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乖》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黎夏和薄信言结婚了。 时间选在深秋,11月底的风有些凉,天也有些阴。 黎夏一袭镶钻婚纱,头戴水晶王冠,披着云一样的薄纱头盖,在满眼繁华和锦簇中嫁给了薄信言。 外人看来,他们是最为登对的一对。 黎夏的母亲阮云笙出身书香门第,自幼教养极好,又是舞蹈奇女。 黎夏便从母亲那里承袭了娇软的身姿,继承了母亲舞蹈的天分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漂亮温婉,在众人眼中,便是枝头的一株嫩蕊白芍,嗓音清润似水,一听便知自幼娇养,她知度,含着金汤勺出身没有公主病。 如果她是月,薄信言便是早晨九点最为璀璨耀眼的朝阳。 薄信言如同初起朝阳,他的帅气中带着狂妄和热烈,坏的令人着迷上瘾。 薄家是当地的百年豪门,权势滔天,家族企业更是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薄信言作为薄家的二少爷,在和黎夏结婚之前,从未和第三个女人传出过任何绯闻,并不是说薄家借用钱权将他那些花边绯闻抹得干净,而是他本身就洁身自好。 灿烂的朝阳和光洁的明珠原本就是天生一对。 在众人的艳羡和祝福声中,黎夏牵手薄信言在神父的祝福下结为夫妻。 婚礼结束,热闹退潮,黎夏便选择回了她单身时住的公馆。 回到装修精致别有少女心的公馆,黎夏脱去了一身装束,选了一条天鹅黑的丝绸吊带睡裙,进了浴室,点上香薰,好好的泡个澡,洗去一身疲惫。 一旁的手机振动。 雾气氤氲绵绵的散布在黎夏的周身,将她玲珑的肩颈和天鹅颈线条半遮半现。 黎夏低头垂眸,漂亮的眼睛里沾染上了些雾气,如同林深时见鹿的那般清灵。 是薄信言打来的电话。 或许,黎夏应该改口,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打来的电话。 黎夏拿起手机接听电话,她红唇微启,薄凉的声音透着天光般的空灵和温柔,不过话说的生硬,她只是对对面的人宣布通知,“我回御景公馆了,薄先生,正在泡澡,请勿打扰。” 这番话说的尤为公事公办,也尤为疏远。 说完重点,黎夏甚至没给对方回应的机会,便挂断电话,将手机静音,丢在一旁。 手机另一端的男人听着黎夏这般命令口吻,一句话淡淡抛下之后,耳旁就只剩下冰冷机械的嘟嘟声。 薄信言薄唇一勾,狭长的眸子里眯出了些笑意,那些笑如同早上八九点天端泄露下来的朝阳,丝丝缕缕,不冷不热,最是让人着迷。 黎夏缓缓的闭上眸子,纤瘦的身子浸泡在热水中,今天一天,也确实累了。 在浴室里泡了半个小时,黎夏穿上浴袍走了出来,刚走到客厅,她的脚步猝不及防的停住了。 意大利手工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手工高定西装的男人。 男人随意的往那一坐,姿态慵懒,又显出贵族气质,听到耳侧的开门声,他偏偏侧了下头。 露出了那双狭长的眸子,他淡粉的薄唇微勾,笑意迷人,如同给人下蛊。 他的帅是带着剧毒一般的劲头,让人无法拒绝,上瘾后更无法戒掉。 水晶吊灯鹅黄的灯光柔软的给他铺了一层,给这个耀眼的男人镀上一层金光。 他一侧头,露出了锋利瘦削的下颌线,目光再往下移几分,他性感的喉结滚了一遭。 房间里的温度像是突然往上窜了好几度。 黎夏依然站在原地,身上水气未干,雪白的肌肤裸露在温馨的灯光中,越发衬的温婉似水。 肌肤表层的水珠在缓缓蒸发,冒出一层若隐若现的雾,黎夏的头发盘了起来,有一缕乌黑的秀发随意的落下,正好搭在耳旁。 她睁着眼睛,眼里还透出一丝吃惊,柔软的粉唇微微警觉一抿。 她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天仙下凡的意味。 薄信言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调子磁性且慵懒,像是让人听了一盘高质量的黑胶磁带,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和心防。 他的声音慵懒传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黎夏,我们今天结婚了,你应该跟我一起回去婚房才对。”他狭长的眸子目光中带着些笑意的望着黎夏。 黎夏抬起脚,白皙的脚踝清瘦漂亮,她在旁边的单人位沙发上坐了下来,只是随意的给了薄信言个眼神。 “薄先生,我们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以后各过各的,你放心,不管你和什么女人鬼混,我都不会干扰。”黎夏平静的说,漂亮的眼里也像是密封的一泓水,风雨激不起涟漪。 听了他这话,薄信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他低头,笑得身子微微发颤。 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确实是会让人心跳加速的程度。 只是黎夏表面依然平静,他的声音刻意冷了下来,暗示薄信言过分灿烂的笑意该停止了,“有什么好笑的?” “笑完了,麻烦你离开,这是我家,这套房子属于我的婚前财产。” 薄信言抬头,眼里带着明亮朝阳般的笑容,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勾唇,声音总是那样不着调,不正经,可偏偏让人着迷。 “黎夏,你这副乖乖女的模样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他的目光犀利的望着自己,仿佛洞穿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黎夏纤瘦的背绷紧了几分,像是被他看穿了一般,黎夏逃避的转移了目光,不过面上依然是送客的神情。 “今天时间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见面再说吧,你该走了,我要睡觉。”黎夏三句话有两句话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薄信言并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 相反,在黎夏的记忆里,热烈如朝阳般的薄信言又帅又识趣,深深的印在黎夏年少的记忆中。 黎夏避开他的目光找不到地方着陆,空空的在半空中游离,思绪不由自主的回溯到十年前。 黎夏认识薄信言十年了。 在这十年中,薄信言是黎夏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也是刻苦铭心。 只是谁也不知道她对薄信言的这份情感,她隐瞒的太深,日复一日的演戏,也难为她没有入戏太深,忘记自己对他的心跳。 “1121,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也就是今天,不过你这个密码用了很多年,有什么含义吗?” 听到他略带些疑惑的声音,黎夏这才转过头,重新看着他。 她的目光笼罩在薄信言身上,看见薄信言的那一瞬间,黎夏像是一脚踏进仙界,和心中的境地,那里无人所知,只有自己。 薄信言凌厉的眉眼此时因为困惑微微皱了一下,可丝毫不影响他夺目的帅气。 无论何时,薄信言永远都是高高悬挂枝头的朝阳,只要一抬眼,黎夏总是能在人群中找到他。 又或者说是,在目光找到薄信言之前,黎夏的心中已经不下一百次想见到他。 黎夏的手下意识的微微捏了捏,她在紧张,她的眸子里的水光也跟着层叠起浪。 “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你家人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更不是我认识的你朋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生日。” 他还在推测。 空想了一会儿,薄信言对上了黎夏的视线,他还是那么游刃有余,慵懒有调。 “所以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黎夏紧张中突然有点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十年前的11月21号是黎夏第一次见到薄信言的时候,也是她的心第一次为薄信言鸣鼓的时刻。 那个日子对黎夏来说有重大的意义。 他果然不记得了。 眼底有些失落遮掩不住了,黎夏倔强的冷冷出声,“我心上人的生日,薄先生,现在你懂了我的意思吗?” “我的心里藏着别人,所以即便联姻,也希望你我之间像两条平行线一样。” 黎夏对薄信言的爱十年不曾相消,十年不曾淡。 和薄信言结婚,本该是得偿所愿。 可如果带上商业联姻的头衔,黎夏是不是该识趣的让这份暗恋成真变成商业婚姻该有的样子。 因为过于爱,所以能够察觉到薄信言于自己对他的爱的疏忽,黎夏的自尊和骄傲让她收起了热烈真诚的心。 她偷偷的藏起所有心思,活在不闻人知的爱意中。 薄信言的眸子果然就深邃暗淡下来,再也不见任何笑意。 他凝视着黎夏,在他开口之前的短暂沉默中,房间里的温度像是骤降到零下。 “既然有个这么深爱的人,那你就应该和他结婚,不是吗?”他的声音很冷。 黎夏的语气更冷,“他不爱我。” 黎夏口中的“他”指的是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这份爱意无法出口的原因,则是十年前冬日初雪前的一个下午,黎夏站在教室门口,亲耳听到别的同学问薄信言对自己的意思,薄信言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句话被他刻在脑海里十年。 她始终忘不掉。 所以她也毅然决然扛起所有爱意,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自己不爱他的样子。 她不能让自己的爱变得卑微,变得让自己看不起,她不能爱到迷失自己。 薄信言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黎夏,眼睛里的情绪复杂的让人捉摸不透,他淡粉的薄唇紧紧拧着,没有一丝上扬的弧度。 他不再笑。 他变得严肃的样子却让黎夏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雪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的敞开着,露出性感的喉结,冷白-精致的锁骨,又帅又迷人。 此时他的喉结只是隐忍的滚了一遭,他起身,不再看着黎夏,自觉的朝门口走去。 黎夏没起身,只是浑身绷得越来越紧。 薄信言走到玄关口后,背对着身后,他的声音如同从深海底传来。 “黎夏,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太乖。既然是自己爱的人,那就应该不管结果的争取一次。可是我认识你十年,并没有看到你为谁勇敢过。” 咔嚓一声。 房门关上。 薄信言突然出现引起了黎夏表面的不满,其实谁又知道她内心在狂欢。 他走了,黎夏的心也是像是被挖了一块,变得不完整了。 她起身快步走到了玄关处,白皙漂亮的手伸向了门把手。 门外,薄信言依然站着。 谁说黎夏没有为她心上所爱勇敢过。 薄信言,你又知道些什么? 他一句话,像是触发了黎夏埋在心头的深爱的开关,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她明明……有为你勇敢过。 薄信言,黎夏走到你的身边,已经透支了迄今为止人生中的所有勇气。 手指尖在一瞬间碰上了微凉的门把手。 第2章 第2章 第2章 门是虚掩着的。 只要黎夏伸手拉开门,就能发现薄信言并未离开。 只要薄信言侧过头就能发现黎夏在门口站着。 只是谁也没有伸出那只手。 一门之隔,两方都在沉默。 新婚第一夜本应该是火热的,在所有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分隔两房,房间里的氛围沉寂平静。 这一晚,两个人睡得都不太好。 黎夏迷迷糊糊掀开眼皮子时,凝落的天光透过窗纱散落进来,照进了黎夏那双清水般的眸子里。 黎夏眼中睡意迷蒙,恰巧是此时手机震动,有消息发了进来。 摸过手机一看,是薄信言的信息。 “我在楼下等你,等会要一起回家吃个饭。” 消息发送于半个小时前。 可现在也不过早晨八点,黎夏揉了一把秀发,他怎么起得这么早。 黎夏起床,梳妆打扮后,下楼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她从电梯里走出,发现薄信言依然在那辆定制版的劳斯莱斯旁站着。 黎夏一脚走进日光中时,薄信言恰巧修长干净的手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食指和中指漂亮的夹着那只烟往嘴里送去。 火机划过,一缕焰火点燃,在秋日的光芒中照亮了他那张凌厉瘦削的脸。 焰火点燃,在那缕薄薄的青烟中,薄信言转过头恰巧就看见了一步步稳重朝自己走过来的黎夏。 黎夏小脸白皙,头发乌黑如墨,软唇带着漂亮粉嫩的红,看着乖巧灵动。 在她距离自己三步时,薄信言毫不犹豫的熄灭了刚点着的烟,他往后退了两步,让风散散自己身上未沾上的那阵烟味。 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了,薄信言狭长的眸子里深邃的如同是被星光点燃的夜空,很是漂亮迷人。 他的嗓音淡淡的,带着极致慵懒的贵族调,“这个时间点回家吃饭,正合适。” 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黎夏坐进车里,薄信言也在她身边落座。 “我妈的性格你知道,她希望我们夫妻和睦,等我回了家,还希望你配合我好好演戏。”司机在前面开车,黎夏的声音慢慢响起,他猝不及防的一踩油门,车子猛的加速。 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刘叔小心的看了眼后视镜,薄信言和黎夏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丝毫涟漪,他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抱歉。” 黎夏侧过头,给薄信言留下漂亮的侧脸和后脑勺,她看着车窗外往后拉的风景线,“知道了。” 薄家坐落在富人区的半山腰,拥有一片庄园,豪华设施应有尽有,从雕花铁门开车进入后,要行驶二十多分钟才能到达住宅。 薄信言的父亲薄慎是圈子中人人周知的老婆奴,他和薄信言的母亲顾挽月是校园恋爱走到结婚,已经相伴度过近三十个年头。 薄慎金钱,名声,地位和权力应有尽有,可偏偏这么多年,多少女人耍尽手段都没能得到他特殊一眼。 他眼中只有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顾挽月。 顾挽月被他宠着爱着,尽管已经人至中年,可依然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脸蛋漂亮干净,身材修长,气质出众。 薄信言还有个大哥薄怀衾,他年长薄信言几岁,现在是公司的执行总裁,处理公司事务,他成熟稳重。 两兄弟之间也没有豪门之中的权利和财产争夺,他们家算的是豪门中家风最为干净,最让人艳羡的家庭。 嫁入这样的家庭,黎夏可以说是刮到彩票中了大奖。 薄信言一家人都是由心祝福,他们两个人结为连理枝。 劳斯莱斯在院子里停下,司机打开车门,黎夏下车,一脚踩在专门从法国移植过来的名贵草坪上。 薄慎和顾挽月闻声已经过来迎接了,顾挽月优雅有气质的对着黎夏笑,拉着黎夏的手,把她当自己的女儿宠。 “夏夏,我今天早上特地给你爸妈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你爱吃的饭菜,让厨房那边备着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家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顾挽月说着,她握着黎夏一只手,将自己手腕上一只价值三个亿的镯子推到了黎夏手腕上。 黎夏低头一看,手镯上镶钻着鸽子血红宝石,雍容华贵至极。 她脸上露出了合衬顾挽月心意的笑容,“妈,你有心了,我肯定喜欢。这镯子真漂亮,妈对我真好。” 她这一声“妈”叫的顾挽月心花怒放。 “时间差不多到了,去吃饭吧。”顾挽月拉着黎夏入席。 黎夏的位置对面自然是薄信言。 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饭桌上的氛围融洽,薄慎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老婆奴,不停给顾挽月夹菜。 自从坐下之后,薄慎的眼睛就离不开顾挽月,那目光像是在顾挽月身上生根发芽,斩不断一样。 顾挽月就受着薄慎对她的宠爱,脸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看着新婚的两口子。 “夏夏,婚房是我亲自盯着装修的,不知道你昨天住着满意吗?”顾挽月双眼明亮的看着黎夏。 黎夏优雅的喝了口苏打水,抽出餐巾布擦了擦唇,借着这个机会,她短暂的思考了一下。 在放下餐巾布纸,黎夏脸上露出了讨她欢心的笑容,“谢谢妈,我很喜欢。” 这个话题还没有过去,顾挽月又接着问,“你喜欢婚房的哪个细节?” 黎夏还没去过婚房,她也不知道装修成什么样子,这确实给她抛了一个难题。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恰巧是此时,薄信言开口,“昨天晚上黎夏躺在卧室里时,说她最喜欢窗纱,薄纱在夜间像是星空一样。” 顾挽月听到这句话满意的职校,“那是我特地让人在国外定制的星空夜纱,晚上看确实是像星空一样,你们喜欢就好。” “我和黎夏都很喜欢,昨天她还特地问我,窗纱是谁选购的,知道是你亲自挑选的,她高兴的后半夜才睡着。” 黎夏就坐在对面,脸上云淡风轻,还时不时配合露出笑容,演一场夫妻恩爱的戏码。 其实心里已经忍不住想笑了,她知道薄信言演技很好,今日一见,只是可惜他没有进军娱乐圈,不然下一个拿满大奖的影帝就是他了。 这话可哄的顾挽月心花怒放。 “婚房里还有很多细节,都是我特地为你们两个人布置的,你们住久了就知道了,夏夏,下次好好的跟我说说,你对哪些满意,对哪些不满意,我也好让人修改。” 黎夏点了点头。 她之前是不打算踏进那间婚房一步的,薄信言也应该叮嘱过在婚房里工作的佣人,要对外隐瞒他们两个人分居的事。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一趟婚房了,要不然下次就圆不回来。 佣人已经将菜端了上来。 薄信言夹了一块茶水煮牛肉,放到黎夏的盘中,“我还记得我们就读的高中学校侧门口傍晚放学的时候有个水煮摊子,里面有道小吃就是茶水煮牛肉,那道小吃是你的必点。” 黎夏闻到了茶水煮牛肉的清香,用的是上等的和牛,几千块钱一片。 茶水的香气将和牛的甘甜衬托的恰到好处。 不过,黎夏看着面前这块肉,耳中却不断的回响薄信言说的那番话。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学校侧门的那道小吃? 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挽月眼睛明亮的看着薄信言,薄信言那眼里望着黎夏的眼神都快甜的拉丝了。 她笑着打趣,“你们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们两个也是校园到婚纱的感情,认识好像有十年了吧。” 黎夏点头,是的,十年。 “所以说啊,当时薄信言要和夏夏结婚的时候,我一下就答应了,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你们又是年少相识,这样的放在整个圈子里都不多见。” “薄信言,你们以前当过同班同学,那你应该知道不少夏夏以前的有趣事吧。” 黎夏抬头,看着薄信言。 他会知道吗? 他应该就没有关注过自己吧。 黎夏的心理本来期待着,又不抱着一丝希冀,情绪就是这么纠结复杂。 可是下一秒,薄信言居然侃侃而谈,“有一次我们学校大扫除,我刚拖完了地,地上有水有些滑,黎夏当时跑进教室时太过匆忙,脚下一滑栽进我怀里把我扑倒了。” “当时我整个后背印在地上,衣服都湿了,黎夏就扑在我身上,结果她抬起头直愣愣的望着我,居然夸我地拖得很干净。” 说到这里,薄信言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了愉悦的弧度。 餐桌上除了黎夏的其他人也被感染露出了笑容。 黎夏明明是当事人,可她却像是个旁观者。 薄信言在很久之前已经模糊了岁月的记忆里,居然有和自己完整的记忆。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黎夏垂下眸子,望着已经凉了的茶水煮牛肉,她拿起筷子,夹起牛肉送进了嘴中。 很好吃。 她细致的咀嚼着,目光还停留在那种震惊中。 她差点就信了薄信言的演技。 这顿饭吃的很让人开心满意。 演完了夫妻恩爱的戏码,薄信言和黎夏走出薄家,深秋中午的阳光薄薄的一层,像是纸一样的披在人的身上,风一吹还有些凉。 黎夏不自觉的拢了下衣服,下一时刻,薄信言的手工高定西装已经披在了黎夏的肩头。 她的目光在沾染了薄信言气息的西装上停留了几秒,很快她露出了一抹刻意为之的笑容。 “薄先生,不需要再演了,没有观众了。”她淡淡的提醒,随后想摘下披在她肩头的手工高定西装。 薄信言的手盖在了黎夏的手背上,阻止她的动作。 他的手骨节如玉,很是漂亮修长,也很温凉。 触碰到他指尖温度的那刹那,黎夏心跳加速,猝不及防的抿了抿唇。 “你知道婚房的地址吧?密码是结婚纪念日,有空来一趟,不然下次我怕你圆不了谎。” 黎夏正有此意。 圆谎二字倒是提醒了黎夏一件事。 她抬头,脸上露出了演出来的疏远的笑,“薄先生真是演技惊人,刚才我看着你表演,都差点陷了进去。” 薄信言一米八八,他高高大大的,听到黎夏的话,一低头,狭长的眸子一眯,居然露出了迷人又危险的光芒。 他的唇一勾,说出来的话依然磁性慵懒,他说,“彼此彼此。” 第3章 第3章 第3章 薄信言和黎夏的婚房坐落在临城寸土寸金,闹中取静的市中心。 黎夏来看婚房之前,没有和薄信言打招呼。 她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个佣人阿姨,没有见着薄信言的人影。 她摁响门铃,李阿姨过来开门,瞧见了是婚纱照上漂亮的不可一世的女主人,她连忙侧着身子,热情的给黎夏拿拖鞋。 “太太,您回来了。”李阿姨嗓音热情。 黎夏站在玄关处,看了一眼偏西欧式的装修风格,她很喜欢。 换上拖鞋,走进顶层复式的婚房,黎夏像是游览展馆一样,一切都很漂亮繁华,可是她的姿态和无声无息的肢体语言给人一种步入陌生境地的感觉。 李阿姨搓着手热情的跟在黎夏身后,“太太,你长得太漂亮了,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 黎夏依然拎着包包,目光细致的环视着四周,她轻嗯了一声,“谢谢。” 这话说的有几分冷淡,不过李阿姨还是很热情的跟黎夏展开话题。 “您跟先生真的是天生一对,听说你们还很多年前就认识,还是同窗同学,这可真是有缘啊。”李阿姨是新聘用的一位管家阿姨,她知道的事不多,只是零星的听了几句。 黎夏看完了客厅之后朝着卧室走去,婚房的细节处理的都很好。 进入卧室之前,黎夏想起上次薄信言帮自己解围说的星空婚纱。 星空婚纱只有在夜间才会流溢出星光的色泽。 很可惜白天见不到那精彩的一幕。 主卧的墙上挂着薄信言和黎夏的婚纱照,确实赏心悦目,薄信言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堪比国际男模,穿衣有品,事业有成,能力出众。 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和哪个女人纠缠过,洁身自好,私生活干净。 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优质男性。 他的目光在婚纱照上停留了几秒,李阿姨见状,又说,“太太你不知道,昨天先生晚上喝了点酒,喝醉了,抱着你的照片还跟我炫耀,那是他老婆呢。” 想到这一幕,李阿姨脸上不经露出了那种幸福的笑容。 黎夏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笑容尤为真挚,李阿姨说,“你可别提先生向我炫耀你的时候多么骄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黎夏吗? 黎夏不自觉露出了不可能的笑容,尽管薄信言那句话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是黎夏对薄信言的爱太过炙热真诚。 所以当她听到薄信言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时,才会如同从高处跌落,重伤不已,这么多年来她也没能从感情的谷底爬出。 黎夏抿出了一道礼貌有教养的笑容,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含着不冷不淡的笑容,对着李阿姨点了下头。 李阿姨对黎夏平淡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或许这就是有钱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的姿态。 说到昨天晚上薄信言喝醉酒的事,李阿姨又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太太,昨天晚上是您和先生的新婚第一天,您怎么没有回来?” 黎夏走出主卧,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可那架势不见丝毫主人范,依然像个客人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李阿姨身上,脸上露出了几分有求于人的意味,“李阿姨是吗?” 李阿姨点了点头,高兴的走了过来,“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黎夏微微酝酿了一下,她的声音娇弱如清泉流水,极为动听悦耳,光听着便是一种享受。 “我和薄信言分居的事,还希望您保密,不要对外透露一句。”黎夏很郑重的拜托她保守秘密。 李阿姨脸上热情的笑容猝不及防的僵住了,一时间瞳孔瞪大,来不及收起自己过于暴露的震惊情绪。 新婚夫妻小两口要分居? 也没听说薄信言出轨什么,而且李阿姨是亲眼看见薄信言很爱黎夏。 两家人也极为赞成这门当户对的婚事,所有人都觉得天生一对的小两口要分开住。 为什么? 她一时间脑袋里充斥着各种问题,又忍不住加上各种揣测。 “太太,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吗?”李阿姨知道自己这么说唐突了,可是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明两个人再登对不过了,在外人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要分居? 黎夏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我和他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 一句话打消李阿姨心中的各种猜测,她着急的劝说黎夏,“太太,你们以前是同学,认识这么多年来知根知底,两家人又门当户对,你们两个又这么优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黎夏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笑。 她知道薄信言这人,薄信言说一不二。 既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么应该就没有例外了吧。 黎夏的心中暮然一沉。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身后传来薄信言冷淡的声音。 他走了过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位上坐了下来,“我有个喜欢了很久的女人,但是没办法在一起,所以我们之间商业联姻,无法培养感情。” 黎夏拿着包的手一寸寸用力。 她怎么没有听说,薄信言还有个白月光。 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黎夏才听说这么一回事,心里突然像是被蜜蜂尾针扎了一样,疼疼的。 薄信言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黎夏,看向了脸色苍白的李阿姨。 “所以李阿姨,我们分居的事情,希望你保守秘密。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签署保守秘密的合同。” 李阿姨连忙咽唾沫,看来这豪门婚姻就是水深,她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言什么了,“我知道了。” 看来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是难说的很。 所有人都觉得般配的两个人,偏偏对彼此冷淡的像是隔了一层薄冰。 李阿姨找了个借口,去了厨房给他们洗水果。 薄信言等目光回到了黎夏身上,黎夏眉头微微蹙着,薄唇不自觉用力,她纤瘦的身子像是绷紧了。 难怪!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薄信言和哪个女人走得近。 原来他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黎夏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认识薄信言以来,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 短短几秒内,黎夏依然一头雾水,依她看来,薄信言以前和别的女人同框时并没有粉色气泡的征兆。 到底是谁? 薄信言居然隐瞒的这么深。 黎夏抬起头来,目光用力的挖了他一眼。 对上她露出几分杀气的眼神,薄信言挑了一下眉头,狭目深邃似海,此时像是起了风浪。 “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吃了我吗?”薄信言没来由的勾了下唇,笑了一下。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黎夏说11月21号是自己心上人的生日是假的,因为薄信言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故意气薄信言。 没想到到头来心里怀揣着个白月光居然是薄信言。 亏昨天晚上黎夏还有些睡不着觉,担心自己那么说会彻底断了自己跟薄信言的后路。 现在想来,真是杞人忧天。 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后路。 黎夏冷冷的看着他,“薄先生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还记得昨天你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说什么自己要是有个那么喜欢的人,就应该勇敢的争取一回。”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既然你有个白月光,那还答应跟我联姻干什么?”黎夏心中堵住一口气。 薄信言看着她是真的生气了,抬起手来,单手松了松领带,露出了性感的喉结。 他淡粉唇上扬,牵出了一道很愉悦的弧度。 他居然笑得很开心。 这简直就是给黎夏火上浇油。 薄信言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看了过来,“怎么?就允许你心里藏个人吗?” 黎夏脸色都白了几分,可是她藏在心里的人是薄信言! 她起身,和薄信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在这里坐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酷刑。 “等会走,爸妈问我们关于蜜月的计划,你有什么看法?”薄信言掀起眼鼻子看着黎夏。 她身高体长,往那儿一站,确实漂亮的赏心悦目。 刚才看着她那么生气,薄信言确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她解释。 他刚才是为了维护黎夏,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揽,也让黎夏有台阶下。 薄信言那样对李阿姨说,在外人眼中看来,黎夏是这场豪门联姻的受害者,只会得到同情。 薄信言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但是转念一想,黎夏心中藏个人,薄信言心里确实有些不好受。 那就小小的给她添个堵吧。 薄信言眼里露出了几分又恶劣又帅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黎夏。 “我没什么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安排。”薄信言看着侧对着自己的女人,她是真的一点和自己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找个地方拍几张照片吧,到时候发给长辈,拍完照片之后,随便你去干什么,等一个月之后我们会合一起回家同个框就行。” “黎夏,做戏就要做全套,蜜月的这一个月时间,你还是要和我在一起。” 黎夏转过头,眼神炙热的盯着薄信言看。 她那要吃人的目光就像是柔软的布偶猫伸出粉嫩的爪子要挠人一样。 看着没有点威胁力,无端的像是撒娇。 薄信言薄唇上扬的弧度越发热烈了,“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薄夫人。” 第4章 第4章 第4章 “黎夏。” 黎夏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了薄信言对她的称呼。 她侧过头,眼神还是格外用力盯着薄信言,“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麻烦你叫我的名字。” 薄信言脸上愉悦的笑意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结婚证都领了,两个人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 本来在所有人眼里,他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可是情况并非如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形容的就是他们吧。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这么计较吗?”薄信言在意黎夏对自己的态度。 黎夏拎着包,隔着一张茶几,她站在一旁侧身望着薄信言,刚才是不是她看错了? 她居然在薄信言眼里看到了转瞬即逝受伤的情绪,以及一刹那的黯淡,虽然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让人捉摸不到任何痕迹。 黎夏微微蹙了下眉心。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肯定是她看花眼了。 薄信言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张扬放肆了前半生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一句话而伤心。 想到这里,黎夏刻意要跟他划分界限的表情又坚定了一些。 “免得你入戏太深,薄先生。”黎夏生疏的称呼他。 薄信言牵了下嘴唇,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到时候就要一起去度蜜月了。” 黎夏轻嗯了一声,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房间里明明没有风丝,可是黎夏为什么觉得自己的掌心那么凉? 她回到了御景公馆,晚上随便点了个外卖应付,可是拿起筷子越想越没有胃口,脑子里都是薄信言的话。 薄信言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黎夏越想越给自己添堵,她想不通透最后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好朋友周若打了个电话。 周若的母亲周春筱和黎夏的母亲是几十年的闺蜜。 多年前,周若一家人出去游玩时不幸的遭遇了车祸,她父亲当场身亡,周若和她母亲周春筱命大,存活了下来。 母女俩人没一个依靠,最后是黎夏的母亲阮云笙大发善心了一回,收留了她们。 周春筱和周若母女就在黎家住了下来,当初阮云笙收留她们,是想给她们过渡一段时间,不过她们这一住就是十多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黎家有钱,庄园房子也大,不差这两个房间,而且阮云笙和周春筱这些年来的闺蜜情也很稳定,也就没有提过让她们搬出去住。 阮云笙和周春筱是几十年来的好闺蜜,她们的友谊像是被她们的女儿继承了一般。 黎夏和周若从小就是同学,大学也是一个专业,又住在一个屋檐下,所以感情深厚。 这些年来,黎夏有什么小心思,如果自己拿捏不定都会打电话给周若,询问她的意思。 “夏夏,听阿姨说,你明天要和薄信言一起回来吃个饭是吗?”电话接通,周若高兴的嗓音传了过来。 黎夏的心中闷闷的,听到她激动的嗓音也没有被感染分毫开心的情绪,她嗯了一声。 周若听出了她情绪的不对劲,试探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和薄信言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黎夏也不想瞒着她,这件事情放在心中就像是个秤砣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 “周若,你帮我仔细想想,自从你认识薄信言以来,还有没有和哪个女人走得很近?”黎夏得知薄信言有个白月光后,心中的羡慕情绪一瞬间到达高峰,她无法控制的想要去知道薄信言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 又是具有什么样魅力的女人能让薄信言默默放在心里守护多年。 她真的很想知道。 周若好奇的追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薄信言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还没有到出轨的地步。 黎夏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她摇了摇头,“我今天才知道,薄信言有个白月光,但是不知道是谁。” 这句话果然也震惊到了周若。 周若一时间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拖长语调的“啊”了一声。 “这是他亲口说的吗?”周若听上去有一些不敢相信。 黎夏兀自点了点头,“没错。”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很久,黎夏也没有开口说话,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若终于开始喘气,“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年来薄信言也没有和哪个女人走得很近啊。” “可这句话是他亲口说的。”黎夏强调。 对面又陷入了一片虚无的沉默。 黎夏想着,估计周若也不知道,毕竟和她比起来,黎夏和薄信言之间的交集要稍微多一点。 刚想找个借口挂断电话,周若声音突然虚了下来,“夏夏,有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这句话引起了黎夏的注意力。 黎夏连身子都坐直了一些,“你说吧,是什么事情?” 周若那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在黎夏安静耐心的等待中,她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薄信言没有对哪个女生主动过吧?” 黎夏嗯了一声,不明白她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我仔细想了想,其实薄信言以前对我挺主动的,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黎夏一时失声,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目光都直了几分。 周若可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朋友,薄信言是黎夏暗恋了十年的人。 如果薄信言喜欢的真的是黎夏的好闺蜜,那么也能解释,为什么黎夏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近。 还能解释,为什么有钱有权有颜,私生活又干净的薄信言在提到白月光的时候,会遗憾的说和她之间不可能。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是周若? 黎夏的脑子突然更乱了,大量的信息涌入自己的脑底。 她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周若那边又说,想打消她的疑虑,“夏夏,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多心。” 黎夏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夜晚,黎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房间里已经关了灯,可是她却始终酝酿不出一丝睡意。 能让薄信言牵挂这么多年的白月光真的是周若吗? 心口突然像是被扎了一刀。 这种情绪一直从夜晚延续到了清晨,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黎夏的身上,生出了一层暖意。 黎夏被阳光普照可是情绪依然没有变得开阔。 她望着眼前一片金灿灿的日光,突然觉得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枕头旁的手机震动。 是薄信言打过来的电话。 现在看到薄信言的名字,黎夏都觉得有些碍眼,她原本气性上来,是想直接挂断电话的。 自幼的教养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她稳住自己的情绪,接通电话,只冷冰冰的丢给对面几个字。 “很快下来。” 她站在窗户旁边,拉开了窗纱,看到了楼下站在定制版的劳斯莱斯旁边的男人。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拿着手机,在日光中抬头,眼看着黎夏的窗户。 日光照在薄信言冷烈的眉眼处,照耀在他坚毅瘦削的下颌线上,线条冷硬流畅,过分明朗好看。 隔得太远,黎夏看不清那眼中的情绪,不过她此时也不想去看清。 她交代薄信言一句很快下来。 薄信言这一等又是三个小时。 等了这么久,见到黎夏打扮得如同下凡的仙女下楼时,薄信言脸上依然露着几分宠的笑容。 “我给爸妈准备的一些礼物,这是礼物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薄信言干净修长的手送上了一张朱砂暗红色的礼物单。 朱砂暗红,他皮肤冷白,两道色泽冲撞在一起,过分醒目。 黎夏随意瞥了一眼,敷衍,“没问题。” 随后,她路过薄信言,甚至都不给他一个正眼,就坐进了定制版的劳斯莱斯里。 被她无视,薄信言轻轻扯了一下嘴唇,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 车子开往黎家的路上,这大半个小时,两个长得过分好看般配的人坐在一起却没有话题,安静的很。 定制版的劳斯莱斯在黎家大院停下时,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露出了灿烂甜蜜的笑容。 对上薄信言那种宠溺入骨的笑容时,黎夏愣了半秒,她差点就陷入了进去。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是在演戏,绝对不能入戏太深。 前两天黎夏还嘲讽他演技惊人。 其实有一句话还真说对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演技也不差。 他们两个在黎家人面前配合的天衣无缝,演的很是恩爱,黎夏的爸妈看到他们感情如此和睦,高兴的合不拢嘴。 黎夏和薄信言回家陪爸妈吃了个饭,聊了一会儿天。 到了下午时分日日光渐渐薄弱,两个人准备离开了。 阮云笙牵着黎夏的手下楼,刚走到大厅门口,黎夏恰好就看到了站在草坪上的薄信言,他面前站着的是周若。 他们两个人同框,黎夏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昨天周若说的话。 周若大胆推测,薄信言喜欢多年的白月光该不会是她自己吧? 那句话突然横冲直撞的涌入脑海,黎夏的脚步突然顿住,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很直白的看着那两个人。 阮云笙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她先是看着薄信言,对他赞叹有加,无非夸的就是颜值好身材高家世好家风正,再加上自己能力优秀出众,私生活干净,偏偏还这么宠爱黎夏,直夸这门婚事让她放心。 黎夏就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两个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在她印象中,薄信言对其他的女人都冷冰冰的,三句话有两句话不愿意搭理。 可是他和周若在一起好像真的有挺多话可以说。 黎夏不自觉的咬了下软唇。 不会真的,是她吧? “夏夏,你在想什么呢?”阮云笙好奇的拍了拍黎夏的手背。 黎夏回过神,心中的忧虑已经浮到了眼底,她不知该如何做答。 恰好是此时,薄信言走了过来,他眼里甜的像是能拉丝一样的望着黎夏。 “老婆,我刚走开一会,你就想我了?” 黎夏一抬头,对上了薄信言过分灿烂的笑。 他笑得又坏又有教养,淡粉的薄唇一勾,狭眸浮出甜蜜的一眯。 就连嗓音也染上了一抹幸福的笑,他的声音磁性又带着慵懒调子,极为好听。 阮云笙看着薄信言这一脸宠溺的笑,也跟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看我们夏夏脸皮子都红了,看来是被你说中了。” 她把黎夏的手交到薄信言手上,脸上露出了一些托付重任的庄重感,“信言,那我们夏夏以后就交给你了。”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黎夏。”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薄信言的演技太精湛。 骗得阮云笙撒了几颗泪,眼角湿润。 黎夏抽出纸巾递给她,阮云笙印着眼角未干的泪痕,郑重其事的嘱咐了他一些事,都和黎夏有关。 黎夏不想听便离开了,准备上车。 刚打开车门,周若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她神□□言又止的望着黎夏,拉着黎夏的手。 黎夏看着她,周若以前从来都没有用过这种神情望着自己,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可是又不敢说。 过了好一会儿,周若挤出一句小声的话,“夏夏,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黎夏被她拉着到了墙角处,这里距离薄信言和阮云笙已经足够远了,她们的交谈应该不会被听见。 周若脸上那种忐忑的神情给了黎夏一个讯号,她要说的该不会是薄信言的白月光就是她吧。 黎夏的心悬了起来,这种不着陆,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很不好受,像是随时有可能从高空中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黎夏深呼吸一口气,才鼓励自己说出这句话,她好像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周若低下头,露出了愧对黎夏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样的信号太过明显,黎夏心中已经开始敲鼓。 “我刚才问薄信言,他是不是有个白月光?” 她一开口,果然印证了黎夏的猜测。 黎夏不自觉的虚握着拳头,鼓起一丝勇气,让自己继续听下去,“然后呢?” 简短的几个字,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摇摇欲晃了。 “薄信言说他确实有个白月光,然后我问他是谁。” “他是怎么说的?”黎夏迫不及待的追问。 周若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一脸愧疚的抬起头来,那表情让黎夏心中咯噔一下。 黎夏听到自己的声音虚的不像样的问了出来,“他说的该不会是你吧?” 周若愧疚的表情又加重了几分,她的神情如此渲染,黎夏的心更加着急,“你倒是开口说话,他是怎么回答的?” 她拉着周若的手,周若又把头低了下去,她的声音很小,跟蚊子一样。 她一脸犯错的表情,没脸看黎夏,“薄信言说,他的白月光就住在黎家,而且和他认识了十年。” 黎夏拉着周若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甚至纤瘦的身子往后退了半步,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风中摇摆的芦苇。 这话指代性实在是太强了。 住在黎家的又和她认识了十年的只有黎夏和周若。 黎夏下意识的排除了自己,薄信言说的不可能是自己,他说过,黎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而且如果真的是自己,薄信言那天在婚房也不会跟李阿姨说他有个白月光,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黎夏的目光看着周若,周若依然深深的低着头。 所以,那个人只有周若了。 这么多年来,为什么黎夏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夏夏,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我也没有想过,薄信言可能会喜欢我。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周若抬起头,她着急又担心的看着黎夏,她伸手去拉黎夏的手。 黎夏的手变得有些凉了,像是在失去体温。 周若愧疚的表情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扎在了黎夏的心上,只要看着她那样的神情,黎夏的心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夏夏,你放心好了,就算薄信言喜欢我,我也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你的丈夫,我跟他之间绝对不会跨越雷池半步,毕竟我可是你十年的好朋友。” 周若很着急的举起一只手,向黎夏发誓。 看着她情真意切的样子,黎夏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他喜欢的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不会跟你争跟你抢的。” 周若举高的那只手又垂了下去,她的脸上像是落了一层灰一样。 “可能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好,薄家选择跟你联姻,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吧。”周若的声音也闷闷的,看得出来她也很难受。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周若说的这件事,让黎夏心中更难受。 如果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为了利益放弃心头的白月光,那么黎夏只会看不起他。 薄家缺钱缺地位吗?很显然根本就不缺,那他为什么就不能大胆追求自己所爱呢? 她心中一时间真的不是滋味。 她没有去看周若眼睛里的目光,只是看着周若拉着自己的那一只手。 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回到原来的频道上,“周若,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她强撑着才说出这句话。 这时候薄信言找了过来,他走过来时,目光只落在黎夏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分给周若丝毫,她完全处于薄信言的视觉盲角。 他的目光落在黎夏身上的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暖温柔,他说,“黎夏,该回去了。” 听到他叫自己,黎夏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痛恨薄信言,更加痛恨自己对他执着的爱意。 她转过头,目光灼热的要将他烧成灰烬一般的盯着薄信言。 狠狠的挖了他一眼,黎夏转身就走,在他身边路过,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薄信言挑了一下眉头,这时候他才拿正眼看周若,他冷着脸问,“你和她说什么了?” “你把我打听黎夏喜欢谁的事情告诉她了?” 刚才薄信言原本是站在草坪上看着手机里给黎夏拍的照片,周若就跑了过来。 薄信言对她冷冰冰的,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周若问薄信言有没有白月光之类的话。 听到和黎夏有关的话题,出了薄信言才收起手机,和她有了一点聊天的欲望。 他回答的很清楚,他说他喜欢的女人住在黎家,两个人认识了十年。 虽然没有直接说黎夏的名字,但是说到这里就差不多快把黎夏的身份证号码报出来了。 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过周若也住在这里,他和周若好像也认识了十年。 即便周若一直在黎夏身边经常出现在薄信言的视线中,但是黎夏一出现时,所有人都是背景板,薄信言都通通忽略了。 他没有多想,可是防不住有的人会多想。 而且周若对黎夏的心思本来就不纯。 周若一脸无辜小白脸的模样,她摇了摇头解释,“我没有说这件事。” “没有最好。”薄信言冷冷的回答。 他走之前,提醒周若,“看在你是黎夏朋友的份上,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我问黎夏喜欢谁,并没有要打听她隐私的意思,在这一点上,我尊重她,也尊重她放在心里的人,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警告周若一番,薄信言回到了车上。 他上车,黎夏就往旁边挪了好几步,恨不得身子都要贴到车门上去,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可是车子的空间有限,再想远离他,两个人之间也最多只能坐下一个人的距离。 司机王叔察觉到他们关系的细微变化,车子也开得小心翼翼的,担心会惹了他们的火气。 “刚才爸妈都看着我们,你就这么给我甩脸色看,不害怕他们担心吗?”薄信言看着黎夏留给他的后脑勺。 她的后脑勺很漂亮,头发疏松温柔,就脸露出的那一截后脖颈也雪白亮眼。 黎夏看着窗外,脑子里像是有复读机一样重复周若说的话。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薄信言喜欢周若。 薄信言为了公司利益选择抛弃白月光,和不爱的女人结婚。 一旦脑子里开始强调这件事,黎夏没来由的对薄信言露出了排斥的情绪。 “你刚才演的太假了,我看不下去了。”黎夏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演? 薄信言不自觉的扯着薄唇笑了一下,可他自始至终都是真情流露,从来都没演过。 “你说说我哪里演的假?你给我指点一下,我下次一定注意了。”薄信言这番请教的话说的还有几分谦虚。 这句话跟一根刺一样,刺痛了黎夏的耳膜。 黎夏猛的转过头,眼神虎视眈眈的盯着薄信言看。 薄信言对上了她那样灼热的目光,居然又笑了起来。 “看来薄夫人确实对我的演技不满,不如这样吧,你亲自指导我怎么演,怎么样?”薄信言突然凑了过来,拉近了他跟黎夏之间的距离。 他一靠近,黎夏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雪松冷烈的香水味,很好闻。 可偏偏黎夏神情一紧,一只手直接撑在了他的胸口处。 薄信言炙热有力的心跳声通过掌心传到了黎夏的大脑。 他的心跳每一次加速,黎夏都忍不住睫毛微颤。 薄信言低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口处的那只小手,他抬手,扣住了黎夏纤细的手腕。 他手指微凉的触感轻轻的贴在了黎夏的肌肤表层,黎夏的心脏像是涩缩了一下。 她慌不择路的抽出手,鸦羽般的眼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谁让你碰我的?” “以后你不许碰我一根手指头。” 黎夏抬起手来,食指指着薄信言,警告的模样尤为严肃。 薄信言还在笑着,笑得让人的心痒痒的。 他余光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黎夏指着自己鼻梁的食指,下一刻,他抬手直接包住了黎夏的食指。 他帅气的挑了下眉,狭眸里的光在一瞬间明亮到最高。 “我要是碰了,会怎么样?”他笑了,笑得又坏又迷人,狭眸一眯,模样生出几分挑逗的坏,帅的像是在给人下蛊。 第6章 第6章 第6章 “流氓。” 下一刻,黎夏粉唇咬着两个生硬的字,一双美眸怒目瞪着薄信言。 因为生气,黎夏白皙的脸上憋出了一些诱人的粉,看着让人心痒痒。 她迅速抽回被薄信言包在掌心的食指,食指上还残留着薄信言的温度,明明是温凉的,可是像在某一瞬间烫了下黎夏的灵魂。 “流氓?”薄信言品味着这两个字眼,细细的咀嚼了一番,薄信言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而且笑得越发灿烂。 他笑的越让人心动,黎夏面上便越发像极了急了要咬人的兔子一样。 “有什么好笑的?”黎夏气呼呼的,她对着司机说,“停车。” 司机王叔吓得连忙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黎夏打开车门就要往外钻,薄信言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隔着一层衣料,他的掌心炙烫着黎夏的手腕。 “还没到家呢?就这么急着跑。” 黎夏一脚已经踩在了实地上,她回头,用眼神如刀子般的刮了他一下,甩开了薄信言的手,随后将车门磕上,动作行云流水。 黎夏撩了一把秀发,对身旁的豪车目不侧视,薄信言闲坐在后车座上,降下车窗,看着黎夏漂亮的侧脸以及线条过分流畅白皙的脖颈线。 王叔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薄信言的神色,“薄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薄信言淡淡的勾了下唇,“跟着她。” 黎夏走了一会儿,发现旁边有一辆定制版的劳斯莱斯在龟速前进,她美眸怒圆,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奔了薄信言一眼,随后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回家。 回到家后,黎夏晚餐都没吃,翻来覆去的想着薄信言和周若的事,越想越没胃口。 到了后半夜,黎夏没睡着,又感觉有些饿了便点了个外卖,应对了两口才匆匆入睡。 睡得迟了,早上醒的也晚。 昏黄如同迟暮的朝阳日光从窗户撒了进来,照在了黎夏的眼皮子上,黎夏揉了揉眼睛,睡意有些惺忪。 她睡得头有些晕,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都十点了。 她掀开海粉色的被子,白皙的脚刚穿进毛拖鞋,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声,她猛地惊醒。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保洁阿姨一周来三次,每次都会和黎夏打招呼。 她警觉地起身,走到门后,猛的拉开门,客厅里果然有个人,不过看到薄信言那张讨人厌的脸,她提到嗓子处的心又豁然放了回去。 “怎么是你?谁让你来我家的?”黎夏皱着眉头看薄信言,脸上排斥的情绪不言语表,她在心中犹豫,是不是该换个密码? “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要一起出发度蜜月,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先后接了你爸妈,还有我爸妈的电话。” 黎夏清了清嗓子,趿着拖鞋走了过去,她面上装作不在乎,“你是怎么说的?” “我跟他们说,你在睡懒觉。”薄信言故意跟她开玩笑,其实他跟两方家长说,自己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得及时处理,要晚点才能去接黎夏。 果不其然,黎夏听了这话,又像是被偷了家的兔子狠狠的挖了他一眼。 她眼里燃烧着腾腾火气盯着薄信言看,朝着浴室走去,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一不留神撞在了木架子上。 额头被磕了一下,黎夏吃痛的皱紧眉头,抬手揉着自己撞疼的地方。 薄信言偏生坐在那看笑话,狭眸眯着笑意,嗓音慵懒又带着磁性,“你怎么能做到十年毫无变化的?” 黎夏忍住疼痛,转过头瞪着他,“你是想嘲讽我十年没有长进是吗?” 薄信言眼里的笑意停顿了那么几秒,他好端端一句话传到黎夏耳中,怎么被歪曲成这样了? “少管我的事。”黎夏火气十足的丢下这句话,扭头进了洗漱间。 此时朝阳东升,深秋的阳光很是薄冷,纵使日光往上升了好几度,照在人身上,也依然不痛不痒。 薄信言坐在沙发上,半边身子沐浴在天光中,嘴角凭着一抹过分勾人的笑,他还在品味黎夏刚刚才凶他的眼神和语气。 明明那小姑娘,十年间在巷子中初见的时候,小脸白皙,整个人娇小的裹在衣服里。 拉着别人校服一角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起了雾气的温泉,水蒙蒙的,声音又过分清澈,带着一丝软糯,极为好听,让人心软,让人心生怜意。 薄信言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太乖。 如薄信言这般放肆如同雨后春笋野生长大的人,张扬放肆,炙热明朗,他向来都不觉得自己和过分乖巧的人是一路人。 黎夏,确实是个例外。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黎夏变了。 应该是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初雪前的一个下午,黎夏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当时同学还在调侃薄信言做了什么事,把好端端一个乖巧的姑娘气的能瞪他骂他吼他。 薄信言当时还纳闷。 不过看到黎夏的转变,看到她终于有了些脾气,像是平静的湖面终于起了涟漪风浪,还偏偏让人觉得欣喜。 黎夏洗漱出来,换上了衣服,站得极远的抬眼看了薄信言一眼,“可以走了。” 两个人上了车,随后到了薄信言的私人停机坪,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第一个度蜜月的地方。 原本和薄信言的二人世界,黎夏是心怀期待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薄信言喜欢周若,黎夏就如同点燃了导火线的炸/弹,倒计时结束,就会砰的一声炸响。 上了私人飞机,黎夏戴上眼罩,闭目养神睡觉,压根就没空理会薄信言。 薄信言坐在她对面,虽然看不见,但是意识一直在强调这点,黎夏没酝酿出一丝睡意,反而浑身绷紧,五官放大,连听觉都敏感到了极致。 “黎夏。” 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飞到哪个高空了,黎夏甚至不知道第一个目的地是哪儿,薄信言叫了她一句。 黎夏不耐烦的抿了抿嘴,没有要摘下眼罩跟他说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睡。”薄信言又说了一句话。 黎夏本来就活在对薄信言单方面的赌气中,他现在任何一言一行都会在黎夏眼里放大,变成黎夏对他不爽的冲突点。 “干什么?看到我在睡觉吗?”黎夏火气十足的摘下眼罩,漂亮的眼瞪圆了,盯着对面。 结果薄信言的手机屏幕正对着黎夏,屏幕上是黎夏再熟悉不过的两张脸,是她的爸妈。 黎夏表情愣了一下。 目光越过屏幕,看向抿嘴笑的薄信言,她暗自磨了磨牙,那模样活脱脱像是被拽了尾巴的小软兔。 薄信言越看,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灿烂。 黎天成和阮云笙关心了黎夏几句,比如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或者对蜜月旅行的计划,黎夏心不在焉的敷衍过去了。 她敷衍父母的时候,那样子又变成了乖巧无害的小白兔,一双漂亮水气蒙蒙的眼睛清澈见底,连漂亮的唇角也抿着一丝乖巧的恰到好处的弧度。 怎么能这么娇,这么软。 就是这样娇软的乖乖女在薄信言面前别有生气。 说了一会儿,黎夏好不容易将自己刚才露出来的凶态一事敷衍了过去。 薄信言那边还在讨黎天成和阮云笙欢心,保证会照顾好黎夏,聊了一会儿,才切断了这通电话。 黎夏双手抱怀,就等着这一刻。 电话刚挂断,薄信言抬头看见了用目光给他施以酷刑的黎夏。 “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黎夏质问他。 薄信言勾了下唇,笑得一脸邪气,可偏偏明朗的好看,“你爸妈也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样子吗?” 连最亲近的生养黎夏的父母都没有见过她的另一幅面目,可那副模样才是黎夏的本来面目。 别人没见过的,黎夏却能在薄信言面前放肆的做自己,她可以凶,可以不乖,可以和别人对着干。 黎夏轻哼了声。 这短暂的娇哼有那么点“你猜中了”的意思。 “关你什么事?”黎夏跟他犟嘴。 薄信言脸上的笑越发宠了,他起身,要在黎夏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黎夏不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突然猛的往旁边挪位置,想挤的薄信言没地方坐。 但她晚了一步,薄信言已经落座,她才屁股腾空想往旁边占座,结果直接坐在了薄信言的腿上,娇软的身子撞进了薄信言怀里。 面对投怀送抱的美人,薄信言也是牢牢接住,一手搂过黎夏娇软的身腰,他的下巴抵在黎夏的香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天鹅颈处。 他嗤笑了一声,带着些玩味,愉悦又带有温热的笑意贴着耳根子响起时,像是挠了人的脚窝心。 黎夏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连白皙的脖子也浮出了一道诱人的粉。 她下意识的推开薄信言,眼神凶巴巴的瞪着他,她指着薄信言的鼻子,“不许碰我一根头发丝。” 想到上次,她也这样警告薄信言,结果薄信言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还挑衅她的包住了黎夏的食指。 薄信言眼皮子微垂,眸光撇了一眼黎夏白皙修长的食指,黎夏小嘴一抿,快速抽回手指,不许他像上次一样包住自己的指尖。 她这点小心思就差明白的写在脸上了。 薄信言低头,笑了笑,笑得如同日光落在水面上的浮金被风声打碎。 “那我不碰一根头发丝。” 薄信言抬头,狭眸明亮的望着黎夏,下一刻,薄信言抬起修长干净的手撩起她一把秀发,最后他绅士又痞坏的低头,轻嗅乌发。 短暂间,薄信言闭了下眼,真的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也跟着吸气愉悦上扬,露出了极致的笑容。 再抬眼间,薄信言对上了黎夏目光呆滞了一瞬的眼睛。 心跳,好像又怦怦而动了。 第7章 第7章 第7章 扪心自问,那一刻黎夏毫无疑问是心动的。 但她的心动不能外露,更不能让薄信言察觉,她掩饰自己怦然心动的最佳做法就是装作生气。 她在薄信言面前表演多年,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她的演技已经如此精湛。 她假装生气,避开了接下来的行程和薄信言的互动。 气鼓鼓的背后是黎夏的心跳频率高居不下,一直到飞机落地。 他们蜜月旅行的第一个地点是一个海岛,海水很湛蓝,一望无际,天空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贴近。 这里的日光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黎夏从深秋走进夏日,炙热的气息环绕着黎夏和薄信言。 仿佛连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跟着升温了好几度。 黎夏让人把她的行李送到二楼的卧室,她叮嘱薄信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入我的房间。” 薄信言的卧室选在了她的对面,黎夏说话时,他正穿着一双拖鞋,慵懒的依靠在门口,掀起眼皮子,嘴角还噙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笑。 “黎夏,高三那年我听同学说,你特别想跟我当同桌。” “现在我们结婚了,蜜月旅行第一天,你却要跟我分房睡。” 他姿态随意,可是一帧一幕都帅的让人心跳戛然而止。 他走到黎夏面前,右手曲着,抵在了黎夏头顶上几公分处的门框处,他低头,狭眸里渗出了些笑意,很是闪耀夺目。 他淡粉的薄唇一勾,弧度带着些不羁,可又偏偏透着贵族风范。 黎夏脸皮子一下就热了,他怎么知道自己高三的时候费尽心思想跟他做同桌,她明明花了不少钱贿赂他当时的同桌,让他别说出去。 “你胡胡说八道。才没有这事。”黎夏白皙的脸憋出了些诱人的粉,她视线心虚又凶巴巴的顶撞了过去。 这副模样怎么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 薄信言欣赏着黎夏捉襟的样子,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连垂在身侧的手都紧张的握成了拳,薄信言笑着极淡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见着黎夏脸皮子都红了,他给黎夏台阶下。 他抬起手,宠溺般的轻柔的揉黎夏的头。 黎夏瞪着他,眼里的视线似乎要化成实质要把他烧成灰烬。 薄信言一句话可把黎夏吓得不轻,她差点以为自己当年暗恋薄信言的小心思被他看穿。 没想到居然是开玩笑。 开玩笑都说中了。 黎夏的火气越来越重,甚至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怨气,她愤愤的打掉了薄信言揉着自己头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哐声关上了门。 还好薄信言收手后退及时,要不然他这手还不得被门给压骨折。 黎夏把自己锁进屋子里,高三那年大家的座位都是按照成绩选座位。 薄信言换过很多个同桌,直到今日黎夏依然记得,她当初向谁提出过这个小小的请求。 齐允衡。 他们班当时的学霸,常年稳居年级第一,他挑的位置也是正中心的。 按照薄信言当时的成绩,他根本就没机会坐在万年学霸身边,但是耐不住他家里权势滔天,特别关照薄信言,就把他和学霸绑在一起,希望他能耳濡目染学点东西。 黎夏记得高三之前,薄信言经常坐在靠窗位置的倒数第二排,也是那个靠近卫生角的地方。 想起来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联系过齐允衡了,不过黎夏真的很想验证一件事,齐允衡有没有偷偷泄密。 当时为了封住他的嘴,黎夏又给他买零食,又请他吃饭,结果他无动于衷。 最后黎夏正好从他的喜好下手,黎夏主动让他爸妈动了点关系拿了些极为有用的学习资料,那些学习资料,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过,原封不动的送到了齐允衡面前。 齐允衡当年看了那些学习资料,学霸性标志的抬了下眼镜,目光极为坚定又渴求的看着黎夏,一口答应了为她保守换位子的事。 黎夏没有齐允衡的电话和微信好友,她点进同学群,翻阅下来,找到了齐允衡的微信号,幸好她在班群里打了备注。 黎夏输入“我是黎夏”这几个字,发送添加好友申请。 静等了片刻,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弹了出来。 齐允衡居然主动给黎夏发消息,“黎夏,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找我。” 实则是黎夏有事找他。 “齐允衡,我想问你一件事。”黎夏思索了一番,犹豫着要如何开口。 对面愣了一下,很快回复,“你说。” 黎夏拿着手机望着屏幕聊天上的空白斟酌了许久许久,直到对面都察觉到黎夏的难以启齿,他主动让黎夏放宽心。 “没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我们可是老同学。” 黎夏浅叹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面对面问,黎夏还能鼓起一丝勇气。 “当年高三的时候,我找到你,想跟你换位置,当薄信言的同桌,这件事你告诉过薄信言吗?” “没有” 他回复的极为坚定,在黎夏印象中的齐允衡,他是光荣榜上的高岭之花,像他这种性格的人说的话应该可信。 黎夏翻了一下齐允衡的朋友圈,发现他本科之后直接保研了,还在念书,还未进入社会。 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听说你和薄信言结婚了。”黎夏本以为他们的聊天就到此结束,没有想到齐允衡主动问起她的近况。 黎夏不太想面对这个话题,出于礼貌还是面对了,“就前几天刚领证,没有办酒席。” 不想办酒席,这是黎夏提出来的条件,她说想以蜜月的方式代替办酒席的形式,两方家长也同意。 “恭喜你们啊” “对方向你转账9999元” 黎夏和齐允衡也就高三有过那么一个小交集,之后的人生缺席对方的现实世界。 高中毕业后,他们两个人就没联系过,现在齐允衡还念着书,就给她发来了大额红包。 黎夏只觉得有心理负担。 她婉言拒绝,“红包就不用了,听说你还在念研二,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和室友几个人开了间小公司,营收还不错,这是我对你们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夏要是再不收,未免也太不给情面。 她只好收下红包,想着以后齐允衡结婚再还回去。 “那就谢谢了。”黎夏还配了一个猫猫脸红的表情包。 “对了,你应该谈女朋友了吧?”黎夏不自觉的又多聊了两句。 “没有。” 黎夏心中研究了一下这个回答,她追问,“不会这么多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吧?” 通过屏幕文字聊天,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听不到对方的语气,黎夏只能凭直觉以及他们两个人关系的亲疏判断这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其实不瞒你说,我高三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不过当时没有追,后来错过了,就成了我心中的遗憾。” 黎夏突然吃到瓜。 当初他们学校万众瞩目的尖子生长得也不错家里还有点小钱,居然也搞偷偷暗恋这一套。 吃到过期的瓜,黎夏心里有些痒痒,迫切想要知道他暗恋他们班上哪个女孩子。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互相交底这一步,黎夏懂得分寸,知道要适可而止。 “你当初怎么不去追呀?我感觉你要是勇敢的话,肯定能追到。” 齐允衡发来了一个笑哭的表情,“她喜欢别人,所以我也只好默默的看着她。” 黎夏吃到了更重磅的瓜。 高三那年,黎夏的眼里只看得见薄信言一人,其他人自动变成背景板。 黎夏也想梳理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好好的捋一捋齐允衡暗恋那个女生是谁。 知道的事有限,黎夏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参破这件事情的天机。 “心疼你一秒。”黎夏文字上平淡,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不说这件事了,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我现在也只想专心学业。” 这话题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了,黎夏又说了些客套话,结束聊天。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将房门反锁了,防的就是薄信言那个家贼。 黎夏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听到刺耳的敲门声,她小巧的头离开枕头几公分,盯着门口,“干嘛?” “时间还早,出门走一走吧。”薄信言磁性的声音透穿了门板传了进来。 黎夏的脑袋又扣进枕头里,丢下两个硬邦邦的字,“不去。” “我刚接了你爸妈的电话,他让我们到了目的地后,多拍点照片给他们看。” 又来这一套。 黎夏腮帮子微鼓,不满的抿了抿嘴。 “你不去的话,那我就跟你爸妈实话实说了。” 薄信言的声音好像变远了一些。 “等等!”黎夏着急的用声音把他的人给拉回来,她下床,“我去。” 傍晚的海岛日落如同油画,从纸上照进现实,晚风微醺,吹在人身上,又暖又柔。 黎夏和薄信言并肩走在柔软的海滩上,目光所及之处日轮沉入大海,天空如同橘黄的油墨被打翻,染了大半边天空。 有风吹过,海面上翻起了几层褶子,洒在海面上的薄金泛着令人生出懒意的色泽。 第8章 第8章 第8章 晚风轻吹黎夏耳边发丝,黎夏抬起手将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 薄信言已经拜托一位路人帮他们两个人拍照。 他走到黎夏身边,低声告诉她,“这可是你爸妈点名要看的照片,配合一下。” 黎夏看镜头,脸上露出了乖巧的笑容,路人用英语提醒他们靠近也行,并且挥了挥手,让薄信言主动贴近黎夏。 薄信言一手环过黎夏纤细的腰肢,他身上冷烈的雪松香水味和傍晚间的日落微风很好的融在一起。 黎夏感受到腰上多了一只有力的手,他掌心的温度像是穿透了衣服的料子灼热了黎夏。 毫无防备的,黎夏几乎是下意识的愣住了,就连脸上伪装得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乖巧笑容都瞬间失去颜色。 路人抬起头,目光凝在黎夏身上,他提醒黎夏微笑。 黎夏扯了扯嘴角,但是并没有露出让人满意的笑容。 路人还在指挥他们调整出最好的姿势和露出最好的拍照表情。 耗费了几分钟时间,薄信言脸上的笑依然宠着,他突然低头,在黎夏的额头处落下了一枚羽毛般的轻吻。 黎夏转头,目光恰好落在薄信言性感的喉结处,看到他的喉结沉浮了一遭。 心跳也是在那一瞬间像是加足了马力,冲到最强。 他身上的气息让黎夏安定,黎夏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露出了温和甜蜜的笑。 背后日落大海,傍晚的光昏暗的恰到好处,咔嚓一声,画面也在那一瞬间定格,如同大片海报。 拍好照片,薄信言感谢了路人一番,接过手机一看,瞬间就被路人随手拍的一张照片惊艳了很久。 黎夏虽然被拉去拍照的时候脸上装作很不情愿,可是成片出来,他也很好奇的投注去视线。 薄信言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黎夏正僵着脖子,极力让自己的余光视觉清晰最大化,他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他一弯腰,头侧向了黎夏那边,也正好将照片送进了黎夏的视野中。 他说,磁性低沉的嗓音温柔的恰到好处,又坏的拿捏的十足,声音贴着黎夏的耳根子响起,像是烫了她一下。 “我老婆真漂亮。” 看到让自己心痒痒的照片,黎夏认可的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拍的还不错。 从薄信言的嘴里听到他用“老婆”这样的称呼来指代自己,黎夏白玉般的耳尖一红,她又没来由戴上面具,装作一副排斥讨厌的模样。 “黎夏。我有名字。”她强调了一遍。 “照片已经拍好了,回去吃饭了。”黎夏转头就朝着他们海边的独栋小洋楼走去。 薄信言跟了上去,他边走边低着头,黎夏用余光扫了一眼,他居然将刚才的照片设置为壁纸,又把照片发给了双方父母,还配上了一些让家长们满意放心的话。 黎夏的嘴角抿了抿,努力不让她心中的小窃喜露出来。 看到他设置完壁纸之后,又盯着屏幕几秒,直到屏幕自动熄屏,他才将手机放下。 “上次说你演技不好,没想到你还真的改了。”黎夏原本是不想跟他搭话的,可是看到这一幕,她和薄信言说话的欲/望也在一瞬间高涨。 薄信言未言就先笑了一声,很轻很淡,似乎还有些宠,也有些坏。 “哪里改了?我听听薄夫人的高见。” “都说了叫我黎夏!”黎夏突然停下脚步,眼神格外用力紧绷,凶乎乎的看着他。 他看向薄信言时,大半边日轮已经沉下了海平线,迟暮的光泛着昏暗橘红,落在黎夏漂亮的脸上,照进了她那双干净的眼睛里,她的身后是沙滩小岛,洋楼人群。 可薄信言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在那对视的短暂几秒钟,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 当年那个揪着他校服一角怯生生的小姑娘长大了,会拿眼神揪人了。 薄信言嘴角再次上扬,他俯身,让自己的视线和黎夏平行,更加看清楚了小姑娘脸上凶巴巴的神情,没来由的让人看了心头一软,只想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黎夏。”薄信言抬起手,掌心轻轻的落在黎夏的发顶,往下压了几分毫。 黎夏条件反射的甩开了他的手,还哼了一声。 这声轻哼,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稍微满意的意思。 不过细细揣摩,好像也只是满意了两三分。 他的姑娘,可真不好哄啊。 “你还没说我改的怎么样?”黎夏很不留情面的避开了和他视线对接,扭头就走,薄信言就喜欢他的乖乖女发脾气,他跟了上去。 黎夏凉飕飕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有个心头难忘的白月光吗?把我的照片设置为壁纸,小心哪天真把自己给骗了。” 薄信言又轻笑了一声。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轴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薄信言的白月光就是眼前人,他上次在黎夏面前撒了个小谎,想要找回自己的颜面,没想到这姑娘一根筋信到了底。 薄信言沉默了几秒,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下上次在李阿姨面前说的话。 他不说话,黎夏只觉得他默认了自己说的。 刚才那点心动那点窃喜又在自己的颅内风暴里被碾磨的所剩无几。 黎夏倔强的抿了抿嘴,故意扯开话题,“对了,你这些年和齐允衡还有联系吗?” “齐允衡?”薄信言很诧异在黎夏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这应该是薄信言高三那年的同桌。 “对。”黎夏迅速的扫了他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痕迹,虽然齐允衡已经亲口说了,他没有泄密,但是暗恋的事情还是让她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以此给自己增加些安全感。 薄信言短暂的思考了几秒,“高中毕业之后就跟他没联系了,不过年初听说他开的那家小公司大获成功,跟我们公司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有合作。当时我去子公司时正好碰到了他,一起吃了个饭。” 果然有交集。 黎夏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是下意识的,毫无掩饰的。 薄信言看到他如同一根绷紧的弦,挑了下眉,不由得多想,“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没什么。”黎夏才不会把真实原因告诉他。 敷衍完他,黎夏故意加快脚步,像是脚踩风火轮一样,远远的就把薄信言甩在身后。 薄信言看着她一副要竞走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揣摩着黎夏快走的动机。 这小姑娘,该不会喜欢齐允衡吧? 一旦这个苗头从脑子里冒出来,就愈发的甩不掉了。 薄信言和齐允衡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但彼此也只是距离最近的陌生人,他们两人天差地别。 齐允衡是所有人眼中的优异生,从小到大学习成绩拔尖,体育差点,脑袋聪明灵活,读书很厉害,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乖乖子。 像黎夏那种乖了太多年的人,不会就喜欢他这种类型吧? 薄信言越想心里越觉得悬,就在此时,他手机震动,齐允衡居然破天荒的给他发来微信,主动联络他。 “前些天工作忙,听说你跟黎夏结婚了,恭喜你们。” “谢谢了。过几天我跟黎夏回来,你也在临城,到时候一起吃个饭?”薄信言不过是客套一下。 没想到齐允衡居然答应了,“没问题。”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谈不长,再说他们也并没有多熟悉。 薄信言怀揣着疑心回到了小洋楼。 他叫了当地的特色晚餐服务,晚餐极为丰盛,黎夏让人把晚餐直接送到她的卧室,吃完饭又让人把餐具端了下来。 浪漫的晚餐时间,薄信言和黎夏并没有多少交集。 吃完饭,黎夏在阳台处吹了会儿风,薄信言在一楼的沙滩上打电话,她正好见着这一幕。 在夜间,薄信言的手机屏幕亮起,虽然隔得很是遥远,黎夏看不见壁纸,但她知道薄信言用的是他们傍晚的合照。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黎夏盯着薄信言,他都把合照发给了两方父母,怎么就不想着发给自己? 拿起手机,黎夏想问自己爸妈要那张照片,即便是偷偷的藏在相册或者是云端,永远不会在人前展示,但黎夏也想拥有一份。 刚打下一行字,黎夏咬了下软唇,要一张照片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她了解自己爸妈,他们肯定会追问,为什么黎夏不直接去找薄信言。 设想到会有这样的对话出现,黎夏又把输入框的字全部都删完。 叹了口气。 她只是想要一张自己和薄信言的合照偷偷的珍藏起来,给自己的暗恋画纸上涂上一抹瑰丽的色彩,怎么就这么难? 她走神了一会儿,楼下的薄信言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凝视着黎夏的方向。 黎夏拿起手机起身进入房间,连灯都关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没酝酿出一丝睡意,捞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不知道薄信言睡了吗? 她偷偷的给薄信言发了条消息,“在吗” 眼睛不眨的盯着屏幕五分钟,薄信言并没有回信,黎夏掀开被子做贼一般下床,猜想薄信言应该已经睡了。 这是个大好机会。 黎夏可以潜入薄信言房间拿他的手机,偷偷把照片发给自己,再把消息删除,痕迹抹掉,一切都天衣无缝。 黎夏设想的很好。 小心翼翼的握着门把手,将薄信言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里面一片漆黑。 她纤瘦的身子如闪电,一般的闪进了薄信言的房间里,偷偷摸摸的,在黑暗中,姿势尤为不雅观。 她偷摸到薄信言的床旁,摸了摸床头柜,没见着薄信言的手机。 黎夏鼓起勇气抬起手朝着枕头边摸去。 动作轻轻的,静悄悄的。 突然她一只柔嫩的小手拍到了薄信言的喉结处,他的性感喉结很突出,手感很好。 虽然黎夏之前看了好几遍他那引诱无数人犯罪的性感喉结,可这还是第一次上手摸。 黎夏满足私心的,用指尖更为细致的摸了一遍。 突然,他喉结一动,吓得黎夏光速抽回手。 黑黢黢一片中,薄信言禁不住笑的嗓音低低沉沉传来。 “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偷摸我吗?” 第9章 第9章 第9章 薄信言笑起来的声音酥酥痒痒的,在这一片夜色之中,听起来就像是梦中呓语。 偏偏是这时候,薄信言熟练地摸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橙黄色的光芒自头顶落了下来,黎夏娇小一个人双膝并拢,蹲在薄信言的床旁,两只小手紧紧巴巴的捏着床单边缘。 微粉的指甲盖有些泛白,她纤细的手指骨节匀称,漂亮的眼睛露出一阵被当场抓包后的窘迫,漂亮的嘴唇正紧张的抿着。 那眼神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薄信言看。 薄信言身子侧着,左手抵在床上,嘴角勾着一抹让人心痒痒的笑意。 可偏偏是那样的笑容落在黎夏的眼里,像是一阵无形的凌迟处刑。 薄信言的笑声似乎停不下来,那样的笑如同晚间的风,夏日的朝阳,冬日的雪屑就这么轻轻柔柔的落在人心上。 黎夏紧紧咬着唇,一时间大脑快速旋转,cpu都快烧坏了。 “我今天东西掉在你房间了,想捡回来。”黎夏这时候大脑发热,自己也不知道她编出了一个多么令人脸红的借口。 薄信言压低了身子,一张帅的犯规的脸不然凑到黎夏面前,惊吓的黎夏身子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见状,薄信言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将黎夏拉起来,结果黎夏反应快他一步,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伸出一只手,警惕的阻止薄信言向自己靠近,哪怕是一公分。 薄信言见到她这反应,嘴角又挂上了又坏又迷人的笑意,不过笑容比刚才冲淡了两分。 “哦?”他尾调上扬拖长了一些,带着些疑惑,更带着些探究。 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露出来的光芒愉悦且柔和,他故意使坏的看着黎夏脸上憋出来的一层诱人的粉,“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在我房间里?你什么时候进了我的房间?” “你之前还明令禁止我进入你房间,你怎么在我不知晓情况的时候,潜入我的卧室?” “黎夏,你这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薄信言要看看黎夏怎么回答。 黎夏蹲了好一会儿,腿麻的难受,她刚刚要站起身,结果起身的速度过快过猛,小腿又发麻了。 她一时间没留神,身子重心往前窜了好几度,纤瘦的身子一时间往前倒,径直扑进了薄信言的怀里。 薄信言嗤笑了一声,听起来心情很不错,他也张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黎夏。 头顶的声音传来,像是调侃,但更像是调戏。 他说,“什么东西掉在我床上了?跟我说说,帮你找找。” 黎夏脸热了好几度,她用力的推开薄信言,往后退了好几步。 漂亮的眼睛瞪圆瞪亮了,黎夏脸上挤出些凶情盯着薄信言看,“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打扰你睡觉,我走了。” 黎夏咬着牙,她今天怎么会头脑发热,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一张照片在薄信言面前如此丢脸,差点露馅,太不值得了。 “等一下。”薄信言慢悠悠的叫住了她,他掀开被子下床。 脚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音,黎夏果然停下了脚步,她看到高大的身影在向自己靠近。 她紧张得攥紧双拳,转过头,努力绷着一张油盐不进的表情,“还有什么事赶紧说,这么晚了,我都困了。” “你偷偷进我房间,我是不是也得进你的卧室,这样才能扯平。” 黎夏瞪着他,她就知道薄信言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可以!”黎夏言辞激烈的拒绝了。 薄信言对她的拒绝早有意料,他不气不恼,还是微微一笑,笑得很柔,很宠。 “那你偷偷摸了我,我是不是也得摸回来,不然我可太亏了。” 黎夏气的没忍住磨牙,听听,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她下意识双手护胸,像是盯着色狼一样往后警惕的,退了好几步,“你不准碰我。” 说起这件事,黎夏就来气,他上次碰了自己的手指头,碰了自己的头发。 薄信言看着小姑娘气得脸色都红了好几个度,他也不想让黎夏今夜无眠,只好配合的回答。 “好好好,我不碰你,乖乖回去睡觉吧。”薄信言伸出手,他们之间间隔一臂的距离,他的手轻轻的压了压黎夏的发顶。 黎夏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动作还和往常一样,用力的打掉薄信言的手,气得扭头就走。 看着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薄信言越是品味,脸上的笑意越是加深。 黎夏今天晚上睡不睡得着?薄信言不知道。 估计他今天是睡不着了。 熄了灯,薄信言躺在床上,一首曲着,枕在脑后,喉结突然没来由的炙热的滚了一遭,薄信言狭目微微一眯,露出愉悦的笑意。 那小姑娘的手又白又嫩,摸在人的喉结上,无端给人放了一把火,可偏偏她不认账,光放火不灭火。 薄信言侧了下身,嘴角依然是勾着笑意,迟迟的放不下来。 黎夏一晚上也没睡着,她越想越脸红,揪着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双腿在床上乱踢,一会儿又辗转反侧,急得一手握拳用力的捶在柔软的枕头上。 她怎么能干出这样的蠢事? 还不知道薄信言背地里有没有笑话自己。 因为这个小插曲,黎夏一连好几天都不理会薄信言。 薄信言也没少努力,又是买了当地的特色小吃让黎夏品尝,东西她倒是吃了,可是不给薄信言一个好脸色看。 又是带黎夏去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看了一些景点,可是黎夏的嘴巴像是被缝住了,只有偶尔略带气性的哼了几声回应薄信言。 到了要离开小岛的前一天,薄信言又拿着之前的借口,说要拍照给双方家长看,让黎夏配合他拍照。 黎夏不情不愿,可是一想到还要给两方家长交差,她就只好拿出自己毕生的演技,面对着镜头挤出了标准的乖巧笑容。 薄信言看着镜头里的黎夏,淡粉的薄唇上扬,他家姑娘生气的时候好看,笑的时候也好看。 黎夏看着镜头都笑了半分钟了,嘴角都笑僵了,可是薄信言迟迟不按下快门。 她没忍住转过头瞪着薄信言,她不是真的一看到薄信言就会露出那种又凶又排斥的表情,只是这些年来装的次数多了,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你到底拍不拍啊?”黎夏眉头微蹙,嘴角还微微往下一拉,像是受了委屈,活脱脱一幅小媳妇儿撒娇似的埋怨神态。 咔嚓一声。 就是那一刻,薄信言按下了快门。 黎夏转头,回过神来时,薄信言居然已经拍下了刚才自己瞪他的照片,她气得抬起手来揪了薄信言的腰部一把。 “你干什么?” 要是那张照片留到自己爸妈面前,还好,被薄信言父母看见,肯定会忍不住多想。 黎夏凶巴巴的夺过他手中的手机,点击删除,确认删除。 薄信言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姑娘把自己喜欢的一张照片给删了。 删完照片,黎夏盯着他,拿出一副教训他的样子,“你最好给我好好拍照。” “遵命,老婆大人。” 这句“老婆”叫的次数多了好像就越来越顺口了。 可是黎夏回回听见,耳根子都要热,她又拿眼神揪着他,“在双方父母看不见的地方,叫我黎夏。” 她把手机拍回了薄信言掌心里,“快点拍。” 手机拍在他掌心,震了一下他的掌心。 薄信言听她的,在黎夏露出能讨父母辈欢心的乖巧笑容时按下快门,然后将照片发给了两方家长。 发完照片,薄信言顿了一下,没开玩笑,认真的问她,“照片要不要发你一份?” 这句话让黎夏的心中起了一些涟漪。 但是她已经戴上墨镜,不仅是遮挡日光,更是遮挡薄信言看穿她眼里浮出来的小心思。 她倔强的说,“不要。” “好。”这个字从薄信言的喉咙里传出来,似乎还带着些宠溺的笑。 就没了? 怎么不多问几遍? 要是他再多问几遍,说不定黎夏还能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觉得他太烦了,然后一口气答应,让他把照片发给自己。 又或者这个问题还要问自己干什么,直接把照片发给自己不就行了吗? 黎夏抿着唇,紧紧的皱着眉头,她真的很想要几天前他们在海边拍的那张合照。 可是拿不到,黎夏又不愿意拉下脸来找爸妈要,让她开口跟薄信言要照片,除非世界末日,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发生。 她的小心思都藏在心里,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明晃晃的摆着。 薄信言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思忖着,自己就问她要不要照片,就这么让她反感吗? 两个人回到了小楼,前几天去逛海岛上的夜市和商业街,逛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好好的休息,薄信言点了晚餐外送。 吃完饭,薄信言敲响了黎夏的门。 黎夏刚洗完澡吹好头发,准备刷会手机睡一觉,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不耐烦的丢下手机,“干嘛呢?” 气呼呼的拉开门,薄信言手上举着一支药膏,露出求人办事的笑容,“腰今天被你掐伤了,帮我上点药呗,薄夫人。” 黎夏当即就黑了脸,嘴角拉了下来,她承认今天掐薄信言时稍微用了点力道,可也不至于到了要涂药的地步。 “找别人去,要是找不到别人,疼就忍着吧。”黎夏只觉得太夸张了,砰的一声,她将门带上。 隔绝了薄信言的视线,站在门后,黎夏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她娇生惯养长大,力气算不上多大,而且今天她掐薄信言的时候明明掌握好了分寸,薄信言是纸糊的吗?碰一下就疼。 黎夏抿了抿嘴,薄信言想打扰自己,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的借口。 不过话说回来,她掐的那一下,应该挺疼的吧。 心里突然闷闷的。 丢在被子上的手机响起铃声,黎夏捞起手机一看,是母上大人打过来的电话。 “妈。”黎夏还以为阮云笙又要例行公事的询问他们蜜月玩的开不开心,薄信言对她好不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没有增进之类的问题。 没想到阮云笙这次居然问黎夏,“夏夏,你现在也成家立业了,怎么能像之前那么任性?信言今天收拾行李时要碰伤了,你给他上点药。”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怎么就让他去找别人呢?既然组建了小家庭,就要互相扶持,小家庭是需要你们共同经营的。” 黎夏不想听她的长篇大论了,敷衍又乖巧的应答了两声,答应帮薄信言上药,挂断电话。 她猛地拉开门,那阵势就像是拉弓一样,她要去找薄信言算账。 走到薄信言卧室门口,黎夏刚举起一只握拳的手要咚咚咚敲门,门就被拉开了。 门后,薄信言在笑意灿烂的看着她。 看着他那张帅脸,黎夏心里的火气就像是被一阵冷水给浇灭了。 “老婆,你进我的房间,不用敲门,请进。” 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薄信言把房门打开到最大程度,侧了下身子,给黎夏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黎夏突然愣了一下,怎么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找薄信言算账的,她抬起头,拿眼神掐着薄信言。 “薄信言,你居然找我妈告状,都多大的人了,小孩子吗?” 黎夏接到阮云笙的电话,听完她说的话之后震惊了好久,她不敢置信,这是薄信言能干得出来的事。 后面又想想,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放在薄信言身上,好像有一种离谱的合理。 薄信言一手随意的搭在门框上,身子慵懒的站着,不纨绔,身上的贵族气质很强烈清晰。 他淡淡的笑着,眼皮子也慵懒的掀开着,“看来岳母还真的能治得了你,你以后要是再掐我,我就再去找她告状。” 黎夏气的拳头都握紧了,她找薄信言说这件事,就是让薄信言印证他这条路是走得通的吗? 她明明是要让薄信言明白,他不是小孩子,不能再做出找爸妈告状这种小孩子气的事情。 “你!”黎夏挤出一个字,心里像是燃烧这一团明火,可是面前这人分明是她暗恋了十年的男人,她又不忍心说出太过分的词眼。 吐出一个字之后,就卡在了这里。 “我今天腰真的撞伤了,老婆,帮我涂药呗。”薄信言声音放软了一些,说话的语调也莫名的像是荡秋千一样,有了波澜起伏。 更形象来说,她现在脸上露出了绵羊般的笑,语气温柔,就像是在撒娇。 可是薄信言炙烈如同朝阳,一不留神就会被他灼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撒娇?还是对一个不得他意的女人。 黎夏心里莫名又紧张了起来,她攥着拳头,抿着嘴,脸上分明不是之前那种写满怒火的表情,而是让人品不清的神情。 黎夏出神之际,薄信言已经拉着黎夏坐下,把药膏塞进她的手里,他背对着黎夏,脱掉了丝绸睡衣。 看着他脱衣服,露出宽肩窄腰,黎夏脸一红,居然害羞了起来,就连喉咙也燥热了几分。 黎夏脸红的头往旁边一侧,有意避开了视线落在他满分的身材上。 薄信言侧着头,用余光扫到了黎夏这幅娇羞的神情,又没忍住,嗓音带着笑的传了出来,“害羞什么?我可是你老公。” 黎夏从来没有对薄信言喊出过这两个字,他突然这么说,黎夏更加害羞了。 她转过头,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薄信言,“你给我闭嘴!” “那我闭嘴,老婆给我上药吧。”薄信言一手撑在床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他的伤在右腰,调整出一个方便让黎夏上药的姿势。 黎夏的目光终于虚虚的落在薄信言的后背上,她一眼就看到薄信言靠近右臂的后背出有一道两三厘米的伤口。 她知道那道伤口是怎么来的。 黎夏当年遭遇过一场绑架,那应该是她17岁的时候,她被人绑到一个废弃仓库。 绑架她的是父亲在商业上的仇家,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破坏他的家庭。 那一段记忆并不美好,黎夏记得不太牢,她能记住的是仇家蒙面高高的举起刀子要扎向黎夏的时候。 薄信言身姿凌厉的冲了过来抱住了黎夏,将她的头摁在薄信言的胸膛处,那锋利的刀尖划破了薄信言右臂处的后背,染上了一抹艳红的鲜血。 黎夏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薄信言锵锵有力的心跳声,以及他安抚的嗓音又低又沉,给足了人安全感。 他当时说,“黎夏别怕,有我。” 就是那简短的六个字深深的刻在黎夏的心里。 黎夏当时眼睁睁的看着薄信言和那人生死殊博,薄信言虽然年纪轻,不过却占了上风,他很好的保护住了黎夏,拖延到黎家派人过来营救。 盯着那一道伤口,黎夏想起了旧事,薄信言察觉到黎夏迟迟没动手,他开口,这次没开玩笑,声音竟然透着一丝正经。 “看够了吗?看够了,老婆能不能高抬贵手帮我涂药,这晚风吹在人身上,还挺冷的。” 黎夏刚因为脑海里冒出来的回忆生出了些感动,更对面前的人的爱慕之心又加强了一些。 结果他居然说了这么一番煞风景的话。 黎夏又臭着表情,拧开药膏,挤了一大条,她一低头,看到薄信言的后腰处确实淤青了一块。 反正不是她掐的。 她把药敷在薄信言的后腰处,力道还挺大,直接拍了上去。 啪的一声。 薄信言也随着这一声无奈的提醒,“老婆,轻点。” “不许叫老婆!”黎夏凶巴巴的制止他的话。 将药拍上去之后,还得拿指尖染开来,涂抹均匀。 盖好药膏,黎夏伸出手,给他涂抹药的动作显得有些敷衍马虎。 黎夏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别扭,她说,“收拾个行李都会受伤。笨手笨脚的,你就不知道让助理过来收拾吗?” 这话说的有几分生硬,可是却透着她关心薄信言的小心思。 薄信言轻笑了一声,感受到了一只柔嫩的小手轻轻的在他后腰敏感的地方打着转。 “我不想让别人动你的东西。” 涂抹药的手打转的动作突然停住,黎夏的视线也猝不及防的变直了。 他是为了帮自己收拾东西,才受伤的? 想到这一点,黎夏手上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温柔了几分。 涂抹完药物,黎夏抽出湿巾,擦了擦手,脸上还是挤出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谁让你帮我收拾东西的。” 薄信言的后腰处刚抹了药,还没干,此时此刻不宜穿衣服。 他站起身,转过头面对黎夏。 黎夏很好的看清了他腹部的肌理线,她不太喜欢健身过度的男人,不过薄信言的腹肌线却很好看,恰到好处。 目光如同蜻蜓点水的掠了一眼他的身材,随后黎夏的视线就移开,她宁愿盯着面前的一面墙,也不看薄信言。 不看薄信言的坏处是,黎夏没有看到薄信言脸上要使坏的征兆,他标志性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噙着又坏又迷人的弧度。 他突然俯身,让视线和黎夏平行,压低的声音磁性好听,又如同像给人下蛊。 “老婆的身材怎么能这么完美,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就有肉。” 黎夏突然脸一红,明白过来,他给自己收拾的是什么行李? 内衣! 她转过头,瞪着薄信言,一时间两个人挨的尤其近,鼻尖似乎抵着鼻尖,黎夏炙热的呼吸和薄信言平稳的呼吸像是两道交响曲交织在了一起。 黎夏咬牙,气的呼吸都沉重了,“谁让你碰我的内衣!” 黎夏一生气,她脚尖微点,用力的磕了一下薄信言的额头。 砰的一声。 薄信言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 怎么能这么硬? 黎夏自己主动撞上去,结果这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脑门要裂开来了。 双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吃痛地皱着眉,连嘴角都撇了撇,她极力忍住了到了嘴边的吃痛声。 好痛啊。 薄信言看着黎夏的样子,又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贴在黎夏的手背处,掌心微凉,“让我看看。” 黎夏咬牙忍住疼痛,打掉的薄信言碰自己的手,“都怪你!” “以后你再敢碰我的内衣,我就跟你没完。” 看着小姑娘真是羞红了脸,急红了眼,薄信言举起双手,缴械投降,他澄清的说,“老婆,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东西。真不知道那一包都是内衣。” 他还有脸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就算是无辜的,但是他不敢看的都看了,不该碰的都碰了。 黎夏恨恨的收回手,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接着,门外传来了一声震耳发溃的关门声。 薄信言轻叹了口气,他的本意是想讨黎夏欢心,这下弄巧成拙,黎夏生气了。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或许连黎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薄信言面前始终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 她可以露出与这个年纪不符的天真和属于小女孩的假想。 她明明热烈的爱着薄信言,可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窥见她这一丝真挚的暗恋情绪,所以她假装自己有个难以得到的白月光,在面上和薄信言拌嘴吵架,假装排斥他。 可是每回薄信言对她说话时候眼含笑意,他磁性的声音因贴着耳根子响起,他每次一步一步的走进黎夏的领地范围之内,黎夏的小心脏还是会欢欣鼓舞的跳动。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浪漫,她不会告诉薄信言。 因为薄信言亲口说过,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也只能小心的隐藏起全部的心思。 离开海边小岛,他们蜜月的第二站是法国巴黎,到达巴黎时已经是夜晚,乘坐私人飞机到达移动玫瑰庄园。 玫瑰庄园类似中世纪的城堡,东西两侧各有一栋四层楼高的城堡小楼,用矮墙围起来将两栋小楼连接起来,中间便是一片玫瑰花圃。 这个时节的玫瑰花开得并不绚烂多姿,可是月华静谧下,种满玫瑰的中世纪的城堡如同梦幻一般,可又真的存在。 坐了太久的飞机,黎夏落地后便有些累了,让人收拾好她的行李,她自顾自的进房。 洗漱了一番,黎夏睡觉。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早上醒来时,晨光的沐浴在她的眼皮子上。 掀开眼睛,黎夏看到了浪漫的窗纱在日光和风中飘扬着,外面的天很蓝很低,躺在床上,就着充满阳光和玫瑰花香的空气,黎夏整个人都生出一股舒懒。 黎夏舒适的赖着床,在床上翻转两下,捞起手机,随意的浏览着国内新闻。 玩了一会儿手机,差不多也饿了,黎夏下楼吃饭。 薄信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他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平板点点划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黎夏刚拉开椅子坐下,薄信言便丢下平板在她的面前落座。 黎夏喝了口冷牛奶,微微有些诧异,“你还没吃早餐吗?” “这不是等你一起吗?”薄信言都等了大半个小时了,餐厅的桌子用的是智能桌,可以保温。 黎夏懒懒的拖长语调“哦”了一声。 这语气明摆着是想要好好吃饭,没什么话要和薄信言说的意思。 薄信言抬头看了一眼黎夏的素颜,她皮肤白皙柔嫩,如同冻牛奶一般,唇不点而红,光泽漂亮。 她那双眼睛干净温柔,光芒如水,在这日光中又如同钻石一般,折曳出明澈的光泽。 “吃完饭你有什么打算?”薄信言已经做好了今日份的计划,不过他也做好了听从黎夏的意见,随时调整路程的准备。 黎夏撕了点面包放进嘴里,如同麻雀啄食,小口的咀嚼着,低头看着手机,刷着国际微博,连头都没有抬。 “今天打算睡一天,调整时差。” 这个回答让对蜜月怀揣着期待的薄信言略有一丝失落。 他又追问,“明天呢?” “明天睡美容觉睡一天。” 她的回复有点意思,薄信言勾了下唇,放下手中的面包,一首慵懒的撑着头,目光笼罩着面前人。 “后天呢?” 黎夏丢下手中的面包,皱着眉头去看面前的人,语气急促,显得不耐烦,“我说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上次在海边不是拍了一堆照片吗?你别跟我说这次又要拍照让两方家长放心。”同样一个理由只能让黎夏低头一次。 薄信言笑笑,“可是这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蜜月旅行,天天睡觉有什么意思?” 黎夏轻哼了声。 揣摩一下,这谁轻哼好像带点薄信言那种坏坏的笑的意味,明摆着是憋着招,要语出惊人一番。 黎夏眼睛狡黠地亮了一下,她漂亮的唇启开,“那又怎么样?谁说这是我人生唯一一次蜜月旅行。” “嗯?”薄信言听懂了她的意思,略带一些疑惑的提醒嗯了一声,尾调上扬。 他漂亮的狭眸一眯,他笑起来依然不气不恼,很有贵族风范,“薄夫人的意思是,说不定哪天就把我踹了,找别人去了?” 黎夏就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心理,脸上故意露出了肯定他想法的笑容,她眼睛更加明亮,回望过去,“也不是不行。” “薄夫人看上谁了?告诉我,我去把他的腿打断。”薄信言和她开玩笑呢。 黎夏拉着脸,冷哼了一声,哼声极为短暂,明摆着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你要把谁的腿打断?” 看着她认真了两分的神情,薄信言笑笑,他也直白的回答了,“把你那个心上人哥哥的腿打断。” 黎夏的心上人就是薄信言。 那他要把自己的腿打断吗? 黎夏心里这么想,但是她没说出来,不过她觉得这个话题稍微有了一点意思,“好啊,那你就把他的腿打断,再把他双手折断。” 薄信言还以为黎夏会维护她的心上人一番,没想到还加筹码,他假装惊讶的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当你的心上人可真惨。” 黎夏口吻略有一丝傲娇,“当你的白月光也好不到哪去。” 不一样被他放在心里,最后因为选择利益被抛弃了。 想到周若,黎夏没什么胃口,也没有要跟他继续聊下去的欲念。 她起身,懒懒的对薄信言说,“我去睡觉了,别来打扰我。” 黎夏说的是今天要倒时差睡一天。 其实睡了两个三个小时,醒来后,黎夏就有些无聊了,拿着手机到连着房间的阳台处晒了会儿太阳。 薄信言看见了那个慵懒的人影,他拿起手机,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称呼,“妈。” 黎夏在日光下刷着手机刷的入迷,突然她母上大人的电话弹了进来。 接听电话,黎夏心中开始揣摩,平常她妈妈都是早上或者晚上给她打电话,担心白天打电话会影响到他们的蜜月旅行。 这会儿正是下午阳光最盛的时候,她妈妈怎么打电话来了? 心中稍有些不安,黎夏叫了一句,“妈。” 阮云笙更加不安的声音跨越大洋大陆的传了过来,“夏夏,你和我说,你和信言的感情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黎夏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她一转头,正好看到玫瑰花圃中间踩在雕花大理石板,朝她打招呼的薄信言。 日光下的薄信言站在玫瑰花圃中间,他的背景身后是中世纪风格的四层城堡小楼,似乎每一次空气里都沁着浪漫的意味。 黎夏卧室在三楼,隔得稍微远,可是她依然能够看见薄信言那张耗尽上帝心血雕刻而成的脸,他的身材堪比国际男模,衣品也没得说。 只是一眼,薄信言不会看到黎夏眼中的深情和爱恋,黎夏也没有刻意隐瞒她对薄信言的心动,那一眼仿佛一个世纪。 阮云笙的声音还在黎夏的耳旁喋喋不休,她说的越多,表示她越担心两个人的感情和婚姻状况。 “夏夏,你和我说实话,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信言也不会又给我打电话,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希望你嫁的幸福,生活愉快。” 听到耳边的长篇大论,黎夏抿了下唇,盯着薄信言的眼神加重了两分。 “妈,你别管他跟你说了什么,我们两个人挺好的,好了,你就别多想了,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外面玩呢。” 挂断电话,黎夏气冲冲的下楼,找到薄信言。 日光照在一高一低的男女身上,身旁两侧都是开的绚烂漂亮的玫瑰,身前身后是中世纪风格的城堡,面前的男人狭眸微眯,露出些愉悦的光泽注视着自己。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黎夏竟然在一瞬间心里的火气都熄了不少,“你又跟我妈告状。” 黎夏抬起手来指着薄信言,她都警告过,薄信言也不许再用这一招了。 “那你跟我乖乖出门,我就不和咱妈告状了。” 黎夏上下的四颗虎牙相抵,气的哼了一声,最后拿他没办法,担心他又和阮云笙搞黑状,她只好说,“你给我等着。” 薄信言就乖乖的等着了。 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黎夏才收拾打扮了一番下楼,薄信言也耐心,没有一句抱怨。 两个人密同出门去看了繁华的巴黎,高大的梧桐树种在道路两旁,地上铺了一层绵软的梧桐叶。 此时正值太阳落山之际,巴黎的日落很温柔很美好,也很浪漫,街头满是金发碧眼的美女。 下了班的法国人都习惯性在路边的小店用餐,时不时有公交车在他们的餐桌旁参过,可毫不影响他们交谈愉悦的神情和用餐愉快的享受。 黎夏和薄信言漫步其中,不由自主的沉入这种缓慢节奏中的浪漫之都。 看着眼前的一帧一幕,黎夏的心情好了不少,比之前闷在房间里睡觉晒太阳好得多。 有一个穿着复古印花裙子的小姐姐端着一杯奶咖色的饮料路过,黎夏眼神在那杯饮料上停留了几秒,最后出于体面的尊重,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那也是好像在说,那饮料似乎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 这一幕正好被薄信言揽入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这等我一下。”薄信言停下脚步,在这日光沉沦中,在这人间繁华之际,对黎夏说。 黎夏想问,他要去干嘛,不过对上他那双眼睛,到了嘴边成形的话又慢慢的化成云烟。 她只假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去,别让我等得太久。” 薄信言坚定的嗯了一声,转头他抬脚就跑,看上去还很着急。 薄信言再不赶紧追上去,那个端着奶咖啡色饮料的法国美女就要走远了。 黎夏站在原地,正好面前一块地砖有些突出,她无聊的用脚尖踢着那块突出的大理石板。 突然,一只手略有些用力的摁在黎夏的肩膀处。 这手很沉重,而且这力道让人感觉上去很不善。 黎夏下意识警惕的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一个美国男人。 他高高大大,看个头差不多快两米的样子,碧绿的眼睛,满嘴的金色络腮胡子。 他用那双颜色最为圣洁的眼睛无耻下流的打量黎夏,他用英语跟黎夏打招呼,不乏调戏。 他说的话,意思大概就是;美女,一个人呢?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没吃饭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吃完饭去我住的地方玩玩吗? 说完这番话,他那双眼睛将黎夏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眼神和动作很冒犯人。 黎夏下意识的打掉他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很大,黎夏没有挣脱开他的束缚。 她用英文严肃的回复:我的丈夫就在附近,他很快就回来,我对和你一起吃晚餐毫无兴趣,请你赶紧离开。 她说英文用的是地道的美国发音,可是面前的男人像是听不懂人话,攥着黎夏小小肩膀的手还调戏的捏了一捏。 他进一步的暴露了他对黎夏不良的想法,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一下下巴,像是在品味一道大餐似的。 他说:结了婚的女人,肯定更会玩。 黎夏气红了一张脸,她眼神用力的瞪着面前的人,几乎是吼出来的:闭嘴!下流,请你尊重女性。 她一凶,与此同时钳固住她肩膀的手就更加用力,黎夏疼的咬紧牙关,皱紧了眉头。 她下意识的看一下四周,可是并没有好心人站出来为她解围。 薄信言,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话是突然蹦进脑子里的。 刚想到他,薄信言便到了。 薄信言一手扣住了那个男人摁在黎夏肩膀上的手腕,他声音极冷,眼神极为危险,目光锋利的如同开了刃的刀。 “松手。” 美国男人疼得嗷了一句,他的手腕几乎要被薄信言捏碎了。 黎夏似乎听到了骨头咔嚓的声音,那只猪蹄子终于从黎夏的肩膀上移开,黎夏下意识的身子一闪,躲到了薄信言身后。 而薄信言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座可靠的山,为她遮拦风雨。 “为你刚才对我妻子说的不尊重的话,道歉。” 美国男人都快咬碎后槽牙了,想要甩开被薄信言抓着的手,可是他奋力一挥,还是没能甩开薄信言的束缚。 他不敢置信,区区一个东方男人,竟然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一次,道歉。”当薄信言开始重复一句警告,就意味着面前的人危险了。 美国男人自知不是薄信言的对手,只好敷衍的用英语说了一句:抱歉,美女。 话音刚落,薄信言一脚踹住美国男人的命门,随后咔嚓一声,他几乎要掰断这个男人的手腕。 男人疼得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嘴里不停地飙出一些难听的词眼。 薄信言打开钱夹,从里面拿出一沓钱,丢在了美国男人面前,“这是医药费,也是作为你学会尊重女性的学费。” 警告完美国男人一番,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居然赞许的鼓起了掌,其中也不乏男性,他们肯定薄信言的所作所为。 在众目睽睽之下,薄信言带着黎夏离开,他将左手端着的一杯奶咖色饮料送到黎夏面前。 神情一变,又是那般温柔,又是那般不着调,又是那个黎夏最熟悉的样子。 黎夏看着面前那杯奶咖色的饮料,缓缓抬头,看着薄信言。 薄信言的背后是接天繁密的梧桐叶,还有薄薄的一层夕阳色光斑。 他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比着日落的光还要温柔上几分。 嗓子突然一紧。 原来他是为自己去买这杯吸引了黎夏目光的饮料。 可他怎么知道,黎夏想喝这种饮料。 “你刚才突然对那个美国男人动手,是不是太莽撞了,万一打不过怎么办?”黎夏接过那杯奶咖色饮料,喝了一口,有牛奶的醇厚,也有咖啡的清甘,融在一起,莫名好喝。 薄信言听了黎夏的担心,只是不往心里去的笑了笑,还是没个正经,“在你心里,我会连你都保护不好吗?” 黎夏微微咬了下吸管,眼神也在那一瞬间变得至诚,脱去了原本的伪装色。 她不是这个意思。 垂着眸子,看了一眼咖啡杯上写着的法文,看不太懂。 她说,“可是那个男人又高又大。” 其实光看身形,黎夏心中是为薄信言捏一把汗的,她倒不是担心薄信言会输会丢脸,她更担心薄信言跟他单人对峙会受伤。 “不用怕。我可是跆拳道和散打高手,能保护好你。”薄信言嗓音里的不正经退去,留下的都是给人宽慰的安全。 他抬起手,掌心极为有分寸的压了压黎夏的头顶。 黎夏抬头,真的很好奇的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18岁之前,薄信言虽然打架很厉害,但也没有正经的学过跆拳道和散打。 “什么时候学的?” “高三下学期。”薄信言回答。 黎夏依然保持着侧目抬头仰望薄信言的动作,日落的光温柔的照进了他的眼里,那一层褪色的光像是照进了多年前的记忆中。 黎夏犹记得,她被绑架,薄信言出现救她,他和那个歹徒展开殊死生搏,浑身是血。 那个歹徒占了下风,便叫来了自己的同伙,他们将黎夏和薄信言团团围住。 当时,浑身是血的薄信言张开双手抱住黎夏,将她的额头抵在薄信言的胸膛处,挡住了黎夏会看到血腥残酷的画面。 黎夏在他的怀中闻到了冷烈和血腥融在一起的味道,她害怕的浑身发抖。 那时候的薄信言抱着黎夏,说,“黎夏,我会保护好你,不只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是那件事情之后是学的跆拳道和散打吗? 黎夏眼中一时间像是要泛起泪光,视线都模糊了几分,就在薄信言低头要看清黎夏眼里的动容时,黎夏快速的将泪水引了回去,低头喝饮料。 第12章 第12章 第12章 她走路走神,一不留神被一块凸出来的地砖绊了一脚,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倒。 关键时候,薄信言拉住了黎夏的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额头重重的磕在薄信言会心跳的地方,她感受到了薄信言锵锵有力的跳动声。 伴随着她的头磕在薄信言的胸膛处,薄信言轻出了一口气,余下的都是笑声,“你这头要是撞上别人,咱们医药费都够赔了。” 黎夏脸一红,他居然嘲笑自己头铁,她用力的推开薄信言,凶巴巴的瞪着他。 她不说话,薄信言还笑着,在日落光芒之中,他笑得尤为迷人,尤为让人移不开眼睛。 “生气啦?”薄信言低头,视线平行的看着黎夏的眼睛。 她现在表现的不是很明显嘛,还要问,黎夏气呼呼的转移视线,将剩下的半杯饮料扔进垃圾桶。 薄信言跟在她身后,撒娇般的语调哄着自家姑娘。 “这不是幸好撞的是我嘛,就算把我的胸口上撞出一个窟窿,也不用赔医药费,你说是吧,夏夏。” 真没眼力见。 黎夏都挤出了生气的表情,薄信言居然还在调侃她。 她一调侃,黎夏的脸皮子又红又热,气得加快了步伐,将薄信言甩在身后。 但是薄信言腿长,一步能抵黎夏三步,黎夏竞走般的往前冲,薄信言还是很松快的跟了上来,紧贴在黎夏身边。 “刚才想什么呢?差点就撞到一对路旁正在接吻的法国情侣身上去了,要真撞上去了,这得多尴尬。” 他不说还好,一说黎夏就脑补出那种尴尬的场面了,她攥着拳头,这一下直接拔腿就跑。 薄信言看着逆风往前奔跑的姑娘,她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在这日落晚风中吹扬,她的身姿还如同十七八岁那年一样。 望着她奔跑的背影,薄信言的眼神越发宠溺。 他很快,也跟了上去,两个二十多岁已经领证的大孩子在种满了梧桐树的巴黎大街上奔跑,一瞬间像是穿越了时间之轮,回到了十七八岁满是夕阳的傍晚。 薄信言奔跑着,晚风将他的发丝吹起,露出了光洁平整的额头,“黎夏,跑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拐卖小孩呢。” 黎夏跑出一段路,跑的有些累了,她也都已经拼尽全力,怎么一转头,看到薄信言脸上的表情这么轻松。 他好像跑得很轻快,而且要超越自己也是眨眨眼睛的事,黎夏心中就更气了。 “你不要跟着我!”黎夏气呼呼的说。 薄信言宠溺的笑了一下,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黎夏的手,拉着她在这晚风中前行。 他的手握住黎夏的那一刻,黎夏感受到了他掌心里传出来的那点热量,都说十指连心,在那一瞬间她好像感受到了薄信言心跳的错觉。 薄信言拉着黎夏的手在浪漫之都的落日傍晚逆着行人奔跑着。 黎夏被他牵着手,一时间都忘记了要甩开薄信言,她抬头去看薄信言的侧脸,那一幕像是和十七八岁的薄信言重叠在一起。 他好像没变。 黎夏也没变。 两个人奔跑着回到了玫瑰城堡,黎夏跑出了一些汗,先去洗了个澡,随后下楼用晚餐。 吃完饭,黎夏故意和薄信言零交流上楼去了。 刚躺下,拿起手机刷了会儿国际微博,黎夏接到了她母上大人的电话。 白天不是刚打过电话吗? 薄信言不会又去找她妈妈告状了吧? 心里这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都说事不过三。 他要是再去找自己母亲告状,黎夏一定要打断他的腿才行。 “喂,妈。”黎夏心中惴惴不安。 阮云笙这会儿接听电话,还没开口,就先笑了一会儿,听情况,她心情好像很不错,发生了什么喜事吗? “怎么了?”她笑得越开心,黎夏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是担心。 阮云笙笑了之后才说,“我刚才和信言打了会儿电话,知道你们今天玩的高兴,我在国内也放心了。” 黎夏提到了嗓子眼处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她还以为薄信言又去找她妈妈告状了。 还好还好。 “妈,你就不要瞎担心了,我们两个人好的很。”黎夏有些别扭的说。 “当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女儿和丈夫好,妈就想问问你,你觉得信言这人怎么样?说实话啊,妈妈又不是外人。” 听她这强调几遍的语气,也知道她很重视黎夏对薄信言的看法和态度。 黎夏心中也清楚,她的每一句回答都会在阮云笙的心里过滤好几遍。 如果说实话,黎夏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薄信言更好的人。 就算是为了让她母亲放心,黎夏难得打开心扉,掏出了几句真实言语。 “妈,”黎夏一开口,语气听上去是说正事专用,“我觉得薄信言很好啊,你看他外在条件,家庭背景,个人能力都没得挑的。” “我和他认识也有十年了,彼此知根知底,以前还是同学,一个班的。” “而且薄信言这么多年也没有和别的女人传出过绯闻,私生活也干净,和他结婚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我知道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我就想知道他对你怎么样,你的感受如何?”阮云笙深入话题。 黎夏咬了咬唇,其实她一直有意的避开这个问题,避开的原因是心中感受得到薄信言对她的好和关心。 他越是对自己好,黎夏心里越难受,因为薄信言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而且他很有可能喜欢的是自己多年的闺蜜周若,黎夏无法面对这件事。 心里的话因为一些难言之隐也不能直白的告诉最亲近的母亲,黎夏没让自己的语气露态。 她说,“他对我很好,我可以感受得到,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 阮云笙听到黎夏语气坚定的回答,也放心的笑了笑,“好好好,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也可以睡个安稳觉。” “妈,你那边都深夜了,早点睡觉吧,别熬夜了,伤害身体。”黎夏关心阮云笙一番,挂断电话。 握着手机,黎夏陷入深思。 她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的实话。 这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黎夏掀开被子下床,刚拉开门,她就瞪大眼睛着急的瞪着面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你站在这里怎么不敲门不吭声啊?” 黎夏紧张起来了,而且紧张的很明显。 薄信言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黎夏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在这静谧的玫瑰园之间,他将了黎夏刚才那段肺腑之言听得很清楚。 他把牛奶送到黎夏面前,“我是过来给你送牛奶的。听到你和妈妈还在说话,就没敢打断你。” 黎夏咬唇。 他果然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 她气的接过那杯牛奶一口喝完,壮壮胆子,最后将杯子气性很大的塞进他的掌心。 黎夏抬头,凶巴巴的瞪着他,“刚才我说的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是为了哄我妈,不想让他担心,你听懂了没?” 薄信言露出了一个“懂了懂了”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还配合黎夏,迎合黎夏讨好黎夏,乖巧的加深了一下。 不过他现在的表情更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嘴硬,你其实就是喜欢我。 黎夏耳尖一下子就红了,“你最好别自作多情,我都说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你!” “那是谁?”薄信言脸上的笑笑是被大水冲淡了两分。 黎夏说不出个男人的名字,这些年来她就像是月球围着地球转一样,眼中心里只有薄信言,从来都没有挂怀过别人的名字。 突然让她报出个信得过的男人的名字,她的大脑突然一下子一片空白,像是宕机了一样。 黎夏憋红了脸,也只憋出一句,“反正你只要知道他的生日是11月21就行了。” “好了,我要睡觉了。” 砰的一声,黎夏将门关上,抓着被她体温烘热的门把手大口喘着气。 怎么就被他听了个正着呢? 黎夏一头栽进软床上,抱着枕头,双腿蹬来蹬去。 薄信言依然还握着牛奶杯,他这几天仔细的过滤了一下,他认识的人里面好像没有哪个男的的生日是11月21号? 薄信言应该从黎夏青春期最早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认识她了,这些年来他们双方的生活,还有两方的家长都密切接触在一起。 没道理说黎夏认识了薄信言还不知道的男人。 薄信言端着牛奶杯下楼,心里还在揣摩那个男人是谁,齐允衡的微信不合时宜的发了过来。 “薄信言,你和黎夏什么时候回国啊?我也好安排一下和你们吃饭的时间。” “大概一周之后。”薄信言回复一句,刚想放下手机。 可是那一刻像是鬼附身了一样,他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薄信言以前对齐允衡不上心,不过好歹做过半年的同桌,他记得齐允衡的生日好像是在夏季。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6月5号。” “其实真正的生日是11月21号,当时登记的人搞错了。” 11月21号? 第13章 第13章 第13章 黎夏察觉到薄信言这几天很异常,具体表现在,黎夏早上醒来发现薄信言站在满是阳光的阳台处神思遐想的抽着烟。 雾蒙蒙的烟在金灿灿的日光下如同云一样飘散无形,而薄信言穿着质感黑的衣裳站在那里,脚下便是一片玫瑰花圃,画面有如风景照。 可是薄信言并保持那样的姿势许久许久,在黎夏眼里,薄信言如同早上八点的太阳,永远充满活力,不会像这般静止。 又表现在他吃饭的时候依然会给黎夏夹菜,会开玩笑逗黎夏开心,可是黎夏总能一眼看穿他眼里的心事,就像是笼着一层雾一样。 也许是因为黎夏暗恋薄信言长达十年,而在这些岁月中,她日复一日的注视着薄信言,所以他一旦表现的不对劲,黎夏总能第一时间察觉。 黎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的感觉没有出错,薄信言心里确实藏了心事。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才会变成这样,仔细想一想,应该要追溯到两三天前的夜晚,黎夏用极为肯定的语气再次重申,她喜欢的人生日在11月21号。 可是那完全是黎夏杜撰出来的,而且她身边也没有在这一天生日年龄相仿的男生。 黎夏浅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只是她个人的猜想,薄信言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发生细微变化,也只有她心中清楚。 接下来在巴黎的蜜月旅行,薄信言都有很好的准备,给黎夏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在离开巴黎的前一个晚上下起了小雨,黎夏卧室的窗户没关,晚风吹了进来吹扬起如同云烟一般的窗纱,吹到人的身上微凉。 黎夏起身去关窗户,走到窗台,却听到了隔壁连接客厅的阳台处传来了钢琴曲。 旁边的大阳台处种满了花植,也放了一架三角钢琴,但是他们住进这栋城堡也有一周的时间了,从来都没有见谁弹起过。 黎夏略有些好奇地循声走了过去,走出卧室右转大概五六步的距离,黎夏看到了阳台处的薄信言。 他穿着一身天鹅黑的丝绸睡衣,身后是晚风斜着细雨,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烟雾一丝一丝的,在这夜色和微弱的灯光中显得犹如幻境。 黎夏不知道他弹奏的是哪一首曲子,只是这曲子十分安神,让人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站在原地听完了这首曲子,薄信言没有回头,但是察觉到了身后的黎夏,他摁灭了手中的烟,吐了口气。 黎夏抬脚走了过去,客厅里亮着两盏夜灯,光线不明不暗,在这晚风斜雨中浮出一缕暧昧。 站在薄信言身侧,黎夏有个问题想问他,薄信言这些天到底在烦什么? 刚要开口,薄信言一只手扣住了黎夏纤细的手腕,径直将她拉入怀中,她闻到了薄信言身上沉稳的木质香水味,还有浓香的酒味,他喝酒了。 薄信言看着怀中的女人,薄唇牵起了一道笑,他如视珍宝的抱着黎夏,嗓音在这一瞬间显得有几分昏昏沉沉的磁性。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黎夏就躺在薄信言怀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酒香和烟味混合在一起,挽风携雨本来就营造出舒适的慵懒感,她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还没睡?”薄信言一双眼睛紧紧的噙着黎夏。 “睡不着。”黎夏也如实回答了。 薄信言却没有接着往下问,比如为什么睡不着。 该不会是想到她那个无法拥有的白月光了吧? 一想到,黎夏很有可能暗恋的是自己高三的同桌,那么很多事情都对得上了,比如高三那年黎夏为什么和自己的同桌走的那么近,原来她的暗恋都是有迹可循。 薄信言脸上的微笑泛出一丝苦涩,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女孩子却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个人,这不亚于一把生锈的刀捅向了他的心脏。 疼肯定是疼的,可是薄信言却不能说出口。 在薄信言短暂的沉默间,黎夏娇小的身子挣扎了两分,她想要脱离薄信言的怀抱,可是薄信言却抱得她更紧,他一手捧住了黎夏小巧的下巴,眼看着就要吻上去。 黎夏看着薄信言朝自己吻来,她害羞又紧张的推开了薄信言,她慌乱的像是迷途的小鹿,连忙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旁边的花架子上,一个花瓶险些砸了下来。 薄信言手上一空,黎夏从他的掌心逃走了,可是他保持抱着黎夏的动作却干巴巴的愣了几秒,直到身后一阵风吹来,吹得薄信言后背发凉,他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 黎夏躲避他的亲吻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太紧张了,太喜欢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而他的举动在薄信言眼里完全能解释为,她不喜欢自己,她喜欢的另有其人,自然不喜欢自己的触碰。 薄信言脸上的苦笑略显的挣扎和心酸,她转过头,看着慌乱站在花架旁的小姑娘。 “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你。”薄信言的声音在这夜色静谧中略显得伤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衬托的。 薄信言很想直接问,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齐允衡,可是话在嘴边辗转了几次之后,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时间也不早了,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启程去瑞士。”薄信言以为看到黎夏依然沉默,没有开口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惊吓到了黎夏。 有夜色作为掩护,薄信言眼中的悲伤就像是山体塌糊一般的倾泻。 “你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了。”黎夏指了指他身边的三角架钢琴,在她的记忆中,薄信言朝阳似火,他永远奔跑热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薄信言优雅如风的坐在钢琴面前弹奏音曲。 “你大一开学典礼之后学的。” 他们两个人的大学在不同学校,而且一个北上,一个东去,隔得有些远。 黎夏新生报到入学时,薄信言去了她的学校,在人潮人海中看到了那个激动的小姑娘。 当时的小姑娘眼睛里冒着光的看着台上弹奏钢琴曲,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学长。 薄信言当时没有惊动到黎夏,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低着头从黎夏的身边路过,如同一阵风一般,她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 当时路过时,薄信言还从黎夏的嘴里听到她和室友讨论,会弹钢琴的男生真的很帅很加分。 便是自那之后,薄信言就偷偷的找了私人钢琴教师,苦学钢琴。 开学典礼那一幕说的那一句话只是黎夏记忆大海里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碎片,时至今日,过了这么多年,黎夏早就忘记了自己当时说的那句话,也因为一个会弹钢琴的男孩子激动不已。 她当时会那么做,完全是被环境影响,几个室友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帅哥学长弹奏钢琴瞬间化身尖叫鸡,险些晕了过去,黎夏哪怕是配合她们也加入讨论附和了两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无心说的一句话,竟然会像指路灯一样为薄信言指明方向。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他可以是各种样子,各种形象。 去学钢琴的缘由,薄信言没有细说,看着黎夏的样子,她也应该没有想起。 薄信言起身,他对黎夏说,“去睡觉吧。” 他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黎夏的声音。 “薄信言。” 薄信言应声站住,黎夏的脚步略显得有些慌乱,她急匆匆的朝薄信言跑了过去。 她走到了薄信言面前,从窗外照进来的光芒将薄信言的影子拉到剧场,而黎夏娇小的身影正好藏在他的阴影中。 黎夏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亲吻薄信言的薄唇,那一瞬间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轻柔,又如同海底捞月一样如同梦境。 光线昏暗,黎夏看不见薄信言的神色和反应,而她也脸上一红,亲完薄信言之后转身就走。 黎夏等卧室传来小心翼翼的关门声。 薄信言始终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一道亲吻,他抬起手,食指和中指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薄唇上,感受着黎夏留下来的温度和热度。 她刚才,主动亲了自己? 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法国玫瑰庄园笼罩在如水的夜色和月色中,晚风微凉。 城堡的三楼客厅处,阳台处种满鲜花,颜色浪漫的花簇旁边是一架黑白钢琴。 黎夏脚步妙慢无声,她叫住了薄信言的名字,迈着少女心似的小步伐快步走到薄信言面前,闭上眼,踮起脚尖,蜻蜓点水一吻。 随后,黎夏甚至不敢去看薄信言的眼神,红着脸红着耳尖,迅速的躲回了卧室中。 这一晚,无眠的不仅是黎夏,还有薄信言。 黎夏主要是后悔害羞和紧张,她抓着被子,双腿在床上披着,她将爱恋的少女情怀藏在心中十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黎夏都稳妥的度过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晚上,黎夏暴露了。 薄信言则是躺在床上,狭眸眯着,满是笑意,薄唇一直上扬,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腹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薄唇,仿佛还能够感受到黎夏残留的体温。 两个人是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天如何变色,黑夜进入白昼,日光高照,金灿灿的日光从纱窗照了进来。 薄信言早早起床,叮嘱佣人准备了黎夏爱吃的中式早餐,一切准备就绪,他来到房门前,叩响了门。 咚咚咚。 声音清脆。 可是好半会儿,黎夏依然死死的拉着被子挡住了自己半张脸,而她整个人也像是关在蒸笼里一样,娇小的身子滚烫。 一晚上没睡,甚至大脑兴奋,到了这个时候黎夏还没有一丝睡意疲惫,尤其是薄信言居然找上门来了。 黎夏侧了个身,她背对着门口,实在是不知这个时候该怎么面对薄信言。 等待片刻,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薄信言叫黎夏的名字,“黎夏,你还在睡觉吗?要起床吃早餐了。” “我不饿。”黎夏从喉咙里闷出一句话。 隔着门板听到黎夏的声音,薄信言没忍住又笑了笑,虽然黎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光听到他的声音就能脑补出他笑起来又坏又迷人的模样。 他笑的时候肯定是回想起昨天自己主动亲他的事情了,黎夏的神经越绷越紧,她身子往下一滑,整个人都钻进了被窝里。 “但我们今天要启程出发去瑞士了。”薄信言提醒黎夏。 黎夏闷在被子里不好呼吸,她悄悄的从被子侧面打开一个小洞,让新鲜空气输送进来。 “我身体不舒服,但是不能去瑞士了。”现在黎夏想的是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听到黎夏蹩脚的借口,薄信言下意识的相信了,薄信言严肃的问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现在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黎夏咬牙,薄信言真是个榆木脑袋,听不出来自己是在撒谎不想面对他吗? 她担心薄信言真的把医生叫来,黎夏只好心虚的又找补了两句,“不用惊动医生了,就是女生平常一个月都会有几天不舒服。” 薄信言手机都已经拿出来了,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听到黎夏说的话,他打电话询问家庭医生,在女生的经理期该如何照顾她。 医生给薄信言的提议是让她好好休息睡觉,多喝一些补气益血的东西,他提的每一条建议,薄信言都记住了。 薄信言让佣人去熬了一盅红枣枸杞茶,他亲自给黎夏端来,他刚离开没多久,又过来敲门了。 一听到敲门声,尤其是伴随着薄信言的声音响起,黎夏都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你现在是生理期,不吃早餐可不行,身体虚弱,我让人给你熬了红枣山药粥,喝点吧。” 薄信言真的好麻烦。 可是想想,他这么做都是在关心自己,黎夏牙关咬得越来越紧。 薄信言都明确说过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他还对自己这么好干什么? 这不是让自己生出一份虚妄之心嘛。 黎夏闷在被子里,氧气缺少,二氧化碳越积越多,小范围内的空气温度上升,熏红了黎夏一张白皙的小脸。 黎夏握紧双拳,她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薄信言对她短暂的好给迷惑了双眼。 她始终都记得,薄信言说过,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黎夏有多喜欢他,喜欢他对心情有多么真挚,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会有多么受伤。 “你不喜欢喝红枣山药粥吗?那我让佣人去给你煮别的好不好?”薄信言等了片刻,听到房间里没有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又开口说话。 黎夏脑子里一片胡思乱想,突然涌上来的情绪激得她说话都语气冲了几分,“你别管我,我都说了我身体不舒服要好好睡觉,你听不懂人话吗?” 莫名其妙被黎夏凶了一顿,薄信言低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红枣山药粥,思索片刻,家庭医生说过,女生在经理期那几天情绪也会起伏不定,这很正常。 他的声音竟然温柔了下来,有种要顺着黎夏的心意来的意思,“你先睡吧,睡饱了再起来喝粥。” 听到他的声音,黎夏竟然生出几分愧疚,自己刚才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掀开被子,黎夏连鞋子都没穿,她小心翼翼的跑到门口,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发现薄信言果然已经离开了。 偷偷的嘘了一口气。 黎夏又将房门反锁上,她重重叹气,脑子里这时候还像是浆糊一样。 她根本就没有到生理期,主要是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薄信言。 现在她的想法是能躲一天就一天。 就这么一直躲着,躲了一星期,本来按照这个计划,这一周时间他们都应该在瑞士滑雪,滑完雪就应该启程回国了。 黎夏真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和薄信言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居然躲了一周的时间没和薄信言碰面。 心里居然莫名的有些想念薄信言,黎夏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相册,她有一个专门的相册全都是薄信言的照片。 从薄信言十四岁到如今的照片,整整十年,黎夏眼睁睁看着薄信言越长越帅,那个如同炙热朝阳般的男孩子长成了贵公子,气质越来越优雅出众,也越来越迷人,尤其是他抿着一道坏的迷人的笑意的时候。 就在黎夏沉浸在回忆中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她突然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门口的动静。 “黎夏,你生理期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有结束吗?医生说了,如果生理期过长的话,需要去做个检查。” 是薄信言的声音。 黎夏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放下手机,偷偷的走到了门后,耳朵贴着门板,将薄信言的声音听得更清楚。 薄信言关心黎夏,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黎夏的回应,他拿起手机,给黎夏拨打了个电话。 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传出了铃声。 门的另一侧,薄信言听到如此近距离的铃声,突然薄唇一勾,大概猜到了黎夏正趴在门板上。 黎夏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这通电话铃声暴露了她的方位,她脸一红,本来好不容易拖了一个星期,自己大概有勇气面对薄信言了,结果又来这么一出。 黎夏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电话被挂断,薄信言也没有执着的继续给黎夏打电话,他知道黎夏在听着自己说话。 薄信言抬起手,掌心贴在门板上,含着笑的眼睛看着面前这扇门,仿佛像是看到了黎夏一样。 “你要是身体不适,就让家庭医生看看,毕竟过两天就要回国了,不能拖得太久。” 黎夏现在巴不得赶紧回去,回去了才好避着薄信言,要不然即使像这样住在一栋城堡里,黎夏每天都在和薄信言上演躲猫猫的游戏。 薄信言是猫猫,她是鼠。 “我身体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国。”黎夏终于开口,小声的和薄信言说了句。 “你今天早点睡觉,回国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薄信言提醒黎夏。 黎夏闷闷的应了一声。 终于熬到了回国的日子。 晚上,夜深人静时,黎夏做贼一样趴在门板上辨别外面的声音,侦探许久,确认门口没有动静,外面没有人。 黎夏终于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她要出门喝杯水,这几天都是佣人将餐点送到她门口,黎夏每次拿餐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搞得跟什么特/务接头一样。 客厅里没开灯,黎夏小心地朝着厨房摸去。 突然,黎夏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弄出来一阵动静。 黎夏下意识的转头面向薄信言卧室的方向,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的门口,等了好半会儿,甚至紧张的吞了口空气,确认应该没有惊醒薄信言。 黎夏才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她撞进一个男人的胸膛处,磕在他锵锵有力的有心跳的地方。 薄信言一手扣住黎夏的手腕,壁咚黎夏,将她圈在自己安全的领地范围之内。 这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黎夏心跳猛的加速,肾腺素急速上升。 她呼吸急促,空气里满是薄信言身上那阵好闻的木质香水味。 薄信言一手撑在黎夏的耳旁,缓缓的俯身,视线逐渐跟黎夏平行。 昏暗夜色中,黎夏看到薄信言的薄唇标志性一笑,勾起来的弧度暧昧迷人。 他的嗓音贴着耳根子响起,如同在给人下蛊。 “黎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这些天一直躲着我。” “薄夫人,你觉得,能躲我一天一星期,能躲我一辈子吗?” 第15章 第15章 第15章 他靠得太近,夜色太过欺骗人心,黎夏的心跳不断加速。 她咬着软唇,鼓起勇气才抬头,在这夜色中和薄信言的眼神对视,她也学薄信言那副轻佻的模样回答,“我做的对不起你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 她的回答不仅没有刺激到薄信言,反而让他笑了出来,笑声细细碎碎的,荡漾出来,如同夜色下水面上的月华,风一吹,碎银波澜起伏。 摸着良心说,他的笑声很动人心,也很迷惑黎夏,黎夏险些就被他短短的几句笑声给迷失了神智。 不过黎夏能够演十年戏,她的能力和本事也不是浪得虚名,即便听到他的笑声再动心,可是脸上依然是一副敌对的样子。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黎夏咬牙,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 薄信言一手搂过黎夏纤细的腰肢,她的腰上没有一丝赘肉,柔弱无骨般,手感极好,另一只手捏起黎夏小巧的下巴。 他的指纹微凉,轻轻的触碰着黎夏的肌肤,可是黎夏那一瞬间像是被烧红的木炭烫了一下似的。 黎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咬了一口薄信言右手的虎口,她控制好了力道,应该不会咬的他太痛。 “我都说了,我们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各过各的不要来干扰我。”黎夏双手撑在薄信言的胸口处,掌心听到了薄信言炙热的心跳声,她用力的推开了所爱之人。 薄信言的身子往后侧了下,给黎夏打开了一条逃生的缝隙,黎夏纤瘦的身子立刻就从旁边闪了出去,这会儿水也不喝了,急急忙忙的躲进了房间里。 砰的一声。 关门声在这安静的玫瑰城堡显得尤为清楚。 黎夏后背紧紧的贴在冰凉坚硬的门板上,她抬起手贴着自己的心脏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薄信言就是她命中的一道劫数。 黎夏本来以为自己逃脱了,可是身后突然传来井然有序的敲门声却惊吓的她差点就摔在地上。 薄信言礼貌的敲了两下门,动作很轻,隔着一扇门,他对黎夏说,“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觉吧,明天就要回国了。” 黎夏扶着旁边的墙,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面前这扇门,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无声的咽了下去,最终回应薄信言的只有一片安静的呼吸和神秘的夜色。 黎夏早就等待着回国了,回去之后也不用像这般辛苦的躲着薄信言,回国的飞机上,黎夏戴着墨镜,始终拿着平板,装作一副不认识旁边人的样子。 回到国内,黎夏总算可以自由的呼吸,可是他还没有高兴过两秒,两方家长先后打来电话,先是薄家那边让黎夏去吃午饭,随后又是自己的母上大人,打电话说晚上回家。 这两顿饭必须要和薄信言一同出席,黎夏原本感觉略有些温暖的秋日阳光这时候却显得那么灼热,刺痛眼球。 既然躲不了,黎夏只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和薄信言上演一幅家和万事兴的画面,让两方家长都把心放回肚子里。 薄信言爸妈感情好,他爸是个妻奴,什么事都听顾挽月的,在薄家吃的午餐很丰盛,样样都和黎夏的胃口。 吃完了饭,顾挽月拉着黎夏的手,询问这几天过得开不开心,薄信言有没有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 黎夏自然知道如何回答会讨她欢心,便将肚子里事先打好的草稿从善如流的答出,顾挽月和薄慎知道他们新婚夫妻日子恩爱,关系甜蜜,自然也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 薄信言也很配合黎夏,在黎夏说完话后,还主动将一个剥的干净的橘子送到黎夏嘴边,大家都看着,黎夏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他的。 黎夏弯了弯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面像是灌满了蜜一样,两个人甜蜜对视,随后衔下了薄信言手上的那瓣橘子。 这一幕落在顾挽月和薄慎乃至薄信言的大哥薄怀衾眼中,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薄信言和黎夏演出来的关系很好,几乎到了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地步,其他几人也便相信了他们是因为真爱而结婚。 薄慎和顾挽月放心他们两个人,话题也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薄怀衾身上,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几句沉重的叮嘱,说薄怀衾比薄信言年纪大,这些年公司在他的管理下发展的也越来越好,该好好的考虑谈个女朋友。 后面的话,黎夏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从薄家回来,顾挽月和薄慎还让家里的司机装了一车子的零食糕点给他们的婚房送去,其中有一两样冰淇淋,黎夏还挺喜欢吃的,只可惜车子送达的目的地是他们的婚房,黎夏也不住在那里。 演完这一场戏,黎夏一上车,脸上的面具换了一张。 在薄家待了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回自己家,差不多也能赶上吃晚餐了。 车子开出去,黎夏就接到了阮云笙的电话,阮云笙在另一端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黎夏匆匆回复了两句,已经在路上了,安慰的她挂断电话。 “薄夫人演戏演了这么久累不累?”薄信言侧头看了一眼黎夏,黎夏闭目养神着,她鸦羽般的眼睫毛贴在白皙的眼睑上,落下了根根长翘的影子,皮肤白皙,没有丝毫瑕疵,如同冻牛奶一般。 她真的很美,美到了薄信言的心上。 黎夏连眼皮子都没掀开,只是懒懒的丢给他一句话,“别跟我说话。” 薄信言笑了笑,听上去好像并不因为黎夏的话恼羞,反而还顺着黎夏的心,笑出来有几分宠。 坐在前面的司机王叔偷看了一眼后视镜,他有些看不懂这对小夫妻了,刚开始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商业联姻,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给他们当了几天司机,王叔怎么越来越觉得,他们两个都彼此把对方放在心尖上珍惜着,哪怕表面上流露出来的是对彼此的不在乎和讨厌,感觉那种不在乎和讨厌都是演出来的,浮于表面。 王叔也只敢偷看几眼,没敢继续盯着后视镜,担心会引起薄信言的注意。 车子在黎家的院子里停下。 黎夏闭上眼睛坐了半个小时的车,其实并没有睡着,车子刚停下,她就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下去了。 回到熟悉的家,黎天成和阮云笙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 夫妻俩见到黎夏是满脸笑容,不过阮云笙看着黎夏一下车就远远的把薄信言甩在身后,有些不放心的拉着黎夏的手。 她把黎夏拉到房间里说话,“夏夏,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信言之间没出什么事吧?” 怎么又来了? 黎夏推开阮云笙拉着自己的手,她郑重其事的回答,“妈,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当然没问题了。” “可是……”阮云笙的心还是放不下。 只不过这是自己家,黎夏在自己的亲生爸妈面前也懒得演。 “妈,别可是了,我都饿了,赶紧吃饭吧。”黎夏机灵的转移话题。 阮云笙听了她的话连忙点头,心疼的看着黎夏一张小脸,说着些莫须有的话,“夏夏,这几天在外面玩是不是很累?感觉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都小了。” 黎夏好奇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又白又嫩的小脸,半信半疑的说,“是吗?” 她记得自己回国前上体重秤称了一下,明明还胖了半斤啊。 阮云笙毫不犹豫的坚定点头,拉着黎夏往餐厅走去,“当然了。妈妈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跟信言了。” 黎夏在薄家吃饭的时候还装矜持,装优雅了一下,吃的并不多。 这会儿到了自己家,黎夏便高高兴兴的吃着饭。 刚才阮云笙拉着黎夏说话时,薄信言正好跟黎天成在客厅里聊天,说的都是蜜月旅行的事,也不知道薄信言说了些什么,哄的黎天成可高兴了。 黎天成给黎夏夹菜了,又给薄信言夹菜,“谁说我们家夏夏出去外面玩了一圈瘦了。明明就是被薄信言养胖了。” 黎夏听到这句话不小心咳嗽了一声,她抽出餐巾布擦了擦嘴,端起杯子喝了口苏打水。 阮云笙还是懂女人心的,她放下筷子,连忙推了一下黎天成,使眼色,“你瞎说什么呢?咱们家闺女出去外面玩了大半个月,明明是瘦了。” 黎天成看了一眼阮云笙脸上严肃的神色,连忙点头应和,“没错,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咱们夏夏确实是瘦了一大圈,得好好补一补。我去厨房看看炖鸡炖好了吗?” 黎天成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薄信言拿起勺子为黎夏舀了一大勺雪鳍金枪鱼鱼松蒸蛋,将小碗送到黎夏的面前。 放下鱼松蒸蛋,薄信言很认真的审视着黎夏那张漂亮的小脸,说,“爸妈说的对,你瘦了太多,得多吃点好好补补。” 黎夏盯着薄信言那张带着宠溺笑容的脸,他是在跟自己作对吗? 她起身,一眼都没有看那碗鱼松蒸蛋,“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吧。” 这一桌子的人没一句实话,体重秤可不会说谎,黎夏明明是胖了半斤,结果没一个说真话,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越来越胖。 洗了个手,黎夏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走廊尽头有人在说话,声音有些熟悉,黎夏竖起耳朵一听,是母亲阮云笙的好闺蜜周春筱的声音。 黎夏本来也不想偷听长辈讲话,刚刚抬起脚要走,接下来一个声音是她的父亲的。 黎夏这会儿的好奇心燃到最高,她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走廊那一端走了过去。 “老周,现在黎夏有了这么好的婚事,你可不能不管若若啊。若若和黎夏同龄,可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也帮她物色物色,我希望她能找个像薄信言那么好的老公。” 这是周春筱说的话。 黎天成说的话露出些难色,“这放眼整个圈子,要想找出第二个像薄信言这样的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要不然撮合撮合若若和信言的大哥薄怀衾?” 周春筱一听这话,高兴的拍手称好,她拉着黎天成的胳膊兴奋的摇晃,“这感情好啊。到时候黎夏和若若就真的成了姐妹了。” “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该怎么办,好了,我离开的时间也久了,得回餐厅了。” 黎夏迅速抬起脚离开,她朝着餐厅走去时,脚步微微显得有些乱,有些急。 黎天成和周春筱说的那些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可是细细揣摩,不对劲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周春筱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母亲阮云笙说这件事,而是找黎天成。 在脑海中仔细的过了一遍,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直觉告诉自己,还是很不对劲。 黎夏心不在焉,走过来的时候差点就撞到旁边的架子,幸好薄信言眼疾手快起身走了过来拉了黎夏一把。 黎夏眉头微蹙,脸色略微慌张,尤其是步伐很乱,薄信言一眼就识破她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她摇了摇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时候黎天成和周春筱避嫌的一前一后回来了。 黎天成落座,他笑着拿起筷子夹菜说,“炖鸡还要十几分钟就好,我们先吃吧。” 黎夏站在餐桌旁边看了一眼黎天成和周春筱,他们两个人坐下之后,眼神像是有鬼一样的对接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装作落落大方的移开了。 是黎夏想多了吗? 周春筱是阮云笙多年的闺蜜,多年前她老公因车祸去世欠下巨额债务,是阮云笙站出来替她还清债务,给了周春筱母女一个容身之处,而她的女儿周若也和黎夏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成了闺蜜。 黎夏咬了咬唇,薄信言扶着她,她不想破坏吃饭的氛围,还是忍着心中打着转的问题,做了下来,不过后面黎夏吃饭还是心不在焉的。 阮云笙也明显看出了她心思跑偏了,吃完饭,她拉着黎夏到花厅吃点点心,她担心自己女儿吃不饱。 “夏夏,刚才在餐桌上是怎么了?”阮云笙认真的望着黎夏。 黎夏咬着唇,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阮云笙说起这件事,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不肯多说,阮云笙自然就想到了薄信言身上,她本意是想开解黎夏,便和黎夏说,“我知道你跟信言刚新婚,生活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肯定有很多地方不习惯,不过我看薄信言这孩子样样都好,你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锦上添花。” 类似这种要把薄信言捧到云端的话,阮云笙真的说了很多,黎夏听不下去了,打断她说的话。 “妈,他哪有这么好啊?”黎夏黑着脸,情绪还有些激动的反驳了。 她说的真不是时候,阮云笙一抬头看着黎夏身后的薄信言,尴尬的笑了笑,还想解释,“信言,你听妈说,夏夏这话不是这个意思。” 薄信言听到了。 黎夏头皮发麻,算了,破罐子破摔吧,听到就听到了,那又怎么样?还能把黎夏吃了。 黎夏一副拒不认错的样子转过头去看薄信言,结果看到他满脸阳光灿烂的笑,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春日来临。 他笑着说,“妈,黎夏说的对,我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第16章 第16章 第16章 阮云笙听到薄信言没把黎夏说的话往心里去,也松了一口气,她拉着黎夏的手,假装严肃的拍了黎夏的手背两下。 她又拿出了一副说教的样子,“夏夏,你看看信言多包容你,你也可得好好的学一学该怎么经营你们两个人的生活。” 黎夏哼了一声,反正阮云笙说的那些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阮云笙拿她没办法,转过头看着薄信言又是满脸亲切的笑容,“你们这下走了大半个月时间,我可想你们了,不然今天就留下来住一个晚上吧,我之前就会让家里的阿姨给你们准备了一间卧室。” 黎夏听到这话很不乐意的拒绝,“妈,你干嘛啊?他明天还要去公司呢。再说了,你要是想把他留下来跟我住一个房间,除非你想看到你满意的女婿打地铺。” 黎夏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说完这句话她还抬起眼皮子,眼神格外明亮,仿佛是挑衅的看了薄信言一眼。 阮云笙拉着黎夏的手,让她收敛一点,可是黎夏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哼了一声,那声短暂的哼显得有几分傲娇,让人拿她没办法。 阮云笙事后想找补,维护黎夏在薄信言心中的形象,不过做的都是无用功,在薄信言心中,黎夏是最好的,不用像是掉了金片的佛像一样修修补补。 “妈。这件事情就听黎夏的吧。”薄信言知道黎夏不情愿跟自己睡一间房间,强逼着他们睡一间屋子,可能还会让黎夏触底反弹。 黎夏听到这话尤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阮云笙看到他们夫妻俩这相处模式,又是笑又是无奈的摇头,她是老了,不懂现在年轻人表示爱意的方式了。 黎夏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她想看看,自己走了之后,阮云笙有没有动过她的房间。 刚到房间门口,黎夏就碰到了周若,见到她,黎夏突然心中紧张了一点。 她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到大,当了很多年的同班同学,大学又是同个专业。 后来黎夏跟薄信言结婚,她是唯一的伴娘,接住了黎夏丢给她的手捧花。 本来多好的关系啊,可是偏偏多出来一个薄信言,黎夏在和自己暗恋的人结婚之后,突然得知,自己心上的人很有可能爱的是自己的闺蜜。 黎夏心情不复杂才怪。 再加上今天黎夏在洗手间尽头,听到周若的母亲周春筱和自己父亲说的那些话,还亲眼看到了她母亲拉着自己父亲的胳膊像撒娇一样的摇晃。 种种的事情压在心上,黎夏真的很难再像以前一样面对周若,心中各种滋味。 周若拿出一个精致的娃娃送到黎夏面前,她脸上露出了衷心的祝福,“黎夏,我最好的朋友新婚快乐,这个娃娃是我跟一个师傅学了将近一个月才做出来的,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是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黎夏看着面前精致的娃娃,娃娃的那双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漆黑,很漂亮,她脸上露出笑容,暂时把杂念抛之脑后,她接过那个娃娃,“谢谢你啊,这个娃娃我很喜欢。” 周若看了一眼黎夏手中的娃娃,说,“我之前去找过一个风水大师算过,她说这个娃娃你放在客厅或者卧室最好。” 黎夏略有些惊讶的抬头,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周若怎么突然跟她提这件事? 她疑惑的视线看过来,周若可能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突兀了,她笑得有些尴尬的解释,“我觉得你和薄信言真的很般配,所以就去找大师算了一卦。” 黎夏心不在焉的“哦”了两声,“那我听你的,把这个娃娃放在客厅吧。” “好啊。”周若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黎夏和薄信言一起回去的,她没有回他们两个人所谓的婚房爱巢,而是回了御景公馆。 回到家,黎夏把娃娃放在了单人位沙发上。 刚回国,还没有倒时差,就接连着去两家吃饭,演了两场戏,让两家父母放心。 倚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黎夏进御史泡了个澡,睡觉。 躺在自己的小窝里,果然浑身都能舒展放松,一觉安稳之后,次日早上,黎夏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是被手机铃声。 薄信言给她打来了电话,时间是早上九点。 黎夏睡意未消,半梦半醒直接转过头面向着窗户那边,明亮的日光打在她的眼皮子上,黎夏半眯着眼睛,捞过手机,看见了屏幕上瞩目的三个字,薄信言。 随后,她干净漂亮的手毫不犹豫的按了两下关机键,直接挂断电话。 将手机丢在一旁,黎夏在温暖疏松的被窝里转了半圈,手机铃声就响了。 有完没完。 黎夏脸上带有些怨气的拿过手机一看,这次是齐允衡打过来的电话。 真的让人很意外。 黎夏的睡意消散,瞬间就清醒了,她接通电话,“喂,齐允衡。” 齐允衡听到黎夏的声音也判断出她刚睡醒,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打电话是不是吵醒你了?” 黎夏抓了把秀发,“我平常也这个时间点起床,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齐允衡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正在把玩着手机,黑着一张脸的薄信言,他依然笑着说,“就是听说你跟薄信言度蜜月回来了,正好我也在临城,就想着约着见面一起吃个饭,你看看你方便吗?餐厅位置我来定。” “方便,你把餐厅位置发给我,我中午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齐允衡听上去有几分激动,挂断电话。 薄信言依然压着眉宇玩着手上的手机,黎夏挂了她的电话,接听了齐允衡的电话。 这不是很明显吗? 她喜欢的果然就是齐允衡。 一想到这里,薄信言抬头,看着齐允衡的眼睛里面杀气腾腾,齐允衡满脸笑容,对上他那动了杀心的表情微微一愣。 “你跟黎夏的感情好吗?”齐允衡想要缓和一下话题,以前他们同桌时,也没什么话可说,现在黎夏没来,他们坐在这里气氛有些僵。 薄信言转过头,看着玻璃窗外的天鹅湖,湖面在日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她要郑重其事的思考一下齐允衡的问题,便沉默了很久。 过了很久,齐允衡都以为他不打算说话的时候,他才开口,“挺好的吧?” 他用的居然是疑问句回答,看上去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什么信心,齐允衡更惊讶了。 不过他和薄信言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便问隐私的地步,而且这关乎他们的夫妻关系,齐允衡继续问下去显得太没有分寸了,他只好聊起了这两年自己在临城创业的事。 两个人聊了三个多小时,薄信言都喝了两杯水了,黎夏才漂亮亮相。 黎夏真的很漂亮,漂亮到那种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地步。 她走过来,脸上本来带着笑容,可当她和薄信言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脸往下一拉,看上去很不情愿在这里见到薄信言。 “他怎么在这里?”黎夏还以为是齐允衡单独约自己见面。 薄信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黎夏坐下。 他们两个男的各坐沙发一边,黎夏和薄信言再怎么说也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总不可能坐到齐允衡身边吧,她只好坐在了薄信言的旁边。 不过她坐在这里,如坐针毡,她每次在薄信言面前都会下意识紧张,下意识提心。 “老婆这话的意思是,我出现在这里碍着你了?”薄信言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勾着嘴角,脸上露出笑容,朝着黎夏凑了过去。 黎夏习惯性的抬起手,一手撑在他的胸口处,把他给推远了,她看都不看薄信言,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了菜单,她点菜。 齐允衡坐在对面,将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看得清清楚楚,这次是他把两个人约出来,他缓和氛围的开玩笑,“你们两个人真般配。以前高三的时候,大家就说你们两个人天生一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结婚了。” 黎夏听到这话更加心气烦躁,随便点了几道菜,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她抿着嘴,腮帮子微鼓着,“谁说我们两个人天生一对?真没眼光!” 薄信言低头看菜单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一下。 在黎夏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嘴角极轻极淡的勾了一下,笑了一下,那一刻,他是真的失落。 黎夏口口声声说过,她喜欢的人的生日是11月21号。 而齐允衡真实的身份就是在这一天。 所以其实黎夏喜欢的是齐允衡,对吧?薄信言在心中默默想着。 也难怪她在看到自己破坏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时,才会露出这种神色,看来是薄信言没有眼见力,搅坏了黎夏的心情。 薄信言抬头,沉默的望着黎夏的侧脸,没有开口,思考了几秒。 毋庸置疑,他是爱黎夏的。 爱到为了让黎夏高兴,他选择找个借口离开。 薄信言找了个借口去打电话,随后告诉黎夏和齐允衡,公司有急事,他要先走了。 其实在餐厅里看到薄信言的时候,黎夏的心中真的很欢呼雀跃,可是演戏演久了,那层皮好像真的就长在脸上卸不下来了,她竟然下意识的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现在薄信言真的有急事走了,黎夏的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块,空荡荡的。 齐允衡回了薄信言的消息,告诉他,他们三个人可以下次再约,放下手机,他抬头,发现黎夏这会儿是真的心不在焉,处于整个魂魄都飘走的状态。 “薄信言走了,不过菜已经点了,我们吃吧,你觉得呢?”齐允衡询问黎夏的意思。 第17章 第17章 第17章 黎夏没有灵魂般的点了点头。 这顿饭黎夏吃了几口,就没什么食欲,齐允衡看出了黎夏心思跑偏,便提议饭后出去外面走走吹吹风。 反正黎夏也没什么事可忙,便答应了。 午后的日光微微温暖,黎夏走在江旁,秋风拂面,微微有些凉。 黎夏心里没什么事,走在她旁边的齐允衡,一直在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他费尽脑力的找话题。 “你别多想,薄信言可能真的是因为公司有急事才会中途离开。” 黎夏听到薄信言的名字,灵魂像是飘远的风筝,一拉风筝线,这时候风筝自动归位。 她脸上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我看他公司有事是假,他只是在人前演累了了而已。” “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允衡是真的对黎夏说的话有些懵懂。 黎夏没有继续多说,只是保持微笑的摇了摇头,齐允衡也不好多问,“你和薄信言是我们班当年唯一一对从校服走到婚纱的人。” 从校服到婚纱,这句话多浪漫,只是黎夏想起来,心中虽然高兴,不过辛酸却是占了大部分。 “大家刚毕业不久,结婚的也在少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其他几对从校服到婚纱的人,以前我们班上应该也有偷偷谈恋爱的吧。”黎夏终于找到个和合适讨论的话题,可是她这话问错了人。 高中的时候,齐允衡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 她脸上带着些歉意的微笑,“这些事情我也没关注,我听说我们班应该也有几对偷偷谈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 黎夏一笑,微风撩起她的秀发,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你要是知道了,那指定是班主任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了。” 她和齐允衡开了个玩笑,齐允衡笑了笑,居然附和说,“你说的也对。” 久别重逢,再次相聚,黎夏和齐允衡终于找回了那种老同学的感觉,和他相处也自在,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在江旁走了会儿,吹了吹风,又闲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分开。 黎夏开车回家,到了家门口,黎夏刚要按密码,面前的房门居然自动打开。 她站在门外面,薄信言站在门里面,干净修长的手握着门把手,脸上带着些笑意,仔细辨别的话,那笑还有几分酸。 “回来了?” 这话的语气怎么像是在说,和别的男人吃饭吃了这么久才回来。 黎夏皱着眉头,“你不是公司有事吗?怎么会在我家?” “助理搞错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着我再跑回去只能吃剩饭,就干脆回家等着你。” 黎夏进屋,换了双鞋直接朝客厅走去,不给薄信言多余的眼神。 刚把包包放下,她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冰淇淋棉花糖。 眼睛略微一亮,她走了过去拿起零食篮里的冰淇淋棉花糖。 “回来的时候碰到一家新开的糖果店,有这种糖就给你买了一袋子,剩下半袋子放在冰箱里。”薄信言故意放几颗冰淇淋棉花糖在茶几上,吸引黎夏的注意力。 黎夏背对着薄信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有几分动容的改变,不过当她转头,看着薄信言时,那目光就像是钢筋水泥,似乎要化成实质。 “你当我是小学生啊?早就不喜欢吃糖了。”黎夏嘴上倔强的说着,可是她拿着冰淇淋棉花糖的手却用了巧劲,担心会捏坏冰淇淋棉花糖。 薄信言一眼就看清楚了黎夏在撒谎,他抽出黎夏手中的那颗糖,撕开包装袋,将云朵般柔软的冰淇淋棉花糖放进了嘴里。 这糖入口即化,他还品味了一番,“还是得放冰箱里,等你等的太久了,放在外面,糖里的冰淇淋都化了。” 黎夏手上一空,眼睁睁的看着薄信言抢走了名义上为自己买的糖果,他自己吃了。 心里又更加不乐意了,本来知道他买糖给自己,脸上的不高兴都是装出来的,可现在不用装,就是真心实意的跟他置气。 “好吃吗?好吃你就带回去自己慢慢吃吧。”黎夏轻哼了一声,她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下糖果店。 果然就看到自己小区门口左边转角处新开了一家糖果店。 距离不远,步行不超过五分钟就可以买到,想到这里,黎夏眼里的杀气都柔和了几分。 薄信言将包装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冰淇淋棉花糖,吃完糖果,他又喝了半杯水,才冲淡了嘴里的甜腻味。 他抬起眼皮子,脸上带着笑的看着黎夏抱着手机脸上露出一股子傻乐。 抬起手腕,薄信言看了一眼手表,随后露出一幅算账的表情,“今天你吃饭怎么就跟兔子啃胡萝卜似的,这么慢。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你跟齐允衡吃饭聊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黎夏放下手机,双手抱怀,故意摆出了一副抗拒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你无权过问。” 看着黎夏跟他叫板,薄信言笑了笑,竟然还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那我不问。” “齐允衡在自主创业,他们公司需要一笔融资,你觉得我该支持他这一笔钱吗?”薄信言没说齐允衡公司做什么项目的,他只问黎夏的意思。 黎夏眉心又是一皱,薄信言以前从来都不会跟她谈公司上的事,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反正也老同学一场,再说了你家大业大,撒点钱就跟天上洒几滴雨一样,你自己做主就行了。”黎夏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 可是这话听到薄信言的耳中,前面半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跟齐允衡有交情,而且他不缺钱,就算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也应该帮他一把。 她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明摆着是让薄信言给他投资,可偏偏最后还要嘴硬的说一句,选择权在薄信言的手上。 他笑了笑,在他露出笑容的那一刻眼睛里的光又暗淡了两分。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帮他。”薄信言没什么表情的说出这句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娃娃。 他拿起娃娃,无所事事的玩弄着,黎夏斜眼看他,伸手,凶巴巴的抢过那个娃娃,“你干什么?这是周若送给我的。” 看她抢走娃娃怎么有种护食的样子,薄信言这会儿的笑才有点实心实意,“你喜欢布娃娃?” “关你什么事?”薄信言说一句话,黎夏就呛他一句,这都是这些年来黎夏跟他的相处模式总结出来的经验之道。 反正他又不在乎自己,黎夏就算呛他一遍,十遍,一百遍,薄信言也跟个没事人一样。 黎夏撅着嘴,低头看着精致的布娃娃,其实布娃娃挺好看的,不过黎夏早就过了那个年纪,对这类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感受。 她无聊的玩弄着布娃娃。 两个人就安静的坐着,沉默了分钟,薄信言就目含笑意的看着黎夏分钟。 直到黎夏看着布娃娃都觉得自己审美疲劳了,才抬头看着薄信言,他那张脸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让人看一百遍都不够。 可惜每次让她看到薄信言这张脸,脑子里就像是有个提示器一样,会自动播放他十年前那句话。 “黎夏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每次脑海中这句话想起,黎夏就会像竖起浑身刺的尾巴一样对他。 “你以后不准来我家了,听到了没有?”黎夏气呼呼的命令薄信言。 “那你来我家?”薄信言跟她开玩笑。 黎夏毫不留余地的拒绝,“不可能,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我要睡午觉了,你赶紧走。”黎夏赶人。 薄信言看着黎夏犯困迷糊的小表情,笑着离开了。 黎夏睡了一觉,安安稳稳的睡到了日落西山,当她迷糊的在床上辗转反侧,抬起眼皮子去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手机震动。 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打过来的。 “喂。”黎夏接通电话。 “你好,你的快递到了,你现在在家吗?快递已经送到你家楼下了,方便下来签收一下吗?” 快递? 黎夏记得自己这两天没买东西才对,她刚从国外回来,忙着应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网购的欲念都消减了。 “好。”黎夏心中疑惑,不过还是抓了抓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下楼去了。 等她到了楼下,看着面前一车子娃娃,惊讶的站在原地。 一辆全新的名牌货车后车厢是干净的透明板组成,车厢宽将近两米长八米,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娃娃。 这得有几千只布娃娃了吧?感觉从侏罗世纪到现在的动物种类,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动物都做成布娃娃塞在这里面了。 两个快递员正在帮黎夏搬娃娃,黎夏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跟快递员查询了一下订单,要到了下单人的信息。 薄信言。 黎夏忍不住笑了下。 很快,她立刻拨打了薄信言的电话,“薄信言,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你给我送这么多娃娃,我房子塞满了,我住哪儿?” 面对黎夏气呼呼的质问,薄信言笑得又坏又让人惊讶,他磁性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贴着耳根子响起,烫的黎夏出了口热气。 “正好,你没地方住,就回来跟我住,你说怎么样?” “混蛋!” 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两个快递员搬了一个小时,才把那些娃娃给黎夏送货上门。 黎夏感谢了他们一番,给他们送了些水和水果,直到他们走了,黎夏回到家,看着她宽敞精致的客厅,放满了娃娃,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她在娃娃堆里面挤着下脚,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打电话叫了三个保洁,让人上门将这些娃娃给她整理了一下。 黎夏住的是三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瑜伽室,一间衣帽间。 那些娃娃被分类送进了除了卧室、瑜伽室、厨房和洗手间的其他地方。 至于为什么不放卧室,主要是黎夏不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薄信言给她送来添堵的这些东西。 保洁阿姨整理完这堆娃娃,时间已经很晚了,黎夏叫了个外卖,匆匆应对了下晚餐。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安静,黎夏随眼可见薄信言送给她的那些娃娃,其实心里很软很软。 她蹲在地上,看着客厅里的那堆娃娃,这些娃娃都很可爱精致。 而且每个娃娃的脸上都是一张张笑脸,笑得很萌动形象,黎夏伸手从娃娃堆里面拿出一只可爱粉色恐龙,这恐龙长得一点都不凶,特别萌。 黎夏很珍惜的摸了摸娃娃,不知不觉脸上竟然露出了愉悦开心的笑容,其实到了这个年纪,她还是挺喜欢这些小女孩才喜欢的布娃娃。 黎夏蹲在客厅一个一个娃娃拿起来认真的辨别了一下,抚摸了一遍,微笑了一遍,然后就过去两个小时了。 黎夏蹲在地上腿都麻了,最后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的回了房间,倒头睡在床上,捏了捏自己发麻的小腿,累得睡了过去。 饱饱的睡了一觉,黎夏随意扎了个低丸子头,为自己准备了营养的早餐,吃了两口东西,刚要收拾餐桌,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她走过去一看,是周若。 黎夏摁了一下解锁键,门打开,她这里没有多余的拖鞋,只能拿了一双鞋套给她。 “周若,你怎么过来了?”黎夏有些好奇,她来之前都没有跟自己打声招呼。 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还住在御景公馆,连她爸妈都以为自己住在和薄信言的婚房里。 周若套上鞋套进屋,看到满屋子的布娃娃,她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的笑容。 “没想到你这里的布娃娃这么多,早知道我就不给你送布娃娃了,送点别的。”周若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黎夏抬眼看过去,她房子里确实都是布娃娃,而且沙发后的那面墙也被临时改造了一下,挂满了布娃娃。 主要是薄信言送的布娃娃数量太夸张,没地方放了。 黎夏笑了笑,没说是薄信言送的,“没关系,你送我的布娃娃我也很喜欢。” 周若放下包包似乎在布娃娃里面找着什么,很快她从娃娃堆里面找出她送给黎夏的那只泰迪。 她笑着转过头看黎夏,“黎夏,你忘记了吗?我送给你的这只布娃娃是找大师开过光的,能够保你事事顺利和薄信言的婚姻美满,这只布娃娃要放在你的卧室,正对着床头。” 黎夏听了她的话有些惊奇,她本来就不想相信这些,听上去很玄乎,再听上去觉得有些蠢。 周若在她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拿着布娃娃朝她的卧室走去。 黎夏跟着她进了卧室,眼睁睁的看着周若把布娃娃放在了正对着她床头的地方,她还很细心的摆弄了一下布娃娃的位置。 “好了,就这样放吧,这只布娃娃能够保佑你平安。”周若脸上堆满了笑容。 黎夏欲言又止的看着那只布娃娃,她连薄信言送的布娃娃都没有放进卧室。 让她每天睁开眼睛,让她看着周若送给她的布娃娃,还祝她和薄信言婚姻美满,再想到薄信言喜欢的可能是周若。 黎夏感觉长此以往下去,她可能要抑郁了,不过心里的话她也没说出来。 周若亲昵的挽着黎夏的手出门,“夏夏,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是薄信言的哥哥薄怀衾,你陪我一起过去吧,好歹你跟他熟一些,我跟他也没那么尴尬。” 黎夏听到这件事,并不觉得惊讶,毕竟她上一次亲耳听到周若妈妈和自己父亲的商量声。 “好吗?好吗?你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周若看黎夏没有很快答应,拉着黎夏的手摇晃了两下。 黎夏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化个妆。” “夏夏,真的太感谢你了,愿意陪我一起过去,我帮你挑衣服吧,其实我觉得你不化妆也很漂亮。”周若跟在黎夏的身后进了豪华耀眼的就像高奢品牌的仓库一样的衣帽间。 打扮了一番,时间也不早了,黎夏去车库里挑了辆车带着周若一起去了约定的餐厅。 餐厅很高级,黎夏和周若进来的时候还碰到了不少熟面孔,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热情微笑的跟黎夏打招呼,都毫无意外的无视了她旁边衬托着明珠一样的身为鱼眼珠的周若。 周若硬着头皮,感受着大家对黎夏的羡慕和敬重甚至是讨好。 从小到大,黎夏就是这样,被众星捧月着长大,她家是尤为显赫,族谱往上数五代都是有钱有权有势力的人。 大家不巴结讨好着她才怪,黎夏并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到了约定的位置坐下,黎夏看了眼时间。 “不是约好的是十一点半吗?薄怀衾怎么还没过来?”黎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周若本能的低下头,自尊心下意识的受伤,她说了一句,“可能是薄怀衾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才迟到了吧。” 这都十二点了,要是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薄怀衾可就迟到将近半个小时了都还没有露面。 黎夏安慰她,“可能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吧。薄怀衾不像是那种会让女士久等的人。” 服务员上来,给黎夏和周若定了菜单,黎夏点了杯柠檬苏打水,周若有样学样,也跟着要了一杯同样的水。 等到两杯水端了上来,黎夏端起杯子抿了口水,发现一个穿着西装胖乎乎的人影在她们面前坐了下来。 黎夏震惊的抬头看去,不是薄怀衾,是她没见过的一张陌生面孔,面前的人穿的西装也值四五万,手上带着劳力士,也很有钱。 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黎夏毫无疑问是站在顶尖的那一层,她认识的圈子也是和她身份地位匹配的人。 黎夏不认识她,很明显面前这个人家境肯定还算殷实,只是还没有资格融入黎夏能认识的圈子里。 “你是谁?不应该是薄怀衾吗?”周若惊讶的声音没绷住,嗓音有些破音的叫了出来。 坐在她们对面的那个人满脸笑容,感觉穿在他身上的西装都快被肥肉给崩破了,他坐下之后,一双眼睛眯眯的盯着黎夏看。 她满脸笑容的自我介绍了一下,说了名字,黎夏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是个小牌子电器公司的三公子。 介绍了一番之后,面前的人开始炫富,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黎夏的注意,博得黎夏的青眼有加。 周若坐不住,气的起身就要走,黎夏跟她一同离开,那个人还跟在黎夏和周若身后,絮絮叨叨了一路,直到黎夏警告他,他才停下脚步。 坐进车子里,周若给她母亲周春筱打了个电话,声音不乏生气的质问,“妈,你怎么回事?不是说我今天相亲的对象是薄怀衾吗?根本就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狭小的车子里是周若怨气冲天的声音,刺痛的黎夏的耳膜有些发疼。 她就坐在副驾驶,左手拿着手机,虽然没开免提,但是黎夏在安静的情况下听到了周春筱说的话。 周春筱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为难,她在努力安抚周若的情绪,“若若,这件事情听妈妈跟你解释。薄家实在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听说京城某个将军的女儿喜欢薄怀衾很多年了,一直在追他,听到我提出要安排你们两个人相亲见面,他们那边施加压力,所以不得不中途换了个人。” “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是吗?什么死鱼烂虾你都安排跟我见面。你今天给我安排的那个人,我看了都快要吐了!” “若若,其实今天那个小伙子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周春筱想缓和一下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换来的是周若更加冲动的语气,她强硬的打断了周春筱说的话,“你别跟我说了,我也喜欢薄怀衾,我要跟他相亲,除了他,其他人我也看不上!你要是做不到,就看见你女儿孤独终老吧,跟你一样!” 丢下这番狠话,周若气的挂断电话,将手机扔了出去,差点将车挡风玻璃都砸坏了。 黎夏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生气的时候了,她心平气和看着周若,她气得一直在胸口大起伏喘气。 过了一会儿,黎夏谨慎的安抚她的情绪,“今天相亲人选临时变动,阿姨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确实有些过分,但你也别太生气。” 黎夏语气很平和的说,周若转过头,眼睛里面居然还有泪光,黎夏的话一下子就止住了。 “黎夏,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羡慕你。” 她说,“你家境好,父母恩爱看重你,你又是独生女,从小到大也很优秀漂亮,找的老公又帅又多金,而且没有任何绯闻,他还对你这么好,感觉这世界上所有的好牌,都被你一个人抓住了。” 周若快被自己说的话熏得眼泪掉下来了。 黎夏抽出纸巾递给她,矛盾点应该是在周若身上吧,她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黎夏身上来了。 周若抽过纸巾,用力的印掉了眼角的泪水。 擦掉泪水,她深呼吸一口气,从泪中挤出笑,“夏夏,不好意思啊,突然跟你说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没什么意思。” 黎夏当然没放在心上,“你没事吧?” 周若摇摇头,她刚哭过,眼眶有些红,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哽咽,“没事。对了,你怎么还住在御景公馆?没有和薄信言住在一起吗?” 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周若问起这件事,黎夏心中还是有阵小小的害怕。 她和薄信言分居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现在两家父母都以为他们正在甜蜜中,万一这件事情传出去,尤其是传到薄信言父母耳中,黎夏担心他们会多想。 她只是笑着说了两句,黎夏还没有完全适应婚后生活,薄信言打算给她一段时间,过度习惯一下。 这个话题就这么敷衍过去了,黎夏带着周若就吹了会儿风,好好吃了顿饭,等到她的心情好多了,黎夏送她回家,然后才自己回去。 她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黎夏踩着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路,这会儿脚背还是酸的。 输入密码开锁,推开家门,房间里亮着灯,黎夏的呼吸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她换鞋进屋之后,果然又看到了薄信言。 “又是你。”黎夏这强烈的语气里面饱含着她不欢迎薄信言的意思。 薄信言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玩弄着他送给黎夏的一只娃娃,那只娃娃是弱水三千里的一瓢。 “我妈问起,这两天我们相处的怎么样?我也不能凭空撒谎吧,得看着你,我才能好好的描述一下。” 黎夏气冲冲的丢下手中的包包,这会儿换上了平底毛拖鞋,脚背放松了下来。 “你演技这么好,撒个谎是什么难事?我看你就是诚心过来给我添堵。”黎夏哼了一声。 “无赖!我现在就要把房门密码改了。”黎夏又走到玄关处,拉弓一般都拉开门,开始改密码。 听着密码锁滴滴的声音,薄信言放下手中的娃娃,朝黎夏走了过来。 他距离黎夏四五步的脚步的时候,黎夏气呼呼的转头,眼神锁紧了他,警告,“不准过来,我要改密码。” 薄信言没打算过去偷看密码,他悠闲的站在那里,看着黎夏改密码。 先输入旧的密码,再输入新的密码,然后再输入一遍,点击确认,密码修改结束,黎夏这才露出了称心的笑容。 不过她心里刚放松一秒,薄信言就给他添堵,他脸上的表情游刃有余,“让我猜猜你的新密码是什么?” “你的生日,1229?” “岳母的生日,0708?” “岳父的生日,0515?” “又或者是你的身份证后四位,1692?” “还是说你大学的学号,0134?” “你改的密码最多也就这五个了,密码所输入五次错误之后会被锁定,我看,我不用五次机会应该就能够解开你的新密码。” 他每说一句话,黎夏就心跳加速一次。 他居然对自己这么了解,甚至知道自己大学的学号,这一点完全出乎黎夏的意料。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薄信言喜欢的类型,她从来都没有入过薄信言的法眼,从未被他放在心上过。 黎夏本人都觉得,薄信言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会上心。 可是,他知道的东西太细致了,细致到黎夏真的差一点以为他们是因为爱结婚的。 不过黎夏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难道这就是商业世家培养出来的?天生具有敏锐的观察和认知能力。 黎夏的大脑很快被最后一个想法占据了,她又默默在心里坚定自己的想法,没错,薄信言肯定是因为个人敏锐的观察力才会知道自己这些信息,绝对不是因为在意自己才会主动去了解自己的生日甚至是她爸妈的生日。 黎夏咬咬牙,转头看着薄信言的眼神凶了几分,就像是猎豹盯着一只兔子一样的眼神。 那眼神明摆着是告诉薄信言,他猜中了黎夏的新密码。 黎夏刚关上门,这会儿她又把门拉开,当着薄信言的面改密码。 薄信言笑了下,“想不到新密码了。又改回1121了?” 可恶。 黎夏刚按下确定键,新密码修改成功,薄信言这句话就不合时宜的说中了。 没错,黎夏又把密码改回去了。 黎夏盯着薄信言的视线就像是摩擦着火了一样,她抬起手来指着薄信言的鼻子,“你是不是有千里眼?你刚才偷看到的对不对?” 薄信言看着她凶巴巴的表情,宠溺的笑了下,他抬起手,黎夏条件反射的收回指着他鼻子的手,可没想到这次他是伸出手扣住了黎夏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黎夏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薄信言朝着她的方向侧了下头,故意压低的语气语调在一瞬间显得很暧昧生动。 他看着门口,像是教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你站在这个地方看看,能看清楚密码吗?” 黎夏站在他的位置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密码锁,密码锁还亮着光,她还没关门,她站在原地,整个人身子往前倾,恨不得隔空把眼珠子贴上去,都看不清楚数字。 看着黎夏看得过于专注认真的模样,薄信言又笑了下,懒懒的提醒她,“不是说差生视力好吗?你这都看不清,那我还看得清吗?” 黎夏的心脏像是中了一箭。 在高三之前,在亲耳听到薄信言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之前,她一直都是个差生。 薄信言也一样。 只不过黎夏努力了一年,加上家里为她高薪聘请了私人教师,帮她把学习成绩恶补上去了。 也是在那一年,薄信言成了个奇迹,他看上去吊儿郎当,可是他却不费劲的把齐允衡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挤了下来,站上了金字塔尖。 当时还有人质疑,薄信言作弊,又或者是他家里给钱私自修改了他的成绩,总之没人相信在一瞬间走上金字塔尖的薄信言,他以前留下的案底会让人怀疑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很多人不愿意承认,像薄信言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做什么都轻轻松松的,就连在学习方面,他也可以游刃有余的用一年时间将奋斗努力了三年的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在那一片质疑声中,黎夏是最坚定信任薄信言的人。 面对他人的怀疑,薄信言从来都没有解释澄清过,他任由别人传谣造谣。 有一次,黎夏在体育课回教室的路上,碰到了同样在上体育课的其他班的女生在上楼梯的时候讨论薄信言,说薄信言肯定是作弊又或者是仗着家里的钱才拿一下年级第一。 黎夏当时跟她们硬碰硬,她双手紧紧的握拳,站在楼梯之上红着脸,对她们吼了出来,她说,“承认别人背后的努力,承认别人的优秀就这么难吗?我告诉你们,薄信言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当上年级第一的,闭上你的臭嘴!” 那两个女生还反驳了黎夏一句,说话阴阳怪气的,“你算哪根葱啊?你是薄信言什么人啊?” 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黎夏也丝毫没怂,她走下一阶台阶,俯身弯腰看着面前那两张脸,她颇有气势的警告,“首先,我跟薄信言没有任何关系,跟他也不熟,就是见不得你们这些人造谣。其次,我家很有钱,我家从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开始就很有钱很有钱,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薄信言的坏话,别怪我用钱让你们闭上臭嘴,听清楚了吧?” 黎夏那次是真的很生气,警告了她们一番之后,她转身就走。 她转身的太快,没有看到楼梯下方那道颀长的少年人影。 薄信言当时就保持着抬脚上楼梯的姿势,站在日落的光影中,听着黎夏这番霸气维护的话,嘴角勾的越发帅气。 黎夏的脚步声走远,那两个说薄信言坏话的女生又嘀嘀咕咕的,肚子里泛着坏水的说黎夏的坏话。 “黎夏死皮赖脸的喜欢薄信言,人家薄信言都不多看她一眼,得瑟个什么劲,你看她那张脸,一看就是整容的,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标准。” 听到那番话,薄信言的笑容收敛,他大步子的跨了上去,如同风一样的路过的那个两个女生,走到了刚才黎夏站的位置停了下来,他转过身,俯视着那两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女生。 他眼睛一眯,浑身的戾气迫人,声音和目光都极为冷,他警告,“谁说是黎夏死皮赖脸喜欢我,是我死皮赖脸喜欢她。还有,她从小就漂亮,懂吗?她的b超都比你漂亮一百倍。刚才你们说的那番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要是再敢往外说黎夏半句坏话,我就让律师起诉你。” “知道我家有钱有势吧,连校长都怕我吧。所以,你们要是敢说她的坏话,我就搞死你们家。” 在那个秋日的日落中,薄信言和黎夏存在在同一个位置的楼梯口处在地上留下了漂亮的剪影。 黎夏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些陈年往事,有些失神了,等她回过神,又恢复成要咬人的兔子模样。 “说的你高三之前不是差生一样,而且你高三也没怎么努力成绩就上去了。”黎夏小声的说了一句。 她高三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可是依然追不上薄信言的步伐,薄信言只要稍微认真用心,他就能在黎夏看得到的方面站在金字塔尖,永远闪耀夺目。 而黎夏累的差一点进了医院,也只是勉强挤入了年级前五十,那还是她成绩最好的一次,大多的时候她只能保持在年级前一百的位置。 她和薄信言中间隔了茫茫人海,但是他站在黎夏一眼就能够看得到的地方,如同天空中指引着让人不会迷路的启明星。 “你怎么知道我高三没努力?你偷偷关注过我?”薄信言突然俯身朝着黎夏靠近,脸上又酝酿着一股又坏又迷人的笑意。 黎夏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脸上表层的温度好像又在缓缓上升,她用力推开薄信言,“谁关注你?不要脸!” 她转移话题,躲避薄信言的视线朝着卧室走去,她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谁知道薄信言居然也一同跟了进来。 他刚走进卧室,黎夏就指着他,仿佛他犯了弥天大错,“这是我的卧室!给我出去!” 黎夏脸上越来越热,可薄信言不以为然,脸上的笑越来越轻浮勾人,他抓起手旁的娃娃,疑惑的挑了一下眉,“这不是我送给你的娃娃。” 放眼整间干净明朗的卧室,薄信言送给她的娃娃一个都看不到。 “当然了,这是周若送给我的。”黎夏伸手想要抢过那个娃娃,谁知道他居然把娃娃举高,然后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两分,“卧室里还是放个我送给你的娃娃吧,这样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就能想起我。” 黎夏抬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怨气,“我不要!” 她话语强硬的拒绝了。 可薄信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他随手把周若送的娃娃扔在一个角落,然后捡起了一个粉色小恐龙摆在了黎夏卧室的床上。 将那只娃娃摆好之后,薄信言还很满意的笑了笑,“以后有这只娃娃陪着你,就像是我陪着你一起入眠一样。” “我会做噩梦。”黎夏腮帮子轻鼓着,一点的不乐意的盯着那只娃娃。 薄信言转过头,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黎夏的头,半是哄半是骗,“不许在你的卧室放别人送的娃娃,听到了吗?不然下次就由我陪你入眠。” 黎夏脸一热,用力的打掉他的手,“都这么晚了,你赶紧给我出去。” 她双手推着薄信言的后背,要把他赶出家门。 这一幕正好被丢在地上的泰迪布娃娃右眼里的监控拍了下来。 周若送给黎夏的那只泰迪娃娃,右边的眼睛里装有监控摄像。 此时,周若拿着平板看着薄信言和黎夏打情骂俏的一幕。 她咬牙,气的丢下平板。 黎夏骗她! 她明明亲口说,她不喜欢薄信言,他们两个人没感情。 可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明摆着就是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比海还深的情感。 凭什么? 周若咬着牙,发着哑剧般的疯。 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黎夏关灯闭眼之前,她看到的是那只粉色小恐龙。 小恐龙布娃娃很萌,在那一刻,她想到了薄信言,并且在想到他的时候眼睛和嘴角不由自主的开出了暗恋的花。 这一晚黎夏是带着笑容睡着的,她睡得很安稳,醒来时,摘下眼罩,看到的是第一缕清晨的日光,感受到的是拂面的秋风,以及抬头看见的那只小恐龙,薄信言的模样便是在那时候闪进脑海,让黎夏的心里整个都被阳光充盈着。 黎夏轻哼了一声,在没人的地方,她大胆炙热的表现出她对薄信言的喜欢。 昨天薄信言给黎夏送了一大袋子冰淇淋棉花糖,她还没来得及吃。 黎夏起床洗漱了一番,站在客厅犹豫了半分钟,最终没有选择去厨房弄点早餐,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了两袋冰淇淋棉花糖。 撕开包装,寒气袭来,冰淇淋棉花糖还是一如既往的入口即化。 很好吃。 黎夏小口小口的吃着棉花糖,可能是因为被棉花糖的柔软和冰淇淋的甜味取悦了,黎夏弯了弯眼角,笑了起来。 她记得薄信言不喜欢吃甜食,可昨天他吃冰淇淋棉花糖的样子真的很帅,让人忘不掉。 吃了两颗冰淇淋棉花糖,黎夏一时间没有管住嘴,又继续拿出了几颗,直到把自己的小鸟胃填得饱饱的,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吃了大半袋子冰淇淋棉花糖。 吃完之后,黎夏才开始苦恼,她大早上起来吃了这么多冰冻的东西,会不会肚子痛? 本来她也只是担忧了一下,没有想到到了晚上真的就开始肚子痛。 黎夏缩在床上额头冒冷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黎夏脸色苍白,身子蜷缩着,一只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腹部,忍受着疼痛。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要给她妈妈打电话,手机屏幕一亮,光芒刺痛了黎夏的眼睛,她虚弱的半合着眼皮子,凭借自己的直觉给阮云笙打电话。 电话被秒接。 “妈,我肚子好痛。”黎夏说话的时候气息急促的喘着。 “等我。”对面积极的丢来两个字,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黎夏肚子疼,脑袋也像是烧昏了,没有听出这句短暂声音的不对劲,扔下手机,她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腹部传来的疼痛已经平息,而且头也不热了,有一只手盖在她的额头上,掌心微热。 黎夏眯了眯眼睛,头顶的水晶吊灯的光芒柔软温馨,身侧有人,她依稀听了两句对话,随后家庭医生出去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适应了深夜的灯光,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薄信言那张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帅脸,覆盖在她额头上的手是薄信言的。 黎夏慌慌张张的甩掉了他的手,她双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她爸妈。 “你怎么会在这里?”黎夏惊讶。 “你忘记了吗?半个小时前你给我打电话说你肚子痛,我给你买冰淇淋棉花糖,不是让你当饭吃的,你一次吃了那么多,难怪会肚子痛。”家庭医生刚才来看过,黎夏没什么大碍,就是吃坏了东西。薄信言深夜接到她的电话,连拖鞋都没换就过来了。 “不对啊,我明明是给我妈打的电话。”黎夏不敢置信的拿起手机,点开最近通话,最上面那一行的拨出对象果然是薄信言。 薄信言站在床边,看见了她给自己的备注,就是规规矩矩的“薄信言”这三个字,一点特殊待遇都没有。 “这该不会是你拿我的手机打过去的吧?”黎夏皱着眉头,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可她还是不敢相信。 薄信言很欣慰,在黎夏需要帮助的时候,失去意识的时候,精力不够的时候,她想到的是自己,哪怕意识告诉她应该向父母求救,可她下意识的打给了自己。 就算黎夏是头晕眼花看错了也好,是误会也罢,这一晚薄信言的心里有细水长流般的感动。 他的小姑娘终于肯依赖他一次。 “那就算是我拿你的手机给我自己打的电话吧,你下次不许再吃那么多冰淇淋了。”薄信言说到后半句话,语气略微严肃,拿出了一副管教黎夏的姿态。 黎夏丢下手机,也不纠结电话打给谁的问题了,她瞪着眼睛,“你凭什么管我?” “再说了,那些冰淇淋是你给我买的,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吃那么多冰淇淋,然后肚子痛。说来说去都怪你。”黎夏哼了一声。 听到她一番诡辩,最后把源头怪到自己头上,薄信言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他低头浅笑,眼睫毛又黑又长的半垂着,衬托的那双漆黑又带着笑意的眼睛迷惑又勾人,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异常好看。 薄信言这张脸真的毫无瑕疵,每次看都会忍不住心动,黎夏偷偷的收回视线。 “好,你说的对,这次的事情都怪我,行了吧?”薄信言居然顺着黎夏的心意来。 黎夏属实没有想到,她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又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满都是求知欲,“你这是在同情一个病人吗?” “就算是这样吧,好好休息,别再闹出这样的事了,下次要是再敢吃这么多冰淇淋,别怪我跟妈告状。” 听到他后面半句话,黎夏忍不住翻了个高傲的白眼,她这张脸就是翻白眼都优雅好看。 “这是医生开的药,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薄信言按照家庭医生的吩咐取出药,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他一手拿药,一手端水送到黎夏面前。 黎夏视线一低,先是看到了他那双好看的能直接做成标本的手。 看完了那双好看的让人心动抓狂的漫画手,她的视线又转移到薄信言那张没有死角的脸上,“既然今天我没有给我妈打电话,这件事你就别告诉她了,省得他们担心。”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乖乖配合吃药了。”薄信言坏的迷人的勾了下唇,用视线示意他手上端着的药和水。 黎夏咬牙。 薄信言这只该死的男狐狸! 第21章 第21章 第21章 黎夏秉着反正都深更半夜把薄信言叫来伺候自己,不使唤白不使唤着念头,硬是拉着薄信言大半夜的陪着自己看剧。 看的都是偶像剧。 黎夏看着帅气的男主出场,吃着薄信言给自己洗好的水果和剥好的坚果,以及送到了嘴边的饮料会忍不住为别的男人摇旗呐喊。 而此时此刻,薄信言就一脸是为笑容的看着她,可偏偏黎夏都不正眼看他一眼。 折腾薄信言大半宿,黎夏终于困了,薄信言这才哄着他这位姑奶奶去刷牙洗脸好好睡一觉。 睡觉之前,黎夏一脸防贼表情的警告,薄信言最好别趁人之危,要不然自己跟他没完,她还把房门锁了。 薄信言也只是满脸宠溺笑容的看着她,这一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早上起来,黎夏已经好了,身轻体盈,浑身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恢复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薄信言赶出家门。 薄信言倒也配合着她清晨的小脾气,被她推之后被赶出了家门,关门之前,薄信言还提醒黎夏睡个回笼觉,好好养养精神。 黎夏没理他,咚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随后真的就困了,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将近中午,周若给黎夏打电话惊醒了她的美梦。 周若约黎夏出门逛街。 黎夏梳妆打扮了一番,等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两个人边找了个餐厅吃饭。 “夏夏,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啊?”周若伸长着脖子,一捏脸期待的凝视着黎夏。 黎夏短暂的想了想,随后像是抛出标准答案一般说,“以前没结婚,当然是和爸妈还有你们一起过了。不过现在应该是跟两家父母一起吃个饭吧,也没什么惊奇的。” 她的话语说的平平无奇。 周若没有轻易翻过这个话题,“可是这是你和薄信言结婚之后迎来的你的第一个生日,不会这么潦草吧?” 黎夏吃了蓝鳍金枪鱼肉松蒸蛋,味道没有上次在家里吃的好。她没什么兴致的放下勺子,其实她对这次生日也没抱什么希望。 “你相信我,就是这么潦草。”黎夏说的斩钉截铁。 到了她真正生日那天,12月29号,两家人约着一起吃个饭,地点就在薄家旗下顶级的七星级酒店顶层露台。 两家人谈笑间,周若和周春筱来了,这一点属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尤其是顾挽月,她纳闷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我们两家人吃个饭,不叫外人吗?” 阮云笙跟周春筱是几十年的闺蜜了,自从她老公出车祸身亡,撞死了人,赔光了家产,还欠下了巨额债务之后,就一直住在了黎家。 阮云笙也没有跟她计较什么,而且前几天周春筱就跟她打听黎夏这次生日宴会举办的时间地点,她没瞒着也就说了。 但她当时也说的很清楚,中午是打算两家人内部吃个饭,不会叫外人。 可她们母女怎么来了? 而且周若这身打扮属实,有些喧宾夺主了,穿着一身最满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的黑裙,手上拿着镶嵌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包包,很奢华耀眼,在日光之下,整个人就像是反光的镜子。 只是可惜她走过来,和黎夏同框之后,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黎夏的气质浑然天成,从骨子里透露出尊贵优雅,这点并不是在自己的脸上贴金就能够比肩的。 “夏夏,不好意思啊,我和若若因为路上堵车来的晚了一点,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祝你生日快乐,以及和薄信言的婚姻美满幸福。”周春筱拿出一个黑丝绒的礼盒送到黎夏面前,她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黎夏优雅有分寸的收下的礼物,交给旁边的侍者。 不动声色间,周春筱抬头看了一眼黎天成,黎天成则是冷着一张脸。 气氛在一瞬间有些冷了,顾挽月和薄慎知道周春筱母女的事,他们跟周春筱母女没什么交集,也不熟悉,平日里对她们母女吃黎家的喝黎家的住黎家的这种作风没有多言。 不过今天这件事,她们母女做的的确是没有分寸边界感了,在黎家住久了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居然端着主人风范出来。 最后还是黎天成出来打圆场,“你们来的也不晚,正好饭菜已经端上来了,入席吧。” 他这番话说的有点僵硬,其他几人也是看在黎天成的面子上才挤出了一些假笑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黎夏和薄信言自然是话题中心,看着他们登对的模样,顾挽月和薄慎的心情也像是顺了不少。 “我们家夏夏真是越看越漂亮。”顾挽月没有女儿,大儿子又没有娶妻,她是把黎夏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我们家夏夏不像是你的儿媳,倒像是你的亲生女儿呢。”阮云笙抬起手来为黎夏收拾了一下头发上的细节,那眼里和手上的举止动作分明都是宠爱,阮云笙和黎天成就这么一个独女,自然是当成明珠捧在手心。 这话哄的顾挽月心花怒放,顾挽月也是说心里话,“我要是有个像夏夏这么好的女儿,说不定还不乐意她嫁给薄信言这样的混小子呢。” “亲家母,你这话就说岔了,我们全家都对信言满意的很,之前夏夏和信言在外面度蜜月的时候,信言还不忘晚上给我打电话讲他跟黎夏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总是哄得我不愿意挂电话,老想听他聊这些事。” 黎夏本来只是想当个安静的奢侈品摆在那,陪薄信言把戏演完,听到阮云笙这番话,她才惊奇的抬起头。 她很想直白的问阮云笙,之前他们在外面度蜜月旅游的时候,薄信言给她打电话不是给她告状吗? 原来薄信言是给阮云笙报平安,想让她放心,想让她知道她女儿嫁给他过得很好。 可是黎夏误会薄信言告黑状,还对他耍小性子,薄信言怎么就不解释一句? 他的嘴巴是摆设品吗? 黎夏又转过头去看薄信言,薄信言一眼就看懂了她的小心思,语气压得又低又温柔,“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在家里还没看够吗?” 他居然当着两家长辈的面这么调侃自己,黎夏本来就是乖乖女形象长大,他这么开玩笑,黎夏经受不住,脸皮子一下就红了,她暗地里用眼睛揪了他一下。 薄信言看着她眼神活灵活现的怒意,嘴角上扬,笑得愉悦。 他们俩人这一幕落在眼里,谁不羡慕的说一句,感情真好,真是天生一对。 顾挽月脸上的笑容夸张的放大了,“你说信言这小子在外面度蜜月的时候还给你打电话呢。我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他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她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夏夏,以后你可得经常给顾女士打电话知道吗?”阮云笙听到薄信言特殊对待自己,也更加确切知道黎夏在薄信言心中的地位,在他们薄家的位置,也就放心了。 “以后你是多了一个女儿,我是多了一个儿子。”阮云笙脸上泛着柔和如玉一样的光泽。 黎天成和薄慎坐得近,他们两个和薄怀衾聊着聊着就聊到公司上的事了,而且还聊得很起劲,别人插不进他们的话题。 阮云笙又和顾挽月说的开心,饭桌上的周若和周春筱就像空气,无人在意。 薄怀衾临时到一旁去接电话了,周若眼睁睁看着他起身,周春筱察觉到了女儿的小心思,她强硬的插进阮云笙和顾挽月之间的话题。 “薄夫人,我看你这么喜欢女儿,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女儿?你看我们若若怎么样?她跟黎夏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又是好姐妹好闺蜜,要是以后能嫁进一家这也是喜上加喜,你们说是吧?” 顾挽月听到她这番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周春筱的没分寸感再一次让她大开眼界。 阮云笙之前怎么没有听说,周春筱起了这个心思,她察觉到顾挽月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拒绝的意思,悄悄的拉了一把周春筱,她缓和气氛。 想让她止住话题,可偏偏周春筱无视了她的提示,硬着头皮有种霸王硬上弓,上赶着推销她女儿的意思,“薄夫人,这是我女儿周若。” 她笑得花枝乱颤,又连忙推了一下她木头一样的女儿周若,急着说,“若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阿姨问好。” “阿姨好……”周若在顾挽月面前有些紧张,声音小小的,脸上的表情也露出了些怯懦,和一旁举止大方露出大家风范的黎夏不同,她透露出一股子小家子气。 顾挽月偏偏就是看不上这样了,她连笑都变得敷衍,嗯了两声。 有点眼见力的看到她这态度,就应该知难而退了,可偏偏周春筱像是没长眼睛似的,“薄夫人,你看你们家大公子还单着,平常工作上的事情繁忙,也需要有个人照顾,我们家若若就很会照顾人,一定能将他照顾的很体贴。”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露骨了,傻子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顾挽月刚才装傻,是看在黎夏一家的面子上,让她体面的知难而退,可是她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们家怀衾呢,确实工作繁忙,平常也顾不上自己,不过他不缺人照顾,我们家请得起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你们家周若要是会照顾人就去应聘保姆的工作岗位,还有工资拿。”顾挽月说的这番话很不留情面。 周若咬了咬唇,一时间气愤又委屈,可是她又不敢在这种场面在这样身份的人面前发泄出来,只敢攥着自己的双手,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洗手间。 她一走,周春筱一时间没绷住,气得瞪大了一双眼珠子,那眼睛放出来的激光似乎要把顾挽月烧出几个洞来,“薄夫人,我们家若若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也不容许你这么羞辱。” 顾挽月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她从容的反驳,“是我羞辱她还是你羞辱她?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我只是友善的提出建议她做擅长的事情,比如当个称职的保姆。” “你!”周春筱咬牙切齿,一双眼睛都红了,她转头看了一眼黎天成,黎天成也很严厉的盯着她,暗示的摇了摇头。 这一细微动作正好落在黎夏眼里。 黎夏心中更加不解。 这件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今天这个地方是我不该来,我走了,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周春筱走的时候还跺着地,看样子确实气得不轻。 她一走,顾挽月脸上那种冷冰冰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才融化了。 她拉着阮云笙的手,柔和的声音跟她说,“亲家母,刚才说的那番话,你也别怪我。” 阮云笙即便认识周春筱多年,跟她交情很深,听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确实心里也有一些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顾挽月知道她明事理,跟她心里的关系距离又近了一步,她跟阮云笙说掏心窝子的话,“亲家母,我有句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不过我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才说的,不仅是为我,更是为你,我想提醒你一句,你这个朋友和她女儿野心不小,放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不止顾挽月这么说,阮云笙身边其他的朋友也提醒过她,甚至连阮云笙的母亲和父亲以及娘家那边的亲人都很明白的提醒过她。 “我说这话不是要挑拨离间,你做个参考就好,我只怕她这样的性子和野心在你身边留久了,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顾挽月是个旁观者,一眼就看出了那对母女动机不纯,挖空了心思要往高处攀。 “我知道了。”顾挽月脸上露出一些从容的神情,对她笑了笑。 因为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突破了亲家的身份,朝着姐妹花的关系发展。 吃完饭,薄信言和黎夏一起离开,在众人眼里,他们两个人要一起回家。 其实薄信言只是不顺路的送黎夏回御景公馆。 还没有到御景公馆,黎夏就拿出手机,她已经开始网上打车了,“你把我在路边放下吧,都走了这么远了,爸妈他们应该看不到了。” 薄信言看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着手机在自己的面前约车,“都快到了,我送你吧。” 算了,中途换车等车挺麻烦的,再说黎夏穿的这么豪华隆重,万一站在马路街头,被打人盯上了怎么办? 黎夏想了想,又放下了手机,她转头看着车窗外。 “今天我妈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薄信言自然的跟她打开话题。 “哪一句啊?”顾挽月今天说了很多话,他没头没脑的这么问,黎夏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周若,你这个朋友不简单。”薄信言在公司担任副总裁,平常没有他大哥那么忙,也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黎夏。 不过在这个圈子里,沉沉浮浮这么久,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周若这种属于低段位的,一眼就能够看穿本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黎夏身边待的时间太长了,黎夏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端倪。 黎夏懒懒的哦了一声,“你说这件事啊。” “你小心点。”薄信言想引起黎夏重视的重复了一句。 这些年以来围绕她身边走的最密切的朋友就是周若,其实不用薄信言提醒,黎夏也很多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举例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过来。 不过这话从薄信言的耳中听到,让人不得不多想。 不会是他喜欢周若,但是现在周春筱也要给周若和薄信言大哥牵红线,所以引起了他心中的不满吧,让他吃味了。 一旦做出这个设想,黎夏心中就像是被石头砸出几个坑一样凹凸不平。 她转头看着车窗外,故意给她留下了漂亮的后脑勺,声音闷闷的问,“你吃醋了吗?” 吃醋? 薄信言的第一反应是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吃什么醋? 黎夏怎么不把话说明白,没头没脑的说一句他吃醋了。 薄信言脑子里头脑风暴的想着她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时,由于沉默了长达半分钟,导致黎夏觉得他是在默认。 猜料到这点,黎夏不自觉哼了一声,拿出看家本事的演绎着高冷勿近的形象。 薄信言把黎夏送到家时正值下午时间,把人送到公馆,薄信言就走了。 黎夏其实还略微期待了一下,他会不会给自己准备惊喜? 果然,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就是不会上心吧。 黎夏中午吃饱了,晚上便吃了一些零食,就躺在沙发上看剧。 到了晚上八点,黎夏准备起身去浴室点上香薰泡个澡了,她接到了齐允衡的电话。 这属实让她有一些意外。 “黎夏,我在你家楼下,你可以下来一趟吗?我有话要跟你说。”黎夏丢下手中的零食,她走到阳台处往下一看,果然就看到了齐允衡。 这么晚了,齐允衡来找自己干什么,而且有什么话非要面对面说。 上次他们一起吃完饭吹了风,齐允衡把她送回来,所以知道她家大概的住址。 可能是想让黎夏在薄信言面前说两句好话,帮他拉投资吧。 黎夏心里这么想着,答应了他就挂断电话,匆匆忙忙的换了身衣服,下楼了。 “齐允衡,你有什么话要说吗?”黎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跟薄信言的关系在外人眼里自然是很好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矛盾。 黎夏一直对他又爱又恨。 她其实不恨薄信言,只是薄信言爱自己,可是不接受一个人深沉的爱意并不是一种错,黎夏没资格恨他。 他是恨自己没有骨气的暗恋薄信言这么多年,自从薄信言入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她就再也看不上别人。 也恨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薄信言喜欢的类型,可是当两家提出联姻的时候,她却一口答应了,那一晚上她高兴的没睡觉。 也恨自己明明清楚薄信言喜欢的可能是周若,可是他却为了家族利益放弃了所爱的人,选择了利益。知道薄信言是为了利益选择自己,可是黎夏的心还是没死,那团火焰还是一直燃烧着。 她就带着这么矛盾的情绪爱恨交织的和薄信言结婚了。 如果齐允衡真让黎夏帮他去薄信言面前说几句好话,黎夏应该会答应。 毕竟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表面上装出给薄信言添堵的样子。 “生日快乐!”齐允衡打开后车厢,一箭之地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黎夏不敢相信他的后车厢居然放满了玫瑰和灯光,很浪漫,浪漫到就像是天上的星光误入人间。 可偏偏这样的浪漫不是她喜欢的人给她的。 而是齐允衡。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这样的惊喜? 一般普通朋友,就算是稍微再熟悉一些,也不会准备情人之间的浪漫吧。 黎夏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不是有点吓到你了?我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我又没有谈过恋爱,我就问了身边的人,女孩子生日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她们说喜欢玫瑰塞满后车厢,所以我就准备了。”齐允衡看上去有些为难,解释了一大堆,很小心翼翼的照顾黎夏的情绪。 黎夏笑了一下,原来是她想多了,齐允衡可能对她没什么心思,主要就是没有谈过恋爱,感情经验缺乏,又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所以听风就是雨,还给他准备了情人间的浪漫惊喜。 想清楚这件事,黎夏和齐允衡相处的时候又能保持着大大方方。 “没有想到你居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啊。”黎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到她笑,齐允衡心跳一下子加速,脸也红了,“我一直都记得,从高三开始。” 黎夏惊讶的睁大眼,“你怎么会知道的?” “之前有一次班主任叫我帮他整理资料,我看到了你的资料,我记性很好,过目不忘。”齐允衡又解释了。 黎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学霸的大脑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多年前在眼睛面前一闪而过的资料都能记住这么久,真让人佩服。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黎夏以为他要提公司融资的事。 齐允衡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指了一下后车厢的花,“这花要不要我帮你搬上去?” 黎夏犹豫了一下,很明显齐允衡送错了礼物,哪有普通朋友送玫瑰花的。 她笑着拒绝,“你可能不知道,我家里很乱,现在已经没有能放花的地方了,这花你就带回去吧,送给别的女孩子吧,你的心意我领了,今天生日我很高兴收到了你的祝福。” 她就连拒绝也让人这么心动,齐允衡苦涩的笑了一下,“那好吧,我是不是耽误你太长时间了?你回去吧,早点睡觉。” 黎夏点了点头,跟他打了声招呼,转身上楼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余光也错过了不远处定制版的劳斯莱斯的驾驶座上的薄信言。 薄信言一直看着这一幕。 这一次他是真的吃醋了。 他用力的锤了一下方向盘,转头看着齐允衡,既然齐允衡也喜欢黎夏,两个人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早点在一起?偏偏等自己和黎夏结婚了,他才跑过来示好。 薄信言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玫瑰和礼物,上楼去了。 黎夏回到家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脑子里还是有一些懵。 这时候听到有人在摁密码锁的声音,黎夏一颗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她快步朝着玄关处走去,但她晚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门已经被打开了。 薄信言将手上那束玫瑰丢到黎夏怀里,“送你的玫瑰,生日快乐。” 他的表情怎么阴郁的? 黎夏皱了下眉头,今天可是她的生日,他连祝福自己都这么不情愿,黑着一张脸,那黎夏宁愿不要他的祝福。 她就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又把玫瑰花给扔回去了,她也拉着一张脸,冷硬的说,“我不要。” “今天在酒店露台你不是跟我妈撒谎,说我给你送了玫瑰,很漂亮,你很喜欢吗?” “你也知道我那是撒谎,而且你送的这束玫瑰一点都不漂亮,你怎么不干脆送我个花坛算了。” 薄信言本来因为见着黎夏和齐允衡那一幕堵得慌,黎夏又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的生日是11月21号,正好是齐允衡的生日,再加上这些天他们两个人交际过密。 薄信言在心中猜测,黎夏喜欢的人很有可能是齐允衡,心情不好。 可是偏偏一和黎夏吵架拌嘴,他的心情就像是拨开乌云见明日了一样。 他一勾唇,露出了一点愉悦的笑意,“喜欢马路上的那种花坛是吧?我明天就让人给你送一卡车过来。” 黎夏真怕他来真的,她气的双手插腰,走到薄信言面前,气呼呼的扬起一张小脸,“不准。” 薄信言看着她生气的娇俏小模样,挑逗她的兴致更浓了。 “我吃醋了。”薄信言吃黎夏和齐允衡的醋了。 明明黎夏看到齐允衡送给她的玫瑰,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嘴惊喜。 黎夏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吗? 黎夏眉头一皱,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短暂的疑惑过去,黎夏突然恍然大悟,他是在吃周若和他大哥薄怀衾的醋。 神经病。 黎夏中午问他的问题,他大半夜跑来回答。 “我看你不是吃醋了,你是吃错药了,我要睡觉了,赶紧出去。” 黎夏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砰的一声关上门,黎夏气呼呼的双手抱怀,腮帮子鼓着。 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 黎夏洗漱了一番上床,剪辑了半个小时,将生日vlog发了出来。 生日vlog发出来片刻间,点赞评论的人一大堆,黎夏一眼就在评论区的若干彩虹屁中看到了薄信言的评论。 “我老婆真漂亮[爱心]” 看到这条评论,黎夏几乎是下意识傲娇的哼了一声,他肯定是在作秀给别人看。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黎夏却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几分钟之久。 看的眼睛都有些酸了,黎夏揉了揉眼准备睡觉。 刚准备带上睡眠眼罩,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周春筱打过来的电话。 这略微让黎夏有些惊讶。 黎夏抱着好奇的想法接通电话,礼貌的问好,“阿姨,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传来一个熟悉且亲切的嗓音,周春筱笑了笑,“夏夏,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主要是阿姨心里愁的没办法睡觉,你说你都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结婚了,可是你的好姐妹若若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阿姨心中怎么能不着急?” 黎夏略微思考了一下,她该不会是想让自己给周若和薄怀衾牵红线吧? 还真的被她猜中了。 周春筱下一句话就是,“夏夏,你看你和若若的关系这么好,你现在好歹也算是薄怀衾的弟妹,能不能撮合撮合若若和薄怀衾?” 这件事情有些为难黎夏了。 就算黎夏跟薄怀衾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她也不可能轻易去做这件事。今天在人前顾挽月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 顾挽月看不上周若,为了这件事情还生了气,黎夏不可能因为周若得罪顾挽月。 更何况依她一个清白的旁观者看来,两个人真的很不搭配,不是指人身份地位和家庭背景,而是两人的行为处事和性格以及思考的逻辑,黎夏是真的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可能性。 黎夏沉默太久时间,周春筱有些着急,她催促黎夏答应,“夏夏,这些年来,我也是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看到你嫁的这么好,我也是打心里高兴。” “阿姨这些年来对你也不错,这可是阿姨头一回请你帮忙,你能不能帮帮阿姨这个小忙?” 黎夏从她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她的急切,但是就算从道德制高点上勒令黎夏,她也没办法帮这个忙。 依着两家人的关系,黎夏说话还是很客气体面,她婉言相劝,“阿姨,这件事情没什么犯愁的,若若这么优秀,一定会碰到一个更加优秀更好的人。” 周春筱听到她把话说的这么朦胧,忍不住眉头一皱,说话的语气都尖了两分,“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帮了是吧?” “阿姨,这件事情我也有心无力,不是不想帮是没办法帮。”黎夏坦言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周春筱并不考虑她的感受和处境,她只会把自己的要求强加于人,“夏夏,这些年来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有想到我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到头来连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不打扰你了,你睡觉吧。” “阿姨,早点……”黎夏想说句早点休息,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黎夏蹙紧眉头看了一眼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页面。 这些年来周春筱母女住在他们家,倒也还算本分,之前对黎夏也很热情友好。 自从黎夏结婚之后,她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周春筱母女的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黎夏想多了。 黎夏皱了下眉头,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杂念都抛之脑后,放下手机睡觉。 周春筱气的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周若看着她一脸怒气的样子问,“妈,黎夏不答应帮我吗?” “若若,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掏心掏肺的对黎夏,你把她当姐妹,她把你当跟班。她自己现在嫁的这么好,尽享荣华富贵,可是一点好处都不念着你的,我看我们这么多年对她的好,简直就是喂了白眼狼。”周春筱气性很大。 周若站在一旁默默的咬着唇,握紧了手机。 水晶调的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狠。 黎夏,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周若没理会生气的周春筱,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拿出手机和取卡针。 她前几天刚花了点钱买了一张没有实名认证的卡,换上这张卡后,她用陌生的号码给薄信言的母亲顾挽月发了条短信。 她告诉顾挽月,薄信言和黎夏分居了。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后,周若咬着牙笑了笑,只要顾挽月看到这条短信,好戏很快就要敲锣打鼓开场了。 一大早,顾挽月纳闷,皱着眉头的看着匿名发来的短信。 她给发短信的人打了个电话过去,显示无法接通。 她盯着短信琢磨了几分钟,薄慎看她吃饭抱着手机眉头紧锁的模样,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饭呢,你盯着手机看什么?” 顾挽月越看越郁闷,她左思右想都不觉得甜蜜恩爱的新婚夫妻会分居,想得都没有食欲了。 她放下筷子,把手机拿给薄慎看,“老薄,有人突然跟我说信言和夏夏正在分居,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薄慎都不带正眼看手机屏幕上的字,光是一听,马上就肯定的辟谣,“当然是假的了。他们夫妻多恩爱啊,又在新婚,怎么可能会分居?” 薄慎说的有道理,顾挽月也很认可的点了点头,可是锁紧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我也觉得是啊。” “好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这肯定是哪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故意使坏,想给你添堵。” 是有这个可能。 可是顾挽月只要一想到,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条匿名短信说的是真的,她就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眉头皱的更紧了,“老薄,你说万一短信上说的事是真的呢?”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好好吃饭吧,你说你操心这个干什么,纯属给自己找麻烦。”薄慎给她夹菜,耐心的开导她。 顾挽月放下手机又拿起来,“不行,我得把他们俩夫妻叫来问问才行。要是不确定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这心里的石头放不下。” 黎夏刚吃了个简易早餐就接到顾挽月的电话,让她赶去老宅一趟。 她刚还在疑惑,顾挽月怎么突然语气匆匆的叫她回家? 薄信言那边又打来电话了,“妈是不是也叫你回家一趟了?” 黎夏懵懵的点了点头,“对啊,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在家吗?我过来接你,一起回去。” 这种时候两个人当然要一起回去亮相了。 黎夏肯定的答道,“在家,你过来吧。” 等薄信言过来的空隙,黎夏收拾好餐桌,又梳妆打扮了一番,薄信言到达的时间卡的刚刚好。 黎夏上了车,薄信言亲自开车回家。 黎夏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线,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顾挽月的话,她今天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很反常。 越想黎夏心中越担忧,她忍不住和薄信言讨论,“你说妈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薄信言单手开车的模样很帅,黎夏看过去,看到他毫无瑕疵,流畅的侧脸线条,他薄唇一勾,笑得让人的灵魂都为之摇曳。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别瞎想。”薄信言声音磁性慵懒,还带着一股子宠和安慰她的语气。 总之,黎夏听到他的话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泓冰凉的温泉水,心里的焦躁不安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回到家,顾挽月早就站在家门口伸长脖子等他们了,看着他们一同回来,她心中稍微有了底。 薄信言和黎夏两个人配合的很好,在演戏方面,他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好的灵魂搭档,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明白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顾挽月本来就是试探,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自然,处处又透着对彼此的珍惜和爱意,心里的那些疑惑和不安早就消退了不少。 可是她今天非得亲眼验证一件事,两个人的确是住在婚房里。 试探了一会儿功夫,虽然顾挽月没有明说,但是黎夏和薄信言心跟明镜似的,顾挽月确实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两个人也很努力的配合打消她的疑虑。 到了最后,看着顾挽月开怀的笑了出来,望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睛跟是灌了蜂蜜一样甜。 薄信言和黎夏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松了一口气,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像是无声无息的击掌。 就在他们觉得危机过去的时候,顾挽月突然提起,“上次我不是问你们婚房有什么地方布置的不妥当吗?我也正好让人改进。这几天也没见你们提起这个问题,正好我今天有空去你们的婚房看,看看还需不需要添加什么东西。” 顾挽月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雪亮,她的目光平移的看向黎夏和薄信言。 黎夏表面风平浪静,心中却猛的咯噔一下,像是平地摔了个跟头。 糟糕。 她没有在薄信言家里住,他家肯定到处充满了单身男性气息,没有自己的东西不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单人份的。 顾挽月要是到那一看,还不得一眼就明白,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 黎夏紧张的看向薄信言,眼神向薄信言求助,让他赶紧想想办法。 结果薄信言满眼放心地望了一眼黎夏,像是用眼神拍了拍黎夏的头顶,他答应的干脆,“妈,那走吧。” 第23章 第23章 第23章 薄信言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黎夏没眼看的闭了下眼睛,放在膝盖处的手不由自主的紧张捏了捏衣服。 心里沉甸甸起来,就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一样往下沉。 就在这时,一只温凉的手轻轻的覆盖在黎夏的手背上,掌心微微透出一些热气,传递给黎夏。 耳旁磁性的声音带有安抚灵魂的奇效响起,薄信言说,“走吧。” 顾挽月还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两个,黎夏也不敢有过多和太过明显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只能暗自咬了咬牙。 这件事情要是被揭穿了,看她怎么收拾薄信言。 这一路上黎夏过得都极其煎熬,表面上还要装作很高兴的和顾挽月聊天以及和薄信言演戏,演恩爱的戏码。 满脸轻松的面具下是黎夏急得快起火的心。 完了完了,要是顾挽月发现他们没住在一起,肯定会生气,到时候肯定会让他们强行住在一起。 一想到和薄信言同在一个屋檐下,黎夏的耳尖和脸皮子不由的一红。 她也不是真的反感排斥和薄信言住在一起,只是太喜欢薄信言了,要是真的住在一起,黎夏每天紧张的像是高空走钢丝一样,那日子怎么过? 心里那么喜欢他,黎夏还要装出喜欢的人另有其人,对薄信言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样的时间长了,黎夏该不会得精神分裂吧? 黎夏突然又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夏夏,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害羞,一会儿叹气的。”顾挽月看着黎夏白玉般的耳尖红了好几个度,忍不住笑的有些揶揄,她满脸高兴认可的拉着黎夏的手拍了拍,“夏夏,你放心好了,妈又不会窥探你们夫妻俩的生活,只是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或者另外布置的东西。” 黎夏一股脑从自我意象的泥潭中挣扎出来,回到现实,看到的是顾挽月满脸宠的笑容,以及薄信言甜的能拉丝的眼神。 她肌肉习惯性动作的弯出一抹乖巧讨长辈欢心的笑容,“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姨”这两个字一出,黎夏恨不得一掌击碎自己的天灵盖,她和薄信言结婚的现实感实在是太零碎了,明明都结婚一个多月了,可她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是单身。 顾挽月听到她的称呼,忍不住乐呵的笑了出来,“你说这孩子害羞的都糊涂了,你该叫我什么?” 黎夏都不敢去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了,脸红了好几个度,小声的喊了一句,“妈。” “哎,这才对。”顾挽月高兴的拉着黎夏的手拍了拍手背。 还好车子终于在他们的婚房面前停了下来,黎夏得以暂时解围。 可是等待她的是另外一扇地狱大门。 薄信言和黎夏的婚房在临城寸土寸金闹中取静处的一栋五层半小洋楼,地下两层,地上三层,前有泳池草坪,后有花园以及私人飞机停机坪。 站在房门口,黎夏的腿像是灌铅一样,有些抬不动脚,还是薄信言走到她身侧,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进去吧。” 顾挽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用双眼去验证了,她走在前面。 趁着她后脑勺没长眼睛看不见,黎夏抓住机会空隙用眼神,虎凶虎凶的瞪了他一眼。 薄信言看着刚才还乖巧甜白的跟只小白兔一样的黎夏,这会儿露出了咬人的尖牙,倒是可爱,让人的心发软。 黎夏在瞪他,在用眼神凶他,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黎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沉重的跟在顾挽月的身后,走进了面前这栋装修得尽善尽美的小洋楼里。 走进来,黎夏发现自己空想到的那些场景和画面根本就没有发生。 什么到处充满单身男性气息,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像牙膏牙刷这类的东西都是两人份,更别说沙发处还有阳台处挂着女人的衣服。 顾挽月一进来就笑得合不拢嘴,直夸道,“你们小两口倒是会过日子。” 顾挽月像观光旅行一样从一楼走到二楼,还特地去餐厅逛了一圈,餐厅的智能保温餐桌上还摆着早餐,是两人份的。 “这早餐准备的也营养均衡,搭配的很好,尤其是我记得夏夏喜欢早上喝一碗浓稠的南瓜粥。”顾挽月心中的疑惑打消,石头总算是落地,这会儿高兴的越看两人越是满意称眼。 黎夏正面落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只能忍着自己心中的不解以及不甘,很配合的露出笑容,还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让顾挽月放宽心的话。 顾挽月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要验证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结果。 象征性的说了两句这房间里没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然后顾挽月就回去了。 顾挽月一走,黎夏马上就对薄信言进行审判。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怕妈来查房,原来是搁这金屋藏娇呢。”她走到沙发旁边,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捏着一条女士天鹅黑吊带睡裙的一个小角角拎了起来,故意拎到薄信言的面前给他看。 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醋缸子,黎夏没察觉,薄信言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变脸的速度,忍不住跑偏的想了一下黎夏该不会是师从哪位京剧变脸大师吧? 黎夏哼了一声,越看这屋子里到处充满着甜蜜恩爱的双人气息,她心中就像是一个鼓气包被吹得越来越胀,马上就要砰的一声爆炸,把面前的人炸得面目全非。 她一脸嫌弃的把面前这条睡裙又扔回了沙发处,鼓着腮帮子,嘟着嘴,还带着一些赌气的说,“既然你金屋藏娇,那我我也得养个小白脸,这样我们才算是扯平了。” 薄信言听到她这番话,看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她该不会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吧? 他抬起大长腿朝着黎夏走了过去,慵懒的悠闲的走到黎夏面前,一只手直接撑在黎夏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俯身弯腰,那张噙着坏坏笑容的脸放大在黎夏面前。 他勾着薄唇,眼里噙笑,坏的迷人,语气带一些轻佻,可话说到人心坎里又让人心痒痒,他笑,“那薄夫人看看我脸白吗?” 黎夏几乎是满脸怨言的抬头,一双眼睛怼的看了过去,他这张脸当然无可挑剔,没有一丝瑕疵,再加上自己对他的深爱滤镜,说薄信言是神都毫不过分。 可是黎夏在吃醋,吃闷醋,这是最可怕的。 黎夏磨着牙,这模样哪像是要啃萝卜的兔子,明摆着是眼红了要咬人的小兔。 “你脸黑。” 黎夏抬手,使出力气的一铁掌直接推开他,语气凶巴巴的,活像是讨债的,“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我要回去了。” 薄信言左肩深深的挨了她一铁掌,力道还真不小,薄信言宠溺的笑了笑,看着看着黎夏气的跑得飞快的背影。 跑那么快干嘛?自己又不会吃了她。 黎夏像是脚踩风火轮一样走得飞快,速度走得猛,吹在脸上的风也急,可偏偏她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该死的薄信言,不会真的背着她在婚房里养了个女人吧? 假设到这一点,黎夏真想把他撕碎了。 可是结婚当天,她明确和薄信言说过,他们两个人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以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想到这里,黎夏的心有些后悔的软了一下,她干嘛要嘴欠的说这句话。万一真就把薄信言的胆子怂恿大了,他真的就干出养女人这种事情,可怎么办? 想着黎夏觉得有些发愁,更多的是担忧害怕。 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吧。 要是他真敢做出这种事,黎夏马上就一脚把他踹了,给这十年的暗恋画上个句号。 黎夏一路胡思乱想的回家。 她走了没多久,躲在房间里的薄怀衾走了出来,脸上是成熟稳重的笑,望着黎夏离去的方向,“你把一个正在开会的公司总裁叫出来,就是为了陪你的小娇妻演戏?” 薄信言随手拿起沙发背上的那条睡裙,丝绸睡裙很光滑,手感很好,衣服上崭新的吊牌都没剪。 “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这可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咱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鼻子灵通的很,迟早得发现你们俩分居的事。”薄怀衾很认真的提醒他。 “能演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哪天黎夏就回心转意,愿意来到我身边了。”薄信言笑了笑。 薄怀衾叹了口气,“你说我一个单身人士,大白天的去商场买了一堆女性用品丢你家里,假装有女人住,还莫名觉得有些害羞。” “哥,你要是害羞的话,就早点找个女朋友,这样妈就只盯着你了,我跟黎夏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薄怀衾绅士儒雅的笑了笑,“我是你们夫妻俩的挡箭牌吗?” 薄信言摇了摇头,否认了,“是靠山。” “对了,哥,我问你个问题,我脸黑吗?”薄信言一本正经的拿起旁边一面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他不黑呀,标准的小说男主脸,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秒杀万千少女。 他一边照镜子,一边自言自语,“为什么黎夏说我脸黑?” “情人眼里出东施?”薄怀衾大胆的猜测。 薄信言只觉得自己问错了人,丢下镜子,“哥,我就不该问你这个单身人士。” 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黎夏鼓着腮帮子回家。 这一路上,她的心思一直跑偏,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起到达婚房时看到的画面,到处都充斥着甜蜜的双人气息。 那些衣服到底是哪个女人的? 薄信言该不会真的金屋藏娇了吧? 这几个问题占据着黎夏的大脑,以至于黎夏到达家门口时,竟然忽略了在门口等待已久的周若。 周若看的黎夏的视线没看向自己,她研究着黎夏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黎夏的心情不好,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联系到她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周若猜想,顾挽月可能已经发现他们分居的事情,估计狠狠的骂了黎夏一顿,所以她现在心思不在线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周若在心中偷偷的乐了一番,这么多年以来,只能看着黎夏站在聚光灯下,永远闪耀夺目,永远是话题和称赞中心。 如今她也狠狠的摔了一跤,摔得浑身是泥泞。 周若咬着牙忍住了到了嘴边的笑意,她装作关心的叫黎夏,“夏夏,你的脸色不太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开口说话,黎夏猛的惊醒家门口站了一个大活人,她吓了一大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心脏口。 “若若,你什么时候来的?”黎夏已经输入完密码,拉开了房门,进屋换鞋,周若跟在她身后一同进来。 “我有事要找你,在你家门口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没回我。” 黎夏换了鞋之后,从包包里掏出手机,解锁一看,果然看到两个未接电话。 她哦了一声,“今天临时有一些事情,我就加手机静音了,没有注意到你的电话。”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黎夏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慢慢的喝着。 周若习惯性的放下包包,在旁边的单人位沙发上坐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看你情况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黎夏喝了口水,慢悠悠的吞下,在脑海里斟酌筛选了一番,叹了口气。 今天这件事情有惊无险,算是蒙混过关了,黎夏也不打算说出来。 周若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动作神情,她的反应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顾挽月肯定发现了。 她一时高兴过头,自作聪明的露出了马脚,“是不是顾阿姨知道你们两个人分居的事,你现在是要搬到薄信言那边去住吗?” 黎夏本来不打算提及这个话题,都想着怎么翻过一页,结束这个问题了,没想到周若主动提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很突然,黎夏连自己的爸妈都没告诉,周若和薄家的关系也不亲近,她是从何得知这事的。 黎夏微微一愣,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意识到自己露馅,今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措辞很生硬的解释,“我也只是随便猜猜。我该不会是猜中了吧?” 她睁大了些眼睛,略带些好奇和期待的望着黎夏。 猜的真准。 黎夏点了点头,既然她猜到了,那么黎夏也不瞒着她了,“今天差点就被妈发现,我没有在婚房住了。” 她说的是“差点被发现”,意思就是说没被发现。 周若皱了下眉头,心中的算盘落空,她追问,“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其实黎夏是真的不想回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 她说,“妈到我们的婚房去看了一下,婚房里的东西都是些双人份的,还有很多女士的衣服。” 周若的反应也在黎夏的意料之中。 她拖长语调长长的“啊”了一声表示惊讶,“你都没有在婚房里住过,东西怎么可能是双人份,而且还有很多女人的衣服呢?” 黎夏也是这么想的。 “那谁知道。”其实黎夏心中还有一个猜测,该不会是薄信言背地里偷偷的养女人了吧?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周若直白露骨的说了出来,“你说,薄信言会不会趁机养了个小三?还堂而皇之的住在你们的婚房。” 一旦做出这个假设,确实挺刺激人的神经。 黎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吸一口气。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哪怕但是在外人面前,哪怕这个外人跟黎夏的关系很亲近,黎夏也绝对不会袒露一句对薄信言的怀疑,甚至她会坚定的站在薄信言那边。 “不可能,薄信言不是那种人,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黎夏很坚定的维护薄信言的声名。 周若看着黎夏,她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坚定,不可撼动的那种。 她心中有些打鼓,他们夫妻俩刚结婚就分居,感情应该不好,虽然认识很多年了,但是黎夏这般维护薄信言,属实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夏夏,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大胆的猜测一下。你想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若伸长脖子的看着黎夏,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信任危机,但是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黎夏脸上的坚定神情如同长城般坚不可破。 她说,“你不用再说这件事了,我相信薄信言的为人。” 她一句话就把周若其他所有的话语都堵到了嘴边,周若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不然很有可能会真的撕破脸皮。 “你不是说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黎夏很直接的岔开了话题。 周若其实就是想来看黎夏的笑话,笑话没看成,不过也不能算是毫无收获,目前得知薄信言很有可能在背地里养别的女人。 如果真的能让她证实这一点,薄信言和黎夏的盛世婚礼就会成为最大的笑话和闹剧。 周若回过神还敷衍的哦了两声,“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着找你去逛逛街。” 黎夏挥了挥手,“今天我想好好休息就不去逛街了。”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黎夏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她走了后,黎夏拿过一旁的抱枕,琢磨着今天的事情。 她觉得周若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是最奇怪的地方。 比如,顾挽月突然怀疑他们分居有些突然,事发紧急,顾挽月去婚房查岗的事情,应该还没来得及传到别人的耳中,周若就猜到了这件事。 越是往下想,黎夏越是觉得细思极恐。 第25章 第25章 第25章 周若离开黎夏家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薄信言和黎夏的婚房,跟踪薄信言。 从周若踏进小区的第一开始,薄信言那边就收到了保安室的消息,说有个自称周若的女人,是他们的朋友要进来看望他们。 薄信言站在露台之上,看着那个蒙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在自己家门口晃悠,他端着一杯红酒,慢慢的品味着,也慢慢的欣赏着周若一个人的独角戏。 周若进了小区之后并没有来敲门,而是像孤魂野鬼一样徘徊在他们家附近。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了试探清楚她的目的,薄信言故意出门,而且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周若,他来到了小区内置的咖啡馆,找了一个靠窗的包厢。 窗户外面是天鹅湖,周若无法靠近,她如果想继续跟踪薄信言只能跟着进包厢。 周若盯着薄信言所在的半包厢门口,她坚信,如果薄信言有猫腻肯定能在他身上闻到腥味。 她叫来了一个服务生,让她去薄信言的包厢,看看有没有别的女人在。 那个服务员真的去一探究竟了,不过她动作笨拙被薄信言发现了。 薄信言拿出优厚的小费,问她,“你鬼鬼祟祟,是不是一个带着褐色渔夫帽系着丝巾的女人让你过来的?” 他的描述和周若的打扮对得上号。 服务生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小费,最终出卖周若的点了点头。 薄信言薄唇一勾,那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拆穿他的把戏,只是因为周若是黎夏的好闺蜜,他想着周若的一举一动该不会跟黎夏有关系吧?所以才耐心的演到了现在。 “那个女人让你过来干什么?”薄信言问她。 服务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费,眼神透露着贪婪,薄信言透着优雅高贵的笑了声,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现金放在桌子上。 看着那沓厚厚的钱,服务生全部都说了,“她让我过来看看你的包厢里有没有别的女人。” 女人? 薄信言疑惑的皱了下眉头,大概猜出了周若的来意和目的,她该不会是怀疑自己搞外遇才跟踪自己的吧? “你想个办法把那个女人引到我的包厢里来。”薄信言给钱豪不手软,钱夹里的现金不够,他拿出手机直接让服务生展示她的付款码。 薄信言扫码支付。 服务生眼睛瞪大的看着巨额转账,薄信言随手洒点钱,可是她要当牛做马打工三年的工资。 “能做到吗?”薄信言看了沉浸在天降巨款里独自高兴的服务生。 服务紧紧的握着手机,眼睛瞪大的跟电灯泡一样,点头,“先生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 薄信言在半包厢里耐心的等着,没过多久,也不知道服务生用了什么办法,真把周若骗过来了。 周若一踏进包厢,发现薄信言脸上露出等待自己已久的表情,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她抬脚就想走。 不过为时已晚。 “说吧,你今天跟着我干什么?”薄信言不跟她废话。 周若的心思直白的写在脸上,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薄信言猜到了她会撒谎骗自己,他提前堵截她的后路,“你刚才让服务生来打听我是不是在包厢里密会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都知道了。 周若惶恐的抬起头来看着薄信言。 薄信言勾唇一笑,他对周若的耐心很有限,“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你会后悔。” 轻飘飘的一句威胁,给周若的压迫感很强。 碍于面前人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处事的行为手段,周若低着头,咬着牙将锅甩给了黎夏,“黎夏说到婚房看了,看到很多女人的东西,以为你在外面养了小三。” 撒完谎,周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本来以为会看到薄信言脸色严寒,生气的模样。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薄信言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愉悦的笑容,她说的话取悦了薄信言? 薄信言不自觉的一勾薄唇,笑得很欢。 黎夏真是嘴硬。 她这是吃醋了? 他家的小姑娘吃醋了,后劲可大的很,薄信言拿起东西起身,准备去哄她了。 周若叫住了薄信言,“你听到黎夏起疑心不生气吗?” 黎夏要是这么怀疑,是在质疑薄信言的人品。 换成谁,能像薄信言这样像是赚了八百个亿一样高兴的笑得这么愉悦? “这是好事。另外,你在黎夏面前最好别挑拨离间。”薄信言转头凝视着她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精准狠。 转头离去,薄信言去了御景公馆。 本来想直接输入密码,在手指即将按下数字的时候,薄信言眉头一挑,薄唇一勾,笑得张扬又放肆。 他抬手,居然按了门铃。 黎夏正在家里睡下午觉,听到门铃声,迷迷糊糊过来开门,看了一眼可视门铃,黎夏的迷糊劲一下子就过去了,清醒的睁大眼睛。 她闭眼又睁眼,她是不是在做梦? 薄信言又来找她了。 居然很礼貌的摁了门铃。 薄信言今天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薄信言等了这么久,黎夏还不开门,他又摁了一声门铃。 黎夏没好气的拉开门,“你干什么?” 一开口火药味就十足。 看来他家的小姑娘真的在气头上。 薄信言满脸笑容,笑得很宠很溺,他主动交代,争取在黎夏面前能以减刑。 “今天婚房里的那些女人用品都是我哥去商场买的,我让他放在家里,不然就真的就被妈发现了。” 黎夏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僵住了。 脸上敌对的表情在一瞬间像是一团乌云被一阵风吹散。 她误会薄信言了。 薄信言还特地过来跟她解释这件事。 “你放心,除了你以外,我没有第三个女人。”薄信言一边笑着意,一边极为虔诚的发誓。 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流荡了开来,顺势走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黎夏嘴角想要上扬,但是却被她极力忍住了。 她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哼明显就是被薄信言说的话讨好了,她双手抱怀转过头,娇娇的撒气,“你今天过来就是要说这件事吗?真是多此一举。” “误会解开了,不生我的气了?”薄信言挑眉一笑,模样像极了早晨八点的朝阳。 黎夏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跳也是在那一瞬间点燃的。 她的心紧紧的,小声的嗯,声音软软糯糯的。 这小姑娘偷看人的目光毫无技巧可言,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我白白被你误会一场,你要不要弥补我一下?” 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我为什么要弥补你?谁让你不把话说清楚的?”黎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被薄信言听见了。 她粉唇微嘟,软软糯糯的调子相连,她嘟囔着: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明明就是你应该弥补我才对。 她说完这句话,还轻轻的哼了一声,这声娇哼明摆着是对他说的话不满。 薄信言站在门口清晰的听完了她这句话,品味着他家小姑娘脸上的小表情,莫名有些像是没有晒足阳光的小奶猫,等着他上去把她伺候开心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弥补你?”薄信言接着她的话问。 黎夏抬起眼看他,看到他脸上热烈的笑容,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十七八岁的薄信言。 微微怔了片刻,她关门,门缝挤压的只剩下一条缝隙时候,她门缝里看人,“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就是对我最好的弥补。” 砰的一声。 门合上了。 关门声只有一刹那间,但是黎夏的心跳紧张的延续了许久,直到她喝了杯水冷静冷静,才从刚才的心动中缓过劲来。 本来心情不好,闷闷的就像是天阴的,没有一丝阳光又没有一丝雨一样。 可是薄信言突然到来,黎夏的生活像是拨开乌云见明日,心里突然一口气轻松了很多。 午觉也睡的很安稳。 睡了一觉起来,黎夏养足了精神,拿起手机正准备点个下午茶在家里看看剧。 下单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门铃声,黎夏好奇的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明明显示骑士还在前往商家的路上。 不是外卖。 黎夏前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行色匆匆的周若。 “若若。”黎夏叫了她一句,只是看着周若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往她的身后探去。 她好像在找什么。 黎夏好奇的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薄信言送来的那对布娃娃。 本来觉得薄信言送给自己一卡车的娃娃给自己添堵了,可是这几天和一屋子的布娃娃相处习惯了,倒是觉得有这些布娃娃,她的小窝也温馨了很多。 “若若,你怎么了?”黎夏觉得她有些奇怪。 周若回过神,她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走进房间换鞋,“夏夏,薄信言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有些促狭,黎夏清楚的看到,她抿了抿嘴,似乎是在紧张。 黎夏观察她的面部表情,没有马上开口回答,只是疑惑的想,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紧张这件事? 她的沉默让周若心中的那根弦越绷越紧。 薄信言上次把她送给黎夏的那种娃娃丢在了客厅里,正好能看见玄关口。 周若今天从那只布娃娃眼里藏着的监控看到,薄信言中午来找过黎夏,两个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周若很担心,担心薄信言把自己跟踪他,想调查他有没有出轨养女人的事情告诉黎夏。 “夏夏,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偷偷跟踪薄信言调查他有没有出轨,都是为了你好。”在黎夏开口之前,周若迫切的拉住了黎夏的手。 黎夏低头,目光落在了她紧紧握着自己的那两只手上,再抬起头来时,她看到周若眼神如灯,目光炯炯。 她的眼神看上去很坚定。 可是,黎夏推开了她的手,她说,“薄信言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那他中午来找你……”周若着急的追问,话刚说到一半,就像喉咙住卡住了一样,没敢往下说。 她眼神有些虚的望着黎夏,她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说漏了嘴。 “你知道他中午来找过我?”黎夏语气和神态都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人。 薄信言应该不会和周若说这件事,自己也没跟他提起,她怎么知道刚发生的事。 周若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简直就是狼人自曝。 周若讪讪的笑了笑,她伸手去拉黎夏,“夏夏,不瞒你说,我跟踪薄信言的事调查之后,我就来你家想找你,但是看到他先来了,就很害怕他会在你面前说些什么,我担心你会相信他的话。” 黎夏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她拉着的手,转过身,步履微微显得有些沉重的朝着客厅走去。 不管事情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这段时间周若的所言所行确实让人觉得需要深思。 周若跟在黎夏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她沉不住气,很快又强行解释,“夏夏,我做这些事情真的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生气。” 黎夏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显得有些沉重的望着周若,“就算你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我好,也要我觉得好才行。” “可是你跟踪薄信言,调查他是否在外面养的女人,我觉得并不是为了我好。”黎夏很平静的告诉她。 周若咬了下唇,她着急起来了,说话的语调也跟着像是擦枪走火,“夏夏,你说你和薄信言刚结婚就分居,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的住处又全部都是女人的东西,我作为你的好朋友,怎么能坐视不管?” 她很着急,急得似乎要站起来。 黎夏抱着抱枕的手微微用力,片刻间没说话。 就在周若再次要开口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她到了嘴边的话语。 她接听电话,语气稍微显得正常了一点,“妈,怎么了?” 黎夏安静的看着她,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周春筱。 “你说什么?你怀孕了!”这一次周若是真的坐不住,声调也跟着拔高。 “你在家吗?我马上就回来!”周若着急的挂断电话,没空跟黎夏继续解释这件事,她拿起东西就走。 黎夏放下抱枕,“周阿姨在我家吗?” 周若一直急着往外走了,她转过头来,着急的五官微微挤在了一起,“对。”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黎夏也跟着起身。 她开车送周若回去。 路上,周若急得语无伦次,和黎夏抱怨。 “我知道我妈这些年来应该也谈了男朋友,但是她怎么能够不顾我意愿的怀孕呢?她这个年纪居然还怀上了孩子。” “夏夏,你说我妈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周若急的大口的喘着气。 黎夏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舒缓的曲子,“若若,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冷静一点去处理。” “等会儿回到家,你可千万别跟周阿姨着急,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孕。”黎夏好言相说。 周若急的已经六亲不认了,她没好气的呛了回去,“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怀孕的是我妈,又不是你妈。要是你妈这个年纪怀了孩子,你作何感想?” 黎夏被她这句话噎住了。 倒不是她的假设让黎夏无法回答,而是她的语气,以及她生气起来罔顾两人的关系的态度在一瞬间刺痛了黎夏的心。 “如果我妈这个年纪考虑要孩子,她的身体和心理素质能过得去,我和我爸会很欢迎新生命的降临。”黎夏侧头,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丝安宁的望着周若。 与她一池春水般安宁的气质不同的是,周若暴躁的像是火苗能踹三尺高的柴火堆。 “说得到轻巧。”周若不屑的小声哼了一句。 车子在黎家的院子停下。 管家见着黎夏的车子,很高兴的将阮云笙请了下来。 “夏夏,你回家了。”阮云笙高兴的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周若着急的脚下顺风,无视了一面走来的阮云笙,与她擦肩而过,直接朝着屋里走去。 阮云笙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眼神再次聚焦在黎夏身上时,又如同舞台的聚光灯,满满的温馨和满满的爱意。 “你听说你周阿姨怀孕的事情了?”阮云笙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 黎夏点了点头,挽着阮云笙的手,“周阿姨怎么突然怀孕了?周若好像很生气。” “我听说你周阿姨三个月前刚和前男友分手,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跟男人来往,她好像只有一个月身孕。” 黎夏和阮云笙走进屋子里,就听到了楼上的争执声。 “妈,她们好像吵得很凶,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架?”黎夏询问阮云笙的意思。 阮云笙拉着黎夏的手,“夏夏,即便我跟你周阿姨认识多年,是好朋友,她们母女又在我们家借住了十多年,但是同在屋檐下,始终不是一家人。这是她们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免得起了芥蒂,伤了和气。” 阮云笙教黎夏,黎夏点了点头。 两个人落座,阮云笙目光柔和的带着点笑意,“夏夏,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和信言相处的怎么样?他对你还好吧?” 黎夏刚端起茶杯,不咸不淡的抿了口茶水,用无所谓的态度说,“也就那样吧。” 阮云笙轻拍了下她,“也就那样是哪样?” 黎夏停顿做思考,她得想想该怎么回答。 余光处看到黎天成的身影快速的走了进来,黎夏一抬头,叫了一句,“爸。” 黎天成脸色有些急匆匆,他直线往前冲出去好几步才迟钝的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黎夏,“夏夏回家了。” 这句欢迎怎么听上去有几分敷衍。 “天成,你这个时间不是在开会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落下了什么重要文件?”阮云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的事情提前忙完了,想着早点回来陪你们。”黎天成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这句话,目光又看向旋转楼梯。 突然,他略有些空洞的眼睛目光焦点聚集,略微亮了一下。 黎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周春筱顺着扶手走下旋转楼梯。 第27章 第27章 第27章 周春筱身后跟着周若,她满脸怒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火/药一样,横冲直撞。 “妈,你都多大年纪了?你现在跟我说你怀了孩子!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周若气得整张脸都红了,她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周春筱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黎夏一家三口,周若如此追问逼迫自己,实在是叫她在黎夏家人面前毫无颜面。 她生气的转过头,“周若,你给我听好了,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欠下了一屁股债务,这些年来,我尽心尽力的把你抚养成人。” “现在你也已经长大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就不能过自己的生活吗?” “我告诉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周春筱的声音甚至比周若还要高。 周若气的双手握拳,死死的咬着牙关,她瞪大瞳孔的盯着周春筱,最后只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随便你。” 说完这句话,周若就气得转身就走,冲了出去。 她走了后,客厅里的氛围依然没有丝毫好转。 周春筱过了片刻才走得过来,先是看了一眼黎天成,随后目光有些难堪地看着阮云笙和黎夏。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 看笑话不笑话的倒是其次,黎夏倒觉得她生日那天,顾挽月提的那句话很有参考意义。 周春筱母女在她们家住了这么久,也已经有了存款,不是当时落难时的拮据模样,是应该让她们搬出去住了。 黎夏礼貌的对周春筱说,“周阿姨,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装修好了吗?” 她很隐蔽地询问她们,什么时候搬出去住。 周春筱却很警醒的盯着黎夏看,这是要把她赶出门吗? 她目光求救的看向阮云笙,“云笙,我现在怀着身孕,又和女儿吵架了,出去住多不方便,你就再让我住一段时间吧,有你在我的身边也好有个帮衬。” 黎夏有些紧张她母亲会心软。 毕竟她母亲这人贵族的优雅和书香门第的教养刻在骨子里,担心她一时难以开口,又顺着她的意思答应了。 阮云笙看了黎夏,看出了她写在脸上的担忧,她低头垂目看了一眼周春筱的肚子。 “春筱,我倒是觉得夏夏说的对,你在外面买了房子,要是装修好了,怀着身孕的时候出去住,倒也是自在一点。我想你也不想在我们面前因为孕期露出窘态,而且你和若若确实需要单独的空间和时间,多多相处,这样你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能更融洽一些。” 黎夏有些惊讶,眼睛略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周春筱本来还把希望寄托在阮云笙身上,没想到她跟黎夏一条心,也要把自己扫地出门。 她一咬牙,目光很隐蔽的暗示了黎天成,可是黎天成装作对她视若不见。 黎夏不是瞎子,她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些小细节。 等到她和阮云笙回了花厅,没了别人,她才忍不住心中好奇驱使的问,“妈,你有没有觉得周阿姨有点奇怪。” 阮云笙点了点头,认真的回复黎夏的问题,“是有些奇怪,我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也不说。” “妈,没有想到今天你居然跟我一条心。”黎夏是真的没有想到。 阮云笙看了一眼将头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儿,宠爱的帮她捋了捋头发,满脸都挂着爱心女儿的笑容,“在外人面前,不管我的女儿是对是错,我永远跟你一条心。” 黎夏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容溢了出来,“妈妈真好。” “我女儿也好。”阮云笙轻轻的拍了拍黎夏的头。 陪着阮云笙和黎天成吃了晚餐,黎夏才回家,本来她想直接留在家里住。 可是阮云笙好奇的问,黎夏要是在家里过夜,要不要跟薄信言说一声? 为了不让分居的事情暴露,黎夏只好不舍得回家了。 回到家,黎夏洗澡沐浴,护肤换衣,都带好睡眠眼罩,在床上躺个半个小时,迷迷糊糊的准备睡觉了。 一旁的手机突然不安分的震动了起来。 是周春筱打来的电话。 黎夏的手机设置了十一点进入睡眠模式,那个时候会屏蔽所有的消息来电。 现在正是十点四十五,时间也不早了。 黎夏接通电话,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突然亮起来的姜汁黄的灯光略微有些刺眼,黎夏眯了下眼睛,纤长卷密的眼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上落下根根长翘的影子。 “阿姨,怎么了?” 周春筱着急的声音直冲耳膜,“夏夏,大事不好了,周若下午跟我吵了一架,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给她打电话也关机,你比我了解她,知道她现在会在哪儿吗?” “我可急死了,一着急我就肚子疼。” 黎夏安抚她的情绪,“阿姨,你先别着急,我去找找她。” 周春筱听了她这话算是半松了一口气,“夏夏,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她可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 黎夏努力帮她平稳住情绪,挂断电话,黎夏快速的换个身衣服出门。 出门的时候,黎夏一直在拨打周若的电话,但是显示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黎夏开车去了周若常去的酒吧。 酒吧里霓虹灯光闪耀晃眼,舞池中压满是激情舞动的男女,她在里面的人群中找了一圈,借着昏暗的灯光,有些废眼。 中途还碰到好几个男人跟黎夏搭讪,但是都被黎夏冷眼拒绝了。 在酒吧里耗了不久时间,确认她不在这里,黎夏快速走出酒吧,拿出手机给周若打电话。 这一次她的手机没有关机。 黎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心里祈祷她赶紧接通电话。 等待电话接听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靠近她身后。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黎夏叹了口气。 “美女,一个人啊,叹什么气呀?哥们几个请你喝酒去不去?” 黎夏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时,余光处看到了几个人的脚,一抬头,几张笑容不善的脸放大在黎夏面前。 黎夏眼神一冷,防御者面前三个男人,“没兴趣,滚开。” 她的话说的很不留情面,这三个男人可能是喝了点酒,喝的半醉,他们扯出了流氓笑容的弧度,调戏,“哟,还是个小辣椒呢,别急着拒绝啊,长夜漫漫,兄弟几个陪你一起度过,怎么样?” 中间那个戴着耳钉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朝着黎夏的肩膀摸去。 黎夏往后一退,刚想警告他们的时候,面前闪过一个人影。 是一个干爽扎着马尾的女人,她快准狠的扣住了那个男人的咸猪蹄,用力一捏,男人疼的嗷嗷直叫,如同热水烫猪一样。 “臭娘们,赶紧给我松手,要不然让你好看。” 黎夏看到穿着一身劲黑衣服的女人帅气的歪了下头,那似乎是要活动活动手脚的热身动作。 “让谁好看呢?”陈青和扣住那个男人的手用力一拉,身子一侧,抬起脚直接朝着男人的命根子踹去。 男人受到重创疼得嗷嗷直叫,另外两个男人见到她有点本事,就朝着她一起扑了过来。 黎夏心里一紧,刚想上去帮衬,没想到穿黑衣服的女人直接一脚踹翻了两个人。 她轻轻松松撂翻了三个男人,帅气的拍了拍手,转过头,看着黎夏,露出了又飒又干净的笑容,她上下打量了黎夏也确认她没受伤,不需要别的帮助,“你没事吧?” 黎夏大方的迎上了她打量的目光,笑着摇头,“没事,刚才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她的声音不是江南调的软糯,带着一丝凌厉。 黎夏笑了笑,和面前的女人站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你家距离这里远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陈青和关心的说。 手机响了一声。 是周若发过来的消息。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就好。” 周若想要独处,黎夏也不好再打扰她了,她抬头迎上了陈青和的目光,她笑,“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哈哈小事一桩。”陈青和笑起来莫名让人觉得心里很坦荡。 黎夏跟她打了声招呼,转身坐进了车里,系好了安全带,黎夏看了一眼后车镜里快步离开的陈青和的身影。 刚想下车问一下她的名字,正好从后视镜里看到陈青和转身,身影消失。 黎夏开车回到家已经是深夜,重新洗漱了一番,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黎夏早上醒来时是被门铃声叫醒的。 她秀发微乱的前去开门,刚打开门,一身酒气的周若就扑了过来抱住黎夏。 “夏夏,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第28章 第28章 第28章 周若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凌乱,浑身渗着酒气,就连说话,开口也带着颤抖的腔调。 何况她谈及的是她和她母亲的关系问题。 因为周春筱高龄怀孕的事情,她们两个人意见产生分歧,吵架。 这是她们母女的家事,又涉及她们的亲情关系。 黎夏作为一个旁人实在是不好插手这件事。 她拍了拍周若的后背,安慰她,“若若,我进去帮你拿一身干净的衣服,你洗个澡再说吧。” 周若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她脸上的妆容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哭过。 黎夏拿了一套没有穿过的衣服给她,周若进了浴室。 在她泡澡的间隙间,黎夏联系周春筱,告诉她,“阿姨,周若在我这里,她没什么事情,你别担心。” 周春筱着急的给黎夏打来了一个电话,“让周若给我接电话。” 她语气很急切,浴室响起了水声,黎夏看了一眼浴室门口,“她正在洗澡,阿姨有什么事请你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周春筱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算了,她昨天说的话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我现在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阿姨,我会好好陪着她,至于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还是等你跟她都冷静下来再说。”对于让她们母女关系闹崩的这件事情,黎夏不好多言。 挂断电话,黎夏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周若换好衣服出来了。 黎夏转头,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朝自己走来,整个人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尤其是她昨天宿醉一晚,眼皮子底下有一片深重的青木灰。 黎夏关掉电视,“若若,你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要不然先去睡一觉吧,养足精神。” 周若浑身都在散发着湿气,她在黎夏身旁坐下,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我现在睡不着。” 黎夏抬起手来帮她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丝,“那要不然我陪你出去外面吹吹风,逛逛商场,把烦恼都忘掉。” 周若低下头,她也不说话,只是沉默。 “还是说你想去哪,我陪你去。”黎夏询问她的主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还是去逛商场吧,我的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还能缓解缓解。” 黎夏心里乱的时候喜欢就安静的地方,这一点她们很不同。 “那收拾一下出发吧。”黎夏起身回卧室换外套。 两个人来到大商场,周若还是无精打采的,就跟晒蔫了的花骨朵一样,垂丧着脑袋。 尽管黎夏已经说了不少,安慰她的话,给她加油打气,帮她赶走心中的郁闷,但是效果甚微。 开导了她一会儿,黎夏说的话也没有见效,黎夏只好闭上嘴,让周若安静安静,说不定她自己就能想通了。 两个人在豪华的商场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九层。 大商场的低层是一些奢侈品包包首饰化妆品,中层是服装店,再往上便是些火锅餐饮店。 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路过了餐饮区,走到了健身娱乐区。 黎夏随意抬眼,看了看四周的店铺,看到了教育培训机构,电影院,这一层的人并不多。 刚想收回目光,黎夏意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靓影,黎夏站在原地,认真的定睛一看。 真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帅气的女人。 此时此刻,陈青和穿着一身跆拳道服,很是帅气。 黎夏眼前一亮,几乎是无意识的抬起脚朝她走了过去,她跟陈青和打招呼,“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晚上在酒吧门口你帮了我。” 陈青和对黎夏有印象,她对黎夏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很漂亮,漂亮的犹如这世间最昂贵无二的一块白玉。 陈青和笑起来时带着一丝干爽劲,足以见到她的性格直爽,“记得,没有想到这么有缘分,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黎夏也没有想到,缘分这么奇妙。 她眼神明亮的看着陈青和身上的跆拳道服,她的身后就是一家跆拳道馆,“难怪你昨天身手这么好,原来是跆拳道黑带。” 陈青和笑起来时漂亮的唇一弯,像是一叶小舟,她的漂亮是大气的,不带柔媚。 “我家从我爷爷辈开始就是开跆拳道馆的,我爸就我这么个独生女,只能由我继承他的道馆了。” 原来是跆拳道世家。 黎夏眼睛一亮,看着面前的跆拳道馆,站在门口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穿着白黑色跆拳道服的人影,下至三四岁甚至十几岁皆有。 “夏夏。”周若没好气的站在旁边,看着黎夏跟别的女人搭话。 她就跟空气一样可有可无,被她们忽视良久,周若心里不好受,开口叫黎夏的名字也显得有些怨气冲冲。 黎夏这才回过神,一转头就对上了周若怨怼的目光,陈青和看到周若脸上生闷气的表情时,大气的笑容忍不住退去几分。 “我先走了吧,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周若抬脚就走。 周若现在情绪不稳定,让她一个人单独待着,黎夏有些不放心。 黎夏拿出手机,“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当然可以啊。”陈青和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互换名字的说,“我叫陈青和。” “我叫黎夏。”和陈青和待在一起时,哪怕只有短短片刻工夫,都让人觉得心里很通畅,轻松。 这种感觉是和周若待在一起没有过的情绪。 “我朋友状态不太好,我就先去陪她了。”黎夏跟她招了招手,追了上去。 “若若,我们去买包买衣服吧。买东西的时候说不定你的心情能好起来。”黎夏提议。 “这里的东西那么贵,我跟你又不一样,你是千金小姐,刷卡可以不眨眼,我一不留神买个包包就会用完一年的生活费。”周若嘟着嘴,肚子里的怨气满的已经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陷在情绪的泥潭里,她现在一开口说话,就像飞马踏泥而过,不留神溅出几颗泥点,溅到别人身上。 周若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言重伤黎夏了。 “我理解你碰到烦心的事情,心情不好,但是你碰到那些糟心的事情并不是我造成的,你没有资格轻易对我发脾气,我也没有义务承受你的负面情绪。” “你要是现在状态不好,那就回去好好的睡一觉,调整心态。” 黎夏转身就走。 周若站在原地,她磨着牙,瞪着黎夏离去的背影。 外面的日光有些薄凉,风一吹,披在身上的日光就如同一层薄纱被风吹走,露出几丝凉意。 降温了。 黎夏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天日。 “黎夏,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黎夏低头看到迎着日光朝她走过来的齐允衡。 齐允衡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有礼,整个人就是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文弱书生。 “确实挺巧的。”黎夏笑了一声。 “说巧也不巧,这个商场不是离你家很近吗?我正好在大厦九层开了一家金未来教育培训公司。” 黎夏眼前一亮,刚才她在九层随意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金未来教育培训公司,就在陈青和开的那家武馆的旁边的旁边,很近。 “原来那家公司是你开的。”黎夏笑道。 齐允衡作为一个理工男,是真的不太会开玩笑,“对啊,那以后你和薄信言的孩子大了可以来我们培训公司补习,我给你打骨折。” 薄信言和黎夏结婚至今,两个人嘴都没亲过,更别说生孩子了。 黎夏抬起头,冬日的光芒照进她的眼里,她跟薄信言应该没有那样的未来。 她很有心理负担的笑了笑,“那你可能赚不到我孩子的补习费了。” “你跟薄信言不打算要孩子吗?”齐允衡接着问。 “或许吧,反正目前我跟他都没有这个意愿。”黎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齐允衡看出了她的意思,岔开话题,“你今天来这边干什么?” 他也没看到黎夏买了东西,她又是一个人。 “过来这边随便逛逛,你们公司斜对面是不是有个店铺正在招租?”黎夏记得那个转让的店铺正好在武馆对面。 “你有兴趣吗?” 黎夏从家里搬出来住有些无聊,她想了想,说,“我打算租下那个店铺开个舞蹈室,不过目前还在考虑中。” “我记得你以前高中就在学校晚会上跳过舞,你跳舞的样子真的很美,开个舞蹈室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齐允衡极力赞成黎夏的想法。 黎夏弯着嘴唇一笑,“目前还没有下定决心,等我决定了再告诉你吧。” 她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车子,“我的车子就在那,先走了。” 她和齐允衡打了声招呼离开。 齐允衡目送黎夏的车子扬长而去,他今天是特地出门去见薄信言的,商量注资的事情。 薄信言办事有能力手段,又有头脑,如果他决定对齐允衡的公司注资,这么过于天大的喜事。 齐允衡花了十分钟时间讲述自己公司,而薄信言只用了三秒钟时间就拍案决定对他们公司注资。 事情达成,齐允衡高兴,和他多聊了几句,“我今天来见你的时候碰到黎夏了。她似乎想盘下顶光大厦九层那个空店铺开个舞蹈室。” 薄信言眉头一挑,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她本来就擅长跳舞,做她喜欢的事情也好。”薄信言很支持。 第29章 第29章 第29章 薄信言支持黎夏开个舞蹈室的想法。 只是这个消息,是从齐允衡的嘴中听说,薄信言心中的感受就跟风吹海面大浪起,起起伏伏,平息不了。 他亲自跑了一趟鼎光大厦,去看了一眼黎夏看中的那个转租的店面,面积宽敞,内部结构也不错,采光通风上佳,是个好地方。 薄信言让人将这个转租的店铺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他买下了这个铺子。 拿着店铺购买合同,薄信言眉梢眼角噙着笑意,如同三月枝头烂漫桃花,帅气迷人得带着一丝蛊惑。 薄信言一手拿着合同,另一手拿出手机给黎夏打电话。 黎夏刚回到家,刚坐下来就接到了薄信言的电话,她盘着腿,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的声音有些大,可是并没有掩盖住耳旁流出来的磁性嗓音,如同低低的电流途经黎夏的四肢百骸,让她心里一阵酥麻。 “在家吗?我来找你。”薄信言有样东西要给黎夏。 “不在。”黎夏睁着眼睛说瞎话,极为肯定的否认了。 听着黎夏手机那一端传来电视的声音,薄信言不自觉的笑了一声,声音又低又轻,又带着一丝宠溺,宠的入骨。 “那等你看完电视,通知我一声,我过来找你,你看怎么样?”薄信言倒也是顺着黎夏的心意来。 其实在接电话的时候,黎夏全身心都跑到这通电话内容上了,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念的什么台词。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瞳仁清亮,目视前方,望着电视屏幕时,画面没有入她的眼底。 “小事不要来烦我。”黎夏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旁边的沙发上,她拿过一个抱枕,垫在自己的怀里。 结束通话,黎夏看着电视好几分钟,依然没有看清楚内容,脑子里还在回旋着薄信言说的话。 胡思乱想了几分钟,黎夏摇晃脑袋,将那些杂念全部甩之脑后。 不想这些事了,黎夏没有心思看电视,她又拿起手机给陈青和发消息。 “青和,我想租下你武馆对面的那个店铺开一家舞蹈室,你能把店面转租的电话告诉我吗?” 陈青和穿着帅气的跆拳道服,走出武馆,正好看到对面的那家店铺联系电话已经换了,“那家店铺好像刚被别人买下来了,换了店主,我把联系号码拍给你。” 接着她就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红色条幅上打印着三排字—— 店铺转让 联系人:薄先生 最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黎夏抬起眼皮子,扫了一眼,确认这个电话不是薄信言的。 刚才看到“薄”这个姓氏,黎夏心中一跳,脑子里一下就弹出了薄信言,根本就不受控制。 天底下姓薄的人这么多,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呢。 黎夏记住了那个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没有接。 黎夏清了清嗓子,她的嗓音有如山间泉水,清润悦耳,“喂,你好,请问你是鼎光大厦9层b9店面的房东吗?” 薄信言听个黎夏这乖乖巧巧的声音,心里就像是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黎夏难得有为他这么温柔的时刻,薄信言沉寂了两秒,没说话。 对面沉默,黎夏又低头,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个排查,她确认自己并没有打错电话,她再度开口,“你好,请问你在听吗?” “黎夏。”薄信言薄唇轻启,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 薄信言的声音猝不及防的撞进了自己的耳底。 黎夏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个电话怎么是你的?” 黎夏手机里存了薄信言的一个联系方式,他那个电话号码已经用了十年,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换过。 他居然还有陌生的联系方式。 是黎夏不知道的。 这张电话卡是薄信言刚让助理去办的,要是他堂而皇之的把自己有联系方式打在横幅上,黎夏也就不会主动自投罗网了。 “今天中午新办的电话,不然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薄信言笑了笑。 黎夏刚才脸上那丝乖巧的神态语气突然就荡然无存,甚至还耍小性子的哼了一声。 听着她软软的哼声,薄信言笑的迷惑人心,他哄着他家的姑娘,“好了,别生气了,你不是看中了那个店面吗?我已经买下来了,购房合同正在我手中。” 他垂眸,望了一眼手上白纸黑字的合同。 黎夏哼的声音更大,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要了。” “干嘛不要?从我手上拿东西,不比从别人手上拿东西容易的多吗?”薄信言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马上就到黎夏的家门口。 黎夏还是一声哼,“没有原因,就是不要。如果你非得让我说出个原因,那就是因为,那个店面的主人是你,我才不要。”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黎夏掐断电话,将手机撂在一旁。 她拉过一旁的抱枕,在意识里把这个抱枕当成薄信言,一手握拳,猫猫拳头如雨点一般的捶在了抱枕上。 叮咚一声。 门铃声响起。 黎夏虎凶虎凶将抱枕撂在一旁,她起身去开门,拉开门来一看,居然是薄信言。 刚看到他那张帅的让人心惊的脸,黎夏的手上的动作快于头脑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关门。 薄信言一手插进了门缝,阻止她合上门,他用巧劲推开了门,用的力道没有跟黎夏硬杠。 “店面我已经买下来了,也联系了最好的装修团队,在过年前,应该就能装修好,年后你的店面就能够开张了。” “这是店面购买合同,还请老婆大人笑纳。”薄信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很漂亮的一双漫画手将合同双手奉上。 黎夏抬高下巴,斜眼瞥了他一眼,居然还很虔诚。 黎夏一声不吭,还用斜着眼睛打量薄信言。 薄信言嘴角上扬的弧度更高,眼里亮的如同是撒了一把碎钻,两眼含光的望着他家的小姑娘。 “这件事情我擅作主张了,没有和老婆大人商量一番,就买下了这个店面,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怪我先你一步买下店面,要不然我请你吃个烛光晚餐,坐游轮去吹吹海风,又或者带你去商场刷爆我的卡,还是送一院子的玫瑰花给你,珠宝首饰,游轮地皮,任你挑选。” 薄信言每说出一个哄她开心的选项,都会稍微停顿半秒,认真的研读黎夏脸上的表情。 黎夏那张漂亮白皙的小脸,没写一个字,但是就像是阅读填空,如果他的答案合适,薄信言就能在黎夏脸上找到一丝她的气要消了的讯号,那个微小的讯号极为重要。 “都不要?那我亲自为你下厨做饭,还是写封情书给你?” 说到最后半句话,黎夏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破冰,她忍不住转过头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情书。 是她一直都想要从薄信言这里得到的。 可是,薄信言心中有白月光,就算他能提笔写情书,但又情深几何呢? 黎夏鼓着腮帮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购房合同,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极为勉强,像是被迫的。 她随意打开合同,翻了翻,看到最后落款处薄信言的名字,他签名行云流水,字迹极为漂亮。 年少时,黎夏曾经偷偷的在没人的教室拿着薄信言空白的试卷,盯着侧面的密封线上薄信言的名字很久很久。 他的字很漂亮,潇洒如云。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字迹有很小的变化,不过大致的影子和当年一模一样。 黎夏垂眸望着合同神情有几分走心,薄信言挑眉一笑,“收下了购房合同,就不要跟我置气了。” 黎夏嗯了一声。 其实购房合同上排列整齐的字,黎夏也没怎么看,只看了他的名字。 “这是你自己送给我的,不要白不要,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黎夏一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看她的样子是要关门了。 薄信言看着门后的黎夏,怎么脸上还摆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笑了笑,“等会儿我把装修团队负责人的微信给你,你对装修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都可以跟他说。” 黎夏点了点头。 他想的倒是很周全。 “还有别的事吗?”黎夏板着一张脸。 “看在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的份上,你能不能回我一个惊喜?对我笑一笑。”薄信言眉眼一眯,笑得张扬热烈,他身上还有十年前的影子,让黎夏为之着迷。 每次看到他的笑,黎夏心中的防备总是会崩塌的一派涂地。 黎夏的笑,对于薄信言来说就是惊喜吗? 她愣了一下。 薄信言是认真的吗? 可是他不是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吗? 还是说,十七八岁的黎夏不是十七八岁的薄信言喜欢的类型。 这么多年过去后,他喜欢的类型可能会有变化,会变成自己这样的吗? 可是黎夏还是抿了抿唇,没有对他扯出一丝笑容,关上了门。 一扇门隔绝了薄信言望向她的视线,黎夏将薄薄几页纸的购房合同贴在心口处,感受到了自己炙热的心跳声。 她低头,露出了一道浅淡的微笑弧度。 很美。 美的正合薄信言心意,虽然他没看见。 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黎夏拿着购房合同回了客厅,摊开一看,看着薄信言刚劲有力又潇洒的签名,她抬起手,用指腹轻轻的抚摸着钢笔字迹,仿佛能感受到薄信言当时签名的心情和模样。 一旁的手机震动。 是陈青和打过来的电话。 黎夏脸上带着如同夏日朝阳般的笑容,接通了电话。 “黎夏,我看到对面的店铺转让的横幅已经撤下来了,我刚才去问了一下,说是已经有主人了,是你租下来了吗?” 她想要去做的事情,甚至没有开口对薄信言说,薄信言就将一切准备就绪。 她嗯了一声。 陈青和激动起来,高兴的跟黎夏打开话匣子,“太好了,以后你在我对面开个舞蹈室,我累了就可以去看你跳舞,还能和你一起在商场逛吃逛喝看电影。” 黎夏也觉得她的设想很美好。 “对了,你知道吗?刚才我看到那个店铺的房东带着人过来排查安全隐患了,那个房东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长得超帅,身材又好,天哪,那样的脸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本来不是花痴的人,但是我看到那张脸,我真的是忍不住无声尖叫。” 黎夏没有想到像陈青和这样帅气的女孩子也会有花痴的时候,不过如果那个人是薄信言,黎夏并不觉得她说的夸张。 因为薄信言真的如同高悬的天日,永远闪耀夺目,一抬头就能看见。 陈青和激动过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那个帅哥英年早婚了,手上还戴着婚戒呢。” 对啊,可惜那样美好如同天日般的男人英年早婚了,对象正是黎夏。 黎夏手上并没有戴婚戒,不回家见家长的话,她一般都是把婚戒取下来。 薄信言好像是随时都带着婚戒。 “不然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跟他熟悉熟悉,发展一下,我感觉你们两个人真的天生一对。”陈青和不知道黎夏结婚的事,她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性格相投,短短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发展迅速。 她也不知道薄信言和黎夏就是一对。 她这么一说,黎夏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如同白纸,“你怎么会这么说?” 陈青和也只不过是开玩笑,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居然说中了,“感觉!你知道吗?我的第六感超强的。” “凭我的感觉看来,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真的超级般配!”陈青和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 “还好他英年早婚了。”黎夏随口说了一句,倒也没急着把事实告诉陈青和。 陈青和自然的又接过话,话题转弯,她跟黎夏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很自然舒服,“我看他们已经在装修了,听说过年前就能装修好,到时候年后,我们就能一起上班了,太好啦。” “对啊,这几天我可能会过去看看装修的进展,到时候我也可以陪你逛吃逛喝逛完。”黎夏笑了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个人一拍即合。 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陈青和跟黎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她的武馆已经有学生过来学习了。 放下手机,黎夏看到微信通讯录冒出了一个小点点,是这次装修团队的负责人,黎夏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负责人姓刘,黎夏给他打了备注,刘师傅。 刘师傅很礼貌的询问了黎夏对于装修的意见,黎夏仔细想了想,也一条条回复。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聊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暂时敲定了装修的方案,黎夏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旋转,也有些累了,她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冬日的阳光很薄,薄的如同没有二两重的轻纱。 黎夏在梳妆台面前坐下,拿出梳子,梳了梳头发,刚想机械般的倒在床上睡大觉时,看到了那枚昂贵的婚戒。 这枚婚戒,还是薄信言在两家人的见证下,下跪求婚时戴过一次,订婚结婚时戴过两次,再者就是和薄信言一起去见两方家长吃饭的时候戴过。 细数她带过这枚婚戒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这枚婚戒很美,黎夏拿起婚戒,带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都说十指连心。 在戒指套上无名指的那一刻,黎夏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突突一跳,就连有些微凉的戒指也被她的体温烘热,慢慢的暖了起来。 望着那枚戒指,黎夏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其实,能和薄信言结婚,她真的很高兴。 可是人不能太贪心,这辈子的奢念已经满足,能够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她还想妄图留住薄信言的心。 薄信言心里有一个白月光,这是黎夏和薄信言领证之后才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那个白月光姓甚名谁,也不知道那个白月光长什么样。 可即便是如此,黎夏想起这件事,她的灵魂瞬间像是升空了一般,只是很羡慕那个毫无概念的人,羡慕她能被薄信言好好的放在心上许多年。 黎夏浅叹了一口气,摘下了婚戒,放在了丝绒盒子里,好好的珍藏起来。 时间还早,也不过下午四点,黎夏突然就没有睡意了,她换了身衣服去商场,准备看看装修的进度。 其实看店铺装修只不过是走个过场,黎夏去了对面的武馆,看陈青和教跆拳道。 穿着一身黑白跆拳道服的陈青和真的很帅,帅的让人离不开眼睛。 望着陈青和凌厉的身影,黎夏的视线逐渐模糊,那个身影似乎被移花换木的换成了薄信言。 薄信言也会跆拳道,上次两个人在法国的时候,她知道了这件事情,知道他跆拳道黑带。 上次薄信言只是浅浅出手,就把那个意图不轨的外国男人给震跑了,黎夏没有看过薄信言打跆拳道。 但是看着厉害的人打跆拳道的身姿如此漂亮利落,黎夏心想,薄信言要是打跆拳道,肯定也很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薄信言会跆拳道,黎夏才对会跆拳道的人有一份特殊的情绪。 黎夏在旁边坐了一个小时,跆拳道课结束了,陈青和让那些人回家,她朝着黎夏走了过来,抬起手来,在黎夏面前招了一下,“黎夏,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等会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好啊。”黎夏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青和教的那个班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朝气蓬勃,身姿挺拔如竹。 十七八岁的薄信言也如同那般,甚至比他们的身姿要优越很多,气质也要迷人很多。 黎夏的视线从那些朝阳的年轻人的身上收了回来,等了片刻,陈青和换好了衣服,两个人一同走出跆拳道馆。 陈青和拿出钥匙锁门,黎夏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给门上两把锁,“等会我们去吃什么?” “这个商场里有很多好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陈青和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黎夏,询问她的主意。 黎夏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想吃的。 陈青和正好把钥匙拔出来的时候,转头看黎夏,看到了她身后那道万众瞩目的身影。 她眼睛瞳孔突然扩大,脸上表情惊喜,黎夏好奇的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脸宠溺笑容的薄信言。 脸上的好奇宝宝表情一下子就坍塌成废墟。 “你怎么在这里?”听黎夏这话的意思,似乎有些不乐意在这里见到薄信言。 “装修工人跟我说,你来这边盯着装修进展了,我顺路,过来看看老婆大人。” 站在一旁的陈青和眼睛睁大,惊讶的喊了出来,然后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对璧人。 “黎夏,这是你老公啊?” “那昨天我跟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怎么装作不认识他!” 陈青和昨天还可惜了两秒,没想到今天黎夏就送给她一个大惊喜,她差点高兴的晕了过去。 黎夏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薄信言薄唇一勾,脸上的笑容又坏又迷人,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拿老婆大人没办法的无奈和宠溺,“你在外面装作不认识我?” “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黎夏。” 他还特意点了黎夏的名字。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像薄信言这样的人拿不出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男人有脸活下去了。 陈青和惊喜过后,她的智商马上上线,不希望这对般配的人因为自己一句话产生什么间隙,她希望薄信言和黎夏好好的。 她笑着解释说,“没有没有,黎夏没有当做不认识你。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你别多想,别往心里去。” 黎夏看到陈青和着急的样子,她拉了一下陈青和的手,小声的在她耳旁说,“没关系,就算我真的装作不认识他,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薄信言就站在黎夏面前一步的距离,很近很近,他还不至于人老发昏倒听不到黎夏这句小声的话。 听着她那股淡淡的小傲娇的语气性子,薄信言又是无奈的一笑,笑得更宠。 他眼神明亮,如同撒了一把碎钻,他看着黎夏,那一瞬间像是早晨八点的日光照在她身上。 “老婆大人说的对,我又能拿你怎么样?” “我这就去让人打印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黎夏丈夫这几个字,然后挂在脖子上去游街。你看怎么样?”薄信言开玩笑。 黎夏轻哼了一声,微抬下巴,“你出去丢脸可别带着我。” “听老婆的。”薄信言顺着黎夏的心意来。 站在一旁边的陈青和已经磕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也太宠太有爱了吧。 她激动的拉着黎夏的说谎的话,“你们两个人的感情真的是好好太幸福了,黎夏,我可羡慕死你了。” 黎夏小心的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压得更低,就是不想让薄信言听,“哪有?” 转过头,她面对着薄信言,又是一副发号施令的样子,“我要和陈青和去吃晚餐了,你自己回家吧。” “好,玩得开心点。”薄信言也没有硬生生的挤进她们两人的世界。 走之前,薄信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青和,“薄信言,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希望你和我老婆玩的开心。” 薄信言走了后,陈青和看到名片上的流金黑字,差点激动的晕厥了过去。 “副总裁!” “黎夏,你老公这可是标准的万千少女的美梦啊,长得又帅又高身材又好,又有钱,对你又这么宠爱。天啊,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听着她夸赞薄信言的那一番话,不知道为何,黎夏心中居然有一丝丝高兴。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很强硬的给这个话题画个句号,“好了好了,不说他了,我们你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黎夏和陈青和一见如故,两个人很自然的就玩到一起了,而且认识时间不长,就可以谈论很多事情。 比如吃饭的时候,黎夏跟陈青和说起,自己和薄信言很多年前就认识,她十四岁的时候转学来到临城中学的附属初中遇见薄信言了。 高一下学期分班后,薄信言和黎夏有幸成了同班同学。 薄信言是黎夏草稿纸上不可多说的秘密,是她放在心中慢慢暗恋长路的莫比乌斯环。 这些话,黎夏都没有对周若说过,但是今天却对陈青和透露了一些,她说的不多,陈青和却激动的一直尖叫,直说他们两个人是天生一对。 黎夏听到她夸赞自己和薄信言般配时,心中高兴之余,还有的是一丝悲凉。 薄信言有个不知名的白月光,这件事,黎夏还没有告诉陈青和。 估计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为自己鸣不平。 不过和陈青和一起吃饭,黎夏还是很高兴的,吃完饭两个人打了招呼之后便分路离开了。 回到家,黎夏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心里就像是被注入了蜂蜜一样,居然甜滋滋的。 抱着抱枕,一个人呆呆的傻乐了一会儿,一通电话振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周若的来电。 看到屏幕上周若的备注名,黎夏的心里突然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开始沉重了。 “若若。”黎夏还是接通了电话? “黎夏,我和我妈大吵了一架,现在两个人都离家出走了,我没地方去,你能收留我几天时间吗?我想住在你家。” 第31章 第31章 第31章 按照她和周若的交情,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黎夏理应爽快的毫不拖泥带水的答应。 只是这几天周若说的话做的事,真的刺痛了黎夏的心,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恶意揣测黎夏。 而且她现在整个人磁场气压极低,浑身携带着令人压抑的负面情绪,这种时候的确是应该有人陪着她,只是黎夏也尝试过去开导她,将她从思绪的泥潭拉出来。 只是毫不见效,黎夏费尽全力,周若深陷在思绪泥沼中似乎有一种要将黎夏也拖下去的意思。 “若若,我家有点乱,暂时不方便让你过来住,我帮你开个房间吧,你先住下,我会过去陪着你的。”黎夏拒绝让她住在自己家,她也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挣扎着,不被负面情绪的龙卷风漩涡吸进去。 听到她明确的拒绝,周若有些丧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刺耳,“黎夏,我没有想到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现在我没地方去,你都不愿意收留我,你这还算是朋友吗?” 就因为是朋友,黎夏才要拒绝她,不能被周若影响,而且她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去帮周若,不计回报。 黎夏已经明确的告诉过她,她情绪不好,她遭遇不好的事情,都不是自己造成的,她凭什么要用那股让人压抑的负面情绪去反噬一个试图帮她的人。 “那我现在问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听不懂我的拒绝步步紧逼,甚至言语伤害我,你这又能算是朋友吗?”黎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怒气上头,她很平静,始终保持着正面的思考。 “算了,不愿意帮就不愿意帮,说么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真是看错你了。”周若挂断电话,似乎很生气。 明明该生气的人应该是黎夏。 黎夏没有理由被她这么对待。 如果她这么对待黎夏的理由是,黎夏跟她认识很多年,是她的朋友,帮过她很多次,两个人积累了一些交情,那她应该珍惜这段友情,而不是肆意践踏。 接了周若的电话,黎夏心里又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最终她选择给陈青和打了个电话,今天从商场回来时,黎夏意外得知,两个人的住处很近。 陈青和就住在和黎夏家隔了一条街正后面的一个小区。 “黎夏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陈青和刚洗了一个澡出来,拿着毛巾吸干头发上的水。 黎夏没有把周若给予她的负面情绪压力转接到陈青和身上,她说,语气听不出一丝不对劲,“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我们出去外面吹吹海风吧。” “好啊,你知道我家住哪吧?你直接过来。”周若还要吹头发换衣服,黎夏可以直接出发。 黎夏起身,拿起车钥匙,“你等我。” 黎夏真的很喜欢和陈青和待在一起,她心情不好,想让陈青和陪她出去外面吹吹风,放松心情。 可是陈青和都不会问黎夏原因,不多一句废话,直接答应。 黎夏很喜欢和这种爽快的人待在一起。 她出门,开车去接陈青和。 周若被黎夏拒绝后,她咬牙切齿的来找黎夏,刚到门口,就看着黎夏的车子开了出去,在驾驶座上看到了妆容精致,衣服昂贵的她。 周若并没有走出去拦车,她转念一想,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她之前来过黎夏的家里很多次,黎夏每次输入密码的时候,她都站在旁边。 上次黎夏输入密码,周若依稀记得好像是只有1和2两个数字。 周若偷偷的来到了黎夏家门口,仔细想了想,最后输入了“1121”四个数字。 叮咚一声。 房门打开。 密码是正解。 周若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她的房门密码居然是她和薄信言的结婚纪念日,她不是告诉过黎夏,薄信言喜欢的是自己吗? 拉开门,周若走了进去,连鞋子都没换。 她看到自己送给黎夏的生日礼物娃娃居然被扔在客厅的地板上,地上堆着像山一样的布娃娃。 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些洋娃娃,真幼稚可笑。 周若忍不住在心里嘲讽的下定一句。 随后她捞起那个布娃娃,朝着黎夏的卧室走去,她把这个布娃娃摆在了正对黎夏床头的地方。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确认布娃娃眼睛里的监控能够拍摄到黎夏的床。 一旦让她拍到黎夏的私密视频,到时候她就能出了这口恶气。 放好了布娃娃,周若又在黎夏的家里逛了逛,装潢精致,简简单单的一个衣架子都要上万块,周若嫉妒的咬了咬牙。 走到黎夏的衣帽间,周若看着一面墙的名牌包包和各种高奢品牌的新款衣服,她嫉妒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了血色。 她随手拿起旁边一个爱马仕包包,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出了口恶气,随后才朝着玄关口走去。 她一拉开门,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周若表情石化,瞪大瞳孔,看着薄信言。 薄信言刚在黎夏在门口给她打了个电话,知道黎夏和陈青和开车去吹晚风了,她不在家,他都正准备打道回府。 没有想到周若居然从黎夏家里走了出来。 “黎夏不在家,你在这里干什么?”薄信言的表情冷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眼神深邃似海,此时蕴藏着一些看不见的危险。 周若害怕的吞了一口唾沫,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大脑也宕机了,“我……” “你做了什么?”薄信言目光锐利的看出了她眼里的心虚,他抬头,看向了她身后的房间。 周若害怕的摇头否认,一时间漏洞百出,“我没干什么。就是我离家出走了,黎夏留我在她家借住。” “是吗?”薄信言显然不相信她。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黎夏当堂验证一下这件事?”薄信言逼她说出实话。 但是周若的嘴里没有一句话可信,她害怕的伸出手想要阻止薄信言,“黎夏刚才出门了,你就别打扰她了。” “我上次在她家住落下了点东西,特地过来取,现在我已经拿上了我落下的东西,准备回酒店了。” 薄信言低头,她手上确实提着个包,“你拿了什么?” 周若吞了口唾沫,对上薄信言这样审视人的视线和目光,她就像是被钉在死刑架上一样。 “都是一些私人物品,不方便给你看。”周若下意识的捏了捏包。 “你最好没有在她家动什么手脚。”薄信言警告她。 周若咬了咬牙,她抬起眼皮子去看薄信言,薄信言对她为什么这么冷,冷的刺骨。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周若咬着牙,一双眼睛露出深情的望着薄信言。 薄信言对上她那样想要勾引自己的神态,脸上像是落了一层厚厚的霜,“我喜欢你?做梦!” “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女人,从头至尾,我喜欢的人只有黎夏!”薄信言很明确的说出这句话。 周若心中咯噔一下。 她一直以为薄信言喜欢的是自己,如此以来,她这么多年被黎夏比下去的那颗心才稍微平衡了一些。 可她现在听到什么? 听到薄信言无比坚定肯定的说,他只喜欢黎夏。 “怎么可能?不可能!你明明说过,你喜欢的人住在黎家,和你认识了十年。” “如果你喜欢的是黎夏,为什么不直接说是黎夏?” 薄信言眉头一皱,对她的厌恶感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情你无权过问,我也无可奉告。” “你最好注意,别在黎夏面前乱说话,要是让她误会我喜欢的是你,我不会放过你。”薄信言把话说的很明白,就算是傻子也应该听懂。 周若在这一刻整个人破碎的有如齑粉,原来她洋洋自得了两个多月的骄傲感本身就是一场梦幻。 每当她嫉妒黎夏很轻松的拥有她得不到的东西的时候,她就会在心中嘲讽黎夏,她老公喜欢的是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的幻觉被粉碎的如此彻底,再也无法拼凑起来,就如同她的自尊和骄傲一样被狠狠的踩在脚底。 薄信言把她赶走了,他走进黎夏的房间,锐利的目光扫描着房间里的异样。 周若送给黎夏的布娃娃又放在了她的卧室,而且正对着床头,这一点很可疑。 黎夏的衣帽间,有一个爱马仕包包被随意扔在地上,虽然周若踩了几脚,上面并没有留下脚印,但是这一点依然有问题。 薄信言检查完黎夏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脸懵的黎夏。 黎夏回到家,发现自己家房门大大的敞开着,里面还有亮着灯,她还以为进贼了。 她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小心翼翼的检查屋子,结果就碰到薄信言从她的衣帽间走了出来。 看到她,黎夏绷紧的神经又放松了,她瞪着薄信言,“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我家来。” 薄信言脸上严肃的神情放松,他弯腰,接下了小姑娘手中的刀子,锋利的刀片倒映着薄信言下颌线冷厉的脸。 他薄唇一勾,嘴角上扬,脸上带着笑,不过更多的是担忧和正经,“真要是家里遭贼了,你应该做的也不是拿着刀去找歹徒,而是马上打报警电话,给我打电话,逃得越远越好,躲得越远越好,别让自己受伤。” “听到了没有?”薄信言担心刀子会伤着黎夏,把刀子插进刀鞘,丢回了果盘里。 黎夏轻哼了一声,明摆着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薄信言却严肃了起来,非要黎夏回答,非要黎夏把他的话记在心上。 “回答我,黎夏。” 黎夏抬头,看到了一张没有笑意的脸,她心头一震,薄信言的神情极为认真,似乎在对待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黎夏,你必须记住我的话,别让自己受伤。” 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黎夏很少见到如此严肃的薄信言,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如同早晨八点的朝阳,嘴角挂着灿烂夺目的笑容。 那一刻,黎夏的心小小的绷紧了起来。 她的目光的轨道在一瞬间变得笔直,直直的望着薄信言。 短暂之后,黎夏回过神,她用极为敷衍的态度嗯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薄信言极轻极淡的叹了口气。 他上前,随在黎夏身后,“黎夏,今天妈要去婚房,你可能要去那边住一晚。” 黎夏脚步突然停下,吃惊的转过头看着薄信言,“怎么这么突然?” 瞧见黎夏相信了的神情,薄信言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角,怎么他说什么,黎夏都相信。 周若趁着黎夏不在家偷偷潜入她房间,这件事实在可疑,薄信言必须找人好好的排查一下安全隐患。 所以他不得不在黎夏面前撒个小谎。 薄信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价值连城的腕表,“这个时间点,妈也快到家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黎夏着急起来,她站在原地,脚尖直踩着地板,就连漂亮的眉头也微微蹙在一起。 “可是我还要收拾东西,怎么办?”黎夏总不可能提着行李箱跟薄信言回家吧。 “你直接过去就行了,家里有你的东西?”薄信言看见黎夏着急的模样,眉梢眼角的笑容又忍不住灿烂了几分。 黎夏脚后跟着地,薄信言不说,她都快忘记了,上次顾挽月去他们婚房查房,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双人份,还有不少女人的衣物。 着急的小表情一秒变成了定罪的神情,黎夏嘴唇微鼓,就这么盯着薄信言看。 薄信言挑了下好看的眉头。 看出了黎夏的那点小心思。 他主动解释,交代,“上次妈在婚房里看到的那些女人的东西,都是我哥去商场买的。你们走了之后,我亲自去商场给你买了生活用品和衣服,现在家里的东西,都是我亲自挑的。” 他老婆要用的东西要穿的衣服,怎么能经过他哥的手? 至于之前他哥薄怀衾买的那些衣服用品,薄信言都打包,送到他哥常住的一套屋子里去了,还美其名曰,等他哥找个女朋友,就可以用现成的了。 听完他的解释,黎夏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答案的满意。 “好了,该回家了。”薄信言笑着提醒黎夏。 黎夏一对上薄信言那种宠的让人冲昏头脑的笑容,她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只怪自己不争气,怎么偏偏眼里心里只能容得下这一个男人。 黎夏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率先走在前面,她一转身,薄信言脸上的笑突然消失,目光尤为犀利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屋子。 上了车,黎夏低着头独自玩手机,也不管旁边的人。 薄信言就这么大方的拿出手机,给他母亲顾挽月女士发去一条微信。 “妈,今天晚上我突然想吃你做的饭了,你能不能过来给我做个饭?” 这个时间点,确实是很麻烦,不过为了让黎夏今天住在婚房,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顾挽月女士都已经梳洗好了,准备睡觉,临睡前收到这么一条消息,“哪有你这么大半夜折腾人的。” “妈,前几天听说你看中了港城拍卖会上一条鸽子血红宝石项链,但是被别人高价买走了,我过两天就让人把那条鸽子血红宝石项链给您送过去。”薄信言这是明晃晃的讨顾挽月欢心。 顾挽月还真的就吃这一套。 “我看你想吃我给你做的饭是假的吧?说吧,不会是你惹夏夏不高兴了,想过去让我帮你哄哄她吧。”知子莫若母,顾挽月一下子就猜中了薄信言的目的。 薄信言看了一眼旁边的黎夏。 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机,闭目养神,根根长翘的眼睫毛就贴在眼睑上,她睡觉的样子尤为安静,甜化人心。 “妈,瞧你这话说的,我跟黎夏的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惹她生气?”薄信言不承认。 顾挽月也不想继续追问了,再这么耽误下去,时间只会更晚,“行了行了,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冤家了,我现在就换衣服过来给你做饭,哄你老婆开心。” “妈真好。”薄信言夸了顾挽月一句。 这句话可比薄信言说的送什么鸽子血红宝石可有用的多。 结束和顾挽月的对话,薄信言点进和助理的聊天页面,眉目神情在一瞬间毫无笑意,那双深邃的眼里像是有风浪骤起。 “找人排除一下御景公馆1301有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主卧里对着床头的一只泰迪熊,还有衣帽间。”薄信言把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标记出来告诉助理。 黎夏一个姑娘独居,一群大老爷们去她的房间检查有些不方便。 薄信言考虑的很周到,“安排女士进屋排查安全隐患,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告诉我。” “明白。”助理回复。 放下手机,车子差不多已经停了下来。 黎夏虽然闭着眼睛,但她并没有睡着,察觉到车子停下,她掀开眼皮子,车窗外静谧的路灯光芒照进她眼底。 “妈到了吗?”黎夏下车之前先从薄信言这里打探消息。 看她紧张的模样,就如同在森林里迷路的小鹿,薄信言笑了笑,“她估计还要小半个小时才到,不着急。” 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准备,黎夏放心了,她下车。 李阿姨看到薄信言和黎夏难得一起回来,惊喜的眼珠子明亮得跟灯泡一样,给他们拿鞋换鞋,嘴里不禁的念叨叨。 “太太,你回来了。”李阿姨很高兴。 这套顶层复式房子是薄信言和黎夏的婚房,但是黎夏一进来这里还是有些莫名紧张,仿佛一脚踏进了薄信言的私人境地。 在这里她能看到薄信言生活的痕迹,那可是她暗恋了十年的人的生活气息。 “趁着这个时间,你先好好的熟悉一下房子构造,等会别在妈面前露馅了。”薄信言善意提醒。 黎夏本来一颗心小小的提了起来,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眉头一皱,“这有什么好了解的?” 薄信言看她还嘴硬不肯承认,他嘴角勾笑容,他叮嘱李阿姨,“带她去了解一下吧。” 李阿姨高兴的答应,“好嘞。” “太太,您和先生的主卧在这边。” 黎夏跟着李阿姨到了薄信言的卧室,他的卧室极简,床单被套色调很冷。 不过在夜间能够看到流光溢彩的星空窗纱,上次过来时没有见着这一幕,还有些可惜。 今日一见果然让人眼前一亮。 就像是万千星河倒映,呈现在四四方方的窗纱之上,真的很美。 床头还摆着薄信言和黎夏的结婚照,黎夏一眼就看到了。 照片上的两人天生一对。 注意到她的视线,李阿姨笑着说,“太太,你是不知道,先生的房间平常都是我打扫卫生,唯独相册,他怕我摔坏了,特地叮嘱我别动,我看到他每天早晚都要擦拭你们的结婚照,看得出来,先生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爱。” 听着这一番话,黎夏有些五味杂陈,一方面心里真的很暖,就像是刹那间心中春暖花开了一般,可是另一方面黎夏理智的那根弦还绷着,脑子里就像是有个复读机,反反复复的提醒黎夏,自己不是薄信言喜欢的类型,不要陷得太深。 已经暗恋了他十年,要是再这么陷下去,黎夏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从这一份单相思中走出来。 尽管听到这番话,心中极为动容,可是黎夏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甚至表现的还有些冷淡。 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是这时,黎夏听到了门口的声音,顾挽月来了。 她放下包包,走了出去,顾挽月满脸笑容的直接朝着黎夏过来了。 她拉着黎夏的手,“夏夏,你跟我说,信言今天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黎夏懵了一下。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问起这件事。 虽然薄信言确实擅自闯入自己家中,给了黎夏一点小惊吓。 她转头去看薄信言,薄信言连忙打圆场,“妈,我都饿坏了,你赶紧帮我煮碗面吧。” “我生下你二十四年,还是第一回听见你主动开口要吃我做的饭,尤其是这大半夜的,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顾挽月一不留神就把薄信言给供了出来。 黎夏恍然大悟。 是薄信言主动让顾挽月来婚房的,黎夏咬牙,好啊,薄信言居然敢套路她。 对上黎夏那种暗地里兔子磨牙的小表情,薄信言笑了笑,等会儿他妈走了,估计有他受的。 “妈,今天真的是单纯想吃你做的饭,我没有惹黎夏生气,不信你问她。” 他把难题抛给黎夏。 顾挽月转过头,黎夏猝不及防地收起脸上的小表情,挤出阖家欢乐的笑容,“妈,我跟薄信言真的挺好的,你别担心。” “你饿了怎么不跟我说?大半夜把妈叫过来干什么?”黎夏用只有薄信言看得懂的表情提醒他。 薄信言对上黎夏似乎要化成实质般的视线,预知自己下场的笑了笑,“那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 顾挽月站在他们中间左看右看,心中的疑虑打消了,这看上去确实不像是闹矛盾的样子,反而恩爱的很。 既然他们两口子没出事,顾挽月也不继续揪着这件事了,她笑着说,“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煮面。” 黎夏要去厨房帮忙,“妈,我帮你吧。” 顾挽月把她推了出来,“你嫁给我们信言是过来当老婆的,不是过来当老妈子的。这臭小子是我生的,他大半夜的折腾我要吃面,我也认了。可你不同,要是那臭小子以后大半夜跟你说自己饿了,让你下厨,你就给他点外卖,他不愿意吃,就饿死他。夏夏,听见了没?” 薄信言可就站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 “妈,我都听到了。你放心好了,我以后要是深夜饿了,那就饿死,绝对不会折腾黎夏。”薄信言说这份保证的话时尤为认真。 黎夏竟然在那一瞬间,分不清是真是假,反而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吓人的念头,他好像是认真的。 顾挽月去厨房煮面了。 黎夏就坐在客厅,她偷看了一眼厨房,确认两个人小声的说话不会被顾挽月听到。 抬起手掐了一把薄信言的胳膊,黎夏凶巴巴的盯着他,“原来是你大半夜把妈喊过来,你别想用这种办法逼我住在婚房。” 黎夏哼了一声。 还带些小气性。 薄信言笑了笑,哄着她,“既然这条方法行不通,那我就搬过去跟你一起住,你看怎么样?” 他就开个玩笑。 黎夏猛的转过身,用眼神给他上了酷刑,“你敢!” “我要是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薄信言一手伸了过来,撑在黎夏背后的沙发上,将黎夏拢入自己的半包围圈。 他一靠近,黎夏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喉咙一紧。 黎夏又要怪自己没骨气,每次他靠得太近,说的话太撩拨人心,她那颗小心脏就突突直跳。 还没等他回话,顾挽月就已经端着面出来了,看见这小两口在客厅里调情,他也跟着高兴,笑得开心。 “好了,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话还是等我走了再说吧。面煮好了,先过来吃。” 薄信言起身朝着餐厅走去,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热腾腾的面,热气扑鼻。 “妈,你煮的面真香。” 顾挽月八百年难得下厨一回,虽然煮的只是很简单的清汤面,不过被他夸了,心里也很受用。 “你呀就是嘴甜,有这功夫,不如去哄哄夏夏开心。” “我这不是极力哄她开心了吗?”薄信言尝了一口面。 顾挽月也不在这餐桌旁站着了,她走到客厅,在黎夏身旁坐下,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夏夏,你和我说,你们这些天,相处的怎么样?” 黎夏脸上挂着讨长辈欢心的笑容,乖巧的点头,“相处的很好啊。” “夏夏,要是那臭小子真的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也别忍着,告诉我,我帮你出气。我呀,是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看待,信言呢,从小就爱惹我生气,我就把他当成我的捡来的儿子看待。” 黎夏听了这番话笑了笑,那样的笑容就像是月光和星光洒在湛蓝的海面上,风一吹,粼粼光斑破碎的有如拼凑的梦境。 “妈,我知道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让李阿姨给你收拾间屋子,你住下来吧。”黎夏也不忍心顾挽月大半夜的跑来跑去。 顾挽月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你爸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不回去,他睡不着觉,好了,你们两个人感情好,相处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 黎夏也没有多挽留,她把顾挽月送到门口。 门一合上,黎夏转身就去主卧里拿自己的包包,她也要回御景公馆。 拿着包,刚走出主卧,薄信言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薄信言右手拿着手机,手垂在身侧。 “我要回去了,你以后别跟我耍这种花招。”黎夏用严肃的语气提醒薄信言,想暗示薄信言,以后再玩这套行不通。 但她在薄信言脸上没有看到丝丝缕缕的笑意,他很严肃。 薄信言抓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 刚才助理那边已经回信了,助理告诉薄信言,黎夏房间正对着床头的那只泰迪熊眼睛里有联网监控,衣帽间掉在地上的包包上有脚印和指纹,都已经提取了,至于脚印和指纹是谁,还是要时间核对,应该明天就能出结果。 薄信言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周若。 这个女人在黎夏身边,薄信言无法放心。 他长久不说话,黎夏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她抬起脚就想走,那样的举动和心境,更像是逃。 擦肩而过之际,薄信言一手扣住了黎夏纤细的手腕。 他的掌温灼热的黎夏。 他性感的喉结起伏了一遭,磁性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显得那么有力。 他于今夜说,不是请求,不是命令。 “黎夏,今晚留下了。” 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黎夏也不知道那一刻她是怎么想的。 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答应之后黎夏有些懊悔,薄信言让黎夏睡主卧,李阿姨已经过来换床单被套了。 原本冷色调的床单被套已经换成了清新的虾粉色。 李阿姨收拾完主卧,她笑着说,“太太,您早点休息。” 黎夏点了点头,她走了出去,黎夏把门关上,顺带反锁了。 一转过身,黎夏看着面前这间屋子,到处都留有薄信言的气息和生活的痕迹。 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今晚要睡在薄信言平常住的主卧里,这种感觉莫名像是黎夏走进了薄信言心里一样。 本来已经困了,可是当黎夏躺在床上,脑子里只要一想到这是薄信言的卧室,她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越是挣扎的想要酝酿睡意,越是睡意消残,以至于凌晨两点多钟,黎夏神经还格外清醒。 清醒到她听到玄关处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谁出去了? 黎夏好奇起身,走到窗户处,正好看见薄信言的车子从车库开了出去。 黎夏确认了一遍时间,确实是凌晨两点,他这个时间点出门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待在一个屋子里吗? 黎夏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落的。 前半夜,黎夏高兴兴奋的睡不着觉,后半夜,黎夏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块,变成了不完整的拼图,她睡不着觉。 助理已经在御景公馆1301门口等着薄信言了,薄信言一出现,他就把证据送到薄信言面前。 “这就是那只泰迪熊眼睛里的联网监控,我们这边已经让人调查了一下,确认监控没有拍到隐私视频,所有的视频都在这张卡里。” 薄信言眼神深邃,漆黑如墨,他抬起冷白的手,拿起了助理掌心里的监控和储存卡。 “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的隐患?”薄信言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助理点头,“已经排查了五遍,确认没有其他安全隐患。” “把这门锁换了,换成指纹锁。” 黎夏的家里门口敞开着,薄信言就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穿整间屋子的构造。 “是。” 助理联系人,让人过来换了锁,换成了安全度最高级别的指纹锁。 薄信言录入自己的指纹,验证指纹,录入成功。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一旦查到能够验证幕后黑手身份的证据,立刻向我汇报。”薄信言提醒助理。 “您放心。” 助理带着人走了之后,薄信言走进面前这间卧室。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监控,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泰迪熊应该是黎夏生日那天,周若送给她的。 幸好没有拍到隐秘的视频。 他拿出手机,给周若打了个电话,“见一面,地点我发给你。” 他给周若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通知完周若之后,薄信言就挂断电话。 大西彼岸私人咖啡馆。 薄信言在空荡荡的咖啡馆里坐了半个小时,周若才姗姗来迟。 周若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她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有些生硬。 “你突然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周若心里七上八下,在薄信言的面前坐下。 薄信言直接拿出监控放在桌子上,他警告周若,“你在送给黎夏的布娃娃里藏了监控,这件事情我已经取证,我警告你最好安分守己,你要是敢伤害黎夏一根头发丝,我就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深夜跑这一趟,见这个女人,只是为了提醒她别碰黎夏。 说完,薄信言并不理会慌张害怕的浑身发抖的周若,他起身就走,也没有理会那个女人妄图狡辩的言语。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黎夏彻夜保持着头脑清醒,一听到玄关口的声音,黎夏几乎是下意识的掀开被子下床,她拉开门,正好在黎明前的浓郁夜色中,隔了一段距离,和薄信言对视。 薄信言很意外,黎夏这个时间点居然没睡。 他小心的关上门,朝黎夏走了过来,“我把你吵醒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这黎明破晓的浓郁夜色中,显得有几丝蛊惑,更有几丝让黎夏心疼。 黎夏就站在原地,薄信言朝她走近。 “外面下雨了吗?”客厅里开着地灯,光芒昏暗,如同被日光晒得发黄的书卷。 在这暗淡光中,黎夏看到薄信言的头上还缠绕着细蜘蛛网一样的雨丝。 “刚下了点小雨,时间还早,再去睡一会儿吧。”薄信言走到黎夏面前。 黎夏很想问薄信言,他大半夜的出门干什么去了? 而且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了。 这种感觉黎夏有些说不清楚。 但是她很清晰,现在不是跟薄信言开玩笑的时候,平常不管黎夏怎么跟薄信言闹,他总是一脸的笑容,笑得让人那么心动,那么灿烂。 “你也去睡一会儿吧。”黎夏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黎夏。”薄信言声音沙哑的叫着她的名字。 黎夏抬头去看薄信言。 薄信言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娇小的身子,他闭上眼睛,抱着自己深爱的女人,那一瞬间就像是没电的机器人正在充电一样,薄信言身上的气场缓缓复苏。 “怎么了?”直觉告诉黎夏,薄信言有话要跟自己说。 薄信言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周若对她意图不轨,他想让黎夏离她远一点。 可是黎夏和周若母亲是多年闺蜜,黎夏又和周若同住屋檐下那么多年,一起长大。 薄信言不确定,黎夏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可他实在是不放心,黎夏的身边有一个不定时炸弹,他很担心黎夏会受伤。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薄信言缓缓的推开了黎夏,双手握着她的肩膀。 黎夏眼睛一眨不眨,夜色是最好的保护伞,在这夜色混淆之中,黎夏可以不用极力的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是不是和周若有关?” 薄信言说话的停顿,他脸上的微表情仿佛给了黎夏一个讯号。 “是。”薄信言回答。 第34章 第34章 第34章 听到他的答案,黎夏垂下沉重的眼皮子,她拍掉了薄信言握着她肩膀的手。 如果薄信言想要告诉自己,他喜欢的女人是周若,黎夏不想听。 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已经让黎夏暗恋薄信言十年的心很是受伤,如果在亲口听到他说出这件事,黎夏担心自己那颗心会破碎的很彻底,到时候想要一块一块的拼起来很难。 “我不想听。”黎夏低着头。 薄信言沉默了一下,还以为黎夏是太困了,不想听正事。 也对,这薄信言太过着急了,着急想要护她周全,忘记了这个时间点,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黎夏,她肯定睡不着觉。 还是等她好好的休息之后,再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薄信言将到了嘴边的话语都隐忍了下去,他拍了拍黎夏的头。 “回去睡觉吧,大半夜醒来,你肯定很困。”薄信言的声音在这漫漫夜色中显出一丝让人着迷的温柔。 可是黎夏现在没有心情被这丝温柔迷惑眼睛,她的心里很沉重,如同灌了铅一样的沉入海底。 就算她今天能躲过直面现实,可是她躲得过明天,躲得过后天,能一直躲下去吗? 她终究还是要面对一件事,自己不薄信言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人很有可能是周若。 一个是自己从校服到婚纱暗恋了十年的男人,一个是和自己多年的好朋友,黎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要大方的祝福他们吗? 黎夏不知道。 她回了房间,那一瞬间她就像是个提线木偶,只是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缓缓消逝,最后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一月份的天亮的晚,黎夏在床边呆呆的坐了三个小时,直到她四肢百合都有些僵硬了,她才起身离开,出门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左右。 薄信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玄关处的开关门声音很轻,轻的不着痕迹。 黎夏一出门,他就像是有心理感应一般的睁开了眼皮子。 薄信言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主卧门口,轻轻的握住门把手打开一条门缝,床上果然没人。 “黎夏?”薄信言在家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她肯定是回御景公馆了。 但是她家的门锁已经换成了指纹锁,目前只有薄信言的指纹能开门。 薄信言连衣服都没换,拿上车钥匙就匆匆忙忙的出发了。 黎夏本来心情正失落着,回到家,目光已经落在了门锁上,可是她空空的大脑还没有判断出情况有变。 她肌肉记忆的抬起手准备开锁,猛然发现,密码锁换成了指纹锁。 怎么回事? 黎夏像是被晴天霹雳劈中。 她立马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结果被告知,是她的丈夫带人过来,把门锁换了。 是薄信言干的好事! 黎夏记得给薄信言拨去了一个电话,薄信言接到电话时,正在一楼,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他抬脚走进电梯,接通电话,将手机附在耳侧。 也就是那时,黎夏携带着火气的声音冲进他耳朵里,“谁让你把我家的锁换了!” 黎夏现在真的在气头上。 前一秒她还失落的感觉要世界末日了,现在她只希望这样的末日降临在薄信言头顶。 听着黎夏凶自己的声音有力气,薄信言放心了一些,黎夏要是一直像蔫了的花一样无精打采,他才难受。 “你马上过来,给我开门!我数三声!”黎夏还以为薄信言在家里,她真的很生气。 到了自己家门口,她却进不了家。 薄信言抬眼看了一眼电梯的电子显示屏,楼层正在上升,他现在已经到了四楼了。 “你数吧。” 黎夏眉头皱紧,他现在人在家里,就算她真的数三个数字,他难道能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吗? “好啊,我要是数完三个数字,你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去妈面前告你黑状!”黎夏嘴硬,她不会做这种事。 薄信言低低沉沉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任你处置。” “一!”黎夏咬牙。 “二!”黎夏知道他不可能在自己数完数出现,她已经提前想好了,该怎么给他一点小教训。 叮咚一声。 轿厢门打开,薄信言大长腿跨出轿厢,左转,走两步就是黎夏家。 “三!”黎夏数完这个数字,耳旁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她听脚步声辨人。 是薄信言。 她心一惊。 转过头,果然就看到了薄信言,他的眉梢眼角弥漫着笑意,两个人还拿着手机对话,在这一刻,多此一举的动作显得那么罗曼蒂克。 薄信言的眼里噙着黎夏,他笑着说,“薄夫人,我准时出现在你面前了。” 黎夏就侧着身子,走廊温馨的灯光自上而下散落在他的发梢,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脚底。 他正一步一步的朝着黎夏走来。 每一声脚步声响起,黎夏的心钟鼓好像也被敲响了一下。 黎夏很快回过神,率先挂断电话,她指着指纹锁,“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家,谁让你把我家的门锁换了!” 看着黎夏那幅兔子急了要咬人的表情,薄信言伸出一只漫画手,右手大拇指摁在指纹锁上。 叮咚一声。 解锁。 门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 “来录入你的指纹。”因为指纹锁输入的原始指纹是薄信言的,所以得在他的配合下,才能录入黎夏的指纹。 黎夏气鼓鼓,腮帮子鼓起了一口气。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黎夏也只好输入指纹,等她哪天把这个指纹锁换了。 “搞的什么鬼?”录入了黎夏的指纹后,黎夏又在薄信言的协调下检验了一下,她的指纹可以开锁。 录完指纹,黎夏出来先走进家里,薄信言跟在她身后。 这小姑娘还没看出来家里细微的变化。 昨天助理带着人差点就把这个家地板都掀了仔细排查,检查完后,他们又把这个家恢复成原样了,不过薄信言还是能一眼看到些细微的变化,黎夏没察觉。 黎夏将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她往那一坐,一脸审问薄信言的表情,“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要不然黎夏不会放过他。 薄信言想了想,他抿着嘴,脸上还带着些丝丝缕缕的笑意,看着那样的笑容,黎夏的心里都起了涟漪。 “你的密码锁密码是别人的生日,我吃醋了,所以你想换了,这个借口怎么样?”薄信言仔细的想了想,拿出了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薄信言总是这样,无端能让黎夏生气,又能四两拨千斤的把她心中的那团小火苗一盆水给浇灭了。 黎夏的情绪好像总是因为薄信言起起伏伏。 他真的吃醋了吗? 可是为什么黎夏心里居然有点窃喜。 黎夏咬了咬唇,她不能被薄信言一番话给迷惑了,她自己可能没察觉,脸上的生气模样表情已经有些破功了。 “这是我家,我明天就把锁给换回来,继续用我喜欢的人的生日。”黎夏故意跟薄信言对着干,气他。 薄信言看着黎夏跟他较真的小表情,笑了笑。 他这么做,是为了黎夏的安全。 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 黎夏说的话很好笑吗? 为什么薄信言笑得那么高兴? “好了,我回来要补觉了,你赶紧出去。”黎夏把人赶走。 “我也困了,不然让我在这儿补个觉吧。”薄信言开玩笑,他当然知道黎夏不会答应。 黎夏果然也没有点头,她起身,直接把薄信言一个1米88的人从沙发上给拉了起来,双手推着他往门口走。 “不行。”黎夏拒绝了。 薄信言被她推到门口,突然不顺着他了,他一手扒拉着门,转过头,脸上依然是笑着的,笑容却没有抵达眼底。 “黎夏,小心周若。”这是薄信言给黎夏的忠告,他还没有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告诉黎夏。 黎夏愣了一下。 她是真的愣住了。 薄信言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件事? 他不是喜欢周若吗?为什么用这样的口吻提醒自己,仿佛周若是什么易燃易爆物品,离得近了会有危险。 黎夏一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领情,“这是我的事,少管我。” 丢下这句话,黎夏把门关上。 把薄信言赶走之后,她还是很纳闷。 站在门口,薄信言浅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黎夏不会听话。 他拿出手机,给陈青和打了个电话。 薄信言在商场上阅人无数,他看得出来,陈青和很可靠。 “我想拜托你帮个忙,我们见一面吧。”薄信言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为了黎夏的安全,他不得不这么做。 早上八点,陈青和接到这通电话,爽快的答应了,她的性子本来就直爽,不拖泥带水。 “好啊,正好我晨跑结束,准备去吃早饭了,我们就在鼎光大厦一楼的刘妈面馆店里见。” 约好见面,薄信言离开,他开车前往鼎光大厦。 薄信言刚到不久,陈青和就到了,她点了一碗葱油小面,加了个卤蛋,看着薄信言无动于衷。 陈青和热情的对他说,“这家面馆的味道不错,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点碗面?” “不用了。”薄信言说完正事就离开。 “你想跟我说什么啊?”陈青和猜到了应该和黎夏有关。 薄信言拿出监控器和储存卡放在了桌面上,陈青和还有些好奇拿起来看了看,“什么意思?” “这是从周若送给黎夏的生日布娃娃眼睛里面抠出来的,她在暗中监视黎夏,不过幸好没有拍到隐私视频。” 陈青和听到这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差点就骂了出来,“你是说周若对黎夏意图不轨!” “没错。”薄信言也不跟她绕弯子。 这时候老板娘已经把陈青和点的葱油小面端了上来,小面的香味扑鼻,但陈青和却没有胃口。 “然后呢?”陈青和好奇的追问。 “我已经收集了证据,证明周若做的这些事情,也当面警告过她。不过,我担心她不会安分,而且她跟黎夏认识多年,黎夏一直都把她当成朋友,我担心一时间把真相告诉黎夏,她会无法接受,所以找你。” 陈青和知道了薄信言的意思。 “你想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黎夏?” 薄信言深呼吸一口气,他点了点头,“如果是我跟黎夏说,她可能不会相信。” “没问题,这件事情我告诉黎夏,不能让她继续蒙在鼓里。”陈青和握紧了拳头,越想越气愤。 她的黎夏认识的这些天也来,经常一起逛街看电影逛商场,黎夏也会将自己生活中细碎的事情告诉陈青和。 陈青和知道她跟周若之间的关系,也大概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不过前几天,黎夏还在烦恼周若总是恶语伤人。 原来一切早有征兆。 把你看得重要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你。 “多谢你了。”薄信言很认真的感谢他。 陈青和是个爽快的人,她一挥手,“我是黎夏的朋友,这件事情也是我该做的,别谈什么谢不谢的。” “信言。”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叫了薄信言一句。 薄信言和陈青和一同抬头,看到了穿着手工高定西装的薄怀衾,他脸上带着贵族优雅的笑容,步履沉稳的走了过来。 他走进面前这间装修简单的面馆,一瞬间,面馆的身价仿佛翻了十倍不止。 薄怀衾走了过来,礼貌有度的对陈青和点了下头,随后看着薄信言,“我路过这边正好看到你。” “哥,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你?” 薄怀衾笑了笑,“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看到我?” “我这话是这个意思吗?你可别冤枉我。”薄信言笑着起身,他跟陈青和介绍,“这是我哥薄怀衾,我们俩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陈青和眼神有些微妙变化的看着薄怀衾,笑着招了招手,“你们慢走。” 薄怀衾临走前,礼貌有度地对她颔首点头,随后和薄信言一同离开,转过身的时候,薄怀衾还多问了一句,“这是谁啊?” “黎夏的朋友,陈青和。” 两个人很快就走远,陈青和也听不到他们后续的对话。 面已经坨掉了,陈青和拿起筷子搅和了一下面,将面和料充分搅合在一起,脑子里想到的黎夏的事。 吃一口面,陈青和拿起手机,给黎夏发消息,“夏夏,你醒了吗?我今天休息,不用上课,等会儿我去你再找你吧,顺便给你带份早餐。” 黎夏没有回消息,应该还在睡觉。 陈青和放下手机,吃完了早饭之后,她打包了一份葱油炒面,加了卤蛋。 她开车前往黎夏家,刚到黎夏家,她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居然是周若。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陈青和说话的语气有些冲,主要是心里知道了她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打心眼里看不起周若。 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周若被吓了一跳。 她刚到不久,薄信言威胁了她一番,她知道,薄信言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黎夏,她是想过来狡辩一番。 看着门口的锁已经换了,周若站在门口揣测,黎夏该不会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吧? 如果她知道,却没有联系自己,那是不打算理会自己了? 就在她犹豫着进退两难的时候,陈青和突然出现。 “我来找黎夏,关你什么事?”周若很硬气的怼了回去。 陈青和脸色冷冰冰的盯着她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对黎夏做的那些好事,我都知道了。” 咔嚓一声。 房门正好打开了。 黎夏醒了看到陈青和的消息回复了一句,刚洗漱完,就听到门口隐隐约约的传来争执的声音,她就好奇的过来一看。 没有想到陈青和和周若居然在她家门口吵了起来,吵架的内容好像和自己有关。 周若心里一惊,害怕的看着黎夏,目光带着试探。 黎夏一脸好奇。 这样的反应告诉周若,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做的事。 周若脸上露出了过分热情的笑容,“夏夏,你醒了。我今天有一部特别想看的电影,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伸手去拉黎夏,陈青和冷着一张脸,直接打掉了她的手,把她往门口一推,周若差点被她推的摔倒在地。 “她没空,以后也别来找她了。”陈青和说完不留余地的关上门。 黎夏站在门口,不解的看着陈青和的这一番举动,“青和,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青和看着黎夏一头雾水的样子,叹了口气,“夏夏,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薄信言语气沉重的说,要告诉她一件事。 现在她又眼见着陈青和和周若吵架,陈青和又说,有件事想要告诉自己。 黎夏真的很好奇,这两天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陈青和拉着她到餐厅,先是把早餐摆在她面前,又拿出一双筷子送到她手边,“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她担心黎夏听了那件事会没胃口吃饭。 黎夏的胃口被她吊着,她也吃不了多少,吃了两口,她就饱了。 “我吃完了,你说是什么事吧?”黎夏抽出湿巾擦了擦嘴。 陈青和震惊,她的思绪瞬间就跑偏了,“不是吧?你是小鸟胃吗?怎么吃两口就吃饱了?” 黎夏笑了笑,她伸出手拉着陈青和的手腕晃了晃,“好了,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是什么事?” 说回正题,陈青和露出了牙痛的表情,她一手托腮,脑子里快速旋转该怎么开口? 她不是这种做事扭捏的人。 主要是这件事情,真的不太好开口。 陈青和和黎夏认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可她跟周若认识十几年,两个人又是同学,母亲又是多年的闺蜜,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虽然周若对她心思不纯。 可是陈青和贸然提到这件事,总感觉她才像是那个心思不纯的人。 她苦苦的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一件无解的事。 黎夏的好奇心被吊得更高,她催促陈青和,“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说。” 陈青和沉重的叹了口气,她拿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黎夏,如果说出真相,黎夏会误会她,她也认了。 “黎夏,你听我说,周若不是个好人。她之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的那只布娃娃眼睛里面藏了监控,被薄信言发现了,幸好监控没有拍到隐私视频。” 黎夏拉着她的那只手一点点的收了回去。 脸上的表情也像是漏气的气球,一点点放空,眼神发直。 这件事情给了她太大的冲击。 陈青和看到黎夏的反应,她拉住黎夏的手腕,知道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这件事情是薄信言告诉我的,他亲自来找了我,他说,担心他跟你说这件事,你会不相信。” 黎夏低下头。 视线就这么平铺在面前一小块桌面上。 薄信言错了。 如果是他开口跟黎夏说这件事,她会比任何人都相信。 因为他是薄信言。 是黎夏世界里高悬的天日。 陈青和紧张起来,她不断安慰黎夏,“夏夏,我知道你听到这件事情很难受,可是你要想想,周若都能忍下心来伤害你,你为了她难过值得吗?” “夏夏,你千万别想不开好不好?就算没有周若,你也还有薄信言,还有我啊,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陈青和想让黎夏振作起来,不要陷入思绪的泥潭。 黎夏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抬头,视线有些受伤的看着陈青和,“青和,我现在心里有些乱,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青和很想留下来。 可是她担心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给黎夏添堵。 “那你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在。”陈青和走之前抱了抱黎夏,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给她力量克服这道难关。 她刚走出黎夏家,就给薄信言打了个电话。 “我把那件事告诉黎夏了,她好像很难过,不过这个时候她应该更需要的是你的陪伴。”所以陈青和自觉离开。 “我知道了。”薄信言拿起东西起身,朝着御景公馆赶来。 陈青和走了很久很久,黎夏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脚后跟你在沙发边缘,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枕在膝盖处。 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听觉也像是丧失了。 薄信言指纹开锁,走进屋子里,看到黎夏呆呆的样子,如同橱窗里精致的布娃娃,没有生息。 薄信言心疼的轻抿了下唇,不过他很快便提高了手中的蛋糕,他脸上露出了灿烂夺目的笑容,他叫黎夏的名字。 “黎夏,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黎夏转头,暗淡无光的眼睛在看到薄信言时,就如同一个行走在昼夜里的人迎来光日,她终于看见光了。 目光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小蛋糕。 黎夏不自觉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哄小孩子吗? 真是的。 薄信言将蛋糕放在黎夏面前的茶几上,打开包装盒,狭长的眸子露出光亮的眯了眯。 “这个蛋糕很好吃,要不要尝一口?” 黎夏视线空落落的落在精致的小蛋糕上。 还好,她有心情有力气怼他,“你是不是在这个蛋糕里下毒了?” 第36章 第36章 第36章 “你猜的真准,我下了剧毒。”薄信言笑着接了她的话,他拿起甜品勺,挖了一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 黎夏就看着薄信言眉梢眼角挂着灿烂的笑容。 心里如同逢春一般,暖暖的,她知道薄信言不爱吃甜食。 薄信言拿了一只干净的甜品勺送到黎夏面前,“尝尝吧,挺好吃的。” 黎夏握着甜品勺,看着面前精致的小蛋糕,她很好奇,能得到薄信言这种不爱甜食的人高度评价的蛋糕会好吃到什么地步。 她拿着勺子的手往前一伸,勺子在蛋糕的边缘刮下了一点,送进嘴里,她仔细的品味了一下。 蛋糕很细腻,口感很好。 都说吃甜品的时候,女生的心情会变好,可是黎夏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没什么胃口。 “吃得这么少,剩下的是留给我吃的吗?”薄信言逗黎夏开心,他拿着甜品勺,挖下了一大块,送进嘴里。 他大口吃着甜品,就像大口吃饭一样。 黎夏对他大口喝水般的吃甜品方式有些不满,她捏着甜品勺的指尖指甲盖微微泛白。 “你干什么?不是说这个蛋糕是送给我吃的吗?你一口吃了一半。”黎夏看着他深渊巨口吃下半个蛋糕,急了起来。 这蛋糕确实不错。 只是对于薄信言这种不爱甜食的人来说,一口吃半个蛋糕,有些太腻味了。 在黎夏面前,薄信言却露出了很享受的神情,他愉悦的眯了眯眼睛,薄唇处还沾着一些蛋糕的奶油,他一勾嘴角,“你吃的少,我会给你留一点。” 黎夏哼了一声。 她就知道薄信言是过来给她添堵的。 就像是跟薄信言较劲一般,黎夏拿勺子也用力的挖了一大块蛋糕送进嘴边,咬了一大口。 大口吃甜品的感觉好像是不太一样,黎夏是豪门千金,自幼的教养和生活仪式告诉她,吃饭要小口咀嚼。 还是当着自己心上的人这么吃东西,黎夏含着一大口蛋糕,白玉般的耳尖一红,她这样吃东西是不是很没有吃相? 她想多了。 她一转头,对上了薄信言甜的能拉丝的眼神,薄信言就喜欢这样的黎夏,喜欢她无拘无束的勇敢做自己,不要被任何条条框框给束缚住。 “好吃吗?”薄信言问她,这话真的有一丝好奇。 黎夏的嘴被蛋糕塞得满满的,她鼓着腮帮子,吐字有些模糊,不过味蕾被蛋糕的每一丝甜味取悦,心里的苦涩好像被甜品化解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郁闷。 “不好吃。”黎夏砸下三个硬邦邦的字。 不好吃还吃得这么大口。 薄信言顺着她的心意,很宠的笑了笑,“真的不好吃吗?这是我妈亲手做的蛋糕。” 听到他的话,黎夏差点被一口蛋糕给噎住了,她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薄信言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对她的杀伤力这么强。 瞧把小姑娘吓得,吃个蛋糕都噎得够呛。 薄信言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黎夏的后背,帮她顺下这口气。 黎夏甩开了薄信言的手,她咽下了嘴里好吃的蛋糕,一开腔,空气里似乎都漫着甜丝丝的味道,“好吃,妈做的蛋糕真的太好吃了。” 薄信言看着黎夏着急改口。 “你觉得不好吃也没关系。我跟我妈说说,让她报个甜品班,好好的改进改进自己的手艺。”薄信言笑眼望着黎夏,故意挑逗她。 黎夏一对上他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莫名咬了咬牙,“你没听到我说好吃吗?” “逗你的。这是我在金世家甜品店买的蛋糕。”蛋糕店就开在黎夏家门口对面的那条街上。 黎夏又中了他的计。 她气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看着薄信言的视线逐渐升温着火,“你骗我!” 黎夏气的抓起旁边的纸巾扔向薄信言,薄信言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他抬起手,快准狠的抓住了纸巾盒,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他刚才的动作真的很帅。 不愧是高中的篮球队出身。 但是现在不是欣赏他动作帅气的时候,薄信言又骗自己,黎夏又着了他的道。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给黎夏心里加了一把火。 “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黎夏气。 谁说薄信言嘴中没有实话了? 薄信言喜她爱她,这是实话。 她气鼓鼓的时候尤其让人心化,她嘴角还沾着一丝奶油,白皙的脸上憋出一□□人的粉,白玉般的耳尖也跟着染红,声音像是沾上了蛋糕的甜味,也让人听着动容。 “不难过了?”薄信言笑着看她。 黎夏脸上生气的表情一秒崩塌。 她猛然惊醒。 薄信言故意气她,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沉浸在悲伤之中。 他居然用这种方式转移黎夏的注意力。 回过神,黎夏不再看薄信言,嘴角嘟囔着,声音有点小,“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黎夏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和想法,好像从薄信言出现之后,那股浓烈的要吞噬黎夏的悲伤真的像是被一阵大风给刮散了。 薄信言总是这样。 在黎夏高兴和悲伤的时候,都在她的身边。 他这样有如朝阳的人,他这样无微不至的陪伴,又怎么能让人不动心? 可偏偏黎夏动了情动了心,这又有什么用呢?她终究不是薄信言喜欢的类型。 黎夏心中还是有一点难过,还有一丝生气,但她嘴硬了。 手机震动,是阮云笙打过来的电话。 “夏夏,妈妈想你了,你今晚回家吧,陪我住几天。” 薄信言来找黎夏之前先回了一趟黎家,他仔细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阮云笙。 他希望黎夏在悲伤的时候有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他希望黎夏能很快走出泥潭,他希望他家的小姑娘永远在阳光下露出开心的笑容。 阮云笙这通电话打的也算是及时。 “好。”黎夏声音有些哑的答应了。 放下手机,黎夏转过头,凶巴巴的盯着薄信言看,“我要回家住几天,你不许偷偷潜入我家知道吗?你这是私闯民宅!”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表情。 薄信言笑,“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黎夏穿上拖鞋起身,她回家不需要带行李,家里的东西很齐全。 “可是妈肯定也想我了,我过去看看她。”薄信言找了一个让黎夏无法拒绝的理由。 黎夏拿起包包走在薄信言面前,薄信言就跟在她身后。 她抬脚先跨过门槛,薄信言刚要跟上,黎夏用力的甩上门,门差点就撞上薄信言。 这小姑娘,生气的时候力气可不小。 薄信言望着黎夏的眼神很宠很柔,他笑着关上门,送黎夏回家。 车子在黎家的院子里停下。 阮云笙已经在家门口等待了,黎夏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张开双手,抱住了阮云笙。 “妈,我想你了。”黎夏一秒变成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般,埋在她母亲的怀抱中,索取温暖。 阮云笙看着朝她走来的薄信言,很欣慰的拍了拍黎夏的后背,“妈妈也想你了,就算你现在结婚嫁人了,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 “妈,等黎夏想回来的时候,我过来接她。”薄信言看着黎夏依偎在阮云笙的怀抱里,不肯探出头来望自己,眼里像是平静无波的一泓水。 “好。”阮云笙答应了。 “黎夏,妈,那我就先走了。”薄信言跟她们打招呼。 阮云笙让薄信言路上开车的时候慢点,黎夏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阮云笙暗示她的拍了她好几下,可是黎夏还是耍小性子不肯抬头。 “信言,你也别往心里去,夏夏一直都跟个小姑娘似的。”阮云笙打圆场的说了两句。 “妈,没事的,我就喜欢她这样子。”薄信言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黎夏。 听到他的话,黎夏很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仿佛是在说,薄信言撒谎。 薄信言走了。 阮云笙拍着黎夏的后背在她耳旁说,“好了,信言走了,你在家住的这几天可不要想他。” “我才不会想他呢。”黎夏终于舍得离开阮云笙的怀抱了。 她挽着阮云笙的手进屋。 “信言呐,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周若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他亲自过来找我告诉我的。他说,你这几天心情可能会低落,希望我这些天能陪在你的身边,开导开导你。” 阮云笙是真的对薄信言满意,她欣慰的叹了口气,“原本我还不放心,你们两个人结婚,不懂得经营婚姻,会闹得一地鸡毛。但是现在看来,信言这孩子有在努力的维系你们之间的感情,他也是真的心疼你。” 黎夏听到阮云笙说的话,知道薄信言做的事,一时间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薄信言总是做一些让黎夏很感动高兴的事,可是黎夏永远都忘不了他说的那句话。 她有多爱薄信言,就有多计较薄信言说的那句话。 “他还说不想让我们难做,就出面当了这个坏人,把你周阿姨和周若从我们家赶了出去,她们母女在我们家也住了十几年了,要我出面说这个话,我还真的有些难说出口,信言是设身处地的为你和我以及我们家着想。”阮云笙目光深沉的看着黎夏,那样的眼神仿佛在说,黎夏所托良人。 黎夏看着阮云笙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他不是喜欢周若吗? 怎么会对周若做事这么绝? 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黎夏想不通这件事,她也不想给自己添堵。 总之,她现在有她母亲阮云笙陪在她身边,她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回到家后,黎夏就像是没长骨头一样依偎在阮云笙身上,她挽着阮云笙的手,跟她撒娇。 阮云笙看着结婚不过两三月的女儿变得娇气许多,抬起手,指尖蜻蜓点水的点了一下黎夏的眉心,“看来这段时间是信言把你给养的娇气了。” “哪有?”提到薄信言的名字,黎夏不知道从哪儿涌出了一股叛逆感。 阮云笙看着黎夏这鼓着腮帮子说反话的模样,别人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自己能不知道吗? 黎夏这段时间的幸福和被呵护感都是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写在眼里的,阮云笙只要一眼,便知道薄信言是真的心疼黎夏,她这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黎夏很生硬的岔开话题,不提薄信言,她枕在阮云笙的肩膀上,和她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状况。 说了许久的话,黎夏这心中的那股闷气也被吹散了不少,好受多了。 时间晚了些,黎夏上楼休息了,回到房间,黎夏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水晶吊灯。 灯光柔和,给她清水般的瞳仁添上了一层温和之色。 放空大脑,黎夏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该起床去洗漱了。 刚从床上坐起来,黎夏随意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手机震动。 她一低头,看到是周若打来的电话。 她毫不犹豫的拒接了。 不过周若也没死心,很快又给她发来了消息,约黎夏明天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时间地点发过来了。 她凭什么觉得黎夏会赴约? 这些年以来黎夏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周若,一直把她当成好闺蜜,好姐妹看待,她居然暗地里捅刀子。 她在送给自己的布娃娃里面装监控,这件事黎夏一定会追究到底。 脑子里有些烦有些乱,黎夏打开微信,给陈青和扔去了一个表情包。 陈青和估计也在玩手机,她秒回,“怎么了?我在” “周若约我明天见面,你说我要不要去?”黎夏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青和一听这话差点就炸了,“她都这么害你,她怎么还有脸在你面前晃悠。” “去!必须去!明天看我怎么把她大卸八块。”陈青和为黎夏鸣不平,她那股正义之感似乎要从屏幕里涌出来。 被自己身边亲近的朋友捅了一把刀,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很折磨人。但是此时此刻黎夏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有母亲,有陈青和,甚至还有薄信言。 “夏夏,你今天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陪你一起奔赴战场。”按照陈青和的直爽的性格,看不惯的事她会直接说,看不惯的人她也会直接动手。 黎夏真的很喜欢她这种性格。 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薄信言以前的影子。 本来黎夏是想忽视周若的,暂时冷她几天,也好让自己理清头绪,不过现在陈青和的话给了黎夏直面的勇气。 “好。”黎夏最终还是回复了周若的短信。 次日,黎夏躺在柔软的床上,睡意朦胧之际,似乎听到了陈青和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掀开鸦羽般的眼睫毛,天光乍泄,倾落进了她漂亮如清水般的眼睛里。 黎夏意识缓缓回笼,她起床,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果然就看到了陈青和在和阮云笙说话。 黎夏惊喜的睡意消散,睁大眼睛,“青和,你来的好早啊。”黎夏扭头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早上七点半。 “这不是今天要陪你上战场了吗?我可得早点,你要是困的话,再睡一会儿吧,也不急,你母亲让人去给我准备早餐了,正好去吃个饭。”陈青和笑得很直爽。 黎夏和她相处的时候身心轻盈,“我不困了,我洗漱一下也下楼吃早餐。” 今天要见周若,她在布娃娃里面装监控监视黎夏,这件事足以让她们两个人十几年的友谊撕裂。 黎夏站在镜子面前,认真的端详着自己妆容精致的脸,她特地挑选了一身漂亮的战袍。 等到她下楼,陈青和一口咽下一个小笼包,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夸嗯黎夏,“夏夏,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了。” 黎夏被她夸的脸皮子薄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是吗?” “当然了,你长得漂亮穿的又漂亮,性格还这么可爱,要自信一点,今天我们就一起去大杀四方。”陈青和满眼都是笑意,是那种真诚的笑意,不含丝毫杂质。 黎夏听了她夸奖的话,胃口也好了不少,吃完早餐,两个人在阮云笙担忧的叮嘱中走出了家。 黎夏驱车前往周若约定的咖啡馆。 周若早就在预定的位置上等候了,她脑子里也打好了草稿,等会要怎么求情,要怎么让黎夏心软。 她在黎夏身边这么多年,对黎夏的性格也拿捏的死死的,只要她多撒几颗眼泪,黎夏说不定会不计前嫌。 只是她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黎夏是和陈青和一起来的。 陈青和的到来打乱了周若的计划,周若明眼中很排斥多余的人,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你怎么来了?” 陈青和和黎夏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她眼神凌厉,“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不是有话要跟夏夏说吗?那就说吧,我劝你最好别来卖惨那一套,这招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陈青和与黎夏不一样,她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像周若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内里,她先发制人,打乱周若的计划。 周若有些乱了。 但是她只能用卖惨的那一招对黎夏,她伸出手想要去拉黎夏,但是却被黎夏无情的避开了。 周若咬了咬牙,她挤出泪水,嗓音里带着一丝干嚎的腔调“夏夏,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那只布娃娃里面有监控,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我也是无辜的。” 陈青和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她拍着桌子让周若清醒几分,“我说你到底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们?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说得出口,你是不是好几次都把那个布娃娃放在黎夏卧室里,还正对着床头。” 她确实当着黎夏的面这么做过,还美其名曰说,是找大师给那个布娃娃开过光。 她说的话让周若有些卡壳,周若脸色有变,咬着牙憋了好半天。 陈青和怼起人来流利通畅,“我说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是不是趁着黎夏不在,偷偷的潜入过她家。还进过她的衣帽间,把一个包包扔在地上,踩了几脚,那个包包上面有你的脚印和指纹,这件事情你作何解释?” 陈青和拿出证据,周若更是红了脸,绞尽脑汁的想狡辩,“我当时只是想去找黎夏,摁了好几遍门铃,没人过来开门,我以为黎夏出事了,就按密码进屋了。至于衣帽间的那个包包,我是不小心弄的掉在地上的。” 她这弱智的洗白言论,陈青和真的听不下去了。 “夏夏,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好朋友看待的。”周若装出一副无辜又诚恳的样子看着黎夏。 黎夏眼睛里的温度一冷再冷。 她不是傻子。 周若没有必要这么忽悠她。 她打断周若余下的话语,“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做了什么事情也心知肚明。没有必要非让我一桩一件的说出来,既然曾经是朋友,现在我就给你最后的体面,以后我们两个人就当陌生人,就当我没认识过你这个人。” 黎夏不想再跟她废话,听着她那一番逻辑无法自圆又漏洞百出的话语,黎夏只感觉她这些年来对周若的真心付出像个笑话。 “夏夏,这件事情你做得好,就是应该要早一点跟这种人划清界限。好了,你们走吧,别搭理她了。”陈青和拿起自己的包包,挽着黎夏的手起身就要走。 “等等。”周若声音破音的叫住了黎夏。 她坐在沙发上,放在餐桌上的手缓缓的握紧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里,疼痛逼得她的神经格外的清醒。 “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这次真的是冲昏了头脑,我也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你怎么能说断就断,你真是好狠的心。” 陈青和背对着周若,她听不下去了,她只觉得周若说的话有够离谱的,“这什么意思?你在伤害黎夏的时候,有想过你们之间多年的友谊吗?没有吧?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道德绑架她?” “别说了,再说我怕我的拳头会忍不住捶向你。我告诉你,你要是太过分的话,女人我也打。”陈青和不留情面的警告她。 周若缓缓抬起头,黎夏依然背对着她,没有丝毫要转身的意思。 “是真的没有丝毫余地了吗?”周若有些不甘心。 “没有。”黎夏抬起脚就走,不再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周若疯了一般的突然喊了出来,“黎夏,你摆脱不了我的。我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爸的!” 她突然疯笑了起来。 “不可能。你别胡言乱语,我爸不是那种人。”黎夏猛然回头,斩钉截铁的否认她说的话,她转过身,眼神极为用力的盯着发疯的周若。 周若看着黎夏的反应,她很满意的笑了笑,笑的极为讽刺尖利,她是故意要伤害黎夏。 既然无法挽回,那就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 她故意引导黎夏,她说,“你不相信也不要紧,等我妈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你就逃避不了现实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你在自欺欺人,不敢相信!” “闭嘴。你这个疯女人。”陈青和不想看到周若再这么刺激黎夏,她打断了周若说的话。 她握住黎夏的手,拉着她转身,放柔声音,很考虑黎夏的感受,“夏夏,她疯了,你可千万别相信她说的话。” 黎夏鼻音略重的轻嗯了一声。 周若还不死心,甚至对着黎夏的背影喊了出来,“黎夏,你活得真失败,你爸出轨了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告诉你,你和你妈还得蒙在鼓里。真可怜啊。” 她发疯般的笑声一串连成一串,如同电报一般刺耳。 陈青和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个疯女人,沉着声音警告,“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黎夏的状态很不对劲,陈青和很担心她,她想拉着黎夏离开咖啡馆。 可是黎夏双腿突然如同灌铅,她站在原地不动弹,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之前很多可疑的回忆碎片。 黎夏走神。 陈青和有些着急。 第38章 第38章 第38章 “夏夏,你别听她风言风语,她就是为了刺激你。”陈青和拉着黎夏的手紧了紧,意图想将她的神思拉回现实。 她们还站在周若的视线范围之内。 黎夏当然也知道,不管这件事情真伪,此时露出脆弱的一面,露出受伤的表情,只会让周若更加得逞猖狂。 所以她坚定的抬头挺胸,身姿漂亮的走出了咖啡馆。 可是刚坐进车里,黎夏就有些呼吸困难。 陈青和帮她拍着后背,拧开了一瓶水递给她,“夏夏,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生气。你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就是故意给你添堵的。叔叔不可能做出那种事,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见过你的母亲,看到他我就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人。” 黎夏接过那瓶水,手有些发颤,矿泉水洒了出来,陈青和抽出纸巾帮他擦是滴落在衣服上的水珠。 突然,一颗豆大的泪珠正好滴落在陈青和的手背上,泪水滚烫,像是莫名将她的手被啄出一个黑洞。 陈青和抬头,看到黎夏的眼里聚满了亮晶晶倔强的泪水。 “夏夏?”陈青和有些担心害怕,试探性的叫了一句黎夏的名字。 黎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她听到周若说的那番话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 可是脑子里一些积灰的记忆突然涌了起来,比如她上一次在走廊尽头,听到自己父亲和周春筱说的话,当时周春筱还晃着她父亲的手,言语有鬼,以及好几次感觉周春筱和父亲之间的眼神交流不对劲。 当怀疑冒出苗头,疑心只会逐渐膨胀,吞噬黎夏整个人。 “夏夏,你怎么了?”陈青和实在是太担心黎夏的状况了。 黎夏很害怕,害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性的事发生,也足以摧毁幸福了二十多年的家庭,心脏猛地一痛,如被强劲电流击中,黎夏眼角珠泪坠落,划过白皙脸庞,她转头,眸中含泪,眼尾染红,“青和。” 黎夏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意识模糊之际,她听到医生的声音,也听到有人在叫她。 医生说,“病人是受了太大的精神刺激,一时间无法接受就晕了过去,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黎夏。” 这个声音来自,薄信言。 当大脑判断出距离她最近的一声呼唤声音的主人的时候,黎夏从思绪的泥潭里挣扎出来,她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薄信言那张看一百遍都不够的脸,就这么近距离的放大在她眼前。 她那双狭眸倒映着躺在床上雪肤乌发的黎夏。 黎夏的眼睛里面有泪水,她像是隔着一层保鲜膜看这个世界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她看到自己的身边有薄信言,有陈青和。 陈青和关心黎夏,“夏夏你没事吧?看到你晕倒,我被吓到了。我就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薄信言。” 在她的角度看来,在黎夏孤独无助的时候,薄信言的陪伴比任何人都奏效,或许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当事人并没有察觉这一点,也或者是嘴硬不肯承认。 但是陈青和知道,黎夏需要薄信言的陪伴,她也做了最为正确的选择,把事情的原委告知薄信言,薄信言也没让人失望,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黎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里蓄着的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 薄信言心疼的看着他家姑娘,他抬起手,指腹温柔的擦掉黎夏眼角的泪水。 他抱着黎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在黎夏的耳旁响起,他说,“黎夏,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别伤心,这件事情还没核对,不知道是真是假,别哭了,我心疼。” 他的话像是魔法一般,黎夏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就这么悬而未落,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挂在她乌黑湿漉漉的眼睫处。 漂亮的眼里蒙着一层浓浓雾气,她粉唇倔强的抿着,她没有吭声,只是听着薄信言的心跳,听着他安慰自己的话语,感受着薄信言身上的气息,和隔着一层衣料传到自己身上的温度。 “黎夏,你听我说,我们一起去问清楚这件事好不好?”他小声的问他家姑娘,仿佛此时此刻黎夏是这世间最昂贵无二的一件易碎品,她担心呼吸重了,声音重了,会伤着他家姑娘的心,他很小心谨慎。 黎夏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有说话。 薄信言更心疼了,他把小姑娘养在自己身边,想着她胆子都大了,会跟他犟嘴,会抬手打他,也会顺着自己的心来耍小脾气。 他用心呵护着他家姑娘,眼瞧着他家小姑娘刚被养的好了些,这会儿哭的都成了泪人。 “那我去问清楚这件事好不好?”他询问黎夏的主意。 黎夏心中也拿捏不定。 她沉默。 不说话。 薄信言握着黎夏的肩膀,看着黎夏垂下了小脑袋,她眼里又开始蓄满泪水了,看着他的模样,薄信言的心就像是刀割一般。 他小心的捧起黎夏的下巴,黎夏随着薄信言手的动作缓缓抬起头,下一刻,薄信言亲吻着黎夏眼角的泪水,一点点的吻掉泪痕。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比黎夏落泪的动作还要轻柔,如同羽毛,他呵护黎夏,用心到了极致。 “黎夏,逃避或许有用,但是这只会让你的心悬在空中备受煎熬,不管事实如何,得知答案,你的心才有底。我去问清楚这件事,回来告诉你答案。” 黎夏还是不说话。 她只是微微的咬了咬唇。 柔软的唇上短暂的留下一道留白的痕迹,不过很快又被粉意填充。 他抱着黎夏,轻轻的拍着黎夏的后背,他说,“黎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在你身边。” 薄信言说的话有用。 黎夏似乎真的被他说的话鼓舞了。 薄信言临走的时候拜托陈青和照顾好黎夏。 陈青和亲眼看见这一对是如何爱惜着彼此,他们的情意深厚,闻者感动落泪。 薄信言走了后许久,黎夏还保持着被薄信言抱住的姿势,一动不动,陈青和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她拉着黎夏的手。 黎夏的手微凉。 不过她此时已经止住了泪水阀门,不再掉眼泪了。 “夏夏,要不然你好好的睡一觉吧。”薄信言不在这里,陈青和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开导黎夏。 黎夏摇了摇头,她开口说话,嗓音带着一抹哭腔,“我想回家。” 她掀开被子下床。 陈青和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她很快就怕黎夏收拾东西。 回家的路上,黎夏一句话都没说,她像是橱窗里一个漂亮的娃娃一样坐在车里,只是呆呆的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线。 车子在他们家门口停下很久,黎夏都毫无动作,就连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望着面前的房子。 陈青和小心的叫了黎夏一句,她也没反应,还是阮云笙在二楼注意到了这一幕,亲自过来迎接。 她打开车门,看见了后车座上的黎夏。 此刻的黎夏,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暴雨池塘中的一株残荷。 阮云笙看见自己女儿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揪心了起来,“夏夏,这是怎么了?” 黎夏下车,她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阮云笙,只是叫了一句,“妈。” “妈妈在,告诉妈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阮云笙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可不管她怎么问黎夏,黎夏都不回答,阮云笙只好求助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陈青和,陈青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情还是等薄信言把答案带回来再下定论。 黎夏回来之后,陈青和和阮云笙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她的样子吓的阮云笙不轻,她拉着黎夏的手,发现她的手像是在冷水里浸泡过一般,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夏夏,你别吓唬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阮云笙更加好奇。 回来的这一路上,黎夏脑子里一直在想之前自己碰到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 她是个女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眼神的特殊,她明明在周春筱看向父亲的眼神里抓住了蛛丝马迹,那样的目光绝对不清白。 虽然还没有得到铁证,还没有得到答案,可是强烈的直觉像是一张大网牢牢的将黎夏捆绑住,让黎夏无法脱身。 “妈,我没事,你别太担心我。”黎夏眼神有些疲惫的看着阮云笙。 她这副模样哪里像是个没事的人。 明明就是在逞强在硬撑着。 阮云笙拉着黎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夏夏,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妈妈站在你面前。” 她越是这么说,黎夏心中越是难受,她越来越害怕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会变成真的。 阮云笙怜爱的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小脸,她眼睛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夏夏,你告诉妈妈,是不是谁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伤心了?你看你这眼睛红的,都快变成兔子了。”阮云笙看着黎夏受伤的模样,心像是被切片了一般。 黎夏不想让阮云笙看出蛛丝马迹,她抬起手来擦掉眼角的泪水,找了一个一听就很假的借口,“没人让我伤心,我刚刚看了一部很让人感动的电影哭了。” 她不肯说实话。 阮云笙也不好继续这么追问下去,继续追究,无疑是在她的伤口处撒盐,阮云笙也不想看到自己女儿被不好的回忆二度折磨。 她只是又轻又重的叹了口气,叹气的动作轻,心事却尤为沉重。 黎夏看着自己的母亲优雅的面容,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她主动拉着阮云笙的手。 阮云笙被她的动作点醒,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黎夏,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和说的话。 黎夏有些湿润的目光尤为坚定的看着阮云笙,她说,“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爱你,我永远爱妈妈。” 阮云笙本来正在悲伤中,这种情况下听到女儿的爱意表白,还忍不住表情有些沉重的笑了一声。 她摸着黎夏的小脸,黎夏说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这回出事的可能不是她,而是自己。 “傻孩子,是不是中午没有睡好?这迷迷糊糊的说些什么呢?”阮云笙满眼的慈爱望着黎夏。 黎夏不忍心去看阮云笙脸上的神情,她担心自己会绷不住。 “是啊,黎夏,结果还没有出来,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周若一肚子坏水,故意想出这种办法伤害你。”陈青和越说越生气。 阮云笙听着她这番话,提取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点,她探究的目光看向陈青和,“你是说这件事情和周若有关。她又说了什么话?” “妈,黎夏。”薄信言很及时出现了,也帮陈青和解围。 他的身边还站着黎天成,黎天成的表情有些难看,脸色铁青,嘴角拉着,像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阮云笙看着这一幕眼皮子忍不住重重一跳,这今天是出门碰到灾星了吗?怎么家中每一个人都是一副丧气的表情。 黎夏听到薄信言的声音,她心中咯噔一下,后背不由自主的绷直了,她没有勇气回头去看。 但是她看到地上的影子,薄信言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影子很眼熟,是她的父亲。 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拳,逃避还是逃不过的。 薄信言察觉到了黎夏害怕的情绪在不断聚集,他走到黎夏身边,黎夏坐在沙发处,薄信言就单膝在她面前跪下,握住了她小小的双手。 她的手很凉,手握得很紧,感觉得到,她很害怕很慌张。 薄信言起身,半包住了黎夏,他轻轻的拍着黎夏的后背,在黎夏的耳旁说,“黎夏,没事了。我问过了爸,他说周春筱怀的是他一个好友的孩子,他那个好友是有家室的人,两家又有商业合作往来,一直被迫帮他照顾周春筱。” “黎夏,你听到了吗?爸爸是清白的,他是爱着你和咱妈的。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伴随着薄信言每一句话响起,黎夏绷紧的神经一点点放松。 她的额头正好抵在薄信言会心跳的地方,感受到了他炙热有力的心跳声。 她每一道呼吸都混进了薄信言身上的气息,那样的气息莫名其妙有凝神的奇效。 爸爸没有出轨。 黎夏突然眼睛一湿,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出了声音。 在最担心最害怕的时候,心里最七上八下的时候,她一直咬着牙,倔强的忍住了心中那股庞大的悲伤。 听到黎夏哭泣的声音,薄信言的心一紧,她的心跳也像是瞬时露了半拍。 他抱紧了黎夏,心疼的拍着他家姑娘的后背,哄着她,“黎夏,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在你欢喜或者悲伤的时候,我都会不离不弃。” 阮云笙也只是听了半茬子话,有些不太明白,追问清楚,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闹了个乌龙事件。 周若对事情真相一知半解,结果把黎夏给吓坏了。 阮云笙和黎天成这会儿听着女儿的哭声,心脏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两个人也跟着哄黎夏。 黎夏哭了一会儿,声音软弱中又带着一丝沙哑,终于把心中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她揪起薄信言面前的衬衫擦掉了惹人心疼的泪水,薄信言就任由着他家姑娘把自己价值连城的衬衫当餐巾纸。 擦完眼泪,黎夏不再埋在薄信言的怀里,她抬起头,鼻尖染了一抹红,看着让人的心一抽一抽的软。 黎夏的眼尾也染红了,漂亮的眼里蓄积了一泓清澈的泪水。 一抬头,对应上周围四个人的视线和目光,黎夏耳尖一热,刚才有点丢脸。 “还想哭吗?没哭过,我就护着你点,让你躲在我怀里继续哭一会儿。”薄信言大方的张开双臂,他做黎夏的避风港。 黎夏泪也蒙蒙的,鼻尖微红,眼睛哭了一会儿还有些酸涩,在薄信言脸上找到点零星的笑意,羞耻感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刚才自己哭包的小样子被薄信言看到了。 真是太丢脸了。 黎夏哼了一声,不再让薄信言看自己哭完后梨花带泪的模样,阮云笙和黎天成也是心疼的看着黎夏,又跟她把这件事情解释了一遍。 黎夏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自己一时轻信于人,闹了个乌龙事件。 她在原地有些坐不住了,“我有些困了,我要上楼睡觉。” 黎夏随便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想溜。 刚走上旋转楼梯,隔了好一段距离,黎夏确认这个距离薄信言绝对看不到她发红的眼尾和鼻尖。 她才敢大方的转过头,只是转头的动作迅速又凌厉,如同利剑出鞘一般。 足以见得,在薄信言面前哭,这件事情还是给她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心理阴影。 “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里住,过完年再回去。”黎夏说这句话,是要顺理成章的住在自己家。 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的,黎夏也不想一个人住在御景公馆。 薄信言顺着她的心意来,这是黎天成和阮云笙坐在旁边,黎夏和薄信言说的对话是讲给他们听的。 “好,老婆开心就好。”薄信言看着他家小姑娘又恢复了生机,他那颗被吊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极轻极淡的笑意。 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黎夏迅速跑到镜子面前,检查她的模样。 她现在哭的就像是一只吃不到萝卜的兔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怎么就让薄信言看到了自己这副样子? 黎夏无比懊悔。 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转,只后悔这件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听着声音,应该是阮云笙。 黎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过去开门。 阮云笙脸上露出了敞亮的笑容,抬起手来帮黎夏收拾了一下会睡的有些乱的头发。 她拉着黎夏的手坐了下来,“夏夏,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先不说事情真假,在没得知结果的情况下,不要轻易被别人一句话给牵着鼻子走。” 黎夏知道了知道了。 她鼓着腮帮子不说话,阮云笙这次要教育她,也不知道得念叨多久。 阮云笙看出了黎夏的心思,她不想听教,但是她和薄信言毕竟也刚大学毕业两年时间,两个人年纪还小。 她拿宝贝女儿没办法,且叹了一口气,拉着黎夏的手,“今天这事是发生在我跟你爸身上,明天要是发生在你跟信言身上,你可千万别像今天这样,不知真相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黎夏突然抽出被阮云笙拉着的手。 “要是薄信言真的去找个小三,每天不过来气我,那我还要烧香拜佛呢。”黎夏故意说气话说反话,她哼了一声,她知道薄信言没那个胆子。 薄信言这人,黎夏14岁转学去临城附中时就认识他了。 她参与了薄信言的稚嫩年纪和青春时代走到如今,她知道薄信言的为人。 阮云笙听着黎夏这番耍小性子的话,她笑了笑,黎夏敢这么说,也就意味着,黎夏心中有底,薄信言做不出这种事。 要是薄信言真像是那种会在外面养女人的人,黎夏才不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这种风凉话。 “你跟薄信言的感情,爸妈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也看得出来,你和信言的彼此珍惜,我相信你们的婚姻绝对不会有问题。” 黎夏真的不想听了,这会儿耳根子都热了。 “妈,你哪里看出来我跟他彼此珍惜了。”怎么黎夏就看不出来呢? 阮云笙看着她还着急了起来,笑了笑,拍着黎夏的手背,“你这孩子刚结婚两三个月,就被信言宠成了小姑娘。你呀,就相信妈妈说的话。妈妈一心为你好,不会骗你的,信言呐,是真的爱你,心疼你。” 她说的话黎夏都不敢相信,也不敢面对。 黎夏不想听了,“妈,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出去吧。” “好,你这丫头,好好睡一觉。”阮云笙宠溺的帮黎夏拉上了窗帘,调了室内温度才出门。 头扣在枕头上,黎夏在恒温恒湿度的房间里,眨了眨眼睛。 她妈妈说出那番话肯定是眼神不太好使,要么就是薄信言演技过于精湛。 肯定是后者。 黎夏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赶在过年前,黎夏的舞蹈室也装修好了,她亲自去验收,装修的很合她的心意。 这一下就等着年后找个好日子开张了,黎夏去对面的武馆看了一会儿陈青和教他们跆拳道,到了时间,黎夏等了一会儿,陈青和换了件衣服,两个人逛商场,又开始了思考世纪难题。 今天中午吃什么? 黎夏没什么想吃的,陈青和在这武馆里呆了多年,这一栋大厦上上下下所有的餐饮店她都吃过不下n回了,一时间也想不到自己最想吃什么,两个人只能边逛边想。 没想到逛商场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戏剧性的一幕。 黎夏和陈青和有说有笑的走着,正好碰见了周春筱被抓小三了。 上次黎天成跟黎夏把话说清楚了,周春筱傍的是他一个好友某个电器公司老板董老板,那个董老板年纪将近六十,孙子都有了,还在外面乱搞。 周春筱这件事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捅出去了,捅到了正室面前。 董太太带着好几个人在商场堵住了周春筱,又是扯她的头发,又是撕她的衣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你这个狐狸精可真不要脸。我听说你有个女儿,你女儿那个年纪都能当我女儿了,你居然还勾引我老公。” 周围的人也聚在一起吃瓜看热闹,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黎夏站在原地听了几句,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拉着陈青和离开。 “她就是自作自受,夏夏,你可不许动恻隐之心。”陈青和提醒黎夏。 黎夏心情很平静的路过了抓小三的现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再关注,“你看着我像那种人吗?” 她笑了笑。 陈青和认真的盯着黎夏那张脸,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最后居然露出了一个清亮爽快的笑容,“你是不是那种人我不清楚,不过我看你这张脸越漂亮,到底是怎么长的?” 黎夏被她夸奖,心情好了起来。 以前和周若相处的时候,她不会夸自己,即便黎夏很优秀,还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她永远都是酸言酸语的嘲讽黎夏。 和陈青和呆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你也很漂亮啊,对了,这快过年了,你们家会不会催你找个男朋友啊?”黎夏不过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青和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让她有些困扰,“前几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她还让我过年带个男朋友回家呢。”陈青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眨眼就已经到了年底了,过两天就是除夕夜,这个时间点她上哪儿去找个人当她男朋友啊,就算是人贩子也没这么速度的。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在我的圈子里帮你挑挑。”黎夏对做红娘这件事有了兴趣。 陈青和没有把黎夏的话当成玩笑,她很认真的想了下,前面几分钟,她都处在那种云里雾里不知何处去的状态中,三分钟之后,她眼睛突然刷的一亮。 “对了,薄信言的大哥应该没对象吧。上次我在早餐店见过他一面,他真的玉树临风沉稳大气。” 听她这一番夸词,再配上她提到薄怀衾时候的那种眼神,黎夏不用细想,就知道她对薄怀衾有了兴趣。 “大哥目前单身,不过他好像有个很多年前的白月光因为车祸离世,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谈恋爱,估计水泥封心了。”黎夏忧伤的叹了口气。 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难倒陈青和。 “既然如此,要不然我试试吧。像我这种直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那种芝兰玉树的公子哥特别有好感。”陈青和笑了笑。 黎夏眼睛一亮,她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我给你们创造见面的机会,要是你真的能和薄怀衾在一起,到时候咱们就要变成真姐妹了。” 设想到这件事情,黎夏笑得很开心,也很激动,陈青和也同理,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迈着风姿卓越的步伐进入了面前的一家海鲜锅店面。 距离除夕还有两天,黎夏想着让陈青和和薄怀衾在过年前接触一下。 她虽然嫁进薄家两三个月时间,却和薄怀衾没什么接触。 薄信言和薄怀衾兄弟情不错。 黎夏决定先从薄信言那里打听消息,她给薄信言打了个电话。 薄信言刚开完会议,阔步从会议室走出来,就接到了他家姑娘的来电。 这可是头一回,黎夏主动给他打电话。 薄信言满眼像是三月桃花绽放,弥漫出笑意,又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钻石,笑意明亮。 接通电话,将手机敷在耳侧,还未言语,薄信言低低沉沉磁性的笑声就偷渡了过去。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薄信言高兴,他还特地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外。 放做平常,黎夏绝对不会放过他这句调侃,一定要好好的怼他才行,而且还要赢。 不过今天黎夏是有点事找他,这态度嘛,自然也放好了一点,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给我正经点,今天有事找你。” 听她这严肃的语气,薄信言没忍住,不正经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他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灿烂耀眼的笑容。 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面前繁华都市,日光照落,这人间街头生生不息。 “找我什么事啊?” “我想给大哥和陈青和牵线,你帮我想想办法。”反正黎夏已经答应了,至于怎么做,那就要看薄信言了。 薄信言跟陈青和有所接触,依他看来,陈青和是个好姑娘,推荐给他大哥未尝也不可,更何况,这件事情他家姑娘可是开了金口的。 “好,我想办法,明天先让他们见面吃个饭看个电影怎么样?”薄信言询问黎夏的意思。 他说话爽快,黎夏很满意。 “好,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黎夏发号施令。 “我要是办成了。薄夫人有没有什么奖励?”薄信言的笑在一瞬间弥漫开来,像是石子扔进了水里,圈出一层层涟漪。 “你竟然跟我讨价还价。”黎夏声音一下子就加重了。 “我有个小小的条件。”薄信言低低沉沉的笑意混进了电流中传到了黎夏的耳底,一同传过来的还有这一月底的日光以及徐徐和风。 已经见春了,春意暖融,这日光也四散开来,沁在了每一丝空气里。 黎夏抿着唇,轻哼了一声,让薄信言帮个忙,他还非得从自己这里讨回点便宜。 什么人呐。 她气哼哼的。 薄信言又不是聋子,听出了他家小姑娘这时候在发小脾气呢。 他说,声音如同三月的融水就这么清澈磁性的淌过黎夏的耳底,像是洗涤了她的灵魂,抚平了她所有的焦躁不安。 “除夕之夜,我们一起去看烟花,薄夫人赏个面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