《地府首席催收师》 第1章 第一章小小催收师 “叮—！”，手机震动。 摩肩接踵的地铁上，杨孟西按着包侧身挤上地铁，抓住吊环稳住身子，匆匆摸出手机看了眼锁屏界面，是招聘软件发来的一条信息。 “别挤，哎，别挤” “能过去一点吗？” ——您已成功入职我司，请等待我方联系。 她透过空隙看了一眼锁屏，见没显示其他信息，以为是每日推送就关了手机，她快被挤成人肉饼干了！ “我没挤，是他！” “哎，不好意思，看错了。” 一个小时后，杨孟西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从地铁站出来，坐上了去往公司的公交车。 杨孟西坐在公交车后排，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景色，一棵棵从眼前快速闪过的树与花丛，都被统一规划修理成一模一样的样式，就跟她每天的工作一样，没啥变化，都无趣的很。 却又不能空着。 想起工作，杨孟西只觉得头疼，在她进入这家公司工作两年零三个月后，终于快要被挤兑出公司走人。 她是学财务会计的，毕业时有幸进了本地的一家大公司当实习生，在上司的欣赏下直接转了正，在公司里做助理会计，她也就没再找别的工作。 当时觉得学会计真是学对了，一毕业就直接进了一所本地很出名的集团下的子公司，多少人都进不了，她还一度声言要坐上令人羡慕的集团总部首席财务官位置，才不枉费她这么努力的学习与工作。 杨孟西下巴撑在手背上，看着车窗外心想，如果现在能穿越回当时的话，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当时的自己！ 学什么财务！做什么会计！想当什么首席财务官！ 仅仅只工作了两年零三个月，她就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变成了别人口中总是面无表情，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会计，还外加精神紧绷、内分泌失调的身体。 更加恐怖的是，她需要的开销支付越来越大，工资却还依旧低到可怜。 现在她不仅有了事业的危机感，还要面临快要交不起房租的窘迫。 转眼间，杨孟西已经从公交站走到公司楼下，她将包里的工作牌拿出来挂上，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进了公司财务部。 财务部的八个人已经来了七个，她一走进办公室，原本还围在一起说笑的几个人瞬间散了，气氛顿时压抑的出奇，她知道，大概是因为昨天她跟她师傅在办公室起了争执，闹得不欢而散。 这群人跟她师傅差不多年份进来，比她早了好几年，她平常跟她们不太打交道，而她们在向她变相表态。 她—杨孟西，被办公室的人，孤立了。 杨孟西抿了抿唇，当做不知道，也不在乎，直径走到工位上，拉开椅子放包放水杯、坐下、开电脑，然后准备被批评。 九点一刻，离上班时间刚好过了十五分钟。 “孟西，你跟阿珂来一下我办公室”。 这是会计主管梁广君的声音，温柔又不失锐利，亦如她的处事方式一样。 杨孟西从工位上站起来，用余光看了看同样站起来，站在她旁边的徐冬珂。 徐冬珂就是她师傅，是带她进这趟门的人，也是想让她出这趟门的人，但她今天如论如何都不会出这个门。 出了门就没办法交房租了…… 两人淡淡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杨孟西后进去，关上门，坐在徐冬珂边上的椅子上，看了眼梁广君，后者依旧是一脸温和。 阳光从办公室右边的透明玻璃上斜射进来，照在梁广君办公桌上装满水的玻璃杯上，再穿过杯心，光从离开玻璃杯上的那一刻被分成了两条光线，洒落在杨孟西和另外两个人之间。 三个人之间无形的立场大概已经分明。 杨孟西垂眸摩沙了下被毫无威力的阳光照耀着的指尖，侧耳听着楼上的空调水落在她们这层的阳台上，滴滴答答，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不能还嘴，她还要靠着这份工作活着，要是一气之下离开了，她就该吃土了，所以还是继续装愣吧。 “昨天下午怎么回事？听说你们两闹得很大，我也是今天早上来办公室才听说，要是我昨天在的话，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解决了，现在叫你们过来，你们也别多想，有什么误会直接解开就好了，好歹师徒一场。”，梁广君对着两人说道。 杨孟西抬眸看向梁广君，没开口，只是做了个纠结的表情，像是再说——我不好开口。 坐在办公桌后的梁广君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文件，十指交叉竖立放在桌上，偏头看向徐冬珂：“阿珂，那你来说吧。” 徐冬珂今年33岁，在公司干了七八年，是财务部老员工了。原是做会计的，但在把杨孟西带上工作正轨之后，公司出纳恰好辞职，她主动提出去出纳岗位任职，在会计岗位任职至今。 徐冬珂靠在座椅上轻轻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沙哑，“其实没多大点事，孟西昨天来找我，让我指点指点她工作上的事，我念及我们两个岗位还是不要有太多牵扯的好，就委婉拒绝了她，没想到她有些不高兴了，就朝我喊了几声。” 说着她失望地看了杨孟西一眼，像是委屈又像是谴责。 杨孟西感受到她目光在自己脸上扫过后，头皮都在发麻，更是觉得她到现在才看清这位带她入门的“师傅”。 两个岗位不要有太多牵扯——两个岗位相互牵制，徐冬珂却邀请她一起“借”公司的钱去做短期投资，说有熟悉的银行人员会帮助她们做虚假对账单，不会被发现。 没多大点事——徐冬珂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让她加了两天的班，平了两天的账，如果她昨天还没去找她，那多的几毛钱到现在也没找到多在哪，她也发现不了，她一直设置好的表格格式被人动了手脚。 委婉拒绝——徐冬珂在销售部的侄女拿着签字不全的报销单来审核报销，让她通融通融，是她委婉拒绝了。 杨孟西现在是全明白了，徐冬珂这哪是想把她挤兑走，这是想直接把她一起“送进去”。 这样的职业违规操作不仅一进去就是好几年，出来后也是终身不得再做会计。 她的心骤然沉入谷底，没想到自己一直尊敬有加的徐冬珂，一心想带她去牢里进修，而徐冬珂在她上班的第一天还告诫她，一定要遵守会计职责道德。 现在她的道德是被狗吃了吗？还恶人先告状！ “我”杨孟西张了张唇，扯起嗓子刚想开口，却被梁广君出声打断。 “孟西，这就是你不对了，请教你师傅工作上的问题，态度也得好一点不是？当初你进公司你师父没少在我面前夸你，想把你留下来，这几年也没少带你吧？”，梁广君语重心长看着杨孟西说道。 顿了顿，梁广君又偏过头对着徐冬珂说，“阿珂，你也是老员工了，也知道会计工作内容本就繁锁还枯燥，孟西是你一路带出来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年轻人跟我们思想上总是有点出入的”。 她昨天没出现在办公室，是去开会了，也得知今天有集团大领导要来子公司的财务部巡视，要是下属之间的矛盾爆发遇上大领导巡视，那她也要跟着遭殃。 估计大领导也快到她们这了。 梁广君放下交叉的双手，脸上的笑容收敛，温和被严肃渐渐代替，“误会解开了就好，我希望我们办公室以后不再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在一起工作，闹成这样像什么话？特别是孟西你，在办公室大喊大叫，实在不应该，这次做个自我检讨，下周交上来，今天有大领导例行巡视，都注意一点注意办公室氛围。” 随后梁广君挥了挥手，“都工作去吧。” 杨孟西：“……” 她还没说话，这件事就被定了性并直接被解决，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却还要写检讨。她昨天只是声音比平常大了一点而已。 办公室外，徐冬珂走到杨孟西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做人还是要识时务一点的好’，就走了过去。 杨孟西手在腿边握了握又松开。 听这话，要是她不同意估计以后还得磨她。 杨孟西顿时百感交集，眼前浮现出刚进公司时，她还在师傅面前说出的承诺——我将永远坚持做一个坚守道德底线与原则的会计人员。 得，现在她师傅想带她走上一条天天有判头，真刑道路。 心里憋的难受，杨孟西暂时逃避到洗手间呆着，可厕所也不能久呆，会被视为摸鱼行为。 她垂头下，将脑袋靠在手臂上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这日子真难过，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有钱人。 盯着地板晃了会神，再看手机时，一个黑色图标的软件凭空出现在桌面上。 嗯？这是什么，她没下载啊。 在她以为这是别的捆绑软件时，想删掉却删了好几次都删不掉。 一天天的，真是气死人了！连病毒软件都欺负她！ 杨孟西气得手抖，结果直接抖进了软件里，屏幕上立即跳出了一行字。 ［您好，地府天地银行，欢迎您，049号兼职催收师，我是小天，将全程陪伴您的兼职生涯。］ 杨孟西愣住，什么鬼，什么地府什么催收师什么兼职生涯？ ［杨孟西，女，24岁，南阳洛西人，原有父母与一兄长，都已逝世，爷爷生前是位风水师，您的银行卡现余额为86915元。］ 杨孟西看着这条信息眯了眯眼睛，这是她的私人信息，特别是她爷爷是风水师，谁都没告诉，这软件怎么知道的？ 此时，屏幕上又出现个对话框，明显是给她用的。 她想了想在上面输入。 ［你谁？怎么知道我的信息？］ 小天：［您好，我是小天呀，请允许我称呼你为亲爱的小西。您已于昨晚零点01分提交了兼职入职申请，天地银行已同意，您正式成为地府天地银行催收部的兼职催收师，目前主要负责在阳间催收，今天是您入职的第一天，您的第一单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尽快进行催收。］ 字消失，屏幕出现了一张地图和一蓝一红两个图标，地图上红色图标一直在向蓝色图标移动，她晃晃手机，蓝色图标一动不动，显然，蓝色是她。 没过几秒红色图标便开始不断闪烁。 ［目标人物已接近！］一行红字跳出来。 “目标人物？”杨孟西皱着眉梢轻轻念出来。 突然，办公室外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和说笑声，她立即出了洗手间，快速回到自己岗位上。 杨孟西也猛地想起她昨晚投简历时，好像是见到过天地银行的名字，那时她快迷迷糊糊睡着，就直接将简历投了过去。 这公司还挺特殊，必须要零点以后才能发送，她当时看到的好像是催收与对账…… 轻重不一的脚步声离财务部越来越近。 “董事长，这边请”，财务负责人焦高义的声音传进财务部室内。 杨孟西原本没什么感觉，这种集□□人到子公司的巡视半年一次，她很熟悉，一般来的都是集团高管，做做样子就过去了。可当她看见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在最中间，焦高义口中的董事长时，彻底愣住。 「王安平，欠款：-200000000元」 董事长头上怎么有个欠款框？ 第2章 第2章小小催收师 杨孟西想，她大概是眼花了。 可她眨眨眼，眼前一黑，再睁开时，那个框还在，她看向站在王安平身边的人头上。 没有。 其他人头上没有框，只有王安平头上有，那个框像是身份牌一样跟着王安平移动。 大概是她的注视太过热烈与震惊，引来了王安平的回看，在王安平犀利目光下，杨孟西连忙低下头看避开与王安平的对视。 看不得看不得。 焦高义也随着王安平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几个正站着迎接领导的财务人员，以为王安平是在看办公室里的陈设与整洁度，刚刚王安平在别的公司也提到过，便朝王安平说道：“王董，月底了大家都忙得很，就没注意太多，虽然文件放的乱，但大家都记得清，等月底一过，办公室会自动恢复成原样。” “是啊，我们那边也一样，月底忙的不行，饭都没时间吃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我们也是，平常还是很整洁的” …… 跟在王安平后面的几个分公司高管一人一句，也说着自己公司月底也是多么的忙、多么的乱。 王安平一一听完后，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上露出丝笑容，又扫了办公室一圈，等了几秒才若有深意的开口：“这倒是，乱也就乱这段时间。” 顿了顿问，“财务部是七个人？” 焦高义愣了愣，没想到他话题一转问起了这个，“八个人，还有一个同事家里有老人去世，她回家料理后事去了，她家人少，凡事都要靠自己亲力亲为，昨天还跟我说，想等家里的事完全理清才回来，我答应了，我们集团向来是对员工极为体谅的一个公司，子公司作为集团的一部分，肯定要跟集团保持一个规章制度。” 王安平偏过头看了眼焦高义，点点头表示赞同，“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那董事长，我们现在去会客室看看这半年的报表？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焦高义半躬着身试探着问。 以前都是集团的副总来巡视，副总跟他交情还可以，来也是随意看看，到办公室坐着喝几杯茶，翻翻报表，再吃顿饭这巡视就差不多结了。 但今年王安平突然提出换他来巡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嗯，去看看，我难得来一次，总得喝一喝宣远的茶，不然总是想着想着。”，王安平又点点头，看着焦高义说道。 “是的，宣远也总是盼着您来喝杯茶呢，这次总算有机会了，这边请，董事长。”，焦高义陪笑，心里却开始打鼓，愈发觉得王安平是知道些什么了。 几个人来的匆匆也去的匆匆。 杨孟西看着王安平头上的框消失在拐角后，立即坐下点开手机一看，地图上的红色图标果然也离她越来越远。 紧接着，手机轻微震动，又见屏幕上出现一大段字。 【任务详情： 任务难度：低级。 催收金额：200000000元。 催收债主：王善龙（已逝），小名王大铁，爱好：钓鱼和打麻将。 催收对象：王安平，与王善龙系父子关系。 催收原因：王善龙在地府向天地银行借钱后，今年没再收到王安平烧的的钱纸，在截止日期前，无力偿还借款，需进行催收。 本次催收人员配有法宝：金刚聚钱盆。 催收期限：一周 提成：3000000元。 奖励：30积分。】 呵，现在骗子的手法越发的层出不穷了。 杨孟西面无表情点叉，退出软件继续将这软件删掉，又连着删了几次还是删不掉。打开软件召唤出小天。 小西：［出来，这软件怎么删不掉？，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那些信息的？］ 小天：［亲爱的小西，天地银行兼职一经同意就无法退出哦，自然也删除不掉软件。天地银行为地府官方银行，自然也都知道员工的深层信息哦。］ 小西：［硬要退出会怎样？］ 小天：［死翘翘。］ 杨孟西：“……”还是个索命软件？ 小西：［装神弄鬼。］ 小天：［我们有官方营业证的，不是骗子也不是装神弄鬼，只是最近欠钱的人与鬼太多了，地府催收师人员不够，才会到阳间招新，恰好您跟天地银行的需求匹配度很高，天地银行很看好您哦，也为了能让您安心工作，今晚地府会请您爷爷杨体峰进入您梦想，请注意查收哦。］ 杨孟西指腹在爷爷的名字上抚了抚：小老头确实很久没到她梦里来了。 小天：［小西，请允许我提醒您，您的余额不够支付您下一个季度的房租了哦。］ 杨孟西看着屏幕陷进思绪里，她现在确实是没钱了，还找不到别的兼职，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被徐冬珂逼着上她通往监狱的大船。 要是徐冬珂知道她跟董事长王安平认识的话，会不会有所顾忌一点…… “孟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坐在杨孟西隔壁的徐冬珂看着手机里焦高义刚发来的信息内容，烦躁地撩了撩头发，拍了拍还在发呆的杨孟西。 杨孟西被她拍回神，“什么事？” 徐冬珂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跟着我们干可比你死拿那点死工资好多了，那点工资还不够你生活用的吧？” 跟着我们干？ 这是已经违规操作了？难怪连来巡视的人都换成董事长了。 杨孟西手指在大腿上点了点，心里越发的凉，她知道徐冬珂这么着急想把她拉进阵营的原因，大概率是想把她当替罪羊。 忽的，难过与失望掺杂着的窒息感从她胸口一直延伸到喉咙里。 她盯着徐冬珂的眼睛，嗓音沙哑，缓慢说道：“师傅，您还记得我进公司时，我在您面前承诺过的话吗？” ——“我将永远做一个坚守道德底线与原则的会计人员。” 徐冬珂脸上的温和迅速褪下，换上了不耐烦,她轻嗤一声说道：“不是我说，你那点工资估计连件好点的衣服都买不起吧？工作两年了还穿的跟个学生似的，两年了也没换个好一点、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住，最近房租又涨了吧” “还跟我谈底线跟原则，你不是还想做cfo的？就你这样，再过三十年你都做不上。”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一起干？不然以后只要你还在这公司，就有你好受的。” 杨孟西看着徐冬珂越来越阴沉刻薄的嘴脸，怅然在心底长叹，昨天跟她有矛盾只是争了两句，她就被孤立了，这以后还不得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还有销售部的那群人，也是个大麻烦。 她一个人也难敌众人。 但她却毫无犹豫地轻声说道：“不了，我这点死工资挺好的。” 至少对得起良心，还不用坐牢。 徐冬珂看着她勾了勾唇，冷呵一声，转了回去。 杨孟西也没再说什么，这下彻底撕破脸皮了，以后她的日子就难过喽，只是那股窒息感还萦绕在她胸口。 不过徐冬珂的同伙是谁？梁广君？还是那个请假回家了的税务会计？好像还有人说是因为被焦高义为难了，才请了长假。 这时手机又震动一下。 小天：［亲爱的小西，在这里给您点个赞，您在被威胁的情况下还坚守了自己的原则，很了不起。来地府天地银行跟我们干吧？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哦。］ 杨孟西瞳孔紧缩，立即抬头在四下望了望，这玩意怎么知道她被刁难了。 不过这个兼职确实很诱人，提成很高，还能认识她们董事长，但这种高薪的兼职一般来说都是诈骗，可又怎么解释她看到的白框，她绝不是眼花，且爷爷是风水师的事除了老家的几个人知道，暂且半信着，今晚在梦里看到爷爷再说。 小西：［你怎么知道我正发生什么事？你到底是人是鬼？请出具你们公司不是诈骗犯具有法律效应的证明。ps，阳间的。］ 小天：［亲爱的小西，我是您的守护系统怕，您完成了这一单才能看见我，我们是不是诈骗犯，王安平头上的白框与你今晚的梦就是最好的证明。公司详细介绍请看公司背景。］ 杨孟西退出对话框点到主页一看，还真有个企业详情介绍，她点进工商信息一路看下去。天地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经营状态：存续。注册资本：1000000万元。法定代表人：阎洲。经营范围：催收。 还真有。 她又切去天眼查去查这家公司，查出来也是续存，这公司真阴阳通吃。 她再到找兼职的软件上看这家公司，也是一样的信息。 杨孟西又去看了看软件里的其他信息，大概知道了这兼职的工作内容和来源。 天地银行是地府的大型银行，几千年前就已经成立，在几十年前时为了跟上时代，银行成立信贷部，近些年内开发出不少信贷产品，给地下没钱的孤魂野鬼提供借钱。但有些鬼没收到来自阳间家属烧的钱纸，还不上贷款，需要员工进行催收，所以银行又成立了催收部。 催收部跟信贷部一样久远，现任职人员为46人，其中5人阳间人，一人为兼职。 催收部的奖惩机制为：催收成功的低等级的提成为3000000元，积分30，中等级的提成为15000000元，积分150，高等级的提成为：75000000元，积分750。 而累计的积分可以在软件上换法宝系统和去极乐世界的鬼市上购买东西。 但没有催收成功的惩罚为倒扣应奖励提成的百分之四十。 催收方式是暂时让催收对象（阳人）买天地银行特有的钱纸在特有的盆里烧，天地银行会自动入账。 杨孟西看完后嘴角抽搐不停，这是什么奇葩工作，对着阳人讨阴债，光是这一条就够让人觉得她是神经病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合理，几年前爷爷去世时，临终嘱咐她逢年过节一定要多烧一点金元宝给他，他不想在地上是个穷人，到地下了还做个穷鬼，当时她还觉得老人家迷信。 现在看来，莫非，这世上还真有地府存在？ 她随即又想起徐冬珂转身过去时那阴狠的表情，公司还有个大麻烦还没解决呢，杨孟西手指暗暗握成拳，下定决心，接！ 下班后，杨孟西回到家，见门口有个快递，捡起来一看，快递袋上只有一个阴阳图标记，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看到阴阳图后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天地公司给她送过来的。 是入职奖励吗？ 抱进出租屋后，杨孟西把快递拆开，不是入职奖励，是个盆。 一个刻着‘地府天地银行所属’的黄金铁盆。 “砰砰”——她在上面敲了敲，是铁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她记得这应该是给催收对象烧纸钱的盆，那她还得端着盆去找董事长？ 小西：［在吗？］ 小天：［晚上好，亲爱的小西，您今天又加班了两小时，我在。］ 杨孟西：“……”因为徐冬珂又找她麻烦了。 小西：［系统有金手指空间吗？这个盆太大了我的包装不下。］ 小天：［有收纳项链，但是需要1000积分呢。］ 小西：［我的意思是有免费的吗？:d］ 小天：［无，:)］ 小西：［:(］ 结束对话后，杨孟西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这地府忒小气了。 于是，她又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个巨大容量的旅行包，本就贫穷的她，现在又少了一百块钱。 这钱必须赚回来！ 明天就去找董事长催债！不过现在更想赶紧进入梦想，看能不能见到爷爷，她想小老头很久了。 第3章 第3章小小催收师 翌日下午，杨西孟一改往日穿衣风格，特地换了身休闲钓鱼装外加一个渔夫帽，背着盆戴上墨镜就上了地铁。 地铁上她这幅行装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她本就高挑，从小皮肤也异常白皙，最近被工作折磨得又消瘦不少，渔夫帽没遮住的下颚线比以前更是清晰，朱唇紧闭，戴着墨镜不言不语的模样，甚是高冷。 但只有杨孟西自己知道，自己这身装扮其实特装比，她选择这身的原因其一是为了万一任务失败，让董事长往后到公司巡视时，没那么容易认出她。其二是跟今天董事长今天所在的地点有关。 手机上的蓝标与红标越来越近，红标显示在芝城的一个湿地公园边的小河上，已经大半天。 这条小河与湿地公园紧紧相连，却并没有被规划到湿地公园范围内，小河上游偏宽，水流急湍，下游偏窄，水流平稳。河水清澈，下游水位一般保持在一米四五左右。 这条河里还有不少鱼，政府每年也会下放不少鱼苗进河，鼓励市民到湿地公园游玩，因此这里是可以钓鱼的，每到周末，就会有不少人到河边钓鱼，特别是那些低调又上了年纪的有钱人，常常一钓就是大半天。 …… 杨孟西背着盆顶着太阳，一路走到河边的一个贩卖凉茶的小亭里，拿出望远镜站在凉亭边上搜索王安平的具体位置。 今天的在河边游玩的人很多，还有很多小孩子跟着父母一起来钓鱼，热闹不已，特别是靠近上游的位置，成群结伴的几个家庭的背影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的杨孟西眼花。 她看了好几圈，才看到顶着白框的王安平穿着休闲衣在一个没多少人的地方，他静静地坐在一张折叠椅上，握着鱼竿闭着眼睛钓鱼，杨孟西转头看向另一边，另一边的几个人也都闭着眼。 杨孟西在心里嘀咕，这年头钓鱼兴闭眼钓？ 她又在原地观察了两分钟，看确实没有人去找王安平后松了口气，没有人就好，没有人就轮到她去了！ 杨孟西握了握肩带，鼓起勇气朝着王安平的方向走过去。 可还没等她走到王安平所在的位置，一声“哇啊，呜呜”就从身侧的河里传了出来，还伴着手脚扑打水面的声音，杨孟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转头一看，果然是个小孩子落水了！ “飞飞！” “救命啊！救救我孩子！”，小孩妈妈一边跑一边大喊。 小孩被河水顺着水流越卷越往河中间的深水区走，眼看那小孩的脑袋马上就要没入水下，周围的人和救生员也反应过来向她这边跑来，可他们离这里还有十几米远，杨孟西顾不得其他，快速脱下包子和背包，向前跑了几步就往河里跳了下去。 水面因杨孟西的到来，绽开巨大水花，她跳在小孩的下游一两米远，等她在河中间站稳后刚好接住被水卷下来的小孩，她暗自庆幸这段时间芝城跟河流上游周围的大城市都没下雨，所以水位不是很高。 她托着小孩游到浅水区，抹了把脸，也给小孩抹了把脸。 “别怕，你没事了。”，杨孟西站在河里将还在哭的小孩抱起来将他反过身，拍拍他的背，小孩大概四五岁，没多重，她举起来很轻易。 “呜呜，哇呜，好大的鱼，嗝~” 小孩被吓着了，小脑袋靠在杨孟西肩膀上小声抽泣，小手紧紧抓住杨孟西湿透的防晒衣不肯放。 杨孟西仔细端详这孩子的样貌，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呼” “太好了，幸好她抱住他了！” “飞飞！” 小孩的妈妈跟在周边钓鱼的人已经赶到了岸边，杨孟西将小孩递给在岸上接的小孩妈妈后，发岸上已经围了一群人。 她全身湿透，被一位大哥拉上岸后，接过救生员递过来的毛巾，将自己裹住，背上旅行包想走时，小孩妈妈拉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太谢谢你了，救了我家飞飞，呜呜，要是他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我怎么向他爸爸交代，太感谢你了！” “太感谢你了小姑娘。” 小孩妈妈抱着小孩一句接着一句的说，杨孟西听着脚趾快扣出一个坑来，其实她觉得她也没做啥，就算她当时没下去，也会有其他的人来救那小孩，她跳下去之后，安全员也赶了过来，她只是快了一步，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买身衣服换上，浑身湿漉漉的，很难受。 “别谦虚，你能够跳下去就说明了所有，我们一家都得好好感谢你，你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没带别的衣服来吧？你跟飞飞在这儿等等我，我给你们去买一身干净的衣服！十分钟就回来了。我叫包一雯，今天第一次带飞飞出来玩，没想到就出事了。”，包一雯说着又抹了抹眼泪，给已经不哭的小孩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后怕地手还颤抖着，急急呼了几口气后，拿出手机要添加杨孟西的联系方式。 “不了……”。 杨孟西看着，眼睛通红手还在发抖的包一雯，本想拒绝她的好意，却没想到包一雯突然用纸巾也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她内心一颤，握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垂眸愣了两秒，抹开屏幕上的水珠，然后打开了她的微信二维码。 扫完微信后，包一雯再次抱着小孩安抚了一遍之后，就急匆匆往湿地公园边的一家大商场跑去，完全不但心单独把孩子放在杨孟西身边。 杨孟西拉着小孩的手蹲下身子，看着包一雯走远的背影出神。 她已经有好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尽管是因为她救了对方的孩子后，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自从做了公司的会计，她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自从拒绝上徐冬珂的真刑道路后，她天天被公司里的人挑刺，工作时不得不更要谨慎加小心。 “你叫什么名字？”，杨孟西怕小孩还在回忆刚刚的事，随意开口问他。 小孩抓紧她衣袖，瘪瘪嘴：“姐姐，我叫飞飞，大名叫焦源飞”。 姓焦？ “是吗，那我跟你妈妈一样就叫你飞飞，可以吗？”，杨孟西有意无意跟他搭话。 提起他妈妈，也在看妈妈背影的焦源飞来了精神，他知道怎样向别人介绍自己，妈妈教过他：“可以，姐姐，我妈妈叫包一雯，我爸爸焦高义，他们都叫我飞飞，我姥姥叫胡乐凤，我姥爷……” 杨孟西原本还在想着下周要怎么在公司里求生存，听见焦源飞说出焦高义的名字后，惊讶地又仔细看了看小孩的样貌，难怪她总是觉得这孩子的样貌熟悉，原来是焦高义的儿子，真是巧啊，第一次来河边就救了大领导的儿子。 她笑了笑，拉手焦源飞的手晃晃，说道：“姐姐跟你拍张照怎么样？等会发给你妈妈看看。” “好啊，我妈妈经常给我拍照，姐姐救了我，我想跟姐姐拍照。”，焦源飞用力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包一雯就提着几袋衣服跑到她们身边，“小姑娘，你快换衣服”。 杨孟西接过给她的那份，她觉得再晒上半个小时，她全身都干了。 “姐姐，让你破费了。”，杨孟西看了看袋子上的图标，是一线大牌，平日里她不舍的买的那种。 包一雯挥了挥手，笑着说：“哪里，应该的，今天飞飞掉下河多亏你了，你今天也是来河边钓鱼吗？” 杨孟西：……她是来催债的，但不知道王安平现在还在不在他刚刚呆的地方。 “是的，工作不太顺利，想出来散散心。” “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我跟飞飞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包一雯在焦源飞脸上亲了亲。 ‘是的，真是有缘。’杨孟西在心里接了句。 她笑着提着衣服进了公园公共卫生间，换好出来又跟包一雯聊了会儿，眼看时间已经到四点，她怕再不去找王安平今天就没机会再催债，于是婉拒包一雯的盛情晚餐邀请，背上包就跟母子两分散了。 几分钟后，杨孟西来到王安平之前呆着的地方，盯着河边的小草吹了会风，王安平走了。 她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查看王安平现在的位置，他在一家有会员制的高尔夫俱乐部，这家俱乐部她进不去。 小西：［小天，我可以瞬移进这家高尔夫俱乐部里吗？不然我进不去，进不去就没法催债哦。］ 小天：［亲爱的小西，您现在的积分还不够购买瞬移卡呢。但想进这家俱乐部很简单，公司有这家的会员卡。］ 小西：［你们公司怎么什么都有？］ 杨孟西吹开遮住眼睛的碎发，一手提着包，另一只手单手打字问它。 小天：［是地府阎家家主阎洲赞助的啦。］ 阎洲？她昨天在公司背景里看见过的公司法人。 杨孟西背着盆又赶到高尔夫俱乐部门口，将小天变在她包里的至尊会员给前台看后，立即有人来热情接待她。 “您好，女士，我来给您拿着行李箱吧？您有预约场地吗？有预约可以直接进球场，没有请告诉我们立即给您预约？这边请，请问您是想先休息还是想先活动呢？”，高大制服男服务员上前问杨孟西。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好，谢谢！”，杨孟西长这么大哪遇到过这样的待遇，况且她也不会打高尔夫，连连摆手谢绝了陪打和跟随服务，只要了一辆球车直接去了球场。 很快，她就找到了王安平的位置，对方正和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站在一起说话，杨孟西了然，这种场景大多是在谈业务。 杨孟西坐在球车上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另一个男人离开，男人离开后王安平立即挥舞一杆，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随后高尔夫球出了视野范围。 杨孟西戴上墨镜背着铁盆，走到王安平左侧站立，右手挡在左侧嘴角，问道。 “您好，请问是王大铁老先生的家属吗？他欠了地府天地银行银行一些钱还没还，请您烧纸还钱。” 第4章 第4章小小催收师 王安平今年55岁，大学毕业就到公司继承父业，打理公司到现今，少说也有二三十年来年，个人身价早就过几十亿，也算是见过些大风大浪的人，今天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见叫他还钱的人，还是因为他在爹欠钱了，欠的还是地府天地银行的钱。 他第一直觉是遇见骗子了，还是个年纪轻轻就利用迷信骗钱的小姑娘。 他爹的小名确实叫王大铁没错，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骗子能查到不奇怪，王安平在心里唏嘘不已，现在骗子还会查别人的小名了。 他朝球童招招手，摘下墨镜，深看了一眼还戴着墨镜和帽子口罩，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杨孟西,缓慢说道：“小姑娘干什么不好要出来当骗子？我相信科学，不搞迷信活动，这人死了就没了，直接化作尘埃归于尘土，哪还有什么鬼魂。” 杨·搞迷信活动骗子·孟西:“……” 说实话，她单独面对这位董事长时，还是有点怵，刚刚那一眼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压迫感十足。 但作为催收员的气势不能丢，丢了就没人信了——这是员工手则第三条，昨晚她从软件上看到的。 所以尽管她背后因紧张出了一层汗，依旧将腰背挺得直直的，又说道：“王先生，因为您父亲喜欢打麻将，去年在极乐世界了的赌场输钱后，在地府向地府天地银行借了两百万贷款，过去一年一直没收到你烧给他的钱纸，所以还不上债，上了地府天地银行的黑名单，天地银行才会来找您还款。” “还钱的方式也不难，晚上过了十二点，您亲自去东南大街的1234号的地府天地银行里购买特有纸冥币，在我特有的盆里烧完，王善龙老先生的欠款就能还清。” 杨孟西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一个是因为要做任务不得不说，一个是觉得太过荒谬。 王安平听完内心更是惊讶一番，这是连他爹的喜好都打听清楚了，还将骗人去的地址都准备好了，这准备很充足啊！ 他还是不相信。 王安平一脸复杂地看着杨孟西说道：“小姑娘，大家都是接受过科学的、客观的高等教育的人，你不如直接说是我忘了在哪欠了多少钱，何必又拿已经过世的人来说事呢？” 杨孟西叹了口气，她料到了这种情况，确切地说，是个人也不会相信她这样的话，她在昨天睡着之前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但昨晚她爷爷真给她托梦了。 梦里的小老头还是刚走的那样没啥变化，但因她没按照他的嘱咐给他多烧钱纸，导致他在地下依旧是个穷光蛋，不，爷爷说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穷鬼了。还说她奶奶和爸妈已经轮回投胎，哥哥不知去向，他自己还不想投胎，想在极乐世界再玩玩，最近还学会了打麻将，认识了几个牌友，有几个牌友因没钱只能干看着。 又嘱咐她，中元节要多给他烧点纸。现在她还成了地府的兼职人员，要争取早点转正，到时，他作为工作人员的家属，节假日还可以到天地银行领节日福利。 杨孟西：……玄幻吧，但是是真的。 她看着王安平头上的大框抿了抿唇，“董…王先生，您可能不相信这件事，但它真的存在，您也不需要现在就相信我，我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孟西心想：先向王安平证明地府银行真的存在，再催收也不迟，他若是真的相信了，催债最多也就一天两天的事。 王安平接过球童递过来的球，睨了一眼还不肯走的杨孟西，在心里嘀咕，这世上要是真有地府，他爹没钱了怎么不亲自来梦里告诉他？还要别人来向他催债。 不过这小姑娘有些眼熟，且这地方一般人进不来，她能进到这里说明还是有点本事，身上穿的也还不差…… 站在一边的杨孟西也想到了托梦的问题，她对于这份工作现在是初步了解，想不到其他的，便直接掏出手机召唤出小天。 小西：【小天，王善龙怎么没给王安平托梦啊？资料上也没显示具体的原因。】 小天：【亲爱的小西，我去查查就来。】 【这边的资料显示，王善龙向银行贷款后就输光了，王安平近一年没烧钱纸给他后，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他支付不了托梦的费用了呢。】 小西：【……】这地府真会赚钱，托梦也要钱。 小西：【我想让王善龙给王安平托个梦，让王安平知道这事是真的，该怎么操作？】 小天：【亲，因王安平与王善龙都不是地府员工，管理托梦的工作人员是没有权限帮他托梦的呢，只能通过另外的方法哦。】 杨孟西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小天说话有点像客服，还有带点阴阳怪气。摇摇头，她抬眸看了眼正起身西落的太阳，托起墨镜揉了揉眼角的晴明穴，继续问它。 小西:【必须是要欠款人的家属吗？我烧给他行不行？何必又非得要至亲家属来烧呢？】 小天：【亲爱的小西，这是违规的哦，欠款人的欠款额必须要由，欠款人在阳间的家属在聚钱盆里烧才有效。】 小西：【那有什么办法让王善龙托梦给王善龙？】 小天：【亲爱的小西，我这边查到，您爷爷杨体峰跟王善龙是麻将牌友呢！】 小西：【懂了，麻烦今晚让我爷爷早点来我梦里。】 她也是这样才彻底相信的，没有什么比让阴阳两隔的当事人当面对话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杨孟西关掉手机，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走到又打了一杆的王安平身边，将纸条递给王安平。 “王先生，关于我说的今晚或者明晚您自有定论，您父亲会托梦给您，到时还请联系我，特定的钱纸必须在我特有的盆里烧才能有用。” 王安平收杆，放至腿边，没说什么将纸条接过，他这人一般不会让人难堪，即便对方显然是个骗子，这还是他爹教他的，何时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要是真的……不，相信科学的人不能侥幸！ 他说，“好，你们这行也是不容易。” 杨孟西：“……” 董事长您这一脸怜悯是什么意思？ 当晚，杨孟西洗漱完直接上床睡觉，准备在梦乡跟爷爷商量如何让王善龙托梦给王安平。 “小西？醒醒。” 杨孟西听见声音缓缓睁眼，从床上坐起来，见捏着自己胡子玩的爷爷，坐在她房间里的椅子上正看着她。 小老头今天的精神气更足了。 “爷爷，您来了，您还差钱吗？差的话我再给您烧点过去。” “今天又有阴差来叫我入梦，我就来了，怎么？遇见麻烦了？” “您怎么知道我遇见麻烦了？”，杨孟西看着杨体峰睁大眼睛。 “你上次这样跟我说话是想求我帮你朋友看看她家的风水” 杨孟西：“……” “说吧，找爷爷啥事？” 杨孟西笑着说：“听说您在地府有几个牌友？其中有一个叫王善龙的人，是我这次任务的当事人，他儿子不信他欠钱了，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地府，我想让您借点钱给他，让他托个梦给他儿子。” 杨体峰翘了翘胡子：“知道，王大铁嘛，打麻将十打十输，不仅技术菜手气也菜，瘾还大，现在都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了。他总说，他生前是大公司的董事长，是真的？” “是真的，百亿富翁。”，杨孟西点点头。 “真看不出来。”杨体峰悠悠说了句，“知道了，今晚打麻将我会找机会输几局给他的，让他尽快找他儿子还钱。” 随后，杨体峰朝杨孟西摇了摇手，“乖囡，爷爷走了，照顾好自己。” “有事记得叫爷爷托梦，现在托梦也要排队了，托梦久了还要加钱呢。” 杨孟西好久没听小老头这样叫她，酸涩的眼泪原本到了眼眶，听见后面这句话眼泪直憋回去，嘴角抽了抽。 她还是那句话，这银行老板真会赚钱。 翌日一大早，杨孟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 王安平的声音从手机里冒出来，声音有些急促，还带了点莫名的尊敬：“是昨天小杨大师吗？我真梦到我父亲了，想跟您约个时间，咨询一下还款的事宜，您看今天上午方便吗？位置您定，我派车去接您？” 杨孟西弯弯嘴角，看来爷爷成功了，淡定说道：“我是，好，您在河西鹿公园等我就行。” 她丢开手机，整个人呈大字型倒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天花板，没想到这就要成功了，还挺容易的。 九点五十，杨孟西在公园口见到了一辆正敞开门低调奢华的宾利和挂着黑眼圈的王安平。 王安平见到杨孟西本人才松了口气，他昨晚睡着后被他爹一巴掌打醒，直骂他不肖子孙，为什么一年了都不给他烧张纸，别人过节了，银行里的余额就能翻一番，他只有贷款相伴，多亏了杨大师爷孙俩，他才能托梦给他，在地上对小杨大师尊敬点，她可是地府天地银行工作人员！ 也幸好昨天他接下了小杨大师的联系电话，通过他爹一通家训，于是他褪去完全相信科学的思想，再次拾起敬天下鬼神的灵魂，让科学与鬼神在他内心并存。 他问道，“小杨大师，您吃早餐了吗？” 杨孟西错愕，董事长这是怎么了？别这样，她害怕。 “吃…吃了，您呢？” 王安平笑了笑，说道：“早吃了，今天约您有些唐突，您别介意，昨晚我父亲给我托梦了，这才知道小杨大师昨天跟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孟西摇摇手，笑了笑，“不相信是正常的，不过您为什么一直没给您父亲烧钱纸呢？” 王安平长满鱼尾纹的眼角，此时笑起来更是褶皱横生，“说出来见笑，去年不是推行环保么，近一年我给我父亲烧的都是电子纸钱，想着更环保、也更简便一点，点击一下鼠标就行。” 杨孟西:…… 好家伙，电子纸钱。 第5章 第5章小小催收师 杨孟西笑着朝王安平说道：“是挺方便的，但因地府暂时还没开放这种业务，所以您烧的电子…钱纸入不了账。” 王安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是了，难怪我父亲说他在地府一直都没收到过我烧过去的冥币，这次多亏小杨大师和杨大师，不然今年中元节我也没准备烧钱纸，会继续烧电子纸钱。” 说完他还笑着拍了拍手背，朝站在驾驶位置的司机点了点头。 司机立即到后座车门边，打开车门，对杨孟西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她上车？ 杨孟西偏过头看向王安平。 王安平看着杨孟西带着询问的眼神，立即解释，“昨天误会了小杨大师，要不是您和杨大师，我父亲恐怕一直没机会给我托梦，所以我定了个菜馆，想请您吃顿便饭，再向您咨询一下给我父亲还款的具体事项。” 杨孟西却朝王安平摆了摆手，完全没有被大领导亲自邀请吃饭的激动，冷静说道：“不好意思，王先生，向您进行催收是我们做催收师的工作职责，您的各项反应也都属于正常现象，我来就是想跟您证实一下，我们是正规的公司。您应该是想问，如何购买和钱纸的问题，只要您今晚十二点后亲自去东南大街的1234号的地府天地银行买上钱纸，来找我烧钱纸就行。” 她顿了顿，又加了句，“您叫我小杨就行。” 不用叫她大师，她害怕。 王安平被拒绝了也没有任何不满，看杨孟西的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尊敬，他心道：不愧是大师！一顿便饭都不肯多吃。 可一想到他今晚要半夜去地府天地银行买钱纸，他就犯了难。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正气的杨孟西，做这一行的小杨大师应该是不怕的，找她准没错！ “好好，小杨大师可以请求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您说。” “我一个人半夜去东南大街购买钱纸恐怕不太……安全，您今晚有空吗？我想让您跟我一起去一下。”，王安平面露难色，他从小就怕鬼，一直怕到中年。 杨孟西也有些纠结：“这……” 她也没去过，也不认识路，她只在软件上看到过银行的照片，是一栋跟国贸大厦差不多的楼…… “小杨大师，我加点钱给您怎么样？作为单独的催收费。”王安平怕她不同意，又说：“二十万，人民币！” 杨孟西在心里默默念道，二十万，二十万人民币，比提成还多！她眨眨眼，快速朝王安平说道：“可以的呢，王先生，让顾客满意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她一个员工，去自己公司看看，了解了解情况怎么了？ 于是，杨孟西跟王安平愉快地决定，晚上十一点半王安平去接她，一起去地府天地银行购买钱纸。 而站在两人身后听着一人一句对话的司机，默默低下了头。 东南大街根本就没有1234号，也没有叫地府天地银行的银行。 司机在内心咆哮，老板，你遇见骗子了！ 午夜十二点一过，芝城东南大街天空上的月光被乌云迅速遮挡起来，光线被吞噬，原本漆黑寂静的天空，此刻更是黑沉压抑。 原矗立于街道上的数栋小商用楼，一一接连凭空消失，在方圆一公里的楼都消失后，东南街道最大的十字路口处，渐渐出了一栋极具现代化的大厦，慢慢从虚幻变成实体，耸峙于此。 大厦大门进口上方写着地府天地银行几个大字，大字下并还挂有一个写着1234号的闪光木牌，除了木牌上的灯光，整栋大厦与周围都是漆黑一片，静谧阴森无比。 几分钟后。 像智能强光高级手电筒一样的两束车灯光突然照在马路上，照亮了大厦前的马路，而发出灯光的小轿车还“滴”了一声。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萧条地像战后废墟城市一般的路口响起，尤为突兀。 坐在副驾驶的杨孟西：“……”。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董事长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改变了。 跟着导航找地府天地银行的一路上，王安平一直在向她咨询地府天地银行里的工作人员是人是鬼，是鬼的话是不是长得奇奇怪怪？会不会吃人？他爹还是去世时的样子吗？他不会能看见黑白无常吧？要是他进去被吓晕了该怎么办？ 杨孟西从“迫于职业压力必须要跟不怒自威的董事长坐同一辆车我好紧张”的状态变成了“醒醒啊董事长您已经五十多岁了，不是怕鬼的毛头小子啊！” 熄火，周围又陷入寂静。 “王先生，到了，该去买纸钱了。”，杨孟西掐掉内心的小人，朝坐在驾驶座的王安平说道。 王安平却看着突然出现的漆黑大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指了指前方。 “小杨，那里是不是在冒黑烟。” 杨孟西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才看清，是大门在冒黑烟，能看见黑烟还是因为门上方的小牌子，真奇怪，一栋大厦竟然只有门口的地址号码牌有灯光，这里的工作人员是不用灯也能工作吗？ 她率先下车直径走到离门口还有四米远的地方，回头朝还坐在驾驶座上的王安平招招手。 她看清了，就是层烟雾而已。 “王先生，不用害怕，没有鬼，门口只是一层黑烟雾，没有别的。” 里面就不好说了。 王安平抹了把脸，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听韩咏德的话，给他爹烧了一年的电子纸钱，要是烧的是纸质钱纸，他就不用经历这样的难关，后悔，非常后悔。 他哆嗦着下车，慢吞吞朝着杨孟西走去。 半夜凉风习习，天空还飘起绵绵细雨，街道上更是阴冷。 “王先生，不用害怕，我们是正规、专业的银行，不会出现伤害欠款人家属的现象，请您放心。”，杨孟西耐心安慰王安平，好歹也是拿了董事长二十万的陪护款。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怕鬼的中年人，她从小跟她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经常听大人们说村子里的奇异怪事，像王安平这个年纪的人也只是觉得有趣，并不觉得害怕。 被冷风吹得又打了个哆嗦的王安平，朝她笑了笑：“我这个是老毛病了，总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小杨大师您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走吧，进入买纸钱。” 王安平抬头望了一眼跟他家公司差不多高的大厦，呼了口气，跟在杨孟西身后进了地府天地银行。 走进大门穿过黑烟，杨孟西和王安平都被黑烟刺的闭了会眼睛。 强烈的灯光照在眼皮上，灼烧感从眼皮延伸到眼睛上时，杨孟西再次用力闭了闭眼后，睁开眼睛，终于看见了她兼职的公司。 除了地上多了一层黑雾外，大厦内部的装修跟别的公司差不多。大厦内亮了灯，只是在大厦外看不到而已，那层黑雾应该是给她们眼睛加了点东西，她们才能看清这里面。 她眨眨眼，一道黑影从不远处掠过，瞬间就到了她们面前。 温柔而轻和的声音传来：“您们好，请问您们是想办理什么业务呢？可以向我咨询哦～”，是一位穿着纯白连襟衣裙，戴着圆锥形白帽子的地府工作人员。 杨孟西微笑：“您好，我们想购买钱纸，进行还款。” “好的，亲，请稍等哦，我等等就来。” 穿着纯白连襟衣裙的银行工作人员瞬移到了另一边。 杨孟西回过头看向王安平，果然不出所料，董事长已经快被吓晕。 “她……飘……”，王安平抚了抚胸口，今天接受的知识已经超出他世界观了。 “飘过来的，其实很正常呢，王先生，地府银行嘛，工作人员和别的银行总会有点区别的。”，她给他把话接上，照例安慰王安平，她真是个尽责的催收师加陪护员。 忽然，大厦大厅内温度快速下降，地面上的黑雾逐渐增多，黑雾重叠几层，没过杨孟西小腿。 “小杨大师，你有没有感到更加的阴冷了？特别是腿”，王安平抖着声搓了把脸，捂住眼睛不敢睁开，僵硬的腿也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杨孟西随意瞎扯：“没事呢，可能是管理黑雾和冷气的工作人员开错了开关”。 还是不要吓他的好。 王安平闭着眼连连点头：“是是，肯定是。” 已经飘到杨孟西面前的工作人员：“……”。 “您们好，这是购买钱纸的申请单，需要填写一下，这边请。” “刚刚的现象其实是阎君快到银行了呢，不是开关多开了哦！”，戴着白帽子的工作人员歪过头对着这位新来的兼职催收师眨眨眼。 杨孟西：“…”。 她将申请单和笔递给王安平，王安平接过后坐在大厅内的桌子上填写起来。 杨孟西看着除了脚不沾地，跟正常人没啥两样的工作人员，扯了扯她衣袖，问道：“小姐姐，你刚刚说的阎君是谁？” ‘小姐姐’又朝杨孟西眨了眨眼，捏着衣袖指向左前方。 杨孟西回过头看见一位梳着半束发，穿着暗红衣袍的男人背影，黑雾像萦绕在他周围。 男人身材极其高大，身上的暗红黑披肩落于地面，步步轻盈缓走在地面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在进电梯转角时，他微微偏过头，露出高挺鼻梁与极薄的嘴唇，还有少许浓黑眉毛，电梯一响便进了电梯。 “阎君呀，地府的阎王爷呀！”，‘小姐姐’有些惊讶，竟然有员工还不知道俊美又霸气的阎君！ 杨孟西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说道：“你们阎王爷也要半夜到公司来上班啊！” 第6章 第6章小小催收师 细雨停下时，杨孟西跟王安平一人提着一个大袋子从天地银行出来。 “呼~终于买好了！”，王安平把装满钱纸的黑袋子往地上一放，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杨孟西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厦，仰头着喃喃一句，‘怎么不瞬移呢？’ “什么？”王安平没听清，以为杨孟西在跟他说话。 杨孟西转过身，对王安平摇了摇头：“没啥，王先生，我们赶紧给您父亲烧纸还款吧？” 她刚在想，为什么那位阎君不直接瞬移上去，而是选择坐慢慢吞吞的电梯。作为地府的阎王爷肯定有瞬移功能，要是她有瞬移的能力，她就不坐电梯，天天瞬移。 她本来还想去大厦楼上看看，可按照他们只有购买钱纸的业务只能在银行一楼呆着，不能去银行别的地方观看，所以她还来不及好好看看她所呆的公司，就直接出来了。 “好好好，赶紧走！”。 王安平再是愿意不过了，巴不得一秒回到家，他心脏实在是经不起更多惊吓，今天到天地银行来，没遇见鬼就已经是万幸。 然而就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杨孟西跟王安平将两袋钱纸丢上小轿车后座，关好后车门准备走到小轿车后视镜边要上车时，一声被撕裂般的喊叫声从大厦不远处传了过来。 杨孟西朝那儿看去，只见一团形状勉强像人且微亮的白影不断向周围扭动，左一下，右一下，有时白影还会分开成两半又重合，那团白影越扭越快，也越扭越向车子的方向来。 眼见扭曲的白影离他们只有几米远时，杨孟西转身大喊，“王先生，快……”上车。 “……” 她跟已经在驾驶座上坐好，还紧紧握住方向盘的王安平对上眼，很好，现在已经不用她提醒和安慰了。 王安平降下车窗，朝杨孟西焦急喊道：“小杨，快上车！” “砰！”，小轿车的车灯猛地照在车前，那团白影在白光下消失。 一阵狂风席卷向地府天地银行大门口。 杨孟西上车坐好，车窗落锁，系好安全带，不排除王安平会突然开车急速转弯的可能，她还是先系好安全带为好。 “小杨，你快看，那团白影没了。”，王安平声音透着激动。 杨孟西看去，确实没了，但她慢慢睁大眼睛，看着车前方。 白影是没了，但是又出现了两团黑影，这次是两团黑影在不断扭打，黑影双方不断的分裂又重合在一起，再分开，再重合。 “小杨，天地银行也没了。”，王安平看着前方空无一楼的马路，喜出望外。 ‘没了？’，杨孟西皱了皱眉，大厦还在啊。 她看着依旧在车灯下扭打在一起的两团黑影，朝王安平问道：“王先生，那您还看得见，前面那两团黑影吗？” 她这话一出，王安平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刚下了接近地面的大坡，又迎来了令人心跳停顿几秒的上坡。 “看不见了。”，看不见反而更加恐惧，他抖着声问道：“小杨，你说的那黑影没向我们来吧？” 杨孟西确定王安平已经看不见这样玄学的画面了，她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影，淡定说道：“没向我们来，还在原地。” 王安平看不见大厦和黑影的原因，她大概猜到，应该是他们之前进大厦时，门口那团黑雾给了他们进去可以看到大厦内部的效果，现在黑雾失效了，王安平不能再看见，她还可以看见的原因，可能因为她是天地银行员工的缘故。 但是那团白影怎么不见了？杨孟西盯着车灯寻思着。 她想了想，对王安平说道：“王先生，麻烦您关一下车灯。” 王安平立即将车灯关掉，除了大厦门口号码牌上的灯光外，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 杨孟西眨了眨眼睛，这次影子变成了白色，她心道：果然是灯光的原因，董事长这车的灯太亮了，直接把白影照没了。 但她还想在确定确定。 “王先生，麻烦您再把车灯打开一下。” 在车灯完全消失之前，杨孟西明显看到那团白影僵硬了一下。 “王……”，她刚想叫王安平再开下灯时，车灯已经亮了起来。 极具配合性。 王安平觉得小杨大师肯定是遇到情况了，那遇到情况了听大师的准没错！ 车灯又开关了几次，杨孟西觉得那几团黑白影应该是流落在外，还未成型的野鬼魂在打架，在天地银行门口架也没见有工作人员来管，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 但可不能多管闲事，特别是跟地府有关的。 “王先生，您找个地方停下，我们就地烧钱纸吧。”，杨孟西贴心地说道，董事长应该会怕，这地方也不适合烧纸。 话音一落，小轿车的引擎就启动，王安平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车子一下开出去几米远。 紧紧握住安全带的杨孟西：“……”。 她表示理解。 而此时的地府中心某处，刚将野鬼捉拿归位的白无常捂着双眼破口大骂：“刚刚到底是谁在天地银行门口，不停地开灯关灯啊啊啊啊！本司要举报他！” 没事开那么亮的灯干什么！ …… 杨孟西和王安平离开东南大街，到芝城市中心一处公园停车时，已经凌晨一点。 她和王安平将两大袋钱纸提到公园石桌上放好，她再返回去拿地府配给她的聚钱盆。 她将聚钱盆摆放在空旷的公园石板上。 王安平突然想起烧钱纸还要打火机引火，拍了拍大腿说道：“小杨，我忘记带打火机了，我平常不抽烟，车上也没放过。” 这么晚了，只能去找个24小时的便利店买才行。 杨孟西挑挑眉，这就是在她职务范围之内的事了，她看过烧纸的规范方式，聚钱盆烧纸不需要火，只需工作人员对着聚钱盆念一串咒语即可。 “没事的，王先生，这也在我们的职务范围之内，您只需要将钱纸诚心诚意放进盆里就行。” 王安平立即将一袋印有天地银行特有标志的红色钱币，倒放进金黄的聚钱盆里，心里默念：老爹，我给你还款来了，还多换了一百来万，下次钱不够时记得托梦给我，但是别再一巴掌把我扇醒了，怪害怕的。 他念叨完后，站起来示意杨孟西可以烧纸了。 杨孟西站到装满钱纸的聚钱盆前，轻轻说了句‘地府天地银行049号兼职催收师杨孟西，王善龙单催收成功，烧。’ 她说完，聚钱盆里的钱纸就自动燃烧了起来，燃烧了的钱纸火焰实高，但无烟雾无味道。 杨孟西和王安平被黑夜掩盖一半的五官，被火焰照的清晰起来。 “王先生，钱纸一烧完，地府天地银行就会立即入账，您父亲就会收到，到时银行系统会自动消除老先生钱的账款。”，杨孟西看着王安平头上欠款框里的欠款额从两百万降到了一百三十万，对王安平解释道。 王安平却看着杨孟西说道：“小杨啊，你也别叫我王先生了，叫我王叔就行，现在我们两家在底下地上都有联系，叫王先生多疏离，你就叫我王叔吧。” 跟大师打好关系准没错！没准以后还有别的事…… 杨孟西也正有此意，直接改口：“好啊，王叔。” “王叔见你今天没戴墨镜口罩了，看着你总是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你。”，王安平又将半袋钱纸倒进大火正旺的聚钱盆，朝蹲在聚钱盆另一边的杨孟西说道。 杨孟西笑了笑，她今天没戴口罩的原因是知道王安平已经相信了她说的，再者她也想让王安平记住她的样子。 “可能是在哪见过一面，看的匆匆留下了印象。” 王安平点点头：“这倒是。” “小杨，你是一直在干这行吗？是杨大师带你入门的？”，王安平记得他爹昨晚在梦里，一直叫小杨大师的爷爷叫杨大师，那她爷爷肯定也很厉害。 这活一般人做不了。 杨孟西：“没有，王叔，我一直在干会计。” 王安平：“哦？干会计？在哪家公司？王叔在芝城认识不少公司的老总，到时……” 等的就是你这句。 杨孟西勾勾唇，拍拍腿上不存在的烟灰，站起来朝他说道：“在宣远，王叔，前天我在公司见过您一次，所以我才会找你还款。” 王安平的国字脸罕见的严肃起来，他也站起来跟杨孟西隔空对视，深深看着杨孟西：“那你们财务部……” “我没有参与过，也从未打算参与。”，杨孟西在他说完之前说出来。 第7章 第7章小小催收师 【您尾号4456的储蓄卡8月13日02时24分收入人民币3000000元，活期余额为3086915元。建设银行。】 【您尾号4456的储蓄卡8月13日02时35分收入人民币20000000元，活期余额为23086915元。建设银行。】 杨孟西看着手机上建设银行发来的短信，内心涌上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刚刚进账的二十万是她前几天的想都不敢想的事，没想到只过了三天，她就赚到了二十三万。 她立即点开微信，找出房东大姐的微信，把下个季度的房租转了过去，随后弯着唇将手机放在胸口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她终于不用担心交不上房租了。 “滴——”，又进来一条信息。 杨孟西一看，是地府天地银行软件发来的，她将信息内容轻声念出来。 “亲爱的046号兼职催收师您好，您已将任务催收成功，催收金额为200000000元，奖励个人积分30，奖励新人个人专向催收功能系统，可在跟您绑定的系统里选取，请查收。” 她点开软件里的对话框。 【小天，出来。】 今天小天说去地府维修系统了，一天都没个系统影。 小天：【亲爱的小西，我在呢，恭喜您催收成功，您的积分已成功入账，您可以选择个人专向催收功能系统，您可以先选择看见我再进行后续事项哦！】 小西：【可以，要怎么把你变出来？】 小天：【在软件主页点击选择看见随身系统即可，并需要扣除10积分哦！】 杨孟西不理解：为什么她要看见自己的系统，还要被扣10个积分？ 小西：【扣吧。】 扣了再用小天赚回来。 【您好，您的系统正在向您奔来…】 杨孟西又将手机页面切回信息栏，看着入账的那两条信息，突然无声大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一次性收到这么多钱入账，当会计虽然会接触公司大额往来款数额，但那些钱始终不是她的。 而这二十来万是实打实地存在她银行卡里，看着余额，她被工作激出来的内分泌失，调瞬间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又默默数了数信息里的余额数字个数，啧啧两声，这兼职可真能赚钱，特别是像今天陪王安平去地府天地银行里，购买钱纸的额外业务比催收更能赚钱。 那……大家应该多少都会有点怕鬼吧？以后这又是她的一条兼职之道了。 “叽叽”，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 杨孟西错愕地朝窗边看去，以为房间突然进来了只小鸟，想起身将鸟赶出去时，那只长满花花绿绿羽毛的小鸟突然开口说话了。 “小西，我是小天。” 杨孟西愣了愣：“……” 这彩鸟会说话，还有点胖，踩在地上像只小鸡。 她将手握拳挡在唇边，轻轻咳了咳：“啊~原来是小天啊，你原来是只……美丽的小鸟啊！” 小天又叽了声：不要以为它没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和嫌弃。 “小西，您可以选择您的个人专向催收功能系统了，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哦，个人专向催收功能系统将与您绑定整个催收职业生涯，请谨慎考虑。” 小天将可点击滑动的操作板面放在半空。 杨孟西将各种能选的系统都看了一遍，都不是她想要的类型。 怎么都是些什么旋转大铁锤、金刚大铁链、黄金铁头扫把、彩色十米食人花等凶悍玩意，她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不合适，不合适。 杨孟西将工具一一看完后陷入沉默，难道地府的催收师用的都是这样的催收工具吗？她还以为催收师的催收工具或系统是隐身、易容、瞬移这些。 “小天，这怎么都是些打打杀杀的玩意，我想要个文静一点、我会的系统。” 小天：“亲爱的小西，这些都是催收师们首选的工具呢，在这里提醒您，您可以选择自己熟悉的功能呢，用起来会方便很多。” 熟悉？ 要论个人熟悉的话，她这辈子只对工作两年的会计熟悉些。 杨孟西靠在床头看着站在化妆台上骄傲的彩色小鸟，想了会，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浅浅给我来个会计个人报表系统吧。” 她想过了，催收师催的最终还是钱，但并不是每个催收对象都会像王安平这样，有雄厚的金钱实力和讲道理，有些老赖可不愿意花钱去地府天地银行买钱纸，甚至都愿意说自己有钱。 有一年她爷爷生重病，需要爷爷的几个儿子共同掏钱治病时，爷爷的小儿子——她小叔叔连连说他钱都用光了，不仅不出钱，还理直气壮要她爸爸和大伯平分爷爷的治病钱。 “好的呢，小西，您的会计个人报表系统正在向您奔来，请耐心稍等，温馨提示，会计个人报表系统仅对欠款人——您的催收对象有效哦！” 杨孟西点头，这玩意要是对所有人有效，那就逆了天了。 她又问：“只能选一个？” “是的呢小西，兼职催收师只能选择一个呢。” 杨孟西‘哦’了声，有点失落，要是能再选一个就好了，她看那个彩色十米食人花就不错。 虽说地府天地银行会保护催收师的安全，可人生处处充满意外，遇见突发紧急情况，谁又能说得准呢？ 小天见杨孟西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歪歪头朝她说道：“亲爱的小西，您不用失落呢，等您正式成为地府天地银行的催收师，可以再选择一个！” 杨孟西挑挑眉，问道：“转正需要什么条件？” 转正应该能赚更多的钱，她要快点转正。 “兼职催收师个人催收额累计达到1000万即可转正。”，彩色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开口，说完还转了个圈。 1000万的催收额，她已经有200万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行下一个任务？” 杨孟西有些迫不及待，按照她职业卷王的性子，她恨不得立马进行下一个任务，让那些提成跟金钱都流进她的银行卡里。 “天地银行明天就会刷新任务系统，请耐心等待哦，小西。” 那她就放心了。 “对了小天，今天我看见一团白影和两团黑影在天地银行门口扭来扭去，是怎么回事？” 小天挥挥翅膀：…… “那是黑白无常大人在缉拿厉鬼呢” 杨孟西嘴角抽了抽：“但他们还像看不见我。” 彩色的小鸟朝杨孟西晃了晃胖嘟嘟的身子：“今晚人间与地府的磁场失衡，所以现象窜道，所以你才会看见黑白无常大人缉拿厉鬼的场景，却只能看见黑白影，看不见真身。” “据说今晚有个人在天地银行门口，施展强烈灯光幻术，白无常大人正在找那个呢，不知道是谁竟然敢得罪白无常大人。”，彩色小鸟吧唧吧唧它的尖嘴，摇摇头感慨：“白无常大人最记仇了。” 杨孟西听完后心虚地缩进被窝，岔开话题。 “小天，您能隐身吗？” 小天：“可以的，我可是您的随身系统呢，随时可以变成隐身状态！” “那你变给我看看？” 于是胖嘟嘟的小彩鸟飞起来转了一圈就隐身了，杨孟西看着变成透明的小鸟，露出羡慕的目光。 “你再变回来？” “叽叽！” 胖嘟嘟的小彩鸟又变回来。 杨孟西还没看够，又朝小彩鸟说道：“再变成透明的。” 小天收紧翅膀，眨了眨小小眼睛：…… 敢情得罪白无常大人的人是你啊！ 杨孟西见它不理她，估计是已经猜到那人是她了，翻了个身，嘟囔：“睡吧。” 周一，打工人杨孟西早上准时挤上地铁。 提前十分钟进入办公室，办公室的人基本到齐，有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见杨孟西进办公室，并没跟杨孟西说话。 站在饮水机边正在接水的徐冬珂瞥了杨孟西一眼，，冷哼一声撇撇嘴，朝凑在一起说话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人使了个眼神。 那人立马朝徐冬珂说道：“冬珂，听说你家今年又在地铁边买了一套大平层啊！可真羡慕你，我家在市里还只有一套房子，真可惜，无法享受你那种买新房的喜悦。” 那人顿了顿装作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杨孟西，声音更加尖锐：“不过某些要租房子的人更可怜呢，拿着这么低的工资，一个月还要不少房租，要我，我可受不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视一眼，眼底暗暗划过几丝不满，谁又是出生就有大房子的？在别的城市租房子工作不是很正常？ 但没人出来搭腔，都知道徐冬珂跟杨孟西不和。 杨孟西知道她们这是在内涵她，但意外的是对方是个实习生。 她放下手机，看了眼她刚刚发给包一雯的照片，将下巴垫在手背撑在桌上，朝徐冬珂和说话的那人一笑，却不说话，然后低下头开始一天新的工作。 实习生噎住：“……”。 她朝徐冬珂的方向看，抿了抿唇后，垂下眼眸盯着自己手里的水杯。 这是今早徐冬珂给她发的信息内容，让她在杨孟西进办公室后说出来，徐冬珂答应她，只要她一起挤兑杨孟西，她就可以转正，甚至在杨孟西被挤兑走人后，她可以直接去杨孟西的岗位。 她原本是不想的，可她前天在广场看见徐冬珂跟财务室的一把手焦高义一起进商场的珠宝店后，她改变了主意…… 徐冬珂也被噎了下，不明白杨孟西朝她看那一眼一笑的含义，就像在说：我知道你一些秘密，但又不完全知道。 她紧紧捏了捏手中的水杯，在心里哼了声，迟早要她滚出办公室，不知好歹，小梦怎么还不来！ 这时另一道尖锐的声音又从办公室门口传来，在办公室回荡。 “杨会计，为什么我的报销单又被打回来了，我不是填好了吗！” 第8章 第八章小小催收师 杨孟西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谁。 孙蝶梦，比她晚一年进公司的销售业务员，也是徐冬珂之前让她在报销审核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通融通融，却被她以签字不全为由拒绝的侄女，最近因为报销的原因经常来财务部找她。 穿着一身红裙的孙蝶梦很快就路过办公室一群人员，走到杨孟西工位前，朝杨孟西抬抬下巴，语气不耐烦，“杨会计，我报销单上的签字不是已经全了吗？为什么又被打回来了？” 杨孟西抬眸静静看着气愤不已的孙蝶梦，淡定说道：“你火车票上日期、票价一些重要信息，被胶水粘住了，无法查看，按照公司财务报销规定，火车票上日期、票价重要信息必须可见可查，这样的报销单明确规定不能报销，所以被我打了回去。” 她记得上次孙蝶梦来报销时，她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当时将两个不合符规定的一起告诉她了的。 她作为会计，必须将业务员的报销单里的各项明细，一一仔细审核清楚才能过，而孙蝶梦最近的报销单上每次都会有填写不规范的地方，被她打回，让孙蝶梦重新填写好了再来报销。 不然被查出来的后果她也要负责，情况严重还要被请去喝茶。 但她这样的行为却在孙碟梦的眼里是在故意卡流程，以为是故意挑刺，不能让她顺顺利利的报销。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跟我说？非要等我再来一次才告诉我？就一张报销单就让我来来回回重新填了几次，到现在还在卡着，我看，杨会计，你上次故意不告诉我的吧？”，孙蝶梦越说越大声，尖锐的声音在财务部办公室来回荡漾，接着她用余光瞥了瞥正靠在饮水机边墙上看好戏的姑姑，斜了斜嘴角。 姑姑非要她来找杨孟西的麻烦，她今天还有个约会呢，待会儿又晚了。 照她说，杨孟西这样又穷又死板、不会来事的的人有什么好针对的，不如直接找个理由让焦高义开了她，或者搞点职务陷害让她进去了不就行了，姑姑又不是没依仗着焦高义干过这样的事，再说就这样的找茬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顶多让她自己主动辞职。 杨孟西听到这就知道孙蝶梦是故意来找她吵架，但她可不受这委屈，“上次你来财务部时我就告诉过你，你报销单上有两项明细过不了审核，一是上级领导签字不全，二是火车票上的重要信息被胶水粘住了，你现在这样说，我可不能认，报销有报销的流程与规范准则，谁都是一样，公司里也不单单是你一个人在我这里报销。” 她朝饮水机边的徐冬珂扫了眼，实现停留在徐冬珂脸上，知道是她故意叫她侄女来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徐冬珂会这样针对她，她自认为她在宣远上班的这两年一直尊敬、没得罪过徐冬珂，只是在前阵子徐冬珂邀请她一起违法犯罪时拒绝了她，别的地方她们也没接触过，更别说有利益牵扯。 “上次说了？杨会计你记错了吧？我明明没听见你说过，你只说了让我去找上级签字后就可以了，不信你问问她们看，她们就在办公室里，肯定也听见了。”，孙蝶梦说着转过身，看着还扎堆在一起的几个人，随后看向徐冬珂。 徐冬珂看了几人一眼，其他几人相互看了看没说话。 “我没听见过杨会计还说过重要信息被胶水粘住的话，只听见杨会计说签字不全。” 杨孟西循着声音望过去，出声的是刚刚讽刺她没房还要租房子的短头发实习生。 她跟短发实习生隔空对视上，冷淡开口：“是吗，你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听见，还是听见了忘记了。” 短发实习生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低了低头，避开杨孟西的视线。 其他几个没开口的人也觉得自己不开口是正确的，这次肯定又是杨孟西主动退一步，跟孙蝶梦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杨孟西在心里叹了气，她在办公室还真是孤立无援，现在她没有自己说过那两句话的证据，说什么都是徒劳，徐冬珂可能就是想她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上她的贼船，她就每天找点事来恶心恶心她，直到把她挤兑走。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孙蝶梦告到梁主管或者焦经理那里，她吃个工作不仔细，被同事投诉的口头批评。 以前她跟业务员起矛盾，经常主动退一步万事好商量，是因为自己要交房租还要支付各种生活费，而宣远的会计工资稍微比别的公司的工资要高一点，在宣远熟悉后也不想去别公司，专门攻克注册会计课程，朝着首席财务官的位置出发。 谁成想成了这样的工作局面。 但现在她有兼职赚了钱有底气了，那这故意来找她茬的事就过不去了！ 杨孟西站起来，当着大家的面，仰头看了办公室天花板一圈，盯着孙蝶梦说：“你不相信我说过那也没事，财务部装了无死角高清摄像头，我们可以去监控室调那天的监控出来看看就清楚了，也没几天，监控还没被覆盖。” “查清楚那天我到底说了几个错误点，要是我没说我就给你道歉，要是我说了，你就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道歉。” 孙梦蝶僵了僵身子，她忘记还有监控这回事了！她朝徐冬珂看去，姑姑也不提醒她！ 同样僵了僵身子的还有依旧靠在墙上看戏的徐冬珂，她也忘记可以调监控出来查当天的事了，又或者说，她们根本就没想过杨孟西会主动去查监控的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梁广君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几人问道。 梁广君表情严肃，她刚刚接到集团通知，集团的审计部今天要派一组审计小组来宣远的财务部做内部审计调查，让财务部全员做好配合调查的准备。 她的直觉和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出事了，还是出了她不知道的大事。 杨孟西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梁广君，说道：“主管，您来了，您在正好给我做个证，刚刚孙业务员来报销，硬是说我上次没跟她说报销单上的错误点，耽误了她今天的时间跑来跟我闹，我记得我说过，现在我们正好去监控室看看那天的监控，看看我是不是说了，还我一个清白。” 梁广君看看一脸坚定的杨孟西，又看看表情僵硬的孙梦蝶和面无表情的徐冬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但现在她不能让她们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到监控室去。 审计组马上就要到了，这样闹着不好看。 “孟西跟孙业务员来一下我办公室，其他人照常工作，准备好配合审计小组的审计工作。”，梁广君说扫了徐冬珂一眼，率先进了办公室。 徐冬珂却骤然脸色发白，紧紧握紧杯子，手指微微颤抖，快速拿出手机给焦高义发信息，却看着焦高义刚刚发来的信息，抿了抿唇，不是滋味地看了一眼杨孟西的背影。 9:08a 【集团要下来审计，这次的小组不会是上次的人，做好‘工作’。】 9:14a 【不要再找杨孟西的茬，她跟我老婆认识，救了我孩子一命，我老婆怀疑我了，最近不要私下联系。】 徐冬珂将手机摔在桌子上，捏紧衣袖，指尖隐隐泛白，心里恨恨的想：她要是跑不掉了，他也别想跑！ …… 梁广君办公室里。 “孟西，你再说一遍过程。”，梁广君看着两人说道，声音温和。 杨孟西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完后静静等待梁广君发言，她不清楚梁广君是不是跟徐冬珂站在一边，如果梁广君跟徐冬珂站在一边，那她今天想去监控室跟孙碟梦对峙，恐怕也对峙不了。 而孙碟梦也自知自己没理，清楚梁广君肯定是维护自己办公室的人，就朝梁广君说道：“梁主管，我最近经常出差，申请的报销单不少，可能多来了几次办公室找杨会计报销，记混了。” 孙碟梦说完就不再开口，她不是财务部的人，批评也轮不到梁广君来，她原本就是想来恶心恶心杨孟西，但她绝不可能给杨孟西道歉。 梁广君看孙碟梦是这样的态度，不由得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我会继续跟你们经理沟通时，门口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和说话时。 “董事长，副总” “董事长，副总，各位这边请。” 梁广君立即站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董事长怎么也来了？ 她边往外走边对两人说道：“这件事先这样，孟西，你先回岗位。” “董事长，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请。”，梁广君急忙走到财务部门口迎接王安平。 焦高义今天有事外出不在公司，自然是她接待董事长。 一起来的还有集团副总，副总跟在王安平身后，跟站在岗位上脸色苍白慌了神的徐冬珂对视一眼，朝她摇了摇头。 “上次喝了宣远的查，觉得不错，今天听副总说，审计要来做工作，我一起来看看。”，王安平穿着一身休闲衣，冷淡地朝梁广君说完后，对上杨孟西有些懵的眼神。 “顺便来看看我家小孩，小西，快过来，王叔给你带了点好东西，你上次说喜欢吃这个，我特意去买的。”，王安平从戴着黑墨镜的司机手里接过一盒蛋糕，朝杨孟西招招手。 杨孟西：？？？ 她什么时候跟王安平说过她喜欢吃这黑乎乎的蛋糕了？ 办公室里却突然异常的安静，众人转头看向杨孟西，还有意无意瞄了瞄跟杨孟西站在一起的孙碟梦。 孙碟梦捏紧手指，睁大眼睛看了看一脸慈祥的董事长，又看了看淡定接过蛋糕的杨孟西，不敢置信地在内心大喊。 谁家孩子？？！！她不是个穷鬼吗！ 第9章 小小催收师 办公室里的安静长达一分钟之久，众人都不敢相信一直被徐冬珂讽刺、针对、孤立的杨孟西竟然和集团的董事长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原是最善于表情管理的财务部主管梁广君，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惊讶。 她将杨孟西和董事长王安平关系匪浅的消息消化后，只庆幸自己在处理杨孟西与其他人的矛盾时，是站在一个上级角度处理，没有包庇袒护一方，也庆幸刚刚在杨孟西被不然…… 梁广君回了回神，又重新扬起以往不变的微笑朝杨孟西问道：“孟西，你和董事长是……”。 杨孟西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很是淡定地回答了一句：“哦，董事长是我家中一位世叔，怕影响大家，就没说出来。” 这话一出，原本慌了神的徐冬珂，现在更是像被无形的手抓住脖颈无法正常呼吸一般，心脏狂跳害怕不已，自己可是逼着杨孟西要跟她们一起‘合作’的！ 徐冬珂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手指按在堆满账本的办公桌上，精致的拇指指甲深深陷进食指指腹，她无声地张了张唇。 完了，全都完了。 而孙碟梦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杨孟西身上，悄悄挪步到门口，看了看姑姑，见徐冬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觉得还是不要再打自己的脸的好，就匆匆离开了财务部。 没想到那个死穷鬼竟然和董事长这样的大人物认识。 “你们继续工作”，王安平见目的达到，悄悄朝杨孟西快速眨了眨眼睛，随后就叫副总一起往外走了。 杨孟西看着算的上是挤眉弄眼的王安平，笑了笑，不仅仅是梁广君她们惊讶王安平今天会亲自来宣远，就是连她自己也惊讶不已，那天晚上跟王安平说完她在宣远后，王安平也没跟她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放心，宣远的事不会危及到她身上。 而她在王安平说她是他家的小孩后，也瞬间明白过来，王安平今天来，一方面是想告诉财务部那些‘搞事’的人，这次的审计小组是他亲自安排的，能集□□审计小组来审查，就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另一方面是想告诉那些有问题的人，杨孟西是他王安平的人，不要想着把一些不存在的罪名按在她杨孟西身上，不行，也行不通。 王安平带着副总走后，办公室还是静悄悄的，有几人还震惊的看着杨孟西，不明白她跟董事长这么熟，为什么还呆在这做个小会计，也不明白杨孟西平日里，总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虽然在工作原则上不会退让，但在人际关系上，杨孟西可是在办公室里明晃晃的透明人。 透明到徐冬珂对杨孟西随便使一个小刁难，也没人会出来帮她解围。 而这个透明人，在今天给了众人一个惊天的巴掌，脆生生地打在她们脸上。 她们现在只剩懊悔，如果之前在徐冬珂刁难、孤立杨孟西时，她们站出来帮杨孟西说句话就好了！ “孟西啊，原来你是董事长的世侄啊，这么熟的关系平日里也没见你说上一两句。”，梁广君再跟杨孟西说话时，语气里跟以往多了丝温柔，也多了丝若有似无的尊敬。 杨孟西现在进入一种淡定又放松的松弛状态，这是她在工作这么久后，第一次感受到。 她说，“这也没多大点事，不值一说，我在宣远这就是个小员工，没什么特殊的。” 梁广君听杨孟西说完后，笑着点点头：“这倒是，你工作向来谨慎细心有原则，从不出什么差错，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我，我跟你详细讲讲。” 杨孟西轻轻朝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主管。” 梁广君看着杨孟西似乎真的不当回事，不由得松了口气，现在杨孟西是董事长的世侄这件事在明面上摆着，要是杨孟西不把她当领导，她也没有办法，现在杨孟西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才是对她最好的。 梁广君在心里轻轻念叨，以后还得跟杨孟西打好关系才行…… 杨孟西在梁广君转身之前问道，“那主管，我的那份自我检讨……”。 她可没忘，那天梁广君为了省事，直接让她写份自我检讨交上去。 梁广君顿了顿，转过来笑了笑：“不用了，一点小事而已……” 态度完全不像之前在办公室叫她写自己检讨时的疏离。 自有人会负责的，她深深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徐冬珂后，带着一群审计人员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梁广君一走，杨孟西坐回工位，其他原本呆在一边的财务人员就围了上来。 “孟西，今天下班我们要去聚餐一要一起来吗？” “孟西，中午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孟西，上次我买到了一家特好吃的甜点，你喜欢吃甜点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带一点来给你吃吧！” 杨孟西一一朝她们道谢，并表示自己喜欢一个人吃饭，不喜欢吃甜点，谢谢她们的好意。 其他几个人见杨孟西这样说，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相互看了看，对视几眼后，朝杨孟西说没关系，说等有机会了一起再出去聚餐，就纷纷回了自己岗位。 杨孟西看着几人分散的背影，将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去，既然选择了要做什么样的人，那就应该坚持和对面相应的结果才对。 她静静看着桌上，装在透明纸盒里的蛋糕，虽然黑乎乎却又显得异常低调奢华，不知道这种蛋糕是什么味道。 这才发现，记忆里蛋糕的味道已经久远到她回忆不起来。 上一次吃蛋糕还是在…… “孟西，不好意思啊，我早上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都是……都是冬珂姐叫我说的，说完我也后悔了，你能原谅我吗？”，短发实习生一脸懊悔的站到杨孟西工位前。 一声懦懦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杨孟西抬眸看清来人是谁后，回忆了一下她说过什么，才轻声对她说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如果不是因为王安平今天突然来公司，那她还会这样一脸懊悔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让她原谅她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实习生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而坐在杨孟西身边的徐冬珂却突然冷笑一声。 “对啊，你要她原谅干什么？”，徐冬珂对着实习生朝杨孟西努了努嘴，又笑出来，“你自己今天早上不还说，这件事由你来说就好，还不用我帮忙，因为你想在她走之后，坐上她的位置？现在又来跟她道歉干什么？呵。” 杨孟西侧眼朝徐冬珂看去，后者正讽刺的看着实习生。 实习生哪里是徐冬珂的对手，抿了抿唇后，看了眼杨孟西，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跟我们合作吗？”，徐冬珂冷眼看着实习生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又对杨孟西说道。 杨孟西朝她摇了摇头，她也不理解，但想知道。 “因为你太正直了，正直到我每次看见你，就能让我想起我之前在我老师面前说过的誓言，也能想起我在公司做过的事。”，徐冬珂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身，背朝杨孟西，面朝半透明厚重玻璃窗外的天空，缓缓说道。 “所以我就恨不得把你拉下深渊，让你跟我一样每天都活在充满威胁与未知危险、天天猜测的世界里，但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样踏进这条道路里？为什么不行？”，徐冬珂说着语气渐渐低沉阴狠起来，她转回身重新跟杨孟西对视上，双手撑在椅子上半起身。 “我连后路都想好了，等这次审计一过，我就辞职，不再跟焦高义纠缠，换个行业重新开始，可董事长却亲自带着审计小组来，更亲自表明你和他的关系，我明明查过，你跟董事长明明就没关系！你就是个连房子都要租，正直到死的穷鬼！” 杨孟西：……疯了。 她看着逐渐癫狂的徐冬珂皱紧眉头，说道：“你有钱，但你的钱不都从公司“借用”的公款么？” “那又……”，徐冬珂还想再说什么，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梁广君厉声打断。 “徐冬珂，你出来一下。” 徐冬珂知道了自己要面对什么，扭开水瓶喝了口水，微微颤抖的手指抹掉嘴角的水珠，“你倒是好运气，搭上了董事长这条线，不然今天被叫出去的人，就是你了。” 说完，徐冬珂就不再言，淡漠地看了一眼杨孟西，走了出去。 杨孟西叹了口气，她猜的果然没错，徐冬珂是想将她当做替罪羊送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作何感想，曾经一腔热血信任又尊敬的师傅，因为钱财和名誉，背叛自己的原则与初衷，值得吗？ 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后悔。 杨孟西看着徐冬珂工位上空空的位置，垂眸又盯着蛋糕看了会儿。 “叮——” 她拿起手机一看，忽的瞪大眼睛站了起来。 堂哥：【小西，我准备把老家的祖坟迁一迁，然后卖掉那块地，你有时间就回来一趟。】 “叮——” 小天：【您有新的催了么订单已出单，请尽快进行催收。】 第10章 小小催收师 【任务详情： 任务难度：低级。 催收金额：280000000元。 催收债主：杨鸿志。 催收对象：杨路林，与杨鸿志系父子关系。 催收原因：杨鸿志在地府向天地银行借钱后，好几年没收到杨路林烧的钱纸，需进行催收。 本次催收人员配有法宝：会计个人财务报表功能系统。 催收期限：一周。 提成：3000000元。 奖励：30积分。】 杨孟西坐在颠来簸去的大巴上，看着这条催款任务信息内容，杨鸿志和杨路林，这两个人她认识，是当地有名的开赌场放贷款的头目，十几年前就开始做些不合法的勾当，陆陆续续害了不少家庭倾家荡产。 但她想不通，杨路林在他父亲杨鸿志还在世时，跟着杨鸿志来过她家里几趟，那几年杨鸿志想请爷爷帮他们家看看新开的店的风水，虽然爷爷拒绝了他们，可至少说明他们一家是信这些的。 既然信这些那为什么，杨路林这几年都不再给杨鸿志烧钱纸…… 杨孟西将头抵靠在车窗上，闭眼强忍着晕车带来的难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她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早上六点从芝城出发，下了高铁在下午五点赶上回家的最后一趟大巴车。 她家住在被大山环绕的西南小镇上，能进小镇的交通工具，除了自家的私家车和公共大巴车之外，基本没有别的能快速走出这条大山之路。 光靠一双脚走出去，得要好几小时。 越往深山里走，绵延起伏的山体就越高，不过十来分钟，天色就暗了几个度，山行环绕，被围绕着的大山中谷，杨孟西睁开眼睛瞟了瞟窗外，微微蹙眉，天怎么黑的这么快。 刚刚还是霞光一片的落日晴天，现在就变成了快要有一场暴风雨欲来的阴沉天色。 杨孟西从包里找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18:09。 不算晚。 坐在杨孟西前座的大妈，突然偏过身向坐在周围的人问道：“哎，你们听说没啊，杨家村附近前几天又死人了咧！”。 大妈一问，周围的人就都来了兴趣，纷纷直立起身子凑在一起讨论。 “又死了？不是上个月的事了吗？”，一位坐在杨孟西左侧前方的男人说道，说着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 “这个月第二个了，你们不知道？”，接着坐在男人后面的一位年轻女人接过话。 “这次是咋回事？难道死因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吗？”，男人继续问。 “有人去看过，跟之前死的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姿势，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连死的姿势都一样。”，年轻女人眼睛咕噜噜看着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看到自己不想看见的人，才将手挡在嘴前回答他们。 杨孟西听着也来了兴趣，轻轻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正倾斜着上半个身子还在不停说道的女人后，再重新闭上眼睛，侧耳听着她们一句接一句的讨论杨家村最近的怪事。 “那人家里早就报警了，但警察说查不出什么原因……”，女人说着想到什么后，突然闭上嘴，不再说下去。 而此时一直坐杨孟西身边，一直没说过话的戴眼镜的男人不解地问道：“不会吧？人死了还查不出什么原因？” 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睛，不认同地看向旁边年轻女人，人死了总有个原因，不可能查不到。 “杨家村的人最近可害怕了，都想去城里躲一躲再回来呢！” “你别说了，我都想去城里躲过这阵风再回来，总不能是巧合，这这人死的太蹊跷了。” 杨孟西听见后不由得怔了怔，随即想到大堂哥说要卖自家祖坟之下的地的事，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才会想着卖地的？ 她们村死人好几个人了，她也没听堂哥跟她提起过，只说要迁祖坟卖地，她才匆匆赶回来。 “接二连三的死人，谁不害怕？还有人说是因为杨家村里的人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了呢！”，年轻女人听着别人说，又忍不住多说一句。 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是东西？ 杨孟西睁开眼，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靠在车椅上，不经意地看了一圈坐在车上的人，有七个人，坐在年轻女人身边的几个人一直在激烈的讨论杨家村死人蹊跷之事。 天色大黑，司机已经将大巴没得车灯打开，几个人都坐在摇摇晃晃的车灯下，越说越害怕，最后干脆不再说。 “哪有那么奇怪的事，要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就是欠了债了，要不就是说结果的人有什么隐情，故意统一了说法。”，坐在杨孟西身边的戴眼镜的男人笃定说道。 他摘下眼镜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尘，又戴上，看了面前几人一眼。 “现在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还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明明胆子比谁都要小，还偏要往那方面想，像我这样，不乱想就不害怕。那些人没准就是借了钱没钱还债，被债主给盯上了，然后被……”，说着他朝看着他的几个人，故意咧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年轻女人刚想说什么，见他这样说和故意做出来的表情，被吓了一小跳，拍拍胸口后闭上嘴不再多言。 杨孟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勾了勾唇，突然侧身朝身边戴眼镜男人说道：“那万一真有呢？” 她顿了顿更是压低声音，“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都具有绝对性。”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她坐了一天车，因晕车只吃了一个面包，此时嘴唇苍白无色头发乱糟糟，白皙的皮肤在摇晃的灯光下，一边清晰可见一边隐藏在从窗外透进来的黑色之中，配上她眼底的青黑眼圈和沙哑嗓音，显得异常恐怖。 像是突然出现在周围披着外衣的魂魄。 “啊！”，男人小吼一声，猛地抓紧横在胸前的安全带和黑色背包，双腿快速拢靠在一起，紧紧缩靠在离杨孟西最远的地方。 他手指哆嗦着，“你你你…………” “不用害怕，我是人。”，杨孟西一改面色又朝他微微一笑，轻声解释。 不是不害怕的么，自己害怕为什么还要嘲笑别人。 男人避开与杨孟西的视线，不再看她，将手插进外衣口袋，掩饰自己的紧张。 杨孟西视线从男人生上挪开，跟几个被他怼了的人对视上。 那几人纷纷朝杨孟西笑笑。 杨孟西收回视线后看向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18：21。 才六点半就黑成了这样，不对劲。 大巴依旧在去往深山里行驶着，车速越开越慢，大巴像是轮胎没多少气了一样，渐渐减了速。 坐在车里的人也纷纷感觉到不对劲，又开始讨论起来，还有人直接问上了司机。 “喂，师傅，怎么越开越慢了啊？” 司机悄悄擦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看了眼后视镜回答：“没有啊，一直都是这个速度。” 他今天刚上岗位，可不能出错。 “不对，慢了很多，越来越慢了。” “是啊，司机是不是轮胎出问题了啊？” “可能没油了。” 杨孟西却突然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她怎么觉得这车里越来越冷了呢？ 不止她，她旁边的眼镜男也感觉到了。 “那个，你是不是也觉得好冷……”，戴眼镜的男人双手抱住自己的包，悄悄问杨孟西。 他脸上的恐惧已经隐藏不住。 杨孟西朝他点点头。 “是不是真出……” “呲——” 他的声音被连着四声巨大的轮胎泄气声掩盖住，杨孟西只能通过他的嘴硬判断他说了什么。 ——是不是真出现鬼了？ 大巴也在左一下右一下重重摇晃坍塌后，停在路上彻底不动。 杨孟西来不及跟他说话就被手机震动惊了一下。 是系统。 ［前方有厉鬼出现，请催收师保护好自己。］ 杨孟西：？？？ 什么叫有厉鬼出现，请催收师保护好自己？ 不是说地府会保证她的安全的吗！！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有鬼！真的有鬼！” “快，快关窗户！” 大巴里的众人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杨孟西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眼骨深凹眼睛空洞瞳孔全白却流着红血，披头散发及腰长，穿着一袭白衣的男鬼正站在大巴的前方。 还真他爹的在半路遇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