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第1章 花嬉梧桐下 瀛洲,原分为四界——凡、天、冥、妖。三万年前,一场天冥大战惊动世间,冥界十三宫全部陨落,天界天帝也灰飞烟灭,妖界被天界收复归为北海。这场浩劫使得凡间众多仙家道士纷感其撼,于是皆自立门派,追求仙神境界。 但因为经验不足和根基太浅,屡屡受挫,现如今较为繁荣的仅箐明派,伶仃门,梧宗,江门派,桓剑派等。各显神通,诸多特长,各大门派在修炼的道路上,慢慢摸索 而天冥两界为使重现辉煌,设置鬼炼关,每五百年便向凡间招收弟子,暂且和平。 梧宗。 “啊啊啊,师父下手轻点!”辛术堂里鬼哭狼嚎的。 不过也见怪不怪了,三天一小喊,五天一大喊,要是没声才奇怪呢。 刚好一炷香,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衣衫褴褛,血肉模糊上次的伤还没好呢,旧伤加新伤,就没痊愈过几次。“疼死爷了啊”山海扶着腰,颤颤巍巍。 旁边的晓瑞更是痛苦,“什么技术啊!跟你出去就没哪次不被抓的” 山海又哼哼几声,“山还没出呢,就被逮个正着” “喂!晓瑞山海,师父说了,这次下手还轻了呢。”一位扎着双辫子的姑娘喊住他们。她是明沐,同样是梧宗的弟子,只是进山较晚,相当于晓瑞和山海的师妹。 “你们这伤要是不处理一下,真得完蛋。”明沐说,“喏,药。”说着扔给他们一瓶。 山海立马接住,“为什么只有一瓶啊?”明沐插着腰,“给你们一瓶不错了。还有,这是给晓瑞的。” 山海瞪着她。 “嘿,给我的,你好好反省去吧啊~”晓瑞夺过药瓶。 “诶,凭什么啊,晓瑞哎呦,你给我也用点!” 两人一瘸一拐的你追我赶,场面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追到寒舍前,山海猛的刹车,“晓瑞你欺负人!”然后看着这门不知道怎么办。 晓瑞吐舌,“略略略,要不你就进来呀?”说着拿着药瓶走了。 山海怒而不敢言,朝着寒舍的门口喊道,“那你快点,用完记得给我剩点啊!” 寒舍门口的女弟子们都看着山海,山海扶着腰浑身不自在,匆忙走到一边。 “不行了,师父下手太狠了吧,啊疼疼疼。”晓瑞疼到手抖,一抖,又撒一点,又疼。 子茵从她手中拿过来,“对谁都狠不愧是师父” 晓瑞趴在床边上,看着子茵,“你说咱这么时候能出师啊?” “还想出师?什么时候不被师父打了再说吧。”子茵瞪她。 “晓瑞!子茵!师父让你们过去!”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屋子里两人一听就知道是雀青。 晓瑞深吸一口气,“呐!我们过不去啊!” “过不去也得过,师父说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雀青当然知道他们两现在的状况,刚刚在辛术堂吼得那么大声,半个梧昆山都知道了。 晓瑞又耷拉下来,“怎么办,我不想去。” 子茵撇撇嘴,“那我走了。” “要不不去了吧?”晓瑞拉住她。 雀青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故意扬言道:“师父还说,要是不去墨旧鞭再伺候一顿。” 听到墨旧鞭晓瑞就浑身一激灵,从小打到大,在她眼里那根墨旧鞭就跟煞神似的。 艰难起身,又叫唤半天,终于出了门。 辛术堂。 “师父~”山海委屈兮兮的看着九夏师尊。 九夏强忍嫌弃,多大个人了,就连九夏孙女时津矜都没这么叫过,底下的师妹师弟奇奇怪怪的看着山海。 九夏没理他,薅薅自己的胡子,“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给鬼炼大会做准备。” 山海在下面坐也不是跪也不是,只能气呼呼的看着晓瑞。 晓瑞得意,转身问子茵,“诶诶,子茵师妹,鬼炼大会是什么?” 子茵抿嘴,小声跟她解释,“鬼炼大会,五百年才一次,是各派宗门或者帝师一同举办的,就是来给我们这种凡界学徒安排的鬼炼关,通俗来讲可以分为有十关,一个宗门派一队,一队有五人,两法两武一医,十关全过的人就有机会到冥界和天界历练,之前啊,就有几个人历练之后,魂力破仙,成了仙人呢。” 晓瑞惊叹一声,五百年一次,还真给她碰到了。要是真能去冥界和天界,即使去那走一遭,不也得功力大增? “我们梧宗,要选出五人,前往鬼炼关。”九夏继续说,“因此,明日起,我与各路仙老们要在梧宗举办一场博赛,前五者,可有资格前往鬼炼关。时津矜。” “在。”时津矜站起来,“现在,我给大家讲述一下规则。” “起初,选择参与博赛者,到我这领取黄色进博牌,上面有编号,编号一样的两个人进行比试,一轮下来后,获胜一方,再到我这领取蓝色进博牌,如此筛选,直至最后拿到金色进博牌的五人可有资格。我可说明白了?” 底下一师弟站了起来问时津矜,“那如果最后有六人拿了金色进博牌呢?” 时津矜看着他,“那多出一人便与同属人比试。五人中两武两法一医。还有问题吗?” 底下没了声音。 那接下来就是报名参与者领取进博牌了。 场面顿时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师兄师姐帮忙安排秩序,估计得更乱,不到一会,三种魂属的人就清晰可见了。 晓瑞从人群中挤出,看着进博牌。‘法,二十六。’上面写着。 晓瑞的魂系是法,山海是武,看完进博牌他就在武的那一边,疯狂的寻找山海。 “诶你多少” “山海!”晓瑞喊道。 山海一抬头,“这这这!” 晓瑞走过去,“北辰师兄?”站在山海旁边的是北辰,算是她的师兄了,虽然两人只差了一两岁。 北辰点点头。 山海和北辰的关系也算是挚友,两人同武,但是跟晓瑞接触并不多。北辰的头发衣着一如既往的整洁,跟山海乱糟糟的短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先去帮时津矜了,你们聊。”北辰说。 “昂十七你去吧。”山海看着牌说。 晓瑞望着北辰和时津矜好配啊,天生一对。 时津矜见北辰过来也一笑。果然啊,还是师姐和师哥的感情深,对我们和对北辰的态度都不一样 “诶,想什么呢?你几号啊?”山海说。 “嗯?啊,二十六。”晓瑞拿着牌给山海看。 “我十七。”山海说,“你说,我们要是连那些刚进来的小学妹,小师弟还打不过,师父是不是要把我们打死啊” “说不准,但是新来的那一些说不定是天赋型选手呢,还是得小心点。”晓瑞说。 山海甩着牌,“好羡慕你们法的啊,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兵器。” 晓瑞看着他,“又是你的双瞳剑咯?” 双瞳剑是几年前师父赠与山海的,顾名思义,在剑柄上两面各有一颗极像眼睛的灵石,便取名为双瞳,是一把极具灵性的剑。 山海嘿嘿一笑,“那必须的,用得顺手啊,要是双瞳剑一出那简直完胜,倒是你,最近没看你炼啊。” 晓瑞用胳膊肘撞了下山海,“你别小看我,最近又搞出了新符来。” “只怕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符。”山海嘀咕。 “怎么不说你自己呢?双瞳放角落都能积灰了吧?”晓瑞往山海背后一拍,疼得山海乱叫。 “过分了啊,晓瑞!你后背也等着遭殃了”说着就气冲冲的瞪着晓瑞,晓瑞也不傻,跑啊。 两个人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抱歉那是不带停的,眼看着山海就要抓着晓瑞衣角了,突然晓瑞一拐弯山海一把抓着,但是发现不对劲。 缓缓抬头,熟悉的充满威严和不可触碰的蓝紫色裙摆——大事不妙。 雀青。 “山海你又想被师父打了是不是!”雀青将衣角从山海手中扯出来。 “啊雀青姐姐,别啊,别跟师父说。”山海又委屈兮兮的看着雀青,惹得旁边的子茵一笑。 晓瑞走过来,“师姐,多有得罪,您老和子茵慢慢聊。” 看着两个人喘着气,不知道从哪学的礼数比划着,雀青无奈,“行了,一天天不让人省心…梧宗就你们俩最闹腾。” “诶诶诶,您教训的是。” “少来这套啊!你们俩和平解决,别让我再看着乱跑。” “好好好。”山海和晓瑞松了一口气。 雀青算是所以弟子中位份最大的了,也是来的最早的,听说马上就可以破元了,是好多弟子所仰慕的师姐。额前垂挂着小拇指盖大的蓝色灵石,是最鲜明的标志,据说是雀青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情,师父给她保佑平安的。 山海转过头看着晓瑞,“我仇还没报呢!” 晓瑞一下站好远,手一挡,“诶,不能跑!” “管你的,你给我站住!” “山海你这么记仇会吃亏的!” 第2章 凶吉定事 “啊行了,停,给你打一下行了吧。”晓瑞停下,伸出右手,“前面就是含舍了,你想带伤参赛啊?” 山海也停下看着她,意思性的打了一下,“要不,咱赌个事?” 晓瑞扫了他两下,“你又想干嘛?” 山海笑着,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边走边说:“没事,就是想跟你赌赌,这赛场我们用不用去。” “你又发什么神经。”晓瑞说。 山海看着她,“我就是刚刚想了一下…反正你信不信我。” 晓瑞丝毫不带犹豫,“信。” “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山海说。 晓瑞也笑了笑,“这样你就赌不成了。” “啧。”山海拍拍胸脯,信誓旦旦,“行,到时候看着来夸爷的聪明才智。” 晓瑞自然不会去赌,从小到大,一旦山海开赌就没输过,他那可以预言的第六感着实恐怖。这也成了山海的独门绝技。 问题是为什么不用参赛。 晚上北辰望了望窗外又看看山海,“怎么还不睡。” 山海将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应。 北辰过去拍了拍他,“行了,赶紧睡吧,我也要睡了。”说着将他的双瞳放在了床边。 而此时正好有人敲门,“山海,北辰,是在这吗?师父找你。” 北辰放剑的手定住了。 山海看着他,“大晚上的找我们干嘛。” 北辰二话没说起身走人,“走吧。” 又是几下敲门声。 “来了啊!”山海朝门外叫道。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在去辛术堂的路上,正好碰见了晓瑞和子茵,看起来她们也是要去九夏那。 晓瑞想了想,莫不是山海又说对了? 来到了辛术堂。 九夏就站在里面,接着的还有雀青。 “这么晚叫你们过来就是不想惊动其他的弟子。”九夏说。 “师父,找我们什么事啊?”晓瑞问。 九夏看看面前的五个人,“此次鬼炼关,就派你们五个吧。”那样子,仿佛深思熟虑很久了。 晓瑞一惊,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各持想法。 山海率先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九夏薅薅胡子,“咱们梧宗,前前后后才存在不过几百年。资深子弟自是没有,何况年纪最大的也只有几个人,其余的也是小孩子,本来早就应该同你们讲了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风声知道了鬼炼关,都兴奋的吵着去,我又哪里忍心让你们去呢?” “所以,进博赛也是假的?”雀青问。 “只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水平高低的比赛罢了。”九夏说着转过身坐到了椅子上。 “两日之后你们会启程,记得掩人耳目,多加准备,鬼炼极其凶险,多加小心呐…”九夏看着面前五个人,语重心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回去睡觉吧…” “是,师父。”五人齐声应道。 没想到还真是不用去,只是见师父那样,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看吧看吧,快夸我。”山海笑着看着晓瑞。 “行了行了,你先为鬼炼关做下准备吧。”晓瑞摆了摆手。 “不,我要想想明早吃什么。”山海说。 … “你说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不还有两天吗?”等五人回去后,一名同九夏年级差不多的男子走了出来。 “宦明,我性子急,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夏说,“快点,我想知道凶吉如何。” 只见宦明双手间魂力的蓝色流光挥过,一个装着水的银盆出现——探。 这银盆就是那传说会预言的法器,但是真正能预言的东西世间又有几个呢?说是占卜更为贴切,只是人人你传我我传他,传着传着,就变玄乎了。 流光不灭,宦明将指尖在额间轻点,随后将手伸进盆中,待水面平静,盆中只显现二字,“大凶”。 九夏见此,不由的叹气。 “跟你说了,别那么着急,这结果还不如明沐去呢。”宦明将探收回说。 按照原本的安排,晓瑞的位置被明沐所代替,只是念到明沐的魂力尚浅,九夏私底下才换成了晓瑞,但是现在看来,让九夏极其为难。 “探,不过就是一法器,测出来的说不定不准呢,这种事也没绝对,我其实觉得晓瑞去挺好的,那孩子不错…”宦明说。 九夏看着门外月光,没说话。 晓瑞还是婴儿时就在梧宗了,也是梧宗的第一批弟子,而明沐是十五岁左右才被九夏带进梧宗,原本只是个扫地丫头,但是由于勤奋好学,也求过九夏让她修炼,九夏怜悯她,即使资质不够也破格让她修了魂系,但是还远远比不上同龄的孩子。 堂外月光倾泻,此时寂静无比。 “晓瑞那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宦明说,“这要是不让她去啊,得闹翻天。” “可这…也不能让明沐去冒险。”九夏双手摊开。 宦明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你就不能想想其他人吗?” “能拔出这六个人已经很勉强了,原本我还想让津矜去,可又想到她与桓剑派少掌门康华的婚约,又不得不换人。”九夏看着外面,“鬼炼的门槛本就很高,加上背后之人竟然点名梧宗,真不知道我这一大把年纪是得罪谁了。” “你瞧你,还比我年轻呢,看起来却比我苍老的多。不过也难为你这么多年为妤谨劳心劳力。”宦明看着你先别急他,“行了,明日问问孩子们,看看他们怎么想的。”宦明起身,回了里屋。 眼下确实不好决定,思索再三,九夏还是决定明日叫他们来一趟。 次日的清晨,吹着微微凉风。梧宗居于梧昆山,灵气充沛,四季如春,不仅是修炼佳地,也是风景如画的地方。 总有人因为起床抱怨。 “这么早啊”晓瑞看了看有些雾蒙的天,不过自从昨天师父告诉他们前往鬼炼关之后,晓瑞就感到无比精神,不仅是兴奋的,也是因为可以出山去了。 五人早早的又被叫到辛术堂。 晓瑞因为昨天的药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山海就没那么舒坦了,看那双耷拉的眼睛就知道昨晚没少被伤折腾。 本以为师父又要交代什么,却发现明沐也在堂内。 “明沐,鬼炼十分危险”九夏语重心长的说。 “师父,明沐自知资历不够,与天赐良机错缘,但晓瑞师姐此番前去可是大凶,是极为不利的。”明沐说着,看了看进来的几人。 “我?”晓瑞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正好,你们来了,我正要说这件事。”九夏背着后面的双手揽了揽面前几个人。 明沐低下头,擤了两下鼻子,又看向晓瑞,“师姐,是师父一早告诉我的,可这明摆着的大凶,怎能让你前去冒险。” 晓瑞看着明沐欲哭又止的模样,连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先别急,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呢。” 九夏在上面叹口气道:“昨日同你们讲的鬼炼大会。占卦所知晓瑞前去是大凶。” 这么一说,晓瑞立马明白发生何事了。 “师父,可昨日不都说好了吗?”山海道。 九夏摇摇头,“是为师太着急了。今早一想,不如让明沐前去,也算是个锻炼的机会。” 晓瑞放开轻拍明沐的手,轻轻皱眉。 “师姐,明沐不是有意,但此行过于危险啊。”明沐抓上晓瑞的袖子。 晓瑞浅笑着向后退了一步,闻声朝着九夏跪下,“师父,五百年一次,徒儿不想痛失,何况鬼炼本身凶险,师父既然说全宗上下无资深弟子,用怎可让其他弟子去冒这个险呢?” 九夏摸摸胡子,似有沉思,“你说的,倒也没错。” “是啊师父,让明沐师妹前去太过冒险了吧。”雀青道。 明沐又低下头,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众人嫌弃我弱,这点我还是知晓的” 晓瑞跪在九夏面前,看看明沐,叹了口气,“师父,徒儿不是一个‘大凶’便可劝退之人” 山海和子茵在一旁点点头。 雀青走上前来,“明沐师妹确实还需在宗修炼,而既然晓瑞此行凶险,即可另寻他人,若再不济,我们四人也会在鬼炼之中互相照应,绝不欠妥。” 明沐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九夏抬起的手压了回去。 “行,既然你们意见一致,我也多说无益,那便晓瑞吧。切记,鬼炼乃众仙家合力打造,不可轻敌,需步步小心。我也会暗中派人照料你们。”九夏道,“那你们明日便启程吧。” 待六人离开辛术堂,明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见得前面晓瑞和山海欢天喜地的击掌,子茵和雀青北辰有说有笑,她着实品尝不来。 她怎么都容不进去的。 这五百年一遇的机缘啊,升仙的机会啊 明沐长舒一口气,眼含泪水,又来到九夏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跪下,“师父,徒儿想去” 九夏看着明沐的模样,连忙下去想扶明沐起来,“这是干什么,好孩子快起来。” 明沐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抬起头来看着九夏,“师父,您是知晓徒儿的我想去啊师父,为什么徒儿不能去”明沐说着,珍珠般的泪珠在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上划过,惹人心疼。 “哎呦呦。”九夏看得满眼不忍,伸手扶明沐,“好好好,先起来。” “是不是我太差了徒儿可以什么都很用功,什么都很卖力。”明沐小声的说。 九夏笑着摸摸明沐的头,“怎么会呢。师父其实啊,不想让你们任何人前去。凡众仙百家,有点实力的,都能参与,何况是那些不怀好意的臭老头们。这次啊,还有更多的人在背后操纵。” 明沐眼睛瞪得大,直显纯真。 “师父这些都不跟别人讲的。”九夏笑着说,左手还有模有样的点点。 明沐叹口气,半信半疑的抹掉眼泪,轻轻点点头。 九夏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帮孩子啊别伤心了奥,师父看得心疼死了,走,师父带你去吃东西。” 师徒俩并肩走向堂外。 “师父,那徒儿什么时候能出头呢。” 九夏垂眸,笑道:“做自己就好了。” 明沐在听完九夏的话后,无人察觉的皱了下眉,抿抿嘴巴,又低下头去了。 第3章 江门派华桐山 暖阳睡洋洋,人影飘渺,猫懒腰。 “起床…”北辰黑着脸看着面前的山海。 “怎么睡得这么死。”子茵和雀青也站在旁边皱着眉看着。 “这叫不醒怎么赶路?”子茵凑近山海说,“山海,晓瑞都到马车上去了。” “她去就去呗”山海不为所动。 雀青叹口气,伸出手。魔爪一样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地上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海在床上疼得打滚。 “啊我还要睡,啊…” “北辰,刚刚晓瑞已经去了那个大一些马车,我和子茵就去放行李的马车上,你们三坐一起吧。”雀青说。 北辰点点头背起困到不能自理的玩意上马车。 虽然是困到极致,但是马车颠簸,一脸幽怨睡不着。 晓瑞和山海将后面的窗户扒拉开,看着后面的马车。 看着看着就聊起了八卦。 由于北辰在,两人用法术互相交流。从北辰的角度就是两人看着看着就贼兮兮的笑起来。 笑着笑着,燕平就来了。 燕平和四季如春的梧昆山不同,这边还有点残雪,凉飕飕的。 “哇,这就是燕平啊。”子茵看着四周感叹。 “燕平有一江门派,师父让我们来到这便去江门派落脚。”雀青说。 “江门派掌门是谁?”晓瑞搓着双手,转过身问。 “离笙上仙。” 世间有一元君,三尊,十三宫,七十二殿,还有各路神仙,神殿更是在元君之上,但世间如今还有多少个就不知道了。九夏师尊便是三尊之一。 各路神仙,三界乱逛。元君行踪不定,三尊散落各地,十三宫居于冥界,七十二殿是天界。 离笙上仙和九夏关系甚好,本名宦明,两人很久之前就成了知己。江门派也是凡间数一数二的门派。 大致下午时分,一路人终于到了江门派。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今天是江门派选拔去鬼炼关的日子,江门派人多,选出的五人实力不浅,自然要设置宴会。”北辰说。 “见过离笙上仙。”一行人在大殿中央行礼。 “我已经接到了九夏的消息,一路上奔波辛苦了,入座吧。”宦明笑笑,早给五人安排了座位。 在他们对面的就是江门的鬼炼五人。 “对方实力,不容小觑啊”子茵小声说。医魂属的人能探测对方实力。 相比之下,梧宗这边就有点弱了。 山海和晓瑞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开开心心的,晓瑞小时候见过宦明,关系还不错,经常叫他宦伯伯。 “听闻江门派有一法宝,可以预测凡人未来。”晓瑞对山海说。 山海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嗯?这么神奇?” “不知道,这是离笙上仙的法器,世间都没几个人见过,不过师父应该见过。”晓瑞说。 “要是真能预测未来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知道鬼炼大会怎么样了。”山海说。 “你以为那玩意随便用啊,要耗很大魂力的。”晓瑞说。 “行吧行吧。” 宦明脸颊旁都是胡子,看起来就比较和蔼可亲,在宴会上寒暄了几句,让几个人都互相认识认识。虽然只是面对面的笑一笑,但是宦明却很开心。 宴席结束后。 “我是江门派弟子攸子韵,幸会。”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孩说道,“师父让我带你们去客房。” “晓瑞,这是山海,幸会。”晓瑞回礼,顺便介绍了下山海。 攸子韵笑笑,带着他们走了。 “额…”山海欲言又止。 “叫我名字就好。”攸子韵说。 “攸子韵,你今年几岁啊?”山海说。 晓瑞拍拍他,“忘了师父怎么说的了吗?” 攸子韵看着他,“无妨,很多人对我的年龄感兴趣,17岁。”攸子韵说,“我三岁就待在江门派了,所以即使才十七却还能去鬼炼。” “三岁…”晓瑞小声嘀咕。 “晓瑞,我见过你。”攸子韵说。 晓瑞看着她,“啊?” “你五岁的时候,九夏师尊将你带到了燕平游历,那个时候你就来到了江门派,我刚好三岁。”攸子韵说。 晓瑞呆呆的看着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别说是她了,五岁来了江门派晓瑞都没印象。 佩服这记忆力,要是鬼炼关里有迷宫,这一大优势就很厉害。 “北辰,还有我们梧宗两个女生去哪了?”山海问。 “别担心,他们已经安顿好了,江门派地方大,给他们各自安排了房间,你们也有。”攸子韵说。 还别说,虽然一人一间,但是却也舒适,宽敞,该有的都有。 “明早辰时会叫你们起床。”攸子韵说,“听你们师兄说你们很爱赖床,所以早点休息吧。” 一听就是北辰说的,两人尬尬的笑笑,转身进了屋子。 终于不是挤在寒舍的小床上睡了,舒坦~ … “雀青姐,我拿来了银耳羹,快尝尝。”子茵轻轻推开门,头探向里面。 “子茵?快进来,外面冷。”雀青说。 子茵进屋关门,将银耳羹放在桌上。 雀青笑着坐上前,“这是哪里寻来的?” “这是祎景送我的。”子茵说。 “祎景是谁?” “也是去鬼炼的人。刚刚在宴会上认识的。”子茵说,“经过几番交流,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雀青半信半疑,拿出验毒符来。 “哎呀,有毒没毒我能不知道吗?”子茵拦下雀青的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子茵叹口气,“行吧,确实得注意。” 雀青用验毒符试了一下,没反应,喝了一口,“那既然没毒,为何给你?” “师姐,你就是防人之心太强了,人家说不定是师父拜托拿来的,哪有那么多有毒没毒啊。”子茵说,“他说每间房都有,只是我们的晚了些。” 雀青皱着眉头,不知道那群小屁孩有没有验一下。“明早我们早些走吧。” 子茵点点头。毕竟善恶不知,不可久留。 旦日清晨卯时。 “不是说好辰时吗…” “怎么还没睡好啊?”子茵说。 晓瑞满脸无奈,“我想睡到午时。” “那还是算了,我已经跟离笙上仙说了一声,走吧。”雀青说。 “北辰和山海呢?”晓瑞问。 “山海起不来,北辰已经把他扛到马车上了,让他再睡会。”子茵说。 “啊?为什么不把我也抗过去。” “你是最晚叫的了,山海的房间刚好就在旁边。” “真不晓得呢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没点女孩的样子,是不是跟山海混久了?”雀青扫了扫晓瑞。 晓瑞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师姐,你这就冤枉我了。” 如今多带了点吃的就上路的,不过到京城还要两天,到鬼炼大会还有三天路程,到那里里说不定就已经虚脱了。 都是在车里待烦了,就来外面坐坐,看着马车夫赶马,或者自己也玩玩。只是马车夫嫌山海和晓瑞手笨,就让他们碰了两次绳子。 到京城还得翻过一座华桐山,华桐山虽然右边是京城,左边是燕平,前方是西郊,但是这座山却大而人烟稀少,不是很高,所以也被称为华桐京郊。听闻这也是座灵山,只是为何人都不来这修炼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晚上不睡在树洞,到了华桐山就在寻找歇脚的地方。 “你看这这么多树,随便找个地方歇歇不就好了。”山海指指周围茂盛的树说。 晓瑞看着他,“你歇,马吃你啊?” “哦…哦对。” “你们看,那是不是一处人家。”子茵指着远处的一座房子。 管他有没有人,一行人往那直蹿。 北辰首先敲了下围院的栏栅,“请问有人吗?” 没有回应,便往里走了点。屋子简陋,但是不像许久没住的,东西齐全,还有粮草。 “喂!你们什么人!”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我们是去京城的,在此处歇脚…”晓瑞话还没说完。 “走走走!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一个两个全是来蹭东西的,我这什么都没有,赶紧滚!”那男子似乎见惯了这种事,将手上的粮草放到一边。 “我们带了钱财。”子茵说。 男子挥挥手,“钱财有鸟用,你看我需要那点破东西吗?” “我们乃梧宗弟子,此次要前往京城,路途遥远,想在这借点粮草。我们身上有通行令,今后一定会还。” “还?漫山遍野随便找还要你们还,梧宗又如何,即使今天皇上来了我也不给!”那男人瞪着他们。 “二伯,要是加上我们呢?” 大家正难堪时,身后传来了声音,转头看去,正是江门派的人。 那个名叫二伯的人瞧了瞧他们,面露尴尬,“这,你们怎么来了。” “二伯离了江门派,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格,真叫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攸子韵说着对晓瑞他们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这才几个时辰,倒是你们怎么来了。”晓瑞说。 “师父让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攸子韵说。 江门派里有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大的男子,“二伯,看在我们的面子,就让我们休息一阵呗。” 二伯看看他,叹口气,还是妥协了,进了屋子。随后两个队伍的人将马拉进院子里。 “要不是你们,我们不知道如何才好。”子茵问,“这几位是…”。 祎景说,“哦,忘了说,这是我的师姐齐珊,这是师哥宋绕,师妹攸子韵,南依。” 子茵笑着点点头。 “刚刚听你们唤那老头叫二伯,他是江门派的人吗?”晓瑞说。 “以前是的,后来待不住,独自出来了。”祎景将马栓到马栓上,“不过,人挺好的。” “现在天色还早,我们休息一会再走,还是可以赶到京城的,花点钱财,别劳烦了二伯。”宋绕年纪大一些,大概快三十,看他们就像看小孩子。 晓瑞到马车上打了个盹,估计一觉醒来就到了。 第4章 缘起燕平 人生悠哉几时欢呀,再醒已是黄昏晚。 晓瑞微躺在座椅上,一只手托着脑袋,马车一颠,脑袋差点掉下来,将压着的袖口提了出来,一睁眼,就看见子茵看着她笑。 “笑什么?” 子茵也不告诉她,只是憋着笑摇了摇头。 晓瑞细细一想,察觉不对,连忙往脸上一抹,手指变黑了。 “哈?”又摸了几下,全是墨汁。 “看起来可喜庆了。”子茵笑着说。 晓瑞懵了,“子茵,我这是” “你瞧瞧,你上的马车是我和雀青师姐的,结果你叫不醒,山海就借了点江门派的笔墨,给你添了几下生动。”子茵说,脸上笑意未减,晓瑞却黑了脸。 “用不着这样吧,山海也太狠了。”晓瑞生无可恋。 “到了。”子茵拉了下帘子,望着外面。 晓瑞飞奔下马车,一眼就看见了水池。 “哟,他醒了?”山海下车时看见晓瑞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也笑了。 “她说你的手艺特别好。”子茵说。 山海笑笑,“得,下次再给她整点。” 等山海到了房间,就看见晓瑞盯着自己。 “别,别这样看着我,你就站在那我现在就想笑。”山海连连往后退。 晓瑞指着他,“有本事别在我睡之前睡。” 山海将行李放下,“诶,别这样啊,晓瑞师姐如此大度之人怎么会跟我计较呢。” “山海!里面就是洗手池,以为我刚刚没听见啊!”晓瑞说。 可没把山海笑撅过去。 这时北辰走了进来,看了看两人:“还有一间房,要是你们俩住着,我就去隔壁睡了。” 山海连忙拦着,“诶诶诶,我我我,我过去,男女授受不亲况且然晚上在这我得毁容。”说着拉着北辰就走。 “不在这你也得毁容!”晓瑞向山海吼道。 你说就只有笔墨多不好玩,对付山海就得用些好玩的东西。这不是京城吗,肯定好玩的东西到处都是。 趁大伙吃饭之际,晓瑞借着偷溜了出去。 晚上的京城好是惊艳,万家灯火通明,街边小铺皆吆喝着,虽不是什么节日,要是节日还得了,一睹宫中芳颜,那才叫好。 亭台楼阁,大街小巷交错相通,旁边某个不知名的阁楼上还有弹琴的姑娘。有时官家的马车路过,有时有西方来的使徒和客人游玩,呈繁荣气象。不知道街旁的小摊和灯笼是不是天天都有,小食诱人得很,首饰琳琅满目。 作为十几年的好兄弟,整他也得整点贵的才对得起啊。转身,晓瑞进了京城有名的胭脂铺——常赐。 “诶,这位娘子是来买胭脂的吧?您瞧咱常赐要啥有啥,还给宫里娘娘做生意嘞,来,您瞧瞧。”或许因为此时正好街边铺多,店里人少,掌柜才亲自过来招待,看着晓瑞脸又生,穿的又不是老百姓的粗布衣服,立马就笑了。 晓瑞四处瞧了瞧,“把你们店里最便宜的拿来。” 这可把掌柜一惊,其他人一般开口都是最贵的,这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一下子搞得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这位小姐…” “都贵吗?那就随便来一样吧。”晓瑞说,“诶,我看这个就不错。”说着拿起一个。 反正就是玩玩,买那么贵的干嘛。 掌柜叹口气。 好巧不巧,晓瑞随手拿得一个,刚刚好,带的钱一铜币都不剩。 不过也够了,听掌柜说这胭脂不易掉妆,晓瑞立马就买了。 看着手里的胭脂,晓瑞心里计划着怎么画。 突然,“诶,你…” 晚上人多,晓瑞正想着,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人,手一滑,胭脂就掉到了地上。 “你这人怎么回事,敢撞我家公子?”那人的随从对晓瑞叫着。 晓瑞不服,看着他,“你们把我买的东西撞掉了我还没说的,怎道这样颠倒黑白!”话落,没管对方说什么,蹲下捡胭脂,谁知道那位“公子”也蹲了下来,晓瑞一抬头,那人正好盯着自己。 身着看起来价值不菲,手上把玩着古玩,一身玄衣,看起来像放荡公子。 那人生的一双含情眼,不过不止含情,有点五味杂陈,皮肤比晓瑞见过女人的都要细腻,嘴唇微张,此时表情有些呆滞,嘴唇偏薄,五官立体,凑在一起却又别一番风味,俊俏的同时又有几分妖冶,晓瑞看呆了,身后的灯把那双眼睛点亮了,瞧着他眼中全是自己,晓瑞心里连连窘迫。 迅速将胭脂捡起,想起北辰说京城随便一碰说不定就是当今天子,这种随从看着像太监,而且叫自家主子叫公子的更是不好惹。 “你看着我家公子干嘛!” “没有,就看你有点像太监。”话刚说出来,晓瑞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巴,“告辞!” 看着那随从好像又要骂起来,晓瑞没管他说啥,道了歉从人群中穿过。 只是那人还站在原地。 “公子,要不要我派人追她?” 那位公子看着晓瑞离去的方向,轻轻眯了眯眼睛,左手停止了把玩,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弧度,“不用,我亲自去。” “晓瑞你刚刚去哪了?”山海问。 “去给你买礼物了。”晓瑞说。 晓瑞这么一说,山海就知道大事不妙,“看来我得展示一下我的熬夜武功了。” 晓瑞看看他,心思完全不在这,“你看北辰愿不愿意。” 因为已经走了很多日了,该给师父报个平安了,而且还跟着江门派一起,只是十个人却没几个字写的好的,也就宋绕,北辰,雀青这仨凑合,子茵字写的也好看,在一旁磨墨,大伙都凑到一个屋子里。 看着江门派的那些弟子围着宋绕好像有讲不完的话要对离笙上神说,而梧宗这边就只有北辰和雀青写个不停,山海和晓瑞则坐在塌上跟主子似的。 “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对师父说什么好话…”雀青边写边说。 “从这个视角,我好像体会到了师父罚我们的快感。”山海比了比面前的角度说。 “拿着墨旧,代入感更强。”晓瑞说。 山海比着拿墨旧的样子,“好像真的抽比罚更爽。” 晓瑞指指北辰和雀青的方向,“要不要体验一下?” “您来?”山海说。 “别客气啊,你要鞭子我现在给你找来都行。”晓瑞说着正要推山海上前,突然有人破窗而入。 晓瑞和山海被吓了一跳,那写字的三个人也迅速起身,警惕着看着来者。 管他是谁,十个人打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人怎么瞧着眼熟。 只见那个人看着这面前杀气十足的队伍,一动不动。 “怎么是你?”晓瑞说。 那人看到晓瑞,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啊,我,我抓刺客呢,刚刚想逃到这来,但是没想到竟然误闯了这屋子。” “晓瑞,你认识?”山海看着晓瑞。 “刚刚给你买礼物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他,但是没想到又在这碰见了。”晓瑞说。 “刺客?怎么会有刺客?”雀青问。 那人怂怂肩,“我怎么知道,或许盯上了你们的钱财吧。” “我怎么看都像是你盯上了钱财。”晓瑞打量着他。 山海也是个胆大的,上前将剑指着那人,“说!你是谁。” “诶,别这样啊。”说着用手将剑轻轻移开,“我叫白若何,也不是什么家族弟子,皇亲贵族…你们用不着这样。” “那你这衣服也不像是老百姓的。”晓瑞扫了扫白若何上下,看着就很有钱。 “哎呀,家里有人在宫里当差,前几日讨了皇上开心,赏了几两黄金而已。”白若何笑得人畜无害。 北辰冷眼看着白若何,将剑一收,“你可以走了。这里没有刺客。” “可是我的钱财被偷了呀,我来这游玩的,也回不了家…”白若何故作委屈。 但这“故作委屈”晓瑞看得就莫名其妙的很难受。 宋绕叹口气,扔给白若何一袋钱,“够住一晚了。” 白若何看着钱袋又看看晓瑞,叹口气点点头出去了。 宋绕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坐下继续写字,北辰他们也坐了下来。 “子韵,刚刚那个白若何好帅呀…”齐姗挽着悠子韵的手说。 “师姐,我也觉得。”南依也小声说。 悠子韵弹了弹她俩的脑袋,“你们啊别犯花痴了,虽然生得是好…” “诶诶,晓瑞,你跟刚刚那个人很熟吗?”山海对晓瑞小声的说。 “不熟,就撞了一下的缘分,人都不认识。”晓瑞说。 山海看着晓瑞,阴阳怪气,“哎,要是刚刚那人是个女的肯定是三界第一美人。不过是个男的,晓瑞,你好不好这口?” “滚啊!你才好这口。” 子茵这时停下了磨墨,“好啦,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刚刚我没感应出来那个什么白若何的境界,应当是个凡人,只是看着气度不凡,更像是宫里的人。” 不远处的齐珊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京都,宫里的事离咱们也太遥远了。” 南依在一旁点点头,说:“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有个值得一说的事,是我来时了解到的,听说啊,当今异姓王爷是个美人胚子,风流倜傥,只是在两年前竟然被安排去打仗,本来都以为这王爷弱不禁风,谁知就带着两千骑兵打了个胜仗。 后来又从边疆传来了风声,说是这王爷杀起人来不眨眼,看着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好似神仙一般,手掌这么一挥,对面几万大军就倒下了,只是回来后啊,大家都怕了他,于是这位王爷便四处闲游,散漫了。” “南依,你这是话本子里的吧。”山海说。 祎景在一旁摇摇头,“不是,不止一个人看见了,这位王爷在战场上的时候如天选之子,日光倾泻成金色,映锦书,道天数,所以关于这个王爷的传闻就越来越多了。” 感觉南依还能说下去,雀青连忙打断,“好了好了,现在夜已深,师哥师姐们也写完了信,交代的都交代了,都回去睡觉吧。” 晓瑞只觉得还没听够,原来京城这么好玩? 回了房间,晓瑞早就把胭脂一事忘的干净,解了衣,躺在床上,却满脑子都是捡胭脂时那张一眼艳惊鸿的脸。 虽然奔波了几天,只是现在晓瑞却睡不着了,窗外就是大街小巷,这景在梧宗是没有的,一般亥时的时候都睡觉了,哪像现在。 微风拂面,还挺舒服。 也不知道多久了,晓瑞突然觉得身边有动静,猛的一睁眼,跳下床点了灯,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那。 “怎么是你啊?”晓瑞一脸呆滞,看着面前的人。 “客栈满了。”白若何说得轻松。 “然后你就来我的房间?”晓瑞看着他,“我跟你什么关系啊?” “只有你的房间是一个人。”白若何说。 怎么看着还委屈了呢,晓瑞叹口气,“你那随从看着不也像个人吗。” “走丢了…”白若何用极小的声音说,看着晓瑞。 晓瑞人傻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公子。 晓瑞扶扶额,“大哥,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间不太好吧。况且我跟你也不熟啊。” 白若何没有回应她的话,“你叫晓瑞吗?” 晓瑞点点头,“那其他地方的客栈呢?都没有吗?” “要是没有早点预订,一般是没有的。”白若何说。 “反正你就是赖我这了呗?”晓瑞看着他,“你说我也没欠你钱啊,不就撞了你一下吗?” “我就跟你有一面之缘,现在我也不知道去找谁啊。”白若何那一脸委屈样,让晓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晓瑞看着他,心里疑惑,“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莫不是还跟踪自己?” “行吧,就当我日行一善。”晓瑞半信半疑,说着扔给他被子,“睡外面去。” 白若何抱着被子就过去了。 “也别明天大早上吓着别人了,你就躺这吧。”关门前晓瑞还说了一句,“我劝你别有什么小动作,我是好心才留你在这,等到你找到了你的随从立马就走,听到没?” 白若何欲言又止,看着晓瑞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憋了下去,只是很勉强的带上笑容,点了点头。 晓瑞被他看的心里发毛,重重将门关上,又灭了灯,“京城的人都这么怪吗” 白若何瞧着里面没了动静,轻轻推开门又进来了。 刚刚只是一时兴起,说奔波几日不累是假的,晓瑞笑着睡得可熟了。 借着月光,白若何躺到了旁边的榻上,手枕在脑后,头一撇就能看见晓瑞。 “你以为本君想来?” 第5章 鬼炼始关 次日。 “诶…?”晓瑞醒来,发现了旁边的榻上睡着“不速之客”。 “白若何!” “嗯?”白若何头一撇,看着晓瑞,样子看起来像早就醒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晓瑞赶紧抱着被子。 白若何愣了两下,“我要确保你不会被人掠走。” 晓瑞:…?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晓瑞皱着眉头,察觉到有人从门口经过,“我劝你现在就走!” “怎么了?”山海破门而入,看到旁边坐着的白若何,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你怎么在这。”山海指了指白若何。 “昨天恩人好心收留了我。”白若何天真的看看晓瑞。 山海震惊的看着晓瑞,“晓瑞…晓瑞你偷藏” “一边去!”晓瑞将被子扔到一边,“我就是昨晚看他可怜,留他一晚而已。” “那现在呢?” 晓瑞看看白若何,“甩不掉了。” “噗,咳,那…带着?” 晓瑞瞪着他,“这是个大活人啊,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啊!” “我看他挺想跟着你的。” “你就不打算去找你的那个什么随从吗?”晓瑞看着白若何问道。 白若何闭上眼睛摇摇头。 “白若何,我们要去很危险的地方,你个…就别跟着了吧。”晓瑞很认真的跟白若何说。 白若何站起来,“没啊,我刚好就是游玩的,危险的地方我还想去呢。” “那我可不管你。到时候什么…” “行!”晓瑞话还没说完白若何就一口答应。晓瑞看着他那眼神,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晓瑞真想让他尝尝社会的险恶。 … “诶,诶??”祎景看着白若何,打量着。 晓瑞叹口气,摆了摆手,“说来话长。”说着又转头看着白若何,“我们这加你一个马车不够啊。” 白若何笑笑,“没事啊,我用租客栈的钱租了一辆马车,你们三堆着也太难受的,你就跟我坐一辆吧。” “诶诶诶。”晓瑞被他拉过去。 山海看着白若何,小声的对晓瑞说:“要暗器吗?” “啧,你是不是怀疑我实力。”晓瑞撞了一下山海。 山海微微眯着眼,看着这两人,“晓瑞偷偷私会,回去就告诉师父。” “他那是自来熟!鬼知道是不是对本姑娘一见钟情”晓瑞一脸不服气。 马车上,晓瑞怎么坐怎么不舒服,总感觉白若何盯着自己。罢了罢了,当他是个孩子,晓瑞两眼一闭,昏昏欲睡。 只是眯着眯着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茶味。 “你哪来的茶。”晓瑞睁眼,正是白若何拿着茶。 “刚刚在那拿的。” “你怎么能随便拿人东西呢?”晓瑞说。 “我给了钱的。” 那就行。 嗯? 看着白若何喝着茶,一脸享受,“按照你这种人的人设,不应该喝酒吗?” 白若何一顿,摇了摇茶杯,“茶意胜酒香。” 晓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闭上眼睛没再理他。 马车摇摇晃晃,行于大街上。 “不过,你们这一行人是要去哪里啊。”白无君突然开口问道。 晓瑞睁眼,看了看白若何,“小孩子就不要知道了。” 白若何被说得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你看清楚,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 晓瑞表现得一脸无奈,“什么都没见过的,就是小孩子咯。” 白若何盯着晓瑞,似有怒气,“本我” 晓瑞点点头,“也对哦。那你四处奔波游玩,你妻子妾室不担心啊?” “无妻无妾,不逍遥吗?”白若何吹了一口茶。 “嗯…我也想知道这是啥滋味。”晓瑞说。 “你有心仪之人了?”问道这的白若何音量似乎都抬高了些。 “哎呀,那倒不是,就是行了及笄五年之后才能出梧宗,才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晓瑞看着窗外。 白若何又似兴致减弱,喝了一口茶,“还是警惕性太低了。” “啊?”晓瑞扭头看着他。 “没事。” 晓瑞摸不着头脑。不过白若何倒是庆幸是自己坐在这,毕竟眼前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刚刚他说出她年龄,晓瑞也没觉得奇怪。 而晓瑞想的是这离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 “晓瑞你闻这茶味有没有感觉不适?”白若何问。 “没啊,还挺好闻的。”晓瑞说。 白若何笑了,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这可是由冥界阴凉之地孕育出来的,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受不了了。 悠悠几日似流水,江河涛涛不负年。 匆匆又三日。 “这是四荒之一?我怎么没看出来。”晓瑞瞧着周围。 “你当然看不出来。”子茵说,“这是边境。” “你们是?”这时另外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我们是梧宗的。”山海说。 “啊,梧宗的,请随我来。”女子带着他们走了进去,而江门派被另一个人带走了。 谁曾想到,里面竟然又是宴会,虽然没有梧宗的辛术堂来的惊艳,却是出乎人的意料。 “我们这是进来了?”晓瑞问。 白若何看看周围,“自是没有。四荒皆有结界,哪能这么容易。” “哈哈哈,梧宗的人也到了,欢迎欢迎。”说话的正是举办鬼炼大会的人之一——陆仙尊。陆仙尊原名陆定,他是弦晁派的掌门,多跟冥界和天界打交道,反正晓瑞记得这个人跟九夏关系不怎么地。 “既然齐了,大家就入座吧。”陆定抬手,示意大家坐下,“来者皆不凡,都是各大门派出类拔萃之人,开了个宴,大家不会怪我吧。” 这时,旁边一男子站了起来,“陆仙尊,今日宴会刚好给弟子们助助兴,我在这就代表我们桓剑派,先敬陆仙尊一杯。”说完,端着酒一饮而尽。 其他各门派的弟子也纷纷站起,把晓瑞一惊,赶紧站起来端着杯子也喝了下去。 喝下去才发现,这杯中的酒不知何时成了茶。 “你不会喝酒,喝茶便好。”白若何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晓瑞不服的看着他,说着拿着酒壶添了一杯,喝了下去。 憋了三秒,憋不住了。 “咳咳咳…这酒为何这么辣啊。”晓瑞拧巴着看着酒壶。 白若何笑了,“非要逞强。” 之后陆定就挨个下来递酒,也不知用意何为。其他人也很热情,互相称赞,敬酒,要知道,晓瑞不太适应,山海也不例外,他们俩约好似的板着个脸坐在那,想敬酒的都不敢上前。 陆定瞧见晓瑞,本想走过去敬杯酒,却看见他旁边的人。 “这…这…” 白若何抬眼看着他,示意他噤声。陆定微微低头,调整了下神情,又看看白若何,赶紧走开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姑娘,手中拿着什么。 “江湖会见,我陆某就在这里送给大家一样见面礼。”陆定放下酒,示意一个姑娘走上前,“瞧着诸位带的东西也不少,空间玉也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是吧?”说着其他姑娘拿着空间玉给了每个门派的代表。 玉到北辰手中,晓瑞和山海立马凑过去看。 晓瑞不怎么懂玉,白若何上前瞧了瞧,“竟是岫玉,陆定真是大手笔。”玉有手掌大小,上面刻着的正是梧桐花。 空间玉是按照玉的名贵程度来断定空间大小,岫玉所制成的空间玉虽然是精美而且空间很大,只是有点小题大做。白若何看看陆定,这样巴结,倒是不至于。 或许是从来没喝过酒,等兴致一过重新做到座位上时,晓瑞只觉得头昏脑胀,困得很,怕是酒劲上来了?实在坚持不住趴在了桌子上,昏了过去。 “晓瑞,晓瑞?”白若何摇摇趴在桌子上的晓瑞,却没半点反应。 “陌元君不必担心,等他们醒来就在鬼炼关了。”陆定说。 白若何看着他,“劝你别做什么小动作。”说完看了晓瑞一眼,便转身离去。 都是不好惹的主啊。 晓瑞也没想到就喝了一杯酒,就可以喝晕过去,醒来才发现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酒劲大,站起来还有些不稳。 等脑袋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四荒之内了,周围都是树木,更像是郊外的样子,旁边就躺着其他四个人。 嗯?白若何呢?转念一想,他是凡人,大致不能进来,只是等他出去也要好几天了,那娇生惯养的…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来。 “这是…我们在鬼炼关里了?”山海问。 “应该是的…只是他们也太不厚道了吧,就把我们扔在这。”晓瑞说。 “一旦进了鬼炼关大家就要小心了。”雀青说,“北辰,空间玉在你那吧。” 北辰将空间玉系在腰间,伪装成玉佩,不出所料的话,到最后几关法器和物资不够,这空间玉倒是会成为目标… “那…他们也没说我们要干嘛啊,这荒山野岭的。”子茵说。 这时,远处浮现出一尊神像,像是被雾气遮盖,此时又露了出来。 “看那!”山海率先发现。 一尊直达云霄的神像,神的一只手伸出,上面有各种灵植,等到神像完全浮现出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 “这是古神啊…”雀青说。 晓瑞看向雀青,“古神?” “嗯,世间的第一位神,掌管万物。”雀青说道。 突然北辰眉头一皱,看着天空,雀青也看过去。 “嗯?”子茵看着,“怎么了?” “是任务。”北辰说。 “啊?任务?哪里?”山海往他们朝着的方向看却什么也没看着。 “你们当然看不到,这是有魂力辨别的。”雀青说,“要是没有达到一定水平是看不见的。”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在筛选人了。”晓瑞说。 “对啊,门派的总体魂力不一样,得筛出那些小门派来。”雀青说。 “那我们这次要干嘛?”山海说。 “寻天石。”北辰说。 “天石?”山海走到北辰面前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天石是四荒北户中断坠涯上的灵石,传闻是涯上的灵气凝聚而成,各路神仙喜欢用它送礼,不过这种东西对于那些神仙不过是玩物或者赠予下属和凡人的物品,但是对于修仙之人来讲,算是上等仙器。 “就只用寻天石吗?这么简单?”山海说。 “一共有十关呢,第一关无非就是让你熟悉熟悉地形。”雀青说。 话说天石长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他们哪见过这些东西啊。 “都说是灵石了,那就碰一碰运气,看的像的都抢过来不就好了。”山海琢磨着说。 子茵摇摇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跟普通石头一个样。” “那只能碰碰了。”晓瑞说,“有规定时间吗?” “没有。但是如果到最后一关里还剩下三支队伍,那这一关就会关闭,这三支队伍直接取消资格。”雀青说。 “这么恐怖,那我们快点啊!”山海叫起来,“管他往哪走,不能死在第一关啊。” “服了,走吧。”子茵看着山海,叹口气,“都十九岁的大男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晓瑞耸耸肩看看北辰,“有人惯着,没办法。” “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既然要熟悉地形和碰运气,就分开找。”雀青说。 北辰和山海自是一路的,雀青嫌北辰会惯着他们俩,雀青看着晓瑞,“你给我过来。” 太憋屈了,太憋屈了。但是师姐命不可违。 “要是有什么情况就放信号弹。” “好。” 第6章 结伴同行,阴差阳错 如今看着影子和太阳,还能分辨出什么时辰来,只是走了很久,一支队伍都没看见。 “奇了怪了,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只有我们一支队伍吧。”晓瑞说,“这灵石也不是什么动物,没特性,这要我们怎么找。” “嗯,确实,这么大的地方,碰运气好像不太可能。”雀青点点头。 “诶?”子茵突然停下。 雀青看着她,“怎么了?” “天石不是灵气所聚成吗,为什么不用清草试试。”子茵说。 “清草是什么。”晓瑞问。 “清草是一种三等草药,有恢复重伤补给灵力的功效,它之所以可以补给灵力,就是因为它能探寻到灵力充沛之处。”子茵跟晓瑞解释着。 “那刚刚为什么不说。” 子茵拿出清草,“忘了。” … 果然,清草一出就开始吸取各个地方的灵气,其中,有一个地方最为充沛。 “嗯,走吧。”子茵端着清草,向那方向走去。 晓瑞没见过,感觉稀奇得很,“你真是随身携带草药啊。” 子茵点点头,“嗯,不带不爽。” 这源头离他们还不是很远,这清草所探寻的确实是天石,但是谁能想到,这天石已经到了别人手里。因为对方实力不详,雀青便让他们先躲起来。 “不用慌,他们魂力比我们差点,只是有四人罢了。”子茵说。 现在就面临了两种选择,抢,还是不抢。看那模样,四人差不多都是二十几出头,两武一法一医。 “要不咱和平解…”晓瑞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雀青直接冲了出去,直奔天石,一下子打成一团。 晓瑞赶紧跟上。 子茵见状,连忙放了信号弹。 此时的北辰和山海… “有情况。”北辰看着子茵发的信号弹。 “这么快,我们还没来得及放呢。”山海说。 “他们应该也找到天石了。” “啊?那我们这个。” “拿着走。” 山海点点头,跟北辰极速赶了过去。 对方实力不咋滴,就是一等二等的招式不少。雀青有她的匕首当魂器,而晓瑞就没有了,直接肉搏拼刀枪。 “晓瑞!早点完事!”雀青朝晓瑞喊。一个后空翻后退了几步。 “得,全听师姐的。”晓瑞翻到空中,随手拿出一张符,当看清时才觉得可惜,“三级符咒,瓮中捉鳖!”抬手结印,只见巨大的网似棋盘,朝底下四人盖去,听得几声惨叫,网带连人不见了。 “你小题大做啊,拿什么不好,对付这些人拿个三级符咒。”雀青说。 “啊,随便拿的,没想到是这个。”晓瑞笑笑。 法魂大多是双修,雀青就是主法修武魂,所以才有魂器,像晓瑞这种单修法魂的,倒是不多见,一般善用符咒,阵术和法术。 “算了,还便宜他们了,不过…天石呢?”雀青看晓瑞手中没有天石,问道。 “我这。”子茵说着摊开手,手心大的天石正发着光。 “嗯?你怎么拿到的。”晓瑞看着天石。 “哦,乘乱拿的,一招点穴就能让他们动弹不得。”子茵轻描淡写,说着还颠了颠天石。 “看来我们来晚了。”北辰和山海拿着剑走了过来。 “你们也有天石?”子茵看着山海。 “啊,碰运气碰见的。” “这都行。”晓瑞看着两块天石,“这么容易的吗?” 雀青说:“应该是分了区的,我们运气好,被分到了一个差一点的,只能怨他们倒霉了。现在只要将天石放到古神的祭坛上就可以到下一关。” “这么简单啊。”山海笑了。 “第一关无非就是练练手,后面还有九道呢,别掉以轻心。”雀青说。 如今有了两块天石,那另一块就可以放在空间玉里供着了,这鬼炼关没想到还能捞到宝贝。 “我还想多待会呢,这灵兽多。”山海边走边说。 “等会有你待的。”晓瑞说。 雀青说的没错,毕竟人太多,确实分了区,高手多不多还真的得靠运气。等到天石放到祭坛上,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翻山倒海,五个人又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 只是这次再反应过来,晓瑞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身在一个房间里,面前还是一尊神像,神像面前摆着贡品,有纯色牲畜和钱币,只是这次不是古神了,房间除了这个供奉着的神像,什么都没有,不过依照身边的阴气,晓瑞猜这神是北斗,熟悉了屋内没有什么异样,晓瑞便小心的推开门。 临走之前,晓瑞又回头看了看摆放整齐的钱币,沉思片刻,顺手抓了一把。 外面是街道,再普通不过,只是这间屋子在小巷里,现在临近黄昏,两旁的房屋诡异的都关着门窗。 “其他人到哪去了…”晓瑞自言自语着。 走在街上也有一种阴凉之气,雀青和北辰不在,她也不知道这关要干嘛,找到其他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此巷跟迷宫一样,晓瑞完全不知道该走哪,还是那句话,碰碰运气吧。 大概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了,还是没走出些什么来,正下死决心继续走时,远处突然放了个信号弹。不知道是其他人还是自家的。 罢了,晓瑞朝着信号弹的地方走去,有人就好,不然太诡异了。在这种地方,他们比的就是谁信号弹多啊。 “山…海?”晓瑞小声朝那人叫道。 这运气上来了。 这放信号弹的就是山海。 “还以为最后一个就这么浪费了呢,没想到你也在这哈。”这下好了,起码要死一起死,有人陪就好。 现在天慢慢的黑了,这显得更加恐怖。 “这里不会是冥界吧。”山海说。 “想什么呢,这里是四荒,要不就是人为布置,要不就是幻境,不过咱俩都在这,幻境应该可能性不大。”晓瑞说,“现在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那去哪找啊。” 晓瑞看看周围,“我从那边来的,那就往这边走。”晓瑞指着一个方向。 “诶等等等等,我就从那边来的。”山海拉住他,“那边走不通。” 晓瑞皱眉,“这方向都给我们定死了啊…” “哎呀,怕什么,双瞳剑都陪我来这了,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山海拿着双瞳剑在晓瑞眼前晃了晃。 “哎,行了行了,正经一点,这里危机四伏,我们得小心一点。”晓瑞说,“我感觉这附近有人。” 这么一说,山海就安静下来了,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时不时会有鸟叫和风吹草动,就是没人,也没灯。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晓瑞说。 山海感受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只觉得阴气更重了。你闻到什么了?” “茶香。”晓瑞说,“跟…白若何的茶很像。” 山海看着他,“白若何来了?” “不可能,他是凡人,进不来。”晓瑞说。这时,山海脚一顿,给了晓瑞一个眼神,突然背后一阵风,山海和晓瑞都察觉到了,一个转身,双瞳剑就将那人打了出去。 那人正想逃,晓瑞抢先一步又是一掌,这下那人是重重跌下。 “什么人!”山海拿着剑指着那人。 身着淡紫,由于光线不足,大概能看得出来三十出头,手上唯一的武器——一个小小的刀片现在被扔在了一旁。 那人瞪着眼,打量了一番山海和晓瑞,“我乃箐明派弟子,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那人已经做好了从容就死的准备。 看来这人没少受过罪啊。这么快就想着死。不过他左手受了伤,虽然处理过,但是看得出来伤得不浅。 山海看着他叹了口气,想了想,“箐明派…嗯,没打算杀你。” 没想到这紫人轻蔑的笑了一声说:“小孩,你还是见识得太少了,胆识不够。” 这话没错,梧宗里哪见得到杀戮。九夏恨不得每个都宠成自己的亲孙子。虽是一身本领,但好像真没杀过人。 “不过,不管是因为箐明这一名分还是如何,既然你们肯放我一命,我自当报恩,江湖之人,我不会伤了你们。况且现在我处劣势,你们也不用担心。”紫人站起来,再拿起落在一旁的刀片塞进腰间。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在这里能活一个是一个。”晓瑞说,“不过…你是从那边过来的?”晓瑞看看那条路,就是刚刚山海说走不通的。 “啊?不可能啊,我走了那边,没一间屋子打得开,尽头还是死路。”山海说。 “这是鬼路。”紫人也看看那边,“你走的是死路,而我也是从那边走来的。” “你倒是信得随意。”山海瞪着他。 紫人用手怼了怼路旁的墙,又看看手指,“说得有假一起死,我又不怕。” “好了,我们现在得想想怎么走出这鬼路。”晓瑞拍拍山海。 紫人对着墙自琢磨了一会,“不用想,等会任务机关线索自己都会来。” 晓瑞皱了皱眉,“此话何意?” 紫人又笑了一下,“说你们年轻啊。师父以前也喜欢把我们关在这种机关里,出不来的不能吃饭,从我五岁起就进过这机关,这种套路很常见的。” 五岁…五岁他们在干嘛…在玩泥巴… 要是这人不出现,是不是她和山海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走吧。”山海说。 “去哪?” “不知道。”山海看着晓瑞,“但是也不能单单等着机关任务什么的自己过来吧,得有活人才能触发啊。” 想想也是。 “还不算太笨。”紫人说。 “诶,我也记得我走过来时这里不是这样的。”晓瑞看着周围,明明都是一条路,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又是那股茶香。不过看两个人都没觉得异常,大概又是自己的错觉。 殊不知,房屋上站着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人,端着杯清茶,屏了气息看着他们。 原本笔直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拐角,几人先是用树叶探了探没有机关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在月黑风高的小巷里一桩特别突出,花枝招展的红楼突然出现,三个人以为自己看错了。前不搭调的就这么出现了,而且相对于寂静无声的鬼路,这显得格外吵闹,红楼门口还有一些人在那招引客人,但是就屋前一段看到行人,单独看那一段感觉就像是在京城,热闹非凡。 可这些行人过了那一段被屋子照亮的路后,就消失了,而走到屋前的人也不知道从何处来,就如同截取了一段刚到这,甚是诡异。 这景象是谁都没有见过的,走近一看,红楼名叫玉景阁。 “青楼。”紫人说。 “青楼?” 紫人深吸一口气,“对,京城有名的青楼。” “所以说,我们得到这么…诡异而且奇怪的楼里去找线索?”晓瑞问。 紫人盯着玉景阁点点头。 “那走呗,都是大男人,在里面又吃不了亏,怕什么。”山海说。 晓瑞拦着他,“诶诶诶,你们俩是,我不是啊。” 山海想了想,“嘶,我有一个办法。”说着看看衍洲,“要不我们进去劫持一件衣裳出来给她?” 晓瑞看着他不服气,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 紫人摇摇头,“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京城的青楼可不是妓院,只有富贵公子或者皇亲贵族才能进。要是都没有,那就得有钱。” “没事啊,我有钱啊。”晓瑞笑了。 “你哪来的钱?”山海看着她。 晓瑞将腰间的锦囊扯了下来,掏出一堆金子,“醒来时不是有吗?” 山海一番回想,才想起在神像的祭坛面前确实有很多金银财宝。 “这可是在鬼炼关,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为了通关而存在,所以都可以利用,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晓瑞说。 “嗯,有了钱财那就好办了,否则回去找也找不到了。”紫人说着抓了一把像玉景阁走去。 “晓瑞你在这等我们。”山海说,“我真不想进这种地方。” “这个地方人多嘴杂,容易出线索,稍不留神就跟关键信息擦肩而过。”晓瑞对他说。 门口的嫲嫲一看这金银不少,一下子就乐了,吆喝着里面的姑娘赶紧招待。 进了这玉景阁才知道,不止是外面看起来不对劲,里面更加不对劲。 第7章 玉景阁遇念 虽说外面是小巷,但是玉景阁里却不像是那样狭窄,反而出其不意的大,花灯酒月目眩神迷,上下三层,大门里的正前方就是舞台,上面的姑娘各个如娇嫩的花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二层则是包间,走廊上的婢女仆人都拿着酒和吃食,不知道下一个要酒的是哪一个房间,吆喝声不断,有些穿着舞裙的姑娘被富家公子看重了还直接勾搭着走了。 第三层与第二层相差不大,只是房间变少了,房间里更奢华了,相比第三层的都是有钱而且有地位的人物。 因为人太多,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俩个窘迫的人。 “你确定我们应该来这吗?”山海用指尖推着旁边的人。 紫人看着两人笑了,大抵是两个孩子,还未成年,哪见过这等世面。 山海叹口气,“我去上面房间寻衣服,你在这找线索。” 紫人点点头。 山海到二楼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打开衣柜的一瞬间,他差点没被这味熏死——香到臭。赶紧捏着鼻子缓了一下,随手拿了一件悄悄溜出去了。 “诶晓瑞晓瑞,衣服来了。”山海将衣服藏在怀中,跑了出来。 晓瑞接过衣服,皱了皱眉,“这” 山海闻了闻身上的味,满脸嫌弃,“也不知道熏了多久。” 晓瑞仔细端详了一下衣服,质地还算可以,一件妥妥的白色舞裙,好在不算那种太奇怪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差不多。 山海等着晓瑞换完出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晓瑞除了梧宗的衣服穿其他的,比较在梧宗大家穿的都一样,他居然没发现晓瑞穿上正宗女孩子的衣服居然这么好看。 偏圆的脸配上杏眼,还有晓瑞天生的红唇,山海有一瞬间觉得晓瑞好可爱。 “看什么?”晓瑞瞪着他。 “没有没有,走吧。”山海窘迫。 等俩人找到紫人,就看见这样一幕。 “哎呦,衍公子,你终于来了,奴家等你好久了~”一个妈妈走上去蹭了蹭紫人。 “你,你谁啊你。”紫人瞪着她。 妈妈用手帕轻打了一下他,“哈哈,衍公子说笑了,连奴家都不认得了,真是贵人多忘事~”说着捧起他的手,“不过饶卿姑娘想不想出来还得看她的意思,公子莫要心急。” 紫人把手一抽,苦笑了一下。 原来这人叫衍洲,是箐明派的队长。饶卿姑娘是玉景阁的花魁,早在四年前就独占花魁一位多年,无人可以媲美。 “我跟这个叫饶卿的人都不认识,见都没见过,不过那妈妈肯定话里有话,她既认识我,那肯定不简单。”衍洲说。 很明显,当务之急是找这个叫饶卿的。不过一楼之花魁可不好找,多少皇亲贵族都要排着队才见到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见得到,而真正见过的,举国上下不过几人。 只是巧得诡异,神秘到成谜的花魁,今日却亲自穿着舞衣为大家献舞。 此消息一出,那些人跟疯了似的,纷纷准备好自己的钱财,有些更是连家当都搬上了。听旁人议论才知,原来花魁献舞,出价最高的人,便可与花魁独处一晚,细想可知,那是何等梦寐以求的事。 三人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坐下。 “这饶卿姑娘不简单吧。”山海问。 晓瑞看看他,说道:“肯定不简单,你看那些人,哪个不像着了魔,不过花魁好巧不巧献舞,实在诡异,这背后之人也有蹊跷。” “玉景阁背后的人是个女人,原名梅六喜,俗称梅娘,这个梅娘门下出了玉景阁,还有常赐和触星楼。”衍洲看看那些人,皱了皱眉头。 “触星楼?”晓瑞问。 “对,那是皇宫的东西,是只有皇帝才能去的高楼。”衍洲说。 晓瑞和山海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梅娘的娘家是公爵世家,哥哥也是世袭公爵,原本该乖乖入宫的她不愿,便离家自助创业了,皇帝哪里肯这么丢面子,于是梅六喜在第二年就用自己独自赚来的黄金两千两为皇帝打造了触星楼。”衍洲边吃边说,“这触星楼一出,她的名声就传遍了京城,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其中有一个最得她喜欢,只是她都拒绝了皇帝,再嫁他人未免不好,皇帝这边不好解决,家族可能还会受到牵连,就被迫分散了,后面就陆陆续续创办了常赐和玉景阁,听说京城第一酒楼湘肴楼和雅水阁也要被她收购了。” 晓瑞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讲得正下饭,“这么说来,这个梅娘也参与了鬼炼关?” “估计是啊,他们一家有钱有权有势,肯定得想想道家修仙之事了。”山海说。 刚刚说完,突然人潮喧嚷。看来这个秘而不宣的花魁,要露面了。 突然底下一阵轰动。 “不会是饶卿要出来了吧?”山海看着人们围着的舞台。 “除了她,好像这没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晓瑞说。 须臾片刻,从台后飘来一股檀香,虽飘然很远,但是不浓,不腻,不腥,紧跟其后的是披着粉色丝绸的女子,面带桃花面纱,眼眸微垂,肩披天鹅绒绸缎,锁骨凹凸明显,脚步轻如鸿毛,头戴金色步摇。 “花魁不愧是花魁,不过看着好年轻啊,那四年前得多大就进了玉景阁。”山海说。 “我们先过去。”衍洲说。 台下早就堆满了人,说是过去,其实就走了几步就过不去了。说实在的,三个人打心底不想去凑热闹,碍于这些人,晓瑞不好使用法术隔绝。 赶紧跳啊。 那姑娘站在台上,往底下扫了一眼,有意无意的在晓瑞身上停了一下,过后便翩翩起舞,人们瞬间安静了不少,眼睛跟着她,恨不得将她盯穿,一片一片的人被她迷倒。 晓瑞看看周围,并没有地位非常高的大人物,都是些纨绔子弟的模样,这花魁献舞,将自己的盛世容颜轻易暴露于世,到底为了什么。 再看看二三层,好像也没有。 “我们都身无分文了,眼睁睁看着她走啊?”山海小声说。 “好不容易见着,再要抓她几乎不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衍洲说。 晓瑞点点头,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抓她? 如今衍洲虽是盟友,但是一旦到了他得势的地方,他们就不一定还是这样的关系了。晓瑞和山海都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衍洲是他们俩唯一的“线索”,现在看来,衍洲以为他们知道,只能顺藤摸瓜,按照衍洲的意思,把任务摸出来,现在起码知道了,饶卿,就是目标之一。 … 悬崖边,一位男子被雀青和北辰步步紧逼到涯边,眼看着不能再退,连连饶命。 “大侠,女侠…你们有话好好说,我我我…我有空间玉,只要你们放我一马,我就给你们。” “少哆嗦,我才不稀罕你的空间玉,要跳赶紧跳,别让我动手。”雀青冷眼看着他。 那人眼见局势都到了这一步,不如放手一搏,思索一番,突然拿起刀子向雀青冲去。 距离不远,北辰连忙将单襄剑拔出挡在雀青前面,可是谁又知道呢,经过刚刚的一番打斗,那人似乎知道雀青只有一把匕首叫风声,反手将它抽出,转身,扔下了悬崖。 “风声!”雀青眼看着匕首掉下去。 那男子不怀好意的笑了,“你也下去吧!”说完,伸手将雀青推下。 北辰的反应能力也不是吃素的,在即将碰到雀青时,北辰反手用剑将那人的喉咙割破。可尽管如此,雀青还是被推了下去,悬在了涯边。 北辰将雀青拉上来,却看见那人已经将空间玉扔掉,便倒地不起了。 “好悬,谢谢了,不过可惜,空间玉没了。”雀青上来定了定神。 “怪我。”北辰说。 “要不是你,躺着的就是我了。”雀青往崖底望着,手摸着腰间的鞘,“风声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底下一片迷雾,根本望不到崖底。 北辰也走过来看看,“不如去崖底找找。” 雀青本也有此意,可仔细一瞧,“不过,这底下的雾应该有毒。” “此话怎讲?”北辰问。 “你看,上面的崖壁都有植物,接近雾的地方寸草不生,即使的比较缓的斜坡也丝毫没有,况且…这鬼炼关里的雾,能没毒?” 北辰点点头,“但是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下去。” 雀青看向后面,“确实,到晚上这里全是狼,我们得下山。既然这里树木茂盛,小路也繁花可见,这雾周围肯定有克这毒的草,不如就在路上找解药。” “走吧,下山。”北辰说。 “要是子茵在就方便多了…”雀青感慨。 … 此时,子茵独自一人。 “这是哪啊…”子茵警惕的看着周围。 此处还是在郊外,但是又与刚刚不同,这里有更多的杂草和树。 小心呼唤了几声,发现周围并没有人。 胡乱向别的地方走去,一座格外显眼的木屋出现在这,恰巧,这屋子周围并没有树杂草,反而是一片宽广的空地。 子茵试探性的走过去,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敲门。 “请问,有人吗?”子茵说。 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老婆婆,抬眼看了看子茵,“小姑娘,你是谁啊?” “我是…我…”子茵不好说出真实身份,想了想,说:“我在迷路了,刚好经过这。” 老婆婆点点头,打量着她。 “婆婆,这就您一个人吗?”子茵问。 婆婆又抬眼,“没啊,你看那周围,不都是人吗?” 子茵一惊,回头一看,刚刚空旷的地方不知道何时建满了房屋,还有小路,男女老少从小路穿过,怡然自乐。 子茵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万山村啊姑娘。”老婆婆杵着拐杖走出来。 子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时,一位拿着木盆带着头巾,看着较为年轻的女人走过来,“呀三婆,这又是哪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水灵。”女人走过来看了看子茵,笑了,还准备上手碰碰子茵的脸,子茵连忙一躲。 “啊,迷路的可怜孩子。”三婆说。 女人又打量着子茵,看得她心里发毛。 “小姑娘,你会医术不?”那女人突然凑过来。 子茵推到一边,窘迫的笑笑,“略懂一二…” “你会医术啊?那太好了。”女人说,“小姑娘,咱们村有一个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说着,跟三婆对视一眼,声音随之减小,“疯啦。” 子茵看着他们。 “就是不知道你医术好不好,能不能帮忙治治啊?” 身为医者,救人之本不可违。子茵立马就答应了。 女人跟三婆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子茵走了。话说这万山村很大,刚刚满山的野草,如今像换了一个地方,子茵只能时刻提醒自己这些都不正常。 一路上,村民们跟女人打着招呼,又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子茵。 “诶,小姑娘,就是这了,我…我就不进去了,那人疯的厉害…”女人欲言又止。 子茵点点头,还没等她问些什么,那人就抱着木盆匆匆的离开了。 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子茵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了一点,确实能看见一个人,头发乱乱的,有几缕较短的垂在前面,衣服倒是不破,只是有些脏。 壮着胆子,子茵走了进去。那人一听有动静,立马向门口扑来,幸好子茵反应快,连忙躲到了一旁。可是他还不罢休,像是非要赶她出去。 子茵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 “祎景!”子茵叫道。 突然,他停了下来,看着子茵。 四目相对,不知道说什么好。子茵也确定了,这人就是祎景,而且没疯——起码还知道自己叫什么。 子茵小心的关上门,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祎景看看她,扶着脑袋,“你是子茵?” 子茵一愣,然后点点头。 祎景叹口气,闭上眼睛别过脸去,“我没疯。” 子茵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不过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问你。”祎景说。 现在子茵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你为什么…装疯啊?” “说来话长。”祎景有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不过你不该来。” “此言何意?”子茵问。 祎景看着门口,“你信这里是真的?” 子茵回想起刚刚莫名其妙的村庄和婆婆,“不信。” “嗯,这里全是妖。” “妖?” “对,什么妖都有,要是我不装疯,就会被他们吃掉。”祎景说得风轻云淡。 “啊?”子茵被他的一番话吓着了。 “我来的时候,可不是一个人。”祎景拍拍身上的尘土,“所以你不该来。” “那如今,我们还能逃出去吗?”子茵问。 祎景思索了一番,“不知道,外面究竟什么样都不知道。” 确实,谁又能保证,刚刚子茵醒来时不是已经在幻境了呢? “不过现在,你我同病相怜。”祎景说。 “那我现在出去呢?” “出不去了”祎景走到门前,稍稍一点,一道银色结界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子茵皱眉,“我还以为他们真需要我帮忙,结果蛇蝎心肠,还要把我们吃了!” 祎景走到稻草堆面前,“尽管吼吧,他们听不见。” 子茵气愤的看看他,“就知道说风凉话,你真想被他们吃啊?” “不想啊,不过有你我就放心了。”祎景说。 子茵本以为这是安慰,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地上抹了点灰在手上,朝子茵走去。 “你要干嘛?” 祎景看着她,“他们不吃疯物。”说着两只指头在子茵脸上画了几道。 子茵怔怔的看着他。 祎景撇了她一眼,“你放心,要是他们非的要吃,我也会把你推出去。” 一时间,子茵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讨厌他,“你过来。” 子茵又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 祎景一回头,子茵就把药往他身上撒。 “咳咳,这什么!”祎景扫着面前的药尘。 “这是我秘制药方,他们即使把你煮熟了也不敢吃你,吃我总行了吧?”子茵说。 祎景皱着眉看着自己身上,一脸嫌弃。 “午时的时候他们会再来一趟,说是送饭的,你别信也别吃,收下就好,我先睡会,你自己看着办。”说着祎景走到稻草堆后,躺下了。 就这么…睡了? 这小子跟他们一伙的吧? 子茵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躺着的那个方向,坐在了草堆的前面。 不行…还是得想想怎么出去。 … 音落舞停,台下掌声四起。 这时,嫲嫲笑得跟花似的走上了,眼睛笑得都没了缝。 “各位爷都是有福气之人呀哈哈哈哈…各位爷也都知道咱玉景阁规矩不是?”嫲嫲站在台上说,“那就让饶卿下去洗漱洗漱,等着各位公子爷呢。”说着,有人就将饶卿带了下去。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迫不及待了,不知是人群中的那位阔绰公子高声喊了一句:“五百两黄金!” 旁边原本淡然的山海都差点没一口茶吐出来。要知道五百两黄金是什么概念,况且第一次喊价就是这般,那过会得有多恐怖。 “这…晓瑞…”山海看看人群又看看身边的晓瑞。 晓瑞满脸写着迷茫。 谁知道啊?难道他们世面都成井底之蛙了? 衍洲拍拍他们俩,“时刻记住,这些都不是真的,别信。” 鬼炼关里又有什么能信。 不一会的功夫叫价都叫了上千两黄金了,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是还是着实震惊了一把。 终于,一千五百两黄金,叫不下去了。嫲嫲乐得合不拢嘴,“恭喜周公子,恭喜啊哈哈,那就请…”这时来了位小厮,打断了嫲嫲的讲话。 看着嫲嫲的表情千变万化,只有三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上面,其他人都在为那个周公子道喜。 “哈哈,周公子…”等小厮下去了之后,嫲嫲酝酿了一下。 周公子转过身,目中无人的看着她,“干嘛。” “额…刚刚…咱们饶卿姑娘说她很喜欢你,所以…打算将一千五百两黄金退还给您,还让您去陪她。”嫲嫲吞吞吐吐。 周公子一听,这下更开心了。 “不过…” “嗯?” “不是这次…”嫲嫲苦笑了一下,“饶卿这次想要的不是钱财…而是…空间玉…”嫲嫲越说越小声。 周公子瞪着她,底下人纷纷议论。 晓瑞心里一震,空间玉… “请问哪位仙友有空间玉呀…”随着这妩媚的声音,饶卿换了身衣服又走了出来,“周公子,奴家这次有些不便,您就体谅体谅嘛。”说完,还向周公子抛了个媚眼。这周公子长得肥头猪脑,这饶卿的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原本还想暴怒的周公子顿时被美人迷得神魂颠倒。 衍洲犹豫了片刻,便拿起了空间玉,“姑娘看,可是此物。” 饶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是,就是这个!这位公子!”衍洲就这么被人群推推搡搡挤上去,嫲嫲跟底下的人们道了个歉,又招来了一堆漂亮姑娘,人们就各玩各的了。 不知衍洲在台上与饶卿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饶卿最后让衍洲跟她走。人太多,差一点,晓瑞就没跟上。 “咱们按道理不该来,你小心点。”晓瑞说。 兜兜转转,山海发现怎么又回到了原地。 “完了,跟丢了。”晓瑞说。 “这都行?” “这里拐角很多,而且楼道之间样式一致,我不敢明目张胆的跟着。” 山海叹口气,说真的,他也没看清,“那你还记得他们的路线吗?” “嗯…应该吧。”晓瑞看着周围,心里没底。 殊不知,那花魁是故意甩开他们的。饶卿带着他走进了一处无人知晓的屋子。 “衍洲,好久不见啊。”花魁摘下面纱,笑着看着衍洲。 “朱如清?你竟是花魁?”衍洲震惊的看着她。 朱如清是伶仃门大弟子之一,之前跟衍洲有过一段交情,算是认识。 “我不至于沦落到当花魁的地步,但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你。”朱如清笑笑。 “那花魁呢?”衍洲一下子傻眼了。 朱如清想了想,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当然是死啦。” 衍洲瞧见她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不知怒从何处来。 “诶,先别动怒,有用的东西我自然拿着。”说着,朱如清拿出一小瓶血,那便是真正的花魁的。 朱如清在桌前坐下,端详着这瓶血,“不过啊,这也没用,我试过了,这个东西解不了毒。” “解什么毒?” “花魁的房间有一处密室,不过里面全是致命的毒气。”朱如清说,“我醒来时就在花魁的房间,里面有一尊神像,神像拿着的便是匕首,为了方便行动,我只能杀了她,然后便发现神像竟是一机关,于是我就拿了她的血来试,结果没成功。由于没了线索,我只能办着花魁一次次献舞。” 衍洲也坐了下来,“一次次?” “对,这下面的人每一个时辰就会刷新一次,但是没想到啊,你居然在这。” 衍洲看看血,“除了这血,其他什么线索都没了吗?” 朱如清摇摇头,“不是啊。” 衍洲耐着性子,“那还有呢?” 朱如清又拿出一样东西,是一缕白发,“这是那花魁头上的,唯一的一撮白发,我见稀奇,就弄了下来。说不定这是解药呢,但是…我没办法将头发的药性转化出来,所以它在这跟普通头发没什么两样。” 衍洲接过头发。 朱如清撑着脑袋,“别看了,我医你武,咱俩身上都没有跟它相容的东西。” 衍洲突然想到了被甩掉的那两个小毛孩。 朱如清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哎,我还不想让他们过来呢。”说完那开门放了一缕引魂香。 果然,不一会,晓瑞和山海就到门口了。 “衍洲…花魁?” “是不是就你们俩跟着我们呀?小鬼?”朱如清上前看着他们俩。说罢,又碰了碰晓瑞的衣服,“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晓瑞避开了她的手,“你以为我想啊” 知道了一番事情的真相后,晓瑞盯着这瓶血说,“这个…能不能相容我不确定,但是提药性我应该可以。” “啊~”朱如清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下,单法在各大门派里都算稀有了,这孩子天赋又不错… “原来是单法。”衍洲说。 朱如清看着,“怎么,你居然没看出来?” 衍洲又想承认,又不想承认,朱如清看他没说话,笑了笑,转过头又盯着晓瑞。 只见他手中的银发散开一缕金烟,像是清草所吸食的灵力一般,在空中渐渐散开。 朱如清连忙拿出药瓶,一点一点装进去,不出半刻,银发又转回了原本的模样。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嫲嫲又要来找我了。”朱如清说。 衍洲意识到她是在说一个时辰的时间快到了,点点头,看了看山海和晓瑞。 “来,每人吸一点。”朱如清给每人分了一点刚刚收集的金烟。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是一瞬间那陌生的气味就灌满全身,一个死角都没留下。 朱如清也感慨了一下,居然还有这上上等的药。 打开密室,里面漆黑一片,满是迷雾,什么都看不到。 朱如清打头,先伸手探了探,“哇,好神奇。”指尖像带了抗体,毒雾瞬间散开,但是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见状,大家也跟上来。“这不同于平时的毒,常人就连碰都不能碰。或许,鬼炼大会就是想到了有抗毒体这一点,特地研发的。要是可以,我真想拿回去一点研究研究。”朱如清边观察着周围的墙壁边说。 “我们不熟悉这的地形,还是小心为好。”衍洲说。 第8章 子茵祎景 朱如清白了他一眼,“真无趣。” 后面的山海和晓瑞则一声不吭,以他们的见识,这种级别的密室从没遇到过。在还是弱者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张扬好了。 “小鬼,要是怕了,就回去,趁后面的门还没关。”朱如清转头看着他们俩。 “劳您费心,但是大可不必。”晓瑞说。 朱如清笑笑,“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 这种涨见识和魂力的事情怎么可能错过,师父让他们前来,就是来历练的。 “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哦。”朱如清说。 “此言何意?”衍洲看着她。 朱如清示意他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刚刚外面还明堂堂的玉景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黑了下来,反而不知名的光源在密室里亮了,如此一来,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尽显诡异之感。 “是隋侯珠!”山海看着墙上手掌大的珠子叫道。 衍洲走过去看了看,“不错,还知道隋侯珠。” 隋侯珠的亮光若隐若现,就像快要灭的蜡烛,墙上到处都是,发出幽幽绿光,旁边皆是些妖魔鬼怪的雕像托着隋侯珠,形态各异,但是都闭着眼睛。墙上画着壁画,颜色鲜艳,大多是人身蛇尾,像是讲述着一个个故事。 话说如今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时间过得越久,子茵就越担心其他四个人,特别有两个最不省心的家伙,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等会会有人有妖过来送吃食。”祎景说,“记得别吃。” 子茵看了看他坐的那个草堆。 “我倒是有个计划。”子茵说,“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祎景苦笑,眼下既然有方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也没有不配合一说啊。 子茵看看周围,“他们听不到吧?” “他们听不到,你尽管说。”祎景说。就看看这小姑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子茵点点头,与他细讲了起来。 … “这么蠢…”祎景听她说完,小声说。 “哪里蠢了?有本事你想一个。”子茵瞪着他。 祎景闭着眼睛朝她摆摆手,“好好好。”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有人来了。子茵站起来,推门进来的正是刚刚送她来的那位大娘。 “小姑娘,累了吧?”女人说,“这不晌午了嘛,我就送来点吃的。那人”女人有意无意的向里面探去。 子茵看看里面,随后转头向女人笑了笑,“大娘,你看看我这副模样。那人疯的厉害,我给他喂了点猛药他才镇定下来。” 女人听闻便笑了,“那他现在…”说着就想往里面走。 子茵扶着女人,笑着说,“大娘,他现在被我医治好了,没事的。” 女人看子茵一脸天真和善,就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女人后脚刚踏进去,子茵就立马把门关上,而祎景以极快的速度从草堆后面过来,把女人反扣倒在地上,女人的脖子被祎景手臂的勒着,叫不出声,没一会,就晕了过去。谁想晕过去后,这女人现了原型。 “这是什么。”祎景看着地上的动物。 “额…狗…不对,狐狸吧。”子茵说。 祎景叹口气,“行了,按照你的计划继续。” “好嘞。”子茵笑了。 女人能进来,代表进来前结界已经被破解了,如今从破屋子出去已经不成问题。 “诶,还没想到,这衣服挺合身。”子茵套上女人的外衣,把原本在女人身上扣到后脑勺的兽皮帽子拉到前面。又拿起女人的头巾,“来,拉好了啊。” 祎景叹口气,将头巾的一边在手上绕了几圈,另一边让子茵拿着。 “我们确实得快点离开了。”祎景说。 “嗯?此话怎讲?”子茵整理着衣服看着他。 “这饭菜比前几日的都少了很多。”祎景蹲下来看看地上被打翻的菜,随后又站起来,“你要知道,当食肉动物开始吃草的时候,事情的严重性。” 子茵打了个哆嗦,“那赶紧走吧。” 祎景从草堆下翻出了一只弓和几把箭。 “你还有这个?”子茵说。 “反正在这屋里闲着没事,做几把箭说不定用得上。”祎景说。 子茵看着他将箭背在后面,“你这样不很容易被看出来?” “他们连靠近都不敢,看不见。” 推开了门,外面的景象还是没变,只是一出去就有几只妖围了上来。 “诶?这这不疯啦?” 子茵低着头笑笑,“哎呀,这不多亏了那个小姑娘嘛。我这不是要去给大伙准备准备。” 其中一个笑了起来,“那大伙,今天终于可以享受一顿了!咱就不打扰狐大娘给我们准备了啊哈哈哈哈。”说完,就一哄而散了。 “妖不比人,果然傻里傻气的。”子茵小声低估着。 而祎景满头黑线跟在后面。 等避开了众妖的目光,来到一处比较隐晦的地方,子茵才将帽子取下,“闷死我了。” “这辈子没这么傻过”祎景拆下头巾,叹了口气。 “行啦行啦,跑啊,还等什么。”子茵将帽子扔在一边,拉着他就跑。但是这一跑,就出了声响,动物的耳朵比人的要灵敏得多,想暴露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祎景将子茵拽下,“等等。” 子茵回头看他。“怎么了?”只见祎景将刚刚绑在手上的头巾捆在一棵树上。 “你要干嘛?”子茵满脸疑惑。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祎景将真正的狐大娘带了过来,此时将它绑在树上,“等会有用。走吧。” 不一会,整座山都能听见喊狐大娘的声音。 “啊!”突然,子茵都左腿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了?”祎景赶紧扶着,这才没让她摔出去。 子茵蹲下看了看伤口,“这附近有蛇。” 祎景也蹲下看了看,“有毒吗?” “有。”子茵看着伤口的形状说。 “这恐怕一时半会出不去了。”祎景说。 听着喊狐大娘的声音越来越近。 “等着。”祎景说,“你先自己把毒解了”。 子茵坐了下来,让自己气息平稳一点。看着祎景取下弓和箭扫视着周围。 “你要射箭?”子茵问。 祎景将衣物的一角扯下来了一点,递给她,随后拿着弓扫视一圈,朝着一个方向射了过去。同一时间,远处狐大娘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可以拖点时间。”祎景将弓丢在一旁,“你怎么样?” 子茵小心得活动着左腿,“这只是普通的毒蛇,问题不大,但是这咬得有点深里面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残留。现在我只能单纯处理一下大部分的毒,尽量不让血流出来。” 这不还是走不了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祎景看着周围。 “问题是怎么离开。”子茵问。 “我们能进来就能出去,如今天下妖能安心住的地方委实不多,这万山村这么大,来时却只见一屋,这恐怕就是妖的手段了。”祎景边观察着附近边说。 子茵扶着树,缓缓站起,“要我说,我们还得回去一趟。问题就出在那个老婆婆的屋子。” “不一定。”祎景说,“此时回去,也作用不大了。” “其实我慢慢走,应该不会导致毒素蔓延。”子茵说。 祎景看着她走还没爬得快,叹了口气,绕到她身前蹲下,“上来。” “啊?”子茵一愣。 “快点,别耽误时间。一会他们追过来,你我都活不了。” “哦哦”子茵小心得趴在他的背上,略显拘束,“那我们还要回去吗?” “要是回去等于送死。”祎景说。 子茵此时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算下来,除了九夏,还没被其他男人背过…只是左腿隐隐作痛,少女的幻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们现在去哪?”子茵小声问。 “怎么来的怎么走。” “你能记得啊?”子茵说。 “这有何不能。”祎景说,“准确来说,现在在去南依师妹的方向。” 子茵的脑子运转片刻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祎景叹口气,耐心跟她讲解,“师父在我们临走前教了一种可以秘密联系的方法,这样无论他们在哪里,都能互相知道。只是每次都会消耗巨大的法力,所以我才会被困在那。” 子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是她也有这能力,就能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了。 此时周围还是有东西走动的细小声音,大致是那群妖怪,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而且并没有靠近两人,按道理讲现在他们出于劣势,是很好的机会。 祎景走着走着突然说,“南依也是医魂,她或许有办法。”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医术!”子茵一听立马就叫起来了,“我只是我怎么知道这里有蛇啊?” 祎景:难道学医的脾气都这么差吗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子茵说。 祎景停下,“即使你不能走,你也得下来了。”说完,就将子茵放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雾,旁边和脚下的花草树木大多也在这里停住了。雾已经浓到看不见两步以外的东西,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蔓延过来。 “让妖不敢过来的就是这雾吧。”祎景准备伸手碰一碰这不存在的界限。 “诶!别碰,有毒!”子茵叫起来。 祎景顿了一下,然后立马把手收回来。 环顾四周,这团莫名其妙的雾几乎垄断了整座山,根本没有绕过去的机会。 “南依真的在那边吗?”子茵问。 祎景犹豫了片刻,“要是没有大幅度的走动,方向一般不会错。” 子茵扶着一颗离雾稍近的树,“你看,雾里有植物。这些植物就是我们突破这毒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它们是解药?”祎景问。 “额差不多,反正既然它们能在那生存就一定有它们的办法。”子茵说,“所以我打算把它们摘两颗出来。”子茵说完单脚跳到雾前,准备进去。 谁料祎景上去把她往后一拽,用手臂捂着口鼻,直接一头扎进雾里。 “祎景!”子茵朝雾喊到。 但是什么都看不到,雾里连回应声音都没有。 片刻后,祎景从雾里冲出来,一只手扶着子茵的肩膀,一只手拿着草,沉着声音,“快点。” 子茵皱眉,立马就知道他中毒不浅,赶紧接过他手上的草。叶,茎,根完整地被他拔了出来,一点没漏。 祎景则跌坐在一旁,开始尝试抑制毒素蔓延。 整棵草中要提取能给人解毒而且能吃下的部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何况单单这解药可不够,还不能产生更严重的副作用。这草子茵还未曾见过,且不知道是什么毒,难度就大大加深了。 子茵看看祎景,他现在满头大汗,双目紧闭。庆幸的是没有倒下,看来这毒也不是很厉害,大概只到不适合生长的段位而已。 虽然身上的药品已经不多了,但是子茵还是该加该用该混的全弄了进去,现在救人要紧,管不了什么了。 “快,来,吃下去就没事了。”子茵将药汁送到他面前。 祎景睁眼看了看,“这靠谱吗?” 子茵: 这简直就是对医者巨大的侮辱啊! 子茵哪管那么多,直接按着他的脑袋灌了下去,“不靠谱现在也得吃!” 祎景没被毒死也快被呛死了,长舒一口气,好像真的好了很多。 子茵也松了一口气,拍拍他,“不错不错,没倒,看来这毒也就这嘛。” 祎景看着她笑了笑,“我是抗毒体。” “啊?”子茵看着他愣了愣。她之前一直以为抗毒体只是个传说,没想到还真有。 “刚刚再慢点,我就真的倒了。”祎景说。 子茵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稀奇灵兽一样,“那你刚刚还不喝。” 祎景站起来,想笑又不敢笑,“我怕我死得更快。” 这下,子茵下定决心等鬼炼结束就回去再修个武魂出来。 有一说一,这药是真的苦。子茵活到现在都没喝过这么苦的药。 苦到想打人。 祎景按了按脑袋,还是有点感觉。 “我药剂不够”子茵小声地说。 够不够都得这样了,起码不至于进去就死。 毒,已经不成问题了,但是走进雾里还是看不清。 祎景再次蹲下,“上来。” “你还背啊?”子茵问, “雾里看不清,我可不想跟你在里面一点一点蹭过去。”祎景说。 子茵撇撇嘴,还是妥协了。 “你小心点啊,我可没解药了。等你也被咬了我也没辙了。” “傻子。蛇要是真的能进去就好了。” 祎景尽量按照直线走,但是没有参照物,地面光秃秃的,很难找到方向,不过还好,两人终于在一座石洞样的建筑面前停下。 隐约间石洞上方还刻有字,祎景用手挥了挥,雾气散开一点,字也显现了出来。 “西”上面只有一个字。 顺着石壁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头。 “西?会不会还有东南北?”子茵问。 “应该吧。”祎景看着她,“走吗?” 子茵看看他,又看看石洞里,犹豫了一下,“走吧。” “我打前,你跟着我。”祎景说。 子茵将他拉回来,“我要走前面。” 祎景又拉住她,“你个医魂,前面要有什么危险你懂什么!” “所以我去前面给你挡着啊。” “诶…”还没等祎景再三辩解,子茵就已经钻进去了。 祎景紧跟其后。 这洞倒小不小,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而且子茵进去头离顶上还有一段可以再放一个头的距离,祎景则是刚刚好。 “这是什么地方啊?南依怎么会到这里来?”子茵说。 “前面说不定就有什么妖魔鬼怪呢。”祎景说。 子茵下意识的顿了顿,“有没有火折子,这里好暗。” “我看的清,要不要我去前面带路。”祎景说。 子茵用手肘怼了怼他,“少来,火折子这种必备的东西,我就不信你没有。” 祎景只好掏出给她。 子茵小心的护着面前微弱的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和前面。 第9章 妖魔鬼怪?? 密室里的过道越来越窄,为了避免和旁边各式各样的雕像来个亲密接触,到后面只能一个人一个人走,只是细看这雕像,感觉跟神话中西部的飞天极为相似。 “大家小心点,别碰到机关。”衍洲说。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朱如清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衍洲问。 “我的脚踢到了东西。”朱如清说。 “能移开吗?”衍洲问。 朱如清想了想,“叫后面那两小子拿个隋侯珠来。” 晓瑞听见,随手拿了个顺手的珠子递给了衍洲。 珠子在朱如清手里隐隐发光,缓缓蹲下,将珠子靠近那个东西。 “啊!”突然朱如清叫了起来。 这一叫没事,只是都被吓了一跳,那东西一动,只听得旁边的石壁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后在隋侯珠的照耀下,隐隐约约看见树只箭从不同方向向他们射过来。由于空间过于狭窄,跟本不好转身,何况四个人刚刚离得太近,想要当箭根本来不及。 在千钧一发之际,双瞳箭从山海那里飞出来,挡掉了几只,这才给他们留有了时间。 晓瑞没有东西可以防身,所以只能躲,好在前面后面都还有人。以他的速度,躲几只还是可以的,但是越来越多的箭朝他们这冲过来,而旁边随侯珠的光又越来越暗。 “上面来!过道上方没有箭!”衍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晓瑞和山海对视了一眼,蹬墙而上。 从上方看下面,两边看不见的尽头就是箭的来源。 “朱如清,你刚刚看见什么了?”衍洲问。 朱如清深吸一口气,“人骨。” “人骨?”山海问。 “对,有很多在前面,还有血。”朱如清说。 “看来已经有人葬身在这了。”晓瑞说。 “我感觉那些人骨的主人是从别处来的。每次有人经过这,就会触发机关,要么就是人亡箭停,要么就是将箭射完为止。”衍洲说。 衍洲说得没错,不一会,箭就停了。 “山海,让双瞳箭再下去勾引几下。”晓瑞说。 山海拔出双瞳,扔下地面,刚好立在那。 果然,还有几只余箭,余箭过后,突然从前面滚来一巨石,从里面滚到外面,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幸好没下去,不然得撵成泥。”山海说。 等到确定没有机关后,四个人才下来。 “小心点那些人骨,不确定哪个又是开关。”衍洲说。 “诶等等。”朱如清又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 “前面似乎不是通道了。”朱如清说,“我看见光了。” 这时一滴不明液体滴在了晓瑞的肩膀上。晓瑞皱了皱眉,用手指碰了碰。 “我来试试。”衍洲率先进去了。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大概可以放几百人,东西方向各有楼梯通向下面,他们的正前方还有一处阴暗的通道。旁边则有装饰精巧的火烛在隐隐发光。楼梯下方有很多层的感觉,只是什么都看不到。 而此时又有几滴液体滴在了朱如清和晓瑞的肩膀上。 晓瑞也注意到了,他们两对视一眼,同时抬头向上看。 这一看,晓瑞都能感觉到朱如清快吓得跌了下去。 在他们的脑袋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数只人手像他们伸过来,有些皮肉溃烂,甚至能看见骨头,有些则缺少部位,两根,三根,四根都有,密密麻麻,让人作呕。 山海见状也抬头去看,“我去!这什么!”山海叫起来,连忙拉着晓瑞躲开。有一两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了山海的眼睛。 “快进去,快到里面去!”山海叫道。 而此时朱如清叫都叫不出来了,实在太反胃了。 “发生什么了?”衍洲跑过来。 还没等他们解释,过道里那些各式各样的雕像突然都睁开了眼睛,活动了起来。 晓瑞也拉着山海连连往后退。 “这这都是些什么!”衍洲说。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四个人连忙捂住口鼻,这感觉太难受了! 那些雕像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拿着隋侯珠,摆弄着四肢,朝他们走了过来。 双瞳剑在山海手中跃跃欲试,直接冲了出去,砍掉了其中一个雕像的脑袋。只是砍掉后雕像居然还在动。 “你这剑倒是有灵性。”衍洲说,“晓瑞!你看着朱如清,我先解决了这群半鬼不妖的雕像!” 晓瑞扶着朱如清往后退着,此时山海和衍洲都去了。这样下来不是办法,那些东西怎么砍都不死,但是他们的体力有限。何况那道上面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我没事。”朱如清说,“就是太恶心了。” 不巧那雕像竟然生得灵活,噔噔噔几下就跑到晓瑞这来了。 “你还敢过来。”晓瑞施法从手上变出符咒来,在她们的周围立了一圈结界,外人碰到则溃烂。 朱如清见此赶紧走到一旁,“我知道有个地方安全,要不你跟我来?”。 晓瑞也往后退了几步,一个雕像过来,上半身瞬间被烧个粉碎,手上的隋侯珠滚落到一旁,“山海跟衍洲大哥还在这,我们怎么能独自逃走,要走一起走。”本以为下半身还会摇摇晃晃的走来,奇怪的是居然不动了。 山海和衍洲在那边接连砍了几个雕像的脑袋,但是还是扭动着身体,“晓瑞!想想办法!这玩意死不了啊!” 晓瑞看向他们那边,他们已经被雕像围得水泄不通了。 晓瑞看着面前这变截雕像,又看看过道前在地上碎了的珠子,“是隋侯珠!” 朱如清听到,赶紧朝着山海他们吼着,“喂!你们两个!快把他们手上的隋侯珠打掉!” “隋侯珠?”山海看了她一眼。 “你看那通道里面。”朱如清说,“里面没动的雕像手上都没有珠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点。”晓瑞看着对面的通道里。 果真,珠子滚落到了地上,那些半鬼不妖的东西终于停了下来,即刻间身体粉碎落到地上。 “天,这玩意生命力真强,都只剩一只手了还会爬呢。”山海说。 衍洲拍了拍身上,走了过来,“这你都看得到过道里面?而且还是过道里的隋侯珠?” 朱如清看看晓瑞,然后对着衍洲得意的笑了,“还问这些,要不是我,你们早完了。” 晓瑞看看她,并没有说什么。 “诶,那些手呢?”山海在那边说。 晓瑞又仔细看了看,确实都不见了,但是背后感觉到了一丝凉飕飕,“后面有东西。”晓瑞小声说。 衍洲看了过来,“朱如清!后面!” 一回头,一只女鬼站在后面。怎么说呢,有三个晓瑞那么高,身上四处长满了同刚刚一样令人反胃的手,头发长得拖到了地上,看不清脸,但是感觉身上脸上无一处完好,刚好正对着他们。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那女鬼就用那粘稠的头发用力一甩,晓瑞拉着愣愣的朱如清飞快的向后走,那头发上甩出来的液体落到地方,发出“呲呲”的响声。 “这又是什么东西”山海抬头看着女鬼,感觉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世间能培育出这物,也是不容易。 “不惊动她应该没事”衍洲小声说,“这也是见活物才会攻击人的。” 但是双瞳剑坐不住,从那女鬼出现开始,山海就感觉双瞳剑的反应异于寻常了。 只见双瞳剑以极快的速度飞上前去,只怕女鬼发现不了它。 “双瞳啊!你怎么这么积极啊!” 山海直接给跪了。 女鬼身上的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剑身甩向一旁,双瞳剑直接被插在墙缝里。 本来还挺安静的女鬼,像是被激活了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朝他们那个方向飞过来。 按照晓瑞的速度是可以躲开的,但是想都没想到,站在晓瑞旁边的朱如清直接拉着她手臂,把她横拽到自己的面前挡着。 晓瑞瞪大了眼睛,但是朱如清拽得实在太紧,她又缩在自己背后,完完全全把自己掩护得好好的。 而等朱如清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那女鬼只离晓瑞仅一步的距离。在心提到了嗓子眼的关头,晓瑞在那一瞬间清楚的看到面前的女鬼被什么玩意一脚踹飞了出去。 第10章 莫名渡劫 “晓瑞!没事吧。”山海上前打掉了朱如清的手。 晓瑞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半天才缓过来,“我,我没事” 衍洲也吸了口凉气。 此时一位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从天而降,跟女鬼打成一团,只是速度太快,看不清脸。仅仅几个回合就把女鬼的魂打散了,那无数只手落到地上,不再动弹。 待他停下才发现带着面具。 “刚刚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晓瑞对他说。 那男子看了看晓瑞,确认没有伤到后怒视着朱如清,“此地凶多吉少,刚才那般举动实在不应该。” 这声音…有些熟悉。 衍洲看看朱如清一脸不服气又害怕的样子,有些为难。 “请问大神怎么称呼啊?”山海问。 男子拱手作揖,“过奖了,叫我…额…无君便好。” 山海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我化名山海,她叫晓瑞。” 无君笑着点点头。 “无君兄,刚刚是小妹不懂事,我定严加管教,但还是再三感谢您帮我们除了这一恶鬼”衍洲上前套近乎。 无君伸手打断了他说话,“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刚才我见兄台是从下方而来,敢问这楼下面是怎样的?”衍洲继续说。 无君抬抬头看看上面想了想,“这么跟你们讲吧,这里是一座塔,现在我们身在最高层层,有两个通道,等到下面一层通道会再多一个。再往下走,就是琳琅满目的法器药具了。” “那这层是什么都没有吗?”山海问。 无君笑笑,“怎么可能呢,只是越到下面东西越多,这层…还没人搜刮过。” 晓瑞看看上面,“最高层…这塔有多少层啊?” 无君耸耸肩,“我又不是策划鬼炼的人,怎么会知道?底下的东西,还得靠你们自己去探索。”随后又小声嘀咕,“我帮的也不少了吧…” “原来如此。”衍洲说,“这么多通道…所有人都会被引来这吗?” “这应该大部分都会来此。”无君说,“但是瞧现在,似乎你们来的早了些。” “那…赶紧走吧,还等什么。”山海说。 “这层虽然是最高的,但是东西可不少。”无君说。 衍洲点点头,“最高一层都如此大,下面的可想而知。这里还没人进来过,不妨先看看。” 无君想了想,“行。到下面还得触一次机关。” 周围地方之大,所以有很多房间,里面的大小和物品都不知道,有可能是陷阱,有可能是惊喜,谁也不知道。 “各走个的吧,我先离开了。还有我们队的人在等我呢。”无君说。 临走前无君,衍洲问:“敢问仙友是何门派之人,等鬼炼之后定当门答谢!” 无君边走边说,“小门派,说了丢人。还有,我同你们才不是什么仙友。” 衍洲本还想追问,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拦着无君。 晓瑞叹了口气,“这个无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眼下人人都比我们强,靠人不如靠己啊。” 山海看着他,“晓瑞,你不会是被刚刚吓傻了吧,就是那位无君兄救的你啊。” 晓瑞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论谁都会救,我确实蛮感激他的,只是哎” 山海拍拍他,“我懂,咱们硬撑都得撑到最后。其他人你也别太担心,他们处境肯定比我们好。” 晓瑞心里五味杂陈,“但愿吧。” … “我们身上没有解药,过不去啊。”雀青说,“这雾毒性猛烈,不好对付。” 走了许久,所有的路都是通向这里,进得进,不进也得进,空间玉里有很多子茵留下的药剂,但是两个人都不懂,也不敢乱吃。 突然,身后的草丛发出声响。雀青和北辰看过去。 一条蓝色头的蛇跑了出来,为了不惊扰它,雀青和北辰躲在一旁。 蛇在雾前徘徊了一会,最后爬进雾里消失了。 “诶?这蛇不怕毒?”雀青说。 北辰走过去看着刚刚蛇过去的位置,蹲下仔细看着雾里,又看看上方,“这毒…不对,不是蛇不怕毒,要是我猜的没错,这毒多是在上方,下方比较稀薄,毒性也没那么大。” 雀青走过去,想了想。“确实,刚刚在崖壁上几乎没有植物,地上的植物倒是变多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趴着过去?” 北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眼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要等其他人来,还不知道是凶是吉。 “这蛇出现得有点诡异。”北辰说。 “这运气好到不对劲啊。”雀青说。 他们正愁没办法,而这蛇正好出现,还正好指了条正确的路。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帮他们。 到达另一边,石壁挡住了去路,仔细一看,上面刻着大字——东。 … “话说,这无君兄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山海看着前面琢磨着。 “像白若何。”晓瑞说。 “诶对,跟我想的一样。”山海说。 “白若何…那玩意应该也不简单。”晓瑞琢磨了一会。 山海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管他谁是谁,能保命就行。” 晓瑞笑了笑,停下看着前面。 前方十几道门摆在面前,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 “我先探路。”衍洲说着从腰间拿出火折子,吹燃后独自走向里面。后面三个人紧紧的跟着。 门里面有一盏灯,灯油盛得满满的,衍洲用火折子将它引燃,没想到这灯一燃,屋里的所有灯都一齐亮了,屋子顿时变得亮堂堂。 房间不大,灯亮起来之后才发现,屋子里乱成一片,如同废墟,木头和石头地上到处都是,还有些书和卷轴散落在地,像是有人在这打过架一般。 几个人小心的走进去。 晓瑞随手捡起地上一本书——《论如何驯服傲娇且黏人的神仙》。 晓瑞:……? “这都是些什么书。”晓瑞将那本书扔在一边,又拿起来一本,《重生之我是创世神的女儿》。 晓瑞:啊??? “这本《如何抓住高冷师兄的心》又是什么鬼?”山海说着还翻开看了看,“都是小姑娘家的画本子吧?” 衍洲走了一圈,“感觉这房间没啥用。” “确实。”晓瑞说,“应该不是所有房间都有机关。” “说不定房间里就没机关,外面才有。”山海说,“本来以为都是什么武功秘籍,或者医学圣典,这也太不正经了。” “正经的应该都在下面。”衍洲说。 “那我们现在去最下面一层不就好了。”朱如清这时说。 “不能将刚刚扫除的机关当别人的嫁衣吧?”山海看着她,语气不冷不热。 朱如清不再做声。 “我们去另一个房间看看?”晓瑞说,“不可能这一层都是这些东西吧。” 其他三个人表示认同,随后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相对于刚刚那个还是大了些的,也没有太乱,灯一亮起来,才看见墙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剑,弓,刀之类的东西,都发着金灿灿的光,使屋子变得更亮了。只是摆放的并不是木书架,而是一排排的石柱,柱子不高,刚好到晓瑞的腰处,走进一看,上面拜访着各种法器和兵器,。 “哇,这么多兵器?”山海惊叹一声,走到抢边,“这是什么刀…” 衍洲四处看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拿的吧。”有点疑问,又有点肯定。 晓瑞来到一处石柱前,上面放着各种各样,七横八竖的东西,但是一个两把合在一起的剑柄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有点新奇。 晓瑞拿起两段,轻轻一拔,竟变成了两把匕首,两个剑柄前段的裂缝就是来放另外一把匕首的。这不正适合晓瑞这种打架也没武器的人吗? 小巧,精致,剑柄还有两条用银镶的龙,栩栩如生。 “晓瑞…这是啥。”山海走过来,看见了晓瑞手上的匕首,“这是…匕首吗?这做工…要不少钱吧?” “还挺锋利的。”晓瑞说着用两只匕首互相切了切。 山海点点头,“可以,你不缺个东西打架嘛,这个挺好的,还挺适合你,这种小型匕首就不用多练个武魂,会扎人就行。” 晓瑞笑笑,她也觉得不错。 衍洲走了过来,“你们在研究什么呢?” 晓瑞合上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 “衍洲大哥,你不是只有个刀片吗,在这你不可以把那刀片扔了?”山海笑着说。 衍洲也亮出来了自己的剑,“这把,不错吧?” 山海从他手上拿了过来,“这么轻。” “轻的好,还有轻如鸿毛的,但我感觉还是有点重量在手上好些。”衍洲说。 山海原本就有他的双瞳,而朱如清是医魂,这种地方她也不怎么感兴趣,此时不知道在哪干些什么。 晓瑞将匕首插在腰间。现在除了符咒,总算有一个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走吧,还是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衍洲看了看周围,回想起刚刚那些东西,心里还是毛毛的。 “到下面几层看看,说不定有人呢。”山海说。 “记得小心点。”晓瑞说。 山海笑着拍了拍他。 从里面的建筑来看,这座塔很大,结构镂空,亭台楼阁等设计皆在其中,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设计方法,同无君说的没错,下面的通道和房间确实会增多,楼梯折过来又折过去,这在世间是没有见过的。 每经过一层,那种透到骨子里的阴凉之感久久回荡,没有窗户和直接透出去的门,但是有时就会有股清风吹过,夹杂着血腥味和铁锈味,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难受得很。 下面有些楼层闪烁着微微烛光,在这里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里面有没有人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人来过,几个人直接来到了第二层,不直接去第一层的原因是看到下面也有烛光,为了不发生冲突和避免好东西都被搜刮完的场面,他们决定在第二层看看。 最高层虽然很大,但是相比于第二层还是小的多,看样子可以装下三个最高层。 “这有人来过。”晓瑞说。 地面上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却有着清晰的脚印。 衍洲看了看四周,“走吧,去房间里看看。” “还是别去了吧,万一有机关呢?”山海拉住他。 “怕了?”衍洲看着他。 “怎么可能!像小爷我这种胆魄,还会怕?”山海说,“只是这里有脚印却没明灯,有点蹊跷。” 突然,衍洲察觉风声,“闪开!” 几只毒箭射来。随后从上方跳下来几个人,手上皆拿着刀剑。山海立马抽出双瞳与他们扭打在一起。 晓瑞庆幸刚刚拿了把匕首。 这几个人似乎埋伏在这许久,就为了等同是参加鬼炼关之人。 衍洲认出几人手上拿着的都是些名刀,“雪刀还敢用,要看你拿不拿的住了。”转身将那人手腕折断,雪刀本就重,一下子把那人拉跪在地上,衍洲朝着他的肩膀一脚下去,用手中剑解决了。 晓瑞这就不怎么乐观,长剑锋利且细,与雪刀相反,轻巧便携,晓瑞躲闪好多次才找到下手机会,但是匕首到了那人喉咙边,却又没敢下手,对方趁虚而入一掌将晓瑞打出好远,还好身手敏捷,在远处稳住。 衍洲见状过来帮忙,三两下就将对方摁倒在地。 山海也是一样的毛病,双瞳尖都到人家脑门了,却还是没敢了结了他。 衍洲啧了一声,从他背后一剑刺死。 “不是,你们打没打过啊?”衍洲收剑,蹲下查看是否气息已绝,“怎么都不敢下手,是不是以为还在自家门派的训练场呢?” 山海晓瑞皆不作声。 “你不杀,等别人杀你啊?”衍洲看着面前两个人,明明都身手了得,却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恨铁不成钢。又看看旁边躲得老远的朱如清,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还小。” 山海踢了踢地上的名刀名剑,“这些东西放这真是可惜了…” 如今天地间凡人修炼的整体水平还在初级,三魂制才刚刚开始发展,世间都没几个高手,倒是兵器法器魂兽五花八门,却没几个人能撑得住,所有门派都处在一种盲目跟风,没几个真正能打的。 衍洲独自走到楼梯口。 山海耸耸肩,跟了上去。 最底一层,不是空旷的场地,反而挤满了书架,横纵交错着,当然,上面的书还是没几个能看的。 此时向上望去,一种渺茫空旷的感觉扑面而来,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建筑和感觉。 “不应该啊。”衍洲摸着书架,“不是都被安排到了这吗?怎么就这么点人?” 山海看了看他,“说不定人家忽悠我们的呢。” 晓瑞也点点头。 突然,不远处传来朱如清的尖叫声。 山海和晓瑞对视一眼,三人顺着声音的来处,找到了朱如清…和另外两个人。 男人的衣服刚好遮住了脸,但是似乎在哪里见过,右手正拿着剑指着朱如清,而男人的后面正站着 子茵? “师姐!”子茵看清他俩后眼睛像放了光一样,笑着飞奔过去搂住晓瑞,这一扑,晓瑞差点没站稳。 “啊子茵!你怎么在这?我可想死你啦。” “这说来话长,不过你们平安就好!”子茵又笑了。 “那这是谁啊?”晓瑞看看那个男人。子茵看着他,“祎景,你们忘了?”双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友军。 衍洲又道了歉,理清楚后祎景才收了剑。 此番子茵细细得跟晓瑞山海讲了起来刚刚的经过。祎景则站在一旁,默默的听她讲。心里有一块地还是留给了担心杳无音信的队友们的。 “诶?怎么人突然多了这么多?”又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大家闻声都望向天空。“哦,那人叫无君,来路不明,不用理他就好。”晓瑞跟子茵解释。 “路上碰见的?”子茵问。 “对啊。”山海搂住晓瑞的肩膀,“刚刚还救了这她一命呢,你看看她,啧啧啧。” 晓瑞拍掉在他肩膀上的手。 山海笑了,“师妹啊,看到没,我说对了,她就好这口!” 子茵轻轻一笑,“我也觉得他很像那个白若何。”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晓瑞怼了山海一下。 山海捂着胸口,“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 无君此时冷眼看着打闹的三个人,然后又换了一种神情。 “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无君看着面前几个人,说着靠在了旁边的书架上。 刚靠上去,书架就动了起来,无君站直,惊奇的看着面前的书架。 一动皆动,旁边的书架也开始颤动起来,然后好似有规律一般,朝着指定的路线滑动,谁也没碰着谁。 众人诧异的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书架。 “不会要来老套路吧?”衍洲说。 很多密室里都会搞个什么什么组成的迷宫,就像现在这般。 不过,这次还真猜错了。书架都移动到墙壁边缘,紧紧的挨着,刚刚好,一点缝都没留。只剩他们孤零零的站在中间。 “这是我没想到的。”无君小声说,“闯祸了。” “这是要搞哪出?”山海看着周围,一股凉意涌上心头。晓瑞摸索了一会,然后掏出了一张符,“三级符咒,就地为圆!”说罢,就以他们为中心,罩起了一个结界。 “嗯?不对。”子茵按住左腿缓缓蹲下。 “怎么了?”山海察觉不对劲。子茵皱着眉,额上布满了冷汗,而刚刚受伤的左腿处渗出血迹,越来越多。 祎景也蹲下看着子茵的左腿,“恶化了?”“不应该啊”子茵的嘴唇已经发白,渗出的血越来越多。 “朱如清!”晓瑞叫住她,“这里就你会医术,快帮忙看看。” 朱如清看看晓瑞,然后又指指山海,“他不也修医吗?怎么不让他来?” 山海站起来瞪着她,“我副修医术的水平也只到了辅助医者和治疗一些简单的疾病,叫你看看又如何。” “就你这态度,我还不想看了。”朱如清说,“又本事叫她自己来。” “你!”这么一说,山海的火就冒上来了。晓瑞拦住他。山海看看晓瑞,还是没有上前讲理,“好歹也比我们大了七八岁,跟我们置气你要不要脸。” “好了山海!”子茵开了口。 朱如清切了一声,“这个女人还来路不明,你就不怕妖怪变的啊?” “行了行了,都是一路走来的。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跟孩子一样。”衍洲说。 晓瑞紧紧拽着山海的胳膊,生怕他在这惹出什么幺蛾子,等到后面出去又给师父找麻烦,何况现在子茵的伤要紧。 这时,子茵和旁边的祎景发现在伤口上屡屡血丝居然飘了出来,飘向四面八方,直到结界边缘。 而晓瑞也发现这血丝居然还能穿透结界。“用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血还能穿过这结界?”晓瑞说。 闻声,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带毒的东西都能穿过三级结界。”祎景说。 “毒?”晓瑞问,“子茵你中毒了?” “被被蛇咬了而已”子茵说。 “而已?!”山海蹲下将子茵左腿上的衣布拆开,受伤的地方渗出些许黑血,已经有些模糊,伤口大小都看不清了,“完了,药剂都在北辰那。” 突然,一侧的书架坍塌在地,接着接二连三的书架倒下,上面数不清的书飘向天空。 而刚刚从子茵这飘出去的血,竟像有意识一般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待血附上墙去后,才隐约看清,上方隐隐约约画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极高无比,身披紫金色绸缎,脚踏祥云,只是皮肤是黑色的,脸,手,脚,无一幸免,虽然带着华丽的冠饰,但好像没有上色。而血刚好一点一点填补进去。 山海原本还在给子茵重新包扎伤口,子茵便晕了过去。 “子茵,子茵!”祎景扶着子茵唤着,她却没了反应。 “她,她上走下来了吗…” 眼见,那女人居然从墙上下来。 “世人将我画在此处,永享芳华…”女人缓缓开口,“我美吗?我美吗?!”女人突然向众人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说我皮肤黝黑,我朱红的唇,光滑的脸,在哪啊…”女人用手上带着长长的护甲轻轻摸着脸庞,“我美吗?你们说啊!”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女人轮廓模糊,看着不像是人,身形飘荡在各个角落,虚无缥缈。 这一吼,给众人喊懵了。 这话怎么接… 在众人的寂静中,那女人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谁知这时朱如清来了一句。 “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啊…”朱如清用极小声的声音说。 此举必然惹怒这女人,没想到还真给她听到了,瞬间地动山摇,女人低吼着同时,墙上的画伴着微光,若隐若现,时大时小又有几团鬼火在上燃烧,那些画似乎会动,如僵尸般同他们走来。这些人身着大多像是宫里的人,笛竹灯扇一一俱全。 塔的上下突然剧烈振动,上层石块木头渐渐掉下来,砸在结界上,逐渐支撑不住 “我们杀出去!”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这一系列来得突然,着实不给反应时间只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整座塔轰然倒塌。 … 晓瑞在一片灰尘之中缓过神来,发现正身在户外,就是那走不到头的林。而面前正是已成一片废墟的塔。 “朱如清和衍洲负了伤。”无君说。 只见朱如清趴在地上,腿流出汩汩鲜血,殊不知刚刚装着剧毒的瓶子滚到了不远处。 女人还活着。 或者说,女人根本不是活人。 废墟之上,女人安然无恙。但仔细一看,周围又多了很多刚刚没有的东西。 除了女人,还有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四不像以及一群似人非人的鬼。 “子茵,祎景还有山海呢?”晓瑞在四周望去。 祎景正在一颗树旁,用剑努力得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在他旁边靠着的正是昏迷的子茵。幸好山海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只是…晓瑞看看自己,怎么自己安然无恙。 “晓瑞,现在想想怎么办?大家都负了伤,这…好像也不好打。” 山海看看事发现场,“不过我刚刚听到塌的那边也有动静,看来把那群妖怪吸引过去了。” “那要不我们走…”无君刚要开口… “走,救人。”晓瑞往山海说的方向去,“无君,麻烦你照顾好他们,我和山海去去就回。” “行,我跟你一起。”山海说。 无君一个人愣在原地,此时说什么都不好,只能应声答应,但又似乎想起什么,喊住了他们,“说不定是我的队友,还是我去看看吧,而且我不太会照顾人。” “那你一个人不妥吧。”晓瑞说。 无君挥挥手,“无妨。” “确实晓瑞,他是挺厉害的。”山海拍拍晓瑞小声说。 晓瑞担忧的看看无君的背影,点点头。 “我也去帮忙。”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肩上还背着昏迷的子茵。 晓瑞赶紧扶着,“你都伤这么重了。” “哎呀别逞强了,快过来看看子茵。”山海说。 祎景将子茵放在一棵树下靠着,轻轻摇晃着,“子茵?” 山海蹲下看了看她,“她伤势过重,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说着触摸着子茵的脉搏。 晓瑞看看不远处的衍洲和朱如清,“你们怎么样?” 衍洲坐在地上,摸摸自己的腿,“应该是断了。” 晓瑞叹口气,看看衍洲旁边的朱如清,看样子这个也醒不了了。 “咳咳咳” 子茵吐出一口黑血。 “我只能暂且控制住毒性不再蔓延,可即便如此,子茵还是撑不了多久。”山海说。 子茵睁开了眼,脸色苍白得很,好在还有意识。 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响声。众人齐齐看过去。 在灰尘扬起的四周,无君被打了过来,半伏在地做着急刹,眼见那女人步步紧逼,随后又向前飞去。 “无君也坚持不了多久,祎景,你带着她们先离开这,我和山海在这善后。”晓瑞说。 “不我不走。”子茵看看那女人刚刚出现的地方,拉着晓瑞,“晓瑞,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别用”说着拿给晓瑞一个盒子。 山海看着她,“不行,你必须走。快,起来。”山海说着蹲下,准备背起子茵。 晓瑞看看子茵,叹了口气,“罢了,我去帮忙好了。你们照顾好她。”说着起身赶向尘埃中。 这时,子茵好像看见了什么,连忙推开山海,缓缓站起。祎景想去扶她,又被子茵推开。 “走!”子茵说着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一个瓶子前,将它握在自己胸前,“别管我了” 祎景面露慌张,“子茵!” 山海意识到了什么,也赶紧过去查看。 祎景将子茵搂在怀中,那瓶子滚落了下来。 山海将其捡起,那瓶子正是,之前朱如清为了研究毒,收集了毒雾的瓶子,而如今瓶子空空。 “完了,全完了。”山海说,他意识到里面的毒雾全被子茵一人吸取。 “好好我带他们走,山海你去帮晓瑞,我这还有信号弹,一定要快点赶过来。”祎景说。 山海全身冒着冷汗,他不敢告诉祎景实情,他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子茵大多是没救了 山海没有回答,就这么盯着子茵。 祎景将子茵扶起,看了看不远处的衍洲。 “不行,我跟你一起。”山海说,“也只有我懂点医术了。” 而这边,晓瑞和无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人,或许真的是无君的队友,十几个人被那几只鬼和神兽扫来扫去,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而无君这时,退到一旁,双手结印,只听见他喊:“百鬼听令!” 像是从无君手上牵出来的线,隐隐约约,牵到那些鬼的身上。 死的死,伤的伤,又有几个倒下去。 眼看托不了太久了,无君盯着那些恶鬼,身边有几束法术的流光缠绕,而那灵力的聚集,让在不远处的晓瑞都身感不适。 晓瑞这才意识到,无君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在被那灵力圈所压制的时候,竟有一瞬间感觉是神来了。 当无君发起进攻时,有一道雷从天空劈下。 就在晓瑞旁边。 而无君回头看了一眼她,心道不妙。 原本以为是无君法术的效果,结果下一道就劈在了晓瑞身上。 这雷可不轻,晓瑞半跪在地上,背上开始流血。 这究竟都是什么?! 还没等晓瑞思考,又一道重重砸下。晓瑞疼得叫出了声。 无君将恶鬼收服,来到晓瑞身边。而那十几个人又冲上去打那似兽非兽的动物。 第三道劈在了无君身上。 晓瑞嘴角有些血丝,用手抹了一下,抬眼看着无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刚想开口。 “闭嘴!”无君呵斥,“我只能帮你挡三道。” “什么?”晓瑞双手扶着他的肩。 第四道劈下。 晓瑞心道:这雷无君都扛不住,肯定不是一回事。 “既然这雷是我的,那就我来,你帮我挡几个意思!”晓瑞朝他喊着。 无君笑笑,没有回答她,“那神兽还得去解决,待在这等我。” 第五道。三道已满,无君起身,看了看晓瑞,随后又飞向那兽的方向。 晓瑞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第六道。 晓瑞双腿都跪在了地上。 不行,她也得帮忙,无君受了三道雷再去对付肯定不行。晓瑞看到不远处刚才子茵给的盒子。 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第七道。 晓瑞忍着剧痛,把嘴唇咬得发白,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竟是破魂石。 无君这边的人都没得差不多了,最后只有无君一个人站在这,那神兽朝天咆哮了一声,似乎在吼还能打。 无君准备再来时,发现旁边晓瑞拿着什么冲上去。 “晓瑞!”无君道。 巨大的冲击从神兽那边延伸过来,无君退后了几十米,那面具也随即脱落。 晓瑞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道雷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意识模糊到四肢还在不在都不知道,身边都没了动静,神兽总算是死了吧,山海和子茵他们已经撤退了吧? 恍惚间好像被人抱了起来,用全身的力气睁开眼,却看不清,但很熟悉,很熟悉只听得那人不断的在叫自己的名字。 晓瑞撑不住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1章 原是历劫,相识之因 现下山海扶着衍洲,祎景背着子茵,朱如清怎么办? “罢了,不管了,等会再回来找她。”祎景说。 山海也正有此意。 但是去哪安顿呢?得有让病人安顿的地方啊。 祎景叹了口气,“我知道一处有房屋,但” 山海看着他。 还想等他说但是的。 祎景却直接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吧,兴许能碰到。”祎景带着他们走向原来过来的那条路。 祎景说的地方,正是之前的妖村。 跟刚来时一样,只有一幢房屋矗立在那,周围都是平地。 “这地方还有人住?”山海问。 “这里住的是妖,等会小心点,他们什么都吃。”祎景回答。 祎景将子茵放下,交给山海。 并让他们藏在树丛后面。 只见祎景上去以同样的方式敲了敲门。 果不其然,周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房屋,和行人,跟上次一模一样。 山海见状,立马相中了最偏的一幢房屋,“衍洲大哥。” 衍洲抬眼,点了点头。 山海手拿双瞳,像猫似的窜到那房屋前,连打斗声都没有,悄悄咪咪的将里面的人解决了。 又立马回来,背着子茵进和衍洲一起进去了。 山海小心的将子茵放在床上,衍洲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山海环顾一周,小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之后便开始翻箱倒柜找药材。 一旁的衍洲看了看山海又看看子茵,双手抬起,给子茵输灵力,这样可以让她好受点。 砰一声,门开了。 祎景倚靠在门上,喘着气说,“我们得快点了。” “这哪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山海说。 祎景走到桌前喝了杯水,犹豫了一会,“行,你守在这,我去善后。”说着,看了一眼子茵和衍洲,又出去了。 “天,找到这些真不容易。”山海将找到的药材放到桌上。 “衍洲,拿这个先敷在腿上。”山海触摸着子茵的脉搏。 这脉搏山海读不懂,就此罢休。 毒,山海是不会解的,他一个副修医要是会解这种毒,那他的武修得多厉害。 还是只能先稳住,但后续怎么办,山海心里没底。 山海看看衍洲,衍洲浑身上下都写着:你看我会吗? 山海就此发誓,只要还能回去,定发愤图强学医。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他也得把子茵平安带回去。 “不行,我还是得出去,毒雾的毒可以用在雾中生长的植物来解。”山海说。 “没事,那你出去找,我在这守着,我只是腿断了,剑还是拿得动的。”衍洲看着他。 山海感激的看着衍洲,“衍洲大哥” 衍洲点点头,意示他快点。 冥界,冥府十一宫。 无君抱着晓瑞急匆匆赶来,一旁练剑的男子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一刹震惊,马上收剑,跟了上去。 无君将晓瑞放到床上。那男子也跟了上来,看了一眼无君,“陌元君?”又看了看床上的晓瑞,“主怎么伤得这么重?” “锦悠,去唤两名女医来。”无君对男子说。 锦悠再看了一眼晓瑞,退了出去。 无君将手尖抵在晓瑞额头,闭上眼睛,随后将手一抽,带出来了些什么,在无君双手间缠绕片刻后消失。 无君看了眼指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一会,女医就来了,锦悠见状出了寝殿,将门关上。 锦悠坐在外面石凳上,无心练剑,他也没想到主回来的这么快。 冥府十一宫与其他十二宫不同,这里没有大众印象中的阴冷,暗湿,反而灵力充沛,仿佛阳光普照般,宫殿大而不华,殿两旁的半仙花,让人不禁想象住在这的主人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但是其实是住在这的主人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他的很多宫殿并无人。 过了一会,女医出来了,与锦悠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女医们把晓瑞那身满是血的衣服换掉了,现在身上穿着的才是锦悠所熟悉的粉白色绸缎,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并不知道,锦悠现在在脑子中想,等晓瑞醒来后的场景。 锦悠还想着挺久没见了,会不会很尴尬,万一晓瑞不认识自己怎么办殊不知,晓瑞现在靠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锦悠的表情千变万化。 锦悠下意识看过去,“诶?主,您醒了?” 晓瑞笑了笑,“刚刚想什么呢。” 锦悠看着她,眼神坚定得很,“没什么。” 晓瑞盯着他。盯得锦悠心里发毛。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晓瑞摆摆手,朝门外走去。 锦悠看着走远的晓瑞,不过有一点知道的就是,白无君将晓瑞在凡间的记忆抽走了 晓瑞出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百年前与白无君和锦悠道别,独自前往凡间渡劫,如今归来,终于是破仙的人了,总算没辜负父母的期望 十一宫的宫女们瞅见了走出来的晓瑞,笑着围上去,“主!您回来啦!”这些宫女也是看着晓瑞长大的。“姐姐们,许久不见又漂亮了许多。”晓瑞笑着说。 宫女们个个笑容满面,在晓瑞周围叽叽喳喳,寒暄问暖。 “晓安峥。” 众人往门口一看,发现是白无君,立马纷纷退下。 安峥是晓瑞的字,白无君与晓瑞相识是在她去历劫的前几个月。 这是如何认识的,还说来话长。 只记得当时跟锦悠尝试喝酒,结果两人都不胜酒力,纷纷倒下。接着晓瑞就好像看见有一堆人进来将她带走。她吓得酒都醒了,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房间。 可能当时确实是喝得有点多了,虽然她只记得喝了不过小两口… 当时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打斗,施法时灵力的光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就晕了。 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是身边却莫名其妙多了个…个… 陌元君?? 晓瑞简直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传说中的人物——陌元君。 陌元君身为古神亲传弟子白老的第二子,姓白,名无君,字若何,法力无边,无所不能,亲爹是先天帝的师兄,亲娘又是当年唯一拒绝过古神麾下邀约的女战神——英。自幼时起便横行三界,通常按心情办事。 不过传闻是长得很瘆人。还有就是家教很严。 可能是因为她接触的只是那些品级的人。 不过今日一看 束发的单支玉簪在如墨的乌发上格外显眼,加上如玉细腻的肌肤届时凸显出一种妖邪君子的奇妙感觉,玄黑的衣服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高大,勾勒的金色条纹更显得金贵。 此时那双晓瑞不敢直视的凤眸略带疑惑的看着她。 晓瑞抬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心感觉停止了跳动。 当然,只是因为有一种震慑和畏惧。 相比于自己粗糙的皮肤与双手,晓瑞痛恨自己不如男的会保养! “喂。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晓瑞回神,但还是有些愣愣的,按道理来说,陌元君听着就是很高冷不搭理人的啊。 “胆真大啊,还得劳烦本君去天界抓人。”白无君微微倾下身看着她。 “什么?!那是天界?”晓瑞摸摸自己身体,还好没死,“那天界那帮人居然没杀了我吗?” “本君救了。” 晓瑞动作一顿,缓缓抬头,“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无君一脸冷淡,“你对本君,有价值。” 晓瑞疑惑,她一冥界遗孤,有什么价值,天界的强者们个个想把她赶尽杀绝。 “你不是白焕的亲弟吗,我怎么信你。” “要是想杀了你早就杀了。又何必大费周章把你救回来?”白无君挑眉,对这蠢脑袋担忧无比。 好像有点道理。 “从今往后,本君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是胆敢造次和乱跑,那就是死无完身。” 晓瑞打量了一下这个“听别人说很厉害”的人,思考了一下道:“您这身份您是缺丫鬟吗?侍妾可能我做不来” 白无君略显无语,“不需要,平时你什么样子,现在以后什么样子就行。” 那这就有些蹊跷了晓瑞暗想。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晓瑞确实很需要一个靠山来保证安全,“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只是这真的有点像是莫名其妙被卖给人家当丫鬟的感觉,但后来晓瑞是见识过他好像也不是“听说很厉害”——当锦悠发现他主子身边多了个这个玩意,顿时不好了,上去干一架之后,还没个眨眼功夫,锦悠就躺下了,这一躺,就是十天。 也不是没想过逃跑。 只是连这冥界都还没出就被抓了回来。刚开始,恐吓威胁,晓瑞锦悠两人硬是顶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直到后面送来的整整两辆马车的金银财宝和琼浆玉露。 “锦悠,其实吧,我觉得咱们,也不是非得跑。”这场交易,好像她并不亏。 而经过了近一个月的相处,晓瑞和锦悠也得知了一个事实。 就是连白无君的手下都打不过啊? “待在本君身边和死,选一个吧。” 白无君的条件就是要求晓瑞待在他的身边,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待着。 白无君看看眼前这个看着天真无知,弱小无能的晓瑞说,“别犹豫了,本君这大腿,你抱,还是不抱。” 这招对晓瑞,那只能说是 特别管用。 祎景是从窗户翻进来的,灵力恢复了就是不一样啊。 衍洲看着他满身血,但是又不像是他自己的血时,顿时松了口气。 “山海呢?”祎景将剑放在床边,现在最好保存灵力,就避免将剑收起。 “出去找草药了。”衍洲说,过了这么久,衍洲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 “你还有灵力吗?”祎景问。 衍洲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看样子是没有了。 “我出去找山海。”祎景说。 “诶。”衍洲叫住了他,“我去吧,你还有灵力,子茵这是真的拖不了了。” 祎景看看他的腿,衍洲好像也意识到他在但有什么,“没事,我扶着走慢点还是能过去的,而且说不定我还可以把朱如清带回来。” 祎景点点头,扶着衍洲走到门边。 “要是找不到就回来吧。”祎景说。 衍洲点点头。祎景回到床边,子茵还是那样子,看来灵力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这时,子茵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了祎景,“是你呀”她轻声说,这似乎是她用了很大力气说出来的。 祎景看到她睁眼说话,一惊,“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回光返照吧”子茵说,“但是没想到离开前看到的是你。” 子茵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一下。 祎景看着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萍水相逢,谢谢你啊。” 祎景一怔,好像能感觉到她快不行了,连忙抬起手,给她输灵力。 渐渐地,子茵没有好转的反应,反而开始冒冷汗。 子茵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火热烈的燃烧着她的身体,无比难受,火从脚踝开始往上蔓延,越来越烈,像是要把她吞噬干净。 祎景看着子茵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躁动不安,也知道她很难受。 突然间,祎景想起了什么,拿起一旁的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后,又拿起子茵的手,轻轻划了一道很小的伤口,“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有用。你你别出事啊”祎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反应。 过了一会,子茵却没有反应。 祎景慌了,“子茵?子茵!” 突然,原本躁动不安的子茵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侧身吐出一口淤血。 祎景感觉扶住她,将她又放到床上。 子茵感觉浑身使不上劲,像是生了场大病,她想坐起来,但是没有办法,她甚至连坐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诶?子茵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清晰。 又看到了两人握着的手,“你在干嘛”子茵说。 这搞得祎景有点不自在了,“我,是抗毒体质,想着这血应该对你有用” 子茵沉默了一会说,“谢谢,我又回光返照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祎景问。 “没力气,你抬一下我的手,我想看看有没有知觉。”子茵说。 祎景照做,抬了抬握着的手。 “有知觉。”子茵说。 “嗯,没事了就好。”祎景说。 “诶对了,他们人呢?”子茵问。 祎景看看门的方向,“山海去帮你找解药了,但是太久没回来,怕有危险,所以衍洲也去找了,顺便找找朱如清。” 子茵点点头,“那晓瑞和无君呢?” 祎景沉默了,这还真不好回答。 “额暂时还不知道”祎景说。 “不知道?”子茵看着他,差一点没坐起来。 祎景见状,又去扶她,这次把她扶起来了。 “不行,我要去找晓瑞。”子茵这样子,像是要下床。 当然也只是想想,她还没有恢复力气。 这时,门开了。 山海和衍洲回来了。 “子茵!我带药来了!”山海喊着,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诶?子茵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子茵看着他笑了,“挺好的。” 祎景看了看握着的手,感觉有点奇怪。 “来,我这有解毒雾的解药,你快点吃下去,已经提炼好了,但是蛇毒” 山海将药递上去。 祎景将药送到她的嘴里,又伸手拿了桌上的水壶,给子茵喂下。 “我感觉挺好的了,要不是祎景抗毒的血,我可能现在看不到你们了,只是我最近使用不了灵力,给你们添麻烦了。”子茵说。 “哎呀,这有什么,你没事就好了。”山海说着,注意到了两人牵着的手。 “你们这”山海指指那俩握着的手,“祎景!你想对子茵干嘛!” 祎景连忙站起来,“这现在是她握着我的手啊。” 子茵突然意识到,好像真的是自己握着,便连忙松开,手掌布满血印,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那这么说,我恢复力气了?”子茵笑了,但过会又皱起眉头,“那为什么我的腿动不了。” “可能是因为蛇毒吧,抗毒血肯定不能除掉病根。”衍洲在一旁说。 他的腿缠上了衣带,看来山海已经治疗过了。 “对了,山海,衍洲大哥,你们知不知道晓瑞他们怎么样了?”子茵问。 山海和衍洲互看一眼。 “我刚刚去找朱如清发现她不见了,而晓瑞和无君的身影我也找不到,不过那里有很明显的爆炸痕迹。”衍洲说。 “啊?”子茵看着他。 “子茵你别担心,无君他身手了得,晓瑞肯定没事的。”山海说。 子茵垂下头,“都怪我,要不是我需及时医治,你们也不用撤退,从而走散了。” “别这么想。”衍洲说。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子茵说,“他们连个信物都没留吗?”子茵抬头看着衍洲。 衍洲摇摇头,叹了口气。 “既然在那里没有找到他们,那肯定就在别处,我们先在这安顿一会,把伤养好,在以后,可以边打边找。”祎景说。 “是个办法。”山海说,“希望真的如你所说那般。” “为了不拖大家后腿,我也得尽快医好自己。”子茵说,“山海,辛苦你了,也辛苦大家了。” 衍洲笑了,“没事。” 第12章 初来乍到,安峥红珠 正巧晓瑞历劫回来也没做什么打算,而白无君在凡间那有事要办,晓瑞与锦悠原本意见不合,但后面为了寻找萧宿大哥,便决定一同前往凡间。问这萧宿是何人,后续会细细道来。 白无君在凡间的住所是白府,令晓瑞没想到的是,白无君居然还是个异性王爷。 白府清冷无比,即使是府外也鲜少有着路过的行人和小摊,府内廊腰缦回,虽然小路颇多,但进府时却能第一眼瞧见那庄重威严的主殿鹤立其中,即使广阔淡雅,但四周的名贵花木可不在少数,纵使是殿檐之下的梁柱,也是名木,无处不奢华。 府内主殿的旁边便是一处无名院子,院内的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延展身姿,树下的案几上摆放着香炉茶具,不远处还按好了摇椅,在晓瑞还未来之前,此处就种满了花花草草,早已布置妥当。 晓瑞小心的看着周围,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见到好奇的也只能看两眼就走,直到白无君同她说这是她的一处院子,摇椅茶几,该有的都没落下,晓瑞这才放下心来,“哎呀,这日子可舒坦了。”转身就躺在了摇椅上。 锦悠看着面前的主,暗自神伤。 “怎么了锦悠?” “怪属下,实力太弱,没能保护好主。”锦悠开口。 “哈哈哈这算什么事啊?”晓瑞说着让锦悠低下头来,“咱们这可是抱上了一个大腿。” 锦悠疑惑,“此话怎讲?” 晓瑞将手枕在脑袋后面,“他说过啊,我不待在他身边我就会死。鬼知道是不是天界那帮人,想把我赶尽杀绝。说不定,是我父母对他有恩,或者带着任务来。不过啊,这个大腿我抱定了,况且那可是陌元君,我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靠山。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注意的。” 锦悠笑笑,原来她是这样理解的,这脑回路真不一般不过堂堂陌元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真像晓瑞说的那般?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眼下好像是威胁不到主子的安危。锦悠心道。 话说这凡间如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呢? 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不过如今身份不一样,终于不用乞讨上街了。 不如出府找找? … 晓瑞看看锦悠,又看看身后的一串侍卫… “各位侍卫大哥们,有锦悠就好了,我就是出门逛个街,不至于的…”晓瑞看着自己身后这一串队伍。 这还怎么逛嘛,人家圣上微服私访都没见得带这么多。 “这是王爷的命令。” 晓瑞苦笑,“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乱跑,我过一会立马回来。或者你们就悄悄跟着也比这强啊” 拗不过那些木头桩子,晓瑞硬着头皮出府了。 街上的行人看着这一大串队伍,还以为要去抓人,都纷纷避开,整条街被清的干干净净。 晓瑞两步一回头,想让侍卫们可怜可怜她,服服软,但是他们纹丝不动,晓瑞直呼头疼。 眼下也没什么好逛的了,兴致全无,走了还没一会,“好了好了,我不逛了,我跟你们回去。” 晓瑞又好似被赶回府上。 “我来凡间到底是来当囚犯还是来玩的啊??” 晓瑞越想越气,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行,要是等白无君办完事她就得回去了,不行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等等,她是历劫回来的人,她好像破仙了啊! 真的是历劫历得脑子傻了。 虽然是在凡界,只要没人看见,用一下法术也不是不行吧。 “锦悠,你就在府上待着,要是王爷他们过来找我,你就说我在睡觉。” “诶,主,要不,锦悠跟您一起吧。”锦悠说。 晓瑞拍拍他,“小瞧我了,我现在破仙之人,还怕对付不了那些个凡人吗?你就别担心了奥。” 接着,晓瑞施法,将自己变成了隐身状态。 然后出了院子,大摇大摆来到白府门口。伸出手在那些侍卫面前晃了晃,确认了没反应,才开开心心溜出门。 凡间侍卫就是好骗,这点小伎俩就混过去了。 京城自然不比其他城市,什么糖人卷,酥香糕,都是她没见过的,手上拿了许多,边拿边吃。 “诶小姑娘,我这新做的鲜糍粑要不要来一块?”一位老婆婆在旁边摆摊,看见了晓瑞。 晓瑞好奇的凑上前去,拿起来闻了闻,“嗯,不错,拿几块吧。” 老婆婆笑着将一些糍粑包了起来给晓瑞,“哦对了婆婆,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京城有什么好玩的,能否推荐一下?” 那老婆婆看晓瑞抱着一堆吃的,“来京城当然不能错过湘肴楼啦。” “湘肴楼?那是什么地方?”晓瑞问。 “京城第一酒楼。”老婆婆顿了顿,“有很多好吃的。” “当真?”晓瑞笑了,“这不得去尝尝?谢谢婆婆,我下次常来!” 经过一番打听,晓瑞终于找到了这湘肴楼。 湘肴楼一看便知与寻常饭店不同,进门就看见两个条楼梯伸向二楼,旁边挂着许多宫廷才有的竹编灯笼,轻纱绸缎从二楼倾泻而下,那后面的包间,坐着各种的达官显贵。 晓瑞四处看了看,就在一楼的一处位子前坐下了。人属实是多。 “有钱就是好啊”晓瑞四处瞧着,却被人拉回了思绪。 “这位小姐,想吃点什么?” “啊,把你们这好吃的都上一遍吧。”晓瑞说。 那小二看看晓瑞,“实不相瞒,我们这湘肴楼每份的分量都很足的,您这,吃得下吗?” 晓瑞摸摸肚子,刚刚已经吃了很多了 “那就,上几个特色的吧。” “好嘞,您稍等。” 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这分量,这速度,就是不一样。 这下,放心开吃。 “诶,你听说了吗?那景王带了一个小姐进府。” 隔座的一位男子说道。 晓瑞的手顿了顿。 “真的假的,那白府可从来没有女人进出过啊。”另一位接道。 “那可不,刚刚好多人还看见这小姐从白府出来,带着一堆侍卫。” “那这女人肯定不简单,不会是那景王在外出征,带回来的娘子吧?” 晓瑞僵住了。 “谁知道呢,现在大伙都在讨论这件事。” “豁,那要是被那些官家小姐们知道了,那还得了。” “就是啊,难怪出门要带那么多侍卫。” “我倒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何等美人才能进这白府。” “不是的!”晓瑞激动的转身打断。 “哟,哪来的小姑娘?难不成你见过?”那男子问。 晓瑞将口中吃食咽下,“额这个嘛,见是没见过的” 俩男子对视一笑。 “不过!我的一位兄长在白府当差,他告诉我,其实这女子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就就只是额,借宿在那里。其实是他的亲戚来着。” 一位男子笑了,“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道,景王是白家唯一血脉,何来亲戚可言?” 晓瑞还想再辩解一番,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诶!她我见过,她就是白府娘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指着晓瑞。 另一边也闻声起来,“诶对,我刚刚看见她带着侍卫从白府出来!” 晓瑞连忙解释,“啊不是的,我” 那两男子震惊的打量着晓瑞,“你你你,你居然就是白府娘子?” 晓瑞暗叫不好。 完蛋了,闹大了。 “诶不是。”经过这样一番烘托,人群都围了过来,想看看这白府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晓瑞赶紧用手遮住脸,“你们认错人了!”说完从人群中慌忙离开。 眼下得赶紧回去了,可千万不能闹到白无君那。要是知道她私自出来,那岂不完蛋。 晓瑞逃到一个巷子里,施法再次隐身,悄悄回到了白府。 “诶?刚刚那位小姐呢?她还未给钱啊!” 一位男子拦下小二,“这钱,我帮她付了。” 锦悠感觉身边一阵风飘过。 “我的天,锦悠你不知道,我刚刚真的是”晓瑞喘着气现身,坐在摇椅上。 锦悠将茶水端到晓瑞面前,“您还是小心点吧,这不是冥界,万一让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晓瑞将茶水一口闷掉。 “哦对了,刚刚千度鹂来说您要是醒了就过去用膳。”锦悠又说。 晓瑞漫不经心,“千度鹂是谁啊?” “景王的属下。” 晓瑞反应了一下。 “啊?” … 晓瑞看看端端正正站在门口的千度鹂,苦笑了一下。 “你家王爷在忙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进来。”屋内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晓瑞站住了脚,又转过来,耷拉着脸推开门。 此时白无君正在用膳,而旁边整整齐齐放着另一套餐具。 晓瑞在位子前坐下,看着白无君,“有事说事,找我干嘛。” 白无君看了看她面前的碗筷又看看她。 “我不饿。”着实吃不下了。 “不饿?本王不是记得你很能吃吗?” 晓瑞干笑,“可能,可能水土不服吧。” 白无君不语了。晓瑞看着他吃了一会,这沉寂的气氛有些不自在,就开口问,“殿下,这凡间,我初来乍到嘛,有很多东西也没见过,想着出去见识见识,您看能不能让那些侍卫别跟着我了” “允了。” 晓瑞笑了,“谢谢殿下。” 白无君将筷子放下,伸出手,一串链子出现在手掌上,“这个你收下。” 晓瑞接过。 手链? 仔细看着这手链,红色的缕缕细线缠绕成丝,中间连着一颗红色的珠子,此外再无点缀。 中间这颗红色的珠子,莫不是江湖上流传的价值连城的宝贝——红珠吧! 听说这一颗红珠就价值连城呢,相传是天界掌管情爱送子的千金娘娘,亲手种下的一株红豆演变而来,而这缠绕在红珠上的丝线,也是月老牵绳用的红线。 “红珠啊”晓瑞笑了,“殿下送我这个干什么?”晓瑞举起来看看。 这可千万不能弄丢了,值好多钱呢。 白无君干咳了两声,正襟危坐,“本王希望你多出去沾花惹草,要是有了心仪之人立马上报。” 晓瑞看着白无君,呆住了。 等会,她没听错吧,刚刚那些字词是白无君说的吧。 “真是可惜了这红珠,真怕你这蠢脑子哪天弄丢了。”白无君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了晓瑞一次暴击。 晓瑞握着手链,咬牙切齿,“不老您费心!” 起身离开还不忘悄悄做个鬼脸。 等回到院子,她还是没想明白。 锦悠进来就看见晓瑞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了?” “锦悠,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晓瑞皱着眉,坐在案几前沉思。 “嗯?什么话?”锦悠问。 晓瑞抬头看着锦悠,想了一下,挺直腰背模仿着刚刚白无君的姿态,“本王希望你多出去沾花惹草,额,要是有了心仪之人,立马上报!”说完又耷拉下来,“这样。” 这搞的锦悠也反应了一下,“这” “这还是他送我手链的时候说的,但是怎么想,都不应该啊。”晓瑞不解,“按照正常情节,难道不应该是,是不希望我出去沾花惹草的吗?嘶,也不对,这是那些画本子里公子对小姐表白用的。诶锦悠,你说你会对哪种身份的人说这种话啊?” “这陌元君的心思” “男人更懂男人心,你想象一下。” 锦悠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恕属下直言,我觉得,应该是对年龄较大但是还未出嫁娶妻的子女们才会说吧。” 晓瑞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语境。 “有道理!”晓瑞双眼都瞪大了,“不会吧,他原来是把我当成女儿养?”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难道是娘亲和爹爹派来的? 晓瑞赶紧摇摇头,应该不可能,他们不像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况且这还是陌元君若何上神 “我们好歹还是合作关系啊,这原来我的价值就是可以当个女儿吗?” 难道真的想养个女儿?她这身份也确实说得过去——冥界遗孤。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如何跳过女人拥有一个女儿? 天呐,不愧是陌元君,这还真是,行事诡异晓瑞心道。 “哎呀不管了,女儿就女儿吧。”晓瑞将手链带上,“诶对了锦悠,王爷同意我可以出去了。你也没来过凡间吧,改天一起出去玩。” 锦悠叹口气,“主你怕是忘了,锦悠生前也是个凡人。” 对哦怎么把这个忘了。锦悠是晓瑞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在忘川碰见的。只记得当时锦悠也是现在这个样子,脖子上有深深一道伤口,一看就知道是在凡间被砍头下来的。当时晓瑞的父母也想找个能照顾晓瑞的人,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看着差不多十九出头的小鬼。 而锦悠也阳寿未尽,无法转世转世,就跟着晓瑞了,脖子上的伤口也是晓瑞修复的,还寻回了他人身,他也成为冥界第一个以凡人之躯长留的人。但是怎么说锦悠都是个已经故去的人,无法修炼,为了保护晓瑞,只能习武以御。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你也没想到还能回来吧。”晓瑞说。 锦悠突然猛的单膝下跪,把晓瑞吓一跳。 “锦悠今日能似重生多亏了主的救命之恩,锦悠” “哎行了行了,你起来。”晓瑞打断,“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知道。” “但问无妨。” “你在凡间的亲人呢?你就不想见见他们吗?”晓瑞说的时候观察着锦悠的神情。 锦悠的神色黯淡下来,开口道,“锦悠的亲人,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流放。” “啊?”晓瑞震突然反应过来,“我我好像问过你对不起啊,我还提。” 锦悠笑笑,“无妨,主那时候小,忘了正常,你想知道,那锦悠就说。” 晓瑞看着他。 “我生前,是繁荣一时的昶印锦氏。父亲是赫赫有名的章兴将军,而兄长是当朝丞相。属下小时候过得特别幸福,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锦悠说着,嘴角微微向上。 “只可惜因为后面的变法之战,父亲听信了小人之言,一错再错,导致最后满门抄斩。”锦悠接着说,“我就是那个时候被杀的头,当时还未行冠礼,只是刑场之上未见到家姊与舍妹,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晓瑞听得心里难过,当时锦悠十九岁,本是仕途一往无前,却年纪轻轻 “你别太难过,要是我能打听到有关昶印锦氏的消息,立马告诉你。”晓瑞说。 锦悠笑笑,“多谢主的一番好意,但这么多年了,属下也早就放下了。” 晓瑞不语,或许她真的能打听到呢? 第13章 锦怡华,故意接近?巧合? 第二日早早的晓瑞就醒了。 房外树梢上的鸟格外的闹腾,实在不是晓瑞自己想醒。 “呦,练剑呢。”晓瑞出了房门,就看见锦悠在院中习剑。 锦悠看见晓瑞出来,立马停下,“主今日怎么起得如此早。” 晓瑞走到案几前,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塞,“有任务在身。” 早晨的街上能看见许多马车,大多是官家要去上朝,这个点,百姓大多不会到这条街上来。 没有夜晚的繁盛,更多的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有农民扛着比身体大很多倍的袋子往前赶着,有乞丐在路边乞讨,有老人收拾着铺子,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 “想去宫里,看看凡人的天子住的地方长什么样。”晓瑞自言自语,“算了,估计和我们的相差无几。”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对主仆吸引了晓瑞的注意。 人人都匆忙,唯独这对主仆站立于街道旁,看着这些马车经过,那位衣着稍微华丽的女子面色憔悴,像是在等着谁,而旁边的侍女仿佛已经习惯,乖乖站在一旁。 而此时,一辆马车飞奔而来,那女子似乎也并未注意到。 “小心!”晓瑞冲上前去,将女子拉到一旁。 而那车夫看见差点撞了人,赶紧停下马车,一看女子面容,立马道歉,“原来是含漪郡主,实在是对不住,刚刚没控制好这马车。” 那女子摆摆手,“我没事,你们既然有要紧事就赶紧去吧。” “诶好嘞好嘞。” 看着马车离去,女子才反应过来,连忙向晓瑞道谢。 “我也是举手之劳,不曾想居然是郡主。” “敢问您是哪家娘子,我改日定当登门答谢。”那女子说。 晓瑞笑笑,“我姓晓名瑞,答谢就不必了。” “我郡主府离这不远,要不,娘子来我府上坐坐?也算是招待招待我的救命恩人。” 晓瑞眼见此时也不知道去何处,便应下。 含漪郡主姿态翩翩,贞静涵雅,衣着朴素,刚刚那又会是在等谁呢 “凝曲,快去备些茶水来。” 来到郡主府前,晓瑞居然没看见有侍卫把守,这郡主府也显示出一种凄凉之感,院内并无过多装饰,只有几盆小但却顽强生长的花草。 晓瑞和含漪郡主在主屋内坐下,“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郡主这是哪里的话,您可招待我进郡主府,我就倍感荣幸了。” 含漪郡主一愣,浅笑道,“或许,只有你会这样认为了” 这个郡主似乎跟寻常的不一样。晓瑞心道。 茶水上来,含漪郡主小杯慢抿,举止当中都透露着大家教养,但为何这偌大的郡主府并无生气。 “敢问郡主刚刚在街角是在等什么人吗?”晓瑞开口。 含漪郡主放下茶杯,“或许,那不是等,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停了一会,“我身为罪臣之女,又有什么好盼着的呢” 晓瑞望着她忧愁的神色,也低头慢慢喝了一口,“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含漪望望窗外,思索片刻,“凝曲,送客。” 嗯?晓瑞疑惑。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给娘子添麻烦了,是怡华自私,将娘子带来。”含漪郡主起身。 “请吧。”凝曲伸手将晓瑞引向门口。 “可是我有什么说得不妥的地方,郡主可以直接说的。”晓瑞说。 含漪看着晓瑞,眼里有不舍有感激,她摇摇头,“娘子救我一命,又愿意听怡华絮叨两句,我已是万分感谢,只是为了娘子着想,以后还是莫要来了。” 茶水还未凉,她就被送到门口外面了。凝曲对晓瑞行了礼,转身将大门关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变卦? 晓瑞回到白府,被吃了闭门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可认识这含漪郡主。”晓瑞问锦悠。 锦悠摇摇头,“我已离开这许久,早就物是人非,锦悠哪会知道。” 晓瑞边想边敲着桌子,这含漪郡主的身上肯定有故事。 要不去问问白无君? 刚出院子,就看见千度鹂和白无君准备出去。 “诶等会等会,您这是去哪啊?”晓瑞拦下白无君。 白无君停下看着她,“进宫。” “急吗?” “不急。” 晓瑞又把他拽进屋子里坐下,“进宫待会再进,我有事问你。” 千度鹂在一旁手足无措,这是拦还是不拦? 而白无君似乎有些惊讶于被人拽着走的感觉,看着晓瑞的手。 哪有人这样对他这样过啊? “含漪郡主?” 晓瑞点点头,“我今早碰见她了,但是感觉她跟其他的郡主公主不一样。” “这个含漪郡主本名锦怡华,是前朝罪臣之女,但是先帝念在其家族功德,便将她封为郡主。前几个月被下诏要作为和亲公主远嫁边疆。”白无君耐心的解释着,后又看向晓瑞,“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白无君刚完,晓瑞立马支棱起来,赶紧说道,“那也太可怜了吧。” 她怎么知道?她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过锦怡华的亲人们肯定都被治罪了,现如今大好年华,却要远嫁边疆。难怪她会说出那些话,郡主府也无人拜访无人看守。 “等等,你说,她姓锦?”晓瑞突然反应过来,罪臣之女,昶印锦氏 白无君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干什么。” 晓瑞笑了,拉起他的手握了握,“谢谢谢谢。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哈。” 白无君看着晓瑞的模样,心中有些许暗喜,“你才知道?” 晓瑞笑笑。 不计较,不计较,不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转身潇洒出府。 白无君看见了她手上带着的红珠。 怎么带手上了? … “抱歉娘子,我家郡主刚刚进宫去了。”凝曲站在门口对晓瑞说。 “进宫去了?” 晓瑞想起刚刚白无君也要进宫,拍拍脑袋,估计还没走,“啧,烦人。” 离白府不远处,晓瑞看见了马车驶走,立马拦下。 白无君拉开帘子,略显不耐烦,“又怎么了?” 晓瑞笑着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外面的千度鹂看得极为震惊,然后又反应过来,让马车继续。 要不是知道晓瑞对白无君的重要性,千度鹂都要以为这真的是白夫人了。 白无君的马车很是宽敞,大到晓瑞的面前还有张案几,摸着自己坐着的貂皮,心中很是享受。 “我也进宫。” 白无君扫了扫晓瑞上下,“你进宫干什么。” “哎呀,殿下有事要办,我自然也有事啊。”晓瑞微笑着看着白无君。 “进了宫别乱跑,看见没见过的东西别太伸张,好歹是白府出来的人。” 晓瑞内心无语,“自然不会给您丢脸!” 虽说如此,晓瑞又看看这周围的内饰,确实好气派啊 白无君不紧不慢得喝了口茶,看着晓瑞。 她心思都快刻脸上了。 过了一会,千度鹂在外面说,“殿下,到了。” 晓瑞下车后,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建筑,“原来这就是皇宫。” 白无君转身看着晓瑞,“本王要面圣,你要吗?” 晓瑞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逛逛就好。” 白无君对千度鹂轻道,“跟着她。” “是。”千度鹂应下,然后跟在晓瑞后面,“小姐想去哪?” 晓瑞也没来过皇宫,也不知道锦怡华去哪了,“御花园吧。你知道在哪吗?”也就只知道皇宫中有个御花园。 “小姐跟着我就好。” “诶,千度鹂,我哪都可以去吗?”晓瑞问走在前面的千度鹂。 “圣上给了王爷特权,您作为白府贵客,自然是哪都可以去。”千度鹂说。 这么爽? 晓瑞笑了,感觉走在宫里都自信了。 怕是走了好一会,晓瑞腿都酸了。 “御花园到了。” 晓瑞暗自揉腿,感觉还行,虽然不如她在冥界种的花坛。 “我真的可以到处逛吗?”晓瑞再次确认。 千度鹂点点头。 御花园的景色,晓瑞自然是没在别处见过的,清潭绿水,花绽虫鸣,时有鸟儿飞过。如今夏末秋初,枝叶虽然不如先前,但还依旧繁盛,流水畔的树被清风拂过,屡屡花瓣落入水中,晓瑞踏上桥,看着水中叶盛着一株朝露向那头驶去。 而那头,是映雪亭。 映雪亭中坐着以为身着青色轻纱的女子,她也老远就看见了晓瑞,于身旁婢女低语了几句,那婢女接着朝晓瑞走来。 “见过这位小姐,公主邀您过去一同赏花。” 晓瑞看看千度鹂。 “四公主。”千度鹂小声对晓瑞说。 来到映雪亭下,四公主笑着看着晓瑞。 “见过四公主。” 四公主引晓瑞坐下,“宴会快开始了,你不去吗?” 宴会?原来白无君和锦怡华进宫是来参加宴会的啊。 见晓瑞不回答,四公主打量着晓瑞,嘴角一勾,“你是第一次来宫中迷路了吧,走,我带你去。” 晓瑞想挣脱却挣脱不开,又不敢使蛮力,向一旁的千度鹂求助。 千度鹂想着赶紧去禀告白无君,可四公主却突然回头,“千度鹂,你不跟着吗?” 千度鹂只能作罢,跟着晓瑞。 晓瑞看着四公主。 原来她认识千度鹂?那岂不是认识白无君?眼下千度鹂是跟着她的,那这岂不是被误会。 况且这四公主有点像是拉着她去兴师问罪的啊? “诶,四公主,我其实”晓瑞想解释。 “好了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尽管跟我来就是。”四公主似乎并不想她接着说。 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能去宴会啊,要是碰见了白无君岂不是惨了。 晓瑞挣脱开四公主的手,“公主殿下,其实我是来寻人的。” 四公主疑惑的看着她,“寻谁?” 晓瑞想了想,“您可知含漪郡主。” 四公主抱肘,“罪臣之女,你寻她干什么。” “民女有事想要问她。” 四公主甩甩头发,“没事,你问本公主就行。” 晓瑞干笑,虽然她不想说,但这四公主都问了,“这含漪郡主本名锦怡华,那她先前是哪家大臣的啊?” 四公主斜眼看着晓瑞,感觉奇怪,但还是回答了,“自然是被灭门绝后的昶印锦氏,锦家的啊。” 晓瑞一惊,“当真?” “骗你干嘛,不过她的事你最好少打听,这锦家,人人避之不及。”四公主说,“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如今她肯定在昭阳宫,我带你去。” “啊?” 四公主以为晓瑞不了解她为什么会有资格来参加,就解释道,“她毕竟是个郡主,要去和亲的,不过这也是她参加的最后一个宫廷宴会了。” 合着绕一圈还是得去呗。 “公主”千度鹂想上前阻拦。 四公主瞪着千度鹂,“你莫不是要阻拦本公主?” 千度鹂默默跟在一旁,“不敢” 晓瑞被四公主一路拉着来到昭阳宫,门口的宫人看到是四公主,立马放行。 晓瑞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离皇帝不远处的白无君。 完蛋啦完蛋啦。 “父皇,您看儿臣带来了谁?”四公主将晓瑞拉向前。 白无君一看是晓瑞,皱眉看向她身后的千度鹂,似乎在说,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千度鹂想辩解又辩解不了,看看坐在上面的皇帝,又着急又无奈。 “民女见过陛下。”晓瑞硬着头皮行礼。 “诶呦,这那是不是千度鹂啊?”那毓帝瞧了瞧晓瑞身后的千度鹂,又意味深长的看看白无君。 什么鬼?连皇帝都认识千度鹂? “景王不解释一下吗?”毓帝嘴角微微上扬,“这千度鹂朕可是知道的,就没离开过你身边啊?如今看来,宁儿,千度鹂是跟着这位小姐的吧?” 四公主点点头,“是啊父皇,儿臣也觉得奇怪,想来定是白府的人,也来参加您的万寿节的。” 这么一说,底下喧哗一片,谁人不知道白府从来没有女子过,底下那些王侯将相的女儿个个盯着晓瑞。 晓瑞只感觉背后发凉 白无君起身行礼道,“的确,这位安峥小姐是我白府上的贵客,她第一次来,兴许是走丢了,这才让千度鹂去寻,本王在这,还要多谢四公主了。” 白府贵客 晓瑞想起那天在湘肴楼里两位男子的对话。 “要是被那些官家小姐知道了,那还得了。” 晓瑞深吸一口,这是真的是…感觉日后事情突然多了。 “白府贵客啊?那来来来,坐景王旁边,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晓瑞看着白无君。 “还不过来?”白无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晓瑞吓了一跳,晓瑞看了看白无君,才反应过来是用了法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又用法术回复,声音在白无君脑中响起,“知道啦!” 晓瑞不情不愿的走到白无君旁边,又绕过他,学着其他位子上的人乖乖的站在一旁。 白无君盯着晓瑞一路走过来又站到那,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居然还真的有人把自己当丫鬟的。 晓瑞看看这宴会,感觉颇为严肃,“殿下,我能不能提前离场啊?” “不是说过别乱跑吗?” “我当真没有!千度鹂都可以作证。” 白无君看看千度鹂,他也拼命点头。 “看吧,我哪知道那四公主那么执着要把我带来。” 两人小声拌嘴,但毓帝和那些一直钉在晓瑞身上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我跟你讲啊,我最近可能有危险了啊,说好了的,你得保证我生命安全啊。” “为什么?” “你自己说” “本王是问你为什么会有危险。” 晓瑞微微抬眼,在底下那些女眷那扫了一眼,“啧,怎么不懂呢。” 白无君疑惑。 “真是,要是我有你一半沾花惹草的能力就好了。”晓瑞喃喃,“反正我命交给你了,我不能出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是不懂,知道就好。”晓瑞身体缩了一下,“现在搞得我背后发凉,都怪你。” 白无君第一次被人威胁,但想到晓瑞的作用和价值,也是第一次忍了,以为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又看向了千度鹂。 千度鹂有苦说不出,满脸写着,殿下您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只能作罢。 “她竟是,白府贵客” 锦怡华低头沉思,又抬眼看向晓瑞。 没想到跟晓瑞对上眼了。 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得知了锦悠还有亲人在世。想着,晓瑞笑了,等会回去给锦悠一个惊喜。 白无君察觉她笑了,瞟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红珠。 第14章 哑巴君的由来 等宴会结束回到白府,已经将近天黑。 晓瑞躺在床上,感觉全身酸痛。想起白天的宴会,只感生无可恋 宴会中场,大家都各自下位互相寒暄,而晓瑞这自然也是聚集地之一。 “你就是安峥小姐吧?来,我敬你一杯。” 正中央与晓瑞面对面站着的女子,正拿着白玉酒杯,聚到晓瑞面前。 晓瑞瞧了瞧她的衣着,上好的绿色蚕丝绸缎,外披是百褶纱裙,头上的盘发和精致的妆容看得出来不是寻常女子,而那双眼睛正盯着晓瑞。 晓瑞看着面前的酒杯,“不了不了,我不会喝酒” 那些小姐们哄笑,其中一个看着可能来头大点,被簇拥在中间,“怎么能不会呢?白府贵客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啊?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姐妹,连酒都不愿喝吗?” “就是啊,安峥小姐在白府过得怎么样?睡的床舒不舒服啊?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吧?” “安峥小姐,我看你面善,你别理她们,我们做好朋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想进白府吧?” “就是啊哈哈哈” 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推推搡搡,晓瑞只能尬笑。 中间那位拿着酒杯的,扫了扫旁边这些人,“好了,都安静点,没看到安峥小姐是位娴雅安静之人吗?” 此话一说,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 那小姐将酒杯端到晓瑞眼前,“安峥小姐连这都不肯赏个脸吗?” 就还没拿到鼻子面前闻呢,晓瑞都感觉到那个烈酒的刺鼻味了。想起那天喝酒之后被抓到天界的情形,只觉得后怕。 “救我!” 晓瑞踮脚看了看远处那个黑色的身影,用法术向白无君呼救。 白无君的耳边突然响起晓瑞的声音。 正愁怎么办时,晓瑞就通过人群中间的缝看见白无君往这边走来。 只见他过来夺过酒杯,一口下肚,“她不会喝酒,这杯酒我替她代饮。”然后看了看那个女子,“连千金,不会介意吧。” 晓瑞看得愣愣的。 还,还真来了? 这一身黑在一众花花绿绿里显得尤为突出,那十几双眼睛瞬间盯住。 那连家小姐和其他众人都呆呆看着白无君,这连家千金更是痴痴的答道,“见过景王。” 晓瑞看看白无君又看看她。有这么迷人吗?瞬间化身小迷妹? 连家丞相的千金啊。 见她没反应,晓瑞开口,“连小姐,景王问你话呢。” 那连家千金才突然反应过来,摸摸垂在身前的头发,“自然不会,芊银还希望,是殿下能喝呢。” 晓瑞见她一改刚才的态度,叹了口气,而在这时候,她看见锦怡华似乎也拿了杯酒,准备上去,但是看见此番情形,又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酒杯,踌躇不前。 白无君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跟晓瑞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前还在晓瑞耳边说了一句,“自己不会想办法推脱吗?还真的是,蠢。” “我”晓瑞差点想转过身打他,但是碍于那么多人还在,只能忍着,脸上依旧挂着笑。 眼看着这锦怡华要走,晓瑞连忙叫住,“含漪郡主!” 目光又齐刷刷的向后看去。 锦怡华回头时,看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晓瑞笑着走上前去。 锦怡华一看她过来,赶紧把酒杯藏在身后,杯里的酒撒了一地。 “郡主姐姐,我正找你呢。”晓瑞笑着拉起她的手。 “是,是吗?”锦怡华看着她,小声说,“安峥小姐,之前是我不知您身份,可能有所冒犯,还请您不要怪罪。” 晓瑞拍拍她,“哪叫什么冒犯啊?您对我再好不过了,肯请我喝茶,请我前去郡主府谈叙,安峥还没来得及感激您呢。” 这么一说,众人都以为锦怡华跟晓瑞很熟的样子,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姐姐以后想来白府找我记得常来。” 虽然不知道白无君对这些小娘子们到底有什么魅力,但此话一出,晓瑞不用看都知道,身后那些莺莺燕燕们已经开始跺脚气愤了。 但是这时白无君的声音又在耳边想起了,“本王没同意。” 晓瑞强撑微笑,“你怎么还偷听女孩子们讲话啊?啧啧啧想不到堂堂景王居然是这样的人。” 锦怡华看了看晓瑞后面那些小姐们,无一不气愤的盯着她看,“安峥小姐这份好意,怡华心领了,只是这进白府就不用了,郡主府待得也舒服。” “确实确实,郡主瞧着是清艳脱俗之人,风姿卓越,出淤泥而不染。”晓瑞说“出淤泥”的时候还特地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放得大声。 锦怡华注意到晓瑞的举动,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浅笑了一下,“安峥小姐过誉了。” “郡主府那般静雅,那我可得常去郡主府多待待,姐姐莫要嫌弃我呀。”晓瑞眨了眨眼,笑着看着锦怡华。 锦怡华受宠若惊,晓瑞当着这么多皇亲国戚的千金们这般与她说,这是她没想到的。 锦怡华看看她后面,又看看晓瑞,笑着点了点头。 等结束后,晓瑞已经不计较了白无君那张嘴了,不是因为她宽宏大量,也不是不记仇,而是真的累到走不动。 刚刚走那一程去御花园腿就酸痛了,站在白无君旁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找机会按按捏捏,就被拉起来喝酒。 晓瑞无奈地在床上捏着小腿,一边小声骂着白无君。 “有本事你也体会体会那种感觉啊?自己桃花让我来处理迟早有一天,要那些迷妹们知道白无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气死了,陌元君,景王,我看叫哑巴君,哑巴王好了!” 捏完腿手又酸了,晓瑞直接仰躺在床上,“还是冥府的姐姐们好啊。” “本王不是叫你看好她吗?”白无君站在殿中,身后的千度鹂乖乖挨骂。 从宴会结束回府开始,他就知道要挨骂了。 “殿下,当真是那四公主非要”千度鹂还想再解释一下,却被白无君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自行去领罚。加上之前让她擅自隐身出府的。” “是。”千度鹂退下。 此时白无君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等等,回来。” 千度鹂又折了回来,“殿下还有何吩咐?” “刚刚她说最近会有危险且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是什么意思。”白无君说。 千度鹂思考了一下,“其实属下刚刚也有这种感觉。” 白无君看了他一眼,“莫不是最近天界又有动静。近期你就悄悄跟着她吧,以免出什么意外。” 千度鹂应下。 第二日晓瑞也没醒的那么早了,日上三竿,洗漱用膳完了,才悠悠的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锦悠后才猛的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锦悠,来来来,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晓瑞按着锦悠坐在案几旁边。 锦悠有点疑惑。 晓瑞试探性的问锦悠,“锦悠,这世间,是不是只有一家昶印锦氏?” 锦悠点点头,“怎么了?” 晓瑞笑了,“那你是不是有一个姊妹叫做锦怡华?” 锦悠一怔,“阿姊?主,怎么知道?” 晓瑞拍了下手,“这就对了。”期待的看着锦悠,“那你想不想见她?” 原本晓瑞以为的剧情发展是锦悠会很开心然后十分着急前去相见,最终相认。但锦悠似乎只有一刹那的欣喜,没有晓瑞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呈现出一种没落寞。 “可是,我在世人眼里,已经死了。”锦悠说,“我又该用什么身份去见呢?” 锦悠叹口气,这比不知道还有亲人在世时还要难受,如今知道她阿姊还活着,况且晓瑞似乎还见到了她,但是却见不了。 这么多年了,锦悠还是保持着当年死去时的年龄,怎么去相认都不妥。 晓瑞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怪我,没想到后果,只知道寻人心切。”说着又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 锦悠笑笑,“起码属下知道了还有亲人在世,虽然不能相见,但还是想知道过得好不好。” 晓瑞看着他,还是决定告诉他,“你的阿姊,如今是郡主。”晓瑞想起锦怡华,眉眼间确实跟锦悠有些相似。 这点似乎没想到,“郡主?”锦悠略显惊喜,“那应该过得不差。” 过得不差吗? 晓瑞想起郡主府的凄凉与四公主的言语,感觉锦怡华这几年过得或许并不好。 但是看着锦悠欣慰的样子又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晓瑞叹口气,“你去忙吧。” “多谢主告诉我这些,知道阿姊还平安在世,锦悠已经很开心了。” 晓瑞对他笑笑,但是还是因为他们姐弟没能相见而感到惋惜。况且锦怡华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今后再无见面的可能。 要不再去一趟郡主府吧,也了解了解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在世,以及近况。 晓瑞甩着袖子,想着怎么才能让锦悠姐弟俩妥善的相认。 突然,一个鬼点子突然冒出来。 诶?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千度鹂,殿下在吗?” 千度鹂看到晓瑞,“殿下出去了。” 晓瑞笑着走过去,拍拍千度鹂的肩膀。 “千度鹂。”晓瑞叫了他一声。 “啊?”千度鹂有些懵。 “帮我办件事呗,很简单的。”晓瑞说,“帮我在湘肴楼定个包间,再叫个人。” … “锦悠!”晓瑞冲进院子里。 “主叫我?”锦悠从屋子后面探出头来。 晓瑞过去将他拉出来,“哎呀你练剑都要练疯了吧?跟我出去逛逛?” 锦悠看了晓瑞一会,“好。”说着刚想走,又被晓瑞拉回来。 “诶,但是不能这么逛。”晓瑞看看锦悠,在他身边打了个响指。 锦悠看看手臂,“主为何要将锦悠隐身?” 晓瑞神秘兮兮的,“有惊喜。”说着拉着锦悠就出门了。 白府的门口侍卫看着晓瑞另一只手在身后悬在半空有些疑惑。 晓瑞直奔湘肴楼。 “主来吃东西,为什么要我隐身啊?”锦悠问。 晓瑞进去环视了一圈二楼,“因为我们是来见人的。” 就在这时,二楼的一间包厢里的一位男子瞥见了晓瑞。 “晓瑞?她怎么会在这?”男子心道。 “离笙掌门?怎么了?”白无君拉回他宦明的思绪。 宦明笑笑,“无事。”然后又看向下面,只是刚刚还在的晓瑞已经不见了,“兴许是,喝得有点多。” 第15章 旧人重逢却物是人非 “安峥小姐约我来此处,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进门时,晓瑞特地等了一下才转身关门。 隐身的锦悠看见锦怡华端庄的坐在位置上,定在了原地。 晓瑞在锦怡华对面坐下,“此番前来,确实是有几件事。” “安峥小姐尽管开口。” “阿姊?”锦悠缓缓上前,“是你吗?”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隐身的,但是很小心。锦悠将锦怡华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然后看看锦怡华那张不再稚嫩的脸。 这是从小陪伴在他身边的阿姊,是他的大姐。 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悠悠以后是想跟大哥一样舌战群儒,还是想做睥睨天下的大将军啊?” 锦怡华左手拿着书,右手抚摸着锦悠的头。那时锦悠还小,才刚到上学的年龄。 父亲和大哥繁忙,只有姐姐陪着他。 “悠悠?” “阿姊,锦悠想拾剑。” 在他印象里,怡华是一个饱读诗书,满身傲骨的女子,是懂事又温柔的阿姐。是在父亲要教训他和妹妹的时候,她总是护在他们身前,为他们求情。是闲来无事,就会叫他一起去父亲的书房里偷偷看书。是人人皆知的锦家大才女。 “瘦了。” 锦悠不敢触碰。他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阿姊。 突然有一种如隔万世再相见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冥界的时间比凡间要长。 锦怡华发觉晓瑞与她交谈之时总是看她的旁边,便向旁边看了看。 这一眼,与锦悠对上。 只可惜就一瞬,锦怡华看不见锦悠。 “安峥小姐这是在看谁呢?”锦怡华问。 晓瑞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窗外的光打在那块地上,比较吸引人注意。” “是吗?” 晓瑞准备端杯喝茶,却被她这一句“是吗”搞得有些心慌,抬眼看了看锦怡华。还好锦怡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晓瑞放下茶杯,“其实我还有一事想问。” 锦怡华看着她。 “那日早晨,看见郡主站在街角旁,像是在等什么人。恕我鲁莽,实在好奇,要是郡主不便解答,那便作罢。” 锦怡华笑笑,“我那日也同你讲了,不是等人,是习惯。当年,爹爹还在时,我总会送爹爹和大哥去上朝,我进不了宫,就在门口望着他们进去,日日月月,都是如此。以至于到现在,我还会有每天起早去宫门前的习惯。就像是,他们还在一样。” 锦怡华眼中含泪,仿佛看见了他们有一天能从那宫里走出来。 晓瑞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同情。 “我还算是幸运的了,捡回一条命。”锦怡华说,“只是可怜了舍弟锦悠。” 此时锦悠正坐在锦怡华的旁边,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她身边听她讲故事。 “那时他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不过十九出头。”说着,锦怡华的脑中浮现出锦悠的模样。 身穿紫衣的少年,在竹下舞剑,眼中尽是憧憬,纵使满身大汗,看到她来了也要跑过去叫一声阿姐。 “那时,我还会给刚练完剑的他擦汗,送水,嘱咐他念书写字,教他处事道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晓瑞看着锦怡华的神情变化。很明显,在讲到锦悠的时候,净是欣慰与惋惜,繁荣时有那么多人,却偏偏回忆着锦悠,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晓瑞心道。 锦怡华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锦悠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中不忍,想伸手拍拍她的背,却只能悬在半空假装靠近抚摸,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 “安峥小姐,你说,这人死后,能转世吗?或者,他在地下,过得还好吗?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没去看他,他会不会怨我啊?” “郡主,我敢打包票,他从来没有怨过你。”晓瑞安慰她。 “你怎么知道?” 这一句话给晓瑞问愣了,看着锦怡华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晓瑞顿时心生怀疑。 “也对,你我都是在世之人,我都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锦怡华叹了口气。 “阿姐,锦悠过得很好。”锦悠在旁边说。 奈何凡人听不到。 “抱歉,此番,又让郡主伤心了。”晓瑞一直在观察着锦怡华的表情变化。 锦怡华摆摆手,“无妨无妨,也正提醒了我不能忘本。就此叙后,我们可能再无相见的可能,三日后,我便要启程了。” “三日?这么快?”晓瑞还以为有个十天半个月才走。 “是啊,京城的富贵,我这一生也无缘再享受了。”锦怡华说。 “保重啊,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锦怡华垂眸,“你也是,要好好的。” 两人起身,但锦怡华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窗边,“安峥小姐,我想在这静静,恕不能远送了。” 晓瑞看着她的背影,“好。” 又看看锦悠,“你想在这待会吗?”晓瑞的声音在锦悠脑中想起。 锦悠点点头。 “愿郡主,前程似锦,万事如意。”晓瑞拱手作揖。 锦怡华笑了笑,“安峥小姐当真是个好人,怡华此生能遇见你,是花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晓瑞总感觉锦怡华话中有话,但是由于午时快到了,她还得快点回去,否则白无君要兴师问罪了,寒暄两句后,晓瑞退出了房间。 阳光从窗户撒下来,锦怡华抬头望着天空,裙摆拖在后面,尽显出沧桑和悲凉之感,头上的单钗被照得闪闪发光,而锦悠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的阿姐,两人,也算是重聚了吧。 晓瑞关上房门,心中像是完成了别人的毕生夙愿般。 可惜,她是真的无法再跟她的亲人团圆了。 待晓瑞走后,锦怡华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锦悠。”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了锦悠。 锦悠一惊,向身后一看,发现没人,再三确认了她看的是自己,“阿姐?” 锦怡华看着锦悠,伸手一挥,锦悠发现自己现身了,身体不再半透明了。 “你回来了。” “阿姐,你怎么,怎么看得到我?”锦悠着实震惊。 “这是我活到现在的代价。”锦怡华说,“锦悠”锦怡华拉起锦悠的手,欲言又止,似乎很想告诉他什么,但是又不能说,几滴泪落下,心中像是憋了无数的委屈。 “阿姐,你有什么委屈告诉锦悠。” 锦怡华伸手轻轻抚摸着锦悠的脸颊,泣不成声。 “你听我说,念玥在雅水阁。”锦怡华说。 “念玥妹妹,她也还活着?” 锦怡华点点头,看到了锦悠脖子上的伤疤,似乎知道了什么。 “告诉阿姐,死,是什么感觉。”锦怡华缓缓开口。 锦悠摸摸脖子,“你”锦悠突然感觉面前这个人好陌生。 “只可惜我没你这般好福气,也罢,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锦怡华放下锦悠的手,“你快走吧,你主子还在等你。” 这么多年,姐弟俩终于相认,却只见面了不过几炷香的时间。 “你不能在这久留。”锦怡华将锦悠推到门前。 锦悠看着锦怡华,她点了点头,锦悠才缓慢的打开门。 “等等。” 锦怡华又叫住锦悠。 锦悠回头看她。 “去雅水阁的时候,多带几个侍卫。”锦怡华说得很小声,“走吧。” 等锦悠回到白府,晓瑞见他回来,发现他解除了隐身,“锦悠,你怎么没隐身?” 锦悠似有重重心事。 “什么?!”晓瑞看着锦悠。 锦悠没有犹豫,选择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晓瑞。 “难道她会法术?”晓瑞不可置信,“不可能,她明明是凡人。还有,那句让我们多带几个侍卫是什么意思?” 锦悠摇摇头,“似乎雅水阁是个陷阱。” 晓瑞沉思。 难怪她讲到锦悠时的情感变化是最浓厚的,原来她早就看得见锦悠。 “她有问你,为什么是隐身吗?”晓瑞问。 “不曾。”锦悠回忆道,“阿姐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意外。” “不意外?”晓瑞更加疑惑了,“所以,她是知道我看她身旁,是在看你,但是为何不对我起疑呢?” 锦悠也是没想到,锦怡华居然会法术,当她的眼睛确确实实不是穿过他,而是落在他身上时,确实把锦悠吓到了。 “难道,她知道我?”晓瑞回忆着跟她的谈话。 “安峥小姐,你说,这人死后,能转世吗?或者,他在地下,过得还好吗?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没去看他,他会不会怨我啊?” “郡主,我敢打包票,他从来没有怨过你,而且过的很幸福。” “你怎么知道?” 晓瑞猛地坐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在试探我!” “什么?” 晓瑞看着锦悠,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她特地提到你过得好不好,能不能转世,还问我怎么知道。她就是在试探我,她知道我是冥界的,她看得见你,也知道你被隐身,但是她没有戳穿。她知道我不是凡人,而她也不是!”晓瑞越说越激动。 “不可能,阿姐是凡人。”锦悠说。 “要不然,她去修炼了?还是后面”晓瑞想着种种可能。 “不过,按照您这么说,我怀疑她是天界派来的。”锦悠对晓瑞说,“我怕她是想利用我让您去雅水阁,总之,您千万不能去。” 晓瑞看着他愣住了,“你怀疑她?她不是你阿姐吗?” 锦悠点点头,“确实,她是我阿姐,但是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谁也不能保证还是当年的阿姐,而您是我的主,我跟您这么多年,不管是谁,要是敢打主的主意我第一个不同意!” 晓瑞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晓瑞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锦悠躺的那十天。嗯有这份心就好了。 “但是,你的妹妹在雅水阁,况且她或许就是想引我去,我不能连累任何人。”晓瑞说,“实在不行,咱们就真的带多点侍卫再去,搞出点动静,天界的人,也不敢在凡间动手。” “主可知,那雅水阁是什么地方?”锦悠问。 晓瑞摇摇头,她还真没想过。 锦悠犹豫了一下,“是青楼。” “啊?那你妹妹怎么会在那里?”晓瑞说。 “所以锦悠才怀疑,是利用我引您前去的,虽说青楼也分三六九等,但我始终不相信念玥会在那里。” 晓瑞想了一下,“莫不是被绑过去的吧?想抓我直接抓啊,为什么费这么大周章难道,他们也知道白无君在我身边,他们无法近身?”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啧,他们还真是不消停。”晓瑞站起身来叉着腰,“为了引我过去还查关系,查到了你妹妹身上,他们可能就是赌定了我会去救人。” 晓瑞愁眉苦脸,这该如何是好,要是她告诉白无君,那那边急眼了对锦念玥做了什么怎么办?要是就她和锦悠过去,那不正如了他们意,直接死翘翘? “主,要不您先去王爷那里用膳吧,这些事等会再想好了。”锦悠打断她的思绪。 “行。” 这饭,晓瑞吃的也是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才夹几粒米放进嘴里。 “今日你去湘肴楼又吃了不少吧?” 晓瑞的思绪被拉回,“没吃”然后反应过来,“又?你派人跟踪我?” “就你那点小伎俩,糊弄一下凡人还成,还行糊弄本王?” 晓瑞被说得心虚,原来他都知道 “那你,是不是又偷听我们讲话了?”晓瑞问。 “本王对那个不感兴趣。”白无君说,“倒是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晓瑞低头吃饭,“总之不是想沾花惹草的事,这你就不用管了。” 过了一会,晓瑞又开口,“不过我怀疑,最近天界可能又有动作了。” “你担心这个?” 晓瑞点点头,“我知道我在白府不用担心什么,但是我还有很多朋友,认识很多人。” 白无君似乎看懂了晓瑞在想什么,“无妨,这几日千度鹂都跟着你,有什么情况他会出手,况且本王会和他秘密沟通,实在不行,本王亲自来。” 晓瑞微眯眼睛,盯着他,“所以,这就是你派人跟踪我的原因?” 白无君漫不经心,“那本王也可以将千度鹂调回来。” “不行。” 白无君看着她,等着晓瑞的一番辩解。 “额,这个嘛。”晓瑞嘴比脑子快,还没想好理由就脱口而出,“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等等。” 晓瑞回头,“咋了?” “三日之后,有瓜灯节。” 晓瑞想了想,“那是什么?” “瓜灯节是仅次于过年的节日,每逢中秋,百姓们都要选取金瓜,南瓜来雕瓜灯寄予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会伴随灯会的举办。”白无君边解释边饮茶,又看看晓瑞的表情。 果不其然,晓瑞立马感兴趣了,“有吃的有玩的?” “自然。” 晓瑞笑了,不过这次重点不在吃玩,而是她想到有灯会必然热闹,何况还是中秋,名正言顺出去行动,到时候带多一点人去雅水阁就不会轻易被发现,也好混过人眼,进入雅水阁。 天赐良机啊! 晓瑞两眼放光,“殿下,你那时候有空吗?” 白无君看着她。 “嘿嘿,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出去逛逛?中秋嘛,你肯定会答应的,对吧?”晓瑞期待的看着白无君。 白无君放下摆弄着茶具,“勉为其难。” “哈哈谢谢殿下,你可别忘了啊。”晓瑞蹦蹦跳跳的回到了院子。 刚想把这好消息告诉锦悠,却突然发现,锦怡华前往和亲的那天正是三天后,而三天后是中秋。 虽然不知道锦怡华的底细,但是这么一想,觉得她好可怜,别离在中秋。 晓瑞想象着当年那个锦家才女,她一身红衣,端坐在屋中,安静的等待出嫁马车的到来,周围是无限的寂静与凄凉,但是或许也是温馨的,毕竟郡主府是她在京城最后的家。只有凝曲一人驻守在旁。她看着亲人离去,现在还被赶出了家乡。 何况这几天相处下来,晓瑞并不感觉锦怡华是坏的。 晓瑞更加确信了她是被威胁的。 念玥必须救出来。 第16章 皎惠闪亮登场!! 次日清晨,府外一阵闹哄。 没一会,就有侍卫来找晓瑞,“安峥小姐,府外有人找您。” “找我?” 等晓瑞到门口一看,是位女子,看着面生,身着和头饰都尽显俏皮之感,不繁重也不简约,但眉目又显得柔弱,乍一看就是那种深闺姑娘,却又丝毫不畏惧白府侍卫的模样,又让晓瑞不禁怀疑此人的来历。 “你是谁。” “我乃何家嫡女,何皎惠!” 何家?似乎也是个武将之女,不过好像昨天没在那些人中看见过她,“殿下不在家。”晓瑞说着转身就要走。 “不是的!安峥小姐我当真找你的!”何皎惠扒拉着侍卫挡在她面前的刀剑,似乎十分焦急。 晓瑞又转过身,“你有什么话在这说就行。” 何皎惠有点着急,“不能说。” 晓瑞抱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皎惠看着她,“安峥小姐,那天,你是如何逃过湘肴楼那么多的人眼离开的。” 晓瑞本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一番提醒,让她想起那天好像是隐身?她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看着何皎惠着急的样子,晓瑞犹豫片刻,“让她进来吧。” “说,你怎么知道的。”晓瑞盯着何皎惠。 “我那日,也在湘肴楼,对他们口中的白府娘子颇为好奇,当时我也在人群中,看你走后,我便追了过去。”何皎惠回忆着那天的情形,“然后就看见你施法隐身。” 晓瑞听完她说的,懊恼极了。 失策了,居然让人看见了。 “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晓瑞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施法是隐身。” 按道理来说,正常人都会觉得是消失了一样,一看便知隐身,还格外淡定,定不简单。 何皎惠四处瞧了瞧,确认没人,这才小声对晓瑞说,“连家跟门派有些关系,连芊银是连家二小姐,之前跟我关系挺好的,她带我去见过那些修炼之人,所以施法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门派?”晓瑞惊呼,“连家不是当朝丞相吗?怎么会跟门派搭上关系?” 回忆起连家,晓瑞想到昨天在宴会上,众人中领头的那个女子,似乎就是连家二小姐连芊银。 何皎惠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说那么大声,要是朝廷官员跟门派搭上关系要灭门的!” “那你还告诉我?”晓瑞有点懵。 “因为你也会法术嘛,我主要是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讲这件事了。”何皎惠说。 “什么事?” “你可知,长生花?”何皎惠小声说。 长生花? 晓瑞摇摇头,“没听过。” “听说那长生花,要是有人找到了,便可实力大增,以一抵百,无人能敌,听说还能长生不老。”何皎惠神秘兮兮的看着晓瑞。 晓瑞笑了,“这不纯哄人的嘛,我都不信,还有这种捷径和好事。” “我一开始也不信的,只是那些门派好像都很在意这个。”何皎惠说,“况且你知道吗,连家与门派合作,就是为了长生花。” “先撇开长生花是真是假,他连家一品文官,不愁吃不愁穿的,要这长生花干嘛。”晓瑞问。 “对,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说的重点。”何皎惠将声音压的很低,“连家寻得长生花,是想反。” “什么?!” 何皎惠眼疾手快,又赶紧捂住晓瑞的嘴。 晓瑞挣脱开来,也小声说,“他是嫌过太安稳了吗?” “我也不知道,所以眼下该怎么办啊。”何皎惠说,“你跟门派也有关系吧?” “你别乱说,我才没有。”晓瑞说。 “那你怎么会法术的?”何皎惠问,“莫不是仙家?” 晓瑞摆手起身,“哎呀你想太多了。” 何皎惠似乎有些失望,“不管怎样,安峥小姐你一定要帮我!” “我为何要帮你?”晓瑞看着她,“这事态变迁,我不能干预。” “可若是,连家真的拿到了长生花,实力大增,将圣上反了,景王怎么办?” 晓瑞笑了,“原来绕这么一大圈,你是担心他啊?” “那担心你呗?” “那算了,我跟你素不相识。” 何皎惠拉起晓瑞的手摆了摆,“哎呀,这有人要反,您怎能坐视不管啊?” 晓瑞思考片刻,“那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害我,在害白府?况且,何家和连家关系不挺好吗?你这般着急是为何。” 何皎惠叹口气,“我二哥在外征战,这样下去免不了一场大战,况且我大姑入了连家的门,皇帝本就生性多疑,要是被发现要反诛了九族,何家也活不成,而且,最近好像动静越来越大了。” “嗯有点道理。”晓瑞摸了摸下巴,“让我想想。” 晓瑞推敲了一番,战争会牵连很多人的性命,到时四海八荒纷争不断,再扯上门派,岂不乱套?况且凡间的诞生,本就是由那些拥有着特殊命盘的人所创造,拥有特殊命盘的人才会是凡人,谁都不能干预,如今扯上仙门百家,那凡间岂不是会变成当年的妖界一般?到时候只剩下天冥两界三界平衡之制定会被破坏,冥界如今的处境又如此不堪 完蛋完蛋,这可不能反! “不能反,不能反。”晓瑞突然转过身,看着何皎惠。 这么算下来,最后不利的是冥界,那肯定不行。 至少要反也不能拉上门派,有法术的干预啊,打扰凡人命数,这不得天下大乱。 “是吧?我也觉得不行,以连家的性子,纵使真的反了,也绝对不可能留着何家,到时候何家还是很危险。”何皎惠说,“所以我打算,为了何家,要不劝连家放弃,要不就将计就计,将连家与门派勾结之事捅出来,也可保何家上下。” “你手上有他反的证据吗?” 晓瑞这么一问,何皎惠有些心虚,“没有” “没有你就敢断定连家要反?” “那他找长生花干什么?我实在想不到除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是他需要找到长生花才能办到的了。”何皎惠说。 “那找长生花属实吗?”晓瑞又问。 “这个是我真真切切听到的,应该不会有假。” 何皎惠回忆起那天在湘肴楼,在门外突然听见连家老爷的声音,便偷听一会。 没曾想,不仅知道了长生花,甚至还听到了景王和某某掌门的名字。 “我还是没搞懂,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晓瑞盯着她。 “我看你会法术,以为你跟门派也有些关系,处理起来,可能会更简单。”何皎惠说,“况且爹爹他们性子急,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草惊蛇,虽然爹爹是武将,但是他绝对斗不过那些文官,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家里姊妹兄弟一个都不知道这件事。” 晓瑞看她一脸真诚的样子。 “而且你是白府贵客,肯定跟景王也有些关系,不会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管,你会法术,也肯定有过人之处,我自然选择来找你,这说得通。” 说的头头是道,晓瑞不得不佩服,这么一想,确实找自己是最佳的选择。 “我只是想救何家,其他与我并无干系,安峥小姐,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只求您能帮帮我。”何皎惠说着,又着急又委屈。 “我当然是可以帮你的,但是不要拉上景王。”晓瑞说。 要是她哪部出了差错,不要牵连白府就成,她可不希望卷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还不好脱身。 何皎惠喜出望外,晓瑞终于答应了。 “那便照你说的,先劝劝试试。”晓瑞说。 实在不行,便除了祸根,将那长生花毁掉,万无一失。只是,如果真有这么厉害,为何她不知道呢?应该早已传遍三界,怎么可能只这凡间有动静?得先了解了解这长生花到底是何物,若是传闻或假的,那直接劝解,容易得多。 “好,好,我也会尝试着再从连家那里套取消息,看看要反之事是否属实。”何皎惠说。 “哦对了,以后别叫我安峥小姐了,我姓晓名瑞,叫我晓瑞就好。” 何皎惠点点头,“无论结果如何,您答应了帮何家,您就是我的贵人。” 晓瑞笑笑,“为了家族和亲人,我能理解,有你这份义气在这,我也愿意与你交朋友,不过虽然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保险起见,我暂时还不能完全相信你。” “能理解的。”然后似乎又想到什么,连忙摆手解释,“哦对了,晓瑞,我对景王没有半分那种心思,我也不会做出逾越规矩的事情,这个你可以放心。” “啊?你解释这些干什么。” “我”何皎惠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晓瑞反应过来,盯着她,“你不会,误会了我和景王什么吧?” 何皎惠没有回答。 “啧,你误会了!我就真的只是白府的客人而已,别想多啦!”晓瑞有些不自在。 “啊那是皎惠想多了,抱歉抱歉。” 突然,锦悠从院外进来,“主,这是您爱吃的酥香糕,锦悠给您买来了。” 何皎惠和锦悠对视,两人都愣住了。 “原来你一大早出去是去买酥香糕了啊!”晓瑞过去接下,察觉到两人的疑惑,“哦对了,这是何皎惠,何家嫡女。”又转身向何皎惠解释,“皎惠,这是我的贴身侍卫,锦悠。” 两人点头问好。 “皎惠,以后有什么事要找我,告诉锦悠就好。”晓瑞说。 何皎惠点点头,“我在白府待得够久了,等会嫂嫂又得说教了,我先回去了。” “好。” 说着何皎惠看了一眼锦悠,走出了院门。 “她来找主作甚?难道又是派来的奸细?”锦悠看着何皎惠离去的方向说。 晓瑞敲了一下锦悠的脑袋,“怎么看谁都是奸细,人家可讲义气了,这在如今的贵族家庭里可不多见。” 锦悠吃痛,揉揉脑袋,“哦那您快常常锦悠有没有买错。” 晓瑞坐下,拿起一个酥香糕闻了闻,咬了一口,“嗯!没错,跟我前几日吃到的一样,谢谢锦悠!” 锦悠笑了,“为主效劳,应该的。” “哦,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晓瑞放下酥香糕,“锦悠,我打算在中秋那天行动,也就是后天。” “您还是要去?” “我不能对你妹妹视而不见啊,何况也是因为我。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殿下和千度鹂应该都在。”晓瑞说。 锦悠叹气,“若不是我,您也不用以身犯险。” “哎呀好啦,别自责了,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倒是我,因为身份特殊,总是连累你们。”晓瑞双手托着脑袋,又拿起一个,“你也尝尝。” 锦悠坐下来,接过酥香糕。 “我问你,你可知长生花是何物?”晓瑞边吃边问。 “不知道。” “哎,连你也不知道。”晓瑞更惆怅了。 “不过,要是您想知道什么,或许可以去景王的书房看看,据我所知,那里面涵盖了世界上所有东西,离奇的,普通的,传说中的,都有。”锦悠说。 “都有?不可能吧。”晓瑞半信半疑。 “千度鹂告诉我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锦悠说。 晓瑞拍拍锦悠,“不过你倒是给了我条线索,我倒不如去那一试,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那书房在大殿西侧,一眼就能看见。” “多谢!”晓瑞起身,准备去书房一探究竟。 在大殿前逛了一会,确认白无君还没回来,晓瑞便偷溜进书房里。 书房宽敞明亮,进门的正中央是小叶紫檀所制的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笔墨纸砚。 “这莫不是,白玉制成的?” 晓瑞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支毛笔,不由的发出惊叹。 旁边的墙上也挂着各种名画,看起来像是御赐之物。 而周围数不清的书柜和架子,许多也是由黄花梨制成。还有各种帛书和简册,虽然如同新的一般,但拿一册下来翻开都有笔墨的痕迹,那些书简上也没有一处落灰。 甚至连书柜前,都有分类的标记。 “长生花这种东西该在哪里啊” 奇珍异兽?无价之宝?还是禁忌之物?甚至聊斋? 这要怎么找。 还好分类的标签,帮晓瑞省了好多事,但是如此多的书,还要一个一个慢慢看。 “行吧,一个一个来。” 第17章 花知花事 桌上地上几乎铺满了书,全是晓瑞拿下来的,书堆里坐着晓瑞。 手上甚至还拿了三本。 “长生的秘诀”晓瑞坐在地上翻看着,“诶,好像刚刚在另外一本里也看到过。” 身上已经堆了很多书了,晓瑞小心的挪动的身体,翻找着身边看过的简册。找了这么久,见识也涨了不少。 拿起一本翻了翻。 “古神?”晓瑞读着上面的文字,“创世神?这么厉害但是这好像也没提到长生花啊。”晓瑞将这书放在一旁,又去扒拉更外面的,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书柜,上面砸下来一个盒子,正好砸到晓瑞脑袋。 晓瑞吃痛揉了揉脑袋,捡起了那个盒子。 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个书卷。但是相比而言,这盒子里的太过于老旧了,生怕拿起来就破了。 晓瑞好奇,正想打开看看,书房的门就开了。 “长生花,又名水中兰” 白无君看着满地的书卷和坐在中央的晓瑞,属实震惊。 “谁允许你进来的!” 白无君过去一把拿过晓瑞手里的书卷,看她刚刚打开,松了口气。 晓瑞看看白无君,心里有点委屈,“我就是听说这书房有关于瀛洲所有东西的,就想来看看,你这些书,我会收好的” 白无君有些生气,“行了行了,不用你来,你出去。”说着把晓瑞拉出门外。 “呯!”一声,将门关上。 晓瑞看看门口又揉了揉手腕,“力气怎么那么大”低头一看,似乎还有点泛红。 本就想生气的走了,那门又开了。 转身就看见白无君皱着眉盯着自己,“进来帮本王收!” 还得要我来吧? “没想到堂堂陌元君,有一天,也要自己收拾东西啊?”晓瑞看看白无君。 白无君接过晓瑞收起来的书卷,放在架子上,“这些书卷,在父神还在的时候就有了。” 晓瑞看看手中的书卷,“那为何如此新?” “本君不会让常人进来甚至触碰。” 晓瑞有些心虚,“我不知道,下次不会了” 原来这些书是他父母留下来的,还一直在保养。幸好自己没有弄脏,要是真脏了破了 “你” 白无君正要开口,晓瑞连忙跪下双手合十,“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无知者无罪份上,殿下这次能不能不罚我。” 白无君麾下拥有百鬼大军,何况操控的隐线,甚至在三界都是很出名的,要是她因此受了这般传闻中的刑罚,那不得丢个半条命? 白无君面露无奈,道:“你起来。” 晓瑞站起来,偷偷瞄了他两眼。 “这是凡间,没想过要罚你。”白无君说着,又弯腰捡起一摞书。 “你来这书房,到底所为何事。”白无君问。 晓瑞一愣,“我额” 完蛋,理由还没想好。 “在本王面前不要撒谎。”晓瑞的心慌被白无君尽收眼底。 “行吧我是想来了解一下,长生花是何物。” “你从哪知道的?”白无君皱眉。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晓瑞低头看着双手,“朋友告诉我的,听说那个东西可以长生不老,也可以大增修为,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白无君不语。 晓瑞抬头看着他,“您不是无所不知吗?那您知不知道这长生花啊?” 白无君似乎又有些不耐烦,转身收拾起书柜,“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那这长生花是假的吧?”晓瑞试探性的问白无君。 “收拾完了,以后不准再来。”白无君说着要走。 诶?晓瑞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还逃避问题啊?莫非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看来,得去套套他的话了。 “长生花一事,莫不是那个何皎惠告诉她的?”白无君坐在案几前,拿着茶杯。 “属下也不知道,只是两人谈话声音极小,属下也听不清。” 白无君喝茶的手一顿,想起那天宴会上晓瑞说的:“你怎么还偷听女孩子们讲话啊?” “行了,以后只要没有危及生命,不用事事监听。” 千度鹂看白无君一改之前的“她的一言一行都要监视”到现在的情况,有点小懵,“您不是说” 剩下的话被白无君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真以为这是凡间,本君不敢罚你?” “不敢。” 白无君摩挲着手上指戒,眉间轻轻皱起,过会才道:“但也确实不能忽视,不费吹灰之力到手的东西不能飞了,身外之物还是有些不踏实,你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千度鹂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看了看白无君的脸色,小声说:“据属下所知,这安峥仙子先前的日子很是难过,若是如今让她对美好的东西产生依赖,是不是就离不开了。” 白无君抬眼,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门开了,晓瑞跟着那些送膳食的宫人一起进来。 千度鹂识趣的退下。 “好了好了,你们下去吧。”晓瑞向那些宫人摆摆手。 白无君看晓瑞将饭菜放到桌子上,“无事献殷勤?” 晓瑞笑着坐下,看着他,“这哪叫无事献殷勤啊?您收留民女在这白府,民女这不得孝敬孝敬您?” 白无君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别装。” 晓瑞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得了,快尝尝好不好吃。” 白无君将一菜送入口中,“你做的?” 晓瑞笑了,“小瞧我!好吃吧?” “一般。”白无君又夹了一菜,“还行。” 晓瑞也夹了个尝尝,“其实也不是我亲自下厨,就是给了他们做法,按照做法来的。”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白无君又夹了一个。 “生活所迫。”晓瑞敲着桌子说,“之前逃难啊,和后来跟锦悠回到那是荒无人烟的冥界时都得自己做,过节也是我们俩。” “逃难?” “殿下,你自己想想,就我这身份,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白无君半信半疑的看看她,“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晓瑞本以为白无君在夸自己,心里还美滋滋的,结果转念一想。 不就是骂她蠢嘛! “我还是会点小伎俩的!像是什么变成别人的样子,谁看得出来啊,轻而易举就躲过了!还有锦悠” 白无君抬手制止了晓瑞叙述她的传奇时刻,再吵估计午膳不用吃了,“中秋团圆节,府里宫中会布置灯笼,想要吗?” “灯笼?”晓瑞瞬间安静,莫不是可以提在手上逛灯会的?“好啊,谢谢殿下,今年的节日终于不止两个人了。”晓瑞憧憬着那一天,热闹的氛围让她感到心安。 白无君不知为何,嘴角也上扬了些。 晓瑞看看他,心道:这个模样,看来的心情大好咯? 趁火打劫,晓瑞说:“所以,殿下您就告诉民女长生花嘛。” 白无君举在空中的手一顿,放了回来,“所以就为了这个而来?” 晓瑞朝他眨眨眼,“告诉我嘛。” 白无君没理她,“千度鹂!” “在!”千度鹂似闪现一般出现。 白无君看看晓瑞。 “是!” “诶不是!我还没吃呢!”晓瑞想挣脱开千度鹂的手,“殿下你怎么这样啊!殿下白无君!” 晓瑞似被扔出门外一样。 第二次了上次书房,这次白府大殿 晓瑞气得想踹门,奈何不敢只能在门口比划几下。 “真以为你是景王,是陌元君我就怕你啊!迟早有一天让你言听计从!” 幸好还留了点酥香糕。 “锦悠” “嗯?”锦悠看着晓瑞,嘴里塞了个包子,腮帮子看起来鼓鼓的。 晓瑞差点被他的样子逗笑。 “呜呜呜,锦哥我跟你一起吃。”晓瑞过去在锦悠身边坐下,“我就知道没人心疼咱俩,落难街头呜呜呜” 锦悠一开始还觉得优哉游哉的,结果晓瑞一来哭诉,真有点流落街头,北风呼啸的感觉了。 锦悠拿了个包子出来,“要吗?” 晓瑞看着包子出神,越想越气,“不行,锦悠,我不能这么便宜他了。” 锦悠又看着晓瑞风尘仆仆的走了。 嗯? “殿下,安峥小姐已经回院子里了。”千度鹂说。 白无君点点头,“以后叫膳房都这么做。” 千度鹂看看白无君又看看桌上的饭菜,“是?” “以后按照你们自己的来吧!这做法方案我拿走了!”晓瑞气鼓鼓得跑到膳房说了一通,拿走了一堆纸张。 那些下人们并没有阻拦晓瑞。 这时,千度鹂又来了,看着晓瑞拿着纸张准备走,立马拦下。 “安峥小姐,这图纸,要不您就留下吧?” 晓瑞叉腰,盯着他,“为什么?他想要自己来找我拿啊?” 千度鹂挡着的手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安峥小姐您不知道,殿下已经许久没这般强调过吃食了,这次应该是真喜欢您做的。” 晓瑞心中暗喜,但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些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小炒,还能入景王的眼啊?估计他惦记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吧?”晓瑞说着转过身,对那些宫人们说,“你们怎么办事的?景王都不喜欢吃,以后都做海鲜!殿下肯定有重赏!”说完,一个灵活转身,从千度鹂手下面钻了出去,开心的跑了。 “您这” 晓瑞走前还喊了一句,“要是他怪罪,就说我说的!” 千度鹂看着晓瑞离去的方向,心想又完成不了任务了。 这时其中一个人上前,“千大人,其实做法和技巧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 千度鹂看着他,“当真?” 那人拿出一张纸,上面正是晓瑞所写的。 “安峥小姐所写,都是民间的常见菜式,我们这些都会的,就是不知道原来王爷喜欢呐,不过看得出来安峥小姐所写的也是只有常常钻研才能得出的技巧,我们见其可贵就人人记录了一份。” 千度鹂感激的看着他,“有赏,重重有赏。” 要说白无君不喜欢海鲜她是怎么知道的,还得感谢一番连芊银啊。 “安峥小姐,这是我派人特地做的大闸蟹,您尝尝?”一女子说着,旁边的婢女就呈上来一盘螃蟹。 连芊银在一旁瞧了一眼,冷笑道,“云妹妹,你这算盘可就打错了,白府向来没有过这些海鲜,想来安峥小姐也不会喜欢吧?” 晓瑞看着那螃蟹都要流口水了,回过神来,看着众人的目光,晓瑞只好默默与大闸蟹告别,“对,对,我也不太喜欢。” “白府是什么地方?”连芊银得意的看着那云妹妹,“想必名酒才能入您眼,来人,上酒。” 接下来的就是嚷着晓瑞喝酒了。 晓瑞蹦蹦跳跳的回到院子,在院子坐下,“只可惜还是半个字没套出来。” “什么没套出来?”锦悠的声音传来。 “长生花啊。”晓瑞惆怅,“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不过,虽然这次无果,下次说不定呢。您不是未曾用膳吗?锦悠去湘肴楼给您带了点。” 锦悠打开食盒,将菜盘摆到晓瑞面前。 “锦悠,你这次是真的及时啊!”晓瑞看着面前的饭菜,又看看锦悠,“天呐,还是你好!” 锦悠憨憨的笑了笑,“属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晓瑞边吃边说,“你对我这么好,你以后的妻子会不会吃醋啊?” 锦悠一听慌了,“没有主的命令,锦悠这辈子不会娶妻的。何况我是鬼啊,还怎么娶妻” 晓瑞咽了咽,“但你有人身啊,相当于被我强制复活,只可惜不能让世人知道你的身份。不过娶妻成家这种事就不用听我的了,你就是你自己,以后要是有了想娶的娘子,大胆追求就行。” 锦悠似乎有些害躁,轻轻点点头。只是他现在还没这想法。 “哦还有,得安排一下中秋的事了。” 第18章 念事与愿违 转眼就到了中秋佳节,各家拿出打糕,松饼和月饼在大街小巷摆起摊子,家家都按有灯笼,好生热闹。踏板,唱戏,搏饼,看花灯,吃月饼这些活动遍地都是。 晓瑞跟随着白无君和千度鹂来到大街上。在冥界生活久了,她哪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眼睛被吸引得到处转。 从昨晚开始,天气就渐渐转凉了。晓瑞一袭红色斗篷,拿着灯笼在人群中穿梭,要不是有正事要干,她能在这玩一晚上。 “鲜糍粑?”晓瑞靠近一处摊子,瞧见那卖鲜糍粑的正是那天的老婆婆,“婆婆,我又来啦!” 老婆婆抬眼,看了看晓瑞,“哦,是那天的小姑娘是吧,中秋出来玩啦?” 晓瑞笑着点点头,将些银两放在桌上,拿走了打包好的鲜糍粑,转头看着白无君,“你要不要来点?可好吃了。” 白无君看看晓瑞手中的鲜糍粑,“京城尧家有名的月饼,在前面第三个巷子里。” 月饼?中秋肯定得来点。 “走!” 两人在桌前坐下,吩咐了小二上些特色以及月饼。 小摊旁的桌子不多,但都坐了人,众人嬉嬉笑笑,这种节日热闹的氛围,晓瑞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人间的烟火,万家的灯光。 真的有家的感觉。 “殿下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您经常来吗?”晓瑞单手托着下巴,好奇的看着白无君。 “不常来,是千度鹂发现的。”白无君开口道。 晓瑞惊喜的看看千度鹂。他居然还找了这小巷子里的,往往这些巷子里的摊子才是人间美味,挺有品位啊?晓瑞想着看着千度鹂。 “这是属下的本分。” 但晓瑞还是盯着他。 盯得千度鹂心里有些发毛。 谁知晓瑞双手撑在桌子上,突然说了一句,“千度鹂,以这个角度看你,好像女孩子哦。” 千度鹂:啊?!? 顿时间手足无措,这辈子待在白无君身边,除了听到夸他武艺高强的,就只有“太监”和“你好像女孩子”了。这两句还出自同一个人。 白无君看了看晓瑞笑着的神情,偏头看向千度鹂,“那你再去找找吧。” 千度鹂似乎有些懵。 嗯?支我走?我找到的摊子啊! 千度鹂看看晓瑞,无奈的行礼离开了。 “干嘛让他走啊,他待在你身边还挺乖挺可爱的。”晓瑞说。 “哪可爱了。” 刚刚愉悦的气氛突然消失不见,看了看白无君面无表情的脸,晓瑞默默的将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来。 “来咯,客官,您的月饼和汤圆!”小二依次将美食摆放在二人面前。 “诶?老板,这中秋为何您这还有鹌鹑蛋啊?”晓瑞注意到一个小盘子里面放了十几个小小的鹌鹑蛋。 老板用抹布擦擦手,笑着回答,“鹌鹑蛋是俺老家特产,好多地方吃不到的,不过俺这常年养着鹌鹑,所以无论您什么时候来,都有的。” 晓瑞也只有先前在凡间逃难时,看别人吃过,第一次看见还以为是小小的鸡蛋,后面询问了才得知是鹌鹑蛋,没想到如今竟真的吃上了。 晓瑞欣喜,拿起一个拨开,“殿下吃过鹌鹑蛋吗?” 白无君看看她,似乎有些意外她为何会这么问,“府里宫里都有,想吃吩咐即可。” 这让晓瑞也有些意外了,不过想想在情理之中,毕竟不是人人同她那般。 拨开外壳,鹌鹑蛋露出里面富有光泽的蛋白,晓瑞激动的一口吃下,满脸享受。 白无君看着她的样子,更加疑惑了,这鹌鹑蛋有如此好吃?想着便也拿起一个拨开尝尝。 晓瑞双手托着下巴,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 其实这蛋更宫里做的差不多,但是看晓瑞一脸期待的样子,白无君只好点点头。 “对吧?我也觉得。”晓瑞很开心,这可是她第一次吃,要搁以前,想都不敢想,“那多吃几个!” 白无君虽然是父神白老派去冥界的,也算个冥界人,但常年不居住在冥界,并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晓瑞在冥界的身份,怎么说都该是个主,为何连着凡间的鹌鹑蛋都未曾尝过,即使是对晓瑞童年时期略有耳闻,白无君还是不可置信。 晓瑞满意的样子也吸引住了他,似乎这鹌鹑蛋跟平时的都不一样了。 白无君又拿起一个,小声道,“鹌鹑。”突然,勾起一抹笑,“小鹌,鹑蛋?” 晓安蠢蛋? 晓瑞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白无君,“什么?” 白无君也猜到了这谐音,面露笑意,“怎么了?晓安鹑蛋?” 晓瑞听着他骂自己,心里来气,“干什么!谁蠢了!” 白无君笑了,“没说你蠢啊,怎么还承认了。” 晓瑞瞪着他,“你你也不赖啊,哑巴君” “蠢鸟!是陌元君!”两人竟拌起嘴来。 “就是哑巴君哑巴君。”晓瑞吐舌,“要是真的哑巴就好了,气死了”说完抓了一把鹌鹑蛋走了。 刚迈出半步,又折回来,抢走了白无君手中剥好了的鹌鹑蛋,塞进嘴里。 白无君看着丝毫未动的月饼,无奈的给了老板一根金锭子,“包起来吧。” 之后便拿着一袋月饼,去找晓瑞了。 虽然,虽然冥界确实是家,但是这里似乎更吸引着晓瑞。仿佛她本就该属于这里。 “去放花灯吗?” 白无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晓瑞回头对上他的眼睛,“殿下,您今天怎么这么好。” 白无君转过头去,“有吗?” 二人漫步来到河上桥,周围的行人纷闹,晓瑞的眼睛看着周围,不停的转。河畔有许多人放着花灯,有点许愿,许是家人团聚,或是科举中榜,每个人心中都向往着好的一面,而真正命苦的人是连花灯都放不起的。 “若是在这放花灯,未免有些太高了。”白无君低头,看了看桥下面的河水。 晓瑞笑了笑,摇摇头说,“都是凡人喜欢玩的,到河的尽头,会有人捞走,还不如将愿望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白无君看着她,听完晓瑞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间,一朵花灯出现。 美好的事物是吧,就本君出面,不得折服? “没想到,殿下想放啊?”晓瑞看着白无君手心的花灯笑了。 “许愿。”白无君吐出两个字。 花灯的灯芯飘忽不定,忽明忽暗,有点像晓瑞此时的内心,模糊,有光,但又不适应。朦胧的灯影在眼前摇摇晃晃,那些星点都变成圆圈,模糊又清晰。 “好。” 晓瑞双手合十,谁也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周围人群嘈杂纷纷掠过,月下河清至石叮呤,仿佛一切皆是梦。 “许完啦。”晓瑞睁开眼睛说。 白无君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花灯飘向空中。 在晓瑞震惊的眼神中,花灯越升越高。 “放在河中,众多花灯会让它的光黯淡下去,那便将它放到空中好了。”白无君说。 看着花灯,晓瑞上扬的嘴角慢慢收起,不是不开心了,而是另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渐渐洋溢。那个她许愿的花灯,在黑暗的空中,使得周围的星群黯淡,唯有它绽放,唯有它闪烁,开花。 晓瑞无意识的触摸着右手微微发热的手腕。 而此时白无君托起晓瑞的右手,将手腕上的红珠摘下,将晓瑞的思绪拉了回来。 “红珠是戴在脖子上的。” 白无君绕到晓瑞的身后,晓瑞在疑惑中,看见白无君将红珠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啊?戴手腕上和脖子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白无君目不转睛的系着红绳,在晓瑞的身后说:“戴在脖子上,红珠会离心更近。” 一番话让晓瑞的耳尖微微发红。 错觉错觉 晓瑞赶紧转移话题,“刚刚不是说了嘛,不让任何人知道的,你将花灯升到空中,天就知道了。” “看天。”白无君说。 晓瑞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砰”的一声,花灯在空中炸开了,变成了一个个烟花。 愿望在空中绽放开来。 “啊!”晓瑞吓得赶紧缩头往后退,谁料转身就是白无君。 晓瑞紧贴着白无君,双手捂着耳朵。 白无君也不后退,任由她靠进怀里,轻轻拍拍她,在她耳边轻道:“快看。” 晓瑞壮着胆子回头,发现行人都对着天空的烟花欢呼,渐渐放松了下来,也抬头看天。周围的烟花越来越多,噼里啪啦的作响,一阵又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晓瑞的心。 白无君也笑了,但没有看着烟花,而是看她。 可晓瑞看着看着突然回过头来,眼神里是一种轻微的笑意,外加一点点懵懂的不可置信,这一看使得白无君猝不及防,心里漏了一拍。 “殿下,你有什么愿望吗?” 白无君咽了咽,避开了晓瑞的眼睛,“本王能有什么愿望。” 晓瑞露出失望的神情,“也对,殿下能有什么愿望。不过,要是有的话,那我看看能不能也帮您实现!” 白无君满脸不信,“本王的愿望,你能实现?” 晓瑞嘟着嘴,叉起腰来也不服气,“说不定呢” 等漫步回到小街,已经忘记什么时辰了。 晓瑞嚼着剩下的鹌鹑蛋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一改方才的雀跃,雅水阁就在前面了,可不能忘了正事,是时候行动了。 按照提前说好了的,锦悠先在雅水阁打点,制造些动静,顺便探查探查里面什么情况,在周围布下一些侍卫,保护,也方便抢人。而晓瑞则掐着时机,乘机把人救出。 不能让白无君离雅水阁那块地太近了,不然不好行动。 本想回去找他,谁知一回头就发现白无君在自己身后。 “殿下,我想单独去转转,锦悠在前面等我呢。”晓瑞转身,映衬着身后红光,红唇却更加耀眼,还有被点亮的双眸,似乎在说不可拒绝。 白无君看着晓瑞,想起了那天也是在京城看见了她,眼里没有丝毫杂念,只有眼下的灯光和未来,也是这般开心,与他相遇。 但想到最终要杀了她 “殿下?” 白无君点头示意,也罢,世间这般之人到处都是,他不会忘了为何而来,“月饼要拿着吗?” 晓瑞看看白无君手里的一包月饼,“不用啦,殿下自己吃吧。” 晓瑞凭借着身高优势,不一会便拜托了白无君的视线,躲到一个巷子里,将灯笼和头蓬卸下,里面穿的正是男装,再将披下来的头发盘起来,看起来确实有模有样。 “真不愧是白无君的衣服,啧啧啧,这面料,这做工这边都镶金了吧”晓瑞细细摸着身上的衣服,不由的感慨。 小胡子当然不能少啦。晓瑞摸摸胡子,她还没进过那等风流之地呢。 “哦,还有。” 晓瑞这次悄悄的用法术变了声音,比平时的声音粗犷了许多。虽然比正常男性矮了一截吧,这衣服也差不多拖地了 “主,打听好了,应该在二楼的花魁房间。”锦悠这时候赶来。 晓瑞整理整理衣服,“嗯行,按照计划进行。” “主,要不我跟你一起进去吧。”锦悠还是不放心。 晓瑞拍拍他,“哎呀没事,你在门外守着就行,记得看信号!” 锦悠只能应下,目送着晓瑞进去后,准备带着一帮侍卫冲进去,好在里面布下自己人。 果然,雅水阁今日的人属实是多,嬉笑打闹声此起彼伏,楼内的七彩灯笼有点晃眼,但是正适合花花公子办事。 “哎呀,这位公子”那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晓瑞。 晓瑞本来自信满满的,这下有些小心虚了,那妈妈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干什么!本公子第一次来,不给吗,你这妈妈怎么当的?”晓瑞豪气的拿出两根金条,转移视线,瞪着她。 那妈妈看到金灿灿的金条,喜笑颜开,晓瑞是男是女也抛之脑后,小心接过,“没有没有,公子风流倜傥好生俊俏呢,巧玲,花琦,过来过来,快去伺候这位公子。” 啊,又是漂亮姐姐啊。 只是这味有点太太太香了。 晓瑞尴尬的笑着挥挥手,但两个身着暴露的女子还是贴上来,将晓瑞引道一边就要开始饮酒作乐。 这时,突然一群人冲进来。 “官府查案!所有人都给我安静!”锦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门口,看着锦悠和一群人从门口走进来,沿着墙站了一圈。 锦悠穿得像是衙门里的捕快,把妈妈吓到了,立马走上前来。 “官老爷,您来错了吧?这雅水阁哪需要查什么案,捕什么人呐。” 晓瑞松了口气,见人们的注意都在锦悠,赶紧从人群逃离,上了二楼。 锦悠冷眼看着她,“刚刚有没有一个女子跑进来?” 妈妈想了想,笑笑,“哪有啊真的是,您当真是眼花了。” 锦悠环视一圈,见晓瑞已经上去了,道:“那应该是,走吧!”说着带着一帮兄弟呼呼啦啦的走了。 又恢复了热闹。 晓瑞在二楼弯着腰,看了一圈的房间,发现有一扇门正打开着。 莫不是专门为我打开? 晓瑞谨慎的走了过去,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名醉醺醺的男子撞了一下,晓瑞拍拍衣服,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没曾想刚走进那间房间,房门便关上了。 果不其然,在帘子后面,正坐着一位女子,只看背影便觉得摇曳生姿,房内花香四溢,内饰所用之物非富即贵,这应该就是花魁,女子起身,一双美目正盯着晓瑞。 而那双眼睛和这种感觉,晓瑞似乎在哪也感受过。 “你终于来了。”女子笑笑,“我可等你好久了呢。” 晓瑞怒视着她,“交人!” “交什么人,别装了吧,你这声音看起来怪怪的。”女子看看指尖,挥手将晓瑞的声音变了回来,“探子说的没错,你果然在京城。” 晓瑞摸摸脖子,警惕不减——她会法术。 “我们见过的啊?你忘了?” “见过?什么见过?” 晓瑞努力回想着,虽然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哦,也对,那日,你看见的是朱如清的脸,不过你也不曾想到,躺在地上那个,才是她吧?就凭她那本事,也想杀我?”女子笑得更加灿烂。那眉眼透露出一丝得意。 晓瑞更懵了,她在说什么? 见晓瑞如此反应,那女子道:“你怕不是真的忘了吧?” “我不管什么见没见过的,我只要你交人!”晓瑞看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 “哈哈哈我就是冲着你来的啊,晓瑞,你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更可爱了。” 晓瑞有些惊讶,“你认识我!你果然是天界派来的!” “嘁,天界那帮人,我还不屑于勾搭呢。” 晓瑞想了想,“不是?那为何要引我来此,还有那锦怡华” 这个名字似乎很刺激女子,她愤怒的看着晓瑞,“别提她!有条好路她不要,偏偏执意守着那令人心寒的宫殿!” 晓瑞越想越不清楚了,难道她漏了什么吗 此时在雅水阁外的锦悠十分着急,“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啊?” 怕晓瑞出什么事,锦悠吩咐一个侍卫前去通知白无君,之后只身进到了雅水阁,凭借着身手,沿着墙壁躲过众人视线,来到二楼。 可是他也不知道在哪啊 突然,身后的房间打开了门,锦悠回头一看。 “你何小姐?!” 何皎惠此时正跪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绑的,那门兴许是被她撞开的,此时何皎惠眼中含泪,头发些许凌乱,衣服也不是很整洁。 锦悠连忙上去给她松绑。 “你是锦悠?你怎么会在这?” 锦悠边解边说,“这不应该我问你吗,何小姐?” 何皎惠挣脱开身上的绳子,有些抽噎,“我是被人绑来的,刚刚,刚刚那人,他想”何皎惠顿了顿,双手抱着膝盖发着抖,坐在地上,似有无穷委屈,“之后,多亏刚刚有人闹事,他以为是来抓他的,就逃走了,我这才从床上滚下来,挪到门口想离开。”何皎惠越说越想哭,她一未出阁的小娘子,哪遇到过这种事情。 锦悠沉思,这也太危险了,幸好他上来了一趟。 “哦对了,何小姐,晓瑞现在可能有危险,能帮我一个忙吗?”锦悠看着她。 “什么?晓瑞,她也在这?” 锦悠点点头,“现在没时间解释,她就在二楼,我们分开找。” … “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何而来!”晓瑞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慢慢的后退。 女子挂着妩媚的笑容,“我要的不多。” 说着突然盯着晓瑞,眼神变得凶狠,道:“我要你的命。” 晓瑞握紧了双手,“既不是天界之人,我又何时得罪过你,为何要杀我。” “因为从你出生起便定下了死罪。” 女子手掌摊开,浮现出把剑准备进攻,却突然察觉门外有人,便伸手,将门外之人被拖进来,直至女子掐住来者的后颈。 晓瑞不敢相信,在门外的居然是何皎惠。 “皎惠!你怎么在这!” 何皎惠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想掰开女子的手,却丝毫没有用处。 “你放开她!”晓瑞不敢出招,怕误伤到何皎惠。 锦念玥看看何皎惠,“原本只想要一人性命,可现在,一不小心透露了出去。”如今手持一人,自然拿捏晓瑞有些悬,思考片刻后,将剑放在何皎惠的手臂上,“要是你敢走,我现在就卸了她一只胳膊。” “晓瑞”何皎惠缓缓开口,“你快走”很明显,她快发不出声音了。 眼看着那剑越来越深,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走什么!”晓瑞呵斥,“你不是要我一人性命吗,行,我跟你走,你别动她!” “好,一命换一命。”女子笑笑,也没犹豫,将何皎惠推了出去,晓瑞立马接着。 何皎惠脸色苍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女子的剑锋即将到达晓瑞眼前。 晓瑞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剑从门外冲进来,女子见状立马一个侧身,虽然没有命中,但是划破了精致细腻的脸蛋,洁白的脸上渗出血来。 女子落地站稳,摸了摸脸,“来者何人!” 那剑回到来人手中,只见进来的,正是锦悠。 但双方见到彼此,面面相觑。 “念玥?是你?”锦悠缓缓开口。 女子看到锦悠,冷笑道,“想不到啊哥哥,我们居然还能见面。” 晓瑞此时抱着受伤的何皎惠,震惊的看着两人,“她就是锦念玥?” 锦悠不愿相信,“怎么会,念玥你是不是受了蛊惑。” 锦念玥眼里似乎没有任何对锦悠的感情,“并没有,这么多年了,哥哥还是一点都没变。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只要她的命,想活下来,就赶紧走。”说着,看着晓瑞。 “念玥!晓瑞是我的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以这样!”锦悠看着锦念玥,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来了,如今见到了锦怡华,以及念玥,但是似乎回不到从前了。 锦念玥抬起剑,指着晓瑞。 锦悠也拿着剑,站在晓瑞面前,“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主,我都能下手。” 锦念玥似乎并不想跟他废话,但她也深知,自己的剑术远不如锦悠,便放下手中剑,抬手结印。 晓瑞这次一根弦紧紧绷着,赶紧推开锦悠,不甘示弱,抬手抵挡着锦念玥的法术。 何皎惠支撑着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锦悠!你先带皎惠离开!”晓瑞喊着。 “主!” “走啊!”晓瑞看到了锦念玥眼里的魔怔,心道不妙,“不想添乱就赶紧走!” 锦悠又着急又无奈,只能背起何皎惠匆忙离开。 “何小姐,我先带你回将军府。” 锦悠背上的何皎惠喘着气,手上的伤已经疼的麻木,似乎用尽了力气吞吐道,“别,我不能回将军府。我受的是剑伤,父亲是将军,一眼就能认出来,到时候,谁也解释不清楚。” “那”锦悠正愁怎么办时,却感觉何皎惠失去了力气——晕过去了。 眼下,只能先安放在白府医治了。 而这边,晓瑞只觉得不仅灵力在流逝,似乎对面还会吞噬走一部分,“没想到我一心想救之人,就是加害我之人。” “晓瑞,即使是渡劫成仙了,也还是这么弱啊?”女子看上去无比轻松,“不仅弱,连心智也没成熟。要是你不想来救我,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师父这招,用得实在是高。” 晓瑞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头晕眼花,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感觉。 “记起来了吗,这可是毒雾,你撑不了多久的。”女子笑笑。 毒雾什么?她又该记起来什么?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东西? 怎么办,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晓瑞脱力,实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同上次一样,迷迷糊糊之中似有灵光闪过,之后便跌入一人的怀抱中,再无意识。 强大的冲击使得锦念玥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才勉强站稳。 “白陌元君!”锦念玥收手。 白无君看看晓瑞,眼眸中只有愤怒,“早在鬼炼关本君便知道是你,如今,又是你!” 锦念玥心中不甘,怎么晓瑞跟白无君搭上关系了,这还怎么下手。 白无君也没废话,就只是看着她,锦念玥的整个身体便悬浮在空中,只觉得寒意入骨,似有冰霜尖刀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痛苦不堪。 锦念玥痛苦的叫喊挣扎着,在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不知方向。 “若何,懂事一点,我的人,就给点面子吧。” 声音刚落,锦念玥就消失了。 白无君看着空中,那声音是谁?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了人。 这时千度鹂赶来,“殿下,下面的人都控制住了。” 白无君叹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晓瑞,“先回府。” “是。” 第19章 何锦更相识 “这,这是哪?”晓瑞走在一片虚无之中,周围是无限的寂静与空旷,只有一束光领着晓瑞前进。 在光的尽头,是一位女子,她无比的高大,粉面桃花,肤如凝脂,一双酝酿着世间慈爱的桃花眼看着手中花,如同轻纱般的衣裳显得虚无缥缈,头上无点缀,只有一全绽开了的花圈。 晓瑞看着她,忍不住靠近,“娘亲?” 女子缓缓抬头,眉目间的温柔尽数渲染在晓瑞身上。但她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晓瑞还想靠近些她,但女子敛眸,身体在慢慢消失。 “娘!”晓瑞脱口而出。 女子并没有因为晓瑞而留下,手中的花慢慢来到晓瑞面前,越来越小,直到晓瑞也能将它托起。 晓瑞疑惑的看看捧着的花,根茎枯黄,花瓣细长得像叶子,似有些枯萎,但周围散发着徐徐白光。 晓瑞抬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女子消失了。四处寻找也不见踪影,但手中花却越来越亮。 亮到晓瑞有些睁不开眼。 突然,花化作一缕灵光,在晓瑞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钻进了额间。 紧接着就是强烈的不适感。 “那为什么她那时取血,却没用呢?” “用情愈深,取血愈少。” 脑中不停回荡着她自己和娘亲的声音,但迷迷糊糊之中,只听见了这两句话。 白无君的衣袖被晓瑞拽着,迷迷糊糊的声音让白无君愣了一下。 看着晓瑞颤抖着,但又强忍不适的模样,白无君伸手将晓瑞的手拿下,却注意到晓瑞手上的茧,并非以往见过的所有女子,这茧也不是练琴或武艺产生,而是粗活。 或许是感受到了白无君手掌的温度,晓瑞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就是一小伤,为何会如此痛苦”白无君心道。 早晨。 晓瑞睁眼还未缓过来,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醒了?” 白无君此时站在离床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晓瑞。 “嗯。”晓瑞轻道,坐起来四周看了看,这莫不是,白无君的寝房吧? 昨日最后好像是他来救了? 想到这,晓瑞猛地想起身下床,却发现四肢无力,又坐回到了床上。 “干什么。”白无君冷声问着。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晓瑞说。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属实在白无君意料之外了,“你自己不关心关心,倒是先想起本王来了?” “昨日那人挺厉害的,我怕连累你受伤了” 白无君顿了两秒,不改态度,“你还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晓瑞低着头,肯定又要被训了。 “为何不告诉本王。”白无君语气冷淡。 晓瑞摸摸被子,还在想该怎么回答时,默默抬眼,四目相对,晓瑞被白无君眼中的怒气吓得不敢说话。 “私自行动,你是不知道你的处境吗?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晓瑞被说得委屈,“要是我告诉你了,你肯定不让我去!那是锦悠的亲人我才冒险的,我也只是救人心切,我哪知道这么多!”晓瑞一口气把想说的全说了,“而且我的命就是够硬啊,大大小小那么多次锤死边缘不都回来了” 白无君盯着她,“要不是本王,你已经死两回了。” “我”晓瑞抓了抓衣服,有些不服气,“总之,谢谢你嘛”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哦!何皎惠怎么样了?” “在白府歇着。” 晓瑞下床穿鞋,“不行我得去看看。” 白无君过来,抬手把她提回床上,抱肘看着她,“就你现在虚弱成这样,还想去看别人?” 晓瑞看看双手,确实没什么力气,但又看看白无君,“但是这样也不好吧,孤男寡女,我要回自己房间。”说着又要下床。 白无君又一把将晓瑞提回去,“何皎惠就在你房间,你还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啊?”说着挑衅似凑近晓瑞打量了一下,笑着挑眉,露出一副“就这还怕”的样子。 晓瑞看看自己,虽然确实不如 “你!过分!”晓瑞气愤,转过身抱着双膝不再看他。 白无君看着坐在他床上那个气鼓鼓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记得把药喝了。” 晓瑞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看见了床头放着的药。 昨天的事,还是有些蹊跷。 晓瑞看得出神。 除了天界,难道还有一帮人要置她于死地吗?这不合理啊,她也没得罪过谁,这看起来更像个组织,而且还知晓派锦念玥来引诱,肯定深入我腹。 “难道我真的忘了什么吗?”晓瑞自言,但是想不到哪里出了纰漏。 眼下锦怡华应该也已经走了吧。 回忆起昨日锦念玥说的。 “因为从你出生起便定下了死罪。” 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件事确实是她贸然了。 但是想到何皎惠受伤了,晓瑞就坐不住,她一凡人哪见过那等场面,一十七的姑娘,还被剑伤了手臂,在白府留宿了一夜,要按照凡人的规矩,这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晓瑞不放心,还是下床穿好了鞋。 门口,千度鹂正守着。 “安峥小姐,药可喝了?” 晓瑞看着他,不语。 “小姐,您还是喝了吧,王爷特地在药里注入了灵力,您恢复得会更快。”千度鹂说。 “他”晓瑞有点惊讶,陌元君的灵力?准确来说那是神力吧,居然注到药里给她? 晓瑞转身回到屋子,端起那碗药看着它,笑了。 没想到那哑巴君还能这么好? 虽然很不想喝,晓瑞深吸一口气,将药一口闷。 诶?不苦? “千度鹂!我喝完了先走了!” 喝完药的晓瑞顿时感觉容光焕发,能跑能跳了。 刚到院子,就看见锦悠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样?”晓瑞凑上前去。 锦悠看见晓瑞来了,连忙着急的上看下看,看到晓瑞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顿时松了口气,“还未醒来。” “叫人看过了吗?” 锦悠点点头。 晓瑞拉着他坐下,组织了下语言,“你先说说,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雅水阁。” 锦悠回忆着,“当时您太久没出来,我不放心,便进去找您,在二楼就遇见她了,她自称是被绑来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她跟我一起找您。” “绑来的?”晓瑞不解。 锦悠点头。 这年头,连将军府嫡女都敢绑,何方神圣啊? 晓瑞想了想,“我进去看看她。” 屋子内,锦悠并没有将何皎惠放在床上,只是将她安放在了一张软塌上。 “你怎么让她躺在这啊,很容易着凉的。”晓瑞见状,过去摸了摸何皎惠的额头,还好没事。 “白府常年不来客,也没有客房收拾出来,我以为您也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景王将您带回来时已是昏迷不醒,竟直接带着您进了屋子,我几次想进去看看您都不给。”锦悠说。 晓瑞轻轻叹气,“让你担心了。” “何小姐在下半夜就睡熟了,我想着再去看您,没想到景王一夜未合眼,我进身的机会都没有。” 晓瑞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啊?他一夜未合眼?” “是啊,您占了王爷的床,王爷就到书房去歇息,虽然不知道睡没睡,总之书房一个晚上都是亮着的。” 晓瑞愣在原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还在醒后顶撞他,站在他的床上对他吼。 晓瑞双手慢慢捂住脸,她怎么没死啊 “主?” 晓瑞深吸一口,“没事,哪天,我去谢谢他吧。” “您也休息休息,我去拿何小姐的药。”锦悠说着要走。 晓瑞拦下他,道:“还是我去吧,我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你照看放心一点。” 晓瑞说完就赶去膳房了。 “锦悠大哥” 锦悠回头,发现何皎惠已经醒了,上前询问道,“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何皎惠摇摇头,坐起来,“这是哪?” “这是主的房间,暂且将你安置在这了。”锦悠说。 何皎惠面色有些苍白,“晓瑞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主被景王救了,大家都没事。”锦悠还是端了一杯水来给何皎惠。 何皎惠看了看水杯,浅笑道:“谢谢,麻烦你们了。” 想来这白府也定都不是普通之人了,如此这般,她也用不着担心。 就是想不到这白府,居然也 还有多少是我闻所未闻的。 何皎惠一口将水喝下,抬眼看锦悠,“你,是不是忙活了一晚上啊?”她隐隐约约记得半夜有几次醒了,不知是被疼的还是被吓的睡不着,只是睁眼看见锦悠站在门外,怀中抱着剑,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烛火闪烁,在何皎惠模糊的眼里,就像是锦悠周围环绕了一圈的光。 之后夜里也感觉有人好像在帮她处理伤口,疼得何皎惠醒了,那人还轻轻吹吹。因为疼痛满头大汗时,也有人擦拭。 锦悠笑了,“一夜而已,没关系。” 这时,晓瑞带着药回来了,“诶,皎惠醒了?” 何皎惠此时看到晓瑞,眼里瞪得老大了。 晓瑞将药端过来,“这么看着我干嘛?” 何皎惠看看晓瑞又看看锦悠,小声道,“你们都好厉害啊。”何皎惠眼里全是崇拜,还记得晓瑞和锦悠在她面前大展拳脚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来,这个是安神的,你喝了吧。”晓瑞吹了吹药。 何皎惠轻轻点头,将药接过,“爹爹他们” “你放心,他们还不知道。”晓瑞坐下,“只是说来奇怪,你都丢一天了,他们怎么还没通告全城啊?” 她还害怕街上到处是何皎惠的谣言。 何皎惠喝药的手一顿,将药放下,看着药水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苦笑道,“说了也无妨。” “娘亲在三年前因病过世,只剩下我和哥哥,如今爹爹取了新妇,新妇还带着个女孩进府,那女孩比我小两岁,如今爹爹管都不管我了,那新来的母亲,也自然是厌恶我的,我丢了多久他们都不会管。” 看着何皎惠伤心样子,晓瑞有些许心疼,“那你被人绑去雅水阁一事,也是因为他们吗?” “我觉得应该是,但是没有证据。不过我也不想搞清楚,为了个人恩怨牵扯到家族和睦,不值得,况且她能进门定是有原因的,我再闹腾倒显得我不懂事了,还不如就让他们跋扈去。”何皎惠将药放在床头。 “可你都被绑到雅水阁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晓瑞说。 何皎惠只是笑笑,“晓瑞,你也知道的,我的心思不在这些恩怨是非中,那是何家,是父母亲的家,我迟早得嫁人到时我便不是何家之人,要是在我出嫁前还要在何府闹上一通,多败坏家门。” 晓瑞似乎看出来何皎惠的想法了,“你不想嫁?” “我何皎惠此生只嫁心悦之人,所以像我这个年纪还未嫁的,很少了。”何皎惠说,“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在白府久留也不便,就不打扰。” 何皎惠起身整衣,朝着晓瑞行了宫廷大礼。晓瑞见状连忙上去将她扶起,“这有什么,以后在何府受欺负了,就来我这。” “你要走?”锦悠问。 何皎惠点点头。 “可你的伤还没好。”锦悠起身要拦。 何皎惠笑笑看了看右臂,“昨日是我想的不周全,父亲既不会管我,自然也不会关心我去了何处,为何受伤。本应家丑不可外扬,此番我又说多了。” “锦悠,给何小姐备辆马车吧。”晓瑞垂眸。 凡人儿女,十七未嫁,父母也不急寻得一个好人家,这般已经足够说明她是如何不受家里人待见了。 她也有满腔怨言吧,只是不说,或是习惯。偶尔吐露两句,还是对信任之人。 何皎惠点头答谢。 看着何皎惠走了,晓瑞回想起那天的交谈。 她在何家的处境那般,却处处为何家考虑,就连连家勾结门派一事惹得她如此费心的初心也是为了何家。 那日在宴会上未见到她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吗? 何皎惠那一身的素白,不知道的还真看不出来是何家嫡女。 待何皎惠到白府门前,发现锦悠已经将马车停好了。 “锦悠大哥,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锦悠看着她笑了,“哦对了,这个你拿着,是我在库房拿的,用了它,伤口不会留疤。”说着,递给何皎惠一个药瓶。 何皎惠接过,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青白色药瓶。 “主的说的没错,你可以常来白府的。” 何皎惠收好药瓶,点点头,“那真是多谢了。”转身上了马车。 锦悠目送着马车离开后准备进府,却发觉白无君回来了,连忙站到一旁行礼。 锦悠本没多想,只是他与白无君互相看不顺眼,锦悠便在外面等了一时半刻才进去。 却怎么也没想到啊,进不去了。 “锦悠!救救我!”晓瑞在院子门前,门那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整个人似趴在空气上,看着锦悠的神情委屈极了。 “怎么了主?”锦悠看着这一场景要有多诡异有多诡异。 “就是景王,气死了,他居然在这安了结界,不让我出去!”晓瑞锤着空气,确实有一道道灵光扩散开来。 锦悠懵了,轻轻点了一下那道透明的结界。 “刚刚我还撞到了!”晓瑞摸摸额头,感觉余痛还在。 “锦悠。” 一道声音打破两人的交谈。 锦悠闻声看过去,发现是千度鹂,“何事?” “听说你精通剑术?”千度鹂斜靠在树旁,“切磋一番?” 晓瑞看看两人,“这是干什么?” 怎么有点宣战的味道了? 锦悠的手握了握剑。 “锦悠。”晓瑞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句,面前的人与当年以一敌百的锦悠有一瞬间的重叠。 锦悠转头,笑着看着晓瑞,“没事,主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晓瑞想拦拦不到。 锦悠先前好斗,在二人流落凡间之时,常常有人想取两人性命,每次都是锦悠拿着他的剑去解决,带着一身血回来。这些年,死在锦悠手下的人不少了,晓瑞怕他杀人成瘾,便很久不让他再拿刀剑示人,只是让他对着树砍砍。 这下要是千度鹂让锦哥又起杀心,那绝对不能轻饶。何况千度鹂还会法术,万一伤到锦悠了咋办? 晓瑞看着锦悠去的方向,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却看见了白无君整整衣袖从正殿走出。 第20章 缘起因此 “殿下!” 白无君停下,看了看趴在结界上的晓瑞,“何事?” 晓瑞笑笑,“殿下,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天的情分上,让我去劝劝架呗?” 上次锦悠躺十天她还记得呢,这自家犊子得护着啊。 白无君优哉游哉的走过来,“他们正常比武,你担心什么。” 晓瑞双手都趴在结界上,“好奇,好奇。” “确实,不知道千度鹂的剑术如何,本君去看看。”白无君说着要走。 剑术?晓瑞想了想,那就是不会有法术参与?那锦悠应该可以应付吧 白无君看到晓瑞听懂他的意思了,准备走。 “诶诶诶!殿下”晓瑞故作委屈,“您再大人有大量一次,就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乱跑了。”晓瑞拍打着结界,生无可恋。 白无君转过来看着她的样子,笑了。 “嘶,你刚刚说什么?本王没听清。” 晓瑞赶紧言道:“本来还想着答谢一番你因我一晚没合眼的,这下好了,现在把我关在这,还不让我去劝架,兴致全无!”晓瑞越说越生气,叉着腰瞪着白无君。 白无君停下脚步,有些意外晓瑞是如何得知的,要他没记错,晓瑞是真的怎么摇怎么叫都醒不了的。 “那你先说说本来想着如何答谢的?”不知为何,白无君倒是兴致来了。 “你这人怎么抓不到重点啊!” 说实话,这还真没想好 晓瑞赶紧思考了一下,突然回忆到上次被她拿走的“美食秘诀”。 “我本来,想的是为了答谢殿下,将食谱赠送给您,谁知如此,看来,这人间美味,殿下是品尝不到咯。”晓瑞有一丝丝得意,故作遗憾的看看白无君。 白无君也不拆穿她,“那真是太可惜了。” 晓瑞笑着拍了下手,“对呀,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您考虑不周全,要是有一两全之法” 白无君点点头,“那这样吧,为了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本王撤了这结界,但今天的午膳,你,亲自下厨。” “亲自下厨?”晓瑞惊呼,将功补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行?”白无君挑眉,“也不知道这结界,怎么破啊。” 晓瑞攥紧拳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一顿饭而已,又不是没做过,反正午膳自己也要吃的。 “行!我答应你。”晓瑞无可奈何的看看天空,还是人身自由比较重要。 突然这时,一只鸟从院外飞进来,落在了院内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上,晓瑞的眼睛一路跟着鸟,从平常到震惊。 晓瑞懵了。 这,不是有结界吗?? 白无君也察觉到了晓瑞的神情,挥手,面前的结界便消失了。 晓瑞看看白无君,又看看鸟。 “所以,你只在这门上,下了结界?”晓瑞试探性的戳了戳刚刚结界在的地方。 “才发现?”白无君笑了。 他把我当猴耍呢?!晓瑞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无君,堂堂三界陌元君,他好像还挺有兴致,挺享受的?? 晓瑞瞪着白无君那张脸,本应冷俊清高,足以成为梦中情郎,那双曾迷倒了众多小姐的双眸正充满笑意的看着自己,可是现在晓瑞看到就想来一拳。 撇开真来了一拳自己会不会死的很惨这件事,晓瑞打心底真的很想试试。 难道有能力了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难道白无君在人们口中的闻风丧胆是假的?! “白无君!”晓瑞说着想上去踹他一脚,谁知刚到跟前,白无君就闪现消失在她眼前了。 晓瑞对着一团空气吼到,“迟早有一天,世界上最厉害的法术,最厉害的结界都困不住我!” 丢不丢人啊晓瑞,都渡劫成仙的人了,即使是个末流仙也是仙啊,别人这么一点小伎俩就困住了,这以后岂不是惟命是从啊? 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时间快到午时了哦。” 白无君的声音再度出现在晓瑞的耳旁。 晓瑞生气的挥挥空气,“知道了!” 说罢,赶紧去后院找那两人。 这后院晓瑞还没来过,亭廊蜿蜒曲折,院中景象堪比御花园,这滋味,也只有景王受得起了吧? 走了好一会,绕了半天石子路,晓瑞停在了一座小桥上,“这我刚刚不是来过吗?” 这白府比想象中的大啊! “锦悠!千度鹂!”晓瑞喊着,却无人应答,“这跑哪去了?” “主您找我?” 晓瑞回头,锦悠正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刚刚我还准备回院子呢,半路就听到主在喊我。” 晓瑞过去围着锦悠看了一圈,“打完了?” 锦悠笑得灿烂,“是呀。” 晓瑞手撑着下巴,打量了一下锦悠,怎么感觉有些蹊跷,“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怎么可能,我很厉害的!” 晓瑞笑着摸摸他的头,“知道知道,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锦悠看着晓瑞,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那还不如自己来)。 “我帮你欺负回去!大不了咱们就跑,不受这委屈!” 晓瑞视锦悠为亲人,也把锦悠当做自己最后也是唯一的亲人,要是谁敢欺负锦悠她第一个不放过! 额白无君那个先记着。 “咱们先前,不都是跑的吗?” “这确实,但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虽然不知道陌元君为何愿意收留我,但是起码现在睡得安稳吃的也香。”晓瑞叹口气,“若哪天这陌元君反悔了,要杀我,你就跟着他,起码跟着他比跟着我好。” “不可能的,他要杀主也得先过我这关。” “那咱俩一起死啊?算了算了,咱俩再死就灰飞烟灭了,还是跑吧。” 锦悠回忆起先前的日子,不时总有许多人来要晓瑞的命,真不知道背后之人给了多少好处,像是怎么都杀不完。 但晓瑞每天依旧开心,她说,“人嘛,我们就不求那么多,活着就是万幸啦,倒是锦悠你跟着我受了好多委屈。” 她不知道,其实世上从没有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要被许多人追杀;她不知道,正常人的孩子那个年纪在读书写字,而她在颠沛流离;她不知道,其实别的女孩在父母怀里撒娇讨好的时候,她正被刀剑锁喉。 锦悠小的时候养尊处优,所以他知道晓瑞跟他见过的所有人比起来,有多苦。 他害怕有一天她真的知道了普通人的家庭和童年是如何的,是不是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乐观和开心。 锦悠是看着晓瑞长大的,他们像亲兄妹一样,互相扶持了一天又一天。 “诶?那千度鹂呢?” 锦悠犹豫了一下,像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应该是去找王爷了。” 晓瑞点点头,“行吧,没事就好,你先回去吧,我去膳房了” “主去膳房干嘛?” 这一提,晓瑞敢怒不敢言,“去享受生活” 来到膳房,那些下人齐刷刷的看着晓瑞。 “各位叔叔伯伯好啊,我来帮忙了。”晓瑞拿起一旁的菜看了看,强颜欢笑。 白无君反正你以后想吃吃不到,我再也不做了便宜你了 而此时,千度鹂也确实在白无君这,两人在何府旁边的小巷子里会面。 看到千度鹂的样子,白无君皱了眉,“怎么回事。” 千度鹂单膝跪在白无君面前不敢抬头,“回殿下,那锦悠剑术实在了得,若不用法术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为解上次之恨,锦悠确实一点没留情,换句话说是把千度鹂打了一顿。 千度鹂微微抬头看白无君。 白无君看到他脸上居然也有伤痕时,撇过眼去叹气——真没眼看。 “请殿下责罚。” “不必,你将此信交给何大小姐。”白无君说着拿出一封信。 “是。”千度鹂接过,便闪现消失了。 白无君抬头看了看天空怎么才辰时?也罢,先去梧宗。 来到梧桐山,此时各路仙门和宗派的人物都来到了这,见到白无君无一不行礼。 连绵青山上一座殿堂楼阁,处处皆有修炼的弟子,青山环绕着灵气,传闻这梧桐山的后峰上灵兽最多。 “老朽见过陌元君。” 辛术堂后,九夏师尊坐在一张金丝楠木的案几前,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 白无君坐在九夏对面,“九夏师尊过谦了。” “陌元君大驾我梧宗,不只是来叙旧的吧。”前几日,宦明已经将白无君的意图告诉了九夏,这番,九夏也有个准备。 “想必千度鹂已经把本君的意思转达给了您,不知,您意下如何?”白无君单刀直入。 九夏垂眸摸摸白花的胡子,“这茶乃西湖龙井,陌元君不尝尝吗?” 白无君看看茶,知晓九夏的回避,“您将好茶供众人分享,毫不吝啬。就是不知,这梧宗弟子上下,有没有这个福气喝了。” 白无君看着九夏,九夏眼中的动摇被他捕捉得一清二楚。 天下谁人不知这凡间梧宗,九夏师尊最是悲悯,弟子多是凡间收留来的,刚兴盛不过几百年,这梧宗可经不起打。 九夏叹气,他哪没琢磨过呢,如今天底下出了这么个宝贝,这一遭迟早会来。 “这长生花啊,天下无双,陌元君又如何肯定,定在我这呢?” 堂前的宴席已经开始,负责打点的,是时津矜和明沐,而这场宴席上的众人,各怀鬼胎,表面如今眉开眼笑互相寒暄,但无一不是冲着这长生花来。 白无君慢慢拿起茶杯轻抿,“好茶,人人皆知。” 九夏不语。 “您的得意门生,鬼炼五人,本君已经见过面了。”白无君这一开口,九夏不淡定了。 “你想如何?”九夏死死盯着白无君。 白无君笑笑,眉眼间的情绪让人捉摸不清,“不用担心,您远在四荒的五名爱徒皆平安无事。” 九夏听此松了口气,但白无君的话还没说完,“但晓瑞,如今就在我白府。” “什么?不可能!你怎敢扰乱鬼炼秩序,私自将人带出来!”提到晓瑞,九夏明显紧张起来。 白无君心道:他果然知道晓瑞。“想必晓瑞能复原长生花一事,您肯定也早就知晓了吧。只是晓瑞还有一身份,不知您是否知道?” 九夏思索片刻,他打一开始便知道晓瑞是渡劫之身,真实身份定不简单,眼下,看来已经渡了劫,只是落入这陌元君手中“冥界,孤露。” 在初春残血未融的季节,九夏在外游历,便遇见了被人抛弃在稻草堆里的晓瑞,那时她还是个婴儿。是因知晓她的身份,才起名为晓瑞。 “只怕在我梧宗的日子,是她过的最安稳的了吧。”九夏语气有些凝重,“真不知道她知晓了自己的处境,还会不会调皮。”他自是知道的,晓瑞不仅被天界盯上,还有复原长生花的能力,这一秘密迟早会被世人知道,届时,这世上便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但他也敢赌,现在白无君绝对不会动晓瑞。 只因时机未到,晓瑞还未曾触动情思。 “她的性子历来如此,从未缩短目光,不愧是我冥界养出来的人,还是如此不安分。”白无君想起昨日晓瑞的行动,竟有些生气。 九夏沉思,晓瑞动情之前,在白无君那或许是最安全的。“但愿她一直如孩童一般罢。”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让晓瑞动了情。 白无君抬眼,知晓九夏话中有话。 复原长生花如此独一无二的能力,自是有前提的。 “相信堂前众人都只为一个目的吧?”白无君道,“您老又何必苦守长生花?” 九夏气愤,“这半株长生花落入世人手中只有一个下场,只会生灵涂炭,若我存有半点私心,当年古神之妻也不会将此物托付于我!”九夏知道因为此物会迷了多少人的心,又要战争和残杀多少年,这些种种,都必将引来世道祸乱,倒是那些百姓,现在这些孩子,又将如何? “老朽深知您为寻此物,是为了壮大百鬼。但我也答应和恪守初心,无论因为什么,都不会让长生花落入他人手中。” 白无君起身,“本君佩服您的坚持,但之后,这梧宗上下,恐怕要经历血雨腥风。” 古神之妻没看错人,九夏师尊软硬不吃,硬是守着长生花守了几万年。 但不知是何人走漏风声,居然将长生花的秘密重现于世人。 “劳陌元君费心,这长生花老朽已经握了几万年,自是拿得起的。”九夏也起身,“将近午时,陌元君不如也赏脸赴宴一场。” 白无君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必。”说完,消失在九夏面前。 九夏跌坐在位子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怎会不晓未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白无君怎么还不回来。”晓瑞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都要凉了。” 晓瑞看看屋外,还是没动静。 “不吃算了。” 正想拿起筷子自己吃,一回头就看见白无君坐在了位子上。 突然出现,吓了晓瑞一跳,“您还知道抽空回来尝尝我做的菜啊?” “本王想看看这蠢脑袋能做出什么来。”白无君拿起筷子。 晓瑞将筷子往桌上一怼。 爱吃不吃 第21章 何晓赴宴,朝堂臣薧 在府中休息了几日,晓瑞感觉自己都长胖了一点,于是欲哭无泪的发誓,近期再也不吃鲜糍粑,酥香糕,鹌鹑蛋了 这天,正愁着在府中无聊,何皎惠便来了。 只是不巧,赶上谁不好,偏偏碰见的是千度鹂。 晓瑞收到锦悠的消息后,立马赶去白府门前。 刚到便看见千度鹂冷眼看着府外的何皎惠,何皎惠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也正有失望离开的准备。 “等等!” 晓瑞的一声吆喝,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场面。 晓瑞看看千度鹂,生气的叉着腰“我的朋友,要进来便进来呗,又不是对殿下图谋不轨,你担心什么呀?” 千度鹂看见晓瑞,微微弯腰行礼,“回小姐,可这毕竟是白府的规矩。” 晓瑞想了想,转身对锦悠说:“锦悠,我看你每天对着竹子练剑也够烦的了,要不,你俩再去练练?” 锦悠还没等晓瑞说完就两眼放光了,“好啊!” “不行!” 千度鹂几乎同一时间说出。 晓瑞看看千度鹂,又看看锦悠,似乎猜到了什么,打趣似的问:“为什么不行?” “主,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吧。”锦悠在一旁趁火打劫。 这时白无君从主殿出来,“因为要跟本王进宫。” 众人齐齐看过去,白无君今日身着暗红色外袍,腰间的浅色玉佩格外显眼,整个人衬得张扬妖异又大气得体。 何皎惠看见白无君,便想起那天的威胁信,慌忙的低头行礼要是敢把晓瑞和白府不寻常一事说出去,那何家的死期就是明天 白无君抱胸看着晓瑞,“莫不是忘了这是白府,白府的规矩说破就破,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晓瑞也不甘示弱,“那好歹也有我的一席之地吧?抛开一切不说,她是我的朋友,我也有说话的份吧!” 白无君偏头看着她,只差没说出可笑二字了。 反应过来的晓瑞咽了咽,好像不对 晓瑞你真敢说啊! 正懊恼时,白无君一甩袖,“跟你这蠢脑袋话说就是费劲,本王还有正事要办,跟你废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说着,白无君和千度鹂便出府去了。 看都没看在门前行礼的何皎惠。 晓瑞瞪着他的背影,正想一顿臭骂。 却被何皎惠上前拦下,“好啦,晓瑞,景王都没赶我走呢,这是默认了我能进来。” 晓瑞看看何皎惠,叹了口气,“气死了气死了” 何皎惠跟着晓瑞进到院子,“毕竟白府嘛,眼下你想说什么都说给我就好了。” 晓瑞看着何皎惠,“哼,皎惠还是你好!你等等,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何皎惠笑着注视晓瑞蹦蹦跳跳的离开,将身旁的盒子拿在手上,走到锦悠的旁边,“锦悠大哥,这是我一些小小的心意,因皎惠愚钝实在想不到该怎样实质性答谢,但好在有些手艺,便织了此物,赠予你。”说着,将盒子递上。 锦悠有些意外,也有些惶恐,他还没接受过除晓瑞外其他女生的东西,两只手有些不自在的接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呆呆的看着盒子。 何皎惠见他这样,以为不满意,“哦!锦悠大哥要是不喜欢随时扔了卖了都可以的,就是想谢谢你,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锦悠点点头,“那,多谢何小姐一番好意了。” 少女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低头浅笑之际,被晓瑞看得一清二楚。 不远处的晓瑞正躲在树后面,悄悄看着两人。 锦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就不懂夸夸皎惠或者很欢喜的收下啊? 晓瑞在树后看得正乐,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两人齐齐看过来。 晓瑞赶紧捂住嘴,尴尬的笑笑,“哈哈哈,你们聊天呢?” 两人沉默。 “皎惠,你看,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美食。”晓瑞拿起盘子,递给何皎惠,“这可是鹌鹑蛋!” 何皎惠有些懵,接过盘子,看着上面的小碗里放着七八个鹌鹑蛋。 虽然这在府中想吃便有,但是看着晓瑞开心样子还是笑着说:“鹌鹑蛋啊?我挺喜欢的呢,谢谢你。” 两人在案几前坐下。锦悠也识趣的带着盒子行礼离开。 “晓瑞,其实今天过来,是有事找你的。”何皎惠缓缓开口。 “何时?皎惠但说无妨。” 晓瑞拿着鹌鹑蛋往嘴里塞。 “前几日中秋,其实宫中设了宴。只是景王殿下是唯一一个没有到场的。”何皎惠说。 “他没到场,怎么了吗?” 晓瑞回想着那天,似乎跟他逛灯会去了还发生了一系列事情 何皎惠欲言又止,犹豫一番才缓缓开口道:“景王素来不喜这些热闹之事,原本没有什么,只是有人在宫中传出谣言,说是当天看见了你与景王在灯会游玩。”何皎惠拿出一封帖子给晓瑞,“你看,这才没多久,四公主说,那日你没来宴会着实惋惜,现在邀你去公主府在叙上一叙。” “你是怀疑因景王一事?”晓瑞接过帖子,确实是宫廷所制,“那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何皎惠面露难色,“白府是不会让她们的东西进来的,我每次来都是一人,我也无从得知她们是何时知晓我与你走得近,便让我将这帖子给到你。” 晓瑞心生疑惑,“可我与她们并不相识,为什么指名道姓邀我去?” “我怕,是她们另有所图吧。”何皎惠垂眸,双手摩挲着衣角,“晓瑞,你真的还是别去了,我大不了就跟他们说你身体抱恙。” 晓瑞笑着拍拍她,“我知道担心什么,不过就是些小娘子们的茶会而已,我倒是想看看她们想干什么。” “那让锦悠大哥也去吧。”何皎惠说,“我看你身边并无贴身婢女,他去说不定还安全些。” 晓瑞想了想,也确实,便应了下来。 而此时,宫内大殿之上,气氛冷到了极点。 “朕让你去赈灾!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毓帝坐在龙椅上,怒气甚至让声音都有些颤抖。 底下的官臣们都一声不吭,跪在地上的宏州太守刘涥更是害怕到发抖。 一位大臣走到中间,撇了撇地上的刘涥,不紧不慢的说:“圣上,事态发展如此,为了宏州百姓,也为了使天下百姓心安,不如就让刘太守做个榜样” 话还没说完,刘涥便开始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臣是被小人蒙蔽了心啊!是是何蔚!是他!” 龙椅上的毓帝明显不耐烦了,揉着眉心都没睁眼看刘涥。 “何老将军为人老实,而且前一阵子还立了大功,你真敢说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些好奇的官员纷纷看向后面,正是慢慢悠悠走进来的白无君。 先前白无君收复边疆民族和打下要塞,封赏金银财宝都不要,毓帝便赐了白无君几大特权,这其一,便是不用行大礼。可白无君年纪轻轻便立下许多战功,还封了王爷,这可把些官员恨得牙痒痒。 这朝,他也想来就来似的,更加使得那些人心里不平衡了。 可谁知这白无君就是来这凡间体验生活来了。 “陛下!臣有半句虚言都罪该万死啊!”刘涥叫道。 “那你说!宏州怎么办!”毓帝问。 刘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刘家不是还有人吗?”白无君在旁边轻飘飘的来一句。 “你!”刘涥刚想骂些什么,却被白无君瞪了一眼。虽然白无君不比毓帝,但看着他的眼睛,刘涥总觉得他掌管着生杀大权。 毓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刘涥见状不妙,又上前爬了几步,边喊边磕头,“陛下!臣犯的错让臣来吧,若不是那何蔚,臣也不会做这般傻事啊!就当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臣以后定当” 下面的人都低着头,却突然发觉没了声音,抬眼一看,发现刚刚还在哭喊的刘涥呆了一会便倒了下去。 而白无君的手停在空中。 白无君在朝堂之上,当着这么多官员和毓帝的面将刘涥杀了! 一些官员反应过来,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一些刚上来的小文官哪见过这杀人的场面,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毓帝一惊,身体猛的坐直,虽然没表露出什么,但紧握着龙椅的左手却默默使劲。 白无君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刘涥,“此等罪人还是杀了好,免得在这叫唤脏了耳朵,耽误圣上下旨。”说着,又看向毓帝。 公主府晓瑞第一次来,便悄悄的四处瞧了瞧,这气质和布置与锦怡华的郡主府截然不同,府内迎接的婢女侍卫就数不胜数,各处的景观和打点也是奢华至极。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晓瑞喃喃道。 何皎惠看看她,“这与白府相比确实奢华了不少,这四公主谢意绾,是皇子里最得皇帝喜爱的了。”何皎惠越说越小声,“毕竟她的母妃是前皇后。” 听说前皇后在当今圣上还在东宫时就一直侍奉左右,两人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只是封后才两年,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四公主。 晓瑞点点头,不再言语。 而正厅内,似乎都来齐了人,就等他们俩了。 “臣女何皎惠见过公主。” 晓瑞学着何皎惠的样子也乖乖行礼。 四公主坐在主殿的位子上,“宴会而已,不在宫中,一些不必要的规矩就免了吧。” 两人平身,晓瑞才发现四公主一直看着自己。 “你是安峥小姐,我知道的,白府贵客。”谢意绾言语中透露不出来情绪的起伏,让人很难捉摸。 晓瑞也知道,那日在御花园碰见的便是谢意绾。 “大家也不必多礼,入座吧。” 晓瑞与何皎惠坐在一处,何皎惠看得出来晓瑞在这种环境下的不自在,便轻轻握了握晓瑞的手,示意她自在放松些就好。 晓瑞点点头,刚坐在案几前,就看见连芊银在自己的对面朝自己微笑。 那笑容比晓瑞还不自在。 “皇表姐,这安峥姊妹是第一次来,我怕她会有些不习惯呢。”座下一位身着深紫色衣裙的女子开口道,“不过还是您考虑得周到,我们这桌上布置的就是酒水,只有安峥姊妹上的是茶香。” 晓瑞看了看,发现确实是茶。 四公主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又看着底下人纷纷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撩撩头发,“为了招待安峥小姐,本公主还特地去请教了一番白府,得知安峥小姐原来本就不爱喝酒,谁让这位子不是锦怡华了呢,先前的,自然得改。” 四公主看晓瑞的眼神中虽然带着善意,但也有一丝不屑。 何皎惠靠过来小声对晓瑞说,“那是刘家三小姐刘烟慕。” “真是,现在公主是越发亲民了,说起来,锦怡华无福享受这份殊荣,倒是让某些无名无份的人代替了。” 说这话的,是翻着白眼的连芊银。 这就坚持不住了?晓瑞表现的一脸纯真。 “真不知是无名无份的人能进到白府里,还是白府无名无份。”晓瑞学着白无君的样子浅浅抿一口茶。 连芊银刚想反驳,却被旁边的刘烟慕拦下,“既是为了弥补中秋而聚,就不要伤了和气嘛,何况安峥小姐也是我们的贵客呢。” 连芊银甩开她的手,“贵客?那真是,有些人已经趁着良机,摸遍了白府的梁呢。” 何皎惠咬唇,这不就是变着法子说自己吗? 可她也只能笑笑,什么都做不了。 “白府的梁可高了,有些不是福星高照的,确实摸不到。”晓瑞端坐在位子上,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连芊银,眼里依旧充满着无辜。 说何皎惠?又说锦怡华没福气? 到底是谁只能在这说说。 “行了。”谢意绾开口,“别丢了大家气度。不过说来,确实可惜,中秋这么个大喜的日子,却成了白事,今日吉利,才邀大家前来,莫要扫了兴致。” “白事?”晓瑞看着谢意绾,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公主此言何意?” 谢意绾疑惑的看着她,“安峥小姐还不知道吗?含漪郡主,在中秋那天从城墙楼跳下,哎呀,说这些作甚,免得让人沾染了晦气。” 中秋?锦怡华从城墙楼跳下? 晓瑞望着茶水出神。 明明先前才见的锦悠,怎么大喜的中秋却自杀了? “所以不是我多说啊,这要是人不行,攀高枝迟早得摔。”连芊银说,“这何家,就是仗着先帝的恩情,这枝上果,真不晓得能吃几辈子了。” 晓瑞心里充满着怒气,语言中带着讥讽的意味,“怎么,皇帝赐予连家之物,就是该的?何家乃百年世家,世代武将为国出征效力,连家嘛,也不错,一人挡了一支箭,全族人享福至今。” 当年连家老爷随先帝出征,护驾有功,回来便封了黄金千两并赐爵位,这老爷看人也是看得准,扶持了当今圣上,又秘密参与了政党之争,如今三皇子当上了太子,连家又被升官封爵。 要说这些哪里知道的,那还得是白无君的书房。 “你!”连芊银气不过,但又突然冷笑一声,“呵,安峥小姐好一股清流,我连芊银实在佩服,不过啊,还是提醒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旁边的刘烟慕也捂嘴笑笑,“这还得是安峥小姐的眼光啊,上一个是含漪郡主,这一次又与何家有交情。” 上座的谢意绾瞟了瞟何皎惠,似也不屑,“听说,前几日,有人在雅水阁附近,看见了皎惠妹妹啊?” 何皎惠低着头不说话。 她何家惹不起,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往心里去。 刘烟慕顺势起哄:“雅水阁?那等烟花之地皎惠妹妹可还安好?”刘烟慕轻轻捂住嘴巴,但声音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啊!都到了那等地方,应该不可能安好了吧?” “呦,只是十七未嫁罢了,我等姐妹享受着荣华富贵,坐等良人,皎惠妹妹何必如此着急,实在不行,找些幕僚来也好啊!”连芊银道。 这几番话,使得众人议论纷纷,对着何皎惠指指点点。 何皎惠只能低着头,拼命攥着衣摆,恨不得逃离这里。 晓瑞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猛的起身,拿起旁边的茶水壶朝众人泼去。 引得众人叫喊,连芊银和刘烟慕更是湿了半边,连连拍打。 “公主,无凭无据的事,还是不要传出来才好,有辱皇家颜面!”晓瑞怒视着谢意绾。 在她面前骂人,真是活久见,晓瑞什么没见过,害怕这些小娘子? 何皎惠见状拉了拉晓瑞的衣裙,摇了摇头。 真是,万一晓瑞急眼了动了法术,那真的完蛋了。哪家谁都救不了自己了。 “可笑,无凭无据?”谢意绾的手紧紧抓着椅子,“安峥小姐,本公主打第一次见你便是尊敬有加,可别不识好歹。” 晓瑞表现得风轻云淡,整了整衣袖,“那公主既然有证据,那为何不摆出来?我反正是不信。” “那日便是刘烟慕的婢女在雅水阁看见的!” 谢意绾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晓瑞冷笑,“都听到了各位?刘小姐的婢女,在雅水阁?” 刘烟慕脸上惊慌,赶紧站起来,慌忙解释道:“那日,那日分明就是何皎惠约我在那会面,我让婢女先行的!” “那既然如此,何小姐在雅水阁附近又有什么问题呢?”晓瑞歪着头看着她,“或者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恶意揣摩?” 刘小姐一时无言,心下不知所措。 这时何皎惠站起来,轻轻拽了拽晓瑞,“晓瑞,咱们走吧。” 晓瑞拍拍她,想了想,“行吧,听你的,这所谓的中秋宴席,我们不来也罢。” 说着晓瑞拉着何皎惠就往外走。 “晓瑞是吧?我管你是不是白府贵客,你给我站住!”连芊银起身,瞪着两人,“你赔我的新衣!” 晓瑞并没有理会她。 可这时一个小厮突然冲进来,跪在地上全身颤抖。 “不好了!公主!刘小姐!” “怎么了?”刘烟慕似乎认出来这位小厮,走过来看着他,“快说。” 那小厮扑跪在地上,“小姐!叔老爷薨了!” 一声“薨了”让整个公主府都安静了下来,晓瑞和何皎惠也停下,对视一眼。 刘烟慕踉跄了一下,朝他嘶吼,“你说什么?!” 那小厮又颤颤巍巍的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你这小厮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刘烟慕上前给了那小厮一巴掌。 那小厮爬起来,看着刘烟慕,“是真的,小姐,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看见了,是景王动的手!” 晓瑞本来抱着看戏的姿态,现在轮到她懵了。 白无君动的手??? 刘烟慕难以接受,常年在外地的叔父好不容易归次家,上午才全家团聚,结果进宫面圣,人没了?! “叔父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你告诉我,你说啊!”刘烟慕不顾形象,推搡着地上的小厮,像是失了理智,一旁的人纷纷躲开。 无论刘烟慕如何,小厮就是跪在地上不言。 刘烟慕看没有用,直接绕过众人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那小厮也跟了出去。 何皎惠看了看晓瑞。 晓瑞也不敢相信,怎么发生这种事了,思索片刻后握着何皎惠的手说道:“皎惠,你先回去,我得去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还没等何皎惠反应,晓瑞也急匆匆的赶回白府。 这时锦悠疑惑的走进来,“何小姐,发生什么了?” 何皎惠担忧得看着门口,又看了看身后的一帮人,“走,我们去别处说。” 人群突然热闹非凡,只有谢意绾板着脸站在原地,看向了门口,冷不丁的对身边人说了一句,“将那小厮处理了。” 第22章 双线升温 不知道白无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晓瑞怒气冲冲的回到白府,看见白无君正在主殿优哉游哉喝着茶,一双凤眸看着晓瑞,似乎已经猜到来者为何。 晓瑞站在他面前,“殿下,你怎么能在朝堂之上当那么多人的面” “为何不能?”白无君手摩挲着茶杯,眼里是狂妄,“本王想干什么干什么。” 晓瑞看着他那副样子来气,“你疯啦!再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凡人,那人还是朝廷重臣!况且这番下来,刘家与何家矛盾更深了!” 白无君也站起来怒视着她,“有罪之人就该杀,哪里不对!何时还轮得到你教训本王!” 晓瑞望着他的眼睛,好像这次白无君真的生气了,想开口反驳之际,却发现自己的理由在白无君那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在乎何家是因为何皎惠是她很好的朋友,但是这跟白无君有什么关系?何况还是她依附于白府。 “少拿凡人那套来说,这三界本君要如何便如何,区区凡人而已,要杀了便杀了,还需谁的同意?”白无君甩袖绕过她,往门口走去。 晓瑞愣在原地,觉得不可理喻,转过头来看着白无君的身影,又说不来什么。 白无君在拐角处离开了晓瑞的视线。 晓瑞喘了口气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再怎么强也不能视人命如草芥啊。 怎么这般任性。 这下全脱离控制了,真不知道刘家会不会牵扯到白府,不过这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白无君都做出这种事了,估计也没什么不敢的,就是何家,这下进退两难。 她果真是不该与何皎惠走的太近。 如今又连累了何皎惠,晓瑞心里无比难受。 但是,白无君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干这种事的人,按照平常,更应该是一种“关本君什么事”的态度啊。 晓瑞觉得不对,但想到白无君的性子,还是决定去找千度鹂。 他也进了宫,应该在场,他应该知道。 谁曾想千度鹂看见晓瑞就跑。 “千度鹂!你躲什么!”晓瑞追上去,“我有事问你!” 他也不想啊,只是白无君在气头上,他现在可不能惹事。晓瑞想问什么说什么,他也明白。 “安峥小姐,你别为难为我了。” “千度鹂!” 但最终晓瑞跟他一番周旋,还是在后院一处隐秘的地方妥协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 果不其然,傲娇和狂妄的,只有白无君一人。晓瑞心道。 晓瑞将刚刚发生的一并告诉了千度鹂。 千度鹂无奈的向晓瑞解释,“其实啊,殿下是不像能做出如此冲动之事的人。可你不知道,那刘涥干了些什么。” 千度鹂玩着手上的草,“刘涥身为宏州太守,整日饮酒作乐,不务正业。如今宏州旱灾,百姓民不聊生,这刘涥居然还敢谎报说是已经赈灾安抚了,殊不知私底下不仅没有丝毫可怜那些百姓,还贪污了黄金整整五千两。有刘家撑腰,此事都以为瞒过去,过一会就能恢复正常了,这才回京准备封赏来了。” “啊?那事情是怎么败露的?”晓瑞有些震惊。 “就是在朝堂之上,皇帝正正好好收到了宏州的密报,说是不仅没平息,现在更是搞起起义了,还将刘涥的所作所为全都报了出来,众人纷纷启奏,要将刘涥此人千刀万剐。” 千度鹂越说越气,“原本毓帝要将他压入大牢秋后问斩的,结果你敢信,这刘家势力膨胀到什么地步,居然还有一部分人出来为刘涥辩解,刘涥自己也没闲着,居然还将独受宠爱的熙妃搬了出来,毓帝居然还有一丝心软,殿下看着满朝的人面面相觑,这才动了手。” 晓瑞低头,看着台阶下的草,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是这样” “是啊,殿下真的是气不过,宏州起义之事也没管,你说要换做我,我也当场将那刘涥杀了。” 晓瑞依旧低着头,“这刘涥确实过分,可现在宏州怎么办啊,太守走了,一时间也没人接管。” 千度鹂叹口气,“不仅是对这凡间帝王太失望了,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出冲动事,而且啊,还另有其用呢,但我不说。” 晓瑞轻轻点点头。 “得了,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千度鹂起身,跳上房屋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晓瑞依旧坐在原地发着呆。 看来真是她错怪了,这刘涥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确实该杀该打,可这 如今又怎么办。 晓瑞自责,她怎么总是不知缘由就任由自己判断别人的心思,如今,是第二次错怪白无君了。 也是第二次连累何皎惠。 晓瑞抓着头发,苦恼极了。 不远处,白无君驻足在廊间似乎已经许久,如今垂眸转身离去。 “是你!是你挑唆的对不对!” “下贱胚子!你还我的叔父!你还回来!” 众人推搡着她到墙角,嘴里尽是谩骂和侮辱。 好在锦悠挡在何皎惠的前面,那些人才没有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何皎惠,没想到啊,我就说刘家与白府无冤无仇,你百般接近白府就是为了残害我们刘家!”刘烟慕紧紧咬着后槽牙,从齿唇之间憋出一串话,“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你这种贱人能使得出来!” 锦悠将剑柄指向她,“刘小姐,你最好放干净你的嘴,莫要血口喷人。” 何皎惠站在锦悠身后,小心的抓着他的衣袖,眼眶微红,那副样子,又可怜又委屈。 刘烟慕看着锦悠的剑柄,“你个下人,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谁给你的胆!” 锦悠用手将剑柄推出来了点,露出了里面被日光照射得闪闪发光的剑身,并冷着脸说道,“刘小姐大可以试试。” 刘烟慕向后退了一步,畏惧的看着锦悠的剑,“我” 这时一声呵斥打破了僵持的场面。 “在我公主府前撒泼,把这当什么了?” 刘烟慕看见谢意绾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而身后还跟着连芊银。 刘烟慕红着眼眶跪在谢意绾面前,“公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下人居然还敢对主子大不敬!如此下去,这怕是要反了天,也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啊!” 谢意绾走过来瞟了一眼刘烟慕,甩了甩肩上的头发,“真是聒噪。”又打量了一番锦悠,“你是什么人。” “白府,晓瑞。”锦悠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峥小姐的人。”谢意绾笑了一下。 连芊银看了看锦悠,“没想到何小姐跟白府这么熟了啊,连侍卫都认得清人了。” 谢意绾摆出公主的姿态,看着锦悠问道:“上次未在宴会上看你与晓瑞一起,不过,我看你有些眼熟啊?” 锦悠一愣,莫不是生前见过这四公主? 那可不能久留了,要是被认出了就惨了。 “公主怕是看错了,我只是奉命行事,要没什么要紧事,我便带何小姐走了。”锦悠说。 “不!不行,我要她还我叔父!”刘烟慕爬起来,怒瞪着何皎惠,“公主” 谢意绾思索了一番,“行,走吧。” 刘烟慕看着谢意绾,如今嘴里吐不出半个字来了。 锦悠和何皎惠绕过刘烟慕时,轻声道:“杀人偿命,刘小姐莫要畏惧权势就不顾家人性命啊。” 刘烟慕呆在原地。 连芊银也在一旁说道:“烟慕,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事情还未查清楚呢,你便如此,真是太不懂事了。” 刘烟慕看着众人,疑惑又震惊的摇摇头,“不,不”说完哭着从人群中跑走。 何皎惠走在锦悠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好几番想轻拍锦悠的手,都还是放下了。 最后还是锦悠转过身来,“何小姐,您已经抬了四次手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何皎惠顿了顿,思考片刻才缓缓开口,“有件事,我觉得我应当告诉你,但” “何小姐但说无妨。” 锦悠与何皎惠走在小路上,两人行走的频率相当,秋风也正好。 “锦悠大哥,方才,在宴会上得知,锦怡华郡主,在中秋那天,不幸离世了。”何皎惠垂着头,小声道。 锦悠听完,脚步明显一顿,但还是很平常的说:“何小姐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与她也没关系。” 何皎惠浅笑,“锦悠大哥,我长居京城,自然知晓世间只有一家姓锦,也就是昶印锦氏。”何皎惠驻足,看着他,“当年我虽然还小,但还是知道不少的。” 何皎惠说着,上前一步,右手试探性的慢慢抬起,直到触碰到锦悠的颈脖,轻轻碰了碰那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锦悠愣在原地,对她这一举动,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他的喉结滚了滚,何皎惠抬眼看他,“你与晓瑞皆是不寻常之人,那我的猜测也有理由成立。锦悠大哥,您是锦家人吧?” 锦悠敛眸,这想瞒也瞒不住了。 “那日在雅水阁,锦念玥喊你叫哥,我所知,当年锦家二姐妹不知所踪,后来只有锦怡华独自一人回来,念在她是锦家最后一人,圣上于心不忍,便留了她一条性命。”何皎惠说,“那天晓瑞打听锦家时,也是因为你吧。” 锦悠来到凡间本就有风险,但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何皎惠似乎已经知道的非常详细才开了这个口,要说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真说不清了。 “的确,我确实是昶印锦氏。”锦悠说,“但你也知道,锦家的处境,所以” “锦悠大哥,我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呢,我只是有些担心,会因为含漪郡主的故去而悲痛欲绝。” 锦悠摇摇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直说了。其实不久前,我刚与怡华重逢,当年风华早已不在,我知道这些年她肯定过得很苦,但碍于身份,无法再带她逃离这里,何况她接了圣旨,走不了。” 两人说着,继续并肩走在小路上。 “本知道结局,但没想到这么突然,还是在中秋” 何皎惠叹了口气,“含漪郡主贤惠温柔,与我阿嫂是一类人,对于她的故去,我也无比惋惜。不过,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苦吧。” “我与晓瑞,这些年也算是同甘共苦,我还有一段幸福的时光可以回味,但她的回忆,应该是味同嚼蜡,她都没说什么,我怎么能说苦。”锦悠说这段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吃饭没”一样轻松,“也罢,何小姐,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会懂的。” 何皎惠不知怎的笑了一下,“我可不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既然锦悠大哥不愿说,那我今后便探来罢。” 锦悠看向她,“你不知道的多了嘞。” 何皎惠又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下。” “嗯?何事?” 何皎惠长呼一口气,道:“从前,有一个人,是高官徒弟,而且她天赋极佳,身兼重任,但有一天,高官突然变卦,将她赶了出去,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她不甘于自己一身天赋和能力,便另寻出路,后来,又有另一个高官,看中了她,打算收为己用,但这个高官给了她一个考验,就是要她带回来一个孩子,这个高官要活捉这个孩子,是为了报仇,也扬言说,是为了在祸害小时便除掉。 后面,她找到了这个孩子,但她乖巧聪慧,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况且,在世间一直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你说,如果她是你,你要将此人捉拿吗?” 锦悠听完,很认真的想了想,“报仇不应牵连孩子,特别是无辜之人,而且就像你所说,第二个高官扬言要除掉祸根,但这个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若是我,我不会捉拿。” 何皎惠垂眸沉思。 锦悠浅笑,“若我真有一身才华,做正确的事,上天定不会将我的路堵死,况且,那个孩子丢掉的是性命啊。” “可,那个孩子当真是祸害呢” 锦悠看着她,“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孩子哪有什么祸害不祸害。” 何皎惠眼睛转了转,摸了摸下巴,“哎呀,画本子里的啦,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天色将晚,锦悠抬眼看天,该回去了,二人快步,打算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去。 “若是杀了一人便可了解是非,命运早就出手了。你我不妨静观变迁,天亦老时,定数自浮。” 傍晚,月色当空,轻柔又清冷。 一个下午,晓瑞没吃没喝待在膳房,学做了些酥香糕,准备拿给白无君。 看到主殿还亮着,准备进去就看见白无君坐于屋顶之上,正望着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晓瑞不知晓他怎么上去的,又看着周围的侍卫,不敢飞上去,便拿来了个梯子。 白无君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 先是一个盘子放了上来,再是两只手搭了上来试了试力度,接着就是晓瑞痛苦的脸。 “你怎么来了。” 晓瑞艰难的爬上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笑着拿起盘子,走到白无君身边坐下,“上来看月也不知道带点吃的。” 白无君没理她,依旧看着月。 晓瑞看着他并不感冒的样子,两只手摩挲了一番才缓缓开口,“殿下,对不起。” 白无君听着晓瑞的道歉,先是一惊,转过头来看见晓瑞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是我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错怪了你。”晓瑞将盘子往白无君那推了推,“这些糕点都是我做的,算是赔礼。” 白无君刚想起唇,晓瑞又将两根手指举到他面前,“两次的。”发现不妥又赶紧收了回来,“还有先前对您的不敬” 白无君叹口气,“本王也想了一番,致一无冤无仇的人于死地确实过于冲动,应该依法处置。”之后又顿了顿,“你说的也没错。” 晓瑞欣喜,“那殿下,原谅我了?” “不可能。” 白无君仰着头看着月,余光注意着晓瑞,像是在等晓瑞的反应。 晓瑞面露失望,“好吧,我也知道,不可能做一点糕点就能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的。” 白无君看看她,嘴角挂上笑意,“蠢鸟。” “啊?” 晓瑞感觉自己听错了,蠢鸟是什么鬼? 抱着双膝坐在白无君的旁边越想越不对。 过后突然想起那天的鹌鹑蛋心里一阵无语。 两人就这么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一点点升高,一点点变亮。吹着微微秋风,这种惬意持续了许久,使得晓瑞都有些困意。 而白无君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的糕点一点没动。 这时,他突然开口,“话说,你为何那么在意何家的存亡。” 晓瑞清醒了一些,想了一会,道:“我就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她因为我出什么事” “为了朋友?” 白无君语气轻蔑,有种他根本不需要这些累赘之物的感觉。 晓瑞说:“因为你是强者,自然不需要这些,或许像朋友,亲人他们带来的温暖与喜爱,对你来说,甚至是阻碍和威胁。” 晓瑞摇晃着腿,“我又没那么强,也没指望我能有多强,但是这二者我皆得不到,好不容易有一个不会因为我身份而愿意跟我亲近的人,这不得好好珍惜。” 白无君听这晓瑞的言语,似有在极力的理解。 但他为白老次子,从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况且身来为神,众仙朝拜,晓瑞所说的处境,离他太遥远了。 想象都有些困难。 晓瑞笑了,似无奈也有释怀,“你也不会懂的,你我身份如此悬殊。”晓瑞又看向他,“但是我一点都不羡慕你。” 白无君不解,“从小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本君,想打败本君,但都无果,像你这般,还是头一次见。” 晓瑞伸手,比划着空中明月,“因我识人间烟火,知冷暖,有目标,有理想。虽然确实,从出生起就一直被人追杀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也因此,让我知足于当下生活。你知道吗,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平平安安,光明正大的走在三界之间,告诉所有人我是冥界的后人,我是晓瑞,而且没有任何顾虑。” “这有何难。” “哎呀,都说了你不懂了。我见刀剑尸首都见惯了,但从未因何人何事丧失过理智。”晓瑞说。 “可你看起来蠢蠢的。” 白无君一句话给晓瑞气笑了,但粉嫩的脸蛋上却呈现出一种违和的沧桑感,“不愿去多想。” 他偏头,将在皎皎月光上的视线移到她身上。 她经历过什么他无从得知,他也从来没有想去关心别人过得如何。 这是第一次好奇。可他只能问。 “你不怨那些想致你于死地之人吗?” 白无君更加不理解了,要是有人想取他性命,不单单是怨了,先是折磨再是灰飞烟灭都算轻了。 晓瑞望着月亮,眼眸里有莹莹泪光,那段往事不能忘记但也不愿想起,“又如何呢?不如放眼看世间。” 晓瑞的眼神空洞,不知是层云晕染,还是泪蒙眼眸,她逐渐看不清。 第23章 线引宫中 看不清现在,看不清未来,看不清月亮。 又想起以前被人群殴打,赶出门外,跟猪牛同睡,几天没吃过干净的饭菜,还不断有冥界的求救音讯,不知有多少人被抓去,被折磨。原本三界制衡,天界本不该如此,但背后到底是谁在作祟,却不得而知。 “总之,要不是冥界和锦悠,我早就放弃了。我太渺小了,除了不甘什么都干不了,一日一日摧残着自己,还不如将这具唯一属于我的身体照顾好,好好活下去。” “殿下,我只是想活着。” 这句话回荡在白无君耳畔许久,他头一回知道,原来活着也能是种奢望。 他三界随意通行,无人能敌,能与他平起平坐,较量的也只有他哥,如今的天帝白焕。已经许久许久未去冥界,竟不曾想发生了这么多。 熟不知,有人为了冥界,一直活在阴影的生活和童年里,付出生命般的代价。 “幸好你是好人。”晓瑞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拿起了盘子里的糕点,“哑巴君是大好人。” 他一天之骄子,他懂什么呀? 他们不是一路人,哪能理解对方呢? 白无君看看盘里的糕点,缓缓拿起,似品尝和感受着晓瑞现在的心酸。 晓瑞已经将整张嘴塞满,两旁的脸蛋鼓鼓的,但还是转过身来拿着糕点。 边抹眼泪边吃。 晓瑞由于泪水,眼眸被月光照亮。但白无君并没有从晓瑞那里感受到一丝的仇恨,甚至那双眼睛都是明亮透彻,纯净的。似乎现在有一张软塌能给她安心的睡觉就是给了她希望。 “哑巴君,我之前因为你与天帝的关系,所以才常常跟你对着来,但是你却不怪我,且不说你是不是站在冥界这边吧,但好歹,你是不会对三界不利的对不对。”晓瑞问。 白无君看着她,完全不能将这个现在只知道吃,一脸单纯可爱的晓瑞,跟过去那个绝望痛苦的孩子重叠在一起。 “本王不需要考虑哪边对于自己有利,只知当年母神和父尊将白焕留至天界,而将我派到了冥界来,或许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想要本王制衡罢了。”白无君说这段话的时候,似乎有些赌气在,又有些自夸,好似他与白焕是天下并列厉害。 晓瑞抬眼,看见白无君笑了,“殿下,你怎么还有可爱的一面啊?”说着拿起一个糕点,塞进白无君嘴里,“吃,不准浪费。” 白无君很自然的接下,开口道。 “那本王将他们都杀了,怎么样?” 晓瑞一愣。 这是她不敢想的,她怕她有半分妄念,便贪恋上了这种感觉,不愿离开,那后果,会更加痛苦。 “有酥香糕和鲜糍粑,我什么都不怕。” 她看了一眼白无君,刚想拒绝,却在白无君眼里发现了一丝心疼。 就那一瞬间。好像白无君自己都没感觉到。 晓瑞掐了自己一下,“哎呀,现在够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到刚刚上来的地方,“诶?我的梯子呢?”晓瑞向下看了看,发现梯子不见了,“莫不是被谁收走了吧?” 这咋办,怎么下去。 晓瑞摊了摊手,面露无奈,“好咯,现在我们都下不去了。” 又看看刚刚放梯子的地方,这也不能跳下去吧那不得半残啊 突然,白无君过来揽住了晓瑞的腰,一跃而下。 晓瑞被突然的失重感害怕得闭上眼睛,双手也紧紧环着白无君,感觉稳稳踩在地上才睁开眼睛,然后又皱着眉头看着他,小声说:“不是不能用法术吗,轻功也不行,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白无君将双臂伸开,“夜晚府中会换成冥界暗卫,不是凡间侍卫。” 晓瑞这才松口气。 白无君看看自己身上的两只小手,又看看晓瑞,有些疑惑又有些戏谑。 晓瑞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还环绕在白无君身上嗯,紧贴。 “刷”得一下晓瑞的脸全红,像是应激一样的从白无君那跳开。 好在夜晚天黑,白无君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 “我我先回去睡觉了!” 晓瑞似慌忙逃走,匆匆回到院子。 而此时,晓瑞手腕处的红珠,轻轻的悄悄的,闪烁着一点微光。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何皎惠坐在镜子前,出神的梳着头发。 “小姐,白府的人来了。” 莫不是晓瑞?何皎惠心道。 “让她进来吧。” “皎惠!你没事吧?”晓瑞被婢女带到房间,看到何皎惠就赶紧跑过去查看一番,“今早锦悠都告诉我了,怎么样,没来找你麻烦吧?” 何皎惠笑笑,在晓瑞面前转了个圈,“毕竟是在何府内,她们也不敢怎么样的,你看,我好着呢。” “那就好。”晓瑞说:“你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好,我挺担心你的,要不是我,这些事,都不会落在你头上。” 何皎惠拉着晓瑞坐下,“这不怪你,我还庆幸能结识了你,现在有白府在,也能势均力敌一段时间,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晓瑞叹口气,整个人耷拉了下来,靠在椅子上。 “晓瑞,你不怪我,把你拉进这纷争中吧?”何皎惠试探性的问道。 晓瑞似都没犹豫,“怎么会呢,我既然来了这,就肯定会卷入,哎,我昨日也跟景王谈了谈。” 何皎惠像是有着心事,犹豫了一番,才缓缓开口看着晓瑞道:“要不是这白府有兵权,恐怕何家早就落寞了。” 晓瑞支棱起来,“兵权?”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兵权居然能在一异姓王爷那待这么久。” 晓瑞思索片刻,小声询问:“所以,这毓帝,莫不是想除白府兵权?” “嗯?晓瑞此言何意?”何皎惠凑过来,也小声说。 “你想想看,一个外人,拿着兵权,根基又深,虽然我知道殿下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毓帝肯定心里慌,那日我去宴会,看见毓帝与殿下交谈甚欢,定是了解,此番肯定是利用刘涥之事,让朝中众臣,目睹了这一事件的发生,而历来,哪有王爷敢在朝堂之上当着皇帝的面先斩后奏的。” 何皎惠也想了想,“所以,这样的话,那是忠臣良臣的,定会上书启奏?” 晓瑞恍然大悟,点点头,“对哦,自古帝王最忌讳兵权这一权利给到别人,那些大臣也不傻,肯定会借此纷纷表示忠心,那殿下的根基和威信走了一大半了!” 何皎惠疑惑,“那为何圣上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将宏州置于危险境地呢?况且宏州的铁矿铜矿最为出名。” 晓瑞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方法,为何出了个下下策?” “刘家和连家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也有些行动,就是不知道长生花一事”何皎惠皱着眉,显得十分担忧。 晓瑞拍拍她,“无妨,你不会法术,接触这些太过危险,还是我来吧。” 何皎惠抬眼看她,“那你,要怎么办?” 晓瑞单手撑着下巴,“皎惠,你那日在湘肴楼,听到关于长生花的细节你还记得吗?” 何皎惠回忆了一下:“好像有宫中之人,还有梧什么门派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晓瑞疑惑:“宫中?宫里还有谁想要这长生花啊。 就在这时,一位女子来到房间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皎惠,还不出来用膳?” 晓瑞站起来,看着这个女人。 “邵芸嫂嫂!”何皎惠扑过去,“哦哦,晓瑞,这是我的大嫂。”何皎惠解释道。 那女人听见晓瑞一词,连忙行礼,“原来是安峥小姐,失礼了。早就有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晓瑞回礼,“过奖过奖,您就当我的皎惠的朋友吧。” 任邵芸轻轻点点头,“安峥小姐今日不如就在我府用膳?” 晓瑞摆摆手,“不了,还麻烦你们,我今日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 “啊?这么快吗?”何皎惠面露不舍。 晓瑞点点头。 待晓瑞走后,任邵芸问何皎惠,“皎惠,刚刚你们都说些什么了?” 何皎惠笑着摇摇头,“能有什么啊,走,嫂嫂,我们去用膳咯!” 晓瑞也回到白府,用膳过后,坐在白无君面前,心不在焉的,筷子都在碗里戳好几下了。 连家要策反,白府卷其中,毓帝夺兵权,现在长生花的线索居然还跑到宫里去了,还有那个什么梧的门派好烦。 白无君看着晓瑞那张小脸都快拧巴在一起了,便开口道:“怎么了?” 晓瑞看向他,“殿下,你没给兵权吧?” 白无君一愣,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的问了,“为何突然这么问?” 晓瑞低下头,小声说,“还不是因为何家” 白无君叹口气,“这不是你操心的范围。只是在本王这,估计毓帝要动手了。” “为什么?”晓瑞疑惑的看着他。 白无君笑了一下,“毓帝的疑心极重,他不仅要回兵权,还要收拾先帝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连家,刘家。何家还好,毕竟百年世家,还是有些威信在的,况且何家老实,只要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应当不会出事。” “但两家势力如此强大,怎么除啊?” 白无君看了看晓瑞单纯不解的模样,“你猜,宏州叛乱起义之事,有何用?” “什么意思?”晓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蠢鸟。” “宏州叛乱?”晓瑞有些懵,“这有什么关系?” 晓瑞漫步回院子,脑子都热了。这几家子和毓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主,喝点水吧。”锦悠将水放到桌子上。 晓瑞在桌前坐下,抬眼看他:“昨日,可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锦悠想了想:“不曾,但今早听说刘家人今日办丧事,还办得热闹,全城的人都知晓了。” “不对啊。”晓瑞说:“这白事,为何还要这般办得热闹,这也不像是想请人吃席的感觉啊” 回想起刘烟慕昨日的模样,应当是相当悲伤了,怎么今日还将大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我也觉得奇怪,今早便悄悄去刘府查探了一番,这刘家人真是奇怪,居然还大肆宣扬,让过路亲戚们都来吃席。”锦悠说。 “肯定事有蹊跷,这不像是正常人死了家人干得出来的事。”晓瑞敲着桌子:“我得去看看。” 刚想起身,就被锦悠拦下,“主,现在外面局势不清,贸然行动很危险的。” “既然白府和何家参与进来了,那我也不能闲着。”晓瑞拍下他的手,“况且刚刚殿下的那番话更让我起疑,你放心,这次我提高警惕,应该不会出事。我就是去看看这刘家想搞什么名堂。” 晓瑞说着,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个斗笠来戴上。 “去去就回!” 晓瑞戴好斗笠,准备出府时,便看见一些膳房的下人拿着一些盘子走过去。 晓瑞好奇的凑上去。 这不是酥香糕,鲜糍粑? 这不可以拿到外面去吃? “伯伯,这些,是送到哪去的啊?”晓瑞指指盘子。 那伯伯看看她,面露惋惜的叹口气,“这本来是王爷吩咐我们做的,但现在王爷又变卦不要了,我们正准备处理掉呢。” 听到这,晓瑞赶紧拦下,“别别别,这多浪费啊,给我好了。”晓瑞笑着说,但看到那些下人都盯着自己,有些怪不自在的,“我我去处理。” 那些叔叔伯伯互相对视一眼,又笑着给晓瑞递上了个包裹:“这么多,安峥小姐肯定拿不来,都放在这个包裹里带着走吧?” 晓瑞看着那些酥香糕和鲜糍粑都放进了那个小包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怎么想得这般周到?不刚好给她拿着路上吃? 晓瑞便拿着这鼓鼓的小包,欢喜的出府去了。 第24章 刘蹊跷,萧惊现,晓再返梧宗 刘府门口,白色纱带在牌匾旁飘着,里面的哭丧声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但热闹程度和人数,丝毫不输喜宴。 晓瑞一身素白来到堂内并不显得突兀,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之时,便看见刘烟慕正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而旁边还又连芊银,一直安慰着她。 环视了一下周围,全是些达官显贵,无一不伤心落泪,还有几个妇人哭得大声。 在堂内最上处,便是黑色棺椁,前面还摆着正烧着的香。 这么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芊银,叔父怎么这么年轻就走了啊。”刘烟慕抹着脸上的泪水,询问连芊银。 连芊银拍着她的背,“别太伤心了。刘伯伯在可不希望他的乖侄女哭得这样梨花带雨。” 刘烟慕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又小声跟连芊银嘀咕了几句。 晓瑞默默看着这一切,心想:没想到这几个姐妹花私底下倒是还亲近靠谱。 这时,却在人群中看见了何皎惠。 晓瑞一惊:她怎么在这?刚刚怎么没看见?是刚来吗? 碍于身份,只能远远看着,没上去询问。 “刘伯,上次见您还是小时候,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何皎惠说着,在刘烟慕旁边跪下,语气里尽是伤心难过。 刘烟慕转头一看是何皎惠,顿时不好了,站起来当着人们的面对何皎惠吼道:“你来干什么!来这看热闹吗,刘府不欢迎你,你出去!” “烟慕,不得无礼!” 喊话的似乎是刘烟慕的母亲,刘夫人。 刘烟慕不服气,指着何皎惠对刘夫人说:“娘!就是因为她叔父才走的!她怎么敢还出现在这!” “烟慕!”刘夫人又喊了一声,刘烟慕这才悻悻闭了嘴,但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何皎惠。 何皎惠也起身,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烟慕妹妹怎么这般说我,我可能确实做了些对不起的事,但好歹都是相邻,刘伯的离去我真的很悲痛,此番无法弥补,才来此见上刘伯一面。”说着,朝着棺椁看去。 晓瑞垂眸:刘家那般排挤何家,皎惠居然还心存感激,真是不多见了。 刘烟慕恶狠狠的瞪着她,握着连芊银的手也在发抖。 刘夫人过来对何皎惠说道:“好孩子,哪能怪你呢。”说完,递上自己的手帕,给何皎惠擦了擦眼泪。 何皎惠抬头看刘夫人,泪水已经充满了整个眼眶:“多谢刘夫人。” 刘烟慕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娘,她就是装的,我看人看多了,她就没安什么好心!” “啪!” 一声巴掌声在堂内回荡,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刘夫人!”连芊银将刘烟慕护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夫人。 “烟慕,是娘平时没有管教好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了!来人,将小姐待下去闭门思过!”众人还没彻底反应时,刘夫人便转身面向大家,微笑道:“烟慕是被伤心冲昏了头脑,这才胡言乱语,让大家见笑了。芊银,有没有吓到你。” 连芊银没有回应,只是摸了摸刘烟慕。 大伙回过神来都纷纷表示何等小事为此生气,只有刘烟慕睁大了眼睛,捂着红肿的右脸被下人带了下去,紧跟着的还有不敢作声的连芊银。 一切恢复往常。 这刘家到底玩的是哪出? 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晓瑞站得腿都有点酸了,好在拿了点吃食来可以偷偷摸摸的吃。 “这刘涥坏事做尽,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为此哀悼”晓瑞小声嘀咕着。 这时,堂内上处的棺椁居然有点动静。 先是前排为其哭丧的妇女发现了异常,声音戛然而止必显得突兀,众人又看了过来,紧接着是一位妇女赶紧两滚带爬的远离那棺椁,并对众人喊道:“它它动了!” 这一喊把人们吓得不清,纷纷向后退去,此时什么谈论声哭声都没了,现场变得一度很安静。 晓瑞站在一旁,看见瞬间空旷的前中堂,只有何皎惠还跪在那里。 她似不要命的站起来,想上前查看。 兴许是上次跟晓瑞在雅水阁的一番经历,使得这位还未出阁的小娘子都增了些胆量。 晓瑞在一旁看得紧张,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何皎惠怎么那般胆大。 棺椁越发震动得厉害,还从里面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何皎惠慢慢走上前去,小声喊了一句:“刘伯?” 话音刚落,那黑色厚重棺椁盖居然直接从上方飞了出来,眼看直朝着何皎惠冲过来。 晓瑞顾不了那么多,放下小包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下,只是那盖子重的离谱,又是在那般高的空中下落,砸下来的一瞬间,晓瑞疼得眼冒金星,感觉这次右手就要断在这了。 众人惊呼,一些纷纷往外跑,边跑边高呼“诈尸了!诈尸了!”,一些也冲上来,赶紧帮晓瑞扶下盖子。 “晓瑞!你没事吧!”何皎惠在晓瑞身后喊道。 晓瑞扶着右臂,缓缓转身,“你怎么知道是我?” 何皎惠低下头,“刚刚你救我时候我看见了你的脸,便知晓是你了。”说着帮晓瑞拿下斗笠。 晓瑞额间都冒出了冷汗:“没事” 接着将目光转移至棺椁,只见黑色的棺椁里,一脸惊恐的刘涥穿着寿衣坐在中间,直勾勾地看着众人,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此时刚刚那些上来帮晓瑞的大男人们也吓得有些腿软,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晓瑞上前,来到刘涥面前。 “你,你谁啊!” 看起来刘涥似乎更害怕。 晓瑞既震惊又疑惑的看着他,活人面孔,活人气息,活人反应,孟婆姐姐退货了?? 说着直接抓起刘涥的手臂,触了触,居然真的有脉搏?! 不可能啊,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即使像锦悠那样,那也是鬼啊,也没有脉搏啊! 难道说,刘涥根本没死? 属实有点害怕,晓瑞都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事。 这下刘家倒是热闹了,已经进了棺材的人了,都哭丧点香过了,结果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众人面前,一副比比谁更害怕的模样。 这时,刘家家主也赶了过来。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帮人。 晓瑞赶紧退到一旁。 只见那十几个壮汉上去不是询问,把脉,将白绫拆掉,搀扶刘涥出来,而是要将刘涥塞进棺材。 这一下接一下的,晓瑞还真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虽然这刘涥十恶不赦,但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前还是上前拦下,“等等!他是活人,他没死!” 刘家家主瞟了一眼晓瑞,“快点!死人怎会复生,动作快点!” 晓瑞被推到一旁。 此时刘涥也清醒了,看着好几个人要把自己按回去关上棺材盖,这谁不害怕啊。 “家主!家主!我是刘涥啊!兄长!”刘涥叫喊着在棺材里扑腾。 “您这是做什么!”晓瑞也上前质问着刘家家主,“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也已经把过脉了,您这样不好吧。” 刘家家主脸上略显怒意,看了看身后一片一片的人群,“停!”说着走向刘涥,两人面面相觑,听不清刘家主对刘涥说了什么,那刘涥似乎表现得更为害怕了。 晓瑞这时看向乱成一团的人群,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晓瑞心下一沉,愣在原地。 而那个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是右臂的隐隐作痛让晓瑞回神。 “晓瑞?”何皎惠走上前来。 那个身影那是 晓瑞看向她,“皎惠,有什么事就先回府,等我回去把发生的都告诉我,我现在有点急事。” 还没等何皎惠反应过来,晓瑞已经从人群中冲出去。 此时刘府和街上截然不同,街上人影很少,而晓瑞也一路疾跑,在左边街角又看见那个身影。 “萧宿大哥!” 晓瑞赶紧跟过去,而那个影子却在小巷子里消失了,右臂的疼痛使得晓瑞也不得不停在原地。 而略微空旷的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 晓瑞眼眶一下子红了,走过去缓缓捡起,还没等收好,就察觉身后有人,欣喜之余连忙转身。 “萧” 但看见的不是萧宿,而是一只手,紧接着就被蒙上了眼睛和嘴巴,愣晓瑞怎么叫喊都发不出声音,四肢还被几个力气特别大的人按着,导致她无法施法逃脱。 不是吧!你们就逮着我不在白府的时候动手呗! 萧宿大哥,救我啊 药瓶因为脱力滚落到一旁。 将近晚上,白府有三个人坐不住了。 锦悠看着面前不做声的两人,“在以前,我都是寸步不离晓瑞,他们居然趁人之危。” “药瓶是我捡来的,我带你们去那里。”何皎惠站起身来说,“我也很担心晓瑞,但眼下,谁又知道她在哪啊。” 白无君轻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 锦悠也不想理他,只有何皎惠一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都到这个关头了,我们还是先一起解决问题吧” “何小姐,你先带我去吧。”锦悠说,“不能再等了。” 何皎惠看看白无君,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 两人匆匆离开白府。 而白无君这时突然抬眼,像是已经找到了晓瑞,在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缕金烟在空中渐渐消失。 “我这,在哪啊?”晓瑞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又赶紧摸了摸脸蛋,发现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诶?我没事?” 刚想下床探查一番,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赶紧又转身躺下盖好被子。还是静观其变吧 进来的似乎是两个人,正在进行着对话。 声音不大,但晓瑞听得很清楚。 “宦明,眼下局势未定,让晓瑞待在陌元君身边太过危险了。”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是位老者。 另一个叫宦明的也说:“是啊九夏,但陌元君得长生花一事未了,让晓瑞离开又岂是件易事?” 晓瑞心生疑惑,白无君也在找长生花吗? 九夏叹了口气,“以陌元君的实力,能让他一直想得到的真是少之又少,其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那可就不言而喻了。” 晓瑞听此,不由感叹,原来,长生花是白无君的心愿啊?还是一直以来的那种。 难怪之前不愿意说。 晓瑞只注意了前半句,而后半句什么达到目的的手段,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谣言罢啦,哑巴君还能有什么达到目的的手段啊,起码认识这么久,就没见到他教训谁了。 这时,一声巨响,吓得装睡的晓瑞都一颤,猛的睁开眼睛。 好像,又有人进来了,先躲起来再说。 晓瑞起身躲到柜子后面的同时,才看见有一滴金色的水珠环绕在她身边,像雨滴一般,但是悬空的。 晓瑞好奇的碰了碰,那水珠就落在了她的手上绽开了,绽开之际,还有些灼烧感的疼痛。 “交人吧,九夏仙尊。” 晓瑞正好奇呢,听到声音突然一顿。 千度鹂? 晓瑞缓缓抬头,想看看来者是不是千度鹂,却没想到一抬头刚好对上千度鹂的眼睛。 两名老者见千度鹂视线停留在身后也转身。 “晓瑞!” 那个叫九夏的率先开口,看见晓瑞面露喜色,朝着晓瑞走过来。 晓瑞赶紧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们。 “晓瑞,你不认识你师父了?”宦明也上前轻声询问她。 晓瑞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师父?我何时有过师父?” 九夏看晓瑞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师父就知道,要是你记得绝对会回来找师父的。” 晓瑞更懵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提醒她似乎忘了什么。 “晓瑞,跟我们走吧,你待在陌元君身边很危险。”宦明说。 见晓瑞愣住了,千度鹂心道不妙,这可不能让晓瑞就这么跑了啊。 只见千度鹂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朝两人刺过去。 九夏和宦明的反应也相当迅速,躲到一旁,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宦明挡着千度鹂,而九夏来到了晓瑞身边。 “徒儿,师父这就带你走!”说着拉起晓瑞的手。 晓瑞反应过来,连忙挣脱,“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九夏见晓瑞的顽固样,着急死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跟她解释,“徒儿,你是历劫回来之后” 重点的东西刚要说出口,两人就被一道灵气波打退好几步。 门外这时突然伸进来许多金色链子将九夏与还在跟千度鹂打斗的宦明拿下,将二人手中的剑打掉,并在原地拴住手脚,还有一条也伸到晓瑞这来,只是轻轻缠绕于手腕上,并没有杀伤力。 就在眨眼的瞬间,四周原本还在屋子里面,下一秒就到了室外。 这个地方颇为熟悉,且充满灵气,晓瑞一来便感觉放松和舒适,只是还是想不起来是否来过。 细如线的链子的那头,声音低沉且极具压迫感,“仙尊,本君的人,不要乱动。” 是白无君。 晓瑞这才注意到悬浮于空中的白无君,右手五指关节处缠绕着,牵出多条细线,延伸过去,就是捆住九夏和宦明的链子,而众人脚下,是隐隐约约的巨大八卦图,八卦的中央,就是白无君,已经黑了的天将金色的隐线和八卦衬得发光。 这莫不是世间十大法器里的隐线和天命罗盘? 晓瑞忍不住发出了惊叹,虽说隐线更适合打群架,但这样看起来,感觉真的不是寻常之人所能驾驭。世间十大法器流落于各地,传闻里陌元君就手掌两个,今日一见 好霸气啊!虽然白无君可能就是想秀一秀。 晓瑞又好奇又欣喜,研究着绑在手腕上的隐线,“听说隐线与操控者的心脉相连,可以随心所欲呢” 而不远处宦明和九夏二人,看到晓瑞开心的样子,有苦说不出。 突然,晓瑞手腕上的隐线绷直,一下子将整个人带上空中,朝白无君飞去。 晓瑞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白无君此时揽着晓瑞的腰肢,眼里充满了挑衅,看着底下的二人。 “白若何!有什么冲我们来,别伤晓瑞!”宦明朝白无君喊道。 九夏道:“晓瑞,师父不怪你,你跟师父回去好不好?” 晓瑞看着九夏,慈爱,不舍和无奈全都投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太适应。 而白无君不语,似乎在等晓瑞的回答。 晓瑞不知为何,心里居然也有些犹豫,这老头,说得好真。 晓瑞转头看着白无君,“殿下,如果我答应了,你会放我走吗?” 等她问完,晓瑞明显感觉到腰上的手紧了紧,但耳边听到的是:“你要走,随时可以走。” 晓瑞望着底下的二人,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认识你们,等到我记起来了再来找你们怎么样?哦对了,这里是哪里啊?” 话音刚落,白无君就说:“这哪也不是。” 晓瑞:?没问你啊! 九夏刚要开口,那缠着的链子便绕上来,渐渐变粗,绕着两人的嘴巴围了几圈。 “你干什么!”晓瑞怒瞪着白无君,四肢在空中扑腾。 说着,白无君就带着晓瑞消失在空中,捆住那二人的隐线也渐渐消失 回到白府,晓瑞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但刚刚那俩人也太蹊跷了吧,为何都认识她啊,似乎白无君认识他们,“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莫不是真有什么瞒着我?” “本王困了。”说着就大步朝主殿走去。 “诶,殿下你等等我,我还没搞清楚呢!”晓瑞提着裙摆跟上去。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又被人带走这件事吧。” 晓瑞看着他的背影停下。 难道是生气了? 不应该吧,要堂堂陌元君会因为这点破事生气,那他手下们一个两个天天出事他不得烦死? 而千度鹂,锦悠和何皎惠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主!您没事吧?”锦悠上前查看晓瑞全身上下,见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以后我可不敢再离开半步了。” 何皎惠也上前,轻轻拍了拍晓瑞,“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吓着了。” 晓瑞笑着看着他们,“没事呀,让你们担心了。” 这时,千度鹂走上前来,“安峥小姐,借一步说话?” 晓瑞有些懵,点点头,跟千度鹂来到一旁,“怎么了?” 千度鹂叹口气,“安峥小姐,不知道此话当讲不当讲,殿下麾下拥有百鬼军团,它的名声想必您也知道吧。” 晓瑞有些懵,“知道啊,百鬼炼于冥界,需要隐线的协助才可操控,战斗力极强,但操纵时也费神费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百鬼便是殿下一直炼着的,虽然类似于傀儡,但百鬼军毕竟是由一个个独立的鬼魂组成,所以与凡间的军队一样,会懒散动摇。但百鬼军是出了名纪律森严,从没有出过差错,殿下也不会允许,属下说这么多的原因就是想告诉您,殿下对您的要求已经很宽松,可您却三番五次惹事属下怕,哪天,哪天殿下就将您送出白府了。” 晓瑞听完,微微一怔,但又缓缓低下头。 千度鹂说的没错啊 “安峥小姐,您看殿下对您这么好,看在救您这么多次的份上,您就对殿下好点吧。”千度鹂说。 晓瑞点点头,“你说的对,这次,又是我冲动了” “可能属下说的话有些过重,但” 晓瑞摆摆手,“不重不重,这几次,确实是我在找麻烦。感谢提醒,感谢提醒。” 千度鹂笑了一下,“小姐能明白就好,我也是为殿下考虑,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属下告退。” 想象着白无君将自己赶出府的样子,晓瑞心里急死了,这大佬要是不要自己了,自己又去哪啊? 真是太安稳忘记现实了。 走在路上的晓瑞心不在焉。 三番五次了,换自己都要嫌弃带了个拖油瓶了。 不过,为了“大腿”不要抛弃和嫌弃自己,看来最近得表现好一点了,要是白无君哪天真的把她扔了,那就没靠山了啊! 突然晓瑞像是又想到什么,脚下一顿。 “诶?萧宿大哥的瓶子呢?” 第25章 大哥?定不如本君 “主,这么晚了,您这是又要去哪里。” 锦悠靠在院子门口,看着又想跑出去的晓瑞。 晓瑞摸摸脑袋,“锦悠你听我跟你解释解释”晓瑞看了看周围,确认了没有人才小声跟锦悠讲了今天的所看所见。 锦悠一惊,“萧宿大哥?怎么可能?” 晓瑞皱着眉头:“是真的,萧宿大哥绝对还活着!” “可萧大哥当年天界那帮人,怎么可能留着他的性命?”锦悠说道,“况且萧宿大哥若是还活着,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晓瑞摇摇头,“我不知道,万一他回冥界了呢?” “几率太小了主,我怕您看见的萧宿大哥,也是假的。”锦悠说,“何况这次又让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这点晓瑞不是没想过,但她更倾向于萧宿还活着。 当年还是孩童的晓瑞,刚刚学会读书认字,天界便派了兵要将她赶尽杀绝,而那时晓瑞身边也只有锦悠和萧宿二人。 为了抵御和引开追兵,萧宿大哥决定让锦悠带着晓瑞先逃往凡间,一人去引开后,在前来汇合。 后来,虽然萧宿来了,但全都是来杀她的人假扮的,虽然一个两个,一眼便看出真假,但那个真正的萧宿却再也没来过了,晓瑞这些年也从来没放弃对萧宿的寻找,即使知道他确实是死了的消息也好啊! 可就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晓瑞烦躁的抓抓头发。 “怎么了?”锦悠问。 “锦悠,那个萧宿给了我一个瓶子,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打开。”晓瑞说。 “瓶子?在哪?” 晓瑞尴尬的笑笑,“在在景王那” 白无君 锦悠想起他就来气,这次怎么又是他。 “哎呀锦悠,那个瓶子是很重要的线索,而且就在白府内,我去去就回嘛。”晓瑞看着锦悠,满眼期待。 锦悠不语。 晓瑞有些失落,“那好吧” “算了,不过天色不早了,早点回来睡觉。”锦悠又说。 “真的吗?”晓瑞眼睛都亮了,“那我去了!” 锦悠无奈的点点头,但能怎么办呢,自己养大的自己哄着呗。 “谢谢锦哥!” 锦悠看着她的背影,她幼时在冥界,也是逮着他和萧宿叫哥哥,要是萧宿大哥真的还在就好了。 主殿的灯还亮着。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是困了。”晓瑞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亮堂堂的寝殿。 见四下无人,便悄悄的进到里面。 “哇,好暖和啊。”晓瑞看着周围,现在已经九月末了,天气渐渐转凉,虽然不觉得冷,但进到这么暖和的屋子里还是觉得很舒服。 怎么这么暖和。 晓瑞感觉奇怪,主殿居然没有人?难道真的睡了?去寝殿找找。想着,晓瑞轻手轻脚的往里走。 但往里走了走便顿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黑发披在肩上落至水中,挡不住宽厚的肩膀,虽然如此,但看上去依然颀长,若不是水雾挡在晓瑞的眼前,怕是她禁不住如此的视觉攻击。 天,难怪这么热。这么大个热水池 晓瑞大气不敢出,怎么偏偏自己这个时候进来了?? 想起上次与这等完美身材亲密接触的手臂,晓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隔着衣服。 “谁?”声音传进晓瑞的耳朵,把晓瑞吓得一激灵。 怎么办怎么办。 “小的,小的本是受安峥小姐的吩咐,去送水的。谁料走错了。”晓瑞变着声音说道。 那头没声音,只有几下哗啦啦的水声。 晓瑞心生疑惑,壮着胆子悄咪咪的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白无君靠在池边,手臂搭在上面,另一只手似乎拿着些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长长的金链子,有几段从细长的指间无规律的垂下,不知是被哪处的灯光照得闪亮,晃悠着晓瑞的眼睛。 身材比例几近完美的美男,再加上那金缕辉映,异常华丽。 晓瑞看呆了,好一会才缩回去。 活这么大,哪见过这样式儿的啊。 这要被别人知道,怕是要砍手挖眼的吧 晓瑞心里喊着罪过,蹑手蹑脚的转过身想逃离这个地方。 “蠢鸟,跑什么。” 嗯?被发现了? 晓瑞躲到一旁的帘子后面,双手捂着眼睛,又悄悄漏出一点,小声问道:“您怎么知道是我啊?” “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个时候进来。” 晓瑞正无地自容呢,就看见白无君高大的身影已经穿过水雾来到了自己面前。 只披了件里衣,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将面前男人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晓瑞向后退了两步。 “找这个?”白无君摊开手,手心上放着的正是那个药瓶。 晓瑞看到药瓶,开心的想去拿,但刚伸手,白无君便又将它收了回去,将手伸到了晓瑞拿不到的地方,。 晓瑞伸手想抢过来,却怎么也拿不到。两人也因此越贴越近。 “你还给我!” 白无君像是找到了乐趣,看看这个瓶子:“本王这里宝贝应有尽有,就那个破瓶子你还当宝贝啊?” 晓瑞有些生气,“你不懂!” 白无君百口莫辩,他又不懂了? “哑巴君!”晓瑞抬眼看他,又恼又气,但又想起刚刚千度鹂的一番话,深吸一口气,站的笔直,强颜欢笑看着白无君,“殿下,还请您还给我。” 但晓瑞这幅样子,白无君只觉得想笑。 白无君唇角轻轻勾起,“给了然后呢?” 晓瑞抬头瞪着他,“你不是说那是个破瓶子吗?” “既然你觉得是宝贝,那本王肯定得好好研究。”白无君说着将药瓶收起,转身准备离开。 “不行!那是萧宿大哥给的!”晓瑞急了,连忙拦住,“殿下你还给我嘛!” 白无君止步,“萧宿是谁?” 晓瑞看着他,“萧宿萧宿就是”伸手扒拉他的腰间。 白无君眉头一皱,赶紧将药瓶拿出握在手里,面露窘迫,“你害不害臊。”说着,又将药瓶举高。 晓瑞又伸手去够,“上次从屋顶下来也没见你这么在意啊!” 白无君就站在那里将手举高的点,晓瑞怎么跳都拿不到。 “那能一样吗?” 晓瑞气不过,瞪着他,一气之下竟然直接扑到白无君身上。 白无君也没料到晓瑞会来这么一下,脚下不稳两人纷纷倒入水中。 水并不深,但晓瑞还在白无君的身上,双手因为刚刚突然袭来的重心不稳而搭在了他的双肩上。而白无君双手撑着身体,药瓶也落入水中。 这个姿势,别提有多奇怪了。 两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晓瑞瞬间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赶紧从水中站起来,手足无措,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我谢谢,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而白无君也站了起来,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晓瑞赶紧捂住眼睛,非礼勿看非礼勿看,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白无君看着晓瑞赶紧捂住眼睛的样子,敛眸。 到底是谁不该看她不知道她衣服都湿了吗? 晓瑞感觉自己的脑子都烧热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对,“我我我我,我先回房了。” 说罢慌慌张张的逃离主殿。 走前还不忘空出一只手拿旁边飘着的药瓶。 这种精神上的冲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白无君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这种感觉好奇怪。 刚刚倒下去的一瞬间,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护住晓瑞,右手揽住晓瑞的腰肢以至于两人的身体贴的很近。 白无君看看自己的手。 晓瑞红着脸,一路小跑回了院子,直到瓶子放在案几上,依旧惊魂未定。 心,跳得好快。 回想着刚刚两人在水中贴在一起的那一刻,流转在她鼻尖的丝丝茶香如今久久挥散不去,陌生又 不想了不想了,怎么能跟男的贴那么近啊。 之前帮锦悠处理伤口时,也面对的男人的身体,但没现在这么奇怪的感觉啊! 手腕处有东西在发热,但晓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头埋在案几上。 我在干什么啊! 害不害躁啊 内心各种各样不知名的情绪和感觉也渐渐涌上来。 而锦悠看见晓瑞浑身湿哒哒的从白无君那回来,脸上的红晕挡都挡不住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主啊!您这” 一声主将晓瑞吓了一跳,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不知道问什么,一个不知道怎么说。 “那个,锦悠,我我先去换衣服” 锦悠看着慌忙跑进屋子里的晓瑞,呆在原地。之后看了看外面亮着的主殿,又看了看晓瑞的房间。 “我养大的啊,我一手带大的啊!”锦悠崩溃的趴在案几上,有种老父亲看着亲手养大的女儿被猪拱了的伤心之感。 难道主真的要以身相许以还救命之恩吗? 全完了全完了,那真的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屋内,晓瑞打开药瓶,闻了闻。 “真的是药。”晓瑞将药粉涂抹在手臂上,为了不将药粉抖掉,只能僵硬的走向床边躺下。 看着天花板,晓瑞却笑不出来。 那为什么萧宿大哥不来找她呢?为什么不团聚呢? 难道有什么苦衷吗?或者是忌惮白无君? 晓瑞猛的坐起来,“对啊,我如今天天待在哑巴君身边,萧宿大哥肯定靠近不了。” 晓瑞双手撑着脑袋,满脸忧愁,“一直待在他身边也不行啊,自己这个拖油瓶,要是一心扑别人身上,哪天把我甩了怎么办” 看来,得快点找到长生花了。“既然白无君一心得到长生花,又因为自己有价值才靠近自己,那就说明我身上肯定有关长生花的。” 晓瑞回想起先前发生的种种事迹。 不会,跟她丢掉的记忆有关吧? 如今长生花的线索在宫中,看来得找时间再进宫一次了。 不过咋进? 晓瑞想在床上一阵扑腾,但又怕折腾到手上的药粉,生无可恋的仰躺下去。 “好烦好烦,不管了,先睡觉。” 而此时在主殿,白无君也早已整理好,站在窗前,看着手中的纸条。 “安峥,腊月西郊。” 这张纸条是在药瓶里拿出来的,而方才晓瑞说这是那个叫萧宿的人给的。 萧宿 白无君看着纸条冷笑。 抢人?不看看自己是谁。 正想象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单手捏死这个萧宿的时候,脑中却突然冒出刚刚晓瑞不惜冒犯也要拿回药瓶的样子,嘴里还喊着“那是萧宿大哥给的!”的字眼。 莫名其妙的烦躁。 “为了他,不顾受伤的手?”白无君越想越烦,纸条在空中被某人灰飞烟灭。 西郊是吧,本君就看看这个大哥到底怎么样。 “殿下?” 千度鹂在门口看着白无君。何事能让殿下如此生气。 白无君冷眼看过来,“干什么。” 千度鹂立马行礼,“殿下,下个月宫中有狩猎的活动。” “不去。”白无君丝毫没有犹豫。他还得去会会萧宿呢。 千度鹂点点头,又看了看白无君的神色,思考了片刻。 “你怎么还不走。”白无君看着他,要平时千度鹂早就退下了。 千度鹂一脸凝重,“殿下,方才安峥小姐与锦悠交谈之中,出现了萧宿一词。” 又是萧宿。 “你何时也会揣测本王的心思了?”白无君皱着眉,心里更加烦躁。 千度鹂闻声立马跪下,“是,属下告退。”他也妹揣测啊? “等等,回来。” 千度鹂刚要走的脚步又折了回来,“殿下还有何吩咐。” 白无君想的是,他们有说什么关于萧宿的东西吗?结果到了嘴边,却成了“本王不是说过不要去注意了吗?” 千度鹂点点头,“是属下多虑。” 哈哈,还好殿下还是知道办正事的。吓死了,还以为殿下看上了那弱不拉几 “还不走?” “是是是” 第二日清晨,晓瑞摸着手臂。 “诶?不疼了?”跟原来一样,感觉又能捏能撞了。 晓瑞心里美滋滋的,这么好的药,万一真的就是萧宿大哥呢? 刚想幻想重逢的情景时,就被进来之人打断了。 “皎惠?你怎么来啦?”晓瑞起身,笑着走上前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何皎惠看着晓瑞的手臂,“你的手臂怎么样了?昨日见你那般冲上去,吓死我了。” 晓瑞抬抬右手,“早就没事啦。原来皎惠是担心我才来的啊。” 何皎惠低头浅笑,但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既然你没事,那那我回去了。” 见何皎惠这幅模样,晓瑞心里起疑,“这就走了吗?” 何皎惠点点头,看了看她就走了。 晓瑞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奇怪,虽然两府离得近,但哪有人就过来看一眼就走的。 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晓瑞还是跟了上去。 晓瑞一路跟随何皎惠来到白府门口。 “怎么样?何小姐?” 白府门口站着一位男子,正看着何皎惠。 何皎惠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上前去行礼,“抱歉,五皇子,我实在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这有何难啊?”男子说。 何皎惠叹了口气,“恕臣女难从命。” “有什么事,干嘛麻烦皎惠啊五皇子,直接来找我就好。”晓瑞走上前来,何皎惠看着她,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晓瑞笑着拍拍她。 见到晓瑞,五皇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白府的安峥小姐?” “正是,有何贵干?” 晓瑞疑惑,这五皇子既不像来找茬的,也不像来拉拢的。 五皇子笑了,“原来就是你把意绾妹妹惹生气的啊,能让她提起的人物可不多,今日一见。”五皇子点点头,“确实不同。” 晓瑞更加疑惑了,她与那谢意绾的交情也不多吧? “皎惠,到底何事啊?” 晓瑞低声询问着何皎惠,但何皎惠还没开口回答,就被五皇子挡在二人中间的手打断。 “既然安峥小姐问了,那我就直说了。”五皇子将手收回,“京城之中,已经很少见到过像小姐这般舌灿莲花,机灵活泼之人了,此番我前来,就是为了跟小姐交个朋友,本来想在湘肴楼一叙,奈何何小姐不愿开口转达,真是令我好生失望。” “交朋友?”晓瑞不可置信的看着来者,这五皇子太奇怪了吧? 五皇子点点头,“正是,交朋友。” 晓瑞笑了笑,“五皇子,我这人平时忙,可能没时间,况且宫里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皎惠肯定是出于对我的考虑才这样的,毕竟她也知道,我可能出不了门” 五皇子像是懂了什么,饶有意味的看了看白府里面,“我都懂我都懂,若是景王殿下同意了,您随时来湘肴楼都可以。” 哈? 晓瑞看看白府,刚想解释,五皇子就已经坐上了马车。 “晓瑞,你,还是别去吧。”何皎惠说。 “你放心,我不会去的,这五皇子来意不明,我可不能再犯错了。”晓瑞说。 听到晓瑞这样说,何皎惠开心的笑了,“那就好。哎呀,刚刚确实是五皇子想让我把话转达给你,可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才没说。”何皎惠低下头越说越小声。 “我就是觉得奇怪才跟出来的。” 这时,白无君恰巧回来。 何皎惠抬头看见白无君,立马转身就走:“晓瑞,那我们下次再聚,我先走了!” 晓瑞不解,转身就看见白无君朝她走来。 “刚刚谁来了。”白无君问。 晓瑞看着他,“没什么,就是刚刚五皇子来,说是邀请我去湘肴楼。” “不同意。”白无君瞬间回答,说完就往白府里面走。 晓瑞也跟上去,“所以我拒绝了啊,我就知道殿下不会同意。” 白无君没理她。 晓瑞走快了一些,与他并排,强制将自己放进白无君的视野,“殿下,我拒绝了!” 白无君停下看着她,“所以呢?要本王表扬你吗?” 晓瑞望着他的眼睛,洋溢起笑容又点了点头,“嗯嗯。”似乎很期待白无君的表扬,“我没出去,我就待在府里。” 这一番话以及晓瑞充满笑意和期待的眼睛,硬生生将已经到白无君嘴边的“蠢鸟”二字给压了下去。 意料之外了 白无君看着她的模样,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嗯,挺乖。”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晓瑞哼着曲子回到了院子,“自己表现不错,奖励吃五个鲜糍粑!” 而白无君坐在桌子前还没缓过神来。 那个笑容,那个“嗯嗯”有点,可爱 晓瑞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为了抱紧大腿,不能出去长生花线索又跑到了宫中 这咋办? 自己是不能亲自去宫里了,锦悠也是万万不可啊 “锦悠,能捎封信到何府吗?” 晓瑞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一一写在纸上,眼下能帮忙的,似乎只有何皎惠了。 何况刚刚一番,皎惠与五皇子看起来也比较熟,宫中毫无头绪的查找肯定不行,现在送上门了一个,估摸着皇子应该知道不少,这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不一会,锦悠就带着回信来了,何皎惠很欣喜的应下,并表示有消息立马告知。 晓瑞靠在躺椅上,这下就放心了。 第26章 开始行动 这年雪来得格外的晚,但终归是来了。 宫里头红墙配上白雪,不由得又为一年风光打上一层凄凉之感。 谢意绾来到大殿前,门口的公公一看来者,连忙弯腰点头,“哎呀呀,四公主是来找圣上的吧?” 谢意绾微微偏头浅笑,眼睛望着殿里,“正是,父皇在忙吗?” 那公公看看里面,为难的笑了笑,“是啊,您不如一会再来?” 谢意绾面露失望的神色,又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也好,我就不打扰父皇了。”说着,转身要走。 “是意绾吗?” 殿里传来声音,正是皇帝。 听到声音,谢意绾回头,提着裙子踏着小碎步直接进去了。 “父皇~”谢意绾蹦跶到毓帝面前,行礼之后又绕至毓帝身后捏肩,“意绾是不是吵到父皇了?” 毓帝笑得合不拢嘴,“朕的意绾乖巧讨喜,朕想陪你还来不及呢,来,过来坐。”毓帝碰碰谢意绾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面前,“意绾来找朕所为何事呀?” 谢意绾笑得灿烂,“父皇,这不是快到围猎的日子了嘛” 毓帝立马心领神会,拍拍谢意绾的手,“朕都安排好了,到时候给你备辆最好最漂亮的马。” 谢意绾摇摇头,“又让父皇操劳了,只是这次意绾想邀请白府一起。” “哦?为何?” 谢意绾道:“先前在府上,与小姐们共度中秋,那时白府的安峥小姐便带来了个侍卫,那男子长得好生秀气,还有一身本领,意绾想将他收为己用。” “这不好办,朕立马下令将他送到公主府。”毓帝说。 “啊,父皇,锦悠肯定不愿意的,他看起来都跟着安峥小姐好多年了,这突然将他收到公主府难免会有怨气。”谢意绾说。 “那侍卫,叫锦悠?”毓帝问。 谢意绾点点头,“是呀。因为太生疏,意绾就想着围猎之时邀请他们一同前去。” 毓帝面色凝重,轻轻点了点头,“好,好,到时,可要好好招待贵宾啊。” “嗯嗯,都安排妥当了!” 等谢意绾出来之后,一直在殿外等着的宫女立马跟上去悄声说了什么。 谢意绾不改面上笑容,快步离开了殿前。 “本公主早就料到,我那位皇弟不会成。” “那公主为何还让五皇子前去?” 谢意绾轻笑,“给晓瑞抛出橄榄枝罢了。” 两人走在宫廷回廊之间,谢意绾望着廊外纷纷小雪,“父皇极其忌惮将臣握权,连家奉贞侯,刘尚书,何将军,这些人手中的权力,是父皇看了好久的,收回来,就差个契机,况且如今也不远了,只是白府景王油盐不进况且行踪也捉拿不定,让父皇头疼很久了。” 那宫女点点头,“所以,公主您便向皇帝透露了那个叫锦悠的侍卫?” 谢意绾点点头。 “让奴婢斗胆猜一猜,这锦悠是与当年的昶印锦氏有关,昶印锦氏的落寞是皇帝当年一手安排的,如今惊现残子,必定引起皇帝的注意,这便是白府的把柄?奴婢说的可对?” 谢意绾笑了,“正是,不过那晓瑞还不足以成为本公主的威胁,就是不知道那明大人为何如此提防着她。” 那宫女在一旁说道,“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这安峥小姐无非是个白府的新人物而已。” 谢意绾抬头看向外面的天,指尖被忽的一阵风吹得发凉,“罢了,她既然愿意帮本公主出谋划策就随她去吧。要是事情办妥了,本公主大大有赏。” “是!” 清晨辰时,毓帝下旨。 白府。 晓瑞身披红色大氅,待暖炉捂着舒适了才从屋中出来。 门外正下着小雪,地上星星点点。晓瑞捂紧了暖炉,四处张望着。 以前从来没觉得冬天有多好,但现在觉得冬天好暖和。 “妈呀,这披风,这暖炉”晓瑞小心的摸着衣物上下,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房里还有炭火,太爽了吧”这些玩意都没用过诶! 白无君早早就出了府,还不忘留个千度鹂看着晓瑞。 不能出府啊,那干什么呢? “千度鹂,我实在无聊死了,要不你跟殿下说一声,我进书房看书呗?”晓瑞满怀期待的看着千度鹂。 “殿下吩咐过了,您不能进去。” 晓瑞嘟起嘴,“好嘛好嘛” 行吧,只能找点事做了。 晓瑞将披风放回房间,来到膳房。巳时,膳房已经开始忙活了。 “哎呀,各位伯伯,今天殿下估计不回来用膳,你们去消息吧,我来就好。”晓瑞笑着说。 那些伯伯面面相觑。 “额,实在不行,我在一旁做我自己的,怎么样?” 其中一位伯伯说:“安峥小姐,上次看到您写的食谱,我们都自叹不如,您既然有兴致,要不教教我们这些下人,下次也好做得符合王爷和您的口味。”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还说啥啊,晓瑞犹豫都没犹豫,挽起袖子就来到刀菜前。 “刀功细腻的同时,还要注意手法,看这肉,这样切更入味。” “冬天就做个暖和点的吧。” “哎呦安峥小姐的厨艺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啊!要是俺家孩子有这么能干就好了。” “火候也很重要再放点柴?” “哈哈哈哈这柴变成火炬了。” “您小心点,慢着点!” 忙活了一个时辰,三菜一汤终于新鲜出锅,大家都是满头大汗灰头土脸,膳房也是第一次如此热闹,要在平时,每个人负责每道菜不同的工序,一点都不能出差错,大家都安安静静聚精会神的做。 “锅里还有些呢,伯伯要不要尝尝?” 那伯伯摆摆手,“多谢安峥小姐好意,但这都是专门为殿下和您准备的食材,我们过会再吃。” 晓瑞看看锅里又看看面前的伯伯们,“要是真不行,我会主动请罪的,但这些是我们一起做的,要是不尝尝多可惜。”晓瑞说着拿起碗勺盛起汤来递给他们。 伯伯受宠若惊,赶忙接下,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直道谢。 大家就坐在膳房前喝起热汤来,吐槽着自家儿女,有些述说着在白府的故事,有说有笑。 要不是最后汤没了,估摸能唠一下午。 “千度鹂?” 晓瑞提着两个饭盒,面带笑容的轻声询问。 “怎么了?安峥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晓瑞递上饭盒,“这是我跟膳房的叔叔伯伯们一起做的,可以暖脾胃,冬天吃也刚刚好,这盒是你和锦悠一起的,他在练剑我就不打扰了。” 千度鹂接过饭盒,有些发愣。 “还有这个,是给殿下的,他每天都忙活到很晚,这些饭菜和汤都是有助于身体的,能麻烦你送过去吗?” 千度鹂又接下另一个,面露难色,“可” “我保证就待在白府。”晓瑞说,“都闯祸这么多次了还要擅自跑出去那真就是我不懂事了,你就放心去吧。” 千度鹂半信半疑,“行,多谢安峥小姐一番好意。”说着行礼离开。 待千度鹂走后,晓瑞将有些发凉的手捂进怀里走进院子,“呼都怪修为不够冷死了” 屋内,锦悠倒下杯热茶,“暖暖手吧。” 晓瑞接过热茶,小抿了一口。 “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晓瑞点点头,“当时陌元君来冥界找我们的时候,有告诉你为什么吗?” 锦悠坐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要是告诉了,我早就说了。” 晓瑞叹口气,“我了解到,他可能是因为长生花。” 锦悠问:“长生花?上次您提到的那个?” 晓瑞说:“是啊,我怀疑是因为我身上有关于长生花的,不然他堂堂陌元君不可能费劲心思将一个总是拖后腿的小仙带在身边,还似乎很警觉其他人。”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万一,长生花只是个幌子呢?” 晓瑞看了锦悠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哦,我差点忘了,他是白老的孩子,他的亲哥是天帝。” 锦悠说:“主,我们这天天待在白府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况且,如果我们只是合作,那为何任何行动都不在一起?如今他每天行踪不定,鬼知道在干嘛” 晓瑞点点头说,“对,确实,这不是长久之计,等我们帮他找到长生花就走。” “找到长生花?您为何要帮他找长生花。” 晓瑞身体一僵,突然愣住了,双手轻轻摩挲着茶杯。 晓瑞心虚的看了看锦悠,“额,你看,他找我们就是为了长生花,帮他找到好脱身嘛,况且他也帮了我不少,也算还个恩情。” 锦悠满脸不可置信,刚想反驳就被晓瑞举起的手打断。 “以防!以防哪天他突然想起我这么号人物,想找点乐子怎么办割除渊源,以防后患!”晓瑞说着,背都挺了起来,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样子,把锦悠刚想说的话硬生生压下去了。 “行吧,但动作得快点了,既然要找长生花,那有关它的线索您知道什么吗?” 说到这,晓瑞顿时就一言难尽了,“就就一个还是从皎惠那里听来的” 锦悠也一言难尽,“好,是什么。” “在宫里。” 锦悠似乎还等着晓瑞继续说,但就三个字之后再无之后,“在宫里?” 晓瑞点点头。 锦悠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找东西而已,属下去宫里逛一圈就有了。” 晓瑞赶紧说:“诶诶诶,你别打草惊蛇,这其中牵扯了好多东西,一时间也说不完,总之,得悄悄行动。我想了想,前几日,来找过我的五皇子或许是个切入点,因为宫里的范围也太大了,我们也没见过长生花,但我现在实在不好行动,也不想麻烦皎惠了。” “所以?” 晓瑞说,“你听我说,因为你的身份也比较特殊,不好抛头露面。”晓瑞说着说着笑了,“你不是字写的好嘛,你帮写封代表我的信送到宫里去,大致就是,交朋友这个想法我有意向。” 锦悠点点头,“好,那属下立马去办。”话音刚落,锦悠便出了房间。 晓瑞独自坐在桌子前,虽然这一切没有什么问题,心里的某一块却好像空落落的。 找到长生花就得走了吗? 凡间恐怕是不会再来了,那皎惠,白府如今的冥界今非昔比,她和锦悠都敢喝酒了按道理来说能回去是好事,况且也没以前那般危险,但是不知为何,不想走了。 比如湘肴楼,比如白府,比如何皎惠,比如他。 “即使这一切皆是泡影,那便由它沉浮吧。”晓瑞心里想着。 在暖和的屋内待久,晓瑞感觉非常不习惯,可能是先前都是冷着的。坐不住,便披了个披风出了屋子。 可来到府门口,却听见外面有哭喊的声音。 “求求你,求求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她!” 第27章 误解感动 “发生什么了?”晓瑞走上前去,发现来者是痛哭流涕的何皎惠,“皎惠?快进来!” 此时何皎惠身上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服,头上和肩上还有积雪,明显是一路走来的,已经冷得不行了。 晓瑞赶紧带着何皎惠进屋子,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何皎惠身上,“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急。” 何皎惠扒着晓瑞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还有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又急又委屈。她哽咽着说:“圣上,查出连家与门派勾结一事了” “啊?”晓瑞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快!莫不是有人走漏风声?” 何皎惠抹着眼泪,小声道:“我我不知道” 晓瑞看着何皎惠,慢慢坐在椅子上,半响说不出来话。 “晓瑞,怎么办呐连家上下,现在都被抓去了。” 晓瑞深吸一口气,“皎惠,你老实告诉我,这些日子,真的没有发生其他可疑的事吗?” 何皎惠想了想,“哪有什么可疑的,这些天最大的事也不过是刘相来做客。” 晓瑞眉头一皱,“刘相?” 何皎惠又抹抹眼泪,点了点头。 晓瑞沉思片刻,轻轻拍了拍何皎惠,“你先别急,还没有物证,毓帝不会这么快下手,连家跟门派扯上关系的无非就是长生花,只要我们抢先一步,就还有办法。不过,连家估计是保不住了” “可我们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宫中侍卫搜查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快,怎么办呐”何皎惠说。 “这样,你先回何府,这段时间就不要抛头露面了,接下来的事情靠我。”晓瑞满脸写着“相信我就好”,看着晓瑞,何皎惠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晓瑞!我该怎么谢你”何皎惠呜呜咽咽的抱住了晓瑞。 晓瑞笑着拍拍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尽我所能帮你啊。” “发生什么事了?”锦悠这时匆匆赶来,看着何皎惠委屈得掉眼泪的模样,赶忙上前问:“这谁欺负你了?” 晓瑞拍了一下锦悠,“不是的!你怎么不知道缘由就想帮人家出头啊?” 何皎惠紧攥着衣裙,低着头,轻声讲述缘由的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晓瑞刚想安慰安慰她,谁料锦悠抢先一步,在何皎惠面前蹲下来,“没关系的,不用担心,一个物证罢了,一定能找得到。” 跟平时波澜不惊的锦悠想比,现在的他似乎比晓瑞还急。 何皎惠抬头看着面前的锦悠,抹抹眼泪,“谢谢你,锦悠大哥” 晓瑞在一旁站着,盯着锦悠,“天呐,锦悠这模样怕是第一次见吧” “长生花长生花哦!”锦悠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晓瑞“五皇子托人让我转达,说是四公主在这次狩猎中自己安排了一份大礼,拔得头筹也就是获猎最多之人才可拿到,五皇子便有意,只是惜自己能力不够,就想邀请白府,我去打听了,是一株常开不败的花,听说是从神仙那拿来的,会不会就是?” “常开不败?又在宫中,还是从神仙那拿来的。”晓瑞琢磨着,“这不天赐良机嘛!” 正为这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开心着,锦悠突然说:“可是,怎么会这么容易” 一句话让晓瑞如梦初醒,“对哦,可是,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何家危在旦夕” 锦悠叹了口气,“这长生花真是阴魂不散呐” “让我去可以吗?我想赢到长生花。”何皎惠说。 晓瑞有些为难,“皎惠,狩猎本就是挺危险的,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和锦悠吧。” 锦悠也说,“是啊何小姐,现在这情形,要考虑自己的安危啊。” “看来,我得亲自去。”晓瑞说,“宫内活动,锦悠不能出面,这种事景王肯定也不感兴趣。” “啊?怎么能让你冒险?”锦悠说。 晓瑞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只要我不离开人群,某些人也不敢动手。” “要不还是找找景王殿下吧”何皎惠说。 晓瑞叹了口气,“我试试吧” 下午,锦悠送何皎惠回去,白无君就回来了。 晓瑞来到主殿,笑着问他,“饭好吃吗?” 白无君有些疑惑,“什么饭?” “你没吃啊”晓瑞有些失望,低着头琢磨着双手。但这一切被白无君看在眼里。 白无君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得逞的样子,“不愧是蠢鸟。” 晓瑞有气没处撒,只得面带微笑。 还有事情得拜托呢 晓瑞走近了一些,非常标准的行了个礼。 白无君看着晓瑞。不出意外,又要搞事了。 晓瑞笑着说:“殿下,你过些日子有没有空啊?” “嘶”白无君看了一眼晓瑞,“你又想干嘛?” “主要是有件事想请求一下嘛过几日宫中有狩猎活动,我想去但我又怕擅自出去惹你不开心了”晓瑞说。 “允了。” “诶?”这回答速度属实让晓瑞惊到了,她以为还有软磨硬泡一会呢。 白无君一副“绝对不信”以及“早就猜到”的模样看着她,“难道本王不允许,你就不出去了吗?” 晓瑞耷拉下来,有一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白无君看着她的模样,想了想,开口道:“行,你想去就去吧。是看在吃食的面子上的奥。” 听到这,晓瑞眼睛都亮了,粮草先行果然有用! “真的吗?谢谢殿下!” 白无君摸了摸脖子后面,没去看晓瑞,“你以后有什么事说就行了。” 看晓瑞半天没回复,才抬眼,发现晓瑞洋溢着喜悦和感激,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你再不走本王反悔了。” “我走我走。”晓瑞蹦蹦跳跳的提着裙摆离开了主殿,走前还哼着歌。 白无君低头那笔沾墨,手却迟迟下不去,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记得千度鹂送来时 当时在梧宗,九夏,宦明,已经其他一些门派的元老齐聚一堂,正在协商凡间诸事,白无君斜靠在座椅上,无聊得紧,作为留至凡间最高级别的神,自然被请了过来 “梧宗啊?”白无君有些犹豫。 “啦啦啦”此时晓瑞正开开心心的蹦回院子。 白无君看见了她,“行吧,去看看。” 然后就来了。 以他的性子早就想走了,但却听到了何将军揭发连家与门派勾结一事,才得以坐了那么久。 本来这些事都不想管的,但想到估计牵扯到何家又要着急,就坐下来听了听。 “免得又要惹事,勉为其难知晓一下。” 这时千度鹂走了进来,极其不自然的拿着饭盒,有种生怕碰坏了的感觉。 这当然把众人目光引了过去。 千度鹂似乎感受到了这些人疑惑的目光,也毫不客气,直接当这么多人面对着白无君行礼,“君上,这是安峥上仙特地为您准备的吃食。”还顿了顿,继续说,“她说看您整日奔波,应该很劳累,这些都是养身暖胃的,怕您在外面吃不好,嘱咐属下一定要给您送来。” 安峥上仙? 很多人坐不住了。 一些知道长生花秘密的(比如说九夏),那是无比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晓瑞”九夏看着白无君,不仅有打心底的恨感——想不到白无君为了长生花真是手段用尽还有一种来自晓瑞长辈的心碎感——晓瑞啊,你在干什么。 一些知晓晓瑞的,也纷纷讨论起来。 “这可是特大事情啊,要知道白家二子一个位高权重,一个睥睨天下,那是想靠近都没机会的啊!” “居然能入陌元君的眼?这晓安峥什么本事?” “小声点我估计啊,这晓安峥身上指定有些什么过人之处,要不然说错一句话,早就死在隐线之下了” 周围七嘴八舌,而白无君却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只是愣愣的看着那饭盒,“你是说,这是她,特地为本君准备的?” “是啊君上,我看安峥上仙一早就进了膳房忙活,递给属下时满面春风,还面带笑意的看着这饭盒,更可贵的是,她还说会在家里等您。” 白无君半信半疑的接过,“她竟是担心本君身体?还家里?”打开饭盒,饭菜的香味混杂着热气扑面而来。 千度鹂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君上,她还说,绝对不会偷跑出去了。” 此话一出,九夏吓得面目呆滞,旁边的宦明察觉到不对赶紧抚抚九夏的背。 “当真?” “属下哪敢有半句虚言啊,这些都是原话。” 一滴墨水滴在纸上晕染开来,绵密氤氲,犹如心上莲花渐渐散开,才把白无君的心思拉扯回来。 “家吗” 若是家中有她等好像也不错? 而千度鹂站在白无君身侧窃喜,望着底下的众人。 哈哈,咱君上早就拿下安峥上仙了,你们就别惦记长生花了。 晓瑞摇晃着双腿,双手托着脸蛋,心里筹备着什么。 刚刚已经叫锦悠托人回应了,但圣上以及宫中很多人都认识自己啊,这怎么掩人耳目。 不如倒时悄悄行动? 不行,肯定戒备森严。 要不然,当做五皇子请来的高人? 此法倒是可以。 晓瑞自顾自的点点头,叹了口气,“找到长生花就得走了可是萧宿大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真不想离开。 算了,还是先解决皎惠的事情好了。” 第28章 萧宿闪亮登场! 这些日子,晓瑞都在跟五皇子联系,也述说了自己不想抛头露面的想法,顺便再打听打听长生花。而在意料之中的是,宫中确实没什么动静了,但越这样,晓瑞越安心不下来。 “怎么宏州一事迟迟不解决,难道是因为刘涥又醒来了吗?”晓瑞被这一圈事烦的不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十二月,鹅毛般的飘雪纷纷扬扬,众人都捂着面孔,各怀着各自的心思。 宫内热闹非凡,腊月的狩猎,是皇家儿女最喜欢的活动之一,皇子公主们在宫内憋了一年,终于能展示一番自己的技艺,一些位高官员的子女也可参加,养至深宫的各种好马,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浩浩荡荡一群人,前往西郊。 五皇子掀开门帘,看着外面骑在马上的晓瑞说:“听说今年的狩猎场跟往年不同,今年不知怎的设在了西郊。” “西郊地形复杂,树林多,奇珍异兽也多,兴许这是原因吧。”晓瑞答道。 五皇子点点头,又说:“外面冷,你不如进来坐?” 晓瑞带着斗笠,娴熟的骑在马背上,跟在马轿旁边,“多谢殿下好意,微臣不冷。” 五皇子无奈,只得又缩了回去。 等到了场地,各行人都在筹备,就等狩猎开始。而晓瑞一心只有长生花,但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在五皇子身边静观其变。 等一些繁琐的形式走完之后,狩猎终于开始了。 五皇子和晓瑞走在林间,两人却是不同的心态。 “等我说打什么,你就打什么啊。”五皇子跟在晓瑞的后面,有些谨慎的看着周围。 晓瑞无奈的咧了下嘴,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树枝交错的地方。 “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晓瑞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抽出一支箭,往空中的方向射去,一声叫嚣,只见得一只鸟儿从空中落下。 五皇子看着这一幕,发出了惊叹:“安峥小姐好身手!” “其实不是很难的,这只鸟本就受了伤。”晓瑞说着递给五皇子一支箭和弓,示意让他也试试。 五皇子笑着接过,环视着周围,拉弓射箭,突然转身对着地上射了一箭。 晓瑞跑过去查看,发现是只野兔,“五皇子也身手了得啊。” 五皇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宫中会让我们练习,但我却没实际操作过多少次。走吧,这些都是小动物。” 进了深林,恍惚间还能听到一些大型动物的叫声,树木也多了起来,还有不少的积雪,碍于行走,晓瑞索性将斗笠摘下,但一阵一阵的冷风穿梭在树林只见。 还是有些冷的 “这里有鹿的脚印,一小一大,估计就在不远的地方。”五皇子蹲在地上查看。 晓瑞看着周围,“鹿极其敏感,不太好打到吧。” 五皇子站起身来,“确实。往前看看吧。” 说的没错,走了一段距离,在离两人很远的地方,就有一大一小两只鹿。 五皇子示意晓瑞禁声,蹲下来,特别轻得拉弓上箭,对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只鹿。 晓瑞身上没披着貂毛,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冷——冷得有些不对劲。晓瑞正想不管冷不冷的事,先看看这两只鹿,却发现地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纹理,从一个方西慢慢延伸过来,不断闪烁。 不过看五皇子聚精会神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发现。 金色纹路不断越来越近,就在五皇子把弓拉满之时,两只鹿被吓得猛得起身逃窜,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五皇子懊恼的起身收箭,“明明没有什么啊,我还没将箭射出去就跑了。” “是地上的金色纹路。”晓瑞边回答,眼睛便跟着纹路。 “嗯?”五皇子看看晓瑞,又看看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晓瑞抬头看着他,“你看不到?” “什么啊,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五皇子甚至蹲下来,摸了摸地上。 晓瑞皱眉,为何自己看得到?那鹿也看得到? 这纹路莫不是法力所至? “怎么了安峥小姐?你是不是太冷了?”五皇子问。 晓瑞摇摇头,“不对劲。五皇子,我怀疑这林中有非在列之人。” “什么意思。”五皇子说。 “这解释其他有些麻烦,总是不是好事。我得离开片刻。”晓瑞说着要走。 五皇子连忙叫住她,“这林中野兽众多,怎么能让你独自走开?” 晓瑞一脸忧愁的看着五皇子,“皇子殿下,恐怕现在这情形,您关心自己更加重要。” 五皇子不放心,想跟上去,却发现转角的功夫,晓瑞便不知道去哪里了。 晓瑞往纹路来的方向赶去,离源头越近,越感觉有强大的法力包裹在周围,以至于吹来阵阵冷风。 “到底是谁啊,敢在这作祟?还如此嚣张?”晓瑞说着,察觉就在不远处,但奈何突如其来的一股力差点让晓瑞摔向后面,好不容易才站住脚跟。 晓瑞双手挡在前面,抵挡着风雪,十分困难的行走。 敢信这是在树林里发生的。 到底是谁啊!! 只见其中一人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翻开掌心,便在空中出现了个金色罗盘,伴随着强大法力的输出,罗盘越变越大,那人蓄力一掌将罗盘扣押在地,形成了以自己为中心的罗盘八卦图,而那些金色纹路便是从这缓缓而来。即使离着这么远的距离,晓瑞还是被推在原地艰难的往前走。 天命罗盘?那不是十大法器吗?怎么会在这里? 而他前面那人站住了脚跟,但也有些摇晃。 晓瑞努力的想看清这俩人是谁,奈何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紧接着,数不清的细线从中心延伸出来,刺穿树木坚石,二人周围的树木全都一扫而空,晓瑞一惊,心想完蛋了。谁料这细线居然自动绕开了她。 晓瑞站住,看着面前的细线。 “这是隐线?” 晓瑞连忙抬头看向中心。 “凭你也敢跟本君打?” “我只要你给人!”对面那人不停用刀剑挥砍着隐线,率先攻进一步。 白无君面不改色转身躲开,速度之快以至于那人拿着刀剑发觉时已经晚了,白无君绕至那人身后,似轻轻一推,那人便瞬间飞出去几十米远,“给人?给你又如何?你这身板,这功力,护得住她吗?” 啥?白无君在说什么?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 离晓瑞近了不少,总算看清了是谁! 是萧宿大哥?! 刚想叫住,那人却起身往旁边吐了口血,又瞬间闪现上去。 “杀你不过瞬间的事,看在你是她朋友的面子上,那本君就跟你好好玩一玩。”白无君笑了,但眼中杀气似要溢出,又似孩子找到了可以捉弄的玩具,兴致渐起。 晓瑞也想跟上去,只是这仗势完全插不进手啊。 白无君收回剩下的隐线,抬手金光凌厉之际化作一把剑。隐线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这才是近身打斗的利器。 萧宿明显不是白无君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攻击起来犹如千军万马,而以白无君为中心的天命罗盘如同能预判一样,将萧宿到的地方一一定格,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白无君更是捉摸不定,隐线在扫清场地时候尽数收了回去,速度快到晓瑞看不清他在哪里,金色和蓝色的灵光不断的冲击在一起,纵使晓瑞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将她压住,连连后退。 萧宿也不甘示弱,灵巧的身法不断穿梭,但终究快不过白无君,渐渐败下阵来。 “怎么办怎么办”晓瑞着急得跺脚,看向四周。 有了!晓瑞抬手结印,朝着二人的方向打去。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打出去的一瞬间,就到感觉一阵强烈冲击,自己的脖子就被人抓住了。 纵使在那般情况下,对于周围环境的绝对警惕,白无君可以瞬间知道,刚想灭口,却看清了来者模样愣住了,手像条件反射似的赶紧松开。 “咳咳咳”晓瑞拍着胸口,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晓瑞明显感觉到周围原本的气流和法力似乎都收了回去,睁开眼发现罗盘也消失了。 “萧宿!”晓瑞缓过来,第一时间发觉了白无君身后跪在地上的萧宿,连忙跑过去。 萧宿抹了抹嘴角的血,左手撑着剑,听见声音缓缓抬头。 “萧宿大哥?”晓瑞试探性的问着,扶住他。 萧宿看着晓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笑了,“是安峥?对吗?” 晓瑞听到这,有些忍不住了,内心有无数的话语和情感涌上来,满含泪水的看着萧宿,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呜呜呜真的是你”晓瑞猛地抱住了萧宿,哭诉着。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萧宿有些支撑不住,也让萧宿有些意外。 “你知不知道我和锦悠找了你好多年啊,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晓瑞语气是在责怪,但双手还是扶着萧宿。 谁也没注意,不远处的白无君已经满脸黑线,双手紧握。 “来,我扶你起来。”晓瑞慢慢扶起萧宿,看向白无君,“你们怎么会在这打起来!” “本君” 晓瑞直接转过头去,尽显失望。 原来要见一人,就是见萧宿,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萧宿现在恐怕命不久矣了 “萧宿大哥,你伤得很重。”晓瑞非常担忧。 萧宿看向晓瑞,笑道:“我没事,还没出胜负呢”说着,看向白无君。 白无君径直朝两人走过来,很明显带着不浅的怒意。 “你别过来!”晓瑞抬手,向后退了一步。 但白无君却没有理会她的举动,只是一把将晓瑞从萧宿身边拉到自己的身边。 白无君的力气不小,何况现在在气头上。晓瑞吃痛,皱着小脸想从白无君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臂。 萧宿抬眼看着白无君,又看到了晓瑞吃痛的模样,太阳穴都跳了跳,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你放开我!放开我!”晓瑞挣扎着,但白无君拽着她的手臂属实太紧。 “你安静一点!”白无君从齿间挤出这两个字,却不想这两个字压迫感十足,是充满怒意的。 晓瑞轻轻喘着气,想掰开白无君的手慢慢垂下,也不叫了,只是有些无措,大脑空白。 “安峥”萧宿不安的看向晓瑞。 白无君似乎感受到了晓瑞情绪的变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重了。 晓瑞的嘴唇微颤,这次轻轻一躲便从白无君手中离开了。 “安峥,你没事吧?”萧宿上下看着晓瑞。 晓瑞回到萧宿的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白无君看着晓瑞那充满防备又害怕的眼神,心里的怒气就好像打在棉花之上,像竹篮打水一场空,“刚刚本君” 晓瑞再次看向萧宿,“走,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馆。” 白无君没有拦住,任由两人离开。 空荡的场地,只剩下白无君一人,从未有过的不甘和懊恼再也藏匿不住。 待风静后,三人都已离开。 萧宿被安排在了附近的一个小医馆里,刚到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而晓瑞这边还有事情没办完,只得先如锦悠来。 等萧宿醒来,已经有些晚了。 “萧宿,你终于醒了。”锦悠说。 萧宿看清面前人的模样,“锦悠?” “是我。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此时的锦悠还算淡定,但当晓瑞告诉他萧宿在医馆和真的见到萧宿面孔时,那种激动,无以言表。 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但看到满身伤痕,却又什么都说不清楚。大家过得都不好。 萧宿心里愧疚,坐起身来,“是我对不起你和安峥,这么久才来找你们,她也长成大姑娘了,一时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些年,我们从未想过放弃找你,可要是没错,你早就见过晓瑞了对吗?”先前晓瑞为了萧宿的药瓶又被抓走那次,锦悠的心里就隐隐感觉萧宿就在他们身边,但是至于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相见,始终不得结果。 萧宿没说话。可他又何曾不想说,只是背后之人太过强大,没处理完眼线之前,他不敢回来。 锦悠叹口气,“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我此番回来,就是为了安峥。”萧宿说。 “你走了太久,很多都不一样了。”锦悠说。 萧宿浅笑,“我知道。不过,安峥为何会与白无君有瓜葛。” 锦悠坐下来,“看来你见过面了。世事纷乱,我们不得不投靠他。”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找他。”萧宿无奈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也极其不喜欢他,但他对晓瑞似乎挺好的,数次救她于水火。”锦悠说。 萧宿气急攻心,咳嗽起来,“千万不要被他抓住什么把柄,安峥一天待在他身边就多一份危险。” 锦悠急忙端来一杯水,开口问,“那你呢?” 萧宿接过水,低下头,欲言又止。他是不如白无君的,无论是什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和能力带着晓瑞离开。可他不愿,支撑他回来唯一的信念就是晓瑞。纵使是被人废了半身修为,受尽□□,让他活下去的还是晓瑞。 晓瑞在等他回去,一直在等。 可自己归来,她却寄人篱下,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你怨我,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晚上,各家主子都在屋内休息,晓瑞却怎么也坐不住。 这可戒备森严,如何跑出去,况且一出去肯定被人发觉了身份。又不知道萧宿怎么样了 锦悠那不懂事的,也不知道捎封信报个平安。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殿下,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晓瑞疑惑的看看门口的方向,起身前去拉开帘子。 来者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晓瑞吓得又连忙拉上。 “白无君?他怎么来了?”晓瑞吓得手心都出了汗,正想着怎么办,白无君见她这反应,直接拉开帘子走了进去。 “你干什么,你不准进来。”晓瑞连连后退。 “你怕我?”白无君问道。 晓瑞不敢看他,默不作声。 白无君垂下眼眸,酝酿了一下,开口道:“本君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晓瑞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白无君点点头,“我不该这么鲁莽行事,不该不事先告诉你,我知道他在哪不该” 白无君虽然比晓瑞高一个头还多,但此时看上去十分乖巧,又充满诚意,但这说出来的属实有点像被逼的。 “好了好了。”晓瑞打断了他,“没关系的”晓瑞无奈的笑笑。 “你当真不怪本君了?”白无君问? “怪什么,你本就可以这般,我我唯命是从。”晓瑞低下头去。 白无君听完,似乎有些失落,欲言又止。 晓瑞抬眼看了看他,右手无意识的攀上左手的手臂。 白无君见此,以为是因为他拽得过于用力以至于晓瑞现在还在疼着,想了想,朝晓瑞走去。 晓瑞向后退,“你干什么。” 白无君不语,只是拉起晓瑞的手臂,晓瑞本想挣脱,但却感觉一股暖流从手臂传来,蔓延至全身。 “干嘛。”晓瑞又问。 “本君只是,近日灵力太充沛,没处施展。” 晓瑞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 今天才刚打完架呢,况且这个理由太谁灵力充沛无处施展就转手给别人的啊? 晓瑞将手臂移出,“好了,都说不怪你了。谁敢怪哑巴君啊。” 白无君见晓瑞笑了,自己也不自觉的笑了,“那你跟我回府。” 晓瑞摇了摇头,走到桌前坐下,“狩猎还没结束,况且,萧宿也回来了。” “所以你是要跟他走?” 晓瑞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小口,说:“我本就是白府的客人,既然我要找的人回来了,那我便走,为何不可。” 白无君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她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听到她说要走,从始至终所有事情尽在掌握的白无君此时心里也没底了,竟也有些着急,“住我白府这么久,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走了,何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还不能走这么快,只是一解决完,我就走。”晓瑞说着这番话,为心里某个答案打着掩护,“这些日子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若是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你大可以提出来。” “不可能。” “我已经下定决心跟他走了,不可能也得可能。” 白无君看着她,想在晓瑞那里看出什么,即使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我以为能留住你什么,可他一回来你便要走。” 晓瑞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如同要把全身心的疑惑都吐露出来,但开口问出来的却只有几个问题,“留住我什么?我又有什么值得你留的。我不明白,你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又不告诉我原因,还是说这个原因我不能知道?你一开始告诉我的你还记得吗?让我多出去沾花惹草,怎么,现在我沾来了,你为什么不愿意了。” 一番话将白无君堵得哑口无言,晓瑞述说着她的疑惑,他却什么都回答不了。 对啊,为什么呢。 虽然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但晓瑞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仿佛在说违心的话,即使它们都是事实。只能撇过头去,不听回答。 “本君不知道。” 晓瑞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天冷,你不爱揣着炉子,本身修为也不够,冷也不愿说。”白无君的声音道来,与平时晓瑞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的语气大相径庭。 晓瑞看向他,发觉白无君正用右手托着一沓的厚袄子在床榻边放下,“若是不够,你向宫人们说。” 最后的话语飘荡在不大的屋子内,白无君已经走了,只有门帘轻轻摇晃,以及火烛,被扰乱了的心。 双方都好像在等什么回答,但都不知道。 好奇怪。 而千度鹂在门外看着白无君出来的模样就知道没成了。 不应该啊,这天下小姑娘不都吃这套吗? 千度鹂不敢询问,只能跟在后面,谁料听得前面那位主冷不丁冒了一句,“她居然没有被本君的魅力所折服?” 千度鹂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可以张嘴了。 第29章 喜欢? 次日大清早的,地上的积雪更多了,空气中渗透着丝丝凉风,钻进衣袖和脖间不是一般的冷。 “安峥小姐,要不你多穿两件衣服吧?” “不用不用,皇子殿下我们得快点。”晓瑞快步的往林中赶,“昨日怪我,没打到多少,今日必须打到!”信誓旦旦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今早出门本想多穿两件,正好白无君昨天拿来了衣服。刚想感慨真贴心的,穿上发现跟裙摆似的,又宽又长,这还怎么打猎! 是按自己的尺码做的吧!都能当被子了当初去雅水阁的衣服也是悄悄改过的,她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五皇子瞧着晓瑞的模样,心道:或许她更想要这花呢。 这番晓瑞可没废话了,跳跃,漫步,俯身,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所到之处连只鸟都不放过,就是可惜身边没有猎鹰。 五皇子好奇昨天晓瑞到底干什么去了,今天这么有精气神。 而晓瑞满脑子的长生花,不断的深入林中猎捕更大的野兽。因为晓瑞本身就非寻常之人,这些灵物身在何处便比常人更容易知道。 况且身法不一般,五皇子渐渐落在后面都跟不上她的速度。只是在丛间穿梭难免搞脏衣服,晓瑞也不在意,以至于脸上衣服上都是脏脏的。 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五皇子跟上来,很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却不见猎物踪影。 原本以为是晓瑞累了歇会,但看着晓瑞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处,气都不喘的样子实在不像歇会。 突然,一声低吟传来。 五皇子一惊,立马提高警惕,听这声音,莫不是猛兽? 逐渐的,低吟声越来越近了,但始终不见踪影,引得人背后发凉。 就在他还在寻找声音来源时,便有一物猛的朝两人飞扑过来。 “小心!”晓瑞惊呼一声,将五皇子拽开。 五皇子愣在原地,但当看到刚刚飞扑过来的是豹时,腿都吓软了。 怎么给他们碰上了?几乎没有人能从猎豹的爪下逃脱啊!那豹子直起身子来都快赶上一个人的高度,体型肥硕,完全是只健康的成年豹子。 猎豹在离两人十几米远的地方半匍匐在地,那双野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随时都有冲过来的可能。 “安峥小姐,你先跑,我我身上箭多,还能撑一段时间。”五皇子也盯着那豹子,小声对晓瑞说。 “五皇子,问你个问题。”晓瑞说,“你先别紧张。” 声音都是颤的,听都听不清。 五皇子往后慢慢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你说,将它带回去,能拿到花吗?” 五皇子的注意力全在豹子,回答道:“应该能吧”说完才反应过来,“诶?你别冲动啊!” 晓瑞看着那豹子,却笑得阴险,“皇子殿下在一旁待着就好,微臣这就给您捉拿来。” 晓瑞这胆把五皇子吓到了,“你别乱来啊,还又没刀又没剑的,你要是出事了本皇子怎么向景王交代啊?” 还没等晓瑞回答,那豹子就以迅雷之势冲过来。 五皇子哪见过这等场面,见晓瑞不听劝,只好赶紧独身躲到很远的地方,就探出一个脑袋。 晓瑞飞身到树上躲开,喊道:“殿下别探头啊,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五皇子一听赶紧将头缩回来,要是打两只鸟逞逞英雄还成,这豹子可是要人命的啊! 晓瑞见五皇子躲了回去,抬手结印,双手周围立马出现了白色灵光环绕,小心翼翼的向下探去,白色的灵球将凶狠的豹子吸引了过去。 原本还匍匐在地,双肩隆起的豹子瞬间瞳孔放大,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灵球,化身成一只大猫。 晓瑞从树上跳下来,“哎呀,就说嘛,那鹿都能看得到纹路,你肯定也是灵物啦。”说着猝不及防的在豹子身后印上一掌,那豹子便晕了过去。 晓瑞暗喜:我才没那么傻嘞,那么大只豹子徒手打啊? 晓瑞走到五皇子所藏的树丛后,却发现他双手捂着耳朵,大气不敢出。 晓瑞犹豫的碰了碰他,还给五皇子吓了一跳,睁眼蹦了两步远,看清发现是晓瑞才回神,“安峥小姐,你没事啊?那豹子呢?” 晓瑞摆摆手,一脸轻松的看向一处,五皇子跟着看过去,才发觉那豹子已经躺在地上,刚刚那见人咬人的样子消失殆尽了。 五皇子看看那有晓瑞半个体型的豹子又看看晓瑞,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略施小计。这只豹子,就当给皇子殿下打的了。”晓瑞说着,拍拍身上的灰。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五皇子这时是实打实的佩服晓瑞了,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吧,这辈子还没见过活的豹子呢,这要是抬回去,父皇不得对他百般赞赏? 难怪谢意绾让他邀请晓瑞而不是别人。 晚上,慰劳活动如约举行,王公大臣们围坐在巨大的宴会场地的周围享受着美酒与烤肉,欣赏着歌舞奏乐。 各种猎物当众陈列,虽说一只豹子在其中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但是毕竟是皇家狩猎,贤才能将们自然不愿输掉,相比下来,五皇子这一组虽然不能拔得头筹,但确实是在一众皇子当中脱颖而出。 人多眼杂,为了不被人看出来,晓瑞还是选择带上了面纱,作为五皇子身边的侍从。 “今年的收获,似乎比往年更多啊。”毓帝在正中位置上说道。 一些芝麻官顺其自然的附和着,但晓瑞瞧着毓帝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开心。定是被连家之事所影响。 见这情况,便有人出来解围了,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高官,正是四公主谢意绾。 “付太傅所言极是,天下人民为皇帝效劳,待来年风调雨顺。只是不曾想春雨未来,这梅花便飘飘而落,不禁让人伤心啊” 要不是在这待了好些时日,又去翻阅了白府的书房,不然晓瑞还真听不懂谢意绾在说什么。 原是这连家老爷的字中便有“梅”,意指连家如此行为,皇帝也倍感辛酸,还希望你们不要也同连家一般胡作非为。 只是这毓帝口中的“收获更多了”,晓瑞却想不明白了。 听到谢意绾这番话,那位叫付太傅的总算明白了些,连忙笑呵呵的退了下去。 谢意绾接上话,“父皇,前几日,儿臣从西域淘来了一个好宝贝。” “哦?是吗?”毓帝问道。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侍女端上来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 谢意绾接过,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艳丽无比的紫红色琉璃花,看起来似乎是雕刻而成,但栩栩如生仿佛正当绽放开颜的那一刹那。 此物一出,坐下皆惊。 当然这其中就包括晓瑞。 晓瑞的身体轻轻向前探去,“这不会就是长生花吧?”奈何火光遮挡,晓瑞还没看明白呢,便呈了上去。 “这西域至宝,朕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皇宫宝物众多,还是赏给众爱卿吧。”毓帝看了看这花,抬手交给了身边的太监,说道,“刘琦。” “臣在。”闻声,坐下一位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这是刘相了吧?晓瑞心里想着,那日在刘府也算见着了一面。 “怎么样?”毓帝指指那盒子。 刘琦抬眼瞟了一眼那盒子,笑呵呵的走到中央行礼,“臣谢过陛下,只是臣猎数不高,怎敢收陛下赏赐,况且臣年事已高,虽为陛下效劳还是绰绰有余,但这花朵鲜艳,赏臣手上,多有不妥。” “哈哈哈哈。你呀”毓帝大笑几声,说着还点了点头,“那那就给刘应和怎么样?” 刘琦的眼睛不易察觉的瞟了瞟座位那边,只见又有一名男子走上前来,只是看着略带醉意。 那日在刘府未曾遇见,但刘家在朝中的也只有寥寥几人,难道这刘应和便是刘琦唯一的儿子,也是刘家的长子。 “臣臣谢过陛下”刘应和似乎脚下不稳,还踉跄了两下才说道。 刘琦见状又笑道:“陛下,恕臣教导无方,犬子似乎已经喝醉了。” 毓帝抬眉,“没有啊,朕看应和喜欢。” 刘琦面露难色,连忙给底下人使了个眼色,又不经意的撞了刘应和一下,刘应和便直直的向后倒去,上来的下人赶忙扶着带了下去。 “臣谢过陛下厚爱,只是这花过于名贵,喜爱之人数不胜数,赏臣及子就太可怜这花了,又怎好夺人所爱。”刘琦一番话,让台上的毓帝收了笑容,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晓瑞看完这全程,也提了一口气,咽了咽唾沫。 我还是适合做饭炒菜 “哎,朕实在拿不好主意,意绾。” “儿臣在。”谢意绾答道。 “不如,就由你来安排吧?” “是。”谢意绾应下,看了看坐下一圈的人,却冷不丁的在晓瑞这停下。 干嘛啊?我只是个侍从!虽然很想要吧 谢意绾面带笑容,说道:“不知,是否是我记错了,皇弟今年的猎数,可比往年多多了。” 坐在晓瑞旁边的五皇子起身行礼,笑道:“过奖过奖。” “听说,不仅是因为皇弟的箭术高超,这次,还带来了一位高人相助啊?”谢意绾说。 高人?不会是我吧??晓瑞暗叫不妙。 五皇子笑笑,“正是,那只猎豹,便是这位高人所猎。” “敢问高人何在啊?还不上来见过陛下?”谢意绾说道。 晓瑞懵了,这五皇子到底哪头的人。但话都说到这了,要是再不答,让人喊出来岂不是要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晓瑞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前面。 “草民见过陛下,公主,各位大臣。”晓瑞变了声音说。 “父皇,儿臣觉得,嘉奖不一定是要给予最高者,今年五皇弟进步最大,不如就赏给五皇弟吧。”谢意绾转过头对毓帝说道。 毓帝看了看晓瑞,点点头。 “儿臣,谢过父皇。”五皇子在坐上行礼。 晓瑞往后看了一眼,赶忙低头上前接过盒子。 “此花名贵,可要接好了。”谢意绾在交给晓瑞的时候,轻声说道。 晓瑞的腰弯得很低,头也埋的很低,只有两只手伸向前面,一声不吭的接下又快速回到五皇子的身边。 好歹也是做过下人的,总不能被人看出了端倪。 总算度过了对话环节,接下来就是吃吃喝喝了。 待结束,回到屋子,晓瑞才松了一口气。起码长生花到五皇子手中了。 “安峥小姐?安峥小姐在吗?” 刚准备洗漱,帘子外传来声音。 “在的,进来吧。”晓瑞说。 随即,一名小厮端着个盒子走了进来,“小的见过安峥小姐。”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小的是奉五皇子之命将此物送来。”小厮说着将盒子递上。 晓瑞一看,这不就是长生花的盒子吗?打开一看,长生花果真在里面。 “啊?给我的?”晓瑞又将盒子关上,要知道,这花本身就名贵,如今又成了御赐之物,更是贵上加贵,五皇子居然就这么给她了?要是被人知道,可是要抓去砍头的啊。 “我家皇子说了,不必惊讶,既然小姐想要便拿去,况且这次狩猎也确实是小姐的功劳,只是人多眼杂,还需小心才是。”小厮说,“在明日回宫之时,宫外人会被搜身,所以此物该如何处置,全看您。” “皇子殿下,果真是这么说的?”晓瑞半信半疑的接过。 “小的就是一干事的,哪敢说错一个字啊。”小厮说。 “好,那我接下了,还请你回去替我谢过五皇子。”晓瑞说。 待小厮走后,晓瑞看着这盒子,心中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五皇子居然知道我想要?难道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况且,既然会被搜身,又为何要在此时送给我。 晓瑞越想越不明白。不过,看样子,毓帝还不知道这个便是证物,待供词出来一查便会知道在自己这,那给谁好呢 但是东西已经到手上了,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呀! 诶?白无君来凡间不就是为了长生花吗?长生花如今找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回去了,到时候白无君走了,自己肯定也得走,那就查不出来了呀,证物也拿不到了呀。 虽然晓瑞清楚,生死一念全在皇帝,但唯她有此法,连家策反才定不了罪,无论如何都得一搏。 既然明天会被搜身,那就今天拿回去好了。 晓瑞刚走出帘子,就退了回来搓了搓手,“好冷哦”外面正下着大雪,风呼呼地吹。 “算了算了,大雪而已。” 凭借着超出凡人的本领,越过重重士兵,晓瑞终于拿着盒子站在了白府的门前,拍了拍身上的雪。 就当他昨天给我送衣服的答谢吧,再加上之前的种种。 想到她一毫不起眼的末流仙,居然完成了陌元君的愿望,就感觉无比自豪和开心。 进府发现,大殿还亮堂着。果然没睡。 晓瑞悄悄的走过去,刚准备开门,突然一只手却搭上了她的肩膀,让她定在原处。 猜得没错的话 “千度鹂,是我啊。”晓瑞小声说。 “安峥小姐?怎么是您?”千度鹂放开晓瑞,说着还打量了一下晓瑞,“您怎么回来了?” 晓瑞将手放在唇前,示意他噤声,又看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小声开口,“我是来给殿下送礼物的。”说完,晓瑞还神秘兮兮的指指怀里的盒子。 千度鹂顺着晓瑞的手看到了盒子,欲言又止,用一种极为震惊的神情看着晓瑞。 晓瑞没理会他,拍了拍他就开门进去了。 “天呐安峥小姐居然为了殿下的生辰,特地从狩猎场跑回来送礼物?!” 千度鹂看看这大殿,挠了挠后脑勺,既然如此,那他可不好打扰了。 不过这么看来,这安峥小姐对殿下挺好的嘛 大殿的里屋,白无君正坐在案几前,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拿着卷轴,应是已经洗漱好了,就休闲又随意地在微敞着的衣裳外披着件披风,头发也没有平时看着那般束起,只是闲散的披下,此时正专心看书。 晓瑞看了看白无君,先是一愣,又随即立马撇过眼去,但看着地板的视线还是慢慢移了回去。 我不会是花痴吧 虽是这么想的,但晓瑞却没有迈开离开的步伐,却出乎意料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看了起来。 “还没看够?” 不冷不热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晓瑞也不惊不恼,拿着盒子走了上去,还边走边说:“我可没见过这等美色,好不容易见着了,还不让我多看一会啊” 这番话,白无君倒是没想到,但心中暗喜,可面上还是平淡的问道:“昨日给你的衣服呢?怎么不穿上?” 晓瑞无奈的笑笑,“殿下,狩猎穿那么长的披风,会行动不便的” 白无君听完,这才意识到误做成自己的尺码了,“哦”还没给别人送过衣服呢赶忙转移话题,“那你不该明天才回来吗?” 提到了正事,晓瑞立马喜笑颜开,绕过茶几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 白无君似乎已经习惯了晓瑞如此,纵使现在晓瑞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也不干净,但他也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正襟危坐的看着晓瑞。 晓瑞小声道:“殿下,你是不是一直想要长生花呀?” 白无君心头一紧,立马警惕,可看着晓瑞那期待的笑容,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晓瑞没回答,只是低头轻轻打开了盒子。 盒子中央的琉璃花朵闪闪发亮,晓瑞也不由得再次惊叹:刚刚展示的时候还没看清呢,如今靠近了看,这花可真是艳绝天地,举世无双,让人怎么看都移不开眼睛! “怎么样?”晓瑞看着花问。 白无君看了看盒中之花,又抬眼看了看晓瑞好奇又惊讶的神情,心道:她莫不是把这花当成长生花了吧?此花虽生动细腻,惟妙惟肖,但过于妖艳张扬,而长生花至善至纯,白玉无瑕,何况这是琉璃雕刻而成,并不是活花。 但 “这些天,你跑去凑冬猎的热闹,还搞得一身脏兮兮的,就为了这个?”白无君问。 晓瑞笑着抹了抹脸蛋,“是呀,殿下不是想要长生花嘛,我知道,殿下身为王爷,还是陌元君,为了一朵花做这些事,你肯定拉不下脸来。”语气中还略带有一些责备的味道,“我也是无意当中知道殿下想要的,也没有很难嘛,就拿来咯。” 白无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呆呆的看着晓瑞,又垂下眼眸,挡住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竟是为了我,居然傻傻的去寻长生花。她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晓瑞哪知道啊,长生花其实有两瓣,只有她动情之后的血才能复原,这是古神之妻妤谨神殿一直以来守护的秘密,唯有她足够信赖之人才可得知,而白老和英与妤谨的关系甚好这才知晓,传给了白无君,但至于为何只有晓瑞这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的动情之血才可复原,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白无君本身接近晓瑞便是想杀了她的,取血且以绝后患,要不是发现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 但如今,这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却一直记着他的心愿,拔得头筹才可得,她 还好没受伤 还在这天特地从大雪之中送来,只为送这生辰礼物? 晓瑞见白无君迟迟没反应,以为白无君不喜欢,擤了擤鼻子,问道:“怎么了?是不喜欢吗?”晓瑞微微皱着眉看了看花,突然也没感觉多好看了。 白无君摇摇头,“没有,好看,好看,我很喜欢我”白无君此时有些激动,有些无措,他可能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意识到了什么。 我?他怎么自称我了? 晓瑞有些疑惑,嘴巴不经意的比了一个“我?”的口型,但看到白无君说喜欢,还是无意识的笑了。 这一幕被白无君尽收眼底。 “额这么晚了,既然殿下喜欢就收着吧,我就不打扰殿下了。”晓瑞起身行礼,还没等白无君开口便快步走了出去。 好奇怪呀就是好奇怪呀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送到了就行,赶紧回去,被发现可不好。”晓瑞拍拍脑袋,刚准备走却被人从后面拉住。 回头一看就是白无君。 晓瑞看看外面又看看他,赶忙推着他往里面走:“你干嘛呀,外面很冷的。” 但白无君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说道:“我想大雪你回去肯定冷,披上这个。”说着,直接一挥,将手中的披风披到了晓瑞身上。 因为是刚刚白无君在里面披着的,如今还有余温,晓瑞耳朵红了,半个字说不出来。 “行了,脏兮兮的,赶紧回去。” 一句话又把晓瑞拉回现实。 果然还是那个哑巴君 萧宿在医馆修整了一日,本想去看看晓瑞,却被人秘密拦下。 “这里是何府旁院,无关之人不会进来,有什么话,就都在这说了。” 萧宿看着面前人的身影,往事仿佛历历在目,但又如水消逝,只能心生无奈,“皎惠,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又何必放下冷话。” 何皎惠转过身来,不同于以往的神情姿态,那双杏眼里也似乎藏了许多旁人不知的秘密,似有不甘,“是啊,妤谨神殿的徒弟萧宿,谁人不知?”话语间,何皎惠轻笑。 萧宿叹口气,“自从你离开师父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想不到如今,是在这里见到你。” “莫说离开,是自我被赶出来之后,就没打算回去。”何皎惠转过身去,眼底带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念在同门一场,我才撮合使你与晓瑞见面,但着一切全凭我心情。” 萧宿道:“若伤及晓瑞,同门恩情,便顾不得了。” 何皎惠冷笑一声,用着极其轻蔑的语气道:“萧宿,以你现在的功力,只怕连我一成都不到吧。时机未到我自然不会动晓瑞,正好,这段时间我抽不开身,有件事,还需要请你帮忙呢。 鬼炼大会,算下来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你且去寻会中是梧宗弟子的,一个即可。” “你到底是何目的。”萧宿心有怒火但却无法宣泄。 “无非是与晓瑞交交朋友罢了。你放心,即使是我目的不纯,晓瑞也不会跟你走。”何皎惠道。 想到白无君,萧宿就知道带走晓瑞并非易事,还需要时间,如今又不得不寄人篱下,何皎惠待在晓瑞身边迟早有危险,为了使一切尘埃落定,还是暂时不要声张好了。 “若你肯帮我那件事,晓瑞的离开就方便多了,现在你也不必担心会对晓瑞不利,纵使你担心也没有用,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萧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里一直轻念着“安峥”,哪怕他巴不得现在就带晓瑞离开,但最后还是睁眼说道:“好,三日之内,人我必带到。” 第30章 叹啊又陨落 清早的积雪又厚了几分,剩下的只有枯枝残叶,但宫中的红梅却开得正盛,十分吸睛。 “萧宿大哥!” 晓瑞披着身红袄来到医馆,正看见萧宿准备离开。 萧宿看见晓瑞,又惊又喜,见晓瑞过来,萧宿直接上前抱住了晓瑞,碰到晓瑞的双手不敢过于用力,只是轻轻的碰到她。 但晓瑞被萧宿这一举动吓到了,怔在原地不敢动,“萧宿你先你先放开我。” 晓瑞从萧宿那挣脱开,低下头有些无措。 萧宿察觉到了晓瑞的神情,虽然心里有一丝苦涩,说道:“是我唐突了。” 晓瑞轻轻摇摇头,“听锦悠说你还在医馆,我就赶来看你。你要走了?” 萧宿笑了,“一直待在医馆,也给大夫们带来不便,这地方留给跟需要的人吧。” “也是。我以为还没待几天,你又要离开了。” 音落无回应。萧宿过了好一会才说:“晓瑞,我们回到冥界好不好。” 晓瑞垂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句在心里想象和重复过好多遍的“好”字,如今像是被什么堵着,卡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见晓瑞不说话,萧宿又说:“如今的冥界不比从前,虽然不如当年繁盛,但好在也是静辟之处。我想,带着你,跟锦悠回到家,安度剩下的日子。” 晓瑞扣着手指,“萧宿,我有好多事还没交代呢” “不急,我等你。”萧宿满眼笑意,伸手摸了摸晓瑞的头。 晓瑞一怔。 萧宿说过回来找他们的,可他现在才来,他为何现在来。 幼时的晓瑞,将萧宿当偶像一般的存在,是神仙,是无比向往的 “萧宿哥哥,你就教教我怎么用法术打架嘛,好不好嘛。”她常常缠着萧宿,无论是萧宿修炼之时,还是休息之时。 萧宿也对她十分的纵容,虽说晓瑞天资不足,但好在不算太差,但每当萧宿与锦悠谈论一些琐事的时候,看到她满天大汗,提着他的剑挥舞的模样,总会不经意的笑起来。 一整天下来,耳边全是“萧宿哥哥”。 再长大些,终于到了学写书作画的年纪时,晓瑞就改口叫“萧宿大哥”了。 “萧宿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教其他女孩子练剑啊,就教我嘛。”晓瑞在看到萧宿与其他女子过于亲近的时候,会在事后叉着腰,怒瞪着萧宿。 而萧宿每次只是笑着轻轻摸摸她的头,“你做些吃食很有天赋。”却没注意到,晓瑞渐渐从生气变到暗自神伤的情绪。 曾今,晓瑞还犯过一次错误,萧宿与她的关系,就大不如从前了。 “萧宿大哥,你教我练剑嘛” “练剑不适合你,你是十一宫的宫主,该学些写诗谋策。” 晓瑞不肯,她哪是这种性子。 “你怎么总是那么执着于练剑呢?甚至还来打扰我收徒了。”虽然萧宿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晓瑞就是开心不起来。 “我就是不想你去嘛”晓瑞耷拉下来,撇着嘴小声说道。 “为什么?能跟我讲讲吗?” “因为因为我只想让萧宿大哥只教我,只跟我待在一起” 谁都懂了。 萧宿笑了笑,也同样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就只落下这一句话,在晓瑞的耳边回荡。 这次,也是萧宿最后一次摸过她的头,在之后,二人虽然还是与从前一样的交流,可不再亲近了,萧宿身边也少了很多声音。 再后来,就是走散了。 直到今天。 “我”晓瑞酝酿了片刻,“你也有苦衷是不是?我知道的,你不在冥界,那肯定是随着那些人走了。”晓瑞的语气很轻,当中带着一丝丝的忧伤,“从那天你与陌元君见面那次我就知道,你大不如从前。萧宿大哥,你” 你肯定受了不少苦。这句话被晓瑞憋了回去,随即想换成:我只想我们能回到从前。却还是说不出来。 最后萧宿只听得:能团聚就好了。 萧宿视线逐渐模糊,对啊,能团聚就好了。 “你长高了好多。” 晓瑞看看自己,浅笑,又说:“可能我现在还脱不了身,还有很多事我没有解决,还不能离开。可这段日子我只想,我,你和锦悠好好聚一聚,但是” “你不用担心,在华桐京郊上,那有一桩木屋,我便安身在那,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萧宿道。 “那便好。”晓瑞说着随即向外面走去。 “走了?” 晓瑞回过头来。 “过来。”萧宿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他走向晓瑞,“外面的天这样冷,纵使身体再硬朗,也不能穿这么少。”说完,萧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晓瑞。 晓瑞看着披风,笑笑推了回去,“你身体刚康复,就别逞强还给我了。” “有马车吗?”萧宿又喊住晓瑞。 晓瑞歪着头笑了笑,“这离白府不远,不用担心啦。” 说罢,晓瑞走进雪中。 而萧宿只能在医馆门口翘首而望。 其实很多事情早已另一种形式呈现了,只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人不愿知,局中人幸好不知。 哎,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但晓瑞的心中还似有些忧愁。 雪满长空,深陷几尺。 晓瑞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直到走到白府的门前才忽然想起来正事。 长生花已经找到了,现在可以告诉皎惠一个确切的消息了。 而何府闺房中的何皎惠,也在等着晓瑞的消息。 尽管她早已得知。 与此同时,何府旁院里,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风筝轻飘飘的挂在了院中树上。 何皎惠也来到何府旁院,抬眼看了看树上的风筝,并不意外,沉思了片刻后笑了笑,抬手之际,徐徐灵光缠绕指尖,但当她准备出手时,却突然收回。 一个熟悉的人影来到何府旁院,还带着树风筝下来。 “先前会看到你独自一人在这下棋,这次居然有兴致玩风筝了。” 何皎惠笑着接过风筝,“锦悠大哥,你怎么来了?” 锦悠摸摸后脑勺,“这次没提前打招呼,抱歉。” “没事。你想来就来。”何皎惠看看手里的风筝。 “这风筝,是你做的吗?”锦悠指指她手中的风筝。 “坐下说。”何皎惠坐在石桌旁,“为什么会这么问啊?” 锦悠也坐下,“我也见过很多风筝,但这个风筝的形态和纹路很特别,从未见过,便想定是你自己做的了。” 何皎惠将风筝放在桌子上,笑道:“是呀,从朱仙镇桃花坞的剪纸上获取的灵感,我见特别,就画在了风筝上。怎么样,好不好看?” 锦悠看了看风筝,脸上笑意不减,“好看。” “话说,晓瑞应该也回来了吧。你们见过面了吗?” 锦悠点点头,“回来了,但今天一大早便去见一位故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她会来见你。” “好,那便好。”何皎惠说,“其实,什么长生花的都无所谓,我只想你们平安就行,安全回来了就好。不过你们身怀绝技,用不着不担心。” “你的心意我会传达的,谢谢你。”锦悠看着她。 何皎惠看着风筝,又看看锦悠,嘴角的弧度却慢慢消失,左手也慢慢的从风筝上划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锦悠站起来问。 何皎惠摇摇头,抬头看他,“锦悠大哥,要是一直这样多好。” “什么?” “没事,晓瑞应该要来了,你回去吧。” “这何府好暖和。”晓瑞脱下外袄,坐在何皎惠的面前。 “几日没见到你,叫我好生想念。”何皎惠说着忽然又好像想起来什么,坐直了上下看了看晓瑞,问:“我听说西郊还有豹子,很危险,你有没有受伤?”。 晓瑞笑了,“这才不过两天。哦对了,我这才来,就是告诉你个好消息的。” “是”何皎惠看着晓瑞。 “要不出意外,长生花已经解决了。”晓瑞说:“只要连家自己不供出那般心思,与门派勾结也牵连不到你了。” “你出面,我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就怕露出马脚,牵连到你和白府。”何皎惠说。 晓瑞叹了口气,想到白无君跟萧宿,又看看何皎惠,心道无奈,“皎惠,其实,你也知道,我与白府里的人都不是寻常之人,你还有大多不知道的,我都好想告诉你,但是总之我们自有我们的去处,你不用担心我们。” “自有去处所以,你早就打算好了,是要离开京城吗?”何皎惠神色忧伤。 不止哦。 “应该吧,要去离这很远的地方。”晓瑞说。 “那你会回白府吗?” “白府啊其实,景王也要离开。白府到时,再说吧。”晓瑞想了想,说道。 “是何地啊都说景王行踪不定,一走就是好几年,你要是不方便,我能去看你吗?”何皎惠说。 晓瑞轻轻皱眉,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忧伤,“好像,有点难。你是凡间京城的富家小姐,又能去多远的地方呢。” 何皎惠托起晓瑞的双手,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晓瑞,你也不想走对不对?那,那就不走了。”何皎惠越说越小声。 “我们相遇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可是总要分离的,我想走前,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若能救何家上下,好像也值。”晓瑞轻声说道。 何皎惠抹抹眼角的泪,“晓瑞你一定要回来看看京城,我也会一直记得这恩情的。” 一直啊。凡人的寿命,算下来,80年,若是这80年里能得一值得的朋友,也不算虚度。 “这京城大好光景,我还没看完呢,还有鲜糍粑跟鹌鹑蛋,我肯定会回来啊。” 何皎惠听到这,总算放心了一些,“那你何时出发,我前去送你。”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也快了。”晓瑞说。 “来。”何皎惠起身,拉着晓瑞坐在梳妆台前,随手拿出一根玉簪,给晓瑞带上,“我们这些普通人,都是这样道别的,总会离别前送些东西,希望路途上要丢也是丢这些,人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何皎惠看着玉簪说了这样一番话,双眼看着玉簪,似另有意味。 一支木簪,不算华贵。 晓瑞笑了,眼睛里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左手的指尖按了按右手的手背,“其实让别人记住自己,也挺难得的。我的亲人在我年幼时便过世了,一路颠沛流离也没有什么朋友,之后后来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有一个人可以让我畅谈心事,原来这就是朋友,这是真的。” 何皎惠“噗嗤”一声笑了,在晓瑞的耳边悄悄说道:“畅谈心事啊,那你也没有心悦之人啊?” 晓瑞一顿,“皎惠!” “哈哈哈哈逗你玩的。”何皎惠捂着嘴巴笑,又问晓瑞:“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才没有!”晓瑞双颊气得鼓鼓的,站起来看着何皎惠。 “恼羞成怒。”何皎惠说着还往后退了两步。 “那你呢?”晓瑞盯着何皎惠,“嘶我看锦悠不错啊?” 何皎惠立马不笑了,但又说道:“是不是景王!” 晓瑞不甘示弱,“是不是锦悠!” “景王!” “锦悠!” 哈哈,怎么这么幼稚。 但又好好玩哦。 地牢,昏暗潮湿,是老鼠都嫌弃的地方。空旷,幽静,不知头的拷打叫骂的声音从墙的这头打回墙的那头。 一位与这极其违和的身影出现。 “连老爷。”女子在一间牢门前停下,注视着里面坐着的,不知面孔的几人。 “是你”沧桑疲惫的声音从两瓣已经干裂的唇间挤出。 “凡事都有代价,连老爷,华桐山上,有一位曾是江门派的老弟子在那居住,是您的手笔,您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 “哈哈哈”几声笑声道尽门第繁华,“都到下面去陪老子。” “连向姝。”女子慢慢说道,“原本只是连家不起眼的旁支,只是一个很不受待见的寡妇,您却将所有的希望压在那腹中遗孩的身上,在出事的前一晚,您就将她送去华桐。” 没了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爹”角落里,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那我们呢” “你给老子住嘴!”男人突然跳起来,喊叫的声音穿遍整个牢房。 角落的女孩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双脚全是伤痕,那双玉足再也穿不上镶着玉石的鞋子,往日顺滑令人羡的青丝如今微湿,凌乱的披着,双手放在胸前不停的颤抖,蜷缩在角落。 正是十七岁的连芊银。 那个傲气十足,与谢意绾并肩交谈的连家千金。 男人斜斜歪歪的走到连芊银面前,蹲下来用右手想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发,却放空了双眼,突然又变得犀利,猛地抓住连芊银的双肩,叫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男孩你为什么不是男的!!!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连芊银被他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也随着那一声叫喊喃喃自语。 而不远处依偎的几人也纷纷靠近,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来。 女人看着这一切,原本似有共情的眼神,却突然伴随着一声冷笑消失殆尽,随即说道:“连老爷,就在昨日,男孩出生了,您给取个名吧。” 男人放开了连芊银,看向女人,“你到底还要怎样?!” “连向姝已经死了,这个孩子,能不能活,要看这牢外的人了。”女人道。 男人摇着头,一直摇着头,“农夫养蛇梅六喜,你不会得好报的”连老爷十分平静的说道,没有半分情绪。 女人没有犹豫,“找个时间,招了吧。”女人说完最后七个字,便离开这昏暗的房间,向外走去。 “容程!叫容程!”连老爷捧金带银一辈子的手,如今终于扒拉在满是铁锈污垢的劳房栏杆上,道出了最后的遗言——为连家的儿子取名,取一个载满希望的名字。 连老爷不知道,连容程,一个不足月的,没有娘的孩子,在大雪冬天,活不下来。可总算能闭了眼。 连老爷早该想到,在当年陷害锦家之时,就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捏着把柄陷害。 吃人的人都活着,那些喊冤的人都死了,所以世界上便没有人来解释六月的飞雪了。那是六月吗?天也吃人。 连老爷总归罪有应得。 可是,可是。 “为什么我不知道” 最后只有这拷问在回荡,堆积在牢房,堆积在世间的各个角落,咒骂,咒骂。 第31章 你会很冷的 连家倒了。冬猎结束,毓帝下旨,安排刘应和去平定宏州。 “原本想跟你一起去看萧宿的,没想到回头你就走了。”锦悠擦拭着佩剑,边擦边说。 晓瑞揉搓着双手,望了望外面的大雪纷飞,“萧宿大哥说他在华桐上有住处,让我们不用担心。” “其实我跟萧宿想的一样的。”锦悠将剑放在旁边,走到晓瑞身边也看着窗外大雪,“回到冥界挺好的。” 晓瑞低下头,“确实。” “你有心事。”锦悠说。 晓瑞又抬头,“没有啊,我说萧宿说的对,离开这里回到冥界,我们聚在一起,安度余年。” 锦悠摇了摇头,道:“不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现在就像是小时候偷偷拿了别人剩下的饭菜,心虚不敢承认的样子。” 晓瑞笑笑,“为什么呢?” “你不想回去,对吧?”锦悠看向晓瑞。 “你呢?想回去吗?”晓瑞说。 锦悠别过头,没了回答。 “因为何皎惠?”晓瑞又说,“我们好歹也是一起走了好多年的,你对皎惠的心思我能看不出来啊?” “不可能。” 锦悠像是说着他不可能喜欢何皎惠,又好像是说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哪有什么不可能。”晓瑞说,“我去冬猎的这两天,你不少去何府吧?” 锦悠对上晓瑞的眼睛,“想不到你居然知道了。” “我现在才没那么蠢嘞。”晓瑞说,“不过挺好的,我得找个机会撮合你俩。” “别耽误人家了。我本来就不是活人。”锦悠说,“不过,长生花的那位” “嗯?”晓瑞一惊。 锦悠看看自己的手,“要不是千度鹂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去冬猎一是为了帮何小姐,二是为了送给某人生辰礼物。” 晓瑞从软塌上跳下来,“生辰礼物?” “你不知道?估计你也不知道,昨日是白无君的生辰,千度鹂说你半夜为了送礼物,不远千里,不顾形象。” 听到这,晓瑞怀疑的看看自己。 “我还跟他争论,说你不可能做出这等事。”锦悠笑了,“可他就说,今日要与白无君回北海,将那礼物供起来。” 晓瑞嘴唇微张,面容呆滞,“供起来?”又看看锦悠那“啧啧啧”的表情,抬起手来说:“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昨天是哑巴君的生辰。看来得找个时间说清楚了” “白无君就一个优点,顾你还挺有天赋的。” “谁说的”晓瑞小声道。 锦悠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他” 晓瑞“他”不出来了,尴尬的笑笑,避开锦悠质问的眼神。 “也罢。”锦悠说。如果白无君那小子,真能真心真意的对晓瑞如此好,好像也不错。 晓瑞叹了口气,眼睛不知道在看何处。 雪停了。燕平看起来,很太平。 可是不会如人愿的,就像那个成语,“事事愿违”。 毓帝建业,兴弘二十年,鼎盛一时的连家,终于还是承认了策反。受牵连的人算下来近千,朝堂将近一半以上的人被查,衙门还在审问犯人的官员立马就被人押了回去,在与家人共进晚宴的老爷突然被冲进来的一群人带走。 只因连老爷的认罪,只因宫中梅花下那一道刺眼的黄色圣旨飘飘而落。 京城乱作一团,就连坐在门派里的掌门都惊起。 连家的势力蔓延这个朝堂乃至门派,这要杀,杀多少。 “皎惠!皎惠!” 十几个宫廷人手在何府翻箱倒柜,温暖的何府霎时满目疮痍,卷轴衣物散落各地,婢女下人的叫喊此起彼伏。 “皎惠!” 藏在府邸深处的闺院传来晓瑞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何皎惠的泪珠一滴滴落下,扶着晓瑞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身体也开始抖动。听着院外的声音,感觉马上会搜到这里来。 “别担心,锦悠去拖住他们了,还有时间,不要害怕。”晓瑞轻轻拍拍何皎惠,说道。 “爹爹呢?嫂嫂呢?”何皎惠支支吾吾,害怕使得她无法坦然的说出长句子来。 晓瑞摇摇头,“我没看见,赶来就是那样的场景了。皎惠,我们得赶紧走,要是被他们抓进牢里,再出来就很麻烦了。” “不行不行,我不走,爹爹和嫂嫂不在,我不走。”何皎惠声泪俱下。 “皎惠!”晓瑞着急,但又没办法,“你听我说,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只要在朝为官的,都得被抓,现在只有活下来,我们才能想办法该怎么办。你跟我走,不会有事的。” 没等她回答,晓瑞就直接重敲了一下何皎惠的后颈,何皎惠应声倒去,晓瑞和锦悠带着她迅速离开了现场。 如今京城四处是官兵的追捕,躲到哪去。 躲到冥界去。 晓瑞和锦悠一致决定,先将何皎惠安置在冥界,虽然可能很难解释,但这情形,是不能留在凡间了。 白府如何了,晓瑞也无从得知。白无君今日去了天界北海,要是知晓凡间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反应会如何? 估计没什么,以他的能力,随手一挥又是一座白府。 “凡间怎么样了?”晓瑞看看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何皎惠,问道。 “全抓了,我估计凡间的地牢都被人挤满了。”锦悠说。 晓瑞跌坐在椅子上,道:“我是没料到连家自断生路的。” “也许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拉人下水。”锦悠看了看何皎惠。 “我现在都无颜面对皎惠了。”晓瑞垂下头,“我不知道事态发展会这样。” 锦悠拍拍她,“这不怪你,是凡间人心太杂。” “诶?醒了。” 躺在床上何皎惠慢慢睁开眼,看见是晓瑞和锦悠在自己身边才松了口气。 “皎惠,你感觉如何?”晓瑞将何皎惠扶起来。 何皎惠摇摇头,“我没事。”三个字刚说完,便热泪泉涌,声音哽咽。 晓瑞本想安慰安慰她,却发现她手脚冰凉,身体也在发抖。 晓瑞心道:冥界本就是极阴之地,又是冬天,凡人定受不了。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害怕,看来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锦悠,你先在这照顾皎惠,我去拿炭盆来。”晓瑞起身,走向外面。 何皎惠抹着眼泪,“锦悠大哥,这是哪里啊?” “这里”锦悠环顾四周,不知如何解释,“这里是我与晓瑞先前住的地方,你且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那爹爹跟嫂嫂呢?他们怎么样了?”何皎惠问。 锦悠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不知道,京城现在的情况,一概不知。” 又有两滴泪珠落下,“哪知世事变迁,我求尽官场,还寻求你们,也未能救回何家,何家的命运,是注定的吗?”何皎惠快失声,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出。 锦悠看不下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而此时,晓瑞拿着炭盆刚要进去,却看见了他们这样一幕,双脚定在原地。 晓瑞看了看手里的炭盆,又看看里面何皎惠和锦悠。心道:算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转身离去。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只要人活着,就有一丝希望。”锦悠说。 何皎惠抬眼,再一次注意到了锦悠脖子上的一圈伤疤,“我知道的,你也经历过。” 回想起幼时往事,锦悠的心情也随之沉到了谷底,“都过去了。” “真的,锦悠,真的好庆幸遇见你,现在也只有你懂我的感受。”何皎惠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害怕,还是冷。 锦悠于心不忍,下意识的本想抱抱她,让她暖和一点,却又想到自己也浑身冰凉。 何皎惠放声痛哭,双手捂着脸,却慢慢的靠在了锦悠身上。 锦悠一怔,“何小姐,你” 何皎惠闻声,应激一般从锦悠身上离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好分寸”何皎惠有些惊慌失措,不停的道歉,见锦悠没回答,又道:“锦悠大哥会不会很讨厌我啊。” 锦悠轻笑,“没有,我不是不想。是你这样的话会更冷。” 何皎惠似乎没听懂锦悠在说什么,红肿的双眼疑惑的看着他。 锦悠笑着,将手递给了她。 何皎惠见状,犹豫的将手搭了上去。但搭上去的一瞬间,却感觉一股寒流从身体流过,不禁缩起双肩。 “当年,昶印锦氏被害入狱,我就是这般模样和年纪,随着亲人一同被斩首。”最后五个字锦悠顿了两秒才说出来。 何皎惠抬头看他,“斩首”重复着那两个字。 “我其实早就死在了那年冬天,是晓瑞的法术,才让我看起来与正常人一样,有体温,有喜怒哀乐。”锦悠说着,另一只手从胸前的隔层里拿出了一张帕子,为何皎惠抹去眼泪。 何皎惠看了一眼那张帕子。 不就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送给了锦悠的那张帕子吗? “这里不是凡间,离了那里,我身上的法术自然就消失了。” 何皎惠看看锦悠,将搭在他手上的手移了下去。 锦悠垂眸。她定是嫌弃自己。 真无能,连心悦的女子都抱不了,练一辈子剑有什么用。 这样想着,锦悠突然感觉胸口有什么热乎的东西靠了过来。回过神来才发现,是痛哭流涕的何皎惠抱住了他! “你会很冷的”何皎惠埋在他的胸前,边哭边说:“锦悠大哥要是不嫌弃我的眼泪,那让我来捂暖吧。” “不行,冥界本就是极寒之地,你会受风寒的。”锦悠想将何皎惠推开,奈何她实在抱得太紧。 何皎惠摇摇头,“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冷。” 锦悠仿佛都重现心跳了一般,面对怀里的女子,不知所措。 抱住她吧。 心中有个声音这样说。 都说人的内心是很强大的,所以,也不好违抗嘛。 胸口的衣物被何皎惠的眼泪沾湿,但是是热的,就好像跳动的心,还在那里。 而晓瑞如今正抱着炭盆在风中凌乱 “可恶,怎么突然感觉孤单寂寞冷。” 第32章 尘埃落定 “晓瑞,晓瑞?” 晓瑞回头,发现正是双眼红肿的何皎惠。身上还披着些衣物,应该是锦悠为她找来的。 何皎惠双手攥着裙子,有些犹豫,但看了看四周如同花园一般的十一宫,还是开口道:“对不起,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晓瑞将炭盆放下,走到她的面前,“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们。”说着看看她身后的锦悠,“但是” “他们生死未卜我岂能在这苟活?”何皎惠说道,但这句话就好像用尽了她现在的所有力气喊出来的。 晓瑞垂眸,思索片刻道:“那我去看看他们。” 在冥界私藏凡人已经是重罪,是要遭天谴的。将何皎惠带过来已经是晓瑞冒着险才做的决定,总不能将何府一家都带过来吧。况且凡人有凡人特殊的命数,她不能干预 晓瑞刚说完,何皎惠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似有顾虑。 “怎么了?”晓瑞问她,以为是她担心自己,便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怕那些凡人吗?” 何皎惠不知看向何处,摇了摇头,“不,晓瑞我跟你一起去。” 锦悠扶住她的双肩,“皎惠,真的不是我们不想你去。” 何皎惠攥披在身上的衣服的手又紧了一下,“不行不行,我要跟你们去!” 晓瑞跟锦悠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有相同的打算。 “皎惠,莫要怪我。” 锦悠说罢,居然直接俯身将何皎惠扛在了肩上往里走去。 晓瑞紧随其后。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不是的!”何皎惠在锦悠的肩上喊着。 锦悠果真将她放下了,但随即便是跟在后面的晓瑞抬手结印,转眼间,何皎惠面前就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白色结界。 何皎惠的双手扶在结界上,“你们这是干什么。” “皎惠。”晓瑞说着也隔着结界贴上她的手。 何皎惠看着她,似有不甘的摇摇头,眼中的急切似快溢出。 “事我因起,我不能让你冒险。我想,锦悠也是这样想的。”晓瑞看看身边的锦悠说,“这个结界一般人打不开,也不会有闲杂人等来到这里,你不要任何顾虑,在这等我们回来就好了。”说罢,晓瑞跟锦悠便转身离去。 “不行!你回来!”何皎惠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锦悠!” 渐渐的,两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何皎惠闭上眼睛,但眉间的情绪不是伤心,而是愤怒。低下头,右手还重重的垂了下结界。 凡间,何府。 晓瑞去查看何老爷和皎惠嫂嫂任邵芸的房间,而锦悠来到了何府后院跟何皎惠的房间。 书卷,纸笔凌乱的被仍在地上,明显已经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棕色木材的梳妆桌还完整的摆在角落,但还立在桌上的天青色药瓶着实显眼。 锦悠过去,拿起药瓶端详了片刻。 是先前何皎惠在雅水阁遇险之后,来白府养伤,走前他不放心,拿给何皎惠的药瓶。 锦悠露出一丝苦笑。 “没人了。”晓瑞和锦悠在前院汇合,晓瑞说:“一个人都没有了。” “被抓的人现在估计都在宫中,一些重要官员应该在面圣审问。”锦悠看了看四周又道:“我们现在连看看何老爷是否安好的机会都没有。刘琦弹劾了连老爷,却也没想到把自己也陪进去吧。” “不过是毓帝安排的手笔,是否真是刘琦自己道出,还真说不准。”晓瑞说。 “此话怎讲?” “连家一事,是刘家捅出来的,圣上本就生性多疑,怎会对何家没半分顾虑。何况何家老爷是赫赫有名的将军,长子如今也入朝为官,长女在宫中又身为贵妃。此番让刘小将军前去,一来住了百官的嘴,二来以刘小将军的实力肯定能打番胜仗,三是绝了刘家的后,一石,三鸟。何老爷有一定威望,那些人应该不太会为难他。虽然是皎惠的家人,但是我还是看不惯他们平日里那样对她,皎惠却还时时刻刻想着他们。”晓瑞抚摸着何府的梁柱,“我想去白府看看。” “看来,先前刘琦拜访何府,就已经在圈套之中了。”锦悠说。 白府的景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没有何府那般乱,只是也是比平时清静了不少,那些人该查的还是查了。 晓瑞和锦悠在无名小院里看了两眼,确认没有什么没拿的东西才出来。 “还有书房,我记得那里有陌元君很重要的东西。”晓瑞说着,又来到书房。 但书房的书太多,拿不完啊。 “这些书估计不是原书,以陌元君的习惯,原书应该在北海。”锦悠说。 “对哦,白老和英神先前住在北海,按道理陌元君也住在那里,应该不会放在这了。” 晓瑞找到了上次的那个盒子,看了两眼。 上次进书房拿着这个,哑巴君好像挺在意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晓瑞右手一挥,那盒子被她收着了,打算等见到白无君给他。 走出书房,晓瑞又回头看了看这偌大的院子,“走吧。” 二人准备离开白府,却突然被外面进来的人拦下。 来者是个面上瞧着和善的看起来比千度鹂还像女人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拂尘。 “安峥小姐,杂家等您很久了。” 是毓帝身边的那个太监,太监的身后还跟着好多侍卫。 晓瑞跟锦悠后退了两步。 “跟着杂家走吧?” 晓瑞警惕的看着这帮人,开口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太监抿嘴笑了笑,“哦!忘了小姐不曾见过杂家,杂家是奉公主府之命而来,只是出这宫门之前,还去看望了一道何家人。” 锦悠刚想上前一步问,但被晓瑞拦了下来。 “怎么样?”晓瑞问。 “到底是怎样,还得让安峥小姐亲自去瞧一眼呀。”太监说。 晓瑞沉思,到底去不去。如今毓帝挟持了何家,何老爷和任邵芸的情况还未知,这谢意绾便找上门来,看来,谢意绾也知道不少。 那太监笑了笑,又看向锦悠,微微行了个礼,“锦公子,你也随杂家走一趟吧?” 晓瑞和锦悠同时一惊。 锦公子?谢意绾知道了?谢意绾怎么知道的? 晓瑞和锦悠又对视一眼。 看来推不掉了。晓瑞看了看堵在门口的众多宫内侍卫心道。 “事态发展不对,我们得去一趟。”锦悠小声说。 “到时候你别说话,我来。”晓瑞回应。 就算是为了何家也得去一趟。 公主府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艳丽,晓瑞和锦悠径直被带到了谢意绾的面前,而在公主府不止公主,还有皇帝。 此时在殿之上的,有晓瑞二人,毓帝和谢意绾谢意绾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只是带着斗笠,看不见面孔。 “民女晓瑞,见过陛下,见过公主。”晓瑞提了提裙摆,跪在殿上说道。 锦悠抬眼看了看毓帝,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好一会,才跪下开口,“锦悠,见过陛下。” 毓帝似乎很满意,谢意绾也露出了笑容。 “想不到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朕亲命斩杀,都能活得下来。”毓帝往前靠了靠,“锦悠啊锦悠,你很有本事啊。” 二人跪在下面,一声不吭。 毓帝又靠了回来,看了看面前案几,“白无君那小子倒是跑得快,只是有人告诉朕,你们还会回来,想不到是真的。” 晓瑞看了看毓帝。想不到看着和善的毓帝也是笑面虎。 而此时晓瑞想的却是,幸好白无君去了北海,现在好歹只抓住了她和锦悠。但转念一想,白无君即使在也不会被抓,便放了心。 只是又要给他添麻烦了。 谢意绾起身,“安峥小姐,这些日子与你相处也见识到了你的过人之处。只是,有诸多人说,你平日里似乎与连家走得很近啊。” 哪只眼睛看到的? 锦悠和晓瑞异心同想。 晓瑞抬眼看着谢意绾,面带笑容,想了想开口道:“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这般,我等罪臣也不好多说了吧。” 谢意绾捂嘴轻笑,“你倒是识时务,怎不见之前在我公主府那般威风的劲儿。” “有小人在公主府污蔑朝廷重臣之女,我纵使不参与其中,也看不得颠倒是非,出手相助,理所应当,是公主谬赞了,借着您的威风,哪能是民女的功劳呢?”晓瑞说。 “那看来是本公主,错怪你了?”谢意绾从殿上下来,来到晓瑞的面前,看着她。 “天下是非都是您说了算,公主说错,便错吧。”晓瑞说着,还看了看谢意绾后面的毓帝。 毓帝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但仍不表露丝毫情绪。 晓瑞捕捉到了毓帝这轻微的表情变化,低头浅笑。 白府,在平日里,在毓帝面前,可是很嚣张的。 谢意绾微眯双眼,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晓瑞,“不愧是白府的贵客,这一张嘴,够你吃一辈子饭了。” “嗟来之食。能不能吃上,还得看您赏不赏。” 谢意绾笑了两下,看起来是非常满意了,才回到殿上的毓帝旁边。 晓瑞倾身点头,“不知今日前来,找民女什么事。” “白府包庇罪犯,使得罪臣之子逍遥世间多年,今日见你们的事,多着呢。”毓帝说。 谢意绾看看两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那女子打断,“公主。” 谢意绾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眼睛垂下往女子那边看了看,“本公主说话,岂有你说话的份。” 那女子似乎没有被谢意绾的话震慑到,不紧不慢的走到谢意绾的前面,“公主,莫要耽误我时间。” “本公主何时说过” “莫要耽误我的时间。” “公主还没说完话,你竟敢如此无礼?”毓帝在一旁说道。 晓瑞和锦悠在底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但是那女子似乎也不怕毓帝,看了看毓帝,又看向了谢意绾。 气场上,确是女子更甚一筹,谢意绾不知是顾虑什么,居然主动将焰气拭去,面带笑容的回应女子。 “大胆。”毓帝开口了,似也有惊奇的目光看向这二人。 刚转身的女子定住了脚,“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废话。” 这是何方神圣啊?上一个这样跟毓帝讲话的还是白无君吧? 只见女子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冲进来许多人,但好像不是冲着毓帝来的,而是冲着晓瑞他们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毓帝的人手,因为这些人都是天兵天将的打扮! 是天界的人! 晓瑞和锦悠见状不妙,连忙起身环视着周围作警惕姿态。 而毓帝似乎也没想到这样一幕,这么多人,居然都不是自己的,闯进宫中却没有人通报? 谢意绾也被吓着了,估计她也不知道女子要干嘛,连忙喊着,“护驾!护驾!” 凡人侍卫哪搞得过天兵,毓帝和谢意绾也被挟持起来了,而这些天兵守在整个殿内,有种谁来杀谁的既视感。这些天兵估计已经把那些侍卫解决了,不然现在不可能都没有人来护驾。 晓瑞心道:先不说这女子是谁,总之是来抓自己的。只是如此胆大妄为的在凡间皇宫动手,莫不是疯了? “早就知道安峥上仙身手了得,这些天兵就当给你下饭的了。”女子右手轻轻摆了摆,那些天兵就像不要命的往晓瑞和锦悠这边扑过来。 谁知道会这样,他们也没带援兵啊!皇宫大门也被众多天兵堵死,似乎还下了结界,让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锦悠和晓瑞一齐上前。在凡间的皇宫与天兵打斗,这传出去谁信? “把他们带下去,一会我来处理。” 几个人架着谢意绾和毓帝准备离开。 “等等!”女子又叫住,慢慢的转身,看向了被挟持的毓帝,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道:“宣朗,我们又见面了。” 毓帝一怔,透过斗笠,四目相对,“阿,阿梅?” 谢意绾看着女子,“你是,梅六喜?!” “没大没小。”梅六喜又直起身子,对谢意绾说,“我在你的公主府住了那么些日子,日日带着斗笠见人,穿梭在皇宫之间,憋得我好难受。” 谢意绾张口结舌,不敢相信她从连府招募来的高人,居然就是名响京城的梅六喜。何况先前梅六喜示人也不是叫梅六喜 “阿梅,阿梅你回来见朕了。”毓帝喜极而泣,轻声说。 但梅六喜似乎没理他,“知道是我,就安分一点,带下去吧。” 而晓瑞这边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那些天兵向不要命一般,杀都杀不完,锦悠和晓瑞渐渐吃力,但好歹晓瑞如今也是个上仙,还是叫那些天兵近不了身的。 “还不回来”何皎惠坐在结界内的塌上,坐立难安,“又不能指望萧宿那个废物。” “怎么办”何皎惠喃喃着,不停的叹气,又站起身来,在结界内踱步。 何皎惠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突然握紧,像是拿定了主意。 “锦悠晓瑞” 想起之前在刘府晓瑞冲过来替她挡下那棺材盖子,想起晓瑞将何家事宜看做己任,不惜凶险去冬猎拿回长生花,想起如今为了她的安危,独自前去迎钟悌的战。 想起锦悠在雅水阁救下自己,为了照顾自己曾一夜未眠,想起他在公主府中秋宴那天告知他的身世,并且劝诫自己放过晓瑞,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 十一宫的结界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破,随即从里面传出一阵强烈的风,而何皎惠也一改往日可爱柔弱的神态,从殿中走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钟悌,你敢动我男人和朋友试试。 第33章 钟悌 北海,原本是妖界的领地,因为万年前,被天界吞并,由于妖界风和日丽,湖光山色迷人眼,早已成为天下各大神仙居住的地方。传说,古神生前就十分喜爱待在北海的长生殿,以至于古神的三大徒弟——常和(先天帝),白老,钟悌都居于北海,一举让北海成为天下最神往之地。 此时。仙气缕缕环绕在殿的周围,浮云也挡不住的富丽堂皇,云中时不时传来铮铮泉水击打灵石之声,又伴随着仙鹤鸣叫,霋虹冥迷,春光融融,堪比天宫。 此乃钟悌的住处,北海鹤怀殿。 那道青烟出现在殿府的面前,何皎惠现身,不停脚步。 “慢。” 门前把守的天兵挡住了去路,“来者何人。” 何皎惠没说话,只是瞥眼看了看他。 那天兵与何皎惠对视心下一惊,连忙低头又回到一边了。 如丝卓腰落芙蓉,玉骨凝脂水间画。石青淡松浮珠履,月白樫鸟云中仙。 仅此一诗,足以诉说钟悌神殿的仙资。于此,殿上凤鸾之座,便是她。 但是来者不善,殿中先到一步的客人,也不善。 何皎惠走进殿中,只是随意的朝钟悌行礼。而余光,却看见了白无君,但她并不意外。 但白无君看向她,心中却是十分诧异了。不过早就料到如此,只是没想到,这次何皎惠居然直接亮明了身份。 “封印刚解开,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是来邀功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钟悌看着何皎惠,开口道。 毕竟何皎惠现在的神情和模样,确实像来兴师问罪的。 “邀功?邀什么?”何皎惠问,“就你封印的那点小伎俩,我随时都可以破。”何皎惠轻蔑的看着钟悌。 钟悌双手紧握,不知是生气还是心虚,“你一开始可是诚心诚意投到本殿门下,不想才一段时间不见,变得如此无礼。” “本君没工夫听你们吵,钟悌神殿,要是请本君来只是聊这些,那就不奉陪了。”白无君双手抱胸,开口道。 “怎会。”钟悌笑道:“不急,先上茶。” 钟悌这么说着,也有些许婢女在旁座上倒茶来,但这二人却不约而同的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何皎惠看看周围,转向旁边的白无君,“白无君,见到我在这,你不慌吗?” 白无君本还起疑,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明白了何皎惠的话,看看她,又看看钟悌,转身不语,径直离开。 “本殿让你走了吗?”钟悌突然起身,手一挥,殿前就轰然出现一道结界。 白无君面不改色,抬手轻轻的往前一推,结界就消失殆尽,像是拂去轻烟一般轻松。 “白无君!”钟悌的手攥得愈发的紧,死死盯着白无君的背影,但没有追上去。 何皎惠笑了笑,“按道理,我应该跟你平起平坐才对。” “平起平坐?”钟悌也笑了,“何皎惠,小心这北海我都不让你待!” “你是古神的三徒弟,我是妤谨神殿的大徒弟,怎么算,我位份都比你高。”何皎惠说,“当初急于功名,急于证明自己,才低下头来见你,真把自己当个神殿了。” 钟悌已全然不顾形象,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过是被弃逐师门的小仙,别得意,身为古神的徒弟,我钟悌也不是吃素的。” 何皎惠摆摆手,转身离开,“要是你能放下你那高高在上的身段,事早成了。” 见何皎惠离开,钟悌跌坐在座上,平缓情绪,“都是废物。” 说罢,也消失在癸卯殿。 公主府的人从来都没这么多过,晓瑞喘着气,半跪在地上看着周围。 能不能给个痛快啊! 而梅六喜的资质不明,自始至终都没出过手,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一次突然抬手,不知道将什么东西装进一个瓶子内。 锦悠的身上,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刚刚那些倒下的天兵似乎都不是真的,倒地瞬间便变成了一张人形的纸片,不然看过去真是横尸遍野。也难怪,真人哪会跟被蛊惑了心智一般,不要命的往前冲。 晓瑞跟锦悠对视,晓瑞轻轻的摇了摇头。 锦悠垂眸,等着晓瑞的指令。 晓瑞晃晃悠悠的起身,看着梅六喜,“怎么你们每次都要搞这样一套,要抓我不能痛快些吗?每次都都精疲力尽的,怎么想的?” “你居然没动情?”梅六喜看看手中的瓶子。 “什么?”晓瑞以为自己太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想要伤你真是越发的难了,自然要用这么多纸。”梅六喜说,“本以为这几个月你在凡间能有点‘长进’,却还是稚气不退,真让人失望。” 晓瑞听不懂,也不行想听,“什么东西啊”,只是沉寂片刻后,突然冲上前去,“锦悠!” 锦悠闻声用轻功飞至空中,一挥便是一道剑刃,朝梅六喜飞去。而晓瑞也趁机结印,打算一举拿下梅六喜。 梅六喜见状,只是后退一步,抬手一推便将剑刃打散。 这二人也因这一推,飞出去几米远。 晓瑞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两人都受了不小的内伤。 想不到这梅六喜居然这么厉害? 而此时,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梅六喜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门外,只见她将双臂展开,臂间环绕着的披帛也漂浮在了空中。梅六喜的双手交叉在身前,将飘在身体周围的披帛扯出,披帛自己变成了两段,似乎还能依照持者的心境,随意改变长度。 还没等晓瑞和锦悠站起身来,只见眼前便出现了这两段披帛,随即,二人便被绑住了全身,带向了梅六喜的身边。 晓瑞本想施法逃离,只是如今都被梅六喜这邪门的披帛捆绑着,动弹不得,晓瑞还能扭头看看锦悠是否还安全,锦悠是头都转不了了。 梅六喜随即带着二人飞向空中。 不过,外面打斗的声音莫不是有好汉来相助了? 只是看梅六喜的架势,似乎是想带着他们俩一起跑。 “好汉救命!”晓瑞朝门外喊道。 原本梅六喜就这么带着他们跑了的,谁料,刚想冲出公主府却被突如其来的结界拦住了去路,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句“是女侠,不是好汉!” 抬眼望去,整个公主府都被结界包围了。 “可恶”梅六喜停在空中,低声说道。 还好是公主府足够大,不然还不够这些人施展拳脚的。但看着脚下的高度,晓瑞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晓瑞顺着声音望去,却看见了一个现在最不想见到的身影。 何皎惠。 “皎惠!?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晓瑞顾不上她为什么能从结界里出来这件事了,只知道现在挟持她和锦悠的梅六喜不是个善茬。 而锦悠呜呜咽咽的也想喊些什么,只是被披帛绑住了嘴巴和头部,一句都说不出来,甚至看不到何皎惠在哪里。 “何皎惠,是你啊。”梅六喜开口,“你是来帮我的?看起来不像啊。” “放人。”何皎惠看着空中的二人,“你打不过我的。” 晓瑞看着何皎惠,瞪目结舌。 而那边的锦悠欲哭无泪。 让女人来救自己,奇耻大辱啊 梅六喜沉思片刻后,道:“让我放人可以,但是放哪一个呢?” “你什么意思!”晓瑞看向梅六喜,喊道。 梅六喜轻蔑的看了看晓瑞,又看向何皎惠,“如今我一手一个,而你的朱端鞭只能一次救一个人,选一下吧?” 何皎惠没回应,只是伸出左手,只见她从左手的关节处,缓缓扯出一根鞭子,想来就是梅六喜口中的朱端鞭了。 晓瑞更是被这一幕吓到,何皎惠怎么会有法器? 何皎惠握着鞭子,抬眼看向二人。 先管不了那么多了。 “救他!皎惠!”晓瑞喊道,“我可以自保!你救他!”起码自己还有法力护身,锦悠的佩剑落在了底下,没了剑锦悠就是一个凡人。 “唔唔唔!”锦悠勉勉强强能摇下头,但也只能摇下头了。 何皎惠看了看地上,随即抬头喊道:“两个都得救!”说罢,何皎惠便也飞向空中,手中的朱端鞭朝着梅六喜那打来。 挥鞭瞬间,空中似乎留下了条条墨迹,霎时消失,看来还是个不凡的法器。 梅六喜向旁边一躲,连带着两个人一起。 何皎惠伸手,手中的朱端鞭也变换了长度,一下绕至锦悠的身体,将他瞬间扯了回来。但是好不容易挣脱开披帛的锦悠,又被朱端鞭绑着拖到另一边了。 就在朱端鞭扯断披帛救回锦悠的时候,梅六喜冷笑一声,她手中晓瑞那边的披帛突然猛地断掉,但仍然绑着晓瑞。 “你别乱来啊!啊啊啊啊” 披帛那头纵使断掉,仍紧紧的绑着,如同钢铁一般的硬度,晓瑞浑身动弹不得自然挣脱不开,而此时,却是真真切切的往底下掉去。 这高度,晓瑞能动会飞还好说,但如今直直的掉下去,半条命都救不回来。 更何况,这梅六喜在晓瑞下落之时还补了一脚,下落的更加快了。 而何皎惠此时想救,可无论是飞过去,还是鞭子伸过去救下,都来不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哑巴君救我!”情急之下,晓瑞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生死之际,晓瑞闭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曾经熟系的感觉仿佛此时又围绕在身边,如同走马灯一般。但这走马灯也太真实了一点。 “死了死了”晓瑞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了,也没有下坠了感觉了,身上原本紧紧裹着的披帛也散开,只觉得自己飘起来了,以为自己多半已经落地死了,便哭丧着轻声道。 但没料到的是,耳边却传来了无比真实和熟悉的声音,“睁眼。有本君在,你死不了。” 第34章 坦白局 诶? 晓瑞猛地睁眼。 屡屡宽大但一节一节的披帛飘在周围,自己则在一人的怀抱中,晓瑞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极其有安全感的一张侧颜。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觉得踏实很多。也许是因为他救过自己很多次。 “晓瑞!”锦悠喊道,但身体被朱端鞭绑着前进不了。 刚刚还坚硬如石的披帛又变成了轻纱一般的质地,白无君将晓瑞放下的同时,这些轻纱也悠悠落地。 “我没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晓瑞朝着锦悠这边回应道。 锦悠本想试着挣脱开朱端鞭,但抬眼看到了拿着鞭子那头的何皎惠,又渐渐别过眼去,不挣扎了。 这仗势,是要打场硬战了? 打不成。 回过神来的众人发现,梅六喜早就跑了。估摸着应该是刚刚救晓瑞之际,钟悌转眼间便将梅六喜带走。 公主府只剩下他们四人,但如今看着有些尴尬。 “我带你回冥界疗伤。”白无君扶着晓瑞,说着要带晓瑞走。 “白无君。”何皎惠喊住,“还有一人没来呢。” 白无君停住了脚步。 “事到如今,大家齐了,正好,在这里把恩怨是非都解决了。”何皎惠声音越来越小,话音刚落,便有人来到了公主府。 正是姗姗来迟的萧宿。 以及 萧宿一来便直奔晓瑞,“晓瑞!你受伤了。” 晓瑞全靠白无君撑着才得以站住,似乎抬眼看他都用了不少力气。 但尽管如此,意识还是清醒的,晓瑞明显的感觉到白无君拉着她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见此,萧宿本想扶住晓瑞的手又放了回去,这才发现了不远处何皎惠和锦悠二人。 “你们这是” 何皎惠一手拿着鞭子,鞭子的另一头是绑着的满身血迹的锦悠。 何皎惠和锦悠对视一眼,锦悠本想转头跟萧宿做个解释,却不曾想,这朱端鞭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随即而来的,是何皎惠覆上来的唇。 “嗡——” 这是锦悠的脑子。 纵使二人差了一个头,但丝毫不影响何皎惠拉着锦悠的颈脖。直至过了一会,何皎惠才放开锦悠,朱端鞭又将他拉回一边。 “懂了吗?” 这是何皎惠的声音。 萧宿微起双唇,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俩。一个是自己兄弟,另一个也是兄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目睹全程的晓瑞,此时也惊叹了,双眼也看起来比刚刚有力气多了,“皎惠,你” 晓瑞酝酿了片刻,思考着那么多的问题,该问哪个,一时间这么多东西冲击大脑,属实反应不过来。 何皎惠垂眸,“萧宿来了,解决你们的恩怨吧。”何皎惠说着要拉耳根子通红的锦悠走。 “等等!”晓瑞喊住,要不是白无君的手绕在她的腰间,恐怕就冲上去了,“皎惠,恐怕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 何皎惠没有回答,但她能感觉到锦悠在拉自己手中的朱端鞭。 她看过去。 锦悠与她对视,神情也在说着晓瑞一般的话。 何皎惠撇过头去,眼神闪烁。 “你有法器,还有灵力,你你不是凡人。”晓瑞说着上下看了看何皎惠,不敢相信这是她所认识的何皎惠。 该坦白了。朱端鞭都拿出来了,再狡辩自己是凡人鬼都不信了。 终究还是救人心切漏了马脚,不过她不后悔。 “对不起晓瑞,我从一开始,”说罢,朱端鞭放开了锦悠,将他推向晓瑞的方向,“就是骗你的。” 锦悠有些发懵。 而晓瑞的双手渐渐攥紧。 何皎惠看了看锦悠,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此时她的内心如乱麻,理不清,“我从始至终,便是因为你的身份才接近你。”何皎惠低下头去,“我也不是什么何家嫡女,只是何家前夫人的一个养女,是见我在凡间无依靠,才收我进门。 我其实,是钟悌的门客,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跟梅六喜联手,在今天将你活捉,我是要来杀你的人。” 晓瑞的嘴角渐渐向下撇去,何皎惠鼓起勇气看向晓瑞,却发现她的眼里不是质疑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再加上模糊了视线的泪。 “皎惠,我早就猜到了。接近我的人套路用尽。”晓瑞顿了顿,一滴眼泪已经从眼中滴落,但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是你担心我呀,不管是不是因为要活捉我,但是你是真担心我呀你终于说出来了。” 何皎惠赶忙避开晓瑞的眼神,偏过头去,用手沿着下巴随意的撩拨了一下头发,但指尖却湿了。 “对不起我,我骗了大家,我不是凡人。原本,是与萧宿同门,是妤谨神殿的大徒弟,后来后来离开了长生殿,才投到钟悌门下。”何皎惠数落着自己的罪行,面对着众人,但纵使再不愿她也得坦白,因为那有她的爱人,有如今她最好的朋友。何皎惠低下头去,却没有像先前一般将眼泪展示给大家了。 晓瑞吃力的伸手拍了拍锦悠,小声道:“傻啊,站在这。” 锦悠一惊,这才上前,来到何皎惠的面前。 “何小姐,你要是不开心,就抱抱我。” 何皎惠摇摇头,不吭声,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但身体还是靠向了锦悠。 “你不怨我吗?我要杀了你的主。” 锦悠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什么都没说。 何皎惠感受着他柔情的眼眸以及脸颊上温柔的触感,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证明,证明与钟悌为敌。” “我要你拿出实际行动来,何小姐,你应该同我们一路。” 他看出了何皎惠的要强,她不同于先前每一时刻的何皎惠,终于褪去了伪装,她真正的,是她强大的内心,是她在后院中说“随意乱摆”的棋局中展现出锋芒的一子。 落子如人。 何皎惠也与他说过,琴棋书画四艺,她最擅于棋。 原本以为是万劫不复,原本以为从此殊途,好在,好在。他们互相都没信错人,事事见人心,真心换真心。 但接着。 “晓瑞真的是你” 这时,众人才发觉跟着萧宿一同前来的一个女子。此时她双手颤抖的捂着嘴巴,眼含泪水,轻声又犹豫的叫着晓瑞的名字。 晓瑞看向她,眼生。 而白无君看见她,却眉头一皱。 女子又用颤抖的右手指了指晓瑞旁边的白无君,“你你是白若何?” 晓瑞看看白无君,又看看她,“你认识我?” 女子站在原地,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支支吾吾道:“你不认得我哦,我就知道,你是因为忘记我们才没来找我们的。你幸好是不认得我们了”女子哭起来。 什么?她又在说什么? “晓瑞。”萧宿开口,“她是你在凡间的师妹。” “走。”白无君突然要带晓瑞离开。 “你等等!”晓瑞拉住白无君,虽然力气很小,却意外的让白无君站定了。 晓瑞看向他,声音极小,但又坚定的说道:“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毒雾。” “晓瑞,你不认识你师父了?” “你居然没动情?” 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加上这个丝毫没有印象但认识自己的女子,晓瑞越发怀疑是自己忘了什么。 “你说。”晓瑞看向女子和萧宿。 “呜呜呜晓瑞,我是子茵啊,你怎么能忘了我啊,怎么能忘了大家啊。”女子说着。 “你在凡间历劫,还在襁褓中的你却因为是女孩,被家族抛弃,曾是你在凡间的师父,九夏师尊救了你,你一直待在梧宗,曾是梧宗的弟子,而她,就是你在梧宗的师妹。” 晓瑞看向地面,听着萧宿的字字句句,却半点记忆都没有。 “凡间难怪,我原来认识那么多人。那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晓瑞抬眼,问道。 白无君的手又紧了紧。 萧宿叹口气,“白无君,你还不说实话吗?” 晓瑞看向白无君,不敢置信的摇摇头。 白无君不去看晓瑞,也不做声。 “你说,我要听实话,我要听你说。”晓瑞的左手攀上白无君,说完还轻喘着气。 沉寂片刻后,听到的是白无君的肯定。 “是。是本君。本君从你历劫回来的时候,就把你的记忆抽走了。” “为什么。”晓瑞十分平静的问道,但说完还没两秒钟,却用手捂住了白无君的嘴巴,“我知道了。” 晓瑞不愿将不多的力气浪费在没用的哭上,但是眼泪终究不听使唤。 “长生花,对吧?定是因为长生花,堂堂陌元君唯一的心愿。”晓瑞说道,“你能用余光看见我这个小仙,也就只能是这个理由了。” 晓瑞的视线逐渐模糊,但她很清楚,此时不是因为眼泪。因为意识也在渐渐流逝。 “你说,或者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因为长生花。” “长生花,是师父一直照看的宝物,但当年,被古神一举,将长生花裂成两瓣,流落世间,不知所踪。”萧宿道。 “可以大增功力,可以长生不老,甚至可以复活一个人,对吧?”晓瑞说。 萧宿继续说:“而师父在陨落之前,曾亲手写下一个秘密,那便是两瓣长生花的复原,要用你动情的血。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想找到你。” 晓瑞听着,眼睛已经有些翻白,快支撑不住了。方才能支撑那么久,是依靠白无君隐隐约约在给她输注的灵力,而如今神的灵力都不管用了,浑身上下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难怪哦,沾花惹草,生来该死,动情之血。”晓瑞用气声说道,“都说了,真好,都说了,都是要来杀我的” “我带你回去,你拖不了了。”白无君轻声道,晓瑞依靠在他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重了。 晓瑞摇摇头,“还给我,你先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我要想起我的师妹,我的师父。” 四目相对,晓瑞抓着白无君胸口处的衣物的手也渐渐脱力。 “晓瑞,晓瑞?”何皎惠看着晓瑞的模样,有些不安。 “你对我那么好,也是因为这个” 真的,坚持不住了。 “红珠没了,我们也算两清,你放我一条命,我求你还有” 晓瑞用最后一点力气,拿出了一个盒子。 正是放在白府书房的那个盒子。 “我没看。” 晓瑞彻底没了意识,但在意识消失之前,总算把想说的都说完了。 白无君盯着那个从晓瑞手中跌落在地上的盒子,半响,都说不出话。 守得云开见月明,谁也不知道晓瑞知道了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她迟早都会知道的,倒不如这次全盘托出来得痛快。 “两清吗,如何两清,你说,如何两清?”如今的白无君对她,真算不得是清白。 当初两大车的金银珠宝琼浆玉露,是因为这个。后来对你这么好,不全是因为这个。而现在,不是因为这个。 白无君将全身脱力的晓瑞靠在自己的胸前,轻轻的,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想要的我还给你。” 萧宿早已警惕,右手的剑随时准备抢人,要以白无君的性子,晓瑞是断不可能不跟他走的。 “你怎还会求我,放你生路。” “可我还是想吃你做的菜。” 你动了情,就得认输。 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只是这一趟,估计又要使得凡间流传出什么怪诞和奇闻异事了。 但倒也无所谓,就当天上神仙赏的一口饭吃,无伤大雅,别有风趣。白府的往事,也要成为传说了,见过安峥小姐的人都要在街上大喝一番,湘肴楼又要热闹一次,说书人,也要在街上扫荡着,捕捉着哪怕一点点的风声舆论,喝着名贵的酒,飘飘然了。 “当今圣上和公主在公主府失踪,走漏出来的风声还说,一进去,妖风四起,遍地的符纸小人,还有斑斑血迹,偌大的公主府一个人都没有,找遍皇宫和京城上下都不见皇帝和公主的影子,众人还发觉,连景王也一并消失了。 但就在第二日,二人却离奇的出现在皇宫里,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都说公主府如今不吉利,也始终不见景王的身影,四公主那傲娇脾性,皇帝就让她搬进先前的白府啦,至于现在改修成什么样,以及景王和白府上下那么多个大活人何去何从,就不得而知咯” 第35章 回梧宗 思作红尘水连绵,梦成万世山寂延。 离过年还有些日子,艳红不再是娇艳欲滴的红梅,可能是那宫墙,可能是被雪水稀融了的血。 连家策反一事,连坐上万人,千人被杀,朝堂中的官员都少了将近一半,京城血光四溅,而刘家长子刘应和却在平定战乱凯旋归来后,在半路离奇故去,得到消息的刘老爷也气急攻心,薧了。 这一切不过是天子的手笔。神仙也不能阻拦凡人的特殊命数,只能去奈何桥边望一望凡间家人,送他们平安轮回。 不会再有人提起白府,更别说是无名小院。 机关算尽,一张白绫。 凡间终于告一段落,但来也回好像变了很多。 历劫的种种往事,各种人物,从晓瑞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的翻过。终于能将一些事情串通起来,但还有一些疑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起了重要的人。 “我们回来了。” 晓瑞来到十一宫的前院,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场景。 “是啊。”萧宿也从里屋走出,拿了件厚衣服披在了晓瑞的身上。 晓瑞刚刚痊愈醒来,但没想到的事,白无君没有带走晓瑞,而是让她跟着萧宿回到了冥界。 “她们知道你回来都很高兴,但你伤刚好,我就不让她们来见你了。”萧宿轻声道,“你放心,如今冥界恢复得很好,不用再担心什么。” “好久没见十一宫的姐姐们了。有点想她们,我没事的。”晓瑞答道。 萧宿拉着晓瑞坐下,“我也很久没见了,我一回来就去找你了。” 晓瑞垂下头,但又抬了起来,“锦悠和皎惠他们呢?” “她们住在隔壁,你要去见见吗?” 晓瑞笑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没曾想,皎惠的身份居然如此特殊,不过她能和锦悠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萧宿点了点头,“好在,现在我也跟你在一起。” 晓瑞浅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抬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问道:“萧宿,你跟钟悌似乎也有不浅的渊源。” “当年那些人便是她的人,当时他们一心找你,好在我及时拦下,让你和锦悠先行一步。但钟悌没杀我,只是把我当了人质,为了将你骗回来。”萧宿说,“我深知他们要活捉你,不敢杀你,便总抽着空给锦悠信号。” “风筝。” “是。锦悠看到风筝,便知晓我还在钟悌那里。”萧宿说,“他也会告诉我你是否安好,只是后面被察觉,怪我。” 晓瑞的手摩挲着茶杯,眼睛也盯着茶杯,“功力尽废,你只字不提。” 萧宿笑了一下,“捡回来了点。”顿了顿,又说,“筋脉尽断,我早有了轻生的念头,但想到你。” 晓瑞的手停住。 “不过我们团聚了,终于,又见面了。” 萧宿说着拉起晓瑞的手,晓瑞看向他,没有缩回。 “我对不起你,萧宿大哥。”晓瑞小声道。 萧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什么对不起,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当我看见你与白无君待在一起的时候” “白无君的父尊是钟悌的师兄,我知道。所以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晓瑞的心里五味杂陈,但是沉重的,她原谅了那么多坏人,却唯独忘了萧宿原谅了自己。 “不说了,不说了,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晓瑞。” 门口传来何皎惠的声音,晓瑞起身,看见锦悠和何皎惠一同前来。 “你们来啦。”晓瑞笑道。 何皎惠也笑了,“话说,冥界我还真没好好来过,这遍地的半仙花真好看。” 晓瑞看看周围。 萧宿说:“半仙花清冷洁白,本就不像是冥界的产物,但不知为何这半仙花喜阴,便于冥界有了不解之缘。” 锦悠将手揽过何皎惠的肩膀,“相传,这半仙花是妤谨神殿带到冥界来了,从此冥界便有了半仙花。” 何皎惠看着一株半仙花,“竟是师父带来的,果真好看。” 萧宿看着她,“师父等你这句,等了好久。” 何皎惠叹了口气,“我下棋从未下赢过师父,如今也是,我还是没能懂得师父什么意思。” \"我虽不知妤谨神殿,\" 何皎惠点点头,转头看向了晓瑞,“晓瑞,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回一趟凡间。”晓瑞说。 “如今你刚醒,不如在这养伤。”锦悠问。 晓瑞笑着摇摇头,如今她已经想起来了所有东西,有些事该解决了。 锦悠和何皎惠互相看看彼此。 也不知是在凡间待了那么久不忍离开,还是历劫的事情该交代一下了。 “华桐山上的院子应该还在,若你想去,我陪你。”萧宿说。 晓瑞点点头,又回头看向那二人,“那你们便在冥界,要是想来凡间,随时欢迎。” 为避了那风头,京城,最近是去不了了。不过梧宗似乎也在等着晓瑞,它一直屹立在那里,好像就为了等这一天。 梧桐山上还是那么庄重威严,梧宗早已又近了一批新的弟子,但这次梧宗传出去的名声可大了,一趟鬼炼关,五人去,三人仙。梧宗成了许多年轻的修炼者的向往之地。 “师父,徒儿不孝。” 辛术堂内,不止有九夏,还有子茵,山海和北辰,时津矜,明沐等众多弟子。时隔这么久,晓瑞又跪在了九夏的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九夏的喝声在辛术堂内环绕。 晓瑞伏跪在底下,一声不吭。 回声在堂内渐渐消失,寂静得让人害怕,一些弟子大气不敢出。哪见过师父发火啊? 过了一两秒。 “哎呦呦,你可算回来了,师父总算等到你了,快快快,快起来。” 九夏绷不住了,还没两秒原形毕露,白胡须飘啊飘的小老头一跳一跳的跑下台阶,张开双臂朝着晓瑞走去。 “诶师父您慢点” “快点,你快起来,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晓瑞站了起来,九夏对着她上看下看,“好,好。” “师父”晓瑞有点委屈了,又有点想哭了。就好像家人重逢,九夏就如同他们的长辈与亲人一般。 九夏拍拍她,“哭什么,回来了才好呢,笑!” 晓瑞擤了擤鼻子,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哎算了算了。”九夏摆摆手又回到位子上。一旁的山海“噗嗤”一声笑了。 晓瑞看向众人,子茵,山海,北辰,时津矜,有些哭的有些笑的。 “晓瑞”子茵率先上前,有些哽咽地抱住了晓瑞。 晓瑞也抱抱她,抬眼看见了子茵身后走过来的山海。 “诶。”晓瑞伸手,“你就算了,你别过来也要抱抱奥。” “我还嫌弃呢!” 众人哄堂大笑。 真的回来了。九夏无比慈爱的看着这帮孩子。 这时,又有一人来到辛术堂。 “见过九夏师尊。” 九夏站起来朝他走去,“是萧宿上神吧,幸会幸会。”众弟子在一旁回礼。 晓瑞笑着走了过去,站在了萧宿的旁边,“师父。” “哟。”九夏瞪眼看着这俩人,立马心领神会,“不错不错。”但又转了话锋,“萧宿啊,你小时候我可是抱过你的奥,现在手伸我梧宗来了。” 萧宿笑笑刚想开口,却被晓瑞打断。 “没有没有,就是带萧宿大哥来见见师父啦。” 九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笑着拍拍萧宿。 今天的辛术堂热闹非凡,不止是晓瑞回来了,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子茵领着晓瑞回到寒舍休息,待众人都走后,九夏将时津矜传唤到辛术堂。 而此时的时津矜,却是满脸泪水,哭肿了双眼。但并不是喜极而泣。 “爷爷,我不想嫁”时津矜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康华是个好孩子啊。”九夏在她的面前轻声道 “爷爷,您明知道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为何,为何还让我嫁那个什么桓剑派少掌门。” “听话。”九夏道。 “我不嫁我不嫁。” “你嫁不了北辰!”九夏吼了出来。他的孙女他岂能不知,时津矜喜欢北辰很久了,当初北辰去鬼炼关,被时津矜知道了之后,要不是九夏将她锁在房间里命人看着,时津矜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 时津矜被九夏吓了一跳,低下头不吭声了。 九夏叹了口气,“桓剑派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与三界联系极深,关系颇大。” 时津矜小声道:“您先前不是这样的,您一直都是独善其身,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 九夏握紧了拳头,但才有的满腔怒意却顷刻间消失,拳头又泄了气,“师父得救梧宗,救你们。” 时津矜轻轻摇着头,看着九夏,“爷爷,矜儿只有爷爷了。矜儿求您,咱不要那个长生花了好不好,它只会惹来祸事,惹来梧宗的危险。” 九夏看着时津矜,那张面孔,与他的儿子真像,时津矜求自己的模样,跟他接近重叠。 九夏缓缓开口,右手颤抖的扶住了上座的扶手。 “爷爷,父亲就是因为长生花死的” 这句话像是触及了九夏最深处的痛苦,转身,颤抖的手指着时津矜。 时津矜边哭,边不停的磕头,“爷爷,我们不要长生花了,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九夏颤抖的手又扶上了扶手,支撑着身体,“妤谨啊,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父亲的,你的救命恩人,我答应过妤谨,我不能食言。” 时津矜崩溃了,跌坐在地上,停止了哭泣却没有半点情绪。 九夏很平静的看着时津矜,“爷爷不会害你,你嫁过去,会幸福。” 第36章 看天 “后来那位萧宿上神便找到了我,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子茵与晓瑞并肩走在梧宗里,子茵将鬼炼关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晓瑞。 “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晓瑞说,“不过” 子茵转头看向她,身下的手却摩挲着,略显不自然,但又有意的藏起。 “话说,这都过了好几日了,怎么不见师姐?”晓瑞问道。 子茵又撇过头去,干笑了两声,“师姐?哪个师姐?” 晓瑞哭笑不得,看了她一眼说道:“就是雀青师姐啊,感情最好的里面,除了雀青师姐,还有谁?我总担心以雀青师姐的脾气,看我不顾你们独自离开鬼炼关,现在才回来,会直接当着全梧宗弟子的面揪我的耳朵质问我。” 晓瑞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哈哈你知道吗?我还编好了好多理由,后面发现都不太行,结果这几日却不见雀青师姐的身影,那日在辛术堂也没见着,我觉得有些蹊跷啊,师姐是有什么事吗?” 子茵没说话了,只是全程咬着嘴唇,面色有些难看。 晓瑞心中起疑,“怎么了?师姐她?” 晓瑞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子茵猛的抬头给打断了,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哦!还有一件事。” 二人停下脚步,如今到了梧宗的训练场,此时都是弟子们此起彼伏的喊声。 “啊?” 子茵摆了摆手,“我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当时也在鬼炼关,是回来才知晓。” 晓瑞看着她,“你说。” 子茵说,“时师姐与桓剑派的少掌门康华有婚约,明天就要大婚了。” “桓剑派”晓瑞喃喃,这个名字好熟悉,“虽然我回来之前也有所耳闻,但明天大婚,有些快啊。”。 “是吗?”子茵又干笑两声。 晓瑞笑了,“不过梧宗能与桓剑派联姻是件好事。只是我没记错的话,时师姐不是”晓瑞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不是喜欢北辰师兄吗?” 子茵看了看四周,也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是师父说的,况且消息都放出去了,大婚就在梧宗办。” “算了算了,不好多说什么,那个康华怎么样?”晓瑞问。 子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见过,还挺好相处的,是个正人君子。” “那就好,咱梧宗的弟子不能受了委屈。”晓瑞说着,看向正在训练的弟子们。 “晓瑞。” 二人回头,发现正是萧宿。 “见过萧宿上神,那我就先去忙了。”子茵道。 晓瑞点点头,“正好我带萧宿大哥逛逛。” 萧宿笑着看着晓瑞,“梧宗我大致也走了一遍,知道你在凡间住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萧宿,我带你去看看后山。”晓瑞拉着萧宿走。 “后山?” 溪过桥头,风起梢尖,亭廊交错蜿蜒在棵棵柳下。塘中锦鲤猛的一跃掀起稀疏两点白浪,落在叶子上,又忽的溜下去,弹起枝叶两片。鸟鸣四起,偶尔两只结伴同飞从这颗树绕到那棵,又被一阵清风逗趣似的分开,藏到石头后的丛中。 雾气从池中缓缓升起,滋养着拂柳万絮,天地仿佛一色,万事仿佛一物。 梧宗的后山,是用万年灵力所孕育出来的圣地,是隐蔽在梧昆山的一处绝佳圣景。 “怎么样?好看吧?”晓瑞看了看周围,指了指。 萧宿看看周围的梁柱,笑了又笑。 而晓瑞在一旁期待的看着他,想看看萧宿能怎么夸这梧宗后山,但听见的却是: “如今看到这梧宗养着你,我总算放了心。” 晓瑞先是一怔,而后低下头笑了笑,“都说现在没事啦,你别总担心嘛。” “好。”萧宿又摸了摸晓瑞的头。 “走吧,我带你逛逛。” 二人并肩走在廊间,远处看去,萧宿的天青色与晓瑞的纯白色衬着这春和景明,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说实话啊,我之前在梧宗可调皮了,整天跟男孩子混在一起。”晓瑞说,“那个山海,你也见到了吧?我就是总跟他想从这后山逃出梧宗,去外面玩,我当时还想呢,这么大的后山,怎么我们前脚刚走,师父就派人来抓我们了。” 萧宿看着她,“现在呢?感觉如何。” 晓瑞笑着摇摇头,“一样,还是想不明白,可能师父有师父的,的方法吧。” “梧宗的后山,比我在任何地方见到的都要美。”萧宿又说。 “是啊,我也不明白那时为什么一心要出去。”晓瑞笑道:“就想着,梧宗都这么美了,外面一定更美。可惜,柳暗花明,还是这好。” “幸好,幸好你还回来了不是吗?”萧宿说。 晓瑞顿了两秒,不知萧宿是有意还是无意,让晓瑞想起了白无君。似乎在提醒她,就是因为白无君,她差点回不来了。 但晓瑞还是神色自若,“嗯,对,梧宗的弟子也都长大了,也要嫁人了。”晓瑞说着看向萧宿,“明天,是时师姐与桓剑派少掌门的大婚,正好你在这,不如赴场宴吧。” 萧宿笑了,“好啊,正好沾沾喜气。” “让我想想,送什么好呢太普通不行,太名贵又显俗气”晓瑞想着,喃喃道。 萧宿看看晓瑞又转过头去,但底下的手动了动,往晓瑞那边靠了靠。 两个人的手只差一片树叶的薄度。 “走吧,后山可大了,我再带你好好逛逛。” 萧宿的手刚刚碰到晓瑞,晓瑞便向前走去,边走边说着。也不知晓瑞是有意还是无意,萧宿低头看了看手,又背了回去,跟上了晓瑞的步伐。 “萧宿?” “来了。” 而这时,远处的九夏才缓缓开口,“你看也看了,听也听了。”又顿了顿,看向旁边的人,“还看啊?” 白无君一直看着刚刚二人离开的路径,“多谢您,还肯让我来梧宗。” 九夏笑了,“十八变啊。”又看了看白无君,“不止说晓瑞那丫头。” “她安好就行。” 白无君说完,转身离去。 “妤谨啊,你的棋要赢啦。”九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梧宗的天,也转身离开,还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道表现好一点,让我多在晓瑞面前多说点好话” “那后面是什么,我看也挺空阔的。”萧宿说。 “啊,那啊。”晓瑞走过去。 只见是一片园林,只是这一片园林却不比刚刚的后山那般,这更为寂静,更为冷清。 “你也知道,梧宗先前,收的弟子要么无家可归,要么家破人亡,他们死后没处去,便在这长眠,这些都是,所以这” 晓瑞话刚说一半,却突然看见了什么,失了表情,也停止了说话。 “怎么了?”萧宿看向她。 晓瑞没回答,只是眉头紧皱,慢慢往前走去,直至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来到一座碑前。 萧宿赶紧跟了上去,是一座墓碑,但看着周围新鲜的花,水果,吃食便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一般。 晓瑞看着墓碑上的字,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慢慢向后退去。 萧宿扶住她,也看了看碑上的人名:雀青。 “师姐?师姐?”晓瑞盯着墓碑,轻声唤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晓瑞又上前去,蹲下摸了摸墓碑上的字,话不多,但已经湿润了眼眶,晓瑞又不敢置信的看看四周,双手扶着墓碑的手不停的颤抖,“师姐,你我回来怎么不来见我啊,你是不是生我气才故意在这吓我的。” 萧宿也慢慢上前,俯下身轻轻摸了摸晓瑞。 “大家,不可能都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晓瑞说着,又起身,却转身就看见了一人。 是拿着花的子茵。 二人对视。 “晓瑞,你,你怎么在这。”子茵说。 晓瑞看看子茵,又看看墓碑,抽噎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子茵走上前来,萧宿则扶着晓瑞的双肩。 “我们本来打算瞒着你的。” 晓瑞想说什么,但子茵抢先一步,“我们都知道,你知道师姐没能回来一定会自责,一定怪自己。所以,我便打算瞒着你,但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你自己就发现了。” 晓瑞没说话,半响才开口,“你来看师姐。” “是,我天天都回来。”子茵说着,绕过晓瑞来到雀青的墓前抹了抹,蹲下身,将花放在了碑前,“师姐是在鬼炼关里为了救我们,掉下万幻渊,在睡梦中故去的。” “师姐,生前都没能看到我回来。”晓瑞道。 子茵直起身来,“我们看到了,师姐就看到了。” “晓瑞。”萧宿轻声唤着,扶着晓瑞双肩的手紧了紧。 “我没事。我没脸来看师姐。”晓瑞摆摆手,独自离开。而萧宿跟了上去。 子茵轻轻的叹了口气,“师姐,晓瑞盼回来了,梧宗和桓剑派的大婚也要举行了,您看看多好。您怎么这么着急见晓瑞呢,我们都还没瞒过几天。” 清风又起,黄昏将去。 “晓瑞,晓瑞!”萧宿拉过晓瑞,抱进怀中。 晓瑞拍着萧宿,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冷静一下。”萧宿说。 晓瑞轻喘着气,乖乖的站着了,但还是说道:“你放开我。” 萧宿不得已又放开了晓瑞,不安的看着她。 “我都说没事了。”晓瑞撇过头去,眉眼间有些难过,也有点气恼。 萧宿抬手拭去晓瑞边说边流的眼泪,“你没事可不是这个样。” “我回寒舍了,你让我静静就好。”晓瑞抹抹下巴,转身离去。 萧宿站在原地无措,看看双手,又看看天。 晓瑞,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敞开心扉。 晓瑞几乎是跑回寒舍,关了门,确认没人跟来才靠在门上,慢慢捂着脸蹲下,失声痛哭。 好熟悉,这种不想被任何人看见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想起来了,上次,是从白府的主殿回来,也是这种,匆匆忙忙,不想被任何人看见,慌张进屋。 可是,可是。 这次却是她一人在哭,独自感受着“亲人”离开的难受。 大家都瞒着她,山海的嘴不严,这几日便总躲着自己,本还疑惑是不是生疏了。纵使之前跟北辰的关系没他们那么好,但也是三天两头,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最近也总是不见人影。子茵也是,即使跟她经常待在一起,也很少提到鬼炼关,要不是自己实在想知道,子茵估计一直不会说但没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这个。 子茵说的没错,她会自责,自责到不敢想象师姐死的时候的场景,仿佛自己就是凶手。 “是不是是不是我在,师姐就能活着。师姐就不用一人冒险了。” 若是她还在,搭把手也能不让四个人的队伍那么难走师姐闭眼前,是不是还在想着自己,还在想着自己的安危,自己在何处。雀青终于还是没能等到晓瑞回来。 晓瑞哭到没力气,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刚刚康复的缘故。 难怪那日不见雀青在辛术堂,而大家都在。虽然当时不见明沐师妹,但好在后面回来了。可雀青却永远留在了鬼炼关,留在了梧宗的后山。 梧宗的后山绝美无比,但将墓园安在后山,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梧昆山坐北朝南,而后山和辛术堂的位置,能每早清晨同时照到第一缕阳光,梧昆山的风水孕育万物,也让故去的人们得到超度。 晓瑞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腿,将头埋在手臂之间轻轻抽泣。 现在好想能拥有个知己,拥有个人,可以吐露心声,可以告诉那个人自己有多后悔多难过。可是找谁呢?谁又在呢?谁又能懂呢? “看天。” 突然,晓瑞听到周围有人似乎在跟她说话,她抬头起身,却不见踪影。又猛的打开门,还是不见人影。 天,已经黑了,山上的月格外的亮,屋外寂静,只有鲜少弟子交谈的声音以及草丛树上的虫鸣声。 晓瑞望着四周,心中不免铺上一层忧伤之情,恍惚间,都感觉人杰地灵的梧宗背后藏了许多的悲情与暗流。 就当晓瑞以为是自己幻听准备转身回到屋子时,外面的一声巨响,让她吓得双肩都缩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声的烟花,在梧昆山的上空绽放开来。 晓瑞转过身去,微起双唇,目光呆滞又满含泪水的看着这些烟花。 一下又一下。 晓瑞看着烟花,不自觉的笑了,但笑着又哭了。 历历在目,那日的中秋,仿佛就在昨日。 “就是因为你!”晓瑞朝着空气喊道,没有回应。 晓瑞又垂下了头,自嘲般笑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估计是明天他们大婚,在庆祝呢,还真当放给自己的了。不过也好,安慰安慰自己,心情倒是好了许多,都被这震耳欲聋的烟花打消了。”晓瑞心道着,回到自己的榻前,但门开着,还是看着外面的花火。 “算了,怎么可能是,他陌元君才没有那么多闲情呢。” 烟花停,风浪静,有些东西在心中悄然升起,但就如今晚的月亮一般,静悄悄,静悄悄的注视着轰炸的烟花,不语。待过后,还是它独身皎洁。 九夏也很无奈啊,拦都拦不住。 “背个锅。”九夏站在辛术堂的门口,看着烟花道。 宦明看了他一眼,又嫌弃又无语的看了一眼,然后十分挣扎的说道:“我放的。” 欲叹至所困,莫听箫声言,月白静无语,因晓,因为知晓。 “陌元君没有那么多闲情,哑巴君有。” 第37章 何为爱 天还未亮,梧昆山山下就聚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和物件。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梧宗的弟子们也都免了一天的练习,帮忙打着下手,但都是笑着的,挂上些彩灯,拾来些大红的灯笼和布幅挂在辛术堂的面前,还有准备吃食和酒水的弟子,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忙前忙后。 多是孩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仅是梧宗和桓剑派,还有大大小小好多宗派前来,定在梧宗,是给九夏面子。 清晨,晓瑞又去见了一番雀青。还不忘从膳房忙碌的空隙中,抽身做了些东西放在碑前。 今天是梧宗大喜的日子,得开心点。 本想去见见时津矜,却始终不见踪影,不过确实看到了几个负责梳妆打扮的丫鬟进出寒舍,手上还拿着许多名贵的首饰以及喜服。 新娘是在黄昏出嫁,但忙是一天的事。 “晓瑞,我来帮你吧。” 晓瑞抬眼发现是萧宿,便笑道:“这里有我和山海就好了,东西也不多。” “这些重活本应由男人来干,你去休息吧。”萧宿说着要拿过晓瑞手上的箱子。 晓瑞偏过头颠了颠箱子,又侧身到一边,“不用啦,要不是我不会梳妆,我也要跟子茵去看时师姐。”说着,拿着箱子走开了。 旁边的山海也搬起个箱子,看看萧宿说:“萧宿上神,别怪我多嘴奥,晓瑞她性子是这样的,先前在梧宗也是,她在一旁闲不住。” 萧宿敛了视线,“确实,她历来都是如此。” 山海点点头,也抱着箱子走了。 数起来,十几二十个箱子,看着真不少,可把旁边记录的一个弟子忙坏了。 山海抹抹额头,晓瑞叉着腰站在旁边,“这身衣服真是妨碍我行动了。” 山海无奈的摇摇头,“时师姐都嫁出去了,你这样,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晓瑞用胳膊撞了下他,“你什么意思啊!” “我来吧。”萧宿拿过那名弟子手中的纸笔,对着箱子写了起来。 那弟子看看萧宿,支支吾吾道:“啊可是是师父吩咐的。” “这位师妹,萧宿上神帮你写,你还不放心嘛?”晓瑞笑着说。 那师妹看看晓瑞又看看萧宿,不做声了。 “啊昌,没关系没关系,来来来我带你去玩好玩的。”山海说着,上前招呼着那师妹。 晓瑞伸手拉住山海,“我太久没回来了,这位师妹是叫阿昌?” 那师妹走上前来,行了个礼,“见过安峥上仙,我化名昌灵,是今年刚进来的弟子。” 晓瑞看着昌灵的模样,看样子像十二三岁的小朋友,便弯下腰来看着她,“昌灵啊,以后叫我晓瑞师姐就好啦。” 昌灵的长相极为小巧灵动,头上还梳着两个丸子,也难怪师父赐予昌灵一名。昌灵乖巧的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师姐问你啊,这位山海师兄平时对你怎么样啊,有没有欺负你啊?”晓瑞问。 昌灵看看山海,想了想说:“师兄经常带我们玩的,漫山遍野的跑,就是每次玩着玩着,北辰师兄便会来让我们回去训练。” 晓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山海在一旁说:“这真不怪我。” 昌灵又说:“他们都说,是北辰师兄要拉着山海师兄去约会,所以才总过来让我们回去。” 咦? 晓瑞笑着又问:“真的啊?” “乱说什么!昌灵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山海叫道。 “诶诶诶,”晓瑞在一旁拉着他,“人家小朋友,可讨人喜欢了,你居然下得去手,而且再说了,人家说的没错啊。” 山海百口莫辩,看看晓瑞,又对昌灵说,“昌灵!以后不带你玩了。” 昌灵笑了,转身张牙舞爪的跑远去,边跑边喊,“山海哥哥又发脾气啦!山海哥哥又恼羞成怒啦” 晓瑞看着昌灵渐行渐远的身影,说道:“没想到看着挺乖巧文静的一姑娘,原来这么疯。” 山海甩开晓瑞拉着他的手,“切,跟你当初一个样!” 晓瑞笑道:“不错,挺好的,有我当年的风范,能成才。” 山海无语,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走去别的地方帮忙了。 晓瑞笑了两声,走到萧宿旁边,伸头看了看写满了字的纸。 萧宿的字历来好看,纵使是用手垫着写,也不失了楷书的风雅,一笔一画,不紧不慢。 “这么多嘛?”晓瑞看着纸。 萧宿笑着看向了她,“快写完了,不多。” 晓瑞点点头。 “若不是你的同门师兄妹们,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么丰富的经历。”萧宿说。 晓瑞挠挠头,“哎呀都是之前在凡间不懂事,给梧宗招来好多麻烦呢,不提了不提了。” 这时,远处走来子茵。 “刚刚碰见山海,听说你在这,果不其然。”子茵说着,看到了旁边的萧宿,“没打扰到你们吧?” 晓瑞摆摆手,“没有没有,怎么啦?” “时师姐那人手不够呢,又不能让毛毛躁躁的孩子们帮忙,碰坏了多不好,所以便想请你也一起来。”子茵说。 “啊可是我不会诶。” “没关系啊,你忘了,我之前可是教过你一点的。”子茵又说。 晓瑞有些犹豫,但旁边的萧宿说,“没事,去看看你师姐。” 晓瑞看看他,点了点头,走向子茵说:“可是我忘了怎么办?” 子茵笑了,“看看就会了,我记得你学东西很快的。” 日头渐渐高照,人也越来越多,宾客们接踵而至,又瞧见昌灵那小姑娘忙的满头大汗了。 子茵走在晓瑞旁边,轻声说道:“刚刚是我和明沐师妹在帮忙,但时师姐似乎不太想让明沐来,便将她支走了,后面她悄悄跟我说,说是想见见你。” “我们三也算是从有记忆起便一起玩了,出嫁的日子,想见见我很正常。师姐怎么样?”晓瑞说。 “挺好的就是看起来不太开心,明沐师妹终究还是不如你我来的情谊深些。”子茵又说。 晓瑞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在同一屋檐下长大的。要是要是雀青师姐在就好了。” 子茵伸手拍了拍晓瑞。 屋内,时津矜正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他人摆弄自己。 “哇!”晓瑞进屋便惊呼一声,“时师姐好好看啊!” 晓瑞上前,但又怕自己毛手毛脚的动歪了,但看着时津矜满头的金钗珠宝闪闪发光,晓瑞还是看瞪了双眼。 子茵在旁边前笑道:“今天的日子这么重要,当然得美美的啦。” 但时津矜只是笑着回应了一下晓瑞的夸赞,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晓瑞坐在时津矜的旁边,“想不到转眼,我们梧宗的弟子也要出嫁了,当初我们还在起哄谁最先嫁出去,但没想到,是时师姐最先。” “谁又愿。”时津矜眼睛无神,轻声道。 晓瑞和子茵对视一眼,子茵轻轻拍了拍时津矜,“师姐嫁出梧昆山,难免有些不舍,不过我们之后也会经常去看你的,桓剑派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几天路程就到了。” “早生贵子呀师姐。”晓瑞说。 时津矜的嘴角又动了动,但起唇还没吐出两个字,眼眶中便流出两行泪来,在精心画的妆上划过两行痕。 “师姐。”晓瑞不安的看着时津矜。 “我不想嫁。”时津矜的眼泪夺眶而出抑制不住,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们的道别,时津矜哪里忍得住,心里的委屈都要随着这眼泪溢出来了。 “师姐,妆都花了。”子茵说道。 晓瑞拿起旁边的帕子,轻轻拭去时津矜的眼泪,“桓剑派这样的好归宿,我们求都求不来呢,师姐若是舍不得我们,那便今天风风光光的从梧宗嫁出去,莫要叫别人看不起了。” “你们知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时津矜说着,看向二人。 “知道什么?”晓瑞问。 “长生花”时津矜小声说道。 晓瑞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长生花?不是都已经到白无君的手里了吗? 这时子茵却打断晓瑞的思绪,“以后,康华就是桓剑派的掌门,师姐就是掌门夫人,手一挥就是云烟万里。桓剑派那样的大门派,还怕受了委屈不成。” “那个,师姐,你刚刚说的那个长生花,是”晓瑞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 时津矜低头,不作声了。 子茵拿起旁边的盒子为时津矜补着妆,“师姐,新婚快乐,今后,就都是大人了。”说完给了晓瑞一个眼神。 虽然晓瑞不知为何,但还是闭了嘴不再追问。 “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多好啊,大家一起漫山遍野的跑,要是能回去,我定跟着晓瑞和山海一起偷偷出山。”子茵又说。 晓瑞打了一下子茵,打趣似的说道:“别说了,再说我都要哭了。” 时津矜浅笑了一下,将手搭在二人身上,“你们一定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一定要嫁给幸福。”是成为人妻之前,时津矜用最后的稚气给二人的忠告。 子茵和晓瑞离了寒舍,但都心事重重。 “晓瑞,我们当真能与两情相悦之人在一起吗?”子茵问着,这样的问题略显童真,但子茵还是问了。 晓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怎样才为两情相悦。” 子茵撇了撇嘴,“两情相悦啊,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听旁人说,两情相悦,便是在一起时,眼里都有彼此,分开时,都会想着对方,双方之间就好像有一条扯不断的线,一直拉扯着彼此,人们将这种思绪与相思说成是红线,是姻缘。” 晓瑞沉思,心如乱麻,听完还是理不清。 “我看你和萧宿上神,便是如此。”子茵转头,看向晓瑞。 “我和萧宿?”晓瑞问。 子茵点点头,“对啊,你们日日待在一起,无论何时何地,他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你,你看着他的时候,也从未减轻笑意。” 走在日下的二人,就像童年为了探讨一种法术一般,懵懂又认真的探讨着。 她们像小孩子那般,可能她们也还是孩子。 晓瑞有些不解了,“这就是两情相悦吗?” “这只是我看出来的,就是不知你们分开时,内心是怎么想的。”子茵说。 晓瑞想了想,道:“分开啊,也会啊,我与萧宿分开过好久,这期间我一直在找他,他也在找我。” 子茵笑了,“那就是了嘛。什么时候,也有你们的喜讯啊?” “可是”晓瑞欲言又止,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虽然你说的都符合,但我却在我们之间,却从未想过情爱一事,更不用说是成婚了。” 子茵也皱起了眉,思考道:“诶,有道理诶,我与山海北辰他们在鬼炼关的时候,也会这样,时常担心他们的安危,在一起时,也总要确保都在身边。可我与他们也不能说是两情相悦啊。” “那两情相悦还有没有什么标准?”晓瑞问。 子茵摇了摇头,“我就听到是这样说的。” 二人沉默,各自想着心事,突然,晓瑞又开口道:“那你也没有对谁想过情爱一事啊?” 子茵愣住了,白嫩的脸颊里透出微微粉红。 晓瑞笑了,“我倒是知道一个,是我先前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要是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那提到情爱一事,第一个想到谁,就是谁。怎么样?你想到谁了?” 子茵眨眨眼睛,不说话,但晓瑞似乎看出来她有答案了。 “哈哈哈,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子茵也要嫁出去咯。”晓瑞笑道。 子茵有些恼,打了晓瑞一下,“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肯定也知道。” 晓瑞扶着下巴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模模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子茵嘟嘟嘴,“那平日里遇到危险时,你最先想到谁啊?” 这 晓瑞赶紧摇摇头,又摆摆手,“不算不算,这个不算,换一个。” 子茵又说,“那伤心难过时,你想到谁啦?” 晓瑞皱起了眉,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再再换一个。” 子茵看着晓瑞的模样,心中不免起疑,又想了想,问道:“那,有没有谁送过你什么关于情爱的定情信物之类的?” 啧。 三个问题,晓瑞半个字回答不出来,子茵眼睛都亮了,开口刚想问说些什么。 “最后一个!”晓瑞叫道。 “行。”子茵沉思着挠了挠脸颊,后又抬头问道:“那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不论他与你的高低如何,但你见到他,会感到自卑。” 晓瑞终于笑了,“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真没有,还总觉得,不就这嘛。 子茵无奈的叹口气,“好吧,要是你哪天有了,记得告诉我啊。” 晓瑞笑着点点头,也不知为何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走吧,我们再去帮帮忙。” 第38章 喜结良缘 下午,辛术堂高朋满座,互相问候着,对九夏道着喜。 晓瑞瞧见辛术堂的上座除了九夏的位置,还特地在旁边也按了个上座,应该是桓剑派掌门人——康鸿卓的位置。 很巧的是,康鸿卓也是少掌门康华的爷爷。康华年幼时,父亲便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桓剑派对他十分的看重,但也教养有方,看得出来是大家风范。 宾客满席,好不热闹。 晓瑞坐在了个靠前的位置,旁边分别是萧宿和子茵,对面则是山海和北辰。 之前不懂事,在江门派的时候受不住这样的宴席,但好在现在坐得住了,也时常会笑着跟别人说话了。 “你回来之后,我还没正正经经见你呢。”宦明笑道,“诶,萧宿上神。” 萧宿笑着回礼。 站在宦明旁边的,还有祎景。也是鬼炼关的队友之一了。 晓瑞站起身来,“宦明伯伯啊,哎呀,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见您呢。” 宦明大笑两声,“你师父可想你了,谁知道你居然在陌元君的身边,不过现在可好了,记起来了,回来了就成。” 萧宿在一旁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但也还是带着笑看着宦明。 而晓瑞则是浅笑了一下,不做声了。 “离笙上神,师父正找你呢。”子茵这时走了过来。 宦明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晓瑞出落得越发的亭亭玉立了,走了啊,我去看看你师父。” 晓瑞笑着点头,目送了宦明,“看样子,我还要见好多人呢,可不能这么早入座。” “若是你不喜欢,我陪你出去。”萧宿说。 晓瑞摇摇头,“不用啦。” “子茵。”祎景叫住准备走的子茵。 子茵停住脚步,过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来,“祎景啊,好久不见。” 晓瑞看着这两人,心道不对。记得子茵跟自己讲鬼炼关里后面发生了什么,祎景是在第六关又救了子茵一命后,子茵就再没提过祎景了,今日一见,感觉二人这气氛不对啊。 “好久不见。”祎景答道。 “那个,我还要去帮忙,回见了。”子茵说完,没等祎景的回应就匆匆离开。 而本想叫住子茵的祎景也收了手,与晓瑞和萧宿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这时,晓瑞发现山海正跟一熟悉的身影说笑。 “衍洲大哥?”晓瑞走上前去。 衍洲回头,发现是晓瑞,连忙行礼说:“见过安峥上仙。” “别别别,这也太生分了,还是叫我晓瑞吧。”晓瑞说。 山海笑道:“衍洲大哥也在鬼炼关里一直找你呢,只是可惜,后面又分散了,不过还好,今日在梧宗,大家又见面了。” “先前听说箐明派要来梧宗参宴,便想着即使见不到你们人,也好歹有你们的音信,好在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也算重逢故友。”衍洲看着两人,笑着说。 晓瑞点点头,“虽然我在鬼炼待的时间不长,但还是记得不少趣事的。” 比如说玉景阁。 “哦对了,衍洲大哥,你的那位朱如清朋友”晓瑞试探性的问。要知道在雅水阁的时候,锦念玥便说了,那日的朱如清是她。 衍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杳无音信。” 果然。朱如清早就死在了鬼炼关里的玉景阁。晓瑞心道。 “今天可是梧宗大喜的日子,就不说伤心事了。”山海说,“宴席也要开始了,入座吧。” 晓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当萧宿问起方才他们聊了什么时,晓瑞却摇了摇头。 突然,又有一只手搭上了晓瑞的肩膀,将晓瑞吓了一跳。 “啊,你们怎么来了?”晓瑞回头看见来者,欣喜道。 “我好歹也是个上神,怎么不能来,而且我就是来看你的。”何皎惠笑道。 何皎惠的旁边还站着锦悠。 “晓瑞,莫不是就分开了这点时间就不欢迎我了。”锦悠说。自萧宿回来之后,锦悠便渐渐改口,不再叫晓瑞主了,以前是保护晓瑞的侍卫,如今更像是兄妹。 “怎么可能,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回趟冥界看看你们,没想到你们先来了。”晓瑞笑着说。 萧宿这时也靠了过来,“你们二人,最近可还好啊?” 锦悠揽上何皎惠的肩膀,道:“正愁不会筹备婚礼,这番前来也刚好看看流程如何。” 何皎惠推开他,面带娇羞又气恼,“我今天是来陪晓瑞的,别这么肉麻,恶心死了。” 锦悠笑得灿烂,连连说着好。 晓瑞看着二人只想笑,而萧宿则满眼温柔的看着晓瑞。 抚琴弹奏者给整个宴会铺上了一层喜庆愉悦之感,宾客皆已入座,梧宗的小弟子们,也都端来大大小小的盘子放在案几上,也盛来酒水,代表着宴席正式开始。 “今日,是我梧宗与桓剑派喜结良缘的日子,在此十分感谢众仙白家的到来,我九夏,先敬大家一杯。”九夏站在位置上说着,拿起了酒杯举向众人。 座下,也都纷纷说着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晓瑞则看着面前的酒杯咽了咽,最终还是拿起来,一饮而尽。本以为辣辣的,苦涩的口感会涌上鼻腔,但喝下去并无此感,反而觉得回甘明显,唇齿留香。 “桓剑派能与梧宗成就这一大喜事”九夏在台上继续说着。 晓瑞盯着酒杯,很久都没离开视线。 是茶。 晓瑞又赶忙拿起旁边的酒壶,又倒了一杯,一旁的弟子看见本想上前帮忙,但看着晓瑞倒完又立马喝完,双手也拿着酒壶和酒杯不放开,便不知何时上前了。 晓瑞又抿了抿唇。还是茶。这一壶都是茶。 但抬眼看去,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晓瑞看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晓瑞,我听人说,你喝不惯酒,便命人换成了茶,怎么样?还喝的惯吗?”子茵这时在旁边轻声问道。 晓瑞回神,看向子茵,又看了看茶杯,笑道:“啊,原来是你,真是多谢了。” 不知为何,虽然很感谢子茵,但晓瑞的心里却蒙上了一层失落的情绪,是源于那若隐若现,一丝丝的期待落空吗? 可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自己不爱喝酒,是熟悉的人都知道的。 晓瑞眼睛无神,也听不进各种祝词了,只是无意识得拿起桌上的个葡萄吃下。 “安峥上仙。” 这时,旁边有个小弟子叫着晓瑞。 晓瑞抬头,发现是昌灵师妹。“昌灵?” 昌灵俯身将手上一个盖着盖子的小盒子放在了晓瑞的桌上。 “这是什么?”晓瑞问道。 昌灵笑着摇摇头,只是说了句“安峥上仙慢用”,便绕到座位后面,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晓瑞回头看着昌灵的背影,本想叫住,但昌灵跑得快,一下就没影了。心中起疑,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盖子。 但打开的瞬间,盖子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晓瑞看着盒中物,愣了神。 萧宿察觉,捡起盖子问道:“晓瑞?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晓瑞半响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才抬头看看四周,又看看盒子,慌张又着急的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萧宿感觉晓瑞的情绪有些不对,也站起来追了出去。 晓瑞拿着盒子跑到了辛术堂的外面,转身环顾四周却只见忙碌的弟子,又走到别处看了看,不甘心得连屋顶,树梢都看了。 “晓瑞!”萧宿这时追了过来,“发生什么了?” 晓瑞此时轻轻喘着气,看着盒子不说话,面对萧宿的问题只是摇摇头。 萧宿看向盒子,发现里面是些吃食——鲜糍粑,酥香糕,以及一些鹌鹑蛋。都是些凡间的小吃,并没有什么异常。 晓瑞拿起一个鹌鹑蛋塞进嘴里,“没有,就是屋里太闷了。”说罢又塞了一个,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这个好吃。” 萧宿轻轻摸摸她的头,无奈的笑了笑,“当真没事吗?” 晓瑞笑着抬头,看向萧宿,“真的没事,就是想出来走走,看师姐出嫁我舍不得。” “好,那我陪你走走。” 但边吃边走的晓瑞明显心不在焉,也是萧宿问什么,她答什么,更多时候也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要不是萧宿的视线一直在晓瑞身上,还差点被台阶绊了一跤。 “晓瑞。” 萧宿停下脚步,看着晓瑞。 “啊?”晓瑞回神,看向萧宿。 萧宿抚上晓瑞的肩膀,看着晓瑞“不开心”都快溢出来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晓瑞没有立马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我真的就是觉得屋里太闷了,你也应该知道我坐不住啊,真的没事的。”说完,轻笑着打掉萧宿的手,拿着盒子向前走去。 萧宿站在原地,惘然若失,不自觉的蹙眉。 怎么,怎么回应他的只有摇头和谎话呢。怎么连知晓都不行,怎么连安慰都做不到。 萧宿有些无措了,总感觉,晓瑞与他之间有层隔阂,无论自己怎么想打破,老天不允许,晓瑞也不允许。纵使二人整日待在一起,萧宿也总感觉晓瑞不在自己身边,总觉得她已经是别人的了。 而晓瑞吃着吃着,发现盒子里的吃食已经吃完了,本想原路返回的,却听到了不远处熟悉的声音。 “你,你叫我干什么。”是子茵的声音。 晓瑞听此,悄悄的躲到一座石头后面,看了一眼,发现是子茵和祎景。 “辛术堂里人多眼杂,我不好绕到你身边。”晓瑞发现祎景手上端着什么。 “你干嘛要绕到我旁边,你”子茵的声音越来越小,“你都拒绝我了” 祎景内心慌张,双手也出了汗,“鬼炼关凶险万分,若是,若是我答应你,如果出了事,岂不是耽误你一辈子。” 晓瑞惊讶,但还是屏气敛声。原来子茵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就是祎景,而且看来,已经在鬼炼关里就吐露心声了,不过,通过二人的对话大概能猜出,祎景是拒绝了的。 祎景!你居然敢拒绝子茵师妹!晓瑞咬牙切齿。 “我知道,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子茵低下头去。 祎景递上手中的碗,“你尝尝。” 子茵看看祎景,又看看这碗,“你要绕到我旁边,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啊?” 看子茵接下,祎景笑了,“我不太懂怎么送礼物,都说梳子玉簪,但我觉得太俗且没用。” 子茵尝了一口,“是银耳羹。” 晓瑞从石头的缝间看见祎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紧张,但又早就做好了准备,开口道:“我其实,早在鬼炼之前,在江门派的时候,便觉得便觉得你好。” 晓瑞无语。怎么不会说些好听的啊,“觉得你好”是什么鬼? 子茵“噗嗤”一声笑了,“我好啊?” 祎景有些懵,不知如何回答。 “不会那日在江门派,你就给我送了银耳羹吧?” 祎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热的银耳羹,暖胃。” 听到这,晓瑞的嘴角都咧不下来了,蹑手蹑脚的离开这里。 真好,就不打扰他们了。 而晓瑞刚走,便碰见了走来的萧宿。 “萧宿,我们回去吧。”晓瑞笑着看着萧宿说道。 萧宿原本杂乱的心思看见了晓瑞的笑容又烟消云散,瞥见了晓瑞手中的盒子,原来是吃完了,面带笑意的答道:“好。” 她喜欢鲜糍粑,酥香糕还有什么来着,还有鹌鹑蛋。萧宿心道。 二人又回到宴席,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弟子们反倒更加忙碌了,但还没落座一会,忙碌的人们便都进到辛术堂内,弟子们规规矩矩站在后面,现场出了奏乐之声,十分安静,便见宴席终于进入正题: 如步踏青云,料峭云间一抹艳红出关,凤冠霞帔,团扇掩面。又似山水风骚,苏绣棉袍,玉带官服,尽显荣华之意,不失雅量高致。亭楚芬芳,携手共进,与子偕老,愿延万代。 孩子们都十分好奇,想又不敢的偷偷打量着这对新人,一些女孩子也都惊叹着,心间也种下了要嫁个好人家的梦想。 锦悠在何皎惠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何皎惠也笑了笑,轻轻靠在锦悠的身上。 晓瑞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为师姐嫁了个好人家而感到庆幸,但又为师姐的出嫁感到不舍。今日在梧宗办完婚礼,明日他们便要启程回桓剑派了,当然,时津矜也得走了。 时津矜的眼睛悄悄看向四周,最后停在了旁边北辰和山海的身上,直至擦肩错过。 比邻若天涯。 拜堂再拜堂。新人身后的小傧相不停的撒着花,只觉得好玩。 “五味杂陈啊五味杂陈。”晓瑞小声说道。 萧宿温柔的摸摸晓瑞的头发,“祝他们幸福吧。” “祝你也祝我。”晓瑞说,“祝我们所有人。” “好。”萧宿看向时津矜和康华,“‘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二人无言,过后萧宿又问:“今日之后,还待在梧宗吗?” “你呢?”晓瑞抬头问他。 “算起来,凡间应该已经过了好多年了。”萧宿说。 晓瑞叹了口气,“凡间啊,是啊,我们在这忙活才半月,凡间应该都过了十几年了。说起来,在这总麻烦着师父,在梧宗吃住这么久总觉得愧疚。你在凡间华桐山的院子,还在吗?” “当然,一直都在。你想去看看吗?” “再留些日子陪陪梧宗吧,就是不知道师父允不允许我们走了。” 萧宿笑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师父不会不允许的。” 晓瑞听完更加惆怅了,“不管,只要师父还在,梧宗的弟子们就永远都是孩子。又好舍不得梧宗哦,我得经常回来看看。” 萧宿点点头,“我陪你。” 等结束,已经很晚了,大家还处于兴奋的余劲里,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宾客们也都陆续离开,何皎惠与晓瑞逛了逛梧昆山,便道了别,唯有辛术堂上高高挂着的红菱还在。 寒舍里的弟子,也陆陆续续安静下来。 晓瑞和子茵很晚才回去。 “师姐明天早上就要离开梧宗了。”子茵整理着床铺,突然说道。 晓瑞点了点头,“大婚能在梧宗办,桓剑派已经很给师父面子了。” 子茵直起身来,又走到柜子前拿出换洗的衣服。 晓瑞则在桌前倒了杯水喝,开口问:“话说,今日师姐提到的长生花,你为何不让我问下去啊?”晓瑞看着子茵。 子茵叹了口气,手上动作没停,“你也知道,师姐本不愿意嫁,便觉得一切都是缘由,随口说的。” 晓瑞放下杯子,又说:“可我总感觉师父也不希望时津矜这么早就离开梧宗,其中定有隐情吧?” 子茵抱着衣服站在原地看着晓瑞,“这也不是你我能知道的,如今的梧宗虽然比以前繁盛很多,但不能一直太平着”子茵没继续说下去了。 “不能一直太平?这是何意?梧宗发生什么了吗?” 子茵摇头,又转过去收拾柜子了,“没有,我猜测而已。” 晓瑞坐了下来,但神情蔫蔫的。 怎么哪都有长生花,怎么哪都是长生花。 “虽然你离开梧宗也不是很久,我们也应当出山,但有很多事情还是在暗里涌动的。”子茵说着,在晓瑞面前坐下,“晓瑞啊,我打算,这辈子就待在梧宗了,多大都不走,哪也不去。” “嫁了人也不走了?” 子茵十分坚定,“不走,哪也不去。” 晓瑞道:“要是我,和梧宗的那些弟子能像你一般,师父就用不着操那么多心了。” 子茵浅笑,“你是渡劫才来的嘛,这本就不是你的家,你能惦记着我们和梧宗,我觉得就挺好的了,但我生来是凡人,是渡了凡界得以修仙,这子茵的名字,也是师父给的,梧宗就是我的家,我当然不走。” “那好,千百年的梧宗,也好歹有故人在,不至于梧宗不认得我。”晓瑞笑了。 “没事,只要你在梧宗一天,就保管你有吃的。”子茵道。 晓瑞逗趣似的说道:“那可别忘了我,倒时不让我进山了。” 子茵有些恼,故作生气的看着晓瑞,“怎么这么说,我们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记着你的”子茵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神色也没刚刚那般精神了。 晓瑞大概也猜到了她想到了什么,垂下头来小声说道:“对不起” 子茵听此一笑,叹了口气,“都说不怪你了,跟你也没责任,只是有些想师姐罢了,若是师姐还在,我们三肯定还是最好的姐妹。” 晓瑞看着茶杯不语。 “明日我还得去看师弟师妹们有没有好好训练呢,还要收拾一下婚宴结束后的一些事宜,怎么样,你有没有安排?” “我陪陪师父。” 第39章 相由心生 “诶呦,我来搭把手。” 日上三竿,晓瑞没有像往常一般还赖在床上,而是在梧宗的膳房忙活了好久。 怕行动不便,晓瑞还特地穿了身简洁的,也将头发盘起,颇有田园妇女的感觉。 “哎呀呀,真是辛苦您了,平时啊,每天做这么大一锅,有点累的诶。”一个身穿浅紫色衣裳的妇女对着晓瑞笑呵呵的说道。 晓瑞抹了抹手上的水渍,笑道:“没关系!要是有时间,我以后天天来帮忙,就让师弟师妹们吃顿好的,也别让你们这么累。” 妇女面上笑意未减,旁边还有些洗锅和拖地的伯伯和婆婆,也乐呵呵的。 其中一个伯伯说道:“我有个闺女啊,也在这梧宗,那小子,没心没肺的,也不来这看看我,倒是上仙您,哎,都不知道怎么好好谢你了。” 旁边的妇女伸手轻轻拍了拍晓瑞的衣服,“看看,都把您衣服搞脏了。” 晓瑞笑着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干活哪有不脏的。伯伯,倒是您闺女,是叫什么啊,估计是师父和他们师姐师兄们管得严,您闺女刻苦才总抽不出时间来看您呢。” 伯伯的眉毛飞了一下,“哟,要是那丫头真这样就好了。”说着,又开始拿起拖把拖地,“她啊,一开始咱家穷,便将她寄养在亲戚家,我出来干活,后来亲戚病故,我们无家可归,要不是碰见了九夏仙尊,还不晓得她那么小活不活得下来。名字哦,已经忘了,不过仙尊常叫她昌灵,我也叫她昌灵了。” 晓瑞本擦着桌子的手突然顿住,抬头看向那位伯伯,“昌灵?原来您就是昌灵的父亲。” 那伯伯也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晓瑞,“诶,您认识我闺女?” 晓瑞笑道,“是啊,前几日就碰见了,确实挺活泼一小姑娘,可讨喜啦。” 伯伯笑了,又感叹了几声,“那就好,那就好。那还劳烦您多照顾照顾啊。” “嗯嗯!”晓瑞将抹布叠起放好,说道:“我得赶紧给师父送吃的过去了,不然一会凉了。” “诶好。” 晓瑞本是打算来给九夏做些吃的,但还是顺手帮了一把膳房劳作的人们,以准备中午给弟子们的膳食,顺便还打扫了一下。 一些甜点之类的,还有汤圆。 晓瑞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生怕汤圆凉了不好吃了,急忙擦了擦手,大致整理了下着装,就拿着汤圆和甜点去了辛术堂。 辛术堂内的九夏,也是忙了一上午。不过是忙着看别的宗派送来的信件,满桌子堆着都是,但是看着九夏紧锁眉头就知道,要么客套废话要么不是好事。 晓瑞拿着食盒上前,只听得九夏嘴里冒出一句,“这字也忒丑了” 晓瑞“噗嗤”一声笑了,九夏这才看见晓瑞拿着食盒走上前来,“师父,这是给您做的。” 九夏依旧拿着手里的信件,但起身道:“不错啊,有什么汤圆?” 晓瑞打开食盒,本想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但看着被信件堆满的桌子,晓瑞却无从下手。 九夏看看晓瑞,又看看这些信件,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将手放桌子上一扫,桌子一清而空,而信件也是撒得满地都是。 “师父” 九夏叹了口气,拿着手上的信件给晓瑞看了看,“你看看,你看看这字,我都没眼看下去,这哪个送过来的啊,诶,哪个来着。” 晓瑞接过信件看了看。 确实 晓瑞笑两声,“萧宿的字写得好,您下次有空多看看他的。” 九夏又坐下,“妤谨教出来的,当然不错,琴棋书画啊,萧宿擅书,皎惠擅棋。” 晓瑞也坐下,将这信件放在了旁边,问道:“那琴和画呢?” 九夏边说边将汤圆和甜点从食盒里拿出来,“琴,是属天界珠翠堂最为出名,天下无人能敌。诶我听说,那珠翠堂琴圣陈氏的女儿,叫叫关寻知来着,好像还入宫为帝妃了诶扯远了,画啊” 九夏不明意味的看了看晓瑞。 晓瑞双手撑着脑袋,看着九夏,正疑惑刚要开口,就见九夏皱了皱眉,扯了下晓瑞的衣服,“你今天什么打扮。” 晓瑞直起身来,“多好看。哎呀您还没说完呢。” 九夏清了清嗓子,又看向晓瑞。 晓瑞正等着九夏继续说,但九夏这反应,本还不明白呢,又突然叫道:“不会吧,我?” 九夏笑着说,“本来想让你来的。” 晓瑞赶紧摆了摆手,面露窘迫,“别别别,承蒙师父厚爱,我这,哪行啊?” 九夏吃了个汤圆,不知呜呜咽咽说了什么,但咽下去后,说道:“今天怎么突然想着给我这个老人家做点好东西啦?” “哪有,我日日想着师父呢,只是今天有空而已。”晓瑞笑着说道。 九夏“啧”了两声,“一会陪师父去后山走走。” “行!” 九夏又吃了一个,“没打扰到你和萧宿吧?”虽然也是呜呜咽咽说着,但这次晓瑞听了个明白。 晓瑞的眼睛还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碗,单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敲着桌子,眼睛还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碗说,“您就别逗趣啦。您老还是吃东西吧。” “好吃。”九夏吃着。 后山的千年如一日,九夏常常习惯吃完东西就来后山走走,喂喂鱼啊看看花之类的,总之走走。 师徒俩慢悠慢悠的走在廊间。 “师父,您怎么就舍得让时师姐这么早就嫁人呢。” 九夏双手背在身后,“很多事啊,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晓瑞叹气,“师姐大婚前,我去见了次师姐。我看得出来,师姐好像不想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师父您真的忍心啊?那可是您唯一一个孙女啊。师姐也是我们当中,最向往婚姻的一个了。” “不忍心。”九夏都没犹豫,“也舍不得。” “那您还” 九夏说道:“晓瑞啊,你听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知道不?” 晓瑞不解,“师父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九夏轻轻摇了摇头,“没别的,就是还给恩人,但她不在了,得还给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不会跟康华有关吧? 真是,老一辈老两辈的恩怨咱不懂。 九夏敛眸,只是问道:“还说什么啦?” 晓瑞想了想,“嗯就还说我们要嫁给幸福之类的。” 九夏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诶,这孩子心细,估计是看到你和萧宿啦。” 晓瑞低下头笑了笑,“我和萧宿挺好的” 九夏瞥眼看了看晓瑞。 “师父,我们打算过几日就不打扰您了,去凡间过我们的二人生活。”晓瑞嘴角带着弧度说道。 “哟,二人生活啊?”九夏笑了一声。 晓瑞点点头,“萧宿说的,他还跟我说了他在华桐山的小院子,就是我梦想中的那样!可以自己种种花晒晒太阳,我觉得可惬意啦。” “可避免不了跟第二个人同一屋檐下生活哦,两个人要一起吃住,很不容易的。又不像梧宗,大家都在,兄弟姐妹似的相处。”九夏说,“除非是相爱。” 晓瑞想都没想就答道:“我们差不多吧。” 九夏笑了一下,似乎在笑晓瑞的纯真,“你知道什么是相爱吗?哎呀都说你们还是一群小孩子了,当年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津矜的父亲。” “他怎么答的?”晓瑞问。 “我记得他说他懂。”九夏说,“其实不懂,他那个时候跟你们一样大,什么都没见过没经历过就说懂了怎么爱一个人,太天真了。” “我看师姐挺懂的子茵也知道不少。”晓瑞说。 “就你不懂。”九夏说。 晓瑞嘟起嘴,“谁说的,子茵就说我和萧宿是两情相悦,我觉得其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看看。”九夏停了下来,指了指晓瑞说道:“看吧,都是别人说的,你自己怎么想的?” 晓瑞若有所思,实际上,内心还是乱如麻,至于到底,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跟面糊一般,“我觉得也是。” 九夏听完,叹口气又摇摇头,继续走在廊间,半响才说:“相由心生啊” “什么?”晓瑞不解,“相由心生?” 九夏说:“是啊,相由心生。”过后又小声的说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她与萧宿两情相悦呢?” 但后一句被晓瑞听到了,晓瑞思考着,问道:“看不出来吗?我觉得我们挺像相爱的。” “那还是‘像’嘛,不能说是嘛。”九夏说。 “那少了什么?” “嗯”九夏想着,“发自内心。” 师徒俩在后山,已经绕了两圈了,九夏就像小时候给晓瑞讲功课一般,晓瑞也如同那般听着,问着,渐渐忘却了时间。 “其实,你刚刚说着那个小院子深得你心,向往无比,但师父看得出来,你其实内心有更想去的去处了,虽然不知道是何处,但那个小院子在你的心中肯定不是第一位。你总是说着你与萧宿是相爱,却没问问你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遵从你内心的想法,不要在意外界的阻拦和隔阂,遵从内心才能获得幸福。晓瑞啊,师父就说一句啊,就一句,你别说是师父说的。 相由心生,你的‘相’告诉我,你对萧宿没那样的感情。 或者说,你的爱不在萧宿这。” 晓瑞一愣。心中如乱麻的线,又似松松紧紧的动了动。 “诶,我什么都没说啊,还是得看你自己的内心。”九夏说着,转身准备离了后山,“说了这么久啊,估计那帮孩子都吃完饭了,我去看看他们去。” 晓瑞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扶着旁边的柱子缓缓坐下。 “哦对对对。”九夏又风尘仆仆的跑了回来,“对,你要是想去过你们的二人生活呢,我不拦着,随时都可以走,跟师父我说一声就行奥。” 晓瑞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九夏看了眼晓瑞的模样,离开了后山。 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还是得让这孩子想清楚吧,她悟性高,应该想得明白。九夏心道。 九夏又看了看周围。 幸好萧宿不在 第40章 父母恩怨 蜡尖烛火填残烟,怜过不长人世间。幻化永恒嵌书画,惜得故人西洲言。 简单来说就是日子很快啦。 自上次师徒谈话过后,晓瑞仍然天天早起给九夏变着花样做吃的,好几次都引来了师弟师妹们的张望,为此晓瑞还特地多做了几个,就怕哪个调皮的嘴馋。 当然,也没少了那几个的。因此还收到了山海由衷的赞赏——“真的,之前怎么没发现我身边有个厨神。” 临走之前,萧宿听晓瑞说九夏夸他字写的好,还题了幅字送给九夏,九夏经过这几天被要丑不丑,要美不丑的信件熏陶眼睛,一见到萧宿的字就连连称赞,还声称着要裱起来呢。 不过日子还是很快啦。 “你们也要走了。” 子茵,明沐和晓瑞萧宿三人站在梧昆山山下,“前几日天还没亮就送了时师姐,现在又要送你们了。”子茵的话语间皆是不舍。 晓瑞又抱了抱子茵,“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梧宗和师父。” “话说,你们这番又要去哪啊,我们有机会就去看你。”明沐说。 晓瑞笑道:“不远,我和子茵还去过的,华桐山。” “好,那一路平安啊。”明沐说。 “哎,你们要常回来看看梧宗啊。”子茵道。 晓瑞点点头,走前又最后对子茵小声说了声:“那我在这先祝你和祎景幸福。” 子茵一惊,“你知道啦!” 晓瑞拉着萧宿走了,只传来缥缈的回声,“是啊!瞒不住我的!” 子茵气恼,但又笑了,面对晓瑞的祝福,她也回应道:“那我也在这等你的喜讯!” 热浪过长空,须臾云也融。此时凡间盛夏在即,蝉鸣四起,华桐山树荫下的小院子终于又进了人。 “嗯这里看起来得收拾一下了。”晓瑞看着周围,布满了灰尘和落叶。说罢,便拿起了挂在院子门边的扫把抖了抖。 萧宿拦住她,“不用。你看。” 话音刚落,萧宿抬手,扶风一般在空中晃了晃,只见周围的落叶随风四起,渐渐聚拢到中心,萧宿又将手慢慢抚向一边,那些落叶也跟着被带走,夹杂着灰尘一起,落到院子外面去了。 “哇。”晓瑞拍手叫好,现在去瞧院内设施已经屋内家具都变得一尘不染,虽然有些老旧,但年代感看着温馨。 “我特地将这里设计成这样,夏天也有穿堂风,你就不会热了。”萧宿笑着走近屋子。 晓瑞欣喜的看着周围,“这个房子我喜欢。”晓瑞又看向萧宿,“今后咱们就在这生活,有灶台和柴火吗?” 这种乡间生活,是晓瑞最习惯也是待着最自然的地方,即使忙碌,却充实自在,本就闲不下来的性子再加上之前自己干活的习惯,晓瑞越发的开心。 而看到晓瑞开心,萧宿也笑了。 “有的,我跟你一起。” 说罢,两人来到后院,拿起了些堆放的木柴来到膳房。 “可是现在还没到正午呢,我也不是很饿”晓瑞看着面前的木柴,“你呢?” “依你。”萧宿说。 “那不如,我们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吧?”晓瑞说着又离开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萧宿也跟了出来,虽然晓瑞在院中蹦蹦跳跳的到处跑,但萧宿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晓瑞,“就是可惜院中没有池塘,这个季节,塘中的荷花会开得很好看。” 晓瑞看向他,“荷花?我好像见过,跟莲花一直分不清。不过印象里确实很美。” 晓瑞搬来一个很大的花盆,一摇一晃的走到其他的花盆前,萧宿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晓瑞吃力的将花盆放下,但欣慰的笑道:“这种兰花可娇贵了,但没想到能在这无人看管的盆中生长得这么好。” “华桐山风光宜人,又是风水圣地,再娇贵再不堪也能在华桐养好。”萧宿看着盆中兰花,“就是可惜了,一边是三界交处——梧昆山,一边又是凡间,让此山隔绝开来,便荒废了这么个风水宝地。” “不过呢,我再将后院的一些花放来,倒时不说百花齐放,就是三两争艳也是好看的。” 晓瑞说着,两人又开始在前院后院的穿梭,直到用膳之时。 充实了一上午的时间,萧宿从膳房端着盘子来到桌前,晓瑞则也拿着筷子走了过来坐下,“还是凡间好啊,忙活这么久才这么点时间,哪像其他地方,一晃,就是几年。” “可凡人的岁数不多,大好的光景却只能看寥寥几眼。”萧宿叹息道。 晓瑞加了菜到嘴里,边吃边说:“他们能轮回呢,按道理来讲算长生。” 长生 晓瑞夹菜的手又停住了,悬在半空又缓缓放下,犹豫片刻起唇道:“萧宿,你知道有关于长生花的事情,大概多少啊?” 萧宿吃饭的手也停住了,将筷子缓缓放下,像是顾虑着什么,半响才开口,“长生花啊,怎么了。” “知道多少。”晓瑞看着萧宿问道,脸上没有半分情绪,话语间也十分平静。 萧宿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但还是神色自若的答道:“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先前这长生花在师父手里。”萧宿顿了两秒又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关于它的不少事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晓瑞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又渐渐垂下头去,抿了抿唇才开口:“长生花,长什么样啊。” 萧宿听完,无奈般的笑了笑,“原来你想知道这个。 长生花洁白无瑕,修长细叶,不过五六片花瓣,随风摇曳就如一枝芳草再无其他过多点缀,又生于灵石之上,因石头万古不变,故为长生花。只可惜,传闻古神来到瀛洲之前,遍地皆是长生花,后面不知怎的,就剩师父一朵了,怎么都寻不到踪迹了。” 洁白无瑕修长细叶 晓瑞不停的将萧宿的描述将记忆中送给白无君的那朵西域来的花做对比。但无论她如何做着心理暗示或者自欺欺人,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那朵花不是长生花。 但白无君认了,收下了,还说喜欢。 白无君既然要寻,不可能不知道那不是长生花。 晓瑞目光呆滞,眼神飘忽又叹着气,以萧宿的视角来看,不知晓瑞是对他的描述有多震惊呢。 晓瑞此时手脚发凉,手也越攥越紧,纵使内心翻山倒海面上还是镇定自若,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你的师父妤谨神殿,是长生花?”晓瑞问。 萧宿点点头,“是,确切来说,师父的真身是长生花,可以说是长生花妖。” “花妖,北海?” 北海是很久之前妖界的所在地,说是花妖那肯定跟北海脱不了干系。 但萧宿却神色黯淡了下来,“师父确实从出生起便在北海,也是北海的花妖一族,当时的长生花还没有现在如此名贵,到天下仅此一朵的程度,只是后面家族渐渐庞大,赋予了新的能力,此外不仅拥有世人知晓的那些独特功效,还能预知未来,越发强大,就被灭族了。师父与古神虽是夫妻,但二人之间的恩怨却后来,古神一举收了妖界,便是如今的北海。” 晓瑞听此,不由得也为妖族感到悲伤,“灭族,他们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 萧宿摇了摇头,“无从得知。只是自师父玉殒之后,世间便只有这一朵了,还被分成了两瓣。” “世人都想得到这长生花以增长功力或长生不老,却无人想想长生花一族的悲惨。”晓瑞说着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米饭。 “这是很可悲的,但我也奉师父之命,守护长生花。”萧宿看着晓瑞说道。 晓瑞看着米饭继续戳着,喃喃道:“世间有你们这些人在真是庆幸。” 萧宿笑笑,又拿起筷子。 过了片刻,晓瑞戳着戳着突然停下了,抬头问:“那钟悌呢,怎么回事?” 萧宿又十分耐心的放下碗筷,跟晓瑞解释:“钟悌便是其中想得到长生花的人。” 晓瑞皱眉,“她都那么厉害了,还要长生花干嘛啊。”说完,晓瑞又想到了白无君,也是,他也那么厉害了。 萧宿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封尘已久的旧事又捣鼓出来再擦拭一番了,“其实啊,钟悌是古神的三徒弟之一。” 晓瑞像听故事一般,点点头,又睁大双眼,好奇的看着萧宿,“嗯嗯,我知道。” “而师父是古神的妻子。” “嗯嗯,我也知道。”晓瑞说着,手中筷子戳米饭的动作没停,又问了一句,“怎么了吗?这二者是有什么联系?” 萧宿又补充道:“她们长得很像,有七八分的相似。” 晓瑞戳米饭的手突然又停下,愣在原地,收了方才好奇的神情,坐直了腰杆,不再问下去了。 萧宿看了晓瑞一眼,应该是明白晓瑞大概懂了,继续说道:“古神与师父,原本是恩爱万分的只因后来矛盾逐渐加深,甚至找不到源头在哪里,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虐恋,但钟悌却一直爱慕着古神。” 晓瑞的手伸上来动了动,“我懂了我懂了。所以钟悌想找到长生花,想找到我,都是因为古神?恨?还是说不甘,嫉妒?” “可能都有,不仅是因为她想得到长生花以增功力成为天下第一,向古神证明自己嗯,这源于,妤谨神殿在当时,可是跟古神齐名的,只是嫁了古神才抹去了自己在世间的音信。” 过了好久,晓瑞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们的恩怨,为何要牵连到我呢。” 萧宿心疼的看着晓瑞,却没办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 用膳,收拾完后,晓瑞则走到院中,抬眼看着树荫上透过的点点烈日。她还是得卷进来,逃都逃不掉。 哈哈,也没人问自己愿不愿意。 晓瑞自嘲般的笑了,不仅是笑自己,也是笑所有人。 萧宿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不开心吗?” 晓瑞耸耸肩,撇了撇嘴,“有时感觉他们好幼稚哦,他们的游戏和恩怨却连着天下一起闹得不太平。” “传闻古神是如今瀛洲的创世神,非凡一般的存在。但唯一的不足便是,古神所爱的事物,必会造成天下大乱,古神所爱的人,必会成为世间祸害。” 晓瑞又笑了,“何来的道理。” “因为他是至高者,那些不仅是软肋,且是把柄,是人皆渴望。” 晓瑞皱着眉摆了摆手,“无聊无聊。他们就喜欢搞这些,开开心心过日子多好啊。”晓瑞又从旁边树的枝叶的头一直抚到尾,接着又跑到花前闻闻花香,浅笑道:“况且,凭什么就是爱呢?恨不行吗?讨厌的东西不行吗?‘爱’这么厉害?” 萧宿慢慢的走在晓瑞的旁边,也不时看看天,看看四周的花草,过了一会才说:“那是你不懂,何为爱。” 晓瑞不服气,又想起来了九夏与她说的,也是说她不懂爱。晓瑞站在原地叉着腰,看着萧宿,“再怎么样也没你说的那么神。” 萧宿宠溺般的笑了笑,“好,好,依你依你。” 晓瑞又挪了挪花盆,让前院看起来更加花团锦簇了,日渐斜照,屋内亮起烛火,两间屋子对着门,各自藏匿着心事。 下午时分,晓瑞还找来了些能用的木头,自己做了个摇椅,像模像样的,就是坐起来吱噶吱嘎响。放在院中树荫下,是个极为舒适的地方。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硌人。”晓瑞说着,摸了摸摇椅。 “我去屋内拿些被褥来,垫在上面。”萧宿说着,转身进屋。 晓瑞独自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还站到院门口看全景,真有点农家小院的感觉了。 其实这也挺好的对不对? 但为什么不是第一呢,心中的第一位是什么呢? 晓瑞想着九夏的教诲。 算了算了,遵从内心就好了。 晓瑞得意的看了看四周,正当想夸夸自己的时候,却瞧见了院外十分违和的事物。 几个很凌乱的脚印。 晓瑞心生疑惑,走了过去,俯下身看了看——与其说是凌乱,不如说是许多人造成的,应该是这一小块多是泥土裸露,才显了脚印。要是照着脚印找,晓瑞惊奇的发现,就是绕着他们的院子。 更可疑的是,虽说树枝正常,但地上却摆着三根树枝,整齐划一的放在院子门口。 “怎么了?”萧宿抱着被褥出来,搭在了摇椅上。 晓瑞摇了摇头走回来,问道:“我们附近,或者这华桐山上住了很多人吗?” 萧宿俯身整理着被褥,“没有啊,一两户人家还是有的,倒不至于很多人。” 晓瑞点点头,不做声了。 “好了,你来试试。”萧宿对晓瑞说。 但晓瑞却兴致不高,只说了句“你试吧”就回屋了。 萧宿叹了口气,“好,那我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你累了就休息吧。” 晓瑞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心事重重。 要知道,白无君走了,钟悌可没有断。莫不是那帮人又来找自己了,但是又是如何知晓自己在这的呢? 先不说自己是个废物了,萧宿不能再牵连到他啊,他按道理不能再动武了,就那日与白无君交手,白无君还只是拿着玩玩的心态来的,但萧宿却差点要了命了。 还是得搞清楚到底是不是,纵使是附近人家。 晓瑞又走了出来,面带笑容,故作轻松。 “听说燕平的六月,有天贶节。刚好华桐里燕平不远,不如去玩玩?” “你与燕平有缘,想去看看随时可以。” 晓瑞伸了个懒腰,嚷嚷道:“明天再说吧!今天先休息会,有些累了。” 萧宿说:“也好,明日再出发。”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到凡间怕是快到正午了。 晓瑞又回到房间关上了门,但神色看起来似乎并不累。 而萧宿呢,也是大致又整理了下院子,便也回房了。 白日能睡到日上三竿,你要说她懒吧,干活,干细活可又在行,况且你瞧,正夜半三更,晓瑞可精神了。附近的树木不多,且没有人家,月亮又大又圆,还能使得看得到路。 晓瑞摸黑似的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院子看起来就比黑漆漆的屋子清楚多了。 “人呢,出来!”晓瑞朝着空气用气声喊道,怕大声了吵醒萧宿。 “没人?没人走了啊!”晓瑞回头又看了看屋顶,还是没人。 又过了一会。 “咔!”一声树叶断了的声音从身后穿过来。 晓瑞回头,却差点没给魂吓出来。 “啊啊啊啊妈呀,你这大半夜的要吓死谁啊!”晓瑞差点破音,但还是用气声,边说还边往后退。 只见荒山野岭应该算荒山野岭了,四处无人,又夜半三更,亮月当头,且就自己一个人。 突然见着一个全身素白的人,站在那里面对自己谁不怕啊?! 啊虽然是从冥界出生的人,也是天天跟那些玩意打交道的,但这个时间这个环境,纵使突然来盆从天而降的金子也怕啊。 见那人不说话,晓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服和站姿,“那个你是谁?” “才这么点时间,就忘了我?”是名女子。 “嘘!嘘!”晓瑞赶紧做着噤声的手势,看了看屋子,又仔细瞧了瞧那人,全身素白还有斗笠,“梅六喜?”可是听着声音也不像啊 像 “锦念玥!”晓瑞指着女子说。 女子没说话。 但晓瑞指着的手却又慢慢放下了。 锦念玥,是钟悌的人。 “你怎么找到这的。”晓瑞问。 锦念玥还是没说话,就站在那看着晓瑞——怪阴森的。 晓瑞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哎避免不了一战?但为什么能找到这啊?晓瑞真不懂了,还是说身边有内鬼还是眼线? “你和你的主子怎么就那么执着呢”晓瑞说,“如果你们真要活捉我,既然都挑明了,要打也别现在打,我自会与你们分出胜负,但不要牵连萧宿。” 萧宿就是被她们害得武功全废。换种说法,也是自己害的。 这样的穷追不舍哪能逃掉,都这么多年了,既然清楚了对方,还不如决一胜负。 晓瑞历来都是这样的性子。 锦念玥听她说这么多,终于还是说了第二句话,纵使还是用正常的声音:“我们自会出手。”说完,一抹月光下的白色便消失在视野里,仿佛锦念玥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跟晓瑞见上一面的。 晓瑞看着月亮叹了口气,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她跟萧宿,似乎注定要分别。 也不知道是何等邪术吧,之前那个梅六喜都能力不凡了,晓瑞一废柴仙 萧宿才刚刚回来不久,他们的二人生活也才刚开始,甚至师父说的“遵从内心的想法”都还没搞清楚呢。就又要被抓去了。这次是真的要被抓去了,回不回得来,是不是也要功力被全废都未知了。 晓瑞惆怅,突然又感到悲伤。 确实,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总是想起某个人。尽管她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恨他。但主观意义上的“恨”与真实的“想”“愧疚”“悲伤”“气愤”“后悔”等等等等很多情绪都杂糅在一起,让晓瑞内心复杂万分。 不想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明天起不来咯。 第41章 又来凡间 “哎呀我真觉得我就是个凡人。” 晓瑞和萧宿面对面坐在包间里,此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了。 “为什么这么说?”萧宿问。 “幼时来到凡间,之后跟着陌元君又来到凡间,现在可好,跟你还是在凡间。”晓瑞双手托着脑袋,一晃一晃的。 可不嘛,凡间的市井最有生活的感觉,纵使在白府,晓瑞也跟膳房打成一片。 这时,包间的门响了两下,被人打开了。 “来啦客官,您要的菜。”小二将手中的菜一一放到桌子上,“这些都是咱湘肴楼最有名的几道,您请慢用,有什么事情在外吩咐我就行!” 晓瑞笑道:“谢谢!萧宿你快尝尝,这湘肴楼的菜可有名啦。” 萧宿浅笑着回应,说道:“想不到凡间十几年过去,你点的竟都还在。” 晓瑞扫视桌上一圈,“我也没想到呢不过,现在这湘肴楼应该是梅六喜的。” “就是那日在公主府劫持你与锦悠之人?”萧宿问。 晓瑞点了点头,“梅六喜背后的靠山是钟悌,那这梅六喜肯定也不简单,但我却很少知晓此人的消息,我估计啊,凡间那些说梅六喜身世的,都是传出来了,梅六喜本人肯定跟天界脱不了干系,也绝对不是个正经的凡人。” 萧宿听着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了晓瑞的面前,一杯放在自己这,“确实,钟悌的势力广大,手下之人也各显神通,不好对付。” 晓瑞本惆怅极了,但突然又眼睛一亮,赶忙问萧宿,“诶?那你和皎惠,能不能打过她啊?实在不行,加我和锦悠。” 萧宿笑了,似乎早就猜到晓瑞会这么想,“按道理,何皎惠与钟悌不相上下,要真打起来,我们四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她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况且我也暂且不知她坐拥北海癸卯府,手里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法器,或者古神传授的东西。” 晓瑞点点头,表示赞同。 萧宿话还没完,“但纵使打得过,也不能动手。” “为了三界和平?”晓瑞问道。 萧宿却摇了摇头,“是古神早就下了一个规矩,同门之间不能残杀,所以在古神门下的都被下了此咒,若是同门之间伤了对方,那另外一个人也会受同样的伤害。我,何皎惠,还有陌元君都是古神门下的人。” 晓瑞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萧宿与皎惠都是妤谨的人,这是自然,而白无君是白老的孩子,白老的师父又是古神,没想到,白无君也不能动手。 “所以,要么相安无事,要么同归于尽。” “这也太狠了吧?”晓瑞惊呼,“古神就没想到万一自己门下出了坏人怎么办?” “可能是想着坏人应由天地惩戒,也不应当由同门处置。”萧宿将茶喝下,又倒了一杯,“可能这也是纵使我与何皎惠再恨钟悌也不能动手的原因。” 晓瑞转着茶杯,喃喃道,“哎皎惠投到钟悌门下,不会也是想摸清钟悌到底有何本领吧?” “是其中一点。”萧宿说,“当年师父将她逐出了师门,她便去找了钟悌。钟悌提防她,便不然她与旧人见面,我们之间都是以风筝交流。” 晓瑞看向萧宿。 “这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曾有过姓名,师父也只叫她徒儿。也不知是师父不肯给还是没想到,她就一直不服气,也跟我总对着干,只因师父很早之前就赐了我姓名。 当年她走时,我现在还历历在目。” 殿中香上残烟缭绕,一缕,一片,一丝,一圈一圈,最后散开。 长生殿里,不寻常的传来叫喊的声音,那正是何皎惠,只是当时,她还没有名字。“我不要!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敢我出去,我要见师父,我要见师父!”几位仙人拉着何皎惠,而当时的何皎惠看着也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哭喊着要进殿。 而萧宿则躲在殿中的柱子后面,漏出个小脑袋看着这一切,有些害怕于何皎惠的叫喊。 “殿主已经说了。”一位仙人说道:“请吧。” “我不,我不走,师父!师父!”何皎惠摆脱那些人的手,冲到殿前下跪磕头,边磕边喊。 殿中还是无人出来,但只听得妤谨缥缈的声音,“我这长生殿已留不得你,你走吧,再不要回来。” “师父,徒儿可曾做错过什么?”何皎惠问。 很久,妤谨的声音才从殿中再次传出,“从今日起,你便叫皎惠吧。” 何皎惠最终还是没能在长生殿留下,但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妤谨神殿已经闭关将近十个月了,即将出关之前,却将何皎惠赶出殿去,就连后来萧宿为其求情也无法让妤谨收回成命。 按道理来讲,何皎惠是妤谨最喜爱的弟子,悟性高,灵性强,一点就通,才让何皎惠学的棋,况且是打有记忆起,便跟着妤谨身边了,也勤奋好学,踏实能干。 “后来师父出关,便去了冥界,没让任何人跟着,再后来又让我去了冥界,不久之后师父便玉殒了,但自始至终都未曾告诉过我来冥界是为了何事,只见当时刚学会写字的你。”萧宿说。 “咦?你师父也来冥界了吗?”晓瑞回忆道,“但我好像没印象诶,可能是当时太小了。” “不重要了。”萧宿喝了口水,“但我总觉得,照看你,让你平安长大便是师父让我做的事。” “怎么可能啊,我就一废柴仙,小时候身体还不好,还能得到妤谨神殿的注意?”晓瑞摆了摆手,“不过像你刚刚说的,我感觉你师父肯定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萧宿笑道:“是啊,长生殿里连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没有,况且人们再急也是疾走,就连殿中的香,都能聚形不散,一条笔直通天。” “哇”晓瑞感慨道:“真想去看看长生殿。” “只是师父走后,便无人居住了,古神也不让任何人进入。”萧宿神色黯淡下来,“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哼,古神怎么这样啊,难得了妤谨神殿,就是可惜我出生得晚了,没能见到你师父的芳容,去拜访拜访也是好的。”晓瑞说。 “钟悌与师父就有七八分相似,眉目间能看见师父的影子,但二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萧宿说。 晓瑞点点头,“钟悌啊钟悌” 晓瑞又惆怅起来了。 现在倒是清楚了究竟是谁要抓自己,但是这么多人里偏偏只有最弱的自己能动手,这不荒唐吗? “吃吧,菜都要凉了。”萧宿说。 “好吧好吧,先不管了。吃饭最重要!” 萧宿浅笑。 “哦对了,今天晚上回去,我想着再把那个摇椅给改造一下。”晓瑞的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应该知道是哪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了。” 萧宿嘴角的弧度没下来过,“原来你昨晚是研究摇椅去了,前院难怪有声响。” 晓瑞的手顿了一下,过后又自然的笑道:“我总辗转反侧睡不着嘛,就会去捣鼓捣鼓,以后即使有声响你也知道是我了。你别突然出来啊,会很吓人的。” 萧宿点了点头。 过后,吃饱喝足,出了湘肴楼。 晓瑞站在楼前,望了望四周,“现在还没什么好玩的呢,我们一会去哪?” 萧宿看着晓瑞,下了台阶走到晓瑞身边,“我不常来凡间,这有什么趣事也不太熟悉,你想去哪?” 晓瑞摸摸下巴想了想,“我记得诶,我记得一个婆婆,她肯定知道!” 这位婆婆,不知名,甚至容貌都有些记不清了,但晓瑞依稀记得她卖的鲜糍粑很好吃,初来乍到之时,这湘肴楼也是那位婆婆告诉她的。 顺着记忆,晓瑞又来到了那条街,只是虽然那摊子还在那里,但却不是个婆婆了,而是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小男孩。 晓瑞走过去,看了眼摊子,“你好呀小朋友,这里是卖鲜糍粑的吗?” 男孩手里打包着什么,只抬头看了晓瑞一眼,又低头继续打包,闻声道:“是,客官要来一点吗?” 晓瑞笑了,“诶?我记得先前,在这里卖的是一位婆婆,你可认识?” 小男孩抬起头来,“婆婆?那应是我的奶奶,之前确实她在卖,只是前几年病重,不能出来了,现在在家养病,只是她已经不卖很久了,你们怎么知道?” 估计是看着晓瑞和萧宿都较为年轻,男孩觉得奇怪。 晓瑞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解释。 萧宿说:“我们幼时常来这,那时便是那位婆婆,但没想到现在她老人家病重,还劳烦你帮我们问声好。” 晓瑞看着萧宿,还没想到是萧宿解了围。 “那好。”男孩放下手上的东西,“那你们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晓瑞笑道:“没有没有,就是之前认识婆婆,我们走了一段时间,现在回到京城不知有什么好玩的,你知不知道呀?” 男孩想了想,道:“京城啊,好玩的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男孩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我喜欢听戏。” 晓瑞眼睛一亮,“听戏?可否说说?” 说到听戏,男孩也打起精神来了,双手撑在摊子上对晓瑞兴致勃勃的讲到:“有好多故事呢,宫中的娘娘也喜欢听,先前那些外地来的戏班子总是进宫唱戏,我们普通人都听不得,还是多亏了公主,现在我们也有戏可以听啦!” “公主?是哪位啊?”晓瑞问。 男孩笑了笑,“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丹杨公主,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好吧,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城有了这样一个出名的丹杨公主了? 直接问姓名吧,好像有些大不敬。 “那行,你说说,在哪听?我也去听听。” 男孩做出一副“这都不知道”的神情看着晓瑞,又摆起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说道:“现在还没有呢,戏班子都在排练,得到下午申时才有。” “好好好。”晓瑞点着头。 “就在延福阁。”男孩说。 延福阁。 完蛋了这才走多久,虽然凡间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但是这些都是什么啊!怎么一个不认得。 晓瑞和萧宿走在街上,晓瑞说:“这延福阁,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估计是我走后才建起来的。还有那个丹杨公主,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晓瑞又看向萧宿,“诶,你说,都这么久了,毓帝还在不在啊?” 萧宿说:“我感觉,已经故去了,现在是新的皇帝,应该是当年的太子在任。” 晓瑞点了点头,“可是当时还没有太子诶,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也不知道五皇子咋样了。” 物是人非。 “这样吧萧宿,我先去探查探查,看看那延福阁是何等地方,明天刚好是天贶节,我们一起去听戏。”晓瑞笑着说。 萧宿摸了摸她的头,“也好。” “你在院子等我回来就好啦。”晓瑞说着,跟萧宿挥手。 萧宿看着晓瑞的背影。正好。 “小朋友。”萧宿又回到了那个摊子前。 那小男孩又抬头,“诶,是刚刚那个人。” 萧宿点了点头,“帮我包一些鲜糍粑吧。” 小男孩一听是来买东西的,立马起身干活,分分钟就给萧宿包好了两包。 萧宿则边将银两放到桌上,接过鲜糍粑,边问:“你可知,这附近哪有卖酥香糕和鹌鹑蛋的?” “延福阁啊,就往那边,往那边走一直到头转个弯就到了。” “诶好,好,谢谢您!” 晓瑞一路问路人,但最后却站在了原地不再上前。 等道谢完,那路人离开了后,晓瑞失了笑容,看向那人告诉她的方向。 这是问的第三个人了,都说是这个方向。 但这个方向晓瑞非常熟悉。甚至熟悉到,不敢再上前。 你可知,安峥小姐? 第42章 丹杨公主 还未到申时,这处也人烟稀少。 晓瑞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隔不远,但再回到这里,却感觉已经相隔千年。 那挂着白府的牌匾,早已卸下,转而代之的,是刻着“延福阁”的牌子。 这白府,何时成了延福阁。 晓瑞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只是上前敲门却无人回应,敲了几次都没人开门。 不应该啊,按道理说排练也应当有人来开门才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晓瑞感觉不对,又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刻着“延福阁”的牌子,顷刻变成一缕烟来到了里面又化成了人形。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但看到周围的一切,晓瑞却皱起了眉,主殿早已换了样式——一座宽大的戏台。或许不能说是主殿换了,而是说这根本不是主殿了。 殿前宽广的前院也摆满了长凳,估计就是小男孩所述唱戏的地方。 如今一个人都没有。 晓瑞来到戏台前,忽而感觉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还有自己的无名小院。 一切都不一样了,顺着记忆才来到自己的无名小院前。虽然如今也是无名,但门换了样式,里面摆件以及院子当中的各种器具都已经换成了其他东西,甚至差点认不出,要不是那棵树还在。 晓瑞摸上旁边的墙。 “走时还没想过白府会就此消失。”晓瑞喃喃,“可惜了,世间再无白府。” 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晓瑞一惊,赶紧贴着墙躲起来,只听得: “再备些酒送到后台,公主吩咐的。切不可怠慢。” “是。” “还有,通知下去,今天公主来了,不开戏。” 公主?莫不是那位丹杨公主?如今也来这了? 待余音平息,没了声响晓瑞才探出头来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才出来。 “后台?怕不是后院给改成戏院后台了吧?”晓瑞说着,悄悄的来到了所谓的后台。 果不其然,但只一间普通屋子,也无记忆中宫中或者白府那般的令人羡煞的标志物件。 见四下无人,晓瑞才壮着胆子上前敲了敲门。 刚敲,晓瑞就后悔了。 身份没想好,理由没想好,啥都没想好手就先行一步了。 “进。”传出来的是一名听着年过中旬的女子声。 晓瑞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但屋内却全然不同——晃晃佛像鹤立其中,周围皆是香炉和贡品,以及一些书籍和器具,面前的还有在虔诚礼拜的一位女子,眼见她身着不凡,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女子,应当是那位丹杨公主了。 丹杨公主又拜了拜这才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周围也无下人,如今就只有她们二人。 “酒呢?”丹杨公主说着,转过身来看着晓瑞,但四目相对的瞬间,本整理着袖间的双手却突然停下,眉眼也不可察觉的动了动,她就那样愣在了原地,眼神从呆滞变到疑惑再变到不可置信。 晓瑞看着她,也觉得那眉目间,似乎有些熟悉。 丹杨公主回过神来,犹豫的上前碰了碰晓瑞的手臂。 “公主?”晓瑞问道。 但丹杨公主无回应,只是碰到晓瑞的瞬间,猛地深吸一口气,连连后退,那瞪着的大眼睛不停的打量的晓瑞,有害怕也有震惊,半响才悠悠来了一句:“你,你是晓瑞。” 晓瑞先是一惊,但似乎这句话触到了哪根弦,晓瑞想起了谢意绾,而对比一二,晓瑞震惊的发现,这位丹杨公主似乎就是谢意绾。 可能晓瑞的感觉没谢意绾深刻吧。过去了这么久,十几年前消失的人又突然回到自己身边,还是这么冷不丁的,乍一看,容貌身形竟都未改变过。 “承蒙公主还记得我。”晓瑞行礼。 谢意绾慢慢的摇着头,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其实晓瑞也觉得惊讶,虽然她也知晓凡间是过了许久,但算上来谢意绾也才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为何如今看着却老成这样,脸上的沧桑与皱纹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四公主完全重叠不上,不过她居然记得自己,这是很难得的了。 “仙人,你是仙人!”谢意绾喊着要跪下行跪拜礼。 晓瑞一看使不得,连忙扶谢意绾起来,“诶,公主,公主!” 谢意绾紧紧抓着晓瑞的手臂,“活神仙,我苦心修道一辈子,终于见到活神仙了,活神仙!您要不要吃点什么,这这有好多” “公主!我不是神仙,我是晓瑞!”晓瑞喊道。 谢意绾平缓下来,双手也弹开似的放开了晓瑞,又站直了身体,深深的叹了口气。 晓瑞还怕她见到自己做出什么应激反应,就一直警惕着。 但没想到的是,刚刚情绪还那么激昂的谢意绾,这会又变得十分平静。她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晓瑞晓瑞,我居然,还能见到年轻时候的故人。”说着,抬眼看向晓瑞,但这一看,晓瑞却觉得她更加的苍老,不禁让晓瑞猜疑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你可平安?”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晓瑞猝不及防,晓瑞是断然没想到谢意绾会突然问句这个的,在旁人看来,还不知道她们曾经的关系有多好呢。 但晓瑞看着她的模样,却也只能将她当成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说道:“平安,你可安好?” 仿佛多年朋友的普通问候。 谢意绾久久不语,只是垂下眸来,每次起唇晓瑞都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但谢意绾每次开口都只是叹气。 “这几年是发生了什么吗?”晓瑞问,“四公主。” 听到“四公主”三个字谢意绾又笑了一下,“四公主久违了。不过我现在可不是四公主了,是丹杨,是皇帝的姐姐。” 晓瑞轻轻点了点头。 谢意绾抚上衣袖,缓缓说道:“当今的皇帝,你认识。是当年的五皇子。” 晓瑞看向她,“五皇子?居然是五皇子,他居然” 谢意绾浅笑道:“没想到吧,我那个废物皇弟,最后是他继位了。” 晓瑞不语,总感觉谢意绾的言语间竟是无奈。 谢意绾又看向晓瑞,但换了种称呼,“故人,你可想知晓这些年?” 故人。 或许晓瑞现在的意义对如今的谢意绾来说已经全然不同了,她已经无心猜测晓瑞是何等身份能做到容颜依旧,也不再想晓瑞是如何进来,来见到自己的了。 现在只是故人。 她憋了好多年啊,好多好多年,这些岁月又有谁陪在自己的身边,宫墙无情。 终于死前又遇故人。 “我当年,在你们消失之后,便将这白府改成了戏台,就是如今这模样。想当初,这白府是人人皆想来瞧上一眼的,哪还能进来听戏,自然,生意兴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谢意绾说着笑着摆摆手,“你们走后的第第三年,当时的状元给我当了驸马,我们,很幸福,很幸福。” 谢意绾说着,眼神空洞,神情麻木,“我们还有了三个孩子。”谢意绾掰着手指头,满含泪水,直到一滴落至指尖,“我记得,我记得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晓瑞不免皱起了眉,为谢意绾的伤怀深深共情。 幸福的接下来,就是但是了。 “但是,但是父皇病重了。夺嫡之争,害得我的驸马被迫出征,战死边疆,连尸首都没回来。我的孩子,我的儿子,被人算作棋子,十岁的年纪,被刺死于江舟之上。我的女儿,一个小小年纪便嫁了人,被妾室害死,一个饱读诗书,却惨死狱内。”谢意绾说着,身旁的烛火将她眼眶内的泪水照得发亮,她颤抖着抚摸着双手,双手向内,抚至胸前,她无奈又悲哀的神情是对往事无声的抗战,痛恨与悲伤交织在心间。 也难怪,见到晓瑞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世人见面常常会问“吃饭了没”,再者,就是“可否平安”。 晓瑞双唇微启,面对这一连串的人物和结界,很久都不能接受。谢意绾说出来风轻云淡,但谁又知道面对自己丈夫和三个孩子的故去是何等感受?何况,凶手皆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死了,都死了,那帮人都斗死了,留的是双腿残废的五皇子登基。” 谢意绾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年的五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双腿,应也是在夺嫡之争中被人害的。 “我先前,我小的时候最看不起他了,母亲不争气,自己也不争气,总是随遇而安。我还总是让他替我跑腿办事,他总是答应,我还嫌弃他蠢。”谢意绾又说,“可谁曾想,就是他这般的性子,留了他一条命,而他的那双腿,是为了保我。”谢意绾说着再也控制不住,手背捂着嘴巴,轻声抽泣起来。 晓瑞上前,站在她的旁边,轻轻拍了拍她。 她虽然真的是神仙,但悲悯凡人她能做的只有拍拍她。 苦 自古帝王家皆无情,有情者要么坠落深渊,要么身居高位,但结局,总是悲哀的。 “你可还记得,芊银和烟慕。” 晓瑞点点头,“我知道芊银。”知道连芊银的结局。 谢意绾吸一口气看向天花板,说道:“烟慕啊,算得上是陪我最久的,她是我们三个中,结局最好的了。她嫁给了个商人,好在幸福快乐,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夫妻恩爱,前几年,病逝了。从此世间再无人,无人陪我走完剩下的日子。” 晓瑞叹息道:“我从未想过,大家会如此。” 谢意绾笑了,笑得苦涩,“早就该想到的,有什么意思呢。”又看向晓瑞,“你要不要去见见五皇子?” 晓瑞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你就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吧。” 谢意绾垂下头去,“你说我死后,能不能像你一般,成了神仙。” 晓瑞抿了抿唇,“神仙没什么好的,悲伤的,痛苦的,都得一直记着,死了就是灰飞烟灭,尸骨都不会留下,回不来的。” “可人世间苦啊,我不想再来一遭了,你说,你说我为何白白来这一遭。” 对啊,为何白白来这一遭,又没人问过自己,也白白受了一生的苦,最后还是独自闭眼,无人忆起。 过了好久,晓瑞才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谢意绾眼睛无神,平静的说道:“后来?哪有什么后来,他们都是在中途走的。” 晓瑞本想再安慰些什么,但谢意绾抬头看她,“晓瑞,你与景王的佳话,早就传遍了京城,大家都觉得,你们二人双双升仙,成了一对眷侣,而这也是,这延福阁的主打戏曲。”谢意绾顿了顿,“延福阁三个字,也是因为你们。我其实很羡慕你的。” “我没什么的好羡慕的。”晓瑞说。 谢意绾笑了一下,“那是你不懂。” 又不懂。怎么所有人都在说自己不懂。却又没有人让她明白。 “不懂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晓瑞语气平淡。 谢意绾抚了抚晓瑞,“我这一生,见过的人也不少了。而你的眉目,也有些许忧愁。” 晓瑞笑了,“还真是劳烦您,注意我的忧愁啊?” 谢意绾也笑了,仰头大笑,“年轻的时候想输赢,到了现在,只求得内心安宁。我原先四处结交官员,皇子,但最后才发现,这条路,还是得我一个人走,很多事,还是得由我自己想明白。” 晓瑞看向她。很多事,得由自己想明白。 花开,花落。一切的一切皆化作烟云而去。 白府退变成延福阁,而延福阁,又该变成什么。 晓瑞无法干涉变迁,也同样无法干涉凡人的命数。 “我早就想好了,本打算放到酒里,这样伴着酒香还甜些,可下人迟迟不来,我就不罚他们了,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你是我这一生最后的安慰,我总算完成了我的愿望,谢谢你,没想到最后是你听完我的一生。” “我不能干涉,但我可以陪着你。” 谢意绾高高举起一个药瓶,亮蓝色的药瓶与黄色格调的屋子显得十分违和,但就是这样一个药瓶,结束了荒唐的一生。 嘴边血落,药瓶落,泪落。 “今天不开戏,孩子们又要伤心了。” 谢意绾在晓瑞的注视之下,就这样离去了。这像是缘分,没想到来凡间这一遭,还亲眼见证了谢意绾的玉殒,还是在昔日的白府。 但晓瑞却更加难以释怀了,不只是伤心与谢意绾的死,而是她突然感觉到,身为神仙,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世间的愁苦,悲情,她能做的就只有悲悯。 晓瑞忍不住眼泪,但仰着头不让泪水留下来。 怎么都走了呢。 虽然在凡间的时间也不长,但就连白府都不曾留下。 终究,最怕的分别接踵而至。先是雀青师姐,如今又是凡间旧人在她面前结束悲惨的一生。胸前的心跳越发猛烈,有什么东西压着晓瑞,喘不上气来。 愿她下辈子。 “愿你平安。” 离开了延福阁,晓瑞怅然若失。 走在街上的人群中间,正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时,晓瑞却突然感觉身后不对劲。 回头看去,并无异常。 晓瑞提高了警惕,仿佛又在慢悠悠的走着,但注意却一直放在身后。 过后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有了,这次晓瑞回头看去,却发现了不远处房顶之上的一抹十分显眼的素白。 她的时间,好像也不多了。 嘶好像本来就不多。 等晓瑞回到华桐山,早就过了申时了。萧宿也是等了许久,好几次不放心都回去找她,就是一直没找到,直到晓瑞回到院子,萧宿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你这是去哪了,这么久?”萧宿上前问道,还看了看晓瑞,确认全身上下都安好才罢休。 晓瑞的思绪本不在这,但回神后却笑道:“我没事,就是中途有些饿了,去找了点吃的。” 萧宿点点头,“那就好。那现在呢?还饿吗?” 晓瑞笑着看着他,“咋啦?你做了好吃的?” 萧宿也笑了,“自然。” 二人进屋,晓瑞发觉饭桌上摆着的正是鲜糍粑,酥香糕之类的。 晓瑞的嘴角平了一下,没多说什么,依旧笑着坐了下来。 “我们分别后,我便又回到了那个摊子,我看上次你喜欢吃,就买了些,但早就凉了,我就试着自己做。你尝尝看。”萧宿也坐下,满怀期待的看着晓瑞。 晓瑞拿起一个酥香糕尝了尝,“不错,挺好吃的。” 萧宿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我去做饭。” 晓瑞拉住他,“诶,不用了,我吃这些就够了,你要不陪我坐会吧。” 但萧宿却说,“那怎么行,吃这些肯定不饱肚子,我再去做些,吃不了就做少点,但主食还是得吃的。”说完,便一头扎进膳房。 晓瑞看着膳房的门,失了笑容,又将只吃了一口的酥香糕放回到了桌上。 她哪还吃得下。 萧宿兴致勃勃的做了些家常菜,但端菜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晓瑞早已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而桌上变化的只有刚刚咬了一小口的酥香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