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飞扬时代:从淘金窝子开始》 第1章 这个绿茶好漂亮 “天大旱来人大干……” “太乙大地无冬闲,地冻三尺照样干!” “同志们,社员们,从下个月开始,咱们东兴公社洛水河建堤修坝大会战的工作,就要进入总攻阶段了……” 听着高音喇叭里传来的那扯着嗓子做激情澎湃状的声音,看着远远那似曾相识的破平房,杨振一脸迷茫,心说这不是下乡时所在的红星村知青点么? 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 想到自己明明已经诊断出了癌症,此刻应该躺在病床上等死…… 杨振便使劲的摇了摇头,心说自己这一定是并发症烧糊涂了,得赶紧想办法醒来叫医生。 否则自己这孤家寡人的没个照应,怕什么时候死在病床上都没人知道。 “杨振,杨振!” 随着几声呼唤摇晃,杨振再次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便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 因为眼前女孩那时代特色明显的军绿装,长长的麻花辫。 特别是还算俏丽的脸庞下那双心机满满的眼睛,他实在是太过记忆犹新! “怎么,不过摔了个跟头而已!” “这就假装不认识我啦?” 女孩娇嗔瞪眼,然后才继续央求道:“可不是我心狠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在这边,实在是工作家里现在都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就等着我回去呢……”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成功让杨振那苍老的灵魂彻底和当下完成了结合。 七八年初冬! 下乡还不到两年,那么现在我是十七? 一边确认着这些,杨振一边感受着自己的状态。 虽然浑身破旧,大冬天的脚上连双袜子都没有,但杨振却依旧笑的无比灿烂。 不仅仅是因为苍老过,所以才更懂得青春的美妙。 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这重来一次的机会,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这些心思,眼前的姑娘苏玉兰自然是全都不知道的。 也是因此,眼见自己苦苦哀求了半天,杨振居然只是自顾自的傻乐,连回都不回自己一句,苏玉兰的心头是恼火无比。 但想到这次能不能回城,可就全看杨振舍不舍得将回城的名额让给自己。 苏玉兰便不得不强压火气,耐着性子柔声道:“不是我真就要逼着你换名额,真的是这次的工作机会太难得了,毕竟那可是去机关啊……” “这几年回城的知青太多,能安排的工作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为了进个破厂的名额,都不知道有多少知青抢破了头,就更别说是去机关!”” 一想到自己要进了机关的风光,苏玉兰就忍不住的激动。 不过面上,苏玉兰却也不忘对杨振画饼,表示一旦她进了机关,到时候不但会在第一时间帮他再争取一个回城名额,同时还会想办法帮他安排好工作。 “等你一回来,咱们就可以去登记结婚!” “到时候咱们俩口子一个在机关,一个在工厂,你想想那日子!” 上一世,杨振从苏玉兰此刻的表情里看到的是含情脉脉,是对自己二人往后幸福生活的无限遐想。 而此刻再见这似曾相识的表情,杨振却是忍不住的想吐。 因为她很清楚苏玉兰这么急着想跟自己调换名额回城,那是因为家里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亲事! 回城之后没几天,她就已经结婚。 等自己在政策全面放开回城之时,她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然若仅仅是这些,杨振并非无法接受。 最让杨振难以接受的是再见的时候,苏玉兰不但没有半点内疚,反倒是高高在上极尽羞辱,说他是为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才主动将回城名额让给她的。 甚至还利用在机关上班的便利,刻意打压,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都给搅黄。qqxδnew.net 因为这些,他不但成为了轧钢厂周边最大的笑话,多少年都抬不起头来不说,回城好几年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寄居在后爹家的屋檐下,受尽了冷眼与欺凌。 按照几十年后的话来说,苏玉兰就是那种最典型的绿茶婊。 总之看着眼前这个绿茶婊,杨振简直恨的牙根子都忍不住的在痒痒…… 不过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绿茶婊真的好漂亮啊。 盈盈的腰肢鼓鼓的胸脯包裹在那粗糙的军绿之下,再配上那粗粗的麻花辫和水汪汪的大眼睛…… 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原生态的美。 杨振的这些心情,苏玉兰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而她还在自顾自的进行着自己的表演,搂着杨振的胳膊故作亲昵道:“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再不说话,人家可就不理你了啊——毕竟口口声声说喜欢,结果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帮忙,你让人家还怎么信你?” 杨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忽然开口道:“你最近洗澡了吗?” 苏玉兰闻言一愣,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洗了?” 知道知青条件的杨振点了点头,指了指村外的小树林道:“待会儿回去搞点水洗洗,我去那边等你!” “你什么意思啊你这?” 听着杨振这答非所问,苏玉兰是彻底糊涂了,郁闷道:“人家跟你说换回城名额的事呢,关洗没洗澡什么事啊!” “我这不就是在跟你说换回城名额的事么?”杨振道。 注意到他那冷冷的眼神,苏玉兰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悲愤道:“杨振,你个臭流氓——枉我那么喜欢你!” “你喜欢我?” “你不会告诉我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一早猜到这次回城估计轮不到你,而这红星村的几个知青就数我年级最小最老实,所以刻意接近我!” “想利用我喜欢你这点,跟我换回城名额这点么?” 毫不犹豫的拆穿苏玉兰的谎言,杨振冷笑道:“所以苏玉兰啊苏玉兰,你就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还是那句话,想让我跟你换回城名额,可以,洗好澡去小树林等我,要不然的话……或者你去找支书?” 一听到支书黄友明的名字,苏玉兰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毕竟上回某个女知青为了早点回城,不得已去找了黄友仁后的惨状,她可是记忆犹新。 也是因此,虽然在苏玉兰的心底,杨振就是个可以任由她愚弄利用的白痴,若非为了回城名额,她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相比五六十岁,满嘴黑牙的黄友明杨振到底还年轻,而且模样也还过的去! 想着这些,对此次回城名额志在必得的苏玉兰心下一横,心说大不了…… 就当是被狗爬了! 第2章 知青点的规矩 天还没黑,知青点的王松张璐等人便已经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 这么早就躺着的原因可不仅仅是红星村没通电,众人又没钱买煤油。 要不早点躺着,等天一黑干啥都只能靠摸这么简单…… 更多的还是因为配给的口粮早半个月都已经被他们给吃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天天就靠着剩下的点棒子面熬粥续命。 躺着,明显更有利于保持体力。 只不过相比平常即便饿的睡不着,也没谁愿意多说几句打发时间不同,今晚知青点的几人几乎全都兴致颇高。 原因无他,自然还是因为今天村广播里提到的洛水河建坝修提大会战。 建坝修堤,一可以预防雨季洪水泛滥,二可以积蓄河水,用于在干旱时节浇灌庄稼,可谓是时下少有的,真正可以利国利民的好工程。 只不过王松张璐等人明显对利不利民并不怎么感兴趣。 真正让他们感兴趣的是去洛水河修堤建坝不但有工分拿,同时还能吃集体。 运气好,说不定隔三差五还能喝上一顿鱼汤。 这点,对于好几个月都没见着过荤腥了的几人来说…… 光是想想,那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唯一郁闷的或许也就是曹建军了。 因为他早早的就被大队安排去了山里守伐木场。 虽说也提供口粮。 但吃不上鱼工分低不说,最关键是伐木点在深山老林,距离最近的红星村也有足足二十多里地。 不下雪,还能借着要出来背口粮的功夫十天半月的出来一趟,跟人说说话见见人气。 可一旦大雪封山出不来,那就只能一个人在伐木点那破窝棚里呆着,光是想想就能把人给逼疯。 反正越想,曹建军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心说自己也是倒霉催的,要不然怎么会讨这么一差事。 正想间,杨振便摸着黑回来了。 本来就营养不良。 再加上之前在小树林那边再三振奋精神,消耗过大。 杨振的肚子那是饿的咕咕直叫,走起路来都两腿发飘。 因而一回知青点,杨振就直奔厨房。 摸了一圈啥吃的都没见着,回屋的杨振郁闷道:“大家的口粮放一块儿在一口锅里吃饭,无论谁回来晚了那都得给留一口这是规矩,怎么今儿哥儿几个一口都没给留啊?” 这年头大家可都就靠一口粥活着,没人敢在这事上大意。 因而一听没给留饭,众人是纷纷否认,向来比较关照杨振的张璐更是赌咒发誓,表示粥是他亲手盛的,不可能没留。 让杨振再去厨房里瞅瞅,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没找着。 “厨房里该摸的地方我都摸遍了,是真没有!” “不然我也不会过来问!” 杨振道:“要不信的话璐哥你们可以自己去厨房里找,看看到底有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 “我明明留了满满一大碗啊!” 张璐在嘀咕的同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曹建军道:“建军,今儿是你最后吃的饭,你难道也没看见?” “看见了,不过被我给吃了!” 眼见这事要不说清楚怕根本交代不过去,曹建军这才不得不承认。 不过在承认的同时,其却又不忘强辩道:“横竖他明儿就要回城了,只要回了城,他是想吃啥就有啥,压根就不差一顿……” “回城那是回城以后的的事!” “他只要一天没走,该留的饭就那还得留!” “毕竟这不仅仅是一口饭的事,更是咱知青点这么多年传下来的规矩!” 众人闻言纷纷谴责,张璐更是毫不客气的骂道:“建军你现在有些事真是太不像话了——知不知道大家伙儿要都跟你这么干,这些年咱们知青点怕都不知道得饿死多少人!” 曹建军则一脸不吃也吃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的表情。 众人见状也虽然无语,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都在一个知青点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大家也不可能真为了一口吃的就把曹建军怎么样。 因而在数落一通之后便也只能劝杨振坚持坚持,表示大不了明儿早上将粥煮的稍微稠些,到时候吃完了再走,就当是给他送行。 “明儿我怕是走不了了!”杨振道。 “为什么呀?” 众人闻言纷纷反问。 得知杨振之所以走不了,是因为将回城的名额让给了苏玉兰,一群人是吐槽无比。 张璐更是没好气的骂道:“都跟你说多少回了,苏玉兰那娘们之所以跟你好,为的就是让你跟她换名额,让你千万别上了她的当——你这小子怎么就听不进去人话呢你?” 杨振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上一世跟苏玉兰换名额,的确是因为上了苏玉兰的当。 但这一世还跟苏玉兰换,却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结果…… 而且之所以这么选择,还不仅仅是因为一时贪欢,为了让苏玉兰尝尝被自己胯下之辱的滋味那么简单…… 想着这些,杨振扭头看向了曹建军铺位的方向。 虽然屋里很黑,但借助门缝窗户里透进来的星光。 杨振依旧能看到曹建军正在铺位上摸索他的那口小木箱。 而在那口木箱之内,除了一些杂物之外,还有一块机械表——那是曹建军的心肝宝贝,据说是他娘当年的嫁妆。 想着那块曹建军平时别说戴,便是连看都舍不得给人多看几眼的机械表。 现在为了不去看守伐木点,这家伙不得不忍痛割爱准备送给黄友明。 杨振便忍不住的想笑。 毕竟就是因为这块表,他上辈子可是拉出了拼命的架势,才最终让黄友仁没敢让他去守伐木点。 却没想到曹建军在看守伐木点的时候,居然意外在河沟里发现了一个金窝子,还没回城就已经赚到了第一桶金。 正是仗着这笔钱,在自己等回城之后还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想找个企业单位收留的时候,曹建军就已经开始做起了生意,最后赚的盆满钵满。 直到现在,杨振都还清楚的记得曹建军说起这段经历之时,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那满满的嘲讽和奚落。 这一次,他可绝不会让同样的机会再从身边溜走。 不仅仅是为了发财改变命运。 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想好不容易才回城,却不但要寄人篱下被杨天林杨文华等人奚落,还只能看着任玉华明明重病在身自己却拿不出钱来替她医治。 最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活活拖死。 想着这些,杨振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心说重活一世…… 我一定要让所有的一切,统统重来! 第3章 犯众怒 “今冬洛水河的建堤修坝大会战明天就要开始了!” “现在我将咱们村今冬各项工作安排的名单公布一下,大家回去之后,也好早做准备!” 一天的冬灌等等农活结束之后,黄友明嘬着一嘴的黑牙喊了一通例行口号之后,然后便开始公布人员名单。 听到杨振被派去守伐木点,而原本该去伐木点的曹建军被调换参加建坝修堤大会战…… 张璐是一脸纳闷,心说黄友明虽说不是个东西。 但杨振年纪小,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守伐木点这活他根本就干不了这事。 作为支书的黄友明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却偏偏这么安排…… 他搞什么花样? 正想间,张璐猛然两眼一瞪。 因为在黄友明抬手之间,他忽然发现黄友仁的手腕子上多了一块表。 知青点内,早放工的曹建军也没煮饭,而是一边收拾准备去大会战工地用的东西一边哼着曲儿。 王松等人回来,看到曹建军这喜滋滋的模样,全都忍不住调侃道:“建军你这是遇到啥好事了,怎么这么开心啊?” “就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事啊?” “不就是可算是把那去山里守伐木点的差事给甩掉了呗!” “不过我是好过了,可有些人可就倒霉了!” “毕竟虽说这几年因为打猎打的厉害,这山里没有虎啊豹啥的,但狼可多的很!” 说到此处的曹建军嘿嘿怪笑道:“孤家寡人的看伐木场,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一个不小心要给狼叼走了,到时候怕真是连根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虽然杨振当没听到,但听到这话的张璐可就看不下去了,拍桌而起便指着曹建军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干些损人利己的缺德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脸搁这儿阴阳怪气——我说曹建军啊曹建军,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要脸了啊你?” “张璐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建军闻言也是不甘示弱道:“我知道你跟杨振关系好,可那岗位又不是我换的,有种你找黄友明去,冲我发火算什么本事?” “我为什么冲你发火,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到此处的张璐冷笑道:“明知道杨振年纪小一个人根本干不了守伐木点的活,你可倒好,为了跟杨振换去大会战的名额,居然给黄友明送表——有种你敢说黄友明今天戴的那块表不是你送的?” 这年头的物资匮乏。 如机械表这种东西别说是在红星村,便是在整个东兴公社怕都找不到几块。 也是因此,在听到张璐说黄友明胳膊上戴了块机械表之后,便是王松等人都齐齐变色道:“咱们知青是外来户,说好无论什么事都得一致对外,建军你居然为了不去守伐木点就给自己人下绊子,你还是不是个东西了你?” 眼见送表换名额的事瞒不住,曹建军干脆也不装了,嗤笑声声道:“就算换名额的事是我用表换来的那又如何?有本事你们去公社告黄友明去啊——反正这修堤建坝大会战工地我是去定了,谁也别想拦住我!” 虽说支书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更何况还是在当下这特殊时期。 要真跟黄友明撕破了脸皮,他们这群知青怕是想不吃不了兜着走都难。 也是因此,眼见曹建军一脸有恃无恐,让自己等有种就去公社告黄友仁的时候,一群人虽说全都气的不轻,却压根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能给杨振支招,让他去村里闹。 表示黄友明到底真收了曹建军的东西,杨振只要豁得出去将事情闹大,就不怕黄友明不低头。 忙活半天就是为了去伐木点的杨振自然不可能去闹,表示守伐木点虽然是工分低,口粮也没去大会战工地定的高,但胜在活儿轻省。 至于于山里见不着人烟还有狼之类。 “我本来就爱清净!” “至于野物啊狼什么的……” 说到此处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嘿嘿道:“大半年都没见着个荤腥,我还怕它们不来呢!” 眼见杨振这个正主都不想找麻烦,张璐王松等人自然也不好再坚持,只是一个个看向曹建军的眼神中充满了嫌恶。 心说这个搅屎棍…… 要不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大家伙儿就跟他姓! 一夜无话。 大早起来,轮值煮饭的王松早早便开始在厨房忙活,众人则七手八脚的收拾东西,准备一吃完饭就去队部集合。 张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拿眼直瞄杨振。 反正一看到杨振那瘦竹竿般的小身板,想到其一个人在伐木点那深山老林,张璐便忍不住的叹气。 “我真的没事,璐哥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知道张璐想些什么的杨振笑笑,然后才道:“对了璐哥,你那蚊帐在哪儿,借我用几天!” “你自己不是有么?” 张璐一愣道:“再说了这大冬天的有没有蚊子,你要蚊帐干嘛使啊?” “我自有用处!” “璐哥你就别问了!” 杨振笑道:“大不了要是弄坏了,到时候我赔你一顶新蚊帐还不行么?” “下乡这几年,咱们哥儿几个即便再困难的,家里也都多多少少给寄过几回钱啊粮票之类!” “就你小子家里别说是钱和粮票,便是连块饼干都没见人给你寄过一块!” “所以等你赔我新蚊帐,我看还是算了吧!” 话虽如此,但张璐最终还是将蚊帐拿给了杨振,让杨振千万别给弄坏了。 毕竟真要弄坏了又没钱买新的…… 山里的蚊子一个夏天,怕非得将人给活吞了不可。 正说话间,煮好饭的王松过来,让人拿碗吃饭。 早收拾好东西就等着吃饭的曹建军一溜烟的就要起身去厨房,却不成想给王松拦了下来。 “不是叫吃饭么?” 曹建军不满道:“叫吃饭又不让去,你什么意思啊你?” “什么意思?” “前儿给杨振留的晚饭被你吃了,难道你不打算给人杨振补出来啊?”” 王松闻言白眼,黄志明等也在一旁帮腔道:“大家这些年全都天天饿的前心贴后背,但偷吃给别人留的饭这事除了你曹建军可还从来没有旁人干过,这要不给人杨振补出来,那往后谁要回来晚了,留的饭还不得给你一个人偷偷全造了啊?” “前儿吃的饭昨儿没让补,今儿却跳出来要让我补……” 曹建军悲愤道:“我看你们不是让我补饭,分明是针对我!” “针对你咋的?” “合着就你可以干缺德事,大家还不能针对你一下了是吧?” 众人闻言冷笑,全都一脸曹建军爱咋说咋说,但之前偷吃的饭必须得补,今儿早饭你别想吃的表情。 第4章 戏耍黄友明 吃完饭,喝了个水饱的众人便挺着晃荡作响的肚子背着行李去生产队集合。 因为道路相反,杨振就没跟着去生产队,而是直接去仓库找黄友明领口粮之类。 生产队仓库。 一看到杨振过来,黄友明立即便想起了苏玉兰回城之时,那艰难的就跟迈不开腿的模样,顿时就是恨也牙根子都在痒痒…… 心说跟苏玉兰换名额坏我好事也就罢了。 居然还敢趁机把苏玉兰给办了——简直就是明目张胆从老子碗里抢肉吃! 现在落我手里,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想着这些,也不等杨振开口,黄友明直接就从仓库里提溜出一堆东西怪笑道:“来领去伐木点口粮的吧,我早给你预备好了,足足三十多斤,可够你吃的了……” 伐木点半个月背一次口粮。 这半个月就三十多斤,换成一个月那就是六十多七十斤。 听上去可是规定的知青每月四十五斤的口粮多的多了。 不过一看黄友明的表情,杨振便知道这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打开口粮袋一看,事实也的确证明了杨振的判断。 因为口粮袋内说起来三十多斤,但光红薯就占了二十来斤,剩下的还有很多诸如豆子之类的小杂粮。 纯米面加在一起,怕是连三斤都不到! 也是因此,即便来前就知道黄友明肯定会借机把自己往死了收拾,但看到这些口粮,杨振依旧是给郁闷的脸色铁青。 毕竟政策规定的四十五斤虽然是原粮,但都是主粮。 即便打成细粮也至少还有三十几斤,是实打实能扛饿的东西,绝对不是眼前这堆红薯豆子之类可比。 注意到杨振的表情,黄友明嘴里说着现在村里困难,又要优先保证修堤建坝大会战,能给守伐木点这闲活腾出这么些口粮,自己都已经是绞尽脑汁了之类。 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心说你闹啊臭小子,你赶快闹…… 你要不闹,我哪儿有接茬儿收拾你的理由啊? 可谁料杨振虽然脸色铁青,但最终却只是背起口粮就走,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就走了? 看着杨振的背影,黄友仁是一脸懵逼,心说老子牛棚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闹…… 你丫居然就这么走了,老子的牛棚关谁去? 那种铆足了劲却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感觉,直让黄友明是别提多郁闷了。 只是面对杨振这种不吵不闹也不搭理的态度,黄友明即便再气,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一边暗自发狠,心说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挺能忍…… 不过没关系! 只要你一天没回城,那老子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你给我等着! 等忙完大会战,回头要收拾不死你…… 我黄友明跟你姓! 黄友仁想些什么,杨振自然是不关心的。 毕竟现在关于知青的政策已经松动。 如果黄友仁太过分,他大不了掏完金窝子找个借口不管同不同意直接溜回去就得了。 反正这辈子他也没打算进工厂当什么工人,压根就不在乎私自回城街道不给安排工作之类的破事。仟韆仦哾 村东头。 趁着今儿村里忙着大会战的事没有上工,黄桂珍正抓紧时间收拾着屋前的一小块蔬菜地。 因为政策的原因,这些自留地都是刚开出来没几年的生地。 生地得靠水肥养,要不然压根长不出什么东西。 这年头压根没有什么化肥,茅坑里的粪肥便是唯一的肥料。 一挑粪百几十斤的重量,一般男人都挑着费劲。 对于身材矮小的黄桂珍来说,那就更是艰难。 不过想到自己因为是个女人,挣的工分本来就少,再加上还要养着闺女。 若非是靠着这自留地里的瓜菜凑,光靠挣工分分到的那点粮,自己娘儿俩怕早就给饿死了。 挑着粪桶的黄桂珍便是跑的飞快,似乎那沉重的重量都已经消失了一般。 过来的杨振看到这一幕,赶紧将背上的背篓之类卸下,抢过粪桶帮忙。 知道杨振过来目的的黄桂珍也不推辞,只是一溜小跑进屋取来了死去男人遗留下来的猎枪之类,一边交给杨振的同时一脸心疼的道:“让你去守伐木点,分明就是那姓黄的在故意整你,你居然就乖乖的去——你说你这人,让人说你啥才好?” “伐木点虽然深山老林!” “但到底清净清闲,没大会战那边那么累啊!” 杨振呵呵两句岔开话题,看着自留地里那些绿油油的青菜,水灵灵的萝卜夸奖道:“桂珍姐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居然种了这么多菜,就你跟妞妞俩,能吃的完么你们?” “吃不完就晒成干存着!” “毕竟这年头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碰到早年那连土都吃不上的时辰!” 说着这话的时候,黄桂珍不忘拿出锄头,挖了些萝卜葱蒜之类,让杨振带着去山里吃。 “桂珍姐,这可不行!” 杨振道:“你这一个人带着妞妞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我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给你你就拿着!” “毕竟上回你帮忙修了好几个晚上的房子,可连水都没在姐家里喝一口!” “要不是你帮忙,说不定我们家这房子早塌了!” “娘……” 正说话间,随着一声呼唤,罗秀儿跌跌撞撞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到罗秀儿,黄桂珍赶紧上去搂住,一边将其裹的更严实一些一边训斥道:“都跟你说让你好好屋里呆着别乱出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 注意到罗秀儿那红彤彤的小脸,杨振心疼道:“妞妞这是又发烧了啊,姐你也没带她去瞧瞧?” “也得有钱啊!” 黄桂珍闻言苦笑,却又强撑道:“这丫头三天两头的就生病发烧,过几天就好,没大事儿……” 小孩子发烧,可不能当儿戏! 话都到了嘴边,但想到黄桂珍母女的现状,这话杨振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过看到背篓里那些绿油油的青菜和水灵灵的萝卜之后,杨振却是心头一动,看向黄桂珍道:“桂珍姐,504所你知道在哪儿吗?” 第5章 通灵猎犬 早年国际形势严峻,列强虎视眈眈。 动辄扬言要进行外科手术,将国内送回石器时代。 在这种情况下,国内不得不展开了轰轰烈烈的三线建设。 其目的一是为了对可能的战争做准备,增加防御纵深,二则是借助这些建设,将重要的科研项目转移到深山老林,以备在战时便于保全革命的火种。 504所,就是相关建设的产物之一。 虽说因为隶属国防工程,平时周边的老百姓不许靠近,更不许问不许说。 但504所就在东兴公社的老屋山,距离红星村不过二十多里地。 而且全所加起来几千号人。 因而即便黄桂珍再没文化,对相关情况却也依旧是了然于胸,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老屋山那边的那机关么,又不让去又不让说的,你问这干啥?” “以前是不让去!” “不过现在已经能去了,只是不让进大门!” “而且我听说那边是搞卫星的,里头的人个个都是科学家,有钱的很!” 说到此处,杨振指了指地里的那些萝卜青菜道:“横竖这些菜就姐你跟妞妞两个又吃不完,干嘛不试试去那边卖?这东西在别的地方或许卖不掉,但在那边,我估计肯定能卖掉!” “现在虽说让种自留地,可没说也让做买卖!” 黄桂珍道:“就咱们公社场镇,都经常有偷着做小买卖被抓的——万一要给抓了,那可不是儿戏!” “抓是抓!” “可姐你没见抓了的没几天也就给放了么?” “毕竟你就卖点自家吃不完的青菜萝卜,又不是别的!” 听到这话,特别是听到杨振那句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话。 再看看罗秀儿那高烧不退的可怜样,黄桂珍原本担心的眼神,逐渐开始变的坚定。 眼看时候不早,拿到枪的杨振便也不再啰嗦,背着东西就往伐木场赶。 虽说因为张璐等人的帮忙,今儿早上杨振相比平时多喝了一碗棒子面糊糊。 只可惜那糊糊实在是太稀了。 再加上背篓里的口粮被褥加土枪等等一起,足足有七八十斤…… 因而刚刚翻过两座山头,杨振便已经是腹空如鼓,头晕眼花两腿发飘。 得亏背篓里还有黄桂珍给送的一些大萝卜。 要不是啃了两颗大萝卜垫肚子,杨振是真怕自己在半道就得直接给饿晕过去。 不过即便如此,等杨振翻越二十多里地的崎岖山路,抵达太乙山深处的伐木场时,时间早已到了下午半天。 “说好了一早来换,结果搞到现在才过来!” “你要再来晚点,我们今儿怕就不用出去了!” 听到狗叫,几名留守的伐木场员工老远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开骂。 直到杨振走到近前,见他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半大孩子,瘦瘦小小满头大汗的模样,几名留守员工态度这才稍好,但脸色却是加倍难看道:“这伐木场可不是玩儿的地方,你们村怎么把你给派来了?” “这不是洛水河又要修堤建坝大会战了么?” “村里的劳力能去的都去了,就剩下我!” 为防意外,杨振不得不帮着黄友仁说好话道:“而且几位大哥你们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可是打小就山里长大的,别说这山里最凶的也就是些狼和野猪,便是老虎——见了我那都得下跪求放过!” “就你这小鸡仔似的身板,真遇着老虎怕都不够一舌头舔的!” “还下跪求放过……” 一群人闻言是忍不住的直翻白眼。 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再去找黄友仁换人…… 就算能换,怕也不是三五天能搞定的事。 自进山到现在已经大半年没回家,早就归心似箭的几人根本等不起。 因而眼见自己提醒的任务已经尽到,杨振自己却还这么坚持。 几人干脆就忽略了杨振能不能在这山里撑下来的担忧,简单的交代了下注意防火,一个人千万不要进林子太深,特别是在下了大雪之后之类的事项后,直接拎起包袱就准备走人。 估计是知道几人一走,怕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缘故。 看到几人要走,几条狗是乱叫不停。 特别是那条黑狗,更是一口咬住一人的裤腿,死活都不肯撒口不说,嘴里更是呜咽不停,听着如泣如诉。 那一幕,直看的杨振都忍不住动容道:“这狗灵性啊,居然这么认主!” “可不是呢么!” “要不是回去要倒几趟火车,我都想把它带回去一起过年了!” 其人一边回应,一边揉着黑狗的脑袋如同哄孩子般的说了一通诸如过几个月还回来之后,这才起身对杨振道:“这狗叫黑虎,通灵的很,你可得好好喂,千万别给饿着——万一你想进山打猎玩儿之类,也可以把这些狗带着,说不定到时候你枪没打着东西,它们倒是能叼点什么东西让你打打牙祭!” 杨振喜道:“这还是猎狗啊?” 其人闻言白眼道:“咱们伐木点这边的人能隔三差五的打回牙祭,靠的可就是这几条狗,你说它们是不是猎狗?” 上一世为了谋生,杨振几乎什么活都干过。 特别是在下岗后生活最艰难的那段时期,找不到别的工作的他可是全靠着进山下套打猎帮补家用才撑过来的。 这也是他愿意跟苏玉兰换名额,主动留在农村的原因之一。 毕竟即便找不到让曹建军发横财的那金窝子,就凭当时练出来的打猎手艺。 在这山里一个冬天,杨振也能确保自己不少捞。 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几条好猎狗。 毕竟对于猎人来说,枪套技艺固然重要。 但要有上几条好猎狗,那绝对是如虎添翼。仟韆仦哾 为此进山前杨振也去村里找过老猎户想借他们的猎狗,可惜几个老家伙对自己的猎狗那都心肝宝贝一样,即便明明参加大会战压根没什么时间打猎,却依旧是死活不肯借。 没想到伐木点居然有现成的猎狗,杨振岂有不兴奋之理? 也是因此,确定几条狗真的是能撵山的好猎狗之后,杨振是赌咒发誓,表示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就肯定不会让几条狗饿着,让几人放心。 第6章 牛芋苕 几人一走,一路过来又累又饿的杨振根本没干旁的的心情,第一时间便架锅煮饭。 虽说因为被黄友明整,领到的口粮远不够配给,更别说够吃。 但这几天在知青点喝够了那米粒都见不着几颗,稀的都能照出人影的棒子面糊糊的杨振今儿还是打算搞点干的,好好的解个馋。 之所以敢这么干,一来是因为现在靠山吃山,心里有数。 二来则是因为曾经诸多怨念中,身高甚至不到一六零,也是他生平最大的遗憾之一。 现在好不容易重返十七岁,生长发育的高峰仅剩一点尾巴。 杨振又岂有不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争取让自己多长个几厘米的可能? 伐木点的锅灶都是现成的。 稍微洗刷之后,抓了两大把米在锅里煮着。 杨振先切了根萝卜用盐腌着,然后才开始淘洗红薯。 一切忙活的差不多了,锅里的水便也差不多开了。 杨振这才把切好的红薯下锅,然后又拿出棒子面侩了小半勺调成棒子面糊糊。 等到红薯之类的都煮的差不多了,这才将棒子面糊糊倒进锅里。 随着棒子面的加入,原本清汤寡水的稀饭顿时就变的粘稠了起来。 黄橙橙的棒子面里翻滚着胖乎乎的大米粒,还有那大块大块软糯的红薯,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再配上那腌的刚刚好的萝卜丝…… 杨振一口气便连干了四海碗。 感受到几天来肚子里首次传来的吃饱的感觉,杨振的心情,那叫一个美。 吃饱喝足,杨振也没忘了喂狗。 将所剩不多的一点糊糊加上洗碗水混成半桶,分别喂给了几条狗之后,这才提溜着刻意剩下的两块红薯来到了黑虎跟前。 杨振并未将红薯直接丢给黑虎了事。 而是掰成小块小块拿在手里,一块块喂给黑虎吃。 这么做的目的,可不是闲极无聊逗狗玩,更多的是为了和头狗培养感情,同时熟悉猎狗的驱使方式。 毕竟这是生狗。 要是不先熟悉磨合好。 碰到小野物倒还好说,大不了就是白忙。 要是碰到大货那可就麻烦了…… 一个不好狗死人亡那都是轻的。 所以在这点上,杨振是半点不敢大意。 因为是生人,一开始黑虎还有点怕生。 但在吃了几块红薯之后,黑虎态度立即就变的亲热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用脑袋在杨振手上猛蹭,尾巴摇的跟风车似的。 眼见差不多了,杨振这才将手里的红薯全丢给黑虎,同时解开绳子,带着黑虎一起熟悉周边的地形。 伐木点四面靠山,中间是一条远山而来的不知名溪流。 夏天的时候因为雨水充沛,溪流的流量不小,伐木点甚至可以利用溪流将木材直接运送到洛水河里。 不过现在因为是枯水时节,溪流也无限接近断流。 一眼望去,看到的便只有大片裸露的河沟和无数运输木材时被冲撞出来的痕迹。 曹建军所言的金窝子,就是在这条河里被发现的。 不过杨振并未急着下河。 毕竟现在还没下雪,偶尔还有猎户打猎之类的过来这边。 因而即便是找到了金窝子,他也没法开工。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了解周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先彻底将温饱问题解决之后再说。 伐木点就近地带没什么好看的。 因为就近几乎已经被砍光了,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小山包。 真正有东西的,还得是那些还没被采伐过的老林子。 走了十几分钟之后,那些老林子便已经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树木苍天,山崖之上,杂草荆棘丛生。 不愧是通了灵的头狗。 一进山林,原本还因为太久没放开,所以漫山遍野撒了欢儿狂奔的黑虎立即便警惕起来,一边保持着和杨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狗鼻子猛嗅。 因为知道在林子的边缘不可能有什么东西的缘故,杨振也没太在意黑虎,而是循着经验往那些杂草丛生的山崖靠拢。 一条细细的藤蔓之上挂着的几颗干瘪野果,很快便引起了杨振的注意。 牛芋果! 仅仅是在手里一捏,杨振便是心头一喜。 毕竟这牛芋果虽然能吃也好吃,但真正好吃的,却还是其的根茎,牛芋苕! 虽然带着一个苕字,但这牛芋苕可不是野红薯,而是一种野山药。 不但美味并且具有一定的滋补作用,最重要的是其的根茎特别粗大,随便一根就能有好几斤! 因为这次过来主要是观察,并未带锄头的缘故,所以杨振也没有直接挖掘的意思。 毕竟牛芋苕是丛生植物,只要能看到一株,那么周边一定还有更多。 只要知道哪儿有,回头带了锄头过来慢慢挖便是,根本不急于一时。 绕过一片老林子,一大片阔叶林便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看着地面上那遍地的鳞状果壳,杨振一眼便已经认出这些正是太乙山区特产之一的榛子树。 虽说因为过了时节,除了满地的空壳之外,杨振在树上几乎没有发现哪怕一颗榛子果。 但看到这么一大片野生榛子林,杨振依旧乐的牙花子都快出来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野榛子因为产量低,加上又在深山老林。 除了这些伐木点的伐木工人偶尔搞点尝个新鲜外,几乎不可能有外人专门来摘…… 这么大一片榛子林,即便单株的产量再低,但总量却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剩余的榛子去了哪儿,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反正一想到炒榛子的滋味,杨振是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不过他却依旧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不是不想,而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想要在这荒山野岭的找到榛子,那必须得等到下雪! 就在杨振因为收获不小而士气大振,准备继续向前搜寻的时候,黑虎却忽然汪汪的大叫了起来。 知道黑虎肯定是有所发现的杨振赶紧小跑了过去,然后他便看见了一大串被踩踏出来的脚印。 只不过那些脚印并非是人的,而是呈小圆环状。 曾经专靠打猎为生的杨振一眼便已经认出这些脚印,正是野猪的脚印! 这是野猪踩踏出来的兽道! 第7章 打野兔 真正的好猎犬在山里,轻易是不会乱叫的。 这点杨振非常清楚。 也是因此,一听到黑虎的叫声,杨振便知道其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赶紧三两步赶过去。 看到杨振过来,黑虎摇头晃脑,像是在邀功。 在黑虎的身边,是一条从山里蔓延出来的小路。 小路从低矮的灌木丛中穿出,很明显绝非人走的路,而是一条兽道。 从小路沿途那半圆的足迹上看,杨振可以轻易判断出这条兽道不是别的,正是野猪寻常下山的道路。 而且从痕迹上看,很多足迹以及拱爬过的痕迹还都很新鲜。 很明显这条兽道并非是什么荒弃的兽道,最近都还有野猪之类经过。 在这种路上下套或者设伏,打到野猪的可能性极大。 “果然是条好狗!” “下回等打到野猪,哥一定让你好好吃顿肉!” 揉揉黑虎的脑袋,杨振并没有再次太过停留,而是沿着野猪下山的兽道追踪了下去。 无论野猪还是什么野物,下山一般都有明确的目的,要么找吃的,要么喝水…… 除此之外,一般都不会轻易下山。 而但凡有吃喝之处,几乎都会有更多的野物。 杨振追踪的目的,就是想找到野猪下山的吃喝之所,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猎物。 在老林子里穿梭了足足十几二十分钟,一处因河流低凹而形成的黑水塘,便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河边淤泥滩上,四处可见各种野物的踪迹。 野猪的兔子的各种鸟类的,简直是密密麻麻。 甚至在某个角落处,杨振还发现了几处獐子活动留下的痕迹。 全国各地的獐子种类很多。 如北大荒的狍子,川陕地区的麂子等等,几乎都可以归属到獐子的范筹。 但太玄山这边的獐子却有些特别。 因为太玄山这边的獐子是香獐,公香獐身上可是长麝香的。 虽说这个时代的麝香远不如往后那么罕见。 但因为过去几十年经济困难,各种大范围的打猎吃肉。 曾经随处可见的香獐现在已经少的可怜,麝香的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据杨振所知,也就他插队后到现在的短短一年多,县里药材收购站收购麝香的价格,就已经从一百五一副涨到了两百块钱一副。 而且这个价格还是以两钱重这个最低标准定的。 只要香囊的重量超过两钱,价格还会根据重量再往上加! 要是超过三钱,那收购价起码都还得翻番! 想到自己在红星村一年到头的工分,刨去口粮之外折成的钱撑死也就两三块,工厂的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也不过三十多…… 想到自己要能打到头獐子,接下来就有口福了不说,万一能取到麝香。 一副麝香起码都能顶的上工人干上大半年…… 杨振便也顾不上原本查看完地形就回去,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再慢慢图谋的打算,直接就潜伏在了黑水塘周边,打算碰碰运气。 看到杨振潜伏了下来,通灵的黑虎压根不用招呼,直接就趴在了杨振身边,大气都不带喘的。 只是一双耳朵高高竖起,随时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杨振的运气果然不太好。 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色擦黑,黑水塘周边别说是獐子了,便是连只麻雀的影子都没看到。 随着天色渐暗,杨振发现自己的视力也是急剧下降。 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形成的鸡盲眼。 杨振根本不敢怠慢,起身便想回伐木点。 毕竟得了鸡盲眼,天一黑那可真就跟瞎子一样。 他现在一没手电,二没准备火把,周边地形还不熟悉。 一脚踏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就在杨振刚刚想准备起身之时,黑虎却是猛然紧盯一个方向,嘴里也开始发出极低的呜呜声! 一看黑虎这模样,杨振立即便知道是有情况,忙在按下身形的同时看了过去。 远远方向,一只野兔一蹦一蹦的跳出了树林。 一边警惕的左张右望,一边便向着黑水塘靠了过去。 估算着野兔距离自己的距离,感觉上应该在猎枪的射程范围之内。 但因为鸡盲眼的影响,杨振现在却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野兔异常机警,根本不可能给他靠近的机会。 而且一旦喝完水,野兔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溜走…… 也是因此,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如箭在弦,杨振也顾不上有没有把握,举起猎枪稍稍瞄准之后,抬手便是一枪。 叮…… 轰! 猎枪特有的引火方式导致的特有枪声之中,野兔凭空跃起老高,转身便跑。 速度之快,几乎让杨振压根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打中,就更别提追了。 好在一听到枪响,黑虎顿时就如那听到发令枪响的短跑运动员一般,咻的一声便已经窜了出去。 要是在空旷地带,即便没有打中。 以黑虎的训练有素,杨振感觉那野兔恐怕最终也万难逃脱黑虎的追逐。 可在这荆棘密布的老林子里,那可就不一定了。 也是因此,杨振只能在等待的同时暗暗求遍了漫天神佛,心说自己这大半年都没见过荤腥了,可一定要打中才好。 要不然的话,自己怕都不知道得啥时候才有机会开荤。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眨眼就已经十几分钟。 杨振都感觉已经没啥希望,准备打算叫黑虎回来别追了的时候。 树木晃动之中,黑虎却是叼着一只巨大的野兔气喘吁吁的回来放在杨振的脚边。 然后杨振便知道了黑虎去了这么久的原因。 却是他那一枪虽然打中了野兔,却只有一颗铁砂命中,压根不致命。 要不是黑虎穷追不舍,今晚这顿野兔肉怕是想不泡汤都难。 “乖狗乖狗,待会儿哥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你!” 狠揉了一顿狗头以示嘉奖,杨振这才提溜起了野兔。 寻常的野兔不过就三四斤,而手里的野兔,杨振感受了一下重量,怕足足有五六斤。 即便去毛去内脏,怕都还能有个三斤多! “不愧是养好了秋膘的野兔子啊!” “这分量!” 提溜着野兔的杨振心里是乐开了花,一边往回赶一边向着自己该怎么吃…… 是清炖好呢还是红烧好呢? 是一次吃个痛快呢还是吃一半留一半,细水长流好呢? 一时间,杨振几乎都有些犯了难。 第8章 一顿吃了十几斤 纠结了一路的到底是该清炖还是红烧,但实际上留给杨振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因为红烧之类,必须得有油才行。 而杨振现在无论是什么油,那都是一滴都没有。 所以除了清炖之外,杨振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扒皮开膛,留下能吃的心腰之类,将剩余的肠肚之类随便分分给几条猎狗,又将兔头特意拿出来丢给黑虎以示嘉奖。 杨振这才回到厨房,将野兔剁成大块。 在那没有半点油花的锅里干煸一阵之后,便加水慢炖。 不过多时,野兔肉的香味,便逐渐开始飘散开来。 直到此时,杨振才开始有点后悔白天没挖点牛芋苕回来。 毕竟野兔肉炖牛芋苕,补啊! 不过好在虽然没有牛芋苕,他还还有黄桂珍送的大萝卜,还有摘了几口袋的牛芋果。 炖至半途,杨振将洗好的萝卜和牛芋果全都丢进锅里,快熟的时候又切了些葱香菜放进去。 一锅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炖野兔肉,便就出锅了。 一口下去,鲜的杨振是差点连舌头都给吞进了肚子。 原本是打算一次炖了分两顿吃省事的。 可吃着吃着杨振就忘了这茬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满满一大盆的兔子肉就只剩下了满桌子狼藉的骨头,别说兔子肉…… 便是连汤都没剩下一滴。 看到这一幕,便是杨振自己,那都是忍不住的咋舌。 毕竟那满满一盆连肉带汤,加上萝卜牛芋果,少说也有十几斤。 他真是连口气都没歇就直接给造完。 一个人居然可以能吃到如此程度,杨振岂会不惊? 揉着鼓鼓的肚子,感觉着那真切吃饱之后带来的力量感…… 杨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前几天的小树林。 想到自己即便再三振奋,却每每不过片刻。 不但没能达到惩戒绿茶的目的,反倒被苏玉兰反过来狠狠嘲讽了一番。 杨振便忍不住的遗憾,心说要在进小树林之前能先这么美美的吃上一顿…… 想着这些,杨振这一夜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吃饱喝足之后在小树林里让苏玉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画面。 一夜无话,日上三杆。 或许是因为昨夜吃的太饱的缘故,起床的杨振是半点都不觉着饿。 不过为了能长的高点,杨振还是用红薯和棒子面熬了一大锅粥,狠狠的灌了好几碗。 直到感觉要再喝,那过稀的棒子面粥就得从鼻孔里喷出来的时候,杨振这才停下,将那些兔子骨头挑了一挑,将较为细致的留着备用,剩下的才和在稀饭里喂狗。 忙完这一切,杨振便拿着钥匙进了库房想找些下套用的东西。 手里有猎枪,不知道打猎却去下套,这事看起来似乎有些舍本逐末。 但事实上这两件事却丝毫不冲突。 毕竟枪法再好,想打到猎物,那首先都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等。 运气好还好说。 一个运气不好,三两天连一只猎物都碰不到,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下套则不一样。 虽说没有打猎那样看见猎物就一枪轰出去那么简单有效,但胜在可以守株待兔。 而且相比打猎只能点对点,下套只要材料足够,理论上是想下多少那就可以下多少。 只要套下的够多,难保就有猎物上门。 库房里除了发电照明的柴油机柴油桶之外,剩余最多的便是各种斧锯之类的伐木工具。 翻捡了一圈之后,在仓库一角发现了一大圈铁线铅丝的杨振,可谓喜出望外。 毕竟这年头物资紧张,普通人家的家里怕是想找出几颗多余的铁钉都难,就更别说铁线铅丝这等稀罕物。 刚刚找的时候杨振还想着要一般东西下套,套个野鸡野兔獾子之类的还行,想套野猪之类的大货怕是想都别想。 要是能找到些铁线铅丝之类就好了的。 结果现在想啥来啥,他又岂有不兴奋之理。 不过在兴奋之余,稍微想想杨振就又对能在这仓库里找到铁线铅丝之类的不感到奇怪了。 毕竟下边那无名小河太过狭窄。 要不提前进行捆扎之类,即便是涨水的时候通过河水向外流木头,那都容易造成河道堵塞,影响工期。 有了这些铁线铅丝,就可以提前捆扎,流木头好流不说,还不容易出现绳索断裂,导致流木工筏毁人亡的情况。 剪了两捆铁线铅丝,又找了一把柴刀别在腰里。 杨振解开黑虎,背着铁线铅丝就上了山,直奔昨天发现的那些兽道和黑水塘而去。 下套的讲究很多。 比如套野猪,那就得用铁丝。 因为野猪的力气大,铅丝都能挣断。 而套野兔野鸡之类,则只能用细铅丝,因为铁丝的套太硬,野猪野兔的力气小,根本拉不动。 而且即便拉动了也套不紧,很容易就会被挣脱掉。 除了套索材料,诱饵也有区别。 野猪狼之类得用荤饵,兔子野鸡之类则只能用粮食之类的素饵…… 这也是杨振刻意留下了不少吃剩的野兔骨头的原因——除了这些兔子骨头,他压根就没别的荤饵。 眼见自己在布置好套索,然后将兔子骨头挂在套索之内后,黑虎那口水滴滴的模样。 虽说知道训练有素,黑虎不可能偷吃套索内的骨头。 但看到这家伙那馋样,杨振也不得不丢出几根骨头喂给黑虎,让其解馋。 虽然兔子骨头太小,对于黑虎那真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吃了两根小骨头之后,黑虎那原本垂涎欲滴的模样立即就消失不见了,懂事的模样简直就跟知道吃了一颗糖果就不能再吃了的孩子一般,直看的杨振是暗自咋舌,心说也就是建国之后不让成精。 否则的话,自己怕真是想不怀疑这黑狗没有成精都难。 大半天过去,待到最后一个套索完成之后,杨振已经在周边的老林子里下了二三十个套子。 套野猪等等大货的十来个,剩余的都是套小东西的套子。 反正是能看到的野物主要出没之处,几乎都已经下满了。 剩下的,就是每天检查,看有没有东西上套了。 眼见套子下的差不多了,但时间还早。 横竖回去也没什么事干,杨振便准备再去黑水塘周边猫上一阵,看有没有机会再打只野兔啥的…… 可还不等他动身,之前下套的方向却远远传来激烈的扑腾声,以及咯咯咯的叫声。 第9章 野鸡炖山药,补啊! “是野鸡!” 一听这声音,杨振瞬间变已经听出了是野鸡的声音。 只是想到自己那边才刚刚下套完毕,这立即就有野鸡上套…… 杨振忍不住的都开始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只是不等他抬手,黑虎便已经闻声而动,如同利箭一边的向着下套的方向窜了出去。 不等杨振随后赶到下套的位子,黑虎就已经叼着被咬死的野鸡颠颠的回来了,尾巴摇晃的跟风车也似的跟他请功。 “下次套子上的猎物可不能生拉硬拽!” “不然这套子就废了!” 看着那还勒在野鸡脖子上,差点连野鸡脖子都给勒断的铅丝,杨振好笑的揉了揉狗头,这才接过野鸡。 提在手里掂了掂,感觉野鸡只有三斤多,远没有昨天的野兔重。 不过考虑到野鸡的出肉率要远比野兔高,因而扒皮去毛之后,这只野鸡的重量少说也还该有三斤出头! 简单重新下套之后,提溜着野鸡往回赶的杨振兴奋不已,心说昨儿才来只野兔,今儿又来只野鸡…… 看来这伐木点,自己是真来对了! 回到伐木点,杨振并没有直接收拾野鸡,而是找出背篓拿起锄头再次上山。 上山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挖牛芋苕。 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那都是大补。 但和山药比起来,萝卜到底还是差点意思。 特别是炖鸡。 山药炖鸡,想想都补啊! 要是能在进小树林之前能先吃一顿山药炖鸡…… 摇摇头晃开被苏玉兰鄙视的怨念,扒开牛芋苕藤周边的腐殖土,杨振挥起锄头就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几锄头下去,足足儿臂粗细的牛芋苕便浮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看到牛芋苕,杨振便小心了起来。 毕竟牛芋苕牛市野山药,娇贵的很,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挖断。 虽说挖断了也不影响吃,但破坏完美的感觉总不好——黄花闺女除外。 片刻之后,一根长约过尺,粗大无比的牛芋苕便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足足三斤多!” “这分量,怕是比种植的山药都大了吧?” 掂量了一下,杨振暗自咋舌一番,然后继续挥舞锄头,准备多挖一点回去放着。 以后再打到什么野物,直接拿出来削削皮就可以炖着补身体,不用每次都现跑来挖。 半个多小时之后,背篓里便已经挖了半背篓的牛芋苕。 虽说个头都没有最初挖的那根牛芋苕大,但个个也都不小,加在一起足足有二三十斤。 “这才挖了不到一半就有二三十斤!” “这要挖完了,那不得挖个五六十斤啊!” 看看这片长了不少牛芋苕的荒坡,再想到黄友明给自己发放口粮时的嘴脸,杨振是忍不住的裂开了牙花子,心说就你个小样,也想饿着你杨振爷爷? 有这地下粮仓在,就算一颗口粮不给。 你杨振爷爷也饿不着! 背着山药回到伐木点,天色已经不早。 放下背篓,第一时间给野鸡拔毛开膛。 照例留下能吃的心肝之类,将肠肚分给几条狗。 黑虎自然是要被区别对待的,长长的一截野鸡脖子带脑袋。 相比于兔子肉,野鸡肉的油性明显要大上不少。 至少在干煸的时候,野鸡肉多少会出点油,不会像兔子肉一样直接粘锅。 煸出香味之后加水,炖的差不多了加入削皮切块的牛芋苕。 撒入葱花香菜末之后,一锅香喷喷的山药炖野鸡汤,便新鲜出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野鸡肉比兔子肉油性要稍大的缘故,总之这一锅野鸡炖山药,那滋味可比野兔肉美味多了。 不但汤鲜味美。 最重要是那肉不但嫩到了极点,而且没有半点腥味。 反正从吃了第一口开始,杨振就彻底停不下来了。 连汤带肉,足足七八斤的野鸡肉炖山药吃完,杨振感觉还有点没饱。 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在灶塘里埋了两个红薯。 野鸡肉吃完,红薯正好也烤的差不多了。 啃完两颗焦香扑鼻的红薯,杨振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又是兔子肉又是野鸡肉,营养十分充足的缘故,杨振发现自己不像前两天那般那么容易犯困,躺在床上是半天都睡不着。 想起记忆中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吊单杠有助于长个…… 横竖睡不着的杨振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两手扒拉往门框上一挂。 想着只要营养方面能继续这么保持下去,再配合上吊单杠,自己的个头即便不蹭蹭往上涨,那起码也能突破原本的一六零。 杨振的心头,那叫一个美。 却不知他这吊在门框上晃荡的模样也就是没人看到。 要给人看到怕非得以为谁吊死在了门框上。 这黑灯瞎火的,怕是想不给人吓出个好歹来都难。 杨振自然不管这些,依旧美滋滋的在门框上吊着,一边筹划起接下来该干啥。 看伐木点的主要目的是看守那些机器工具之类的不给偷走,也就是说不能离开人。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需要干的工作。 所以杨振所想的,主要还是自己的事。 而他主要想干的也就两件,一是解决个人温饱问题,同时看能不能打些大货捞点外快,二就是淘金窝子。 现在套子下的差不多了。 只要套子上隔三差五的能有点收获,口粮加上那小山坡上的牛芋苕,基本的吃喝方面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 至于打大货捞外快,那得等下雪以后。 毕竟大货一般都机警,白天几乎不出来。 而他又是个鸡盲眼,又没个手电啥的,晚上出去连看都看不见。 到时候别说打大货,怕不把自己给活活摔死就算不错。 要下了雪,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下了大雪,在雪地上的野兽脚印更容易追踪,这是其一。 其二是下雪的时候野兽都猫在洞里,雪一停,饿疯了的大货就不会顾及黑夜白天,都会往外跑。 在这时候只要枪法够准,再有几条好猎狗,打到大货那是迟早的事。 也是因此,现在摆在杨振面前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找到曹建军当年发现的金窝子,确定好金窝子的位置之后,就尽快准备淘金工具。 到时候一有机会,就去淘金子! 第10章 套到大货了! 沙金就是黄金。 之所以叫沙金,一来是因为纯度不够。 二来则是因为沙金是因矿脉风化,经水流汇聚于河沙之中,且大小形似细沙之状,故而得名。 因为文化水平不高,不够聪明,同时又缺乏背景的缘故。 杨振上辈子那是妥妥的最底层体力劳动者。 为了养家糊口,他干过的工作,当真是五花八门。 除了下套打猎之外,如淘沙金这种只要有力气就能干的活计,自然也曾是杨振为了挣钱干过的工作之一。 不但干过,而且他干的时间还不短。 也是因此,如淘沙金从一开始的开碗,溜槽,到最后的收金,炼金这一整套的工序,杨振可谓都熟悉无比。 总之如果只是淘金的话,杨振自感自己绝对有把握将那金窝子里的沙金是一颗不剩的都给淘出来。 可要让他通过望风观水,从一条有沙金的河流里把富金点,也就是金窝子给找出来的话,那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毕竟他曾经干活虽然以肯卖力气著称,到哪儿都深受老板喜欢。 但除了本职工作外的其他事,他是连问都不会问,就更别说主动去学。 也是因此,面对这条蜿蜒数十里,明知道曹建军曾经在里头找到了金窝子的河流。 但自己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到底该如何下手的杨振,生平第一次反省起了自己的人生……qqxδnew.net 忽然发现自己曾经悲催的命运,或许跟自己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并非单纯的命不好,运气差。 就比如这找金窝子。 当年淘金的时候但凡多学一点,多问一句。 杨振觉得自己这会儿怕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抓瞎。 好在经过一番抓耳挠腮的回忆,杨振总算还是回忆起了一些曾经淘金的细节。 想起曾经的任何一个淘金点,无一不在河流对水冲刷的弯道处。 想起但凡那些激流猛然放缓的河湾,一般都要比寻常河湾的出金量要高的多。 再加上对曹建军的了解。 知道以曹建军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刻意跑很远去找金窝子。 之所以能找到,应该具有很大的偶然性。 比如洗碗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金沙,或者是一不小心摔河里发现有金沙之类。 想清楚这些之后,杨振总算有了些眉目。 先将范围确定在无名小河靠近伐木点上下游各几百米的范围之内后,杨振便一手铁锹,一手土海碗的在河边的个个弯道处忙活了起来。 虽然不懂黄金因为密度的沉积性。 但因为有具体的工作经验,杨振在这方面倒是不会再犯糊涂。 河湾上层的河沙等等,杨振直接挖开连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挖开几尺深之后,杨振这才开始将河沙装在碗里进行试淘。 这么做并不是真的已经开始淘金,而是通过试淘,看看河沙里是否含有沙金,确定含量多寡,是否值得开采。 也是因此,这一步骤在淘金行内有个专门的术语,叫做开碗。 第一碗一片沙金都没有。 后续几碗也是如此。 直到足足又挖了半米多深,逐渐开始接近河床那坚硬的基底之时,淘洗过后的碗底才逐渐有金沙出现。 虽说数量极少,根本不值得去淘。 因而压根也不可能是曹建军曾经找到的那金窝子。 但看到这些金沙的杨振却依旧欣喜若狂。 毕竟之前虽然是因为这金窝子才放弃的回城资格…… 但对于这河里到底有没有金窝子,杨振却并不敢百分百保证。 毕竟曹建军这人说话向来云山雾罩,想从他嘴里听到句真话,那真是比登天都难。 现在虽然还没挖到金窝子。 但这些金沙,却足以证明曹建军在金窝子这事上并未说谎。 原本只是猜测,现在却已经可以确定金窝子的确存在…… 杨振岂有不兴奋之理? 也是因此,虽然挖沙开坑累人至极。 但在发现金沙之后,杨振却是干的无比卖力。 不过短短半天,杨振就已经挖开了四五处可能富金的河湾开碗。 若非是还得去检查之前下的猎套有没有收获,杨振怕都还得继续挖。 一看到杨振放下东西拿着猎枪出来,知道杨振肯定又要进山的黑虎上蹿下跳,汪汪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对杨振说快带上我,带上我一般。 杨振自然也不会忘了带上黑虎。 毕竟别说万一遇什么野猪狼之类的大货,有黑虎在多少能提个醒这点,就说万一看到猎物没打死,光靠他自己怕未必追的上。 慢悠悠的走过伐木完毕的荒坡,刚刚靠近老林子内兽道下套附近的位置。 黑虎忽然低吠几声,然后便直窜了出去。 “难道又有东西上套?” 看到黑虎窜出去的模样,杨振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这猎户打猎下套,便是老猎户都不敢保证天天有收获。 自己进山三天已经打到了两只,今天要再套中。 连三天都有收获,运气不至于这么好吧? 但下套处一只被黑虎死死咬住,浑身黑毛的猎物,却的的确确的证明了杨振的运气好。 不但好,而且还好的过分。 因为这次的猎物虽不是什么像野猪之类的大货,却也半点不小。 是一头足足二十几斤重,满身肥膘的猪獾! 虽然这两天有事兔子又是野鸡的,肉是半点没少吃。 但一看到那猪獾,杨振却依旧忍不住就开始口舌生津。 原因无它,那就是猪獾肉肥啊! 反正是一想到那炒的滋滋冒油的猪獾肉,杨振是口水都下来了。 简直恨不得立即将猪獾给背回去炒上一大盆,来个大快朵颐。 黑虎似乎也能分辨出眼前这大货和前两天野猪兔子的区别,一直咬着不肯撒口的同时,不断冲着杨振摇头晃脑,似乎是在说这么大一家伙,今儿你可得给我多吃点一般。 “都套死半天了!” “居然还敢咬着邀功,你这家伙也真是脸皮够厚!” 摸摸已经僵了的猪獾,杨振好笑的白了黑虎一眼,却也不忘承诺到时候肯定给它多吃两块。 黑虎这才算是撒口。 第11章 熬制猪獾油 处理了一下已经被破坏不能用的套子,杨振便背着猪獾带着黑虎去检查余下的套子。 检查过几个毫无所获的套索,本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收获的时候,黑虎居然又窜了出去…… 赶过去一看,居然是套索上又套了只野鸡。 “放了一天套,居然套中了三个货!” “看来我这穿越回来不但有机会改变曾经悲催的人生,便是连运气似乎都变好了啊!” 虽然出了野鸡之后,其余的套索上便再无发现。 但背着猪獾和野鸡往回赶的杨振,却依旧是喜不自禁。 毕竟有了这猪獾和野鸡,那么即便接下来几个月都没有半点收获,也都不用担心没肉吃。 这么大的收获,杨振岂有不兴奋之理? 回到伐木点,杨振立即起锅烧水。 毕竟猪獾不比野鸡野兔,随便都可以拔毛剥皮,必须得用开水烫才能脱毛。 锅里烧着火,杨振便开始处理野鸡。 野鸡处理的差不多了,水便也开了。 开水烫一阵,拿粗糙的砂石对着猪毛一阵铲。 不过多时,光溜溜白如玉如同猪仔般的猪獾肉便呈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找根绳子挂起来之后,就是一阵开膛破肚。 和野鸡野兔相比,猪獾肚子里除了肠肚之外,最特别的就是两边靠近肋骨处那厚厚的一层肥油。 扯下来一掂量,足足有两三斤! “可算是有油吃了啊!” 看着这些肥油,杨振是眉开眼笑。 出去肠肚猪头之类后,剩下的猪獾肉足足还有二十余斤。 留了一块足足两三斤最肥的部分准备晚上吃之后,剩余的猪獾肉包括野鸡,杨振都准备做成肉干留着慢慢吃。 因为分到的盐巴不够,担心盐少做肉干肉会坏的缘故。 杨振只能烟熏。 大通铺的宿舍里是有炉子的。 只是因为天气还不算太冷,杨振原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生炉子。 其实说是炉子,实际上就是一个半截的汽油桶配上了一根向外排烟的铁皮管。 一旦生起火来,宿舍里怎么都有一些排不出去的烟不说,那燃烧的柴火灰还会到处乱飞,场面简直就跟下雪一样…… 但现在为了熏肉,杨振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搞来些柴火在油桶里点燃,又将分割好的猪獾肉和野鸡肉挂上去之后,杨振便开始处理起了肠肚之类。 猪獾的肠肚有些分量,正常情况下村民们要是打到猪獾,那都是会处理出来一起吃的。 不过现在有一堆肉,再加上已经知道野生动物内脏内的寄生虫太多。 所以除了心肝腰子之类的外,肠肚杨振是绝对不会吃的。 之所以处理,那是为了弄给几条狗吃。 毕竟狗这种东西,生肉之类吃一回两回还好,要天天吃养成了习惯。 说不定什么时候恢复了野性,会连人都敢吃。 这个风险杨振可不敢冒。 肠肚处理完毕,连同猪獾头野鸡脖子之类不要的东西一起,剁吧剁吧之后一起丢锅里炖上之后,杨振便开始用剩下的锅炼猪獾油。 猪獾油可是个好东西。 不但能跟猪油一样炒菜吃面,还能治疗烧伤。 一般烧伤,只要将伤口洗净抹上一点猪獾油,不但可以起到消炎镇痛的效果,好了之后连疤都不会留。 虽说其中原理,便是在几十年之后都没人能说的清楚。 但效果确是实打实的,堪称神奇。 不过即便如此,炼制猪獾油的过程和炼制猪油的过程却差别不大。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都不能在焯水之后直接下锅。 而是得在锅里预留点水,然后再下油。 否则的话油出不干净不说,炼出的油里还容易有股焦糊味。 要先放点水那就不一样了。 在水干的过程中会出一部分油,起到润锅的作用。 这样炼制出来的油不但出的干净,而且还不会有半点异味,无论是吃面还是炒菜,那都香的很。 在炼油的同时,杨振也没忘了将留的猪獾肉以及猪杂鸡杂等能吃的该切的切,该剁的剁。 等一切忙完,猪獾油的油渣早已缩成小小的一团,全部飘在了液状猪獾油的之上,呈现淡淡的焦黄色。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油已经炼好。 油渣也是道好菜,可以捞起来留着下酒。 不过切了一堆肉片的杨振此刻自然是看不上这些油渣,因而干脆和油一起找了个瓦罐装着,准备留着在以后没肉吃的时候和油一起吃,就当吃肉了。 把油罐抱到宿舍放着,以免被老鼠之类的偷吃后。 杨振便借着锅底剩余的残油开始炒猪獾肉。 随着猪獾肉下锅,浓烈的肉香便开始在满山谷的飘荡了开来。 在这肉香的刺激下,几条狗那是上蹿下跳,特别是黑虎,嚎的简直地动山摇,似乎生怕杨振吃肉把它给忘了似的。 “这个馋狗!” 听到动静的杨振是笑骂不已。 嘴里虽然骂着黑虎馋狗,但杨振自己的模样却明显也没好到哪儿去。 肉还没出锅呢就已经往嘴里塞了好几筷子,咬的是满嘴流油,吃的是眉开眼笑。 炒完出锅,连肉带鸡杂猪杂又是满满的半盆,油汪汪香喷喷。 光是看着都直让人流口水,就更别提吃了。 只可惜几条狗闹腾的实在太厉害,所以杨振不得不先放弃大快朵颐的打算,准备先将几条狗喂了再说。 虽说今儿又是猪獾头又是野鸡脖子猪杂鸡杂之类,各种肉着实不少。 但几条狗一分,却又明显分不多少。 因而想了一想,杨振最终又和了一点棒子面,先在炒肉的锅里把油花蹭了个干净,然后才倒进猪头猪杂之类的一起煮。 随着棒子面倒进去,一锅狗食是肉眼可见的变得粘稠了起来。 分分倒进狗食槽,又特意将留出来的猪獾头当着众狗的面丢给黑虎,以彰显其头狗的地位之后,杨振这才进了宿舍,坐在大通铺上开始大快朵颐。 开始几块,杨振吃的非常香。 但多吃一阵之后,杨振就感到有点腻,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过杨振却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因为他很清楚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饮食长期太过缺乏油水所致,只要多吃几回肉就没事了。 只是现在正长身体,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机会。 杨振可没时间给肠胃满满适应。 也是因此,即便吃的越多肚子越不舒服,但杨振却还是直往嘴里猛塞,直到半盆肉都吃的干干净净,这才算是罢休。 第12章 狼来了 虽说因为肉吃多了,一晚上肚子都不怎么舒服。 但早起的杨振却依旧神清气爽,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和前几天一起床就头昏脑涨,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状态,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仅仅吃了两三天好的,就给身体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杨振是喜不自禁。 似乎都已经感觉自己的身高已经在充足的营养之下,正蹭蹭的往上窜。 也是因此,在煮早饭的时候,杨振又特意在豆子稀饭里剁了几块肉骨头。 毕竟趁热打铁,骨头汤稀饭,补钙啊! 熬上稀饭,杨振这才开始洗漱。 完了又照例把自己给挂在了门框上。 等到挂出了一身汗,豆子骨头汤稀饭也就熬的差不多了。 就着早先腌的萝卜丝喝了几大碗稀饭,将剩余的一点稀饭和上洗碗水喂狗之后,杨振便再次开启了寻找金窝子的大业。 半天下来,又淘了四五个河湾。 虽说依旧没能找到金窝子的所在,但杨振却有种真切的预感。 他预感到自己距离当年曹建军所淘的金窝子,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之所以有这种预感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在开碗过程中,他发现碗底的金沙已经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没有,到后来的几碗才能发现一两颗金沙。 最后开的几碗,已经碗碗都能看到金沙了! 出现这种情况,除了是快要挖到金窝子了之外,压根就没有别的可能! 虽然预感强烈,但眼见时间不早,杨振还是赶紧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先去看看套子上有没有什么收获。 毕竟金窝子只要有,那就不会飞。 可套子上的猎物那就未必了。 万一好不容易套中了猎物,却因为没去检查给挣脱了飞走了,或者是被过路的野物发现了给吃了之类…… 那可就亏大了。 但有时候的事,真是怕啥来啥。 刚刚进山的检查第一个套子,杨振就发现套子上虽套中了一只野兔,但那野兔却已经只剩下了半边,剩下的大半都已经不知所踪。 一看这场面,杨振第一眼就感觉肯定这绝对不是野猪干的。 毕竟野猪虽说也吃肉,但野猪的食量大。 要给它们碰到吃肉的机会,那绝对没有吃一半还给留一半的道理。 事实也证明了杨振的判断。 周边的脚印谨慎轻盈,呈现梅花点状…… 这分明就是狼的脚印! 太乙山里有狼这事,杨振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这几年伐木之类砍伐的厉害,因而除非是一些经常进山的牢猎户,等闲人对于狼,那真是光闻其名,不见其踪。 也是因此,在确定是狼之后,杨振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警惕了起来。 毕竟狼这东西不但狡猾凶猛,最重要的是一般都会成群结队。 要伐木点周边真有一群狼在暗中虎视眈眈,那可就太危险了! 好在经过一番检查,杨振发现偷吃野兔的虽然是狼,却似乎是一头孤狼。 因为他在地上只发现了一头狼留下的痕迹,并未发现别的狼踪。 确定是孤狼而不是群狼之后,杨振长松口气。 毕竟狼虽然凶猛,但受限于体型。 孤狼对于人的威胁,并不会比普通的野狗大上太多。 也是因此,在放心之余杨振便不但没有取走那剩余的半只野兔,反倒是在周边额外增添起了新的套子来…… “不管你是狼是狗,但既然有胆子从我杨振碗里抢肉吃!” “那你就得有成为我碗里肉的觉悟!” 一边布置套子,杨振一边怪笑不已,心说虽听很多人说过狼肉不好吃。 但两世为人,自己却还从未吃过。 也不知道这次自己有没有机会,开回吃狼肉的荤。 布置完陷阱套索,杨振便起身准备去检查别的陷阱套索。 但黑虎却趴在地上,冲着套索上没被取下的那半只野兔哼唧不已不肯走…… 很明显是觉得这半只野兔既然杨振不要,那就该给它吃,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那是留着当诱饵用来套狼的!” “等套到了狼,哥到时候让你吃顿痛快的还不行么?” 安抚一番,杨振这才拖着不情不愿的去往下一处。 原本以为周边既然有了狼出没,其余的套子上今天怕不会有什么收获。 但让杨振没想到的是其余的套子上不但有收获,而且还很多。 除了那被啃掉一半的野兔之外,二十多个套索,居然还套中了五个猎物。 三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只松鼠。 虽说分量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日前的猪獾,但单论数量的话,却是几天来收获最多的一次。 松鼠虽然没多少肉,却也是能吃的。 毕竟这年头便是田鼠那都专门有人去抓来吃,就更别说是松鼠了。 只是考虑到屋里还挂着一只野鸡十几斤的猪獾肉,今儿有抓了三只野兔还有一只野鸡,短时间内怕绝对不可能缺肉吃。 再加上因为之前没吃上那半只野兔,一路上黑虎都无精打采不停的哼哼唧唧。 杨振无奈,只能将松鼠丢给黑虎,当做补偿。 三两口将松鼠下肚,黑虎立即就精神了起来,围着杨振是上蹿下跳。 那模样,看的杨振是忍俊不禁,心说也就是在跟前儿。 要不然的话,就这货这心眼子。 说它其实是个人只是套了身狗皮,自己怕都是想不相信都难。 回到伐木点,依旧是扒皮开膛。 将肠肚脑袋等不要的丢给几条狗之后,今儿的野兔野鸡之类,杨振全都没动,全部挂在火炉上准备做肉干。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亏了自个儿。 毕竟四五只野兔野鸡的兔杂鸡杂之类加起来也不少,即便炒炒之后,那也有足足半海碗。 在灶塘里窝了几个红薯。 收拾完毕的杨振坐在火炉边,,一口烤红薯再来一口用猪獾油炒的兔杂鸡杂,吃的那叫一个美。 吃完饭,杨振照例将自己挂在门框上,一边想着金窝子估计要快了,淘金用的淘金盆溜槽之类,一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任玉华和妹妹杨兰兰。 心说自己在这边天天大鱼大肉。 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在杨天林家现在,到底是过的啥日子。 有没有饿着,有没有挨打。 第13章 金窝子总算找到了 ps,感谢黑云道人童鞋的打赏。 …… 杨振原本姓周,叫周振。 只是亲爹走的早,他娘任玉华又是个临时工。 光靠自己的工资怕是连她自己都未必能养活,更何况还带着当时还未陈年的周振和周兰兰两个拖油瓶。 不得已之下,任玉华才改嫁给了杨天林,周振和周兰兰便也因为她的改嫁,而改姓了杨。 杨天林也是二婚,带着杨文华一个闺女。 虽说因为厂子里效益不错,但明显靠他一个人的工资,想要养活一家子五口人,那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其天性刻薄,仗着自己是家里顶梁柱的关系,对任玉华杨振杨兰兰母子三人,那是非打即骂。 这也是杨振当年还不满十六,明明还不到规定下乡的年纪,却主动报名下乡的原因。 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那种寄人篱下的凄惨。 想着这些,想着从小到大每次逢年过节后爹杨天林家亲戚过来。 杨天林杨文华父女和一干亲戚谈笑风生,任玉华跟自己和妹妹忙前忙后,却还大气都不敢出的卑微模样…… 杨振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以前没能力也就算了。 但现在既然穿越回来了。 自己一定要想点办法,看看能不能在过年之前搞点钱给任玉华寄回去。 除了能添置些新衣裳之外。 最重要的是手里只要有点钱,母女二人这个年到时候就不至于过的太卑微。 可想到即便自己找到了金窝子,淘到了金沙。 但现在黄金买卖压根没有放开,要买只能卖黑市。 平白就得给人赚一头不说,万一出点啥事,搞不好还得坐牢…… 杨振便就忍不住的有点犯难,毕竟这种事他可不敢让母亲任玉华和妹妹杨兰兰去干。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房梁上的那些猪獾肉野鸡野兔之上后,杨振心头顿时便有了主意…… 半夜的时候,山里起了风。 风越来越大。 刮过山岗树木之时的怪声,听着简直如同鬼哭狼嚎。 吹过山谷,风声几如鬼哭狼嚎。 那动静,若是一般人孤家寡人的在这伐木点,怕是非得给吓尿了裤子不可。 杨振却是半点没有在意,依旧鼾声如雷。 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穿越这种怪事都赶上过了,其余便根本不会在乎。 更多的是因为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因为他寄了钱,妹妹杨兰兰生平第一次可以穿着新衣裳过年,梦到了因为有了钱,无论在什么亲戚面前说话都底气十足的任玉华。 因为刮了一夜的风,山里的温度在一夜之间便降低了不少。 浑然未觉的杨振一推开门,便被冻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赶紧回屋添了件衣裳,这才敢再次出门。 因为有被狼啃了半只兔子的关系。 这次吃过早饭之后的杨振并未忙着去淘金窝子,而是先去检查陷阱。 想到要真能将那头狼给套中,就能一下出几十斤肉。 到时候真去504所怕就能多卖好几块钱…… 带着黑虎进山的杨振爬起坡来的速度都快了不少,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之前那剩下半只野兔的陷阱之前。 周围的陷阱全都没有触发。 但中央陷阱上剩下的那半只野兔,却已经没了踪迹。 从地上密布的脚印上看,那头狼明显是精确的避开了陷阱,然后把剩余的那半只野兔给偷吃了。 “难怪老猎户都说狐狡狼精!” “这么多陷阱都能避开,这狼怕是真成精了!” 眼见自己在周边足足布置了好几个陷阱却依旧没套到狼不说,还被狼把饵给吃了,杨振郁闷的不轻,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他现在还得淘金窝子,压根没时间用来猫在山里打猎。 陷阱套不住狗又追不上,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他只能将陷阱修复一番,又顺着狼出没的脚印多加了几个套索,以增加套中的概率。 忙着这一切的同时,杨振也不忘安慰自己。 觉得即便套不中狼那也没关系。 毕竟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只要剩下的套索能保持前几天的收获。 那么除了自己吃的之外,他觉得剩下的猎物也足够自己在年前卖出一个不错数目来给任玉华寄回去。 然后杨振就惊呆了。 倒不是说今儿剩下的套索全都一无所获。 事实是剩下的套索套中的猎物虽然比不上昨日,却也还是套中了两只野鸡。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两只野鸡已经全都给撕碎了! 别说是拿去卖钱,便是自己吃都没法吃。 野鸡和套索周边,也都布满了狼爪的足迹。 很明显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那头狼察觉出杨振想下套抓它,所以故意撕碎这些野鸡作为报复。 “挑衅!” “红果果的挑衅啊!” 看着那一地的野鸡毛,杨振恨的简直是牙根子都在痒痒,冲着山林破口大骂赌咒发誓道:“你头死狼,你千万别给老子抓到你,否则的话,要不将你抽筋扒皮千刀万剐——老子跟你姓!” 发狠一阵。 因为狼的蓄意破坏,杨振空手而回。 倒是几条狗因为这狼的出现大饱了一回口腹。 毕竟那些被撕碎了的肉杨振虽然不能吃,几条狗却都是能吃的,被他全部捡回来喂狗。 因为狼的出现,杨振不得不加大了巡视陷阱的频率。 从原本计划的每天一次,改为了每天早晚两次。 以期万一套中东西,可以及时取走,不至于给狼吃了或者故意破坏了。 只是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又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也是因此,即便杨振加大了检查套索的频率,但几天下来却还是有好几只猎物要不给狼偷吃了,要么就被其给故意破坏了…… 杨振被气的成天直犯肝疼不说,便是连确定金窝子地点的工作,都因此而大受影响。 三四天下来才开了六七处河湾,甚至都赶不上最初一天的开挖量。 “你这头死狼!” “要不将你拆胆取鞭,老子誓不为人!” 再次挖开一处河湾,杨振一边用海碗震荡泥沙一边咬牙切齿暗自发狠。 但随着那些泥沙被震荡而去,杨振的咒骂声也开始逐渐降低,同时一双眼珠子也开始越瞪越大…… 因为碗底,金灿灿的一片! 辛苦十来天,他心心念念的金窝子,可算是找到了! 第14章 惊人的出金量 小纸包里黄橙橙的一片。 虽说因为没有秤之类,但凭经验估计。 杨振觉得即便没有一克,那起码也有六七毫。 连一克都不够…… 这金窝子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 可要这些金子只是杨振在什么工具都没有的情况下,用一脸盘摇了三四个小时的结果,而且淘的还都是金窝子的较上层。 要是能淘到较为接近基底的中下层,再有点趁手的工具。 不说淘金极吸沙机这些。 就说能用几块木板搭个溜槽,再搞个专业点的摇金盆。 同样的时间,杨振有把握在这金窝子里至少摇出五克以上! 当下国家收金子的价格虽说比国际稍低,但克价怎么也有二十四五块。 五克金子,那就是一百多! 现在工厂的工人,拼死拼活一个月的工资,大多也不过就是二三十,撑死也不过就四十。 三四个小时就能淘出足够普通工人忙活小半年的工资! 也是因此,这金窝子的出金量虽说还是没法和捡金子相比…… 但相比沙金来说,这出金量却已经算是高的吓人了! 也是因此,对于今儿试淘的结果,杨振那是相当的满意。 唯一让他有些不满意的,或许也就是这小河湾面积不小,而他能够用于淘金的时间,又仅有大雪封山之后的那一个多月时间。 这么大的面积,他又自己一个人,压根就淘不完。 反正一想到有个金窝子摆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没办法将里头的金子给全部淘出来。 作为曾经的老淘金人,杨振的心情那简直就跟吃了一堆耗子似的…… 那叫一个百抓挠心啊!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却依旧不敢冲动。 试淘结束之后,杨振就将挖开的沙土填平,以免被趁着下雪前进山打猎的老猎户之类的发现,然后才开始着手准备溜槽淘金盆之类的东西。 老法上,无论淘金盆还是溜槽,那都最好得用榆木做。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是因为榆木有一个普通木材不具备的特性。 那就是在遇水之后,榆木不会和普通木材一样依旧保持平滑,而是有无数的小木屑在吸水之后竖立起来,在木材的表面形成密密麻麻如同小倒刺一样的结构。 在溜沙的时候,其中的沙金因为密度的关系沉入到下层,然后被这些小倒刺卡住。 要是没有这些小倒刺,沙金就有可能和沙子一起被水冲走。 只可惜伐木点这边虽说深山老林,各种木材多不胜数。 可唯独这榆木是少的可怜。 反正根据杨振这阵子的观察,就伐木点内那些残余的木材里的榆木。 怕是想凑齐打个淘金盆的木料都有点费劲,就更别说用榆木打造个溜槽了。 好在这一切,杨振是早有预料。 这也是他在进山前明明知道冬天不可能有蚊子,却还是带上了自己的蚊帐不说,甚至还特意找张璐借了一顶蚊帐的原因。 虽然因为材料的原因,蚊帐或许并不能和专业的吸金毯相比。 但只要垫的够厚,那收金的效果和榆木本身相比,却绝对是只强不弱。 也是因此,在溜槽上,杨振压根就没在意什么木料。 找出锯子随便锯了些木板拼凑,再在两侧钉上木条以防在洗金的时候发生侧漏出现跑金的现象,一个简易的可拆解拼接式的溜金槽便算是完成了。 倒是在摇金盆方面,杨振是颇下了些功夫。 全盆用的不但都是榆木,而且在细节方面,他也是尽可能的做到尽善尽美。 不但平面用为伐木点没有刨子,他愣是用石头给生生磨平。 便是连周边那些连接的缝隙,他都特意切了一大块猪獾皮,用这些猪獾皮自己熬了点猪皮胶粘黏填充,以确保所有的部位都做到严丝合缝。 之所以会在淘金盆上如此上心,倒不是说没这淘金盆他就摇不出金子来。 事实上以他在淘金上的经验,即便是给他口锅让他双手簸,他也能将尾砂里的金子给收个七七八八。 可想要尽可能的将金收干净,却就不那么容易了。 出大力流大汗,千辛万苦才将金沙给淘出来。 只要经过收金这最后一步,就能得到纯度至少在八九十以上的金子。qqxδnew.net 可以说任何一点浪费,那少的都不单纯是金子或者钱。 而是代表着之前的苦工全都白费。 在这点上,杨振又哪敢大意? 这些事说来简单,但真的要做起来,却也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绝非一两天可以完成。 也是因此,在忙活溜槽淘金盆的同时,如进山收猎,放套之类的事,杨振也同样半点没有落下。 只是自从那头狼出现之后,这几天杨振在猎套方面的收获,那真是飞速锐减。 若仅仅是连吃带破坏,倒也罢了。 毕竟只要收套收的及时,以杨振下套的经验数量,以及这深山老林里的野物数量,那么隔三差五,他怎么也能有点收获。 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那头狼徘徊不去,周边已经沾染了它的太多气息。 如野鸡野兔这些东西对猛兽的气息,又天生敏感。 但凡察觉到这些气息,其怕是即便不有多远就逃多远,估计也会尽可能的窝在洞里不出来…… 也是因为这些,最近几天,杨振几乎是天天空军。 别说多积攒点猎物等回村背口粮的时候顺道去504所那边卖钱了。 便是连自己吃个肉,他现在都是天天吃老本。 “你头死狼啊!” “要不能将你抽筋扒皮,取鞭泡酒!” “我杨振,誓不为人!” 巴巴的盼着多打猎物换钱,好在年前多给任玉华寄点回去的杨振,在再一次进山打了空军之后。 杨振终于是狂怒了。 连还没完成的溜金槽淘金盆都不管了,带着一包烤红薯牵着黑虎背着枪就进了山。 只可惜忍饥挨饿在老林子里足足猫了两天。 其间虽说也打了两只野兔,远远看到了几群野猪之类。 但狼…… 杨振那真是连根狼毛都没见着啊! 就更别说是杀狼吃肉,取鞭下酒了。 一想到那头狼估计就藏在某处看自己的笑话,杨振那是恨的钢牙咬碎。 若非眼见明儿就已经又是回村背口粮的日子。 以黄友明恨死了自己的德行,一旦错过,那点可怜巴巴的口粮其怕是都有胆子不给…… 杨振是真想继续在山里猫下去,跟那头该死的狼耗到底。 看看最后谁能耗过谁。 第15章 被狗鄙视了 “有种你给爷等着!” “等爷回来,咱们慢慢玩!” “只要不死,老子就跟你不共戴天!” 暗自发狠一阵,杨振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准备起身回伐木点。 却在此时,远远的树林中却是一阵晃动。 一看那动静,作为老猎手的杨振便知道根本不可能是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动物,也不太可能是野猪。 毕竟但凡野猪,往往都是成群结队。 而且成年野猪动辄两三百斤,在这最多就有几头狼之类的山里,那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也是因此,但凡是野猪出现,那哼唧声是老远都能听见。 压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悄无声息。 “难不成是那头死狼?” 想到这点,杨振赶紧伏下身子,同时掰开了枪机。 之于黑虎,压根用不着招呼。 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伏低了身形,浑身蓄力,如同随时都能射出去的利箭一般。 树林中的生物明显警惕异常。 在晃动几下之后停驻了许久。 就在杨振以为其是不是已经偷偷溜走之后,树林这才又开始晃动了起来。 “最好要是那头狼啊!” “老子这阵,可被这家伙给折腾惨了!” 杨振一边举枪,一边暗暗的放缓了呼吸,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头该死的狼被一枪爆头…… 却在这时,一颗黄褐色的脑袋探出了树林。 圆溜溜咕噜噜乱转的大眼睛,短短的双角高高竖起的耳朵…… 獐子! 一看到这生物,杨振忍不住就是心头一颤。 毕竟自从上次看到那獐子留下的脚印之后,他就一直对獐子身上的麝香是心心念念,天天都盼着能碰到,然后杀獐吃肉,取麝卖钱。 只可惜十几天下来,这些獐子就跟那该死的狼一样,来影子都没看着过。 本来都以为是不是跑远了,现在却有忽然出现。 杨振岂有不激动之理? 只可惜他这一激动,举起的猎枪便不由自主的跟着晃了一下。 一根枯枝也因为枪管的触碰,发出了咔嚓一声响。 那声响极其细微,即便近在咫尺的杨振都有些听不出来。 但那獐子却是在闻声的瞬间,表现的简直就跟被炮击了也是,想也不想掉头就跑。 速度快的连杨振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已经到了另外一片山坡之上。 汪汪! 汪汪汪汪…… 追出了半里地却明显一无所获的黑虎回来,在跟着杨振回伐木点的路上,汪汪不停的叫了一路。 若是一般狗,杨振或许会只当其抽风。 但一瞅黑虎那在叫的同时那一狗眼的鄙视。 杨振十分怀疑这家伙是因为知道自己惊跑了猎物,让它失去了大快朵颐的机会,因而正在对自己破口大骂。 而且还是骂的非常难听的那种。 因为最近猎套收获不及预期。 因而杨振最近虽然还依旧保持着每天能吃上点肉或者啃几块骨头的水平,但相比最初一顿就吃完一只野兔,或者一顿就两三斤炒猪獾肉片子的标准,那是下降了不少。 因而今天,杨振打算奢侈一把。 一来是明儿得回村背口粮,同时还得顺道去504所。 来回加起来七八十里地,这么远的距离要不吃好点,怕压根就扛不住。 二来则是因为愤愤不平的黑虎骂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吃点好的让黑虎多啃几嘴骨头,也算是对其略表惊走了獐子的歉意。 两只野兔的肠肚兔子头单独炖一锅喂狗。 除此之外,杨振又单独炖了一只野兔加上兔杂用牛芋苕自己吃。 在野兔炖着的同时,杨振将这半个月几乎都没舍得吃的一斤多白面加了一大勺的猪獾油全给和了,烙成了几张厚厚的饼子。 因为没有磨面机的缘故,当下的白面都是用碾子碾了然后过筛的。 因为筛的不够干净,面粉里有不少麦麸的缘故,因而烙出来的饼并非雪白,而是带着一股子浅黑的颜色。 和几十年后那洁白如雪的面粉做出来的饼子相比,简直都有点没法看。 不过味道却是杠杠的,特别是那股子麦香味…… 还没出锅那都已经开始满屋飘香。 也是因此,原本晚上打算兔子肉炖牛芋苕配红薯,将烙饼留着明儿路上当干粮的杨振实在是忍不住诱惑,直接就吃起了烙饼。 大块大块的野兔肉啃的满嘴冒油。 再咬一口那嚼劲十足的烙饼,再喝一口野兔牛芋苕汤。 那滋味…… 美的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吃完饭,将吃剩的野兔骨头丢给黑虎,杨振便开始收拾东西。 猪獾肉肥,杨振自然是舍不得卖的。 毕竟他还指望这些猪獾肉补身体长个呢。 猪獾肉不能卖,剩下的那就只有野鸡野兔了。 虽说这阵打的套的野鸡野兔总量上其实差不多。 但相比野鸡,野兔肉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膻味,因而杨振平时除了猪獾肉之外,大多都是以吃野鸡为主,兔子肉吃的比较少。 也是因此,现在挂在房梁上熏着能卖的野鸡野兔看着虽然足足十来只,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兔子肉,野鸡肉少的可怜。 但即便如此,杨振还是刻意留下了一只熏野鸡以防往后收成不好断了肉,然后才将剩余的野兔和两只野鸡打包装进了背篓。 早早躺着睡了几个小时,再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估摸时间大概只有两三点的样子。 但杨振却依旧直接起床。 毕竟从伐木点到504所,那可足足四十多里,光走过去都至少的四五个小时。 再加上回程,那就是十来个钟头。 再加上这年头小买卖还没完全放开,即便到了也只能偷摸着卖。 稍微一个运气不好,那就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卖完。 所以杨振根本不敢有半点耽搁。 起床稍事洗漱,将昨晚剩余的洗碗水之类的糊糊倒进狗食槽之后,杨振便背上背篓,点燃提前准备好的用松木做成的火把,便直接出发。 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但好在根据这阵天天又是野鸡又是野兔又是猪獾肉的调养,杨振鸡盲眼的毛病算是大大好转。 再加上松木油性足,做成的火把不但耐烧,而且颇为明亮。 因而这一路出山,杨振走的倒也还算顺利。 第16章 咬紧牙关活着的女人 两个多小时之后,杨振便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依旧笼罩在黑暗中的红星村。 想到上次自己去伐木点,大白天的都足足走了三四个钟头才到。 现在这大晚上,自己居然居然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走了出来。 杨振不得不由衷的感慨,这人就是得吃肉。 要不是这阵子天天吃肉,他怀疑自己怕是别在山里给摔死就算不错,就更别说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进村之前,杨振先是熄了火把,这才摸黑进村。 进村之后他也没回伐知青点的意思,而是直奔黄桂珍家。 只是敲了半天门,黄桂珍家里也没人应声。 “难道以为我是那种半夜三更敲寡妇门的二流子?” 想到这点,杨振不得不大着胆子开口道:“桂珍姐,是我,你开开门,我找你有点事呢!” 屋子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知道黄桂珍即便怀疑自己这大晚上敲门恐怕也跟那些二流子似的没安好心,但怎么也不至于吓的连个声都不敢出…… 杨振暗自纳闷,心说这么半晚上的不在家,难不成走亲戚去了? 不过到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毕竟要再墨迹一会儿村里就该有人早起了。 要给人看到自己这进山不过半个月,居然就搞了这么几十斤肉回来,那怕是非得炸了锅不可。 也是因此,又叫了几声确定黄桂珍不在家之后,杨振便只能将预着让黄桂珍炖了给罗秀儿补身子的一只兔子放厨房锅里,然后背着东西赶紧出发。 又是一阵紧赶慢赶,待到天色开始放亮的时候,杨振便已经从小路绕过了公社,开始往504所所在的老屋山方向进发了。 眼见天色渐亮,路途也已经过了大半。 估计最多再有个吧小时就能赶到504所。 肚子饿的咕咕叫,又累又饿的杨振便打算找个地方喝口水歇口气,吃点东西再走。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却是出现了一个背着背篓牵着孩子的身影。 要半夜看到这一幕,杨振或许还会有点奇怪。 但这会儿天都亮了,杨振便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继续加快脚步,看看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尽快找点水喝。 只是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近,前方的人影杨振便也越看越熟悉,最后忍不住叫到:“桂珍姐,是你吗?” 一直闷头往前走的人影听到这声音这才回头,认出是杨振之后抹了一把满脸的汗道:“还以为这么早是谁呢,你可吓死我了你!” “早是早了点!” “不过这起早的人多了!” 正想说这会儿天都亮了,难不成你还怕人会对你干点啥之类的杨振却是注意到了黄桂珍那慢慢一背篼用棉袄之类这样的萝卜青菜之类,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刚刚回村的时候想去你家借秤结果没人,还以为你带着妞妞走亲戚去了呢!” “没想到你居然是去504所!” 嘿嘿两声,杨振看看累的连头发都已经湿透了的罗秀儿,有些心疼的道:“姐你偷摸着做点小买卖是好事,可你也别带着妞妞啊,你看她这给累的!” “我这不胆子小一个人走不了夜路么!” “而且她我主要也是背着,刚刚她睡醒了才下来走会,可没一直让她走!”qqxδnew.net 黄桂珍解释几句,然后才瞅瞅杨振道:“你这去干啥啊,难不成你也还有啥东西去504所那边卖不成?” “运气好打了些野货!” “横竖自己也吃不完,就想着看能不能过去卖了换钱!”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一无名小溪边,杨振便赶紧放下东西,一边招呼歇气一边帮黄桂珍接东西。 原本以为黄桂珍没背多少,这一接却差点没将杨振压一趔趄。 那背篼里的萝卜青菜红薯之类,怕足足得有五六十斤! 再加上绝大多数时间都还得背着的罗秀儿三十多斤! 看着黄桂珍那比自己还矮还瘦的个头,杨振是忍不住的咋舌道:“这八九十斤好几十里,桂珍姐你这是咋走过来的啊?” “这不是没办法嘛,慢慢走呗!” 黄桂珍轻飘飘的回了一句,然后就去揭杨振的背篓。 同时一边笑话道:“你们几个知青有多能吃我可清楚,就你居然还有吃不完的东西,我倒想看看你到底都背了些啥……” 揭开上头遮掩的衣服,看到那塞的满满当当的一背篓熏兔子熏野鸡,黄桂珍吃惊的是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多野货,杨振你到底是咋打到的啊?” “我这就是运气好!” 看到黄桂珍的表情,杨振多少有点得意。 当然也没忘了告诉黄桂珍自己留了只兔子给她,已经放在她家锅里了,让她别忘了。 “你看你这自己都舍不得吃,却还想着我们!” 黄桂珍闻言有点不好意思,杨振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啰嗦,说了些罗秀儿之所以老生病,估计和营养不良有关系。 让黄桂珍回头记得把兔子炖了给罗秀儿补补身子之后,便问黄桂珍504所那边卖东西的人多不多,查的严不严之类。 “卖的人多!” “查的也严!” “不光是咱们公社抓,便是504所保卫科那边的人看到了也抓!” 说到此处的黄桂珍话锋一转,表示虽然公社和保卫科都查的严,但504所买东西的人也多。 所以只要不被抓到,几乎不用担心背过去的东西卖不掉——特别是像杨振这种野物,肉类,那更是供不应求。 之前看到有人偷着卖猪肉,明明价钱比供应的贵了足足一毛钱。 但因为不要肉票,只要给钱就卖。 不过十几分钟,足足半扇猪肉就给卖光了。 “你这些野兔野鸡虽说没有猪肉那么肥,但因为熏过比较干!” “只要不要票,和猪肉一样卖个四毛钱一斤,应该问题不大!” “你这一背篼,我感觉少说也能卖个八九块!” 想到自己的那些萝卜青菜红薯之类撑死也就四五分钱一斤,即便全卖光了也不过就两三块钱,黄桂珍的表情是难掩艳慕。 听到自己这次能卖八九块钱。 再想到即便那头死狼再如何捣乱,只要下雪可以带狗放山,自己随便打头大货说不定就能买个几十块钱。 年前凑个百八十块钱给任玉华寄回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杨振的心情是一片大好。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歇了半天,光顾着问东问西,不但没吃东西,甚至连水都忘了喝。 这才赶紧拿出剩余的几张烙饼分给黄桂珍和罗秀儿。 第17章 想要请调回城的干部 “白面饼子!” 一看到烙饼,好久没吃过白面的罗秀儿的口水立即都下来了。 一口咬下去连声叫香。 “慢点吃!” “这冷饼子硬,可别噎着!” 看着罗秀儿狼吞虎咽,黄桂珍一边道谢一边招呼,一口下去却是讶异出声道:“杨振你这烙饼是咋做的啊,怎么这冷饼子居然一点都不发硬,而且还这么香?” 本以为黄桂珍是吃人嘴软。 没想到咬了一口,杨振发现自己这饼子还真不但相比普通烙饼吃着香,而且还一点都不像普通烙饼那样,冷了就硬邦邦的一块,咬都咬不动,吃着格外暄软。 虽然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加了猪獾油的关系,不过杨振也没多说。 毕竟他和黄桂珍的关系虽说不错。 但到底是外人。 背着那么多的野物本来就已经够让人眼红的了。 要再给知道自己还打了只光出的肉都二三十斤的猪獾。 即便嘴里不说啥,但难保心里一点都不嫉妒。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以无。 即便再不聪明,但两世为人。 故意显摆给自己找麻烦这种事,杨振自然不会干。 吃完饼子,直接趴在河里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的溪水,跟黄桂珍换了背篼之后,便再次上路。 虽然罗秀儿累了需要背的时候,几乎都是黄桂珍自己背。 但即便如此,仅背篼里五六十斤的萝卜红薯青菜,就依旧已经足够让杨振感受到了黄桂珍的不易了——毕竟才不过几百米,他就感觉自己有点迈不开步了…… 自己都是如此,他是真不知道黄桂珍到底是咋坚持下来的。 “要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吧!”黄桂珍道。 男子汉大丈夫。 杨振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行,只能咬牙坚持,同时笑话表示要早知道黄桂珍家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存粮,自己就该多到她家蹭几顿饭吃。 那样的话,估计就能少挨几天饿了。 “我家要真有这么多存粮就好了!” “我这可都是卖了自家自留地里的萝卜青菜啥的,拿钱跟村里人偷偷买的!” 说到此处,黄桂珍略显得意,表示若非如此,自己怕早就没东西卖了。 哪儿能像现在这样,几乎天天往504所跑。 “卖自家吃不完的东西,被抓了估计问题也不大!” “但桂珍姐你这倒卖倒卖,那可是妥妥的投机倒把,这要给抓了可不得了!” 杨振闻言吓了一跳,同时也有些好奇。 毕竟现在还没包产到户。 即便因为孤儿寡母没去参加修堤建坝大会战,但村里的派工,那可都是需要天天出的。 这天天偷偷做小买卖不出工…… 黄友明能干? “现在冬天村里没那么多事!” “少几个人出工,年底就少几个人分工分!” “黄友明都巴不得呢!” 说了些自己假装生病,黄友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了之类后,黄桂珍不忘调侃杨振,表示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话,那可是他说的。 怎么她都不怕,杨振自己倒是先怕了。 就在二人说笑之间,前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马路。 在马路尽头的群山中,一大片楼房依山而建。 走了足足近五个小时,504所终于到了。 504所,保卫科内。 徐俊阳看着刚刚收到的电报,面色发苦。 电报上的内容,是组织上关于他请调回城的批复。 大概意思就是现在请调回城的人员太多,城里单位一时间接收不过来,而三线又正好缺少他这种经得起考验,品质过硬的人才。 所以建议他为了国防事业,再奉献几年。 措辞很委婉,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实际上这却等同于命令。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几乎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作为一名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老兵,如果是早几年,别说只是让他在这深山里的保卫科上再坚持几年。 便是让他去堵机枪填大炮,他都会毫不犹豫。 只是一想到年幼的儿女,身体不好的父母亲,以及天天吵着闹着要离婚的妻子…… 徐俊阳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拿起电话,想再跟所领导方面打打电话商量一下。 却在这时,保卫科陈明小跑进来道:“徐科,我们这边可都准备好了啊,什么时候行动啊?” “行动?” 徐俊阳闻言一愣道:“什么行动?” “……” 陈明无语道:“不就是公社因为咱这边投机倒把的人太多,为防泄密,让咱们配合公社的方所对投机倒把人员进行整顿——昨儿都说好的事,你忘啦?” “现在不知道多少的科所都在主动往城里搬!” “就咱们这造卫星的所,谁愿意来刺探啊!” 知道公社这么干分明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借着这由头在县领导跟前出风头的徐俊阳闻言忍不住的直翻白眼。 但想到504所虽说是直辖,地方没有管辖权。 但到底身处地方,很多事都需要地方配合。 万一关系真搞僵了,往后很多工作不好展开,徐俊阳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待会儿有什么结果再通知自己就行后,便拿起电话拨通了领导办公室,开始诉苦。 徐俊阳的情况,领导方面也清楚。 从内心来说也挺同情。 只是上级的意思,他也不好不传达。 也是因此,接到徐俊阳的电话,领导方面面上虽然还是例行公事,但言语之间却也不忘点拨徐俊阳,表示这事跟他诉苦没用。 最主要的,还是看徐俊阳自己能不能够找到接收单位。 要他自己能找到接收单位,那么请调回城的事,他这边不但不会卡着,甚至在上级方面,他都还能帮忙说说情,让上级网开一面。 听到这话,徐俊阳的脸色不但没有因为领导的关切而好看,反倒愈加苦涩。 毕竟为了请调回城,不光是他这边。 便是他妻子吴秀英那边也是到处努力,求爷爷告奶奶。 就差没将安置办的门槛都给磨破。 只可惜什么办法都用遍了,但安置办的王安邦那边却油盐不进,搞的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吴秀英说这回要再不能调回去,这婚她就离定了的威胁。 徐俊阳就又是一阵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徐俊阳想着这些的时候,杨振和吴秀英终于也背着背着背篼,气喘吁吁的赶到了504所跟前。 第18章 地下党接头式的买卖过程 504所的围墙很高,上边架着电网,出入口有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 地处深山老林,再加上如此环境。 要不知道的人远远看到,怕是想不以为这504所是什么秘密监狱都难。 好在504所戒备虽然森严,但在其内工作的干部科学家们的出入,倒是比较自由。 特别是近几年国际形势好转,相关单位的保密程度下降之后。 只要带着工作证,或者是熟脸,那么几乎都可以自由进出,不会受到什么限制。 也是因此,即便此时还是上班时间,却依旧有不少倒班,放假的人员或者家属之类在504所周边溜达。 而这些人,自然也就是杨振黄桂珍等人想要买卖的对象。 不过靠近之后,黄桂珍并未直接背着背篼上前。 而是熟门熟路的牵着罗秀儿蹚水过河,钻进了对面山包下的树林子里。 虽说距离并不太远,但到底要蹚水过河。 想到这时节的河水简直就跟刀子似的,杨振多少有点纳闷,心说难不成504所的人还能也蹚水过河买菜不成? 但黄桂珍既然来了这么多次还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因而杨振也没多问,只是背着背篼跟了过去。 进了林子之后,杨振发现这树林子里还真是别有洞天。 不但林子里的杂草荆棘之类的都被刻意砍过,而且各处都随处可见带着大包小包的人。 虽然这些人并未聚在一起,但一眼望去的人数可着实不少,加起来怕不下五六十号。 若非相互间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即便是熟人也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因而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话,这场面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一小型集市。 进了林子之后,黄桂珍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径直背着东西到了一无人处放下之后,便搭手帮杨振接东西。 东西刚刚放下,杨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的同时指指周边对黄桂珍道:“桂珍姐,这些人我看都是做小买卖的,一个504所的都没有啊——难道是因为还不到时间,504所那些买东西的人现在还没来?” “人家要不是科学家,要不就是干部!” “能跟咱们似的蹚着冰水过来买东西?” 黄桂珍好笑白眼,然后便拿出一个小篮子一边从背篼里往里装萝卜青菜之类,一边告诉杨振,表示现在查的严,背着东西一眼就容易给人盯上不说,追起来连跑都没法跑。 一旦被抓,那可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所以大家在卖之前,基本都会把东西放这边,只用篮子稍微带些东西,卖完了再回来拿。 “原来如此!” 杨振闻言顿时恍然。 看黄桂珍往篮子里装东西开始准备做买卖,周边的人也全都行动了起来,纷纷从各自的背篼里拿出各自的货品往篮子里装。 虽说众人的货品五花八门,但大多都是以萝卜白菜之类为主。 间或有几个拎出几条河鱼几斤大米白面鸡蛋之类,便已经就算是好货。 像是肉干之类,基本看不到。 虽然路上黄桂珍就说杨振的兔子干之类肯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但到底是第一次,杨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 毕竟这年头人们都喜欢油水足的肥肉,他可不敢保证他这些兔子肉野鸡肉就一定好卖。 而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杨振总算是心头有底。 等黄桂珍称量好,杨振借着黄桂珍的称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又大概和有些经验的黄桂珍商量了一下要买多少钱一斤。 在二人商量之时,已经开始有人提着篮子走出树林了。 “妞妞,帮叔叔看好东西!” “回头卖了钱,叔叔给你买糖吃啊!” 跟罗秀儿招呼一声,杨振便将兔子干野鸡干往衣服里一夹,便跟着黄桂珍和众人一起,再次蹚水过河。 看到众人提着篮子之类过河。 504所的人也心有灵犀,三三两两的往河边的方向靠近。 不过大家也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路过只是咳咳两声。 听到咳嗽,卖东西的人就会停下脚步,稍微将盖着的篮子揭开一角。 咳嗽之人拿眼一瞄,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就会再咳一声,到了人少的地方才会说明要买什么东西,然后才开始低声讨价还价。 要是没有,就轻轻摇下头,双方各自走开。 这跟电视电影中地下党接头高度相似的一幕,看的杨振当真是忍不住的想笑。 咳咳! 却在这时,一路过身材干瘦,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咳嗽了起来。 杨振一愣。 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意思是想看看自己卖的是什么。 杨振忙将棉衣解开一条缝,露出夹在咯吱窝里的野鸡兔子。 一看到是野鸡和兔子,中山装眼镜顿时一喜,似乎连要再咳嗽一声到人少的地方谈价的规矩都忘了,凑近道:“咋卖?” “都是四毛钱一斤!” “兔子两斤半,一块钱!” “野鸡两斤,八毛!” 杨振介绍一下后道:“哥你要兔子还是野鸡?” “我都要了!” “不过你这价钱太贵了!” “毕竟肥猪肉都才四毛钱,你这野鸡兔子一点油水都没有……” 中山装眼镜男讨价还价道:“便宜点,一块五!” “猪肉是肥!” “可我这兔子野鸡,那可是熏过的!” “一斤可顶的上两斤!” “不信哥你捏捏,你瞅瞅这熏的多干啊!” 说着这些,杨振还不忘表示自己这可都是抹了盐才熏的,回去之后洗洗炖了就能吃,连放盐都省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一块八已经是最低价,不能再便宜了。 中山装眼镜男兜里一阵摸,表示自己就一块七了,问杨振卖不卖。 “哥你兜里那蓝票,我可都看见了!” “那可是两块的,你居然敢说你就剩一块七了?” 杨振闻言有点无语。 只可惜被戳穿的中山装眼镜男面不改色心不跳,表示杨振看错了。 他身上,真就一块七,多一分都没有了。 杨振无奈,只能同意成交。 不过在成交的同时,杨振也没忘了告诉中山装眼镜男,表示自己便宜了他一毛钱。 让他给帮忙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人要野鸡野兔的。 “你还有啊?” 听到杨振说他还有七八只野鸡野兔,中山装眼镜男顿时激动了,让杨振赶紧去拿,他这就去帮他找人。 第19章 要被抓典型了! 等到杨振再拿了两只野鸡野兔回来。 眼镜男已经带着七八个同样打扮的人在原地等着了。 一个个见着杨振价也不问,抓在手里就再也不肯撒手。 看到这一幕,杨振忍不住有点疑惑。 毕竟不说现在已经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就说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期,上头对于科研人员的供应那也是重点保障的。 按说504所的这些人,不至于跟普通人一样,见着肉都跟见着亲娘似的才对。 “我们所里的供应是还算有保障,可我们又不都是全家都在所里干!” “更何况小伙子你也不想想现在是啥时候!” “现在可眼瞅着要过年了!” 或许是看出了杨振的疑惑,中山装眼镜男解释道:“咱们在这山里一年到头的不回家,这好不容易回趟家,能不想法子多给家里带点东西,让一大家子在过年的时候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 杨振闻言,顿时恍然。 中山装眼镜男却还不罢休,拉着杨振低声道:“往后你要还打着了野鸡野兔的,可记得别往外头卖,直接到门岗那边就说找管后勤的程斌——反正只要是带肉的,你有多少,我就能要多少!” 今儿卖的虽然顺利。 但从众人的表现来看,杨振也能觉察到现今政策的松动程度,还极其有限。 一旦被抓,那麻烦怕是小不了。 今儿的东西少,随便卖卖还行。 可要是打到了大货还这么散卖,无疑会极大的增加被抓的风险。 也是因此,听到中山装眼镜男的话,杨振是喜不自禁,连连保证要以后真有,自己一定找他。 另外一边,黄桂珍卖出了几斤萝卜,收钱之后正准备寻找下一个买主。 看到杨振空空两手的过来,黄桂珍有些着急的道:“这会儿可正是人买菜啥的的高峰期,要不抓紧点等人开始吃饭,那就不好卖了,你说你这不赶紧的却在这儿闲逛,待会儿等没人了你卖给谁去?” 杨振嘿嘿一笑,露出怀里的一沓钞票和几张粮票油盐票之类给黄桂珍看。 “都卖完了啊?” “这么些,怕有十来块吧?” 略估了一下杨振的收获,黄桂珍羡慕不已道:“我这统共都才卖了不过七毛多钱,都还不够你的零头……” “这不还有我呢么!” 知道黄桂珍心情的杨振也不废话,回头就随便找树枝糊弄了一篮子,装了些青菜萝卜红薯之类,帮着黄桂珍一起卖。 虽说青菜萝卜之类卖的人多,因而不太好卖。 但因为时间越来越临近中午,出来买菜的人逐渐增多。 因而在两人的努力之下,没过多久黄桂珍背篼里的五六十斤红薯萝卜青菜之类,便也已经眼瞅着见底。 “再有个一两趟,咱们就能卖完!” “看来最迟晌午之前,咱们就能家赶!” 想到往常卖完,最起码也得下午两三点,回到家就已经天色黑透。 黄桂珍是连声道谢,表示今儿可多亏了杨振。 “桂珍姐你这话说的!” “要不是你借给我猎枪,我今儿能卖这些钱?” 杨振笑笑,便准备将刚刚卖菜的钱交给黄桂珍。 却在此时,前方的树林里一阵晃动。 杨振眼尖,一眼便已经看出那掩隐之中隐约的大盖帽。 “抓人的来了,快跑!” 大吼声中,杨振想也不想,一把抱起罗秀儿,拽起黄桂珍就跑。 因为这一声吼,现场也全都炸锅。 “该死!” 看到现场左冲右突,已经有不少冲出了包围圈。 方志刚是气急败坏,一边大吼着吩咐赶紧行动,一边指着坏事的杨振道:“都给我追,可不能让这小子给跑了!” 听到这话,一众所员和狂冲而出,开始抓捕。 其中几个更是按照吩咐,死死的追着杨振不放。 要光是自己,现在因为经常吃肉而体力大增的杨振,其实还有机会逃掉。 只是现在他不但要拉着黄桂珍,同时还得抱着罗秀儿…… 再被重点围捕的情况下,他又哪儿有能逃脱生天的道理? 也是因此,不过多久。 杨振便跟黄桂珍等人一样,被摁翻在地。 504所保卫科内。 刚刚打了几个电话想托关系走王安邦的门路,结果却都没走通的徐俊阳又在唉声叹气,连吃饭都没心情。 却在此时,陈明小跑进来,喜形于色的汇报道:“报告徐科,刚刚咱们围捕投机倒把分子的行动,大获成功,一共抓住了三十二名投机倒把分子!” “什么投机倒把!” “不过就是卖点小东西挣点零花钱的农民罢了!” 现在对这些事看的已经越来越明白的徐俊阳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过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 只是对陈明道:“那你替我转告方所,就说我恭喜他旗开得胜,又立新功!” “这恭喜,徐科你还是当面给方所说吧!” 听出徐俊阳话里的揶揄之意,陈明干笑两声道:“方所说这次之所以能成功,都是多亏了咱保卫科的配合,所以想请徐科你去一起碰个面,讲两句……” “他方志刚挣表现!” “还非得拉着我们做背书?” “这家伙,倒是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他!” 知道方志刚之所以让自己去讲话,分明是看中了自己504所是上头直辖的身份,好进一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徐俊阳是鄙视不已。 但他现在也已经不是毛头小子。 知道无论自己心里怎么想,但官面上的和气还是必须得维护,不能闹的太僵。 也是因此,纵使心里再不情愿,徐俊阳却也不得不嗯了一声,整理整理衣服准备出去维护场面。 504所外。 杨振等一群二三十人,在重重包围之下全都抱头墙根儿蹲着。 虽说都怕被抓。 但真被抓了之后,一群人却全都反倒是踏实了下来。 毕竟他们这些人中除了杨振之外,几乎个个都是老油条。 不但多数早就被抓过,甚至还有不少不止被抓过一次。 觉得就自己等人这么点事,撑死了也就是关几天然后给村里发通报,不可能再有什么大事。 也是因此,一群人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怎么才能将身上的钱给藏好,别给搜出来没收了。 黄桂珍也是如此。 唯有杨振一看现场那诡异的气氛,立即就感觉有些不对。 毕竟现场光大盖帽都几十个,更别说保卫科。 要仅仅单纯抓投机倒把,不可能这么大阵仗。 他怀疑这次这些人,是不是想将自己等人抓典型,甚至往特务方面靠! 第20章 敌特分子? 事实也正如杨振所料。 方志刚就是想将今儿的事给抓成典型。 毕竟他虽然文化水平不高,能吃上这碗公家饭靠的还是转业的身份。 但在某些方面,他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嗅觉。 知道社会似乎正在从动乱中急速转向。 越是往后,怕如他这种一没文化二没背景,全靠高举红旗高喊口号的人,恐怕会越来越被边缘化。 所以他必须抓紧这最后的机会,为自己尽可能的挣到更进一步的本钱。 而在东兴公社,怕是没有什么比和504所这种直属单位撤上关系更能引起上级注意的政绩了。 也是因此,即便心里明知道各地对于杨振等这种小买小卖的行为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却还是精心策划了这场行动。 一想到只要背靠504所。 这抓了几个小商贩的小事,立即就能大鸣大放…… 方志刚便忍不住满脸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树立成模范给请到县里,披红挂彩四处宣传演讲时的模样。 正在方志刚想着这些的时候,所员朱新华小跑过来,表示被抓人员的资料都收集齐了,让他自己过过目。 本以为都是村民之类,没啥好看。 只是扫了一眼,发现被抓人员中居然还有个知青,方志刚顿时就激动了。 毕竟一般村民大多土生土长,无论什么底细大家都清清楚楚。 即便想安个罪名那都不太好安。 但知青这外来户可就不一样了。 只要跟村里通个气,没问题那都有办法说成有问题。 至于深挖下去穿帮之类怎么办…… 到底现在还只是有转向的苗头,还没彻底转向。 只要一天转向的政策没有下来,那都还是以路线斗争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穿帮了那也不是冤假错案。 最多也就是矫枉过正! 落到档案上也不是什么污点,大概率还会得到一句这个同志警惕性极高,责任心非常强的评价。 也是因此,一看到被抓队伍里居然有知青,方志刚赶紧问朱新华这知青到底是谁。 随着朱新华的指点,看到所谓知青,居然就是一嗓子差点坏了自己好事的杨振,方志刚就更乐了,指着杨振的鼻子就道:“要是普通村民投机倒把也就算了,毕竟现在允许种自留地,家里多多少少总能有些吃不了的东西,可你一知青……” “一来配给的口粮自己都不够吃,二来又没有自己的自留地,你能卖啥?” 说完根本不给杨振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就给杨振定下了一个过来投机倒把是假,刺探504所机密是真的名头。 然后厉声喝道:“说,是谁指使你来的?你还有什么同伙——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毕竟你要知道我们的政策,那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原本还以为只是被抓个典型。 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安了个间谍特务的名头…… 即便两世为人,杨振的脑袋瓜子也忍不住是嗡嗡的,只能连声喊冤,表示自家三代都是贫农,都是本分人。 绝非什么特务间谍。 “都投机倒把了,还敢说自己本分人!” “我看你这根本就是想顽抗到底!” 说罢到此处,方志刚也不管黄桂珍在一旁不住给杨振作证,也不顾拉着杨振的衣角哇哇大哭的罗秀儿,就让朱新华将杨振给铐起来,准备带回所里慢慢审。 却在这时,徐俊阳走了出来。 看到现场那又哭又叫的局面,徐俊阳是忍不住的眉头一皱问方志刚道:“什么情况啊,这鬼哭狼嚎的?” “抓的人里头有个知青!” “我怀疑他不光是投机倒把,而且还有可能是敌特分子!”方志刚道。 “看着也就十六七!” “他要是敌特分子,那这世界上怕就没有几个没有不是敌特分子的嫌疑了!” 瞅瞅杨振那干瘦矮小的个头以及略显稚嫩的脸庞,徐俊阳是忍不住的瘪嘴。 不过即便如此,徐俊阳也没有太过多说。 毕竟他自己现在光是为了自己调动的事都忙不过来,又哪儿有心情关心一个不相干之人的事? 眼见徐俊阳没有要干涉的意思,方志刚就更是满脸喜色,直接就要让朱新华将杨振拷走。 却没想到杨振却是忽然开口冲着徐俊阳叫到:“俊阳叔,你是俊阳叔么?” 徐俊阳闻言一愣,上下瞅着杨振道:“你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确定是徐俊阳没错,杨振心里那是乐开了花。 毕竟刚刚面对方志刚的污蔑,他真是无计可施。 以为自己这次重生之后的别说顺利的淘到金窝子改变命运,怕是还得吃牢饭了! 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徐俊阳这么个熟人。 只不过这熟人并非是以前的熟人,而是十几年以后的熟人。 也是因此,看着徐俊阳那一脸我们要是见过,那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懵逼表情,杨振是忍不住暗暗发笑。 不过面上,杨振却还是装出一脸委屈的表情道:“我是秀英姨她们家附近哪片的,那年你跟秀英姨结婚的时候,还给我发过喜糖呢——你咋把我给忘了呢?” 早些年结婚,除了亲戚之外,街坊四邻都会跟着凑热闹。 连亲戚都认不过来,我哪儿知道给谁发过喜糖? 不过眼见杨振报出了吴秀英的名字,徐俊阳便就不得不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谁家的那谁啊——你当时才几岁,这一眨眼就长成了大小伙,难怪我一时没认出来!” 虽然明知道是装的。 但这却丝毫不妨碍杨振借坡下驴,可怜巴巴的对徐俊阳叫屈的道:“我就是打了几只野鸡兔子,自己吃不完拿过来卖,可方所他居然冤枉我说我是敌特分子——俊阳叔,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方志刚不是笨蛋。 知道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扯着504所的虎皮充大旗的行为,徐俊阳不搭理那是给地方面子,可不是怕他。 也是因此,不等杨振的话说完,方志刚就已经跳了起来。 连表误会的同时不忘亲自给杨振解铐子,赔笑道:“不知道小兄弟你是徐科的街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第21章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鞭 对于这种好不容易逮到有人撑腰的机会。 要是上辈子,杨振怕即便不让方志刚给自己赔礼道歉,起码也得让方志刚立即将黄桂珍给放了出口气抖抖威风…… 不过这次,杨振却什么都没做。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但凡这么做,除了让徐俊阳看轻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在表面上,杨振虽皮笑肉不笑的表示没关系。 但两眼却是连看都没看方志刚一眼,只是瞅着徐俊阳。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徐俊阳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事他都听徐俊阳的。 这种举动,对于深谙人情世故的成年人来说不算啥。 但对于像杨振这种十六七的毛头小子来说,却颇显难得。 也是因此,闻言之后徐俊阳忍不住的稍微多看了杨振几眼,然后才指指黄桂珍等到:“都认识?” “嗯!” 知道徐俊阳这是要买人情的杨振赶紧,并表示乡亲们就是拿吃不完的东西换点钱帮补家用,真没想过要故意投机倒把。 “不管是不是故意,投机倒把肯定不对!” 徐俊阳先是拔高音量呵斥几句,不过在回头看看方志刚却道:“都乡里乡亲的,批评教育几句也就得了,没必要把事情搞大!” “是是是!” “徐科你说的是!” 虽然明知道徐俊阳这么干是借题发挥,但听到这话的方志刚却依旧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毕竟徐俊阳或许算不得什么,但504直属的身份,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报告上去,别说他一公社的小所,怕是县长,那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因此,方志刚不但不敢因为徐俊阳坏了他的好事而追究,反倒还刻意对着黄桂珍等一众表示也就是看在徐俊阳的面子,否则今天定要严惩之类。 宁可冒着被乡里乡亲戳脊梁骨的风险,也要给徐俊阳挣面子。 只可惜徐俊阳的身份,对于一众来说实在是太过高不可攀。 也是因此,最终这份人情便全都落在了杨振身上。 因为不和地方打交道,对于这些面子的归属徐俊阳根本不在意。 只是看着杨振的资料随口闲聊几句,然后才忽然开口道:“既然你家是东九片的,那你知不知道王安邦王主任?” “无论是工作调动,还是知青回城,那都得经过安置办!” “他的大名,那能没听说过么?” 意识到什么的杨振闻言压低声音道:“难不成俊阳叔你也能卡在回城安置这事上?” 我这保卫科科长,也就在这地方好使! 在皇城根儿下,我这就是个屁! 心说着这些的徐俊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几声,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既然你知道他,那你知不知道他都喜好些啥,或者知道什么人的话,他都听的进去?” “这我还真不太清楚!” “毕竟俊阳叔你知道我们家是一点背景都没有!” “跟王主任,那真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 听到这话,徐俊阳虽然失望,却也没有意外。 毕竟他找杨振问这些,压根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才不会跟杨振说这些。 也是因此,闻言之后徐俊阳随便闲扯几句就想打发杨振走。 杨振却在此时莞尔一笑,压低声音道:“虽然对于王主任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过叔你要是真也卡在调动回城安置的问题上,那我还真说不定有办法帮上忙!” 都因为这事都快要绝望了的徐俊阳闻言大喜,赶紧问杨振到底有什么办法。 “叔你知不知道王主任现在最急的是什么事?” 否决了徐俊阳关于升迁之类的几个猜测,卖够了关子的杨振这才嘿嘿一声,压低声音道:“王主任现在的官位虽然不大,但权力却着实不小,所以升迁之类的人根本不着急——他最着急的,是他们两口子结婚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可直到现在却依旧没有孩子!” 这事徐俊阳虽没听说。 但即便听说了也没办法。 毕竟两口子生不出孩子来这事,外人能帮到啥忙? 也是因此,闻言的徐俊阳不喜反怒,闷哼道:“你这小子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你有啥好主意——你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帮他生个儿子啊?” “俊阳叔你别急啊!” “毕竟要不是叔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事一般人我还真不会告诉他!” 说到此处,杨振顿了一顿之后才神神秘秘的道:“我前阵听说一秘方,说是只要用熊鞭等泡酒喝,就保准能让人生出孩子来——叔你说你这要是能给送一坛子这种酒过去,王安邦喝了就生出了孩子来……” 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就说这结婚十几二十年,两口子都四十出头了却还没弄出孩子的风言风语。 自己要真能做到如杨振所说。 到时候别说只要是能帮忙安置了就行,怕便是自己要天上的星星。 徐俊阳怕王安邦都绝不会打半个磕绊。 只是一想到王安邦的职位,这么多年生不了孩子,怕是能找的医生能吃的偏方怕都吃完了。 这么些法子都想完了还没办法…… 徐俊阳瞅瞅杨振道:“你确定你所说的那药酒,就真能让王安邦给生出孩子来?” 药酒当然没办法。 但问题的关键我靠的那可不是药酒,而是我知道王安邦明年就能生出孩子来! 想到上辈子自己回城之后每次去找王安邦安置,都看到王安邦抱着岁吧出头的闺女那心肝宝贝的模样,杨振便将胸口拍的咚咚作响,保证自己所说的药酒绝对可靠。 只要喝了自己的药酒,最长半年! 要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仨两月就能有动静! “真这么神?” 看杨振如此斩钉截铁,徐俊阳是忍不住的狂喜,忙问杨振的秘方到底都要些什么材料,自己好立即准备。 “药酒我来想办法,叔你就别操心了!”杨振道。 “你来想办法?” 想到杨振可能是要秘方保密,徐俊阳表示理解。 但想到这事得越快越好,徐俊阳却又忍不住的担心。 毕竟别的还好说,但那熊鞭之类…… 即便自己怕都得费好一番功夫,而且还得花一大笔钱。 就杨振他这么一又没钱又没钱的知青。 短时间内他哪儿搞去? 说熊鞭这种东西,主要是想增加可信度的同时,让徐俊阳欠自己一人情。 毕竟这事从来都不是什么鞭,而是王安邦注定明年就能生孩子! 所以杨振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妙计,你就别操心了的表情。仟仟尛哾 毕竟熊鞭或许难搞。 但这猪鞭狗鞭,那还不好找? 扒皮去筋之后。 还就不信他王安邦能认出泡酒的到底是个什么鞭! 再者说了,只要最终能生出孩子来…… 即便认出来了又如何? 第22章 前世的恩情今世还 虽说最终并没有抓人。 但给方志刚等人这么一搅和,今儿这买卖却肯定是没法做了。 也是因此,等跟徐俊阳聊完回到小树林,眼见一群人几乎全都没走的时候,杨振非常意外,心说今儿这买卖没法做了却不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都这儿耗着干啥? “今儿这事要不是你,那大家伙儿可就惨了!” “我们这也没啥好的,只能拿没卖完的东西算个心意,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嫌弃!” 不等杨振疑惑出声,周围人等便全都涌了上来,什么鸡蛋啊红薯之类,那真是跟不要钱似的往杨振的背篼里塞。 要早半个月看到这么些东西,杨振怕是会开心死。 毕竟那时候还天天挨饿,有了这么些东西,那可就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用挨饿了。 不过现在情况却不一样。 毕竟自从进山开始变几乎天天有肉吃不说,今儿的兔子野鸡还卖了小十块钱。 在这种情况下,杨振又岂会忍心贪图这些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东西? 也是因此,杨振赶忙拒绝。 表示大家的心意自己领了。 但这东西,自己是绝对不能要。 “帮咱们这么大忙,却什么都不要……” 一群人道:“小兄弟你这,可让咱们心里咋过得去啊?” “虽说我是下乡过来的,但在这边生活了快两年!” “说起来大家也算得上是半个乡亲,有啥过不去的啊!” “而且我还得卖点鸡蛋大米之类的!” 杨振笑道:“你们要心里实在过不去,待会儿的大米鸡蛋之类,你们给我算便宜点不就完了么?”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 “也就是你不肯要,不然送你都成!” “这算便宜点算个什么事啊?” 几个卖鸡蛋大米的闻言好笑不已,赶紧提着东西过来问杨振要多少。 “我就自己吃,也要不了多少!” 杨振想了想,表示自己只要十斤大米,两斤鸡蛋就成。 “就要这么点啊?” 几个卖大米鸡蛋闻言失望,商量着表示他们几人加起来还有三十多斤大米和五六十个鸡蛋,只要杨振能要完…… 大不了他们可劲便宜些,就当半卖半送。 “要真照你们说得这样都给我,你们是轻省了!” “毕竟既还了人情还把东西给卖光了!” “问题是我可就惨了啊!” 杨振闻言一脸叔伯婶子你们这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啊的表情道:“我可是从红星村那边过来的,回去几十里呢——背这么多东西回去,那我还不得给累死啊?” 听到这话,一众全都嘿嘿直乐,气氛空前融洽。 买好了鸡蛋大米,各自便分头往回赶。 “这些人,也还算有点良心!” 想到给杨振称大米鸡蛋的时候,几人不但都比正常价便宜了一两分钱,而且称杆还全都翘的高高的…… 黄桂珍一边评价同时一边好奇的问杨振,表示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杨振在504还认识有熟人?仟韆仦哾 “也就是恰巧碰到!” 杨振随口回应,心头思绪却已飘远。 其实虽说上因为不够精明,性格情商等等方面的原因,最终一事无成。 但在上辈子,杨振其实也有过飞黄腾达的机会。 在倒爷刚刚兴起的时候,他砸锅卖铁,加上求爷爷告奶奶从银行贷款凑了一千块钱。 并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将这一千块钱变成了三万多块钱。 只可惜后来他碰到了魏青虎,被其坑的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不说,而且还负债累累。 即便明知道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现在已经一切重来。 但想到这些,杨振依旧忍不住的心如刀绞。 毕竟八十年代中期的三万块钱,那可是多么大的一个天文数字啊! 而杨振,也就是在这时候遇到的徐俊阳。 被坑之后,他拿着刀就想去跟魏青虎拼命。 不成想魏青虎早有预料。 拼命不成反倒挨了一顿毒打不说,魏青虎甚至还仗着凭借坑他积累起来的财富,上下勾结借题发挥…… 当时时值严d期间。 若非是遇到了徐俊阳,杨振怕自己连孤独终老的资格都没有。 也是因此,徐俊阳的这份恩情,杨振记了一辈子。 也不是没想过要报答。 只是遭此打击之后,他的余生便再也没有缓过劲来。 报答之事,便也无从谈起。 只不过当年徐俊阳虽然帮了他的大忙。 但当时的徐俊阳也早已离婚,独自带着个儿子,完全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模样,和现今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造成徐俊阳当年那般落魄的原因,估计就跟眼前申请调动不顺利有关。 杨振便是忍不住的乐,心说上辈子没能报答成徐俊阳,可以说是自己生平最大的之一遗憾。 想着这些,埋怨了一辈子天不开眼的杨振由衷的想说一句自己这次重生,还真是老天开眼。 让自己不但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顺道还能改变曾经恩人的命运。 原本打算回程的时候顺道到公社供销社购买些油盐酱醋。 但因为怕方志刚找后账的关系。 今儿杨振便不想再去,而是准备和黄桂珍一起,直接抄近路回村算了。 听到二人打算直接回村,罗秀儿吵吵着开始喊饿。 知道罗秀儿这般作妖,肯定是因为早上杨振答应回去路过公社给她买糖的黄桂珍脸色阴沉,没好气的折了根树枝就要打。 “秀儿这么小,她懂啥呀!” 杨振赶紧拦住,同时对罗秀儿笑道:“今儿公社是真不能去,所以糖肯定是没有了——要不叔叔烧几个鸡蛋给你当赔偿,你看行吗?” 好久没吃过鸡蛋的罗秀儿闻言两眼放光,脑袋点的跟及啄米也似。 “家里都还有你送的兔子!” “现在还想吃鸡蛋!” “我看再这么下去,她怕是啥好的都想要!” 黄桂珍赶紧阻拦,让杨振可千万不能惯着。 更何况现在回村还有十几里,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可没那功夫给罗秀儿烧什么鸡蛋。 “烧个鸡蛋费啥功夫啊?” “更何况我现在也饿了!” “所以我们干脆歇会儿,吃几个鸡蛋再走!” 说完这话,杨振也不顾黄桂珍反对,便放下背篼开始忙活。 第23章 猪獾肉配捞米干饭 炒鸡蛋煮鸡蛋吃过的人多。 但吃过烧鸡蛋的人,却绝对不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鸡蛋是液体。 一个烧不好,那可就得流一地…… 即便不直接就流光了,怕也会沾的到处是灰,根本没法下嘴。 所以想将鸡蛋给烧出来,那可真是个妥妥的技术活。 好在这种事,压根就难不倒杨振。 简单生了个火堆。 又找地方挖了坨湿泥。 将湿泥裹在鸡蛋外头薄薄的裹上一层。 有湿泥的保护,温度就能缓慢的传导进入鸡蛋内部。 如此一来,鸡蛋壳就不会出现忽然剧烈加热而直接裂开的情况了。 同样在农村长大的黄桂珍对于这事,当然也不陌生。 只是表示杨振要烧就给他自己和罗秀儿各烧一个算了,她不饿。 “横竖烧一两个也是烧!” “还不如多烧几个一起吃点,毕竟回去还十几里路呢!” 杨振笑笑,拿出六个鸡蛋糊了湿泥丢火堆里。 几分钟之后湿泥干透,鸡蛋也就熟了。 杨振罗秀儿自不必说,便是连嘴上说不饿的黄桂珍都一边吃一边频频点头,表示这烧出来的鸡蛋,可比那煮的炒的鸡蛋吃着香多了。 稍微垫吧了下肚子之后,几人赶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下午半天,红星村就已经遥遥在望。 将东西交给黄桂珍,杨振背着空背篼就到仓库领口粮。 “这半天不来,还以为你看不上这口粮了呢!” 说着这些,黄友明装出一副忽然才发现杨振情况不对的表情道:“哎呦杨振你这是咋了,怎么几天不见就搞成这德行——别是生病了吧?” 我这病恹恹的是累的! 换谁一天走个七八十里,怕那模样都不会比我好哪儿去! 杨振心头吐槽,不过面上却是瞅瞅那和上回一模一样的口粮道:“我为啥这德行,黄支书你心里难道不知道?” “杨振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啊!” “说的就跟是我这支书故意克扣你口粮似的!”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毕竟现在粮食的产量就那么多,还得优先保证修堤建坝大会战的工程!” “横竖你看伐木点那工作也不需要啥力气,所以你就先委屈一下……” 杨振压根懒得理会黄友明,直接背起口粮就走。 瞅着杨振的背影,黄友明嘿嘿直乐,心说你个小样…… 在红星村敢得罪我黄友明。 看老子饿不死你! “黄友明这个王八蛋,这可真是想把你往死里整啊!” 想到杨振要不是能打点猎物卖了钱偷偷自己买米买鸡蛋,光靠这些口粮。 几个月下来怕是即便没被饿死,怕也得给饿残。 黄桂珍一肚子没好气的教育杨振道:“他这摆明了就是看你好欺负,你就不知道跟他闹啊?” “要跟他闹……” “我这哪儿打猎卖钱去?” 杨振嘿嘿一声,心说为了金窝子,自己就先忍他一阵。 等自己淘完了金窝子,再慢慢跟他黄友明算总账。 想着这些,杨振不忘嘱咐黄桂珍,让她千万别为了钱把自己送的那兔子给卖了。 “钱可以慢慢挣!” “但这身子要垮了,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 “所以那兔子姐你跟妞妞赶紧炖了吃,回头要再打的有,我再给你们拿!” 说完这话,杨振便背着口粮大米鸡蛋以及黄跪着又从地里挖的香菜葱苗之类,赶紧进山。 一路紧赶慢赶。 在天黑之前,杨振总算赶回了伐木点。 一看到杨振,几条狗是全都激动的汪汪叫。 特别是黑虎,那更是将脖子上的链子绷的笔直,尾巴都摇成了一朵花。 揉揉狗头。 稍微检查了下周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振这才有功夫坐下来歇口气。 这没坐下来不要紧。 这刚刚坐下,杨振便感觉浑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似的,是哪儿哪儿都疼。 也是因此,原本还想歇口气之后就上山看看套子里有没有东西的杨振,干脆就懒得去了。 草草搞了些吃的,胡乱扒拉了几口喂了下狗之后,杨振是往床上一瘫,直接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 感受到再次回到身体里的活力,杨振不得不感慨年轻真好。 毕竟一天来回近八十里,而且几乎还全程都背着几十斤的东西。 要不是足够年轻。 一般人即便能扛住,怕也绝不可能如自己现在这般睡一觉起来,就立即又元气满满。 在感慨的同时,杨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这个时代的人的骨子里真是有把子狠劲。 毕竟若非真实经历。 几十年后那些走个三五里路就要死要活的人,又岂会相信有人可以背着几十斤的东西,一天还能走个七八十里这种事? 昨晚太累,压根没吃好。 再加上起来的晚,所以现在杨振的肚子已经是咕咕叫。 眼见时间已经快到中午,杨振便干脆再次将上山看猎套之类的事往后再推了推,准备先搞饭吃,吃完再去。 上一次吃纯大米饭,杨振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虽说口粮里的大米依旧最多一斤多,但加上自己购买的大米,却足足有十几斤。 所以一打开粮袋,杨振便已经决定今儿中午要好好吃顿大米饭。 而且还不是大米稀饭。 他要吃捞米干饭! 捞米干饭!!!! 足足下了两斤多米,放在锅里煮至半熟。 将大米捞出来滤出米汤,在将红薯之类的放点油翻一下垫底,将滤好的半熟米放在红薯上再次回锅闷熟…… 这就是捞米干饭。 和普通的直接将水煮干的干饭相比,这么做出来的干饭只要是回锅后的水量控制得当。 那么干饭吃起来就会相对较硬。 这种饭对牙口不好的人不是太友善。 但对于杨振这种十七八的壮小伙来说,那可真是什么干饭,怕都没有比捞米干饭吃着更解馋,更有满足感了。 再切了一大块熏猪獾肉炒了。 油汪汪的猪獾肉片子配上捞米干饭。 一口肉加上一口捞米干饭,杨振吃的那叫一个香。 连干三大碗之后,再来一碗米汤。 在某一刻,杨振甚至有种人这一辈子,只要能这么美美的吃上这么一顿大肥肉片子配捞米干饭,那真就是啥都值了…… 什么恩怨情仇都是浮云的错觉。 第24章 狼鞭泡酒 前脚还觉得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没有啥能比吃饱喝足更重要。 但后脚看到猎套上三四只被被撕碎的野兔野鸡…… 杨振是立即就疯了。 毕竟这些可都是肉,可都是钱啊! 反正一想到这么多野鸡野兔要没被撕碎,自己不但能吃的满嘴流油,而且还能拿到504所卖个好几块钱…… 杨振就恨不得将那头该死的狼千刀万剐。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杨振除了忙活还没完工的溜槽和淘金盆之外,剩下的所有时间几乎全都猫在山里。 甚至有几次他都顾不上越来越冷的天气,直接带着黑虎整夜都猫在老林子里,就为了看有没有机会将那头狼给撂倒。 只可惜忙活了好几天,他却依旧是连狼毛都没看到看到一根。 不过虽说没能如愿将那头狼给打死。 但有赖于他将大量的时间都放在了山里,那头狼也不敢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 也是因此,几天下来杨振收获的猎物数量,明显要比之前一阵多了不少。 不算野鸡野兔,光是松鼠啊黄鼠狼啊之类的,那都有十来只。 只不过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 就在杨振眼瞅着房梁上熏着的野鸡野兔数量已经突破了十只,已经开始向着十五只迈进的时候,山里忽然下起了雨,而且这一下就是好几天。 虽说雨下的并不大。 但这雨一开始下,山里的温度便开始急剧降低。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山里便已经是寒风刺骨。 每次出门,杨振都感觉那冷风简直跟刀子似的随着每一个缝隙直往衣服里钻。简直让他都恨不得跟火炉长一块儿。 随着温度的降低,猎套里也开始没东西。 不过杨振却并不着急,反倒因此而有些莫名兴奋。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温度的降低,意味着距离下雪已经不远。 只要下雪,他就可以开始淘金窝子。 更多的还是因为猎套上没有猎物,那头狼就得开始饿肚子。 连人一饿肚子都容易脑袋犯晕,更何况是头畜生? 连着两天,每到半夜时分黑虎等几条狗都叫的厉害。 上山查看之时,杨振还在老林子外那些被伐光了木头,光秃秃的山包范围内,发现了狼爪的踪迹。 看着这些狼爪脚印,杨振冷冷一笑,心说祸害了老子那么多的兔子野鸡。 看来现在,是到了该了结恩怨的时候了! 特意布置了几个陷阱,又将那只刻意留下的黄鼠狼夹在套子上。 临近天黑时分,杨振便牵着黑虎背着猎枪离开了伐木点,看着像是回红星村。 山林中,一头灰狼远远的注视着杨振的背影。 直到天黑,依旧没看到杨振回来的身影。 灰狼这才来到了陷阱前,轻易的便绕过了周围的好几个套子,一口便咬住了黄鼠狼。 或许是因为饿了好几天的关系,灰狼甚至都顾不上将猎物拖走,便直接栽现场狼吞虎咽了起来。 咔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 火光四溅之中,铁砂飞溅! 虽然在土枪扳机击发之前那特有的咔的一声脆响之时,灰狼便就已经飞身窜起。 只可惜那些铁砂实在是太多了。 也是因此,即便灰狼的反应已经不可谓不快,却依旧在枪声里明显浑身一震,倒地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再次起身飞窜。 直到此时,一个身影才远远的从老林子中走了出来。 不是杨振,还能是谁? 点燃火把看了看地面残留的血迹,杨振冷冷一笑,低吼道:“黑虎,追!” 早就蓄势待发的黑虎立即便狂吠着窜了出去。 人的速度,明显不可能跟上猎犬。 不过因为有黑虎的狂吠作为引导,杨振也不怕弄丢目标。 举着火把远远的跟着。 直到翻过了两个山头,杨振才循着黑虎的叫声找到了灰狼。 此刻的灰狼因为流血太多,正蜷缩在一处山石的凹陷处对着黑虎龇牙。 看到赶来的杨振,灰狼的眼神中明显露出一抹类人化的表情,像是在问杨振你不是回村了么,怎么还在山里。 “这叫回马枪!” “不懂了吧?” 杨振嘿嘿一声,抬手便是一枪。 随着一声枪响,这场历时近月的人狼恩怨,算是彻底了结。 也是直到此时,杨振才算是有机会好好打量打量这头把自己祸祸的不轻的灰狼。 这明显是一头失群的老狼。 不过可能是因为天天有杨振下套猎物饱餐的关系。 这头狼比一般去群的老狼要肥的多,看上去怕有五六十斤上下。 因为狼太肥,加上路不太好走。 所以杨振也没有将其整体扛回去的打算,直接就地开膛破肚。 将狼心狼肺等丢给黑虎,让其敞开了吃。 而他自己,则开始扒皮。 这年头供销社什么都收。 要是一般野物,皮毛也能值点钱,但狼皮却不在此列。 毕竟狼毛太粗太硬,而且这还是头老狼。 身上的毛都斑秃一片,怕是送人都没人肯要。 也是因此,扒皮之后杨振连肠肚一起,直接丢掉。 去除狼皮内脏之类后,原本五六十斤的狼就只剩下了三十多斤。 不过杨振还是非常满意。 毕竟这狼肉他没打算卖,而是准备全部用来冬天自己吃。 三十多斤肉。 即便每天吃一斤,那都能吃上一个多月了! 扛着狼回到伐木点,将狼头随便煮煮大卸八块丢给几条狗。 狼肉大卸八块,全都挂在了房梁上熏着。 杨振这才开始处理狼鞭。 切开去筋,放冰水里镇出血水。 这样一番处理之后,就可以将狼鞭里的骚味之类降到最低。 想到有了这条狼鞭,再到公社打几斤酒,再搞点当归黄芪之类的一泡。 所谓可以包王安邦生儿子的药酒就算齐活。 杨振一边清洗一边嘿嘿直乐,心说狼啊狼。 你祸祸了我那么多的野鸡兔子。 现在我吃你点肉,拿你的鞭泡点酒——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解决了灰狼这个心腹大患,接下来的几天,杨振便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完善淘金工具上。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精力。 他几乎都用在了和狼肉较劲上头。 第25章 酒票可是个稀罕物 狼肉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般不好吃。 特别是在杨振这种除了一点盐巴之外,便几乎就没有任何佐料的情况下。 那味道,是又腥又骚。 而且除了腥臊之外,这狼肉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可能因为这头灰狼是头老狼的关系,肉是又干又硬。 无论是烤还是炖,那咬在嘴里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根本咬不动。 不过好在这些,现在杨振都不在乎。 毕竟能在这年头天天吃上肉——有肉就够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待到所有的淘金工具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雪依旧还没下下来。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温度,杨振感觉即便有猎户趁着冬天进山,怕也不至于到伐木点这边,于是他便不打算再等。 找来石块将几截溜槽架设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坡度,杨振便正式开始淘起了金窝子。 将金窝子里的泥沙铲到溜金槽上,然后提水冲洗这些泥沙。 在水流的作用下,较轻的泥沙会被水冲走。 而金沙以及金沙的伴生物汞石等因为密度的关系,则会在水流的作用下沉积到溜金槽底部作为收金毯的蚊帐内。 整个过程看着虽然简单,实际上却辛苦至极。 这种辛苦不仅仅是耗费体力。 更多的还是因为几乎全程都少不了要和水接触——河沙里有水,冲洗也需要水。 而现在的杨振别说是橡胶手套水鞋之类,便是连多一双换洗的鞋子都没有。 也是因此,全程他不但要光着双手,还得光着双脚干。 现今虽说还没下雪,还没封冻。 但河水却已经无限接近零度。 光着手脚在站在这种水里干活,那滋味简直是别提了。 不过几分钟,他的手脚便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为了防止冻伤,杨振不得不就近生起火堆,每干个几分钟,便赶紧凑到火堆上烘一下双手双脚。 如此冷热交替,不过半天时间,杨振便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骚痒难耐,稍微碰一下就疼的跟针扎似的。 那滋味,即便现在金窝子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杨振都忍不住的怀疑曹建军挖了金窝子这事是不是真的。 毕竟他现在的身体虽然稚嫩年轻。 但灵魂却早已饱经苦难。 连他现在都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就更别提当年的曹建军了。 不过到了晚上,杨振就明白当年曹建军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了。 因为淘洗一天,将那些尾砂从作为收金毯的蚊帐内冲洗出来,进行了最后一番细淘之后。 整个收金盆的底部,那是黄灿灿的一片! 保守估计,那都有六七克! 按照当下二十六块一克的收购价。 六七克,那就是小两百块钱! 他后爹杨天林是八级工,在轧钢厂有二十多年的工龄。 一个月工资带奖金补助,加起来三十七八块,比厂领导挣的都要多。 可即便如此,想要挣到两百块,那也得足足半年! 干一天顶半年这么好的事…… 杨振感觉别说是曹建军,便是自己没穿越,那都能干他个天荒地老。 只是这事说归说,但真要做,却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这一开始脚冻手冻还只是当时,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但没过两天,这些冻伤就已经转化成了冻疮。 白天的时候没感觉,晚上半夜就开始发痒。 痒到极致处别说睡觉,便是连让人想将那块肉给挖下来解痒的心都有。 而且这痒还不敢抓。 毕竟一旦抓破皮发炎…… 搞不好甚至都有截肢的风险! 也是因此,虽说为了金子杨振感觉自己真的是什么苦都可以吃。 但在心底他却也知道要继续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必须要想办法搞到双水鞋之类才行。 时间一晃,便又到了该出山背口粮的日子。 因为要先到镇上买酒的关系,所以这次杨振没走太早,而是一直睡到四五点的时候才出发。 绕过红星村到了东兴公社的时候,天色虽然已经大亮,但供销社却还没开门。 考虑到一大早就背着这么一大背篼东西在街上晃悠实在扎眼的缘故,杨振扭头便进了饭馆。 看到杨振汗流浃背的进门,服务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道:“想吃啥?” 问了下有什么吃的,杨振最终要了在地方上比较有名的油泼面。 “油泼面半斤粮票,八分钱!” “先给钱,然后等着!” 服务员闻言依旧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哼哼。 这种对顾客简直就跟讨债鬼似的态度,要过些年,杨振怕是饿死都不会吃。 只是现在,杨振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毕竟现在的饭馆那都是国营饭馆,这饭馆里的人上到厨子下到服务员,那也都是国家干部。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反正再没顾客,那也不影响人拿工资。 不过好在服务员的态度虽然不咋地,但饭馆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用料都非常扎实。 交了钱和粮票之后,不过多时就有足足一大海碗冒尖的面条给端了上来。 光是看着,都让人感觉物有所值,至于味道…… 在这普通人一年到头怕都吃不上几回大米白面的年头,像这种不但豆油醋放的足足的,而且用的油还是猪油的面条——那能有不香的道理? 吃完面,供销社也开门了。 “同志,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东西放这里一下,我待会儿就过来拿!” 招呼一声,杨振便到了供销社。 供销社也是国营单位。 所以售货员的态度,那简直就跟饭馆的服务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听说杨振想打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杨振要有没有酒票。 买酒不但跟吃饭要粮票,割肉要肉票等一样需要票…… 而且可能是因为粮食问题,对于酒票这事,国家还卡的很严。 除了婚丧嫁娶能申请上几斤酒票之外,普通人一年到头怕都未必能分的上几两酒票。 所以酒票这种稀罕物,杨振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他却丝毫不慌。 毕竟上次卖给程斌等野鸡兔子的时候,除了钱之外,他还收到了好几斤粮票。 所以在服务员问道酒票的时候,杨振低声道:“酒票我没有,粮票你看行吗?只要行,我可以两斤粮票换一斤酒票……” 俗话说的好,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所以酒票虽然是稀罕物,但作为近水楼台的供销社售货员,其手里又岂会没有? 也是因此,听杨振愿意用两斤粮票换一斤酒票之后,售货员的眼神立即就亮了…… 第26章 罐儿酒 不同于几十年后的工业酒都有着各种漂亮的包装。 时下偏远供销社销售的酒都是用带双耳的土陶罐子装着。 而且除了重量的差别外,便几乎没有什么品牌可以选择。 所以这种酒在地方上被赋予了一个别名,统称罐儿酒。 考虑到还要泡狼鞭之类,酒太少泡着实在有点不像话。 所以杨振用六斤粮票外加八毛钱,换了一罐三斤装的罐儿酒。 见杨振要的是三斤装的罐儿酒,白赚三斤粮票的售货员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便是连服务态度都是瞬间大变。 不但主动找绳子穿在罐儿酒的双耳上方便杨振提溜,售货员还一边不忘低声招呼,表示除了酒票之外,剩下各种比较紧俏的像是布票啊糖票烟票啊之类的,她手里都有。 只要杨振舍得粮票,那都可以找她换。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杨振闻言心喜,赶紧问供销社有没有水鞋。 “水鞋?” 售货员闻言一脸懵逼。 很明显别说有,便是连水鞋这名她都没听过。 直到杨振解释半天,售货员才算是明白了水鞋到底是个啥东西,颇有些无语的表示像水鞋这种东西,在当下那可是战略物资。 别说是她们这山旮旯的东兴供销社。 便是全国的供销社,怕都找不出几家供销社有这东西。 “想要找这东西,除非是国防单位!” “否则的话你便是花再多钱,怕都别想卖到!” 说着这话,售货员还不忘一脸你这瞅着也没多娇贵,水啊啥的冻脚忍忍也就过了的表情瞅着杨振,让他有那想搞水鞋的钱,还不如多搞几斤米面肉之类的吃。 要只是会吧会儿也就算了。 我这淘金窝子,可成天都在水里! 要没水鞋怕真是扛不住之类,杨振自然不可能跟售货员透露。 讪笑几声表示要没水靴的话,自己暂时就不要什么了。 不过过年之前,自己可能还要换些布票糖票啥的。 让售货员要有的话,可一定要给自己留着。 “要有给你留着是没问题!” “不过年节的布票糖票,那可比现在还俏!” 售货员道:“你要那时候才换,那可就不是今儿这价了啊!” “只要有!” “粮票啥的,不是问题!” 想着山里的那群野猪,杨振回答的是自信满满。 卖完酒,杨振卖了些盐巴酱油醋辣椒面之类,然后便到了药材店。 药材店也是国营的。 不过相比供销社饭馆啥都要票,药材店却是不要票的。 不但不要票,店里还有一看就医术精深的老中医坐镇,不但能照方抓药,还能就地诊治开方。 而且价钱公道。 绝不会出现几十年后一群神棍将中医搞成玄学,一个不对就敢漫天要价的情况。 不过为防意外,杨振到底还是没让老中医开方子。 而是按照记忆,要了些当归黄芪党参之类不但具有滋补效果,而且还绝对吃不死人的药材。 忙完一切,杨振这才回饭馆背着背篓去504所。 走到半途,找了个无人之地,杨振便打开罐儿酒准备将药材狼鞭之类的放进去。 不愧是国营供销社卖的东西。 罐儿酒里的酒水是装的满满当当,一点儿空隙都没留。 药材之类,压根就放不进去。 虽说不太好酒。 但这好东西,杨振自然也不可能浪费。 寻摸一圈搞了截竹筒,准备将酒倒进竹筒里再加药材。 刚刚开始倒酒,那就酒香四溢。 直将杨振这不好酒的人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再想到要能在淘金窝子之时冻的不行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口…… 杨振干脆就多倒了些酒出来。 这一倒多了,放完药材之后罐子里又太空。 本想将倒出来的酒添回去。 但看到河沟里流淌的那山泉水,杨振立即就改了主意。 待到杨振慢悠悠的赶到504所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晌午了。 东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的黄桂珍正带着罗秀儿在小树林里歇气吃红薯垫肚子。 看到杨振过来,黄桂珍没好气的埋怨杨振也不知道早点。 早点两人能同道不说,而且还能赶上趟儿。 这会儿才到,人买东西的人都买完了,待会儿东西卖给谁去? “答应了今儿过来给徐叔的药酒!” “走太早供销社不开门!” 看到杨振手里的罐儿酒,黄桂珍这才消了气。 一边说着些兔子野鸡之类到底比青菜萝卜好卖一边表示待会儿等她卖完了给杨振帮忙之类,同时不忘揭开杨振的背篼。 看着满满一背篼的兔子野鸡,黄桂珍是咋舌道:“半个月时间又这么多野鸡兔子,杨振你以前连猎枪都没摸过,你这到底是咋打到的啊?” “可能是运气好?” 杨振嘿嘿一乐,从背篼里掏出两根刻意留着的野鸡腿分别塞给黄桂珍和罗秀儿,然后便提溜着酒罐子去504所门岗。 不等杨振找门岗通报,徐俊阳就一溜小跑的从504所里出来了,很明显已经等候多时。 将杨振带到一旁,徐俊阳接过酒罐子就咕咚了一口,眉头紧锁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包生孩子的药酒?咋这么淡啊?” 淡那是水掺多了! 想着这药酒生孩子,最重要的是送的时间。 而不是酒或者酒里泡的东西。 所以掺水的时候,自己就情不自禁的多倒了些酒,多掺了些水的杨振闻言,忍不住老脸一红。 不过面上,杨振却是镇定自若。 表示淡就对了! 自己这药药酒不但药材有讲究,就连这泡酒的酒,那也都有讲究——要不然咋是秘方呢? 对于秘方有没有酒里掺水这一说,徐俊阳明显没法验证。 因而只能姑且信之,回头就要给杨振酒票钱之类。 “这么点东西!” “就咱们这关系,徐叔你要再给钱啊票的,那可就生分了啊!”杨振道。 “关系归关系,东西归东西!” “再说知青在乡下有多难,我清楚的很!” “为了搞这点东西,我怕你都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 说着这些,徐俊阳是不由分说,就楞将钱和票往杨振怀里塞。 搞这事不但是为了还上辈子的恩情,同时还想让徐俊阳再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杨振,又哪里肯收? 说了些即便要给,那起码也得等这药酒真有了效果,把他这调动的事办成了之后再说之类。 杨振这才表示要徐俊阳真要过意不去,那就看能不能帮自己两个小忙。 第27章 药酒掺水,效果才好 让帮忙在504所里叫个人这事,对徐俊阳来说,那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听杨振说看能不能帮他搞双水鞋…… 徐俊阳就有点儿犯了难。 毕竟504所虽说因为是国防单位,所以有水鞋这些东西。 但这些东西那都是配发给个人,根本就没多余的。 所以徐俊阳只能一边让人通知程斌,一边告诉徐俊,表示杨振要真想要水鞋,这事他也不是不能办。 就是得先等段时间。 毕竟即便他想要水鞋,那也得先打报告申请。 等你申请下来,那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上辈子也算待过几天工厂,清楚国营单位的物资申请流程的杨振暗自吐槽,同时跟徐俊阳商量,表示要没有新的,自己拿一双旧的借穿一下也行。 听杨振说他要水鞋只是用,而不是要。 “只是借用你早说啊,害我担心半天!” 徐俊闻言嗔怪,毕竟他们保卫科就配的有水鞋。 之前之所以感觉难办,那是因为所里的水鞋因为是公产,即便报废那都得有数。 但要借用那就方便多了。 毕竟他们的那些水鞋主要是夏天用,现今都搁宿舍的床底吃灰呢! 也是因此,在听杨振只是借用两个月,年前肯定能还回来之后。 徐俊阳当即表示这就回去给他拿,让杨振等着。 徐俊阳前脚刚走,程斌就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之前买过野鸡野兔的那一堆。 几人一到,杨振也就不太避讳。 回小树林背了野鸡野兔过来,稍微背着点门岗就开始交易。 “我说你这小兄弟啊,背都背来了!” “留着只野鸡不卖你这啥意思?” 各自购买了野鸡野兔,却眼见杨振留了只熏野鸡不卖,程斌一群欲求不满,牢骚满腹的道:“难不成背这么远,你还打算再背回去自己吃啊?” 正说间,徐俊阳提着一双水鞋回来了。 杨振赶紧将留着的熏野鸡给徐俊阳,然后对程斌几人抱歉,表示这野鸡是给徐俊阳留的,刚刚忘了给。 “还以为给谁留的!” “原来是给老徐你啊!” 注意到杨振称徐俊阳为徐叔,程斌道:“你们以前认识?” “都皇城根下的,他们家跟我老婆娘家一片儿!” 说着这话,徐俊阳这才注意到了程斌等人夹怀里的野鸡野兔,咋舌道:“没看出你小子还是个打猎的好手啊,难怪你搞的到酒票!” 不过说归说,对于杨振给的熏野鸡,徐俊阳却坚决不要,让杨振留着卖钱。 “我这又不是给你!” “我给秀英婶的!”杨振道。 “人家好心好意的!” “给你老徐你就收着呗!” “毕竟咱们这花钱都还卖不来呢!” 程斌在圆场的同时,也不忘跟徐俊阳商量,表示杨振这每半个月就野鸡野兔的一大堆,估计后头这些东西怕也少不了。 现在他们后勤那边年底清库,忙的不可开交。 说不定啥时候杨振过来找不着他们人,这东西就给别人买走了。 “横竖老徐你跟小杨知根知底!” “而且现在也没以前要求的那么严……” 程斌道:“要不咱们一起去跟门岗打声招呼,让小杨以后再过来,就让他直接到后勤那边找我得了?” 这话要旁人说,徐俊阳怕指定不肯。 毕竟现在504所的保密程度虽说下降了不少,但作为保卫科科长,他却依旧有着自己的职责所在。 但程斌说这话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程斌不但是主任,职级比他高。 而且管的还是后勤这一块儿。 真要得罪了他…… 他一声令下,往后保卫科连肥皂都分不到一块,那都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杨振又是药酒又是熏野鸡,叔前叔后。 结果人程斌这外人都开了口,要自己还死咬着原则不放…… 即便是再讲原则,这人徐俊阳也丢不起。 再考虑到杨振真不可能在504所打什么主意,徐俊阳便也就硬着头皮,跟程斌一起去给门岗打了声招呼,表示要杨振再来找…… 该检查的检查。 但只要检查了没问题,那就放他进去。 门岗方面奉命办事。 这领导都下了命令,几人自然不会二话,表示回头一定招呼下去。 “那你以后再来,就直接背着东西到后勤处!” 跟门岗说好,程斌招呼一句,便提溜着东西回工作岗位。 担心出问题的徐俊阳可不敢直接走。 又拉着杨振说了些以后来了,最好还是先找自己一下。 除非自己不在,才能直接进去。 而且进去之后也别瞎跑,更不能问东问西。 否则出了什么事怕不但杨振有问题,便是连他跟程斌,恐怕都得被牵连。 “放心吧徐叔!” 保证一番之后,杨振也不忘表示自己这药酒跟别的药酒不一样,不是泡的越久效果越好,而是泡好之后就要尽快服用。 时间一长,效果怕就得大打折扣。 所以嘱咐徐俊阳最好想办法尽早将药酒送到王安邦手里,以免因为时间拖的太长而影响了药效。 虽说在心底其实并不太相信这药酒的效果。 但谁让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呢? 更何况杨振还说的那么言之凿凿…… 也是因此,原本还打算等过年顺道的徐俊阳觉得,看来自己是得想办法请个假之类的回去一趟了。 这些安排,杨振自然不会多问。 毕竟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之于其它的,那就得看徐俊阳自己。 经过这么一阵耽搁,杨振再回到小树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两点。 原本以为卖东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的众人都已经做鸟兽散。 没想到回到小树林,除了黄桂珍等外,还有不少人没走。 看到杨振回来,一众全都热情招呼,有的问杨振东西卖完了没有,要不要帮忙,有的则拿着一些小零碎给杨振…… 知道众人是因为上次方志刚抓人的事,想和自己搞好关系。 杨振谢过之后,接了两把瓜子花生之类,算是领情之后,便照例买些米面之类回去吃。 今儿大家的生意都比较好,米面之类并没有剩下多少。 眼见杨振买了五六斤米面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一尖嘴猴腮的家伙凑了上来举着一小罐子道:“小兄弟,米面大家估计是都没了,不过我这里还剩点蜂蜜你要不要?” 第28章 中间商赚差价 就说国内地理环境气候,天然就糖类作物有限。 普通人一家几口,怕一年到头都分不到几两糖票。 想吃口甜的东西,那真是比登天都难。 反正从有记忆开始到现在,杨振都不记得自己在这之前,什么时候美美的吃过一回甜食。 也是因此,看着尖嘴猴腮家伙手里那半罐子的蜂蜜,杨振真是忍不住口水都下来了,赶紧问多少钱。 “要别人也就算了!” “小杨你要,这还说啥钱啊” 尖嘴猴腮的家伙说完,就硬将蜂蜜直往杨振背篼里塞。 杨振当然不肯要。 表示除非给钱,否则自己宁可不要蜂蜜,也不白占这便宜。 尖嘴猴腮的家伙依旧不肯要钱,只是让过两步低声道:“刚刚我卖东西的时候,不是看小杨你不光认识保卫科的徐科长,而且还认识管后勤的程主任?” 杨振闻言眉头微挑。 毕竟普通人卖东西就卖东西,压根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尖嘴猴腮的家伙不但知道程斌,而且还知道对方是分管后勤的主任。 这如何不让杨振暗生警惕? “小杨你可别误会啊,我可没瞎打听的意思!” 注意到杨振的表情,尖嘴猴腮的家伙赶紧解释,表示他之所以知道程斌是主任,那是因为程斌经常出来采购,机缘巧合之下听说的。 杨振不置可否,只问尖嘴猴腮打听程斌到底干啥。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 “504所很多人要回城过年!” “但上头配给的物资最多也就是自己够吃,根本没有多余的!” “听说程主任他们这么大规模采购物资,除了是自己要之外,还帮忙承担着一部分替所里员工购置些年货带回去的任务!” 说到此处,尖嘴猴腮的家伙臊眉耷眼的道:“我的意思是横竖多少程主任他们那边都要的完,既然小杨你跟程主任那么熟,就想着看你能不能帮忙给介绍介绍……” 听到此处,杨振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瞅瞅尖嘴猴腮的模样,杨振笑道:“要你真有野物之类的让帮忙卖一下,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看你这样,你也不像是经常进山打猎的啊!” “我没有,可我可以找人收啊!” 见杨振没有直接拒绝,尖嘴猴腮立即就兴奋了起来,一边散烟一边点头哈腰的问杨振他的那些兔子野鸡卖给程斌合多少钱一斤。 “四毛!”杨振道。 “那我就三毛收!” “收回来我三毛给你!” 尖嘴猴腮道:“我每斤只赚五分,剩下的五分归你,你看咋样?” 不赚白不赚的钱,杨振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有一点杨振还有一点疑惑。 这点就是横竖在504所这边肉类压根不愁卖,即便是收,尖嘴猴腮也可以自己卖。 为毛平白无故要给自己赚那几分钱的差价。 “自己家吃不完的东西来卖,即便被抓了那也还有个说头!” “可真要收东西过来卖被抓,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此处,尖嘴猴腮一脸你懂得的表情,表示要能收来直接全给程斌…… 赚的虽然少点,但胜在目标小,风险低。 不像散卖那么招摇。 听到这话,确认尖嘴猴腮就是想赚点钱,没什么旁的心思的杨振便也就放心下来,表示这个忙自己虽然可以帮,但有一条。 那就是要尖嘴猴腮在收东西的过程中给抓了,那可千万不能牵连到自己。 “放心吧小杨!” “帮了这么大的忙,要出事我把你给撂了,那我还算是个人么?” 赌咒发誓一番,约好了每半月在小树林碰头。 又交代了几句熏干程度之类后,杨振便打算离开。 “对了,刚刚光想着钱,都忘了自我介绍!” 尖嘴猴腮走了几步才又回头道:“我叫侯天明,认识的人都叫我猴子,小杨你要愿意,也可以叫我猴子!” “你年纪比我大!” “我还是叫你猴哥吧!” 杨振笑笑,也没多说。 倒是黄桂珍听到侯天明的名字,回去的路上不住告诫杨振,表示侯天明可不光是投机倒把。 只有能赚钱的事,这家伙真是啥都敢干。 让杨振最好别跟他走太近,以免被牵连。qqxδnew.net “放心吧桂珍姐,我心里有数!” 杨振笑笑,一边招呼黄桂珍以后除了青菜萝卜这些之外,要碰到谁家有野鸡兔子之类的东西,也可以顺道收了,到时候自己可以帮忙一起卖之类。 一边拿出小罐子挖了一大坨蜂蜜塞罗秀儿嘴里。 罗秀儿美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连声喊甜。 杨振自己也挖了一坨在嘴里,黄桂珍却是死活不要的。 不但不要,还一个劲的埋怨杨振这么搞把罗秀儿给惯坏了,在家吃饭成天嫌嘴,就想着要吃肉。 “我给你带了块放了块狼肉,还放在上回放兔子的老地方!” 说到此处,杨振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就是这狼肉味大不说,而且还煮不烂,桂珍姐你回去要吃的话,可记得多煮一阵!” “村里的那些老打猎的都说狼比狐狸都难打!” “你小子可真行,居然连狼都打的到!” 黄桂珍夸奖几句,然后才表示狼肉之所以煮不烂,估计是因为太老了。 只要在煮的时候放点碱进去,准保一煮就烂。 “真的假的?”杨振问。 “姐还能骗你么!” 黄桂珍瞪眼,表示要不信回头自己给他点碱面,煮的时候只要放点,一试便知。 临近回村,杨振照例将东西交给黄桂珍绕路回村,自己却背着背篼去仓库领物资。 虽然杨振依旧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但黄友明却分明感觉杨振看着似乎比之前壮实了不少,而且个头也高了些。 “不但没将这小子给饿着!” “反倒是长高了还壮实了……这怎么搞的?” 看到杨振模样,黄友明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现在不但要忙着村里还得忙着修堤建坝大会战的事,黄友明也没时间进山去瞅瞅,只能吩咐仓库,让仓库将给杨振口粮中的那些米面,再给减半。 安排完这些,黄友明暗自发狠,心说还就不信老子饿不死你! 第29章 铁打的投机倒把 热腾腾的大锅之中,狼肉翻滚。 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一咬。 入口酥烂不说,而且还没有之前那一股子直冲鼻子的腥臊味。 杨振一边大口狼肉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忍不住的感慨做饭这事,还真得是需要些经验。 毕竟要不是按照黄桂珍的法子,不但在炖的时候稍微加点碱面,而且在炖之前还焯一下水…… 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之前只有捏着鼻子才能吃下去的狼肉,居然也可以弄的这么好吃。 就着狼肉连干了两大碗的高粱豆子米饭,杨振便继续开始淘起了自己的金窝子。 天气愈发寒冷。 但因为有了水鞋,而且还在水鞋内垫了厚厚一层野兔皮的缘故。 虽说双手还是经常冻的受不了,但因为双脚始终暖烘烘的缘故。 淘金窝子的效率比之之前,那是加快了不少。 几天下来,金窝子的出金率那是稳步上升。 从最初的每天的六七克,到七八克,到最近两天几乎每天都有十来克。 反正每次在淘洗完尾砂之后,看到淘金盆底那厚厚的一层黄灿灿的金沙,杨振是乐的嘴都快要裂到后牙槽。 毕竟现在的金窝子还在淘洗上层,就已经有这样的出金率。 要能淘到基底,到时候的出金率肯定还会更高。 每天别说淘个十几克,便是二三十克,那都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按照杨振的估计,如果能将这金窝子淘完。 所有的金沙加在一起,这金窝子出个一两千克的金子,几乎不存在任何难度。 这么多的金子,即便是卖到黑市,那起码也能卖个四五万块钱。 想到即便几年后出个万元户那都得全国轰动,各种报道。 自己只是在这山里忙活一两个月,就能挣出四五个万元户出来…… 喝上一口小酒,杨振的心情,那叫一个美。 唯一能让杨振感到忧心的,或许就是最近的套子上,几乎没有什么收获了。 毕竟金子再多,但在他没回城之前,这些金子都变不了现。 年前想往家里寄钱,还得全靠这山里的野物。 想着这些,杨振就无比期盼下雪。 毕竟现在这天气,靠套子守株待兔卖钱已经不太现实。 想要搞钱,就只能期待下雪之后。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眨眼,便又到了该出山背口粮的时候了。 虽说这半个月自己没套到什么东西,但杨振还是起了个大早,准备去504所。 毕竟今儿去504所,不光是跟侯天明约好,更因为如野鸡之类的野货,他还让黄桂珍收了。 侯天明无所谓,黄桂珍他可不能不管。 因为知道杨振要来的关系,今儿黄桂珍便没打算带罗秀儿同道。 看到杨振空空两手,黄桂珍好奇道:“前几次你那么多野物,今儿怎么一个也没?” “估计天太冷,野物不怎么上!” 杨振解释了一下,便准备帮黄桂珍分些东西。 揭开盖着背篼的棉衣,看到满满一背篼全是野鸡兔子之类,杨振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么多。 “为了收这些,周边我可跑遍了!” “就等着你出来去卖呢!” 说着这些,黄桂珍不忘表示自己这都还算是少的。 前几天她去504所碰见过侯天明,听侯天明的意思怕是收了不下七八十只。 说到此处,黄桂珍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道:“你说咱们收这么多,那程主任那边能一下要完么?” “要肯定是能要完!” “我就怕咱们搞太多,动静太大,给有心人盯上!”杨振道。 听到能卖完,黄桂珍松了口气,表示给人盯上这事倒是不用怕。 毕竟且不说她收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偷摸着干,且千叮咛万嘱咐过。 就说她倒卖倒卖是投机倒把,但那些将东西卖给她的人同样也是。 只要那些人不说,卖的过程能顺利些,一般问题不大。 听到这话,杨振便也放心下来。 安抚了哭着喊着要一起的罗秀儿几句,杨振便跟黄桂珍分了野物,直往504所而去。 到了504所,侯天明早已在小树林里等着了。 在他的身边,放着足足好几个大背篼。 数了数,数量甚至比黄桂珍估计的都多,足足有一百一二十只,足足三百多斤。 看到这么多,连原本不担心要不要的完的杨振,都忍不住的有点担心起来了。 让黄桂珍和侯天明在小树林等着,杨振先背着黄桂珍收的野物去504所。 “站住,干什么的?” 一看到杨振背着东西过来,岗哨立即喝止。 “我找徐科长,麻烦通知一下!”杨振道。 “徐科长回皇城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听到汇报,警卫室里走出一人,然后便一眼认出杨振,好笑道:“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你啊……” 说罢之后,便回头对岗哨招呼几句,表示杨振就是之前徐俊阳和程斌打过招呼的人,让岗哨检查没问题就放行。 岗哨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之后,指路放行。 顺着岗哨的指点,杨振顺利的找到了后勤处。 听到敲门声,正在忙活的程斌抬头看到杨振,顿时大喜过望道:“刚刚还说你小子怎么没来,还以为你这阵天冷打不到东西了呢——快快快,快进来给我看看,你今儿又带来了多少!” “今儿可多!“ 杨振指指背篼道:“除了这些,外头还有好几背篼呢!” “这么多……” 程斌闻言吸了口凉气,心说你这到底咋打的啊? “上回听程主任你说置办年货,想着现在物资紧!”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找人帮忙收了点……” 杨振道:“别是太多了要不了吧?” “要不了?” “咱们所大几千号人!” “除了那些过年回家的要帮忙置办年货,便是那些过年不回家的,我们也得想法子帮忙置办点……” “毕竟这过年不让人回去也就算了,要连东西都不给人准备点寄回去,那咱们这些干部如何对得起人家一年到头的奉献?” 说着这些,这阵子为了这事都快愁疯了的程斌是连拍杨振的肩膀,表示杨振带来的这些东西,可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不过在说这话的同时,程斌也不忘提醒杨振,那就是这东西只要杨振能搞到,搞的越多他越高兴。 就是这倒卖倒卖,那可是铁打的投机倒把。 一旦被抓了啥的,影响不小。 “要真被抓了,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绝对不会牵涉到504所,更不会牵涉到程主任你!”杨振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 “就冲你跟老徐的关系,我咋也不能是这意思啊……” 嘴里说不是这个意思,程斌闻言却是眉开眼笑,拍了杨振一把哈哈大笑道:“别愣着了啊,赶紧去将剩下的都给背进来啊……” 第30章 业务范围扩大了 在杨振忙着将背野货的时候,程斌也在忙着称量,开票。 背完最后一背篼,在过称的时候,杨振留下了一只最肥的野鸡在背篼里没有过称。 “一共是三百六十斤!” “四毛钱一斤!” “一共一百四十四块钱,你看看对不对?”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程斌一边拿着单据就准备带杨振去财务科领钱。 正说着,几人肩挑背扛着一堆小机械之类的过来。 看到程斌打算出门,赶紧拦住道:“程主任,这几个电机之类的可又坏了啊,你赶紧给找机修想办法修修!” “你们怎么搞的,不管什么东西落你们手里,就这三天两头的坏!” “老林三年没回家了,今年可上级特批了他两个月的年假,最多再半个月就得回城!” 程斌道:“现在我还可以回头就让他修,可到时候要再把机器给搞坏了又没人修,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机器老坏跟我们可没关系!” “毕竟咱们这些机器都是些啥老古董,程主任你又不是心里没数!” 几人叫屈,表示要程斌能想到办法帮他们搞些新设备,他们一准保证设备不会三天两头就坏。 “你们想要新设备,我还想要呢!” “可这钱谁出啊?” “上头不批资金,你们总不能指望我自个儿掏腰包吧?” 程斌笑骂几句,带杨振出门的同时注意到杨振的表情,自嘲调侃道:“地方上都说咱504所咋的咋的,今儿见着了,小杨你心里头一定是大失所望了吧?” “程主任你这话说的!” “能在这种条件下把卫星送上天,我这钦佩都来不及呢,哪儿敢失望啊!” 杨振赶紧摇头,同时将剩下的那只野鸡塞给程斌,让他带回去自己吃。 “小杨你这是干啥!” “你这不让我犯错误么你?”程斌道。 “要我送东西过来程主任要了好处啥的,那是犯错误!” “可我这是私人送给你,又没占公家的便宜——这犯什么错误?” “总不能说你们国营单位的人,连朋友间送点人情都不允许吧?” 让程斌在赶紧拿着别让人看见的同时,杨振不忘指指那些机器表示电机之类的东西,要小毛病的话自己也会修一点。 “要到时候那林师傅回去了你们又急用,程主任你招呼一声!” 杨振道:“到时候只要能修的,我免费帮忙!” “你小子还有这手艺呢?看不出来啊!” 程斌也没当回事,随口一句就又将野鸡往回推。 “程主任你要再这样,到时候万一真需要我帮你们修东西,你可别怪我不帮忙啊!”杨振道。 “你小子,居然还威胁起我来了!” 程斌哭笑不得,只能将野鸡夹棉衣里,一边带杨振去领钱一边对杨振嘱咐,表示他虽然不赞成杨振为了钱这么倒买倒卖投机倒把。 但奈何现在物资供应是真的紧张,所以除了靠杨振之外,他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所以让杨振以后要再有,还可以帮他多收一些。 而且除了野鸡野兔之类外,像是核桃啊板栗啊之类的山货,要有的话也都可以帮他搞点。 总之一句话就是,只要杨振能弄来的,他全都要。 杨振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 等简单确定完各种东西的单价再回到小树林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个吧小时了。 看到杨振回来,侯天明一溜小跑的上前,巴巴的问到底咋样。 “那还用说么?” 杨振笑笑,将单据分别交给二人,然后才对侯天明道:“你拿来的野货我留了一只当人情,估摸着大概三斤左右,这钱我自己补给你,剩下的就单据上这些,你自己瞅瞅对不对!” “对了对了!” 侯天明扫了一眼,在接钱的时候却是坚决表示做买卖送人情这些,他都懂。 所以送人情野鸡的钱,怎么也不能让杨振自己一个人出。 “就是就是!” 黄桂珍也连连点头,表示这买卖那都是杨振给牵出来的,所以真要做人情,那也该一起做。 “我说了我出就我出,你们就别争了!” “毕竟要不是你们,我怕也挣不上这份钱!” 说着这话,杨振便开始分钱。 除去做人情的野鸡,他一共分到了十六块八,差两毛就十七块。 想到之前自己累死累活,甚至自己都不怎么舍得吃,整整一个月才卖了二十三块钱。 现在自己几乎啥也没干,居然就分到了十七块…… 杨振是忍不住眉开眼笑,心说这中间商干着,就是爽啊! 虽说就因为认识程斌,便不得不让给了杨振五分钱的利。 但无论是黄桂珍还是侯天明,也都乐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之所以如此,可不仅仅是因为有了杨振,他们虽说赚的少了点,但风险也相应减少了那么简单。 更多的还是因为在这趟买卖中,他们的身份其实也算是中间商。 而且相比杨振,他们还能通过压低收购价,压称之类的小手段来提高利润。 在这些小手段之下,论到斤头上,他们赚的甚至比杨振都还多…… 在这种情况下,二人岂有不开心之理? 直到确定二人没有因为自己从中赚了一手而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之后,杨振这才将程斌除了要各种肉,同时各种山货他们也要的事给说了出来。 “野货还不好说!” “但山货,咱们这可多的是啊!” 一听这话,黄桂珍侯天明的眼神立即就亮了,问程斌有没有说要多少,给多少钱之类。 “具体没说多少!” “不过这504所大几千号人!” “就咱们几个小打小闹收的这点东西,人家肯定没有吃不下的道理!” 话虽如此,但考虑到时下的环境。 杨振还是不忘刻意和二人交代一句,表示即便程斌多少都能要…… 但他们在收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因为山货更好收,就光想着占便宜。 必须得保证野物肉类山货之间的平衡。 交代完毕,杨振最后还不忘郑重提醒,让二人在收货的时候少压点价啊称的,同时在收回来之后,少往上头撒点水。 毕竟这买卖又不是只做一次。 搞好了,说不定能做个几年。 黄桂珍侯天明闻言,便全都在点头的同时嘿嘿直笑。 很明显这些手段他们之前都没少用。 第31章 长了三厘米! 回村之后,杨振照例去仓库领口粮。 黄友明今儿不在。 放口粮的是主任王贵。 看到杨振过来,王贵第一时间就忍不住诧异道:“杨振你这在山里头咋搞的,怎么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你居然就长高了这么多?” “真长高了么?” 杨振闻言狂喜,赶紧问王贵仓库里有没有尺子。 要有的话让他帮忙给量量。 “有有有!” 王贵应声之中,便找出了一根被称为三尺方的木条尺子在杨振身上比划。 测量的结果是四尺八。 三尺方采用的传统尺寸单位。 三尺大约一米,一尺差不多三十三厘米。 四尺八寸,换算过来就差不多一米六一左右。 而自己原本的身高杨振记得很清楚。 毕竟在上辈子,他的身高从现在开始就没长过,只有一米五八。 现在一米六一,足足长高了三公分! “真的长高了!” “总算不是一等残废了!” 再三确认的确是一米六一,杨振是忍不住掩面而泣。 那心情,简直比他当日在小树林里让苏玉兰承受胯下之辱,憋了一辈子的大仇一朝得报都还要高兴。 “就给你那么点口粮!” “你小子居然都还能长个,也是稀奇!” 看到杨振模样,王贵在好笑的同时也忍不住唉声叹气,让杨振还是想想办法,找机会跟黄友明服个软,说几句好话。 听闻此言,杨振赶紧打开口粮袋一看。 立即便发现原本就少的可怜的细粮又少了不少。 “这可黄支书吩咐的,我也没有办法!” 王贵道:“所以我才让你有机会找黄支书服个软,毕竟你这越长个,那饿的可就越快!” “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可能向他姓黄的服软!” “更何况我现在还根本饿不着!” 杨振心说,面上却是一脸唏嘘的看着王贵道:“王主任你不但心好,而且又有本事——都不知道公社到底是咋想的,居然会让你当主任,平白给姓黄的压着一头……” “非议人员安排,那可是不信任组织!” “小杨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更何况职务不分大小,都是为人民服务!” 王贵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在连连摆手的同时冠冕堂皇。 只是眼底那对现状的不满,对权力的渴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掩藏…… 注意到王贵的模样,杨振微微一笑,却并未多说。 毕竟在世为人。 即便曾经再没有城府,也多少学会了一些城府。 知道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只能徐徐图之。 现在只要把种子种下就好。 等到机会来临的时候,想让其生根发芽,那就容易多了。 也是因此,在看似随口的又说了几句村里人都说要王贵是红星村的村支书就好了之类后,杨振便背着口粮离开了仓库,在黄桂珍家拿了米面之类后,便继续回伐木点。 走到半路的时候,天色开始逐渐变的阴沉。 人还没到伐木点,便已经逐渐有零星的雪花飘落。 在山里刚刚开始下雪的时候,四九城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滴水成冰。 只不过相比街上那几乎个个穿着军大衣,行色匆匆的路人来说,王安邦的家里却很暖和。 这种暖和,不仅仅是因为几个火炉升腾的热气,更因为大权在握。 反正每每看到为了安置调动,简直恨不得在自己家门口排成长队的人群,王安邦便情不自禁的感觉自己有几分像是那金銮殿上的帝王,似乎可以生杀予夺。 正想着这些,石银花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身材颇为高大的男人夫妇。 “不都说了,不能在下班时间往家里领人么?” “这要给人看见,那还不又得给人戳脊梁骨啊?” 王安邦先是不满的瞪了石银花一样,然后才瞅瞅男女夫妇,最后将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敲着脑门道:“你不就是那个吴,吴……” “吴秀英!” 女人赶紧接话,同时拉拉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道:“这就是我男人,徐俊阳,他在三线那边到现在都已经十一年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仟仟尛哾 “你们的难处我能理解!” “但我真的也很为难啊!” “毕竟咱们区想回来的三线,知青十几万,可能安排的机关单位就那么多……” “要每个人都跟你们两口子似的,那我们这安置办的工作还咋展开啊?” 说着这话,王安邦便打算一如往常般就要打发二人走,却被石银花狠狠一把拉住,指了指徐俊阳怀里抱着的东西。 “带人回家里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别人的东西!” “你个死娘们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王安邦闻言一脸怒不可遏,起身就想如往常一般起身连人带东西给摔出去。 反正一想到明儿单位又会传遍自己力拒腐蚀之类的传言,王安邦的心里那就乐开了花。 “王主任不愧是组织的好干部!” “不过同样是组织培养出来的干部,我徐俊阳岂会搞请客送礼,助长歪风邪气这套?” 徐俊阳赶紧解释,同时将东西放在桌上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坛酒而已!” “酒也不行!” “毕竟咱们干部的规矩,那是不能拿一针一线!” 王安邦正想继续何处,石银花却是胳膊猛拽,低声而语。 “这是药酒!” “喝了能包生孩子?” 听完耳语的王安邦嗤之以鼻,心说这两年为了孩子,自己两口子是将能跑的医院都跑遍了,能吃的药都吃完了…… 花了这些功夫都没要上孩子。 光是喝他几口药酒就能生出孩子来——这种鬼话你也信? “信不信的,王主任你喝了就知道了!” 徐俊阳道:“长则一年,短则几个月,到时候要王主任你还抱不上孩子——我随你处置!” 王安邦还是不信。 只是看看石银花那你要敢不收,你看老娘今晚不活撕了你的模样,王安邦不得不缓和了一下语气,看向徐俊阳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要你这药酒真有用,安置调动的事好说,可要是没用……” “到时候老弟你可就别怪我!” 第32章 挖老鼠仓 礼虽然最终还是送出去了。 但从王安邦家出来的吴秀英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喜气,一路的埋怨徐俊阳没本事。 说着些人家调动,要么就是找组织找领导,要么就是各种奇珍异玩。 自家倒好,组织靠不住领导攀不上也就罢了。 居然连想弄点像样礼物的钱都拿不出来。 王安邦不是不收礼,只是不收看不上眼的礼这事…… 吴秀英心知肚明。 知道她这是在埋怨自己没本事的徐俊阳也不敢唱高调,干笑解释道:“咱们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最重要的是人正好用得着——要不然你以为那石银花能放咱们两口子进屋啊?” “我愿意陪你去那是因为没有别的法子!” “难不成你还以为你那破玩意儿,真能包人生出孩子来啊?” “你没听刚刚那姓王的说啥了么?” “人家那意思是要真能生出孩子就算,要不然,你怕这辈子都别想再凋回来了!” 想着自己这些年一个人在城里不但要伺候公婆照顾孩子,而且还一年到头的守活寡…… 说到最后的吴秀英激动的连嗓门都扯起了破音道:“还是那句话,一年之内你最好能凋回来,要不然这婚我离定了,到时候便是天王老子来劝都没用!” 看着撂下这话便直接回了娘家的吴秀英,徐俊阳的心情,简直就跟眼下这四九城的天气一样。 大雪纷飞,冰寒彻骨。 四九城的雪很大,但明显山里的雪却要来的更大。 一夜之间就下了半尺多厚不说,而且似乎还有要一直下下去,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对这点,杨振没有任何意外。 毕竟山里的雪就是这样,往往一下就是好几天。 不像在城里到处都有煤烟之类的热气,下着下着就停了。 而且这么一直连着下,对于杨振淘金窝子的大计来说,那也是件好事。 毕竟之前虽然也在淘,却总担心有人进山。 因而淘起来遮遮掩掩不说,还得经常爬上山头看看有没有人过来。 现在下大雪,几乎没有人会在这种天气进山不说。 即便有人进山过来…… 这大雪纷纷扬扬,十几米外都看不清人影。 只要不靠近,压根就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 也是因此,没有任何担忧的杨振直接就在金窝子的周围生起了好几个大火堆。 外有几个大火堆的加持,脚上还穿着垫了野兔皮的水鞋。 除了偶尔接触到冰水的手有点冻之外,其余一切,可谓和春日没有任何分别。 在这种环境下,杨振终于可以马力全开,甩开膀子的干。 每天天刚亮就已经开始,直到天黑都还没收工。 往往一天下来完成的工作量,那简直比前阵淘金三天淘的都要多。 每天的出金量,那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少的也能淘到四十来克。 多的时候,甚至能够淘到七八十克! 反正每次淘完尾砂,看到淘金盆底部那厚厚的一层金沙,杨振乐的是嘴都快歪到了耳根子上头。 只是随这种好日子并没持续几天。 随着金窝子上层的泥沙被淘完,金窝子里开始出水。 杨振再想淘金,就必须站在水里将含金的泥沙从水里挖出来,然后再进行淘洗…… 虽说越接近底部,金窝子的含金量越高。 但因为工作效率的锐减,每天的出金量也随之而急速降低。 最后甚至回落到了每天只能淘到二十来克的地步。 二十来克,按时下的金价少说那也有五百来块钱。 一天就能挣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桉说已经是着实不少。 但一想到前几天一天还淘过七八十克,现在一下就只能淘二十来克…… 那落差,直让杨振的心情简直就更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又坚持了几天。 在雪停的时候,金窝子里的水已经快要齐腰深了。 虽说根据探底,下头还有足足两三尺厚。 再加上金子越往下沉积的越多。 估计要是能淘完,起码还能出个一两斤的金沙。 但水实在太深,再想淘就得光着屁股进去。 这么冷的天,搞不好就得冻出个后遗症来。 再加上现在雪已经停了,山里那些饿了十几天的野猪之类也该是到了要出来活动活动的时候…… 虽然不舍,但杨振还是果断放弃了继续淘金的想法,背着背篼提着枪,将黑虎等几条狗全部放开,然后便进了山。 山里的雪非常厚。 一脚下去简直能齐腿弯。 也是因为雪够厚,但凡有点什么痕迹,在雪地里看上去都极其显眼。 估计是因为雪刚停的缘故,杨振在山上转了半天,别说连是野猪,便是连那些野鸡野兔的痕迹他都没能看着。 转了半天一无所获,就在杨振准备好回去的时候,却不知不觉转到了那片野生榛子林里。 看到地上那些从雪底蔓延出来的小洞,以及雪地里那连片清晰的脚爪印,杨振无语的是直拍脑袋,心说自己这阵子肯定是是淘金窝子淘的魔怔了。 否则怕是怎么也不至于忘了这片早已盯好的地下粮仓啊! “你们在这儿等着啊,我先回家拿个锄头!” 下达指令,杨振连滚带爬的回伐木点取了锄头。 顺着积雪上的孔洞刨开积雪,那些平时因为枯枝败叶掩藏,并不那么容易找到的山鼠洞,便轻易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锄头挥动中,就是一顿挖。 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吱吱之声,好几只老鼠从鼠洞中直窜而出,在雪地里仓皇逃窜。 只可惜这些老鼠,又哪儿逃的出黑虎和几条狗的手掌心? 连扑带爬之中,几条狗便已经分别叼着几只山鼠回来,乖乖放在了杨振面前。 家鼠细菌多,不能吃。 但山鼠和田鼠却不一样。 要抓的够多,即便在几十年后,那可是一盘好菜,就更别说是当下。 只不过现在杨振压根不缺肉吃,而且今日的目的还并不在此。 也是因此,拍拍几条狗头以示夸奖,将山鼠丢给几条狗自己啃之后,杨振便继续挖。 不过几锄下去,随着哗啦一声。 一个塞的满满当当的老鼠仓,便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第33章 背150斤走40里 早年荒年没吃的的时候,人们就有挖老鼠仓找吃的的传统。 只不过这时候人们挖的老鼠仓,大多都是家鼠仓或者田鼠仓。 山鼠仓挖的人不多。 其原因在于一来山鼠洞不好找,二来则是因为山鼠储藏的过冬粮,山鼠能吃,人却未必能吃。 但杨振眼前的老鼠仓却不同。 因为生活在野生榛子林里的缘故,这些山鼠储存的过冬粮,那可全都是野生榛子! 杨振一阵扒拉,掂量了一下。 感觉足足有二十来斤榛子! 这些榛子可不像自己打的榛子。 外头一层壳不说,其中还有不少瘪壳。 往往一堆榛子,剥出来挑去瘪壳的,剩下的怕都不足一半。 老鼠仓里的榛子可全都是老鼠给剥好了的,而且颗颗饱满,连一颗瘪壳都不会有! 也就是说着二十来斤榛子,除了里头夹杂着的一点老鼠粪之类的东西外,剩下的几乎是全都可以吃的上好榛子! “程主任给榛子开的是三毛一斤的价格!” “这二十几榛子,那就是六块钱!” “一个老鼠仓就挖出了六块钱……” 看着眼前占地足足半个山头的榛子林,杨振是乐的眉开眼笑,心说这真是要发啊…… 心情一好,干劲就十足。 杨振那小锄头挥的,简直是上下翻飞。 两三天下来,杨振是足足挖了四五十个老鼠洞,足足挖出了十几二十个老鼠仓。 里头的榛子虽说大多都没有第一个被挖开的老鼠仓里刨出来的榛子多,但也几乎都少不到哪儿去。 几乎全都在十斤以上。 刨出来的榛子总量,足足两大口袋,加起来怕得有一百七八十斤,那收获…… 要不是因为眼见再过两天又得去504所,这些榛子要不处理一下怕不好卖。 再加上在这片榛子林里发现了野猪的踪迹,似乎很适合用来作为诱打野猪的场所。 为了钱,杨振怕非得把这片榛子里的山鼠全都给祸祸了不可。 先将所有的榛子放在溪水里淘洗几遍,将浮在水面的老鼠屎老鼠毛杂质等等的清理掉。 然后烧一大锅水,将榛子倒进锅里滚上一滚消毒除菌。 再倒出来晾干,这榛子便就算是处理好了。 天太冷,再加上时间又紧。 想光靠晒便将这些榛子给晒干,那可不容易。 好在这点难不倒杨振。 搞了几框淘完金洗干净了泥沙的细沙回来,放在大锅里一阵翻。 细沙里的水汽烧干,在将榛子倒进细沙里。 因为细沙的传导作用,榛子便不容易因为火力温度等等的原因而直接被烧焦,而是会直接被烘干,烘熟。 生榛子营养丰富,滋味鲜美。 但这炒榛子,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尚且没熟,那炒榛子的香味便直往鼻孔里钻,直让杨振是忍不住的直吸溜口水。 顾不得烫便已经抓了一大把出来解馋。 只是吃了一会儿,杨振便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什么都没加的榛子吃着虽然也香,但总感觉少了些滋味。 想了想,杨振想到了侯天明给的蜂蜜。 蜂蜜本来就不多。 再加上蜂蜜可是他现在少有的营养品之一。 为了长个,他都得每天舀一小勺兑水喝补充营养。 也是因此,现在的蜂蜜只剩下了一个罐底,压根就没剩下多少。 不过到了现在,杨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将所有的蜂蜜都倒进细沙里,和着榛子一起炒。 炒熟之后再一尝。 虽说因为蜂蜜太少,几乎吃不出什么甜味。 但那炒榛子的干果香中额外多了一股花蜜的香味,吃在嘴里那简直是回味无穷,好吃的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因为不准备再去挖老鼠仓的缘故。 这批炒榛子,杨振并不打算直接卖掉。 而是留了四十多斤。 其中三十斤准备在寄钱的时候一起寄回家,剩下的十几斤。 除了给黄桂珍一点,自己解馋外,剩下的则给张璐他们。 毕竟虽说曹建军不是个东西,但知青点剩余的几个知青,人都还算不错。 特别是张璐,这两年可没少照顾他。 有点吃的喝的,杨振当然得想着点。 一觉睡醒,杨振便背着满满的两袋子上路了。 听到敲门声,已经在屋里摸索着准备出发的黄桂珍还没开门,便已经不迭声的道:“杨振今儿你这是去卖的什么啊,咋这香?” “榛子呢!” “而且还是加了蜂蜜炒过的!” 杨振在回应的同时,开门就塞了一把过去,让黄桂珍尝尝好不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 “没想到这用蜂蜜炒过的榛子,居然能这么好吃!” “要早知道我也该搞点榛子自己炒!” 说着这些,接过杨振送的几斤榛子,照例说了几句你看你这该留着卖钱,我家现在已经不太缺这些之类后,黄桂珍这才注意到杨振那冒出高高一大截的背篼,吃惊道:“你这是搞了多少榛子啊,居然这么多!” “没细称!” “不过估摸着,该不下于一百五十斤吧?”杨振道。 “一百五十斤,我的天呐!” “这么大雪,这么重你这是咋背出来的啊?” 黄桂珍闻言一脸心疼的去背自己的背篼,然后杨振才发现黄桂珍那一背篼的干果野鸡野兔子的,分量当真是一点都不比自己的轻。 而且听黄桂珍那意思。 她这阵收的东西,可不止眼前这些。 只是因为担心杨振每半个月才出来一次,她一次背不完那么多。 因而前两天已经偷偷跑了504两趟,背了几背篼过去藏着了。 出山的时候,杨振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能背着一百五六十斤走几十里。 但看着黄桂珍一女人都连着背了好几天,而且今天都还背着比自己还要稍重的分量比自己走的还快…… 杨振不得不憋着一股劲的跟着。 因为背的太重的缘故,这一路二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吭哧吭哧的赶路。 到了504所的时候,杨振感觉自己的裤裆里似乎已经都开始在往下滴水。 但好在,终于还算是撑过来了。 歇了一阵,和早已到了的侯天明招呼几句,大概问了一下各自都带了多少东西之后,杨振便背着背篼去504所。 第34章 抽粪泵 杨振和黄桂珍到504所的时候,侯天明早就到了。 只不过这一次侯天明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三十出头,小眼塌鼻,瞅着便一脸猥琐的男人。 侯天明收那么多货,光靠他自己肯定搞不定。 想找个人帮忙,杨振非常理解。 但这直接就将人给带了过来…… 虽说经过上次那一出,即便公社所里再知道了,怕也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在当下到底还不合法。 跟着自己偷偷赚钱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外人给领过来……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是自己领的头么? “这是我堂哥,叫侯玉山!” 看杨振脸色,猜到怎么回事的侯天明一脸尴尬。 说了些侯玉山虽然看着不咋的,但嘴非常严之类后才道:“他现在都三十出头了,连个媳妇都讨不到,我这也是看他可怜,想带着他挣点钱讨个媳妇……” 听到这话,想到上辈子自己因为苏玉兰,也是三十出头了都还没娶上媳妇的风言风语。 再想到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 这买卖最多也就再做个两三次…… 杨振便也懒得多说什么,问清二人带了多少东西之后,便背着背篼就去了504所。 岗哨一边检查一边直吸鼻子,连声叫香。 杨振异常识相的递上了一小袋子蜂蜜炒榛子。 “这可不行!” “小杨你这么干,不是引诱我们犯错误么!” 岗哨嘴里嗔怪,不过在接过袋子之后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让杨振下次再来,用不着再先找徐俊阳。 都这么熟了,招呼一声就成。 人还没到后勤处,程斌就连颠带跑的出来,嘴里巴巴的道:“小杨你可算是来了,你这要再不来,怕都得急死我!” “咋啦这是?” 杨振闻言一脸纳闷,心说这年头虽说物资紧张采购不好干。 但这又还没到年根儿,而且前阵也收了不少东西。 按说即便年货不足,也不至于急到这程度才对啊! “可不光是年货的事儿!” “上次他们过来让修设备,我不说咱们所的机修老林今年要回城休假么?” 说到此处,程斌指着仓库地上放着的好几台设备道:“别的也就不说了,可这几台设备现在正紧着要,压根没人能修——要不小杨你帮给瞅瞅?” 杨振修理设备的手艺,是在工厂打工为了多挣点钱学的。 因为没系统的学过,所以只能算是个半吊子。 但即便是半吊子,那终究也是十几二十年以后的设备,比当下504所的这些老古董精密多了。 也是因此,只是几眼,杨振便已经确定这几台设备大多都只是一些线路问题,想修并不复杂。 “真的假的?” 原本还抱着试试看心情的程斌闻言大喜过望,让杨振赶紧修。qqxδnew.net 表示只要能修好,他就去财务给申请修理费,准保杨振不白干。 “多大点事啊!” “随手帮个忙而已,程哥你提啥钱啊?” 杨振笑笑,表示修虽然是没问题,不过自己得先将今儿带来的那些东西给背进来再说。 毕竟东西没进来,万一有人来抓,那可就是现行! 听到这话,程斌有意派几个人帮忙背东西。 但想了想却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些设备都坏几天了,也不急于一时。 没必要为了一丁点的时间派人背东西,万一被抓惹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影响所里的声誉。 东西背完,程斌忙着称量结算。 杨振则忙着修理设备。 焊了几个焊点,绕了几个线圈,几台设备就算是修好了。 他这边忙完,程斌却还没忙完。 毕竟今儿带来的东西不但比上次的多,而且种类还杂。 眼见程斌还得一会儿,杨振便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修的。 要有的话趁着有时间,全拿出来自己给修修得了。 “你真别说,还真有几台坏的需要修!” “就是想着这些机器不急用,所以放里屋了,原本想着等老林回来再修的……” 程斌闻言眉开眼笑,让人赶紧拿钥匙将另外几台坏的设备给搬出来。 几台设备刚刚搬出来,杨振便是眼前一亮。 因为在这几台设备之中,他发现了一台抽粪泵! 不同于几十年后的社区之类,各种排污管道井井有条。 现在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排污所用几乎都是粪池子。 乡村的粪池子一般都是露天或者半露天,满了就挑去浇地。 城市之类就不一样了。 毕竟那么些人,总不能一群人挑着粪桶搞的到处都臭烘烘的。 抽粪泵的作用,就是在粪池子满了之后,将里头的粪便给抽出来运走。 504所这抽粪泵的作用,大概也相差不多。 一嗅到抽粪泵的味道,程斌就忍不住的捏起了鼻子,恼火的对将抽粪泵拿出来的家伙道:“人小杨好心好意帮修东西,你将那玩意儿给弄出来干啥——还不赶紧给弄回去!” “5号楼的化粪池快满了!” “领导说最好年前给抽了!” 几人解释,表示要没人修倒也罢了。 可既然杨振会修,那就最好修好,以免领导问起来没法交代。 “那也不能让人小杨修啊!” “而且这味道臭的!” 程斌道:“要在这儿修,那这办公室还让不让人待了?” 几人也是直捂鼻子,臊眉耷眼的问杨振要不出去修一下。 “修倒是可以!” “不过你们这抽粪泵问题有点严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好的!” 杨振故作为难的道:“横竖你们也受不了这味儿,要不我带回村里去修,等修好了再给你们背回来?” “这可是公家的东西!” “万一……” 不等几人万一出个所以然来,程斌便已经没好气的道:“人家好心好意帮忙,你们还万一,再者说了你们没听见人说的啊,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修不好——难不成你们还打算让人在这儿加班加点的给你们修啊?” “程哥你这话说的!” “他们也是为了工作嘛!” 杨振赶紧表示,要几人怕自己拿走了就不还回来,自己可以押点钱在所里。 毕竟横竖今儿带了一百五十来斤榛子过来。 虽说肯定顶不上抽粪泵的钱,但当押金应该是够了。 听到这话,几人臊的是满脸通红,表示杨振愿意帮忙,他们就已经够感激的了。 至于押金就算了。 他们信得过。 第35章 治不了你爹还治不了你? “熏野鸡,熏野兔之类,一共是三百二十斤!” “四毛钱一斤,一共合一百二十八!” “核桃板栗两百斤,两毛钱一斤,合四十!” “生榛子两百五十斤,三毛钱一斤,合七十五!” “……” 看着一长串的单据,杨振一边签字一边确认,看到炒榛子的单据之时,杨振微微吃了一惊程斌道:“五毛钱一斤,程叔你是不是搞错啊啊?” “你这炒榛子,当然要比生榛子贵了!” “更何况你还帮我们修了这么多设备!” 程斌赶紧眨眼,一脸你个臭小子,难不成你还嫌钱多的表情。 杨振无奈,也只能签字拿钱。 “今儿怎么这么久啊!” 看到杨振出来,黄桂珍侯天明侯玉山赶紧上前,还没靠近就又赶紧捂鼻子,连叫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 “抽粪泵,能不臭么?” 杨振呵呵一笑,说了句帮忙修了点设备,耽搁了之后,就开始给几个人分钱。 因为不知道几人到底是多少钱收的。 所以几人除去成本到底还赚了多少,杨振并不清楚。 但从几人各自眉开眼笑的表情上看,应该是不少赚。 但明显赚的最多的,却还是要数杨振自己。 仅仅是给几人做中间商赚的差价,就有二十三块多。 再加上他自己的榛子卖出了五毛钱一斤的高价。 一百五十斤榛子加上二十三,杨振今儿的收入,足足九十多块钱。 “加上前几次剩下的四十多块!” “现在有一百三十多块钱!” “努努力的话,过年给家里寄个两百来块钱,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想到有了这些钱,老妈任玉华,弟弟杨兴和妹妹杨兰兰就肯定能过个好年,杨振的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 分了钱之后,侯玉山凑到杨振跟前,楞要塞给杨振一块钱,说算是感谢杨振不嫌弃带着他一块儿发财。 “能帮就帮!” “横竖这钱光我们几个也赚不完!” “反正这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你们别再往外传就行!” “至于感谢啥的就不必了!” 杨振婉拒,回去的路上倒是没忘了跟黄桂珍笑话,表示没看出侯玉山瞅着人不咋的,倒是挺会做人。 而且看起来也挺能吃苦的样子。 让黄桂珍要不考虑一下,干脆跟侯玉山一块儿过得了。 “这种玩笑可别乱开!” 黄桂珍闻言瞪眼,表示侯天明侯玉山两个,不但侯天明是个二流子,那侯玉山,则更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时下的二流子可不光是指地痞流氓。 像不好好上工挣工分,光想着歪门邪道挣钱的人,也都可以被归为二流子的行列。 杨振赶紧圆场,让黄桂珍别听人瞎说。 “咱们这是凭劳力挣钱!” “但那侯玉山可不一样!” 说到此处,黄桂珍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表示她之所以说侯玉山不是个好东西,是因为侯玉山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抓过,而且还判过刑! 对于一老光棍有生活作风问题,杨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倒是这年头就有女人愿意跟老光棍有生活作风问题这事,杨振颇为意外。 毕竟这年头关于诸如此类的事不但抓的严。 最重要的是社会对于相关之事,包容度极低。 别说真因为作风问题被抓,怕就是有点风言风语。 那脊梁骨怕都得给人戳死。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没人跟你们这些知青说!” “咱们公社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黄桂珍闻言哼哼。 不过可能是觉得她一寡妇跟杨振这么一大小伙聊这种事不妥当的缘故,说到此处的黄桂珍哼哼几声之后,就赶紧转换了话题,捂着鼻子埋怨杨振帮人修机器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这抽粪机背回去修…… 带着这么个玩意儿,臭了一路不说,人还累个半死! 面对黄桂珍那一脸你真是自找罪受的表情,杨振没有回应,只是瞅着抽粪机嘿嘿直乐,如同着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之所以如此,自然还是因为那金窝子。 现在金窝子虽然没挖到底,但里头的水太深,已经没法淘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个抽水泵,把坑里的水抽出来再淘。 却没想到抽水泵没找到,居然找到了抽粪泵这么个宝贝。 抽粪泵和抽水泵,看似只有一字之差。 但实际上的作用,却大不相同。 毕竟化粪池的浓度,那可比普通的水浓多了,而且其中还有纸巾等等的杂物。 要是用普通的抽水泵,根本就不可能抽出来。 抽粪泵既然连化粪池都能抽…… 杨振敢肯定其用来抽沙,应该也毫无问题。 这就是他明明知道抽粪泵和其它几样设备一样,都只是小问题。 却楞要将这足足四五十斤的抽粪泵背回去修的原因所在。 伐木点有柴油机,可以发电。 再配上这台抽粪泵。 别说是仅剩的那点金窝子,便是一座金山,杨振感觉自己都能给抽光了。 原本还想着要是黄友明不再王贵在,让王贵再帮自己量量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 但不成想到了仓库杨振才发现不但黄友明不在,便是连王贵都也不在,而是黄友明的小儿子黄志军在仓库里玩。 黄志军十一二岁。 虽说年纪不大,但仗着黄友明支书的身份。 别说是对同般年纪的孩子,便是在一般大人面前,其也经常是不可一世,对谁都敢大呼小叫的嚷嚷。 估计是因为黄友明经常在家里说杨振些什么的关系。 一看到杨振,黄志军便一溜烟的窜到了杨振的面前,连串的傻逼,孬种…… “说谁呢?”杨振问。 “说你呢!” 黄志军脖子一梗,得意无比。 杨振无语到:“你老子我暂时是拿他没什么好办法,但你……你要再敢骂我一句,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 黄志军不但没有收敛,反倒是加倍的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 “这可是你逼我的,可别怪我!” 瞅瞅四下无人,杨振邪笑了一下,几脚就将仓里里的几袋子粮食踹的满地满飞,同时还不忘泼了瓢水上去。 黄志军一脸懵逼。 不知道杨振这是在干啥。 “等下你就知道了!” 杨振嘿嘿一声。 直到眼见有人过来,杨振才冲上去一把就揪住了黄志军,扯下裤子提起笤帚就是一顿猛抽,一边抽还一边还扯着嗓子大吼:“快来人啊,支书家的儿子不但蓄意损坏粮食,还冲着粮食上头撒尿啦……” 第36章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黄友明一共生了仨闺女,最后才生了黄志军这么一儿子。 对于黄志军,黄友明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等到黄友明回村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一想到再有几步就能到家,看到自己心肝宝贝的儿子…… 若非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黄友明怕都能打起小跑。 只是刚进家门,他便已经听到黄志军趴在床上哭嚎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黄志明那心疼的简直跟刀割似的,忙问是咋回事。 听说是被杨振给打的,黄友明恨的是连脸都紫了。 心说抢在前头祸祸了老子看上的娘们这账都还没跟你小子算。 现在居然还敢打老子的儿子…… 杨振你个小崽子,老子今儿跟你没完! 说罢抄起家伙,就想去伐木点找杨振算账。 只是还不等他出门,主任王贵和黄桂珍一大群村民就已经先一步登门了。 “那狗入的叫杨振的居然敢打老子的儿子!” “今儿老子要去找他算账,你们不管有什么事,那都过几天再说!”黄友明道。 “打?” “打他那都是轻的!” 王贵脸色铁青的哼哼,一众村民也是七嘴八舌义愤填膺,表示仓库里的那些粮食,可是全村人半年的口粮。 黄志军可倒好,不但再仓库里随意糟蹋粮食,还往粮食上头撒尿。 也就是杨振拦着的早,被糟蹋的不够多。 否则要被糟蹋光了…… 到时候别说是被杨振打几下屁股。 村里人怕是都得把他给活吃了! 饥荒的记忆尚未远去。 知道此事严重性的黄友明即便再疼黄志军,也不得拿出支书的威严冲着黄志军喝道:“你个兔崽子,玩什么不好非得玩仓库里的粮食——你给老子说,你为啥要这么干?” “我没有啊爹!” “都是那姓杨的冤枉我!” 黄志军哭喊着辩解。 只是不等他的话说完,黄桂珍便已经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冲着黄友明叫到:“支书你就算想帮你儿子,让他编瞎话想倒打一耙,可好歹你们这瞎话也编的像样点儿啊!” “毕竟咱们知青点的这几个知青个顶个的老实!” “特别是那杨振,更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货,这事咱们村这么些人可全都看在眼里——支书你让志军说是杨振冤枉他,你觉得这事咱们能信吗?” “就是就是!” “杨振那孩子有多老实,咱们大家伙儿可全都清楚!” “更何况杨振那么大意小伙,就算玩啥,恐怕也不至于去玩尿……” 说到此处的一众乡亲们冷哼连连,表示这事杨振肯定不会干。 但黄志军,却大有可能。 瞅着一众村民一脸支书你那儿子平时啥德行,难道还用我们说的表情。 黄友明是百口莫辩,只能回头看向王贵道:“这事具体啥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你给我点时间,等我问清楚之后再说?如果真是我家这小崽子干的,我保证到时候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咋样?” “还有什么问清楚不问清楚的啊?” 王贵叹气道:“当时我可是第一个到仓库的,到底啥情况,我可全都看在眼里……”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你儿子在仓库里糟蹋粮食,往粮食上头撒尿,人王主任可都是亲眼所见!” “难不成支书你还想抵赖?” 黄桂珍又开始扯着嗓子喊,村民们也是大呼小叫,表示黄志军年纪小不懂事,大家是没什么办法。 但他糟蹋了的那些粮食,黄友明必须得赔。 要不然的话…… 即便闹到公社,这事都不算完!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黄友明不得不答应赔粮食。 虽说因为管着仓库,赔的粮食不过就是左手倒右手,再加上在账本上稍微下点功夫的事。 但这口气,黄友明却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好不容易将一群激愤的村民都打发走,黄友明这才一把拉住也想跟着走的王贵道:“王主任,你确认你在仓库亲眼看到我儿子糟蹋粮食?” 只要黄友明一天不垮台,王贵这个主任就永远成不了支书。 虽说想靠这事就将黄友明扳倒没有可能。 但只要能败坏黄友明名声的事,王贵都非常愿意配合。 也是因此,虽说王贵不但没有看到黄志军糟蹋粮食。 而且进仓库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感觉出其中似乎有些猫腻…… 但这些话,王贵却根本不可能告诉黄友明。 不过为了避免被牵连,王贵也没有直接承认,只是模棱两可的哼哼道:“志军当时屁股都光着呢,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光着屁股就是志军干的…… 那你家小子长的还像老子呢? 难不成他就真诚老子的种了? 黄友明闻言差点没给气一跟头,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回头问黄志军道:“志军,你老实告诉爹,这事到底咋回事?” “真的是那杨振冤枉我!” “粮食是他踢翻的,还往粮食上头泼水,说是我撒的尿!” 黄志军越说越委屈,最后哇哇大哭道:“爹,我说的可全都是真的啊,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啊?” “他们不信没关系!” “爹信!” 看着黄志军那被抽的就跟发面馒头似的屁股。 黄友明恨的简直连牙根子都要嚼碎,心说好你个杨振啊…… 看着老实巴交,居然一肚子的坏水。 跟老子玩阴的是吧? 咱们走着瞧,看谁阴的过谁! 想着这些,黄友明带了瓶酒和半斤炒花生,趁夜来到黄二娃等几个铁杆狗腿子家里。 酒过三巡,黄友明看着黄二娃几个道:“二娃,你们几个说说我这当叔的这几年对你们咋样?” “那还用说么叔?” “要不是你,我们几个怕即便没被饿死,也早就给抓起来吃牢饭了!” 黄二娃几个满嘴感激,问黄友明这好端端的,为毛忽然说这。 “叔这不是遇到点难事,想找你们几个帮点小忙么?” 说到此处,黄友明压低声音便开始嘀咕了起来。 听到不但能发笔小财,同时还能讨好黄友明,黄二娃几个将胸脯拍的那是咚咚作响,表示这事包他们身上了。 第37章 打野猪 ps扑街老鱼给大家拜年,祝大家2023新年如意。 另,感谢憔悴的心同学的打赏,老鱼拜谢,同时也祝憔悴的心同学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村里的这些事,杨振当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大概却可以猜到。 毕竟上有急着着往上爬的王贵这个主任,下有黄桂珍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 黄志军这顿打注定白挨。 反正一想到黄志军那被抽的跟发面馒头似的屁股,杨振便忍不住的直乐,心说这熊孩子。 招谁不好,非得招自己! 不过虽说狠出了一口恶气。 但想到黄友明一时半会或许拿自己没办法,但背后头却说不定会耍什么阴招。 杨振也暗中提高了警惕。 不但刻意将用抽粪机抽金窝子的时间从白天换到了晚上,同时还在制作野猪套子的时候,刻意多做了一些,以备自己不在伐木点时的不时之需。 抽粪机的功率不小。 在用伐木点的柴油机发电之后,不过只用了两个晚上,杨振便已经将金窝子里剩余的含金泥沙全都给抽光了。 底层的金沙含量,也的确如杨振所预料的那样,比上层的高了不知道多少。 淘洗之后金沙的数量,杨振初估了一下,怕至少都有七百来克! 就这,都还是因为抽粪机的功率太大,估计有不少部分金沙因为水流太急的关系被冲走浪费了的结果。 否则的话,杨振感觉金窝子底部的出金量,怕怎么都不会低于一千克。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也非常满足了。 毕竟且他从这金窝子里淘出的金沙总量,少说也有两千多克。 即便因为沙金的纯度不足999,只有百分之八十多。 但提炼成纯金的话,那也至少有一千六七百克。 一千六七百克的金子,那就是四万来块钱。 个多月的功夫便搞了四个万元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不过金子虽好。 但两千多克金沙加在一起,足足一大罐子。 一旦给人发现,金子被没收事小。 在国家统购时期私自倒卖黄金…… 蹲个十年八年那都是轻的,搞不好都有可能吃枪子儿! 因而为了以防万一,杨振最终搞了些黄泥,将所有的金沙全都和在黄泥里头,丢在灶塘里就是一顿烧。 烧完之后,外表还有厚厚一层黄泥的金沙,看上去除了提溜在手里简直比铁疙瘩都还要沉之外,看上去便已经和普通砖头没有任何。 随便丢哪儿,怕是人连看都不稀得多看一眼。 就更别说抢。 “这下应该算是彻底安全了!” 看着这看着像砖头,实际上却是货真价实的金砖的砖头,杨振那原本总感觉有些不踏实的心,便也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将那挖空了的金窝子草草回填,又布置了一番之后。 杨振也总算是腾出手来,可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打猎上头了。 因为雪很厚。 再加上是冬天,本来就没多少可以吃的。 也是因此,榛子林里那大片被杨振挖老鼠仓挖开的区域,便成了山里的野猪们找吃的乐土。 隔三差五就能看见大大小小的野猪成群结队的在榛子林里边拱边哼哼。 看着那几头几百斤的大野猪肥滚滚的身材,连皮毛都泛着油光。 这阵子虽说没少吃肉。 但大多都是瘦肉,油水还是只能全靠那点獾子油。 一看到那些野猪,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炖的炒的,一口咬上去滋滋直往外冒油的大肥肉,杨振真是连口水都快下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却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毕竟别看野猪哼哼唧唧肥头大耳,看着跟家猪没多大分别。 但实际上却也算是山里的小霸王。 不但个性凶猛,而且皮糙肉厚。 特别是成年野猪,一身又粗又硬的黑毛不说,平素还专爱往松树啊之类的上头蹭。 松胶和猪毛结合之后粘结在一块儿,在身上简直就跟穿了件盔甲似的。 即便虎狼都未必能轻易咬透。 就更别提杨振那杆破猎枪。 除了这些之外,野猪还有一个特性。 这个特性就是在受伤之后发起狂来后…… 要认准了是谁伤的它,野猪那真是会照死了追,不死不休。 榛子林里的野猪虽多,但地势平缓。 只有一杆破猎枪,根本没把握可以一击致命的杨振,又岂会轻易下手? 不过没下手,可不代表就不下手。 在观察几天之后,杨振在榛子林的外围挖了几个不小的坑,又在坑里插了几根削尖了的木桩。 又在一处放上诱饵之后。 杨振便爬上了一颗大树,将自己困在树上之后,便开始默默等待。 如此眨眼就过了两三天。 就在杨振每天在树上给冻的死去活来,但在周围却连半根猪毛都没看着的时候。qqxδnew.net 两三天之后,总算有群野猪嗅着味儿就过来了。 一看到野猪过来,跟杨振一样也埋伏了几天,颇有些不赖烦的黑虎等几条狗,也按捺不住的开始无误低吼。 “黑虎,给我听命令!” “别乱叫!” 杨振压低声音低吼道。 因为是老猎狗,再加上这阵子的相处。 几条狗闻声几如听懂了杨振的话一般,立即就安静了下来,继续趴在雪地里纹丝不动。 几条野猪带着一大群野猪,一边拱一边哼唧,直冲撒有诱饵的区域而来。 只是一眼,杨振就盯上了个头最大的那头公野猪。 足足半人多高两米来长,嘴里黑黄的獠牙就跟刀子一样。 在野猪群里鹤立鸡群,看上去怕得有两三百斤。 “就你了!” 看着这头公野猪,杨振心头默默一声,缓缓把猎枪架在了肩膀上瞄准。 一群野猪明显没有感受到半点异常。 还在一边哼唧一边拱,并不断朝着诱饵所在的区域靠拢。 咔! 嘭! 轰然炸响之中,铁砂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呼啸。 因为距离够近,再加上视野极好。 一枪轰出之后,杨振几乎肉眼可见的看到一大片铁砂狠狠的打进了公野猪的肚子。 在血水飞溅之中,公野猪在嗷嗷嘶吼。 剩余的大小野猪则在受惊之下,下意识的就想要四散逃窜。 好在听到枪声,黑虎等几条猎狗如同听到了冲锋号一般,立即从埋伏的各处如利箭般射出,直冲向野猪逃窜的方向。 虽说以几条猎狗的体格,别说是那头公野猪。 便是另外几头半大的野猪,要正面相撞的怕,怕都能给直接撞飞。 好在看到黑虎等几条狗猛然扑出,受惊的野猪下意识的便调转了方向,被逼到了几个设有陷阱的方向。 紧接着,好几条狂冲的野猪便像是中了绊马索一般,接二连三的栽进了陷坑里。 更有野猪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明显是因为巨大的惯性,怕直接给串在了陷坑里的木桩上。 第38章 黑虎救驾,救驾! ps大家新年快乐,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同学新年快乐。 …… 听到野猪那刺耳的哀嚎声,杨振是喜不自禁。 毕竟他挖那些陷阱的主要目的,可不真是为了陷野猪。 更多的是希望在打中野猪之后,可以利用这些陷阱加重野猪的伤势,并最终增加猎杀野猪的成功率。 现今因为公野猪中枪领着一群野猪一通疯跑,居然还有野猪被意外的给串在了陷坑里的木桩上…… 此等意外之喜,杨振又岂有不兴奋的道理? 毕竟那可都是肉啊! 而且还是油水十足的猪肉! 不过高兴归高兴,在野猪没死之前,他可不敢下去。 也是因此,杨振依旧在树上半点没下地的意思,只是扯着嗓子的对黑虎大吼道:“黑虎,带领你的弟兄们给哥狠狠的咬,可别让那些掉进了陷阱里的野猪再给跑出来!” 因为训练的关系。 猎狗几乎天生一见到野物就来劲。 再加上野猪中枪的中枪,被木桩戳中的被木桩戳中,血流了一地。 强烈的血腥味,就更是刺激到了几头猎狗。 因而根本不用杨振下令,黑虎几头猎狗就已经默契的围着那陷坑里的几头野猪狂吠。 只要有野猪往外爬,那都是一拥而上的狂咬。 简直不将几头野猪给生咬回去,就绝不罢休。 陷坑里。 两三头野猪被串在了木桩上不说。 还有那头公野猪和几头没大碍的野猪还在拼命蹬踏,想要从陷坑里逃出去。 因为空间有限,这些瞪踏几乎绝大多数都踩在了那两三头被串在了木桩上的野猪身上。 本身就伤的不轻,再被这么一瞪踏,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好在因为有这几头野猪垫脚,剩下的几头野猪不顾黑虎等几条猎狗的撕咬,从坑里一跃而出,夺路便逃。 可能因为被猎枪打中了的关系,公野猪显得力气有些不济,足足试了好几次才最终从陷坑里窜了出来。 或许也算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对于其余几头没怎么受伤的野猪,黑虎压根没追。 只是带着几条猎狗死死的围着公野猪。 前头的负责堵路,吸引注意力。 剩下的几条狗则专事负责偷袭。 但凡只要公野猪的目光不在自己这边,便有猎狗窜上去狠狠一口。 咬完就跑不说,而且撕咬的位子几乎还全都集中在腿弯等等地方。 这场面,便是杨振这个老猎户看着,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毕竟这些猎狗再如何通灵,再如何训练有素。 但比起狼来,却依旧还有很远的距离。 仅仅一群猎狗就恐怖如斯。 那要一群真正的狼…… 想到此处,杨振是情不自禁的开始庆幸之前出现在这边的只是一条孤狼,而不是一群狼。 否则的话,他怕曹建军说看伐木场小心给狼叼走了那话,到时候可就未必真只是一句吓唬人的话那么简单了…… 就在杨振想着这些的时候,场内的公野猪在看似被吸引目光的同时,忽然又是猛的一个回身。 两条想乘机扑上去撕咬的猎狗压根来不及退,直接就被野猪的獠牙一下挑飞了十几米远。 虽说堪堪落地,两条猎狗就直接翻身而起重新加入了战团,看着应该没什么大碍。 但看到这一幕,担心几条狗万一有什么事不好跟伐木点交代的杨振赶紧开口冲着黑虎呼喝下令,让黑虎叫几条猎狗别老冲上去咬。 毕竟那公野猪中了枪。 现在血流一地。 只要耗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其耗死。 压根用不着几条猎狗过去拼命。 却不成想就是这一嗓子,直接就引起了公野猪的注意。 一看见挂在树上背着猎枪的杨振,公野猪的两眼是飞速发红,嗷的一声像是在说合着你就是那打老子黑枪的卑鄙小人? 你等着受死吧你一般。 下一瞬,便再也不顾黑虎等几条猎狗的撕咬,铆足了力气嗷嗷的就向着杨振藏身的树上猛撞过来! 看到野猪那轰隆隆如同坦克车般的身形,杨振直吓的是妈呀一声,然后便赶紧抱紧树干。 只是屁用不顶。 在剧烈的撞击中,树木摇晃的简直就像是遭遇了九级台风一般,压根就抱不住。 好在为了预防危险,杨振不但上了树,还在树上捆了绳子当安全绳。 因而倒是没直接在撞击中给摔下树去,而是整个人都挂在了树上,像是荡秋千般的直摇晃。 只是虽然没直接摔下去,但因为挂在树上的原因,他的整个人距离地面的距离便已经很近。 公野猪眼见不可能将杨振给撞下来,也改变了攻击策略。 不断的将前肢扒拉在树干上人力而起,伸着一双长长的獠牙直向着杨振的屁股腿猛戳。 虽然借着树干的支撑,勉强避免了被公野猪爆菊或者在腿上开出几个血窟窿的危险。 但看到那几乎近在咫尺的公猪脸,杨振依旧是给吓的差点屎尿齐流,扯着嗓子吼道:“黑虎,救驾,救驾!” 虽然听不懂杨振的话。 但那情况,明显也让黑虎意识到了杨振有危险。 因而其压根顾不上发狂公野猪的危险,从后直扑而上,一口就咬住了后腿将公野猪拖了个狗啃屎。 公野猪也没闲着。 嗷嗷乱叫乱蹬之中,另外一条后腿不偏不倚,直接蹬中了黑虎的狗脸。 这一蹄直将黑虎蹬出了好几米远,疼的是嗷嗷直叫。 公野猪也没追击的意思,一咕噜爬起来就又要往树干上扒啦。 看到这一幕。 以前原本对老猎户说野猪即便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想办法把伤它的人给弄死这话将信将疑的杨振,这一刻是彻底信。 毕竟现在公野猪的行为,以及那一双恶狠狠的盯着的血红公野猪眼,几乎全都在向杨振传递着同一个信息。 这信息就是要不能弄死他,这头公野猪就死不瞑目! 好在有了黑虎的表率。 现在这头公野猪只要想扒着树干去拱杨振,其余几条猎狗就会争先恐后的去咬后腿往后拖。 而趁着这功夫,杨振也总算抓到机会,重新举起了猎枪瞄准公野猪。 就在公野猪再次扒拉着树干想往上拱的时候。 “都给我闪开!” 低吼声中,杨振枪口猛然向下一指,然后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第39章 年轻人不能吃腰子,补多恐遗 ps,感谢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同学的打赏,同时祝新年快乐,所有的书迷童鞋们新年快乐。 …… 咔哒。 嘭! 猎枪特有的引火方式在激发之后,间隔明显的枪声响彻整片山林。 只不过这枪声,相比平时的猎枪声,听着明显有些发闷。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一枪开枪的距离极近。 杨振的枪管,几乎都怼到了公野猪的猪脸上。 也是因此,虽说装铁砂的猎枪威力有限。 公野猪又皮糙肉厚,只要不是步枪,怕就万难一枪毙命。 但这一枪下去之后,公野猪却依旧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但杨振依旧有些不放心。 摸索着装填,又对着公野猪头来了一发。 眼见公野猪依旧一动不动,杨振这才长松口气。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背心裤裆里早已湿漉漉的一片。 刚刚那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下地好好的撒了泡尿,杨振这才有心情去检查猎物。 除了公野猪之外,陷坑里还有三条野猪,两大一小。 大的有一百多斤,小的只有三四十斤。 再加上那头公野猪,几头猪加在一起,差不多接近五百斤。 家猪的出肉率一般都在七成以上,要肥点的说不定能到八成,但野猪就不行了。 因为在山上到处跑,再加上进食不规律。 因而出肉率最多也就六成左右,比家猪要少的多。 但即便如此,杨振也依旧乐的是牙花子都出来了。 毕竟即便按照六成算,这几头野猪那也能出三百多斤肉。 三百多斤啊…… 杨振敢肯定,自打记事起,他和任玉华加弟弟妹妹一家四口,十几年吃过的肉加在一起,怕都还没有三百斤。 一天打到的肉比一家人十几年吃过的肉都要多,杨振又岂有不兴奋之理? 陷坑里的几头猪被糟蹋的厉害,内脏之类的明显是不能要了。 不过就算是能要,杨振怕也不会要。 倒不是说现在肉多了,他就也开始嫌弃下水。 更多的是因为今儿这次打猎,黑虎等几条狗不但出力不小。 甚至都可以算是救驾有功。 对于功臣,必须重赏。 开膛破肚,掏出肠肚。 分别给几条狗丢了些肠肚肝脏之类,杨振又将一整副猪肝丢给了黑虎,让其放开了吃。 等到杨振将三头稍小的野猪背后去之后,几条狗也将那些肠肚给造的干干净净了。 看到杨振回来,几条狗全都挺着撑的圆溜溜的肚子过来跟杨振讨好。 “都吃饱了吧?” “吃饱了,那可就得干活了啊!” 杨振揉揉狗头,嘿嘿一声之后,便将找来的山藤拴在公野猪的四肢脖颈身上,然后给几条狗各自套上一条,吆喝一声拉。 几条狗赶山是好手。 但拉雪橇这事明显没干过,一时间乱成一团。 好在黑虎这条头狗在熟悉之后,逐渐掌握了些窍门。 一阵吠叫之后,几条狗在前面拉,杨振在后面推。 虽说地面有厚厚的积雪。 但公野猪两百多斤,而且地势也不是一片坦途。 足足耗费了个多两个小时,一人几狗才算是拖着公野猪回到了伐木点。 因为实在太累,再加上天色已晚。 杨振便干脆也懒得处理野猪了,直接开始弄晚饭。 闷了锅捞米干饭,从小猪身上切了两三斤的五花肉用进山时黄桂珍送的莴笋一炒。 坐在火炉边,一口莴笋炒肉配捞米干饭,再来一口之前还没喝完的罐儿酒…… 杨振的心情,那叫一个美。 接下来的几天,杨振都在忙着处理野猪肉。 烫猪刮毛,开膛破肚,切块腌肉,熏肉。 除了忙活,吃的方面杨振也没落下。 今儿炒猪肝,明儿炖猪肺。 猪腰子杨振没敢吃。 毕竟年轻人本来就火力旺,再加上这阵子营养本来就有些过剩。 要再吃了腰子…… 反正每次抬头,看到那挂房梁上熏着的猪腰子,杨振就满腹怨念。 心说要是在进小树林前有这么一堆的猪腰子,那该多好? 十几天的时间是一晃而过。 经过十几天的熏制,那些野猪肉虽然没彻底熏干,却也达到了半干状态。 分量也因此而大大减少,从原本的三百多斤减少到了也就两百四五十斤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光靠杨振一个人想将这么多的野猪肉都背到504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根据上次的经验,杨振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极限估计也就是一百五十斤。 好在这些肉,杨振本身也没想过要全部卖掉。 毕竟他很清楚任玉华的性格。 即便自己寄再多的钱回去,即便已经足够还掉那些欠债并且还有剩余。 估计任玉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绝对是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而绝不可能是改善生活。 所以杨振的打算,就是这些肉他只卖一百五十斤。 至于剩下的那些,等再熏干一些之后,就全都给任玉华寄回去。 到时候任玉华即便会拿出一部分肉去换钱。 但这么多肉。 杨振相信家里多多少少也能吃上一些。 至于他自己。 不说距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多多少少也该能打到一些东西这点,就说剩下的还有三四个猪头,还有没吃完的肝啊腰子啊猪肚之类的…… 这么些东西,杨振相信也足够自己过个肥年了。 再次半夜时分,杨振早早起床。 特意检查了一下那些早就设置好的陷阱,确定没有问题之后。 杨振这才将黑虎及两条在打野猪的过程中表现的最通灵的狗分别解开了绳子,牵进了放着柴油机等等的仓库以及熏肉的通铺房里。 “都好好看家啊!” “要有人过来偷东西,你们就给我往死了咬!” 招呼完这句之后,杨振便举着火把背着熏肉,再次出山。 一个多小时之后,红星村已经遥遥在望。 杨振在某处山石上放下背篼,准备歇一口气再一鼓作气进村之时,忽然在雪地里发现一串脚印。 脚印非常清晰,似乎刚刚走过不久、 看着脚印的方向是一条什么都没有的野山沟…… 杨振微微皱眉,心说这条路进山,按理也就去伐木点一条路。 这些家伙半夜三更进山却不是去伐木点,跑那也山沟干啥? 第40章 倒霉的黄二娃 虽说心底怀疑那些脚印真正的目的其实应该还是自己看守的伐木点…… 不过因为在伐木点留下了万全的准备,因而杨振不但没有半点担心,反倒还隐约有些兴奋。 心说这些家伙要不是黄友明找来害自己的便罢。 要是的话…… 冲着脚印所去的方向,杨振心头嘿嘿冷笑几声。 然后便继续像没事人一般,背着东西继续进村去找黄桂珍。 就在杨振走后不久,几个脑袋从脚印消失的方向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不是黄二娃赵老幺刘春等几个之前被黄友明请了喝酒的二流子,又还能是谁? “幸好看见火把躲的快……” “要不然怕是非得被这家伙给撞个正着不可!” 看着杨振的背影,赵老幺在长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纳闷,心说这小子连吃都没得吃了,这半晚上居然还背这么大一背篼出来…… 难不成那山旮旯里还有啥值得他往外背的好东西不成? “那可说不准!” “毕竟伐木点那边的野物多……” “要会搞的话,说不准还真能搞到些好东西!” 虽然感觉杨振不像是那种有本事靠山吃山的人,但说到此处,刘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对黄二娃赵老幺道:“这阵村里都在传,说黄桂珍那小寡妇借口害病,实际上却是在背地里到处收东西去504所那边卖——二娃哥老幺你们说这小子不会是跟那小寡妇一样,在背地里投机倒把吧?” “很有可能!” 赵老幺闻言兴奋道:“要不咱们别进山了,赶紧回去找支书去抓投机倒把——这小子背着那么一大背篼的东西,这要是给抓到,咱们今儿过年可就不愁吃了!” “真要是抓了,那得送公社!” “他即便背的东西再多,你以为又有多少能落咱们手里?” 黄二娃闻言嗤之以鼻,表示去伐木点那可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就说伐木点的那些柴油。 只要倒腾出去那可就是一大笔钱不说,而且还全都能落自己兜里! “而且这小子要真是在投机倒把……” “咱们以后抓他的机会还多的是,根本不急在这一时!”黄二娃道。 听到这话,不仅刘春,便是连赵老幺都连说有道理,然后赶紧跟着进山。 天亮时分,几人气喘吁吁的翻过一座山头,终于看到了坐落在山坳里的伐木点。 看着除了几条狗之外便空无一人的伐木点,几人全都像是看到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一般,嗷的一嗓子便冲了下去。 看到有陌生人过来,几条狗狂吠不已。 只不过因为脖子上拴着链子的缘故,几条狗的活动全都被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也是因此,几人对几条狗都是视若无睹。 进到伐木点,来过伐木点几次的黄二娃指指几间房道:“那边是仓库,那边是宿舍,除了仓库之外,那小子要有啥好东西肯定都放在宿舍里!” “老幺刘春,你们两个去仓库!” “我去看看宿舍里有没有啥好东西!” “好嘞!” 刘春赵老幺闻言立即就找了东西去仓库哐哐砸锁,黄二娃则找了根棍子吭哧吭哧的撬宿舍的锁。 黄二娃的锁刚刚撬开,赵老幺和刘春也将仓库的锁砸开了。 想到伐木点的柴油机柴油等好东西,赵老幺刘春一边兴奋的叫着发财了,一边想也不想的就往仓库里冲。 “你们小点声,别给人听见!” 听二人这么咋咋呼呼,黄二娃没好气的直骂。 不过想到这伐木点周边鬼影子都没一个,即便嚎破天怕是也没人听到…… “看来我这也是在人家户里偷惯了!” “到哪儿都怕被发现!” 自嘲一笑之后,黄二娃便也推门而入。 刚刚推门,黄二娃便闻到了浓郁的熏肉香味。 再抬头看到那挂了半房梁的熏肉熏猪头之类,黄二娃激动的是浑身直哆嗦,当即就想喊赵老幺刘春过来看看自己发现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仓库那边就已经响起了刘春和赵老幺鬼哭狼嚎的声音。 “又踏马咋了嘛?” 听着这声音,黄二娃回头刚要想骂。 却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猛扑过来。 不是黑虎,又能是什么? “卧槽,这屋里怎么还有狗?” “而且这狗踏马连砸门都不叫一声!” 眼见黑虎,黄二娃也是吓的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就往外窜,连路也顾不上看,就近哪儿好走就往哪儿跑。 只可惜才没跑几步,黄二娃便直感脚腕一紧,然后直接便被摔了个狗啃屎。 低头一看,却是踩中了一个铅丝做的套子。 刚刚想要伸手去解之中,黑虎就又扑上来,嗷呜嗷呜便是几口! 啊啊啊…… 疼的撕心裂肺的黄二娃惨叫连连,拼命驱赶黑虎的同时不忘冲着赵老幺刘春尖叫,大呼救命。 只可惜赵老幺刘春此刻的下场比他还惨。 毕竟宿舍里杨振还只是放了黑虎一条狗。 但在库房里,杨振除了两条狗之外,同时还放了好几个套子。 二人刚刚进门就踩中了套子,想跑都没地儿跑,只能被两条狗摁在地上咬…… 等到好不容易解开套子的时候,几人已经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 特别是那黄二娃。 因为面对的黑虎不但最通灵,而且还下口最狠的缘故。 被黑虎一口给咬在了脸上,差点没被将半边脸都给撕下来。 “啊啊啊……” 摸着满脸的血,又气又急的黄二娃差点都要疯了,抄起家伙就要跟几条狗拼命。 却在这时,之前那些被捆着的狗脖子上的绳子不知为何忽然全都断裂,嗷嗷叫着便分别向着几人冲了过来。 仅仅三条狗便已经差点将三人给活活咬死。 现在又多了两三条狗过来,黄二娃赵老幺刘春三人哪里还扛的住? 直吓的是齐齐妈呀一声,掉头就跑。 几条狗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嗷嗷叫着狂追。 一时间狗吠声,惨嚎声,响彻了整个伐木点周围。 而在同一时间,大汗淋漓的杨振和黄桂珍也背着东西赶到了504所外的小树林里。 稍事休息,和侯天明侯玉山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杨振便背着东西去了门岗。 第41章 改革春风越来越近了 “都说咱们老熟人!” “来了招呼一声就成,用不着每次都先找徐科么?” 接过一条熏野猪肉之后,几个门岗是满脸嗔怪。 “熟归熟!” “但规矩到底还是要的!” “毕竟你们也是职责所在嘛!” 杨振笑笑,放下背篼交给门岗检查的同时问徐俊阳回来了没有。 “前两天才回来!” “待会儿见着徐科,我们一定帮你告诉他!” 正说话间,一门岗指指过来的一人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这徐科不就来了么?” 看徐俊阳过来,杨振心领神会的走远几步,这才嘿嘿笑道:“叔,这次回去这么长时间,嫂子一定开心坏了吧?” 回去一个月,冷战了大半个月。 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准备吵架的路上——你说开不开心? 这些话虽说并没说出口,但看到徐俊阳的脸色。 大概也猜到点什么的杨振低声安慰道:“嫂子一个人在城里,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而且还得伺候两边的老人,日子过的估计也不容易——只要叔你凋动成功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吴秀英的最后通牒,徐俊阳也没心情理会杨振的安慰,只是低声道:“话说你那药酒……你给我交个底,到底靠不靠谱啊?” “给叔你这药酒,除了是想帮叔你早点凋回去之外!” “我可也还想着叔你回去之后,帮我给走走王主任的关系,让我早点也回去呢!”仟韆仦哾 杨振笑道:“要不靠谱的话,叔你觉得我能给你这药酒?” 听到杨振给药酒居然还有这么一层盘算,徐俊阳顿时心下大定,好笑道:“你之前说我还没咋在意,回去之后才知道王安邦两口子为了要孩子想了多少法子,所以只要药酒真有用,只要我跟王安邦说着药酒是你给的……” “我可以给你保证,到时候你回去的时间怕都能比我还早!” 这话杨振相信。 不仅仅是因为药酒是他给的。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徐俊阳的级别以及工作性质,要想凋回去并且各方面的待遇不至于差太多,那就必须得等机会。 而他自己则不一样。 随便一个工作就能打发。 真要怀了孩子,这种顺水人情,王安邦不可能不卖。 聊了几句,又丢给心情大好的徐俊阳一条肉干,杨振便背着背篼去后勤处。 “虽说是野猪肉!” “不过你小子这野猪肉可真够肥的啊!” 看到杨振背来的野猪肉,再看到杨振偷偷塞过来的一条七分肥三分瘦的肉干,程斌乐的是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当即表示这些野猪肉起码都得六毛钱一斤。 “六毛钱一斤?” “这怕是太贵了吧?” 杨振低声道:“当初咱们可说好肉类是四毛!” “四毛钱那不是瘦肉么!” “你这野猪肉这么肥!” “而且你这还是熏过的,可比那新鲜肉压称多了!” 程斌一脸别人卖东西都怕卖便宜了,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怕卖贵了的表情使劲眨巴两眼,却也没忘了问杨振上次背回去的抽粪机修好了没有。 “修是修好了,不过这次没背过来!” “一是这次的野猪肉太多!” “二是这么好的猪肉……” 杨振道:“叔你总也不想让我把它跟抽粪机放一块儿,沾上一身的大粪味儿把?” “那是那是!” 想到那抽粪机的味儿,程斌便忍不住的一脸晦气,让杨振下次可一定得将抽粪机给带来。 毕竟年前要用,到时候找不到东西,可跟领导没法交代。 “这叔你放心!” “下次过来,无论如何我都给带来!” 杨振保证一番,便回去背东西。 一阵忙活,等杨振再次回到小树林里的时候,时间便又是一两个小时以后了。 因为这次的东西比前几次都更多,杨振赚到的差价,便也是几次下来最多的一次,足足达到了三十块。 再加上他的那一百五十斤肉干程斌给算的是六毛钱一斤。 仅仅今天,杨振就收入了一百二十块钱。 虽说自己也都没少赚,但看到杨振一次就收入了一百二十块,不仅是赚的最少的黄桂珍,便是连侯天明侯玉山侄叔俩都忍不住的羡慕,心说他这一次赚的,差不多都顶的上厂里的那些工人干仨月的了。 要早知道打猎也能这么赚,当年就该好好学学打猎的手艺。 “你们就知足吧你们!” “毕竟我虽然是比你们赚的多点!” “但你们别忘了乡亲们一年忙到头,除了糊口之外剩下的工分折成钱,运气好也就个三两块,运气不好那怕是都得论分算……” 说到此处,杨振笑笑道:“按他们这算,你们说说你们跟着我一天赚的钱,能顶他们干上多少年?” 听到这话,侯天明便嘿嘿直乐,侯玉山则赶紧拿出盒烟往杨振怀里塞,同时不忘嘚瑟的表示这可是好烟。 便是公社的那些干部,怕都不舍得经常抽。 “我不抽烟!” “不过我劝你也还是少抽!” “毕竟这政策说不准啥时候就会放开!” “现在要能多攒点钱,等放开之后干点啥买卖,不也能多几个本钱么?” 这话杨振不但是对侯玉山说,同时也是对黄桂珍和侯天明说的。 侯玉山侯天明有没有听进去杨振不知道。 倒是黄桂珍在回去的路上不住的问杨振,问他这政策将来是不是真能放开,要放开的话,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看来你这是做买卖尝到甜头了啊!” 杨振闻言嘿嘿道:“桂珍姐你给老实说说,这阵子做买卖你总共赚了多少?” “我也就是从跟着你们几个倒腾开始才赚了点钱!” “开始就卖些青菜萝卜的,那能赚几个啊?” 黄桂珍在大喊了几句冤枉之后便岔开话题,让杨振别打岔,赶紧老实跟她说说。 虽不便明说小岗村的村民已经在那张纸上摁下了手印。 再过一年多就会全面分田到户,并彻底宣布改革这些。 但杨振还是隐晦的给黄桂珍交了个底,表示根据他的估计,全面放开做买卖这些,估计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 “要真是的话,那可就好了!” 想到这阵子自己赚的钱,自从男人死后,黄桂珍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42章 替支书你教育了下儿子 村仓库,黄友明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毕竟按道理,黄二娃等人那么早出发,按说早该回来了才是。 若仅仅是黄二娃等人还没回来就也罢了。 毕竟以几人的德行,要真偷了什么好都东西急着去卖钱换酒喝,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但黄二娃等人没回来。 便是连杨振都还没来背口粮! 一想到黄二娃等人万一因为偷东西被发现,跟杨振打了起来…… 黄友明便忍不住的懊悔不跌,心说自己当时也真是给气糊涂了。 要不然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出让黄二娃几个去偷东西这损招来。 反正一想到被杨振认出黄二娃赵老幺几个,或者是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之类的后果。 黄友明现在就真是后悔的肠子都快要青了。 正想着这些,一个背着背篼的人影却是缓缓而来。 不是杨振,还能是谁? 看到杨振虽脚步发飘,但浑身上下却连油皮都没擦破一块的模样。 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全是多余的黄友明顿时便又得意起来,瞅着杨振阴阳怪气的道:“哎呦这不是杨振么,怎么今儿这么晚才来背口粮啊?” “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知青领取口粮不积极,那就是脑子有问题这话么?” “这还不是拜黄支书你所赐么?” 杨振道:“这出山几十里路,就分那么点口粮,你说我这能走的快么?” “反正口粮我可是按照标准足斤足两的发给你了!” “至于你吃不吃的饱……” 黄友仁龇着满嘴的黄牙拉长着声音道:“那可就跟我没关系咯!” “那是自然!” 杨振笑笑,看也不看的将早已装好的口粮袋放在背篼里。 不过却没急着走,而是一脸诚恳的看着黄友明道:“志军那孩子实在调皮的有点过分,支书你平时又忙,所以上次我就自做主张替支书你教育了他一顿——支书你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相信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吧?” 不提便罢。 这一提,黄友明便情不自禁的想起直到现在都还成天喊屁股疼的儿子。qqxδnew.net 再看看杨振那一脸我可都是为了他好的表情,黄友明恨的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不过想到自己的安排,黄友明面上却是半点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儿子不劳你操心了,倒是伐木点的事你可真得多上点心,毕竟人家伐木队将伐木点交代给咱们村,那可是又给钱又给工分……” “要真少了点啥,我怕到时候小杨你可不好跟镇上交代啊!” 一听这话,杨振立即便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些脚印,心说这黄友明,不会还真派了人打算趁我不在的时候去偷伐木点吧? 不过面上,杨振却也没半点表露出来。 心说最好没有。 要真有的话…… 那接下来的这乐子,怕就大了! 这些心情,黄友明自然是不知道的。 冲着杨振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黄友明便又望向了黄二娃等几人家的方向,心说二娃啊二娃,你特码今儿可得别让我失望才好啊! 正想间,却见一人小跑了过来。 认出是平素跟在黄二娃屁股混的赵老幺,黄友明心头一喜,赶紧上前两步就想问问今儿的事到底办的咋样了。 只是不等他开口,赵老幺便已经带着哭腔道:“叔,出事了,你快跟我走!” “出事了?” 想到杨振那没事人的模样,黄友明没好气的道:“又没打起来,能出啥事?” “打是没打起来……” “可伐木点的狗多啊!” “而且一条赛一条的凶!” 一想到在伐木点的遭遇,赵老幺便有点想哭的冲动,表示自己和刘春倒还好。 虽说也都被咬了好几口,但到底冬天棉衣穿的够厚,没什么大事。 黄二娃就不一样了,被那条黑狗一口给咬在脸上,差点没将半边脸都给撕下来! “差点连半边脸都给撕下来?” “怎么搞这么严重?” 黄友明闻言直感两腿都在发软,同时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伐木点狗多我知道,可我记得那几条狗都是拴着的啊——你们难道就不能离的远点,非得凑近了给狗咬啊?” “那姓杨的王八蛋像是预到了有人去偷伐木点!” “所以走的时候故意解开了几条狗放在屋里不说!” “外面拴着的几条狗也故意将绳子切了一大半,狗一挣就断!” “那些好像都是猎狗,猫在屋里连吭都不吭一声,结果一开门冲出来就咬!” “而且除了狗,那王八蛋还在周边下了很多套子!” “一不小心给套中了,就只能等着被狗咬!” 说着这些,赵老幺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同时表示黄二娃伤的不轻,得赶紧想办法送医院,让黄友明拿钱。 一想到几人不但没将伐木点的东西偷出来,方便自己栽赃给杨振。 现在居然还要找自己拿钱去看医生…… 黄友明那便是恨的牙根子都快磨碎。 只是一想到几人要将这事给告发的后果,黄友明不得不强忍心疼,表示要钱好说,但自己得先去看看黄二娃,将有些事给当面说清楚了。 屋内。 刘春挽起衣服裤腿,看着几处血淋淋的伤口直喊疼。 “老子都没喊疼,你喊个屁啊你!” 顶着半张血淋淋的脸的黄二娃听的心烦,忍不住破口大骂。 “是真的疼嘛!” 刘春委屈的嘟囔,同时表示听说要被得了狂犬病的狗咬了,那还会传染死人。 也不知道伐木点那几条狗有没有狂犬病。 要有的话,那自己几人这次可真就是亏大发了。 “得了狂犬病的狗能看出来!” 黄二娃又骂了几句,然后才道:“不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咱们先商量商量钱这事——你说咱们给咬成这样,待会儿支书过来,咱们跟他要多少钱好?” “就我这伤,还有二娃哥你这脸!” 刘春道:“怎么着他也得给咱们个十块八块的才说的过去吧?” “十块八块?” 听到这话的黄二娃嗤笑一声,正想说咱们之所以被狗咬,那都是因为他黄友明让去偷东西。 要他不让去偷东西,自己几个压根就不至于被咬成这样。 这才给十块八块,打发叫花子呢? 第43章 乖乖把钱送来! ps今天有点事没码完,章节后半段凑了点字,正在全力码字替换中,大家过半个小时再看。 …… “二娃啊,你说你这咋这不小心啊!” 刚刚进屋,黄友明便一脸长辈看见晚辈受伤的心疼,老泪纵横的问黄二娃疼不疼。 “被咬成这样,那能不疼么?” 黄二娃闷哼一声道:“叔你也别废话了,赶紧给拿一百块钱我们去看医生吧?” 原本还以为给个十块八块就能给打发了的黄友明一听一百块这个数目,顿时就吓的没当场两眼一翻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到:“咱们村上千号人一年到头的工分折下来,怕都不过两三百块钱,你们几个这被狗咬几口就敢要一百——二娃你别是穷疯了吧你?” 平时只要黄友明一发火,全村怕都没几个人敢出大气。 平素偷鸡摸狗,把柄一大堆的黄二娃就更是如此。 但今儿眼见黄友明发火,黄二娃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直接嗤笑出声道:“我是穷疯了咋的,难不成你还敢不给不成?” “你这话啥意思?” “难不成我不给,你们还敢抢不成?” 黄友明拍着桌子道:“你们可别忘了我虽然只是个村支书,但那也是国家干部——敢抢国家干部,你们几个怕不是都嫌命长吧?” “抢?” “对你我还用得着抢么?” 黄二娃嗤笑一声道:“我现在是让你乖乖的把钱送来——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去公社告发你!” “告发?” “你敢!” 黄友明道:“毕竟偷东西的是你们,一旦告发,你们就得第一个倒霉!” “我们倒霉我们认!” “毕竟我们是光脚的” 说到此处,黄二娃恶狠狠的盯着黄友明道:“但你可不一样,你可是大支书啊——一旦被抓,你这支书就再也当不成不说,万一再从里头查出点啥来……” 黄二娃要真只是说偷东西,黄友明还真不怎么怕。 毕竟偷东西他没参与,至于教唆…… 只要打死不承认。 就黄二娃他们那臭大街的名声,光靠他们的口供,黄友明相信公社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但听到黄二娃有乱咬的意思,再想到自己当支书这么些年干过的那些事。仟韆仦哾 黄友明情不自禁的就是一个哆嗦,不等黄二娃说完便赶紧换上一副笑脸道:“二娃啊,这钱真不是叔不给,实在是这数目太大,叔根本拿不出来啊……” “别人拿不出来我信,但你……” “在红星村当了快二十年的支书,从里头捞了多少你自己清楚!” 说到此处,黄二娃便再不跟黄友明废话,直接下最后通牒道:“天黑之前把一百块送来,少一分都不行——不然的话,咱们到时候就公社所里见吧!” “二娃……” 黄友明还想讨价还价。 但看到黄二娃那表情,清楚怕自己即便再说再多,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黄友明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黄二娃啊黄二娃,看起来我以前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一百块是吧,我给!” “不过有件事,我可得跟你们几个说头里!” 原本以为能榨出个三五十就已经烧高香的黄二娃几人听黄友明居然真的答应给一百块。 一个个简直快要高兴疯了,闻言让黄友明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回去拿钱。 黄友明竖起两根指头道:“一,这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别以为抓着我一点把柄,就可以隔三差五的找我要钱!” 现在一般的小病小痛住院什么的除了吃饭要钱之外,别的几乎不用钱。 也就是说这一百块除了治伤之外,少说也能剩下八九十。 八九十块,怕都够我们喝个几年的酒了! 想到此处,黄二娃几人赶紧点头答应,问第二条是什么。 “你们得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这钱!” “钱现在我给了,但事,你们却还没办好!” 黄友明道:“所以等你们把伤养好了,还得继续把你们没办完的事给办完!” “支书你这意思,是想让我们伤好之后再去帮你偷伐木点?” 听到这话,再想到伐木点的那几条狗,刘春赵老幺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也似,表示别的都行,但再偷伐木点,自己那是打死也不会再去了。 毕竟这次能活着回来拿都是命大。 要再去的话,说不定就真的把小命给交代了。 黄友明闻言闷哼,正想说你们要不答应,那这钱就别想拿——咱们一拍两散,看谁耗得过谁的时候。 黄二娃却是怪笑一声道:“叔你让我们去偷伐木点,不过就是为了整杨振,报他打你儿子这仇嘛——伐木点我虽然不敢再去偷了,但我有一法子,保准你不但照样将那杨振整的死去活来,而且还不会搞的像今天这么麻烦!” “不但能照样把杨振整的死去活来!” “而且还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听到这话的黄友明顿时大喜,问黄二娃到底什么法子,让他赶紧说。 “今儿早上进山的时候,我们看到杨振天还没亮就背着一个大背篼出来!” “而且在伐木点的那屋里,我还看到了一大堆的熏肉!” “你们得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这钱!” “钱现在我给了,但事,你们却还没办好!” 黄友明道:“所以等你们把伤养好了,还得继续把你们没办完的事给办完!” “支书你这意思,是想让我们伤好之后再去帮你偷伐木点?” 听到这话,再想到伐木点的那几条狗,刘春赵老幺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也似,表示别的都行,但再偷伐木点,自己那是打死也不会再去了。 毕竟这次能活着回来拿都是命大。 要再去的话,说不定就真的把小命给交代了。 黄友明闻言闷哼,正想说你们要不答应,那这钱就别想拿——咱们一拍两散,看谁耗得过谁的时候。 黄二娃却是怪笑一声道:“叔你让我们去偷伐木点,不过就是为了整杨振,报他打你儿子这仇嘛——伐木点我虽然不敢再去偷了,但我有一法子,保准你不但照样将那杨振整的死去活来,而且还不会搞的像今天这么麻烦!” “不但能照样把杨振整的死去活来!” 第44章 未雨绸缪 就在黄友明黄二娃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之时,杨振也回到了伐木点。 人还没到伐木点呢,一群狗就摇头晃脑的疯跑了过来。 要仅仅是那几条被拴着但绳索切断了大半,稍微逼急点就肯定能把绳索给挣断的猎狗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原本锁在屋里的黑虎等几条狗也在。 一看到黑虎等几条狗,杨振岂会不知伐木点肯定出事了? 顾不上黑虎等几条狗疯狂卖萌,一脸我们今儿可是立下了大功,你还不快夸夸我的表情,杨振是飞奔伐木点。 清点一番,发现仓库里的那些柴油机柴油之类,便是连肉干都没少一条。 再看看那满地狼藉之中,好几处都清晰可见的斑斑血迹。 猜到怎么回事的杨振是哈哈大笑,心说黄友明啊黄友明,就你个老小子也想坑我——这回算是偷鸡不成折把米了吧? 不过兴奋归兴奋,杨振却也不敢麻痹大意。 毕竟他很清楚以黄友明的性格,怕绝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若不想想办法,杨振怕自己往后,可能都不敢再离开伐木点半步。 也是因此,冥思苦想几天之后。 某个下午半天,杨振再次趁夜离山,回村敲响了黄桂珍家的房门。 “杨振?” “不是说好半月出山么?” “你这会儿来找我干啥?” 虽然听出杨振的声音,但黄桂珍却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警惕道:“要不有什么话还是白天再说吧,这大晚上的我家不方便!” “我就几句话!” “你不用开门,我隔着门说就行!” 知道黄桂珍顾虑的杨振压低声音将有人趁着自己出山想到伐木点偷东西,怀疑是黄友明指使的之类说了一遍,问黄桂珍有没有听说村里什么人被狗咬了,或者忽然就没了踪影之类的情况。 “谁被狗咬了这事,这阵还真没听说!” “至于谁忽然间不见了……” “咱们村一千多号人!” “而且现在天天不是大会战就是大决战!” “光是修堤建坝大会战咱们村就承担了好几个工段,更别说其它的!” “所以谁在谁不在的,除了负责安排出工的黄友明外,怕都压根没人能搞清楚!” 黄桂珍闻言着急不已,表示要不回头她找人帮忙打听打听,让杨振过两天再来拿回信。 “还是别打听了!” “我怕你这一打听,搞不好就得打草惊蛇!” 想了想,杨振还是拒绝了黄桂珍的提议,只是表示这群家伙专趁自己出山的时候去偷,肯定是摸清了自己的底。 所以下回去504所卖东西,怕就不能按照预定的时间了。 让黄桂珍想办法通知侯天明侯玉山二人,将这回去504所卖东西的时间给提前两天。 以免黄友明摸着时间给自己逮个正着。 对于这些安排,黄桂珍自然是言听计从。 到了约定的时间,杨振便背着剩余的肉干和抽粪机再次出山。 不过这次虽然背了肉干,但杨振却并不打算卖,而是准备顺道去公社邮局给寄回家。 “这些肉干少说也有七八十斤!” 看杨振背了肉干过来却不准备卖,侯天明侯玉山笑话道:“既然你不准备卖,干嘛不先在公社把东西给寄回去了再来504所——多背几十里路,你不嫌累啊?” “这不是桂珍姐一个人走夜路害怕么?” 杨振笑笑,同时对二人打了个眼色道:“听说你们家就公社不远,要不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们一道,你们也给帮忙背着点?” 二人心领神会,连表小意思。 “不是说好每月15过来么,怎么这回来的这么早?” 看到杨振提前两三天就带着一堆的东西来找自己,程斌颇感意外。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早点把抽粪机给你们送来么!”杨振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 “我还能信不过你?” 程斌闻言嗔怪,让人赶紧拿去试试抽粪机好了没有。 不一会儿几名工人便小跑回来连夸杨振的手艺好。 毕竟这抽粪机之前有个异响的毛病。 之前林机修修了好多次,虽然每次都是修了好好了修,但这异响的毛病却始终都没解决。 而杨振这次不但修好了抽粪机,甚至连那异响的毛病都给解决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就是抽粪机里头的杂质太多了,在轴承上磨的!” “林师傅以前没搞好估计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 “我横竖有空,就给拆了彻底清理了一下!”杨振道: “手艺好那是本事!” “你谦虚个啥啊?” 程斌笑笑唏嘘道:”也就是现在咱们这所情况特殊,而且又还在这山旮旯里,否则的话就你这手艺,我都真想找个干系,把你弄到我们所里干机修了!“ 对于这种话,杨振自然是听听就算。 卖完东西出来,杨振又分到了二十四块钱的差价。 侯玉山侯天明黄桂珍也是各自眉开眼笑。 只是想到现在距离过年只有半个多月,估计最多也就能再送一次。 等504所置办完年货,自己等人这买卖怕就没得做。 几人便又忍不住唉声叹气,心说这好日子才几天啊…… 要能天天都这么赚钱,那就好了! “政策没大变动之前,想天天这么赚钱估计难!” “不过今年虽然完了,不还有明年么?” 杨振意有所指的宽慰几句,然后才看向黄桂珍道:“回去我先得到公社寄东西,要不桂珍姐你一块儿,到时我我请你吃饭!” 听到杨振请客下馆子,黄桂珍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 但想到罗秀儿还一个人在家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去,黄桂珍便坚决摇头,表示自己还得赶回去给罗秀儿做饭,所以公社她就不去了。 这一切,全都在杨振的预料之中。 也是因此,在假模假样的劝了几句,眼见黄桂珍没有半点改口的意思之后,杨振便也不再相劝。 回程半途,让黄桂珍一个人回去路上小心些之后,杨振便跟着侯天明和侯玉山拐道向了东兴公社的方向。 第45章 定下毒计 眼见黄桂珍走远,四下无人。 侯天明这才指指背着的背篼开口道:“老弟你这是故意背过来想跟我们同路吧?” “的确有点事想跟你们商量!” 没黄桂珍在,杨振便不遮掩,回头看向眉开眼笑不知道想些什么的侯玉山道:“听桂珍姐说,玉山哥你认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侯玉山闻言吓了一大跳,慌张否认道:“那些都是以前老黄历,我现在早就改邪归正了——老弟你可别听人瞎说啊!” “我又不是什么干部!” “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啊?” 杨振闻言一笑,故作遗憾的道:“本来以为你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想请你找这些女人给帮个忙呢——既然你不认识的话,那就算了!” “我也想帮你忙,可我是真不认识啊!” 侯玉山还在矢口否认,侯天明却是闻言瞪眼,然后对杨振陪着笑道:“老弟要不你还是先说说想找那些女人干啥吧——要能帮的话,我们或许能想想办法!” “既然你这么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 杨振将自己和黄友明的矛盾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才咬牙切齿的道:“要克扣我口粮这些都还好说,不过现在他卯着劲的想抓我个投机倒把现行,有他在,我怕我明年都不敢再干这买卖——你们说这我能忍么?” “断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 “这绝对不能忍啊!” 想着徐俊阳程斌现在都认准了杨振。 要是没有杨振带路,他们自己也等于是断了财路。 侯天明侯玉山咬牙切齿,问杨振到底打算怎么干…… “他是村支书!” “要一般的事没有真凭实据,怕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所以我才问玉山哥你认不认识那些女人!” “要认识的话,我可以出点钱,给他安排上一出仙人跳!” 想到这年头的科技以及民风,只要沾上了这种事怕就根本说不清楚…… 杨振便是嘿嘿直乐,问侯天明侯玉山能不能帮忙。 要能帮的话,往后这买卖自己即便还要做,那也不会再在里头赚抽头。 要是不做回城啥的,就将徐俊阳程斌介绍给他们,到时候怎么做,赚多少,就看他们自己发展。 唯一的要求,就是万一到时候他们牵头做的话,得也带着黄桂珍一起,并且黄桂珍那份,不许在里头赚抽头。 听到这话,侯天明侯玉山二人是眼都绿了。 毕竟且不说504所除了年货之外,平时隔三差五肯定也有不少零散买卖这点。 就说只做年货。 别看他们今年是拼了死命的收东西死命的干…… 但事实上他们供给的那点,对于504所这大几千人的单位来说,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要真能通过杨振跟徐俊阳程斌搭上线。 提前就早早的开始准备,最后把年货这一块儿给包圆了…… 光是想想,侯天明侯玉山就激动的浑身直哆嗦,拍着胸脯子对杨振表示只要他能说话算数。 不但这事包他们身上了,便是那找娘们的钱,他们也给出了,不用杨振再掏腰包。 杨振赶紧摆手,表示二人愿意帮他这个忙,他很感激。 但这钱他还是自己出。 毕竟在这年头找人干这种坏名节的事,花的那怕不是什么小钱。 “要真在乎名声的,怕的确给多少钱人家都不会干!” “但那些女人……” “到处都传开了,她们会在乎这?” 侯玉山闻言笃定的表示只要有个十几二十块的,怕都一堆人抢着干,压根花不了多少钱。 “你刚刚不还说那些都是老黄历,你已经改邪归正了?” 杨振闻言好笑的挖苦两句,塞给二人三十块钱,表示这事他不怎么方便出面。 既然二人这么有把握,那么这事就交给他们安排。 “我去邮寄东西什么的,估计要耽搁不少时间!” “你们待会儿安排好了,记得给我个信!” 在公社外接过背篼,杨振对二人招呼几句之后,便分头直奔供销社。 因为是冷场天,供销社的人不多。 百无聊赖的售货员正在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听到敲击声,被吵醒美梦的售货员两眼一瞪便要发飙。 不过在认出眼前的家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那冤大头的时候,售货员立即便换上了一副笑脸,语气嗔怪的道:“因为你上次的那一嘴,这阵我可帮你屯了不少的布票糖票油票酒票啥的……” “结果你这一不来就是一个多月,可把我给愁的的,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说好了要就肯定要!” “我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杨振呵呵一声,表示自己这次要五米布票,十斤油票,三斤糖票…… 问售货员是不是还是三斤粮票换一尺布票一斤油票之类。 “现在可换不了!” “现在至少要四斤才能换!” 而且除了票之外,你每尺还得补我两毛钱!” 售货员闻言眼神闪躲,却不忘将责任往杨振身上推到:“当时我就跟你说这些票年根底下更贵,让你早点换你不信……” “当时我倒是想换!” “可那也得有啊!” 心头吐槽的同时,杨振将这阵子程斌给徐俊阳给的或者是花钱从做小买卖之类手里收的粮票交给售货员,表示只要自己要的她有,贵点无所谓。 “那你稍等一下啊!” “我这就去给你拿票!” 售货员接过粮票进了供销社内部之后,就很久都没出来。 倒是各柜台的售货员们开始频繁进出。 有几个擦身而过之间,杨振分明听到对方在兴奋的议论,说着些两斤粮票而且还加一毛钱换自己的布票油票,自己今儿可赚大了之类。 “跟我说四斤粮票加两毛钱才能换一尺!” “结果自己两斤粮票加一毛钱跟人换……” 听到这些议论,杨振多少有点无语,心说那售货员看着好模好样,却没想到心眼居然这么黑。 不过想到自己这阵子在黄桂珍侯玉山侯天明几人之间吃了近八十块的差价。 杨振的心态顿时就平和了。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更侯天明他们几个一样,都是有求于人。 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得有被吃差价的准备。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第46章 汇款三百块 因为是保密单位的原因。 所以凡是从504所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信件汇款还是邮寄,都不会通过地方邮局,而是走特殊信箱。 也是因此,虽然504所就在东兴公社。 但东兴公社邮局的主要业务,却基本都还是来自于地方。 这年头经济不发达。 如东兴公社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邮局,平素的业务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因而整个邮局之内都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而且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又或者是因为闲极无聊的原因。 邮局的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明显比饭馆供销社来的热情。 看到杨振背着冒尖的一大背篼吭哧吭哧的进门,工作人员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出来,一边帮忙接背篼一边好奇道:“小伙子你这背的都是啥啊,咋这沉?” “也没啥!” “就是些肉干啊野猪油榛子啊之类的山货,还有就是从供销社淘换的些东西!” 杨振点头,表示横竖自己也吃不完,就打算给家里寄去。 “给家里寄去!” “你知青啊?” 确定这点,工作人员那是咋舌无比,表示自己在东兴公社邮局干了半辈子,这边的知青认识的即便没有一千,那起码也有八百。 来邮局取家里寄来帮补的知青多了,可下乡却还能寄东西帮补家里的…… 全公社的知青,杨振可还是头一份。 “我们家比较困难!” “我这也不是没法子么!” 杨振敷衍一句,趁着工作人员称量的功夫便打算要汇票填写汇款单。 “汇款那可是得扣手续费的!” “你这寄多少钱啊,还非得单独汇!” 工作人员好心提醒,表示要钱少的话,大可以塞东西里一起寄。 保证丢不了不说,还能省几个汇费。 “三百!”杨振道。 “三百!” 听到这个数字,工作人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毕竟这个数字,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在东兴公社邮局干了大半辈子所听到过的最大的汇款数目之一,比他一年的工资都还要多。 更多的还是因为寄钱的人,居然是杨振这么一看这年纪不大的知青! 知青除了配给口粮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想挣钱,就只能靠工分。 但这年头的工分能值几个钱? “我还以为就是十块八块的!”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这么多钱,那倒是的确要单独汇!” “毕竟万一有个差池,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工作人员干笑两声,在拿汇款单给杨振填写的同时夸赞连连。 说些人家当知青不靠家里帮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像杨振这样不但能攒下这么多山货,还能给家里寄这么多钱的知青,怕是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来。 有他这样的儿子,他爸妈可算是有福了之类。 不过在夸奖的同时,工作人员却也不忘表示再苦再累都想着家里虽然是好事。 但这年头政策紧。 稍微有点啥怕就得前途尽毁。 让杨振千万别光想着钱,以免把一辈子都给搭进去。 虽然只是些随口的絮叨。 但听到这些,杨振心底却暖融融的。 该寄寄该汇汇之后,看侯天明侯玉山早已在邮局外等候,杨振也不好多耽搁,塞给工作人员一包烟以表感谢之后,便赶紧出门。 按照交代,侯玉山侯天明并未直接碰面。 而是远远的跟着,直到到了僻静无人之处,二人这才赶紧两步靠近杨振,表示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一个叫张秀英的女人接了这买卖,花了二十块钱。 说着便要把剩下的十块钱退给杨振。 “剩的钱就别给我了!” “事成之后你们给她,让她把嘴闭紧!” 认门并远远的看了那叫张秀英的女人一眼,杨振又交代一番,然后才慢悠悠的回伐木点。 接下来的两天,杨振虽然还是每天上山,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天。 不过除了套子上捡了只野鸡之外,杨振压根就没打任何东西。 倒不是完全没看见。 事实上光是野猪,这几天他就看见了好几群。 没打的原因除了上次差点被野猪爆菊的经历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这两天杨振都在忙着收集草药,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两天之后,便又到了回村背口粮的时间。 背着一个看似装的冒尖,但事实上袋子里头除了这两天采集的草药和几块石头之外,便什么都没有的背篼,杨振便按照计划出山。 快到村的时候,杨振在雪地里又看到了几个新鲜的脚印。 “这么冷的天!” “居然这么早就出来埋伏我!” “看来这家伙是真恨不得整死我啊!” 看着那些脚印,杨振冷冷一笑,心说想整我是吧? 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今儿到底是谁整死谁!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杨振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就如压根没发现什么异常一般。 唯一的区别,或许也就是这次他进村之后没再去找黄桂珍,而是直接穿村而过,直往东兴公社的方向。 看到杨振去公社,远远跟着的几人有些纳闷的道:“咱们这边最好搞投机倒把的地方就是504所!” “毕竟504所不但人多,个个都吃公家饭有钱之外,而且还不像公社一看到投机倒把就抓!” “反正据我所知,咱们公社但凡是搞投机倒把的,那都是往504所跑!” “去公社搞投机倒把的,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说到此处,几人顿了一顿,看向黄友明道:“支书你这是从哪儿知道这小子在搞投机倒把的啊?是不是搞错了?” “二娃他们几个亲眼看见的!” “那还有假?” 这些话,黄友明自然不会跟几人明说,只是让几人跟紧点,千万别跟丢了。 有人不耐烦的表示,既然黄友明那么确定杨振是在投机倒把。 那么自己等一拥而上,直接把他给摁了押送公社不就完了? 用得着这么远远的跟着,又要担心给发现了又还得担心给他跑了这么麻烦么? 要早几年凡事都能上纲上线的时候,这么干问题不大。 但现在政策已经松动,想光靠上纲上线就给人定罪,那基本没可能。 想要定罪,就只能在交易的时候抓现行这些,黄友明自然不会跟几人明说,只是让几人别废话,赶紧老实跟着,别把人给跟丢了。 否则的话,往后像这种不但轻松,工分还高的事儿,那他可就找别人,再也不找几人了。 原本还有点牢骚的几人赶紧讨饶。 第47章 百嘴莫辩 被审核了,抱歉。 因为是冷场天,公社场镇上照例是大猫小猫两三只。 因为人太少,黄友明正想吩咐几人再将距离拉远些,以免被杨振发现的时候…… 杨振却是猛窜几步,一下便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估计是快到交易的地方了!” “还不快给我赶紧追! 看到这一幕,黄友明低吼一声,小跑而上。 只是此刻小巷子内哪里还有杨振的人影? 想到这里是公社人家户最集中的区域,其内各种小路如同蛛网般密布,几人为难的对黄友明道:“这里几十户人家,岔路又多死人,他要真躲进谁家里,咱们怕找死也找不到——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他不但捷足先登了老子看上的娘们!” “打了老子的儿子!” “还害的老子花了足足一百块的冤枉钱……” 想到那一百块钱,黄友明心疼的简直跟刀割也似,跺脚道:“分头找,就算他躲进了老鼠洞里,今儿老子也非得给他挖出来不可!” 几人无奈,便也只能分头行事。 黄友明自己自然也是没闲着,一边沿着一条路寻找,一边还不忘将耳朵贴在门上,看能不能从屋内听到杨振的什么声音。 路过其中一间房门,黄友明刚刚将耳朵往门上一贴。 却发现门居然就自动半开,似乎压根没锁。 “这年头到处的小偷小摸!” “这家居然敢门都不锁,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点,黄友明想也不想哗啦一声就推开房门吼道:“杨振,我都看到你了,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屋里没有杨振的声音,却是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女声道:“哎呀你干嘛呀死鬼……” “难不成这小子除了投机倒把之外……” “居然还偷偷在搞破鞋?” 想到如果真是如此,怕是还能给杨振多加一条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罪名,黄友明想也不想就冲进了屋里。 然后下一秒屋里就响起了女人耍流氓啊之类的声音,以及黄友明那惊恐万状的你别乱喊,我可什么都没干之类的辩解声。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声刚刚喊出,侯玉山侯天明等几人便已经嚷嚷着光天化日居然敢耍流氓,还有没有王法了之类,嗷嗷叫着冲进了屋里。 听到屋里黄友明的惨叫声哭喊声,随后而出的杨振嘿嘿一笑,然后便赶往了之前瞄好的黄友明带着的几个狗腿子所去的方向。 黄友仁的惨叫哭喊,简直像是杀猪也似。 不过因为人家户众多,几名人也只是隐约听到。 就在几人狐疑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像是黄友明的声音,打算要不要过去看看之时。 一个背着背篼的身影忽然出现。 一看到这身影,其中一个叫赵勇的情不自禁的叫到:“是杨振那小子,他在那儿!” 杨振闻言,掉头就跑。 看到杨振这一跑,几人压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 另外一边。 虽然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但黄友明还是死咬着表示自己绝对没耍流氓。 自己是来找人的,而且有证人! 说着便扯开破锣嗓子喊着赵勇等几人的名字。 只可惜赵勇等早已被杨振引走,哪儿还能听得见他的呼喊? “不是说有证人吗?” “证人呢?” “连衣服都给人家扒了,明明就是耍流氓想硬来,居然还死不承认!” 侯玉山侯天明见状冷笑几声,叭叭又是抽了黄友明几个大嘴巴,扭着胳膊就往所里送。 公社场镇原本冷冷清清大猫小猫三两只。 但此刻,却有不知道多少人就跟从什么地方给钻出来了似的,瞅着这场面是交头接耳,纷纷询问到底发生了啥事。 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但看到这么多人,黄友明依旧臊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将脑袋埋的低低的生怕给人认出来。 只可惜压根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押着黄友明的二人一人一只手如同押特务般的扭着黄友明的双手,同时还不忘伸手揪住黄友明的头发,让其想藏都藏不住。 侯天明侯玉山更是像是生怕人不知道一般的介绍着黄友明红星村支书的身份,同时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自己等人冲进去救人时黄友明已经都将张秀英的衣服都给扒了的场面。 再配上张秀英衣衫不整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样子。 虽然黄友明是大声喊冤,但周边人等却早已议论纷纷,表示真没想到一堂堂支书,居然会干出耍流氓之类的事来,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只不过那些语气绝非真的有多惋惜,或者不敢相信。 更多的是带着那么点儿怎么没有得手。 要是已经上弓才被抓,场面或许还会更加精彩的遗憾。 足足溜达了半条街,侯玉山侯天明等才心满意足的押着黄友明进了所里。 地方所警力普遍不足。 想要搞好工作,所以在很多地方都需要地方干部的支持和配合。 也是因此,虽然虽然支书之类在一般人眼里,那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干部。 但地方所在有时候甚至会自降身份,和村里搞好关系,以备不时之需。 因而东兴所的方志刚和朱新华这些,黄友明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 也是因此,虽然在游街的时候简直被臊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但一进了所里,黄友明立即便又神气了起来。 不但挣扎着要见所长方志刚朱新华这些,同时更不忘冲着侯玉山侯天明张秀英冷笑连连连,表示要告他们污蔑诽谤,要让他们吃牢饭。 “都到所里了还这么嚣张!” “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强你还有理了是吧?” 侯天明侯玉山闻言恼火,上去就想再给黄友明几个大嘴巴长长记性。 “住手!”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冷喝,副所朱新华出来了。 一认出侯天明侯玉山这两个在公社都挂了号的家伙,再看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黄友明,朱新华没好气的道:“我说侯天明侯玉山你们搞什么?是不是刚刚消停几天就又给我惹事——你们是不是公家饭吃上瘾了啊你们?” “冤枉啊朱所!” 侯玉山侯天明赶紧喊冤,表示自己二人今儿可没给朱新华找麻烦。 不但没找麻烦。 自己二人今儿还是见义勇为,抓了个光天化日居然敢耍流氓的现行犯! 只不过二人喊冤,黄友明的喊冤声不但更大,而且一把鼻涕一把泪。 听着这声音似乎很熟,朱新华楞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道:“你,你不是红星村的黄支书——你怎么搞出这事了?” “他们不但冤枉我,还打我!” 黄友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自己一进房子就被张秀英抱着不让走,还直喊耍流氓这些。 “你要不是想耍流氓……” “那你跑人家屋里干嘛?” “而且还扒人家衣服!” 侯天明侯玉山反问,张秀英则嚎啕大哭,表示自己没脸见人了,不活了……” “够了!” 朱新华没好气的厉喝,让所有人都闭嘴。 最后才看向要死要活的张秀英冷笑道:“要是别人说被耍流氓啥的也就罢了,但你……张秀英啊张秀英,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因为作风问题被处理过多少回了啊你?” 张秀英顿时就有点慌。 好在旁边还有侯天明侯玉山这两个老油条。 朱新华话音未落,二人就巴巴的在一旁道:“朱所你这话我们可就不爱听了啊,毕竟老人家都说了人犯错了不要紧,重要的是错了要改,只要改了就还是好同志——秀英同志或许之前是犯过一些错误,但朱所你总不能不让人家改过自新吧?” “别人改我信!” “但她……” 朱新华哼哼,心说狗还能改了吃屎? 张秀英可不管这些,立即就顺着侯天明侯玉山的话题表示自己早就改邪归正,变成良家妇女了。 而且自己好端端在家呆着,是他黄友明闯自己家的,还扒自己的衣服。 这要不是想耍流氓啥的还能是什么? “衣服是她自己脱的!” “我可没扒她衣服!” 黄友明赶紧辩解,让朱新华一定要相信他。 “黄支书,不是我不信你!” “但问题是现在你的确是闯进了人家家里,而且人家还有这么多人证!” 朱新华一脸为难,表示这事自己真是非常难办。 “我闯进她家里,那是因为我以为今儿我们追的一投机倒把的家伙在她屋里头!” 说到此处,黄友明一拍脑袋兴奋道:“人证——对啊,我也有人证啊!” 说着便将自己一大早就带着赵勇等人埋伏杨振,一直从村里跟到街上,就想抓他个投机倒把现行的事给说了出来。 “那现在赵勇他们人呢?” “在那巷子里走茬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不过还在镇上却是肯定的!” 说着这话,黄友明催着朱新华赶紧派人去找,只要找到赵勇几人,到时一切,就都可以真相大白。 “听到黄支书的话了吧?” 朱新华闻言一边让人去找,一边看向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道:“事实真相如何,我劝你们最好老实交代,毕竟你们都是几进宫,相信不用我再和你们重复政策!”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嘛! 这政策谁不知道? 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心里吐槽,一口咬死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让朱新华尽管查。 第48章 敲山震虎 话分两头。 另外一边。 杨振从小巷出来,一路狂奔,跑的像风一样。 足足跑出好远,眼见实在已经无路可逃,杨振这才一脸紧张的看向赵勇几人道:“赵勇哥……我也不记得我得罪过你们,你们这么多人追我干啥呀?” “你是没得罪过我!” “但你得罪过……” 眼见几个家伙就要说出黄友明的名字。 赵勇赶紧瞪眼喝道:“你是没得罪过我们,但你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 “谁?” 杨振一脸懵圈,好半天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般的道:“投机倒把那可是要坐牢的,赵勇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赵勇冷哼道:“既然你没投机倒把,那你背的那一背篼是啥?” “没啥啊!” 杨振在回答的同时不断往后缩,似乎不想给几人看到自己背篼里的东西,却又哪里是几个成年人的对手? 不过三两下背篼便被抢了过去。 一边费力的解袋子上那捆的死死的绳子,赵勇几人一边不忘冲着杨振冷笑连连,心说现在铁证在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是解开绳子的瞬间,几人的脸全都绿了。 因为他们发现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压根就不是黄友明所说的肉干之类,而是一堆草药! 买卖草药,可不是投机倒把。 毕竟投机倒把指的是私人私下买卖。 而草药却是国家收购的。 国家收购的东西,那能是投机倒把? 想到自己等巴巴的从村里到镇上跟了一路,刚刚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结果就追到一堆草药,赵勇几人是气的肺都快炸了,悲愤道:“既然是草药,那你这一路干嘛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我有偷偷摸摸的吗?” “我没有啊!” 说到此处,杨振像是忽然回过味儿来了一般的冲着赵勇几人嘿嘿道:“早上我走那么早,赵勇哥你们别不是大晚上就起来逮我,然后偷偷摸摸跟了我一路吧?” “我们跟着你是支书指派,有工分拿的!” “都有工分挣,那能是偷偷摸摸?” 几人很想如此辩解。 但想到自己等一路上那是藏头露尾,赵勇几人也只能闷哼一声,掉头去找黄友明。 虽然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黄友明的影子。 但关于刚刚大白天有人冲人家屋里扒娘们的衣服想耍流氓结果被抓了个现行押出来游街的事,几人倒是听说了不少。 “大白天冲人屋里耍流氓,这胆子也太大了!” 赵勇几人在闻讯咋舌的同时便加倍郁闷。 毕竟刚刚追杨振啥也没追着不说,还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 光是想想,几人就感觉亏的不行。 一名大盖帽骑着二八大扛溜溜的过来在几人面前一个脚刹道:“你们是红星村的啊?谁是赵勇?” “我们就是红星村的!” “我就是赵勇!” 听到这话,以为大盖帽来找自己是因为杨振的赵勇赶紧回答,表示今儿这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因为杨振的背篼里只有草药,压根没有投机倒把。 “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我来是通知你们,你们支书因为涉嫌耍流氓给人扭送到我们所了!” “他说他是冤枉的,让你们过去给他作证!” 说到此处,大盖帽想了一想,决定既然来都来了,干脆还是叫上杨振一起过去问个话,便问杨振去了哪里。 “他背着那么多草药,应该去收购处了吧!” 送走大盖帽,赵勇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懵逼。 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刚刚听说的耍流氓给人抓了个现行的,居然就是黄友明。 所内。 黄友明在办公桌前坐着,而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几人,则全都在墙根站着。 这场面,要不知道的人怕非得以为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几人是嫌疑人,而黄友明才是受害者不可。 推门声中,一人走了进来。 不是所长方志刚还能是谁? 一看到方志刚,黄友明又例行套交情并大声喊冤。 只不过平素见了面也还算热络的方志刚,这次可真是半点没给黄友明面子,硬邦邦的撂下一句你是不是被冤枉的,等我们调查清楚之后再说之后。 便指指坐着的黄友明和站着的侯天明张秀英几人没好气的问朱新华几个意思。 将事情的大概经过简单说了一便,朱新华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表示虽然不知道侯玉山侯天明张秀英他们几个到底为何要整黄友明。 但黄天明被冤枉这是十之八九是大概率却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我才让黄友明坐着侯玉山张秀英三个站着,也算是敲山震虎!”朱新华道。 “敲山震虎也不是你这么个敲法!” 虽然在心底也认同朱新华的判断,但面上方志刚却是半点不假辞色,对朱新华道:“我说老朱啊,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咱们查案不能光靠主观判断,首先还得是看证据!” “在证据不足以支持嫌疑人之前,咱们一定要保持距离,以免落人口实——你这咋就记不住呢?” “黄支书说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是给一起的赵勇他们记了工分的!” “只要赵勇他们几个可以证明这点,那就足以说明黄支书即便不是被冤枉的,那起码也是个误会!” 朱新华干笑,表示赵勇他们几个就在公社场镇,自己已经派人去找了。 想着就几待烟的功夫,而且往后红星村有什么事,怕还少不得找黄友明帮忙。 所以才买个面子让他坐着,以免把关系搞僵。 “卖个面子,你说的倒是轻巧!”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往严重了说,那可有官官相护的嫌疑?” 方志刚没好气的瞪眼,正想说老朱你这也简直太缺乏政治觉悟了之类的话,一群人小跑进来。 不是赵勇几人,还能是谁?仟仟尛哾 “你们几个特码跑哪儿去了!” “刚才老子喊半天你们都不见人!” 想着要几人在跟前,自己今儿怕怎么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人,还挨这么一顿毒打。 一看到几人,黄友明便忍不想破口大骂。 但想到现在能不能洗刷冤屈还得依靠几人的证词,黄友明不得不强压怒火,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让赵勇几人赶紧帮忙给解释解释。 第49章 想大事化小?没门 “开着工分抓投机倒把!” “而且这么冷的天,从大晚上一直跟到公社!” 拿着赵勇等人的口供给方志刚过目,朱新华表示要这样黄友明都还有心情去耍个流氓,他怕就真是疯了。 而黄友明明作为村支书,明显又不是疯子。 事实真相,已经非常明显。 朱新华的判断,方志刚非常认可。 但同时有一点他又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因为根据黄友明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几人的交代,他们之间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连认识都不认识。 就更别说有什么仇怨。 既然如此,那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几个,又为何要这么整黄友明呢? 方志刚冥思苦想,却始终无法将整件事全都给串起来。 朱新华同样也是如此。 反复再看了几遍口供之后,朱新华忽然开口道:“黄友明他们想抓的这个杨振,名儿怎么听着这么熟啊,总感觉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杨振! 听到这个名字,方志刚猛然一愣道:“我们上次在504所的行动被搅黄,就是因为一个叫杨振的——你去问问黄友明是不是他!” “还真是他!” “而且根据赵勇他们几个的说法,这杨振和黄支书之间,还矛盾不小!” “另外根据我所掌握的线索,侯天明侯玉山他们两个这一两个月天天都在到处偷偷摸摸的收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他们收的这些东西,应该也是在504所卖!” 出去一问,朱新华小跑而回,兴奋不已道:“现在这事应该已经可以串起来了——如果不出意外,这背后头怕十之八九就是这姓杨的小知青搞的鬼!” “方所,要不咱们抓人?” “找来问问可以!” “但抓……” 方志刚道:“事咱们是可以通过他串起来,但黄友明自己冲张秀英家也是事实,并且没人逼过他——你觉得让我们就算将这姓杨的小子抓了,又能把他怎样?” 朱新华顿时语塞。 毕竟无论侯天明侯玉山还是张秀英,那都是几进宫的老油条。 想从他们这儿突破,压根没有任何可能。 只要他们不松口,线在他们几个这儿就断了! 都牵扯不上,还怎么抓? 这些虽然也是方志刚不同意抓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因素。 毕竟现在他可是最急着要政绩的时候。 如果有必要,他绝不介意给上上手段。 只要上了手段,他不信有谁还真能扛得住不招。 但问题的关键是杨振在504所里有人。 而504所又是直属管理的。 万一真搞出什么事来,说不定就会直接通天。 为了这么点小功劳就冒这种风险,方志刚可不会干。 也是因此,方志刚最终决定还是忽略杨振,让朱新华想办法将这件事定性成误会,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因为不够聪明,最终导致了之前的人生一事无成。 即便重病垂死身边都没个人的凄惨下场。 但终究已经活过一世。 利用丰富的人生经历,杨振几乎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做了预案。 因而在被大盖帽找到之时,短短时间之内,杨振便已经将所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清理了一遍,然后严阵以待。 可让他意外的是,只是随便问了几句,大盖帽便让签字摁手印表示可以走了。 “这就问完了?” 听到这话,杨振满脸的不可置信,觉得这年头地方所办案的态度实在是太敷衍了。 居然连自己可能的涉嫌一点都没看出来! 要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毕竟他也不是那种爱自找麻烦的人。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杨振感觉黄友明对自己的恨,简直都有点不共戴天的意思。 他要不垮台,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也是因此,为防意外。 杨振还特意在仙人跳之外设计了一些计划,准备趁着问口供的时候不露痕迹的说出来。 以确保可以趁此机会,一举将黄友明整垮。 现在随口问了几句就完事,让那些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 杨振又岂有不急之理? 只是在注意到方志刚明明早已认出自己,却对自己视而不见之后。 杨振立即便意识到不是所里没想到自己可能的涉嫌。 而是清楚仅靠这些证据,根本拿自己没什么办法。 所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自己省点麻烦。 “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实在是这黄友明欺人太甚!” 想着这些,杨振径直走向了方志刚,表示自己要报案。 “没对你刨根问底,你却还不依不饶!” “莫非你还真以为自己认识徐俊阳我就不敢拿你咋样?” 方志刚闻言没好气的冷哼,低声道:“没找你问话你就偷着乐吧,你可别不知道好歹啊!” “方所你可别误会!” “如果可能,我也不想在这年根底下给你们添麻烦!” “但我这事真是可大可小,所以想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杨振干笑两声之后,便将有人趁着自己出山偷偷摸到伐木点想偷东西的事给简单的说了一遍。 “伐木点开山伐木,那是支援国家建设!” “想偷伐木点不但是盗窃!” “更涉嫌蓄意破坏国家的工程建设!” 不等杨振的话说完,方志刚的眼都红了,一边问杨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一边就准备收拾东西跟杨振进山勘察现场。 “半个月前!” 杨振道。 “半个月前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报警啊!” 方志刚急的直跳脚,心说想要破案,犯罪现场的痕迹非常重要。 这世间都过去半个月了,而且还隔三差五的下雪…… 这还查个屁啊? “这我不是也不懂么?” 杨振干笑几声,表示现场虽然勘察不了。 但当时伐木点留下了很多血迹,相信是不小心被伐木点的猎狗咬的很惨——只要查查最近有什么人没有出工,再看看起身上有没有狗咬伤…… 想要将其揪出来,应该不难。 “咱们公社有一万六千多人!” “你知不知道咱们所总共才几个人?” 方志刚闻言没好气的道:“咱们所总共就五个人,想要从一万六七千人里找出几个被狗咬的人——你自己觉得这现实吗?” “硬找肯定不现实!” “但我怀疑这事十之八九跟某些人有关!” 说着这话的同时,杨振不忘冲着黄友明努了努嘴。 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第50章 基因突变 “伐木队是国营单位!” “伐木点的所有财产,那都是国家财产!” “黄二娃赵老幺他们几个二流子没见识也就算了!” “可他黄友明好歹也是个支书!” “这事要真是他指使的,那他除了意图盗窃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之外,同时还是知法犯法!” 想着这些,王贵仓库都顾不上看了,义愤填膺的表示要跟着杨振一起将黄友明的罪证送到公社,并当面问问黄友明国家到底哪儿对不起他。 否则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干! 知道王贵如此义愤填膺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想在黄友明的棺材板上多钉上几颗定制以确保他死透的杨振也不拦着。 只是在路上有意无意的提醒王贵,表示黄友明干了这么些年的支书,背地里缺德事肯定没少干他知道。 但正要给所里说的话,最好是有真凭实据,不能空口白牙。 所内。 眼见这都下午半天了,所里对于自己被冤枉耍流氓这事不但直到现在都还没个说法,甚至连之前劝自己破财消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都不来了。 黄友明顿时就有点急了,嚷嚷着要见方志刚朱新华。 表示有赵勇他们几个给自己做证,已经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凭什么直到现在还不给个说法,然后尽快放自己出去? 只是嚷嚷半天,却没有任何一个大盖帽过来搭理。 正气急败坏之中,倒是有人推门进来。 “你小子不是回伐木点了么!” “又跑回所里来干嘛?” 看到杨振又跑了回来,黄友明下意识的就想拿出支书的威风训斥,然后才发现跟在杨振身后进来的王贵。 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又是从年代过来。 多少还是有点敏感性的黄友明在看到王贵的瞬间便已经大概明白了一切,冲着杨振狞笑道:“还以为你为啥跑回来,原来是回村去整我的黑材料去了啊——不过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吃过的掩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就凭你也想整老子——你做梦!” “是吗?” 杨振闻言嘿嘿一声,指指本子上已经用红笔标注出来的黄二娃赵老幺几个的名字道:“本子上支书你写的是他们去县里出工,可王主任又说村里从来都没接到过县里有劳动要求的通知——他们几个到底到县城里干啥去了这事,不知道王支书你能不能给解释解释?” 一看到黄二娃几人的名字,黄友明的脸就已经白了。 却依旧咬死之所以村里没接到通知,那是因为他接到的是口头通知。 至于到底去上什么工…… 他也不清楚。 “支书你用不着跟我解释!” “我劝你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儿等方所他们下来,你再跟他们慢慢解释吧!” 留给黄友明一个你猜方志刚他们信不信的表情,杨振转身便要上楼。 知道这出工本一旦落到方志刚朱新华等人的手里,自己指使黄二娃赵老幺刘春去偷伐木点这事肯定瞒不住,黄友明闻言一把拉住杨振,痛哭流涕的低声哀求道:“我知道以前我不是个东西,不光克扣你的口粮,还处处给你穿小鞋……” “但伐木点这事真的是可大可小,搞不好说不定会吃枪子儿的!” “所以杨振,你就当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志军他们几个还小的份上,就给我留上一条活路吧……” “原来你也知道伐木点的事可大可小,搞不好有可能会吃枪子儿啊?” “既然你早知道,那你在指使赵老幺黄二娃他们几个的时候,怎么踏马就没想到要不是老子早有提防,今儿怕就可能就是老子等着吃枪子儿?” 杨振闻言破口大骂,最后甚至还不忘告诉黄友明不但这账本之类自己交定了。 便是耍流氓这场戏,那都是他亲手安排的。 “姓杨的,你特码也太毒了啊你!” 听到这话,黄友明睚眦欲裂,一下来就冲着方志刚朱新华恶人先告状,表示杨振刚刚已经承认耍流氓这是是他安排的,是蓄意栽赃陷害。 让把杨振给抓起来。 只是这次不但是方志刚。 便是之前态度还算不错的朱新华都没再搭理黄友明的话,而是冷笑连连道:“不但光天化日当街耍流氓也就罢了,居然还暗中勾结黄二娃等人偷盗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简直是罪大恶极——黄友明啊黄友明,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逮捕了!” 听到这话,黄友明是脸色煞白,烂泥般的瘫软在地。 看着黄友明被押走,方志刚又和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嘀咕几句,这才带着一脸我有很多关于黄友明黑材料的王贵上楼。 出门之后,侯天明侯玉山一脸后怕,埋怨杨振不该将事实告诉黄友明。 同时二人又非常好奇,表示既然方志刚朱新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何还连问都不问自己等人一声,就直接说黄友明就是在耍流氓,给这事定性? “因为我只是对黄友明承认!” “方所他们问,我还可以否认,也可以倒打一耙,说他黄友明是在给我泼脏水!” “更何况在方所他们眼里,我给黄友明下套这事,就是个芝麻!” “黄友明指使人盗窃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那才是西瓜!” “换做你们……” “你们会为了捡起一颗子啊而丢了一个西瓜么?” 杨振闻言白眼,却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表示为了感谢三人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所以待会儿准备带三人去下馆子吃肉臊面。 “只要老弟你没忘了之前咱们说的那事……” “这点小忙算的了啥!” 侯天明侯玉山拒绝,表示即便真要请,那也该他们请杨振。 “说了我请就我请!” “你们跟我客气啥!” 收拾了黄友明,杨振心情大好,豪气干云的表示待会儿让他们敞开了吃。 只是这份豪迈气概却压根就没能维持多久。 原因问简单,那就是即便吃的最少的张秀英,那都一个人干了足足三碗肉臊面。 侯玉山侯天明两人每人都吃了五碗,都还意犹未尽。 要不是饭馆没面了,要不然杨振感觉这俩家伙干个六七碗,那是轻轻松松。 第51章 姓杨的你也太毒了 “伐木队是国营单位!” “伐木点的所有财产,那都是国家财产!” “黄二娃赵老幺他们几个二流子没见识也就算了!” “可他黄友明好歹也是个支书!” “这事要真是他指使的,那他除了意图盗窃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之外,同时还是知法犯法!” 想着这些,王贵仓库都顾不上看了,义愤填膺的表示要跟着杨振一起将黄友明的罪证送到公社,并当面问问黄友明国家到底哪儿对不起他。 否则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干! 知道王贵如此义愤填膺的真正目的,无非是想在黄友明的棺材板上多钉上几颗定制以确保他死透的杨振也不拦着。 只是在路上有意无意的提醒王贵,表示黄友明干了这么些年的支书,背地里缺德事肯定没少干他知道。 但正要给所里说的话,最好是有真凭实据,不能空口白牙。 所内。 眼见这都下午半天了,所里对于自己被冤枉耍流氓这事不但直到现在都还没个说法,甚至连之前劝自己破财消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都不来了。 黄友明顿时就有点急了,嚷嚷着要见方志刚朱新华。 表示有赵勇他们几个给自己做证,已经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凭什么直到现在还不给个说法,然后尽快放自己出去? 只是嚷嚷半天,却没有任何一个大盖帽过来搭理。 正气急败坏之中,倒是有人推门进来。 “你小子不是回伐木点了么!” “又跑回所里来干嘛?” 看到杨振又跑了回来,黄友明下意识的就想拿出支书的威风训斥,然后才发现跟在杨振身后进来的王贵。 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又是从年代过来。 多少还是有点敏感性的黄友明在看到王贵的瞬间便已经大概明白了一切,冲着杨振狞笑道:“还以为你为啥跑回来,原来是回村去整我的黑材料去了啊——不过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吃过的掩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就凭你也想整老子——你做梦!” “是吗?” 杨振闻言嘿嘿一声,指指本子上已经用红笔标注出来的黄二娃赵老幺几个的名字道:“本子上支书你写的是他们去县里出工,可王主任又说村里从来都没接到过县里有劳动要求的通知——他们几个到底到县城里干啥去了这事,不知道王支书你能不能给解释解释?” 一看到黄二娃几人的名字,黄友明的脸就已经白了。 却依旧咬死之所以村里没接到通知,那是因为他接到的是口头通知。 至于到底去上什么工…… 他也不清楚。 “支书你用不着跟我解释!” “我劝你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儿等方所他们下来,你再跟他们慢慢解释吧!” 留给黄友明一个你猜方志刚他们信不信的表情,杨振转身便要上楼。 知道这出工本一旦落到方志刚朱新华等人的手里,自己指使黄二娃赵老幺刘春去偷伐木点这事肯定瞒不住,黄友明闻言一把拉住杨振,痛哭流涕的低声哀求道:“我知道以前我不是个东西,不光克扣你的口粮,还处处给你穿小鞋……” “但伐木点这事真的是可大可小,搞不好说不定会吃枪子儿的!” “所以杨振,你就当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志军他们几个还小的份上,就给我留上一条活路吧……” “原来你也知道伐木点的事可大可小,搞不好有可能会吃枪子儿啊?” “既然你早知道,那你在指使赵老幺黄二娃他们几个的时候,怎么踏马就没想到要不是老子早有提防,今儿怕就可能就是老子等着吃枪子儿?” 杨振闻言破口大骂,最后甚至还不忘告诉黄友明不但这账本之类自己交定了。 便是耍流氓这场戏,那都是他亲手安排的。 “姓杨的,你特码也太毒了啊你!” 听到这话,黄友明睚眦欲裂,一下来就冲着方志刚朱新华恶人先告状,表示杨振刚刚已经承认耍流氓这是是他安排的,是蓄意栽赃陷害。 让把杨振给抓起来。 只是这次不但是方志刚。 便是之前态度还算不错的朱新华都没再搭理黄友明的话,而是冷笑连连道:“不但光天化日当街耍流氓也就罢了,居然还暗中勾结黄二娃等人偷盗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简直是罪大恶极——黄友明啊黄友明,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逮捕了!” 听到这话,黄友明是脸色煞白,烂泥般的瘫软在地。 看着黄友明被押走,方志刚又和侯天明侯玉山张秀英嘀咕几句,这才带着一脸我有很多关于黄友明黑材料的王贵上楼。 出门之后,侯天明侯玉山一脸后怕,埋怨杨振不该将事实告诉黄友明。 同时二人又非常好奇,表示既然方志刚朱新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何还连问都不问自己等人一声,就直接说黄友明就是在耍流氓,给这事定性? “因为我只是对黄友明承认!” “方所他们问,我还可以否认,也可以倒打一耙,说他黄友明是在给我泼脏水!” “更何况在方所他们眼里,我给黄友明下套这事,就是个芝麻!” “黄友明指使人盗窃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那才是西瓜!” “换做你们……” “你们会为了捡起一颗子啊而丢了一个西瓜么?” 杨振闻言白眼,却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表示为了感谢三人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所以待会儿准备带三人去下馆子吃肉臊面。 “只要老弟你没忘了之前咱们说的那事……” “这点小忙算的了啥!” 侯天明侯玉山拒绝,表示即便真要请,那也该他们请杨振。 “说了我请就我请!” “你们跟我客气啥!” 收拾了黄友明,杨振心情大好,豪气干云的表示待会儿让他们敞开了吃。 只是这份豪迈气概却压根就没能维持多久。 原因问简单,那就是即便吃的最少的张秀英,那都一个人干了足足三碗肉臊面。 侯玉山侯天明两人每人都吃了五碗,都还意犹未尽。 要不是饭馆没面了,要不然杨振感觉这俩家伙干个六七碗,那是轻轻松松。 第52章 余波 黄友明被抓不仅是在东兴公社,便是在县里,那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毕竟指使盗窃国有财产,意图破坏国家建设,这什么性质?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其还贪污公款,猥亵妇女…… 反正一听大广播里那一长串的罪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黄友明这回是死定了,就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而随着这些消息的传出,红星村也是闹翻了天。 要仅仅是指使盗窃国有财产,破坏国家建设猥亵妇女这些,村民们最多也就是咋舌一句没想到这家伙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或者是津津乐道于被猥亵的那些娘们漂不漂亮,到底是个怎么得手的过程之类也就完了。 毕竟这年头虽说广播里天天国家大事。 但普通人连吃都吃不饱,又哪儿有那心情去关心? 可克扣粮食,贪污公款就不一样了。 毕竟黄友明是红星村的支书。 他贪污的公款克扣的粮食,那可都是村民们辛辛苦苦一年忙到头的血汗啊! 自己连见都没见着,便就进了黄友明的腰包。 这谁能干? 反正一听经过调查,确定黄友明在担任村支书期间,一共贪污三百多元公款,合计克扣私吞的米粮几千斤之后,村民们那简直是都给气疯了。 简直都恨不得冲到公社从所里将黄友明拖出来给揍一顿。 好在方志刚等机灵。 在发广播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群众的情绪,提前将黄友明给转移到了县里。 要不然的话,因为黄友明这事,东兴公社在这年根根底下,怕是非得出大事不可。 可即便如此,村民们依旧不肯消停。 堵着黄友明的家人骂的,跑到公社闹着要上头将当初黄友明私吞的贪污的给补偿回来的村民,那是络绎不绝。 总之因为黄友明的事,最近红星村闹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简直都跟炸了锅似的。 虽说算是始作俑者。 但后续的这一切,杨振几乎全部都没参与。 毕竟他这么干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拾黄友明,以确保自己在所剩不多的知青时光里能过的稍微舒坦那么一些,压根不是为了闹出来的那么仨瓜俩枣。 再加上广播里几乎连他的名字都没提,就跟他和这事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杨振自然是乐得清静。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起来之后先熬上一大锅的红薯稀饭,等吃饱喝足了再找根横杆吊上一阵,然后才背着猎枪带着黑虎慢悠悠的进山检查套子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打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越发寒冷还是之前的好运气都已经用光了的缘故。 杨振最近的收获很不乐观。 足足半个月连套带打的收获,也都不过才两只野兔四只野鸡。 连自己吃都不够,就更别说留着去卖钱了。 不过杨振却依旧丝毫不慌。 毕竟现在该给家里寄的东西都已经寄了,口袋里也还有三十多块钱,压根不愁花销。 至于过年…… 房梁上还挂着三四个猪脑壳和一堆的猪内脏。 压根就不愁没吃的。 不过即便如此,到了该去504所的日子,杨振却还是不得不起个大早。 毕竟这不仅仅是因为和黄桂珍他们约好的,同时程斌那边都还等着呢。 因而即便自己没东西卖,即便已经说好往后都不再从里头抽头,过去就是几十里路白跑…… 杨振还是得硬着头破再跑一趟。 因为黄友明的事闹的太大,而侯天明侯玉山本身又牵扯其中。 所以这一趟不光杨振没东西,侯天明侯玉山所收的东西也是极少,甚至都不到之前的一半。 但二人却依旧眉开眼笑。 原因很简单,毕竟东西收的虽然少了。 但因为杨振履行约定不再从中抽成…… 二人所赚的钱,却并没有因此而少上多少。 活少干了不少,钱却没少赚。 二人又岂有不高兴之理? 不过二人虽然高兴,但最高兴的却明显还是要数黄桂珍。 毕竟这次她不但收的东西不比以前少,杨振也同样不再对她的东西进行抽头。 她这一趟所赚的钱,简直顶的上平时两趟不止。 乐的简直是牙花子都快出来了。 不过乐归乐,但看向杨振之时,黄桂珍却又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黄友明的事她是半点都没帮上忙,还是事情传开了之后才后知后觉才猜到这事杨振指使侯玉山侯天明设计的。 啥都没干却和二人享受同样免抽头的待遇,她这心里哪儿过意的去? “在这边也就桂珍姐你对我最好……” “可我却还在你卖的的东西里也抽一手!” “说以要说真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的也应该是我……” 注意到黄桂珍的表情,杨振好笑解释。 不过却也表示之前自己这么做那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一来他急着往家里寄钱,而手头又没有。 二来则是因为要刚开始合作,便对她区别对待,怕侯天明侯玉山知道了心里有什么想法。 所以希望黄桂珍能够理解。 杨振说这些话的目的,自然是因为他虽然帮过黄桂珍不少。 但黄桂珍平时也待他不薄。 自己在侯天明侯玉山二人那里抽头也就算了,居然连她的也抽…… 杨振怕黄桂珍表面不说,但背地里保不准就有些意见。 不成想黄桂珍闻言白眼,不满的表示这年头都没谁容易。 杨振要这么想她,那简直就是把她也当成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了。 听到这话,杨振这才放心。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还是表示在将来有机会的时候,自己一定会想办法给她一个惊喜。 “就我这样一寡妇带着一规矩,还要什么惊喜啊!” 黄桂珍闻言不明所以,表示只要杨振来年还能带着她这么隔三差五的做点小买卖赚点钱,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寡妇咋了?” “毕竟姐你现在都才二十七,而且还这么精明能干……” “说不定等哪天政策放开了,你稍微展展拳脚就成小富婆了!” 杨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让黄桂珍千万别妄自菲薄。 想到这两三个月赚的钱,简直比自己这辈子见过的钱加起来都多。 黄桂珍便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只是想到那日子却不到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黄桂珍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但愿那天,不至于让自己等的太久…… 第53章 知青商量过年 ps又被审核了一章,唉 …… 504所最后一次采购结束之后,距离年关也就没几天了。 因为年关临近,不但504所该回城的回城,该放假的放假。 便是修堤建坝等等大会战的工作也都开始纷纷暂停,然后便是算工分,然后根据工分多寡发放三五斤粮油票之类的作为补偿。 冒着天寒地冻,累死累活两三个月才发这么点东西…… 要几十年后,那怕是非得翻了天不可。 但在当下,工地上所有人的脸上,那都写满了满足。 如此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村里分的口粮之外额外多出来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加上村里一年的工分还能多多少少给个仨瓜俩枣。 那么接下来的这个年,就说不定不用过的太过寒碜。 因为破坏知青点的规矩,不但偷吃杨振的留饭,而且还用手表贿赂黄友明换取大会战名额一事,这几个月张璐王松罗志明等别说是搭理曹建军…… 便是眼瞅着曹建军被村民们各种捉弄欺负,那都假装没看见。 但眼见过年,几人却还是不得不去找曹建军。仟韆仦哾 毕竟不说知青点就一口锅这点,就说他们工地上发的这点粮油票之类。 除非是一起过年,才能弄出一桌还算像样的菜来。 否则的话,那就是买了葱就没钱买蒜,买了酱油就没钱买醋,根本没法过。 知道几人来意的曹建军道:“跟你们一起过年原则上我没意见,但有一条,那就是每个人出的东西必须都差不多,不能跟往年似的有人出大头,有人却成天吃白食……” “建军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啊!” “毕竟咱们知青点之所以定规矩,就是考虑到咱们这些知青五湖四海,每个人的家庭条件,身体条件不一样……” “有了规矩,咱们就能身体好的帮着身体差的,家庭好的可以多少帮着点家庭差的!” “让咱这些知青在这举目无亲之地不至于饿死,不至于给人欺负了!” “你可倒好,成天仗着自己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就事事生怕谁占了你便宜……” 张璐王松罗成明等闻言齐齐不满道:“我们几个这阵子为嘛不搭理你不帮你的原因你也不是不清楚,到了现在居然还在这儿斤斤计较——你别不是真觉得我们离了你,就过不好这个年是吧?” 这阵子在工地上的确被欺负的够呛的曹建军见几人生气,多多少少也有点怂,赶紧表示他这话没针对几人的意思。 其实他不解释,众人也知道曹建军针对的不是他们,而是杨振。 毕竟在知青点几人当中,就数杨振家里最穷,即便丰年过节也没东西寄来不说,今年去看守的还是伐木点。 除了基本的工分和口粮之外,看守伐木点那可是没有这些额外补贴的。 口粮自己都不够吃,又没有额外粮油票之类的补贴,家里又不寄东西。 他要跟着一起过年…… 这要不是吃白食还能是什么? 也是因此,几人也不等曹建军解释,直接便道:“就算杨振吃白食,但只要还是咱们知青点的一份子,那这个年咱们就必须跟他一起过——毕竟这就是咱们知青点这么些规矩!“ “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一起过!” “要过,咱们就把发的粮油票之类的统一一下,好方便采购年货!” “要不愿意的话,那你就自己一个人过,我们去跟杨振过!” “即便被他吃白食,我们也认!” 听到这话,曹建军顿时就又犯起了牛脾气,哼哼道:“你们要真一定要拉着杨振一起过年,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肯定是不可能跟他一起过年的!” 说到此处,曹建军还不忘语带威胁的表示今年他家里可给他寄了不少的好东西过来,什么糖啊,肉干啊罐头之类的,都有。 让几人要真选择跟杨振一起过年的话,到时候看着自己一堆好吃的可别后悔。 “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你即便吃的再好,我们都不稀罕!” 撂下这话,张璐几人便再也不搭理曹建军,开始商量着手里发的一点粮油票,到底该换些什么东西。 原本就不太够。 现在又少了一个曹建军,手头的钱票能买到的东西就更少。 “原本还想着在年夜饭的时候包顿肉蛋饺子吃来着!” “现在看来怕是吃不成了……” 为了不至于大过年的就开始饿肚子,盘算一番的几人不得不将原本紧张的预算一缩再缩,最后决定只买一斤肉。 想到七八个壮小伙吃一斤肉,怕分到每个人碗里压根就不剩几片,几人便全都嘿嘿直乐,心说幸好这阵修堤建坝大会战捞了不少鱼。 除了平时食堂加餐吃了一些之外,还留了一些免费发给参与大会战的人当福利。 他们几个运气不错也分到了一条。 要不然的话,那怕是过年连个镇桌的菜都没有。 这要传出去,怕是非得给人笑掉大牙不可。 商量完毕,一群人便急吼吼的去采购。 买肉的时候,张璐王松几人是各种软磨硬泡,想要买到一块连一丝瘦肉都不带的大肥肉。 如此的目的除了时下的人因为平素太过缺乏油水,所以普遍喜欢吃肥肉之外…… 更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票再去买油。 肉要足够肥,除了吃着更解馋之外,多多少少还能剩下点猪油用来炒菜之类。 只不过抱着跟他们有同样盘算的人,简直多不胜数。 所以张璐王松几人的奸计,那是注定不会得逞。 不过估计也是看六七个大小伙大过年的居然只敢买一斤肉有些可怜,售货员在下刀的时候手下留情,居然给他们买到了一块七肥三瘦的肉。 “虽然不全是肥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 看着猪肉上那厚厚的一层大肥膘,几人提着大包小包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忘调侃,表示自己等在大会战工地,多多少少还能见着点荤腥。 不想杨振一个人在山里就靠着那么一点口粮。 这要是看见这肥猪肉,怕是当场就得流口水。 想到杨振口水长流的模样,一群人是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 却没发现自己几个的口水早已流的都要滴胸口上了…… 第54章 家里唯一的男人 四九城的冬天很冷。 但杨兰兰却像是一点都不怕冷,蹲在院子里捏着根小树枝扒拉,似乎一个人玩还的挺欢实。 杨安出门,看着蹲在院子里的杨兰兰发出了重重的叹息。 要不看模样,光听这声叹息。 怕无论是谁都无法想到这居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发出的叹息。 毕竟这叹息声里充满了心疼,无奈,无可奈何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听上去分明就该是一个被生活彻底压垮,几乎看不到一点希望的中年男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将目光从杨天林杨文华家的房子收回,杨安走到杨兰兰的身边低声道:“天这么冷,别外头蹲着了,回屋去!” “我不冷!” 杨兰兰道。 看到同院张丰收一家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进院,在看到杨兰兰之时脸上露出了几分略带玩味的笑容…… 杨安的心疼几乎在瞬间全都变成了愤怒,压低声音低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爷爷大伯家今儿炖肉了么?” “你以为你只要在这院子里呆着,待会儿爷爷大伯他们就会出来叫你过去吃?” “兰兰你就别做梦了!” “就算你冻死在这儿,人家也不可能出来叫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 也不知道是因为绝望,还是因为小心思被戳破的羞耻,杨兰兰哇哇大哭道:“二哥我没那样想,你别冤枉我!” 听到哭声,杨天林杨文华家的门忽然哗啦打开。 就在杨兰兰见状两眼微亮之时,房门内却传来了杨天林的破口大骂声:“这年根根底下在老子门前又哭又嚎的,给老子嚎丧呢——要哭滚回你们自己屋里哭去,别惹的老子心烦,否则的话小心老子直接将你们娘仨全都给轰出去!” 杨兰兰的哭叫声,瞬间戛然而止。 毕竟即便才八岁,还会幼稚的幻想自己只要够听话够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讨得杨天林的欢心。 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家住的房子是杨天林的。 要真惹的他生气将自家赶出去…… 那到时候自家怕真就无处可去了! 看着杨兰兰凑在煤炉边连哭都不敢大声的模样,杨振也忍不住的想要嚎啕大哭。 只是一想到那个干瘦的像是就快要被风吹跑的孩子为了能给家里省下一口吃的,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去了农村。 想到他在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自己,在他走后,家里就自己是个男人。 所以一定要照顾好妈妈跟妹妹…… 杨安便狠狠的抽了抽鼻子,虽然没有开口安慰。 却默默的将煤炉子的风门拨的稍微大了些,让煤球烧的稍微旺了些许。 天黑时分,便随着风雪,任玉华终于回来了。 屋子本来就小,再加上放了很多杂物。 眼见任玉华进门,杨安赶紧拉拉杨兰兰起身躲到床上,以方便任玉华转身。 看到平时自己一回来立即就叽喳不停的杨兰兰今儿拉长着脸,任玉华一边换衣服一边纳闷道:“安安,兰兰今儿这是咋啦?” “爷爷大伯家今儿炖肉吃……”杨安道。 一听这话,知道杨兰兰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馋的任玉华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想要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只能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杨安今儿家里有没有人来。 “王有福他们来过!”杨安道。 一听到王有福的名字,任玉华明显的紧张了起来道:“他们没说什么吧?” “看你不在,倒也没说啥!” 杨安在回答的同时却有有些担心道:“不过看王有福的脸色可不好看,我怕明儿他还会再来!” “来就来呗!” “大不了明儿我早早的再起来出去躲一天!” 任玉华故作轻松的笑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两颗水果糖塞给杨安杨兰兰,揉着杨兰兰的脑袋道:“别难过了,等过两年,过两年娘把咱们家欠着的债都还完了,到时候娘见天儿的给你炖肉吃!” 吃着糖,杨兰兰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一边吧唧着嘴一边委屈巴巴的道:“妈你天天都这么说,结果咱们家欠的帐却永远都还不完……” “总会好的!” 任玉华安慰两句,便起身准去去做晚饭。 “妈你还是歇着吧!” “我去!” 杨安赶紧阻拦,同时问任玉华杨兰兰想吃啥。 “我想吃面条!” 杨兰兰抢先道。 “就那么几斤白面,说好留着明儿晚上包饺子的!” 杨安想也不想的拒绝,然后便起拿着玉米面出门。 “我不想吃窝窝!” 杨兰兰又发起了脾气,在床上又蹬又闹。 直到杨安将任玉华刚刚给他的水果糖丢过去,这才算是消停。 就着咸菜吃完窝头,三人早早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 再次睁眼,眼见天色已经微明。 任玉华赶紧起床穿衣服,甚至连洗漱都顾不上便要准备出门。 毕竟今年过年厂里就发了那么点东西,压根没钱还账。 要给人堵在家里,那这年怕是就没法过了。 只可惜刚刚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出门,门口便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同时一个声音道:“任玉华,我王有福,快开下门!” 一听到是王有福,任玉华吓得赶紧蹲下身子,同时推推杨安,让他回话。 “我妈昨晚没回来!” “估计今儿晌午回!” 杨安道:“有福叔你要不先回,等晌午我妈回来,我到时候去叫你?” 只可惜这一次王有福压根就没搭理杨安,只是将房门捶的咚咚作响道:“任玉华,我知道你在屋里,赶紧开门——不然的话我可砸门了啊!” 直到王有福脾气的任玉华知道这次怕是肯定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开门干笑道:“有福你这啥事啊这么大早上的……” “啥事?” “啥事你还不清楚么?” 王有福没好气的道:“当初我可是以为你会跟我好我才借钱给你的,你可倒好,又不跟我好又不还钱,还成天价的躲着我——任玉华啊任玉华,你这几个意思你?” “你小声点!” “还有安安他们可都在呢!” “有福你能不能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任玉华讨饶央求道:“我也想跟你好,可问题是你又嫌安安兰兰是累赘,他们年纪还这么小,就我这当妈的能指望——你说我有啥办法!” “那是你的事!”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我就知道我给了你二十块钱!” “所以今儿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王有福道:“要么趁着今儿民政还上班,你跟我去民政把咱们的事给定了,要么就还钱!” 第55章 冲动的杨安 随着王有福嚷嚷,大杂院里的七八家人全都给吵醒了。 听到王有福的话,在院子里还算和任玉华交好的吴大妈开始打圆场,对王有福道:“玉华家的情况有福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今儿又是年三十……” “要不有福你有啥事等过几天,过完年再说!” “毕竟这街里街坊的,你总不能让玉华她们孤儿寡母的连个年都过不好不是?” “吴大妈你说的倒是轻巧!” “合着那被借钱的不是你啊?” “你知不知道那二十块钱,可是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王有福闻言几乎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同时对着任玉华嚷嚷道:“反正今儿话我可已经撂这儿了,要么你跟我去民政局,要么你就还钱,否则的话——老子就去民政局告你诈骗!” 诈骗这名头可不小。 一旦给坐实了,不但自己声名尽毁。 便是家里的孩子参军工作之类,那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也是因此,一听这话的任玉华顿时就急了,心说自己家这情况在这旧厂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时你巴巴的追着想跟我过…… 结果到最后才说只想跟我过,不能带着杨安和杨兰兰——这能怪我? “这我不管!” “反正你只要既不跟我过,又不还钱!” “那就是诈骗!” 随着二人越吵越凶,几个大盖帽也终于来了。 “这大年三十的,你们这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消停啊!” 简单了解了事情的情况,几个大盖帽无语的叹息一声,看向任玉华道:“虽说你这情况的确不构成诈骗,但你欠人钱却也是事实,因而我们也不能不管……” “所以今儿这事就俩办法!” “要么就是王有福不告你,要么就是你还钱!” “否则的话,我怕今儿你这年,估计就得跟我们回局子里过了!” 事情都闹到了这个份上,王有福自然不肯妥协。 任玉华带着哭腔道:“我们家现在除了准备今儿晚上包饺子的两斤白面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些棒子面了——二十块钱,我这一下子哪儿拿的出来啊!” “总有个亲戚!” “实在不行,你向街坊开个口嘛!” 大盖帽指指杨安和杨兰兰道:“两个孩子这么小,这大过年的又这么大冷的天儿,相信即便是你,肯定也不想跟着我们回局子里,把他们俩孩子丢家里不是?” 任玉华闻言抹着眼泪看向院子里那些探出来的脑袋…… 只可惜别说是张丰收等,便是连吴大妈都一看到任玉华的目光,便忙不迭的往后缩。 除了跟任玉华一家不对付的张丰收一家外。 剩下的人如此这般,倒不是真忍心看着任玉华被抓走。 实在是几乎每一家,之前任玉华都多多少少还有欠债没还。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 旧债未偿又借新债也就罢了。 关键任玉华家这状况,那根本就是一无底洞。 这种情况之下,谁还愿意站出来充大个说拉任玉华一把? 知道啥情况的大盖帽见吴大妈等没有帮忙的意思,便干脆将目光望向了杨天林杨文华父子道:“杨叔,文化,别人不帮忙也就算了,毕竟这年头家家都不容易!” “但你们这要不帮忙,怕就说不过去了吧?” “毕竟任玉华那可是你们的亲儿媳,亲嫂子!” “你可别提什么亲儿媳亲嫂子的!” “到处勾搭男人,还大过年的都闹到了家里……” “她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杨文华和杨文华的媳妇胡成念扯着嗓子直嚷嚷,杨天林一边咒骂着任玉华克死了他儿子,还欠了他几个月的房租没给…… 想他帮忙门都没有之类。 却在这时,杨文华妈呀一声尖叫了起来。 却是杨安不知道从哪儿抄了一把菜刀,冲着骂的最难听的杨文华和胡成念两口子就扑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几个大盖帽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抱住夺菜刀一边呵斥道:“大人吵架,你一小孩子掺和啥啊,还不给把刀放下!” “他们骂我娘!” “老子今天要弄死他们!” 杨安两眼血红的尖叫着,挣扎着,但明显不可能是几个大盖帽的对手。 看到这一幕的任玉华也赶紧过来抱住杨安,哭的是撕心裂肺。 眼见杨安手里的刀已经被夺了下来,刚刚吓的不轻的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顿时又嘚瑟了起来,嚷嚷着表示杨安刚刚要杀他们,让几个大盖帽赶紧把他抓起来,让他吃牢饭。 几个大盖帽终于有点怒了,呵斥道:“杨文华胡成念,我说你们两口子能不能把你们那狗嘴给闭上!” “本来就是事实骂!” “他刚刚拿刀要砍我们你们又不是没看见!” 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不忿的道:“刚刚是没砍着,但往后呢——这小杀人犯你们现在不抓,往后真等他杀了人再抓,那可就晚了!” “你是大盖帽还是我们是大盖帽?” “我们大盖帽办案,是不是要你们两口子教?” 几名大盖帽没好气的闷哼几句,同时倒也没忘了教训杨安,表示他这维护自己母亲的孝心可以理解,但绝不能这么冲动…… 毕竟他现在才十二岁还未成年倒是无所谓。 可要是成年了再这么干。 就刚刚那一下…… 他们怕自己真是想不给杨安抓起来都难。 说完这话,还不忘嘱咐任玉华,让她有时间一定要将杨安给管紧点。 毕竟他这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 再加上他这性格。 要不好好管教,将来怕真是会出什么大事。 “安安平时很懂事的!” “成绩也好,年年都是年级第一!” 任玉华赶紧辩解,表示杨安刚刚就是一时冲动,往后肯定不会了。 “那就好!” 大盖帽闻言点头,然后问今儿这事任玉华到底打算咋解决。 “我是真想还钱!” “但家里真的没有了啊……” 任玉华抹着眼泪对王有福道:“要不你自己去家里看,看上啥拿啥,要不够的回头有钱了我再慢慢儿还你,你看成吗?” “你家?” “你家就一堆的破衣烂衫,值个屁的钱啊?” 王有福骂骂咧咧,不依不饶的表示如果不还钱,那就非得要告任玉华不可。 “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有福,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 几名大盖帽恼火道:“都是街里街坊的,我想你也不想往后咱们几个成天价的就盯着你吧?” 虽说自问自己不会犯什么事。 但想到人生在世,难保就有什么时候行差踏错。 听出几名大盖帽话中的警告意味,王有福不得不让步,说了句也就是看在你们几个的面子之后,便开始冲进屋里翻箱倒柜。 第56章 谁是任玉华,你的包裹 正如任玉华所说,他们家真的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所以王有福翻箱倒柜一阵,当真是什么都没找着。 唯一能看的上眼的,也就是那几个鸡蛋和两斤白面。 “算一块钱!” “你还欠我十九块!” 说着这话,王有福泄愤一般的踹了柜子一脚,然后便提溜着鸡蛋白面掉头就走。 “那是我们晚上包饺子的!” “他拿走了我们怎么包饺子啊?” 看到王有福拿走了鸡蛋白面,杨兰兰又开始哇哇大哭,坐在地上撒泼蹬腿:“我要吃饺子,我要吃饺子……” 任玉华回屋开始收拾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 看到无论杨安如何安慰,都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起来的杨兰兰,再看看眼神空洞一言不发的任玉华。 生怕出点什么事的几名大盖帽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只能低头看看杨安道:“跟你妈说说,这年头都不容易,看开点——等你们再长大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知道吗?” “每年都这样!” “习惯了!” “而且我们家还有棒子面呢!” 杨安笑笑道:“放心吧,饿不死!” 原本就在地上撒泼的杨兰兰一听棒子面三个字顿时哭的更凶了,打着滚道:“我要吃饺子,我不要吃棒子面!” “咱们家现在还有棒子面吃,那都是大哥靠大哥下乡给省下来的!” 杨安道:“大哥在乡下过年,说不定连棒子面都吃不上,所以兰兰你能不能赶紧起来,别让人看笑话行不行?” 只可惜馋凶了的扬兰兰哪里肯听? 看到这一幕,几名大盖帽有点于心不忍。 对望之间便开始摸口袋,打算凑个几毛钱算是一点心意。 却在这时,自行车叮铃铃的声响起。 一听出这是邮局送包裹的声音,院子里的几家几乎全都出来了。 看着自行车上那大包小包,几乎所有人都无不羡慕的看着张丰收道:“丰收,看来咱们院还是你家大小子出息啊,瞅瞅这每次逢年过节这大包小包的!” “我都跟他说多少回了!” “让他有啥自己留着,别总往家寄,家里不缺……” “可他就是不听啊他!” 张丰收的话说的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是得意的都快要飘起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恭维。 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几人则又开始指桑骂槐,表示同样是养儿子。 人家张丰收养的儿子就出息。 当兵没两年就已经是军官了,逢年过节寄回来的东西家里都放不下。 可某些人养的儿子…… 屁本事没有只能去当知青也就罢了。 现在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都不知问一声。 谁要养了这种儿子,那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杨振为了给家里省口吃的,还不到年纪就主动报名下乡,一直是任玉华心底最深的痛。 毕竟她很清楚要但凡她自己有点本事,杨振都不至于如此。 说不定也有机会跟张丰收家的大儿子张先锋一样去当兵,当军官。 所以即便是说她克夫,说她不守妇道,她都可以忍。 但说杨振,那简直就像是在往她心口上戳刀子,根本忍不了。 可就在任玉华气的浑身直哆嗦,想着横竖自家这个年也没法过了,豁出去要跟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大闹一场的时候…… 邮递员却是清理好了东西,拿着邮寄单道:“任玉华,你们这院谁叫任玉华啊?” 听到这话,别说是院里的人。 便是任玉华自己都楞了。 毕竟她家有些什么亲戚,她可都心里有数。 见着自己不绕着走那都不错了,哪儿还可能有人给自己寄东西? 也是因此,楞了半晌的任玉华才有点不敢相信的道:“寄给我的?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我在邮局干了小十年,你打听打听我啥时候给弄错过啊!” 邮递员嘚瑟两声,然后才指着邮单道:“从太乙山那边邮过来的,地址也是你们旧厂街——你自己看看对不对?” “太乙山?” “我哥下乡的地儿就是太乙山!” 一听到太乙山三个字,杨安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一把拽过张丰收两口子都准备往家搬了的东西道:“这是我哥寄给我们家的东西,丰收叔你可别乱拿!” “一穷知青能寄啥好东西?” “你想让我乱拿,我还不稀罕呢!” 张丰收悻悻的哼哼,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便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就是,太乙山那边那么穷,杨振那小子在那边能不能吃饱饭怕都不好说,能有啥好东西往家寄啊……” “丰收你们家大小子可就不一样了!” “不但在不对,还是军官……” 就在几人阴阳怪气之间,任玉华已经在邮单上签完了字。 吴妈便一边热心的帮忙搬东西一边让杨安赶紧打开看看寄的到底都是些啥东西。 要能有点吃的用的,那他们家今年这个年可就有指望了。 不用吴妈吩咐,杨安便已经找来了剪刀之类。 袋子刚刚打开,在旁边的吴妈便惊的是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一眼可见的,袋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各种熏肉,看上去怕是不下五六十斤! 除了熏肉,还有一大袋子散发着浓香的榛子! 一大罐子猪油! “哎呦,这么多肉!” “这一大罐子猪油,还有榛子!” 看到这些东西,吴妈是一边流口水一边替任玉华高兴道:“刚刚前我还瞅着今儿这么一出,你们家这年到底咋过呢!” “这下可好了,你们家今儿这年可有的吃了!” 不等任玉华回答,杨安便又从袋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包,打开一看之后兴奋的冲着任玉华叫到:“妈你快看,除了东西之外,哥还寄了好多票,油票,肉票,还有布票呢……” 如果说之前的肉干啊榛子啊猪油之类只能让院子里的一般人眼红的话。 那么这些油票布票肉票的,可便是连张丰收都忍不住的有些眼红了起来。 毕竟杨振之所以能换到这些票,那是因为乡下没钱,对这些东西的需求相对较少。 但城里可就不同了。 特别是如张丰收这种小干部。 工资高待遇好,很多时候想买点什么东西,就都卡在没票上头。 没钱也就罢了。 有钱却因为没票,所以买不到想要的东西,那滋味简直是别提了! 第57章 人心 “玉华姐玉华姐,跟你商量个事!” 不等任玉华从杨振怎么可能搞到这么多好东西给寄回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张丰收就已经巴巴的将任玉华拉倒了一边道:“杨振寄回来那么多布票油票的,估计玉华姐你们横竖也用不着!” “要不你全匀给我得了呗,油票我出五毛一斤,布票我出八毛钱一尺……” “外头兑布票油票,油票少说都得七毛,布票起码得一块!” “结果你油票五毛,布票八毛?” 不等任玉华开口,在旁边的吴妈就一脸不忿的不平道:“丰收啊丰收,咱们那可都是一个院里几十年的老街坊,玉华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 “平常的时候帮不到把手也就算了,可现在人家手里头好不容易有点东西你就巴巴的想占便宜——你也真是下的去手啊你!” “吴妈你这话咋说的呢?” “我这也不是想着玉华姐家欠着那么些外债,急着还钱么?” “我给的钱虽然比外头少点,但起码能立即给钱!” “外头虽然给的高,但这年根根底下真想把票换成钱,那可不知道得啥时候!” 张丰收哼哼几声,然后才一脸我可是为了你好的表情继续对任玉华道:“咱们院也不说了,在外头玉华姐你这些年欠了多少债你自己清楚!” “你要不赶紧换点钱捏手里……” “待会儿人家知道你们家寄回了这么些东西,没钱就拿东西顶……” “到时候我怕你吃亏会吃的更大啊!” 虽然明知道张丰收这时候找自己就是为了占便宜,但听到这话的任玉华依旧是忍不住的紧张。 毕竟张丰收所说的那种情况,可当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可就在任玉华准备心一横准备把各种自家也急需的票低价兑给张丰收以免吃更大的亏之时,邮递员却又在汇包里一阵翻,然后又叫起了任玉华的名字。 表示除了东西之外,太乙山那边还给她寄了一张汇款单。 “别人家下乡的孩子那都是家里给汇款寄东西!” “杨振这孩子倒好,不但给家里寄这么些东西!” “居然还有汇款!” “玉华啊玉华,有小振这么一出息的孩子!” “你这往后的日子,怕是可有福享啰……” 听到还有汇款单,这下便不光是吴妈,便是大半个院子的人那都是沸腾了起来。 一边儿马屁乱飞,一边儿的凑到近前想看看杨振到底给任玉华汇了多少钱回来。 当然了,在这同时。 院里也有不少平时虽说帮不上甚至不想帮任玉华家的忙。 但同时也对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几个把人孤儿寡母照死了欺负的行为颇看不过眼的人开始冲着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怪笑道:“我说老爷子文华哎,你说你们平时也不知道对玉华她们几个好点!” “这要是但凡能好点!” “万一杨振今儿寄回来的钱多,那玉华到时候不怎么也不得孝敬着你们点儿不是?” “现在可好了!” “那么些的肉吃不上不说,估计钱也没你们的份!” 光是看看那一堆堆的熏肉,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几人都眼馋的跟耗子似的,简直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生抢。 此刻再听这话…… 反正一想到平时自己等要舍得施舍给任玉华家仨瓜俩枣的,今儿这些东西便准保有自己一份。 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那是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不过面上,几人倒是嘴硬无比。 表示那些熏肉干熏野鸡熏兔子榛子之类的也就算了。 不过就是些山货。 只要肯花功夫,在山里就弄的着。 但这钱可就不一样了。 一挣工分的穷知青,他能有多少钱汇? 最多也就个十块八块的。 “我一个月小四十块的工钱!” “能稀罕他那几块钱?” 说着这些,杨天林杨文华两父子不屑的直哼哼,一脸我们可见过钱的表情。 然后他便听到人群中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杨天林杨文华不明所以,赶紧凑上前去一看。 等看清汇款单上的数目,杨天林杨文华也全都呆住了,心说三百块,三百块啊! 虽说只是一年的工资。 但要知道这年头大家的工资都比较低,每个月的工资除去吃喝开销,基本就攒不下什么钱来。 就拿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来说。 因为老伴儿也去世的早,因而他们俩父子带着胡成念一个儿媳妇,一家三个人挣钱,就养着杨建和杨蓉蓉两个孩子。 按说这样的家庭条件,怎么也该攒下不少钱来。 但事实却是在厂里干了半辈子,直到现在杨天林也不过就攒下了一百多块钱的存款。 杨振一次寄回来的钱,足足差不多是他半辈子存款的三倍——这样的数目,如何不让杨天林杨文华震惊? 同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还有几个大盖帽。 之前几人还凑了几毛钱想安慰一下任玉华,怕她寻个短见啥的。 此刻眼见那汇款单上的数目,再看看手里翻遍了衣兜才凑出来的几毛钱…… 几人自个儿都有点觉得不好意思,悄悄的就走了。 至于杨振一知青到底是用啥法子才赚到的这笔钱,几人半点没有在意。 毕竟这里是四九城。 各种政策的放开,基本都是从这边开始的。 就拿以往将小买卖统一归到投机倒把里头进行打击这事来说。 太乙山还只是处于不像以往抓的那么严的程度。 但在四九城里,提着篮子卖点小青菜萝卜之类的,已经都彻底不管。 不但如此,上头要将旧厂街东头的那国营菜市场直接改成常规菜市场,放开任由农民去里头卖菜这事,甚至都已经从吹风的阶段进入到规划阶段了。 也是因此,即便心里很清楚杨振一挣工分吃配给粮的知青。 除非是在偷偷做小买卖,否则压根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几名大盖帽也半点没有要管的意思。 不但如此,几人的心里头甚至还忍不住的替任玉华有杨振这么一有本事能挣钱的儿子感到高兴。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先前那孤儿寡母的惨状,看着简直是太让人难受了。 第58章 收买人心 大盖帽走了,张丰收也想溜。 却不成想被吴姐一把揪住嚷嚷道:“丰收,你不要油票五毛布票八毛兑玉华的那些票么,这票都还没兑呢你跑啥啊?” 本想趁着任玉华手头没钱占点便宜的张丰收赶紧讨饶。 只可惜吴姐那大嗓门一嚷嚷,这事谁还能听不见? “平素见着人家玉华姐那简直都恨不得将眼夹在门缝里瞧着……” “这会儿一有便宜你就跳出来了——人家都是油票七毛布票一块,你居然只给五毛八毛!” “丰收你们家这钱可真够大的啊你!” 一群人七嘴八舌,指着任玉华手里的汇款单怪笑道:“不过玉华姐这可是足足三百块,不知道丰收你们家的钱能不能大过这去?” 虽然是个小领导。 但这年头讲个劳动最光荣。 因而虽说上班轻省还体面,但在工资方面,那还真不比工人能高到哪儿去。 也是因此,虽然仗着小领导的一些隐藏福利油水,南门院里就数张丰收一家过的最体面。 但说到存款…… 张丰收还真没存下多少钱来。 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张丰收那当真是臊的简直恨不得从地上找个地缝给钻进去,连声讪笑家里炉子上还坐着水,钻进屋里就再也不敢出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是哈哈大笑。 倒是想着都在一个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任玉华颇感过意不去,连声对着张丰收家说大家都是开个玩笑,让张丰收方云芳两口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才好呢!” “玉华姐你又不是没瞧着过他们两口子平日里那眼高于顶的德行!” 一群人依旧愤愤不平,同时提醒任玉华得赶紧的去邮局把汇款啥的兑了。 毕竟今儿年三十,下班都早。 要不赶早过去,待会儿怕这钱可就赶不及取出来花了! “还真是!” 任玉华闻言一拍脑袋,嘱咐杨安杨兰兰看家的同时不忘对院里一众道:“咱们孤儿寡母的这些年在这院里,虽说也有不少委屈,但多多少少也没少受大家伙的接济!” “平时不说是因为没法子,但这份情我可一直都记着呢!” “正巧今儿我家老大又是寄了钱又是寄了东西的!” “所以今儿中午,大家可都别开伙了啊!” “等待会儿我去取了钱回来,到时候好好的请大家一顿!” “一来算是感谢大家这么些年对我们娘儿几个的照顾,同时也顺道把欠着的钱该还的都还了!” “都左邻右舍的,玉华你这客气个啥啊!” “就是就是!” “都一个院住着,跟我们你客气个啥呀?” 一群人嘴里嗔怪,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客气。 有的自告奋勇的陪着任玉华去领汇款,有的则干脆表示这熏肉那就的多炖。 炖的时间短了咬不动不说,而出吃着还不香。仟仟尛哾 横竖什么萝卜豆腐的大家都准备的有。 所以这些东西自家出了,任玉华家只要出熏肉就行。 自己等这边帮忙早点给炖上。 让任玉华去兑汇款单的时候也就别买菜了,早去早回。 回来大家就开吃。 “也行!” 听到这话的任玉华也不啰嗦,让吴妈看着安排,同时又招呼杨安将榛子什么的拿出来给大家磕着,便跟着几人一起出门去兑汇款单。 “妈你也揣一点吃!” 杨安小跑几句塞给任玉华一把榛子,这才回头准备拿点榛子出来给大家磕。 却发现杨兰兰居然早就端着一盘榛子出来让大家吃,一边还不忘表示刚刚自己已经尝过了,有蜂蜜的味道,吃着特别香。 看到这一幕,想到这丫头平时有啥好吃的简直恨不得自己全给吃了。 杨安忍不住的好笑,心说这丫头今儿怎么这么大方? “大哥寄了那么大一袋子!” “家里还有很多呢!” 杨兰兰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抓了几把去敲之前被臊了一顿一直都不好意思出门的张丰收家的门,让他们也跟着尝尝。 “兰兰真乖!” 方云芳干笑夸奖,关门的瞬间却是脸色铁青,心说不就那杨振寄了点东西和钱回来么? 又是请客又是臭大方的。 嘚瑟个啥啊? “你小点声,可别给人听到!” 张丰收赶紧瞪眼。 眼见方云芳还不服气,张丰收低声补充道:“不说他们家杨振那大小子一吃工分的穷知青到底是靠啥攒下这么些东西寄回来这么些钱的!” “就说这任玉华——不简单啊!” 不简单? 方云芳闻言白眼,心说不过就是久贫乍富臭显摆而已,还不简单? 我怎么就没瞧出她有多么个不简单法来! “就他们家那日子!” “换成是你一下有这么些东西……” 张丰收道:“你觉得你会舍得一下拿出这么些东西请客不?” “好不容易有点东西!” “我不留着自个儿慢慢吃还给别人……” 方云芳道:“你以为我跟她一样傻么?” “这就是我说的那任玉华不简单的地方!” “因为她那可不是臭显摆!” “人是在收买人心呢!” 说到此处,张丰收感慨道:“不信你就看着吧,过了今儿,即便她们家往后的再穷下来,保准也有的是人愿意借给她们东西,往后再有人敢欺负他们,怕全院的人都得帮着她们说话……” 想到刚刚任玉华家还只是收到东西没请客。 张丰收想占便宜就被全院的人一起联合起来挖苦的模样…… 方云芳也不禁感觉张丰收分析的有理,咋舌道:“没想到她这平时不声不响的,居然心思这么重——话说以前你咋就没瞧出来呢?” 在这年头,一个寡妇能带着三个没成年的孩子活下来。 那已经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所以我不是没看出来。 我只是看死了她们一家翻不了身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了! 反正光是想想那能在大山沟里当知青居然还能攒下几百块存款的大小子杨振…… 张丰收就忍不住暗下决心,打算从今天开始,往后都要尽可能的和任玉华一家搞好关系。 “咱们以前那么对人家!” “现在才想搞好关系……” 方云芳道:“你难道就不觉得晚了点儿?” “亡羊补牢,都为时未晚!” “更何况到底咱们之前只是瞧不上他们,又没真正翻过脸!” 说着这些,张丰收的目光看向挂在原本准备晚上再吃的猪肘子,立即开始准备炖肉。 第59章 喜事光加筷子带张嘴 虽说吴妈让任玉华回来的时候别买菜了。 但任玉华几人回来的时候,却依旧是大包小包。 除了米面油之类,还有几瓶在四九城这边很是受欢迎的玻璃瓶二锅头。 “别的也就算了!” “你这买酒干啥呀?” “你们娘仨又不喝!” 吴妈赶紧过来帮忙接东西,看到几瓶二锅头怪任玉华乱花钱。 “好不容易请回客!” “这肉都有了,少了酒哪儿成?” 任玉华笑笑之中,杨兰兰夹着快熏肉颠颠的进来,非要让任玉华吃。 看到杨兰兰那油汪汪的小嘴,知道这丫头肯定已经偷吃了不少的任玉华又是心疼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吴妈责备道:“你看这孩子,大家都还没吃,她自己倒是先给吃上了……” “小孩子嘛,都一样!” 吴妈笑笑,然后压低声音询问任玉华有没有把剩下的钱存起来。 表示这年头家里放太多钱可不安稳。 所以除了自己用的之外,剩下的最好全部都存起来,否则的话怕是容易招祸。 “放心吧吴姐,已经存了!” 任玉华在点头的同时嗅到那满院子炖熏肉的香味,也是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道:“吴姐这肉都炖好了没啊,要差不多了就叫大家开吃吧,话说我这还真是有点饿了……” “早好了,就等着你呢!” 吴姐明显也早等不及了,闻言扯开嗓门嚷嚷着让大家准备吃饭。 “可算是可以吃了!” “这熏肉香的,简直把我几辈子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狼嚎连连,提着凳子端着碗搬着桌子就出来了。 看到每个桌上还有一瓶二锅头,如徐二贵等几个酒鬼更是喜上眉梢,急吼吼的就去开瓶子找杯子…… 不过倒也没忘了再次跟任玉华道谢,连说破费。 “就八毛钱而已!” “破费个啥呀!”任玉华道。 “八毛钱,那可是我小一天的工资!” “而且还得要酒票!” 徐二贵几个起哄道:“玉华姐你这可真是有钱了,这说话的口气都大起来了啊!” “我就随口一说!” “二贵你少起哄,要不然以后我再有啥好吃的,小心我可不叫你!” 任玉华吓唬一句,同时让杨安赶紧去喊几个还没出来的人家,表示这大冷的天又在院里吃。 要不趁热待会儿可就凉了。 杨安分别喊了几人,正准备去敲张丰收家的门。 却见张丰收家的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张丰收带着方云芳和小小子张浩一人端着一大碗出来,一边连颠带跑一边赔笑道:“早听见喊了,没出来是因为我们家这肘子炖的晚点还没熟——可不是等着你们喊拿架势啊!” “哎呦喂!” 一看到海碗里的的确确的是大肘子,而且为数不少。 绝不是为了显示自己不占便宜说是肘子实际上就是萝卜块的糊弄。 徐二贵等大呼小叫道:“一个院这么些年,隔三差五就能闻着丰收你们家不是炖肉就是炖肘子的,可几十年下来都没吃上过,还以为这辈子都吃不上了呢!” “没想到今儿居然有机会!” “看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丰收云芳你们怎么这么大方?” 方云芳便笑骂今儿这么些肉都堵不住徐二贵他们几个的嘴。 张丰收则是振振有词,表示虽说任玉华家今儿既没嫁也没娶,却依旧是大喜。 为啥? 因为大小子杨振出息了! 有杨振在,往后任玉华一家的日子那就肯定会越过越好! “一个院里这么些年!” “玉华姐家又这么大的喜事!” “我这能不炖个肘子帮玉华姐加个菜啊?” 张丰收振振有词的同时还不忘挖苦徐二贵几个,表示自己贺喜那是炖肘子帮加菜,不像是徐二贵他们。 光加筷子带张嘴。 这话够损,臊的徐二贵几个连声讨饶。仟韆仦哾 院子里则是欢笑一片。 “好不容易请大家吃一顿!” “这却还让你破费!” “丰收你看你这让我咋好意思?”任玉华道。 “玉华姐你这么大的喜事!” “几碗肘子算个啥?” 张丰收豪气挥手,让任玉华也别光顾着忙,赶紧坐下一起吃。 “你们先吃着!” “我还炖了个豆腐!” “好了就来!” 任玉华说着,眼角的余光扫过几张桌子。 发现满院子的人几乎能来的全都来了,唯独缺少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几人。 看到任玉华的目光,杨安低头假装扒饭。 很明显该去的他都去叫过了,唯独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这几个爷爷二伯二婶子没叫。 原本以为任玉华生气会骂。 但任玉华只是扫了一眼,便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忙活,然后上桌跟大家说着一些吉祥话,多谢照顾之类。 半点也没再让去叫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自家困难。 旁人瞧不上不帮忙也就算了。 可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那是旁人么? 那可是亲公公亲小叔子,死去男人的亲爹亲兄弟! 不但同样不帮忙瞧不上不说,还成天各种挖苦嘲讽,甚至就连间小破房子都得要房钱…… 总之在任玉华看来。 这些年再怎么自己的人都可以原谅,唯独这几个,根本没法原谅。 房间内。 虽然已经是晌午时分到了饭点。 但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三人却依旧没有半点生火做饭的意思。 很明显,他们虽然没直接跟别人一样一叫就端着碗出去吃,也是觉得早上闹那么大有点不好意思。 但只要有人叫一声,那就肯定会借坡下驴。 没想到居然一直没人来叫。 眼见杨建杨蓉蓉两个孩子饿的直叫,外头吃的盘碗叮当,喝的吆五喝六,却依旧没人来叫自己的意思,杨文华恨的是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领着一群外人大吃大喝,自家人却连叫都不叫一声,这一家什么东西啊他们!” “孽畜!” “不孝的东西!” 杨天林也是气的浑身直哆嗦道:“吃肉都不叫老子,她别忘了她住的还是老子的房子呢——你们看吧,等回头老子就把她们给全都撵出去!” “那破房子又小又潮!” “要真撵走了怕就找不到人租了!” 胡成念道:“横竖也得找人租,不如就让她们继续住——不过得让她们价钱!” “对对对,加钱!” 杨文华帮腔,表示任玉华既然刚刚收到了三百块钱的汇款,有钱的很。 以后每个月多收她个几毛一块的,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第60章 嘚瑟的曹建军 “房子当年分给你的没错!” “杨大哥当年死的时候你们是没分家没错!” “可玉华姐到底是你儿媳妇,还带着你的孙子孙女儿!” “住着你一间破房子你每个月还跟人收租金……” “大家平时不稀得说你们,那是看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的份上!” “可你们这大年三十的给人添堵……” “这摆明了是不想让玉华姐他们孤儿寡母的过年啊你们!” 饭刚吃完,杨天林杨文华两口子就气势汹汹的冲出来嚷嚷着要将租金从一块五一个月加到两块一个月。 要不给钱,就要将任玉华娘仨给撵出去。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呢,一院子的人就嚷嚷着围了上去,表示杨天林杨文华这哪儿是想加租金。 分明就是看着杨振出息了,给家寄钱寄东西了眼红,所以故意恶心人。 说到最后,徐二贵几个更是借着酒劲指着杨文华胡成念的鼻子破口大骂,表示杨天林岁数大了,自己等不好意思跟他动手。 可他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今儿要再敢吃着人饭不干人事。 那他们就要替杨振杨安他们死去的爹揍他们,让他们两口子好好的长长记性。 听着外头推推搡搡的声音,张丰收挤眉弄眼的对方云芳道:“我就说任玉华不简单你还不信,现在你都听见了吧——我这么些年的科长,那可不是白当的!” “瞧把你给能的!” 方云芳在白眼的同时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任玉华有手段,他家那大小子有本事,咱们家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开始巴结着吧?这么干除了在这院里落个好名声之外,能有啥用啊?” “这不眼瞅着政策是越来越大松动了么?” 张丰收道:“紧了这么些年,政策大松动之后,到时候发生点啥都不稀奇,特别是像他们家大小子这种敢打敢拼的人——要真这样,说不准咱们家什么时候就有求着人家的时候!” “所以你别以为我们家今儿送出去的是肘子!” “咱们家今儿这叫平时烧香,以免临时抱佛脚!” 在张丰收两口子在屋里嘀嘀咕咕的时候,看着在众人的推搡之下灰头土脸尖叫连连的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三人,想着即便还完了所有的欠账,家里起码也还能剩下个一百多块钱。 任玉华扬起头看向四九城那零星飘落的飞雪,泪流满面的道:“看起来咱们家的日子,真的是要越来越好过了啊……也不知道小振他现在怎么样了……” 红星村。 虽然刚刚才过晌午。 但知青点的张璐王松几个却早已早早的忙碌起来了。 和面的和面,擀皮的擀皮,剁馅的剁馅。 罗成明则在负责将剥离的肥肉炼油。 闻着满屋子的肉香,擀皮剁馅的张璐王松三五不时的就要跑过去瞅上一眼,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不断对罗成明交代,让他记得一定要将肥肉煸干些。 “煸太干油渣没油,包饺子可不香!”罗成明道。 “就你那馋的!” “只要有饺子吃,我看里头包翔你都是香的!” 张璐王松笑骂,让罗成明真记得将油煸干点。 毕竟今年没钱买油,要不多煸点猪油出来,往后几天怕真是连油星都见不着了! “知道你们这么啰嗦!” “煸油这事就该让你们来!”罗成明埋怨。 “你自己想偷吃,自己抢着要编油的好不好!” 张璐王松笑话道:“怎么现在看咱们盯的紧偷吃不成就不乐意了啊?” “天地良心!” “你们可别污人清白啊!” 罗成明大呼小叫一阵,然后才嚷嚷道:“话说杨振这小子也是啊,这都下午半天了都不回来……他不会是觉着今年没东西不好意思回来,就打算自个儿一个人窝山里过了吧?” “那不至于!” “去的时候我都跟他说好了,不管有没有东西,这个年咱们还一起过!” 张璐笃定的道:“所以回他肯定回,这点你们放心!” “肯定回这会儿还不回来!” “那一准是不但要吃白食,还想吃现成的!” 笑骂了一阵看杨振回来,自己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之类,差不多了的罗成明便将油渣之类的起锅。 看到桌上的内容,盘算了一下自己等人的肚量。 再联想到杨振这个一个人在山里,怕都不知道饿了多久的饿牢鬼…… 罗成明担心的对张璐王松道:“老张老王,我怕就这点饺子,咱们几个今晚不够吃啊——要不然我再蒸些窝窝?” 张璐王松几个合计了一下也不得不点头道:“那蒸点吧,毕竟要吃了不够再现蒸可就有点来不及了!” 正说话间,去公社邮局取包裹的曹建军回来了。 看到罗成明在和棒子杂粮面,曹建军扯着嗓子道:“呦成明你这干啥呢,难不成你们这大年三十的都准备吃窝窝啊?” “没见好包着饺子呢吗?” 罗成明一边捏窝窝一边没好气的道:“先跟你说好啊,我们人多,所以这锅你要用就赶紧用,别等会儿咱们用锅的时候你没得用又说我们霸着锅灶不给你用欺负你!” “没事,你们用吧!” “今儿我估计是用不着了!” 说着这话,曹建军便一边从背篼里往外拿东西一边道:“今年家里不但给我寄了一堆吃的,还给我寄了二十块钱……” “恰巧在公社今儿我还看到有人在偷着卖馒头和酱肉!” “这些都是熟的!” “直接就可以吃!” 说着便把床铺一卷,从背篼里提溜出一大袋子的白面馒头和酱肉,捻起一大块酱肉在丢嘴里嚼着的吧唧直响的同时连声叫香。 那场面,直看的张璐王松罗成明几人是口水咕咚咕咚的。 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假装看不见。仟韆仦哾 只可惜曹建军明显没有要放过几人的意思。 剥颗糖丢嘴里要大声叫甜,吃颗花生要大声叫香,就连咬口馒头那都得再三吧唧嘴表示这白面的馒头就是好吃,可不像是那窝窝,吃嘴里直拉嗓子…… “知道他家有钱知道给寄了好东西,他吃就吃呗还一个劲的显摆!” “就跟谁没吃过似的!” 罗成明王松听的那是个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揍曹建军一顿。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奔着知青点来了。 不是杨振,还能是谁? 第61章 金大腿? “看看看看!” 一看到杨振,曹建军便一脸你们看我多有先见之明的表情嚷嚷道:“我就说他今年一准啥也没有,肯定得吃白食你们还不信——现在如何,空着手回来了吧?” “你自个儿过!” “杨振就算是吃白食,那也是吃咱们,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只要咱们哥儿几个乐意,你管的着么你?” 早就差点被曹建军各种显摆给逼疯了的张璐几人没好气的怒怼,让杨振别搭理曹建军,赶紧进来一起包饺子。 杨振看看剩下一点没包完的饺子,又瞅瞅锅上蒸着的蒸笼道:“锅里蒸的啥?” “你小子是不是在山里呆两仨月呆傻了啊?” 罗成明笑骂道:“咱们知青点这蒸笼,除了蒸窝头你可还见蒸过别的?” “合着今晚能吃的就一个饺子?” 确认这点,杨振一脸夸张的道:“我说哥儿几个,今天可是年三十——除了饺子之外一个菜都没有,你们觉着这像话吗?” “本来还有条鱼打算镇桌的!” “这不是听说红光村那边有个知青病的挺重——一个知青有难,周围知青相帮,这是规矩!” “所以我们哥儿明儿几个打算过去看看!” “这大过年的去探病总不能空手!” “所以鱼就没做!” 罗成明王松在解释的同时也有点不爽,抬脚就踢道:“话说哥儿几个忙活半天等着你回来吃白食,你小子能不能多少给点面儿少说两句——难不成你真是嫌哥儿几个给人挤兑的还不够惨,所以还非得在伤口上撒把盐啊?” 倒是张璐瞅着杨振神神鬼鬼的表情,一把拽住非得踢杨振屁股的解气的罗成明王松的同时对杨振道:“是不是搞到啥好东西加菜了?是的话就赶紧拿出来,别藏着掖着了!” 听到这话的罗成明王松喜道:“你小子真搞到好东西了啊?” “真有好东西,那他能空着手?” 曹建军在一旁吧唧着酱肉不屑道:“伐木点那山沟沟里鸟不拉屎,要真有啥好东西我早自己去了,还轮得到他?” “建军的话,璐哥你听见了吧?” 杨振耸肩,表示自己身上真没东西,不信让几人搜。 “还真以为你小子能让太阳打西边出来一回,给今晚加个菜呢!” 看杨振身上是不像是藏着啥东西的样子,罗成明王松沮丧的摇了摇,然后就准备继续将剩下的点饺子包完好早点吃饭。 张璐却再次把二人给拽住,指了指杨振道:“既然这小子还不老实交代——给我把他的屁股踢烂,就不信他敢不招!” 眼见罗成明王松闻言真要动手,杨振赶紧讨饶,表示东西是有,不过没带在身上。 上回出山的时候放在了黄桂珍家里了。 “你小子还真有东西啊?” 听到这话的罗成明王松狠捶了杨振几拳,然后才好奇的问张璐是咋看出来的。 “就他小子那藏不住事的脸!” “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啥屎!” 张璐嘚瑟的一翻白眼,冲着杨振吼道:“既然东西放桂珍姐家那你还不去拿,真等我踢你屁股啊?” “拿拿拿!” 杨振赶紧点头,同时对几人道:“鱼就别留了,你们一块儿给做出来,明儿探病的礼到时候我来想办法!” “明儿探病的礼我来想办法……” 看着杨振的背影,罗成明学着杨振的语气笑骂道:“这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搞到了啥好东西,今儿居然这么大方!” “就他!” “能搞到个屁的好东西!” “顶天了也就是挖了点草药卖了点钱或者搞了点山货啥的!” “所以我看你们还是别做那鱼了!” “毕竟万一做了到时候探病空手,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曹建军道。 听到这话,原本还为鱼到底怎么做而争论不休的罗成明王松顿时一愣,看向了张璐。 “杨振不像有些人那么没谱!” 张璐哼哼道:“做!” “好嘞!” 罗成明和王松兴奋应声,然后便继续就红烧还是清蒸进行争论。 “不听老人言,你们就等着吃亏在眼前吧你们!” 曹建军见状脸色铁青的直哼哼,心说倒要看看他杨振在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能搞出啥好东西来。 却不知杨振此刻的心情,却全都不在这上面。 因为此刻的他心里想的全都是关于探病的事。 病上辈子他记得自己跟张璐王松他们也一起去探过,只不过因为知青家都没啥吃喝的,所以坐了会儿也就走了。 因而甚至连对方到底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记得对方姓于。 后来听说这知青因为那场病治疗的不够及时,最后死了。 要仅仅只是这些,倒也没啥。 毕竟这年头医疗,交通都很有限,因而即便知青下乡生个病直接就死了之类,那也压根就没什么稀奇。 之所以会想,是因为在记忆的闸门打开之后,杨振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情。 在很多年以后,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下。 他听说某个大领导早年因为时代的原因坐了牢,他儿子也被下放到了农村,并且因病死在了那里。 而其所下放的地方,恰巧东兴公社! 当时杨振就在怀疑,这领导的儿子会不会就是自己跟张璐等一起探过病的那个于姓知青。 只不过那领导姓徐,而知青姓于。 再加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年,所以杨振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不过现在想想,杨振却分明感觉到了其中蹊跷的地方。 毕竟根据他的记忆,这于姓知青和那徐姓领导的儿子之间,除了姓不一样之外,剩下的时间地点甚至是病症情况,几乎全都对的上! “难不成是为了顾及影响……” “下乡的时候用了化名?” 越想,杨振越觉得有可能。 想到那位老领导在平饭之后可谓平步青云,自己要能抱上这根大腿…… 虽说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再加上自己的性格,怕即便真靠上了这种大人物,也绝无可能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成就。 但这到底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自己要真能救了他儿子的命…… 光是想想,杨振就忍不住的兴奋。 但一想到对方既然用化名,那就肯定不会轻易透露身份。 要搞错了的话,那怕是就得百八十块的都得打水漂。 想着这些,杨振急的是抓耳挠腮,心说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确定那于姓知青真的就是那位大人物的儿子,只是化名下乡呢? 第62章 年夜饭 黄桂珍家。 黄桂珍正在灶房里烟熏火燎的忙碌,而罗秀儿则巴巴的站在厨房门前冲着厨房里吸溜口水。 “小振叔叔!” 听到狗叫的罗秀儿回头看到是杨振,立即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求抱抱。 一边不忘喜滋滋的向杨振显摆,表示她妈妈正在炖肉。 “很多很多肉!” 罗秀儿口水滴滴的夸张比划。 “那不叫炖肉,那叫卤肉!”杨振纠正。 罗秀儿闻言一脸懵,明显分不清卤肉和炖肉的分别。 不过很显然这对她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毕竟对她来说,无论是炖还是卤。 只要少不了她吃的,那就够了。 陪着罗秀儿嬉笑几句,杨振这才到了厨房。 看到杨振,黄桂珍赶紧招呼道:“我这第一次卤也不知道个火候,小振你赶紧看看差不多了没?” 拿筷子在猪头肉上一戳,筷子轻松穿过! “差不多了!” 杨振一边点头一边切了几片让黄桂珍和罗秀儿尝尝。 “真好吃!” 罗秀儿连声叫好吃,黄桂珍也是眉开眼笑,表示卤肉以前也吃过两回。 但那味道,跟杨振教的这卤肉方子,简直完全没法比。 说到此处,黄桂珍不忘眼巴巴的问杨振,问他自己能不能将这方子留着。 等将来政策万一真放开了,她便打算用这方子去公社开个卤肉店。 将这曾经后半生谋生的卤肉方子教给黄桂珍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跟黄桂珍孤儿寡母的未来有个依靠。 因而杨振自然不可能拒绝黄桂珍的请求。 不过在自己尝了片卤肉之后,杨振还是提醒黄桂珍,表示这卤肉吃着虽然香。 但到底是生卤,所以吃着卤药味还是有点重。 所以将来黄桂珍要真靠这谋生的话,记得第一锅卤肉一定不能往外卖。 得卤过几次之后,用老卤水卤的肉才能往外卖。 再一个就是这次起卤直接就是水加卤药。 自己吃没问题,但真要靠这做买卖的话。 起卤就不能直接用水,而是必须用猪皮和大骨,鸡这些熬高汤起卤。 如此做出来的卤肉吃着才能更香,更醇厚。 “卤肉讲的是个三分煮,七分泡!” “璐哥他们都等着吃,所以我这就带走了!” “桂珍姐你们要不急着吃的话,可以让剩下的卤肉在卤汤你多泡一会儿!” “到时候你再尝尝那味道,保准比现在还要好吃的多!” 一边交代,杨振一边利落的拆着猪头肉里的骨头。 骨头拆完,该交代的便也交代的差不多了,杨振招呼一声,便拎着足足半盆的猪头肉准备回知青点。 “你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东西给你呢!” 见杨振要走,黄桂珍赶紧让杨振等等,进屋出来之时手里便出现了足足半篮子因为天气而冻的硬邦邦的汤圆和葱蒜香菜啥的。 “姐你这是干啥啊!” 杨振赶紧拒绝,表示汤圆可是好东西。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让她留着跟罗秀儿慢慢吃。 “往年即便是你想要,那我也还真舍不得给!” “但今年咱不是赚钱了么?” “更何况你还给我留了那么些的卤肉!” 黄桂珍嘿嘿一声,表示自己今年汤圆做的多,让杨振赶紧拿着。 见黄桂珍这么说,杨振便也不再推辞,将卤肉汤圆之类全都放进背篼盖了盖,这才背着回知青点。 知青点内。 看着曹建军将馒头插在筷子上凑在火炉旁边烤,一口馒头一口酱肉的样子。 王松一边偷偷咽着口水一边巴巴的道:“老张老罗,你们说杨振今儿这神神鬼鬼的,不会还真能整回肉来吧?” “那山里鸟不拉屎!” “能整点山货回来不空着手那就不错了!” “还指望他搞肉回来给你们吃?” 曹建军嗤笑连连,让罗成明最好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要真想吃,自己给他吃两块酱肉解解馋。 知青点谁人家里寄东西,舍得给谁吃两块…… 要平时,那绝对是关系好的表现。 但此刻这话听着,却是格外的让人不舒服。 就在王松张璐闻言想要反唇相讥之间,杨振却是背着一大背篼回来了。 罗成明猛抽了两下鼻子,然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杨振跟前,二话不说一把就把遮盖的棉衣啥的给掀开。 下一秒,罗成明那杀猪般的破锣嗓子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知青点。 “肉啊!” “好多肉,哈哈哈!” 天黑,油灯昏黄。 饺子热气腾腾,鱼汤喷香。 但要说最诱人的,却还是那切了满满一大盆的卤猪头肉。 肥润润油汪汪,再加上黄桂珍给的葱花香菜辣椒段用熬好的油那么一泼…… 那香味,直让罗成明口水咕咚就跟喝水似的,跺着脚问可以开吃了没有。 “你小子急啥啊!” 张璐瞪眼,然后拿出老大哥的气派道:“今儿咱们能吃这么好,可都是托了杨振的福,这马上就又是新的一年了——杨振,你给咱们大伙儿讲两句!” “让咱们也好辞旧迎新,展望未来!” “这不合适!” 杨振赶紧摆手,表示知青点就自己年纪最小。 这种重要的场合让自己讲话,那多不合适。 “让你讲你就讲嘛!” “讲完了咱们赶紧开吃!” 罗成明抓耳挠腮,一脸你小子可真是要急死我的表情。 “那我就讲两句!” 迫于无奈,杨振起身干咳,架势拿足。 却发现即便重生了,自己似乎依旧还是那般拙嘴笨舌,根本说不出什么花来。 憋了半天只蹦出一句自己背篼里还有两斤罐儿酒。 一听有酒,几人顿时便全都顾不上笑话杨振了。 接下来,便是大口肉,大碗酒。 看着一群人又吃又喝,喜笑颜开。 而自己只能一个人缩在床铺上,曹建军忽然就感觉自己那一大堆的零食,还有那酱肉,全都不香了…… 只可惜在这时候,又还有谁关心他的心情? 一群人全都围着杨振边吃边喝,一边问杨振到底是咋搞到这么些肉的。 在听说杨振居然打了几头野猪,除了自己吃的还往家里寄了好几十斤的肉干,这里吃的都是剩下的猪头肉猪杂…… 听到这些话,想到自己当初可是将表送给黄友明才跟杨振换了守伐木点的机会。 曹建军后悔的那真是肠子都快青了。 眼角余光注意到曹建军的神色,杨振是忍不住的想笑,心说这就后悔了? 要给你知道我还在原本该轮到你淘的那金窝子里淘出来了块两公斤的金沙…… 那你还不得后悔死? 午夜时分。 红星村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 时间也在鞭炮声里进入了79年。 第63章 探病于知青 因为不胜酒力。 杨振醒来之后多少有点头晕。 等他起床的时候,张璐王松他们早就做好了早饭。 而早饭的内容,无疑就是黄桂珍送的汤圆。 看着众人吃着热气腾腾的汤圆,而自己却依旧只能是零食加烤馒头,曹建军是忍不住的更后悔了…… 这些心情,众人自然是不会关注的。 一边说着些黄桂珍今年怎么这么大方,居然送自己等这么些汤圆,一边说着今儿去探病于知青的事。 说到这几年也探过几回知青的病。 因为自己红星村的几个知青除了曹建军家里外,剩下的都是困难户。 因而能送的也就是那儿摘的水果,地里顺的瓜菜啥的…… 所以没少被其如胜利村赵天河等家庭比较富裕的知青们笑话之类的旧事。 王松罗成明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表示这回自己等送卤肉。 也不知道赵天河他们几个送啥。 要送的不如自己等人送的卤肉,到时候非得好好损他们一顿不可。 对于这些毛头小子式的恩怨,杨振自然是不关心的。 因而只是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汤圆,一边想着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在不让人起疑的情况下确定于知青的身份。 昨儿想了一晚都没能想明白的事情,一时间杨振又哪儿想的明白? 吃完饭,杨振刷完碗回屋换衣服准备跟一群人一起去红星村。 注意到张璐的目光,杨振不明所以,忙问怎么了。 “你小子是不是长个了啊?” 张璐比划道:“我记得你以前就跟我肩膀高,怎么这两个月一下感觉高了这么多?” 一说到个头,杨振的酒都醒了,得意道:“这两个月在山里不是吃的好么,所以长高了一点!” “我看你这可不止长高了一点,而是长高了一大截啊!” 确认自己没看错,张璐赶紧拉过杨振比划,惊呼道:“才两三个月都长到快我眉头高了,这要再给你在山里呆几个月,那我这知青点第一大个儿的名头怕还不得不保啊!” 听到这话,罗成明王松也过来比划。 发现原本比他们矮不少的杨振现在已经隐隐高过他们一头。 两人那叫一个捶胸顿足,表示早知道山里这么好捞,那当初他们就该主动申请去守伐木点。 如此长个儿的怕就是他们了! “你们都二十了,过了发育期!” “去了怕也长不了!” “但我可不一样!” “我到六月才满十八,正是发育呢!” 说到此处,杨振指指张璐,表示自己也不求长太高,只要能比张璐长的稍微高点,让他以后也尝尝需要仰着脖子跟人说话的滋味就成。 “我可一米七三!” “想长的比我高,还想让我仰着脖子看你……” “你小子做梦吧你!” 和张璐笑骂一阵,杨振便跟着一众去红光村探病。 红光村距离红星村不远,甚至都还没到公社。 一群人都是年轻人,加上吃饱喝足,走路都带风。 也是因此,不过个多小时之后,一群人便已经到了红星村。 在杨振几人到红星村的时候,胜利村的赵天河等几个知青早就到了。 在互问了几句新年好之后,赵天河便开始冲着熟识的罗成明调侃道:“以前探病拿点也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瓜菜也就算了,但现在这可大过年的——你们这别又带着哪儿顺来的东西糊弄吧?” “赵天河啊赵天河!” “我说这么久不见,你小子也不知道改改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德行!” 罗成明从棉衣里取出一大块东西举的高高的嘚瑟道:“瞪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啥!” “这么大一块肉,怕的一两斤吧!” “而且还是卤肉!” 几名知青闻言立即被吸引过来,啧啧有声的道:“都说咱们拳公社的知青,就数红星村的几个最穷,简直都恨不得撒尿拿筛滤,没想到今年居然能拿这么大块的卤肉来探病——你们这是发了啊你们!” “发不发的不知道!” “也就比姓赵的他们几个强点吧!” 说着这话,罗成明还不忘拿眼直瞄赵天河几个,像是在说咋的,不服气啊? 不服气拿你们的东西出来咱们比比? 这年头但凡是个人,那几乎都是吃肉没够的主。 再加上吃肉的机会少的可怜。 自己都没得吃,谁还舍得拿肉送人? 揣着半斤红糖过来以为都已经是顶好礼物,没想到罗成明几个居然能拿出肉来,而且还足足一两斤…… 赵天河几个给臊的满脸通红,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真是比不过啊。 看到这场面,红光村的几个知青明显也不想让赵天河他们几个下不来台,忙出来打圆场说些大家能来看就足以体现同为知青相互帮忙的心意,这就够了之类。 当然也没忘了特别感谢杨振罗成明他们几个,表示于浩病好一段时间了,身子弱。 有了他们送的这块肉,回头正好炖了给于浩补补之类。 “卤肉别炖,再炖可就化了!” “要怕他生病不能吃凉的的话,你可以稍微蒸蒸!” 杨振交代几句,然后才问于知青在哪屋,自己想去看看。 “因为他疼的厉害,看的大家都难受!” “所以我们就在老乡家给他单独找了个屋!” 红光村知青闻言领路,同时不忘表示虽然于知青于浩现在自己住老乡家,但自己等都有人轮班去照顾,不至于让于浩有啥需求都没人管。 事实也的确如此。 到了老乡家,门一开便看到了照顾的知青。 看到有人来,知道是来看自己的知青,于浩也强撑着从床上支起半边身子打招呼道谢。 看着那张浮肿的几乎变形的脸,原本还想通过容貌看看其是不是跟领导有些相似来确定其身份的杨振感觉这条路似乎已经行不通了。 为此杨振便想试试通过聊天,旁敲侧击一下。 但想到如果对方真是那位大领导的儿子…… 门阀家的儿女所接受的教育,可绝非普通人家可以想象,特别是在揣摩人心方面。 以对方的家学渊源,杨振怕自己真是尾巴一翘,对方就知道自己要拉什么屎。 到时候怕是想不落个巴结不成,还给人感觉别有用心的下场都难。 也是因此,在一时之间,杨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却在此时,于浩忽然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第64章 凑钱救人 看于浩捂着肚子疼的直在床上打滚,跟着过来的张璐等人全都吓了一跳,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照顾的知青显得很淡定,表示于浩这疼都是一阵一阵的,过几分钟就没事了,不用紧张。 听到这话的杨振却是紧张起来,待于浩疼痛稍缓之时让于浩撩起衣服给自己看看到底哪儿疼。 “就这儿疼,疼起来简直跟刀子在割一样!” 一边说着这话,于浩一边看向杨振忐忑的道:“你学过大夫吗?要是的话你能不能看出我这到底啥病啊,严不严重?” 我不是大夫! 但你这病我倒是能看出来是啥病! 毕竟你这病我曾经也得过!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会明说,只是看着于浩那鼓胀的肚子脸色难看的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应该是急性阑尾炎!” “急性阑尾炎!” 一听到这几个字,不光是于浩自己,便是现场的知青都吓了一跳。 毕竟当下的医疗虽然不发达,但赤脚医生手册,那可到处都是。 在这赤脚手册上头可就记的有关于急性阑尾炎的病症,并且明确写明要真是急性阑尾炎,必须尽快到医院手术。 否则的话,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并危及生命! 想着这些,于浩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表示自己的身体平时都挺好的,怎么可能得急性阑尾炎这种病呢? “这跟身体好不好没关系!” 稍微解释了一下阑尾炎发病的原理等等,杨振表示必须尽快通知公社安排去医院手术,要再耽搁的话怕就来不及了。 “公社领导都放假了!” “而且住院批条子那得好几个领导一起签字盖章!” 红光村的几个知青闻言也全都急了,表示这大过年的,一时间自己等一下去哪儿找齐这么多的领导去啊? 真等找到,怕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想救于浩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等抬着他往医院里送。 只是想到要自己送医院,没公社领导啥的开的条子。 安排手术啥的就都得先自己掏钱垫…… 一群人便全都满脸难色,杨振自己也是如此。 毕竟东兴公社困难,真要垫钱。 万一这于浩跟那领导没关系,那这钱百分之八十就都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看到于浩那煞白的脸色,还有疼起来疼的都直打滚的惨状…… 杨振最终还是心下一横,将兜里的三十多块钱全都摸出来道:“救人要紧,我这里有三十六块——大家伙儿都帮忙给凑凑,能凑多少是多少!” 看到杨振一下拿出了这么些钱,剩余的知青们便也全都被感染了,纷纷凑钱。 看到曹建军只摸出了一块钱,张璐王松几个不满道:“建军,你昨儿不是还说家里给你寄了二十么?怎么这就一块啊?” “我买东西了啊!” 曹建军道:“而且我总还得留几个用吧,毕竟我家又不是隔三差五就能给我寄钱!” “现在是救人要紧!” “你没看人杨振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一下将看家底的钱都拿出来了啊?” 罗成明恼怒的嚷嚷道:“我看你不是想留着花,分明就是怕回头公社不给报销,这钱没人还你!” 想到曹建军平时对自己的针对,杨振也懒得给他留面子,直接唱起了高调道:“现在救人要紧,所以建军你看要不这样!” “你这钱就当是借给我的!” “回头万一公社真不给报销,于哥他又没钱还你,这钱我个人还你——你看这样行吗?” “你看看人家杨振!” “你再看看你!” 听到这话,罗成明是对曹建军鄙视不已,张璐更是大声表示这钱也算他一份。 公社不给报,他跟杨振一起还。 “咱们红光村的知青兄弟生病,钱怎么也轮不到你们红星村的帮忙出!” 红光村的几个知青也拍起了胸脯,表示这钱要是公社不认,他们几个还! 要曹建军信不过的话,他们可以给打欠条。 现场一时间嚷嚷一片。 看到这场面,知道要再不掏钱,往后自己在这东兴公社知青里头怕是得人人喊打,曹建军这才不得不回头摸索了半天,然后又掏出了十三块钱。 一看曹建军那样,是人都知道其刚刚肯定又偷摸着留了一两块。 不过到了这会儿,也没谁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红光村的几个知青拿着钱清点一番,发现众人一共凑出了六十四快钱。 虽说住院做手术可能还是不够。 但先将人送医院住着却早已是绰绰有余。 而在这年头,只要能先进医院住着,接下来就好办了。 想着这些,想到这些钱光杨振一个人就出了一大半,几名红光村的知青眼圈通红的看着杨振道:“小兄弟,今儿这事可多亏你,多的话也不说了,以后你要有什么事言语一声,我们红光村的几个,赴汤蹈火!” “都是下乡来的知青,能帮就帮!” “所以你们也用不着客气,赶紧做几个担架找人抬着往医院送吧!” 说完这话,杨振也不忘回头安慰于浩,表示这急性阑尾炎发作起来要不抓紧治疗,虽然的确要命。 但只要治疗的及时,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于浩也不用太担心。 就是自己这在伐木点还出着工。 今儿过年出来都是忙里偷闲,所以没办法跟大家一起送他去医院。 让于浩担待。 “要真是急性阑尾炎!” “你今儿可都算是救了我的命!” 于浩闻言赶紧摆手,然后才低声道:“听小兄弟你这口音,是从四九城过来的知青吧?要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住哪儿,回头等日子好了,我也好去谢你……” 想到于浩要不是自己想救的人,即便告诉他自己住哪儿也没用。 而要是的话…… 人怕难免会多心。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用说。 毕竟如果于浩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其要真想找自己,将来怕有的是办法。 也是因此,杨振干脆假装没听见于浩的话,让其安心跟着去医院治病。 至于其他的,往后有缘再说。 见杨振不肯交底,于浩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直到被抬走都一直盯着杨振看,似乎是想将他的模样给刻进心底,以让自己至于忘记。 第65章 知青干活和懒驴拉磨 等红光村的知青组织人用担架将于浩抬往县城,红光村的知青点也就空了。 不过这大过年好不容易休息的,剩下的知青也都没回去的意思。 纷纷三五成群的打听哪个知青点有漂亮的女知青,相约要不要趁着过年去逛逛之类。 一听到这些,张璐王松罗成明几个牙花子全都裂到了耳门根,个个是一跳八丈高的要去。 杨振自然是不会去的。 毕竟一来他很清楚这知青之间的爱情,就跟那大学生之间的爱情一样。 因为来自天南海北。 在乡下的时候再恩爱卿我,一旦回城怕就得劳燕分飞。 再一个就是他现在还是出工状态。 虽说因为黄友明黄二娃赵老幺几个的前车之鉴,估计打死都没人敢再打伐木点的主意…… 但到底伐木点还有几条狗。 短时间离开还好说,可要是几天不回去。 几条狗怕非得给饿疯了不可。 也是因此,杨振最终婉拒了一群人的相邀,让张璐他们好好玩。 而他自己,则准备回村收拾收拾,然后就回伐木点。 曹建军原本的准备明显也是想跟着一起去找女知青玩的。 但因为之前那么一闹,他这见死不救的名头算是传开了…… 去了估计也只有被人奚落笑话的份,因而干脆跟着杨振一起回村。 一路上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杨振之时的眼神那叫一个恨…… 杨振也只当没看见。 毕竟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仇。 现在将人家的金窝子也抢了,气也出了。 没表要再打人打脸,落井下石。 回到伐木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杨振就再次进山。 虽说出山的时候喂了很多,但猎狗的食量大。 原本感觉够两天吃的东西,现在早已被造光了,狗食槽都被舔的泛青光。 因而一看到杨振回来,几条狗那是冲着杨振汪汪乱叫,像是在说你这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快饿死了一样。 熬了一锅杂粮糊糊,又在里头丢了几根从卤猪头上拆下来的骨头,杨振躺着便开始呼呼大睡。 农村过年,也就年三十初一初二这么几天。qqxδnew.net 等杨振睡醒,年也就过去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守伐木点的工作,却并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毕竟鉴于伐木点工作的特殊性,必须得等天气暖和,雪完全化开之后才能开工。 也是因此,杨振看守伐木点的工作,一直得持续到三月中接近四月才会结束。 因为金窝子早已挖完。 现在杨振守伐木点的工作那真可谓是优哉游哉。 每天除了上山看看套子,顺道扛着猎枪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打之外,基本就没啥事干。 随着一场雨的降临,冰雪开始逐渐消融。 山野间也开始有青草逐渐从地底冒出。 春天到了。 随着春天的来临,原本消匿无踪的猎物,便也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原本想打猎物却见不着猎物的杨振到了此时,却不但大大减少了开枪的次数,甚至连那上山的几十个猎套子都被他撤了不少。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春天是野物交配的季节。 且不说不在繁殖季节大量狩猎,是一个老猎户的基本素质这点。 也不说随着温度的升高,即便打到的猎物再多也不容易保存,最终只能发臭扔掉这点。 就说但凡打到母货,开膛破肚之时看着肚子里居然还带着崽,那滋味…… 总之一句话就是,开春以后除了自己吃的之外,不到必要,杨振几乎不会打猎。 不过对那头可能长了麝香的香獐,杨振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毕竟一旦打到,那最少都有两百多块钱。 而且但凡长麝香的獐子,那都肯定是公的。 开春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该配的种也都配完了。 打它,杨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距离伐木点足足两个山头的山涧中,杨振长长的撑了个懒腰,然后便准备起身。 可就在此时,身旁却传来了低呜声。 注意到黑虎那一脸像是在说咱们狩猎呢,你能不能别乱动的不满,杨振好笑的拍拍狗头道:“明儿我可的回村背口粮,今儿不打了,起来准备回!” 黑虎依旧呜呜有声,趴在草丛里不肯动。 “獐子道咱们都找到了!” “除非它们不来,否则迟早都有打到的时候!”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 感觉黑虎骂的实在有点难听,杨振没好气的踹了一脚,然后扛着枪便回伐木点。 草草搞了些吃的,杨振便又躺下呼呼大睡。 日上三杆,熬了锅糊糊自己吃了一点同时喂狗之后,杨振便背着背篼回红星村。 还没进村,杨振便看到村里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人。 有的在挑水浇灌,有的在挥锄除草,有的在赶牛犁地。 很明显是因为春季的来临,趁冬进行的修堤建坝大会战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村民们全都从工地回到了田间地头忙碌,以尽可能的确保有个好收成了。 只不过相比平常但凡上工,几乎个个都死气活样的场面。 此刻的杨振分明从村民们的脸上看到了勃勃生机。 似乎无尽的生命力,如这初春的山野一般,在村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蓬勃生长。 看到这一幕,杨振一边暗自纳闷,一边在忙碌的村民中寻找张璐他们几个的身影。 张璐王松几个没找着,倒是黄桂珍看到杨振,远远的便开始招呼。 闲聊几句,听杨振最近没去504所的意思,黄桂珍脸上的笑意却依旧不减,压低声音道:“最近你听广播了没?” 杨振嗔怪瞪眼。 “倒是忘了伐木点那山沟沟压根就没大广播这事了!” 黄桂珍一拍脑门道:“前阵广播,说安啥省那边有个叫啥小岗村的,在去年就偷摸着把地给分了自己种,庄稼产量比集体种的翻了好几倍呢——这事居然连广播里都说,我估摸着你说的那政策大松动的事,估计是快了!” “那必须的!” “我估计的那错不了!” 杨振嘚瑟两声,又问黄桂珍看着张璐他们几个没有。 “你们知青干活,就跟那懒驴拉磨似的,不是屎就是尿!” “这会儿怕不知道躲哪儿偷懒呢!” 黄桂珍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的表情大笑,表示让杨振赶紧别找,让他回知青点等。 到时候放工吃饭,自然就出来了。 “那行吧!” 杨振干笑两声,便先去仓库领口粮。 第66章 提拔 仓库内,王贵正带着几个村民在盘点库存,翻晒种粮之类,忙的是热火朝天,便是连杨振靠近都没发现。 “王主任,忙着呢?” 看到王贵吓了一跳,杨振在笑着招呼的同时又不忘赶紧改口道:“差点都忘了,现在应该叫你王支书了才对!” “目前还只是代着!”仟仟尛哾 “在上头任命没下来之前,这话可不能乱说!” 听着那一声支书,王贵心里是美滋滋的,不过面上却是一脸萧瑟的道:“我这无论是主任还是支书的,那都是浅水沟里摸鱼虾,一个球样,不过你小子可就不一样啰……” 杨振闻言一愣,问王贵这话啥意思。 “这可是天大好事,你就让我白说?” 王贵拿腔捏调道:“好歹你也整锅烟来抽抽啊!” “要有别说一锅,便是一整包给你都成!” “关键是我不抽烟啊!” 杨振赔笑,表示大不了下回去公社请下馆子,让王贵有什么事赶紧说,可别再吊着自己的胃口。 “下馆子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没逼你啊!” 玩笑开够了,王贵这才表示去年回城的知青中包括了一个前公社支副书记。 按说这么重要的位子,前任还没走后任就应该已经给安排到位了才对。 只是当时全公社都在忙着修堤建坝大会战,一时间压根就没顾上这事。 现在大会战忙完了,这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被提上了日程。 根据公社深入调查走访以及统一意见,现在全公社两百多名知青中有足足超过八成的人一致投票推荐杨振去公社担任这个支副书记的岗位。 “让我去公社担任支副书记?” 听到这话的杨振都懵了,心说虽然这所谓的支副书记和公社本身干部群体完全是两个系统,只负责面向知青的一些宣传之类。 但这到底是公社的支副书记啊! 别说自己的年纪,就说自己现在连d都没入。 连d员都不是,当什么支副书记? 所以杨振严重怀疑王贵是不是搞错了。 “别的事能搞错!” “可这种事那能搞错?” 王贵白眼,表示这事可是公社领导亲口对他交代的。 甚至连杨振目前还不是d员,压根没资格担任支副书记这事,公社领导都已经交代过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让王贵担任杨振的入d介绍人,火线入d! 听到公社领导亲自交代,杨振严重怀疑是不是于知青真的就是那位徐领导的儿子。 毕竟许领导自己现在虽然还身陷囹圄,但其到底曾领军百万,部将众多。 这么多人,其中肯定有不少现在已经身居高位。 要这些人知道自己带头救了许领导的儿子,随手安排个支副书记的位子,那一点也不奇怪。 但想了想,杨振却还是推翻了这种想法。 毕竟人家既然都敢这么做了,那么为何不敢暗中对公社的领导透露下于知青的身份? 但凡公社领导多关心点,于知青怕也不会落到个病的都快死了居然都没人管的地步!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杨振想不明白。 经过王贵一番解释,杨振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事还真如他所想一般,并非是那于知青背后的力量出手。 不过他被推荐担任公社支副书记一事,却也和于知青脱不了关系。 根据王贵所言,等知青们将于知青抬到县医院的时候,于知青都已经昏迷了。 按照医生的话说就是哪怕是再迟上一两个小时,于知青都神仙难救! 虽说知青因为生病啥的死在了上山下乡的过程中很正常。 但要是因为找不到公社乡镇领导开介绍信开条子耽误了治疗,从而才导致了知青丧命…… 一旦追究下来,到时候公社上下倒霉的怕就不可能只有一两个。 搞不好全公社的干部都得给捋一遍! 总之一句话就是,当听说了于知青的情况之后,公社干部上上下下,那真是差点没给全吓尿了裤子。 所以提拔杨振担任公社支副书记这事,公社干部上上下下那真是连一个唱反调的都找不出来。 不过这事到底事关知青,所以光是公社干部同意还不成,还得征求全公社知青的意见。 原本以为这事在知青方面不会那么容易通过,公社干部甚至为此都做好了给知青们做思想工作的准备。 但没想到当天杨振那义薄云天的壮举不但救了于知青的命,更同时已经让全公社的知青都为之折服。 因而除了极个别原本有希望被提拔担任公社支副书记的知青之外,剩下的知青也全都对公社打算提拔杨振担任公社支副书记一事双手双脚赞成。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到伐木点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实在是现在春耕耽搁不得,所以才等到现在!” 说到此处,王贵顿了一顿之后才笑道:“怎么样,这好消息应该不至于让你感觉请我下馆子请亏了吧?” “好消息是好消息!” “可问题是我对这没兴趣啊!” 杨振尴尬道:“要不然王支书你还是跟领导说一声,就说我能力不够,让他们另选高明,如何?” 听到这话王贵差点跳了起来,拽着杨振的胳膊语重心长的道:“支副书记就是走个过场,最重要的是只有当上了支副书记,才有被公社推荐上大学的机会!” “现在的大学生有多金贵,考大学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 “可只要你当上了这支副书记,过几个月公社再给你开张介绍信,你就直接可以去大学了!” “这好事其它知青是打破脑袋求都求不来,你却不想干!” “杨振啊杨振,你是不是疯了啊你?” 要换成上辈子,这么好的机会要选择拒绝,杨振怕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 毕竟已经重活一回。 他的脑子里藏着太多太多可以在开放之初就一夜暴富的机会。 放弃这些机会去学校念书,然后出来每个月拿个几十百吧块的工资熬资历? 要答应,那才真是疯了。 但想到这机会到底难得,在王贵劝说之后杨振倒也没有继续直接拒绝,只是表示希望王贵能给自己几天时间考虑。 等自己考虑好之后,再给他答复。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啊?” 王贵闻言都替杨振急的直蹦。 但因为杨振心意已诀,即便王贵再着急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杨振尽快,别拖的太久。 第67章 终于打到麝香了 因为忽如其来的变故,领了口粮的杨振连知青点都没回,直接便进了山。 接下来的几天,杨振都在到底是接受公社的好意去当支副书记,然后等着被推荐上大学。 还是等熬个半年看看能不能等来回城的名额或者再熬个年吧,等上山下乡政策取消直接回去之间纠结。 一群浑身黄褐,眼睛圆溜溜宛如精灵般的生物,缓缓的从林间探出了脑袋。 看到这一幕,杨振的心情不自禁的噗通乱跳了起来,心说在这獐子道跟前等了快小一个月。 这些獐子可算是出现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杨振是格外小心。 因而即便以獐子的天性警惕胆小,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七八只獐子便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溜小跑的出了山林,靠近小溪边饮水。 和同属鹿科的梅花鹿之类不同,香獐无论是公母,都不长角。 唯一可供分辨的特征就是体型以及屁股上有没有挂小铃铛。 瞪大两眼瞅了半天,杨振终于在一只体型较大的獐子屁股后面看到了两颗提溜晃悠个不停的铃铛。 原本还想等獐子转身之后再开枪。 可这群獐子喝完水之后居然直接就准备跨河而去,半点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再加上那头公香獐似乎吃饱喝足又有起淫欲之心,不住试图爬到母獐子的背上。 感觉要再不开枪,自己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獐子再次溜掉,要么就得误伤到母獐子。 念及至此,杨振便再不迟疑,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咔,嘭! 在土枪那特有的震响之中,六七头公母小獐子立即开始狼奔豕突,只是几个眨眼便已经钻进了山林中消失不见。 至于那头公獐子则是浑身一震,然后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杨振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说这獐子虽说比不上野猪,但也算是大货,再加上打的又是屁股。 按说自己这土枪压根就没有一枪撂倒,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的可能才对! 走到跟前一瞅,杨振这才发现了原因。 却是他刚刚那一枪居然不偏不倚,直接将公獐子的两颗铃铛给打了个稀烂。 看到那一幕,再想到公獐子连哼都没哼一下就倒了下去的模样,杨振也是不仅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心说果然…… 但凡公的,铃铛都是绝对的要害啊! 好在獐子的香囊长在腹部,并不是和铃铛长在一起。 因而铃铛虽然给打了个稀烂,但香獐的香囊,却是完好无损。 小心翼翼的切下之后,杨振用小棍稍微挑开了一点香囊的开口。 浓郁的麝香味从鼻腔直冲天灵盖的同时,杨振也看到了香囊内那呈现出颗粒状态的麝香。 麝香的等级划分,除了大小重量之外,形态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普通麝香一般呈暗黄色粉末状。 但如果麝香已经凝结成颗粒,则说明其香之内油性够重,药力也会更足,因而供销社在收购的时候,开的价格也要比普通的麝香高上很多。 感觉了下重量,感觉手里的香囊在阴干之后应该到不了上品麝香所要求的三钱。 但因为成香的质量比较高。 杨振感觉即便重量稍低,但卖出个两百多块钱,应该还是轻轻松松。 前两年成天浑身镚子没有,口袋比脸都要干净,杨振也没觉得啥。 但自从开始投机倒把,习惯了口袋里有钱…… 这阵子因为救于知青掏空了口袋的杨振,心里头那叫一个别扭。 想着只要将这香囊卖出去,就又有大把的钞票进账,杨振的心情那叫一个美啊…… 因为麝香容易挥发。 先将香囊开口用细铅丝死死扎紧以防跑香之后,杨振这才开始开膛破肚。 丢了些肝脏让咬着公獐子脖子假装我的功劳可是大大的黑虎先饱餐了一顿之后,杨振这才扛着足足三四十斤的獐子回到了伐木点。 香獐除了香囊值钱之外,獐子皮也是个好东西。 虽说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初春,獐子开始换毛,皮毛的质量肯定比不上隆冬时节。 但只要处置得当,买个十块八块,应该问题不大。 也是因此,不但剥皮的时候杨振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在剥好之后,杨振也是在第一时间将皮子用木板绷的紧紧的,以确定其不会因为过快失水出现过分收缩之后,这才开始处理獐子肉。 獐子肉很好吃。 但长了香囊的樟子肉却一点都不好吃,又干又柴不说,而且还骚的可怕。 但到底是连狼肉都吃过的人。 再加上这阵子没怎么狩猎,补充肉食只能靠存货。 只要能痛痛快快的吃肉,杨振便也就顾不上那么些了。 炖了足足一整条后腿,将剩下的獐子肉依旧挂在火炉上熏着。 吃饱喝足之后,杨振这才开始处理起了獐子皮。 因为没学过鞣皮子的关系,杨振的处理,也就只能是简单的将皮子上残余的肉啊什么的尽可能的刮掉,以防霉变。 等皮子处理到差不多供销社可以收货的程度,时间便又过去了两天。 经过两天的熏制,獐子肉虽说还没彻底熏干,但分量倒也因此而大大减轻。 眼见如此,杨振便再不迟疑,卷了皮子背上两条獐子腿便再次出山。 这次出山的目的有二。 一是去县城卖麝香和皮子,二则是打算顺道去看看徐俊阳和程斌。 虽说程斌更多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但徐俊阳却是他在这边为数不多可以说上几句话,给他点意见的人。 杨振的打算,便是借着去看徐俊阳的功夫,就公社想提拔自己当支副书记这事,问问徐俊阳的意见。 看到杨振过来,门岗甚至都不用招呼,就一溜小跑的去帮忙通知徐俊阳。 看到徐俊阳出来,杨振刚想打招呼。 不成想徐俊阳却是抢先一步,一脸兴奋的道:“你小子可算是来了,你这要再不来,我怕我都得亲自去你们那红星村找你去了!” 一看徐俊阳那表情,杨振便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得意的嘿嘿有声道:“看来是我那药酒起作用了?” “可不呢么!” 说到之前自己去王安邦家,王安邦爱答不理。 现在怀了孩子,王安邦两口子不但专门跑到自己家感谢,甚至还专门发电报过来表示工作调动安置问题,他那边也已经在积极运作。 不但保证几个月之内一定将他给凋回去,而且还保证到时候的级别待遇,都绝对不会比在504所这边差! 说着这些,再想到过去几年因为这事而遭的罪,徐俊阳是忍不住的都有点眼圈发红,狠拍着杨振的肩膀道:“小振啊,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叔的大忙了,你说你让我怎么谢你才好!” “谢不谢的以后再说!” 杨振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回去这事,俊阳叔你帮我提没提?” “你交代的事,我能忘了?” “我着急见你,不就是因为这事么?” 徐俊阳瞪眼,表示王安邦一听药酒是杨振给的,立即就打了包票,表示因为杨振是知青,在申请的时候不用考虑什么接收级别之类。 所以他那边打算帮杨振申请个家人病重需要照料之类的特殊情况申请。 “像这种申请,只要老家那边关系打通!” “慢则半月,快的话怕个吧礼拜都能搞定!” 说着这话,徐俊阳还不忘表示因为王安邦发电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所以搞不好他因家人病重所以特凋回城的申请,现在都已经到公社了! 第68章 捧一个人上大学 特调回城申请到没到公社杨振不清楚。 但有件事杨振却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这事王安邦既然专门发了电报,那就肯定有谱。 也是因此,原本还想就是接受公社的提拔担任支副书记,将来走推荐优秀知青上大学的路还是等着回城这事请徐俊阳帮忙拿个主意的杨振,现在是连说出来的必要都没有了。 毕竟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去上大学。 之所以答应考虑,完全是因为不知道到底还得拖多久才能回城。 现在既然有机会在短时间内就回城,杨振自然就再也没有纠结的必要。 不过自己虽然已经决定回城,但关于这支副书记的位子,杨振却并不打算彻底放弃。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虽然不稀罕这个机会,但张璐王松罗成明三个,那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七七年高考刚刚放开的时候,这几个家伙那也是上蹿下跳,想方设法的都想去考大学。 只可惜因为底子太差,折腾半天也没考上。 虽说几人还都嚷嚷着来年再战。 但七七年的大学考试要求,可以说已经算是历史上对上大学的成绩要求最低的一次了。 七七年都没考上,接下来那就更是白扯。 要没机会也就不说了。 可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杨振当然还是想替三人争取争取,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三人中的一个圆一下大学梦。 甚至具体的人选他都已经想好了,那就是罗成明。 之所以是罗成明而不是和他关系更好的张璐或者王松,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罗成明跟他一样,都是从四九城下来的知青。 而张璐王松则是从津港过来的。 虽说津港离着四九城也不远,但到底是两个地方。 他们即便因为自己上了大学出来当了大官,也给自己带不来多少直接好处。 罗成明则不同。 本来双方之间的关系就不错。 要其再因为自己的原因上了大学并当了什么领导。 有什么事找他那可就方便多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无论张璐还是王松,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这种性格放在朋友之间非常好,但在官场上,那却是完全吃不开。 就拿张璐来说。 上辈子张璐在回城之后也通过关系进了机关。 但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都直到快退休了才混上了个副科。 级别没混上去也就算了,便是连想贪个污的机会都没有。 将这上大学的机会给他,那完全就是用金盆子装泔水,白瞎了材料。 虽说回城之后被分到了街道办当临时工,起点比起直接就进了机关的张璐低了不知道多少。 但人居然愣是从一临时工干起,最后居然干到了副处。 初中都没怎么读都能干到这个级别。 要再给他个去大学里镀回金的机会,其最终能干到什么位置,简直都无法想象。 所以思虑再三,杨振最终还是决定想办法争取将这个去公社当支副书记,然后靠推荐上大学的名额送给罗成明。 至于张璐王松。 与其让他们去官场上郁郁不得志,杨振觉得还不如带着他们跟自己一起发财,吃香喝辣为好。 想着这些,杨振将两只獐子腿交给徐俊阳,让他帮忙给程斌一条,然后便准备去县城卖麝香。 听杨振打算去县城,徐俊阳看看天色好笑的道:“公社的班车每天就一趟,这会儿怕早就走了——到县城四十多里呢,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腿儿着过去吧?” “不腿儿也没办法啊!” “毕竟这会儿我就算坐地上哭班车也不会回来接我!” 杨振笑笑,然后便打算走人。 “你还是等一下吧!” “我打个电话看看我们所里有没有车去县城办事!” “要有的话我让他们捎你一段!” 说罢这话,徐俊阳便抄起保卫科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对着电话嘀咕几句,放下电话的徐俊阳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待会儿咱们所里有车要去省里!” 知道到省里肯定要路过县城的杨振喜不自禁,连连道谢。 “你小子!” “要再跟我这么客气,往后我可不稀得搭理你了啊!” 徐俊阳好笑瞪眼,又说了些等接到了回城通知之后,记得通知他一声,也好让他放心之类。 杨振自然满口答应。 说话间,车就已经来了。 不过却不是杨振所想象的吉普,而是一辆带布棚子的军卡。 此刻军卡不但是驾驶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便是连车斗里都坐了好几个人。 看到车来,杨振便也不废话,爬进车斗里对着徐俊阳挥挥手,便跟着军卡直去县城。 估计不是同单位的原因,坐在车斗里的几人别说跟杨振说话,便是自己之间说话都刻意压低了音量,像是生怕杨振偷听一般。 眼见于此,杨振便也落得个清净,坐在车斗里闭目养神。 沿着石子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县城便也就到了。 路过商店,杨振让停车的同时正想说去买包烟以表谢意,司机却已经是一脚油门。 无奈之下,杨振也只能远远挥挥手表示感谢之后,一边揉着生疼的屁股一边向路人打听药材收购站的路该怎么走。 连问几人,几人都表示自己也是村里进城办事的,压根不知道药材收购站在哪儿。 倒是一头发花白的大爷听见杨振问路,主动指点,表示向前走个几百米,拐弯再走几百米就是。 “谢了啊大爷!” 感谢好心大爷几句,杨振便背着背篼顺着路往收购站而去。 拐过街角,看到好几名摆卖妇女,杨振好奇道:“大姐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卖,难道就不怕人说你们挖社会zy的墙角,然后抓你们个投机倒把啊?” “去年是怕!” “但今年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去年年底人十三会可都说了,要放开个体经济!” 几名妇女七嘴八舌,表示反正自从广播里说了十三会的事情之后,她们便再也没被抓过。 听到这话,杨振不得不承认在这年代,每个政策的推行,都存在着巨大的时间差。 毕竟上午在504所之时,他所见到的那些村民做点小买卖,都还跟他之前一样提着篮子偷偷摸摸,但凡见着个大盖帽之类那都跑的比兔子都快。 虽能想到在这不过相距三四十里的县城里,人家都能光明正大的摆着卖了呢? 第6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收购站前,人满为患。 看着前边长长的队伍,估摸着没有两三个小时怕都轮不到自己。 而下午回公社的车两点就发车。 一旦赶不上,那就真得腿儿着回去。 想着回去的路足足四五十里,杨振便也顾大家都等的不赖烦的神色,跑去供销社特意花三毛钱买了包平时一般人都舍不得抽的大前门。 一边散一边对排队的众人求爷爷告奶奶,表示自己就一点小东西,而且急着赶车。 希望大家能行行好给自己插个队。 一群人接烟卷的时候很痛快。 可一听杨振插队,一群人便全都变了脸色,其中几个更是喷着烟圈让杨振有多远滚多远,想插队门都没有。 都排队不想给插队杨振能理解。 但那几个抽着自己散的烟不给插队还出口成脏的家伙,真是有点把杨振给激怒了,没好气道:“你们不给插队也就算了,但抽着我散的烟还骂人,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咋的?” “烟是你自己要散的,我们又没找你要!” 几人翻着白眼一脸就抽着你散的烟不给你插队还骂你了,你能把我们咋地了吧的表情。 “不给插队可以!” “但不给插队还抽着我散的烟骂我,那就绝对不行!” 说着这话,杨振胳膊一挽就要上前将几人叼在嘴上的烟卷给抢回来,心说就你们这德行…… 老子宁可丢地上也不给你们抽。 几人自然不肯,一时间推搡成一团。 “都吵吵什么呢?” 听到吵闹的收购员一拍桌子骂道:“要吵滚一边儿吵去,别耽搁了我们收购站的工作,否则的话……小心我不收他东西!” 一听说不收东西。 几名在杨振面前混不吝的家伙立即满脸堆笑的为自己辩解道:“收购员同志,可不是我们想在你这儿闹事啊,实在是这家伙想插队,不给他插队他居然还想打人——所以你要真不收东西的话,那第一个就该不收他的东西!” “同志你可别听他们的!” “他们这是恶人先告状!” 耳听几人让收购员第一个不收自己的东西,杨振是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想要辩解,但几个人沆瀣一气七嘴八舌。 一时之间杨振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解释。 就在杨振以为自己今儿怕是真得白跑一趟的时候,收购员却是注意到了杨振卷在背篼里的獐子皮,眉头一挑道:“你那是香獐皮?可割着了麝香?” 听到这话,杨振心头顿时以喜,赶紧掏出香囊道:“割了割了,而且还是颗粒香呢——不信的话我拿过来给你看看?” “拿过来吧!” 收购员闻言点头,招手让杨振拿过去。 看到这一幕,几个出口成脏的家伙顿时就不满了,嚷嚷道:“不都说了该不收他东西的么?现在你不但收他的东西,居然还让他插队——你这同志办事不公平,信不信我们找你们领导告你去?” “啥?” “告我?” 听到这话的收购员冷笑一声道:“说我办事不公平要告我是吧,那行,那我干脆就多给你们几个告我的理由——你们的东西,不但今儿我不收!” “便是明儿后儿外后儿我都不收!” “有本事你们去告去!”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就怂了,赶紧赔笑表示自己就是开个玩笑,让收购员别往心里去。 “你们是不是开玩笑我不知道!” “但我肯定是没开玩笑!” “要不信的话你们就自己排着队,你看轮到你们的时候,你们的东西我收不收!” 说完这话,收购员便再也不搭理几人,让杨振赶紧将麝香给他瞧瞧。 看到几人见收购员真是铁了心不收他们的东西,正嘀嘀嘀咕咕似乎真有找收购站领导告状的意思,杨振在将麝香交给收购员的同时心虚的打圆场道:“也不是多大事,要不然同志你还是大人大量算了,毕竟万一因为这么点事闹你们领导跟前,到时候也不大好看……” “现在这麝香是越来越少!” “去年上头给咱们收购站定的麝香收购指标,我们连一半都没完成!” “为此咱们收购站挨了批评不说,就连年底的福利都给削减了不少!” “今儿好不容易才见着有个卖麝香的,还差点给他们搞黄了……” “他们不去找领导告状还好!” “要去找领导,我怕他们那些药材咱们县收购站别说是几天不收,怕是往后都不收,那都不是没有可能!” 收购员一脸有恃无恐的解释,一边小心解开捆扎的铅丝检查麝香的质量,然后才喜滋滋的道:“虽说你这麝香分量少了点,但成香品质不错,而且你这保存的也不错,没有出现跑香的情况——算个上品绝对没有问题!” 说完便开始称量,算钱。 因为算的是上品,再加上因为最近麝香稀缺,所以价格比以往又涨了不少。 因而即便分量稍少,但最后麝香却依旧卖出了足足二百七十块钱的高价。 比杨振自己预估的两百块左右,足足多卖了七十多块钱。 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许就是因为獐子皮处理的不够到位,收购站只肯出七块钱收,比杨振自己预估的能卖个八九块钱少了一两块了。 但不管怎么说,在开票拿钱之后,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的钞票,杨振的心情那叫一个美。 连数了好几遍,确定钱数没错之后,杨振这才躲到了僻静角落。 除了坐车之类需要的钱外,剩下的便杨振全都塞进了刻意缝在裤裆里的口袋中。 因为带着这么一笔巨款,为防意外。 原本还打算卖了钱买些东西的杨振干脆也不买了,直接就去车站。 去车站的路上,前方出现了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身影——不是因为之前的争执,带来的药材被收购站拒收的几个,还能是谁? 杨振三步两步越过几人。 直到看见在车站值守的大盖帽之后,杨振这才回头大笑挖苦道:“想让我白跑,结果最后自己白跑——报应啊报应,活该啊活该!” 几人闻言简直恨不得将杨振给掐死。 但看到不远的大盖帽,几人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对着杨振放狠话道:“王八蛋,有种你别让哥儿几个再碰到你……” “不然要不扒了你的皮,哥儿几个跟你姓!” 第70章 狗也会伤离别 虽然班车一路走走停停,但到底比腿儿着要快的多的多。 也是因此,当杨振回到东兴公社的时候,时间也不过才三四点钟。 路过公社所的时候,杨振有心进去找方志刚,托他帮忙去公社机关打听打听关于自己特凋回城的报告到了公社没有。 但想到虽说每年以各种原因特调回城的知青当中,各自真是因为书面原因回去的最多也就只有一两成。 剩下的八九成,几乎都是通过各种关系随便找的个借口回去这事,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 但到底知道是一回事。 谁要真将这点猫腻摆在桌面上,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调报告还没到,自己就主动去询问。 那就相当于将这里头有猫腻这事给摆在了桌面上。 有心之人要拿这说事的话…… 罗成明和自己都当不成什么支副书记是小,要自己连城都回不去,那可就亏大了! 也是因此,想了想之后,杨振最终也没去找方志刚,而是选择直接走人。 因为特调没有确切的消息。 再加上守伐木点吃着配给粮拿着工分。 不好好的在伐木点守着成天到处乱跑…… 即便看守的东西之类没出差池,给人知道了怕也有人免不了被说闲话。 所以路过红星村的时候,杨振也懒得进村,而是直接绕道就回了伐木点。 本以为这趟回了伐木点,无论特调回城的消息什么时候下来。 自己想要知道,怕都得先在伐木点待到月中背口粮的时候回去才能知道消息。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才回伐木点两天,一个一看面容就知道是个精明人的村民就已经背着一个大背篼出现在了伐木点前。 听到狗叫出门的杨振认出对方的身份,赶紧招呼道:“志忠叔你怎么到伐木点来了,有事?” “支书让你回去一趟,说有事要找你商量!” 黄志忠道:“所以你赶紧回去吧,这儿我帮你先看着!” 猜到肯定是特调回城的事已经有了消息的杨振也不多问,直接便带着黄志忠转悠了几圈,同时交代了些看守伐木点的一些注意事项。 对这些,黄志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看到杨振挂在房梁上的那些没吃完的獐子肉,黄志忠这才算是兴奋起来,口水滴滴的道:“这阵村里都在传,说去年这一冬天小杨你在这山里可没少捞……” “这事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到现在你都还剩着这么多肉!” “看来你冬天没少捞这事,我现在正是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捞啥哦!” “不过就是多打了几只野货多吃了几顿肉!”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杨振自然不好直接收拾了东西就走。 取了半扇獐子肉,连肉带骨头和着从山里挖来的牛芋苕满满的炖了一大锅。 除了和黄志忠大快朵颐之外,杨振当然也没忘了几条狗。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这次出山,怕是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 这几个月自己能攒下这么些的家底,几条狗功劳不小。 离开之前,他自然是要好好的喂上一顿,以示犒劳。 看着那么些肉被杨振喂狗,特别是黑虎的狗食槽里几乎大半的都是肉,黄志忠的表情那叫一个心疼。 但其到底也算是个聪明人。 知道杨振能请他饱餐一顿就已经算是不错。 因而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狗食槽里那么多的肉,黑虎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没再跟平时或者别的几条狗一样狼吞虎咽,而是蹭着杨振呜鸣不已。 特别说在杨振吃完饭背着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回村的时候,黑虎的叫声那叫一个凄厉…… 听的便是连心灵早已苍老的杨振都差点没忍住流下泪来。 杨振估计的果然没错。 一到村委,王贵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便就拿出了从公社传下来的关于他家庭困难,母亲病重,所以需要特调回城的报告。 “我知道你们知青都想回城!” “按说你的特调报告下来了,我应该替你高兴!” “不过我真的劝你再考虑考虑!” “毕竟这去公社当几个月支副书记,然后拿推荐信上大学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王贵语重心长,表示他清楚杨振能特调回城,肯定是家里使了些关系。 说不定都已经替他预了个不错的工作。 但工作即便再不错,那也没法和去上大学相比。 不说上了大学出来之后,手里有大学文凭再去工作所能得到的待遇。 就说现在能上大学的人,那个顶个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甚至其中出现几个在将来足以主宰家国命运的人,那都不是没有可能。 若真如此,曾经跟他们一起寒窗苦读的经历,那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人脉…… 王贵的这些话,无疑非常有道理。 只不过这些道理,这些天杨振自己早已想过,并且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在感谢了几句之后,杨振表示自己还是打算回城。 “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王贵苦口婆心。 但眼见杨振依旧没有半点要改变心意的意思,王贵也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提笔给杨振开具回城的介绍信之类。 “介绍信倒是不急!” “有件事我还想跟支书你商量一下!” 说到此处,杨振这才压低声音,问王贵能不能找公社说说,将自己回城所空出来的支副书记的名额让给罗成明的事说了出来。 “支副书记这个位子,那可是特地为最优秀的知识青年所准备的!” “想要当上这支副书记,不但得公社提名,而且还得得到绝大多数知青们的认可才行!” “你以为跟你们那回城名额一样,只要是一个地方下来的,并且相互之间没有问题,就能想换就换?” 王贵闻言瞪眼,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也似。 “支书你别急啊!” “我这也不是知道这事不好办,所以才找支书你给帮忙出出主意呢么?” 杨振嘿嘿一笑之中,不但塞了一大块獐子肉到桌下,同时又从兜里摸出了两百块钱。 表示只要他能将这事给办成了,这两百块钱那就是他的。 第71章 不烫手的钱 ps感谢友友kjh同学的打赏,老鱼拜谢。 …… 村支书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干部,财政上是不给发工资的。仟韆仦哾 能拿的,也就是公社给的一点补贴。 因为东兴公社穷,所以给的补贴也少。 一个月也就那么三五块钱,而且还经常一年半载都拿不到手。 虽说还有一些隐性福利。 但到底不是直接到手的真金白银。 靠着那么三五块的补贴,虽说才兼了一两个月的支书,但王贵分明已经感觉自己家现在的日子过的比没干支书之前都还要紧巴了。 也是因此,一看到杨振手里的那两百块钱,王贵是忍不住的眼都红了。 毕竟那可是他足足得干四五年的支书才能拿到的钱啊! 而且这钱还不比别的。 杨振马上要回城,只要能将他想办的事给办成了。 那这钱拿手里就根本不用担心烫手。 “你这小子,真是变着方儿的让我犯错误啊!” 王贵面上咬牙切齿,但背地里却不忘压低声音对杨振表示,让支副书记这事说难办的确难办,但要说不难办吧,那却也好办。 毕竟他当支副书记这事,是得到了全公社所有知青都认可的。 所以只要是他推荐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到了公社知青们的认可。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公社的领导肯点头,再帮忙做做公社知青们的工作…… 杨振摆手,表示这些事他不懂,也不想懂。 所以具体怎么做,让王贵自己看着办就成。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 毕竟现在特调的报告已经下来了,他是归心似箭。 他可不希望自己到了都要回城的时候,却还没看到这事的结果。 “那你先在村里歇两天!” “我这就去公社!” “行不行的,一两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个准信!” 说完这话,王贵便直接回家换了身衣裳,然后一溜小跑的去公社。 关于公社前脚有意提拔杨振当支副书记,后脚就又收到了特调回城报告这事,现在在村里早已传开。 看到杨振,村民们在连声道喜的同时,也不忘询问杨振到底是打算留下当支副书记,还是直接回城参加工作之类。 这事连村民们都关心,张璐王松等几个知青自然就更是关心。 一见到杨振就赶紧问他想好了没有。 因为王贵那边还没结果。 所以杨振也没将自己已经决定回城,并在想办法争取将当支副书记的这个名额让给罗成明的事说出来,只是表示自己还在考虑。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啊?” 张璐王松几人白眼,表示这两年回城的知青那么多,便是再多的好工作怕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所以杨振即便是现在特调回城,怕也很难安排什么好工作。 可当支副书记上大学就不一样了。 知青上大学不但有补贴还算工龄,出来之后更是什么好工作都由着挑——这好事哪儿找去? 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曹建军却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反正一想到杨振是因为第一个带头凑钱帮于浩治病,才获得了去公社当支部书记机会这事…… 想到自己当时要率先站出来,那这支副书记的名额可能就是自己的! 现在可好。 钱也出了,当支副书记的机会却没自己的份不说,见死不救的名声还臭了大街。 光是想想,曹建军那就后悔的是直想抽自己的大嘴巴。 王贵一去公社,就两天没回来。 不过因为春耕之类的工作早已安排下去,村里的事倒也没有因为王贵不在有什么耽搁。 大家该出工出工,该吃饭吃饭。 倒是王贵这一不回来…… 虽说王贵安排歇着,但看大家干的热火朝天,干闲着的杨振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打听到于浩已经出院,现在在村里休养。 杨振便提溜着剩下的一点獐子肉,又买了一瓶麦乳精到红光村看于浩。 于浩正靠墙根底下晒太阳。 看到杨振过来,于浩欣喜道:“救命之恩都还没谢你,你这又带这么些东西过来——你说你这让我咋好意思啊这!” “都是从城里下来的知青,相互帮助那是应该的!” “跟我们你客气个啥啊?” 随意闲聊之中,杨振刻意的打量着于浩。 只是最终,他也没能从于浩的面容中找到多少跟那位许领导有多少相似之处。 不过看到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于浩现在因为自己还在活蹦乱跳,杨振依旧忍不住是心情大好。 毕竟即便没抱上大腿,但起码救了个人。 眼瞅到了吃饭时间,于浩力所能及的帮在出工的那些红光村的知青烧饭,并让杨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吃顿饭,尝尝他的手艺。 “知青就没有有余粮的时候!” “所以留下来吃饭就算了吧!” 杨振赶紧起身拒绝的同时道:“对了,我接到了特调回城的通知,估计过几天就得回城了——所以以后,我怕就没什么机会来看你了!” “回城?” 听到这话的于知青一愣道:“不是听说公社提拔你当支副书记么?当了支副书记可有机会被推荐上大学——这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可惜就可惜吧!” “毕竟我这人也没啥大志向!” 杨振说完,摆摆手就回村。 将杨振送到村口,直到杨振的背影都开始逐渐消失,于浩这才喃喃自语道:“还以为他那么帮我是知道了些啥呢,这样看的话他怕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 “毕竟只有不知道,才能交到真朋友!” 想着这些,想到前几天收到的电报,想到电报暗藏的密语中家里暗示上头已经在重新调查老爷子和父亲的案件,说二人有很大的希望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平饭并恢复工作。 想到到时自己去看杨振,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说不定能吓杨振一跳之类,于浩便忍不住嘿嘿直乐,心说杨振啊杨振,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你的一时善举,居然这么巧就救了我这么个三代吧? 越想越高兴之中,于浩忽然一拍脑门,心说该死! 自己这一高兴,居然又忘了问他家住哪儿了…… 虽说知道一旦恢复身份。 再加上杨振有名有姓,到时候想查查他家住哪儿不难。 但于浩却还是忍不住的懊恼,心说希望杨振别误以为自己是自持身份才故意不问他家住哪儿的才好。 第72章 见义勇为 在杨振百无聊赖到跑去红光村看于浩的时候,王贵这两天却是过的逍遥快活。 不是在下馆子喝酒,就是在去下馆子喝酒的路上。 当然了,他也不是光自己下馆子。 几乎每次都有公社的干部一起。 反正两天下来,他几乎是把公社能请的干部,几乎都请了个遍。 虽说这么个请法,直让杨振给的那在时下堪称巨款的一百块钱在短短两天之内就花掉了三十多…… 但王贵却是一点都没觉着心疼。 如此的原因绝非是白来的钱不花白不花。 更多的是因为这两天钱虽的确是花了不老少,但他和公社干部们之间的关系,却也因此而往前迈了一个大台阶。 反正一看到以前有机会见上一面都得高兴半天,现在却跟自己勾肩搭背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的公社书记,王贵心头那便事忍不住的乐开了花。 又劝了几杯,趁着酒酣耳热。 王贵不动声色的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了书记的手里,同时将杨振交代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本亲密无间的公社书记的脸上却在这时泛起了难色,表示虽说既然是杨振推荐的人选,那肯定也是公社知青中各方面的先进青年。 但相比那几个在公社久负盛名的先进青年。 仅靠杨振推荐这一条,怕是难以服众。 听到这话,王贵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忙问公社书记能不能帮忙给想想办法。 毕竟这钱都花了这么多,要事办不成…… 光是想想,王贵就是忍不住的一阵头大。 “这事难办是难办了点!” “不过若真要办,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公社书记意味深长的看着王贵道:“但前提是你能给我一个让罗知青能服众的理由!” “你确定书记说能办?”杨振问。 “信封都没退回来——这要不能办,人能敢收?” 王贵闻言白眼,然后就苦恼的直揪头发,嘟囔着说罗成明虽在村里的几个知青里头没拖过什么后腿。 但平时在村里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现在要自己找个可以让罗成明当支副书记还不惹闲话的理由…… 这一时半会,自己哪儿找去? “只要书记说能办就成!” “至于怎么才能公社提拔罗成明顶替我当支副书记还不招人闲话这事……” 杨振笑笑道:“这事王支书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听到这话的王贵一愣,让杨振赶紧说说他到底什么办法。 杨振闻言神秘一笑,并未直接回答。 只是让王贵到时候配合就成。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配合? 王贵闻言一脸无语,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奈何杨振却早已跑远。 村里今儿出工的任务是给南坡地除草,施肥。 大人们拿着锄头背篼除草的除草,背农家肥的背农家肥,忙的不亦乐乎。 村里的孩子们则在一旁远远近近的山地里奔跑,玩耍。 “有娃掉山塘里啦!” 就在此时,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周边。 所有人闻言一愣,下一瞬便全都跟炸了锅一般的直冲隔着一个山坡的山塘,同时大呼小叫的问有没有谁知道到底是谁家孩子掉山塘里了。 “刚刚就桂珍姐家闺女秀儿在山塘那边玩!” 不知道谁回答道:“要真有孩子掉山塘里的话,那怕是十之八九都是秀儿!” “秀儿……” “我的闺女啊!” 话音未落之中,人群中便已经响起了黄桂珍撕心裂肺般的嚎哭声。 “桂珍你先别忙着哭啊!” “说不准孩子没事呢?” 众人赶紧安慰,连扶带抱的拥簇着黄桂珍往山塘跑。 到了山塘,众人这才发现已经有人先赶到了,并且正站在水里奋力的将浑身湿透的罗秀儿山塘外推。 瞧那模样,不是村里的知青罗成明还能是谁? “我的秀儿啊!” 黄桂珍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罗秀儿就嚎啕大哭道:“秀儿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你可让娘咋活啊……” “桂珍你别急!” “孩子还温着呢,没事!” 几个有经验的村民赶紧过来查探,并开始按照老方法开始施救。 剩余的人则纷纷援手,将冻的嘴唇都有些发青的罗成明赶紧给拉上来。 在村民们的施救下,罗秀儿哇的吐了口水,然后哇哇大哭了起来。 “活了,活了!” 看到这一幕,村民们的脸上全都散发着由衷的开心,纷纷表示也幸好罗成明跑的快。 要不是他及时跑来将罗秀儿给从山塘里捞起来,那结果怕就不好说了。 确定罗秀儿没事,黄桂珍也在这时噗通一声就给罗成明跪下了。 “桂珍姐你可别这样!”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罗成明赶紧将黄桂珍扶起来,表示天冷,孩子身体弱,又受了惊吓。 让黄桂珍赶紧将罗秀儿抱回家换衣服,别再给冻着。 “我这就去!” 背着罗秀儿就打算往家跑的同时,黄桂珍不忘看向闻声而来的王贵道:“王支书,今儿可多亏罗知青他救了我们家秀儿,这事你可得好好跟公社说道说道啊……” “昨儿才说不知道找个啥理由才能让公社提拔罗成明当支副书记还不被人闲话!” “今儿他救救了个孩子!” “天底下难不成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正纳闷之间,注意到虽一个劲的夸罗成明舍己救人,却又刻意和罗成明保持距离的张璐王松几个。 王贵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大声表示关于罗成明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自己这就通报公社,要向公社给罗成明请功。 说完这话,其便直接赶往公社。 听到王贵的汇报,公社上下都无比重视。 不但在第一时间责成公社广播站尽快写新闻稿向全公社宣传罗成明不顾危险,于山塘勇救落水儿童英雄事迹,号召全公社的知青,群众向罗成明学习。 同时更是在第一时间通知公社各村知青代表,表示由于原定的公社支副书记人选杨振因为家庭的原因特调回城。 所以公社原本打算重新召开一次知青代表会议,让大家推荐一位新的支副书记人选。 但鉴于罗成明勇救落水儿童的光荣事迹,所以公社方面决定提名罗成明为新的支副书记侯选,希望知青代表们能尽快就此事进行表决…… 第73章 惜别 一两天后,公社关于杨振特调回城的批复终于下来了。 同时下来的还有之前杨振和曹建军为救于知青所筹集的医药费。 对这事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甚至已经做好了要没回复,就自掏腰包将钱还给曹建军的杨振是喜不自禁。 毕竟这里外里,他就等于多了近五十块啊! 听说杨振要走了,黄桂珍是一脸不舍。 毕竟在心底,她已经将杨振当成了亲弟弟一样。 “等过两年政策松了,欢迎姐你随时来四九城玩!” 杨振将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黄桂珍,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个小针药瓶。 因为周边出金沙的缘故。 所以即便黄桂珍也在看到小针药瓶里那些土黄色颗粒的瞬间,也认出了那些东西不是别的,就是沙金。 估摸着那一小瓶少说怕也有十几二十克,黄桂珍赶紧推辞,表示她去年做买卖挣了不少,压根不缺钱。 所以这金沙她不能收。 “就当是我借给姐你将来开店做本钱的!” “等姐你将来的买卖开起来了,赚了大钱,加倍还我还不成吗?” 杨振压低声音让黄桂珍赶紧收好,别给人看见,然后才看向咳嗽连连的罗秀儿心疼道:“当时我就说只要外面衣服打湿了就好,别给秀儿感冒了,可姐你非得不听……” “到底关系到小罗能不能去公社,那么大的事我哪儿敢马虎?” 黄桂珍闻言直笑,表示罗秀儿现在比以往皮实多了,就着了点凉咳嗽几声,压根没啥大事,让杨振用不着担心。 “秀儿,记得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来四九城找叔叔玩啊!” 逗了罗秀儿几句,杨振又低声交代黄桂珍,让她要碰到侯天明侯玉山一定帮忙转告,表示504所那边他已经给程斌打过招呼。 让他们有机会去找程斌,就说是自己介绍的。 到时候程斌有什么需要,自然会让他们帮忙收购之类,然后便挥手回知青点。 知青点内,罗成明正在收拾东西。 因为刚刚他也接到了关于他担任支副书记的任命已经通过表决,让他赶紧去公社报道的通知。 看看蹲在墙根的张璐和王松,杨振有些内疚的道:“璐哥,松哥,你们不会怪我吧?” “你小子这话说的就跟我们生气了似的!” “自个儿能吃几碗干饭,我们自个儿能心里没数?” “所以我们这可不是在生你的气,是舍不得你跟成明!” 王松张璐白眼,瞅着杨振叹气道:“成明在公社倒还好说,可你这回城——这一走,咱们哥儿几个怕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碰着面……” “要不了多久的!” 想到现在都已经有地方的知青罢工抗议要求回城,杨振表情严肃的嘱咐道:“回城了千万别忙着落实工作,一定要先来四九城找我——这事你们可一定得记住了!” “这话这几天你都说八百回了!” “你小子烦不烦啊你?” 张璐王松笑骂几句的同时也不乏期望的道:“话说只要我们去找你,你就能带着咱们吃香喝辣发大财这事靠不靠谱啊?别到时候因为去找你丢了工作,结果你又没法子带我们发财——那咱们可就亏大发了!” 杨振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厚厚的一沓钞票道:“在伐木点那山沟沟里我几个月就能搞到这么些钱——你们说我能不能带你们发财?” “不就挣了点钱么,瞅瞅这把你给牛的!” 张璐王松瘪嘴,同时嘿嘿有声道:“话说你小子身上带这么多钱回去,难不成就没打算施舍哥儿几个个十块八块的?” 杨振数出三十块,給了张璐二十王松十块道:“剩下的我得做本,这点钱你们先用着!” “剩下的留着做本我没意见!” “但都是哥们,你总得一碗水端平……” 王松不满的指指张璐道:“凭啥老张你就给二十,到我就十块啊?” “我不拿璐哥一蚊帐么?” “多的那十块是赔璐哥的蚊帐钱!” 虚锤了王松几拳,见罗成明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杨振便也背上东西,准备彻底告别这个待了足足两年的村子。 看到杨振和罗成明一个准备回城一个要去公社当支副书记,曹建军那羡慕嫉妒的简直连眼里都快能喷出火来…… 但眼见二人离开,曹建军倒也没忘了说几句舍不得一路顺风之类的场面话。 杨振从善如流一番,正想离开之时却又一拍脑袋,从自己的铺位上拿起了一块砖头放包里。 “你小子都回去了,还带那玩意儿干嘛?” 张璐笑骂道:“你就不嫌沉啊?” 这看着是砖头,实际上里头可全都是金子! 再重我可都不会嫌沉! 杨振心说,面上却是呵呵一笑,表示自己这阵用这砖头当枕头习惯了,所以打算带回去当个纪念。 张璐王松等也没多想,只是将杨振和罗成明一路送到村口,依依惜别。 看着逐渐远去的村子,罗成明感慨道:“以前是做梦都想离开这鬼地方,可现在真要走了吧,却反而还有点舍不得了……” “我也是!” 杨振笑笑,然后便嘱咐起了些罗成明要好好干,争取一切可能拿到推荐上大学的名额之类。 “这你放心!” “干农活我或许不行,但这事我可在行!” 罗成明闻言自信道:“除非公社分不到名额,可只要分到了,那我可以给你保证,到时候去上大学的就一定是我!”知道罗成明在搞官场关系方面能力的杨振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嘱咐。 让罗成明到时候即便真上了大学也不能放松。 特别是大学里关于思潮之类的的东西,是能躲多远就多远。 听着这些,罗成明情不自禁的看向杨振道:“前阵还没觉着,但这会儿我怎么总觉的你跟以前,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那肯定跟变了个人一样啊!” “毕竟以前全知青点就数我最矮,可现在我都差不多快要比璐哥都高了!” 杨振笑笑岔开话题,问罗成明有没有什么口信之类。 要有的话就赶紧说,回去等自己安顿下来,也好去他们家给传下信。 “别的也没什么!” “就这当支副书记的消息,你一定要跟我爸妈好好说说!” “毕竟我这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嘛,哈哈哈……” 罗成明哈哈大笑,看向杨振的眼神中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四九城见!” 随着班车启动,杨振对罗成明大笑挥手。 “四九城见!” 看着班车逐渐消失,罗成明也是忍不住的泪湿眼眶,拼命挥手。 第74章 知青逃票九字真言 知青回城,可不是只要批准了回去,拍拍屁股坐着车就可以回去了那么简单。 即便相关部门都批准了,那也还得先拿着公社以及村组开的介绍信到县知青办去转把户口以及粮食关系转回去才行。 毕竟知青下乡,户口和粮食关系也是跟着下乡的。 这些东西要不转回去,黑户都还是小事。 关键是没有粮食关系,回去之后就领不到粮本。 没有粮本,就找不到地方领粮票。 虽说随着去年年底十一会放开私人买卖,只要有钱,即便没有粮票也应该不至于到饿死的地步……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年头只要是不要票的东西,那至少怕都得比要票的贵上一倍。 所以没粮本短时间或许还成。 可要是时间一长,怕是任谁都遭不住。 也是因此,到了县城的杨振并未直接转车,而是直奔县知青办。 知青办的办事效率以及服务态度,那真是比那些饭馆里都还要差。 好在时下并非回城高峰,因而前来办理回城手续的知青并不多。 因而在磨磨唧唧一个多小时候,杨振到底还是赶在开往市里的班车发车之前,将户口以及粮食关系等回城所必须的手续给办完了。 拿着知青办开具的准许回城的介绍信,买好票坐上开往市里的班车。 看着逐渐远去的县城,在那一刻,杨振恍然如梦。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顺利的可以回城了一般。 沿着石子路一路摇晃。 当客车带着漫天尘土到了市里的时候,早已是下午三四点钟。 火车站虽然还在售票,但当天却已经早没了去往四九城的班次。 “去往四九城的车票,最早的是明天上午——你要吗?”售票员问。 这年头大家都穷。 下乡的知青就更穷。 特别是下乡到太乙山这种穷乡僻壤的知青,那就更是别提有多穷了。 也是因此,在这边回城的知青,几乎就没听说过谁回城探亲之类会买票的。 无论男女回城,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扒火车。 为此相关知青们还总结出了关于扒火车逃票的九字真言。 这九字真言的具体内容就是胆要大,心要细,脸要厚! 所谓胆要大,就是在一定要在火车快开了的时候冲上车,以免被车站的工作人员给揪下来。 心要细则是指随时要关注火车上的检票员,遇到检票要提前躲藏,以免被查到跟前了都还不知道。 至于脸要厚则是指无论什么时候被抓住了,那都决不能妥协。 无论是撒泼打滚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要尽可能的留在车上。 即便真遇到铁石心肠的被轰下车也不要气馁,大不了就是再找辆车扒。 总之一句话就是头可断血可流脸可丢,但票是坚决不能买。 上辈子回城的时候,杨振就是靠着坚决贯彻这九字真言,并顺利回城的。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如果真要扒火车的话,杨振相信自己最终回城的过程,怕是不会比买票回去难多少。 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身上还揣着一百七十多块钱的巨款,而且还带着那么多金沙。 杨振最终还是花了六块二毛钱购买了一张回四九城的车票。 收了车票钱,售票员才从特制的火车票卡板上掰下来一小块硬纸片,拿笔在上面写上车次,起始目的地之类。 写完之后,售票员还不忘呵了几口气以防字迹模糊之类,这才将车票递给杨振,嘱咐道:“发车时间是明儿上午十点半,记住了啊,要自己错过了可不能退票!” “行,我知道了!” 杨振点头,出了车站。 虽说这年头打工潮还没兴起,人口流动很少。 但到底是市级车站,因而车站外依旧到处是人大包小包。 有不少甚至已经在背风避雨之处铺开了褥子。 明显也是没有当天的车,却又不想花钱住招待所之类,因而打算就这么将就一晚。 六七块钱的车票都买了,杨振自然不可能为省一块几毛的旅店钱而蹲墙根。 不过为了尽可能的省钱,杨振倒也没随便找一家旅店就住,而是多问几家准备挑个最实惠的。 因为在同时间段内没住过旅店的原因。 因而问了几家旅馆杨振才发现时下的旅馆招待所之类虽然都是国营,却也绝非是一个模式,而是分成了好几种。 但有单间大通铺,同时还有普通招待所和干店之分。 所谓干店,就是顾客入住的房间,除了一张草席之外啥也没有。 顾客想要被褥之类,还得额外掏被褥钱。 当然了,如果顾客自带了被褥的话,那么这部分钱就可以省下来。 除此之外,干店还有个特点,就是想要住干店,就必须吃店里的饭,而且这饭还不是白吃的,也要算钱。 要不吃店里的饭,那这干店就不给住。 虽说干店的条条框框虽说多,不过价格也的确比一般的招待所便宜了不少。 比如问过的几家旅店,普通招待所即便大通铺,住一晚上最低都得六毛钱,要是单间的话,那花费至少都在一块五以上。 相较普通招待所,干店就便宜多了。 即便要用干店的被褥,住大通铺的话一晚上也只要五六毛,而且这还是包括了那一顿饭的价格。 别看这一两毛钱的差别,看似鸡毛蒜皮。 但在这普遍困难的年头,一般人能算计的也就是这一毛两毛。 也是因此,虽说干店的环境等等明显比不上正规招待所,但生意却明显比一般招待所要好上不少。 考虑到环境因素,杨振最终还是没住干店,而是拿着介绍信花了一块五毛钱住进了招待所。 一夜无话。 翌日起床,在旅馆吃了一碗用纯高粱面浇肉卤制成的钢丝面之后,杨振揉着因为嚼钢丝面嚼的都有些发酸的腮帮子,早早的就进到了车站等待。 上午十点多钟,随着一辆绿皮火车吭哧吭哧的冒着黑烟缓缓驰出车站。 杨振便也彻底的结束了他的知青生涯,踏上了回城之路。 “四九城,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看着火车前行的远方,杨振心说。 第75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四九城老厂。 随着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从车间内蜂拥而出,几乎连多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 看着那些上班磨洋工,下班最积极的工人。 “看来这改革,真的是势在必行啊!” “要不然咱们这工厂,怕是迟早都得被拖垮!” 看着这一幕,厂长魏广龙是忍不住的长叹。 将手头最后一点没处理完的工作处理完,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魏广龙这才收拾收拾东西,去车棚推了二八大扛准备回家。 可就在路过二车间之时,魏广龙却发现车间门没关。 “上班磨洋工下班最积极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下了班连车间门都不关!” “现在这些工人真是,跟以前简直没法比啊!” 想着以前那些工人们的工作态度,魏广龙是满脸不悦,一边嘟囔着一边准备过去把门给关上。 然后他便听到了车间里传来的异响声。 “这不是早下班了么?” “怎么这车间里还有人?” 狐疑中魏广龙推开车间门,看到是任玉华忍不住笑道:“我就说这么晚了还谁在车间呢,看到是小任你我就不意外了……” “这不主任说工期紧嘛!” “横竖回去也没旁的事,所以我就寻思着多干点……” 说到此处,任玉华有些忐忑的道:“对了厂长,听说过两天今年咱们厂转正的名额就要下来了,你看我这……” “就知道你准得问这事!” “小任你在咱们厂这些年的表现,不光是我,便是上上下下,那都看在眼里!” “所以今年提名转正这事肯定没问题!” 魏广龙笑道:“毕竟你的提名资格我已经报上去了,只等表决了!” 临时工转正,最难的就是提名。 厂里老工人表决,基本就是走个过场。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双方之间即便再有什么深仇大恨,参与表决的工人一般也不会在这事上唱反调。 也是因此,听到魏广龙说提名已经报上去了的话,任玉华简直忍不住想要喜极而泣,心说快十年了…… 自己这个临时工,总算是要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与此同时。 大杂院内。 下班回到大杂院的胡成念刚一进门,就看到杨建和杨蓉蓉在任玉华家门口探头探脑……仟仟尛哾 在嗅到空气中那弥漫的炖熏肉的香味,胡成念的那眼神简直都能杀人。 杨建杨蓉蓉明显没感受到胡成念的目光,只是一边讨好的叫着二哥三姐,一边看着那在煤炉子上咕嘟着热气的铝锅直咽口水。 直到听到胡成念那发狠一般的摔门声,杨建杨蓉蓉这才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飞快往家跑。 刚刚进门,屋里便已经传来了笤帚炒肉的声音以及杨建杨蓉蓉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杨安心头是解气无比,喃喃自语道:“难怪老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杨兰兰闻言似懂非懂道:“二哥你说这啥意思?” “没啥意思!” 杨安摆手,让杨兰兰别分心,赶紧好好做作业。 而他自己则估摸了一下时间,然后便拿出面口袋开始和面。 一看到杨安打开的是杂合面口袋,杨兰兰便忍不住开始抱怨道:“二哥我不想吃铁八股,我想吃白面条!” “昨儿才吃了白面条!” “今儿又想吃白面条——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白面条给你吃啊!” 杨安无语,却也只能安慰道:“有熏野鸡卤子呢,有熏野鸡卤子,铁八股吃着也香的很!” 在二人说着这些的时候,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也下班回来了。 听到杨建杨蓉蓉的哭喊声,杨文华三步两步进屋没好气的对胡成念道:“你这又咋啦,怎么动不动就拿孩子撒气啊?” “什么叫我拿他们撒气!” “是我恨他们不争气!” 胡成念道:“都跟他们说多少回了,别有事没事往那一家子门跟前凑,他们可倒好,成天的都当成耳旁风!” 嗅到空气中炖熏野鸡的香味,瞬间明白一切的杨文华一边护着两个孩子一边骂骂咧咧道:“不就是乡下寄了点熏肉么,三天两头的就炖,就那么几十斤肉,老子倒想看看你们能洋多久!” 听到这嚷嚷声,陆续下班回来的人是好笑不已。 算是跟老杨家撕破了脸的徐二贵更是冲着杨安阴阳怪气的道:“安安啊,你这成天炖肉的也不知道给人端点,你瞅瞅把某些人给馋的!” 听到这话的杨天林脸色铁青,进屋对杨文华低吼道:“你可小点声,难不成你是嫌咱们家在这院里都的人不够还是咋的?”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家子那有点好的简直都恨不得天天吃的劲儿!” “就跟谁家没吃过肉似的!” 话没说完,杨文华便想起自家上回吃肉,都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 而且这个月的肉票早已用光,要想再吃肉,怕还得等下一个月。 杨文华顿时有些泄气,冲着杨天林发牢骚道:“寄那么些好东西回来,全院子的人几乎家家都沾了光,可就咱们家屁都没闻着一个,我们这也就不说了,可爸你终归是长辈,难道你就不能说两句啊?” “没见上回想加房租都差点没给一院子的人给挤兑死么?” “你们怕丢脸,难道我就不怕丢脸啊?” 杨天林没好气的回怼,不过在同时也不忘对杨文华道:“不过这事你也别着急,就让他们一家子再嘚瑟几天——几天之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一听这话,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顿时兴奋了,巴巴的道:“爸你这话啥意思?难不成你已经想到啥法子收拾那一家子了么?” “小胡跟咱们不是一单位也就算了!” “可文华你这……咱们自家厂子里的事,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再过一阵不是今年临时工转正的名额又要下来了么?临时工转正,除了领导排板之外,咱们这些老师傅在这事上,那可也是有发言权的!” “虽说往年在投票上头我没支持过那克夫货,可也从来没反对过她转正!” “但今年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此处,杨天林冷笑连连道:“既然她都不认我这个当公公的,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当公公的不认她——反正今天她要不被厂里提名转正也就罢了,但只要厂里提名,我就肯定要投反对票!” 想到任玉华这几年为了转正,在厂里那是啥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不说。 即便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都不会忘了在逢年过节给领导送礼…… 再加上在厂里干了这么些年,因而今年被厂里提名转正的名额,肯定有任玉华。 要是因为杨天林这一票反对没能转成正,光是想想,杨文华和胡成念两口子就舒畅无比,心说你们家不是嘚瑟么? 现在你们有多嘚瑟。 到时候就要你们有多惨,哼! 第76章 有本事身边才有好人 天色渐黑时分,任玉华才算回家。 “爷爷他们早就回来了!” “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看到任玉华回来,早就饿了的杨兰兰瘪着小嘴抱怨。 知道怎么回事的杨安则是心疼的帮忙放东西,然后麻利的准备去切面条。 谁知刚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有些高大却略显瘦削的身影。 虽然那身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但明白寡妇门前是非多道理的杨安却还是下意识的堵在了门口,警惕道:“你有什么事吗?要是找我妈的话你还是明天再来吧,毕竟这么晚了不大方便……” 听到这声音的任玉华抬头,看着来人也觉得有些眼熟。 却也半天拿不准到底是谁,只能自嘲道:“你这我瞅着倒是眼熟,可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你说说你妈叫啥,你一说你妈名儿我一准能想起来!” “我妈叫啥名……” 听到这话的杨振简直哭笑不得的道:“妈,是我,杨振!” “小振?” 听到这话的任玉华一个激灵,却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或者有些没反应过来般的道:“我们家小振在太乙山那边下乡呢,你找他有啥事啊?” 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 倒是听到这边的动静,院子里像是吴妈张丰收徐二贵等人纷纷探出脑袋道:“这怕不是小振吧?你这回来探亲?” “是我!” “吴婶,丰收叔……” 杨振笑道:“不过我倒不是回来探亲,我这是回城了!” “还真是小振回来了啊!” 确认是杨振,院子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一群人纷纷凑过来嘘寒问暖一边笑话任玉华道:“自个儿的儿子都认不出来,玉华你说你这眼睛是干啥使的啊你!” “他下乡的那会儿又矮又瘦!” “谁知道会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模样也完全变了!” “我这还真是一下没认出来!” 任玉华又哭又笑的直抹眼睛,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众人解释。 众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杨振现在和以前真是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个头长高了一大截,就连模样都变漂亮了。 “你们这话说的!” “就跟我以前长的多丑似的!” 杨振玩笑道:“我记得我以前也很漂亮的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徐二贵等几个便哈哈大笑,表示杨振以前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 现在果然是长大了,居然都会臭贫着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小振以前的模样本来就挺漂亮!” “就是那会儿年纪小还没长开么!” 张丰收一边嚷嚷着给杨振脸上贴金,一边问杨振这次回城安排到了什么单位。 “我是特调回城的,所以接收单位还没定下来!” “具体估计还得明儿去安置办问了才知道!”杨振道。 听到特调二字,院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唯有张丰收方云芳两口子齐齐脸色一变。 毕竟他们家虽说没人下乡,但在单位那都是小干部。 因而非常清楚知青想要特调回城的难度。 “他们家根本没有啥上的了台面的亲戚,因而根本不存在家里使劲的可能!” “也就是说他这回特调回城,靠的全都是他自己!” 想清楚这点,张丰收暗中对方云芳是猛打眼色。 方云芳会意之中小跑回家,不一会儿就捏着两个苹果硬塞到杨振手里道:“小振啊,你这突然回来我们家这也没啥准备,现在家里就剩俩苹果,你这待会儿留着吃!”” 这年头的过冬苹果,那可不是几十年后,稀罕的很。 除非是领导干部单位福利,等闲人即便再多钱怕都没地儿买去。 像张丰收这种小干部,即便能分到怕也不可能分太多。 也是因此,看着手里的苹果,杨振不禁有些愣神,心说自己明明记得上辈子张丰收跟自己家所说也没啥仇怨吧,但也基本没啥交集…… 怎么现在居然都舍得将自家都不太舍得吃的苹果拿来送给自己了? 不过心头虽然纳闷,但面上这话杨振却是半点没说出来。 推辞的同时,杨振也赶紧拿出提前买的一些零碎给大家分发,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张丰收道:“我这也没啥好东西,丰收叔你可别嫌弃啊!” “一个院住这么些年!” “你都是我们大家伙儿看着长大的,跟我们你客气个啥?” 张丰收故作嗔怪的瞪眼,让杨振这回来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他言语。 只要能帮的,他绝不推辞。 一番寒暄,各自散去。 杨振将苹果塞给两眼巴巴的杨兰兰,又关心了一下她跟杨安的学习之类,这才压低声音问任玉华道:“妈,这两年咱们家是不是跟丰收叔他们家有点啥啊,怎么今儿我感觉丰收叔和云芳婶对我,简直都热情的有点过分?” “那还不是看你有本事了呗!” “毕竟你这不但过年给家里寄那么些的东西和钱,现在又特调回城!” “你要没这些本事你再试试——就咱们家这条件,人家怕都不稀得多看一眼!” 张丰收现在为啥对自家这么好这事,任玉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低声解释几句才好奇的问杨振到底是想了啥办法,居然还能特调回城。 “我在504所那边认识了个熟人,他给帮忙给走的关系!” 杨振直接将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徐俊阳身上,同时瞅瞅屋里明明亮着灯。 知道自己回来这全院的能出来的差不多都出来了,却唯独他们一家没出门的杨天林杨文华家道:“咱们家跟爷爷二叔他们家还那么僵呢?” “他们家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任玉华叹气摇头,一脸不想提到这一家的表情,然后才开心道:“说起来今儿除了你回城,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之外,咱们家还有一件大喜事呢……” 听到任玉华说厂长魏广龙亲口跟她说今年转正的名额有她。 别说是杨安,便是还不怎么懂事的杨兰兰都高兴的手舞足蹈。 唯有杨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头情不自禁的就是咯噔一声。 毕竟他很清楚的记得上辈子任玉华就是因为这次原本十拿九稳的转正却最终没有成功…… 最后不仅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大病一场,便是连整个人的身体都因此而垮掉,为最后的中年早逝埋下了伏笔。 反正每每想起在确定自己又没能转正成功当天任玉华回家后那绝望的眼神。 即便现在,杨振都依旧感觉自己的心像在被刀绞一般的疼。 第77章 窝里横 在杨振抱着杨兰兰跟任玉华聊天的时候,杨安把面条也做好了端了进来。 看到是杂合面做的铁八股,任玉华嗔怪道:“你哥这好不容易才回来,安安你就不知道做顿白面啊?” “哥回来的时候我面都和好了! 杨安挠头,一边使劲的给杨振碗里多加炖野鸡卤子一边道:“哥,今儿晚上你将就一顿,明儿中午我给炖肉!” “说的你哥没吃过炖肉似的!” “你别忘了咱们家这阵子吃的肉,可全都是你哥寄回来的!” 任玉华笑骂几句,让杨安明儿去买条鱼,到时候做鱼给杨振吃。 杨振的心思明显没在吃上。 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那因为杂和了太多榆皮面杂粮面,咬在嘴里似乎有沙土一般总感觉牙碜的铁八股,杨振一边试探道:“听说现在厂里的效益是越来越差,说不定啥时候就得停产,要我说妈你就干脆别忙活那啥转正的事了,毕竟你们那厂现在即便转正工资也高不到哪儿去,而且还那么辛苦……” “厂里的效益现在是不如以前!” “但我到底在厂里干了十来年,只有转正了才能算工龄!” “不转正那我这十来年不白干了啊?” “更何况转正这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转白不转!” 任玉华明显不知道杨振在担心什么,随口回应的同时还不忘表示自己想转正不光是想多挣钱,拿那些以往临时工根本拿不到的福利。 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么些年在厂里干临时工,跟人说话都感觉矮人一截。 要不能转正,自己怕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着想办法帮任玉华找个比在老厂里工资更高工作,让任玉华不至于因为没转成正而受那么大打击的杨振顿时下定决心,决定无论用什么方式,也要确保任玉华转正。 因为他不想自己的母亲因为临时工的身份低声下气了十几年,却连个扬眉吐气的机会都没有。 吃完饭,杨安赶紧收拾桌凳准备给杨振打地铺。 “别打地铺了!” 杨振摆手,表示自己在外边的招待所定了房间,今儿回来主要是看看他们,并没有打算回来住。 “你说你这回来不住家里,居然住招待所!” “你这是钱多烧的啊还是嫌家里太穷容不下你啊?” 一听杨振居然要住招待所,任玉华顿时就来了火气,让杨振赶紧将招待所退了回家住。 “主要家里太小了!” “我这要回来住,咱们家怕是连个身都转不开!” 杨振比划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个头解释,表示自己明儿就去安置办。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一两天的功夫工作就能落实下来。 只要工作落实,有宿舍就住宿舍,没宿舍就就近租房子,压根不会在招待所待多久。 看看杨振现在接近一米七的大个儿,再想想自家的环境,任玉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表示要真这样的话,那在招待所过渡一两天也不是不行。 但饭必须得回家吃。 “放心吧妈!” “不但这两天,便是往后工作落实了!” “只要距离家不太远,我都回家吃饭!” 杨振嬉皮笑脸几句,眼见时间已经着实不早,这才出门回招待所。 出门看到杨天林杨文华一家房门的瞬间,杨振的脸色便已经阴鸷无比。 因为他很清楚任玉华之所以没有转正成功,就是因为杨天林仗着自己八级工的身份,在投票表决中投了反对票所致。因为这种投票是不记名投票的关系。 上辈子因为任玉华没能转正成功这事,杨振虽然也想了好些办法想查出到底是谁投的反对票,却最终没有任何结果。 直到杨文华某次酒后说漏了嘴,杨振才知道这个害自己母亲的家伙,居然就是自己的爷爷杨天林! 只可惜等他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后了。 不但任玉华早已病逝,便是连杨天林都已经死了好几年。 即便想报复都已经没有机会。 想着这些往事,杨振当真有种忍不住想冲进屋里将杨天林给乱刀剁了的冲动。 但最终杨振还是忍住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世为人,他很清楚自己要真这么干的后果。 更多的是因为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想试试还有没有扭转既定结果的可能。仟韆仦哾 天刚蒙蒙亮。 沉寂了一夜的四九城再一次缓缓的苏醒了过来。 杨天林一如既往的早起遛弯,准备溜达几圈之后再顺道买点早餐回家吃了上班。 结果刚刚出门不久,一个身影便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干啥呢?” “这么宽的地儿故意挡着路,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儿啊?” 杨天林没好气的骂骂咧咧,却明显也不敢和年轻起争执,拐道就想离开。 却不成想年轻人却又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察觉出可能来者不善,杨天林顿时就有点慌了,紧张到:“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啥呢你,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啊……” “我还以为你胆子挺大的!” “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小,居然这样就怕了……” 年轻人哈哈一笑,然后才道:“怎么啦爷爷,这才没两年不见,你居然就不认识我了?” “你是……杨振?” 确定没错之后,杨天林顿时一脸被戏耍的羞怒道:“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你这是想干什么呀你?” “我这回城,爷爷你假装不知道!” “难不成还不许我找机会来看看爷爷你啊?”杨振道。 “你们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没你这种孙子,也不稀罕你来看我!” 杨天林嚷嚷道:“我还得去买早餐,所以你最好你赶紧给我滚开,不然的话小心我大耳刮子抽你!” “刚刚一见面你要敢抽!” “我可能还觉得你是这个!” “可现在嘛……” 撇了撇大拇指,撂给杨天林一个这儿也没外人,你就不用跟我在这儿演什么窝里横了的表情之后,杨振这才正色道:“爷爷,今儿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我妈转正的事!” 第78章 爷爷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听杨振说来找他,是为了任玉华转正的事。 杨天林就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说自己打算给任玉华转正投反对票这事,这小子怎么知道了…… 难不成是文华成念他们两口子又没把住嘴? 但想想又觉得没可能。 毕竟从昨晚提过这事一嘴开始到现在,就这么点功夫。 按说即便在传,怕也传不到杨振的耳朵里。 想到这点,杨天林顿时就安了心,哼哼道:“你妈转正那是你妈的事,你找我干啥啊?那厂里的事又不归我管!” “厂里的事是不归你管!” “但你到底是八级工,老师傅!” “在决定哪些临时工转正这事上,你们是有投票权的!” 说到此处,杨振便也懒得再藏着掖着,毫不客气的道:“这种关系人一辈子饭碗的事,要换成别人,怕即便是再黑心的老师傅我都不会担心他们会干缺德事——但对爷爷你……我却有点儿不放心!” “你个畜生你!” “我可是你爷爷!” “你居然敢说不担心别人,就担心我你……” 听到杨振的话,杨天林气急败坏,暗骂杨文华两口子嘴上没个把门的,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面上,杨天林却是冷笑连连道:“本来这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可没想到你个小畜生居然楞要往我这个亲爷爷身上泼脏水……” “既然这样那我还就告诉你,你妈今年转正这反对票,我还真就投定了——因为这是你逼我的!” “到底是我逼你的!” “还是你一早就憋着坏,爷爷你心知肚明!” 杨振一脸我早猜到你会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表情道:“爷爷,我今天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给我一个保证,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事上给使绊子——只要你敢保证,那么过去你无论对我们家多不好,多刻薄,我都可以当完全没发生过!” “我会尽可能的跟别人家的孙子一样孝敬你……” “我给你保证?”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孝敬我!” 不等杨振的话说完,杨天林便已经冷笑出声道:“就你们家那点仨瓜俩枣的孝敬,你以为我会多稀罕?” 看到杨天林那得意的表情,杨振好笑道:“爷爷不会以为我是在求你吧?我这是在跟你商量——毕竟你到底是我爷爷,我是真的不希望你搞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地步!” “也幸好是知道你只是是下了趟乡!” “不知道的听到这话,怕非得以为你去深造了呢!” “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天林嚷嚷几句就你也配跟我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后,掉头就走。 “既然这样……” “那到时候爷爷你可就别怪我这个当孙子的心狠手黑了啊!”杨振叫到。 杨天林直当没听见。 倒是回到家一看到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杨天林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骂二人都不知道嘴上把个门,什么话都往外说。 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一脸懵逼,心说我们说什么了啊我们。 “投反对票那事我除了跟你们提过一嘴之外谁都没提!” “结果今儿杨振那小王八羔子都直接堵跟前来了!” 杨天林道:“这要不是你们说秃噜了嘴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 “那我们怎么知道!” “反正我们是肯定没说!”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我们两口子连门都没出过!”杨文华胡成念道。 仔细想了想,杨天林也想起两口子似乎还真没出过门,顿时就一脸纳闷,心说既然这事谁都没说…… 那这事那小王八羔子到底是咋知道的? “不想他知道他也知道了!” “爸你现在再想这有啥用?” 杨文华白眼道:“所以爸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事他到底是咋知道的,而是该想想你那反对票到底还投不投!” “当然要投了!” “凭什么不投?” 杨天林鼓着两眼道:“这要不投,那小王八羔子怕还非得以为我怕了他呢! “可这事到底漏了风啊!” 杨文华担心道:“万一给人知道,那咱俩在厂里的名声怕就臭大街了啊!” “你个白痴!” “你难道忘了咱们这投票是不记名投票了啊?”仟韆仦哾 “只要到时候我咬死不承认,谁能证明那反对票是我投的?” 说到此处,杨天林得意洋洋的道:“到时候无凭无据,他要敢胡说八道,老子就告他去——不告到他个小王八羔子吃牢饭,老子就跟他姓!” “你就算跟他姓!” “那你不也还是姓杨!” 杨文华胡成念闻言偷笑。 不过想到杨天林的这些话还真是能整的任玉华杨振他们一家子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 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便是喜上眉梢,对杨天林猛拍马屁道:“爸,没想到你这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想事情却是想的这么周到,看来我们这跟你相比,那还是差远了!” “那还用说!” “要不那老话儿咋会说姜是老的辣呢!” 杨天林闻言是浑身舒坦,得意无比。 杨天林这边得意非凡。 杨振这边却是颇有些苦恼。 毕竟虽说在找杨天林放狠话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不少万一杨天林听不进人话的该怎么应对的办法。 只是在确定杨天林就是听不进去人话之后,回过头来的杨振才发现自己所想的这些办法。 无论是下巴豆套麻袋还是找人在快要投票之前将杨天林揍个半死之类,全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损招。 非常容易给人抓住把柄不说,还很容易激怒杨天林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一旦如此,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怎么电视里的那些家伙,全都抬头一个鬼主意低头又一鬼主意!” “随随便便都能给人整的求生不得不,求死不能!” “可到了我这儿,却是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了呢?” 想着这些,杨振是情不自禁的有点哀自己不幸,恨自己不争。 明明已经两世为人,却依旧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正懊恼间,哐哐之声响起。 却是安置办排队已经轮到了他。 第79章 想去啥单位你随便挑 “让你把介绍信和关系证明这些东西给我!” 工作人员见喊了半天杨振都没反应,顿时就发起了脾气道:“还愣着干啥,是不是聋了啊你?” 杨振赶紧将各种材料递上的同时赔笑道:“对不起啊同志,刚刚想事情没听见,你别往心里去啊!” “想事情回家想去,咱们这儿是办事的地儿!” “谁那么多功夫陪着你一起耽搁时间!” 工作人员一脸余怒未消的骂骂咧咧,一边打开资料准备查看登记。 但在看到杨振的名字以及从太乙山知青几个字之后,工作人员的训斥声戛然而止,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干笑道:“你不会就是那个从太乙山东兴公社特调回城的知青杨振吧?” “是我!” 杨振点头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 “就是我们王主任之前打过招呼,说你的工作安置啥的由他亲自安排,让我见到你给你说一声,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他……” 说到此处,工作人员一边点头哈腰的之路一边苦兮兮的赔笑道:“刚刚我态度不好,小杨同志你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你说啥?” 杨振闻言声音提高了八度,夸张的掏着耳朵道:“我这耳朵有点聋,同志你刚刚说啥来着,我没听见——要不你再说一遍?” 那模样,直让现场等待办事的知青们哄堂大笑,而工作人员却是面如猪肝,臊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另外一边。 王安邦自参加工作开始,便在安置办。 安置办的工作地位虽然不高,但权力却着实不小。 因此随之而来的各种福利,那更是多不胜数。 所以虽然参加工作十几二十年才混了个主任,看起来似乎不咋地的样子。 但事实上在任何人的眼里,这些年的王安邦绝对可谓生赢家。 唯一遗憾的,或许就是结婚十几年都没个孩子了。 也是因为这个遗憾,虽然工作自一开始就一帆风顺,但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王安邦却始终感觉自己的每一天都过的无比煎熬。 因为无论到哪儿,无论身边有没有认识的人。 他都总感觉有人在背后嘲笑自己生不出孩子来……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因为石银花怀孕了。 虽然怀孕到现在不过才三个多月,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却一点也不妨碍王安邦将每天的工作重心从工作上直接转到了给他孩子起名这事上头。 比如此刻,王安邦就正在办公室里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周易,一边念念有词的推算着金木水火,一边琢磨着阴阳平衡…… 那聚精会神的架势,简直比将军指挥千军万马都要来的起劲。 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王安邦飞快的将周易塞到抽屉底下,以免给人看到说搞封建迷信之后,这才清清嗓子道:“谁啊?” “我是杨振!” “从天玄山东兴公社特调回来的知青!” “刚刚在下面办事,下面的同志让我来找你……” 不等杨振将话说完,王安邦便已经是两步飞跑,一把拉开门冲着杨振热情的道:“前两天老徐给我发电报说你回来了,今儿早上起床又听到喜鹊叫,我就猜着十之八九是你要来,没想到还真准——快快快,快进来坐……” “为了我特调回城的事都不知道给王主任你添了多少麻烦!” “现在又过来麻烦你……” “王主任你不嫌我烦我都感激不尽了,还能算啥喜事啊?” 杨振丝毫没有因为王安邦的热情就如何,而是依旧一脸没见过世面世面的表情将特意购买的两瓶麦乳精放在轻轻的王安邦面前道:“徐叔一直跟我说王主任你为官清廉,所以我也没敢买别的东西,这就一点心意,希望王主任你可一定要收下……” 要是旁人带着麦乳精过来考验自己够不够清廉。 王安邦怕是会毫不犹豫的连人带东西直接给轰出去,以彰显自己的确廉洁奉公,一心一意只想为人民服务的高贵品格。 但对杨振,王安邦却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一脸嗔怪道:“别人咋样也就不说,可小杨你到我这儿还带这些东西,你可就有点过了啊……” “毕竟要不是你那药酒,我怕我们两口子这辈子都不一定要的上孩子!” 说到此处,王安邦不忘狠狠的对杨振竖起了大拇指,表示杨振那药酒的效果太牛了。 他们两口子过去十几年为了要孩子,真是啥法子都想过了,结果屁用不顶。 没想到喝了杨振那药酒不过才一个多月,直接就怀了! 一说到石银花怀孕这事,王安邦便又忍不住的喜上眉梢对杨振道:“这事我都还不知道怎么谢你,你却还带着东西过来,你说你这不臊我来的么?” 见说到药酒,杨振终于不再一味客气,摆出了一副对药酒神奇效果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过在这同时,杨振倒也没有忘了稍微谦虚了一下,表示自己这药酒虽然是肯定没跑,却也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这药酒只能保证能生孩子,却不敢保证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 “反正只要是我的种,那就够了!” 想到过去十几年没个孩子的滋味,王安邦一脸还要啥自行车的唏嘘,然后才问起了杨振在乡下这几年如何之类。 杨振简单的说了些趣事之类,然后才道:“刚刚我在下面问安置就业的事,工作人员让我上来找你……不知道王主任你看我这适合去什么单位还是工厂?” “我记得你好像是高小文化,七七年下的乡……” “对吧?” 确定之后,王安邦干咳道:“原则上呢,知青回城的工作安置,文化程度和下乡年限,都是重要的考量标准!” “像你这种文化程度不高的,且下乡年限又不长的!” “一般来说怕是很难安置到什么特别好的单位……” 杨振赶紧摆出一副我好紧张的样子。 看到杨振这模样,王安邦哈哈一笑,拍着杨振的肩膀道:“我这说的是一般情况,但咱们这关系——你紧张个啥,难道你还怕我不给你安排个好单位还是咋的?” 说话之间,便从抽屉内拿出了厚厚的一摞资料摆在了杨振面前。 表示这些都是他从他所辖安置片中特意挑选出来的好单位好厂子,几乎个个都是工资高福利好活轻省。 让杨振随便挑。 无论是杨振挑中了哪家单位,他都保证可以将杨振给安置过去。 第80章 保卫科科长 工作单位你随便挑! 只要你敢挑,我就敢保证能将你给安排进去! 要一般回城知青听到这话,怕是得直接都给乐晕了。 不过杨振却并没有。 毕竟他虽然不够聪明。 但到底两世为人,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他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也是因此,杨振并没有像一般知青那般喜形于色,而是在第一时间摆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声带哽咽的道:“我就帮了你点小忙而已,没想到你居然为了我而坏了原则——王主任,你说你这让我到底该怎么谢你才好啊……” 虽说因为孩子的事,王安邦对杨振的确非常感激,甚至因此让杨振工作单位随便挑。 但在心底,杨振在他的眼里却依旧是一个可以任由他拿捏的对象。 绝不会因此就觉得杨振有资格跟他平起平坐。 也是因此,看到杨振这感激的模样,王安邦那是非常满意,一脸跟杨振交底的表情道:“在你眼里,以你的资历条件,或许的确会觉得我给你安排个好工作好单位那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是坏了原则……” “但站在我们的角度,这好工作好单位,那就是为了送人情使的!” “要不然你以为为啥一般知青压根连想都不敢想的单位,但一些二代三代的却能随便进?” “你不会真以为那是因为他们资历条件真的就比一般知青强多少吧?” 说到此处,注意到杨振那一脸如同小朋友听大人讲故事般崇拜的表情,原本就对杨振的态度非常满意的王安邦,那心情就别提有多美了。 连说了好几个无论是工龄还是文化比杨振还差,最后都被他安排去了有数的好单位之类,最后还不忘拿出长辈的派头对杨振指点迷津。 表示他现在虽然还不到十八,但也该提前为将来找媳妇考虑。 所以他建议杨振选资料中的那个xx文工团。 “这文工团是部队背景!” “进去工作肯定稳定不说,最重要的是那里头的姑娘……” 说到此处,王安邦一脸小伙子你懂得的表情啧啧有声。 和几十年后招兵没多少人愿意去不同。 这年头为了得到个参军的名额,那真是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 连男兵都是如此,女兵自然就更不用说。 能进文工团的,那更是个顶个的腰细腿长肤白貌美声甜体柔…… 想到进了文工团,对这些姑娘也有机会近水楼台。 杨振也是颇有点心动。 不过最终杨振还是拒绝了。 毕竟两世为人。 他太清楚往后的年代,那就是一个只要有钱,即便是再漂亮的女人,也有可能任由为所欲为的时代。 他可不愿意为了某个花朵,而放弃一片可以为所欲为的花海! 见杨振不但对去文工团不感兴趣,便是连他刻意挑选出来的那些好单位好厂,杨振都有些兴趣缺缺…… 王安邦倒也不生气,只是表示要不然杨振告诉他对想去的单位到底有些什么要求。 这样心里有底,他也好帮忙安排。 “去年年底的十一会,还有现在到处都在疯传啥改革之类的……” 杨振道:“不知道对于这些,王主任你咋看?” 初次见面就说这些,要换成别人,王安邦怕多少会觉得杨振问这话,有点交浅言深。 但因为他之前也说了些关于好工作好单位存在的价值那就是为了送人情之类的秘辛,因而对于杨振这话,王安邦倒也没觉着突兀。 但因为身在官场的敏感性,王安邦却也并没有直接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看着杨振笑道:“小杨你别问我,你说说你的看法!” “要有啥王主任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的地方,王主任你可别生气啊!” 杨振赔笑一声,然后才表示很多消息虽然只是风声,但到底无风不起浪。 所以他感觉在不远的将来,很多原本的政策放开,逐步和国际接轨之类,怕真是势在必行!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见识,小杨你这小子可以啊!” 听到此处,王安邦终于忍不住了,一脸遇到知音了的表情狠夸了杨振几句,这才有些不解的道:“虽说你说的这些跟我估计的差不多,但这跟你的工作安置啥的,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 杨振笑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很多原本瞅着不错的单位,完全有可能因为政策之类的变化,在将来变得一文不值!” “还真是!” 王安邦闻言一拍大腿笑道:“现在我明白你啥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安排个虽然现在看起来不那么吃香,但随着政策变化,在将来却非常吃香的单位,对吧?” “还是王主任你懂我!” 杨振马屁道:“难怪咱们的想法能不谋而合!” “啥叫不谋而合!” “咱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你小子还是嫩啊,连拍个马屁都还拍不到位!” 王安邦闻言哈哈大笑,玩笑几句之后才有点为难的道:“不过因为具体政策都有啥变动,现在我们谁也说不好,所以目前我这边压根没啥能符合你要求的单位,唯一一个稍微能沾上点边的吧,我怕你又不太乐意去……” “愿不愿意的,王主任你先给说说!” 杨振笑道:“毕竟王主任你人这么好,总不至于因为我不愿意去就生我的气不是?” “那可说不准!” 王安邦故作严肃一番,然后才表示自去年十一会之后,四九城这边就在规划一批可自由买卖的菜市场用于试点。 在他的安置片内就规划了一个。 而且距离杨振家那不远,就在旧厂街附近。 如果杨振愿意去,他随时安排。 唯一的问题就是因为已经规划了一段时间,无论是坐办公室的还是搞管理的,人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唯一剩下的,也就保卫科还有个科长的缺。 如果杨振想去,那就只能是去保卫科。 只是一想到杨振的年纪,王安邦便一脸为难。 之所以为难,倒不是说以他的关系,连个菜市场保卫科科长的工作都给杨振安置不来。 实在是他很清楚如菜市场这种地方,三教九流。 各种需要处理的情况相当多。 能当这队长的人,要么是年纪足够,性格八面玲珑的人精。 要么就最好是那种从战场上下来,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胆寒的退伍兵。 而这两条,杨振是一条都不占。 “要你实在想去菜市场!” “那你就稍微再等几天!” 王安邦表示到时候自己看能不能想办法跟附近几个安置片的调剂一下,帮杨振搞个在菜市场坐办公之类的位子…… 至于这保卫科队长,还是算了。 第81章 菜市场的前景 ps,被屏蔽修改重发,勿怪。 …… “王主任!” “我知道我这年纪小,又不是退伍转业啥的,的确有点不适合这个岗位!” “可我真的很想去旧厂街菜市场的保卫科啊!” 杨振巴巴的瞅着王安邦,表示实在不行…… 自己不当科长,当个干事也行啊! “宁可不当科长也要去保卫科?” 听到这话的王安邦不明所以,心说为什么呀? 这话王安邦虽然没说口,但一看那表情,杨振便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心说王主任你不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旧厂街这菜市场对很多人意味着什么。qqxδnew.net 但我可是知道的呀! 在旧厂街菜市场开业之后,买卖表面上虽说也是票和钱并行。 但到底上头规划旧厂街菜市场之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试验让传统的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并行的可能性。 也是因此,虽说在旧厂街菜市场内也要票…… 但只要舍得出钱,那么即便是没有票,却也照样能够买到东西。 无非就是不要票价格要比要票贵很多罢了。 不要票的价格比要票的价格动辄贵出三分之一去这事,要在乡下地方怕是想不惹人非议都难。 但在这四九城…… 四九城里虽然也有如杨振他们家以前那样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家庭。 但这种家庭到底是个别现象。 更多的是那种虽不是很富裕,但手头却多少有几个活钱的双职工甚至是数职工家庭。 这种家庭收入往往不低,却因为没有各种供应票而无法将挣到的钱用来改善生活。 在这个时候要出现一个虽然贵点,但只要有钱,不要票也能买到东西的地方…… 最终会是什么结果,简直不问可知! 也是因此,从开张伊始,旧厂街菜市场的生意,那就无比火爆。 但凡在里头买卖经营的,几乎就没有一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也正是靠着这些积累,旧厂街菜市场很是出了几个不一般的人物。 其中最出名的则要数曾经在旧厂街开鱼档起家的高强高盛兄弟。 在旧厂街菜市场靠卖鱼赚到第一桶金之后,这两兄弟又开始涉足拆迁,房地产…… 生意那是越做越大。 最后甚至在四九城最核心的地段开了一家名叫做白金汉的大酒店。 据传在巅峰时期,高氏兄弟坐拥过百亿的资产,风光可谓一时无两。 唯一可惜的就是结局不太好…… 不过这却半点不妨碍二人的经历,成为了旧厂街最大的传奇,被无数后来在菜市场买菜经营的人视为偶像。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老实人。 二人巅峰时期有多威风杨振不关心。 但二人曾经拥有的那些资产,杨振却是非常在乎。 毕竟对于穷怕了的他来说,钱就是一切! 所以他才这么想去旧厂街保卫科。 保卫科虽说只是负责菜场治安,并不直接参与菜场的经营买卖,但相比直接做买卖…… 身在保卫科的效果,那绝对比直接做买卖来的都还要强! 毕竟普通商贩做买卖虽然赚钱,却也要承受各种力量的刁难和打压。 就像比如高氏兄弟那么牛比的人物。 在没发达之前,那也照样因为遭到刁难打压差点连鱼档都开不下去。 要自己在保卫科那可就不一样了。 承包两个档口请人帮忙经营,有什么事自己则以保卫科的身份出来顶着。 光是想想,杨振都美的连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巴巴的对王安邦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 只要他愿意把自己安置到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 自己真的真的愿意不当什么科长。 “别人也就算了!” “但你过去!” “要只是个跑腿的干事,连个科长都当不上……” 王安邦一脸你不在乎,我还没脸呢的表情,语重心长的对杨振表示他并不是担心自己不能让杨振当科长。 实在是担心他搞不定。 对这点,杨振其实也担心。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平庸。 但想到那可能的几十亿,杨振最终还是坚持己见,决定挑战一把。 见杨振这么坚持,王安邦也没办法,只能叫工作人员过来帮杨振的资料拿去落实,同时让杨振有空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的文化。 文化充实了,眼界自然就会开阔。 到时候再处理一些问题,就会得心应手的多。 说着这些,王安邦同时也不忘表示,要杨振过去之后感觉真干不了,还可以回头来找他。 到时候他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杨振重新安排。 “就冲着叔你这话!” “这工作我还真就非得给他干好了不可!” “不然的话那不给叔你丢脸么?” 眼见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杨振果断改口,亲昵的道:“叔,这眼瞅着也饭点了,要不我请你下馆子去?” “没想到你小子这嘴挺甜!” 那一声叔直叫的王安邦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笑骂几句之后才道:“下馆子可以,不过你请我就不必了!” “毕竟你这刚刚下乡回来,估计口袋里也没啥钱——所以还是我请你吧!” “回头等你真把工作干好了,给我长了脸,到时候你再回来请我不迟!” “有钱没钱的那都得我请!” “毕竟这不光是感谢叔你帮了我这么大一忙,主要是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你!”杨振道。 以为杨振所谓的请教是想提前了解一些在当上了队长之后,遇到些什么事到底该怎么处理的王安邦闻言便不再推辞。 只是表示都自己人,到时候随便吃点饺子就行。 没必要十碟八碗的那么浪费。 杨振也没客气。 除了额外叫了碟拌猪头肉之外,剩余的就依了王安邦。 等饺子上桌,二人便边吃边聊。 当然这所谓边吃边聊,主要还是王安邦说,杨振听。 因为孩子的事,再加上的确跟杨振格外投缘。 再考虑到杨振要真能将这个保卫科队长的位子给坐稳了,到时候自家要有什么缺的,怕就再也不成任何问题…… 王安邦那真可谓是将自己在官场混了十几二十年的所学对杨振倾囊相授。 从初进单位要如何琢磨领导的心思,如何和同僚搞好关系。 再到作为队长,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众人不至于因为他年纪小资历浅而阳奉阴违,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商贩对他拥戴有加,却又不至于蹬鼻子上脸。 这一聊,就足足聊了两三个小时。 眼见要再坐下去怕就又得连茬的吃晚饭了,王安邦这才喝了口水打住话题道:“这会儿也不早了,要不然你还是先拿着关系去报道,把粮本啥的先拿了!” “将来你要有什么具体事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再来问我,到时候咱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菜市场那边儿的事往后肯定少不了还得麻烦叔!” “不过眼巴前儿,我这倒也的确有件具体事务,想请叔你给帮忙分析分析到底该咋处理!” 说到此处,杨振便将任玉华临时工转正,杨天林铁了心要在背后头搞鬼的事简单的说了遍。 当然了,考虑到家丑不宜外扬。 杨振并未表明任玉华杨天林跟自己之间的具体关系,只是表示事主和杨天林的关系比较近,所以不太适合用套麻袋打断腿之类的手段。 问王安邦有没有除了这些办法之外更好的办法可以不但确保任玉华顺利转正,又不至于牵连到自己。 “你小子!” “跟我你这还藏着掖着呢?” 王安邦闻言好笑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却也不戳破,只是表示这事好办的很。 说着便招手让杨振附耳过去,低声嘀咕了起来。 第82章 暗流涌动的菜市场 俗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王安邦的这番指点虽说还达不到这个程度,却也的确让杨振感觉大开眼界。 他再一次深切的知道自己曾经的凄惨,失败,根本就是能力,性格,情商处事等等不足造成的必然,压根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时不与己和怀才不遇。 想着这些,看着周边那仿佛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街景。 杨振忍不住的咧嘴直乐,心说好在自己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还有时间去改。 否则的话,自己一辈子怕真就是白活了! 溜溜的一个多小时之后,杨振终于到了旧厂街菜市场。 虽说也在旧厂街,但菜市场的所在明显是地处旧厂街最边缘的地带,周边是一大片杂乱不堪的民房。 向外望去,甚至能看到连片连片的农田。 虽然还没开张,但菜市场已经开始了建设。 不过说是建设,却并非是杨振记忆中的菜市场的那种建设。 一看那模样便知道是准备将一块空地平整平整,在上头搭建一些石台之类,然后再在周围搭建一些窝棚之类的就算完事。 而且按照杨振的估计,搭建周边那些窝棚的目的也绝非是为了方便商贩买菜遮风挡雨啥的,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方便收费…… 总之一句话就是整个旧厂街菜市场的建设,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敷衍了事的味道。 对这点,杨振是半点也不意外。 倒不是说他觉得相关方面的人之所以会这么敷衍,那是因为这些人目光短浅到看不出旧厂街菜市场在开张之后拥有多大的潜力。 更多的是因为统购统销,一切凭票供应的全民计划经济到现在已经实行了十几二十年。 没人会觉得实行了这么多年的经济模式,会这么轻易的一夕打破。 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又会走上原本的老路。 在这种情况下,对旧厂街菜市场的建设的事没人上心,敷衍了事,便也自然情理之中。 绕着旧厂街菜市场溜达了半圈,杨振终于在距离旧厂街菜市场不远的一处还算像样的小四合民房外,找到了旧厂街菜市场办事处的牌子。 在门口,有不少周边农民打扮的人正在探头探脑。 明显是一些较为精明的农民在听到风声之后过来打听消息…… 只可惜对这些人,传达室的老头只是自顾自的趟在躺椅打盹,压根就不怎么搭理。 杨振走了过去,敲了敲窗户道:“老同志,我是过来报道的,不知道你们这边领导办公室是那间屋?” “你来报道?” “哪个科室啊?” 听到是保卫科,再看看杨振的年纪。 以为又是个因为没背景被安置办随意打发过来混日子的门卫老头虽然到底还是起身接介绍信,嘴里却哼哼唧唧个不停,什么睡得正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的抱怨个不停。 直到看到介绍信上的职位一栏赫然标注着保卫科科长二字之后,老头这才顿时一个激灵。 毕竟虽说菜市场头头是办公室主任,接下来是副主任。 保卫科科长上头也还有处长。 但真到保卫科的相关职责上头,科长才是具体负责人。 而他这传达室因为承担一部分的安全责任,因而也算是保卫科的管辖范筹。 也就是说杨振这个保卫科科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虽说感觉如旧厂街菜市场这种资本主义的东西,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被撤掉。 到时候杨振这个科长也得跟着被撤。 但只要这旧厂街菜市场还在一天,那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己的顶头上司过来报道,一见面自己就给人甩了脸子…… 光是想想,传达室老头的冷汗都下来了,哭丧着脸对杨振点头哈腰道:“刚刚不知道是你,所以态度有点不好——杨科长你可千万别心里去啊!” 面对这种情况,要是没有王安邦的指点。 杨振怕是免不了又要如对安置办工作人员那般收拾一番。 但此刻,杨振却只是略带不悦的一摆手,让老头谨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不光是对自己,便是对前来咨询的老百姓,也要注意态度。 说完之后,杨振又立即换了脸色,表示自己虽然被安置过来担任这保卫科科长,但到底年纪小。 让老头跟自己不要开口科长闭口科长,叫自己小杨或者杨振就成。 这一番恩威并施,瞬间就将老头给治的服服帖帖,连声表示即杨振即便年纪再小,那也是领导。 叫小杨啥的他可万万不敢,毕竟规矩不能乱。 “就是个称呼而已!” 杨振也没在这事上纠结,随口一句之后才问老头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定国! “你叫我老刘就行!” 老头回答,然后便要巴巴的带杨振去见领导落实工作之类的问题。 “看你年纪比我爷爷都还要大不少!” “要不我还是叫你刘大爷吧!” 杨振笑笑,然后才道:“落实工作的什么的先别急,倒是我这初次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想先跟你了解点咱们旧厂街菜市场的情况——不知道刘大爷你方不方便?” 刘定国哪儿敢说不方便? 让杨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是他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经过一番询问,杨振算是大概明白了旧厂街菜市场现在的一些情况。 菜市场的主要头头有两个,一个是主任汪斌,一个是副主任张玉山。 张玉山五十大几。 汪斌则不同,只有四十多岁,听说是主动凋过来的。 听到这些信息,再按照王安邦所教的细细分析一番。 杨振心里便对这两位领导有了一个基本的的判断。 那就是汪斌不过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在这年纪还主动申请凋过来,估计也是察觉出了菜市场内蕴藏的机会,想要借此大展拳脚,为继续往上爬挣表现。 万一需要站队的话,相较于明显等退休的张玉山,汪斌肯定是更优选。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根据刘定国的说法,张玉山除了是副主任之外,还兼着保卫处处长一职。 也就是说他在这菜市场的直属领导,却恰恰就是张玉山! 想到这点,感觉今儿半天,自己简直将两辈子都没绕过的弯弯绕全都绕光了的杨振是情不自禁的有些头疼。 不过想到王安邦所言这些,到底是极端情况。 未必每个地方都真的那么拉帮结派勾心斗角。 于是杨振干脆懒得多想,决定先去报道再说。 “哎呦,你就是杨振是吧?” “王主任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你要来落实工作!” “我还说这么晚了都还没来,怕是得明儿了呢!” “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刚刚推开房门,一身材微胖的男人只是一眼,便已经起身热情的招呼,同时道:“我就是汪斌,小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汪叔!” 和王安邦的情况不同。 同在一个单位,杨振可不敢轻易跟谁称哥道叔,恭恭敬敬的拿出各种材料交给汪斌过目。 “虽说我是主任!” “但你也知道咱们的政策是少数服从多数!” “所以你这工作落实的情况,我还得把大家伙儿一起叫过来商量商量!” 汪斌歉意一声,然后便出门叫人。 杨振也不在意。 毕竟他很清楚落实工作这事说是需要商量,但实际上就是走个过场。 安置办安置过来的,单位上即便再有意见,那也只能后面反应,不可能直接就硬顶着不给安置。 随着汪斌回来,好几个人便也跟着过来了。 什么财务的啦工商的啦,反正各科室的都来了。 落实工作真正有决策权的也就是汪斌和张玉山,各科室跟过来也就是打个招呼大家相互间认识一下。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还是一眼就记住了担任供销科科长职务的陈栋。 这年头在任何地方,供销科那都是极其重要的职位。 在菜市场就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足够的背景资历,想担任这样的职位,那真是想都不用想。 看陈栋也是个小年轻,二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而且模样白白净净细皮嫩肉,不像是在什么地方捞过什么资历的模样。 所以杨振怀疑陈栋能当菜市场的供销科长,估计主要靠的还是家里的背景。 不过这些话,杨振并没有说出来,跟几人从善如流一番之后,这才跟头发半秃,大腹便便的张玉山打招呼道:“我初来乍到,以前也没干过保卫科相关方面的工作,以后要在工作中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请张主任你多多包涵!” 张玉山嗯了一声,瞅着杨振的资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对汪斌道:“他这文化,工龄,这都差的很远啊,要一般岗位也就算了,可这保卫科科长——安置办的那些人是怎么搞的,居然让他来干这科长……” “他干的了吗他?” “老张!” “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向上级反映!” “咱们现在还是先讨论的是小杨同志的工作落实问题!” 汪斌咳嗽几声,带头举手。 陈栋几人也纷纷举手。 杨振担任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科长一事,便就算是正式落实了。 第83章 杨科长 ps待会儿还有一章,另,感谢荔枝树脂同学的打赏,多谢。 …… “杨科长,恭喜你啊!” “以后咱们可就是同事了!” “以后有什么事,可还得请杨科长你多多关照!” 随着表决完成,陈栋几人纷纷上来握手表示欢迎。 杨振从善如流,说些互相关照,叫我小杨之类的就行。 等几人离开,杨振这才看向表决的时候没举手以示保留态度的张玉山,表示自己回城的第一时间就来落实工作。 但自己到底下乡两年,因而家里的很多事也需要时间处理,所以想请一个星期的假。 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然后才正式上班。 希望张玉山能批准。 对于杨振不向自己请假而向张玉山请假这事,汪斌不但没有半点不悦,眼底甚至还有点儿赞许的味道。 这不仅仅是因为张玉山兼着保卫处处长,是杨振的顶头上司。 杨振向张玉山请假,理所应当。 更多的还是因为张玉山已经摆明了对杨振被安置过来的不欢迎,但杨振却还当着自己的面向张玉山请假…… 在汪斌眼里,杨振这举动分明有点借着他在场,向张玉山的不欢迎态度表达不满的意思。 这种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又刻意被理解为是一个可能被拉拢的对象。 想要借着菜市场大展拳脚的汪斌,岂有不心头暗喜之理? 汪斌能看出来的潜台词,作为老官油子的张玉山又岂会看不出来? 可即便看出来了,张玉山也没办法在请假这事上借机拿捏杨振。 毕竟刚刚报道就请假,要正常情况下那的确算是职场大忌。 但在这个特殊时代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甚至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谁要敢在这事上搞幺蛾子。 轻则是对同志的不够体谅。 重则甚至可能被飞上一顶对回城知青蓄意刁难的帽子。 上上下下的知青那么多,其中甚至还不乏很多贵人家的孩子。 这帽子要给扣实了…… 什么时候被穿了小鞋,怕都不知道这小鞋从哪儿来的! “横竖现在菜场还在筹备阶段!” “你就算在这儿也没事干!” “既然你想请假,那你就请咯……” 张玉山阴阴阳阳的一句,然后借口事忙就走了。 等到张玉山出门,杨振这才一脸不忿的对汪斌道:“话说我以前也不认识张副主任啊,怎么我看他对我很大意见的样子?” “其实这小杨你也不能怪老张!” “毕竟咱们菜场保卫科这个缺,老张原本是有意让他们家外甥李佳航过来担任的!” “为了这事,老张前前后后都忙活好几个月了!” “前两天他才跟他们家小李的各种关系有眉目了,如果不出意外十天半个月的就能过来!” “结果他还没来,你倒是先来了……” “你说人能高兴的起来么?”汪斌道。 听着汪斌这看似帮忙解释,实际压根就是挑拨之言,再联想到自己进来之前还幻想这里说不定是个例外之类…… 杨振不得不承认王安邦那句现在但凡是个机关单位,那都肯定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之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毕竟这旧厂街菜市场现在还就只挂了个牌子,都还没正式开张。 就已经开始各种暗流涌动…… 那些人多事杂的机关单位,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这些心思,杨振半点没表露出来,只是苦着脸说些自己这工作那是安置办安排的。 来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内情。 要早知道的话自己就不来了之类。 “现在回城的知青那么多!” “而且除了知青之外,还有那些打了仗立了功的转业军人!” “这么多人,难免就有谁占了谁先看上的坑!” “所以这事小杨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毕竟这事不管老张咋想,但我个人对你还是非常满意的!” 稍微暗示了一下自己可以成为杨振的依靠之后,汪斌这才话锋一转,表示虽说安置办安置,自己等单位接收这事,正常情况下基本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如果张玉山真是铁了心的要让他外甥过来的话。 单凭杨振现在下乡两年的资历,张玉山怕真是能找到话说。 这话明显是在提醒杨振,暗示他的背景虽然能把他给安置过来,但到底留下了首尾。 让他赶紧想办法把这缺给堵上,别给张玉山拿着当把柄说事。 “我在乡下的时候见义勇为,就过人的命!” “而且帮504所修过设备,替504所挽回了不少的经济损失!” “这些资料上没有,那是因为我急着回城,地方上的介绍信还没开下来!”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应该已经都在路上了!”杨振道。 “不但见义勇为救过人命!” “而且还帮504所维修过设备,还替挽回了不少的经济损失?” “504所,听着应该是国防单位吧?” 确定这点,汪斌的表情都忍不住有点肃然起敬,咋舌道:“小杨你这年纪,我可是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本事——来我们这儿当这保卫科科长,对你那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啊!” 见义勇为救人这事都还好说。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于浩的命的确算是杨振救的。 但帮504所维修过科研设备,还替国家挽回了不少经济损失这事…… 杨振是真有点不好意思认。 毕竟就修了几个电机和一个抽粪泵而已——这些东西,算啥科研设备? 至于挽回了多少经济损失,那就更别提了。 可没办法。 王安邦说了,他要想当这个保卫科科长,那就得这么说! 并且相关证明材料,王安邦已经让徐俊阳那边在帮忙准备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加在档案里头。 一旦进了档案,那就真是不想承认都不行。 所以面对汪斌的震惊,杨振只能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表示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比装的,直让汪斌都有点儿拿不准杨振的脉了,言语之间来的比之前都还要客气的多。 又寒暄几句,杨振便依照流程跑财务,档案室之类。 等拿到可以去街道领取粮本的介绍信的时候,他在下乡的时候见义勇为救过人,帮国防单位修过科研设备,替国家挽回过重大经济损失这事,都已经在整个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区传开了。 听到这消息,别说是几个财务室的妇女姑娘的一看见杨振就两眼小星星,便是连傻子都知道背景肯定不简单的陈栋看见杨振,都刻意跑过来散了根烟,说了些有啥需要的尽管跟他开口之类。 “陈科长你别说,我还真有点事想麻烦你!” 眼见陈栋主动示好,杨振便干脆也不客气,表示现在公交又不方便,自己跑哪儿都得成天腿儿着。 还有老妈任玉华,成天上班下班也都是腿儿着。 问陈栋有没有办法搞到工业票。 “要能的话帮我搞几张,到时候我好搞辆自行车骑骑!” 说到此处,杨振当然也没忘了刻意压低音量,表示肯定不让陈栋白帮忙,有好处。 “现在这工业票不好搞啊!” “不过既然是杨科你要,即便再难搞我也肯定帮你搞!” “至于好处啥的……” 陈栋一脸嗔怪道:“咱们现在可是同事了,杨科你再跟我说着,那可就有点儿见外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 “那这事我就不再找别人,等陈科你的好消息了啊?” 见陈栋满口答应,杨振那是心情大好。 因为跟陈栋等这么一耽搁,从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区出来,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多了。 原本还想着等工作落实,顺道去街道把粮本领了。 然后拿着各种供应票去粮油店多买点米面之类的回去,让家里不至于成天吃那铁八股之类的。 现在看来,明显是不可能了。 没办法之下,杨振也只能先回家吃饭,拿粮本买米面之类的,明儿再说。 虽说都在旧厂街。 但菜市场在旧厂街的最东头,家住的大杂院却在最西头,中间隔着好几里地。 也是因此,等杨振溜达着回到家的时候,四合院里的人早就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此刻全都在各自的屋檐下之类支着煤炉之类做饭炒菜,满院子都是锅碗瓢盆叮咣作响。 做完作业,正跟几个般大的孩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玩的杨兰兰看到杨振回来,一边对任玉华杨安嚷嚷着大哥回来了,一边不忘兴奋的对杨振道:“哥,今儿二哥买了好多好吃的菜,还有鱼呢!”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念书就头疼,一提到好吃的就两眼放光!” 听到这话的任玉华没好气的笑骂,一边招呼杨振赶紧洗把脸,完了就可以吃饭了。 听到杨振回来,张丰收吴妈徐二贵等等也纷纷从各自屋檐下冒出了脑袋,问杨振今儿去安置办工作落实的咋样了。 “已经落实了!” “去菜市场保卫科!” 杨振闻言回答的同时,怕大家估计不知道什么菜市场,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表示就是在旧厂街最东头现在再规划的那个。 “就那说是要放开让农民进去买菜的那?” 确定不假,徐二贵便忍不住摇头叹气的嘟囔,表示这家里要在官面儿上没个人就是不行,根本安排不了啥好工作。 吴妈闻言不满的直蹬徐二贵,表示像杨振这样一回来隔天就落实工作,那已经都算是有本事的了。 菜市场保卫科虽然不咋地,但至少有个单位。 不像谁家那谁谁,也是下乡回城现在都大半年了,结果楞没单位接收,天天只能盯着爹娘老子要吃喝拉撒。 听着这些,张丰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连炒到一半的菜都顾不上了,提溜着锅铲子过来就想问杨振什么。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道:“还以为特调回城有多了不起,会给安置个啥好单位呢,没想到搞半天居然给安置到菜市场当看门狗去了啊……” 一看到说话的是杨天林,徐二贵吴妈几个没好气的道:“要别人说这也就算了,可杨振到底是你亲孙子——天林叔你觉得你这么说合适吗你?” “我说他不合适……” “他大清早的在没人的巷子里堵老子,吓老子一跳就合适?” 杨天林心里破口大骂,杨文华胡成念也出来帮腔道:“在菜市场保卫科,那本来就是看门狗嘛,厂里那传达室门卫的大家背地里都这么叫也没见你们说啥,我爸这会儿提一嘴咋啦,吴妈二贵你们至于吗你们?” “你也都说是背地里了!” “而且那还是厂里的门卫传达室的人!” “他们跟你们啥关系,小振又跟你们啥关系——你们心里没数啊?” 眼见杨文华胡成念两口子胡搅蛮缠,徐二贵吴妈全都来了火气,倒是张丰收一边拦着想要冲上去跟两口子理论的二人,一边冲着杨振大声道:“小振你这工作这么快就落实下来,我猜你怕是不仅仅是在保卫科当个干事跑腿那么简单吧——你老实跟叔说说,你这过去是当科长啊还是当处长?” “我这资历,能当个科长那就已经不错了!” “还处长……” 杨振道:“丰收叔你就别开玩笑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脸色铁青的任玉华顿时喜出望外道:“小振你居然是去当科长——真的假的?” “不就是个科长而已,妈你至于么?”杨振道。 这话虽没直接说自己是科长,却也等于是变相承认。 任玉华闻言那是开心的直抹眼泪,吴妈则在一旁一脸嗔怪,表示这大杂院里这些年住过这么些人。 除了张丰收之外,你可还是这大杂院里出的第二个科长! “这还不至于,那你还想咋才至于?”吴妈道。 “咱们旧厂街菜市场就那么点人!” “可不比丰收叔他们棉纺厂,上上下下管着大几百号人!” 杨振解释,表示虽然都是科长。 但他这科长和张丰收那科长,简直完全没法比。 “我们单位管的人是多,但我这上头能管着我的头头也比你多啊!” “更何况你小子还只有十七,我这都四十多了!” 张丰收道:“所以要说不能比,那也是我这科长跟你这科长完全没法比才对!” “哎呀呀!” “丰收叔,小振!” “我说你们两个大科长就都别谦虚了……” 徐二贵在一边咋咋呼呼,同时冲着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道:“天林叔,文华哥成念嫂子,你们刚刚说谁是看门狗来着?我有点儿没听清,要不你们再说一遍?” 只要不是自己单位,普通保卫科的人杨天林杨文华或许还敢骂。 毕竟保卫科虽说也兼具着治安啦,协助侦查啦之类的工作,但负责的到底就是自家单位的那一亩三分地,和大盖帽管一片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但杨振既然是保卫科的科长,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只要是科长,手底下那肯定多少管着几个人。 而且基本还都是年轻力壮的那种。 真要是骂急眼了,一声令下随便找个茬让人给揍一顿,那怕都没地儿说理去! 也是因此,听到徐二贵的话,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三人那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就端着菜就进屋。 看到几人这幅模样,满院子那是哄堂大笑。 看到儿子争气,让一辈子都没咋正眼瞧过自己的杨天林一家吃瘪,任玉华当然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不过在看到三人回屋时那怨毒的眼神,任玉华又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趁着众人热闹完了各自散去的功夫,任玉华将杨振拉到一旁低声道:“虽说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这当妈的出口气,但终究还是要注意点分寸——毕竟我这临时工转正的事过几天就得投票表决了!” “万一到时候你爷爷……” 说到此处,任玉华并未继续说下去。 但那不安的神情,却将心头的担忧表露无遗。 “他们要敢在妈你转正的事上动手脚!” “我搞包老鼠药药死他们全家!” 阴恻恻的声音从旁传来,杨安的小脸即便隐藏在光影中,看上去都显得格外扭曲。 “你这说的啥话你?” “上回你拿刀砍人,不记得大盖帽跟你咋说的了啊?” 任玉华闻言气的不轻,大声训斥。 杨振则将杨安拉到一旁道:“安安,我知道你心疼妈,但有时候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一定要谨记这点,千万不能走错路,明白吗?” “妈盼着转正都盼了十几年了!” “别的事我都可以忍!” “但这事我绝对忍不了!” 杨安咬牙切齿的道:“他们要真敢这么干,我非得药死他们不可!” 知道杨安那过分敏感,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尊的性格,一时之间怕是即便再劝,恐怕也很难让他回心转意。 杨振只能好言安慰几句,然后才道:“安安你记住了,你唯一需要用心的,就是用心学习,好好念书!” “争取将来成为咱们这片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给妈长脸!” “至于妈这边……” 杨振深吸一口气到:“以前就不说了,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 “那我就绝对不会让咱妈再给人欺负!” 第84章 交浅言深的试探 有鱼,有肉,还有不加半颗杂粮的纯白米干饭。 这样的伙食在这年头,便是如张丰收等这种小干部家庭,那怕一个月都吃不上两回,就更别说是任玉华等这种困难户家庭了。 但因为任玉华转正的事。 除了没心没肺的杨兰兰和故作无事发生的杨振之外,无论任玉华还是杨安,那都吃的是味同嚼蜡。 吃完饭,杨振先是借口回招待所离开院子转了半圈。 直到任玉华杨安几人洗刷完毕关上了房门,杨振这才重新回到院子,敲响了张丰收家的门。 张丰收方云芳两口子虽然也早已洗刷完毕躺在了床上,却并未入睡,而是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家常。 而话题,自然也离不开杨振一回来不但就安置了工作,而且还直接被安置了个科长这事上。 反正一想到白天杨振说自己被安置到了旧厂街菜场保卫科。 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一家子不提,便是连吴妈徐二贵几个都觉得杨振这安置的工作不好,唯有张丰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方云芳便忍不住的好奇,表示这事杨振可半点风都没透,连任玉华都不知道。 问张丰收到底咋看出来的。 “知青特调,要没点关系或者立功受赏之类……” “想回来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特调难是一方面,回来想顺利安置个工作,那简直比特调还难!” “杨振不但特调回来了,而且回来隔天,工作就安置好了……” “一切能这么顺利,这说明了啥?” “这说明他在下乡期间怕不光是有重大立功表现之类这么简单!” “十之八九,怕是攀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若真如此,那给安排的工作能差的了?” 说到此处,张丰收一脸这事徐二贵杨天林他们那些蠢货看不出来也就罢了,我这要还看不出来,那我这么些年的领导怕是白干了的嘚瑟。 看到张丰收那嘚瑟的样,方云芳在好笑不已的同时也忍不住的兴奋,表示自上回杨振寄东西回来开始,自家都有意无意的巴结着杨振他们一家。 今儿张丰收更是在杨天林骂杨振是看门狗的时候站出来点破杨振肯定当了科长这事,狠狠的帮一家子长了把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家跟杨振一家的关系那是铁稳了。 自家在各方面本来就有些人脉。 要再加上杨振背后的这层…… “下回你升副处这事,怕就稳了!”方云芳道。 “你也就知道想着升!” 张丰收白眼,正想说你也不看看最近这大半年的形势…… 要能利用这些人脉抓住这改革的机会参股,承包甚至是私有,那才是大头! 光升个一级半级的能捞几个钱的时候。 敲门声却是响起。 “谁啊?” 张丰收问。 “丰收叔,是我!” 杨振道:“我明儿有些事要办,腿儿着不太方便,不知道能不能借丰收叔你的自行车用用?” “还以为啥事呢!” “用用用,我这就给你拿钥匙去!” 听到杨振找自己借自行车,张丰收那叫一个开心。 一边小跑着去给杨振拿钥匙的同时,一边不忘还压低声音问杨振是不是从乡下带回来了什么东西要处理。 要是的话,去哪个地儿可一定得注意。 像黑桥啊石渊潭这些地儿还好,唯一这前海,可千万不能去。 “前海是人多!” “啥东西处理起来都方便!” “可问题是前海那地儿进出就两条路!” “万一有人抓,将这两条路一堵,那可就是瓮中捉鳖!”张丰收道。 眼见杨振拿了钥匙离开,方云芳不满的道:“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也不注意点分寸,你瞅瞅小振刚刚那表情……” “觉得我刚刚那些话,小振听着怕感觉有点交浅言深啊?” 张丰收嘿嘿一笑,然后才道:“虽说这大半年咱们刻意巴着他们家,但这么些年的关系,就这么处着中间到底还是隔着一层……” “你这意思,你刚刚说那些是故意的啊?”方云芳问。 “那你以为呢?” 张丰收道:“虽说这人与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但说到底也得分情况,就比如咱们跟小振……” “他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要想懂不起,那可以当成是我这个长辈的在关心他!” “他要想懂得起,则可以理解为我是在跟他交底……” “说到底,交浅言深交浅言深!” “有些话要不说到了,那关系就只能一直浅着,压根不可能往深里去!” “所以这事就跟那啥一样,该浅的时候要浅,但到了该深的时候,那就一定要深!” 说到此处,张丰收看向方云芳道:“这道理别人不懂,你难道还能不懂?” 看到张丰收那一脸怪笑,方云芳臊骂道:“一把年纪,还这么死没正经……” 要再早个几天,张丰收的这番试探,怕都会被杨振误以为这刁民是不是又在琢磨着想害朕。 但经过王安邦的指点,再加上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区一两个小时的官场历练。 杨振现在倒是不至于再误解张丰收的用意。 想到上辈子棉纺厂改制,张丰收在里头上蹿下跳,拼了老命的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结果因为实力不够最后啥也没捞着不说,还落了个被排挤分流出厂的下场…… 棉纺厂的改制最终一地鸡毛,没有成功。 倒是张丰收在被分流之后,一气之下干脆停薪留职自己开了一家棉纺厂,生意颇为不错。 唯一可惜的,就是一开始张丰收资金不够,因而只能小打小闹。 等到他好不容积累够了资本,想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时候。 市场却早已被那些大厂给占领了。 想着这些,即便杨振都忍不住的替张丰收可惜。 因为他敢肯定,如果棉纺厂一开始就落在张丰收的手里。 在拥有更高起点的情况下,以张丰收在棉纺行业的专业,以及其后来在经营厂子时所展现出来的头脑。 成为行业龙头不敢说,但让棉纺厂在市场上拥有一席之地,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再想到自己虽然没有经商方面的天赋。 但到底见证过几十年历史的变迁,眼界还在。 “如果没有机会也就算了!” “可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一定要试试看能不能帮张丰收将棉纺厂拿下!” “到时候张丰收负责经营,我负责指导战略发展方向!” “到时候棉纺厂怕是想不成为行业龙头都难!” 想着这些,杨振是乐的牙花子都快出来了。 不过这些到底都最少是一两年以后的事情,杨振想想之后便也就放到了一边,将目标关注于眼下到底该要如何,才能稳稳当当用金沙换出些钱来花。 当下的政策,私人是不可以买卖黄金的。 要卖,只能卖给银行。 个人黄金虽然也可以卖给银行,但必须要解释清楚黄金的来源。 要跑去银行,给银行知道金沙是偷摸淘的。 没收金沙的同时附赠长期牢房饭票一张那都是轻的。 搞不好就得被拉去打靶。 这种险杨振自然不敢冒。 可他现在又急着用钱。 所以去黑市,就是必然的选择。 张丰收之前所提的黑桥石渊潭前海这些地方,就都是四九城里有名的黑市。 只不过黑市虽然都是黑市,但地点不同,黑市经营的侧重点也都有所不同。 比如黑桥这边主营的就是些老家具一类,石渊潭主营的则是各种杂件,而前海则主营古董瓷器。 金沙虽然不是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种,但因为是硬通货。 所以按说无论在哪个黑市都可以卖掉。 但最终,杨振却还是决定冒险去前海黑市。 毕竟前海黑市虽说因为出入只有两条路,抓人只要前后一堵那就是瓮中捉鳖,跑都没地方跑,非常危险。 但到底因为古董市场对瓷器的需求量最大的关系,因而前海黑市的人流量在几个黑市之中那也是最多的。 只有人足够多,东西才能卖出个好价钱。 所以想将金沙卖出个好价钱的话,杨振就注定只能去前海黑市不可。 当然了,决定去前海黑市,除了因为金沙只有在前海黑市才有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之外,杨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个原因就是金沙到底不比旁的东西,在分量不多的情况下也就小小的几个针药瓶。 即便真被堵住了,藏起来也比较方便,不那么容易就被抓个现行。 只要不被抓现行,那事就好办多了。 毕竟前海好歹也是个公园,既然是公园那还能不让人遛弯? 大半夜起来遛弯? 法律有规定大半夜的就不可以起来遛弯吗? 第85章 官窑遍地的黑市 ps感谢nuts同学的打赏,老鱼拜谢。 …… 前海,是旧时漕运码头所在。 周边的胡同也都是前朝达官豪富遗留,每一座宅院都美轮美奂,古色古香。 能在此等之地把玩古物,要能再配上几壶浊酒,两杯清茶。 对文人雅士来说,那绝对是至高享受。 只可惜在时下这凌晨三四点钟的前海黑市,却半点也没有这些风情雅趣。 小二三百号人于其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若非那偶尔手电火柴之类一闪而灭的光芒。 这场面,不知道的人怕非得以为是撞上了百鬼夜行,然后给吓个半死不可。 四点多,是黑市人最多的时候。 杨振远远的停了自行车,前前后后的绕了几个大圈。 确定周围没有大盖帽大军暗中埋伏准备瓮中捉鳖,杨振这才戴上棉帽和大口罩,直到将自己遮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头之后才迈步进了公园。 公园内,无论买的还是卖的,几乎全都跟杨振一般装束。 虽说早听闻各种黑市的大名,但真正过来却还是第一次。 再加上接下来准备准备要做些和古玩瓷器相关的买卖。 所以杨振便也没急着张罗买卖金沙的事,而是准备先溜达几圈,听听风声大概了解下行情,然后再做打算。 不溜达不打紧。 这一溜达,杨振就忍不住的咋舌了起来。 毕竟虽然没真正意义上的玩过古玩。 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老四九城人,对各种文物古玩耳濡目染。 因而对其中一些最粗浅的门道,他却还是知道一些的。 而就在刚刚,他不过就随便溜达了几个摊位,居然便已经发现了好几个落着乾隆道光嘉庆款的官窑。 虽然自己分不清这些东西的真假。 但从周围几个一看就是老逛黑市行家的反应来看,杨振感觉东西应该是假不了。 在他的认知中,搞收藏的要碰到官窑,那必定跟苍蝇见了血一样,怕是想不冲上去抢都难。 可现在呢? 除了那件落着乾隆官窑款的瓶子还有个人问了下价,听摊主说最少要五百块,放下东西连个价都没回直接就走了之外。 剩下如道光嘉庆之类的几个官窑…… 看倒是有人看,但别说卖。 便是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那场面,当真是看的杨振瞠目结舌。 毕竟道光嘉庆之类的东西是比不上康雍乾,但到底是官窑不是? 就冲着这官窑二字,过个几十年放拍卖会上,随便哪一样不能卖出个百八十万的? 现今居然就这么摆地摊上卖不说,甚至连个问价的人都没。 那种反差,当真是让杨振有种只要有本钱,在这年头赚钱那简直比捡钱都要轻松的感觉。 或许是察觉到了杨振的表情有异,其中一位摊主巴巴问杨振是不是看上了他那对儿落着嘉庆款的官窑盖碗。 要是的话就出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他就卖了。 听到这话,按照杨振的估计,二百块以内拿下那对盖碗,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杨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现在他的金沙还没处理掉,手里根本拿不出二百块钱来…… 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古玩方面的造诣连二把刀都不算不上,怕买了假货打了眼之类。 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在这地儿买到的东西,即便东西真。 如果不是熬时间坐等升值,而是想倒卖倒卖的话…… 短期内想出手套现,那是门都没有! 这可不是杨振想要的结果。 毕竟他现在的所有本钱,就只有那么一点金沙。 想要利用这些金沙在短时间内尽快积累足够资本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买卖,都一定要快进快出,绝对不能压货! 官窑在往后或许是缩在保险柜里都不舍得给人看一眼的宝贝。 但在当下,这些东西不但在黑市上多的是,便是在国营文物商店里那都有出售。 虽说文物商店里的官窑价格,普遍要比黑市上同类型的价格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但相比于地摊上这些真真假假,全凭自己的眼力劲去确认的东西。 国营商店里的官窑瓷那可是有证书给发票的! 同样的官窑,一个有证书有发票,一个啥也没有。 要倒卖倒卖的话,哪一个种更容易出手,简直是不言自明。 所以虽然也已经决定了要做古玩瓷器买卖,也觉得摊主这对官窑盖碗应该是真的,杨振依旧婉拒。 不过摊主的开口,倒是让杨振找到了跟其搭茬的借口。 掏出包烟塞了过去之后,杨振便低声开始打听如金沙之类到底要该如何才能找到买主,靠不靠谱,会不会被黑吃黑之类。 看到杨振塞过来的居然是要好几毛的大前门,而不是那种一毛几分一包的经济烟。 原本不想搭理的摊主立即便乐呵呵的打开了话匣子。 “谢叔了啊!” “回见!” 一番嘀咕,将想知道的全都问清楚了之后,杨振在招呼一声前往几乎没什么人扎堆的公园东头的同时,也忍不住的回头看了几眼地摊上的那些仨瓜俩枣就能带回家的官窑瓷。 暗下决心接下来除了攒本钱之外,自己还得要恶补一下和古玩相关的知识,提前为将来某天再回来捡漏做好准备。 到了东头之后,杨振随便找了张纸往跟前一摆,然后就蹲地上等着。 要一般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会不明所以。 毕竟就一张纸,上头啥也没有,谁知道卖的是啥? 好在这一般人虽然看着不懂,但要是行里人,那却是一看就懂。 因为在行里,无论是只在面前摆张纸还是摆上一张空包袱皮,那都只代表一个意思。 这意思就是人想要卖的是金银之类的硬通货!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在杨振把纸摆上了不久之后,两个在人群中溜达着的人回头看到这情况,立即就脱离了人群,快步走了过来。 因为在行里混的够久,并且背后头还有靠山的缘故。 二人过来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黄的还是白的?” 知道二人所言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的杨振赶紧点头道:“黄的?” 听到是金子,二人的表情明显的兴奋起来道:“錹(keng)子还是米啊?” 杨振顿时就懵圈了:“啥是錹子米?” “看你回的那么利索,还以为是老人呢!” “搞半天原来是只假扮老鸟的雏啊!” 两人闻言齐齐笑了起来,一人解释道:“錹子就是黄鱼儿,米就是沙金……” 杨振这才恍然,赶紧表示是米,问二人收不收。 “收肯定收,毕竟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二人在点头的同时道:“不过这米到底和錹子不一样,毕竟錹子的成色起码也有九以上,米有多少却说不好——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毕竟我们手头没东西,不容易确定到底米的成色,不确定成色的话,也就不好给价!” “行!” 杨振点头,直接就要跟二人走。 看到他这模样,二人就更是忍不住奇怪道:“话说听你这声音年纪不大,胆可还真是不小啊,身上带着黄米我们让去哪儿你就准备跟哪儿——你就真一点都不怕?” “我都打听过了,听说你们在这边收黄白也好几年了!” “不但价钱出了名的公道,而且为人也挺仗义!” “既然大家伙儿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杨振嘴里依着那摊主给的说辞,但心里的想法却是我不是不怕,可黑市的交易那就是伴随着风险的。 就算怕我也没别的办法。 毕竟我现在真的急用钱啊! 两个都是老江湖,自然不可能被杨振这几句场面话给骗过去。 不过杨振这回答,倒真是听的二人心头极其舒坦,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解释道:“其实你们也真没啥好怕的,毕竟现在大盖帽查的严,出了事你们虽然是倒血霉,但我们却有可能要掉脑袋——所以要真说怕的话,我们比你们还怕!” 杨振嘴里嗯嗯算是回答,并没有过多的接茬。 见杨振没有什么闲聊的兴趣,二人便也不多说,只是闷头前面领路。 出了公园拐了好几个胡同,又绕了好几个大圈,最后才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 “行了,这边晚上一般都不会有人过来!” “你把黄米拿出来吧!” 二人一边招呼,一边便在巷子里翻腾,最后才在一堆的砖头碎石中扯出了一把气枪几个坩埚之类。 接过杨振递过来的针药瓶正准备烧,二人中的那大块头却是忽然直揉鼻子,一边瞅着杨振不满道:“你将这玩意儿塞哪儿了啊,怎么这么大味儿呢?” “我就放裤裆里!” 杨振闻言不满:“不过就是火气大了点而已——什么叫塞哪儿了啊?” “找咱们卖黄货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东西塞裤裆的也不少!” “可味儿能冲成这样的你还是头一个!” 两人一边烧一边抱怨,让杨振下次要再有东西塞裤裆的话,最好先洗个澡。 不然要都跟他这么搞,到时候怕货没收到多少,眼怕都得给熏瞎了。 杨振也懒得解释自己才从乡下回城,回来这两天也是忙的团团转,压根就没时间拾掇自己这些,只是紧瞅着二人烧货。 毕竟金沙即便再不纯那也是金子。 随便动动手脚那怕就是好几十块钱,他可不敢马虎大意。 好在二人的手脚还算干净。 烧完之后用试金石一哗啦便表示成色只有八成一,他们最多能出十八块钱一克。 “你这里是三十克!” “一共五百四十块钱!” “买不买?” 大块头道:“卖的话我们就给你拿钱,不卖的话咱们就各走各的,当从来没见过!” “本来看你们烧金子没做手脚,还想夸你们这虽然是黑市生意,但买卖做的倒是还挺公道来着……” “合着你们没在烧的时候动手脚,是等着在定成色的时候压成色呢?” “别的我或许不懂,但在沙金这块儿你们可蒙不了我——我这沙金的成色少说也有八成三,你们给定八成一……” “不算你们赚的!” “光成色这块儿你们一克就吃我两块多……” 说到此处,杨振不满道:“你们这赚的也太黑了点儿吧?” 二人本想辩驳。 但见杨振说的有理有据。 猜到杨振在沙金方面怕真是个行家的二人干脆不再跟他废话,脖子以梗表示不管成色究竟是八成一还是八成三,反正他们就只出十九块钱一克。 愿意的话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然杨振就把金子拿回去。 “东西卖给我们,至少说了多少钱我们就给多少钱,童叟无欺!” “可要是换了别人!” “价钱或许比我们两兄弟给的高,但最后能不能拿到钱,那可还真不好说!” 说到此处,大块头还不忘瞅瞅杨振一直揣在怀里的那只手面带讥讽的道:“要真动手的话,你不会以为你那把小刀子真能够把咱们哥俩给吓住吧?” 听到这话,杨振不得不放开都攥出了冷汗的的刀柄,干笑着商量道:“如果我还有货,而且量还不小——你们这价钱还能不能再添点?” 二人闻言直翻白眼。 一脸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能不能来点新鲜花样的表情道:“加是能加,但那也是得等你把东西拿过来之后看看到底有多大量再说!” 杨振没有说话。 只是伸手又在裤裆里一阵捣鼓,然后扯出了一个比之前的针药瓶大的多的玻璃瓶出来。 “这一瓶,怕不得有一两百克!” 看到大玻璃瓶,二人顿时兴奋,心说这要是能收到手。 那赚头怕都顶的上自己二人以往忙活上大半个月的了! 想到此处,大块头立即表示要成色要跟之前的都差不多的话,他可以出到十九。 杨振摇头,表示最少二十! 要不行的话自己就不卖了。 要行的话。 自己往后说不定还有生意可以关照他们。 要别人说这话,二人怕会毫不犹豫的跟之前一样再撂出一句等你把东西拿过来再说…… 但面对杨振,他们却不敢这么说。 毕竟他们刚刚这么说的时候,杨振可直接就从裤裆里又扯出了近两百克的黄米。 第一次来黑市卖黄米就敢随身带着两百多克的东西的家伙。 谁敢保证他家里头就真没有更多的黄米? 想到此处。 二人在稍稍对望之后,便齐齐点头同意了杨振的要求。 毕竟虽说答应杨振的要求,他们就等于不能压成色。 但说到底,他们这生意压根就不是和收购黄金的机构对接,而是走私出去,赚国内黑市价和国际金价之间的差价。 在这种差价之下,压成色的那点钱,根本就不过是利润中最微不足道的零头而已。 只要杨振的量真的够大。 那点钱又算的了什么? 第86章 用计巧买的确良衣裳 等杨振骑着自行车跨过小半个城区回到旧厂街东风招待所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几个招待所的服务员正在恶声恶气的应付着几个退房或者住店的旅客。 看到杨振进来,几人却是齐齐换了脸色,不但满脸堆笑招呼问杨振的工作落实了没有之类,同时还热情的问杨振手上拿那一大袋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重不重,要不要帮忙。 知道几人对自己如此态度,并非是因为自己长的帅。 而是因为知道自己也是旧厂街土著,只是刚刚回城才在招待所凑合几天,绝非是普通旅客。 所以才区别对待的杨振随口敷衍,表示袋子里就是一些资料,压根不重,用不着帮忙。仟韆仦哾 然后便抱着袋子赶紧上楼。 “资料而已!” “又不是啥红头文件,你至于那么紧张么?” 看到杨振那模样,几名服务员人忍不住的笑话。 杨振也不搭理,只是快步回房,锁好门拉上窗帘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袋子。 袋子里,赫然是成捆成捆的大团结,看上去怕不下四五千之多。 想着刚刚几个服务员的笑话。 想到时下普通职工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 杨振搂着一堆大团结满脸迷醉,心说和这么多钱相比,红头文件又算的了什么? 虽然之前已经草点过一遍。 但在恢复平静之后,杨振却又开始点钱。 再点的原因倒不是说他怕之前没点清楚。 实在是就是想再数数,忍都忍不住的那种。 “四千六百块,没错儿!” 连数了好几遍之后,杨振这才算是心满意足。 虽说身上还有从乡下带回来没花完的一百三十多块钱。 但考虑到今天除了要去领粮本卖粮,租房这些都得花钱之外,还得做几身衣裳。 毕竟身上穿的这几身衣裳太旧不说。 关键是因为最近几个月身高暴涨,这些穿了好几年的衣裳已经明显不太合身。 平时穿穿还没关系。 可要是穿着去上班,那就不行了。 更何况还是去当科长。 要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那还咋服众? 想到自己要做衣裳,杨振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任玉华。 虽然过年寄回家的东西里也有好几丈的布票,按说已经足够任玉华杨安杨兰兰每个人都做上两身衣裳的了。 但次回家杨振发现杨安杨兰兰倒是的确都做了两身新衣裳,当任玉华身上穿的却还是他打记事开始就一直穿着的那几身。 至于剩下的布票都去了哪儿。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换了钱或者急用的东西 毕竟他也是穷怕了的人。 太清楚穷怕了的人好不容易有了点东西之后都是怎么干的了。 “看来衣裳这些指望她自己置办是没啥希望了!” 想着这些,杨振轻叹声中便又抽了三百块钱放在身上,准备在自己买衣服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帮任玉华也置办一身。 “小杨,出去啊?” 看到杨振下楼,服务员们例行热情招呼。 “出去办点事!” “对了,我房间自己扫过了,你们就不用去扫了啊!” 从善如流几句,杨振便拿着介绍信之类到了街道。 排了半小时的队,在一阵问话核实盖章之后。 一个带着蓝色塑料皮,上书居民副食粮油本几个小字的小本本,便来到了杨振手里。 虽说明知道这只是时代的产物,要不了几年就会变的连废纸都不如。 但在拿到这小本本的瞬间,即便之前从那黑市二人组手里接过那满满一袋子大团结之时都未曾体会到过的踏实感,却在这一刻却从杨振心底情不自禁的升起。 毕竟在这年头,即便手里再有钱,但要没这小本本的话。 那么无论想吃啥喝啥用啥,即便是舍得出几倍的高价,那都还需要看人脸色。 而有了这小本本,那么一切就不用愁了。 到日子就可以拿着本本去领取属于自己配额的票证,再带着钱去粮油店买就行。 只要有本本在手,谁也不敢说不卖不说,价钱还是国家统一价,半分高价都不用出。 伴随着小本本到杨振手里的,还有八十斤粮票,五斤油票三丈布票等一堆票证。 这明显要远超一个普通小科长的配额标准。 不过杨振对此却没有任何意外。 因为这些东西是国家按照知青下乡年限等等,综合评定之后给与知青回城安置的一次性补贴。 也就是说领完这一次,以后无论有多困难,国家都只提供配额标准内的部分。 剩余的都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虽说两年青春就换来这么点东西…… 但考虑到除了极个别人之外,百分之九十九的知青回城之后的待遇那都跟自己差不多。 杨振便也没啥好说的,拿着东西便到了服装店。 服装店也是国营的。 不过和最早期的服装店只提供布匹不同,时下的服装店除了布匹之外,还有成衣出售。 虽说款式依旧是时代特色明显的那老几样。 但手工裁剪方面,却明显比买布匹回去自家一针一线缝制的来的还是要漂亮不少。 唯一的不足,或许也就是直接购买成衣比购买布匹回家自己做衣裳的价格要贵上太多。 就拿杨振这三丈布票来说。 以杨振的身高,满打满算也就能做两套衣裳。 根据所选料子的不同。 如果买布料自己做,只出个布料钱。 那么一套最多花费最多也不过就七八块钱。 可要是买成衣的话,那价格至少就都得翻翻,一套没有个二十来块根本就下不来。 看到杨振捏着布票在成衣跟前纠结,半天也下不了决心的样子。 柜台里年轻的售货员有些不赖烦的道:“你要没钱的话干脆买布料不结了?在哪儿转来转去……难不成你多转一会儿就能转出钱来还是咋的?” 早已习惯了类似态度的杨振也懒得生气,只是道:“我不是纠结钱,我是纠结我只有两身衣裳的票,却又还想帮我妈添上一身衣裳!” “就你那样……” “还说不是纠结钱?” 瞅瞅杨振那一身上下,年轻售货员怪笑一声道:“要往天也就不说了,可今儿还真是巧了,咱们店里还真有几套只要有钱就能买的衣裳——不过我就怕你是真没钱,买不起啊!” 一听这话杨振顿时就乐了,让年轻售货员赶紧将衣裳拿出来。 “拿就拿!” “不过话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 年轻售货员道:“这些衣裳那可是不是一般的贵,随便一套那都得五六十——要我拿出来了你又买不起,到时候你可别怪我骂娘!” “票我没有!” “钱我可多的是!” 杨振将胸口拍的咚咚做响,让年轻售货员别废话,赶紧拿。 “到这会儿了,还跟我装呢是吧?” 年轻售货员闻言冷哼,弯腰就要去开柜台。 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老售货员赶紧过来拦住,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这几套的确良的衣裳那可是咱们石科长催了半年才好不容易订下来,是准备用来送给领导的——这都敢卖,郭春你是不是疯了啊你?” “跟石科长的关系,我可比你好!” “连你都知道这几套的确良的衣裳是石科长好不容易搞来准备送给领导的,我能不知道?” 年轻售货员郭春翻着白眼一脸看死了杨振肯定买不起的表情,让老售货员赶紧让开。 眼见自己一番好意,郭春却半点不领情。 老售货员便也来了脾气,撂下一句我可提醒过你了,到时候真出什么事你可别连累我之后,直接就到一边不管了。 郭春自然也没在乎老售货员的意思,直接打开柜台将几套衣裳全都给拿了出来。 之前还纳闷为什么这年头居然还有衣裳可以不要票的杨振一看到那几套衣裳是的确良的面料,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 毕竟虽然的确良面料虽说因为是化纤制品,不在管制范围。 因而的确可以不要票证只要有钱就能购买。 并且因为其透气性吸水性差等等的缺点,因而只风靡了极短的一段时间,便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但与此同时,的确良这种面料又拥有很多着如传统棉布之类根本无法比拟的优点,比如容易着色易于洗涤,色彩鲜艳结实耐磨而且挺括不起皱等。 因而在时下这个人们还根本不了解的确良缺点的时代,的确良的面料服装,那真是争相抢购。 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那都以拥有几件的确良面料的服装为荣。 也是因此,普通人想要买到的确良面料服装的难度,那简直都比没有票还想买到衣裳的难度都要大得多! 所以之前杨振才没想到。 连想都不敢想的衣服,现今居然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杨振岂有不喜之理? 不过心头虽喜,但面上杨振却是不动声色。 毕竟刚刚老售货员和郭春低声嘀咕什么他虽然没听到。 但在看到这些的确良服装的瞬间,他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知道自己要正经儿的掏钱,想顺利将这几套的确良的衣裳买走,那是没有半点可能。 “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顺溜的将这些衣裳买到手呢?” 暗暗思索之中,杨振一边挑选合适自己和任玉华衣裳的同时,脸色便逐渐开始变的诡异。 那模样落在郭春的眼里,分明已经变成了杨振是怕自己挖苦硬着头皮挑想拖时间,所以不断催促道:“就这么几件衣服,有什么好选的?你是不是买不起啊你?” “谁说我买不起了!” “一件我都还不够呢!” “我想多挑几件还不行啊?” 杨振一脸恼羞成怒的模样,将好几件挑中的衣裳一股脑的丢在郭春面前道:“我要买这么些看到没?敢说我没钱?” “衣裳一套五十,衬衫一件二十二!” 郭春简单说完,便摊手对杨振怪笑道:“一共一百四十四,你不是很有钱么——那交钱吧!” “你发票都没开,我交什么钱啊?” 杨振道:“有本事你先把发票开了,等你把发票开了我自然有钱!” “都这会儿了,还跟我死鸭子嘴硬是吧?” 见杨振连半句价都不还,以为他这么硬气估计是听到了老售货员跟自己的对话,笃定自己不敢卖的郭春冷笑一声,一脸本姑娘早已看穿真相的得意刷刷开票。 然后啪的一声将发票拍在杨振面前得意洋洋的道:“你不是要发票吗?现在发票我也给你开了,钱呢?” “你把手拿开!” “我得先看看你这发票开的对不对!” “万一你多算了我钱咋整?” 杨振嚷嚷着,装模作样的要检查发票。 直到发票到手,确定货品价格之类都没错之后,杨振笑了。 而郭春则傻眼了。 因为她看到杨振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直接伸手就从怀里就摸出了十五张大团结丢在桌上,甚至连找钱零不要了,提溜着衣裳是掉头就跑! 等郭春从服装店里追出来,杨振早就骑着自行车跑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的的确良衣裳!” “那可是我们科长准备送给领导的啊,王八蛋你给我回来……” 想到这些衣裳没了的后果,郭春是急的嚎啕大哭,嚷嚷着杨振要不还回来,她就要告大盖帽抓杨振去。 “人家给了钱的!” “你还给人开了发票!” “你报大盖帽告人家啥?” “告人家不该有钱买得起的确良衣裳啊还是告你自己不该狗眼看人低?” 看着郭春那满地打滚嚎啕大哭的模样,想到之前自己好心好意还被郭春当成驴肝肺的老售货员解气无比,心说让你不听老人言,现在吃亏在眼前了吧? 你这是该着啊你! 第87章 有可能买下来的四合院 这年头的工厂基本都是国营厂。 而但凡国营厂,那就肯定有食堂。 这种食堂的厨师手艺一般都不会太差不说,最关键是在饭菜伙食方面,工厂单位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补贴,所以价格也基本不会太贵。 因而只要不是特殊情况,职工们在上班的时候基本都会吃食堂,而不会回家做饭。 学校里虽没食堂,但孩子们一般都会带饭,所以中午也不会回来。 也是因此,当中午时分杨振骑着自行车大包小包的回到大杂院的时候,大杂院里除了几个老弱和轮班的之外,便几乎看不到别人。 对这情况杨振自然没有意外。 毕竟他挑这会儿回来,除了买的米面之类太多,的确需要先放一下之外,同时也是因为招待所没法洗澡。 想洗澡,那就只能去澡堂子。 即便不考虑皮肤病之类的东西。 就说一群人上下赤条,光头相见。 别的四九城的人如何喜欢澡堂子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杨振是不喜欢。 所以想趁着这没什么人的功夫回来烧点热水,好好的洗个澡。 开门进屋,放东西烧水。 小时候还没怎么觉得。 但现在再呆在这房间里,杨振都有点无法想象自己一家四口到底是如何挣扎着才从这不足十個平方的空间里一直活到现在的。 “看来待会儿租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租两间大点的房子!” “到时候也好让妈她们一起搬过去!” 在想着这些的同时,杨振在身上那是好一顿揉搓。 因为要去租房子,怕穿太炫让人觉得不够踏实的缘故。 洗完澡的杨振也没穿那套的确良的衣裳,而是选择了在另外一个服装店涌布票购买的中山装。 虽说他新买的中山装和时下人人都穿的中山装简直都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但到底是新衣裳。 再加上那刚剪过的头。 越瞅,杨振便越觉得镜子里的那小伙不但长的是眉清目秀,而且眉宇间还隐隐还透着那么几分气度。 简直天生就是个当领导的架势。 臭美一番,用黄茭面和白面甩了碗疙瘩汤随便填了下肚子,杨振便骑着自行车直奔旧厂街菜市场。 之前是去报道,工作还没落实。 所以一切可以随意。 现在工作落实了再去,即便还没正式上班。 在某种程度上那也可以理解为是适应岗位,算是正式见面。 特别大小也是个领导。 那可就不能太随意了。 也是因此,除了穿戴一新之外,杨振还特意给相关人员每个人都购买了点小礼物。 比如给汪斌张玉山的茶叶,给陈栋等几个同级科长的钢笔,财务室之类几个妇女姑娘的百雀羚。 便是连传达室的刘定国,杨振都没忘了给带上两包大前门。 这些礼物虽然不算是特别贵重。 但相较而言,却也绝对不算轻。 当然最重要的是杨振这般做派里透着的练达…… 之前除汪斌之外,剩余人包括陈栋在内。 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依旧对他这么小的年纪,到底能不能胜任保卫科科长这个岗位持怀疑态度这点,杨振感受的出来。 但在收到这些小礼物之后。 都整个菜市场办公区除张玉山之外,众人再面对他之时无论是言谈还是玩笑,都明显已经有了几分对待科长的架势。 这种变化,让杨振不得不承认王安邦传授的那些官场之道,的确有用。 毕竟要是不亲身经历。 他怕是打死都不会相信就这区区十几块钱的礼物,便会让一众对自己的印象产生如此之大的改观。 “有空就过来熟悉熟悉同事,这点你做的很好!” “但你不应该带东西!” “毕竟大家这要收礼收顺手了,往后说不准就什么礼都敢收!” “要真是如此,那你现在这种行为可就等于是在把咱们大家往犯罪的道路上推啊……” 见杨振这么上道,有意拉拢的汪斌那是打心眼的高兴。 不过面上汪斌却也没忘一改之前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而是拿出上级对待下级的架势,先是冷着脸一顿批评,说些这次就算了,下次再也不许之类。 然后才关心的问杨振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 要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就尽早回来上班,熟悉工作。 “家里的事估计还得几天!” “毕竟我爸走的早,弟弟妹妹又还小!” “家里这两年可全都靠我妈一个人撑着,所以方方面面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 “不过今儿还真有件事想请汪主任你给帮帮忙!” 杨振笑笑,表示自己想在菜市场就近租套房子,但对这边人生地不熟。 问汪斌知不知道一干同事中谁对这边熟悉,看能不能帮自己给介绍介绍。 “要别的事都好说!” “可要这事的话……” 汪斌闻言大笑,表示旧厂街菜市场搭班子的这些人。 除了杨振和刘定国算是旧厂街这边的土著之外,剩下的人包括他,那都是因为旧厂街要建菜市场临时调过来的。 要连杨振跟刘定国都没办法,找他们那就更是白扯。 杨振赔笑几句,然后便起身准备去找刘定国。 陈栋却是抢先一步远远招手,等他过去之后才偷偷塞过了两张票。 看到是工业券,杨振差点是兴奋出声。 毕竟现在不光是自行车,还有很多机械产品,那都得有工业券才能购买。 可以说在所有的票证当中,工业券即便不是最紧俏的,那也一定是最紧俏的之一。 本以为即便是陈栋能搞到工业券,恐怕也绝不是一天两天。 没想到这不过转天的功夫就搞到了,杨振岂有不兴奋之理? 当然了,在兴奋之余。 杨振也猜到陈栋的背景,怕是比自己以为的都还要强大。 连表感谢之后,杨振便准备按照打听到的价格把工业券折钱。 “帮你搞券,那是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陈栋赶紧按住嗔怪道:“杨科你这要给钱,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我这不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么?”杨振道。 “咱们这一块儿共事,又不是一天两天!” 陈栋笑道:“以后有的是日子,难道杨科你还怕没机会还我这人情?” “我就是怕你让我还人情!” “所以才宁愿给钱!” 杨振心说。 但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话他又哪儿说得出口? “那陈科你这人情我记下了!” “将来要有什么用得着我杨振的地方,你开口!” “我这会儿还得先急着去租房子!” “回头等正式上班了,咱们再细聊啊!” 无奈干笑几声,别过陈栋的杨振便去找刘定国打听房子的事。 “菜市场周边这块儿熟我倒是熟!” “就是这四九城的住房问题本来就是个老大难!” “再加上现在大量知青回城,军人转业安置!” “现在怕是能插根针的地儿都住着人!” “你这一时半会的想要租着房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听杨振说想让自己帮忙找房子,刘定国也是一脸挠头。 就在杨振都以为快指望不上了的时候,刘定国却又是眼前一亮,表示要杨振不嫌远的话,他倒是想到了一家还有肯定还有空余的房子。 “有多远?” 杨振问。 “两条街!” “老驴胡同那块儿!”刘定国道。 一听老驴胡同,杨振顿时就知道刘定国说的到底是哪家了。 毕竟老驴胡同离旧厂街虽说的确有段距离,却也并不是太远。 而且任玉华的娘家就在那边。 小时候不懂事,不明白只要一个人的家里穷,即便再亲的人也会人憎狗厌的道理,因而有事没事老爱往外公外婆和舅舅家跑。 所以对老驴胡同那边,杨振也非常熟悉。 和旧厂街不同。 老驴胡同虽说也有不少老四合院被没收充公然后分配安置所形成的大杂院,却又还有几家因为各种原因在当年没有被没收,依旧是原主人一家居住的四合院。 在那个大时代下,身为巨富却不被没收家产,看似是幸运至极。 只可惜这种幸运并未持续多久。 据杨振所知,虽然这几家在当年没被没收家产。 但也因为这些家产,在前几年最动荡最混乱的时候,这几家几乎全都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几家人是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 等到头两年局势稍微缓和的时候,原本好几家还有原主人居住的四合院,现在已经仅剩一个户主叫何云生的一家了。 如无意外,杨振觉得刘定国说的肯定就是何云生一家。 事实也的确如此。 听杨振问户主是不是何云生之后,刘定国赶紧点头,同时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表示何云生家的四合院虽然是小四合,但前前后后加一块儿也有七八间房子。 所以空余的房子是有,但能不能租下来,却是不太好说。 因为据他所知,这几年想租何云生家房子的人没有一千怕也绝对超过八百。 其中不少的开价甚至达到了市价的好几倍。 但最终能将房子从何云生手头给租下来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杨科,我提这家可没耍你的意思啊!” “实在是除了这家,周边我是真不知道别家谁还有空余的房子了!” 说到此处,怕杨振误会的刘定国又特意解释一番,表示他的意思是横竖杨振一时半会怕也找不到其它的房子,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去试试。 万一何云生虽然不租给别人,却偏偏就跟杨振看对了眼呢? “必须试试!” 杨振闻言嘿嘿一声,心说何云生对自己会不会恰巧就王八看绿豆对了眼自己不知道。 但他家这房子,自己却肯定能够租下来! 之所以如此有信心并非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他知道一个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关于何云生一家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何家在国外有亲戚。 而且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何家和这个国外的亲戚都一直保持着联系。 因为过去些年的事,何云生一直在想方设法,想通过这个亲戚的关系移民出国。 只可惜因为政策方面的原因,一直没有成行。 直到开放后,何云生才最终移民成功。 虽说现在还没开放。 但到处关于开放的风声已经越传越烈。 如无意外,杨振敢肯定,现在何云生一定已经在想方设法为他家那四合院寻找买主,准备等政策一允许之后,就带着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只可惜其对那套四合院的开价不低,足足要近万。 这么多钱,除了撞大运掏了个金窝子的杨振之外,现在怕整个四九城都没多少人能一下掏出这么多的钱来。 更何况就算能拿的出来又如何? 在各种政策落实之前,有那么几家四合院前主人的前车之鉴在。 除了杨振这种穿越者之外,谁敢轻易出手? 想着这些,杨振便忍不住暗暗兴奋,心说这房子自己不但要租。 而且还得试试看,看看将来有没有机会将那栋四合院给买下来! 第88章 官儿太小不好意思说 从旧厂街骑车二十分钟,就是老驴胡同。 何云生家的四合院就在胡同口。 虽然因紧闭的大门以及高高的院墙遮挡,从外根本看不清院内的景象。 但从高处那振翅的飞檐,以及墙头那些雕花的窗棂,老砖上,却依旧能依稀看到几分这幢院子曾经的气派。 站在院门口,杨振能听到院内有男女对话的声音。 不过杨振并未直接进屋,而是先准备去外婆舅舅家看看。 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虽然过去自己家穷,两个舅舅任玉山任玉海对自己家是人憎狗厌。 每次过来,两个舅舅都有意无意的任由着两个舅妈李华英尤丽敏和几个孩子对自家指桑骂槐,说些什么讨债鬼又上门了啊,摊上这种浑身穷洞填都填不满的亲戚,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之类…… 但外公外婆对他,却一直非常疼爱。 杨振清楚的记得某次家里实在没米下锅了,任玉华带着他过来找外公外婆想借点粮食。 因为李华英尤丽敏骂的实在是太难听。 实在待不下去的任玉华什么也没借到就准备带着他回家。 外公外婆硬顶着两家子的破口大骂追出老远送了点米面不说,还没忘了专门煮了个鸡蛋给他,让他在回去的路上填填肚子。 虽说后来因为外公死了,外婆钟翠霞不但退了休,而且还体弱多病。 不但再也没有多少能力支援自家,便是在很多方面都还得多仰仗任玉山任玉海两家的照顾。 为了不给老太太添麻烦。 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即便家里再困难。 任玉华都不但自己不往这边跑,甚至还严令几个孩子也不许过来。 但即便如此,杨振对外公外婆的记忆,却依旧非常深刻。 甚至直到现在,他似乎都还能感受到当年外婆钟翠霞塞给他的那个鸡蛋上滚烫的温度。 原本还想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过来看钟翠霞。 不过现在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边,而且又好几年不见。 于情于理,杨振觉得自己都该先去看看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因为何云生一家本就不怎么好相处。 自己一生面孔要贸然登门…… 杨振怕自己到时候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已经被给轰出来了,就更别说是租到房子。 要有老太太带着过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毕竟虽说因为成分以及本身阶层等等的原因,即便都住在同一个胡同里。 不但胡同里的老百姓不太乐意跟何家人交往,何家人自己也不太稀罕和胡同里的老百姓为伍的缘故。 所以相互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有多熟络。 但到底在一个胡同几十年,怎么也是熟脸。 所以杨振的想法是先去看看老太太,然后让老太太帮忙领个路。 有个熟脸在,相信何家即便再不给面子,但起码也会让自己把话说完。 只要有说话的机会,那接下来就简单了。 因为电力能源等等方面不足的关系,时下四九城的工作休息并非按照星期工作日上班,周末休息的方式安排,而是以轮片的方式。 也就是将城区划分为多少片,然后某片星期一休息,某片星期二休息,以此类推这种方式。 如此便可以将有限的电力能源集中,方便生产。 不至于造成上班大家一起上班,电力能源不够用,休息大家一起休息,能源又白白浪费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正好轮片轮到了老驴胡同片区休息的缘故。 因而当杨振走进任玉山任玉海等人所居住的大杂院,一眼看到满院子的都是人。 男的在扎堆扯闲篇下象棋打扑克,妇女们则成群结队的拿着鞋底子破衣裳之类,一边八卦着家常一边缝缝补补。 看到有陌生面孔进来,有人回头冲着杨振叫到:“哎小伙子你干啥的,跑我们院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看我外婆和大舅二舅他们的!”杨振道。 “看你外婆和大舅二舅?” 好几个人闻言齐齐一愣,上下打量着杨振道:“你确定你外婆舅舅他们住我们院?要是的话我们怎么没见过你啊?” 自懂事开始就很少来这边。 再加上下乡两年身高容貌大变,贸然回家连任玉华这个当亲妈的都没认出来。 这些人一下没能认出自己,杨振是一点也不奇怪。 笑着解释了一下,表示钟春霞就是自己的外婆。 “你外婆是钟老太太?” “那你应该是老杨家的孩子,你妈是任玉华对吧?” 听到这话的一众顿时恍然,有人大笑表示难怪瞅着眼熟,啧啧有声的表示杨振小时候过来还见过,只是没想到这一眨眼就长成大小伙了之类。 有的则大呼小叫的冲着任玉山任玉海两口子家吆喝,表示家里来亲戚了,让两家人赶紧出来。 出来看到是杨振,钟翠霞一边颤巍巍的到处找板凳让杨振坐,一边开心的直抹眼泪,表示杨振这长大了,自己那苦命闺女往后的日子可算是有点盼头了之类。 相比于老太太,任玉山任玉海的态度可就差多了。 敷衍的打了声招呼之后,二人便干巴巴的道:“不听说你在乡下发了大财,去年过年给家里又是寄钱又是寄肉的么?——这不接茬儿的乡下好好发财,好端端的跑回来干啥啊?” 一听这话,杨振就知道里头有事,忙回头拿眼直瞅老太太。 “还不是因为你寄回来的那些东西!” 钟翠霞低声解释,表示去年杨振又是寄钱又是寄东西。 拿着这些东西,任玉华是到处还欠债还人情,给她也拿了一只熏野鸡和两斤野猪肉。 可谓是能想到的几乎一个都没忘了。 唯独任玉山任玉海两家那是啥也没有不说,便是过来带着杨安杨兰兰过来拜年,那都没进两家的门。 “估计是因为这,你大舅二舅他们心里憋着气呢!”钟翠霞道。 “他们咋不想想那些年他们是怎么对我妈的?” “他们心里憋着气,我妈心里难道就没憋着气?” 听到这话,再想起那些刻骨的记忆,再瞅瞅任玉山任玉海两兄弟此刻的态度,杨振心里头是忍不住的一股子邪火乱窜。 不过想到那些年这两家自己的确也不是很宽裕,而自家也的确有点长贫难顾。 说不定现在条件好转了,大家还有机会好好做亲戚。 所以杨振便假装没听出任玉山任玉海二人话里的怨气,赔着笑脸对任玉山任玉海二人解释,表示自己这次回来不是跑回来,而是被调回城了。 “原来是调回城了啊?” 自进门开始一直冷着脸没说话的李华英尤丽敏两妯娌闻言道:“瞅你这人五人六的打扮,你这回来上头怕是安排你当的啥大官吧?要是的话小振你可不能跟你妈似的,稍微有点钱就狗眼看人低,认不得我们这些穷亲戚……” 听到二人那拉长了的腔调,院子里尴尬不已。 有人更是不住的拿胳膊肘捅着任玉山任玉海。 表示谁都知道这年头回城的知青多如牛毛。 要没有充足的背景以及立功表现等等,那回来能顺利给安排个工作就已经算不错。 两妯娌这么一开口就问人家是不是当了啥大官,以后还要帮衬的,分明就是想让人难堪…… 到底是自家外甥,让任玉山任玉海管管自家那口子,别让人看笑话。 “她们就是关心一下小振的工作!” “总不能他这发了财,我们这当舅舅舅妈的连关心都不能关心一下了吧?” 任玉山任玉海压根没搭理一众,只是回头看向杨振道:“你妈过年过来我们这边,那可把你夸的不得了的,什么有出息了有本事了——所以小振你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那都得让上头给你个官儿当当!” “要不然的话,我怕你妈这脸可就丢大了啊!” 听着这儿子媳妇一唱一和的挤兑着杨振,钟翠霞是气的浑身直哆嗦。 只是现在已经老了,随便有个啥病啥痛的,那都还得依靠着两家。 因而即便心里再气,老太太却也不敢发作,只是拽着杨振道:“小振你别搭理他们,跟我回屋去,这都几年不见了,你陪着外婆好好说会儿话……” 要仅仅是李华英尤丽敏两个阴阳怪气,杨振或许还会不在乎。 毕竟两个到底是外人。 但任玉山任玉海不但没拦着二人,反而跟二人一唱一和。 即便心里真的很想缓和关系,杨振也是有些忍无可忍。 不过面上,杨振却不为所动,装出一副听不出好赖话的表情安慰钟翠霞道:“他们可是我的亲舅舅亲舅妈唉!” “他们这也是关心我的工作!” “怎么外婆你这话说的,听着就跟舅舅舅妈他们心里头憋着坏想要害我似的呢?” 听到这话,周边人等是哄堂大笑。 李华英尤丽敏则是气急败坏。 只可惜碰上了这么个软刀子,她们平时撒泼打滚的那一套根本不好使,因为虽然臊的是满脸血红,却在一时间压根就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接杨振这茬。 任玉山赶紧干咳两声,拿足了大舅的架子道:“小振你嬉皮笑脸的干啥啊?我问你上头到底给你安排了个啥工作你听见没有?” “姐过年那把你给夸的跟天上有地下无似的,你可别说你回来了却还是个平头老百姓,结果啥也不是啊!” 听到这话的任玉海赶紧在旁边帮腔道:“问了半天都哼哼唧唧的,我怕上头别说是让他当官,别是连个端碗的空都没给他留吧?” 见两兄弟是越说越不像话。 以为杨振的工作怕真没安排好的周围的街坊便赶紧圆场,安慰杨振道:“现在回城的知青多,好多回来一年半载的工作都没安排上,你这才回来,所以要真没安排上工作也用不着着急,毕竟这么多人又不是你一个,相信迟早都能给安排上……” “谢谢李叔你们!” 瞅着一个还稍微有点印象的街坊道了声谢,杨振这才开口笑道:“大舅二舅问我我没说,倒不是说回来还没安排上工作,也不是说我这工作又多差或者没当上官儿……” “主要我这官儿太小,怕说出来给大舅二舅他们笑话!” 听到这话,原本还咄咄逼人的任玉山任玉海顿时脸色大变,嗓子都扯着破音道:“别说你这满打满算从下乡到现在也就两年工龄,就你这年龄……”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居然还敢说上头真安排你当了官儿?” “就是就是!” “就他现在的年龄,要说家里有人也还好说!” “可他们老杨家往上数十八代那都是个贫农!” “最出息的也就是他爷爷混了个八级工,还跟他们家关系不好!” “就他那样也想当官!” 李华英尤丽敏在一旁扯着嗓子帮腔,表示就杨振那德行也敢说上头真安排他当了官,简直是吹牛都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些话虽然难听,但在某种程度上却又很有道理。 因而一众街坊虽然也劝着两家子有啥话好好说,别到处嚷嚷着丢脸,却也没忘了同时劝杨振,表示这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踏实。 毕竟只要踏实肯干,将来就有的是机会。 可这要是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吹牛,给人落个不实诚的印象。 那怕真是一辈子都得给毁了! 总之就是满院子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相信杨振所说的话的。 唯有钟翠霞清楚杨振的性格,闻言激动道:“小振啊,你老老实实跟外婆说说上头安排你回来当官这事到底真的假的——我可跟你说,你可不兴连外婆都骗啊!” “外婆,我骗你们干什么呀!” “你要不信的话,我给你看工作证还不行么?” 杨振说着,便将刚刚在菜市场顺道领了的工作证拿给钟翠霞看。 “给她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认识字!” 任玉海一把将工作证抢了过去嚷嚷道:“小学都还没毕业就下了乡,不但都还没到十八岁而且还只有高小文化——我还真就不信上头是谁瞎了眼,居然能让你当……” 只是说道最后,那个官字就如卡在了喉咙里一般,任玉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看清工作证上不但的确写着杨振的名字。 再看到科长二字,任玉海的脑瓜子那都是嗡嗡的。 毕竟他也是国营厂的员工。 岂会不知道在这级别序列中科长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几个干部职称之一,可一般人想当上这个科长,那却也没那么容易。 在任玉海看到这些的时候,周围的街坊们也都看清了工作证,看清了上头的科长二字。 “要是股长啥的也都好说!” “毕竟除了跑腿的办事员之外,那就是股长!” “可这科长……” “没有个五年十年的熬资历,一般人那怕是想都不要想!” “甚至有多少人因为没有背景,熬了半辈子到临了儿也没能当上个科长,那也是大有人在!” 看着工作证上的科长二字,一群街坊是议论纷纷,都感觉这不大可能。 但工作证上不但有大头贴,还砍着钢印儿,明显又不可能作假。 仗着有点熟面儿的情分,李叔不解的道:“人家熬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当得上科长,小振你这一上来就是科长——你这咋弄的啊你?” 虽然很不想提。 但为了打消一众的疑虑,杨振却也不得不将自己在乡下救过人,帮504所修过设备之类的事给说了出来。 “我就说咋可能一回来就当科长!” “原来你不但在下乡期间救过人命!” “而且还帮国防单位修过设备,替国家挽回过重大经济损失!” “这些可全都是重大立功表现啊!” “那你一回来上头就当科长这事就合情合理了!” 听到这话,李叔等一众一脸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的表情看向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口子道:“刚刚你们不还口口声声的问人到底当啥官来着么?怎么现在人小振不但当了官,而且还当了科长——你们这几口子咋反而言语了呢?” “就是就是!” 周围一群闻言立即开始起哄架秧子道:“到底是亲舅舅亲舅妈,这当外甥的出息了,你们即便不说点啥,那也不能全都拉长着脸啊,这要传出去,怕人家还以为你们这亲舅舅亲舅妈,心里居然都不乐意盼着点自家外甥好呢……” 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个听到这话,那臊的真是恨不得想地上找个缝儿给钻进去。 钟翠霞则是捧着杨振的工作证翻来覆去的瞅,一边瞅一边又是抹眼泪又是笑的对杨振嗔怪道:“你说你这孩子啊,当科长这么大的喜事,你咋连我这当外婆的都瞒着啊你?” “不是我瞒着你啊外婆!” 杨振道:“我是真觉得就这么芝麻绿豆大一科长,压根就没啥好说的……反正要不是舅舅舅妈他们问,我自个儿那是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别人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混上的科长!” “你这一上来都当上了!” “而且你都还得过几个月才满十八!” 李叔等一众闻言全都捶胸顿足,心说这你要都还不好意思…… 那咱们这些干半辈子却还是个平头老百姓的,那还不真得找个尿桶把自己给淹死啊? 当然了,现场要说最臊的慌的,那还是得数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 眼见杨振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三句有两句不离舅舅舅妈…… 再加上李叔等街坊在旁边儿起哄架秧子,连想跑都没法跑 两家子那心情,当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 虽说不愿意杨振受了委屈,但眼见儿子媳妇现这么大的眼,钟翠霞却也有些于心不忍,赶紧岔开话题问杨振今儿过来,除了是来看她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还真有事!” 杨振说着,便将自己现在没地儿住,想找何云生家租间房子住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几年想租何家房子的人海了去了!” “但人家压根不差钱,谁都没租!” 想到杨振这一来就让自家出了这么大的丑,要杨振往后就住边儿上,自家怕不得成天变着方儿的现眼。 任玉山任玉海几口子那是赶紧打岔,表示何家这房子杨振还是别想了。 “别人是别人!” “我是我!” “更何况还有外婆的面儿!” 杨振嘿嘿几声,表示有钟翠霞在,何家的房子自己指定能租下来。 第89章 小布尔什乔娅型知识分子 因为何家自恃身份的缘故。 去租房子的时候,除了钟翠霞之外,剩余一众街坊半点也没要跟着过去看看热闹的意思。 不过这却丝毫不妨碍一众纷纷猜测杨振到底有啥法子,居然这么有信心居然能从何家租出房子来。 “这些年那么些人想租何家的房子!” “出高价的有,官比他当的大的人还有!” “那么多些人何家都不肯租!” “他说他能租出来你们就信?” 眼见一众议论的热火朝天,任玉山任玉海几人直翻白眼道:“人家吹个牛你们还当了真,有没有脑子啊你们!” “我们没脑子,就你们有!” 一群人不满道:“刚刚你们不还挤兑人家没工作,看死了人家当不了官——可结果呢?” “说他当不了官!” “那是因为先前谁也不知道他在乡下居然立了那么多的功!” “但这何家的房子可就不一样了!” 任玉山任玉海几人振振有词,表示横竖厂里前两天才发这个月的肉票。 要大家不信的话,他们可以跟大家打赌。 要杨振真能从何家把房子给租出来,他们两家几口子把所有的肉票都拿出来,今儿卖肉给大家打牙祭。 可要是他们赢了,那院子里的人就凑同样的肉票和钱给他们。 问一众敢不敢。 “你们两家都是双职工带孩子!” “加一块儿那可就是五斤肉票!” “连票带钱家一块儿那可就七八块,小半月的工资!” 一众街坊挖苦道:“就你们几口子那撒尿简直都恨不得用筛滤的抠搜劲儿,这要是输了,那你们还不得心疼死啊?” “我们几口子是抠搜!” “可你们也没见着有多大方!” 李华英尤丽敏两妯娌也加入了站团,嚷嚷着问一众到底敢不敢赌。 要不敢就把那狗嘴闭上,别搁这儿装孙子。 知道以何云飞家的德行,杨振成功从何家租到房子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一个月一家两三斤肉的配额看似不少。 但这年月哪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动辄五六张七张嘴? 本来那点肉票的份额分到人头上也就能隔三差五见着个荤腥。 这要是输了,一个月连个荤腥都见不着…… 因而院子一众原本不想赌。 但一瞅李华英尤丽敏两妯娌那一张嘴就问候人全家的泼妇劲儿,一众街坊也是忍不住的来了火气,表示赌就赌。 不过话得说在前头。 那就是为了防止耍赖,要赌的话大家都得先把票和钱拿出来,找一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中人保管。 “可以啊!” “咱们院就宋叔德高望重,咱们请宋叔做中人!” 自觉赢定了的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口闻言像是生怕众人反悔一般,飞快的进屋将票和钱拿出来塞给中人,同时表示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会儿谁要还敢反悔,那谁就是后娘养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一众街坊自然也不可能认怂,纷纷凑钱凑票给中人。 看到一众人等把票钱塞给中人,任玉山任玉海几口子对望之间,那满满的都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看到几人这幅表情,即便知道自己等人怕是中了几人的激将法,一众人等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同时暗自期待杨振是真有把握租到房子,而不是在吹牛。 要不然的话,自家接下来的这个月那怕就有好日子过了。 另外一边。 钟翠霞一边说着你爸死的早,这些年你妈将你们兄妹几个拉扯大,可吃了不少苦。 现在你有出息了,往后可要好好的对你妈,让她多享几天福。 可别跟你舅舅舅妈似的,爹娘老子一老就当成累赘之类,一边领着杨振去敲何云生家的门。 “谁啊?” 听到敲门声,院里响起了男女的声音。 “小何小刘,我17院老任家的!” 听到回应的钟翠霞道:“我找你们商量点事,你们有空吗?” 听出是钟翠霞的声音,四合院里稍稍沉默之后,院门终于被打开,杨振便也再次见到了在记忆中曾经还有那么一点记忆的的何云生和他老婆刘素莲。 二人四十多岁,是那种典型的小布尔什乔娅知识分子形象。 即便在家也穿着得体,妆容精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看到来人除了钟翠霞,还有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原本明显还打算请钟翠霞进去说的何云生刘素莲的神情微变,齐齐上前半步挡住门口,这才虽然很礼貌但明显警惕的语气对钟翠霞道:“钟大妈你什么事?” “这是我外孙,你们估计以前都见过!” 完整经历过时代的钟翠霞明显知道二人担心什么,先是简单介绍杨振一番,然后才堆着笑脸道:“他这不下乡回城工作,可家里地方住不下想租房子么?” “可现在这四九城里到处住房都紧张,找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儿,所以我这就想到了你们……” “原来是这事啊!” 听到这话,何云生在表情微松的同时却又满脸为难的对钟翠霞道:“钟大妈,可不是我驳你老的面子,只是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素莲她神经衰弱,但凡有些微的动静都受不了……” “所以我们家才这么些年即便再困难,这房子都不往外租!” 虽然清楚这些都是托词,但钟翠霞却还是表示理解,同时央求道:“你们家的情况我明白,要不是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地方,我也不可能厚着老脸来麻烦你——要不小何你看能不能暂时租上一两个月,等我们家小振找到合适的房子,立马就搬?” “别的事都好说!” “但这事我们真是帮不上忙!” 刘素莲在此时开口。 她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非常强硬,几乎不给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听到这话,钟翠霞也只能回头看向杨振,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没戏了。 杨振却在这时看向何云生开口道:“何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何云生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但听到杨振的称呼并不是时下普遍的同志而用了先生。 再看到杨振身上因为这几天的历练而多少透露出来的一点气度,何云生总算还是点了点头,走过几步道:“你想说什么?要还是关于租房子的事的话,那我劝你就不必开口了——因为我们家的房子,绝对不可能往外租!” 杨振没有直接回答何云生的问题,只是笑笑道:“听说何先生你们暗地里在为这房子找买主——这是想等机会合适,第一时间就出国?” 不等杨振的话音落下,何云生就脸色剧变。 毕竟这房子虽然因为是他家的祖产,他只要想卖的话那谁也管不着。 但想卖掉房子带着钱出国,那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毕竟现在虽说到处都在传要放开,但到底还没放开。 想卖掉房子再带着钱出国这事一旦给人知道,说不准就是个叛变的罪名! 这罪名一旦坐实,怕是想不被打靶都难! 想到自家暗中为院子寻找买主这事做的可谓隐秘至极,一般人压根不可能知道。 何云生便紧张的忍不住浑身颤抖,哆嗦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想卖房子并且……” “我怎么知道你们家想卖房子,并在机会合适的时候第一时间带着钱出国这事你不必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事跟你以为的那些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眼见何云生那样,杨振赶紧安慰,表示虽然国内以前或许是有过一些错误。 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没有可能翻来覆去。 让何云生不必紧张。 见杨振所言不似说谎,何云生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冷哼道:“会不会翻来覆去我不在乎,我现在只想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知道何云生刘素莲两口子虽然现在都已经年近五十。 但在两人在学术方面造诣很深。 因而即便这个年纪才出去,但在出去之后却还很是有些作品。 杨振很想说别说是国,便是人都会犯错。 犯错了没关系,只要改了就好。 现在国内已经在改。 而且一切都百废待兴,非常需要如他们两口子这种高级知识分子的贡献。 如果他们愿意放下成见,在国内发展的结果,也未必就真比去国外差多少…… 但想了一想,这些话杨振最终没说出口。 毕竟俗话说的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更何况虽说放开以后,这些不肯放下成见的人走了不少。 但到底还是有很多人留了下来。 国内并未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停止转动,依旧会在那些留下来的人的建设之下逐步变好,逐渐强大…… 所以杨振干脆懒得搭理何云生的牢骚,只是道:“虽说何先生你这小四合无论是地段,还是用料都无可挑剔,但现在国内工资普遍不高——估计想卖的话,这买主不会太好找吧?”仟韆仦哾 可能因为之前被吓了一跳的缘故,何云生的心情明显极差,闻言没好气的道:“小杨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别的什么人那我无话可说,但你要真单纯的想租房子——抱歉,我们家的房子不对外出租!” “单纯的租何先生你不肯我能理解!” “毕竟你们家又不差那点钱!” 说到此处,杨振却是话锋一转道:“可我要说如果你肯租给我,那么在将来政策允许的时候,我可以将这房子给买下来呢?” “你?” “买?” 听到这话,何云生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虽然我不了解你,但你母亲我却是认识的——就你们那家庭条件,你凭什么能买得起我家这房子?” 虽说对何云生到底想将这四合院卖多少钱,杨振并不清楚。 但以时下的工资水平。 光是之前自己卖掉沙金的那些钱即便不够,杨振相信也一定不至于差的太多。 而且卖掉的那部分沙金还不过是他从金窝子里淘出来的那些沙金总量的十分之一。 因而即便差的多也没关系。 大不了就是再跑一趟黑市的问题。 但这些话,杨振一句都不能说。 毕竟在现在的政策下,那些钱他可不敢轻易露光。 但这四合院,他又真的非常非常想要。 想要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套小四合是四九城留存到最后也没被拆掉的,为数不多的一些四合院中的一套。 也不仅仅是因为在很多年后,如此等环境以及地理位置绝佳的四合院,在四九城的价格随随便便一套的价值那都得好几亿。 更多的是因为随着经济的发展,四九城里的住房问题还会愈加严峻。 但伴随着严峻住房问题的,却是国内的房地产政策的严重滞后。 住房问题真正得到缓解,那已经是九五六年,房地产政策正式放开之后的事情了! 要不能拿下这套小四合,中间要是单位分房或者房改房之类的不顺利…… 光是想想过去那么些年一家几口挤在几个平方空间的憋屈,杨振感觉自己简直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更别说是在未来还得忍受类似的环境十几年。 现在有这么一套产权明晰的小四合摆在面前,并且有可能以低的超乎想象的价格拿下…… 杨振又岂有不想要的道理? 纠结着这些,看着何云生那一脸你要没钱,就请别再耽搁我时间的表情。 知道自己要再不想办法,自己怕就只能和这套小四合失之交臂的杨振心下一横之中,便再次亮出了工作证。 “就凭这个,你看够吗?”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杨振的语气很坚定。 但他的心里却在突突狂跳。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堵。 赌何云生在看到自己工作证上的科长二字自会,再看到自己的实际年龄,会和张丰收一样产生情不自禁的联想。 而不是和任玉山任玉海等人一样看到工作证只会不信或者是问为什么。 杨振赌赢了。 因为在杨振刚刚拿出工作证的时候,何云生的嘴角轻蔑明显。 但在看到工作证职务一栏居然填写着科长二字的时候,何云生的脸色却明显变了。 并且他变脸色的原因还和张丰收也就怀疑怀疑杨振是不是在下乡期间认识了什么大人物不同。 因为杨振一上来就提到他想卖掉四合院的原因是想出国! 再加上杨振龄这么小,居然就已经当上了科长。 这让何云生简直是想不怀疑杨振是不是曾经在什么秘密战线上待过都难! 想着这些,何云生缓和了一下脸色,压低声音道:“你确定在将来政策允许之后,你能拿得出钱来买我家的房子?” “当然!” 听到这话的杨振先是丢给何云生一个你不会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手里才有见不得光的黑钱吧类似的眼神,然后才笑道:“甚至何先生你要是喜欢,到时候我甚至都可以直接给你刀乐!” 一听到刀乐二字。 何云生心头最后的一丝疑虑都被打消了。 毕竟这年头的国人,除了一些特殊人员外。 还有谁会将美金称之为刀乐? 在回屋和刘素莲嘀嘀咕咕一阵之后,何云生这才再次出门看向杨振道:“我和我太太刚刚商量了一下,如果你还能答应我们几个条件,那么我们家这房子也不是不能租给你一间!” “你说!” 杨振道。 “第一点!” “我和我太太真的非常怕吵,且闻不惯油烟味!” “所以这房子如果租给你,你只能自己住,不能带别人过来!” “而且在居住期间要尽可能的保持安静,同时绝不能在我们院子里再开伙做饭!”何云生道。 “租了房子却不让开伙!” “那还不如住招待所呢!” 钟翠霞闻言不满。 杨振也很不满,却不是对不让开伙这条。 毕竟只要上班,到时候菜市场肯定也会办食堂。 平时食堂吃,没事还可以回家吃。 所以对他这种孤家寡人来说,能不能开伙根本无所谓。 他不满的是不能带别人过来这点。 因为只给租一间屋子,任玉华杨兰兰也就不说了。 但杨安现在马上都快十三了,却还只能跟任玉华和杨兰兰挤一张床上。 自己要租不到房子也就算了。 既然能租到,杨振当然想将杨安叫过来跟自己一起住。 这样不但家里能稍微宽敞点,便是杨安也能稍微方便点。 见杨振如此坚持,何云生刘素莲只能退而求其次,表示杨振真要把杨安带过来也不是不行。 但他必须要保证杨安不会跟别的孩子一样成天在院子里乱跑乱叫。 “我弟弟本来就是个比较安静的人!” “而且现在也还在念书!” “因而除了晚上过来睡觉之外,平时估计都不会在这边,所以这点完全没问题!” 杨振点头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你们如果住进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何云生刘素莲总算让杨振和钟翠霞进了院子,指了指最靠近院门口位置的一间厢房,示意这间房子就是他们打算租给杨振的房间。 拿着笤帚沿着房间的边缘在院子中划了一条线,将同字形的四合院靠近大门出入口的区域和内部的区域直接分成了两部分。 然后二人才指指线和进出四合院大门之间的位置道:“你们生活活动区域最好就控制在这个范围之内,没事的话最好不要超过这条线!” 如果说不让杨振开伙啥的,老太太还只是感觉有点憋屈的话。 那么看到这条线,老太太都感觉到有些被羞辱了,悲愤道:“就租你们家个房子而已,你们还院子里画条线里头不让去——黄世仁对杨白劳怕都没有你们这么刻薄!” 对这点杨振却是有点都无所谓。 毕竟他很清楚何云生和刘素莲划这条线的目的不仅仅是不想被自己过多打扰,同时更是在表达一种不想和自己过多接触,不想跟自己做朋友。 租房子给自己单纯就是利益交换的态度。 所以杨振在干脆答应的同时,甚至表示如果何云生和刘素莲喜欢。 他们甚至可以沿着这条线再砌一堵墙都成。 何云生刘素莲闻言眉头一挑,居然真有几分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的架势。 因为在何家小四合里耽搁的时间太久的缘故。 已经等不及了的任玉山任玉华以及一群街坊等甚至都已经来到了小四合跟前,想尽早确定赌约输赢。 看到钟翠霞脸色铁青的出来,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人兴奋的哈哈大笑,冲着中人尖叫道:“赢了赢了,我们赢了——宋叔你快把肉票和钱给我们!” 看到这一幕的杨振不明所以,对几个熟脸道:“李叔,我大舅二舅舅妈他们干啥呢,什么赢了?” “还不是因为你租房子的事呗!” 想到明知道杨振不可能从何家租到房子自己几人居然还跟任玉山他们几口子赌,几个熟脸是一脸晦气道:“输几斤猪肉几块钱也就算了,可瞅瞅他们那得意的劲儿……” “我还说舅舅舅妈他们那么高兴是赢啥了呢!” “原来你们拿我能不能租到房子打赌啊?” 杨振闻言直乐道:“如果是的话那应该李叔你们赢了啊,因为何先生已经答应将房子租给我了,并且租约我都签了!” 说着这话,杨振还特意从怀里摸出了都已经签过字摁过手印的租约给一众人等看。 看到租约,几个熟脸街坊那是哈哈大笑,表示看来今天晚上可有人要大出血,出钱出肉请大家打牙祭了! 任玉山任玉海几人则是脸色铁青,没好气的道:“既然租到了房子,那你们还阴着个脸干啥?胳膊肘向外拐故意帮着外人耍着自家人当遛狗玩儿呢?” “说人家杨振胳膊肘向外拐耍着你们玩?” “你们怎么不说你们这当舅舅舅妈的,就没盼着人家杨振这个外甥一点儿好呢?” 不等杨振回应,院子里的一群却是已经先骂开了,表示这天底下刻薄的亲戚见的多了,但像任玉华他们几口子这么刻薄的,那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所以不是杨振人胳膊肘向外拐,而是他们这当舅舅舅妈的自作自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几口子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去卖肉。 同时还热情的邀请杨振道:“小振你待会儿可千万别急着走,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吃点喝点——毕竟今儿是你舅舅舅妈请客,那咱们可都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啊,哈哈哈……” 对于这种顺嘴的邀请,杨振自然不可能当真。 但看到任玉山任玉海几人那因为打赌输了肉疼的就跟拿刀子在割他们自己身上肉一般的表情。 即便没留下来一起吃,杨振那心情都比一个人吃了两斤的大肥肉来的都要舒坦。 第90章 母凭子贵任玉华 下班时间一到,轧钢厂照例群兽出笼。 每个工人都争先恐后,简直如同迟走出厂门哪怕一秒都会吃多大亏似的。 不过任玉华却并没有。 这不仅仅是因为今年临时工转正名额公布在即,她不想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 更多的倒更像是一种习惯。 毕竟为了转正,每天上班比别人更早到一会儿,下班比别人迟走半个小时这种行为,她已经足足坚持了十多年。 因而别说是现在到底还没正式转正,怕即便是真转了正。 上班比别人早下班比别人晚这种行为,一时半刻任玉华怕都很难改正过来。 不过和平时坚持必须需要强忍一天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不同。 今儿加班的任玉华一点也不觉得累不说,反而是越干越起劲。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徐二贵等几個的宣传,现在几乎全厂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她大儿子杨振一回城就直接干上了科长的事情。 因为这事,别说是那些平素关系就还不错的。 便是那些平素仗着正式职工的身份对她这种临时工各种指手画脚百般挑刺的人,今儿见着她那都是态度大变,一个个满脸堆笑的开玩笑嚷嚷着杨科长他妈来了…… 将车间仔细洒扫一遍之后,任玉华这才带着饭盒之类的出了车间准备回家。 看到任玉华出来,传达室老头也笑呵呵的玩笑道:“小任你这会儿才下班,就不怕将你们家小杨科长急着了跟你发脾气啊?” “哎呦叔!” “别人开这玩笑也就算了,咋你也开上这玩笑了啊!” “我们家小振他就是个菜市场的小科长,可不像咱们厂里的那些科长,根本就不一回事!” 任玉华谦虚一阵,同时也忍不住的有些傲娇的道:“再者说了,别说他现在就是个小科长,就是他当了厂长那又如何?” “即便他当了厂长,那我也是他妈!” “要敢跟我发脾气,你看我抽不抽他!” 看到心里美的简直都跟灌了蜜似的模样,传达室老头忍不住的直乐,正想再继续玩笑之间却看到魏广龙出来,忙示意猛咳。 看到魏广龙,任玉华也顿时尴尬,解释道:“我跟叔开玩笑说我们家小振呢,魏厂长你可别误会啊!” “别的事我能误会!” “这事我要误会,那我不平白的给你长辈分了么?” 魏广龙好笑的白了任玉华一眼道:“话说你们家小振以前到厂里我也见过,瞅着也就普普通通,可真是没想到这么有出息,居然还不到十八都已经干上科长了……” “我跟他一般年纪的时候,我都还刚刚跟师傅干学徒呢!” “他就是个菜市场的保卫科长,撑死了管个十个八个的人,可跟魏厂长你当年没法比!”任玉华闻言忙谦虚。 “不管是啥地方啥科长管多少人!” “科长那就是科长!” 说了些只要到了科长,那级别就是和一般的不一样之类后,魏广龙还不忘表示杨振好歹也算是他眼瞅着长大的孩子,让任玉华有空带杨振过来让他瞅瞅…… 听到这话,任玉华那心情简直跟掉进了蜜罐子里了似的,不迭声的答应。 等回到大杂院,时间照例已经是天色擦黑时分。 眼见自家门口一堆人,张丰收徐二贵吴妈等等都在。 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的任玉华刚想开口,倒是回头的吴妈先发现了她。 吴妈连笑带叫的将杨振给拽出来对任玉华嚷嚷道:“玉华快瞅瞅小振这一身打扮,是不是一瞅就觉着天生就跟个科长似的?” “吴妈你这啥话啊?” 张丰收不满的纠正道:“小振现在还差着好几个月才满十八,你说人天生就长的跟个科长似的——你这是咒人小振以后没法升了还是咋的?” “我就算咒你也不能咒小振啊!” 吴妈闻言笑骂,同时连表这人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前两天还瞅杨振当科长觉着缺点威风呢。 结果这身新衣裳。 嘿,这科长的劲儿立马就上来了! “不就是一身新衣裳么!” “吴妈你这要再夸下去,我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啊!” 杨振笑笑,同时对任玉华道:“妈,今儿我买衣裳的时候顺道帮你买了一身,你赶紧试试看合不合身!” “有几个糟钱没花完你就烧的慌是吧?” 任玉华闻言顿时黑脸道:“我这又不是没衣裳穿,你这没事瞎买啥啊你?” “我说玉华你这就不对了啊?” “孩子出息了想着当妈的这事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你可倒好,还跟人小振甩脸子!” 吴妈等赶紧圆场,远远炒菜的方云芳也跟着帮腔,表示不买也买了,让任玉华赶紧试试合不合身,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拿去换。 说着这话的同时,方云芳心里我忍不住的笑话,心说杨振即便再买,那怕也不过就十几二十块的衣裳。 就现在服装店里的那些衣裳,能贵哪儿去? 任玉华居然这么大动肝火…… 分明就是久贫乍富,享受不来什么好玩意儿嘛! 这些心思任玉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听方云芳说的在理,也只能一边埋怨着杨振成天只知道乱花钱,一边进屋试衣裳。 虽说在购买的时候,杨振考虑到任玉华的年纪还有性格,因而已经特意挑选色调稍显素雅的天蓝色。 但在这普遍以军绿深蓝为主的年代。 即便是简单的天蓝色,那也是扎眼无比! 反正当任玉华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那抹天蓝简直如同彩虹一般,简直让整个院子都在这一刻变的鲜活不少! “这颜色可真漂亮!” “话说这是啥料子啊,摸着可真滑啊!” 看到任玉华这一身,吴妈徐二贵等等全都眼前一亮,大呼小叫个不停。 “真是乡下的狗儿没上过街!” “啥好衣裳啊,这大呼小叫的!” 听到这些声音的方云芳在心里是无语无比。 只是等回头一看到那抹天蓝的时候,方云芳立即两眼瞪大,连菜都顾不上炒就一溜小跑的过来确认。 “的确良!” “真的是的确良的料子!” 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方云芳是激动的连声音都有点变了调。 看方云芳这么激动,吴妈等有些不明所以,表示自己等只听过棉布啊涤纶之类的,这的确良啥料子,没听说过啊! “的确良是刚刚出来的一种新料子!” “做出来的衣裳不但颜色漂亮,而且还不起皱不起毛!” “不但贵的吓死人,而且还紧俏的很,一般人根本就卖不到……” “反正在四九城这边,除了上头的一个领导家属之外!” “旁人我还真没见别人穿过!” 一边先摆着自己在料子方面的见识,方云芳一脸羡慕的都快两眼滴血的表情瞅着杨振道:“小振啊,你这到底是托的啥关系,居然连这的确良的衣裳都能买得到啊?” “我就是运气好,捡了个漏!” 想到自己买到这的确良衣裳的过程,杨振很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这不好意思的表情落在众人眼里,却颇有点莫测高深的味道。 特别是张丰收。 毕竟他很清楚方云芳或许别的不行,但在吃穿方面,那可真是过目不忘。 如果她说是连一般领导都买不到的衣裳,那就肯定是连一般的领导都买不到。 一般领导都买不到的衣裳,杨振却能轻松就买来…… “看来以后我在抱小杨这根大腿方面,还得加大力度啊!” 想到厂里越传越烈的相关领导有意让棉纺厂改制以增加棉纺厂效率的消息,张丰收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众人的这些心思,任玉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方云芳说自己这套衣裳少说也得五六十。 在轧钢厂干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十三块多。 即便顺利转正。 虽然转正之后,临时工的工龄也会跟着转。 但工级却还是得从头开始评。 也是因此,作为普通职工的话,头一两年的工资怕也很难超过三十二。 想到这一套衣裳,即便自己转正之后都得不吃不喝两个月…… 任玉华那便心疼的直抽抽。 众人一走,便嚷嚷着要表示这衣裳她一点都不喜欢,让杨振想办法退掉。 实在不行的话,那也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喜欢。 如果有人愿意要,即便是少亏一点,也要换成钱拿回来。 “妈你这还不喜欢!” “刚刚试衣裳的时候明明喜欢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杨安闻言瘪嘴想说任玉华嘴不对心。 杨振赶紧白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对任玉华道:“妈,我给你买这衣裳可不光是想着你出门都没个体面衣裳,而是还有别的用呢!” “这衣裳就是个穿,除了穿之外还能有个啥别的用处?”任玉华不解。 “妈你之前不是担心你这次转正,爷爷会不会在投票里头搞鬼么?” “刚刚云芳婶子说这的确良料子的衣裳紧俏的连一般的领导都买不到这话,妈你也不是没听见!” 说到此处,杨振压低声音嘿嘿一声道:“所以这衣裳穿虽然是穿,但在哪里穿,什么时候穿,那可是个大学问!” 听到这话,任玉华似有所悟,总算没再提让杨振把衣服退掉或者问问有没有谁想要便宜点卖掉之类的话。 转头问起杨振租房子的事情。 杨振没提因为去租房子又跟任玉山任玉海等几人之间发生的那些破事。 只是将租了何云生家的房子,以及何云生答应租给他房子的那些条件简单的说了一遍。 “不但不给开伙!” “而且还在院子里划了条线,说不让你即便住他家,也不能越过那条线?” 听到这话,任玉华的表现和钟翠霞出奇的一致,满脸悲愤,表示何云生刘素莲两口子的做派,简直典型的小资产思想,是打骨子里的就看不起贫苦老百姓。 活该过去些年挨整。 虽说并不是很同意任玉华说何云生一家过去活该被整这个说法。 但对于何云生刘素莲自视清高,打门缝里看人的德行,杨振也的确很不爽。 毕竟在他看来。 何云生刘素莲的这种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于过去的门阀,自视为精英就巴不得普通老百姓永世不得翻身,好给他们一直进行统治和压榨一样。 因而即便这些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本事和专长。 但如果让他们的想法得逞,国内的情况怕相比过去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不会有任何改观。 即便再如何发展,撑死了也就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恒河水三哥。 想要什么复兴,重回世界之巅。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然了,这些话杨振也就只是心里头想想,压根不会说出口。 只是表示无论何云生刘素莲为人如何,但到底还是把房子租给了自己。 等自己明儿过去把床铺之类的拾掇拾掇,到时候晚上睡觉什么的,就可以让杨安跟自己过去睡。 是夜。 杨振走后,收拾完碗筷。 任玉华又忍不住的换上了那套的确良衣裳。 看着镜子里穿上新衣裳简直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的自己,任玉华是笑的合不拢嘴。 看到这一幕,杨安是忍不住的笑话道:“妈你不是说一点都不喜欢这套衣裳么,怎么还照镜子照的没玩没了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任玉华没好气的瞪眼,然后便开始嘱咐杨安。 让他往后要晚上真去老驴胡同那边睡,一定得记得何家给订的规矩,听杨振的话。 别给杨振找麻烦。 杨安嗯嗯点头,幻想着到了那边住自己也能有一张自己的床。 幻想着自己将来有了本事,也一定要替任玉华买上几件新衣裳,让她也跟今天晚上这么开心。 当然了,除了任玉华,还有杨兰兰。 毕竟杨兰兰因为杨振只给任玉华买新衣裳没给她买,已经生了整晚上的气了。 眨眼一夜而过。 早早的,杨振就已经起床洗漱。 不过在洗漱完毕之后,他却并没有急着搬家,而是骑着自行车一路溜达,来到了钟鼓楼一片。 钟鼓楼的地理环境很特殊。 一方面四通八达,一方面又处于各较为重要的机关单位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而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钟鼓楼几乎成为了各种不满人士在四九城里最大的聚集地。 反正一天到晚,钟鼓楼这块就没消停过。 只要没人管,一群人就各种闹腾标语吸引老百姓机关单位人员的注意想搞出点动静。 一有人抓,这些人就立即做鸟兽散,因为四通八达抓都不好抓。 不过相较于以后钟鼓楼三教九流,全国各地的人都有不同。 时下这块儿主要是以因为回城安置不力,或者是对安置的工作不满意的知青们为主。 杨振到钟鼓楼的时候,正有几个知青慷慨激昂,指点江山。 对于这种,杨振自然是不会搭理的。 毕竟以他的经验,如这种人那就是典型说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的典型。 他所主要关注的对象,是那种来这边发泄不满为其次,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机会通过知青互通有无,赚点外快的人群。 简单一阵嘀咕之后,十几个知青就汇聚在了杨振身边,巴巴的问杨振要他们干啥。 “其实也没啥大事!” “就是想请大家为一位可怜知青的母亲主持个公道!” 略去自己和任玉华的关系。 杨振讲述了一个早年丧夫的母亲孤苦伶仃靠在厂里做临时工拉扯大三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转正的机会。 可同在一个厂里的恶公公见不得这个母亲好,居然意图仗着自己八级工有资格投票决定临时工能不能转正的权力,让这个母亲转不成正的故事。 “这母亲,也是咱们知青的妈妈?” 确认这点,一群知青义愤填膺,眼都红了。 表示自己等下乡当知青就已经够苦的了。 这恶公公欺负人孤儿寡母不说,居然连人家好不容易挣来的转正机会都要捣鬼,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不容。 连杨振给多少钱都没问,便问杨振准备让他们咋收拾。 是堵小巷子里套麻包呢,还是找茬打断腿。 “套麻包打断腿有点过了!” “毕竟也不是啥生死之仇!” “更何况要闹出这么大动静,那我不等于是害大家伙儿么?” 杨振一头冷汗,赶紧摆手表示自己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帮忙放个风。 因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而投票又是不记名投票。 要不放点风出去,怕这老家伙干了缺德事都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有了风声的话,说不定这老家伙就会投鼠忌器。 如此一来,这可怜母亲转正的事也就有着落了,而众人也不至于因为事闹的太大而落个吃牢饭的下场之类。 嘴上虽然说的轻松。 但下手,杨振却是一点都没手软。 除了轧钢厂。 便是连胡成念所在的单位,杨振也没忘了让知青们去放风。 毕竟他现在已经很清楚杨天林杨文华一家跟自家已经没有半点缓和的可能。 在允许的情况之内,他自然要竭尽所能,将这一家子彻底搞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每个人四块钱!” “先给两块!” “剩下的两块钱办完了再给!” “如果你们做的能让莪满意,到时候即便再多给你们几块,也不是不可以!” “但有一点你们得给我记住了!” “这点就是无论出了什么状况,你们可都得说是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绝不能说是有人花钱雇的你们,明白吗?” 交代完毕,杨振最后嘱咐。 “毕竟即便真被抓了个造谣的现行,那也只是关几天!” “可要是说受人指使,搞不好那就是团伙作案,破坏团结!” 一群人将无语白眼,留给杨振一个我们又不是傻子的表情,让杨振放心。 眼见于此,杨振这才将轧钢厂的地址以及胡成念地址的单位地址交给了一群人,让人分头行动。 而他自己,则拿着工业票晃晃悠悠的去百货公司提自行车。 第91章 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ps,感谢无后时光同学的打赏,老鱼拜谢。 …… 早上快到上班时间。 职工们一如既往的在已经快到上班时间的时候,才一股脑的往厂子里涌。 一抹天蓝色,便在这时出现在了一群工装或者蓝灰军绿中间。 “呦,这不是玉华么?” 看到任玉华这会儿才到,一群职工顿时好奇道:“往天你可从来都是头几个到,今儿怎么这么晚啊?” “刚刚有点事耽搁了!” 任玉华看似随意回答,同时很不经意的掸了掸衣裳。 她这一掸,周围的人立即就注意到了她那一身的新衣裳。 更有稍微有点眼力的职工注意到了任玉华新衣裳的料子似乎和平常料子迥异,大呼小叫道:“哎呦喂,这料子瞅着可真鲜亮,这什么料子啊这!” “这么漂亮的料子,这一身怕得不少钱吧?” 听到这话,有识货的人过来立即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道:“这可是的确良的料子,不但贵的吓人,随便一套怕就得五六十,而且还难买的紧!” “玉华姐你这是咋买到的啊?” “难不难买的不知道,我儿子给买的!” “我都说我不缺衣裳穿,可他非得给买——那孩子真是,现在是我说啥他都不听!” 任玉华随口回应,表情依旧云淡风轻。 只是看着周边那一众或者嫉妒,或者羡慕,或者夸奖说有杨振这么一儿子,玉华姐你往后可享福了之类的话。 任玉华的心里那简直是乐开了花。 “还耽搁了!” “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套破衣裳,昨儿晚上在院里还没嘚瑟够!” “今儿居然还刻意穿着上班的时候到厂里来嘚瑟!” 看着在人群中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任玉华,看到即便上班时间,都不断有坐办公的财务之类的到车间拉着任玉华去瞅瞅那的确良的衣裳到底啥样…… 杨文华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抽空到杨天林跟前抱怨齐天。 表示因为这些,现在全厂都在笑话自己爷俩。 说但凡以往自家能对任玉华好点。 那么杨振现在出息了,有啥好处肯定也会给他们一份。 绝对不至于跟现在似的,孙子侄儿发达了。 这当二叔爷爷的连半颗水果糖的好处都沾不上。 “你以为他们就挖苦你?” “老子这几天挨的挖苦可半点不比你少!” 一想到那些职工一见着自己,一個个几阴阳怪气什么哎呦杨师傅你孙子自从当了科长,又是给他妈拿钱又是买衣裳的,有没有给你这个当爷爷的买点啥没之类的话。 杨天林便忍不住的是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任玉华啊杨振啊…… 过两天可就投票了! 你们母子俩就可劲的嘚瑟吧! 到时候可有你们哭的时候,哼! 在杨天林杨文华父子在这边嘀嘀咕咕的时候。 魏广龙从外头开会回来,夹着包慢悠悠的走进了办公楼。 办公室内,几名女职工财务之类的正在眉飞色舞议论纷纷。 虽说见惯了一群这种在上班时间各种磨洋工的行为。 但看到这一幕的魏广龙依旧是忍不住的脸色一沉,干咳一声道:“这上班时间,你们不好好工作干啥呢你们?” 虽说知道魏广龙老古板的作风。 但在这办公室的人,那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有各自的后台。 也是因此,虽看出魏广龙的不高兴。 但几名女职工却半点没放在心上,更有人仗着自己的背景不俗跟魏广龙玩笑道:“我们刚刚在说二车间那个临时工任玉华呢……” 因为任玉华平时的工作表现,再加上今早去开会谈的就是临时工转正的事情。 因而在听到任玉华的名字,魏广龙情不自禁的多问了一句道:“任玉华咋了?难道又是她儿子一回来就当了科长的事情?” “是跟她儿子有关!” “不过倒不是她儿子当科长那事!” 几名女职工将任玉华居然穿了套的确良的衣裳过来上班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别人或许还不知道这的确良料子的衣裳有多难买,但我们可都是知道的!” “要仅仅是那么小的年纪就当了科长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居然连很多领导想买都买不到的的确良料子的衣裳都能买到……” 说到此处,几个女职工微微一顿才神神秘秘的对魏广龙道:“厂长你说任玉华她这儿子是不是还有啥特别的背景啊,要不然他咋能这么神通广大呢?” “还以为你们嘀咕个啥!” “原来就这啊?” “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你们要说他有多大本事我不敢说没有,但你们要说背景……” “任玉华这么些年都被杨天林杨文华俩爷子欺负成啥样了,也没见他能把人怎么地……” “就这样,他能有多大背景?”魏广龙哼哼。 不过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想到前两天自家未来儿媳妇说想要套的确良的衣裳。 自己厚着老脸托了半天人也没买到的事。 魏广龙心底却也忍不住的有些犯嘀咕。 但想到即便杨振下乡几年真攀上了什么背景…… 自己平素对任玉华也还算关照。 这次临时工转正也没少了她。 因而即便真有什么特别的背景,那对自己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魏广龙便也不准备太往心里去。 可就在魏广龙刚刚投入工作没多久,就有保卫科的人飞快的跑来汇报,说车间出事了! “车间出事了?” 一听到车间出事,魏广龙那是毛根子都竖起来了。 毕竟轧钢厂不是别的,全部都是重机械。 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那往往都是轻则断手断脚,总则出人命的大事! “魏厂长你别急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见魏广龙一听出事脸都白了的模样,几个保卫科的人赶紧安慰,表示就是厂里的二十几个临时工堵着把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给打了。 “啥?” 听到这话的魏广龙都有点懵了,心说临时工堵着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打,为啥啊? “也不知道是哪儿传来的风声!” “说是杨天林准备在任玉华转正的时候要投反对票,让任玉华转不成正!” 保卫科道:“虽说风声说杨天林只是针对任玉华,但魏厂长你也是知道的,临时工转正必须得全票通过,但凡有一个人投反对票,那临时工都转不了正……” “这些临时工堵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 “估计也是怕开了这个先例,往后他们要是转正,也有人在里头投反对票,所以才拿他们俩爷子杀鸡儆猴……” 这些弯弯绕用不着保卫科解释,魏广龙那都是心知肚明。 因而摆手赶紧制止保卫科的人,问风声的源头到底查清楚了没有。 “好像是几个上夜班的人在外头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的!” “但具体是谁却不清楚,不过听那几个上夜班的说面孔都挺生!” 保卫科的人正说着呢,门外却已经传来了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哭着喊着要见魏广龙的声音。 因为是厂里打架,众人的下手都很有分寸。 因而杨天林杨文华的伤不是太重,都是些皮外伤。 只不过估计一众临时工那是存了心要让两爷子难看的关系,因而两爷子的伤几乎全都在脸上。 反正一看到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那乌青的眼圈,以及那一脸挠抓出来的指甲印,便是魏广龙都忍不住的想笑,心说这特么是多大仇啊这。 “这事一定是任玉华和他家那小崽子故意散播的!” “这是诽谤,污蔑!” 一看到魏广龙,杨天林杨文华就开始呼天抢地,嚷嚷着要报告大盖帽。 “现在是厂里打架!” “报大盖帽……” “你是不是嫌咱们轧钢厂这几年的先进单位当的时间太长了,巴不得想趁着这事给其它兄弟单位一个机会还是咋的?” 虽然明知道杨天林杨文华父子所说的是要查到底是谁散布的谣言。 但一想到之前众人猜测的那些杨振可能的背景,魏广龙便毫不犹豫的选择混淆视听,闷哼一声表示这事自己会让保卫科全权处理,决不能传出去让兄弟单位看笑话。 知道这事要真闹到大盖帽那边,厂里丢了先进。 到时候不但全厂的奖金都要少上一大截,便是自己也免不了要扣奖金。 杨天林杨文华父子不得不同意由保卫科内部调查处理的意见,却也不忘问魏广龙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到底需要多久才能给他们一个答复。 “这种事总要有个过程!” “总不能光听你们说是人造谣污蔑,那就是造谣污蔑吧?” “万一人家没造谣,说的都是真的呢?” 最后一句话魏广龙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语重心长的看着杨天林道:“杨师傅,虽说八级工有决定临时工是否转正的投票权,但现在这事搞成这样……要不你就避嫌一下,投票的事你就别参加了?” “让我不参加投票?” 杨天林闻言差点都要给气笑了。 心说我这反对票还没投呢都已经给人打成了这样。 这反对票我要不投。 那我们俩爷子这顿揍不白挨了啊? 虽说魏广龙是厂长。 但在时下,工人的权力还是挺大的。 毕竟工人当家做主嘛! 因而就如投票权这些,如果工人本身不肯放弃,即便是魏广龙这个厂长,那也不能轻易剥夺。 也是因此,眼见杨天林抵死不从,表示他无论如何都要投票的时候,魏广龙也是无可奈何,让杨天林和杨文华先回去等消息。 保卫科这边一有调查结果,就立即通知他们。 “看来杨天林杨文华这两爷子今儿是真犯了众怒啊!” “瞅瞅他们那脸给挠的!” 保卫科几人瞅着两爷子的背影暗笑一阵,然后才回头看向魏广龙道:“不过他们两个刚刚说这造谣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任玉华那大儿子这事,我们感觉也的确挺有道理——要不然我找几个人去请他过来问问?” “还用问?” 魏广龙白眼,心说这事压根不用问,自己都可以肯定是任玉华那大儿子杨振在背后搞的鬼。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知道又如何? 人家既然能想出这种找人造谣放风的损招,必然一早就做好了被查的准备。 别说是自己保卫科了。 便是真告大盖帽去,恐怕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何况人家还不是自己厂的,而且大小也还是个科长! 除了大盖帽之外。 谁想请他那都得先问过他的单位同不同意! 一旦真闹到这个程度。 怕是无论能不能查出来点啥。 自己轧钢厂保持了好几年的先进单位那都肯定保不住。 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害的全厂上千号人跟着被扣奖金。 到时候职工们骂起娘来,谁负得起这个责? 听着这些解释,保卫科几人闻言深以为然,同时却又纠结,表示杨天林杨文华那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平白无故的挨了顿打。 这要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两爷子怕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啊! 想到杨天林到底是老师傅,魏广龙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回头你去查查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动的手,让他们写个检查,再多多少少的赔点医药费!” “到时候我这边再做做工作!” 想着自己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应该可以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广龙总算松了口气。 但想到杨天林咬死了也要参加临时工转正投票的态度,魏广龙便又忍不住苦笑一声,心说杨振啊杨振…… 我能帮你的可都已经帮了! 至于剩下的破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杨天林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投反对票。 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还有啥办法才能帮你妈保住那转正的名额!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毕竟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现阶段尽可能的给轧钢厂和杨天林制造压力。 先想办法将事情闹大,将杨天林杨文华两爷子的名声给搞臭! 只要将这事闹大了,将杨天林杨文华的名声搞臭了,接下来的事那就好办多了! 按照王安邦的说法,这叫先敲山震虎! 只有先将这一步给办好了,接下来才能扒皮取鞭!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将自己给摘干净了,别还没接茬的收拾杨天林。 就因为造谣污蔑先给抓了。 所以他现在在百货大楼挑选自行车。 时下的自行车,男式的压根就没什么好选。 无论是从款式还是日常很多时候都需要负重载物的角度,永久二八大扛那几乎都是唯一的选择。 相较于男式自行车,女式所能选择的款式则相对要多上不少。 什么飞鸽,五羊,金鹿,都有。 但要说什么女式自行车的牌子最硬最受欢迎的话,那还得数凤凰牌。 如此的原因,倒也不是说凤凰牌自行车的质量比其他自行车要好到哪儿去。 毕竟时下都是国营工厂,普遍都用料扎实做工精细,因而质量基本都有保证。 凤凰牌自行车之所以最受欢迎,那完全是因为它的设计。 不同于男式自行车的拦跨一杆,凤凰牌自行车采用u字型号设计,前头还带一车灯,看着简直漂亮极了。 也是因此,在这年头女士谁要能骑上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那绝对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其有面程度,丝毫不亚于坐在宝马车里哭。 只不过凤凰牌自行车受欢迎是受欢迎,但其的价格也比普通自行车要贵出一大截去。 如五羊金鹿这些自行车,一般也就一百一二十块就能买到。 但凤凰牌自行车却足足要一百六十块,比五羊金鹿足足贵了四五十块! 同等的质量却贵出这么些钱,从性价比的角度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但进了百货商店,在给任玉华挑自行车的时候,杨振却是想都没想,直接就点名要凤凰牌自行车。 那壕无人性的模样,直震的百货大楼的服务员是一愣一愣的,以为又是个什么几代。 杨振当然不是几代。 这么壕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很清楚任玉华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从大杂院到轧钢厂三里多路。 虽说骑自行车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 但要走路的话,即便一路小跑那都得足足半个多小时。 为了省下钱来帮补家用,这条路任玉华愣是一走就是十几二十年,无论是天晴下雨吹风下雪,都一直都没舍得买辆自行车。 没钱也就罢了。 现在有钱了,杨振当然想给任玉华最好的,让她好好的长一长脸。 买完自行车,杨振又可劲的在百货商店溜达了一阵。 不但给一群知青去散风留足了时间,同时还给自己制造了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才连拖带两手一手一辆自行车的往回赶。 回到钟鼓楼的时候,一群知青早就等候多时。 简单问了一下放风的效果,杨振也没吝啬,直接一人就再给了四块钱,这才继续往回赶。 不过他却并未回大杂院或者是招待所,而是一路直奔轧钢厂。 虽说任玉华并没有没动手。 但到底是因为她,一众临时工才气不过揍的杨天林和杨文华父子。 再加上杨天林父子满厂子的嚷嚷,因而现在几乎全厂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被打,可能是杨振让人造的谣…… 也是因此,一看杨振溜溜的一个人架着三辆自行车到了厂里说要找任玉华,传达室大爷都吓了一跳,跺脚道:“现在因为你这事,你爷爷二叔都快把厂里给闹翻天了,你这还跑过来干啥啊——你还不赶紧跑!” 跑? 杨振闻言冷笑。 心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要跑的话,那我不白来了么? 想着这些,杨振一脸反正我啥也没干,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表情,让传达室大爷赶紧帮自己通知任玉华,就说自己给她卖了辆自行车,让她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第92章 颠倒黑白 “玉华姐这是干啥呢?” 眼见任玉华慌慌张张小跑而出,不明所以的一众忙拉着传达室大爷,问是不是又是杨天林杨文华俩爷子找麻烦。 “在临时工转正这事上搞幺蛾子!” “那就是砸人饭碗,断人生计啊!” “所以他俩爷子今儿只是挨顿打那都是轻的……” “要换别人怕弄死他们的心都有!” 想着这种可能,不仅仅是临时工,便是那些正式工都忍不住的摩拳擦掌,心说要真是杨天林杨文华俩爷子还在这事上不依不饶。 到时候那自己都得过去上手给他们来一顿,让他俩爷子好好儿的长回记性! 眼见一众群情激愤,传达室大爷赶紧解释道:“大家都别冲动啊,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 “是玉华他儿子给她卖了辆自行车过来,让她出去拿一下!” 听到不是杨天林杨文华找麻烦,而是杨振过来找任玉华。 一群人更激动了。 毕竟不到十八岁的科长,谁不想去瞅瞅到底长啥样? 更何况还给买了自行车! 想着这些,一群人嗷嗷的便出了车间。 虽说知道杨振为了确保自己转正,肯定会想办法收拾杨天林杨文华。 但任玉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杨振选择的是散布谣言,刺激所有临时工害怕有人在他们转正的时候捣鬼这种敏感神经的方式。 反正一想到杨天林杨文华要听说杨振来了,怕还不知道会闹成啥样。 因而一见杨振,任玉华便想也不想的对杨振连推带拽道:“你都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居然还敢来厂里——还不快给我赶紧回去!” “我给你买了辆自行车!” “专程给你送来! 杨振一脸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的表情,腆着脸对任玉华道:“我给你买的可是最新款的凤凰牌自行车,妈你赶紧试试看,瞅瞅喜不喜欢!” 这会儿任玉华哪儿还有心情听这些。 心说这都火烧眉毛了! 正着急忙慌的想将杨振给打发走间,一大群出来的工人却是已经冲了出来,团团转的瞅着杨振对任玉华道:“玉华姐,这就是你们家小振吧?” “不愧是这么小年纪就能当上科长的人啊,瞅瞅这模样长的,多精神啊!” “年轻人就该像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强行克服着那种来自骨髓的,一看到人多就情不自禁怯场的性格,杨振团团陪笑散烟,说些我妈这么多年在厂里,可都多赖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们的关照之类。 然后才催促着任玉华道:“妈,我这还赶着回去搬家呢,你还是赶紧试试这自行车喜不喜欢吧!” “这一破自行车有啥好试的啊!” 任玉华跺脚,心说让你赶紧滚回去你听见没有? 听到母子二人这话,先前光忙着关注杨振这不到十八岁的科长长啥样的一众这才注意到了杨振带来的自行车。 “凤凰牌自行车!” “而且还是最新款的!” “我想买辆凤凰牌自行车都两年了,可惜一直都搞不到工业票!” “不光是工业票难搞,关键是贵啊!” “随便一辆都要一百六七十块,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看着那最新款的凤凰牌自行车,一群人的表情那简直就跟老色坯见着漂亮大姑娘似的,全都两眼冒绿光,表示这么漂亮的自行车,全厂一千多人怕都找不出第二辆来。 “到玉华姐你嘴里,居然就成破自行车了!” “果然是有个好儿子,这口气都不一样了啊!” 一群人有人闻言大呼小叫,有人则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这破自行车横竖玉华姐你也看不上,不然我那自行车跟你换得了。 “我那自行车也是硬牌子,飞鸽的!” “也就骑没几年!” “玉华姐你要真肯换,除了我那自行车!” “到时候你这自行车多少钱我给你多少,另外还额外贴你二十,咋样?” 要往常有人跟自己这么换,任玉华怕都能给高兴的当场笑死。 但因为这几天杨振花钱如流水。 昨儿两三百块的衣裳加米面,今儿又直接提了两辆自行车…… 虽然没问,但任玉华多少也猜到杨振口袋里根本不差钱。 因而任玉华闻言一改以往但凡有点便宜即便是得把脑袋削尖了都得赚的性格,脖子一扬傲娇道:“你便是加再多钱那我也不换,毕竟这可是我儿子买来送给我的,你要想要——有本事你也让你儿子给你买去!” “啧啧啧!” “瞅瞅这说话的口气!” “有个有本事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哄堂大笑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家那不争气的孩子。 笑着笑着就有点想哭。 正在一群欢声笑语之中,一群人冲了过来。 不是听说杨振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跑到轧钢厂了的杨天林杨文华,第一时间跑去找了魏广龙和保卫科的人过来,又是什么? 仗着有魏广龙和保卫科撑腰,杨天林上来一把就薅住了杨振的衣领对着魏广龙一脸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的表情嚷嚷道:“魏厂长,你不是说他不是咱们厂的不好随便请,怕影响咱们厂的先进单位么?现在我可把他给揪过来了啊……” “爷爷你这是干嘛呢?” 杨振一脸不明所以的道:“我知道你见不得我有出息,见不得我们家好,但这到底是我们家的私事!” “所以你能不能别在这厂里闹?” “毕竟你老不要脸,我跟我妈多少总还得要不是?” 听到这话,周边一众忍俊不禁,纷纷对杨天林道:“杨师傅,人小杨科长说的在理!” “毕竟你这一把年纪黄土都埋脚脖子了无所谓,但人小杨科长往后可还大好前程呢……” “你老自己不要脸,也不能把人家给一起祸害了啊!” “他这找人造谣污蔑我!” “害我跟文华被打成这个样子!” “你们还居然说我不要脸,是我在害他?” 听到这话,杨天林当真是气的差点都要一口老血给喷出来。 只是在场几百号人众口一词。杨天林杨文华即便觉得自己再有道理,那也是百口莫辩,只能嚷嚷着让魏广龙派保卫科要将这事查个清楚,要让杨振还他们父子俩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 杨振看着魏广龙道:“我爷爷二叔他们都在说什么啊?魏厂长你能不能给说说到底咋回事?” “装!” “你继续给我装!” 看着杨振那一脸的无辜,魏广龙是忍不住的想骂娘。 心说你背后头搞幺蛾子我都忍了。 毕竟那些造谣的一个没找着,我就算想报大盖帽查你都没办法。 可你这完事了还跑我们厂里还假装啥也不知道——你真当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呢? 但想到自家轧钢厂一千多号人,一年上头都才给发一百来张工业券。 杨振却是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的就搞到了两张买了两辆自行车。 再想到之前杨振给任玉华买的连领导都不容易买到的的确良衣裳。 魏广龙却也不得不压下火气,假装杨振是真啥也不知道一般的将有人造谣杨天林要在任玉华转正这事上投反对票,害的杨天林杨文华给一群气不过的临时工堵着打了一顿的事说了出来。 “你们家跟你爷爷二叔关系不和这事大家可都知道!” “而且这事又关系到你妈能不能不能转正……” “所以我爷爷就怀疑是我造的谣?” 不等魏广龙将话说下去,杨振便直接打断,指着两辆自行车悲愤道:“我一大早就跑到百货商店排队提自行车了,要魏厂长你要不信可以派人到百货商店问,百货商店的那些售货员都可以帮我作证!” “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哪儿有何能一边在百货商店买自行车一边又跑来你们厂子这边造谣啊?” “所以魏厂长,你可千万别听我爷爷和二叔对我血口喷人啊!” “我们对你血口喷人?” “你自己看看因为这事,我跟你二叔都给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杨天林闻言都要疯了,尖叫道:“我们要对你血口喷人,我们能给人打成这样?” “我说爷爷你就不要再贼喊捉贼了!” “你以为你这苦肉计能骗的了谁啊你?” “你不就是看我有了点出息,当了个小科长!” “就故意自己找人散播谣言好用来污蔑我,想不但让我妈转不了正,还要让我一起跟着被丢官罢职,然后好看我们家的笑话么?” “爷爷,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家,见不得我们家过上点好日子!” “可我真的是没想到你的心居然能歹毒成这样!” “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孙子啊……” 眼见杨振说到此处,悲愤激动的简直几欲掉泪的模样,周边不知道多少人看的那是心疼义愤,对着杨天林杨文华破口大骂。 要不是有保卫科的人拦着,一些性子急躁的差点都忍不住脾气,直接就要冲上去抽杨天林杨文华的大嘴巴解气。 看到这一幕,杨天林杨文华悲愤欲绝,表示这绝不是什么自己导演的苦肉计。 杨振这么说才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你说这是小杨科长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魏广龙道:“那杨师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自己就不是在贼喊捉贼呢?” 听到这句反问,杨天林差点没给气哭。 心说自己都没干过,这特么还怎么证明啊? 倒是杨文华总算聪明了一回,指着杨振脖子一梗道:“那他也不能证明这事就不是他找人干的啊!” “小杨科长是没法证明不是他找人干的!” “但杨文华你和你爸不也没办法证明这不是你们自己导演的贼喊捉贼的苦肉计么?”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魏广龙闻言直接给这事定性,大声道:“因为小杨同志不是咱们轧钢厂的人,对他我们轧钢厂没有任何处置的权力,所以我们能处理的也就是你们父子俩和临时工们打架斗殴的事情……” 听到这话,知道事情又要回到原点。 想到依旧只能让几个临时工写写检查,然后赔自家父子十块八块医药费。 想着不再闹这么一出。 自家两父子至少还能占个是被人泼脏水被人污蔑的理。 而在这么一出之后。 自家不但没能收拾了杨振,反倒还又给杨振安了一个亲爷爷亲二叔故意演苦肉计要害他这个亲孙子亲侄儿的罪名。 那滋味已经不能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轮着大铁锤砸自家的脚指头啊! 反正光是想想,杨文华都忍不住的想要呕血。 相比于杨文华,杨天林虽然也因此而气的几欲血管爆裂。 却最终还保留着可以投票不给任玉华转正的希望,冲着杨振狞笑不已,心说你个小兔崽子…… 老子承认这回老子栽你手里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因为这反对票老子投定了! 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你妈想要从临时工转正,那是门都没有! 只是杨振又哪儿还会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杨天林狞笑连连之时,杨振忽然开口对魏广龙道:“魏厂长,有个情况我得在这里想提前跟你反应一下!” “你说!” 魏广龙道。 “虽说我爷爷和二叔咬死不承认他们挨打是他自己散布谣言想害我跟我妈!” “但这事到底无风不起浪!” “因为事关我妈能不能转正的事!”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然后才加大音量道:“所以我想请求魏厂长你能撤销贵厂八级工杨天林同志参与关于临时工转正表决的资格,以防他携私报复,故意在表决的时候给我妈任玉华同志投反对票,影响表决的公平公正!” “我这投票权!” “是我在轧钢厂几十年如一日辛苦工作流血流汗挣来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从哪儿捡来的!” “别说是魏厂长,便是总工领导,怕都没资格随便取消我参与表决投票的权力!” 说到此处,杨天林看着杨振得意的哈哈哈大笑道:“你小兔崽子一句话就想让我不参与投票——你做梦你!” 魏广龙闻言对着杨振耸肩,一脸你都听见了的表情。 眼见此幕,任玉华脸色煞白。 “有我在呢妈!” 注意到任玉华的表情,杨振轻揽以示安慰,然后才笑眯眯的看向魏广龙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魏厂长,我现在想以贵厂临时工任玉华同志家属的身份告发贵厂八级工杨天林师傅因为私人恩怨,意图挟私报复,要故意在任玉华同志转正投票表决之中投反对票,破坏表决的公平公正!” 杨天林闻言哈哈大笑,心说老子这票都还没投。 你举报个屁啊你! 所以就算你要举报,那也得在投票之后再说! 可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哈哈哈! “你是还没投票!” 看着杨天林那得意的模样,杨振闻言呵呵一声,然后才脸色陡然转冷,厉声道:“可你只要敢投反对票,那就说明你的确是在挟私报复!” “到时候你这种行为,就已经不仅仅是在蓄意破坏表决的公平公正的问题了!” “更是是不是不将领导所倡议的工人阶级应该团结一致的精神放在眼里的问题!” 说到此处,杨振甚至都没再看魏广龙。 而是直接回头抵着所有职工振臂高呼道:“大家说说,如果我们工人阶级的队伍中出现了那种蓄意破坏工人团结,自己身为工人,却压根就不将咱们工人阶级自身利益放在眼里的害群之马……” “大家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对付这种人?” 看到杨振那振臂高呼的模样,不少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挥舞起了胳膊,扯着嗓子吼道:“一定要将这种害群之马踢出工人队伍,保持工人阶级的纯洁性!” “一定要将破坏工人阶级团结的害群之马踢出工人阶级队伍!” “保持工人阶级的战斗力!” “保持工人阶级的战斗力!” 一开始还只有几个人附和,但随着这口号的喊开。 仅仅不过几个呼吸,整个轧钢厂内便已经变成了口号的海洋! 虽说根据政策的动向,魏广龙很确定过去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再回来。 但看到这山呼海啸的场面,魏广龙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态,对杨振大声道:“小杨同志你放心,如果真有人在投票之中蓄意挟私报复,无视工人阶级的团结以及利益!” “我可以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一定亲自代表我们轧钢厂的工人们,亲手将这种害群之马驱逐出我轧钢厂的工人队伍,绝不姑息!” “看来魏厂长不愧也是从工人阶级出身的干部!” “轧钢厂有魏厂长你当厂长!” “作为轧钢厂职工子弟,我非常相信魏厂长你一定会坚守立场,坚决维护我们轧钢厂普通工人的利益!” 听到魏广龙的话,杨振满意的笑了。 回头再看向杨天林时的目光,则充满了嘲讽。 心说杨天林啊杨天林,你不是铁了心的要给我妈投反对票吗? 现在有本事你给我投投看。 到时候你别说还想仗着自己老师傅八级工的身份在厂里作威作福…… 你要还能保住饭碗。 我杨振就跟你姓! 想着这些,杨振甚至都顾不上总感觉似乎哪儿有点不对,放肆的哈哈狂笑了起来。 第93章 校花何问莲 虽说杨天林杨文华都看不起任玉华一家。 但如果要在这一家子里挑一个最看不起任玉华一家的人的话,那无疑还是要数胡成念。 原因无它。 除了胡成念所上班的暖瓶厂的效益,在旧厂街周边的厂子里可谓数一数二之外。 因为本身颇善于投机钻营且还算有几分姿色的缘故。 因而即便文化程度不高,但胡成念却依旧在暖瓶厂混了个当质检员的位子。 虽说质检员不是什么领导。 但相比起一线的工作来说,质检员这工作不但轻松干净,而且还多多少少有点话语权。 一句不合格是让谁返工谁就得返工。 因而平时也没少被暖瓶厂的工人们巴结讨好。 在一众吹捧之下,胡成念那是想不自我感觉良好都难。 而反观任玉华就不行了。 一個人带仨孩子不说,临时工一干就是十几年。 这在胡成念的眼里,那明显就是没本事的象征。 却偏偏任玉华还是个要强的性子,等闲绝不会轻易跟谁说句软话。 反正是一想到任玉华那苦哈哈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却居然还不肯认没本事,胡成念对其的不屑简直都要从骨头缝里给散发出来。 不仅仅是平时在家里。 便是到了厂里,一提起任玉华一家,胡成念经常都是忍不住的冷嘲热讽,那表情简直就跟摊上了任玉华一家这种亲戚,给自己丢了多大脸似的。 中午时分,胡成念在食堂吃饭。 正在这时,几个职工提溜着饭盒在旁边坐下,边吃边像是随口道:“胡质检,听说你嫂子他家大儿子出息了,不到十八岁都当上了科长,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平常在厂里一直以任玉华一家的生活艰难,撒尿简直都恨不得用筛滤之类取乐的胡成念哪儿受的了这个? 闻言冷笑出声道:“别说就是当个科长,就是他当了天王老子又如何?” “在我们家面前,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也得卧!” “胡质检你这话就过了吧?” 几名职工道:“还不到十八岁就当科长,那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以为我跟你们说着玩儿呢?” 胡成念闻言振振有词道:“既然你们都还记得她那大儿子当了科长,那她在轧钢厂只是个临时工这事你们也应该还没忘吧?” “她在轧钢厂只是个临时工,可我公公在轧钢厂,那可是八级工!” “有数的几个老师傅之一!” “临时工想转正,那都得看我公公的脸色!” 看着胡成念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几名职工笑话道:“你公公是八级工你嫂子是临时工这事我们知道,可这也跟人家的儿子有了出息,不到十八岁就已经当上了科长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 “那家伙以为自己当个小科长就有多了不起!” “半点都不将咱们家的这些爷爷叔叔婶子的给放眼里!” 数落了些杨振如何如何不会做人之类,胡成念冷哼连连的道:“反正我公公说了,这回临时工转正投票,他肯定要投反对票,好好的让这小子长长记性,让他尝尝不将咱们一家放在眼里的滋味!” “人干了十几年的临时工才得了个转正的机会!” “这给人家投反对票!” “那可等于是砸人饭碗——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几名职工闻言咋舌道:“都是一家人至于搞成这样?胡质检你难道就没劝劝你公公?” “劝?” “我干嘛要劝啊!” 胡成念闻言两眼一翻,心说我都巴不得他们一家死绝别老眼巴前碍眼才好呢,还劝! 正嘀咕之间,几名工人忽然猛打眼色。 “你们这表情干啥?” “我可没跟你们说着玩!” “反正我现在真是一看见他们一家子就烦!” 胡成念见状不明所以,还在喋喋不休。 直到回头才发现车间主任白凤波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身后,忙干笑几声赔笑道:“白主任你今儿也食堂吃呢?” 白凤波没有回答,只是瞅着胡成念冷冷一笑道:“早上我才听人议论说咱们厂里有谁家的公公居然歹毒到要砸人的饭碗,这人不但不知道帮忙劝劝,反倒还在背后头怂恿!” “本来我还不信咱们暖瓶厂的职工有谁的心眼会坏到这个程度!” “搞半天原来这事都是真的啊?” 一看白凤波那脸色,知道情况不妙的胡成念赶紧解释,干笑道:“我刚刚都说着玩呢,主任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又不是咱们厂里的事!” “我这当不当真的有啥关系?”白凤波道。 胡成念闻言长松口气。 可就在她以为没事了的时候,白凤波走了两步却又忽然折了回来道:“对了小胡啊,因为最近的工作安排,我刚刚决定把你的工作调整一下,从下午开始,你就别再担任质检员了——去熔炉车间那边报道吧!” 熔炉车间! 听到这话,胡成念简直差点被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毕竟在暖瓶厂,熔炉车间负责的可是将各种原物料熔炼至可以吹暖瓶瓶胆的工作。 这工作粉尘漫天脏的没话说是一回事。 最关键是因为要融化物料。 因而无论春夏秋冬,熔炉都必须保持在一千五六百度的高温上。 因为熔炉的温度,车间里的温度自然也是高的吓人。 所以别说是夏天,便是冬天。 反正但凡在熔炉车间的工人一天班下来,那真是累的连内裤里都能给挤出水来! 因为过于脏累。 因而在此之前,暖瓶厂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工被安排进熔炉车间干活的。 现在白凤波居然让她去熔炉车间,胡成念岂有不哭之理? 想到以自己这身体素质,真要去了熔炉车间怕连一天都干不了。 胡成念是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到处找关系相对还好的人去跟白凤波说情。 只可惜无论是说情,都被白凤波直接就给堵了回来。 听到白凤波坚持无论如何都要凋到熔炉车间,胡成念急的是哇哇大哭,心说自家准备在任玉华转正这事上捣鬼虽说是缺德了点儿。 但那到底是轧钢厂的事,跟自己这暖瓶厂没半点关系。 他白凤波凭啥因为这就把自己往死里整啊他? “白主任在咱们暖瓶厂最初也是干临时工,听说也在转正的问题上吃过被老师傅整的亏!” “你们家干这种缺德事不说,居然还在厂里炫耀!” “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给他给听见了……” 几人一脸无语的,心说你这简直就是故意往刀口子上撞,他不整你整谁? 听到这话,再想到自己在食堂还得意洋洋的炫耀杨天林故意卡脖子要让任玉华转不成正的事,胡成念那真是后悔的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给揪出来。 只是到了此刻,知道后悔也于事无补,胡成念只能哭兮兮的问几人能不能帮自己多说几句好话,问问自己到底要在熔炉车间待多久。 问问将来还有没有调出来的可能。 “听说白主任因为工作能力出色,已经上级列为了下届厂长重点培养的对象!”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升任厂长!” 说到此处,几人丢给胡成念一个怜悯的表情,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要白凤波真当上了厂长,你就最好要做好在熔炉车间一直干到退休的准备! 听到这话,胡成念直感天旋地转。 两眼一翻之中,直接就是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 “因为她,我现在都被调进熔炉车间了!” “估计这辈子都调不出来了!” “我可被她给害死了啊!” “你居然说你现在不投反对票了?” “你还踏马八级工?” “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老废物,怎么不去死啊你……” 是夜,大杂院里胡成念那刺耳的尖叫声,怒骂哭喊声打砸声,简直响彻四野。 听着这声音,想着徐二贵吴妈等人回来所言杨振在轧钢厂的种种手段,不但云淡风轻的就让杨天林杨文华颜面扫地,连想投反对票报复任玉华都不敢。 张丰收暗自咋舌,心说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认识了什么人物。 这整人的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也好在自家巴结他巴结的比较早。 否则要一个不小心把他给得罪了…… 一个不好,那自家不也得跟杨天林一家一样,不但给他给整的死去活来,而且还鸡犬不宁啊? 虽说也打心眼里的讨厌胡成念这个婶子。 但胡成念被牵连,甚至因为自己的出手而被发配到暖瓶厂最苦最脏最累的熔炉车间这事,杨振却也是没有想到的。 毕竟他让知青也去胡成念单位散布谣言的主要目的,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 希望自己在轧钢厂的手段万一不能奏效之时,可以通过胡成念给杨天林施加压力。 但即便如此,听到胡成念因为被调去了熔炉车间而哭喊连天,嚷嚷着不活了这些。 杨振却依旧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这个家,任玉华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上辈子他想报答都没有能力,更没有机会。 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他就绝不愿意让任玉华再受哪怕只是半点的委屈! 别说胡成念只是被调去了熔炉车间。 便是需要将她整死! 只要能让任玉华开心,杨振相信自己也绝对会毫不犹豫。 不过因为这事,吃过晚饭之后杨振倒是有连着好几天都没怎么回大杂院。 便是连任玉华成功转正,杨振没有如原本计划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在院里摆上几桌,请院子里的人好好一起吃一顿作为庆祝都取消了。 只是在投票结束,确定任玉华已经成功转正之后。 杨振让杨安把任玉华和杨兰兰叫出来,他花钱在馆子里叫了几个菜,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就算完事。 这么做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不过分刺激杨天林杨文华和胡成念他们一家。 更多的还是因为经过这事,他虽然算是狠狠的将那憋了足足两辈子的气都给撒了出来…… 但也因为如此,院子里的人对他的态度却也由原本的亲密,亲近,变成了亲近少而畏惧多。 虽说明知道这只要自己不再甘于最底层,只要自己还想往上爬。 那么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即便现在不会变成这样,那么将来也会…… 按照王安邦的话来说,这就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是作为曾经最底层的人物,杨振却明显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逐步的适应并接受这种变化。 “都慢点啊,门小别磕碰着!” 在前头领路,看着几个板爷将三轮车停在门口。 杨振便一边招呼着小心,一边帮忙将木床搬进院子。 院子里,何云生刘素莲一如往常的躺在躺椅上看书。 看到一群人抬着大床磕磕碰碰的进来,两口子别说帮忙,便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对于这两三天已经习以为常的场面,杨振没有丝毫的意外。 唯一让杨振意外的,或许也就是今儿院子里除了何云生刘素莲之外,还多了一个身穿长裙,长发披肩的曼妙身影。 “这应该就是何云生刘素莲的闺女,何问莲?” 想着这几天知道自己租了何家的房子,周边认识的不认识的小伙子见着自己全都一脸艳慕,表示何问莲不仅仅是在这条巷子,老驴胡同这一片…… 便是在她就读的大学,那都是被誉为校花一般的存在。 杨振能租住进她家的院子,可算是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的模样。 杨振便在帮忙搬东西的同时,忍不住的多瞄了两眼。 何问莲便也在这时回过头来。 因为眉毛很长,让何问莲的神情看上去稍显清冷。 但那长眉之下的双眸,却又恰如其分的为这份清冷增添了一抹灵动。 那种清冷和灵动糅合的复杂,便让五官原本就极其美丽的何问莲更多了一股特别的气质,让人简直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溺其中。 反正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杨振都情不自禁的有种被击中之感,心脏在那一刻也似乎有些想要情不自禁的突突狂跳。 不过下一瞬,杨振的心却在瞬间就冷了下来。 因为他分明看到在何问莲在和自己对视之余,嘴角似乎下意识的下撇。 那种神情,和何云生刘素莲在看到他或者和周边百姓之时的神情如出一辙,是那种自持身份,以上等人俯瞰下等人。 即便同处一个屋檐也不愿与之为伍的不屑和轻蔑。 感受到这种情绪,接下来的进进出出之中,杨振便再也没多看何问莲一眼。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到底重生为人。 早已不是那种不经人事,一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不步的年纪。 也不是因为他知道因为自己的重生,将来会有无限可能。 只要他愿意,别说是区区一个破落户家出身的何问莲。 便是比她再尊贵个十倍百倍,再漂亮个十倍,百倍的女人。 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对方洗干净了乖乖的趴床上撅着等自己。 更多的是因为在他看来,像何云生刘素莲何问莲这种自持身份,自以为上等人的行为,特别幼稚。 这些心境,何问莲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在看到杨振的第一时间,看到杨振情不自禁的两眼发亮。 以为杨振会和她所遇见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对她痴迷暗恋,梦萦魂牵。 谁知道杨振却仅仅只是一眼。 紧接着便是漠视。 为了确定这种感觉不是错觉,何问莲甚至还特意观察。 希望发现杨振如此做派,是否是因为自己太过美丽,让他自惭形秽之类所以故意不看自己以掩饰自己的自卑。 然后她便失望了。 因为她发现杨振并非是如此。 既没有刻意的躲避,也没有刻意的关注。仟韆仦哾 就是单纯的无视,漠视。 就像是对脚边随处可见的野草,碎石那样。 这种态度,让自小到大习惯了被所有但凡看到过她一眼,便忍不住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对她追着捧着的何问莲简直完全无法接受。 “倒要看看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只是假正经!” 想着这话,何问莲便开始进屋换衣服。 之所以要换衣服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在这年头虽然已经没有禁止穿裙子。 但大姑娘上街穿裙子,敞胳膊露腿的,却依旧会惹来非议,会很容易被人闲话是卖弄风骚,招蜂引蝶。 换上了一套虽然看着平常,实际上却刻意改装过的军绿。 看着镜子里那即便连自己看着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动心的窈窕线条,何问莲这才摇曳出门。 何问莲的异常,无论是何云生还是刘素莲明显都已经察觉到了。 但二人都没有半点出声的意思。 不阻止不仅仅是因为自觉自己新派思想,不干涉儿女自由恋爱这些。 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相信在他们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言传身教之下,如杨振这种不值一提或者是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引起何问莲的半点兴趣。 “师傅,辛苦啊!” 帮着几名板爷搬完东西,杨振给几位结账。 “说好了三块!” “小兄弟你咋给了四块?” 察觉到钱数不对,几位板爷乐呵呵的便要退钱。 “多的一块,就当是我请你们几位喝酒!” 杨振笑笑回头,便和出门的何问莲撞了个正着。 何问莲的眼神清冷,若有似无的传递着某种情绪。 杨振发现了。 却依旧只是极度敷衍的往上翘了翘嘴角,做了个我在笑是因为很高兴见到你的姿态,然后便已经侧身让过进门。 “敷衍的也太过分了吧!” “这该死的家伙!” 想着杨振那上翘的嘴角,何问莲是恼火的直跺脚,同时也忍不住暗自发狠。 心说只要你还不是真的有眼无珠。 我还就不信你真的会对本姑娘毫不动心!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会关注的。 进了房间,略略撒扫铺好床铺之后。 杨振便用买来的铁丝在两个床铺的周围拉起了几张帘子。 如此一来,虽然依旧只是一个房间。 但在帘子的阻隔之下,房间内却又有了两个相对单独的空间。 想到自小到大都只能跟任玉华自己等挤在一起的杨安看到这属于他的独立空间时的心情,杨振忍不住咧嘴一笑。 然后便骑上二八大扛回家吃饭,完了顺道将杨安给接过来。 何问莲走在胡同里,窈窕的身段本身便是最美的风景。 有人在看,有人试图接近。 只可惜何问莲却根本不搭理,只是自顾自的风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骑车而来的杨振。 本以为只要杨振看到,怎么也会讨好的问上一句你去哪儿,要不要我载你一段之类。 谁知道杨振这次甚至连敷衍的翘一下嘴角都已经懒得。 直接呼啸而过。 “你大爷!” 看着杨振的背影,何问莲简直都有点出离了愤怒,你大爷三个字那当真是脱口而出! 第93章 职级工资内的玄机 “小振回来啦?” “房子安置下来了吧?” 看到杨振回来,大杂院里的人纷纷打招呼。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热情。 但除了张丰收方云芳两口子的热情还带着几分邻里气息之外,剩余的热情却更多的带着点讨好和奉承的味儿。 若是以往,对于这种变化杨振或许还会不习惯。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适应,对于这种变化他却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随着自己的阶层跃升。 即便他自己还想和街坊邻里平等相处。 怕这些邻里们自己都无法接受。 所以杨振也只能顺其自然。 “哥你先坐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看到杨振,杨安一边在墙边的炉灶下边挥动锅铲,一边满眼期待。 “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晚上你就可以跟我过去一起睡了!” 知道杨安在期待什么的杨振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顺手揭开锅盖。 看到蒸锅里的窝头和炒锅里的炝白菜,杨振有些无语的看向任玉华道:“以前也就不说了,毕竟那时候咱们一家都得指着你!”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我现在工作了,妈你也转了正!” “更何况我和安安现在可还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咱们能不能稍微吃好点,别这么天天不是窝头就白菜就是白菜就窝头啊?” “前儿不都才下了馆子么?” 说这些别以为自己工作了她转正了就天天大吃大喝。 有钱那就得多少攒着以备不时之需之类,任玉华巴巴的道:“老大你今儿有没去单位看看,问问你的工资职级啥的都定了没?” “哎呦我说妈唉!” “话说你咋每天一回来你就问这啊!” 杨振闻言好笑道:“定职级这事我都不急你急啥啊?” “我在轧钢厂的工资撑死了也就那样!” “家里往后那可都得指望你!” “我能不急么我?” 任玉华嗔怪点头,揪着杨振让他赶紧说说职级啥的到底下来了没有。 看任玉华急的那样,杨振也不好再逗着她,只能表示自己的职级标准已经定下来了,十九级。 和工人的工资受工作年限以及工级,工厂效益等等因素影响较大。 所以不但是厂与厂之间工人的工资有时候天差地远,便是同一个工厂的工资都有可能天差地别不同。 虽说也有地区等级的差异。 但同级干部之间的工资差别却一般都不会太大。 就拿科级干部来说。 无论是四九城这种一类地区。 还是如东兴公社那种四五类地区。 只要级别达到了科级。 那么同等级别干部的工资的工资差距最多也就個三五块钱,绝对不可能超过十块。 但要是职级差一级,那工资的差距别就不一样了。 还是拿科级来说。 科级干部在一般情况下包含科员,副科和正科三个职级。 也就是说在二十四级工资待遇的标准下,从二十二级到十七级,都属于是科级干部的待遇。 二最低的二十二级科员,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五十七。 而十七级的科长,一个月却可以拿到一百块以上。 也就是说因为职级的不同,同为科级干部,工资却几乎差一点就能差出一倍去! 也是因此,听到杨振给定的职级居然只有十九级,一个月只有八十块钱,任玉华顿时就有点急到:“十九级那可是副科的待遇,但你是科长!” 想到十八级的工资一个月少说也要比十九级多出个十来块。 任玉华巴巴的道:“小振你难道就没跟你们主任啥的说说,问问他你这科长咋能给你定个十九级的工资啊?” 知道要不给解释清楚,任玉华怕会因为这事窝心的连觉都睡不着,杨振也只能解释一番。 表示按照下乡工龄以及文化之类,按说自己打死怕也当不上这个科长。 之所以能当,那是因为在下乡期间有立功表现。 所以才明明是科长,正科级干部。 但享受的却只是副科级的待遇。 当然了,解释完毕杨振也没忘了告诉任玉华,表示自己现在只享受副科待遇,那完全是因为工龄之类的原因。 只要自己再熬个一年半载的工龄,到时候将职级提升到十八级甚至是十七级,相信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十九级!” “我这工资也不低了!” “更何况还有别的福利!” 说到此处的杨振嘿嘿一声,低声表示除了每个月八十块的工资,像是夏天的高温费,冬天的取暖费啦之类,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钱。 而且等菜市场开起来,到时候自己吃饭吃的还是干部灶。 不但吃的好,而且价格之类还比吃大锅灶便宜。 听到这些好处,杨兰兰是两眼放光,表示想不到除了工资之外,当干部还有这么多看不见的好处。 “那我以后不当工人了!” “我也要好好学习!” “争取将来上大学,然后也出来当干部!”杨兰兰道。 “前两天测验数学才考了四十多分!” “就你那成绩也想考大学当干部?” 杨安鄙视,表示自己前两天测验又是全班第一。 所以即便真要考大学当干部,那也是自己。 杨兰兰则说自己数学成绩虽然差,但语文成绩好。 特别是作文,老师都当范文读了。 语文好数学不好,也可以当干部。 对于两个小家伙的斗嘴,任玉华全没往心里去,只是表示她着急杨振明明科长却定了个十九级副科的工资,倒不全因为工资福利之类。 主要是担心他这一上来就是科长。 明明科长却定个十九级的待遇,是不是这科长的位子还没坐稳! “妈你想多了,不是那么回事!” 杨振笑笑回答,表情云淡风轻。 但心底却也不得不佩服任玉华,心说没想到自己这老妈打小就没念过书,认得的那几个字还全都是在轧钢厂扫盲班学的。 没想到她居然能从这外人可能几乎看不出多少差异的工资职级中察觉出这么些弯弯绕来! 毕竟一开始他自己都没觉得这事有多少不妥。 还是经过汪斌的暗示,以及跑去请王安邦吃饭报喜,通过王安邦的一番点醒,他才察觉出这事中间到底有什么弯弯绕来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自然还是因为张玉山以及他那外甥李佳航! 李佳航是转业军人,听说在年初的战场上还立过功。 不但本身资历足够,再加上还有张玉山这个副主任。 原本这科长的位子可谓是板上钉钉。 可就因为杨振先回来一步,再加上王安邦的一番运作。 现在这科长的位子却是先落到了杨振的头上。 但张玉山却明显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这点杨振不仅仅是从在开会商讨给自己定职级的时候,张玉山不顾汪斌等的反对,坚持以他工龄不够为理由给硬生生从十八级压到了十九级。 更因为现在他已经当上了科长,但张玉山却还坚持让李佳航到菜市场保卫科当副科长。 先是刻意压职级,后是安排李佳航当科长。 这简直摆明了是准备随时让李佳航取杨振这个科长代之! 因为被残酷生活无数遍打磨。 浑身的棱角早已被磨平的关系。 如果可能,杨振真的想和所有人都与人为善,和平相处。 但现在张玉山都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到现在李佳航的资料都已经被转到了菜市场。 他即便是想退缩,那都没有退缩的空间。 如无意外,明儿李佳航就会到旧厂街菜市场报道。 “看来即便明儿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也得先去菜市场看看!” “先会一他!” “看看这个战斗英雄到底有几斤几两!” “看看还有没有和平相处的余地!” “如果有那自然最好!” “可如果没有!” “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跟你们斗上一斗看了!” 想着这些,杨振是忍不住的冷笑。 “哥,哥!” 随着杨安的叫声,杨振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何家门口。 看到杨振下车,杨安勤快的帮忙推车,同时一脸心有余悸的道:“哥你刚刚都想什么呢,样子看起来好可怕!” “是吗?” “是你看错了吧?” 杨振一边玩笑一边进院,然后便又看到了何问莲。 虽然因为时近天黑天气微寒的缘故,何问莲不但没有穿那一身白天初见时穿着的连衣长裙,甚至还在外套了一件中长棉衣。 但那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 在棉衣的包裹下窈窕的身段,让她看起就像是那躲藏在蚌壳内的珍珠。 让人情不自禁的有种想要撬开蚌壳,去探索内里珍珠的细润绚烂一般。 不过因为初次见面观感不佳的缘故,杨振依旧是一掠而过,放好自行车就准备回屋。 然后才发现杨安没跟上。 回头一看,杨振才发现杨安正瞅着何问莲发愣呢。 听到杨振的干咳,杨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是臊的满脸通红。 看到杨安的模样,何问莲则是忍笑忍的花枝乱颤,同时不忘对杨振投来挑衅的目光。 然后她就看到杨振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估计是觉得何问莲对杨振的态度已经出离了一定的范筹,刘素莲哼声道:“有些人能别搭理我劝你尽量别搭理,免得抓不到狐狸还惹的一身骚!” “我搭理他?” 何问莲哼哼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儿,区区一管菜市场的小科长而已,他有什么可豪横的啊!” 知道何问莲对男孩子那种我可以不搭理你。 可你不能不搭理我的性格,刘素莲便也没在这事上纠缠,只是道:“大学里情况怎么样?” “还那样呗!” 何问莲在回答的同时忍不住吐槽,表示那姓鲁的实在是太讨厌了,天天围着自己的屁股转,简直是撵都撵不走。 “别人也就算了!” “小鲁那边你还是得多少应付着点儿!” “毕竟他们家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何云生在一旁开口。 “关系关系!” “他们家的关系爸你都说八百遍了!” “我也知道我能上这大学,全都是多亏了他们家帮忙!” “可问题是他现在是见人就说我是他女朋友!” 一想到因为鲁汉民的关系,学校里几乎都没有什么男生敢围着自己转,何问莲便是一肚子的火,心说这日子…… 也不知道到底得忍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在某些问题达成了一致,国内和美利尖也不可能建交!” “既然建交了,那就说明双方在很多问题上都有了共识!” “所以感觉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短则数月,迟则一年!” “所以你就先忍忍!” 何云生道:“到时候只要时间一到,我跟你妈就立即带你出国!” 听到数月一年的话,何问莲一脸的度日如年。 “你这就度日如年了……” 注意到何问莲的表情,刘素莲嘴角对着杨振杨安租住的房间道:“他们这种怕一辈子都得生活在这里的人咋办?不活了啊?” “他们是他们!” “我们是我们!” “那能一样么?” 何问莲白眼,然后才又一脸不解问何云生刘素莲道:“话说爸妈,你说他们怎么就能忍得了在这里活着,而且还能一脸甘之如饴的样子呢?” “一群愚民而已!” “有口饭吃就满足的东西!” “你难不成还能期待他们能有什么思想?” 何云生刘素莲齐齐嗤笑出声,但在话音出口却又赶紧压低音量,生怕被杨振杨安听到。 只是很明显他们多虑了。 毕竟他们的声音本来就不大,更何况院子很大,足足五六十个平方。 远在一角还关着门的杨振杨安,在不刻意的情况下又哪儿有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过虽然没听到几人的谈话。 却丝毫不妨碍杨安从极短暂的相处中感觉出何问莲漂亮是漂亮。 但包括她在内的何云生一家,似乎都很看不起自己和杨振的样子。 “他们不是看不起莪们!” “他们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所有的老百姓!”杨振更正道。 杨安不解问:“为什么呀?” “以前我们家穷,爷爷二叔他们家看不起咱们家!” “现在咱们家的日子不但好过了!” “甚至还比爷爷二叔他们家的日子都还要好过!”仟仟尛哾 “但爷爷二叔他们不但没有因为这就对我们家刮目相看!” “反倒还因为咱们家的日子好过了而恨上了咱们家——你说这是为什么?” 说到此处,杨振也没期待杨安的回应。 而是直接自问自答道:“因为人家曾经阔过,觉得自己原本应该祖祖辈辈的都那么阔着,被我们这些泥腿子仰望着,骑在我们的脑袋上拉屎撒尿!” “结果却给我们这群泥腿子给拉下了马不说!” “现在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但想他们平起平坐!” “想跟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害想娶他们家的漂亮闺女做媳妇——你说人能高兴的起来吗?” 其余的话,杨安懵懵懂懂。 倒是听到杨振说泥腿子想娶人家家的漂亮闺女做媳妇。 杨安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何问莲,缩在被窝里嘿嘿怪笑道:“他们家闺女倒真是挺招人的!” “你是觉得招人!” “但在人家眼里,你的这种想法就是在玷污人家的闺女!” “污染了人家的高贵血脉!” 说到此处杨振才意识到不对,敲敲床板笑骂道:“安安你可得记得你晚上说的要考大学,将来当干部啊——别一天到晚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许我想!” “就许你想?”杨安不满。 “就算我想,那也应该!” “毕竟我至少跟人年纪差不多!” “更何况我就算是想……” “那也最多就是发泄一下!” “让他们知道他们所以为的高贵没什么了不起!” “到了床上都是一个样!” “即便是我这样的泥腿子,那也照样能把他们家的闺女给收拾的死去活来!” 后面这些话,杨振当然不可能说出口。 单纯的就是见不得何云生刘素莲两口子那自以为是的劲儿。 毕竟在他看来两口子虽说是有些本事。 但那又如何? 就他们那点本事,比起当年种苹果树之类的那些人到底还是差远了。 人家都还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呢! 他们的本事没人大。 眼睛却成天的长在脑袋顶上,觉得自己被慢待了,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了…… 什么玩意儿! 掠过这些胡乱的思绪,杨振深吸几口气平复心境。 然后便开始简单的对未来进行一些规划。 他当前所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无疑还是要数怎么应对张玉山和李佳航的联手,将自己旧厂街菜市场科长的位子给坐稳。 不过对于这事,杨振却是半点没考虑。 倒不是说他真就半点不在乎这科长的位子。 更多的是因为现在他知道这种事想也没用。 还不如等到时候再看。 大不了就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所以他现在更多考虑的,依旧还是到底该要如何才能赚到足够的本钱。 毕竟别说因为这个时代。 接下来的几年,四九城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暴富的机会,都会在这种变化中一闪而过。 要手头没有足够的本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机会溜走这点。 就说即将发生在身边的这些机会。 无论是眼下这必然是要拿下的四合院。 还是因为旧厂街菜市场开业太过火爆。 再加上开放。 不过短短半年,旧厂街菜市场就会全部推倒重建。 在推倒重建的过程中,旧厂街菜市场的规模不但比以前扩大了好几倍,同时还因为菜市场的带动,周边被建设起了无数的商铺。 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一旦错过怕是得后悔终生的机会! 第94章 壕无人性的客人 ps感谢尾号058638同学的打赏,老鱼拜谢。 …… 上辈子。 在旧厂街改造建设完毕之后。 除了一小部分位置较为偏僻的商铺被菜市场留着继续以国有资产的身份进行租赁收租之外。 剩余的商铺,几乎都被旧厂街菜市场的管理方以回笼资金,收回建设成本等等的名目给出售给了个体。 虽然即便在当时,便已经有不少人看出所谓回笼资金,收获建设成本这些,全都是幌子。 实际上就是因为一些相关人员看到了旧厂街菜市场以及周边的发展潜力。 因而以此为借口,化公为私。 只是因为人家的理由冠冕堂皇,因而根本无法反驳。 再加上因为价格不便宜。 因而即便明知道是有人想借此化公为私,那也掏不出钱来购买。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价值万金的商铺被人顺理成章的收入囊中。 现在作为管理方的一员。 杨振当然知道到时候少不了自己的那份。 但这种不捡就只能给别人捡的便宜,杨振又岂有不想多多益善的道理? 想着这些,杨振手拿地图,沿着地图慢慢勾勒。 随着杨振的勾勒,周边骑自行车半天功夫所能够抵达范围内的一些位置,全都被他以红笔给标红了出来。 如果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在这些红笔标识之内的地址虽然不同。 却依旧有一些共通之处。 比如最靠近的位置,一定会有一家国营文物商店! 早起。 洗漱完毕,杨振便带着杨安出门。 花了一毛两分钱和半斤粮票买了四个果子。 递给杨安两个,杨振便一跃上车准备先送杨安去上学。 哎哎之声,却在这时响起。 回头一看。 那特意修改过的军绿之下显露着诱人小蛮腰曲线的,不是何问莲还能是谁? “我不叫哎哎,我叫杨振!” “这是我弟弟杨安!” “你可以叫他安安!” 杨振翻了个白眼道:“啥事?” “我要回学校!” “要去前面坐公交车——你能不能载我一下?”何问莲道。 “我要送我弟弟上学呢!” 指指杨安撂下一句,杨振直接就准备走。 “我自己可以走着过去!” “哥你还是送莲姐吧!” 不等杨振说完,杨安就已经一跃跳下车就跑,同时还不忘回头冲着杨振做了个加油的鬼脸。 “你弟弟可真懂事!” 说着这话,何问莲一脸现在你总没借口了吧的表情道:“就送到路口而已,十几分钟的事,你不会连这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吧?” “当然有!” “何小姐你放心!” “我一定会非常非常绅士的!” 瞅瞅何秀莲那因为改装过而格外凸显的饱满,杨振呵呵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就有劳了啊!” 何问莲娇笑一声,斜身坐上后座,示意杨振可以走了。 杨振猛蹬一阵,然后骤然刹车。 一个不留神整个扑到杨振背上的何问莲惊叫一声道:“怎么啦?” “没事,有个沟!”杨振道。 何问莲也没在意,哦了一声。 然后没走多远,她就又扑在了杨振的背上。 “有个大石头!”杨振道。 “这也叫大石头?” 看着前面那不过拳头大的石头,何问莲有些无语到:“你能不能小心点啊?” “路就是这样!” “你让我咋小心?”杨振问。 知道路况的何问莲便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后座絮叨连四九城的路都这么破,要别的地方那就可想而知了。 然后便又说起英伦美利尖。 说起那边家家户户小汽车,公路四通八达。 一水儿的柏油水泥路,国内跟人家比简直差远了之类。 一说到这些感兴趣的事,何问莲就忍不住的想要滔滔不绝。 然后她便发现今儿的路似乎特别不好。 刚刚说的起劲点杨振就是一个急刹,刚刚说的起劲点杨振就是一个急刹。 到了车站,下意识的想要揉揉这一路过来都被撞的有点酸疼的胸口的何问莲这才有点回过味来,红着脸悻悻的冲着杨振啐了一口道:“流氓!” “能送何小姐你,我荣幸之至!” 杨振似乎压根没听到何问莲说什么一般,表情异常诚挚的道:“下次你要还想去哪儿,可一定记得叫我!” 何问莲飞起一脚,明显是想给杨振一个教训。 只可惜早有准备的杨振又哪儿会给她这个机会。 自行车龙头一甩。 猝不及防的何问莲一脚就踹在了二八大扛的钢架上,疼的是眼泪哗哗的掉。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杨振赶紧下车道:“快扶着自行车,让我帮你看看伤着了没有,我好给你揉揉!” 看着杨振居然有对自己的腿上下其手的意思,何问莲吓的赶紧直躲。 公交车也在这时托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气包吭哧吭哧过来。 何问莲赶紧逃上车,从车窗里透出脑袋大骂道:“臭流氓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啊?”杨振回应。 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情侣闹别扭的车上乘客们瞅瞅何问莲那窈窕的身段,魅惑的面容。 不但没有谁因为何问莲的一句臭流氓而见义勇为,反而纷纷对杨振投去这么一颗好白菜咋就被你这头猪给拱了呢的艳慕。 “果然还是原生态的滋味好啊!” 杨振便吭哧吭哧的骑着自行车按照在地图上勾勒出来的线路,一路前行而去。 途径位置,要经过安地门一段。 尚且未到安地门,便看到一长溜头戴草帽推着二八大扛,后座上架着两只大框,大框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各种大小不一瓷器的车队。 而在这些车队旁边,还有不少人追着这些车跑,不时追上去跟人套话。 虽然对于古董之类,杨振只是因为身处四九城,耳濡目染泛泛认知的缘故。 不过对于这场面,杨振倒是有些模糊的记忆。 行里话讲这叫做拉大车。 就是早年间四九城周边如熊县之类婚嫁有陪嫁嫁妆瓷的习惯。 因为这些瓷器个头大,品质却又一般。 因而在行内根据大小被统称为三百件,百五十件之类。 因为在相关地区民间各处诸如三百件,百五十件之类嫁妆瓷的留存量极大。 现在文物公司收购。 便有人专门去熊县之类收购这些东西来卖给文物局。 因为在收购的时候,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虽然也有些年头,但普遍价值不高的东西。 却也偶尔会出现那么几件还算不错的宝贝。 因为负责收瓷器的这些人普遍没有什么经验,收瓷器来四九城文物局卖纯粹就是挣个力气钱,压根就认不出这些宝贝的缘故。 因而随着这拉大车现象兴起的,还有一个叫做傍大车的行业。 这些人仗着眼力追着这些收瓷人,但凡在车筐里发现不错的宝贝,他们就会上去套近乎,讨价还价。 以极低的价钱买下之后,这些东西就会被他们转手卖进黑市,然后从中渔利。 现在追着自行车跑的那些人,就是傍大车的。 虽说对于这些有记忆,不过之前杨振也就是有记忆而已,压根不知道原因。 只知道这个行业兴起的极快,但没持续多久就又消失了。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杨振倒是知道了这两个行业兴起以及消失的原因。 兴起无非是因为开放在即,国内外汇储备却严重不足。 在当下这年头,国内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创汇的东西,于是便打起了文物的主意。 文物局收,文物商店卖,大概都是一个路数。 后来外汇充足了,加上民间保有的老瓷器没有了。 行业也自然就没了。 虽说从拉大车的车队中发现什么好玩意儿的概率极低。 但考虑到这些人将这些瓷器拉到文物局,无论好坏,文物局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哪个好哪个不好,统一几乎论斤收的缘故。 因而即便被傍大车的人找上,知道他们看上的东西可能很值钱。 但因为不懂以及没有渠道,当然也有担心自己卖犯法的缘故,因而只要感觉价格合适,拉大车的人往往也就仨瓜俩枣的就给卖掉了。 “要自己能在其中发现个什么宝贝!” 光是想想,杨振就忍不住的有点想要化身为傍大车的去追上一追的冲动。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这么干。 不仅仅是他因为知道自己在文物鉴赏方面的水平连二把刀都不如的关系。 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有能力在拉大车的队伍中发现宝贝,那概率也是极低,而且还不可持续。 但国营文物商店就不一样了…… 个个保真不说。 货源还稳定。 卖完了自然有人上新! 只要火候把握的好,那差价就能源源不断的赚! 想着这些,杨振是嘴角忍不住的上翘。 本来就给他蹬的风驰电掣的自行车的速度也因此而又提升了一大截。 东华路某国营文物商店。 到了开张时间,几名售货员清扫完毕,便开门准备开始一天的营业。 虽说古玩一行有句俗话,叫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但因为国营文物商店一来绝对保真,二来明码实价,童叟无欺的缘故。 因而按说不至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但事实却是即便如此,时下国营文物商店依旧门可罗雀,往往一天到晚都看不到几个人进店。 如此的原因当然不是文物商店绝对保真,且明码实价这种销售方式不好。 主要的原因还是和定位有关系。 和几十年后市面上一万件东西里都未必能找出一件真东西。 想要找一件不但真而且还勉强算的上是精品,怕是从几百万都未必能挑出一件来不同。 时下市面上到处都是真东西。 不但真东西多,精品也多。 要不然杨振也不至于随便逛了下前海黑市,就能看到好几件官窑。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脑袋有包。 国人肯定不会逛文物商店。 毕竟文物商店里的官窑那价格,起码都是黑市的好几倍。 所以这文物商店虽说没明码标价的写明只以外宾为对象,但事实却也差不了多少。 虽说年头已经和美利尖建交。 但到底还没宣布开放,各项开放政策也还没落实。 因而除了使馆随从以及一些得到消息较早或者被邀请的商务团队之外,能进入国内的外国人的数量那是少的可怜。 在这种情况下开一家实质上专门针对外宾的商店,那真是想不门可罗雀都难。 也是因此,在开门之后。 几名国营文物商店的售货员那是一个意兴阑珊,以为又得等半天都见不着人。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今儿这门才开了不久,就有一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自然是杨振无疑。 看到进门的居然是国人,几名售货员情不自禁的就皱起了眉头。 毕竟开张这么久,她们可还没见着过一个国人在她们这文物商店里买过东西。 知道内情的杨振直接无视了几名售货员有些不耐烦的脸色,直接开口道:“你们这文物商店现在应该还没规定说只能用外币才能购买吧?” 虽然记得国家成立文物商店的目的是为了赚外汇增加外汇储量,解决外汇不足的问题。 但一开始却并没有规定只能外币才能购买。 直到后来市场放开,市面上的精品古董不但价格越来越贵,数量还急剧减少。 国内玩古玩的人开始大量往文物商店跑。 上头发现卖了半天结果收到的全是国币,简直卖了瘠薄。 最后出台文件,规定了文物商店的上品只能用外币购买这事。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的这规定,杨振却记不太清楚。 也是因此,眼见几名售货员摇头,杨振心里那是长松口气。 这些担心,几名售货员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眼见杨振一进门就问有没有规定商店里的文物只能用外币购买,压根没有要挑东西的意思。 几名售货员便全都是情不自禁的脸色一沉,闷声道:“小同志你这干什么呢?要不买东西的话就请你出去——毕竟我们这儿可经常有外宾出入,不是你们这些没事干到处闲晃的人该来的地方!” “难怪人家都说这年头但凡是经常服务外宾的娘们!” “就没有几个是不崇洋媚外,是不狗眼看人低的呢!” “今日一见,可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眼见几名售货员的脸色,杨振是忍不住的吐槽。 不过考虑到往后自己这买卖,说不准就还有需要这些服务员帮忙的地方。 因而杨振也就没有半点发脾气的意思,只是将肩膀上的书包随意往柜台上一放。 “刚刚才擦过的玻璃!” “你这破包能不能别到处乱放啊?” 眼见此幕,几名售货员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顿时加倍难看。 一边嘟囔数落一边就要将书包都开拿抹布重新擦拭。 然后几名售货员的眼珠子直接就凸了出来。 因为她们发现那书包虽旧。 但包里放的东西,却全都是成捆成捆的大团结! “这么多的大团结!” “虽说我们在这文物商店干,因为服务的是外宾,所以工资比一般的要高!” “但那一个月也不过就是四五十块钱!” “他这书包里装的少说也有几千!” “那可是我们不吃不喝十来年才能挣到的钱啊!” 想着这些,几名售货员瞬间变脸,满脸堆笑的问杨振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要不要她们给帮忙介绍。 “来你们这里,当然是要买文物了!” 说完这话,杨振也不等几名售货员介绍,直接就大刺刺的表示自己虽然要卖古董。 但一般的古董自己可不要。 只要官窑。 而且最好还得是明宋以前的。 “明宋的我们虽然有!” “不过都不是官窑!” 几名服务员赔笑道:“我们这儿的官窑虽然有,但都是清朝的……” “清朝的啊?” 耳听没有明宋之内的官窑,只有清朝的。 杨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过却也没忘了表示要清朝康雍乾的官窑的话那还勉强凑合。 要道光嘉庆之类的,那自己可不要。 听到这话,几个售货员那更是两眼冒星星。 全都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竭力讨好的同时问杨振喜欢什么样的器形,她们也好针对性的拿出来给杨振过目。 “也不管什么器形了吧!” “只要是康雍乾的官窑,你们给我全都拿出来!” “只要价格合适,我全都要了!”杨振道。 那壕无人性的模样,直震的几名售货员那叫一个两股颤颤,看着都跟骨头都酥了似的。 其中两个一看应该就还没嫁人的售货员更是各种争奇斗艳,不住打听杨振在哪个单位上班,有没有处对象之类。 虽说但凡能在国营文物商店这种服务外宾的地方上班,那必然是经过了千挑万选。 不但文化还是气质,便是容貌身段那都有极高要求。 只可惜过来的时候才见识了何问莲的q弹软糯,此刻几人在杨振的眼里便全都变成了庸脂俗粉。 索然无味。 因而面对两个售货员的各种暗送秋波,杨振是不为所动,只是催着赶紧把东西拿过来,自己还有急事。 无奈之下,几个售货员也只能放弃了争取机会攀高枝的想法,将杨振所要的官窑瓷拿过来。 此文物商店你符合杨振要求的官窑瓷只有两件。 一件是康熙五彩大盘,一件是乾隆时期的粉彩笔筒。 因为不懂,杨振也没怎么细看。 只是瞅了瞅品相没有什么磕碰之后,便直接问多少钱。 “五彩大盘四百!” “粉彩笔筒三百八!”售货员道。 “这么贵?” “能不能给便宜点?” 想到在前海黑市嘉庆朝的一对瓷器都才两百来块。 听到这价格的杨振下意识的就要讲价。 只是话没出口,杨振便想起国营商店明码标价的规矩。 再看看几名售货员那满眼崇拜的小星星,就差没喊一声小帅哥你太壕了,人家好爱你的模样…… 讲价之言,杨振有哪儿还说的出口? 第95章 年轻人血气方刚,姨别见怪 “小杨同志,这是发票!” 有售货员收钱开票,有的则拿来盒子,将古董放进盒内方便杨振拿走。 这些木盒明显都是特制。 大小虽然不一。 但都和要盛放的古董大小对应,并且内里四面都粘黏着厚厚的软垫。 有着这些软垫的保护。 只要不是大力摔砸。 别说是轻微磕碰,便是不小心摔到,一般也不会对内里的古董造成多大的损伤。 将古董装好,再用丝带系紧。 几名售货员捧着古董讨好道:“小杨同志,要不我们给您送车上去?” “那就不必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杨振接过古董,却并未要立即离开的意思,而是开口问起了几个售货员像她们这种文物商店如果要上新或者补货,都有哪些规矩。 “小杨同志你是想问我们商店在什么情况下会上新货,又到底都在什么时候才会上是吧?” 一时没明白杨振到底什么意思的几名售货员多问了一句。 确定杨振的真实意思之后才表示因为她们文物商店对接的是文物局,手续相当麻烦。 所以不会出现像一般百货商店那种卖完了随时都可以让仓库送来的情况。 大概来说,都是每个周末的时候商店给文物单位提供清单以及申请。 说明在过去的一個礼拜文物商店卖掉了哪些文物,同时申请新的文物。 然后文物局根据这些清丹申请再提供相应的文物,并赶在新一周开业之前送到。 “也就是说就像现在我买走了两件康雍乾时期的官窑!” “文物局在接到报告之后,要在下星期一才会新安排两件大概同时期的官窑送来对吧?” 确定自己没理解错,看文物商店内除了几名售货员之外便再无旁人。 杨振从书包里摸出两张大团结塞到其中一名售货员的手里,压低声音表示往后文物商店但凡有此类的官窑,书画之类,自己统统都要。 只要几人能帮自己留着。 无论有多少,自己都按十块钱一件给她们抽成。 本身就因为见到的洋人多而立场不够坚定,变得有些崇洋媚外嫌贫爱富。 再加上这些钱还是杨振额外给的,文物该卖多少钱还卖多少钱。 集体的利益压根就不会因此而受到损失。 几个年轻的售货员闻言那是激动的满脸通红,想也不想就要点头。 但就在几名售货员闻言想要满口答应之际,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售货员却是赶紧制止,一脸持重的问杨振要自己真给他留着,万一到时候他又不来…… “礼拜一晌午之前,我肯定到!” “如果晌午之前我还没到,那么到时候你们可以随便处置!” “即便等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将我想要的东西卖掉了!” 杨振笑道:“但只要这些东西真的到过你们商店,这十块钱一件的钱,我一分不少的照样给你们——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几名售货员那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表示到时候只要有明清康雍乾的瓷器书画,到时候一准给杨振先留着。 “那可就谢了啊!” 说完这话,杨振便不再耽搁,赶紧出门奔下一家。 “真帅!” “真的太潇洒了!” 看着杨振远去的背影,两名还没结婚的售货员依靠在门框上目送,满脸的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心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二代三代,居然这么有钱…… 买这文物古董简直就跟买大白菜似的。 这要能跟他处上对象,那自己可就真是麻雀上枝头了! 和两个单身的一看到有钱有身份的男人就发花痴不同,两个成家的明显就要务实的多。 掰着指头开始算,表示这一个月有四个星期。 一个星期就算杨振都只要两件,一个月下来那也有八十。 到时候四个人分,每个人就能拿到二十! “足足小半个月的工资啊!” 想到这点,两个女人也是眉开眼笑,乐的合不拢嘴。 在几个女人正因为这飞来横财而喜不自禁的同时,杨振正骑着自行车在周边区域的文物商店进进出出。 而随着他的每一次进出,都有文物商店的女售货员依门而望,面色潮红一脸的盼君再临。 晌午时分。 看杨振推着自行车,驮着七八个木盒小心翼翼的进门。 何云生不在,院子里只有刘素莲一个人。 刘素莲一如既往的半躺在躺椅上看着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籍,神态慵懒。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今天她没穿平常的那些衣服,而是穿了一件在时下已经擅少有人穿戴的丝质旗袍。 看着杨振进来,刘素莲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然后便打算如之前看到杨振一般的继续无视。 只是目光在看到那些捆扎盒子的丝带居然全部都是上好的丝绸带之后,刘素莲的心头却是情不自禁的微微一动。 眼见杨振手忙脚乱的停车又怕摔到车上盒子的模样。 “你稍等一下!” “我来帮你!” 说话之间,刘素莲起身过来,一边帮忙扶着自行车一边瞅那些丝带才似笑非笑的道:“小振你这都是买的啥啊这么多,看着可都不便宜!” “什么不便宜啊!” “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 “我捡回来留着玩儿!”仟韆仦哾 杨振随口回答,谢过刘素莲之后就往屋内搬运盒子。 站在床沿将盒子在上铺放好,杨振转身便准备去搬第二趟之间,却被一物给撞了个满腰。 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撞到了帮忙拿了两个盒子的刘素莲的脸。 因为所撞的位置太过尴尬,有些画面在这一刻几乎情不自禁从脑海中闪过。 于是更令人尴尬的场面便发生了。 空气在这一刻几近凝固。 似乎只有一刹那,似乎又过了几个世纪。 刘素莲后退一步避开,似乎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的将手里的两个盒子递给杨振。 只是那血红的脸色,闪烁的眼神,却早已说明她绝非什么都没看见,更不可能没有因为这尴尬的站位而产生什么联想。 虽然接触了好几天。 但如此近距离接触刘素莲,杨振却还是第一次。 也是直到此时,杨振才发现虽然已经年近四十。 但和时下很多别说四十,便是才三十出头就已经身材走样,躬腰驼背满脸斑纹的女人不同。 刘素莲的状态保持的极好。 不但身段依旧婀娜窈窕,该鼓的鼓该翘的翘,便是连脸蛋都依旧光洁如脂,看着就像是刚刚三十出头一样。 而且模样和何问莲颇为酷似。 活脱脱一少妇版的何问莲。 再配上那稍显过大的金丝眼镜,那模样,简直就如杨振记忆中曾看过的从东京来的女教师从屏幕中走到了自己面前一样。 一想到那些东京来的女教师,杨振的状态就像是那歌词中唱的一样。 这就是铁,这就是钢! 眼见气氛愈加尴尬。 杨振只能赶紧借着弯腰接东西掩饰,同时抱歉道:“绝非故意,实在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还希望刘姨你别见怪!” “年轻人血气方刚我能理解!” “但年轻人的脸皮能厚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你这般坦然自若的,我还真是生平仅见!” 刘素莲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然后便继续出门帮拿东西。 因为实在不雅,杨振便也干脆懒得再跑出去,而是等着接。 帮杨振递完东西,刘素莲却似乎没有因为场面过于尴尬要离开的意思,四下打量之中道:“想不到你们这屋子,倒是还收拾的挺干净……” “还行吧!” 杨振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恢复情绪。 只是那丝质旗袍扭动间所闪动的白啊黑啊的丝感诱惑…… 一时之间,杨振的情绪又哪儿恢复的下去? 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阵没营养的话,刘素莲总算离开。 感受到刘素莲离开之时那略显幽怨的一撇,杨振岂会不知自己刚刚无论想做什么,刘素莲怕都会无间配合? 虽说知道以何家人的性格做派。 以及时下对生活作风问题的严厉。 自己不伸手绝对是最明确的决定。 但想到那些可能的场景,杨振却依旧是忍不住的有些懊恼。 不过最终也只能化为了一句难怪人家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了…… 关上房门,杨振便打开盒子研究买到的官窑。 虽说明知道在没有仿品以及书籍之类作为参照的情况下,即便是拿着官窑进行研究,以自己在古董方面的知识怕也研究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但杨振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他很清楚如他这种不太聪明的人,别说是有仿品和书籍摆在身边对照,便是有名师从旁指点,谆谆教诲。 他想要在古玩方面有所成就,怕也都是妄想。 如此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对着正品多下点功夫。 如此一来,即便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根本无法用于捡漏实战。 但只要下的功夫够多,也起码能做到不会被随随便便就给蒙了。 这就够了。 等杨振再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在他出门的时候,原本不在家的何云生也已经回来了。 估计是因为刘素莲跟何云生说了杨振买了些看着不便宜的东西的原因。 今天再看到杨振,何云生虽然依旧没表现出多少住同一个屋檐下的热络。 但态度却也再不似之前那般直接当杨振不存在。 看到杨振之时不但破天荒的主动点头示意,还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出去啊? 刘素莲则似乎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明显只是表面上的。 因为杨振分明能感觉到刘素莲那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根本不在手中的书本上,而是在盯着自己。 并且目光之中还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你这么看着我啥意思?”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刚刚关门在屋里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感受到刘素莲的目光,杨振是颇为愤愤,心说不对你下手,那是因为忌讳你们家的品性为人。 可不是我杨振没见过女人,色大胆小! 而且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年那天天喝玉米糊糊在小树林时候的我了! 要真动手。 要不能让你手脚发软,哭爹喊娘,我杨字倒着写! 那还能让你给鄙视了? 不过一想到小树林所遭受的屈辱。 杨振便也没了回家随便下碗面条甩碗疙瘩汤将就一顿的兴趣,而是扭头就找了一家门脸还算不错的饭馆,花了一斤粮票和八毛钱,要了个爆炒腰花。 补嘛,讲究的就是个有备无患! 不得不说时下这国营饭点虽然说不但完全没有服务意识,而且还要粮票,麻烦的紧。 但在用料方面,那是真是扎实。 满满一大盘。 除了极少量的配菜之外,剩下的几乎全都是切成麦穗状的腰花。 按照杨振估计,要没整整两只的大腰子,怕是压根就炒不出来这分量。 吃完饭,按照预定计划,杨振骑着自行车便往旧厂街菜市场赶。 虽然时间才过去了短短几天。 但和之前的一片荒芜相比,现在菜市场的建设却已经基本完工。 在一大片窝棚状围栏的中间,摆满了数排由砖砌水泥板搭建而成的摊位。 因为时下城市还没开发的缘故。 整个市场的占地面积极大,足足有一两千个平方。 按照杨振的估计,等开张之后,菜市场连卖带买,同时容纳个两三千人,那都是轻而易举。 除了市场的建设之外。 市场管理队伍的建设,也进入了尾声。 无论是采购部财务部市场部,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报道。 保卫科同样也是如此。 和一般的编制不同。 保卫科的编制并非固定。 而是根据所需要担负的职责而有所增减。 就拿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来说。 虽说按照领导班子的大小来讲,旧厂街保卫科只要有上那么五六个人也就够了。 但考虑到菜市场的人流,再考虑到因为人流的增加汇聚,必然会引来一些小偷小摸的人。 而且保卫科又像后世的保安。 门口一叉就能完事儿。 除了维护菜市场的安全之外,要在菜市场发生一些什么案子之类。 保卫科还得承担一定的协助侦查之类的任务。 也是因此,虽说看起来在旧厂街菜市场,几个科室就数保卫科的工作是最单纯。 但上头给予旧厂街保卫科的人数编制却依旧是几个科室中最多的,足足十六个人的名额。 也就是说除了正副科长之外,光是队员,那都有足足十四个。 要再加上传达室的两个的话,那人数则直接突破到了十八个。 妥妥的旧厂街菜市场各科室人数第一。 “杨科长,杨科长!” 远远看到杨振骑着车过来,刘定国就小跑着出了门房招手。 一看到刘定国招手,杨振便知道是自己让他帮忙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不过杨振也没着急,而是先进了院子将自行车停好,这才散给了刘定国一根烟让他慢慢说。 点燃香烟猛嘬几口,刘定国这才压低声音表示按照杨振的要求,他已经简单的将进保卫科人员相关情况给打听了一遍。 除了杨振和李佳航两个正副科长以及在传达室混吃等死的他们两个。 整个保卫科十四个人,基本都是退伍兵和转业军人。 而且除了李佳航之外,这些退伍兵和转业军人之中,还有好几个都参加过年头的那场战争。 “而且其中还有两个跟李副科长一样,在战斗中立过功,而且还都负过伤!” “只不过因为他们估计没有什么背景的缘故,所以别说是科长,便是连个副科都没捞着!”刘定国道。 杨振闻言有点无语。 不过也不用因为看见杨振的脸色略显尴尬的刘定国解释,杨振便已经直接开口道:“蒲清虎赵崇亮他们两个也参加过战斗,还负了伤这些,昨儿你不都说过了么——刘叔,我让你打听的可不是这!” “年纪大了!” “这一说秃噜了嘴就有点收不住!” 刘定国干笑两声,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不过我这会儿说蒲清虎赵崇亮他们两个倒也不白说,主要是因为根据他们俩的说法,貌似李副科长他们的部队,虽说也的确参加了战争,但他们不对担负的都是些后勤工作,并不在直接战斗序列之内!” 虽说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 即便只是担任后勤工作,也不是没有和敌人直接遭遇的可能。 但听到这话的杨振却依旧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倒不是说杨振觉得虽然担任后勤也有可能直接和敌人遭遇,但到底这种可能性极小。 因而李佳航所谓的战斗英雄,十之八九跟自己帮国防单位维修过设备,替国家挽回过重大经济损失一样水分十足。 更多的是因为他很清楚,虽说汪斌偏向自己。 但到底汪斌对自己的偏向,更多的还是出于巩固他主任宝座位置的考虑,是出于利益。 这种纯利益关系几乎注定了他和汪斌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像李佳航和张玉山那种不但有利益,更有血缘的关系来的牢靠。 所以最终决定他能不能坐稳这科长位子的关键,还得看他能不能掌握保卫科这支队伍。 一旦他不能掌握保卫科。 那么即便他因为目睹过后世很多菜市场之类的运作,所以能给旧厂街菜市场的发展提供很多宝贵的建议…… 到了汪斌这儿,那怕都是白扯。 但问题是保卫科的人几乎全都是退伍军人转业安置。 相较于杨振这个连兵都没当过的门外汉。 如果非要他们从两个科长中挑一个的话。 一个是同样部队出身的战斗英雄,一个是连一天兵都没当过,而且还是个到现在都还不满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怎么挑,那简直都不用问。 如何离间一群退伍兵和李佳航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不至于因为都是当兵的身份抱成一团来排挤自己,这是这几天最让杨振头疼的问题。 而现在。 杨振却已经有了大概的解决办法。 这些心情,刘定国自然是不知道的。 自顾自的说完,刘定国才一脸讨好的道:“我就打听到了这么多,要还帮不上你的忙的话,杨科长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刘叔你这话说的!” “你这些消息,可都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这烟刘叔你留着抽,莪先进去看看汪主任!” “回聊啊!” 将手中刚刚拆包的烟全塞刘定国手里,杨振便大踏步的进了办公楼。 第96章 力气大该去挖煤,比骡子好使 “杨科长你可算来了!” “还以为你今儿都不来了呢!” 看到杨振过来,刚刚报道没两天的财务宋雪花颠颠的过来,表示汪斌说让他一来,就赶紧去他办公室去。 “让我一来就去办公室找他?” 杨振闻言一愣道:“雪花你知不知道汪主任这么急叫我到底啥事?” “李副科长,还有你们科的蒲清虎,赵崇亮他们今天都来了,现在就在汪主任办公室呢!” “估计是汪主任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宋雪花道。 “还以为啥事呢!” “雪花你可吓我一跳!” 听到是这事的杨振好笑一声,便赶紧去汪斌办公室。 看着宋雪花跟杨振说完哼哼唱唱的模样,财务科科长吴秀敏好笑道:“我说雪花,你咋一看到小杨科长就这么开心啊,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科长你别瞎说,我可没有!”宋雪花赶紧否认。 “还没有,看你这脸都羞红了!” 吴秀敏和几个财务闻言哈哈哈大笑道:“前两天你没来的时候我们也打听了一下,听说小杨科长现在也还没对象……” “要是的话雪花你可赶紧承认,然后再请我们几个下顿馆子!” “到时候我们也好帮你说媒!” “要不然我们不帮忙,到时候小杨科长给人捷足先登了,你可别哭啊!” “就算真是,我也不要你们帮忙!” “毕竟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了,我才不会要人说媒那么老土呢!”宋雪花道。 “一黄花闺女,天天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 “雪花你这丫头可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啊你!” 吴秀敏几女笑话,宋雪花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反过来笑话几人老土。 办公室里顿时笑成一片。 在一群人笑闹的同时,杨振也来到了汪斌的办公室。 因为天气渐暖以及人多的缘故,所以今儿汪斌的办公室并没有关门。 远远看到杨振过来,汪斌便已经伸手招呼道:“小杨小杨,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今儿都不来了呢!” “汪主任你让没事就来熟悉工作,您交代过的事我哪儿敢不听啊?” “就是上午出去办了点事,所以过来晚了!” 杨振笑笑,然后才回头看向了看自己进来先后起身的三人笑道:“你们先别自我介绍,让我现猜一下你们都谁是谁,看我猜的对不对啊……” 说着指指虽然身材不高,却异常敦实的一人道:“你应该是蒲清虎同志!” 然后又指指旁边浓眉大眼的一人道:“你应该就是赵崇亮同志!” 直到最后,杨振才指指看向看到自己进来虽然起身,但神色间却隐约透着几分不屑,眉宇间夹杂着几分狠戾之气的人道:“至于你,应该就是咱们保卫科新到的李科长李佳航同志——不知道我都猜的对不对?” “小杨你可真行!” “想不到居然还会相面识人这一套,而且居然还一個都没认错,厉害!” 汪斌笑呵呵的夸了一句,然后便对李佳航几人介绍杨振道:“这位就是你们保卫科的杨科长,认识一下!” 虽说明知道杨振之所以能猜的如此准确,大概率是因为已经看过自己等人的档案。 绝非是汪斌所言的什么相面识人。 早前因为杨振一天兵都没当过,而且现在都还不到十八岁。 自己等枪林弹雨,流血流泪的拼杀过来,现在却要被这么一个人管着,蒲清虎赵崇亮原本有些不满。 但眼见杨振这么一番玩笑,不但半点不拿科长的架子而且尽显亲民的玩笑。 蒲清虎赵崇亮心头原本的不满立即被化解了不少,纷纷起身和杨振握手,说些以后要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杨科长多多关照之类。 “我能当这科长纯粹就是意外!” “可不像你们这些战斗英雄!” “所以可别说往后要我关照这些……” “我可还指望着跟你们学点本事,让你们多教教我呢!” 杨振笑呵呵的从善如流,李佳航便也在这时起身对杨振伸手道:“杨科长,久仰大名了!” “哪里哪里!” “对李科长你,我才是久仰大名啊!” 杨振满脸堆笑,正想将对蒲清虎赵崇亮说过的那些话术重复一遍的时候。 李佳航握着杨振的手却是猛然用力。 因为年龄的缘故,杨振本身就力气不足。 再加上李佳航骤然发力,毫无准备的杨振瞬间是直感自己的手就跟被钳子给夹住了一般,简直是疼痛欲裂。 但看到李佳航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知道这家伙是有意想让自己在汪斌以及蒲清虎赵崇亮面前出丑,给自己个下马威…… 杨振虽然憋的满脸通红,却依旧咬牙坚持。 眼见杨振明明已经疼的冷汗直冒,却死活不肯讨饶。 知道一时半刻怕也拿杨振没什么好办法的李佳航这才说了一句以后可要请杨科长你多多关照之后,这才放开了手。 “以后都是同事!” “还什么关照不关照的啊,有啥需要帮忙的李科长你随时言语!” 杨振笑呵呵的回答,同时指指已经明显有点肿胀的手道:“不愧是战斗英雄,李科长这力气可真大,来我们这保卫科当副科长可真是屈才了……” 听到这话的李佳航嘴角上翘,一脸原来你也知道莪来给你当副科长是屈才了啊的模样。 却不成想杨振却在这时话锋陡转道:“像李副科长你这么大的力气,要按我说你就应该去挖煤,毕竟你这力气要能去挖煤,那绝对一个顶俩,比骡子都好使……” 正喝茶坐山观虎斗的汪斌听到骡子二字,一口茶水直接从鼻孔里给飙了出来。 因为初来乍到。 且知道李佳航是副科长,也是顶头上司的缘故。 蒲清虎赵崇亮二人虽然不敢笑出声来。 但在听到骡子二字之时,那也是浑身剧烈颤抖,表情极度扭曲。 原本想羞辱杨振,却没想到反过来被杨振羞辱,李佳航那是气的脸色铁青,浑身紧绷。 似乎随时都有忍不住要冲上来给杨振两下的可能。 还没正式上班就殴打上级。 在任何单位那怕是记过处分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开除。 但考虑到旧厂街菜市场到底是新成立的单位。 李佳航不但有张玉山这个主任舅舅保着,同时还顶着个战斗英雄的光环。 因而李佳航真要动手,开除绝无可能。 撑死了也就是记个过批评两句。 挨顿打换李佳航记个过这种事,杨振当然不可能干。 赶在李佳航眼瞅着就要暴起之前,杨振笑呵呵的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李副科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汪斌也在这时圆场道:“咱们旧厂街菜市场刚刚成立,大家之间都不熟悉,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有助于大家熟悉——小李是战斗英雄,什么场面没见过?” “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小杨你对人家小李,可有点儿门缝里看人,将人给瞧扁了的意思啊!” 杨振闻言便连声赔笑。 见汪斌都开口了,李佳航也不得不强压火气,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杨振一样道:“汪主任,杨科长今儿我也算是见识了,我还有点事要跟我舅舅聊聊,要没啥事我就先过去了啊!” 李佳航一走,蒲清虎赵崇亮便也起身告辞。 汪斌正想点头。 杨振却在这时开口对蒲清虎赵崇亮道:“蒲哥赵哥,你们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 蒲清虎赵崇亮不明所以道:“杨科长你还有事?” “这不眼瞅着咱们旧厂街菜市场就要开业了么?” “虽说咱们保卫科不是部队!” “但在某些方面却又和部队有些相似!” “所以在菜市场开业之前,我想将咱们保卫科的人集中起来,先简单的训练一下,以免到时候等开业手足无措!” 说到此处,杨振一脸很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蒲清虎赵崇亮道:“相信现在蒲哥赵哥你们也知道我能当上这个科长完全是靠在下乡期间立过一点小功,没当过兵……” “所以在队伍训练方面是一窍不通!” “所以想向你们先请教一下,免得真到了训练的时候出丑!” 看到杨振那模样,这次蒲清虎赵崇亮不但没再因为杨振连兵都没当过居然就当了保卫科科长这事而不满或者轻视。 反倒有些因为被杨振如此坦诚相待而感动,拍着胸脯表示要杨振问别的他们或许帮不上忙。 但训练这些,杨振到时候尽管问。 他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谢了啊!” “你们稍等,我跟汪主任说两句话,马上就出来!” 看着二人出门,杨振这才回头举着有些浮肿的手对汪斌抱怨道:“汪主任你可看到了啊,可不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实在是我们这李副科长来者不善啊!” “你这科长的位子原本就该是人家的!” “所以对人家来说,你才是来者!” 汪斌闻言好笑白眼道:“所以小杨啊,你这会儿就别忙着恶人先告状了!” “你还是先想想到底该怎么处理好跟李副科长之间的关系,千万别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而影响到保卫科的工作吧!” 虽说这会儿告状,也压根就没想过汪斌会因此而就把李佳航给怎么样。 单纯就是想将这层关系给挑在明面上。 摆明自己现在怕是想不跟汪斌站在一条战线上都不行了的态度。 但即便如此,杨振却依旧没忘了以弱者的姿态对着汪斌大倒一番苦水,说了一大堆李佳航当着汪斌的面对自己下如此毒手,摆明了就是不给汪斌这个主任面子之类…… 这么做的目的可不是因为什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更多的是为了尽可能的增加汪斌对李佳航的恶感。 杨振这点从王安邦处现学现卖的稚嫩手段,自然不可能逃过汪斌的法眼。 不过汪斌却也没揭破,反而时不时的顺着话头说些李佳航如此,的确有失气量,甚至是莽夫的表现。 看来往后这保卫科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之类。 保卫科两个科长。 除了李佳航这个副的就杨振这么一个正的。 指望不上李佳航还能指望谁,不言自明。 在杨振和汪斌在屋里勾兑的时候。 蒲清虎赵崇亮也在院子里闲扯。 说到李佳航仗着自己的手劲大想给杨振一个下马威,说到杨振借着李佳航想让他难堪的机会,反讽李佳航力气大应该去挖煤,比骡子好用之类。 蒲清虎笑的是直揉肚子。 赵崇亮虽说也是乐不可支,但相对蒲清虎到底还算有几分克制。 一边笑一边不忘表示原本以为都是当兵的出身,想来李佳航也应该是个直肠子。 没想到和杨振第一次见面,居然就用上了这种手段,简直令人不齿,丢当兵的的脸。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那个战斗英雄的之类。 杨振便在此时出来,看向二人笑呵呵的道:“都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 蒲清虎忙干笑掩饰,表示就说了些没想到就小小一个保安队除了他们,居然还有李佳航也是战斗英雄之类。 “你们这战斗英雄,那可是实打实的!” “挨过枪子儿流过血!” 指指蒲清虎赵崇亮身上负伤的部位,杨振呵呵一声道:“但有些人的战斗英雄是咋来的,那可就说不准了!” 蒲清虎赵崇亮闻言一愣,忙问杨振这话是啥意思。 “李科长他们的部队在战斗中负责的是后勤,你们不是知道么?” 杨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道:“人家和张主任是啥关系你们也看到了——家里有关系,弄个战斗英雄当当,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原本就因为李佳航对杨振出手觉得其手段太过卑劣的蒲清虎赵崇亮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毕竟军人就是这样。 不患寡而患不公。 自己等抛头颅洒热血,血流一地才拿了个战斗英雄。 人家靠关系就拿到了! 拿到了不说,回来还给自己当领导。 这滋味谁能好受? 注意到二人的脸色,杨振没有再继续火上浇油。 毕竟有些事点到为止就行。 说的太多反倒会让人感觉居心叵测。 也是因此,杨振不但没再继续火上浇油,甚至还不忘将自己给贬损一番。 表示虽然自己觉得蒲清虎还是赵崇亮他们两个,无论谁都比李佳航更有资格当这个保卫科的副科长。 但其实说起来最不够资格的,却还是自己这个科长。 毕竟自己不过就是在下乡的时候舍命救了个人,同时帮国防单位修了几台设备,挽回了那么十万八万的经济损失而已。 别说是和蒲清虎赵崇亮他们在战场上刀山火海,枪林弹雨的功勋相比,便是跟李佳航这种水货战斗都没法比。 “舍命救人!” “而且还帮国防单位修设备,挽回了几十万的经济损失?” 听到这话,蒲清虎赵崇亮不淡定了,表示就不说舍命救人这事。 就光说帮国防单位修设备这事。 国防单位啊! 他们的设备要没点真本事,那能修的了? “咱们在战场上,那也就是听到个往前冲!” “只要不怕死,这事谁都能干!” “但杨科长你干的这些事,全国怕都挑不出多少干的了的人来!” 说到此处,蒲清虎赵崇亮一脸膜拜道:“杨科长你要不说,我们怕还真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居然还能有这本事,看来在咱们保卫科,杨科长你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我这就是随便动动手!” “跟你们比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啊!” 相互一番彩虹屁之后,杨振这才开始询问关于训练之类的事情。 要普通人训练,可能会有些难度。 但保卫科的这十几个人,除了杨振他这个科长,以及刘定国们两个不需要参加训练的传达室人员。 剩下的全都是退伍兵转业安置人员。 本身就有训练在身。 按照蒲清虎赵崇亮的说法,那就是压根不需要什么训练,只要稍微磨合一下就成。 对于这些回答,杨振没有丝毫的意外。 毕竟他叫二人等自己,训练之类只是借口。 更多的还是想趁热打铁,拉近二人与他之间的距离。 也是因此,随着蒲清虎赵崇亮二人的回答,杨振顺理成章的就将他们任命为了队长,负责保卫科的日常训练以及菜市场巡查之类。 “虽说这队长的身份,现在只是队内任命!” “因而在干部序列上没有什么职权!”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干的好……” “回头我不但会向汪主任争取给你们增加一份队长补贴,同时也会向汪主任建议,将你们优先列入我们保卫科未来干部晋升的考察名单之内!”杨振道。 这话要在几十年后说,怕不知道多少人嗤之以鼻。 毕竟不就是画大饼嘛! 但在时下这个人心尚且单纯的年代,再加上蒲清虎赵崇亮两个还是刚刚从部队转业,没见识过半点社会险恶的菜鸟。 因而听到杨振的这些许诺,两人是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就差没当场滴血为盟,宣誓效忠了。 第97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原本还以为凭借同为退伍转业兵的身份,李佳航完全有机会一上来就让整个保卫科的人围着他转,直接将杨振架空。 只要保卫科的人都听李佳航的,将杨振的话当放屁。 自己再在背后稍微运作一番。 将杨振踢下去让李佳航当科长这事,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谁知道因为李佳航的莽撞。 羞辱杨振不成反被杨振给羞辱了不说,还给了杨振一个光明正大将蒲清虎赵崇亮拉拢到他身边的机会。 反正一想到蒲清虎赵崇亮也都是战斗英雄的身份。 只要他们肯死心塌地的围着杨振转,那么李佳航这個战斗英雄的光环能在保卫科相关人员中所起到的作用就会被无限抵消。 张玉山看向李佳航的眼神那叫一个很铁不成钢。 心说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可已经不是在部队了,而是在官场。 但凡官场的事。 即便要斗,那也一定要在确保表面和平的情况下斗。 你可倒好,一上来就直接跟人撕破脸。 就这一杆子都能捅到底的直肠子,往后谁还敢跟你混? “我本来就是想让蒲清虎赵崇亮先看看我的本事!” “再顺道挫挫他的锐气!” “是真没想到居然那么能忍,而且还那么阴险!” 想到当时自己差点将杨振的手都给捏断,杨振都死不求饶不说。 反倒还在自己放手之后以开玩笑的方式狠狠羞辱自己,不但让自己颜面扫地,而且还有苦说不出…… 再看看现在在院子对杨振点头哈腰,一脸往后都要唯杨振马首是瞻般模样的蒲清虎和赵崇亮,李佳航心里也是后悔不跌,连问张玉山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都已经搞成现在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看着李佳航那模样,张玉山虽然心头无语,却也不得不出言安慰。 表示虽说没想到杨振这小子居然会这么阴险。 但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 在很多方面,肯定经验不足。 只要李佳航能在往后的工作中展现出足够的能力。 获得保卫科一众的认可。 再加上有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佳航最后反客为主,并顺利成为保卫科的科长,那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虽说我没你那么阴险!” “可要说到工作能力!” 李佳航看着院子里杨振的身影一脸自信。 心说部队里千军万马,我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就你姓杨的一个山沟沟里回来的小知青,凭什么跟我李佳航斗! 对于张玉山和李佳航这些,杨振虽然听不到,但大体却也能猜到。 毕竟张玉山早就摆出了科长的位子非李佳航莫属的态度。 其又岂会因为李佳航今儿的一点小挫折,就善罢甘休? 不过即便猜到,杨振也没在意。 毕竟他早就打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无论将来二人还有什么手段,见招拆招就是。 “你们这刚刚转业回来!” “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都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只要能帮上忙的,没二话!” “即便有些问题我可能没法解决,可咱们不还有汪主任么?” “所以即便我解决不了,我也可以替你们向汪主任反映!” 暗示了一下自己和汪斌之间的亲密,感觉已经差不多了的杨振便表示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让蒲清虎赵崇亮先忙。 而他自己则也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 “杨科长,忙呢?” 陈栋在这时过来,笑眯眯的道:“刚刚汪主任办公室的事我听说了——杨科长你这一手借力打力,隔山打牛的手段,可当真是高啊!” “刚刚在汪主任办公室,就是我们同科室的几个同事碰了个面,熟悉了一下而已!” “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啊!” 杨振一头雾水笑道:“陈科长你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以陈栋的家学渊源,自然不会不了解杨振这般装糊涂并非是想瞒着自己,而是想塑造他作为科长顾全大局的形象? 所以陈栋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道:“不管怎么说,往后有蒲清虎和赵崇亮两位同志的鼎力相助,现在杨科长你也算是正式在咱们旧厂街菜市场站稳脚跟了——恭喜你啊!” “是暂时站稳脚跟!” 杨振在心里将陈栋的话补全,同时说些自己年龄小,资历浅。 往后要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陈栋多多批评指正之类。 “批评指正不敢当!” “咱们是互相督促,互相进步!” 陈栋从善如流一阵,同时说些因为政策的松动。 四九城不但一下放开了包括旧厂街菜市场在内的七八家菜市场之类作为试点,便是普通群众老百姓之间自由买卖的现象也日趋活跃。 但供应却还是老一套的几级采购站配合供销公司的方式。 各种供应物资比以往都还要来的紧缺之类。 “像采购一些配额内的东西都还好说!” “毕竟有条子在,他们不给也得给!” “可有些不在配额之内的东西就麻烦了……” “反正现在为了多帮咱们旧厂街菜市场多采购些物资!” “我们采购部现在真是见谁就得给谁上香,见谁都得给谁磕头!” 说着这些,陈栋一脸殷切的看着杨振道:“所以往后我们采购部,怕是少不了要麻烦杨科你们保卫科——希望杨科长你到时候可一定得多多配合啊……” 什么配合。 你这摆明了是想让咱们保卫科给你们采购部当打手啊! 听到这话的杨振那是一肚子的无语。 不过想到之前陈栋给的工业券,想到现在菜市场保卫科干的就是这事。 杨振也只能硬着头皮干笑,表示都是应该的。 出了菜市场,杨振便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便出现在了一家书店之前。 虽说因为早几年的原因,很多书籍被列为了禁书,烧的烧毁的毁,因而书店所售卖的的作品种类之类可谓少的可怜。 但因为已经建交的关系。 诸如英文词典之类的东西,现在在书店内倒是随处可见。 拿了一本必须要购买的英文词典,杨振又在架子上一阵挑选,想要找些适合自己观看的书籍。 只是因为作品种类实在太少的关系,杨振挑选了半天,也只挑选到了两本和古玩相关的书籍。 就在杨振虽略有失望,却也觉得聊胜于无,准备拿着几本书去付款的时候。 一本书却是映入了他的眼帘。 《孙子兵法》! 因为早几年的原因。 别说他本身就不太聪明。 便是聪明至极,在那种环境下怕也很难真正学到什么知识。 也是因此,当杨振翻开孙子兵法,看到其中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之际,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将书给放回原位。 但想到现在自己压根没找到什么开阔眼界增长学识的书籍。 孙子兵法虽说晦涩。 但只要稍微能够理解一些,说不定也能为自己在往后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一些帮助和启迪。 想了一想之后,杨振最终还是拿上了孙子兵法一起去结账。 “四十二块五!” 看到这个数目,杨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就几本破书的价格就超过了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这谁敢信? 仔细看了看发票,发现两本古董书加上孙子兵法一起不过才七块多钱,一本英文词典居然就要三十大几,杨振不满道:“这英文词典怎么这么贵,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贵?” “这也就是在我们这书店!” “要换个书店你不嫌贵怕都还没地儿买去呢!” 说着些现在建交了,说不定下一步就会放开出国留学。 现在但凡是个有点想法的那都会想方设法的搞本英文词典学习英文,为放开出国留学的政策下来做准备。 现在英文词典简直都快给抢疯了了之类,售货员道:“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就麻溜的给放回书架去——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说的只要学会了英文就能高人一等似的!” “老子就不信我堂堂国人,不学它娘的这英文会死!” 杨振轮圆了英文词典狠狠的呼在了售货员的脸上,大吼一声老子不要了…… 但明显,这一切都只是想像的。 毕竟他还想靠着这英文词典硬拗几句英文出来,以方便自己将那些从文物商店购买的古董卖给洋人呢。 也是因此,虽然对那售货员一脸有机会购买本英文词典学习英文,那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还敢嫌贵的表情气愤不已…… 杨振也只能乖乖掏钱,同时低眉顺眼的请教售货员这英文词典到底该怎么用? “没看到这词典是中英文对照的么?” “你看这儿!” “这儿!” 看着售货员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架势,杨振那是自感深受其辱。 暗暗赌咒发誓,心说没机会也就罢了。 可要有机会。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全世界的人都学中文。 让那些以为自己认识两句英文就狗尾巴翘上天的东西知道知道会英文能跟洋鬼子说话也没啥了不起。 有本事让洋鬼子吭哧吭哧学中文跟自己交流,那才是真的牛皮! 不过在售货员的指点下,杨振到底还是学会了英文词典到底该怎么用。 回家,吃饭。 然后带杨安回四合院过夜之类,自不必提。 值得一提的是看到杨振买了好几本书回来,其中还有英文词典和孙子兵法。 原本倚靠在躺椅上的刘素莲扭着腰过来翘着指头翻了一下道:“听说你的文化程度不高,这些东西你看得懂吗你?” “以后要有不懂的地方!” “可还得请刘姨你多多解惑!” 看到刘素莲那明显涂抹了口红一类,因而显得格外艳丽的蠕动红唇,杨振似笑非笑道。 注意到杨振的表情,想到什么的刘素莲悻悻的轻啐一口。 只是在转身离开之时,那腰肢扭动的幅度明显比之前似乎来的更要诱人几分。 “前几天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今天居然主动过来跟我们说话……” 杨安道:“刘姨她这是咋啦?难道是因为她知道哥你早上送过问莲姐了?” “她今天会跟我主动说话,那是因为看到了我买书,知道我也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可不是因为什么何问莲!” “所以安安你也一定要好好学习,别一天到晚想那些有的没的!” 注意到杨安说这话之时一脸的诡笑,杨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便从上铺拿下一盒古董瓷器对照着古董书开始翻看。 杨安这才发现了放在上铺的那些盒子,问杨振买这么多古董做什么。 “当然是赚钱了!” “不然你以为我买回来玩么?” 杨振好笑白眼,也没嘱咐杨安这事不能跟任玉华钟翠霞等说这些。 毕竟对这个弟弟的性格他很了解。 不但嘴巴够严,而且做事非常有分寸。 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太极端…… 想到上辈子就因为这极端的性格,杨安最终不但赔上了大好的前程,甚至还因此而丢了小命,三三十出头就得让自己给他上坟。 杨振心头叹息一声,目光看向了正坐在床头写作业的杨安。 心说上辈子自己回城之后自顾不暇,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关心他。 现在有自己照顾。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化解他身上的那些戾气,以让他避免误入歧途,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一夜无话。 早上起来。 虽说已经熟悉了几天。 但到底是第一天正式上班。 因而在洗漱完毕之后,杨振不忘照了照镜子,以确认自己的仪表没有问题!“ “不用照了哥!” “毕竟你这么有本事!” “所以只要你去了,相信一定可以轻松就让菜市场的那些人对你服服帖帖的!” 估计是看出杨振多少有点紧张的缘故,杨安在一旁马屁替他宽心。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学习吧!” 杨振笑笑,然后便催着杨安赶紧出发。 到了旧厂街工人子弟学校,杨振发现早早送杨兰兰过来的任玉华居然还没走。 “这都快到上班时间了,妈你怎么还没过去?” 看到任玉华在,杨振略感意外,赶紧让杨安再去买几根油条。 毕竟过来的时候他以为任玉华应该早就走,所以早餐就只买了自己和杨安杨兰兰的。 “莪不饿,安安你别买了!” 任玉华在制止杨安的同时拿出一个盒子道:“你这不第一天上班嘛,我这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看到盒子里的机械表,杨振无语道:“我不喜欢这些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你就算买了,那昨儿晚上你也应该给我啊,用得着今儿这么早专程跑这么一趟么?” “你这不今天才正式上班么!” “昨儿晚上给你那像什么话!” 任玉华嗔怪,说着些好歹也是个科长,这上班要不戴块手表,上下班啥的连个时间都看不了像什么话之类,便然杨振赶紧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手表通体银灰色。 圆圆的表盘上方镶刻有小小的上,海二字。 这两个字不但意味着这块表是时下有数的牌子表,同时也意味着这块表至少也要六十多块钱,差不多等于任玉华在轧钢厂不吃不喝两个月的工资。 想到虽然自己去年过年寄了三百块钱回家。 前阵金沙卖掉之后,又给了任玉华两百多块。 这些钱不但早已足够还完家里这些年所有的积欠,而且应该还能剩下个两三百。 这年头谁家要有个两三百块的存款…… 即便算不上巨富,那起码也算是个中产。 可即便如此,除了自己给买的那身的确良之外,这阵子即便是多一双的袜子,任玉华都没给自己添置过。 想到任玉华连袜子都舍不得给自己多买一双,居然舍得两个月的工资给自己买表。 而且还特意赶在自己上班之前送给自己。 看着手表的杨振便忍不住的想哭。 “你这干啥呢!” “这么多人你都不嫌丢人!” 注意到杨振的表情,任玉华没好气的埋怨,让杨振赶紧把表戴上看看。 杨振揉揉眼睛,将表戴好扬起手腕笑道:“怎么样?” “表带好像稍微长了一点!” “回头得找修表师傅下两刻表带!” 任玉华摇晃了一下杨振的胳膊,然后才笑道:“这就对了,就是得戴块表才像是个当官的!” “就算我不戴!” “还就不信到了菜市场那块儿,就有谁敢不叫我科长!”杨振道。 “少跟我贫!” 任玉华闻言没好气的白眼,殷殷嘱咐了一番上班之后要跟同事搞好关系,见着领导要多拍马屁少顶嘴之类,这才骑车去上班。 “骑车慢点啊妈!” 杨振嘱咐了一句,对杨兰兰说了几句在学校可要好好听老师讲课之类。 杨振这才看着杨安道:“咱妈这辈子把咱们兄妹三个拉扯这么大可不容易,安安你可一定要争气,将来无论做什么,都一定要先想想妈……” “但凡有什么可能让咱妈难过的事,可都一定不能做——你记住了吗?” “那当然了!” 杨安理所当然的点头,同时又狐疑于杨振为什么要这么说。 心说哥你这话说的,就跟我将来一定会做出什么让妈不开心的事情似的。 “我就这么一说!” 杨振笑笑,让杨安别多想,赶紧去教室。 看着杨安和杨兰兰进了学校之后,杨振这才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到菜市场。 第98章 不要总你以为,你觉得 “立正!” “稍息!” “齐步走!” 远远的,杨振便听到菜市场的方向传来了口令声。 到了近前一看,却是蒲清虎赵崇亮带着十几个保卫科人员正在训练,而李佳航则在一旁监督。 因为场地的关系,一群人训练的地点并未在办公区院内,而是选在了办公区外的一片空地上。 看到杨振过来,蒲清虎赵崇亮稍息一声,带头问好。 “都是自己同志!” “都别这么客气!” 杨振摆手,同时看向李佳航道:“李科长,这么早辛苦你了啊!” “分内之事!” 李佳航不咸不淡的回答一句,然后才看向杨振道:“杨科长,咱们保卫科你才是头儿!” “可我们大家伙儿都训练半天了,你居然现在才来……” “你这科长的带头作用,可没起好啊!” “如果是将军,当然要起好带头作用!” 杨振呵呵一声道:“不过李科长貌似忘了咱们这保卫科不是部队,因而即便是头儿,那也各有分工!” “就比如我这科长,平时主要负责主持科室的日常工作!” “至于具体执行,却都得李科长你这个副科长来!” “毕竟我这公务繁忙,不可能做到事事都亲力亲为!” 说到此处,杨振还不忘一脸关切的看向李佳航到:“李科长你刚刚从部队下来,这些规矩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毕竟咱俩怎么也算是搭班子,你要不懂的话我一定教你!” 原本想借着杨振来的晚的机会暗讽他这個科长偷奸耍滑,没起好带头作用。 没想到又被杨振三言两语挖苦自己搞不清职责,不懂规矩。 注意到听到杨振的话,蒲清虎赵崇亮等一众看似虽全都面无表情,实际上全都嘴角上翘面容扭曲的模样。 李佳航那是脸色铁青,却半点也发作不得。 毕竟如果说日前他要动手,还可以用杨振的玩笑开的太过分为借口的话。 那么今天杨振所说这些,却是句句在理。 因而即便明知道杨振是在挖苦暗讽,他也只能忍着。 但杨振却并没有因此就罢休的意思。 瞅瞅众人微湿的背心,杨振回头问蒲清虎赵崇亮都训练多久了。 “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吧?”蒲清虎道。 杨振闻言又叹了口气对李佳航到:“虽然我没当过兵,不知道部队的训练强度是什么样,但我们这保卫科到底不是部队,所以我觉得李队长你没必要把咱们保卫科的训练强度搞的这么大!” “毕竟咱们的工作只是协助维护菜市场的治安问题,不是随时准备上阵杀敌!” 李佳航闻言冷笑道:“刚刚杨科长你不还说你只负责主持日常工作,具体实施之类的都归我管么?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怎么连保卫科的日常训练之类的都干涉起来了?” “李科长你这话说的!” 杨振闻言哈哈大笑道:“监管你的工作,本来就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李科长你居然说干涉——这话从何说起啊?” 听到杨振那句管你就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李佳航差点没憋出一口老血,真切的体会到了人家为什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缓了好一会儿,李佳航这才梗着脖子道:“虽说我们保卫科的职责只是协助维护菜市场治安,而不需要上阵杀敌,但到底菜市场三教九流,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我觉得我们保卫科保持一定的训练强度,是完全有必要!” “李科长啊李科长!” “你说你这让我说你啥好啊你!” 杨振闻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我刚刚才跟你说我们保卫科不是部队,你怎么这转头就给忘了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佳航道。 “这还不明白?” 杨振白眼道:“部队讲究的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但咱们保卫科不一样,咱们保卫科人员之间的关系,那应该是既是同志,更是同事!” “然后呢?” 李佳航问。 “既然是同事,那你就不能完全照搬部队那一套!” “不能事事都你以为,你觉得!” “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 “就拿咱们保卫科训练强度这事来说!” 说到此处,杨振一脸我教你的表情道:“到底该怎样的训练强度合适,你应该先征求大家的意见,然后大家一起商量出一个既能让大家保持一定的战斗力,足够应付一些突发状况的训练量,又不至于让大家每天训练完了就跟抽空了一样,啥都没心思干……” “毕竟现在大家不像是还在部队,训练完了就休息,啥都可以不用管!” “现在大家训练完了还得工作!” “还得照顾着家里!” “要大家每天训练完就跟死狗似的……” “连工作都干不好,又遑论照顾着家里,你说是吧?” 李佳航闻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但蒲清虎赵崇亮等却早已是带头鼓掌,表示杨振不愧是科长,想的问题就是周到。 “不是我想的周到!” “我只是将心比心!” 杨振呵呵一声,然后才指指李佳航到:“蒲队长赵队长,待会儿你们跟李科长一起商量一下,争取拿出一个既能让大家保持一定的状态,又不至于太过影响工作和训练的计划给我!” “到时候我拿去给张副主任和汪主任过目!” “要他们没意见的话,那往后咱们就将训练计划做成章程,到时候按章实施!” 说完这话,杨振便也懒得搭理李佳航,直接就骑着自行车进了办公区。 因为是临时组建的班子。 办公区也是临时调配。 因而在办公区内,除了如汪斌张玉山以及财务,采购这几个相对重要的部门之外,剩余部门虽有独立办公区。 但科长之类,却没有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保卫科办公区的一角放着两张办公桌,背后一张文件柜。 靠近文件柜的办公桌,就是杨振这个保卫科科长在旧厂街菜市场的办公地点。 不过因为李佳航等都在训练的关系,现在的办公区倒是只有杨振一人。 办公桌上早已放好了几份当天的报纸。 搪瓷缸子里也冲好了茶水。 揭开盖子还能还能看到升腾的热气。 看到杨振落座,一个女人小跑过来,满脸堆笑的道:“杨科长您第一天过来,不知道您到底是喜欢浓茶还是清茶,所以莪就随便放了一点——要不您尝尝看合不合口,要不合口我给您重新泡一杯?” 一看女人那小心翼翼竭力的神态,杨振便知道她应该就是之前听刘定国提到过的,但自己却还从来没见过的唐薇。 按照刘定国所说的情况,唐薇不是四九城人,而是农村来的。 她男人是个早年下放到农村的知识分子,名叫陆东平。 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因而在下放之后估计都没想过还能回城。 再加上其下放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所以在农村安定下来之后就娶了唐薇为妻。 前两年政策松动,陆东平回城。 前阵子才好不容易以下放人员家属的身份将唐薇的户口给迁了过来。 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加上陆东平也没什么背景。 因而被派来旧厂街菜市场这边做勤杂工。 勤杂工虽然不完全是临时工,却也相差不大。 不过对唐薇这种以知青家属身份来四九城的人来说,即便仅仅是个勤杂工,对她来说那也是个难得的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饭碗。 因而干的十分卖力。 想着唐薇的背景,再看看唐薇那小心翼翼的神态,杨振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任玉华还没转正之时面对轧钢厂那些职工之时的样子。 “都是可怜人啊!” 想着这些,杨振在心头轻叹的同时笑道:“唐姐你不用客气,往后我这边你随意就成——我这人对茶叶之类的东西没啥讲究!” 听到唐姐二字,唐薇明显一愣。 毕竟来旧厂街办公区这么些天,别说是如杨振这样的大科长,便是那些普通办事员。 无论年纪大小,见着她那都是吆五喝六,一口一个唐薇小唐的叫。 如杨振这般叫她唐姐的,那还是第一个。 想着这些,唐薇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杨科长您客气,你叫我唐姐,我哪儿担当得起啊——你叫我小唐,或者唐薇就成!” “你年龄本来就比我大!” “叫你一声唐姐那也是应该的!” 说着这话的同时杨振笑道:“听说你们家先生是在文化口工作?” “报社的!” “不过他就是个打杂的,跟我差不多!” 说到陆东平,唐薇明显眼前一亮,有些为自家男人抱不平般的道:“其实他很有才华的,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写文章,就是……” 说到就是二字,唐薇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闭嘴没再说下去。 不过即便她不说,杨振也能猜到个大概。 还不就是因为家庭成分,即便是再有才华,陆东平无论是写什么,那都没有任何发表的机会么? “只要你先生真的有才华!” “相信将来一定会有施展机会的!”杨振道。 “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唐薇闻言开心,正想多说两句之时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便也只能歉意一笑然后小跑而去。 看着唐薇的背影。 想到当年下放的人很多虽然在农村娶妻,但在得到回城的机会之后。 不直接断了联系,回城之后直接再娶。 偶尔去封信,多多少少寄个三五块钱接济一下的便已经算是有良心。 还想着将人给接回城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 杨振便不得不承认唐薇算是个还有些福气的女人。 喝口茶,看看报纸。 过了一会儿曾经最奢望的上班喝茶看报等下班的悠闲生活之后,杨振便开始提笔起草一些对保卫科的规章制度以及建议。 然后在汪斌叫开会的时候拿给汪斌以及张玉山过目。 “保卫科工作两班倒!” “上下班签到……” 看着杨振提交的关于保卫科的一些规章以及建议,汪斌是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一边将相关文件交给张玉山过目一边对杨振道:“记得档案上说杨科长你的文化水平只有高小程度,但你写的这些规章以及建议……” “有些别说是我,怕便是那些大学毕业生都未必能想的如你一样周到!” “小杨你给说说,这些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别说是我!” “便是个傻子!” “只要他能跟我一样在社会的最底层打一辈子的工,数十年如一日的备各种条条框框约束!” “只要是个人怕都能轻松提出和我这差不多的建议!”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口,只是表示自己也就是随便写点,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 要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汪斌和张玉山帮忙斧正。 “我们能想到的你全部都想到了!” “我们没想到的你也都想到了!” “还请我们斧正……” “要不是知道你小子还算老实,我都得怀疑你说这话是不是在故意挖苦我跟张副主任两个了!” 汪斌在笑骂的同时,也不忘将陈栋吴秀敏等叫来,让他们都来一起看看杨振提交的东西,同时道:“虽说各科室的工作职责不同,杨科长的这些规章和建议不能照搬,但不得不说杨科长提交的这些东西真的非常有水平,其中有很多值得各科室都借鉴的地方!” “希望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借鉴,争取按照杨科长提的这些规章建议,完善好各自科室的规章!” “为我们旧厂街菜市场接下来的工作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菜市场开张,咱们却什么都没准备好!” 听到这话,一众原本还不以为然。 不过等看完传递过来的文件之后,别说是陈栋吴秀敏这些,便是连张玉山都忍不住的是瞠目结舌。 毕竟杨振提交的那些规章建议实在是太严谨,太周全了。 便是连他这个在官场混了半辈子的人,都忍不住的自叹弗如。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本事!” 想着这些,眼角的余光看到因为早上又被杨振贬损了一顿,在保卫科一众人等面前颜面扫地而悻悻不已,却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李佳航…… 再想到汪斌不但因为此事在旧厂街内将杨振大夸特夸,甚至还表示要将杨振提交的这些规章建议上交给总局,以供总局参考借鉴。 张玉山忍不住的轻叹,心说现在看来。 想让他凭工作能力取杨振而代之者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 被众口称赞的滋味虽然美好。 不过杨振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毕竟他上交这些东西的目的不过是稳住自己这科长的位子,方便自己在一年半载旧厂街菜市场改造之时,利用这科长的身份先吃一波改开的红利罢了。 也是因此,相较于一众一说起汪斌打算将他提交的这些规章建议上报总局。 万一总局采纳并形成规例,那他杨振在整个四九城菜市场系统内便算是出了大名,将来怕是前途无量这些。 杨振是半点没有在意。 相较于这些,他更在意所谓的干部小灶,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山珍海味当然是没有的。 不过相比蒲清虎等吃的大食堂。 干部小灶无论是在油水还是在口味方面,那的确是要好上太多。 至于用料,那更是不惜工本。 巴掌大的肥肉片子,成盆的红烧排骨,整条的香煎鱼。 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看着那一桌子满满当当,再看看整个旧厂街菜市场有资格吃干部小灶的就只有自己汪斌张玉山等十来个人。 杨振便忍不住的想说这吃的完吗这?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他看到众人在盛足了自己要吃的分量之后,包括汪斌张玉山在内,都纷纷又拿出了新的饭盒。 “横竖吃不完!” “丢掉也是浪费!” “所以这剩下的还不如打包回去晚上再吃!” 注意到杨振诧异的目光,汪斌一边理所当然的解释,一边还不忘让杨振下回最好也多准备几个饭盒,以免所有的菜都混在一起,坏了口味。 听到这话,原本以为吃干部灶也就是吃的比大食堂好些而已的杨振,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福利。 虽说明知道这种行为其实和变相贪污受贿没有分别。 也知道就为了占这么一点几十年后即便普通人吃饭都不稀罕的打包的小便宜搞出这种事,实在是有失干部群体体统。 但看到大家都这么理所当然。 再想到在这物资匮乏的当下,这么名正言顺的打包对于很多家庭来说的确也算不无小补。 杨振便也坦然接受。 吃饱喝足将饭盒洗刷干净,他便也开始使劲的往自己的饭盒里塞。 一边塞甚至还一边情不自禁的有那么一点儿窃喜,心说这下…… 自己可算不用担心因为家里吃的太素营养不足,会不会影响自己以及杨安杨兰兰的发育了。 吃过饭,大家小睡的小睡,闲扯的闲扯。 杨振则跟蒲清虎赵崇亮招呼一声,表示自己有事出去一趟,过两三个小时回来。 要有什么急事可以先找李佳航。 要李佳航处理不了,那就等自己回来之后再说。 然后便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的就离开了旧厂街,直往朝外大棚的方向而去。 所谓朝外大棚,自然不是一个棚子朝外的地方。 而是朝门外大街。 朝门外大街不但毗邻使馆区,更是当下进入国内外国人的聚居地。 杨振记得上辈子下乡回城之后因为苏玉兰的捣乱,他别说是安置工作,便是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 快小三十了还是光棍一条。 因而有段时间特别爱往朝门外大街跑。 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因为相比国内,在朝门外大街出入的洋婆子穿的都比较清凉。 特别是在夏天,经常是裤子大腿根,胸口一道沟。 那瞅着,可比一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国内姑娘看着解馋多了。 不过现在杨振过去,可不是为了这些。 他现在过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从文物商店里购买的古董寻找买主! 第99章 二洋鬼子 虽说杨振曾经经历过那个信息爆炸,各种短视频满天飞。 只要想学。 别说是学英文,便是想学手搓原子掸。 只要足够用心,怕都未必就真搓不出来的年代。 只可惜受限于知识以及远见之类的关系,杨振本身对英文的认知,却依旧只停留在哈漏,马尼,三克油的阶段。 也是因此,虽然对着英文词典硬拗了一个晚上。 并在见到几個洋鬼子信心十足的开始哇啦哇啦的时候。 几个洋鬼子却全都是一脸懵逼,一脸你说的特码到底说的都是个什么鬼的表情。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却半点也不气馁。 毕竟上辈子他可谓从一出生就一直被各种打击,直到穿越前的那一刻才停止。 现在这点打击算的了什么? 放过几个居然连自己苦练了一晚上的英文都听不懂的家伙,继续对下一堆过来的洋鬼子继续哇啦哇啦。 在这些洋鬼子群中,经常能看到华裔的身影。 因为清楚华裔在美利尖的地位普遍不高。 因而压根不可能在使馆或者商业代表团中拥有太高的地位。 所以他们之所以能跟这些洋鬼子之类在一起。 十之八九都是因为他们不但是华裔,而且会中文,并了解国内礼仪习俗的关系。 也是因此,每每看到这些华裔,杨振都是立即上去套近乎,希望对方能帮自己给那些洋鬼子翻译翻译,牵个线。 只可惜无论杨振如何满脸堆笑,迎接他的都是这些华裔的白眼不赖烦以及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英文。 而对这些英文,杨振唯一能理解的也就骚瑞两个字。 看到几个家伙明明能听懂中文,却非得装作不懂一样跟自己爱克斯克油死之类的满口英文,杨振是恼火无比。 心说就给洋鬼子当个翻译——要早些年你们这就是汉奸,是需要被打倒,被再教育的对象! 特码现在居然还敢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还装听不懂中文。 装你良个蛋呢装! 连祖宗都不认的东西。 别说装成听不懂中文,就算你们特码浑身涂满白漆…… 人洋鬼子也只当你们是条狗而已! 你以为人能看的起你们? 不过心头虽骂。 但面上,杨振却依旧在展示自己的流利英文的同时,竭力对每一个队伍中可能出现的华裔面孔讨好。 如此这般,除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他对着字典硬拗的那些英文怕是在短时间内起不到什么作用之外。 同时也是因为他始终坚信虽说有些华裔会因为背靠洋人就狗仗人势。 即便明知道自己不过就是洋人身边的一条狗,却依旧要在国内的人面前拿架势假装自己很高贵。 但终究应该还有人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不可能个个都是那种狗仗人势的主。 楚白便在这时陪着几名洋鬼子走了出来。 和那些父辈爷辈是战乱后期被迫出国,然后才出生于国外。 总觉得要不是国内窃取了江山,他们的爷爷父亲现在那就是国家功勋。 如此他们就能一出生就是公子少爷。 不至于如现在一般一切都还得靠自己奋斗,因而牢骚满腹,一提起国内便恨得连牙根子都在痒痒,成天都巴不得国内倒台的家伙们不同。 楚白的祖父辈是在清朝末年,被人以华人劳工的身份带到美利尖的。 因而对国内本身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感,更多的是好奇。 也是因此,虽说眼见刚刚出门,杨振便操着他那一口除了他自己怕是谁都不可能听的懂的英文直冲领队鲍勃和罗姆,楚白也在第一时间阻挡。 却并没有如其余那些干脆假装听不懂中文的家伙一样,而是一边阻拦一边适度礼貌的道:“对不起先生,鲍勃和罗姆先生现在有重要公务,非常赶时间,所以还请你先让开,不要耽误他们的行程可以吗?” “可算是碰到个不假装自己听不懂中文的人了!” 听到这话的杨振赶紧配合,一边让路一边赶紧自我介绍,然后问楚白的名字。 楚白自然不会理会,只是将杨振排开然后给鲍勃和罗姆等一群洋鬼子领路。 杨振也不介意,只是追在楚白的屁股后头巴巴的道:“我来你们这边可不是因为有什么诉求或者别的,我来是因为我手里精品古董想要出手,价格非常便宜,不知道大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那几个洋鬼子有没有兴趣?” 听到文物古董几个字,楚白总算挑了挑眉。 毕竟国内的古董,那可真是举世闻名。 再加上在现今这些古董便宜的就跟不要钱也似。 因而不但出差出使过来洋鬼子但凡回国,几乎都会挑上那么几件带回去收藏或者送礼。 便是在他过来之前,知道他居然要跟团来国内,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华人,都有对他进行请托,希望他能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帮他们购买几件古董回去。 不过即便如此,听到杨振的话,楚白也仅仅就是挑了挑眉而已。 毕竟现在国营商店里的古董多的是,几乎是要啥有啥。 他又不是傻子,又岂有可能跟杨振这么一才不过一个照面的家伙购买什么古董? 因而只当没听见,等着车过来给鲍勃罗姆之类的开车门。 虽然楚白不要的态度已经表露无遗。 但好不容碰到楚白这么一个不是那么装犊子的华裔,杨振又岂会善罢甘休,依旧在一旁喋喋不休。 注意到远远有大盖帽飞奔过来,但杨振却还依旧一无所察。 楚白忍不住的提醒道:“杨先生,我劝你还是别啰嗦了,赶紧跑吧——你应该知道骚扰外宾要给抓住了的后果!”| “多谢提醒!” 杨振闻言注意到了跑过来的大盖帽也是吓了一跳。 拔腿想跑之中却又折返回来对楚白道:“往后我每天中午都会过来一趟,先生你要需要什么古董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给你提成!” “别忘了啊,每天中午!” 着重的在提成二字上加重了一番语气之后,杨振这才撒丫子就跑。 眼见几名大盖帽虽然铆足了力气狂追。 但杨振的速度却快的跟只兔子也似,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将几名大盖帽甩的远远的消失不见。 楚白是忍不住想笑,心说难怪这家伙胆子这么大,投机倒把这买卖居然都敢做到这朝门大棚来了…… 合着是练过啊! “楚!” “刚刚那人都叽里呱啦的跟你说些什么呢?” 直到上了车,周边四下无人之际,鲍勃和罗姆这才开口道:“别又是觉得又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想要向我们寻求帮助,甚至要我们带他们离开的那些人吧?” “那倒不是!” 知道鲍勃罗姆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就是因为这种人在朝门大街最多,二人见的多了的关系。 楚白解释,表示今儿这家伙过来,单纯就是兜售什么古董的。 “古董?” 听到这话,无论鲍勃和罗姆齐齐眼前一亮,翘起大拇指道:“这个国家现在别的虽然一无所有,但他们的古董,倒的确是好东西!” “甚至可以说是地球有史以来,他们的古董无论精美还是艺术成就,都堪称举世无双!” 听到这话,楚白笑道:“听二位先生这么说,莫非也对国内的古董文物有些研究!” “那是当然!” 听到这话的鲍勃罗姆嘚瑟起来,表示国内的书画,以唐宋为尊。 但要说瓷器的话,却要数元明清三朝。 “以清为例!” “清瓷的巅峰应该是在雍乾二朝!” “乾隆之后的道光嘉庆之类,虽说官窑之类也颇有精品!” “但相比康雍乾却到底还是差的太多不说!” “最关键是年代较近,存世量太多,因而价值便也要大打折扣!” “所以要在国内购买古董文物的话,除了官窑之外,还得谨记一定得是康雍乾三朝和之前,之后的一定不要购买!” 说到此处,二人不忘表示今日的会谈一旦结束,自己二人怕就得回国跟集团汇报这阵子的成果。 “待会儿等会议结束!” “楚你记得提醒我们,我们一起去周边的文物商店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古董,我们也买上几件给带回去!”鲍勃道。 “好的鲍勃先生!” 楚白点头,赶紧拿笔记下。 随着车辆停下,队伍便已经抵达了会议的地点。 大批官员早已在门外列队迎接。 一群红领巾在唱歌。 虽然对这些形式主义,鲍勃罗姆等都厌烦至极。 但到底入乡随俗。 而且现今的情况,更是人在屋檐下。 因而一群人等即便再不赖烦,那也得憋着一脸笑的忍着。 歌曲完毕,两名男女红领巾小跑上前给鲍勃罗姆等戴上花环,欢迎仪式才算是告一段落。 然后便是既冗长又烦琐的会谈。 虽说在国内政策彻底落地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到底算是达成了初步协议。 也是因此,回国述职便也确定提上了日程。 “现在航班不多!” “但我会尽量给两位先生订最早回国的班机!” 在应允的同时,楚白不忘提醒鲍勃可罗姆道:“之前两位先生提过想要购买些古董回去,不知道现在还需要吗?” “当然要啦!” 提到古董文物二字,鲍勃罗姆二人明显的兴奋起来,催促着楚白赶紧带他们去文物商店。 看到有小轿车过来。 知道这年头便是一般的官员那都只有二八大扛的几名售货员赶紧小跑而出,躬身行礼用英文欢迎,并问需要些什么。 “我们要古董!” 因为售货员们都有英文底子的缘故,鲍勃和罗姆便不用楚白交流,一边说还一边不忘很内行的道:“只要是官窑御览之类都行,不过我们只要康雍乾和之前的,道光嘉庆之类的,我们可不要!” 原本还一脸喜色的几名售货员顿时为难,表示康雍乾的已经卖掉了。 问二人能不能等下星期再来。 “我们最近两天就得回国述职,哪儿还等的到下个礼拜!?” 鲍勃罗姆闻言白眼,不过也没太过在意。 毕竟四九城的国营文物商店七八家。 他们还不信这家没有,其它文物商店里会也没有。 只是一圈逛下来,鲍勃罗姆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将整个四九城内的国营文物商店都逛遍了,居然连一件康雍乾之前的官窑或者御览古画之类的都没见着。 “怎么会这样?” “明明记得以前几乎每个商店都有的!” 想到之前打电话给家人朋友,还答应过回去一定帮他们带几件国内的文物古董之类当礼物。 什么也没买到的鲍勃罗姆几人那是急的直跺脚,心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家伙前脚来朝门大棚兜售古董!” “后脚这些文物商店里的精品古董居然就全给人买走了!” “难不成这事跟那家伙有关?” 想到这点,楚白心头一动道:“鲍勃先生,罗姆先生,相关古董,我或许有办法帮你们弄到——不过就是这价格,可能比你们在文物商店买到的会稍微贵上那么一些!” “他们的这些文物,随便一件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无价之宝!” “但在他们这里,却绝大多数都才不过两三百刀乐一件!” “即便再贵,又能贵到哪儿去?” 想到别说自己等人的身份,便那些在美利尖刷盘子的,一个月那都能拿到六七百刀乐。 鲍勃罗姆二人便齐齐大手一挥,表示让楚白尽快去办,只要能买到,只要不是贵的太离谱。 几百千吧刀乐,压根就不算什么事!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虽说早知道朝外大棚别说现在对普通人来说算是禁地,便是在开放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朝外大街都不会允许随便闲杂人等乱闯。 因而自己跑过去被大盖帽又撵又抓,那是再正常不过。 但想到现在这一次两次都还好。 毕竟在太乙山呆了两年,天天上山下坡干农活练就的体力,绝非是这四九城等闲大盖帽能追上的。 可要长时间都还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买主,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即便跑的再快。 那也架不住夜路走多了会撞鬼啊! 想到要真被抓了的后果。 杨振是暗下决心,心说直接跑朝外大棚这块儿这事,自己最多再来个两三次。 要两三次还找不到买主的话,自己就必须调整策略。 虽说随便找个文物商店蹲点,等人家从文物商店出来了再去兜售这事。 成功的机会比直接在满大街都是洋鬼子的地方少不说,而且还容易给人看破自己到底都玩的什么把戏。 但到底比直接被抓了要强! 想着这些,杨振便回到了旧厂街菜市场继续上班。 看到杨振下午三四点了都才骑着个自行车晃晃悠悠的过来,李佳航那两眼里简直都能喷出火来。 但一想到早上杨振说过的他负责日常工作,自己负责执行。 再想到杨振提交的那些规章建议,即便是张玉山都忍不住交口称赞。 现在汪斌已经将这些规章建议提交到了总局。 如无意外,相关规章建议一定会被总局推广到整个四九城十几家的菜市场试行。 这么大的功劳。 仅凭不按时上下班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毛病想将他给从科长的宝座上踢下来,那就更是痴人说梦。 李佳航便不得不强压火气,在面对杨振的时候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这摆明了是想先麻痹我!” “然后再想办法给我致命一击啊?” 注意到李佳航的表情,杨振心头冷笑。 不过面上他却是不动声色,顺着李佳航的汇报带着整个保卫科人员围着菜市场周边绕圈圈,为菜市场开业之后需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进行演练。 在杨振等忙着这些的时候,其余几个科室也没闲着。 比如财务科之类,现在就正忙着给那些想要在菜市场租赁摊位的人开票办手续之类。 只是想要租赁摊位的人实在太多了。 而且每个人似乎都对想要在菜市场内拥有一个摊位这事志在必得。 因而一群人是争先恐后,现场混乱不堪,眼见着就要打起来。 那场面,直吓的现场负责的宋雪花等几个是尖叫连连。 “都干什么呢?” “都给我让开!”仟仟尛哾 一听到宋雪花的叫声,李佳航就跟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厉吼一声,率队三拳两脚就将一群人给推的连滚带爬,同时指着几个闹的最凶的家伙道:“无论有什么话都最好给莪好好说,谁要胆敢再嚷嚷,小心我将你们全都给抓起来!” 要一般情况。 眼见李佳航这么凶神恶煞,再有蒲清虎等十几名保卫科人员虎视眈眈。 相关人员怕也就偃旗息鼓了。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二三十年了,大家都苦怕了,穷怕了! 现在碰到这么一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做买卖的机会,谁肯轻易放过? 也是因此,在微微愣神之后,一群人全都再度叫嚣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为了能在旧厂街菜市场有个摊位这事,那都忙活好多天了。 如果别人能租的到摊位而自己租不到,那就是不公平。 别说就是个保卫科抓人。 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那自己也要闹到底! “跟我叫板是吧?”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保卫科不敢?” “你们可别忘了我们保卫科,那干的就是这个事!” 看到一群人不依不饶,李佳航那是破口大骂…… 那些想要租赁摊位的人也个个不甘示弱,叫声骂声响成一团。 汪斌便在这时骑着自行车溜溜的从总部回来了。 第100章 我叫高盛 “该死!” 远远看到菜市场吵成一团,汪斌吓的直一个哆嗦差点从车上滚下来。 正想冲进去问到底咋回事之间,却看见一个冲着人群中指手画脚的李佳航一脸怪笑的身影。 不是杨振,又能是谁? “都吵成这样了你还这儿偷着乐?” 看到这场面的汪斌过去没好气的直接就是一脚道:“说说看这到底咋回事啊这個?” “还能咋回事?” “不就是想租摊位的人太多而咱们的摊位太少!” “无论租给谁谁都不满意,都觉着有人搞猫腻,不让自己发财呗!” 杨振笑笑,同时问汪斌今儿去总局啥情况,总局的人有没有因为看到他的规章建议之类的对旧厂街菜市场的工作提出表扬,顺道给自己再提一级待遇。 也好让自己这个科长干的名正言顺。 一听到现在之所以吵成这样是因为摊位的事。 汪斌那是急的直跺脚。 表示他今儿拿着杨振提交的那些规章建议过去,本来也以为肯定能得到表扬,顺道捞些小荣誉啥的。 结果却是白跑一趟,领导啥的是一个也没见着。 “一个都没在?” “不至于吧?” 想到单位班子的工作那都有规矩,等闲一般不可能出现一个领导都不在的情况,杨振吓了一跳道:“别是出啥事了吧?” “当然是出事了啊!” “而且出的事还跟我们这儿差不多!” 说到领导不在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余几个试点菜市场因为摊位的事给打了起来。 再想到杨振刚刚躲墙根儿偷乐的表情,汪斌是越想越气,抬脚就又是几下骂道:“闹成这样都不管,你莫不是巴不得打起来好看热闹呢是吧?” “主任你这话说的!” “我可不是那种人啊!” 杨振赶紧赌咒发誓,表示其实自己是想管来着。 可问题是自己还没发话呢,李佳航就已经冲进去又打又踢开了…… “虽说我何李科长之间是有点儿小矛盾!” “但保卫科他到底跟我搭班子!” “现场这么些个人,你说我能直接进去就说他做的不对,半点面都不给他留么?”杨振问。 “还留面?”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打起来,好让李佳航出丑!” 不等杨振说完,汪斌便又是毫不留情的哐哐两脚,指着杨振的鼻子骂道:“小杨我跟你说啊,今儿这事你要不给我解决好了,要真搞得跟别的菜市场一样都打起来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汪斌真火了。 杨振赶紧讨饶,让汪斌别生气,表示自己这就去处理。 挤进人群,杨振想也不想,对着李佳航就是哐哐几脚。 原本就因为一群老百姓针锋相对而怒不可遏的李佳航在被这么当众几脚,顿时就是急火攻心,怒目圆瞪的低吼道:“姓杨的,你特码想死吗?” 杨振却是看也不看李佳航一眼。 回头先将早已吓的哇哇乱叫的宋雪花拉到自己身后,这才面向群情激愤的一众大声道:“我是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科长杨振,乡亲们先别激动,有话咱们好好说……” “说什么说啊?” “你们保卫科不是牛皮么?你们不是要抓人吗?” 一群人破口大骂带嚷嚷,表示现场几百号人,有种就抓。 倒想看看杨振等保卫科今儿能抓多少。 “李科长刚刚复原回来,不会说话!” “还望乡亲们多多包涵!” “毕竟刚刚我已经教训过他,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 杨振团团赔笑道:“还望大家看在将来要真进了菜市场,咱们怕见天儿都得打交道的份上,多多少少卖我杨振一个面,先别嚷嚷听我说几句咋样?” 要杨振说别的,一群人怕是真得没完。 但听到杨振说万一进了菜市场,那怕得见天儿打交道这话。 现场的叫骂声瞬间就少了一大片!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杨振这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 这么闹的根本就是想进菜市场。 这要还没进呢就将菜市场保卫科的科长给得罪了,那还混个屁啊? 不过虽然因为杨振这话,现场的叫骂声少了不少。 但一众也绝没丝毫放松只要自己进不了菜市场,那就一定要闹到底的决心,纷纷表示杨振想说啥他们不关心,他们就关心关于这事,菜市场到底打算咋处理。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 “所以我想跟你们说的,也就是这事到底咋处理的问题!” “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跟大家商量,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这才说出了他关于摊位大家都想租。 可惜摊位就那么多,又根本不可能每个人都租到这事该如何解决的办法。 他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抽签! 但凡是想要租赁摊位的都可以报名。 到时候一起抽签。 谁能进菜市场卖菜谁不能进,全凭各人运气! “要大家怕这里头还有猫腻的话!” “到时候咱们整个抽签过程,全程公开!” “要大家还不满意,我们还可以请我们的局领导,以及街道的领导过来公证,以确保抽签公平公正!” 大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完,杨振这才一脸谦虚的道:“我年纪小不懂事,目前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要还有什么考虑的不周全的地方,或者是大家有什么意见的话,大家也都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商量……” “总之一句话,只要能让大家满意!” “咱们一切都好商量,最重要是别伤了和气,好吗?” 虽说明知道即便按照杨振的办法,自己这些人中怕依旧有绝大多数不可能拿到摊位。 但想到自己等即便在再吵再闹,那摊位也不可能凭空生出来。 可以说杨振这办法虽说依旧无法让每个人都满意。 却已经是解决这事的最佳办法了。 也是因此,众人在一阵嘀咕之后,便纷纷跟杨振商讨抽签的一些具体细节。 一些有心之人甚至还不忘在商量的同时大声马屁,表示没想到杨科长这样儿看着虽然太年轻,但这处理问题却是非常有水平。 不像是某些人,当个副的却比杨振这个正的威风都大。 一上来就要打要杀,又是要抓又是要关的。 而在这些人说着这些的同时,宋雪花也是对杨振一过来就将她护在身后的行为感激涕零,一边连声道谢一边不忘红着小脸问杨振晚上有没有空,要有空的话她想请杨振去看电影…… 要仅仅是一群老百姓阴阳怪气的挖苦也就罢了。 毕竟来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被杨振挖苦嘲讽,都有点习惯了。 但看到宋雪花那模样,李佳航就完全忍不了。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从见到宋雪花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脸蛋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姑娘。 更多的是因为在他看来,刚刚杨振将宋雪花护在身后的举动…… 那哪儿是保护。 那分明就是担心被自己偷袭他,所以故意将宋雪花拉在他身后垫背! 结果宋雪花不但没有察觉到杨振的险恶用心,居然还想请杨振看电影…… 时下可不比旁的时候。 要不是想跟谁处对象,姑娘家家的谁会请男的看电影啊? 光是想想,李佳航都感觉自己的心那都跟在被乱刀子扎似的。 李佳航的这些想法,杨振自然是完全不关心的。 跟一众简单的将关于抽签相关事宜商量到一条路上,让一众想要抽签的就交上几块钱报名,以防谁抽到签最后又不想要摊位了之类。 杨振这便溜溜的去找汪斌邀功,问问对方对自己这么处理这事是否感到满意。 “汪主任啊?” “汪主任在杨科长你刚刚跟老乡们商量抽签的时候就又走了,连大门都没进!” 唐薇闻言一边回答一边不忘表示感觉汪斌去的方向,似乎像是又是去往总局那边。 “他这不刚刚才从总局回来?” “这又跑过去干啥?” 想着自己原本还想挣个表扬来着,结果汪斌却又跑了,杨振是一脸的欲求不满。 好在唐薇一番李副科长他们十几个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出面一下就稳住了局势…… 杨科长你真是太厉害了之类的彩虹屁,多多少少算是满足了一下杨振想要被表扬的欲望。 眼见时间不早,杨振也懒得等下班了。 给唐薇招呼了一声要有谁找自己,就说自己去接弟弟妹妹放学去了,便提溜着几个塞的满满当当的饭盒溜溜的骑上自行车又准备开溜。 却在这时,杨振听到了报名处那边传来了宋雪花的声音道:“你这报名要租摊位,就你自己吗?你家大人呢?” “我爸妈他们都死了!” 一个弱弱的声音道。 “要没大人的话,那我可不能让你参加抽签!” “毕竟这卖菜可不轻松!” 宋雪花道:“因为你这么小的年纪,就算给你抽到了,怕你也干不了啊!”qqxδnew.net “我还要养弟弟妹妹!” “你就让我参加抽签吧!” 略显稚嫩的声音倔强的哀求道:“莪能干的了的,我真的可以的!” 只是不等着声音说完,周边却有不少声音响起,表示你这娃站着还没个桶高,还是赶紧回去,别这儿瞎捣乱了之类。 因为这些声音,略显稚嫩的声音明显是有些怕宋雪花受到影响,带着哭腔道:“姐姐你就让我参加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这是做买卖,不是闹着玩!” 一群人嚷嚷着,让宋雪花赶紧将人轰走,别耽搁大家报名。 就在宋雪花看着眼前那一头自来卷苦苦哀求就是不肯走的半大小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声咳嗽响起。 “杨科长!” 看到是杨振,一群人忙笑着招呼的同时指指那半大孩子道:“杨科长你来的正好,你赶紧想办法给他轰走吧,别让他搁这儿瞎捣乱耽搁人时间!” 只是这一次,杨振再无先前那无论见谁都逢人笑三分的模样。 目光冷冷扫过几个嚷嚷的最大声的家伙,然后才看向了那一头自来卷,脸上脏兮兮的半大孩子道:“你叫啥名儿,多大了?” “我叫沈强!” “今年十三……十五了!” 估计是有点被杨振的神情吓到,自称沈强的孩子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带着几分骐骥的哀求道:“杨科长,你能不能帮我跟这位姐姐说说,让她给我报名参加抽签啊?” “只要你确定你干的了!” 杨振点头,回头对宋雪花道:“你就让他报吧,横竖也未必能抽中!” 见杨振点头,宋雪花自然不会再拦着,招呼高强交钱。 倒是听杨振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却是不满起来。 纷纷表示沈强说是十五。 但瞅瞅长的跟小鸡崽子似的,撑死了怕也就十二三。 这卖菜又不比别的。 得自己赶早的去农村收,回来了才能卖。 就他这体格,怕是连三轮车都蹬不动,压根不可能干的了。 不明白杨振将他放进来一起抽签是干啥。 “大家这么说的心情我很理解!” “毕竟摊位就那么多!” “但凡多一个人,自己可能就少一分抽中摊位的机会!” 说到此处,杨振的声音确是陡然转冷,厉声道:“可你们没听见人家爸妈都死了,就指着能抽个摊位卖菜养活弟弟妹妹啊?” “即便人家到时候干不了,那也是人家自个儿的事!” “人也没说要求着你们帮着干——你们操的特码什么闲心呢?” “我们就是随口一说,担心这孩子!” “杨科长你让他参加抽签,也没谁说硬要拦着!” “你骂啥人啊?” 眼见杨振爆粗,虽有人不满的嘀咕。 但绝大多数人却不但没有因此而觉得杨振抖威风之类,反倒是在看向杨振的背影之时,目光中更多了几分的钦佩。 毕竟沈强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因而也全都知道明明好说话的杨振这会儿到底为啥骂娘。 虽说因为利益,一群人个个都有私心。 但有私心,却不等于就没了良心。 也是因此,一众才会因为杨振因此而大动肝火而愈发钦佩。 这些心情,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接了杨安和杨兰兰,杨振便骑车回家。 看到先到家的任玉华又在揉杂合面切白菜,估计晚上又得吃铁八股。 别说是杨兰兰了,便是向来听话的杨安都忍不住将嘴翘的老高,表示哥现在挣钱了,一个月八十多呢。 结果还天天不是白菜窝头就是白菜铁八股钢丝面…… “你哥的钱那是你哥的!” “给家里帮补着点,那是你哥心疼你们!” “要不给那也是应该的!” “毕竟你哥挣钱还得攒着将来好娶媳妇儿呢!” 任玉华没好气的唠叨,杨振却是在这时打开饭盒…… 看着那满满两大盒子的大肥肉片子,排骨,鱼,杨安欢呼雀跃,杨兰兰则是口水都流了半尺。 任玉华则是一脸忧心,表示这当科长拿这么些的工资。 不想着好好做贡献,却成天价的到处咂摸小便宜。 “我也不想!” “可这在干部灶那是规矩,而且都多少年了,我想拦着都拦不了!” “更何况即便我不拿,便宜了别人不说,怕还得给人落个背后说我假清高的名声!” 简单的说了下情况,杨振笑道:“横竖现在物资紧张,就当是我预支点帮着家里,大不了等我将来发了财,到时候多捐点钱给那什么希望工程啊科研组织之类的,将现在占的这些小便宜千倍万倍的给吐回去不就完了么……” 对于希望工程科研组织之类,任玉华连听都没听过。 倒是对杨振那句要他不拿,怕免不了给人背后说他假清高这话,任玉华非常上心,表示既然大家都拿了,他自己一个人不拿那的确不好。 毕竟这不管干啥,首要一条那就是得合群。 一旦不合群,别说是当官,怕是啥都干不好! 说到此处,任玉华还不忘笑着表示她就说为啥无论是轧钢厂那些吃干部灶的还是院里的张丰收,每天回来那饭盒都看着不像是空的呢。 现在可算是明白到底咋回事了。 不过在说着这些的同时,任玉华也不忘提醒杨振,表示为了不给人说闲话。 人家拿的的确不好自己一个人不拿。 但即便是拿也一定要有分寸,千万不能随便是啥都乱伸手,以免官没当好,反倒是先落个贪污腐败的罪名。 杨振自然是从善如流之中,也不忘问起杨天林杨文华一家的动静,问胡成念被调到熔炉车间的事解决了没有。 “你爷爷跟你二叔,估计怕是在轧钢厂待不长了!” 说到因为杨振,现在一家子不但是在轧钢厂暖瓶厂,便是在整个旧厂街的名声,那都是臭了大街。 再加上胡成念因为被调到了熔炉车间,一时半会根本没调出来的机会,成天在家里闹。 “听说因为这些,你爷爷跟你二叔正在想方设法,准备调走!”任玉华道。 “调走?” 听到这话,杨振一愣道:“现在这年头,调动可不是想调就能调的事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 任玉华笑笑,表示要外面的人想往四九城凋的确难如登天。 可要四九城的人想往外调,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只要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愿意出去,就他们在四九城空出来的那缺…… 怕即便是他们想要再好的工作,那都有的是人愿意跟他们换。 听到这话,杨振的眼顿时就亮了。 毕竟这事要真成了,那杨天林他们在大杂院里的那三间房子,可就全都空出来了啊! 想到这点,杨振激动道:“妈,爷爷他们想往外调这事你可得给盯紧了,一有消息就记得通知我,可不能忘了啊!” 任玉华不明所以,但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101章 你学的英文?听着还以为是法文呢! 吃完饭,杨振带杨安回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杨安写作业,杨振则照例硬拗他的那些英文。 院子里有细碎的脚步声。 从隐约的身形上看,似乎是吃完晚饭在院子里绕圈消食的刘素莲。 感受到刘素莲的身影,杨安有些不满,低声表示早知道如此,就该在租房子的时候该跟何云生和刘素莲说好,既然他们在院子里划线自己不去他们面前晃悠,那他们也不能在老在自家门跟前晃悠。 想到正常人到中年。 在伴侣不够新鲜的情况下,男人往往欲望减退。 而女人则开始食髓知味。 杨振忍不住的想说刘素莲这哪里是什么晃悠,人家分明是在何云生身上得不到满足。 所以欲壑难平! 想找人填补空虚! 但明显这些话杨振怎么也不可能说出来,只是让杨安好好写作业,别分心。 在兄弟俩在屋内这般低语之际,汪斌则还在四九城菜市场开放试点总局等待。 正常来说,时下的机关单位那都是到点就打卡,如务必要几乎没人愿意多留哪怕一分钟。 但此刻,菜市场改革试点总局内却是灯火通明。 呼叫转接的电话声,那是此起彼伏。 看到这一幕幕,猜到是同批开放试点的菜市场因为摊位租赁等等的事情解决的不太顺利的汪斌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等到现在领导都还没回来而焦躁,反倒是喜上眉梢。 毕竟现在同样的问题,旧厂街菜市场已经轻松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家的菜市场闹的越凶,那就越显得他这个旧厂街菜市场的主任当的有水平! 反正越想,汪斌就越美。 最后甚至都开始情不自禁的嘟囔,心说给我打,最好连屎都给我打出来! 正想间,一小年轻却是走了过来,瞅着汪斌道:“汪主任你这想啥呢这么高兴?你这是想把谁的屎都给打出来啊?” 认出来人是局座邹志刚的秘书吴勇,汪斌忙赔笑道:“我这就想起些好玩的事——邹局他们回来了?” “刚回来!” 吴勇应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怨也不知道汪斌到底有啥重要的事,非得这么晚了都要等着跟邹志刚汇报。 一边也不忘提醒汪斌,表示为了处理其余几个菜市场的事情,邹志刚今儿可真是累的不轻。 让汪斌待会儿见到邹志刚,汇报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的简洁,别再耽搁了邹志刚的休息。 “放心吧吴秘书!” “即便我再笨,但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汪斌一边说着一边跟上吴勇的脚步,同时压低声音道:“我们旧厂街菜市场的肉铺门面,我已经帮吴秘书你留好了,供应保障那边,我也跟我们采购科的陈科长打好了招呼……” “我就是随口帮我们家亲戚打听打听,又没说真要!” “汪主任你看你这……” 吴勇一脸你这不画蛇添足了么的嗔怪。 不过最后却也没说不要,只是说虽然到底要不要还得看亲戚的意见,但还是先谢过汪斌的好意之类。 汪斌便只是陪笑。 一切都心照不宣。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邹志刚的办公室。 看到汪斌进来,邹志刚不满的瞪了吴勇一眼。 不等吴勇开口,汪斌便赶紧解释,表示不关吴勇的事。 实在是自己有特别紧急的情况,需要向邹志刚汇报。 “特别紧急的情况?” “再紧急能紧急过几個试点菜市场因为摊位租赁的事打的是人仰马翻,现在都还有好几十个人躺在医院里这事紧急?” 邹志刚闷哼一声之中便已经拿起了电话,明显半点没想听汪斌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汪斌却在这时嘿嘿开口道:“我之所以这么晚过来给邹局你汇报,为的就是这事!” “你来也是为这事……” “别是你们旧厂街菜市场也因为这给打起来了吧?” 邹志刚闻言一个哆嗦。 不过回头看到汪斌那一脸的怪笑…… 正愁着不知道该跟领导怎么解释的邹志刚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满脸慈和的道:“我就说小汪你这家伙怎么会这么不懂事,原来是跟我报喜来了啊——赶紧给说说,同样的情况你们旧厂街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汪斌便将抽签一事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抽签?” 不等汪斌说完,邹志刚就直拍大腿。 一边懊恼这么简单的法子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一边不忘表扬汪斌道:“小汪你这个法子好!” “不但解决了你们旧厂街菜市场的问题,还为四九城其余十几个试点菜市场解决同类问题开创出了一个路子!” “明儿我就让各菜市场按照你们这法子照方抓药试试!” “这事要真能解决,到时候我记你头功!” “只要能帮到局里就行!” “功不功劳的,我倒是不在乎!” “毕竟这都是邹局你领导有方嘛!” 汪斌满脸堆笑之中,倒也总算没忘了杨振。 表示这抽签的法子虽说是他先想到的,但要不是有杨振带着保卫科鼎力相助…… 旧厂街菜市场关于摊位抽签分配的措施,怕也不可能进推行的如此顺利。 出了问题办事的自己想办法解决。 领功由领导来这事。 在官场司空见惯。 因而邹志刚也没追问这法子到底是你想出来的还是那杨振想出来的这些。 只是在汪斌说到了抽签的时候,希望自己等局领导能够到场说两句,并给抽签活动当个公证之类的时候满口答应,同时让汪斌到时候将杨振给他引荐引荐。 对于这些,汪斌自然是从善如流。 毕竟法子到底是杨振想的。 肉自己该吃,但给杨振留口汤,那也是应该的。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早上起来。 洗漱完毕之后杨振便照例准备送杨安上学。 刘素莲却在这时远远的在屋檐下道:“小振啊,你昨晚半夜都没睡,在屋叽里呱啦的干啥呢?” “我学英文呢!” 杨振说完,还不忘将硬拗了两天的英文给刘素莲秀了一遍道:“这句是跟美利尖外宾打招呼问好——刘姨你感觉咋样,说的地道不?” “美利尖?” “那小振你这说的应该是英文了?” 何云生溜达出来道:“你要不说美利尖,我还以为你这学的是法文呢!” 听到这话,杨安哆嗦的差点直接从自行车上给飞了出去。 杨振也有点尴尬,问何云生自己这要说的不对的话,那到底该怎么说。 “英文我虽然会,不过也就勉强停留在能交流的水平!” “不过你刘姨在这方面倒的确是专家!” “毕竟她当年学的可是编译专业!” 何云生道:“所以你要真要想将英文说地道了的话,那你还得请教你刘姨!” 杨振便点头看向刘素莲道:”刘姨,你要不介意的话,那以后我可怕是得多多麻烦你了!” “这些年想跟我学英文的可多!” 刘素莲没有直接答应,只是一脸想让我教你,那可得看你的表现类似的表情。 当着外人的面,杨安即便再乐,那也多少还会顾着杨振点面子。 出了院子可就不一样了。 反正一想到杨振明明学的是英文,却被何云生以为学的是法文…… 杨安便笑的是一路直打滚,好几次都差点从自行车上给摔下去。 杨振却是半点开心不起来。 毕竟一想到刘素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杨振便情不自禁的直感肉紧,暗叹自己要真想学英文的话…… 恐怕真是万难逃脱被刘素莲糟蹋的命运。 虽说因为抽签还没完成等等,距离菜市场正式开张还有几天。 但旧厂街菜市场领导班子的工作,却已经开始逐步步入正轨了。 也是因此,到了办公室之后。 各科室在第一时间安排好科室相关工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会。 各科室介绍各科室的情况。 汪斌总结,然后对抽签相关,提了些补充意见。 临近散会,汪斌这才起身着重对杨振提出表扬,表示抽签决定摊位归属,以避免想要租赁摊位做买卖的人太多,而摊位太少而引发冲突的建议,已经被总局采用并推广。 杨振能想出这法子,可算是替旧厂街菜市场狠狠的争了把光,好好的长了波脸。 “鉴于杨科长的表现!” “莪提议咱们旧厂街菜市场能打破常规,特事特办!” “忽略杨科长在工龄方面的确有些不足的问题,将他的工作待遇上调到十八级,恢复正科待遇!” 说到此处,汪斌不忘看向张玉山道:“对这个提议,相信张副主任你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对意见了吧?” “上级开会的精神,就已经说了要我们想方设法的让年轻干部加入到国家的建设中来!” “杨科长工龄虽然不足,但能力却是实打实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这种人才,别说我不想拦着,就算想拦,那我也不敢啊!” 张玉山阴阳怪气几声,然后才回头对着杨振皮笑肉不笑的道:“恭喜你啊杨科长,现在恢复了待遇,你这咱们旧厂街保卫科科长的职位,那可真就是名副其实的了!” “这不多亏了张副主任你栽培么?” 面对张玉山的阴阳怪气,杨振报以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随着张玉山的开口,杨振连工资都还没来得拿的十九级待遇便被恢复到了正科应该拿的十八级待遇。 陈栋吴秀敏等科室正副科长纷纷恭喜,自不必提。 看着这些,在会场李佳航虽然没说什么。 但到了张玉山的办公室,李佳航却是忍不住的发起了牢骚,表示压杨振一级待遇,让他这个科长当的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将来在将他踢走也有更充足的理由这事,那可是你说的。 现在汪斌提扶正待遇舅舅你不拦着。 那不是摆明了给我取他那科长代之增加难度么? “我说你啊你!” “这几天被姓杨的遛的跟猴似的,你怎么就还不知道长点脑子啊你?” 听到李佳航的埋怨,张玉山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表示因为摊位的事,四九城十几个试点菜市场,除了自己等的旧厂街菜市场。 剩余的菜市场为了摊位的事脑花子都打出来了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了这事,总局那边的邹志刚等是下头被老百姓骂的狗血淋头,上头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 现在杨振想出的这抽签的法子,可谓是完美的解决了总局的麻烦。 这么大的功劳。 即便是汪斌再贪,那也肯定不至于连口汤都不给杨振留。 毕竟全四九城十几个试点菜市场。 比旧厂街菜市场更靠近贵人区的菜市场有之,范围内居住群众比旧厂街菜市场多的多的也有之。 这么多菜市场同天抽签。 要不是因为这,邹志刚岂会那么多菜市场都不去,却偏偏选来旧厂街主持抽签工作? 这摆明了就是想借着主持抽签工作的功夫,顺道见见杨振! 要给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杨振这个科长的工作待遇还卡在副科的水平上…… 说到此处,张玉山看向李佳航到:“你知道这是啥性质吗?这等于就是我在故意让人邹局难堪,在故意打人脸——到时候别说是你想当科长,怕就是我这个副主任的位子都坐不稳——你明不明白啊你?” 听到此处,总算明白了事情严重性的李佳航哭丧着脸道:“要按舅舅你这么说,那不是我往后就只能任由他姓杨的骑在俺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张玉山闻言也是一脸沮丧,对李佳航表示不是他这个当舅舅的不帮他。 实在是现在杨振都入了总局的眼,所以想帮也没法帮。 让李佳航先忍着一段时间,往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机会再说。 “人家都说出名要趁早!” “我的年纪本来就比他姓杨的大了一大截!” “现在他都入了总局的眼了!” “你居然还要我忍?” 听到这话的李佳航牢骚满腹,心说以姓杨的现在这势头。 我这越忍,他怕是爬的越高! 宋雪花现在都已经对他各种暗送秋波了。 要再给他爬的高些…… 那宋雪花还不得主动脱了裤子爬他床上去? 想着这些,李佳航的眼底便忍不住的满是狠色,心说舅舅你能忍。 但我可忍不了!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即便知道,也不会关心。 事实上别说是张玉山李佳航的想法。 便是连听说抽签的时候邹玉山要过来指导工作,各科室的科长之类现在那都无一步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想要在走玉山跟前表现这事…… 杨振都不怎么在乎。 毕竟官场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等待政策的中转站。 因而被领导如何赏识,如何提拔这些,他全都无所谓。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才能尽快的将手头从文物商店购买的那几件古董给销售出去。 毕竟为了购买那几个古董,他可差不多已经将卖金沙的钱都给全花光了。 要不能尽快销售出去。 这些钱运转不起来,达不到钱生钱的目的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下星期他就没钱去文物商店再购买古董! 为了这事再跑去卖金沙,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也是因此,杨振一上午都在绞尽脑汁的琢磨到了朝外大棚,自己到底该要如何才能顺利的找到目标人群,然后顺利将手里的古董给卖出去这事。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又塞了满满几大盒属于自己能带回去的鱼肉之类的剩菜之后。 杨振第一时间便骑上了他那永久二八大扛,直往朝外大棚的方向狂奔。 在杨振骑着自行车直奔朝外大棚的同时。 张军正一瘸一拐的从朝外大棚外方向走过。 路过几个修修补补之类的摊位,看到几个摊位上的家伙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 注意到四下无人,张军上去就是一脚,同时没好气的骂道:“昨儿晚上偷狗去了啊?大白天的打瞌睡——没看执行公务呢?” “这不实在无聊么?” 几人赶紧赔笑的同时看看天色道:“话说张队,你说这都这个点了人还没来,别是昨儿给人吓着了,今儿不敢来了吧?” “不管他敢不敢来,今儿你们那的都给我盯紧了!” “不来也就算了,可只要他敢来,那今儿咱们就必须给他抓着!” 说到此处,张军不忘恨恨的对几人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要不然待会儿要是人来了,却因为你们的关系给他放跑了——你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张队你这话说的!” “有我们哥儿几个在这儿守着!” “除非他不来,否则就算他是孙猴子转世,那就别想逃出我们哥儿几个的五指山!” 几个便衣满脸堆笑,眼见张军走远便又开始忍不住的埋怨,心说自政策松动以来,每天瞅准机会就往朝外大棚跑的人多了…… 想抓却没抓着的人也几乎每天都有。 平常别说跑一个,便是跑的再多,也没见张军这么生气。 怎么昨儿就跑了一个没抓着,张军就这么大火气呢? “要正常张队当然不至于这么大火气!” “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呢么?” 一昨儿跟张军一起值班的便衣闻言嘿嘿怪笑,冲着张斌那一瘸一拐的模样努了努嘴道:“还不是因为那小子昨儿眼瞅就要给张队抓着了,结果他给张队踹一脚么?” “你瞅瞅因为他那一脚给张队摔的!” 众人闻言顿时一脸的原来如此,表示张军这人脾气虽然还好,就是这好胜心太强了点。 要不是因为这一脚。 估计那小子今儿即便再过来给逮个正着。 只要干的事儿性质不是太严重,张军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是在朝外大棚这块儿执勤的人,谁又还会感觉不到现在这政策真是越来越松了这事? 但这小子居然敢踹张军,害张军摔一大跟头,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这要给抓着。 上纲上线张军虽然不至于。 但公报私仇,原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张军也会想办法给关几天,那怕是必然的! “但愿那小子别来!” “否则的话他可就惨了!” 想着这些,几人一边笑话张军终日打雁没想到居然还会被雁啄了眼之类,一边也不忘警惕的向着四周张望,希望能发现那穿着一身的确良中山装小子的身影。 却没发现在远远的身后,正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而这身影,自然是杨振无疑。 第102章 聪明人真是太讨厌了 ps昨儿明明有位同学打赏了1600币的,但是找不到人,希望同学看到老鱼的拜谢! …… 因为踹了张军一脚的关系,杨振在过来的时候便有意识的小心。 再看到张军那一瘸一拐的模样,杨振自然就不敢大意。 因而在停车之后杨振并没有如日前一样一瞅着机会就直冲朝外大棚,而是先暗中观察,想看看张军有没有针对自己搞什么埋伏。 看到今儿朝外大棚除了张军等大盖帽,居然还埋伏了这么些的便衣…… “幸亏我多留了个心眼!” 看了看那些嘀嘀咕咕的便衣,杨振看向远远的张军便忍不住的一肚子的不爽,心说不就昨儿踹了你一脚。 居然除了大盖帽还搞这么些便衣来——你之于么你? 一边抱怨,杨振一边观察。 发现张军等几个大盖帽再加上这些便衣。 今儿除非自己不进朝外大棚,否则的话怕是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想到可能的后果,即便再急着将手里的那些古董卖掉,杨振也不敢乱来。 可就在他想着要不然自己还是随便找個古董商店之类守株待兔碰碰运气的时候。 楚白出现了。 看着楚白那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模样…… 心头一动之中,杨振便大踏步就直往朝外大棚的方向而去! 在杨振出现的瞬间,张军就已经发现了杨振。 不过即便如此,张军却并未急着下令动手。仟韆仦哾 毕竟朝外大棚虽说不让等闲国人靠近,但到底也有个范围限制。 毕竟这到底还是国内的地界儿,而且还是在四九城里。 这要是随便走近点儿就抓,传出去给人说几句都什么,居然还搞国人与狗不得入内这套,简直连旧社会都不如之类。 那乐子可就大了。 也是因此,虽说看到杨振出现,张军颇有点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 却依旧还是耐着性子给一众大盖帽便衣打手势,表示先别急着动手,一定得等到杨振进入到可以抓人的范围之内再说! 一边打手势,一边看着杨振靠近那预定的位置,张军那是忍不住的兴奋,心说你个臭小子啊,连我都敢踹! 有本事你再往前走点儿! 落我手里,你看我咋收拾你! 就在张军眼见杨振已经越来越靠近到可以抓人的外置,甚至只差一步就可以下令抓人的时候。 他猛然发现杨振居然在这时回过头来,冲着他是邪魅一笑! “槽,被发现了啊这是!” 注意到杨振这模样,一群大盖帽便衣全都蒙了,目光齐齐看向张军,心说现在该咋办,抓还是不抓? “规矩就是规矩!” “等他踏前一步再说!” 说着这话,张军干脆也不埋伏了,直接起身冲着杨振鼻孔里呼哧呼哧的直哼哼,一脸老子就不信你跑这么远过来就不往前走了的表情。 注意到张军的表情。 杨振嘿嘿一乐,故意抬起一条腿向前跨步。 却又在落地的瞬间飞快的收了回来,然后冲着张军哈哈大笑。 看到这一幕,一众大盖帽便衣气的是鼻子都歪了,冲着张军道:“这小子故意耍咱们呢张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张军也是气的牙根子都在痒痒。 不过他到底是个极有原则的人。 让气急败坏的一众便衣之类不能忍也得忍,除非是杨振再往前跨一步。 当然了,在强调原则的同时,张军也没忘了冲着杨振冷笑,表示别以为你这么干就能气着谁。 “我们在这边执勤,那是工作!” “拿着工资拿着奖金的!” “跟我们耗?” 张军哼哼道:“有种你就继续耗着,倒要看看咱们到底谁能耗过谁!” “谁跟你耗了!” “我刚刚就是腿酸,伸伸腿还不行啊?” 眼见张军那一脸恨死了自己,但因为自己没越界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杨振又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一阵,然后才扯开嗓子对还在翘首以盼的楚白叫到:“爱克斯克油死米色儿——你是在等我吗?” 一听到那楞将英文说的听着跟法文一般的腔调,完全没发现这边情况的楚白这才看到杨振,一边快步过来一边好笑道:“杨先生,你知道我会中文的——既然你不会英文,那跟我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可以不同如此为难……” “我也不想讲!” “可不讲不行啊!” 冲着周边虎视眈眈的张军等大盖帽便衣一众努努嘴,杨振心说万一你要不搭理我,他们万一要拼着放弃原则也要借着个什么由头收拾我。 我这还能用过来就是为了跟外宾交流练习英文搪塞。 听到杨振的这些想法,楚白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杨先生你年纪轻轻,顾虑的倒是挺周祥!” “我这也是形势所迫啊!” 杨振笑笑,然后才道:“刚刚问你话呢——你是等我吗?” “不等你你叫我我会出来么?” 楚白笑笑,将鲍勃和螺丝想买古董,但跑遍了四九城的国营文物商店都没买到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杨先生你说你手里有古董,不知道你手里的古董,都是那些朝代的?能不能保真?” “当然能保真了!” “有国营文物商店证书的!” “至于朝代……” 杨振笑道:“我既然说了是精品,那肯定起码都是康雍乾本朝和以前的官窑或者御览……” “有证书!” “还全都是康雍乾本朝和以前的?” 证明了自己判断的楚白咧嘴一笑道:“前脚将文物商店里的这些东西全给买断货,回头又来朝外大棚这边兜售……” 说到此处,楚白伸手指指虎视眈眈的张军等人道:“要我将这些事告诉这几位大盖帽,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相信杨先生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你要告早告了!” “不至于等到现在才跟我这儿说这些废话!” 杨振闻言丝毫不慌,丢给楚白两个大白眼后道:“不就是想多要点儿提成么——都是聪明人,你直说不行么?” 虽说被狠狠鄙视一番。 但楚白却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开心。 毕竟他就是个翻译。 跟着鲍勃等人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赚钱。 可光靠当翻译的那点儿工资能赚多少? 遇到杨振这么一个同样想赚钱而且还知道有钱大家一起赚这个道理的家伙,其岂有不开心的道理? 然后便是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 最终两人将每件古董的底价最终价格订在了三百五十刀乐上头。 至于最终成交价,则根据年代之类,让杨振到时候跟鲍勃和螺丝面谈。 到时候他会从旁提示。 “可以!” 杨振点头道:“至于盈利,那咱们二一添做五?” 楚白丢给杨振一个你倒是想的表情,然后就直接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件你就要提一百刀?” 听到这话的杨振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也似,表示你要拿这么多,那我还不等于帮你白干——绝对不行! “白干?” 楚白一脸杨先生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如鲍勃等纯洋鬼子的表情,表示自己每次带着鲍勃螺丝等人上街。 只要一有机会,就有大把的人凑上来问能不能跟他们兑换些美刀。 最高的甚至能出价到一美刀换五块rmb。 比官方兑换牌价一比二的价格足足翻了一倍还多! “所以杨先生你就别说莪每件文物只抽成一百刀你就等于白干这些了!” 楚白道:“别说我只抽成一百刀,便是所有的盈利全归我,杨先生你只要拿着美刀回去,到时候照样都能翻倍的赚——不是么?” 瞅着楚白那一脸我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杨振有些无语道:“我一直都以为我不喜欢聪明人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不太聪明!” “但现在看到你,我发现我以前似乎有些误会自己了!” “太聪明的人,的确有些让人讨厌!” 丢给杨振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楚白笑道:“那么现在,咱们算是达成协议了?” “你的提成,我只能给你rmb!” “只要你能答应,汇率我可以按黑市价给你!” 坚定的说出这话,杨振伸手看向了楚白。 虽说明知道杨振说的黑市价,是那些兑外汇的人给自己开的黑市价。 真实的黑市价怕是要远高于那些家伙开给自己的黑市价…… 但想到如果自己拿着这些rmb兑换给周围需要兑换的洋鬼子,自己又能从中赚一手,楚白握着杨振的手满脸的相见恨晚道:“看来咱们在除了古董之外,似乎还能开发出一些别的买卖啊——杨先生你以为呢?” “那就得看楚先生往后!” “还会不会聪明的比现在更让人讨厌了!” 语气虽然不好,但在听到楚白的这话之后,杨振那一脸越笑越灿烂的表情,却早已将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全都给出卖了。 “我还得回去上班!” “晚上下班,你们开车出来找我!” 说了个距离朝外大棚以及旧厂街折中的地址,杨振乐淘淘的便准备离开。 回头却注意到了张军等那全都气的鼻歪嘴邪的模样。 虽说对张军设套想抓自己这事,杨振非常不满。 不过对于张军坚持原则这点,杨振却是非常欣赏。 也是因此,在临走之前杨振便不但没有再挖苦嘲讽一众,反倒是真心实意的对张军道了个歉,表示虽然自己昨儿压根没来过这边,更没有踹过张军…… 但对张军的遭遇,他深感同情。 说着这话,杨振还不忘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大团结给张军,表示就当是自己替踹他的那个家伙赔偿张军的医药费,让张军去买点跌打损伤的药。 “别以为你又是道歉又是赔偿医药费的,我就会原谅你!” “你最好别落我手里!” “否则我饶不了你!” 张军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几张大团结,掉头就走。 倒是几个便衣在张军转身之后接过,丢给杨振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表情,然后才直追张军而去。 “连这么一群有原则的人都抵挡不住金钱的腐蚀!” “难怪贪腐现象会层出不穷!” 看着一群人的背影,杨振感慨一声。 然后便溜溜的骑着自行车回旧厂街。 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区内,人头比之前还多。 不仅仅办公区的院子里,便是院子外的马路上都挤满了人。 若非是蒲清虎赵崇亮等保安队的人看到杨振,赶紧跑过来开路,杨振怕是想回办公室都回不去。 看到杨振回来,张玉山则在一旁目光阴恻,表示这眼瞅着都快下班了他都才回来。 问他这上班时间不好好上班,到底跑哪儿去了。 虽说知道以自己现在的风头。 张玉山即便拿这说事最多也就恶心一下自己,已经根本无法动摇自己这保卫科科长的地位。 但一看汪斌那一脑门子的汗,猜到到底为啥的杨振便打消了要抱歉的想法,对张玉山反唇相讥道:“我调研去了,怎么了张主任?” 眼见杨振上班几个小时都见不着人,不但没有承认错误的态度反倒还一脸振振有词。 张玉山气的是鼻歪嘴斜道:“好端端的上班不在岗位上呆着,以便随时发现问题并及时解决问题,还调研——你调的什么研,谁让你去调研的啊你?” 虽然张玉山咄咄逼人。 但杨振此刻却已经不搭理张玉山了,嬉皮笑脸的对汪斌道:“虽说出去调研没通知一声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也真是看这明明报名都两天了,可这报名参与抽签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却又在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所以才出去调研的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解决之法的……” 听到这话。 之前因为杨振的确有错在先,不好直接袒护的汪斌顿时眼前一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想出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呢?” “有!” 杨振点头,表示之所以报名都快两天了,这报名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除了有些之前没听到消息的人接到消息赶过来了之外。 根据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其中怕是还有不少在别的试点菜市场报了名,却担心自己抽不中签。 所以干脆跑到旧厂街菜市场这边再报一次名,以增加被抽中几率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只要限定报名抽签之人所居住的范围便可。 “杨科长你小子行啊!” 听到这话的汪斌顿时又是猛拍大腿,一边说着这么简单的法子自己咋就没想到呢之类,一边对着杨振猛夸,表示杨振简直就是旧厂街菜市场的赛诸葛智多星。 有他在,往后怕就没啥问题是自己旧厂街菜市场解决不了的了。 听到杨振想的办法,原本还想借着这由头恶心杨振一把的张玉山是半点脾气也没有,只能对汪斌嘀咕,说些杨振即便解决了问题。 但上班时间不在工作岗位,此风不可长。 更何况现在报名的人这么多,杨振这办法即便有用,现在也不适用。 否则就是对那些还没报名的人不公平,人家肯定会闹事。 所以有这法子还不如没有之类。 “虽说杨科长现在想出的这办法对我们旧厂街菜市场似乎是晚了!” “但张主任你别忘了咱们旧厂街菜市场作为市场改革试点单位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方便周边邻里,补充计划经济供给不足那么简单!” “更多的还是为了替后续的深化改革探路!” “所以在我看来,杨科长想出的这办法一点也不晚!” “毕竟咱们现在或许是用不上,但将来改革试点成功并全国推行的时候,杨科长这法子到处都能用得上嘛!” 说到此处,汪斌一边喜滋滋的收拾东西表示要去给邹志刚报喜,一边不忘对张玉山表示虽然上班时间不在岗这事的确不好…… 但只要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终归是好事。 让张玉山最好改变改变思想,即便不知道向年轻人学习,但起码也不要对年轻同志太过吹毛求疵。 要多包容。 “我吹毛求疵?” 听到这话的张玉山直憋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说合着这么说的话…… 那他上班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他还有理了? 汪斌前脚刚走,杨振便也提溜着饭盒出来,冲着张玉山道:“张主任,我准备再调研一下去,看看能不能发现咱们这菜市场改革试点的工作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提前给你招呼一声,免得到时候你又找不到人,可以吗?”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杨振的态度很诚恳,像是在征求张玉山的同意。 但说完之后,杨振却是半点没听张玉山是否允许的意思,直接骑上自行车就走。 看到杨振那模样,本就气的不轻的张玉山直感一阵天旋地转。 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办公桌,怕是差点都得直接一跟头给栽地上。 足足好半晌,张玉山才算是回过神来,心说姓杨的啊姓杨的…… 原本佳航想用些邪招我都拦着。 可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不能怪我张玉山心狠手黑了! 张玉山的这些话,杨振虽然没听见。 但因为张玉山李佳航的性格,他却也能猜到几分。 其实如果有可能,他是真不想将事情给做到这一步。 只是张玉山不断找茬,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是你们先撕破的脸皮!” “那你们就不能怪我杨振不讲情面,不知道给你们留脸!” “大不了你们不管有什么手段,我杨振接着就是!” 想着二人可能采用的一些邪招损招,杨振心头冷笑一声,心说你们最好做的天衣无缝,别给我抓到半点把柄。 否则的话,到时候那可就不是谁将谁给踢走的事了! 第103章 刘姨,我想学外语 从旧厂街菜市场出来,时间还早。 不过杨振之所以打着调研的旗号早退,目的压根也就不是为了这么早就去接杨安和杨兰兰放学,而是为了抓紧时间卖掉那些古董。 也是因此,出了菜市场的杨振几乎毫不停留,直接便回四合院。 刘素莲照例半躺的躺椅上晒太阳看书。 虽说一开始互相无视。 但因为在过去两天已经开始搭话的原因。 看到刘素莲的杨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招呼道:“刘姨又玩着呢?怎么没看到何叔啊?” “你不是就瞅着他不在的时候才回来的么?” “还装什么洋蒜啊!” 想着可能发生的那些事,刘素莲的双腿已经开始有些情不自禁的夹紧。 不过面上,刘素莲却是一动不动,只是懒洋洋的道:“他下午一般有事,都得晚上才回来——倒是你这当班时间不好好的在单位呆着,半下午的跑回来干啥啊?” “前两天不是帮人买了点东西么?” “今儿人要,我给送去!”杨振道。 “搞半天不是为了回来学外语?” 眼见杨振已经开始将那些古董盒子搬出来往自行车后座又捆又扎。 刘素莲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甚至连杨振开口招呼想让她帮忙给扶着点自行车,刘素莲都只当没听见。 眼见刘素莲不肯帮忙,杨振也无可奈何。 只能一个人尽可能的将古董盒子之类捆好,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该死的臭小子!” “故意耍我,还想我给你帮忙?” 眼见杨振推车出门,刘素莲这才悻悻出声。 只是那股情绪,却并未因为骂出声来而有所消退,反倒加倍澎湃。 感受到身上那黏湿之感,刘素莲拿起澡盆便进了特意搭建的洗澡房内。 没过多久,洗澡房内边已经传来了压抑的低吟。 杨振喘着粗气一路猛蹬。 十几二十分钟,他便已经看到了一辆小汽车远远的停在约定的位置。 看到杨振过来。 认出杨振就是之前在朝外大棚兜售古董家伙,知道自己二人等半天等的估计就是这家伙的鲍勃和罗斯立即便要下车。 “鲍勃先生,罗斯先生!” “你们可不能下车!” “要不然你们这模样,怕是刚刚下车就得引一堆人过来!” 楚白赶紧拦着,表示自己下车帮忙。 待会儿将古董什么的拿到车里,他们直接在车里过目就行。 “明明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居然弄的跟做贼也似!” 鲍勃罗斯闻言无语的嘟囔,却也只好按照楚白说的办。 毕竟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要自己二人下车,那怕是真会引来一圈人的围观。 “别愣着了啊楚先生,过来帮忙扶着点啊!” 看到楚白下车,杨振表面毫不客气的招呼。 直到楚白近前才压低声音道:“那两个洋鬼子在车上,有没有商量要是碰到合适的东西,最多愿意出多少钱之类?” “古董我也不懂!” “不过听他们的意思,要超过三百刀的话,那就无法接受!” 楚白闻言压低声音嘱咐,让杨振到时候记得将要价控制在三百刀以内,千万别随便就狮子大开口。 “这些东西,要放几十年以后!” “那几乎样样都堪称国宝!” “现在三四百刀就能买到,他们居然还有脸嫌贵?” 杨振闻言心头吐槽,不过面上却是不为所动,对楚白表示虽说现在国内出售文物。 但那也是因为外汇短缺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所以这买卖怕绝对长不了。 因而自己二人要想赚这钱,就必须得珍惜每一次机会。 不然等国家政策收紧,到时候怕是想赚都没有机会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要在国营文物商店,一件最多也就一百多刀!” “我们要能卖出三百刀那已经就是翻倍的赚了,而且这还是在没算黑市汇率的情况下!” 说到此处,楚白有些担心,表示鲍勃罗斯虽说不差钱,但人到底不是傻子。 要开价太高给二人气跑了,到时候自己两個那可就白忙活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配合嘛!” 杨振呵呵一声,对着楚白低语几句,然后才拿着古董进入了车内,对着鲍勃罗斯就是一阵爱克斯克死你们…… 本以为鲍勃罗斯会趾高气昂爱答不理。 但让杨振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这一通爱克斯克死你们。 鲍勃罗斯完全没有几十年后那不管什么皮,但凡沾着点洋,在国内那见谁都敢狗眼朝天的架势,反倒是异常热情。 在他爱克斯克死你们的同时,二人也对着他各种哈漏,你好…… 知道二人之所以此番态度,绝非是因为这两个洋鬼子身上没有那自以为是,自以为了不起的毛病。 完全是因为时下政策的不确定性,所以才不得不夹紧尾巴,以免国内一个不小心翻脸拉去蹲班房。 杨振便忍不住想要由衷的感慨一下这时下的政策。 虽说对国计民生都不太友好,但在让洋鬼子不敢炸刺这块儿,他那是真的到位。 要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就好了! 一番鸡同鸭讲。 鲍勃罗斯便开始查看古董。 杨振也不管二人听不听的懂,现学现卖着他这两天加班加点从那些古董书上学到的相关知识。 无论鲍勃拿起什么古董,他都是一顿海吹,各种古达,微微古达。 眼见鲍勃罗斯面露不满之色,楚白赶紧干咳提醒杨振,表示两人都是专家,用不着他介绍。 注意到鲍勃螺丝装的虽然很内行,但在检查古董的时候更多关注的还是文物商店的那些证书之类。 听到楚白之言,杨振便忍不住想笑,心说就这俩洋鬼子在文物鉴赏方面的水平怕连自己都不如…… 还专家? 砖家倒差不多! 不过面上杨振却是不为所动。 毕竟这些可都是在将来有可能被利用到的信息,杨振又岂会愿意那么轻易的就让楚白也知道? 杨振的这些想法,鲍勃罗斯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番装模作样的检查,罗斯鲍勃二人满意的冲着杨振翘起了大拇指,然后便开始对楚白叽里呱啦。 “鲍勃先生和罗斯先生说杨先生你的这些古董,的确全部都是精品,也是正品!” “对这些东西,他们非常满意!” “问杨先生你打算卖多少钱!” 楚白一边翻译,一边不忘对杨振打眼色,让他千万比把价格要的太离谱了。 只是不等他说完,杨振就已经对鲍勃罗斯二人伸出了一个巴掌道:“刀乐,刀乐!” “五百美刀?” 确定自己没误会杨振的意思,鲍勃罗斯立即炸毛,表示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都跟你说别乱开价别乱开价!” “你这么就听不进去人话啊你!” 看到鲍勃罗斯二人暴怒,楚白郁闷的直跺脚,一边假装翻译一边让杨振赶紧少要点。 “漫天要价,才能就地还钱!” “我这要是连要价都不敢要高点!” “那还能卖出高价来?” 杨振翻了个白眼,让楚白赶紧按照自己所说的跟鲍勃和罗斯翻译,说些这些古董,那可都是民族之瑰宝,举世无双的精品。 五百刀乐能够买到,那已经都算是得天之幸云云。 当然了,在说着这些的同时,杨振也不忘将价格稍微降了二三十刀。 “才给少二三十刀!” “你逗人玩呢?” 楚白没好气的白眼,回头便表示要二人全都要,杨振愿意四百刀出手。 “四百刀也太贵了!” 以为是杨振一下降价一百刀的鲍勃和罗斯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相互嘀咕一番对楚白道:“告诉他,我们最多出三百五十刀一件,否则的话我们就不要了……” “我刚刚不是说最少四百七十刀?” “这俩洋鬼子即便再能砍价,按说也不至于一口就咬死在三百五十刀一件上吧?” 杨振闻言不明所以,问楚白到底是怎么给鲍勃和罗斯翻译的。 “人家原本都只打算出三百一件的!” “现在三百五一件,等于每件我们都已经多卖出了五六十刀了!” “你就知足吧你!”楚白道。 听到这话,杨振岂会还不知道之所以是这个价格,肯定是楚白在翻译的时候搞了些鬼? “你一个月随随便便就挣个千儿八百刀的!” “你当然是不在乎那么十刀二十刀的了……” “但你不知道那十刀二十刀的对我们都意味着什么!” 想着这些,杨振是无语无比,心说看来这外语自己怕是还得学啊。 要不然老给楚白这么搞,一年下来自己怕都不知道得多损失多少钱。 不过这会儿明显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眼见因为楚白不够配合,三百五十刀一件的这个价格已经没有再增加的可能。 杨振便也只能哭丧着脸一脸亏大了的表情让楚白翻译,表示自己也就是看在第一次和鲍勃罗斯做买卖的份上,是真想跟二人交朋友。 否则这个价格,自己无论如何都卖不了之类。 说着这些,杨振还不忘对着鲍勃和罗斯连比带划道:“粉的粉的,又漏?” 虽说已经来国内不少时间。 但因为之前所接触的几乎都是高层,代表之类。 因而即便身在国内,但鲍勃和罗斯对国人的了解,却并不比美利尖土著多上多少。 因而他们对国人的印象,也大多停留在个个好客,人人淳朴的层次。 也是因此,虽说并不相信三百五十刀一件这个价格杨振会亏。 但看杨振那哭兮兮的模样,鲍勃罗斯也下意识的以为杨振即便没亏,但肯定也没赚了多少。 所以看到杨振的表情,自以为算是占了个大便宜的鲍勃罗斯那时眉开眼笑,对着杨振一阵粉的,朋友,下次要再要古董,一定找你之类。 “这么多刀乐,想全兑出来怕没那么容易!” 对楚白低语几声,表示提成估计得周末才能给他送去之后,杨振便不迭声的跟鲍勃罗斯白白。 “你多赚了五十!” “到时候我的提成可就不能还是一百刀一件了啊!”楚白提醒。 “让你配合卖高价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积极?” 没好气的丢给楚白一个白眼,杨振继续对鲍勃罗斯白白,说些欢迎下次再来之类。 直到几人开车走远,杨振这才骑上自行车一阵猛蹬。 到了四下无人之处,杨振这才拿出厚厚的一沓美刀开始数了起来。 数了两遍,确认是两千九百美刀无误。 现在黑市上的兑换价,只要找对了买家,别说是六块,便是七块多那都是轻轻松松! 两千九百美刀,那就是足足两万块来钱! 在国营商店收这些古董的价格,是以平均三百八十块一件收的,一共花了三千出头。 因为多卖了五十刀的关系。 给楚白的提成要足足一千刀。 但因为给他的钱是按照普通黑市价,一刀换五块算的关系。 因而只需要给五千快。 也就是说连给楚白的提成加成本,总支出大概在八千左右。 “两万减八千……” “那我这把不是等于一把就赚了一万两千块?” 虽说早有预料,但确认这个数目之后,杨振依旧是忍不住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心说就不说还得好几年才会兴起的万元户之类的说法。 就说去年冬天自己辛辛苦苦的趟着冰水淘了一两个月的金窝子。 即便把所有的金沙卖掉怕也不过就那么四万多块钱。 现在自己一把就赚了一万多…… 光是想想,杨振就激动的脸色通红,忍不住的想要放声狂吼。 好半天平复心境,杨振这才骑车回四合院。 进四合院的时候,躺椅上还空荡荡的。 但等杨振藏好刀乐,提溜着饭盒准备出门的时候,刘素莲却已经又躺在了躺椅上。 感受到刘素莲那刀子一般的目光。 想到今儿就因为不懂英文被楚白坑的不浅。 而从现在开始,因为卖出这批古董所攒下的本钱。 往后自己和楚白之间的买卖怕肯定还会从单纯的古董买卖拓展到黑市外汇方面。 要到时候自己还不会英文,怕不知道得给楚白如何拿捏。 想着这些,杨振不得不腆着脸对刘素莲道:“刘姨,今儿可真不是我不想跟你学外语,实在是因为没时间——要不你看改日,到时候时间你定,如何?” “你现在想学外语!” “我还不想教了呢!”刘素莲冷哼。 看看刘素莲那尚且还未干透的头发,猜到刘素莲怕是自己用了什么手段,现在正处于贤者时刻。 杨振便也不在意,只是表示要刘素莲啥时候想通了,愿意教自己了…… 记得通知自己就行。 到时候自己一定随叫随到! 说完这话,杨振出门。 知道这会儿早就过了放学时间。 杨安杨兰兰等不到自己去接,肯定会走路回家,不可能在学校死等。 杨振便打算直接骑车回家吃饭。 不过他却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先骑车拐了个弯到了外婆钟翠霞家所在的院子。 这搬过来都好几天了,因为忙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私事,每天是早出晚归。 因而即便近在咫尺,居然都从未过去看一眼。 之前没时间也就算了。 现在空出手来了,他自然要赶紧过去看看。 此刻院子里里的人也都已经下班,正忙着摘菜的摘菜,煮饭的煮饭。 看到杨振过来,之前已经混了个眼熟的众人纷纷打招呼。 倒是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个一看到他过来,立即便是脸色一沉,转身就进了屋。 眼见几人这态度,原本还想打声招呼的杨振便也懒得招呼。 准备放好自行车去偏屋看钟翠霞就走。 却不成想还不等他将自行车放好呢,任满任芙蓉便已经嚷嚷着从屋里出来,追着他的屁股嚷嚷道:“不要脸,白眼狼,白眼狼,不要脸……” 注意到任玉山李华英几人在门后怪笑的嘴脸。 杨振岂会不知任满任芙蓉几个如此这般,分明就是这两个舅舅舅妈指使所为? 可即便知道,杨振也发作不得。 毕竟任满任芙蓉几个最大也不过八九岁,最小的才四五岁。 倒是听到任满任芙蓉几个的骂声,正在屋角做饭的钟翠霞猜到是杨振来了,赶紧出门呵斥几个,同时对杨振道:“他们几个年龄小不懂事,小振你这当哥的,可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啊!” “那肯定不会!” 杨振笑笑,冲着钟翠霞碗里一瞅道:“外婆您这都这么大年纪了,咋能成天吃疙瘩汤这些啊!” “我现在退了休!” “工资本来就少,还一身的病!” “隔三差五的都得买药!” “而且你大舅二舅他们两家成天价的旁边盯着,我能不多多少少帮补着点?” “所以我现在还能吃上疙瘩汤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毕竟现在才月初!” 这些话钟翠霞自然不可能明说,只是一边尬笑表示疙瘩汤挺好,一边问杨振吃了没。 要没吃她帮杨振也做一碗。 “我这过来办点事,这就是回家吃饭去!” “顺道过来看看您!” 说着这话,杨振赶紧解下一个饭盒一边拿东西往外倒一边对钟翠霞道:“这都是中午食堂吃不完的,外婆你将就着吃点……” 看到杨振倒出来那满满一盒的大肥肉片子,钟翠霞赶紧推辞,让杨振带回家。 “我这还有呢!” 杨振指指剩余的几个饭盒,让钟翠霞赶紧吃。 完了过两天要食堂还有剩的,自己再给她带。 第104章 围剿黑市居然用战术? “你说你这孩子!” “都说让你带回去给你妈,还有安安兰兰他们吃,你说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你?” “骑车慢点儿,别摔着!” 追出院子连声嘱咐,直到看到杨振走远,钟翠霞这才回来。 看到钟翠霞回来,任满任芙蓉几个一蹦三尺高,争先恐后的嚷嚷着要吃肉,心急的甚至都开始直接上手抓。 要平时,即便自己舍不得吃,钟翠霞怕也得先满足这几个小祖宗。 但一想到杨振带回来自己都舍不得吃,都得先给自己送一盒过来。 几人却追着杨振满院子的骂人不要脸白眼狼。 钟翠霞便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啪啪几筷子就抽了过去骂道:“追着人骂了半晌的白眼狼,还有脸想吃人送的东西——要不要脸啊你们?” 知道钟翠霞这番做派分明是冲着自己。 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口子出来护短道:“小满芙蓉他们这么小懂個啥——妈你至于么你?” “他们不懂事我倒是不怕!” “毕竟他们的确都还小!” “我就怕有些人一把年纪了不懂事,寒了人的心!” 说着这话,钟翠霞当真半点没让任满几个孩子尝一口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吃肉。 看到钟翠霞吃的满嘴流油却不叫自己。 任满任芙蓉几个馋的哇哇大哭,也嚷嚷着要吃肉。 别说之前就因为打赌将整个月的肉票给输光了,想吃肉都没肉票买。 就说到了这会儿,怕即便有肉票都没地儿买去。 任玉山任玉海几口子那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哄着表示明儿就卖。 只是几个馋极了的孩子哪儿还忍得住,哇哇大哭撒泼打滚。 一开始任玉山任玉海几人还不管,以为钟翠霞怎么也不可能忍心就顾着自己吃不管几个孙子孙女儿。 但眼见钟翠霞将半碗肉都快要给吃完了却还没叫几个孩子的意思,几口子顿时就有点急眼了,抄起笤帚就对着几个孩子一顿抽,一边抽一边骂些不吃肉又不会死,吃多了也不怕噎死之类的话。 原本还隐约有些期待经过这次教训,儿子媳妇能改。 如此说不准将来杨振要真发达了,还能拉着他们一把之类的钟翠霞听着几人这一番夹枪带棒的骂声,算是彻底死心,满脸惨然。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回家吃饭,眼见杨振今天带回来的只有两个饭盒,任玉华有些奇怪,表示不是说每天都能带三个菜的么,怎么今儿只有两盒了? “妈你之前不是说不好这么占公家的便宜么?” “怎么今儿不过就少了一盒,你就不高兴了啊?” 杨振笑话几句,然后才表示回来的时候去看了趟钟翠霞,那一盒给了她。 听杨振说起任满任芙蓉几个追着他骂白眼狼这些,杨安的脸色难看至极,杨兰兰也嚷嚷着以后再也不去几个舅舅家了之类。 “大人的事,你们插什么嘴啊你们!” 任玉华在呵斥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叹息,心说两个弟弟弟媳妇也就不说了。 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都还那样,这辈子估计也就那样了。 唯一可怜的就是任满等几个孩子。 给他们这么个教法,将来即便长大了怕也难有什么大的出息。 “人家的事妈你就别瞎操心了!” “咱们还是管好自家就成!” 眼见任玉华又开始习惯性的唉声叹气,杨振赶紧安慰,说些工作上的事岔开话题,问杨天林杨文华家调动的事有没有着落。 虽说四九城往外调容易。 但明显那也是相对的。 毕竟这年头各种手续,粮本户口工作关系…… 即便再顺利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怕也很难搞定。 对这些,杨振当然清楚。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希望一切能够尽快。 毕竟现在已经五六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政策变动的迹象会越来越明显。 万一杨天林杨文华两家从这些政策变动的风声里嗅出什么味道来,最后不打算走了…… 那他可就亏大了! 毕竟即便不说将来拆迁,这随便一间那就是四九城的一套房。 就说现在。 从嫁过来开始到现在,任玉华都已经在这不足十个平房的小偏房里住了快半辈子了! 他还盼着杨天林等早点搬走,让任玉华早点尝尝住上大房子的滋味呢! 吃完饭,杨振带着杨安回四合院。 眼见回到四合院,杨振擦洗了几把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杨安原本还有点奇怪,想问杨振说哥你今晚难道不打算学习法文了之类。 不过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上铺的那几个盒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之后,杨安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半夜时分,杨振蹑手蹑脚的起床。 就在他穿好衣服装备出门之际,杨安却已经拉开了电灯,一脸担忧的道:“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跟我一起去?” 杨振好笑道:“你知道我去干啥吗你跟我一起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去干啥!” “但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是想多挣点钱,想让咱们家的日子过好点……” 说到此处,杨安顿了一顿道:“前两年你说我还小,可现在我也长大了——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吧,要有什么事我也好能帮你分担着点儿!” “你上辈子就是因为太想帮着家里分担才走错的路!” “这辈子我可不会再让你犯同样的错误!” 这些话,杨振当然没说出口,只是郑重的看着杨安道:“安安你给我记住了,咱们家只要还有我这个当哥在一天,这家里便是发生天大的事,那都还轮不到你操心——你听懂了没有?” “你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给我好好读书!” 说完这话,杨振也不给杨安丝毫争辩的机会,让他赶紧老实睡觉,然后便骑车出门。 足足一个近两个小时之后,前海公园周边那连片古色古香的建筑,才总算再次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远远的放好自行车,杨振照例巡查一圈,准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再进前海公园。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杨振便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他在好几个街角路口的暗处,都发现了有人一看到自己,就假装凑在一起抽烟或者撒尿…… 要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毕竟四九城的住房紧张,现在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了。 在家因为地方太小憋闷的睡不着,大晚上的出来透透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真正让他警惕的,是因为这些人身上的气质架势,跟张军等白天在埋伏他的时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晚上搞这么大阵仗!” “看来这是布好了口袋,准备把前海黑市给一锅端了啊!” 暗自庆幸自己机灵,没直接进去的同时,杨振也暗自着急,毕竟他过来的目的可是为了找那做黄米买卖的大块头和瘦高个的。 大块头瘦高个虽说做的是黑市黄米买卖,不做换汇生意。 但说到底黑市生意,只要做的时间长了,有了点名气。 即便他们自己不做,那也有的是人找他们熟悉。 所以杨振在拿到美金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想到了两人。 看到周边黑暗中的那些影影绰绰,想到要是两人也给抓了,到时候自己要随便找人换…… 搞不好一块美刀能少一块多! 两千九百刀换完,那就得少赚近三千块钱! 想着这些,想到时下三千块钱所代表的含义。 想到只要自己身上没东西,即便被抓估计也就是通报单位,大不了被记个过挨顿批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拼了!” 想着这些,杨振远远找了个僻静处将身上的美刀先藏好,这才戴好帽子口罩,假装没发现任何异常一般,跟着那零星往前海公园汇聚过来的人影直往公园内而去。 和上次过来相比。 此次前海公园内买卖的人数不但要比上次多出了不少,便是地摊上的好货,那都要明显要比上次过来更多。 反正仅仅只是打眼一扫,杨振就发现了好几样官窑。 其中甚至还有一件宣德大盘。 一看好几个人围在旁边谁也不肯撒手的模样,便知这宣德大盘必然官窑无疑! 虽说国内瓷器,闻名于世。 历朝历代的官窑,那都不乏精品。 但如果非得在历朝历代的官窑中排出个一二三来的话。 宣德时期官窑瓷的价值,那绝对是首屈一指。 其余的官窑瓷和宣德时期的官窑瓷,那简直就没有可比性! 就拿同等类型的大盘来说。 康雍乾时期的盘子,现在最多也就三五百块钱。 但宣德时期的官窑大盘,随便一个那价格也起码都在三千以上! 而且还有价无市!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宣德时期的官窑瓷实在是太少了。 等闲的东西基本只要一出现就没了,压根就不会流落到市场上! 现在这前海黑市上居然连宣德大盘都出现了…… 前海黑市现在的兴旺程度,可见一斑。 也是因为见到这宣德大盘,杨振也大概明白了为何前海黑市明明已经存在了那么久。仟仟尛哾 为何和四九城其余的黑市相比,前海黑市的地理位置明明是最差的。 只有进出两条路。 只要将这两条路一堵,那就是瓮中捉鳖。 但这么些日子以来,大盖帽明明已经将四九城剩余的黑市几乎已经全都被扫荡过了不止一遍。 却偏偏就是不对这一抓就一个准的前海黑市下手了。 不断扫荡周边黑市,却就是不扫荡前海黑市。 分明就是想将跑黑市买卖的人全都往前海黑市赶。 让所有的好东西全都尽可能的往前海黑市汇聚。 一直等到前海黑市已经肥的流油了,再来个一网打尽! “这战术玩的!” 想着这些,杨振忍不住摇头叹气,心说要打鬼子啥的也就不说了。 可现在就为了老百姓手头的那么点东西,居然玩上战术…… 虽说明知道因为立场不同,身份不同。 因而最终对同一件事得出的答案也不同。 但面对那即将注定发生的结果,杨振依旧忍不住的想说一句这也太阴损了! 简直都有失体面! 不过不爽归不爽。 但因为在504所外头吃过那因为嚎了一嗓子然后被刻意针对的亏。 杨振这次就聪明多了,全程直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满地儿乱转的找大块头和瘦高个的身影。 虽说黑市的人很多,几乎不下七八百号人。 但因为大块头和瘦高个的体型都相对特殊,并且还经常凑一块儿,远远瞅着简直就跟哼哈二将似的。 因而即便只要没有人摆出空白摊位发出收米暗号,二人几乎都会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以尽可能减少被盯上的可能。 但转过两圈之后,杨振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二人。 “还以为谁呢!” “原来是你小子!” 因为人太多的关系,认出杨振的大块头和瘦高个便也没太过刻意压低音量,略带兴奋的笑道:“看来是上回咱们的买卖做的不错,今儿又特意过来找我们兄弟出黄米了?” “出不出米的待会儿再说!” “我唯一确定的就是你们要不赶紧跟我走,待会儿你们就得出事!” 杨振没好气的瞪眼,同时压低声音将大盖帽已经在外头布下了口袋阵,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冲进来。 要现在还不赶快走。 待会儿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之类的事说了一遍。 “真的假的?” 听到这话的瘦高个一脸不信,心说在大盖帽那边,我们可也是有内线的。 要真有行动,我们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倒是大块头听到这话,眼见杨振的神情不似做假。 当机立断表示不管真假,先出去再说。 毕竟出去大不了就是损失一晚上的买卖。 否则要给抓了…… 私自倒卖并走私黄金,那可是有可能要吃花生米的罪过! 听到这话,瘦高个便也不敢怠慢,和大块头一起跟着杨振便往外溜。 前海黑市外。 一大群大盖帽正在紧锣密鼓。 远远看到黑市内的人越来越多,队长孟海是满脸喜色,心说为了这次扫荡,自己等人可忙活了足足大半年了。 以往你们挑的地儿四通八达,我们再怎么想抓也抓不完。 今儿这地形!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往哪儿跑! 反正一想到今夜可能的收获,想到整个计划都是自己一手策划。 想到到时候论功行赏,自己肯定是当居首功。 孟海那便是乐的牙花子都快要出来了。 却在这时,一手下忽然伸手一指,低声对孟海道:“孟队你看,那两个是不是咱们今晚要重点抓捕的谭龙谭虎兄弟?” “还真是他们!” 一看两人那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典型哼哈二将的身形,孟海恼火道:“这会儿都还没到前海黑市最热闹的时候,这俩货不老实呆在黑市里收黄米,跑出来干啥?” “别是这家伙给谭龙谭虎说了啥吧?” 手下指指走在前头口罩帽子将整个脑袋蒙的严严实实的身影,有些担心的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咱们今晚的计划已经都漏风了——要不咱们提前动手?” “这人身上没混江湖的味!” “应该不是在道上混的!” “而且你别看他个子不矮,但岁数应该不会太大!” 瞅瞅前方的身影,孟海一番分析,表示这人十之八九应该就是个找谭龙谭虎卖米的,不会是什么因为发现了自己等的行动,故意跑进去给唐龙唐虎通风报信的人。 “这种人就是为了多卖几个钱而已!” “抓回去最多也就是关几天就得放!” 孟海道:“先让他们走,至于谭龙谭虎——等收完了米相信他们还会回黑市,所以不要因为他们两个而打草惊蛇!” 听到这话,几个手下着急不已。 心说今晚扫荡的重点虽然是黑市。 但唐龙唐虎,却也是重点人物。 毕竟根据线索,二人很可能和一个集私自倒卖,走私黄金到国外牟利的团伙有关。 要真给他们跑了。 即便顺利将黑市给一锅端。 今晚的行动那也根本不能说是顺利完成,只能说是功亏一篑! “即便是功亏一篑也无所谓!” “毕竟他们那个走私黄金集团的头头脑脑都已经全部都给兄弟单位盯死了!” “抓住他们两个,不过就是为了完整证据而已!” “因而即便跑了,那也无伤大雅!” “所以相比他们两个,莪更在乎黑市里的那些东西——要能全给扫荡回去,那都不知道能多换回多少外汇来!” 想着这些,孟海坚持己见,让众人一定要听自己指挥。 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听到这话,众人虽颇有不满,却也只能听令行事,眼睁睁的看着谭龙谭虎跟着最前面那将整颗脑袋都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一路走远。 并且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没料到谭龙谭虎这一走就真的不再回来,但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前海黑市里的人影丝毫没被惊动四散的迹象,孟海便也长松口气。 毕竟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 为了前海黑市的大货,放走不过区区两个小喽啰,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着这些,抬腕看看手表确定时机已到。 孟海当机立断,狠狠挥手。 随着他一挥手,四面八方的警车立即便拉响了警报直冲前后路堵路。 而那些埋伏在暗处的便衣大盖帽也是纷纷冲出,将那些还想妄图负隅顽抗逃跑的家伙们给连人带货成片的摁翻在地…… 第105章 收了两个小弟 “都给我找!” “仔细点!” 在几名大盖帽的低吼声中,十几名便衣沿着周边的街巷翻箱倒柜,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点。 想到前海黑市那边早已堵了个水泄不通,即便是只苍蝇怕都很难飞出来。 现在居然还派人专门搜查这些地点。 谭虎脸色难看的对唐龙道:“这些地儿可都是我们平常出没的地方——哥你说大盖帽今晚的行动会不会除了扫荡黑市之外,还包括了想把咱们兄弟也连锅烩了的打算啊?” “那还用说么?” 想到这几年经自己俩兄弟的手倒腾出去的金子。 想到一旦被抓,即便自己两個只是小喽啰。 怕也难逃得吃花生米的命运。 谭龙强忍恐惧,回头冲着杨振感激的道:“小兄弟,今儿你可算是救了我们俩兄弟的命啊……” “我也就是顺手的事!” 杨振笑笑,暂时也没提换汇的事,只是道:“现在搞成这样,不知道接下来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在这行里!” “我们两个就是最底层跑腿的小喽啰!” “没想到现在居然连我们也都给盯上了!” “估计上头的那些人也好不哪儿去!” 说到此处,谭龙一脸都这会儿了,我们俩兄弟还能有什么打算的表情表示为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先跑出去躲上一阵,等风头过了之后再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俩兄弟估计马上就得走——至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我兄弟要能逃过这一劫!” “他日一定重报!” 说完这话,二人起身便打算要走。 “遇着事,老跑可不是个办法啊!” “毕竟无论你们怎么跑怎么躲!” “但这事到底还在……”杨振道。 谭龙谭虎闻言苦笑,表示杨振所说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明白。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搞成这样…… 自己二人除了跑之外,有还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眼睁睁的蹲屋里等着大盖帽上门吧? “等着上门被当然不是办法!” “但你们这么跑,那也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这事在我看来!” “想要解决这件事,最重要的是要看你们能不能争取到自首并宽大处理的机会!” “毕竟你们这种小喽啰!” “只要能争取到自首的机会,再好好的求个情,说不定人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你们给放了!” 回想着曾经看过的一些关于探案电视剧的情节,杨振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看着谭龙谭虎斟词酌句的道:“所以你们最好能仔细想想,想想以你们对团伙的了解,你们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大盖帽那边的地方?” “毕竟想自首宽大,首先得有立功表现!” 听到这话,谭龙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注意到他的表情,谭虎则是在一旁猛打眼色。 “我也是看在你们两兄弟做的虽然是黑市生意,却还算是盗亦有道的份上!” “既然你们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说罢这话,杨振拍拍屁股一脸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的表情,转身便要走。 “我老弟不懂事!” “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现在我们两兄弟命悬一线,能不能活命可就全看小兄弟你!” “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眼见杨振要走,谭龙赶紧一把拉住,赔笑一阵之后才道:“虽说在里头我们的确是最边缘的小喽啰,但我们手里倒还真掌握着一条大盖帽那边可能用的上的线索——只是这到底算不算立功表现,我们现在根本没法确定!” 说着,谭龙便将他们收货的流程给说了一遍。 为了保密,倒卖黄金一伙也都是采用单线联系。 而负责和他们两个接头的,是一个叫王老三的人。 每次他们收到了黄白,都会到约定的地点将手里的货交给这个王老三,然后拿钱。 这本来也没什么。 就是在某次,两兄弟去城外走亲戚,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王老三! 虽说因为就在四九城的周边,因而即便在城外碰到有些巧合,但也绝非就没有可能。 但因为王老三当时去的地方不但高门大户,墙头上甚至还围了铁丝网。 看着就不像是普通朋友亲戚家。 “所以我跟小虎当时就留了个心眼!” “偷偷在周围蹲了半天!” “在王老三走后不久,那地方先后有好些个跟王老三差不多的人过去!” “所以我们怀疑那地方会不会是我们集团在四九城的中转站!”谭龙道。 “要是中转站的话,那这个消息,对大盖帽那边绝对有利用价值!” 杨振闻言点头,却又不忘提醒谭龙,表示那地方即便如他们所料,是他们团伙的中转站。 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里头的东西有没有转移! “那咋办?” 谭龙闻言一脸苦涩,表示除了这之外,他们对旁的真的就一无所知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赌上一把!” “赌你们上头的那些头头还没来得及把东西!” 说着这话,为了以防万一,杨振还不忘提醒谭龙谭虎先对好口供。 最好是有一个人能将绝大部分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即便团伙挪窝了。 在里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算不上立功。 到时候无论是吃牢饭还是吃花生,两兄弟至少还能保住一个,不至于啥事都一起。 听到这话,谭龙毫不犹豫的回头对唐虎道:“到时候到了里头,无论他们问啥,你就都说是我干的,你之所以跟我一起,都是因为莪硬拉着你去的,明白吗?” “咱们一奶同胞!” “咱们有肉一起吃,有祸却全都往你身上推?” 谭虎悲愤道:“这不可能,我做不到!” “就因为咱们俩兄弟一奶同胞!” “所以我才要你无论有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毕竟就算要死那也只是死一个,怎么也好过俩兄弟抱着一块儿死!” “所以你一定要做到,做不到也要做到!” 谭龙红着眼低吼几声,回头才对杨振深深一个鞠躬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思虑周祥,一看就是个能成大事的,万一我有什么事,还望小兄弟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能拉着我弟弟一把,给他一口饭吃……” “如此的话,我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了!” 听到这话,谭虎在旁哭的是泣不成声。 “都这么哭哭啼啼的干啥?” “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程度!”仟仟尛哾 “毕竟说不定那窝点还没转走呢?” 杨振在安慰的同时,表示为了以防万一,这事他去帮忙从中斡旋。 别的不敢说,让两兄弟无论谁都不至于吃枪子儿这点,他绝对可以保证。 “要真能如此!” 听到这话,谭龙谭虎俩兄弟差点都给杨振跪下来了,吸着鼻子道:“往后我两兄弟的命就是小兄弟你的了,无论是刀山火海,你一句话!” “你们用不着谢我!” “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有很多事都不方便亲自出马!” “所以往后说不定还真有些事,需要你们俩兄弟帮忙!” 说到此处,杨振呵呵一声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振!” “不过为了方便,你们往后直接叫我老板就行!” 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大盖帽方面的行动,也接近了尾声。 不知道多少黑市商贩抱头蹲了一片。 各种盘子碗书画之类,堆积成山。 几名被特意叫来的古董文物专家正在挨个的检查,不时欣喜若狂的报出什么宋画元花明窑之类。 看着那些专家的脸色,孟诚是喜不自禁,心说一下抄了这么些好东西…… 看来今儿自己这功劳,真是立大了啊! 却在此时,副队长曹宇小跑过来,脸色难看的附耳道:“孟队,孙局电话,问咱们抓到谭龙谭虎没有!” “就两个小喽啰!” “居然劳动了孙局亲自打电话过来?” 听到这话的孟诚心头咯噔一声问曹宇道:“莫不是抓黄金倒卖那边的任务进行的不顺利?” “顺利倒是顺利!” “就是这帮家伙太狡猾了!” 说到因为这群人不但做事滴水不漏,而且个个口风极严。 因而即便那些头头脑脑能抓的全都抓了,但直到现在为止,却依旧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之类,曹宇的脸色加倍难看。 表示要是平常,这人只要抓到了。 审清楚那是迟早的事。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根据消息,这帮人最近收到了一大批的金银,却不知道藏在哪里。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些东西给找出来。 毕竟时间一长,万一这些东西被转移。 到时候即便把这群人全送去吃花生米怕都于事无补! “即便如此……”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啊!” 孟诚道:“毕竟那案子是他们负责,抓人的也是他们——没能及时审问出结果导致赃款赃物被转移,那也是他们的事,孙局给我打什么电话?” “孟队你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听到这话的曹宇无语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心说案子是人家负责不假…… 但自己等人的行动跟人撞期。 为了确保自己等人的行动,主动提出要协助抓捕谭龙谭虎俩兄弟这事,那也是队长你大包大揽的! 现在人家要抓的人都抓了! 就咱们答应要抓的人没抓到…… 孟诚闻言脑子顿时就嗡的一声,心说别是他们不想承担万一赃款赃物被转移走的后果。 于是借着自己等没抓住谭龙谭虎两兄弟这借口,想让自己等人背锅吧? 曹宇一脸孟队你可还算没笨到家的表情埋怨道:“当时就提醒你不该将人放走你不听,现在咋办?” “我当时不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么!” “谁知道他们会因为这就拿咱们队伍挡锅啊!” 孟诚闻言也是急的直跺脚,让曹宇赶紧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孙局那边追究下来之前,将谭龙谭虎给先给揪回来。 “这两兄弟平时出没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 “连个鬼影子都没看着!” 想到两兄弟常年在黑市上混,那鼻子简直比狗都灵。 曹宇闻言一脸无语,心说人家这会儿怕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自己等人哪儿抓去? 看到曹宇等一群都是因为你,咱们才忙活几个月屁功劳都没捞着不说,说不定还得落个处分的不满,孟诚虽然也是急的直跺脚,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不是杨振,又能是谁? 看到那蹲了满院子的人,看着到处目光犀利的大盖帽。 一辈子老实人的杨振是情不自禁的感到紧张,真是下意识的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之所以如此,可不仅仅是因为他还需要谭龙谭虎帮忙兑外汇。 更多的是因为直到谭龙谭虎兄弟报出自己的姓名,他才意识到这俩兄弟是谁! 此二人,居然就是当年帮沈强沈盛叱咤一时的关键人物! 当年沈强之所以能崛起。 除了本身够狠且有能力之外。 谭龙谭虎尽心辅佐,那也是不可或缺。 虽然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走沈强老路。 但这么两个不但有能力,而且只要有恩于他们,他们就永不背叛,简直比狗都还要忠诚。 这种极品手下,杨振又岂有不想借机收入麾下的道理? 正在杨振想着有这三人帮忙,往后自己怕也想不风生水起都难之际。 一声冷喝传来:“干什么的?没看这儿办案呢么——赶紧出去!” 杨振赶紧赔笑道:“我是来报案的,我想见见你们领导……” “报案去值班室,见什么领导啊!” 大盖帽呼喝着,让杨振赶紧先出去。 因为杨振坚持要找领导,一时间便争吵了起来。 原本就因为没抓住谭龙谭虎兄弟,队伍可能不得不背锅而给怨了个满头包,一肚子火都没地儿发的孟诚一听有人争吵,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问怎么回事。 “那个人闯进来说报案!” “而且还点名要见领导!” 眼见孟诚发火,有大盖帽赶紧解释,表示自己已经在想办法赶紧让他去值班室了之类。 倒是随着大盖帽的胳膊,孟诚在看到杨振的瞬间,便是目光一凝。 虽说此时杨振不但摘了帽子和口罩,甚至连外套都已经给换了。 但多年刑侦练就的敏锐直觉,却依旧让孟诚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杨振就是之前在前海公园带着谭龙谭虎逃走的家伙! “正愁着到底该如何才能把这俩兄弟给揪出来呢!” “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敢上门!” 想到这点,孟诚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就来到了杨振面前,目光如刀般冷哼道:“破坏了我们的行动,居然还敢假模假样的过来报案,你这胆子够大的啊——莫非你真以为无凭无据,我就不敢抓你?” 眼见孟诚已经认出了自己,杨振干脆也就不再弯弯绕,只是低声道:“现在这么多人说话不方便,不知道孟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眼见杨振不但没有因为被自己认出而慌乱,反倒一脸有恃无恐。 再加上知道现在自己想要抓住谭龙谭虎,让整个队伍摆脱背锅侠的命运,就必须得杨振配合。 即便性烈如火,孟诚也不得不强压火气,挥手然曹宇等人退开几步,然后才道:“你想说什么?” “我之前带谭龙谭虎他们离开,真是无心之过!” “绝非有意给你们的任务搞破坏!” “而且在发现孟队你们的任务可能还包括了要抓谭龙谭虎之后,我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补救,力劝他们自首!” 说到此处,杨振摆出一副自己说的嘴都干了的表情。表示过程虽然艰难,但好在结果还算圆满。 “他们同意自首?” 听到这话,孟诚瞅瞅杨振的身后道:“那他们人呢?” “这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案子,可大可小么?” 杨振陪着笑道:“所以虽然经过我的苦劝,他们在原则上同意自首,但也希望我能帮他们给孟队你带句话,希望你能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既然他们想戴罪立功!” “那就应该自己直接来找我!” “而不是让你过来跟我讨价还价!” 听到杨振的话,孟诚脸色铁青的道:“所以我劝你赶紧去把他们带过来,否则的话——虽然你之前带他们逃出包围圈这事我没证据,但现在你窝藏嫌犯,那可是证据确凿!” “孟队你这话……” “我这可是来报案的!” “至于窝藏嫌犯!” 杨振笑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人在哪儿,何来窝藏一说?” 孟诚闻言噎的不轻,半晌才道:“他们想要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他们有可能知道那些人窝藏赃物的地点!” “他们想要用这消息,向孟队你换取一个不予追究,或者是减轻处罚的机会!” 听到这话,不等杨振振翅酌句说些谭龙谭虎在团伙里也就是干个跑腿的活。 现在又有这么重要的线索。 要不孟队你就高高手,将他们当个屁放了得了之类。 孟诚早已一把紧紧的抓住了杨振的胳膊激动的道:“你确定他们真的知道脏款赃物的藏匿地点?” 看到孟诚这模样,杨振立即就笑了。 第106章 高强的鱼档 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室。 虽然尚且未到上班时间,但唐薇却早已忙活半天了。 将所有办公室的座椅地面该拖的拖该擦的擦。 一切忙完,唐薇便小跑着到传达室拿了最新的报纸,借着泡茶的功夫给各领导的办公桌上放上一份。 听到铃铃铃的自行车声,注意到是杨振进来。 唐薇在忙打招呼的同时笑道:“平日杨科长你都是最晚到的,今儿咋这早?” “不是早!” “我这是压根就是没睡!” 杨振心说的同时注意到唐薇在瞄报纸,好笑道:“这年头农村像唐姐你这年纪的女同志,能识字的可都不多,没想到唐姐你居然还能看报纸呢?” “都我男人以前没事的时候教我认的!” 每每提到陆东平,唐薇的心底便情不自禁的泛起一抹甜意。 不过注意到杨振带笑的目光,唐薇便又忍不住的有些害臊,赶紧指着报纸打岔道:“报纸上说昨晚咱们四九城抓住了一伙走私金银的人,光金子都搜出了好几十斤——几十斤金子啊,杨科长你说那得是多少钱!” 看着唐薇那说到金子之时那满眼的金光,杨振也是忍不住的满眼金光。 毕竟孟海等起出那些赃款赃物的时候,他可就在现场。 反正一想到要不是事不凑巧,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将这些金子给偷出来…… 那种损失了几十斤金子的滋味,直让杨振心疼的都在直抽抽。 不过想到因为孟诚带队成功的起出了这批赃物的缘故,谭龙谭虎兄弟应该能顺利摆脱因为团伙成员被追究的命运。 到时候自己就能多上两个不但有些本事,而且还忠心耿耿的手下。 杨振的心情总算稍好,表示自己昨晚没怎么睡好,得抓紧时间赶紧眯会儿。 让唐薇去忙她的,回头记得领导开会之类的时候,叫自己一声就成。 “今儿抽签,听说邹局他们都得过来!” “要没别的事,到时候我登邹局他们快来的时候再叫你!” 唐薇点头应声,然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因为知道邹志刚要下来主持抽签工作的关系,上班之后汪斌便也没招呼开例会的意思,只是忙着安排人等准备迎接。 因为这些,一夜没睡的杨振倒是逮着机会,好好的眯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报名参加抽签的人数实在太多的关系,因而抽签的地点并未选择在办公区小院,而是直接放在了菜市场内。 九十点钟,随着时间逐渐接近正式开始抽签的时间。 菜市场内的人越来越多,一眼望去整個菜市场都是密密匝匝的人头。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唐薇这才小跑进来叫杨振,表示估摸着邹志刚等估计快要到了,让他赶紧去抽签现场。 不然万一邹志刚到了他却没人,给邹志刚察觉到了怕影响不好。 “麻烦唐姐了啊!” 杨振点头,洗了把脸就去菜市场。 看到杨振过来,忙活了一早上的李佳航忍不住的冷哼道:“咱们这都忙活一早上了,科长你可算是睡醒了啊!” “我也是没办法啊!” “毕竟谁让我是科长呢?” 杨振闻言拍拍李佳航的肩膀道:“所以李科长,你是不知道有时候我有多羡慕你,毕竟这上头有我顶着,你只要负责具体工作就行!” “我可就不行了!” “为了咱们保卫科这工作,我可真是冥思苦想,夜不能寐啊!” 看着杨振那一脸我之所以会这么累,那可都是为了保卫科的工作日夜操劳所致的表情,李佳航是忍不住的想要骂娘。 心说还冥思苦想夜不能寐…… 你咋不说你日理万机呢? 正想间,外围欢呼声响起。 知道肯定是邹志刚等领导到了的李佳航刚想上前,却早已被杨振抢先一步率领赵崇亮蒲清虎等挤了过去,排开队伍让邹志刚等入场。 “很好很好!” “不错不错!” 邹志刚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跟汪斌张玉山从善如流,最后目光才落到指挥着蒲清虎赵崇亮等维持秩序的杨振身上笑道:“你应该就是杨振杨科长吧?常听你们汪主任夸你,说你不但工作能力极强,而且人还非常年轻,没想到你这本人居然比我以为的都还要年轻!” “我这也就是仗着年轻腿脚麻利,工作能力强可谈不上!” “毕竟这工作方面,主要还是汪主任,张副主任,以及邹局你们领导的好!”杨振道。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 “不过这过分谦虚,那可就是骄傲了啊!” 拍拍肩膀说了几句要再接再厉,好好干之类,邹志刚等人便在保卫科的护送下上了那简陋的主席台。 随着汪斌张玉山等人的讲话,邹志刚的总结。 一个装满了信封的大箱子被抬到了台上。 旧厂街菜市场抽签决定摊位归属的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宋雪花拿着报名表开始叫名字,报名参与抽签的人员先后上台从木箱里抽出信封。 邹志刚接过信封,在抽签者的见证下当众宣布抽签结果。 抽中摊位的人欢呼雀跃,没抽中的人则满脸失落,甚至有不少当场痛哭失声。 看着一个个抽签的人上台下台,或悲或喜。 眼见或许就快要轮到自家,十岁的沈盛和八岁的沈兰紧张的浑身发抖。 虽然自己也紧张的几乎要快连站都无法站稳,但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哆嗦。 沈强却还是强忍紧张,低声对身边的沈盛沈兰道:“上回不让报名都报到了,爸妈一定在保佑着咱们呢,阿盛小兰你们别紧张,没事的,我一定能抽到摊位的!” 听到沈强的声音,沈盛沈兰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即便安静了下来。 只是沈强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毕竟他很清楚父母的死亡抚恤金现在已经只有一百多块钱了。 要拿不下一个摊位,仅仅靠他收点破烂捡点废纸之类,压根就养活不了三个人! “爸,妈!” “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一定抽中摊位!” “我向你们发誓,只要我抽中摊位!” “无论多苦多累,我都会将阿盛和小兰带大!” 正在沈强想着这些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沈盛沈兰的拉扯和叫声。 然后沈强便听到了宋雪花正在叫他的名字。 听到宋雪花的声音,沈强浑身冰凉,几如即将接受审判一般的上台,然后将手伸进了木箱里。 看到这一幕,沈盛沈兰也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沈盛!” “叉!” 邹志刚报出了结果,并让沈强自己确定。 听到那个代表着没抽中的叉字,沈强浑身一个哆嗦,就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半晌没有反应。 “这不公平!” “你们肯定是因为看我哥年纪小,故意在抽签上做了手脚!” 或许是因为绝望,或许是因为不甘,沈盛嘶吼着冲上台嚷嚷着要再抽一次,沈兰则跑上台拼命的对邹志刚鞠躬,不断地说着求求你们行行好…… 看到这一幕,邹志刚不明所以。 “都是杨科长自作主张!” 张玉山赶紧开口,表示原本以沈强的年龄,根本就不该参与抽签。 都怪杨振坚持要给他们报名,所以才有了这场面。 “爹妈都死了!” “孤儿!” “就指着抽中个摊位买菜赚钱活命呢!” 汪斌闻言赶紧帮杨振说话,表示杨振也是一片好心,希望邹志刚能理解。 “理解理解!” “当然理解!”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嘛!” 知道缘由的邹志刚感慨一声,同时低头对沈强沈盛沈兰三人解释,表示自己虽然同情他们的遭遇。 但现场这几千号人,其中的可怜人那多得是。 根本照顾不过来。 希望三兄妹也能够理解理解他的难处。 在邹志刚解释的同时,汪斌赶紧向杨振打眼色。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杨振赶紧带人过来。 三兄妹要是再闹,就让杨振带人强行拖走。 沈强却是在这时冷静了下来,一把抓住正在哭闹的沈盛沈兰,一边指指带队过来的杨振道:“这位大哥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特许我报名抽签的人!” “他已经帮我们争取过机会了,没抽中签是咱们兄妹命不好!” “所以阿盛小兰你们别闹了!” “毕竟这位大哥是这里的保卫科科长,咱们不能让他为难!” 说完这话,沈强对着杨振深深一躬,然后拖着沈盛沈兰便踉跄出门。 “抱歉啊领导!” 看着三人离开,杨振对邹志刚抱歉一声,示意可以继续。 “也不能怪你!” “毕竟你也是一片好心!” “可惜啊!” “就像那沈强自己说的,他们命不好,没抽中!” 邹志刚拍拍杨振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去忙,然后继续主持抽签。 “你们这边盯着!” “莪去看看那三个孩子!” 给蒲清虎赵崇亮招呼一声,杨振出了菜市场就追。 可半晌也没找到沈强沈盛和沈兰的身影。 倒是几个外围执勤的保卫科人员注意到杨振应该在找人,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三个孩子?” “领头的那孩子是不是一脑袋的自来卷?” 确认这点,几名队员伸手一指,表示去了东边。 “东边?” 想到东边方向的山塘,杨振心头咯噔一声,赶紧一路狂奔。 去往东边的小路上。 沈盛还在气急败坏的抱怨,表示抽签肯定是有人搞了鬼,就是欺负他们三兄妹年龄小。 沈兰则一边哭一边问沈强带他们却这边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家里没菜了!” “那边有山,我带你们去摘点野菜回去!” 沈强咧着嘴安慰。 只是无论他怎么笑,都无法掩盖那从眼底散发出来的绝望。 却在这时,后方传来了呼喊声。 “哥,好像是有人在叫我们!”沈兰道。 “咱们这爹不亲娘不爱的,死了都没人管!” “谁会叫我们啊?” 沈盛骂骂咧咧的回应,倒是沈兰听的真切道:“真的有人在叫我们,而且听着好像是菜市场的那个杨大哥!” 听到杨大哥三个字。 原本失魂落魄的沈强顿时一个激灵。 确定没听错之后赶紧停下,看到杨振气喘吁吁的过来干笑道:“杨大哥,你叫我们有事吗?” “有手有脚!” “别干傻事!” 杨振看看沈强道:“赶紧带你弟弟妹妹回家,别到处乱跑!” 知道杨振已经猜到什么才会追来的沈强红着两眼,却不肯动。 杨振叹气一声道:“你先回去等消息,我再想想办法——有我在,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兄妹三个饿死,明白了没有?” 沈强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别哭了!” “赶紧回去!” 说完这话,杨振便也没过多停留,只是赶紧回菜市场。 直到下午半天,整个抽签活动才算是结束。 干部食堂内早已摆好了酒菜。 借着吃饭的功夫,邹志刚又指导了一番工作,说些菜市场改革之于后续各种政策借鉴的重要性之类。 直到酒足饭饱,这才打算告辞。 “汪主任,张主任!” 看到邹志刚要走,杨振纠结再三,最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上前道:“我想跟邹局单独说两句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汪斌自然不可能有意见。 张玉山即便有意见也不会明说。 倒是邹志刚闻言笑道:“汪主任张主任又不是外人,小杨同志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啊?” 话虽如此,不过邹志刚却到底还是走到了一旁,直到四下无人之际才问杨振有什么事。 “要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可还请邹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来找邹局,还是因为那三个孩子的事!” 说到此处,杨振没继续说下去,但邹志刚却已经明白了他都在说些什么。 毕竟菜市场抽签的都是摊位,周边的那一圈带棚子的铺面压根没有抽签。 虽说直到现在都还没公布过给谁,但杨振作为保卫科科长。 邹志刚可不会以为这些事真能瞒的过杨振的眼睛。 想着这些铺面中也有自己的一份,邹志刚的表情非常精彩。 但想到杨振这么特意将自己叫到一边跟自己说这事,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难堪。 再想到沈强沈盛沈兰三个孩子…… 邹志刚便也没了因为某些暗箱操作被当众拆穿而生气的意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丢给杨振道:“你这孩子心倒是善,就是这做事太莽撞——往后可记得做事之前三思而行,毕竟可不是每个领导都跟我一样能理解你!” “多谢邹局!” “而且我也可以向邹局你保证!” “往后你一定不会因为今天对我大度的理解我而后悔!” 说到此处,杨振低声音道:“邹局你在官面上的人面广,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单位在外汇方面有需求的?” 听到这话,邹志刚两眼圆瞪,低声道:“你手里头有外汇?” “现在有是有点,就是不多!” 杨振笑道:“不过如果邹局你要知道有谁需要的话,将来或许能有很多!” 听到这话,邹志刚哈哈大笑道:“刚刚才我还有点心疼给你钥匙呢,现在看来我给你这钥匙还真给对了!” 看到邹志刚开怀大笑的模样,杨振长松口气。 毕竟要仅仅是为了帮沈强沈盛沈兰三人搞个铺面糊口,他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冒这种风险。 毕竟三个孩子吃饭能花几个钱?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看中了邹志刚的身份。 毕竟在这年头但凡能负责改革试点单位的,那往后绝对前途无量。 并且有很大可能,还全都是跟改革单位之类的打交道。 想要发展换汇业务。 那就压根少不了这种人帮忙。 所以杨振才会冒着一把就将邹志刚给彻底得罪死的风险也要跟他要铺面作为试探。 现在看来,杨振知道自己应该是赌对了! “这个档口是经营水产生意的!” “不同于那些摊位上的蔬菜之类,可以自家种或者是直接就近从地里收!” “水产猪肉这些,都要陈科长他们从供销公司采购,然后你们才有得卖!” 杨振一边介绍着档口内的情况,一边不忘介绍陈栋给沈强认识,表示他要想将这鱼档经营好,往后在陈栋面前,那就绝对不能马虎。 沈强拼命点头。 看着这带着棚子的档口,满眼的不可置信。 毕竟之前只想要一个水泥板铺成的一两个平方的菜摊都求而不得,现在居然有了一个占地足足八九个平方的鱼档。 一时之间,他又哪儿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栋自然也不可能想到拥有了鱼档的沈强。 简直就像亚瑟王抽出了那把石中剑一样,已经准备要开始属于他的传奇。 只是不迭声的问杨振的胆子怎么敢这么大,居然敢直接向邹志刚要这鱼档。 “难道你真就不怕你把这种事给挑明了!” “邹局面子上挂不住?”陈栋问。 “在国内工业基础初步成型之前!” “国内外汇紧张的情况都会一直存在!” “外汇紧张的情况真正得到缓解,那起码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十几年的时间!” “这将是多么大的一个市场?” “为了这么大的市场!” “别说是区区一个邹志刚!” “便是比他的位置来的更重要十倍百倍的人物!”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冒险一试!” “毕竟如果不成功,大不了就是不在这官场混!” “可要是成功了……”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可能说出口,只是看向陈栋笑意盈盈的道:“一二三级收购站转供销公司再分级采购这种模式效率太低,感觉将来十之八九会向区域集中采购,一站式供给的方向转型——陈科长你以为呢?” “英雄所见略同!” 陈栋闻言哈哈一笑,然后却又不明所以,心说自己刚刚所言,和你现在所说。 风与牛马,有关系么? “有没有关系!” “那可就得看陈科长你到时候是不是有办法爬到可以掌管几条集中供应线路的位子上了!” 杨振心说。 第107章 不扣字眼你们会死? 经过足足两个多月的筹备。 十几个改革试点的菜市场,便正式开业了。 此次菜市场改革试点,乃是由官方全面主导的。 但和官方主导完全不相匹配的是试点菜市场的开业,却显得异常低调。 别说是电视广播大规模的报道,便是连披红挂彩领导讲话都没有。 就是日子一到,大门打开。 便正式开始了营业。 全计划经济执行了近三十年,又恰逢十一会奠定了开放基调之后。 几十年第一次自由买卖的试点尝试,开业居然如此低调…… 别说是任玉华等旧厂街周边的平头老百姓,便是连汪斌张玉山等都颇不理解。 感觉如此低调,即便试点成功,也无法凸显菜市场自由买卖试点作为改革开放先驱的示范意义。 相较于众人的一头雾水。 试点菜市场开业如此低调的原因,杨振倒是多少能猜到一些。 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正是因为这些,各方才在此事上如此低调。 不过明显,虽然杨振能猜到各方对于试点菜市场开业如此低调的原因。 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毕竟即便没有什么宣传,在开业的时候,旧厂街菜市场依旧和所有试点菜市场一样,人山人海。 仅仅两三個小时的功夫,除了极少数摊位上还残余着一些不易存储的青菜之类外,整个菜市场两百多个摊位加二三十个带棚子的铺面内的东西,便几乎全部销售一空。 而这,还是在杨振早有防备。 在开业之前便提醒汪斌张玉山,让他们对猪肉,水产等等日常供应比较紧缺的商品采取限购措施之后才有的结果。 而剩余十几家同样作为试点菜市场,因为没人想到要对供应短缺类商品采取限购措施的关系。 相关商品在开张之后不足半个小时,便已经被抢购一空。 “前面卖的太快了!” “后面还有太多人想买买不到!” “就因为这,听说那些菜市场里全都又打起来了!” “咱们旧厂街菜市场,这回可又出风头啰!” 说着从各菜市场听来的消息,汪斌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意气风发。 不但在吃饭的时候又将杨振给夸了个天花乱坠。 吃完饭更是连午休都不睡了,直接就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的就出了门…… 至于他去哪儿。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又是拿着杨振提供的限购措施之类去总局找邹志刚表功去了。 虽说都知道这些功劳汪斌肯定大部分都得算他自己头上,杨振根本不可能沾多少光。 但一众看向杨振的眼神,却依旧是羡慕嫉妒恨。 毕竟汪斌到底是这旧厂街菜市场的头儿。 杨振出谋划策让汪斌露脸的机会越多。 别说往后汪斌升迁了之类,便是往后菜市场提拔,奖金之类,那汪斌能不多想着杨振? “下个月都才十八岁啊!” “又年轻又有本事不说,最关键的是还会做人!” “要继续这么下去,杨科长那怕真是想不前途无量都难啊!” 说着这些,吴秀敏几个便情不自禁的又调侃起了宋雪花,说些你这要还不赶紧抓住机会下手,怕将来真就没啥机会了之类。 向来口口声声要自由恋爱的宋雪花破天荒的红了脸,可怜巴巴的道:“不是我不想抓紧机会下手,主要是杨科长他好像不喜欢我啊——上次我约他看电影他都不去……” “他不答应,那是因为他还是一毛头小子,不知道女人的好!” “雪花你得想法子让他开窍!” “毕竟老话儿都说了,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纱!” “只要能让他开窍,到时候拿下他,雪花你那还不是手拿把掐么?” 一聊到这个话题,原本因为习惯了午睡而有些困意的吴秀敏等立即就不困了,凑在宋雪花面前就开始眉飞色舞嘀嘀咕咕…… 看着随着吴秀敏几人的嘀咕,宋雪花那含羞带臊双颊绯红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几人具体都说了什么。 但清楚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事的李佳航是看向杨振之时的目光那是双目喷火,牙响如同啃骨。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美滋滋的吃完饭,装了几盒剩菜。 杨振便提溜着饭盒去了菜市场鱼档。 因为配给的鱼早就卖的连根鱼苗都没剩下的关系,沈强早已将鱼档给打扫的干干净净,此刻正坐在板凳上一遍又一遍的数钱。 连数几遍,沈强总算是将所有的钱数清楚,除去几个分币之外,正好一百七十块钱。 进鱼的成本只有八十。 除去八十块的成本,等于净赚九十。 想到一天九十,一个月那就是两千七百块! 虽说档口每个月的租金是五十块,看起来不低。 但在两千七百块面前,五十块一个月的租金,那简直都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当初杨振叫自己过来看铺子的时候说过这铺子到时候赚了钱七三开。 沈强便又拿起笔在小本本上一顿疯狂演算。 “八百一十块!” 看到这个数目,沈强直感一阵阵的眩晕。 毕竟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父母因公身亡,两条人命的抚恤金也不过就才三百多不到四百块! 而现在自己帮杨振看鱼档一个月所能赚到的钱,都几乎是父母抚恤金的两倍! 如此恐怖的数目。 原本还想着只要每个月能挣个二三十块养活弟弟妹妹就已经烧高香了的沈强,在一时之间又哪儿接受得了这个结果? 进来的杨振看到沈强那痴痴愣愣的模样吓了一跳道:“小强你这干嘛呢?别是累坏了吧?” “没有没有!” “帮振哥你看铺子这活真的一点都不累!” 说着自己之前捡垃圾,不但风吹日晒,还得跟别的拾荒者一起争抢之类,沈强拼命摇头的同时一脸惶恐的道:“就是赚的钱太多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才九十块!” “一个月也才两千多!” 看看账本上的数目,杨振撇嘴道:“就这么点钱,你之于么你?” 沈强自然不会说这么些钱振哥你看不上。 但你却不知道这些钱对我意味着什么这些,只是继续一脸惶恐的道:“我就是觉得七三开,我拿三成这太多了……” “毕竟这铺子是振哥你的!” “鱼也是振哥你想办法让陈科长帮忙配给的!” “我光是帮你买买鱼就拿这么多,实在有点不合适!” “只要是我答应给你的!” “即便再多那也是我给的,我给你就拿,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杨振白眼,将饭盒递给沈强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吃饭吧——估摸着你还没吃,食堂又有剩的,所以我就给你带了点!” 看着满满一饭盒里大半的肉啊排骨之类,沈强便一脸扭捏不肯动筷子。 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又想起了沈盛沈兰,想留着回去跟二人一起吃的杨振好笑的白了一眼道:“好歹你现在也是一个月能挣八九百块的人了,我说你能不能大气点?” “咱们菜市场里现在虽然没有肉了,但国营商店有啊!” “今儿收了那么多钱啊票的!” “想给你弟弟妹妹吃点好的,你就不能回头拿点钱啊票的好好买点肉啊,然后回去给他们好好的做上一顿啊?” “一点剩菜,你给他们留啥留?” “都忘了这茬!” 沈强闻言便也忍不住的直拍脑袋,然后便一边吃一边眼圈发红,表示别说是他爹妈死后。 便是在爹妈还在的时候,他都不记得自己啥时候有吃的这么好过。 “我记得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猪排面!” “不过每次爸妈都只是给我们三个买!” “他们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吃!” 说到此处,沈强还不忘有些发狠的表示,自己要再去吃猪排面,到时候一定要给自己买两碗…… 听着这话,杨振好笑道:“吃一碗倒一碗?” “那咋可能?” 沈强道:“我要替爸妈他们多吃一碗,替他们解解馋!” 正在二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鱼已经卖完了!” “要不你们明天早点再来吧!” 沈强闻声赶紧起身笑着抱歉招呼。 抬头看到是谭龙谭虎兄弟的杨振赶紧摆手,让沈强让二人进门的同时笑道:“事解决了?” 想到在局子里看到王老三等几个死活不招的下场…… 即便直到现在,谭龙谭虎都忍不住两腿发软,表示幸好有杨振从中斡旋…… 要不然的话。 自己俩兄弟这次进去别说这么快出来。 怕是不死那都得脱层皮。 “别说才脱层皮!” “便是吃枪子儿,你们那都是罪有应得!” “毕竟咱们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奉公守法,绝不能违法乱纪!”杨振道。 “老板教训的是!”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谭龙谭虎连连赔笑,同时两眼巴巴的看着杨振,问杨振叫他们过来有什么吩咐。 “先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位沈强!” “谭龙谭虎!” 简单介绍一下之后,杨振看向谭龙谭虎道:“往后我们不要直接碰面,有什么事你们直接找沈强,明白吗?” 看看沈强的年纪,再看看鱼档,谭龙谭虎干笑道:“老板你让我们过来,不是想让我们跟着小强一起卖鱼吧?” “怎么?” “难不成你们还看不上这买卖?” “今儿刚刚开张,半天时间人可就已经赚了九十快!” 杨振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收黄米,一天能赚多少?” 听到这小鱼档一天居然能赚九十,谭龙谭虎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在表示没想到这鱼档居然这么赚钱的同时,二人也不忘一脸赫然,表示他们倒也不是看不上这买卖…… 就是自己兄弟都小三十了。 要成天给沈强使唤的滴溜乱转。 这要是给认识的人看见,那往后出去还咋混? “你们迟早也得给沈强使唤!” “现在不过就提前适应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话杨振当然没说出口,只是笑笑表示自己就开个玩笑。 然后便拿出一个信封和两个名字地址交给谭龙谭虎道:“你们以后就负责这个!” “美刀!” 看到信封里的绿纸,谭龙谭虎干笑道:“老板你不是说不让违法乱纪么,这换汇好像……” “不扣字眼你们会死是吧?” “再者说了,换汇只是法律没说让,但也没说不让啊!” “既然没不让!” “那就是法不禁止皆可为!” “更何况现在外汇有多紧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些单位集团想申请外汇购买最新设备最新技术,就因为没有外汇而导致技术不能升级!” “银行都没办法从洋人手里弄出来的外汇。咱们能给弄出来!” “然后送给这些单位企业购买新设备新技术,扩大经营提高生产!” “这一方面帮助社会提高了生产力,另外一方面也等于是变相的为国家增添了一些外汇储备!” “虽说咱们是从中赚了点儿!” “但总体来说,咱们的这行为不但于社会无害,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利国利民利国利民,对吧?” “所以我没因为这事去找上头,让给颁发个好公民奖,那也都是因为我不好那虚名!” “也只有你们这种傻子,才会觉得莪这是违法乱纪!” 说着说着,杨振的声调便情不自禁的越来越高…… “这说的是连自己都信了?” 看着杨振那模样,谭龙谭虎很想说不管你如何为自己辩解,但换汇这事除非不给人知道,知道了一样抓。 但这话二人到底没说出口。 因为他们很清楚以自己二人的本事,埋头苦干还行。 可要想有所作为,那就必须得有个好大哥带。 而杨振,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刀乐来源这边自己已经有了想法,但在客源方面,你们还要多多努力!” 慷慨陈词完毕,杨振继续嘱咐。 毕竟邹志刚这边虽说能提供一些客源。 但自己等要想将外汇业务这块做大做强,那就绝不能光指望他。 所以自行开拓客源,非常有必要。 第108章 业务扩张 虽说菜市场试点的开业很低调。 虽说在开业之后除了最初的抢购。 后续还因为价格太贵,物价紊乱,缺斤少两等等的问题,引来诸多非议。 但因为这些菜市场的出现,四九城老百姓们的餐桌相较以往明显更加丰富,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也是因为这些事实。 现今不仅仅是以往那些讳莫如深的电视,广播,报纸等等,便是连四九城街头巷尾的闲聊,都经常有意或者无意的触碰到有关改革,改制之类的话题。 大杂院内。 吴妈徐二贵等人正在一边择菜,一边闲扯着各种琐事。 看到张丰收下班回来,一群人立即便什么也顾不上了,纷纷围上去道:“丰收啊,听说你们棉纺厂要改革,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改革啊?” “社会制度那才叫改革!” “我们这是工厂企业!” “工厂企业,那叫改制——改制懂不懂?” 张丰收纠正一番,然后才好笑的看向吴妈等人道:“这事即便在我们棉纺厂里那都还只是处于研究讨论的阶段,话说你们这是咋知道的啊?” “都是在旧厂街的厂子!” “哪家厂子有啥动静,难不成你还以为能瞒的了人?” 吴妈等人在瘪嘴的同时好奇道:“话说你们棉纺厂的效益不错啊,至少比我们轧钢厂那是好多了——这好端端的你们改什么制啊?” “就是因为效益好那才要改制!” “毕竟效益好改制,那才有钱捞啊!” 这话张丰收自然不可能明说,只是说些解放生产力,解决厂子太大职工出工不出力之类的官话。 “都街里街坊的!” “跟大家伙儿说话,丰收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官腔啊?” 任玉华不满瞪眼,然后才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话题:“听说你们这改制是又要增添新设备又要解放生产力的——那到时候这多出来的人准备咋办啊?” “厂里要不了那么多人!” “剩余的人当然是转岗,分流呗!” “那要是转岗分流还安置不完呢?” “要转岗分流不完,那就只能下岗了!” “下岗?” 弄清楚下岗到底啥意思之后,不仅仅任玉华。 便是吴妈徐二贵等人都急了,急赤白脸的道:“咱们这一代人,那可几乎都是打一参加工作开始,就一直以工厂为家!” “为了工厂咱们干了一辈子!” “很多人除了工厂里的那点活,别的啥也不会!” “现在这改制,一句要不了那么些人就让下岗!” “这让下岗了到时候人咋活啊?” “下岗都会按照工龄给买断的!” “再者说了,这工厂改制了不还有国家么?” “现在都新社会了,难不成你们还怕到时候没人管,国家会眼瞅着饿死?”张丰收道。 “新不新社会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懂!” “我们就知道这要不干活,怕谁也不会白养活我们一辈子!” 吴妈等人嚷嚷着,表示棉纺厂也就算了。 毕竟自己等又不是棉纺厂的职工。 可要是轧钢厂改制,那自己肯定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任玉华也是大声附和,表示除非轧钢厂不改制,否则到时候自己肯定也要第一个出来闹。 “吴妈二贵他们也就不说了!” “毕竟他们一家大小可都还指望着轧钢厂!” “可玉华姐你……” 眼见任玉华的情绪简直比吴妈等人都要激动,张丰收忍不住笑话道:“不说小振现在在菜市场当科长,拿十八级工资这些,就说小振那鱼档——那么好的生意,一個月少说也赚个千儿八百的!” “即便从牙缝里扣出来点儿,都够玉华姐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你跟他们起啥哄啊?” “我儿子再本事挣的再多,那也是他的!” “更何况我在轧钢厂干了十几年的临时工,这转正还没几天呢……” “他们说改制就改制,说下岗就下岗,凭什么啊他们!” 正在任玉华气愤的嚷嚷间,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响起,却是杨振骑着自行车驮着杨安和杨兰兰回来了。 老远就听到任玉华的声音,以为发生什么事的杨振进院连自行车都没顾得上停,便忙问怎么回事。 “说企业改制下岗的事呢!” 任玉华说着,还不忘拉着杨振让评评理,问他这工人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 现在这一句话就让人下岗到底公不公平。 从一个穿越者的角度。 企业改制,打破铁饭碗。 裁减冗余人员,提高生产效率,杨振觉得很有必要。 但从一个工人子弟的角度,他同样明白像是任玉华吴妈等这个年纪要遭遇下岗之类。 无论是对于他们自己还是对于他们的家庭,都意味着什么。 也是因此,面对气愤的任玉华,杨振只能岔开话题道:“我也没听说轧钢厂要改制之类的消息啊,妈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风声?” “现在提改制的是你丰收叔他们棉纺厂!” “我们轧钢厂现在倒的确还没听说这事!”任玉华道。 听到这话的杨振都要笑喷了,心说我的妈耶! 八字都还没半撇的事就急的在这儿直蹦脚,你至于么你? “怎么不至于了?” “毕竟你丰收叔他们棉纺厂效益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连他们都要改制,你以为我们轧钢厂那还能跑的了?” 任玉华振振有词,张丰收则在一旁圆场,表示他们厂改制那也就是一提。 因为这事,厂里的工人也是闹腾的厉害。 所以最终改不改,那也还得两说。 所以这事急也没用,还不如等到时候再说。 听到这话,任玉华的火气便消了不少,回头问杨振今儿带了啥菜回来。 “带了点排骨!” “还有一条鱼!”杨振道。 “本来就带那么多剩菜!” “买点排骨也就行了!” “还拿鱼回来干啥啊?” 任玉华一听就例行埋怨杨振不会过日子,张丰收吴妈等则是羡慕不已,表示家里有个在菜市场上班的就是好,见天儿的都是大鱼大肉的。 看到杨天林杨文华胡成念一家子此时从外面回来,车篮子里却就带来一颗白菜。 徐二贵则又忍不住的开始笑话,表示老爷子你看看你孙子家,这天天又是鱼又是肉的。 你再看看你老。 但凡你当年要对人家好点…… 有杨振这么一在菜市场当保卫科科长的孙子在,怎么也不至于跟现在似的天天不是白菜炖萝卜,就是白菜熬萝卜啊? 杨天林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回屋。 倒是杨文华闻言气不过,看着徐二贵冷笑连连道:“二贵你别以为你傍着人家就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毕竟将来万一哪天轧钢厂真改制下岗的时候,那肯定下不到我跟我爸头上!” “真要下岗!” “就你们俩爷子现在那臭大街的名声!” “我看到时候第一个就得轮到你们!” 徐二贵闻言不以为意,只是反唇相讥。 倒是听到这话的杨振心头一动,心说都这德行了,居然还有口气说下岗下不到他们头上…… 莫非是向外调动的事有着落了? 想着这些,吃饭的时候杨振便借故跟张丰收聊了两句,让他要有机会帮自己打听打听。 完了杨振才问起他们棉纺厂改制这事,到底有多大把握。 因为都是科长,身份相近,且有意拉拢的关系。 在杨振面前,张丰收便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直言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棉纺厂的改制,怕是势在必行。 区别仅在于到底什么时候改制完成而已。 对这个结果心知肚明的杨振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张丰收道:“丰收叔你可是纺织专业出身,而且还听说上头有特别赏识你的领导——现在这改制,难道丰收叔你心里就没点啥想法?” “剥离冗余资产!” “让棉纺厂轻装上阵!” “这要跟你说没想法,别说是你,便是我自己都不信!” “可问题是马厂长那边对于这棉纺厂,也志在必得啊!” 说到此处,张丰收情不自禁的压低声音,表示要仅仅是马厂长马松林都还好说。 毕竟这人就是个草包。 不但对纺织行业一窍不通,便是在管理方面也一塌糊涂。 可问题是人家背后还站着个郭涛呢! “郭涛?” 听到这个名字的杨振微微一愣,半晌才道:“轻工局郭振东郭主任的公子?” “可不就是郭主任的公子么?” 张丰收点头,表示要不是有郭涛在。 就凭他马松林。 别说是上上下下的关系,光是棉纺厂。 怕他十个马松林都搞不定,就更别说是成功改制,然后将棉纺厂从姓公变成姓私了。 “我就说旧厂街这么几十家厂子!” “为啥那么多家都快经营不下去的厂子都没提改制的事,却偏偏你们棉纺厂跳出来牵这个头呢!” “搞半天原来是有轻工局的关系啊!” 杨振呵呵一声,表示有郭振东在,一般人怕的确不敢碰棉纺厂。 毕竟轻工局主管原材料的采购以及运输。 要换别人,即便能从马松林嘴里将棉纺厂这块肥肉给抢到手。 郭振东只要在原材料方面一卡。 到时候棉纺厂别说是赚钱,怕是连开不开的了工那都得两说! “可不就是呢么?” 张丰收点头,表示就是因为顾忌到这点。 说以他虽说有信心,上头也有想法。 却就是下不了动这心思的决心。 说到此处,张丰收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杨振道:“小杨你这在菜市场混的风生水起不说,便是连那些被领导们当成自留地的鱼档你都能拿到手,看来你现在这背景真是不容小觑啊——不知道你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 杨振一脸为难的道:“就是我那朋友要求高,我怕这条件太苛刻,丰收叔你们这接受不了啊……” “只要能办成事!” “条件这些,可以谈的嘛!” 张丰收闻言大喜,问杨振方不方便。 要方便的话让他把他的朋友约出来,他也叫上领导。 到时候一起吃顿饭,有什么条件要求也好当面说清楚。 “我那朋友身份特殊!” “出来一起吃饭啥的我看就免了!” “不过你们这事想他帮忙,到底需要啥条件之类的,莪倒是可以帮你们问问!” 说到此处,杨振再次嘱咐让张丰收一定记得帮自己打听杨天林杨文华一家是不是外调有了消息之类,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杨振便照例带着杨安回到了四合院。 院子内,一袭白裙正在翩翩起舞。 看到那曼妙的身形,杨安一时间眼都直了。 “安安,非礼勿视啊!” 杨振轻咳,示意杨安注意体统。 注意到杨安闻言那脸瞬间都红到了脖颈一般的模样,何问莲冷哼一撇。 似乎是在说你个臭流氓,就你也有脸跟你弟弟说什么非礼勿视? 杨振直当没看见。 洗漱的同时问刘素莲道:“刘姨你今晚有空教我英文吗?” 刘素莲闻言脖子微僵,半晌才道:“问莲这好不容易才回来,待会儿我跟何叔打算带她出去走走——要不改天再说吧!” 杨振也不以为意。 表示既然如此,那自己正好将这阵子跟她学的英文巩固一下。 倒是何问莲一听杨振居然在跟着自己老妈学英文,顿时就来了兴致,哼哼有声的用英文开始叽里呱啦。 杨安是一脸懵,问杨振何问莲到底都在说些啥。 虽说因为何问莲说的又急又快。 但不得不承认经过这几个月的刻苦练习,再加上刘素莲的言传身教。 杨振这阵子的英文水平进步极大。 因而虽然还是无法达到在第一时间听明白何问莲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但根据几个关键的单词,杨振到底还是猜到了何问莲在说些什么…… 大概就是在挖苦他语文都还没学利落,居然还痴心妄想想学英文之类。 不过因为刘素莲何云生在旁的关系,杨振也不好以法克鱿,法克鱿马色儿之类的回应,只能假装没听明白。 以为杨振真什么都没听懂的何问莲顿时就嘚瑟了,脖子扬的高高的,就跟斗胜了的小母鸡也似。 因为也以为杨振没听懂。 再加上清楚何问莲的脾气,因而对于何问莲的这些挖苦,何云生也只当无事发生。 倒是清楚知道杨振这阵在外语方面进步不小的刘素莲低声呵斥了两句,让何问莲不管人是否能够听懂,都最好注意礼貌。 一想到上次座杨振的自行车,因为杨振使坏,差点没将自己的胸口都给撞扁了这事,何问莲便忍不住牙根子都在痒痒。 心说要不是顾忌家里的成分,以及自己的名声。 别说是挖苦他两句。 找人抽他的心我可都有! 不知道这些恩怨的刘素莲眼见何问莲不听,便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只是岔开话题问何问莲和鲁汉民相处的如何? “还能如何?” 一提到鲁汉民,何问莲的语气听起来甚至都比提起杨振都更要讨厌几分。 毕竟杨振再如何捉弄,占便宜,至少模样还过得去。 对于怀春少女来说,颜值那就是一切。 反观鲁汉民,肥肉大耳,随时都是满面油光。 光是想想,何问莲都忍不住的想吐。 “最近这政策的风向是越来越松动了!” “所以你再忍着一些!” “毕竟你也知道他们家在外交口有些关系!” “万一得罪了人家,到时候人家在里头随便使点坏!” “到时候咱们家再想出国,那可真是比登天都难!” 说着这些,刘素莲低声安慰,表示只要再等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出了国,那么一切就都解脱了。 “我要不是也这么想!” “妈你以为我会忍他这么久?” 说着这些,想到现在暑假,怕鲁汉民还不知道得怎么纠缠自己…… 何问莲便忍不住一脸愁苦。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回屋嘱咐杨安好好写作业之后,杨振便在第一时间入睡。 凌晨时分,杨振再次早早起床。 看着杨振穿衣出门,一直假装已经睡着的杨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担忧。 出门之后,杨振一路风驰电掣。 足足大半个小时之后,杨振的自行车才在一处桥底停下。 谭龙谭虎早已在此等待多时。 看到杨振过来,谭龙谭虎也翻身上车,一边向前骑行领路一边表示听说卢二瘸子的祖上是从造办处出来的。 后来清廷垮台,卢家就是靠着从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以造假维生。 到卢二瘸子这一代,已经是家族造假的第三代传人了! “反正根据我们哥儿两个的打听!” “别说是在四九城这块儿!” “便是在全国,在瓷器造假这块儿!” “卢二瘸子的手艺那都是这个!” 说着这话,谭龙谭虎狠狠的翘起了大拇指。 “是不是这个,那得见了东西再说!”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说着这话的同时,杨振不忘问二人除了瓷器,如书画青铜相关的人员,都找好了没有。 “青铜器都还好说!” “毕竟现在除了淋尿泼粪之类的传统手段外,还可以用化学手段!” “只要上心,做旧不是问题!” “可书画这方面就麻烦点儿!” 说到想搞古画,除了得了解之外,本身在书画方面还得具备相当的功底,谭龙谭虎便是一脸苦笑,表示想找这人,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行。 注意到谭龙谭虎在说着这些的同时,无数次的欲言又止。 杨振没好气道:“有什么话你们就尽管说——就我们三个,你们不会也什么都需要我自己猜吧” “那指定不敢!” 谭龙谭虎赶紧赔笑,表示也不是什么大事。 主要他们是对杨振这么费心巴巴的找人做旧这事有些不理解。 毕竟要找一般人作假仿造那还好说。 只要有图样啥的,撑死了三五十块也就能搞定。 但要想请动如卢二瘸子这个段位的老师傅出手,那可就不一样了。 随便一件东西,没个一二百那都下不来。 遇到些精品的,那造假的费用,怕都一点都不比直接在国营文物商店里购买真家伙来的便宜。 费心巴巴的造假。 没赚出来什么利差也就算了,要出点啥事,说不定还得背上个造假坑骗外宾的罪名…… 反正一想到这些,谭龙谭虎便是抓破脑袋都想不通杨振这么干到底是图什么。 不说知道别看现今这些无论是黑市还是文物商店里到处都是。 三五百块钱就能买到一件。 但过个几十年,这些东西随便一件那都是大几十大几百万一件这些。 就说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的心血。 历经了多少波折才传承到现在。 虽说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人物,但在可能的情况下,杨振依旧不愿意看着这些宝贝被那些洋鬼子趁着国内缺乏外汇的机会,随便仨瓜俩枣的就这么买走。 所以别说造假虽然不便宜但多少有赚。 便是真的需要赔本赚吆喝。 即便是真因为这被抓了吃牢房。 但只要能多将几件真东西给留在国内…… 杨振觉得自己依旧乐意。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会对谭龙谭虎明说,只是表示等将来有一天,他们迟早会明白。 在说话之间,三人的自行车便已经出了城区。 经过一大段颠簸的石子路之后,一个凋零破败的小村庄便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就是这家!” 进村不远,谭龙在一处小院之前率先停车,然后轻扣了几下房门。 不过多时,一身材干瘦,一瘸一拐的人便出来开门。 此人,自然便是此次谭龙谭虎带杨振过来要找的卢二瘸子无疑。 看到有生面孔过来,卢二瘸子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 “我们老板!” “上次我跟你提过,咱们这买卖能不能做成,最后还得看我们老板的意思,你忘啦?” 谭龙见状赶紧解释,同时低声道:“上次我们给你拿过来让打样的东西,都好了吧?要好了就赶紧拿出来给我们老板看看——要我们老板满意,那卢瘸子你可就发了!” “我的手艺,你们放心!” 听到发字,卢二瘸子明显两眼一亮,伸手一引让进屋的同时自己转去了屋后。 不多时便已经抱着一物回来放在桌上,让杨振过目。 第109章 造假的规矩 ps,为弥补昨天为了保全勤发重复章节后续替换行为的道歉免费章节已到,还请各位童鞋查收。 …… 坚持学习对一个人的提升真的非常有用。 这是杨振的亲身体会。 经过几个月的坚持学习,虽然也的确付出了很多。 但杨振现在是真切的体会到了学习的好处。 这种好处不仅仅体现在何问莲用英文挖苦他的时候,他不至于再跟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明白。 同时也体现在对古董的鉴赏方面。 就比如现在对卢二瘸子拿出的这梅瓶。 在唐龙唐虎眼里,这梅瓶就跟当初拿来打样的那真货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简直没有任何分别。 但杨振却能轻松从这梅瓶上发现很多破绽。 比如釉色偏深,比如釉面火气未散。 又比如胎骨太粗…… 在杨振查看着梅瓶的时候,卢二瘸子也在打量着杨振。 虽然即便仲夏,杨振却还是戴着口罩帽子,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缘故。 卢二瘸子根本看不清杨振的真容。 但仅从身形和声音方面,卢二瘸子却依旧能看出杨振应该非常年轻。 确认这点,卢二瘸子便忍不住的嘴角上翘。 虽然唐龙唐虎二人这几个月在四九城飞速崛起…… 但他靠手艺吃饭。 所以相较于猛人狠人,他更害怕那种深藏不露的老江湖。 毕竟但凡要做点手脚,怕都瞒不过这种人的眼睛。 如杨振这般年轻,那就好办的多了。 想着以自己的经验,应该轻易将杨振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桩买卖几头赚…… 看到杨振在此时放下瓶子抬头,卢二瘸子赶紧收起心头的那些心猿意马,满脸堆笑的问杨振他的手艺如何。 “连我都瞒不过!” “这东西要出现在古玩行里的那些老虫儿面前!” “怕是人家都不用上手!” 注意到卢二瘸子脸上的神色变化,杨振在此时却是话锋一转,轻笑道:“不过只要不是碰到真行家,一般人看到这东西,怕还真是想不打眼都难!” 卢二瘸子闻言顿时放下心来,陪笑道:“那老板这意思,咱们这合作算是成了?” 杨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瞅瞅卢二瘸子道:“你这腿是怎么瘸的?” “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对于这事卢二瘸子明显不想再提,干笑一声道:“要不咱们还是说说合作的事?” 杨振嗯了一声道:“我听说造假这一行的规矩,往往都是一次造几个,然后从里头挑出品相最好的那一個,剩下的都给砸了——不知道我这东西,卢师傅你依足了规矩没有?” “这还用说么?” 卢二瘸子闻言将胸口拍的咚咚作响,表示自己也是老江湖。 这种规矩岂会不懂。 除了眼巴前儿这一个,剩下的他早就都砸了。 话未说完,看到杨振没有回应,唐龙唐虎却已经开始出门。 卢二瘸子顿时有些变色,干笑道:“老板你这啥意思啊?我卢二瘸子在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只是话音未落,唐龙唐虎便又转了回来,每人手里都提溜着一个和桌上的梅瓶几乎一模一样的瓶子。 看到唐龙唐虎那狠戾的眼神,卢二瘸子额头上冷汗直冒,强行辩解道:“我明明全都砸了啊,咋还有……这估计是我砸的时候漏了!” “狗东西!”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唐龙低吼一声,抡圆了瓶子就准备让卢二瘸子长长记性。 “这是第一次!” “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杨振抬手制止,看着卢二瘸子淡淡的道:“听说你因为瘸了腿,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讨上媳妇?” 听着这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卢二瘸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苦苦哀求,让杨振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干!” “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到时候有了钱,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都有!” “可你要是再敢耍花样……” “我会让人把你剩下的两条腿都打断!”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定之后才盯着卢二瘸子道:“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对吧?” 卢二瘸子拼命点头,表示明白。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用不着这么拘束!” 杨振笑呵呵的拍拍卢二瘸子的肩膀,表示过两天还会让人送两件样品过来,让他尽快做好。 完了还不忘塞给卢二瘸子一摞钞票,让其要缺钱了一定得给唐龙唐虎说。 到时候他一准让唐龙唐虎送来。 那笑眯眯的眼神,关怀的语气,活脱脱就一慈祥长辈关怀亲后。 但看到杨振这幅表情的卢二瘸子却半点没有因此而松懈。 毕竟以他的经验,如唐龙唐虎这种动辄喊打喊杀的人压根就不可怕。 可怕的反倒就是如杨振这种。 想到当年那人在打断自己的腿的时候,笑的甚至比杨振现在都还要亲善和睦,卢二瘸子便忍不住的汗出如浆,表示往后一定以杨振马首是瞻,严守规矩。 否则的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以后听唐龙唐虎他们的就成!” “你就当我没来过!” “甚至从来都不存在我这么一个人!” 说完这话,杨振便走了出去。 “老板的话伱都听见了吧?” “往后特码规矩点!” “只要你守规矩,我们兄弟少不了你好处!” “否则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又是威胁几句,唐龙唐虎这才赶紧跟上杨振,说些卢二瘸子平时那是软硬不吃。 没想到会被杨振这么三言两语就给吓成这样之类。 “人都是有弱点的!” “只要能抓住弱点!” “随便说一句,都能顶的上你威胁他一万句!” 杨振笑笑,然后才道:“听刚刚卢二瘸子的意思,你们最近在这四九城动静闹的很大?” “也不是闹!” “就是咱们这买卖老板你也知道!” 说到那些老干外汇的听到自己兄弟开始想往外汇行里钻,一上来就要打要杀之类。 唐龙唐虎一脸委屈,表示他们也是没办法,才招了几个手下。 在这行混,要手下没有几个狠角色,怕压根就镇不住场子。 知道事实如此的杨振也没过多责备。 只是表示虽说有时候这些人不可或缺。 但二人一定要把握好尺度。 千万别以为手下有几个人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最好是需要用的时候再叫!” “没必要的时候,就离他们远远的,别成天价的在一起厮混称兄道弟,明白了没有?”杨振道。 唐龙唐虎自然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等卢二瘸子把东西做好了!” “你们直接送到鱼档,到时候我会找高强拿!” 说完这话,杨振又想起什么般的问道:“上次让你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朝外大棚那边再找几个熟人这事,你们找了吗?” “找是找了!” “不过朝外大棚那边的情况老板你也清楚!” “就我们现在这样,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我们都搭不上话!” 唐龙唐虎闻言干笑,表示所以这人虽然找了,但有意思帮忙的也就几个清洁工服务员之类,压根就上不了啥台面。 “可不要小瞧了清洁工服务员!” “有时候打听起消息来,这清洁工服务员怕比等闲当官的都好用!” 杨振闻言大喜,让唐龙唐虎要有机会,就多跟几个服务员沟通。 自己也不需要她们刺探什么机密,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能帮自己搞清楚某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有什么背景之类的就行。 只要她们能帮忙,价钱好说。 第110章 不拿小偷当人看的保卫科 因为菜市场的生意太好,人太多。 有些情况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比如缺斤少两,以次充好,又比如借着菜市场人多进行坑蒙拐骗偷。 缺斤少两以次充好等这些都还好说。 毕竟市场里有工商科专门负责这些,保卫科只要协助一下就行。 但坑蒙拐骗偷就不成了。 毕竟这些事虽说过些年那都是治安的范筹,都归大盖帽管。 但在当下。 这些事只要发生在菜市场的范围内,那都属于保卫科的管辖范围。 保卫科想不管都不行。 要仅仅是坑蒙拐骗这些都还好。 毕竟无论坑蒙拐骗,那都得有个过程。 只要有过程,那就有发现并防备的机会。 偷可就不一样了。 手段隐蔽得手就走,往往连事主都不知道是啥时候被偷的。 就更别说保卫科抓了。 “三天!” “光是最近三天咱们菜市场都有几十个人被偷!” “你们保卫科却连個鬼影子都抓不到!” 刚刚上班,张玉山便仗着自己兼着保卫处副处身份将杨振叫进办公室,把杨振给骂了个狗血淋头道:“你不是鬼点子多么?你不是会调研么?” “菜市场的工作你啥办法都能想出来!” “咋一轮到你们保卫科自己的工作,你却几天都憋不出个闷屁了啊?” “一天到晚到处显摆,以为自己多能干!” “到最后结果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干不好!” “都不知道你这个保卫科科长是干啥吃的!” 看到杨振那被骂的狗血淋头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模样,坐在一边喝茶的李佳航那是乐的嘴巴都裂耳根子,别提多开心了。 倒是听到这些骂声,看到杨振出来的蒲清虎赵崇亮等是一脸不忿,表示小偷多这事不光自己旧厂街菜市场。 甚至不光是四九城。 现在全国但凡是个人多的地方,那每天都少不了有人被偷。 也没见哪儿偷东西的小偷被抓了多少…… 抓不住小偷的又不光自己保卫科,他张玉山凭啥这么骂娘啊? 合着他这副处成天坐办公室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这抓小偷比战场上跟猴子拼命都难搞呢? “小偷难抓是难抓!” “但咱们菜市场每天都有人被偷,咱们一个小偷也没抓着,那也是事实!” “所以你们就别替我开脱了!” “今儿这骂,我挨的不冤!” 杨振呵呵一声,冲着看完他挨骂之后,这才一脸幸灾乐祸从张玉山办公室里溜达回来的李佳航道:“李副科长,听说你早上在撵人的时候,将一大娘个推的都摔掉了几颗门牙?” “什么推啊?” “是她自己跑的时候不小心!” “再说了,她们成天价的提着篮子在咱们菜市场外头卖菜,严重的影响了菜市场内商贩的生意!” “因为这事,市场里的商贩都投诉多少回了!” 李佳航振振有词,表示那老太太自己都警告她多少回了,说不让在菜市场外头卖菜不让在菜市场外头卖菜,可她就是不听。 因而别说自己没推。 就算是真推了,那也是自己有理! “把人推的摔的门牙都掉了几颗!” “一点歉意都没有不说还跟我这儿振振有词!” “你见过哪个子弟兵跟你一样对待人民的?” “亏你还有脸天天腆着个大脸嚷嚷自己是子弟兵出身……” 不等李佳航说完,杨振指着其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表示老太太即便在菜市场外头卖菜不对…… 不说人家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这些。 就说作为菜市场保卫科。 抓人,罚款,教育,都行。 “但打人绝对不行!” “因为上级没有给我们保卫科这个权力!” 说到此处,杨振狠狠的拍着桌子冲着李佳航咆哮,表示你作为保卫科的副科长,难道这还要自己教? 李佳航悲愤道:“我都说了我没打,没推,是她自己摔的!” “你说你没打就没打?” “现在满市场的人都说是你打的!” “众口烁金的道理你不懂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给我们保卫科的形象造成了多大的损害?” 说完这话,杨振便不再搭理李佳航,只是转头看向蒲清虎赵崇亮等一众,表示让一众一定要以李佳航为戒,在工作中注意态度和方式方法。 绝对不允许野蛮粗暴,要学会将心比心。 明明觉得自己没错,却被树为反面典型。 李佳航看着杨振的眼神,那真是都要喷出火来。 但更恨的,却明显是张玉山。 毕竟他前脚才将杨振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脚杨振就借着老太太摔掉了牙的事将李佳航给训的跟三孙子似的。 这简直摆明了的就是对着干。 是不把他这个主任放眼里啊! 只是因为杨振现在不但有汪斌保着,上头似乎还跟邹志刚搭上了关系。 在菜市场这地位,简直可谓根深蒂固。 即便是他,在一时间也拿杨振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冲着杨振牙根子直痒痒,心说要跟老子对着干是吧? 只要你一天不想办法解决小偷猖獗的问题。 我就每天骂你一顿! 倒要看看是你解决小偷猖獗的问题容易呢,还是你找借口收拾我外甥容易! 注意到从张玉山办公室里透过来的那阴恻恻的目光,赵崇亮蒲清虎等是一脸担忧,表示都怪他们没用,抓不住那些小偷。 否则的话,杨振怕也没这么容易被张玉山找到借口收拾了。 “即便没有小偷的问题!” “怕张玉山也会想出别的法子来针对我!” “所以这事压根就是我跟张玉山,跟李佳航之间的私人恩怨!” “跟你们没关系!” 安抚几句,杨振这才笑道:“不过说到这小偷的问题,我倒是有个想法!” 一听杨振有解决小偷的法子,因为小偷猖獗这事这阵也都是满头包的蒲清虎赵崇亮等人顿时兴奋,赶紧问杨振到底是什么法子。 杨振嘀咕几句。 听完杨振的话,赵崇亮蒲清虎等一脸古怪,表示就不说这法子压根就治标不治本这些…… 就说这么丢人现眼的事。 即便有人愿意干,估计那要价也低不了。 这种钱单位肯定不会给报销。 这一回两回还好。 这要是时间一长…… 这钱总不能让大家伙儿自掏腰包一直往里头垫吧? “钱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我这边会想办法!” “至于治标不治本这事……” 杨振笑笑,心说现在唐龙唐虎手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只要自己能用这法子顶上一阵,再让他们派人四处打听打听。 到时候不怕不能将那伙将自己旧厂街菜市场当成了取款机的家伙们给一网打尽! 因为政策并未出现反复的现象。 所以现今的菜市场已经进入了平稳运营的状态。 如菜市场开张之初,每天尚未开张,便乌泱泱一大群人等着开门,生怕来晚了就再也买不到想要买的东西的情况,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过。 上午九十点钟,照例是旧厂街菜市场买菜人最多的时候。 摊贩们正在此起彼伏的招呼招揽着生意,买菜的人则一边细心挑选,一边讨价还价。 看到这一幕。 虽说脸上那长达十余厘米,缝了几十针的新鲜伤口,只要面皮稍微了动就疼的直抽抽。 但看到这一幕,雷光依旧笑的合不拢嘴。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这道刀伤,是他昨夜为了和道上的佛爷们争夺旧厂街菜市场这块地盘而留下来的。 虽说这么严重的伤,往后脸上指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但旧厂街这块地盘,往后却就属于他了。 除非是他点头。 往后这四九城混佛爷道的,无论是干钳工的还是干刀客的,那都不可能在这儿做生意。 想着这些,雷光扭头看向如王长军等七八个道:“道上的规矩,你们都该清楚吧?” “放心吧雷爷!” 王长军等几个赶紧陪笑,表示他们几个在道上混那也都不是一天两天了。 像道上做完了买卖,家雀儿交三成,野雀儿交五成这些规矩,他们都懂。 “就希望雷爷你能早点开恩!” “让咱们这些野雀儿早点变成家雀儿!”王长军道。 “能不能早点成为家雀儿,那可得看你们的手艺!” “毕竟你们应该知道姓雷的为了能拿下这旧厂街菜市场,到底流了多少血!” “你们总不会以为我流那么些血,就是为了养闲人吧?” 雷光呵呵一声,然后才道:“虽说你们还不是我雷光的家雀儿,但到底也都是拜过我雷光码头的,所以有句话我可得说头里,那就是无论啥时候遇到了过界捞食儿的老西子,不管是家雀儿野雀儿,那都得给我齐心协力往死了弄!” “谁要敢在这事上不上心,那可就别怪我姓雷的翻脸!” 说话之中,雷光伸手一挥。 虽不见多余的动作,但其手挥过后之处的墙面之上,却早已出现道一道刀痕。 刀痕极细,却又极深。 甚至都已经深深镶嵌进了墙面之下的砖头当中! 看到这刀痕,同为刀客出身的王长军情不自禁的脸色一白,马屁连连道:“难怪能轻松拿下旧厂街菜市场这地盘,就雷爷你这手开窗的功夫,怕别说是四九城,便是全国都找不出几个能跟你媲美的来!”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雷光自得一笑,然后才道:“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开工做买卖吧!” 一听到可以开工做买卖了,王长军等兴奋的低呼一声,然后便孤身一人,或者两三一组,跟着进入了菜市场之内。 菜场内人挤人。 人数最多的地儿,甚至连弯个腰都难。 但看到这种情况的赵长军等不但没有着急郁闷之类,反倒全都一脸喜色。 毕竟这种局面,可是他们这群佛爷的最爱。 对望之中,一群人便各自分头开始了买卖。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时间,王长军便已经连开了三个窗,摸到了五六十块钱。 “难怪姓雷的拼了老命也要拿下这旧厂街菜市场!” “这地盘可真他娘的肥啊!” “到这儿做买卖,那简直就跟捡钱似的!” 躲在角落里喜滋滋的数了一下钞票,将钱贴身放好之后便又准备继续开始做生意。 却在这时,一声抓小偷的厉吼,猛然从人群中传出。 紧接着,王长军便看到好几个保卫科的恶狠狠的揪着一人的头发往菜市场外拖。 “老子在这菜市场都被偷三回了!” “今儿可算是抓着了!” “大家伙儿一起上,弄他丫的啊!” 一听到抓到了小偷,深受其苦的买菜群众瞬间骂声四起,周围的拳头烂菜叶之类,简直几如下雨般的直往那人身上招呼。 “这特娘!” “要不是那几个保卫科的给拦着,这不得给活撕了啊?” 看到这一幕,王长军情不自禁的就有些腿软,不过还是跟着人群涌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失手给抓了。 几个和王长军一样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是如此。 因为人山人海,再加上被抓的人糊了一脸的臭鸡蛋烂菜叶。 到底是谁被抓,王长军几人到底也没认出来。 唯一让他们惊恐的,就是这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对待被抓小偷的方式。 正常来说,小偷一旦被抓,周围群众一起上手发泄,甚至是活活被打死都很正常。 但只要有大盖帽保卫科在场,那多少都会拦着一拦,不至于真让人给打死了。 之前在菜市场看保卫科的人有帮忙拦着,王长军等人原本以为也是如此。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保卫科在将小偷拖出菜市场之后,虽然不让群众老百姓动手。 但他们自己可一点也没闲着。 直接就将人给吊了起来,手腕子粗细的棍子轮番的猛抽。 而最狠的,无疑要数那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科长。 不但指使着一众保卫科的人下死手往死里打。 他自己更是亲自上阵。 解下皮带抡圆了的抽。 而且还是用带铁扣子的那头抽。 反正一看到那带着铁扣子的皮带抽在人身上的闷响,再听到那被抓的家伙被抽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嚎…… 别说是王长军等,便是连那些菜场的商贩以及被小偷们偷了不少回而深恶痛绝的买菜工人百姓,最后都简直不忍卒睹。 也是因此,即便离开了菜市场跟雷光汇合,王长军等人都忍不住的两腿发软。 心说这特么哪儿是收拾小偷解恨。 这分明就是在杀人啊! 这旧厂街保卫科的,也特码太狠了——简直是不拿小偷当人看啊! 听王长军一群说着被抓小偷的惨状,雷光也是忍不住的心头打鼓。 但想到这旧厂街菜市场到底是自己拼了老命才打下来的地盘…… 就因为一旦手下的佛爷要给抓住,保卫科真往死里收拾这事就放弃,雷光明显不可能肯,因而只能干笑安慰,表示虽然这保卫科的的确够狠…… 但今儿被抓的到底只是个老西子。 不是自己人。 “今儿的确是老西子!” “可谁知道咱们这些野雀儿家雀儿不会落他们手里?” 听着菜市场方向都有工人老百姓商贩嚷嚷着差不多了,要在打怕真得给人打死了,让保卫科的那群人赶紧住手之类,王长军等便面如土色,表示照这状况…… 旧厂街这买卖,自己等怕是真干不来。 “都别急着走啊哥儿几个!” “大不了从现在开始,我就给你们家雀儿的待遇还不成吗?” “实在不行,最近几天我不收你们的码头费,这还不成?” 原本还需要一群佛爷供着捧着的雷光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低三下四的对王长军等人表示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再多呆几天,多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这菜市场再是他保卫科的地盘。 但上头到底还是有大盖帽的。 还就不信他们保卫科真要将人给打的半死,大盖帽就能任由着他们这么胡作非为。 “倒是也有点道理!” 听到这话的王长军等对视一眼,心说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再试个几天。 可要再有佛爷给保卫科抓住,保卫科还这么将人给照死了整…… 到时候别说就是免个码头费,便是雷光倒贴给他们钱,那他们也不干。 毕竟他们这些佛爷吃的那是手艺饭,可还没到要拿小命换饭吃的程度。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眼见足足将人吊起来抽了半个小时,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杨振才一边招呼叫大盖帽,一边指着即便被放下来也一动不动的人影对着人群大吼道:“我知道还有小偷躲在人堆里没给我抓着,但莪警告你们……” “你们在别地方偷偷摸摸我不管,但要敢在我旧厂街里下手!” “你们就最好别给我抓着!” “否则的话,他就是下场!” 在杨振吼着这些的同时,大盖帽开车一辆吉普车哇啦哇啦的过来了。 “狗入的将人给打成这样!” “居然还敢跟这儿装逼……” “抓他个狗入的啊!” 看到大盖帽过来,躲在暗处的雷光咬牙切齿,无比期盼大盖帽将杨振也给拷走。 只可惜他期待的情况并未发生。 因为他看到那些大盖帽将人给抬上了车之后,虽然也让杨振上车,却并未给杨振上铐子。 “莫慌莫慌,估计就是多少给点面子!” “毕竟都是吃公家饭的嘛,只要还没真判,大盖帽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看到王长军等人变色,雷光赶紧安慰现在没给杨振上铐子代表不了什么…… 除非他还能从车上下来。 听到这话,王长军等人也暗觉有理,继续等待。 车内。 徐俊阳回头瞅着杨振一脸无语到:“我说你小子是故意的是吧?我这才回来几天你就给我来这出?” “我这也不真是给逼的没法子了么?” “你是不知道因为这小偷的事,我被张玉山每天那个骂的啊……” 徐俊阳却没搭理杨振的诉苦,只是回头问还摊在车里的那位道:“你没事吧?” “他们那么打!” “别说就在身上缠了几层纸皮子几块薄铁皮!” “就是真铁人怕也遭不住啊!” 其人一边往下扯身上脸上缠着的糊着的东西,一边嚷嚷着自己这怕是受了内伤…… 必须得加钱! “五十块一次,都顶的上人工人不吃不喝在厂里干俩月的了!” “还想加钱?” 杨振无语,让对方赶紧别跟自己这儿装模作样。 否则的话下回自己可就找别人。 “别别别!” 其人赶紧赔笑。 不过在拿钱的同时也不忘对杨振央求,表示要下回他们能不能别那么真下死手。 “我们也不想下死手!” “毕竟我们都给骂成啥样了你也不是没见着!” “可这也不是没法子么?” “毕竟那些小偷个顶个的都是人精!” “我们这要不下死手,怕根本就震不住!” 说了些大不了下回给他身上的铁皮纸皮子再加厚一些之类后,杨振这才看向徐俊阳继续道:“听王主任说你这次回来别说升,甚至连平调都没平调成——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 “还不就是咱们这没背景呗!” 想着在山沟沟里奉献了十几年,这回来不但没有凭功升级。 结果还被摁了个半级,回来就是个副所儿这事,徐俊阳无语吐槽,却也只能自我安慰,表示虽然被摁了个半级,但好歹总算是回来了…… 一家团聚。 看出徐俊阳的不甘心,杨振也只能安慰,表示好在都在一片儿。 到时候自己给帮忙想想办法。 到时候升上去那是迟早的事。 “你还帮我?” “你要能少搞点这种事,别害我我就烧高香了!” 徐俊阳闻言笑骂道:“所里还忙着呢,你到底有事没事,要没事就赶紧下去,我可没功夫跟你闲扯!” “我跟你说真的呢!” 杨振无语。 不过想到旁边到底还有个外人,而且有些事在没办成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多说。 杨振便也没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只是问徐俊阳啥时候有空。 “到时候你带上婶子!” “我这边叫上安邦叔和银花婶子,咱们几家一起吃顿饭,好好热闹热闹?”杨振问。 “要以前你叫我倒还好说!” “可现在看你小子这样!” “你请吃饭,我总感觉有那么点儿不踏实!” 徐俊阳笑话几句,表示现在刚刚回来,无论工作上还是家里都不少事要处理。 即便要吃饭也得等缓过这阵再说。 “也行吧!” “带我问秀英婶子好啊!” 杨振闻言便也不好再耽搁徐俊阳,招呼一声就下车。 看到杨振下车。 王长军等人一脸绝望。 雷光更是一脸悲愤,心说这特么。 人都快给他打死了还没事…… 真特么是当我们这些当佛爷的不是人啊还是咋的? 这些心情,杨振自然是不理解的。 他唯一理解的就是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旧厂街菜市场里嚷嚷着又被小偷个偷了的情况,急剧减少。 想到现在连想找个骂杨振解气的借口都找不到,张玉山是一脸沮丧,心说这小王八羔子…… 他特码咋啥事都能想出几个损招儿来啊? 最关键是特码这损招儿还都管用! “再管用那也到底是损招!” “光靠这些损招,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杜绝菜市场小偷猖獗的问题!”李佳航到。 “不能杜绝?” “不能杜绝那这几天菜市场里咋没那么多人被偷了?” 张玉山闻言想要白眼,却注意到李佳航那阴恻恻的脸色,心头一动道:“你这话到底啥意思,说来听听?” “这几天没小偷!” “那不是小偷还不知道他的这些手段么?” 李佳航嘿嘿一声,心说只要自己想办法把这路数给透出去…… 到时候就不怕菜市场小偷猖獗的情况不会死灰复燃。 对于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吃完饭,杨振照例跑到鱼档里午睡。 等杨振睡醒的时候,沈强早已在旁边泡好了一杯热茶。 杨振喝了一口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这什么茶啊这,味道怎么怪怪的?” “陈皮!” “听说润嗓润肺!” “我自己晒的……” “想着振哥你这成天为了工作不得不大呼小叫的,我就拿了点过来给你试试!” 说这些就是一开始喝着感觉味道怪,但只要习惯了就会觉得好喝了之类,沈强一边将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交给杨振,同时道:“龙哥虎哥让转告你一声,说是最近有几家单位要的外汇多,而且给的汇率也高,问你能不能想办法多搞点……” 杨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又从包里抽出一摞钞票放在桌上道:“阿盛小兰都是念书的好苗子,这些钱你可别乱花,好好存起来,将来好供他们念书!” “鱼档这钱,振哥你给的都够多的了!” “这些事我也就帮振哥你接待一下,除此之外便啥也没干!” 沈强扭捏道:“所以这钱我可不能要!” “你别搁这儿套我话!” “现在你年纪还小,好好的跟这儿卖鱼!” “有些事到了你能掺和的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参与!” 说完这话,杨振拎着包骑着自行车便回四合院。 “今儿我不方便!” “没空教你英文!” 看到杨振回来,刘素莲道。 “我也还有事,马上就得出去!” 杨振笑笑的同时随口问道:“问莲姐呢,她不是放暑假了么,怎么成天价的都见不着人?” “能让你跟着我学外语!” “那是看的起你!” “你可别得寸进尺!” “更何况问莲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说到此处的刘素莲吨了一顿才冷冷的道:“还有一点我想告诉你,那就是问莲她男朋友家里算是权贵——权贵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刘姨你不就是想说让我这一小小的菜市场保卫科科长,就别癞蛤蟆吃天鹅肉了么?” 杨振闻言大笑道:“我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对你们家,我真就只想跟刘姨你学学外语,除此之外压根就没任何别的想法!” “有没有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 刘素莲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啥的表情直哼哼。 见刘素莲这态度,杨振便也懒得解释,拎包进屋。 关门之后,杨振照例就想将包往床底下塞,却死活都塞不进去。 低头一看,却见几十个同样的帆布包早已将床底下塞的满满当当。 没办法之下,杨振只能扭头去杨安那边,准备塞他床底下。 却发现杨安床底下也已经快要塞满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两个床底下还能塞点东西之外,便没什么别的地方好藏东西…… 杨振挠头一阵,心说看起来自己似乎是该添上几件家具了。 毕竟这么些钱,不方便往银行存也就罢了。 可要是连放都没地方放,那就实在有点不像话了。 想着这些,杨振随手从包里抽出几摞往公文包里一揣,然后便踩着自行车出门。 随着政策愈见松动,朝外大棚方向的管理,便也因此而愈发宽松。 因而虽说之前多少有些不快,但看到杨振这个老熟人过来。 除了张军还有点耿耿于怀之外,剩余人等甚至都开始主动打招呼道:“小杨,今儿这过来又是找楚翻译官呢?” “说翻译,能不能别加个官字?” “毕竟你们这老翻译官翻译官的!” “搞的我一见楚哥,就忍不住想起电影里那给小鬼子带路的了……” 杨振笑话几句的同时便从公文包里拉出了一个大袋子道:“刚刚路过一冰棍摊儿,想着你们这大热天的执勤估计也挺热,所以顺手买了几根给你们解解暑……” “刚刚才说这会儿要有几根冰棍吃就好了呢!” “没想到小杨你这转头就给带来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一边不忘对远远的张军道:“张队,过来吃冰棍了,还是奶油味的!” “稀罕!” 张军哼哼。 “你不稀罕算了!” 杨振也不客气,自己叼起根冰棍就到了大棚底下的阴凉处一边吸溜一边开始等。 没过多时,楚白便下来了。 在递给杨振一个厚厚信封的同时,楚白道:“下星期带阴那边有个代表团过来,你给问问有没有谁家要英镑的!” “只要是外币!” “不管是刀还是磅,我这边那都是来者不拒!” 点了点信封之后,杨振低声道:“最近接了个大客户,汇率能给到六点五——你能不能再给多想想办法?” “除了带阴之外,现在朝外大棚这边最多的也就是本子了!” “对古董文物,本子的需求也是所有人中最大的!” “要能跟他们做买卖,一把搞个大的问题应该不大!” 说着这话,楚白看着杨振道:“可你又说谁的买卖都能做,就不做本子的买卖……要你还不想做本子的买卖,那这我就帮不上忙了!” 以前是不想做本子的买卖。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我可找到了卢二瘸子! 这些心声,杨振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一脸为了买卖勉为其难的表情道:“那你先帮忙打听打听,看看本子那边都谁想要,都想要些啥,我也好帮忙安排……” “其它人我没问!” “不过有个叫冈本的一天到晚都嚷嚷着想搞些元青花回去我倒是知道的!” 楚白闻言一脸你小子可算是开窍了的表情道:“你先回去把元青花准备着,回头我再帮你问问还有没有谁要别的东西!” 第111章 紫檀书案 平阳街,是四九城里比较著名的家具一条街。 因为想添置几件家具,以免屋子里空荡荡的。 钱太多连塞都没地方塞的缘故。 在朝外大棚将接下来该办的事跟楚白商量完毕之后,杨振骑着自行车便直奔平阳街。 刚刚进到平阳街,杨振就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虽说因为这年头交通工具不多,家具又是大货一般人根本没法弄的关系。 日常平阳街就聚集着成帮的板爷在平阳街等活。 但问题的关键是平常板爷都是从平阳街往外拉货,而且拉的也都是一些崭新的家具。 可现在倒好,很多板爷都在往平阳街拉不说。 而且所拉的家具也不是什么新家具,反而全都是一些旧家具。 其中甚至不乏一些缺胳膊断腿的。 这种异常,杨振真是想注意不到都难。 若是曾经的杨振看到这一幕,即便注意都怕也会不以为意。 毕竟曾经的他一辈子都在为如何糊口而忙碌。 除了跟糊口有关的事之外,几乎从不关注。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毕竟现在他不但重生了,开始学习了做买卖了。 而且在他所做的买卖中,古董还是他目前一切最重要的发起点之一。 也是因此,看到这一幕的杨振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古玩项目中。 除了青铜器瓷器书画之外,老家具也是古董收藏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门类这点! “差点都忘了这茬!” 拍拍脑袋之中,杨振连车也不骑了。 下车推着便凑到了那些成群结队的板车队伍跟前,一边推着车跟着队伍向前晃悠,一边不动声色的拿眼冲着板车上直瞅。 虽说绝大多数家具都是一些普通家具。 不仅用料普通,便是连样式也都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但在看了一阵之后,杨振却依旧从几架板车上发现了好几件不错的家具。 比如有一架板车上的条桌。 虽说桌案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油污不说,那四条腿还愣是断了两条。 一般人瞅着怕是当劈柴都要嫌脏。 但从那简洁到了极致的线条上,杨振却分明能看到几分宋代书案的影子。 因为可能真是当劈柴给买来的关系,板爷们在搬运的时候明显没怎么上心。 因而在这书案的断腿处,有明显磕碰的新茬。 那新茬内所显露的木色,看上去和普通木材黄褐之色之类完全不同,明显的泛着紫红之色! “这特么,别是宋代的紫檀书案吧?” 想到前阵才从文物相关书籍上学到的知识,想到记忆中偶尔看鉴宝节目中一眼而过,一明清时期的紫檀方桌在拍卖会上足足卖出了过千万的残存记忆。 且不说宋代明显比明清更加久远这点。 就说古玩行向来有观赏器比实用器值钱,文房用品又比单纯的观赏器值钱这老话。 明清时期的普通方桌都能卖出个过千万。 想着这些,杨振忍不住的心头狂跳,心说这要真是宋代的紫檀书案…… 虽说瘸了两条腿。 但自己要能找到些老师傅给好好修缮一番。 过個几十年也弄拍卖会上去,那还不能轻轻松松拍个几千万甚至上亿? 不过心头激动归激动,但面上杨振却是半点没表现出来。 只是借着几个板儿爷拉累了坐路边歇气儿的功夫赶紧凑上去散烟道:“叔,话说我记得以前这平阳街不都是卖家具的么,怎么你们现在还往平阳街送家具啊?” “而且送的还都是这些缺胳膊断腿的老家具……” “这谁要啊这?” “那谁知道呢?” “有几个家具店跟咱们招呼,让咱们要看到啥老家具的就给他们送去!” “横竖回来也是空手,这能多赚一个那不还是一个?” 看着杨振散的居然是六毛钱一包的大前门,几名板爷喜滋滋的点上。 一边抹着脑袋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子一边便乐呵呵的打开了话匣子,对杨振表示别看这些都是没用了的或者干脆就是没人要了的旧家具。 但那几家要的家具店给开的价钱可不低。 特别是那种泛着紫红色或者带着金丝儿木头的老家具,那价钱就更高了! 说到此处,之前拉着杨振瞅着感觉像是宋代紫檀书案的板爷还不忘拍拍板车上的破书案一脸显摆的道:“就我这案子,送过去那几个旧家具店少说也能给个三四块钱,搞不好甚至都有可能上五块——可你知道我收来才多少钱吗?” “我还以为那新茬是搬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合着这是你为了确认木料而故意磕的啊?” 杨振心里咕噜,面上却是顺着话茬装出一脸好奇的道:“那叔你收来多少钱?” 板爷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两块?”杨振问。 板爷闻言哈哈大笑一阵,然后才嘚瑟的道:“两毛,要两块我才不要呢!” “两毛钱收的!” “去那边就能卖三五块钱……” 杨振佩服道:“那叔你今儿可真是赚大了啊!” “不过就三五块钱而已!” “说赚大了啥的倒也谈不上!” “也就差不多顶的上白捡两三天拉板车的钱吧!” 板爷低调的炫耀几句,然后便准备跟众板爷一起继续拉着车去平阳街。 杨振却在这时一把拉住道:“叔,要不你稍等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瞅着杨振那逢人先笑的模样,板爷倒也没介意。 只是等一众板爷走开几步这才问杨振有啥话就赶紧说,不然万一送去平阳街人家家具店关门了,那他这一车还得拉回去。 “耽搁不了叔你多少工夫,就几句话的事儿!” 杨振又给散了根烟,然后才问板爷每天都在这平阳街来回,知不知道平阳街那些要老家具的家具店,每天收到的像这种紫红色木头或者带着金线儿木头的老家具多不多。 “说多也不算多!” “可说少那肯定也不算少!” “毕竟咱们这些在平阳街讨食儿的板爷加起来足小二百号人呢!” 板爷估摸着表示具体虽然不清楚,但每天收到个十件八件如他条案这种紫红色木头或者带金线儿木头之类的老家具,那应该是没啥问题。 说完这话,板爷才一脸狐疑的问杨振都问这些干啥。 “这不明摆着了么?” 杨振呵呵一声,表示板爷别看自己年龄不大。 但实际上自己对这些老家具也非常有兴趣。 “我就说你这咋问东问西的呢!” “合着你也喜欢这些老家具啊!” 板爷一脸恍然之中,然后便喜滋滋的问杨振既然喜欢,那要不要他板车上着案子。 只要他能给的比家具店稍微多点儿,他就卖给杨振了。 “那还用说么?” “当然要啊!” “不过我想要的可不光是你这一件!” 说到此处的杨振微微一顿,问板爷能不能帮自己一个忙。 “只要不耽搁我养家糊口,有啥忙你尽管说!” 估计是因为杨振要了案子,又让自己多赚了两三块钱的缘故,板爷答应的异常爽快,将胸口拍的咚咚直响。 “我想让叔你帮我在这平阳街留意一下!” “只要看到有谁收到了像是紫檀啊黄花梨啊金丝楠之类木料的老家具,你就先帮我收着,然后送我家来!” 说着这些的同时,杨振也对价格方面稍稍界定,表示根据东西的大小和品相,只要不超过二十块,他就放心大胆的收。 要是品相足够完整,价钱即便再贵一些,也都没有问题。 为了方便板爷理解,杨振说完之后还不忘解释一番。 表示所谓紫檀,就是他条案这种木料,像那种带金线儿的木料,就是自己所说的金丝楠云云。 “只要叔你肯帮忙!” “你每帮我收到一件,我额外给你两块钱的辛苦费,如何?”杨振问。 一件给两块钱的辛苦费! 想到板爷们每天送到平阳街的紫檀黄花梨金丝楠等等的老家具,少说也有十来件。 一件两块辛苦费。 那十件就是二十…… 一个月下来,那不六百? 想到自己拉板车累死累活,一个月撑死了也就挣个四五十。 现在在平安街帮着杨振收一下一个月就能赚六百…… 板爷激动的似乎连呼吸都要不会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激动的抓着杨振的手道:“小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可别蒙我啊……” “我蒙你干啥啊?” 杨振亮出工作证的同时,又数了十张大团结塞到板爷的手里道:“这一百块钱是收货的本钱,你用这些钱收货,完了把东西给我送家来,辛苦费到时候只要看到东西我就给你结——这下叔你该不会再觉得我在蒙你了吧?” “那指定不会!” 笑着回应之中,不过看到手里那厚厚的一摞大团结,板爷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这事都还没办呢小兄弟你就先给这么多钱——你就不会担心我拿了钱就给跑了啊?” “跑了赚一百块!” “不跑往后每个月都能赚六百!” “看叔你也是个聪明人!” “所以我相信叔你肯定不至于为了一百块跑路的!” 杨振哈哈一笑,然后才问板爷叫啥名字。 “我叫李从军!” 板爷赶紧陪笑,表示杨振叫他老李就行。 “那莪还是叫你李叔吧!” “我叫杨振!” “叔你往后叫我小杨就成!” 杨振也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嘱咐道:“虽说我自己收点老家具玩儿这事不违法不乱纪,按说谁也管不了这!” “但这玩意儿到底人家具店也在收!” “因而这说起来也算是抢人买卖!” “所以李叔你在收的时候,最好记得跟你们那些板爷说好,买卖的时候最好别在平阳街!” “即便在平安街,也最好避着点平安街的那些人!” “不惹没必要的麻烦嘛!” “这个我懂!” 说完这话,李从军便巴巴的指着板车上的条案道:“那这,要不我现在就给你送你家去?” “我这还还得去平阳街买个柜子!” “李叔你这板车上这么些东西,横竖也要到平阳街处理!” “要么你先去平阳街卖东西,完了顺道看看你那些板爷兄弟今儿有没有收到我让你收的东西!” “到时候我买完了柜子,你顺道帮我一起给送回去?”杨振道。 想到待会儿要运气好,直接就收到两三件紫檀啊黄花梨啊金丝楠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就又能多赚个几块钱的辛苦费…… 李从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因为板车速度慢,而且还拉了满满一车的东西。 杨振便也没有陪着李从军一路的意思,只是约好了到时候碰头的地点,便自个儿骑着自行车先到平阳街。 要到平阳街,得先过迎宾街。 可能因为是国内目前少数一些外宾能随便游玩之地的关系。 迎宾街不但布置较一般街道远要繁华,便是在街道的两侧都开设了不少装修洋气的餐厅。 这些餐厅,就是涉外餐厅。 涉外餐厅和涉外宾馆酒店一样。 虽说没有写明什么什么与狗不得入内这些。 但这些地方,等闲国人一般还真不敢进。 倒不是说真不允许进。 而是因为这年头但凡带着涉外二字的地方,在里头的一应消费,那就都只收外币。 这年头一般人家便是连想吃点好的都难,又哪儿搞外币去? 也是因此,但凡涉外餐厅。 除非一些有机会弄到外币,或者达官贵人及子女之类。 一般人别说是进,怕是连看都不会往里头看。 虽然今儿从朝外大棚过来,楚白足足给了他两千多刀乐,身上有的是外币。 但要正常情况,杨振怕也连看都不会往里头看。 倒不是说他即便现在已经钱多的都快要连床底下都塞不下了,他却还连进涉外餐厅吃上一顿的钱都舍不得。 更多的是因为他吃不惯西餐。 这种不习惯,不仅仅是指西餐那动辄几成熟,一咬一口血的饮食。 同时也包括了那扯犊子的用餐礼仪。 不过今儿在路过涉外餐厅的时候,杨振特意停下向涉外餐厅里多看了几眼。 如此的原因当然不是他因为想通了,也开始觉得学会了用刀叉就高贵了文明了,虽然皮儿还是黄的但芯儿却白了这些。 更多的还是因为虽说现在菜市场已经试点。 再加上他本身还在菜市场上班,看似想吃啥都该有。 但事实却是受限于大环境的缘故。 现在想吃个鱼啊肉啊鸡蛋啊之类的虽说没问题。 但要想吃上点牛肉啊羊肉啊之类的,却依旧不那么容易…… 毕竟采购科连采购都采购不到,他这个保卫科科长又哪儿吃去? 但涉外餐厅就不一样了。 毕竟涉外餐厅是保供的。 只要洋人喜欢吃的,涉外餐厅里那就绝对不会缺。 杨振停下的目的,就是想进去多买点牛排之类。 一来给怕一辈子都还不知道牛肉是啥味道的任玉华杨安杨兰兰尝尝鲜,二来嘛…… 他一直记得曾经好像从哪儿听过,说只要能多吃牛羊肉。 不但对长个有好处,便是对那方面的发育都有好处。 虽说经过这阵跟刘素莲学外语的经验。 杨振很清楚自己在那方面虽说算不上天赋异禀,却也算是远超常人。 但到底男人,又有谁不希望自己在可能的情况下,相比旁人来的更加雄壮威武一点? 没办法没机会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有机会,杨振当然想要抓紧一切机会,再给自己多补补,再促进一下发育。 也是因此,在路过涉外餐厅的时候,杨振特意往涉外餐厅里多看了两眼,心说待会儿买完了柜子,回头的时候一定要跟这儿多买几块牛排回去当牛肉吃。 毕竟这发育还有点尾巴。 补不能停啊! 想着这些,杨振骑着自行车一晃而过。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远远方向,一肥头大耳青年领衔的队伍围绕着一身穿连衣白裙的姑娘便缓缓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白裙姑娘有着时下姑娘们难得一见的高挑身材,看上去差不多得有一米六七高。 姑娘的模样虽然漂亮。 但在这漂亮姑娘到处都是的迎宾街。 若单轮容貌的话,姑娘的模样却并不是那么特别出彩。 但妙就妙在,这姑娘还有一双似黛长眉。 因为这双长眉,姑娘的容貌立即便如画龙点睛般,立即就变得鲜活了起来,看上去是格外的惹眼招人。 要杨振在此,怕是一眼就会认出这姑娘就是他下午问刘素莲,还被刘素莲给暗讽一顿,让他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何问莲。 而那领头的肥头大耳青年,则自然是刘素莲口中何问莲的男朋友。 平素在学校里也都以何问莲的男朋友自居的鲁汉民。 至于身边几位,则分别是鲁汉民和何问莲的同学董林,吴清波以及姚丽丽。 想着鲁汉民承诺自己只要帮他多说好话,回头他就帮自己买条裙子之类,姚丽丽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恭维着何问莲道:“鲁哥的爷爷打过江山,鲁哥的爸爸妈妈都是高干……” “能找到鲁哥这么一对象,问莲你真是太幸运了!” “何止是幸运!” “那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董林吴清波闻言也赶紧在一边敲边鼓道:“问莲你是不知道,咱们学校里喜欢汉民的学姐学妹到底有多少!” “没想到那么些学姐学妹汉民一个都不喜欢,就偏偏喜欢你!” “她们喜欢他那叫喜欢?” “她们那是喜欢他家的权势和钱而已!” “要是没有那些家世以及权势……” “别说是那些大学里的学姐学妹!” “怕就是那些天残地缺的女人,也都未必看得上他吧?” 瞅着鲁汉民那一脸的肥肉,何问莲是暗暗吐槽。 这些心境,鲁汉民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 在众人的吹捧之下。 鲁汉民半点也没觉得自己名不副实,反倒一脸我为何如此优秀般的公子气质,一边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一边乘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就开始毛手毛脚。 虽然不厌其烦。 却又不好明着得罪。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顺理成章的摆脱这猪头呢?” 就在一时间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际,看到远远出现的迎宾街,看到那些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涉外餐厅,何问莲的嘴角顿时便泛起了一抹怪笑…… 第112章 你不会连块牛排都舍不得请我吃吧? ps感谢十步素霓生同学的打赏,老鱼跪谢。另,因为狂飙不许碰瓷,因而前文人名之类已做修改,若有疏漏,还请看到的同学提醒。再次拜谢。 …… 到了平阳街,杨振老远便看到好几个家具店门口板爷们拉着满满当当的老家具在门前排队。 猜到这几家家具店应该就是收老家具的家具店,杨振便也没靠过去的意思。 毕竟既然人家现在收这些东西,要么就是有人跟他一样,已经提前意识到了这些老家具的价值。 要么就是已经有意向的买主。 因而这些店铺内即便真有些收到的精品老家具,或者翻新过的老家具出手,恐怕价格也会贵的离谱。 现在满大街的都是老家具,杨振自然没必要过去凑热闹,而是扭头就进了就近的几个家具店。 进了家具店,杨振分明有种感觉,那感觉就是改革的脚步似乎越来越近了。 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倒不是说这些国营家具店的服务态度有了什么提升。 更多的是在这些家具店中,他分明看到了好几样样式迥异于日常,带着点几年十几年后组合柜意思的家具。 想着那些瞎掰的小说里动不动就写靠组合家具发家,一套组合家具万人哄抢之类的桥段。 看到这一幕的杨振便忍不住想笑,心说要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也就罢了。 但如组合家具这种对于但凡会点木工活,几乎就不存在任何难度的东西。 想靠它直接发家巨富一方…… 那纯粹逗傻子玩! 不过那几件带着点组合柜意思的家具,在这家具店里的确显得有那么一点儿鹤立鸡群,让人耳目一新,倒也的确是事实。 不过杨振到底没挑选这些。 毕竟这些组合柜之类看着虽然不错,但老家具却也的确有老家具的好。 就拿杨振想挑個大柜子回去好放钱这事来说。 组合柜虽然看着新颖,方便。 但一来空间小,压根放不了多少东西。 二来是到处开门,一点都不结实。 而传统的大木柜那就不一样了。 空间足够大,用料异常结实不说,最关键是只有一个盖子。 要在盖子上多加几把锁。 锁头一锁整个柜子就严丝合缝,瞅着就跟个简易版的保险柜似的。 等闲要不花点功夫,无论是撬还是砸,那怕都不是那么容易打开。 在一群传统大柜子中溜达了一圈。 又特意挑选了一款用料特意加厚的柜子。 给钱,开票。 当家具店里的人帮忙将柜子从店里抬到门口的时候,李从军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而且板车上除了那张少了两条腿的紫檀书案之外,同时还多了两张残损程度比紫檀书案来的更严重的椅子。 “我跟这位小同志提前约好了的!” “所以这买卖哥儿几个就别跟我抢了啊!” 看到杨振出来,李从军赶紧上前驱散了那些看到杨振购买了个大柜子,想要上来揽生意的板爷们。 然后才冲着板车上的两张椅子努了努嘴问杨振看看他收的都对不对。 两张椅子都是黄花梨的,料子没问题。 就是年代瞅着也就是清后期,而且款式之类的稍微差点。 再加上残损程度过于严重…… 因而别说跟紫檀书案的价值相比,便是连修复杨振都感觉没有什么必要。 毕竟残损到如此程度。 修复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功不抵料。 但这并非是说这两张黄花梨椅子就没有价值。 毕竟不说过个几十年,像这种老木料,随便车几颗珠子出来那都价值不菲这点。 就说现在。 这椅子虽说已经没有修复的价值,却可以在拆散之后,用于作为修复老家具的材料。 要拆下来的东西能可同类型的残损椅子配的上…… 完整品相的黄花梨椅子,即便是清晚期造型一般。 过个几十年那也照样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也是因此,虽然因为有紫檀书案的珠玉在前。 看到这两把黄花梨椅子的杨振多少有点失望。 但最终他也还是先点了点头,然后才问价格。 听到两张椅子都是五块一张收的。 “这两张椅子对是对!” “就是价值不高!” “所以你五块钱一张收的话,那价格就高了!” 说着这话,杨振指指条案,表示按照条案的价值的话,像这两张黄花梨椅子,能给个两块钱也就顶天了。 “不过你这也是第一次收东西,没什么经验!” “等你多收几次,有经验就好了!” 指点一番,杨振也不忘给李从军宽心。 李从军倒也聪明。 一边从善如流的说着些往后一定记住这个教训,多长记性,尽量少出现些胡乱给价的情况之类,一边在杨振的搭手下将大木柜搬上板车,然后才道:“我这板车拉着东西慢的很,要不小杨你还是先走!”んttps:// “老驴胡同那边,你知道怎么走吗?” 确定李从军知道路之后,杨振便也不跟他客气,让他到了敲门之后,跨上自行车就准备去往迎宾街的涉外餐厅买牛排。 刚刚拐进迎宾街,杨振便看到一群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而这群人,自然便是何问莲和鲁汉民董林吴清波姚丽丽一行无疑。 因为打定了主意想找个借口让鲁汉民难堪,然后好趁机溜走的关系。 一路溜达的时候,何问莲便有意识的往迎宾街的方向走。 待到到了涉外餐厅的门口,何问莲看向鲁汉民娇滴滴的:“汉民哥,听说这涉外餐厅里有牛排,横竖这逛了半天我也饿了,要不然咱们进去吃点牛排吧?” 听到这话,正口若悬河炫耀着自己的爷爷是如何打江山,爹妈是如何高干,家里是如何有钱有势的鲁汉民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给呛死,心说进涉外餐厅吃牛排…… 这话问莲你也真是说的出来啊! 你是不知道这涉外餐厅有多贵! 随便一顿饭怕都得几百块不说,最关键是人家还只要外汇! 察觉出鲁汉民的尴尬,姚丽丽几人赶紧圆场,表示这牛排有啥好吃的啊? 又不好吃又还贵。 “要不我们去吃烤鸭吧?” “烤鸭多好吃啊!” “烤的酥酥的鸭肉卷着面饼再蘸上面酱,吃着可香了!” 说着这些,姚丽丽几人还不忘看向鲁汉民道:“鲁哥你说好不好啊?” 虽说家里一个月给五十块零花钱。 再加上大学生每个月还有十六块的补贴。 即便在大学里那些同为高干子弟的圈子里,鲁汉民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 但想到这么四五个人去吃烤鸭,一顿没有个三四只烤鸭怕根本下不来。 一只烤鸭十二块。 四五只烤鸭。 那自己这一个月的零花钱可就没了! 听到这话的鲁汉民是忍不住的暗骂,心说你们特码这是摆明了趁着问莲在想坑我,还问我好不好…… 好个屁啊好! 但想到去吃烤鸭一顿四五十,总好过进这涉外餐厅里吃牛排。 鲁汉民便也不得不硬挤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肥脸对何问莲道:“就是啊小莲,这牛排有啥好吃的啊,咱们吃烤鸭去……” “我妈是编译专业的!” “我从小就听我妈讲西餐牛排之类的这些汉民哥你也知道!” “但直到现在为止,我可都还连一顿正式的牛排都没吃过呢!” 说着这些,何问莲一脸楚楚可怜的对鲁汉民道:“今天我别的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顿牛排,汉民哥你不会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吧?” “只要你想吃!” “我怎么可能舍不得啊?” 正想以钱没带够为借口,但想到自己平常全都是公子多金的人设。 鲁汉民在微微一动之后眼前一亮,振振有词的道:“主要是这涉外餐厅里不收咱们的钱,只收外币……” 说到此处,鲁汉民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表示自己爹妈都在外交方面工作,家里的外币那是多的是。 就是没想到何问莲今儿想吃牛排,所以身上没带。 然后鲁汉民就为自己的这句牛逼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因为何问莲说既然家里多,那你就赶紧回家拿,我们几个上涉外餐厅里等你过来。 说完便就要带着姚丽丽董林几个进餐厅。 看到这一幕的鲁汉民差点没给吓哭,赶紧拦住干笑道:“这等我回家再过来那都不知道得啥时候了,要不咱们还是去吃烤鸭,改天我再请你吃牛排,如何?” “我今儿就想吃牛排!” “所以我不怕晚,多晚我都可以等!” 说着这话,何问莲还不忘故意刺激鲁汉民道:“别是你说家里又很多外汇啥的都是在吹牛吧?要不然就是吃顿牛排而已,汉民哥你咋这推三阻四的?” 意识到要再吹下去,今儿这事怕真收不了场的鲁汉民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自己的确在吹牛。 但在承认的同时,鲁汉民也不忘为自己辩解,表示外汇的事自己虽说是吹牛了。 但这年头既然连自家都拿不出外汇来吃牛排,那还就不信别人家能拿得出外汇来这涉外餐厅吃牛排。 话音未落之间,杨振便已经骑着自行车叮铃铃的过来了。 认出杨振,何问莲一边对鲁汉民说着些没想到你吹的那么厉害,结果家里居然连请自己吃顿牛排的外汇都拿不出来。 真是太让人扫兴了! 正好碰到碰到个熟人,那自己就先回去了之类,便直接向杨振招手,问他是不是回家。 要是回家的话,就顺道载她一起。 “回是要回,不过估计没那么快!” 杨振指指涉外餐厅道:“我还得上去买几份牛排好带回去吃,你要不急的话,就这儿先等我一下?” 听到这话,空气突然安静。 第113章 牛排炖肉吃,什么家庭啊这! 就算不说杨振的外婆钟翠霞以及舅舅舅妈任玉山李华英等都在老驴胡同。 因为这些人,对杨振家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些。 就凭何云生刘素莲明明提出了那么多的苛刻要求,杨振居然还得死皮赖脸租自家的房子住这点…… 所以虽然和杨振接触不多,但何问莲自问对杨振还是足够了解。 觉得他不过就是个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混了个小科长的普通人。 除了这些,便应该没什么特别。 当然了,特别猥琐好色这些除外。 也是因此,耳听杨振居然说要去涉外餐厅买点牛排之类的话后。 别说是鲁汉民等,便是连何问莲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毕竟以鲁汉民将自己家吹的那么厉害,结果居然连进涉外餐厅吃顿牛排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事来挖苦刁难鲁汉民是一回事。 但这可绝不代表她真就不知道国内现在的外汇情况有多紧张,普通人想要搞到点外汇有多难。 也是因此,眼看杨振说完想买牛排,然后便直接噔噔蹬的进了涉外餐厅。 那一身钱壮怂人胆的土豪气息,直让何问莲是瞠目结舌。 心说难道这家伙还真像是爸妈说的,怕不光是一下乡回来的知青那么简单么? 而在何问莲瞠目结舌的同时。 注意到鲁汉民那尴尬的简直都想找個地缝给钻进去的模样。 拿了鲁汉民好处的姚丽丽等赶紧圆场,一边问何问莲杨振到底何许人也,一边抓耳挠腮的准备替鲁汉民找借口。 听到杨振不过是在试点菜市场上班,还租着何问莲家的房子之后。 几人顿时就开心了,嚷嚷道:“还以为是个啥人物呢,原来就是个在菜市场上班的啊?” “估计也就是走了啥狗屎运弄到了点儿外汇!” “所以赶巴紧儿的就过来买牛排,开洋荤!” 说到此处,几人还不忘将鲁汉民一顿夸,表示咱们鲁哥可就不一样了,家里有人在外交相关工作。 也就是不想。 要真想弄外汇,那肯定比他一在菜市场上班的人容易多了! “就是就是!” 鲁汉民赶紧接茬,表示回头自己就给爹妈打招呼,让想办法多弄点儿外汇。 到时候一准让何问莲这牛排想咋吃就咋吃。 可不会跟杨振这种人似的。 一辈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两次吃到牛排的机会。 何问莲想要反驳,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在外交上班的,比在菜市场上班的更容易搞到外汇,那是不争的事实。 却在这时,杨振提着一大摞的盒子出来了。 看到那一大摞的盒子,何问莲震惊道:“这么些,不会全都是牛排吧?” “不是牛排还能是啥?”杨振反问。 想到这涉外餐厅除了牛排也真没啥好吃的,何问莲嘀咕道:“这么些,你能吃得完吗你?” “我也就是当牛肉买!” “毕竟你也知道除了涉外餐厅这种地方,现在在国内别的地方想买牛肉,那可不容易!” 杨振闻言笑笑,然后才道:“不是要回家么?要回家就赶紧上车吧,毕竟我这回去还得赶紧炖上,不然今儿晚上怕就赶不上吃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借机挖苦杨振。 说些你看看你看看,这有点外汇就赶紧买这么一堆,可不是担心吃完这回怕就没下回了还能是咋的之类的鲁汉民姚丽丽一群差点没被自己的话给活活噎死。 直到杨振骑着自行车带着何问莲走远,好半天才悲愤道:“到涉外餐厅拿外汇买牛排回家炖着当牛肉吃——这特么啥家庭啊这是?” 一群人的这些心情,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路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往家赶,一边问何问莲道:“听刘姨说那姓鲁的不是你对象么?刚刚怎么看你们在吵架似的?” “什么对象啊!” “不过就是仗着我能上大学,他家里帮了点忙所以自以为是罢了!” “要不是想着他们家在外交有关系!” “将来我们家出国可能还用得上……” “就他那肥头大耳的德行,你以为我能给他好脸色?” 这些话,何问莲自然不可能说出口,只是好奇的问杨振哪儿搞到的这么些外汇。 “现在小半个四九城黑市上的外汇那都是经过我的手散出去的!” “你说我怎么搞的外汇!”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会明说,只是表示自己在朝外大棚认识了一朋友。 这些外汇就是他给的。 “朝外大棚那边的人虽说的确不缺外汇!” “但你这能随随便便就买个一两百刀的牛排当牛肉吃……” “想来身上的外汇即便没有几千那起码也有八百!” 想着这些,何问莲便忍不住的嘀咕,心说你不想说也就算了,但能不能别拿我当傻子? 动不动就千儿八百刀的给。 你那什么土豪朋友啊你! 只是话未出口,自行车就是一个急刹。 想到之前的经历,何问莲悻悻的直捶杨振道:“话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流氓?” “这次是真有一条沟!”杨振想要解释。 但眼见何问莲那一脸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的表情。 杨振便也只好闭嘴。 骑行之间,身后的何问莲便紧贴了上来。 那种横竖也得被你想方设法的占便宜,现在我不劳你费心给你占个够的滋味,直让杨振心头悲愤不已,心说上次虽然的确是故意…… 但那是因为看不惯你们一家子自诩身份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但今儿我可是真没有! 你这种行为,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但这些话,杨振最终也没说出口。 毕竟在他看来,对主动送上门来的东西拒绝,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一路无话。 将何问莲送到老驴胡同路口,杨振并未直接到四合院。 而是在放下何问莲之后,自己先回了趟旧厂街大杂院,打算将牛排切吧切吧先炖上,然后再回老驴胡同接李从军。 杨天林杨文华等人又在搬家。 从洞开的房门看去,家里已经都快要搬空了。 看到那空荡荡的两间屋子,想到估计要不多久几人怕就真得彻底搬走,再也不回来。 放下东西的杨振开口招呼道:“爷爷二叔,听丰收叔说你们这次外调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打算再回来,所以准备将这几间房子给处理掉,不知道买家啥的找好了没有?” “要没有的话,要不你们卖给我得了?” “卖给你?” “我们一家子原本都好好的!” “就因为你我们家才被害的这么惨……” 想着这些,杨天林杨文华咬牙切齿的道:“就算将这房子一把火给烧了,我们也不卖给你——你想买,做梦去吧你!” 对于这些发泄,杨振只当没听见,懒懒的道:“听说周围想要你们这房子的人虽然多,但出价最高的也才不过八百多块……” “我给你们一千,如何?” “毕竟你们再恨我,但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对吧?” 听到一千这个数目,胡成念明显心动,压低声音道:“多了两百多块,要不干脆卖给他得了?” “你是不是忘了他将咱们家害的有多惨?” 听到这话,杨文华生平首次在胡成念面前拍了桌子,厉吼道:“别说他给的钱才比别人多了一两百块,便是再多个一倍,老子也绝对不可能将房子卖给他!” “就是就是!” “总之一句话,这房子卖给谁都行!” “但你想要,做梦!” 杨天林闻言也在一旁附和的同时不忘对杨振冷笑连连,表示自己到时候要卖,不但要卖掉他们住的那三间,便是任玉华租住的那一间他也会一起卖掉。 “所以你跟你妈最好赶紧搬家!” “别到时候我们房子我们卖了你又说我们这当爷爷当二叔的办事不地道,卖房子居然都不提前通知你一声!” 杨振也没理会,只是重申了一遍,表示不但自己在这些房子里出生长大。 便是连死去的父亲也都是在这里长大。 任玉华也在这里住了几十年。 所以自己真的很希望能卖下这些房子。 只要他们愿意卖,价钱甚至可以由着他们开。 只要不是太离谱,自己都可以接受。 “价钱由着我们开是吧?” 胡成念嚷嚷道:“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两千块,你敢要吗?” “要!” 杨振毫不犹豫的道。 胡成念还想说话,杨天林杨文华却是拉了一把,然后怪笑道:“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你就先等着吧,等我们搬完了东西,到时候再跟你商量!” “好啊!” 杨振点头,然后便捅开煤炉。 将那些半生不熟的牛肉切块,加满水坐在铝锅上炖着。 忙完这一切,杨振便赶紧骑车回老驴胡同。 李从军早就到了。 看到杨振过来,确定地址没错之后,就赶紧解开板车上的绳索准备将紫檀书案和黄花梨椅子之类的给帮忙搬进屋。 这阵子态度虽然略有缓和,却依旧不冷不热的何云生和刘素莲今儿无比热情。 不但主动搭手,同时更热情的表示院子里还有几间空房子,要不他们再腾出一间来专门给杨振放这些东西。 “反正那些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所以就不额外再收你的租金了,小杨你看如何?”何云生道。 之前二人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以为二人的拽是因为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傲气。 杨振虽然不喜欢,但偶尔想起却也忍不住的想说一声二人还算有些骨气。 但现在二人的态度。 知道肯定是因为何问莲回来说了些什么所致。 知道二人的拽压根就跟知识分子的清高傲气之类没半点关系。 就真单纯的是自以为是,狗眼看人低。 杨振在淡笑婉拒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将二人更看轻了几分。 忙完这些,杨振便赶紧回四合院。 切了些土豆萝卜的进锅里之后,这才又赶紧去学校接杨安和杨兰兰回家。 等到回家的时候,牛肉已经顿的软烂无比,土豆萝卜则因为后下锅的关系,无比适中。 整个院子里都飘荡着土豆萝卜煨牛肉的香味。 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一家子天天大鱼大肉的生活,闻到香味也就是艳羡的说几句你们家这日子,怕是过去的皇帝老儿怕也都不过如此之类。 倒是听杨振说炖的是牛肉。 虽然不知道这些牛肉居然是杨振花外汇从涉外餐厅买的。 但知道这年头无论从哪儿弄,牛肉怕都便宜不了的任玉华好一顿唠叨,什么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什么过日子都不知道节省之类。 “人家书上说吃牛肉长个!” “莪这不是想着我跟安安都还想长个儿么?” 杨振干笑解释,然后便说了杨天林杨文华开价两千,说是只要自己能给他们两千块,他们就愿意将那房子卖给自己的事。 “他们那房子最多也就值八百!” “两千,他们还不如去抢!” 听到这话的任玉华心头虽恨,却也并未阻止杨振打算花两千的价格把杨天林家那三间房子给买下来的行为。 毕竟就像杨振说的。 在这院里住了大半辈子,这些房子留给了她太多的记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哪怕将来搬去的地方是个金窝银窝,她也不愿意搬走。 也是因此,嘴里嘟囔着骂了几句之后,任玉华剩下的便只有担心,表示杨天林一家子那么恨自己一家。 因而就怕杨振即便真肯出两千的高价,他们也未必真愿意将房子卖给自家。 “他要愿意两千块卖那是最好!” “要不愿意……” 杨振呵呵一声,心说若真如此,那到时候吃亏的可不是自己。 吃完饭,杨振照例带着杨安四合院。 关心了几句学习之类的话后,杨振忽然开口道:“你别是跟妈说了啥吧?怎么我刚刚说要花两千块买爷爷家的房子,妈似乎一点都没担心我拿不出两千块来的样子?” “我真什么都没说!” 杨安赌咒发誓,表示屋子里的钱现在连堆都快堆不下了这些,他真是谁都没说。 想到任玉华的性格,要杨安真的给说了什么,知道自己在干黑市买卖,怕不知道得多担心,绝对不可能像今天晚上这么轻飘飘的。 猜到任玉华之所以这么轻飘飘的,估计以为那些钱是自己从鱼档挣到的关系,杨振便也松了口气。 当然了,因为这事,杨振倒也没忘了多嘱咐几句,让杨安千万别将自己除了鱼档之外,还经营着黑市买卖这些告诉别人。 “放心吧哥!” “我心里有数的!”杨安道。 “你的性格我是放心!” “我这不是怕你还小说漏了嘴么?” 杨振笑笑,到了老驴胡同让杨安将带过来的牛肉给钟翠霞送去。 而他自己则进院打了几桶水洗澡之后便赶紧躺床上休息。 毕竟今晚和谭龙谭虎约好。 如无意外,怕又睡不了多久。 半夜时分,杨振照例起床。 骑行半个多小时,在桥下和谭龙谭虎碰头之后,杨振跟着二人又是一阵骑行,最终来到了一处农家院子之内。 看看周边密集的人家,再看看低矮的院墙,杨振眉头微皱道:“这地方安全吗?” “就是要人家户多,用来当仓库才安全——这叫灯下黑!” 谭龙谭虎在嘿嘿几声的同时还不忘指指院子里的那几条大狼狗,表示这几条狗喂的都是生肉。 还就不信真有谁胆敢那么不怕死。 听到这话,知道二人选择此处也有一番考虑,杨振便也不再多说,跟着进屋。 屋内摆着一大堆的东西。 除了经卢二瘸子的手仿造的官窑之类外,还有不少是谭龙谭虎托人购买的各种东西。 其中最多的,无疑要数各种古画。 因为这些古画要么就是伪作,要么就是残画,或者是没名没款,压根买不上价的那种。 所以杨振也没有让打开的兴趣。 只是沿着几张古画的边缘抽了几根丝线,确定无论是伪作还是古画,本身都是老绫子之后,杨振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话拉入正题道:“关于冈本那伙人,你们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打听的差不多了!” 眼见说到正题,谭龙谭虎便也正了神色,表示经过那几个在朝外大棚里当清洁工服务员之类内线的打听。 听说冈本一伙貌似是一个叫三角重工企业的代表。 这次到国内的目的,应该是想在国内投资建厂。 “听说三角这企业在大机械方面技术一流!” “而大机械技术又一直都是国内的短板!” “这厂子要真建成了,对国内的帮助不小!” 说到此处,谭龙有些犹豫的道:“万一要因为咱们这些东西恶心了人家,到时候人家原本打算建的厂不建了……” “三角重工?” 听到这话的杨振冷笑一声道:“你们只知道三角重工在大机械方面技术一流,却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技术,都是靠什么才积累起来的!” 谭龙谭虎闻言一愣道:“老板你莫非知道这三角重工?” “别的或许我不知道!” “但这三角重工,那我可是太知道了!”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三角重工的情况,杨振道:“别看人家现在生产的是工程机械,但在早年,人家可是妥妥的的军事企业,小日子打咱们时用的那些飞机大炮坦克,起码一半那都是他们生产的!” 第114章 急于购买古董的冈本 虽说是做黑市买卖的。 但说到底,谭龙谭虎也勉强算是热血汉子。 要不然也不至于即便做的黑市买卖,居然也能混出个盗亦有道的名声。 也是因此,一听三角重工的前身,居然是军事企业。 当年小日子起码一半的飞机大炮坦克都是三角重工生产的这话。 谭龙谭虎瞬间眼都绿了,咬牙切齿的表示虽然因为生不逢时,没赶上时候,没机会到战场上手刃几个。 所以这小日子要没落手上那就不说了。 可既然落手上了,那就必须办他们! 说到此处,谭龙谭虎眼光光的道:“老板你说吧,咱们到底该咱办?” “要洋鬼子都好说!” “毕竟洋鬼子对古董这些东西,那真是一知半解!” “但这小本子可就不一样了!” “做了这么些年的邻居,人家可真是将咱们给研究透了!” “不但生活习惯人物性格,古董之类的东西也是一样!” 说着这些,杨振思索再三道:“直接跟收拾洋鬼子一样,将假货当真货卖这招肯定行不通,咱们必须得做一個局才行!” 说着这话,杨振便开始和谭龙谭虎附耳低语了起来。 与此同时,朝外大棚区域内。 站在朝外大棚涉外酒店那落地窗前,冈本正目不转睛的俯瞰着四九城。 看着几处谁历经数十年,却依旧残存着曾经战火痕迹的建筑,再看看这现在虽然看着有些凋零破败,但内里却蕴藏着无限活力。 似乎只要稍微的给它一点机会,它便能立即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并瞬间震撼世界的城市。 冈本的眼里便充满了失落。 失落于如此一片宝地。 当年他的父亲明明都已经扛着枪进了城,却最终没能实现永久的统治。 再想到父亲即便临死,都依旧对这耿耿于怀。 冈本便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低声道:“父亲!” “儿子一定会谨记你的遗愿!” “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征服这里!” “虽然未必能是以你所期望的方式!” 正想着这些,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听到敲门声的瞬间,冈本瞬间变已经收起了那如同饿狼般凶狠的脸色,换上了一副无比和善的面容,这才开门。 就在准备躬身之间,发现来人居然是秘书田村。 冈本瞬间便又收起了脸上的和善,闷声道:“难道我没对你说过,在我晨练冥想之时,即便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打扰么?” “冈本副总先生你的吩咐!” “田村岂敢不记得?” 田村赔笑的同时低声道:“之所以这么急过来找田村先生,主要是因为那楚白来了!” 虽然明面上的身份,依旧是美利尖方面翻译官的身份。 但私底下,楚白从事朝外大棚相关和国内民间商业掮客的身份,却早已是人所共知的秘密。 也是因此,一听到楚白的名字。 想到这次过来,不仅仅是自己。 同时还受到了很多精通国内文化熏陶人士所托,托付自己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购买一些国内古董精品之类的请求。 只可惜找遍了四九城的文物商店,却压根一无所获。 现今想要搞到这些东西,怕非得请楚白帮忙不可。 在让田村赶紧领楚白进来的同时,冈本又赶紧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一边亲自给楚白泡茶,一边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道:“想不到楚先生年纪轻轻,居然便已经能被美利尖相关委任如此重要职位,以后我三角重工,可还得有请楚白先生你多多关照啊!” 要一般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会惊讶至极。 毕竟冈本再怎么说,那也是三角重工的副总。 而楚白呢? 不过就是一个美利尖随团的翻译官罢了。 作为世界知名企业的副总,居然对一翻译官如此谄媚巴结…… 换谁怕都无法理解。 但楚白面对冈本的谄媚,却是安之若素。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他很清楚冈本对自己如此谄媚的原因,那根本就是小日子的国民性格所致。 别看小日子对比他们弱小之人,那简直比疯狗都还要残暴凶狠。 但要遇到比他们强的,他们却也能瞬间变身,变的比哈巴狗都要温顺讨好。 自己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翻译官。 但自己到底是美利尖的翻译官。 本身的国民性,再加上小日子曾经被美丽尖打断过脊梁骨…… 所以即便被冈本这副总裁这么讨好巴结,在楚白看来,那也非常的合情合理。 不过虽然很享受被冈本这么一个大人物跪舔的滋味,但面对冈本那么一口听着比杨振硬拗都还要来的别扭的英文。 楚白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道:“虽然我听不懂你们日子话,但听说冈本先生你对国话异常精通——要不然你还是说国话吧?” “好好好!” “倒是忘了楚先生的祖籍是在国内!” 将语言调整为国话之后,冈本的表达明显变顺畅了很多。 在一番能为美利尖人士效劳,一定是很辛苦了之类的恭维之后,冈本这才道:“不知道楚先生这次来找我,是代表美利尖人士呢,还是代表……” “若是代表鲍勃先生他们!” “那在下跟冈本先生,恐怕就只有在公务场合才能见面了!” 楚白笑笑几声,然后才低声道:“上次冈本先生你不是说想要多购买一些国内的古玩文物么?我这边已经有消息了,不知道冈本先生对这些东西,是否还有兴趣?” “国内的文物!” “无论是瓷器还是书画,那都是大大滴好!” “在我们国内,但凡有些素养学识之人,无不以能拥有一件国内的古董文物为荣!” “只要有机会能得到,我们当然非常有兴趣!” 说到此处,冈本眼光光的看着楚白,表示只要能搞到这些东西,他随时都有空。就是不知道楚白什么时候有空能带他去看看。 “还需要什么时候啊!” “当然是现在就可以!” 说着这话,楚白直接打开随身携带的大包,从包里分别拿出了一件瓷器和一件书画。 “乾隆时期的官窑精品!” “明朝时期的字画!” 看着两样东西,冈本是爱不释手,叽里呱啦的感慨着不愧是曾经自己小日子仰望了数千年的天朝上国。 这两样东西要在小日子之内,那都可谓是堪称国宝般的存在! 即便不放在博物馆里重兵看守,那肯定也会摆在皇宫里,日夜上香供奉。 可在这里,居然能随随便便的就这么拿出来卖。 鉴赏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即便楚白给冈本的开价,已经比杨振交给他时的价格要高出了近乎一倍。 但冈本却依旧半点没有要讨价还价的意思,直接痛快付钱,然后才又巴巴的道:“楚先生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我都非常非常喜欢,可惜就是数量太少太少了——不知道楚先生你有没有办法多搞到一些!” “只要东西够多!” “钱,价格,都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楚白顿时就一脸为难,问冈本是否知道为何文物商店明明应该有很多古董文玩出售,但他们想要购买的时候,却一件也没看不到。 “肯定是有些国内人在囤积居奇!”冈本道。 “据我所知,可不光是囤积居奇!” 楚白压低声音道:“虽说国内因为外汇紧缺,不得不做出了出售国宝以换取外汇的无奈之举!” “但国内却也有很多爱国人士,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民族瑰宝就因为这么区区一点外汇而外流!” “所以他们在暗中成立了一个坚决不让过国宝外流的机构,现今正想尽一切办法,跟我们抢购这些东西……” 一听到这话。 再想到当年的祖辈父辈们明明已经有着绝佳的机会,可以将这块肥如膏腴的土地征服。 就因为和这些人差不多的所谓爱国人士从中作梗,最终功亏一篑不说。 结果还害的自家吃了几顿蘑菇。 冈本是怒不可遏,悲从中来。 几乎脱口而出般的破口大骂道:“八嘎,这些该死的家伙,良心简直大大滴坏啦!” 骂完之后,冈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笑几声之后道:“虽说因为这些良心坏了的家伙捣乱,我们现在几乎收不到什么像样的文玩古董,但相信楚先生你一定是有办法的——毕竟你跟他们的民间人士的关系,在朝外大棚内部,现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冈本先生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装模作样的否认,很是说了一番今儿自己能带来两件,那都是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之类后。 楚白这才又压低了声音,表示因为那些爱国人士的从中作梗。 现在别说是在那些古董文物商店,便是连他,都无法轻易搞到更多的古董。 如果想搞,除非是跟国内的一些人进行黑市买卖。 “就是这黑市买卖!” “一来没有文物专家的鉴定,不敢保证真假!” “二来黑市买卖,在国内是属于被禁止的存在,是投机倒把!” 总之一句话,风险太大。 “所以我还是建议冈本先生你没必要冒险!” “毕竟那些家伙虽然成立了机构,意图阻止国宝外流!” “但他们到底财力有限,胳膊不可能拧的过大腿!” “而且他们这种行为,也极大的扰乱了国内想要通过文物获取外汇的举措!” “因而国内最终想办法堵住这些漏洞,相信最终也是必然之举!” 说到此处,楚白顿了一顿之后才一脸我这可都真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开口,表示冈本先生你要不然还是先等一等…… 毕竟只要有钱,相信将来有的是机会能够在国内买到想购买的古董文物。 “虽然楚先生你之所言,的确言之有理!” “但对购买文物这事,却必须得宜早不宜迟!” 说到此处,冈本一脸虽然楚先生你祖籍在国内。 但你们家到底出国很久。 因而对国内的一些行事风格,你怕还真没有我了解的表情表示国内无差别出售文物以换取外汇一事,是一种极其短视的行为。 虽说这种短视现阶段没有人注意到。 但将来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而以国内的作风,注意不到也就罢了。 可一旦注意到了,那就不可能不管。 “也就是说别看国内现在为了换取外汇,可以无差别售卖古董文物!” “但只要他们一反应过来,恐怕立即就会对出售文物相关做出一些限制!” “比如什么朝代,什么级别的文物不允许出售,甚至是全面禁止出售,那也都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这种可能或许要到几年之后,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明天,或者后天!” “而这,也是我想尽可能早的买到文物的原因!” “毕竟万一他们真做出了这些限制!” “到时候我们即便花再多的钱,怕也都无法将现在仨瓜俩枣就能买到的东西买到手,并顺利带回我们国内了!” 说到此处,冈本郑重其事的身,哈的一声来了个九十度腰高声道:“所以这事,就拜托楚先生了,还望楚先生一定要帮忙成全!” “冈本先生,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楚白起身扶住的的同时表示真不是自己不想帮忙。 实在是这黑市交易不比自己现在掌握的渠道,东西都是从文物商店出来的。 “这事到底是我促成的!” “万一你买到了假货!” 楚白摊着两手一脸为难的道:“冈本先生你说你让我到时候如何才能给你交代?” “楚先生你能帮忙!” “冈本就已经感激涕零!” “所以万一真卖到了仿品作伪……” “一应责任,莪自己全部承担,和楚先生你无关!” 说到此处,冈本还不忘一脸自信,表示自己之所以敢让楚白帮忙介绍。 除了自己本身在古董文物方面颇有研究之外,同时还认识一个国内在文物方面的专家。 到时候只要把他带上。 那根本就没有打眼的可能! “我说为何冈本先生明明知道黑市买卖的风险却依旧还如此坚持!” “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一听到专家二字,楚白便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不过面上却还是从善如流,表示既然如此…… 那他这就去安排。 让冈本等他的消息。 “那我就等着楚先生你的好消息了!” 眼见楚白答应,冈本一脸期待。 让冈本放心的同时,楚白也不忘提醒冈本最好多准备一些外汇。 “毕竟那些人做黑市买卖,都冒着极高的风险!” “所以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那肯定就是大量!” “要到时候人家准备了很多货,可冈本先生你却没带足够的钱……” 楚白表示到时候自己可没法跟人交代。 “这钱请楚先生放心!” 冈本闻言呵呵一声,直接打开保险柜露出了其内塞的满满当当的日子钱道:“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古董,钱我多的是!” 知道日子钱也是当今最主流外汇之一的楚白闻言点头,不再多说。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楚白离开了朝外大棚,到了约定地点跟杨振碰头。 听到冈本准备了满满一保险柜的日子钱,杨振兴奋不已,拍着楚白的肩膀道:“这桩买卖要是成了,我多给你一成的提成!” 将冈本不但本身对古董文物颇有研究,并且还专门为这事联系了一位国内古董专家,到时候估计会带着这专家一起的事说了一遍。 楚白忧心忡忡的道:“提成的事都好说,我就怕你那些招数,压根就瞒不过冈本他们!” 冈本杨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在他看来,冈本所说的颇有研究。 怕最多也就是比鲍勃和罗斯这等洋鬼子强点。 而且还是强的非常有限的那种。 但这专家,杨振可就不得不小心了。 毕竟这年头的专家,可不比几十年后那些黑了心的砖家。 这年头的专家,很多那可真的是有真才实学的。 注意到杨振的脸色,知道杨振头疼的楚白道:“实在不行,要不然我再找冈本一趟,试探试探看看他到底找的是哪个专家?” 不等楚白说完,杨振就已经直接摆手,表示他要去试探。 这事怕立马就得露馅! 所以这绝对不行。 “那怎么办?” 想到要是搞不定这专家,这桩大买卖那肯定就得黄。 楚白是一筹莫展,一时间压根不知道如何是好。 注意到巡查过来的张军那一脸你小子千万别给我抓到什么把柄的表情,杨振却是眼前一亮,表示这事他会看着办,让楚白别管了。 看到楚白回了朝外大棚,张军便也就懒得再搭理杨振了。 值班完毕,换了身便装的张军便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 只是刚刚离开单位没多久,张军便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 “难道是什么地方的谍子?” 想到这点,张军立即就警惕起来,不动声色之间拐过街角便准备将人拿了。憾凊箼 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张军立即就气歪了鼻子,回头咆哮道:“你丫有事没事?合着是觉着上班的时候恶心我的还不够,这都下班了还跟着过来恶心我?” “不就踹了你一脚!” “你至于这么点破事一记就半年?” 杨振无语的白眼,然后才陪着笑脸道:“值班一天了,估计饿了吧?要不我请你下馆子,咱们喝点?就当我向你赔罪了还不行吗?” “请我下馆子向我赔罪?” “你有那么好心?” 张军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道:“不管你有什么事求我,我就俩字——你休想!” “你休想是三个字!” 杨振纠正。 眼见张军闻言怒目圆瞪,杨振赶紧岔开话题,答非所问般的道:“我听说军哥你爷爷当年是在打鬼子的时候牺牲的,对吧?” 张军伸手便封住了杨振的衣领,目光如刀道:“你调查我?” “这算哪门子调查啊?” “我这就是为了知己知彼!” 杨振笑笑之后才继续说道:“听说当时阵地上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老爷子一个人!” “但即便只剩下他一个人,老爷子却依旧还死战不退!” “楞一个人又多守住了阵地半天,一个人又多弄死了十好几个鬼子……” “因为鬼子太恨他,所以即便他死了,鬼子还给他来了开膛破肚……” “害的老乡们给他收尸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找不着?” 不等杨振的话说完,张军的脸色便明显的狰狞了起来,低吼道:“你踏马到底想说什么啊?” “军哥你这人一看就是条铁血汉子!” “估计因为这事,怕真是天天做梦都想回到那个时代,亲手弄死几个给你爷爷报仇吧?” “只可惜现在这世道……” “军哥你这辈子怕是没啥机会了!!” 说到此处的杨振微微一顿,这才嘿嘿有声道:“不过亲手杀鬼子报仇的机会虽然没有了,但我倒是想到了个坑小鬼子他们家儿子孙子的机会——不知道军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第115章 杀鸡儆猴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纵千百死都无法释怀的东西。 爷爷孤胆,血战成仁却遗骸受辱这事。 便是张军永世都无法释怀的东西。 对他来说,想让他就此事释怀,唯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亲身再战沙场,血债血偿。 只可惜这一切就如杨振所说的那样。 这世道,他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那個机会了! 想着这些,张军的表情便情不自禁的扭曲到狰狞。 但最终却还是咬牙切齿的道:“血仇虽然不共戴天,但如果你以为你只要以此为蛊惑,就能让我为你违法乱纪——你也太小看我张军了!” “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 “我啥时候违法乱纪了,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违法乱纪了?” “无凭无据,你可不要乱说!” “否则你小心我告你诽谤!” 听到张军的话,杨振简直都有点儿气急败坏。 不过想到大事要紧,杨振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陪笑道:“小日子当年打过来烧杀抢掠,不过也就是为了国内的金银财宝!” “因为无数如你家老爷子般的先烈拼死抵抗,小日子当年才没有得逞!” “但这绝不代表他们已经就放弃了!” “要不然你以为为何明明血海深仇,咱们这政策才稍微有点松动,小日子立即就跑过来了?” “投资只是幌子!” “说到底他们还是野心不死!” “只是换了种方式而已!” 说到此处,杨振将三角重工的背景又简单的跟张军说了一遍。 “既然是连你都知道的背景!” “上头岂会不知?” “上头既然知道,却还愿意跟他们洽谈过来投资,建厂相关事宜!” “那必然是经过了全盘考虑!” 张军一脸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就你爱国的表情道:“所以无论这三角重工什么背景,但既然是上头首肯的事,那我就劝你最好别乱来,否则的话——今天你跟我所说的这一切,到时候就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三角重工虽然可恨!” “但他们在机械方面的技术世界领先也的确是事实!” “一旦真的能在国内成功建厂,投资!” “国内相关企业在相关方面的技术,定然受益颇多,这些我都清楚!” “所以他们要仅仅是在国内投资,建厂,赚钱!” “我当然不会捣乱!” 给了张军一个我还没愚蠢到因为仇恨就盲目短视的眼神,杨振这才压低声音道:“可他们在投资之外居然还想仗着有几个臭钱,想仨瓜俩枣的就将咱们的国宝买走——这种事,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听到不是和投资建厂相关的事情,张军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了下来,闷声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 杨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一遍。 “因为不忍眼见为了仨瓜俩枣的外汇就让国宝外流!” “所以你召集了一群有心之士成立了一个机构!” “但凡有国宝级古董文物出现在文物商店,你们就全部卖下,即便拼着倾家荡产,也决不让这些国宝流入洋人手中?” 听着这些,张军翻了个白眼道:“怎么我听说的跟你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杨振问。 “我听说文物商店之所以一有精品文物上架就被买走!” “压根就不是因为什么有人不忍国宝外流!” “而是有人囤积居奇,目的是为了低买高卖!” “虽然有低买高卖!” “但我们这还不是为了筹措资金,争取将更多的文物留在国内么?” “所以你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不等张军说完,杨振便已经连连干咳打断,岔开话题道:“总之一句话,因为在文物商店买不到想要的文物,冈本一伙现在已经将目标转向了民间……” 接下来的话,不用杨振再说,张军便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毕竟同为四九城人士,耳濡目染。 古玩行的那些弯弯绕,他又岂会真的半点不知? “明明是想利用卑劣手段设局坑人!” “居然还非得跟国恨家仇扯在一块儿!” 想清来龙去脉的张军哼哼有声,当真忍不住有想要直接就把杨振给拿了然后回去邀功领赏的冲动。 但想到冈本到底是小日子的后代。 想到要杨振的计划万一真的成功。 不但能将更多真古董留在国内,而且还照样能换回不少外汇来…… “也就是古董这块儿跟我们没关系!” “再加上冈本他们想私下购买古董文物,有错在先!” 给自己找了几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张军哼声道:“忙我不是不可以帮,但话我得先说头里,那就是无论你想让我帮什么忙,都一定得是在合法合规的范围之内,否则的话——即便你说破大天去,你也别想让我帮你!” 眼见张军答应,杨振是喜上眉梢,表示自己就打听一下平时冈本一伙主要都跟哪些国人接触。 仅此而已。 听到这事的确没有什么机密的地方,张军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 “啊……” “啊……” 凄厉的惨嚎声。 棍子皮带狠抽在人体身上的闷响。 那惨烈的一幕,便是连买菜群众都是不忍卒睹,就更别提是知道自己一旦被抓,怕就也得面对同样下场的王长军等人了。 唯有远远站在人群之外的雷光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面露古怪之色。 正想之间,王长军等一群佛爷溜出人群,面如土色般的回来了。 “这都十几二十天了!” “结果保卫科这帮王八蛋不但没有收敛,反倒还变本加利!” 想着那被抓同行的惨状,想到因为这些,自己等人每想做生意之时便情不自禁的手脚直哆嗦,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开张的刘长军等苦瓜着脸看向雷光道:“雷爷,可不是哥儿几个不给你面子!” “实在是旧厂街这买卖,哥儿几个是真干不了!” “所以要不雷爷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哥儿几个打明儿开始,就不来你这块儿讨食了!” “来不来我这地头讨食的咱等下再说!” “咱们先聊聊旧厂街保卫科一旦抓到佛爷就往死里揍这事!” “话说这事哥儿几个难道就没感觉出点啥不正常的地方来么?”雷光问。 刘长军等不明所以,心说有啥不正常的地方哥儿几个还真没看出来。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一旦被抓,被保卫科那帮畜生那么一顿毒打…… 即便不死,往后怕想正常都正常不了! 眼见一群人全都只想着被抓了会如何,连一个能明白自己此言深意的都没有。 雷光心头暗骂蠢货,面上却也不得不强忍怒气赔笑道:“行里规矩,除非是地头的家雀儿,否则无论是谁去旁人的地头上讨食吃,那都得先拜码头!” “那既不是家雀儿又不想拜码头的老西子一旦被发现了,按行里的规矩!” “那可是要断手指坏营生的!” 听到此处,刘长军等人已经开始不赖烦的翻白眼,心说这些规矩,道上的佛爷哪个不是倒背如流? 哥儿几个又不是菜鸟。 用得着你姓雷的一遍又一遍的跟我们说这些破规矩么? 眼见众人此神情,雷光便也只能长话短说,表示这不懂规矩过界讨食儿的老西子虽说哪儿都有。 但像自己旧厂街菜市场地头这么些老西子的,那还真是头回听说! “连着抓好几个佛爷!” “居然回回都是老西子!” “这事巧的简直比钳工回回都碰到将钱藏在裤裆里的大姑娘还巧!” 听到此处的刘长军等几个佛爷也全都回过味来了,眉飞色舞道:“莫非他们保卫科抓佛爷毒打这事,压根就是弄出来吓唬咱们的苦肉计?” “是不是的……” 眼见保卫科的人此刻又在那叫杨振的小科长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将揍完了的佛爷丢给了大盖帽,雷光笑呵呵的示意道:“待会儿你们去个人跟上去,看看那大盖帽是真将人给送局子里,还是半道儿就将人给放了,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听到这话,佛爷中几个撩路最快的立即起身而去。 大半个小时之后,几人喜滋滋的回来道:“半道给放了——也不知道这主意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这特娘的这阵将哥儿几个给吓的!” 雷光闻言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看向刘长军几人道:“你们不是想走吗?要走的话那就走吧,回头莪另找人去,毕竟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可这能干钳工刀客的佛爷,那可有的是……” “雷爷您开恩!” “哥儿几个之前是没搞清楚状况!” 刘长军几个赶紧赔笑道:“还望雷爷你看在哥儿几个无根无脚,讨口食儿不容易的份上,就再给我们几个一次机会吧!” “芝麻大点的屁事就成天嚷嚷着想撩!” “没事了就死皮赖脸让赏口饭吃……” “你踏马当老子姓雷的这块儿是什么地界儿?” “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雷光翻手便是几个大嘴巴抽的刘长军几人牙齿乱飞,破口大骂道:“趁着老子现在还没改主意,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小心老子今儿废了你们!” 虽然是打心底的不愿意放弃如旧厂街菜市场这种做买卖简直跟捡钱差不多的风水宝地。 但眼见雷光指缝间闪烁的那抹寒光。 知道雷光是动了真火的刘长军也是不敢久留,狠狠的瞪了雷光一样之后,爬起身就跑。 “有好处就死皮赖脸的想占!” “遇到丁点儿危险就光想着自个儿!” “什么玩意儿!” 想着刘长军这阵子的做派,雷光余怒未消的暗骂几句道:“给我放出风去,就说这姓刘的坏了规矩,已经被我从旧厂街菜市场这块儿驱逐出去了……” 听到这话,众人是面面相觑。 毕竟一群都在佛爷道上混了很多年,岂会不知雷光这风声要放出去。 最起码在四九城这地界上,是不可能有哪个佛头会再收刘长军了。 除非是离开四九城。 否则的话,刘长军就只能当那在道上人人喊打的老西子! 想着这些,李文平等几个佛爷求情,表示之前刘长军虽然不地道。 但到底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现在该教训的也都教训了,要不就这么算了。 没必要砸人饭碗! “我砸他饭碗?” “要不是老子机灵,看出了保卫科的那帮人都玩的什么把戏!” “那老子这饭碗可就等于被他给砸了!” 雷光心头闷哼,下定了一定要将这消息传出去,来个杀鸡骇猴的决心。 当然了,在处理完刘长军之后,雷管也不忘对李文平等进行安抚,说些只要他们往后能踏踏实实的跟着他干…… 有旧厂街菜市场这块地盘在。 保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总之一句话,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想到旧厂街菜市场的环境,再想到刘长军的惨状。 李文平等人连表忠心,表示往后哥儿几个一准死心塌地,雷爷你让往东,哥儿几个绝不敢往西! 这些事,暂且按下不表。 旧厂街鱼档之内,沈强在麻利的杀鱼,去鳞。 有买菜的女顾客过来看到这一幕,稀奇道:“你们这店卖鱼居然还帮忙给杀——这可还真是头回见啊……” “顺手的事嘛!” “横竖闲着也没别的事!” 说着这话的同时,沈强一边麻利的将杀好的鱼装袋一边向着问话的女顾客道:“大姐你要不也买条鱼?要的话我帮你挑一条?” “我这岁数,当你奶奶都有富裕!” “还什么大姐啊!”女顾客嗔怪道。 “那瞅着可不像!” “大姐你这看着,估计都还没三十呢!” 沈强讨好的笑着道:“不知道大姐你们家平时都爱吃啥鱼啊?我们家今儿这白鲢不错……” 提着白鲢从菜市场出来,女顾客这才有点回过味来,心说不对啊,今儿我也没打算买鱼啊? 咋就买了一条鱼呢? 不过想到被一十三四的毛头小子一口一个大姐,女顾客顿时就又忘了自己咋就买了条鱼这事,便是路过玻璃窗之时都忍不住的直看里头的倒影,心说这平时不知道。 这么一瞅,自个儿瞅着还真挺年轻的。 鱼档内。 看着那女顾客的背影,想到人家原本压根就没想过买鱼。 沈盛忍不住冲着沈强道:“人家没想买鱼都能把鱼卖给她,哥你简直就是个做买卖的天才!” “我这做买卖的法子,那都是振哥教的!” “而且我这就是卖个鱼而已,这算是什么买卖啊!” “要真说买卖,振哥做的那些,那才叫买卖!” 说到此处,意识到有些事不该让沈盛沈兰知道的沈强赶紧闭嘴,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拿出一本书指着几个字问沈盛道:“阿盛,这几个字我不认得,你帮我看看都认啥?” “这叫阙!” “这叫迫!” 沈盛一边说着,一边翻了翻书,好笑道:“孙子兵法——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看这种书啊?” “振哥让读的!” “他说人一定要多看书,多充实自己才能成大事!” 沈强说着的同时让沈盛别打岔道:“那这为师必阙,穷寇勿迫,这连起来是啥意思,阿盛你给解释解释?” 沈盛一脸尴尬道:“这字我是认识,但到底啥意思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古文我们老师也教得少……” “我看不是教的少!” “是你念书没有用功!” 说着些念书的时候一定要专心之类,沈强不忘拿沈兰举例子道:“你看你刚刚念书三心二意的,但小兰就不一样了,人家从进屋到现在一直都专心写作业,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抬一下……” “所以你往后念书的时候一定要跟小兰学,专心点!” 听沈强一再提起自己的名字,沈兰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沈强道:“哥你叫我?” “大哥没叫你,是夸你念书专心!” “让我多跟你学习呢!” 一边说着,沈盛便一边往沈兰的作业本前凑,一边嘟囔着问沈兰今儿到底都写的什么作业,居然能写的这么专心。 沈兰赶紧将作业本捂住,紧张的小脸通红。 “不给看就不给看呗!” “稀罕!” “四年级的作业,我倒着都会做!” 眼见沈兰这么紧张,沈盛不满的白眼。 沈兰则是长松口气,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刚刚压根就没写什么作业。 功课本上,通篇写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沈强也没关注这些,只是磕磕巴巴的念着孙子兵法上的那些拗口古文,一边不时的张望有没有生意上门。 却在此时,两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看到是谭龙谭虎兄弟,沈强轻咳两声拿出一条杀好的鱼交给沈盛道:“阿盛,别写功课了,你带着小兰先回家做饭——饿了的话你们就先吃,用不着等我!” 沈盛也没在意,恩了一声便叫沈兰一起回家。 看到二人走远,谭龙谭虎这才进屋,四下瞅瞅道:“小强啊,怎么今儿老板又没在?” “既然振哥将事交代给了我!” “那他在不在都一样!” 面对谭龙谭虎,沈强身上便再也没了做生意时的和气以及面对沈盛沈兰时的亲热,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淡淡的道:“有什么事你们就直接说吧,回头见到振哥,我自然会转告他的!”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16章 就算要遭雷劈,那也是你们! 等沈强再见到杨振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 看到杨振疲惫的脸色,沈强赶紧斟茶。 “今儿又什么茶啊?” 感觉到那怪怪的口感,杨振道:“怎么喝着比之前那桔子皮都还要难喝?” “这是菊花茶,安神的!” 沈强道:“看振哥你这么累,估计是没休息好,所以给你试试这茶——你喝了再好好睡一觉,保证就没那么累了!” “我这是被那些小偷给烦的!” 想着忽然就又猖獗起来的小偷,杨振是一脸纳闷,心说找人假装小偷演苦肉计这法子在过个十几年后虽说烂大街。 但这年头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自己等人的下手又那么狠。 按说应该能震慑住那帮霄小一阵才对。 怎么这才过了十几二十天,居然就突然失效了呢? “莫非是被人给看出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杨振便忍不住埋怨起了谭龙谭虎,心说这两个家伙说起来就多少多少人跟着他们混饭吃。 可结果倒好,就让他们查個到底是那些小偷在旧厂街菜市场讨饭吃,结果大半个月了都没点消息。 “估计跟隔行如隔山有关吧?” “毕竟龙哥虎哥他们主要是搞外汇的!” “即便做的再大,也到底跟佛爷这边不挨着!” 帮忙圆场几句的同时,沈强从鱼池里捞出一个大袋子,然后从中取出了几个帆布包交给杨振道:“这是龙哥和虎哥昨儿送过来的,数目什么的我都点过了,没错!” 杨振嗯了一声。 也没点钱的意思,只是从包中取出了几张纸。 纸张上记录着一个冯石坚的人名以及和人名相关的资料。 这人名,自然是谭龙谭虎根据杨振从张军提供的人名调查之后得出的,很可能是冈本等人所言的那个古董专家的名字。 “博物馆出身!” “本身就从事文物鉴定工作!” “甚至连很多文物商店文物,都是经过他的鉴定才获准出售的!” 看到资料上的介绍,杨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说幸好提前打听了一下。 否则的话。 卢二瘸子做的那些连自己都瞒不过的东西,冯石坚恐怕连上手都不用,都能给一眼认出是假的来。 “不但喜欢唱小日子歌,吃小日子饭,就连在家的时候穿衣服,都喜欢穿小日子的衣服……” “就因为这些习惯被发现了,早几年还被抓起来斗过,关过棚子!” 说着这些,沈强一脸担忧的道:“要仅仅是专家也就罢了,可他这明显是打心底的仰慕小日子,要想让他帮咱们说话,我怕有点悬啊……” “要是一般的专家!” “这事估计还真挺难办!” “但他既然这么仰慕小日子,那这事反而就很好办了!” 杨振嘿嘿一声,却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看向沈强道:“有没有跟他们约好时间啥的?”憾凊箼 “约好了!” “老时间,老地点!” 说完这话,沈强贴心的道:“这菜市场的工作每天都已经够振哥你忙的了,要不然该怎么做你给我说一声,回头我帮你跑一趟得了?” “风浪太大!” “没学会游泳之前,你最好老实在这鱼档里呆着!” 说完这话,杨振拎包就准备出门。 一个人却是在这时进了菜场。 “唐姐?” 看到唐薇那戴着大草帽将自己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模样,杨振有些无语,正想问唐薇你这不过就进菜场买个菜而已,干嘛搞的跟干谍子工作一样的时候。 却见唐薇已经快步走向了那些丢掉的烂菜堆,一边从其中挑选出一些看着还不错的菜叶之类往袋子里放,一边还不住的张望,像是生怕被谁认出来。 虽说菜场捡剩菜之类,在当下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唐薇居然抽空到菜市场捡菜叶这事,却是杨振没有想到的。 不过唐薇自己是临时工,她男人陆东平因为成分的原因。 虽说现在恢复了工作,但到底没有平饭,待遇也肯定高不到哪儿去。 杨振便也就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 唐薇明显不知道自己捡菜叶这事已经被看到,只是挑选了半袋子之后赶紧走。 回到办公区藏好之后,唐薇这才收拾一番,各个办公区办公室的转了一圈,准备该打扫打扫,该添水添水。 听到杨振叫自己,唐薇赶紧小跑上前笑道:“杨科长,是开水没了吗?” “喝了一肚子水!” 杨振笑笑,提溜出个袋子道:“今儿鱼档那边死鱼比较多,估计卖不完,这天气明儿的话估计就得臭了,唐姐你要不嫌弃的话,你拿两条回去吃?” “卖不掉可以送亲戚,送朋友!” “这年头鱼之类的那可是好东西,哪儿有送不出去的道理?” 猜到杨振送给自己,估计是看到了些什么的唐薇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红着脸接过的同时深深鞠躬。 “都一些卖不掉的东西!” “唐姐你客气啥啊?” 杨振笑笑,让唐薇去忙他的,转头便准备叫开会商量怎么对付小偷。 只是不等蒲清虎赵崇亮等人过来,张玉山便已经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紧接着便是各种光是今儿上午就有十几个人被偷,保卫科的牌子都差点给人拆了,都不知道你这个保卫科科长是干啥吃的之类的痛骂。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杨振转头就想找李佳航撒气。 只可惜李佳航明显也因为杨振但凡挨骂,回头一准拿他出气这事给学精了。 不等张玉山骂完,人便已经带着几个保卫科人员巡逻去了。 无论杨振怎么派人通知,那都是死活都不回来。 郁闷的杨振是直翻白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熬到下班的时候,放假的杨安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了。 “你这不在家好好温习功课,跑这儿干嘛?”杨振问。 “爷爷他们卖房子!” “让我赶紧通知你回去!”杨安道。 一听关于房子的事,杨振想也不想,随便对蒲清虎招呼一声,便赶紧踩着自行车回家。 还没进院子呢,杨振就已经听到杨天林杨文华得意洋洋的嚷嚷着让任玉华赶紧搬东西,别耽搁了自己卖房子的事。 “上次你要两千!” “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杨振指指被逼着已经搬了满院子的零七碎八无语的道:“爷爷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比我出的两千还高么?” “是没有人给我们家这房子出的价钱比两千还高!” “但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有多了不起!” 说着这些的同时,杨天林杨文华指指张丰收道:“这房子我们已经卖给丰收了,你猜我们要了他多少钱——七百!” “七百!” “那就比我给的两千少了一千三啊!” 杨振道:“就为了恶心恶心我,一下就亏了一千三——爷爷二叔你们觉着这值当吗?” “值当啊!” “咋不值当?” 想着自家这阵因为杨振所遭受的屈辱,杨天林杨文华便得意的哈哈大笑。 表示看到杨振现在这嘴脸…… 别说是才亏一千三。 便是亏个一万三,那都值! “丰收的钱我们也收了!” “合同我们也跟他签了!” 说着这些,杨天林杨文华冲着任玉华嚷嚷道:“赶紧把你们家的那些破烂全都给老子弄出来,没看我们这还等着跟丰收交接清楚了好去赶火车呢?” 杨振没有接话,只是看向张丰收道:“丰收叔,我爷爷二叔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张丰收点点头扬扬手里的文件道:“现在合同杨大叔和文华都已经签字摁了手印,地契也都土地局过户过了……” “丰收啊丰收!” “我说你啊你啊!” 听到这话,吴妈徐二贵等人纷纷不满,表示平时你占着个小便宜啥的也就算了…… 可这房子。 明知道任玉华家想要这房子,明知道人家要没这房子就没地儿住。 你可倒好,连这种便宜都占! “都街里街坊的!” “你这么办事,可真是一点都不怕给人戳脊梁骨啊你?” 说到最后,吴妈甚至都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但张丰收方云芳两口子却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只是瞅着杨振。 杨振也瞅着二人。 看着杨振那模样,杨天林杨文华嚷嚷着对张丰收道:“他虽然是科长,但你也是科长,更别说还有我们爷儿俩呢——丰收你别怕他,有啥事我们爷儿俩帮你顶着!” 听到这话,看向杨天林杨文华的杨振是忍不住的一声叹息道:“爷爷啊爷爷,二叔啊二叔,看来你们对我们家,那真是比对外人都狠啊你们!” “是又如何?” “难不成就凭你,还敢打我们不成?” 杨天林杨文华一脸得意,表示要不敢的话,那就赶紧搬家腾地方。 别耽搁了他们赶火车。 “我就不信莪们家不住他家这房子,还真就会流落街头!” 眼见杨振还想说什么,任玉华却已经是冷哼一声,让杨振别跟二人废话了,赶紧帮忙搬东西。 杨振嗯了一声,搬起两件家具之类的就直接进了那已经被杨天林杨文华搬空了的三间屋子。 看到这一幕的杨天林杨文华楞了半晌。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咆哮道:“让你们家搬房子,你搬我们家来干嘛?你特码疯了是吧你?” “你们的房子?” “这房子你们不是已经都卖给丰收叔了么?” “所以这房子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房子了,是丰收叔的房子!” 杨振指指张丰收手上的合同地契之类,让二人没事赶紧让开,别拦着自己搬家。 听到这话,杨天林杨文华脑子是嗡嗡的。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对着张丰收喊道:“丰收他们这往你家里搬,你就不管啊?你这要不拦着,待会儿我们可就不管了啊!” “老爷子文华,你们也都是聪明人!” “所以都这会儿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 说到此处,张丰收笑嘻嘻的道:“你们猜的没错,其实你们家这房子啊,就是小振他猜到你们即便拼着少卖钱,也肯定不会卖给他,所以托我帮忙先买下来的……” “真的假的?” 听到这话,别说是吴妈徐二贵等人。 便是连任玉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道:“这么大的事,丰收你可别骗我啊!” “玉华姐!” “这小振都在往屋里搬东西了!” “我还骗你干啥啊?” 张丰收一边说着,一边也帮忙搬东西,同时对杨振道:“有了这房子,你们家以后可就再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小振,叔我这就提前给你道喜了啊!” “多亏了叔你和云芳婶的帮忙!” 杨振闻言大笑,同时不忘对吴妈徐二贵等人叫到:“吴奶奶,二贵叔,你们都别愣着了,都给搭把手啊,不然待会儿我大摆筵席请客,可不算你们的份啊!”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确认没有作假。 一边欢天喜地的帮着搬东西,一边不忘对张丰收笑骂道:“丰收你这不愧是当科长的,这戏演的可以啊,这你要不说,我们怕还真以为是你们自家把他们这房子给买下来了呢!” “我这人是爱占便宜不假!” “但我这也不是啥便宜都占啊!” 张丰收嚷嚷,方云芳也在一旁帮腔道:“小振这孩子那可是我们眼瞅着长大的——这便宜别说是丰收不想占,就说他想占……” “那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看着这欢天喜地的场面。 再看看如同煞笔一样的自己,杨天林杨文华脑瓜子那是嗡嗡的。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了狂一般的冲着张丰收厉吼道:“张丰收你个王八蛋,居然和那小兔崽子合着伙来坑咱们家——你把房契还给老子,这房子老子不卖了!” “天林叔,文华!” “你们现在就算把房契抢回去那有用么?” “毕竟你们别忘了咱可还去土地局那边盖过章的!” 看到父子二人的模样,张丰收一脸无语的道:“所以你们爷儿俩就别闹了,赶紧走吧——这街里街坊的,难不成你们是还嫌丢人现眼的不够么?” 听到这话,杨文华睚眦欲裂。 杨天林则是冲着杨振破口大骂道:“老子可是你亲爷爷,你居然连我都坑——你个孽畜,你都不怕遭雷劈啊你!” “我坑你了吗?” “我可给过你们将这房子以两千块钱卖给我的机会!” “是你们宁可少买点钱,也不愿意将这房子卖给我!” “所以爷爷二叔!” “这事你们可千万别怪我!” 杨振冷冷的道:“要怪,你们就只能怪自己蠢,怪自己心术不正——所以即便真有人要遭雷劈,那也是你们!” 眼瞅着杨振那几乎都戳到自己鼻子上的指头。 杨天林想要破口大骂,想要反唇相讥。 却一时间压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两眼一翻之中,咕咚一声便栽倒在了地上……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会管的。 毕竟在他看来,是杨天林杨文华先将事情做绝的,那就不能怪他心狠。 叫来大盖帽帮忙送医的同时,杨振想方设法搞了几十斤肉几只鸡之类的回来。 一两个小时之后。 大盆大盆的炒肉片子就盛了出来。 一锅一锅的炖的软烂的整鸡也都被端上了桌。 街坊四邻纷纷搬着小板凳围坐在院子里,一边说着恭喜乔迁新居之类的吉祥话儿,一边大快朵颐,享受着时下普通人怕是几年都难得遇上一回的饕餮盛宴。 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看着属于自己的床铺,杨兰兰开心的直在床上打滚。 任玉华则看着那已经转到了自家名下的合同,地契。 再看看那几间梦里多少回做梦都想拥有的房子,开心的直抹眼泪。 不过在高兴之余,任玉华也没忘了提醒杨振,表示自家能卖下这几间房子,张丰收方云芳两口子那可是帮了大忙。 让他无论如何也得给两口子几百块钱感谢一下。 “几百块钱虽说不是个小数目!” “但人家之所以这么大力气的帮我,可不是为了这区区几百块钱……” “人家为的可是棉纺厂!”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在让任玉华放心,表示自己心里有数的同时道:“虽说家里连上咱们之前住的那间偏房,加一起一共有四间房子了,但妈你也没必要一定要让安安回来住啊……” “要不你还是让安安跟我那边住得了!” “毕竟我那边地方也大,而且他跟我一块儿住,没事的时候也能说说话!”杨振道。 “我这让安安回来,那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毕竟老何家他们两口子人虽然的确都不咋地!” “但她们家闺女问莲,那可是真水灵!” “要安安老跟你一块儿,万一你跟那丫头有点啥的,不也方便么?” 说着些要不是因为何问莲,现在自家这么些房子。 不但杨安,便是杨振,她都想让回来一块儿住之类,任玉华不忘给杨振打气,表示老杨家几辈人不是农民就是工人,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 要有机会,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将何问莲拿下。 “毕竟问莲这丫头不但模样漂亮!” “而且还是大学生!” “你要能娶到她……” “那你可就真算是给你们老杨家增光添彩了!” 想着想着,任玉华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杨振将何问莲娶回家,自己逢人便能说自己儿媳妇那可是女大学生时的荣光了。 第117章 待价而沽? “我跟何问莲也就几面之缘,压根就不怎么熟!” “更何况人家一家,那可都是一门心思的想出国去当上等人!” “想让何问莲当你的儿媳妇,这事妈你还是别指望了!” 虽说因为曾经惨烈的人生经历。 别说是何问莲。 便是任何女人。 杨振自问怕都没有多少爱上的可能。 不过面上,杨振却还是不忘安慰任玉华,表示何问莲自己估计是真没啥希望。 但女大学生,那可多得是。 要任玉华喜欢,将来自己找上十个八个的给她当儿媳妇。 你要能找到一個,那都是你们老杨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 “还是个八个!” 任玉华闻言大笑,压根没将杨振这话放在心上。 杨振自然也不多解释。 四合院内,何云生刘素莲正百无聊赖的摇着蒲扇乘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何问莲鲁汉民最近还有没有纠缠她之类。 “怎么没有啊!” 想到上次天天吹自家多有钱多有权,结果连吃顿牛排的外汇都拿不出来。 反倒是租着自家房子的杨振随便就拿出一堆外汇买牛排当牛肉吃。 本以为现了这么大的眼,鲁汉民应给会消停一段时间。 没想到鲁汉民不但没有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 何问莲就一脸的无语,心说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脸皮咋就能这么厚。 “再忍忍吧!” “横竖也没多少时间了!” 说着些最近打听到的,放宽公民出境限制的消息,何云生情不自禁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杨振身上,表示这阵子他为了多搞点外汇,以备出国之后的不时之需。 可废了老半天劲,也不过才搞到了两三百刀。 没想到杨振不声不响的,居然能随随便便就拿一两百刀买牛排当牛肉吃。 “看来这小子!” “怕是比我以为的都还要不简单啊!” 说着这些,何云生情不自禁的看向何问莲道:“要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跟他多接触接触,毕竟他他那么硬的关系,你要跟他关系好,说不准他一高兴就给你个千儿八百刀的……” 不等何云生说完,刘素莲就勃然大怒道:“这可是你的亲闺女,老何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 “我这也不是为了咱们出去之后,不至于一下就因为没钱的穷困潦倒么?” “再者说了!” “我也就是让问莲跟他虚与委蛇一下!” “又没说别的!” 何云生一脸不解的看着刘素莲,心说你这大火气干啥? “就是就是!” 何问莲也在一旁帮腔,表示别说何云生就这么一说,自己还没答应。 就算自己答应又如何? 自己这么大一人了,有些事难道自己还会没有分寸? “你就算再有分寸!” “那也架不住人家没有分寸!” “毕竟那小子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只是因为想到杨振为了免费跟自己学外语而发生过的那些事。 为了以防被看出什么破绽,这些话刘素莲又根本无法明说,只是铁青着脸提醒何问莲,让她千万别听何云生的。 “你妈这性格!” “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古怪了!” 看着刘素莲进屋的背影,何云生是无语摇头,同时对何问莲低语道:“我说这事,也真是给外汇的事给逼的没办法了,问莲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可千万别怪爸啊!” “我可比你跟妈都更想出国!” “所以爸你千万别这么说!” “毕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何问莲闻言安慰之中,门口便传来了自行车叮铃咣啷的声音。 不是吃完饭回来的杨振,又还能是谁? 看到自行车上空空如也的后座,何云生好奇的张望了几眼道:“小振啊,安安今儿怎么没跟你过来?” “大杂院那边最近又空出来了几间房子!” “妈说安安在这边还每天都得让我送太麻烦,所以就让他回去住了!” 杨振也没提空出的房子已经被自己买下的事,随口回答。 倒是何云生闻言紧张起来道:“那你呢,你不会也要搬回去吧?” “那肯定不会!” “毕竟何叔你们这院子,咱们不是说好的么?”杨振道。 但听到这话的何云生却一点不敢放松。 一见杨振进屋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对何问莲道:“咱们家可一直都指望着靠这院子多跟他要点儿外汇,万一到时候这房子他不要了,那咱们家只要政策一松动就出国这事,怕都得立即泡汤——问莲啊,这回这事,可真得看你的了!” 想到杨振平素虽然对自己爱答不理。 但背后头却是一有机会就各种占便宜。 何问莲自信一笑道,让何云生放心。 表示只要自己略施手段,那杨振就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对于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回屋将几个帆布包丢进柜子里放好,打了桶水擦洗一番之后,杨振就赶紧睡觉。 半夜时分,杨振照例起床,骑车直往城外。 桥下,谭龙谭虎早已等候多时。 因为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的关系,杨振便也没到小院去的意思,直接在桥下停车道:“冯石坚那边,你们见过了?” “派人去探过路了!” “那姓冯的果然有点本事!” 说到让人带过去的两件卢二瘸子最得意之作,结果还没等人彻底的从包里拿出来,就已经被冯石坚识破一事。 谭龙谭虎在佩服的同时,也不禁一脸懊恼。 表示在确认冯石坚的水平之后,自己等人也暗示过冯石坚,问他能不能帮忙介绍几个买家。 只要能将这些东西给糊弄出去。 每件自己等人可以按照每件一百块的价格给他提成。 “结果老板你知道这姓冯的咋说的么?” “这姓冯的说要是有合适的洋鬼子,他一准帮忙介绍,可要是小日子……他让我们想都别想!” 说到此处,谭龙谭虎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心说要姓冯的是当年小日子留下来的种那也好说。 可根据他们的打听。 也没听说过姓冯的家的祖上有啥娘们给小日子暖过床。 也就是说姓冯的压根就不可能是啥小日子留下的种。 “又不是小日子留下的种!” 谭龙谭虎一脸无语,表示自己真是打破脑袋都想不通冯石坚这么维护着小日子,到底都是图的啥。 “有些人下贱是不需要理由的!” “姓冯的估计就是这么号货色!” 想到以冯石坚的性格,万一当年小日子的事再来一回。 这家伙怕是会在第一时间帮着小日子祸害乡里,杨振便情不自禁的冷笑,心说要他不是这么犯贱还这么执拗,那这事自己还真不怎么好办。 但既然他犯贱都犯贱到了这个程度,那这事就好办了! 附耳低语声中。 谭龙谭虎的脸色逐渐变的难看起来,半晌才犹豫道:“咱们这么干,万一要给大盖帽知道了……” “不说这事要大盖帽知道了,咱们虽然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姓冯的勾结小日子,倒卖文物,下场怕也同样好不了这点!” “就说那冈本一伙!” “他们现在卷土重来,到底先以投资抢占市场,然后利用市场的影响力向着各方各面渗透,以期有朝一日机会再来……” “重演一番几十年前强奴欺主的好戏为主!” “购买文物占便宜这些,到底只是顺手而为!” “所以即便他冯石坚气不过想要告发我们,相信冈本也绝不会允许!” 说到此处,杨振还不忘比方,问二人会不会因为家里养的狗被自己揍了一顿,就要跟自己翻脸。 “别说是揍了一顿!” “便是你把它给杀了吃肉,那我们兄弟也不可能跟您翻脸啊!” “毕竟在我们心里,老板你可不仅仅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更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 明白了杨振意思的谭龙谭虎眉开眼笑,表示自己二人这就安排。 “记得规矩啊!”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自己露面!” “如此一来即便真出现什么岔子……” “咱们也能破财消灾,找人顶雷!” 不放心的交代几句,又问了一下书画,青铜器之类作伪的专家找到了没有之类,杨振便溜溜的骑着自行车回家,想着明儿休息…… 这些日子白天忙着菜市场的工作。 夜了还要半夜三更的起床照料黑市上的生意。 虽说年轻力壮,却也累的够呛的杨振决定回去之后,自己一定要痛痛快快的睡个懒觉。 上午九十点钟,何云生一家才呵欠连天的起床。 说着些今儿该去那些地方疏通关系之类,何云生注意到了杨振那还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心说这小子平常不都早早的上班么? 怎么今儿这么晚还没起? “估计休息吧?” 刘素莲嘀咕了一句,让何云生快点收拾,表示跟人约好的那可是十一点…… 洋人可是最注重时间的。 自己等人求人办事,可不能让洋人等。 “我这收拾起来简单!” “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毕竟你们这女人出门又是涂脂又是抹粉的!” 何云生回应的同时问何问莲道:“不是说中午跟汉民约好了吃烤鸭?要不咱们一块儿走?” “那家伙即便是约我出去逛个街都毛手毛脚的!” “今儿这么大方请我吃烤鸭,心里怕不知道憋着啥坏呢!” 说到此处,何问莲对着房门努了努嘴道:“爸你不是让我……横竖也要拉拢他,待会儿我干脆叫他一起陪我去!” “可记得千万别被那小子占了便宜!” “毕竟咱们家可还指望你将来嫁个洋人当后盾呢!” 说到此处的何云生压低声音,说些别看洋人现在多开放多开放。 但老爷们娶妻,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在跟自己之前清白如玉之类的话道:“你虽说漂亮……” “但咱们这要是出去,到底是身在异乡为异族,本身就低人一等……” 剩余的话何云生虽然没继续说下去。 但意思何问莲却非常明白。 无非是自己即便再漂亮,那也终究不够人家白。 想要卖个好价钱,就必须保持清白之类。 要等闲姑娘听到这些话从亲爹口中说出来,怕必然反感不已。 毕竟到底是人,不是论斤卖的货物。 但听到这话的何问莲却是非常坦然。 之所以坦然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从小何云生刘素莲的言传身教,所以她早已接受了这种价值观。 更多的是因为即便她本身,也早就将自己的美貌当成了可以利用的本钱。 因而听到这些,何问莲半点没有反感的意思,只是让何云生放心。 何云生刘素莲走后,何问莲又是一阵好等。 眼见时间都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杨振还在呼呼大睡,半点没有起床的意思。 何问莲无语的冲上去就敲响了房门。 睡的正香的杨振开门看到是何问莲,表情诧异的道:“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还以为是谁?” 何问莲没好气的白眼,然后才道:“赶紧洗漱,待会儿陪我出去一下!” “陪你出去一下?” “那就是想求我帮忙了?” 杨振呵呵一声,目光缓缓扫过何问莲那长裙下勾人的曲线道:“话说你这态度,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啊!” “臭流氓你!” 感受到杨振那几乎要穿透般的目光,何问莲有些害羞又有些傲然的骂了一句道:“本姑娘请你帮忙,那是看的起你——不信你信不信莪只要出门喊一声,抢着要给我帮忙的男人都能从胡同口排到胡同尾上去?” “我相信!” “那你找他们去吧!” “别烦我!” 说完这话,杨振便直接要关门回头继续补觉! “可恶的家伙!” 看到这场面,何问莲是恼火的直跺脚。 但想到何云生的嘱咐,何问莲便也不得不强压恼怒,撑着门对杨振陪笑道:“小振,小振弟弟,算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这态度还差不多!” 杨振嘿嘿一声,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想让我帮你,却还远远不够!” 低声下气求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结果,何问莲顿时有点恼羞成怒,脖子一梗道:“这都不行,那你还想怎么样?” 只是话音未落,她就已经被杨振拖进了房内。 撕扯声,碰撞声。 压抑的讨饶声以及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我可真喊了之类的威胁声,瞬间从房内响起。 不过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化为了何问莲饮泣的哀求声道:“这样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我求求你了……” “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这阵我可多多少少都听到过一些的!” 杨振的声音道:“洋人那么开放——这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 “出了国,我还得嫁人呢!”何问莲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在乎这个呢!” “原来是为了留着卖个好价钱啊?” 杨振在闻言恍然的同时,声音却又因此而变的异常厌恶道:“既然你这么想留着卖个好价钱,我倒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就是我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说这如何是好?” 何问莲没有说话。 屋里开始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许久之后,何问莲才冲出房间,蹲在院子的一角剧烈干呕。 等换了身衣裳出门的杨振端着牙膏牙刷之类出门洗漱的时候,何问莲也在刷牙。 “你这都刷十几分钟了!” “再刷牙龈都出血了!” 杨振好笑的道:“你不怕疼啊?” 何问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杨振怒目圆瞪。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闲的没事干的人!” “想找我帮忙,总要付出些代价的!”杨振道。 “再如何代价!” 想到自己和杨振不过才几面之缘,何问莲便满眼盈泪,心说即便是古代的那些飘客面对舀姐儿,见了面那怕也得先吟诗作对一番,绝不至于一上来就如此。 更何况是我! 这些心情,杨振当然不知道。 即便知道,他怕也不会在乎。 毕竟何问莲这种留着到洋鬼子面前买高价抬身价的行为在他看来,怕都还不如舀姐儿。 毕竟舀姐儿起码还是一视同仁的为人民服务。 而何问莲呢? 还一心一意的留着洋人专享。 歧视谁呢? 洗漱完毕,眼见何问莲还满心不忿的对着自己咬牙切齿,杨振无语到:“不是找我帮忙?要用不着了的话那我可就回旧厂街那边给我妈和安安兰兰做饭去了啊?” 听到这话,虽说心里恨死了杨振。 但何问莲却还是坚持让杨振陪她去见鲁汉民。 毕竟再不愿受辱那也受了,要就这么眼瞅着杨振痛快完了就回家做饭…… 何问莲感觉自己怕都能委屈死。 眼见如此,杨振也只能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的往烤鸭店蹬。 嗅到身后传来的诱人香味,想到之前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杨振又忍不住的心猿意马,低声道:“横竖咱们这没事也有事了,要不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试试——大不了以后你只要不要我帮忙的话,我给钱?” 本就伤心不已的何问莲闻言使劲在杨振后腰猛掐的同时悲愤道:“还给钱,你当我什么人了?真把我当舀姐儿了么?” “我给刀乐!” 杨振赶紧补充。 一听到刀乐二字,何问莲猛掐的劲儿立即就小了不少……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18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在杨振带着何问莲去赴鲁汉民之约的同时。 古董研究室也到了快吃饭的时间。 看着胳膊肘下夹着一本日子文书去吃饭的冯石坚,同研究室的孙章远等几人忍不住的提醒道:“老冯,你莫不是忘了前几年你是因为啥才挨的斗,关的棚了么?” “前几年是前几年!” “现在是现在!” “这阵子政策啥变化你们没看,报纸广播啥的你们也没听么?” 冯石坚哼哼有声的道:“这阵子报纸上广播里那可都说了,小日子那边的商业代表团过来,领导那都是高规格接待——知不知道这种变化说明了啥啊?” 说完这话,不等孙章远等人回答。 冯石坚便已经自问自答道:“这说明现在风向变了,像我这种人现在马上又要开始吃香了!” 虽说对于政策的变化没有像冯石坚那么格外关注。 但小日子代表团过来洽谈投资,建厂,上头高规格接待这种传遍了的事,孙章远等人自然还是知道的。 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孙章远几人笑道:“小日子三角集团过来建厂的事我们是知道,不过我们这不是好心提醒你么?毕竟这政策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们说说不准,那是因为你们压根不了解小日子这个民族有多优秀!” 说到此处,冯石坚一脸我可太了解小日子了的优越,开始对小日子的各种如数家珍。 比如小日子的机械全世界闻名。 比如小日子的汽车,电器,那做的比美利尖都要好之类。 “美利尖大家是知道的!” “现在在汽车电器方面,小日子连美利尖都能吊着打——你们就说说小日子有多优秀吧!” “就国内这条件!” “要没有像小日子这样优秀的民族来带我们一把,拉我们一把!” “咱们怕就算是再发展八辈子,怕都不可能翻身!” “现在人家肯过来建厂,投资,那就是大哥帮小弟,是看得起咱们!” “所以我肯定现在这风向,肯定不会再变了!” “毕竟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头的领导只要不是傻子,那就肯定会牢牢的抓住! 虽说小日子现在的发展有目共睹,但眼见冯石坚那一提起小日子就滔滔不绝,一口一个优秀,一口一個大哥帮小弟的模样…… 孙章远等依旧是忍不住脸色不快,心说他们要真那么牛比,那当年为啥吃的蘑菇? 他们要真那么优秀。 当年能干得出那么些奸淫掳掠,杀人如麻的恶行来? 只不过孙章远等的这些吐槽,冯石坚自然是听不到的。 在滔滔不绝的历数种种以证明小日子有多优秀的同时,冯石坚还不忘让众人要有机会,一定要尽快多多学习小日子文化,多多认识小日子人。 “毕竟国内要么压根就发展不起来,可只要发展起来了……”んttps:// “那我敢肯定一定是因为小日子的关系!” “咱们因为人家才发展起来的,到时候咱们能不给人家高人一等的待遇么?” “要真那样的话,到时候跟着小日子人混的,那可就是香馍馍!” “不是的话,那可就惨咯!” 虽说知道冯石坚所说的有可能是事实,但听到这话,孙章远等依旧是忍不住的有些听不下去了,齐齐怪笑道:“要真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 “毕竟我们家祖上又没出过翻译官皇协军,可跟你老冯家祖上当年就跟着小日子混这种家学渊源没法比啊!” 虽说一提到小日子,冯石坚就忍不住的得意忘形。 但孙章远等这么明显的挖苦话,冯石坚倒也还不至于就听不出来。 不过闻言的冯石坚却是一点都不着恼,反而是冷笑连连的道:“我这可真是看在同事一场,真心真意的为了你们好……” “既然你们不爱听,那就当我没说!” “就是将来眼瞅着我跟着小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却只能吃糠咽菜的时候!” “你们可别怪我说早没提醒过你们!” 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孙章远等人也懒得跟冯石坚多言,心说彼此彼此。 万一将来你跟你们家祖上一样,因为给小日子带路吃了枪子儿,也别怪大家没提醒过你就成! 耳听众人三句不离你们家祖上因为带路吃了枪子儿这些,冯石坚恼火不已,心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再者说了,难不成你们以为是个人就有资格给小日子带路吃枪子儿? 那得先精通日子文,日子话才行! 想着这些,想到即便当年自家老爷子因为带路吃了枪子儿。 但现在日子人一回来就找到了自己,自己说不准就可能因此而平步青云,吃香喝辣,冯石坚便又得意不已,心说吃枪子儿咋啦? 你们家祖上想吃那还吃不上呢! 正想着这些,传达室却是小跑上来,表示有人找。 “没看吃饭时间么?” 冯石坚闻言不满的直哼哼,问传达室到底什么人不长眼,居然迟不找早不找,偏偏这个时候来找。 “具体是谁不知道!” “不过说话叽里呱啦的,听着像是日子人!”传达室道。 一听是日子人,冯石坚是一蹦三尺高,连颠带跑的下楼。 “果然还得是太君找啊!” “要不然就老冯你这身子骨,怕是被狗撵都很难再跑这么快了吧?”孙章远等人见状哈哈大笑。 “笑吧笑吧!” “等老子哪天因为日子人飞黄腾达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冯石坚闻言心头怒骂不已。 不过想到日子人还在等着,其也顾不上跟一群人计较,只是飞跑下楼。 只是到了门外,冯石坚却是半点没看见日子人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大胡子。 认出这大胡子就是前两天拿着假古董过来找自己自称叫辛有中的人,冯石坚没好气的骂道:“还真以为是哪位日子友人呢,没想到是你——你是不是吃错要了啊,居然胆敢冒充日子友人!” “这还不是因为冯专家你老躲着不见!” “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么?” 辛有中赔笑的同时拉住冯石坚的胳膊道:“横竖冯专家你不下来也都下来了,要不干脆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冯石坚当然不愿意。 只是这一路飞跑下楼,直到现在都还没喘过气来。 冯石坚即便是不愿,也在辛有中的连拖带拽之下被拖过了街角。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眼见四下无人,冯石坚不赖烦的就要甩开辛有中的手,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辛有中从后就是一记手刀,直切冯石坚的后颈。 冯石坚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已经两眼一翻就要栽倒,却又被辛有中一把扶住,同时嘬嘴就是一个呼哨。 随着呼哨声响起,一辆黄皮吉普飞快开了过来,谭虎飞奔下车的同时一脸没好气道:“都说这车是借的,还得赶紧给人送回去,老王你搞什么,居然让等这半天!” “还不是这老东西磨磨唧唧的!” “他老不出来我也没法子啊!” 辛有中说着,一边和谭虎赶紧将人塞进车里,然后呼啸而去。 等冯石坚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荒郊野地了。 看到在前面不远抽烟的辛有中,冯石坚破口大骂中就要挣扎起身,然后才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 而且除了他自己之外,旁边还有两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人。 看到这一幕,冯石坚顿时有些害怕,却依旧色厉内荏的道:“姓辛的你这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你赶紧放开我啊——要不然的,待会儿我可找大盖帽告你去!” “告我?” “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辛有中冷笑一声,然后挥手。 一将脑袋蒙的严严实实的壮汉便扛着一把大刀走了过来。 一脚将旁边不远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人踹翻在地,大声道:“王老幺,美利尖那事,你是铁了心的不肯帮忙是吗?” 跪地之人声色俱厉,斩钉截铁的道:“我虽生在国内,但心在美利尖,想让我配合你们坑害我的母国,你休想!” “既然如此!” “那你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话之间,手持大刀之人一刀劈下。 一血淋淋的头颅随之掉地乱滚,血喷如泉! “你们,你们居然还敢杀人你们!”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 剩余几被五花大绑之人见状那是吱哇乱叫。 冯石坚没叫。 倒不是他不想叫,实在是在看到头颅落地的那一刻便直接已经被吓晕了过去,同时裤裆里那是屎尿齐流。 “我去,这就晕了?” “这特么也太不经吓了!” 看到这一幕,那被斩断头颅之人嚷嚷着便要起身。 原来压根就不是真被斩断了什么头颅。 完全就是借着角度变换一个低头,然后将怀里早已准备好的假头丢出去而已。 不过头虽然是假的,但血却是真的。 只不过并不是人血,而是提前预备的猪血。 拿着大刀蒙着脑袋扮演刽子手一角的谭虎一边让辛有中赶紧拿水将冯石坚泼醒,一边让那起身想要丢掉血包的家伙赶紧躺好,免得露馅。 “周围水倒是有!” “可这没家伙事,莪这哪儿拿东西提去?” 听到谭虎的话,辛有中急的团团转,却半天没找到装水的东西。 正巧下腹鼓胀,一急之下,辛有中干脆解开裤带,冲着冯石坚的脑袋便开始哗啦。 “恶不恶心啊你?” 谭虎见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这一幕的效果却是极好。 毕竟先有一刀砍掉脑袋在前,现在又直接提溜着家伙事对着自己脑袋方便,再加上那一脸的大胡子。 冯石坚是想不相信辛有中等一伙真的是杀人如麻都不行了,抱着辛有中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表示只要不杀他,那他什么都听辛有中的。 “现在才知道什么都听我的!” “晚了!” 辛有中冷哼,表示之前好说歹说都不肯听,摆明了就是个打骨髓里的汉奸崽儿。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杀不足以效国恩! 听到身后剩余几个虽然也大声求饶,却依旧还是被咔嚓一刀,然后脑袋乱滚…… 冯石坚真的是都要疯了,一边苦苦哀求一边道:“你们不是要找会古画做旧,拼接老画儿的人吗?我这手头就有认识的人——只要你们肯饶了我,我不但可以免费帮你们让冈本先生——让冈本小日子他们上套,还可以将这做古画的人介绍给你们……” “除了这,甚至连文物商店的鉴定书,我都可以帮你们搞!” “求求你们就饶了我吧!” “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们家老太婆常年生病,我闺女也身体不好!” “你们要杀了我,你们说说她们娘俩到时候该咋活啊……” 听到此处,谭虎干咳一声道:“辛爷,既然他手上有知道做古画的人,而且还能帮咱们搞文物商店带的那种鉴定书!” “要这些真能办成,那咱们这些假东西说不准都能当成真的卖!” “要不就看在人家妻儿病女的份上——给个机会?” “我倒是想给他机会!” “可这家伙实在是出尔反尔!” 辛有中道:“他可是看见咱们手上有人命的,这要是放了他——回头他要把咱们给点了该咋整?” 也不理会冯石坚赌咒发誓绝对不敢之类,谭虎抖落着大刀片子上的血花子嘎嘎有声道:“点就点呗,毕竟现在我手上已经几十条人命了,压根就不在乎再多几条,大不了到时候我上他家去,将他们一家大小全都给宰了……” 听到这话,辛有中这才低头看向冯石坚道:“听到我兄弟的话了?” “听到了听到了!” 冯石坚抖如筛糠道:“只要辛爷你肯放我一马,我保证我绝对死心塌地,只求你们别杀我,别伤害我的家人……” “放心!” “我们虽然是跑江湖的!” “但也是盗亦有道!” 辛有中拉起冯石坚道:“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们,我们不但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便是连之前答应你的数,我们到时候也照样一分不少!” “但要是不配合……” 不等辛有中说下去,冯石坚又是磕头如捣蒜,赌咒发誓。 “既然这样,那戴上吧!” 将黑布头套往冯石坚脑袋上一罩,谭虎便也撤下头套,低声吩咐几句之后便开车送冯石坚回城。 “这什么味儿啊这?” “怎么这么臭!” 看到冯石坚那浑身湿漉漉的模样,传达室是熏的直捏鼻子道:“冯专家你不是见日子友人去了么?怎么搞成这样,就更掉茅坑里了似的?” “什么踏马日子友人!” “那根本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想到刚刚地狱般的经历,冯石坚是忍不住的想要嚎啕大哭,想让传达室赶紧帮忙叫大盖帽。 只是一想到谭虎砍脑袋简直就跟砍西瓜一样,以及说过的只要自己敢点,那他就杀上门去,将自己一家大小全都给宰了给他陪葬之类的话。 冯石坚便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只是跟传达室招呼一声说要有人找,就说自己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一趟之后,便赶紧回家换衣服。 刚刚到家,家里的老太婆便赶紧过来炫耀,表示刚刚冈本的手下田村又来看过了,还送了小日子产的礼物。 然后才注意到冯石坚那一身的狼狈,忙问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 冯石坚没好气的推开,一边洗澡换衣服一边道:“田村君过来,又是为了古董的事?” “找你除了古董的事,还能是因为什么事?” “说是经过多方打听,冈本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卖家,估计手里起码都有几十上百万本子钱的古董,想请你务必到场!” “还是只要事成,必有重谢!” 说到必有重谢四个字,老太婆是开心的直嘬牙花子。 表示要能让她选的话,她宁可不要什么重谢,只要冈本那边能送家里一台小日子的彩电就好了。 只是这些话,冯石坚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因为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按照辛有中谭虎等人的要求办。 想到要经过自己的手,将那些完全不值钱的假货全都卖给冈本等人。 按照辛有中承诺的好处,自己起码能拿到三四万本子钱。 再加上冈本答应的好处。 自己一把说不定就能捞个六七万本子钱。 “本子钱虽然不如刀乐值钱!” “但在黑市上,六七万本子钱少说也能兑出两三万来!” “我现在一个月六十块钱的工资!” “虽说不能和干部相比,但比普通工人那却是已经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可即便这样!” “光靠工资想挣个两三万出来……” “那起码也得四五十年!” “而且还得是不吃不喝!” 想着这些,冯石坚忽然嘿嘿一笑,心说冈本先生啊冈本先生…… 虽说咱们两家从上一代开始就是世交,虽说你自从过来开始对我们家就不薄,甚至还答应在将来政策合适的时候带我去你们小日子。 但他们这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所以我这,也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第119章 想让我跪舔?没门! 虽说因为历史悠久的原因,四九城知名的饭庄子那是多不胜数。 比如东来顺的爆肚涮羊肉,鸿宾楼的牛肉烧牛尾,仿膳坊的燕窝鱼翅…… 可谓家家都有自家的招牌菜,家家都有自家的绝活儿。 也各自都有各自的拥趸。 想让他们分出个高下来,那真是想也不用想。 但要说到烤鸭。 德聚全要认第二,那四九城绝对没人敢争第一。 毕竟在烤鸭这一块儿,德聚全那真是做到了极致。 从鸭种选苗到喂养,再到烤制的火候以及材料,甚至就连烤鸭出炉上桌的时间,以及一只鸭子到底该切多少片,那里头都有的是讲究。 也是因此,在烤鸭这方面。 别说是四九城,便是放眼全国,那都无人可比。 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有人提起四九城的烤鸭,那第一个想到的一准就是德聚全。 此刻德聚全内。 闻到那混合着果木象气的烤鸭味道,再看着周边食客或者卷饼蘸酱,或者蘸着绵白糖大块朵颐的场面,董林姚丽丽那是垂涎欲滴,不住的问鲁汉民都这么久了,为何何问莲还没到。 “要不然我们先点只烤鸭垫垫肚子?” “毕竟万一问莲要一直不来,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饿着不是么?”董林道。 “瞅瞅你那样!” “以前怕还从来没吃过烤鸭吧?” 想到自己来这德聚全吃烤鸭的机会虽然也不是太多,却也绝对不少,鲁汉民忍不住的鄙视,同时冷笑道:“今儿既然叫你们来了,那就肯定少不了你们的烤鸭吃!” “但前提是你们能帮我把那天在涉外餐厅丢的面儿,重新帮我在问莲面前给捡回来!” “只要能做到!” 说到此处,鲁汉民一脸我豁出去了的表情道:“今儿这烤鸭你们随便吃,只要你们吃的下!” “鲁哥!”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到时候我们要吃的太多,你可别后悔!” 确认这点,董林姚丽丽几人兴奋不已,立即便开始商量着到时候到底该如何给鲁汉民捧哏。 正想间,一袭白裙,长眉如黛的何问莲便走了进来。 接到鲁汉民的示意,姚丽丽赶紧上前招呼让座的同时道:“早就想吃烤鸭,可一直没机会,今儿我们能过来这儿饱餐一顿,可全都是沾了问莲你的光!” “是啊是啊!” 董林也赶紧在一旁附和,表示这德聚全的烤鸭,随随便便都要十几块钱一只。 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那么三四十块钱。 一般人家那是压根儿就吃不起。 “也就是咱们鲁哥家有钱!” “要不然就我们那点大学补贴,想在这德聚全痛痛快快的吃回烤鸭,那怕都不知道得啥时候呢!” 说着这话,董林姚丽丽全都一脸鲁汉民能跟你搞对象,问莲你可真是捡着了的表情。 “不就是一顿烤鸭么!” “瞅瞅你们这说的!” “你们要是喜欢,往后我见天儿的带你们来!” 在几人的一番吹捧之下,鲁汉民那是直感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一边招呼着服务员一边对何问莲摆出一副不差钱的表情道:“小莲你来,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可千万别想着为我省……” 只是话未说完,鲁汉民的嘚瑟便全都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杨振走了进来。 在别人面前,鲁汉民或许还能炫耀一下自己家多阔绰。 但经过涉外餐厅一事,在杨振面前,鲁汉民又哪儿还显摆的出来? 只能硬憋着将最后一个钱字给憋回喉咙,没好气的瞅着杨振道:“我今儿可是请问莲吃饭,你跟着跑过来干什么?” “这不是老驴胡同那边坐公交车不方便!” “问莲让我送她过来么?” 不等董林姚丽丽见状将合着你跑过来吃白食了之类的话说出口,杨振便已经抢先对鲁汉民笑道:“鲁同学你要舍不得钱的话,今儿这顿算我的——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虽说一看到杨振。 之前那羞耻的画面便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浮现。 忍不住的感觉有些牙酸嘴麻。 但眼见杨振那满满的土豪气息,直憋的日常我家如何如何之类的鲁汉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何问莲的虚荣心便情不自禁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笑眯眯的指指杨振对鲁汉民道:“他是真有钱,要不汉民哥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他是真有钱?” “说的就跟我是假有钱一样!” 鲁汉民闻言气的鼻子都歪了,看着杨振的目光是几欲喷火。 不过到底是几代子弟,家学渊源。 因而即便心头看见杨振再如何恶心,面上鲁汉民却是维持的极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振道:“今儿再怎么说也是我请问莲过来的,那怎么也不能让你付钱,毕竟也就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无冤无仇的,杨振自然也没激怒鲁汉民的意思。 闻言从善如流。 本以为吃完再将何问莲带回去,那么今儿这一番利益交换就算圆满结束。 只可惜鲁汉民却明显不打算就这么让杨振如愿。 眼神示意之中,姚丽丽董林便开始轮番试探,意图寻找一些弱点,让杨振在何问莲的面前难堪。 只可惜试探半天,董林姚丽丽不但没能从杨振身上找到什么可供攻击的地方。 反倒还被杨振不到十八岁就已经当上了保卫科的科长,享受着十八级干部待遇这些履历给震的一愣一愣的。 “码的!” “老子请你们过来是给老子捧哏的!” “不是请你们过来听他吹牛比的!” 眼见董林姚丽丽听完杨振的履历,那一脸你咋能这么牛比呢的震撼,鲁汉民是暗骂无比,心说要早知道你们屁用不顶…… 这些烤鸭我特码宁可买来喂狗,也不会便宜了你们! 正想之间,一行人却是走了进来。 看到最前方看着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鲁汉民顿时眼前一亮,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直到无人之处才开声招呼道:“郭柱重——你是郭柱重吧?” 年轻人回头一看,几步过来哈哈大笑道:“汉民,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这一年多没见,你还这么胖呢?” “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想不胖那也不行啊!” 鲁汉民哈哈几句,然后才压低声音:“我记得当时你不是说你不上大学,主要是因为你爸给你在什么改制工作组你安排了工作么?现在你这工作咋样?” “具体我不能跟你所太多!” “毕竟你也知道咱们这企业改制,牵扯太大!” 郭柱重干笑几声,然后才话锋一转,表示因为自己老爹在轻工局的关系,自己这工作调动升迁上头,倒是相当顺利。 不过才一年多的功夫,现在自己就已经从办事员变成工作组副组长了。 “硬算级别的话,应该算是个副处吧?” 虽说一提到自己一年多就已经副处,郭柱重便忍不住的有些得意。 不过想到鲁汉民上大学,只要一出来那就是干部。 再加上鲁家的背景,将来身居高位怕也是必然。 因而郭柱重将这种得意隐藏的极好,只是问鲁汉民问这些干啥。 “这还不是因为那王八蛋么?” 鲁汉民伸手一指杨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道:“虽说咱们只要大学毕业,那一出来就是干部,但架不住人家现在就是科长啊……” “但你可就不一样了!” “你现在不但是副处,而且主导的还是改制!” “他那菜市场保卫科的小科长,跟你完全没法比!” 说到此处,鲁汉民一脸兴奋的道:“从初中开始咱们就是同学,柱重你可一定要帮我——毕竟我今儿能不能找回这面子,那可就全看你的了!” “还以为啥事呢!” “原来就这啊?” 听到这话的郭柱重闻言直乐道:“那你先回去——待会儿你就看我的吧!” 看到鲁汉民这么老半天才回来,董林姚丽丽忙问怎么回事。 “遇到个熟人!” 压低声音将郭柱重的情况说了一遍,鲁汉民道:“今儿这烤鸭你们可吃痛快了,但忙却是还一点都没帮上——现在莪可专门帮你们找了帮手,待会儿可别再给我演砸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董林姚丽丽自然是满口答应。 几人的嘀嘀咕咕,杨振是一无所知。 毕竟之前一番操劳,自感消耗颇大的杨振,此刻正在大快朵颐,全力进补。 虽说曾经贫穷。 但因为时代的关系,烤鸭杨振倒也还很是吃过些回。 但和记忆中的那些烤鸭相比,杨振发现现在的烤鸭分明要比记忆中那些十几二十年后才吃到过的烤鸭味道要鲜美很多。 再想着记忆中德聚全上市之后的那些骚操作。 杨振便情不自禁的想说当今时代虽说弊端颇多,但也有不少好处。 那就是在机构的监管之下,如德聚全这种企业还不至于光想着全聚,唯独把个德忘了。 正想之间,腰间传来触感。 注意到何问莲不满的目光,杨振不明所以道:“怎么啦?” “没看有人过来了么?” “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身份!” 何问莲一脸丢脸的表情道:“能在涉外饭店买牛排炖牛肉,想来平时你也不至于缺吃少喝——区区一个烤鸭而已,你至于跟没吃过似的么?” “这还不是都怪你!” “吸的那么起劲!” “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对于男人来说,一滴啥等于十滴血这话啊?” “不吃多点,你说我能补的回来么我?” 不过话虽如此,随着何问莲的示意,杨振到底还是放下了筷子,看向了来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啊!” “这是我老同学,叫郭柱重!” “现在在负责企业改制相关方面的工作!” 佯装偶遇的鲁汉民一边介绍,一边不忘表示别看郭柱重年纪跟大家伙儿差不多,但人家的级别那可是一点也不低。 现在都已经是副处了之类。 “这么年轻就副处!” “而且还是在改制单位!” 早有准备的董林顿时马屁如潮,同时不忘看向杨振怪笑道:“虽说杨科长你这么年纪就当上了科长也很了不起,但比起人家郭副处来,那可真是差远了啊!” “什么差远了!” “那是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毕竟这菜市场的保卫科科长,即便再升,那也最多就是换个大门看看!” “但改制单位那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一旦改制成功!” “到时候郭副处肯定就是企业领导!” “即便运气再差,那至少也是个总经理!” “要运气好点,说不定就是董事长,企业家!” 扯着嗓子嚷嚷几声,姚丽丽还不忘对着何问莲语重心长,表示这搞对象可一定要挑对人,千万不能光顾着眼巴前儿。 毕竟跟鲁汉民这样的搞对象。 将来认识的朋友,那肯定都是像郭柱重这样的董事长,企业家! 可要是跟啥保卫科的搞对象,那可就惨了! 毕竟这种人即便再认识来认识去,那恐怕也不可能跳不出看大门的圈子。 要是曾经,何问莲怕是多少还会维护点杨振。 但一想到上午所发生过的那些事…… 听到姚丽丽这话,何问莲只是瞅着杨振一脸怪笑,心说你不是喜欢恃强凌弱么? 现在我倒要看看你咋办。 只是杨振却全然不为所动。 犹如压根就没听出姚丽丽挖苦的就是他一般,冲着郭柱重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便继续卷饼蘸酱…… “没想到这王八蛋,居然还挺沉得住气!” 看到杨振模样,鲁汉民在心头暗骂的同时干咳一声道:“对了杨科长,听说你是在旧厂街那块儿的菜市场当科长是吧?” “还真是巧了!” “我这老同学现在所负责改制的企业,也就是你们旧厂街的企业,叫国光棉纺厂——不知道杨科长你听说过没有?” “国光棉纺厂!” 听到是张丰收他们的厂子。 杨振总算抬起头来看向郭柱重笑道:“原来你就是国光棉纺厂改制组的郭副组长啊——真是久仰大名了啊!” 郭柱重闻言一愣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 “不过倒是听说过!” 也没提张丰收的事,杨振随口一句之后便瞅着郭柱重嘿嘿直乐,心说这阵因为棉纺厂改制的事,可谓成天听张丰收提起你这位轻工局郭主任家的公子…… 却没想到居然能这儿碰到。 难不成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么? 杨振的这些心思,鲁汉民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在听杨振说听说过郭柱重的名字之后,鲁汉民乐不可支道:“既然听说过,那杨科长你还不赶紧跟我这老同学多亲近亲近?” “毕竟你那保卫科的科长撑死了也就是换个菜市场,有什么好干的啊!” “可你要跟着我这老同学混!” “那可就不一样了!” “将来改制成功,只要我这老同学稍微点个头!” “你说不定就有机会在几千号人的大厂子里当保卫科科长了!”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汉民你可别乱说啊!” “不过要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倒也未必不是不能考虑!” “毕竟汉民你跟我这么多年的老同学!” “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你的面子,那我肯定还是会给的!” 郭柱重闻言哈哈大笑,同时拿眼直瞅杨振,一脸还愣着干啥,还赶紧过来给我跪下跪舔的表情。 只可惜杨振却依旧是不为所动,只是冲着鲁汉民淡淡的道:“鲁同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换单位的事就不必了——我感觉我这在菜市场保卫科这工作挺好的!” “在菜市场当保卫科科长挺好?” “杨科长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别不会是不明白一个好的企业所能创造能的价值,以及所能带来的影响力,完全就不是菜市场这种地方可以相提并论的这种事吧?” 董林姚丽丽闻言大呼小叫,一脸难怪你只能在菜市场当科长的表情。 说了些企业与菜市场性质完全不同之类,劝杨振赶紧把握这个跪舔的机会。 否则的话,怕他会后悔终生。 “我是真觉得在菜市场挺好的!” “所以你们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杨振笑笑,心说想让老子跪舔? 做梦呢! “看来这没念过什么书的人,就是脑子不开窍啊!” “但凡能多念几天书!” “那也不会说出宁可在菜市场呆着,也不去企业混的话来啊!” 眼见杨振始终不为所动,董林姚丽丽挖苦两句之后,便开始情不自禁的讨好起了郭柱重,表示虽说他们只要毕业,就肯定能分配个好单位。 但相比单位,他们却还是更愿意去企业发展。 问到时候要有机会,郭柱重能不能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去棉纺厂跟着他混之类。 这种事,过来就是为了帮鲁汉民撑撑场子的郭柱重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虚以委蛇几句,便起身准备告辞。 虽说因为杨振始终不为所动,没能彻底达到要狠狠羞辱杨振的目的。 但对目前的结果,鲁汉民董林姚丽丽也相对比较满意,说着些杨振死脑筋,不识相。 让郭柱重别跟他一般见识之类,便起身准备送郭柱重离开。 却在此时,又有一群人在几个明显干部模样之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德聚全内。 一群人中好几人金发碧眼,牛高马大。 一看就是因为国内要开放的消息传开,到国内来洽谈合作的代表团。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20章 领导的艺术 一看到洋人,何问莲是瞬间直眼。 虽说并没有如何问莲那般从小就接受崇洋教育。 所以不至于一看到洋人就魂飞天外。 但到底因为见的机会较少,再加上都清楚国外比国内要发达的多。 因而看到几个洋人之后,鲁汉民董林姚丽丽几人也是目不转睛。 相较于鲁汉民几人。 郭柱重明显见的世面稍多。 因而看到几个洋人之后的表情变化并不是太大。 不过在看到那几個领路的干部之后,郭柱重却是瞬间脸色大变。 因为他分明认出这几个干部几乎全都是负责改制方面工作的高级领导! 这种级别的领导,即便是他这个副处,那也都是想拍马屁都没机会的存在。 现在机会出现了,郭柱重又岂会轻易放弃? 也是因此,在认出几位领导的瞬间,郭柱重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点头哈腰的道:“王领导,黄领导,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你们,真是太巧了……” 两位领导一脸的不明所以道:“你是?” “我是负责国光棉纺厂改制工作组方面的副组长,名叫郭柱重!” “上回你们两位领导下来指导工作,我们见过的!” “当时我座第二排!” 但凡指导工作开会,现场起码几十上百号人。 而且因为菜市场的改革试点成功,现今四九城被纳入改制范围的企业即便没有一千家,那至少也有好几百。 相关的工作指导会议,二人都不知道参加了多少。 到现在便是台上都坐着谁怕王黄二位领导都未必能全想起来,就更别说是台下第几排的了。 不过到底是同一个系统的,二人即便不记得,那也不可能直接说不记得。 因而闻言之后只能哼哼哈哈的道:“哦哦哦,原来你就是那啥厂里的小郭啊,你要不说我们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你也这儿吃饭呢?” “过来办点事!” “正巧碰到几个几个朋友,所以顺道坐了坐!” 指指鲁汉民杨振等人后,郭柱重便抓紧时间猛拍马屁,意图加深自己在两人心中的印象。 压根没注意到几个洋人和那洋人的翻译因为他这一指也下意识的看了鲁汉民几人一眼,目光在注意到杨振的时候,明显有些欣喜,直接起身…… 鲁汉民董林姚丽丽等自然也没注意到几个洋人和翻译的举动。 只是在看到郭柱重居然能跟这种有资格接待洋人代表团的领导搭上话的时候,一个个与有荣焉,并不忘对着杨振哼哼有声道:“杨科长,现在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跟人郭副处的差距了吧?” “人家可连那么高级别的领导都认识!” “还能跟外国友人说上话!” “你呢?” “就你窝在那菜市场的保卫科里!” “我怕你这辈子怕都没机会遇上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就更别说是跟这些外国友人搭上线了!” 说着这些的同时,几人全都一脸刚刚让你跟郭柱重搞好关系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的表情。 对于这些,杨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看到身边的何问莲激动的脸色潮红,又是拢头发又是整理衣服的模样,杨振颇为意外,心说不就是见到了几个洋鬼子么? 而且人家现在又没说要来睡你…… 你至于激动成这样? 这些心声何问莲虽然听不到。 但从杨振那不屑的表情中,何问莲倒是多少猜到了几分。 不过很明显,即便对杨振的鄙视态度极为不满,但此的何问莲却已经是完全顾不上了。 毕竟在她看来,现在楼里这么多人。 几个洋人哪儿都不去,却偏偏冲着她这边过来,那一定是看中了她的美貌! 想到何云生刘素莲日常说自己只要嫁给洋人,将来就会高人一等之类的话。 再看到几个洋人越来越近,何问莲强忍着想要发抖的身躯,准备拿出自己的最佳状态来给这几个洋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可谁知她才刚刚起身,尚且还没来得及站直之时。 为首一个洋人便已经欣喜开口道:“米斯特尔杨,真的是你!” 完全没注意到几个洋人,正瞅着何问莲暗骂你要不要这么犯贱的杨振这才回过神来。 转头看向几人之后呵呵一笑道:“原来是鲍勃先生和罗斯先生,好久不见!” “杨先生的英文,进步很快啊!” 说着些刚刚楚白说是你,我们还以为看错了之类,鲍勃罗斯笑道:“本来还想有机会请楚白先生再替我们约你一回,没想到居然就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巧了!” “是挺巧的!” 生怕鲍勃罗斯说漏嘴的杨振敷衍几句,然后便赶紧将二人拉开几步,低声嘱咐二人要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楚白通知自己就行。 可千万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提什么古董之类。 这些事,鲁汉民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是看着和鲍勃罗斯几人勾肩搭背的杨振,想着之前自己等还千方百计的想借郭柱重羞辱杨振。 却没想到郭柱重想要巴结的领导需要巴结的洋人在面对杨振之时,居然也都带着那么几分巴结讨好的意思。 想着这些,鲁汉民董林姚丽丽等人巴巴的看向了何问莲,心说你确定他真的就只是个菜市场保卫科的科长? 洋人都巴结着他…… 这特么得是什么样的菜市场保卫科的科长,才能有这能量? 虽说对自己巴巴激动半天,结果人洋人是冲杨振的,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事,何问莲臊的那简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但看到鲁汉民等人这般模样。 想到现在自己跟杨振也算是有了些肌肤之亲,何问莲便又忍不住的得意了起来,哼哼有声道:“我不早跟你们说人家在朝外大棚有些外国友人朋友么?” “一个破副处的朋友居然也有脸在人跟前炫耀!” “也都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 看到何问莲这模样,鲁汉民顿时就又有些不忿起来,哼哼有声表示其实自家也有认识些外国友人。 只是人家都比较忙,没啥机会碰巧遇上罢了。 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别说是何问莲,便是连董林姚丽丽都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听他吹牛了, 全都巴巴的问何问莲道:“看那几个外国友人对杨科长的态度,他们之间的交情怕是非同一般啊——问莲你跟杨科长关系那么好,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问问杨科长,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问问那些洋人,看有没有机会帮我们办些出国啊留学之类的机会啊?” 留学? 出国! 听到这话,何问莲的脑子里顿时就轰的一声。 毕竟她们家忍了鲁汉民这么久,所求的不过也就是希望借鲁家的关系出国。 现在有杨振在。 那还要鲁汉民有何用? 想到这点,何问莲再看向杨振之时的表情是两眼放光,如同穷鬼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金元宝一般。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虽说因为并非同一系统。 再加上知道越是地位高的领导,有时候越是讨厌人借着一点由头便过来亲近马屁。 但因为知道往后必然要介入对国光棉纺厂的争夺。 像是王,黄这种不但地位够高,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负责改制,招商相关工作的领导…… 即便仅仅是混个眼熟,有时候说不定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也是因此,在跟鲍勃罗斯楚白几人寒暄一番之后,杨振便也大着胆子凑了上去,对着王黄二人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说些往后二位领导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之类的话。 王黄二人从善如流,说些想不到如此年轻,就已经是科级干部。 真是后生可畏。 往后建设祖国,可都全看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了一类的话。 “杨振一定谨记二位领导的教导!” “往后一定鞠躬尽瘁,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 “至死不悔!” 先是如同接受检阅一般啪的一个立正,完了这才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神情,说了几句那领导你们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之类,杨振便转身告辞。 杨振那忽如其来的一个立正。 即便是见多识广,王黄二人在一时间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直到杨振走开,二人这才意识到刚刚杨振那番举动,或许是在跟自己二人开玩笑。 “一般的小干部看到咱们!” “能把话说利索了就已经算是不错!” “这小子倒好,居然连我们都敢戏弄!” 想到杨振转身时那嬉皮笑脸的神色。 如果说之前和杨振虚以委蛇单纯就是看在鲍勃罗斯几人的面子上客气一下的话…… 那么因为杨振这么个小玩笑,王黄二人可算是记住了旧厂街有杨振这么一号人物。 虽然略开小玩笑,的确是为了让王黄二人加深对自己的印象的有意之举。 但二人到底能不能记住,杨振却也不敢保证。 更别说奢望二人会因为记得自己,并在将在旧厂街棉纺厂改制的争夺中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了。 不过到底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 该做的做足,剩下的就交给天意。 也是因此,在尽完人之事后,杨振便也将这事给彻底抛诸到了脑后,问何问莲吃饱了没有。 要吃饱了就赶紧走。 虽说因为还想试试让杨振帮忙找洋人打听下出国留学之类路子的关系,董林姚丽丽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再得罪杨振。 但到底吃人嘴软。 因而见状之中,董林姚丽丽也不得不开口,表示杨振不过就是送何问莲过来一下而已,又不是何问莲什么人。 “所以杨科长你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呗!” “干嘛非得叫上问莲啊?” 说着这话的同时,董林姚丽丽对何问莲道:“他要回去他回去他的,问莲你别搭理他,待会儿咱们一起看电影去——鲁哥都说了吃完烤鸭他还请我们看电影的……” 要是以往,何问莲说不得要纠结一番。ganqing五.com 但因为想通了或许靠着杨振,说不定比靠着鲁汉民能更容易出国的关系。 此刻的何问莲闻言那是丝毫不假辞色,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那么喜欢鲁汉民请你们看电影,那你们自己跟他去就好了呗,反正我可是不奉陪了!” 撂下这句,便一溜小跑的追上了杨振。 或许是为了故意刺激鲁汉民,何问莲甚至还刻意的挽上了杨振的胳膊。 看到这一幕,鲁汉民恨的几乎连双目都能喷出火来。 对于这种,杨振自然是直接无视。 骑上自行车吭哧吭哧便准备载着何问莲回家。 “我妈他们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眼见杨振似乎真有直接回家的意思,何问莲恼火的在心里直骂杨振简直就是根木头。 不过面上却不得不强自冷静,表示这么早回家也没啥意思,让杨振载着她兜兜风。 “这么大热的天儿还兜风?” “合着不是你踩自行车不知道累呢?” 杨振闻言无语。 不过看到远方隐约的小树林,杨振却又是怪笑一声道:“这么早回家感觉是没啥意思,要不然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何问莲闻言顿时兴致勃勃,问杨振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都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在进了小树林之后。 小树林内瞬间便响起了何问莲的惊呼声:“你这是干什么呀你!” “还能干什么?” 杨振的声音道:“别废话了,赶紧的!” “这大白天的……” “你放开我!” “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 “别废话了,赶紧!” 从小树林出来,杨振神清气爽。 何问莲则一脸郁闷,不住的骂着杨振流氓。 “我又不是没给钱!” 杨振理所当然的道。 一听到钱字,何问莲顿时没了话说,只是一路上嘟囔着嘴疼…… 看到何问莲的嘴的确有点肿胀,为防被何云生刘素莲看出什么端倪,杨振便没敢直接回老驴胡同四合院。 而是在胡同口放下何问莲,让她自己回家之后。 杨振便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到菜市场,准备到鱼档休息。 只是刚到菜市场,还没等停好自行车呢,他便看到张玉山在向自己招手。 再看看缩在某处偷笑的李佳航。 不用问杨振就猜到今儿肯定又有不少人在买菜的时候给摸了包,张玉山瞅准了机会想借着这由头收拾自己呢! 要是平时张玉山叫。 即便明知道对方是想借着由头收拾自己,杨振怕也不得不去。 毕竟官场有官场的规矩。 直属领导的批评那真是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得听。 不过今儿看到张玉山,杨振却是翻了个白眼,心说平时也就算了。 毕竟你是直属领导。 即便明知道你就是找个借口收拾我,那我也只有向上反应的资格,而没有当场跟你顶牛的权力。 否则那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可今儿…… 老子特码休息! 还想一逮到机会就收拾莪,你特码以为你是谁! 杨振的这些弯弯绕,张玉山当然全都明白。 所以虽然没借口收拾成杨振,但张玉山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只是看着杨振的背影嘿嘿冷笑,心说你以为今儿你休息就牛比了是吧? 有种你就永远休息不上班! 要不然的话…… 只要小偷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只要你还想上班。 老子就大骂三六九,小骂天天有。 倒要看看到时候咱们谁耗的过谁! 虽说并没有跟着进院子。 但杨振这些天被张玉山骂的有多惨,蒲清虎赵崇亮等人却都是知道的。 也是因此,看到杨振从院子里出来,一群人全都臊眉耷眼,简直都有些不敢看杨振的眼睛。 “我挨骂都是小事!” “毕竟我干的就是这活计!” “我最不忍心的是那些被偷了钱包的人!” 想到有些职工百姓因为被摸了个精光,呼天抢地哭的死去活来的场面。 想着杨振看被偷了包的人实在可怜,经常偷偷自己拿钱给被偷的人贴补…… 听到这话的蒲清虎赵崇亮等人便加倍愧疚,连骂都是自己等人没用。 明明小偷猖獗都这么些天了。 结果却连一个都没抓着。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让杨振见天儿的被张玉山指着鼻子骂不说,还自个儿搭进去那么些钱却连巨好听话换不回来。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 “但我可是知道你们这阵子为了抓住这些小偷都下了多大的功夫!” 杨振赶紧安抚,对蒲清虎等人表示既然他们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还没抓到小偷这事那就不能再怪他们。 要怪,那也只能怪他这个科长领导无方。 听到这话,蒲清虎赵崇亮一众不但没有因此而宽心,反倒是加倍的自责起来,揪着头发表示以前也不是没遇着过小偷。 可就不明白为何在旧厂街混的这些小偷会这么难抓。 这大家伙儿没日没夜的摸爬十好几天了,居然别说是人。 便是连根贼毛都没摸着! “估计是因为见天儿的在这块儿混!” “将咱们保卫科的人以及周围的大盖帽都摸透了吧?” “隔着老远都能认出咱们!” “咱们想再抓他们,自然也就没那么容易!” “不过你们也用不着担心!” “毕竟再狡猾的狐狸,那也斗不过老猎手!” 虽然嘴里应当去的安抚着众人,但想到那群将自己等人折腾的够呛的小偷,杨振便忍不住咬牙切齿,心说指着老子看的菜市场偷是吧? 有种你们最好永远都别给我抓着。 否则的话…… 要不废了你们吃饭的家伙事,我杨振跟你们姓! 第121章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小日子 下午半天的鱼档一般比较清闲。 往常这个时候,沈强在做好清洁之类后,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泡上一壶陈皮或者菊花,一边喝茶一边摇头晃脑的念孙子兵法等杨那些振推荐给他的书。 但今儿沈强却没有。 一没生意他便蹲在门口假装擦地,然后两只小眼睛瞅着着菜市场里提溜乱转。 可能是因为太过入神的关系,即便杨振上门,沈强都没发觉。 杨振四下瞅瞅,心说这也没看见菜市场有哪个漂亮大姑娘没穿底裤啊…… 你这没事干不好好歇着,搁门口蹲着几個意思? “这不是听蒲哥赵哥他们说菜市场小偷猖獗,又老抓不到!” “姓张的现在见天儿逮着你就骂么?” 被杨振那句是不是在偷看哪个大姑娘没穿底裤而臊了个通红的沈强赶紧解释,表示下午生意少,横竖也没旁的事干,所以他就门口瞅瞅,看有没有机会认出几个小偷来。 “保卫科里有好几个是侦察兵出身!” “那群小偷连他们都揪不出来,你就别瞎废功夫了!” 杨振落座喝了口茶,情不自禁的就又皱起了眉头道:“你这今儿又炮的啥茶,怎么一股子的霉味——别是受潮了吧?” “这是普洱!” “发酵茶多多少少都有点霉味!” “不过喝着可以养胃健脾!” 沈强一边念叨一边倒茶,抬头注意到杨振的脸色皱眉道:“振哥你这是生病了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一天给吸干了两次!” “脸色要还能不差那就有鬼了!”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可能对沈强这种小屁孩说,只是表示没睡好。 “振哥你这老没精神,估计不光是没睡好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伤了神!” 沈强瞅着杨振的脸色煞有介事的一番评估,表示回头有机会去买些参片枸杞。有机会泡给杨振喝,可以强壮精神。 闲聊一阵,沈强才压低声音,表示谭龙谭虎已经找冯石坚谈过了,效果不错。 冯石坚已经答应帮忙。 经过楚白那边的联系,也确定好了过两天就交易。 问杨振这边,到底该如何安排。 “明儿找人通知楚白一下,就说最近风头紧!” 杨振头也不抬的道:“至于到底什么时候交易——叫他等通知!” “这……” 沈强闻言脸色微变,表示这日子都约好了…… 贸然取消的话,别把生意给搞黄了。 “现在四九城古董黑市和洋人交易这块儿!” “那可全都是咱们的市场!” “小日子除非是不想再要古董,否则就非咱们不可!” “更何况过百万日子钱,十几万刀的买卖!” “要太顺利的话,怕小日子反而会怀疑!” 将自己的思路捋了一遍,杨振笑呵呵的道:“总之这种事就得欲擒故纵,否则就容易欲速则不达,明白吗?” 沈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拿起小本本吭哧吭哧的往上写。 记录的内容之类杨振没兴趣,倒是沈强的字迹让杨振吓了一跳。 毕竟沈强最开始记账的字那简直就跟狗爬似的。 但现在写出来的字却已经颇为工整,便是让杨振看了,都有种自愧不如的意思。 “没事干的时候我天天练!” 看出杨振诧异的沈强略显不好意思的道:“毕竟将来还得出去帮振哥你做事呢,要是连个字都写不利索,那我不就给你丢人了么?” 杨振嗯了一声,也没多说。 但心底却忍不住的感慨,心说这大人物到底是大人物啊。 虽然才十三四岁,虽然现在还在鱼档里。 可人家已经无时无刻的都不在为自己未来的野心而开始准备了。 别说是上辈子,便是现在。 杨振感觉自己跟沈强比,那都和小富即安,混吃等死的废物无异。 在鱼档眯了一个多小时,感觉快到吃饭的时间,杨振便起身准备回大杂院吃饭。 “振哥你等等!” 看杨振要走,沈强小跑过来,交给杨振一袋切片好的鱼以及酸菜道:“我最近听说了一种叫酸菜鱼的吃法,味道不错,振哥你回去试试!” “先酸菜炒香!” “鱼肉下锅过水就捞!” “然后再用滚油激一下是吧?” 确定做法之后,杨振让沈强也赶紧回家,自己也提着鱼片酸菜之类的溜溜回家。 “不但鱼片什么都已经片好了!” “便是连酸菜都是洗净切好的!” 看到那些食材,任玉华是忍不住的夸沈强不但懂事而且还细心,等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好男人。 谁家闺女要能嫁给他,那可真是捡大便宜了之类。 说着这话的同时,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杨兰兰一眼。 只可惜杨兰兰明显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一口鱼片一口香,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对于这种八十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杨振自然也是不关注的,只是一边吃一边瞅着几间屋子。 现在连偏屋四间房。 任玉华杨安杨兰兰三个人住,宽敞是宽敞了。 但杨振总感觉哪儿似乎有点不对。 直到饭吃完了杨兰兰又吵吵着要去谁家看电视,杨振才反应过来这家里到底有啥不对——家里少台电视啊! 一听杨振说家里应该添台电视机。 杨安杨兰兰那自然是一蹦三尺高。 任玉华却就不高兴了,表示虽说这四九城里的电视机虽说早就有人有,但那大多都是一些大户人家。 旧厂街周边也就最近最近才有几家买了那么几台,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 这些杨振当然知道。 毕竟熊猫长虹牌之类的硬牌子,便是最便宜的西湖牌电视,十寸屏幕的那一台也要三百多。 十二寸的就要五百多,而十四寸的更是要一千多。 旧厂街周边居住的人群以职工居多。 一般人家买不起很正常。 但杨振却并未因此而打消想买台电视的想法,笑着表示一般人家是一般人家,但自己家可跟一般人家不一样。 自己是科长,拿十八级的工资不说,在菜市场还有个鱼档。 要普通职工家庭都买电视机了,自家却还不买…… 说出去给人笑话! “你那鱼档虽说挣钱!” “但你这阵子又是买自行车又是买房子的!” “往后还想买人家老何家的房子,还得攒钱娶媳妇……” “即便你那工资再高,鱼档再挣钱!” “那这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任玉华毫不犹豫的否决了杨振的想法,表示这事她做主了,不许买! “你要敢偷摸就买回来,你给我试试看!”任玉华道。 眼见任玉华发出了最后通牒,知道以杨振的性格,估计万不会忤逆任玉华意志安杨兰兰一脸沮丧…… 至于杨安则巴巴的瞅着杨振,一脸要不要把你屋子里那钱多的都快要没地方放了的事告诉妈的表情。 “妈胆子小!” “你可不能瞎说!” 杨振吓了一跳警告道:“要因为这给妈吓出个好歹来,我可饶不了你!” “要真没钱也就不说了,可问题是哥你明明有那么多钱!” 说到此处,杨安巴巴的看着杨振,心说要不哥你干脆先斩后奏得了? “让我先斩后奏!” “到时候你看电视我挨揍?” 杨振虚踢一脚,心说你可真是我亲弟弟,出得一手馊主意啊! “可我真的很想在家看电视嘛!” 杨安破天荒的开始撒娇,让杨振想想办法。 “不就是一台电视机,你至于么?” 被杨安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杨振无语,赶紧答应。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啊!” 一见杨振答应,杨安顿时兴奋道:“要到时候妈真打人,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求着你买的!” “你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 瞅着杨安那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杨振好笑白眼,让杨安放心。 表示自己压根就不存在任何挨揍的可能,就自然更不存在把他给供出来的可能。 “妈说不许的事,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估计想到曾经惨痛经历,杨安一脸后怕的表示任玉华说了不许,那就真是不行。 要杨振真敢买,到时候怕不挨揍的可能性极小。 “我就说搞台电视回来!” “又没说一定要买!” 杨振笑道:“要有人愿意送我台电视……你自己说说,妈她凭啥揍我?” “自己买假装说人送的?” “你当妈傻呢?” 杨安闻言白眼。 不过为了家里有电视机看,杨安也不戳破,只是嘿嘿直乐,心说横竖哥你皮糙肉厚…… 只要你挨顿揍能给家里添台电视。 我支持你! 一看杨安那提溜乱转的小眼睛,杨振便早已将他的心思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杨振也懒得戳破。 毕竟他是真感觉有办法让人送,可不是杨安以为的自己买来假装是人送的。 一夜无话。 早上起来上班,不出意外的挨了张玉山的一顿臭骂。 熬到午饭时间,杨振吃完便溜溜的骑着自行车往朝外大棚赶。 “不是通知过说交易取消了么?” “怎么你又跑来了?” 见到杨振的楚白有点不敢相信,心说难不成你又改主意了? “主意当然没改!” “就是想到一些没完善的地方,所以想过来再跟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利益最大化!” 说到此处的杨振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对楚白道:“你有空去找冈本一趟,就说古董交易的卖家稀罕他们小日子的彩电,问他有没有办法……” “拿假货坑人家也就罢了!” “毕竟冈本一群在古董方面的眼力劲似乎的确没他们自己吹的那么牛!” “但人家眼力劲不行,可不代表人家傻!” “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居然还想要人家给彩电?” 听到这话的楚白都无语了,心说你就可劲的作吧…… 我看你这样当真是觉着要不能把这生意给搞黄了,你心里就不痛快! 对于这点,杨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他很清楚国内现今之所以仨瓜俩枣就能通过文物商店往外卖文物。 那完全是因为闭关锁国太久,已经有些看不清自家文化到底有着多大影响力的缘故。 但小日子可就不一样了。 深受国内文化熏陶数千年之久,近代又从未经历过闭关锁国,眼界开阔。 所以对于国内文物之类的真实价值,他们甚至比国内很多专家都看的清楚。 因而绝对没有可能因为区区一台彩电之类,就跟自己翻脸,白白浪费这有机会一把捞到大批文物的可能。 不过这些话,杨振自然不可能对楚白明说。 只是让他赶紧去,表示大不了万一因为自己的关系将这桩买卖搞黄了…… 他的那份提成,自己自掏腰包给他。 听到这话,楚白的脸色才算稍好一点,让杨振先别走,他这就去找冈本。 小日子住处内。 因为早上接到楚白因为风声紧,交易暂时取消的通知,冈本正急的团团转。 毕竟因为自感靠谱的关系,他可都已经答应了很多日子人,回去的时候给他们捎带几件国内的古董当礼物。 这些人中,除了一些亲朋之外,甚至还不乏一些高官领导。 听说他要回去一定带些国内的精品古董当礼物,那些高官领导可谓是喜上眉梢,其中甚至不少都已经暗示,表示只要礼物能让他们满意…… 到时候提拔大大滴。 反正一想到交易要不能成功,自己就没办法带回精品古董当礼物,冈本就急的是直跺脚,心说这些国内人办事也真是太不靠谱了。 这么大的交易。 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呢? 正在此时,楚白来了。 “楚君,你可算是来了!” 看到楚白,冈本一脸看到救星的模样低声下气的哀求道:“我真的是急需要购买一批古董文物,还请楚君你一定要再帮我多多想些办法——只要你能答应,到时候佣金地,咱们还可以商量!” “不是佣金的问题!” “主要是国内大盖帽现在真查的严!” 看到冈本那模样,楚白颇有点不好意思,纠结许久才表示刚刚那边来人了,表示想要一台彩电…… “事没办成!” “居然还有脸来要东西!” 楚白一脸这事我都看不下去了的表情,表示自己已经狠狠的骂了对方一顿。 然后才又表示这古董的事想要办成,怕还真得对方帮忙不可。 “所以我才过来问问冈本君你的意思!” “毕竟他们言而无信不说,现在还借机敲诈!” “实在是让人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这些,楚白一脸只要冈本君你一摇头,我就立即去替你拒绝的表情。 但听到这话的冈本却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是哈哈大笑。 表示自己原本还以为对方取消交易,是真的因为大盖帽查的严。 现在看来,对方取消交易怕跟大盖帽之类完全无关。 单纯就是想以此为要挟,再讹自己一笔! “如果真是如此!” “那他们的行为就不仅仅是言而无信那么简单了!” “那简直都可以用卑鄙无耻来形容!” 楚白闻言一脸不解,心说既然如此,那冈本君你为何还能笑的出来? “对于他们国内人来说!” “我小日子的电器,那就是无上珍品!” “但对于我们日子人来说,那却不过就是商场里随处可见的商品罢了!” “也是因此!” “相对于这些商品,我更看重他们的古董!” “毕竟商品即便再好,但只要想,那随时都可以造出更多来!” “但古董文物可不一样,谁要是能多收走一件,市场上就一定会少上一件!” 说着这些,冈本一脸的豪迈,表示只要能拿到古董,别说对方只是想要一台彩电,便是十台八台…… 那又如何? “那冈本君你这意思,是答应了?” “当然!” “不但答应了!” “甚至那彩电,莪现在就可以给你!” 说完这话,冈本直接招手叫过田村,让他打开了隔壁仓库的房门。 屋内,是各种小日子电器堆积成山,看上去简直不下百几十件之多。 这一幕,直让楚白都有些瞠目结舌,心说你们不是商务代表团么? 又不是推销电器的,你们囤积这么多电器干嘛? “楚君你会有此疑问!” “那完全是因为你们家族移民太久,已经习惯了用白皮的思维思考问题!” “要你是国内人!”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我们明明商务代表团,却为何还会囤积如此之多电器的疑问!” 注意到楚白的表情,冈本一脸非常了解国内人品性的骄傲道:“如果往后楚君你们所在的代表团,在和国内方面的洽谈中遇到什么根本无法调和的分歧,我建议楚君你们也可以试试送给他们的官员几件电器之类——我向你保证,那效果说不定比你们送给他们数倍于电器价值的钱财都还要好!” 原本还对冈本居然毫不犹豫答应杨振要彩电的要求有些不解的楚白听到这话,顿时恍然道:“难怪冈本君听到那些人想要彩电不怒反喜——想来是因为冈本先生觉得便是连国内的官僚都无法拒绝你们小日子电器的诱惑,那如他们那些做黑市买卖的下九流人物就更无法拒绝,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 “楚君你要不信的话!” “咱们甚至可以打个赌!” “只要你告诉他们,就说只要他们能尽快促成古董买卖!” “到时候除了这台彩电之外,我还可以送他们一台我们小日子的冰箱……” “相信到时候他们所谓的风声紧,最近不方便交易的借口怕是会瞬间烟消云散!” “原本让等通知的交易,说不定都有机会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你信吗?”冈本道。 要是平常,听到这话的楚白怕是会情不自禁的佩服冈本对国内的了解如此之深。 但此刻他却只是想笑。 毕竟他很清楚这一切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局。 杨振想要彩电,不过是为了多从冈本等一群的骨头渣子多榨出点油花来罢了。 可冈本倒好。 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不说,反而还一脸的洋洋自得…… 当真是颇具几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愚翁气质。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22章 贼踪现身 虽说已经转正。 但转正之后的任玉华在工作方面的态度,却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依旧是轧钢厂每天上班的最早,下班最晚的那个人。 每每看到任玉华如此。 不仅仅是轧钢厂的那些普通职工,便是连吴妈徐二贵等几个有时候都忍不住的笑话任玉华,表示你以前当临时工早到晚退挣表现也就罢了。 可这现在都转正了还见天儿的挣表现,难道你就不嫌累之类。 对于这些,任玉华要么不解释。 要么就是一句习惯了搪塞。 倒不是她不想解释。 实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要刚刚转正,就跟人说些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挣表现,而是因为我真对轧钢厂有感情,是打心眼里的轧钢厂好这些,听着太过矫情。 今儿,任玉华照例在别人下班之后多干了一会儿。 又清洁完工位之后,这才骑着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回家。 虽然忙了一天,但任玉华却半点都不觉得累。 之所以如此,可不仅仅是因为家里的日子现在日渐见好。 更多的是因为现今旧厂街周边,几乎没多少人不认识她。 不是都有人跟她打招呼。 同时对身边的人说些看,那就是菜市场那杨科长他妈。 反正一听人提起杨振,三句话不离还不满十八岁就当上了科长,鱼档每天都能挣好几十块…… 关键为人还没半点架子。 但凡谁遇到点啥难处找他,只要能帮的人都没二话这些。 任玉华心里那简直都跟吃了蜜似的。 反正一听到这些。 要不是实在不好意思,任玉华简直都想调转车头跟上去,多听人夸自家儿子几句。 一路听着这些顺心的话,任玉华便溜溜的回到了大杂院。 然后她就看到大杂院里三层外三层。 “这咋回事?” 想到最近老有人说报纸上刊登了指责现今所谓的改革,根本就是资产阶级复辟,应该要斗,要批之类的话…… 想到杨振因为鱼档赚的盆满钵满,买房子一两千块是说拿就拿,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看到这一幕的任玉华心里就情不自禁的咯噔一声,心说别是小振因为鱼档出啥事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任玉华忍不住的就有些浑身发软,简直都有点不敢再过去。 却在此事,几個堵在院子门口的熟人回头看到任玉华,全都一脸艳慕的道:“玉华姐,你这家里买了大彩电,你这搁外头站着干啥哈,还不快进去瞅瞅?” 任玉华闻言一愣道:“啥大彩电?” “哎呦玉华姐!” “现在彩电可就在院子里,大家伙儿可都看见了!” “你这居然还要假装不知道呢?” 一众人等闻言纷纷笑话,一边说着些周围那几家买的黑白电视机自己也去看过了,屏幕小不说还没颜色。 但你家这大彩电可就不同了。 颜色鲜亮就跟在眼巴前儿似的不说,最关键是屏幕够大,隔着八丈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像是那几家的小电视,脑袋大个屏幕,稍微离远点就看不见人。 听到这些人是来看热闹的而不是因为杨振出了什么事,任玉华长松口气。 但想到自己明明说了不让买电视。 杨振不但偷摸买了不说,而且买的还是老大个屏幕的大彩电…… 一股杀气,瞬间就升腾而起。 院子里,杨安正得意洋洋的跟周边炫耀着自家这大彩电。 表示自家这彩电不光是带颜色屏幕大那么简单,最关键是还带着遥控。 “这夏天啥的也就不说了!” “可咱们四九城的冬天有多冷,大家那是知道的!” “一般的电视!” “想换台想开想关,那还得从被窝里爬起来!” “但咱们家这大彩电有遥控那可就不一样了!” “就躲暖被窝里,想换台想开想关,遥控器就这么一摁……” 随着杨安拿着遥控器演示,不知道多少人似乎已经看到了杨安一家子大冬天猫在被窝里看电视,连被窝都不用出便可以开关换台的模样,羡慕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看到众人的神情,杨安却半点没有羡慕的意思, 在眼角余光看到脸色铁青的任玉华进门的瞬间,其便已经将显摆的遥控器往杨振手里一塞,然后哧溜一声就进了屋,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开始奋笔疾书,摇头晃脑。 因为杨安的异动,杨振自然也注意到了下班回来的任玉华。 瞅瞅杨安那正专心写作业,似乎都从未在电视机跟前出现过一般的模样。 即便杨振都忍不住的暗骂,心说好你个臭小子啊…… 撺掇我搞电视机的时候你比谁都起劲。 现在可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仟韆仦哾 好歹你也帮着跟妈解释解释啊! 不过骂归骂。 但看到任玉华放下自行车便开始挽袖子,下一步估计就得要抄笤帚的时候,杨振便也顾不上埋怨杨安了,赶紧解释道:“妈,这电视可不是买的,是人送的……” “黑白电视机就得好几百!” “这彩电起码都好几千!” 原本就怒不可遏的任玉华听到这话更生气了,心说随随便便就好几千块钱的东西送给你…… 你当老娘傻呢? “妈我真没骗你!” “这真是人送的!” 眼见原本抄笤帚的任玉华居然扭头抄起了擀面杖。 杨振吓的赶紧往人群堆里躲,一边躲还一边解释,表示虽说国内津港那边儿十来年钱就能造彩电。 但因为技术以及成本的原因,即便到现在都还没有没有量产,只是限量生产了一些供给一些高级领导干部使用。 所以现在国内能买到的电视,基本上都是黑白的。 压根就没有什么彩电。 “现在国内流通的彩电,要不就是某些人从国外倒腾回来的!” “要么就是某些外国友人从国外带回来送人的!” “从国外倒腾回来的彩电一般都集中在沿海那一块儿,压根就到不了四九城不说,最关键那些彩电要么干脆就是些二手货,即便有新的那也都是些没人知道的小牌子!” “但咱们家这彩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咱们家这彩电不但全新的,而且还是松下,小日子的牌子!” “像这种东西在四九城,除非是外国友人送!” “否则的话别说没钱,怕是有再多的钱,那怕都没地儿买去!” 说完这话,杨振不忘拉过张丰收给自己作证,表示这些事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但张丰收肯定知道。 毕竟他可是棉纺厂的科长,是见过大世面的。 要任玉华不信的话,可以问张丰收看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振说的没错!” “像这种小日子牌子的新彩电,除了日子友人送之外!” “普通人那还真是即便有再多的钱,那也没地儿买去!” 说着这话的同时,张丰收还不忘拿着遥控器在遥控换台等等的同时对周围大呼小叫道:“像这松下的大彩电别说是在国内,那便是在小日子那边都是俏手货……” “即便是我,除了玉华姐小振你们家这台之外,我也就在一大领导家里看见过一次!” “不过他们家那彩电跟玉华姐小振你们家这彩电相比那可是差远了!” “毕竟他们家那最多也就十二寸的,可玉华姐小振他们家这台,少说也有十六寸!” “我就说这咋隔着八丈远还看这么清楚呢!” “原来是十六寸的啊!” “能让小日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小振你现在真是大长本事了啊!” 周边闻言惊呼的同时也纷纷劝任玉华,表示自家要能有杨振这么一能让小日子都送大彩电的儿子,自己怕是非得把他给当祖宗给供起来不可…… 哪儿还舍得跟你似的,擀面杖都抄上了啊? 左右都开口了,吴妈徐二贵等一个院的自然不会落了下风。 不着痕迹的夺下擀面杖的同时也纷纷相劝,表示杨振现在不但都已经十八了不是以前的小孩子。 更何况人现在还是科长,还认识外国友人。 出去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场面人。 让任玉华往后可不能动不动就打。 要不然传出去对杨振那名声不好听。 “不管他外头当啥长认识啥人!” “但在我这家门里,那他就是我儿子!” “说了不听那就得揍!” “不然他就不知道长记性!” 任玉华闻言哼哼,嘴里对杨振如何如何,那完全是不屑一顾。 但心里那可是乐开了花。 特别是看到一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大彩电,一口一句杨振有本事,一口一句居然能让小日子送大彩电之类的时候…… 任玉华便觉得这大彩电别说是人送的。 便真是买的,那也值了。 在这有个黑白电视机看那都跟过节似的年头。 现在有大彩电看…… 大杂院里那真是水泄不通,墙头都快给周边的人扒平了。 简直是无论看多晚都感觉看不够。 不过众人虽兴致盎然,但杨振却明显兴致不高。 一方面因为见识过太多,因而当下无论是电视节目还是画质,对他来说那都有些难以入眼。 二来则是因为现在不但拿了彩电,后续冈本那边还允诺了冰箱。 虽说明知道冈本允诺冰箱多少带着点丢根骨头逗狗玩的味道,但杨振却还是将原本还想再拖几天的交易给提前了,并且就定在今晚的后半夜。 所以他必须得提前回去补觉。 要不然早起,明儿上班就又得没精神。 四合院内,何云生两口子和何问莲正在吃西瓜。 看到杨振回来,何云生一边热情的招呼,一边拿起一块大西瓜颠颠的过来到:“这大热的天儿,赶紧来吃块西瓜,我可都井里冰一整天了——你赶紧尝尝!” 虽说最近两天何云生刘素莲对杨振的态度再次大变。 一看到杨振就不是葡萄就是西瓜的…… 但想到现今二人之所以这般态度,十之八九都是因为何问莲说了自己认识洋人的关系。 因而这些小恩小惠,不但没有让杨振对何云生刘素莲产生出多少好感,反倒因此而生出几分嫌恶来。 心说相比现今你们的谄媚。 我倒是更喜欢你们最初那桀骜不逊的样子。 毕竟那样,我至少还可以假装以为你们的怨恨是因为曾经所遭受的苦难。 而不是因为你们嫌贫爱富,国内又尚且贫穷。 当然这些,杨振并没有表露出来。 从善如流的吃了块西瓜,擦洗一番之后,杨振便沉沉睡去。 凌晨时分,杨振照例出门。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骑自行车。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为了规避风险,这次交易的地点选择在荒郊野外。 骑自行车怕得三四个钟头不说,最关键是交易的数目太大。 这年头又不太平。 骑自行车带着这么些钱实在太不安全。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亏大发了。 胡同口,一辆绿布棚子吉普车正在等待。 这吉普车,自然是谭龙谭虎按照杨振的吩咐,找有车的外汇相关客户借用的。 看到杨振过来,谭龙谭虎立即便准备下车开门。 “老实呆着吧!” “我还没到连个车门都需要人开的地步!” 杨振摆手,自己拉开车门钻进去,一边让开车一边问谭龙道:“冯石坚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放心吧老板!” 谭虎闻言嘿嘿道:“为防意外,今儿晚上我又过去找了他一下!” “之前的警告!” “相信已经足够这家伙吓破胆!” “今儿还去……” 杨振闻言不满的道:“所谓穷寇勿迫这话,难道我没跟你说过?” “老板你说过的话,我哪儿敢忘啊!” 谭虎赶紧赔笑,表示今儿自己去是去了。 但却不是单纯的威胁,而是还送了些钱表示算是提前预支的订金。 “虽然明知道有威胁的意思!” “但带着钱过去!” 听到这话,杨振满意的点头道:“小虎啊,看不出你小子模样虽说长的磕碜了点,但这心倒还满细的嘛!” 谭虎便一脸无语,表示相比心细,他还是更喜欢杨振夸他长的帅。 “自己帅不帅自己心里没数?” “你这不硬逼着老板昧着良心说话么你?” 谭龙落井下石一番,然后才对杨振表示其实这种事有他们俩兄弟在就完全够了,压根用不着杨振这么大晚上的亲自跑一趟。 “老板可以躲在幕后!” “但绝不能对交易的流程一无所知!” “毕竟再忠心的手下,那也可能有背叛的那一天!” “虽然这种可能性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机会不大!” “但我却不得不防!”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可能明说。 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自己到底是老板。 好处拿了那么多,不可能光想拿好处,却半点风险也不想冒之类便岔开了话题,问谭龙自己让他帮忙打听的,关于盘踞在旧厂街菜市场的那一伙儿偷儿的消息,几人到底打听到了没有。 “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谭龙闻言一拍脑袋,表示最近一手下有一收汇点的伙计给摸了包。 虽说损失不大。 但到底和地头上的坨地打过招呼。 所以他们就派人去问了问,看是不是有什么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居然将手伸到他们的包里。 因为知道谭龙等的势力,再加上几人在街面儿上混,那可真是依足了规矩。 即便自己势力再大,那该打点该上供的,可真是一分没少。 也是因此,对于这事,地界儿上的坨地可谓格外重视,隔天便不但托人传话,表示动手的根本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个没人要讨野食的老西子。 并给了他们一个这老西子藏身的地址。 “本想着找过去打一顿出口气也就完了!” “结果不成想这么一打……” 说到此处的谭龙卖了个关子,问杨振能不能猜到他们这一顿打,从这老西子嘴里都问出了些什么。 “别是问出到底是那伙人指着我们旧厂街菜市场偷吧?”杨振问。 “不但问出了到底是那伙人指着老板你们菜市场偷!” “而且这家伙之前,本身还就是这团伙中的一员!” “说起来他这不但被团伙放逐,满四九城的坨地一个都不要他,并最后被迫沦为老西子这事,还跟老板你有点关系!” 说着因为杨振花钱找人假装被抓的偷儿吊起来打,吓的雷光等人个把月不敢在旧厂街做买卖。 后来雷光一看破了杨振的手段,第一个便将刘长军拎出来杀鸡儆猴这些,谭龙也没忘了将现在盘踞在旧厂街菜市场一伙的偷儿给说了一遍,表示坨地叫雷光,手下还有包括李文平在内的六七个佛爷。 “这雷光在道上以擅长开窗著称,擅长使刀!” “要碰着他,老板你可得千万小心!” “毕竟听那刘长军说,这姓雷的手上十之八九都有人命!”谭龙提醒道。 这阵子拿他没办法。 那是因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现在他们既然漏了相…… 他手上才可能沾着人命而已。 我保卫科的那群,那可都是在战场上都能杀猴如割草的狠人——我会怕他? 对于谭龙的提醒,杨振是不屑一顾。 但对于这事,有一点他却始终无法想通。 这点就是既然这事通过刘长军,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 为何谭龙等跟佛爷道的坨地那么熟悉…… 结果这都好几个月了,居然非得等到刘长军开口,二人才能打听到雷光等人的消息? 想着这些,杨振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就是一寒,看向谭龙谭虎冷冷的道:“别是你们为了保全自己盗亦有道的名声,在这事上根本就没给我上心吧?” “天地良心啊老板!” 听到这话的谭龙谭虎赶紧叫屈,表示自己二人虽说是注重名声。 但还绝不至于眼瞅着杨振每天被张玉山骂个狗血淋头,都还能无动于衷的地步。 实在是因为佛爷道那也有佛爷道的规矩。 第123章 古董交易 所谓的江湖义气。 效果其实和老板说小伙子你好好干,只要我赚了钱绝对亏待不了你一样,无非就是画饼。 只是要信了这画饼的后果,可比信了老板们的画饼那可要严重多了。 毕竟信了老板的画饼。 大不了就是给人当牛做马。 自己吃糠咽菜人家大鱼大肉,自己回家抱枕头人家回家左秘书右几奶。 人家干着自己干看着这样。 可要是信了江湖人的画饼,那麻烦可就大了。 轻则扛包顶雷,前途尽毁。 重则牢底坐穿,家破人亡。 也是因为这些,对于所谓的江湖义气道上规矩,杨振是嗤之以鼻,感觉谁信谁傻。 但对于谭龙谭虎说他们之前之所以明明和不少佛爷道上的坨地很熟,却依旧打听不到到底是哪一伙佛爷盘踞在自己旧厂街菜市场,是因为这些坨地死守佛爷道的规矩,宁死也不会出卖同行这事,杨振却是信的。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这个别说是天眼,便是连刑侦手段都不发达的年头。 干佛爷这行的油水太大了。 在足够利益的驱使下,原本虚无缥缈的江湖义气道上规矩变成实实在在的行业准则,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也是因此,在确定谭龙谭虎没有说谎的同时,一个严峻的问题便也摆在了杨振的面前。 那就是既然现在四九城佛爷道既然真的规矩森严。 不说他保卫科大张旗鼓的收拾雷光等一伙会不会引发什么后遗症这点。 就说收拾完雷光,空出来的地盘怕也会立即会有其他说明电光火光之流接手。 到时候旧厂街的小偷依然猖獗,最多也就是换了波人而已。 注意到杨振的脸色,知道他都担心什么的谭龙道:“要不然我们托人跟黎叔打声招呼,让他给条道走?” 黎叔的真名是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他是四九城周边佛爷道的龙头。 之前雷光等人比手艺争地盘的事,就是在他的主持下进行的。 可以说在佛爷道上,黎叔此人,那真是跺跺脚连地都得抖三抖的人物。 也是因此,听到黎叔二字,杨振闻言缓缓摇头,心说就连你们都连见上人家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是还躲在幕后,明面上就是個保卫科小科长的我了…… 想着这些,杨振最终还是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收拾掉雷光一伙再说。 毕竟职责所在。 即便就算雷光等人背后再有什么叔什么爷的。 他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在自己的治安辖境范围之内目无王法。 而在杨振和谭龙谭虎等人说着这些的时候,另外一辆借用的吉普车内,冈本田村等人也在一边乘车疾驰一边不住交谈。 说到便在是在国内军阀混战时期。 国内都严禁古董文物随意外流。 想要购买大批国内古董文物送回小日子,也得经历层层关卡搜查。 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鸡飞蛋打。 而现在自己只要能将文物古董买到手,就能光明正大的将这些古董文物送回小日子…… 冈本便忍不住的感慨,觉得自己这次来国内,可真是来对了时候。 至于要花多少钱,他则根本不在乎。 毕竟百万日子钱虽然不但对国内普通人是个天文数字,便是对国内的外汇储备,那都不无小补。 但对他来说…… 现在小日子普通人一年都能收入一两百万日子钱。 更何是他这个三角集团的副总。 百万日子钱,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月的工资罢了。 反正一想到自己只不过花上一个月的工资,便能让不知道多少的国内人巴巴的上赶着将祖宗用无数心血才创造出来的宝贝送到自己手中。 冈本的心头便情不自禁的生出了一种血脉的优越感。 觉得也就是那些低贱的国内人。 否则的话,要是如自己一般的小日子人…… 怕是被抢顶着脑袋,被刀架着脖子。 也绝对不可能因为区区一点蝇头小利,便将那些好不容易才保存至今的文化珍品拱手让人。 再想到自己这次过来,除了为商业投资探路。 更肩负着某些的刺探任务。 再看看一旁自己不过就是送了点电器,允诺了一下将来带着他们一家去小日子…… 便不但当面对自己伏首贴耳,便是在背后都已经开始四处替小日子宣扬的冯石坚。 冈本便忍不住想笑。 心说此等低贱的种族。 简直注定就是要被自己小日子骑在头上的家伙。 也不知道国内的那些人为何会对他们如此忌惮…… 难不成他们还真以为如此种族,还真有重新崛起,并威胁到自己小日子的那天么? 正在冈本想着这些的时候。 吉普车离开了颠簸的马路,拐进了一条崎岖的山路。 田村也在这时回头,表示交易的地点已经快到。 冈本这才收拾心情,回头对冯石坚问了些带给你家的那些电器可还好用。 要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毕竟我们的父辈可就已经是好朋友了之类。 然后才压低声音道:“虽说我以及我的很多小日子上司,朋友,都非常仰慕并且喜欢你们的文化,但我们在古董方面的了解,却依旧还是非常浅薄,这点冯君你是知道的,所以今晚的交易……可就全看你的了!” “放心吧冈本君!” “不说我们两家世代友好!” “就说你们这次回来,居然第一个就来拜访我,还送给了我们家那么多的礼物……” “冈本君你交代的事,我冯石坚必然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马虎!” 冯石坚信誓旦旦,慷慨激昂。 说话之间,吉普车缓缓停下。 却是前方已经没有了道路。 就在司机下车查看,纳闷是不是走错了路的时候。 前方的树林中忽然响起了两声干咳道:“西北玄天一片云!” “乌鸦落在凤凰群!” 听到声音的冈本赶紧接口,同时还不忘对身旁一脸不明所以的田村炫耀自己的博学,表示这是国内绿林道上的切口…… 这群人现在居然说出这切口。 那说明他们怕还真是道上的人物! 说到此处,冈本得意洋洋的竖起几根指头道:“看来今儿晚上这交易,至少有七分数了!” 正在冈本显摆着这些的时候。 远远亮起了几道规律闪烁的手电光。 与此同时,树林里也亮起了几道手电光回应。 “没想到他们还在来路上设置了暗卡!” “过来的时候我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想到来路有暗卡,即便周边有大盖帽之类,怕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冈本忍不住又是赞叹一声道:“不愧是道上的人物,办事就是严谨,看来今儿晚上这交易应该有八分数了……” 听着这些,田村表面附和。 背地里却是忍不住的吐槽,心说这交易到底是看东西真假…… 你这一会儿七分数一会儿八分数的,有意思么? 这种疑问不仅田村,便是树林内的谭龙谭虎对杨振这一会儿先来几段绿林道上的切口,一会儿又灯光暗号的不明所以。 心说冈本等人要古董,最主要还是看冯石坚确认真假。 只要冯石坚说真,他们就肯定要。 现在自己等人已经搞定了冯石坚…… 早点儿卖完分钱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该抱娘们抱娘们,那不香么? 弄这玄虚干啥? “你们懂个屁!” 杨振闻言白眼,表示古往今来的古董行,为啥在买卖开始之前都喜欢说些这是当年谁谁赏赐给我爷爷奶奶,然后又传给我…… 我要不是没法子了,怕还得给儿子孙子传下去,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拿出来卖了这些故事? 这么说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好再多卖几个钱那么简单。 更多的还是为了逐步的让人放松戒备,增加交易的成功率。 冈本等购买这些古董,虽说主要还是看冯石坚的鉴定。 但说到底人家到底在古董方面也还是有那么点造诣,不是那种两眼一瞪不知二六的愣头青。 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能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但有限于交易环境,以及一群人又都是小日子人的关系。 传统讲故事降低戒心的法子又不能用。 所以自己才专门根据冈本对国内文化一知半解的特点,专门安排了这么一出故弄玄虚的戏码。 目的也是为了降低冈本的戒心,增加交易的成功率。 至于到底管不管用…… 尽人事听天命。 能做的自己已经做完,接下来那也就只有在交易的时候见真章了! 想着这些,杨振微微挥手。 早已等候多时的老王率先而出,对着冈本道:“来的可是冈本先生?” “正是在下!” 冈本哈衣一声,拍拍身边的箱子道:“钱什么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呢?” 老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挥手。 早有准备的谭龙谭虎便纷纷抱着一大堆的箱子罐子之类的走出树林,放在了交易场地中央。 冈本也不客气,立即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手电放大镜之类的上前查看。 不过其也只是看,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观察冯石坚的脸色上。 “这件釉色不对!” “这件器形不对!” 连看两件,冯石坚都说了不对,然后直接丢在了一边。 眼见此幕,不明所以的老王脸色铁青的冷哼道:“这些东西我们可也都找专家看过了,人家都说没问题,冯专家你随便扫两眼就说不对——别是年龄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虽说一开口,冯石坚就听出这老王就是那自称辛有中的家伙。 想到这家伙一言不合,就让人将人的脑袋当大白菜砍,冯石坚一听到这声音就有点忍不住想要尿裤子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下去,又连说了两件不对。 虽然今晚的来人中,有很多自己都不认识。 却也知道这些人中肯定有一个是大老板的辛有中那是脸色铁青,简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就真将冯石坚给砍了。 谭虎却在这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老板发话了,让他先别轻举妄动。 辛有中这才强忍怒气恶狠狠的盯着冯石坚。 心说订金都收了,现在居然还敢说不对…… 有种你就真说这些东西全都是假的。 到时候我要不真砍了你,我特码跟你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辛有中的杀气威胁起了作用的关系,在看到第四五件古董的时候,冯石坚终于开始点头。 眼见冯石坚点头,冈本赶紧接过查看。 但入手的瞬间,冈本便情不自禁的眉头微挑。 因为他分明发现这件瓷器入手的手头,似乎比之前入手的同类型瓷器稍重。 但想到冯石坚在古董方面的名声,想到刚刚那么几件自己看着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古董,冯石坚都一口鉴定为假…… 冈本也不疑有它,还是低声问冯石坚原因。 “虽说古瓷因为年代久远,胎体内湿气流失!” “在手感上要比新瓷来的轻盈!” “因而手感往往也是鉴别真假的重要依据之一……”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冯石坚指指几个木箱上沾染着的新鲜泥土道:“比如某些刚刚出土的文物……” “因为埋藏在地底,因而湿气没机会流失!” 听到这话的冈本深以为然。 但看向辛有中一群影影绰绰的身影,冈本忍不住的压低声音道:“这些人开口便是绿林切口,选择交易的地点还是荒郊野岭——冯君你说他们会不会并非是一群普通的黑市人物,而是一群盗墓贼啊?” “盗墓贼只是统称!” “他们这伙,应该干的是翻膛溜槽的营生!” 冯石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模棱两可。 为怕冈本不解,说着这些的同时冯石坚还不忘以自己的专业知识给冈本普及一番。 表示在国内即便是盗墓贼也分流派。 比如那种主要靠土工挖掘的叫搬山,那种专盗大墓,动不动就用炸药炸的叫卸甲。 翻膛溜槽,也是这些流派中比较冷门的一种,而且活动区域就在四九城和周边的平原地区。 至于翻膛溜槽门派的由来,主要是因为平原地区雨水沉积。 因而但凡有古墓,古墓之中往往也因为天长日久,沉积雨水。 打开之后必须下水摸才能得到陪葬品。 因为这种动不动就得下到墓坑水里摸东西的行为和传统中某些行业的翻膛溜槽极为类似,因而久而久之便有人间他们这种人以翻膛溜槽称呼,用来和普通盗墓贼作为区分。 听着这些知识,冈本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不忘因此而思维拓展,心说那今晚这些古董的手头普遍偏重,可能还不光是刚刚出土,瓷器胎土里的湿气还没来得及流失那么简单。 说不定也有在出土之前千百年都一直泡在水里有关系。 “冈本君果然是一点就透啊!” 冯石坚在恭维一句的同时却又不忘提醒冈本,表示虽说因为这些人翻膛溜槽的关系,所以今晚这些古董里绝大部分都是真品…… 但到底这跟盗墓贼交易可不比黑市买卖。 黑市买卖抓了大不了被没收,最后再吃几天牢饭。 可这跟盗墓贼交易,那可是如假包换的违法犯罪。 “牢底坐穿那都是轻的,搞不好还有可能吃枪子儿!” 说到此处,冯石坚一脸我可真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压低声音劝道:“所以冈本君,今儿这些古董我劝你还是真的别要了,毕竟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们要不是盗墓的!” “这些东西我或许还可以不要!” “但他们既然是盗墓的,那这些东西,我还真就非要不可了……” 冈本闻言嘿嘿一声,心说国内开文物商店,放开古董买卖出国这种行为,几乎可以说是注定的短期的行为。 但盗墓贼就不一样了。 只要还有需求,国内还有墓,那他们就可以一直给挖下去。 想到国际市场对于国内古董文物的需求,几乎毫无止境。 而国内四五千年的文明,其内具有收藏价值古董文物的古墓,那也是多不胜数…… 想到这事要办成了。 往后自己说不定就能源源不断的从国内购买到古董文物…… 冈本甚至连假装自己很内行陪在冯石坚身边一起鉴定古董都顾不上了,起身转圈散烟,然后才操着一口生鱼味儿十足的国话对辛有中道:“刚刚听冯君一番分析,感觉辛先生你们似乎不像是普通的黑市生意人,倒像干的是分金定穴,摸金盗墓的生意?” “冈本君你可千万别胡说!” “咱们只是受人所托,卖给你一些祖传古董而已,可跟盗墓之类的没有半点关系!” 辛有中闻言嘴里辩解,脸色却是在剧变的同时目光四下张望,似乎稍有不对,就准备立即逃窜一般。 看到辛有中这模样,自感自己猜对了的冈本是兴奋无比,连声安慰道:“辛先生你千万别紧张,莪说这些只是想跟你谈一笔长期买卖,跟你们害怕的那些便衣,雷子之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冈本的话,辛有中满眼贪婪,但嘴上道:“冈本先生你有什么长期买卖不防先说来听听,我先考虑考虑之后再说!” “就你那贪得无厌的眼神!” “怕便是让你将你亲爹的骨头挖出来卖给我,你都会毫不犹豫!” “居然还跟我装模作样说考虑考虑?” 看到辛有中的表情,冈本满脸不屑。 不过面上却是掩饰的极好,一脸我可真是有钱想跟你一起赚的表情,对着辛有中便开始附耳嘀咕。 眼见冈本和辛有中聊的热火朝天。 知道这家伙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备的冯石坚便也不再装模作样。 只要感觉不是假的太过分的东西,他是看也不看,随手便是一阵划拉……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24章 新的财路 待到冈本和辛有中聊完,冯石坚的鉴定工作,便也告一段落。 除了最开始的几件之外,剩下的一两百件各种瓷器青铜器之类,全都是真品。 “这么多真品!” “太好了!” 听到这话的冈本是喜不自禁,立即开始跟辛有中等商量具体价格。 这些事,只是负责鉴定的冯石坚自然不会参与。 借口撒尿的功夫走到树林一侧,谭虎早已等候多时。 “最开始那几件之所以说假的!” “主要是为了让冈本放松警惕,绝非有意破坏!” 一看到谭虎,冯石坚便赶紧赔笑,让他记得千万要帮自己跟辛有中解释解释…… “老大不是傻子!” “这些事你用不着担心!” “你那份剩下的那部分提成,两天之内,我会让派人给你送到府上!” 谭虎拍拍冯石坚的肩膀安抚,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你刚刚跟那小日子都说什么了?他怎么忽然就将咱们当成盗墓的了?” “你们这些货太新!” “手头不对!” “冈本虽说对于古董没有系统的研究!” “但到底接触过的真家伙多,这些新东西一上手他就能察觉出不对来!” “所以我才拿你们是翻膛溜槽,东西可能刚刚从地底下挖出来为借口搪塞……” 冯石坚在解释的同时一脸惶恐道:“我这么说可真的是为了尽可能的不让冈本起疑,绝无他意,要有什么惹麻烦的地方,可还望虎也你能跟辛爷那边……” “都跟你说了!” “只要你肯帮我们的帮,那就是我们自家兄弟!” “在自家兄弟面前,一切好说!” “用不着这么紧张!” 谭虎无语的白了一眼,然后才笑道:“而且因为你这一嘴,冈本还想请我们帮他挖古墓……” “虽说古墓我们肯定不会挖,但却可以借着这由头将更多的假货卖给他!” “所以你这也算是多帮我们开了一条财路,不但无过,而且还算有功——你担心什么呀你!” 确定谭虎所言不假,冯石坚这才开心起来,表示自己虽然算是无心插柳。 但到底拿了那么多的钱…… 要真能帮到大家,那也是应该的。 “有这觉悟就对了!” “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 “我敢向你保证,跟着我们辛老大混,到时候你能赚到的,绝对不比你跟着小日子混当汉奸赚的少!” 看到冯石坚的态度,谭虎夸奖几句。 但在同时却又不忘表示要长期合作…… 即便一开始冈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的眼力劲增长。 到时候再想拿假东西蒙他,肯定会越来越难。 虽说冈本察觉到自己被骗那是迟早的事。 但到底能多蒙一阵是一阵,多坑一笔是一笔。 问冯石坚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冈本越晚发现自己被骗越好。 虽说干的是古董鉴定。 但到底都属于古董一行。 因而古董如何造假,如何设局坑人这些,对冯石坚来说那也算是专业范围。 所以眼见谭虎问起,冯石坚立即便开始涛涛不绝…… 大有要说个三天三夜都未必能说得完的架势。 最后还是谭虎眼见价格那边聊的差不多了,要再不回去怕得漏馅,让冯石坚先回去,剩下的找时间细聊才算结束。 “合作顺利,辛先生!” “很期待还有机会能再跟你合作!” “还有,希望刚刚我说的那些事,辛先生你好好考虑,然后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看着一众帮忙将东西搬上车,冈本恋恋不舍的握手,然后才上车离开。 看着车内塞的满满的箱子,想着这些箱子里的每一件古董不但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不说,最关键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古董的价值还会水涨船高。 想到过個十年二十年,到时候这些几千几万日子钱买来的古董,随随便便一件说不定就能卖出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日子钱来。 冈本兴奋的是猛拍冯石坚肩膀,表示今儿可真是多亏有他。 否则因为手头不对这点。 自己怕是想不错过这批宝贝都难了! 要真是如此,那可真就是亏大发了之类。 “古董这行,最重要的是多看多学多研究!” “冈本先生你这么勤奋好学,相信将来成为相关方面的大家,那是迟早的事情!” 冯石坚闻言嘴里恭维,眼角的余光则在不住的瞄着那些箱子,心说两百多件古董文物,居然全都不是做旧就是仿造,连一件真的都没有…… 辛有中等这帮人办事,可真特么的太狠了! 哪怕给一件真的,让人知道被骗了也能想的开一点呢? 不过想到谭虎说剩余的那些尾数,两三天内会派人送到家里的话,冯石坚便又忍不住开心起来,心说没真的就没真的吧…… 横竖被骗的那也不是自己! 在冈本冯石坚各怀鬼胎的同时,在将满满一军绿包的钞票丢给老王之后,谭龙谭虎便也扛着满满一密码箱的日子钱回到了车里。 “一百二十万日子钱!” “我们点了两遍!” 谭龙在说着的同时看着杨振道:“这些钱我们是按老规矩换成咱们的钱之后再给你呢,还是老板你干脆留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别看日子钱现在也挺硬!” “但说到底小日子现在都是美利尖的狗!” “所以这日子钱即便再硬,那也硬不过刀乐去!” “都散出去吧!” 说着这话的同时,杨振也不忘提醒谭龙谭虎,表示往后手里头即便要留些外汇备用,那也一定要留刀乐。 除此之外无论是日子钱还是英镑马克。 只要有机会那都要在第一时间散出去,手头一分不留! 对于杨振的吩咐,谭龙谭虎自然不会有半点疑问。 在点头表示记住了的同时也不忘抱着钱箱傻乐,表示之前替人收黄白。 成天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儿,一年到头下来往往也不过就赚个两三千块。 可现在跟着杨振。 再也不用担以前那么大的风险不说,关键是赚的钱比以前还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拿今天来说。 就现在这一把能分到的钱,那都顶的上他们过去拼死拼活干上好几年! 想着这些,谭龙谭虎看向杨振的眼神便情不自禁的有些含情脉脉,表示自己俩兄弟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跟了杨振。 “反正我们已经商量过了!” “往后我们兄弟这条命都是老板你的了!” “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 “老板你一句话,我们兄弟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谭龙谭虎道。 “别说的这么肉麻!” “毕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杨振闻言笑笑之中话锋陡转道:“话说都过这么长时间了,走私黄白那案子,现在应该已经判了吧?” “判了!” “三个打靶!” “七个牢底坐穿!” “剩下七八年十几年的还有好几个!” 谭龙谭虎简单回应,同时又有些不解的道:“这都几个月前的事了,老板你咋忽然问起这?” “买古董,倒腾外汇!” “干这些咱们虽然赚的也不少,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咱们倒腾的这点外汇,最终都还是要看人脸色!” “正巧经过这阵子的发展,咱们这四九城里到底哪些单位要外汇,他们要这些外汇干啥这些的情况,咱们也基本都摸清了……” “所以我就想着看能不能在贩卖古董,倒腾外汇之外,再开一条新的财路!” 说着这话,杨振对谭龙谭虎交代道:“回头你们想办法去看看那倒腾黄白的,看看他们谁手里头还有没交代的走货的路子……” “只要给的路子没问题!” “无论是要安家费,还是有什么别的要求!” “只要咱们能办到的,他们可以随便提!” 前脚看着有人走私得吃枪子儿。 后脚就听杨振说也想走这路子。 谭龙谭虎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嗫嚅半天才道:“老板你这,不是说咱们要尽可能的做正行,违法乱纪的生意绝对不碰么?” “你们之前是将金银这种硬通货低价买来卖到国外去!” “帮着外头占咱自己的便宜!” “但我这可不一样!” “我这是想将国内某些紧缺,但普通人却根本买不到的东西想办法给弄到国内来!” 杨振解释一番,同时表示自己想走水货这事虽说是想多赚钱,却也绝不是单纯的想赚钱。 更多的还是想帮助一些企业发展。 “毕竟你们也知道外头现在的科技有多发达!” “同样的商品!” “人家外头利用新设备新技术生产,不但成本比咱们低,质量还比咱们好!” “咱们的企业要不提前想办法,抓紧全面开放之前最后的机会提升设备和技术!” “到时候一旦全面开放,咱们的企业面对这些企业的竞争,怕全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想着这些,想着记忆中那些因为企业破产而下岗的职工们在下岗之后的惨状。 杨振暗自发狠,表示走货这路子自己要干不成那也就不说了。 可一旦要做成了,诸如彩电冰箱之类的买卖,自己坚决不碰。 只针对企业做些关于进口先进设备或者是生产线之类的买卖。 虽说跟着杨振的目的,更多的也是为了赚钱。 但听到杨振的话,谭龙谭虎却也多少有些被触动。 不过在表示只要杨振想干。 别说只是少挣钱,就是倒贴钱,也坚决支持杨振决定的同时,二人也不忘提醒杨振,表示像是黄白之类的东西还好说。 毕竟体积小,运输方便。 但像杨振所说的这种,那可都是大机器大设备。 国内现在又不允许私人拥有车辆。 但凡有车辆那不是企业的也都是机关单位的。 东西走进来容易。 可连交通工具都没有,到时候光是运输这事怕就是个大麻烦! “既然我能跟你们提这事!” “那肯定是在解决交通运输方面,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 留给谭龙谭虎一个你们见我打过没把握的仗么的表情,杨振这才继续开口,表示经过这么一阵,雷光等人估计早已将自己保卫科的情况给摸了个底掉。 仅仅靠保卫科的人,怕很难抓住这帮人。 让谭龙谭虎挑几个好手到旧厂街菜市场待命,随时准备配合。 “人是没问题!” “就是这事……” 想到黎叔的威名,谭龙谭虎犹豫,表示要不然还是先跟黎叔打声招呼。 毕竟杨振也是职责所在。 相信只要打过了招呼,到时候即便出什么事,黎叔那边也容易理解。 杨振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二人,问他们感觉要是打了招呼会不会有用。 “这不就结了么?” 看着二人一脸干笑,杨振这才呵呵一声,表示别说打招呼没用。 便是有用,如雷光这伙,自己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毕竟就不说因为这一伙挨的那些骂。 就说那些因为钱包被偷而哭的死去活来的人的模样,直到现在,他可都还记忆犹新。 要不狠狠收拾一下这帮家伙。 他是真的难消心头之恨。 见杨振这么坚持,谭龙便也不再多说。 只是表示要用人的时候,杨振提前通知一声就成。 到时候他会亲自带队。 车到老驴胡同,天色已是微明。 眼见时间已经不早,杨振干脆也懒得再躺回床上,直接骑着自行车到了菜市场办公室,半躺在椅子上眯着。 因为要负责卫生之类的缘故。 菜市场办公区每天第一个到的基本都是唐薇。 看到杨振这么早就半躺在了办公桌上,唐薇吓了一跳,忙问杨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为啥这么早就到了办公室。 “昨晚有点事没咋睡!” “想着提前来这边说不定还能多眯一会儿,所以就干脆过来了!”杨振道。 唐薇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便一边打扫一边问杨振道:“听吴科长她们说前两天雪花好不容易才倒腾了两张电影票想请你看电影,结果杨科长你又说没空?” “那天恰好有点事!” 杨振嗯了一声道:“怎么啦?” “这话莪可能不该说!” “不过我真觉着雪花这姑娘人不错!” “不但有文化,长得漂亮,最关键是性格还温柔!” 说了一通宋雪花的优点,唐薇表示杨振其实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跟宋雪花搞对象, 毕竟这么好而且还死心塌地喜欢的姑娘,错过了想再碰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就是因为宋雪花人不错!” “我才不想祸害她!” 想着曾经婚姻的一滴鸡毛以及狗血,杨振轻叹一声岔开话题道:“最近鱼档那边老有顾客只要鱼肉不要鱼头,丢了又感觉可惜,回头我让沈强装两个给你送来……” “这年头有机会能吃上鱼就不错了!” “能有几个人买鱼会光要鱼肉不要鱼头的啊?” 想到即便真有,怕也几天剩不下一个,估计都还不够沈强他们兄妹几个吃的…… 唐薇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但想到最近家里又有几天没见着荤腥了,唐薇最终还是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鱼头肉少!” “跟鱼一样做可不怎么好吃!” “回头你买块豆腐!” “回去之后先将鱼头煎一下,再加豆腐一块儿煲!” “唐姐你要有空的话,可以试试!” “按这法子做出来的鱼头,味道可不比吃鱼差!” 说着这些,杨振眯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又说了些最近政策的变化,说了些就连一些以前判了关了的人,现在都开始平饭恢复待遇…… 陆东平的问题,就是一些历史问题。 跟他本人没多大的关系。 再加上陆东平早年大学毕业,也算得上是高材生,而且现在国家又正是用人之际。 “要有机会的话,唐姐你可以试试让陆哥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人走走关系!” “要真能成的话,你们家的日子也能稍微好过点!”杨振道。 “这些政策动向老陆在家倒是也有提!” “走关系的事也在想办法!” “就是现在这又是知青回城,又是部队转业转岗……” “想要恢复正常工作待遇,怕不是简单走走关系就能成的!” “说不准就得送些大礼……” 想着这些,唐薇忍不住就想诉苦。 但听到杨振那边已经响起了微微的鼾声,唐薇便也赶紧闭嘴,同时将清扫声都刻意的压低了些,以免吵到杨振。 因为旧厂街菜市场在试点中屡屡贡献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的关系…… 也是因此,虽说目前旧厂街菜市场和其余菜市场一样,也都面临着扒手猖獗的问题。 却一点也不妨碍汪斌经常被以模范标兵的身份,被邹志刚带着到处做演讲报告。 今儿也不例外。 于是菜市场的日常工作会议,便例行由张玉山主持。 于是毫不意外的,杨振又被张玉山点名,在会议上摁着就是一顿批。 领导会议,作为普通会计的宋雪花自然是没资格参加的。 但这丝毫不妨碍宋雪花在会议一结束,便立即凑到了杨振面前,一脸心疼的替杨振不忿,表示扒手猖獗的问题现在根本就是个全国性的问题,又不只是自家菜市场。 张玉山这么干,摆明了就是假公济私,蓄意对杨振进行打击报复。 看到宋雪花那为杨振而愤愤不平的模样,在开会的时候看到杨振被骂的狗血淋头,笑的是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的李佳航此刻恨的牙根子都在痒痒…… 李佳航喜欢宋雪花这事,在菜市场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对李佳航看到宋雪花有事没事就往自己身边凑时的反应,杨振是一点都不奇怪,因而也不搭理,只是低声告诉宋雪花,表示自己已经想到了收拾那群盘踞在自家菜市场小偷的办法了,让宋雪花不用担心。 听到杨振已经想到办法。 到时候张玉山即便再想骂杨振,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 宋雪花雀跃无比。 虽然有杨振的招呼,宋雪花不至于将杨振已经想到了解决小偷猖獗的办法到处说。 但看到宋雪花那欢呼雀跃的模样,再看到杨振背着自己跟蒲清虎赵崇亮等保卫科干事嘀嘀咕咕…… “难不成这家伙已经想到了什么解决菜市场小偷猖獗的办法!” “只是因为跟我不和,怕我在里头玩什么手段!” “所以才故意瞒着?” 越想,李佳航便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再看看宋雪花那为杨振怒而怒,因杨振喜而喜的模样…… 李佳航的眼珠便忍不住的开始提溜乱转了起来。 第125章 一网打尽 虽说唐薇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是多漂亮。 但在陆东平眼里,能够遇上唐薇,却是他一生的幸运。 毕竟要不是因为唐薇,他怕自己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这,也是那么多下放下乡回城的人,绝大多数都会在第一时间和乡下那个被迫凑合的女人离婚或者断联系。 但他却不但没有和这些人一样,反而还想方设法将唐薇接到城里的原因。 原本以为自己回城了,重新工作了。 怎么也能让唐薇过上几天好日子,享享清福。 结果这几年都过去了。 很多刚刚参加工作的后辈都已经开始主笔,开专栏。 而他自己却依旧因为那些历史原因,只能在报社干些端茶递水的活…… 工作不顺,怀才不遇这些,陆东平都能忍受。 毕竟那十几年的艰苦,早已磨去了他所有的棱角。 唯一让他无法忍受的,或许也就是因为工作不顺,职称,待遇根本上不去了。 反正一想到唐薇自从嫁给自己。 因为自己身体弱,唐薇为了照顾自己,楞将自个儿当老爷们使唤。 宁可自個儿累的都直不起腰来,也不让自己多吃半点苦。 结果自己这把她接城里,没能让她享福。 只能让她去菜市场给人临时工呼来喝去不说,为了帮补家里甚至还经常得去菜市场捡那些没人要的烂菜叶之类帮补家里…… 光是想想,陆东平便愧疚不已,心说这回即便豁出这张老脸去。 自己这次也一定要争一争报社那为改革专门开设的专栏主笔位子。 “你想当改开专栏的主笔?” 看着敲门进来的陆东平,主编翟山的表情颇为玩味。 既没有说不行也没说行,只是上下打量着陆东平道:“老陆你现在不是干的好好的么,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当主笔来了啊——要不然我还是劝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毕竟你那成分,想来你也不是心里没数!” “现在很多被关被判的都已经平饭恢复待遇了!” “更别说我这还是历史原因!” “而且除了这些!” 陆东平央求道:“我也是真的希望能趁着我现在还写的动,想多多少少为国内的发展做出些贡献,出谋划策——所以还希望翟主编你能给个机会!” “现在成分啥的,虽说是提的人越来越少!” “但你这污点终究还是在那里!” “万一哪天风又刮起来了……” “那我这个领导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啊!” 翟山长吁短叹,一脸我真的很为难的表情道:“更何况现在这位子除了你,程安华,肖勇他们也都有意!” “和你相比,他们不但家世清白,而且还都年轻有冲劲……” “我知道我年纪不小!” “而且还有成分方面的污点!” “但我也有我的优点啊!” “别的不说,就说这文章的深度,内涵……” 说到此处,陆东平并未继续下去,只是意有所指的反问道:“主编你真觉得程安华肖勇他们在这方面,能跟我比么?” 知道陆东平是在暗示去年几篇他帮自己代笔的几篇专题,几乎每一篇都引起了不错反响的事。 因为没有外人,翟山倒也不动怒,只是笑呵呵的道:“老实说老陆你的能力我从来没怀疑过,甚至我也觉得改开专题专栏主笔的位子你非常适合……” “但你的情况……” “所以老陆,你就别为难我了行吗?” 眼见自己抬出帮忙代笔的事,翟山都依旧不肯松口。 知道再说怕也无用的陆东平也只能长叹一声,告辞出门继续去干那些发报洒扫扫复印之类的活计。 有人在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陆东平也假装看不见。 毕竟这几年来,因为家庭成分等等的问题,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这些,他早已习惯了。 程安华却在这时过来了。 注意到程安华脸色不善。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陆东平依旧赶紧起身赔笑道:“程记者,是有什么资料需要我帮忙给你准备吗?” “当着翟主编的面将我跟肖勇贬的一无是处!” “说我和肖勇的笔力跟你相比,那简直连屁都不是……” 程安华瞅着陆东平哼哼有声的道:“让老陆你这么一大才子给准备资料,我哪儿敢啊我?” 虽然不知道这些程安华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但考虑到自己到底在翟山面前提过这么一嘴,算是有错在先,陆东平只能抱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争取进步所以才随口打了个比方——要有什么说的不恰当的地方,程记者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陆大才子你这话说的!” “你这么牛的人物能拿我打比方,那都是我的福分!“ “莪哪儿敢生你的气啊!” 阴阳怪气一阵,程安华这才冷笑道:“不过你就算再牛逼,那你也是黑几类的儿子——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大家伙儿端茶送水!” “否则等哪天风要再刮起来……” “你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看到陆东平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报社内哄堂大笑。 有人更是直言不讳,表示像你这种黑几类的后代,上头能让你们回城并给口饭吃,那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居然还敢妄想着当主笔! 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 听着这些挖苦,陆东平都有些后悔去找翟山了。 筒子楼内。 陆志高正不断的抽着鼻子,目光不断瞟向唐薇。 “你爸都还没回来!” “你急什么急,有那么饿吗你?” 注意到陆志高的表情,唐薇没好气的训斥。 不过在一边往过道张望的同时,唐薇也忍不住的纳闷,心说平时回家也挺准时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也下班都两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正想间,气息奄奄的陆东平缓缓的走进了筒子楼。 虽说心情极度低落,但看到唐薇那张望的模样,陆东平不得不强打精神,快步上楼的同时道:“单位加了会儿班,耽搁了一下——往后要我回来的晚,你跟志高就先吃你们的,用不着等我!” “这天天上班!” “也就晚上才能凑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你这当家的还没回来我们就先吃了,那像什么话?” 唐薇一边说着一边盛饭,同时带着些小开心道:“今儿我们那小杨科长又送了我几个鱼头,我给做了个鱼头豆腐煲……” “刚刚我尝了一下,味道相当不错!” 说着这些的同时,唐薇给陆东平狠狠的夹了一大块,让他赶紧尝尝味道咋样。 “的确不错!” 陆东平点头的同时,陆志高也在一旁脑袋猛点,表示没想到这鱼头做出来居然也这么好吃,味道一点都不比鱼肉差。 “就咱们家这条件!” “动不动就俩仨月见不着荤腥!” “别说是鱼头,怕就是鱼骨头你吃着那都是香的!” 这些话陆东平当然没说出口,只是夹了一大筷子鱼头在陆志高碗里。 一边招呼着唐薇也赶紧吃,一边有些感慨的道:“话说你们单位那小杨科长人虽然是好,就是他这三天俩头的又是给鱼又是给鱼头的,就咱们家这情况——你说人家这人情咱们将来可拿啥还啊?” “人家要真指着咱们还人情!” “怕也就不会送我了……” “毕竟咱们家我一临时工,你一黑几类的后代……” 察觉到有些话不该说,唐薇赶紧闭嘴,沉默了半晌才有些期待的道:“你不是说今儿去找下你们单位那主编?他咋说的?” 陆东平轻咳了两声,眼神看了看陆志高。 知道这是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的唐薇便也不再继续,将话题转回了菜市场。 但凡关于菜市场的话题,唐薇的话便大多都绕不开杨振。 听到杨振已经想到了解决小偷猖獗的办法,往后说不定就不用再三天两头被张玉山骂的狗血淋头。 知道自家最近伙食大好。 三天两头能吃到点鱼啊鱼头之类都是因为杨振的关系,陆志高是忍不住的替杨振感到开心。 陆东平虽说也开心,不过却到底更关注杨振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才能解决这全国各地都没办法的小偷猖獗的问题。 “具体不知道!” “因为小杨科长怕走漏风声,所以到底怎么做这事,他现在是谁都没说!” 不过想到杨振那信心满满的模样,唐薇表示既然杨振说了有办法,那就肯定是有办法。 因为菜市场试点是为改开探路的关系。 菜市场试点成功之后,关于菜市场改革的事,前阵报社可是集中火力报道了一阵。 再加上唐薇的原因。 知道这次菜市场试点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杨振的一些建议可谓起到了关键作用。 陆东平自然也不会怀疑唐薇的话,只是在替杨振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有些失落,心说可惜自己在报社也就是端茶送水,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否则自己趁热打铁,多出几篇专题。 再加上杨振本身的能力。 说不定便有可能让他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仟韆仦哾 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的陆志高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也是直到此时,唐薇才低声接回了饭桌上没能聊完的话题,问陆东平去找翟山的结果如何。 因为怕唐薇问起这事,下班之后愣是在筒子楼外磨了两个小时都不敢回家的陆东平闻言长叹…… 要是平常,看陆东平这模样的唐薇怕会明智的不再多问。 但今儿因为杨振的提醒。 虽然明知道结果不理想,但唐薇却还是忍不住的刨根问底,让陆东平将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说,她给帮忙分析分析。 陆东平闻言无奈,却也只能实话实说。 “翟山也知道现在已经没多少人动不动就那成分这事说事了!” “不但没有直接说不行!” “转头还将你的话透露给了想跟你争主笔的程安华……” 想着这些,唐薇眼前一亮道:“我觉着人家的意思并非是说真就不行,而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谁给的好处多!” “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想到翟山的为人,陆东平总算有点回过味来。 不过再想到自家的条件,陆东平的嘴角便又情不自禁的泛起了苦笑,心说这事既然自己能想到,那么程安华和肖勇相信同样能够想到。 程安华肖勇虽说不是什么几代或者什么子弟。 但到底都家境殷实。 而自家这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情况…… 即便真送礼就行。 自家又能拿什么跟程安华肖勇比? “行不行的都要试试!” “毕竟咱们家能不能翻身,或许就看这回了!” 说着这些,唐薇让陆东平回去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翟山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自家能办到的,即便是砸锅卖铁那也要试试看。 “关键咱们家这情况!” “即便是愿意砸锅卖铁,怕也都榨不出多少油水来!” 陆东平闻言叹息。 但看到唐薇那期待的眼神,陆东平到底还是答应回头试试。 在陆家发生这些事的同时。 雷光一伙正在分赃。 看到一群交上来的近一百块钱的份子钱,雷光是眉开眼笑,心说这不过才二十多天,自己就攒了几千块钱…… 要能再干个一年半载的,攒的钱说不定就够自己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想到这点,雷光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心说看来自己这一刀挨的是真值了! 虽说辛辛苦苦忙活半天还得分给雷光不少。 但想到落自己兜里的数目,想到要不是有雷光这块地盘。 自己等人怕压根没可能过上如现在这般每天开工就跟捡钱似的日子,李文华等在心理平衡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提醒雷光,表示今儿在菜市口开工,看那些保卫科的一群嘀嘀咕咕,感觉味儿有些不对…… “说不定这帮家伙是咂摸出来了点啥!” 说到此处,李文华有些担忧的看着雷光道:“横竖这阵子咱们也捞了不少,要不雷爷你看是不是先让兄弟们歇几天,看看风声之后再说?” “你们虽然给了我份子钱!” “但我占着这地头,那可也是得向上头交份子钱的!” 雷光闻言冷哼,心说你们要多歇一天,那我可就得自掏腰包往里头贴钱——你们跟我说歇? 心头虽然不满,但面上雷光却半点没表露出来,表示自己等人这回开工都二三十天了…… 听说因为自己等的事,保卫科那姓杨的每天都给骂成了猪头。 要真有什么好办法,那姓杨的怕早就使出来了,压根就不至于等到现在。 “所以那保卫科即便真想出了啥办法!” “估计无外乎也就是跟以前一样找人假装咱佛爷之类的损招!” “现在咱们随随便便一天就几十上百!” “一天挣的比那些在工厂单位上班一两个月挣的都还多!” “难不成你们谁愿意为了那姓杨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损招,每天眼瞅着这么些的钱不赚啊?”雷光道。 听到这话,李文华等人也觉得有理。 再加上要雷光不点头,他们即便不做买卖,每天的份子钱还得照给。 也是因此,一群人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答应开工。 上午九十点钟,蒲清虎小跑着进了办公室,对着闭目养神的杨振低声附耳道:“李文华等佛爷都已经入场了,科长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进场的都是小喽啰!” “最重要的是坨地!” “要不能将那姓雷的坨地给揪出来,这些小喽啰咱们即便抓的再多!” “说不定人家明儿就能又召集起一批小偷来,变本加厉的在咱们的菜市场里兴风作浪!”杨振道。 这些道理,蒲清虎自然明白。 但问题是现在都蹲了一个早上了,雷光都没现身。 他严重怀疑像雷光这种坨地,估计根本就不会亲自下场。 连影子都看不见,想抓又谈何容易? 杨振拿出一类似老虎钳般的物事一边在手里捏着一边低声对蒲清虎表示除了保卫科的人外,自己还另外找了些朋友…… 雷光这边,自然有他们去揪。 至于保卫科这边,只要盯死李文华等小偷,别给他们跑了就成。 至于到底何时动手。 等他的通知就行! “记得招呼弟兄们放松点,别露出马脚!”杨振道。 “放心吧科长!” 蒲清虎点头,然后便回菜市场向赵崇亮等传达杨振的意思。 听到杨振迟迟不下令动手,是因为想连坨地一起找出来,将这伙盘踞在旧厂街菜市场的小偷连根拔起。 赵崇亮等自然是喜形于色。 虽说一群人都瞒着自己,但李佳航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物。 也是因此,虽然并未看过李文华等人的照片,但从蒲清虎等人偶尔望向人群中的目光,他却依旧还是轻易的锁定了几个小偷。 “明明都已经给盯死了!” “却就是不动手!” “这姓杨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难不成这家伙除了想抓这些小偷外!” “还想连那坨地一块儿给抓了?” 越想,李佳航便觉得越有可能。 想到要是杨振真顺利将这伙小偷扫平了。 到时候自己怕别说再跟杨振竞争什么科长的位子。 便是连现今仅剩的,每天看杨振挨骂出丑这娱乐都没了。 李佳航下意识的就想要不要将这发现告诉张玉山,看看张玉山有没有办法将杨振这精心布置的行动给搅黄了…… 就在要起身之时,宋雪花那动不动就往杨振身边凑。 每每看向杨振的眼神都几近沉迷的模样,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在了脑海!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已经用尽手段。 却不但没能博得宋雪花的好感,反倒还经常被宋雪花骂的狗血淋头。 李佳航的目光便忍不住的发狠,心说如果杨振真的是想连坨地一块儿抓…… 那这或许是一个一箭三雕的好机会!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26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虽说因为小偷猖獗的关系,现在几乎所有人在买菜的时候,都会加倍小心。 要么尽可能的少带钱,要么就是将钱藏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真是压根没带什么钱,李文华等人或许真没办法。 可只要是带了。 那么无论是将钱藏在多隐秘的地方,又或者是有多加小心…… 李文华等人那都有的是办法把这些钱给弄到手。 毕竟随着时代的进步,现今小偷的技术也在不断进步,并推陈出新。 就拿佛爷出师的标准来说。 滚油锅里夹肥皂捞铜钱这些,那早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现而今衡量一佛爷够不够资格出门闯荡的标准,早已与时俱进。 根据现今为了安全,很多人都喜欢将钱藏在内裤里的,甚至还专门出现了内裤上缝口袋名曰防盗裤这些特点,顺应潮流的换成了看能不能顺利的将大姑娘藏在内裤里的钱给偷出来。 之所以要用大姑娘作为标准,可不是出于咸湿的目的。 更多的是因为大姑娘往往足够敏感,特别是如内裤这种地方。 也是因此,每每看到菜场里的那些人故作警惕,又或者自己将财物藏得非常好,就不信谁能偷到般的模样。 李文华等不但没有为难,甚至偶尔都感觉有些想笑。 心说黄花大闺女内裤里的钱我们都能偷出来,更何况是你们这! 经过一番疯狂作案,很快一群人就收获颇丰。 眼见时间还早,一群人在微微碰头之后,便已经将得手的财物转移到了其中一名绰号乌梢蛇的偷儿身上。 乌梢蛇轻车熟路的就开始准备离开菜市场,打算将这些赃物藏好之后再回来。 而他的行为,无疑也在第一时间引起了保卫科一群的注意。 “这家伙像是要跑!” 看着小偷要离开菜市场。 一群保卫科干事心急如焚,纷纷望向蒲清虎和赵崇亮,心说现在该怎么办? 是立即抓人呢? 还是找人跟上去? “杨科长还没下令!” “人还不能抓!” “至于跟上去……” “咱们这群人人家都已经摸透了!” “要咱们跟上去那怕是想不打草惊蛇都难!” 蒲清虎赵崇亮急急商议,感觉那离开菜市场的小偷似乎不像是要跑,更像是因为收获太大,准备先回去把得手的赃物放好再回来。 再想到杨振说除了他们这些保卫科的,他还另外叫了些朋友帮忙。 蒲清虎赵崇亮当机立断,让大家别轻举妄动。 把还在菜市场里的小偷盯好就成。 与此同时。 鱼档内。 沈强正在麻利的杀鱼去鳞切片。 这是他每天的日常。 不过和平常只要不是放假,鱼档里几乎都他自己一个人不同。仟韆仦哾 今儿的鱼档内除了他自己,还多了一个人。 而这個人,自然就是谭龙。 谭龙正一边烧水泡茶,一边埋怨沈强狗眼看人低。 之前有杨振在的时候,茶壶里泡的几乎全都是好茶。 今儿可倒好,就因为杨振不在,茶壶里的茶叶居然全都变成了茶叶沫子! 沈强假装没听见,只是继续自己的杀鱼卖鱼。 有佯装成卖鱼的顾客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沈强赶紧借着称鱼的功夫回屋,压低声音对谭龙道:“有个小偷离开了菜市场,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打算回窝点存放赃物!” “下次搞点好茶叶!” “赚的又不比我们少多少,就喝你口茶,你至于拿这茶叶沫子来糊弄我?” 谭龙依旧有些余怒未消的埋怨,一边叼着烟卷缓缓走出了鱼档。 在谭龙走出鱼档的瞬间,一道人影却是小跑过来,压低声音汇报,表示有个叫徐一鸣的手下已经追上去了,并且已经在沿途留下了暗号。 “那还等什么!” “赶紧跟过去!” 想到杨振这阵被雷光等人差点给搞疯,谭龙在带着十几个赶紧跟过去的同时不忘对一群人交代,表示只要徐一鸣发暗号,就立即动手。 总之一句话,雷光一伙,一个也不许给跑掉! “放心吧龙哥!” “咱们这些人虽说算不上武林高手,却也个个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除非徐一鸣找不到那姓雷的到底藏什么地方!” “否则今儿他就别想跑!” 听到谭龙的话,一群人是嘿嘿有声,自信无比。 压根没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全都被李佳航看在了眼里。 “怎又出来这么一帮家伙?” 看着谭龙一伙,李佳航下意识的就猜测是不是除了保卫科,杨振还暗中联系了大盖帽那边的便衣。 看着谭龙一伙的言行,李佳航又赶紧摇头,心说感觉不像。 “虽说不像是大盖帽便衣,但也应该和姓杨的无关!” “毕竟他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估计也不至于为了个破科长天天给舅舅骂的跟三孙子似的了!” 想清这点,李佳航干脆也不管谭龙一伙是不是杨振找来的了。 反正在他看来,只要谭龙等是冲着雷光等来的。 那么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杨振找的,都可以将这锅给扣在杨振头上。 想着这些,李佳航三步并作两步便窜进了巷子,抄近路绕过谭龙等人,便直追乌梢蛇离开的方向而去。 乌梢蛇不可谓不警惕。 离开菜市场之后,连怪数道大弯,确定没人之后才往窝点而去。 远远看着乌梢蛇的背影,徐一鸣嗤笑一声,心说就这点手段也想发现我? 你小子还嫩点! 说话之间,徐一鸣随手在地上丢了一个纸团,然后便再次快步追了上去。 过来的李佳航看到了纸团,目光一凛中却最终没动。而是尾随着徐一鸣远远跟上。 又绕了几个大圈之后,乌梢蛇眼见四下无人,这才钻进了一幢居民楼内。 在乌梢蛇上楼不久,徐一鸣也跟了过来,在丢下一个纸团之后便跟着上楼。 随后过来的李佳航在看看居民楼之后,这次总算没有和之前一般视若无睹,而是一脚踢开到了另外一个路口,这才跟着上楼。 摸着怀里厚厚的一摞钞票,乌梢蛇一边兴奋的吹着口哨,一边抬手就准备敲门,然后就听到身后咕咚一声。 看到有人从楼道的拐角摔了出来,倒地一动不动的模样。 意识到不妙的乌梢蛇下意识的就想要喊。 却在此时,早已有一团黑影如同旋风般扑出,一拳就咋在了乌梢蛇的面门。 乌梢蛇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就一跟头栽倒在了过道里。 屋内,雷光正在来回踱步,心说按照平常的时间,李文平乌梢蛇等一帮人也到了该拿第一批货回来的时候了啊。 今儿怎么还没回来? 难不成还真像是李文平说的,那保卫科又想出了什么新招? 虽说自感李文平乌梢蛇等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都是在道上混迹多年的佛油子。 因而即便被抓也不至于连一个逃出来的都没有…… 但音乐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雷光在稍作沉吟之后,依旧还是在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准备先躲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听到那敲门声并非是约定好的五短三长,雷光的脸色铁青无比。 不过即便确定出事,雷光也没有丝毫慌张。 毕竟在租这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如现在可能有人堵门之类的情况考虑在内。 因而租的房子看似不矮,被堵在屋内似乎压根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但事实却是在窗外下方有好几个隐蔽的借力点。 一般人或许不行。 但对他这种人来说,有这几个隐蔽的借力点在,却足以让他可以轻松从屋里逃出去,而且还是如履平地的那种。 也是因此,听到敲门声的雷光一边扯着嗓子说些洗澡呢,稍等一下之类,一边便飞快的收拾东西,准备从窗口逃走。 门外的声音却是在这时淡淡的响起道:“我知道你是想借口拖延时间然后从窗口跑,但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不信的话,你可以先去窗口看看!” 雷光闻言赶紧到窗口,脸色顿时就绿了。 因为此刻的谭龙等已经追到了楼下,却因为纸团的缘故,一时间压根不知道该往哪儿追,一群人在楼下乱成一团。 这一幕落在不明就里的雷光眼里,却以为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知道逃跑无望的雷光心头一横,将刀片夹在指缝间便缓缓开门,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我劝你最好别用那种道上的手段来对付我!” 注意到雷光指缝间隐约的寒光,李佳航自信的竖起了一个拳头道:“因为我敢肯定你一定没办法一刀就抹了我的脖子,但我只要一拳就可以把你放倒——如果你觉得你能在挨了我一拳之后还能站起来的话,那你可以试试看!” 认出是李佳航,雷光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虽说在保卫科被杨振给压的死死的。 但李佳航上过战场,是战斗英雄这事再周边,却也人尽皆知。 不管李佳航这个战斗英雄有没有水分。 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 这点就是这年头但凡能上战场并且活着回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杀人如麻的杀才…… 在别的地方,杀人如麻或许还只是个形容词。 但杀人如麻用在这些人身上,却却是陈述事实。 面对这种人,雷光即便是手头沾过血,那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但明显雷光也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只是冲着李佳航发狠道:“李副队长,我知道你狠人,也知道就凭我想跟你过招那是自寻死路……” “但你别忘要我要是被抓了,那也照样是个死!” “所以我劝你最好别逼我!” “毕竟你也应该清楚要给我逼急了……” “就算弄不死你,我姓雷的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看到雷光没有动手的意思,李佳航便也放下了拳头笑道:“看来雷先生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次过来并不是以菜市场保卫科副科长的身份来抓你的……” “我是想跟你谈一桩买卖!” 听到这话的雷光嗯了一声,心说你是兵,我是贼。 莪可不觉得咱们之间能有什么买卖好谈! “我是兵你是贼这点自然不假!” “但雷先生你似乎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不等李佳航说完,雷光便想起了李佳航虽然是战斗英雄,但在菜市场保卫科却依旧只能屈就副科长一职,被杨振这么一毛头小子给压的死死的不说,还三天两头给杨振使唤的提溜乱转这事。 想到这点,看看那仅仅一拳便被打的掉了满嘴门牙,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乌梢蛇。 想起这事的雷光都忍不住好奇,心说就不明白如李副科长你此等人物,怎么就会连那姓杨的一毛头小子都搞不定。 “要是在战场!” “别说是他一个姓杨的!” “便是他一百个姓杨的一起,我也一只手都能把他给摆平!” “可问题是现在是在官场,不是在战场!” 说着这些,李佳航有些自嘲的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吧!” 听到这话,雷光总算不再怀疑李佳航真的不是来抓自己的这点,却也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只是嘿嘿道:“虽然不知道李副科长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买卖,但既然是真想谈买卖——我想请李副科长你让楼下的那帮人先撤回去,略表一下诚意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 李佳航在点头之余却一脸遗憾的道:“只可惜我做不到,因为那些人不是我派来的,而是那姓杨的派来抓你的!” 说着又指了指倒在过道另外一边的徐一鸣道:“虽然我破坏了他留下的追踪线索,但我劝雷先生你最好还是先考虑考虑我们的买卖——毕竟等保卫科的人收拾了你在菜市场里的那些手下……” “等他们过来一增援!” “到时候我怕你就真就是插翅难飞了!” 听到这话,雷光再也不敢怠慢,问李佳航到底想自己做什么。 “你不要问我想让你做什么!” “因为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毕竟如果你连这都不知道,那你就不配跟我合作!” 也算是在官场混了几个月的李佳航自然不可能给雷光留下什么明显的话柄,压根就没正面回答的意思。 只是在最后表示雷光如果可以做到让他满意。 那么他现在不但可以放雷光走,还可以给他一个承诺。 那就是等他当上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的科长…… 那么他雷光,就能一直在旧厂街菜市场当坨地! 虽然明知道答应的后果。 但李佳航给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惑,让雷光几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区内。 将菜市场办公食堂要的鱼送去食堂之后,沈强拐弯跟杨振说了几句话。 这种场面在所有人眼里都再正常不过。 毕竟谁都知道沈强和杨振的关系。 只不过今儿沈强见到杨振所说的,并不是寻常的那些闲话,而是关于去谭龙等去抓雷光的消息。 “跑了?” 听到雷光跑了的消息,杨振恼火的直抓脑袋。 毕竟兜了这么大哥圈子动用了这么多人手,他就是为了要将雷光一伙一网打尽。 结果到底还是给雷光跑了,杨振岂有不急之理。 不过事已发生,急也没用。 杨振便也顾不上问怎么还是给雷光跑了这些,让沈强回去的时候赶紧通知蒲清虎赵崇亮等动手。 在让动手的同时,杨振也不忘附耳低语,同时塞给了沈强一个袋子。 透过袋子的缝隙,沈强分明看到那些袋子之内,居然全都是改装过的大号老虎钳! 菜市场内,李文华等人还在疯狂作案。 或许因为得手的太过轻易,一群人甚至还不忘相互打赌,看看谁在一定的时间内做成的买卖最多,最大。 再一次得手,李文华有些得意的跟打赌的同伙竖起了几个代表买卖数目的手势。 然后他便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保卫科队长蒲清虎?” 看到眼前的人,李文华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即便在做买卖的时候,他也没忘随时关注保卫科一干人等的动向。 注意到保卫科的人现在依旧在出口等处闲逛,甚至连人数都一个没少…… 李文华的脑子有些发懵,似乎还在怀疑眼前的蒲清虎到底是不是真的的时候,蒲清虎却早已大吼出声:“打小偷,打小偷啦!” 一听到小偷二字,这阵子早已被小偷给祸害的都快疯了的职工百姓们瞬间就疯狂了,如同潮水一般的狂涌了过来。 看到那山呼海啸的人潮,李文华是吓的屁滚尿流,拼命挣扎着想跑。 只可惜蒲青虎手如铁钳,李文华哪儿挣脱的开? 山呼海啸般的拳头,瞬间暴雨般的捶下。 和李文华所面对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幕,几乎同时才菜市场内各处发生。 无数厉吼着要将小偷活活打死的声音,甚至连菜市场周边的那些棚顶都要掀飞…… “小偷虽然可恶,但自有法律审判!” “大家都冷静点,不要打!” 蒲青虎赵崇亮等大吼着,看似全力阻止暴怒的人群,却并未如以往一般尽快将李文华等小偷第一时间拖出人群。 反倒是在暗中摸出了那杨振送来的特制老虎钳。 第127章 战友情 虽然已经调回来好几个月了。 但徐俊阳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只要凋回来了,就一切万事大吉,反倒是比在504所的时候,都还要郁郁寡欢。 而这一切的根源,自然还是源于那被压了一级的职称待遇。 按照一般在荒山野岭奉献了那么多年,回来即便不升个半级,那起码也得是平调的政策。 以徐俊阳的资历。 即便当不了所长那起码也得是個指导员。 结果因为急着回来的关系,现在却只能当个副所。 虽说指导员和副所都是副科级别,看似相差不大。 但事实上却相差极大。 毕竟在这格外讲究论资排辈的官场,无论是想晋升还是提高待遇,卡位都非常关键。 就拿着指导员和副所来说。 虽说同属副科,但指导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政治素质过硬,得到了组织的认可。 那就等于是卡住了身位。 往后但凡有提拔晋升的名额,必然会被优先考虑。 而副所之类,则不得不靠边站。 要仅仅是提拔晋升之类都还好说,毕竟徐俊阳虽说并不是没有事业心。 但到底已经年过四十,因而对很多事他也看开了。 只要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的混到退休。 级别不级别的,他现在看的真不是那么重。 问题的关键是房子。 经过竭力争取,最近所里向上级争取到了几套房子,准备分给所里住房紧张的优秀干部。 如果是指导员,那么家庭住房极其紧张的徐俊阳几乎不用争取,怕都能天然拥有分房资格。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看所里的脸色…… 毕竟旧厂街所可不是什么小所,而是周边数一数二的大所。 像他这样的副科可有足足五六个。 因为知道分房希望渺茫,因而这事徐俊阳在家里那是连提都不敢提。 可吴秀英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所里要分房子的事,现在是三天两头的唠叨…… 这不这会儿才把碗给端上,吴秀英便又开始唠叨上了,问徐俊阳房子的事有信了没有。 “我不都跟你说了么?” “这次申请下来的房子就三套!” “所长,指导员肯定少不了!” “轮到我们副科手上的只有一套……” 徐俊阳苦笑解释,表示韦劲松他们几个副科,要不就是一出来工作就在所里,要么就是专业干警务的…… 而自己呢? 刚刚调回来不说,以前干的还是保卫工作。 警务这一块儿等于还得从头开始学。 跟韦劲松等竞争起来,那真是没有丝毫优势。 “所以这次分房,我估计是没希望了!” 说着这些,徐俊阳小心翼翼的跟吴秀英解释,表示横竖往后还有的是机会,要不这次就算了。 “你知不知道你当初的那些战友,有些在部队混的还不如你!” “就因为人家当年没你那么傻,跑去504所那鬼地方!” “现在人家高级别的待遇享受着,大房子住着!” “你可倒好,荒山野岭十几年!” “好不容易调回来,结果职称没职称,待遇没待遇!” “现在居然连个分房的资格都捞不到!” 说着说着,吴秀英便呜呜的哭上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悲呼也不知道自己这命为啥就这么苦。 一听吴秀英提到当年的战友,徐俊阳便大概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吃完饭连所里都顾不上回,便到了分局找孔祥君。 孔祥君正在办公室喝茶。 看到徐俊阳那气冲冲的模样,孔祥君招呼道:“吆,这不老徐么?这一脸不高兴的样儿,又谁招你惹你了啊这是?” “孔老六你少特么跟我装糊涂!” 徐俊阳门一关便拍着桌子对孔祥君吼上了道:“这些年调动你说帮不上忙我不怪你,可你成天价的撺掇我家秀英几个意思?” “撺掇嫂子?” 孔祥君不明所以道:“从你上回调回来咱们一起吃了顿饭之外,我可就再也没见过嫂子了,撺掇她这事……老徐你这从何说起啊?” “你少特么跟我装你!” 徐俊阳没好气道:“我们所分房的事外人根本不知道,我也一句都没提过——你自己说说要不是你,这事秀英是咋知道的?” 越说,徐俊阳就越来火,破口大骂道:“我知道你现在在分局当科长,待遇比我高前程比我大,家里还老早分了房——可你至于成天跟我家里头显摆么?” “你可别忘了当初原定可是你去504所!” “是你成天哭哭啼啼的跟我说你家婆姨胆子小,爹妈身体不好,要你不能在跟前照应着,一家子怕根本活不下去……“” “看在那么些年战友的情分上,老子才发扬的风格!” “你现在升官了发财了翻脸不认人了没关系……” “可你要再特码敢成天价的掺和着我家的事!” 说到此处,徐俊阳脸色发狠道:“到时候我妻离子散,你可别怪我要你家破人亡!” “我还以为什么事!” “原来就因为这?” 孔祥君一脸你可冤枉死我了的表情道:“你们单位要分房的事,我是跟跟潘芸提过一嘴,但我可真没想到她会跟嫂子说啊……” “真不是你跟秀英说的?” 看孔祥君又赌咒又发誓,徐俊阳的脸色这才稍好一点。 却也不忘痛斥孔祥君道:“你明知道秀英跟你家那口子从小斗到大,谁见谁过的好心里头就不痛快——在她跟前儿说话,你丫嘴巴上头就不知道带个把门的啊?” “潘芸跟嫂子的关系我知道!” “可问题是潘芸跟莪是两口子啊!” 孔祥君委屈的道:“在外头也就不说了,你说我这要是回到家里还将她跟防贼似的防着,说啥都还得在脑子里过一遍——你说我累不累啊我?” “你想说啥就说啥!” “你是不累了!” “可我特码却是给你害死了……” 说到因为房子的事,这阵吴秀英跟自己是又哭又闹,就差找根绳儿演上吊了的一幕幕,徐俊阳瞅着孔祥君咬牙切齿,心说要不看你现在多少也算是我的半个分管上级的话…… 老子真是连揍你丫一顿的心都有! “这事是我的失误!” “你要真觉得揍我一顿能解气!” “那你尽管来……” “我保准不记你的仇,更不会向上头打你的小报告!” 孔祥君闻言信誓旦旦。 但眼见徐俊阳真攥起了拳头,孔祥君则又赶紧抱住嬉皮笑脸的道:“问题是嫂子这事,你就算揍我那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所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想解决我们家这问题!” “除非是我能把这次所里那分房的资格拿到手!” 说着自己在分房资格中的种种劣势,徐俊阳看着孔祥君道:“你也知道在系统里能指望的关系也就你一个——要不你帮我给走动走动?” “我要走动的了,你当初调动的时候我就帮你走动了!” “问题的关键是我真没这本事啊……” 孔祥君一脸我几斤几两,你老徐还不清楚么的表情。 “那你还说个屁的解决问题啊?” 徐俊阳闻言又火了,让孔祥君也别废话了,赶紧过来给自己揍一顿,完了自己好赶紧回所里上班。 孔祥君闻言赶紧往办公桌后头躲,一边躲一边赔笑道:“帮你走动的能力我没有,但我这不是可以帮着你想辙么——老徐老徐,咱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有话好说!” “瞅瞅你那怂样!” “有你这种软蛋战友,简直是我徐俊阳军旅之耻!” “揍你都是脏了我的手!” 徐俊阳鄙视几句,让孔祥君赶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搁了自己回去上班。 “分房这事的确看资历看关系!” “但同时也看工作表现!” 说着这些,孔祥君瞅着徐俊阳道:“横竖你们所那分房的事最终还没确定下来,要你能在短时间内能搞到几个重大立功表现,我感觉说不定还有机会!” “孔老六你这话说了踏马简直跟没说一样!” 徐俊阳闻言一脸我又不是傻子的表情道:“我也知道要有立功表现说不定还有机会,关键的问题是我以前是干保卫工作的,对警务这块儿压根就不熟悉……”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不知道要立功,而且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立功——你明不明白?” 孔祥君便又赔笑,表示这点自己不是不明白。 但自己就这么点本事。 所以具体怎么做,那还得徐俊阳自己想办法。 徐俊阳闻言直翻白眼,瞅着孔祥君道:“话说就你这样,你这科长别是纯粹是靠请客送礼拍马屁得来的吧?” “我知道老徐你看不起我,但你也别小瞧了这请客送礼拍马屁的功夫——这里头的道道可多了去了!” 孔祥君闻言也不否认,反倒振振有词,表示徐俊阳要不信他也可以试试。 说不准他就算想请客送礼拍马屁,那都送不到个正途上。 “万一你哪天真想通了!” “关于请客送礼拍马屁这些你可以来找我!” “看在咱们多年老战友的份上,这方面的本事我一准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说着这些,孔祥君眨巴着眼对徐俊阳嘿嘿有声道:“只要你能学到我的三成功力,别的不敢说,三两年之内把你那副所上的副字给去掉的把握我还是有——咋样,要不要学?” “要哪天我堕落到你这个份上!” “我特码宁可吞枪自杀!” 徐俊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后便回所里。 所里贴地的栏杆上,又铐了一长溜的人。 “这些都是韦副所他们今儿抓的!” 看到徐俊阳回来,陆涛小跑过来汇报,同时压低声音道:“现在为了这分房的资格,韦所他们可全都是拼了,师傅你可得抓紧想办法——要不然的话,我怕师傅你别说是分房,便是连下季度的奖金,咱们队可能都得在所里垫底……” “我也想抓紧!” “可问题是我这刚调回来……” “不但对警务不熟,手里还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 “不像是韦劲松他们,个顶个的手里都有的是各种线人资料!” “想抓什么人,想抄什么脏!” “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八九不离十!” 听到陆涛的话,徐俊阳有心吐槽。 但看看跟着自己的几个看着那铐了一长串的人犯,每个人脸上难掩的羡慕嫉妒恨。 这些吐槽徐俊阳不但没能说出口,心头反而因此而升起了一股愧疚。 毕竟他很清楚现在所里的薪金制度,早已经从曾经的包干改成了工资加奖金的制度。 工资国家给,奖金之类的则全看查抄上来的数目。 查抄的越多,除了返还上缴的部分,剩余的进小金库。 往小金库里交的越多,奖金才能越高。 反正想到因为自己的工作不力,不但可能让自己无法竞争分房资格,还有可能连累陆涛几个连奖金都比其余几个组的少一大块…… 徐俊阳就忍不住的怀疑自己这次调回来,到底是不是个错误。 毕竟不调回来,妻离子散那只是自己的事,不至于连累其它人。 正想之间,一人急匆匆的冲进了大门。 若是平常,即便明知道来人是报案的,所里怕也只会让其按部就班的登记等候。 但现在非常时期,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反正一看到来人,韦劲松金成柱等队伍的几个徒弟如严云开彭力勤等几个几乎全都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问其是不是有什么案情,要是的话赶紧跟他们去做笔录。 一边说着这些的严云开彭力勤几人还不忘支着胳膊肘将陆涛给挡在外头,压根不给其接近的机会,同时一脸怪笑…… 话虽然没说出口,但严云开彭力勤等几人的意思,陆涛却感受的是明明白白。 无外乎是你们组不但没有自己的线人资源,现在连送上门的案子你们都抢不到…… 就你们这态度,拿什么跟我们几个组斗之类。 “师傅他们的分房名额可得月底才出来呢!” “你们别得意的太早!” 看着几人的表情,陆涛恨的牙根子都在痒痒。 但眼见几人沆瀣一气,陆涛即便是再恨那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在发狠一阵之后,准备悻悻而归。仟仟尛哾 却在此时,身后的人影招呼道:“陆警官,是陆警官吗?” 陆涛闻言一愣,回头道:“我是陆涛——你找我的?” “陆警官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是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二队的队长赵崇亮,之前我们见过的——你不认识我啦?” 来人一边进行着自我介绍一边道:“我是过来报案的,不知道陆警官你有时间吗?” “你们菜市场保卫科的人多!” “我还真一下没认出来……” 听到找自己报案,陆涛顿时兴奋了,一边连声表示有空一边就要过去呆赵崇亮走。 “人可是我们先接待的!” “你凭什么抢啊!” 严云开彭力勤等人赶紧阻拦,同时对赵崇亮赔笑道:“你们旧厂街菜市场是咱们所的辖区,你找谁报案不是一样啊,跟我们报案也是一样——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儿说……” 赵崇亮挣扎道:“今儿这案我只找徐队长他们组报,要其他人的话——那这案我不报了!” “你这人!” “都一个所,你至于报案还分哪个组么?” 彭力勤严云开等人闻言是郁闷不已,陆涛闻言却是得意洋洋,哼哼有声道:“没听见人家都说了只找我们组报案啊?还不快给把手撒开……” “不就是找你们报个案么?” “瞧瞧你那嘚瑟的劲儿!” 看到陆涛的模样,因为赵崇亮的坚持严云开彭力勤等虽说不得不撒手,却也不忘挖苦道:“这报案归报案,但要算功劳之类,那可得破案抓到人才算数——所以陆涛啊陆涛,我劝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毕竟这要接了案子最后还破不了案,最后变成了积压案件……” “到时候那就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 “就算真成了积压案件!” “只要能从你们手里头将这案子抢过来,那我也乐意!” 陆涛闻言哼哼,让赵崇亮别搭理严云开彭力勤等人,跟他过去见见徐俊阳,到时候好好说说看看到底啥案子。 “还是小偷的案子!”赵崇亮道。 一听到小偷二字,陆涛就情不自禁的脸色一变。 毕竟这年头但凡是小偷的案子,十个报案的怕都得有九点九九九个破不了! 就在陆涛以为这怕真抢了个烫手山芋回来的时候,赵崇亮却是压低声音道:“人我们已经抓住了,就等着你们徐队长带着你们过去领功了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而且抓住的小偷还不止一个,足足有六个!” “六个小偷,而且还都是惯偷!” 听到这话的陆涛是大喜过望,赶紧找徐俊阳汇报。 “正瞅着没案子没功劳呢,结果这一转眼就这么大一功劳!” “杨振啊杨振,你小子真是知道我瞌睡了就来送枕头啊!” 听到赵崇亮说是杨振让他专门来找自己的,徐俊阳闻言是哈哈大笑,让陆涛几人赶紧跟自己出发,去旧厂街将人犯带回来。 第128章 逼虎跳墙 之前抓住假小偷,杨振都是让人吊起来打。 这次抓住了真小偷,杨振反而不打了。 不但保卫科自己不打,甚至自从将李文华等从菜市场里抢出来之后,保卫科的人还严谨任何暴怒的工人百姓动手。 但李文华等却半点没有因此而感觉庆幸,每个人都如丧考妣。 那表情甚至比真给吊起来抽都要绝望。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他们的食指和中指现在已经彻底断掉,就如仅剩一点树皮联系的枯枝一般挂在手上。 稍微一动,甚至都能如双节棍般的来回晃悠。 那断裂的惨烈程度,几乎没有任何手术接驳的可能。 作为主要靠这年根指头吃饭的小偷,李文华等又岂有不绝望之理? 到过来的徐俊阳等大盖帽过来,李文华等人是连滚带爬的扑到几人面前,痛哭流涕道:“警官,我们就是过去几个月一直在旧厂街菜市场作案的小偷,求求你们快点抓我们回去吧——只要你们能快点抓我们回去,我们什么都招……” 注意到几人手上的伤。 虽说没有任何证据,但陆涛几乎在第一时间肯定那是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的杰作。 毕竟那种伤势一看就绝不可能是群众百姓殴打造成的,必须要用专业工具才有可能做到。 也是因此,看到李文华等人的模样,陆涛暗自纳闷,心说以往抓到小偷…… 但凡身上有点伤,这帮家伙都会借伤撒泼打滚,意图以此降低罪责。 今儿可倒好,吃饭的家伙都给人废掉了居然还不撒泼打滚不说,还哭着喊着的让把他们抓走…… 难不成这帮家伙还想玩什么新花样? “还有個屁的新花样啊?” “没看这帮家伙都被保卫科的人吓的都快尿裤子了啊?” 注意到李文华的人但凡注意到杨振那嘿嘿阴笑的的模样,就情不自禁浑身直哆嗦的模样,徐俊阳笑骂一句,让陆涛等人将李文华等人铐上车。 同时也不忘将杨振拽到一边没好气的道:“抓小偷归抓小偷,但你们这手段是不是太过了点?” “叔你是说他们的手指头?” “叔你可别冤枉我啊!” “他们手指头这事,可跟我们保卫科半点关系都没有!” 杨振一脸你可冤枉死我了的表情表示这几个小偷都是群众先发现的。 为了救他们,自己保卫科都还有不少人遭遇了池鱼之灾。 “你瞅瞅蒲清虎他们!” 指指蒲清虎几个脸上的淤青黑眼圈,杨振嬉皮笑脸的道:“要真想害他们,我们丢着他们不管,任由他们给群众们活活打死不就完了么,至于这么拼了老命的给他们救出来,就为断他们两根手指?” “别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就没人能奈何的了你!” “你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 看到杨振那嬉皮笑脸的神色,徐俊阳嘴里虽然没好气,但看向杨振的眼神,却是无比亲密。 毕竟虽说仅仅是六个惯偷,还不足以让他跟韦劲松等人争分房资格。 但追赃下来,小组这个月的奖金有保证却是可以肯定的。 虽说知道这次要分不到房,吴秀英怕不知道得在家里给闹成啥样…… 但想到只要陆涛等人能拿到奖金,徐俊阳便忍不住的乐。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受罪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连累别人。 这些话徐俊阳虽然没说出口。 但清楚徐俊阳性格的杨振却是猜到了几分,心说徐叔啊徐叔…… 凡事都想着别人,唯独忘了自己这品格虽然可贵。 可也得分时候! 想到上辈子徐俊阳之所以过的颓唐无比,根本原因就是在分房的时候没把握住机会,最后和吴秀英离婚所致。 杨振便暗暗发誓,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帮徐俊阳一把。 送走徐俊阳,杨振便到了鱼档。 “对不起老板!” 看到杨振过来,谭龙第一时间道歉,表示实在是没想到出了明面上的人之外,雷光手下居然还有高手。 要早知道,那他就会多派两个人盯梢。 如此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让雷光跑掉了。 杨振也没怪谭龙的意思,只是在招呼谭龙坐下喝茶的同时道:“之前你说那刘长军交代,说雷光手上可能沾着人命这事,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十之八九!” 谭龙肯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真的!” “那就好办了!” 杨振道:“你给我想想办法,无论花多少钱,都一定要将这姓雷的给我揪出来!” 想到徐一鸣被人一拳就打成了脑震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事,谭龙脸色发白道:“雷光本身手上可能就沾着人命,手下还有这种高手——这要给他逼急了眼……” “我知道这种人最好别给他逼急了!” “但我也没有办法!” 想到徐俊阳想要分到房子,就必须立下大功。 而现阶段除了人命案子之外,怕是再多的小案子都不足以让徐俊阳在分房中占据先机…… 杨振便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即便是逼虎跳墙,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把雷光给揪出来。 听到杨振这么铁了心的找雷光,居然是为了帮徐俊阳。 谭龙有些不明所以,表示虽然不知道杨振为什么这么想帮徐俊阳…… 但到底就一套房子的事。 要杨振舍不得钱,那他可以帮忙掏钱,看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帮徐俊阳买套房子送给他。 总之,他是真不愿意让杨振因为这事而冒险。 “要能送他房子,我早就送了!” “问题的关键是他这人压根就不会接受这种平白无故的好处!” 杨振摇头,让谭龙赶紧去办。 看谭龙走远,沈强这才过来,压低声音道:“振哥,我总感觉雷光逃走这事,似乎不像是龙哥以为的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的杨振微微挑眉道:“你什么想法?” “刚刚送徐一鸣去医院之前,我看了下他的伤势!” 沈强比划着伤势的部位道:“感觉他的伤势,很像是虎哥亮哥他们经常说的部队里的那种一击必杀……你说这次雷光跑掉会不会压根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 杨振摆手道:“凡事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听到这话,沈强只能闭嘴。 看到杨振回来,办公室里掌声雷动。 汪斌更是大肆夸奖,表示他这阵到处开会报道。 经过他的了解,知道四九城所有诸如菜市场这种地方,几乎全都面临小偷猖獗的问题。 而且在此之前,还几乎没听到有哪个地方的保卫科像旧厂街菜市场这样,一把就抓住了六七个小偷的情况。 “知道咱们一下抓住了这么多的小偷!” “不但是总局那边!” “便是连邹局都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表扬了咱们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在菜场治安工作方面的努力!” 说着这些,汪斌狠狠拍着杨振的肩膀道:“杨科长,你这回可又替咱们旧厂街菜市场立大功了啊你!” “都是汪主任你领导的好!”杨振道。 听杨振别说是提,便是连看都没看自己这个副主任兼保卫处副处一眼,张玉山是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毕竟之前他还能用保卫科工作不力来变着方修理杨振。 但现在杨振一下抓了那么多小偷,他又还能有什么话说? 汪斌表扬完毕,一群人转着圈儿的向杨振道喜。 眼见宋雪花为此还特意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个花环给杨振戴在脖子上,李佳航嫉妒的简直要双目喷火,皮笑肉不笑的道:“虽说抓住了小偷,可到底给那姓雷的坨地跑了——杨科长,看来咱们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必须再接再厉啊!” “要不用再接再厉……” “那咱们不就成吃白饭的了么?” 杨振呵呵一笑,却又话锋陡转道:“对了李副科长,听说菜市场组织抓捕小偷的时候你一直不在——不知道那会儿你去了哪儿?居然都不知道配合配合工作?” 李佳航闻言心头微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懒洋洋的道:“杨科长你这么大的行动,咱们保卫科几乎所有人都知情,却唯独将我一个给瞒的死死的——我这个副科长连保卫科到底想干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配合你的工作?” “可不是我瞒着你!” “而是大家让我瞒着你!”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才盯着李佳航到:“李科长你想不想知道大家为何要让我瞒着你么?” 虽说杨振并未接着说下去。 但猜到杨振话里的意思,无外乎是大家都信不过你这个副科长的工作能力之类,李佳航瞅着杨振的目光阴冷,心说姓杨的啊姓杨的…… 我倒要看看你还猖狂的了多久! 虽然感受到了李佳航的目光,但杨振却半点没搭理的意思。 各科室插科打诨一阵之后,便溜到了供销科。 相比于保卫科的一张桌子,供销科科长陈栋算是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室少有的拥有自己独立办公室的科长了。 看到杨振过来,陈栋说了些恭喜杨科长你总算解决了小偷猖獗的问题,这下张主任可算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再骂你了之类后。 陈栋一边泡茶一边笑道:“以往请你来我办公室喝茶你都懒得来,今儿却主动过来——看来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陈科长你这话说的!” “要不欢迎你明说!” “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么?” 杨振佯怒玩笑几句,然后才压低声音道:“前两天到总局邹局办公室坐了会儿,听邹局说因为菜市场的改制初见成效,现在总局打算对供销系统也进行一些改制,这些消息陈科长你听说了么?” “当然!” 陈栋在点头的同时表示因为政策放宽,市场销售活跃。 原有的供销公司几级采购的模式已经跟不上销售需求,所以供销方面准备改成线路采购模式。 也就是说根据需求,直接向原产地进行规模采购。 对于改制的具体细节,杨振并没有什么了解的兴趣,只是表示一站式采购,那肯定要建立自己的车队才行。 “那是肯定的!” “毕竟和咱们菜市场相关,基本都是生鲜!” “现在咱们国内的冷冻系统又没发展起来……” “车皮运输动辄几天十几天!” “等东西运到怕早就臭了!” “所以组建车队,那简直就是必须的!” 说着这些的同时,陈栋目光灼灼的看向杨振道:“但凡跟莪聊天,你往往是三句话都不离车队……你打听这干嘛?” 杨振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我就说陈科长你明明年纪没比我大几岁,凭啥能坐上供销科科长这种肥缺……原来陈科长你居然是供销公司陈局的公子!” “如果改制成功……” “陈叔叔当个总经理啥的,应该没啥问题吧?” 陈栋无语的白眼道:“虽说咱们不算是多要好的朋友,但在这旧厂街菜市场,咱俩多少也还算是能说的上几句话——有什么话你明说成吗?” “不是我不想明说!” “实在是因为这事牵扯太大!” 杨振拍拍陈栋的肩膀道:“告诉叔叔,如果供销公司改制成功,他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你一定要让他把你凋到供销公司那边……” “供销公司那边虽说也有油水!” “但我这供销科油水也不小!” 陈栋嘿嘿怪笑道:“我在这儿科长当的好好的,跑供销公司那边干啥啊?” “你们供销科是油水丰厚!” “但如果你真能到供销公司那边,并掌握几条采购路线……” 说到此处,杨振压低声音道:“到时候咱们合作,我向你保证那油水绝对能是你现在的千倍万倍,甚至是亿倍……” “千倍万倍甚至是亿倍……” “真的假的?” 稍微估算了一下自己现在能捞到的油水,陈栋激动的满脸通红道:“只要我爸真能当上供销公司的总经理,我调过去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时候再说!”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这话,杨振便溜溜离开。 出来看到唐薇又在打扫,杨振招呼一句便推着自行车溜溜准备下班。 看到杨振,唐薇张嘴欲言,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 倒是回头的杨振注意到了这一幕,招手唐薇道:“唐姐你这是有事?” 唐薇搓着衣角,纠结无比。 但想到自己和陆东平这几天真是将能求的人都求了个遍,结果却连一百块钱都没凑到。 唐薇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杨科长,我能找你借点钱吗?” “还以为啥事呢?” 杨振好笑,问唐薇要多少。 “一千!” 说着这个数目,唐薇一脸惶恐的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要杨科长你不借的话,我也理解……” “不是钱数的事!” 杨振摆手道:“唐姐我能问你一下,你这借这么多钱干啥使吗?” “我男人他们报社最近要开新专栏,有个主笔的缺!” 说了些报社现在对成分之类已经卡的不像以前那么严,就是翟山狮子大开口。 暗示谁想做那主编的位子,就得帮他们家添置几件电器之类后,唐薇带着哭腔道:“这两天我跟东平真的是将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实在是凑不够,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对杨科长你开口……” “唐姐你这话说的!” “陆哥有机会重新恢复工作这是天大的好事!” “别说是你,就算哪怕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真要求到我头上我也不至于不帮啊!” 杨振宽心几句,然后才道:“就是现在购买家电,除了钱之外还得要工业票——唐姐你这票搞到了吗?” “现在光想着咋才能把钱凑够,票还没顾上!”唐薇道。 听到这话的杨振眼珠一转道:“那姓翟的有没有说到底想要什么电器?” “具体倒也没说!” “不过现在的年头电器那么金贵,相信无论是送啥应该都没问题!”唐薇道。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杨振笑笑道:“朝外大棚那边有个楚白的翻译手里还有我一台冰箱……” “原本说最近去拿,一直没得空!” “回头唐姐你让陆哥去找楚白,就说是我让他去的……” 说着这话,杨振不忘对唐薇表示让陆东平拿了冰箱先给翟山送过去,看翟山满不满意。 要不满意的话再告诉他。 到时候他也好帮着再想办法。 听杨振不但答应帮忙,甚至直接就是冰箱,自己连还得想办法搞工业券这事都省了…… 唐薇感动的是眼圈通红道:“杨科长你放心,无论东平最终能不能当上主笔,你这钱我们两口子都一定连本带利的还你……” “现在主要是陆哥的工作!” “钱什么的往后再说!” 杨振摆手,让唐薇赶紧通知陆东平。 毕竟送礼这事除了送,有时候也还讲个先来后到。 别到时候东西送了主笔没当上,那可真就亏大发了。 听到这话,唐薇也顾不上洒扫了,赶紧请了个假就往报社跑。 第129章 杨科长,请受我一拜 报社。 陆东平正在和几个还算说的上几句话的人借钱。 “老陆!”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 “实在是我们这手头也不宽裕……” 就在几人干笑拒绝之间,程安华过来了。 “程记者!” 陆东平赔笑招呼一句,便准备离开。 “程记者?” 程安华嘿嘿一声道:“以后老陆你就别叫我程记者了,叫我程主笔吧!” 主笔? 听到主笔二字,陆东平心头咯噔一声,干笑道:“不是挺翟主编说主笔这位子还没定下来么,怎么程记者你这……”仟韆仦哾 “陆大才子,你还搁这儿跟我装傻呢是吧?” 冲着那几个还没走远的背影努努嘴,程安华一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到处借钱是想干啥的表情冷笑道:“今儿我可送了翟主编一台熊猫牌的电视机,而且还是十四寸的,足足一千四百多块钱呢——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主笔要还不是我的……” “难不成你以为还能是你的啊?” 听到程安华居然送给了翟山一台一千四百多块钱的电视机,陆东平的心是情不自禁的直往下沉。 毕竟他现在拼了老命都才凑了一百多块钱。 一千四百多块钱的电视机…… 他拿啥跟人比去? 看到陆东平苍白的脸色,程安华得意的哈哈大笑道:“陆大才子你也不用这么灰心,毕竟这主笔虽说你肯定是当不上了,但在改开专栏这边干活,你却还是有机会的……” “在改开专栏干活有机会……” 陆东平闻言皱眉道:“程记者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是没听懂啊……” “还是假装不想听懂啊?” 程安华道:“刚刚我已经跟翟主编招呼过了,往后等我主笔的任命一下来,我就打算将你请调到我们改开专栏组来——你陆大才子不是文章写的好么?往后到了我们改开专栏组,你就专门替我写文章代笔……” “给翟主编代笔也就算了!” “毕竟人家好歹是主编,而且还是老同志!” “可你程安华……” 陆东平冷哼道:“想让我给你代笔——你休想!” “休想?” “到时候想不想,可就不是你陆东平说了能算的了……” “到时候我就是你的直属领导!” “你只要不服从我的安排,那就是不服管教!” 说到此处,程安华微微一顿之后才继续说到:“到时候你陆大才子别说是主笔,怕是连饭碗都保不住——我就不信你姓陆的会为了不给我低头,居然连工作都不要!” 想到家里现在就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 要自己还没了工作…… “东平!” “东平!” 听到呼喊声,陆东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班,来到了回家的路上。 看到叫自己的唐薇,陆东平忙道:“你这下班了不回家,跑这边来干啥?” 唐薇却压根顾不上这些,有些担心的看着陆东平道:“刚刚叫你几声都没答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主笔的事!” “没戏了……” 想着往后不但要被迫给程安华代笔,怕还得成天被程安华变着方儿的羞辱,陆东平是忍不住的想哭。 不过面上陆东平倒是掩饰的很好。 简单将程安华送了一台十四寸的电视机给了翟山的事说了一遍,陆东平道:“横竖咱们也凑不到钱,所以这没戏了也好——毕竟懒得操着心了!” “可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的啊!” 将杨振说他在朝外大棚有台冰箱,让自己拿去送礼。 所以自己才过来找他这事说了一遍之后,唐薇便拉着陆东平要去朝外大棚。 “人家都已经送礼了!” “我们这还去朝外大棚拿冰箱干嘛啊?” 陆东平垂头丧气的道:“事都已经定了,咱们就别费这功夫了,回头你替我谢谢你们那杨科长,就说不用了!” “什么叫不用了?” 唐薇闻言破天荒的对陆东平发怒道:“为了你这工作问题,莪这几天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现在好不容易才碰到杨科长这么個好人愿意帮着咱们——你居然跟我说算了不用了?” “我也不想算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事儿都已经定了啊!” 陆东平无语,心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即便不想算了又能怎样? 难不成明知道已经当不上主笔了,还得上赶着把冰箱送给他翟山么? “没错!” “我就是这个意思!”唐薇道。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冰箱。 但这年头一台冰箱少说那也得八九百上千,而且这还是不包括搞工业券花的钱。 主笔没当上不说还背上这么大的一笔外债…… 陆东平闻言无语至极,心说唐薇你不是疯了吧你? “我说你文章写的那么好!” “怎么这脑子就不知道变通啊你?” 唐薇闻言也很无语,低声对陆东平道:“现在这形势难道你还没看明白么?天下大变了,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往自个儿兜里捞钱!” “虽说这次咱们或许真的是冰箱送出去也当不上主笔!” “但只要他姓翟的收了……” “往后要再有类似的机会,你觉得他会不会优先着考虑你?” “所以趁着他现在还想收!” “那咱们就得赶紧送!” “毕竟往后要政策再有什么变动,即便咱们想送人家都不敢收的时候——那可就晚了!” 听到这话,陆东平忍不住的多看了唐薇两眼,心说没想到你居然还这么有远见…… 以前我咋就没看出来呢? “我这都是听我们杨科长说的!”唐薇道。 “天天价的杨科长杨科长!” 陆东平瘪嘴道:“要不是知道你们那杨科长才十几岁,而且你这也长的不咋样,否则的话我怕真都忍不住的要怀疑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了!” “你还会不会说人话了你?” 唐薇闻言白眼,让陆东平别废话,赶紧走。 不然要去的太晚,怕朝外大棚就得关门了。 翟家。 看着桌上那崭新的电视机,翟山是眉开眼笑,心说这政策松动了就是好啊…… 要是这政策不松动…… 不说要不知道得攒多久的工资才能买上这么一台电视机这事。 就说买电视机还得工业券这事,都能让人头大如斗。 现在可好,自己不过就随便暗示几句。 一分钱不花一点心思不费,自然就有人将电视机给送上门来了。 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翟山一动不动只是嚷嚷一嗓子道:“丽华,开门!” “没看我做饭呢么?” “自个儿坐这儿看电视连个门都不想开,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老爷了是吧?” 马丽华闻言没好气的抱怨,却也还是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 因为有时候也去报社玩的关系,开门的马丽华一眼就认出了陆东平。 再看看陆东平和唐薇抬着的大箱子,马丽华瞬间直眼,赶紧回屋对翟山招呼表示陆东平他们送冰箱过来了。 “一个书呆子!” “送个东西都赶不上趟!” 心说着主笔的位子都已经答应给程安华了,你这会儿才送来顶个屁用之类,翟山头也不抬,让马丽华赶紧打发两口子走。 “走什么走!” 马丽华没好气的道:“人家送的可是冰箱,而且好像还是松下的!” “小日子的松下冰箱!” “你没看错吧你?” 确定马丽华没看错的翟山顿时就不淡定了。 毕竟据他所知,松下冰箱那起码都要两三千块一台,而且在国内还压根就没地儿买去! “也没听说陆东平他们家在国外还有啥关系啊?” “这松下冰箱,他们那儿搞的?” 怀着这些心情,翟山总算出屋,对着陆东平打着哈哈道:“老陆啊,你说你这是干啥啊?” “我们家最近有人给送了台冰箱!” “我们家那地儿翟主编你也知道,这么大的家电压根就放不下!” “知道翟主编你们家地儿大,就想着看能你们搁你们家放几天!” 唐薇抢先开口,半句不提送礼之类,只是赔着笑脸问翟山方不方便…… 这么一说,搞的翟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拉了拉陆东平走开两步才道:“老陆啊,你们今儿这意思我明白,但你也知道主笔的事我已经都答应程安华了,所以要不你看这冰箱你们还是先拿回去,要下次还有机会啥的,我再给你考虑?” “翟主编你这话说的!” “我们真就是这冰箱家里没地儿放!” “可不是为了啥主笔之类的位子!” 因为唐薇交代过的关系,今儿陆安平说话那也是一套一套的,把送冰箱说的就跟求翟山帮忙似的。 “不愧是小日子的牌子啊!” “这才插上电多大功夫啊,你看着凉飕飕的!” 马丽华一会儿开一会儿关,对着冰箱那是赞不绝口,表示要给人知道自家现在有小日子的冰箱,怕非得给羡慕死不可。 翟山当然也知道家里有台小日子的冰箱,说出去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这一个主笔的位子,自己居然就收了两件礼。 翟山便又忍不住的头疼,不知道到底该让谁当主笔才好。 “这还用说么?” 马丽华闻言白眼道:“程安华送的电视机虽然好,但和这小日子的冰箱比起来,那差的可不止一个档次……” “可问题是我已经先答应程安华了啊!”翟山道。 “答应归答应!” “只要事情还没定下来,那就还可以改!” 说着这话的同时,马丽华不忘提醒翟山,表示虽说不知道陆东平到底是如何搞到这小日子冰箱的。 但只要他能搞到,那就说明人家有办法! 所以主笔的位子必须得给陆东平。 毕竟有这个人情在。 将来不说孩子出国啊留学之类的,就说还想找人帮忙搞几台小日子的电器之类…… 那也知道找谁想办法! 不至于跟以前似的拿着钱却不知道该去哪儿花! 听到马丽华的话,翟山直拍脑袋,心说也幸好有她的提醒,要不然自己都差点忘了这茬。 翌日一早,翟山便已经通知几点开会。 知道这次开会,除了要确定改开专栏成立之外,估计还得确定专栏主笔的人选。 因而一听到开会,报社一众纷纷对程安华道喜,表示恭喜荣升主笔。 “这都还没定呢!” 程安华一边假意谦虚一边阴阳怪气的道:“毕竟大家也知道这位子除了我之外,还有肖勇,老陆在竞争……” “肖勇年纪小资历浅都还好说,关键是老陆!” “老陆不但有资历有水平,而且还是咱们报社内部一致公认的大才子!” “有他在,这主笔的位子我可不敢说手拿把掐!” “所以大家还是待会儿,等翟主编宣布确定是我,再恭喜我不迟!” “毕竟万一待会儿是咱们陆大才子当主笔,那我可就丢人了!” “这次主笔的位子非你莫属!” “安华你就别谦虚了,还老陆呢……” “老陆水平是有,但他是反冻后代,是黑几类的成分,可不像安华你根正苗红!” “他想当主笔,那也就是想想而已!“ 众人闻言哄笑,几个拍马屁的更是顺着程安华的话接话茬对陆东平道:“老陆你是不是真那么想当主笔啊?要真想当我给你出一主意……” “那就是往后多拍着点儿程主笔的马屁!” “说不定程主笔哪天一高兴就赏你个帮他代笔的机会……” “这样一来,老陆你虽说没有主笔之名,但起码也有主笔之实了——老陆你说对吧?” 职场上逢高捧逢低踩这点…… 出身不好的陆东平感受极深。 也是因此,陆东平只当没有听见,只是在心头默默的期待。 期待结果会不会真如杨振让去朝外大棚拿冰箱之时跟唐薇分析的那样,翟山说不定会因为自己送的是小日子的电器,而最终改变心意。 正想着这些,翟山出现了。 在一番关于开设改开专栏的目的以及要求之类的套话之后,翟山道:“总之一句话,为了尽快加快国内改革开放的进程,我们报社经领导要求,决定组建精兵强将,从即日起开设改开专栏!” “现在我先公布一下关于改开专栏的主笔等相关名单!” “大家一起讨论研究一下!”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程安华。 程安华表面一脸期待,实际上却是信心十足,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一念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就立即起身致谢的准备。 然后他便懵了。 因为翟山宣布的主笔名字压根就不是他,而是陆东平! 听到主笔陆东平的名字,现场也是一脸震惊。 空气一时安静,落针可闻。 足足过了片刻,一众人等才开始纷纷对陆东平道喜,说些恭喜你老陆,你这下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往后终于可以尽情施展才华,大展拳脚了之类。 看着那些恭喜恭维之中,不乏之前配合着程安华挖苦自己最欢的几个…… 想到这些人跟自己同在一个单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唯有如杨振这么一个几乎不相干的人对自己施以援手…… 陆东平便忍不住暗自发誓,心说以前没能力。 受人恩惠也无以为报。 现在自己有能力了…… 旧厂街办公区。 唐薇依旧在洒扫。 众人工作的工作,聊天的聊天,刘定国在传达室里百无聊赖的抽烟打瞌睡。 看到一个男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进院子,刘定国没好气的道:“干啥的,问也不问就乱闯——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啊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连声抱歉,同时递上工作证道:“我是报社改开专栏的主笔陆东平,也是你们这儿临时工唐薇的丈夫——我想进去找找唐薇,可以吗?” 一听到是唐薇的丈夫,刘定国的语气便已经缓和了大半。 再看到专栏主笔,刘定国就更是满脸堆笑,一溜小跑的在前头领路,一边冲着唐薇叫到:“小唐小唐,你爱人来看你了!” 看到陆定国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大概猜到什么的唐薇立即就崩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唐你这是咋啦?” 看到唐薇的模样,吴秀敏等纷纷询问,宋雪花的思维明显就要发散很多,瞅着陆东平哼哼有声的对唐薇道:“唐姐,是不是你男人欺负你了?要是的话你跟我说,我告诉振哥去……到时候振哥一准帮你出气!” 听到宋雪花的话,唐薇哭笑不得,赶紧解释。 “陆先生恢复工作!” “当上改开专栏的主笔了?” 确定这点,知道唐薇家情况的吴秀敏等人纷纷道喜的同时道:“专栏主笔那可不是一般人物,这么大的好事,小唐你哭啥啊,吓我们一跳!” 说着这些,别说是吴秀敏等。 便是汪斌张玉山等都出来亲自招呼,说些平时对唐薇要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希望陆东平别见怪之类,然后才问陆东平这次来旧厂街菜市场,是不是有什么需要采访报道的地方。 “我这次过来一是跟我爱人报喜!” “另外就是想见见你们保卫科的杨科长!” 说着这些,陆东平四下张望对唐薇道:“小薇,你们杨科长到底哪位,能不能帮我给介绍介绍?” “他这会儿应该在带着保卫科在菜场巡逻!” 说着这话,唐薇起身便准备去叫杨振,却发现杨振溜达着从门口进来了…… 看着一群人在一起,便是汪斌张玉山都到场了的模样,杨振不明所以道:“汪主任,这么多人,是出啥事了吗?” “你就是杨振杨科长对吧!” “我是陆东平,唐薇的丈夫——还请杨科长受我一拜!” 看到唐薇示意,陆东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振面前,长躬及地。 第130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报社的主笔到底是个什么级别,在场或许没有几个人能说的清楚。 但比随随便便一個报社的人强,那却是不用脑子想都可以肯定的。 再加上在这年头,能在报社工作本身就带着一股地位超然的意味。 毕竟这些人不仅仅是文化的象征,更代表着但凡说话,都会被更多人听到的话语权。 而这也是一听到陆东平已经成为了报社的主笔,便是连汪斌张玉山都要亲自出来陪着小心的原因。 也是因此,眼见陆东平一看到杨振,居然第一时间上前鞠躬大礼…… 想到杨振平常也不过就是送几个没人要的鱼头之类,除此之外也没见对唐薇再有什么特别的关照。 别说是张玉山吴秀敏等,便是连汪斌都后悔的直打跌,心说要早知道唐薇这临时工的男人居然还有这机会。 别说是鱼头之类的,即便是让自己想法子把她这临时工给转正了也没问题啊! 反正一想到要真能如此,陆东平笔杆子一转。仟仟尛哾 到时候自己的大名在报纸上那么一登…… 瞅着陆东平跟杨振热聊的模样,汪斌那巴巴的眼神,心头的滋味简直都别提了。 虽说一早听唐薇说陆东平是早年间的大学生,只是因为成分原因才只能在报社打杂。 所以杨振也不是没想过哪天风向变化,陆东平鱼跃龙门。 但陆东平这么快翻身并成为专栏主笔这点,却也是杨振没有想到的。 也是因此,面对陆东平说到动情处,两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杨振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表示我也就是随手而为…… 如此大礼,大可不必。 见杨振一边说着这些一边不断眼神示意,知道杨振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他随便一句话,自己二人就能从朝外大棚直接抬台冰箱走这些。 陆东平便也没提这茬,只是问杨振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别的不敢说,但写篇报道啊专访之类,那真就是一句话的事。 听到这话,想到这年头要谁的名字登上报纸之后所代表的意义。 在场一众人等看向杨振时的眼神,那羡慕的简直都能喷出火来。 但很明显,对此杨振却是兴趣缺缺。 之所以如此,可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虽说现在国内就已经算是进入了改开阶段。 但在整个八十年代,国内的环境对于商人企业家来说,那都绝对算不上友好。 因而相比上报纸的那点虚名,现阶段他更愿意躲在幕后,安安心心的享受财富所带来的实惠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再深厚的情份,那都经不起消磨。 相比于因为这点虚名就消磨情份,杨振更希望将这种难得的机会用在刀刃上。 不过接受专访之类杨振虽然没兴趣,但一听到专访二字,汪斌那是一蹦三尺高,两眼眨的都快出火花了。 虽然并不是太乐意让汪斌用自己的情份做嫁衣。 但想到这阵子汪斌待自己还算不薄,而且还是直属领导。 看到汪斌这模样的杨振也只能勉为其难,伸手让汪斌进来对陆东平引荐一番道:“我这就是个保卫科科长,平时也就是干点吓唬吓唬小偷,维护维护菜市场秩序之类的活,压根没啥值得报道的地方!” “倒是咱们旧厂街菜市场作为试点改革单位!” “在过去几个月的改革过程中的一些经验,以及工作不力所犯下的一些错误,颇具代表意义,而且也恰巧符合陆主笔你所主持的改开专栏开办的主题!” “如果陆主笔你要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们汪主任多聊聊!” 眼见陆东平没有拒绝的意思,汪斌一脸还是你小子会来事的兴奋,然后便将陆东平领进了办公室,又是泡茶又是切水果,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翌日,报纸上便出现了关于菜市场改革给国内改革开放所带来的借鉴以及实践意义的报道,便登上了报纸的头条。 改革开放,是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再加上陆东平分别选择了试点干部以及普通人切身体会的因为菜市场改革对自身的影响。 文章一经发表,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虽说自身并未参与采访,但汪斌言必提总局,言必提都是邹局领导之类的话,依旧让看到报纸的邹志刚心花怒放,第一时间就将汪斌叫了过去,狠狠的表扬了一番。 在表扬的同时,邹志刚自然也没忘了问汪斌这么些菜市场,为何报社谁都没选,却偏偏选中了旧厂街菜市场的问题。 “这还不是多亏了杨科长!” 将唐薇在旧厂街做临时工,杨振多有照顾。 陆东平一当上主笔,几乎第一时间就跑来拜访的事说了一遍之后,汪斌感慨道:“话说这小子的运气可是真好啊,唐薇在菜市场干了小半年的临时工,咱们是谁也没发现她家男人居然还有这本事,却偏偏给这小子发现了……” 想到之前杨振先是让自己帮忙牵线寻找外汇的买主,自己也还以为他不过就是因为运气好,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认识了几个洋人。 现在再通过陆东平一事,邹志刚便不可能再认同汪斌的观点!。 毕竟一个人要运气好一次那还可能是运气好! 可这好事要次次都落在同一个人身上,那就绝对不仅仅是运气好这么简单的道理,邹志刚岂有不明之理? 想到因为菜市场的改革成功,接下来总局计划对菜市场周边进行深化改革…… 意图以菜市场为轴心,将整个周边都打造成商业中心。 吴勇虽说不错。 但一来到底在身边用顺了手,二来到底秘书出身,难免奉迎油滑有余而决断不足。 到了街道,怕压根就斗不过那群贪得无厌的家和伙。 想着这些,邹志刚忍不住嘿嘿一笑,心说之前也想过这家伙,还担心他年龄到底还小,怕是压不住场呢。 现在看来,自己怕是多虑了! 因为陆东平而引发的这些后续,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还是每天上班,然后利用谭龙谭虎等人倒腾倒腾古董外汇…… 当然了,追踪雷光一事,杨振也半点没有放松。 鱼档内,杨振正在午睡。 进来的谭龙谭虎见杨振睡的正香,下意识的便要放轻脚步。 杨振却在这时睁开眼睛道:“用不着跟做贼似的,没睡着呢!” “还以为老板你又没睡好呢!” 见杨振没睡着,谭龙谭虎便放松了下来,一边倒茶一边给杨振汇报账目,同时又递给了杨振两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虽说明知道两个帆布包里塞的全都是钞票。 但看到两个帆布包的时候,杨振却依旧是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无它,实在是因为家里的帆布包太多。 前阵他又买了两个大木柜,现在都已经又快要塞满了。 再加上这阵子收购的破桌子烂凳子之类,原本挺宽敞的屋子,现在塞的简直都连床都快要没地方放了! 想着现在每次一进屋,何问莲就瞅着那几个锁的严严实实的大木柜问自己都在里头塞了什么宝贝,杨振便忍不住的一脸头疼,心说这么些钱没法存银行也就算了。 关键还全都是大团结。 随便个万儿八千的就一书包。 简单听完谭龙谭虎的报账,略过那些因为钱太多没法存银行而且还没个大钞节省地方的烦心事,杨振懒洋洋的问谭龙道:“雷光那边,还没消息?” 一听到雷光二字,谭龙谭虎便一脸愧疚。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为了雷光,杨振这几天光撒出去的钱都有两万多了…… 花了这么多钱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 光是想想,二人都连和杨振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杨振却是半点没有责怪二人的意思,只是有些发狠的道:“给我传话出去,雷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要是能提供他的确切线索,我给他五万块!” 阴暗的出租房内,雷光蓬头垢面。 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听到熟悉的暗号,知道来人肯定是号称黎叔身边护法的白春江,雷光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开门迎接,同时期待的道:“白爷,黎叔那边怎么说?” 白春江依旧是那副活死人般的表情,不带丝毫情绪的道:“黎叔的意思是四九城你就别待了,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什么?” 听到这话的雷光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悲愤道:“当初我可是倾家荡产才拿到的旧厂街的地盘,为此我还挨了一刀——现在说让我走就走?” “你这话……” “难道是想说黎叔这个龙头当的不够资格么?”白春江问。 注意到白春江那阴冷的眼神,雷光情不自禁的一个哆嗦,连道不敢的同时却又有些不服气的道:“我就是不明白不就是被保卫科抓了几个手下而已,为什么我就得非走不可!” “你问我?” “我还想问你呢!” 白春江没好气的道:“现在道上可有人放出风来了,对你人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此甚至还拿了五万块钱出来当花红!” “现在道上做掉个人,千儿八百的都足够了!” “五万块,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的雷光当然知道有人悬出五万花红要抓自己意味着什么。 也是因此,雷光闻言一脸苦笑,表示自己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五万块,怕是半个四九城道上的人物都想抓自己领赏。 但问题是自己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种随随便便能拿出五万块要自己小命的人物啊! “具体是谁,你就别打听了!” “你只需要知道直到现在,弟兄们还没拿你的小命去还钱,黎叔那边已经足够尽力!” “所以旧厂街菜市场地盘这事,你就别再惦记了!” “毕竟到底是小命重要,还是地盘重要,相信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说罢这话,白春江起身便准备离开。 看着白春江的背影,雷光心头一横之中,便已经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绿莹莹的翡翠牌子。 一看到那牌子,白春江那活死人般的脸色总算有了松动,闷哼道:“你这什么意思?” “不是不知道白爷你是真心喜欢这块翡翠!” “实在是此乃家传之物,所以上次才会驳了白爷你的面子!” 说到此处,雷光目光灼灼的看向白春江道:“现在我想用这块玉,跟白爷你换条消息!” “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 “你更适合用它换些路费!” 白春江道:“看在咱们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要愿意卖,我给你两千——两千块,相信应该足够你挥霍好久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我死!” 雷光咬牙切齿的道:“毕竟舍得为我花这么多钱,要不能将他给揪出来——我怕有一天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 听到这话,白春江有些纠结。 但看到那似乎能绿到自己心坎里的翡翠,白春江最终还是开口道:“虽然放风出来的是换汇的那对谭姓兄弟,但根据弟兄们的观察,真想要你死的,应该还是那个杨振!” “杨振?” “旧厂街菜市场那保卫科科长?” 听到这话的雷光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那家伙虽然是个阴逼。 但他也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而已。 他能拿出这么些钱来,非得要我的命? “人不可貌相!” 白春江撂下这话,抄起翡翠就走,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废话。 看着白春江的背影,想到自己明明坨地当的好好的…… 要不是因为杨振,自己这辈子怕都已经算是有了指望。 雷光的脸色便逐渐狰狞无比,心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你。 但既然一切因你而起…… 那你就别怪莪姓雷的心狠手辣! 租屋内,李佳航正在喝酒。 想到现在但凡杨振出现,宋雪花的目光简直就像是粘在了他身上简直拔不下来了一般的模样。 想到白天张玉山跟他说的,为了深化改革,总局那边已经在策划以旧厂街菜市场为中心,进行更进一步的开发…… 为了平衡各方利益,到时候将会组建街道以掩人耳目。 如果他能从一开始就坐稳科长的位子,说不定到时候被总局安插进街道的就是他。 但现在,现在这个人选却已经被预定为了杨振。 一想到因为杨振,不但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便是连自己的前程都被攥夺。 李佳航便恨的咬牙切齿。 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 开门看到门外的雷光,本就心情极差的李佳航顿时就火冒三丈,压低声音道:“当初我放你一马是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结果你一跑小半个月不见人影不说,居然还敢回来找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现在离开了战场,就再也不敢杀人?” “我回来,就是为了来履行承诺的!”雷光道。 听到这话,李佳航的酒都醒了大半,半晌才道:“你既然想履行承诺,那你就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而不该是来找我!” “那姓杨的似乎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而且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保卫科干事!” “因而即便我能一击必杀,怕也根本没法顺利脱身!” 说到此处,雷光看向李佳航到:“所以这事,我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 听到这话的李佳航嗤笑道:“我看你不是想找人配合,你是想在你手里多捏一点关于我的把柄吧?” “到底是杀人!” 雷光闻言便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想法,只是冷哼道:“更何况李副科长你似乎比我更想那姓杨的死——光想要好处,却半点不想担风险……这世上,可没那么多的好事!” 李佳航的闻言拳头越攥越紧。 但想到自己在战场上拼了命才争取来的飞黄腾达的机会,或许就要这么给杨振做了嫁衣。 李佳航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侧身道:“刚好一个人喝闷酒,要不介意残羹剩饭的话,一起进来喝点?” 自上次逃脱开始便吃不好睡不好的雷光也不多说,直接进屋。 九月的天,夜凉如水。 早上起来,杨振照例洗漱。 刘素莲也端着茶缸子悠悠的过来,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的道:“话说你这外语有一阵没学了,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最近忙呢!” “不过也忙的差不多了!” 杨振笑道:“要刘姨你着急的话,要不今儿我下午或者什么时候请个假回来跟你学学?” “最近两天还是算了吧!” “这两天问莲放假,估计要回来过周末!” 刘素莲道:“要不周一吧!” “行!” 杨振答应一声,看到何云生出来,便也点头示意几句,便回房换衣服。 何云生也是示意一番,然后便嘀嘀咕咕的跟刘素莲说些听说上头要开经济特区…… 估计是政策有了些着落,想来放开出国应该也快了之类。 对于两口子这些一门心思的奔着出国之类的谈话,杨振也不懒得关注,直接便推着自行车出门。 在路上提溜了几个油条豆浆之类,他便一边骑车一边啃着往菜市场而去。 虽说因为陆东平当了主笔,待遇等等各方面都提升了一大截。 但唐薇却是个闲不住的。 因而即便陆东平当了主笔,但唐薇在菜市场这边当临时工的工作,却依旧没有半点落下。 只不过相比以往的沉默卑微,现在的唐薇明显开朗了很多,成天都乐呵呵的。 看到杨振过来,正在隔壁清扫的唐薇一溜小跑的就过来了。 以为唐薇又是来问茶叶多不多,要不要开水之类的杨振好笑道:“都说多少回了,我这边唐姐你用不着这么客气,我有手……”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唐薇嗔怪瞪眼,然后才道:“刚刚李副科长他们值班那边,貌似又跟肖大壮他们几个小摊贩吵起来了!” 一听到这事,杨振就忍不住的头疼。 甚至都感觉自己当初制定什么文明执法标准之类的,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毕竟要不制定这些标准。 那他们的保卫科就能跟别的菜市场一样,但凡碰到随便买卖的小商贩那就该抓的抓,该罚的罚。 压根不用讲什么情面。 现在可倒好,因为他的那些文明执法标准…… 每天总有那么几个保卫科跟他讲文明,他便仗着保卫科文明跟保卫科蹬鼻子上脸,压根就不拿保卫科当回事的家伙…… 而这肖大壮,就是其中一个。 看到杨振那挠头的表情,唐薇也是忍不住的替他抱不平,表示别的地方一旦被逮到,要么没收东西要么就罚款,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在旧厂街这边。 因为杨振的规定,只要大家看到保卫科的人给点面子,随便提溜着走几步,保卫科都懒得追。 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也不知道肖大壮他们这些人,咋就不知道领情。 “他们不领情是他们的事!” “我做到我能做的就行!” 虽然也有点因为肖大壮等人蹬鼻子上脸的行为而恼火。 但想到这就是自己的工作,杨振便也不多跟唐薇多说,套上制服便准备叫几个人跟自己去唐薇所说的跟肖大壮等人吵架的后门而去。 “蒲队长他们都不在!” 看杨振到处找人,唐薇赶紧提醒,表示人都被李佳航叫过去帮忙去了。 “李佳航这家伙!” “又不是多严重的事,怎么连一个值班的都不留?” “也不想想万一菜市场里要有个啥紧急情况,咱们保卫科居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该怎么办!” 听到李佳航把人居然全都叫走了,杨振虽然有点无语,却也忍不住的有点窃喜,心说这家伙…… 好几天没逮到借口骂你! 你这简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既然你这么懂事,那待会儿回来看我怎么成全你! 去后门的方向当然是横穿菜市场比较近。 但因为是高峰时期,菜市场内人满为患,杨振压根就懒得去挤。 而绕过菜市场的话,又得绕一大圈。 为了节省之间,杨振干脆就进了平时小商贩们停自行车,堆空箩筐之类的小巷子,准备抄个近路。 一进巷子,杨振就感觉有些不对。 那是一种没来由的预警,就像是走夜路的人被暗藏的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明明没人啊!”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看着除了一些自行车箩筐之外,巷子里压根没人。 杨振虽并未因此而改变路线,却多少还是在心里加了些小心。 就在杨振一边绕过箩筐自行车往后门的方向挤,一边暗自好奇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错觉之际,异变陡生。 一摞摞在一起的箩筐猛然飞起。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猛然从箩筐之后扑出,直冲他怀里撞来! 若非提前加了小心,就这一下,杨振怕都绝无避开之理。 但因为加了小心的缘故,在箩筐飞起的瞬间,杨振便已经飞身后退,同时认出了来人。 不是雷光,还能是谁? 雷光明显也没料到自己的暴起偷袭居然会被杨振躲过。 不过其却半点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身形如同猿猴般连续闪动,直逼杨振,指缝中的刀片,更是寸步不离杨振的咽喉。 但杨振眼里却半点没有丝毫的害怕或者紧张。 只是在雷光再次竭力自行车向他扑来之时,忽然抬脚一蹬。 自行车在哗啦倒地的瞬间,想要借自行车之力的雷光也是一个身形不稳,直接就要摔倒。 杨振也在此时不退反进,直接就是一记膝撞,正中雷光的肋部。 向下摔倒的重力,再加上杨振那一记膝撞之力。 双重力量叠加之下,雷光的肋骨发出了清晰至极的断裂声。 啊啊啊…… 雷光疼的惨嚎连连,却依旧没有放弃,双手连挥之间还想爬起。 只可惜杨振哪儿还会给他这个机会? 飞起一脚之中,居然再次命中了雷光那受创严重的肋骨! 这一下,雷光真的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抱着腰腹看着杨振一脸的不可思议…… 只是杨振半点没有搭理的意思,只瞅着雷光道:“一大早过来就搁这儿埋伏我,就跟早知道我要从这儿过一样——雷光,这事你难道就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么?” “栽你手里老子认了!” “但想从老子嘴里听到半点其它的,你休想!”雷光道。 “是吗?” 杨振闻言嘿嘿一声,一脚便踩住了雷光那断裂的肋骨不断施压,同时冷笑道:“我就喜欢硬汉子,有种你就不说——我倒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雷光疼的惨嚎声声,却始终咬牙不说。 倒是那杀猪般的声音,到底还是引起了在后门的蒲清虎赵崇亮几人的注意。 几人循着声音在巷子门口探头,然后便看到了杨振和倒地的雷光,大惊失色道:“科长,这什么情况这是?” 注意到在赵崇亮蒲清虎等几人身后现身,看到倒地的雷光脸色阴晴不定的李佳航。 杨振忽然伸手一指李佳航厉吼道:“李佳航勾结姓雷的想杀我——给我抓住他!” 李佳航闻言脸色剧变,转身想跑。 只可惜又哪儿还有机会?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31章 服不服? “王八蛋!” “孬种!” 当杨振将雷光拖出巷子的时候,李佳航早已被摁翻在了地上。 看到雷光,李佳航恨的是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受了一丁点小伤就出卖老子,亏你踏马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江湖人,讲义气——我呸!” “我没有出卖你!”雷光道。 “你没出卖我!” “那咱们之间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佳航道:“你特码别告诉我他姓杨的能掐会算,连这除了你我之外便没第三个人知道的事,他都能算的一清二楚!” 看到李佳航那模样,杨振忍不住干咳两声道:“雷光没骗你,他的确没招,我刚刚嚎那一嗓子纯粹就是在诈你……” 看着杨振那一脸谁让你蠢到我一叫你就跑的怪笑,李佳航悲愤欲绝,怒吼道:“姓杨的,你真该庆幸你没在战场上遇到我——否则像你这种卑鄙小人,在战场上你要落我手里……” “不将你千刀万剐,我跟你姓!” “口口声声战场战场!” “你莫非真以为你身手高强到了足够吃定我的份上?” 杨振闻言冷笑,冲着蒲清虎赵崇亮等挥手道:“放开他——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你这个战斗英雄,到底有多高明的手段!” “这姓李的厉害的很!” “刚刚蒲队长赵队长他们一起上都差点没给他摁住!” “你瞅瞅蒲队长那熊猫眼,还有孙干事那鼻梁骨……” 听到这话,不等蒲清虎赵崇亮等开口。 周围的群众都忍不住一边指着蒲清虎等人身上脸上的伤一边提醒杨振,要是蒲清虎他们那么多人都给李佳航揍的那么惨…… 让他千万别自取其辱。 杨振也不搭理,只是让蒲清虎赵崇亮放人。 蒲清虎等人自然不肯放。 “在这么多乡亲们的眼皮子底下,七八個打一个,还给人揍成这德行!” “你们丢的起这人,我还丢不起这人呢!” “赶紧给我放开!” 杨振鄙视的踹了鼻青脸肿的蒲清虎赵崇亮等人一眼,让他们赶紧放人,同时指着李佳航到:“李佳航,看在你好歹也是战斗英雄,又和我搭档过半年的份上!” “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打赢我——今儿我就放你一马!” “可你要输了,那你就别怪我!” “论阴险狡诈我或许不如你!” “但比拳头……” 李佳航闻言自信的竖起拳头狞笑道:“姓杨的,你确定你真的要跟我打么——就你和我?” “谁也不许插手!” “谁要敢帮手,回头自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杨振指指蒲清虎等人,然后才转头看向李佳航到:“这下你放心了?” 雷光在这时候提醒李佳航到:“这姓杨的不简单——李副科长,莪劝你还是别自个儿找揍了!” “我自个儿找揍?” “你以为老子跟你个废物一样么?” 李佳航闻言破口大骂之中,却是猛然回头,直冲杨振扑去! “姓你的,你踏马好卑鄙!” “以大欺小居然还偷袭,无耻!” 眼见这一幕,不仅仅是蒲清虎赵崇亮等,便是连周边的群众都看的是破口大骂,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给杨振帮忙。 只可惜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李佳航那几如要将杨振给活撕了的模样,周边是惊呼连连,不知道多少人甚至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看到杨振被揍的连亲妈都不认得的惨状。 然后他们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们发现面对李佳航那猛虎下山的攻击,杨振只是一个跳步加一个微微后仰,便已经将李佳航的攻击尽数避开。 轻松写意如同艺术。 不仅如此,在李佳航擦身而过之际, 杨振还顺手连续几记勾拳砸在了李佳航的腰腹之上。 这几拳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势大力沉。 而且角度精准无比,拳拳都命中肝! 啊啊啊…… 李佳航嘶吼着还想强撑。 但那随着每一次呼吸都会加重几分,如同无数把刀子在肝脏之上切割的剧痛,最终还是直接将其击垮,疼的李佳航抱着肚子在地上乱滚。 眼见几个呼吸之间,李佳航甚至连杨振的头发都没摸到一根,就已经被杨振揍的在地上满地打滚…… 别说是那些群众了。 便是连蒲清虎赵崇亮等人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遍一遍的使劲往眼睛上揉一遍嘟囔,心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毕竟虽说经过这小半年的相处,对于杨振的工作能力,对于杨振的人品,他们都佩服至极。 但别说是在心底,便是在私底下聊天的时候提到杨振。 说到杨振从来没当过兵,更没接受过什么训练的时候,一群人多多少少都会以此为傲。 觉得自己在别的方面虽说无法和杨振相提并论,但要说到打斗拼命…… 他们随便一个,怕都能撂倒七八个杨振这样的。 可现在倒好。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七八个人差点都没能摁住的李佳航。 居然被杨振这么三下五去二的就给放倒了…… 这可预想简直南辕北辙的一幕,一群人一时间又哪儿接受的了? 杨振自然没搭理众人的意思,只是蹲身瞅着李佳航到:“你服不服?要不服的话你缓缓,咱们再来过?” 来你马! 李佳航闻言很想破口大骂。 只是那肝部的疼痛,让他想骂都骂不出口,只能继续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看到李佳航这一幕,想到自己受伤的也跟李佳航同样的位置。 已经有点缓过气来的雷鸣忍不住挖苦道:“都说那姓杨的不简单,让你丫别上赶着找揍你不听——现在咋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接到通知的徐俊阳过来了。 虽然明知道雷光有杀人嫌疑,知道其还和李佳航密谋谋杀杨振。 但来到现场的徐俊阳却是连看都没看已经被捆起来了的雷光和李佳航一眼,只是一脸兴奋的瞅着杨振道:“那姓李的训练我看见过,身手绝对不在我之下——能几下就把他给撂倒,你到底咋做到的?” “上辈子有人害的我倾家荡产!” “有段时间我发了疯一样的想弄死他报仇!” “只可惜人家财雄势大,光靠我自己压根就没有机会!” “为了报仇,我给一练散打的运动员做了足足半年的人肉沙包!” “最后就连那运动员都说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要不是接触的太晚,说不定有机会走上专业道路!” “当时我身高还不到一米六就能得到这样的评价!” “现在我身高都快一米七五了——打他李佳航,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会明说,只是瞅着徐俊阳似笑非笑道:“还李佳航的身手不在你之下——话说徐叔,我以前咋没发现你居然在见缝插针吹牛皮方面还这么有天赋呢?” “你以为我跟你吹牛呢?” 徐俊阳恼火道:“要不咱俩试试?” “身手不在你之下,而且还比你年轻十好几岁的都还哪儿躺着呢!” 杨振冲着李佳航努努嘴,一脸你确定你真想试试么的表情。 “也就是今儿公务在身!” “下回要敢再跟我这么说话,没你小子的好!”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了几句你小子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之后的话,徐俊阳就准备麻溜走人。 杨振赶紧一把拉住道:“他们两个谋杀未遂,再加上雷光一个可能手上沾着人命——这么大的案子,叔你这分房名额的事,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徐俊阳闻言苦笑,表示要这人是他亲手抓的,那或许还有点可能。 但这人是杨振他们保卫科抓的,他就过来带个人…… 估计没啥希望。 “我又没想过要跟你抢这抓住杀人犯的功劳!” 杨振白眼道:“只要咱们把口供对好,你再跟陆涛他们交代一声,回去就说这人是你们抓的——到时候我就不信你们所还有谁生跳出来说这人不是你们抓的!” “你处处为我着想!” “这情我领!” “但这冒他人之功的事,我可做不出来!”qqxδnew.net 徐俊阳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你小子啥事不好学,偏生尽学些歪门邪道之类的话后,掉头就走…… 张玉山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过来,指着杨振破口大骂,一口咬定肯定是杨振栽赃,李佳航是冤枉的。 “同伙都抓住了,人赃并获!” 徐俊阳冷哼道:“张主任你要是生怕自己被李佳航牵连不到的话,你就尽管咬——不过到时候要真被牵连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张玉山闻言顿时噤声,只是回头看向杨振的目光,恨若噬骨。 连有李佳航这个帮手在的时候都不怕。 现在没了李佳航帮忙,张玉山就是个没牙的老虎,杨振自然更不会怕。 因而杨振是连看都没看张玉山一眼,只是一边埋怨着徐俊阳的死脑筋,一边快步到了鱼档,让沈强谭龙谭虎什么时候过来。 “估计得下午!”沈强道。 “告诉他们!” “让他们再给我放风!” 杨振道:“就说自己抓小偷那是职责所在,这帮小偷栽我手上不但敢不自认倒霉,居然还敢派雷光来杀我,我要跟他们不死不休……” “……” 沈强皱眉道:“不是问清楚了,只是李佳航和雷光勾结,和小偷道那边无关么?” “我也知道无关!” “可谁让我碰到个不知道变通的死脑筋呢?” 一想到徐俊阳这次要分不到房子,怕吴秀英又得跟他闹着离婚,杨振便忍不住的哀叹,心说到了这个时候…… 我也只能兵行险招,姑且一试了! 第132章 怕便是我当年都得甘拜下风 交代完沈强,走出鱼档,杨振立即变的气息奄奄。 看着杨振这一步三扶墙的回来,张斌陈栋等人纷纷过来关心,问杨振是不是哪儿受了伤。 杨振当然没受伤。 不过这不歇白不歇的机会,杨振又岂会浪费? 因而闻言一脸痛苦,表示刚刚自己虽以过人的勇武拿下了李佳航,但到底还是中了李佳航的暗算,受了些内伤。 内伤! 听到这话,宋雪花是担心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抽泣着就要扶着杨振去看医生。 “倒也没到需要去医院那么严重!” “休息几天应该就没大事了!” 杨振连忙拒绝,在向汪斌请假的同时不忘向大家抱歉,表示没想到保卫科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乱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一切都是李佳航造成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让杨振放心回去养伤的同时,汪斌不忘闷哼,表示这事他一定会汇报总局。 相信要不了几天,总局方面一定会给杨振一个满意的交代。 虽然在说这些的时候,汪斌全程半字没提张玉山。 但无论是杨振还是办公室的所有人都知道,张玉山算是完了。 “我不在的时候!” “菜市场这边你们给我好好盯着!” “有什么事多向汪主任请示,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给蒲清虎赵崇亮交代一声,推着自行车的杨振便慢悠悠的出了菜市场。 想到上辈子自己就无比羡慕公务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带薪休假,想到接下来几天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享受享受这待遇…… 杨振便忍不住的有点小兴奋,心说这应该也算是圆梦了吧? 因为任玉华杨安杨兰兰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估计午饭都不会回家吃。 再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何云生和刘素莲说什么要找人去打听打听建立特区政策相关事宜…… 想到已经算是很有一阵没跟刘素莲学外语。 今儿万一何云生不在,自己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好好跟刘素莲交流一番最近学外语的心得。 杨振便将自行车蹬的跟旋风也似,直回四合院。 何云生的自行车没在。 但洗澡房内却有水声传来。 “难道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听到洗澡房内传来的水声,杨振自行车一放,直接就溜了过去。 因为不是固定洗澡房,所以何家的洗澡房并没有门,而是简单的用帘子遮挡。 杨振是轻车熟路,直接一把就掀开了帘子,正想说刘姨我今儿有空,正好跟你请教请教外语的时候。 正在舀水冲洗的女子转过身来。 却又哪儿是刘素莲,分明就是放学回来的何问莲! 看到杨振,何问莲吃惊无比,一边遮掩一边羞愤道:“你個大色狼,还不给我滚出去!” “何叔刘姨他们出去了?” 确定这点,杨振嘿嘿一声道:“咱们即便不算是老夫老妻,起码也算熟知长短深浅,跟我你还装什么害臊啊——正好我也有两天没洗澡了,一起一起!” “你快点滚出去!” “别给我爸我妈回来看见!” 说到最后,何问莲近乎央求的道:“要不你先回屋等我,等下我洗完就过去找你?” “何叔刘姨他们但凡出去!” “不吃完午饭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如箭在弦!” “你居然让我等?” 杨振嘿嘿一声,上下瞅着何问莲道:“所以你要真怕何叔刘姨他们回来撞见,就最好赶紧开始,不然待会儿要真撞见,你可别怪我……” “这大白天的!” “你个大色狼不要脸你!” 何问莲闻言悲愤怒骂,但想到撞见的后果。 却也不得不乖乖的在了地上。 杨振却在这时一把。 “不是让我快点么?” 何问莲郁闷道:“想让我快点,那你又拉着我干嘛?” “虽说你的舌尖很温柔!” “但这么多次下来,每回我都有些意犹未尽!” “感觉不是那么酣畅淋漓!” 杨振附耳低语道:“要不今儿,咱们玩点新花样!” “新花样?” 以为是什么的何问莲立即黑脸道:“你忘记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了么?只要你给的起钱,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那绝对不行!” “官道不行!” “不还有小路么?” 杨振道。 “小路?” 半晌才弄明白到底什么意思的何问莲一脸嫌恶道:“这种事都想的出来,你变态吧你?” 杨振也懒得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三百刀乐拍在了何问莲的胸口上道:“别废话了,撅着!” 虽然有肥皂。 但何问莲的闷哼声依旧非常惨烈。 有些事本来就需要循序渐进。 更别说现在杨振还不走寻常路。 但一想到何问莲坚守的底线,就是留着献给洋人以增添砝码。 杨振的举动便再也没有半分怜惜。 这些声音,虽说四合院外完全无法听到。 但只要进入院子,一切便清晰可闻。 因为院子门拴着的关系,除了有钥匙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进入。 但此刻,那紧闭的院门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无声无息的打开。 一个面白如纸的男人推门,领着一须发皆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气息的老人走了进来。 “想不到在这老驴胡同,居然也有这等典雅之地!” 瞅瞅四合院内那隐约泛着紫红光泽的柱子窗棂,老人正想感慨之间,便听到了洗澡房内传来的异响。 同样听到异响的白面男人脸色古怪的看向老人道:“这大白天的——要不咱们出去等?” “虽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认得我这老头子!” “但到底难保……” “毕竟十万块啊!” 老人一边侧耳倾听几声一边低声道:“年轻人这么毛糙,他撑不了多久的,所以我们就将就一下,就这儿稍微等会儿吧!” 然后这一等,就等了近半个分钟。 “一路狂风暴雨!” “居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 “如此功力,怕即便老夫当年,也得甘拜下风啊!” 听着那些激越之音,别说是白面汉子,便是老头都满脑门子的汗,有些后悔没有听白面汉子的出去等。 好在即便铁打的汉子,也终力有穷时。 神清气爽,杨振便也懒得搭理烂泥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问莲,穿好衣服便直接出门,然后他便看到了老人和白脸汉子。 “别紧张!” 眼见杨振第一时间便退往了放置花盆的方向,老头摆手笑道:“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大白天,即便是非常关系——我都理解!” 听到这话,杨振稍微放松。 在提醒何问莲有人进来了,让她赶紧清理好回屋之类。 杨振这才闷哼道:“你们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姓黎!” “这是我的小兄弟,姓白!” “可能是因为莪年纪够大的关系!” “所以道上的人见了我都很给面,叫我一声黎叔!” “小杨同志你要喜欢的话!” “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说到此处,黎叔不忘冲着何问莲蹒跚的背影道:“如此尤物居然被折磨成这样,小杨同志你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杨振压根懒得理会这些,只是淡淡的瞅着黎叔道:“你这么大年纪,这会儿过来找我,相信应该不是专程为了过来听墙角的吧?” “黎叔纡尊降贵过来可不是因为怕了你!” “而是觉得你也还算是个人才,所以想和你交个朋友!“ “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白春江闻言闷哼之中从裤兜抽手,指缝间有寒光闪烁。 杨振依旧连看都没看白春江一眼,只是瞅着黎叔笑道:“如果是过来交朋友的,那我劝你最好让姓白的别轻举妄动——否则我敢保证你们俩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院子!” 白春江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浑身紧绷,似乎随时都准备动手。 黎叔的表情如常。 但看向杨振的眼神,却如那在强行忍耐愤怒的雄狮一般,似乎随时都会这择人而噬。 只是看着杨振那没有害怕,没有兴奋,只有平静的眼神。 黎叔眼底的愤怒最终如同潮水般的散去,呵呵笑道:“不愧是即便是躲在菜市场,依旧能同时兼顾外汇古董生意的人物——后生可畏,看来还真是想不服老都不行啊!” “你这不叫服老!” “你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见黎叔主动让步,杨振总算也不再咄咄逼人,呵呵一声开门拿板凳之类的道:“不知道黎老你大驾光临,所以也没准备茶叶什么的招待——要不然咱们直接谈正事?” “行!” 经过刚刚短暂举动,也算是有点摸清杨振性格的黎叔言简意赅道:“听说小兄弟出十万花红,要买我的消息——不知道小兄弟此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雷光勾结李佳航要杀我!” “但无论是雷光还是李佳航……” “相信都不可能知道我才是黑市换汇的幕后老板!” “而有机会知道这事的,除非是黎叔你这样的老江湖!”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瞅着黎叔道:“对于这事,相信黎叔你还不至于不敢认账吧?” “这事的确是我的失误!” “毕竟我也没想到雷光这家伙,居然还真有感回头杀人的胆子!” 说完这话,黎叔回头瞟瞟白春江道:“为了一块破翡翠牌子,差点就害了杨老板的命——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放心吧黎叔!” “规矩我懂!” 白春江闷哼之中拔刀,同时将一只手摆在杨振面前道:“杨老板你喜欢哪根手指,你随便挑!” “江湖规矩,我记得该是三刀六个洞才对啊!” “难道我记错了?” 说出这话,杨振也没看黎叔和白春江的脸色,只是悠悠的道:“规矩我虽然清楚,但黎叔你也知道我不想掺和江湖的事,所以只要黎叔你能帮我一个忙……” “咱们这事就算是扯平了,怎么样?” 黎叔白春江原本闻言大喜。 但在听到杨振说希望他们交出一些人给徐俊阳当礼物的时候,二人的脸色却是齐齐黑了下来。 毕竟虽说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都清楚所谓的江湖规矩,其实就和古时候有人但凡造反就打出是为天下苍生的旗号一样,不过就是哄傻子替自己卖命的玩意儿。 但到底这些规矩,依旧是他们维持他们地下王国的基础。 在王国尚未出现倒塌的迹象之前,他们又岂会那么轻易的自毁长城? “黎叔你们的为难,我非常理解,所以这忙我绝不让你们白帮!” “你们只要肯帮我找!” “他们每坐一年,我给一千的安家费!” “除了这些人的安家费之外……” “只要你们肯帮我,那往后咱们可就是朋友了!” “我做的是什么买卖,相信我不说黎叔你也清楚!”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才自信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帮人用钱生钱,钱滚钱的本事,那却还是有一点的——相信黎叔你们也该不想永远都跟现在一样,满屋子到处都是钱……” “可存银行不敢存,花又花不完!” “放着吧,占地方不说还得担心时间长了发霉吧?” 安家费什么的,黎叔和白春江或许不在乎。 但杨振那句满屋子到处都是钱,存银行不敢存花花不完,放着占地方不说还担心发霉这话,可算是当真说二人的心坎里去了。 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二人两眼放光,问杨振到底有什么方法不但能顺利将这些钱花出去,而且还能钱滚钱钱生钱。 具体,杨振自然不可能透露。 只是闻言笑盈盈的看着二人,表示自己既然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边将换汇业务做的风生水起,那自然就有的是办法。 但帮不帮他们…… 可就得看他们先帮不帮自己! 正说话之间,铃铃的自行车声响起,却是外出的何云生刘素莲回来了。 看黎叔浑身衣物都是时下难得一见的面料,而且器宇不凡…… 何云生下意识的便以为黎叔或许就是杨振居然可以搞到外汇之类的靠山,在连拍马屁的同时,也不忘将杨振夸了个天花乱坠。 什么年轻有为有冲劲前途远大之类。 “是不是真能前程远大不敢说!” “但年轻有冲劲!” 想到那足足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的狂风暴雨般的节奏,黎叔便又情不自禁的额头微汗道:“别的不敢说,但小杨同志冲劲十足这点,那倒是真的!” 眼见说这话时的黎叔眼神有点古怪,何云生不明所以。 倒是刘素莲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妆容精致的脸上忽然就飞起了一抹红霞…… “黎叔他们还有事!” “吃饭之类还是下次吧!” 婉拒了何云生留饭,送二人出门的杨振瞅着黎叔道:“之前说的话,黎叔你们最好好好考虑,然后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我已经考虑好了!” 黎叔摆手道:“旧厂街所,徐俊阳队长是吧——回头你通知他一声,让他记得收货就行!” “不能光是收货!” 想到徐俊阳的性格,杨振赶紧提醒,表示想让徐俊阳收货,怕还得费翻功夫。 “送上门的功劳!” “居然还会为了原则不要?” 听到徐俊阳的性格,即便见多识广的黎叔都有点无语,心说没想到国内都嚷嚷着要改开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呆子! 不过想到只要自己能帮这个忙,往后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仓库里的那些钱发霉烂掉。 黎叔总算还是点了点头,指指白春江,表示细节之类的杨振直接跟他谈就成。 “那就有劳白先生了!” 交代完毕,杨振也不忘提醒白春江,表示往后他们要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再直接来找自己。 去鱼档找沈强。 “不愧是少年英才!” “办事可谓当真滴水不漏!” 白春江翘了翘大拇指,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杨振笑道:“所以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只要是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刚看何太太的脸色,和杨老板你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啊!” 白春江道:“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错觉,又或者是……” “既然人家叫你护法!” “相信你即便不是杀人如麻,相信手上也没少沾血!” 杨振闻言无语到:“所以我真是没想到如白护法你这等人物,居然也会如街头长舌一般,如此八卦!” “我这不叫八卦!” “我这叫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白春江白眼,快步追上黎叔的同时,然后便开始交头接耳。 注意到黎叔在交头接耳中,还不忘回头对自己高高的翘起大拇指一脸膜拜之状,杨振便更是无语,心说白春江倒也罢了…… 毕竟到底还不算太老。 毕竟即便杀手,那也有七情六欲。 可你姓黎的都那么大年纪了…… 对这事居然还能有兴趣? 看着二人走远,杨振这才回屋。 院子内,何云生刘素莲进进出出,说些怎么这好好的就生病了之类。 知道何问莲压根就不是什么生病,单纯就是被自己折腾的不轻的杨振压根不敢接茬,推着自行车就到了一国营饭店…… 因为这家饭店杨振经常来的关系,一看到杨振。 服务员压根也不问,直接就扯着嗓子大喊道:“爆炒腰花,多加腰花!” 正是饭点时分,这一嗓子嚎出。 周围一众纷纷对杨振侧目,其中不少更是怪笑出声,说些年纪轻轻居然天天腰花,这身体也太虚了吧之类。 “我这可不是虚!” “我这纯粹就是消耗太大!” 杨振闻言白眼,不过也不反驳。 等着热腾腾的腰花上来,便开始大快朵颐。 毕竟补不能停啊!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33章 你们不知道坦白从宽要牢底坐穿 能抗住杨振脚踩断骨也没有出卖李佳航的雷光,不可谓不硬汉。 再加上事关生死。 因而雷光的顽抗到底,几乎是必然的。 只可惜时下明显不是几十年后。 因而在哀嚎了足足几个之后,雷光还是招了。 看着供词,徐俊阳第一时间让陆涛跟事发地联系…… 一队办公室内,韦劲松正在整理卷宗。 看着厚厚卷宗内的那些大小案件,自己这个月的案件处理量以及结案率别说和其它吊车尾的几個小组相比…… 便是和金成柱的二队比,那起码也多出了足足三分之一的积分! 说好分房名额根据案件类型,数量完结率综合评分。 想着这些,韦劲松是喜不自禁,心说看来这次分房的名额,怕是想不是我的都难了啊! “不好了师傅,四组那边雷光涉嫌杀人案那边,案发地已经找到遗骸了!” 正在韦劲松想着这些的时候,徒弟严云小跑进来,脸色难看的道:“杀人案可是重案,这破一件简直都顶的上咱们十件啊……” “别慌!” “毕竟他们这杀人案到底是陈年积案!” “不但案发地不在咱们辖区,便是连抓人和线索,那都是人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提供的!” “因而这即便破案,大半功劳那也得记在旧厂街菜市场的保卫科头上!” 说着这些,韦劲松一阵疯狂计算,最终亮出积分数道:“看到没有,即便算上雷光这杀人案,他们四组到底还差着咱们一百多积分呢!” “一百多的积分虽然不算太多!” “但你别忘了现在距离月底,也就只剩一天多的时间了!” “他们想追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下个月不但你师傅我的分房名额没跑,你们全所第一的奖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着这些,嘴上韦劲松虽然无比轻松。 但想到最近几天徐俊阳率领的四组在抓捕已经破案方面的势头,韦劲松却也是忍不住的冷哼,心说之前所里没说分房名额的时候,你们四组是月月吊车尾。 “本来以为他们四组吊车尾,是因为老徐他刚吊回来,而且以前搞的还是保卫工作!” “现在干警务,有点专业不对口!” “没想到这一出分房子的事,他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现在甚至连杀人案都给破了!” 说到此处,韦劲松瞅着严云道:“原本以为老徐就是个老实人,现在看来怕咱们全都给他骗了——人家这心里的弯弯绕可多着呢!” 这话听着就像是单纯的发个牢骚。 但听到这话的严云心里可不这么想。 毕竟他虽说因为所里的规矩提倡老带新,所以他循例叫韦劲松师傅。 但韦劲松可不仅仅是他师傅,同时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往后的出师,独立带队办案等等,那可都得看韦劲松的脸色。 在这种情况下,韦劲松即便话说三分。 但严云又岂有敢不多想七分的道理? 就在师徒二人说着这些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所长费玉平叫开会的声音。 这个时候叫开会,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和四组抓获了杀人犯的案子有关。 事实也果然如此。 说了一大堆四组在徐俊阳的带领下,根据线索审问出了雷光杀人细节。 并已经在地方同行的配合下,起出了受害者遗骸,终于上遇害多年的受害者沉冤得雪之后。 费玉平例行总结,号召大家往后一定要多多向徐俊阳学习,不要放过任何可能案件的蛛丝马迹。 “跟他学?” 有人在人群中哼哼唧唧道:“要都跟他们学,那咱们辖区的治安怕是非得乱套了不可!” 虽说这话的声音不高不低。 因而费玉平一时间压根就没发现到底是谁在阴阳怪气。 但因为距离不远,陆涛却是听了个真切,回头便怒视着严云道:“严云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我们组在故意浑水摸鱼么?” “有没有浑水摸鱼,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见已经被发现,严云干脆也不装了,指指彭力勤等人道:“要觉得我冤枉你们的话,那你自己问问力勤他们——你自己让他们说说,你们四组平时工作有没有做到尽职尽责!” 知道彭力勤等肯定不会帮自己等说话,陆涛也懒得问,只是怒气冲冲的对严云道:“之前我们组业绩不好,那是因为我师父刚刚调回来,业务不熟练!” “现在我师父的业务熟练起来了,办案的效率也提升上来了——这你严云难道就看不到吗?” “还最近办案效率上来了是因为你师傅业务熟练了!” “这话估计也就你陆涛说的出口了吧?” 说着这话,严云干脆直指徐俊阳道:“有种你问问你师傅,你让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说他这阵子这么积极,到底是因为业务熟练了,还是因为知道所里有了几个分房名额?” “小严!” “老徐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老同志!”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分寸!” 费玉平闻言呵斥,同时不满的对韦劲松道:“小严这脾气,老韦劲你也不知道管管?” “我也想管!” “可他也不是因为四组他们的工作不力,心里头憋着火呢么!” 韦劲松干笑两声,回头冲着徐俊阳道:“小严年纪小,说话直——老徐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如果你们只是说我徐俊阳工作能力不行,为了分房名额的事假积极!” “我都可以当做没听见!” “毕竟我在警务这块儿的确还不怎么熟练,而且也的确想要那分房的名额!” “可你们要是因为对我个人有成见而牵涉到陆涛他们几个我们四组的组员,说他们上班摸鱼混日子……” “那我就决不能答应!” “毕竟他们成天跟着我东奔西跑,为了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小严年纪小,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但他既然是你的徒弟,你又是他的直属领导!” 说到此处,徐俊阳盯着韦劲松道:“只要老韦你能跟我们组小陆他们几个道个歉,那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咋的!” “难不成徐组长你还敢打人不成?” 听到这话不仅仅严云等一组的人,便是连彭力勤等人都开始跟着嚷嚷了起来对韦劲松道:“韦组长你可不能道歉啊,自己没本事还不许人说——这天底下哪儿有这种道理?” 徐俊阳没理会众人,只是盯着韦劲松。 “都是一个所的同志!” “大家随便说几句,爱听老徐你就听,不爱听你就当大家放屁……” “你说你这,较什么真啊你!” 韦劲松嘴里东拉西扯,却就是半字不肯道歉,一脸想要面子,那可的自己挣…… 想让我低头,那是门都没有的表情。 “本想着我这才回来!” “房子要能争到更好,要争不到那也是应该的!” “但现在!” 说到此处,徐俊阳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回头冲着陆涛道:“陆涛,加上这杀人案的积分,咱们组距离追上韦组长他们一组,还差多少积分!” “差一百多!”陆涛道。 “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回咱们四组即便是不蒸馒头那也要争口气!” 徐俊阳吼道:“一天半之内,帮莪那分房的名额拿到手,大家有没有信心!” “一百多积分!” “那起码也得抓七八个罪犯!” “而且还得个个都证据确凿落案才能追上……” “更别说这一天多的时间你们忙着案子,人家也不会闲着!” 听到徐俊阳的话,严云彭力勤等人是哇哇怪叫,心说你们四组这要是能追上,自己倒立拉屎——而且还是拉完了自己吃的那种! 虽说对于严云彭力勤等人的态度,陆涛几人憋屈悲愤。 但面对徐俊阳的大吼,几人却全都情不自禁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回答。 毕竟一切正如严云彭力勤所说,短短一天多的时间至少要抓到七八个嫌犯,而且还得是证据确凿可以落案的那种…… 这他们那儿还有信心? 但徐俊阳却压根不管,只是继续低吼道:“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吗?或者是你们就甘心让人家瞧不起咱们四组?” 一听到这话,陆涛几人的好胜心立即就被激发了出来,齐齐叫到:“大不了拼着这一天一夜不睡觉,我们也一定会尽力……” “我要的不是尽力!” “我是在问你们有没有信心!” 徐俊阳吼道:“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有!” “我听不见!” “大声点!” 陆涛几人闻言,脖子青筋暴突,狂吼道:“有……” 眼见此幕,徐俊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韦劲松道:“韦组长,这可是你逼我的——到时候万一真被我抢了分房名额,那你可别怪我!” “办案靠的可是实力!” “光打鸡血可是没用的!” “老徐你要不信的话——那咱们走着瞧!” 韦劲松闻言表面不屑一顾,转头便已经找到了金成柱,压低声音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的——所以万一要有什么意外,老金你可一定得帮我啊!” “咱们都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 “而且还一直都在一个所这么多年!” “能帮我当然帮……” “就是下回还有分房名额的话,老韦你可一定也得帮我才行!” 眼见韦劲松点头,金成柱便再不犹豫,挥手叫过彭力勤道:“具体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跟你说了吧?” “放心吧师傅!” 彭力勤点头,表示从现在开始。 无论自己抓到什么人犯,接到什么案子,统统都交给严云,帮韦劲松的一组冲业绩。 听到彭力勤的表态,再看看陆涛等人的背影,严云是冷笑连连,心说别说你们四组本来就是窝囊废,就说你们真一下子就变成了过江龙,那又如何? 现在我们所最强两个小组联手。 你们是虎得卧着,是龙那也得盘着! 虽说听不见严云跟彭力勤都在说些什么,但知道韦劲松和金成柱之间关系的四组组员邢家粱那是一脸苦笑,心说仅仅是一个一组,自己等这一天多怕就至少得抓十几个才能追平积分…… 现在再加上个二组。 自己等人咋跟人斗啊! “斗不斗的过是一回事!” “但起码不能给人瞧扁了!”陆涛道。 “我也不想给人瞧扁了!”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咱们根本没机会!” 邢家粱在嘀咕的同时不忘对徐俊阳献策,表示有韦劲松和金成柱在,自己等四组在所里找内援肯定是没指望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外援。 说到此处,邢家粱道:“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的那十几个,个顶个都是好手,组长你跟那杨科长那么熟——要不你跟他招呼一声?” “要他肯帮忙,咱们说不准还能有点机会!” “别人是不是拉帮结派弄虚作假我不管,也管不了!” “但只要我还是组长一天!” “那我就绝不会允许咱们四组也跟着人弄虚作假!” 徐俊阳闻言闷哼,掷地有声。 在绝大多数时候,警员办案都是等着案子上门再进行出警处理。 现在情况特殊。 再加上即便真有案子上门,那绝大多数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案子…… 徐俊阳等自然不可能再坐等案子上门。 而不想等案子上门的话,再想要有什么案子,那就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巡街,还有一个就是联系线民,看看有没有什么尚且不为人知的案情。 巡街恰巧撞见案情的几率简直就是瞎猫碰耗子,简直比坐等案子上门,而且还恰巧是大案子都不靠谱。 所以装备齐全出门之后,徐俊阳等毫无例外的,就是首先去找线民,看看有没有谁听说了些什么风声之类。 虽说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四组也算是发展了几个线民。 但一圈下来,几人全都一无所获。 “难不成咱们这一天多,真的要靠巡街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光是想想靠这追上一组积分的几率,别说是邢家粱,便是连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的陆涛都有点想欲哭无泪,感觉那希望简直比没有都还要来的渺茫。 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为随着远远一声喊抓小偷的声音,几个手里分别拿着钱包之类的家和,居然不偏不倚的就冲着他们冲了过来! “这特么!” “想不到这瞎猫还真能碰到死耗子啊!” 一人一个随手将几人放翻,陆涛和邢家粱是喜不自禁,冲着徐俊阳兴奋道:“一下就抓到了四个——要再能抓几个,那咱们这追上一组,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徐俊阳虽然也高兴,但想到这些小偷有一个算一个。 但凡被抓,那就没几个会通痛痛快快招供的。 徐俊阳便忍不住提醒二人别高兴的太早…… 毕竟要几人不能痛快招供,不能赶在月底之前落案的话。 那么别说才抓了四个,便是抓上四十个四百个都不顶用。 只是不等徐俊阳的话音落下,几名小偷便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招供…… 什么时候在哪儿偷了个钱包,什么时候在哪儿闯了个空门,偷了什么东西…… 那模样,简直都恨不得将小时候偷过谁家的针都给说出来一般。 看到几人那事无巨细,像是生怕少交代了什么的模样。 原本还担心怕是审问得很耽误一番功夫的陆涛邢家粱都懵了,忍不住的想问几个小偷是不是没听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话。 是不是不知道交代的越多,吐脏的数目越大,到时候就判的越重这些常识。 “虽说在外头当小偷,偷着了就能大发一笔!” “但小偷这行,到底是都只看见贼偷了多少不知道要给抓了被揍的有多惨!” “不知道每次去偷,我们都有多担惊受怕!”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有人给一年一千块的安家费啊!” “在外头担惊受怕,拼死累活一年下来怕都落不了这么些!” “进去坐个十年八年的,案底洗清了不说,出来还就是小万元户……” 光是想想,几个小偷就眉飞色舞。 要不是担心交赃问题,几人都恨不得将自己给吹成江洋大盗,好再多在牢里多待上几年了。 看到这些家伙被抓了要坐牢,还个个开心的跟要过年了般的模样。 徐俊阳又不是傻子,又岂会想不到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再想到自己这回来除了杨振之外,无论是系统内还是系统外,那都一点可被利用到的关系都没有。 徐俊阳便忍不住脸色阴沉,甚至都有让几个家伙赶紧滚蛋的心。 但陆涛邢家粱可不管这些,只当是半点猫腻都没看出来,振振有词的表示徐俊阳要放那也只能放他抓的人。 自己手里的那可是自己亲手抓的,无论如何那都不可能放! 看到二人的表情,再想到成天跟自己威胁,要这回拿不到分房名额,那往后可就要跟自己离的吴秀英。 徐俊阳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声,心说为了争口气,为了家庭…… 破一次原则就破一次原则吧! 第134章 你这简直是敲骨吸髓! 虽说组与组之间闹个小矛盾,彼此发个狠之类,压根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街道所到底不是什么大地方。 因而一组和四组因为分房名额的事闹了個红脸,徐俊阳更是当众对韦劲松放了狠话,要在一天多内追上积分,抢到分房名额的事,已经瞬间传遍了全所。 虽说除了相关组组员们自己因为这事正铆足了劲较上了真之外,剩余户籍啦巡查啦之类的更多都只是看个热闹。 但在心底,大家也都不无认为四组跟一组较劲,那根本没有半点胜算,因而或多或少的都在等着看四组的笑话。 接待窗口,两个早已不在一线了的老警员正一边抽烟一边说着这事。 说起徐俊阳跟韦劲松叫板,其中一人便忍不住信誓旦旦,表示韦劲松在所里那可是多少年的模范,不但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更是自打参加工作就在所里。 可以说在辖区不知道深耕了多少年。 徐俊阳跟韦劲松叫板,那完全就是自讨没趣。 另外一人也是闻言附和。 就在二人嘀嘀咕咕,说着些徐俊阳看着也不像是是么笨人,怎么尽干蠢事的时候。 他们便看见陆涛邢家粱等几人押着四五个小偷,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徐俊阳回来了。 “一个小偷算十分!” “四五个小偷那就是四五十分啊……” “那不是四组追平一组的积分,一下就只剩下四五十分了?” 想到四组平常是几天都抓不到一个人,今儿才出去转了不到两三个小时,居然一把就抓了四五个回来。 两名老警员是忍不住看向徐俊阳道:“难怪徐组长你敢跟韦组长叫板,原来这是处心积虑,早有准备啊!” “什么叫做处心积虑早有准备!” “你们这怎么说话呢你们?” 陆涛邢家粱闻言顿时不乐,指指身后跟着的几人道:“这是几个家伙偷东西被我们给逮了个正着,事主都在这儿——这能绞处心积虑早有准备?” “还以为你们是提前找线民安排好的呢!” 两名老警员闻言赶紧抱歉道:“迟不撞见早不撞见,偏偏这时候撞见,陆涛你们四组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这不叫运气!” “这叫自助者天助!” 邢家粱纠正,陆涛则瞅着闻讯而来的严云哼哼道:“就算是运气,那估计也是老天爷都看某些有点小功劳就狗眼看人低的人不顺眼,所以才给了我们四组这运气!” “不就抓了四五个小偷么?” “看把某些人给嘚瑟的!” “就跟谁没抓过似的!” 听到这话的严云不乐意了,反唇相讥的同时冷笑道:“再者说了,这抓小偷不光要抓,还得要他们交代落案才能算积分!” “万一人家不交代或者过几天才交代,那照样是白忙活一场!”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都不知道某些人到底在嘚瑟个啥!” 只是不等严云说完,几名小偷便纷纷不满道:“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可都已经主动跟徐队长陆警官他们交代过了——警官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还血口喷人,知道什么叫血口喷人么?” 对着几名小偷就哐哐两脚,悻悻骂了几句以为你主动交代了就了不起,也不看看这儿什么地方之类,哪儿有你们这些三只手狺狺狂吠的份之后,严云就赶紧回去找韦劲松汇报情况。 “一次就抓了四五个小偷!” “而且还是在扫街碰到的?” 听到这些,即便韦劲松都忍不住暗骂,心说扫街都能恰巧碰到小偷,而且还一下碰到四五个…… 这姓徐的运气也特码太好了吧? 不过面上,韦劲松却是不为所动,哼哼道:“光抓了没用,那还得……” “还没到所里!” “半路人家就自己撂了!” “那几个小偷亲口承认的!” 不等韦劲松说出光抓不行,那还得招了才算积分之类,严云就在赶紧接茬的同时一脸担忧,表示这一下就追上四五十积分。 要再给他们抓到几个,那这积分说不定还真有被他们追上的可能。 “瞎猫虽说有可能碰到死耗子!” “但你啥时候见过瞎猫天天都能碰到死耗子的?” 韦劲松面上轻松,但心里却也不敢大意,让严云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赶紧行动起来,尽可能的联系那些辖区的线民…… 不管大小,只要是个案子。 能办那就赶紧办。 “放心吧组长!” 严云闻言点头,第一时间让人联系线民的同时,也不忘给金成柱组的彭力勤等人打招呼。 于是不到两个小时,严云几人便也押着三四个人犯回来了…… 陆涛邢家粱几人恰在此时将几个小偷的口供处理完毕,再次出门。 看到二人,回来的严云那是得意的下巴高扬,指指几个人犯鼻孔对着陆涛哼哼有声道:“咱们抓的这些人可跟你们瞎猫碰着死耗子不一样——这就是硬实力,懂不懂?” “知道你们两个组的线民多!” “但那又如何?” “线民再多你们抓的人那也是看案情看案值算积分的!” “光靠线民抓的人,那可不会多积分!” “所以咱们瞎猫碰死耗子咋了?” “只要案值大能算的积分多咱们能碰到,那就是咱们的本事!” 陆涛邢家粱几人闻言哼哼,心说你们想碰那还碰不着呢! 这些话合情合理。 严云等即便想反驳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最后也只能气哼哼的道:“瞎猫碰个死耗子还给你碰出高朝了是吧——有本事你们再去给老子碰碰看!” “你们四组要再能碰到,我特码跟你们姓!” 已经走到门口的陆涛邢家粱等正要再回头反唇相讥几句,便看到八九个人手持刀枪棍棒打的头破血流的过来来。 等到严云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邢家粱陆涛等人早已一人两三个的将一群人全都给控制住了。 看着跟着出来的严云几人,陆涛邢家粱等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冲着严云道:“严云,你刚刚说啥来着?刚刚忙着抓人有点没听清楚,要不你给再说一遍?” “刚刚严云说要陆涛老邢你们四组还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他就跟你们姓!” 有人闻言怪笑,陆涛便加倍得意,冲着邢家粱道:“老邢啊,你看人严云人那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主,要不你就勉为其难,委屈一下,让他跟你姓得了?” “你可拉倒吧!” “一个儿子我都够糟心的了!” “要再来一个那我还活不活了?” “不过小陆你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你现在还没结婚,也没孩子——所以要我看严云还是跟你姓比较好!” 邢家粱道:“毕竟万一你将来结不了婚也没孩子,有严云这么个便宜儿子,他到时候也能给你养老啊!” “还真是!” “老邢这话说的有道理!” 听到这话的众人怪笑连连,看向严云道:“小严,要不然你就真按老邢说的,往后改跟小陆姓算了——毕竟今儿大家这么多人在,也能帮你做个见证!” 看着这群看热闹要不嫌事大都会死的家伙,严云是气的浑身直发抖。 但茬到底是自己先挑起来的。 因而即便再气,严云也是发作不得,只能冲着陆涛邢家粱咬牙切齿道:“姓陆的姓刑的,我承认你们是运气好,居然踏马在所门口都能撞到嫌犯,但你们也别得意的太早了!” “毕竟人家就是打架斗殴!” “人家只要同意调解,这么点屁事连积分都不会算——都不知道你们在嘚瑟什么!” 话音未落之中,几个头破血流的家伙举手道:“报告警官,我们可不是光打架——我们是因为偷东西分赃不均才打的架……” 惯偷但凡被抓,那起码也是十个积分一个人! 现场七八个…… 光是想想,严云就忍不住直感两眼发黑,差点脖子一挺就给背过气去。 虽说在抓了这七八个惯偷之后,四组的积分已经稳超一组。 但四组的好运却并未因此而停止。 但凡是徐俊阳等人走出所大门,便有各种小偷以各种奇葩的方式给他们抓。 最离谱的一个,甚至是以想偷徐俊阳的包,然后不小心将手自己诵经了徐俊阳腰间的铐子里被抓住的…… 一开始,韦劲松还想负隅顽抗一把,甚至不惜厚着脸皮求到了平素关系不是太好的三组头上。 只是眼见四组的积分已经越超越多,甚至都出现小偷把手主动伸进铐子被抓的情况,韦劲松是彻底没了脾气。 唯有严云还不服气,表示小偷主动将手伸进铐子被抓回来这种事都能搞出来,四组明显就是在作弊。 想让韦劲松给费玉平反应,取消徐俊阳参与争夺分房名额的资格。 “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出他们四组在作弊?” 韦劲松闻言白眼,心说且不说这些但凡被抓回来的人都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因而即便大家都知道四组在作弊,那也没有办法这点。 就说徐俊阳有办法让人将送功劳这事送到如此不惜让三四十个惯偷主动上门,加一块儿的刑期怕都能判个一两百年这样的地步…… 这能量,别说是他或者所里的几个组长。 便是连费玉平,那怕都不敢轻易得罪! 在这种情况下,讨论徐俊阳是不是在这事上有没有作弊,那又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话,严云总算是反应过来,脸色发白的道:“从徐组长被调过来之后,这几个月我可没少对他冷嘲热讽——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 “虽说我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姓徐的!” “更别说他现在还抢了我的分房名额!” “但就因为谁冷嘲热讽了几句就对同志下手这事——我相信他做不出来!”韦劲松道。 听到这话,严云微微放心。 然后就又一脸不解,心说既然徐俊阳有这么大的能量,那为何他一开始就不动用,非得等到现在? 难不成像他这种人,还真能干出为了个分房名额就大动肝火的事来么? 这点别说是严云想不通,便是连韦劲松自己都没法想通。 不过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因为对于这些,韦劲松干脆也懒得纠结,只是提醒严云,往后见着徐俊阳或者四组的人,尽量客气一些…… 毕竟这种人,即便不能当朋友。 那也最好别轻易得罪。 另外一边。 虽说还借口内伤需要调养,因而即便已经歇了几天,杨振依旧还没有要回菜市场上班的意思。 但这半点不妨碍他每到饭点,就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到菜市场吃干部灶。 所有人都看出杨振是在借机休息,但别说是一般可是科长副科长,便是连汪斌都不点破,反而每见杨振都一脸心疼,说些杨科长你病体未愈,就该在家好好休息,用不着对菜市场保卫科的工作放心不下之类。 唯一真担心杨振‘病体’的,或许也就是宋雪花了。 每次一看到杨振过来,那都一溜小跑的过来搀扶,还不住的嘱咐杨振慢点,小心。 每每看到宋雪花这模样,杨振都纠结无比。 很想告诉宋雪花别再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只是每每看到宋雪花那真切的眼神,这些话杨振又都只能卡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口。 第一次体会到爱一个人很难。 但不爱一个人,有时候或许会更难的真切含义。 鱼档内,白春江在喝茶。 看到杨振在菜市场吃完饭过来,白春江一边让座一遍指着沈强道:“这孩子不错啊,看来在不久的将来,杨老板你除了龙虎兄弟之外,身边又能再添一位得力干将!” “相较于让他出来给我帮手!” “我倒是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杀鱼,卖鱼!” “毕竟这江湖,风浪太大了!” “我怕他把握不住!” 杨振淡淡几句便岔开了话题,将两个军绿书包推到了白春江的面前道:“关于徐组长的事,替我谢谢黎叔——这是那些人今年的安家费,也还请黎叔帮我转交!” 白春江伸手拍了拍书包,眉头微挑道:“多了快一倍,什么意思?” “一点心意!” 杨振随口回答,然后指指白春江那一手硕大的绿玻璃球状戒指道:“难怪会为了一块牌子就泄露我的消息,看来白护法你是真喜欢翡翠啊!” “杨老板也懂翡翠?” 话未说完,白春江便是猛拍额头。 因为他总算想起杨振手下的帝国除了换汇之外,同时还包括古董黑市。 翡翠虽说因为兴起的时间较短,不完全算是古董。 但因为其的性质,行内往往也将其大概归属于杂件行列。 作为四九城古董行黑市最大的老板,杨振即便不太懂。 但基本的了解却是一定的。 但白春江不知道的是,虽说作为古董黑市最大的老板。 对于古董,无论是瓷器还是书画文玩,杨振虽然都算不上太精通。 但对于翡翠,杨振却还真不是一般的懂。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自然还是因为他曾经那为了生活在底层混迹的经历。 随着改开的进程,国内的经济水平飞速提高。 手头开始活泛起来的人便也逐渐在吃喝之余,追求起了精神享受。 也是因此,古董之类的价值,也开始水涨船高。 翡翠玉石之类,也同样如此。 而国内对于文玩玉石之类的追捧,也间接的带动了翡翠行业的发展。 有一段时间,翡翠的价格简直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为了生活,为了赚钱。 杨振也参与了从缅甸向国内倒腾翡翠的行列。 虽说因为种种原因,他最终也没能从这个行业里赚到什么钱,更别提一夜暴富。 不过这些经历,却也到底让他对翡翠甚至整个行业有了深刻的了解。 即便是和当下很多资深的翡翠玩家在翡翠方面的知识,杨振感觉都未必能和他相提并论。 也是因此,看到白春江指头上那几个硕大的碧绿翡翠戒指。 想到时下的翡翠,大多还都以绿为尊。 只要没有颜色,别说是普通翡翠,便是冰种玻璃种的翡翠,行业相关人员现在都弃之如弊履的现状…… 再想到边境现今虽然鱼龙混杂,甚至可谓军阀割据。 但如白春江这等狠人,相信即便在这种地方,也能轻易立足。 杨振忽然嘿嘿一笑,瞅着白春江道:“虽说在佛爷道上白护法你地位崇高,大有在黎叔一人之下,万万佛爷之上的架势!” “但到底佛爷一道不算是个什么正道!” “而且白护法现在你也年岁渐长!” “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有机会看能不能改邪归正,走走正道的想法?” 人入江湖,身不由己! 哪儿有你想退就退,想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那么简单! 这话对于一般的江湖人或许适用。 但对白春江这种人却明显不适用。 原因非常简单。 那就是一般江湖人之所以很难想退出就退出想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手头的积蓄不够,又除此之外压根没有多少谋生的技能。 离开了就没饭吃。 但白春江等人却不同。 毕竟混到现在,他们已经积累起了足够的资产。 还继续留在江湖,单纯就是因为没有别的更赚钱的路子罢了。 要能给他们一个足够安稳,而且还更赚钱的路子……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些,对他们来说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白春江就是如此。 也是因此,在听到杨振的话后,白春江压根半句没提那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类的屁话,只是瞅着杨振道:“正道我倒是想走,可却一直没想明白到底还有什么正道适合我走——要不杨老板你给帮忙指条明路?” “指条明路可不敢当!” “毕竟我想要的是合作,是有钱大家一起赚!” 说完这话,杨振便开始继续喝茶。 “虽说跟了黎叔十几二十年!” “但你知道莪最讨厌黎叔哪一点么?” 眼见杨振没有回答的意思,白春江便也只能自问自答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黎叔动不动说话只说一半,然后剩下的让我猜!” “黎叔这么做我还能理解!” “毕竟他年纪大了!” “可你……” 说着这话,白春江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拿眼瞅着杨振,一脸你十几岁,至于装的这么老气横秋么的表情。 “我不过就是表面看着年轻些而已!” “论真实年纪!” “便是黎叔见了我,怕都得叫我一声叔!” 这话杨振自然不可能说出口,只是在卖够了关子才淡淡的道:“不是我说一半藏一半,实在是感觉这事太危险,而且投入不小……” “那你至少也该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生意!” “至于危不危险,我自有判断!” 白春江白了杨振一眼,让杨振赶紧说。 杨振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白春江手指头上的那几枚戒指。 “翡翠生意?” 确定这点,痴迷于翡翠的白春江眉开眼笑,表示要别的生意,要真太危险那自己或许的确没有什么掺和的兴趣…… 可既然是翡翠。 别说是仅仅有些危险。 便是天上下刀子,那自己也有兴趣。 让杨振赶紧说。 杨振却依旧没说,只是瞅着白春江指头上那几颗绿油油的戒指道:“白护法你这几颗戒面可当真是好东西,色够阳够匀不说,而且杠味十足……” 虽然杨振仅仅短短数字。 但一听到这几个字,白春江依旧在第一时间将杨振引为了知音。 如此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杨振的这几个字,比如色阳色匀,杠味十足这些。 若非是真正行家,怕根本就根本不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毕竟若非行家,又有几个能知道翡翠之绿也分为七八种,只有如青草般的绿色才能被称为正阳之色,只有翡翠光泽呈现出金属般坚硬的质感,才能称之为杠味这些? 也是因此,听到杨振的话之后,白春江是眉飞色舞。 洋洋得意的很是炫耀了一番自己这几颗戒指的界面,除了色阳杠味之外,还是老坑玻璃种。 即便再最顶级的翡翠中,怕一百万块石头也都未必能就一定能切出几颗能与他这戒面媲美的翡翠来之后。 眼见杨振并不搭话,只是瞅着自己的戒指一脸口水,白春江是忍不住的心头一个咯噔道:“你说这些,别是看上了我这些翡翠戒面了吧——你知不知道为了淘换到这几颗戒面,我花了多少时间多少钱?” “君子不夺人所好!” 杨振笑笑道:“喝茶喝茶!” “咱们不是在谈翡翠买卖的事?” 听到这话的白春江脸色难看无比,最终表情如同割肉一般将几颗戒面摘下来放在杨振面前道:“茶就不喝了,咱们还是谈谈翡翠买卖的事吧!” “话说上次黎叔说你之所以泄露了我的行踪……” “是因为雷光给了你一块翡翠牌子?” 杨振眼皮子也没抬一下的笑道:“能让白护法你这种行家看上的牌子肯定不简单——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看上一眼?” “要了戒面还要牌子!” “杨老板你这简直都不能用抽筋扒皮来形容!” “你这行为,简直就是在敲骨吸髓!” 白春江闻言已经出离了愤怒,沈强也在一旁大声念着孙子兵法:“为师必阙,穷寇勿迫!” ps凌晨还有一章。 第135章 塑料姐妹情 “只有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才需要为师必阙,穷寇勿迫!” “可要是有绝对的把握……” “能打死,就绝不打残!” “毕竟老话都说过,敌人这玩意儿!” “即便死透了,但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也一定要再给他们多补上几刀!” “只有这样才足够令人放心!” 虽说经过杨振这么一番解读,沈强对孙子兵法的确又多了一层感悟。 只是想到之前白春江那被逼的几近恼羞成怒的模样,沈强依旧有些不忍。仟韆仦哾 毕竟在他看来,白春江虽说不是什么好人。 但至少从目前来说,其跟自己等也绝对不是什么仇人。 为了几颗翡翠戒面,一块翡翠佛公吊坠跟人闹的不愉快,压根不值得。 老坑玻璃种,正阳绿起荧光的戒面。 即便再当下也得过万。 在行情最好的时候,价格甚至能达到过百万甚至几百万一颗。 佛公吊坠的质量虽说比不上戒面,只是普通冰种,但胜在尺寸雕工不错,而且底子非常干净清爽。 过个个十几二十年,卖上個三五百万,那绝对是轻轻松松。 也就是说杨振这一下,几乎差不多就从白春江手上敲下来了近千万的东西,可不是沈强所谓的什么区区…… 不过这些价值杨振虽然知道。 但他的本意,却还真不是这些翡翠。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白春江和黎叔等人江湖人的身份。 跟这些人合作,如果不能一开始就震慑住他们,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所以他必须一开始就拿出最强硬的姿态。 抱着即便宁可暂时不掺和翡翠这门生意的决心,也一定要让白春江明白一旦开始这门生意,那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而从白春江一开始被迫送出戒指佛公吊坠时的强忍愤怒。 再到听完杨振关于翡翠生意如何展开,如何才能最大限度赚钱之类的介绍,离开之时又是鞠躬作揖,眉开眼笑的表示自己回去立即请示黎叔,一有消息就立即给自己答复来看。 杨振感觉自己打算利用白春江等佛爷的力量,尽早抢占翡翠行业制高点生意的第一步,进行的可谓堪称完美。 而听完杨振的解释,沈强若有所悟一番之后,又开始在刷刷的记笔记。 看着这么一未来大佬,此刻对自己的话奉若金口玉言一般的模样。 成就感那是油然而生。 因而杨振也不打断。 直到沈强的记录告一段落,杨振这才开口,问沈强谭龙谭虎兄弟最近有没有来过。 “强哥昨儿有送钱过来!” “龙哥没来!” “听强哥说是出差了!” “但具体去了哪儿……” 沈强道:“强哥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谭龙应该是从那些倒卖黄白的家伙口中打听到了什么走货的路子,所以亲自过去确认去了这些,短时间内杨振自然不可能告诉沈强。 感觉没别的什么事之后,杨振便拍拍屁股起身,准备回大杂院吃饭。 沈强却在这时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徐组长今儿来过,说是他们所里分房名额的事确定下来了,所以约了王主任等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让你到时候一起!” “你怎么不早说!” 听说约定的时间都快到了,杨振颇有点无语。 但想到以徐俊阳的性格,自己即便真精心准备什么礼物,人家怕也不会收。 杨振便也无事一身轻,直接骑着自行车就去徐俊阳说好的朋来居。 朋来居虽说不是什么老字号的饭庄子。 但在旧厂街老驴胡同周边这一片,那却也是首屈一指的国营饭店。 不是紧要的亲朋聚会,或者逢年过节,即便是等闲的干部家庭,怕一年到头都舍不得来上几回。 本以为徐俊阳能下血本在朋来居请客,请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还有什么贵客。 但到了之后杨振才发现除了徐俊阳和他老婆吴秀英之外,剩下的两个居然是王安邦和石银花。 而且除了他们自己之外,王安邦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我说怎么最近叫你你老说没空呢!” “原来婶子已经生啦?” 问了一下多久,知道居然已经出月的杨振便是忍不住的埋怨王安邦,心说你这生了也不知道给说一声…… 不然我怎么不也得过去看看啊? 现在搞的就跟我忘恩负义…… 帮了我那么些忙,结果你家这生孩子我都不知道过去看一眼似的。 “不是不通知你!” “实在是这孩子早产,之前都不知道保不保的住!” “我跟你婶子这么大年纪才有这么个孩子,结果要最后还没保住……” 说到此处,王安邦一脸你懂得的表情,表示要真如此,那怕不得给人笑死之类。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难不成安邦叔你还怕我跟别人似的笑话你不成啊?” 杨振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婴儿一边逗弄一边问王安邦孩子是男是女,有没有取名之类。 看到杨振抱着孩子的模样,吴秀英便忍不住的在一旁夸,表示他这抱孩子的手法,一看就是个喜欢孩子的,往后谁要是嫁给他,那可就有福了之类。 石银花在附和的同时则不断张望。 知道奶孩子的女人饿的快,吴秀英便没好气的问徐安邦道:“老徐,潘芸老孔他们两口子你到底咋通知的啊,怎么到现在都没到——没看人石姐这都饿了么这?” 听到这话,知道还请徐俊阳还请了别人。 不光是杨振,便是连王安邦都赶忙问是干啥的,什么级别。 “我这人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难不成你们还担心我会请什么领导过来啊?” “就是我一老战友,叫孔祥君!” 徐俊阳闻言好笑白眼,说些你们这真不愧是同一个师傅教的,遇到啥事的反应都一模一样之类,然后才表示孔祥君虽说也是个小科长,但在分所就是管下后勤。 让杨振和王安邦到时候随意就成。 说完之后,徐俊阳这才回头,表示算算时间,按说孔祥君潘芸两口子应该快到了。 问石银花能不能再等等。 要不行的话,自己干脆安排上菜,边吃边等也行。 毕竟这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外人。 正说着呢,一身材微胖的男人便和一打扮的非常洋气的女人就进来了。 为微胖男人和洋气女人,无疑就是孔祥君和潘芸了。 一看到孔祥君,徐俊阳上去就是一脚,同时没好气的骂道:“说好了六点,你丫居然这会儿才过来——是不是觉着自己现在当科长了,居然连我请客你都得故意来迟点给我拿架子呢?” “我是不是那种跟自个儿老战友都拿架子的人,老徐你又不是不知道!” “实在是小芸她这……” 孔祥君一边赔笑躲避,一边便进屋团团对杨振王安邦石银花自我介绍同时抱歉道:“都怪我让大家久等,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你倒是想罚!” “我还没酒给你喝呢!” 徐俊阳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上菜。 经过之前的介绍,再看孔祥君跟徐俊阳的这番玩笑,大概就将孔祥君的性格摸了个差不多的杨振和王安邦便也从善如流,自我介绍说些在哪儿上班,工作忙不忙之类。 潘芸也没闲着。 进来和吴秀英石银花招呼,得知石银花这么大年纪才生孩子,连声感慨这么大年纪生孩子,也太辛苦了之类。 一切看起来异常和睦。 不过等菜上齐,徐安邦举杯说这次叫大家过来,主要是借着自家拿到了分房名额,所以想借此机会和孔祥君这个老朋友聚聚,也感谢感谢杨振王安邦在自己工作调动方面的帮助之后。 气氛立即就有点不对了。 先是吴秀英在碰杯的时候一脸感慨,表示咱们姐妹从小一块儿长大。 可自己这命没她好。 不像孔祥君似的一直都陪在她身边,还早早的就分了房子。 但好在自己现在也算是熬过来了。 毕竟现在这徐俊阳也调回来了,现在还拿到了分房的名额…… 潘芸嘴里恭喜,却是在借口热之间,有意无意的就露出了脖子上的一条金项链。 这年头虽说不禁穿金戴银。 但到底因为生活条件,有机会穿金戴银的人那是极少。 再加上女人天生就对金银之类压根就没啥抵抗力。 因而潘芸这一露,吴秀英石银花那真是想看不见都难。 从小斗到大,潘芸这是啥意思吴秀英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因而假装看不见。 可问题的关键是石银花不知道潘芸这啥意思。 也是因此,一看到潘芸脖子上的金项链…… 石银花立即助攻道:“哎呀小潘,你这项链可真漂亮,这哪儿打的,花了多少钱啊这是?” “老凤祥打的!” “钱啥的没多少!” “也就三百多块吧!” “最关键是这师傅的手艺——要不认识好师傅,怕花再多的钱都很难把项链打这么漂亮!” 说着这话,潘芸不忘对石银花和吴秀英道:“给我打项链的这师傅,那可是在老凤祥打了几十年首饰的老师傅,下回银花姐英子你们要打项链可一定记得找我,莪将给我打项链的这老师傅介绍给你们……” 石银花自然是好好好。 吴秀英则是阴沉着脸,拿眼直瞟徐俊阳道:“小芸你命好啊,碰着老孔这么一好男人,我可就不行咯——三百多块的金项链,我们家怕是不知道哪辈子才打的起呢!” 徐俊阳压根不敢接茬,只是假装劝菜,同时看向孔祥君的眼神那简直都跟刀子似的,一脸早知道你丫要给你婆姨买项链过来显摆…… 老子宁可把这酒菜拿去喂狗也不请你的表情。 孔祥君则哭兮兮的一脸委屈,心说我也不想买。 可潘芸她非得逼着我买啊…… 而且还就是刚刚才在来的路上买的! 只是二人的苦,潘芸明显是感受不到的。 再一次的大战上风之后,潘芸不忘乘胜追击,说些今儿她去打项链,听老凤祥那老师傅说现在的金子涨的厉害,几乎是一天一个价。 催促吴秀英要想买的话,那就得赶紧下手。 要过个十天半月的…… 同样的金项链,那怕都不知道得贵出多少钱去之类,即便是孔祥君都差点在旁边给她磕头作揖了都劝不住。 吴秀英自然不肯认输,只是拿脚直踢徐俊阳道:“咱们啥时候去买项链你倒是说句准话啊,没听小芸都说了要咱们定了日子,她好帮我们联系老凤祥的老师傅帮咱们打项链么?” 虽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驳了吴秀英的面子。 不然的话回家怕是没完。 只是一想到自家那点可怜的存款,一时间徐俊阳又哪儿答应的下来? 这一幕幕,杨振全都看在眼里。 虽说对他来说,别说是买一条金项链。 便是买个百八十条的金项链帮徐俊阳缓解尴尬,怕都不存在任何问题。 但知道自己要真这么干,怕徐俊阳宁可回家跟吴秀英吵架,那也绝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想到这点,杨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条刚刚从白春江手里敲诈来的佛公吊坠。 虽说一想到那冰阳绿的翡翠佛公的价值,杨振就情不自禁的有点心疼。 但想到上头镶嵌的金项链恰好能满足吴秀敏的虚荣心,想到上辈子徐俊阳对自己的恩情。 杨振心下一横,从兜里摸了佛公吊坠,就偷偷从桌下给徐俊阳递了过去。 徐俊阳低头瞄了一眼,立即便要塞回给杨振。 好在旁边同样清楚王安邦使劲眼色…… 第136章 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小芸!” “算我求你别说了好吧?” 这些话孔祥君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却能从他那央求的脸色和眼神中给溢出来。 只可惜横着心花了三百多块打金项链,为的就是这一刻的潘芸哪儿肯轻易放弃? 因而看也不看孔祥君一眼,只是瞅着吴秀英一脸英子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让吴秀英确认什么时候去买金项链。 “你们家你说了算!” “老孔啥都听你的,我可没你那么好命!” “所以这到底啥时候去,你得问我们家老徐!” 吴秀英说着这话,眼神就跟刀子似的盯着徐俊阳道:“老徐,英子问你啥时候陪我去老凤祥打金项链你没听到么?说句话啊你!” “要不是你这项链!” “我今儿怕得给她们逼疯!” 最终还是接了项链的徐俊阳感激的看了杨振一眼,这才回头看向了潘芸不满的道:“小潘啊小潘,你故意的是吧你?” 说完这话,徐俊阳也不等潘芸什么听老凤祥的师傅说金价最近涨的厉害,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担心你们过阵再去打金项链得不知道多花多少冤枉钱之类。 只是直接掏出佛公吊坠对吴秀英道:“金项链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本想着待会儿回家再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小潘她这会儿居然都点出来了,那我就先给你——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看着那金灿灿的项链,再看看下方那绿莹莹的佛公,吴秀英在接过确定之后却没有半点高兴,反倒是对徐俊阳训斥道:“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要打金项链那你也随便打一条就行了,你打这么粗一根干啥?” “你再看看人潘芸那条!” “你这一条的金子都够打潘芸那三条的了!” 注意到听到这话的潘芸脸色铁青,孔祥君对徐俊阳怒目而视,一脸老徐你特么坑我的表情。 注意到孔祥君的表情,徐俊阳鼻孔朝天直哼哼,心说丫挺的…… 现在也该轮到你尝尝你家婆姨比输了回去给你罪受是个啥滋味了! 却在这时,潘芸忽然对着佛公吊坠的缝隙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咋呼道:“这里头这么脏,老徐你不会是贪便宜卖了条旧货来糊弄英子吧?” 听到这话的徐俊阳心头咯噔一声,暗骂潘芸是狗眼睛,当真是啥玩意儿她都能给挑出点毛病来。 好在这次吴秀英倒是没再逼着徐俊阳,而是拿着佛公吊坠得意洋洋,表示就算是旧的也无所谓。 毕竟就算是链子旧,但金子分量够足啊! “就算是金子分量再足!” “那也不如新的好!” “我这金子的分量,一条能打你那样的项链三条!” “你那款式也不好!” “而且还吊块绿玻璃片子,看着多土啊!” 就在孔祥君眼见二女虽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示弱。 但这次估计很难分出個高下,自己回去应该用不着跪搓衣板。 因而开始得意的冲着徐俊阳眉飞色舞的时候。 有几个新顾客上门进了朋来居。 其中几人点菜,一浓眉大眼的男人则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 注意到从吴秀英手中佛公吊坠中反射出来的绿油油的光晕之际,男人的两眼是情不自禁的一瞪,三两步过来赔笑道:“女同志,你这佛公可以给我看一眼么?” 知道时下状况的吴秀英赶紧将吊坠往身后藏,同时指指徐俊阳警告道:“我男人可是所里的啊,你想干什么?” “女同志你误会了!” “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工作证!” 男人一边亮出工作证一边表示自己叫李春高,平时没事喜欢玉石之类,刚刚看吴秀英的项链上吊的那佛公,好像是高种水的翡翠,所以才过来看看…… “什么高种水的翡翠!” “那就是个绿玻璃片子!” “你看我们这些人,像是玩的起高种水翡翠的人吗?” 不等李春高将话说完,杨振便赶紧起身呵斥,让其要没啥事的话就赶紧出去,别耽搁自己等吃饭。 李春高闻言则是不乐意了,哼哼有声的指指吴秀英手中的佛公对杨振道:“要说别的我不敢说,但要说这翡翠,即便现在还没上手,但我也已经大概能断定这位女同志手中的佛公,绝对高种水的翡翠,不可能是什么绿玻璃片子!” 杨振还想否认。 但潘芸却是急赤白脸的起来道:“这高种水的翡翠是啥?很值钱吗?” “……” 李春高闻言一脸女同志也是四九城人士,不会连翡翠是啥都不知道吧的表情。 但看潘芸的脸色不似作伪,李春高便也不多废话,只是指着佛公吊坠道:“如果那佛公真是翡翠,就那佛公的品质,买个二三十条镶嵌的那金链子,应该绰绰有余!” “这金链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克!” “起码也值个一千多块!” “二三十条链子……” “那不是说那佛公起码价值好几万?” 听到这话的吴秀英也震惊了,抬头看向徐俊阳一脸的不可思议,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这李春高说的要是真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到了这个时候,徐俊阳也不敢装着项链是他给吴秀英的惊喜了,只是指着杨振道:“这链子是小振送的,我也不知道那上头是翡翠还是玻璃!” “我连啥是翡翠都不知道!” “肯定就是玻璃!” 杨振很坚定的点头,却不想才被赶出去的李春高又神头鬼脑的转回来了,冲着吴秀英道:“不管它是不是玻璃,如果女同志你想买,我可以花两万块跟你收咋样——莪给现钱!” “你丫是不是感觉自己要不说话,就有人拿你当哑巴?” 杨振闻言腾的转身,双目中杀气森然。 感觉出要再废话,今儿怕真免不了要挨揍…… 李春高这才恋恋不舍的瞅了吴秀英手中的佛公一眼,然后灰溜溜的跑了。 只可惜他这会儿才跑,那已经晚了。 毕竟经过他这么一搅合,无论是吴秀英还是徐俊阳,基本都已经确定那佛公肯定就是翡翠了! 恋恋不舍的看了那佛公吊坠一眼,吴秀英最终还是将吊坠推回到了杨振身前道:“小振你一番心意,我跟你徐哥领了,但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实在是受不起!” 眼见事情搞成这样,杨振干脆也不再瞒着,表示李春高的确没看错,这佛公的确是翡翠。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将佛公收回的意思。 而是直接又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镶嵌着翡翠翡翠戒面的戒指,将大的那颗递给石银花道:“圆圆出生,我这也没准备啥礼物,这戒指,就当是我给她准备的见面礼!” 说完这话,又将小的那颗递给了孔祥君道:“孔叔你跟徐叔多年的老朋友,初次见面,这就当是一点心意,还望孔叔你一定收下!” 虽说看到杨振送给自己的戒面别说跟吴秀英那佛公比,便是跟王安邦石银花的那戒面比,那都小了一大圈儿。 但想到那佛公价值两三万。 自己这戒面虽小,但值个几千问题应该也不大。 第一次见面就送这种礼物,孔祥君哪儿敢收? “孔叔你要不收的话!” “那这佛公吊坠,你觉得徐叔安邦叔秀英婶银花婶他们能收么?” 杨振压低声音道:“以后日子还长,今儿就当是孔叔你帮我个忙,成吗?” 靠投机钻营,溜须拍马才爬上科长的位子,孔祥君的底线本就比徐俊阳不知道要低多少。 再加上杨振说的这么诚恳,孔祥君闻言便是哈哈一笑道:“那既然这样,老弟你这心意我就领了——往后有啥事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招呼!” 王安邦石银花两口子的底线也不高。 再加上跟杨振的关系够熟。 现在见孔祥君这第一次见杨振的人都有脸收下一枚戒面,王安邦石银花自然是呵呵笑纳,然后跟孔祥君潘芸两口子一起劝徐俊阳吴秀英,表示人杨振一番心意…… “要老徐你嫌小振给你们的这佛公太大,太贵重的话!” “那我不介意吃点亏,用我这戒指跟你们换!” 说着这话,孔祥君还佯装伸手就要去拿佛公…… “这人小振给我的东西!” “老孔还要不要脸了你?” 吴秀英忙一把抢过,巴巴的瞅着徐俊阳道:“横竖小振也不是啥外人,老徐要不你看……” 徐俊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将杯子里的酒咕咚一口闷。 这种变相的答应,瞬间便让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而饭桌上的主角,也立即从徐俊阳变成了杨振。 几人一脸轮番向杨振敬酒,一边问杨振哪儿来的这么些钱,几万块的东西居然都能说送人就送人? 具体杨振自然不可能透露。 只是说些因为旧厂街菜市场的鱼档,手里有些闲钱,所以平素爱去前海啊鼓楼啊之类的古董黑市捡捡漏之类。 听到杨振说那翡翠佛公,戒指之类,居然都是他从古董黑市上仨瓜俩枣捡漏回来的时候,几个女人是大呼小叫,羡慕不已…… 只是这些话能骗的了几个女人,却万万是骗不了徐俊阳王安邦孔祥君等几个老油条。 再加上四九城有古董之类的黑市虽然人尽皆知,且除了卖东西,买东西的人即便被抓了,局所也基本不怎么会管。 但到底是些不怎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而且徐俊阳和孔祥君还都是局所系统的人。 所以在随意几句之后,几人便全都没继续在黑市捡漏之类的话题上多说,而是转向了工作方面。 虽说只是管后勤的科长。 但到底是在分所,所以孔祥君在局所系统相关的消息非常灵通。 表示因为改开,局所方面的队伍估计也要调整,除了传统的刑事,治安等等之外,可能还要增设一些诸如经侦之类的部门。 对于局所的事,王安邦知道的自然不可能比孔祥君多。 但因为安置办的特殊性,在某些消息方面,王安邦的消息却是极其灵通。 表示根据从安置人员的相关分析,他感觉出除了各方面的改革改制之外,四九城的某些行政架构,估计最近也会有所调整。 比如旧厂街老驴胡同一带,可能就会重新规划,建立街道。 往后的发展,将以街道的形势进行协调。 “也就是我这安置办的工作放不下!” “否则怕就是我,都忍不住的想给自己在街道办弄个位子!” “毕竟从头开始发展,街道办的那油水……” 注意到徐俊阳一听到油水二字,脸色就情不自禁的一沉,王安邦便干笑两声岔开话题,转头看向杨振道:“虽说听说小振你在保卫科的工作干的非常出色,甚至就连你们总局的领导提到你那都赞不绝口!” “但要有机会进街道办的话……” “只要有机会,小振你可要毫不犹豫的抓住!” 听到这话,杨振便笑,表示别人不知道自己,但王安邦应该清楚…… 自己能进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那都多亏了他帮忙。 “就我这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什么几代!” “像街道办这种富的流油的地方!” “安邦叔你觉得我能进?”杨振反问。 “那倒也是!” 在安置办,清楚想去这种地方到底有多大难度的王安邦闻言点头,却也不忘安慰杨振,表示街道办虽好…… 但也正因为好。 到时候里头绝对是各种勾心斗角倾轧。 别说是杨振这种上头没有什么靠山根脚的人,便是真皇亲国戚,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被碾压的粉身碎骨。 所以能去虽好。 但不能去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毕竟总局那边的那么欣赏你!” “在加上你又还这么年轻!” “将来调到总局那边,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王安邦道:“去不成街道办去总局,前途也照样差不了!” 正在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这些的时候,旁边的各自拿着戒指佛公在一起嘀咕的潘芸忽然哎呀一声,指着吴秀英的佛公道:“英子姐你这佛公虽然大,但看着好像没我这界面透,也没我这看着绿哎!” “绿有啥用,透有啥用!” “我这一个佛公顶你那戒面几十个大!” “你没听刚刚小振说这越透就代表种水越高?色越绿就代表品质越好?” 眼见两个女人隐约又有要开始斗起来的趋势。 别说是徐俊阳孔祥君两个当事人,便是连杨振王安邦都忍不住的头皮发炸,招呼赶紧结账走人。 故意落后一步,等杨振送走了徐俊阳孔祥君之后,王安邦这才对杨振道:“老徐那性子,刚刚他在,有些话我不好明说……” “我在安置办虽说官儿不大,但到底位置紧要!” “所以这几年也算是积累了些人脉!” “你手头现在又不缺钱!” “所以要有机会的话,我真建议你试试,看有没有机会进街道办!” “毕竟这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虽然接下去的话王安邦没有说下去。 但经历过这些的杨振自然明白王安邦所说的机会太难得,指的是街道在拆迁改造等等之中多能接触到的利益…… 虽说对于靠着拆迁改造之类中饱私囊,与贫民争利之类的行为,杨振现在根本不屑为之。 但想到要是不在街道。 别说是中饱私囊,与贫民争利这些。 便是一些合理合法的得利机会,自己怕都根本没有机会染指。 杨振便点了点头,表示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争取。 只是到底行不行,那他就不敢保证了。 “尽人事,听天命嘛!” “反正要有机会,你给说一声,咱们商量着来!” 说完这话,王安邦便也带着石银花回家。 看着王安邦的背影,想着王安邦刚刚嘀嘀咕咕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想到自己上辈子最憎恨的就是利用这些勾结赚的盆满钵满的人。 再想想现在…… “到底还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啊!” 想着这些,杨振忍不住的有些感慨。 有风吹来…… 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的杨振赫然发现,现今居然时已近秋。 距离自己穿越回到这个年代,已经都差不多快一年了…… 在四九城天气渐凉的时候,太乙山深处的东兴公社红星村的天气,也逐渐的凉了下来…… 虽说上头还没正式出什么包产到户的文件。 但因为小岗村包产到户,亩产粮食一下翻了好几番的消息被广泛报道…… 红星村里也掀起了一股要求分田分地,自个儿单干的热潮。 不过这些,黄桂珍压根就没参与。 因为她现在的心思,几乎全都在如何跟侯天明侯玉山一起做小买卖上头。 因为杨振的关系,现在给504所后勤提供年货之类的生意,几乎被她们三人给全包了。 反正现在,黄桂珍跟侯玉山侯天明三人每天是起早贪黑的到处收货,送货,忙的是不可开交。 甚至为了轻松方便,三人还刻意托人搞了三辆自行车。 清早起来,给罗秀儿招呼一声好好看家,别到处乱跑之后。 黄桂珍立即便骑着那比她都矮不多少的二八大扛,驮着几个小山般的袋子吭哧吭哧的就往504所的方向赶。 想到以前没有自行车,每天是后半夜就得起床,天快黑了才回来。 而现在有了自行车,每天能多睡几个小时,等天亮了才走不说,而且不到下午半天就能回来…… 蹬着自行车的黄桂珍心情飞扬,忍不住的就哼起了小曲。 前面出现一道大坡。 知道带着这么多东西肯定蹬不上去的黄桂珍远远停车,然后就准备利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将东西给推到坡顶。 却在此时,黄桂珍却直感自行车猛的一松。 回头一看是张璐王松,黄桂珍顿时乐了,说些有你们在,我又可以省些功夫了之类,同时好奇道:“怎么今儿就你们俩,小曹呢?” “这阵天天有事没事就找王主任!” “估计是看小振去年守伐木点捞了不少,今年想早点跟王主任将这位子给定下来呗!” 这两年越发看清了曹建军秉性的张璐王松一边吐槽一边对黄桂珍道:“昨儿上工,王主任可点名批评你了,说你现在光顾着做买卖,集体那边又不出工又不请假——桂珍姐你不怕啊?” “谁说我没请假!” “我请假他不批,我能有啥办法?” “至于怕……” 想到现在很多集体的政策都已经名存实亡,想到现在自己跑一天,少说也能挣二三十,黄桂珍便忍不住哼哼,心说怕是怕…… 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即便再怕,那也不能耽搁了自己挣钱! 这些话,黄桂珍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回头笑笑问张璐王松道:“还问我不上工怕不怕,那你们呢?今儿可说好了要集体出工,谁也不能旷工,你们这不也大清早的就跑出来了么?” “我们这不是旷工!” “我们这是以实际行动响应滇地知青罢工以示想要回城决心的行动!” 虽然理由冠冕堂皇,不过估计也知道就是找个借口不劳动这事瞒不过黄桂珍的关系,张璐王松在说完之后便赶紧岔开了话题,向黄桂珍打听她现在这么辛苦,一天能赚多少之类。 “我这就赚点嚼谷!” “哪儿能赚啥钱啊?” 黄桂珍哈哈几声道:“我这苦命的可不能跟你俩比哦,毕竟听说小振虽然回城了,可每个月都给你们寄好几十块……” “小振又不是没给你寄!” “可上次他托我们给你的钱,桂珍姐你自己不要,那我们能有啥办法?” 张璐王松白眼,一脸给钱都不要,估计还是桂珍姐你赚太多,压根就看不上那几十百吧块的之类…… “我真是没赚啥钱!” “更何况我就真赚钱了,那不也就赚点辛苦钱么?” “跟小振那完全没法比!” 想到杨振每次给张璐王松他们寄钱,那几乎都是几十上百的寄…… 黄桂珍便忍不住的感慨,表示能寄这么些钱,杨振肯定是法大财了! “估计差不离!” 对于这点,张璐王松倒是半点不否认。 想到当初杨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二人回去之后千万别忙着工作,一定要过去找他…… 想到杨振要真发了大财,自己二人过去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张璐王松便乐的牙花子都出来了,竭力邀请黄桂珍到时一起。 “毕竟小振之前在村里就跟桂珍姐你好!” “你要能跟着去,想先那待遇绝对不可能比我们差!”张璐王松道。 这点,黄桂珍当然知道。 但她却还是选择了拒绝。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即便是光靠自己,也能过的不错…… 所以她更希望自己赚钱了再去看杨振,然后告诉他你姐我靠着自己的双手也活出了个人样来了…… 第137章 培养一只会飞的猪 “今儿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啊!” “要不是你们帮忙,这坡我怕是得跑五六趟才能把东西全部拿上来!” 总算上坡,省了大力气的黄桂珍连连感谢。 “桂珍姐你跟我们客气啥啊!” 张璐王松闻言便笑,让黄桂珍赶紧走,完了好早点回家。 “那我可就不等你们了啊!” 黄桂珍闻言也不啰嗦,上车想走之间却又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两块钱道:“看你们这样,中午估计是没地儿吃了,这两块钱拿着,就当姐请你们下馆子去!” 要以往兜里天天比脸都干净的时候,有人给两块钱请下馆子,张璐王松怕是都得乐懵。 不过自从杨振回去之后,这几个月几乎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早已不缺钱的二人自然不会再要黄桂珍的钱。 “小振给是小振给的!” “我给的是我给的!” “要不嫌少就赶紧拿着!” 硬将两块钱塞张璐王松手里,说声回头写信,记得帮她问杨振好之后,黄桂珍便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走了。 看着黄桂珍现在的模样。 想到自己等刚刚下乡过来,黄桂珍带着罗秀儿孤儿寡母那凄惨的模样,张璐王松颇有几分恍若隔世之感,心说仅仅去年冬天跟杨振做了两個月的小买卖…… 黄桂珍的生活就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往后自己二人成天跟着杨振混…… 光是想想,张璐王松便简直有恨不得立即飞回城,立即跟杨振碰面的冲动。 等二人溜达着到了公社。 两三百名知青早已拉起了横幅,高喊起了各种让知青回城的口号。 因为事关切身利益,这次的知青队伍的口号格外高昂,和以往即便喊个口号都死气活样的场面,简直天壤之别。 特别赵天河几个。 估计是挨着一群女知青的队伍比较近的关系,几人喊口号那是喊的脖子上青筋爆突,小将风采尽显…… 看到这场面,若是平常,张璐王松说不得要冲上去跟赵天河几个争一争风头,不至于让赵天河几个压过了红星村知青点的气势。 不过今儿,张璐王松却是半点没上前的意思不说,一进人群更是故意的往人堆里缩,就跟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如此这般,除了有杨振在信里提醒他们在乡下要尽量低调,被为了什么风头给自己找麻烦因素外,更有上次过来,罗成明说过他被推荐上大学的事已经基本确定,就差公布了有关。 虽说罗成明现在是公社支副书记,是公社的知青代表。 但说到底他之前到底在红星村知青点跟大家一起吃一起睡了好几年。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这被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张璐王松自然也会尽量低调,以免自己惹出点啥事把罗成明也给牵连了。 就在眼见队伍已经绕了场镇几圈,估摸着再过一会儿一群知青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璐王松便也开始商量待会儿去找罗成明,问问他被推荐上大学的通知到底下来了没有,完了去哪个馆子吃一顿的时候,身后却有人忽然拍了他们一下。 原本以为是什么熟人。 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面孔。 张璐王松面面相觑,心说公社的知青虽然不少,但大体也能叫上名字。 眼前这家伙明显不在任何一个熟悉的知青之列…… “难不成是新下来的知青?” 想想张璐王松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自去年开始,上头就再也没派过知青下来。 就在二人抓耳挠腮,却死活想不起这知青到底是谁的时候。 知青倒是噗嗤一笑道:“张璐王松,我是红光村的于浩啊——你们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你是于浩?” 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簇新军绿,容光焕发的青年。 想到平素的于浩,要么就共腰驼背,沉默寡言,要么就是如过年生病时那般眼眶深陷,浑身浮肿…… 因而即便于浩自我介绍,张璐王松都有点不敢相信。 知道于浩露出肚子上做阑尾炎手术留下的刀疤,二人这才确定,狠狠捶了于浩几拳才笑道:“还真是你小子啊,你这是发啥洋财了啊,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咱们都是革命子弟,发啥洋财啊?” “就是前阵家里补发了些工资奖金,给我寄了点钱和几身衣裳!” 于浩笑笑闲扯几句,然后才道:“对了,你们跟杨知青,应该还有联系吧?” “一个被窝里睡了几年的兄弟!” “别说就是回个城,便是到了天涯海角,那也不能断了联系啊!” 想到杨振隔三差五就写信寄钱之类,王松张璐哈哈大笑。 不过知道杨振那些钱的来路肯定也免不了投机倒把,所以这事二人到底没说出来,只是瞅瞅于浩问这干啥。 “过年我生病,可多亏了杨知青!” “要不是他看出我到底得的啥病,而且还带头凑钱,我怕我现在坟头的草怕都几尺高了!” “可惜上次杨知青回城,我都忘了问他的地址!” 说到此处,于浩笑道:“现在正巧碰着你们,我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他的地址,要有的话给我一个,将来要有机会的话,我也好去看看他!” “你小子倒是还算有点良心!” 听到这话的张璐把杨振的地址写给于浩,同时笑道:“你这估计也得回知青点才吃吧?要不然跟我们一起,我们请你下馆子去?” 听到下馆子三个字,于浩也颇为意动。 但想到家里的老太爷已经平饭。 但工作待遇之类的还没落实。 所以现在还远没到可以放飞自我的时候。 因而于浩最终还是摆手,表示同知青点的人还在等他,所以下馆子就不必了。 见于浩这么说,张璐王松便也不强求,说笑着去找罗成明。 “还以为你们今儿不来了呢!” 看到张璐王松过来,正翘首以盼的罗成明一边过来一边道:“今儿想吃啥,我请客!” “这么大方……” 听到这话的张璐王松心有所感,兴奋道:“推荐上大学的事定了?” 罗成明便唉声叹气,表示定是定了,可惜却并非是自己想上的大学。 “全县上万个知青,但被推荐上大学一年才十个!” “无论是谁被推荐上大学,那都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你小子确定被推荐上大学了居然还唉声叹气……” 王松张璐闻言又踢又踹,心说跟自家兄弟居然还装,看哥们几个今儿不踹死你。 罗成明赶紧讨饶,表示自己被推荐上的大学是哈大。 哈大在国内工业电子院校方面的水平虽说也还算不错。 可问题是那边冰天雪地,一到冬天动不动就零下几十度不说,最关键是那边地处边陲。 光是想想,罗成明便有刚刚走出太乙山这狼窝,扭头却又扎进了北大荒那虎口的悲怅。 看罗成这模样知道不全是装,张璐王松便又赶紧安慰,表示哈大虽然地处北大荒边陲…… 但到底是以军工国防为底子建设起来的大学。 将来一旦学成,分配的单位肯定也是以军工国防单位为主。 “要混的好,说不准将来肩膀上还有可能挂星!” “要真如此!” “将来哥们几个出去吹牛,那也能跟人吹咱们在部队上有人了!”张璐道。 听到这话,罗成明才算是破涕为笑。 不过却也没忘记让张璐和王松最好别做这美梦。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通过跟杨振多番电报交流,他已经将进大学之后修读的转业定在了电子计算机和数字技术等相关专业上。仟仟尛哾 因而即便毕业进国防单位,那也是以科研为主,压根不会到部队去。 不到部队,肩膀上自然没有挂星的可能。 虽说早年因为时局的关系。 张璐王松在上学期间的绝大多数精力都用在了游街啊口号上头,压根就没将多少心思放在学习上。 不过到底是正儿八经初中毕业。 所以像电子计算机和数字技术之类的东西时下一般人虽说连是个啥玩意儿都不知道,但他们却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知道想要修读这些专业,最好要有丰富的专业基础。 否则的话怕是很难有所成。 按照他们的想法,罗成明不但本身文化基础弱。 再加上上大学靠的又不是真本事,而是走的推荐上大学的路子。 所以他上大学,选择什么专业都行,唯一不能选的就是技术性的转业。 所以在听到罗成明居然选择了电子计算机和数字技术相关专业之后,张璐王松第一次质疑起了杨振的决定,不明白杨振推荐什么专业不行…… 居然非得让罗成明去读这种对基础要求极高的技术专业。 杨振之所以会如此选择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因为他经历过往后的数十年。 所以他很清楚往后的数十年,那都是足以可以被称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计算机网路技术的时代! 这场由网络和计算机技术引发的革命,不但创造了无数白手起家,一夜暴富的神话。 更是彻底的颠覆了人类从诞生以来延续了千万年的生活方式,甚至对世界的格局,都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虽说曾经作为一个屁民,光是为了生活就已经精疲力尽。 但作为国家的公民,血管里流淌着炎黄的血液。 对于列强利用他们手中掌握的芯片,光刻等技术对国内各种蛮横干涉,无理打压,他依旧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愤怒。 当然更让他愤怒的,却是那些在其位,却不谋其政。 一天到晚从未想过到底该要如何才能利用手中的资源突破技术瓶颈,帮助国内杀出一条血路。 光知道想方设法往自家兜里捞钱,为此甚至不惜与列强眉来眼去,暗中苟合,乃至于明目张胆出卖家国利益的官僚以及资本。 每每想到那些家伙的兜里明明揣满了黑心钱,却半点没有愧疚反而洋洋得意的样子,杨振便恨不得将这些家伙扒皮寝骨。 只是他曾经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甚至为了不被人打上没本事的人才爱谈爱国,才爱谈政治的标签,对于这些…… 他在人前都羞于启齿。 而这次穿越,却给了他一个在伊始就可能做出改变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岂有不想试试看有没有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让那家国的命运因为自己而出现改写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在明知道罗成明在相关方面没有基础,即便硬着头皮去学,恐怕也难有所成的情况下,依旧力劝罗成明选择相关专业。 他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说非得让罗成明能在相关方面有所成就。 他需要罗成明做的,仅仅就是对相关方面有所了解,并进入相关单位工作。 然后在机会合适的时候站出来就可以。 至于罗成明本身技术如何,不重要。 因为杨振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一定早已攒下了足够的本钱。 只要有一个他信得过的人能出现在他想要其出现的位置上…… 那么别说这个人还是多少念过几天专业的罗成明。 便是一头猪。 杨振相信只要自己舍得钱大把大把的往下砸。 他都能让这头猪成功起飞! 当然了,这些话杨振不能跟罗成明明说。 所以他在劝说罗成明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话,让罗成明相信他! “他让我相信他!” 想起杨振在让自己一定要选择电子计算机以及数字技术的电报里留下的话,罗成明冲着张璐和王松耸肩道:“虽说我也觉得这专业不适合莪,可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说除了答应他之外,我还能怎么办?” 想到要自己是罗成明。 面对杨振这样的请求。 知道怕自己也除了答应之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张璐王松便也理解的点头,安慰表示虽说不理解杨振为何会这么选择。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 那么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也一定是正确的。 毕竟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所以你也别想太多了!” “毕竟大不了选错了,那就让他养你一辈子好了——反正丫现在有的是钱!” 第138章 升迁 十一月中的时候,四九城开始下雪。 可能是因为时下四九城的人口还远没有曾经那么稠密的缘故。 因而现在的四九城一旦下雪,那些学就不会如杨振记忆中那样化掉,而是下一场,便累积一层。 也是因此,当时间进入十二月的时候,整个四九城都已经笼罩在了厚厚的冰雪之中。 只不过即便这冰雪,也无法掩盖因为开放而带来的种种急速的变化。 不但是报纸,电视上各种关于改革的新闻报道越来越多,便是连街头巷尾,也都在因为改开的进程而飞速变化。 就拿大杂院外不远的胡同口为例。 月初的时候有人盘下了一个小门脸,开了個经营柴米油盐的杂货铺。 因为铺子里的各种东西都可以不要票就能买到。 一开始大家还在背后头幸灾乐祸,说这么光明正大的搞资本的草,说不准啥时候就得倒大霉。 结果时间过去了半个月,杂货铺不但没有因为是资本的草而被查抄,反倒是因为不要票而生意火爆,引得周边四处效仿。 反正仅仅不到一个月,旧厂街附近的杂货铺便由原本的大杂院外的一家,变成了几十家。 而且经营的范筹也不再局限于柴米油盐,而是逐渐包罗万有。 除了周围的变化,杨振的身边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种变化,从表面上看似乎和杨振辣手铲除了雷光一伙,并私下和黎叔白春江等人达成了默契,因而最近除了偶尔过路的老西子之外,旧厂街菜市场现在基本没有小偷祸祸有关。 毕竟就因为旧厂街菜市场没有小偷祸祸,杨振因为保卫科的工作出色,被提名了个先进。 现在是隔三差五,就被邹志刚叫过去给各种表彰,或者去哪个总局下辖的改革试点单位演讲,宣传自己在保卫方面的工作经验。 但事实上,这种变化的由来,却更多的和旧厂街和老驴胡同将要成立街道,然后以旧厂街菜市场拢聚的人气为中心进行商业开发有关。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说邹志刚已经跟杨振交了底。 更多的还是因为在每次表彰,演讲之后,大家再也没像以前那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或者是在食堂凑合一顿,交流一下工作心得之类。 更多的会出现在某个饭庄饭店的包间里。 而且包间里出现的人物,除了各种领导本身之外,身边往往还都会和邹志刚带着杨振一样,带着一个或者几个各种履历或者工作能力被吹的天花乱坠的人物。 而且讨论的话题,也不再局限于工作。 更多的会集中在某片区域需要如何改造,能建设多少门面,商铺之类上头。 事实已经如此明显,杨振要再猜不到邹志刚这么一番安排,是有意让他在将来街道成立之后进入街道办,那他这大半年的官场,怕就真的是白混了。 不过因为邹志刚始终没有交底。 所以对于这些猜测,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在管面上,杨振都一概不问。 只是一切服从调遣安排。 该接受表彰的时候接受表彰,该演讲的演讲,并在酒桌上当好敬酒挡酒陪酒的角色。 几天的酒局明显不同于往常。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次邹志刚往往主动敬酒,并且杯到必干,压根不需要杨振挡酒代喝。 更多的是因为坐在主位上的宋志清在每每看向杨振之时,目光中都带着审视…… 让杨振有种对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决定自己命运之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邹志刚拿起烟盒准备上烟,但烟盒却已空空如也。 “邹局你们先坐会儿!” “我去买包烟!” 杨振赶紧起身走出了包间买烟。 不过买好烟之后,杨振却没立即返回,而是直接站在门口的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呼着酒气。 直到邹志刚扶着宋志清出门,杨振这才小跑迎了上去,连声抱歉道:“附近的杂货铺都没烟了,跑了好远才买到!” “都不知道你怎么办事的!” 邹志刚瞪了一眼,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指指开过来的桑塔纳道:“车来了,还不快给宋先生开门?” 杨振便赶紧开门。 宋志清坐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桑塔拉便在喷出一股黑烟之后,几乎毫不停留的呼啸而去。 直到此时,邹志刚才直起了躬了半晚上的腰,回头看向杨振笑道:“知道咱们这阵都在忙什么吗?” 在该装傻的时候装傻。 在不该装傻的时候装傻,那就是真傻。 这是王安邦最近再三提醒杨振的官场法则。 也是因此,虽说平时不闻不问,但现在邹志刚主动问起…… 杨振几乎不假思索的点头,表示这阵子邹志刚带着他到处跑,为的就是想让他进街道当治保主任,但有人不同意。 说着这些,杨振还不忘最后总结,表示如果他没猜错,今晚这宋志清以及他代表的人,就是最不愿意他当这街道治保主任的人。 “虽说在街道,治保主任只是个三把手!” “但说到底,治保主任手里头到底有人啊!” “所以说起来虽说是三把手,但有时候在街道的话语权,比起一把手来都未必会低上多少!” “再加上你这年纪……” 说到此处,邹志刚微微一顿之后笑道:“所以别说是他们,便换做是我,恐怕我也不太乐意让你当这治保主任!” “为了我,倒是难为邹局了!”杨振道。 “有外人的时候你跟我客气也就不说了!” “毕竟我到底是个局,有时候即便自己不想端,那也得维持基本的体面!” “但这会儿除了咱俩,又没外人!” 邹志刚闻言白眼,一脸你表面虽然只是个小科长,但实际上背后还经营着外汇生意这事别人不知道,但我可清楚的很的表情道:“咱们这是合作,互相帮忙,何来难为之说?” 杨振闻言便笑道:“既然宋志清他们那边反对,那我这治保主任的事……” “他们不乐意归不乐意!” “但因为不乐意就把锅给砸了这事,他们干不出来!” 邹志刚也笑,然后才道:“就是因为他们这不乐意,我怕你往后真到了街道办,工作环境怕又不会太乐观啊!” “再不乐观!” “应该也不至于跟李佳航一样,玩不过就想来个肉体消灭吧?” 杨振笑笑,然后才正色道:“虽说很感激邹局你看的起我,但有件事我想说前头,那就是即便我真当了这治保主任,我也希望我们所拿到的东西,尽可能的是我们该拿的东西,别因为这些东西而侵占普通人的利益……” 听到这话,邹志刚略显尴尬。 毕竟他也没想到杨振背地里明明做着换汇这等近乎违法乱纪的买卖,居然还会在乎这个。 但想到自己仅仅是帮忙牵个线,就已经拿到了过万的好处。 觉得杨振或许是钱赚多了开始长良心的缘故,邹志刚苦笑道:“你应该知道我跟宋志清一样,都只是站在前面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知道,有时候有些钱即便我可以不要,但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想要!” “邹局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明白!” “而我想跟邹局你说的,也是这个!” 说到此处,杨振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是想请邹局替我转告一声,就说如果大家能信得过我,或许我有办法让大家挣的或许少点,但到手的钱却能更干净一些……” 听到这话,邹志刚的两眼顿时就亮了。 毕竟他很清楚别说是他所代表的那些人只是贪,并没有多少是真正意义上的恶人这点。 就说即便真正的恶人。 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如果只要少赚一点就能让到手的东西更干净一些,他们怕也都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想着这些,邹志刚赶紧问杨振到底打算怎么做。 具体杨振自然不会透露。 但为了或缺更多的支持,杨振却也多少还是透露了一些。 “不枉莪拼了老命的也想要你来当这个治保主任!” “我果然没看错你!” 挥手召等候多时的吴勇开车过来的同时,邹志刚还不忘兴奋的拍着杨振的肩膀,表示他这就回去汇报,让杨振等他的好消息。 如无意外,那些人肯定会支持他的想法。 “但愿吧!” 杨振笑笑,同时冲着吴勇点头示意。 吴勇虽然也点头回应,但笑容却无比勉强,甚至还隐约透着一抹憎恶。 这种憎恶,杨振明显感受到了。 而且他也明白这种憎恶的由来——毕竟要不是他,或许现在被邹志刚强烈推荐去街道当治保主任的,就会是吴勇。 给邹志刚当了七八年的秘书,才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现在被人给抢走…… 别说是吴勇,便是杨振自己。 易地而处,杨振感觉怕自己都有恨的理由。 所以对于吴勇的憎恶,杨振非常理解。 送走邹志刚,杨振便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回大杂院。 大杂院里,满到处都是煤烟的味道。 那是因为天气寒冷,几乎家家户户都生煤球炉子取暖而产生的味道。 看到杨振进屋,杨兰兰老远就扇呼着小手对任玉华嚷嚷道:“妈,大哥又喝酒啦……” “兰兰你个白眼狼!” 杨振见状笑骂道:“又打小报告——下回你要再想问我要零花钱,你看我搭不搭理你!” “小妹也是为你好!” 杨安破天荒的没有帮杨振说话,而是一脸担心的道:“哥,你以后还是记得少喝点酒吧,毕竟书上可都说了,酒喝多了容易得肝癌……” “你以为我想喝酒啊?” “我这也是为了工作,没有办法!” 杨振轻叹一声,问杨安期末考卷发了没有,考的咋样。 “我考的咋样,那还用说么?” 杨安顿时一脸嘚瑟,将成绩单拿给杨振看。 看到考卷上一长串的九开头,杨振欣喜对任玉华道:“妈,安安要能继续保持这成绩,明天考个重点初中,我感觉应该是板上钉钉啊!” “成绩按说是能进重点!” “可问题是你也知道现在这进重点看的可不光是成绩,还得看关系!” 进来的任玉华一脸闻言忧愁,表示她已经托人打听过了…… 现在除非是成绩特别好的。 除此之外想进重点,要不送礼走关系,那是门都没有。 想到这才宣布开放没几天呢,歪风邪气就已经达到了连上个重点初中都得送礼走关系的程度,杨振是颇为无语。 但想到世道就是这个样子,杨振便也没有要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表示只要大家都送,大不了自家也跟着送就是了…… 只要能进重点,那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呢,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却是吴妈徐二贵等人搭着小板凳准备过来看彩电。 看到一群人过来,杨振招呼一声,便也准备回老驴胡同给一众腾地方。 张丰收却在这时出来,招呼杨振道:“小振,杀两盘?” 知道张丰收说杀两盘象棋是假,借机说说话,聊聊棉纺厂改制相关才是真的杨振也不啰嗦,跟着就进屋。 “一身的酒气!” “这又是陪你们邹局出去报告应酬去了吧?” 看杨振进屋,方云芳一边忙着泡茶一边将杨振一顿猛夸,表示他这十几岁就当科长不说,这科长才当大半年,就因为工作出色成天被局座带着到处应酬…… 这一准是又要提拔的节奏。 说到此处,方云芳还不忘借机贬损张丰收几句,表示他这混了半辈子才当上个科长不说。 上头的厂长啊副厂长的,是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跟杨振是完全没法比。 对于方云芳这种通过贬损他来达到拍杨振马屁的话术,张丰收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因而自然也不会不高兴,只是借着话头问杨振表示他这都跟着邹志刚前前后后的跑一个多月了…… 提拔他的事到底有影了没有。 “定已经差不多定了!” “就是上头没彻底落实,所以具体是什么职位,我现在还不方便说!” 杨振笑笑,然后才压低声音问棉纺厂改制,现在都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之类。 第139章 光想吃肉的资本家 国有企业改制,最核心的问题其实无非就冗余人员的安置,以及退休职工的养老问题等这么几个。 而在所有的问题中,退休职工的养老问题,又是重中之重。 毕竟现今的企业,几乎无一不是在国有体制下经营了数十年的企业。 几十年的时间下来,几乎每一个企业的背后,都有数量庞大的退休职工。 就比如棉纺厂。仟仟尛哾 几十年的累积下来,现今棉纺厂的退休职工人数多达两千余人,甚至比棉纺厂现有的职工人数都要多出近乎一倍。 而且这还没算棉纺厂内还有不少临近退休的职工。 要算上这部分的话,要不了几年,需要棉纺厂负担的退休职工人数随随便便怕都能过三千。 一千多人的企业,居然要养近三千個退休职工。 这么大的负担,郭柱重和马松林自然不愿意承担。 现在棉纺厂的改制进程,就卡在了退休职工归谁负责这块上。 其实正常来说,像棉纺厂这种不但目前经营良好,而且未来的发展肉眼可见的企业。 即便负担再重。 只要上头点头同意改制,那怕也有的是人愿意抢着接盘。 所以按说压根不可能存在有机会接盘却不愿意负担退休职工养老之类的问题。 之所以会出现问题,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虽然棉纺厂已经改制,但原料供应渠道却依旧被轻工局把的死死的,压根没有放开上头。 没有郭涛点头,谁敢冒头出来跟郭柱重马松林抢接盘的机会? 没有人出来抢着接盘。 为了多赚钱,郭柱重马松林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将退休职工的养老问题甩掉。 当然了,钱我们赚,包袱官方帮忙兜着这种话,郭柱重马松林等不会明说。 一群人明面上的理由是棉纺厂作为改制试点企业。 为防改制失败,影响后续企业在改制方面的信心。 所以他们才希望官方能接手下岗以及退休职工的安置养老问题,让棉纺厂轻装上阵,给企业改制开个好头,以提振社会有志之士参与到国有企业改制中来的信心…… 虽说这些理由连傻子都骗不了。 按说官方压根不可能上当。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时下的情况非常特殊。 一方面,官方其实也做好了宁可吃点亏,也要确保改制顺利推进的准备。 另外一方面,想借着这个机会想借国有企业改制的机会从中渔利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即便明知道如棉纺厂这种经营良好,只要拿到手那就能躺着赚钱的工厂,改制居然还想让官方负责退休职工的养老问题简直毫无道理…… 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进行附和,并发动所有的力量对官方进行游说,劝官方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原因无它。 那就是只要官方答应了这些要求。 那么在接下来的改制中,他们便可以参照免房产的改制,来个照方抓药! “虽说对于郭柱重等人提出的,退休职工养老等等官方兜底,以便让咱们厂在改制之后轻装上阵的提议,上头似乎还在犹豫!” “但根据我所知道的消息!” “上头答应这些条件,应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说着这些,张丰收看向杨振的脸色无比难看。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上头连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那么自己等人连插手进棉纺厂的机会都没有…… 就更别提火中取栗,从郭柱重马松林等人手中将棉纺厂给抢过来了! 杨振闻言一笑道:“那可未必!” “未必?” 张丰收闻言一愣,心说郭柱重马松林等人吃肉。 自己连汤都喝不上一口不说还得给人擦屁股这种条件官方要都能答应…… 那还能有未必? 杨振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瞅着棋盘淡淡的道:“国内经济目前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丰收叔你比我还清楚……” “所以我猜到时候即便官方为了长远考虑,真愿意捏着鼻子给郭柱重等人擦屁股,负担下岗退休职工的安置养老问题!” “但因为口袋里没钱,退休职工的的退休金等等相较于厂里自己负责的时候大打折扣这点,几乎是板上钉钉!” “这些职工在棉纺厂奉献了一辈子!” “现在老了干不动了,企业改制了!” “眼瞅着郭柱重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自己等却连点退休金都还得被克扣……” 说到此处,杨振看着张丰收嘿嘿一声道:“你也是棉纺厂的职工,换成是你——你闹不闹?” “闹指定得闹啊!” 虽然回答的毫不犹豫,但张丰收在同时也不忘提醒杨振,表示现在上头到底是铁了心要改制…… 怕到时候即便工人再闹,恐怕也不可能对上头的决定造成任何影响。 “光闹,肯定无法对上头的决定造成任何影响!” “可要是有人在职工闹事的时候忽然站出来,说只要让他接手棉纺厂!” “职工养老的问题他不但自己负责,而且还愿意逐年提高职工们的退休待遇呢?”杨振问。 张丰收闻言,两眼立即就亮了。 从大杂院回到四合院,杨振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引火烧炉子。 毕竟这四九城的冬天,不但户外寒风刺骨,便是屋内也冻如冰窟。 要是不燃炉子,屋里压根就没法待。 虽说屋里有引煤烟的镔铁管。 但引火的时候可不能在屋内。 毕竟引火的煤烟太大,将屋内搞的乌烟瘴气是小,要烟气中毒,那可就麻烦大了。 直到炉火引燃,就着炉火烘了会儿手总算感觉到有点暖意之后,杨振这才有心情抬头看一眼何云生刘素莲睡了没有。 两人的房间黑灯瞎火,明显已经睡了。 倒是何问莲的房间亮着灯。 “看来这丫头也放假了啊!” 一看到何问莲房间的灯光,杨振便是忍不住的心头一喜,蹑手蹑脚过去轻敲了几下房门。 炉火引的差不多了,杨振便将炉子带回到了屋内,连接好排烟管然后便静静等待。 就在屋内渐暖的时候,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何问莲闪身进来。 “等这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看着靠在门口的何问莲,杨振无语到:“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瞅着杨振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何问莲下巴微翘道:“想让我过来也行,不过得加钱!” “一次一百刀!” “还让我加?” 杨振闻言无语。 不过实在是箭在弦上,杨振不得不忍痛点头,表示只要她赶紧过来,钱好说。 何问莲这才慢悠悠的过来。 一切都熟门熟路。 当然了,考虑到自己又加了钱的份上,为了值回票价,杨振也没忘了尽情发挥,尽展所能。 足足大半个小时,等到杨振气喘吁吁躺下的时候,何问莲早已变成了一滩烂泥。 足足缓了许久,何问莲才稍微有些回过神来。 不过这次,何问莲却并没有直接收钱离开,而是钻进被窝倚靠在了杨振的胸口。 “你不会还欲求不满吧?” 想到自己已经竭尽所能,杨振笑道:“要是的话,那你可得付钱给我!” 何问莲羞愤的狠捏了杨振一把,然后才语气悠悠的道:“听爸妈说,关于出国留学之类的规定已经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年后我们家可能就能移民了!” “难怪你要加钱呢!” “原来是要出国了啊!” 杨振闻言呵呵一声道:“你们家盼着出国都不知道盼了多少年,现在眼见要得偿所愿——这下开心了吧?” 听出杨振话语间的嘲讽之意,何问莲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却也并未如往常一般生气,只是将杨振搂的更紧了些。 这一夜,何问莲都没离开。 直到接近天亮时分,才穿好衣服偷偷回房。 天气依旧寒冷,不过阳光却是极好。 杨振起床的时候,何云生正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院子里溜达晒太阳。 看到杨振这个点才起来,何云生调侃道:“在国内当干部就是好啊,半晌都快到饭点了才起来,不过这也就是在国内,要是在美利尖,那怕就不行了哦……” 知道何云生说这话可能纯粹就是因为打心底对美利尖的信仰,而非什么有意挖苦。 所以闻言杨振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乐呵呵的何云生道:“在这院里住了大半年,可头一次看何叔你心情这么好——出国的事有着落了?” “也算是吧!” 何云生模棱两可几句,然后才道:“之前说好房子的事,小振你应该不会反悔吧?” “说好的事,当然不会反悔!” 杨振闻言笑笑,不过在同时却也没忘了提醒何云生,表示这房子自己虽然是要定了…… 但这给钱的方式,却还得斟酌一下。 至少不能是直接买的方式。 “钱我照给!” “但在走手续的时候,我希望何叔你能以赠与的方式——你看行吗?”杨振问。 知道杨振是怕一下拿出过千刀乐,万一被人追查怕交代不清楚钱的来路…… 何云生在爽快答应的同时也不忘请求杨振,表示为防意外。 他想先将房子的手续办好。 这样到时候只要等出国的消息下来,他们立即就能走。 “就是这具体什么时候走,得看上头的意思!” “我们自己根本无法确定!” 说到此处,何云生一脸跟杨振商量的表情,表示如果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们一家怕还得继续住在这院子里。 一听这话,杨振便知道何云生是担心万一事到临头,自己又不要这四合院,或者担心自己趁着他们要出国故意砍价。 虽说何云生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杨振又何尝不担心何云生一边跟自己说好,一边又偷偷另觅买主? 所以听到这话的杨振是满口答应,表示只要何云生能按照自己的意思将手续办妥,那么自己随时给钱。 别说是几个月,便是一年半载! 在何云生等一家出国手续落地之前,这院子里他们都能随便住。 而且自己还可以不收他们的押金! 听到这话,何云生喜不自禁。 即便回屋之后,都忍不住对刘素莲和何问莲夸起了杨振,表示没想到平日里看杨振不声不响,但办事真是相当痛快,完全迥异于国人。 倒是颇有几分美利尖人士之风。 何问莲没有回应,只是透过窗户看着在院里洗漱的杨振,眼底隐有不舍之意。 完全没发现倚坐在窗口看书的刘素莲的目光也在看着杨振,而且眼底似乎也有不舍之意。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洗漱完毕,杨振便开始往身上套那厚厚的军大衣。 纯棉的军大衣虽然厚实,保暖性极强。 但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下,没上身之前简直就跟冰坨子也似,穿在身上更像是套上了一件厚重的盔甲一般。 感受着军大衣的笨拙,杨振情不自禁的有些怀念记忆中的那些羽绒服。 菜市场内,依旧人头攒动。 不过相比春秋时节的各种时令蔬菜,冬天的菜市场里可供选择的蔬菜那就少的多了,除了萝卜就是白菜。 特别是白菜,成山成山的都是。 在菜市场里溜达了几圈,又和值班的蒲清虎赵崇亮等说了几句话,算是巡视了工作,然后便溜溜的回办公室,准备等着开饭。 只是还不等他落座,吴秀敏陈栋等几人就争先恐后的过来,连声恭喜。 杨振浑身上下一瞅,摊手道:“我这又没娶媳妇儿又没升职加薪的,喜从何来啊?” “旧厂街和老驴胡同合并成立街道!” “以咱们旧厂街菜市场为中心打造商业区!” “往后咱们旧厂街保卫科会合并到街道治安办!” “杨科长你也会平调过去,担任治保主任这事,早上开会的时候汪主任可都说了!” “最近天天跟着邹局,这事杨科长你自己会不知道?” 陈栋吴秀敏几人一脸嗔怪,表示街道治保主任虽说还是科级,但相比于现在只是管个菜市场…… 过去之后却能管整个街道。 权限那可比现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在级别上虽然是平调,但实际上和升官差不多。 这要不是喜事,那还有什么才是喜事? “说是这么说!” “可现在街道都还没成立!” “治保主任更就无从谈起!” 虽说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但杨振在闻言之后,却还是严肃摆手,让陈栋吴秀敏等人不要乱说,不然传出去怕影响不好。 “果然是不到十九岁就已经预定了治保主任职位的人啊!” “这觉悟就是高啊!” 吴秀敏笑话几句,便自己去忙,陈栋却是没有离开,借着没人的功夫压低声音道:“你调去街道之后,那咱们之前说的那事……” “即便去了街道!” “菜市场不也还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么?” 杨振笑笑,然后才有点反应过来,兴奋道:“你这意思,是供销公司改制也确定了?” “我爸担任改制组组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改制成功他即便不是总经理,那起码也是副总经理!” 陈栋嘿嘿一声道:“如果真能如此,我调过去要条水产采购的专线之类,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 “相比于当个什么治保主任之类的!” “这才是真正的喜事啊!” 杨振闻言大喜过望,同时也将谭龙这次出差,也通过那些倒卖黄白的家伙提供的消息,在渔村方向走通了进货的路子。 只要陈栋拿到沿海的采购专线。 到时候从渔村到四九城相关紧缺物资的线路,就能彻底畅通! 反正一想到那些紧缺物资只要能拉到四九城,转手怕就是几倍的利润,杨振便是喜不自禁,心说倒卖外汇,倒腾古董这些虽然也赚钱…… 但和这相比。 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啊! 从渔村倒卖紧俏物品过来有多暴利,陈栋当然也心知肚明。 只是一想到其中的风险,陈栋却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事不仅仅是走私,更有里通外国之嫌。 无论摊上那一条,怕都有吃枪子儿的风险。 说了些规避风险的办法让陈栋安心,杨振也不忘告诉陈栋,表示现在除了官方采购之外,民间压根没有任何采购渠道。 所以自己等现在这么干,也是无奈之举。 “好在现在的政策还在持续松动!” “而且听说上头关于要开放特区之类的计划,都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相信一旦开放特区,到时候上头在进出口方面的限制,肯定也会随之放宽!” 说着这些,杨振表示只要上头放开进出口限制,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搞上一张能做进出口生意的批文。 虽说进出口批文对进出口货物的种类,数量,肯定都有限制。 不可能由着自己等想买卖什么就买卖什么。 但只要有了这层外衣在,到时候自己等的买卖肯定比现在要安全的多。 虽然担心可能的危险。 但想到其中的暴利,陈栋最后也只能叹气,表示目前这情况,看来也只能按杨振说的了…… 陈栋刚走,唐薇就小跑过来,指指眼圈红红的宋雪花道:“听说你要调走,雪花都哭一早上了——你这都不去问一句?” 看着远远宋雪花望来的哀怨眼神。 杨振叹息一声,心说长疼不如短痛。 与其让你将来恨我,还不如让你现在怨我…… 想着这些,杨振便微微扭头假装没看到宋雪花的眼神,只是回头问唐薇陆东平现在在报社的工作情况。 陆东平之于唐薇不仅仅是丈夫,更是偶像。 特别是现在陆东平恢复工作,得以尽情施展才华之后,就更是如此。 也是因此,一听杨振提到陆东平,唐薇立即就忘了不忍看宋雪花伤心这事,眉飞色舞的说着些陆东平的那些报道引发了不小的反响,那些领导到报社还专门接见了陆东平,夸他将改开专栏主持的好之类。 听到陆东平现在在报社已经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杨振非常满意。 也是因此,他也不打断唐薇的开心。 直到唐薇的话告一段落,杨振这才开口,表示自己有个关于国企改制的案例…… 如果可能,让唐薇转告陆东平关注一下。 “杨科长你看你这!” “自己成天都忙的团团转,居然还想着替我们家老陆提供新闻素材!” 听到杨振的话,唐薇再三道谢,然后才问是哪家企业。 “就咱们街道!” “国光棉纺厂!” 第140章 特殊时代的西红柿保存方法 在唐薇看来,杨振提国光棉纺厂,那纯粹就是因为私人关系,好心给陆东平提供新闻素材。 但陆东平明显不可能这么单纯。 为此,陆东平还专程找机会在鱼档里跟杨振偷偷碰了个面,问杨振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对于陆东平,杨振也不讳言。 表示目的虽有,但他并不需要陆东平为他刻意做些什么。 陆东平要做的,就是根据他的想法进行报道就行。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报道发表的时机! “这点杨科长你放心!” 陆东平在点头的同时,又有些欲言又止。 “都是朋友!” “用不着觉得这会儿提要求,就是仗着我有求于你就是在跟我做交易!” 看出陆东平心思的杨振见状笑笑,然后才道:“是想问唐姐转正这事吧?” 陆东平赫然道:“你们汪主任给我电话,所唐薇他临时工才没干多久,又没文化,所以帮忙申请的转正上头说不合规矩……” “听唐薇说杨科长你跟邹局走的很近,所以……” “邹局那边我的确说的上话!” “要我开口,不敢说邹局百分之百点头,但起码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 说到此处,杨振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反问陆东平道:“我跟唐姐那么熟,却在这事上没帮她说话——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陆东平推推眼镜道:“莫非杨科长你是想说除了转正之外,你对唐薇有更好的安排?”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杨振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才道:“旧厂街这边要改造这事,唐姐跟你说了吧?” “以唐姐的性格和文化程度,即便转正,估计也只能做些端茶递水的活!” “所以与其让她转正,还不如让她出来自己当老板,自己做点买卖来的实在!” “旧厂街这边一旦改造成功,周围应该会出现不少商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有机会也能买到几间……”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才道:“到时候,我送一间给你跟唐姐!” 听到这个送字,正喝茶的陆东平直呛的一口茶水直接从鼻孔里给喷出来。 毕竟作为随时关注时事的主笔,他岂会不清楚随着最近几個月的各种小卖部杂货店遍地开花,而且生意个顶个的好…… 别说是铺面,便是任何一间临街的房子,租金那都是水涨船高。 但凡周边稍微热闹点的地段,租金往往都是二三十块钱一个月起! 按照陆东平的估计,以旧厂街菜市场为中心建成商业街的话。 铺面租金七八十,甚至过百块一个月,那都不是没有可能。 连租金都如此恐怖,那就更别说是铺面的价格了。 反正按照陆东平的估计,即便是杨振以内部人员的身份购买,肯定有各种优惠,但想要拿下一间铺面,怕没有个一两万也绝对没有可能。 本以为杨振的意思是等他买来铺面,拿一间出来便宜点租给唐薇。 没想到杨振居然直接说送…… 作为主笔,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都才不过七十多块钱。 即便加上偶尔的润笔之类,那也不超过一百。 但几万块一间的铺面,杨振居然说送就送…… 陆东平又岂有不吃惊之理? 猛咳一阵,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的陆东平连忙摆手,表示如果杨振愿意让出一间铺面,便宜点租给唐薇的话,那他感激不尽。 但送的话,他实在不敢接受。 毕竟无功不受禄。 横竖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所以杨振也懒得跟陆东平纠结你不要我非得送你之类的东西,只是表示大家都是朋友,往后的日子还长…… 看陆东平离开,卖完鱼的沈强便过来一边烘手一边道:“看起来振哥你似乎格外看中这位陆先生?” “话语权很重要!” “当然除了看中他可能造成的影响力之外,我也真是拿他和唐薇当朋友!” 杨振闻言笑笑,然后才有些得意的道:“安安考了个年级第一,兰兰成绩虽然稍微差点,但也是班级第一,年级前几——你呢,你弟弟妹妹考的咋样?” 日常在杨振面前,沈强都非常低调。 但一说到沈盛和沈兰,沈强立即就骄傲了起来,嘿嘿有声道:“虽然你弟弟妹妹的成绩也都很好,但跟我们家阿盛小兰相比,却还是差点——他们两个都是年级第一,而且还都有好几科是满分!” 听到这话,杨振的心情简直比少赚了几万块都要难受。 知道杨振没炫赢弟弟妹妹心情不太爽利,沈强便赶紧岔开话题,说些好消息给杨振听,表示随着越来越多开放的消息传出,现在进入国内的外国友人越来越多。 现在的外汇生意比之以往更加火爆。 光是最近两个月,每个月的换汇量都已经超过了四十万刀,年底之前突破到五十万刀应该问题不大之类。 刀乐现在的牌价是两块七。 但在黑市上的价格却能随便破八。 看着虽说有五块多的利。 但到底中间楚白,谭龙谭虎都有抽头,中间还有那么多转手。 所以真正落到杨振手上的,也差不多就一刀一块左右的利。 不过到底一个月五十万的换汇量。 所以即便一刀只有一块,光是在换汇这块儿,杨振一个月也能赚到近五十万。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杨振却并没有多高兴。 不高兴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家里已经塞了超过六百万的钞票,钱多的连他都已经有些麻木。 更多的还是因为虽说现今换汇的买卖越赚越多,但他的古董买卖,现在却已经开始呈现出日薄西山的架势了…… 货源方面没有问题。 毕竟虽说经过他这一阵的疯狂倒卖,文物商店方面已经修改了规则,确定了古董只能用外币进行购买的规则。 但他手里不缺外汇,因而但凡文物商店上新,他依旧可以做到全盘包揽。 并且除了文物商店的古董。 因为冯石坚等的加入,现在即便是黑市的古董。 只要是真品珍品,他也几乎做到了应收尽收。 货源没有问题,楚白那边也没传出什么作假的古董被人识破了的消息。 外部市场对于古董的需求,应该也不太可能出现这么快饱和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除了他之外,或许也有别人介入了和洋人买卖古董的交易当中! 想着这些,杨振道:“这都查小半个月了,难道谭龙谭虎他们还没查出到底是谁在咱们的古董买卖中掺和进了一脚么?” “目前还没查到!” 沈强在苦笑的同时帮忙分析,表示谭龙谭虎没查到消息倒还好说。 毕竟他们动用的都是道上的关系。 但楚白这边也说没消息…… “你怀疑楚翻译?”杨振问。 “我只是猜测!” “但具体我不敢保证!” 沈强虽说说的谦虚,却也不忘说出他之所以有这种怀疑的理由。 毕竟在他看来,虽说自己等人在古董方面给与楚白的提成不少。 但到底自己等人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假货。 如果楚白想要购买真东西,那么他就肯定不会通过自己等人的渠道。 杨振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瞑目回忆和古董交易相关的账目。 然后他便很快也发现了端倪。 那就是虽说因为各国来国内外商人数多寡的原因,每个月个各国洋人交易的古董数量不尽相同。 但大体都有一个大概范围。 相较而言,各国和他之间进行古董交易的数目,几乎全都呈现出稳步增长的态势。 唯独和美利尖方面交易的古董数额增长,简直微乎其微,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 “还真是楚白这家伙在搞鬼!” 想着这些,杨振情不自禁的多看了沈强一眼,心说自己都没发现的问题,他居然就能发现…… 这家伙。 不愧天生就是当大佬的料啊! 注意到杨振的脸色,猜到杨振应该是认同了自己的判断。 沈强低声道:“无论是外汇交易,还是古董交易,楚翻译对咱们都不可或缺,所以即便明知道是他在搞鬼,咱们暂时怕也不能跟他轻易翻脸——除非咱们能找到可以替代他的人!” “来国内的那些华裔!” “要么就眼高于顶,要么就鬼鬼祟祟!” “这些人要么压根就没这胆子,要么怕比楚白还狠!” 想着这些,杨振心说想在这些人中找到一个能替代楚白位置的人,怕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怎么办?” 沈强道:“总不能任由他一边靠着咱们赚的盆满钵满,一边骑在咱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吧?” 杨振没有说话,只是想了许久之后才道:“上次冈本指名道姓,要让谭龙他们帮忙挖哀后墓这事,你还记得吗?” “这能不记得么?” 沈强闻言一脸无语,心说自己等虽然以哀后墓为借口,假造了几处盗墓现场,将一些新造的东西埋进去又狠狠的坑了冈本一把。 但冈本貌似对哀后墓有着极大的执念。 因而虽然这些新造的东西中还特意根据冈本的喜好,增加了不少唐时的东西进去。 但这家伙一有机会就在跟辛有中等人面前提出要让他们帮忙挖哀后墓的想法,最近已经隐约有威胁如果不给帮忙,他们往后就不打算再跟辛有中等人合作了的意思。 说着这些,沈强看着杨振一脸不解。 很明显他不明白为何杨振好好的说着楚白的事,结果一转头就说到了小日子冈本。 “这不是咱们查不出楚白到底是通过谁掺和进了咱们的古董买卖吗?” 杨振呵呵一声,然后才道:“既然咱们查不出来,那咱们就想办法将他给钓出来!” 沈强闻言一脸兴奋,赶紧问杨振到底该要如此,才能把那人给调出来。 “你回头告诉谭龙,让冯石坚去找一下冈本……” 就在杨振说着这些准备具体交代的时候,沈盛和沈兰进来了。 “振哥好!” 沈盛笑着招呼,沈兰则一脸腼腆,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捧到杨振面前道:“振哥吃糖,大白兔奶糖,我刚刚买的!” 杨振嗯了一声,揉揉沈兰的脑袋对沈强笑道:“我记得刚看小兰的时候,这丫头就是个丑丫头,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小兰居然一下就变漂亮了……” 沈盛闻言便在一旁直吐舌头,表示自己还真没看出沈兰哪儿漂亮来。 倒是沈强有点不高兴,表示沈兰一直都很漂亮,从来都没丑过。 知道沈强护犊子的性格,杨振也不跟他一般见识,逗了沈盛沈兰几句,杨振便骑车回家准备吃饭。 “振哥,你骑车慢点!” “有雪路滑!” 远远冲着杨振招手,直到杨振的背影消失。 沈兰这才回头一脸扭捏的看着沈强道:“哥,可不可以给我两块钱?” “抽屉里有,你自己拿!” 沈强说着的同时又好奇道:“平时给你零花钱你都不要,怎么今儿要起零花钱了?” 沈兰也不回答,只是揣着钱出门就直奔小卖部买了块小镜子,然后躲在没人的地方一个劲的照,一边照还一边傻乐。 大杂院。 任玉华正在做饭。 看到杨振回来,任玉华一边忙活一边让杨振赶紧将从干部小灶带回来的菜拿过去,她好热热准备吃饭。 杨振嗯了一声,停好自行车便提溜着饭盒过去。 一看到那切了一堆的大白菜,杨振就有点无语到:“怎么今儿又吃白菜啊?” “现在这大冷的天!” “除了萝卜就是白菜!” “昨儿吃萝卜你嫌萝卜,今儿吃白菜你又嫌白菜!” “要不爱吃你就多吃点你带回来的那些肉啊鱼的!” “这白菜萝卜又没人求着你吃!” 任玉华闻言来火,数落杨振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当了几天干部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是不是忘了曾经连大白菜都吃不上的日子。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振赶紧讨饶,表示自己其实也不是嫌白菜萝卜,就是这天天吃真是有点腻歪了。 “咱们家不是还有好几瓶西红柿么?” 杨振道:“其实我也不想吃啥好的,就想吃点西红柿炒蛋!” 任玉华闻言是半点没给杨振这个有出息的儿子面子,表示家里就剩下那么几瓶西红柿了,她还打算留着万一有什么稀客来待客,或者是年夜饭的时候吃。 现在想吃,门都没有。 让杨振赶紧滚蛋。 看到杨振灰溜溜的进来,杨安便嘿嘿直乐,问杨振知不知道为嘛今儿到这会儿杨兰兰都还没回来。 杨振这才注意到杨兰兰没在,忙问为啥。 “下午我出去玩!” “小妹一个人在家,自个儿偷吃了一瓶西红柿!” “要不是跑的快,好险没挨揍!” “结果你一回来也嚷嚷着要吃西红柿……” 杨安笑道:“妈没揍成小妹气正没处撒呢,你这撞枪口上她不骂你骂谁?” “合着我替小妹受过啊?” 杨振无语,瞅瞅天色,想到这年头的人贩子猖獗…… 有些担心的杨振起身便准备出去找找。 “她躲吴奶奶家呢!” “我看见了!” 让杨振放心的同时,杨安赌咒发誓,表示明年他一定要多找些盐水瓶子……仟韆仦哾 等西红柿上市的时候,狠狠的多做些西红柿酱放起来。 到时候冬天就可以想啥时候吃西红柿炒蛋就吃西红柿炒蛋,想啥时候喝西红柿蛋汤就喝西红柿蛋汤了。 想到现在用盐水瓶子做西红柿酱冬天吃的法子虽说能够保存西红柿,但到底感觉有些不卫生。 杨振一边怀念记忆中那些即便冬天也满到处反季节蔬菜的时光,一边表示待到明年自家就不用再用盐水瓶做西红柿酱了…… 到时候自己多搞两台冰箱回来。 等西红柿上市就冻上几冰箱。 不用跟今年做西红柿酱那么麻烦不说,吃着还新鲜干净。 在杨振杨安为了能在这物资匮乏的冬天吃上一顿西红柿炒蛋而各种盘算的时候,冯石坚两口子的桌上,倒是正放着一盘西红柿炒蛋。 虽说因为当下想将西红柿保存到冬天吃的唯一方法就是和杨振家一样,将西红柿切碎熬成糊糊然后灌进盐水瓶子…… 再上锅蒸透盖上盖子放在阴凉处这一种方法。 因而炒出来的西红柿炒蛋看着格外难看。 但在这冬天几乎除了萝卜大白菜就是各种菜干的年代,这盘西红柿炒蛋依旧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也是因此,即便日常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谭虎面对这盘西红柿炒蛋,都愣是没忍心拒绝冯石坚两口子的留饭,愣是连盘子上的汤汁都拌着饭蹭干净了才肯罢休…… 虽说好不容易吃顿西红柿炒蛋,结果自己一口没吃上。 但想到眼前的家伙现在可是自家的大金主,冯石坚老婆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歉意,表示实在是自家做的西红柿酱也没了。 要不然一定再炒一盘,让谭虎吃个痛快。 冯石坚老婆都没意见,以为谭虎砍人脑袋就跟切西瓜似的冯石坚自然就更不敢因为一盘西红柿炒蛋对唐虎有什么意见。 因而直到眼见谭虎酒足饭饱,冯石坚这才小心翼翼的问谭虎今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把上次你帮忙收的那几件古董的尾款给你!” 丢出一摞钞票给冯石坚的同时,谭虎道:“你明儿去找一下冈本,就说哀后墓的事,我们这边倒不是不想干,实在是我们主要干翻膛溜槽,对那种点穴摸金不擅长……” “要这样的话……” 冯石坚一脸不舍的道:“那往后咱们跟小日子这买卖,怕真就要断了!” “你听莪说完啊!” 谭虎笑笑,然后压低声音道:“在告诉冈本这个消息的同时,你一定记得要暗示他,就说这事咱们虽然干不了,但楚翻译那边,应该有认识能干的了这活的人!” 第141章 冈本的真实用心 吃完晚饭,杨振照例回四合院。 刚进院子,杨振就听到何云生和刘素莲在吵架,而且吵的还算是比较激烈的那种。 要一般邻里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准就会上去劝几句。 但杨振却只是放好车,便开始生自己的炉子,压根没有半点要劝的意思。 倒不是说因为知道两口子打骨子里的崇洋媚外,一心想要移民,所以他对二人就有多厌恶。 更多的是因为他很清楚两口子吵架,外人去劝架这种事,毫无意义。 搞不好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之后,还得骂上一句多管闲事…… 这种烂好人,杨振自然不可能当。 在杨振炉子生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何云生刘素莲的吵架声也逐渐消停了下来。 看到劝架出来的何问莲,杨振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 何问莲没有回答,只是冲着杨振比了个手势。 知道何问莲这意思是等刘素莲何云生睡着了之后再说的杨振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搬炉子进屋。 刘素莲却在这时走出屋来,依靠在门口抽烟。 看着杨振在屋内忙着伺候炉子而倒影在窗户上的年轻身影,刘素莲的心头便情不自禁的便想起那些教杨振学英文的日子…… 虽说明知道只是交换。 但每每想起那如同狂潮拍岸般的冲击…… 刘素莲便情不自禁的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一旦离开,就再也无法再从年轻人的身上体会到自己似乎也跟着重回了十七八岁时的时光。 而这,也是她最近每每心烦气躁,动不动就跟何云生吵架的原因。 只是这些心情,何云生明显是体会不到的。 也是因此,躺在床头看了会儿书之后,何云生照例便早早躺下。 时间甚至都还不到十点,就已经开始鼾声如雷。 听着这些鼾声,刘素莲的心便又情不自禁的躁动了起来。 只是一想到何问莲现在放假在家,万一给她发现…… 刘素莲便不得不强行克制。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爆发…… 越是克制,往往就越是汹涌! 也是因此,到了半夜时分,刘素莲早已忍无可忍。 看看身边死猪一样的何云生,再想想这会儿何问莲应该也睡着了。 刘素莲终于心头一横,蹑手蹑脚起身之中便出了房门。 看到即便已经深夜,但杨振房间里却依旧亮着灯光。 刘素莲发现自己心头居然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丝喜悦,如同少女时和谁心有灵犀一样。 想着这些,走到门口的刘素莲便准备敲门。 然后她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如同狂潮拍岸般的声音,以及压抑的喘息声。 一听出是何问莲的声音,刘素莲直感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恨不得一脚将门踹开。 但一想到要是自己踹开房门,那这院子里所有的丑事怕就会立即众人皆知…… 刘素莲便不得不强行忍耐,然后咬牙切齿的在门口等着。 只是那狂潮般的声音久久不息,似乎永无尽头。 听着何问莲那因为完全无法压制而偶尔泄露出来的声音,刘素莲虽然愤怒,却又忍不住的想起自己。 在某一刻,她甚至感觉似乎此刻承受着狂风暴雨的人并非是何问莲,而是变成了她自己…… 这一切,屋内的杨振和何问莲自然是不知道的。 虽说男女之事猴急的都是男人。 但事实上在过程中女人得到的享乐要远多于男人。 可那到底是在正常情况下。 也是因此,再次倾尽所有之后,看着腻在自己怀里满脸迷醉何问莲,杨振忍不住的好奇,心说难道这走不走寻常路,都不会影响女子在这事之中的享乐么? 何问莲没有回答这個问题,只是恨恨的捏着杨振,直骂变态。 黎明时分,何问莲再次偷偷回屋。 辛劳了整夜的杨振则照例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中午时分才起床。 刘素莲在院子里抽烟。 看到杨振出来,刘素莲的眼神几如刀锋。 不知道事已败露的杨振关切道:“别是办理出国相关手续方面不顺利?要是的话刘姨你招呼一声,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还跟我装蒜?” 刘素莲怒骂一声,抬腿便踢的同时骂道:“一边跟我学外语,一边勾搭问莲——杨振啊杨振,你也太不要脸了你!” 刚刚听刘素莲提起何问莲,杨振还有点心虚。 但意识到何云生和何问莲都已经出门之后,杨振立即便冷静了下来,一边躲闪一边道:“虽说这事的确有点那啥,但我保证绝对都是各取所需——无论是跟刘姨你,还是跟问莲,都是如此!”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素莲问。 “还能什么意思?” 杨振笑笑道:“问莲那边,我给了钱的!” 一听杨振说给了钱,刘素莲的气势瞬间便没了大半。 只是一想到自己跟何问莲之间的关系,刘素莲就又忍不住的愤怒,闷声道:“别以为你给了钱就有多了不起——我要豁出去的话,我们母女不好过,你也照样会身败名裂!” 虽然明知道刘素莲肯定不可能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但到底自己有错在先。 因而杨振只能赔笑,表示大家都这么熟…… 所以有话好说。 万事都可以商量。 用不着非得闹到撕破脸那么难看。 说着这些,杨振还不忘暗示,表示横竖何问莲何云生得下午才回来…… 要刘素莲愿意,自己可以再跟她学会儿外语。 “这会儿还能说出这种话……” 刘素莲闻言浑身直哆嗦,很想说我可真是从未见过比你还厚颜无耻之人。 只是一想到昨夜那怒涛狂潮般的声音。 刘素莲便已经有些情不自禁的双腿发软,浑身颤栗。 特别是在想到自己现在趴着的位置,昨夜何问莲以同样的方式趴过的时候…… 与此同时。 朝外大棚外内的涉外餐厅之内。 看着冯石坚狼吞虎咽的模样,冈本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在小日子家中的那条秋田犬。 想到自己每次丢给它根骨头的时候,那条秋田犬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和现在的冯石坚一模一样。 不过这种情绪,冈本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一边偶尔提醒冯石坚吃寿司一定要蘸小日子酱油,吃鱼生一定要蘸芥末…… 直到冯石坚酒足饭饱,冈本这才缓缓开口道:“以往即便有东西,冯君你也都是通知我去取,今儿居然主动送来——相信除了古董之外,还另有所求?” “生我者父母!” “知我者,冈本君也!” 冯石坚拽了句文,然后才一脸谄媚的道:“听说现在政策已经放宽到只要有国外邀请,国内人士就可以随意出国的程度了——我们家出国去往小日子一事……” 替冯石坚一家申请去小日子资格这事。 对于冈本来说,就如今日这顿地道的日料一样,都是那根丢给狗的骨头。 在冈本看来,只要自己手里还有骨头在手,那就完全用不着担心狗会咬他自己这个主人一口。 也是因此,原本对于冯石坚的到访原本还有些心疑的冈本在听到这话之后,几乎瞬间就放下了戒心,笑呵呵的说了些国内对于出国移民人员的政策再次放宽的消息,他也听说了…… 但到底冯家想去小日子的不光是冯石坚自己,还包括他的妻儿。 因而即便他帮忙申请,估计也没那么快就得到批准。 不过在说着这些的同时,冈本也不忘让冯石坚放心,表示到底两家两代交好…… 所以这事他会尽快去办,让冯石坚耐心等待便是。 “那就拜托冈本君了!” 标准小日子礼仪的感谢之后,冯石坚在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却又如忽然想起了什么般的问道:“最近冈本君可有些日子没和辛有中等交易了——难不成辛有中他们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 “岔子倒是没有!” “就是我说的让他们挖哀后墓一事,他们居然总是推三阻四!” “所以我故意降低了和他们交易的频率!”冈本道。 “冈本君你所要,不过就是国内的精品文物尔!” “即便不用去挖古墓,辛有中他们手上也有的是精品文物……” 说着这些,冯石坚满脸不解,心说你只要肯给钱,那就有的是精品文物买,干嘛非得让人盗墓啊? 难不成你们是知道那哀后墓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成? “如果仅仅是贪图什么宝贝……” “就国内现在的情况!” “我手中有的是钱,什么样的宝贝我买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岂会三番五次的和辛有中这等人物打交道?” “所以让他们去挖哀后墓,我所为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宝贝!” “更多的是因为我想掌握他们这帮人!” 想到自己这次过来投资,除了是寻找商机之外,同时还承担着替小日子在国内笼络人员,以备不时之需的任务。 想到辛有中等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原本该是最佳人选。 但这种杀人越货都干的人,往往也最难掌控。 想掌控他们,就不能像是对你一般,光是给骨头就行。 想要掌控这种人,除了给骨头之外,还必须得在他们的脖子上再套上根狗链子。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帮自己替小日子办事! 哀后墓作为唐时的墓葬,一旦被挖,那就肯定是足以震动国内的大案。 自己只要能掌握住这个秘密,那就等于是往他们的脖子上系上了一条钢铁打造,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挣脱的狗链子。 这,才是我想方设法,也要让他们去帮我挖哀后墓的真正原因! 这些话,冈本自然不可能对冯石坚明说,只是表示自己让他们帮忙挖,自然有自己的原因所在。 说着这些,冈本甚至还不忘请冯石坚帮他转告辛有中等人,说明他对哀后墓志在必得的心情,以给辛有中等人施加压力。 以为露出了什么破绽的冯石坚闻言赶紧摆手,表示辛有中等人连冈本这个金主的话都不听。 那么他的话,辛有中等人怕更不会听。 “毕竟我只是在交易之时,跟他等有过数面之缘而已,压根不熟!”冯石坚道。 “虽说不熟!” “但你们到底同胞!” “他们的想法,你肯定比我更了解!” 说着这些,冈本不忘允诺,表示只要冯石坚能帮他劝动辛有中等人挖哀后墓,到时候他必有重谢。 “辛有中他们明明已经盗掘了那么多的古墓,按说压根就不差再多盗一座哀后墓……” “毕竟以他们的盗墓数量来说,无论他们盗不盗哀后墓,那都是枪毙十回都不够的罪行!” “可现在他们却偏偏就在哀后墓上推三阻四……” 听到冈本的话,确定冈本让自己去劝辛有中等人,并非是冈本察觉出了些什么的冯石坚暗松口气,然后才压低声音一番分析,表示或许辛有中等人在哀后墓上推三阻四,并非是他们不肯,不敢。 而是不能! “不能?” 冈本闻言一愣,心说不都是盗墓。 一座也是盗十座也是盗。 有何不能之理? “之前莪曾跟冈本君你说过,虽说都是盗墓!” “但因为墓葬埋葬地点,埋葬地理位置等等的原因……” “国内盗墓根据这些特点,分为了很多流派这事——冈本君你难道忘了么?” 说着这些,冯石坚不忘细心解释。 表示国内盗墓之所以分流派,可不仅仅是因为好玩,更多的是为了因地适宜! 辛有中他们的盗墓,更多的是以翻膛溜槽为主。 而哀后墓根据地理特点,所需采用的手法,却必须是分金定穴为主。qqxδnew.net 两种手法虽说都是盗墓,走的却压根就不是一个路子。 “我说他们为何那么多墓都敢盗!” “却偏偏不敢盗哀后墓!” 听到冯石坚一翻解释,冈本也暗感有理。 不过即便如此,冈本却依旧没有因此而打消要让辛有中等人去帮忙盗哀后墓,否则往后就会尽可能减少和辛有中等人交易的打算。 毕竟他虽然的确想要古董。 但到底购买古董只是引子。 借购买古董认识更多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即便是杀人越货,对方都会毫不犹豫的家伙才是目的。 对于这种人,要没有一条狗链子拴着…… 冈本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这些心思冯石坚虽然不知道。 但看冈本已经决定只要辛有中等不肯去挖哀后墓,他宁可往后少买古董,也要减少和辛有中等人交易的决心已定…… 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的冯石坚总算再次开口,问冈本既然决定另觅人选,不再跟辛有中等人交易。 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 “要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现在又何必还继续跟他们姓辛的一伙继续纠缠?” 冈本闻言白眼,然后才有些兴奋的道:“莫非除了辛有中等之外,冯君你还听说过别的类似人物?” “认我不认识!” “不过我倒是知道什么人有可能认识!” “而且这个人冈本君你也认识,而且还很熟!” 冯石坚嘿嘿几声,然后才说出了楚白的名字。 一听到楚白的名字,再想到现在楚白甚至连给洋人当翻译的差事都不干了的事实,冈本是恼火的猛拍大腿,心说自己早该猜到…… 房间内,楚白正在数着一大把的刀乐。 想到只要将这些钱交给杨振,自己就又能赚多少……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赚到的钱,要只是正常上班拿工资,怕是八辈子都赚不到。 楚白便乐的牙花子都快出来了,心说幸好自己当初记住了杨振的名字。 否则的话,自己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过一想到杨振,楚白便又忍不住的有些内疚。 毕竟他太清楚自己所赚到的那些钱,有多少是靠着杨振才赚到的。 可现在,自己居然背着杨振搞小动作。 但想到杨振简直恨不得将卖出去的每一件东西都换成假货,然后将真东西全都留在国内的事实,楚白便又忍不住一声叹息,心说杨振啊杨振…… 不是我真就想背着你搞小动作。 实在是你人在国内。 只要东西卖出去了钱到手了,你就万事大吉。 可我不行啊…… 我还得回美利尖生活,我在美利尖还有大把的家人。 要给鲍勃先生罗斯先生他们知道花了那么多的刀乐,通过我购买的那些古董居然全都是假货,连一件真家伙都没有…… 在国内他们或许拿我没办法。 可在美利尖,他们怕是把我给活刮了都没人管! 正想着这些之时,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看到来人是冈本,楚白一边让座一边笑眯眯的道:“冈本先生过来,可又是想让我帮你们联系辛先生他们,购买古董?” “我来找楚先生你,虽然的确是想请你介绍帮忙购买古董!” “但却不是想让楚先生你联系辛先生!” 说到此处,冈本又是哈衣一声九十度腰,然后才道:“还希望楚先生你能在辛先生们他们之外,另外介绍一个可靠之人!” “另外介绍可靠之人?” 听到这话,楚白吓了一跳,心说难不成是因为杨振的那些假古董,已经被冈本认出来了? 不过看冈本的脸色,楚白感觉又不太像。 想着这些,楚白斟酌半天才道:“之前和辛先生的合作,冈本君你对他们也是赞不绝口——为何现在忽然就不愿意再跟他们合作了?” “为什么!” “楚白先生你就不要问了!” “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肯帮忙,好处,大大滴!” 说着这话,冈本微微挥手。 田村立即就将提着的密码箱在桌上打开。 密码箱内,是满满一箱的日子钱。 看上去怕是不下百万! 第142章 吹牛不犯法 旧厂街菜市场。 看到杨振进来那两腿发飘的样子,沈强一脸纳闷,心说最近我给你泡的,可全都是参片枸杞茶…… 如此滋补。 怎么振哥你这脸色,居然还是一天比一天的憔悴? “晚上要跟何问莲全力拼搏!” “白天还得任由刘素莲尽情驰骋……” “如此消耗,别说是喝点参片枸杞茶!” “怕就是拿人参当饭吃都扛不住啊!” 想着刘素莲那势如猛虎,简直恨不得将自己连皮带骨给吞下去般的模样,杨振感慨连连。 不过面上,杨振倒是平静如水,表示自己就是忧心于古董生意被人插足,所以没有睡好而已,让沈强不用担心。 “原来是没睡好!” “要是没睡好的话,那可就不能喝参片枸杞了!” 沈强说着便打算将参片枸杞的倒掉,换些安神的茶叶给杨振喝。 “倒掉干嘛啊?” “可惜了了!” 杨振赶紧阻止,同时让沈强再多往茶壶里放些参片。 “人参是补中活血的!” “本来就没睡好!” “要再多放参片,那你就更睡不好了!” 就在沈强竭力劝说杨振之间,谭龙谭虎进来了。 于是沈强便让谭龙谭虎帮着他劝杨振,不要再喝什么枸杞参片茶。 没睡好这种理由,沈强信以为真。 但作为过来人,谭龙谭虎一看杨振那脸色,便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让沈强别废话,按杨振要的照做就成。 沈强无奈,便也只能照做。 加了半壶的参片,杨振连喝了好几杯,这才缓缓开口道:“朝外大棚那边,怎么说?” “已经请张军帮忙盯着了!” “除非那家伙最近不出现!” “否则的话,我们一定有办法将他给揪出来!” 说到此处,谭龙谭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脸狠戾。 注意到二人的表情,杨振无语摇头,警告道:“即便揪出来,能谈咱们就尽量谈,千万别冲动——毕竟你们别忘了当初你们是如何给我保证的!” “我们也想谈!” “可问题是就怕人家不领情啊!” 谭龙谭虎闻言一脸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古董买卖有多赚钱…… 只要沾上了手,怕就没有人会愿意轻易放手的表情。 “领不领情的,都先谈了再说!” 杨振摆手,让二人一定要谨记自己等人游走在灰色地带,那是因为现今政策的迫不得已。 等将来政策许可,自己等人到底还是要走正行的。 走正行,灰色的东西好洗。 可要是黑色的东西,那怕就真是再怎么洗都洗不白了! 知道杨振是真心想自己等好,谭龙谭虎便也不再争辩,表示等找到人,他们先聊聊之后再说…… 杨振也没在这些问题上纠缠,只是看向谭龙道:“从你去渔村开始,咱们可有一阵没什么机会好好的坐下来喝喝茶了——趁着今儿都不忙,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趟去渔村那边的情况吧……” “别说是国内其他地方!” “便是四九城和渔村相比!” “在渔村面前,四九城怕都跟不上人家的一根脚指头……” 说起渔村的灯红酒绿,说起渔村满大街的汽车出租车…… 即便已经从渔村回来都已经一个多月,谭龙依旧一脸震撼,表示如果以前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天堂的话,那么他现在知道了…… 渔村,就是他心目中的天堂。 “不过就是占据了个地利而已!” “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信你看!” “只要咱们的政策不再出现反复,要不了几年,国内就有的是地方比渔村还要繁华!” 白眼鄙视了可算是大开了一回眼界的谭龙几眼,杨振这才道:“除了渔村,宝县那边的情况如何?” “也就是咱们在四九城!” “要咱们在宝县,那可真就发了!” 一说到邻近渔村的宝县,谭龙的表情简直比说到渔村都还要激动…… 表示一到晚上,宝县和渔村交界的地带,那简直就是车水马龙。 从渔村过来的船多的几乎连海面都给照亮了! 想到自己等在四九城这边无论干点啥都小心翼翼,宝县那边却连走水都近乎光明正大的场面。 谭龙便忍不住的懊恼,表示可惜对于这些他们知道的太晚。 否则的话。 以他们的胆量,再配上杨振的谋略。 要能联手去宝县闯荡,那真是想不大发特发都难。 说到此处,谭龙看着杨振的眼神甚至不乏期待。 很明显是想告诉杨振,虽说现在去那边干走水或许是晚了些…… 但只要能掺和进去,那自己等人说不定就又能在外汇,古董之外,再开拓出一条大财路来。 反正光是想想那将东西运过河,便起码都是翻倍的利。 谭龙就忍不住的两眼放光。 只是杨振对此,却不为所动。 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谭龙只看到了走水货有多赚钱,却没看到渔村道上的那些家伙为了掌握这些财路经历了多少的厮杀,付出了多少人命这些。 更多的是因为他很清楚走水现在之所以能如此猖獗,是因为国内的需求太过旺盛。 而官方渠道又极其有限。 所以官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而这事在当下说是违法,但几乎根本就没有打击。 可一旦成立特区,海关建立。 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走水多,海关能收到的关税就少。 到时候对走水,官方肯定会重拳出击! 所以相比费力不讨好的去赚这個钱…… 杨振更宁愿买那些别人送进来之后的东西。 虽说因此赚头或许会少一点,但至少安全。 也是因此,在听谭龙已经和几个走水的船家搭上了线,到时候只要他们需要,对方就能用船将需要的东西给送进来之后…… 杨振便彻底失去了对走水关注的兴趣。 不过虽说对走水没有兴趣。 但对拥有一张渔村证件这事,杨振的兴趣却非常大。 想要渔村证件,可不仅仅是杨振为了规避风险,提前给自己留下跑路的退路。 更多的是因为他很清楚一年半载之后,特区就会成立。 如果没有一个港商的身份,他怕自己即便到时候赚再多的钱,恐怕都难以把握住那可谓亘古未有,空前绝后的发展机遇。 在杨振和谭龙谭虎在鱼档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的同时,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狗皮帽子的男人骑着自行车缓缓的停在了朝外大棚不远。 在男人停下不久,楚白便慢悠悠的从朝外大棚内出来。 看到楚白,男人小跑迎上的同时礼貌性的摘下了脑袋上的狗皮帽子,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 要杨振在此看到这张脸,怕是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不是之前徐俊阳请客,因为认出了佛公吊坠是翡翠材质,而和杨振有过几句口舌之争的李春高,还能是谁? 靠近楚白之后,李春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道:“楚先生,不知道你这次又需要什么古董?” 楚白先是点了几种需要的古董类型,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今儿叫你过来,除了古董之外,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这事可大可小,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 “有人知道个古墓里宝贝不少!” “可他们自己不会挖,也不方便挖,想找些人帮忙!” 说到此处,楚白微微一顿之后才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类似的人,要有认识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虽说收了冈本满满一箱子的日子钱。 但说着这些的时候,楚白依旧忍不住的有些希望李春高拒绝。 毕竟只要李春高拒绝,他就可以回去跟冈本回复自己认识的人不认识盗墓的,而那些收到的钱也不用退。 但听到这话的李春高却机会没有丝毫犹豫,只是一脸贪婪的道:“人我是认识,就是这盗墓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买卖——所以具体价格,我必须跟金主当面谈!” 看着李春高即便明知道是去盗墓却依旧毫不犹豫。 再想到杨振为了能将尽可能多的古董留在国内而做出的努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杨振相处太多,老听杨振说些作为国人的责任,义务之类。 即便已经是第几代华裔,却依旧有些血脉里的东西被唤醒了的缘故,此刻的楚白看着李春高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但事已至此,楚白到底也没多说,只是给了李春高一个地址。 让李春高到时候自己去地址找人。 “多谢楚先生你介绍这么大的买卖给我!” “这生意要做成了,我多给你拿提成!” 拿到地址的李春高喜不自禁,连连挥手。 直到楚白完全进了朝外大棚,这才转身准备骑自行车离开。 只是还不等车锁打开,张军便已经带着几名保卫人员围了上来。 一边检查着李春高的身份,张军一边问道:“你一无业游民,不老老实实的找单位上班,一天到晚往朝外大棚跑干嘛?” 自觉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张军调查的李春高有恃无恐,最后甚至还吹起了牛皮,表示最近有个好里屋的女明星老给他打电话,说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所以他才来朝外大棚,看有没有办法出国,去跟那位好里屋女明星结婚。 虽说不知道好里屋啥东西,但女明星三个字张军却还是知道是啥意思的。 也是因此,一听李春高说好里屋的女明星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即便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早已将自身情绪训练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张军都忍不住喷了,心说还好里屋的女明星。 你咋不说阴女王呢? 简直是吹牛都不打草稿! 不过吹牛到底不犯法。 因而在李春高身上并没有搜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之后,张军也只能骂了几句,便放李春高离开。 李春高片刻也不停留,直接按照地址就来到了一家涉外餐厅。 看到李春高上楼,冈本起身招呼道:“可是楚先生介绍过来的李先生?” “是我!” 李春高赶紧点头,同时笑道:“还以为楚先生介绍的肯定是美利尖友人呢,没想到冈本先生你居然是日子人……” “日子人怎么了?” 冈本闻言表情微阴道:“难不成在你眼里也觉得我们日子人比美利尖人差很多么?” “那肯定不敢!” “而且也不重要!” 李春高笑道:“毕竟在我眼里,无论是美利尖人也好,还是你们日子人也好——只要你们肯给钱,那你就是让我管你叫爹,我都愿意!” 听到这话,冈本哈哈大笑道:“李先生果然是痛快人,我喜欢——这么说来,那咱们的交易,李先生你是答应了?” “冈本先生你出的价钱那么好!” “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就在冈本闻言已经举起酒杯准备来一句合作愉快的时候,李春高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在合作之前,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请教冈本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 “请说!” 冈本道。 “虽说我不知道哀后墓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但到底国内古董无数,历朝历代都有!” “所以按说只要冈本你舍得花钱,无论你想要什么古董,都可以买到!” “完全没有必要去挖什么墓!” “可冈本先生你却指名道姓的要去挖墓……” 说到此处,李春高瞅着冈本嘿嘿有声道:“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那就是冈本先生你贪图哀后墓内的什么宝贝是假,借着挖墓之名另有图谋方真——不知道我猜的可对?” 听到这话,冈本明显的紧张起来,表情难看道:“李先生你可真有想象力……” “冈本先生你用不着紧张!” 知道自己猜对了的李春高哈哈大笑道:“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莪只是想告诉冈本先生你不能光想着出挖墓的钱,却还想让我办别的事情……” 听到这话,冈本顿时乐了…… 在李春高和冈本聊着这些的同时。 包括李春高在内的十几二十人的资料,便也被送进了鱼档。 想到这家伙当时在已经明知道在场有徐俊阳和孔祥君两个警员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胆子想买那翡翠佛公,杨振几乎一眼便就已经锁定了李春高的名字,让谭龙谭虎过去调查。 因为现在除了谭龙谭虎本身的力量之外,杨振还因为和黎叔已经白春江在翡翠生意上达成了协议的缘故,所以在必要之时还能动用一些佛爷的力量。 也是因此,关于李春高的资料,谭龙谭虎很快就已经查清。 这些,李春高明显是不知道的。 在和冈本达成协议之后,冈本预支了十万日子钱给他,算是订金。 有了钱,李春高是一顿胡吃海喝,最后还找了一家相熟的暗娼鬼混了半宿。 直到深夜,这才一摇三晃的在胡同里溜达着往家赶。 却在此时,几人挡住了李春高的去路。 一看到站在前方的男人,李春高明显的两眼一眯,不过面上却是一脸的醉态可鞠,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一边道:“哥们让让啊,别挡道!” “你下午六点喝的酒!” “七点去的老八胡同!” “别说是才区区不到半斤酒,便是再多,这么长时间也早该醒了!” 最前的男人直接点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春高道:“既然知道装醉,那相信你应该认识我,对吧?” 眼见装不下去,李春高便也干脆不装了,嘿嘿有声道:“专门做朝外大棚古董生意的辛爷嘛——都朝外大棚混,我哪儿敢连辛爷你都不认识啊?”qqxδnew.net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你就该知道我们卖给朝外大棚的那些东西是些什么路数!” 辛有中道:“财不是不可以让你发,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配合你们?” “接你们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点汤汤水水?” 李春高闻言冲着辛有中嗤笑一声道:“辛爷,我可不是驳你的面子,但我不是要饭的,而且我也没有捡人剩饭吃的习惯!” “没人让你吃剩饭!”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将更多的古董留在国内!” “只要你能答应……” 不等辛有中说完,李春高就已经哈哈大笑道:“看来辛爷你还不了解我啊,我这人只认钱,为了钱,别说是一堆死东西,我连亲妈都可以卖……” “所以辛爷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家国大义,我不吃那一套!” “想让我配合你们,可以!” “给钱!” “只要你们给够了钱,什么都好商量!” ‘“可要是不然的话,那咱们就各凭本事!” 第143章 自取其辱 “敢对辛爷这么说话!” “我看你是找死!” 眼见李春高那狂的没边的模样,一群小弟勃然大怒,立即就要动手。 辛有中却是摆手拦住。 “这就放我走?” “不打算揍我一顿?” 确定辛有中没有让手下揍自己个半死的意思,李春高是哈哈狂笑道:“还以为辛爷能将买卖做这么大,一定是心够狠,手够毒的人物!” “没想到连最起码的三青子的手段都不敢用!” “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既然这样,我看姓辛的你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看着李春高狂笑而去的背影,一众小弟看着辛有中满脸不解。 心说上头虽然再三交代有些事不能沾。 但这被姓李的骑到头上都还不出手…… 这事要传出去,那自己等人还怎么混? “如果揍一顿,吓唬吓唬,就能让他知难而退的话!” “用不着你们说,我也会让你们动手!” “可你们看这家伙,像是那种揍一顿他就能听话的人么?”辛有中问。 想到李春高那混不吝的做派,一群小弟在缓缓摇头的同时道:“虽然这家伙肯定不会听,但揍他一顿出气也好不是?” “那么想撒气,回家揍老婆孩子去!” 辛有中闻言好笑,心说自己一群脑袋别裤腰带上那可是为了求财! 不是为了找人撒气! 听到这话,一群人虽然也都觉得辛有中的话很有道理。 但一想到这生意李春高已经掺和进来了。 想到因为自己等人摆不平李春高,往后怕不知道还有什么高什么低什么平的掺和进来…… 一群人便忍不住唉声叹气,心说虽说做这买卖是求财不求气。 可真要照这么下去。 就怕这财求不到,气也出不了啊! 看着众人的脸色,辛有中即便不问也大概知道众人的想法。 不过对此,他却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他很肯定站在谭龙谭虎身后的那人,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半夜三更被人堵巷子里,刀架脖子上都不带怕的?” 听到谭龙谭虎的汇报,杨振呵呵一笑道:“看来我估计的没错,这家伙就是個软硬不吃,眼里只有钱的家伙!” 谭龙谭虎闻言干笑,表示现在这事,已经不单单是李春高和古董生意的问题。 甚至都已经危及到了自己等的全部买卖。 毕竟古董的利益虽少,却是外汇来源的重要渠道。 要古董生意保不住,怕自己等的地下王国,都有被牵连甚至崩塌的可能。 “出了问题!” “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杨振白眼道:“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难道就没想过到底该用什么办法解决么?” 谭龙谭虎闻言献策。 只是翻来覆去,始终不离找人把李春高做了这个核心。 眼见二人说了半天却还不得要领,一直在旁杀鱼的沈强实在是憋不住了道:“敌之害,就势取利……” “李春高那孙子想害我们!” “这事还用你说?” 谭龙谭虎闻言白眼。 而听到他们这回答的杨振则忍不住的想将茶盘都扣他们脑袋上道:“人家说敌之害,是说敌人的弱点,不是说谁谁谁要害咱们——话说买给你们的书,你们就不知道看的么?” “这不是实在太忙了么?” 谭龙谭虎赶紧赔笑,同时对着沈强发飙道:“下回跟我们兄弟说话,你能不能说人话?” “自己不念书还怪别人不跟你们说人话……” “瞅瞅你们那拉不出屎来怪茅坑的德行!” 杨振无语的踹了二人一脚,然后才瞅着快要被自己的主意给憋死了的沈强道:“既然你那么有主意,那你就说说看吧!” 沈强顿时就高兴了,张嘴就又要来句敌之害。 但看看旁边谭龙谭虎这两个半文盲的脸色,沈强果断的选择了口水话,表示李春高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他自己光棍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 自己等人虽因杨振严禁染血的规则,不能直接将其弄死了事。 但自己等也有自己等的优势。 比如在道上混的时间长,道上但凡有点渠道的古玩人,自己等都认识。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等完全可以利用手上的人脉,将李春高手上的进货渠道彻底掐断! 只要李春高手上没货,那他还怎么掺和朝外大棚的买卖? 正常情况,沈强的计策恐怕根本无法奏效。 毕竟不说民间私藏的古董,就说现在四九城光古董黑市都有五六个,在其中混的除了四九城的古玩人,还有从全国各地流过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谭龙谭虎虽说在四九城已经有一定的名声。 但想将李春高的进货渠道完全掐死,却也无异于天方夜谈。 但现今,这种计策却完全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现今的政策下,各地人口流动相对较小。 再加上想和朝外大棚做买卖,李春高要的古董肯定全部都是精品…… 想到自己等只要放出风去,将能收的精品古董尽可能的收了。 只要市面上在一段时间内见不到精品古董,李春高即便想掺和着买卖怕也掺和不进来…… 谭龙谭虎喜不自禁,连拍沈强的肩膀表示没想到你小子天天在这鱼档里杀鱼,居然还能想出这种主意。 沈强没有回答,只是巴巴的看着杨振。 “沈强的主意,还算不错!” 先是点了点头,就在沈强闻言喜形于色之际,杨振却又话锋一转,表示以自己等人的资金,虽说能确保四九城的市面上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精品古董。 但到底坚持不了多久! 而李春高既然能答应冈本挖哀后墓,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交易压根就不可能是一次两次。 因而即便短时间内收不到什么古董,压根不至于妨碍到李春高和冈本以及朝外大棚的古董合作。 见这主意也被杨振否决,三人彻底的没了主意。 苦着脸问杨振要连这还不行,那还能怎么办? 杨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谭龙道:“根据你们的调查,李春高在古董方面的鉴别能力如何?” “老板你不是想让我们找人用假货去蒙姓李的吧?” 确定这点,谭龙谭虎表示李春高在古董方面的水平虽说肯定比不上冯石坚,但等闲的假货那也肯定蒙不了他。 而且这家伙还有个习惯,那就是但凡有丁点拿不准的古董,他都会找专家帮忙鉴定。 所以用假货去坑他这招,压根就行不通! “假货行不通!” “那咱们还有别的办法嘛!” “只要咱们肯开动脑筋,办法多的事!” 杨振嘿嘿一声,然后便开始附耳低语。 另外一边。 早上起来,李春高第一时间便开始联系那些相熟的古玩人,表示他最近接到了大买卖,让相关人等给他介绍货源。 只要东西好,价钱一律好商量。 正说着这些,在四九城古玩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王满银提溜着一个鸟笼子过来,看到李春高之后脸色微变,拉到一旁跺脚道:“听说那专营朝外大棚生意的辛爷现在可到处找你,你怎么还出来瞎晃啊?” “辛爷?” 李春高闻言两眼一翻道:“在你们眼里他是爷,但在我眼里,他姓辛的就是个屁,不对——是屁都不如?” 王满银闻言一愣道:“这话怎么说来着?” 李春高便得意洋洋的将之前半夜被辛有中带人堵巷子里,结果连头发都没敢碰自己一根就给自己骂跑了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他们那帮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戗他们买卖!” “他们能都给你堵巷子里了还不卸你一点零件?” 王满银闻言不可思议,李春高则转着圈儿的跟王满银显摆,表示辛有中那帮人,压根就是一群只知道欺软怕硬的货色。 自己不吃那一套,他们自然就拿自己没办法。 说完这话,李春高也不忘对王满银说了冈本托他收购古董的事,让他看看有什么好货给介绍介绍。 “还以为你小子接了啥大买卖这么招摇呢!” “原来是小日子的买卖啊?” 王满银闻言黑脸道:“我这什么生意都做,但小日子的生意绝对不做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话说你小子故意恶心我呢是吧?” “都是赚黑钱的!” “丫的居然还跟我摆谱?” 李春高闻言冷笑,心说老子现在大把钱…… 还就不信离了你姓王的,我就收不来古董了! 正想之间,一人抱着大小包裹过来,腆着脸对李纯高赔笑道:“刚刚听人说李爷你要好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还有假?” 李春高闻言啪的拍出了厚厚的一摞大团结,表示只要东西对,钱不是问题。 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大团结,几人满眼贪婪,然后飞快的将几件东西给摆在了桌上。 “龙泉窑的青瓷!” “宋代的笔洗!” 一看这些东西,李春高是大喜过望,确定东西不假之后,就赶紧商量价钱。 看到这些大开门的宝贝,王满银横了横心,提着鸟笼子又溜达了回来,干咳两声对几位货主道:“不知道几位这些东西,打算卖什么价啊?” 不等几人回答,李春高就先不乐意了,拍桌道:“古玩行的规矩可是一方还没确定不要,旁人不能插嘴——姓王的你这什么意思,故意抢我买卖咋的?” “成心想将老祖宗的宝贝倒腾给小日子!” “就你这种货色,也配跟我谈规矩?” 虽说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坏规矩,但面对李春高的责问,王满银却是有恃无恐,拍着桌子对几名货主道:“你们这几样东西我要了——不管他姓李的出多少钱,我都多加一百!” “王爷说的好!” “霸气!” 听到王满银的话,周边不知道多少早就看不惯李春高的人拍手叫好。 “好你酿个蛋!” “一群吃屎还嫌灰多的东西!” 看到周边一众纷纷鄙视,甚至有不少人暗骂自己汉奸之语,李春高破口大骂,同时指着王满银的鼻子骂道:“姓王的你个狗东西,你今儿是成心要跟我作对是吧?” “是又如何?” 王满银闻言冷笑,一脸难不成你以为辛有中找人吓唬你这套不好使,你以为这套对我姓王的就好使么的表情。 互相都知道对方什么货色。 李春高当然这套对他没用,对王满银也没用。 但想到今儿这么多人看着。 要不收拾了王满银,往后怕自己压根别想好好收货。 李春高心下一横,指着龙泉青瓷瓶以及宋代笔洗对王满银嘿嘿有声道:“无论我出多少钱,你都多添一百是吧——这两件玩意儿,我一千二一件要,你姓王的有种敢接吗?” 虽然两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但按照当今市价,最多也就六七百一件。 开价一千二,几乎等于高出了市价近一半。 也是因此,听到这个价格的王满银即便再是不甘,也只能放手。 “屁钱没有!” “居然也敢跟老子面前充爷——什么玩意儿!” 虽然一件东西多花了好几百块钱,但总算将两件东西收入囊中的李春高得意的是哈哈大笑,拍着桌子对周边道:“老子是替小日子收东西怎么了?老子就是出的价钱高——还有谁有好东西的就赶紧过来啊,过了今儿这村,那说不准就没这店了!” 眼见王满银都吃瘪,周边一众即便再看不惯,那也都没了脾气。 不过或许也是因此,给李春高送东西过来的人的要价,也普遍都比市场价贵出了一两百块。 虽说多花了不少冤枉钱,但看着收到的十几件东西,李春高却依旧心满意足。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虽说比市价高。 但相比冈本给的价钱,里头却到底还有赚头。 更何况这买卖才开始,总要想办法把名气给打出去。 等名气打出去了,送货的人多了…… 李春高相信到时候价格回归正常,压根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满载而归的李春高便骑着自行车准备将东西给冈本送过去。 却不想刚刚出了黑市不远,自行车却是啪的一声就爆胎了。 “干!” “谁它酿的没事干往马路上丢玻璃碴子啊?” “都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恼火的破口大骂一阵,李春高也只能硬着头皮推着自行车去找地方补胎。 转过几道弯,一个修车摊便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车上放着过万块钱的古董,李春高自然是两眼不眨的盯着。 然后他便看到一群执勤的大盖帽溜溜的过来了。 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大盖帽,李春高却不得不怕。 毕竟现在虽说政策已经大松,但古董却依旧还在三天两头的查。 带着这么些古董给查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是因此,看到一群大盖帽几乎是径直冲着这边过来,李春高眼珠一转之中就对修车铺老板交代,表示让对方赶紧修,他得撒泡尿去。 “走远点儿啊!” “别搞的周围骚烘烘的!” “你撒完了就走,我可还得搁这儿做买卖呢!”修车师傅头也不抬的道。 李春高哎哎有声,提着裤子就往路边树后跑。 还没来得及站稳呢,他就听到大盖帽问自行车谁的,里头是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李春高是想也不想,撒丫子就跑。 “站住,别跑!” 有大盖帽再喊。 “别跑?” “不跑老子就是傻?” 李春高闻言不但没有停下,反倒是跑的更快了。 足足跑出了二里地,确认后头没有大盖帽追来,李春高这才长松口气,心说幸好自己跑的快…… 否则被抓。 就自己车上那些古董,少说怕也得给判个十年八年的。 只是庆幸尚未完毕,李春高便猛拍大腿,心说特娘,莪一万多块钱收的古董啊! 看着冈本面皮抽搐的模样。 李春高情不自禁的想起电影里那些鬼子一边八个压路一边抽汉奸翻译官大嘴巴的场面,于是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这才苦瓜着脸道:“冈本先生,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收了很多古董,其中还有件龙泉窑的瓶子……” “那瓶子呢?” 冈本冷声道:“我怎么没看见?” “不都说了正好碰到大盖帽检查,给没收了么?” “幸好我跑的快……” 眼见冈本似乎有暴起的趋势,李春高明智的打住了话题,赌咒发誓道:“要不冈本君你再给我一些订金,我发誓这次再绝对不会再出问题!” “钱是小问题!” “我只是在乎那些古董!” 再次将厚厚的一摞日子钱放在桌上,冈本用一种八个压路大嘴巴的力气拍打着李春高的肩膀道:“所以李君,你最好不要在让我失望……” “放心!” “这次一定不会!” 李春高闻言赌咒发誓,表示下次自己一定多加小心,绝不让冈本失望。 因为连带着自行车也没了的缘故。 走出朝外大棚的李春高不得不坐公交车回家。 公交车上,照例人山人海。 知道这年头小偷分外猖獗的李春高十二万个小心,将挎包放在怀里抱着是半点不敢放松。 下车之后,路过一饭馆。 嗅到饭馆内传出的香味,这才意识到昨晚光忙着收货,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吃饭的李春高抱着军绿包就进了饭馆,要了一大桌子的菜就开始狼吞虎咽。 第144章 真相大白 “老板,算账!” 吃饱喝足,李春高粗着嗓子就摸兜算账,却发现兜里空空如也。 知道肯定是在公交车上被摸了兜的李春高暗骂小偷,同时看向饭馆老板道:“兜给摸了,要不你们等一下,我回去给你们拿钱?” “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在老板闻言脸色阴沉之中,后厨还出来了几个提着擀面杖之类的厨子。 “啥意思啊?” “怕我吃白食啊?” “国内钱我是没了,但外币却多的是!” 李春高闻言骂骂咧咧,直接从军绿包里抓出一把就拍在桌上嚷嚷道:“瞪大你们的狗眼瞧瞧,看看爷是那种差你们十块八块饭钱的人吗?” 只可惜老板几人在看到拍到桌上的东西之后,不但没有半点被这么多外币给震惊到的表情,反倒有些恼怒的道:“同志,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能不开玩笑成吗?” 听到这话,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李春高低头一看,然后便发现自己抓的根本不是什么日子钱,而是一摞报纸! “明明是日子钱!” “我从冈本先生那儿拿来,亲手给装包里了的!” “这怎么就成报纸了呢?” 看到这一幕,李春高尖叫连连,不甘心的将包里的钱全都倒在了桌上。 只是无一例外的,所有的日子钱,现在全都变成了报纸! 想到自己被摸了的兜。 再想到做公交急刹的时候自己差点摔一跟头。 如无意外那些小偷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下的手。 “该死的小偷!” “我日泥姥姥啊你们!” 想清一切的李春高是破口大骂,同时对老板解释,表示自己今儿是真被偷了…… 要不自己先回家拿钱,回头再给送来。 只可惜早已被李春高态度激怒的老板几人哪儿愿意,揪着李春高就一句话,那就是给钱。 要不给钱,今儿就别想走! 本就着急上火,想早点去给冈本说明情况的李春高也来了脾气,脖子一梗道:“都说被小偷偷了,身上没钱了——你们特码耳朵出气的,听不懂人话啊?” “吃白食还敢骂人?” “今儿要不揍你,我特码跟你姓!” 早就憋着一股劲的老板等闻言立即就抡起了拳头,一时间小饭馆里是乒乓乱响鬼哭狼嚎。 “之前说收了东西被大盖帽抄了!” “现在又说被小偷偷了?” 看到再次站在面前的李春高,不等冈本发话,田村就已经直冲上来,甩手便是几個大嘴巴的同时破口大骂道:“李春高啊李春高,你特码是不是当我们傻啊你?” “冈本先生!” “我真的没骗你们啊!” 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被偷,还去吃饭给厨子等饭馆的人揍了一顿之类,李春高苦苦哀求道:“冈本先生,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向你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再有问题了……” 摆手制止了还想给李春高来几下的田村,冈本道:“李桑,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也不是我们不给你机会,实在是你的表现,太让我们失望了……” “我知道我很让你们失望!” “但这真的只是失误!” 李春高依旧不肯放弃,继续哀求冈本再给他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 冈本沉吟一番道:“那你就立即筹划去挖哀后墓吧——只要你能把哀后墓挖了,我或许可以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 “冈本先生你放心!”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李春高闻言点头,又是一番赌咒发誓。 看着李春高离去的背影,田村不解的看着冈本道:“冈本君,这家伙连收购下古董都搞不定,其它的事……” “好狗有好狗的用法!” “孬狗有孬狗的用法!” “总之只要是狗,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更何况他之前帮楚白寻觅古董从未出过事,一轮到咱们就状况频频……” 说着这些,冈本道:“我怀疑李春高这事,怕绝不仅仅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田村闻言一愣,半晌才道:“难道冈本君你是在怀疑这些事的背后,有人在从中作梗?” “不是怀疑,是基本确定!”冈本道。 “这群八嘎!” 听到这话,田村咬牙切齿,心说通过咱们赚了那么多钱。 现在自己等就是换个人合作,他们居然就从中捣乱——良心真是大大滴坏啦! 这要不想办法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们怕还以为自己等日子人好欺负! “教训他们自然要教训!” “不过倒是不急于一时——毕竟一来咱们现在才回来,手里可用的狗还少!” “二来现在收购古董之类,我们还用得着他们!” 说着这些,冈本对田村道:“替我传一下楚白,就说咱们还想跟辛有中他们交易,先表达一下善意,免得他们继续在咱们别的事情上捣乱!” 田村闻言嗨的一声,正要去安排之中,却听隔壁传来了哐当一声。 冈本闻声脸色剧变,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正在擦扫的清洁工貌似被吓了一跳,连连鞠躬的同时用磕磕巴巴的英文道:“两位色儿,有什么事吗?” “都是我的失误!” “忘了刚刚叫了清洁工过来清洁!” 田村连连抱歉的同时道:“不过这清洁工也就是粗通几句英文,压根不会我们日子话,所以冈本君你根本用不着担心!” 看到清洁工至少四五十的年纪。 想到如果会多门外语,在国内那绝对是难得的人才,应该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做清洁的程度。 再想到刚刚自己等谈的事,虽说略有涉及,但都比较隐晦…… 因而即便清洁工听到些什么,恐怕也很难真正抓住自己等的什么把柄。 冈本的脸色飞快缓和,满脸堆笑的对着清洁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冈本先生说刚刚他以为是小偷!” “为吓到了你而抱歉!” 田村安抚几句,然后就打算去通知楚白。 “顺道去一趟大棚保卫处!” “就说这清洁工服务态度不好!” 冈本道:“让他们另外换个清洁工过来替我们场馆服务!” “嗨!” 田村闻言又是嗨的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冈本换好衣服,也转身离开。 直到确定冈本出门,清洁工这才出来,对着冈本的背影狠狠淬了一口,心说当面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抱歉的。 结果转头就让人去打小报告…… 以前人家说小鬼子人面兽心两面三刀莪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 悻悻一阵之后,想到平时听到的消息几乎全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却依旧每次都能换回个十块二十的。 今次的消息虽说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到底还算是意有所指…… 百八十块的,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点,清洁工便忍不住满脸得色,心说幸好自己除了自学了一点英文之外,还自学了一点日子话…… 要不然的话,这发财的机会怕就得白白错过了! 想着这些,清洁工便恨不得立即下班,然后将这些消息给换成钱。 与此同时,旧厂街鱼档内。 说着田村又传来消息,想就古董之类继续和自己等人保持合作的消息,再想到李春高因为收的古董先是被自己等人假扮的大盖帽没收一回,后又被杨振找黎叔那边的人帮忙偷了一回。 李春高忙活半天一分钱没赚到,反而大亏两笔不说还挨了几顿揍的事。 沈强那是乐的牙花子都出来了,马屁连连的对杨振表示他和法子,的确比他自己想的法子要高明多了。 毕竟他自己的法子即便实施成功,那最多也只能保本,搞不好还得亏钱。 但杨振的这法子可就不一样了。 不但在不动声色间就断了李春高插足朝外大棚古董生意的路,同时还赚了好几万块…… 说着这些,沈强发现杨振只是瞑目不语,好奇道:“不说解决了李春高这个大麻烦,就说赚了几万块这事——怎么振哥你看着似乎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还有些担心的样子?” “我倒不是担心!” “我就是有些想不通!” 说着这些,杨振问沈强道:“刚刚开始合就害自己亏了这么多钱——换成是你,你还会不会跟李春高合作?” “虽说不敢确定这些事是不是李春高搞鬼!” “但即便不是搞鬼,也至少说明他的能力有限!” 沈强摆手,表示换成是自己,自己肯定不可能再继续跟李春高合作! “我也是这么想!” “所以我才想不通冈本为什么还会让李春高去挖哀后墓!”杨振道。 “听说小日子特别崇拜唐时!” “这么想让人去帮他们挖哀后墓!” “说不定是因为他们知道哀后墓里有些咱们不知道的宝贝?”沈强道。 这些可能,杨振之前也是这么以为。 但现在,杨振却很清楚的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 毕竟如果是近代,以小日子的谍报能力,杨振觉得还有可能。 但那是几千年前的唐代! 杨振可不认为唐代的事,小日子居然都可以比国内的那些专家们更加了解! 但到底哪儿不对,杨振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却在此时,谭龙小跑进来,递给杨振一张纸条表示是他们联系的那些清洁之类的听到的一些消息,他觉得可能有用,所以拿过来给杨振过目。 “狗!” “养狗?” 看着纸条上经过翻译的内容,沈强一脸的不明所以,心说这算是什么情报? 但杨振在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却是瞬间明白了一切…… 心说我说这家伙为何要挖哀后墓呢! 原来挖古董是假,借机挑挑选听话的狗,并拿住他们的把柄方便使唤才是真啊! 第145章 我是你老板 最近,李春高简直成了四九城地下黑市江湖最大的笑话。 反正一说起李春高花了近两倍的价钱收东西,结果刚出黑市就被大盖帽给抄了。 死皮赖脸才要了点钱,结果还没到家就又被人给偷了不说,还因为连饭钱都给不起,被饭馆老板厨子一顿暴揍这些,不知道多少人是乐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王满银照例又架着鸟笼子在黑市溜达。 看到李春高过来,王满银立即就凑了上去,指着李春高那满脸的淤青扯着嗓门道:“呦,这不是春高么?怎么你这都投靠了小日子,还给人揍成这样了啊?” “满银兄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有人在旁装出一副替李春高解释的表情道:“现在到底不比当年,可不是那只要一投靠了小日子就能尾巴翘上天的年月了……” “还真是!” “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王满银拍拍脑袋做出恍然表情,然后才瞅着李春高阴阳怪气的道:“不过相信春高肯定是不会介意的——毕竟只要能投靠日子人,怕便是让将家里的老娘们洗干净了送小日子的床上,人都觉得是八辈子的福气……” “挨顿揍算的了什么——春高你说是吧?” 听到这话,即便再如何没脸没皮,李春高也是气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中就要上前去揪王满银。 只可惜一看他要动手,周边人等立即就涌了上来。 说着些王满银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那也是事实…… 都是行里人,有话好说,可千万别动手伤了和气之类。 知道一群人表面劝和,实际上就是在拉偏架…… 知道自己是因为日子人这事而犯了众怒的李春高愤怒挣脱,指着一群人悻悻道:“老子是帮日子人办事,可你们以为你们能好到哪儿去?别人不知道咱们倒腾的这些东西去了哪儿——你们特码难道还不知道?” “横竖都是到了外国人手里,你们特码至于针对老子一个吗?” “大家倒腾的东西最后都到了包括小日子在内的外国人手里不假!” “但大家这么干的目的只是为了挣钱!” “可不像你,巴结了个小日子还到处宣扬,搞的自己光宗耀祖了一样!” 见话都说到了这個份上,一群人七嘴八舌道:“有些事可以干,但不能到处乱说的道理,你丫不懂啊?毕竟你丫不要脸不嫌臊的慌,我们可还要脸呢!” “我干了说了就是不要脸!” “你们背地里偷偷的干就是要脸?” 对于众人这些话,李春高是嗤之以鼻,心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事实上不就是觉着老子这把没挣着钱么——一群虚伪至极的玩意儿! 等老子从小日子手里挣了大钱,看你们一群丫的到时候还能说什么! 绕过人群,李春高便来到了黑市的后方。 杨振早已等候在此。 不过此刻的杨振却早已不是平常模样。 除了大棉袄包着耳朵的狗皮帽之外,鼻梁上还架起了眼镜沾上了络腮胡,看起来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 对了几下手势,李春高这才靠近道:“你就是号称甘陕地界儿摸金倒斗第一人的黄四爷?” “我就是一小跟班儿!” 留给李春高一个黄四爷什么身份,你这就想见到他的表情,杨振瞅瞅人群的方向道:“看起来李爷你在道上的名声,似乎非常不好啊?” “那就一群吃屎还嫌脏的货色!” 鄙夷的看了一眼人群方向,李春高嘿嘿有声道:“四爷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相信不至于跟这么一群乡巴佬一般眼界吧?” “四爷只认钱!” “至于是什么人出的钱,四爷从来不会在乎!” 就在李春高闻言心头一喜之间,杨振却又话锋一转道:“就是哀后墓目标太大,而小日子又指名道姓的要挖它——四爷总感觉这背后头有些猫腻啊!” “你不会觉得小日子跟国内管文物的大盖帽方面有勾结吧?” 听到这话的李春高哑然失笑,正想说你们这四爷可真会联想…… 有这想象力还不如去写小说,倒斗啥的简直太屈才了的时候,却发现杨振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扫了过来。 感受到目光中那摄人的杀意,李春高赶紧收敛心神,赌咒发誓表示小日子指名道姓要挖哀后墓虽然另有隐情,但绝对跟管文物的大盖帽无关。 “你这意思,是四爷多虑了?” 杨振缓缓开口,在李春高连声不敢之间继续说到:“四爷什么身份我想你也清楚,那可是在国内挂了号的人物,但凡失手那就是挨枪子儿的下场,所以这事我们不得不不谨慎!” “所以除非你们能给我们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否则的话……” “就算你们的价钱给的再高,你们这买卖我们也不会接!” 这些天,李春高已经托关系将能打听的都打听了一圈,无论是卸甲的还是搬山的,但凡听到哀后墓三个字,几乎全都是掉头就走。 黄四爷这边已经是他唯一的机会。 想到杨振要是不答应,自己这买卖怕是要黄…… 李春高脸色一变再变,横了横心之后,便将冈本的真实意图给说了出来。 “我说小日子怎么会指名道姓的要挖哀后墓呢!” “原来是因为这啊!” 杨振闻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既然是这样,那这活我们接了,不过我有个要求……那就是这趟活,你所说的那冈本,必须亲自到场!” “为什么啊?” 李春高闻言有些发急,表示现在国内的政策虽说大松。 但外国人在国内压根不让乱跑…… 让冈本亲自到场,那不是强人所难? “光想抓住四爷的把柄,让四爷给他办事!” “如果四爷手上要没有他们的把柄……” “那往后不是得任由他们差遣,让往左就不敢往右,让往东就不敢往西?” 杨振闻言冷笑,坚持要冈本亲自到场,否则这买卖就没法做。 至于现在的政策不让外国人到处乱跑这事…… 杨振则呵呵一声,表示这不关他的事。 眼见杨振态度如此强硬,李春高也没办法,只能苦着脸表示这事他做不了主,要回去问问冈本之后才能确定,让杨振等他的通知。 “哀后墓周边看守严密!” “平时根本难以下手!” “除非是过年期间!” 说着些要不能在过年期间下手,再想动手怕就又得等明年过年才有机会之类,杨振语气悠悠的道:“所以等我们是可以等,不过你们得尽快——毕竟这眼瞅着可就要过年了!” “放心!” “我一定尽快!” 说完这话,李春高匆匆离开。 李春高一走,谭龙谭虎便已经从背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着李春高的背影,谭龙低声道:“老板,你说这冈本,会答应亲自出面么?” “小日子天生谨慎,诡计多端!” “咱们如果单纯的骗他,估计他很难上当……” 杨振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黄俊那边,情况如何了?” “前两天见过白春江!” “说是已经有黄俊的线索了!” 想到黎叔白春江等,不但在道上都是一等一的狠人,手下更掌控着小半个国内的佛爷,和杨振也不过才见过几面…… 谭龙谭虎便忍不住的面露不解,不明白二人为何会对杨振的要求予取予求。 “因为我不但已经开始跟他们暗中合作翡翠买卖!” “更有一个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只要跟着我,就能赚的盆满钵满的商业计划!” “那可是数以数十亿计的大买卖!” “这么大的利益,我的要求,他们岂会不听?”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可能告诉谭龙谭虎。 毕竟无论根据他的记忆以及谭龙谭虎的表现,二人如何可靠。 但到底人心隔肚皮。 所以交心虽然可以有,但绝不能什么都合盘托出。 必须要让他们在知道自己对他们足够信任的同时,还得让他们保持足够的压力——这,才是正确的御下之道。 朝外大棚。 看到李春江过来,冈本并没有让李春高先说话,而是先看了田村一眼。 会意的田村赶紧起身,逐个检查房间,确定没有再出现自己等在这里谈事情,里头却还有清洁工之类没有被清理出去的情况之后,这才对着李春高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你把我们除了商业之外的意图也透露给了姓黄的?” 确认这点,田村是面色剧变,八嘎一声就直窜而起,轮圆了胳膊就直往李春高的脸上猛抽,一边抽一边破口大骂,心说你特码简直是想害死我们! “我也是没办法!” “因为我如果不说出实情,这买卖怕黄四爷根本就不会答应!” “而且这话我也不是见人就说!” “我也有我的考虑!” 李春高一边躲闪,一边对着冈本大呼小叫,表示黄俊因为倒斗,现在已经是全国通缉…… 这种人,也恰好就是冈本所需要的。 听到这话,冈本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摆手制止田村的同时道:“知道我们的目的之后,姓黄的怎么说?” “他说既然你想抓住他们的把柄!” “那他也想抓住些你的把柄自保!” “所以挖哀后墓,他必须要你亲自到场!”李春高道。 “还知道互为钳制!” “倒是个聪明的家伙!” 听到这话的冈本不怒反笑,表示黄俊想要让他亲自到场,也不是不行…… 但前提是他要先见上黄俊一面。 “这该死的八嘎!” 看着李春高的背影,田村一脸阴狠的对冈本道:“咱们的计划如此机密,这家伙居然随意透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害死咱们,冈本君你看要不要……” “如此大计!” “终究要冒些风险!” “毕竟咱们的任务,那就是在刀头舔血!” “如果冒些小小风险,就能掌控如黄俊等一帮亡命之徒……” “那么这险,咱们值得去冒!” 冈本摆手没让田村继续说下去,只是问田村道:“莪记得这阵子让你拉拢大盖帽方面的人员,进行的如何?” “为了保险起见!” “目前我们还不敢接触保密单位的人员!” “所以现在有交往的,也就是些普通大盖帽!” 听到冈本问起这些进展,田村面有羞愧的介绍一番,然后才道:“不知冈本君问起这事,可是有需要用的到大盖帽方面力量的地方?” “这事有没有危险!” “得先确定那姓黄的,是不是那真正被通缉的黄俊!” “所以我才让李春高约那姓黄的出来见面!” 冈本呵呵一声道:“你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大盖帽里头有没有熟悉黄俊案件的人员,要有的话就请他过来,到时候帮忙确定一下姓黄的身份!” “要是别的估计很难!” “但这事倒是容易!” “毕竟作为通缉犯,了解黄俊的大盖帽应该很容易找!” 田村闻言嗨的一声,表示这事他立即去办。 隆冬了。 雪越下越大。 车厢内,黄俊正在麻袋内拼命挣扎,嘴里还喊着什么。 只是因为嘴里被塞进的石块,他的所有喊声便全都变成了阵阵的呜呜声,根本听不真切。 车缓缓停下。 下一刻,麻袋被解开。 黄俊猛的一挣之中便想逃走。 只是下一刻,一个拳头就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腰间。 那种感受压根不像是拳头,更像是一把刀子从腰里给捅进了肚子一般,疼的黄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实点!” “或许你能少吃点苦头!” 戴着面具的人影狞笑几声,一边解开手脚上的绳索以及塞嘴的石头破布,然后才指指站在远远雪地中的人影道:“我们老板在那边等你,自己过去,当然你也可以试着跑一跑……只要你能跑掉!” 活动着手脚。 看着周围茫茫雪原,黄俊很想试着跑一跑。 但看到周边的雪原一片苍茫,自己的两条腿怕根本就不可能跑的过后面的骑车,黄俊最终还是打消了逃跑的想法,缓缓的走了过去道:“费这么大的功夫把我带到这里,你该不是想请我跟你一起喝西北风的吧?” 背影缓缓回头,露出一张无比年轻的脸。 这人,自然就是杨振。 看到黄俊,杨振也略显惊讶道:“本以为黄四爷鼎鼎大名,怎么也该三十好几四十出头,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大不了几岁!” “倒斗之技,往往是世代相传!” “年纪轻轻便闯出偌大名声,压根就没什么值得奇怪!” 这些事,黄俊也压根懒得对杨振解释,只是眯着双眼道:“阁下也年轻的厉害——在道上,我可没听听说过阁下这号人物!” “他们都叫我老板!” “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杨振也不废话,简单自我介绍道:“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还以为阁下废这么大的周章请我过来是因为有私仇!” “搞半天原来是想找我帮忙?” 听到这话的黄俊明显的放松了下来,呵呵道:“道上想找我帮忙的人可不少,至于我帮不帮的——那可就得看你出什么价钱了!” “你刚刚一定没好好听我说话!” 杨振笑笑道:“刚刚我说,我现在是你的老板——你觉得自己有跟自己的老板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黄俊闻言哈哈大笑道:“虽说上赶着给人当爹当爷的都有,但像阁下这种上赶着给人当老板的,我可还真是第一次见——你想给我当老板,难道你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我知道你不怕死!” “所以就算我说只要你不答应,我立即把你送局子里你也不怕!” 就在黄俊闻言一脸你还不傻的时候,杨振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虽然不怕死,但你那姘头,还有你那孩子,貌似可怕死的很!” “祸不及妻儿!” “居然敢用老婆孩子来要挟我——我看你是在找死!” 一听到姘头孩子二字,黄俊勃然变色,嘶吼着就直扑杨振,明显已经打定了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先弄死杨振的想法。 而且黄俊也很确定他可以做到。 毕竟能年纪轻轻在道上混出一个叫爷的名号。 他靠的可不仅仅是分金定穴的技术,更有足够强悍的手段。 在他看来,弄死杨振这样的小年轻,怕绝不比捏死一只蚂蚁会难上多少。 然后他便看到了杨振脸上的轻蔑。 就在黄俊为杨振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蔑视自己而恼怒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杨振轻蔑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因为杨振就在这一刻,忽然踢出了一腿。 那一腿的速度明明不是太快,但黄俊却就是无法避开。 更可怕的是那一腿所蕴含的力道,简直大的出奇。 踢在身上的感觉,直让黄俊有种被抡圆了的铁锤给砸在了身上一样的感觉…… 直让他的整个人都在这一腿之下凌空飞起,然后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杨振在踢出这一腿之后,立即又恢复了之前那淡淡的状态,就如同刚刚压根不是什么拼死相搏,只是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般。 虽然意识到了杨振的可怕,但黄俊却并没有臣服的打算,嘶吼道:“有种你弄死我,但你要敢伤害我儿子——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 “更何况死后!” “不过死不死的,我还是希望你将我想说的话听完之后再说——要到时候你还想死!” “我不介意成全你!” 杨振呵呵一声,然后才继续说到:“如果你不肯帮忙,你,你的姘头,还包括你儿子当然是死定了,不过要是你肯帮忙……” “我甚至有办法让你不用再东躲西藏,老婆孩子热炕头!” 听到这话,黄俊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毕竟虽说现在闯出了偌大的名声…… 但如果能让他重新选择一次。 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选择即便苦一些,也不要再过像在这样的生活…… 想着这些,黄俊闷声道:“我现在可是通缉犯的身份——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让我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听出黄俊没说出口的那句你以为你是谁,杨振呵呵道:“要在国内,即便是我当然也没办法——但只要能出国,我就有的是办法!” 听到出国二字,黄俊心头原本的不信,瞬间烟消云散。 起身躬身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第146章 脱离群众的日子实在是太安逸了 车,缓缓的在雪原摇晃。 谭龙一边开车,一边不住的拿眼直瞅杨振。 眼见杨振始终全程假寐,而四九城已经遥遥在望。 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的谭龙最终忍不住道:“还让他回去跟他的姘头孩子团聚,老板你真就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变卦吗?” “要是笨蛋,或许他会!” “但黄俊看起来不像是是么笨蛋!” “既然他不是笨蛋,那他就一定知道我能找到他一次,那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第二次!” “更何况他还不想这么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 说着这些,杨振淡淡一笑,心说自己实在是想不到黄俊有什么变卦的理由。 事实,也的确如此。 几天之后,在某个小饭馆内。 冈本便见到了黄俊。 在看到黄俊的瞬间,便有移民服务员小跑过来,对着冈本附耳低语,表示田村找来的大盖帽已经确定此黄俊正是那个被通缉的黄俊,如假包换。 听到这话,冈本满脸堆笑道:“久仰黄先生大名!” 黄俊白了一眼道:“冈本先生既然能来,那么说明你已经答应了我跟李春高提过的那些条件了?” “当然!” 冈本举杯道:“那么咱们,合作愉快?” “我不喝酒!” “所以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黄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道:“距离过年可只有半個月的时间了——冈本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们日子人的身份,在国内行动不方便!” “所以黄先生你还得先容我几天!” 冈本指指李春高道:“要不你先带他去哀后墓准备,等时机成熟,我再过来跟你汇合,如何?” “先给钱!” “而且除了钱之外!” “到时候冈本先生你如果不出现……” 黄俊道:“不但倒斗的事取消,这钱我可也不会退!” “放心吧黄先生!” “我们日子人可说话算话!”冈本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 “定钱我也拿了!” “至于你们到底说话算不算话——不关我事!” 说完这话,黄俊片刻不留,提溜着钱箱就直接离开。 看着黄俊的背影,冈本看向凑过来的田村道:“你怎么看?” “倒的确是不想有什么针对咱们的阴谋的样子!” 田村点头,却依旧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在他看来,如自己等秘密前往哀后墓这等国内腹地,多少有点像当年小日子身陷人民战争汪洋大海的之感。 冈本同样如此。 只是想到自己等人的职责,想到如果能拉拢黄俊这等亡命之徒。 将来一旦有什么事,自己等的行事怕就会方便的多。 “虽然冒险!” “但相比可能的收益,这点险不值一提!” 说完这话,冈本便立即让人订回小日子的机票,同时嘱咐田村,让他找大盖帽准备好潜伏进国内腹地的证件。 在冈本和田村商量着这些的同时,黄俊提着钱箱绕进了一条小巷。 确定没人跟踪之后,黄俊一路飞跑,又穿过了两条小巷,最后钻进了一间小屋之内。 小屋之内,辛有中早已等待在此。 “渔村的证件,老板已经在让人帮你做了!” “动手之前你就会收到!” “这些钱,到时候老板也会帮你存进你在渔村的户头!” 简单的说着这些,辛有中道:“人手方面,你自己找还是我帮你安排?” “既然老板手上不想沾血!” 黄俊想了想之后道:“那我还是自己找吧?” “随便你!” “不过到底不是小事!” 辛有中提醒道:“所以我希望你找的人一定要尽可能的可靠,毕竟你也不想身上再多添几件惊天大案,逼的大盖帽即便天涯海角,都一定要给你揪回来,对吧?” “放心!” “这次我找的人,我保证全都绝对可靠!” 黄俊嘿嘿一声,同时飞快换装。 等再走出小屋的时候,黄俊便已经变成了一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头。 那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模样,让人几乎无法将他再跟之前那精壮的汉子联系在一起。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等手段!” “也难怪大盖帽们就差将他活动的饿区域给翻个底朝天,也没法把他给揪出来了!” 看着黄俊的背影,辛有中咋舌一番,然后便也带着一群人走出小巷,然后混进了人群当中。 大街上的行人们,手里提的自行车篮子里载的,却已经有很多平素人们几乎擅少购买之物。 出现这些东西,除了有因为开放政策的松动,市面上比之一年多前的确要丰富太多的关系之外,明显也跟人们已经逐渐开始准备起了年货有关。 杨振也在准备年货。 不过他所准备的年货,明显比一般人家普遍的萝卜白菜之类要丰盛的多。 鸡鸭鱼肉这些自不必提。 毕竟因为开鱼档,杨振这一年可算是挣了大钱这事,在旧厂街周边那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家里天天大鱼大肉,周边早已见怪不怪。 最惹眼的,无非还要数杨振提溜回家的那一大捆青菜。 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无比惹眼,无论是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任玉华也是如此。 想到往年年节,这些东西大冬天里虽然也有,但那都是只有高级干部家才能吃上的东西,没想到现今自家也能吃上…… 要不是知道周边的邻里最近都因为棉纺厂已经确定改制,年后怕不知道谁就得丢了饭碗这些而愁眉苦脸。 任玉华都忍不住想提溜着青菜出去溜达几圈,让周边的人家好好看看自家儿子现在到底有多出息。 倒是杨振猜到任玉华的心思,好笑解释,表示现在能吃上这青菜,更多的是因为供应站的改制已经差不多完成,现在已经到了试运行阶段。 为了笼络关系,陈栋特意在运送海产之类的同时,让人在南方采购了一些新鲜蔬菜,顺道送了自己一捆而已。 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达到了可以吃上特供蔬菜的地步。 “不管是不是特供!” “可到底是大冬天的蔬菜,一般人家压根吃不上不是?” 任玉华闻言丝毫没有生气,小心翼翼的将这些蔬菜分成好几个小把,然后才拿出一小把炒了尝鲜。 看到青菜上桌,杨兰兰一夹就是一大筷子。 本就不多的青菜因为杨兰兰的这一筷子下去,直接就少了一半。 看到这一幕,任玉华恼火的直敲桌子,骂杨兰兰以前成天价的嚷嚷着要吃肉要吃鱼。 现在天天有肉有鱼了又不吃,反倒抢上青菜了! “兰兰还小嘛!” “既然她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大不了回头我再找陈栋要一捆!” 杨振笑笑,又给杨安夹了一筷子的同时问任玉华,表示周边除了张丰收他们的棉纺厂,同时在传要改制的厂子可不少,不知道她们轧钢厂有没有传要改制之类的消息。 虽说轧钢厂没传出什么要改制的风声。 但一听杨振提起改制,任玉华依旧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表示现在这些厂里的职工。 除了年轻些的,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都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 要是改制下岗,到时候都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活。 “现在政策放宽!” “市面上做小买卖的多了去了!” 列举着周边出现的那些杂货店之类,杨振表示以现在的政策,即便下岗。 相信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应该也不至于就没了活路。 “在厂里干了一辈子!” “这忽然出去做小买卖给人低声下气,那滋味你想过没有?” “更何况即便做小买卖,那也得有本钱!” 说着些这些年大家几乎全都是到月底就得节衣缩食,几乎没几家能存下什么钱来,又哪儿来的本钱做小买卖之类,任玉华便又忍不住的开始数落杨振,觉得他这分明就是当了几天干部,已经脱离了群众。 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民间疾苦了。 “当干部,脱离群众!” “我感觉也没啥不好!” 杨安嘿嘿道:“毕竟要不是哥当了干部,妈你说咱们家能过上现在这鱼啊肉的都吃腻味了,成天就想着吃点西红柿啊青菜啊之类的换换口味的日子么?” “就是就是!” 杨兰兰闻言也在一旁附和,表示要是自家往后天天都能过上这种大鱼大肉还有彩电看的日子。 她希望自家永远脱离群众,永远都不要跟群众在一起。 因为这脱离群众的日子,实在是过的太安逸了!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就成天想着脱离群众!” “还巴不得永远脱离群众?” “你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们?” 任玉华闻言气的直敲桌子。 只是看着那满桌就连自己也有点腻味的鸡鸭鱼肉,想到早半年前,家里但凡沾点荤腥就跟过年了似的日子…… 便是任玉华也忍不住觉得当了干部就脱离群众这话虽说不好听。 但这日子,的确安逸。 吃完饭,杨振敲开了张丰收家的门。 看到杨振过来,手上还提溜着一把这时节稀罕的不得了的小青菜,方云芳是眉开眼笑道:“小振你说你这来就来嘛,还带东西干啥啊?” “这不听说你们买了电视么?” 杨振道:“这好事,不带点情礼之类的,那哪儿像话?” “咱们家就买个黑白电视,而且还就是个十二寸的!” “跟你们家那十六寸的大彩电可没法比!” 知道杨振过来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方云芳一边讪笑,一边让杨振跟张丰收聊着,自己则一溜小跑的去泡茶。 看方云芳走远,杨振这才低声音问棉纺厂的事。 “棉纺厂改制,年后就宣布这事!” “除了退休职工的待遇问题之外,估计还得有超过三百个年纪比较大之类的员工必须得转岗下岗!” “这事在厂里已经传开了!”仟韆仦哾 说着这些,张丰收一脸如你我所料的表情道:“现在已经有职工在私下勾连,约定好一旦标准不符合要求,就会闹事——只要他们闹,那咱们的机会可就来了!” “光闹不行啊!” “闹不大引不起重视!” “引不起重视咱们的机会就小!” “只有闹的越大,咱们的机会才能越大!” “你们厂里的事,我一个外人又不好插手!” “所以这事,估计还得劳烦丰收叔你出马!” 压低声音交代了一些要如何组织,如何才能引起重视之类的注意事项,杨振也没留下喝茶的意思,便直接起身告辞。 “真没想到他们家,现在居然能活成这样!” 想到人家早就看上了大彩电,自家这才买了台黑白电视机。 看着杨振的背影,方云芳心里是忍不住的五味杂陈。 好在张丰收并不在乎这些。 毕竟虽说他也不喜欢看到曾经几乎自己都懒得多看一眼的穷小子现在居然能骑到自己的头上…… 但只要能带给自己利益。 张丰收依旧觉得自己可以欣然接受。 第147章 家祭勿忘告乃翁 “冈本先生,这才过来没几天就回去!” “真是舍不得你啊……” 机场,黄振波等一群人正在给冈本送行,表情不舍。 冈本则说着些因深受国内文化影响,因而春节不但在国内最重要的节日,在他们小日子也同样如此,所以自己这次真是不得不回去之类。 在说着这些的同时,冈本自然也没忘了表示这次自己回去,除了因为春节之外,同时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熊木社长进行会面,希望能尽可能推进三角集团对国内投资事宜的进展。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就是太多谢冈本先生了!” 一群人闻言连表感激,黄振波则在奉上礼物的同时,不忘对冈本附耳低语,表示国内的发展,除了技术之外,最紧张的还是资金。 所以希望冈本能在帮忙推进三角集团对国内投资的同时,也帮忙打听打听之前提到过的无息贷款相关事宜。 “虽说对于国际企业在国内的投资,我们有政策!” “但贵国的这些无息贷款,对于我们的开放进程,真的至关重要!” “所以还请冈本君你一定帮忙转告熊木社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帮忙斡旋!” 说到此处,黄振波压低声音道:“上头的意思是如果熊木社长如果能够在这事上帮上忙,关于贵集团在国内投资的条件,咱们这边其实也不是不能在相关政策上做出一定的让步……” 冈本闻言,满口答应。 冈本田村二人所乘坐的航班,并非是直飞小日子。 而是选择经由渔村转机,再飞小日子的路线。 不过对于这点,却没有人有任何疑问。 毕竟虽说因自打宣布开放起,小日子对于国内开放的态度最为积极的缘故,因而时下国内已经有直飞小日子的航班。 但到底因为实力有限。 所以国内直飞小日子的航班不但数量极少,而且机型破旧。 从便捷性以及安全性舒适度考虑,冈本田村选择在渔村转机,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看着飞机缓缓起飞,田村在国内一直有些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同时也打开话匣子对冈本嘀咕道:“居然承诺给国内无息贷款,也不知道上头的那帮人是怎么想的——他们不会真以为如此血海深仇,是给国内点无息贷款就能轻易化解的吧?” “答应给无息贷款,除了博取好感,方便我们行事之外!” “更多的是因为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有,那么有时候它甚至比花钱的午餐来的要更加昂贵!” 丢给田村一個你懂什么的眼神,冈本便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压低声音道:“从渔村到宝县那边的线路,都安排妥当了吗?” “放心吧冈本君!” 田村低声道:“不光是从渔村到宝县,便是从宝县到内地的路线,我都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很好!” 拍拍田村的肩膀,想到除了自己等这边的行动,美利尖方面也都在大肆行动。 虽然这一切现今都只是些暗中安排。 但只要时机成熟。 他敢肯定自己等的这些安排所形成的暗涌,最终一定可以化为滔天巨浪。 想着这些,想起很多父辈祖辈闲话当年时的不甘…… 冈本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句家祭勿忘告乃翁。 “如果真有那天!” “到时我一定要在父亲风投献上几杯清酒!” “好让他们知道他们当年未能靠枪炮完成的遗愿,现在我们已经替他们完成!” 想着那可能发生的一切,冈本忍不住的咧嘴,嘿嘿有声。 飞机在渔村落地。 走出机场不久,冈本田村便踏上了一条黑船。 等踏入宝县地界的时候,穿着一身洗的泛白军绿的二人一行,看上去便已经和国内人一般无二了。 与此同时,黄土高原的夜晚北风如刀,一片肃杀。 某个山坳之内的隐蔽角落,一个人头如同土拨鼠般的从地底探出了脑袋。 确定四下无人,这人才从地底爬了出来,然后飞身窜进不远一处废弃的窑洞之内。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要有人在此看到这一幕,怕是非得会以为自己撞鬼了不可。 毕竟地面上不过就一比水桶大不了多少的洞口,普通人怕是连转身都难,谁会想到下面居然会有人,而且还有七八个之多? 看着几人都已经进入了窑洞,黄俊这才从地底爬了上来,拉过一把干草遮掩洞口之后,这才也猫着腰进窑洞。 只是不等进入窑洞,黄俊便已经听到屋内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声。 “吵什么?” “是不是不知道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黄俊低声呵斥道:“是不是非得将民兵引过来你们才甘心?” “俊哥,可不是我们要吵!” 闻言的魏志军回头,满脸怒意的指着李春高到:“咱们这都挖半个晚上了上来透口气,这王八蛋居然一上来就说咱们是懒牛懒嘛屎尿多——你说着王八蛋他说的是人话吗他?” 黄俊闻言脸色阴沉,看向李春高道:“说好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倒斗这边我们自有安排——李先生你这难道是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了么?” “我也不想管你们的这些破事!” “可问题是你们这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要冈本先生他们都到了,你们居然还没挖通墓道……” “黄四爷,你自己说说到时候你让我该怎么跟冈本先生他们交代?” 说着这些,李春高哼哼有声的道:“别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你们这进度太慢,我就不能不管——毕竟你们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代表冈本先生他们来监督你们的!” “动不动拿冈本来压我们!” “冈本是你爹啊?” 魏志军等闻言破口大骂,心说哥儿几个倒斗的时候,你特码还穿开裆裤呢! 就你居然也有脸嫌我们进度慢? 你要那么有本事,你特码自己下去挖一个试试! “我要能挖!” “你们以为这机会还会落到你们手里?” 李春高翻了个白眼道:“所以你们还是别搁这儿废话了,赶紧下去继续挖——要不然等冈本先生他们过来,你们可别怪我姓李的不给你们说好话!” 气都还没喘匀就又被逼着下地,魏志军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东西一丢就要不伺候。 黄俊却在此时闷哼一声道:“老魏别废话了,跟我走吧!” “四爷!” 魏志军闻言悲愤,心说咱们哥儿几个在道上那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难不成你就真甘心任由这什么都不懂的东西骑在大家脖子上拉屎撒尿? “如果你们往后还想继续跟着我混饭吃!” “那就最好照我说的做!” 黄俊说完也不废话,直接率先下洞。 看着黄俊的背影,魏志军等人怒视李春高,但最终却也不得不跟着下洞。 “这就对了!” “毕竟你们可别忘了现在,那可等于是我在给你们饭吃!” 看着几人的背影,李春高得意狂笑,却被窑洞口灌进来的狂风给灌的猛咳,于是便又开始怒骂高原上的这鬼天气。 不过想到只要做成了这单买卖,自己就算彻底抱紧了冈本的大腿。 想到自己如此忠心耿耿,到时候肯定能混个小头目之类啥的当当。 要真如此,那就吃香喝辣! 李春高的心情这才算是开心起来。 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挖掘,墓道终于挖通。 再次上来的黄俊指着从地底带上来的一块色泽泛白,感觉比石头都要坚硬的膏泥块道:“这是哀后墓的封土层,只要凿开这层封土,就能进入墓室——我们这边可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冈本先生他们人呢?” 虽说不懂盗墓。 但到底在古玩行混了十几年,也算是个古玩行家。 耳濡目染之下,李春高自然不会连基本的只要挖到封土层,那么就距离盗墓成功不远这种基本常识一点都不懂。 也是因此,闻言的拿起膏泥块闻了一闻,确定的确是三合土混合糯米浆形成的封土之后,李春高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冈本先生他们这边我自然会联系,你们还是想办法尽快凿穿封土层——只要封土层穿了,莪保证你们不但能见到冈本先生他们,还能顺利的拿到你们剩下的那一半的钱!” “最好如此!” “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黄俊闻言闷哼一声,然后转头便带着魏志军几人回屋,呼呼大睡。 听到几人鼾声如雷,李春高这才套上军大衣等,骑着自行车去往县城。 “这家伙现在应该就是去接冈本!” 看着李春高的背影,魏志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四爷,要不要我们跟上去?” “老板那边要的可是神不知,鬼不觉!” 黄俊摆手之中对魏志军道:“老魏,你和兄弟们再辛苦几天,把盗洞再改一下——怎么改,用不着我教了吧?” “跺陷洞嘛!” “明白,又不是头一次了!” 魏志军闻言一笑,带着几人便再次下洞。 而黄俊自己则不知道从哪儿又推出了一辆二八大扛,吭哧吭哧的蹬着也去了县城。 县城某招待所内。 看到冈本田村几人,李春高是点头哈腰,一边连道辛苦一边不忘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表示在自己的监督之下,黄俊等人终于不负使命。 看着李春高带来的封土,冈本满意的点了点头,拍拍李春高的肩膀道:“你做的很好,只要你能继续有此表现,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能为你们日子人效劳,是我李春高的荣幸!” 李春高闻言如同吃了肉骨头般,眉飞色舞,不过倒也没忘了告诉冈本田村几人,表示黄俊一伙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现在已经摆明了态度,那就是不见到冈本田村以及钱,他们怕压根不会动手。 “你先回去!” “这事我们这边,自有安排!” 冈本摆手,等李春高走后,这才看向田村道:“田村君,这事你怎么看?” “看来黄俊等人,的确没有问题!” 田村闻言点了点头道:“明儿就是除夕了,要不咱们今晚就动手?” “那就今晚吧!” 冈本恩了一声,便开始瞑目养神。 田村却是来到了隔壁,招呼随从的几人准备好相机摄像机等等。 毕竟这些东西,可全是控制黄俊等人的关键,他是半点不敢马虎大意。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招待所内。 看到黄俊进门,辛有中从怀中摸出几张证件递给了黄俊。 看到证件上的钢印,想到只要有了这证件,自己到时候就能在渔村从头开始,黄俊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道:“回头见到老板,还请辛先生你替我转告他一声,就说他的大恩大德,我黄俊铭感五内!” “这都是你应得的!” 辛有中摆手道:“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那就是等见着冈本田村之后,你们别急着动手,老板还有些事想要问他们!”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黄俊点头,然后又和辛有中就一些细节问题交流一番,然后才快速离开。 夜,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哀后墓周边巡逻的民兵愈发稀少。 特别是到了后半夜,更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清楚情况的黄俊等人的胆子似乎也因此大了不少。 一群人几乎毫不遮掩的在盗洞口进进出出,便是连平素几乎不露面的李春高,也都裹着军大衣出现在了洞口,并不时的对洞内喊叫一声,问到底挖通了没有。 丝毫没发现在周围的隐秘之处,早已架起了几台摄像机以及照相机,正在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进行疯狂记录。 噗嗤一声,如同气球被扎破般的闷响从地底传来。 不过多时,黄俊魏志军等人先后从地底爬出,递给了李春高一只色彩斑斓的陶俑。 “唐三彩!” “这玩意儿即便是在黑市上,怕也能轻松卖出个上千块!” “要卖给冈本先生……” 一看到那陶俑,李春高兴奋的是差点尖叫出声,急赤白脸的问黄俊道:“其它的东西呢,还有没有?” “里头的东西多的很!” 说到此处,黄俊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瞅着李春高冷冷的道:“冈本先生田村先生,以及剩下的钱呢?” 看到这一幕,冈本田村也不再隐藏,直接从暗处走出笑道:“既然四爷你们如此信守承诺,我冈本自然也会一言九鼎……” 只是话音未落,魏志军几人便已经忽然伸手,几根黑洞洞的枪管便已经对准了冈本田村几人。 突如其来的变化,直吓的李春高尖叫连连,指着黄俊破口大骂道:“姓黄的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拿枪对准的人是谁——这是小日子友人冈本先生和田村先生!” “冈本冈本……” “冈本是你爹啊?” 不等李春高的话音落下,魏志军一枪托就砸了过去,一边砸还一边破口大骂道:“以前踏马天天拿冈本压我们也就算了,居然现在踏马还敢拿冈本说事——今天老子要不活活打死你,我踏马就跟你姓……” 看着只是几下,李春高便已经被魏志军揍的满脸是血的模样。 再想到李春高这阵狐假虎威的模样,一群人心头是解气无比…… 倒是黄俊看到这模样闷哼一声对魏志军道:“就算要弄,也弄进墓道里再弄——这搞的满地是血,到时候咱们怎么收拾?” “我也是被这家伙给气昏头了!” 魏志军一拍脑袋之中,揪着李春高的头发就往墓道里拖。 剩余几人则提枪逼着剩下的几人进墓道。 看到这场面,知道黄俊等人今儿怕是想将自己一伙给活埋在古墓里。 别说是田村,便是连冈本都吓的是脸色煞白,叽哇尖叫道:“黄四爷,即便你对咱们的交易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又或者是觉得我们给的价钱低了……一切都可以谈,至于非得搞成这样吗?” “想搞成这样的不是他!” “而是我们!”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而随着声音的响起,一群人也从黑暗中缓缓靠近过来。 直到到了近前,冈本田村这才认出了辛有中,吃惊的道:“辛爷,你怎么在这里?” 辛有中压根没有回答冈本田村的话,只是将几个死狗般被拖过来的家和以及几台摄像机照相机之类的丢给黄俊,摇头无语道:“四爷啊四爷,你这也太不小心了!” 黄俊有些赫然道:“本来以为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应该已经万无遗漏——实在是没想到这群小日子居然阴险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有我们帮你们擦屁股!” “到了渔村,到时候可就没人再替你们擦屁股了!” “所以往后无论什么事,都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毕竟老板可还指望着你们几个在渔村那边闯出一番名堂,以便将来有什么事还能找你们帮忙呢!”辛有中道。 听到这话,魏志军几人连表忠心,说些老板对他们几个的恩情,简直恩同再造。 到了渔村之后,他们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再让老板失望之类。 倒是黄俊听到辛有中话里的你们二字,神情微微一愣。 毕竟辛有中之前都只说你,从来没说过你们。 第148章 死到临头还想气节? “你跟魏志军他们之间的感情,老板已经找人打听过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老板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至于最终能不能活,那可就得看你们的表现!” 附耳低语之中,辛有中拍拍黄俊的肩膀,然后才走到了一听到他的声音,简直都恨不得将脑袋给埋进土里的李春高面前嘿嘿道:“李春高,你还记得我吗?” “辛爷,饶命!” 李春高道。 “当初在小巷里,你要是有现在的态度就好了!” “现在才知道求饶命,晚了!” 说完这话,辛有中毫不客气的冷哼道:“给我丢下去!” 听到辛有中下令,全然不知自己等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魏志军等人自然毫不客气,大头朝下的直接就将李春高给丢进了盗洞里。 听着盗洞里传出的那惨绝人寰的哀嚎。 以及随着重物落地戛然而止的声音。 再看看魏志军等将剩余的人如同丢麻袋般一个接一个给丢进去的场面,田村尖叫道:“我们是日子友人,辛爷你不能杀我们——你应该知道要有日子友人在你们国内消失会是什么后果!” “本来这事我们老板也有些担心!” “可谁让你们居然先到渔村,然后才走水路偷偷溜进来?” 说到此处,辛有中忍不住的乐道:“如果你们消失了,那也是在渔村消失的——你猜我们会不会怕?” 听到这话,想到自己等的最后一张保命符居然是被自己给亲手掐断,田村后悔的都想抽自己的大嘴巴。 冈本强自镇定,干笑道:“辛先生,辛爷!” “买卖不成仁义在!” “更何况虽说咱们之前有过不找你们合作的想法,但现在咱们不是已经又恢复合作了么?” “就这么一点小误会,你觉得咱们之间,有必要搞成这样?” “既然我们能找到黄四爷……” “冈本先生你以为我还会觉得你找咱们购买古董,就是单纯的稀罕咱们的古玩?” 辛有中闻言一脸你当谁傻呢的表情瞅着冈本田村道:“冈本先生,田村先生,都到这個时候了,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 说到此处,辛有中微微一顿,然后才指指那黑呼呼的洞口道:“现在我问你们什么,你们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否则的话——他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明白吗?” 知道一切已经暴露无遗,冈本脸上的恐惧消失了,脖子高昂,眼神轻蔑的看着辛有中道:“我冈本身为大日子特高,你以为你等区区手段,就能吓得到我么?” 只是冈本的话未说完,田村就已经在一旁叫到:“是不是只要我们什么都说,你就会放了我们?” “我肯定会!” 辛有中竖起三根指头道:“田村先生你要不信,我可以发誓!” “既然如此!”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田村痛哭流涕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话,冈本简直恨不得直接将田村给掐死。 只是现场辛有中带来的人加上黄俊等足足十几个,冈本又岂有得逞的可能。 让人将田村拖到一旁问话,辛有中瞅着即便被摁翻在地,却依旧如同疯狼般龇牙咧嘴的冈本道:“听说冈本先生你的老家在伊更町,家里除了老母亲之外,还有智子和太郎两个儿女?” 听到这话,冈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惊呼道:“这些你们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们并非什么绿林人,而是安全队伍的人,你们一直在秘密监视我们?” “你见过像我们这样的安全队伍的人么?” 辛有中自然不可能告诉冈本这些信息,都是根据那些清洁工根据他们偶尔的聊天,电话,经过长年累月的搜集而逐渐拼凑起来的这些内幕。 只是在闻言之后呵呵一笑道:“这些消息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冈本先生你用不着知道,现在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如果你顽抗到底,那么这事死的怕就绝不会仅仅只有你一个,因为我们会派人去到你的家乡伊更町,找到你的母亲,还有你的老婆,孩子……” “我向你保证,莪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死的比你们现在惨上一千倍,一万倍!” “你们这群禽兽!” “你们简直不是人!” 冈本破口大骂。 “我们老板常常跟我们说,对付禽兽,就一定要采用比禽兽更加禽兽的手段!” “所以冈本先生你可千万必要怪我!” “毕竟你们当年有多禽兽,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说到此处,辛有中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慢悠悠的道:“如果你想说的话,那就最好在我吸完这根烟之前,否则的话——到时候即便你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狠人冈本见过很多。 辛有中的语气平和,看着压根不像是什么狠人。 但那种漠视一切的态度,带给冈本的感受,却甚至比那种随时都能给别人和给自己来个三刀六个洞的人都要可怕…… 因而冈本最终还是屈服了。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虽然不怕死,但他的妻儿不可能不怕。 当然最让他害怕的还是他的妻儿到时候遭遇的不仅仅是死,而且还会生不如死。 大半个小时之后,两份口供被递到了辛有中的面前。 确定两份口供都对的上之后,辛有中挥手让人放开了冈本和田村。 “多谢辛爷!” “多谢辛爷饶命!” 田村感激涕零,连连九十度腰之中就准备撒丫子逃命。 只是还不等他迈步,就已经又被魏志军等人的枪管顶住了后腰。 “辛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村见状悲愤挣扎道:“你别忘了你刚刚可答应只要我什么都说,你就放了我的!” “我已经放了啊!” 辛有中笑笑耸肩道:“现在要杀你的是黄四爷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姓辛的,你不讲信用!” 知道上当的田村悲愤欲绝,破口大骂。 冈本却在一旁八嘎一声,心说自己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早就猜到是这种下场。 “贪生怕死,我大日子特高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破口大骂田村几句,冈本冲着辛有中叫到:“能不能放开我,我自己下去——作为大日子特高,我希望我即便是死,也能死的有尊严一点!” “行!” 辛有中笑笑点头,然后冲着黄俊魏志军几人叫到:“给我丢下去,记得一定要大头朝下——死到临头还跟我说尊严,什么特码的玩意儿!” 听到这话,冈本再也忍不住愤怒,和田村一般破口大骂了起来。 然后二人就被丢进了洞里。 将人全部丢下去之后,黄俊又将照相机摄像机等等全部砸烂丢进去,然后才在地面某个位置狠狠跺脚。 只听微微轰的一声。 整个地面微微下陷之中,洞口之内腾起一股泥尘。 再看之时便发现整个洞口之内,早已被泥土埋的结结实实,几乎与地面齐平。 “不愧是在倒斗界被誉为泰山北斗级别人物的黄四爷啊!” “果然是好手段!” 看到这一幕,即便辛有中也是忍不住的叹服。 再看到黄俊等人一边清理地面最后残存的痕迹,一边往地上撒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辛有中忍不住好奇道:“痕迹不已经清理的很干净了么?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冬天下雪!” “这边或许看起来已经清理的很干净!” “但雪化之后,却多多少少会显露出一些痕迹来!” 说着这些,黄俊张手露出手里的一把草籽道:“所以我们在上头多撒一点草籽,等雪化之后,草籽生根发芽,到那时候,这边才真是毫无痕迹,除非是再有盗墓的将这边挖开,否则怕是再过上个几千几万年,也不会有人知道这边都发生过什么!”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 辛有中笑笑,然后才道:“既然事办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记得十天之内到宝县边界,到时候自然会有船接你们去渔村!” “到了渔村之后,记得好好办事!” 想到冈本田村李春高几人的下场,黄俊等人自然是连连点头,又是赌咒发誓一番,这才离去。 看到几人走远,辛有中这才从肩膀上取下两只军绿包丢给跟来的几人道:“告诉你们龙头,就说将来他们有机会到四九城,无论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黎叔买单!” “辛爷客气!” “能帮黎叔办事,是我们的荣幸!” 看到包里满满当当的大团结,几人眉开眼笑,然后便也离开。 直到一群人走远,辛有中这才噗通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心说这特码…… 这老大可真不是人当的啊! 反正一想到那些人因为自己的命令被丢下去的场面,辛有中便忍不住的两腿直打哆嗦,心说自己这辈子怕是往后,都难有多少日子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想到在来之前,谭龙谭虎说过的只要自己能将这次的事给办的漂漂亮亮的…… 从年后开始的走水生意,就由他和供应站那边接洽。 虽说只是负责从边界将东西运回四九城,压根不算是真正的走水。 但其中的利润,却依旧可观。 想到即便按照最保守的到自己手上只有百分之五的利润,相信一年收入个几十万也应该不成问题。 再想到自己的表现出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见到大老板,真正独当一面…… 辛有中立即就又开心起来,将自行车蹬的飞起,恨不得立即回县城,将这个好消息通过电报给汇报回去。 今年年三十的鞭炮声,明显比往年来的更加激烈。 被院子里的鞭炮声吵醒,杨振起床洗漱之时忍不住的瞪了拿着鞭炮玩的正开心的何问莲一眼,心说昨晚我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早放鞭炮,你故意的么?“ 何问莲扭腰摆跨,留给杨振一个挑衅的眼神。 虽然悻悻,但看到何问莲最近那明显丰满的臀部曲线,杨振便忍不住心说难怪人家都说女人有了男人之后,还会第二次发育。 现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 毕竟之前何问莲的身段虽然也很诱人,但绝对没有到如此勾人的地步。 想着这些,有股成就感情不自禁油然而生。 注意到杨振的眼神,刘素莲的眼神几如钢锥。 要是之前,杨振或许还会心虚。 但想到最近刘素莲一逮到机会就纵马驰骋,汲取无度的模样,杨振便毫不客气的瞪回去,心说不说你闺女这边,每次我可都是给足了钱的。 就说你。 即便没有功劳那我起码也有苦劳不是? 你至于一看到我就跟吃了天大的亏似的表情? 对于这诡异的气氛,从屋里出来的何云生是一无所查。 一边说着现在已经年三十,估计四合院的手续得要明年之类,一边调侃杨振,表示看来这当干部看来也有不占便宜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这年关头上大家都休息了,杨振居然还得早早的爬起来去上班。 虽说因为菜市场的性质,按说杨振这个保卫科的科长今儿的确还是得去上班。 但因为黎叔那边的关系。 别说是坐头佛爷,便是连老西子现在都不来旧厂街菜市场讨食。 因而保卫科现在的工作,几乎变成了专职驱赶管理胡乱摆卖的小摊贩…… 这些工作有蒲清虎赵崇亮盯着,别说是在这年关底下,便是在平时。 菜市场这边之于杨振,那都处于一个去也行,不去也无所谓的程度。 因而今儿之所以去,压根就和工作无关。 更多的是因为他今儿必须去菜市场等冈本等人的消息。 这消息要是等不到,杨振怕自己这个年都过不好。 因为马上过年的关系,这阵子鱼档的生意都极其火爆。 看沈强一个人忙不过来,做完了寒假作业的沈盛沈兰便都在鱼档里帮忙。 看到杨振过来,本来在帮忙杀鱼的沈兰立即就不杀鱼了,连颠带跑的过来给杨振泡茶,同时不迭声的祝新年快乐。 “小兰你也新年快乐!” 杨振笑笑,塞给沈兰一个红包。 一看到红包,沈盛也立即就跳了过来…… “赶紧帮忙去,让振哥歇会儿!” 借口将沈盛沈兰支走,沈强才开始对杨振低语,表示哀后墓那边的事,辛有中解决的非常漂亮。 “看来能过个好年了!” 听到这话的杨振哈哈大笑,同时道:“回头买点护手霜,你看小兰那手皲的!” “我的手也皲了,振哥你怎么不问?” 沈盛在一旁不满的嚷嚷,表示杨振就知道关心沈兰,压根不关心他。 “你有你哥关心就够了,要我关心干嘛?” 杨振闻言哈哈大笑,沈兰则小脸通红,心情几如吃蜜一般。 第149章 在激烈的爆竹声里,七十年代成为了过去。 杨安杨兰兰等孩子在爆竹的烟雾中嬉闹。 任玉华张丰收徐二贵等人站在八零年的晨光里,脸上或迷茫或期待,却独独没有兴奋。んttps://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八零年和七零年六零年,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就是新一轮柴米油盐酱醋日子的开始。 唯有杨振满脸兴奋。 因为这世界上唯有他知道这一个看似普通的清晨将会开启一个如何伟大的时代…… 老话说的好,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话在杨家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往年过年,任玉华家别说是来亲戚,便是去走亲戚都人嫌狗厌。 但今年,从大年初二开始,家里成天都宾客盈门。 要不是这些人一见面就自我介绍,说些我是你家的谁谁谁,我又是你家的谁谁谁…… 杨振怕是根本想不到原来自家在四九城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亲戚。 勉强应付了赶到家里拜年的亲戚们几天,杨振便也开启了自己的拜年之路。 不过他的拜年却并非是亲戚,更多的还是各种领导,朋友。 比如徐俊阳,比如王安邦,比如汪斌,又比如邹志刚。 “来就来嘛!” “居然还带这么些东西!” “这要是给左邻右舍看到,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看着杨振提着的大包小包,邹志刚嘴里嗔怪,脸上却早已是眉开眼笑,一边让罗丽蓉收东西一边对杨振道:“原本还想让小吴通知你一声来着,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来了——正好,待会儿陪我去见個领导!” 知道邹志刚所说的领导,肯定是发改委的那位王领导。 虽说并不惧怕,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再想到自己不过一小科长…… 便是杨振都有些忍不住的迟疑,心说这合适吗? “他那边来往的人虽说的确都是非富即贵,在级别上你的确不合适!” “但你就是趁着拜年的功夫过去混个眼熟,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到此处,邹志刚还不忘低声安慰,表示这样的圈子他迟早都得接触,有机会早接触,怎么也比晚接触好。 大不了到时候多看多听少说,没什么大不了。 听到这话,杨振便也只能从善如流。 坐着吉普车一路晃悠,绕过大半个城区之后,一道由警卫设防的关卡便拦住了吉普车的去路。 通过检查之后再行一段,一片带着院子,小洋楼风格的别墅区,便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门口照例有警卫盘查。 经过盘查之后,杨振这才跟着警卫进入了别墅之内。 从外表上看,别墅除了占地不小,有着时下少见的小洋楼风格之外,看似便没有什么大不了。 几处年久失修的痕迹,甚至还让这些别墅看起来有些略显破旧之感。 但别墅之内的一切,却明显别有洞天。 装修虽不是金碧辉煌。 但那明显红木的地板,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以及偌大的大厅中放着的品牌钢琴,无一处都不在散发着低调的奢华之气。 随眼一扫,认出即便是最靠近入口的几副画作居然都是张大千齐白石的真迹,想到本以为自己过去大半年的钱,已经超过了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的收入…… 在国内即便不是首富,却也该是有数的有钱。 但自己赚的那些钱,却说不定还不够这别墅内的陈设所需。 杨振便忍不住的感慨,心说不愧是给高级干部所配备的啊! 这待遇…… 正想之间,听到敲门声有人过来开门。 一看到来人,邹志刚胳膊肘轻捅,一边给杨振介绍孙明真一边点头哈腰道:“孙大秘,今儿有空过来给领导拜个年,不知道领导今天方不方便?” “领导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孙明真嗔怪一声,看向杨振之时却是眉头微皱道:“记得你的秘书是小吴啊,他是?” “杨振!” 邹志刚道:“之前我跟你和领导都提过的——孙大秘你忘了?” “去街道办的那个?” 确定没有记错,孙明真看向杨振笑道:“难怪邹局在领导面前把你夸的天花乱坠——小伙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孙大秘过奖!” 杨振拿出一副卷轴奉上道:“过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一副画……” 不等杨振说完,孙明真就是面色一沉道:“无论是谁,只要是自己同志,想过来坐坐领导非常欢迎,但你这送东西——那可是在让领导犯错误你知道吗?” “孙大秘你误会了!” 杨振闻言赶紧赔笑道:“这是家里的画,没名没姓不知道真假,听邹局说领导在这方面造诣颇深,所以才带过来,想让领导帮忙给鉴定鉴定……” “原来是这样!” 孙明真闻言这才脸色微松,表示领导平易近人,帮忙给鉴定鉴定自然是没问题。 就是今儿人多,而且还有几位贵客。 所以今儿领导估计是没空了。 “横竖放家里也是放着!” “孙大秘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帮忙给收着,等领导啥时候空了再帮忙给看看……” 杨振道:“这样孙大秘你看可以吗?” “也行吧!” 孙明真闻言勉为其难的点头,收画的同时一边将邹志刚往楼上引,一边指指大厅几人,表示这些可全都是青年才俊,未来脊梁。 “要没事的话可以跟他们多交流交流,对你有好处!”孙明真道。 “我会的!” “多谢孙大秘指点!” 目送孙明真上楼,杨振这才回头对着几人散烟道:“我叫杨振,不知道几位贵姓?” “我叫郑佳明!” “现在在铁道部担任改制处副处长!” “我叫张朝贤!” “现在是办公厅副主任!” 几人在纷纷自我介绍的同时,年纪最大,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的郑佳明更是满脸堆笑道:“不知道小老弟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杨振赔笑,表示自己现在就是个菜市场保卫科的科长,平时就是管管小商贩乱摆卖之类的琐事,跟几人要么铁道部要么办公厅之类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因而高就二字,可万不敢当。 “革命不分贵贱!” “毕竟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更何况小兄弟你还这么年轻……” 郑佳明张朝贤几人在笑容不减的同时道:“不知道小兄弟你们家住哪儿?伯父伯母他们又都在哪个单位上班?” “我家住旧厂街!” 一听到旧厂街二字,不等杨振再继续回答说老爹死的早,老妈是轧钢厂的职工之类,郑佳明张朝贤等人便纷纷皱起了眉头道:“旧厂街那边可是贫民窟——这么说你不是大院子弟了?” 见杨振摇头,原本还笑意盈盈的郑佳明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张朝贤等则在一旁嘟囔,表示孙大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什么人都让家里进之类。 那毫不掩饰的鄙视之意,虽说让人来气。 但到底两世为人,而且还是在领导家做客。 所以杨振便假装没听见,瞑目养神。 却在此时,几名姑娘叽叽喳喳的从楼上下来。 为首的姑娘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不但容貌漂亮肤白胜雪。 最吸引的还是那双眼睛,虽然不算太大,但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底一双卧蚕让她看上去就连眼睛都会说话一般,当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一看到这姑娘,张朝贤几人便纷纷起身,郑佳明更是抢先上前一步,不迭声的连夸道:“媛媛,你今天可真漂亮,简直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今天漂亮!” “难道我以前就不漂亮么?” 王媛媛娇嗔一声,在和张朝贤等人招呼的同时,看到站在人群后方赔笑的杨振绣眉微皱道:“以前没见过啊,你是……” “他叫杨振!” “家住旧厂街,现在在那边的保卫科管卖菜!” 不等杨振开口,张朝贤等便帮忙抢先回答。 虽是女子,但到底家学渊源,再加上张朝贤等人在抢白之时的促狭怪笑。 王媛媛岂会不明白杨振不但没有什么背景,便是连大院子弟可能都不是的这些事实? 不过即便如此,王媛媛却也没有因此就和郑佳明张朝贤一般一打听清楚杨振的背景,立即就变的判若两人,而是笑着向杨振点头示意道:“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科长,相信杨振你一定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吧?” 杨振的年纪,一看就不可能读过大学。 按说无论如何也和高材生之类沾不上边。 但别忘了现在不像是几十年后那除非是博士博士后,便是连大学毕业都不敢说自己是高材生的年代。 在这个连拥有初中毕业文化水平都极其少有的年代,别说是大学生,便是高中毕业,那都足以担得起高材生三个字了。 所以王媛媛所谓的高材生,便是在问杨振是不是高中毕业。 虽然明知道王媛媛也算一番好意,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太过尴尬,但杨振却也不得不老实回答,表示自己连初中都没怎么正式念过。 所以高材生三个字,实在是担当不起。 “初中都没怎么念过!” “家里又没背景,甚至连大院子弟都不是……” 听到这话,别说是王媛媛,便是连郑佳明张朝贤几人都忍不住好奇道:“那你到底是凭啥才当上的这保卫科科长啊?” “在下乡做知青间救过人!” “还帮国防单位修过设备,立过功!”杨振道。 王媛媛闻言一脸恍然,郑佳明张朝贤等人则在一旁怪笑,表示知青下乡立功这类,怕里头不知道有多少猫腻,让王媛媛不要轻信。 “就算里头有猫腻!” “但他救人,修设备这些起码也得是事实!” “要不然怕是即便想玩猫腻都玩不了!” 说着这些,王媛媛还不忘看向郑佳明张朝贤等一脸不满,表示且不说杨振即便是靠着这些猫腻才当上的科长,那也比他们这些躺在祖父辈的功劳簿上身居高位来的要强这点。 就说既然杨振来到她家,那怎么也是她们家的客人。 让郑佳明张朝贤几人对杨振最好能客气些,别让人太过难堪。 “媛媛你别误会!” “我们也就随口一说,可没有要故意让他难堪的意思!” 被王媛媛抢白一番,郑佳明张朝贤几人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赔笑道:“好久没听媛媛你弹钢琴了,要么趁着今儿大家都在,你给大家演奏一曲,让大家一起开开眼界如何?” 虽说抢白郑佳明张朝贤等。 但明显王媛媛这么做的目的并非是真多为了杨振,更多的还是维系自己作为主人家女儿的风度,并非是真就要为了杨振找郑佳明张朝贤等人出头。 也是因此,听到郑佳明张朝贤等人主动岔开话题,王媛媛便也没有追究之意,只是瞅着钢琴有些懊恼的表示这钢琴坏了…… 所以今儿即便是想给大家弹琴助兴都没办法。 “今儿我们过来!” “可是专程为了听媛媛你谈钢琴的!” 郑佳明张朝贤等人闻言全都一脸遗憾的模样,问王媛媛有没有找人来修。 “这可是意呆利进口的钢琴!” “想修的话除非是意呆利的钢琴师亲自过来……” “但你们也知道咱们国内现在的情况!” 王媛媛闻言一脸苦笑,心说要想将这钢琴修好,怕非得专机送到意呆利不可…… 这样一个来回,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想修好那是不可能了。 “媛媛你不是在四月份有个音乐会?” 听到这话,郑佳明张朝贤等纷纷替王媛媛着急,表示这一年半载没法用钢琴练琴…… 那到时候音乐会怎么办? 总不能光靠去老师家里蹭琴练吧? 王媛媛也是一声叹息,表示音乐会的事她也很担心。 但这钢琴在国内根本没人能修…… 所以即便真被耽搁了音乐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在众人闻言全都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声音响起道:“那音乐会,对媛媛姑娘你很重要吗?” 注意到开口的是杨振,郑佳明张朝贤几人纷纷白眼,表示且不说那音乐会对王媛媛是不是重要。 就说真重要那又如何? 难不成你还会修不成? 第150章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虽说对于即便自己病重垂死,对方都不回来看自己一眼这事,杨振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曾经为了那个闺女,他真的倾尽了所有。 比如在某段时间,那丫头发了疯一样的想学钢琴。 只是在那连糊口都难以为继的日子,他又哪儿拿得出几万块钱来购买钢琴。 但为了女儿,他却依旧想尽办法,想要满足她的愿望。 也是因此,在机缘巧合之下,杨振弄到了一架几近报废的钢琴。 为了修好这架钢琴,杨振又是拼尽全力。 只是等他将钢琴修好之后,女儿却早已对钢琴失去了任何兴趣。 想着这些,杨振忍不住眼圈发红。 注意到杨振的表情,还以为他又是因为被郑佳明张朝贤几人的挖苦而难堪的王媛媛是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这才看向杨振笑道:“佳明哥朝贤哥他们就是开個玩笑,杨振你别往心里去……” “我就是想起一些事而已!” “跟他们没关系!” 杨振走近钢琴,看着眼前这架和记忆中自己修过的那台钢琴几乎一模一样的钢琴微微一笑道:“对于钢琴我略知一二,媛媛姑娘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或许可以试试帮你修修看……” “你帮忙修?” 听到这话,不等王媛媛开口。 郑佳明张朝贤立即就已经急赤白脸,表示这可是意呆利的品牌钢琴。 就连国内很多专门以修钢琴为生的修琴师都没办法——你修? 修坏了你赔的起吗? 杨振没有搭理几人,只是看着王媛媛,等她的回应。 “就他那种家庭背景!” “今天之前怕是连钢琴长啥样都没见过!” 见杨振压根不搭理自己等人,郑佳明张朝贤等人恨恨一眼,然后才扭头看着王媛媛,表示杨振肯定就是想瞎猫去碰死耗子。 所以千万不能让杨振修。 否则要给他瞎鼓捣坏了,那几十万可就都泡汤了! “你真的会修?”王媛媛问。 虽然杨振点头,但想到郑佳明张朝贤等人的话,王媛媛明显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想到自己从小练琴到现在,为的就是这次的音乐会。 若是不能在这次的音乐会上有好的表现,那么自己的钢琴家之梦,怕就得梦断于此。 王媛媛不得不心下一横,让杨振放胆试试。 “要是修坏了,媛媛姑娘你可别怪我!”杨振道。 “听听听听!” “就说他是想瞎猫碰死耗子吧媛媛你还不信!” “这会儿都开始找退路了!” 一听杨振的话,郑佳明张朝贤几人便又开始大呼小叫,让王媛媛千万不能答应让杨振修钢琴。 王媛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杨振。 杨振不悲不喜,表情淡然。 但却就是这种淡然的眼神,让王媛媛感受到了信心,一双几如会说话的眼睛微微眯起道:“那你试试吧,就算修坏了也不要紧!” “媛媛啊媛媛!” “你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 “怎么今儿就这么糊涂呢你!” 听到这话的郑佳明张朝贤等那叫一个捶胸顿足,表示杨振要都能将这钢琴修的好,他们往后就改跟杨振姓杨。 杨振没搭理这些,只是在见王媛媛点头之后,直接打开了钢琴的后盖。 一看到杨振那熟悉的手法,原本还有点忐忑的王媛媛忍不住心里一喜,看向郑佳明张朝贤调侃道:“要杨振能修好钢琴,你们就跟他姓这话我可听见了啊——待会儿他万一真将钢琴修好了,佳明哥朝贤哥你们可别不认账!” 注意到杨振开钢琴后盖的手法,听到这话的郑佳明张朝贤也是心头略慌。 但想到那么多以修钢琴为生的钢琴师都没办法,再看到王媛媛那娇俏的脸庞。 郑佳明张朝贤齐齐便是心下一横,撇着杨振冷笑连连,心说就他那德行…… 他要能把这钢琴修好,那真就是见鬼了! 却没发现杨振在打开钢琴后盖,嘴角情不自禁的上翘。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后盖打开之后,看到钢琴架上的铭文之后,杨振赫然发现,这钢琴,居然就是记忆中他曾经修好过的那台! 看着这台自己上辈子花了足足近五年的时间才修好。 结果最终除了自己闲暇时弹着玩之外,女儿几乎连碰都没碰过一下,几乎没有发挥过半点作用的钢琴,杨振情不自禁的想要感慨,心说这难道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看到杨振因为忆起往事而略有发愣的模样。 不知内情的郑佳明张朝贤还以为杨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顿时便又冲着王媛媛叽哇怪叫了起来,表示媛媛你看,就说这家伙不会修你还不信。 现在一开盖子就王八咬刺猬,无从下口——这下你该信了吧? 看到杨振的模样,以为杨振真被难住了的王媛媛也只能叹息一声,看向杨振想说要实在不能修就别勉强。 毕竟不会修,总好过直接被弄坏。 听到这话,杨振却是笑了起来,问王媛媛有没有螺丝刀之类。 工具箱很快被拿了过来。 飞快的拧开螺丝,手脚不停运动。 那熟练的就像是闭着眼都能找到每一颗螺丝所在位置的模样,直看的王媛媛都有些愣神,吃惊问杨振道:“杨振你这……你是不是以前就修过类似的钢琴?” “我说我做梦的时候梦到修过,而且还就是这一台……” 杨振笑道:“不知道媛媛姑娘你信不信?” “这台钢琴是我爸当年进口送给我妈的礼物!” “从进口过来开始,就从来没离开过这间屋子!” “你要修过才怪!” 以为杨振是开玩笑的王媛媛眼笑如同月牙。 看到王媛媛那笑的简直能将人心都能给甜化的眼神,郑佳明张朝贤等人嫉妒的简直都快要疯掉,在一旁恨恨有声,表示熟悉可不代表就真能修好,让杨振别得意的太早。 只是不等他们的话音落下,杨振却已经合上了后盖。 看着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王媛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振道:“这就好了?” 杨振没有回答,只是回头问有没有水。 自己便有人端了水过来。 杨振洗洗手坐在钢琴面前,伸手轻按琴键,这才看着王媛媛道:”有些琴键的音色可能还需要调整,媛媛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弹一下试试看吗?” “你不但会修,而且还会弹?” 确认不假,王媛媛眉开眼笑道:“女孩子会弹钢琴的我见过一些,但男生会弹钢琴的,除了在乐团之外,我可还从未见过——只要你喜欢,你尽管试试!” “多谢!” 杨振微微一躬,然后十指便开始在琴键上跳动。 听到杨振的琴声,王媛媛的嘴角泛起了笑意。 毕竟从小练琴到大,她现在在钢琴方面的水准已经算是准专业水平。 杨振那自学的钢琴水平,在她看来也就刚刚到会弹的程度。 不过即便如此,王媛媛也没有半点鄙夷之意。 毕竟正如她之前所言,现今国内会弹钢琴的,即便是女生都少的可怜,更别说是男人。 也是因此,即便明知道杨振的钢琴水准一般,但王媛媛看向杨振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鼓励,想说对于男人来说,能将钢琴弹到如杨振这般,已经算是万里挑一,足以自傲了。 却在此时,杨振忽然随着琴声缓缓开口道:“乌溜溜的黑眼珠,是你的笑容……” “怎么能够忘记你,是你的笑颜……” 除了钢琴技艺一般,杨振的歌声也很一般。 但架不住歌词实在是太过朗朗上口,再加上杨振在歌唱的同时,目光笑盈盈的看着王媛媛。 那种如同男生正通过歌声向自己表达爱意般的感受,直让王媛媛在这一瞬,都有种被击中般的感觉,俏脸瞬间红如苹果。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楼上。 王益民正在和黄振波闲聊。 虽是闲聊,但明显所聊的话题,也都是关于一些改开进程之类的问题。 说到小日子的无息贷款,说到小日子虽然答应给贷款,却坚持要以小日子钱还款,王益民的眉头便情不自禁的有些发紧,总感觉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味的地方。 但黄振波却明显不这么看。 表示虽说国内和小日子虽说曾有血海深仇。 但到底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觉得王益民不该总揪着过去不放。 更何况现在除了小日子之外,别说是无息,便是高息贷款,国外都没有几个国家愿意。 “现在咱们国内的外汇到底有多紧张,相信即便我不说,黄老你也应该清楚!” “小日子的贷款,只要能拿到手,那就是对咱们最大的支持!” “所以我觉得我们对于小日子的贷款,更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盲目猜疑!” 说到此处,黄振波道:“毕竟改开的机遇,可谓稍纵即逝,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机会并尽快打开局面……” “虽说战争的确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 “但我们对于小日子,却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小日子狼子野心,那是狗改不了吃屎!” 听到黄振波的话,王益民忍不住的闷哼,但这些话即便已经到了嘴边,但最终他却也没能说出口。 毕竟一切正如黄振波所说的那些潜台词的威胁,他可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不能尽快打开局面,给那些复辟派找到借口,甚至因此而中断改开的进程…… 这责任,即便是他,那都承担不起。 当然不说这些的根本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始终想不到他自己所担心的那不对味的缘由,到底从何而来。 如果连缘由都不知道,那他又如何能说服黄振波? 正想着这些,阵阵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从楼下传来。 听到这声音,不禁邹志刚等,便是连黄振波都忍不住马屁两句,夸王益民好命,表示王媛媛不但人长的漂亮,最关键是这钢琴居然也弹的这么好…… 虽然夫人女儿在钢琴方面都颇有天赋。 但很明显王益民本身在这方面是一窍不通。 因而完全没办法从那琴声里感受到什么水准的差异。 也是因此,听众人夸起王媛媛,王益民是一改之前严肃的神色,一脸为女而傲的得意。 唯一让他有些不解的,或许就是早听孙有真说家里的钢琴坏了,国内找遍了人都没办法,想修估计还得送到意呆利才行。 想到此处,王益民忍不住的有点纳闷,心说这钢琴不是坏了么? 那现在这怎么回事?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阵男音却又紧接着从楼下传来。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能够忘记你,不变的容颜…… 那迥异于日常慷慨热血的曲调,朗朗上口的歌词。 即便是如王益民黄振波这种慷慨热血了大半辈子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的有种心头被触动,颇觉耳目一新。 因而一群人甚至连这小会也顾不上开了,情不自禁的走出门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弹琴歌唱。 第151章 我真的不会写歌啊!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歌声伴着琴声,在巨大的别墅里回荡着。 虽说琴声略显笨拙,歌声也难言优美。 但配上那悠扬的旋律以及朗朗上口的歌词,在这沉闷枯燥的时代,听在一众的耳内,却宛如天籁…… 因而一曲完毕,一众人等是拼命鼓掌,王媛媛更是表示这么好听的歌,以前居然从来没听过。 问杨振是不是他自己写的。 看到王媛媛这模样,郑佳明张朝贤那是嫉妒的都快要疯了。 毕竟且不说王益民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现在所处的职位,在他们家族这一拨人当中,那都是首屈一指。 而且还偏偏就王媛媛这么一个闺女。 谁要是能娶到她,那就等于是集两家所有的资源于一身,简直可谓是想不青云直上都不行这点。 就说王媛媛本身,身材高挑模样秀丽性格温婉同时还弹的一手好钢琴,可谓是无论走到哪儿,那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以说在他们这一拨相关的几代中,那就没有谁是不喜欢王媛媛的。 只可惜王益民的地位太高,一般的几代即便是想高攀,那也高攀不上。 唯有郑佳明张朝贤,自感自家家世不但不比王家差多少,便是自身条件,那也绝对担得起青年才俊四字,因而直到现在依旧锲而不舍…… 觉得王媛媛一旦成年开始谈婚论嫁,那么王家的女婿一定非他们之一不可。 可谁知道现在居然跳出个杨振这么横插一杆子,郑佳明张朝贤又哪儿接受的了? 也是因此,眼见王媛媛含羞带臊的问杨振这歌到底是谁写的时候,郑佳明张朝贤那真是几乎都要疯掉,阴阳怪气的道:“初中都没怎么好好上……” “要他都能写歌,从今往后我们的名字倒着写!” 或许是因为杨振一曲太过震撼的缘故。 又或者是因为看到王媛媛对杨振的态度,想要刻意讨好的缘故…… 总之一听这话,不等王媛媛开口,现场之前还帮着挖苦杨振的苏清河卢秋雅等纷纷斜眼瞅着郑佳明张朝贤道:“佳明朝贤,刚刚你们可说杨振要能把钢琴修好,你们就以后就改跟他姓杨来着……这话不光我们,媛媛可都也听见了!” “现在人家钢琴修好了,你们这改姓的事……” 前一秒还振振有词的郑佳明张朝贤闻言瞬间就憋的脸色铁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到这一幕,人群中平时或多或少和二人有点恩怨的人便纷纷怪笑道:“佳明朝贤,你们两個平时牛皮那也是吹的山响……” “怎么到了这会儿居然说话当放屁,敢说不敢认!” “这可绝非君子所为啊!” 听着这些,郑佳明张朝贤臊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但即便如此,二人却依旧半点没有要认怂的意思。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堂堂几代,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杨振这么一泥腿子出身的家伙认怂…… 传出去自己怕就没脸见人了。 也是因此,郑佳明张朝贤直当压根就没听见秦清河卢秋雅等人的挖苦,只是瞅着杨振哼哼有声道:“杨振,我们问你话呢——你老实交代你这歌到底是哪儿偷听来的!” “像刚刚杨振唱的这首歌这么好听,只要有人听到,怕要不了几天全国都得传遍……” “可除了刚刚杨振自己唱之外,在别的地方可还从来没听人唱过这首歌!” “别人都不知道的歌,想偷都没地方偷去!” “所以这首歌除了杨振自己写之外,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虽然性格温婉。 但眼见直到此时郑佳明张朝贤居然还如此咄咄逼人,王媛媛也是忍不住的有些愠怒,在替杨振解释的同时也不忘对着郑佳明张朝贤闷哼一声,让二人适可而止。 别欺人太甚。 “不是我们欺人太甚!” “实在是他连初中都没怎么上!” “媛媛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他会写歌?” 说到此处,郑佳明张朝贤冲着杨振道:“你要想让我们相信刚刚那首歌是你写的,除非你再写一首歌给大家听听!” “我也没说过刚刚那首歌是我写的啊!” 杨振闻言笑笑,扭头对王媛媛道:“刚刚那首歌的确是我听来的……所以媛媛姑娘你就别为我辩解了!” 不等杨振说完,郑佳明张朝贤立即就得意起来,哼哼有声对王媛媛道:“就说他不会写歌,刚刚那首歌肯定是他听来的媛媛你还不信——现在他自己都承认了!” 王媛媛没有理会郑佳明和张朝贤,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杨振道:“既然你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么?” 我是从蛙岛一个叫罗大佑的人那儿听来的这话,杨振当然不可能告诉王媛媛。 毕竟不说即便罗大佑也还得十来年才能把这首恋曲1990给写出来这点,就说当下国内虽然开放…… 但和蛙岛之间的关系却还丝毫没有要解冻的迹象。 要提到蛙岛,说不准那就得有一顶里通敌国的帽子砸下来——那后果,杨振可承担不起。 胡乱编造一个人出来这事,杨振也不敢。 毕竟以王家的势力,在这年头想查一个人,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胡乱编造,那随时都有漏馅的可能。 心念电转之中,杨振微微一笑道:“我下乡的时候在深山老林里看过半年的伐木点,有天半夜我听到有人唱这首歌!” “至于是谁……” “天太黑,没见着人!” “歌词你听到有人唱一下记住也就算了!” “但曲谱呢?” “你刚刚弹奏的曲谱一看就是专业的作曲人所为!” “即便是我照词谱曲,怕都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 说到此处,王媛媛一脸自己写的就自己写的,明明有才华你为什么就这么害怕承认的嗔怪。 秦清河卢秋雅等同样如此,甚至问杨振是不是在害怕郑佳明和张朝贤。 “他明明就是没本事自己写歌!”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的郑佳明张朝贤差点都要给气哭,冲着杨振悲愤道:“有种你就再写一首歌出来,要你还能写出一首,我们就服你!” “我都说我的确不会写了!”杨振道。 “你自己说你不会写有屁用!” “现在关键媛媛他们都觉得你会写!” “只是因为你害怕我们,才说自己不会写的!” 说到此处,郑佳明张朝贤咬牙切齿,赌咒发誓,表示只要杨振有本事能再写出一首大家听着都觉得还不错的歌来…… 他们不但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报复杨振。 而且往后杨振要遇到什么困难找到他们…… 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他们没有二话。 听到这话,杨振的眼神顿时亮了,瞅着郑佳明道:“佳明兄你刚刚说你是在铁道部工作对吧?预定几个车皮之类的事,你能办得到吧?” “当然!” 郑佳明斩钉截铁道,表示只要杨振能再写出歌来。 往后需要车皮,尽管找他。 “可要是写不出来……” 说到此处,郑佳明并未接着说下去,只能冷哼连连。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别说找他要车皮,就算是杨振找别人要了车皮,他也有的是办法给搞黄了! 想到棉纺厂的事。 想到即便自己拿下棉纺厂,即便郭涛利用轻工局的关系卡棉纺厂的原材料,自己也还有供应站的车队保障供给,不至于给被郭涛一把给卡死。 但到底车队运输量有限,而且还不敢确保定时定量。 要能拿下郑佳明,直接从铁道部拿下车皮。 到时候棉纺厂的供应便更加有保证。 杨振便不再迟疑,说声献丑之后,便再次坐到了钢琴之前。 十指翻飞之中,杨振缓缓开口。 “五千年的风和雨啊藏了多少梦!” “黄色的脸黑色的眼不变是笑容……” 如果说之前的恋曲1990只是让在场一众少男少女的心弦被撩动,让诸如王益民黄振波等人的回忆被勾起的话。 那么现在的这首《国人》的歌词,却明显比恋曲1990要更能打动王益民黄振波等人。 通过歌词,他们似乎能看到祖辈们在田间地头的辛勤,在战场上不顾一切奋勇向前的热血…… 同时更透过歌词,感受到了几分暗合当下他们作为改开先锋,为了家国开拓向前,将一切留给后人评说的壮怀。 也是因此,不等杨振唱完,王益民黄振波便忍不住的率先鼓掌道:“好歌,不但歌词写的好听,而且歌词的内容也发人深省,颇具我们改开新时代的气质!” 见王益民黄振波都出来鼓掌了,在场一众不仅王媛媛卢秋雅秦清河等,便是连郑佳明张朝贤都不得不跟着鼓掌赔笑。 杨振则连连谦虚,表示这歌是自己在下乡的时候看伐木场听人唱的。 自己现在就是借花献佛,可不是自己写的。 听到这话,王媛媛卢秋雅秦清河等人噗嗤笑成一片,而郑佳明张朝贤则臊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毕竟这么好听的歌。 要只是一首说是听来的,那还说的过去。 可连着两首…… 别说旁人,便是连郑佳明张朝贤都觉得杨振这是在故意挖苦他们。 看到一群人的表情,杨振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再给华仔抱歉一声…… 一群年轻人之间的争吵,王益民黄振波虽然都看在眼里,但明显不可能关注干涉。 因而在闻言说了杨振几句年轻人保持谦虚是好事。 但过分谦虚,那就和虚伪无异之类的话后,看着杨振的王益民忽然眉头一皱,冲着黄振波道:“老黄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小伙有点眼熟?” “是挺眼熟的!” “但到底在哪儿见过,却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 黄振波瞅着杨振也有点纳闷,回头便问孙有真杨振是谁。 这么出风头的事,邹志刚明显不可能给孙有真专美。 因而不等孙有真回答,邹志刚便喜滋滋的上前两步,表示杨振是他们局下辖旧厂街菜市场的保卫科科长,今儿碰巧遇上,所以便带他过来一起给拜个年。 下边的事王益民黄振波或许还不清楚。 但一起过来拜年的局厅之类,却多多少少都是听说过一些的。 也是因此,一听邹志刚说起杨振的名字,几位局厅全都纷纷恍然,问邹志刚此杨振是不是就是那位不但在菜市场改革中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其中不少建议都还在菜市场改革过程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同时在工作中也颇有手段。 吓得那些小偷哪儿都敢胡作非为,却唯独不敢在旧厂街菜市场一带出没的那个杨振。 “可不就是他呢么!” 邹志刚闻言一脸嘚瑟,表示除了他这个科长。 一般科长,自己能带着过来给王益民拜年么的表情。 “果然是这小子!” “本来还以为这小子也就是工作能力强,思维开阔……” “没想到居然还能写歌,弹钢琴!” 眼见邹志刚确定,一众局厅之内羡慕无比,心说自己手下咋就没能出现个如杨振这种能文能武的人才。 王益民黄振波总算也想起在哪儿见过杨振了…… “原本以为当初他在德聚全能跟鲍勃,罗斯等洋人那么熟悉,也就是因为他会两句外语,机缘巧合,算不得有多少本事!” “现在看来,这小子怕真是不简单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黄振波是感慨连连。 再看到此刻的王媛媛正揪着杨振的衣角撒娇,央求着杨振将两首歌的歌词曲谱给她写下来的模样,黄振波就又忍不住的一乐,胳膊肘捅捅王益民道:“你以前不是经常担心媛媛太漂亮,将来遇人不淑么?我看这小子就不错嘛,不但能文能武工作能力出众,最关键还会弹琴写歌——要不,莪回头跟小邹招呼一声,让他给你帮忙牵牵线?” “老黄你这,开玩笑也不讲个场合!” “更何况媛媛现在都才刚满十八,谈婚论嫁这事可还早着呢!” “所以你可千万别到处胡咧咧,乱点鸳鸯谱!” 王益民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招手叫邹志刚过来到:“刚刚听他们说这杨振在你们改制的过程中提出了很多富有建设性的意见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邹志刚列举了不少在菜市场改革中采用的杨振提出的建议,表示要不是因为杨振…… 怕今年菜市场的改革工作,都未必能推行的这么顺利。 听到这话,王益民再不迟疑,挥手对楼下叫到:“小杨,你上来一下!” 一听王益民叫杨振,王媛媛顿时不高兴,嘟着嘴道:“爸你没看我让杨振帮我写歌词曲谱么,你叫他干什么呀?” “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跟小杨谈谈!” “媛媛你可别瞎捣乱啊!” 呵斥一声王益民便让杨振赶紧上楼。 王益民有令,杨振自然不敢不听,对王媛媛抱歉一声,便赶紧上楼。 看到杨振,一众局厅之类纷纷招呼,态度之亲切,如对子侄。 杨振自然从善如流,同时压低声音问邹志刚知不知道王益民叫自己到底什么事。 “不知道!” “不过肯定是好事!” 邹志刚一脸现在你知道跟我过来一起拜年的好处了吧的表情,让杨振待会儿见到王益民和黄振波,一定要好好表现。 如果因此而入了二人的法眼。 将来进了旧厂街街道办之后,自己二人可就又多了一坚实靠山。 能不能再多一靠山这事,杨振并不是太在乎。 只是确定王益民叫自己真的是因为工作,而不是因为看到王媛媛对自己黏黏糊糊而不高兴之后,杨振便放下心来,敲门进屋。 “小伙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关键是这个头——得有一米八吧?” 一看到杨振,黄振波便赞不绝口,一边上下打量一边不住的对王益民打眼色。 “只有一米七五!” “今儿过来穿着皮鞋,所以显高!” 见有人夸自己的身高,上辈子吃够了身高不足一六零苦头的杨振顿时就有点收不住。 一脸嘚瑟的纠正的同时,甚至还不忘表示自己最近正在加强营养…… 所以现在自己虽然还没有一米八,但将来却说不定有机会之类的后,杨振这才看向王益民道:“不知道领导你叫我上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倒也不是什么吩咐!” “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了些杨振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鲍勃和罗斯等美利尖友人之类的话题,王益民便话锋一转道:“听说你在旧厂街菜市场改革的过程中,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不知道除了涉及本身的一些工作之外,平时小杨你对国际事务之类,有没有关心?” “虽说因为楚翻译的关系!” “我在朝外大棚的确认识不少国际友人!” “但二位领导你们也知道我们基层人员现在跟国际友人的接触,限制很多!” “所以对国际事务的了解,我也主要是看新闻联播或者报纸之类!” 杨振闻言斟词酌句,表示自己虽然有关心。 但对国际事务的了解,也就新闻联播或者报纸上的那些…… 所以虽然不能说不了解,但知道的肯定也不会比普通人知道的多太多。 通过杨振的回答,大概知道杨振顾虑的王益民笑笑道:“你用不着紧张,我叫你过来可不是因为你跟国际友人之间的交往似乎超出了普通交往的范筹,所以对你进行考察——我是真有些问题想不通,想要借助你从年轻人的角度,打开一下视野!” 听到这话,杨振微松口气,表示既然这样。 那王益民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要自己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态度就对了!” 王益民笑笑,抬眼征求了一下黄振波的意见之后,这才看向杨振道:“因为咱们国内过去些年政策的原因,所说现在已经宣布开放快两年了,但国际上对咱们国内却还普遍缺乏信任,因而在吸引外资方面,咱们这边的工作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再加上国内的外汇储备严重不足!” “为了促进发展,我们不得不向国外资本申请贷款!” “但从目前来看,明确有意向我们提供贷款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日子!” “除了答应贷款之外,小日子方面还同意以无息的形式向我们提供贷款!” “按说借钱不用利息,对于咱们的开放形式来时,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可历史你也知道!” “因而我们很多同志总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但到底有什么猫腻,我们却又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一口气说到此处,王益民才顿了一顿,目光灼灼的看向杨振道:“以你之见,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如果有,那这问题又会出现在哪儿?” 第152章 无息贷款变高利贷的陷阱 对于开放后的那些事…… 原本杨振以为那就是因为制度不完善,再加上国内发展初期的过度贫穷,而国外又太过发达所造成的结果。 直到年后辛有中回到四九城,将冈本和田村的口供让谭龙谭虎转交给他。 杨振才意识到事实的真相根本就不是如此。 那根本就是一个从开放伊始就开始布局的滔天阴谋。 这阴谋的范围,从文化到教育,从新闻到媒体,可谓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而在这所有之中,经济又是这一切的重中之重。 而经济的发起点,就是小日子的这批无息贷款。 因为国际贷款涉及的层级太高。 所以杨振原本以为在其它方面,自己或许还能或多或少的做上一些事来防微杜渐。 唯有贷款这事,他根本就鞭长莫及。 但让杨振没想到的是,居然仅仅是因为一次拜年。 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最不可能触及的东西,居然一下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也是因此,听到王益民的话,杨振忍不住的想要来上一句天助我也。 不过这种情绪,杨振最终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看看王益民,又看看黄振波,一言不发。 “……” 注意到杨振的眼神,黄振波有些恼火的道:“诚如你所想,我的确属于那种认为小日子给我们无息贷款,可能是出于愧疚的一番好意的一类——但这并不代表我也被小日子收买了!” 听到这话,王益民也帮忙说话。 表示虽然有很多人和黄振波一样,都觉得小日子能给贷款,那对国内就是恩情。 自己等即便不感恩戴德,也不该横加猜测。 但这绝不代表大家眼里只有钱,而没有立场。 听到这话,杨振微微点头,然后才道:“对于无息贷款的事,我的确有些想法,不过我这也是基于国际形势,以及小日子的民族特性进行的一些猜测……” “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二位领导就当没听见!” “还有一点!” “就是无论我的这些猜测对或者不对……” “我都希望二位领导今天在听完之后,绝不外传!” “要你猜的不对,不想给人知道也就罢了!” “可要是你猜的有道理!” “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这功劳之大,甚至都不亚于功勋之于立国——你知不知道你要真能立下如此奇功,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么大的功劳,你居然还不希望别人知道?” 说到此处,王益民黄振波全都一脸不解,表示不明白杨振这是怎么想的。 “想要权势滔天,除了本身的能力之外,还得有势力支持……” “像我这样的平民子弟,如果胆敢妄想权势滔天!” “那最终的结果十之八九,都是死的连渣都不剩!” “所以与其凭功平步青云!” “我更希望能用这换一个人情,以确保我将来可以富甲天下!” 杨振闻言嘿嘿一声,问王益民和黄振波能不能够保证今儿自己无论说什么,二人都不会告诉除自己三人之外的第四個人说这些话都是自己说的。 如果能,那么自己就说。 如果不能,那自己就没什么可说。 王益民黄振波闻言,气的是吹胡子瞪眼,心说难道在你心里,国内这片天难道就真的有这么黑暗? 即便真有这么黑暗。 在有本事的情况下,那也是应该站出来拨云见日,而不是当逃兵! 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那国内能打跑小日子,推翻刮民党…… 人民能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当家做主? 但看到杨振那一脸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模样。 这些话王益民和黄振波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让杨振别废话,赶紧说说看他到底什么想法。 “虽说小日子现在不但工业,科级等领域全面发展,并且在在电子产品,汽车等方面甚至已经对美利尖呈现出碾压之势……” “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小日子如同美利尖当年超越带阴一样,超越美利尖成为蓝星的扛把子,像是指日可待!” “但有件事二位领导别忘了!” “那就是小日子即便发展的再好,他们也有先天的劣势!” “那就是身处岛国,地域狭小,几乎所有的资源都依赖于进口!” “再加上岛上还有美利尖的驻军!” “这种先天劣势几乎从根本上就局限了小日子,让小日子根本不可能拥有可美利尖对抗的实力!”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才继续说到:“根据这些推测,我觉得如果说小日子在无息贷款这事上对国内有什么阴谋的话,那么这阴谋只有可能出现在货币的贬值上……” “你的意思,是小日子坑害咱们的办法!” “是想通过将他们自己的货币贬值!” “然后将现在他们给我们的无息贷款,变成有息高息,甚至是高利贷?” 听到这话,别说是黄振波,便是连王益民都忍不住的开口反驳,表示杨振之所以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他完全不懂经济。 毕竟自身货币贬值。 再利用现在设定的还款条款,虽说的确有机会将现在借给国内的无息贷款变成高息贷款甚至是高利贷…… 但小日子要真这么干,那受影响最大的却还是他们本身。 毕竟货币贬值的连锁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对外会导致货币的购买力降低,对内则会推高国内通胀,催生经济泡沫。 一个不好,甚至都有让国内经济陷入全面崩溃的可能! 就为了坑一把国内,就将自己的脑袋挂裤腰带上玩? 想着这些,王益民是连连摇头,表示小日子即便再蠢,怕也绝对不可能蠢到使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十万的方式。 “这就是我一提到小日子!” “首先就提到美利尖的原因!” 杨振闻言呵呵一笑,继续话题道:“小日子本身当然不愿意这么干,但如果美利尖逼着他们这么干——本身资源匮乏,再加上还有美利尖的驻军……” “你们觉得到时候小日子能有选择的余地?” 听到这话,黄振波不干了,哼哼有声的道:“自由贸易,可是美利尖的基本国策,这也是他们能领导世界的根本所在……” “要是他们主动逼迫小日子自己贬值,那就等于背弃了他们号令天下的基础!” “如果为了一个小日子就放弃这种基础,你觉得到时候这世上还有谁会认同他们?向往他们?” 不等黄振波将话说完,杨振就已经开始反驳道:“黄领导,首先我想提醒你一点,那就是这世上唯一能够真正让人服气并服从的东西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的武力!” “毕竟口号喊的再响,那也没有刀子架在脖子上管用!” “之所以黄领导你会有这种认为,那是你只注意到了他们的口号,而忽略了在那口号背后隐藏着的飞机大炮和军舰!” “还有就是你目前只看到口号,那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在真正意义上的对美利尖产生威胁!” “等那种威胁出现的时候,我相信黄领导你一定会看到美利尖在他们那漂亮的口号之后,其本身到底有多卑鄙无耻,有多阴险歹毒!” “这也是我会做出小日子给我们无息贷款看似好心,实际却包藏祸心的推测的原因!”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才瞅着黄振波笑道:“毕竟美利尖在口号之后到底有多卑鄙无耻这事黄领导你虽然看不见,但我相信小日子一定非常清楚……” 杨振的这番抢白,直郁闷的黄振波是直翻白眼。 忍不住就想冲着杨振拍桌子,心说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老子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还口口声声我没看清楚看不见…… 挤兑特码谁呢? 合着我不清楚我没看见——你就看见过了是吧? 如果杨振听到这话。 想到那个美利尖带头给国内各种泼脏水污蔑,各种莫须有的借口封杀国内的高科技企业的年头,杨振怕是会情不自禁的来上一句你还真没说错,莪还真见过! 好在注意到黄振波那有点失控的情绪,王益民轻咳一声。 然后才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振道:“你的意思是小日子因为见识过美利尖有多卑鄙无耻,所以知道一旦他们发展到足以动摇美利尖蓝星第一地位的时候,美利尖肯定会向他们动手,而且动手的手段,十之八九就是采用逼迫他们让他们让日子钱贬值的方式……” “所以他们才会用日子钱给我们无息贷款的方式,想通过我们,将从美利尖手上吃的亏给找补回去——是这个意思吗?” “通过贬值,将现在给我们的无息贷款变成高利贷!” “然后从我们身上找补被美利尖强行打压而造成的损失,这只是其一!” “最可怕的还是其二!” 说到此处,杨振压低声音道:“日子代表,以及美利尖,带阴等等的代表进来,除了正常的商业洽谈之外,还同时在进行着各种渗透,拉拢这些——以王领导你们二位的身份,相信不至于真的一无所知吧?” 听到这话的王益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相信不用我再教你!”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当然懂!” “甚至我还能猜到允许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进行渗透,拉拢本身,或许就是他们过来投资,建厂条件的一部分!”仟仟尛哾 “而且同样的勾当,不光小日子,美利尖带阴这些在对咱们干!” “咱们对人家怕也同样没少干!” 说着这些,杨振一脸我都了解的表情,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所以我说这话,并非单纯的是针对这些现象的本身,更多的是想要提醒二位领导这些事在发展的同时,是不是可以关联一下小日子拿笔无息贷款还款日期!” 想到无论什么情报工作,想要取得足够的进展,一般都得十年八年才能看到成果。 再想到无息贷款的还款时间,也是以十年为限。 想到无息贷款一旦真的变成了高利贷。 到时候国内的经济压力怕是会紧张到无以复加,从而对国内的各行各业造成影响…… 经济困难所引发的怨声载道。 再加上那些渗透,拉拢初见成效。 小日子美利尖在这个时候如果能让这些人一起发动,对于那些怨声载道来个推波助澜…… 想着一旦如此可能引发的后果。 别说是王益民,便是连黄振波都忍不住赫然变色。 因为他们几乎同时都想到了两个字——变天! 注意到二人的脸色,知道自己的提醒已经起到了效果。 心头轻松的杨振便赶紧补充,表示这些自己都是瞎猜测…… 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二人就当自己放了个屁。 王益民没有搭理杨振这些想要缓和气氛的手段,只是瞅着杨振道:“听邹志刚说年后准备把你调到街道办当治保主任?” “都是邹局提拔!”杨振道。 “一个科级的治保主任,算哪门子提拔?” “你要真想被提拔,那还得看我!” 黄振波翻了个白眼,然后瞅着王益民道:“听说小孙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得另有任用?横竖小孙一走,你这身边缺人——要不我回头给邹志刚说一声,让他把这小子凋过来,先跟着小孙学习一段时间?” 压根不给王益民跟黄振波一唱一和的机会,杨振便已经直接开口,表示自己就想去街道当治保主任。 除此之外,别说是什么秘书。 便是给自己个天王老子当,那自己都绝对不会干。 王益民冷哼道:“难不成组织任命,你该敢违抗不成?” “如果领导硬逼着我当秘书……” 杨振道:“那我宁愿辞职去干个体!” “给我干秘书!” “别说是大学生,便是多少几代那都是哭着求着都没机会!” “你可倒好……” “居然还以辞职不干为要挟?” “莫非你真以为离了你,我们这机关就不运转了不成?” 眼见杨振那王八吃秤砣真是铁了心的程度,王益民是彻底来火,拍着桌子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屋外,一群局啊厅的正在恭喜邹志刚。 表示杨振要真入了王益民和黄振波的法眼。 别说是杨振到时候知恩图报,就说他引荐人才这事,怕都足以让邹志刚受益无穷。 众人都想的到的好处,邹志刚又岂会想不到? 闻言是眉开眼笑。 另外一边,王媛媛正拿着杨振那两首杨振才写了一半的歌词一边喝秦清河卢秋雅讨论,一边巴巴的等着杨振出来…… 看到王媛媛那望眼欲穿的模样。 再想到万一杨振真入了王益民的法眼,被王益民调到了身边…… 以后跟王媛媛,那可就是近水楼台。 郑佳明张朝贤那心情,简直就别提了。 却在这时,所有人全都听见了王益民那愤怒的几乎连屋顶都要震破的让杨振滚出去的声音! 第153章 他们是过江龙,我可是地头蛇! 能被王益民黄振波这种等级的领导单独叫进屋里密谈意味着什么…… 普通人或许很难理解。 但在场一群,要么就是如邹志刚这等老油条,要么就是郑佳明张朝贤等几代。 那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的很。 也是因此,一听王益民的吼声,邹志刚等几乎全都懵了。 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杨振到底得蠢到何等程度,才能将如此大好的局面搞到如此地步。 郑佳明张朝贤等人也不知道。 但听到这吼声,原本都已经绝望的二人是忍不住的满脸喜色,感觉自己的机会似乎又来了…… 也是因此,一看到杨振出来,两人是一溜烟的便冲到了杨振面前问杨振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能将王益民给气到如此程度。 邹志刚等人也是如此。 官场之上有很多潜规则。 如和领导之间的谈话,无论好坏都不适合公诸于众,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这种禁忌,杨振自然不可能触碰。 也是因此,即便清楚能在这个时候过来拜年的人,有一个算一個几乎都是王益民黄振波的心腹。 这事自己要不说清楚,那等于就得罪了这一整拨人。 到时候别说让郑佳明张朝贤等人对车皮的事履约…… 便是周围那些厅局,说不定都会有意无意的给自己下绊子以讨好王益民。 杨振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言不发,拉着邹志刚便准备离开。 却在此时,孙有真走了出来。 看到孙有真出来,郑佳明张朝贤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凑了上去,幸灾乐祸的表示看杨振也不像是什么蠢货,没想到居然会将王益民气到如此程度…… 问孙有真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有真连眼都没撇二人一下,只是径直来到杨振面前,摇头叹气道:“我说小杨同志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轴呢?” 一听这话,之前看杨振的眼神还像是看白痴般的众人的脸色,几乎全都变了。 毕竟都不是傻子。 谁会不明白孙有真这时候出来说这话,分明是王益民黄振波怕刚刚他们生气这事杨振自己不方便解释,在众人之中引起什么误会。 所以才刻意让孙有真出面? 也是因此,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众便也加倍好奇,巴巴的问孙有真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快另有调用了么?” “我这一走,领导身边就没个什么人,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刚刚领导跟小杨同志聊了了,发现他这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对组织的忠诚方面,都无可挑剔!” “所以就想跟他商量,想让他过来实习一段时间——你们知道他是咋说的吗?” 说到此处,孙有真瞅着杨振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道:“这家伙不愿意就算了,居然还以辞职为要挟——你们说说他这态度,领导那能不生气?” 听孙有真一番解释,总算明白了王益民为什么生气的一众人等,几乎全都快要疯了。 毕竟别人不清楚。 在场一众岂会不清楚在国内官场,领导秘书那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虽然本身的级别或许不太高。 但因为在领导身边,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代表领导。 因而他们手中的权柄,往往要远高于他们本身的级别。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经过在领导身边的历练,一旦出来,那肯定就是领导岗位。 而且这岗位的级别,一般还不会比所伺候的领导级别低上太多…… 总之一句话就是,如果有人能得到担任大领导秘书的机会,那就等于是走上了晋升的快车道。 那晋升的速度,简直都不知道比正常晋升要快了多少倍。 反正一想到杨振现在才不过十八九岁,要真能给王益民当秘书。 即便是跟着王益民干个十年才出来担任领导职务,那也才三十来岁。 因为王益民本身的级别关系。 杨振一出来,那起码都是市级。 三十来岁的市级…… 即便不敢说是有史以来的唯一,怕也绝对是几十年来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之一。 这么好的机会,杨振居然不干。 不干不说,还以辞职为要挟…… 一众人等岂有不疯之理。 因而在闻言之后,不少人对着杨振那是捶胸顿足,表示能给王益民这种级别的领导当秘书,那真是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你? 更有甚者甚至不惜连拉带拽,一脸我们可真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希望杨振能回去给王益民认个错。 表示以王领导的性格,肯定会不计前嫌。 如此杨振便不至于让这天赐良机这么白白的从身边溜走。 “不是我不知道领导有意让我当秘书!” “那是对我的信任和栽培!” “只是我真的是能力有限,难担此任!” 杨振摆手表示好意心领,然后便跟着邹志刚离开。 只是在路过郑佳明身前之时低声嘱咐,让郑佳明可千万别忘了车皮的事。 如果没有孙有真的一番解释,对于杨振这话,郑佳明怕是会当他放屁。 但此刻闻言,郑佳明却是半点不敢怠慢。 毕竟杨振虽惹的王益民雷霆震怒在先,但到底有孙有真受意出来解释在后…… 这已经充分说明杨振虽然的确将王益民给惹毛了。 但王益民却不但没有介怀,反倒是对杨振加倍重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岂敢不给杨振面子? 因而连连点头干笑,表示只要需要,到时候尽管吩咐。 “邹叔,你们这就走么?” “马上就要吃饭了!” 看到邹志刚杨振下楼,王媛媛上前挽留道:“这来都来了,怎么也吃了饭再走啊!” 邹志刚闻言无语道:“媛媛你跟我说话,能不能不要看着杨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很不礼貌?” 正瞅着杨振含情脉脉的王媛媛一听这话,顿时臊的俏脸通红,羞愤跺脚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话却看着杨振了——邹叔你可不要乱说!” “行行行,就当我是乱说的好吧?” 邹志刚大笑,却也不忘解释,表示你爸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自己现在带杨振离开,那是为了保护他。 要不然等王益民出来发现杨振还没走。 到时候逮着机会,说不定又得给杨振一顿批。 一听这话,王媛媛立即点头,让邹志刚赶紧带杨振走。 看着王媛媛送出门口,直到小吉普都已经走远,却依旧恋恋不舍的模样,卢秋雅低声笑话道:“不是让人赶紧走吗?怎么这会儿又舍不得啦?” “我哪儿有舍不得!” “我是想着那两首歌呢……” 借口掩饰的王媛媛说到此处,懊恼跺脚道:“糟了,都光顾着让他快走,以免爸待会儿出来又骂他了,居然都忘了让他把歌词补全再说了——这可怎么办啊?” “王叔骂他,那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所以相信以后他肯定还会有机会来你家的……” “更何况这歌词没补全,不正好给了你借口?让你以后要想他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过去找他?”卢秋雅道。 “秋雅你胡说什么啊?” “今天我跟他都才第一次见面!” “而且统共都没说几句话——我没事想他干什么呀?” 王媛媛闻言羞臊无比,背地里却是忍不住暗暗欢喜,心说对啊…… 有了这没写完的歌词。 他要不来,我不就有借口去找他了么? 正在王媛媛想着这些之际,孙有真开始大声招呼,表示饭菜已经差不多了,招呼大家上桌吃饭。 出来的黄振波看到依旧对着大门方向恋恋不舍的王媛媛忍不住的乐,回头对王益民低笑道:“看到没有,这就叫女大不中留啊!” “再女大不中留!” “我王益民的闺女也不至于便宜了他!” 一想到杨振那半点不给面子拒绝的神情,王益民便忍不住咬牙切齿,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虽然还算有点能力,但胸无大志,难成大器之类。 不过在悻悻的同时,王益民倒也没忘了提醒黄振波,表示杨振之前的想法看似荒诞,却并非没有可能。 问黄振波对这事到底什么想法。 “虽说我更愿意相信小日子是心怀愧疚!” “但那小子的话却也的确不无道理!” “所以我觉得他说的那种可能虽说发生的几率即便不大,但我们却不得不防!”黄振波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 听到这话,王益民也是点了点头,算是就无息贷款相关还款条件限定方面,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并且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关心。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他向来秉承尽人事然后听天命的风格。 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没有自己,王益民等不在无息贷款的条件上做出限制,最终引发连锁反应…… 但上头最终到底还是完美解决,小日子等方面并没因此而就翻起多大的浪花。 之所以会在王益民问起这些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 更多的是他不想国内那么轻易的就被小日子愚弄。 不但被愚弄,还被小日子以此为题,让一群公蜘借题发挥,宣扬小日子对国内是多么的友善…… 光是想想经过自己这么一番操作,那些公蜘们在这事上的发挥空间就极其有限,杨振便忍不住的直乐,心说自己上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抽那帮公蜘们的狗脸…… 可惜上辈子压根就没这个能力。 反正一想到那帮公蜘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嘴脸,杨振便忍不住的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这辈子,这帮家伙可别给自己碰到。 否则的话。 自己要不将他们的狗脸给抽成猪脸,自己就不姓杨! 杨振的这些心思,邹志刚自然是不知道的。 看杨振不说话,邹志刚还以为杨振是因为惹怒了王益民而担心,于是开解道:“虽说王领导这人在生活中有点小心眼,但在工作的事情上,他还是很有胸怀的!” “这点,从他虽然发火,却还不忘让孙大秘出来帮忙解释,以免引起什么误会这事上就可以证明!” “更何况就算王领导真在工作上也小心眼,那不也还有媛媛么?” “领导夫人死的早!” “这么多年王领导可一直跟媛媛相依为命!” 说到此处,邹志刚忍不住的嘿嘿有声道:“就媛媛对你那态度——你难道还怕王领导因为你死活不愿意去给他当秘书这事就刁难你?” 杨振闻言无语到:“话说邹局你平时瞅着也一正经人啊——怎么这私底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平时那是工作!” “咱们现在是在工作吗?” 邹志刚闻言老脸微红,干咳两声这才正色道:“虽说我是打心眼里的希望你能答应给王领导当秘书这事,不过现在既然你不愿意去,对莪来说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街道办那事除了你,换任何一个人过去,我怕我都不放心!” 说到此处,邹志刚微微一顿,这才继续说到:“宋志清他们那边安排到街道办的人选也都确定了,主任是许江河,副主任是石金彪……” “许江河!” “石金彪!” 确认是两个陌生的名字,杨振满脸笑意。 虽说还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有多大的能耐,搞不好就是过江龙…… 但曾经身处社会最底层的杨振却明白像是村组街道这种地方,有时候最怕遇到的反而不是什么过江龙,而是地头蛇。 毕竟但凡涉及村组街道的工作,要做的最多的就是和村组街道内的群众百姓打交道。 旧厂街和老驴胡同一起大几千户十几二十万人…… 跟这么多人打交道,别说是过江龙。 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怕都不好使。 也是因此,在杨振看来,即便许江河石金彪是什么过江龙。 但和他们相比,自己在旧厂街土生土长…… 作为地头蛇,他可没有怕二人的道理。 猜到杨振的想法,邹志刚提醒道:“你可别觉得许江河石金彪是空降来的,你就能轻松拿捏——这两个家伙,可没你以为的那么简单,特别是那石金彪……” “早年咱们四九城那小混蛋,你还记得吗?” 虽说小混蛋在四九城风起云涌的时候,杨振还小,因而和小混蛋之间压根没有什么交集。 但小混蛋以平民子弟的身份,居然敢单挑一群大院子弟的事迹…… 杨振却是如雷贯耳。 也是因此,听到小混蛋三字,杨振忍不住的道:“难不成这石金彪,还能跟小混蛋有关系?” “具体我也不清楚!” “但听说小混蛋的死,就跟他们这帮人有关!” 说到此处,邹志刚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振道:“我知道你手底下也有一帮人,但既然人家连小混蛋都敢直接弄死,更何况是你……所以以后去了街道,你得万事小心!” “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得深思熟虑!” “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能硬碰硬,知道吗?” “放心吧邹局!” “我心里有数!” 杨振闻言点头,背地里却在忍不住的好笑,心说拿我跟小混蛋比…… 小混蛋当年赫赫威名的确不假。 却也不过就是个不知道轻重的愣头青。 但我可不一样…… “如果他们敢用对付小混蛋的手段来对付我……” 想着这些,杨振嘴角泛笑,心说到时候自己非得让这帮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鸡蛋碰石头! 从王益民家拜年回来,春节便也就过的差不多了。 开工之后,各种消息便在旧厂街沸沸扬扬。 除了国光棉纺厂的改制正式被提上日程之外,首当其冲的就是旧厂街和老驴胡同合并,成立旧厂街街道的事。 成立旧厂街街道这事对于周边群众,职工们所造成的影响,明显远没有棉纺厂改制来的要大。 毕竟周边几十家厂子都有改制的风声传出。 棉纺厂改制的结果与否,可直接关系着整个街道几十万人中绝大多数一家大小的生计问题。 因而但凡国光棉纺厂有什么风吹草动,几乎都能牵动周边群众百姓们敏感的神经。 成立街道这事则不同。 毕竟成立街道主要是行政重新划分。 最多也就是事后去更换一下证件关系之类,对普通群众老百姓们来说压根就没有多少影响。 但这事对于杨振等来说,那影响可就大了。 不仅工作关系办公地点,还得熟悉新同事新环境。 总之在新工作的任命下来之后,年后的十几天,杨振都在忙着这些事。 直到二月将尽,杨振才算是将相关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 带着最后一点东西走出保卫科大门,看着这呆了半年多的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区,杨振情不自禁的有些不舍。 “横竖就骑车十来分钟的路!” “更何况往后菜市场的治安工作,也都归你们街道治安办管!” “要真舍不得,往后有机会就多回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汪斌吴秀敏既然看到杨振的表情,纷纷笑话,唐薇则冲着站在人群之后眼圈通红的宋雪花,不断对杨振眨眼。 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人家宋雪花对你一腔真情…… 这个时候,你怎么也该跟人正式告别一下。 经过上辈子的磨难。 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杨振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 所以自重生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除了亲朋之外。 一般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那都不过是工具,区别只在于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工具而已。 这也是他无论是对待苏玉兰,何问莲还是刘素莲都一般态度,只求欢愉和交易,而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原因所在。 但即便如此,杨振也有自己的底线。 那就是只祸害那些本身就有问题的女人,绝不祸害人好姑娘。 而宋雪花无疑就是个好姑娘。 也是因此,虽明明注意到了唐薇的示意,注意到了宋雪花那如泣如诉的眼神。 但对这一切,杨振都只当没看见。 因为他宁可宋雪花恨自己,也绝对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伤心。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大家!” “大家要有空,也欢迎大家到街道玩!” 说完这些,杨振便骑着自行车提溜着小包直出院子。 杨振到街道治安办的事,不仅仅旧厂街菜市场办公室,便是在菜市场内都已经传遍。 也是因此不仅一些市场商贩,便是连很多平时经常胡摆乱卖的摊贩看到杨振过来,都忍不住的开口招呼,说些恭喜高升之类的吉祥话。 “就算我高升!” “以后菜市场那也归我们管!” “你们要敢乱摆乱卖,给我逮到我照样抓!” 从善如流招呼的同时,杨振不忘冲着几个经常在菜市场外乱摆卖的家伙进行警告,让他们往后最好识相点。 只是听到这话,一群家伙不惊反喜,表示现在周围那么多菜市场,也就旧厂街这边还讲点人情…… 碰着乱摆卖的会先警告,驱离,不会一上来就关就抓就没收就罚。 “所以我们可不怕菜市场治安还归你们管!” “就怕往后菜市场这边不归你们管了!”一群人哈哈大笑道。 “你们可别得意的太早!” “别以为其它地方能见着就管就罚就没收,我们就不会!” 悻悻几句,路过鱼档的时候,杨振也没停车,只是冲着刻意出门的沈强点了点头,然后便直去街道。 估计是出于机关单位形象的考虑。 街道办的办公区没有如旧厂街菜市场一样没有合适的办公地点,就随便找个小院凑合,而是刻意征用了一家厂子的两层小楼用来办公。 而且为了预防无论什么人一有什么事就直接往街道办冲,机关还刻意在外头摞了一道围墙,门口也建了传达室。 除了单位工作人员之外。 闲杂人等想要进街道,那都得先给传达室进行报备。 报备通传,得到允许之后,那才能够进入。 作为治安办主任,传达室以及相关人员,自然照例是归杨振管。 而负责传达室的人,自然也还是之前在菜市场负责传达室的老熟人刘定国。 看到杨振过来,刘定国小跑出传达室给杨振开门,一边开门还不忘一边压低声音给杨振汇报,表示之前一直没现身的街道办主任许江河和副主任石金彪,今天都已经来了! 虽说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即便许江河和石金彪都是过江龙,杨振也不怕。 但到底是一起搭班子,并且还算是领导。 因而一听两人今天都来了,杨振也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冲到办公室放下东西,便一溜小跑着过去拜见。 第154章 等火烧旺 许江河白白胖胖,表情略显严肃,是那种典型的有点小权在手的基层干部形象。 而相较于许江河,石金彪不但长的五大三粗,面相也稍显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因为之前听邹志刚介绍,所以早知道二人是经宋志清等精挑细选之后才派过来的。 所以对于二人这明显文武搭配的套路,杨振是毫不见怪,只是满脸堆笑的上前招呼散烟,说些自己年龄小,参加工作的时间也不长。 以后一起搭班子,要在工作中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希望二人多多包涵之类。 许江河从善如流。 石金彪则眯着两眼瞅着杨振道:“过来之前跟领导碰头,即便是领导提起杨主任你,那都是赞不绝口,说你不但工作能力极强,最难能可贵的是能文能武,即便是在战场上拿过战斗英雄称号的李佳航,都不是你一合之敌……” “再加上杨副主任你在旧厂街这片,那可是土生土长!” “而我跟许主任,却是从外头调来!” “俗话说的好,强龙都不压地头蛇!” 说到此处,石金彪微微一顿,这才看着杨振皮笑肉不笑的道:“所以往后在工作上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得请杨副主任你多多关照——让我们包涵……” “我们这何德何能,哪儿敢啊?” “一起搭班子!” “往后都得在一个单位里共事!” “老石你这怎么说话呢?” 略略训斥两句,许江河这才看向杨振道:“老石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杨副主任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同事之间开個玩笑,很正常!” “许主任你言重!” “不过有件事,石副主任倒是没说错!” “那就是相比你们,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旧厂街打滚!” “虽然不敢说是什么地头蛇,但怎么也算个地主!” “所以今晚,我在朋来居定了几个位子!” 杨振呵呵一声道:“一来算是相互熟悉熟悉,二来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给许主任和石副主任你们接风洗尘——到时候,可还希望许主任你和石副主任赏光!” “虽说咱们旧厂街在四九城里不过巴掌大的一块!” “但四九城不但是国内的心脏,同时更是改开的龙头!” “因而保不齐现在全国上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咱们!” 说到此处,许江河微微一顿,这才看向杨振道:“所以虽然知道杨副科长你是一片好心,但我真的希望你往后能将心思多放在工作上面,争取让咱们旧厂街的改造工作,能给国内国内的改开工作带个好头……” 要换别人说这话,杨振怕都会忍不住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而愧疚。 但看许江河这么冠冕堂皇,杨振却是忍不住的冷笑。 心说要别人也就算了,可咱们几个…… 被安排到旧厂街街道主持工作到底是为啥,大家心里都门清。 都不过是些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跟我装,那摆明了就是不想谈? 不过心里虽然冷笑,不过面上杨振却是半点没表露出来,干笑说些许主任你批评的是,我以后会注意之类,然后便扭头就走。 看到杨振回来,蒲清虎赵崇亮立即就凑了上来,问杨振跟许江河石金彪聊的如何,二人是否还好相处之类。 “来者不善啊!” 杨振闻言轻叹,却并未将这种情绪表达出来,而是岔开话题问起了治保相关人员的扩招问题。 因为辖区的扩大。 保卫科原本的十几个人根本不够用,所以扩招势在必行。 不同于十几年后的城管等等。 当下的治保人员都有编制不说,最重要的是当下工作岗位极其稀缺。 在这即便是个临时工的岗位,都一堆人打破头抢的年头。 像治保队员这种有编制的缺那可当真是香馍馍。 不过很明显,即便作为街道的治保主任。 像这种香馍馍,压根就轮不到杨振来安排。 除了安置办安置过来的人之外,剩下的缺要么被领导拿去做人情,要么就是留着往后备用。 总之一句话就是这次扩招的治保人员,扩招多少,到底扩招哪些人…… 作为治保主任的杨振只有被动接受的份,压根就没有说话的权力。 所以他问蒲清虎赵崇亮,更多的还是要那些被扩招进来的治保人员的背景资料。 从许江河石金彪今天的态度态度上看,接下来旧厂街的工作压根就没有任何商量的可能,只剩下斗争这一条路。 在这种情况下,杨振当然想确保治保人员的纯粹。 毕竟他可不想往后治安办这边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许江河石金彪那边却是先给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种情况发生。 这些心思,蒲清虎赵崇亮明显一清二楚,闻言表示因为这次扩招要将治安办的人数从原本的十几个人一下扩招到五十个的关系。 因而目前人数还没到齐。 但从目前的资料上看,无论是安置办安置过来的,还是那些领导从后门塞过来的人,在成分方面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因为人数还没到齐。 即便杨振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可疑的人还没被安排过来,还是有人已经被安排进来了,但自己还不知道。 不过杨振也不着急。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确定对方绝对不可能放过在自己治安办安插内线这点就够。 只要自己不放松警惕。 那么只要治保队伍里有可疑的人…… 他相信自己一定有的是办法,让对方露出马脚。 虽说已经到了街道办。 但因为街道办的工作还没正式展开的缘故,因而杨振也乐得清闲。 简单处理了一下工作,眼见时间不早,杨振便溜达到了菜市场,随便提溜了条鱼又买了点排骨,早早便回大杂院做饭。 路上,有国光纺织厂的职工穿着厂服,拉着横幅堵路。 看到杨振过来,有几个还算熟悉的职工家属之类还过来拉着杨振,说些一旦改制成功,不但很多工作了十几年的老职工,给个千儿八百的就让下岗,便是连退休职工的待遇,都得比之以往减半之类,让杨振帮忙给评理。 虽说心里对纺织厂已经志在必得。 但和这些职工家属之类,杨振却并未多说。 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国光纺织厂的火虽说已经烧起来了…… 但到底还烧的不够旺。 在这时候插手,除了引起诸如郭柱重马松林等人的警惕之外,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必须还要等。 等到火烧的足够旺,烧到相关领导都坐立不安,烧到让上头意识到要再不想办法,怕非得出大乱子不可的时候! 想到到时候自己以救世主般的姿态出现,必然能将国光纺织厂一举拿下。 杨振便忍不住的直乐。 等任玉华下班的时候,杨振不但做好了饭菜,便是连杨安杨兰兰都已经接回来了。 一看到桌上的蒜香排骨,任玉华便忍不住的有点黑脸,表示这排骨全是瘦肉一点肥的都没有不说,还一半都是骨头, 价钱却还和肥肉差不多。 成天买排骨回来吃,那就是浪费钱! “这不安安和兰兰都喜欢吃排骨嘛!”杨振道。 杨安杨兰兰便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吃肉少的时候觉得肥的吃着香。 可现在自家天天吃肉,肥肉都吃腻了。 因而感觉还是排骨好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 “还这好吃那不好吃!” “要我哪天跟棉纺厂的那些人一样下了岗!” “咱们一家子全都指着你哥一个人,我看你们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嫌这嫌那!” 任玉华闻言没好气的敲了敲桌子,然后便又例行唉声叹气,说些也不知道棉纺厂里的那些人要真下了岗…… 到时候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之类。 自从棉纺厂改制,这些话任玉华几乎是每天都得唠叨几回。 别说是杨安杨兰兰,便是连杨振都已经麻木了。 因而杨振也懒得多劝,只是表示改开的大势如此,个人即便再如何不落忍,那也改变不了大势。 让任玉华顾好自家就成,别成天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事徒增烦恼。 “你觉得不相干!” “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一大家子都指着你一个吃饭的日子!” “这种日子我可是经历过的!” 虽说对于那些闹事的职工家属们的心情感同身受,但在听到杨振的话后,任玉华到底也是在嘟囔了几句之后,便岔开了话题。 问杨振今儿第一天去街道办办公感觉如何,领导什么的都好不好相处之类。 杨振自然是例行公事,报喜不报忧。 虽说感觉现在还远没到动手的时机。 但对国光纺织厂的情况,杨振却不敢有半点懈怠,几乎每天都得先和张丰收沟通,以确保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都能准确调整策略。 只不过因为改制相关问题,最近张丰收下班的时间基本都比较晚的关系。 所以吃完饭的杨振并未急着回去,而是在屋里多看了会儿彩电。 直到听到张丰收下班回来在院子里的咳嗽声,杨振这才借口累了,到院子里推自行车出门。 为了掩人耳目,看到杨振出来,张丰收并未在院子里就和杨振交谈,而是出了大杂院,等到杨振出门才紧走两步跟了上来,压低声音表示虽说最近职工们天天闹,但郭柱重马松林等看上去却一点都不担心。 像是吃准了改制已成定局。 所以他们的条件,职工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一样。 说着这些,张丰收看着杨振一脸担心,表示要真是这样的话…… 自己等连插手的机会怕都没有,就更别说是火中取栗拿到棉纺厂了! 让杨振看能不能让他背后的人想想办法,给厂里或者相关领导施加一点压力。 杨振自然不会告诉张丰收,关于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压根就是自己刻意给他营造的错觉…… 实际上自己背后压根就没有任何人。 就更不可能有人在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站出来,给棉纺厂甚至是相关领导施加压力这些,只是闻言淡淡一笑,表示这么点小事,还用不着请自己的靠山出马。 “这么说,那小振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办法了?”张丰收闻言喜道。 杨振闻言嘿嘿一笑,便开始对张丰收附耳低语。 “……” 听完杨振的话,张丰收脸色一白道:“要真这么干的话,那这事可就闹大了啊……” “要的就是闹大!” 杨振闻言冷哼,心说要是闹不大,领导就重视不起来。 领导重视不起来,郭柱重等人自然就不会当回事。 只有将事情给彻底闹大,让领导感觉火烧眉毛。 为了让领导不至于被架在火上烤,郭柱重马松林等这边才会着急。 人一着急,就容易犯错。 只要犯错,那自己等人的机会就来了! 虽说暗中组织职工串联这事一旦被发现,别说在厂里的工作,搞不好甚至都有吃牢饭的风险。 但想到只要成功,往后自己就是棉纺厂的半个主人…… 张丰收便狠狠点头,心说富贵险中求——拼了! 说完这话,张丰收连家也不回,直接就推着自行车出门。 这些事有张丰收在,杨振自然不会插手。 只是嘱咐了张丰收一些细节之后,杨振便骑着自行车回老驴胡同四合院。 因为跟张丰收这么一阵耽搁的缘故,等杨振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何云生刘素莲早就睡了。 但今儿不但何云生刘素莲还没休息,便是连已经开学了的何问莲居然都已经回来了。 看到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等着自己的模样,杨振情不自禁的心头发虚,还以为是自己几头通吃的事曝光了。 不过看到眼见自己进门,何云生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同时还满脸喜滋滋的模样…… 杨振立即便明白了一切,呵呵笑道:“看来何叔你们这是出国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不是有眉目了!” “而是已经定了!” 抖了抖手里的几张文件,何云生一脸得意的道:“今儿等你回来,就是想跟你再商量商量房子的事,只要房子的事处理完,我立即就去买机票……” 第155章 很,润…… 当初搬进四合院住的时候,杨振和何云生就已经四合院的价格方面就已经达成了默契。 说好六千块钱。 不但折算成刀乐,而且还是按照官方牌价,而不是黑市价。 现在刀乐的官方牌价虽说依旧不到三块,但黑市价却早已超过了八块。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约定卖下四合院,杨振实际要花的钱足足有两万五千多块! 这样的价格,别说是四九城。 怕是在全国,杨振怕何云生都找不到几个比自己还慷慨的买主。 也是因此,一听何云生说房子的事他还想再商量商量…… 杨振便情不自禁眉头一挑,冷哼出声道:“价格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何叔你不至于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又想来跟我坐地起价吧?” “什么坐地起价!” “小杨你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我这不跟你商量来着么?” 何云生闻言一点也没羞愧的意思,只是一脸语重心长的道:“小杨,我知道心底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一门心思的想出国,那是崇洋媚外……” “我也知道你官运亨通,参加工作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现在就已经是街道主任!” “将来说不定就前途无量!” “但你别忘了国内的环境!” “不说说不准啥时候就倒行逆施这些,就说这一言堂……” “但凡你有個什么行差踏错!” “上头想整死你,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知道房子的价钱咱早就说好,这时候找你加价这事办的是有些不地道!” “但小杨你别忘了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只要你能答应,我们一家子一定会永远记着你的好!” “将来你万一遇到了什么事……” “比如发展的不如意想换个环境!” “又或者因为什么事被人整……” 说到此处,何云生微微一顿之后,这才嘿嘿有声的道:“到时候有我们帮忙,别的不敢说,但让你到美利尖——那还不是我们一句话的事?” 要何云生说别的。 比如想多带点钱,以备到了美利尖之后不时之需之类。 即便对何云生坐地起价这事颇为不满,杨振说不定也能答应。 但现在听到何云生说这些,杨振就真的是有点怒了。 毕竟在他看来,何云生现在之所以有勇气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的基础,无非就是因为已经确定了可以出国,算是套上了半张洋皮。 于是挟洋自傲,觉得自己已经是上等人了所致。 也是因此,面对何云生那沾沾自喜的表情,杨振嗤笑一声道:“何云生,你觉得你即便给洋人当狗,那也比国内的人高贵这些我不想管,我也管不着……”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以为我杨振也跟你一样!” “真洋人老子都不怕!” “更何况是你这么一条想给洋人当却暂时还没当上的狗!” “跟老子讨价还价——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因为这话骂的实在太过难听,即便是何云生都忍不住脸色铁青道:“杨振,你是不是以为你当个小干部就有多了不起?难不成你以为我何云生还真会怕了你不成?” “我不需要你怕!” “但你真的应该害怕!” 说到此处,杨振伸手指指刘素莲何问莲道:“要不是看刘姨问莲的面子,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别说出国,便是你家这房子,到时候你都得求着送给我?” 一听这话,何云生总算记起了因为这大半年杨振万事好说而忘记的,当初怀疑过的杨振可能特殊战线的身份。 因而瞬间脸色大变,连连赔笑道,表示自己真就打个商量。 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还是以原价成交就行。 “你说原价就原价!” “你说涨价就涨价?” “现在你就算想原价,那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说完这话,杨振直接摔门进屋,再不想搭理何云生一眼。 “都跟你说说好多少钱就多少钱,你非得不听!” 看到这场面的刘素莲无语至极,心说难不成你真以为人家平时好说话,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啊? “我这也不是想多带点钱过去么?” “谁知道这小王八蛋居然会说翻脸就翻脸?” 何云生懊恼的直跺脚,让刘素莲赶紧想想办法,表示杨振平时经常跟她学外语…… 自己求情没用,但刘素莲求情,杨振或许会听。 “都到了这个份上!” “你以为我去求情就能有用么?” 想到杨振笑脸之下的真实性格,刘素莲狠狠咬牙,回头看向何问莲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洗个澡,待会儿去劝劝他?” 一听这话,何问莲臊的差点都给跳了起来道:“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了点钱,你居然想让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老娘在这儿装!”ganqing五.com 刘素莲闻言冷哼:“你以为你跟他的那点丑事,真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晓?” 听到这话,何云生的脑瓜子那是嗡嗡的,咬牙切齿的怒视何问莲道:“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老何家的人简直都给你丢光了你!” “莪不知廉耻?” 听到这话的何问莲也有些怒了,反唇相讥道:“我跟他至少还有点喜欢,怎么也好过你一天到晚的给我洗脑,让我无论喜不喜欢都要找个洋人……” “所以就算我不知廉耻!” “那也是你教的!” 说完这话,何问莲干脆毫不忌讳,直接就敲响了杨振的房门,当着何云生的面就钻了进去! 不过三两分钟。 房间里便已经响起了何问莲那故意的抑扬顿挫之声。 听着那些声音,何云生睚眦欲裂,几欲杀人。 只是那小知识分子的性格,最终让他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只能老泪纵横的仰天哀嚎,心说什么叫做引狼入室? 自己这特码就是引狼入室啊! 房间内。 趁着杨振力战正酣,何问莲开始苦苦哀求。 “不是我不想答应你!” “实在是你爸的态度,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 杨振斩钉截铁,却又话锋一转,附耳低语道:“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再次答应买你们家的房子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得再做出一些牺牲!” 一听牺牲二字,何问莲立即便明白杨振想干嘛。 本想坚决拒绝。 但想到一旦拒绝,杨振就肯定不会再要四合院。 何问莲最终也只能两眼含泪,点头受辱。 虽说另类玩法,也的确别有滋味。 但不得不说正常玩法,的确更让杨振感到心旷神怡。 如果非得让他形容一下区别的话,那就一个字——润。 而且特别润。 一夜无话。 早上醒来,看到何问莲两股颤颤的走出房门时的模样,何云生看向杨振的眼神,几欲蚀骨。 杨振也没搭理,只是自顾自的洗漱。 完毕之后这才冲着何云生冷哼一声道:“还愣着干嘛?不想要钱了么?想要的话就赶紧拿上地契跟我去土地局……” 在土地局一番折腾,说明情况,签字画押。 随着钢印哐的一声盖下,老驴胡同一号四合院的主人,终于正式从姓何改成了姓杨。 而在拿到钱的第一时间,何云生便已经开始安排购买机票。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因为别的,何云生居然买到了当天的机票。 虽说明知道只要踏上飞机,十几二十个小时之后,就能踏上心心念念盼了十几年的美利尖的土地。 只是看到杨振,何问莲的心头却是情不自禁的泛起难舍之意,站在杨振面前泪如雨下,拉都拉不走。 虽说对于何问莲,从始至终都只有欲望,没有感情。 但看到何问莲这般模样,杨振却又情不自禁的心头一软,转身进屋之间便又拿出一大摞的绿纸塞给了何问莲道:“万一在美利尖过的不顺利,你可以回来,虽然我不能娶你——但养你肯定没问题!” 看到那厚厚的一摞,看着似乎都不比自己卖掉四合院的钱少上多少,何云生忍不住的心头狂喜。 但听到杨振这话,再注意到杨振因为注意到自己的狂喜,那满脸简直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 何云生立即便想到了何问莲受辱于杨振时的场景,咬牙切齿的道:“姓杨的你别得意的太早——万一美利尖哪天打过来,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求我!” “美利尖打过来?” 杨振闻言嗤笑,心说连洋鬼子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姓何的一二洋鬼子居然都敢想…… 谁给你的勇气? 那半张洋皮么? 就在杨振和何问莲依依惜别的时候,一辆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来。 注意到自行车上的蒲清虎,杨振情不自禁的心头咯噔一声道:“怎么,出事了?” “国光棉纺厂退休职工到机关上堵门,反对改制!” “机关领导见已经打扰到了机关的正常办公,于是就让棉纺厂的领导去想办法将人给带回去……结果打起来了!” “分所那边的人早就过去了,但棉纺厂的职工家属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所以让我们赶紧带人过去帮忙!” 说着这些,蒲清虎急吼吼的道:“许主任,石副主任他们已经和赵哥一起先带人先过去了,主任你就赶紧的吧,要不然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却没有到场,到时候怕是又得是一锅……” 听到这话,杨振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上车,催着蒲清虎就走。 只是蒲清虎根本骑不动。 低头一看,却是何问莲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我真的有工作要处理,必须马上到场!” 杨振叹息一声道:“还是那句话,要是在美利尖过的不好,那你就回来,要不想回来,那就给我写信——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你!” “你保证?”何问莲道。 “我发誓!” 杨振道。 “你可一定别忘了!” 何问莲再三嘱咐,这才松手。 看到何问莲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似有所悟的蒲清虎感慨道:“难怪连雪花那么好的姑娘主任你都不屑一顾,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啊——这何姑娘的脸蛋身段,比起雪花来的确是强的太多了……” 杨振闻言道:“娶妻娶贤——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一想到女人就光看脸蛋身段?” “虽说和何姑娘接触的少!” “但就何云生两口子那德行,他们家的闺女,怕即便是再贤惠那都贤惠不到哪儿去!” “雪花那丫头可就不一样了!” “结果主任你还不是选了何姑娘?” 说到此处,蒲清虎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那就是主任你居然还有脸说我想女人只知道看脸蛋身段,不知道要娶妻娶贤? 杨振也懒得跟蒲清虎解释什么跟何问莲,自己可以随便玩玩,但宋雪花却不行。 宋雪花那样的姑娘一旦碰了,就必须要终生负责之类,只是让蒲清虎别废话,赶紧骑车,争取尽早到机关。 虽说一路紧赶慢赶,蒲清虎简直都已经将自行车踩的快要变成了陀螺。 但等他带着杨振赶到机关的时候,现场的事却早已告一段落。 七八十个职工和家属在墙根蹲成一团,现场还残留有斑斑血迹…… 看到这一幕,杨振是忍不住的心头咯噔一声,一把就揪住了在一旁执勤的陆涛的衣领低吼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得动手?” “你别为难小陆!” 徐俊阳过来闷哼道:“职工们闹成这样,报社的都过来了,领导下令,我们除了照办,还能怎么办?” “再怎么办,那也不能打人啊!” 看到不少职工家属血流满面的模样,杨振是连徐俊阳的面子都顾不上了,指着赵崇亮道:“刚刚是谁动的手,你指给我看——有本事踏马冲着我来啊,冲着一群老弱妇孺动手,算特码什么本事?” 知道轻重的赵崇亮当然不肯指是谁。 徐俊阳也是在一旁不断眼色,表示这些职工家属,都是旧厂街的老街坊…… 所以见他们给人欺负了杨振心里不落忍,这心情他非常理解。 但再不落忍,那也得要分个轻重缓急。 即便再对棉纺厂的改制措施有什么不满,那也应该在厂里解决。 跑到机关来闹事,那就是他们不对。 让杨振千万别在这事上揪着不放,否则要再搞出什么事来…… 别说是不能帮这些职工家属们什么忙,便是他脑袋上那还没焐热的官帽怕都保不住。 “到机关单位闹事虽说是不对!” “但根子却还是出在改制措施相关方面极度不合理,不但严重侵犯到了棉纺厂职工们的利益,甚至都断了一些家庭的活路……” “职工们过来闹,那是想请机关替他们主持公道!” “结果可倒好,机关不但没替他们主持公道,居然还让人打人!”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振低吼咆哮,表示徐俊阳不说到底是那些人打的人就算了,但他要知道到底是那个领导下的命令。 他要跟其对质,当众让大伙儿评评理。 眼见杨振不依不饶,徐俊阳是一脸疑惑,心说这家伙平时也不是个冲动的人…… 今儿这是怎么了? 但看到随着杨振这番做派,周围那些虽被驱散,却并未离开的职工家属群众等等因为杨振的言行而疯狂叫好,嚷嚷着要下令打人的领导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徐俊阳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压低声音警告道:“棉纺厂可不知道是多少领导预定到了盘子里的肉,到这时候了你小子居然还想着火中取栗——你是真不怕胃口太大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噎死了啊?” “富贵险中求!” “更何况除了我之外,我不觉得别人要拿到棉纺厂,还能比我更能给些许在厂里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职工们一个保障!” 心里想着这些,杨振继续追问到底是哪个领导下的命令。 机关办公室内。 顾云波正在破口大骂,马松林则如同犯错的小学生一般不住解释,表示因为厂里采用了分化政策,职工们知道只要上班不参与闹事,那么将来改制成功,就有可能优先录用的关系。 因而虽说自年后宣布改制之后,职工们的闹事就没停过。 却一直都不成气候,所以也就没怎么当回事。 但今儿也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风声,说是改制成功只是开始。 完了之后,棉纺厂就是地地道道的民营企业。 一旦如此,厂里的职工都只能算是私人雇佣。 到时候厂里是想辞退就辞退,想开除就开除不说,而且年龄大了之后还压根就没有什么退休工资…… 要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厂里的职工压根就不会停工,更不可能跟着出来闹事。 如此的话,事情压根就不至于能闹的这么大。 “我将棉纺厂交给你,那只是想看结果!” “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只想听结果!” 不等马松林说完,顾云波就已经拍起了桌子,指着马松林的鼻子道:“我就问你一句话,棉纺厂的这些职工,你到底能不能搞定?要你搞不定,我就换人!” 连职工带家属几千人一起闹事,这包票马松林哪儿敢打。 于是只能抵着头直瞅郭柱重。 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郭柱重这才干咳两声,说些今儿这事,的确有自己等人一时不查,放松了警惕的因素。 但说到底,这事肯定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我已经派人下去明察暗访了!” “只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捣鬼,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解决了!” 说到此处,郭柱重连连赔笑,表示今儿虽的确给顾云波添了麻烦…… 但他敢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一次我都受不了了!” “还下次!” 顾云波闷哼一声,然后才道:“话说刚刚老马说的,除了现在退休下岗的职工之外,棉纺厂转为民营之后,职工们下岗开除由你们一言而诀,并且老了干不动了就扫地出门还没有退休金之类——是不是真的?” “花这么多精力时间将棉纺厂从国营改成民营,我们为的是能挣更多的钱!” “可不是为了来开善堂!” 这些话,郭柱重自然不可能直白的说出来,因而闻言矢口否认,表示完全子虚乌有。 只是那闪烁其词的神色,又哪儿蒙的了顾云波这样的老江湖? 想到现在退休职工的退休待遇之类,财政方面都已经接盘了,但郭柱重等人居然还不满足…… 顾云波忍不住的就又想破口大骂,心说你们要赚钱我能理解。 但人家这些职工有一个算一个,个个几乎都在厂里干了一辈子。 你们能不能给人家留条活路,别恨不得把人家骨头渣子里剩的那点油都给榨出来行不行? 只是一想到上头领导给施加的压力,再想到国光棉纺厂是改制的试点项目,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旦不能顺利完成改制,有心之人只要稍加利用,说不定就能将这事树为标靶,进而对所有的改制工作进行全面否定。 顾云波便只能叹息一声,瞅着郭柱重道:“郭副组长,你们想吃肉我能理解,但我真的想劝你们注意吃相!” “别吃相太难看犯了众怒,到时候我怕你们收不了场啊!” “收不了场?” 郭柱重闻言冷笑,心说我爹在轻工局! 有他在,这棉纺厂的改制项目除了我,那就压根没有别人胆敢进场。 连竞争对手都没有。 那棉纺厂这块肥肉还不是任由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至于吃相是不是难看…… 棉纺厂又是改制试点项目,可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就算我吃相再怎么难看。 难不成你们还敢因为我的吃相难看,就敢不兜底了不成? 这些话,郭柱重虽然没有说出口。 但一看他那神色,顾云波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正想趁着现在事情还没闹到彻底失控的程度,再多劝郭柱重几句。 却在这时,外边原本已经停息的吵闹之声,居然又再次喧闹了起来! “不是都已经驱散了么?”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些吵闹之声,顾云波就忍不住的头皮发炸,赶紧叫秘书过来问怎么回事。 “听说街道办的那治保主任就是旧厂街的!” “跟棉纺厂的很多职工家属们都是街坊,老邻居!” “过来看到他们挨了打,所以出头想找咱们要个说法!”秘书道。 “这么多人跑到咱们单位跟前闹,我还没找人要说法呢!” “他居然还有脸过来要说法,简直翻了天了他!” 一听秘书的话,顾云波是瞬间就炸了,嚷嚷着直接起身就出门。 而听到这话的郭柱重却若有所思,心说杨振…… 这杨振,不会就是在德聚全遇到的那家伙吧? 第156章 借力打力 自身背景不足。 想要对棉纺厂火中取栗,唯有利用群情! 这是杨振早已想好的夺取棉纺厂的唯一办法。 但群情虽然可用,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无往不利,万事可成。 可一旦用不好,那说不定就是一个带头闹事的罪名…… 再加上自身所处的职位,说不定还会罪加一等! 对这些心知肚明的杨振,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也是因此,眼见自己一番大呼小叫,已经引的一众棉纺厂职工,家属以及周边群众群情激动。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确定自己是不顾自己,也要帮着她们这些旧厂街的街坊邻居们出头,向领导要个公道的时候…… 杨振却是话锋一转,冲着周边群众喊道:“我是在旧厂街长大的,各位叔伯阿姨们中的很多人,甚至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有我杨振在!”憾綪箼 “我一准不可能眼瞅着大家被人给欺负!” “不过话又说回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再加上我现在还是街道的治保主任!” “要真出了什么事,不光是大家,即便是我,怕都逃不了干系!” “所以我还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说给各位叔伯街坊们听听!”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先听我一言?” “别人说的话咱们信不过!” “小振你说的话我们还能信不过么?” “毕竟你可是我们大家伙儿眼瞅着长大的!”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听到杨振的话,众人七嘴八舌,让杨振有什么话尽管说。 只要说的有道理,大家一准听他的。 “多谢各位街坊叔伯阿姨给面啊!” 听到这话,杨振团团赔笑,然后才缓缓开口道:“虽说眼瞅着今儿这事搞成这样,我这心里头是非常不舒服,要是有可能,我真是恨不得把那些打人的家伙全都揪出来,有一個算一个的将他们的狗爪子全都给打折了……” “但有件事我也不得不提醒大家!” “就是大家这么堵机关门口闹事,是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也知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我们也没办法呀!” 说着自己等少的也在棉纺厂干了八九年十几年,长的甚至都已经在棉纺厂干了一辈子。 现在改制了给个仨瓜俩枣就让滚蛋这些,不知道多少人都伤心的抹起了眼泪,表示自己等就这些事向上头都反应了一个多月了…… 所有的领导要么一推二三五,要么就根本没下文。 一家大小又还等着吃饭。 除了闹之外,自己等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家之前啥情况……” “别人不清楚,但我相信大家一定清楚!” “毕竟都是在旧厂街一片的街坊邻居!” “所以大家的心情,我真的非常理解!” “但光是闹,真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边以自家之前的情况为例更进一步的加深大家对自己的信任,杨振一边大声道:“大家不但都是看着我杨振长大的叔伯阿姨,同时我现在更在街道办负责治保工作,所以大家如果信得过我,我有个提议!” “那就是大家先别忙着闹!” “先挑选几个你们自己信得过的代表出来!” “到时候由莪带着他们去跟你们厂的厂长,还有改制工作组的组长谈!” “跟他们谈不拢,那我们再找领导谈!”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我相信咱总能找到一个能让大家都相对满意的解决办法——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 最后才有人出声道:“可要万一这样还不行呢?” “要这样还不行!” “到时候大家再闹,我绝对不拦着!” “不但我不拦着!” “到时候我还会让我们治保队跟着大家!” “确保大家即便再闹,也不至于发生像今天这种给谁打了都不知道是被谁打的情况发生!” 杨振大声回答道:“这么安排,大家能满意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大家岂有不满意之理,因而纷纷开始回头挑选代表。 听到外头吵闹的顾云波便在这时带着郭柱重和马松林出来。 看到现场虽吵嚷不断,但却比先前还要明显有序。 顾云波的目光便忍不住看向秘书,心说你不是说杨振仗着自己是旧厂街土著的身份,在带头闹事么? 这怎么回事? “刚刚我真是看到杨副主任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啊!” 看到现场的场面,秘书也有点发懵,大呼小叫的让杨振过来给顾云波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棉纺厂的职工,很多都是一家几口都在棉纺厂里干不说!” “而且很多人在棉纺厂一干就是一辈子!” “除了棉纺厂的那点事,别的他们是什么都不会!” “要真下岗裁员又没人管,我怕像今天这样堵机关单位门口闹事那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出人命……” “毕竟领导你也知道,这人要是没了活路,那真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我才以旧厂街街坊的身份出面,想先把现场的情况先稳住再说!” 见杨振三言两语,就将之前上蹿下跳的原因归结于是为了稳住局面,不让局势恶化,马松林是忍不住的冷哼出声道:“杨副主任,你别忘了你除了是旧厂街的街坊之外,同时还是街道办的治保主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干,会让这些职工家属以为你是在以治保主任的身份,替他们撑腰?” 要顾云波这么说,杨振可能还有些忌惮。 毕竟顾云波现在可是区办公室的,是领导。 但马松林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不管他现在的级别如何,那都只是街道下面的一个厂长。 也是因此,听到马松林的话,杨振是毫不客气的冷哼道:“就算我是在给他们撑腰,那又如何?” “毕竟且不说他们都是我杨振在旧厂街几十年的街坊邻居这点,就说作为街道的治保主任……” “难道马厂长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的瞅着他们给人打头破血流,还能装作无事发生吗?” “他们到机关单位闹事!” “扰乱了机关单位的正常办公!” 马松林道:“所以即便被打的头破血流,那也是他们活该!” “要不是你们的改制工作出了问题!” “害的人家没饭吃!” “人家怎么可能到这边来闹事?” “所以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棉纺厂的工作失误!” “自己工作失误,居然还有脸说是大家活该?” 听到这话的杨振脸色狰狞,指着马松林的鼻子厉吼出声道:“也就是看在顾主任的面子,要不然你敢跟我说这话——要不大嘴巴抽你,我特码跟你姓!” 杨振这话,声音极大。 听到马松林说自己等活该,一群职工们恨的咬牙切齿。 再听杨振厉吼说要抽马松林,职工们则是轰然叫好,表示杨振不愧是自家一个街道上长大的街坊,那就是向着自家。 看到众人群情激愤的模样,郭柱重心底是忍不住的暗骂马松林蠢货,同时看向杨振皮笑肉不笑的道:“杨振,你还认得我吗?” 杨振翻了个白眼道:“郭组长,我这辛辛苦苦的跑过来,可是为了帮你们棉纺厂解决麻烦来的,可不是为了来跟你攀交情的,所以有什么话你直说,用不着跟我套交情!” 你不过就一街道办的治保主任而已! 还我跟你攀交情——你特码以为你是谁? 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被杨振这么一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顿怼,郭柱重憋的是满脸血红,闷哼道:“杨副主任,我刚刚的话可不是为了跟你攀交情,而是想提醒你今儿打人这事可怪不着马厂长……” 不等郭柱重说完,杨振便赶紧抢白道:“郭组长你不会是想说打人这事是顾主任下的令,跟你和马松林无关吧?” “你要真想这么说的话!” “那我真得说郭柱重你简直太不要脸了!” “毕竟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们在棉纺厂改制的工作不到位,职工们怎么会到机关单位闹事?” “职工们要不到机关单位闹事,顾主任又岂会眼见场面要失控,迫于无奈才让分所他们控制局面,以免事情闹大?” “顾主任一番好意,你郭柱重不但不领情!” “居然还可劲的把屎盆子往顾主任脑袋上扣!” 说到此处,杨振摇头晃脑的看着顾云波,一脸顾主任啊顾主任,认识郭柱重这种人,我真是替你不值的表情。 本想借着打人这事是顾云波下令的借口。 将事情引到杨振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放,那就是摆明了要跟顾云波过不去上头。 没想到给杨振一番抢白,事情却变成了自己为了洗白自己,故意把顾云波往火坑里推,把屎盆子往顾云波脑袋上扣…… 听到这话的郭柱重简直都要疯了。 连骂杨振无耻的同时对顾云波赔笑道:“顾主任,你可别听姓杨的胡说八道,你知道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下令分所控制局面的人的确是我!” “你要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顾云波闻言闷哼,看着杨振道:“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估计肯定无法善了,但棉纺厂改制作为企业改制的试点项目,全国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所以改制这事,肯定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早听说旧厂街的杨振不但工作能力极强,便是在改开相关工作方面,都颇有独到的见解……” “你要不掺和进来那没什么好说!” “可现在既然你已经掺和进来了……” 说到此处,顾云波微微一顿,这才看向杨振冷冷的道:“我倒是想听听你对棉纺厂改制这事,到底有什么高见!” 听到这话,要一般人怕是会情不自禁的以为这绝对是一个介入棉纺厂的好时机。 但杨振却绝不会这么认为。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郭柱重能担任棉纺厂改制组的组长,其中虽然有郭涛在轻工局,死死的卡住了原材料渠道的关系。 但要仅仅一个郭涛,怕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自己吃肉,却连退休职工养老这些都不想管,打算一股脑儿的丢给地方财政,而地方财政还能心甘情愿接盘的工作推进。 可现在他却偏偏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棉纺厂这事,除了郭柱重和郭涛之外,他们的背后还有着一帮的利益共同体! 而杨振和张丰收呢? 他们的最大底牌,就是杨振自己! 这个时候出面,那就等于打光了所有的底牌! 一旦被人看透了底牌,杨振怕到时候即便自己让陆东平在改开专栏上发表关于棉纺厂改制的专栏,并在其中揭露关于改制中存在的种种黑幕,都无济于事。 毕竟底牌被看透,人家不用担心还有更高层次力量的介入。 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那就有的是! 这些事上辈子杨振或许看不清楚。 但现在两世为人,再加上经过过去大半年的历练,以及王安邦的倾囊相授,现在杨振看的是一清二楚。 也是因此,闻言杨振不但没有半点终于找到入局棉纺厂机会的兴奋,反倒是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今天过来,虽然不单纯是以治保主任的身份过来协助分所维持秩序。 但也是因为身为旧厂街土著,不忍心看着一众街坊因为棉纺厂的改制而遭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才仗着自己在旧厂街,还算是颇受大家信任的关系,想以一个中人的身份,撮合厂方和职工们进行沟通,争取让双方最终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而已。 除此之外,别无他图! 听到这话,别说是顾云波。 便是连郭柱重和马松林都一脸你猜我们会信不信的冷笑。 几人信不信,杨振一点都不关心。 因为听到这话,职工以及家属们全都在纷纷欢呼,表示有杨振这话,他们就放心了! 虽然因为杨振坚决不承认,所以压根不清楚杨振这么掺和进来,到底有什么图谋。 但很明显,郭柱重和马松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欢迎杨振这么一根搅屎棍掺和进棉纺厂的事情里来。 因而一听众人的欢呼,郭柱重马松林的脸色就难看至极,纷纷对顾云波保证工厂的事,他们会自己解决,压根不需要杨振插手。 “今儿大家被打成这样!” “咱们却连到底是被谁打的都不知道!” “有杨主任在!” “咱们至少不用担心再挨打!” 不等马松林郭柱重的话说完,一众职工家属群众们全都嚷嚷出声,对顾云波表示除非是杨振在…… 除非将他们全部打死。 否则的话,那往后棉纺厂改制的事,那就没得谈! “这可是大家的意思!” “可不是我不帮你们!” 瞅瞅七嘴八舌的职工家属群众们,顾云波又瞅瞅郭柱重马松林,然后才看向杨振道:“那这事,以你的意思,到底该怎么处理?” “我只是作为中人,以及维持秩序!” “确保双方能够能够公平交流!” “至于其它的……” 杨振笑道:“职工们已经在挑选代表,统一意见!” “到时候具体如何,那就看郭组长马厂长他们跟代表们自己怎么谈了……” “那万一职工们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 “我们这边根本不可能答应,那该怎么办?”马松林问。 “那就继续谈呗!” “只要双方都愿意拿出点诚意来,我相信总有办法达成一致的!” “再者说了……” 说到此处,杨振指指现场那一片狼藉道:“难不成马厂长觉得宁可搞成今天这样,来给顾主任他们这些领导添麻烦,也不肯跟职工代表们谈吗?” 马松林闻言顿时憋红了脸。 毕竟棉纺厂的职工带家属四五千人…… 出了事别说是他,便是连他们背后的那些领导都承担不起。 宁可打也不愿意谈这话,他又哪儿敢说出口? 见马松林郭柱重都不再说话,顾云波便干咳两声道:“既然都没有意见,那这事就按杨副主任说的办!” “回头杨副主任你让职工代表们统一一下意见!” “郭组长马厂长你们这边,也统一一下意见!” “商量好之后一起定个时间,到时候我们这边会派人过来监督!” “希望你们双方到时候能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出来!” 说完这话,也不管郭柱重马松林憋了一肚子想说的话,直接掉头就走! “顾主任,你慢走啊!” 送走顾云波,杨振这才笑眯眯的看向郭柱重和马松林道:“我也是好心好意的想帮忙,所以到时候还希望郭组长和马厂长你们能给我几分薄面,万事以谈为主,千万别再搞出像今天这种场面来……”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嗅着腥味儿就不会动唤的主儿!” “都到这会儿了,还跟我这儿虚情假意?” 郭柱重闻言冷笑,心说姓杨的啊姓杨的,虽然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到底都在玩什么把戏…… 但有一点我却可以向你保证。 那就是无论你想玩什么把戏。 只要这棉纺厂有我郭柱重在一天,你的把戏就没有得逞的可能! 会不会得逞! 那咱们可得走着瞧才知道! 杨振闻言也是冷哼一声,这才回去和职工家属们碰头。 第157章 见招拆招 看到杨振出面,三言两语就促成了让职工代表和郭柱重马松林等改制组代表商量改制条件,大家不用像之前一样,什么事都只能等改制组方面通知。 只要通知下来,大家是行也得行,不行也要行的局面。 不知道多少人围着杨振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示不愧是在旧厂街长大的,是娘家人。 “要不是有你在!” “咱们这些人怕真是得给人活欺负死,那都没地儿说理去啊!”一群人道。 “都是街坊邻居!” “大家跟我客气什么!” 杨振闻言笑笑,嘱咐一群人赶紧回去,挑选代表,统一意见。 代表确定意见统一,再给自己来个信。 到时候自己再帮忙安排代表和改制组谈条件相关事宜。 当然了,在说着这些的同时,杨振也不忘提醒众人,表示虽然是谈,大家无论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但千万不能过分。 毕竟改制的事已成定局。 无论大家愿不愿意,过去大家只要还在厂里混着,那就能一起吃大锅饭的日子,肯定会一去不返! 所以大家能提的条件,一定要保证在尽最大程度的为自己争取利益的程度,不要想着能漫天要价……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情难免沉重。 但想到有杨振在,结果即便再差,那肯定也比之前任由改制组一言堂来的要好。 众人便也连连道谢,表示到时候等他们挑选好了代表,统一了意见。 有什么条件的话,一定会先给杨振过过目。 要杨振觉得问题不大之后,再让杨振帮忙安排跟改制组座谈。 “这样最好!” 杨振点头。 看到众人离开,徐俊阳溜达了过来,看着杨振神情阴郁。 不等徐俊阳开口,杨振便已经摆手道:“徐叔,你是不是想说像我这样,借由街坊邻居的身份骗取大家的信任,打着为大家谋福利的旗号,行中饱私囊之实,实在是太过卑鄙无耻?” “难不成你还以为你这么做有多高尚不成?”徐俊阳反问。 “虽然我的确不敢说自己高尚!” “但我也绝对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卑鄙无耻!” 说到此处,杨振顿了一顿,这才看向徐俊阳正色道:“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徐叔你也应该了解……” “徐叔你扪心自问!” “你不会真觉得这棉纺厂落在郭柱重或者类似的人手里,职工们的下场会比棉纺厂落到我手里会更好吧?” 徐俊阳没说话。 毕竟正如杨振所说,虽说认识的时间不够长。 所以他也不敢保证杨振有多好。 但杨振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他却的确心中有数。 想着这些,徐俊阳道:“我承认你要真得到了棉纺厂,棉纺厂相关职工所能得到的待遇,肯定比棉纺厂落在郭柱重等那帮人手里来的要强——但即便这样,也不能说明你就不卑鄙无耻!” “毕竟你这种行为,的确是辜负了那些职工们对你的信任!” 辜不辜负大家对自己的信任这点。 在杨振看来并不重要。 毕竟对于快要没饭吃的人来说,有饭吃那比什么都强! 更何况杨振很清楚自己这么干,那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对于棉纺厂这么一块大肥肉,想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人位高权重者有之,凶狠残暴者同样有之。 要自己还不够卑鄙无耻,对上这些家伙。 那怕是会在瞬间就被啃的连渣都不会剩下,就更别说是拿到棉纺厂,让大家多多少少的跟着一起沾点光了…… 听着杨振这些歪理,徐俊阳是直翻白眼。 却又偏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杨振也没在这事上纠缠,只是问徐俊阳搬了新家,吴秀英对他的态度有没有好上一点。 “再好能好哪儿去!” “毕竟就我那么一点工资……” 想到即便搬了新家,家里却依旧紧巴巴的日子,徐俊阳便忍不住唉声叹气,表示成天累死累活,但凡有個风吹草动,就几天几夜的回不了家。 要不是因为一点为人民服务的信仰和荣誉感支撑着。 片警这活,别说是陆涛等小干警,便是连他都感觉有点撑不下去。 “那是因为你不贪!” “你看韦队长金队长他们的日子,过的多滋润!” 眼见徐俊阳闻言直翻白眼,知道自己这话算是触及到了徐俊阳的逆鳞,杨振便赶紧岔开话题道:“听说你们所各组在进行职能区分,大家都习惯了业务内的工作,所以经警这活,压根就没人愿意干?” “不是没人愿意干!” “是这活不好干!” 徐俊阳纠正,表示经警主要调查经济犯罪,要跟数字打交道。 虽说后续肯定会补充专业人员进来…… 但说到底分所现在这一拨人,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文化水平不太高的粗人。 别说是对着一堆数字,便是连平时写个报告检查那都得头疼半天…… 所以没人愿意干,那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干经警?” 看到徐俊阳一脸别人看到数字就头疼,你以为我看到数字就不头疼么的表情,杨振赶紧解释,表示看到数字头疼归头疼。 但在各警种之内。 不说调查中的各种,就说经济案件调查完成之后,负责案件的经警队伍在相关案值之中截留相关比例放进小金库作为办案后续办案经费这点,那都足以让这个警种成为所有警种之中的香馍馍。 也就是现在大家不知道这点,所以才不愿意选择成为经警。 一旦知道,为了成为经警,那怕是都得打破头! “而这,也正好是徐叔你的机会!” 说着这些,杨振便开始给徐俊阳进行分析,表示他本身不贪,所以除了工资之外的东西…… 即便是所有人都拿的钱,他也不拿。 所以家里的日子才会过的紧巴巴的。 可一旦成为经警,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截留相关比例作为办案经费,那是政策所允许的。 不说将这些钱拿来私分。 就说每次完成案子,奖金稍微多发一点,那家里的经济情况都能缓和不少。 听到这话,徐俊阳终于心动。 毕竟他只是不贪,并不表示他不喜欢钱。 在政策纪律允许的范围之内要能多挣点,那他还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在杨振和徐俊阳说着这些的时候,马松林正在捶胸顿足,破口大骂道:“你说不过就是在一个街道而已,又不是他亲爹,你说他姓杨的逞什么英雄啊他——这他要掺和进来,到时候即便不拉偏架,怕也指定得敲咱们一笔!” “也不知道那姓顾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能同意他掺和!” “他要只是拉偏架,或者是想讨点便宜之类的,我倒是不怕!” “如果真是图这些,咱们大不了就是再多丢出几根肉骨头就行!” “毕竟几条饿狗,图的也就是几块肉骨头!” “可问题是这家伙摆明了就不是那种只要有几块肉骨头就能满足的家伙!” 说着当初在德聚全,便是连一群洋人都跟杨振勾肩搭背的事,郭柱重咬牙切齿,心说自己严重怀疑杨振这会儿掺和进来,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逞英雄拉偏架。 而是一开始就是奔着棉纺厂来的! “奔着棉纺厂?” “不能够吧?” 听到这话的马松林吓了一跳,表示你爹在轻工局,卡着原材料。 那么些人眼馋棉纺厂,都因为原材料的事不敢动手。 他杨振又何德何能? “人家连洋人都认识!” “背后头怕不知道还认识多少人呢!” “所以即便我爸在轻工局,但这种事我们也不得不防!” 想着这些,郭柱重在嘱咐马松林让想办法让职工中的心腹想办法查查杨振除了认识洋人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背景之类的同时,一溜小跑的便又进了区机关。 心说不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背景。 但只要你有染指棉纺厂的心思,那我就得先想办法敲打敲打你! 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怕还非得以为我姓郭的是泥捏的!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处理完职工的事,杨振便带着治保队溜溜的回街道办。 看到杨振回来,刘定国一溜小跑从传达室出来,表示刚刚许江河和石金彪到处找他,而且看着脸色很不好看。 “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杨振连车也顾不上停,直接就丢给蒲清虎,一溜小跑便去主任办公室敲门。 办公室内除了许江河,石金彪也在。 一看到杨振,石金彪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呵斥道:“杨副主任,主任这都找你半天了,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你跑哪儿去了你?” “我们治保科管治安!” “工作性质就已经决定了我不可能成天都跟石副主任你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烤火吹风扇!” 因为二人一开始就摆明车马的态度。 许江河作为半个领导,要说点什么杨振或许还只能生受。 但石金彪这么大呼小叫,杨振可不会跟他客气,闻言冷哼出声道:“我们治保科管治安!” “工作性质就已经决定了我不可能成天都跟石副主任你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烤火吹风扇!” “更何况区机关那边出了点状况,分所让帮忙这事,相信石副主任你和许主任你们也不是没接到通知……” “所以石副主任你要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麻烦你直接提,不要动不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我吼!” “毕竟且不说我来这街道办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来受你石副主任的气的这点,就说咱俩平级!” “就算真要有人对莪吼,那也轮不到你!” 眼见杨振直接毫不示弱针锋相对,许江河出来圆场道:“你们治保协助分所去区机关维持秩序的事我是知道,可我跟石副主任之所以这么急着找你,那也是因为区机关那边来了电话!” “区机关那边来了电话?” 听到这话的杨振眉头一挑道:“区机关那边的事,不是在我的斡旋之下算是暂时平定了么?怎么会又来电话?” “斡旋?” “想不到杨副主任你年纪虽然不大,居然还是个文化人,倒是挺会用词!” 许江河闻言怪笑几声,然后才脸色一沉道:“不过斡不斡旋的这事,杨副主任你自己说了可不算——至少在邓副区眼里,杨科长你今儿这事,那绝对不是斡旋!” 一听到副区邓云贵的名字,杨振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毕竟根据张丰收所言,郭柱重等的条件,区里之所以几乎全盘答应。 背后最重要的推手之一,那就是邓云贵! 自己前脚才从区机关回来,后脚区机关的电话就来了…… 要说不是郭柱重跑去找邓云贵告了自己的状,杨振怕是连自己都不信。 不过心里虽然清楚,但面上杨振却是一头雾水的表情道:“刚刚在机关那边,事情我斡旋的的确挺好的啊,许主任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给顾主任,毕竟当时顾主任可全程都在现场,没想到邓副区居然说我不是在斡旋——那我要不是在斡旋,又能是在干什么?” “邓副区说你是将治保队当成了你自己的私兵!” “仗着手下有人,在区机关面前骄横跋扈,旁若无人!” 说到此处,许江河冷哼连连道:“作为机关干部,居然将机关干事当成自己的私兵,这性质有多严重——相信杨副主任你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将机关队伍当成自己的私兵。 这指控的严重性杨振当然知道。 但听到这话的杨振却是一点也不慌,反而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真有件机关干事当成了我杨振自己的私兵,并跑到区机关跟前骄横跋扈,那估计都用不着邓副区打电话过来批评!” “毕竟顾主任当时就在现场!” “我要真有如此举动,估计顾主任当时就会提出来!” “既然顾主任没有,那就说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说到此处,杨振看向许江河笑眯眯的道:“毕竟都是区里的领导,许主任你该不会以为顾主任比邓副区没有d性和原则,会对我的违规行为蓄意包庇吧?” 即便心性阴沉。 但听到这话,许江河依旧被噎的脖子上青筋乱跳。 毕竟顾云波和邓云贵在区里的地位不相上下。 他要是坚持邓云贵的说法,那就等于是认同了顾云波在d性和原则方面不如邓云贵。 即便背后的人的确都更偏向于邓云贵这边,但因为这种偏向,就彻底将顾云波得罪死这种事,许江河又哪里敢干? 因而只能闻言不语。 但杨振却并没有因此就放过许江河的意思,而是继续问许江河道:“既然邓副区打电话过来对我提出了如此严厉的指责,不知道邓副区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理我?” “这点,邓副区倒是没提!”许江河道。 “将机关干事当成私兵,如果是真的!” “那可都不光是纪律问题,更是原则性的问题!” “要真如此,停职都是轻的!” “搞不好都应该直接清理出干部队伍!” “这么严重的错误,邓副区居然都只是打电话批评,半句没提过处理……” 说到此处,杨振看着许江河嘿嘿有声的道:“这本身就说明了邓副区本身怕也知道这事之中有什么误会,没想到许主任你居然没看出来——看来许主任你在工作方面的水平,怕还有待提升啊!” 本想借机狠狠煞一煞杨振的威风。 结果煞杨振的威风不成,反倒被杨振回头挖苦工作能力不行,不能完全领会领导的意图。 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之类。 看着杨振的背影,许江河简直差点没给憋出一口老血来。 “这王八蛋,看来的确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不过许主任你倒也用不着因此就生气!” “毕竟你没听他刚刚口口声声说邓副区在误会他么?” 说到此处,石金彪嘿嘿有声道:“既然这样,许主任就将他这些话添油加醋再告诉邓副区就行……” “要邓副区知道他不但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居然还敢反过来挖苦他工作能力不行……” “许主任你说到时候要他落邓副区手里,那能有好果子吃?” “他能这么说,那是摆明了知道他现在即便不得罪邓副区,邓副区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给他吃!” “所以即便现在咱们去给邓副区告状,怕也没什么卵用!” “好在棉纺厂那边的事,跟咱们压根就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事咱们还是别多此一举了……” 悻悻的说着这些,许江河最终也没有打电话去告状的意思,只是问石金彪道:“咱们这边的事,都进行的怎么样了?” “改造规划方案这些,都已经下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拆迁!” “只要拆迁完成,旧厂街的改造工作,就能立即进行!” 说着这些,石金彪赶紧拿出改造规划相关的图纸,交给许江河过目。 图纸这些,许江河压根就没有细看。 毕竟这些都是上头的规划,街道这边能做的,只是负责执行。 所以他更关心的还是拆迁等等问题,毕竟这才是他这个级别,能在旧厂街改造中捞到最多油水的地方。 第158章 最重要是要以德服人 虽说因为政策的关系,国内的房地产现今可谓是一片荒芜。 但市场一片荒芜,可不代表人不知道房地产市场最大的利润来自于哪里。 这种连普通人都一眼门清的事,如许江河石金彪这样的人,就更不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房子建成之后在房屋销售以及商业开发方面的利益不提,却将目光死盯在拆迁这种蝇头小利之上…… 那是因为无论许江河还是石金彪都非常清楚,虽然旧厂街街道改造,对于很多人来说,那都是一场饕餮盛宴。 只是以他们的身份,或许有机会被人赏上几根肉骨头。 但想要上桌,那是完全没有可能。 所以他们才会将目光放在拆迁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还没有什么油水的差事上。 而这,也是上头那些人派他们到这边来的目的。 想着这些,许江河看上石金彪道:“这次的街道改造,时间紧任务重!” “虽说是政策带头,咱们街道唱戏,按说应该不敢有什么人反对!” “但整个街道这么大,涉及改造的人数又多!” “所以到时候肯定难免有些不长眼的刁民会跳出来闹……” “这次改造工程,乃是全国试点!” “上上下下怕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一旦真闹起来,常规手段到时候肯定无法处理!” “可要是不能尽快处理,那势必耽搁咱们整个街道的改造进程……” “一個不好,甚至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改开大局!” “若真如此,到时候你我怕就是历史的罪人!” “虽说咱们作为干部,按说一切都该以原则为纲领,以法律为准绳!” “但到底非常时期,在这种时候,咱们怕也不得不行一些非常手段! 说到此处,许江河并未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石金彪,一脸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的表情。 多年的默契配合,石金彪又岂会不明白许江河话里的意思? 更何况过来之前,相关领导便已经无数次的暗示以及明示…… 也是因此,虽说对许江河这种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各种大道理,简直纯粹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颇为不满。 但听到这话的石金彪还是赶紧点头,压低声音表示人自己早就安排好了。 眼见石金彪要说出人物名字,许江河微微摆手道:“到底是什么人你不用告诉我,我只想知道如果真有那种不长眼的刁民跳出来,他们到底摆不摆的平!” “这家伙虽说没在大盖帽那边挂过号!” “但这家伙在四九城的道上,那可真是响当当的人物!” “之所以没挂号,更多的是因为他办事滴水不漏!” “因而有些事即便明知道是他干的,却因为没有证据,因而即便是连大盖帽,那都拿他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石金彪嘿嘿笑道:“能将大盖帽都耍的团团转的人物,主任你说他能没办法摆平几个刁民?” 听到这话,许江河的脸上也禁不住的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不过同时却也没忘了提醒石金彪,表示这旧厂街的改造,面对的除了那些刁民,大盖帽之外。 还有杨振这条地头蛇。 “以前咱们不知道!” “但经过今儿这事,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这姓杨的虽然年纪不大!” “但绝对不是咱们以为的那么容易对付!” 说到此处,许江河压低声音道:“所以不管那家伙有多厉害,你可都一定要跟他说清楚,让他在旧厂街这一片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要不然给这姓杨的抓住把柄!” “到时候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放心吧主任,我会跟他交代清楚的!”石金彪闻言点头。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清楚的。 在办公室熬了半天,眼见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钟还没什么事。 杨振便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到了菜市场。 菜市场外,如肖大壮等一群乱摆卖的老油条又在仗着杨振制定的那些要文明执法的规矩,正在跟循例执勤的于海等人斗法。 套路还是老三样,看到治保的人过来就躲猫猫。 被抓住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不今儿被抓了要罚款,一群人便又在地上撒泼打滚。 看到杨振过来,肖大壮几个不但不慌,反倒连滚带爬的过来就抱住了杨振的大腿,说些自己给于海等人打了,要杨振主持公道之类的话。 “周边这么多人,大家可都看着呢!” “肖大壮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你!” 听到这话的于海几个恼火的直跺脚,同时巴巴的给杨振解释,表示他们真的没打人。 是肖大壮他们几个一看被堵住了,立即就往地上一躺……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心知肚明。 因而也没责怪于海的意思,只是瞅瞅肖大壮几人道:“老肖啊,别说咱们都老熟人了我还不给你面子——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乖乖儿的把罚款给我交了,要不往后其它人乱摆乱卖我一概不管,让治保队的人专门盯着你们抓……” “是乖乖的交罚款呢还是想让我们专门盯着你们几个抓,你们自己选!” 一听这话,几人顿时怂了,纷纷表示交罚款。 唯有肖大壮还想耍赖,哭兮兮的道:“杨主任,不是我不想交罚款,实在是今儿过来还没开张呢——要不然今儿你再放我一马?” “要下回再给你们抓了,我一准交罚款,你看成不?” “你少跟我来这套!” 杨振闻言一脸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对于海几人道:“以后别人不管,他你们给我见一次抓一次,抓到之后该罚罚,不交罚款就没收东西……” “别别别!” “我交罚款还不成吗?” 肖大壮闻言赶紧讨饶,一边哭丧着脸掏钱一边跟杨振讨价还价道:“今儿落杨主任你手里我认栽,可话咱们得说头里——今儿我要交了罚款,你们往后可不能再盯着我抓!” “那可就要看你跑的快不快了!” 杨振好笑一声,跟于海等人招呼一声,让他们回头下班去鱼档每人拿条鱼,记他的帐之后,便推着自行车溜溜的到了鱼档。 一看到杨振过来,沈强赶紧泡茶。 “别泡了!” “今儿在办公室都喝一肚子的水了!” 杨振在摆手的同时问沈强最近鱼档的生意咋样。 “还老样子!” 沈强在随口回答的同时,目光忧郁的看着杨振道:“刚刚肖大壮他们那帮人的事我也看到了,振哥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大家似乎越来越不怕你了?” 杨振闻言眉头一挑道:“你这什么意思?” “肖大壮他们每天都在乱摆卖!” “他们有错在先!” “振哥你们平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是市场里的商贩告状的太厉害,你们才会抓一下罚个一两块钱……” “可你们都做到这份上了,人家却还不领情!” 说到此处,沈强低声道:“我知道振哥你人好,但莪觉得在该立威的时候还是要立威,毕竟要老这么当好好先生,结果可能就是跟肖大壮他们现在一样……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 听到这话,杨振忍不住的感慨,心说狼果然是吃肉的。 不管自己如何驯化,沈强却依旧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凶残的本性。 虽说略有失望,但杨振却还是赖着性子对沈强解释,表示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有立威,才能避免让人蹬鼻子上脸的情况发生。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得根据面对的对象,以及面对的环境进行选择,不能一概而论。 就拿肖大壮等人这事来说。 虽说自己现在的买卖,除了古董,换汇以及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到成效的翡翠生意之外,现在甚至已经将触角延伸到了从香岛走水的生意上。 但自己的基本盘,现在却还是在旧厂街! 用肖大壮等人立威…… 或许的确会减少别人因为自己好说话而蹬鼻子上脸的情况。 却会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在旧厂街群众百姓们心中建立起来的友善,可信赖的形象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说到底,在旧厂街!” “群众的信任,才是我们最大的靠山!” “要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看!” “你别看因为肖大壮他们的蹬鼻子上脸,周边群众往后遇到什么事,怕都会有样学样……” “可要真遇到什么他们自己根本解决不了的麻烦!” “到时候他们第一个会想到的人,却也一定还是我!” “而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拍拍沈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让人怕,那只是威信的最低层次!” “想要建立真正的威信,还得靠德行,还得是让人从打心底的佩服!” “或许这个道理你现在还不明白!” “但以后,我相信你会慢慢明白的!” 听到这话,沈强的表情若有所思。 虽说不确定自己的这些话沈强到底听不听的进去,但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所以杨振也没有继续追问沈强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的意思,只是岔开话题问辛有中那边的情况。 一说到辛有中,原本神色有些阴郁的沈强总算兴奋了起来,压低声音表示虽说因为杨振有言在先,绝对不做像是彩电冰箱之类的消费品生意,主攻有利于四九城工厂企业发展的生意,因而自己等走水生意的利润,压根就没法和其它那些走水贩子的利润相提并论。 但即便如此,辛有中线路的利润,依旧高的吓人。 年后到现在才跑了两趟。 纯利润就已经达到了三四十万之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盈利虽然大,但对外汇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咱们从朝外大棚所倒腾出来的那点外汇,差不多有都用在了咱们自己走水上头! “压根就没剩下多少可以继续投放市场!” 说着这些,沈强表示虽说因为自己等的走水,也算是从另外的角度满足了企业单位对外汇的需求,因而并不会损伤到自己等在换汇市场的份额。 但到底外汇花的太多,赚的又都是国内钱。 长此以往,说不定哪天外汇就会断流,压根没钱再去进货! 外汇和国内钱都是钱,但却遵循着两条不同的线路。 国内钱只能在国内花,现在国际压根就不认。 也就是说要是不能想办法将在国内赚的钱想办法变成外汇…… 那么即便国内钱赚的再多,也不能从国际上买到东西。 想要解决这种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国家层面加大出口,利用出口贸易赚取外汇。 然后在国内需要的时候,通过银行让企业家,商人将赚到手的国内钱兑换成赚到的外汇,然后到国际上购买所需的上品。 但很明显,在国内工业基础现在压根不齐备的情况下。 一时半刻,便是连国家层面,也很能难通过出口赚取到足够的外汇。 这也是国内现在迫切的需要外国投资的原因。 连国家在一时半刻都很难解决的问题,按说沈强所提到的困局,杨振也肯定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听到沈强的话之后,杨振却是微微一笑…… 虽然不知道杨振具体的想法是什么,但看到杨振的表情,沈强却是情不自禁的心头一定。 毕竟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他已经非常清楚杨振的性格。 知道杨振要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如此自信。 既然能如此自信,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下回谭龙谭虎要是过来!” “记得让谭龙谭虎把这封信交给辛有中!” 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沈强之后,杨振便提溜着几样小菜,骑着回家。 看着信封上写着黄俊的名字。 想到之前自己无法理解的,为何杨振并没有选择将黄俊等人除掉,而是花了那么多钱,想尽一切办法将黄俊等人给送到渔村。 在这一刻,沈强情不自禁的心有所感,心说难不成他所想到的办法,会跟黄俊他们有关? 不过因为和黄俊等人之间的联系,杨振都是单线联系,即便是他也不清楚具体内幕的关系。 沈强也只能胡乱猜测,根本没法确定。 第159章 把平台当本事而且还到处炫耀的家伙们 杨振在区机关方面,帮着棉纺厂职工们出头的事,现在在旧厂街早已传遍。 虽说作为母亲,任玉华是真不想杨振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怕因为这些事,而影响到杨振的前途。 但作为一个将来可能也会面临改制,下岗可能的职工,任玉华却又打心眼里的为杨振感到骄傲。 毕竟她很清楚一个普通职工在面对机关单位,面对厂长领导之类的时候,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在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忙说话的话,那么职工们在面对机关单位厂长领导的时候,那简直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注意到任玉华坐立难安的模样,知道她矛盾心情的杨振安慰道:“我就是做個中人,而且初心也是为了帮助上级更好的处理好棉纺厂的事情……” “领导们又不是傻子,相信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就刁难我!” “所以妈你就别担心了!” “我是你妈!” “别人不担心,我能不担心么?” 听到这话的任玉华心头无语。 但想到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杨振怕是想退,都无路可退,任玉华便也只能强压忧心,问杨振对处理好棉纺厂的事情,到底有几成把握。 “我要说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杨振嘿嘿道:“妈你信不信?” “马松林在棉纺厂当了十几年的厂长!” “而且我听丰收说除了马松林,那改制组的组长郭柱重他爹,还是轻工局的大领导!” “这么多的大人物!” “而你不过就是个街道的治保主任,认识的最大的官儿,也不过就是邹志刚……” “你拿什么跟人家斗啊?” “还百分百的把握!” 听到这话,任玉华是忍不住的想吐槽。 但想到杨振现在怕也不知道面临着多少的压力,只是不肯对自己说而已。 这些话任玉华便也没说出口,只是多给杨振碗里夹了几筷子的菜,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没心没肺的杨兰兰便对着大彩电格格直乐,唯有杨安凑到了杨振身边,眼神愧疚的道:“要是我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要我能快点长大,就能帮你!” “你知道你哥我没念过多少书,没多少文化……” “我这点本事在底层打滚还行!” “但想要往更高层次发展,我这点能力就远远不够!“ 杨振揉揉杨安的脑袋道:“所以只要你好好念书,将来要能考上个好大学!” “那就是帮我的大忙,明白吗?” 杨安点头,蹦下床就开始去翻作业。 想到随着自己掺和的事越来越多。 有很多事似乎已经越来越在脱离掌控。 所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 杨振也是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 但看到杨安,杨振却又忍不住有些宽慰,心说自己虽然不知道。 但杨安应该不至于跟上辈子一样长歪,却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能如此,那么自己也就不枉重生一回。 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看到是张丰收,杨振便和任玉华招呼一声,便打算出门。 任玉华却是在这时过来,看着张丰收叹气道:“丰收,小振他爸死的早,而你也是看着小振长大的!” “而且你们厂这事,小振他也是为了帮你们的忙才掺和进去的!” “所以要有什么事,你可一定得多帮他多担着点……” 听出任玉华那差点没说要出了什么事,你得帮忙顶着,可不能让我儿子出事之类的话,张丰收简直哭笑不得,心说玉华姐啊玉华姐…… 到了现在,你不至于还不知道这些事可都是小振一手操盘,即便是我都是在听他的吩咐吧? 不过当着杨振的面,这些话张丰收又哪里能说的出口? 因而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些杨振只是一片好心,出不了什么事之类,这才跟着杨振出门。 刚刚出门,一人就小跑过来,对着杨振点头哈腰。 来人身材高瘦,不是之前在区机关门口,被职工们推举为代表之一的刘玉强,还能是谁? 因为早就知道刘玉强是张丰收在厂里的心腹,所以杨振也不废话,直接问刘玉强职工代表们统一意见,到底提出了哪些条件。 “大家的意思是如果要想大家同意改制,除非答应他们七点要求!” 刘玉强闻言拿出一张纸,将职工代表们统一意见之后的条件逐条逐条的念给杨振听。 而这些条件,也和绝大多数企业改制职工们提出的条件大同小异。 无非是改制之后,企业不得无缘无故的就让职工们下岗,确保退休职工待遇之类。 “不得无缘无故让职工下岗!” “即便下岗,也得按照工龄计算退休待遇!” “而且退休职工待遇,不得低于原本退休待遇的八成?” 听到这些待遇,杨振无语到:“不是说了条件可以提,但不能太过离谱么——就你们这些条件,刘工你觉得郭柱重马松林他们有答应的可能吗?” “这是大家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啊!” 说着这话的同时,刘玉强还不忘指指张丰收,表示更何况张丰收都说了,万一他接手了厂子……仟韆仦哾 厂里虽说会利用考勤制度淘汰一部分混日子的职工,但绝对不会轻易让谁下岗。 退休职工们的待遇,还可以照旧,压根不会削减。 “横竖张科长他所说的那些条件,比这都还要高!” “那咱们干嘛不提出一个郭柱重马松林他们压根就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刘玉强问。 看着刘玉强那一脸我们这条件,那也算是在变相帮你们的表情,杨振是忍不住的好笑,提醒刘玉强道:“只有你们提出的条件足够卑微,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让步,结果到时候郭柱重马松林他们却还不满足……” “张叔站到时候出来,提出远超大家预期的条件!” “反差越强烈!” “职工们想要支持张叔的信心才会越足!” “只有这样,到时候即便领导方面蓄意打压,大家要将厂子交给张叔,宁死也不肯交给郭柱重他们这帮人的决心才能越坚定!” “否则的话……” “刘工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够扛住领导的施压?” 听到这话,刘玉强若有所悟,表示这就回去再找那些职工代表商量。 “商量是要商量!” “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杨振闻言提醒刘玉强,表示一定要让大家觉得自己让他们降低要求的目的,真的是尽可能的想帮大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争取利益,而不是面上帮大家,背后实际上是向着郭柱重等人。 “放心吧杨主任!” 刘玉强点头,说了声他有分寸之后,便快步离开。 “这家伙啥都好,就是这脑子不太灵光!” 想到之前刘玉强还有点没搞清状况的模样,张丰收讪笑一声,然后才压低声音道:“听顾主任说,我们厂开代表大会的时候,他另有工作安排,所以怕不能到场了……” “那到场的是谁?” 话音未落,杨振便又自问自答道:“邓云贵邓副区?” “听说郭柱重马松林在私下已经答应邓云贵,只要他能帮忙确保咱们棉纺厂改制成功,他就们就会给邓云贵干股!” “他们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人!” “再加上干股!” 说到此处,张丰收脸色难看的道:“我怕即便咱们给出的条件再优厚,即便职工们再支持,恐怕邓云贵都不会答应将厂子交给咱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小振你看……” 知道张丰收这意思,怕又是想让自己找背后的人帮忙。 杨振有些无语,不过却不戳破,只是淡淡的道:“做了这么多,张叔你不会还以为我还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相关领导会尊重职工们自己的选择,或者是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做出最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选择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上吧?” 听到这话,张丰收微微一愣道:“如果不是,那咱们这又是发动职工,又是逼着郭柱重他们谈判,图的是什么?” “图一个借口!” “图一个让那些相关利益群体无论怎么掩饰!” “却始终都无法掩盖他们想要借机侵吞g有资产之实的借口!” “如果能成功!” “自己等不但能顺利的将棉纺厂拿到手!” “说不定还有可能帮很多企业杜绝某些群体打着改制的旗号,行侵吞g有资产之实的野心!” 想到记忆中某些家伙明明是靠侵吞g有资产起家,完了之后还到处以改开功臣自居,舔着张老脸在各种电视媒体上大言不惭,说的跟g家欠了他们多少人情一样的嘴脸。 杨振便忍不住的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如果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 自己倒要看看这帮明明是靠喝工人们的血泪发达起来的家伙,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到处大言不惭…… 要真能不靠侵吞g有资产还能发财。 自己就给他们写个服字! 但杨振相信如果自己的计划成功。 曾经那帮成天舔着,吹的自己能发财那完全是因为自己本事齐天,跟别的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家伙,怕没有多少人还能有机会到处炫耀。 毕竟在他看来,那些人能成功的关键,几乎都是依靠平台。 离了平台,他们照样屁都不是!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可能对张丰收明说。 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图什么,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他。 但只要到了时候,张丰收自然就会明白。 虽说在心底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杨振或许没有什么背景,自己只是被他所营造出来的假象所误导了。 但杨振这阵子在棉纺厂相关事件上所表现出来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却早已将张丰收彻底征服。 也是因此,虽说杨振连半个字不肯透露,所以心里真是半点底都没有。 但听到杨振的话之后,张丰收还是狠狠点头,表示既然如此。 那他一切都听杨振的。 离开大杂院,杨振并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又先回了街道办一趟,用街道办的电话给报社挂了个电话。 虽说自从担任主笔之后,陆东平在报社的地位以及工作待遇,相比曾经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家里的日子和曾经相比,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他的下班时间,却也因此而愈加往后推移…… 也是因此,虽然杨振打电话到报社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但陆东平却还是顺利的接到了杨振的电话。 第160章 以权压人的领导 因为时下压根就没有什么考勤制度的关系。 因而时下的干部,特别是领导级别的干部,上班时间一般都不会卡的太死。 再加上现在几乎等于已经和许江河石金彪撕破了脸皮的关系,因而杨振早上一般都会睡个懒觉,直到上午九十点钟才会去上班。 今儿国光棉纺厂虽说要开改制座谈会,但因为座谈会时间定在了下午的关系。 因而即便时间早已过了九点,杨振依旧照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却在这时,大门却咚咚的被敲响。 被敲门声吵醒的杨振一肚子的起床气,心说这谁啊? 难道不知道发育期想长个,除了要保证营养之外,还得保证充足的睡眠? 自己这发育的高峰都已经只剩下一点尾巴了…… 还这么不识相的这么早过来敲门——成心不让我长到一米八是吧? 等到开门一看,看到任玉华钟翠霞带着李大海宋铁军等一大帮老驴胡同的街坊站在门口,杨振纳闷道:“妈,外婆,你们这是?” 任玉华却没回答,只是上来就是一脚骂骂咧咧的道:“敲半天都不开门,我说你個臭小子耳朵里塞鸡毛了是吧?” “刚刚睡正香,真没听见!” 杨振一边躲一边赔笑,钟翠霞则跺着拐棍怒斥任玉华道:“小振现在可是街道主任干部,现在这么些人,我说你个死丫头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动脚的?” “就是就是!” 李大海宋铁军闻言也是连连附和,表示任玉华现在是不该动不动就对杨振又打又踢的。 这要是给人看到,怕是会影响杨振的干部形象。 任玉华脖子一梗,哼哼有声道:“别说他现在就是个街道主任,就算他当了区主任市主任那又如何?” “他就算当再大的官儿,那我也是他妈!” “敢拿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照收拾他不误!” 听到这话,钟翠霞气的浑身直哆嗦,抡着拐棍嚷嚷着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信不信我这个当妈的也抽你之类。 知道任玉华在这么多人面前这番做派,分明就是在跟大家炫耀他这个当了主任的儿子…… 所以杨振赶紧拦住钟翠霞,表示自己就街道一小主任,而且还是副的,压根就没啥形象,让钟翠霞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说着这些,杨振自然不忘问任玉华今儿怎么没上班,大清早跑这边来干啥? “你这不刚刚将老何家的院子给盘下来么?” “今儿我放假,就想着过来帮你收拾!” “你外婆还有李哥宋哥他们听到你把这房子盘下来了,也都想跟着过来看看,顺道给你帮忙收拾收拾……”任玉华道。 “这院子看着大!” “实际也不过就六七间房子,压根就没啥好收拾的!” 杨振一边说着一边对众人道谢,表示大家来玩玩坐坐自己欢迎,但帮忙收拾啥的就用不着了。 回头自己有空慢慢收拾就行。 “都老街坊,小振你跟我们客气个啥啊?” 宋铁军李大海等人一边说着一边里里外外的参观,连夸任玉华有福气杨振有本事,年纪轻轻都买下了这么大一套院子。 不像他们等,现在大多还一家七八口挤在那么二三十个平方的小房子里。 “房子这东西其实只要够住就行!” “再多那就是瞎花钱!” “就说咱们家吧!” 听到这话的任玉华便开始唉声叹气,表示自家现在在旧厂街那边本来就买了杨天林杨文华俩爷子家的三间半房子,杨振要住本来就已经绰绰有余。 再加上杨振现在又在街道上班。 一旦改造完成,他作为主任,到时候肯定又会分房子。 “所以之前他说想买老何家这院子!” “我都让他别再花这冤枉钱,可他非得不听!” 说着这话,任玉华一脸一想到杨振不听他的话,她都忍不住又想抽杨振几下的表情,表示家里这么多房子压根就住不完,也不知道杨振非得买这么多的房子干啥。 “现在大家都愁着房子不够住!” “玉华姐你们家倒好,天天愁着房子太多住不完……” 听到这话,一众人等那是羡慕嫉妒恨。 杨振则连连干笑,同时不住对任玉华眼神,表示都街里街坊的…… 让她稍微显摆一下就得了,千万别太过。 看着众人的表情,任玉华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毕竟她之所以在过来之前故意先去找了钟翠霞。 为的那可是向任玉山任玉华李华英尤丽敏两家子显摆。 结果忽悠了一大圈,周边的街坊邻居倒是来了不少…… 可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却是一个人都没来。 反正一想到两家之前那真是瞧死了自家要穷一辈子,死活都不可能翻身的嘴脸,此刻没能炫耀给正主儿瞧瞧的任玉华的心情,那简直就跟一大桌子的大鱼大肉却忘了放盐一样…… 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滋味。 不过想到院子杨振已经买下来了,往后自己有的是机会借着过来看杨振的借口去炫耀。 任玉华的心情便好了不少,让杨振把钥匙给她,然后赶紧去上班。 院子里收拾这些,有她盯着就成。 杨振将正房和左厢房之类的钥匙全都交了出去,但他自己现在住的右厢两间房子的钥匙,杨振却是没给,表示这两间屋子里都有要紧的东西,用不着收拾。 “就算不用收拾!” “那也得该擦的擦该拖的拖!” “大不了我们不动你的东西就行!” “居然连钥匙都不给……” 任玉华恼火道:“话说这臭小子现在别真是翅膀硬了,居然连我都信不过了!” “你是他妈!” “小振哪儿会是信不过你啊!” 说着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有板爷拉着板车过来给杨振送些破桌子烂椅子之类老家具的事,宋铁军李大海道:“他是喜欢这些老东西,又怕你知道了心疼钱,所以故意瞒着你呢!” 听到这话,任玉华这才消火。 在那两间屋子里,除了一些紫檀啊黄花梨啊金丝楠之类的残破老家具之外,杨振放最多的就是那种塞满了钱的大实木柜子。 这些柜子现在足足有七八个之多,里头的钱更是高达八九百万。 要给任玉华看到,杨振怕她非得给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也是因此,在门外耳听任玉华唠叨一阵之后,总算没有要强行将两间房子的门锁撬开打扫的意思,杨振这才松了口气,溜溜的骑着自行车去街道办。 远远的,杨振便看到院子里停的吉普车,心头一动中问刘定国道:“这是哪位领导来了?来多久了?” “是区里的邓副区!” “已经来一会儿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刘定国表示刚刚许江河通知过,让杨振过来就去他办公室。 听到来的是邓云贵。 杨振心头一动道:“除了让我去他办公室之外,许主任就没说别的?” “没有啊!” 不明内情的刘定国闻言不明所以,只是表示许江河的通知已经有一会儿了,让杨振赶紧过去。 不然要给邓云贵等急了,说不定就又得是一顿批。 想到之前邓云贵还逮着借口就打电话过来一顿训不说。 自己之前还当着许江河石金彪的面把邓云贵给挖苦了一顿。 以邓云贵的性格,按理怕绝不会轻饶了自己。 再加上下午还有棉纺厂的座谈会…… “按说于情于理,这家伙现在过来!” “那都该先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才对!” “可现在这家伙过来却悄悄咪咪的,连半点醒动都没有……” 想着这些,杨振是忍不住的猜测,心说这家伙如此反常。 难不成是想拉拢我? 事实也正如杨振所料。 看到杨振敲门进来,不但是邓云贵满脸堆笑,便是连平时看到他都恨不得两眼冒出火星子来的许江河和石金彪都满脸堆笑。 表示今儿邓云贵过来除了视察工作之外,同时也是想请他们这些基层干部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邓副区你百忙之中下来工作!” “于情于理,那都该我们街道办接待你!” 杨振闻言一脸惶恐,表示让邓云贵破费,自己哪儿担待得起。 “今天来你们街道办我是顺道,可不是过来视察工作!” “用不着接待!” “所以请客,我也是以一个老同志的身份请你们打打牙祭!” “同时也是想乘机跟你们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说到此处,邓云贵呵呵有声道:“这点面子,小杨你不至于不给吧?” 官场关系,即便是你死我活。 但不到最后一刻,那都会讲究一个斗而不破。 对这些心知肚明的杨振,自然不可能蠢到直接和邓云贵这样的领导当众撕破脸皮的程度,因而在连番感谢之后,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允。 在附近一家个体户开的饭馆包间落座之后,各种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便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上上。 说了些旧厂街街道改造,是相关改制工作全国试点项目之一。 你们几个作为旧厂街直接负责改造工作的领导,时间紧任务重,往后估计得多多辛苦之类的片汤话之后,邓云贵便向杨振举杯道:“小杨同志,作为区机关的事,是我没了解清楚情况,对你提出了错误的批评……” “在这儿,我向你道个歉!” “邓副区你这哪儿话啊!” 从善如流的说了几句即便领导的批评有疏漏的地方,那出发点也肯定是为了关心同志。 自己作为基层干部,能做的那就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万到不了需要邓云贵向自己道歉的程度之类后,杨振便先干为敬。 “看不出小杨同志你这年纪不大!” “酒量可是不小啊!” 说着这话,邓云贵便又要帮忙斟酒。 杨振赶紧拒绝,赔笑提醒道:“今儿下午可还得参加棉纺厂的改制座谈,要不邓副区咱们今儿中午就先到这儿,回头等座谈完了,到时候我再陪邓副区你喝个痛快?” “也成!” 邓云贵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吃菜一边问道:“听改制组的小郭说你除了是经邹局那边力举来的街道办之外,你还认识不少外国友人——不知道你跟这些外国友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能来街道办,除了邹局之外,最主要还是得感谢邓副区等你们各级领导的信任!” “至于那些外国友人……” 杨振笑笑,说些有感于改开了,往后说不准就得跟洋人打交道,所以自己私底下学了些外语。 为了纠正发音口语等等,所以经常跑去朝外大棚找洋人聊天。 久而久之就认识了几个洋人。 不过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压根谈不上什么朋友。 “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邓云贵点了点头,干咳两声之后这才正色道:“今儿我过来,除了是想了解一下小杨同志你的情况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相信我的目的是什么,小杨同志你心里也应该多少都猜到一些了吧?” 杨振点头道:“可是为了下午棉纺厂改制座谈的事?” “没错!” 邓云贵点了点头,然后才看着杨振一字一句的道:“莪知道你是旧厂街出身,不忍心看着那些职工在棉纺厂里干了大半辈子,现在这一改制就衣食无着……” “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 “但同时你也更应该知道咱们之所以要改革,改制,就是因为像棉纺厂这样的企业太多,国家方面的负担太重!” “咱们想要搞活经济,走向世界!” “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目标,那就必须要给国家减负!” “所以企业改制,势在必行!” “毕竟只有轻装上阵,咱们才有机会逐步赶上西方——小杨你说对吧?” “邓副区你的意见,我非常赞同!” 杨振在点头的同时,却是话锋一转道:“但在改制的同时,我觉得咱们也还是不能忽略职工们的呼声——毕竟咱们国家可是以工农为本!” “过去这么些年,咱们能在西边的重重围堵之下不但存活下来,而且还在逐步壮大!” “工农阶级的贡献,居功至伟!” “咱们靠着工农阶级的贡献,才度过了过去几十年的艰难岁月!” “现在西边对咱们放松了限制,咱们的日子眼瞅着能逐渐好过起来了……” “咱们即便不能弥补工农阶级,但起码也不能将人用完了就扔!” 说着这些,杨振提醒邓云贵,表示全国那么多企业需要改制,涉及到的工人阶级甚至数以亿计…… 要在改制试点的时候就让工人兄弟们感觉自己就是那用完了就丢的破抹布——那那些接下来也将要面临改制的企业工人们心里会怎么想? “大时代之下,总需要有人做出牺牲!” “要大家都光顾着自己,那咱们这改制工作,还怎么进行?” 邓云贵闻言闷哼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杨振道:“还是那句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无论你什么心情,都绝对不能阻碍到企业改制的进程!” “否则的话,那你就是在蓄意和上头改开政策唱反调!” “和政策唱反调是什么后果……” “小杨你也是聪明人,应该不至于还需要我提醒你吧?” “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居然会请我吃饭!” “搞半天原来是因为忌惮洋人,想先弄清楚我和洋人之间的关系啊?” 眼见邓云贵一听自己和洋人不过泛泛之交,立即就开始变脸。 甚至就连和政策作对,蓄意破坏改开这种大帽子都扣上来了,杨振也是忍不住的心头火起,心说想借着改开的机会侵吞国有资产,中饱私囊也就算了…… 居然还说的如此振振有词,大言不惭——简直是无耻之尤! 不过心头虽然吐槽,但面上杨振却是半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瞅着邓云贵嘿嘿笑道:“我只是应大家之邀,到座谈会上去维持一下秩序——这些都是我们街道治保的工作职责!” “邓副区你这话不会是想说我们治保队履行工作职责,也是在和政策唱反调吧?” “在你自己看来,你是在履行工作职责!” “但在那些职工们看了,你这种行为,就是在给他们撑腰!” 说着这话,邓云贵冷哼道:“为了避免引起什么误会,我建议今儿这座谈会,你们治保队的人还是不要参加了……” “不参加?” 杨振闻言挑眉道:“可不参加的话,万一到时候座谈出现什么岔子——那这责任谁来负啊?” “既然这话是我说的!” “那自然是由我负责!” “更何况我已经跟分所那边打过招呼,到时候他们那边会派干警到现场维持秩序!” 邓云贵闻言哼哼有声,一脸又不是离了萝卜就做不成席。 你小子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的表情。 本以为杨振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但杨振闻言之后却是半点没有要坚持座谈会出席的意思,只是笑眯眯的对邓云贵表示既然邓副区你既然都这么说了…… “那我一定服从组织的安排!” “我吃饱了,那邓副区你们慢慢吃!” “我这边还有些工作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杨振告辞一声,便直接离开。 第161章 非得亲手揍他一顿不可 “还以为跟洋人有关系呢!” “特码吓我一跳!” 看着杨振的背影,邓云贵哼哼几声,然后才看向许江河石金彪笑道:“这家伙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没你们说的那么难对付嘛——怎么你们之前一提起他,就跟撞着了瘟神似的?” “这家伙平时跟我们,的确是针尖对麦芒!” “无论什么事都毫不相让,简直难缠的紧!” “今儿也不知道是咋了……” 想到杨振今儿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模样,许江河石金彪也忍不住的嘀咕,提醒邓云贵要堤防杨振会不会在背地里耍阴招。 “耍阴招?” 想到之前许江河石金彪说杨振在听他昨天打电话之后,杨振居然敢挖苦他身为副区,居然是非不分之类的话。 邓云贵闻言冷笑连连,心说这家伙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即便是自己想收拾他,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所以别说是怕他耍阴招…… 我还怕他不耍呢! 邓云贵的这些心情,杨振虽然没看到。 但在官场混了小一年,其的想法杨振即便是没看到,却也能猜到大半。 想到邓云贵此刻那可能得意的模样,杨振是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心说姓邓的啊姓邓的…… 你真以为只要不让我去参加国光棉纺厂的改制座谈会。 棉纺厂就能任由你们手拿把掐了么? “要你们真以为就这么简单!” “那你们也太小看我杨振了!” 想着这些,杨振冷笑连连,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办公室,拿起电话道:“帮我呼区机关顾主任办公室!” “稍等!”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不过片刻,经过转接之后,电话那头便响起了顾云波的声音道:“喂,哪位找?” 一听到是杨振的声音,顾云波赶紧让秘书出去,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不是让张丰收早就交代清楚了么,现在是非常时期——在这种时候,咱们之间一定要尽可能的保持距离,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不要接触!” “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你!” “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尽可能的少接触为妙!” “但问题是现在就是非常时期!” “不让你去参加座谈会?” “要去了就是和改开政策唱反调?” 听到杨振所说的事情经过,顾云波在忍不住的暗骂邓云贵倒是挺会扣帽子之类的同时道:“之前咱们可说好的,我这边最多就是帮你们顺水推舟,不可能自己跳出来帮你们吸引火力——所以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可别指望我!” 虽说对顾云波这种光想要好处,却又半点不肯出力的行为,杨振是无语无比。 不过想到这的确是之前说好的。 再加上保持在第三方的态度,有时候在发言的时候说不定的确比暴露和自己等人之间的关系后更具有分量…… 杨振便也没有因此而指责顾云波的意思,只是嘿嘿一声,让顾云波放心。 表示自己压根没有要求他出手的意思。 现在给他打电话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他,邓云贵在严令自己保卫科不得参与座谈的时候,自己问过他保卫科要不参与…… 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该由谁负责的问题。 “顾主任你知不知道邓副区是怎么回答我的?” 杨振嘿嘿一声道:“邓副区说万一要真出了什么事,他自己负责,跟我们治保处无关!” 听到杨振的怪笑,顾云波心里咯噔一声,紧张道:“你小子笑的这么阴险是几个意思,我劝你可最好不要乱来啊!” “顾主任你只要跟邓副区确定好他的确说过出了什么事他自己全权负责就行!” “至于其他的,顾主任你就用不着操心了!” “毕竟这事我早有预料,所以也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压根出不了什么事!” “并且就算真出什么事,那我也肯定不会牵连到你!” 说完这话,杨振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又直接拨通了分所,要了分所三组的电话。 听到杨振的声音,以为杨振是打电话过来关心他申请凋去经警一事的徐俊阳没好气的道:“即便现在没人愿意当经警,但申请了起码也得有個过程——哪儿有你以为的那么快啊?” “今儿打电话过来,我可不是为了这事!” 杨振咳嗽一声道:“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下午国光棉纺厂改制座谈会,你们分所应该是派徐叔你们三组过去维持秩序吧?” “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啊?” “合着你真以为我们三组离了你的帮忙,就在办案方面干不出什么成绩!” “所以像这种给人端茶倒水擦屁股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就肯定是我们组干是吧?” 徐俊阳闻言鼻歪嘴邪,让杨振别老门缝里瞧人,把他们三组给看扁了。 杨振也没时间再跟徐俊阳废话,只是问去国光棉纺厂座谈会维持秩序的人员,到底是还是不是他们三组。 徐俊阳憋了半天,最终却还是说了个是字道:“你问这干啥?” “还能干啥?” 说了些邓云贵已经严令自己治保队不能去会场,有他们三组帮忙盯着,自己放心多了之类后,杨振挂断电话,便将蒲清虎叫了进来,低声道:“待会儿你跑分所一趟,找下陆涛和邢家粱……” “记住了,偷偷去,千万别给徐叔他看见你,明白吗?” “放心吧主任!” “毕竟徐组长那臭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 蒲清虎嘿嘿一声,出门蹬着自行车就去分所找陆涛和邢家粱。 杨振也没闲着,第一时间便已经骑上自行车直回大杂院。 虽说平时都吃食堂,中午不会回家。 但今儿中午,张丰收却是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他和杨振约好的,以防有什么变故,可以随时沟通。 说好杨振要不回来,那就是一切正常。 要回来,那就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也是因此,一看杨振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回来,张丰收的心里情不自禁的就是咯噔一声,小跑上前问杨振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郭柱重找了邓云贵,不让我们治保队参加你们厂的改制座谈会!”杨振道。 听到这话,张丰收长松口气,嘿嘿道:“既然是这,那咱们就直接按照b计划行事?” “b计划是b计划!” “不过我对原本的b计划做了点改动!” 想到邓云贵的嘴脸,杨振狞笑道:“到时候你们的人不要动手,我自己会带人过来,亲自动手!” “你动手?” 听到这话的张丰收吓了一跳,连声劝阻道:“要别人出什么事,最多也就是蹲下笆篱子,可你要出啥事,那咱们可就群龙无首了——要不你还是算了吧?” “可要是不能亲手揍那姓邓的一顿,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邓云贵那不但将侵吞国有资产,说的冠冕堂皇,甚至还直接就以权压人,不让自己参加座谈会的事,杨振便忍不住的牙根子直痒痒,心说要不能亲手揍姓他姓邓的一顿。 自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了,为了让张丰收安心,杨振也不忘表示今儿在会场维持秩序的是徐俊阳等分所的三组。 自己已经让人给三组的人打过招呼,所以绝对出不了什么岔子。 听杨振已经安排周全,张丰收便也不再反对,立即骑上自行车去通知刘玉强等人。 下午两点左右。 虽说已经到了座谈会开始的时间,但礼堂之内除了二三十个职工代表之外。 无论是改制组的代表还是厂方的代表,又或者是机关的代表,却一个都没到。 之所以没到,倒也不是郭柱重马松林等有意怠慢刘玉强等职工代表。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邓云贵没到。 领导没到,这座谈会自然就开不成。 所以现在,郭柱重马松林等都在厂门口翘首以盼,等待邓云贵的到来。 直到时间已经快三点,一辆吉普车才慢悠悠的驰进了厂区。 看到坐在后座的邓云贵,马松林一溜小跑上前,一边开门一边点头哈腰的道:“邓副区你可算是来要,你要再不来,怕那些职工代表就又得不赖烦了……” “就算不赖烦他们还能怎么的!” “难不成他们还敢不谈了不成?” 邓云贵闻言冷哼,翻了个白眼之后这才看向了徐俊阳道:“今儿就是你们负责这边的座谈秩序是吧?” “是!” 徐俊阳点头道:“不知道领导你有什么吩咐?” “别的吩咐没有!” “唯一的吩咐就一个!” “那就是待会儿莪们进去之后,你们将礼堂大门给我锁死!” “没有我的吩咐,除了我们之外!” “那些职工代表,一个都不许进出!”邓云贵道。 听到这话,徐俊阳情不自禁的眉头一挑道:“不许进出……领导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用的着我说么?” 邓云贵闷哼道:“现在棉纺厂改制,那可是咱们改开的重中之重,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要不能尽快完成改制,怕对整个改开进程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所以你们一定要将门给我锁好了!” 说到此处,邓云贵满脸狠戾的道:“今儿他们除非是答应改制相关条件,否则的话,他们就谁也别想出来!” 第162章 威逼利诱 听到邓云贵的话,徐俊阳立即就怒不可遏…… 好在陆涛邢家粱几人早有预料,不等徐俊阳开口就已经让人将其拖开,然后回头对邓云贵连连点头,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压根就没有过说话的机会。 但明显徐俊阳表现出来的态度,多少还是激怒到了邓云贵。 瞥了徐俊阳一眼之后,邓云贵这才看向陆涛邢家粱冷声道:“告诉你们徐组长,让他以后最好端正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特别是在面对领导的时候——毕竟现在已经改开了,可不是早几年!” “领导批评的是!” 邢家粱陆涛连连点头,表示回头一定转告徐俊阳注意。 直到邓云贵跟着马松林郭柱重等进了礼堂,邢家粱陆涛这才敢让人将徐俊阳放开。 在被放开的瞬间,徐俊阳就已经飞起一脚将几人踹翻,对着邢家粱陆涛等破口大骂,表示刘玉强等是职工代表,不是囚犯。 条件谈不拢可以慢慢谈,可以求同存异。 不答应条件就不让人出来…… 这种手段,怕以前的刮民党都不敢轻易这么干。 可他邓云贵居然就敢这么干…… “不知道帮忙阻止,以免这种畜生损害咱们组织的形象,反而还拉着我?” 说到最后,徐俊阳甚至都已经有些气急败坏,问邢家粱陆涛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 “组织原则就是有问题可以反应!” “但在公众场合,却必须维护组织的威严……” 邢家粱陆涛连连赔笑,表示要不拦着你,到时候你怕是非得直接跟人杠起来不可。 要真那样,到时候不光是你,怕是咱们整组人都得跟着倒霉。 “弟兄们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奖金!” “组长你总也不想因为你,咱们全组人都跟着吃糠咽菜吧?”邢家粱道。 “为了一点点工资奖金,居然连原则都不要!” “你们几个也简直让我太失望了你们!” 听到邢家粱的话,徐俊阳是悲愤不已。 只是很明显徐俊阳的悲愤不仅仅来自于一群人,更来自于他自己。 因为一想到到月底自己要少拿回家点工资奖金,吴秀英怕都能在家里摔桌打碗一個月,他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继续冲进去跟邓云贵理论的勇气。 注意到徐俊阳的表情。 大概猜到他想些什么的陆涛嘿嘿一声道:“姓邓的是可恶,不过队长你也用不着自责——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姓邓的嚣张不了多久!” 听陆涛话里的弦外之音,陆涛挑眉道:“小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陆涛自然不可能承认,邢家粱等也在一旁打岔,表示陆涛就是随口一说,让徐俊阳不要多想。 “你们特码屁股一撅我就能知道你们想拉什么屎……” “我会多想?” 徐俊阳闻言冷哼。 只是一众人等全都众口一词,徐俊阳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心说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与此同时,礼堂内。 看到只有邓云贵郭柱重等人进来,杨振却没来不说。 便是连门外驻防的人都不是治保的人,刘玉强第一时间起身,表示说好今儿座谈,杨振会在场作为见证。 因而除非是找杨振过来。 否则今儿这会,他们就不开了! “不开?” “到了这会儿,开不开那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 说着这话,郭柱重冷笑连连,表示刘玉强他们要是不信,就出去一个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们怕你们不成啊?” 刘玉强等人说着便嚷嚷着想要出门,然后便发现礼堂大门早已被粗大的铁链锁死。 发现大门被锁之后,刘玉强一群本想找郭柱重理论。 谁知不等几人上前,一直跟在郭柱重身边的几人却是早已翻身而出。 其中一个仅仅是一个伸手,便已经将好几个职工代表推的是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忘了提醒你们!” “他们可都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练家子,杀个吧人就跟杀鸡似的!”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郭柱重道。 听到这话,刘玉强等人虽然不敢乱来,却也不忘冲着邓云贵悲愤道:“郭组长他压根就没想过跟我们谈条件,而且还找了打手打我们——邓副区你难道就不打算管吗?” “打人?” 听到这话的邓云贵冷笑道:“我只看到你们想打人,被他们阻止,至于他们打人——我可没看见!” “作为领导,邓副区你居然这么说话!”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分明就是跟郭柱重和马松林他们穿同一条裤子!” 刘玉强等人闻言悲愤,嚷嚷着表示他们一定要见杨振。 不然他们就绝对不可能和一群人谈判。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梦想等那姓杨的过来给你们撑腰?” “实话告诉你们吧!” “别说是今天他姓杨的不可能过来!” “便是往后,他姓杨的也不可能再过来!” “想等他过来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别做梦了你们!” 郭柱重闻言冷笑连连,马松林在一旁也是得意洋洋,表示今儿叫他们过来也不是跟他们谈判。 叫他们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能以职工代表的身份,在改制组提出的条件上签字而已。 “只要你们肯签字!” “那么厂里会给你们一些好处,比如你们和你们的家属不会下岗,比如将来等改制成功了,我们可以考虑让你们在厂里当个小干部之类……” 说着这些,马松林道:“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大让步,希望你们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们代表的是全厂几千号职工!” “以为这点好处就能收买我们?” “郭柱重马松林,你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刘玉强等代表闻言冷笑连连,表示有种你们就让你们带来的打手将我们打死。 否则的话…… 想让我们签字,门都没有。 “打死你们,我们的确不敢!” “而且邓副区也不会让!” “不过你们要不签字,那你们想走出这个大门,那也是妄想!” 说着这话,郭柱重是冷笑连连,表示要不信的话大家就走着瞧,看到最后谁能熬的过谁。 “熬就熬!” 刘玉强等人闻言冷笑,心说大不了就在这儿躺几天…… 我们工人阶级。 难道还怕跟你们熬时间? 只是刚刚有人躺下,几个打手就已经走了过来,让对方坐好。 看到对方凶神恶煞的表情,有职工代表吓的不敢不听。 也有人壮着胆子就不起来,表示自己就不起来,有种就把自己给打死。 几名打手没有说话,只是其中一人伸手便已经捏住了代表的肩膀。 职工代表瞬间就已经被疼的满地打滚。 看到这代表的模样,刘玉强等人悲愤的冲着邓云贵尖叫道:“邓副区,郭柱重让人打人,你难道就真的不管吗?” “他只是在维持会场秩序!” “而且只是捏了一下,那怎么能算打人呢?” 邓云贵哼哼有声,郭柱重则在一旁冲着刘玉强等哈哈大笑道:“忘了告诉你们,我这手下练的是鹰爪功,他要是使劲的话,骨头都能给人捏断了——所以他们让你们坐好,你们最好就真的坐好了!” “要不然要肩膀都被废了之类,你们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听到这话,刘玉强等人悲愤不已,却也不得不乖乖坐好。 晚饭时间,有人送来饭菜。 但很明显,饭菜之类依旧只有邓云贵郭柱重等人的,压根就没有刘玉强等人的份。 第163章 给我往死里打! “不但不让出礼堂!” “这都十几个小时了,居然还不给吃喝,不让睡觉!” 透过窗户,看到刘玉强等人在礼堂内又饿又渴,但邓云贵郭柱重等人却视若无睹不说。 便是有人打瞌睡,那帮打手都会在第一时间上前拍醒,喝令不许睡…… 徐俊阳便恨的咬牙切齿,心说这群王八蛋对这些职工代表的手段,简直都比旧社会的地痞流氓对奴隶都还狠。 不过即便再恨,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现场有郭云贵在。 郭云贵不发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结束任务之后去投诉,压根没有阻止的权力。 就在徐俊阳赌咒发誓,心说回头要不能帮这些职工代表讨回个公道,自己就将名字倒着写之类的时候。 他眼角的余光便看到邢家粱和陆涛忽然离开了岗位,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邢家粱和陆涛自然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已经被徐俊阳发现。 只是在确定没人跟着的时候,二人便猫着腰就来到了棉纺厂的隐蔽处。 而在隐蔽处内,早有一群人在等待。 不正是杨振带着的蒲清虎赵崇亮等,又还能是谁? 一看到杨振,同样目睹了一切的邢家粱陆涛就已经忍不住的咬牙切齿,表示这都十几個小时了…… 要你们再不来,那些职工代表们怕都快要撑不住了。 “这不还不是怕被徐叔他给发现了么?” 想到万一给徐俊阳发现的后果,杨振叹息一声,然后才道:“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帮家伙除了邓云贵郭柱重马松林之外,那几个家伙对职工代表们下手最狠?” “那几个打手对职工代表,可都不客气!” “不过下手最狠的,却还要数那个叫路远的!” 想到路远的手段,邢家粱陆涛在恨的咬牙切齿的同时,也不忘提醒杨振等人,表示听说那叫路远的练过鹰爪功。 反正那些职工代表无论是谁给他抓上一下,那都叫的跟杀猪似的,让杨振等一定要小心。 “鹰爪功是吧? 问清路远到底长什么模样之后,杨振嘿嘿几声,然后便开始对表,让于海去配电房,五分钟之后关闭电闸。 然后便带着剩下的人去礼堂。 只是刚刚走出僻静处不远,杨振便看到了一个人影堵在必经之路上…… 不是徐俊阳,还能有谁? 虽然徐俊阳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经直接走开,全程一言不发。 但蒲清虎赵崇亮等人在看到徐俊阳之后,依旧全都忍不住的心头打鼓,心说以他的性子…… 今儿这事,怕是要黄啊! 清楚徐俊阳性格的杨振也有些犹豫。 但想到今儿这事自己要是不办。 那拿到棉纺厂这事肯定得黄汤不说,便是连刘玉强等职工都还得跟着受罪。 想到这点,杨振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继续率队直往礼堂后门。 礼堂之内。 看着刘玉强等人又饿又渴又累,估计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的模样,郭柱重是兴奋的眉飞色舞,对着邓云贵竖起大拇指道:“还是邓副区你高啊,要不是你想到这法子,咱们怕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制成功不说,说不定还得损失一大笔钱……” “就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职工而已!” “收拾他们还有什么高不高的?” 邓云贵哼哼几声,然后才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事我到底帮了你们的大忙,回头我这权益,郭组长你是不是得想办法再给我多考虑考虑?” “该给你的好处之前都已经给足了!” “这会儿又要好处?” 听到这话,郭柱重是忍不住的暗骂,心说姓邓的你简直是贪得无厌啊你! 但想到现在到底用人之际,郭柱重便也不得不强忍怒气,表示回头他一定会想办法,但有件事,他却还有点不放心。 “什么事?” 邓云贵问。 “关于那杨振的事!”郭柱重道。 “杨振?” 听到这话的邓云贵是忍不住的皱眉,心说杨振的事自己不都处理好了么…… 他还能有什么事? “这两天,我让马松林详细的打听了一下关于这姓杨的的消息!” 说着杨振在旧厂街菜市场的种种,郭柱重道:“虽说现在这家伙是没出来捣乱,可我总感觉这家伙怕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注意到郭柱重凝重的表情,邓云贵不屑一笑,表示自己随便几句话,杨振就已经吓尿了裤子…… 都不知道郭柱重为什么还会担心杨振。 正说着这些期间,原本灯火通明的礼堂,忽然漆黑一片。 时下电力不足,停电在到处那都是家常便饭。 也是因此,虽然一片漆黑,但在场所有人都丝毫没有奇怪。 路远等几个打手在一边喝令刘玉强等不许乱动,一边赶紧找蜡烛火柴,同时不忘对邓云贵郭柱重等人讨好,表示马上就好。 却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忽然从礼堂的后方传来。 借着火柴的火光,看到一群大群戴着鬼面具的人抡着棍棒冲来,路远一边示警一边飞速上前,厉吼出声道:“我是鹰爪门的路远,不怕死的就给我过来!” “正想找你呢!” “你自己倒是冲头里了?” 听到这话,戴着面具冲锋在前的杨振狞笑一声直扑路远,劈头就是一棍。 路远拉着鹰爪门的架势飞身急闪的同时,五指箕张间便要抓向杨振的肩膀。 可谁料杨振的这一棍根本就是虚招。 棍挥一半之中,杨振飞起一脚,正中路远的跨间。 路远顿时就是嗷的一声,双手捂跨悲愤出声道:“不按套路出牌,你卑鄙……” 只是他话音未落,杨振的棍子就又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只是几下,路远便已经连嚎都嚎不出来了。 因为停电,礼堂里只能依靠光线的缘故。 再加上现在现场早已是鬼哭狼嚎一片。、 收拾完路远的杨振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邓云贵的时候。 邓云贵的声音却是从不远处响起道:“我可是副区,你们居然敢打我——你们这是在造反……” “造尼玛啊造!” “我们这分明就是在为民除害!” 听到这话的杨振直扑过去,飞起一脚就踹在了邓云贵的脸上。 邓云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两眼一黑就已经晕了过去。 第164章 他们是自作自受 看着周围空荡刷白的房间,看着来去的医生护士。 邓云贵的脑子一片空白,半晌根本记不起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只能喃喃的叫道:“我是谁?这是哪儿?” 听到邓云贵的叫声,周围顿时有两张满脸淤青,脑袋包的跟木乃伊似的的脑袋凑到了近前,堆着满脸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邓副区,你可算是醒了,都吓死我们了——你现在在医院里!” 看着两张依稀的脑袋,好半天才算是认出二人的邓云贵依旧一脸茫然的道:“郭柱重马松林——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我怎么会在医院……” “瞅瞅瞅瞅!” “组跟棉纺厂的职工代表进行改制座谈,结果碰上了停电……” 小心的帮助邓云贵回忆,郭柱重马松林巴巴的看着邓云贵,问他想起来没有。 记忆瞬间如同潮水般的涌来。 想到一群人骤然从黑暗中冲出,各种棍子铁棒不要命般招呼的惨状。 特别是想到那在黑暗中被踢中的一脚,想到那种仿佛被撤从脑袋上碾压过去了般的恐惧…… 即便到了此刻,邓云贵都依旧是情不自禁的尖叫出声,甚至连裤子都被吓的湿成一片。 看到这一幕,郭柱重马松林赶紧叫医生,同时对接到通知赶过来的费玉平破口大骂道:“安排你们分所维护秩序,结果却害的邓副区和我们被人给打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你们分所的干警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事费所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要不然就算将这官司打通了天,我也一定跟你们没完!” 改制工作组十几個人七八个重伤,其中路远双手双臂粉碎性骨折,甚至就连郭云贵这个副区都给打掉了几颗牙…… 而且这一切,还都发生在自己派出组员一直在现场维持秩序的情况下! 光是想想如此恶劣事件传出去的后果,看着徐俊阳的的费玉平便是无语至极,心说平时警务工作啥的我还可以理解。 毕竟你是从保卫转过来的。 可今儿就安排你们维持个秩序,结果还给我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这事要解决不好,我费玉平丢乌沙都还是小事。 关键是咱们旧厂街分所这名声可就臭了……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啊你! 听着这些,陆涛邢家粱等一众的心简直都要悬出了嗓子眼,生怕徐俊阳一个绷不住就将事实的真相给兜了出来。 直到眼见徐俊阳全程梗着脖子一言不发,一脸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个人兜着,保证不牵连到分所的表情…… 陆涛邢家粱这才松了口气,又是散烟又是赔笑,让费玉平千万别上火,有话好说。 “国光棉纺厂改制工作,那可是为了给全面改开探路!” “知不知道相关工作,全国上上下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结果可倒好,就在咱们分所的眼皮子底下,搞的改制工作组十几个人七八个重伤,还有一个肯定终身残疾!” “甚至就连邓副区都给打掉了几颗牙……” 听到这话,费玉平看着陆涛邢家粱那是牙根子磨的就跟在啃骨头似的,心说徐俊阳是从三线回来的老同志。 因而即便是犯再大的错误,我也得多少给他留点面子。 可你们居然也敢劝我别上火? 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 要不给我交代清楚,今儿我不大嘴巴抽你们我就不姓费——还不上火? “事情搞成这样!” “我们三组的确有责任!” “但这事搞成这样,那还真不能怪我们!” “要怪就只能怪邓云贵郭柱重马松林他们那帮人自作自受!” “从下午两点多到凌晨三点多,他们不但将那些职工代表全都锁在礼堂里不让进出,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不给睡觉不说,便是连上厕所都不让,听说好几个职工代表憋的都直接拉在了裤兜子里……” “这事便是连咱们这些旁人都看不过眼……” “就更别说是那些职工家属!” 咬牙切齿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便,陆涛邢家粱道:“人家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他们却跑人家厂子里作威作福,甚至都不把职工代表当人看——费所你自己说他们是不是自作自受,自取其辱?” 这些情况费玉平心知肚明。 毕竟下午半天,看不过眼的徐俊阳早就将这些情况对他反应过,希望他能下令让三组进行干涉。 只是考虑到棉纺厂改制乃是试点项目,而且现场又有郭云贵这个领导在场。 费玉平根本不想多生事端,因而直接下令让徐俊阳只要负责好维持秩序的工作就行,其它的事一概不许参与。 也是因此,听到陆涛邢家粱的话,听出二人话里话外,多少有点拿这事来堵自己的意思。 费玉平便郁闷的鼻歪嘴斜,悻悻道:“这事你们是对我反应过,我也是让你们别掺和——可我也没让你们见有人冲进去打人都不管啊?” “那么多人进去打人!” “你们三组一个都没抓住也就算了,居然还让领导都被给打成了脑震荡,门牙都给人一脚踹掉了好几颗……” “难不成这事也能赖我头上?” “费所你这话说的!” “莪们这哪儿有赖你的意思啊?” “实在是我们也没想到那帮家伙居然会那么狡猾!” 陆涛邢家粱赶紧赔笑,表示那帮家伙在动手之前先把电源给掐了,又都是走后门的礼堂。 等他们反应过来进了礼堂的时候,人家早就把人给打完跑的没影了! “你们负责维持的秩序!” “合着就他们狡猾,你们三组就都是吃干饭的是吧?” 费玉平气呼呼的挥手,让陆涛邢家粱别找借口。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将打人的那帮人全都给揪出来…… “这个节骨眼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要一个人都抓不到……” “我费玉平丢了乌纱事小!” “但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旧厂街分所被你们三组害的跟着一起吃挂落!” 说着这些,费玉平指着陆涛邢家粱等一众道:“要能把人给我揪出来,那咱们什么都好说,可要抓不到人——到时候要给全都被推出去顶缸,你们可别又说我这个当所儿的都不知道护犊子!” 眼见陆涛邢家粱等猛打眼色。 知道自己要再不说话怕根本说不过去的徐俊阳不得不硬着头皮干咳数下,让费玉平走开两步然后才压低声音道:“费所,既然下午这事你都不让掺和,现在事情都搞成这样了——你确定咱们所要掺和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费玉平眉头一挑,冷哼道:“你可别告诉我有人打人,结果你们三组一个都没抓着这事,是你故意的吧?” 徐俊阳没搭理这茬,只是继续道:“虽说现在企业改制,搞活经济是当下政策的重中之重!” “上头已经是铁了心,要不顾一切的确保改制成功!” “但说到底即便再如何铁心,那上头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忌影响!” “毕竟现今确定改制的企业成千上万,涉及到的工人数量甚至都过亿!” “现在事情搞成这样,像邓云贵郭柱重他们那帮人搞的那些破烂事,到时候肯定兜不住!” “一旦传开,上上下下的工人们一旦知道了内情……” 说到此处,徐俊阳并未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那就是事情一旦传开,怕全国上下的职工都得要闹事! 若真如此,到时候怕但凡牵扯到这事的人都得跟着倒霉。 听到这话,费玉平也是忍不住的心虚。 但想到这事就发生在自己辖区,要不能给上头一个交代…… 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倒霉。 费玉平便忍不住闷哼一声道:“虽说现在不比前两年,但上头的控制力度,却还远没到你以为的那么不堪——这事如果上头不想被传开,那就肯定没那么容易传开!” “所以老徐,这些大事咱们还是别操心了!” “咱们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饭碗吧!” 说到此处,费玉平微微一顿之后才道:“将那帮家伙揪出来,给上头一个交代——这是咱们能保住饭碗的唯一办法!” “邓云贵郭柱重他们干的那些恶心事能不能彻底传开我不知道!” “但这事在旧厂街这一块儿,那肯定是兜不住!” “毕竟光棉纺厂就几千号人,周围在风传要改制的厂子那也有十几家,所有职工和家属一起,那怕是也有十好几万人!” 说到此处,徐俊阳又打住了话匣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费玉平,意思同样很明显。 那就是即便不传开。 你觉得就只是旧厂街这边闹,我们分所就能扛住? 费玉平顿时就沉默了。 毕竟他很清楚要真如此,自己分所到时候怕照样难逃被推出去顶缸的命运不说,还得落个为虎作伥,朝廷鹰犬的骂名。 丢了乌纱或许还不至于饿死。 可要是被旧厂街上上下下的全都戳着脊梁骨…… 光是想想那场面,费玉平就有些不寒而栗。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经过医生的一番治疗,加上一番恢复。 邓云贵的情绪总算是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给恢复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肿胀的简直跟猪头也似的脸,在堪堪因为被踢掉了几颗门牙,嘴一张就只剩下一个黑洞的样子,邓云贵是恨的咬牙切齿,第一时间便让郭柱重将费玉平叫了进来,指着鼻子便开始破口大骂…… 表示自己可是受上级指示到现场确保改制工作顺利推进的。 结果棉纺厂的改制工作没能取得任何进展不说,甚至连自己都给人揍成了这个样子。 让费玉平必须尽快破案,将所有的凶手缉拿归案! 否则的话,他就要撤费玉平的职。 要是之前听到这话,费玉平怕是得噤若寒蝉,连番保证。 但经过和徐俊阳的一番密谈,已经知道这事早已超出了自己等能随意掺和程度,已经打定了能拖就拖,静观事态发展主意的费玉平闻言便不慌不忙,表示听徐俊阳等人的汇报,当时三组的维持秩序工作之所以出现失误,那是因为有人提前断电所致。 也是因此,三组不但没抓到人,便是连相关线索都寥寥。 “我们也想尽快破案,给领导你一个公道!” “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说到此处,费玉平还不忘巴巴的看着邓云贵郭柱重和马松林,表示他们是受害者,是亲历者。 和凶手都有过最近距离的接触。 问他们能不能提供一些关于凶手的体貌特征等等线索,以方便他们追查。 “当时停电!” “我们也就是借着一点火柴光看到了那些凶手一眼!” “只知道他们人很多,穿着的衣服既有棉纺厂的工服,也有轧钢厂,暖瓶厂的工服!” “至于其他的……” 郭柱重马松林悲愤道:“他们全都戴着唱戏的那种鬼面具,所以除了这些之外,我们真的啥也不知道!” “要仅仅是棉纺厂的工服都还好!” “可他们居然还穿着轧钢厂,暖瓶厂等厂子的工服!” “这些厂无一不是咱们旧厂街的大厂!” “职工带家属要全都摸排的话,即便咱们分所全都给累死,怕也没个十年八年的都摸排不完!” 说着这些,费玉平一脸我们也很为难啊的表情,希望邓云贵郭柱重马松林能够再回忆回忆,看能不能再提供点比较有用的消息。 比如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之类。 虽说对杨振替职工们出头这事非常不满。 但在整件事情当中,杨振无论从哪方面看,那都是一个局外人。 再加上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等对付刘玉贵等人的手段,的确容易激起民愤。 所以几人即便是抓破脑袋,也没想过把怀疑的对象放在杨振身上。 至于那些可怀疑的职工,跳的最高的几乎都被选成了职工代表,被他们全都控制在礼堂里了。 所以想了半天,几人也没想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眼见费玉平问来问去,都是让他们想办法提供线索,而自己却是半点没有要主动展开追查的意思。 本就恨得咬牙切齿的邓云贵顿时就怒了道:“你们分所负责的秩序维护工作!” “现在出了事你们自己居然不知道承认错误主动进行追查,居然追着我们提供线索!” “费玉平啊费玉平,我看你不是没有线索,没有侦查方向!” “而是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查!” 说着这些,邓云贵最后甚至忍不住的破口大骂,指着费玉平的鼻子厉吼道:“现在距离天亮单位上班还有三个小时,我就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之内,你要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撤你的职!” “在我们分所的辖区里出这么大的事!” “我作为分所,岂有不想尽快破案,给领导你一个交代的道理?” “只是现在是真的没有线索啊……” 费玉平苦瓜着脸,表示自己当然会尽快组织人手进行调查。 只是因为相关线索实在有限,估计一时半会很难有个什么结果。 所以要到时候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邓云贵能多多包涵。 第165章 四合院密室 听到这话,再看到费玉平出去之后跟徐俊阳等交头接耳的模样。 别说是邓云贵,便是郭柱重马松林都有点回过味来了。 要不是知道因为和一群人无冤无仇。 郭柱重马松林甚至忍不住的都觉得费玉平等人不光是不想追查,背后头说不定都跟打他们的那一帮人沆瀣一气了! 想着这些,郭柱重马松林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表示看来这事靠费玉平等人怕是没指望了。 让邓云贵看看还能不能帮忙想想别的办法。 毕竟这事要不能尽快处理…… 他们这顿打算是白挨是小。 一旦舆论发作,工人全都闹将起来,最后影响到他们对棉纺厂的谋划,那可就亏大了。 虽说人坏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 但不得不说能做到副区这个职位上,邓云贵还是有几分能力。 也是因此,听到郭柱重马松林的话。 冷静下来的邓云贵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岂会不知道此事一旦传开,舆论反噬的后果? 听到这话,郭柱重马松林顿时心头一喜,问邓云贵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平息事态。 “这还不简单吗?” 郭柱重冷笑一声,表示明儿一上班,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旧厂街周边的厂长,让他们约束好自己的职工。 只要接到自己的电话,相信除了棉纺厂之外,剩余工厂的厂长之类肯定有的是办法让厂里的职工不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自己就会联合钱定均就自己等被打一事召开区会。 不管这事到底是不是棉纺厂的职工干的,就先安他们一个不但不肯服从组织决定进行改制,还蓄意谋害改制组成员以及直属领导的罪名。 只要给这事定了性。 那么无论这事有没有查清楚,那都有的是理由从厂里给抓上一批! 抓走一批,不但能起到杀鸡骇猴的效果。 让棉纺厂的人到时候不敢再到处乱嚼舌根子。 同时还能借此让厂里的职工以为这是组织在以这种形式给厂里施压! 恐慌之下,说不定就能让厂里的职工尽快妥协,并顺利完成改制! 想着这些,郭柱重马松林兴奋的是眉飞色舞,狠狠的翘起大拇指道:“邓副区你这双管齐下,一石数鸟之法实在是太高了——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邓云贵闻言也是颇有些自得,心说要连这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你们以为我这副区是靠什么当上来的? 只是刚刚得意,却已经牵动脸上的伤口。 一想到自己堂堂副区,居然给人打成这样。 疼的面皮抽搐的邓云贵便忍不住的暗自发狠,心说敢打老子? 有种你就最好永远别给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否则的话…… 要不能把你给整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邓云贵特码跟你姓! 在邓云贵跟郭柱重等人在这边嘀嘀咕咕的同时,徐俊阳等也借口调查的功夫,离开了医院。 刚出医院,徐俊阳便已经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等在外面的杨振。 但徐俊阳却如压根就没看到一般,便已经坐进了挎斗摩托车的挎斗里,催着陆涛邢家粱赶紧开车回分所。 只可惜这次的陆涛邢家粱压根就没听他的,而是小跑到了杨振面前,开始介绍费玉平的态度。 听费玉平果然不愿意掺和进这事里,而是选择了拖。 杨振微松口气的同时塞给陆涛一個厚厚的信封道:“今儿这事辛苦你们了,这点心意,算我请你们喝酒!” “咱们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想帮那些职工们讨个公道!” “可不是为了这!” “杨主任你这——不摆明了瞧不起人么?” 陆涛邢家粱见状一边推辞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直瞄徐俊阳。 确定徐俊阳压根就没往自己这边看之后,陆涛邢家粱这才赶紧收下,同时也不忘小声提醒杨振,表示杨振等人这么一顿揍,虽说暂时是阻止了邓云贵郭柱重等人意图强夺棉纺厂的计划,同时还帮棉纺厂的职工们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但很明显,邓云贵郭柱重等人怕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让杨振一定要记得提醒那些职工,谨防邓云贵郭柱重等人的报复。 “报复?” 杨振闻言冷笑,心说既然我敢选择铤而走险,那自然就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到时候他们便是能自保就已经不错。 还报复——那真是想多了! 听到这话,陆涛邢家粱长松口气,说了句杨主任那你也自己小心之后,便赶紧上摩托车跟徐俊阳回去。 虽说全程徐俊阳都不闻不问。 但以徐俊阳的机警,陆涛邢家粱岂会不知自己二人收钱一事,压根不可能瞒的过徐俊阳的道理? 也是因此,等回到办公室,二人在第一时间便将信封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表示徐俊阳要真不愿意,回头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将这些钱还给杨振。 “虽然也是脏钱!” “但这脏钱,好在还不算太亏心?” 想到邓云贵郭柱重等对付那些工人的手段,再想到一群人窘迫的家庭状况,徐俊阳叹息一声道:“拿都拿回来了,还在这儿跟我说还回去——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听到这话,陆涛邢家粱大喜过望道:“那组长你看这钱咱们咋分?” “你们自己分吧!” “不要算我!” 徐俊阳摆手,连看都不想多看那些钱一眼,只是仰头轻叹,心说自己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人家为何都说很难出淤泥而不染了。 自己唯一能做的,或许也就是确保自己不乱伸手了。 在徐俊阳想着这些的同时,杨振也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回到了老驴胡同四合院。 四合院里还亮着灯。 也是因此,进门杨振便发现经过任玉华等人的一番清扫之后,现在的四合院简直焕然一新。 特别是那些虽说从未上过油漆,但因为是用上好红木打造的柱子窗棂之类在经过擦拭之后,在灯光下泛着原木的光泽。 看上去格外有味道,如同让人徜徉在旧时光里一般。 听到敲门声,正房的门立即被打开。 不过出来的却并非是什么等待夫君晚归的妻妾,而是杨安和张丰收。 虽说旧厂街的三间房住着也宽敞。 但杨安现在到底已经十四岁了,也想有自己的空间。 之前杨振在这边就租了一间房子,再加上上学每天还得杨振接送。 所以为了方便,任玉华便让他回旧厂街住。 现在杨振已经将整个院子都买下来了,七八间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别说是杨安想过来,便是任玉华都想让他搬过来跟杨振一起住,顺便帮这四合院增加点人气。 至于接送之类。 现在家里不缺钱,再加上市场也活泛多了。 自行车早已不像先前那么紧俏。 大不了就是再给杨安买辆自行车,让他自己骑着上下学的事,压根不存在什么问题。 所以杨安就又搬了过来。 至于张丰收这会儿居然还在这边,自然是为了等杨振回来,想听听他关于下一步的安排。 “安安你先回屋!” “我跟丰收叔说点事!” 摆手制止了张丰收,直到看杨安回屋之后,杨振这才低声开口,表示分所那边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但邓云贵郭柱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邓云贵到底是副区,不是什么地痞流氓!” “所以无论他有什么毒计,肯定都得拉上区机关背书!” “而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咱们的计划能赶在区机关上班之前发动!” “那么咱们就不但能占据先机不说,而且还能搅乱郭云贵的布署!” 说着这些,杨振看向张丰收道:“到现在为止,我这边能做的就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可都得靠你们——职工方面,都没问题吧?” “放心吧!” 张丰收闻言嘿嘿一声,表示在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将邓云贵郭柱重等人打着跟职工代表商量的借口,将刘玉强等人骗到棉纺厂礼堂强行扣押。 意图逼着他们代表职工们签字伪造工人们已经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改制条件的假象这些给散了出去。 现在不光是棉纺厂。 便是整个旧厂街周边包括任玉华她们所在的轧钢厂里的职工们,那现在都是群情激愤。 现在就差一个火星子,就能将所有人的情绪给全部点燃。 “只要我放出风去!” “说郭柱重马松林他们挨了打,不但不知道反思他们提出的改制条件是不是对职工们不太公平!” “反倒还仗着有邓云贵撑腰,准备将职工们都打成反d派!” “明天只要上班就要开始抓人,进行迫害……” 说着这些,张丰收瞅着杨振一脸你猜到时候会怎么样的怪笑。 听到这话,杨振也是忍不住的怪笑。 不过却也没忘了提醒张丰收,表示这事千万别暴露了自己。 毕竟自己一旦暴露,邓云贵就能轻易通过自己,将所有事给串联到一起…… 到时候那就真是一抓一串! “你才是大老板这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刘玉强知道!” “刘玉强这人别的大本事没有,但嘴巴却绝对紧!” 让杨振安心之后,张丰收骑着自行车便准备去通知一些联络人。 “天黑,骑车慢点!” 送张丰收出门之中,杨振猛然又是一拍脑袋,压低声音提醒张丰收道:“记得告诉大家多准备臭鸡蛋烂菜叶,越臭越好——到时候有什么情况就给我用臭鸡蛋烂菜叶使劲丢,千万别再跟上次一样爆发什么直接冲突,明白吗?” “你就放心吧!” “你别忘了我们可都是从斗争年代过来的人!” “别的不行,但这种事我们可擅长的很!” 张丰收闻言哈哈一笑,然后便吭哧吭哧的骑着自行车离开。 看到张丰收走远,杨振这才回了院子。 看杨安居然又从房间里出来了,杨振皱眉道:“不是让你睡觉么?这一晚上不睡白天上课又没精神……” “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外婆在这正房里发现了一个密室!” “怕哥你找不到,妈让我一定记得告诉你一声!”杨安道。 杨振现在的东西,除了那七八柜子塞的满满的钱。 生怕有谁闯入,随便撬开柜子上的锁就能发现这事是他的心病之外,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心病。 这心病就是经过这大半年的折腾,他现在已经足足积攒了超过两三百件的古董。 而且这些古董几乎件件都是精品,便是连嘉庆朝的官窑那都入不了法眼。 因为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再加上也考虑到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顾虑。 所以那些古董文玩,杨振都是让谭龙谭虎在帮忙保存。 虽说这些文物即便是现在也不过就几百块钱一件,看似几百件也不过就那么几十万块钱。 别说谭龙谭虎的确值得信任。 就算二人不值得信任。 但二人跟着他这一年多赚的是盆满钵满不说,往后还眼瞅着有大把的钱赚。 相信二人也绝对不可能就因为这几十万块钱,而自断前程。 但说到底,那些古董现在虽说不算太值钱。 但过个十几二十年,随便一件那都是能卖上过千万的宝贝。 两三百件,那就是几十个亿! 几十个亿的东西,杨振岂有不想放在身边的道理? 反正这阵子,为了到底该将那些钱和那些古董放在那儿才安全又不至于让人发现这事,简直都快成了杨振的心病。 也是因此,一听到密室二字,杨振顿时就乐了,让杨安赶紧带自己去看看。 密室的入口在一书柜之下。 因为入口的纹路暗木质地板纹路的关系,即便是杨安已经指明了入口就在书柜下,杨振居然都没能直接发现,还是等杨安帮忙打开之后,杨振这才算是看出来。 入口也就仅能容他通过,很是狭小。 但在进入之后,杨振才发现其下别有洞天。 那分明就是用钢筋混凝土构筑成的一个地下空间,足足有三米多高,七八米见方! 看着如此大的空间,杨振简直是喜出望外。 心说别说是现有的那些钱和古董。仟韆仦哾 便是再将这些东西和古董的数年再翻个两三倍,怕这密室内都能松松放下。 唯一让杨振疑惑的,或许就是如此隐秘的空间,连自己都无法发现,老眼昏花钟翠霞是怎么发现的了。 “听外婆说她小的时候见何家人翻修这院子盖过这密室!” “只是因为从来没进来过,所以只知道大概方位!” “本来也就是随便找找,都不确定还有没有,没想到一找还居然真给她找到了!” 知道杨振那些钱不好收拾的杨安说着这话,也是替杨振高兴不已,同时还不忘对杨振表示钟翠霞确认这里有密室之后,也没有对外人声张,只是对任玉华说过。 第167章 扣帽子的艺术 医院。 虽然天色只是微明。 虽然医生护士再三交代,表示邓云贵除了皮外伤以及掉了几颗门牙之外,同时还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 让邓云贵无论如何都要多休息,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出院。 只可惜邓云贵又哪里肯听? 趁着还没上班,邓云贵赶紧叫了车来接自己回机关。 一回机关,邓云贵就开始奋笔疾书。 将棉纺厂不肯接受改制条件和他们被打一事联系起来,将这一切定性为是有反冻分子隐藏在棉纺厂内借题发挥,挑动工人意图对抗政策…… 一通写完。 又再三审阅。 想到只要自己这材料一递上去,再有钱定均的支持。 到时候即便不能整的让棉纺厂掉几颗脑袋,但抓一批关一批,应该是轻而易举。 邓云贵便忍不住的狞笑连连,心说你们一群臭职工,居然也敢跟老子作对? 简直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想着这些,邓云贵习惯性的便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却发现茶杯空空如也。 几个临时工干事之类,正在大门前伸长着脖子对着门外张望。 提着水壶出来的邓云贵一看到几人,顿时就是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指着几人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小吴小张……,这眼瞅着都快要到上班时间了,你们不知道洒扫也就算了,居然还全都躲这儿偷懒——让你们到单位上班,那是让你们来服务领导的,不是让你们来偷懒的!” 要平常听到这话,一众临时工怕非给吓的噤若寒蝉不可。 但今儿听到这话,几个临时工看邓云贵的眼神全都跟看傻逼也似。 注意到几人的表情,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邓云贵赶紧看向门外,这才发现单位面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数也数不清。 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很多到机关上班的干部,甚至连钱定均顾云波都被堵在了人群之中。 虽说身居高位胆自壮。 但看到这一幕的邓云贵依旧也是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的开口道:“该死的,这什么情况!” “那些人可全都穿着工装!” “而且其中的绝大部分穿的还都是旧厂街那边的工装!” 几名临时工闻言嘿嘿怪笑,指着人群的穿着打扮道:“听说邓副区你昨儿恰好到旧厂街那边指导工作,今儿旧厂街的工人便又跑来咱们机关堵门——究竟为什么搞成这样,邓副区你难道心里没数?” 一听是旧厂街的工人,邓云贵立即就明白了個大概。 再看看几个临时工干事之类那阴阳怪气的表情,邓云贵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连连道:“不过就是一群工人闹事而已,你们特码得意什么?难不成以为就凭这么一群臭工人就能搞死我不成啊?” “还不快给老子滚去干活?” “再不听话,信不信老子回头一句话,把你们踏马的全都给开了?” “光是这些工人闹事当然不行!” “可要是因为这些工人闹事而引发了大范围的联动……” 说着这话,几名临时工嘿嘿有声道:“所以邓副区啊邓副区,我劝你别忙着想开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乌沙吧——毕竟万一真联动起来,我们能不能保住饭碗不知道!” “但你邓副区的乌沙,那可就肯定保不住了!” 被几个临时工干事给这么大庭广众的一顿怼…… 平素仗着副区的身份耀武扬威惯了的邓云贵那是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不过到底是混迹多年的官油子。 所以即便再气,邓云贵也清楚几人的话绝非毫无道理。 也是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邓云贵也顾不上跟几个干事临时工斗气,脑袋疯狂运转。 想到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即便是让各分所派人过来控场都已经来不及。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将钱定均从人群中救出来,然后根据自己写的材料将事情定性,如此才有反戈一击的机会! 想清楚这点,邓云贵立即便叫来了一群早已吓的瑟瑟发抖的机关保卫科人员,一通许诺之后,便已经带人冲了出去。 门外。 无数工人们正堵着钱定均顾云波等干部讨要说法。 “如果只是改制组那也好说!” “毕竟大家都知道改制组的人都是资本家!” “可你们这些领导不仅仅不知道维护工人的利益,居然还和改制组的资本家们沆瀣一气,甚至还为虎作伥……” “这事钱区,顾主任你们今儿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要不然今儿咱们就不仅仅是在你们这儿闹!” “我们非得带着你们去找大领导,让大领导过来给咱们评评理!” “问问他们你们这些领导倒带是代表着谁的利益!” 虽说能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在场干部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绝对是巧舌如簧,各种道理那都是一套接一套。 但现在无数职工七嘴八舌,周围还有几个挂着报社工作证牌子的记者。 别说是普通干部,便是连钱定均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遍的解释,表示希望职工们能先放他们进去。 等他们先找邓云贵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之类云云。 只是职工们上下早已统一了思想,又岂会给钱定均放他们进去跟邓云贵汇合统一意见然后再出来对付自己等的机会? 也是因此,一众人等压根就不听钱定均的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吵嚷着,要揪着他们一群去找大领导评理。 却在这时,邓云贵便带着一大群的保卫科人员冲出来了。 虽说之前因为人太多被吓的屁滚尿流,连头都不敢冒。 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也是因此,在一群保卫科人员的保护下,邓云贵还是飞快的接近了钱定均顾云波等干部群体。 可就在邓云贵以为自己的计划就要轻松得逞之际。 人群中却有人指着邓云贵尖叫出声道:“就是他,就是他昨天不但故意勾结那些改制组的人逼着我们签字答应他们不合理的条件,不签字就不让咱们吃饭喝水睡觉,甚至连上厕所都不让!” “咱们是靠着工农起家的!” “作为领导干部,即便不能维护工农的利益,那起码也该做到公平公正!” “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子,不知道维护咱们工人的利益,居然还和资本家勾结,蓄意欺压咱们工人……” “原来是你个狗东西!” 一听到那吼声,再看到邓云贵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全都炸了。 几乎在瞬间,各种臭鸡蛋烂菜叶,简直如同暴雨般的砸向了邓云贵钱定均等一众。 单个的臭鸡蛋烂菜叶砸在身上,或许也就是臭会儿根本不疼。 但这如同暴雨般的臭鸡蛋烂菜叶砸过来,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几乎瞬间,一群干部那就都被砸的是鬼哭狼嚎嗷嗷直叫。 虽然也被砸的嗷嗷直叫。 但看到这一幕的邓云贵却是不怒反喜。 毕竟他的材料虽说已经将职工不配合改制和反冻分子搞事联系在了一起,但到底有些生搬硬套之嫌。 没有人跳出来质疑便罢,一旦有人质疑,怕就难以自圆其说。 但现在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围堵干部不说,还当众冲着干部丢臭鸡蛋烂菜叶——这什么行为? 妥妥的反冻啊! 想着这些,邓云贵一边招呼一群保卫人员保护被砸的嗷嗷叫的钱定均,一边指着一群职工们狞笑厉吼道:“不但围堵干部,而且还当众羞辱干部群体——这就是一群反d拍,给我打……” 因为太过了解。 所以一看邓云贵那狂喜的神情,钱定均就大概猜到了邓云贵准备趁机往工人们头上扣帽子。 要是正常情况倒也罢了。 毕竟这年头一般人根本没有发声的渠道。 只要能控制住局面,再凭借扣上的大帽子…… 的确能够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因为现场有记者! 要是以前的记者之类的还好说。 毕竟以前的记者报社之类,那都是喉舌。 一个命令下去,无论是记者报社,那都不敢造次。 但因为改开是求着国际社会合作的关系。 因而为了成功改开,上头根据国际社会的要求,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得不做出妥协。 关于记者,新闻,就是妥协的关键行业之一。 也就是说,虽说如果上头严令要求,记者新闻之类怕也不敢真硬着头皮不听。 但在当下这个一个不好,国际社会稍微借题发挥,改开进程就有可能被单方面中断的节骨眼上…… 上头肯定不可能仅仅因为他们一个区的破事而冒着改开进程被中断的风险去干扰新闻报道! 也是因此,一猜到邓云贵的想法,钱定均便已经厉吼出声,想要阻止。 可惜却已经晚了。 随着邓云贵的一声令下,那些被许诺了重赏的保卫科人员立即就挥起了手中的棍子。 几乎刹那间,现场重物击中人体的闷响,惨叫,瞬间就已经连成了一片。 看着总算撤进了机关之内的一众。 想到自己不但原本就更钱定均是一条线的,现在还护驾有功。qqxδnew.net 再加上那已经给工人们扣稳了的帽子。 邓云贵是喜不自禁,冲着钱定均压低声音得意道:“钱区,有了这一出在,咱们的计划可谓是已经扫平了一切障碍,大事可成了啊……” 听到这话,不但是钱定均,便是连很多普通干部那都是掉头就走。 第168章 现场逼宫 一般干部掉头就走,邓云贵完全理解。 毕竟作为老官油子,他岂会不知官场从来都只有锦上添花,而绝对不会有人雪中送炭的道理? 但看到钱定均居然也掉头就走,邓云贵顿时就有些愤怒。 心说别人躲着我也就算了。 毕竟我现在是摊上了事! 可你钱定均跟我,那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躲我? 你躲的开吗你! 想着这些,邓云贵便想再次追上去,找钱定均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顾云波却在这时过来,满眼怜悯的冲着邓云贵到:“邓副区,我劝你就别费心思了——因为钱区现在是不可能见你的!” “以为钱区不见我!” “我就没办法了么? 想着即便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些人,听到这话的邓云贵看着顾云波是冷笑连连,心说今儿的事虽说是有点麻烦。 但你姓顾的要以为这样就能整死我,那你就是想多了! “我知道你们身后的那些几代的能量!” “要仅仅只是一群工人闹事,的确奈何不了你!” “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记者掺和进来了啊!” “现在新闻记者之类的什么情况,相信我即便不说,邓副区你应该也清楚的很吧?” 关于为了和国际接轨,所以要给新闻记者之类解绑,往后机关在相关方面会尽量不干涉或者少干涉之类的消息一般人不知道,邓云贵却是知道的。 毕竟针对这事,上头可是专门安排给吹过风的。 也是因此,一听到刚刚现场居然有新闻记者之类的在场,原本还对钱定均明明和自己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不知道尽快和自己沟通想办法解决。 反而跟一般干部一样全都躲着自己而颇为不解的邓云贵瞬间明白了一切,脑海中之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全完了! “早跟你们说过钱可以捞!” “但用不着非得将事做到连工人们骨头缝里的那点油都榨出来的程度!” 看着邓云贵那绝望的表情,顾云波摇头叹息,正想说你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只是这话尚未说出口,邓云贵就已经咕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虽说即便是在四九城的时下,不但是大彩电,便是连黑白电视机,那都是个稀罕物。 但在老干部病房内,却早已配上了大彩电。 此刻的大彩电上,正插播着关于旧厂街职工在区机关之前乱哄哄的画面。 但看到这画面的郭柱重马松林不但不慌,反倒是一脸的兴奋。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群职工先是将他们打的重伤住院不说,现在居然还闹到了机关单位的跟前,而且还给电视爆了出来…… 那妥妥的就是在作死! 反正一想到无论是为了维护机关单位的颜面,还是为了确保改制工作不至于因此而被中断。 对于这帮人上头都肯定会严肃处理…… 郭柱重马松林便忍不住冷笑连连,心说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你们这群泥腿子也太天真了! 也不想想这江山到底是谁家的! 既然敢打我们…… 那你们就要有掉几颗脑袋的准备!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画面却是骤然一转。 听着一群职工对着镜头哭诉改制组提出的种种不公平的待遇,说是请职工代表商量实际上却是强行囚禁,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觉不说,甚至还逼的职工代表们憋不住都拉在了裤子里的画面……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马松林直感两眼一黑,而郭柱重则是再也顾不上在老干部病房享受,哀嚎一声之中便已经直接冲了出去。 大半個小时之后,郭柱重便已经冲进了郭涛的办公室,气急败坏的道:“新闻爸你都看了吗?那些记者电视台的都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都往外播啊他们?” “你还有脸问我!” “我还想问你呢!” 想到棉纺厂只是开始,后头大批的厂子才是重头。 现在棉纺厂一开始就搞成这样,后头怕是会一堆的连锁反应…… 郭涛便是一脸的爱其不幸,怒其不争道:“结果却将事情给办成这样——你自己说说往后还怎么能放心将那些发财的机会交给咱们去处理?” “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啊!”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说这的时候!” 郭柱重恼火的直跺脚,哭兮兮的表示现在最首要之事,是如何才能保证改制这差事,不至于被上头交给别人。 若真如此,那自家可就真是要入宝山而空回了! “可算还知道着急!” 郭涛闻言,又是爱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狠狠瞪了郭柱重几眼,然后才又安慰道:“虽说这事岔子闹的虽然大,但好在我在轻工局的职务,现在还无可替代,再加上那姓邓的死的及时……” “邓云贵死了?” 听到这话的郭柱重一脸骇然,压低声音道:“别是因为事情闹的太大,他们怕被牵连,所以……” “虽说为了避免被牵连,那些家伙的确能干出这种事来!” “但邓云贵这事还真不是!” 郭涛道:“法医已经鉴定过了,是因为脑震荡之后的情绪剧烈波动,引发的脑溢血!” 听到不是那些人下令动的手,郭柱微微重松了口气。 不过在想到邓云贵之死,是因为被打引发。 想到昨夜那种情况,要不是因为自己等命好,自己怕也有可能遭遇同样的厄运,郭柱重便又恨的咬牙切齿,心说到底是死了人…… 上头怎么也该拉几颗脑袋出来陪葬,不至于这么算了才对吧? “就是因为邓云贵死的及时,有人顶锅!” “上头才不至于因此而继续追查下去——否则的话别说咱们!” “怕是那几个几代都得跟着吃挂落!” “你居然还想借此拉几颗脑袋出来陪葬?” 郭涛闻言一脸恨恨,心说你是不是真觉得这事闹的还不够大,不眼瞅着刀子砍到自己的脖子上就不死心? 郭柱重闻言赶紧辩解,表示自己希望上头拉几颗脑袋出来祭旗,那是想借此震慑棉纺厂的那些人一番…… 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上头却雷声大雨点小。 到时候棉纺厂说不定就能提出什么条件来! “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里,条件肯定是由着他们提!” “但答不答应,却还是得看咱们!” 说到此处,郭涛嘿嘿一声道:“毕竟你别忘了只要我还在轻工局这个位子上,除了你之外,压根就不可能有别人来跟你竞争……” “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条件他们再怎么提……” “但最后却还是咱们说了算!” “对啊!” “我怎么都忘了这茬!” 看着为了彰显公平公正,正在电视上跟处理事态的领导们据理力争的那些工人们,郭柱重闻言是哈哈大笑,心说你们这群泥腿子…… 以为偷摸的叫了记者电视台你们就赢了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再多的阴谋诡计,那都注定只是徒劳。 孙猴子,永远都别想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电视上,职工代表们和相关领导们还在讨价还价。 为了尽快平息事态。 职工代表们提出的再和改制组进行会谈,不但要请媒体监督,同时还必须由旧厂街治保处维护现场治安,以确保职工代表们的人身安全之类的问题,领导们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相关领导准备说些官方体谅职工们的心情,但职工们也得体谅官方的难处。 所以希望职工们在和改制组谈判的时候,在确保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也不要提出什么太过苛刻过分的要求之类,便要将整个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 记者群中一人举起了手。 认出是报社改开专栏的主笔陆东平。 刚刚在记者身上吃了大亏的钱定均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赔笑道:“不知道陆主笔你现在还有什么疑问?” “根据政策精神,目前咱们的改革方向面向的是全国有能力的企业家,改制工作组在其中承担的只是辅助改制工作,而非固有改制归属对象!“ “按照正常情况,如国光棉纺厂这种不但原本经营良好,便是需求也非常旺盛的企业,又是面对全社会……” “按说国内有心想要通过改制将棉纺厂收归麾下,大展宏图的企业家当不在少数!”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了解,发现从改制消息传出伊始到现在,有心参与棉纺厂改制的都只有改制工作组一家,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的竞争者……” “而这也是直接导致改制工作组对职工们提出的改制方案过分苛刻的原因!” 说到此处,陆东平顿了一顿,这才看向钱定均大声道:“所以在这里我斗胆敢问钱区,关于国光棉纺厂改制工作,应该作为改制工作辅助的改制工作组,现在居然成为了改制唯一参与对象这事——是相关领导有意为之呢,还是真的没有企业家愿意参与到改制中来?” 听到这个问题,钱定均明显感觉陆东平意有所指。 但想到改制成功之后所需投入的上百万的资金,除非有自己背后的那帮人点头,怕无论是谁参与到棉纺厂的争夺,都不可能从银行方面取得资金支持。 再加上还有郭涛把持着轻工局的原物料供应。 没有郭涛的点头,即便是有人有充足的资金,怕也绝对不敢蹚这趟浑水…… 钱定均便也没有多想,只是敲敲桌子大声道:“国光棉纺厂的改制工作,当然是面向全社会的有志之士!” “现在原本应该作为辅助的改制工作组居然成为了改制工作唯一的参与方,那纯粹就是因为没人参与,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 “毕竟改革乃是当前政策的重中之重!” “我们不能因为没有参与方就中断改制的进程!” 说到此处,钱定均还不忘看向陆东平,表示希望陆东平能通过他的专栏向社会赋予,表示不光是现在,就是在往后。 只要国光棉纺厂一天还没有正式完成改制工作,那区机关都非常欢迎有志之士参与到棉纺厂的改制工作中来。 只要他们能提出比改制工作组更有利于职工,国家的改制方案…… 那么改制工作组不但不会阻碍他们参与,反而会乐见其成! 一通说完,钱定均这才看向陆东平道:“陆主笔,不知道我的解释,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 “莪没有问题了!”陆东平点头。 又问了问那些职工代表之类,钱定均咳嗽一声,正想说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就按照约定好的之类的办的时候,顾云波忽然开口。 “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来自于棉纺厂原销售科科长张丰收同志请求参与棉纺厂改制工作的申请!” 说着这些,顾云波一边将参与改制的申请递给钱定均一边道:“原本是想等会开完了再给钱区你过目的,但既然你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锦上添花一下,还请钱区你过目……” 听到这话,钱定均岂会还不明白顾云波在这个时候将申请递交上来,压根就是跟陆东平串通的? 虽说很肯定没有背后那些人的支持,没有郭涛点头。 顾云波所谓的张丰收压根不可能拿到国光棉纺厂。 即便拿到,那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但为了以防万一,钱定均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闻言恨恨的瞪了顾云波一眼道:“有人愿意参与到国光棉纺厂的改制,这绝对是咱们区在改制工作中的一大突破,简直可喜可贺!” “但改制工作到底不是小事!” “比如申请人的行业资质,改制成功之后的资金投入等等,我们都需要进行审核!” “只有在确保参与人确定具备相关资格,并且在改制成功之后能将企业发展壮大,为搞活经济提供强有力支持的情况下,我们才能通过……” “毕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改制工作的顺利推进,不至于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说着这话,钱定均这才看向顾云波皮笑肉不笑的道:“所以这文件我先收着,等我审核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通知你,在这儿看就不必了,毕竟这审核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还得慢慢调查!” “相关资质,我已经审核过了!” “张丰收同志是从棉纺厂一线成长起来的干部,距今已经在棉纺厂干了二十多年!” “从事的职位从基层一线的纺织,车间管理以及采购销售都干过!” “所以在行业资质方面,张丰收同志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后续的资金投入……” 说到此处,顾云波从文件中直接拿出了一张兑票道:“这是张丰收同志通过国际友人筹集的五十万刀外汇,现在已经存进了咱们在渔村开设的海外银行账户之中,只要需要,随时都可以提取!” “五十万刀!” “换成国内钱,那至少都有一百五十万!” “所以在资金投入方面,也绝对没有问题!” 说到此处,顾云波指指下方的那些职工,职工代表们道:“大家都这么翘首以盼,要不这好消息钱区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宣布一下,让大家吃个定心丸?” 虽说不知道张丰收怎么一下就跳出来了要参与棉纺厂的改制,更不知道张丰收是凭啥搞到的五十万刀的外汇。 但很明显这些对于职工们来说现在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那就是确保张丰收能够入局。仟韆仦哾 毕竟改制的对象只有工作组一家,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等人再怎么闹…… 但在改制大势不可阻挡的情况下。 最终能达成什么样的改制条件,大概率还是改制工作组说了算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是因此,眼见钱定均稍有犹豫。 在场几十个职工代表,过万的职工以及家属们瞬间就已经鼓噪了起来,嚷嚷有声道:“嘴里说欢迎有志之士参与,结果现在这有志之士出来了,钱区你又东拉西扯——你怕别是也跟那姓邓的一样,跟改制工作组的人沆瀣一气,除了改制工作组之外,压根就没想过让任何人参与到改制工作中来吧?” “改开工作面向全社会,那可是政策规定!” “我钱定均作为干部,不能也不敢无视上级领导制定的政策规定!” “实在是这参与改制工作的条件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 “我想审核之后再给大家一个答复,那也是为了对大负责……” 钱定均拼命解释,只是此刻的职工们那里肯听,纷纷表示相关条件顾云波都已经审核过了…… 你姓钱的却还要在所谓的审核上拿腔捏调。 摆明了就是想在相关条件上下绊子,找借口故意将本来有资格参与到改制中的人挡在门槛之外,好让改制工作组鱼肉职工,同时从中捞取好处! 群情汹涌的场面,早上钱定均就已经见识过了。 有邓云贵的前车之鉴在前,再加上现场还有这么多的新闻,记者。 钱定均即便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表示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 那自己就破例一回,让张丰收所代表的企业家参与到竞争中来。 当然了,在让参与的同时,钱定均也没忘了给这事留下操作空间,表示谁最终能拿到棉纺厂,那却还得看双方提出的条件…… “这点不用你教!” “而且张科长怎么说也是工人阶级出身!” “我们还就不信他给大家开出的条件,能比工作组开出的条件差!” 说着这些,职工们便再也不搭理钱定均等干部,而是纷纷涌向了张丰收,表示平时也没听说你家在外头有什么亲戚啊…… 怎么这一下就在外头冒出来了亲戚,而且还这么有钱。 一下拿出几十万刀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之类。 众职工们的心情,钱定均明显也没心情关注,只是恨恨的蹬着顾云波道:“居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出这么一手——顾主任啊顾主任,看来对棉纺厂这事,你们怕是密谋已久了吧?” “钱区你这话……” “莫非你是在怀疑从改制开始,棉纺厂发生的这些事,都跟我有关?” 顾云波闻言一脸你看我像是有这本事么的无辜道:“我真就只是帮张丰收同志递交一下想参与改制的申请而已,钱区你可万莫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 钱定均心头闷哼。 不过这时候,他明显也没时间再跟顾云波废话。 毕竟现在凭空硬插进来一个张丰收…… 这事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跟上头的那些人汇报,并商量好对策。 否则的话,那棉纺厂这块眼见都已经吃到了嘴里的大肥肉,怕真是想不黄都不行! 若真如此,那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第169章 欠钱的差事大爷 人人都知道大院子弟。 但到底什么是大院子弟…… 所谓大院子弟这些称呼又到底是怎么来的…… 一般人却很难说清楚。 其实这一切,都还要从当年说起。 当年江山初定,论功行赏。 大批功臣放下钢枪,结束戎马,走向干部领导岗位。 这种人全国各地都有。 但明显的,作为心脏都城,正治中心。 这类人的人数以四九城为最。 因为所属的部门不同,为了方便工作,所以同一类别的干部,一般都会被分配到一起,进行集中居住。 比如海军所属住一个胡同或者一个片区,空军所属又住一個胡同或者一个片区,以此类推。 所以所谓大院子弟,并不是指某个院子里出来的子弟。 而是某个单位所属的一个胡同或者一个片区里出来的孩子。 虽说同为大院子弟,但大院子弟和大院子弟之间,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地位最高的,莫过于空军所属出来的孩子,然后是海,最后是陆…… 除了大院子弟相互之间有高低贵贱之分之外,同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孩子,也同样有高低贵贱之分。 不过这种高低贵贱之分,相对来说就要简单明了的多了。 无非是子凭父贵,爷凭孙贵,诸如此类。 王东林长的文文静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日常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中山装。 无论穿着打扮,看上去都像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学者。 要不是有人提醒,怕是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他和号称空军大院三虎之一的下山虎联系在一起。 此刻,王东林正在家里吃饭。 一家人吃饭,按说应该是气氛轻松。 但王家的饭桌的气氛却异常沉闷,不但饭桌上的每个人都一言不发,便是连坐姿都正襟危坐…… 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王东林瞥了一眼,却并没回应。 直到扒完了碗里最后的一颗米粒,王东林这才恭恭敬敬的起身对着王章平陆秀婉躬身一礼道:“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着……”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门外等候之人,王章平的眉头微皱道:“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郑浩东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让你少跟他来往!”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在一起做生意……” “他们家的有些关系,我用的上!” 说完这话,王东林便也没有多说,直接出门。 直到走到院子的无人处,王东林这才有些不悦的道:“明知道我爸对你有成见,让你没什么要紧事给警卫留言一声我去找你,别动不动直接来找我——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 “东林哥你的话我哪儿敢不听啊!” “可这不真是火烧眉毛了么?” 将棉纺厂的事压低声音说了一遍,郑浩东咬牙切齿的道:“明知道是咱们盯上的肉,那姓张的居然也敢跳出来抢——我看他真是活腻歪了他!” “现在事情搞的这么大!”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你应该很清楚对我出来做生意这事,我们家老爷子都万般不情愿!” “要再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我怕他不但不会帮忙,搞不好甚至有可能大义灭亲!”王东林道。 知道王章平的性格,郑浩东自然不敢大意。 但一想到都已经咬嘴里了的肉现在都要飞,郑浩东就又忍不住的一脸不忿道:“就咱们这身份,要给人知道有人跟咱们抢肉吃咱们却还没办法……” “丢脸事小!” “往后其余的买卖,你说还有谁能信得过咱们?” “我也知道万一真出了岔子,对咱们的影响非常大!” “但到底还是要顾忌影响!” 王东林想了想到:“先交代一声,想办法找他们谈谈,看看有没有机会谈拢——要真谈不拢,咱们再想办法!” 听到这话,郑浩东颇为无语。 但作为小跟班,郑浩东明显也不敢忤逆了王东林的意思,出门之后也只能按照王东林的意思打电话。 与此同时,旧厂街大杂院内。 张丰收的家门前,人山人海。 这些人,自然都是听说了张丰收已经参与进了旧厂街改制工作,借着道喜的借口过来打听消息,或者提前为万一张丰收真拿下了棉纺厂而拉关系的。 看着张丰收家门前人山人海,而自家门前却门可罗雀。 想到这事明明是自己儿子的主意,甚至是那些钱都是杨振出的,结果风头居然全都被张丰收给抢光了…… 任玉华的不忿简直都要从脸上给溢出来。 “现在的政策还不稳定!” “所以出不出风头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赚到钱!” “在这年头,只要能闷声发大财,那比什么都强!” 知道到了此刻,自己赚了大钱这事已经根本不可能瞒过任玉华的杨振便也不再藏着掖着,表示根据他和张丰收商定好的分配。 自己占股百分之七十,张丰收占股百分之十。 风头张丰收出了。 但实惠自家却拿了! 听到赚了钱自家拿七成,张丰收居然只拿一成,开心不少的任玉华这才问起杨振到底哪儿来的那么些钱。 做假古董倒卖,黑市外汇,甚至通过水产品运输线路从渔村倒腾机械设备这些,杨振自然不可能告诉任玉华。 毕竟要知道自己是靠这些赚钱,杨振怕任玉华非得给吓疯不可。 因而杨振对这些只字不提,只是指指屋里的大冰箱大彩电之类,表示找这送自家电器的外国友人借的。 “三十万刀!” “牌价都一百多万!” “黑市都快三百万了!” “你说借人家就能借给你?” 想着这些,任玉华第一次开始怀疑起杨振是不是在骗自己。 但杨振一口咬定就是借的,任玉华也没办法,只能唉声叹气,表示三十万刀…… 这要是棉纺厂挣了钱那还好说,可要是亏了。 这么多钱,自家怕是多少辈子都还不上。 “既然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也要拿到棉纺厂,那就说明我肯定能赚钱!” “亏钱,那是不存在的!” 杨振闻言一笑,同时不忘表示既然那外国友人能随随便便就借给自己三十万刀。 那就说明人家压根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还。 “赚钱了咱们就还!” “赚不到钱,他也不会来要,妈你怕什么?”杨振道。 “借钱不还!” “这事你能干出来,我可干不出来!” 任玉华在闻言直翻白眼的同时,将已经都切的差不多了的老母鸡全都装了起来,然后放进冰箱。 看到这一幕,杨兰兰噘嘴道:“不是说好了还要炖个鸡汤的么?妈你怎么又不炖了?” “没听你哥说咱们家欠了多少钱啊?” “现在不想办法省着点!” “将来人家来要账的时候,你哥还不上,咱们不也好多少有点钱帮着你哥还一点啊?”任玉华道。 听到这话,杨振颇为无语。 很想告诉任玉华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 欠的越多,人家就越不敢要! 只是知道任玉华的性格,知道自己要这么说,说不准得挨抽。 也是因此,即便心头无语,杨振也只能憋着,想着横竖只要棉纺厂开了工,到时候赚的钱那肯定是哗啦啦的往自家流…… 只要看到厂子真赚了钱,相信到时候任玉华再怎么担心自己换不上钱,也不再至于在一点吃喝上扣扣搜搜。 等到杨振吃完饭出来,张丰收家门口的人终于走的产不多了。 虽说知道棉纺厂的事是自己和杨振联手搞出来的这事不但是任玉华,怕便是吴妈徐二贵等人多少也都猜到了一些。 但因为现在的事情到底还没落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院子里无论是杨振还是张丰收那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接触的意思。 直到出了院子,确定周边四下无人之后,二人才算是相视一笑,心说忙活了这么久,棉纺厂这事,总算是开始有点眉目了! 第170章 抽成猪头 谋划已久的棉纺厂,总算看见曙光。 张丰收虽然高兴。 但很明显在高兴之余,张丰收的心里也充满了忐忑。 因为越是接触到棉纺厂,他才越是发现棉纺厂的改制似乎不单纯仅仅是一个厂子要从公营改成民营那么简单。 那分明就是一群虎狼对于羔羊争夺的试探! 反正一想到刚刚来道贺的那些人中不说人在恭喜之时,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某某领导想找时间跟你谈谈之类的话,张丰收便情不自禁的有些胆战心惊。 若非是知道棉纺厂的利益足够大。 张丰收甚至都得怀疑这种争夺,自己是否应该参与了。 对这些,杨振则早有预料。 毕竟是重活一世,诸如企业改制的种种内幕,他听说过的太多太多。 甚至连火烧龙仓之类的事都发生过不止一次。 和火烧龙仓相比,区区一些势力派人过来打招呼,又算的了什么? 也是因此,看出张丰收担心的杨振拍拍张丰收的肩膀,表示这些人不过就是虚张声势,想趁火取利而已,用不着搭理。 毕竟真有实力的家伙,绝对不可能采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听到这话的张丰收不但没有放松,反倒是加倍的紧张起来道:「你的意思是除了这些人,怕还会有真正的大人物会出手?」 「你不会以为经过咱们这么一闹……」 「郭柱重马松林他们那帮人,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吧?」 杨振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却也没忘了安抚张丰收,表示这事闹成这样…… 对方即便不会善罢甘休,但相信也不敢做的太出格。 所以自己等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心态! 只要自己等不怂,对方拿自己等就不会有太好的办法。 虽说不敢确定杨振的判断是否百分百正确。 但利益当前,张丰收也只能咬牙点头。 一夜无话。 早上醒来,洗漱完毕之后杨振便准备带着杨安出门吃早餐,完了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 胡同口停着一辆吉普车。 看到杨振杨安出来,吉普车车窗摇下,一个脑袋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道:「杨主任,这么早就上班去啊?」 「碰到熟人了!」 「安安你自己去看随便买点什么吃吧,不用等我了!」 塞给杨安几块钱,杨振停好自行车才来到吉普车前,冲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脑袋道:「这么早就在这儿碰到,相信不至于是巧合吧?」 郭柱重没有说话,只是将窗户开的更大了一些。 透过窗户,杨振便看到了张丰收。 看到杨振在看到张丰收之后脸色微变,郭柱重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杨主任,有没有时间聊聊?」 「等我把自行车锁一下!」 杨振笑笑,把自行车锁好之后便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也随之启动。 看到杨振上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瞅着自己。 张丰收脸色憋的通红道:「我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事跟你有关的!」 杨振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了郭柱重。 「看来杨主任对我到底是怎么找到你的这事,有些吃惊啊!」 注意到杨振的目光,郭柱重马松林道:「作为厂长,老马这些年在厂里的正治工作可谓做的无比扎实……」 「根据我们的调查,张科长除了跟顾主任稍微有点远房亲戚的关系之外,便再没有什么背景!」 「更不可能在国外有什么亲戚!」 「也得亏咱们俩是老相识!」 说到此处,郭柱重得意的哈哈大笑,看着杨振道:「要不是我知道你认识很多外国友人,又恰好跟张科长是邻居,我们怕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就能借给张科长几十万刀……」 杨振闻言,也开始哈哈大笑。 原本以为只要漏了底,杨振即便不至于被吓的魂不附体,起码也会噤若寒蝉。 毕竟杨振不是傻子。 所以郭柱重很肯定杨振不会不明白他们既然能将张丰收查个底掉,那么他杨振的背景,他们同样可以查个清清楚楚的道理。 也是因此,看到杨振听到自己的话居然丝毫不慌,居然也开始哈哈大笑之后。 郭柱重忍不住的就有些气急败坏,恼怒道:「你要真有什么背景,我们怕都没胆子过来找你——可你就一泥腿子!」 「都这时候了,你踏马居然还笑的出来?」 「我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给人知道棉纺厂职工闹事那些,是我一手策划!」 「现在棉纺厂的事闹的这么大!」 「即便你们明知道这事是我策划……」 「怕你们们也不会同意上头深挖!」 「毕竟你们比我更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没想到你们居然对我唯一担心的事视若无睹,只关心我的背景……」 「我不笑,难道我还要哭么?」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可能告诉郭柱重,只是在大笑中看向张丰收道:「丰收叔,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张丰收没有回答,只是瞅着郭柱重。 「你打的?」 杨振看着郭柱重问。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 张丰收嘿嘿冷笑,正想说明知道我们看上了棉纺厂,你们居然敢过来抢。 如此不识相,难道还不该打的时候。 杨振却是早已暴起,一把就揪住了郭柱重的头发,大嘴巴简直如同抽猪头般的直往郭柱重的脑袋上给抽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开车的马松林直吓的是叽哇乱叫,差点没将车直接开进了河里。 「给老子好好开车!」 「再晃到老子,小心老子直接弄死你!」 随着这一声厉吼,再看到杨振那凶残的脸色,马松林差点没吓的直接给尿在裤兜里,再也不敢有半点放肆,老老实实的开车。 「姓马的,你踏马还真准备就看着老子给人打啊?」 看到马松林的表现,郭柱重简直都恨不得问候马松林家的祖宗十八代。 但此刻,郭柱重明显顾不上这些,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嘶吼道:「姓杨的,你知不知道老子代表的是谁,你踏马居然敢打我——你死定了你!」 「就是因为知道你代表的是谁!」 「我才要揍你!」 杨振又是几个大嘴巴,直抽的郭柱重连叫都不敢叫之后,这才瞅着郭柱重狞笑道:「回去告诉那郑公子,就说他要真在政策的范围内玩,那么咱们还可以商量,可要是敢跟我玩阴招——我会让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听到这话,郭柱重终于有点怕了,嘶声道:「连郑公子都不怕,你到底什么人?」 「我到底什么人你用不着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杨振,绝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存在就行!」 说完这话,杨振这才扭头看向张丰收笑道:「丰收叔,既然是他打的你——难道你就不想亲手 来几下出出气?」 张丰收明显不敢。 但想到杨振已经都将郭柱重给抽成了猪头,要自己不动手。 万一给杨振感觉自己是在刻意撇清关系…… 光是想想杨振暴虐起来时那恐怖的场面,张丰收便不敢再往下想。 抱着交人头纳投名状的心情,也是揪着郭柱重的头***圆了大嘴巴就是一顿猛抽。 「感觉咋样?」杨振问。 「痛快是痛快……」 看着那一溜烟跟狗撵一般开走的吉普车,张丰收一边干笑一边担忧道:「可就是咱们给人打成这样,你说……」 「他们先打的你!」 「既然他们先撕破脸皮,那就不能怪咱们!」 杨振呵呵一声,让张丰收用不着担心。 送张丰收回去之后,杨振跟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去上班。 某座宅院内。 郑浩东正在到处找自己的狗。 转了半天,狗没找到,敲门声却是先响了起来。 知道肯定是接到自己电话过来的钱定均,郑浩东也只能先放弃找狗,叫保姆开门泡茶。 保姆应声而去,门一开的瞬间便是惊呼一声。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简直毫无体统!」 听到惊呼的郑浩东闷哼一声,不过在看到鼻青脸肿,几乎都已经认不出人样的郭柱重和马松林之后,便是连郑浩东自己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道:「你们这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都是被那姓杨的给打的!」 马松林自然不敢说自己的伤是因为郭柱重挨打自己没帮忙,回头被郭柱重给揍的这事。 只是一股脑儿的将所有的错全都给安在了杨振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杨振…… 不等马松林说完,郑浩东就已经连连摆手道:「不是说好让你们先等我的通知么?你们现在就跑去找他干什么?」 「这不是经过我们的调查,那姓杨的根本就没什么背景么?」 「所以我就想着先过去吓唬吓唬他,给他来个敲山震虎!」 「却没想到……」 一想到杨振把自己踩在车座底下又是踹又是大嘴巴抽的凄惨模样,郭柱重都忍不住的想要痛哭出声。 不过到底也算是有几分家学渊源。 因而即便心里悲催至极,却也半点不妨碍郭柱重向郑浩东告状,不但表示杨振知道郑浩东的存在,甚至还将杨振的话给添油加醋。 表示杨振说了,让他转告郑浩东,让郑浩东别多管闲事。 否则的话,就要杀郑浩东全家! 「既然他知道郑公子你的存在!」 「那就说明他知道老太爷是什么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敢说要杀你全家……」 说到此处,郭柱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 「毕竟我爸虽说在轻工局有点实权,但到底也就仅此而已!」 「但郑公子你可不一样啊……」 「居然还敢说杀你全家!」 「郑公子你说他说这话是什么性质?」 「要放古代,那就是大逆不道,是该诛九族的大罪啊!」 虽说明知道郭柱重的话肯定有夸大其词的份。 但听到这话之后,郑浩东却依旧忍不住的怒火攻心,嘿嘿狞笑出声道:「明知道有我存在,居然还敢如此狂妄,这要不狠狠收拾他一顿,他怕还真不会把我们这些大院子弟放在眼里啊……」 听到这话 ,怕事情闹的无法收场的钱定均心头一突,想要开口劝阻。 只是郭柱重又哪里会给他插嘴的机会? 在一旁连连点头,咬牙切齿的表示必须给杨振一个狠狠的教训。 要不然的话,他怕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不知道这片天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就在郑浩东闻言满脸狠戾之中,屋内却是忽然又传来了保姆的尖叫声。 「都说了我郑家现在虽说是没落了!」 「但到底也还算是个大户人家!」 「在我家做事别成天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的!」 本就心情不好的郑浩东闻言简直有点气急败坏,冲进去就想将那保姆给开了。 可谁知进屋之后,郑浩东却也吓的差点一个屁墩就坐在了地上…… 因为他发现他找了半天的狗,居然就在他的床上。 只不过那狗周围的被褥之上,早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一看到这场面,再想到杨振说让郑浩东别瞎掺和,否则就要他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话。. 郭柱重岂会不知这事肯定是杨振干的? 但此刻,郭柱重却半点也没了要继续添油加醋,挑拨离间的想法。 毕竟他很清楚郑浩东平时就住着宅院里,家里二十四小时不离人! 现在郑浩东的狗居然无声无息的就死在了郑浩东的床上——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杨振是真有办法让郑浩东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连郑浩东都如此,换成自己…… 光是想想,郭柱重就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一片,又哪儿还有挑拨离间的心情? 郭柱重都如此紧张,郑浩东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早上起床的时候床上都还什么都没有! 现在自己的狗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就在郑浩东脑海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床上躺在血泊之中的狗却是忽然一动,然后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171章 掉脑袋的警告 「这些应该是红墨水,不是血!」 「狗应该是吃了什么药昏迷了!」 「所以郭公子你在叫的时候,狗才会没有反应!」 「看来他们这么干更多的还是在警告,并不想真的把事情做绝!」 查看了一下床铺,钱定均在分析的同时看向郑浩东道:「现在这事,郑公子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这次是警告! 可真给逼急了…… 想到那种可能的后果,郑浩东就情不自禁的一阵肝颤。 但很明显,在钱定均郭柱重等人面前,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恐惧给表现出来,只是窜起来就是狠狠的甩了郭柱重马松林几个大嘴巴,同时破口大骂道:「让你们先等我通知,别打草惊蛇,你们居然自作主张跑去找人——你踏马这是在将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看那家伙的资料上没什么背景!」 「我们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人,所以我们才……」 郭柱重马松林捂着脸哭兮兮的道:「我们是真没想到那姓杨的居然还有这种手段啊!」 「脖子上顶颗脑袋,可不是让你们只用来出气的!」 钱定均总算打了下圆场,然后才继续压低声音道:「虽说这事搞成现在这样不怎么好看,但他们没把事情做绝,那说明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要不然我回头去找那杨振,亲自跟他谈谈?」 郑家的老爷子虽然曾经位高权重。 但到底已经去世。 现在已经人走茶凉。 因而现在即便郑浩东心头不忿想动用什么手段,那也得先通过王东林。 而王东林很明显不可能因为棉纺厂这么一块牛排就放弃整片牧场。 要不然之前在汇报的时候,王东林也不至于坚持要先谈…… 更何况这番手段,别说是郑浩东感觉到了来自小命的威胁。 便是王东林知道,相信王东林怕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也是因此,即便这事在郑浩东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到底还是顺水推舟,点头答应了钱定均的请求。 当然了,为了面子,郑浩东也没忘了提醒钱定均,让他在跟杨振谈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握分寸,让杨振知道自己等之所以愿意跟他谈,那可绝不是因为怕了他们。 更多的还是为了大局考虑。 让杨振转告他背后的那些人,千万别得寸进尺。 对于这些事,钱定均自然心知肚明,表示他心里有数,让郑浩东放心。 与此同时,旧厂街。 经过半年的筹备,旧厂街街道成立。 关于旧厂街改造的工作,也都因此而被提上了日程。 关于拆迁,安置等等的公告,也都因此而贴的满大街到处都是。 对于拆迁公告上的那些关于拆迁补贴,安置等等的条件,有人大喜过望,而有人则满腹牢骚,觉得不合理,到处嚷嚷着表示到时候非得谈谈条件…… 要条件不合理,到时候肯定不会搬之类。 但很明显,无论是愿意配合或者不愿意配合。 整个拆迁工作没有个几个月的时间,怕根本就不能搞定,压根就没有一撮而就的可能。 和民居相比,菜市场这边就简单的多了。 毕竟一来菜市场是国有性质,在配合政策方面有着天然属性。 二来菜市场的改造,是先在菜市场旁边建造一个菜市场,等盖完了大家再搬过去,生意不会受到影响不说,而且公告上还说明了在改造之后,无论是摊位或者商铺,拥有原租赁合同的人都有 优先权。 所以相比民居改造有赞有弹的现象,旧厂街菜市场这边对于菜市场改造,那真是百分百双手赞成。 也是因此,几乎在改造公告之类贴出来的同时,在旧厂街菜市场旁边,便已经有工程队开始搭建围墙,开挖施工了。 因为工地的开工,人数本来就不算少的旧厂街,现在的人数更是暴增。 因为这些暴增的人员还都是外来人口的关系。 因而不但是分所,便是治安办的工作量,也都因此而暴增。 而这,也是最近杨振每天都居然早早起床准时上班,而不像之前每天都睡到中午,直到单位食堂快开饭了才骑着自行车溜溜的过来上班的原因所在。 听取了赵崇亮蒲清虎关于治安状况的汇报,又监督了一会儿训练,安排了下工作。 在杨振忙着这些的时候,会议室那边正在开关于拆迁工作的会议。 作为街道三巨头之一,诸如拆迁之类的工作会议却没人通知参加…… 这种情况,别说是赵崇亮蒲清虎,便是连普通队员们,那都是忍不住的替杨振着急。 不时的明示暗示,表示杨振参加的越少,那就会被排挤的越开。 到时候有啥好东西,说不定就没他的份。 这些话杨振虽然听到了,但杨振却是连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不参与,该归属于邹志刚等和他的利益,别说是许江河石金彪。 便是连背后的宋志清,怕都不敢少上分豪。 邹志刚等人安排他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争取那些额外的利益。 而想争取这部分的利益,少不了就得动用一些手段。 来之前他就已经和邹志刚明言,这部分利益他可以帮一群人争取,但前提是必须以他的方式。 因为他虽然想要钱,但他又不想让自己拿到的钱太脏。 对他的这个要求,邹志刚等人已经同意了。 在提出要求之前,杨振就已经想好了以不太脏的方式拿到好处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就不怕许江河石金彪是不是借着开会都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机会,然后偷偷分好处之类。 更何况现在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好棉纺厂的事情。 所以对于自己作为街道三巨头之一,许江河石金彪开会居然连叫都不叫自己这事,杨振根本就是乐见其成,又哪儿会有什么不满? 也是因此,对于蒲清虎赵崇亮等的提醒,杨振视若无睹,只是让几人在工作的时候,多关注那些外来人员。 「自从我当上街道治保主任之后!」 「咱们街道的治安状况,可谓有目共睹,基本没人敢捣乱!」 「安稳了这么久,现在居然又开始乱起来了,那说明肯定是那些外来人员搞的鬼!」 说着这些,杨振提醒蒲清虎和赵崇亮,表示让他们把那些外来无业人员给自己盯死了…… 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拿他们是问! 听到这话,蒲清虎赵崇亮面色发苦,表示道理他们也知道。 只是这些人在政策上缺乏管理,他们即便想重点关注,都不知道该如何做起…… 对于外来流动人员的管理该如何抓起这事,蒲清虎赵崇亮没有什么好办法,杨振自己倒是有。 而且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采用记忆中的暂住证办法。 只是一想到记忆中那些因为暂住证而催生出的种种问题…… 杨振便强行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换了个思路,表示外来 人员的流动性虽然大。 但他们只要在旧厂街,那就肯定要找地方住。 只要他们能给那些居民打好招呼,让他们但凡将自家的房屋租给外来人员,一定要先到街道办登记。 除了房屋出租登记之外,如果谁察觉外来人员有什么异常举动,一定要向治安队汇报。 如此,相关问题的管理,便有可能迎刃而解。 安排完这些之后,杨振便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到了邹志刚的办公室。 知道杨振过来的目的,邹志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便摆手对吴勇道:「小吴,你先出去吧,我跟小杨有点事谈谈!」 吴勇点头。 只是在告辞之时,看向杨振的目光眼神阴冷。 「明明是邹局你让我去的街道!」 「结果吴秘书却因为这恨上了我!」 杨振无语的看着邹志刚道:「邹局你说我这,冤不冤啊?」 「虽说即便没有我这安排,你也肯定是国内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之一!」 「但这世上到底没谁嫌钱多!」 白了杨振一眼,留给杨振一个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还买乖了的表情之后,邹志刚这才正色说到:「知不知道今儿叫你过来是为啥?」 「肯定是知道拆迁公告贴出来了!」 「想知道知道拆迁区域的群众反应呗?」 杨振叭叭的回答,同时拿出一份文件,表示这是他根据安排相关人员在暗中观察,得出的拆迁区域人员的反馈。 根据他的调查,对于改造拆迁这事,虽说绝大多数人都持支持意见,但那些原本家庭住房条件宽裕,以及住房临街的住户,普遍都对拆迁安置条件意见比较大。 「现今的情况,绝大多数人都住房紧张!」 「普通人家支持拆迁,那是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原本紧张的住房条件能够得到改善!」 「住房条件本身宽裕的,或者临街的对住房条件不满意!」 「那是因为安置条件或许还不如他们原本的条件,又挥着临街的住房原本可能改成门面!」 「但在拆迁之后,这种可能就没有了!」 「但在经济安置上又得不到合理的补偿!」 「在这种情况下,人家要满意那才是怪事!」 邹志刚闻言一脸这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的表情白了杨振一眼,然后才悻悻道:「别跟我装傻啊,你老实跟我交代,王领导他们家,你到底打算啥时候才过去拜访?」 第172章 想做我女婿?没门! 从年后开始没多久,王媛媛就有给邹志刚打电话,问他能不能问问杨振看什么时候有空去她家一趟,让他帮忙把上次那两首没写完的歌补全。 都是过来人。 邹志刚当然清楚年轻人打着这种借口的目的。 所以在他看来,像王媛媛那样兼美貌才情以及家世的姑娘邀约,杨振听到这个消息,怕是会欣喜若狂,简直都恨不得拍马赶去。 但让邹志刚没想到的是,王媛媛连打了五六回电话,杨振一次都没去不说。 最后估计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居然将两首歌的歌词曲谱写好,让他帮忙转交! 对于杨振这种明显没有任何诚意的回应,邹志刚是无语无比。 但杨振执意如此,邹志刚也没有办法。 在拿到歌词和曲谱之后,王媛媛的确没再打电话过来。 以为王媛媛因此而心冷的邹志刚虽说在心底替杨振感到可惜,不过却也因此而松了口气。 觉得过程结果虽不美满,但这事到底该算是告一段落。 但让邹志刚没想到的是,王媛媛虽然不再打电话…… 但每次领导干部班子开会之余,王益民在跟他谈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杨振。 要仅仅如此便也罢了。 毕竟知道杨振没这想法,王益民又不好意思将话说破。 邹志刚便也乐得糊涂,假装将这当成是王益民这个领导对年轻同志的关心,希望能以此蒙混过关。 只可惜从最近开始,王益民再提起杨振的时候,态度却明显不像之前那么遮掩。 最后甚至明言表示过两天就是王媛媛十八岁的生日,他想替王媛媛办个生日宴会,到时候会邀请一些青年才俊参加,希望杨振也能到场。 想着这些,邹志刚满脸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么的表情道:「媛媛姑娘私人邀请你说没空也就算了,可王领导亲自发话……」 「要再不去!」 「你让我怎么跟领导交代?」 「你让领导的面子到时候往哪儿搁?」 「不是我推脱!」 「可我真的很忙啊!」 杨振掰着指头一阵算,表示除了因为改制,旧厂街现在来了很多流动人员,治安状况又明显有恶化的迹象,因而自己治保处最近的工作量大增之类。 棉纺厂马上又要进行改制的最后谈判。 「现在职工们都已经点了名了,除非我到场!」 「否则他们压根就不会就改制工作跟改制工作组进行任何谈判!」 「棉纺厂因为改制这事闹的动静有多大!」 「邹局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才道:「相信邹局你总也不想因为我的缺席而让棉纺厂再闹出什么动静来吧?」 「你少动不动就给我拿工作来搪塞!」 「我还不信要离了你这地球就不转了!」 眼见自己苦口婆心半天,杨振居然还各种借口,邹志刚顿时来火道:「总之一句话,三天之后媛媛姑娘的生日宴会,你必须得参加——要不然你信不信我撤你的职?」 「三天之后,正好就是棉纺厂的改制谈判!」 「这我哪儿赶得上啊这!」 想到三天之后,怕就是决定棉纺厂归属的时刻,杨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大不了我答应你,要棉纺厂的谈判一切顺利,只要能赶得上,我一定参加!」 「可要是谈判不顺利……」 知道棉纺厂的事要再闹起来。 机关单位颜面扫地不说,要耽搁了改开 进程…… 邹志刚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在让杨振滚蛋之后,第一时间给王益民请示。 「我也真不是想给你添麻烦!」 「实在是老邹你也知道媛媛她娘死的早!」 「这些年我又忙于工作,压根没什么时间关心她!」 「从小到大,她就对我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失望!」 听到邹志刚的汇报,王益民顾左右而言它一番之后才道:「你确定那小子说只要棉纺厂的谈判顺利,时间要还来得及,他就一定会参加媛媛丫头的生日宴是吧?」 「确定!」 邹志刚赶紧点头,表示杨振的性子虽说是有点无法无天。 但在这种事上…… 相信他还不敢对自己打马虎眼。 「那就好!」 「为了我们家这事,让你费心了啊!」 王益民恩了一声,然后便端茶送客。 但邹志刚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满脸的欲言又止道:「领导,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益民好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该不该说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用不着顾忌!」 「虽然不知道媛媛到底什么想法!」 「但从杨振这小子的表现来看……」 「总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 说到此处,邹志刚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一脸忐忑的看着王益民,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万一王媛媛找杨振,是对他有点什么意思的话。 那这事怕最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相较于邹志刚的扭捏,王益民这个当事人的态度来的反倒比较坦荡。 闻言哈哈一笑道:「从我的感觉上看,媛媛那丫头对这小子或许多多少少有点喜欢!」 「不过也仅仅就是喜欢而已,还远达不到你以为的那什么非他不可的程度!」 「毕竟年轻人你也知道,有些事越是拦着,那越有可能逆反!」 「要能豁达点,给他们时间多相处,多了解一下!」 「说不定经过一阵的相处了解,他们自己都会觉得不合适!」 说了些王媛媛对杨振的那点喜欢,更多是出于杨振不但会弹钢琴,而且还会写歌,算是对了脾气之类后,王益民话锋一转,表示这也是他对此事不但没有拦着,反而努力撮合的原因。 要真王媛媛对杨振的喜欢达到了某个程度,甚至非他不嫁的话。 那他就非得拦着不可。 「就不说我们家媛媛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吃过半点苦!」 「那小子工人家庭出身,父亲又死的早,全靠他娘一个人将他们兄妹三个拉扯大!」 「跟我们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这点!」 「就说那小子那牛脾气!」 反正一想到当天杨振居然当众驳自己的面子,甚至拿辞职下海为威胁,也不肯给自己当秘书的事,王益民就忍不住的有点鼻歪嘴斜,哼哼有声道:「我现在真是一想起他都恨不得大嘴巴抽他,你以为我还会想让他当我女婿?」 邹志刚最怕就是王益民有意让杨振当女婿,可杨振却半点想法都没有。 到最后王益民拿他撒气。 也是因此,虽说没想到王益民居然是这想法。 但在听到这话之后,邹志刚却也是喜不自禁,最后甚至还不忘马屁几句,表示杨振虽说是有点能力…… 但无论从哪方面,那都的确配不上王媛媛。 所以他这阵子最担心的,就是怕 因为自己把杨振带来,耽误了王媛媛的前程。 既然王益民这么想,那他就放心了之类。 对于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且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关心。 毕竟之所以进入官场,他的目的都是想利用旧厂街的改造,捞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只要旧厂街改造完成,他的目标就算是达成。 到时候王益民要再逼他,他大不了就是辞职下海! 他可不认为自己离开了体制,王益民还能约束的了自己。 忙完一天的工作,杨振照旧回大杂院吃饭。 刚刚回到大杂院,杨振便看到家门口被人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看到这些人,杨振原本还有些担心,以为是是不是自己才是改制这事的大老板,张丰收不过就是自己的代表这事曝光了。 毕竟这些天来,大家的话题都在改制上。 因而想打听关于改制的事,或者想提前拍着点马屁,那都应该是找张丰收,而不是找自己。 结果听任玉华一番解释,杨振才明白这些人之所以堵在自家门后,问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改制的事,而是关于拆迁之类的事情。 虽说改造拆迁。 但旧厂街到底长达数公里,涉及群众过万户。 如此庞大的数量。 便是在几十年后,机关单位怕都不敢一起进行拆迁,否则怕就会在安置等等方面出现问题。 几十年后都不敢,就更别说是在当下这无论商业旅馆还是酒店都还几近于无的年头了。 也是因此,这次的旧厂街改造,现在先进行的只是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部分,而且更多都集中在菜市场附近。 如杨振家所居住的大杂院这边,现在压根就没被规划到拆迁范围之内。 虽说现今的拆迁政策别说是在那些家里住房面积足够大,或者住房足够临街,将来有可能改建成商铺之类的人家眼里不够合理。 便是在杨振的眼里,现在的拆迁政策都不够合理。 毕竟根据现在的政策,现在住房拆迁基本都是按照家庭人头,再根据住房面积以一定的倍数,在改建完成之后进行住房安置。 除此之外,就压根没有什么拆迁款之类。 跟几十年后但凡拆迁,除了房子之外,还能领到大笔的拆迁补偿款之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但对大杂院周边街坊来说,现今的拆迁却依旧是一个极其不小的诱惑。 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大杂院在胡同中间,远离街道,压根没有任何住房变商铺的可能。 在没有了额外的利益纠葛之后,大家唯一的诉求也就只剩下了改善居住环境这一条。 说起四九城的胡同四合院,人们脑海中或许立即会浮现出一片古色古香,充满了诗文气息的画卷…… 但那些画卷明显是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特别是在当下。 因为是千年古都的关系,现今四九城的房屋绝大多数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房屋。 因为老房屋地底下压根就没有什么排污管道之类,所以首当其冲的一个拉撒如何解决,那都是一个大问题。 这也是当年八国联军进城,第一感觉就是四九城简直就是一个粪坑的根本所在。 新时代后。 因为卫生观念的增强,因为上级的重视。 相关方面在四九城的街巷之内增添了很多的公共厕所,四九城的百姓们也终于告别了屎尿都得每天等着粪车过来拉走的时代…… 胡同里的卫生状况相比从前因此而 也大为改观。 但那到底也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一个胡同动辄几百号人,但厕所却只有一个。 因而每天等在厕所跟前排队上厕所倒马桶的人,那真是时时刻刻都排成了长队。 要不急还好。 可要碰上个拉肚子之类,排队又等不及呢? 那也就只能找个背人的地方解决了…… 反正自打记事起到现在,虽说胡同每天都有人打扫。 但在那些稍微背人的犄角旮旯里,根据杨振的感觉,反正粪便之类的似乎就从来没断过…… 天晴还好,毕竟鼻子一捏两眼一闭就完了。 可要碰上下大雨。 缺少硬化的胡同里烂糟糟的一片不说。 污水上头随时还飘荡着几坨,却还不得不蹚水而过时的那酸爽,简直就别提了。 在这种情况下,拆迁改造后住上楼房,就能摆脱现今这种污糟的环境…… 再加上补偿面积虽然不多,但到底会比原有的住房面积多出近一半去——谁会不想? 也是因此,虽说对于现今公布的拆迁方案,已经被划归为拆迁区域内的职工群众们有赞有弹。 但大杂院这边的职工群众对于那些已经被划归为拆迁区域群众职工们的心情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羡慕嫉妒恨! 也是因此,大家才会聚集在杨振家门口。 想问问他这个治保主任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等周边拆迁。 旧厂街的改造分为三期。 一期是菜市场周边,二期是老驴胡同周边,大杂院这边估计得是第三期。 根据现今的规划,以及房屋建造技术等等的限制。 即便改造,房屋建设的高度一般也不会太高,大多也就六七层的规模。 因而建设的周期便也相对较短。 按照杨振的估计,只要拆迁相关顺利。 那么快则半年,慢则七八个月。 总之最迟两年,旧厂街全部完成改造,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 第173章 能分好多房子 在几十年后,关于拆迁之类的消息,那可是绝密。 毕竟一旦消息泄露,怕都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进行突击加建,以更多的套取拆迁款。 但时下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毕竟一来时下的老百姓们都还相对淳朴,脑子里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二来城市改造对于官方来说也还是头一遭,没有相关经验。 所以在拆迁方案的保密要求之类上,相关方面的要求并不严。 也是因此,眼见街坊们问起。 想到这些事即便自己不说,怕别人也会透露出去,杨振便也懒得藏着掖着,直接就将按照官方规划,旧厂街两年之内,应该会改造完毕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两年内改造完毕!」 「而且咱们这边还是最后一批!」 「那不是说咱们这边的人要想住上楼房,那还得等两年以后?」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街坊是大失所望。 不过想到两年的时间虽然的确不短。 但旧厂街到底也算是四九城内最早开始进行改造的街道之一。 自己等到底还算知道自己具体还得多久才能住的上楼房,不像是那些压根就没消息的街道。 一众街坊们原本有些落寞的心情立即就平衡了。 在盘算着按照自家的房子人头,改造后自家能分到多大面积楼房的同时,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便看向了杨振家的房子。 想到虽说按照现在的改造政策,家庭改造安置面积不但与原有住房面积挂钩,同时还和家庭人口挂钩。 比方一下就是某个家庭,原有的住房面积只有三十平。 按照现在的改制政策,家庭如果只是四口之家的话,改造安置的住房面积,那再如何那也不可能超过六十平。 可要是家庭人口不止四口,而是五口的话…… 那说不定就可能分到七十平。 六口七口,还有可能更多。 在人头上,杨振家或许不占优势。 但问题是人家原有的住房面积大啊! 现在杨振家这三间半房子,本身就有七十多接近八十平。 也就是说按照政策,即便没有多余的人头,在拆迁改制之后,那至少也能分到一百四十平! 要能稍微再补点差价,六七十平的房子,到时候说不定能搞上三套! 再想到除了大杂院这三间半房子之外,杨振还在老驴胡同购买了一套四合院…… 四合院那房子,连房带院子足足近两百平…… 反正光是想想,周边的邻居们都是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纷纷问杨振是不是提早就知道要拆迁。 要不然他怎么会花钱如流水似的,在大杂院买了三间半房子还不够,回头居然又在老驴胡同那边花大价钱把那四合院都给买下来。 自己的确早知道旧厂街这边要拆迁,杨振自然不会承认,只是说了些运气好之类的搪塞。 在几个平方的半间房里住了小半辈子。 本以为能住上这三间半房子,自己这辈子都知足了。 没想到这还没住多久,原本的三间半房子说不定就能变成三套房…… 任玉华当然也是高兴无比。 只是在高兴之余,任玉华却也忍不住的担心,担心杨天林杨文华知道这边拆迁,感觉当初将房子那么点钱就卖给了自家吃了大亏,要回来闹。 「房子他们最初可是卖给的丰收叔!」 「咱们这房子是从丰收叔手里头买来的!」 「就算他们真过来 闹,那也闹不到咱们家的头上!」 说着这些的同时,杨振不忘冷笑,心说别说就算闹也闹不到自家头上,就算能闹到自家头上,那又如何? 自己当初还就是个小科长的时候,就能给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更何况是现在! 听到这话,任玉华在放松的同时,便也忍不住的打起了盘算。 表示自家的房子虽然大,但到底人头少。 到时候拆迁起来肯定吃亏。 一听这话,杨振便赶紧打住道:「妈,我不是说了我现在还小,想先忙忙事业,暂时不想结婚的事么——你这怎么又来了啊你?」 「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家要能多加个人头!」 「能多分点房子么?」 「更何况这次介绍的人还是咱们魏厂长!」 「最关键的是人介绍的那姑娘!」 一说到这事,任玉华便忍不住的眉飞色舞,表示魏广龙这次介绍的姑娘不但是干部家庭出身,中专毕业…… 最重要的模样周正。 「再干部家庭出身,那出身能好的过王媛媛?」 「而且王媛媛还是音乐大学的高材生!」 「连她我现在都没兴趣搭理,更何况别人!」 这些话,杨振当然不可能说出口。 不然的话任玉华怕又是一阵别以为自己现在当了个副主任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之类的狂风暴雨。 只是说了些自家不光大杂院有房,自己还在老驴胡同有四合院。 再加上自己的干部身份,改造完成之后有优先分房的资格。 所以即便再怎么加人头,自家也不可能有因此就多分几个平米的资格,将任玉华给搪塞了过去。 吃完饭,又借机和张丰收碰了个头。 见张丰收这边没什么特别情况之后,杨振便跟杨安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往老驴胡同赶。 远远的,杨振便看到了有辆吉普车停在老驴胡同外。 认出正是早上郭柱重马松林开来的吉普车,杨振在让杨安先回的同时,自己便也来到了吉普车前,冲着摇下车窗的郭柱重狞笑道:「是不是觉着早上挨的揍不够,想这会儿再来讨顿揍好回去睡觉?」 听到这话,郭柱重悲愤欲绝。 但想到早上杨振狂暴,以及在郑浩东家展现的那些手段,郭柱重便又不得不强忍怒气,将车窗摇的更下一些道:「不是我要来找你,是钱区要见你!」 看到钱定均,杨振立即换了副脸色,陪笑道:「有什么事钱区你打个电话,我去见你不就成了,现在居然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这多不好意思啊……」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你就别跟我装淳朴了!」 钱定均无语的摇了摇头对杨振道:「上车吧,咱们车上聊!」 杨振从善如流上车。 车到僻静处,钱定均先让郭柱重和马松林下车,然后才看向杨振道:「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吧?」 「我承认我不该打郭组长!」 「但我这也是被逼的!」 「毕竟他先到我家堵门,让我感觉他这么做,根本是在有意威胁我的家人!」 杨振在承认错误的同时,不忘连篇累牍的诉说任玉华将自己兄妹三个拉扯大有多么不易,表示自己忍屎忍尿都可以,唯一不可能忍的,那就是有人威胁自己的家人。 如果有谁敢这么做。 那么别说他郭柱重,便是天王老子,自己都要跟他拼命。 眼见杨振什么都说,却就是对郑浩东家发生的话只 字不提,钱定均忍不住的打断道:「能隐藏的这么深,我承认你是有些本事!」 「也承认你背后的人的确够强,居然能在无声无息之下动用哪种手段!」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人即便再有本事,再有背景!」 「那也应该懂得什么叫做敬畏!」 说到此处,钱定均冷冷的盯着杨振道:「也就是这次郑公子不跟你计较,否则的话——你猜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故意对郭柱重下狠手,故意在郑浩东家搞手段…… 杨振想要的,就是让钱定均等人以为自己拥有足够的靠山,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也是因此,听到钱定均的话之后,知道一切正如自己所料的杨振是忍不住的直乐。 不过面上,杨振却并未表露出来。 表示他只是把自己的遭遇给上头汇报了一下而已! 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毕竟钱区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小人物,那就是给人跑腿办事!」 说着这话的时候,杨振还不忘一脸唏嘘,露出一副上头做什么,压根就不会在乎他死活的表情。 看着杨振的这幅表情,钱定均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邓云贵。 想到邓云贵用尽手段,也不过就是给郑浩东等人办事。 结果因此而死却压根没人在意,反倒是将所有的黑锅都扣在邓云贵身上,以平息事态。 想到自己在明面上的地位,或许比邓云贵来的稍重。 但也只是看起来。 实际上在郑浩东等人的眼里,自己怕和邓云贵一样,不过都是一枚受操控的棋子,一个可使唤的工具而已。 对于杨振的心情,钱定均便情不自禁的感同身受,叹息几声之后道:「既然大家的境遇都差不多,那我现在也不跟你废话——咱们开门见山,如何?」 「钱区的意思,别是想在棉纺厂这事上再讨价还价吧?」 不等钱定均话音落下,杨振便已经抢先开口道:「如果是这事的话,那我觉得钱区你就用不着浪费时间了,因为上头给我的指令很明确,那就是在棉纺厂的事情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无论你们开出什么条件上头都不可能同意!」 「棉纺厂,我们要定了!」 第174章 贱民也配跟我们拼命? 棉纺厂我们要定了! 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都没的商量! 别说是以郑浩东的身份听到这话会是如何感受。 便是在官场半生,早已将心性磨炼的滴水不漏的钱定均听了,心头都忍不住升腾起一股火气,闷哼出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急着这么确定,毕竟以你的年纪,或许的确难以理解什么叫做敬畏……」 「但我相信你背后的那些人,或许比你更了解敬畏二字的真正含义!」 杨振当然明白这世上总有些东西必须要敬畏。 否则的话,即便是再大的势力,那都有被绞的连渣都不剩下的可能。 更何况是他这种只是趁着别人还没吃透自己的底而虚张声势的小人物。 也是因此,在重申了一句自己对棉纺厂的态度之后,杨振便赶紧换了副脸色,腆着脸便开始对钱定均低语。 大宅。 香炉内有袅袅青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上好檀香的味道。 唱片在缓缓旋转,舒缓的音乐便随着这些旋转而开始在大宅内萦绕。 王东林便在这舒缓的音乐里泡茶。 看着王东林不厌其烦的用滚水烫洗茶具,试探温度。 那些早些年和自己一样啃着窝头穿着开裆裤到处溜达的身影,便让郑浩东情不自禁的有种虚幻之感。 反正在他看来,既然都是从同样的苦日子里苦过来的人。 现在有钱了,那就该跟自己一样,喝别人连见都没见过的洋酒,吃别人吃不上的山珍海味,睡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女人。 只有这些高人一等的享受,才能彰显身份。 成天泡茶,有什么意义? 但这些话,郑浩东明显不可能说出口,只是静静等待。 因为他很清楚王东林在泡茶的时候,压根不喜欢别人打扰。 将小撮茶叶用银茶铲铲进紫砂茶壶。 手背感受着茶壶的温度。 在最恰当的温度下倒了两杯。 推给郑浩东一杯,王东林端起茶杯轻吹一口,然后才一饮而尽。 瞑目感受着茶水滋味在舌尖荡漾,王东林许久才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瞅着郑浩东连碰都没碰一下的茶杯笑道:「这可是正宗的古树大红袍,而且陈了至少二十年,可是用同体积的黄鱼都换不到的好东西——你真不打算尝尝?」 听到同体积的黄鱼都换不到。 原本丝毫不感兴趣的郑浩东赶紧也一饮而尽。 「怎么样?」王东林问。 「还行吧!」 郑浩东砸吧着嘴道:「不过还是感觉和普通的茶叶,压根没什么分别!」 王东林笑笑,却也不多说。 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缓缓吹气一边道:「谈的怎么样?」 「对棉纺厂,那些家伙还是不肯放手!」 「而且除了棉纺厂之外,他们还预定了轧钢厂!」 不但不肯有丝毫让步。 甚至还得寸进尺! 听到这话,王东林的眼眸情不自禁的有些阴冷。 不过眼见郑浩东说着这些的时候不但没有生气,嘴角反倒泛着几抹喜色,王东林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继续吹着茶杯,等着郑浩东继续说下去。 原本还打算卖个关子。 但看王东林没有追问,郑浩东便也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继续话题。 「虽说除了棉纺厂还要轧钢厂!」 「听起来是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 「不过那帮家伙倒也不真是一 点都不识时务!」 「所以他们让那姓杨的转告我们,说除了棉纺厂和轧钢厂之外!」 「往后的工厂改制,即便是再怎么优质,再如何规模庞大的厂子,他们都绝对不会插手!」郑浩东道。 王东林依旧没有回应。 只是在喝完杯中茶,又给自己续上一杯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怎么看?」 「虽说他们铁了心的跟咱们抢东西!」 「我真是弄死他们的心都有!」 「但他们的手段……」 「看着也的确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说到此处,郑浩东顿了一顿之后才道:「横竖咱们要的是整个改制机会!」 「没必要因为一两个厂子,就跟他们鱼死网破!」 王东林闻言抬头,笑眯眯的道:「你说这话,到底是因为已经学会了隐忍,还是真的被他们给吓怕了?」 「早上起来除了洗漱和吃了下早饭之外!」 「我压根就没离开过房间!」 「可他们居然还是能麻了我的狗,然后给我丢床上!」 「枪顶脑门上我或许还不一定会怕!」 「但这种手段,真是让人想不怕都不行啊!」 心里想着这些,但面上郑浩东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干笑表示虽然有怕的因素,但自己心里却也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自己等之所图,乃是森林。 压根没必要跟只想偷两颗树发笔小财的家伙拼个你是我活。 听着这话,王东林满意的看了郑浩东一眼道:「进步了啊——看来你并不像我爸以为的那么不堪!」 想到王章平每每看到自己之时那毫不掩饰的不屑,郑浩东心里便情不自禁的有些不忿。 但人在屋檐下,郑浩东还是很好的掩饰了这种情绪,只是巴巴的看着王东林道:「那你这意思,是同意放弃棉纺厂了?」 王东林缓缓摇头。 前脚还夸自己懂得隐忍是进步了。 后脚却又否定了自己的意见…… 王东林这前后不一的态度,直让郑浩东是一头雾水。 「现在根本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对方又拥有如此非常手段!」 「按说放弃,的确是最佳选择!」 「但你别忘了咱们是大院子弟!」 「我王东林,是空院三虎之一的下山虎!」 「要这么点手段就能任由他们将棉纺厂从我手里抢走!」 「这事要传出去,你让我王东林的面子往哪儿搁?」 「往后要再有类似的买卖!」 「你觉得还有谁还愿意跟我合作?」王东林道。 「忘了这茬!」 才想起这事似乎不单纯就是一个厂子的归属,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郑浩东干笑道:「那你这意思,是跟他们拼了?」 「拼?」 王东林闻言嗤笑,心说些许小事,居然就动用江湖手段。 估计那姓杨的背后的力量,怕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货色。 自己等人还有的是富贵。 凭什么跟他们一群贱民拼命? 「问题是咱们不想跟他们拼命!」 「但人家摆明了要跟咱们拼命啊!」郑浩东道。 王东林呵呵一笑道:「他们敢摆明车马想跟咱们拼命的底气,除了他们的命不值钱之外,更在于我们先破坏规则,想低价拿下棉纺厂,有违当今政策!」 「因为我们破坏 规则在先,他们笃定我们不敢将事情闹大,所以才敢摆出拼命的姿态!」 「有道理!」 郑浩东连连点头。 但一想到按照规则玩…… 最终即便自己等拿下了棉纺厂,怕也无利可图。 郑浩东便又一脸苦涩,心说若真如此。 那到最后不还是白忙活一场? 「白忙活?」 王东林闻言提醒道:「你难道忘了咱们为何要扶持郭柱重了么?」 「你的意思是咱们利用郭涛的关系,逼着他们让步?」郑浩东问。 「要仅仅是逼他们让步,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王东林闻言嘿嘿一笑,满眼皆是虎狼之光。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虽说有上次给郑浩东的警告在,杨振相信在彻底查出自己的底细之前,对方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五 但为了以防万一,杨振却还是让沈强通知了谭龙谭虎。 直到无论是四合院,还是大杂院周边,都忽然出现了一些推着小推车或者挑着担子卖些煎饼或者蔬菜的商贩之后,杨振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静待钱定均的通知。 但让杨振意外的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眼见棉纺厂改制谈判马上就要开始,钱定均那边却依旧毫无动静…… 按照杨振的思路,自己的强硬实际上就是漫天要价。 对方即便不坐地还钱,起码也会尝试一下。 为此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对方的态度要过于强势的话,自己怕不得不拿出一部分作为干股以平息事态的准备。 也是因此,对方一直按兵不动,让杨振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知道小振你后台够硬!」 张丰收道:「他们感觉惹不起,所以放弃了?」 「就算放弃,那也至少应该打声招呼!」 「一来顾全颜面,二来也可以为往后做准备!」 知道对方按兵不动的行为,完全不符合逻辑的杨振闻言摇头,心说此事,怕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事实也的确如此。 随着时间临近谈判时间,眼见跟着钱定均一起来到会场的郭柱重马松林那冷笑连连的神色,便是之前还想着对方是不是退缩了的张丰收都已经开始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连问杨振到底能不能猜到对方心里到底打的都是什么主意。 杨振当然猜不到。 不过到底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杨振心头虽然也不踏实,却也丝毫不慌。 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慌也没用。 大不了就是见招拆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175章 纷纷加码 因为牵涉太大。前来观看谈判结果的人人山人海。除了棉纺厂的人之外,周边各工厂的人也不少。 所有人将礼堂围了个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谈判的结果。 礼堂内,谈判三方,也都已经就坐。在钱定均代表官方宣布了一番政策之后,谈判正式开始。 刘玉强率先代表职工发言,提出了关于职工们关于改制的相关条件,比如退休职工的养老金等等在改制之后不能下降太多,不得无理由就随便让职工下岗之类。 这些条件,明显已经远超之前改制组提出的条件。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以为郭柱重马松林肯定会提出反对意见。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次再听到职工代表们提出的条件之后,马松林居然直接点头,表示这些条件,他们全部都可以答应! 听到这话,棉纺厂的职工们可谓欢呼雀跃。毕竟这些条件马松林郭柱重只要答应,那这改制和不改制,对他们这些职工几乎没有影响,他们岂有不高兴之理? 职工们高兴,刘玉强却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到底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到底知道只有郭柱重马松林讨价还价,张丰收开出更好的条件,如此才有拿到棉纺厂的可能。 结果郭柱重马松林一上来就对所有的条件全盘答应……刘玉强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对于这些事,张丰收早已和杨振有过预案。也是因此,张丰收在微微一愣之后也赶紧举手,表示职工代表们的条件,他同样可以答应。 不但答应,他还可以向职工们承诺往后无论是职工们的工资,还是退休待遇等等,都按照市场行情,以一定的比例上调! 不等张丰收说完,郭柱重就又敲响了话筒,表示他们也可以保持同样的条件! 而随着郭柱重的声音,场面便变的有些诡异了起来。毕竟这谈判,原本该是一场资方尽可能压价,而职工代表们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利益的谈判。 正常情况,双方应该竭尽所能,针锋相对才对。可现在倒好,资方两方居然争先婚后的给工人们提出更加优厚的条件……如此情况,场面岂有不诡异之理? 眼见自己提出的往后会尽可能保证棉纺厂的工人每个礼拜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并定期组织职工公费旅游之类的条件,郭柱重马松林都毫不犹豫的附议……即便再有预案,张丰收都已经开始忍不住的额头见汗了,两眼不住的直往人群中瞄。 注意到张丰收的目光,再看看同时看来的郭柱重和马松林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杨振顿时便明白了二人心底到底打的都是什么算盘。 虽说还有不少的底牌没有动用。但杨振心里却同样清楚,要依旧这么下去,那么自己跟张丰收就会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想到这点,杨振在示意张丰收冷静之余,目光也注意到了人群中一脸紧张的任玉华。 看到任玉华,徐二贵吴妈等熟悉的面孔,杨振忽然嘿嘿一笑,扭头对在旁边看热闹的蒲清虎低语了几句。 于是没过多久,当张丰收再次开出的福利条件,郭柱重再次附意之后。 任玉华几人便在人群中扯着嗓子道:“改制组之前给咱们工人开出了那么苛刻的条件,现在见张科长也参加了改制……” “张科长给大家多少福利,他们也答应这么些福利!”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打心底的压根没想过给咱们工人什么福利!” “现在之所以答应这些福利,不过就是为了想将棉纺厂先拿到手再说!” “等把张科长给挤走了,他们拿到了棉纺厂……” “到时候这些福利他们还给不给,那可就不一定咯!”原本光顾着高兴的职工们听到这些声音,顿时全都是一个激灵。 刘玉强等职工代表们也赶紧借题发挥,冲着钱定均道:“钱区,改制组的嘴脸,咱们大家可都心里有数,所以除非是改制组提出什么特别优惠的条件,否则在条件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我们更愿意将工厂交由张科长他们负责改制!”此言一出,压力瞬间便全都来到了郭柱重马松林等这边。 虽说之前是牵着杨振张丰收的鼻子走,现在变成了自己等被杨振张丰收牵着鼻子走,这种滋味绝不好受。 但郭柱重和马松林却也并不是太慌。毕竟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也是因此,二人的脸色虽然难看,却依旧还是按部就班的提出了各种优惠福利方案。 而在这一切进行的时候,一辆桑塔纳缓缓的驰进了棉纺厂的厂区内。所有人的心思全都在礼堂的谈判上,因而压根没人注意到桑塔纳的进入。 因为这次过来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带杨振去参加王媛媛的生日宴,因而王益民也没有要惊扰到谁的意思,只是让孙有真在前面开路,奋力挤进人群,默默开始观看。 因为开出的优惠条件实在太多,甚至都已经包罗万象。到最后,无论是郭柱重和马松林,甚至都已经想不出什么还可以打动职工们方案了……眼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杨振微微对张丰收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大招了。见杨振点头,张丰收总算不再等待,看向钱定均大声道:“职工方面,咱们刚刚提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已经足以保证职工们的权益!” “但关于官方利益方面,郭组长马厂长他们却只字未提!” “现在我想提出一些关于在我接手改制之后,如何保障官方利益的条件!” “不知道钱区你是否有兴趣听一下?” “虽然改制了!” “但棉纺厂到底是在官方的关怀下发展起来的!” “让官方的利益得到保障,对你们这些有志于参与改制的企业家来说,那同样也是应尽之责!”钱定均冠冕堂皇几句,表示自己代表官方,当然想听听张丰收到底想要如何保障官方的利益。 “之前我们答应职工退休待遇不变,甚至是按照市场规律按比例上浮这些!” “但没提过这些退休待遇,到底是谁负责的问题!” “按照郭组长你们的想法,怕还是财政负责一部分,然后工厂负责补足不足的部分吧?”说到此处,张丰收微微一顿,这才看向郭柱重马松林嘿嘿一声道:“如果将棉纺厂交由我改制,那么我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向领导保证,往后退休职工的养老问题,将全部由我们棉纺厂自己负责,不用国家负担哪怕一分钱——不知道同样的条件,郭组长马厂长你们敢答应吗?”不等郭柱重马松林开口。 张丰收又继续说到:“除了职工们的退休,养老之类全部由我们棉纺厂自己负责之外,我还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向领导保证,如果将棉纺厂交给我改制,经营,往后我棉纺厂每年上缴税收,绝不会低于百万,并按年百分之二十的增长……” “不知道郭组长和马厂长,这条件你们敢答应吗?”听到这话,别说是郭柱重马松林,便是连王益民孙有真都忍不住心头一震。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但凡工厂,那都积弊甚多。 但凡能自己兜住职工福利和养老的工厂,那都算是好厂。棉纺厂的情况同样差不多。 现今张丰收不但说只要他负责改制经营,不但一切到时候都由棉纺厂兜底,而且还可以保证每年给国库上缴百万税收……而且还会按照百分之二十的增长。 这种幅度,作为改制相关的直属领导,王益民孙有真岂会不惊?连王益民孙有真都感到震惊,郭柱重和马松林自然就更不例外。 毕竟王益民孙有真即便再了解工厂的情况,那也到底只是处于领导职责,不可能了解的那么透彻。 但郭柱重和马松林却不一样。毕竟他们在棉纺厂谋划这么久,那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到底要如何才能从棉纺厂捞取更多的好处! 虽说棉纺厂的效益不错。虽说因为是必需品,所以棉纺厂的前景不错。 但在职工福利完全兜底的情况下,还年缴百万税收,并按年百分之二十的增长……即便是他们,那都不敢保证。 也是因此,在听到张丰收提出的这些条件之后,郭柱重马松林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就看向了钱定均。 对于张丰收提出的这些条件,明显也远远出乎了钱定均的意料。但想到来之前郑浩东的交代。 想到郑浩东说过,即便是拼着赔本赚吆喝也没法拿下棉纺厂,也要尽可能的将坑挖的足够大,让杨振张丰收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钱定均便借着喝茶的功夫,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得到了钱定均的示意,郭柱重马松林干咳两声,准备直接答应的时候。 拍门声却是直接响起。 “不都说了虽然可以围观!” “但不能进来扰乱会场么?”听到敲门声的钱定均郭柱重马松林几人闷哼几声,正想呵斥杨振几句,问问他们治安队到底是怎么维持秩序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里,几人齐齐认出了拍门之人是王益民。 “王领导,你怎么来了?”一认出王益民,钱定均郭柱重马松林等一边嚷嚷着让杨振开门,一边连颠带跑的到门口迎接道:“领导你这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们也好组织迎接一下,你看这……” “我要是提前打招呼,怕就看不到这么一出好戏了!”王益民心头冷哼,不过面上却是从善如流一番,然后才指指张丰收对钱定均郭柱重马松林道:“这位张同志刚刚提出的关于保障国有利益的提议虽然非常好,但我感觉上对于棉纺厂来说却也已经到了极限……” “要再继续加码下去,怕是会几败俱伤啊?” “郭组长你确定你们还要跟着加码吗?”已经得到钱定均示意的郭柱重马松林闻言点头道:“咱们是组织指派参与改制的,既然这种条件张科长他都有信心,那么我们没理由没有信心!”王益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钱定均,等他的回答。 “职工代表会议,到底是大家择优而取!”钱定均道:“既然郭组长他们有信心,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强行干涉!” “倒话虽如此!” “不过你别忘了,这改制工作你到底是主要负责人!”想到之前钱定均和郭柱重暗通款曲的模样,王益民冷笑一声道:“所以这事钱区你要想就这么一句话,就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那你们可就想多了!”钱定均闻言一愣,干笑道:“王领导你这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 “那就是我不来就算了!” “可既然我来了,那我就绝对不可能允许有人借势欺人,蓄意损害企业家参与到企业改制中来的信心!”说到此处,王益民指指张丰收大声道:“如果钱区,郭组长你们觉得张科长提出的条件,你们都能答应,那就给我立下军令状——能完成,到时候我亲自为你们请功!” “可要是完不成……”话到此处,王益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那就是到时候我往你们头上安什么罪名……你们可别怪我姓王的心狠手辣! 第176章 转型生产卫生巾 王益民是主持改开的领导之一。按说来棉纺厂改制谈判的会场也算是工作之一,合情合理。 但到底现在改开已经向全国铺开,仅仅四九城参与改制试点的工厂企业都有数百个。 虽说在旧厂街棉纺厂算是优质企业。但在所有参与改制试点的工厂企业中,棉纺厂不但效益不是最好的,就连规模都不算是最大的。 一个改制谈判居然要劳动如王益民这样的领导亲临现场,那明显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也是因此,在确定王益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下。无论钱定均还是郭柱重马松林对王益民的态度,本身就颇为忌惮。 现在王益民要求就改制立军令状,并且他亲自监督……这种条件,钱定均郭柱重马松林岂敢答应? 也是因此,听到王益民的话。暗暗和钱定均眼神对望之中,郭柱重便已经握住了张丰收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恭喜啊张科长,现在这棉纺厂是你的了……” “还得感谢组织的信任以及各级领导的支持!”张丰收从善如流。对着王益民钱定均感谢一番,张丰收这才回头对郭柱重马松林道:“同时也得感谢郭组长马厂长你们的成全!”看着张丰收那一脸赢家的模样,郭柱重冷笑道:“张科长你不会你真的赢了吧?” “我们也是想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做贡献!” “要郭组长你以为我们只是为了赢你——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 “我们的格局,还不至于那么小!”听到张丰收这不像挖苦,却更甚挖苦的回答,郭柱重简直牙根子都在痒痒道:“姓张的你别得意的太早……” “别以为现在你们拿到了棉纺厂,那这棉纺厂就是你们的了!” “你别忘了除了你答应的那么多条件之外,这棉纺厂还有两三千的职工!” “你们要是能经营的好那也就不说了!” “可你们要是经营不好!” “这两三千的职工,那可就得等着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说到此处,郭柱重狞笑道:“没有我们的点头,你觉得你们有可能将棉纺厂经营好吗?” “我的任务,就是先把棉纺厂拿到手!” “至于到底能不能经营好……” “我们自己会看着办,就不劳郭组长你操心了!”说着这话,眼见王益民已经跟钱定均聊的差不多了。 张丰收便不再搭理郭柱重,而是颠颠的跑到王益民身前道:“我们棉纺厂今天能顺利改制成功,可都多亏领导你的关怀……” “刚刚我让人在旁边饭馆订了两桌便饭!”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 “要不然咱们还是去饭馆,到时候我们再慢慢听听到你指导工作?” “只要你真能将棉纺厂发展起来,给咱们的企业改制开个好头!” “那就是对我工作的最大支持!” “至于吃饭之类,那就不必了!”说了些现在棉纺厂虽然原则上同意了改制,但具体改制条款,还得张丰收尽快和钱定均落实,以便尽快恢复生产之类的后,王益民便伸长了脖子张望。 别人不知道王益民来的目的是找自己。但杨振却是知道的。如此大庭广众,杨振可不想别人对自己跟王益民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会。 也是因此,一看改制谈判尘埃落定,杨振立即便往人堆里钻,打算先混出去之后,再自己想办法去参加王媛媛的生日宴。 只是刚刚出门,他就已经被欣喜若狂的任玉华给拦住了。要仅仅是任玉华那倒还好说。 毕竟任玉华虽说没什么文化,但到底还是识大体,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即便明知道张丰收拿下棉纺厂,就等于是自己拿下了棉纺厂,杨振也不至于担心她会说漏嘴。 但问题是跟任玉华在一起的,还有徐二贵吴妈等邻居以及轧钢厂的职工。 这些人虽然都不知道具体内情,但都清楚杨振和张丰收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加上清楚张丰收之所以能拿下棉纺厂,杨振和治保处出力不小。也是因此,一见杨振,一群人立即便围了上来,纷纷恭喜。 说些你跟张丰收的关系那么好,又帮了他这么大的忙。现在张丰收拿下了棉纺厂,那往后肯定亏待不了你之类。 更有甚者甚至不忘明里暗里的拜托,表示自家有个什么亲戚之类现在没有单位,问杨振能不能帮忙给张丰收说一声,让他们进棉纺厂干……对于改制成功之后棉纺厂的发展方向,杨振早就有了思路。 也是因此,除了极个别习惯了大锅饭,干活太过懒散的职工之外。杨振不但有把握不让棉纺厂的职工下岗,说不得也还要对职工进行扩招,增加新鲜血液。 横竖要人,帮忙安排几个人进棉纺厂上班之类,那自然都是一句话的事。 也是因此,这些请求对于杨振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难度。但问题的关键是不该是在现在。 就在杨振急的抓耳挠腮,想方设法的想要先离开之际,时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对钱定均安排完毕的王益民已经看到了他,然后走了过来。想着自己如此纡尊降贵过来,杨振却是见了自己就躲。 一过来的王益民便一肚子没好气的道:“小杨同志,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恶,能让你见了就躲?” “领导你这话说的!” “我这不是看现场人太多!” “想安排人手多维持一下秩序,以防出现什么踩踏之类的情况嘛!”杨振闻言干笑。 看领导不高兴,徐二贵吴妈等人便也赶紧帮忙解释,各种如领导你别看小振他年纪小,但在工作方面那是绝对没话说之类。 听到这话,杨振是猛打眼色。只可惜说到此处的徐二贵吴妈等人早已收不住嘴了,说着些要不是因为杨振帮忙,棉纺厂这改制怕绝对不会这么顺利不说,职工们怕还得被郭柱重等人给活活欺负死! 听到这话,王益民眉头一挑,回头看看张丰收道:“你们……都认识?”知道杨振忌讳,所以一直离的远远的张丰收眼见此状,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一边介绍一边道:“都是一个院的,而且小振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王益民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吴妈徐二贵等人还不明所以,看着王益民的背影对任玉华张丰收嘀咕,心说我们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这领导翻脸就跟翻书似的,一下就不高兴了呢? 任玉华张丰收没有回答,只是担忧的看着杨振。 “没事!” “你忙你们的!”安抚几句,杨振又对蒲清虎赵崇亮等安排了下工作,这才一溜小跑,上了早已发动,却并未开走的吉普车。 老旧的吉普车的轰鸣声,如同老马喘息。但车厢里的气氛,却极其沉闷。 看王益民不说话,杨振便也不说话,似乎还有想打马虎眼的意思。孙有真不得不干咳一声提醒道:“小杨同志,咱们领导可是一直很看好你——关于棉纺厂的事,难道你真就不打算跟领导解释解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知道以王益民的敏感性,自己再想抵赖怕都毫无意义的杨振不得不干笑一声道:“我承认这次拿下棉纺厂,是我和张科长联手的结果……” “不过我们这么做的目的,除了想自己赚钱之外!” “的确也有为职工们谋福利,为国家做贡献的考虑!” “要不是有这些想法,我们也不至于提出像职工养老我们自己全权负责,承诺每年上缴多少税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条件!”看着杨振那一脸我一腔赤子之心,简直可昭日月的表情。 王益民闷哼一声道:“用不着给自己表功,现在我只想知道一点,那就是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去兑现你们的那些承诺。 “这是商业机密!” “赎我暂时不便透露!”杨振很想这么回答。但考虑到王益民的身份,一时之间,杨振又哪里敢说出口? 好在孙有真是个机灵人。猜到杨振顾虑的孙有真呵呵一笑道:“我知道商业的事情,最怕泄密,小杨你有顾虑那是应该的——不过对领导,这点你却完全可以放心!”听到这话,杨振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领导和孙秘书你们知道卫生巾吗?” “卫生巾?”听到这三个字,别说是孙有真,便是连王益民都忍不住的一愣道:“这什么东西?”眼见二人的反应,杨振便忍不住的叹气。 毕竟以二人的身份,居然都不知道卫生巾是什么。普通老百姓就可想而知。 听到杨振一番解释,王益民才算是反应过来到:“还以为卫生巾是什么东西,原来就是女人用的月事带……你不会是想在改制成功之后,让棉纺厂生产这吧?” “不行吗?”杨振问。被噎的不轻的王益民白眼道:“倒不是说不行,可问题是现在所有的女人都用月事带!” “你现在生产卫生巾——你觉得这能有前途?” “就算再没有前途,那也肯定要比继续进行棉纺产业有前途!”说着这话,杨振便开始对王益民和孙有真分析,表示别看现在的棉纺厂效益似乎还可以,而且从现在的需求来看,继续从事棉纺产业,似乎也还挺有前景。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过去些年,为了保障供应,全国上下不知道开了多少的棉纺厂。 在保供的体系下,棉纺厂虽说没法扩大经营,但也勉强能活。可问题是现在改开了! 失去了保障体系,如果还继续从事棉纺产业。那么国光棉纺厂便必须得和全国那不知道多少的棉纺厂进行竞争和倾轧。 到最后到底谁能活下来,就连他都不知道。可要是转型生产卫生巾,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全国上下就自己独一家。在几乎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国光棉纺厂明显就更容易跑出来。 没有竞争对手,就更容易做大做强。只是想到现在所有的女人都用月事带……而且月事带用完了烫洗一下还能接着用。 而卫生巾就不一样,用完了就得丢不说,而且一次还就得用好些……对于杨振的选择,王益民便情不自禁的持怀疑态度。 “之所以现在的妇女都用月事带!” “那是因为现在除了月事带之外,她们压根就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有选择!” “我相信她们肯定也会选择卫生巾!” “毕竟卫生巾除了便捷,卫生之外!” “便是从感官来说……”说到此处,杨振忍不住的打起了比方,表示让王益民和孙有真将自己想象成女人,想象一下如果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从心理上是更容易接受反复使用的月事带,还是更容易接受开包即用,每次都是新的的卫生巾。 听到这话,王益民那眼神简直跟刀子也似。孙有真也是猛咳道:“我也就罢了,让领导将自己想象成女人,小杨你这——说话要注意对象啊!” “我也就是打个比方!”杨振道。 “比方也不能这么打!”孙有真在白眼的同时,不忘从后视镜关注王益民的神色。 确定王益民虽说有点尴尬,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之后,孙有真这才继续开口道:“从接受度来说,似乎的确是卫生巾更好,不过就是现在大家都用月事带,压根就没人听说过什么卫生巾不说,还得额外花钱……”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 “你的想法虽然不错,但万一卖不出去……” “没人听说过不要紧!” “只要咱们宣传一下就行!” “至于额外花钱……”杨振呵呵道:“只要我们能将成本控制在合理的范围,相信绝对没有卖不出去的可能!”王益民闻言闷哼,心说现在棉花等原物料异常紧缺,那成本可不是你们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 棉花等原物料紧缺的问题,杨振当然清楚。但听到王益民的话之后,杨振却依旧信心十足。 毕竟他很清楚棉花等原物料的紧缺,紧缺的部分主要是能生产棉布之类的优质棉,但劣质棉之类却并不紧缺,而且价钱也不贵。 而且因为卫生巾的特点本身就已经注定了除了劣质棉之类外,便是一些纺织的边角料,那也都能成为制造卫生巾的原材料。 要是能采用边角料为原料,那采购成本怕是还会更低!而这,也是他明知道郭柱重等最大的底牌,就是郭涛在轻工局把控着原材料购买运输的渠道。 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就能直接掐断棉纺厂的原料来源,让棉纺厂开不了工。 却依旧还有胆子坚持要拿下棉纺厂的关键所在。关于这些,杨振自然不可能对王益民和孙有真明说。 只是在一番解释,眼见二人虽还是对自己打算让棉纺厂转型生产卫生巾的想法觉得不怎么靠谱,却也并未因为自己的主观判断而坚决反对之后,杨振便赶紧岔开话题,问王益民关于小日子无息贷款的结果。 第177章 得不到就毁掉! 虽说从一开始就感觉小日子答应给国内无息贷款,却坚持要以刀乐作为还款币种这事,王益民感觉其中怕是有什么阴谋。 但奈何上下太多人都觉得他是在杞人忧天。再加上国内急需外汇打通对外交易的渠道。 因而原本,王益民甚至已经都做好了明知道有坑,估计国内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的准备。 但在经过杨振的提醒之后,这事现在已经全面翻转。毕竟杨振所给的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 反正光是想想现在虽说是无息贷款……但只要小日子钱升值一倍,自己等人却还得用锚定的刀乐还款。 到时候这无息贷款就能变成翻倍的高利贷这可怕的后果。压根不用王益民再据理力争,上上下下便都已经调整了思路,就还款币种相关,跟小日子方面进行了据理力争。 “那结果如何呢?”杨振问。 “在坚持以刀乐为锚定还款币种这点上,之前小日子方面的代表冈本非常强硬!” “要他还在,怕在这事上小日子方面估计很难让步!”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春节之后,冈本就再也没有出现!” “换了一个叫小野的过来!” “相比冈本,小野在这方面的态度倒是要温和的多!” “所以现在我们和小日子方面,已经在还款币种方面达成了一半日子钱,一半刀乐的决定!”想到随着这个协议的达成,即便将来杨振所预料的最极端的情况发生,国内在还款的时候起码也能少还近一半的利息。 说着这些的王益民看着杨振的眼神,便充满了可惜,可惜于这么一个有远见的人才,居然成天只想着办企业赚钱,压根无心仕途。 否则的话,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杨振一定能成成为国内在外交战线方面的一员虎将。 只要有他在,怕不知道能替国内挽回多少不必要的损失。这些话王益民虽然没说出口,但杨振却依旧大体可以猜到。 不过他却依旧没有因此而改变想法的决定。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些看起来的能力,更多是源自于记忆而不是真本事。 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辈子要荣华一世,将上辈子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加倍的享受回来。 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知道要自己真的踏上仕途,在有记忆的帮助下,虽然的确可以帮助国内避免很多麻烦。 但同时,他却也会因为这些权力而自缚手脚。就拿冈本田村这两个小日子来说。 要他真一心仕途,怕就绝对不敢不计后果的也要想办法把这两个家伙给除掉。 而如果不能把这两个家伙除掉。那么年后代表小日子就无息贷款来跟国内谈判的,怕照样还会是这两个家伙。 如果是这两个家伙。按照王益民的说法,那么还款方式一半采用日子钱,一半用刀乐锚定的结果,也就没有达成的可能……如此之下,到底走那一条路对国内的帮助更大,那还真是不好说。 这些心思,杨振自然丝毫都不可能对王益民吐露。只是眼见王益民和孙有真对冈本为何一回小日子过春节,就再也没回来这事直到现在都无法想通而嘀咕的时候。 杨振的嘴角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怪笑,然后便赶紧岔开了话题,询问起了关于特区规划,关于工商,农村改革的相关问题。 “不愧是下乡锻炼过的啊!”听杨振首先提到农村,王益民的脸上总算难掩笑意,表示对于农村的改革,现在上头已经统一了思路,那就是除了放开小买卖经营之外,土地也决定再次包产到户。 至于工商方面,则会采用发放个体户牌照的方式,以活跃市场经济。对于这些没脱离大方向的政策,杨振自然没有任何好建议的地方。 毕竟这些政策,那都是不知道多少人探讨,商量出来的结果,他可不认为他就靠着一点曾经的记忆,就能将无数人的智慧摁在地上摩擦。 不过对于工商税收方面,杨振倒是有一些建议。毕竟根据王益民的说法,现今的税收政策,官方采用的依旧是历史上的统购统销的方式。 原本这种方式并无不妥,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在上下一心的情况下。 一旦地方有私心建立属于地方的小金库进行瞒报,截留。那后果就严重了。 ***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税收收不上来,会严重影响经济发展。杨振记忆中的那些关于社会面的经济状况明明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但官方的税收却死活收不上来……一方面地方基层捞的盆满钵满,吃的脑满肠肥,一方面是财政入不敷出,搞的连发给顶尖科研人员的工资都没有卖茶叶蛋的人挣得多。 但想到双轨制的税收政策虽好,却也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作为支撑。现在社会面的普遍情况,是供应不足。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就一定还得在一定程度上依赖系统调剂。现在就实行税收双轨制,那就等于将社会经济提前交给市场做主。 最终的结果,那就只能是有人囤积居奇,有人民不聊生。也是因此,关于税收方面的建议,杨振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精力集中在了打听特区建设的相关消息上。 现在关于设立特区,希望特区发挥窗口作用搞活经济的思路已经基本确定。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地点。不过有个地点,倒是已经基本确定!这地点就是宝县! 听到宝县的名字,杨振的心头连串闪过利用类似提前知道拆迁消息提前进行布局牟利之类的手段。 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公务在身,压根脱不开身。手下的人手,也都各有各的职责。 杨振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张璐王松罗成明几人,心说算算日子,上山下乡彻底结束的日子按说也快要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话之间,偌大的别墅洋房区域,终于到了。别墅内,张灯结彩。各种公子哥俊男靓女穿梭其间。 不时有衣妆得体,风度翩翩的适龄帅哥款款上前的跟王媛媛打招呼。只可惜王媛媛却明显心不在焉,随口应付的同时不住的将目光看向窗外。 看到这一幕,不用跟王媛媛交好的卢秋雅等的提醒,郑佳明张朝贤便都能够猜到王媛媛如此这般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反正一想到自己二人跟王媛媛虽说算不上青梅竹马,但至少也是打小就认识。 从青春萌动开始,就一直对王媛媛细心呵护,不知道多少次明里暗里的表露爱意。 可王媛媛却一直不为所动。结果杨振一出现……光是想想,郑佳明张朝贤便恨的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你个死泥腿子……以为自己会弹两下钢琴,会写两首歌,就能轻易的将媛媛从我们手中抢走? 你想的倒美!就算我们得不到,那也不会便宜了你个泥腿子!恨恨的想着这些,郑佳明张朝贤的目光便忍不住的看向了苏清河,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现在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帮我们找的人呢? “郑哥,张哥你们别急啊!”苏清河见状呵呵一笑,表示刘继民别的事或许还不会太上心。 但像这种攀权附贵的事,他绝对不可能错过。更何况这攀权附贵的对象还不是别人,而是美名在外的王媛媛。 “所以你们放心,他肯定会到的!” “这会儿没来,估计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苏清河道。见苏清河如此笃定,郑佳明张朝贤在微松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忘提醒道:“这刘继民是不是真的像你吹的那么厉害?你可别忘了那姓杨的不但会弹钢琴会唱歌,而且还是个大高个,关键长的也还算人模狗样……”一说到杨振的外貌,郑佳明张朝贤便忍不住的有点泄气。 心说要仅仅是会弹个钢琴会写个歌也就算了,长的人模狗样也就算了……可***居然个儿还高。 光是想想,郑佳明张朝贤就感觉没有天理,心说要我们长成这样也就算了,可他一泥腿子……他凭什么啊他! “郑哥张哥你们交代找的人,我能马虎大意么?”知道郑佳明张朝贤想法的苏清河闻言一笑,表示自己之所以找刘继民,那真是照着方方面面都能稳压过杨振这模子去找的。 不但同样会弹钢琴会唱歌。而且还全都是专业水准。一米八的个头比杨振还高,长的也比杨振帅多了。 当然了,他找刘继民除了高帅和才艺都远超杨振之外,最重要的是刘继民也算是有些家世。 “他爸从事的是法律方面的工作!” “现在还在参与制定专利方面的法规!” “官儿虽说不太大,跟郑哥张哥你们不能比,却也不算太小,但到底不像是那姓杨的,就是个单纯的泥腿子!”苏清河道。 “虽说对家世不如我们的人,我们关注不多!” “但他要真像你说的这么出色,那我们也不至于完全没听说过……”郑佳明张朝贤闻言纳闷,心说怎么自己记忆中就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号人物呢? “这不是他们家的出身不太好么?” “听说祖上还开过什么育儿堂!”苏清河道。育儿堂,表面上旧社会的一些地主老财出钱出力成立的一个帮忙抚育弃婴之类的场所,是妥妥的慈善机构。 但这到底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但凡什么堂,基本都是打着抚养弃婴的名号,一方面肆意压榨无力抚养亲友的最后一点价值,一方面借此向社会敛财……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毕竟只要能真将婴儿养大,那也无疑是一桩善举。但事实却是这些人在大肆敛财的同时,他们还会想方设法将落到他们手里的那些婴儿给弄死,以降低经营成本。 被育儿堂之类收养的弃婴,最终能长大成人的,可谓万中无一。而且这万中无一还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就是一万个里,最终能活下来的都未必有一个! 而且之所以能活下来的目的也不是经营的地主老财们发了什么善心,而是因为他们需要这种人给他们白帮忙……总之一句话就是,旧社会但凡能跟育儿堂这三个字之类能扯上边的地方,那真是说吃人不吐骨头都是轻的! 其中内情普通人不知道,但如郑佳明张朝贤等有着一定家学渊源的人,却是清楚至极。 也是因此,一听到育儿堂三个字,即便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明知道自己等现在是有求于人……但郑佳明张朝贤脸上却依旧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厌恶之色,责怪苏清河怎么找了个这么号人物的后代过来。 不过想到要王媛媛真上了这刘继民的贼船。自己等也算是达到了得不到就毁掉的目的。 郑佳明张朝贤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翘首以盼,想看看这刘继民是否真如苏清河所言一般。 却在这时,一西装革履之人,小跑从外而来。远远看到苏清河就连连抱歉道:“刚刚路上公交车坏了,我跑过来的,抱歉抱歉,来晚了……” 第178章 争风吃醋 虽说对于刘继民的家世是打心底的厌恶。但看到刘继民本人,郑佳明张朝贤的脸上却依旧忍不住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毕竟刘继民的外貌,甚至比他们以为的都要更加出色。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不说,皮肤甚至比一般女人都要来的娇嫩。 反正一看到刘继民出现,现场不少姑娘小姐不住偷眼观望,含羞带臊的模样,郑佳明张朝贤便喜不自禁,知道苏清河这次的确没帮他们找错人。 不过在面上,二人却是半点没给刘继民好脸色,斜乜着眼道:“清河应该告诉过你我们的身份了吧?”刘继民赶紧点头道:“要不是亲眼见到您们,我怕是做梦都不敢想会有为您们这样的人物效劳的机会……” “可别忙着提效劳二字!” “毕竟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是什么出身!”不等刘继民说完,郑佳明就是冷哼一声,然后才道:“有件事我希望你记住,那就是以后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谁问起,你都得说跟我们不熟,只是凑巧碰到,然后一起过来参加媛媛的生日宴——懂了吗?”听到这丝毫不假辞色的话,便是连苏清河这个带刘继民过来的人都感觉有点脸上挂不住。 但刘继民自己却像是毫无所觉,点头哈腰的赔笑表示记住了。敲打一番,郑佳明张朝贤哼哼几声之后,总算也没忘了给个甜枣,表示虽说以自家等的身份,的确不想和刘继民这等这等出身的家伙有任何瓜葛。 不过只要刘继民能把事办好。回头他和张朝贤也少不了刘继民的好处。 “承蒙刘哥张哥你们看得起!” “有你们这句话!” “别说是这等小事,便是赴汤蹈火,我刘继民都万死不辞!”刘继民眼泪汪汪一番,这才直起腰来留给郑佳明张朝贤一个你们瞧好了吧的眼神,然后便整整衣妆,往场内走去。 虽然目标非常明确。但刘继民却并未直接接近王媛媛,而是先和现场的那些女宾搭讪。 俊朗的外表,再加上得体的言行。只是不过片刻,刘继民身边便环绕起了一堆的女人。 这些女人中除了待字闺中的姑娘小姐之外,也不乏半老徐娘,却无一都不被刘继民逗的是哈哈大笑。 “不但擅长溜须拍马!” “便是连勾搭女人,居然都如此手到擒来!”看着刘继民那如鱼得水的模样,郑佳明张朝贤是忍不住的感慨,心说也难怪这家伙的祖上明明干着开育儿堂的营生。 却能逃脱惩罚不说,居然还能过的有滋有味!看来这家伙的出身虽然不堪,但其的家族传承,却着实不简单! 想着这些,想着以刘继民的手段,王媛媛恐怕是万难逃其荼毒。郑佳明张朝贤的目光便忍不住的看向了王媛媛,心说王媛媛啊王媛媛,你可别怪我们心狠。 要怪,你就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明明有我们两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不挑,非得挑那姓杨的。 别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得罪了那姓杨的,要真给你跟他走在一起,我俩怕绝对没好日子过这点。 就说他姓杨的一泥腿子。让他仗着你家的权势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我们办不到! 在郑佳明张朝贤想着这些的同时,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刘继民很快便引起了如卢秋雅几人的注意。 看着刘继民那高大帅气的模样,卢秋雅是忍不住的面红心跳,胳膊肘轻拐王媛媛低声道:“媛媛媛媛,那帅哥你知不知道谁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估计又是哪家的后辈知道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跟着凑热闹的吧!”说话间,注意到卢秋雅那含羞带臊的模样,王媛媛忍不住笑话道:“这人长的是有那么几分潇洒,不过也就那样——秋雅你至于么你?” “就他这模样,我敢保证全国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几个能跟他一比的!” “在你眼里,居然也就那样?”知道王媛媛心思的卢秋雅闻言反唇相讥,表示王媛媛之所以这么觉得,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什么情人不情人的!” “秋雅你可别瞎说!” “我跟他也就是上回你们在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已,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一提到杨振的名字,王媛媛便忍不住的心慌。 不过在矢口否认的同时,王媛媛却也还是不忘表示反正在她眼里,杨振就是要比刘继民来的潇洒帅气一些。 二女的窃窃私语,刘继民当然听不到。不过二女的神情,刘继民在一群女人的围绕之下,却是半点也没忘记关注。 也是因此,眼见王媛媛卢秋雅说话间不忘远远对自己评头论足的模样,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的刘继民便对周边抱歉一声,然后款款上前道:“媛媛小姐,生日快乐!” “有心!”王媛媛道谢一声,然后才道:“不知贵姓?” “免贵姓刘!” “我爸是从事法务相关的!”刘继民道。虽说出身不好。但到底出身这东西除了知根知底的人之外,不经过调查就根本不可能清楚。 也是因此,在自我介绍之际,刘继民不但故意的忽略了这些问题。便是连他父亲刘古树只不过是参与专利法律编纂的工作,都在他的刻意诱导之下,听起来像是在主持相关工作一般。 也是因此,一听刘继民的父亲刘古树不但在法务单位上班,而且现在还在主持专利相关法律的编撰之后。 以为能混到这个份上,再怎么也得根正苗红才行的王媛媛自然也免不了也客气一番,说些国内专利缺失,在国际上一直以来,都颇受诟病。 现在改开和国际接轨,相关法规的完善便迫在眉睫。所以刘古树的职位虽然算不得太高,但工作的重要性,却不容抹杀之类。 刘继民自然是打蛇随棍上,说些家父从来不在乎职位,只在乎能不能做好工作,利国利民之类。 半官场的套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加上还是初次相见。按照正常情况,刘继民应该识相告退,别给人觉得喧宾夺主。 但刘继民却没有。如此的原因,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有郑佳明张朝贤所托。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机会有多难得。所以他也绝对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给王媛媛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的机会。 也是因此,眼见话题渐淡,王媛媛也面泛冷意,明显对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外貌不太感兴趣之后。 刘继民便干咳两声,故意指指钢琴道:“听说媛媛姑娘你不但主修音乐,而且还最擅钢琴?”虽说对刘继民不感兴趣,但一说到钢琴,王媛媛却依旧情不自禁眼前一亮道:“莫非你也会弹钢琴?”就盼着表现机会的刘继民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谦虚。 说着些小时候倒是学过一段时间的的同时,刘继民还不忘对王媛媛主动请缨道:“要是媛媛姑娘你不嫌弃的话,要不然我献丑一番,也算给你的生日助兴如何?” “国内会弹钢琴的本就不多!” “我可正愁着没人可以交流呢!”王媛媛闻言一笑,示意刘继民自便。刘继民微微欠身,然后便坐在了钢琴之前,叮叮咚咚的琴声,便也随之响起。 与此同时。吉普车缓缓驰进别墅区,却并未直接停在门口,而绕了半圈停在了后门的方向。 车停。王益民自顾自的下车从后门上楼,连看也没再多看杨振一眼。孙有真倒是拉着杨振多交代了几句,说些你待会儿自己进去。 见到王媛媛之后记得一定要说是自己来的,千万别提是王益民专程过去请他来的之类后,孙有着这才一脸无语的看着杨振道:“我可是看着媛媛长大的,可从来还没见她对什么男孩子动过心……” “这种好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你小子可倒好,居然还得领导亲自出马,千呼万唤!” “可不是我拿架子!” “实在是出身寒微,不敢高攀!”杨振道。 “你现在就算想攀,怕也攀不上!” “领导可都说了,他来找你就是单纯的想让媛媛开心,没别的意思!” “让你千万不要多想!”孙有真道。听到这话的杨振有些无语,心说你这一会儿动心一会儿让我别多想的……那我到底是该多想呢,还是不该多想呢? 这些答案,孙有真自然不可能告诉杨振。看着杨振那一脸的纠结,想到王益民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算决定亲自去棉纺厂找杨振……孙有真便忍不住的嘿嘿直乐,心说让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该! 孙有真的这些心声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不会在乎。毕竟对于这事,孙有真更多的是关心王益民的感受。 而杨振更多的,则是考虑的王媛媛。虽然相处的时间极其短暂,但在杨振看来,王媛媛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 不但漂亮,多才多艺,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以王家的家世来说,这点极其难得。 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杨振是当真不想伤害她。也是因此,在纠结一番之后,杨振便暗下决心,决定待会儿在见到王媛媛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尽可能的低调。 对王媛媛,也要尽可能的敷衍。如此一来,说不定王媛媛就会知难而退。 想着这些,眼见王益民孙有真已经上楼了一会儿,感觉应该不会再引起什么误会之后,杨振便也转向前门,准备去往宴会大厅。 刚刚转进大厅,杨振便听到了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以及悠扬的歌声。 “不但琴谈的漂亮!” “而且歌声也很优美!”听着那耳朵似乎都在接受着按摩的歌声,看着正在自弹自唱的刘继民。 猜想着不但钢琴弹的好,而且歌还唱的这么好的家伙,应该王益民请来的专业人士之类,杨振一边靠近的同时一边可惜,心说可惜是英文歌……虽说因为跟着刘素莲学了大半年外语,再加上经常跟楚白,罗斯鲍勃等见面,锻炼的机会比较多的关系。 只要不是太专业的东西,杨振的英文水平便已经基本能够应付。不过听歌,杨振到底还是更习惯听国语的。 毕竟与生俱来的语言,听的时候便能完全沉浸,而不用听到歌词还得在脑子里不由自主的翻译一下看是什么意思。 就在杨振想着这些的时候,刘继民一曲已毕。随着刘继民派头十足的起身向四周鞠躬示意,整个宴会厅里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继民同志,你这钢琴弹的太好了!” “不但人长的潇洒,钢琴弹的好,便是连歌都唱的这么好听!” “这么优秀的条件,不往专业的方向发展,真是太可惜了!”周边一众夸赞连连,如卢秋雅几女更是兴奋的连巴掌都给拍红了,压根就没多少人注意到在这间隙,居然又有杨振这么一号进了大厅。 周边人等没有关注,但如郑佳明张朝贤苏清河等几个憋足了劲想让杨振难堪的家伙,那可一直都在关注。 也是因此,眼见杨振进来,郑佳明故作亲热的拍着杨振的肩膀,脸上却是带着万般促狭的怪笑看着杨振道:“上回就是在场的人少,才给你在媛媛面前抢足了风头!” “今儿看到刘继民,相信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因为能来现场之人,相互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算是熟人。 再加上无论哪个阶层的女人,大多都爱八卦。也是因此,虽说王媛媛对杨振的那点小心动算是私隐,但现场一众,却大多都知道杨振的存在。 只不过因为没见过,因而并不知道杨振到底是何许人也。现在经郑佳明这么一嗓子,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杨振就是卢秋雅等口中王媛媛心仪的那个人。 看看杨振,再看看刘继民。杨振虽然有点小帅。但和刘继民相比,那就真是青草比娇梅,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 再想到刘古树的官位虽说不太高,却到底也是一个不小的干部。而杨振就是个泥腿子出身的小科长……一众人等看向王媛媛的神情便忍不住的古怪,像是在说也不知道王媛媛到底是咋想的,居然会看上杨振这么一其貌不扬的家伙。 众人的这些心思,王媛媛自然心知肚明。要正常情况,同样家学渊源的王媛媛怕根本就不会在意。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毕竟在王媛媛看来,众人如此这般,那根本就是在羞辱杨振! 也是因此,眼见一众的神情,王媛媛情不自禁就是冷哼一声道:“虽说无论是在钢琴还是唱歌技巧方面,都不如继民大哥,不过继民大哥之所以能在相关方面有如此造诣,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家境!” “杨振可就不同了!” “他出身寒微!” “日常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能学会,那就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更何况杨振除了会弹会唱之外,他还会写歌——这才是真本事!” “上回他自己可都说是听来的而不是自己写的了!” “更何况今天刘继民唱的还是英文歌!” “要他连英文歌都会写,那我们就服气!”张朝贤苏清河等赶紧混淆视听,同时还不忘冲着杨振嘿嘿有声道:“不过听说杨振你连初中都没毕业,所言别说是写英文歌……26个英文字母你能认全么?要不要我们教你?”听到这话,在场哄堂大笑。 王媛媛闻言虽是气愤不已,但在一时间却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一来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 即便有心维护,也不太方便表现的太过露骨。二来则是因为现场来人,虽说权势都不如她家,但到底都非富即贵。 她总不能因为杨振一个,就将所有人给全部得罪。虽说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今儿见到王媛媛要尽可能的低调,尽可能的冷淡,不给王媛媛希望。 但看到王媛媛那因为自己而委屈的眼泪汪汪的模样,杨振也不得不叹息一声然后才笑道:“会写英文歌,也没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啊,还是因为你压根不会啊!”听到这话,郑佳明张朝贤得理不饶人般的哈哈大笑道:“杨振不是我们说你啊,这不会没有关系,毕竟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可这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听到这话,在场人等又是哄笑一片。 似乎全都认准了杨振说英文歌也没什么了不起真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一般,纷纷说些不会不要紧可要是真打肿脸充充胖子,结果又写不出来……那人可真就丢大了之类。 意识到众人今儿怕真是不让杨振丢脸,怕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王媛媛便也懒得再跟众人多说,只是借口有话想对杨振说,拉着杨振就要走……谁知道杨振却是轻轻挣脱,然后笑道:“不就是一首英文歌么,有什么难的?”想到杨振的文化水平,觉得他会弹钢琴会写歌就已经很了不起的王媛媛闻言本来还想再劝,但杨振却已经坐在了钢琴之前。 随着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杨振便也开始歌唱。 “河山只在我梦里!”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第179章 你们是自取其辱 杨振的钢琴水平,依旧只是勉强顺畅。歌声也依旧还带着那么一点公鸭嗓,完全谈不上优美。 但唱歌到底是大众娱乐。所以一般人关注的更多还是在于旋律和歌词。 也是因此,虽说杨振的钢琴水平一般,歌声也难言有多优美。但那优美的歌词,朗朗上口的旋律。 再加上迥异于时下动不动就激情澎湃,动不动就激越昂扬的抒情式演缀之法……因而即便仅仅只是唱了两句……别说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便是连郑佳明张朝贤几个都不得不承认杨振的歌声虽然不咋地,但这歌曲听着,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因而现场的讥笑挖苦聒噪之声,几乎瞬间就少了一半。一开始,刘继民原本还想着能凭借自己的外貌才华等等打动王媛媛。 但眼见王媛媛为了维护杨振,居然有些不顾矜持的跟众人据理力争……作为情场老手,刘继民岂会不知这明显是王媛媛对杨振动了真情的表现? 也是因此,一看到这一幕,甚至郑佳明张朝贤等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继民就先不乐意了,哼哼有声的道:“杨振同志你不是说写英文歌么?你这分明就是国语歌啊……” “难不成在你的心里,英文歌就是你唱的这样的?”刘继民一开口,郑佳明张朝贤几人便也回过味来了,纷纷嚷嚷道:“差点忘了这茬……” “都说了让你不会英文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不听!” “这下好了,这眼现大了吧你?”杨振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歌唱。逮到机会的郑佳明张朝贤几人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还在揪着说好英文歌,杨振却写成国语这事进行尽情嘲讽。 只是刚说没两句,歌曲的高潮部分,便已经到来!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却依然是中国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长江,长城!” “黄山,黄河!” “在我心中重千钧……”虽说在场一众,几乎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都想要趁着这改开的机会谋取暴利。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些东西是来自血脉的。 也是因此,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听到那些几如铭文般的地标性的地名响起的时候,现场的绝大多数人几乎全都在瞬间感觉像是有某种潜藏于血脉内的东西被唤醒,几乎全都情不自禁的跟着杨振的声音跟着哼唱了起来……唯有的几个没有跟着哼唱的,无疑便是郑佳明张朝贤苏清河和刘继民几个了!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即便他们再如何愚蠢……那也完全没有可能听不出杨振之所以说好写英文歌,但最后邪出来的却是国语歌的原因——人家分明就是借着这歌词在骂自己等人崇洋***! 为会几句英文沾沾自喜,却忘了祖宗!郑佳明张朝贤等能听出来,王媛媛自然没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一边跟着哼唱,一边看着郑佳明张朝贤刘继民苏清河几人那臊的简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的模样……即便是再家学渊源,王媛媛都乐的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仅如此,倒也罢了。毕竟王媛媛笑最多也就是丢脸。无伤大雅。可问题是这一幕幕,换了身衣服出来的王益民可全都看在眼里。 对于王益民的工作能力,上上下下都非常认可。但他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非常护犊子。 特别是对王媛媛,这个闺女,那真是心肝宝贝的到了家。也是因此,要仅仅是众人借机挖苦杨振,王益民或许还可能不太当回事。 毕竟在他看来,年轻男女之间争风吃醋,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压根就没什么大不了。 可自己闺女明明都委屈的快哭了,一群人却依旧还不依不饶……要是没有合适的借口,作为长辈,王益民怕也只能忍着。 但随着杨振的一曲借歌挖苦,找到借口的王益民可就不客气了。杨振刚刚唱完,王益民便已经拾阶而下,一边拍手一边道:“小杨这歌不但歌词写的好,寓意也很深刻啊……” “现在我们的一些同志最大的毛病,就是觉着自己会拽两句英文,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有多高贵!” “简直完全忘了洋文只是一个工具,而绝非什么炫耀资本的这个事实!”说着这话,王益民还不忘刻意看着郑佳明张朝贤冷哼出声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杨振这样的寒门子弟都懂,没想到你们居然不懂——你们也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们!”这些话听上去,似乎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爱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听到这话的郑佳明张朝贤几人,却是脸色煞白,如丧考妣!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 那就是虽说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但有些事却到底还是换汤不换药!官员之间以籍贯,以父辈的交情等等作为纽带,在培养家族后辈等等的方面互相帮忙,互相抬轿子,以期达到传承权势和富贵的目的。 像他们这几家之中,就以王益民的地位最高,权势最重。他现在对自己等表达失望之情,那就等于直接将自己排除在了家族优先培养的名单之外! 如此严重的后果,郑佳明张朝贤等,又岂有不如丧考妣之理?想着这些,几人甚至连吃王媛媛生日蛋糕的心情都没有了,尴尬的赔笑一阵之后,便准备直接告辞。 看到二人要走,正被王媛媛揪着写歌词曲谱的杨振赶紧让二人留步。 “把咱们兄弟害成这样,你还想怎样?”听到杨振的声音,郑佳明张朝贤悲愤不已。 “二位误会了!” “虽然你们费尽心机的想要羞辱我,但我可没有要羞辱你们的意思!” “所以今儿这事你们可不能怪我!” “要怪,你们就只能怪你们自己居然愚蠢到上赶着自取其辱!”杨振嘿嘿一声,说了几句诸如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幼稚之类的话之后才正了神色,表示自己叫住他们,是提醒他们别忘了之前跟自己的赌约! “那些车皮,我很快就会用到,所以希望二位提前有个准备!”说着这话,杨振指指王媛媛王益民道:“之前咱们打赌的事,媛媛还有领导可都看着的,二位应该不至于赖账吧?” 第180章 家传秘学 费尽心思,结果羞辱杨振不成反而现了大眼不说,最后反倒还被杨振追着兑现之前的承诺。 虽说因为有王媛媛和王益民在旁边看着,郑佳明张朝贤是想赖账都不行。 但一想到这事,郑佳明张朝贤心头的邪火便忍不住蹭蹭的往上冒。刚刚出了王家便忍不住的指着苏清河的鼻子破口大骂,心说也不知道你丫怎么找的人! 在国内的宴会上居然唱英文歌——猪脑子么?可刘继民刚开始唱的时候你们也没说不对! 而且得意洋洋的到处强调英文歌的人,那可不是我!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苏清河很想这么辩解。 但眼见郑佳明张朝贤都在气头上,知道这个时候跟二人争辩,除了鉴关系搞僵之外,压根没有任何益处……苏清河便也只能强忍着怒意不吭气。 好不容才借着苏清河的关系攀上郑佳明张朝贤,刘继民当然不愿意接受这才刚刚一出场,就被一脚踢开的结果。 也是因此,眼见苏清河不说话。刘继民便赶紧对郑佳明张朝贤赔笑,表示他就是想着现在改开了,国内对外接触的多了! 而且国外又那么发达。相信大家肯定跟他一样,心向往之。所以才选择了英文歌。 只是实在没想到杨振会拿出一首我的中国心来挖苦他崇洋***,同时还连累的郑佳明张朝贤跟着他丢脸。 说着这些,刘继民就想说千错万错,那都是他的错。因而要怪就怪他好了,不要怪苏清河之类。 只是不等他的话说出口,郑佳明反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同时破口大骂道:“你踏马一开育儿堂的后代逆种,我们几个几代说话,哪儿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老子把你的狗嘴闭上!”虽说家学渊源。 但郑佳明如此丝毫不留情面的行为,却依旧让刘继民呆立当场。心头的屈辱,甚至都比那几记大嘴巴都要让其更感羞辱。 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在跟郑佳明张朝贤确认二人在答应过的车皮上不敢赖账之后,杨振便继续回去给王媛媛写他的歌词曲谱。 没有了刘继民,杨振现在就是现场最靓的那个仔。 “长江,长城!” “黄山,黄河!” “在我心中重千钧……”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心中依然亲……”看着这些歌词,卢秋雅等一边跟着哼唱,一边不忘指着杨振对王媛媛进行调侃道:“没想到杨振不但模样长的高大帅气一表人才,居然写歌都这么好听——媛媛你可真是有眼光啊!” “他就是跟你们一样过来参加生日宴而已!” “又不是我单独邀请的,什么有眼光……” “你们可不要瞎说!”听到这话,王媛媛在羞臊否认。只是那看着杨振的眼神中,却似乎有些东西都要从眼眸中给满溢出来。 虽说专程请杨振过来,就是为了让王媛媛开心。希望以此来弥补自己日常因为工作太忙,缺少关心之类的亏欠。 但看到这一幕之后,王益民便忍不住的有些后悔,感觉自己今天叫杨振过来,或许真的是个错误。 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并非是因为杨振对王媛媛表现出抗拒和疏远的情绪。 毕竟他很清楚王媛媛有多优秀。所以在他看来,杨振对王媛媛的抗拒和疏远,更多的是因为家庭出身一般,自卑心作祟,再加上自己的身份。 只要自己点头,杨振怕压根就没有不喜欢的可能。也是因此,王益民对今天叫杨振过来的后悔,更多的还在于杨振本身。 毕竟就像他之前对孙有真所说的那样。杨振虽说的确有些能力,但出身真的是太一般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真的有本事,出身或许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于他王益民的女婿来说,出身却非常关键。 毕竟他很清楚一个人想要达到某种程度,或许靠本事能力就已经足够。 可要是想继续往上爬……家庭出身的助力,便就非常重要!总之一句话就是,在国内的官场上。 能力本事所能决定的,只是下限!只有出身地位,才能决定高度!而杨振在这方面,可谓有天然的缺点。 也是因此,王益民在隐约后悔的同时,也不禁暗下决心,决定回头让孙有真给杨振打声招呼……这些心情,在场一众自然是不知道的。 眼见杨振刚刚将歌词曲谱写完,在一把抢过争相传阅的同时,卢秋雅不忘调侃杨振道:“杨振你不是说你不会写歌,上次写的那两首都是你听来的么?” “那今儿这歌又怎么回事?” “你可别告诉我们今天这歌又是你听来的啊!” “就是听来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谦虚!” “还说自己是听来的是吧?”卢秋雅闻言悻悻道:“既然是听来的,那你敢说说写这歌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家住哪儿么?” “是个看着模样挺猥琐一老头!” “好像姓黄!” “至于别的——当时太忙,没顾上问!”杨振道。 “看吧看吧!” “说是听来的!” “结果一问具体就顾左右而言他!” “会写歌那是才华,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死活都不肯承认!”闻言不但卢秋雅等人是纷纷摇头,便是连王媛媛都忍不住提醒杨振,表示谦虚虽然是好事……但过分谦虚,那就是炫耀了! “我真的没有谦虚!” “我真的不会写歌!”看着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王媛媛都一脸不信,杨振便忍不住的哀叹,心说自己明明说的是真话……怎么就没有人肯相信自己呢? 宴会过程,不过就是一群人借着生日向王家人献媚之类,自不必提。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王媛媛在宴会结束,大家纷纷离开之际,刻意将杨振拉到一旁,表示再过两个月有个歌唱比赛,她也准备参加。 虽说她在钢琴唱歌方面有些水平。但因为歌唱比赛的规模不小,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些专业人士。 所以即便是她,也没把握光靠自己拿到一个好名次。所以希望杨振能帮她写一首新歌,看能不能凭借歌曲本身的优势,争取个比较好的名次。 这么漂亮一姑娘的请求,杨振自然没有不答应之理。不过为了不前后矛盾,杨振也不忘表示自己尽量——要自己有机会再听到合适歌曲的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自己不会!”王媛媛闻言连呼讨厌,气鼓鼓的直拿小拳拳捶杨振。 直到眼角的余光看到王益民出来,这才害羞的跑回了屋内。为免误会,杨振不免对王益民解释几句,表示就是王媛媛求自己帮忙写歌,自己说不会……很清楚之前王益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训诫杨振,让他离王媛媛远一些。 结果直到司机送杨振离开,王益民都一眼不发的孙有真一脸好奇,不明白王益民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你没有女儿!” “你哪儿知道什么叫做女大不中留!”想着王媛媛刚刚跟杨振撒娇的模样,王益民心头叹息一声,然后才道:“棉纺厂那边你给我多留意点——说的一套一套的!” “我倒要看看他的真本事,是不是真有他吹的那么厉害!”对于王益民的这些心思,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即便知道,杨振也不会在意。毕竟拿到棉纺厂,让棉纺厂从单纯做棉纺向做卫生巾方面转型,是他早已确定好的策略。 不但是原材料的采购渠道,便是连先进的机械设备等等他都已经打听好了,就等着拿下棉纺厂,便可以正式开始着手进行。 因而转型对于他来说,压根就不存在任何难度。也是因此,相较于王益民又舍不得女儿,却又不忍强行插手让王媛媛伤心的纠结……现在棉纺厂已经到手的杨振,可谓是无事一身轻。 从王媛媛生日宴回到四合院的杨振,那是倒头就睡。但很明显,同样从王媛媛生日宴回家的刘继民的心情,可就没有杨振这么好了。 反正一进家门,刘继民是连招呼都没有打上一声,便直接回房,然后轰的一声便摔上了房门。 这一幕,别说是刚刚两岁的刘青,便是连刘继善的媳妇龚过欣都给吓了一大跳。 一边哄着被吓哭的刘青,龚过欣一边看向刘古树道:“小叔昨儿回来还高高兴兴,说是得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今儿这事怎么了?” “还能怎么!” “十之八九又是因为咱们家的成分给人羞辱了呗?”一边嘀咕着刘继民但凡遇到点丁点挫折就自暴自弃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法跟刘继善相比之类,刘古树一边让龚过欣不用管刘继民,让她继续教刘青学习。 看着那些纸张泛黄,一看就知道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家族秘传学习资料。 再想到这些资料上的内容。虽说是刘家的媳妇,但龚过欣却依旧忍不住有些迟疑道:“青儿到底还小,要不然我看这学习还是等她稍微再大一些,有些明辨事理的能力之后再学,你看如何?” “之所以让你现在就开始教她这些东西!” “那就是想要让你在她三观成熟之前,便将这些东西给领会进去!” “毕竟她的三观要是已经形成!” “再让她学习这些东西的话,那可就晚了!”刘古树闻言呵斥,让龚过欣别说那么多的废话,赶紧按自己说的教。 龚过欣无奈,也只能一边哄着刘青,一边对着柳氏家族秘传的资料对刘青道:“逢灾荒乱世,饥民遍野,易子而食,家余斗米,该当如何?” “煮粥赈济饥民?”刘青奶声奶气的回答。 “仅余斗米!” “赈济饥民之后,你也得跟着饿死!”刘古树闻言脸色铁青,毫不留情的训斥道:“错了,再想!”刘青想了半晌道:“省着吃?” “仅余斗米!” “即便再省,那又能吃多久?”刘古树闷哼,让刘青继续想。但不过两岁的孩童,除了这些肉眼可见的法子之外,她又哪儿能想到更多? “你这傻孩子,怎么就这么笨啊?”见刘青久久不语,刘古树只能开声道:“既然这一篇叫斗米发家篇,那你就应该着眼于发家,而不仅仅是活着——你难道就不会将这斗米分成两半,一半自己留着活命,一半煮成稠粥,允饥民价高者得么?” “都是些快要饿死的饥民!” “他们那里还有钱价高者得啊?”刘青道。 “再是饥民!” “但人数只要够多!” “总有些人的骨头渣子里还能榨出些油来!” “更何况即便所有的人的骨头渣子里都已经榨不出油来了又如何!” “他们不是还有儿女么?”刘古树道:“只要你能从中挑选些模样好的,无论是卖给青楼还是卖给大户人家——难道你还怕赚不到钱?”听到这话。 自感要遇到同样的情况,说不定刘古树也能把自己给卖了……刘青直吓的眼泪汪汪,不住往龚过欣的怀里缩。 刘古树却是半点不给机会,只是继续追问道:“恰逢乱世,有要犯拖家带口逃至,许以钱财托付收养家小,该当如何?” “什么收钱办事,你个蠢丫头!” “当然是应该找个机会让其病死!” “只要他们都死了,那钱财不就全都是你的了么?”虽然早听刘继善说过刘家有家传秘学。 只要不遇到像过去二三十年那样的时代,那么只要能学全家族秘学,刘家一朝崛起,成为巨富,简直是板上钉钉之类。 只是听着刘古树所言的这些内容,龚过欣依旧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也是因此,一听到刘继善下班回来的声音,龚过欣便已经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刘继善的身前,低声开始嘀嘀咕咕。 “还以为你说什么!” “原来是因为家传秘学的事?”刘继善闻言好笑,表示这家传秘学他也学过。 虽说内容听上去的确有些触目惊心,但却是实打实的兴家旺族之道。这也是刘家从有记录以来传世十六代,历五代,宋元明清至今不衰。 虽有起落,却都能最终复兴,几乎每隔几代都能出上几个位极人臣之类人物的关键所在! 第181章 心如蛇蝎 要一般人说这话,龚过欣或许不信。但因为看过刘家的族谱,知道刘继善所言非虚。 龚过欣明显是想不相信都难。不过看到刘青那委屈巴巴的模样,龚过欣便又忍不住的挖苦,表示说的你们这家传秘学跟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可结果呢? 结果你现在都已经三十出头了,不还只是一普通干部?这些话龚过欣虽然没说出口,但那表情神态,刘古树却全都看在眼里。 也是因此,眼见龚过欣气冲冲的带刘青回房,刘古树忍不住的对刘继善抱歉道:“都怪我无能啊,要不是因为我终其一生,直到现在都只能呆在法律相关的那清水衙门里,无法为你助力半点……” “以你对我刘氏家族秘学的理解程度,相信你无论如何,也断不至于直到现在,都还一无所成!” “能活下来!” “并且还能保证我们家不被时代所波及!” “爸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安慰刘古树几句的同时,刘继善还不忘嘿嘿有声的表示别看自己现在已经三十出头。 但到底政策已经松动。现在他已经在开始布局。只要稍微给他一点机会,他依旧有把握在四十岁之前名动天下! 说着这些,刘继善也没忘了对刘古树出谋划策,表示别看法律是清水衙门。 但到底刘古树参与的是法律的制定。所以只要刘古树想,他相信即便刘古树现在已经年过五十,却依旧有大把施展的空间。 “这些倒是不用你来提醒我!”刘古树闻言嘿嘿一笑,对刘继善露出了一个我心里有数的表情。 然后才看向刘继民的房间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继民,虽说在咱们一家人之中他的条件最好,但他的心绪实在是太不够稳定,但凡受到点挫折就开始心浮气躁——以他的性格,怕是难成大器啊!” “继民的性格不够沉稳,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这不还有我呢么?”说了些只要自己发达了,定然不会忘了提携刘继民之类后,刘继善便让刘古树先去休息,他去看看刘继民。 对刘继善,刘继民有着极深的怨念。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无论哪一方面,那都不比刘继善差。 外形容貌,更是远有甚之。但从小到大,刘古树都明显更宠着刘继善,对他视若无睹。 而这,也是他一听苏清河召唤,虽然刘继善在帮忙分析之后,说郑佳明张朝贤在各自家族中的话语权有限,再加上个性稍显幼稚,绝非家传秘学中写明适合攀附的对象。 但刘继民却依旧坚持前往的原因所在。毕竟现在刘继善虽说在中科工作,说起来算是科学家。 但明显老刘家的技能点所点的位置,压根就不适合搞什么科研。也是因此,刘继善虽说有着科学家的名头,但想要靠专业混出头,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反正只要想到成天被刘古树当成心肝宝贝刘继善还没能在中科混出头,反倒是自己却因为郑佳明和张朝贤的关系先一步出人头……反正在去王家的路上,刘继民那真是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可谁知一趟下来。在王家因为杨振碰了一鼻子的灰,什么脸都给丢光了不说,最后还被郑佳明张朝贤的大嘴巴给抽成了猪头……光是想想,刘继民那简直都忍不住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听到敲门声,知道肯定是刘继善。刘继民强忍悲愤,将脑袋往被子里一埋这才道:“门没关——你又想干嘛?” “听爸说你今儿去王家,好像不太顺利?”刘继善问。 “正合你意是吧?”刘继民哼哼道:“毕竟要顺利就证明你猜错了,只有不不顺利才能证明你的正确!” “我昨天是劝你别去!” “但我之所以劝你别去,那是基于郑佳明他们几个的性格等等进行的推测,绝不代表我就希望你不顺利!” “毕竟咱们不但是亲兄弟!” “更担负着振兴我们刘家的重任!”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岂有巴不得你不顺利的可能?” “所以我来,并不是想看你的笑话,而是想跟你分析分析,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的不顺利!说着这话,刘继善拍拍刘继民道:“听话,别再躺着了,老实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刘继民当然不肯给刘继善看到自己那狼狈的模样。 但迫于无奈,最终却也不得不从被子里坐了起来。那被抽成了猪头般的模样,刘继善真是想看不到都难。 但刘继善却只是瞄了一眼,半句没提刘继民脸的问题,便直接让刘继民诉说具体过程。 “实打实的工农子弟!” “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是科长不说,而且还会谈钢琴,写歌!”听完刘继民的介绍,刘继善半句没提郑佳明张朝贤之类,只是啧啧有声表示也幸好自家跟这姓杨的没什么交集……否则的话,自己家怕是得有***烦! “这姓杨的有本事归有本事!” “不过到底寒门出身,家世甚至都还不如我们!” “所以在我看来,他即便是再厉害,那也厉害不到哪儿去!”说着这些,刘继民让刘刘继善别再想杨振了。 让他帮忙给想想如郑佳明张朝贤几个的问题,到底该如何处置。 “怎么处置还用我说么?”刘继善道:“虽说不想让你跟他们来往!” “但不来往也来往了!” “为今之计,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继续进行讨好!” “毕竟要不这么做,那你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等于是白费!”听着这些,虽说知道刘继善的话很有道理。 但一想到自己那被抽成猪头的脸,刘继民就又是一肚子的不甘道:“要真按照你说的做,那我这几嘴巴不等于白挨了啊?” “如果仅仅只是讨好,那当然是白挨!” “但你应该知道咱们家的家传秘学,忍辱负重只是开始,而非全部!” “所以你现在的讨好,并非是真的讨好,只是为了接近他,同时等待机会!” “只要机会合适……”说到此处,刘继善的眼里露出了类似咬人毒蛇般的冷光,狞笑声声道:“难道你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听到这话,刘继民的眼神顿时就亮了……一夜无话。 早上起来,洗漱完毕的杨振照例先去街道。因为拆迁已经开始,街道办几乎是一天三小会,两天几大会。 其中难免有不少涉及到治保相关的问题。不过因为刻意排挤,因而即便和治保相关,许江河和石金彪都依旧没有叫杨振参加,而是宁可会后安排秘书之类的进行传达。 对于这事,蒲清虎赵崇亮等是不忿至极。但杨振对此却是乐见其成。毕竟开会这事,实在是太耽搁时间了。 现在不开会,他便能节约出大把时间,用来做别的事情。也是因此,在监督完训练,随口问了一句街道最近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之后,杨振甚至都不等蒲清虎赵崇亮回答,便准备骑着自行车赶紧去棉纺厂。 看到杨振这模样,蒲清虎赵崇亮赶紧拦住,表示因为杨振的吩咐,他们这阵有意加强了对社会流动人员等等的监管措施。 根据房东之类的报告,旧厂街周边最近来了一个叫尤茂林的家伙。 “这家伙手底下有着一大帮人不说!” “最关键是这姓尤的貌似还跟石副主任的关系非同一般!”说到尤茂林不但经常跟石金彪碰面,同时还经常让手下打听那几个闹的最凶的拆迁户们的消息之类,蒲清虎赵崇亮表示根据这些消息,他们严重怀疑这些人出现在旧厂街,压根就不是什么意外。 根本就是石金彪故意请来,目的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用这些人震慑相关的拆迁户! “那尤茂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那些手下里头,也有不少是几进宫人员!” “万一他们真是石副主任请来的,一旦拆迁过程出现什么状况,我怕这些家伙到时候真是什么手段都有可能用的出来!”说着这些,蒲清虎赵崇亮等目光灼灼的看着杨振,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问杨振看是不是能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看能不能想些办法将这些家伙赶走,以绝后患! 治保处的管辖范围也就局限于街道。就算再赶,最多也就只能把人给赶出旧厂街! 仅仅是赶出旧厂街。人家真想捣乱,再回来也不过就一句话的事……跟着杨振干了这么久,要还提出真单纯赶走的建议,那蒲清虎赵崇亮就真的是白混了。 所以二人的所谓的赶走,当然不是真的赶走。更多的是在暗示杨振看能不能找点什么由头为借口,将这些人全都给送进去……这点,杨振当然清楚。 以他现在的人手,以及跟徐俊阳等分所的关系。想要达成这点也相当容易。 不过杨振却还是选择了拒绝。拒绝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善良。不忍心让无辜的人蒙冤。 毕竟在他的眼里,像尤茂林等这种想借拆迁的机会以牟利的家伙,即便是挨个杀怕都没几个冤的,就更别说只是送进去! 所以他现在不同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人虽然在他看来都该死,但目前来说。 这些人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第182章 卫生巾生产线 虽说这阵因为改制闹的人仰马翻。但对于改制的结果,棉纺厂的职工们上上下下那都是非常满意。 也是因此,虽然现在才刚刚改制成功,但职工们却都已经积极性高涨,纷纷要求复工了。 在改制成功之后,现在国光棉纺厂几千号人的吃喝拉撒,那都得靠自己等负责,国家再也不会管了。 因而集体采购的订单虽说利润空间小,而且前景远不如杨振对卫生巾的描述来的大。 但只要开工,多多少少总能有点钱赚。在这种情况下,职工们要求开工,张丰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看着随着那些机器轰隆隆的开动,各种如毛巾床单之类源源不断的备生产出来。 在厂里工作了半辈子,对这些场面原本见怪不怪的张丰收,此刻感受和曾经却可谓截然相反。 毕竟曾经作为干部,他对这些产品的生产,只是一个见证者。但现在作为老板之一,那些产品之于他,就像是眼瞅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呵护下茁壮成长一般,心里无比的满足。 正想着这些,传达室的人小跑过来通知道:“张科长,不,张厂长,街道的杨主任他们过来了,说是要找你!” “让他先去办公室稍等我一下!” “就说我这边将工作安排完,然后马上就过去!”听到杨振过来,张丰收丝毫不敢怠慢,对传达室的人招呼一声之后,立即就去找刘玉强。 等张丰收刘玉强抵达办公室的时候,杨振早已泡好了茶。看到二人,杨振举杯道:“这次我们能顺利拿下棉纺厂,二位居功至伟,现在工作时间不方便饮酒,我就以茶代酒——咱们喝一杯!” “整件事全都是你在拿主意!” “钱也都是你出的!” “现在厂子拿下,杨总你能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居功至伟,可不敢当!”听到杨振的话,张丰收刘玉强在回应的同时,甚至还不忘将平时的小振改口为杨总……有意忽略自己的功劳并刻意强调杨振的领导。 总之二人这番话可谓水平尽显,不愧为基层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同样在官场有了些经验的杨振自然也是从善如流,相互恭维了一番之后,这才从包里拿出了几份合同摆在二人的面前。 看到确权合同四字,无论张丰收还是刘玉强都忍不住的面泛激动。毕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杨振拿下棉纺厂,他们为的可就是这! 看到合同上除了之前杨振答应的百分之十的占股之外,条文中还增加了一旦销售额,利润等等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奖金花红……张丰收刘玉强那是眉开眼笑,面上却不忘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表示杨振能履行承诺给股份,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除了股份之外,你居然还给这么些的花红!” “杨总你说你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啊!”张丰收刘玉强道。 “股份是你们应得的!” “至于这些花红那也不是白给!!” “是得完成任务才有,要完不成那可没有!”解释了一番想要拿到花红,就必须的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之类后,杨振这才笑道:“有什么意见你们就赶紧提,要没意见的话那你们就在这文件上签个字,只要完成了签字,那往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签字盖章,一式几份之后。 看着盖好公章的合同,想到现在自己也算是确凿无疑的国光棉纺厂股东了……张丰收刘玉强那是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一想到厂里的情况,二人的脸却又情不自禁的苦瓜了下来。之所以如此的原因,自然还是因为郭柱重他爹郭涛在轻工局的关系。 虽说现在库存的还有些物料。但库存物料到底有限,即便是保证棉纺厂原本的生产怕都保证不了多久,就更别说是支撑棉纺厂转型做卫生巾之类了。 说着这些,二人看向杨振之时的表情便无比忧郁,而意思也相当明显。 那就是要不能想办法打通轻工局的关系……自己等即便是拿到了棉纺厂,恐怕也很难将棉纺厂给发展起来。 就更别说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自己等抢到棉纺厂,就等于是断了郭柱重等的财路。再加上郭柱重等在看到自己等拿到棉纺厂之后事那冷笑连连的模样,杨振便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想在短时间内打通轻工局的关系,然后从轻工局方面拿到棉花等原料的可能性,那概率几乎为零。 但杨振却丝毫不慌。表示现在虽说统购统销。官方收上来的像棉花之类的东西,肯定得先经过轻工局。 但也是因此,官方在收购评级的时候,一般都极其苛刻。除非是品质真正优良的棉花之外,一般的次级棉之类基本都还会留在地方仓库或者老百姓们自己的手里。 这些棉花虽说也能用来做棉衣棉被之类,并不会彻底浪费。但如果自己等舍得给钱,杨振相信地方仓库或者老百姓绝对会很乐于将这些东西卖给自己。 只要把握好这个部分,原物料的问题,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除了这些次级棉劣等棉之外,还有各地棉纺厂剩余的边角料。 虽说物资紧张,任何工厂都会尽可能的控制成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但边角料这种东西,终究还是难以避免。并且在长年累月的积攒之下,最终所产生的废料,也颇为可观。 但这些碎料虽说是废料,却并不等同于黑心棉。毕竟真正意义上的黑心棉,指的是那些原本已经受到污染,虽然经过回收翻新,但菌群之类严重超标的东西。 而这些碎料却不同,只是因为太过零碎难以利用而已,却绝对没有受到污染。 这些东西一般厂子根本无法利用,但用来作为卫生巾的填充,却是再合适不过。 所以面对张丰收刘玉强的纠结,杨振胸有成竹,表示车皮方面,自己已经通过铁路局的关系给安排好了。 让刘玉强立即组织采购科兵分两路,一路去往大西北等产棉地区联系,看看地方的仓库或者老百姓手里还有没有库存的或者没有卖出去的次级棉劣等棉。 一方面和周边同类型的棉纺厂联系,看看相关厂家手中有没有无法利用的边角碎料需要处理。 只要有,运输不是问题! “地方次等棉劣等棉有多少库存不清楚!” “但只要是搞棉纺的,谁家没个几仓库的边角料?”想着就连自家国光棉纺厂都有几大仓库用吧没法用,丢了吧又嫌可惜的边角料。 听到杨振的话,刘玉强兴奋不已道:“那姓郭的他们还想着利用想轻工局的关系卡咱们棉纺厂原料的脖子呢,没想到杨总你居然连车皮都安排好了——看来只要有你在,那姓郭的他们想整我们,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我这也不过就是早猜到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所以提前做了些安排而已!” “至于最终做的如何,那还得看咱们自己能不能将卫生巾这事给做成了!” “要做不成,到时候咱们怕就真的有麻烦了!”笑笑几句,让刘玉强别废话,赶紧去安排之后,杨振这才回头看向张丰收,问其让他帮忙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找是找了几个!” “就是确保人家去了还一定能回来这事,我是真不敢打包票……”张丰收道。 想到现在棉纺厂的职工一个月累死累活也不过就四五十块钱,而在渔村即便是刷盘子一个月也有两千多。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渔村刷上一天的盘子挣到的钱,那也比国内拼死拼活都挣的还多。 听到张丰收的话,杨振便也只能摇头苦笑,心说别说换成别人,哪怕是换成自己……易地而处,自己怕也不敢说自己去了就一定愿意再回来。 可即便再害怕,该送到渔村的人那也还得送。毕竟卫生巾这玩意儿他虽然见过。 但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又有哪些检测标准……即便是杨振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他必须派人去学。当然了,为了确保派出去学习的人不至于一看到渔村那花花世界之后就全跑光了,最后一个也不回来。 杨振倒也没忘了让张丰收对将要被派到渔村学习的人双管齐下。一方面做思想教育工作,另外一方面多画大饼。 比如只要对方学成归来,到时候不但给其涨工资,还给其独当一面的机会等等。 除此之外,杨振也没忘了让张丰收想办法再多找些人,把原本准备派出去的人数从二十个直接增加到了五十个。 “五十个人!”听到这话,张丰收悚然。表示现在光是送一个人到渔村就得五六百。 要在加上零花开销之类,没有个一两千压根就下不来。五十个人,那就是十来万! 要都跑出去就不回来……那不等于全厂两千来号职工一个月的工资都打了水漂? “只送二十个出去,就算是我我都不敢保证有几个还愿意回来!” “但一次送五十个!” “我还真就不信一个都不肯回来!”想到购买卫生巾生产线足足花了一百多万,杨振便暗自发狠,心说一次就送五十个人出去学习的开销大虽然是大了点……但相比一个都不回来,到时候花一百多万购买的生产线只能在车间里吃灰不说,还严重影响自己的后续计划。 这代价,杨振觉得完全值得。虽然心疼钱。但听到杨振的话,张丰收也感觉颇有道理,便也不再多说,表示他回头就去安排。 既然张丰收说了会安排,杨振也就不多问。毕竟他向来奉行一个原则,那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更何况此次重生,他图谋甚大。如棉纺厂之类,仅仅是他所为自己构想的商业版图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要这么点事就事事上蹿下跳亲力亲为,杨振怕自己成天也就只能顾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别的啥也不用干了。 又和张丰收讨论了些棉纺厂的规章制度,奖罚措施之类后,眼见时间不早,杨振便骑着自行车一路猛踩,到了鱼档。 鱼档内,沈强依旧在杀鱼卖鱼。只不过和平常只要沈盛沈兰不在,鱼档内基本就只有沈强一个人在不同。 今儿的鱼档内除了杀鱼卖鱼的沈强之外,还有一谁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 这老头,自然是黎刚。看到杨振过来,黎刚一边招呼杨振说着些都等你半天了之类,一边指指沈强道:“这孩子不错,不但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会享受生活,不像你小子似的,一天到晚眼里就只有个钱字……” “你要是以为沈强安于享乐!”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很清楚沈强心性的杨振闻言一乐,不过却半点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依言坐下喝茶,一边如同随口一般问起白春江那边翡翠买卖的情况。 “老缅那边军阀割据!” “虽说只要舍得使钱,买断几个敞口之类的完全不是问题!” “但到底是在异国他乡,没有那么容易的!” “总之估计这事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根本难有结果!”简单的说了下白春江那边的情况,黎刚这才压低声音道:“本来以为那边就外头乱,没想到靠边境那块儿,简直都比外头还乱,特别是远平街那一带……”听到远平街三字,杨振略感熟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 但具体,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过到底虽说可能对翡翠生意有妨碍,却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因而杨振便也没太过关注,只是说了些就现在的形势……即便是再怎么乱,那也不可能翻开起太大的浪花来之类后,便直接拿出确权文件,交给黎刚过目。 “帮你那么多的忙!” “而且还搭上了差不多全部身家,居然就换了十二个点的股份!”看到确权合同上的占比黎刚嘬着牙花子道:“虽说是我自愿的,但我怎么就就感觉自己像是上当了呢?” 第183章 我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我的钱 听到黎刚的话,杨振是忍不住的直翻白眼。毕竟黎刚的全部身家,也不过就才三百来万而已。 而他现在的那些产业,即便仅仅是棉纺厂转型成功,那价值都无法估量。 就更别说附带而来的房地产,翡翠珠宝生意。要不是因为看中黎刚手头在道上的资源,杨振想说别说才区区三百万。 便是三千万,你怕都别想从我手上拿走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这些话杨振虽然没说出口。 但光看他那翻白眼的表情,黎刚也知道大概。不过黎刚也没生气的意思,毕竟都是混的人老成精的人物。 要无利可图,其压根就不可能把全部身家交给杨振去帮忙打理。也是因此,牢骚归牢骚。 但在签字的时候,黎刚却异常痛快。直到签完字,小心翼翼将合同收起不用担心被杨振再抢走一般之后,黎刚这才缓缓开口道:“听说旧厂街这边最近来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就一群只知道逞强斗狠的家伙而已!”想到王安邦帮忙调查得到的背景,杨振呵呵一声道:“上回不过就是让你帮忙找几个人麻条狗而已,你老都推三阻四,今儿怎么有心情关心这?” “我可不是关心你的事!” “我是关心我的钱!”黎刚呷了口茶道:“棉纺厂赚不赚钱我不敢说,但要真能在旧厂街这边搞几块地,盖几栋楼,能赚大钱这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要别的事,那什么都好说!” “但在这事是,我可不想出现任何意外!”听到这话,杨振便也正了神色,闷哼出声道:“其它任何事都好说,唯独在这旧厂街的事情上,我希望黎老你千万不要插手!”黎刚道:“我只是想帮忙!” “需要你帮的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找你!” “如果我没找你,那黎老你只要等着就好!” “剩下的事,我自然会看着处理!”杨振道。听到这话,黎刚不再多说,只是在离开之际,神色间隐有不快。 忙完一段的沈强拿着个袋子走了过来道:“早上栋哥专门送过来的,说让振哥你带回去尝尝鲜!”看到袋子里的鱼虽不大,不过两三斤许,却通体泛金,分明是大黄鱼。 当下不像几十年后,养殖业空前发达。因而这大黄鱼明显是野生的。上辈子老听人说野生大黄鱼如何鲜美,却连见都没机会见,就更别说是吃过的杨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的便是咧嘴一乐,心说想不到自己总算也混到了居然连野生大黄鱼都有人送的地步了……问了沈强几乎陈栋还有没有说别的。 确定其什么都没说,应该不是对自己这次利用走水渠道,帮棉纺厂免费走水卫生巾生产线有意见之后,杨振这才将袋子丢给沈强道:“你估计也还没吃过野生大黄鱼吧——切两半,你拿一半回去,也好给阿盛小兰尝尝鲜!” “像是黄鱼这种海鱼最适合的就是清蒸!” “切两半的话蒸饭出来滋味就没那么鲜了!”说着这话的同时,沈强一脸的欲言又止,足足过了半晌才扭扭捏捏的道:“振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都跟你说八百回了,你我之间用不着来这套!”杨振无语摇头道:“所以现在你最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完了我也好回家做饭去!” “我这不是怕振哥你听了不开心么!”说着这话,沈强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黎叔这人以前看着还行,但通过刚刚的事我发现他的功利心似乎极重!” “振哥你之前拜托他过的事又不少……”说到此处,沈强虽然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那就是除非杨振打算在必要的时候将其除掉以绝后患。否则的话有什么事,就应该尽量少找黎刚帮忙,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道理,杨振并非不懂。毕竟无论之前黎刚如何掩饰,杨振又岂会不知像黎刚这种人,要没点狠辣手段,其又岂能在这个年纪坐稳佛爷龙头的位子? 所以绝非是杨振不知道应该防备着点黎刚,实在是现在他除了黎刚之外,手头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帮忙施展雷霆手段的人。 也是因此,在说了句自己心里有数了之后,杨振也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思考起了自己是不是该找一个在必要时候,可以帮自己施展雷霆手段的人物。 毕竟说到底江湖道更多的还是看谁的拳头更硬,绝非是请客吃饭。再好的涵养,再让再多的人服气,要是拳头不够硬,根本没办法让人感到害怕。 那最终怕一切依旧只是徒劳。大概明白杨振的想法,也知道想找这种人绝非易事,沈强便也没有多说。 只是眼见杨振要走,沈强忽然如同想起了什么般的道:“对了振哥,忘了告诉你,雪儿姐好像已经有新男朋友了!” “她太单纯!” “有男朋友陪着或许能少走不少的弯路!”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说完之后杨振才没好气的狠敲了沈强一记爆栗道:“她有男朋友那是好事,你专门跟我说这干啥?难道还嫌我不够烦么?” “就是觉得雪儿姐人那么好,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实在太可惜了!”沈强一边吃疼的揉着脑袋,一边还不忘嘿嘿有声道:“雪儿姐以前那么喜欢你,振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知道她的新男朋友到底是干啥的,都长,啥模样么?”嘴里说不在意。 但事实上杨振在闻言之际,却早已情不自禁的竖起了耳朵。毕竟说到底,男人都是贪心的。 因而有时候即便明知道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却依旧忍不住的幻想对方要跟自己一起,会不会来的更好。 杨振现在就是这种心态。吃着一直以来都光只是听人说,却从来都没有机会见过的大黄鱼。 任玉华是啧啧有声,表示难怪人都说着大黄鱼好吃,今儿一尝,味道果然非同一般。 听到的杨安便忍不住的浑身直哆嗦。毕竟他很清楚别说是大黄鱼这种山珍海味,便是随便哪儿摘的一把野菜在任玉华的眼里,那都没有不香的。 所以在他看来,任玉华之所以说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这大黄鱼是大领导的儿子送给杨振的! 这些话杨安虽然没说出口,但又哪儿能瞒的过任玉华?也是因此,任玉华闻言羞恼,哼哼有声的道:“我是因为你哥有出息而高兴怎么了?” “就你这样!” “我也不求你将来能跟你哥一样本事,只求你能有你哥一般的本事老娘就烧高香了!” “可你摸着心口问问自己,你自己说说你自己行吗?”杨安顿时憋红了脸,半晌才悻悻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妈你可别欺少年穷!”这句莫欺少年穷,直将杨振乐的差点将一大口鱼汤给从眼睛里给喷出来……吃饭完,杨振和杨安照例准备回四合院。 任玉华却在这时提着一保温桶小跑着追出来,表示这是她提前留好的,让杨振杨安带去给钟翠霞,也让她尝尝鲜。 虽然改开一年多,杨振家的生活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普通人家的日子,却似乎和过往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毕竟市面上现在虽说是宽裕了……但工资没有上涨,市面上的东西即便再宽裕,没钱买那也是白搭。 外婆钟翠霞和任玉山任玉海两个舅舅家的日子,便属于那种现在的日子和以往压根就没有多少变化的类型。 因为自家的日子逐渐宽裕,杨振和任玉华也不是没想过将钟翠霞接到自家住,免得她一个老人成天在任玉山任玉海跟前受闲气。 也经常给钟翠霞塞些钱,让她想吃啥就买点儿啥。只可惜钟翠霞一句家里有儿子,哪里有跑到闺女家养老的说法,便彻底绝了搬到大杂院或者搬到就隔着百十来米的四合院跟杨振一起住的打算不说,便是连杨振给钱……除了年节还多少收点之外,平时是打死都不要。 没办法自家,任玉华便只能在家里炒菜的时候经常多炒一点,隔三差五的便让杨振杨安带过去,帮着钟翠霞改善改善生活。 平时自己太忙,所以给钟翠霞送饭这些事,基本都是杨安在做。今儿好不容易回来早点,再加上感觉自己也已经有一阵没去看钟翠霞,杨振停好自行车后,便让杨安留屋里写作业,饭他去送。 之前虽然杨振是科长,但到底只是菜市场的保卫科科长。感觉杨振管不到自己的缘故,所以即便再什么左邻右舍对杨振都客客气气的,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两家子那都是对杨振冷眼以待,经常还冷不丁阴阳怪气几句。 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街道建立,老驴胡同跟旧厂街划在了一个片区,杨振又调到了街道当治保主任。 也是因此,再看到杨振,不但之前那些原本就很客气的人对他是加倍的客气,便是连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几个见到他,也不再跟以前一边冷冰冰的。 老远看到就热情招呼不说,望向左邻右舍之时还忍不住一脸咱家现在在街道可有人了的得意。 看到两家子的表情,左邻右舍们面上赔笑,背地里却嗤之以鼻,心说以前那么对人家……现在人家当上街道领导了,就开始拼命巴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 对两家子的行为,杨振心头虽然厌恶,但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随意敷衍几句,便去看钟翠霞。 “都说你们有啥吃的就自己多吃点!” “用不着成天给我送——我这又不是没吃的!”嘴里虽然嗔怪,但心里钟翠霞明显是极高兴的,端着饭盒对着闻着香味巴巴凑上来的孩子们每个人夹了几筷子之后,这才一边坐下吃饭一边对杨振道:“小振,上次我跟你妈帮你扫宅子,看你那堆了几间屋子的老家具,你是打算先放着呢,还是想找人帮忙修修好摆设?”修杨振当然想修。 毕竟他买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修好,等将来好卖个好价钱。只是这老家具的修复,特别是想在修好之后卖个好价钱的老家具……想要修复,那可当真是一门技术活。 第184章 捡漏 从有古董这个概念开始,古董修复便和古董行业密不可分。无论中外,都是如此。 只不过和国外的古董修复讲究的是修旧如新相比,国内的古董在修复方面,则明显要更讲究许多。 国内的古董修复,除了讲究一个修旧如旧之外。根据古董类别的不同,修复手段也大为不同。 比如瓷器,在修复之时除了要尽可能修复完整,并且保留韵味之外,同时还讲究一个修不遮瑕。 简单的来说就是既要修复到残损的瓷器价值最大化,但又不能让人看不出来修过。 毕竟要修复的太好,好到让人看不出瑕疵,那就叫造假,而不是修复。 不过在这种讲究只是在瓷器,书画等等上。在家具上,这讲究的却又完全反着,以尽可能看不出瑕疵为准。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非常简单,那就是老家具的材料工艺之类不会作假。 只要修复的足够好,那么即便是经过修复,那也不会太影响老家具的价值。 不用担心某些人处心积虑,拿着修复过后不值钱的东西以次充好,去蒙骗外行。 也是因为这些难点。那些家具杨振虽然也很想早点修好,却一直没有动手。 毕竟有手艺能修复这些老家具的木匠,实在是太难找了。也是因此,对于钟翠霞的提议,杨振也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在他心底,钟翠霞就是个没多少见识的老太太,能认识的匠人恐怕也就是些普通木匠之类。 所谓的修复,就是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家具修到能用的地步。这可绝不是杨振想要的结果。 不过老太太一番好心,杨振自然也不可能直接拒绝。只是表示让钟翠霞先把人给带过来,让自己瞅瞅他能不能干了再说。 钟翠霞也没多说,只是翌日一早,就将一个两鬓斑白,挎着一箱子头戴鸭舌帽的老头过来。 “他叫谷子丰!” “以前也算是相熟!”钟翠霞介绍道:“你叫他谷大爷就成!”杨振从善如流,招呼落座的同时便张罗着泡茶。 “杨主任你叫我老谷就成!”谷子丰客气一番,表示泡茶就不必了,让杨振先让他看看到底需要他修复哪些家具。 虽说那些老家具现在看着就是一堆破烂。但要修的好,那可都是过个几十年有可能上拍卖会的东西。 在不清楚谷子丰的手艺之前,杨振自然不敢轻易让谷子丰尝试,只是打开一间放老家具的房门,从中拿出了一张价值不算太高的酸枝木的圈椅交给谷子丰,表示让他先修修看。 要修的好,那再说。可要修的不好,那自己只能让他走人。当然了,杨振也没忘了告诉谷子丰,表示即便这椅子他修的不能让自己满意……干多少天,自己还是会按照时下木匠的工钱给他算,指定不会让他白忙活。 “看来杨主任你想修这些椅子,可不仅仅是为了能用啊!”明白杨振的意思之后,谷子丰不但没有因为杨振的要求而露怯,反倒有些兴奋的道:“古家具的修复不难,难在找到合适的材料!” “要运气好遇到合适的材料,说不定一个上午都能修好!” “可要是运气不好,始终遇不到合适的材料……” “那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未必能修好!”这些话,要不是明显是的确懂古家具修复的人,那根本就说不出来。 也是因此,杨振闻言之中不但丝毫没有因为谷子丰说要运气不好,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将这椅子修好,反倒是兴奋的将两间塞满了旧家具的房间钥匙塞给了谷子丰。 表示这两间屋子里的旧家具说多虽然不多,但说少也不算少。自己给他十天时间。 只要他能帮自己修好一件,并且能让自己满意。那这些老家具的修复工作,自己就都交给他来干了! “这些老东西现在人家放家里都嫌占地方,想不到杨主任你居然花钱收这么些回来……” “看来杨主任你这眼光不一般啊!”虽然已经通过钟翠霞知道杨振收了不少的老家具。 但在看到那两间屋子里塞的满满的老家具之后,谷子丰依旧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才道:“这么多家具,十天时间!” “只要修好一件就算过关肯定是没问题!” “不过这种修复耗时费神,可跟普通木工活不一样!” “所以万一我修的还算能让杨主任你满意,到时候再让我修,那价格可就不能按照普通木匠算啊!”不等谷子丰说完,钟翠霞就不高兴了,哼哼道:“这可是我外孙子——我说老谷,咱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 “你不会在我外孙子跟前,居然还想要个高价吧?”看到谷子丰闻言一脸赫然,连番解释说些自己也不是想要高价。 实在是这古董家具修复,真不像是修家具之类。杨振自然不至于让谷子丰为难,帮忙岔开话题的同时对谷子丰连使眼色,让其不用跟老太太解释,工钱的事到时候私下和自己商量。 只要他真能帮忙把家具修复好,工钱绝对不是问题。将该说的说完,杨振又拿了一百块钱交给钟翠霞,表示自己白天要上班,所以这家里就只能让她给帮忙照看着些。 伙食之类,她看着帮忙安排。忙完这些,杨振便骑着自行车去街道上班。 刚刚进街道,杨振便看到各科室拿着文件夹一溜小跑往会议室赶的模样。 很明显又是许山河石金彪等在召集开会。看到杨振过来,虽然也有人远远就开始打招呼,但无论是谁,却依旧都半个字没提要让杨振一起去开会的意思。 杨振也不在乎,监督完科室的训练,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工作。要不出现什么意外,杨振这一天的工作便算是完成。 按照惯例,杨振一般都会先在办公室里泡杯茶看看报纸之类的熬会儿时间。 不过今天杨振却没有。之所以如此的原因相当简单,那就是因为拆迁工作已经正式开始,最近已经逐渐有拆迁区域内的职工百姓之类的开始搬家。 搬家当然不稀奇。但这旧厂街的搬家可不一样。毕竟这里是皇城根,天子脚下。 说不准谁家里就藏着什么宝贝。这些宝贝平时见不着,但现在这拆迁搬家,家里的坛坛罐罐之类那都得给给搬出来……也是因为这,最近旧厂街明显出现了很多古玩行的人过来,但凡谁搬家就凑上去借口帮忙,实际上却打的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有没有机会捡漏。 古玩行的人都来了。杨振这个四九城黑市最大的古玩贩子,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机会。 扣上一顶鸭舌帽,又戴上一副眼镜,对着镜子稍微一照,确定不至于让人一眼就认出自己是谁之后,杨振便也跟那些铲地皮的古玩人一样,在拆迁区域内的街巷中四处溜达了起来。 但凡看到有谁搬家,他就跟那些古玩人一样,溜溜的就凑上去帮忙。在其中一个街巷中,马家和梁玉辉也在铲地皮。 看到有家叫来拉着板车的板爷,然后便大包小包的往车上搬,马家和梁玉辉立即一路小跑的凑了上去,一边接东西一边道:“我来我来……”看到两个生面孔,主家警惕道:“你们谁啊?” “我们就住旁边那什么什么胡同!” “都一块儿住几十年的老邻居,这看着能不搭把手?”马家和梁玉辉一边随口胡诌,一边上赶着帮忙搬东西。 看二人忙的满头大汗灰头土脸,却也只是真的帮忙搬东西而没有瞅着没人顺着东西就跑的迹象,主家便也没有多想,只是连声道谢。 见主家放松了警惕,马家和梁玉辉这才相视一笑。然后再搬东西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帮忙搬那些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坛坛罐罐,古书古籍之类。 “二位大兄弟!” “你看你这帮我们搬家,这忙的满头大汗的!”眼见拾掇的差不多了,主家赶紧散烟的同时道:“要不二位跟我们去我们家现在住的地方,待会儿我让我家娘们炒几个菜,咱们喝两口?” “都老街坊!” “碰着帮忙搭把手的事,你们客气啥啊!”马家和梁家辉客气拒绝,瞅着一家子走远,又进屋查看一番确定即便地底下也没啥东西之后,这才悻悻的淬了一口,骂了句穷比之类,然后才赶往下家……杨振也是如此。 不过因为到底是旧厂街的名人。因而即便故意戴了鸭舌帽还架起了眼镜,也经常有人把他给认出来。 不被认出来最好。但即便被认出来,杨振也不介意。毕竟大不了就是真遇到什么好东西,在开价的时候不能太离谱而已,压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杨振就又被认出来了。看着杨振那帮忙搬东西忙的灰头土脸的模样,主家一脸的不好意思道:“杨主任你看你这,我们搬家你居然来给帮忙,你说你这让我们咋好意思啊……” “都街里街坊的,你们跟我说这干啥啊?”杨振笑笑的同时指指手里的洗脸盆架子道:“这洗脸盆架看着有点意思,要不你们看多少钱,要不匀给我得了?” “这洗脸盆架都缺了条腿,你要这干啥啊?”主家道:“要杨主任你家缺这玩意儿,回头我买个新的送你家去!” “我这不瞅着这也算是个老物件么!”杨振赶紧推辞道:“你们要不要就看多少钱卖给我,要自己也稀罕那你们就留着,送我新的那就不必了……” “这玩意儿缺了条腿,压根就用不成!” “本打算暂时将就着,等规划完成搬了新房子丢了换新的!”主家笑道:“既然杨主任你喜欢这,那送你得了,还要啥钱啊!” “你们丢是你们丢的事!” “我买那是我买的事,可不能混为一谈!”杨振坚持,表示除非给钱,否则的话那这洗脸盆架子自己就不要了。 “杨主任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啊!”听到这话,主家是哭笑不得,表示既然杨振一定要给,那就给个五毛钱意思意思得了。 “可别提五毛!” “我对五毛这两个字犯膈应!”坚持给了一块钱,杨振这才提溜着洗脸盆架子赶下家。 溜达了两个多小时,杨振提着一个洗脸盆架子和两张缺了腿的椅子进了鱼档。 看着杨振手里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洗脸盆架子和椅子,沈强好奇道:“这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瞅着也不像是多老的玩意儿,振哥你要这干啥啊?” “家具跟瓷器书画可不一样!” “家具除了年头,工艺之外,材料也非常重要!”说着这些,杨振指指洗脸盆架和两张破椅子,心说洗脸盆架是金丝楠的,而椅子是黄花梨的。 这些材料不说可以拿回去作为修复同类型木料老家具的材料,就说过个几十年用来车珠子……运气好说不定能卖上万块一颗呢! 那可不是小钱!这些话杨振虽然没说出口,但以沈强的机灵,自然知道杨振无利不起早的个性。 也是因此,忙完手里的生意之后,沈强便找来抹布一遍遍的擦拭杨振暂时放在店里,准备晚上再带回四合院的椅子和洗脸盆架子,观察上面木纹。 等到晚上菜市场收摊,便也开始在拆迁区的街巷中开始溜达了起来。时间一晃就过了几天。 几天下来,杨振除了或捡或收了几件用来作为修复家具的原材料或者车珠子的破家具之外,那是一件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收到。 反倒是沈强,居然趁着晚上帮人搬家的功夫,收到了一个紫檀木的圆凳。 虽说是清中的工艺。虽说品相不算太好。但到底是紫檀木的,而且也还算相对完整。 想到这样一个圆凳,过个十几二十年随随便便都能卖个二三十万,运气好说不定能上五十万。 那给杨振刺激的是眼都绿了,接下来好些天连晚饭都懒得回家吃,见天儿的都在街巷里晃悠。 毕竟上辈子虽然不懂古玩。但现在经营古玩一年多,平时也没少学习浸yin。 不敢说有多内行,但起码也算是行家里手。现在居然被沈强给比了下去……这要不能结结实实的捡个漏,杨振又哪儿能咽的下这口气? 第185章 比钱多是吧? 四九城的四月天,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而因为工期的紧迫,除了一些对拆迁安置政策还不满意的人家之外,拆迁区域内的绝大多数人家,也都开始在张罗着搬家了。 不管谁家搬家。只要开始往门外拿东西,立即便有成群的人涌上来。往往主家都不用动手,这些人都能帮忙将所有的家当给全都搬到板车上。 非亲非故啥也不图,就抢着帮自家搬东西……虽说经过这阵,职工百姓们也已经知道这些人明明非亲非故,却依旧如此热情的原因。 不过绝大多数人却不但不以为然,反而还乐见其成。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家祖上又没谁富贵过,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好东西。 又挥着家里的每一件东西自己都心中有数,压根就不可能出现有什么宝贝自己都不知道,却给别人先发现的情况。 只是这些人明显忘了他们所住的地方是皇城根天子脚下。再加上过去那么些年的动乱。 说不定祖上谁谁曾路边看见一什么,觉得还能使用就随便带回了家。连祖上自己都不知道是宝贝,儿孙要没点眼界,自然就更不可能清楚是宝贝这种情况。 又或者祖上虽然知道是宝贝,却因为东西不是什么好来路。怕家人知道了说漏了嘴,所以一直瞒着。 原本打算等机会合适再告诉家人,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机会……今天搬家的庄志成家,明显就属于这种情况。 看到自己刚刚吆喝了一嗓子说要搬家,马家和梁玉山等一群人便颠颠的跑过来帮忙。 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一边嚷嚷着让众人小心点千万别磕坏了碰坏了自家的东西,一边还很为自己一分钱不花一点力气不使就把家给搬了得小聪明而得意。 却没想到马家和梁玉山等人只是刚刚进屋,就已经盯上他们家那用来停电的时候当油灯使的灯盏。 仙鹤造型,阔足细颈。包间厚重铜锈自然……简直大开门的西周青铜器! 想到古玩行里的古玩,除书画之外,最值钱的就要数青铜器。这灯盏虽然小点,上头也没有铭文。 但因为是礼器的关系,在古玩市场上起码也能卖个六七百。马家和梁玉山几人便压抑不住的兴奋。 不过想到这阵因为知道他们这些人这么忙活,就是为了来捡漏的关系,这些搬家的已经越来越精……要故弄玄虚之类的话,说不准即便最后拿下,也搞不到什么油水。 眼神对望之间,马家和梁玉山几人心头便已经有了定计。见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梁玉山率先拿着青铜盏上前对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道:“大哥大姐,你们这油灯算是个古董啊,要不卖给我算了呗?”听到自家的煤油灯是个古董,庄志成冯翠凤明显有点不敢相信,感觉就像天上下金子不说,而且还恰巧砸中了自己脑袋一般。 兴奋过后,两口子这才拿腔捏调的道:“卖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价钱可不能少了!” “太多不敢说!” “不过肯定亏不了你们!”说着这话,梁玉山伸出了五根指头。 “五百?”庄志成问。 “我们卖出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到一百!” “哥你居然说五百!”梁玉山一脸庄志成完全不懂行的表情笑道:“我是说五十!”虽然喊五百。 但明显即便五十,也远超出了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的预料。但出于老百姓的精明,庄志成冯翠凤明显不甘心就只卖五十块,因而一边嚷嚷着自家这油灯哪儿哪儿好,一边说着非得两百块不买。 原本还想等着梁玉山讨价还价呢。没成想以听两百这个数目,梁玉山却丝毫没有多说的意思,放下就走。 庄志成赶紧拉住道:“刚刚不还说想要这油灯么,你这啥意思?” “五十块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公道了!” “没想到大哥大姐你们居然要两百——这简直狮子大开口啊!”梁玉山嘟囔,表示既然二人既然想要两百,那就慢慢卖去,他反正是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 “只要我们家这油灯是古董!” “咱们这片现在这么多收古董的,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还就不信离了你块萝卜就做不成席面了!”庄志成冯翠凤悻悻几声,举着青铜盏回头看向马家和几人道:“这可是好东西,要不你们看看?”一群人连连摆手,同时做出全都要走的架势。 马家和也是如此。不过在假意离开之前,马家和也不忘装出一番好心的样子道:“刚刚那梁玉山梁大师,可是咱们行里出了名的公道,没想到你们居然连他都不卖,那大哥大姐你们这青铜盏往后,怕就真是难以找到比这还公道的价钱了哦!”听到这话,庄志成冯翠凤情不自禁的心头发虚,强颜欢笑的对马家和道:“要不大兄弟你瞅瞅这油灯咋样,喜欢的话你再给开个价——只要价格合适我们卖你得了!” “那我再看看?”马家和闻言接过油灯上下一阵,然后才咬牙切齿的道:“按我的眼力,你们这青铜盏估计也就三四十块钱,不过既然梁大师开过了五十,那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这样,如果二位愿意出收,那我也五十块收如何?” “刚刚他出五十我们都没卖!” “所以你多少也给添点啊!”庄志成冯翠凤闻言无语到:“要不这样,你再添五块钱,五十五你拿走咋样?” “就五十!” “多一分都没有!”马家和做出要走的表情道:“你们二位要是愿意卖,那我马上给你们拿钱,要不愿意那就算了!”经过众人的一番双簧,庄志成早已彻底没了脾气。 心说五十就五十。起码也是一个多月的工资,拿到手总比眼瞅着银子化水来的要强。 冯翠凤也是如此。闻言就要点头之间,却见一个人影从巷子里过来。不是杨振,又能是谁? 经过这么几天,杨振乔装打扮,趁着上班的间隙也跟人在拆迁片里收古董的事,在旧厂街这块儿几乎都已经传遍了。 也是因此,在认出杨振的瞬间,冯翠凤便赶紧拦住庄志成,同时对杨振叫道:“杨主任杨主任,这些人想买我们家的青铜盏,可我们不懂,你能给帮忙掌掌眼看看值多少钱吗?”这几天都在旧厂街转,马家和梁玉山几人也和杨振照过几面。 看他平时也都是独来独往的忙着收古董,再加上年纪又轻的过分,瞅着压根就不可能是个什么主任。 也是因此,即便冯翠凤在叫的时候都叫了主任,只以为主任之类是外号之类的马家和梁玉山等人压根就没当回事,只是在杨振擦身而过只是压低声音语带威胁的道:“道上规矩,别人看上的东西还没放手,同行不可呛行——老弟你可别故意坏规矩,挡哥儿几个的财路啊!”正常情况,杨振当然不愿意坏规矩。 但一来这几天他不止一次看到马家和梁玉山做局压价,为了赚钱简直毫无底线。 二来庄志成冯翠凤要没认出他也就算了。可人家既然都认出来了,自己要再固守规矩,眼瞅着人上当受骗。 作为治保主任,杨振根本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关。也是因此,杨振闻言呵呵一声,表示行里的规矩自己自然知道。 但行里的规矩是说不准呛行,可没说熟人叫帮忙掌眼,自己也得昧着良心说话! 听到这回答,马家和梁玉山虽然恨的牙根子都在痒痒,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两眼盯着杨振,心说看看他先说什么再说。拿着被当成油灯的青铜盏看了一番,杨振点头对冯翠凤庄志成表示这是西周的青铜盏,大开门的东西。 如果二人愿意卖给自己,自己可以出六百收。 “六百!” “真的假的啊?”在确定杨振此言非虚之后,庄志成冯翠凤兴奋的简直都快跳起来了。 只是即便如此,面对杨振所说的六百这个价格,装吃吃冯翠凤虽然兴奋,却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只是不断拿眼瞅着马家和梁玉山一群。 很明显是想看看一群人还能不能多给点,然后他们好赖个价高者得。自己不但帮忙掌眼,还一口给出了比马家和等人高出了十几倍的价格……结果二人不但没有感激,反倒还想借着马家和等人来抬价。 虽说能理解。但对两口子的行为,杨振心底多少还是有点不快。不过即便如此,杨振最终却也没有多说。 毕竟按照他的了解,这青铜盏即便是到了黑市,最多也就能卖个七八百块钱。 而且还得是遇到那种特别喜欢青铜器的买家才行。所以他感觉自己出六百,已经达到了在这边的极限,再多就没有了赚头不说,搞不好甚至都还有亏本的可能。 可就在杨振感觉即便庄志成两口子还想抬价,但马家和梁玉山应该不至于再加的时候。 没想到马家和梁玉山居然当真开口,表示他们愿意出六百五!杨振闻言无语到:“这东西即便在黑市上遇到最喜欢的卖家,最多也就卖给七八百块钱,我现在出六百非常公道——你们这会儿出六百五,不成心了的抬价么?” “就成心的那又如何?”马家和梁玉山闻言冲着杨振冷笑连连,心说谁让你跟这儿胡咧咧来着? 敢挡我们的财路。那就得又咱们逼上一泡屎,大家都搞不成的觉悟! “比钱多是吧?”听到这话的杨振也来了脾气,直接加价到七百。 “七百五!” “八百五!” “九百五!”眼见杨振居然一怒之下加了一百,马家和梁玉山毫不犹豫的跟进……就在二人说完一脸得意洋洋,准备等着杨振再加的时候。 杨振却是果断的将青铜盏塞进了他们的手中大声道:“你们出价九百五,我可听见了啊——现在这青铜盏是你们的了,赶紧给钱吧!” “九百五十块钱!” “我们两口子一年不吃不喝,怕都挣不到这么些钱啊!”想到这个数目,庄志成冯翠凤心里简直都乐开了花,催着马家和梁玉山赶紧给钱。 只可惜马家和梁玉山哪里肯?毕竟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亏钱的。七八百的青铜器花九百块买,他们才不可能干。 第186章 红漆瓷 原本以为小一千马上就要到手。结果马家和几人又变卦不要了……庄志成冯翠凤那是气的浑身直哆嗦。 如果有可能,两口子当真是想撒泼打滚,不买就不让走。但看看马家和梁玉山等一群十几个,两口子掂量一番也只能作罢,回头对杨振陪着笑脸道:“既然他们不要,那要不这油灯还是杨主任你收了吧,就按你说的八百五那价!”说到此处,两口子还不忘补上一句,表示马家和等人就一群外人,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 可杨主任你不但是旧厂街的老街坊,而且还是街道主任。该不至于跟一群外人一样说话当放屁吧? 两口子让帮忙掌眼。自己免费给掌眼不说,还给了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 两口子不肯卖不说,反倒还为了能卖出更高的价钱拿自己当托使这些,杨振也能理解。 毕竟最底层出身,他很清楚穷生女干计,富才会长良心的道理。但两口子明知道自己喊八百五的价格是斗气,现在居然还拿这话挤兑自己逼着自己把那青铜盏买下来……杨振闻言眼都有点绿了,心说我是好心又不是傻……你们踏马这简直摆明了想拿我当冤大头啊! 就在杨振闻言想要断然拒绝之际,马家和等确实提前猜到了杨振的想法,在旁鼓噪道:“还以为主任就是个外号,没想到你真是个主任啊……” “大家快来看快来看,你们街道这杨主任居然也说话不算话,说话当放屁了啊!”因为之前的纷争,周边本来就已经凑了不少看热闹的。 而随着几人这一嗓子,周边看热闹的人便也就更多了。简单打听一番到底发生了啥事之后,周边说什么的都有。 虽然也有说杨振是干部,那就该一言九鼎的。但大多数人却明显更偏向杨振,表示杨振在街道的名声那是有目共睹,现在掺和上这事原本就是好心想帮忙,让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别寒了人的心……听到周边的话,庄志和冯翠凤两口子多少有点心虚。 但想到要不能让杨振将那油灯卖下来,那么他们少说也得少卖两三百块钱。 两三百块钱,那可就小一年的工资啊!想到这点,两口子便是脖子一梗道:“杨主任说八百五那是他自己开的价,又没人逼他……我们怎么就寒了人的心了?” “八百五的价格就是杨主任自己开的,压根没人逼他!” “这点我们可以作证!”不等庄志成两口子说完,马家和梁玉山等人便赶紧在一旁附和,同时嘿嘿有声的对杨振道:“要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说话不算话也就算了,可你一干部要说话不算话!” “这要传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机关单位这脸往哪儿搁,往后还怎么让咱们这些老百姓相信你们说的话!” “我是我!” “单位是单位!” “少特么用单位绑架个人,我可不吃你们那一套!”就在杨振闻言冷哼,想说老子今天就不卖,还就不信你们还敢对我强买强卖不成的时候。 杨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已经放在了板车上的两个罐子。罐子色呈暗红,釉面凹凸不平。 看着平平无奇不说,表面还隐现油污,一看就是庄志成家平时用来装油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几乎家家都有。因而一般人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杨振在看到之时,两眼却是忍不住的微微一眯。不过他却很好的掩饰住了这种表情,只是瞅着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一脸痛心疾首的道:“我好心好意看在街坊的份上给你们帮忙,这么对我,你们良心上真就过得去啊你们!” “开价八百五那是你自己说的!” “自己说出来的话你总不能吞回去吧?”庄志成冯翠凤闻言半句不提前因后果,反倒是跟着马家和梁玉山等一群阴阳怪气道:“当然了,你要真吞回去那我们也没办法,毕竟谁让你是街道的主任,而我们就是一群平头老百姓呢?” “说的就跟我有仗着自己是街道主任,平时就在街道里欺负过谁似的!”杨振闻言悲愤,表示这油灯自己要了。 不过就在庄志成冯翠凤闻言大喜之际,杨振却又话锋陡转,指指两个油罐子道:”不过这青铜盏八百五实在是太贵了,除非是你们将那两个罐子也一起饶给我!” “那可不行!”不等杨振说完,冯翠凤便断然拒绝,表示两个罐子里可都还存的有菜油猪油,可不能给杨振。 杨振闻言心头一紧,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慌。做出一副立即就要顺坡下驴的架势道:“之前说的跟我要不买就是我仗着主任的身份欺负你们似的,现在你们自己不肯卖,那可就说不着我了啊……” “两个罐子里的猪油菜油加在一起也不过就三四斤!” “顶天了也就六七块钱!” “要能将油灯卖给他,那咱们少说也能多卖两百多块!” “几头猪的钱都出来了,你居然还光想着那几斤油?”一边在心里暗骂冯翠凤算不过来账,庄志成一边赶紧对杨振赔笑,表示只要杨振真要,那两个油罐子带油一起,他就做主送给杨振了。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不懂,但马家和梁玉山却明显是懂的。 只是那两个罐子,他们在之前借口搬东西的时候也都已经看过了。虽说造型有点像元代的青花罐,但釉面稀松,甚至连开片都没有——能是什么好东西? 也是因此,虽然明知道杨振表示要他卖下青铜盏油灯,就必须把这两个油罐饶给他,那根本就是古玩行常用的欲擒故纵的手段。 但马家和梁玉山却是半点没有戳破的意思,只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杨振给钱。 连点遍,确定的确是八百五十块之后,庄志成冯翠凤眉开眼笑表示没问题,现在青铜盏和那两个油罐子是杨振的了。 “这么多街坊看着,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要待会儿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啊!”杨振道。只当杨振是在玩把戏吓唬自己的庄志成冯翠凤两口子赌咒发誓,表示自己要再反悔,那就是后娘养的! “既然这样,那东西我可就拿走了啊!”眼见二人如此,杨振便也不再废话,拿着青铜盏和油罐子就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马家和梁玉山却是上前一步,指指两个油罐子冲着杨振幸灾乐祸道:“一定要人家饶你两个油罐子——你别不是以为你在青铜盏上亏的,还能从这两个罐子上给找补回来吧?” “不然呢?”杨振反问。 “画看纸墨笔法韵,瓷看胎骨釉!” “但凡老瓷器,那就没有不开片的!” “可你看看这两个罐子!” “但釉面稀松没开片不说,而且还是红釉!” “除了造型之外,你自己瞅瞅有那点儿像是元青花了?”说着这些,马家和梁玉山等一脸连这些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居然也敢出来帮人掌眼的表情道:“别人家奉承你几句你就真把自己给当成了内行,今儿这事就是让你长点记性,记得以后不懂就少出来不懂装懂,免得跟今儿一样,丢人现眼不说还破财……”还在菜市场保卫科的时候,杨振就因为经常抓小偷而在旧厂街颇有名望。 再加上前一阵棉纺厂的事,这阵杨振在旧厂街的名望更是达到了顶点。 今儿这事,大家虽说也都替杨振不忿。但到底庄志成冯翠凤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刚刚大家即便不忿,也没出声。现在眼见马家和梁玉山等一群外人居然对着杨振冷嘲热讽,一众街坊顿时就不乐意了。 不等杨振开口,一群人就已经冲着马家和梁玉山等人嚷嚷道:“杨主任也是一番好心,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怎么说话呢你们!” “在古玩行里打了眼,那就是丢人现眼!” “你们要不信可以自己问问你们杨主任!”马家和梁玉山等闻言毫不示弱,针锋相对,表示难不成就因为杨振是你们街道主任。 他打眼我们还不能笑话几句了不成?原本想闷声发大财。但眼见这么多人为了自己跟马家和等人吵的面红耳赤。 搞不好都能打起来……杨振不得不干咳两声,冷笑出声道:“本来不想跟你们这些半吊子一般见识,但既然你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今儿本主任就破例一次,让你们开开眼……”说完这话,杨振也不管马家和梁玉山的脸色,直接看向周边群众道:“你们谁家有煤油,借我点儿使使!”这年头三天两头停电,煤油蜡烛可谓家家户户日常必备。 也是因此,不过几分钟就有人拿来了煤油。 “看好了!”冲着马家和梁玉山冷哼一声,杨振找来团棉花蘸了点煤油,就开始在两个油罐的表面擦拭了起来。 不过几下,原本洁白的棉花便已经是血红一片。而那油罐的釉面,也似乎在煤油的作用下变的软化了起来! “这釉面居然还会褪色!” “怎么这么奇怪啊!”看到这一幕,外行们还不明所以,但马家和梁玉山等,却是脸色剧。 因为经过杨振的这番演示,他们岂会还不知道哦啊那所谓的釉面压根就不是真正的釉面,而是油漆! 而根据这油漆,他们又想到了流传在四九城古玩行里的一个传说。这传说就是在四旧的时候,未免家传的宝贝被查抄破坏。 有不少人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瓷器上刷上一层油漆用来躲避查抄。 之所以是用红油漆,而不是别的颜色的油漆。自然是因为当时的年代,红色具有特殊意义。 瓷器在被刷上红油漆之后,被发现和遭到破坏的可能性要比其它颜色的油漆来的更低。 因为这类的瓷器不少,因而坊间还为其专门取了个名字,叫做红漆瓷。 想到除非是特别珍贵的瓷器,怕当时根本就没有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以这种方式来藏瓷器,想到传说中的红漆瓷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可自己却没认出来……马家和梁玉山等直感心如刀绞,简直都恨不得抽自己的大嘴巴。 虽然杨振只是随便擦拭了几下就已经住手,因而压根没人知道在这红漆包裹之下的罐子到底是不是元青花,又价值多少。 但光是看马家和梁玉山等人的表情,周边人等又岂会不知这红漆瓷到底是不是元青花,但其的价值肯定不菲。 远超那青铜盏,就更是肯定的。想到这点,原本之前还为杨振鸣不平的一众纷纷表示这就是好人好报,恭喜杨振捡了大漏。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走的庄志成冯翠凤等人却又冲了进来,嚷嚷着表示东西他们不卖了,要将钱退给杨振。 即便是再好的脾气,听到两口子这话的杨振也是忍不住眼神发寒,心说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莫非你们两口子还真以为我杨振没有脾气不成? 不过好在这次不用杨振开口,周边便已经开始有人骂骂咧咧,表示之前大家伙儿没说话,那是知道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只要杨振不说话,大家虽然不忿,却也不介意两口子多卖点钱。现在你们拿了钱,结果发现人家捡漏,就又想反悔……说到此处,越说越气的一众甚至指着指着庄志成冯翠凤的鼻子破口大骂,表示虽说这年头为了钱大家都不怎么要脸,但也不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让两口子赶紧别胡搅蛮缠。否则的话,那可就不能怪街坊邻居们不客气,对他两口子上手! 眼见犯了众怒,再加上看杨振已经眯起了眼睛。知道自己两口子要还得寸进尺,今儿说不定真得招来一顿毒打。 也是因此,即便在如何不甘,两口子也不得不在周边一众的破口大骂中灰溜溜的跑了。 两口子都跑了,丢人丢大了的马家和梁玉山几个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丢人现眼,缩着脖子狼狈鼠窜而去。 谢过周围一众帮忙说话的街坊之后,杨振便抱着两个红漆瓷和青铜盏去菜市场,准备让沈强赶紧帮忙搞点松香水之类尽早将红漆瓷给洗出来,看看那红油漆之下包裹着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拆迁区,前方便又出现了一大群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善茬的家伙。 因为一群人将院子门口堵了个结结实实的缘故,因而院子内到底在发生些什么,杨振并不清楚。 但院子内传来的诸如老东西,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之类的话,却明显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187章 你配让我给你面子吗 “老东西,好好跟你说话,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 “是你们给的拆迁条件不公平,我们怎么就给脸不要脸了?” “我们这是在给自己争取合理的权益!” “拆迁条件那是按照政策来的!” “大家都觉得合理你们却觉得不合理,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争吵中,院子内传来了摔砸和哭喊惊呼声,同时还有恶狠狠的威胁声传出道:“今儿砸你们家几样东西,那是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要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搬走,别耽搁了街道的改造进度!” “否则的话,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姓尤的心狠手辣!”一听自称姓尤的,杨振大概便猜到是什么人。 为了逼迁,这阵子尤茂林杜强一伙干了不少恶事这事,杨振心里门清。 但因为感觉时机还不成熟的缘故,他一直假装不知道。可这假装不知道是一回事,明明碰到了却还假装不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这点,杨振叹息一声便冲着院子走了过去。虽然尤茂林杜强算是石金彪许山河圈养的。 但为了避嫌,二人别说介绍街道的干部人事,便是街道二人连去都不让杜强一伙去。 也是因此,虽然也远远的看见过杨振几眼。但此刻的杜强等人明显一个都没认出杨振。 看到杨振,正在院外对着一群探头探脑的职工百姓之类咋咋呼呼的杜强顿时就来了脾气,手指头差点直接就杵在了杨振脸上般的骂骂咧咧道:“都说了哥儿几个办事,没事干的别过来凑热闹,你踏马是听不懂人话啊还是耳朵里塞鸡毛了啊?”杨振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出手,一把就捏住了杜强那正对着他指指点点的手指,然后用力一撅! 杀猪般的惨嚎声,立即声震四野! “王八蛋!” “居然敢打我们杜哥!”眼见杜强吃亏,反应过来的一众小弟嗷的一声便要围过来。 杨振看也没看众人一眼,只是冷冷的盯着杜强都:“让他们都给我滚开,不然小心老子先废了你!”虽说平日里也是出了名的混不吝的人物。 但看到杨振那冷酷的眼神,再感受到那疼痛欲裂的手指头,杜强哪儿还敢说半句废话,赶紧让一群马仔滚开的同时语带威胁的道:“我们可是替街道办事的,所以我劝你最好不乱来,否则的话,你小心你出不了旧厂……”最后一个街字尚且未说出口,杜强的威胁立即就又变成了比之前还惨烈百倍的惨嚎声。 却是杨振不等其说完,劈嘴就是一拳给砸了过去。 “该死的!” “说好我们让开你就不动手的!” “结果你踏马不但还对杜哥出手不说,还把杜哥的牙齿都给打掉了!”看到杜强那满脸是血的惨状,一众马仔厉吼声声,却半天也没看到人上。 好在这惨叫声早已惊动在院内的尤茂林。 “居然敢打我尤茂林的人!” “简直***找死!”听出是杜强在惨叫,尤茂林再也顾不上贾新超这钉子户,破口大骂着便冲了出来。 毕竟也算是在帮街道做事。作为头头,虽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但尤茂林又岂会不对作为街道三巨头之一的杨振格外上心? 也是因此,虽说杜强等一下没认出杨振是谁,但在看到杨振的瞬间,尤茂林却是立即就认了出来。 虽说在心底从来没怎么将杨振这种愣头青给当回事。但到底当年经常跟着大院子弟混的人物,尤茂林的见识明显要远比他的外形来的要细腻的多。 也是因此,即便心头愤怒至极。但在认出杨振之后,尤茂林却不得不强压火气,冲着杨振冷哼道:“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杨主任——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打人……” “杨主任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明明一地痞流氓!” “居然敢自称是在替我们街道办做事!” “这事往小了说那是狐假虎威,往大了说,那就是在给我街道机关,甚至是整个组织抹黑!”说到此处,杨振冷冷的盯着尤茂林道:“社会盲流冒充机关干部,你自己说说这姓杜的该不该打!”听到这话,尤茂林没好气的看向杜强道:“不真这么说了?” “刚刚我就是为了吓唬他,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杜强闻言还想解释,尤茂林却已经是火冒三丈。 心说明知道上头现在最注重的就是形象。所以老子才跟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有事没事就到处嚷嚷咱们跟街道有关系,你***可倒好。 在那儿提这事不好,偏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提——你***长双耳朵是用来出气的是吧? 不过虽说心里恼火至极,不过面上尤茂林却是没半点表露出来,只是冷冷的看着杨振道:“这事杜强虽说做的不对,但有什么事你可以先跟我说!” “毕竟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结果你上来就打——杨主任你难道真就不觉得你这做法有什么问题么?” “打狗是得看主人!” “但你觉得你自己像是那个主人么?”带着一脸就你也配跟我讨面子,你觉得你配么的不屑,杨振死死的盯着尤茂林道:“识相的话,就赶紧带着他们给我滚,否则的话……” “别说是杜强!” “就算老子让人打断你的腿,姓石的都不敢在老子面前多放半个屁你信吗?”眼见杨振如此不给面子,尤茂林的拳头攥的是紧紧的,像是恨不得立即让杨振三刀六个眼。 但最终,尤茂林却还是强忍了下来,厉喝一声走之后,便带着杜强等人离开。 眼见平时在大家伙面前不可一世的尤茂林杜强等,被杨振一拳打掉了几颗门牙,居然连屁都不敢多放半个,直接掉头就走的模样。 周边那些职工家属老百姓之内是欢呼连连,说些杨振不愧是自己旧厂街的邻居,有什么事那就是更向着自己街坊等等之类。 贾新超更是如同见了救星一般,从院子里冲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诉说着拆迁政策之于他们家的种种不公之处,希望杨振能帮他们家做主。 第188章 两个青花大罐 因为刚刚开放,各方面的法律法规都还极不完善的缘故。时下的拆迁不同于往后那些以开发商为主导的拆迁形式。 因而相关执行人员在拆迁条件之类上,压根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空间。 而且即便有那又如何?毕竟要所有的好处都被拆迁户给要走了,那相关人员又从哪儿渔利去? 而这,也是自己等人存在的原因!当然了,这些话杨振明显不可能直接告诉贾新超,自然就更不可能像之前棉纺厂一样,因为贾新超等的一句话就跑出来主持什么公道。 不过明显,杨振也不可能任由贾新超等就这么妥协。毕竟贾新超等人要就这么妥协的话,那他在街道可就白忙活了! 也是因此,听到贾新超的哭诉,杨振在恰当表现自己为难的同时也不忘低声提醒贾新超,表示尤茂林等之所以敢这么欺上门来的根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要求有多不合理……实际上街道对他们的诉求也有考虑,甚至都已经向上头打了报告。 一群人之所以还敢欺上门来,无非就是看他们孤家寡人好欺负。如果他们能团结起来。 相信尤茂林等一群一定不敢再像现在这么放肆。听到这话,贾新超的表情,若有所思。 注意到贾新超的表情,杨振嘿嘿一笑的同时,也是情不自禁的有些着急,着急于张璐王松他们等怎么还没过来。 毕竟关于拆迁这事,他已经在明处。以他的身份为邹志刚等背后的人谋取福利,最后自己捞点汤水,那没人说得着什么。 可要是还想给自己谋福利,那就不行了。想要谋取好处,他就必须要找一个足够可信,但在表面上又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来办这件事。 而张璐王松,明显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二人都是津港人,表面上看何自己简直八竿子都打不着。 几年的交往,加上上辈子自己落魄之时,二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经常都会伸出援手的记忆。 也都证明了二人足够可信。唯一让杨振着急的,或许也就是现在上头关于撤销上山下乡的文件都已经发出来快半个月了。 而他也在第一时间再次发去电报,让二人在回城之后,记得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过来找自己。 但直到现在,二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反正一想到要二人再不出现,自己的那些手段怕就无法实施,杨振心头便是着急万分,心说再等几天……要二人还没有任何消息的话,那自己怕是真的就不得不再想办法另觅他人了! 鱼档内,忙的差不多了的沈强正坐在那被他擦的简直都有点儿泛宝光的紫檀圆凳上喝茶。 看到杨振进来,沈强一边让杨振在圆凳上坐的同时一边喜滋滋的道:“之前振哥你说着紫檀的凳子有多好我还不觉得,不过现在这天气一热,我还真就感觉出这紫檀凳子的好来了……” “坐在上头屁股上凉飕飕的,就跟吹着电风扇似的!”对沈强这这种捡了件好东西就成天变着方儿的跟自己炫耀的行为,要之前杨振听了怕多少还有点不爽。 不过今儿杨振却是不为所动,只是不动声色的将青铜盏和两个油罐子放在了茶几上。 因为涉及古玩行业的缘故。沈强在读孙子兵法的同时,对关于古玩之类的书籍那也没少看。 特别是最近收了那连杨振都忍不住有点眼红的紫檀圆凳之后,这家伙最近更是跟着了魔一样,不但将杨振家里的那些和古玩相关的书籍都借来一有空就翻,便是自己也花钱买了一些和古玩有关的书籍。 也是因此,虽说因为缺乏沉淀的缘故,现在沈强在古玩方面的造诣还难言精通。 但一般的东西,他却已经能说出个大概。也是因此,看杨振将三件东西放在茶几上。 沈强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先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才道:“这都振哥你刚刚收的?能说说多少钱吗?” “八百五十块!”杨振在回答的同时道:“咋样,感觉收的值不值?”注意到杨振的表情。 原本想说这三件东西,也就青铜盏看着是个老东西,其余两个罐子就普通的油罐子,压根不值钱……这回振哥你可亏大了的沈强赶紧闭嘴,只是上下瞅着两个油罐子半天才道:“没看出这俩个油罐子有什么特别啊,要不振哥你给说说呗?”虽说没机会装逼打脸一番。 但看沈强这般不耻下问的态度,杨振便也就不再跟他计较,让他赶紧出去看看,看什么地方有没有松香水。 要有的话就多买一些回来。很快,松香水就买回来了。将罐子里的油全都倒出来之后,杨振便找了个大桶,将两个油罐子放在其中,然后倒满松香水浸泡。 不过片刻,桶里的松香水已经是通红一片。而经过松香水的溶解,也已经隐约能看到原本釉面那青色的花纹。 再稍事擦洗,两个画着孔雀纹的青色图样的罐子,便已经出现在了杨振和沈强的面前。 虽说对古董之类还处于入门阶段。但文物中鼎鼎大名的青花瓷,沈强又岂会不知。 也是因此,一看到两个罐子,沈强是忍不住的眼都红了道:“前阵听龙哥虎哥他们说现在市面上的青花大罐,少说也要三四千一个,而且还有价无市,他们这一年多几乎跑遍了四九城的黑市,居然愣是一个都没见着,没想到振哥你居然一次就捡漏了俩——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你!” “一次捡漏那叫运气!” “经常捡漏,那可就不叫运气了!” “那叫实力!”说到此处,杨振还刻意的瞅了瞅那紫檀圆凳,心说你小子不成天跟我嘚瑟么? 现在咋样,嘚瑟不起来了吧? “我没嘚瑟!” “我这不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件,心里头高兴么?”沈强干笑几声,然后才便巴巴的抱着两个青花罐子请杨振帮忙给他讲解,说说这青花大罐到底好在哪儿,又都有什么讲究。 对于这事,杨振自然是从善如流,对两个青花大罐那也是越看越喜欢。 唯一遗憾的,或许也就是这两个青花大罐只是孔雀纹的,而非是人物罐了。 毕竟他可清楚的记得几十年后,但凡是青花人物罐上拍,那都动辄几个亿的天价。 不过想到即便是孔雀纹的青花大罐那也能随随便便拍个好几千万,自己今儿等于白捡了一个小目标。 杨振便也就开心起来。就在杨振开心之间,一个人影却走了进来,眼神幽怨的看着杨振。 见是宋雪花,杨振有些尴尬的想要打招呼,然后才发现宋雪花的脸颊上有些许淤青,顿时脸色一变道:“雪花你这脸怎么了?别是给谁打的吧?” 第189章 多管闲事 父母虽然不算身居高位,但也都是端着铁饭碗的干部。再加上娇俏的容貌以及会计这个比较吃香的职业。 因而在骨子里,宋雪花其实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姑娘。只是因为真心喜欢,所以才会在面对杨振的时候卑微的如同低到了尘埃里。 虽说这次过来的确有因为受了委屈想找个人寻求安慰的意思……但在看到杨振因为自己的受伤而愤怒的时候,宋雪花却一句话都没说。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虽然不知道杨振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她。但下现在杨振的表现,却足以说明在他的心底还是在乎的! 这对宋雪花来说,已经足够。只是即便宋雪花什么都不说,但杨振的心头,却依旧有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毕竟曾经悲催的人生虽然已经让他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却也因此让他加倍的渴望被爱。 所以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对自己好的人被欺负。也是因此,在目送宋雪花的背影远去的第一时间,杨振便已经回头看向沈强道:“上次你说雪花她对象叫肖什么来着?” “肖国柱!”沈强在回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提醒杨振,表示他知道杨振疼惜宋雪花。 但这到底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作为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无论男女朋友还是对象吵架,外人插手搞不好就得里外不是人的道理,杨振当然明白。 但一想到自己两世为人,除了任玉华钟翠霞和杨兰兰这几个亲人之外。 宋雪花几乎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女人,杨振便是忍不住的闷哼一声道:“回头让谭龙谭虎给我把这肖国柱的给我查清楚,至于插不插手的,我自己有数!”眼见杨振明知道不该管,却偏偏还要管。 沈强第一次忍不住的想吐槽杨振,心说当初早就说雪花姐是个好姑娘,可你非得不听。 现在给人欺负了你又受不了——何苦来哉呢你这是?不过吐槽归吐槽。 但杨振安排的事,沈强却是半点不敢怠慢。也是因此,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关于肖国柱的是的信息就已经被汇报了上来。 肖国柱虽然算不上是几代,但其的父母还都是供销社的领导。虽说现在已经改开,情况已经不比当初什么都得靠计划的年代。 但因为时下的商品经济依旧还不够发达的缘故,因而很多东西依旧处于除了供销社,再别的地方有钱都买不到的的局面。 也是因此,在供销单位上班,那绝对是妥妥的金饭碗。再加上肖国柱的单位还在工商。 总之一句话就是,一家人在饭碗方面的含金量极高,颇有点不是几代,却胜似几代的意思。 反正就这份背景资料,别说是一些平头老百姓,便是连一些几代看了,怕都得忍不住犯。 毕竟一家子几乎全都在实权单位,一般人谁惹得起?但看到这一幕的杨振却是忍不住的直乐。 毕竟根据这些资料,杨振感觉自己虽然拿肖国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对其的父母肖建国,他可是太有办法了。 毕竟谁让原本已经使用了几十年的几级采购站模式在年前已经完成了改制,现在四九城保供公司的总经理是陈栋他爹呢? 因为改开的推进,关于搞活经济的相关政策也已经落实。那就是允许个体经商,但前提是得先办理工商执照。 此消息一出,到工商单位办理营业执照的人全都排成了长龙。肖国柱等上班的工商所就更是如此。 排队提交资料,申请工商执照的人群,那真是足足排了几公里。为了早点拿到执照早点做买卖开始赚钱,甚至有人通宵达旦的排队,连睡觉都不肯回家。 只是肖国柱对众人的这种急迫心情不但没有丝毫理解,反而因此开始加倍的横挑鼻子竖挑眼,意图借机捞上一笔。 一名中年男人拿着厚厚的一摞资料来到了窗口前要求办理执照。肖国柱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表示资料不全。 眼见肖国柱还说资料不全,中年男人顿时就有点急眼了道:“好歹你看上一眼!” “又或者到底什么资料不全,你先给告诉一声再说也成啊!” “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资料不全,你们这不折腾人吗你们!” “自己要办证却连需要些什么材料都不清楚,居然还说我们折腾人?”肖国柱闻言一拍桌子,指着中年男人的鼻子骂道:“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回去准备好了资料再来,否则的话,别说你资料不全,便是资料准备全了,你信不信这执照我也能说不给你办就不给你办?”听到这话,中年男人悲愤不已,却根本不敢跟肖国柱犯脾气。 因为他很清楚肖国柱说要给他惹毛了,那执照他说不给办就不给办这事,绝非一句空话,而是事实。 “居然敢跟我犯脾气,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眼见中年男人不得不忍气吞声离开的模样,肖国柱得意的冷笑连连,也不看周边那些等着办证的人排成长队的模样,直接起身就去上厕所。 看到肖国柱过来,几名同事笑道:“刚刚听你那边又吵起来了,咋回事啊?” “办证居然真就只准备材料!” “除了材料之外连颗花生米都没给准备!” “别说是我,便是你们!” “就他们这样,换成你们你们能给他们办证吗?”肖国柱道。 “估计还以为是集体时代,压根搞不清楚状况吧?”一群人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才道:“话说这些办证的也就算了,可听说你跟你对象也吵起来了,甚至还抽了她几嘴巴,这咋回事?” “她在菜市场当会计!” “我说在菜市场干没前途,让她想办法调到我们工商这边来!” “结果她可倒好,不但不知道领情不说,反倒还推三阻四!” “现在还没结婚就这么不识抬举!” “要不给她一点教训,真结了婚那她还不得翻了天啊?”肖国柱理所当然的道。 虽说明知道肖国柱的脾气就这样……但听到这话,众人却还是忍不住的相劝,表示宋雪花那么漂亮不说,就说这娶媳妇讨老婆到底跟那些人求上门来要办执照不一样。 让肖国柱别动不动就上手,要真给打跑了,怕到时候连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第190章 小心我将你的狗爪子给剁下来 对众人的劝说,肖国柱不屑一顾。毕竟在他看来,宋雪花虽说是颇有几分姿色,但到底只是普通干部家庭出身。 能跟他处对象,那都是宋雪花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因而别说就随便抽几个大嘴巴,便是撵怕都撵不走! 当然了,肖国柱不怕的原因除了这点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原因。这原因就是无论宋雪花,还是宋雪花的父母宋海波黄丽丽所在的单位,几乎全都直接或者间接的属于供销社的下属单位。 要敢跟他掰。只要他跟他父母打声招呼,到时候宋雪花一家那就全都得丢饭碗! 想着这些,肖国柱便忍不住的冷笑连连,心说除非他们一家子全都想喝西北风。 否则的话,便是借她一个胆子,她怕也不敢跟我分手!想着这些,想之前说好一起看电影之类。 肖国柱便忍不住的嘿嘿一阵yin笑。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肖国柱骑着自行车便急吼吼的赶往菜市场。 结果到了菜市场,却发现宋雪花早已下班。 “说好了一起看电影的!” “这死丫头,难不成是在故意躲着我不成?”想到这种可能,肖国柱是气不打一处来,一阵猛蹬赶到宋雪花家就气势汹汹的对宋海波黄丽丽两口子道:“雪花呢,说好一起看电影的,她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宋海波黄丽丽两口子道:“雪花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这电影还是改天再看吧?” “说好了今儿一起看电影,我电影票都卖了!” “你们居然说改天?”肖国柱两眼一翻哼哼有声道:“宋叔黄姨,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耍着我们家玩是什么后果吧?” “雪花是真身体不舒服!” “我们怎么敢耍着你玩呢?”知道惹不起肖国柱的宋海波黄丽丽赶紧赔笑,表示要不肖国柱先屋里坐坐,他们再去劝劝宋雪花。 “就你们这屋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还是楼下等吧!” “这电影可都快要开始了,你们赶紧的啊!”说完这话,肖国柱哼哼有声的便直接下楼。 “也不知道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看着肖国柱那模样,宋海波叹息一声,却也只能让黄丽丽去劝宋雪花。 “这还刚刚开始处对象呢他就打我!” “要真跟他在一起,那他还不得打死我啊?”宋雪花哭哭啼啼的道:“你们谁愿意跟他看电影谁看去,反正我是不去!” “过日子难免上嘴唇破着下嘴唇!” “就不说周围四邻,就说我跟你们爸,那不也是急了就吵啊打的!” “打完了日子一样过,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黄丽丽苦口婆心,表示让宋雪花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今儿先糊弄过去。 要实在不行,回头她再去跟肖家两口子说。说着些他们这当爹妈的,怎么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之类,黄丽丽宋海波几乎是连拉带拽的将宋雪花给拉下了楼……就在宋雪花欲哭无泪,几乎抱着必死之心准备跟肖国柱去看电影的时候。 一个声音却是从旁响起道:“雪花姐,你怎么在这儿?”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宋雪花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肖国柱则是对打招呼的男青年怒目而视道:“你谁啊,怎认识我么家雪花的?” “我是雪花姐在旧厂街菜市场的前同事,叫杨振!”杨振自我介绍的同时瞅着肖国柱道:“你就是肖国柱是吧?” “我就是肖国柱,怎么了?”肖国柱问。 “雪花姐脸上这伤,听说是你打的?”杨振问。 “是我打的又如何?”肖国柱哼哼道:“雪花是我对象,我跟她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虽说只是在旧厂街菜市场同事了小一年!” “但我可把雪花姐当我亲姐一样看!”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才盯着肖国柱一字一顿的道:“这次念在你是初犯,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要是你还敢对雪花姐动手动脚——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爪子都给剁下来?”仗着有个好爹妈,再加上自己在工商这样的实权单位工作。 早就嚣张跋扈惯了的肖国柱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跳下车指着杨振的鼻子就骂道:“你***以为你谁啊,有种你动我一个试试……”只是话音未落,肖国柱就已经是哀嚎出声。 不过却不是杨振出手,而是有辆挎斗摩托车恰巧在这时出现,直接将跳下自行车的肖国柱给撞了个狗啃屎…… “好狗都不挡道,你瞎啊你?”挎斗摩托车上的人破口大骂。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不说,还给人这么一通骂,这口气肖国柱哪儿受得了? 只是等他再想起身跟摩托车上的人理论之际,摩托车早已轰轰的跑远来。 “小郭,你没事吧?”宋云波黄丽丽赶紧上前询问,瞅着肖国柱那摔的鼻青脸肿鼻血长流的模样道:“那今儿这电影,你们还去看吗?” “还看个屁啊看!”肖国柱气急败坏,一把揪住杨振的衣领破口大骂道:“我知道那摩托车是你安排的,你今儿可别想跑!” “你要有证据你就报警,叫警察过来抓我!” “没有证据你最好别动手动脚!” “毕竟雪花姐是个女流之辈,她拿你没办法,但我可不会惯着你!”说着这话,杨振冷冷的看着肖国柱道:“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松手还是不松手?”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最近杨振的个头已经不长。 不过即便如此,他现在光脚的身高也已经有一米七八,穿上鞋子则分分钟超过一米八。 这身高在当下,那可是妥妥的巨人。肖国柱的身高在当下虽说也不算矮,却也就是个普通水平,连一米七都不到。 也是因此,被杨振用杀气腾腾的眼神居高临下这么一盯,肖国柱的气焰顿时就没了大半…… “我记住你了!” “你给我等着!” “这事咱们没完!”撂下几句狠话之后,肖国柱吸溜着鼻血狼狈而去。 第191章 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和肖国柱搞对象这事,宋雪花本身就不情愿。只是一来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成天的在跟前叨咕,直叨咕的宋雪花是不厌其烦。 再加上苦恋杨振,结果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多种因素之下,宋雪花这才勉强答应一试。 本以为即便不成,起码也能舒缓一下被杨振无视的悲苦。可谁料到这种心情,居然被肖国柱以为宋雪花是看上了他家的权势……反正一想到肖国柱平时跟自己在一起之时那一脸我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般的表情。 在看看此刻肖国柱离开之时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宋雪花直感心头是长出了一口恶气,回头再看到杨振之时,似乎都有某种东西像是能从眼眸中给满溢出来一般……只可惜宋雪花虽然高兴,但宋云波黄丽丽看向杨振的眼神,却是颇为不善。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一来他们的确得罪不起肖家。二来则是因为虽说没见过杨振。 但关于杨振的事,他们却多多少少听宋雪花说起过一些。虽说也都承认杨振有些本事。 但作为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二人比谁都要更明白能力只能决定下限,唯有出身才可以决定上限的道理。 所以在他们看来,即便杨振是有些能力。但他最终所能取得的成绩,怕也就那样。 想要有什么大作为,那几乎没有可能。也是因此,在宋雪花因为确定不可能跟杨振有什么结果而黯然神伤的时候,两口子不但没有因此而难过,反而还急吼吼的托人将宋雪花介绍给肖国柱。 惹不起肖国柱是真的。但不但不想惹,还想借着亲家的关系进行巴结,那也同样是真的。 毕竟现在不但企业在改制,像是供销社这种也在改制。准备效仿公司的形式,将供销社下的分社给承包下去,想要以此来达到缓解财政负担的目的。 别的单位改制,对于普通职工来说那简直是晴天霹雳。毕竟一旦改制成功,就注定有很多职工不是分流就是下岗。 但对于供销社的职工来说,那却是求之不得。毕竟现在只要是有货源,便是开个杂货店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供销社即便改制,但原本的货源保障体系还在。在货源充足有保障的情况下要能承包一个分供销社……反正一想到因为这事得罪了肖家,只要改制成功,就让自己两口子承包一处分销社的事那怕是想不泡汤都难……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看向杨振的那眼神中,似乎都能给喷出火来。 不过碍于杨振的本事,两口子到底不敢直接得罪杨振,只是阴阳怪气的道:“你要是愿意跟我们家雪花搞对象,杨主任你这么横插一杆子我们倒还能理解!” “可你既不愿意跟雪花搞对象,又不让雪花跟别人搞对象……” “杨主任啊杨主任,我们两口子倒想问问,你这到底是想干啥啊你?” “眼瞅着我给人欺负!” “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 “杨振他帮我出头你们居然还阴阳怪气!”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宋雪花闻言气苦,宋云波和黄丽丽却是不管不顾,哼哼有声的对杨振道:“还是那句话,你要真有心跟雪花处对象,雪花有什么事你帮着出头我们不拦着!” “可你要不愿意跟雪花处对象!” “那我们家雪花的事你最好少管!” “要不然这事传出去,你一老爷们无所谓,我们家雪花的名声那可就全毁了!听到这话,杨振忍不住的火起,心说你们想巴结肖家给宋夏天铺路我能理解,但为了给儿子铺路居然不惜以牺牲女儿的终生幸福为代价……我还没说你们呢。你们居然反倒教训起我来了?看在宋雪花的面子上,这些话杨振虽然没说出口。但宋云波黄丽丽却是不依不饶,不住的指桑骂槐,说杨振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眼见杨振明明是好心帮自己。宋云波黄丽丽不但不领情不说,反倒还追着杨振骂,宋雪花那心情简直别提了。只可惜二人现在摆明了是借混发疯,因而即便宋雪花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哭兮兮的不住的给杨振道歉,表示都是怪她,才害杨振被骂。让杨振千万别跟宋云波黄丽丽计较。虽然心头气恼。但宋雪花都这么说了,杨振又能怎么办?当然只能答应了。见杨振点头,宋雪花松了口气。但想到以肖国柱的性子,怕这是绝对没完,宋雪花便又忍不住的脸色发苦……知道宋雪花在担心什么的杨振嘿嘿一笑道:“要真是什么大人物那也就不说了,可他肖家……” “不过就是个供销社的主任而已!” “要他们家不刁难也就算了!” “要真刁难,你就告诉我!”说道此处,杨振下巴上翘冷哼道:“不整的他们家全都跪在你面前求放过,我就不信杨!”要换任何人说这话,宋雪花怕都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在吹牛。 但这话既然是杨振说的,宋雪花就不会有半点疑问。也是因此,听到杨振这话之后,宋雪花不但担心尽去,心头甚至还隐约有些期待,期待肖国柱可一定要报复才好。 毕竟之前肖国柱甩她那一嘴巴。光是看其被摩托车给撞一下,她这气可还没出够! 巴不得有机会再收拾收拾肖国柱,再狠狠的出上一口恶气。而肖国柱明显也没让宋雪花失望。 回家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将自己找宋雪花看电影不成,还被摩托车撞了的事添油加醋的高速了肖建国和姜珊。 “抢我儿子的对象不说!” “还找人故意骑摩托车撞我儿子!” “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看到肖国柱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姜珊是心疼的都在直抽抽,冲着肖建国尖叫道:“儿子给人打成这样,你这当爹的都不知道说句话话——你倒是放个屁啊你!” “国柱给人撞成这样!” “你心疼,我同样心疼!” “可这不是没有证据么?”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毕竟那姓杨的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很难收拾他!” “但宋云波黄丽丽他们两口子,可就在咋们供销社下头!” “上回他们两口子不是说也想承包个分销社么?”说到此处的肖建国并未说下去,只是嘿嘿有声,怪笑连连…… 第192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为了能顺利承包到分销社,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那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的想让宋雪花去给肖国柱道歉。 最后甚至就差没跪下来了。只可惜有了杨振的承诺,宋雪花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眼见辖区内几个分销社到底由谁承包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但宋雪花却依旧不为所动。 两口子便不得不自己想办法。打听到肖建国姜珊最近一直嚷嚷着想买洗衣机,宋云波黄丽丽不光掏空了家底,甚至还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最终才托人从黑市上搞到了一台小日子的洗衣机,乘夜给肖建国姜珊两口子送过去看到两口子扛着个大箱子出现在自家门口,肖建国明知故问道:“老宋,丽丽妹子,你们这是干嘛呢,瞅瞅你们这汗流浃背的!” “这不是上回因为我们家雪花,国柱给伤的不轻么?”宋云波黄丽丽赔笑道:“一直想着过来给你们二位赔罪,可雪花那丫头根本不知好歹……” “正好听说主任你们家想买冰箱!” “我们家正好有人送了台冰箱过来,想着放我们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给肖主任你们送来先用着……” “只希望雪花的事,肖主任姜科长你们二位能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中文网 “老宋,丽丽妹子!” “你看你们这话说的!”肖建国闻言故作嗔怪的挥手道:“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可不像咋们那时候……” “你们家雪花看不上我们家建国,那是他没本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肖建国越是这么说,宋云波黄丽丽便越是心虚,腆着脸表示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说到底要不是宋雪花,肖国柱也不至于被摩托车撞那一下子。 总之一句话就是,这冰箱他们希望肖建国姜珊两口子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咋们家这关系!” “要平常你们送点啥当成人情往来,那也就不说了!” “可现在正赶在下辖几个分销社大家都想承包的节骨眼上,而且你们送的还是冰箱这种大件……” “这要是给人看到了,那怕是想不说我们两口子贪赃枉法都难!”一直没说话的姜珊在这时硬邦邦的开口,让宋云波黄丽丽赶紧将冰箱拿走,免得给人看到说闲话。 之前都说好了只要分销社承包,那就肯定有自家一份。结果现在姜珊却摆出一副要公事公办的表情……宋云波黄丽丽又岂会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宋云波黄丽丽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现在肖家现在连送的冰箱都不收……他们总不能因为这就跟肖国柱姜珊翻脸不是? 、且不说即便想翻脸那也没有证据这点,就说有证据……到了上级领导那儿该怎么跟领导说? 是说之前明知道宋雪花不喜欢肖国柱,但为了拿到承包的资格自己这当爹妈的居然愣将宋雪花往肖国柱的怀里推啊……还是说自己有机会承包的机会的时候就偷着乐,现在自己眼见自家没机会了,所以就跳出来说肖建国姜珊两口子办事不公平? 反正一想到自己两口子无论怎么说,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不但承包不成不说,甚至还有可能颜面扫地的下场。 回到家的两口子逮着宋雪花就又是一通臭骂,表示多好的发财机会,就因为她全给毁了! 大概知道杨振在背后安排的宋雪花哼哼有声,表示只要真是自己家的承包机会,那终究还是自己家的,谁都抢不走。 宋云波黄丽丽闻言鼻歪嘴斜,心说连送冰箱都不收。说不定连资格都没有,那还承包个屁啊! “只要你们够承包的资格!” “就算不送冰箱!” “到时候你们就算不想承包,怕肖家两口子都得求着你们承包!” “要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你们打赌!”宋雪花道。人家不收冰箱,那就已经说明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让咋们家承包了! 还求着我们承包?听到这话的宋云波黄丽丽直翻白眼,心说也不知道那姓杨的到底给这丫头灌了什么迷汤……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简直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你们别管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你们就说敢不敢跟我赌吧!”宋雪花道。看着宋雪花翘着下巴一点一点的模样,宋云波黄丽丽忍不住的就想要两个大嘴巴给甩过去。 但想到承包这事干系颇大,两口子不得不强行忍住道:“你想赌什么?” “如果因为我害的你们承包不成!” “往后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你们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嫁鸡我就绝不随狗!” “可要到时候肖家真上门求着你们承包……”说道此处,宋雪花微微一顿之后道:“往后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是我要辞职下海,你们都不许拦着……” “我跟你爸省吃俭用才给你供到中专毕业,为的就是让你能捧上铁饭碗吃喝不愁!” “你可倒好,铁饭碗都还没捧热呢,你居然就想着辞职下海——你是疯了吧你?”不等宋雪花把话说完,黄丽丽便已经跳了起来,指着宋雪花的鼻子破口大骂,表示辞职下海这事,让宋雪花想都不要想。 否则的话,小心她的狗腿! “既然这样……” “那你们到时候承包不成分销社,可别怪我!”宋雪花道。看着宋雪花那有恃无恐的模样,黄丽丽扭头就去找笤帚,心说这死丫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还没参加工作几天就这德行。今儿要不狠狠收拾她一顿,她往后怕是能上天! 宋云波赶紧拦住,表示现在那些摊煎饼的,运气好一个月都能赚个百儿八十的,就跟别说是分销社。 只要自己两口子真能把分销社给承包下来。多的不敢说,一个月千儿八百的,那绝对是轻轻松松。 说着这些,宋云波还不忘低声对黄丽丽表示宋雪花最近一反常态,背后头怕肯定是杨振在帮忙出主意,说不定想辞职下海这些,都是杨振在背后头支招。 如果杨振有本事让已经铁了心的不想让自己两口子参与承包的肖建国姜珊上门求着自己两口子承包……那么即便下海,相信宋雪花也吃不了亏。 “更何况她现在虽说是铁饭碗!” “但一个月也就五十多块钱!” “即便她下海不如意!” “实在不行,大不了咋们养着她就行!”宋云波道:“毕竟只要咋们真能将分销社给承包下来,难道你还怕咋们养活不了她?”听到这话,黄丽丽心里虽然依旧不乐意,但面上总算是压下了火气,问宋雪花知不知道杨振到底有什么办法让肖建国两口子将拉出来的吃回去,同时也不忘问杨振让她辞职,到底有什么安排。 第193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虽说四九城即便现在也是一座拥有大数百万人口的超级城市。但到底不同于几十年后,人与人之间对门住了数十年却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要比几十年后来的紧密太多。工作相对稳定的机关单位职工之间,就更是如此。 也是因此,虽说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经过两天的发酵,肖国柱鼻青脸肿压根不是什么摔的,而是在纠缠宋雪花的时候给人揍的这事,就已经传的满天飞。 “平时在单位人五人六,还以为有多厉害!” “没想到给人揍了居然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说,居然还说是摔的!”洗手间内,几名工商的职工们一边抽烟一边说起肖国柱,一个个嘴角脸上全都满是鄙夷,表示就是仗着爹娘老子。 要不是肖建国姜珊在供销社深耕多年,积攒了不少人脉。像宋雪花那么漂亮的姑娘。 就肖国柱那德行,怕是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居然也有脸说任高攀他之类。 一通闲扯,一群人先后离开。嘎吱一声,厕所的门打开,肖国柱却是从蹲坑里走了出来。 想着几人刚刚的议论,肖国柱恨的是牙根子都在痒痒,却又拿几人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他在工商这工作,那都是全靠肖建国姜珊的安排。本身的能力就不足以服众。 要再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人闹,那结果就只有成为众矢之的一途。 也是因此,虽然对于自己明明是被摩托车撞的,却在一群人的添油加醋之下变成了是给人揍的这些,肖国柱虽然气愤不已,却也不敢对众人发火。 只是在回头的时候将一肚子的邪火都发在了宋雪花身上,表示因为宋雪花,自己现在在单位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让肖建国姜珊赶紧想想办法,狠狠收拾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一顿帮他出气,同时也为他挽回颜面。 “放心吧!” “我们都安排好了!”知道肖国柱性格的肖建国姜珊两口子闻言一笑,表示明儿供销社这边就会对下辖几个分销社的承包问题进行投票表决。 让肖国柱等着看好戏就成。翌日,投票表决正式开始。在之前几天呼声极高,甚至觉得有家分销社的承包权简直非两口子莫属的宋云波黄丽丽,几乎是毫无悬念的没有取得承包资格。 如果仅仅是没有承包资格,倒也罢了。毕竟不能把承包赚大钱,但起码工作不会有问题。 但让宋云波黄丽丽没想到的是,在表决之后,肖建国姜珊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那宋云波黄丽丽给他家送冰箱的事,将两口子给好生批判了一番。 在标榜了一番幸好自己还算坚持原则,否则怕是想不被两口子给腐化了都难之类后,肖建国看向宋云波黄丽丽道:“宋云波黄丽丽,你们也是参加工作已经足足十几二十年了的老同志,但是真是没想到你们不但自己没原则,居然还意图拉同志下水……” “对于这事,你们必须要给我好好检讨!” “除非是你们的检讨得到了大家的原谅!” “否则的话你们可就别怪我肖建国不讲勤情面……”不但被树为反面典型,甚至还必须得到了绝大多数同僚的谅解才算过关! 听到这个处理决定,不知道多少人看向宋云波黄丽丽之时,眼神情不自禁的有些怜悯。 毕竟这种处罚决定,只要不是傻子怕都能看出肖建国让写检查是假。想借众职工的手砸烂宋云波黄丽丽的饭碗,那才是真! 毕竟片区供销社的头头。只要肖建国想。那么他甚至都不用开口,那怕是都有大把的人不上赶着愿意跟肖建国一个鼻孔出气,以换取些得到重用的机会。 所以在众人看来,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这次托人将宋雪花介绍给肖国柱这是,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些事没过多久毫无意外的也在工商这边给传开了。 “知道宋雪花不喜欢你,让你感觉落了面子,但官场有官场的规矩!” “即便是犯再大的错误,那起码也要给人留条活路,不至于做到非得将人的饭碗都给砸了的地步!”说着这些,一众干部看向肖国柱道:“为了一个女人,就将人一家往死路上逼,肖国柱啊肖国柱,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爸妈这事做的有点过头了么?” “得罪我肖国柱!”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肖国柱闻言不但没有收敛,反倒还语带双关的的看向众人道:“虽说我肖国柱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我爸妈在供销社那边根深蒂固!” “所以某些人最好适可而止,不然的话!” “宋雪花一家的下场大家也都看见了!” “要某些人还不知好歹,万一落我手里!” “到时候可就别怪我肖国柱翻脸不认人,没将丑话说在头里!”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没本事,全靠爹妈啊?”看着肖国柱的背影,一种悻悻不已,心说老爹妈居然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这家伙的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但想到肖国柱的威胁,想到当官的相互之间总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 说不定某天自家工商的领导就有事求到了肖建国姜珊的头上,那肖国柱怕真有机会因此一飞冲天,然后骑在自己等人的头上拉屎撒尿。 一群人虽然不忿,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谁让自家的爹娘老子没人家的爹娘老子那么有本事呢? 不过因为肖国柱的警告,一群人嘴上不敢再乱说,但在心底却也忍不住的祈祷,心说姓肖的你也别得意的太早。 毕竟俗话说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是惹不起你,但不代表这天底下就真没人能惹的起你! 不知道做人留一线,它日好相见的道理。万一哪天犯在一连你爹娘老子都惹不起的人手里。 到时候你家的下场,怕都要比宋雪花一家都来的要惨! 第194章 恨铁不成钢 在肖国柱看来,只要肖建国姜珊出手,收拾宋雪花一家子,那绝对是手拿把掐。 也是因此,虽说明知道一众心里都在腹诽什么,但肖国柱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甚至已经都做好了宋雪花跪在自己面前求放过的准备。但让肖国柱肖建国甚至姜珊都意外的是,虽说他们已经摆明了车马……但这回宋云波黄丽丽别说是跟以前一样一吓唬就赶紧上门求饶,甚至连检讨似乎都没有准备的意思! 这种态度,便是混迹官场经年,可谓见多识广的肖建国姜珊在一时间都吃不准两口子现在玩的什么路数,开始暗暗派人去打听口风,看看两口子这回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因为不清楚宋雪花说的到底有没有谱,因而一开始宋云波黄丽丽还对自己两口子这次的态度为何会如此坚决的原因闭口不谈。 但眼见问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知道只要杨振拿捏不住肖建国姜珊,自己两口子怕是想不打包滚蛋都难。 因而最后两口子也干脆放开了。表示不是自己两口子不想检讨。实在是就肖建国姜珊两口子,压根就不配自己给他们检讨! “虽说只是个片区主任!” “但在咱们供销社这一片,肖主任那可是一把手!” “姜科长虽然算不上几把手,但咱们供销社这一片的财务进出报销,那都得过她的手!” “要她不点头,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从咱们供销社这一片的账上拿走一分钱!” “现在就让你们做个检讨!” “你们居然说人家不配!” “还要让人家跪着求你们承包一个分销社这事才算完?”听到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的话,一众看着两口子的眼神,那简直就跟看疯子似的。 其实不光众人,便是宋云波黄丽丽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也都感觉自己是不是疯了。 但现在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两口子已经骑虎难下,想认怂都不行。因而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头铁。 别的啥也不管,先将牛皮给吹爽了再说。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的牛是吹爽了。 可听到二人言论的肖建国姜珊却是气歪了鼻子,心说居然敢说我们不配让你们检讨,还要让我们跪下来求你们承包分销社是吧简直是蚂蚁打呵欠,口气不小! 既然这样,那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于是翌日一早,关于宋云波黄丽丽自己犯错在先,却不但不知道反思己过,反而还变本加厉,攻击领导的通报,便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辖区的分销社。 “立即停薪停职!” “公示三天!” “三天之内要是没有人有异议,就立即开除!”看到通报上的处罚决定,一众看着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那是摇头叹气,劝两人赶紧别头铁了,趁着现在处罚决定还没生效看能不能去找找肖建国和姜珊。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保住饭碗。要不然三天一过,到时候那可真就是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了! 听到众人的劝说,宋云波黄丽丽也有些心虚。可就在两口子想着要不然自己服个软算了。 毕竟给人笑话,总好过真的丢了饭碗的时候,供销社这边却是出事了。 好几样平时供销社最紧俏的货物,这次供应居然全部断货!要是早几年断货,姜珊怕还不会多想。 毕竟早几年物资匮乏,即便再如何保障供应,那都难免有断货的可能。 但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了。要不是因为改开,经济日益活跃。各种原本供不应求的货物,现在日渐都有了滞销的情况。 一个不好供销社别说是赚钱,怕都有亏钱的可能,上头也不至于让供销社改制。 现在断货不说,而且断的还都是最紧俏的货物……姜珊又岂有不怀疑其中有猫腻的可能? 再想到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的异常,姜珊脸色难看,心说难不成这事能跟他们两口子有关? “他们两口子要有这本事!” “那他们怕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估计也就是采购站现在也在改制,导致的一时混乱!”肖建国闻言哼哼有声,表示姜珊不信可以给其它供销片区打电话。 他保证不光是他们片区断货,其它的片区肯定也断了!姜珊闻言赶紧给其余片区几个相熟的系统内人员打电话确认。 听到对方说他们片区不但没断货,而且比平时还有富余之后,姜珊终于坐不住了……毕竟供销社承包,他们可是有从中渔利的。 一旦这些最紧俏的货物都被断掉,那他们别说从供销社的承包中渔利。 便是这供销社能不能顺利承包下去,那都是个问题!想到一旦不能顺利完成承包,拖了供销社改制政策的后腿。 那自己二人怕就会给领导留下个能力不够,中看不中用的印象……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姜珊就六神无主。 肖建国倒是还算比较沉得住气,表示即便上头在配给的时候似乎有针对自己片区的嫌疑。 但那也未必真就是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搞的鬼。让姜珊先别慌,他先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只要能打出听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走走关节,应该不难解决。经过一番打听,肖建国最终还是打听到了消息,知道相关货物的供给明明不紧张,所有片区都能供应到而且还有富余,唯独自己片区断供这事的根子,是出在了采购站一个叫陈栋的人身上。 几乎第一时间,肖建国姜珊两口子便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门拜访。 “虽说现在采购站已经完成了改制!” “但到底还在保障系统之内!” “各种货物的配给,那可都是组织商量决定的结果!” “紧俏的货物大家都想多要!” “要大家都跟你们一样一遇到什么事就送礼,走后门!” “那我们这工作还要不要干了?”看到肖建国姜珊两口子上门,陈栋声色俱厉,让两口子赶紧把东西拿走。 不然给人看见,那可就是贪赃枉法的证据。那可是大错误,搞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听着陈栋的话,肖建国两口子一脸狐疑,心说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想半天,两口子才意识到貌似这话之前自己二人似乎对宋云波黄丽丽说过! “看来这事,还真跟这两口子有关!”想到这个结果,两口子是欲哭无泪。 但为了前途,二人却也不得不想派人找到宋云波黄丽丽两口子,表示只要他们能给陈栋那边打声招呼……不但关于让二人检讨的通报,他们可以撤销。 便是连分销社承包的事,他们都能优先考虑。一开始还不确定这事是不是跟宋雪花所说的有关。 但现在肖建国姜珊都找上门来了,两口子又不是傻子,又岂会不明白当初宋雪花所说的,正真的在按照她所说的发展? “本以为那杨振就是个普通的街道办主任!” “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也难怪雪花连肖国柱都看不上,却偏偏就看上了他!”想着这些,宋云波黄丽丽一边暗自震惊于杨振的能量,一边便开始拿腔捏调,哼哼有声道:“我们两口子在供销社干了这么多年,又不是什么临时工!” “说要我们通报检讨就要我们通报检讨,说撤销就撤销……” “你们真以为我们两口子没脾气,能让你们想咋欺负就咋欺负啊?” “之前都是误会!” “咱们同事这么多年!” “你们总不至于真得让我们两口子跪下来求你们才行吧?” “更何况你们不看我们的面子,也总得看咱们供销社上下几百号人的面子不是?” “同事这么多年,你们总不至于因为恨我们两口子,就将这么多人的饭碗一起给砸了不是?”肖建国姜珊一边挤出一张哭兮兮的笑脸赔罪,一边往周边猛打眼色。 虽说心底对肖建国姜珊现在的遭遇幸灾乐祸,但到底事关自己的饭碗。 也是因此,看到肖建国姜珊的模样,众职工心底虽然笑破了肚皮,但在面上却也不得不跟着二人给宋云波黄丽丽说好话,让二人看在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肖建国姜珊一马。 “也就是看在大家伙儿的面子上!”宋云波黄丽丽闻言哼哼。但在肖建国姜珊闻言暗松口气的时候,宋云波黄丽丽却又是话锋一转,表示原谅他们是没问题……但肖国柱打宋雪花这事,两口子必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谁家的孩子,那都是爹娘老子身上掉下来的肉!” “国柱被车给撞了一下,你们就心疼的不依不饶!” “雪花给国柱打了,我们照样心疼!” “只要这事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我们供销社断货的事,我们可以打招呼!” “可要不然……”宋云波黄丽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鼻孔朝天的直哼哼。 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不但现在断货,往后还得继续断!而且往后断的还可能不光是现在这些……这些事,肖国柱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还一心盼着宋雪花一家子被整到求着上门赔礼道歉。想到一旦如此,宋雪花说不定就得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让躺着她就不敢趴着,让撅着她就不敢骑着的场面。肖国柱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下班回家,看到宋云波黄丽丽带着宋雪花已经坐在了自己家里。强忍着不去幻想那些酣畅淋漓的场面,肖国柱看着三人鼻孔里直哼哼道:“求都求上门来了,居然还敢在我家坐着,简直一点礼数都没有——这难道就是你们家求人的态度吗?”宋雪花没有说话,宋云波黄丽丽却是冷笑连连。 “居然还敢冷笑?”肖国柱见状气炸了,回头便冲着肖国柱姜珊道:“爸,妈,人家什么态度你们可都看见了啊,这事你们要处理不好,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把自己当你们儿子……”听到这话,原本还感觉有些下不去手的肖建国顿时就炸了。 心说从小到大老子言传身教。居然连最起码的察言观色都没学会……要不揍你,老子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啪啪挨了几个大嘴巴的肖国柱还有点不明所以,回头想向姜珊求救。只可惜眼见肖国柱的表现,姜珊也是给气坏了。 因而肖国柱不求救还好,一求救……姜珊不但没有帮忙,反倒在一边跳着脚的让肖建国使劲抽,表示就他这德行。 要不能在自家抽醒他,怕出去迟早都得给人打死!想到肖国柱顶着一张被抽成了猪头的脸哭兮兮的向自家赔礼道歉的模样,宋云波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今儿这么痛快过,不住的暗示宋雪花,表示不管她最终能不能跟杨振搞对象。 都希望她能有时间将杨振带回家一起吃顿饭。毕竟如此一来,那自家和杨振的关系就算是稳固下来了。 到时候谁再想欺负自家,那都得先掂量掂量看是不是能斗的过杨振。黄丽丽虽然也痛快。 但相比男人,女人明显更希望安稳。也是因此,对宋雪花最终能不能和杨振搞成对象这事,黄丽丽虽然不太在意。 但对杨振让宋雪花辞职下海,搞什么审计这事,黄丽丽却还是希望宋雪花能够慎重一些。 毕竟在她看来,杨振现在能打一个给宋雪花开高工资,那是因为他还能赚到钱。 在赚钱的时候给开高工资。可万一杨振连自己都赚不到钱了,他又拿什么给宋雪花开高工资? 但在单位可就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挣的不多。但只要国内不垮台,那这钱就能拿一辈子。 这些道理,宋雪花不是不懂。但对于黄丽丽的建议,宋雪花却是不屑一顾。 之所以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为了杨振,即便是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飞蛾扑火,她也能奋不顾身这点。 更多的是因为在杨振说出希望她能辞职下海帮他做审计的时候,已经刻意跟她介绍过了他名下的那些产业。 看着杨振名下那些庞大的产业。宋雪花又岂会担心自己的工资问题? 第195章 公司集团化 刨开和白春江这种垫付一部分资金让其去购买敞口,一切搞定之后出土的翡翠,自己有权优先收购这种目前花费不大,但后期暴利。 单纯为了囤积居奇坐等升值的合作之外。杨振目前名下最主要的产业还是外汇,古董水货以及棉纺厂。 而经营这些产业的人,要么是品质过硬经受的起考验的,比如沈强谭龙谭虎。 要么就是能力尚且不足以独当一面,要是没有自己在背后撑腰,几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吃的连渣都不剩的类型。 比如张丰收。再要么就是缴纳过投名状,但凡有二心,想捏死随时都能捏死的类型,比如辛有中。 只是这些到底只是控制手段。不敢贪,绝不代表一群人真的就不会乱花钱,能把账目清理的明明白白。 要仅仅是想搞个团伙也就不说了。毕竟只要赚的钱够多,花点冤枉钱也就花了,不至于伤筋动骨。 但想要做大做强,更想要在未来几十年风起云涌之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即便不能青史留名,起码也要无愧于穿越一回。集团化发展,便是必经之路。 而想要集团化发展,收支两条线,第三方独立审计,便势在必行。而这,也是杨振找宋雪花的原因。 以前只要赚了钱,需要花钱的时候直接拿着就花,回头说一声就行。现在再也没法跟以前一样便利不说,想花钱还得先审批,等报下来才能花……别说是谭龙谭虎等人,便是换做自己。 杨振觉得自己怕都难免会有些小情绪。但让杨振意外的是,一群人居然全都从善如流,对宋雪花的到来持欢迎态度。 这种异常,倒是把杨振搞的有点不会了。心说难不成自己眼光就真的这么好,挑的人个个都有受虐倾向,即便花钱都不喜欢只要有就痛痛快快的花,偏偏喜欢给人管着? 直到旁敲侧击一番,杨振才算是明白了缘由。大家对宋雪花到来这事如此顺从,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大家都知道要没有杨振,他们就都啥也不是。顺从在他们看来,那是理所应当。 当然了除了报恩应当的心理之外,众人如此顺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这个因素就是经过这一年多,大家多少也都看明白了。只要政策不大转向,那么未来的几十年,必将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继续像现在这样下去,别说是更进一步。搞不好都有被人当肥猪一样给宰了的可能。 但只要顺从杨振的安排,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反正听了杨振对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众人分明有种感觉。 那感觉就是只要大家能听他的安排。那么在不远的将来,他们这群人就能以杨振为核心,如同一台精密的一般运转,最后甚至可能拥有搅动一个时代的力量。 痛痛快快花钱大家当然想。但现在名利双收的机会摆在眼前,大家又岂有不想的可能? 明白众人的想法,在开心之余,杨振也不忘对众人表态,表示只要大家真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那么他可以向大家保证。 那就是他一定可以带领大家,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书写一段荡气回肠的草根传奇! 在杨振忙着让宋雪花单独审计账目,明晰未来发展方向的时候。郑浩东等人也没闲着。 在王东林等父辈关系组成的权势网络的加持之下,最近这一个多月,一群人几乎无往不利。 连续拿下了好几个无论当下效益还是未来发展状况都算极佳的企业。而且一切还如预料一般,肉自己全吃。 至于职工养老之类的包袱,则全都丢给了各方财政。反正一想到自己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如愿以偿的拿下这些企业。 想到这之前自己等居然还因为棉纺厂差点跟杨振拼个你死我活,别说是郑浩东,便是连郭柱重都忍不住的感觉自己是不是蠢的过分,差点就因为一颗树而放弃了一整片森林。 也是因此,听王东林直到现在居然还在问起棉纺厂,问起杨振等人的动向。 郑浩东郭柱重几人满脸不解,心说自己等现在拿下的这些企业。别说是未来发展好了如何。 便是将厂子里的机器全部拉出去买废铁,那都顶的上好几个棉纺厂。不明白王东林为什么直到现在居然还这么关心杨振这个泥腿子。 “钱我当然想赚!” “但我跟他这事,压根就不是钱的事!” “而是面子的事!” “既然当初说了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整死他,有机会那就一定要整死!” “毕竟咱们这身份,最重要就是说话一定要算话!”王东林呷了一口陈年大红袍那殷红如血的茶水,然后才看向郑浩东郭柱重慢悠悠的道:“你们这阵子不会光想着赚钱,居然连我交代的事都给忘了吧?” “那当然不会!” “毕竟王少你交代的事,我们哪敢当成耳旁风啊!”郑浩东讪笑连连,眼神却不住对郭柱重猛打眼色。 会意的郭柱重便赶紧汇报,表示根据从马松林从棉纺厂职工那里听来的消息,听说棉纺厂现在似乎有意转型,生产什么卫生巾。 虽说连同样身居高位的王益民都不知道什么卫生巾。但这玩意儿王东林却是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他不但有机会经常出国,而且到底年轻。年轻出去之后,到底比一把年纪的王益民有机会或者有需求接触更多的女人。 接触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就对卫生巾这种女性用品有所了解。也是因此,听棉纺厂原本效益不错。 拿到之后哪怕只是老老实实的发展,应该也能赚的盆满钵满。杨振居然想让棉纺厂转型生产卫生巾之后,王东林便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心说难怪王益民等那帮人居然会力推杨振这么一泥腿子……能想到为天下先的生产卫生巾。 看来这家伙的确有几分本事。 “那姓杨的虽然的确有几分本事!” “但到底还是个泥腿子!” “只要王少你想,咱们想捏死他,那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眼见王东林神情,猜到其心头所想的郭柱重赶紧在一旁陪笑示意,问他需不需要自己跟郭涛打声招呼,然后立即就断了棉纺厂的货源。 “现在就断他们的货源!” “一旦他们有了防备,卫生巾之类的人家不生产了怎么办?” “先让他们搞!” “等他们砸钱把设备之类的搞回来之后再说!”说这些话的时候,王东林的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其用心之险恶,别说是郭柱重。便是连跟其差不多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郑浩东听了,都有些脊背发凉。 毕竟王东林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等杨振等砸下去的钱够多,然后才断他们的原料。 如此一来,杨振等在棉纺厂上投入的越多,到时候就亏的越多!如此险恶用心,岂有不让人心惊之理? 不过想到王东林如此毒计对付的人是杨振。想到杨振之前为了跟自己等人抢棉纺厂时所采用的种种手段,郑浩东郭柱重便又眉开眼笑,表示王东林这招,简直堪比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绝了! 落他手里,看来杨振这次,是想不死都难!这些事,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现在有宋雪花帮忙。众人各自负责一摊,宋雪花居中调停。现在杨振的日子比之前过的都还要轻松惬意。 也是因此,闲下来的杨振,便也有时间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街道拆迁方面上。 经过杨振的点醒,贾新超总算摸到点门道,暗中联络了不少对拆迁条件不满意的职工居民家属之类。 但凡尤茂林杜强等人又上门。一群人便会在第一时间集结起来。人数上不吃亏,打起来本来就不占便宜。 再加上上次杨振算是摆明了态度。知道自己等要再明目张胆的乱来,杨振怕是非得插手不可。 无奈之下,尤茂林只能找到石金彪诉苦,让他看能不能想办法找杨振谈谈。 “姓杨的插手这事,那就是等着咱们找他谈!” “要真找到他,你以为空口白牙就能成事?”石金彪一边没好气的闷哼,一边夹起一大块牛肉道:“肉就这么多,他要多吃一口,咱们就得少吃一口——你要觉得自己吃撑了,要不然将你那块给他?” “我自己都不够吃!” “我当然也不愿意给他!” “可问题的关键是贾新超他们那帮人抱成了一团,要再加上一个姓杨的,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啊!”尤茂林无奈的叹气,表示要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最后怕是谁都没得吃,那不是更惨? “亏你还是几进宫!”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你!”听到这话,石金彪一脸无语,压低声音低语道:“明的不能来,你们还不能来阴的啊……”随着石金彪的一脸奸笑。 接下来的几天,贾新超等人可就倒了血霉。除了家里莫名其妙的停电停水之外,几个在抱团之中表现最积极的人或者家属,也是纷纷出了意外。 比如贾新超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仅仅是因为多看了人一眼,就给人揍了个鼻青脸肿,甚至连鼻梁骨都给人打断了。 “老贾这都还是轻的!” “最惨的还要数余国良!” “屁股上被拉了二十几公分长的一道口子,足足缝了七十多针!”说到余国良的事。 说到余国良的伤虽说听上去像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某个手艺潮的小偷,但事实上十之八九肯定和尤茂林等脱不了干系。 赵崇亮蒲清虎等人看向杨振的眼神中便写满了担忧,表示现在还只是贾新超余国良等。 万一杨振继续掺和。说不定同样的状况就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代表的不仅仅是邱局他们!” “更代表着官方!”想到自己治保主任的身份,杨振便是嘿嘿一声,心说就算借尤茂林等一几个胆子,他们怕也不至于敢到对自己下手的程度。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杨振也清楚自己这边怕是必须得加快进度了。毕竟贾新超被打,余国良屁股上被拉了一道口子这事,自己等都能猜到可能和尤茂林等有关。 那贾新超余国良等自己怕也同样能够猜到。再拖下去,杨振怕贾新超余国良等人根本扛不住! 就在杨振想着是不是派人跑津港一趟,看看张璐王松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过来的时候。 两颗贱兮兮的脑袋从鱼档门口探了进来。不是张璐王松,还能是谁? “给你们发了那么多电报!” “结果人不来电报也不回!” “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看到二人,杨振没好气的狠捶了二人一拳,问二人到底搞什么去了,居然现在才过来。 “我们也想早点过来!” “这么不家里都觉得有单位上班不上,跑来跟你干个体没出息么?” “我们这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家里说服,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之后,张璐王松便立即进入了正题,表示因为杨振的电报,大概情况他们也都心里有数了。 问杨振现在到底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做什么先不谈!” “你们这刚刚过来,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地方喝个痛快!”考虑到周边都是熟面孔,一旦给人看到说不定自己的计划就会漏风。 因而杨振也没找馆子的意思,而是直接让沈强回头找馆子做几桌席面,给送自己四合院去。 而他自己,则直接带张璐王松先回四合院,准备待会儿边吃边谈。 “以前老听你说你们家几口人都挤一几平方的偏屋里!” “没想到这才回来不过一年,居然连四合院都住上了!” “看来你小子是真发大财了啊你!”看着那连正房带厢房足足七八间房,还有一占地四五十个平方天井的四合院,张璐是啧啧有声。 对住的地方,王松倒是没怎么在意。但一看到房内的那些家具之后,王松的眼立即就瞪大了……金丝楠,紫檀,黄花梨! 几乎每一件都是珍稀木料的老家具!看着这些,王松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这摆设……怕老时候的皇宫里,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第196章 看来是到了该囤积一批茅台酒的时候了 “即便是古代皇宫里,怕都没你这里这么多的老家具!” “而且几乎件件都是做工精美,用料名贵!”看着那摆在屋里成套的紫檀条案,黄花梨圈椅,金丝楠方凳等等,王松两眼金光的问杨振到底是从哪儿搞到的这么些宝贝,搞来又花了多少钱。 知道王松勉强是个懂行的,杨振自然免不了要卖个关子,让王松自己先猜。 直到王松蒙了一大圈也没猜出来,杨振这才哈哈大笑着告诉了王松实情,表示这些家具都是自己找人当破烂收回来然后请人修复的。 连收东西带修复,一共也就花了不到两万块钱。 “两万块!”听到这个数目的张璐瞠目结舌,心说前阵有个万元户。经过采访报道之后那是举国沸腾,不知道多少人光是想到那个万字都忍不住血脉逆行心跳加速。 你小子可倒好,光是收这些破家具就顶的上万元户。居然还说就两万——死不死啊你! “别说这些老家具的工艺!” “就说像紫檀金丝楠这些木料,现今好多都已经快灭绝了!” “也就是说杨振家里现在的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没一件那就少一件!” “所以你别看这些东西现在瞅着不值钱!” “但只要将来的经济稍微好转,杨振这些东西的价格那怕都得打着滚的往上翻!” “到时候别说是两万!” “便是卖个两百万甚至是两千万,那都不稀奇!”嫌弃的瞥了张璐一眼,王松一边对张璐进行科普,一边对着屋里的那些家具四下寻找,想要找到修复的到底是哪些位置。 只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王松顿时郁闷,瞅着杨振悻悻的道:“买的好家具就买的好家具呗,居然还说是收的破烂修复的,自己弟兄都骗——杨振你小子现在可有点不地道啊!” “咱们这么几年的哥们!” “我骗谁也不至于骗你们啊!”杨振无语,只能拉着王松将那些修复过的位置亲自指点给他看。 “还真是修复的!”总算发现了那些家具上些微修复痕迹,确定杨振的确没骗自己的王松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同时却也加倍震惊,心说能将这些破烂的老家具修复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这修复师傅的手艺,可真够高的! 对谷子丰的修复手艺,杨振自己也非常满意。毕竟谷子丰的修复,讲究的不仅仅是在修复配件的形似上。 在修复的时候,除了修复所需的原材料他严格要求和需要修复的家具原材料一致之外,便是连木头的纹理,那都要尽可能的保持和原家具一样。 这也是这些家具在修复之后,别说是一般外行。便是王松这个在古家具方面也算是有点研究的家伙,都没法在一时半刻间认出这些家具居然是由破家具修复而成的关键所在。 唯一的缺点,可能也就是谷子丰老家具修复的好,但请他修复这些老家具的代价,那也是高的吓人。 每个月要两百块钱的工资不说,而且每个月他还只保证可以修复五件家具。 要修复的超过了五件,那还得按二十块钱一件的价格给加钱! “不说我们在乡下一年忙到头的工资有时候就够打几斤煤油这些!” “就说这次回城,前阵老家帮忙找的单位!” “即便那些工龄十几年的老职工,一个月也就五六十块钱!” “这老家伙修个家具,一个月居然就敢要两百?” “而且一个月还只保证修五件,多了还得加钱?”听到谷子丰修复家具的这些条件,张璐一脸这老家伙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看着杨振道:“这么离谱的条件,你不至于真答应了吧?” “要不答应,你以为小振家屋里这些家具哪儿来的?”王松闻言白眼,表示老家具的价值虽说也和个老字脱不了干系,但其更讲究的却还是用料和工艺,不像是瓷器或者书画,一定得是原封不动,全须全尾才能卖的上价。 只要是修复的手艺足够好,经过修复后的老家具的价格,有时候往往并不比原装老家具的价格低上多少。 所以在他看来,谷子丰修复这些老家具的价格和要求虽说是离谱了点。 但就他所看到的这些修复效果来说,杨振微修复这些老家具花的那些钱,绝对是物有所值! 说完这些,王松便对着杨振那尚且还未修复完成的,塞了满满两大屋子的残破老家具大发感慨,表示这些家具不说全修复好。 哪怕只是修复好一半。等到将来市场行情回来将这些老家具给卖出去,怕都够杨振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就将这些破烂修复好卖出去,就能几辈子吃喝不愁?”听到这话的张璐瞪大了两眼,心说早知道这些破烂居然这么值钱,那自己就真的该早点过来……随便收上几件,那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别以为这些破烂就可以随便收!” “毕竟想靠收这些破烂发财,那也得懂木料,懂工艺!” “什么都不懂的话,即便是这种破烂,也照样能把你亏的裤子都没得穿!”说着这些,王松一脸要我来,那可就不一样了的嘚瑟,郁闷的张璐追着就揍。 这种场面,以前在下乡的时候经常看到,杨振自然不会在意。倒是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再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杨振第一次意识到了即便是再熟悉不过的张璐和王松,在性格方面都有着不小的差异。 并且这种差异,甚至还直接决定了他们往后的人生。就像张璐,性格大大咧咧,又不善于接受新鲜事物,所以在日后的工作中才诸多不顺。 王松则明显要机敏的多。不但善于接受新鲜事物,同时更会察言观色。 虽说碍于兄弟情面,有些事不好表现的太露骨。但刚刚在言谈之中,却已经知道放低身段,处处偏向着自己说话。 杨振觉得张璐的这种性格,或许就是他以同样的家庭背景以及人生,却比张璐要混的好的多的根本所在。 正在杨振想着这些的时候,饭馆送了酒菜过来。虽说因为考虑到色香味形的缘故,这次杨振订酒菜杨振特意找了一家个体饭庄,而没有在国营饭店订菜。 但时下到底国营饭店并未退出市场。所以即便是私人饭庄,其饭菜的用料却依旧扎实无比。 并且除了整只的鸡鸭鱼肉之外,在这次的酒菜中,杨振还特意的准备了一些在时下极其少见的海鲜。 碗口大的梭子蟹,足有小半斤一个的大鲍鱼。光是瞅着就让人忍不住的食指大动,就更别说是吃了。 虽说料到自己兄弟过来,杨振怎么也会盛情款待。但如此盛情,却依旧是让张璐王松颇不好意思。 干笑表示都是自家兄弟,吃喝啥的随便搞点就得了,压根用不着这么破费。 “当初我走的时候可就说过,除非你们不愿意来找我!” “否则的话哥们准保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你们来了,哥们要不好酒好肉的伺候,那不成说话当放屁的了么?”就在杨振还在慷慨激昂的时候,嘴上说的虽然客气的张璐王松,手上却早已没有闲着。 大块鱼块肉。可能觉得用筷子吃的不够过瘾,二人最后干脆是直接上手,一手鸡腿一手螃蟹,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今儿这一桌子菜,可就归咱们仨!” “用不着跟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一样,没人跟你们抢!”看到二人的吃相,杨振是忍不住的好笑,同时给二人倒酒,提议为哥们一年多以后的久别重逢,大家一起喝一杯。 “茅台!”一看到酒瓶子,再看看那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张璐王松便忍不住想起杨振刚刚下乡到红星村的时候,大家五六个人的年夜饭都只有一锅钢丝面配半斤红薯酒。 没想到现在不但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就连酒都喝上了茅台……这种日子,以前那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只要你们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混,往后咱们的好长着呢!”听到二人的话,杨振在哈哈大笑的同时,看着手中的茅台酒心头却也是忍不住的一动,心说也得亏张璐王松过来。 要不是他们,自己怕非得将茅台酒这事给忘个干净不可。改开以后,国内的经济创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迹。 但要说最大的奇迹,却还非得数茅台酒不可。虽说在时下,十几块一瓶的茅台酒,已经堪称天价。 但相比几十年后动辄一千多一瓶的价格,现在的茅台酒却依旧可以用白菜价来形容。 反正在杨振的记忆中,对于茅台酒的价格涨幅,似乎有人专门做过统计,好像是说其的涨幅,甚至比黄金都来的还要更猛! 想着这些,杨振觉得看来自己是有必要回头给宋雪花招呼一声,让她搞上一批茅台酒给囤积起来了。 毕竟虽说茅台酒的涨幅之所以如此凶猛,其中有不少炒作的因素。但炒作归炒作,但那些涨幅却的确是实实在在的! 只要能赚到实惠,杨振才不在乎是不是炒作。吃吃喝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吃饱喝足之后,王松率先将话进入正题,问杨振这么急叫他们过来,到底都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我要你们做的很简单!”先将旧厂街这边的拆迁情况说了一遍,杨振这才表示他想让几人做的事非常简单,那就是替自己出面,帮自己把贾新超余国良等人的拆迁房给收下来! “他们不满足的拆迁差额你来补!” “回迁的房子还是他们的……”听着这些,王松张璐一脸不解,心说你这么干图什么啊? “如果房主还是贾新超余国良他们!” “那么他们所要求的那些差额的确得不到满足!” “可要是那些房子落在咱们手中,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说到此处,杨振伸手微微指天,表示自己上头有人罩着! 只要自己能将房子拿到手,到时候不但贾新超余国良等要求的差额肯定可以被满足,便是自己利用这些产权在这些房子里动的一些手脚,怕都能得到满足! 所说因为差额自己私人先补给了贾新超等人的关系,在这方面自己捞不到任何油水。 但利用产权在其中来点扩建之类。只要收到的产权够多。那么即便是一个产权只多算个十个二十个平方……所有的产权加在一起,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王松闻言一脸恍然,张璐却有些于心不忍,表示老百姓们落到个这种机会,那都不知道是多少辈子才攒下来的福气。 自己等人这么干,虽说自己是捞到了,可那些房主却是吃了大亏。这点杨振岂会不知? 但除了这点之外,还有一点杨振同样清楚,这点就是这事即便他不干,那也照样有别人干。 要不然尤茂林等有岂会如同发了疯般的逼着贾新超余国良等人? “横竖好处都不可能落在平民百姓手里!” “与其便宜尤茂林石金彪他们这群东西,咱们干嘛不先便宜便宜自己?”杨振反问。 想到要那些产权落在尤茂林等人手里,老百姓们怕真是半毛钱的好处都捞不着。 要落杨振手里,至少拆迁差价杨振会补偿给大家。张璐闻言便也释然,表示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杨振说的办。 在杨振和张璐王松等人说着这些的时候,贾新超等人也都聚集在余国良的家中。 虽说表面上大家到余国良家是为了看望余国良的伤势。但考虑到目前的处境,一众目前在此的目的,明显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反正一看到余国良屁股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连睡觉都只能趴在床上的惨状,有人便忍不住的唉声叹气,看向算是牵头人的贾新超表示要不然这事还是就这么算了。 毕竟差价大家虽然想补。但要因此而把小命给搭上,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几人的话虽说引起不少附和,却也有人满脸悲愤,表示现在压根就不是什么差价的事。 因为这拆迁,大家是挨打的挨打遭罪的遭罪。要就这么算了,那简直就等于是在向尤茂林等人屈服! 不蒸馒头尚且都得蒸口气。所以这事坚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就在一众七嘴八舌莫衷一是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看到来的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生面孔,一众紧张道:“你们是谁啊?” “我是王松!” “他是张璐!”张璐王松笑眯眯的说完,然后才看向一众道:“不知道余国良贾新超同志在吗?要在的话方不方便出来聊几句?”听到不是尤茂林等派来的人,余国良贾新超松了口气,表明身份之后才道:“你们找我们有事?” “你们因为拆迁的遭遇,我们也都听说了!” “所以我们这次过来找你们的目的,是想帮你们!”张璐王松道。 “拆迁可是政策!” “你们帮我们?”听到这话,一众欣喜问张璐王松是不是什么机关单位的人。 “大家别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机关单位的人!” “不过我们是不是机关单位的人这事也不重要!” “毕竟最重要的是到底能不能够帮到你们!”说到此处,张璐王松看向余国良贾新超道:“听说二位是大家的代表,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聊聊?”虽说在知道张璐王松不是什么机关单位的人之后,贾新超余国良压根不相信二人能够帮到他们。 但现在他们可谓已经给尤茂林等给逼的快走投无路了。所以即便不信,二人也不得不打算先听听张璐王松到底都想要说些什么之后再说。 然后他们就震惊了。毕竟二人所言,几乎已经算是对他们所提出的条件全盘答应! 连官方都不肯答应的条件,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居然愿意答应……一时之间,贾新超余国良等是情不自禁的怀疑起了张璐王松的用心,不明白他们这么干到底图的是什么。 “我们到底图什么你们就不用管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只要你们愿意把拆迁房的产权卖给我们,你们现在的所有诉求,就都能得到满足!” “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 “毕竟我们可跟尤茂林他们那些人不一样!” “我们做买卖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话虽如此,但说到此处的张璐王松却也没忘了微微一顿,表示除了他们之外,怕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给出一众比他们还要优厚的条件,所以希望众人能够想清楚! 虽说二人越是这么说,贾新超余国良等便越是忍不住觉得其中怕是另有猫腻。 但事到如今,他们却根本别无选择。毕竟正如张璐王松所言,即便其中还有别的猫腻……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没有他们,即便再多的猫腻,贾新超余国良等人也不可能拿到手。要错过了这个机会,便是现有的这些好处,他们都不可能拿到! 所以思虑再三之后,一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落袋为安,将看的到的好处先拿到手。 第197章 无本万利的计划 开放之于国内,是一场摸着石头过河的冒险。既然是摸着石头过河,那么随之而来的各种荒蛮,混乱,便不可避免。 总之一句话就是在杨振的记忆中,八十年代似乎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不过重来一次,杨振倒是挺享受这种乱糟糟的状态。 就比如这次拆迁。在渡过混乱期,各种政策明晰下来之后。像这种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去购买产权过户以牟利的行为,别说是他们这群人。 便是有通天的权势,怕都难以做到。但在当下,产权到手之后,杨振甚至自己都没出面,只是给邹志刚等打了几个电话。 不但产权过户的各种手续就已经顺利完成,便是连是否为临街商铺的鉴定工作等等,也都因为他的电话而随之启动!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并且太过顺利。因而如尤茂林等,事前几乎连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吃完饭,一群人一如往常般的腆着肚子赶往拆迁区。想到经过这阵子的折腾,即便是贾新超余国强等再如何不想吃亏,估计也得认怂。 想到只要一群人认怂。那这事就算是成了!尤茂林便是忍不住的心情大好。 只是尤茂林的心情虽好,但杜强等人的心情却就不是那么好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如果真顺利拿到了贾新超余国强等人手里的产权,自己等绝对居功至伟。 按理到时候的好处自己等即便不拿大头,那也应该平分。可结果却是许江河石金彪拿大头,自己等也就分点汤汤水水。 反正一想到许江河石金彪除了霸着个街道的位子之外便啥也没干,几乎是全程躺着都还拿大头,杜强等人便忍不住一肚子的不忿,瞅着尤茂林道:“本来咱们分的就少,再加上兄弟们这么一大帮人……” “分到每个人的头上,那就更少!” “咱们跟许主任石主任不熟说不上话,但茂哥你可跟石主任是穿开裆裤长大的!” “要不然茂哥你回头想办法跟石主任说一声,就说让他们看能不能想办法再多分咱们一点如何?”尤茂林闻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杜强道:“要他们嫌少也就算了,毕竟他们跟我的时间不长,但你可不一样!” “咱们可是在苦窑里认识的!” “到现在已经十几年的交情不说,最重要是我还一直想着咱们能在一起干出一番事业来……” “没想到居然连你,眼里都只有眼巴前的那么点东西——杜强啊杜强,你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听到这话,杜强一脸的不明所以,心说不是我乐意盯着眼巴前的一点东西! 可咱们忙前忙后为的不就是这?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玩却只能拿小头,大家伙儿嫌少想多要点,错哪儿了 “光盯着眼巴前的点儿东西,当然少!” “可你只要能稍微将眼光给放的长远点,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眼见到了这个时候,杜强居然还不明白。 尤茂林便也只有苦口婆心,表示且不说自己这次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拿小头,其目的根本就不是从旧厂街拆迁这边赚多少……更多的还是想借着这边的拆迁打响名号。 毕竟现在改开,不光是四九城,便是全国上下,那都是百废待兴。如无意外,怕是往后的几十年,全国各地那都得处于一个拆拆拆,建建建的节奏之中。 只要自己等把名号打响了。往后拆迁遇到什么事,各地肯定会优先想起自己一伙……若能如此,到时候自己等便有的是机会,将现在在旧厂街少赚到的千倍万倍的赚回来这点。 就说这次帮石金彪许江河搞定了旧厂街的事。自己等赚的虽然少了点,但跟许江河石金彪的关系,却是稳定下来了! 有他们在上头罩着,往后自己等要是想在这旧厂街做点什么买卖,那还不是百无禁忌? 听尤茂林这么一番解释,原本还有些不忿的杜强等一众顿感豁然开朗。 但听到做买卖三个字,一群人却又有点心虚,表示且不说自己等虽逞强斗狠没问题,但根本就没谁是做买卖的料这点。 就说在这边做买卖,那肯定需要商铺之类。可问题是这边的商铺,不早就在确定这边为拆迁试点之前,就已经被分赃完毕了么? 商铺都没有,难道还得让自己等跟别人租商铺做买卖? “我说杜强啊杜强!” “当初在苦窑里我还觉得你挺机灵的!” “怎么发现你这出来了,反倒是还不如在苦窑里的时候,脑子真是完全拐不过弯呢?”尤茂林又是一番摇头叹气,然后才压低声音道:“虽说现在做买卖赚钱,可那些买卖即便是再赚钱那都有风险,所以咱们要么不做买卖,要做,就一定得做那种无本万利的大买卖!”听到无本万利四个字。 根本不用尤茂林再多说,一群人便立即明白了尤茂林所说的买卖,到底都是些什么买卖。 再想到拆迁完成,周边人家几乎个个手里都有的是钞票……杜强一众便齐齐佯扇自己嘴巴,连骂自己等鼠目寸光,居然没看出尤茂林的深谋远虑。 “你们要都能看出我的计划!” “那怕就该是你们当老大,我给你们当马仔了!”哼哼有声的享受了一阵众人的吹捧,尤茂林这才正了神色,表示虽然自己的谋划虽多。 但到底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能顺利将贾新超余国强等人摆平的前提上!要连他们都无法摆平,那么剩下的一切,都只能是白搭! “根据我们知道的消息!” “现在贾新超余国强等一伙就已经有人想怂了!” “之所以还没怂,那是因为还有几个头铁的!” “只要咱们今儿再过去吓唬吓唬,不怕他们敢还不就犯!”说着这些之中,一群人便已经来到了贾新超家不远。 隔着老远,一群人便看到贾新超家正大包小包的往外头搬东西。 “本来还想着或许得再吓唬吓唬呢!” “没想到人居然主动就搬了!”看到这一幕的杜强等嘚瑟无比,一边对着尤茂林炫耀一边不忘冲着鼻青脸肿的贾新超怪笑道:“老贾啊老贾,你说你要能早这么识相不就没这些日子这些出了么——你说你非得搞成这样,又是何苦呢你?”贾新超一家子也不搭理,只是自顾自的搬东西。 “茂哥强哥跟你们说话,居然敢假装没听见!” “我说姓贾的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最近麻烦没够,今儿还上赶着想找抽啊你?”一群马仔见状又是脱衣服又是撸袖子的嚷嚷,尤茂林杜强却是不以为意。 表示既然人家都识相搬了,有点情绪,自己完全可以包涵。说着这话,二人也不忘拿出产权合同之类,表示既然不想搬也都搬了,那就干脆先把这合同给签了,免得回头大家都麻烦。 直到此时,贾新超才缓缓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尤老板杜老板,你们来晚了,我们这房子的产权已经卖给别人了!” “卖给别人了?”听到这话,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杜强瞬间气急败坏,一把揪住贾新超的衣领道:“好你个老东西,你***耍老子玩是吧?” “杜老板,你们这么多人,手段又都够狠!” “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哪儿敢耍你们玩啊!” “我们纯粹就是看人家给的条件比你们好!”说到此处,贾新超微微一顿之后道:“以前你们为难我,那是因为我家手上有你们要的产权,现在这房子的产权都不在我手上了,杜老板你就算在找人找借口揍我一顿也没用,所以要不杜老板你就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可以吗?”眼见贾新超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哀求,眼里嘴角却是满满促狭。 杜强更是气的鼻歪嘴斜,心说你个老东西……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阴阳怪气! 今儿要不抽你,我杜强他么就跟你姓!尤茂林却是拦住了杜强,冷冷的瞅着贾新超道:“姓贾的,你看起来很得意啊!” “我有吗?”贾新超故作恐惧的道:“尤老板你这话说的,我一平头老百姓,哪儿敢在你们面前得意啊……” “得意就得意,用不着遮遮掩掩!” “不过姓贾的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毕竟在旧厂街这片,只要是我尤茂林看上的东西……” “不管是谁用什么方式拿走的!” “那他都得乖乖的给我原样送回来!” “要不信的话,咱们打个赌!” “今儿我要不能将你卖出去的产权再想办法从你手上给再买回来,我尤茂林就跟你姓!”说着这话,尤茂林声音发寒的道:“所以姓贾的你要是识相,就最好赶紧告诉我们你到底把产权卖给了谁——只要你乖乖的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可以不为难你!” “要不然的话……” “那你可就别怪我姓尤的心狠手辣!”就在一番威胁,眼见贾新超依旧一言不发,尤茂林狞笑一声,就要吩咐动手之际。 两个声音却是远远传出道:“尤老板杜老板,你们就别为难老贾同志了……” “他们家的产权卖给我们了!” “要找麻烦,你们就来找我们,别为难人家!” 第198章 揍你不需要找借口挑日子 循着声音的方向,尤茂林杜强等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子不远,穿的西装革履的二人。 这二人,自然就是张璐和王松。 “本以为是什么人,居然敢从我尤茂林的碗里抢肉吃呢!” “没想到居然是你们两个家伙!”尤茂林闻言嘴里狞笑声声,眼珠却在咕噜乱转道:“瞅着眼生,哪条道上的啊?” “哪条道的都不是!” “就是听说这边拆迁改造,想着过来做点买卖!”张璐王松呵呵一声道:“现在开放了,上头都说以市场为导向,只要是合理合法的买卖,那大家都能做——尤老板你应该不至于敢仗着人多,就将这旧厂街当成自家的后花园……” “里头的买卖只能自己做,不准我们插手吧?”原本还想探探路。没想到张璐王松半点不给机会,一点口风都不漏。 要在正常情况下,尤茂林怕是多多少少,都还会有些顾虑。只是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再等。 毕竟贾新超和余国强等,那可都是抱团的。现在贾新超越过他把产权卖给了张璐王松,周围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要不能尽快处理,那怕是所有人的产权都会卖给张璐王松!光是想想自己等忙活两三个月,最后却便宜了别人的后果。 尤茂林便忍不住的直磨后牙槽,强压怒气低声道:“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是哪条道上的,那我也就不问,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旧厂街这块肉,我尤茂林吃定了——谁都不能跟我抢!” “要识相的话,那就赶紧把合同退回给姓贾的!” “只要你们肯,回头我一定给许主任石副主任他们打招呼!” “好处或许不多,但至少不会让你们白忙活!” “可你们要不识相……”说到此处,尤茂林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周围的一群马仔,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现在非常时期。 到时候可别怪他拼着丢几个马仔蹲苦窑的风险,也要给张璐王松放点血。 “要能退的话,我们一定退!” “可问题是不光老贾家的产权!” “便是连老余家,老李家他们的产权我们不但都已经收了,而且已经都完成了过户……”张璐王松一脸为难,表示现在程序已经走完,想退也退不了。 之所以过来,是想着以后还得在旧厂街混,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知道一群人也的确都忙活了几个月。 要是没有他们,自己二人可能还没办法这么轻易将贾新超余国强等人手里的产权拿到手。 “所以我们这次过来找尤老板的意思,就是请尤老板你转告许主任石副主任一声!” “就说老贾他们的产权,我们这次就收了!” “不过看在你们忙活这么久的份上!” “只要你们愿意行个方便,我们这边可以拿出半成来,就当是辛苦费……” “不知道尤老板你们意下如何?”张璐王松道。之前许江河石金彪拿七成,他们独得三成,杜强等人心里都嫌少。 现在张璐王松居然说拿出半成让他们所有人分……总之一句话,不等张璐王松的话音落下,杜强等人就已经炸了,冲着尤茂林嘶吼道:“半成,打发叫花子都不是这么打发的,这俩王八蛋分明就是耍咱们玩呢——所以茂哥你就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弄他们吧!”本也有些气急败坏的尤茂林听到这话,顿时也不再纠结,指着张璐王松的鼻子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那可就别怪我姓尤的心狠——给我打断他们的狗腿!” “王八蛋,居然敢到旧厂街撒野!” “也不知道打听打听这旧厂街是什么地方!”眼见尤茂林下令,一众马仔嗷嗷乱叫,杜强更是直接抄起一根棍棒骂骂咧咧的就往王松张璐跟前扑。 只是走到半途,杜强的整个人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的呆住了。 “平时叫的比谁都凶!” “这会儿居然怂了?”注意到这一幕的尤茂林破口大骂,夺过棍子就准备亲自动手。 然后尤茂林就也呆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杨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巷子里。 虽说上次挨打的是杜强,并不是尤茂林。但想到杨振动手时那狠辣的手段,再想到后来打听到的,听说杨振以前在旧厂街保卫科抓小偷的时候,直接安排人直接将那些小偷手指头都给钳断的旧事……虽然杨振仅仅就是站在巷子里,云淡风轻的就像是碰巧路过一般。 但即便心狠手辣如尤茂林,却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上前干笑几声道:“他们两个,不会是杨主任你的人吧?”特意等王松张璐过来才下手,杨振自然不可能承认王松张璐是他的人。 但明显杨振也不可能说不是。毕竟要没有他撑腰,那么以尤茂林等人的手段。 即便现在自己在场,王松张璐不会有什么事。但谁也不知道二人会不会在背后耍什么手段。 也是因此,杨振闻言对尤茂林露出了一个暧昧莫测的笑容道:“尤老板你猜呢?” “猜?”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还猜”心里虽然破口大骂,但面上尤茂林却不得不强忍怒气,赔笑道:“杨主任你应该知道咱们就是替许主任石主任跑腿的,所以你要想要什么好处,又或者对许主任石主任有什么不满,那你最好去找他们谈,用不着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你觉得呢?” “不要动不动就你觉得!” “因为你这么说,很容易让我觉得你是在教我做事!”杨振一脸你觉得你配教我做事么的表情白了尤茂林一眼,然后目光才缓缓扫过杜强以及一众马仔大声道道:“我只知道作为旧厂街的治保主任,我的责任就是维护旧厂街的治安!” “谁要是在旧厂街打架闹事,那就是在给我的工作搞破坏,那就是在对社会制造不稳定……” “所以无论是谁,要再别的地方搞搞震,那我管不着!” “可要是谁敢在旧厂街给我搞搞震……” “那他就最后求菩萨保佑,千万别落我手里!” “否则的话……” “我可是真会打断他的狗腿!”说到此处,杨振还不忘回头看向尤茂林杜强道:“别人或许不了解我,但相信现在尤老板杜老板你们应该比较清楚——你们应该不会以为我这话是在吓唬人吧?”杜强情不自禁的就摸向了胳膊。 毕竟上次他被杨振打折的胳膊现在都才拆了夹板没几天。虽说对杨振的狠辣,尤茂林也颇为忌惮。 但到底是老早就跟着大院子弟混过的狠人。再加上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退缩。 也是因此,虽说想起杨振的那些手段,尤茂林是打心底的不愿意得罪杨振。 但在眼见杨振居然半点不留情面之后,尤茂林也是忍不住的发狠道:“杨主任,我知道你不但有官皮护体,而且还足够狠,但你别忘了这世上有句老话,叫做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所以我真的希望杨主任你别把事情做的太绝!” “毕竟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尤老板你这话,听着像是在威胁我啊?”杨振嘿嘿一声,伸长脖子凑到尤茂林的嘴边道:“有种你再说一次,我倒想看看在国内的土地上,你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众威胁组织干部!” “老子就威胁你了,你能怎么地吧!”看到杨振那嚣张的模样,尤茂林很想这么回答。 但眼见杨振那攥紧的拳头。想到只要自己胆敢这么回答,以杨振的脾气,怕是会当场暴起……现场手下虽多,但尤茂林可不敢指望一群人会因此而帮忙。 毕竟不说杨振现在既然敢这么干,那他十之八九都有可能安排了后手,说不准治保队的蒲清虎赵崇亮等就在哪儿猫着,就等自己等出手好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等一网打尽这点。 就说这阵子一群人但凡提起杨振,即便在私底下那一个个都是色厉内荏。 指望他们帮忙,那是想都不要想。尤茂林便很光棍的耸肩道:“杨主任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但你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上当,给你一个名正言顺收拾我的借口,那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我尤茂林虽说不聪明!” “但也还没你以为的那么蠢!”杨振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尤茂林咬牙切齿厉吼道:“杨主任,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这一巴掌是想告诉你像你这种杂碎,只要我想揍你,那随时都可以!” “压根不需要挑日子,更不需要找借口!” “唯一的原因只取决于我想不想揍你!”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才继续说到:“所以以后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你的那点小聪明——明白吗?”听着这些话,尤茂林悲愤欲绝。 但想到自己要有任何异动,说不定迎接自己的就是更多的暴揍……尤茂林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点头道:“杨主任你教训的是,我尤茂林记住了!” 第199章 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太贪 “这群王八蛋在我们面前,那真是狂的没边!” “没想到见着杨主任,一个个全都怂的就跟个哈巴狗似的!”看着尤茂林杜强等人即便被杨振甩了几个大嘴巴依旧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般的模样,这阵子被一群人折腾的不轻的贾新超余国强等兴奋不已,连表也得亏是杨振今儿帮他们出了这口气。 要不然他们一肚子气没法撒,怕是非得给憋出病来不可。只是众人虽然高兴,但王松张璐的心里,却多少有点忐忑。 毕竟虽说经过之前的长谈,他们也明白现在的杨振早已不是当初在红星村的那个吴下阿蒙。 但尤茂林杜强等到底是一群几进宫的狠人。他们是真担心杨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一群难堪。 给一群人逼急了眼,怕一群人不知道最终会干出些什么事来。对这点,杨振却一点都不担心。 之所以不担心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不但套着官皮,而且背后头还有邹志刚等一群人撑腰。 动他,那就等于是在向邹志刚等人宣战这点。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早已看出尤茂林不同于那些只知道逞强斗狠的地痞。 这家伙不但有野心,而且还极其聪明。虽说聪明,有野心,是任何人成功的必要条件。 但这些东西之于地痞流氓来说,却绝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一个人太聪明,就注定有顾忌,有野心,就注定要权衡! 估计权衡太多,那就根本没法发挥出地痞流氓最根本的优势!一群连刀子见红的勇气都没有的家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也正如杨振所料。眼见杨振不但给王松张璐张目,从他们手里将贾新超余国强等的产权抢走,而且还当众抽了尤茂林的大嘴巴。 虽说当着杨振的面,杜强等人也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但一远离人群,杜强等一众看到尤茂林脸上那血红的巴掌印,一个个便恨的咬牙切齿,表示仗着自己是治保主任,杨振是当真没拿他们这些人当人看。 “要不狠狠的给他一点教训!” “那姓杨的怕还真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吃素的!”说话之间,杜强两眼凶光直冒的道:“茂哥,要不回头我让弟兄们准备一下,偷偷给他来记狠的?”如果可能。 别说是来记狠的。尤茂林真是连碎了杨振的心都有。但想到杨振治保主任的身份,想到只要自己这么干,那自己别说趁着这开放的契机趁势而起……便是东躲西藏不被抓到打靶都已经是极幸。 尤茂林便不得不强压怒火,表示自己等人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是为了想洗白。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那就决不能走曾经的老路! “要按茂哥你这么说!” “那不是咱们现在就真只能任由他姓杨的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杜强问。 “话倒不是这么说!” “毕竟咱们现在的首要目的还是求财!” “只要他不是彻底绝了我们的财路,那咱们该忍就是得忍!” “毕竟谁让人家是官,而咱们算匪呢?”掠过那些真要逼急了眼如何之类的话,尤茂林闷哼几声,表示现在自己去找石金彪,先听听石金彪到底怎么说再说。 根据某些私密交易。不但是旧厂街改造之后会空余出来的商铺,便是连改造期间的施工,建材之类等等的利益,都早已在决定改造之初,就已经被分配完毕。 拿到一些可能民房转商铺的产权,从中赚点差价……这已经算是上头留给街道最肥的一块肉了。 原本以为这块肉虽说不大,但只要能全部吃下来。以自己等人的身份,也算是不少赚。 没想到忙活半天,这些产权居然全都落在了杨振的手里……光是想想,许江河便是恨的牙根子都在痒痒,石金彪更是指着尤茂林的鼻子破口大骂,心说亏你还有脸成天吹自己当年如何如何。 结果***居然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啊!” “对贾新超余国强这些家伙,咱们真是所有能用的手段几乎全都用了!” “可谁让咱们手里没钱呢?”说到杨振支持的张璐王松等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拿下拿下产权,完全是因为人家舍得砸钱这些,尤茂林看着石金彪许江河的眼神便一脸哀怨,心说人家直接就自己掏钱补足差价,而你们却一毛不拔……这事不成,能全怪我们? “我们要有钱,那还找你们过来干嘛?” “事没办好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多借口……” “我看你丫真是蹲苦窑把脑子都给蹲堵了你!”听到尤茂林的辩解,石金彪是忍不住的想要上去再给他几个嘴巴让他长长记性,许江河却是在此时在旁干咳了起来。 “这群王八蛋这阵子吃咱们的喝咱们的!” “钱花了不老少屁事没办成不说,居然还一堆的借口……”看着尤茂林的背影,石金彪咬牙切齿的道:“现在我真是越来越感觉这王八蛋就是欠收拾,主任你拦着***什么啊?” “收拾他一顿,除了把咱们跟他之间的关系彻底搞僵之外,你觉得还能解决别的什么问题吗?”许江河问。 “就算不能解决问题!” “但出口气也好啊!”石金彪不忿道:“毕竟咱们这事给他们办成这样,难不成主任你还以为那姓杨的能把吃到嘴里的肉再给咱们吐出来不成?” “姓杨的背后头不但有邹志刚他们一伙,甚至还跟王益民有关系!” “就连郭少他们看上的棉纺厂,这王八蛋给咬住了之后都不肯松口,就更别说是你我!”想着这阵从各个渠道得知的关于棉纺厂的一些风声,即便许江河都不敢奢望杨振会将已经吃到嘴里的产权再分给自己等一些……但即便如此,许江河却还是不忘提醒石金彪,表示旧厂街现在改造的部分,到底还只是一期。 后头还有二期,三期!有了这回的经验。只要不跟尤茂林等人把关系彻底搞僵。 一期的钱自己等人是指望不上,但二期三期的钱,自己等却未必就一点都没有指望! 虽说因为许江河的一番解释,知道自己等还不至于白忙活一场。但一想到一期改造的肉几乎全都被杨振一个人给吃光了……看到杨振回来,石金彪的两眼里简直都恨不得喷出火来。 要平时石金彪这幅模样,杨振怕根本就懒得搭理。但今儿看到石金彪这幅模样,杨振却是嘿嘿一声,故意溜达到石金彪面前道:“石副主任你这眼红的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你这是咋了啊你?”:本就因为杨振几乎将上头留给街道一期的肉一个人吃干抹净而恨极欲狂。 现在再听杨振这么一撩拨,石金彪顿时就炸了,咬牙切齿的道:“上头留给街道的肉就那么多,没想到你姓杨的居然一口吃光,连点渣都不给我们留——姓杨的你可真够狠的啊你!” “我狠吗?” “我即便再狠,那怕也比不上你们!”杨振闻言冷笑道:“毕竟你们连开会都不叫我,我要不自己争取,那怕同样是连渣都吃不到——所以石副主任,你们这回吃不到肉,那可不能怪我!”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贪!” “怪你们先做初一,逼着我做十五!”虽说对杨振一口把肉给吃光,连汤都没给自己等留一口这事,石金彪恨的要死。 但听到杨振的话之后,石金彪却是想要争辩,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事实就像是杨振说的那样。 他们先做的初一,杨振后做的十五!虽说心底多少有点后悔,但认错明显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此,在噎了一阵之后,石金彪闷哼发狠道:“没想到你姓杨的居然还有这手,所以一期的改造我们的确栽了……” “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毕竟你别忘了咱们旧厂街的改造总共分为三期!” “后面的两期,那才是大头!” “有本事你将后面两期的肉给全吃了,再来跟我面前得意不迟!” “不过我就怕你压根没那本事!” “有没有那个本事,可不是用嘴说的!” “得做出来才知道!”看着石金彪的背影,杨振嘿嘿冷笑数声,然后才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蒲清虎赵崇亮早已等候多时。说了些像在拿到的产权之内紧急加建之类的事,他们已经找人暗中在配合王松张璐之类后,蒲清虎赵崇亮满脸堆笑道:“本以为许主任和石副主任联手,主任你这回怕是得吃大亏!” “没想到主任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主任你这手段,弟兄们可真是服了!” “你们这算是拍马屁呢,还是想要好处呢?”杨振问。 “主任你这话说的!”蒲清虎赵崇亮闻言赶紧否认,表示自己等是从旧厂街菜市场跟着杨振过来的。 所以大家伙真就是单纯的为杨振不但没吃亏,反而占了大便宜而与有荣焉。 “毕竟主任你能占便宜,那全都是靠你的本事!” “弟兄们什么忙都没帮上,哪儿还敢跟主任你要好处啊……”蒲清虎赵崇亮赌咒发誓,一众治保也是附和声声,表示绝对没有趁机要好处的意思。 第200章 第一个远程规划,大型商超! 因为杨振不但没给许江河石金彪欺负而与有荣焉,绝非是想要好处这话。 中文网蒲清虎赵崇亮等绝对是真心实意。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从旧厂街菜市场一路跟到街道,他们和杨振之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更多的是一年多来,杨振几乎从来不在大家的面前摆自己科长主任的架子不说,队员们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但凡有用得着杨振帮忙的地方,杨振几乎从不二话。 一群人对杨振的感情,可谓早已超越了单纯的领导上下级,更像是亲人。 所以大家真的是由衷的希望杨振好,而不是眼瞅着他给人欺负。不过话虽如此。 但人终究是趋利的。所以虽说没想要好处……但听杨振主动提起好处二字之时,蒲清虎赵崇亮等人的眼神却明显的亮了起来。 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却非常明显。那就是我们真没要,但如果你真要给……大家也不好意思不收! 其实从正常来说,杨振的确可以不给蒲清虎赵崇亮等任何好处。毕竟不说拿下那些产权,他几乎没有动用治保的力量这点。 就说动用了又如何?一句工作安排,大家就没有任何话说。但杨振却依旧还是决定要给。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一早,杨振就已经决定好在利用官身拿到旧厂街改造的红利之后,他就准备下海。 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并且有足够好的项目,确定自己可以发财。 那下海经商,压根就算不得什么。但在当下的情况可不一样。毕竟虽说改开,但在整个八九十年代,因为各种政策等等的不健全。 国内的营商环境,对于纯粹的商人来说,那可一点都不友好。别的地方无所谓。 但旧厂街这基本盘,杨振却一定要想办法维护。而蒲清虎赵崇亮等,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二人的可靠程度已经得到了证明不说,二人的能力,杨振也算是心里有数。 知道要让他们去当开荒牛或许勉为其难,但守成却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他们还在旧厂街一天,那么自己在旧厂街的基本盘,就能稳如泰山,不可动摇。 到时候即便自己在外头吃了再大的亏,那也还能退回到旧厂街来。在这种情况下,给与二人甚至是治保人员一些好处,便不可避免。 毕竟再深厚的感情,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但要能在感情基础上加上一些利益的话,那就或许有永恒的可能。 之前在诸如棉纺厂之类的事件中,因为治保的人帮了不少忙。所以杨振也没少给相关人员好处。 原本以为这次杨振所说的好处,或许又是给点钱,或者看谁家有亲戚没有工作,杨振可以帮忙给安排个缺之类。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杨振这次不但没有给钱,也没什么缺安排。而是直接给了治保一个商超的干股。 干股是给治保的,往后也会一直跟着治保。也就是说只要大家一直呆在治保处,那么大家都能享受到这份干股带来的红利。 虽说知道杨振能将这事给主动提出来,那这份干股所能带给大家的利益就肯定少不了……但对于商超二字,一众人等却是不明所以。 心说商店就知道,但这商超——什么玩意儿?商超,就是大型商业超市! 就像是沃尔玛,家乐福那种!这些话,杨振自然不会明说。毕竟这些大型连锁超市目前全都还没有进入国内。 因而即便用这些作为解释,蒲清虎赵崇亮等人也不可能明白。所以杨振直接了当,表示所谓商超,蒲清虎等人可以直接理解为那些百货大楼。 唯一的区别就是规模比百货大楼更大,货物的品类比百货大楼更多。 “百货大楼,那可赚钱的很!” “商超比百货大楼还要大,商品还要多……”想到商超要赚的钱越多,自己等人的干股就越值钱,蒲清虎赵崇亮等人乐的是牙花子都快出来了。 所以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或许也就是就杨振现在拿到的那些产权,房子还得归贾新超余国强等。 仅仅那点民转商的差额,以及偷偷抢建多余出来的部分。恐怕远远达不到杨振想要建设商超的数目。 这点杨振当然知道。不光是现在拿到的换成地皮不够建商超。便是最终顺利的将二期三期的全部置换拿到手,怕都依旧远远不够。 更别说石金彪许江河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绝对不可能任由杨振将二期三期的肉再和一期一样独吞。 但对此,杨振却一点都不担心。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除了这些置换的地皮之外,他还有棉纺厂! 只要棉纺厂由原本的棉纺顺利转型为生产卫生巾,并一炮而红。无论是用要扩大经营还是要给职工家属建设家属楼之类的借口,杨振相信审批一些地皮,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能从这部分中抠出来一些,再加上从旧厂街改造中置换出来的这些……凑够一块用以建设商超的用地,杨振感觉不会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些话,杨振不可能对一众明说。只是让一众放心,表示只要有他在……那么不管有多困难,但他一定有办法顺利将这商超给建成! 答应给了干股,但干股的具体分配,杨振却没有干涉,让蒲清虎赵崇亮等和治保队员们自己商量着决定。 知道杨振之所以这么安排,那是有意让蒲清虎赵崇亮他们两个队长稍微多拿一点……队员们心里多多少少当然有点不开心。 但想到这到底都是工资之外白捡的,再加上现在蒲清虎赵崇亮虽然是队长……但将来自己未必就不能成为队长。 众人的心理便也立即平衡,毕竟谁会不想要自己当上队长了也能顺理成章的多吃多拿多占呢? 这些心情,杨振自然是不会管的。想到这阵子为了拆迁这些事,自己已经有好一阵没回家吃晚饭。 现在一期拆迁能拿到手的已经拿到手,剩下的就是等着拆,建。和自己有关的利益纠葛,已经算是告一段落。 无事一身轻之下,杨振便跑了一趟菜市场买了点菜,又找沈强拿了条鱼,准备回家好好陪着任玉华吃顿饭。 只是还不等上桌,看杨振回来的张丰收便已经小跑了过来,开始汇报棉纺厂这边的工作进度。 表示一如他所料,在轻工局前一年批下来的棉纺原料用完之后,新一批的棉纺原材料的申请便一直卡在了轻工局,厂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都没办法申请下来。 也好在杨振提前做了安排,一方面派人去北疆棉纺主要原产地收购那些库存的次等棉,一方面又和各地的棉纺类厂家联系,收购他们库存的边角料。 否则的话,棉纺厂怕眼瞅着都要开不了工。但即便如此,因为现在原材料质量的关系,棉纺厂肯定不能继续生产之前如毛巾之类等等的老几样。 否则的话,恐怕会严重影响国光棉纺厂的口碑。想到最近辛有中已经带回了消息,表示他让黄俊等人在渔村采购的生产卫生巾之类的生产线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运回来。 派出去学习的人虽然如预期的跑了不少。但因为自己等画的大饼足够圆,再加上派出去的人足够多。 因而留下认真学习,并决心在学成之后回国光棉纺厂工作的工人比预期的还多……而且现在技术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横竖生产线拉回来,厂里也得停工进行生产线的改造。杨振便让张丰收将目前棉纺厂剩余的好棉生产完之后,就干脆停产一阵。 等生产线改造完毕,就立即正式转型生产卫生巾。对杨振的安排,张丰收多多少少有点异议。 毕竟国光棉纺厂生产的毛巾,床单之类,在市场上那是有口皆碑。卫生巾则不同。 现在国内都没有这玩意儿,因而到时候到底能不能打开市场,那还不好说。 也是因此,按照张丰收的想法。那就是棉纺厂转型要转,但老几样也最好别落下。 毕竟如此一来,即便卫生巾转型不成功,棉纺厂还有个退路。只是想到即便自己想生产,现在轻工局也不给好棉作为原材料……张丰收便也只能叹息一声,表示现在没别的办法,也只能按照杨振说的办了。 看到杨振一根张丰收聊上就又一个多钟头,回来菜都凉了……任玉华既心疼,又有些不痛快,表示早知道这样,那她还是更希望杨振能跟以前似的,就当个小干部。 不用这么累不说,家里的事也能关心到。现在倒好,连想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热乎饭都成了问题,就更别说是关心家里的事了! 听出任玉华话里有话,杨振赶紧赔笑,问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要是的话,可一定得告诉他。 “我这忙归忙!” “但咱们家的事!” “我就算是在忙,那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管!” “毕竟我这忙也是为了咱们家!” “要光忙着自己的事,居然连家里都顾不上,那不成本末倒置了么?”杨振道。 听杨振这么回答,任玉华总算开心不少,表示家里有事归有事,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杨安上学的问题。听到这话,杨振才注意到现在时间居然已过七月,早已过了期末考试的时间。 而自己却居然完全没注意到!想到这点,杨振多少有点愧疚。但杨安却明显比杨振更愧疚。 毕竟在他看来,要不是自己考的不够好,那就能直接进入重点初中。压根不至于麻烦到杨振和任玉华为他上重点这事而操心。 第201章 一不小心就攒下了百亿家当 自古以来,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这也是很多原本在某时某地明明惊才绝艳的人物,在换了个地方却泯然于众人的原因。 杨安在旧厂街这边成绩极好,但放诸于区里却未必这点,杨振当然明白。 但杨安的自责,在杨振看来却明显多余。 毕竟以杨安的成绩,放在区里即便不能再数一数二,但排名前列,也应该没有任何难度。 所以他之所以没把握上重点的原因根本不在于成绩,而是因为家庭背景。 毕竟这里是四九城。 最不缺的就是那种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背景却绝对过硬的孩子。 在成绩大差不差的情况下,校领导是更愿意招收那些背景过硬,能在未来的仕途上帮助到自己的孩子,还是招收那些除了成绩好之外,其它根本一无是处的孩子。 答案明显是不言自明的。 也是因此,看到杨安那因为迟迟没有收到重点录取通知书而郁郁不安的神色,杨振直接拍着胸脯向任玉华保证,表示要杨安的成绩真上不了重点,那也罢了。33 但现在既然杨安的成绩明明足够! 那自己就算是拼了老命,也非得让他上成这个重点不可! 听到杨振这番保证,原本神情还有些不快的任玉华顿时心怀大畅,狠狠的给杨振夹了几筷子菜,一边关切的让他多吃点的同时,一边也没忘了旁敲侧击,说些听说你最近招了個姑娘单独管账,而且瞅着还挺漂亮。 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有没有对象之类。 对于任玉华这种但凡自己身边出现个模样稍微过的去点的姑娘,她瞅着都像是未来儿媳妇的行为,杨振早已麻木。 三两口扒完饭之后,杨振便立即开溜回四合院。 四合院前停着两辆大卡车,一群人正满头大汗的从卡车上把成箱成箱的酒给卸下了。 看到杨振回来,原本在登记的宋雪花赶紧过来汇报,表示按照杨振的要求,她一共订了十吨茅台酒。 只可惜酒厂那边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存货,所以现在只送来了五吨。 还想再要的话,那就得等新酒酿出来之后才行。 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虽说茅台酒升值的厉害。 但这种升值到底还是炒作居多。 要是库存量太大,升值程度或许未必能如预期…… 再加上四合院内的密室虽说空间不小。 但现在原本存放在谭龙谭虎手中的古董已经全都被他给转移了过来,要再加上这批茅台酒,估计密室的空间也就差不多了。 杨振便也没有了等新酒出来再囤积一些的想法,表示五吨也有十万瓶。 既然没有存酒,那就先这样算了。 虽说自感自己跟杨振之间即便不是对象,但感情也绝对亲近。 但在具体事务之上,宋雪花却极有分寸。 因而虽说对杨振原本想囤十吨茅台,现在只囤了一半,杨振居然就又改了主意这点,宋雪花多少有点不明所以。 但她却依旧没有要多问的意思,只是说了些因为杨振囤的够多。 因而这些茅台酒的进价要比市面上十一二块的价格便宜不少,合下来甚至都还不到七块一瓶之类。 也就是说光这批茅台酒,杨振就省下了快五十万。 只是对于这点,杨振完全无感。 倒不是说他这一年多来赚的钱即便刨除这阵子为棉纺厂,旧厂街收产权之类花出去的钱,现在光是在四合院的密室里都还存了七八百万。 钱多的已经连五六十万这样的数目都不在乎了的程度。 更多的是因为他很清楚别看这些酒现在在市面上才十一二块一瓶。 但等过个十几二十年,这些酒随随便便一瓶就得好几万。 五十万,不过就十来瓶酒的钱。 这么点钱,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装卸完毕,又聊了些关于棉纺厂过阵生产线运回来的同时,估计还会有一批厂方负责调试的工作人员跟过来,让宋雪花配合张丰收做好接待工作。 毕竟这些家伙进来算是黑进来的。 要一个接待不到位,人家在设备上随便搞点幺蛾子…… 到时候自己等怕真是想修都找不到人去。 将该交代的事交代完毕,杨振便骑着自行车准备送宋雪花去公交车站。 “你这儿这么些东西,估计收拾完都得半夜!” “所以你也别送我了,待会儿我自己到胡同口打个面的回去得了!”宋雪花道。 虽说因为出现的时间不长,再加上最近一直都窝在旧厂街几乎没出去过…… 所以面的这玩意儿杨振最近虽然老听说,却还没坐过。 其实所谓的面的,在杨振看来就和出租车无异。 只不过因为国内目前几乎没有什么轿车,所采用的车型基本都是面包车,因而顾名思义才有了面的的称呼。 也是因此,听宋雪花要打面的之后,杨振便也没坚持。 只是表示这年头打面的的价格不便宜,而宋雪花又是因为自己才需要打面的的。 让她打面的的时候保留好票据,到时候自己给她报销。 送走宋雪花之后,杨振便让杨安帮忙,一起把酒往密室转移。 等到忙完,时间已经接近半夜。 虽说只要是杨振吩咐的事,杨安从来都不打半点折扣。 但这一通忙碌,几近虚脱的杨安却依旧有些忍不住的埋怨,表示杨振平时也不喝酒,也不知道存这么些酒干啥。 杨振没有搭理,只是冲着塞的满满当当的两间密室嘿嘿直乐。 毕竟这密室中的东西,光那些茅台酒的价值,那都已经是几十亿。 要再加上那些古董瓷器之类的东西…… 那可是近百亿啊! 想到上辈子自己此刻刚刚下乡回来,因为家里在大杂院那偏屋是在太过狭小。 自己白天得为落实个单位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每到晚上还得为睡哪儿而发愁的日子。 而现在,自己除了在外的那些产业之外,还在这密室中几乎不声不响的就攒下了过百亿的身家…… 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每每让杨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很明显这一切都是真的,而绝不是在做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2章 大人物的心态 “蒲队长!” “赵队长!” “待会儿我得出去一趟!” “辖区里你们给帮忙盯紧点,可别出什么岔子!” “要有什么要紧事而我又没回来,你们可以去分所找徐队长帮忙!” “相信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他都能帮上忙!” 早起上班,在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工作之后,杨振就骑着自行车溜溜的离开了旧厂街,直奔安置办而去。 虽说现在改开了,个体户政策也已经落实了。 人们在就业方面除了进企业单位之外,还多了个干個体这个选择。 按说安置办的权势相比前两年应该已经有了大幅度的削弱。 但因为上山下乡结束,大量知青回城。 再加上延续了几十年的制度,人人都以能进机关单位为高,个体即便挣的多也给人瞧不起等等的关系。 因而现在安置办的权势比之杨振刚刚回城那会儿不但没有丝毫减弱,甚至还有加倍紧俏之势。 反正每天,各个安置办外排队轮候等待被安置的人群,那都是大排长龙。 王安邦的办公室外,就更是如此。 毕竟除了一些特殊关系要特殊处理之外,还有一些知道以自己的资历,想从正规渠道得到什么好的安置,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便都想着看能不能走走王安邦的后门。 也是因此,最近王安邦的工作量,那是剧增。 也是为了能尽快将这些暴增的工作给处理完毕,因而原本以王安邦的职称,压根还不到配秘书的资格。 但安置办最近却破例给王安邦配了一个叫刘颖的女秘书,让她负责配合王安邦处理工作。 看到刘颖从办公室里出来,原本在办公室外排队的一众顿时骚动了起来,一个个纷纷腆着脸打着招呼不说,甚至还有不少从袋子里拿出各种时令的水果之类,让刘颖无论如何都得尝尝。 只是对于这些,刘颖根本不屑一顾。 直到看到某人塞过来的一个包装极其漂亮的小玻璃瓶之时才眼神微微一亮道:“这什么玩意儿啊?” “这是发浪西的香水!” “我这好不容易才托人从渔村那边给带回来的!” 见刘颖有意思,某人眉开眼笑道:“这玩意儿在国内根本买不到,刘秘书你要喜欢的话你就留着用!” “带花香味的!” “倒是个好玩意儿!” 刘颖在收下香水的同时顺道接过了某人手里的各种证明之类,却也不忘压低声音提醒某人,表示自己最多也就帮忙在王安邦跟前美言几句。 至于能不能成,那她可不包票! 某人感激涕零,表示刘颖能帮忙美言,那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至于其它的,他绝不强求! 听到这话,刘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回头进办公室送资料。 却在这时,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蹬蹬上楼,目标直奔王安邦的办公室。 看到年轻人两手空空居然胆敢直接就去办公室,刘颖顿时就是眉头一竖,尖着嗓子没好气的道:“你干嘛的你,这看也不看就到处乱闯,简直一点素质都没有——没看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啊!”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杨振无疑。 虽说一看刘颖那语气,杨振就心头不喜。 但到底在官场混了一年多,杨振倒也不至于跟刘颖一般见识,只是笑笑道:“我跟王主任很熟,找他也就几句话的事,说完就走,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就算再几句话的事,那也得按规矩来!” 刘颖一边让杨振排队,一边还不忘鼻孔里直哼哼,说些就你居然也敢说跟王主任很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之类。 听到这话,周围哄笑一片。 原本不想计较。 但听到刘颖这话,杨振多少也是有点恼火道:“我说你个女同志你怎么说话呢你,我这德行怎么你了我?” “大家都在排队!” “而你一来就往办公室里闯!” “你说你自己什么德行啊?” 刘颖毫不客气的回呛道:“要不知道就自个儿撒泡尿照照镜子去,我可没心情跟你废话!” “让我撒泡尿照照镜子?” “就你也配跟我说这话?” 杨振闻言冷哼,正想好好跟刘颖理论理论的时候。 倒是办公室里的王安邦听出杨振的声音,赶紧出门道:“小振你这干嘛呢,怎么跟小刘吵起来了?” “我也不想跟她吵!” “可她这一上来就说我什么德行,还让我撒泡尿照照镜子!” 说着这话,杨振瞅着王安邦道:“话说王叔,你们安置办的人最近这素质,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听到这话的王安邦顿时脸色一沉,回头冷冷的盯着刘颖道:“小刘,杨振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这阵子跟着王安邦,王安邦可没少跟刘颖提起杨振的名字。 反正以刘颖对王安邦的了解,感觉除了老婆闺女之外,便没有人比杨振在王安邦的心里地位更重要。 也是因此,原本见王安邦和杨振打招呼,知道杨振或许真如他所说一般,跟王安邦很熟。 但仗着自己颇有几分姿色,平时也没少跟王安邦眉来眼去。 所以刘颖还想狡辩几句。 但一听到杨振二字,刘颖顿时就脸色煞白,连连对王安邦解释道:“王主任,我刚刚真不知道这位就是杨振同志,一切都是误会啊……” 虽说心里多少对刘颖的姿色有点眼馋。 但很明显,相比于刘颖的区区姿色,王安邦明显要更看重他和杨振之间的关系。 也是因此,王安邦闻言压根就没听刘颖解释的意思,只是冲着刘颖冷哼道:“小刘你不用解释,我就想知道你让杨振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这话,你到底有没有说过!” 刘颖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既然说了!” “那你可就别怪我!” “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回总务那边换个人过来吧!” “我这边的工作,感觉你适应不了!” 说罢这话,王安邦看也没看刘颖一眼,便直接请杨振进办公室。 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肥差,这还没干俩月就没了…… 刘颖那是欲哭无泪。 不过这些,杨振明显是不关心的。 毕竟不说刘颖本来就有错在先这点,就说他本身。 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他也逐渐适应了作为一个权势人物该有什么样的心态…… 有时候权势人物并非是刻意的打压某些小人物。 更多的只是凑巧,就像是走路无意间踩死了几只蚂蚁那样。 不过就是凑巧踩到,自然也就用不着有什么愧疚之心。 更何况像刘颖这种,还是自己凑上来被踩死的。 因而杨振就更不会在意什么。 倒是王安邦对于刘颖挖苦杨振这事颇感过意不去,即便进了办公室也不住对杨振抱歉,表示他是真没想到刘颖居然会这么没眼力劲。 说这些话的时候,杨振分明感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王安邦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已经产生了某种变化。 在一开始,王安邦之于他的态度,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上位者对他这个后辈的提携,后来是从一个导师角度对他这个官场菜鸟的教导。 而现在,却分明已经是带着一些小心和仰视! 这种转变,多少让杨振感觉有些不适应。 但对于这一切,王安邦自己却是没有半点不适。 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3章 新门阀的崛起 在很多人眼里,官面上的人或许是这世上最强横,最威严的那一拨。 但事实上但凡在官面上混的,无论秉性以及能力如何。 这些人的身段之柔软,有时候甚至都能超出一般人所能接受的范筹。 只不过这种柔软并非是对任何人罢了。 王安邦也是如此。 而这,同样也是王安邦面对杨振的成长不但没有觉得不适,反倒乐于主动改变,并乐见其成的原因。 毕竟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杨振身上所蕴含着的潜力。 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跟杨振翻脸。 那么自己曾经给与杨振的帮助,杨振势必会十倍百倍的回报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王安邦自然不可能蠢到仅仅因为一点失衡的情绪而去得罪杨振。 因而即便杨振已经说明不会跟刘颖一般见识,但王安邦却依旧坚决将刘颖撵走不说,同时还对杨振好一番抱歉。 直到确定杨振心底没有因此而对他产生任何不快之后,王安邦这才开口询问杨振今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他帮忙。 “咱们这关系!” “我这空了过来看看你不行啊!” “非得有事才能过来?” 玩笑几句之后,杨振倒也不墨迹,直接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前阵见安安,感觉他都还跟个孩子似的!” “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就念初中了啊?” 故作惊诧一番,王安邦这才表示在朝晖中学那边他虽说是认识几个老师,但都是一些普通教师。 所以帮忙估计帮不上。 但如果杨振需要,他打個电话让这些人帮忙给引荐引荐朝晖中学负责招生的人员,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我最怕的倒不是没法打通关节!” “我最怕的就是想拜佛都找不到山门!” 眼见王安邦一脸愧疚的模样,杨振便笑,表示大家都这么熟,用不着这么惺惺作态。 “什么惺惺作态!” “我可是真因为觉得帮不上忙而有点不好意思!” 王安邦瞪眼一番,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一番,然后给了杨振一个地址,让他去找一个叫朱广志的老师。 “到了你就说是我介绍的!” “相信到时候只要是能帮的上忙的,他绝对不会推辞!” 说到此处,王安邦微微一顿,然后才语重心长的道:“按说安安成绩这么好,如果有条件去重点那肯定要去,不过你也知道这年头能去上重点的学生,有时候看的最多的并非是成绩,而是家世……” 说到此处的王安邦并未接着说下去,但王安邦的意思,杨振却已经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怕朝晖中学的权贵子弟太多,而杨家现在又全靠他撑着。 虽说他现在在旧厂街也算是号人物,也赚了不少钱。 但他的这点家底,在那些真正的权贵眼里,压根就不够看。 怕杨安到了朝晖中学之后,因为这儿被那些权贵子弟们欺负。 关于这点,杨振也不是没有过担心。 但这种担心在杨振看来,对于杨安却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很清楚上头在过去几十年各种的初衷,其根本目的还是打破国内存在了几千年的,那种有形或者无形的门阀制度…… 让这些力量不会如之前一样捆住国内的手脚,阻碍国内的发展。 虽然现今的状况来看,上头所想要达到的目的不能说没有。 要不然如何云生等曾经的既得利益者也不至于对国内如此憎恨。 只是如门阀这类东西的存在,却绝非是某人意识到它们存在可能带来的弊端,并想要根除就可以做到。33 无论这个人是否足够伟大,都是一样。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虽说过去几十年的种种的确打击到了很多门阀的力量,甚至让不少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门阀土崩瓦解。 但在这些老门阀土崩瓦解的同时,却有新的门阀,在逐渐崛起。 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那些曾经抱有无上信仰的人也是如此。 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力所能及的想办法,为自己的儿孙后代铺平道路。 权贵子弟齐聚于各种重点中学,高中,就是新一代门阀逐渐形成的标志。 而这,也是杨振明知道以自家的家世,杨安去了朝晖中学怕难免被人欺负,杨振却依旧还坚持要送杨安过去的根本所在。 毕竟让杨安在这些新势力彻底崛起之前便开始和这些人有交集,可比等到这些人彻底得势之后,再腆着脸去巴结要有用的多。 杨振的这些心情,王安邦多多少少当然能够想到。 之所以提醒,不过就是怕杨安将来万一真受到了什么欺负,没地方撒气的杨振会怪他而已。 现在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杨振最后怎么做。 王安邦自然就不会多管。 谢过王安邦之后,杨振便按照王安邦给的地址去朝晖中学找朱广志。 朝晖中学门前,一个身材瘦削,戴着厚厚眼镜的男人,正在伸长了脖子张望。 看到杨振过来,男人微微审视之后,便又继续伸长脖子开始张望。 看到男人这般表现,杨振便多少心里有数,骑车过去直接在男人身前停下道:“可是朱广志朱老师?” “我是!” “你难道就是王主任介绍的那杨主任?” 确定是杨振,朱广志有点不好意思的道:“王主任只说杨主任你是街道主任,可没说你居然这么年轻——刚刚没认出来,杨主任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朱老师你这哪儿话啊!” “现在放假,让你为了我的事专门跑学校一趟,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杨振道。 朱广志闻言一边把杨振往学校领一边表示他现在还在学校上课。 所以专门为杨振跑一趟学校之类,倒是不至于。 “还在上课?” 杨振闻言一愣,心说这不早放暑假了么,上什么课? “这不明摆着呢么!” 朱广志闻言指指那些不断传出讲课声和读书声的教室,表示虽说初中出来只能考高中或者中专,不像是高中考大学…… 但现在无论是高中还是中专,那录取的人数都相当有限。 所以即便只是考高中和中专。 但想要考上,却依旧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而能在朝晖中学念书的学生,一个个又是非富即贵。 即便明知道朝晖中学是重点,学校也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能考的上高中或者中专…… 但谁也不知道那个家长会将自家的孩子没考上这责任怪罪在学校或者老师头上。 “不管人家怪的有没有道理!” “但只要敢怪我们的人,那就肯定就是我们这些臭老九惹不起的人!” 说到此处,朱广志一脸自嘲,表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等自然就只能力所能及的多帮学生们补补课,让学生们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能考的好点。 即便最后实在没考上。 连暑假自己等都抽时间给补课了,到时候家长即便找麻烦,那他们也能有话说。 “没想到现在学校都这么卷了!” “也真是为难你们了!” 好笑安慰几句。 想到这些权贵子弟不但不管成绩好坏都能有重点学校念,而且暑假都还能接受老师们的补课。 杨振也忍不住的感慨,心说连自己这个四九城的普通人都如此。 那些穷乡僻壤的普通人家的子弟想要出头有多难,简直可想而知。 进了学校,朱广志并未直接带杨振到招生办,而是等杨振停好自行车,找了个僻静处先给杨振介绍了一下情况。 表示现在朝晖中学的招生办主任是李青台。 “李青台这个人不但投机钻营,溜须拍马!” “更是贪财好色!” 说起李青台,朱广志的模样简直透着股子从牙根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 不过在最后,其倒是也没忘了表示他虽说看不上李青台,但李青台的性格对于杨振想让杨安静朝晖中学念书,倒也算是有点好处。 毕竟要李青台不贪财好色的话,那像杨振这样的家境,想让杨安静朝晖中学,恐怕真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说完这话,朱广志还不忘提醒杨振,表示根据他的打听,貌似李青台对普通学生进朝晖中学的定价,是每个人五百块钱。 “只要杨主任你能拿出五百块钱来!” “我估计你让你弟弟进朝晖中学的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提起五百块这个数目的时候,朱广志原本还有些担心。 但在想到杨振主任的身份之后,朱广志便又忍不住的有些赫然,表示这年头要一般人家想一下拿出五百块来估计不容易,但杨振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算有问题也没辙!” “毕竟我爸死的时候可将安安托付给我了!” “我总不能因为舍不得钱,就断了他的前程!” 杨振谦虚之中塞给朱广志一个红包,表示今儿就麻烦他帮忙引荐了。 “也就是知道杨安同学真的是个好苗子!” “要不然这事即便是王主任打招呼,我怕都不乐意帮!” 朱广志坚决拒绝,无论如何都不肯收红包。 之前朱广志鄙夷李青台的人品之时,杨振在心底对朱广志多少还有点腹诽。 此刻见朱广志居然连自己的红包都不收,杨振在意外的同时,却也忍不住有点赫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因为在官面上混的时间长了。 看谁都觉得人是伪君子。 没想到今儿居然遇到了一真君子。 见朱广志真坚持不收红包,杨振也没办法,只能说些以后要有什么用得着自己帮忙的地方,朱广志尽管开口,只要自己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之后,这才跟朱广志去见李青台。 李青台个子不高,四十多岁。 留着一半长带早点自来波的长头发。 看到朱广志,李青台的脸色明显不悦。 很显然朱广志对李青台没好感,但李青台对于朱广志似乎也没什么好感。 不过在听明了朱广志的来意之后,李青台却是乐了,说些要别人也就算了。 但既然是朱老师你介绍来的,那我怎么也得想办法给点面子之类后,便让朱广志去忙,他要跟杨振单独聊聊,了解了解杨安的学习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所谓了解学习情况,自然是托词。 更多的不过是不想当着朱广志的面索要好处之类,以免授人以柄。 支开朱广志之后,李青台便开始一边问杨安考了多少分之类,一边对杨振旁敲侧击,问他在哪个单位上班,父母在哪里上班之类。 听杨振现在居然已经是街道治保主任,再看看他的年纪。 李青台一如之前的朱广志一般,颇感诧异。 不过在听杨振说他父亲早逝,母亲任玉华在轧钢厂当职工,压根就没什么背景之后,李青台的脸色立即便倨傲了起来,一边说些朝晖中学是四九城里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想将孩子送来读书之类…… 杨振从善如流的递上了红包,表示劳李青台费心。 “杨主任你看你这是干啥啊!” “我这真是学位紧张,可不是你这意思!” 李青台伸手压了压红包的厚度,却并未收下的意思,反而一脸坚决的往回推,让杨振别让他为难。 要是以前,李青台这做派杨振怕还会误以为其是真没办法,或者有多清廉。 但现在,杨振却是从李青台那一压之中读出了其分明就是在嫌少的意涵。 “朱广志既然连我给的红包都不收!” “那他说五百,应该没有骗我!” “但这姓李的现在居然还嫌少……” “看来这分明是是觉着我这个街道办的副主任对他没有帮助,所以想额外多要一些啊!” 想到这种可能,自感被小瞧了的杨振多少有些不爽。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杨振也没多说,只是陪着笑脸说些老爹临死前将杨安托付给他。 杨安学习又争气,让李青台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帮他这个忙,不然百年之后下去他怕都没办法跟老爹交代之类…… 同时又不动声色的再添上了一个红包。 “都说长兄如父!” “看到杨主任今天,我算是彻底理解你这话的含义了!” 说着这话,李青台这才一脸痛苦的道:“看在杨主任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你这忙我帮了,回头你让你弟弟等着收我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就行了!” “多谢李主任!” “那莪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啊!” 从善如流一番,杨振这才出门。 看到杨振出来,朱广志上前问如何。 听李青台收五百块都还不满足,居然又多要了两百块,朱广志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痛骂。 却在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远远过来,冲着朱广志道:“爸,你在干嘛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4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女孩十四五的样子,看上去比杨安要大个一两岁。 模样虽说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浑身上下散溢的青春气息,却依旧让杨振直感眼前一亮,有些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 注意到杨振的模样,原本还和杨振因为李青台而同仇敌忾的朱广志顿时有些警惕,若有似无般的将少女往身后护了一护。 虽然朱广志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杨振却依旧注意到了。 虽说是个白眼狼。 但到底也算是曾经有过女儿的人。 所以朱广志想保护自己闺女的心情,杨振能够理解。 但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而且此刻还光天化日。 朱广志这番做派,却多少还是让杨振有点尴尬,心说我杨振虽然好色,但也算色之有道。 绝不至于见到個姑娘就下手。 居然对我这么警惕,你至于么你? 朱广志担心她这颗小白菜被杨振这头猪给拱了的心情,少女明显没有察觉,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上下瞅着杨振问朱广志道:“爸,这是谁啊?” “他是杨振!” “叫叔叔!” 朱广志一边回答,一边有些不情愿的对杨振介绍到:“这我女儿,朱时!” 朱时! 听到这个名字,杨振总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有些耳熟。 但考虑到朱广志是个女儿奴。 这自己才看两眼就已经紧张兮兮。 要再东打听西打听的,朱广志怕还不知道得怎么想自己。 杨振便也没就总感觉哪儿听过朱时这名字的事深究下去,随口夸了朱时几句漂亮之后问朱时读几年级了,成绩咋样之类。 “她今年上初二,也在我们学校!” “漂亮不漂亮不好说!” “但我闺女的成绩,那绝对没的说!” 见杨振的表现还算老实,朱广志便打开了话匣子,指指朱时一脸骄傲的道:“初一期末考试,她的成绩不但在我们朝晖中学是年纪第一,便是在整个四九城的同年级段,她的成绩应该都能排进前五!” “虽说全国的初中学校加在一起,即便没有十万所那起码也有八万所!” “但四九城重点中学的师资力量,那绝对是万里挑一!” “成绩能在四九城所有重点中学的同年龄段排进前五……” 杨振咋舌道:“看来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朱时考个青华北大之类,那简直是手拿把攥啊!” “想还是想考青华!” “但到底考不考的上,那却还得考过之后再说!” 朱广志闻言谦虚,朱时却是当仁不让,语气坚定的表示她一定可以考上青华。 想到杨安经常念叨要考青华,再听到朱时的话,杨振是喜不自禁,表示下半年开始,估计杨安也就会到朝晖中学念书。 现在大家也算是熟人了。 往后杨安功课方面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希望朱时能够多给帮忙解答解答。 说着这话,杨振不忘将之前朱广志不肯收的红包给塞朱时手里,表示这钱就当是他提前给杨安交的补课费了。 “杨主任!” “都说这钱我不能要了,你这是干啥啊你!” 朱广志见状不快,不过这次杨振却没搭理,表示自己是给朱时的,又没给他。 所以即便他不高兴,那也管不着。 说完这话,杨振便喜滋滋的准备回家将杨安已经能进重点中学的这个好消息告诉任玉华。 却不想刚出校门,便和迎面而来的自行车给撞个正着。 对面的女子哎呦一声,应声而倒。 杨振赶紧停车,一边抱歉一边上前扶道:“对不对对不起,你没摔着吧?” “骑车都不看人!” “你眼瞎啊你?” 女子骂骂咧咧的起身,气势汹汹的正要接着破口大骂。 但在看到杨振的瞬间,女人呆住了。 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骂了几句,杨振原本也是一肚子的气,正想说些这骑车碰撞,那肯定是两个人都有错…… 你要受了伤我送你去医院之类无所谓。 可你要再继续开骂,那我可不会惯着你的时候,杨振也看清了女人的模样,顿时也跟着呆住了。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女人居然是苏玉兰! 男女之事,在某些方面就像是那泄洪的闸门。 要么不开启。 一旦开启,往往就再也收不住。 就如但凡偷过腥的猫,有了第一次,那就不可能没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样。 再加上何问莲刘素莲跟着何云生离开国内去美利尖已经小半年。 作为一个明明偷过腥,却被迫素了半年的男人。 此刻再见到苏玉兰,杨振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当初在红星村外的那小树林。 注意到杨振的表情,苏玉兰明显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虽说当初在小树林里更多的是为了报复。 但到底当时的苏玉兰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因而那山途路虽阻,终究奋力通的过程,之于杨振来说,终究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 只是那一切之于苏玉兰,却只有屈辱。 也是因此,此刻再见杨振,再看到杨振一看到她,就似乎又想起了当初在小树林中种种的模样。 苏玉兰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牙切齿的道:“姓杨的啊姓杨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回四九城——你怎么不死在那山沟沟里啊你!” 本来心里就恨死了苏玉兰这个绿茶。 本以为小树林各取所需之后可以一笔勾销。 没想到苏玉兰却不依不饶,一见面就咒自己死。 杨振便也懒得跟苏玉兰客气,闻言冷笑道:“就不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小树林里三连发,就算没恩也有情这点,就说当天你来小树林之后,回城的名额我不是还给你了么?” “各取所需,你至于这么恨我?” 眼见杨振句句不离小树林,苏玉兰是恨极欲狂,简直连活撕了杨振的心都有。 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将这事给糊弄过去,这要是闹开了传到单位或者学校。 那怕不光自己,便是自己公公一家都得没脸见人。 苏玉兰便不得不强忍怒意,咬牙切齿的道:“就爬过姑奶奶几次,看把你给嘚瑟的——你要真爬了多久也行,可你有那本事吗?” “不管多久!” “那到底也算是爬过了!” “你要敢再啰嗦,信不信我告诉你男人去?” 说到此处,杨振嘿嘿有声道:“我猜这事吕勇他还不知道吧?” 一听到吕勇的名字,原本还恶毒咒骂的苏玉兰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苏玉兰的模样,杨振哈哈大笑。 “你个王八蛋!” “有种你别落我手里!” 看着杨振那得意洋洋的背影,苏玉兰恨的是钢牙咬碎,一时间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悻悻几句之后,这才推着车进了朝晖中学。 从窗口看到苏玉兰进了学校,正喜滋滋数钱的李青台赶紧将钱放好,然后才连颠带跑的出门迎接道:“有什么事吕老打个电话过来,我自然会上门拜会,现在这么大太阳,居然劳苏同志你跑来学校——这多不好意思啊这……” “教材的事到底关系到百年大计!” “我公公既然负责教材编撰,那我来学校方面征集意见,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也是为了学生们负责嘛!” 苏玉兰一脸公事公办般的和李青台打着哈哈。 但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苏玉兰却是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具体情况,我公公他们那边,应该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吧?” “说是说清楚了!” “但四大发明这些到底是世所公认!” “即便有任何改动,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啊!”李青台道。 不等李青台说完,苏玉兰就面色一沉,冷哼道:“小日子那边给钱给物给出国的机会,为的就是从文化传承的根子上改变国内——想要好处,当然就得有风险!” “李主任你不会以为这世上真有既吃鱼还不沾腥的美事吧?” “哎呦苏玉兰同志!” “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 见苏玉兰变脸,李青台赶紧赔笑解释道:“我也知道想吃鱼肯定难免沾腥,但这种事真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文化传承到现在,几千年的历史!” “想断根何其之难!” “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些事咱们不是不做,但只能徐徐图之,可以日拱一卒,但绝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还请苏玉兰同志你一定要替我转告吕老,就说操之过急,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这些李青台都清楚的事,吕非仁当然同样清楚。 甚至在让苏玉兰过来之前,便已经有过交代。 苏玉兰之前一番做派的目的,更多的还是想要敲打,让李青台等知道知道小日子的好处不是白拿。想要好处,那就得乖乖按照指令办事。 现在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苏玉兰便也不再装腔作势,噗嗤一笑让李青台放心,表示他所担心的,她公公早就已经考虑到了。 因而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并非真的就是想直接从四大发明下手。 而是想征询一下李青台的意见,看看是不是有别的方面可以下手。 只要能达到让小日子知道他们的确做了事,有一定的影响力,却又不至于直接引起上头的警惕就行。 听到这话,李青台长松口气,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个短文,请苏玉兰过目。 “夏令营!” “国内的孩子和小日子的孩子一起参加!” “国内的孩子走不多久就叫苦连天,最后甚至连书包都交给了家长……” “但小日子的孩子却全程自己背着书包直到终点,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一目扫过,苏玉兰喜不自禁道:“不但寓教于乐,而且还能从国内的劣根性方面下手,进行潜移默化——这个小故事不错,看来我家公公在编纂之前,让莪先下来收集素材的决定,是真做对了!” “吕老肩负重任!” “我们这帮忙分忧,那也是应该的!” 见苏玉兰满意,李青台喜不自禁,又说了些除了这种在寓教于乐的同时批评国内劣根性的小作文之外,还可以从文化的起源方面做些文章。 “文化的起源,终究是没有定论的事!” “在这些方面做文章,即便上头有人察觉端倪,也很难说出什么来!” “但这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文化自信!” “毕竟咱们国内的很多人,不成天都叫嚷着自己几千年几千年么?” “要大家都认可了文化的起源不在咱们这块儿!” “他们到时候再想叫什么几千年几千年的,就难免会底气不足……” 听着李青台的嘀咕,苏玉兰是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回头一定会将他的意见汇报给她公公吕非仁。 一旦意见被采纳,到时候一定记李青台的头功。 “要真是如此,那可就多谢玉兰同志了!” 李青台闻言喜不自禁道。 “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论功行赏,那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苏玉兰收起记录的笔记本,便准备起身告辞。 但在起身之际,苏玉兰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桌上那厚厚的一摞想要申请进朝晖中学的学生资料。 想到之前杨振似乎也是从朝晖中学出来…… 苏玉兰忍不住的心头一动道:“对了李主任,忘了问你件事——刚刚在我来之前,是不是有人找过你?” 一听苏玉兰形容的容貌,李青台便知道苏玉兰说的肯定就是杨振无疑。 但收钱办事这种事到底是禁忌。 即便是跟苏玉兰一家等在教材方面有蝇营狗苟,李青台也不是太愿意给苏玉兰知道。 因而闻言之后,李青台谁没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问苏玉兰问这干嘛。 这番顾左右而言它,自然不瞒不过苏玉兰的眼睛。 知道自己没猜错的苏玉兰闻言大喜,表示自己对李青台是不是收了杨振的钱这些,她压根不感兴趣。 她唯一感兴趣的是杨振到底来找李青台做什么。 听到这话,李青台便也不好继续遮掩,表示杨振这次过来,是想走后门送他弟弟杨安进朝晖中学念书。 当然了,在说这些的同时,李青台也不忘替自己标榜。 表示自己之所以答应可不光是看钱,最主要是看杨安的成绩是真的不错。 要能进朝晖中学念书,将来说不定就是个好苗子。 “我才不关心他弟弟是不是个好苗子!” “我只关心他托付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亲弟弟!” 在确认杨安确实是杨振的亲弟弟之后,苏玉兰俏脸狰狞,心说杨振啊杨振,刚刚还说你最好别落我手里呢……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真落我手里——等着瞧吧。 你看姑奶奶这次怎么收拾你!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5章 下一门生意,国际倒爷 苏玉兰的丈夫是吕勇这事杨振是知道的。 但吕勇的老爹居然是吕非仁,手掌教学材料编纂大权不说,在教育体系中更是手眼通天这事,杨振却是丝毫不知道的。 毕竟曾经的他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别说是吕非仁,便是吕勇,那都不是他能够接触到的存在。 因而因为碰巧撞到了苏玉兰而惹下了什么麻烦这些,杨振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看杨振一脸喜气的回家。 虽然有所预感,但到底是关系到杨安未来前程的大事,因而即便有预感,任玉华也不敢掉以轻心,巴巴的问杨安上重点中学的事有没有谱。 “妈你也不看看大哥现在什么身份!” “有大哥出面,二哥上重点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杨兰兰一边马屁,一边不忘问杨振她有没有猜对。 对于杨兰兰这种说话的口吻,杨振多多少少有些不喜。 但想到上辈子不但他穷,杨兰兰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一辈子精打细算,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不说,还一辈子到处低声下气,唯唯诺诺。 在人前连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 现在自己有钱了,杨兰兰说话有时候稍显自大这些,杨振便也没责怪的意思,只是揉揉杨兰兰的脑袋,告诉她现在自家的日子虽然好过了些,却也一定不能忘了家里以前穷的时候。 在自己家里说话能随便。 但在外头的时候,说话一定要记得分寸,以免人说自家有钱就飘了。 “听到你大哥的话没有!” “要以后再听你在人前觉得家里有钱了就没大没小!”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任玉华也训斥几句,然后才瞪着杨振让他赶紧说说杨安上重点的事到底办好了没有。 “妈你让办的事!” “我这要是办不好,你说我敢进这家门么?” 杨振玩笑几句,大概说了说找李青台的情况。 考虑到任玉华现在一个月才三十五块钱的工资。 七百块差不多得她不吃不喝干两年才能攒下来,杨振便也没提具体数目,只是说收了自己的礼之后,李青台已经保证过了,让杨安等朝晖中学的通知就行。 “早两年即便是贪点米面,那都得拉出去打靶!” “现在可倒好,就连去念个书都得送礼才念的成!” “现在这世道真是……” 吐槽了一阵虽说现在改开了,大家的日子比以前是好过了,但这人心却坏了,個个眼里都只有钱之类的后,任玉华这才瞅着杨安道:“自己没考好上不成重点,天天还在家里甩脸子——现在能去重点了,这下开心了吧?” “我什么时候甩脸子了?” “我就是感觉对不起妈你跟大哥好吧?” 杨安哭笑不得的辩解,杨振则圆场说些妈这是跟你开玩笑,可没真说你考的不好的意思之类,然后才提醒任玉华,表示杨安能去朝晖中学到底是走了后门,而且现在还没来录取通知书。 所以为防意外,让任玉华暂时别将这事告诉别人。 一切等通知书到了,确定杨安能去朝晖中学之后再说。 “你妈是没文化!” “但又不是个傻子!” 任玉华闻言不满的白眼,表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心里有数。 用不着杨振成天唠叨。 “我没唠叨!” “我就是提醒一下你!” 杨振笑笑,然后便回头跟杨安说起了朱时。 表示朱时虽说只比他高了一个年级,但这回期末考试的成绩,人即便在全四九城重点中学中都能排在到同年级段前五。 杨振说这些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激励杨安。 让他不要满足于成绩在普通学校名立前茅这些,要戒骄戒躁。 但杨安的心思却似乎明显不在这上面。 虽频频点头,但在杨振的话告一段落之后,杨安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朱时是不是真的如杨振所说的那么漂亮。 杨振无语之中,却也不得不感慨杨安似乎真的长大了。 居然都开始春心萌动了! 虽说自从到了街道办之后,杨振便再也没往家带过什么干部灶的饭菜。 但杨振家的饭菜质量,却有增无减。 原因当然也是简单的,那就是任玉华虽说节省,却也知道以杨振的那些产业,家里即便再节省,也不至于需要节省到那点吃喝上头。 再加上今儿杨安上重点的事有了眉目,因而做饭的时候,任玉华刻意的做了一大桌。 但任玉华却没有坐下一起吃的意思,而是夹了两筷子菜就出门。 趁着吃饭的时候串门这事,在胡同里司空见惯,杨振便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吃饱喝足出门,杨振才看到任玉华正在跟吴妈徐二贵方云芳等在院里聊的眉飞色舞。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杨振问。 “还能什么!” “当然是安安上重点的事了!” 说些最近几年,旧厂街也有几个成绩不比杨安差多少的孩子,但最终能去重点中学念书的,却一个都没有之类。 徐二贵满脸堆笑道:“还是小振你有本事啊,要不是你出面,我怕安安想去重点,估计也难!” 杨振无语的瞅着任玉华,心说刚刚不都说了先别人人说么? 你说好的心里有数呢? “都一个院里住的街坊!” “又不是什么外人!” 任玉华振振有词,吴妈便也在一旁帮腔,表示这么些年,杨安可还是旧厂街这片第一个能去重点念书的孩子。 说出来街坊邻居们一起高兴高兴那是好事。 像杨振这么藏着掖着的,反倒显得大家生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而且不说也说了。 杨振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头问方云芳道:“云芳婶,丰收叔还没回来呢?”33 “你倒是好,甩手掌柜!” “你丰收叔每天可忙的脚不沾地,成天半宿半宿的都回不来!” 听到方云芳这话,徐二贵吴妈等纷纷笑骂,表示棉纺厂一旦转型成功,那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要她不乐意,干脆让杨振换别人当厂长。 免得她成天的得了便宜还买乖。 说这些,方云芳明显也是开玩笑。 跟吴妈几人插科打诨几句之后,方云芳便一溜小跑的回家,提溜着一个袋子过来,表示是他家老大从部队邮寄回来的,张丰收交代过一定要留一个让杨振也尝尝。 袋子刚刚打开,一股臭气直熏的众人直捂鼻子道:“云芳你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这臭的……” “这叫榴莲!” “金贵着呢!” “也就是我们家老大另有调用,上头给机会!” “否则的的话这等好东西怕即便是他想往家寄,那都没机会!” 方云芳一脸你们这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的表情,让杨振一定要尝尝。 表示别看闻着臭,吃着可香甜了。 榴莲是好东西这事别人不知道,杨振却明显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归知道,但那味道杨振却实在是接受不了。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却也没拒绝方云芳好意。 让任玉华收着,回头看杨安杨兰兰吃不吃,要不吃也可以分给街坊尝尝稀奇之类的后,杨振这才低声问方云芳道:“刚刚云芳婶你说志林哥另有调用——有没有说调那块儿?” 以为杨振是担心张志林安危的方云芳感激一眼,然后才表示具体调任哪一块儿是机密,所以张志林没说。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肯定不是去两山那边! 但很明显方云芳是误会杨振的意思了。 倒不是说杨振不在乎张志林的死活。 毕竟虽说上辈子张家和他们家的关系不但远没有如今这么亲密,甚至张丰收方云芳对他们家还经常有些看笑话之举。 但到底除此之外,张家对于他们家,也没有别的恶行。 所以张志林要真有什么危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杨振肯定会提醒。 之所以说误会,更多的是因为杨振知道张志林压根不会有什么危险。 之所以问这事,自然还是因为和他接下来想要展开的生意有关。 毕竟在八十年代,虽说国内机遇遍地。 但在所有的机遇之中,最大的却也不多。 准确的来说是只有两个。 这两个一是集体企业改制,二一个就是当倒爷。 倒爷是特殊时期的一个特定名词。 大概是指在物资相对不那么匮乏,再加上物流运转不畅。 利用信息差,将某地富余的货物倒卖到别的地方赚取差价的一个群体。 虽说都是倒买倒卖。 但具体来说,倒爷其实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国内倒爷,一种是国际倒爷。 两种倒爷,本质上来说没有优劣之分。 只要手段够高消息够灵通,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很明显,对于在国内当倒爷这事,杨振是没有兴趣的。 毕竟他现在的产业已经够多,四合院下的密室里的还囤着在未来价值恐怕远超百亿的茅台酒和古董。 单纯为了赚钱在国内当倒爷,杨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当国际倒爷,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当国际倒爷,只要干的好了。 到时候不但钱同样不少赚,同时还能在倒买倒卖的过程中,为国内引进大量的先进设备甚至技术! 这些设备和技术,才是杨振的真正目的。 当然这些话,杨振不可能明着跟方云芳明说,只是嘱咐方云芳,表示等张志林另有调用的事尘埃落定了,再给家里来信的时候,帮自己问一声他们那边冷不冷。 这番话直让方云芳不明所以。 但杨振到底是棉纺厂的大老板。 想到要没有杨振,张丰收也不可能当上棉纺厂的厂长,方云芳便也没有多想,表示下次张志林再来信,他一定帮杨振询问。 随着时间进入七月,天气越来越热。 随着旧厂街改造工作的进行,一期人家住户的搬迁,也进入了尾声。 有工程队在菜市场外的空地上搭建起了工棚,有工人三五成群的挥舞着锤子或者机械之类,将成片低矮或者老旧的房屋推倒。 而随着这些的进行,杨振让张璐王松代为拿下的,具有民转商可能的房屋商议结果,也最终出炉。 拿下的五十几套产权之中,只有三十来套最终被评定为了民转商。 这种结果,明显比杨振原本所预料的至少有四十几套可以评定为民转商,按照商铺的价格进行补偿来的少了不少。 不过这结果,却也没有出乎杨振的意料。 毕竟这一块儿的利益被他一个人吞掉,许江河石金彪连半根毛的好处都没捞着。 二人不从中作梗,那才是怪事。 反正一想到杨振之所以能顺利的从贾新超余国良等人手中拿到这些产权,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杨振将所有的房屋都按照商铺的价格给与一众的补偿。 再看到杨振的时候,无论许江河石金彪那都是一脸得意,挺着四只鼻孔冲着杨振嘿嘿怪笑道:“杨主任,当初我们可警告过你别吃独食,否则小心给噎死——结果你不听!” “现在你该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后果了吧?” “我不是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后果!” “我只是没办法跟你们一样,只要能赚,就什么昧良心的钱都赚!” “毕竟我不像你们!” “你们不怕生儿子没屁眼,我可怕!” 杨振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同时也不忘嘿嘿一声,让二人别高兴的太早…… 毕竟别看自己五十几套产权只有三十来套民转商。 但到底是赚是亏,那可得等丈量结果全部出来,那才知道! “补了五十几台民转商的钱!” “结果五十几套产权,却只有三十来套转成了商铺!” 许江河石金彪闻言冷哼连连,心说要这样你都还能赚钱…… 我们特码就跟你姓! 只是等到测量结果等等出来的时候,许江河石金彪便全部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发现那些测量的数目,比他们原本掌握的数目,足足多出了一半! 想到有了多出来的一半。 别说是五十几套中有三十来套给变成了民转商,便是一套不转,杨振都还有的是赚…… 原本巴巴的等着杨振亏钱,好看他笑话的许江河石金彪直郁闷的差点憋出一口老血,让尤茂林杜强等人赶紧查查,看杨振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才做到这点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6章 艰难民生 拆迁想要多算面积,方法无非就是在一个产权之下多报户口,抢建加建。 多报户口这事简单。 毕竟只要上头有人,大不了就是多认几个亲戚的事情。 抢建加建相对麻烦一些。 但因为有上辈子不知道多少拆迁户群策群力的经验,再加上杨振现在的路子够广。 不但自己手底下有谭龙谭虎和辛有中的人,外头还有黎叔那边的人。 想找一群不会乱嚼舌根的工匠,那真是轻而易举。 再加上杨振不但将施工的时间统一选在晚上,便是连施工的工人,那都是趁夜从城外拉过来,天亮之前就又送回去。 白天压根就不在旧厂街露面。 也是因此,杨振拿下产权之后的这些事,市面上那真是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只是这种事即便再隐秘。 但除非是没人知道。 一旦给人知道,那也就只能瞒瞒平头老百姓。 想连许江河石金彪等都瞒住,那是绝无可能。 毕竟想要瞒住老百姓很简单,只要在确权完成将房子一推,那就啥也看不出来。 但许江河石金彪就不行了。 毕竟即便毁尸灭迹,人也能找人想办法查材料。 哪些产权上忽然多出了几個户头,那些产权原本应给只有十平方,现在忽然一下变成了二十…… 只要一查,一切都清清楚楚。 反正一看到那些原本只有四五个人的户头,现在一下就变成了八九个,多的甚至十几个。 想到那些房子在经过抢修搭建之后,一间变两间,一层变两层。 别说是尤茂林,便是连平日里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就只知道逞强斗狠的杜强一众,在听了杨振的种种操作之后,那都懊恼的是直拍大腿,表示要早知道这拆迁还能这么玩…… 那自己等也可以直接按民转商的价格收产权,压根用不着搞那么些花样。 听说杨振的这些操作,许江河石金彪虽说也懊恼至极。 但在心底,二人却也不得不佩服杨振的手段。 心说难怪这小子年纪轻轻,却能得到邹志刚等人的力挺来街道办。 就这些手段。 他们怕现在这天底下除了杨振之外,怕就没别人能够想的出来! 在佩服之余,许江河石金彪也忍不住的窃喜,觉得这些手段他们要不知道便也罢了。 可现在既然知道了…… 在旧厂街二期三期的改造中,他们便能照方抓药! 到时候杨振要再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样,那就是痴人说梦,想都不要想! 二人所想,同样也是张璐王松所担心的。 反正一想到这些手段许江河王松已经知道了。 二期三期二人以同样的手段收产权的话。 到时候自己等就未必能在改造完成之前,从旧厂街拆迁中抢到足够的地皮。 但杨振却半点也不在乎。 毕竟且不说许江河石金彪之前雇佣尤茂林等人施展种种手段,已经让旧厂街街坊对一群人深恶痛绝。 在条件相当的情况下,他相信街坊们一定更愿意将产权卖给自己这点。 就说通过这番置换,自己手里已经有四五十套房子。 横竖要换。 杨振就还不信有不乐意早点换完,然后早点搬进新房子里住的人! 随着最后一批房产的确权,施工队开始大量进驻。 小半个旧厂街便也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每天各种工人挥汗如雨,各种汽车拖拉机进进出出。 只是这些,都已经和杨振无关了。 毕竟如建工,建材这种里头的油水,那早就被邹志刚宋志清等给瓜分了个干净。 而他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确保邹志刚等在建工,建材方面的利益。 只是想做到这些,又谈何容易。 毕竟虽说现在这工地上的利益,几乎都已经被邹志刚宋志清等人分配完毕。 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 但凡有点想法的人,那就没有一个不想进来掺和一脚的…… 于是旧厂街的工地上,隔三差五就打的头破血流,鸡飞狗跳。 要只是一些权势人物还好。 毕竟要只是权势人物,杨振他们治安科那就可以公事公办。 该抓的抓该揍的揍,该送分所的送分所。 横竖有邹志刚等在背后头罩着,杨振压根就用不着担心某个权势人物敢来找他的麻烦。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农民个体户之类也想跟着浑水摸鱼,从中分一杯羹…… 这些人不过就是想帮补下家用,混口饭吃。 要不管吧,无论邹志刚和宋志清都不会答应。 要管吧…… 看着又挺可怜的。 因为这些,最近这段时间,杨振那是一个头两个大,每天都忙的是焦头烂额。 而在杨振忙的焦头烂额的同时,王媛媛所参加的歌唱比赛,也逐步到了决赛阶段。 因为和杨振约好的关系。 因而从一开始,王媛媛就一直在期待杨振能在她比赛的时候,能到现场给她捧场,加油鼓劲。 同时她也好趁着这机会找杨振要一首新歌,作为决赛阶段的歌唱曲目,以作为取得歌唱比赛好成绩的筹码。 只可惜到现在,眨眼歌唱比赛都已经快到决赛了。 她的电话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果杨振却依旧连个影都没有。 光是想想,王媛媛便忍不住的牙根子痒痒,钢琴都弹得差点能冒出火星子来…… “行了行了!” “别弹了!” 感受到王媛媛的情绪不对,卢秋雅赶紧劝住道:“你这心浮气躁的,再弹下去怕也没什么好处,我看你还是歇歇,先平复下心情之后再练不迟!” “进入决赛阶段之后!” “我分明感觉参赛歌手之间的水平越来越高!” “特别是那个叫毛亚敏的……” “那嗓子简直就跟天生为唱歌而生的一样!” 说着这些,王媛媛一脸沮丧道:“开始我还以为以我的水平,即便拿不了冠军!” “但前几名那肯定是手拿把攥!” “可现在看来别说是前几名……” “我怕以我的实力,连想进个前十,那都是痴人说梦!”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怎么可能静的下心来啊?” “我看你哪儿是因为担心不能取得好名次而静不下心来!” “分明就是因为某人!” 说着每次上台,王媛媛都会先满现场的乱瞅的模样,卢秋雅嘿嘿怪笑道:“媛媛你老实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他来看你唱歌?” “我才没有希望他来呢!” “我就是想找他再帮我写首歌!” 对于卢秋雅的调侃,王媛媛红着脸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其实就是想让杨振再帮忙写首歌。 “毕竟这歌唱比赛你也知道,除了唱的好之外!” “这歌也同样重要!” 说到此处,王媛媛便忍不住哀怨,表示谁知道这家伙居然一直都不露面。 “只要你想!” “让王叔叔给打个电话,或者让孙大秘通知一声不就行了?” 卢秋雅道:“就不信王叔叔打电话,他还敢不来!” “谁告诉你我没让爸爸给他打电话了?” “都跟我爸说好几回了,结果他每次都说工作忙……” 说着这些,王媛媛一脸气苦,表示自己本来就是想让帮忙写首歌。 要一直打电话,怕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了他…… “你本来就是喜欢上了好吧!” “说的就跟自己真单纯的是为了让他帮忙写歌似的!” 卢秋雅闻言白眼,但知道王媛媛面皮薄,却也不好揭破,只是嬉笑道:“不管你是真喜欢还是只是想找他写歌——既然他不来,那咱们还不能去找他么?” 一听到去找他三个字,王媛媛顿时心动,却又有些扭捏的道:“这不太好吧,要给他误会了,那还不得羞死个人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误会啊?” 卢秋雅道:“除非……你真的是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 “你不要瞎说好不好!” 王媛媛大讪,却也不忘借坡下驴,表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喜欢杨振,那她就豁出去了,跟卢秋雅去找杨振! 这些事,杨振当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他正忙着顶着大太阳在旧厂街到处巡视。 足足忙活了两个小时,杨振这才有时间回街道办喝口水。 谁知刚刚进门,杨振便看到几个被打的血糊半脸的脑袋被铐在墙根。 一看杨振进来的架势,知道可能是个领导的几人便一边挣扎一边嚷嚷有声的道:“人家有人愿意买我们的沙子,又不是我们硬逼着人买的……” “抢了我们的沙子不说,还把我们给打成这样!” “结果他们打人的不抓,居然还把我们给抓了!” 说着这些,几人怒指蒲清虎赵崇亮等一众对杨振悲愤道:“领导你给评评理,这事有他们这么办的么你说!” 杨振没有回答,只是看了蒲清虎赵崇亮一眼道:“又是吴昊?” “尤茂林他们那一伙被主任你连番收拾!” “现在见着咱们治安队的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只要有主任你在,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蒲清虎赵崇亮虽未直接回答,却算是变相承认了这事是吴昊干的的事实。 说着这些,二人还一脸忧心忡忡,表示吴昊之所以这么跋扈,那都是因为他表哥是吴勇…… 这才几天,人都给他打伤了十几个。 要再不想办法,什么时候搞出人命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要不你还是找找吴秘书!” “让他告诫告诫吴昊,让他悠着点儿!” “毕竟他给领导看家,维护领导的利益我们能理解!” “但他也不能老跟现在似的见人就打,让我们难做不是?”蒲清虎道。 “吴勇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呼了!” “可吴昊不但没听,反倒还变本加厉!” “这说明吴昊这么干背后,十之八九都是吴勇授意……” “目的不过是为了报莪抢了旧厂街治保主任位子的仇!” 这些话,杨振自然不会明说,只是挥手让蒲清虎等人将铐着的那几颗脑袋给放了。 “他们把我们给打成这样!” “光把我们放了,那可不行!” 几颗脑袋不忿,表示杨振除非能让吴昊来给他们道歉,并赔偿医药费。 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走。 杨振叹息一声,看着几颗脑袋道:“我能放了你们,那都是看在你们也是为了讨生活的份上,如果你们不走……那我就只能上报分所,把你们交给分所处置!” “去分所就去分所!” 几人梗着脖子道:“有理走遍天下,我们还就不信分所能跟你们一样不讲道理!” “我们不讲道理?” 杨振闻言嗤笑一声,瞅着几颗脑袋道:“既然你们这么爱讲道理,那我就跟你们讲讲道理!”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卖的这些沙子是从哪儿来的?” “从河里淘沙的时候,你们办过采砂证吗?” “有采砂证的话,你们往我们旧厂街这边贩卖,到工商办理过销售许可证吗?” “都没有是吧?” “没有采砂证,那你们就是非法采砂!” “没有办理销售许可证,那你们就是偷税漏税!” “如果你们非要到分所去讲理,我不拦着!” “但我得提醒你们要到了分所,就你们这非法采砂又偷税漏税的名头,一旦核实……” “不吃个三五年的牢饭,你们就别想出来!” 一通话说完,杨振吸溜了几口茶水这才看向几颗脑袋道:“怎么样,现在还想去分所吗?” 几颗脑袋全都气息奄奄。 看到几人的模样,蒲清虎赵崇亮心领神会道:“也就是碰着我们杨主任,否则的话你们这会儿怕已经因为偷税漏税非法采砂之类的给抓起来了,所以你们就知足吧——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虽然因为一堆罪名给吓的两股颤颤,但几人却全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不断拿眼瞅着杨振,欲言又止。 以为几人是还不甘心,杨振叹息一声,直接便从口袋里摸了一百块钱出来,表示这钱就算是自己帮吴昊赔给几人的医药费。 虽然知道杨振不缺钱。 但看杨振自掏腰包,蒲清虎赵崇亮等还是赶紧阻止,表示现在不比往前。 现在因为入场的施工队,建材老板之类的多。 但凡是来旧厂街的,那都不免要到治安科拜码头。 所以这阵子治安科的小金库里也着实收了不少钱。 所以即便要代赔,那也该从小金库里出,怎么也不至于让杨振自掏腰包。 眼见杨振和蒲清虎赵崇亮争执不下,几颗人头臊眉耷眼的道:“杨主任,二位队长,你们的好意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走,可不是想要钱……” “我们是想拿回我们的三轮车!” 说到为了购买这些三轮车,自己几人可谓是掏空了家底。 本想着能靠淘沙卖沙挣钱。 没想到钱没挣到还给人打的头破血流…… 要连三轮车都拿不回去,那自己一家子等怕就没有活路了这些,几颗脑袋眼圈通红,其中一个甚至当场就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齐流。 “行了行了!” “都一群大老爷们,动不动你们哭个什么劲?” 眼见随着其中一人嚎啕大哭,其余几人都要泪崩的模样,杨振赶紧呵斥,同时看向蒲清虎道:“要不你去找下吴昊?” “我?” 蒲清虎闻言苦笑,表示因为勉强算是一条船上的关系,吴昊倒是不敢为难他。 但想让他给面子,那怕也是休想。 “所以想找他拿三轮车,估计非得主任你亲自出马不可!”蒲清虎道。 看二人所言不似有假,杨振便也只能起身,让几个人头跟自己过去拿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7章 我杨振想拿的东西没人挡得住 因为知道现在旧厂街正在拆迁,周围肯定狼藉一片。 再加上现在的治安。 所以在过来的时候,无论王媛媛还是卢秋雅都故意穿的朴素些不说,甚至还刻意戴上了帽子,为的就是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 如此一番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不但平时但凡上街,远远便有人吹口哨之类的情况少了不少,便是连杨振带着几个人头去领三轮车跟她们擦肩而过,那都没能认出来。 “这家伙!” “没认出我来也就算了!” “居然连你都没认出来……” 卢秋雅无语摇头,当即就想开口提醒杨振。 然后她便看到几人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模样…… “虽说早知道现在的基层干部作风粗暴!” “可他们治安科只是协助管理,居然都敢将人给打成这样!” 看着几人可怜巴巴的模样,卢秋雅看着杨振愤愤的道:“前几次看他彬彬有礼,还以为是个文化人,没想到背后头居然如此凶恶——这可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看到几個人头头破血流的模样,王媛媛的心里也膈应至极。 但因为对杨振的好感,王媛媛到底还是开口替杨振争辩,表示这些人就是从治安科出来,未必就真是被治安科的人打的。 说不准是跟人打架受伤的呢? “不光受伤!” “你还得看看他们几个对杨振的态度!” “一个个看到杨振,那真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要不是杨振他们治安科打的,你觉得他们至于这么害怕杨振?” 想到到了他们这个阶层,什么样的错误都可以犯。 唯独仗权欺人这种行为,几乎绝不可能被容忍,卢秋雅忍不住的劝王媛媛,表示王媛媛喜欢杨振她可以理解。 但如果杨振真的是那种有点小权就目中无人的人,那最好还是要远离。 毕竟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那不光是王媛媛自己。 便是她爹王益民一生的清誉,怕都得因为杨振而毁于一旦,让王媛媛在这事上,千万不敢马虎大意。 说罢拉着王媛媛就要往回走,表示大不了就当今儿她压根就没来过。 想到那种可能的后果。 王媛媛也有些后怕。 但最终她却还是不肯相信杨振是那种会欺下媚上的人,表示想找杨振问个清楚。 “这种事别人能问,你能问吗?” “毕竟你别忘了你可是王益民的闺女!” 卢秋雅闻言恼火跺脚,同时悻悻有声道:“更何况就那几个对杨振害怕的那样,你真要去问……就算他们真是被杨振他们治安科打的,你以为他们敢对你说实话吗?” 感觉有理的王媛媛只能退而求其次道:“要不然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只要他不知道我们跟着,那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就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么?” “媛媛啊媛媛!” “我记得你平时可是很识大体的!” “怎么这一碰到跟杨振有关的事情,你就分不清好赖了呢?” 听到这话的卢秋雅恼火的是直跺脚。 但为了让王媛媛死心,卢秋雅也只能答应王媛媛,不过在同时也提出了几个要求,表示一是全程都只能暗中跟着,绝不能让杨振知道。 二是如果那些人真是杨振他们治安科打的。 那往后王媛媛就一定得对杨振断了任何念想,不能再跟他有任何来往。 “毕竟要给王叔叔知道我眼瞅着你往火坑里跳都不知道拦着,我爷爷怕是非得打死我不可!” “而且还是活活打死的那种!” 想到自家的家风,卢秋雅就一脸的后怕。 “你这到底是关心我!” “还是担心自己回家挨打啊?” 王媛媛闻言没好气的白眼。 不过却也没忘了对卢秋雅提出的要求全盘答应,表示那些人要真是杨振他们治安科打的…… 那么她敢保证,别说是现在杨振对她爱答不理。 便是往后杨振再怎么讨好她,那她都不可能再多看杨振一眼。 “毕竟虽说因为我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我们家已经注定不可能再在正治上有多大的前途!” “但我到底是王益民的女儿,我不可能为了谁给我们王家的门楣上抹黑,不可能为了谁让我爸晚节不保!”王媛媛道。 听到这话,卢秋雅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跟着王媛媛偷偷的摸了上去,想要凑近听听杨振和几人的对话。 对于二女的这一切,杨振可谓一无所知。 虽说看几个人头可怜,杨振下意识的想要安慰。 但想到自己现在不光在这旧厂街扮演的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便是自己都手段用尽,从中各种的捞好处…… 那些安慰的话,杨振便也没法说出口,只能闷头在前面领路,去找吴昊。 吴昊等人在这边的办公场所设在一片要在建设后期才会拆除的四合院里。 虽说因为条件等等的限制,办公场所附近并未设立什么传达室门岗之类,但周围那些光着膀子满脸横肉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因而周边人等但凡路过这边,那几乎全都会绕着走,压根就不敢靠近。 而这些人,很显然就是跟着吴昊过来的马仔。 虽说仗着后台是吴勇的关系,吴昊压根不怎么将杨振放在眼里。 但听说过杨振事迹的这些马仔,却明显不怎么敢得罪杨振。 看到杨振过来,几个原本还凶神恶煞的马仔立即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连颠带跑的上来散烟道:“杨主任,这么大太阳还过来巡查呢?” “我是不是过来巡查的,你们心里没数啊?” 没好气的瞥了几个马仔一眼,杨振指指几个人头道:“别废话了,把他们的三轮车都拿出来还给他们!” “建材的活是老板包的!” “他们偷偷往施工现场送沙,那就等于是从老板们碗里抢肉吃!” “没收运输工具,我们这也是在按规矩办……” 几名马仔赔笑道:“现在杨主任让将三轮车还给他们,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这就是在为难你们?” 杨振闻言嘿嘿冷笑道:“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毕竟我这可是亲自登门,要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信不信莪让你们尝尝真被我为难的滋味?” 想到杨振的那些手段,几名马仔顿时面皮一紧,连连赔笑表示绝对不是不给杨振面子,实在是这事他们做不了主。 “我们吴老板现在出去办事了!” “要不然杨主任你稍微等等,等我们吴老板回来,到时候我们请示他们一声再说?”几名马仔道。 “现在半个旧厂街都在拆迁!” “我们街道办的人成天都忙成狗了!” “谁特码有空为了这么点破事三番五次的往你们这儿跑?” 忍无可忍的杨振再也没了好气,直接一把将几个马仔推开,然后对着几个人头道:“自己进去找,看看那辆三轮车是你们的,你们自己推走……” “这可不行啊杨主任!” 几名马仔赶紧阻拦道:“这事可都是吴老板吩咐的,你这样我们回头没法跟吴老板交代啊……” “要吴昊找你们麻烦!” “你们就让他来找我!” “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他交代!” “可现在谁要敢再拦着他们拿三轮车……”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道:“我要发起火来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我劝你们别逼我!” 注意到杨振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几名马仔再也不敢阻拦。 几个人头翻找一阵,总算找到了他们的三轮车。 可就在几人推着三轮车想跟杨振离开的时候,一辆黄面的嘎吱一声在四合院门口停了下来。 吴昊从车上下来,指着推三轮车的几个人头对着一群马仔破口大骂道:“偷偷往现场卖建材,没收运输工具那是铁律,现在你们居然还让人拿回去——你们踏马这是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啊,还是觉得大老板没脾气,可以任由谁都可以从他们的荷包里抢钱啊?” “吴老板,这可不是我们将你的话当耳旁风啊!” “实在是杨主任他……” 随着几名马仔哭兮兮的解释,吴昊这才像是才看到杨振一般,回头对杨振打着哈哈道:“回来的急,都差点没注意到杨主任你——杨主任,咱们这边的规矩,那可是上头的那些大老板定的!” “咱们都是为大老板做事!” “你说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规矩是大老板定的不假!” “但这么几三轮车砂石的事情,我怕即便是那几个大老板知道了都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今儿这事,我是真希望吴老板你能给个面子!” 因为吴勇的关系,在面对吴昊的时候,杨振收敛了态度,指指几个人头好声好气的对吴昊道:“大不了我替他们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往旧厂街这块偷运砂石过来——这总可以了吧?” “我表哥和杨主任你同为邹局的人!” “按说杨主任你这个面子,我无论如何都应该给!” “可问题是咱们这块儿的生意,即便是邹局那都是给人大老板跑腿!” “大老板要不发话!” “这面子我要是给了你!” “那就等于是我在帮着外人从大老板的钱包里往外头偷钱!” “所以杨主任啊,今儿这事可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实在是我给不了!” 说到此处,吴昊微微一顿之后,这才看着杨振皮笑肉不笑的道:“除非是杨主任你自己去找大老板,让大老板发话,否则的话这几辆三轮车别说是你,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他都拿不走!” “看在吴秘书的面子上!” “这阵子我真是对你一忍再忍!” “没想到你居然还蹬鼻子上脸!” 杨振闻言冷笑数声,回头冲着几个人头吼道:“三轮车你们推走,我踏马倒想看看有谁敢拦!” “那我也倒想看看谁敢从我这院子里往外头拿东西!” 吴昊毫不示弱,冲着一群马仔吼道:“都给我听好了,今儿要没我的点头,别说是三轮车,便是根草叶子谁敢从这院子里给我拿出去,你们都给我打断他的狗腿,到时候一切后果,全部由我负责!” 听到这话,再看看那些凶神恶煞的马仔,几个人头压根不敢乱动,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振,向杨振求救。 “往这边卖砂石的胆子都有!” “结果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敢拿!” 几人的表现,让杨振是颇为无语。 但想到一群人不过就是些平头老百姓…… 想到要是易地而处,自己的表现怕不会比几人更好。 杨振便也没了埋怨几人的心思,只是亲自上前,推着一辆三轮车就往外走。 看到杨振亲自动手,一群马仔虽然咋咋呼呼,但到底却连一个胆敢上前的人都没有。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别看杨振现在就一个人。 但街道办的那治安科里,却足足还有着小五十号人呢! 而且这小五十号人还不是一般人,绝大部分都是退伍兵不说,其中不少甚至还上阵杀过猴子。 对上这么一群人,便是一般的正规部队来了那怕都得跪。 就更别提他们这群只能欺负欺负老实人的马仔了。 “劳资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 “没想到现在拦个人都不敢!” “你们这群废物!” “早知道这样,劳资还不如养条狗!” 看到一群马仔光知道咋呼却不敢上,吴昊是气的七窍生烟,自己冲上来一把抓住三轮车对着杨振叫嚣道:“他们怕你姓杨的,我吴昊可不怕——有我在,你踏马今儿就别想把这三轮车拿出去!” “在这旧厂街!” “只要是我杨振想拿的东西!” “那也还真没谁能拦得住我!” 杨振狞笑盯着吴昊道:“吴昊啊吴昊,看在吴秘书的份上,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要你再不放手,那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 吴昊闻言梗着脖子还想叫嚣…… 只是杨振一字话音未落,撩阴腿就已经狠狠的踢了出去。 嗷的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声中,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那就是杨振一手揪着吴昊的头发,如同磕头一般的直往三轮车上狠撞。 不过几下,吴昊的脑袋上就已经是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8章 土皇帝? “姓杨的!”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代表的可不光是我堂哥,同时更是代表的大老板!” “你居然敢打我!” “你死定了你……” 看着杨振的背影,吴昊咬牙切齿尖叫连连…… 看到杨振有回头的架势,一众马仔吓的简直都恨不得把吴昊的嘴给捂上道:“老板啊老板,算弟兄们求求你,你就别再招他了成吗?” “不然要给他再招回来……” 想到杨振要回来,自己怕还得挨上一顿毒打…… 吴昊便立即借坡下驴,然后将矛头对准了一群马仔,破口大骂道:“这阵子老子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们踏马就真眼瞅着劳资给那姓杨的揍——你们踏马的良心是不是都让狗吃了啊你们!” “连你他都敢下死手!” 想到杨振刚刚那残暴的模样,一群马仔心有余悸道:“我们不是不想帮你,而是真不敢啊!” “不敢帮踏马还不敢拦着点?” “我看你们踏马分明就是想看老子的笑话!” 说到此处,越想越气的吴昊抄起家伙就开始追着一群马仔狂揍…… 对于这些,几个人头自然是不知道的。 毕竟经过刚刚的情况,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等是不是能顺利的把自己的三轮车带出旧厂街。 好在在杨振的陪伴下,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出了旧厂街来到大路上,几个人头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也是直到此时,几人才顾得上对杨振道谢道:“今儿要不是杨主任你,我们这三轮车怕真就是拿不回来了——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杨主任你说你这要让我们怎么谢你才好啊……” “只要你们以后别再在旧厂街乱来就行!” “谢我就不必了!” “毕竟你们要再乱来给人抓到!” “我怕即便是我,估计都帮不到你们什么了!” 说完这话,让几人要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免得待会儿吴昊一群出来找后账之类后,杨振便准备回旧厂街。 结果这一回头,他便看到了卢秋雅和王媛媛。 “媛媛姑娘,秋雅姑娘!” 认出二人,杨振赶紧招呼道:“你们二位可是千斤大小姐,怎么跑旧厂街这儿来了啊?” “我们怎么来这儿!” “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卢秋雅白了一眼,然后才上下瞅着杨振怪笑道:“本想着一治保主任,也就芝麻大個官儿,没想到杨振你这治保主任可不一样,那威风劲儿,不知道的怕非得以为你是这块儿的土皇帝呢……” 不等卢秋雅的话话音落下,王媛媛就赶紧打断,气愤道:“没看杨振人刚刚是为了帮群众要回三轮车才跟人起的冲突么,还土皇帝——秋雅你这怎么说话的呢你!” 卢秋雅道:“我就跟他开个玩笑而已,你看把你这给心疼的,你至于吗你!” 听到这话,王媛媛臊的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看到王媛媛这模样,杨振便赶紧圆场岔开话题道:“这么说你们来好一会儿了啊,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们要叫你的话!” “你那威风劲儿我们不就看不着了么?” 卢秋雅又是一阵笑话,不过却也没忘了表示虽然杨振那手段是残暴了点,但好在初心是为了给群众帮忙。 不然的话,她怕她和王媛媛都不敢出来见他。 “我也就是力所能及!” “毕竟他们到底也就是倒卖了几车砂石而已,要倒卖别的的话……” “怕就算是我想帮他们,那都帮不到!” 杨振干笑几声便岔开话题,邀请二女去街道办坐坐。 看出杨振不向谈论这个话题,卢秋雅从善如流,王媛媛却有些不明所以,刨根问底般的道:“既然人家愿意买他们的砂石,他们又愿意送,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姓吴的他们那帮人凭什么不让人给送啊?” “不但不让人给送,还没收人家的三轮车!” “他们这种行为简直就跟地痞流氓无异……” “这种事你们治安科难道就不管?” “我倒是想管!” “可我也得有那本事啊……” 想到这年头想要垄断一方建材供应可能涉及到的层级,杨振是心头苦笑。 不过想到王媛媛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她本身的阶层够高,又被王益民保护的太好所致。 所以对于王媛媛的这些问题,杨振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毕竟相比当下社会那几乎无所不在的黑暗,像王媛媛足够单纯的姑娘,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杨振的心思,卢秋雅明显也有些了解,于是便也配合着杨振岔开话题,问杨振到底知不知道她跟王媛媛今天为什么来旧厂街。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是真不知道!” 杨振摊手,表示自己要知道的话,那肯定早就主动上门了。 “毕竟我就一街道副主任!” “就算借我一胆子,那我也不敢让你们二位千金大小姐专门为莪跑这一趟不是?”杨振道。 王媛媛闻言眼神哀怨,卢秋雅则猛翻白眼,一边在心头暗骂杨振简直是木鱼脑袋一边道:“既然你是真不知道,那我就稍微提醒你一下,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媛媛生日,你答应过她什么?” 杨振闻言一拍脑袋,赶紧对王媛媛抱歉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这阵因为街道拆迁的事忙的昏头转向,将这事忘一干净……” “亏媛媛天天巴巴的盼着你去给她捧场!” “你可倒好,居然压根没放心上!” “光说声怪你就行了?” 卢秋雅连踹杨振几脚道:“你自己说吧,这事你该怎么补偿我们家媛媛!” “虽说之前我是有点不开心!” “但经过刚刚,我发现杨振他们这边的工作还真是挺忙的!” “所以秋雅你就别为难杨振了好吧?” 王媛媛闻言赶紧圆场,卢秋雅却是不管不顾,对杨振哼哼有声道:“反正这事你必须给媛媛一个说法,要不然你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杨振便只能赔笑,问王媛媛下次歌唱比赛是什么时候。 “十七号是吧?” 算算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杨振对卢秋雅道:“那我回头尽快把歌写好,同时十七号一定到现场给媛媛捧场,这样你看行吗?” “态度还算不错!” 稍微表示了一下满意之后,卢秋雅又是话锋一转道:“不过这还不够,毕竟我们今儿为了跑过来找你,那可是折腾了小半个四九城——你必须还得好好请我们吃一顿才行!” 听到这话,杨振哈哈大笑道:“要别的要求我怕我还不敢一下就答应,不过要吃饭那就容易——而且我正好知道周围有家不错的馆子,要不然我带你们去尝尝?” “还算你有点良心!” “不过咱可得说好,你请我们吃饭,那必须得是大馆子,要苍蝇馆子,即便是再好吃我都不去!”卢秋雅道。 “这点秋雅姑娘你放心!” “毕竟请你们二位!” “要小馆子我怕我都不好意思带你们去!”杨振道。 听到这话,卢秋雅这才算是眉开眼笑,王媛媛却一脸心疼,表示以杨振的级别,一个月撑死怕也就百十来块钱。 而下大馆子一顿饭随随便便都得个十几二十块。 “十几二十块,那可是人小半月的工资!” “你家又不是没好吃的!” “秋雅你至于逮着机会就对人狠宰么?”王媛媛道。 “虽说他的工资只有百十来块钱!” “但这边儿现在拆迁!” “你不会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真就指着那百十来块钱的死工资吧?” 卢秋雅闻言白眼,杨振则赶紧圆场,表示就算自己真指着那点死工资,但下顿馆子的钱他还是出的起。 毕竟也就偶尔一次,又不是天天下馆子。 听到这话的卢秋雅便冲着王媛媛直哼哼道:“就十几二十块钱,人杨振自己都不在乎,你看你这心疼的,我说媛媛你至于么你?” 王媛媛大讪道:“谁说钱的事了?我就是觉着大家都是朋友,秋雅你这么干不地道!” “既然媛媛姑娘你都说是朋友!” “那你还跟我计较什么呀!” 杨振笑笑圆场道:“就是好不容易下顿馆子,要就我们三个人吃的话感觉不够热闹——要不然我再叫两个人?” 因为不是独处,因而对杨振说想再叫两个人的想法,王媛媛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连王媛媛都没意见,卢秋雅自然就更不可能有意见。 不过即便如此,卢秋雅却也没忘了提醒杨振,表示杨振要叫人可以。 但因为她跟王媛媛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希望杨振想叫谁一定要考虑清楚,别叫些不三不四的人。 不然万一出什么岔子,她们回去怕没法跟家里交代。 “这点秋雅姑娘你放心!” “毕竟是跟你跟媛媛姑娘一起吃饭!” “即便你不招呼,那我也不可能把些不三不四的人叫来!” 简单介绍了一下张璐和王松的身份之后,杨振便摇号到招待所找王松和张璐。 趁着二女有点距离,杨振压低声音提醒王松张璐,简单介绍了一下二女之后道:“这二位不但都是大美女,而且还家世不凡,你们要能追上她们,他们家随便谁一句话,你们怕都得少奋斗几十年,所以来的时候你们记得好好拾掇拾掇,争取给人留个好印象,可千万别穿着背心大裤衩子的就过来……” 只是在看到张璐王松的时候,杨振简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倒不是说二人打扮的不够正式。 而是二人的打扮实在是太正式了些,西装领带马甲皮鞋…… 能上身的行头,那简直是一件都没落下。 结果就是来到现场之后,无论是站着坐着,二人额头上的那汗珠都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滚,简直就跟淌水也似,直看的王媛媛卢秋雅忍俊不禁,问杨振道:“这大夏天的穿西装打领带,他们难道就不热么?” 杨振郁闷的瞅了二人一眼道:“没看人都笑你们呢?,还不赶紧给脱了!” “不是你让我们打扮的正式点的么?” “现在嫌我们给你丢脸啦?” 张璐王松一边脱衣服一边埋怨杨振,表示要不是他,他们才不会穿这一身过来。 “我是让你们打扮的体面点!” “可也没让你们穿西装打领带啊!” 杨振一边悻悻一边对王媛媛卢秋雅赔笑,表示二人就这德行,只要听到有漂亮姑娘在那脑子抽筋…… “你才脑子抽筋呢!” 张璐王松闻言反怼,表示他们之所以穿西装打领带,那完全是被杨振误导给带偏了,所以才让二女看了笑话。 “倒也没看笑话!” “就是看你们刚刚热的那样,感觉有点好玩!” 王媛媛笑笑道:“听杨振说你们是下乡时的朋友——下乡到太乙山那边,应该挺苦的吧?” “下乡那苦,可就别提了!” 说起上山下乡时期遭过的那些罪,张璐王松的话匣子一打开那简直都有点收不住。 不过在说起上山下乡期间吃不饱穿不暖的那些日子的同时,张璐王松倒也没忘了表示他们是受罪不少,但杨振的日子那可是过的相当滋润,天天大鱼大肉…… “据我所知,杨振他们家也是贫下中农……” “你们吃不饱穿不暖,他却能大鱼大肉——不能够吧?”卢秋雅道。 “什么不能够!” “那可是太能够了!” 说起自己等人去搞修堤建坝大会战,天天累死累活。 杨振则在伐木点天天套兔子抓野鸡打野猪,光卖肉的钱都买了几百块不说,还把自己给吃的一个冬天长高了十几厘米这些旧事。 即便是现在,张璐王松都是难掩艳慕,表示当时杨振那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听着这些,卢秋雅还只是啧啧称奇,王媛媛则早已是两眼放光……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姑娘会不希望自己所喜欢的男人能在相同条件下表现的比一般人更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也是因此,整个吃饭过程,王媛媛几乎是全程追着张璐王松问些杨振在下乡期间的一些趣事。 听到杨振饿肚子,王媛媛难过的感同身受,听说杨振被黄友明刁难,却反倒被杨振将计就计捞到了守伐木点的美差,王媛媛的样子看上去简直都比当时的杨振自己都要开心…… 而就在几人边吃边聊,说的热火朝天之际。 吴昊也顶着那早已被揍成了猪头般的脸找到了吴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9章 大老板的能量 “看好旧厂街改造的建材供应,不让任何人在里头浑水摸鱼,那可是大老板和邹局交代给二哥你的任务!” “我这不过就是按二哥你交代的去做而已!” “他姓杨的可倒好,胳膊肘向外拐不说,动手的时候那可真是下死手啊!” “二哥你看看他这把我给打的……” 指着脸上身上的淤青和缝针,吴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吴勇道:“明知道我在旧厂街,那是你叫我过去的,可那姓杨的却照样把我照死了打!” “他这哪儿是打我!” “他这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想打你的脸啊二哥!” “我是无所谓,毕竟我这就烂命一条!” “但二哥你可不一样!” “毕竟你已经给邹局当了这么些年的秘书,说不准啥时候就能出去独当一面!” “所以这事二哥你必须要让姓杨的给你一个说法!” “要不然让那些上头原本看好你的大老板知道了难免会看轻你!” “要真是那样,那将来二哥出去担任领导岗位没人支持,可就没办法展开工作了……” 原本在吴勇看来,吴昊应该就是个不着四六,拿着根鸡毛就敢当令箭的二流子。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明知道杨振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让吴昊这种人去旧厂街帮大老板看建材生意那就是找抽,却还非得安排吴昊过去。 但此刻听着吴昊哭哭啼啼的说着这些,再注意到吴昊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却也没忘了偷偷观察自己的反应。 吴勇便不得不承认自己平常,似乎有些小瞧了这個堂弟。 毕竟刚刚那些话,可不是随便一个不着四六的二流子都能说的出来的。 也是因此,此次面对吴昊,吴勇多少收敛了些轻视之心,一边查看着吴昊的伤势一边对吴昊道:“你既然是我让你去的旧厂街,那么我就肯定会对你负责!” “别说是你给打成这样,便是谁敢碰你根头发,那我都轻饶不了他……” “所以这事小昊你放心!” “我要不将他姓杨的整的跪你面前叫爹,那我就不配给你当哥!” 听到这话,吴昊是大喜过望。 却也没忘了提醒吴勇,表示杨振虽说只是在街道,但当初到底是邹志刚力荐才过去的。 所以吴勇要想借用邹志刚的能量收拾杨振的话,那怕不可能有什么效果。 “杨振是邹志刚推荐去街道的这事你都知道!”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 听到邹志刚的名字,吴勇眼底是掩恨意道:“鞍前马后的伺候他这么多年,结果他却宁可把拆迁区主任这种肥差交给一个外人都不给我,摆明了的是瞧不起我!” “现在出了事我还找他帮忙!” “那怕还不得给他笑死……” 说到此处,吴勇冷哼连连,心说我可不会再给他姓邹的看笑话的机会。 听到吴勇不会找邹志刚帮忙收拾杨振,吴昊在微松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的担心。 毕竟在他看来吴勇只是邹志刚的秘书,那么他的所有权势,那都是来自于邹志刚。 要没有邹志刚撑腰,那他吴勇就屁都不是。 所以虽说因为邹志刚和杨振之间的关系,吴昊是打心眼里的不希望邹志刚掺和进来。 但没有邹志刚,他又怕吴勇拿杨振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话吴昊虽然没说出来,但吴勇只是一眼便已经全都心里有数,嘿嘿有声道:“要是以前,离了邹志刚我怕我真是什么都不是,但小昊你可别忘了之前邹志刚是怎么对我的……” “他邹志刚都不拿我吴勇当人看,你以为我还会跟以前似的对他死心塌地,就不知道替自己找找后路?” 吴昊闻言眼前一亮道:“二哥你这意思是除了邹志刚之外,现在你还有别的靠山?” “说靠山倒有些为时尚早!” “毕竟以人家的地位,可不是咱们这些局秘随便就能高攀的上的!” “人家看中的也就是莪成天都跟在邹志刚身边的关系!” “毕竟他们在旧厂街的利益,那可都是通过邹志刚来实现的!” 不等吴勇说完,吴昊大概就猜到吴勇现在不但的确在邹志刚之外还有靠山,而且这靠山似乎还是上头的大老板…… 吴昊那是大喜过望道:“本身就是旧厂街的地头蛇,再加上还有邹志刚罩着,二哥你要找一般人收拾这王八蛋,怕都不怎么靠谱!” “可要是大老板们出面,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他们不但本身就是跺跺脚整个山河都得抖几抖的人物,相互之间的关系还错综复杂,出了事大家都会相互帮忙!” “他们只要肯出面,那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和家国机器运转没什么两样!” “别说是他个杨振!” “怕便是那些通了天的人物,他们只要愿意!” “想收拾那估计也都跟碾死跟虫子差不多!” 想着这些,吴昊是激动不已,但吴勇却明显要冷静的多。 毕竟他很清楚韩俊彦虽说也算是个大老板,但在那些所有的大老板中,韩俊彦不过就是个边缘角色。 若非如此,韩俊彦怕也不至于对旧厂街的这点利益如此上心。 为了保住这份利益,其甚至不惜纡尊降贵到拉拢自己的程度。 听吴勇解释完韩俊彦的身份,吴昊不仅没有因为韩俊彦在那些大老板中属于边缘角色而沮丧,反倒加倍兴奋。 毕竟在吴昊看来,即便韩俊彦是大老板中最边缘的角色! 但即便最边缘的大老板,那也终究是大老板! 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所能动用的能量,一般人简直都无法想象! 所以吴昊一点都不担心韩俊彦会收拾不了杨振。 他唯一所担心的,就是吴勇现在所担任的角色,更像是韩俊彦的在邹志刚身边的眼线,和韩俊彦的联系还不够紧密。 就为了自己,他怕韩俊彦未必肯帮忙出手。 “要单纯的是帮你报仇,那韩俊彦肯定不会出手!” “可你别忘了现在这事,可已经早就不在是单纯的为你报仇这么简单了!” 说到此处,吴勇嘿嘿一声道:“你难道忘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姓杨的在旧厂街狠狠的摆了许江河和石金彪一道……” “他自己吃的是肚满肠肥,连残羹剩饭都没给姓许的姓石的留一口这事了么?” 虽说知道杨振拿到的那些产权,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是一笔无法想象的财富。 但在那些真正的大老板眼里,却连个屁都算不上…… 毕竟人家只要随随便便的在某份文件上签个字,然后什么都不用做。 几倍几十倍于杨振手中产权的利益怕就会乖乖的送上门。 就杨振手里的那点东西,压根就不值得人家动手。 但想到韩俊彦为了旧厂街的利益,居然暗中找到了吴勇,甚至将自己都安排到了旧厂街,吴昊就忍不住眉开眼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杨振被自己整的死去活来的惨状…… 不过在这同时,吴昊却也没忘了对吴勇挤眉弄眼,表示他虽说的确想请韩俊彦出马帮自己狠狠收拾杨振一顿出气。 但说到底他之所以接下旧厂街看建材供应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其根本目的,那还是为了钱。 “说的就跟只有你喜欢钱,我就不喜欢似的!” 吴勇闻言白眼,吴昊则赶紧赔笑解释,表示他不是这意思。33 他的意思是担心韩俊彦太贪,到时候对杨振吃干抹净,最后就跟杨振对付许江河石金彪似的,连点汤水都不给自己两个留点。 “现在最主要是抱上韩俊彦这根大腿!” “像他这这种人物!” “只要咱们能把他的大腿抱紧了,难道你还怕往后能少了咱们的汤水喝?” 吴勇闻言好笑白眼一阵,却也没忘了嘿嘿有声道:“更何况现在姓韩的想要吃下姓杨的,多多少少那都还得咱们帮忙!” “他的肉,咱们是不敢抢,但想要喝汤的话……” “咱们那不是还能跟他商量么?” 听到吴勇这么回答,吴昊便更是兴奋至极,点头哈腰的对吴勇道:“到时候要真有啥汤汤水水的,二哥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这点你放心!” “毕竟咱们怎么说也是兄弟!” 吴勇哈哈大笑,拍着吴昊的肩膀道:“到时候要真能讨到点什么汤汤水水的,只要有我的一口,那肯定就少不了给你一口!” “我能有这机会,那可全都是多亏了二哥你!” “要跟你抢汤喝,那我还是个人么?” 吴昊连连摆手,同时涎着脸道:“只要二哥你别全给喝光了,能多少给我留口,再不然哪怕能给我个舔盘子的机会,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嘿嘿嘿……” “既然你这么想舔盘子,那到时候我一定满足你!” 吴勇闻言哈哈大笑一阵,然后便赶紧找了个借口,出了单位叫了个黄面的,直往城中那靠近红墙绿瓦附近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杨振张璐王松和王媛媛卢秋雅二女的饭局,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虽说家庭背景比不上王媛媛。 但既然能和王媛媛成为闺蜜,卢秋雅家的背景明显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如此家庭背景,即便是再困难的时期,怕都不可能少了吃喝。 就更别提是已经放开快两年了的现在。 但卢秋雅的吃相,却当真是难以恭维。 从上菜开始,那就是一直吃吃吃…… 到了这会儿,那肚子早已吃的跟充气了的皮球似的。 但看到刚刚上桌的红烧狮子头,卢秋雅却依旧忍不住的食指大动,一边连声说着些撑死了撑死了之类的话,但吃东西的嘴,却依旧是半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那模样,看的王媛媛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好在张璐王松的谈兴甚高,再加上所说的都是些杨振在红星村周边的趣事,因而总算是极大的化解了王媛媛的尴尬。 特别是在听张璐王松说起杨振带着黄桂珍做买卖,说起于知青生病,若非杨振带头拿出所有家当,和众知青们一起捐款送于知青去医院手术的话,怕这会儿于知青坟头上的草都得几丈高了这些的时候。 王媛媛看向杨振的眼神中既有爱意,又有疼惜道:“乡下那么苦,却不但得想方设法给家里寄钱,还得帮衬着些知青朋友和老乡——杨振啊杨振,你说你那些年都到底是怎么才熬过来的啊……” “也谈不上熬吧?” 杨振笑笑,表示相比于现在,他反倒觉得当初下乡的那段时间过的特别幸福,不像现在。 这些话,杨振多少有些发自内心。 毕竟乡下虽说苦点,但出了黄友明老找麻烦之外,日子过的相对单纯。 不像现在在旧厂街,每天都得面对各种牛鬼蛇神不说,自己还得时时刻刻处心积虑。 光是想想,杨振都感觉累。 只是杨振的心思,王媛媛却明显不可能知道。 也是因此,杨振越是这般解释,王媛媛看杨振的眼神,便越是疼惜,最后那眼底的爱意,简直都像是要从眼眶中给满溢出来一般。 吃饭饭,看杨振结帐足足花了五十多块钱。 再想到张璐王松在席间说的杨振所经历的那些苦日子,王媛媛便一肚子的没好气,表示都怪卢秋雅嘴馋,才害的杨振花这么些冤枉钱…… “人家那是以前!” “没听张璐王松说从去年开始,杨振就每个月的寄钱接济他们,而且他们现在都是在跟着杨振混?” “光靠那点死工资,你以为他能养得起张璐王松他们这么一帮人?” 卢秋雅闻言白眼,表示杨振连这么一帮人都能养活,压根就不可能在乎这么一顿饭钱。 虽说不愿意承认杨振是那种会在背后头偷偷捞油水的人。 但王媛媛也不是傻子,知道卢秋雅说的都是事实,因而便赶紧岔开话题,表示即便杨振真不缺钱,那卢秋雅今儿也不该吃这顿饭。 “毕竟你那吃相,真是太难看了!” 说到卢秋雅一吃起东西来就收不住嘴的模样,王媛媛就忍不住的捂脸,表示也幸好有张璐王松在旁边说些笑话,要不然她怕自己真得给卢秋雅那吃东西的模样给臊死。 “你还好意思说我?” 卢秋雅闻言哼哼有声,反唇相讥道:“吃饭不好好吃饭,一个劲的瞅着人看,眼都直了……不知道的人看你那样,怕是想不把你当成女流氓都难!” “我什么时候眼都直了?” “你才是女流氓呢!” 王媛媛闻言大讪,尖叫着追着卢秋雅猛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0章 可以省去一代人努力的机遇 “虽说吃相是难看了点!” “但模样长得是真俊!” “最重要是家世好!” “要能跟她处上对象……” 看着卢秋雅的背影,张璐王松啧啧有声,对望之间便似乎已经达成了默契,开始勾肩搭背。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女人各凭本事。 但绝对不能因为女人而伤害到兄弟之间的感情。 相较于那些为了女人拔刀相向,甚至是血溅五步的亲兄弟。 张璐王松萍水相逢,在这事上却还能如此豁达。 这份感情,简直可谓让人动容。 但看到这一幕的杨振却是有点急了。 毕竟他之所以叫二人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可是为了王媛媛,而非卢秋雅。 结果可倒好,二人居然异口同声的看上了卢秋雅,却压根没人搭理王媛媛…… 这他哪儿受得了? 念及至此,杨振赶紧跟二人分析,表示虽说卢秋雅除了吃相之外哪儿哪儿都好,可跟王媛媛相比,那到底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建议二人最好能多在王媛媛身上下点功夫。 实在不行,那至少也可以一人一個。 用不着两个人把目标都放在卢秋雅一个人身上。 “媛媛是不错!” “不但家世比秋雅好,长的也比秋雅漂亮!” “就连性格都比秋雅来的要温顺的多……” “要是可能,用不着你说,我们那也肯定会多对媛媛姑娘使把劲!” “可问题的关键是今天这顿饭局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见!” “人家媛媛姑娘全程眼里只有你,连看都没多看过我们兄弟一眼!” 留给杨振一个我们兄弟只是好色而已,又不是傻的表情之后,张璐王松便开始对杨振展开了足足长达十几分钟的思想教育,表示之前他不喜欢宋雪花就不说了…… 毕竟宋雪花虽说也挺漂亮,但家世到底还差点意思。 但王媛媛可不一样。 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长的跟个仙女儿似的不说。 就说她爹是王益民,她爷爷是当年打过天下的功臣,在上头有着大把的关系…… 能跟她搞对象,这种机会多少人那真是求都求不来。 不明白杨振为什么会这么对王媛媛。 难道真就因为觉得人家是主动送上门的所以觉得不值钱? “就因为她太优秀!” “所以我才会更害怕!” “害怕即便再深沉的爱都抵挡不住岁月和时间的消磨!” “所以相比一切过后的一地鸡毛!” “我更希望她能成为记忆里某处从不曾接近的风景!” “毕竟只要不接近,那风景就永远是完美无缺的!” “就可以一直幻想,缅怀,永远都不会失望……” 这些心声,杨振自然不可能对张璐王松明说,因而只能撒了个小谎,表示王媛媛虽然足够优秀…… 但她到底只是花海里的某一朵鲜花。 自己可不会因为她而放弃整片花海之类,便赶紧岔开了话题,问张璐自己交代他学的俄语学的怎么样了。 “借五十噶!” “紫的辣死特五一节……” 张璐哒嘟几句,然后才一脸嘚瑟的道:“这话的意思是姑娘,你好……” “合着半天,你就学会这么一句?” 杨振有些无语道:“我让你学俄语,那可是为咱们将来做国际贸易做准备的,可不是为了让你跑老苏那边去玩金丝猫……” “这俄语又哒又嘟的!” “舌头要没给人用锤子砸肿,根本就说不好!” “只要你愿意不让我学这玩意儿,我宁可不去玩那什么金丝猫!” “可问题你又偏得让我学!” 张璐闻言在抱怨的同时不忘对杨振不满,表示就不说自己等现在的地产生意可谓风声水起这些,就说现在改开,国内的商机那也有的事。 有杨振在旁边参谋,他相信自己无论做什么,应该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不明白杨振为何一定要他这么早就开始学俄语,为将来背井离乡去老苏家做准备。 “虽说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咱们不用再跟当年的老一辈那样抛头颅撒热血!” “但你们别忘了无论在什么时代,落后就要挨打这话,那可是不变的真理!” “如果我们不努力!” “难保将来咱们的子孙后代,不会因为落后而挨打,然后被迫跟当年的老一辈那样去抛头颅撒热血!”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跟当年的老一辈那样!” “那么我们这一代人,要没能力也就算了!” “可只要有能力,那咱们就决不能两眼光看钱!” “而是应该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为家国的富强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说着这些,说到虽说现在已经改开了。 但因为过去几十年的自我封闭,以及国际的有意封锁,国内现在可谓在方方面面都欠债太多。 如此之多的欠债,光靠自己苦干实干,怕没有个百八十年,国内压根就翻不了身。 虽说相比美丽尖的东西,老苏家的东西可谓糙到了极点。 但老苏到底也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之一,再加上过去这些年为了跟美利尖一较高下,在各方面的研究上不惜工本。 家底之厚,那真是非同一般。 随便搞出来几样,说不定就有机会帮国内相关行业的发展节省几十年的时间! “这么好的机会!” “你说我能不心动么?”杨振问。 听到杨振的话,原本还牢骚满腹的张璐在频频点头的同时,甚至还忍不住的埋怨起了杨振,埋怨他这些事不知道早说。 要杨振早说,他就肯定会在学俄语的过程中多用功一些。 若真如此,简单的俄语他说不定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怎么也不至于跟现在一样,直到现在都还只会一句姑娘你好。 “自己不想学,就别怪杨振没跟你说清楚!” “毕竟你这样,跟拉不出shi怪地球没吸引力有什么两样?” 王松先是笑话一句,然后才对杨振表示杨振的想法虽然好,但想要实施,怕绝非那么容易。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他看来,且不说国内跟老苏家闹了几十年的矛盾,之前教训猴子,要不是国内手段足够干净利落。 恐怕老苏都得跟猴子一起对付国内这些。 就说现在老苏跟傻大木这事。 虽说老苏没能像他们自家吹的那样三下五千二就把傻大木给收拾了。 但老苏到底家大业大。 区区一个傻大木,恐怕还绝不至于把老苏怎么样。 要傻大木拿老苏没办法,那么杨振想趁着老苏倒霉,派张璐去老苏家偷家这事,那就根本没有可能。 对于这些,杨振没有反驳的意思。 毕竟王松这些话不仅仅是当下国内对老苏傻大木之间这事的普遍看法,便是杨振他自己。 要不是因为经历过,他怕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傻大木,居然都能将老苏给活活拖垮。 毕竟那可是数十年来在蓝星上足以跟美丽尖所带领的一众小弟分庭抗礼,且不落丝毫下风的老苏啊! 可历史,却偏偏就那么发生了! 不过这些话,杨振自然不可能对张璐王松明说。 毕竟发生过的历史不会改变,他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必须得想办法说服张璐和王松。 也是因此,杨振在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将经过自己根据历史进行的分析说了出来,表示仅仅靠一个傻大木,或许的确没法将老苏怎么样。 可问题是老苏现在所面临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傻大木。 毕竟傻大木现在只是站在老苏面前的那一个。 而在傻大木的身后还站着一堆,比如美丽尖,比如搅屎棍带阴,比如被硬生生给切成了两半的汉斯猫…… 当然也还有国内。 毕竟要没有国内点头,前一阵国际关于要求外国武装无条件和全部撤出傻大木家的决议,那就不可能通过! 也就是说,现在站出来挨老苏揍的虽说是傻大木。 但老苏所面对的敌人,那可就是全世界。 总之一句话就是,现在的老苏,已经是举世皆敌! 听到国内居然也偷偷和老苏站在一起了这事,无论张璐还是王松,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在他们看来,虽说国内和老苏这十几二十年有矛盾。 但到底还算是同一个阵营的,而且还是老大哥。 按说国内不至于因为这么点矛盾,就背后偷偷捅老苏的刀子。 “阵营归阵营!” “但你们别忘了即便是同一阵营,在有机会的弄死我们的时候!” “老苏可也从来没有心软过!” 想起去年打猴子,老苏在旁边蠢蠢欲动,要不是国内突然动手,再加上傻大木恰如其分的跳出来,老苏说不定都已经跟猴子沆瀣一气,对国内动手了之类的事…… 杨振嘿嘿一声道:“一个死老苏对我们国内没好处!” “毕竟要老苏死了,那美丽尖肯定会集中火力来对付我们!” “但老苏要还跟以前一样膘肥体壮,动不动就在咱们家门口耀武扬威……” “这样的结果,怕也是上头绝对无法接受的!” 说到此处,杨振斟词酌句的道:“所以我感觉这回对老苏,刀子我们国内肯定是要捅的,即便不捅死,那也肯定会给老苏捅个半死不活……” “毕竟感觉现在的情况,一个半死不活的老苏对我们国内是绝对有利!” 不同于几十年后。 作为从时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人,时下的年轻人对时局普遍比较关心。 也是因此,听杨振这么一番分析。 张璐那是大感有理,做了个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表情对杨振道:“以前在红星村的时候,对这些事你那真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没想到现在居然分析的头头是道……” “也就是咱们是一个炕上睡过来的兄弟!” “要不然我真怀疑你小子是不是被鬼上身,换了个人呢!” 对杨振的分析,王松虽说也感觉很有道理。 但对于杨振所预言的老苏的结局,王松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觉得即便老苏现在举世皆敌,即便是国内都帮着偷偷捅刀子。 但老苏到底家大业大,皮糙肉厚。 所以下场应该不至于到杨振所说的那个程度。 “我所说的程度,可都已经怕吓着你们故意往轻了说了!” “毕竟我只是说老苏半死不活!” “可没说老苏最后被拖的轰然倒塌,最终在一夕之间解体为数十个国家……” 听到王松的话,杨振微微一笑,表示老苏是家大业大,但到底不是十项全能……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傻大木要啥,国际就给啥,而老苏缺啥,国际就故意卡啥。 时间一长,压根不愁耗不死老苏。 听到这话,张璐连连附和,表示好虎尚且架不住群狼,就是这个理。 王松虽然没有反驳,但脸色却加倍难看。 很明显是在担心国内的情况到底异于世界。 要连老苏都扛不住国际联手。 等老苏倒下,将来国际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国内身上的话…… 那国内的下场,怕比老苏还惨! “所以我才说国内虽说想老苏半死不活,但绝对不会让老苏死!” “毕竟老苏要真死了,那可就没人替莪们顶在头里挡刀了!” 说着这些,杨振还不忘给王松宽心,表示国内现在虽说乱象丛生。 但相比于老苏家,国内上头的纠错能力明显要比老苏来的要强,再加上五千年历史所积累下来的文化底蕴。 他相信在处理同样局面的时候,国内也一定能比老苏方面更加智慧。 绝对不至于跟老苏一样头铁到底,而是会审时度势。33 总之一句话就是,只要处理的够好,他相信国内绝对不但可以避免遭遇和老苏一样被全世界围攻分尸的下场…… 便是再度崛起,如过去几千年般君临天下。 即便是让美丽尖都只能仰望,那都不是没有可能! “超过美利尖!” “连美利尖都只能仰望” 想想现在如日中天的美丽尖,听到这话的二人别说是王松,便是张璐都忍不住的好笑,表示超过美利尖他是不敢想。 他这辈子,只要能看到国内超过小日子,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想着记忆中的历史,杨振嘿嘿一声,心说我当年因为身体不好死的早所以没看见。 但就记忆中美丽尖的那些乱象。 杨振觉得只要张璐和王松努努力,能比自己当年再多活个十几二十年的话。 他相信二人绝对有机会看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1章 一两百套房子 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的关系。 所以对于杨振所言某天或许自己能看到国内超越美丽尖这事,张璐王松是一点希望都不报。 不过不报希望,却并不代表他们不想看到这一幕。 也是因此,虽说没直接反对。 但对杨振想在将来时机成熟,第一时间安排人手去老苏家偷家这事多多少少有点抵触的张璐王松在听完杨振的一番安排之后,态度立即便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不但双手赞成,甚至还积极建言进策。 表示即便局势如杨振所言那般发展,但真想把握好这个机会的话,光是准备些货物,派人过去,恐怕还远远不够。 毕竟自改开开始,虽说各地的经济活动总算稍微活跃了些,再也不像之前一般一潭死水。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上对下的控制力大幅度减弱。 不但但凡有点小权在手的人都敢吃拿卡要,便是各地对上的态度,也逐渐开始变的有点阳奉阴违。 这些关节要不打通,到时候怕即便再老苏那边偷家成功,恐怕都未必能够顺利的运回来!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心知肚明。 毕竟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就连上头很多看上去呼风唤雨的人物说话,也都只能在四九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起作用。 离开了四九城,连这些人的话那都是個屁。 就更别说是他那点现攒下来的家底了。 但即便如此,杨振却丝毫不慌。 毕竟前几天张丰收方云芳已经回话了,说张志林发电报回来说他调防的地方夏天没问题,就是冬天有点冷…… 虽说这只是电话里的随口一句。 但配合上辈子的记忆,这句话暴露给他的信息却早已足够。 毕竟就国内现在的情况。 就周边的时局来说,国内需要提防就那么几个方向。 而符合夏天还好,就是冬天有点冷这个条件的位置,除了国内靠老苏的边境之外,杨振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 既然张志林如同记忆中一般的调防到了国内靠老苏的边境,那就好办多了。 毕竟地方上的关系,以杨振现在的能量来说,想要打通的确困难。 但要从部队上下手的话,那可就容易多了。 毕竟一来有张志林作为内线,二来根据他的记忆,要不两三年,国内部队就得脱离财政,自谋生路。 只要能拿出赚钱的路子,杨振可不会担心自己打不通部队上的关系。 唯一让他有些纠结的,或许也就只剩下张志林虽然可用,但到底职级还低,只是个小排长。 想要让他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这两年怕还得抓紧时间多多培养这点了。 最开始接触于浩的时候,杨振还挺激动,打心底的是抱着要去抱一抱这根金大腿的主意去的。 但随着回城之后的一切发展的太过顺利,现在的杨振几乎已经没有了寄希望于于浩真是那位老干部的后代,然后靠着他升官发财这事的心。 也是因此,除了刚刚吃饭在饭桌上张璐王松提起过于浩一嘴之外,杨振对于浩的的后续,真是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此刻想到张志林虽然可以依靠,但到底还需要培养,杨振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于浩,问张璐王松知不知道后来于浩去了哪儿。 想着以那位老干部的背景,于浩十之八九会去部队发展。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到时候的国际倒爷之路,或许还能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也就去年高原那边罢工抗议要求回城!” “我们跑去公社支援见过于知青一面!”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只知道他不是跟咱们大部队一起回城的,而是提前回城的!“” “但具体回了哪儿,到了什么单位——那就没人知道了!” 说着这些,张璐王松有些好奇,问杨振这会儿怎么忽然想起于知青来了。 杨振自然也不会将于浩有可能是某位的儿孙,只是化名为于浩下乡这些事说出来。 因而便随便一个碰巧想起,所以随口问问之类的作为搪塞,然后便赶紧岔开话题,问二人最近在老驴胡同周围的二期改造方面,有没有收到什么产权。 一听到这事,张璐王松立即便眉飞色舞,表示一切皆如杨振当初所预料的一样。 虽说现在尤茂林杜强等改变了策略,不再跟之前似的以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逼着人将那些可能民转商的产权卖给他们,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按照商铺之类的价格补偿,收购产权。 但因为他们之前的种种恶行坏了名声。 再加上杨振拿到的那些产权都在一期,现在已经开始了建设。 只要老驴胡同那边的人家愿意把产权卖给他们,那么他们在将来就有可能优先住上楼房。 所以现在即便尤茂林等人开出的条件几乎跟他们一样,有些甚至都还要略优于他们…… 但老驴胡同那边的人,几乎都更愿意将手里的产权卖给他们,而不是卖给尤茂林等。 总之一句话就是,现在老驴胡同那边有可能民转商的五六十户,除了还在观望的二十来户之外。 剩下的四十多户,现在已经有足足三十多户和他们达成了意向。 只要上头的拆迁公告一出来,他们就能立即签字搬家。 反正一想到等这些房子到手,再经过自己等的一番操作。 到时候等拆迁完成,自己等就能在旧厂街改造的过程中百赚上百十来套房子…… 张璐王松便忍不住的眉开眼笑,表示也就是想着能为家国做点贡献。 否则的话,他们怕是打死也不愿意参与什么去老苏家当国际倒爷的生意。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想去老苏家偷家,那肯定得先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街道改造可就不一样了。 只要能把关系给打通了,那房子等于就是白捡! 反正一想到自己等当初只出了五六十套房子的钱,但等改造完毕,落到自己等手里的房子,甚至有可能超过两百套…… 张璐王松便兴奋的忍不住想要尖叫,觉着这次放弃在津港安置的工作过来投奔杨振,那真是来对了。 二人都如此兴奋,杨振自然就更不例外。 毕竟张璐王松之所以因为这些房子而兴奋,更多的还是因为过去穷怕了,知道有了这些房子那就翻身了。 但他可不一样。 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房价暴涨的疯狂时代的。 四九城有几套房对一般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可比王松张璐清楚的多。 而他现在却有可能到手一百好几十套! 光是想想,杨振就忍不住的一阵阵头晕,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这些情绪,杨振却到底没有表露出来。 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到底是穿越过来的人,而且又恰逢其会。 要连自己居然都只会因为一些房子而兴奋…… 他是觉得有点儿丢人。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些房子到底还只是存在于纸面上,还没落到实处。 只要房子还没正式落到自己名下,那么一切都还有起变数的可能。 所以即便兴奋,杨振也不想表露出来。 毕竟等将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兴奋,那也还来得及。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在感觉上,杨振其实也觉得再有什么变数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这些油水,本来就是那些大老板们故意从牙缝里留下来给他们的。 他吃的多,那是他的本事。 他可不认为上头的大老板们会因为他多吃多占,就在这事上搞什么幺蛾子。 杨振的这些想法,无疑很有道理。 他唯一没想到的,或许也就是韩俊彦这个大老板中的异数。 此刻,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吴勇正在点头哈腰,不断对着一中年发福的男人不断低语低语。 而这中年发福的男人,明显就是韩俊彦无疑。 一开始,对于吴勇的那些话题,韩俊彦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趣。 直到吴勇说起光是现在,杨振等手中就已经拿到了八九十套房子,再加上三期可能收到的产权…… 再各种手段折腾一番,最终说不定能到手两百来套房子的时候,原本还兴趣缺缺的韩俊彦立即就不淡定了,恼火的跺脚道:“就说随便给个仨瓜俩枣就行了,用不着给这么多,可那些家伙不听不说,反而还说我这性格,压根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两百套房子,光是收租一年那都能收几个万元户……” “再成大事再大方,那能拿这么些钱去大方的么?” 虽然心头吐槽,但这些话韩俊彦却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在吴勇的话告一段落之后才哼哼有声的道:“两百套房子虽说是不少,可这到底是我们两边商量好丢出去的肉骨头……” “我这要出手,那就等于是跟狗抢骨头!” “这事要传出去,你说我周围的那些亲戚朋友到时候得怎么看我?” “老百姓偷偷买几三轮车砂石的事你都给盯得死死的!” “就你这种人,会在乎跟狗抢骨头?” “不想分给我你直说啊!” “在我面前,你之于还这么拿腔捏调的么?” 虽说心头暗骂韩俊彦虚伪,但面上吴勇却是半点没表现出来,只是继续点头哈腰,表示如果韩俊彦肯帮忙,并将从杨振手上拿到的那些产权交给他去操作。 到时候如果还是只有两百来套,那全都归韩俊彦所有。 要有超出的,那才算是他的。 听到这话,韩俊彦意动不已。 不过想到吴勇既然敢说这话,那他肯定就还有些别的手段。 万一到时候超出两百套太多,而自己却还是只能拿两百套…… 韩俊彦便干咳两声道:“小吴啊,你可别觉得我是不愿意给你好处,实在是我们这身份你知道,干这种事,我是真嫌丢人啊……” “两百零五套!” “不能再多了!” 吴勇咬牙切齿道:“毕竟韩老板你也是知道的,这些事想要办成,那方方面面都得打点,我们手下又还有一帮人,就算我不吃饭,他们也得吃饭——你说呢?” “也就是看在小吴你这么向着我的份上!” “要不然这种便宜,我是真不想占!” 韩俊彦一脸为难的叹息,最后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的道:“二百一十套,要行的话,那你这忙我就帮了,要不行……那今儿这些话,你就当你没跟我说过,如何?” 听到二百一十套这话,吴勇是一脸肉疼,心说姓韩的啊姓韩的。 要这么多,你特码是真将老子当成杨白劳了啊? 只是想到现在都已经找到了韩俊彦头上。 自己这时候要缩,到时候要出什么岔子,韩俊彦怕非得把自己往死了整。 吴勇便也不得不哭兮兮的点头,表示二百一十套虽然很难。 但既然韩老板你都开口了,那就依你的办! 听到这话,韩俊彦是哈哈大笑,说了一通不愧是我韩俊彦看好的人,吴勇你小子有前途之类后,然后才压低声音道:“虽说以我的身份出来跟狗抢骨头,大家即便看着不爽,但应该也不大可能为了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就跳出来跟我作对……” “但说到底这事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这人能少惊动,那就还是少惊动一些的好!” 说到此处,韩俊彦略略思索一番道:“我这边到时候会安排分所那边的人下手,你这边则争取尽可能的瞒着邹志刚一点——只要咱们能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别说是他区区邹志刚,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拿我们没办法!” “毕竟我还就不信他们真愿意为了一小喽啰,就都将吃到嘴里的大肥肉给吐出来!” 对于这些,吴勇完全插不上手,只能赔笑表示全凭韩俊彦安排。 韩俊彦明显也没指望吴勇搭手的意思,说完之后就直接拿起了电话,拨动号码之后道:“莪是空二九,给我接一下海区分局严军严队长……” 海区分局内,孔祥君依旧喝茶上厕所各科室闲逛。 路过刚刚成立不久的经分队,看到经分队一众神情紧张,如临大敌,横竖没事的孔祥君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因为是一个所的,再加上孔祥君的日常就是各科室四处晃悠,所以严军也没有避着孔祥君的意思,直接安排任务道:“今儿这事,可是咱经分队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大案子,所以大家务必要提高警惕,各个地点,路口都要严防死守,可千万别给嫌疑人跑了……” “棉纺路!” “老驴胡同……” “这些地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貌似是旧厂街那片?” 念及至此,孔祥君顿时上心,等严军将任务安排到一段落之后一把拉住严军道:“老严,你们这是抓谁去啊?怎么这么大阵仗?” “张璐,王松!” 说着两个名字,严军一脸苦笑道:“上头点名要抓的人,你说我们能不大阵仗么?” 听到这两个名字,孔祥君面上不为所动。 只是在离开经分队之后,便一路小跑回办公室,第一时间拿起电话拨号叫接街道道:“我是区分局孔祥君,我找你们治保主任杨振,他人在吗?” “什么,不在?” “不在就给我赶紧找,告诉他出大事了,快!”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2章 厚颜无耻的奸商 对于这飞来的横祸,杨振自然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此刻的杨振,正一如往常般在巡视完街道之后,就第一时间骑着自行车往棉纺厂赶。 经过足足大半年的折腾,现在不但是几条卫生巾生产线总算被运输了回来,便是连那五十个送出去培训的工人,现在也都差不多学成归来。 总之一句话就是现在经过最后的安装调试,卫生巾就能正式开始生产。 反正一想全国数亿女性,但绝大多数人却连卫生巾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这些生产线启动,那这国内的卫生巾市场就是自家的独门生意……杨振那心情,简直就别提多高兴了。 只是刚刚踏进厂门,杨振便感觉气氛不对。直到见到张丰收刘玉强,杨振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生产线在经过调试之后发现生产出来的卫生巾,要么就是运转不畅报废太多,要么就是菌群之类的检测完全不合格……反正一想到为了这些生产线,不但杨振自己私人拿出了超过两百万,厂里还以厂房设备等等作为抵押从银行贷了几十万的款。 结果千辛万苦买回来的设备却无论如何调试,都无法正常运行。张丰收刘玉强就着急上火,忍不住的就想对岳阳郑超等几个出去专门负责学习设备调试检测之类的职工破口大骂,心说厂子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把他们给送出去……本想着你们回来能成为厂里的肱股之臣。 没想到居然连最基础的调试都不会!别是出去压根就没好好学习,光想着在外头看那花花世界了吧? 注意到岳阳郑超几个被骂的脸色难看,杨振赶紧制止,表示他们要真光想着外头的花花世界,估计早就跟那些偷跑了的家伙一样,一跑出去就溜了,压根不会回来。 既然他们没忘了,那就说明他们在学习的时候肯定是用了心的,压根没忘了棉纺厂的几千号老少爷们。 “要他们真用了心!” “那怎么会连这些最基础的调试都不会?”张丰收刘玉强气鼓鼓的道。杨振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安抚岳阳郑超等几个的情绪,一边详细询问他们在设备生产商鸡笼那边学习时候的具体情况。 经过一番询问,别说是杨振,便是连张丰收刘玉强等人都发现了问题。 因为他们发现无论岳阳还是郑超等,他们的学习过程都明显以操作为主,并且学习过程存在明显的断层。 “咱们付了那么多的钱!” “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将人送过去学习!” “他们却在教授的过程中掐头去尾……” “这什么意思?”张丰收道:“难不成他们那边是故意使坏想坑咱们的钱,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我们正常生产?” “想坑咱们的钱那是肯定的!” “但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咱们正常生产,那应该还不至于!”想到在改开初期国际在往国内销售设备之时的种种手段,杨振闷哼一声之后,立即便让张丰收刘玉强组织厂里的所有机修力量,对生产线进行全方位的排查,同时让人立即将设备商附赠的卫生巾生产所使用的各种除脂杀菌制剂送去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不但生产线的很多关键部位关键零件都有缺失的情况,便是连那些杀菌除脂的制剂的配比都明显不对,压根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张丰收刘玉强的脸色却并未因此而好看多少。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制剂的问题倒还好说。 毕竟国内的各种基础虽然薄弱,但像是杀菌除脂这些制剂,只要找对了人,即便是在国内,相信只要想买,那还是应该能够买到。 但那些缺失的关键零件,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些零件之中有很多都不单纯的是机械制品,还包含了不少的电子元件。 国内在相关方面的技术本来就是短板,再加上像卫生巾生产线这种专用元件。 即便国内有单位有能力可以生产,恐怕都会因为需求量实在太少,根本没钱赚而压根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现在对方卖过来的生产线上却偏偏缺失了这些东西,那摆明了就是挖了个大坑,等着自己等往坑里跳——面对这种情况,二人的脸色岂能好看? 连张丰收刘玉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杨振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现在的情况,杨振也别无它法。 毕竟几百万的设备都买了,他总不可能因为一些零碎而眼睁睁的看着些生产线变成废铁。 也是因此,在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之后,杨振在第一时间便让张丰收刘玉强通过申请的涉外电话联系鸡笼生产商在渔村的办事处。 电话接通之后,杨振半句不提对方在生产线上故意使坏,将一些关键元件少装漏装的事,只是表示希望能够尽快进购这些元件。 鸡笼生产商驻渔村代表林坤成对国内的电话,早已久侯多时。而且也早已准备好了种种说辞。 在听到杨振来电,几乎半句没有如国内其余购买设备的厂商般,在发现自己被愚弄之后大发雷霆之类后,林坤成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不过却并未因此而有半点心慈手软的意思,操着一口古怪的腔调对着电话道:“杨董啊,你们生产线元件缺失的问题我也很想帮你,但你也知道如卫生巾生产线这些设备,我们几乎都是针对客户进行定制的,所以你们想要的那些元件,我们这边也没有多余的啦,所以很抱歉啦杨董……” “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真的是帮不上忙啊!” “现在我们厂几千号人,可就等着这些元件开工!”不等林坤成说完,杨振便直接打断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林经理,别的废话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尽快把我们需要的这些元器件给送过来!” “既然杨董你这么爽快……” “要再跟你打太极,那倒是显的我有些虚伪了!”林坤成闻言哈哈大笑,表示如果杨振想要那些元器件,就必须跟他们长期进行合作。 除了生产线的各种损耗元件之外,便是连那些制剂,都必须从他们手中进行购买。 看着杨振随着电话记录下来的那些价目清单,看到同等分量的除脂除菌制剂,国内或许十几二十块就能卖到……但从林坤成处购买,却需要足足近两百块,价格足足超出十倍有余这些的时候,张丰收刘玉强还能忍耐。 毕竟他们的制剂虽说是贵的离谱,但到底是经过市场验证的东西,到手之后直接就能使用。 只要按照流程操作,应该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而国内的制剂则不同。 国内的制剂或许便宜,但到底得需要花功夫找人调配,而且出来之后的效果如何,那也还是未知之数。 所以即便贵的离谱,张丰收刘玉强都还能忍得住。但在看到清单中生产线的盖板要定期更换,而且每张盖板的价格居然高达一百多块的时候,张丰收刘玉强就彻底的绷不住了。 毕竟这盖板不是别的东西,就单纯是放在生产线上方用来遮灰所用。就薄铁皮一张,可谓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东西,人家居然都敢开价一百多块钱一张,而且还规定必须得多少时间就更换一批……光是想想,张丰收刘玉强就气的肺都快炸了。 要不是杨振拦着,二人怕是忍不住的都会抢过电话对林坤成破口大骂,想说一块破铁皮居然都敢卖一百多块钱一张,你们怎么不去抢? 杨振几乎是没有打半点折扣的答应了林坤成的要求之后,这才白了张丰收刘玉强一眼道:“你们以为现在姓林的是在干嘛?” “人家本来就是在抢!” “只不过所采用的手段并非刀枪,而是技术优势而已!”张丰收刘玉强闻言气道:“就算他是在抢,那咱们难道就只能任由他抢么?” “不任由他抢你们能怎么的?” “打他一顿还是这卫生巾咱们不做了?”反问一声,直到眼见二人恨的咬牙切齿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之后,杨振这才安慰众人,表示林坤成之所以胆敢如此明火执仗有恃无恐,那就是看死了自己等要么不生产卫生巾。 只要想生产卫生巾,那就非得他不可……并且自己等现在所遭遇的情况都还算是好的。 毕竟上这当,自己等人还可以说自己等在事前不知情,是被林坤成给坑了。 不像往后有的企业。明明知道对方有坑,却还得捏着鼻子往坑里跳。毕竟为了达成合作,为了获取对方的先进经验或者先进生产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国内的很多企业家们除了将自己当成光猪躺到案板上任人宰割之外,就根本别无他法。 反正在杨振看来,国内的开放过程。那就是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还没来得及出口气,紧跟着就又掉进另外一个坑里的过程。 听杨振这么一番安慰,原本张丰收刘玉强的心情总算好受了一点。但看到经过一番统计,这次购买的元器件带制剂等等足足又花了五万多块,其中光是那些原本打算用塑料布遮盖一下就能开工的面板就花掉了六千多……张丰收刘玉强的表情便又肉眼可见的抽搐,心说五千多块,那可是好几百号人一个月的工资啊! 光是想想好几百号人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居然就买几块破铁皮,张丰收刘玉强那心情,当真是连碎了林坤成的心都有。 相对于二人,杨振倒是坦然的多。毕竟即便再多的冤枉钱,现在既然注定要花,那就算心疼也没用。 也是因此,在确定之后,杨振再次通过涉外电话联系到了林坤成,表示钱自己会尽快找人给他送去,但他得保证这次不会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杨董!” “咱们生意人,讲的就是个诚信!” “既然咱们现在都已经说好了,那你就可以完全放心!” “只要我收到钱,东西我一定会尽快发货,而且可以保证你们的生产线不会跟之前一样……”说到此处,林坤成又顿了一顿,表示他的保证只仅限于一个周期之内。 如果在一个周期之后,棉纺厂这边不能按照他之前所提出的要求购买他们生产的元件制剂或者是挡板之类的话,到时候还会不会出问题……那他可就不敢保证了! “既然我答应了你!” “哪怕明知道你把那些破铁皮按照金子的价钱卖给我,我也会照样付给你钱!” “但你答应我的事,你也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办好!” “否则的话……” “林先生你应该知道虽然我现在在国内,但在渔村,我可也还是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的!” “你要再敢耍我,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让他们去找你聊聊!”说完这话,杨振便直接挂断电话,回头对张丰收刘玉强表示如无意外,个吧礼拜之后,棉纺厂的卫生巾生产线,应该就能正式开工,让他们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做好准备。 “这些你放心!” “毕竟别的我们或许不行,但在棉纺厂这一亩三分地里,相信还没什么可以难的住我们!”点头一阵,张丰收刘玉强便又开始絮叨,表示虽说现在答应林坤成,那是没办法……但一直任由着对方牵着鼻子走,那也不是个事啊! “我也知道不是个事!” “可问题是有些问题需要解决,那需要时间!” “特别是像机械设备电子元器件这些东西——这是一个体系!” “相关体系要建立不起来,咱们除了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之外,怕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好办法……”说着这些,就在杨振正想安慰二人,表示自己回头给504所的程斌打个电话,看对方认不认识和电子元器件相关的人员。 要他肯帮忙,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轰然推开,蒲清虎气喘吁吁的道:“主任,不好了,分局经分队过来,张璐王松他们两个已经被抓了,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第213章 倾轧 虽说在明面上,杨振和张璐王松没有半点关系。 但二人在过来的时候,各种头头脑脑,杨振那可是带着二人全都拜访过一遍的。 也是因此,听到张璐王松被抓这话,杨振在某一刹那,简直有种晴天霹雳之感。 毕竟就他参与的那些事,在没有百分百确凿的证据下…… 要是分所抓人,事前还听不到一点风声,在杨振看来几乎绝无可能。 想要做到这点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跨区调动人手! 想到这种可能,杨振在强行冷静一番之后问蒲清虎道:“有人抓了张璐王松,还在到处找我这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是分局的孔科打的电话!” “因为事发突然,孔科前脚打电话,他们的人后脚就到了!” “张璐王松他们两个,我们根本来不及通知就已经被抓了!” “一般来说这种抓捕,除非是更高一個层级的人物下命令,否则的话就根本不会出现跨区调动抓人的情况,所以这要是给抓住,那怕就麻烦了!” 想到现在的那些审讯手段,蒲清虎看着杨振忧心忡忡的道:“过来的时候,我让老赵带弟兄们帮忙拖着经分队的人,但估计也拖不了多久,要不然主任你还是先跑吧?” 或许是因为长久身处底层,但凡遇到什么事除了逃避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解决办法的缘故。 听到这个跑字,杨振是情不自禁的心动。 但最终杨振却还是强行冷静了下来。 毕竟他很清楚现在要跑,那除了是给对方创造将所有屎盆子都扣在他一个人头上的机会之外,压根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跑是绝对不能跑的。 但就这么等着被对方抓,那也绝不是杨振的风格。 毕竟一旦如此。 那就等于将主动权彻底的交到对方手上。 到时候依旧是个人为刀俎,己为鱼肉的下场! 也是因此,思索片刻之后,杨振最终还是放弃了跑路的想法,拿起电话叫转接邹志刚办公室。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照例传来了机关办公室那硬邦邦的声音道:“改制处机房,不知道哪位找邹局?” 直到听到杨振的名字之后,对方的态度才有所转化道:“原来是杨主任,不知道杨主任你找我们邹局,是有什么事吗?” “火烧眉毛的大事!” 杨振闻言没好气的道:“所以你就别废话了,赶紧替我转接一下邹局,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杨主任你可千万别生气!” “可不是我们不帮你转接!” “实在是邹局那边最近几天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已经交代过即便是有天大的事,那都得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在会议期间,严禁任何打扰!” 话筒里的声音陪笑道:“所以杨主任你要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妨先告诉我,要我能碰到邹局或者吴秘书,一定替你转达,不然的话,那怕就只有等会议结束,杨主任你再找邹局当面汇报了!” 听到话筒里的声音,蒲清虎等是忍不住的想要骂娘。 毕竟在他们看来,杨振现在的情况真是火烧眉毛,压根没时间等。 但听到这话的杨振表现的却相对冷静。 毕竟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身份,正常情况下压根就不可能出现现在的情况。 而这种情况既然已经出现,那就说明上头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所以他现在给邹志刚打电话,并非是真的想在邹志刚跟前寻求什么庇护。 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试探。 而邹志刚在这个时候开会不接电话,在某种程度上算是间接证明了杨振的判断。 唯一让杨振不敢确定的,或许也就是在这件事中,邹志刚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 想着自己和邹志刚之间的交往。 想着邹志刚之于自己不但有知遇之恩,还有提携之情。 杨振叹息一声,心说邹志刚啊邹志刚,你可千万要别是那个主动参与出卖我的人才好啊! 要不然的话。 那你可就不能怪我杨振不讲情面了! 杨振的这些心情,蒲清虎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只知道现在严军等已经带着分局的人过来将棉纺厂的大门都给堵住了。 反正一想到杨振现在唯一能指望的邹志刚的电话打不通,万一杨振真被抓走…… 蒲清虎就急的是抓耳挠腮,问杨振现在到底打算该怎么办。 杨振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址交给蒲清虎,压低声音嘱咐了一番。 等到蒲清虎离开,杨振又回头看向张丰收,让他转告任玉华一声,就说自己就是去配合一下调查,估计最多也就几个小时就能出来,让任玉华别担心之后,这才整冠出门。 棉纺厂大门口的方向,除了严军带领的经分队和赵崇亮带领的治安队之外,周围还围着一大群人。 这些人除了一些看热闹的之外,最多的还是以尤茂林杜强为主的一帮人以及吴昊和他的马仔们。 看到杨振出来,经分队的一群立即就想上前抓人。 赵崇亮等人则拼命阻拦。 虽说手下也都是一群精兵强将。 但到底大多都是养尊处优,不像是治保科的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退伍兵。 也是因此,推搡才没几下,经分队的人就已经吃了大亏,好几个被撂翻在地惨叫连连。 看到这一幕,严军是七窍生烟,指着赵崇亮等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我们现在可是在执行公务,赵队长你居然胆敢带人公然阻拦——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 “你们在执行公务!” “我们同样也是在执行公务!” “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就想抓我们主任……” “这要任由你们抓,那我们治保科的面子往哪儿搁?” 赵崇亮闻言冷笑,表示除非严军等拿出杨振贪赃枉法的证据,否则的话。 想抓人,那就必须得过他们这关。 别说这年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先抓人再补充证据这点。 就说杨振这事本身就是利益之争的结果。 所以证据之类,严军等人自然是拿不出来的。 不过即便如此,严军却依旧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毕竟现在上头有命令,旁边又这么多人看着。 要就这么无功而返,那上上下下都没法交代。 也是因此,严军最终只能将目光看向杨振,声色俱厉的道:“赵队长他们不懂也就算了,可你作为主任,有些后果即便我不说相信你也清楚——杨主任,你确定你要纵容一帮下属,抗拒我们执法么?” 因为做足了安排。 杨振原本还想给严军一点面子。 但在听到这话之后,杨振的脸色却在瞬间就凉了下来,冷哼出声道:“严队长,你这是在吓唬我么?” “吓唬你?” 严军冷哼道:“我可没工夫吓唬你,我这是在说事实!” “既然是说事实……” “那我们赵队长说的同样也是事实!” “本来看在也算是系统同仁的份上配合一下你们的工作!” “可既然严队长你要这么说话!” 说到此处,杨振陡然拔高音量道:“那我今天还就不配合了,咱们把事情闹大——莪倒想看看最后倒霉的到底是我杨振还是你严军,又或者是那些命令你过来抓我的人!” “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狺狺狂吠!” “严队长你们是在执行公务,你们怕他干什么呀!” “就抓他试试,还就不信他一街道的副主任,还有胆子胆敢真拒绝配合你们执行公务!” 听到这话,杜强等等一干嗷嗷有声,吴昊更是连比带划,看着杨振怪笑连连,一脸杨振啊杨振,平时你不是牛逼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的表情。 在众人的叫嚣之下,经分队的人也是咬牙切齿,其中几个甚至都将手摸向了腰间,同时看向严军,似乎只要严军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掏家伙。 注意到随着几人的举动,治保科的人也有不少人将手摸向了腰里,严军的脸色是难看无比。 毕竟作为分局经分队的队长,他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也是因此,他就更清楚一旦事情真的闹大,虽说杨振到时候或许铁定倒霉,但他自己,却也肯定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旧厂街拆迁的利益太大,牵扯到了太多太多的人。 一旦事情闹大,上头被牵扯出来的人太多。 到时候难免就有人会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种可能,严军便不得不强压怒气,回头冲着那几个将手摸向腰间的家伙破口大骂道:“咱们这次过来,只是因为得到了线报想请杨主任回去配合调查而已——都是一个系统的战友,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还特码不给我赶紧把家伙收起来?” 说完这话,严军这才又回头看向杨振腆着脸道:“杨主任,刚刚弟兄们的态度有些粗暴,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不过你也知道我就是奉命行事,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别让我们为难!” “这就对了!” “要严队长你能早这么说,那不就没事了么?” 杨振呵呵一声,回头看向周边道:“严队长就是过来请我回去配合一下工作而已,大家可千万别误会,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听到这话,人群中不少跟杨振熟识,一脸担心的人便全都松了口气。 唯有杜强吴昊一群还怪笑声声,表示杨主任你这话说的可真轻巧…… 就怕你这进去容易,到时候再想出来,那可就难了! 说这话本意就是让大家给任玉华杨安等传话,让他们少担心些的杨振闻言目光如刀,冷冷的盯着吴昊杜强等人道:“别以为我进去了就拿你们没办法,就你们这种小角色……” “信不信就算我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们?” 看着杨振那阴冷的眼神,再联想到杨振的那些手段,杜强一众的那些幸灾乐祸,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唯有吴昊闻言却依旧混不在乎,哈哈大笑道:“我承认在旧厂街这块儿你以前是挺牛逼的,但这次可不一样,因为这次你惹了你根本惹不起的人……” 杨振闻言眼眸一凛道:“听你这话,貌似今儿这出,你像是知道点什么?” 听到这话,自知失言的吴昊脸色微变,怪笑否认道:“我会看相,我看你现在印堂发黑,注定要倒大霉,看在咱们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这次还是做好即便不吃枪子儿,也要洗干净屁股准备在牢房里过下半辈子的准备……” “吴昊啊吴昊,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看相!”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感觉你最好给我看的准一点,最好我能确定我真的进去了就出不来,否则的话……” 说到此处,杨振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冲着吴昊冷笑几声,然后才回头将手伸向严军等到:“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严队长你看我这是要铐啊还是要捆?” 几个不长眼的经分队成员想也不想的就掏出了铐子,却被严军两脚给踹开,然后才冲着杨振赔笑道:“杨主任,我们就是请你回去协助一下调查而已,所以待会儿你跟我走就行,上铐子之类的那就不必了……” 随口说了几句配合兄弟部门执法那是分内之事,严队你可别跟我客气,该捆就捆,该铐就铐之类后,杨振便不再跟严军虚情假意,表示跟他走就不必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严军能安排他跟张璐王松坐一辆车回去。 “张璐王松,那可都是犯罪嫌疑人!” “杨主任你作为嫌疑人之一,居然想和他们坐一辆车回去?” 几个不长眼的队员闻言嗤笑,心说我们又不是傻子,你以为我们会让你们在一起,给你们串供的机会么的表情。 说罢也不等严军回应,直接拖着杨振就往车里塞。 见严军没有阻止的意思,杨振便也懒得再多说,只是瞅着两人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说说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二人闻言恼怒道:“刚刚你们人多,所以我们才给你面子,没想到你到了这会儿居然还不识抬举……” “想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是吧?” “待会儿回到局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告诉你!” 说着这话,二人看着杨振露出了一脸让人几感毛骨悚然的笑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4章 跟我讲规矩是吧? 在几十年后那法制逐渐健全的时代,只要确定自己没犯事。 那么即便被抓,在很多人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只要能把事情说清楚,那就基本不会有什么事。 但在八十年代,情况却截然不同。 但杨振在被抓之后的表现却相当淡定。 不但全无惧色,甚至在回分局的路上,还饶有兴致的哼起了小曲。 因为在抓捕的过程中和赵崇亮等起了冲突,经分队伤了好几个人的缘故,一群队员本就对杨振不满至极。 此刻杨振哼起了小曲,在一众队员看来,那根本就是在蓄意挑衅。 一般队员倒还好说。 毕竟考虑到治安科的那些队员,一个個看着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因而即便不满,他们也不至于在一切尚且没尘埃落定之前就对杨振动手。 但之前跟杨振之间有过点直接冲突的两个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之前在现场,他们都能跟杨振起冲突,更别说现在杨振已经彻底落在了他们手里。 这会儿感觉被杨振挑衅,二人又哪儿还忍得住? 也是因此,听到杨振唱曲之后,二人是想也不想,回头几棍子就对杨振捅了过去,同时厉喝出声道:“姓杨的,要识相的话你就赶紧给我把狗嘴闭上,否则的话你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我跟你们过来只是配合你们工作!” “可不是你们的犯人!” 杨振一边躲一边嘿嘿有声道:“所以想让我闭嘴,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的话,那我这嘴可闭不上!” 说罢便开始继续哼哼有声。 “王八蛋!” “听不懂人话是吧?” 眼见杨振不听,二人便也不跟杨振废话,抄起棍子对着杨振就是一顿劈头盖脸道:“有种你就继续唱,老子倒要看看是你丫嘴硬还是我们的棍子硬……” 只几棍子下去,杨振就已经头破血流。 但即便如此,杨振却依旧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反倒唱的更加起劲。 眼见杨振这般模样,二人自是加倍愤怒,嚷嚷着叫停车,表示在这车上不方便收拾杨振,准备停车之后给杨振来点狠的。 虽说习惯了一帮队员的作风。 但作为队长,严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忌。 也是因此,眼见杨振那血流满面的模样,严军闷哼一声道:“别在路上动手,注意点影响,有什么话都回到分局之后再说!” 听到这话,二人总算是收了棍子,冲着杨振狞笑连连道:“既然咱们严队发话了,那你姓杨的就赶紧,毕竟待会儿到了分局,我怕你丫到时候即便想唱都唱不出来了!” 之前二人不让唱,杨振拼命唱。 现在二人让唱了,杨振却似乎没有了继续唱下去的心情,只是瞅着二人嘿嘿有声道:“话说之前问你们二位叫啥你们不敢回答,这会儿我已经落你们手里了,你们不至于还连自己叫啥都不敢告诉我吧?” “不敢?” “你以为你是谁?” 二人闻言哈哈大笑,表示他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个叫孔森,一个叫谢金明。 “如果你有机会出去,我们欢迎你来找我们报仇!” “可就怕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孔森谢金明道。 “那可未必!”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不知道二位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杨振抹着脑门子上的血瞅着二人嘿嘿有声道:“我赌你们不但不到天黑,就一定会乖乖的把我放出来不说,到时候你们还会跪在我面前给我道歉认错,求我放过你们——你们信吗?” “姓杨的啊姓杨的,你怕你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命令,才让我们今天出的这任务吧?” 想到韩俊彦的身份,听到杨振的话,别说是孔森谢金明两个,便是严军等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心说这等人物下令,居然还想天黑之前出去,还想让我们跪着求你原谅? 知道的就知道你不过一街道副主任。 要不知道的,怕非得以为你是哪个王公贵胄的种不可! 杨振也没在意几人的态度,只是嘿嘿一声,心说是不是吹牛…… 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话间,分局已到。 吉普车尚未停稳,几个人影就小跑了过来。 看到是徐俊阳和陆涛几个,严军一边让孔森谢金明带杨振张璐等人,一边问徐俊阳道:“老徐,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跨区抓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们这要不过来看看到底咋回事,那上头的领导还不以为咱们分所经分队都是吃干饭的啊?” 徐俊阳白眼之间,眼角的余光便已经注意到被孔森谢金明从车里拖出来的杨振满脸是血,顿时脸色剧变道:“严队,这几个意思啊?” “刚刚在路上不老实,给小孔他们两个教训了一下!” 说着这话,注意到徐俊阳脸色难看的严军道:“怎么,你们认识?” “他叫我叔!” “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徐俊阳闻言闷哼,却也没在这事上纠缠,只是瞅着严军道:“私人之间的关系现在不谈,莪们这次过来找严队,就是想问问严队你们抓杨振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肯定是有理由!” “但因为涉及到案情……” 严军道:“都是经分队的同志,规矩相信老徐你也懂,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跟我讲规矩是吧?” “既然严队你这么讲规矩,那我就好好跟你讲讲规矩!” “按照规矩,即便是因为案情需要需要跨区执法!” “那也得先和兄弟单位通报一声,得有正规手续!” “现在通报没通报,手续我也没有看到!” 徐俊阳呵呵道:“什么都没有就直接跑我们经分队的辖区里抓人,严队,这不合适吧?” “这不是因为案情紧急么?” 严军干笑一声道:“虽说这事我们这边的确有疏漏的地方,但这人不抓我们也抓了,大不了相应的手续回头我尽快让人补给你们,这总可以吧?” “那可不行!” “毕竟讲规矩这话,那可是严队你先提出来的!” “既然严队你都先提出来了,我这要不跟你学,那不是坏了规矩么?” 徐俊阳闻言冷笑道:“所以严队你要抓人可以,但先得把该有的手续全都补给我,要不然的话,这人我可不能给你带走!” 眼见随着徐俊阳发话,陆涛几个就准备接手杨振张璐王松几个,孔森谢金明顿时急了,冲着徐俊阳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抓回来,现在徐队你居然想就这么带走——徐队,你就不觉得你这么干,摆明了是假公济私么?” “不问青红皂白就滥用私刑!” “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居然还敢说我假公济私?” 徐俊阳闻言甩手就是一记大嘴巴子抽了过去,指着孔森谢金明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就算我们只是分所的经分队,在行政上比你们局分队低半级……” “但我到底是队长!” “我现在在跟你们队长讨论工作,你们踏马居然敢插嘴……” “没人教过你们规矩是吧?” “既然没人教过你们规矩,那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们!” 说话之间,徐俊阳就已经抡圆了大嘴巴,明显还准备继续要孔森谢金明好看。 严军赶紧拦住,脸色难看的道:“我知道我们在工作方面有疏忽,居然连你跟杨主任之间的关系都没搞清楚,直接就跑你们辖区抓人这事让你很不爽,但我们也是为了工作——所以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跟我谈,至于这么借题发挥,跟几个小的过不去么?” “合着就你们是为了工作!” “我们分队就不是为了工作是吧?” 徐俊阳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如咱们把局里的领导什么的都找来,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这事到底是你们不对,还是我徐俊阳不讲道理?” “你们旧厂街拆迁的事牵扯到多少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严军闻言没好气道:“老徐啊老徐,你确定你想把所有的领导叫来,让这事收不了场吗?” 徐俊阳闻言看着严军冷笑连连,一脸我姓徐的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姓严的都不怕事情闹大,难道我还会怕的表情。 对于徐俊阳这种,严军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的问徐俊阳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不都已经说清楚了么?” 徐俊阳冷哼道:“还是那句话,你们要跨区抓人,可以,但该有的手续一样不能少,只要你们手续齐全,人我任由你们抓,但你们要是一样手续不全,那抱歉——人我不能给你们!” “早听说徐队你就是那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以前我还有点不信,今儿我可算是见识了!” 眼见徐俊阳咬死不松口,严军恨的咬牙切齿,低声警告道:“徐俊阳啊徐俊阳,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保得住杨振,毕竟你根本就不知道让我们出这任务的命令,到底是谁下的——你要手续是吗?” “那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补!” “等我把手续补全,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拦着我!” 说完,严军便让孔森谢金明一众看好杨振几人,表示没有他的命令,无论是谁也不能把杨振三人带出分局,然后才上楼打电话想办法补手续。 知道人都已经被抓到分局,自己再想将人带回旧厂街也不现实的徐俊阳也没费这心,只是回头问杨振有没有事。 “不碍事,皮外伤!” 杨振嘿嘿一声道:“叔你刚刚那一巴掌抽的简直太帅了,可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听到这话,刚刚挨了大嘴巴的孔森谢金明恨的是咬牙切齿,冲着杨振狞笑道:“我们队长已经去补手续去了,你要你以为徐队长就能救你出去,那你可就想多了——所以姓杨的你别得意的太早!” “等我们队长补完手续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我们谁玩的过谁!” 杨振闻言呵呵一声,正要反唇相讥,徐俊阳则赶紧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我这能做的就是帮你拖拖时间,所以你就别再刺激人家了,毕竟你要给人逼急了,到时候可没你的好……” 杨振闻言低语,表示自己都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杨振的安排,正担心自己能做的就是帮杨振拖拖时间,要没有别的办法,杨振最后怕终究难逃毒手的徐俊阳顿时长松口气。 然后便又开始责怪起杨振来,表示既然他都做好了安排,那还故意刺激孔森谢金明这种小人干嘛。 难不成是浑身皮痒痒,不挨顿揍心里就不舒服? “虽说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知道我这祸到底是从哪儿惹来的!” “但有一点应该错不了!” “那就是之所以有人对我下手,那就是看死了我平头老百姓出身,要后台没后台,要背景没背景,以为可以任由他们拿捏有关!”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还不露露我的獠牙!” “那往后这种飞来横祸,怕是会源源不断的发生!” 说着这话,杨振看着孔森谢金明眼神阴寒道:“要全须全尾的出去,终究不好借题发挥,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拉两个倒霉蛋出来祭旗,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踏马随随便便的就来招我!” 这些事,孔森谢金明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二人正捂着被徐俊阳抽的肿的老高的腮帮子冲着杨振咬牙切齿,脑海中已经满是等严军补完手续,然后将杨振收拾的鬼哭狼嚎的场面。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一辆黄面的风驰电掣一般的驰进了四九城核心区的某片别墅群内。 再三核对地址,确定没错之后,蒲清虎便赶紧下车准备去敲门。 只是不等他接近,两名暗哨就已经从旁闪出,厉声道:“这是高级干部的宅邸,非请勿近——你干什么的!” “我是旧厂街街道治保科的!” “我这次过来,是奉我们杨振杨主任的命令,给王媛媛小姐送歌的!” 蒲清虎赶紧赔笑,表示烦请二人代为通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5章 暗流 在很多人眼里,警卫工作不过就是站站岗执执勤,只要不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似乎只要是个人就能干。 但事实上想要干好警卫工作,却一点都不简单。特别是像给王益民这个级别的干部负责警卫工作。 到了这个级别,警卫所需负责的工作除了安全,出行这些之外,往往还需要肩负一定的接人待物的职责。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特意交代的之外,即便是偶尔提起的人物,他们都不得不万分小心,并在必要的时候给与相应的待遇。 如若不然,背个处分前途尽毁那都是轻的。搞不好甚至都有性命之虞! 也是因此,虽说杨振之名,从来没人刻意交代。但仅仅之前两次,注意到王媛媛每次看到杨振,那都巧笑嫣然满眼星辰的模样……凡和杨振相关的事,那都早已被警卫们列为了绝对不可怠慢,必须优先办理的级别。 也是因此,在听到蒲清虎说是杨振派他过来的时候,前一秒还满脸警惕凶神恶煞的几名警卫几乎在瞬间就换了副笑脸,一边让人飞速进屋通报一边讨好着蒲清虎,问杨振自己为什么没来。 听到通报,还以为是杨振过来了的王媛媛也是飞奔出门。发现来人居然是蒲清虎,而非杨振自己的时候,王媛媛的脸色顿时黯然,眼神幽怨的瞅着蒲清虎道:“明知道这些歌我都不会唱,却还故意让你送过来——难道他就真这么讨厌看到我么?” “媛媛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蒲清虎赶紧解释道:“我们主任本来也说亲自送过来的,可谁知道突然遇到点急事,又怕耽误了你的歌唱比赛,所以才派我送来……”虽说不不是如何相信这番托词,但想到蒲清虎就是送信。 王媛媛也不好过多刁难,只是对蒲清虎道:“他工作忙,送歌都让你来这事我就不怪他了,可等比赛的时候他到场看我比赛,那可是他答应过我的——你可得跟他说清楚,让他千万别忘了!” “媛媛姑娘你的事!” “我们主任怎么可能忘的了!” “就是我们主任现在真遇到点麻烦……”说到此处,蒲清虎如同失言一般,无论王媛媛如何追问,他都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半字不提,只是表示回去之后,一定会将王媛媛的话给带到。 看着蒲清虎说完这话,便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王媛媛绣眉紧皱半晌,然后挥手斥退左右,独独留下一位名叫卫霖的中年警卫道:“卫叔,刚刚我出来之前,这位蒲队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些什么?”卫霖摇头道:“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就是样子看上去坐立不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猜那位杨主任这次不但的确遇到了麻烦,而且这麻烦应该还不小!” “我也是这么感觉!” “毕竟虽说因为家世的关系,杨振他似乎有些抗拒和我接触!” “但像送歌这种事!” “他除非不答应,但只要答应了,要没事的话他肯定就会亲自送来,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派个人送过来这么敷衍!”想着这些,王媛媛看向卫霖道:“卫叔你召集几个人准备一下,待会儿跟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一般人,卫霖即便不阻止,那起码也会建议王媛媛先通知一下王益民,听听王益民的意见再说。 毕竟杨振这事,且不说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这点,就说杨振让蒲清虎过来送歌这事。 无论是送歌本身还是蒲清虎表现出来的那种情绪,似乎都带着些演戏的意思。 这些东西或许能骗的了王媛媛。却绝对骗不了卫霖。但想到以王媛媛对杨振的态度,要是没什么意外。 其十之八九,都会成为未来王家的新主……虽说从为官的角度来说,王益民算是个好官。 是那种老派的,可以仅仅为了信仰而无私奉献的浪漫主义者。而这,也是卫霖能跟着王益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原因。 如果仅考虑自己,卫霖觉得自己可以跟着王益民一辈子,无怨无悔。毕竟作为一个从特殊时代成长起来的人,在骨子里他自己也是个烂漫主义者。 但问题是他现在已经四十岁了,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既然是一大家子人,那就注定无法仅靠信仰和烂漫活着,得需要钱,需要利。 而这些,又恰恰是王益民无论如何都无法给予的。而杨振则不同。从杨振出现开始,他便对杨振有诸多留意。 知道这是一个不但有理想有能力,虽心怀善念却又一切都以利益为先的人。 如果他能成为王家新主。卫霖相信自己将来一定有机会不但可以为了信仰和烂漫活着,同时也绝对不至于因为信仰和烂漫而一家子穷的叮当响。 也是因此,虽说明明看出杨振派蒲清虎过来的这出,明明求助却非得摆出一副你们只是恰巧知道,并且愿意忙我的姿态。 卫霖却依旧假装一无所知。毕竟从社会最底层成长起来的士兵。虽有信仰,但对那些在社会最底层生存所需具备的智慧,他可从来都没有遗忘过。 也是因此,不但对于这一切卫霖假装不知道,便是连孙有真,他都刻意没有知会。 只是在出发之前挑选精兵强将不说,甚至还刻意交代一众务必带好所需的一切家伙事……做好了几遍将事情闹大,也一定要给杨振留下一个刻骨铭心印象的准备。 而在王媛媛这边忙着这些的同时,还有一群人也在紧锣密鼓。而这群人自然就是沈强和谭龙谭虎一众。 因为就在旧厂街的关系,因而杨振一出事,即便没人特意通知,沈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看到谭龙谭虎过来,沈强破天荒的提早关了档口,这才问龙虎兄弟有什么想法。 “老板去街道,那不过就是替人办事!” “那些产权老板拿的是多了点!” “但相信即便老板到手的再多,上头的人也不至于因为这就对老板下手!” “所以我感觉这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做局,坑我们老板!” “这点相信老板也心里有数!”谭龙分析一番,然后才道:“既然老板明明心里有数,却有依旧没有对我们做出任何安排,那说明即便不用我们动手,老板自己也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以我之见!” “现在咱们最好还是先按兵不动,先看看事态到底如何发展再说!”听完谭龙的话,沈强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谭虎。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听听谭虎有什么意见。虽说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同时也都是从街头混出来的狠人。 但和谭龙相比,在谋略方面谭虎明显就要差很多。也是因此,面对沈强的询问,谭虎唯一能做的就是符合谭龙的意见,表示杨振之所以在明面上从来不跟他们接触,那就是有意将他们当成暗子,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情况不明,自己等就急着动手。到时候怕不但帮不了杨振,反倒让自己等提前暴露。 ap如此的话,将来万一还有什么事,到时候杨振手里就少了一张可动用的底牌。 希望沈强能三思而后行,别坏了杨振的大事。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先是肯定了一番两兄弟的话,然后沈强才缓缓开口道:“只不过现在老板的处境很危险,因而即便知道他留有后手,咱们也不得不多做一手准备!” “只有如此,在老板所准备的后手不管用的时候,咱们才能立即帮上忙!” “毕竟咱们这些人能有今天,那可都是仰仗着老板的恩遇!” “相信你们也不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什么都没准备,半点忙都帮不上吧?” “这点不用你说!” “毕竟我们俩兄弟所受老板恩德,可一点都不比你少!” “如果需要,即便要我们替他去死,我们俩兄弟那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要能准备,我们当然也想多一手准备,以求有备无患!”慷慨激昂一番,谭龙这才有些脸色发苦的表示要对方动用别的手段那都还好说……毕竟别的手段,无非就是比狠比人多而已。 但现在对方动用的可是经分队的力量!对方是兵,自己等人是贼啊!对这种人,自己等要拼命还行,可要是准备——那该怎么准备? “兵对贼这事的确是不太好办!”沈强点头,然后才又话锋陡转道:“不过难归难,但咱们如果要准备的话,却也不是就没有办法!”谭龙谭虎闻言大喜,赶紧问到底什么办法。 “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注意到谭龙谭虎闻言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说人话的表情。 沈强不得不干咳一声,直接白话道:“这话的意思是但凡打仗,无非就是以明面部队正面交战纠缠,但想要取胜,却还得多依靠暗兵,方能出奇制胜!”注意到龙虎兄弟听到此处,依旧还是一脸说人话的表情,沈强便不得不进一步解释,表示人家让经分队抓杨振,那就是正面部队。 杨振的后手,也能被视为正面部队。如果杨振的后手能赢,那自然是好事。 可要是连杨振的后手都没办法的话,那自己等奇兵,就必须要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虽然说法不一样!” “但道理却和咱们刚刚说的那些差不多……”总算搞明白沈强意思的谭龙谭虎闻言白眼,心说绕半天,合着到最后却等于你啥都没说? “我这话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能在这事中起到的作用!” “让你们别一想到人家是兵,而咱们是贼,什么都还没做就开始妄自菲薄!”沈强白了二人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道:“在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打电话给孔科了解了一下情况,根据孔科所说,严军他们经分队除了工作之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舞厅跳舞……”说着这话,沈强拿出几个严军经常去的舞厅的地址交给谭龙谭虎,让他们想办法去查查,看看能不能在舞厅找到些和严军等相好的女人。 虽说从最近大半年开始,舞厅遍地开花。但别说是在官面上,便是在老百姓们眼里,舞厅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会去的地方,就更别提是乱搞男女关系。 想到要能找到些严军等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那对杨振的帮助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谭虎便喜上眉梢,表示自己立即安排人手去查。听到这个办法的谭龙虽说也高兴,但同时却又有些担心。 毕竟一来严军等经分队的人虽说喜欢去舞厅跳舞,但这却绝不代表经分队的人肯定就在乱搞男女关系。 二来时间紧迫,因而即便严军等有乱搞男女关系。但在一时之间,这种事又哪儿能那么容易查的清楚? “我说龙哥!” “怎么看你平时分析问题头头是道,结果一到关键时候就脑袋发晕了呢?”沈强闻言无语,压低声音道:“咱们干这事最主要的目的是帮老板,而不是调查严军到底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再者说了,就算严军真只是跳舞,没乱搞过男女关系那又如何?” “只要他去舞厅,那就肯定少不了跟女的接触!” “只要你们能找到几个平时跟严军等接触的多的,再看看里头有没有那种贪财的,或者家庭困难的……” “只要她们说有!” “严军他们就算再说没有!” “这事那也是黄泥巴抹裤裆,不是屎都是屎!” “到时候就算他们有一百张嘴,那也说不清楚!”谭龙闻言猛拍脑袋,同时狠狠的对沈强翘起大拇指,表示没想到你小子这年纪不大,但肚子里的坏水可真是一点都不少。 不愧是成天跟在老板屁股后头的人。 “龙哥你这话难道是想说我这一肚子的坏水,都是跟振哥学的么?”沈强问。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小子可千万别瞎说啊!”谭龙闻言吓了一跳,否认之中立即便跟谭龙一起出了档口。 挥手之间,便又好几人凑了过来。低语一番之后,几人便各自带着十数人直扑几个舞厅的地址,分头行动。 第216章 到时候你们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四合院。 眼见传话的人进院多时,却不但是韩俊彦本身,便是连传话的人都没出来。 吴勇那是急的直跺脚,心说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也不知道这姓韩的到底在搞什么,居然会耽搁这么久。 但很明显即便再急,如韩家这种高门大户,吴勇也不敢乱闯,因而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直到足足过了半刻,听到院内传来的韩俊彦的声音,吴勇这才敢推门而入。 也是直到此时,吴勇才算明白韩俊彦明明知道事态紧迫,却还要让自己等这么久。 因为他分明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子浑身凌乱,此刻正在房内呜呜痛哭…… 注意到吴勇神色间的诧异,韩俊彦呵呵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娘们吗,怎么,没见过?” 吴勇干笑,心说娘们我当然见过。 但这么光天化日对人用强,却还丝毫不怕给人看到的…… 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以前没见过!” “那是因为你所认识的人,都还不是那么够地位!” “现在你认识了我!” “相信往后同样的事,你一定有的是机会见识!” 韩俊彦淡然一笑,然后才道:“我亲自下令抓人,居然都有人敢硬顶着要补全证据,这种事在以前,可从来都没发生过——对于这姓杨的的背景,你是不是漏了点什么啊?” “要他真是工人家庭出身,你觉得至于会这样?” “虽说是工人家庭出身!” “但以他的年纪能当上街道副主任,那自然还是有些手段!” “再加上那徐俊阳现在已经摆明豁出去了,拼着脱衣服也要保那姓杨的……” “所以严科长那边一时觉得不太好办这事,在我看来那也在情理之中!” 解释一番,以确定自己对杨振背景的判断并未出现什么问题之后,吴勇这才表示就算自己对杨振的背景判断出现了偏差…… 但现在事情搞成这样。 大家的当务之急,那也该是先解决问题。 而不是在这个时候讨论孰是孰非。 “这些事我还用伱教么?”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怕你害我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韩俊彦闻言闷哼,心说你贱命一条无所谓。 可我姓韩的那可注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可不想因为些蝇头小利就跟你一起赌上性命! 这些话韩俊彦虽然没说出口,但作为秘书,吴勇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又岂会因为韩俊彦没说出口,就猜不到他心头的想法? 想到这家伙当初一听到两百套房子就两眼放光,现在稍微遇到点阻碍便心有余悸。 便是连吴勇都忍不住的瘪嘴,心说也难怪在这四九城那么多的几代。 不知道多少跟这家伙一样,都是祖父辈早逝。 但人家却依旧能凭借祖辈的余荫混的风生水起,唯有这几家伙却早已边缘了! 就这因小利就可以忘命,干大事又开始惜身的揍性…… 他家要不落魄谁家落魄? 不过这些心思,吴勇明显也没说出口,只是再三保证,表示现在杨振身边可以依靠的除了徐俊阳外,就真的只剩下一個顾云波。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顾云波到底跟杨振是什么关系。 但对顾云波的性格,他却非常了解。 在利益相关的前提下,顾云波或许会给杨振一些方便,帮忙说一些话。 但除此之外,别说是让他跟徐俊阳一样为了杨振而豁出去,便是稍微有点苗头不对,其怕都会立即跟杨振撇清关系…… 所以在整件事中,虽说顾云波有打电话给分局干涉! 但其起到的作用,却甚至都未必有徐俊阳起到的作用来的要大…… “邹局那边有我,顾云波又是颗墙头草!” “也就是说这事现在唯一的障碍,也就只剩下一个徐俊阳!” 吴勇道:“要别人也就罢了,但徐俊阳不过就一经分队的队长,以韩老板你的身份,相信还不至于连他都怕吧?” “我韩家先辈,当年也是抛头颅洒热血之辈!” “我韩俊彦虽无他等之志!” “却也绝非是一小队长可以吓的住的!” 韩俊彦闻言先是看看激昂一番,却也不忘警告吴勇,表示这事要真只有徐俊阳这么一个麻烦,那么一切好说。 可要是再牵扯到其他人…… 那可就不能怪让韩俊彦翻脸无情! 注意到韩俊彦那阴冷的眼神。 想到韩俊彦现今的为生之道,已经摆明了的是对那种但凡觉得自己有点惹不起的角色,他几乎全都能躲就躲。 但对那种他感觉可以手拿把掐的角色,他却一定会丝毫不假辞色的个性,吴勇心头便忍不住的有些后悔,后悔不该为了对付杨振,居然主动招惹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家伙。 但想到事到如今,如果自己不能把杨振一把整死。 到时候别说是杨振的报复,便是给邹志刚知道自己是在蓄意蒙蔽于他的后果。 吴勇便不得不心头一横,表示只要韩俊彦肯出手,那么他可以保证绝无问题。 如若不然,一切后果,他愿意一个人承担。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让韩俊彦受到牵连。 “有你这话,那我就放心了!” 韩俊彦闻言微微一笑,然后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几个号码。 与此同时,分局之内。 虽说伤的不太严重,但到底破了口。 再加上一拖就是几个小时,伤口在这段时间内又没有及时的处理。 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振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现在已经逐渐开始变的难看了起来。 看到杨振的脸色,徐俊阳眼神微动。 注意到徐俊阳的神情,知道徐俊阳分队长的身份,再加上之前和严军针尖麦芒,有些事不好开口…… 陆涛立即便心领神会,回头就开始跟邢家粱一唱一和道:“严队长这上楼去补手续,一补就几个小时,老邢你说这严队长他到底还得多久啊他?” “那可说不准!” “毕竟照我看杨主任这事,压根就是为奸人所害,蒙受不白之冤!” “因而即便到最后这手续最终也补不下来,在我看来都一点都不奇怪!” 邢家粱在回应的同时看向杨振,表示这事虽说拖的越久,或许就越是能说明杨振是冤枉的…… 但问题是杨振脑袋上的伤连个像样的包扎都没有。 老这么拖着,万一拖出个破伤风啥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也就这么说!” 陆涛回应之中便立即开始跟孔森谢金明套起了近乎,表示现在横竖还不知道严军到底得多久才能将手续之类的补下来。 要不然就由他们两个先带着杨振去医院一趟,该包扎包扎该缝合缝合。 要最终手续没补下来,到时候他们就直接送杨振回家,也好不再给分局添麻烦。 “可要是手续补下来了呢?”孔森谢金明问。 “只要手续真能补下来!” “那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再把杨主任给你们送回来!” 陆涛邢家粱赔笑道:“我们俩虽说算不得啥老资格,但也都干了好几年的大盖帽,一个系统这么些年的同志,难道你们还担心我们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么?” “如果你们要真有这觉悟!” “那你们今儿就不该到这儿来!” 孔森谢金明闻言冷笑声声,毫不客气的道:“虽说因为有徐队长以脱衣服要挟,咱们暂时还不能对杨振可能涉嫌的罪行展开调查,但作为嫌疑人,我们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开我们分局半步——所以你们二位就别白费心思了!” “我们队长跟你们队长有点小摩擦,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咱们是咱们!” “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咱们可不能因为他们之间的摩擦,而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同志情谊啊……” 陆涛邢家粱继续赔笑,苦口婆心。 可孔森谢金明却依旧是一点面子不给不说,甚至还不忘指着杨振的鼻子调侃道:“杨主任,你不是说在天黑之前,我们不但会乖乖的放你出去不说,说不定还得跪下来求你原谅吗?”33 “现在天可马上就快黑了!” “你要真能从我们这分局走出去那就啥也不说了,可要是不能……” “到时候谁跪下来求谁原谅,那可就不一定了啊,哈哈哈!” 听到这话,陆涛邢家粱看向徐俊阳满脸难色。 徐俊阳则无语的瞅着杨振,一脸让你不知道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那就得低头的道理…… 现在好了,人家死咬着你不放,一点机会都不给了吧的表情。 杨振没有在意徐俊阳,只是瞅着一脸得意的孔森谢金明二人嘿嘿一声道:“现在距离天黑可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所以我奉劝二位千万别得意的太早,否则的话……” “我怕到时候你们即便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这马上都要天黑了,居然还想着让我们跪下来求你?” “杨振啊杨振,我发现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 孔森谢金明闻言差点笑岔气,阴阳怪气的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我们倒是真想看看天黑之前,你姓杨的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从我们分局走出去,并且让我们跪下来求你……” 杨振闻言一笑,正要回应之际,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却是一上楼就快两个小时的严军,在这时总算是下来了。 看到严军下楼,不但是孔森谢金明,便是陆涛邢家粱几人也都齐齐起身,巴巴的看向严军,问严军的材料到底补全了没有。 严军一个都没回应,只是径直的来到了徐俊阳身前,足足盯着徐俊阳半晌才噗嗤一笑,将手中的一摞材料缓缓的伸到徐俊阳面前道:“徐队长,这些可都是你要的材料,你可仔细看清楚了,到时候可千万别又说我们经分队跨区抓人,居然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知道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即便是严军有天大的胆子,怕也都不敢再在这些材料上作假。 也是因此,对于严军递过来的这些材料,徐俊阳是既没看也没接,只是压低声音对严军道:“严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在场一众,不是你我经分队的同志,就是几个涉案嫌疑人!” 严军表情夸张的道:“一个外人都没有,干嘛要借一步说话啊,所以老徐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用避讳……” “虽说我敢以组织的身份担保杨振绝对不可能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但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咱们的那些手段,你知我知……” “别说他现在还不到二十,本质上就还是个孩子!” “便是铁人进去,恐怕都扛不住!” 徐俊阳道:“我跟杨振之间的关系,三言两语我也没法跟你说清楚,但我真的希望严队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到时候能对他手下留情,能问的尽量问,能不上手段的,就不上手段……” “徐队,你这是在求我吗?” 严军闻言冷笑道:“如果你是求我,那我劝你最好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毕竟你现在这样子,我可感觉不到你是在求人——你这态度,更像是在教我做事!” 想到当年吴秀英以离婚为要挟,徐俊阳都拉不下脸来求人。 杨振闷哼出声道:“徐叔,我没事,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去求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知道闭嘴!”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徐俊阳没好气的闷哼一声,然后才看向严军干笑道:“如果严队你觉得我这是在求你,那我就是在求你——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保证将来严队你有事找到我的头上,我徐俊阳即便是拼着违背组织纪律一次,也绝不二话!” “虽说只是在分所!” “但徐队你铁面无私之名,咱们全局上上下下,可都如雷贯耳啊!” “能让徐队你说出只要我肯放杨主任一马,你甚至都可以为我违背组织纪律一次这话……” “二位之间的感情,当真是让人动容!” “按说徐队你能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严军无论如何也得帮你一次!” “只可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刚刚我带人回来的时候,可也想让徐队你给我面子来着……” 说到此处,严军看着徐俊阳冷笑连连,然后才回身厉吼道:“孔森,谢金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铐了带审讯室去!” “是!” 孔森谢金明闻言兴奋不已,上来就要铐人。 眼见几人这种态度,徐俊阳陆涛等那里敢让他们将人带走,一时间又形成了推搡对峙的局面。 只是这一次,严军各种手续齐全,又哪儿会给徐俊阳几人面子,闻言厉喝出声道:“徐俊阳陆涛邢家粱,你们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吗?” “说的轻点,你们这是在阻挠执法!” “说的严重点,你们现在就是在包庇罪犯!” “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赶紧放手……” “要不然可就别怪我连你们一块儿抓!” 听到这话,陆涛邢家粱有些迟疑,但徐俊阳却依旧死死的挡在杨振面前,摆出了一副要抓杨振,除非先把他给抓了的表情。 “徐叔,别胡闹了!” 杨振赶紧相劝,推开徐俊阳对严军举起双手道:“要抓抓我,别为难徐队长他们!” 严军等明显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闻言就要给杨振上铐子。 却在这时,数声低喝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道:“住手!” “我倒要看看今儿谁敢抓杨主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7章 跪地求饶 “住手!” “今儿我倒要看看到底有谁敢抓杨主任!” 随着几声雷鸣般的爆喝,一群眼神凌厉,身形几如钢枪般挺立的身影拥簇着几人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女子。 年虽不过双十,但那不凡的容貌,再配以浑身上下似乎与生俱来的气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众侍卫拥簇中出行的公主一般。 不是王媛媛,又能是谁?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过光彩照人的缘故。 当王媛媛走进大门,在场一众几乎全都有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别说是陆涛邢家粱等,便是连跳着叫着要抓杨振的孔森谢金明等,在看到王媛媛的瞬间几乎全都直了眼,那模样别说是自己要干啥,怕便是连自己姓啥都快给忘了。 只可惜对于一众,王媛媛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只是几步来到杨振的面前,看到杨振满脸血痕的瞬间,便开始未语先泪。 仙子般的女人,居然如此全身心的扑在已经被他们攥在手心里的杨振身上,对自己等却视若弊履…… 孔森谢金明等一众几乎在瞬间那嫉妒的是眼珠子都红了,对王媛媛嚷嚷着些这可是我们的人犯,你想干什么之类,就想将王媛媛跟杨振隔开。 只可惜不等他们上前,几个人影便已经死死的挡在了他们身前,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都无法靠近王媛媛和杨振半步。 “未经允许,私自接近人犯!”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行为,是什么罪过?” 孔森谢金明等一众气急败坏的嚷嚷着些你们这往轻了说是阻挠执法,往重了说那可就是强抢人犯。 要再敢不让开,信不信我们毙了你们之类,一边便开始把手摸向了腰里。 在几十年后别说是普通人,便是大盖帽之类。 如非遇到什么特殊任务,那都不可能随身配枪。 所以即便大盖帽往腰里摸一般人怕也只会以为其是不是在挠痒痒,除此之外便不会太当回事。 但眼下这当口可不一样。 别说是孔森谢金明等大盖帽或者治安队,便是很多普通人的家里,那都堂而皇之的放着些带响的家伙。 也是因此,几人那摸向腰里的动作,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但拦在谢金明孔森几人身前的几个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不说,几人的嘴角甚至泛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似乎是就等着几人掏家伙一般。 好在严军在第一眼看到王媛媛之时,便猜到其除了容貌之外,怕是连身份也肯定非同一般。 只是碍于韩俊彦的命令,他是非抓杨振将生米做成熟饭不可,因而才对孔森谢金明等的行为熟视无睹。 但到了此刻,严军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装不下去了。 毕竟这里可是四九城的分局。 而且又是这样的特殊时期。 要真有人在这儿弄出了响动,那么无论响动的大小如何…… 他这個当事队长的衣服那肯定是脱定了不说,搞不好还得吃牢饭。 本来想抱个大腿,最后大腿没抱上好处没捞着不说还把自己的饭碗都给弄没了这种后果,严军可不想承担。 也是因此,眼见几人神色有异,严军简直感觉自己脑袋顶上的毛根子都竖起来了,三两把就将孔森谢金明几个直推的一个趔趄,然后才冲着王媛媛赔笑道:“他们几个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不懂规矩,要有什么冲撞了的地方,可还请小姐你多多包涵,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王媛媛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杨振的脑袋,看着像是有心查看一下杨振伤的到底如何,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对于严军的讨好,那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严军无奈,只能回头看看跟王媛媛过来的一群,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的卫霖身上,点头哈腰询问卫霖贵姓,同时向卫霖打听王媛媛的身份。 “我姓卫,单名一个霖字!” “贵就免了!” “至于我们家小姐是谁……” 说到此处的卫霖皮笑肉不笑的道:“严队长,伱觉得以你的身份,我们家小姐是谁这些是你有资格打听的么?” “卫同志你有所不知!” 压低声音说了些这一切自己也不想干,可那都是上级的命令。 要自己连是谁出面制止自己调查这事自己都不知道,那自己怕真是跟上头没法交代之类后,严军这才苦瓜着脸连连讨饶,希望卫霖能帮忙对王媛媛说几句好话,别让他们小队难做。 “记得就刚刚才严队长你想抓杨主任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八面!” “怎么这才不过一眨巴眼,这态度就已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啊?” 不等严军说完,陆涛几个便已经开始在一旁阴阳怪气,邢家粱更是扯着嗓子对严军嚷嚷道:“听严队你这会儿这语气,感觉好像是在求人啊——话说严队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刚说我们徐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否则的话感觉就不像是在求人,反倒像是在教人做事对吧?” “对对对,我记得严队刚刚那话就是这么说的!” 陆涛几个闻言赶紧接茬,然后瞅着严军怪笑声声道:“瞅着严队你现在这态度,似乎也不太端正——难不成严队你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也还想教我们这位卫同志做事?” 虽说明知道陆涛邢家粱几个现在如此这般,那都是为了帮自己出气。 但从本性上来说,徐俊阳是打心底的不屑于几人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 但想到刚刚严军得势时那狂妄的嘴脸。 再想到杨振之所以故意刺激孔森谢金明,搞的自己脑袋都开瓢的目的,为的就是拿严军等张目,好好的亮一亮獠牙。 以免往后时不时的就有人仗着点权势就骑到他的头上的目的。 想到万一错过了今天,往后杨振或许就没有如此绝佳的机会。 徐俊阳闻言便也是脖子一梗,冲着严军嘿嘿冷笑道:“严队,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注意到徐俊阳的脸色,严军此刻当真是臊的简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但想到要眼瞅着王媛媛等人把杨振带走,自己不但不敢拦,甚至都不知道王媛媛到底什么身份。 到时候自己不但没法跟韩俊彦交代,同时还会沦为全局上下的笑柄。 严军便不得不咬了咬牙,腆着脸对徐俊阳赔笑道:“徐队,之前是我不对,现在就算我求你,求你帮我跟杨主任他们说几句好话,成吗?” “严队你这话说的!” “都一个系统的!” “虽然你对我不仁,但我可不能对你不义!” “毕竟谁让严队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求到我徐俊阳头上了呢?” 徐俊阳闻言哈哈大笑。 每一声笑声对严军来说,那都像是被人当着众人狠抽了一记大嘴巴般难受。 但为了饭碗,为了前程,严军却还不得不强撑着赔笑,连声讨饶求救。 看时候差不多了,徐俊阳这才回头看向了杨振,准备让杨振帮忙说话。 卫霖却明显不想让徐俊阳打扰王媛媛跟杨振独处的机会,摆摆手制止徐俊阳,然后才对严军道:“我们小姐的身份,严队你就不必知道了,不过我的身份倒是可以告诉你!” 说话之间,卫霖便从胸口摸出了一个绿皮证件。 证件表面上看虽然没什么出奇。 但一看到封皮上四九卫三个字,严军便忍不住的腿肚子发软。 毕竟在外头的人或许不明白四九卫是什么意思。 但最为四九城的老大盖帽,严军岂会不明白四九卫所代表的意义? 四九卫,那可是在四九城专职保卫高级干部的队伍。 能够由四九卫派人负责警卫保护工作的人物,全国上下加一块儿,那怕都不会超过一百个! 在这等人物面前,别说是韩俊彦那种最边缘的几代。 便是最嫡系的几代子嗣,那都完全不够看。 反正一想到自己为了一最边缘的,现今已经仅靠祖父辈的遗荫庇护的几代,居然得罪了一个需要四九卫出面负责保卫工作的人物的女婿或者孙女婿,严军简直都恨不得用大嘴巴把自己给活活抽死。 只是严军的这些心情,孔森谢金明等一众是明显不知道的。 也是因此,看到严军只是瞅了一眼卫霖的证件,便立即恭恭敬敬的对杨振表示对于今儿的事,他一定会调查清楚,回头再给杨振一个交代,然后便恭恭敬敬的请杨振离开的时候。 孔森谢金明等顿时就不乐意了,拉着严军压低声音道:“虽说看严队你的神态,今儿来的这些肯定不是一般人,但说到底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且这姓杨的身上的确有屎……” “只要咱们咬着他这点不放,那么即便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了咱们!” “咱们这拼了老命才将人给抓回来,结果连门都没进就又给人乖乖送出去……” 说到此处,孔森谢金明等七嘴八舌,表示今儿这事就算要低头,那也应该由上头去交涉,反正严军不能低头。 否则这事要传出去,经分队可就没脸见人了! 听到这话,严军是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心说这会儿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要个屁的面子! 只是四九卫是绝密单位,严军但凡乱说,都涉嫌泄密。 因而严军压根不敢跟孔森谢金明多说,只能几脚将二人踢开,一边点头哈腰说些这事回头他一定会想办法给杨振一个合理的解释之类,一边就想送杨振和王媛媛离开。 听到这话,王媛媛想也不想就想先带杨振去医院治伤。 “一点皮外伤,不急的!” 杨振摆手,转头对卫霖道:“我还有几句话想对严队长他们说说,要不麻烦卫队先带媛媛小姐出去稍等我一下?” 王媛媛还想说伤口要紧。 卫霖却早已从善如流,轻劝几句之后便带王媛媛出去等。 看出杨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眼见王媛媛卫霖出门的瞬间,严军便啪啪自抽几个大嘴巴,痛哭流涕的对杨振道:“杨主任,都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居然跟这位王小姐有这么深厚的交情……” “但咱们到底也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同志!” “还请杨主任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想到严军一开始的声色俱厉,后来为了缓和事态刻意放低姿态请自己配合。 等抓了自己立即便故态复萌,纵容孔森谢金明。 后来碰到徐俊阳阻拦,严军示好不成,拿到手续之后立即尾巴上天…… 再看到到此刻严军那低声下气痛哭流涕猛抽自己耳光的姿态,杨振在叹为观止的同时也是忍不住的冷笑声声,心说我落你们手里的时候,可没见你有放我一马的意思。 现在才知道求我放你一马…… 晚了! 不过这些话,杨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还想借严军的口,将自己和王益民之间的关系给稍稍透露出去一些。 除此之外,他也还想借助严军,搞清楚这摊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严军虽然要收拾,但肯定不是现在! 而且不能以公开的方式。 毕竟作为系统同志,他即便再恨严军,那也必须得注意影响。 收拾严军不能以公开的方式,立威的效果难免打折扣。 但孔森谢金明就不一样了。 毕竟二人就是两个小喽啰。 现在这事闹的这么大,后续风波肯定不小。 二人本身就十之八九会被推出来背锅。 拿他们开刀,一方面顾全了上下的面子,一方面又达到了自己立威的目的,简直是两全其美! 也是因此,虽说严军痛哭流涕,杨振却半点没搭理的意思,只是瞅着孔森谢金明道:“二位,你们还记得之前我对你们说过些什么吗?” 不等孔森谢金明回答,严军就已经指着孔森谢金明的鼻子厉吼出声道:“杨主任只是涉嫌,你们却滥用私刑,孔森谢金明,你们最好按照主任的要求,立即给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否则的话——我立即撤你们的职!” 孔森谢金明闻言对着严军悲愤道:“带队抓人的是你,让我们抓到人犯,先想办法煞一煞他的锐气,以方便审问的也是你,现在姓杨的要我们给他跪地认错,严队你居然就要我们给他跪地认错——严队啊严队,我们是队员,不是老时候的长工!” “你没骨气,你不要脸!” “我们可还想要一点!” 说完这话,二人便开始指着杨振的鼻子破口大骂,表示大不了不干。 但杨振想让他们跪地求饶,那是门都没有。 看到二人那一脸豁出去了的模样,杨振在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可就在杨振以为自己拼着挨了两棍子也要立个威的计划恐怕不得不功亏一篑的时候,随着一声是吗,一个人影居然再次而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8章 是不方便啊还是不愿意啊 因为之前的教训,听到声音的一众是情不自禁的一阵心头突突,以为除了王媛媛之外,杨振居然还搬来了什么了不得的救兵。 但在眼见来人不过就是一顶着一头自来卷的半大小子不说,浑身上下都还散发着浓浓的鱼腥味,看着就像是哪个鱼档里帮工的小子。 严军还好。 毕竟其老成持重,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将杨振这瘟神送走,然后再去想办法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是因此,在看到过来的半大小子之后,严军即便心头不爽,却也丝毫没有多生事端的意思。 但孔森谢金明两个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他们非常清楚杨振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甚至因此都跟严军撕破了脸。 因而又岂会在乎一个一看就不可能是什么人物的半大小子? 也是因此,不等来人话音落下,孔森谢金明就已经一把揪住了半大小子的衣领,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要别人也就算了,可你特么一臭卖鱼的——你自己瞪大你的狗眼瞧瞧,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说话的份!” 半大小子,自然是沈强无疑。 若是以前的沈强,面对这一幕怕是非得给吓尿了裤子不可。 不过经过这一年多跟在杨振身边的历练,再加上熟读孙子兵法,现今的沈强,早已今非昔比。 也是因此,虽说因为年纪小個头小,被揪住的沈强在孔森谢金明面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小鸡子似的…… 但沈强不但不慌,甚至连看都没看二人一眼,便从口袋内拿出了一个虽早已风靡全球,但在国内市面上却极其鲜见的卡带录音机出来。 随着按钮按下,几个声音便缓缓从录音机里传出。 首先传出的是一个问话的男音道:“你们说你们跟经分队的孔干员谢干员是相好的,那伱们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是在皇后舞厅跳舞认识的!” 两个女声回答,表示如果不信的话,很多经常出入舞厅的人都可以作证。 “有人经常看到你们一起跳舞,可不代表你们就是相好的!” “毕竟现在虽说上头对于舞厅没有什么政策支持,但也没有明确表示取缔……” 男声道:“所以你们要想证明你们是相好的,那可还得有切实的证据!” “证据我们当然有了!” 两个女声争先恐后的回答,一个说有了谢金明的孩子,一个说他知道孔森的屁股上有块胎记…… 不等两个女声落下,孔森谢金明就已经尖叫着一把从沈强手中夺过了卡带录音机狠狠摔在地上,抬脚猛跺。 “乱搞男女关系,可是组织大忌!” “你们乱搞男女关系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蓄意毁坏证据,简直是目无王法!” 看到这一幕的徐俊阳怒不可遏,挥手就想让陆涛邢家粱等上前将卡带录音机给抢回来。 沈强却是微微摆手,混不在乎的又从怀中摸出了一盘磁带道:“同样的磁带,我用录音机翻录了好几十盘,除了带在身上的这些,我还给了朋友几十盘——陆哥邢哥你们别管,让他们砸!” “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办法,将所有的磁带都给砸完!” 听到这话,原本还因为及时销毁了证据而有些得意的谢金明顿时就面色煞白,孔森则还有些想要负隅顽抗,表示就算沈强有几十盘磁带又如何? 自己经常在澡堂子里洗澡,自己屁股上有胎记这事别说是经分队的队员,便是那些经常一起泡澡堂子的人都知道。 或许那娘们只是从哪儿听说,想要仅凭这点,就说自己跟那娘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话的谢金明也反应过来了,嚷嚷着表示舞厅里的娘们,人尽可夫。 就算怀孕,那也未必是自己的种。 说着这话,谢金明孔森还忍不住的看向杨振,一脸挑衅的道:“连饭碗我们都可以不要,居然还想就凭这么一盘录音带就向你低头,姓杨的啊姓杨的,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我太天真?” 杨振闻言呵呵一笑,心说且不说这时候亲子鉴定技术国外已经发明,只是还没彻底在世界传开这点,就说这两个女人。 “跟你们之间的关系,她们既然敢对人说出来!” “你们猜猜她们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找到分局……忘了你们现在已经不干了,找分局你们可能的确不怕!”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然后才嘿嘿出声道:“可要是她们找到你们家里,找到你们的父母,爱人的单位去闹呢?又或者她们一口咬定不是她们自愿的,而是你们强X她们的呢?” 听到这话,谢金明孔森的脸终于白了。 毕竟那两个娘们要真如杨振所说的那么干。 那么他们一家这辈子,怕都再没有什么抬头做人的机会是小,搞不好那都有吃枪子儿的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谢金明孔森噗通一声便已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道:“杨主任,我们知道错了,就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放我们一马吧!” “现在才知道错了,你们不觉得晚了点?” 杨振闻言冷笑一声,不过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表示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己挨的那几棍子,可不能白挨! 看着杨振那阴冷的眼神,知道今儿要不玩点狠的,杨振怕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对望之间,孔森谢金明便是心下一横,掏出棍子就互相冲着对方的脑袋上猛抽了过去…… 不过几下,二人就已经血流披面。 那棍子狠抽在脑袋上的闷响,更是听着都让人浑身发毛,头皮发紧。 但杨振却依旧只是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眼见孔森谢金明互相又是几棍子下去,几乎已经有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的意思,徐俊阳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狠拽了杨振一把道:“小振,差不多得了,再打下去,他们怕是真得会被自己给活活打死在这儿!” 听到徐俊阳发话,杨振这才缓缓上前抓住孔森谢金明,夺下了二人手中那早已血糊一片的棍子。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只是目光缓缓从严军等人,以及那些注意到这边出事,正纷纷从各个窗户中探出头张望的脑袋,然后一字一顿的道:“虽说我杨振只是个工人的孩子,没出身没地位,可这绝不代表我好欺负……” “今儿的事,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要我真的错了,大家大可以用国法来制裁我,可要是谁想借着一点由头就收拾我,甚至想拿我当替罪羊……” “孔森谢金明的今天,就是他们往后的下场!” 说到此处,杨振猛然回头,同时手中的棍子也如闪电般狠狠的砸在了孔森和谢金明的肩膀上…… 谢金明孔森应声而倒,抱着一边膀子满地乱滚,嚎的跟杀猪也似。 只是杨振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掉头就走。 直到杨振走远,一些相熟的才敢上前查看孔森和谢金明的伤势。 注意到孔森和谢金明肩膀上落棍之处软塌塌的一片,明显是肩骨都已经断成了几截,周边一众那是通体冰寒,心说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这样的伤势…… 孔森谢金明即便不残废,但挨棍的那边膀子,怕是下半辈子都别想拿什么重东西了! 这姓杨的的手段,简直也太踏马狠了啊! 反正一想到杨振的手段,在场不知道多少人都下定了决心,心说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但凡涉及到这姓杨的,那自己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否则一旦落到他手里,那可就全完了。 看到孔森谢金明伤势的不相干一众都如此心情,严军就更不用说。 随口安排几句将孔森谢金明送医之后,严军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调用了分局的那辆吉普车,风驰电掣的驰向了一个方向。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他已经看出杨振虽说在现场没对他怎样,但明显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所以他必须尽快找韩俊彦商量对策。 否则的话,他怕自己到时候的下场,或许比孔森谢金明都还要惨。 而就在严军将吉普车开的都快要飞起来的同时,卫霖也简直要将吉普车开的都快要飞起来。 原因自然是因为王媛媛不断催促,想尽快送杨振去医院…… 但杨振却坚决不肯去医院,而是希望卫霖先送他回大杂院吃饭。 听到这话的王媛媛简直都快急哭了,心说你现在伤成这样,不知道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居然还一门心思的想着回家吃晚饭? 杨振闻言苦笑,表示且不说自己从小皮糙肉厚,磕着碰着都是熬两天就好,可不像王媛媛他们这些豪门子弟那么脆弱这点,就说自家…… 自己被抓,当时旧厂街半条街的人可都看见了。 虽说自己已经让张丰收他们给任玉华带话说自己没事。 可要自己真不回去,到时候别说是任玉华,便是连杨安杨兰兰都没心情吃饭。 “我爸死的早!” “他临死前虽然已经说不出话,却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咽气!” “直到我答应他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照顾好妈和弟弟妹妹,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我爸这才咽气……” 说着这些,杨振看向王媛媛道:“所以我必须得先回去吃饭,不然我妈和弟弟妹妹他们怕是会担心死的——大不了我答应你,等我吃完饭,我再跟你去医院,如何?” 王媛媛总算不再多说,只是点头哽咽道:“你可记得快点,毕竟破伤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像我这种人!” “哪儿有那么容易就破伤风!” 杨振闻言想笑,但看到王媛媛那担心的表情,杨振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找地方洗了把脸,浑身稍微收拾一番,确定任玉华应该看不出自己挨打了之类后,杨振这才让卫霖开车送自己回家。 眼见汽车已经进了旧厂街,杨振已经都在开始准备下车。 卫霖忽然对王媛媛道:“媛媛小姐,你这都忙活大半天了,应该也饿了吧?” 王媛媛摇头道:“我不饿!” 卫霖便开始猛咳,对着后视镜道:“你中午都没怎么吃饭,这会儿肯定饿了!” 听到这话,王媛媛心头灵光一闪,俏脸微红的道:“卫叔你要不说我还不觉得,不过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点饿了……” “饿了就要吃饭!” “不然对胃可不好!” 卫霖嗯嗯有声几下对杨振道:“杨主任,你说是不是啊?” 杨振也嗯嗯两声,指着不远一个体户开饭庄子道:“那家的的川菜不错,老板我也熟,待会儿卫叔你带媛媛小姐过去报我的名就成,到时候想吃什么随便点……” 卫霖闻言一脚猛刹,差点直颠的杨振直接撞碎挡风玻璃给摔出去。 杨振揉着生疼的肩膀干笑道:“不是不想请你们过去一起家里吃点,实在是大杂院里的环境相信卫叔你也清楚,感觉媛媛小姐过去,不大方便……” “要不方便,要不就算了吧!” 王媛媛弱弱的开口,像是在征求着卫霖的意见。 听到这话,深谙做人之道的卫霖没有回应王媛媛,只是眼角的余光瞅着杨振道:“是杨主任你觉得不方便啊,还是压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身边还有我们媛媛小姐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啊……” “毕竟过来的时候我可是打听过了!” “听说杨主任你这买卖做的可比表面上看着的大多了,甚至还请了一个漂亮姑娘当秘书……对了,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宋雪儿!” 杨振干笑解释道:“雪儿是我以前在菜市场的同事,我一直拿她当妹妹一样,卫叔你可千万别误会!” “我又没说什么!” “有什么好误会的啊!” 卫霖呵呵一声道:“不过我听说你母亲一提起这宋雪儿,那可是逢人就夸……” “我跟宋雪儿的关系!” “不光是跟我妈,跟雪儿甚至邻居,我都已经解释过了!” “所以我妈她那根本就是乱点鸳鸯谱……” “卫叔你也是过来人,家里老人的这些行为,相信你不会不懂!” 眼见自己无论如何解释,卫霖都一脸冷冷的模样,杨振最后只能放弃,回头对王媛媛道:“媛媛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待会儿一起去我家坐坐?” 一开始王媛媛还多少担心让杨振为难。 但听到宋雪儿的名字,听到任玉华似乎已经在邻居间将宋雪儿当成准儿媳对待,王媛媛立即便警惕了起来。 也是因此,此刻再听到杨振的邀请之后,王媛媛当仁不让的道:“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杨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0章 不识时务 就在杨振带着王回家吃饭,然后去医院缝合包扎的这段时间里,严军也早已找到了俊听到杨振有个家里有资格配四九卫负责警卫的对象,俊的脸几乎在间就经白了毕竟作为一个几代俊,对权势威力的感受不但不会因为自身也算是特权阶层的一员而有任何小,反倒因为身处其中他对极致权势所可能产生的后果,甚至都要远比严军的感受都更加深刻反正一想到这些人即便只是随便的抬抬眼皮子,就有可能让自己凭空消失… 再想到要不是因为吴勇,自己压根就不至于摊上这摊事俊便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立即将吴勇叫来,让人将其千刀万泄愤看到俊这般表现,严军是情不自禁的感觉家没落到如今田地,的确有它的道理…… 不过再想到自己居然就因为想攀附这么一号人物,而让自己落入了如今田地,严军便又完全鄙视不起俊,只能低声劝解,表示吴勇还没调查清楚状况就让自己等对杨振动手虽然可恨虽然还没天白,但严军却丝毫有没上班的意思“居然没人因为我是但是将老板放在眼外,而且还打保密电话过来一一局,他可别吓你!” 心会差!是己可是一发点现将良面害定是但吴勇是得是否认的一点不是,在此时此刻,哪怕是我,居然也没点重返年多,简直恨是得和王益民时时刻刻在一起之感毕竟我之所以去旧厂街,这可都是因为芦兰江的力挺客气一句,杨振那才压高声音道:“当初你们都是明白王为何这么力挺吴勇去街道,现在看来,怕芦兰跟这位大姐的关系虽说密是透风,但芦兰江应该一定是知情的…… 死死的盯着草兰半天之前才道:“为什么?” “毕竟只要旧厂街那边改造完成,这你不是小功一件……” 一旦响起,这么就必须直达领导,任何人都是得转接结果自己白天出事打电话给芦兰江,但王却有接是过随着距离回家越来越近,王益民的心情便明显的沉起来,看向吴勇的目光外满满的都是是舍“你故意的怎么了? “是因为你真感觉他能力还是够!” 远远的,吴勇便还没看到了在别区里,除了卫刘继民孙没真之里,居然连王也在看着严军的背影,王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前便一边打电话一边招呼人尽慢给我安排,待会儿我要用车严军干笑道:“局他那话有头有脑的,你是明白他那话什么意思? 确定那点,吴勇点头笑道:“长成我这样,你怕是想是记得都难吧?” “早知道他没那等本事,这下次你就是该仅仅是支持他当经分队队长!” 所以吴勇几乎能如果王是可能出卖自己“什么为什么? 更少的是因为因为今天的事,芦兰要必须确保所没的消息都经过自己过滤,然前才传到王的耳朵外“看在你忠心那么少年的份下,遇到什么难事想向,局他过口吃的…… “局他那话说的!” 想到现在吴勇还没被抓退去了但芦兰江在那事,吴勇便感觉问题没些是复杂了“到时候你飞黄腾达,他也能跟着沾光!” “因为那是犯病了的表现!” 原本还想着送完王益民之前再去找王了解一上情况的,有想到居然在那儿到“是明白?” 王语气极淡,但目光却是极热“只要咱们能搞含糊这位王大姐到底什么身份……” 王有没回答,只是端起了茶杯“你想帮他!” 作为秘书却吃外扒里,在官面下这可是小忌刘继民孙没真在,吴勇丝毫是奇怪注意到芦兰在听到俊八个字的时候,脸下没一闪而过的是慢,王益民顿时像是捡到宝了般的哈哈小笑,乐是可支“芦兰江是真的想追你!” “你跟雪儿的关系,黑暗正小!” “除了那点之里,也是考虑到他到底根基还浅! 但到底情况王的身份没时候困难身是由己,因而即便兰也是敢百分百保证就在严军一头雾水的时候,王的办公室门却忽然开了如此,自己这因为吴勇出现而突然就,淡有光的后程,说是定就能重,生机“他也世情我长的比他坏了吧? “我们要是帮忙,他觉得你现在的情况,能做的了什么?” 志刚缓的直脚,最前才灵光一闪看向杨振道:“听他那话的意思,难是成是他还没没办法了? “这浓眉小眼的帅哥?” 之所以如此,是仅仅是因为作为秘书,只要领导还有上班,这秘书就有没上班一说那点“现在你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了!” 所以若真如此,这他可就是能怪你! 虽说没些抗拒王益民,甚至都没意将王益民介绍个张或者王松坏半天才弱压的心情退了办公室道:“局,他叫你? 注意到那次响起的电话颜色是是常用的这部,而是一部红色的电话…… 王闻言怒缓反笑,指指办公桌下的红色电话到:“保密电话都打过来了,他居然还跟你装傻? “咱们那事,说是准就还没回旋的余地!” 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尽可能的降低影响,平息杨振的怒火正想着那些,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都还没热处理了我居然还缠着是放!” 只可惜王益民在说那话的时候还刻意的关注着我的表情要怪,他就只能怪他挡住了你严军的路! 能意着么带去。回是才可是人出来漂亮芦兰江闻言痛心疾首,很想说就是提吴勇跟芦兰江王益民之间的关系,就说我手头掌握着的这帮换汇的,倒腾古董的人……… 人家要是想,怕是分分钟都能让他活是见人,死是见在那一切发生的同时,吴勇正驾车急急往王家而去想到那种可能,吴勇便情是自禁的面色一沉,心说虽说他王对你没恩,但他现在可是想要你的命说到俊那阵经常偶遇,唱歌比赛的时候又是献花又是喊之类,王益民是一脸厌烦,却又发作是得“现在你就一平头老百姓,威胁他……你哪儿敢啊!” “什么叫偷偷摸摸?” 吴勇闻言有语,是过却也有没过少解释,只是告王益民,表示你将来要真交了什么女朋友,可千万别拿别的女人知道芦兰江所说上班,是仅仅意味着让自己上班“肯定他要看到你,感觉没点舍是得离开你的话,一定要尽慢去看医生…… “现在他居然问你为什么? 想着那些,芦兰笑笑,表示回头没机会,自己会帮忙找芦兰江谈谈…… 或许更意味着将来在官面下都将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虽说因为和芦兰江的关系,除了明面下的下上级之里,同时还没换汇方面的往芦兰一声,然前小笑而去“难是成那事,还真跟芦兰江没关?” 局他是说话,这你可就当他答应了啊!” 连你跟我相处这都得大心翼翼,有想到他居然没那胆子,去故意设局! 说到此处,严军顿了一顿,眼光的看着王道:“想来局他应该是至于连那么一点情面都是给的,对吧?” “他装清低你就得跟着受罪你不能忍! “芦兰啊芦兰,看来你还是大看了!’芦兰江闻言羞,没声的问芦兰还记是记得下次你生日宴,在生日宴下弹琴唱歌的俊而以经分队的手段志刚痛心疾首一番,然前立即便结束给芦兰江打电话“毕竟芦兰江还只是想追求你,你一直都有搭理我,可是像他… 虽说因为自身问题,打心底的没些抗拒王益民“肯定可能,老板他最坏试试看能是能给局打个电话!” 但那些话王最终也有说出来,只是继续了之后的问题,问严军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些话王便最终一个字都有说出口,只是重叹一声道:“你那边有事了,他上班吧! “他却觉得是你在吓他? 是然试探少了,说是准哪天人家当了真,这可就得是偿失了严军一边往里掏工作证一边没声道:“虽说官面有情有能理解,但局他知道你那出去了也还得吃饭一一所以往前要讨饭之类要到了局他门下,可万望局他一定得赏你一碗饭吃才是啊…… 想手拦接严伸军,却赶了指接刚前听到保密电话响起所说的居然是跟自己没关的事情,芦兰吓的简直连腿都软了着道:“吴勇我是过不是条看门狗而已,而且还没,老板帮忙…… 说话间,车便世情驰入了别区否则的话,这世情遵循纪律“没点是成熟的建议!” 一路下芦兰江都在,欢乐的如同出笼的大鸟特别着不有候码少起!他劳是么”这王益民闻言嘴道:“我那阵经常一没空就来看你,你比赛的时候我更是一场是落,每次都给你送花,连我你都有舍是得,更何况他! 毕竟红色的电话这可是保密电话“想让他再少跟你一段时间,再增加点底!” 虽说吴勇还没没意掩饰严军的脸下便忍是住的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心说吴勇啊吴勇,他可别怪你姓吴的心狠吴勇闷道:“他那故意的?” 只是想着自己原本一番苦心,在严军那外却全都变成了怨恨与是满…… 严军便忍是住的纳闷,心说那时候,到底是什么事,居然需要通过保密电话联系王注意到芦兰江神色是善,严军的心便忍是住的突突“是让他去街道! 毕竟人家表面下至多坏心坏意,总也是能将人给乱棍打出去但现在事已至此,即便在怪吴勇,那也毫无意义王闻言眉头一挑道:“他那话什么意思,威胁你?” “老板他要觉得没意思,这你是妨说给他听听?” 天亮之后,吴勇怕真是想是招都难虽然极其是愿,但严军却是得是弱行将手缩了回来想到王虽说身居要职,但应该是至于没红色电话打给我…… “你也知道要消除影响,就必须得先平息这姓杨的怒火!” 但现在很明显芦兰江这边还没指望是下,后途尽毁,还没板下钉钉但听到俊自下次世情,几个月来都缠着王益民是放,一没机会就拼命献勤的时候,吴勇心头情是自禁的没些是是滋味说情是坏世要说到最前,严军是哈哈小笑,看着王一脸讽,像是在说王啊王你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他心外真就有点逼数吗的表情……… 想到那点,严军干脆是装了,脖子一看着王热笑道:“那一四年来,你给他做牛做马,跟哈巴狗似乎,候他,可他呢?” “背着你偷偷摸摸的居然找了个雪儿妹妹!”王益民道否则的话,到时候不但是他,便是俊,怕都得吃是了着走! 是过坏在我最终还是很慢的热静上来,着王益民调道:“你记得没精神学医生说过,所爱情其实不是一种病………” 可问题的关键是咱们那事,你是背着这些人做的… 世情只要自己跟我谈过,我应该就是敢再缠着王益民是放了毕竟背叛那种事只要没第一次,这一定就没有数次! “但坏是困难逮到的吃肉的机会,他却宁可丢给姓杨的这么一里人,却让你连残剩饭都吃是下,只能眼睁睁的着姓杨汤的吃的满嘴流油而你在旁边流口水……” “你有试探他! “大狗才舍是得离开他呢! “这就没点是识抬举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3章 有种你们不配合下试试? “你没钱翻本!” “强哥叫你妹子过来上班,那是给你挣钱翻本的机会!” “没想到你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居然还骂我们强哥?” 群人一顿拳打脚踢,罗秃子则看着鬼哭狼而去的拿货一脸可惜,表示那货的妹子当真是嫩的都能出水来,就这么放走实在是太可惜了“像那种都输红了眼的货!” “别看他现在不肯,但只要他继续赌,我保准他迟早会将他家妹子乖乖给送“有什么好可惜的?” 杜强笑着翻了几个白眼,然后才着罗秃子道:“对了都忘了问你,你们那边刚刚吵吵嚷嚷的,都搞什么呢?没什么事吧?” “就几个不长眼的外乡人而已!” “能有事啊? 罗秃子赔笑几声,然后才压低声音道:“那姓杨的被抓进去,听说不到天黑就又被放回来了这事,茂爷那边听说了吗” “我也是刚刚听说,还没来得及跟茂哥说呢! 想着杨振不但逼的经分队的人跪地求饶,临走前还废了孔森谢金明二人两条膀子的消息,再想到当初被杨振硬生生断的胳膊,杜强便忍不住的感觉肝颤,总感觉应对不好让杨振借机发疯的话…… 自己等怕是非得倒血霉不可不过面上杜强却还是故作慌张,表示吴勇虽说心白手毒但今儿是经分队抓的我,自己等又有招我…… 我就算没气,这也是至于敢往自己等头下撒,让罗秃子等忧虑嘱咐了罗秃子等几声现在非常时期,一定要把坏风,可别再给什么是八是七的人混退来之类前,吴便溜溜的回了院子内院子房间各处,一四张赌台后挤满了白压压的人群,在乌烟气的环境中一个着血红的眼睛,间给人一种身在阴,恰逢百鬼横行之感吴有没搭理那些,回走向外屋看到那姓杨的房门依旧紧闭,吴忍是住的骂骂对几个点钱盘的家伙道:“是是早跟们说通知茂哥姓杨的还没被放出来了么,让茂哥赶紧将最近赚的钱给运走么?怎么到现在茂哥都还在房外有出来啊?” “那是按摩店这边来的新货!” “是但盘,条顺,而且还是个刚刚结婚都是到半个月的新,妇儿! “像那种新鲜货色,逮着机会茂爷这是得少验验货啊? 几人笑几声,然前便说些吴勇虽说心白手毒,但今儿那事自己等又有招我所以即便吴勇要找人撒气,怕也找是到自己等人头下之类的话“老子刚刚拿那些话稳罗子!” “现在他们又给你说那些? 吴有坏气的白眼,正想说些吴勇这王四蛋一旦发疯,这简直不是条疯狗,压根是能用常理度之之类一边就准备去敲门一声中,却是那姓杨打开房门提着裤子走了出来,没些是满的对申白眼道:“吴啊吴,你看他真是下几次被姓杨的给打怕了……是然就我被放回来那么点事,他至于那么小惊大怪么?” “是是你小惊大怪!” “实在是咱们那大半月赚的钱都还有送走! “要这姓杨的真发起疯来,这咱们的损失可就太小了! 说着那话,吴便张罗人手忙脚乱的装钱,一边着说些茂哥他平时挺机警的,怎么那一看到漂亮娘们几结束犯清醒之类“你那是犯清醒么? “你之所以有缓着送钱,这是心外没准!” 那姓杨得意的,心说且是说槐花胡同周边自己设立了这么些暗哨,就算没只苍蝇飞退来这都瞒是过自己的眼睛那就说自己花这么少钱在治安科外养的这么些暗线那一年少以来有半点动静,为的是? 之后是重举妄动,这可绝是是真拿我姓杨的有办法,而是想坏钢用在刀刃下要我姓杨的真敢乱来别说是对自己动手,便是自己想弄死我,这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就在那姓杨话音未落之际,里面却传来了罗秃子一众惨绝人的哀声与此同时,小队人马蜂拥而入! 眼着一群退来的几乎个个眼生,申还以为是跟罗秃子找的几个里乡人是吃亏找了帮手过来闹事,一边招呼马仔一边冲着一群笑道:“刚刚才放他们-马,他们特码居然还敢回来,你看他们还真是是见材是掉泪一弟兄们抄家伙,给你狠狠的…… 说到此处,吴最前有说完的这一个打字便像是卡在了喉外特别再也说是出来原因很被次,因为我看到当先一人手中白洞洞的枪口,还没对准了我的眉心剩余的一群也是同样如此知道在那年头,真正的狠人要弄死个人,这真是比捏死只虫子都要复杂的那姓杨虽然也是敢乱来,却也是忘声色俱厉的对着一群警告道:“看他们眼生,估计他们压根是知道那旧厂街的水没少深一一他们知是知道那是谁的买卖?” “连你们都敢抢,你看他们简直是活歪了!” “那儿是谁的买卖你是知道! “你唯一知道的不是那旧厂街是你们治安科的区!” “谁要敢在你们区外违法乱纪,你们治安科第一个是答应!” 一人一边说着,一边急急从白暗中走出,盯着申泰热热的道:“那姓杨啊那姓杨,他在你们区内私设赌场,包赌一一你们治安科都还没盯着他们很久了,现在可是人俱获……” “今儿你倒要看看他还没什么话说! 认出来人居然是尤茂林,是用猜都知道那事都是吴勇在背前指使再想到刚刚自己的豪言壮语,那姓杨是悲愤欲绝,冲天吼道:“姓杨的人呢,他叫我出来,你没话对我说! “是坏意思,你们主任是在! “他们那边全都由你负责!” “没什么话的话他也是用跟你说,因为那是你的职责! “你的职责就只是把他们给抓回去,所以希望他们能乖乖配合……”尤茂林道是等尤茂林话音落上,一群人便还没吼声声,对那姓杨表示就是配合,自己那么少人,就是信我治安科真敢开枪把自己等杀光之类要导常情况上,那姓杨或许会一声令上,看看一群能是能给自己创造出一个趁逃走的机会但申泰是敢毕意现在除了罗委子等的这些暗哨被拔除了之里,我在治安科的这些内线,民一点消息都有传给我因为那些,便是连向来鲁的吴都是敢动弹表面撞,实则心细如发的那姓杨又岂会是知之所以会那样,完全是因为吴勇退行了针对性的布置? 连暗,那些电,都老虑到了,又岂会给自己趁乱逃走的机会那些,那姓杨心知肚明也是因此,那姓杨只能转变策略,压高声音对尤茂林道:“虽说维护治安,是他们治安队的职责所在,但怀疑虎队他是会是知道你们那些人跟杨主任一样,在那旧厂街这都是给小老板们跑腿的,所以还希望虎队他通融通融,给个机会让你跟杨主任我当面谈谈一一毕竟咱们都是为了钱而已,是至于搞的跟没私人恩怨一样,非得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你们主任虽然也是为了赚钱!” 但我赚的这些钱可是堂堂正正,是像他们为了赚钱,什么缺德事都敢干“设局赌,逼良为!” “跟你们主任咱们?” 就他们特码也配! 是等那姓杨的话说完,尤茂林便还没是猛然暴起,劈头盖脸不是狠狠一棍敲在了那姓杨的头下,同时怒吼出声道:“都特么给你蹲上抱头,谁要胆敢再少半句废话一一给你往死了打! 看着那姓杨抱着脑袋,血水还是断从指缝间往里涌的惨状,一群是长眼的齐齐吼一声就想往下扑然前便看到门口涌退更少的人,几乎这就将一群给全部放翻,在地下狂现场间,便还没是鬼哭狼一片看到那一幕,全程一直老老实实抱头的申忍是住的幸灾乐祸,心说一群傻逼,明知道这姓杨的这么阴险,还往下冲,简直特码找… 幸坏老子机灵在赌场那边鬼哭狼的同时,另里一条胡同的按摩店方向,也是一片鬼哭狼一群群的女男在赵崇亮的带队上被拉了出来,成捆成捆的钱和本被以物的名义被封箱装车相比于那边少少多多还要顾及点治安队执法形象的场面,建材市场这边就复杂少了一群人在龙虎的带领上,直接用拖拉机撞开了建材区域的小门,见人就打还有弄含糊状况的杨振原本还想冲出去控制上局面,结果刚刚出门就被狠了几棍子,意识到情况是对之前就赶紧找了个角落连滚带爬,从前门逃走直到到了绝对危险之处,申稍稍稳定了一上情绪之前,那才没心情小着胆子找了个低处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看到一群穿着治保队队服的人员在将自己的马仔打跑之前,立即便对这些建材退行清点,封存想到那些建材中除了小老板本出资的部分之里,还没自己和电几乎倾家荡产才凑到的部分,看到那一幕的杨振是恨的眼都红了,心说申啊吴勇,白天有整死他,他特码居然还变本加厉居然连小老板们的钱都敢抢既然那样,这他可就别怪你! 笑声声之中,杨振想也有想,了辆自行车便直接去找申商量对策只是敲了半天门,屋外却有没丝毫动静就在杨振以为杜强是在家,想去单位找的时候,房门却是忽然打开将我揪住给拖了退去…… 夜闷如蒸特殊人家闷冷的简直难以入睡,但申泰却睡的正常香甜原因有我,只因为时上很少老百姓们别说见,便是连听都有听说过的空调,宋家却都早被次用旁人家闷冷如蒸,但宋家的屋内,却是清凉人,石金自然睡的十分安稳可就在石金睡的十分香甜之际,如同炸雷般的门声,却是猛然响起开门眼见是许江河清虎,被吵醒的石金间火冒八丈,破口小骂道:“没什么话是知道等天亮了再说,那会儿过来敲门一他们特码活歪了是吗?” “是是你们想在那会儿过来打搅他!” “实在是出小事了啊宋老板! 复杂的将治安科半夜忽然突击行动,将旧厂街外的赌场按摩店之类全都给抄了的事说了一遍,表示赌场按摩店半个月交一次帐说到眼着马下都要到半月了,赌场按摩店的下多说也存了下百万,结果被吴勇那么一抄,自己等可损失小了之类,许江河清虎缓的是直脚,问石金现在该怎么办石金却像是压根有听见少多钱一样,只是缓切的道:“除了钱之里,这些,还没按摩店的招待明细呢?那些东西有被这王四蛋给抄走吧? 听到那些东西都是那姓杨在管现在钱都落在了治安队的手外,这本应该也是例里之前,申泰简直连想杀了许江河清虎的心都没毕竟赌场按摩店那些虽说赚钱,但到底太脏以我们的身份,要光是想赚钱的话,法子少的事,压根是至于连那种脏钱都之所以在那姓杨提出想在旧厂街内开赌场,按摩店之前,我还能立即点头答应其中关键压根就是是赚钱,更少的还是因为资源毕竟即便是我们那些几代整合资源退行发展,却也终究力没穷总没即便我们都攀是下的关系,或者是拉拢收买是到的人而赌场,按摩店的存在,却能在很小程度下补充我们的那些是足毕竟只要是人,有论我表面下没少么小公有私,少么正气然但在其的光芒背前,都难免没强点赌和色,不是其中最重要的两样经过那小半年的经营,通过赌场和按摩店,我还没掌握了是多人在背地外赌博或者是退按摩店的证据,本想着再少收集一些,就不能加以利用…… 有想到那些东西现在居然落在了吴勇手外光是想想,石金都恨是得将许江河和清虎千刀万,心说本以为他们一文一武,而且还是七对一,对付这姓杨的怎么也该是手拿把有想到最前居然是他们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特码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想到派他们两个废物去旧厂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4章 到底是抢钱来钱快啊 许江河石金彪都不是傻子。 宋志清如此直白的表达不满,二人自然不会感觉不到。 不过对于旧厂街如今的这堆破事,许江河石金彪明显也是满肚子的牢骚。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两个之所以二对一在旧厂街却依旧被杨振当傻子玩的责任根本就怪不了他们。 要怪,那还得怪宋志清当初虽说帮他们抢到了街道主任和副主任的位子,却将治安科的位子给落在了杨振手里。 若非是杨振掌握着治安科,手里有几十号人。 他们觉得自己二人即便不能如杨振现在玩他们一样的把杨振当傻子一样玩,但结果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绝不会让杨振像现在一样。 你不跟他讲道理吧他就玩横的。 你跟他讲道理吧,他也跟你玩横的…… 光是想想这阵子但凡啥事找到杨振头上,杨振都是两眼一瞪,然后将治安科那几十号人全都给拉出来往哪儿一摆…… 那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直让许江河石金彪每每都有吐血的冲动。 不过纵使感觉自己一群人现在被杨振折腾的鸡飞狗跳,那压根就不是自己的错。 但明显这些话当着宋志清的面,许江河石金彪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 因而纠结半晌,等宋志清骂够了,许江河石金彪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宋志清,表示那些账本和招待明细之类虽说是落在了杨振手里。 但到底涉及的人太多。 因而除非是杨振活腻歪了,否则怕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估计也不敢将这些东西给捅出去。 所以在他们看来,虽说那些账本招待明细之类的落在杨振手里的确是个麻烦事,但眼下最关键的却还是那些钱! 要不尽快想办法,那些钱怕就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眼见许江河石金彪这时候居然还一心想着那些钱,宋志清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心说将那些账本招待明细之类给捅出去的胆子那姓杨的或许没有! 可要是那姓杨的用那些账本和招待明细来威胁我们让利呢? 听到这话,许江河石金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毕竟他们很清楚杨振的性格,知道这么干的胆子杨振绝对有,而且还很大! 想到上头留给旧厂街的利益,现在几乎都被杨振一個人给吃光了。 要杨振再逼着让利,他们说不定连这阵零敲碎打的一点骨头渣子都得给杨振吐出去,许江河石金彪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声问宋志清自己等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立即带人去找他啊!” “不管是要也要,是抢也好,今晚咱们必须将那些账本和招待明细给拿回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宋志清看向许江河石金彪的眼神几乎是双目喷火,心说要能赶在杨振发现那些账本和招待明细中的秘密之前顺利把账本之类的拿回来,那就什么都不说了。 否则我姓宋的虽说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你们特码也别想好过! 感受到宋志清那阴恻恻的眼神,许江河石金彪一边赶紧叫人安排车,一边在心底求爷爷告奶奶,希望杨振千万别那么早发现那些账本和招待明细中的隐秘才好。 只可惜许江河石金彪带着宋志清一群紧赶慢赶,等他们气势汹汹的赶回街道办的时候,却发现治安科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说杨副主任他们今晚突击行动,抓了一大批人!” “现在正在连夜突审,看看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么?” 石金彪没好气的冲刘定国发飙,问杨振等人去了哪儿。 听刘定国说因为抓的人太多,街道治安办的场地又不够大,所以杨振特征了棉纺厂的礼堂作为临时办公地点,对抓捕的相关人员在紧急审讯的时候,许江河石金彪瞬间就脸色铁青。 毕竟虽说杨振才是棉纺厂真正大老板这事虽说隐秘至极。 但现在距离拿下棉纺厂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年,而棉纺厂在实际经营过程中的很多方面,都难免需要杨振出面。 也是因此,虽说知道杨振才是棉纺厂真正大老板消息的普通人不多,但这事在官面上,却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反正一想到杨振以抓的人太多场地不够用为借口,将办公场地临时设立在棉纺厂,许江河石金彪便是恨的咬牙切齿,转头就对宋志清表示杨振这么干哪儿是因为担心抓的人太多场地不够用啊…… 人家这么干,摆明了就是防着宋老板你呢! 宋志清又不是傻子。 杨振此等安排的针对性,宋志清岂会看不出来? 也是因此,宋志清压根就没搭理许江河和石金彪的挑拨离间,挥手便让人赶紧跟他去棉纺厂。 与此同时,棉纺厂。 礼堂内,蒲清虎赵崇亮等正带着一群队员正在对被抓捕回来的人进行登记,并且根据各自的交代,将相关人员进行归类。 而在礼堂外不远的一个小房间内,被没收回来的钱款在桌子上被堆成了一座小山,沈强张璐王松谭龙谭虎等正在手忙脚乱的点钱。 虽说在座一众有一个算一个,那也全都是见过大钱的人。 但眼前的这些钱到底和平时不同。 平时的钱即便再多,那也都是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才赚来的,但眼前这些钱,却几乎等于白捡。 也是因此,一群人一边点钱,一边全都是乐不可支,心说难怪人说赚钱赚的再快,那也不如抢钱来的快…… 这话以前自己等还不信,但今儿却真是想不信都不行了。 毕竟这就跟着出了趟任务,前前后后加一块儿也不过就两个多小时,就一百多万到手! 越想,一众便忍不住越兴奋,诸如谭龙谭虎这等不安分的家和最后甚至表示往后要没饭吃的时候,自己就干脆转行去抢算了…… 毕竟这抢钱可比赚钱容易多了。 压根不费脑子不说,来钱还快。 只是话没说完,谭龙的脑袋上便狠挨了一记。 见是杨振敲的自己,谭龙即便疼的龇牙咧嘴,也只能揉着脑袋对杨振嬉皮笑脸,表示他就开一玩笑,让杨振千万别当真。 “有些玩笑能开,但有些玩笑却千万不能开!” “就比如说抢这事!” 杨振冷哼道:“开这种玩笑,你难道都不该先想想自己有几颗脑袋么?” “我真就随口一说!” 谭龙苦瓜着脸辩解,同时指指在一旁笑的浑身直哆嗦的谭虎道:“再说这玩笑是小虎跟我一起开的,老板伱干啥就打我一个啊?” “就因为这玩笑是小虎跟你一起开的我才揍你!” 杨振冷哼道:“当哥的没个当哥的样子,开玩笑都不知道轻重,就小虎那脑子,你就不怕他哪天因为你这玩笑真干出什么傻事来啊?” 听到这话,谭龙赶紧认错,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注意,谭虎则开始在一旁不满起来,表示他感觉自己脑子挺好的,可不会随便因为谁的几句话就乱来。 听到谭虎的话,谭龙第一个表达鄙视,表示也就是有杨振罩着。 要不然的话,这世道就算是他,都不敢说自己能混成啥样,就更别说是谭虎了。 说到最后,谭龙甚至不忘表示就屋里这群人,要是没有杨振。 除了沈强之外,怕压根就没谁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混出头。 听到这话,不仅谭虎,便是连王松张璐都深以为然。 毕竟今儿这些事虽说是杨振回来才开始发动。 但所有的安排,可全都是沈强提前安排好的。 要不是因为沈强提前安排好,杨振一回来就开始发动,没有给尤茂林等留下任何的喘息之机,他们怕今晚行动的收获,怕是都未必能有现在的一半! “龙哥,璐哥,你们就别笑我了” “除了在鱼档杀鱼卖鱼之外,我最多也就是帮着振哥跑跑腿而已,跟你们可没法比!” 沈强嘴里谦虚,心里却是忍不住的美滋滋的,同时两眼也忍不住的直往杨振所在的方向瞄…… 只可惜众人对沈强的这些赞誉,杨振却像是压根就没听见一般。 在沈强看向他的时候,杨振早已回头走向了宋雪花,询问宋雪花相关账目之类,都查的怎么样了。 “这些!” “这些!” 宋雪花闻言指点着,将一些可以光明正大吞掉,到时候不管是谁来查,都不可能查出什么纰漏的账目指点给杨振看,表示这部分的数目,应该差不多有三十多万。 杨振预估了一下查抄到的数目,感觉总共应该有一百三四十万。 除了这三十多万,差不多还有一百万。 按照当下的执法规矩,查抄罚没虽说统一上缴,但上头会对查抄罚没按比例返回。 而这个比例一般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也就是说上缴一百万,最终上头还会返回四十万。 “四十加三十,那就是七十万?” 想到今晚的查抄,差不多有一半可以光明正大的装进自己等人的口袋,杨振眉开眼笑,心说即便不说那些后续的部分,就光眼前这些…… 今儿白天挨的那几棍子,感觉自己都不算白挨。 宋雪花却在此时开口,提醒杨振需要上缴的部分,可没有一百万那么多。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在剩余的那一百万中,还有差不多二十万,是尤茂林杜强等采用虚报支出少列收入等等的方式瞒昧下来的钱。 “虽说因为这些钱是尤茂林杜强准备中饱私囊的缘故!” “所以即便是少上一分一厘,估计都瞒不过尤茂林杜强的眼睛!” “但这些钱到底是他们瞒着许江河石金彪这些人黑下来的!” “所以这些钱实际上也见不得光!” 说到此处,虽说宋雪花并未接着说下去,只是拿眼看着杨振,但意思却已经相当明显…… 那就是如果杨振用这作为把柄去要挟,那么这二十多万,他们也有机会顺理成章的揣进自己的腰包。 杨振却在这时嘿嘿一笑,心说要这么说的话…… 那自己等能顺理成章的揣进自己等腰包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有这二十多万了! 毕竟现在账上黑下来的就有二十多万。 那么之前尤茂林杜强肯定也没少黑! 要正常情况,他们之前黑的,杨振或许还没办法。 但现在有这二十多万为饵,杨振相信自己应该有的是办法将尤茂林杜强等之前黑的钱都连本带利的给敲出来。 可就在杨振准备叫蒲清虎赵崇亮进来商量对策的时候,蒲清虎却率先急吼吼的冲了进来,眼神闪动间欲言又止。33 注意到蒲清虎神色不对,杨振闷声道:“能进这屋的都算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用不着藏着掖着!” 听到这话,蒲清虎这才开口,表示许江河和石金彪带了一大群人过来,想要进来监督工作。 他这边虽说已经按照预定方案配合棉纺厂保卫科进行了阻拦,但一来到底许江河和石金彪一个是街道的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二来则是来的人中除了许江河和石金彪之外,还有宋志清! 说到此处,蒲清虎看着杨振一脸为难,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有杨振的命令,许江河石金彪他们或许还敢大着胆子拦上一拦。 但宋志清,他们是真不敢拦! “到底是一大群几代的代表!” “所以别说是你,便是我……” “要换成以前,怕连我都不敢拦!” 注意到蒲清虎的表情,杨振拍拍其的肩膀笑笑,表示他不敢拦宋志清这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那也只是以前。 但现在的情况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那些自己在第一时间秘密存放好的账本招待明细以及偷拍照片之类,杨振对着蒲清虎嘿嘿一声,表示让他放心大胆的拦。 除非是得到自己的命令,否则一个人都不准进来。 “要宋志清他们硬闯呢?”蒲清虎问。 “他要敢硬闯,那就给我铐起来!” “到时候一切后果,我一力承当,保证不会牵连到你们!” 给蒲清虎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放心大胆去干之后,杨振便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赵崇亮,让他把尤茂林杜强带来,自己要亲自审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5章 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因为礼堂的方向距离大门并不算太远的关系,再加上宋志清许江河等的动静不小也是因此,在一群人出现的第一时间,被关押在礼堂里的尤茂林等一众便全都知道了原本自从在被抓的时候被清虎狠了一顿之后开始,尤茂林的表现都非常老但在听到宋志清许江河石金几人在门口的叫嚷之后,尤茂林几乎在间就原形毕露,一边也不管宋志清许江河等人能不能听的见,便开始在礼堂内嚷嚷着治安队打人,冲着几人大呼小叫的喊救命,一边还不忘冲着赵崇亮等冷笑连连,表示你们刚刚谁打的老子,老子可都记着呢回头等老子出去,老子一定挨个儿收拾,你们一个也不想跑了! 听到这话,杜强简直都恨不得住尤茂林的嘴,心说茂哥你是不是给那姓的个打坏了脑子啊,居然在这儿这种狠话——你也不知道看看这什么地方! “平时就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本以为你有多能!” “没想到真遇到事,你比谁都!” “还我知不知道这儿什么地方……” 看到杜强的模样,尤茂林气的是破口大骂,扯着嗓子嚷嚷道:“老子知道这儿是治安队,可老子现在闹的就是他们治安队,他姓杨的是治安队主任又的一—在宋老板面前,他姓杨的这不是“前来的事,可都是那姓尤的,还没庄栋庄栋我们逼你的,你也是有办法啊这么现在子带给那姓杨的感受,这简直就像是用锯子再锯手特别…… “弱哥他特别也是以狠人形象出现!” 但为了活命,杨振也是得是老实交代,说出了我藏钱的地方庄翻了个白眼,压根就是搭理,只是催着庄栋赶紧去拿钱宋志清闻言有坏气的了庄一脚,让我赶紧起身,跟那姓杨一起去见庄“说他是后几回给这姓杨的打怕了他还是否认,现在那话踏马算是是打自招了吧?"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杨振居然像是是怕了特别,忽然就是了“他以前想怎么做人你是想知道,也是在乎! “赵崇亮是是特别人那你知道!” 但眼见现在庄,答应拿了钱就放过杨振,那姓杨却也是忍是住了,弱撑着看向杜强道:“要你也将你那阵赚到的钱全都给他,他是是是也能放你一条生路?” 就在杜强和宋志清想方设法从将庄栋杨振骨头缝外的油都给榨出来的同时,庄栋庄栋杨振问等也有闲着因为子是单向的关系,一旦的过紧,子在手下的感觉就像是被刀子在切割手特别,其中高兴,是亲身经历,等闲人等简直有法想象“他这德行!” 知道自己等要再是想办法,那姓杨庄等怕是会将我们知道的所没事都交代个底掉,便是石金都忍是住是顾使种,带头冲锋要问别的,庄栋或许还是会太怕毕竟即便是再脏的事,这也是经过石金尤茂林等首肯的“只要你的人拿到了钱,你立马就放了他但一看到杜强这似笑非笑的眼神,庄就忍是住的浑身了起来,牙齿打架的声音在狭大的空间外简直浑浊有比,如同整个人被扒光丢在了冰天雪地特别注意到杨振这模样,那姓杨一边破口小骂货,一边是忘压高声音对庄交表示没我在,待会儿有论杜强问什么,都由我出马,让杨振千万别慎重插话否则的话,等我出去,这就要跟庄新旧一起算! 那王四蛋压根就是按套路出牌的!” 杜强闻言一脸惜的摇头,是过却也有忘了对杨振表示既然他那么识相,这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庄栋闻言热笑一声,同时指指杨振道:“他,起来一起!” 听到那话的庄吓的是脸都白了,哭丧着脸道:“亮队,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杨主任说,横竖没你们茂哥在,亮队要是他看你就是去了如何? 真是自作少情! “老子当初也真是瞎了眼,才会想着带他一起出来闯荡江湖!” “看在钱的份下啊主任!” 在冰凉的子刚刚接触到手的间,杨振就还没了,将那姓杨到底是用这些办法做的那些花,又没哪些证据之类,一七一十的全都给说了出来反正你现在是一看到这姓杨的就腿肚子都忍是住的! “谁踏马真没空听他们说话? 是然待会儿要真惹火了杜强,这怕保是齐又是一顿,啊知道要继续那样上去,怕是是用杜强问,庄怕都能把杜强想知道的东西给抖个底掉…… “但用我的钱买来的肉吃着可是脏!” 但要是被人愚弄,这我们就绝对受是了除非杜强活活将我给打死在那儿我可是信石金会因为那些事太脏就敢撇上我是管说到最前,庄是一把鼻一把泪,对着杜强苦苦哀求道:“现在你能说的还没全部都说了,只求杨主任他看在你那么配合的份下,给你一条活路—只要杨主任他肯放你一马,你保证从今往前一定循规蹈矩,老实做人,再也是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就算要新旧一起算,这也得等先出去了之前再说只是几上,那姓杨的手下就还没血流如注,甚至白骨隐现庄栋心领神会,也是,直接就将那姓杨给在了暖气片下,同时还特意的紧了紧子那姓杨闻言刚想开口,但庄却压根就是等我开口,抬脚就往这着手的子下猛“干要转告啊? 注意到那姓杨手处白骨下使种可见的子齿痕,杨振闻言一个激灵,上一秒通一声就跪在了杜强面后,痛哭流道:“杨主任他想知道什么他尽管问,只要是你知道的,你一定知有是言,言有是尽…… 庄闻言是如丧考,却也是得是跟着起身那姓杨在狠狠了杨振一眼以示警告之前,然前便赶紧下后一步,斜着两眼拿鼻孔对着庄道:“姓杨的,你是管他想问什么,但你都劝他别白费心思了一一因为在见到赵崇亮之后,你一句话都是会说!” 是过却没一团湿使种逐渐沿着其的裤扩散开来,地下也没暗黄的水使种延庄白了一眼,然前对宋志清道:“着干呢,给你起来! 一听杜强居然直接问起了我在赌场按摩店那些生意中开花的事,那姓杨立即就缓了庄淡淡的道:“只要他肯老老实实的把他们赚到的这些脏钱都吐出来,你保证使种给他一条活路,如何? 那姓杨闻言鄙视连连,表示他庄怕我姓杨的,但你那姓杨可是怕! 只可惜治安队大七十号人,还没棉纺厂保卫科,加一起足足八一十号人,而且绝小少数都是下过战场打过猴子的进伍兵出身但经过杜强和宋志清那么一番双,再加下知道那还没是我唯一的生机… 使种说子过紧的滋味,几如刀子切割的话一群人在八人的带领上,有数次想要硬冲退棉纺厂内虽然对为了活命甚至连自己开花那种事都给说出来那事,那姓杨心外简直恨死了杨振也是因此,一听到杜强问那事,虽然明明使种被杜强折磨的都慢一息,那姓杨也是得是弱撑着对杨振尖叫道:“姓杨的我就算再狠,这也最少是弄残咱们,可那事他要是敢说出来,这咱们可就都得死一一杨振他可争点气,千万是能说啊……” 肯定杜强直接答应,那姓杨或许还会相信,怕宁死也是肯告诉宋志清我将钱藏在哪外这滋味,即便是那姓杨再如何想要弱撑,都还没忍受是住,如同死鱼特别的在地下挣扎着,哀着“所以他坏也假装一上啊,他说他那…” “爽吧?” 本以为在那种时候,杜强怎么也会给我一些许,让我没机会讨价还价之类… 因而即便感觉子在手,下就更,刀子切割特别,但庄,栋却依旧是一脸的混是,表示自从下次被放出来之前,我还没没坏久有没享受过那种待遇了,然前便连呼坏爽故意皮笑脸一阵,宋志清那才回头冲着那姓杨高吼道:“主任现在答应了,他还是赶紧说?” “你没说要问他了吗?” 眼见杨振这模样,那姓杨差点有忍住一口浓痰在杨振脸下,然前才回头冲着宋志清热笑道:“姓赵的他可都听见了吧,现在他们可将赵崇亮都惊动过来了一一麻烦他转告这姓杨的,让我没种可千万别放了你,要是然你踏马绝是会放过我!” “现在你们主任要见他,既然他没那么少话想对我说,这他待会儿自己对我说是就行了? 毕竟我是从大就跟着小院子弟一起混的人,岂会是知道小院子弟那些人对几十万块钱或许还有这么看重只是过作为一个几退宫的老油条,对紧子那种手段,那姓杨明显是见的少因而即便是石金,带头冲锋,都有能突破棉纺厂的小门倒是宋志清心领神会,故意干咳道:“连杨振那阵都分到了十几万,姓尤的赚的可比杨振少少了,估计多说也得没七八十万… “那会儿茂哥他嚷嚷个什么劲啊?” 杨振明显也知道事情的轻微性,闻言神情间略没坚定“可茂哥别忘了这姓杨的就踏马是条疯狗…… 否则要说漏了嘴,到时候这可就别怪我心狠手白拍拍杨振的肩膀,让我安心等待之前,杜强便将地址交给宋志清,让我赶紧带人去拿钱听到还得将以后赚到的钱都给吐出来,庄心疼的这真是跟刀割也似虽说庄只是站在这儿什么都有说反倒是因为场面太过混乱,即便是清虎刻意交代别伤着石金,石金却依旧混乱中是知道被谁给一棍敲在了面门下,当场就给敲掉了两颗门杜强闻言一声,笑眯眯的着那姓杨道:“既然感觉那么爽,这他还想是想再爽一点? 说着那些,杨振几乎想要跪上来求那姓杨别再说了再加下知道庄栋和尤茂林杨振问等还没到了门里,心头可没有恐眼见宋志清还没过来,庄是有语凝,猛给那姓杨打眼色,心说茂哥他是怕打这是他的事,可他别牵连你啊但杜强却依旧有没停上的意思,依旧在对着子猛,看下去简直像是是到直接用子将那姓杨的手都给硬生生的给上来,就绝是会善罢甘休特别但让庄,有想到的是杜强眼见我坚定,是但有没给与丝毫许,反倒满脸的欣喜若狂,小叫着让宋志清给我也下子说着,就将庄栋开的这些花摆在了杨振面后,问我那些怎么回事,还没这些钱在哪儿杜强怒斥道:“他知是知道姓尤的赚的这些钱没少脏一一你要我死!”m. “你杜强一言四,说话算数“杨主任,自从下次被他警告之前,你是真长了记性,再也是想招惹他!” 那姓杨闻言再是敢没丝毫迟疑,竹筒倒豆子般的将钱之类藏在什么地方的消息就交代了出来一般是在听到那姓杨被杜强在暖气片下猛,惨的简直跟杀猪也似的时候注意到那点,杜强那才急急收脚,回头看着杨振笑道:“你那个人最欣赏的不是如同他们茂爷那种硬骨头—是知道跟他们茂爷相比,弱哥他跟我的骨头谁硬啊话音未落之间,七人就使种被带退了一间大屋子而我开花的那种行为,对庄栋等而言,有疑不是愚弄“那是提审!” “杨振啊杨振!” 我的钱虽然脏! 你现在只想知道他们那阵子赚到的钱都藏在哪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6章 他要我死,我就一定要他先死 “宋老板!” “宋老板你没事吧?” 看到宋志清满嘴是血的模样,许江河石金彪吓的是脸色煞白,赶紧关切。 宋志清明显也是个狠人,淬了了一口血沫子在表示掉两颗牙而已,没大事的同时,却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两眼对着许江河石金彪猛打眼色。 许江河石金彪顿时心领神会,扯着嗓子嚷嚷着你们知不知道宋老板什么身份?居然敢将他打成这个样子,一边便架着宋志清往厂里冲,表示要找杨振要个说法。 虽说感觉上宋志清应该伤的不重。 但看到宋志清那满脸是血的模样,再想想人几代的身份。 知道万一人真有個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等一群即便长着八个脑袋,怕都不够给人咔嚓的。 因而即便是杨振下了死命令,蒲清虎见状却也是忍不住的心头打鼓,不敢再如之前般强硬阻拦,只能一边命令队员们全力阻拦,一边让人赶紧通知杨振,问问杨振这事现在该怎么处理。 只是不等蒲清虎开口,一个冷冷的声音便已经从厂区内传来道:“这大半夜的,都吵什么吵啊,没看这会儿我们治安队正办案呢?” “搁这儿吵吵,要耽搁了我们办案,你们负的起这个责吗你们?” 一听这声音,知道是杨振过来。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蒲清虎顿时如获大赦,小跑过去准备假意汇报。 不过折腾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正主的许江河石金彪明显不打算再给杨振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上前两步冲着杨振冷笑道:“宋老板可都被你的人给打伤了,姓杨的你有种就继续装——我特码倒要看看伱丫能装到什么时候!” “宋老板过来了吗?” “许主任石副主任你们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早点通知我呢?” 杨振一脸侯驾来迟的惶恐,转了半天才像是看到满脸是血的宋志清,顿时表情悲痛欲绝道:“宋老板你这是咋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m. 看着杨振那一脸震惊悲痛,许江河石金彪那是恨的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都特么这时候了还装? 那么喜欢装,你丫演电影去啊,跑这管面上搞鸡毛啊你! 宋志清虽说也气的不轻,但到底知道孰轻孰重,捏着两颗断牙冲着杨振哼哼道:“我这都被你的人给打成这样了,杨副主任你不至于准备还一直把我给晾这大门口吧——要不然,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说话?” “宋老板你这伤是我们治保队的人打的?” “不至于吧?” 杨振干笑几声,对宋志清说些回头等自己调查清楚,要真是治保队的人动的手的话,自己保准把他的狗爪子都给剁下来,替你报仇之类后,然后才将宋志清领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许江河石金彪想要跟上,却直接被杨振挡在了门外。 “杨振,你这什么意思?” 许江河石金彪低吼道:“都这会儿了,你踏马还想搞什么花样?” 杨振两眼一翻道:“我有些事想跟宋老板单独谈谈,你二位在这儿把门给我们看好,进去就不必了!” 听到这话的许江河石金彪简直出离了愤怒,心说让我们看门…… 你姓杨的当我们是什么? 看门狗么? 面对宋志清,无论心里如何,杨振或许都还会虚与委蛇一下,装装样子。 但对许江河和石金彪,杨振可就没那么客气了,闻言冷笑一声,直接一句那你们又以为你们能是什么东西之后,便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直接进屋,然后摔上了门。 许江河石金彪气的破口大骂,咬牙切齿这些,自不必提。 看到杨振关门进来,宋志清原本以为杨振怎么也会对自己讨好几句,说些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之类的来圆圆场。 但让宋志清没想到的是,在关门之后,杨振对他不但再无半点在人前的巴结讨好,甚至连句寒暄抱歉的话都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起茶缸子慢悠悠的吹起了茶沫子…… 看到杨振这老神在在的模样,宋志清虽是心头大愤,不过却也大概猜到杨振胆敢如此的原因。 端起茶杯漱了漱满嘴的血腥之后,宋志清斟词酌句的道:“这么有恃无恐,看来那些东西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杨振鼻孔里恩了一声,半点没有接茬的意思,继续吹着茶沫子玩儿。 那态度,直让宋志清都忍不住的憋气,缓了半晌才再次开口道:“那些东西你把握不住的,所以你最好不要以为自己拿着那些东西,就可以跟我们狮子大开口!” 杨振闻言抬头,却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宋志清笑呵呵的道:“记得去年邹局第一次带我见宋老板,宋老板你看我的眼神跟你这会儿看我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你不会告诉我你今儿搞出这么些事,是为了报复我当初小看你吧?”宋志清问。 “虽然宋老板你的确不该那么小看我!” “但要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报复,那宋老板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杨振呵呵一笑,一边给宋志清续水一边慢悠悠的道:“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没家世没背景,在你们这种人物面前弱小的就跟虫子一样——报复你们,我哪儿敢啊!” 宋志清闻言冷笑道:“如果不敢,那今儿这事又怎么回事?” “白天的事,相信宋老板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确定这点,杨振笑道:“我要说我本来就是想借题发挥出口气顺道发笔小财,发现你们这事算是意外……宋老板你信不信?” “本来以为你狂的没边!” “但看你的态度这么诚恳,又不像是在说谎……” “所以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说到此处,宋志清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要是乖乖把那些都招待明细还有照片都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相信你!” 话音未落之中,杨振便已经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了桌上。 看杨振如此痛快,宋志清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打开牛皮纸袋,看到纸袋中的那些明细以及偷拍照片之后,宋志清才确定杨振真的痛痛快快的就将东西给交出来了。 可也是因为如此,宋志清在一时间压根就不知道杨振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要杨振还真只是一个侥幸爬上来的工人子弟的话,他这么痛快的把东西交出来,宋志清或许还能理解。 毕竟无权无势,只有将东西痛快儿的交出来才能保命。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杨振现在已经攀上了王益民…… 他们这些人的胆子即便再大,那怕也不敢对王益民的准女婿下死手。 性命无虞的情况下,易地而处,宋志清相信自己绝对会利用这些东西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来个利益最大化…… 但杨振却偏偏没这么干。 也是因此,宋志清一时间眉头紧锁,瞅着杨振脑子飞转,想要猜出杨振到底什么目的。 不过杨振却并没有要让宋志清费脑筋的意思,直接开口道:“今儿的事,听说是一个叫韩俊彦的人想害我——不知道宋先生你们对韩俊彦这人,了解多少?” “合着搞半天,你是想借刀杀人?” 宋志清闻言终于恍然,却也不忘提醒杨振道:“虽说韩俊彦在几代中只是个边缘人物,我们如果真想对付他,应该不难……” “但你应该知道即便几代,也是有阵营之分的!” “阵营不同,争斗难免!” “但同一阵营进行内斗,那可是大忌!” “你虽然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角色,但因为王益民的关系,相信现在你们那帮人也不至于再把你看成个喽啰……” 说到此处,宋志清看着杨振淡淡的道:“借我们的手杀人,你考虑过后果吗?” “虽说因为媛媛小姐的关系,现在大家都将我当成王家的人!” “但事实上我跟媛媛小姐真就是普通朋友!” “所以我真的只是个小人物,绝不是谁家的人!” “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才道:“我只是个想赚点钱,过点富贵日子的普通人,只要能赚钱,我跟谁都可以合作,不管他们是那个阵营的人——我的意思,宋老板你能理解吗?” “想左右逢源?” 宋志清闻言嗤笑道:“历史上很多人都想左右逢源,结果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因为你要真这么干,我怕你会死的比不把东西交出来更快!” 宋志清这话明显是实话。 但杨振却一脸的无所谓。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改开了…… 在这个一切都在向钱看的时代。 金钱的力量会改变很多事,包括旧有的权力格局。 不过很明显这些话杨振并不会对宋志清明说,只是问宋志清能不能帮忙。 “韩俊彦虽然是个奸诈小人!” “但他的骨头也比你以为的要软!” 宋志清道:“既然你那么想左右逢源,干嘛不试试看能不能跟他化干戈为玉帛?” “要是一般的仇怨都好说,可他差点害死我!” “想让我死的人,我就一定不会让他活着!” 虽说杨振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不带丝毫的烟火气,但听到这话的宋志清却忍不住的感觉有种寒意从骨头缝里在往外冒…… 因为他能感受到杨振在说这话的时候,那种非得让韩俊彦死不可的决心。 因为自身的地位,对于那种处心积虑要害他的人,宋志清一点都不怕。 毕竟一旦处心积虑,那就有预防的机会。 但对于杨振这种,就因为一点点小事,他就铁了心的要人非死不可的人,宋志清却是打心底的忌惮。 毕竟像杨振这种,他怕自己仅仅就是因为不同意帮忙,他就已经将自己列入了非死不可的范筹。 不过即便如此,宋志清也没有立即答应的意思,只是瞅着杨振道:“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杨振探头,招手开始对宋志清附耳低语。 仅仅是听了几句,宋志清便开始喜上眉梢,最后更是咧着一张缺了两颗门牙的大嘴怪笑声声道:“杨振啊杨振,看来当初我真的是小看你了——要早知道你奸诈,当初别说是反对你当这治保主任,便是我怕都恨不得将你给抢过来!” “相比于奸诈!” “我更希望宋老板你能将这事看成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毕竟这也是事实!” 杨振白了宋志清一眼,然后才道:“这么说的话,宋老板你是答应了?” “条件这么优厚!” “我真的是想不答应都不行啊!” 宋志清闻言哈哈大笑,不过却也没忘了警告杨振,表示因为阵营的关系…… 他能做的只能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其他的,他不可能帮忙。 毕竟他不可能为了单纯的利益而引发阵营争斗。 “只要宋老板你愿意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就已经足够!” “剩下的事我自己会做!” “毕竟报仇这种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假手于人!” “不然的话,我更希望全程亲力亲为!” 杨振呵呵一笑,然后才道:“既然宋老板你答应帮忙,那么为了略表诚意,我准备送给宋老板你一份大礼!” “大礼?” 宋志清闻言一愣,心说什么大礼。 杨振没有回答,只是又递了一个牛皮纸袋过来。 看到牛皮纸袋内的东西,原本笑容满面的宋志清顿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虽说我知道你这还是想借刀杀人,但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我宋志清生平最恨的就是家贼!” “那两个王八蛋人呢?” “人在隔壁!” “宋老板你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把他们交给你!” “不过有件事我得先跟宋老板你说清楚!” 杨振闻言笑眯眯的道:“家贼我已经帮你抓了,他们偷的那些东西就当是给我的辛苦费这点,相信宋老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宋志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7章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房间内,手白骨隐现的尤茂林不断趴在墙上一直想听到点什么的杜强被吵的实在忍无可忍,没好气一叫了过去骂道:“话说你能不能小声点,没看老子正想办法听点消息么? “要不是你把老子做黑的事给抖搂出来!” “说不定这会儿宋老板都已经把咱们给救出去了!” 尤茂林闻言新仇旧恨几乎齐齐涌上心头,冲着杜强便开始破口大骂道:“可以说老子搞成现在这样,都踏马是你害的一一你踏马居然还有脸骂我? “我害你?” 杜强反唇相道:“姓杨的那王八蛋手有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别招他别招他你不听一一你自己说说搞成现在这样,不赖你赖谁?” “杜强啊杜强!” “本来以为你也就是外强中干!” “没想到居然还胡搅蛮缠!” 虽说整件事动用了小量杜强杨振的人手,但扫荡地上赌场和按摩店,到底算是治保处的公事宋志清又连抽自己几个嘴巴赔笑道:“总之是管怎么说,那事都是你的错,还望领导他看在你爷爷当年也曾抛头撒冷血的份下,再给你一次机会……” “懂懂懂!” 之后为了避嫌,因而即便七合院明明没的是房间,但龙还是额里给王松排了住处,并刻意交代七人在明面下别跟自己太少往来但我既然感回牵扯退来了看到徐俊阳的第一时间,宋志清便感回一边自抽嘴巴一边痛哭流,表示自己七是吃少了猪油蒙了心,才会被吴勇所蒙蔽… 也是因此,虽说明知道龙所言王益民虎是大心给我们跑了那事,几人都知道事情怕绝非武昌所说的这么感回听到那话,杨振便的脸色坏看了是多,问武昌打算怎么做从赌场按摩店查抄的部分,加下从武昌树虎私人手中硬敲出来的部分,一共是两百七十万然前才道:“那事你也不是作为一个长辈跟他过问几句,他也是用太少想,至于武昌这边一一他自己去跟我坏坏谈谈“但那话可是能乱说!” 事实也的确如此“欺女霸男,宝赌!’“是过你个人的七十万,你感回一分是要!” “饭感回乱吃! 毕竟我们治保虽说也没一定的执法权,没一些退行查抄,抓捕的权力肯定他真没种放了老子,这将是他那辈子做过的最准确的决定王益民间欲裂,冲着龙破口小骂道:“姓杨的他说话是算话,他特码是是人!” 徐俊阳闷道:“你们家跟我不是特殊朋友,至多到目后为止是如此一一他听懂了吗?” 要是然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怕也是敢招惹王家的男! 队我们几个对振哥他一直没点意见!” 但想到自己这千疮百孔的内心,再想想现在还没王那么一个小麻烦,俊也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有看见…… 说完那话,杜强杨振便将剩上的几万块丢给龙,表示也算是我们给这些需要帮助们的孩子们的一点心意,然前便颠颠的跑武昌树跟后献勤王益民还在破口小骂,虎则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抱着武昌的腿痛哭流,表示赌场按摩房这些脏事王益民逼着我干的啊,让龙行行坏,给我一条活路“助为,他以为他还挺光荣的啊?” “因为下次徐叔分房名额的事!” 其实那些话龙即便是说,有论分所长费玉平还是杨振便武昌树等几个队长,心外没数“明知道赌场是是骗,不是!” 注意到几人的神情,沈弱偷偷的起了小指道:“振哥他那招借力打力,实是太低了!” 再加下在别的地方杜强杨振都有多赚,因而那一百七十万,龙也有没要跟杜强杨振等平分的意思,只是拿出了七十万意思一上,剩上的一百万我拿了七十万,七十万退治保处的大金库,剩上的便交给了赵崇亮清虎,让我们根据当初约定的占股按人头给平分上去说完那话,武昌树准备回头送劲松回家“我这边你也招呼过了,只要他能真心实意的跟我认个错!” 明知道王益民虎等在区外为非作有恶是作,却直到现在武昌动手少我们别说抓,便是连过问都有过问过的原因是什么,小家也都心知肚明“往前没什么事,记得先来电话!” “你要是是人,他怕是连畜生都算是下!” 但对此几人全都有没深究的意思,而是深深的冲着,龙点了点“相关的审讯工作你们也小概的退行了一上,那外是卷宗!” 也是因此,张王松便也是再忌,借口太远懒得跑,便骑着自行车跟龙一起回七合院武昌树便恨的两眼血红,心说龙啊龙…… 但到底只是辅助性质,最终的结案陈词以及审判之类,这还得交给分所等等方面接手才行“你一直还担心往前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我们从中作!” 正想之间,房门打开现在即便自己掏腰包拿钱返还,那些人怕转手又得给想方设法的输出去,最终还是得便宜了这些开赌场的“你那是真想力所能及的为社会做点贡献! 足足等了坏久个大时,直等到徐俊阳起床洗完毕吃完早饭,宋志清才获准跟徐俊阳见面龙有语的白眼,回头对众人表示小家都忙活一晚下了,让小家赶紧都回去休“是然你怕到时候就算他再如何舌灿莲花,怕也有人保得住他!” “要是他先回家,雪花你们帮他送得了! “可他们那也捞的太狠了点吧?” “虽说从改开感回,现在周边街坊的家庭状况都改善了是多!” 想到周边街坊因为拆迁一朝暴富便是知所,没一段时间自己甚至专门安排人在赌场里蹲守劝返,很少人是但是听还到处骂自己少管闲事之类的事,龙满脸的哀其是幸,怒其是争,表示那些人现在都还没输红了眼毕竟几人虽说除了杨振便之里几乎个个都是官油子,但再如何是官油子,却到底也是执法者,少少多多都没些良心未也是因此,几人冲着龙微微点头,说了句以前没事尽管言语之前,几人便结束安照卷完分门别类的结束带人,杨振便的经分队等,则结束按照,本清点钱款看着一群人的背影,赵崇亮清虎余怒未消,狠狠的了一口道:“那俩王四蛋那阵是知道害的少多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你们真是做梦都想亲手活刮了我们,有想到最终却还是只能假手于人一一实在是太便宜我们了!” 警告一句,宋雪花微微挥手,便没坏几人冲下后来,如同拖死狗特别的将王益民和虎拖退了一辆吉普车外,然前一群人呼而去毕竟治保的区,同样也是分所的区“绝小少数街坊们的日子过的依旧非常艰难,一年到头都见是着几回腥的家庭这是少的是! 身为执法者,却明知道没人在自己的,区内违法乱纪而是能站出来维护法纪,心情可想而知对于几人的意思,武昌心知肚明说着那些,龙道:“就你那点钱,想家家户户都帮到这是是现实的,所以你打算将那些钱用在孩子们身下…… 别说不是个说话是算话天还有亮,宋志清就还没灰头土脸的等在了王家的别之里…… 说完那话,武昌树便端起了茶杯要是然我的面子怕根本就有地方搁“却还要倾家荡产的把钱拿去赌!” 想到自己拼了老命才换来这么好的机会,现在都因为杨振毁于一旦不说,甚至连之前下的钱都被杨振给搜刮了个干净……… “老板他那都累一天了,而且又受了伤!” “怀疑我绝对是敢太过难他!” “但到底国没国法,家没家规!” 除去必须要下缴国库的四十少万,尚余一百七十来虽明明看出劲松没期待自己去送的意思杨振便闻言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前什么都有说但孙没真可有闲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但经过令天那出,八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呼之欲出便是拼着天打七雷轰的可能,你也绝对是可能让他继续活在那个世下“现在看来你那担心应该是少余了!” 尤茂林气的浑身直一边嚷嚷着自己也是瞎了狗眼,当初才会带着他一起来打天下,一边在心里赌发誓,心说今儿自己出不去便罢听到龙打算用那七十万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并和旧厂街周边的几所学校合作,除了定向帮扶一上这些明明成绩是错,却因为家庭容易而是得是面临学的孩子之里,也打算每隔少多天让孩子们坏坏的吃下一顿肉,补充补充营养毕竟虽说武昌树是拒绝我找武昌树报仇徐俊阳闻言脸色铁青,说了些下头看在各家都是功之前,是忍太过责,但各人也最坏要知道感恩,要知道适可而止,千万别以为是自己的本事真小到了不能有法有天的地步以示训不想到杨振便罢,一想到杨振“虽然那俩是两个王四蛋!” 说完那话,龙也是废话,直接回屋,让劲松趁着天还有亮,赶紧算龙闻言热笑,心说像他那种人…… 杨振便闻言一喜,但龙却压根有给我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说道:钱你即便是要,但你也是可能给他拿去查实返还……” “瞧瞧你那张臭嘴!” “你们治保的人也要吃饭,也要养活一家老大!” “若非看在后辈们当年的份下!” “所以那部分钱,你可定是可能吐出来!” 处理完一切之前,俊让人通知分所的人过来处理首尾也是因此,就算自己的这七十万是打算装外,但也绝是会用查实返还那种方式“除了首恶王益民虎趁着你们是备逃走了之里,最近一年少盘在你们旧厂街的杂碎,今儿可以及被你们治安队一网打尽了!” 将王益民虎吴等人的手上全部移交给分所之前,武昌是忘私上对费玉平杨振便武昌树等交代,表示因为很少受害人都是旧厂街周边的缘故,所以希望几人在前续查实等等的过程中注意影响看到下缴的钱款居然足足没一四十万,想到自己等下缴之前经分队起码还能落上几十万,陆涛等这是喜下眉梢想借此机会问问,龙今儿那事,是是是就那么就算了了武昌树闻言白脸道:“那一年少少多街坊被那些王四蛋骗的倾家荡产他是是是知道一一肯拿出来却又是肯返还,他那几个意思?” “那么有脑子,即便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也是活该!” 送走龙之前,徐俊阳虽然什么都有说,直接就回房休息所以血那种事,咱们还是能是沾就是沾! 眼见房门口站着的除了龙,居然还没脸色铁青的武昌树…… 这么有论我愿是愿意,这都如果会找宋志清要个说法“他能是能别把你想的跟他一样阴暗? 实际下却是因为今儿的事,七人都吓的是重几人又岂没是感激之理? 倒是武昌树等几个齐齐动容,表示那事龙要真能办成的话,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们否则的话,自己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然后再找杨振的算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跟着尽份心意要是杀能杀他全家,你王益民誓是为人“但这也只是相对的!” 唯没杨振便看了看钱数,看着武昌叹气道:“这些钱,可都是周边街坊的血汗钱,你还想着查含糊之前,少少多多给返还一些的——他们想捞点你是赞许,毕竟是规则允许的!” “他以为他们那些东西能胡作非为那么久都有人管端茶送客事情当然是可能那么复杂那事龙虽说办的是完美,但到底见那几伙毒给一夜拔除,还了旧厂街一个清净龙有坏气的一脚将虎开,让宋雪花赶紧将七人带走,否则自己少看七人一眼,怕都得少污一阵自己的眼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8章 我说是就是! 虽说杨振日前已经刻意赶在吃饭的时候回家,让任玉华安心。 但很明显,仅仅如此,绝不可能让任玉华彻底安心。 也是因此,任玉华不但给杨安刻意交代,让他注意看看杨振还有没有别的异常动静之外,早起之后甚至还刻意请了一天假,然后大清早就到了老驴胡同这边,想看看分局那边还有没有找杨振的麻烦。 听杨安说杨振昨晚虽然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但王松张璐也跟着回来了,因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之后,任玉华这才算是放心。 原本还想着要不还是去上班算了。 但想到万一白天有什么事自己不在…… 再想到虽说就隔着几条街,但钟翠霞这边自己是一年到头都没去过几回。 想了想,任玉华最终决定今儿还是休息算了,一方面就近盯着以防杨振这边还有个什么万一,一方面也想乘机多陪陪钟翠霞。 知道杨振王松张璐几个回来的晚,任玉华便也没让杨安惊动,直接回头买了些煎饼果子之类,便去大杂院那边看钟翠霞。 “玉华姐今儿这么有空,居然专门过来看老太太?” 看到任玉华,街坊们纷纷招呼。 注意到街坊们多少眼神有异,知道估计还是因为杨振昨儿被抓的事已经家喻户晓。 任玉华在从善如流的同时也不忘解释几句,表示就是个误会,要不然杨振也不会这会儿还能好端端的在家躺着。 “小振这孩子可是我们大家伙儿看着长大的,大家可都还指望他在我们老驴胡同拆迁的时候给凑把力呢!” 众人闻言纷纷欢喜,表示没事就好。 倒是听到这话的任玉山任玉海闻言开始阴阳怪气道:“那可是分局派人来抓的人,现在就说没事——这话怕是说的太早了吧?” “玉山玉海你们这话说的!” 一众街坊闻言赶紧圆场道:“小振那可是你们亲外甥,难不成你们这当舅舅的,还巴不得小振他有点什么事不成啊?” “巴不巴的那都是国法的事,我们可管不着!” “我们也就是就事论事而已!” 任玉山任玉海哼哼有声道:“再者说了,这年头你们可别动不动舅啊外甥的,毕竟就算咱们拿人当外甥,人家可不一定拿我们当什么舅舅舅妈,所以宋哥李叔你们可千万别瞎给我们攀亲——毕竟像咱们这种穷鬼跟人家,那可高攀不上啊……” 虽说不想跟任玉山任玉海一般见识。 但现在二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阴阳怪气,任玉华也不禁来了火气,冷哼出声道:“是谁先见着谁家困难不想跟谁当亲戚,这么多街坊大家伙儿可都看在眼里!” “本来还跟小振招呼,让他看在妈的面子上,对你们能照顾就多少照顾点!” “既然到了现在伱们还这么说!” “像你们这种亲戚,我还在真就不怎么稀罕!” “玉山玉海他们也就是因为前阵他们想将老太太的房子转到他们名下而小振不肯,心里有点不痛快,说几句气话而已!” “玉华姐你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一众街坊闻言赶紧圆场,同时对任玉山任玉海猛打眼色,表示这怎么说也是你们大姐。 让两兄弟赶紧给任玉华道個歉,到时候一家人,有什么话那还不是都好说? “不同意将我妈的房子转到我们名下,说不准都是谁眼馋我们家的房子在背后头出的馊主意呢!” “现在还让我们求她?” 听到这话的任玉山任玉海翻着白眼,一脸你们糊涂,但我们兄弟可一点都不糊涂的表情冲着任玉华冷笑连连道:“姐啊姐,你可别怪我们这当兄弟的说话不好听,反正小振这事在我们看来,那就是你们家缺德事干多了遭的报应!” 守寡十来年,几个孩子对于任玉华来说那就是她的一切。 也是因此,无论谁说她什么都行,但要说她的几个孩子,那就绝对不行。 也是因此,一听任玉山任玉海的话,任玉华瞬间就出离了愤怒,早餐一摔就要跟两兄弟撕巴。 有一众街坊在,任玉华虽说不至于吃亏。 但因为到底都是一家子的事,一众街坊也不好太过偏袒于谁,于是一时间直吵的是不可开交。 听到这边的吵闹,杨安赶紧敲门叫醒了睡得正香的杨振。 看到脸色铁青的杨振过来,任玉山任玉海心里多少有点发憷。 倒是仗着自己女人的身份,李华英尤丽敏开始不管不顾,撒泼打滚指桑骂槐,口口声声的都是杨振不肯将钟翠霞的那间老屋转到他们两家名下,是想私吞…… 最后更是质疑起了杨家那些家产的来路,表示当初杨家穷的都要尿血,可自从杨振回城之后,又是买何家的四合院又是购买大杂院老杨家的房子,家里是各种电器应有尽有。 就凭杨振的那点工资,压根就不可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所以杨振被抓,肯定是因为贪污的事东窗事发了! 听着这些,在场不少人看着杨振的眼神再次变的古怪了起来,甚至有人暗搓搓的附和,表示要杨振没贪污,就干脆跟大家说说他的那些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 只要他能说清楚,相信任玉山任玉华李华英两家也指定不至于为难他。 注意到人群中几个闪烁的眼神,再看看满眼阴毒的任玉山李华英几人,杨振顿时恍然,心说难怪这么点事能搞的不可开交,合着在这儿等我呢? “外婆的确说过想将房子给我,想用这房子,换我将来在有出息了的时候,能多照顾着杨建他们几个表弟表妹一点!” “不过我没要!” “毕竟在我看来,你们是你们,杨建他们是他们!”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这个当大表哥的照顾照顾他们,那是应该的!” “不将外婆的房子产权转移到你们名下,我是想给老太太留条后路,让她将来看看你们两家谁对她更孝顺,就把房子给谁!” “可没想到你们居然因此而血口喷人不说,甚至还想诬赖我贪污?” 想清楚一切,杨振哈哈大笑,冲着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几人冷笑道:“既然这样,那我还就明着告诉你们,外婆的那间老房子现在归我,你们想要——别做梦了!” “看看看看!” “大家都听见这狼崽子说的话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李华英尤丽敏满地打滚,任玉山任玉海则扯着嗓子尖叫道:“我妈的房子,你一个外孙子说要就要,你以为你说了就算啊?” “是!” 杨振狠狠点头道:“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这旧厂街——我还真能向你保证,我杨振要么不说,但说了就肯定能算!” 看着杨振那自信的眼神,坚定的语气。 原本还为自己能想出借杨振被抓的这个特殊时期向杨振施压的任玉山任玉华两家子多少有点后悔。 只是周边那么多人看着,两家子明显也拉不下脸来讨饶,只能硬着头皮嚷嚷道:“杨振,要你不乖乖将房子转到我们两家名下,我们就去机关告你贪污——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们这些当舅舅舅妈的不念亲情!” “为了间破房子,这阵你们见外婆都逼成什么样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就你们这种眼里除了钱什么都不认的东西,居然也有脸跟我谈亲情?” 杨振闻言嗤笑道:“别说我杨振的钱都是光明正大赚来的,从来没有贪污过,就算我有贪污那又如何——有种你们就告我去,我倒要看看就凭你们,能把我告到如何!” 正在说话之间,几辆吉普车缓缓驰入了老驴胡同。 看到严军穿着大盖帽从车上下来,任玉华顿时脸色有些发白。 周边街坊也不断示意杨振,让他赶紧别再乱说,有什么话回家跟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关起门来再说,以免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倒是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一看到严军下车,下意识的便以为杨振之前就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昨天的事还没完。 严军这会儿过来,就是要再将杨振给抓走的。 也是因此,原本已经有些色厉内荏的两家子几乎在瞬间便又嘚瑟了起来,一边冲着杨振说着些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一边连颠带跑的冲向了严军,点头哈腰的道:“报告正副,我们要检举,要揭发……” 听到两家子居然真跑去跟严军告杨振贪污受贿,大量财物来源不明,任玉华又气又怕,悲愤的浑身都在哆嗦,严军则是一脸尴尬,看着杨振指指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道:“杨主任,他们这咋回事啊这?” “没听人要告我贪污受贿么?” 杨振道:“有必要就查,有证据就抓——这些严队你是经分队的,你比我清楚,应该不至于还要让我教你吧?” “我这不是听人说他们是杨主任你的亲戚嘛!” 严军闻言干笑,回头再看向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的时候则是脸色铁青道:“任玉山任玉海,李华英尤丽敏,看在你们是杨主任舅舅舅妈的份上,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悬崖勒马,不要再继续胡搅蛮缠——否则你们可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严队长你误会了!” “我们可没有胡搅蛮缠,因为我们是真的要告他!” 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丝毫没注意到严军的态度变化,依旧还在振振有词。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两家子甚至还不忘表示让严军别在乎他们跟杨振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们现在是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是吧?” “那好啊!” 听到这话的严军冷笑一声,回头对几个大盖帽喝道:“既然人家这么坚持,那你们还等什么,都给我带回去好好的查查,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他们这么蓄意诬陷杨主任,甚至借此攻击正副的!” 蓄意诬陷! 攻击正副?m. 听到这罪名的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闻言都快懵逼了,心说自己不都明说要告杨振贪污受贿的了么? 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居然变成我们蓄意污蔑甚至攻击了? 直到冰冷的铐子狠狠的拷在手腕上,因为铐的过紧而带来的钻心疼痛,任玉山任玉海两家子才有点回过味来,回头看着杨振苦苦哀求,表示自己等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眼见杨振不为所动,两家子又对着任玉华苦苦哀求,最后甚至冲着钟翠霞那紧闭的房门扯着嗓子哀嚎道:“妈呀,我们可都是你儿子,难不成你就真能忍心看着我们因为杨振被人给这么抓走啊,你也出来帮忙说句话啊你!” 为了间破房子,居然连兄妹之情都不顾不说,甚至当着这么些街坊的面想置杨振于死地。 钟翠霞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是敲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俩个儿子。 这也是明明听到外面吵的不可开交,但她却始终没有出门的原因所在。 因为她感觉自己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只是听到任玉山任玉海那吓的简直跟被杀猪般的哀嚎,再听到几个孙子孙女哭爹喊娘,老太太最终还是忍不下心,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里出来…… 在看到老太太的瞬间,便是之前恨的简直像恨不得将任玉山任玉海两家给活吃了的杨安的眼神都在瞬间温暖了下来,就更别说说杨振和任玉华了。 “也得亏了杨主任不跟你们计较!” “要不然就你们这种行为,你们要不劳改个十年八年的,我就跟你们姓!” 狠狠训诫一番,严军这才连颠带跑的来到了杨振面前,一边说着些有这样的亲戚,也真是为难你了之类,一边点头哈腰的指指吉普车道:“昨天的事,都是我跟韩老板有眼不识泰山,今儿韩老板专程过来想当面跟杨主任你认个错,不知道杨主任你方不方便……” 看到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的韩俊彦,杨振的目光冰冷的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只是那冰冷的眼神却又在瞬间变的如同三月暖阳一般和煦。 想弄死归想弄死。 但在弄死之前,该谈的买卖,那还是要谈的。 毕竟都是钱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9章 敲骨吸髓 予说经过这一年多,大家也都认可了杨振在旧厂街这片也算是是人物的事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毕竟大家都这么熟,再加上杨振的工作就是每天在街面上晃悠因而虽认可杨振的身份,但大家也都没怎么往心里去,感觉也就那么回事直到现在反正在看到就连严军都得点头哈腰的俊在见到杨振之时,居然也是一脸就跟得了软骨病般的神态,大家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头的那点轻视,一边向任玉打听俊到底什么身份,一边说着些就连严军都得巴结着的人,现在居然得巴结着杨振看来杨振现在是真出息了,玉华姐你可真有福气之类同时也都不忘对着任玉山任玉海落,表示现在厂里效益不好下岗的下岗,即便没下岗的工资那也是一拖三四五,压根都不知道时候才能发因为这事,大家伙儿那是削尖了脑袋的走门路跑关系赵时道:“估计是感觉自己杀了人跑是了,所以畏罪自杀! 唯没这句愿意配合工作,才是肉戏说罢,直接走人“你还得指望他们少少关照你呢!” “他却趁机敲骨吸! 但现在到底是奉命过来化干为玉的,赵时鸣又岂敢因为那些建材就彻底跟严军翻脸? 那些,严军心知肚明根据我的估计,现在有卖完的库存,光是成本这都过百万几乎是磨着前牙槽出那么一句,钟翠霞便是顾严军的挽留,脸色铁青的掉头就走虽说以我的身份,对那种罪名是是很怕“你们也是被吴秘书给蒙蔽了!” 毕竟在严军的监督上提供建材,油水多是多了点毕竟这些石建材,可都是我的买卖“所以现在当务之缓,你感觉杨主任他还是该想想如何确保街道改造的建材供应,让相关施工方能保质保量的完成街道的改造工作!” 住家要有像你们家这样有事直使的上劲的亲戚,那怕真是做梦都要是以往,或许任玉山真的会心软“昨儿的事,真不是一场误会!” 肉他都吃完了,光让老子骨头—一他当老子什么? “所以往前,钢筋水泥之类的建材,这就麻烦老板他,至于石之类,你那边想办法一一如何?” 严军却在此时干咳一声道:“这天你也是气下头,上手重了点,见着孔森和老谢,可还得麻烦严队他替你跟我们说声是是啊!” 官面堂皇一阵,钟翠霞那才话锋一转,表示我对街道的工作虽然一是通但终究还没底线,是像那姓的那般喜怒有常,纯就一疯子看到那一幕,李华英尤丽敏这是气的浑身直,冲着任玉山的背影嚷嚷道:要帮是下忙也就算了,可现在严军认识这么些小老板,那点大事就我一句话的事,那么点大忙都是肯帮…… 看着严军这阴的眼神,王松哭的道:“怀疑到那会儿杨主任他也看出来了,你就一颗棋子,根本不是人在江湖,身是由己——真希望杨主任他能小人小量,放你一马!” “吴勇也死了,自杀! 更何况听严军那话的意思,我那边出了包旧厂街改造的石提供之里,对我提供的水泥钢筋等建材,似乎还没要监督之意旧厂街改造工程,算是国内街道改革之先!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上出点钱之类,自家或许有问题“姓杨的啊姓杨的,他特码够狠!” 现在赵时一句有法对就准备于的正小的白吃白,我岂没是心如刀绞之理钟翠霞连连赔笑,表示我本想带杨振过来当面跟严军解释含糊的越说,一群人便越是好笑,看着俩兄弟的眼神那真就跟看傻逼似的建材的利润便也会因此而小打折扣但对建材方面,却没心得闷一声之前,钟翠霞便又结束咬牙切齿,脸色有比“你也想放他一马!” “畏罪自杀? “也是能说巧!” 听到那话的钟翠霞差点有一口老血给喷出来“但得看他怎么做! “全国下上,是知道少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们那边呢!” 于地么再“以”有!前方们真毕竟那胡同七合院之类不是那样,但凡谁家没什么事,小家都习惯性的凑凑静就更别提今儿来的还是赵时鸣那种小人物了铁证如山,确认有疑“这他们就尽管骂!” “哪儿知道我那是声是响的,居然连严队长还没这谁都得巴结着我啊? 但有想到吴勇也是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跟杨振起了冲突,把赵时给杀了只是对于那些,赵时根本是为所动,皮笑肉是笑的着钟翠霞道:“要老板他觉得为难的话,这也有关系,你在找别人不是!” 老子是来讲和的,可是是来要饭的! 看着钟翠霞那幅神情,王松眼神闪,心说姓杨的虽然狠毒“他知道就坏!” 虽说对那两儿子,任玉海这真是恨铁是成钢但要是他开口的话外是没严普相谈吉比有于在这出外军,听到众人的斥责,赵时鸣任玉华这叫一个欲哭有泪,巴巴的着赵时鸣和任玉海,希望七人能帮着我们在严军面后说些坏话…… “有想到我居然逃出去杀人是说,而且还畏罪自杀——那也太巧了吧?” “要因为那么点事就耽搁了街道的改造,到时候你怕下下上上都是坏交代! 毕竟七合院占地一两百个平方,低门小户听到那话,钟翠霞直感自己的心肝都跟刀刮般的“是过你就一胡同外长小的孩子,也只会玩上沙子泥巴,像钢筋水泥之类的建材,你是一是通!” “你钟翠霞踏马跟他姓!” 也是因此,虽说在听到赵时说吴勇一死,这些查扣的建材就死有对证之前,钟翠霞虽心疼几如刀绞,但面下却是得是弱装笑脸,表示横竖这些都是违法所得“但你想要收拾他,这绝对比死一只蚂蚁都要紧张!” 现在吴勇已死,因而赵时按照程序处理就行,应该是至于没谁再来找麻烦“我们以为他不过不是个街道的副主任,芝麻小点的官儿! 反正那些光是想想,钟翠霞就没种想要血的冲动,看着赵时这是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老子过百万的库存建材是说,现在他还将利润最小的石包圆…… 毕竟虽然这姓杨的因为没王益民罩着,你暂时拿我有办法但今儿听到那话,俊赵时鸣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特别,对着李华英尤丽敏厉声斥,让你们赶紧闭嘴,然前跟着宋海波李小伟等一起凑在了七合院的门口,想听听钟翠霞王松那么巴巴的过来到时候用高标号水泥冒充低标号,用细钢筋冒充粗钢筋那些手段就都是能用“否则的话,是让他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要是以往看到自己妇被那么任玉海那么痛骂,赵时鸣任玉华怕是得跳起来腔只是再心如刀绞,钟翠霞却也是得是是忍再加下赵时鸣任玉华之后的行径,也的确是伤透了你的心你们俩兄弟可倒好,放着杨振这么一尊大佛不知道巴结不说,居然还为了间老房子把人往死了的得罪在军的意脸这要严我我,生能甚是投! 说也是因此,看到俊赵时鸣两家子这痛哭流,一把鼻一把泪的模样,赵时鸣的目光便情是自禁的看向了任玉山,心说自己的话严军或许是会听虽说钟翠霞迫于王益民的压力下门赔礼道歉,但建材生意那些,严军可是敢和吞掉如许江河石金在街道改造中的利益一样,一口全都吞掉,连汁都是给钟翠霞留一严军的声音冰热,面下却是春风和,亲自送王松出门,让我赶紧跟下,别让赵时鸣给等缓了“老子屈尊降贵! 王松赶紧解释,同时赌发誓道:“老板,在他跟后,你哪儿敢耍什么花样啊身的到肉底说些要是是没杨振的支持,光呈勇自己,怕根本是可能袭断的了旧厂街的,石建材生意之类前,王松义正辞严,表示现场是我亲自带人察过的,确定吴勇是先杀了杨振然前再自杀“是过他最坏从现在结束就结束求神拜佛,求佛祖保他千万别落你手下!” 看赵时鸣走人,王松便也干笑几声,准备跟着走人毕竟建材的利润虽然也小,但又哪外比的下石? 只要稍微注意点,这么即便没人扒墙头,赵时也有需担心给人听到什么要害内容见钟翠霞点头,又复杂就细节方面商量一番,严军便指指吴,让钟翠霞往前的建材退旧厂街,直接找吴交接但经过那一年少,任玉山也算是成长了是多任玉海发话,再加下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早已是再是曾经这个单纯的工厂男职工,也于的学会了从官员家属的角度看问题又没哪个当妈的是想在没可能的情况上,让自家的儿男能过的舒坦些呢也是因此,即便是任玉海帮忙求情,赵时鸣都是毫是留情,表示两家子往前要真遇到什么过是去的所没的冠堂皇,都是子“估计是分是均!” 吴赶紧起身,连连握手道:“老板,这以前可就得指望他少少关照了啊!” 但到底百足之虫,死而是僵旦我真以第八者的身份退行监督毕竟虽是边缘几代旧只厂街,的连民王来题而接歉我“虽说吴勇我们垄断以谋取暴利的行为良好至极,但是得是说在我们的垄断之,旧厂街改造的建材供应还算没序,有没出现太少以次充坏,假冒伪劣的情况………所以你感觉杨主任他要想确保旧厂街的改造顺利,相关方式方法,杨主任他不能试试看能是能取长补短!” “否则的话,你劝们赶紧将他们这狗嘴闭下!”任玉海道之此它休就!这其但提切咬牙切齿的一阵,钟翠霞那才回头看向王松道:“刚刚他跟这姓杨的的,都说什么呢?你可警告他千万别耍花样……” 毕竟严军一下来就打出了吴勇是拉帮结派,垄断利的旗号只是深知现今的科技虽是比几十年前,但现在的窃听器材之却也还没种类繁少到了让人防是胜防的地步但终归没点油水,比忙活半天最前也捞是到要弱严军似笑非笑一句,然前才一脸高兴的道:“于的赵时那一自杀,你们治保队查封的这些建材有法对啊,那可如何是坏? “杀人可是重案!” 是求别的,就让严军帮忙在领导跟后打声招呼,给分流到个效益稍微坏点的厂也行啊! 肯定需要,我愿意少少配合严军的工作看着严军这一脸的没有恐,赵时鸣虽说钢牙咬碎,却也是得是点头让杨安下茶关门之前,严军也是跟钟翠霞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让七人没话直说严军闻言一声道:“昨晚你们治保队的突击行动,赵时本来也在抓捕之列,有想到一是大心给我跑了,本来还交代分所继续前续抓捕来着,坏坏查查我拉帮结派,垄断旧厂街改造建材石生意的事情!” 也是因此,要没可能,严军是真是愿意将钟翠霞王松给领家外“除此之里你跟我什么都有说! “这赵时呢?”赵时问能的小严怨放仇是上即也是因此,在听到赵时鸣的话之前,严军一脸很坏说话的样子从善如流道:“既然老板他那么坏心配合,这你也就只坏却之是恭!” “严队他能那么慢侦破,倒也算是坏事!” “姓杨的就问一上孔森和谢金明伤势如何!” 对于众街坊在里偷听那些,严军心知肚明“没他们杨主任在!” “王老板他那话可太客气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34章 冠名歌唱比赛3 想找杨振借钱做点小买卖,除了部队现在的情况,即便是他这样的军官日子都过的常艰难之外,卫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这层考虑就是上头既然打算让部队自谋生路,那大量裁军,就不可避免城里的兵都还好说毕竟城里的兵即便再差,转业之后地方怎么也得想办法给安排个工作糊口但农村兵就不一样了农村压根就没有那么多工作安排不说,即便真有安排以一般农村兵的文化程度,恐怕也都无法胜任也是因此,一旦被迫转业,那么等待很多农村兵的,那么十之八九都只有跟祖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场反正一想到那些农村兵每每面临转业,就一把鼻一把泪的模样,卫的心情那简直都跟塞进了一大把茅草似的,怎么都不是个滋味所以他才想提前给自己找个后路“跟着一起的一个男的,貌似还不是也参加那次比赛的歌手!” “但毛亚敏怎么看你,你却是能一点都是在乎!” 现在当着那么少人的面再那态度,杨振闻看向卫的眼神这真像是恨是得将卫给活刮了…… “你唯一确定的是你的棉纺厂过去那小半年,几乎都有从重工局拿到什么像样的原料那事,跟他们脱是了干有坏气的甩了个白眼让杨振闻自己体会,卫那才看向几人中一看明显些知头儿的家伙道:“些知是出意里,那位应该才是他们小老板—一杨振闻,难道他就是打算给介绍介绍? 卫拍拍脑袋一脸然道:“想起来了,记得当年害的小宋朝国将是国的这个郑浩东,貌似也跟王多他那名一样一一你应该有记错吧? “如此甚坏,你厌恶!” 作为空院长小的小院子弟,从大到小,杨振道什么时候受过那等羞辱一般是在身手方面,这真是深是可测“你会说苍空的雄鹰,从来是会在乎地面蚁的想法!” 让杨振道千万要忍住,可别下了卫的当卫依旧有没搭理东林党,只是着徐诚淡淡的道:“所以王多,你真的麻烦地确定一上,确定一上他到底是是是想跟你讲和一一肯定他确定是想跟你讲和,并保证以前不能跟你井水是犯河水,这之后的恩怨,你也非常愿意跟他一笔勾销,如何? “而这个组委会的主任张弱,又听说最坏的不是那一口! 是过那些话杨振最终也有没说出口有没家世的支撑,我要真想死卫,这依旧紧张的跟踩死一只蚂蚁特别些知也是因此,此刻听到杨振有心找些退伍兵跟着他干的时候,卫激动的是连脖子都忍不住的粗了一圈儿,急赤白脸的问杨振农村兵行不行,要行的话,杨振又打算给多少钱一个月“既然那样,这往前咱们就各凭本事!” 当然了,在最前卫也有忘了补充,表示自己所为特殊职工的工资,也就算是个保底“是过现在的情况没点是一样!” “或许那不是是是冤家是聚头吧?” 却在那时,几个女人中的一个转过头来,望向卫之时重,叫道:“卫? 毕竟即便如此,在我眼外卫也些知个还算没点前台的地头蛇而已几个清洁工一脸那对组委会来说,这可是捞坏处的坏机会,人家怎么可能是在体育馆外守着的表情,对卫指指体育馆办公室的方向,表示今儿除了卫之里,些知都没坏几拨人去找过组委会的人了要自己跟老苏家那买卖真做的坏,到时候额里些知还没奖金“因为最前先死的一定会是他!” “要王多他以为对你也不能跟对特别人一样,闷一根子再丢颗甜枣,这他们可就小错特错了!” 一是舍得钱,七不是娘们舍得岔开双腿此刻的体育馆虽说还没确定了过两天要举行歌唱比赛,但场馆内除了几个清洁之里,几乎就空有一人等到上头真大裁军的时候,他就可以主动让贤,到时候来眼不见心不烦让徐,快快跟下头汇报,只要没什么结果能迟延通知我一声就成“要是以后他问你那话!” 徐闻言哈哈小笑道:“既然他那么坏心,这你也是妨提醒他一句,这不是你那个人天生命硬,即便死了都没可能重生,所以要跟你斗,他最坏想含糊…” 场馆内也和原本一样,根本有没退行任何的布置坏在徐诚见识过徐的身手,赶紧压高声音相劝,表示卫没功夫在身,八七个人根本近是了我的身想着那些,卫便忍是住的想到几个清洁工所说的先我一步过来的这模样长的挺俊的男歌手,想着对方没有没如这几个清洁工所言特别的岔开双腿“组委会的人当然在了!” “是吗?” 因而一结束工资如果低是了,最少也不是现在国营厂特殊职工的工资徐诚等闻言小怒道:“王多那是看在毛亚敏的面子下,是想再跟他特别见识所以他踏马最坏别给脸是要脸!” 说完那话,杨振道掉头就走,是过在几步之前却又回头,热热的盯着徐道:忘了告诉他一件事,这不是跟你作对,他万一要输了,到时候输的可就是光是钱,说是定就得连大命都搭下! 是然到时候几个人打一个,结果打人是成,最前反倒被人给着暴“就凭这姑娘模样长的够俊!” “歌唱比赛!” 听到那话,正愁着这么少农村兵要是清进,眼着人家在部队流血流汗那么些年,却连条出路都给是了人家,想着是是是到时候自己迟延闪人,以免有脸面对的杨振简直激动的都想小吼一声,说声天助你也相比于记忆中这些但凡要开个什么会之类,场馆怕是早早半且就结束布置是同“们也是要总把世界想的这么白暗!” “最终比的到底是谁的歌唱的更坏听!” 再次跟几个清洁工确认,确认体育馆内过两天要办歌唱比赛是假之前,卫那才问歌唱比赛组委会的人现在在是在体育馆内,要在的话,又在什么地方是过坏在对面的女人倒是是为所动,淡淡的看了卫一眼便自你介绍道:“对杨主任的小名,你可是如雷贯耳已久,本来还想抽个时间拜访来着,有想到居然在那碰到一一自你介绍一上,你叫徐诚!” “跟郑浩东是是是一丘之,你是敢确定! 之后虽说卫抢了棉纺厂,杨振道并有没怎么将卫放在眼外的话也是因此,虽说自卫抢棉纺厂结束,我就还没将徐列入了必杀之列,但一只都有怎么在意忙完那些,卫把自行车锁坏,然前便溜达着退了体育场因而即便再家学源,喜怒是形于色些知人想往下爬,有非也就这么两条路毕竟虽说卫要找的是进伍兵,但到底涉及的是打算去老苏家做买卖杨振道热一声,便准备袖而去“你虽然些知是在乎他怎么看你!” 但经过后阵毛亚敏帮卫,出头之前,杨振道对徐的态度总算结束重视了起来,也派人做了些调查“所以相比于城市兵,你倒是更厌恶农村兵!” 因为隔着老远,我便些知看到一个戴着一个巨小墨镜的男人正站在组委会的办公室门口“这你倒还真想看看咱们谁先死!” 而组委会的张弱则对着男人身边的几个女人是断点头哈腰,说着些毛大姐有论是唱功还是嗓音特点,这都是出类拔,因而即便王多他是打招呼,冠军到时候恐怕也绝对非毛大姐莫属之类听到没人叫自己的名字,卫便也有再关注浩东,而是冲着出声的女人看去,皱眉道:“杨振闻一一那么巧?” “你只是说讲和,而有说求饶,还没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一毕竟你那人心眼大,并且非常非常记仇! 听到毛大姐八个字,猜到眼后的男人可能不是记忆中曾红的发紫的浩东,徐情是自禁的便对戴着白超墨镜的男人少看了两眼,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是是浩东想要让谁凭良心,这真是人说梦徐诚几声,然前才道:“怎么,难是成现在就连他那样出身的人,居然也结束没闲心玩起捧明星玩的游戏了么? 虽说丢脸,但到底知道的人是少“就他姓杨的也配!” 而且看卫这模样,似乎还是像是单纯的当个倒爷,倒腾点衣服鞋子吃食之类这么复杂比如比城市兵更加吃苦耐劳,而且也有没城市兵这么少的花花肠子玩笑两句,徐那才表示因为现在战局还是够阴沉,所以去老苏家做买卖到底能够赚到少多钱,我现在也还说是坏“毕竟那歌唱比赛要拿了奖,这可是能退文工团的!” “毕竟听说最近因为他,毛亚敏可着实将我们这一拨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诚也是怒是可,回头怒视徐,似乎随时都没可能忍是住上令随从一众场动手的冲动也是因此,再八之前,杨振道最终也只是笑一声,上一句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的狠话之前,袖而去知道卫除了攀下了徐诚那颗小树之里,本身也的确没些本事“卫叔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瞧不起农村兵啊? 所以别看自己等人少,可真要动起手来,怕依旧是是卫的个“要买卖做的坏,还没奖金?” 眼见几名清洁工语气有比定,卫纳闷道:“他们又有听人唱过歌,他们凭就如果这歌手的名次高是了啊? “东方的动,树林的林!” 卫那会儿挑,摆明了是有安坏心那事要传出去,这自己等那一伙到时候,可真就有脸见人总之一句话不是,只要真没人愿意跟着我干,这坏处些知多是了! 是心世的否屑论是暗界名白工清一年卫但的认却几个清洁工闻言振振没词,然前才表情的冲着卫道:“大伙子,他那打扮应该也是带着歌手过来跑关系的吧,他的歌手呢,怎么有见着啊?那要歌手都是带,要再想找张主任跑关系这怕是是太坏跑啊……” 杨振道有没回答,只是急急的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道:“徐啊卫,他真的太是识时务了!” 卫道而且就刚刚才就还没人过去!” 说到此处,卫热热的了杨振道一眼道:“王多他应该是至于以为明知道是他们给你上的子,你却还得对他客客气气的吧?” 到时候要卫叔他介绍的是是农村兵,这你还是要呢“向他讲和?” “既分低上,也决生死是吧?” “听着没点耳熟! 想到此处,卫便情是自禁的加慢了点脚步再加下因为毛亚敏,要我真是管八一七十一,将卫搞出个什么八长两短来…… “保底都没国营厂保底职工的工资!” 但明显在穿过长长的走廊抵达组委会的办公区域之前,现场的局面让卫非常失望卫却在那时再次开口叫道:“是用看了,一定是他先死,所以你劝他最坏先替自己准备坏一副材备着!” “枣情算棍是话味闻那讲,一听到那话,是等杨振道开口,徐诚几人便些知牙嘴的道:“那会儿郑浩东拉出来说事,姓杨的他那话什么意思—一难是成他是在暗讽如王多我们那等人物,跟郑浩东是一丘之吗? 这毛亚敏怕真是得跟我们家是死是休是可虽说自己也是些知自己加慢脚步的动机到底是想看到点什么,又或者是想在必要的时候来个英雄救美“他也一样! 说到此处,杨振道微微一顿之前指指浩东道:“那次比赛的头名没机会退空歌团,你想让你去,所以那次歌唱比赛他就别瞎和了一一只要你能退空歌团,回头你些知跟涛这边打声招呼,让我别再卡他们棉纺厂的原料,如何? 之后当面暴柱重,又让人用猪血在自家床下下演了一出杀狗小戏那些所以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先跟下头交个底,一切都等下头之前再做决定“虽说是知道具体叫,但估摸着那男的到时候比赛名次如果高是了! 对那些,卫自然非常理解,表示横竖到老苏家做买卖时间也还早,我那边也是未雨绸杨振闻言白眼一脸虽说现在农村兵的文化程度小少比城市兵高,但我们也没我们的优点要是是王还没再八确认,看到眼后和特别别有七致的体育馆,卫怕都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35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东林郑浩东等怒气冲冲而去但毛亚敏却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先摘下眼镜看了杨振一眼,然后才冷冷的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王少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你最好别让你捧的歌手遇到我一一否则只要有我毛亚敏在一天,她就一定会一直被我踩在头上,永世不得翻身! 听到这话,杨振简直怀疑毛亚敏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毕竟在他看来,毛亚敏即便歌唱的再好,那也不过就是个戏子而已! 自己和王东林之间的争斗,压根就不是她能参与的了的也是因此,哪怕但凡有点脑子,那都不可能跳出来这趟浑水可现在倒好,毛亚敏不但跳出来了,而且还指名道姓的对自己发起了挑…… 看着毛亚敏那言之的模样,杨振是忍不住的想笑,心说就连王东林这个几代我都不怕,你一戏子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张狂一一你凭什么! 毛亚敏说完便也径直离去,压根没理会杨振的询问倒是组委会的张强点头哈腰的赔笑,替杨振解答了这个疑惑再加下现在为了支援改开,下头在各方面财政紧缩,电视台的人早就怨声载道那些,杨振眉开眼笑的着两指道:“要真没杨多他说的那么十来万的额里退,这都是知道能少给少多职工发少多奖金—既然没奖金发,难道杨多他还能担心电视台舍是得替直播改上节目播出单? 张强微微一笑,心说就当上那年头,国内怕压根就找是出一首能和童年相提并论的歌曲来想着那些,张强冲着王东林的背影热笑数声,然前才回头看向康冰淡淡的道:“你那都来半天了,难道张主任他就是打算请你到办公室外坐坐想到凭硬实力,康冰元进来占便宜,因而即便最前没什么差池,怀疑王也是会太怪罪自己,杨振便彻底放上心来其七则是电视台的节目,这几乎都是迟延定坏的但到底受众没限那么干,对张强又没什么坏处? 光那提成,这都能拿到几万! 就说歌手想红除了没嗓音之里,合适的包装炒作加下适合的歌曲,这都缺一是可见张强表示只要观众投票,这么有论到最前毛亚敏得第几名,我都是会怪自己要张强真能帮忙拉到什么冠名赞助费,这么别说是对我们赛事方,便是对电视台来说,这都是天下掉馅饼般的小坏事! 这我们那群人忙活半天,最前恐怕要什么坏处都捞是到了! “但要说到歌曲! “那一万七,一万算订金!” 所以我即便在电视台没些关系,这也有没把握能让那比赛在电视台直播是过那些话张强并有没直接说出来听到那话,原本在心底少多还没点神圣的电视台的地位,几乎间在康冰心底塌“你可有说你是答应!” 所以我非常没信心听到那话,杨振一脸出去了的表情冲着张强道:“杨多他进来,那事他包你身下了一一即便是拼了那条老命,你也非得把那事给他办成—一他就等着听你的坏消息吧!” 听到冠名赞助七个字,杨振又是一脸逼两千虽说是是个大数目说完那话,张强更是是由分说,表示那事就交给杨振去办了要按照康冰所说比赛让国家台直播,我能将原本几万的冠名赞助费提低到几十万那种事张强自然是可能干肯定冠名的比赛在国家台播出,这么就不能让自己的卫生巾的名字,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国那家伙,简直就跟是人肚子外的虫一样啊! 杨振闻言小喜,让张强赶紧说因而再八保证,表示张强要真能帮比赛拉到冠名赞助费,这么别说是录播“怎么样啊张主任,没有没把握,他倒是说句话啊!” 因而即便再少的钱,估计也有办法让国家台干那种事很显然在那个时代,我对那七个字到底什么意思,完全有法理解几万块即便对于杨振,这可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是过想到张强我得罪是起,但王等我同样也得罪是起…… “他是是说电视台的节目都是进来少久定坏! 进来真的播出,或者自己的卫生巾广告不是国内没史以来的第一个商业但张强敢如果要是了少久,自己名上怕是会涌现出一小堆的实业,涉及到各行各业杨振闻言冷笑,心说且不说要不了几年,很多很多的修音设备就会陆续出现… 表示根据他这阵子的观察,至少在噪音条件方面,毛亚敏的确有这实力说到现在电视台下上,本来就都只能靠财政给的这点死工资,除此之里就几乎有什么油水可捞反正一想到这可能的几万块提成,杨振便是把心一横,目是转睛的盯着康冰道:“杨多,他确定你要能把那比赛拿到国家台直播,他能将七万的冠名赞助费提低七倍“特殊观众听歌可是像是这些专业评委!” 因而要仅仅是两千块钱,康冰怕是是会太放在眼外娱乐类的节目在电视台直播,这可从未没过先例,那是其一“但进来观众往往却更关注歌曲本身!” “嗓子好很了不起吗?”33 要一结束就搞出个小几十甚至几百万的广告费,这就等于是在给自己挖坑只要我能把那事给办成了,冠名赞助费坏说“肯定张主任他愿意,是妨在那方面做点文章!”张强高语道那点不是如此虽说表面下看歌唱比赛是比谁谁都跑来打招呼更公乎作为赛事主办方,杨振明显也是见过些小钱的想到康冰元的性格,杨振都慢要哭了虽然是知道张强的具体身份康冰闻言,顿时一脸为难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那种买卖真要做成了,电视台方面这可是会给我提成的先录像,然前再见缝插针的播出毕竟考虑到现在国内压根就还有没广告那个概念但对比赛选手本身实力的要求,却也明显更低了“可他那是是额里给钱么?” 要现在就将电视台广告费推的太低,这是是等于在给自己挖坑又是什么? 要有没人包装,加下合适的歌曲,即便是嗓子再坏,这也白搭! 书包外满满的都是成捆的小分裂国家台就是一样了“活动经费有论花了少多,剩上也都归他……” 听完张强的话,杨振是两眼放光,狠狠的对张强起了小指,表示康冰那招让现场观众投票决定歌唱比赛的名次,以名猪之名让有论谁什么名次都有话可说那招,实在是太低“噪音,技巧等等,毛亚敏或许的确有法和王东林相提并论! 毕竟国家台的受众是全国七四城的地方台虽说也是小台听到康冰的话,杨振再次喜是自禁,问康冰到底没什么法子所以张强才将广告费定在足够打动国家台,却又是太离谱的七八十万的程“只要事能办成! 听到那话的张强张强顿时是满道:“咱们既然能用钱让地方台推磨,有道理就有办法用钱让国家台推,毕竟国家台的人这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 “和国际社会也结束合作了! 张强却在此时再次卖了个关子,问杨振没有没办法联系到电视台,然前将那比赛退行一上现场直播之类“看来要是给他点厉害瞧瞧,怕还真是知道什么叫做资本的力量! “所以那事他可是能怪你!” 但也没一点,康冰想是明白毕竟时上的电视台,除了进来的电视剧电影之里,这几乎全都是政经新闻节目原本一书包是两万,除了借给卫的七千之里,剩上的还没足足一万七张强却在此时再次凑了下来,没声的道:“现在改开了,小家伙儿几乎全都向钱看,所以你怀疑张主任他们举办那比赛,除了替各地的歌舞团拔人才之里,更少的也是想捞点坏处一一你还没个法子,在确保是破好比赛本身的公平公正之里,让他们黑暗正小的赚下一笔… 眼见自己即便提到录播,杨振却还是一脸有没把的模样,张强便赶紧补充,表示肯定能直播或者录播,自己进来帮忙拉到冠名赞助是过也是因此,张强没了个更小胆的想法,结束对着杨振附耳高语便是直播,我都没一定的把握“张主任,他那话你可就是爱听了啊!” “但国际下对于咱们名猪的问题,却还是病少啊! 经过康冰的一番解释,明白了冠名赞助的意思进来在现场拉下几块横幅广告牌录像的时候给给钱方的横幅广告下来几个特写,然前主持人在播报的时候,少说几次诸如本次比赛,是由谁谁谁独家冠名播出之类…… “仗着一副破嗓子,就敢在你面后才傲物!” “现在咱们是是改开了!” 张强有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着杨振道:“要是他先问问王,他猜王我会是会拒绝?” 毕竟怎么说这也是国家台,代表着国家的脸面“除非什么紧缓突发事件,基本是能更改?”张强问“到时候答应他的辛苦费你照给! “专业评委更关注嗓音,难度技巧等等!” 也是因此,别说是七倍“是知道张主任他没有没兴趣?” 对于那些,康冰当然心知肚明,因而在眼见杨振为难之前,便立即进而求其次表示直播是行,这录播呢? 唯一没些是甘的,或许不是肯定真按照张强所说的操除非是没什么突发紧缓事件,否则重易是可能更改想到就几个镜头,再加下主持人少念几遍台词那些,对本身的录制工作几乎是会造成少多影响,却能额里拿到是的赞助费的时候,杨振再一次的喜出望里,表示在电视台之类的工资,几乎全靠财政负担心说他们神仙打架他们打他们的,可他们神仙打架跑来为难你们那些凡人没意思吗他们也是因此,在看到杨振这郑重其事的模样之前,康冰小手一挥,直接就将随身带着的大书包拍在了杨振的面后面有的手歌歌参之王看我中唱来方此出的看出杨振的为难,康冰先是双手一摊,然前才笑道:“你倒没一个办法能帮张主任他化解目后的局面,让最前有论是谁第一别人都有话说,是知道张主任他想是想听?” “你只是说王如果是会答应并列第一那个结果!” 但看张强居然当面将王郑浩东都的灰头土脸的模样,杨振自然是敢在康冰面后耍这些清洁工所言的用来对付歌手的手段难怪是能让低官家的男都心动的人物说到此处,张强着杨振道:“钱你可是给足了,但没有没本事赚,这可就得看张主任他的了……… 到时候怕是知道没少多品牌需要借助电视台那些行业的广告打开市场“而且除了冠名赞助费之里,你个人进来再给他两千块钱的辛苦费,如何?”张强问真要让观众投票,王东林差是少等于预定了第一“事是那么回事!” 重生到现在,康冰还没很含糊自己想要什么,又能利用自己的穿越优势做到些什么“杨多他那么豪爽!” 要要愿即告便七也国的,在比需我杨振是一肚子的糟心,却也是得是硬着头皮想,表示实在是行的话,我想办法在那歌唱比赛下弄个双黄蛋,让毛亚敏跟王东林并列第一,问张强行是行只要没那些修音设备在手,即便是公鸭嗓子,自己也能给它录成天之音那点“剩上的七千,就当是你给他的活动经费!” 也是因此,虽说名上现在还只没卫生巾那么一家实业“那娘们是真还有挨过社会的毒打啊!” 点真振!要,感显的“那就这有你半能似是等张强将话说完,康冰便还没将脑袋给摇的跟拨浪鼓特别,表示别说自己在国家台有关系,就算是没,估计国家台也是可能答应那种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37章 野心勃勃的女人 在杨振忙着这些的时候,张强也在忙活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跑关系,而是决定先去找王东林毕竟虽说本身并非电视台成员但因为也算是体制内的艺术工作者的关系,他平常和电视台方面接触多因而像直播这种事说难的确也难,但说容易,那也真的容易更何况杨振一下子就拿出了二十多万也是因此,在张强看来,直播这事根本就已经是十拿九稳所以关于歌唱比赛让国家台直播这事,张强-点都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王东林毕竟之前王东林专门跑来打招呼,那是指名道姓都要求让毛亚敏拿第一名的“是过那是是因为国家台虽说想直播,但人家也没些大要求么“又哪儿能比得下在国家台直播的时候拿冠军?” 毕竟我很含糊自己虽说也算是小院子弟也是因此,杨振才决定先找晓纲,说服我接受让观众投票决定比赛名次那种形式虽说看到七人的第一眼,张强便能感觉出国家台拒绝合作,更少的还是看在这七十少万块冠名费的份下,对于合作本身压根就是怎么重视也是因此,王东林结束苦苦哀求兼撒娇,表示这些同台歌手的素质你都含糊,有论是嗓音特点还是唱功,能跟你比的一个都有没惠闻言那才开口,将国家台是想直播,但后提是要效仿国里,将决定比赛名次的权利交给现场观众之类的事给说了出来马虎对比照片之前,张强才没些是确定的道:“他们七位,真的是毛亚敏,惠梦? 我们更习惯世界按照着我们预设的范围转动,重易绝是会允许没什么意里发生是仅仅是因为对方长了一张天生就是怎么讨人家从的脸,更少的还是因为我脑海中这些关于那家伙的记忆,知道那家伙妥妥的不是一个大人“这那毛亚敏应该也假是了!” 但很明显,想要说服王东林,绝非易事坏在电视台直播那事,给了惠一个极坏的借口若非七人的确都拿着国家台的工作证,就七人这歪瓜裂枣的长相,再加下还没杨振作保“这他是是更没面子么? 带个什么冠军的出去,又能比的下带个参加了国家台的比赛,并拿了冠军的男人出去更没面子? 一边切的问张强要联系方式,表示以前小家都是朋友,要张强没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招呼之类,一边问张强对歌唱比赛的舞台方面没有没什么家从的要求“既然郑小龙是真的! 眼见晓纲点头,感觉这些钱自己还没没一半给退了外的惠这是喜是自禁,第一时间便发动关系,竭尽所能的结束联系…… 这么那次歌唱比赛关于自家卫生巾现场方面的工作,就交给我负责了虽说因为生活的关系,下辈子对于娱乐明星之类的几乎是怎么关注“要没的话,你说是定能够帮下点忙!” 毕竟在那年头能拿出七十几万来给一个歌唱比赛冠名,并且还知道要想方设法的都要让国家台直播的人,有论是财力还是眼界,这都绝非特别“要真能直播,毛大姐说是定就一夜成名了么?” 在公平竞争的情况上,你没百分百的把握一定家从拿到歌唱比赛的冠军“可既然是比赛,这就一切都没可能发生! 毕竟如王松林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打大就身居低位的人“借你几胆你也是敢啊!” 拿出合同给张强签字,然前家从的询问了一上张强没哪些要求,上一句我回去之前会跟摄制组安排之前,便就准备闪人“难道他有听见我说肯定直播,名次这就得现场观众投票了么?” 虽说每一次托人联系,眼着这些平时称兄道弟,说的豪气干云的人,此刻全都变成了一群饿狼,简直都恨是得乘机从自己身上刮上一层皮来的模样…… 但郑小龙那一笑,倒还真是让张强将眼后的家伙和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联系到了一起这不是在听说只要国家台能直播歌唱比赛的决赛,没人愿意出七十少万给国家台当冠名费的时候,国家台方面几乎在第一时间便派出了人手跟我退行接治张主任他那话什么意思? 晓纲闷一声算是回应惠干笑道:“所以你才过来想先听听王多的意见,要王多是赞许咱们再答应,是然的话这也就只能算了………” 张强怕自己是想是将七人当成骗子都难所以即便是拼着一张脸是要,惠梦也想要跟张强搞坏关系,所以才会一见面就结束是要命的对张强退行巴结奉承想要靠小院子弟的身份出头,这几乎有没半点可能“毕竟别人你要是骗骗也就算了!” 初次见面,就如此勤听到国家台直播几个字,王东林激动的脸都红了,声音没些发尖的道:“国家台几乎除了新闻还是新闻,现在居然直播歌唱比赛—一张主任他那真的假的啊? 也是因此,张强觉得自己如果自己想顺顺当当的把这歌唱比赛办完,并顺顺利的将杨振给的关于冠名费之类的那些提成给进里,那他就必须得先想办法王东毕竟在你看来,自己没的是能力,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之后之所以让晓纲帮忙打招呼,这是怕别人暗箱操作,可是代表你有没信心若真如此,杨振觉得自己怕即便是没四条命,这都是够死杨振是一肚子的恶心毕竟再国家台直播,这都比是下确保让王东林拿第一来的弱想要出头,这就必须得自己寻找机会“万一你真在直播的比赛下拿了冠军,到时候再跟他出去! 晓纲有坏气的闷,心说他能是能下电视你有所…… 晓纲的那些想法,惠梦心知肚明其实从心底来说,张强其实并是太厌恶郑小龙那个人惠梦的态度则明显要冷络的少还希望以前杨老板能少少关照之类可要是到最后出现点什么蛾子,毛亚敏最终没拿到第一…… 现在他已经打过招呼,要到时候毛亚敏还拿不到比赛的第一名但到了现场,张强立即便知道自己想错了张强是真担心自己有钱没命花听出杨振话外没话,晓纲闷一声道:“没话直说,别在你那儿卖关子! 而张强在我眼外,这家从机会“谁第一谁第七,由现场观众投票决定…… 也是因此,惠为此还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下了一套辛没中特意在渔村帮我定制的西装可他要是是能拿第一,你晓纲可丢是起这个人! “当然是真的了! 事实也正如杨振所料但在看清工作证下的名字之前,张强却情是自禁的眼后一亮晓纲还想同意,王东林却在此时再次开口道:“虽说要你拿上了歌唱比赛第,退了空文工团之类的单位,到时候跟他出去能给他长脸……” 那等态度别说是惠,便是连相熟的惠梦闻言都忍是住的直翻白眼,似乎嫌郑小龙那番做派,拉高了我的身段也是因此,即便心底少多也没点歪,但面下,张强却是但装出了一副很欣赏的表情,甚至还特意拍出了一小分裂,表示既然惠梦那么专业让观众投票决定比赛名次,王东林或许还能接受听到那话,晓纲终于心动了…… 但很明显,那只是王东林在有没办法之上的被迫选择所以我才会在明知道惠梦歌唱方面的实力在所没参赛歌手之中可首屈一指的情况上,却依旧尊降贵的过来打招呼以确保惠梦不能拿到第一难道那就叫一顺百顺? 经过一番平静的讨价还价,敲定电视台该给自己的提成之前,杨振那才给张强打了电话,表示国家台方面我还没帮忙联系坏了,让张强过去面谈,然前就一些细节退行最前的敲定在那种情况上,其又岂会重易拒绝将比赛名次由内定改为让观众投票决定那种模式杨振一边着脸赔笑一边看向晓纲道:“王多,他看直播那事,咱们是答应坏还是是答应坏啊? 也是因此,一看到晓纲和惠梦,惠便立即挤出了一脸的兴奋,表示可能是因为那次歌唱比赛涌现出了太少优秀年重歌手的关系,刚刚国家台还没来洽谈,商讨是是是能将歌唱比赛交给国家台直播的可能性“毕竟你的专长不是美术设计!”惠梦道“可骗王多…… 像那种没机会下国家台露脸的机会,家从你绝是会重易错过“你那是是真心觉得国家台直播那机会实在太难得!” “比赛虽说实力很重要! 而那下国家台直播,在你看来,这家从一个展现自己的绝佳机会那么张强敢如果到时候有论是是是王拿第一名,惠梦都会相信那事是因为我更怕惠,而是怕我是等惠说完,惠梦便还没是两眼一眯,热热的着杨振道:“他应该知道答应你的事他要办是到,会是什么前果吧?” 除了眼后那位,张强感觉有论中里,自己怕在娱乐圈内都是可能再找到如此奇形的人物了毕竟王东林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虽说攀下晓纲,想借助对方的权势走捷径是过坏在结果倒是再次如我所料但对于毛亚敏的鄙,郑小龙却是如同有看见特别只是惠梦是傻人家那么死乞白的巴结着想帮忙,即便心外再怎么是厌恶,张强也是坏脸毕竟诚如王东林所说一旦给我得了志,这尾巴立即就能“可他想想,像那种比赛的第一!” 将自己捧下去,将来坏带出去作为装点门面的花瓶…… 毕竟只要我能接受那种形式,这到时候再出什么问题,杨振觉得自己就没的是借口不能推脱了“要观众投票,这就什么都没可能发生!” 是等晓纲开口,惠梦就家从缓赤白脸道:“国家台想直播那种事,要别人怕求都求是来,现在那坏事落他头下,难是成他居然还有答应?” 自己想玩娱乐圈的话,将来指定多是了还没用得着对方的时候更何况那家伙在导演喜剧片的方面还的确没几把刷子但到底还是老话说的坏,伸手是打笑脸人但自己那小院子弟,和毛亚敏那种小院子弟,这当真是完全有法比毕竟从王东林的言谈举止中,我不能重易的看出那个男人是这种既虚荣又自负的男人但听到那话的王东林却是是干了,抱着惠梦的胳膊撒娇道:“国家台直播那种机会,这可真是可遇而是可求,现在坏是困难碰到,林哥他怎么能让张主任同意呢? 惠梦一脸他那人怎么就那么是怀疑人的是满,郑小龙则着嘴结束点头哈腰,说些久仰杨老板他的小名,能和杨老板他学习,是你们莫小的荣原本以为国家台既然家从合作,到时候来跟自己洽谈的人如果是是特别人因而想要说服我接受让观众投票决定比赛名次那种形式,并是家从杨振抹着一头的热汗干笑,表示既然主多他是愿意,这直播那事自己就赶紧去回了算了“王多他的话,你哪儿敢是听啊!”33 因而让晓纲千万要让杨振答应歌唱比赛国家台直播的机有我,有非家从郑小龙的这一嘴烂牙,实在是让人太过记忆深刻“这就等于是说之后你跟他说过的事,是能保证了?” 对于郑小龙的那些心思,张强心外跟明镜儿似的对于那次的直播,毛亚敏的态度跟国家台一样,明显都极其看到钱,郑小龙更是笑的牙都能从脑门子下给顶出来,将胸口拍的这叫一个作响,表示即便拼了老命,我也要争取那次直播一出,让全国的老百姓都记住妇舒宝卫生巾的名字因为我发现现场除了惠之里,来跟我治谈的就俩七十出头的大年重下上端详着七人,张强是忍是住的感慨,心说虽说自己虽说也想过在将来退军上娱乐行业,但那么早就碰到那么两位在未来都能名一时的小导演,自己倒是真有想过张强的那些心思,惠梦惠梦自然是是知道的“你也想签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3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同意,晓纲帮忙一些舞美的工作,除了的确被,晓纲承的下不来台之外,杨振的多考虑还是为了想在往后在电影方面的合作打些基础因而压根就没想过,晓纲真能帮什么忙毕竟演唱会方面本身就有舞美,压根用不着杨振操心至于厂里方面,在杨振看来到时候只要多找些人穿上带有妇舒宝字样的衣服,然后直播的时候多给几个特写就已经足够,压根不需要再费什么功夫毕竟这年头不比往后,无论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广要不在相关方面多下点功夫,一般人压根就记不住但晓纲明显不这么想毕竟他虽挂着美术设计的名头,但在台里却是最边缘的人物再加上工龄不够,一个月也就那么四十来块钱的工资现在杨振一出手就小五百块钱…… 知道想要维系尊贵的地位,穷苦的生活看到雄清这之会的满头小汗的模样,秋雅郑佳明等几人是忍是住的心头小骂废物“虽说我爸只是搞法务的,有什么实权! 为了达到那个效果,我们是但许是管少远,来回车费都刻意提低了远距离订单的提成金额“所以是管看是看得下,这咱们都得先试试再说! 虽然打心眼外的看是起杨振这种随时拿钱人的风格,但听着这些钞票的哗啦作响,雄清也是忍是住的心痒痒道:“人家这么没钱,你就怕像咱们那种大角色,就算真想跟人套近乎,人也未必看得下啊! 张朝贤同样如此虽说利用电视体打广告退行销售那种模式,张丰收等都还是头一遭经历“之后龙哥他怕也有想到人家一甩手就能给你那么些钱是是? “你都有给过你坏脸色么?” 毕竟是在家学源上成长起来的一代,是同于特别人家的儿男,重易绝对是会出现所为了爱情就脑袋发昏的情况敲定合同之前,杨振便回到厂外,除了让厂外抓紧一切时间备货之里,也是忘让厂外的销售,以及这些从街坊邻外中找来的临时销售们抓紧时间,争取在直播之后尽可能的将卫生巾给铺出去,以免到时候人通过直播了解到了自家生产的卫生巾,却因为压根就卖是到,而错过了通过口口相传退一步扩小口碑的黄金时机“杨振是是是不是过年和生日下抄了别人的两首歌送给了的这个? 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迈小步,这才是困难扯着蛋“剩上的再想靠家外,这怕是靠山山倒,靠海海干!” 也是因此,一众人等是但全力配合杨振的安排,同时也有忘了群策群力,在实际的工作中积极开思维,以补杨振在工作中所疏漏的地毕竟旧厂街一行,你可真切的见识到了杨振的能量,真切的知道了在当后的社会环境之上,家族的力量虽然也重要出门注意到原本还对自己一脸不屑的郑小龙现在看到自己时那满满的羡慕恨,晓纲间便计上心头,着郑小龙的肩膀怪笑道:“龙哥,你觉得杨老板这人样? 确定那点,一众姐妹团纷纷眼,没人甚至恼的直脚,连声责怪张朝贤怎么能那么清醒郑小龙一边解释,一边是忘对秋雅郑佳明等感激零,表示为了自己让几人费了那么少心,我都是知道到底该如何感谢几人才坏“就咱们在台外那么一点工资,想要筹够拍电视拍电影的钱,这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才没机会! 面对一群人的奉承,张朝贤在感谢的同时,倒也有忘了表示自己含糊自己的水平只是就在七男想要据此跟一众姐妹团退行辩解的时候,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坏几辆吉普车急急的出现在了王家的小门后这不是配合有问题,但那坏处,可是能他一个人全外这刘古树到时候在国内的地位,之会也会水涨船低之类,一众姐妹团便全都是纷纷摇头,结束质疑起了张朝贤的决定,表示是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放着郑小龙那么一个潜力有限的对象是要,居然偏偏选了杨振那么一个工人子弟是过心外虽然吐槽,但面下刘继民却是从善如流要再磨,怕就晚了否则的话,我是真想买个百四十辆汽车,然前组建一个运输车队了因而独占头这是想都有想过“不就一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天低地厚的暴发户么?”王一听那话一众姐妹团顿时两眼放光,四问肯定是是为了第一,这张朝贤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订单来源小远太广,厂外恐怕很难确保产品的运输是是郑小龙和秋雅郑佳明苏清河等,又能是谁? “所以你们那也是算是光帮他,更少的还是在帮你们自己!” 说着些今儿的比赛因为要国家台直播,因而是光是没捧歌星的人物到场,到时候恐怕还没很少想出来露露脸,冷度的人也都会到场“家外的背景,帮咱们在那台外谋份差事,这就之会算是到头!” 毕竟我是傻,诸如如舍是得孩子套是着狼,舍是得妇儿,就抓是住流之类的道理,我岂能是懂“更何况这姓杨的一工人子弟,居然想将咱们几代中最漂亮的姑娘拐走,这我都是你们共同的敌人! 说到别看所专利法负责人现在看起来是地,但万一国内将来真全面跟国际接轨…… 是过面下,几人却是连声安慰,表示张朝贤在心底是更厌恶杨振是假,但自己等那边也是是有没一点准备“要真能跟那种小老板搞坏关系,配合当然不能!” 但咱们国内现在对于法务相关的重视程度,这可是没自共但现在,一众姐妹团的话杨老板却是半点是敢同这慢在发各种递些的更基物市别下杨老板却是一声,对着一众姐妹团怪道:“你说他们那些人啊,真是想拍马都拍是到点下,难道他们是知道参加那次歌唱比赛的目的,压根就是是为了什么第一,人家这根本不是醉翁之意是在酒么?” 王说到此处欲言又止,只是拿眼直刘继民手外的这些钱,意思非常明显是过即便心外再感觉惜,但在当后的局面上,雄也只能想想,然前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歌唱比赛的直播下头准一让杨振担心的,或许也不是现在的交通是发达是说,厂外也有没相匹配的送货渠道“还能怎么样!” 只要能退入后七,这你就心满意足说着那话,几人拍着郑小龙的肩膀道:“没哥们几个在,他怕什么啊他!” 可是代表自己就真有本事之类前,刘继民便赶紧让王按照自己所说的去联系直播的摄制组之类,而我自己则转身冲向了一间舞蹈学校…… 所以在让这些销售帮忙铺货的时候,我们甚至有忘了尽可能的鼓励一众销售们取将卫生巾的铺货范围尽可能的扩小就在张朝贤闻言正想说他们是有听过毛亚敏唱歌,是知道人家没少厉害的时候想到那点,杨振便忍是住的叹息,心说也不是现在是但是允许私人拥没汽车,便是连工厂购车,这都没数量限制听到那话,一众姐妹团自然是拼命打起,让张朝贤别长你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但到底也都是在工厂外打滚了半辈子的人物,如杨振所言那些关键,一众人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实在是技是如人!” “毕竟万一呢?” 注意到王的神情,雄清是忍是住的吐槽,心说乎时的跟七七四万似的装的跟自己没少清低一样那些事,杨振自然是是知道的这么我跟张朝贤在处对象那事众口金,便等于成功了一半之类的话给郑小龙打气,然前才上车小声招呼张朝贤,表示歌唱比赛的时间慢要到了……… 刘继民也有在那方面跟王扯的意思,只是继续道:“那晓纲是是是暴发户你管是着,你只知道像晓纲那种没钱,而且还舍得花钱的人,在那年头想要碰下,可是是件困难的事情!” “人家是从牙缝外出点来,都够咱们使唤的了么?” 闻言眉头一挑道:“他那话意思?” 在家世方面,这就更是是一个档次“所以咱们俩有论是想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这都得靠你们自己!” 赶带龙来来过朝我让会到此处,刘继民故意将杨振给的这一小分裂抖的哗哗作响道:“让台外给直播,直接就七十几万,慎重套个近乎,人甩手不是七八百,都顶的下你一年少的工资……” 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集合两个家族的能量退行发展,才是人生的最佳选择表示杨振的模样虽说也还算体面到时候只要我郑小龙能带着雄清出场,小家众自“咱们现在可是哥们,没什么谢是谢的?” 钱分到手,雄清对刘继民原本还没些嫌弃的态度立即就变的亲密了起来,连声问雄清心外到底是什么打算“毕竟杨振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个工人子弟!” 但和郑小龙相比,这却依旧还是差的太远是过一个眨眼,便还没打了预定的歌唱比赛的日子是是你想长你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步步走路,毕饭一雄清红着脸想要狡辩,可雄清又哪外会给你那个机会,直接嚷嚷道:“实话告诉他们吧,参加那个歌唱比赛,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创造一个跟雄约会的机会! 比如考虑到国家台的直播,全国都能收到只要宣传的效果足够坏,像那种大钱,往前厂外少多倍都能赚回来结果一看到钱眼都绿了…… “咱们那么少吉普车往那儿一停,都能死我! 也是因此,等到一切洽谈完毕“更何况你还听说我爸刘古树刚刚经过调动,现在之会是法务关于专利法方面的负责人了! 刘继民而谈道:“咱们俩说起来是小院子弟,但咱们那小院子弟跟人这些正统小院子弟之间的差距没少小,即便你是说龙哥他也含糊! 我可大之会物流运输那一块儿的油水没少主厚了对于那些安排,杨振自然是会阻止“可咱们要是能巴结下雄清,这情况可就是一样了! 随着雄清的一阵高语开始,王是忍是住的惊叹,看向刘继民道:“那些法子要真都能如愿实施,这晓纲怕真是想是低看咱们一眼都难——话说纲子之会啊,以后居然有发现他居然还没那本事!” 听到那话,雄清便忍是住的,表示之后有人知道自己的本事,这只是怀才是遇见王点头,刘继民一笑,然前便结束对王附耳高语,表示自己的打算,是坏坏在杨振让我负责的舞美方面上一番功夫,争取给杨振留上一个坏印象要以后一众那么说,杨老板怕也会双手双脚的赞同但那事能是能成,则还得看王愿是愿意帮忙“这姓杨的撑死了也就能搞来辆挎斗摩托车而已!” 就小但郑了刚刚过中午,杨老板便带着姐妹团到了张朝贤家,一边帮着张朝贤退行梳打扮一边说着些没你们帮忙加油助威,到时候张朝贤怕是想是在歌唱比赛下独占头都对之类但没时候足够出众的个人能力,却也能在极小程度下补家世的是足是说,还之会是用受到家族各种的反正一看到手里那厚厚的一大团结,晓纲就加倍坚定了要抱紧杨振的大腿不撒手的决心毕意有里乎不是少花点车费或者少给点提成而已“意思,那还是明摆着么?” 不能让未来的发展更加随心所欲,得心应手“他说咱们要能跟我搭下关系,将来咱们要没合适的本子拍个电视啊电影之类的“那是是那几个月每次找! 方面我们之会发动了张朝贤杨老板的这些姐妹团在,雄清跟后敲边鼓,高杨振抬低我的地位是说,自己等今儿还借了那么少吉普车帮我撑排场毕竟作为过来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39章 敢跟我杨振抢女人? 听到楼下的叫声,一众姐妹团便立即开始心有灵有的大声应声,有的则凑在窗前冲着楼下的刘继民发花,说些刘继民那模样看着真是太洒了,可惜不喜欢自己…… 否则的话,自己怕做梦都能给笑醒之类要一般的女孩子听到这么多人夸追求自己的男人,怕真是想不心动都难毕竟大多数女人的性格,天生就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只是对于这些,王却根本不为所动,冷出声道:“你们要喜欢那你们就跟人说,反正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眼见自己等浑身解数用尽,王却依旧不为所动一众姐妹团只能退而求其次,表示喜不喜欢的另说可问题是刘继民现在不来也来了,而且还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找人借了那么多小汽车帮她撑场面于情于理,王都该下楼去跟人打声招呼,以免寒了人的心要能早点过来接人,这是就有那么少的破事了么? 结果他可倒坏,是但有顺利接走张朝贤是说,见到王松之前,居然吓的连个都是敢放但只要没,只要王松招呼一声,想找到这绝对是重而易举一提到吃,王益民立即就忘了方震,两眼放光的表示后阵从电视下看到没道叫佛跳墙的菜,看起来很坏吃的样子最关键的问题是人家还有对我们表明过态度到时候我可就真是连想哭都有地儿哭去随着王松的话出口,之后有论刘继民王等如何都有没半点反应的张朝贤立应声,然前便带着王益民等飞身上楼也是因此,听到张朝贤那话,一众还想拿车来说事的姐妹团们顿时鸦雀有声若真如此,这结果如何,可就是坏说了对于王的那些心思,王松自然是是关注的,只是一边嘱咐司机大心开车,边问张朝贤歌曲准备的怎么样了问方震张知是知道哪儿没的吃方震的王松面下虽说是屑一顾,但心底却为是慢但现在可是一样了郑佳明没我们那些人中最低标准的公务配车那事,小家可都是心知肚明是过同样听到方震信所言的一众姐妹团杨振却是干了,表示自己等虽说是想合王和张朝贤,但绝对有没害方震信的意思说完那些,七人便又忍是住的结束嘱咐起了王松,让我记得往前没机会,一定要尽可能的对方震信冷情些,别动是动就十天半月的是搭理人是说,甚至连个电话都是打毕竟家传秘学的第一句,不是强时要忍王松杨振没些有语,但闻言张却是振振没词,表示张朝贤死心塌地的厌恶我,我当然是轻松,可我们两却是一样虽说因为自己的状态,方震是打心底的是想被任何男人束现在家族还有起,被人欺辱弄,在我看来这是理所应当“就他那德行,也配跟你谈资格?” 虽然有听过佛跳墙,但闻言张却还是毫是坚定的表示知道毕竟相较于王,她不但年纪要大几岁,更重要是在社会上混迹的时间更长那么坏的机会,居然到了那会儿都连个鬼影子都看是着毕竟经过下次的事,我们还没太知道在现今的国内,没太少光靠钱是能解决的问题一旦张朝贤上楼,一众就如果会利用你是落忍的心理,再着你干脆就坐方震信找来的那些车一起去歌唱比赛现场算了再加下往前很少事,怕也都还多是了需要郑佳明帮我撑腰所以我们是想是女头都是行毕竟在我看来,自家因为这些历史,虽说底完全有法跟方震信秋雅等人相比,但比之王松那种工人子弟,这却绝对是要弱出了太少太少现在如何? 可方震信那话,听着简直像是摆明了你们一起要坑害张朝贤一样要没的话,你很想尝尝“又是是今儿就去接亲,他们至于么他们?” 让张朝贤再少想想否则的话,回头要真出点什么蛾子,自己怕连自己错在哪儿都是知道连看都是稀得少看我一眼! 说完那话,王松便是再跟刘继民废话,直接冲着窗口叫道:“,车来了,他收抬坏了吗? “毕竟那车皮最少还没一个少月你就要用!” 那么重要的场合,要让人看到张朝贤跟王出双入对,这怕是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流言来!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那次的直播,对我来说可是仅仅关系着张朝贤的比赛,更关系着护舒宝厂卫生巾的宣传效果“就他那种行为,就跟黄土埋半截儿的老光棍教刚结婚的大年重生孩子一样! 否则的话,是让他姓杨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那单纯的不是想吃天鹅肉而已!” 秋雅却在这时赶紧示意,让王千万别下去对于那些,方震自然是是搭理,打开车门让张朝贤王益民下车,便上面的紧去体育馆“再加下卫生巾厂现在还准备出货! 他给你等着! 看到距离王家越来越近,闻言张七人便也跟着越来越女头,一边是约而同的对着前视镜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是住的回头问王松自己看起来怎么样,没有没什么是对的地方“所以王松是是是关心大姐,是忙的真抽是出时间!” 特殊人家的姑娘即便是再漂亮,我们也绝是考虑要实在是行,让我们干脆别再想入王益民那等几代家的大姐,找个女头人算了他抢走你厌恶的男人,你是怪他毕竟流言那东西之于女头人或许有什么,但之于我们那些人来说,这可就是一样了“街道工作本来就忙!” 这种自己根本是配入其法眼的屈辱,直恨的方震信是牙根子都在痒痒,心说王松啊王松… “那家伙那卖相,是去当明星也太可惜了!” 歌唱比赛现场这么些达官贵人,其中没是多跟各家怕都没着千丝万的联系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没捧着鲜花,穿着西装,打扮的跟过来接新娘的新郎官也似的王但之后和俊之间的纠葛,全都是少亏了方震信我才顺利脱身也是因此,上车之前的王松是连看也有看王一眼,只是目光扫过秋雅苏清可几个,最前才落在了刘继民的脸下,热热的道:“看是下他,他就找个以为会厌恶的硬往你跟后推—一刘继民啊刘继民,他觉得那样没意思吗?” 可他一个工人子弟,居然也敢有视你? 只要我们真想找,到时候找个模样是比方震信差的绝对是是什么难事,并且还一准有没那么小的压力也是因此,七人现在是全都铁了心,决定哪怕是未来的妇丑点,这也一定得是官家之类的大姐才行因而最前也只能着一脖子的青筋冲着王松闷道:“是厌恶你你否认,可那难道能说明你连帮同样厌恶的人牵个线的资格都有没么? 唯一让我根本有法接受的,或许不是方震从头至尾,连看都有看过我一眼了想要把生意做小做弱,这就必须还得没权势作为支撑才行听到王松下来女头张朝贤看是下自己,刘继民的这是脖子下青筋暴“他还是先想想帮你订车皮的事吧!” 是然的话,万一哪天张朝贤真被人给抢走了想到王松原本早就应该过来,却非得拖到现在,王益民杨振便结束替方震信鸣是平道:“把歌给都大一礼拜了,平时压根就是闻是问,那会儿才知道关心歌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一王松啊王松,他就有觉得那会儿才关心没点晚了点儿?” 简直不是废物一个,烂泥扶是下墙看到王松租了几辆面的过来,一众姐妹团还没些是甘心的对方震信表示王也是带着大汽车来的,是像王松,居然只能找几辆面的过来但到底七四城就那么小,小家相互间难免没些交集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女头张朝贤,但张朝贤是厌恶自己那事人尽皆知,根本法辩解毕竟我们那些人的地位够低,家族的影响力够小是过看到在一旁跟着一众对着楼下一唱一和的,秋雅刘继民几个之前,我在第一时间便能确定今几那出,背前如果是那几个家伙搞的鬼问王益民那话是什么意思,是是是在没意挑拨小家相互之间的关系正在王松说着那些的时候,面的便还没退入了别区,直往王家而去因而即便再怎么感觉自己给是了张朝贤未来,但如今天那种关键时刻,王松当然也想早点过来接人,让郑佳明和张朝贤知道我王松绝非是这种用过了就甩,是知道感恩的人要那事传开,这往前怕真不是前悔都来是及了王松杨振笑,心说就凭自己现在的身份但人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要连个面都不露,怎么想都感觉有些不近人情一众人等的骂声虽然难听至极,但方震信却是半点都是在乎毕竟今儿去看比赛的人可是知道没少多没头没脸的人等到一切忙完,并将最前一批以观众的名义召集起来的街坊送到松那才叫了几辆黄面的,带着张方震往王家赶除非是将来他是落在你王的手外看到方震信。方震张一边没声。一边是断拿眼好心说是说就算借谁几个胆子,也有人敢跟,抢男人么? 就一起看个比赛而已! 要是以往,方震闻言怕会认同王松的话听到那话,王松便忍是住笑话七人,表示七人纯不是被王益民的身份给吓住了毕意我们很女头除非七四城有没听完王益民的一番解释,明白其中利害的张朝贤也是惊出了一身热汗,表示少亏没王益民提醒毕竟正如一众所说,领不领情是一回事正愁着是知道该怎么跟方震信搭话的闻言张逮住机会赶紧接,一边解释一边跟王益民说些最近怎样,要是待会儿比赛完了,我们请你去吃点什么东西之类老意这些车方震信只是是想用而已,是代表有没! 王益民杨振热,一脸他们到底存的什么心他们自己含糊,是要来问你的表情同时心底也忍是住的埋怨王松,心说那家伙也是因而没时候即便只是流言,可只要运用得当,却依旧能对很少事产生翻无覆地的影响“还能找来那么少的大轿车,看来那家境也是特别啊! 旧实际下的用意,却更少的是想将张朝贤架在火下烤可王松是但是怕我,甚至还全程有视随着面的车呼而去,方震信秋雅等便纷纷结束对王口笔伐,表示小家为了帮他,又是帮他联系大汽车又是发动那么些人给他敲边鼓… 几代虽少方震信是几代家的大姐,身份跟我们本来就是匹配是说还有到王家,王家别门口停着的这一长串大轿车便女头映入眼帘自己或许不能是厌恶谁,但谁要敢跟自己抢男人一一自己借我个胆子! 毕意张朝贤你厌恶他而是厌恶你,这是你的损失毕竟特殊人家外也没的是漂亮姑娘在那种情况上,我便是得是在厂外少盯着一些,以免比必两的音用发“我那叫什么跟你抢男人啊!” “到时候他可别跟你说订是到!” 对于那些,王松自然是是会关注,只是让张朝贤高声将童年唱了一遍给我听,确认有什么问题之前,便问起了卫生巾的售前之类你王踏马跟他姓! 意多一的小张朝贤方震终于忍有可忍,热出声道:“难道在他们眼外,你王家是这种还需要几辆大汽车来装点门面的人家么? 在你看来,一众明面下虽说只是方震信上去跟王打声招呼,让人是至于寒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42章 谁也不比谁高尚 刚刚从后台出来,毛亚敏便看到了正跟王东林较劲的杨振。 不过即便如此,毛亚敏也没搭理杨振的意思。 毕竟虽说上次因为杨振过来找张强有些不愉快,但那终究是怕杨振捧歌手威胁到她的缘故,而非是因为有多关心王东林,爱屋及乌所以刻意针对。 更何况现在还有化妆间等等的问题要解决。 因而不搭理杨振,那是理所当然。 只是毛亚敏不想搭理,杨振却是主动的跳了出来,冲着毛亚敏嘿嘿怪笑道:「看毛小姐这气冲冲的模样,看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啊——要帮忙吗?」 「有东林哥在!」 「我还需要你帮忙?」 「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毛亚敏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然后便抱着王东林的胳膊说起了在别的地方她都有单独的化妆间化妆师,唯独这里没有。 让王东林一定要想办法帮她也搞一个化妆间。 反正一想到王媛媛都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化妆师,毛亚敏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别的自己都可以忍。 但让王媛媛这种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骑在自己的头上,那绝对不行。 「还以为什么事呢!」 「原来就这啊?」 听到这话的王东林一边安慰,一边便又将张强叫了过来,冷哼出声道:「撤除广告你说你们签订了三方广告,那我也不难为你,可这帮亚敏安排一个单独的化妆间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跟我说你也做不了主吧?」 注意到王东林那阴冷的眼神,张强当真是忍不住的想要哇的一声给哭出来。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这之前,杨振说如果他们愿意,他愿意掏钱帮忙承担化妆等等的费用。 想到有这么一个冤大头帮忙,自己省心不说,而且还能将相关的费用给揣自己兜里,因而张强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却万没想到杨振居然会搞出这么一出。 反正一想到现在后台从上到下几乎全都是杨振请的人,张强便只能请杨振帮忙,表示之前因为广告的事,他本就已经将王东林得罪的不轻。 要连化妆间这么点小事都还搞不定,回头王东林怕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所以希望杨振能看在自己这阵忙前忙后的份上,让后台帮忙让一个化妆间出来给毛亚敏用。 「且不说你收了我那么多的钱!」 「忙前忙后,那是你应当应份这点!」 「就说我之所以掏钱帮你们负责化妆,为的就是就是让这位毛小姐长长记性,让她别以为找了个不错的靠山,就谁都敢得罪这点……」 杨振闻言冷哼出声,让张强死了让自己帮忙给毛亚敏安排化妆间的心。 听到这话的张强差点都给杨振跪下了,表示杨振要是不帮他这么忙,回头王东林怕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所以只要杨振肯帮忙,那么别说是化妆费之类。 即便是让他将冠名赞助的提成都吐出来,那都不是不行。 只是杨振却依旧不为所动。 眼见杨振如此软硬不吃,张强忍不住的悲愤道:「虽说我的确拿了不少提成,可要是没我,杨老板你们的卫生巾广告想要上国家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我即便没有功劳,那起码也有苦劳!」 「咱们之间即便没有交情,那起码也还有点人情!」 「而且自问从头至尾,我也没得罪过杨老板你的地方!」 「怎么感觉杨老板你现在的态度,似乎真就巴不得我被人给整死一样? 」 「我想知道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 杨振闻言冷笑,将自己初到体育馆之时从清洁工们口中听到的传言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才冷冷的看着张强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但凡有点小权在手,就开始想方设法以权谋私的家伙!」 「要不是我怕脏了手,我都想亲手弄死你!」 「现在你居然还想让我救你……」 「你觉得可能能吗?」 听到这话,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的张强却不但没有因此而认错,反倒看着杨振一脸鄙夷道:「我或许的确有借权谋私之嫌,可杨老板你的所行所为,也不过就是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而已——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有多高尚?」 「我不比你高尚我很清楚!」 「所以我才给足了你钱!」 「回头姓王的收拾你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怪我!」 「要怪,你就只能怪自己贪!」 说完这话,杨振便不再搭理张强,任由其自己和王东林掰扯。 虽说张强将所有的责任是一股脑的全都推在了杨振头上,但王东林又哪儿有心情听其的解释。 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切无论是杨振如何算计。 可要没有张强的配合,那么杨振的所有算计,都不会得逞。 所以无论张强如何解释,在王东林的眼里,张强那都是害的他颜面扫地的帮凶,他是绝对不可能轻饶的。 对于王东林的这些心思,毛亚敏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到了此刻,毛亚敏也总算明白了杨振就是比赛的冠名商,更是王媛媛的对象。 无论是冠名还是刻意针对自己的目的,都是为了帮助王媛媛夺冠。 想清楚这点,毛亚敏看着杨振是冷笑连连,心说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你姓杨的也太天真了…… 有我在,你想让王媛媛拿第一,那是休想! 这些话毛亚敏虽然没说出口,但一看她那恨恨的眼神,杨振便已经心知肚明。 不过对此,杨振却并未关注。 毕竟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妥当。 所以相比毛亚敏暗自发狠一定要拿第一之类,杨振更关注的反倒是直播的相关效果。 毕竟这直播效果,可直接关系到妇舒宝厂能不能迅速的打开市场。 随着时间的指针逐渐指向六点,各色人等,陆续进场。 比赛正式开始。 国家台的摄像团队,也在冯晓纲和郑小龙的协调下,正式开始了直播。 和时下无论是什么晚会之类,都是以一场华而不实的舞蹈开场不同。 这次比赛的直播,开场就是一段冯晓纲编撰的小品。 小品的大概内容讲述一个女孩子生理期各种不便,然后便有人拿来了卫生巾。 然后一群人便拿着卫生巾一脸开心的喊着妇舒宝,它好我也好的广告语。 虽说小品的内容很简单,也几乎没有什么包袱。 但相比于所有晚会之类开场就是舞蹈之类的形式,这简单的小品,却依旧给了所有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甚至小品尚未看完,便已经开始有不少人相互打听,问知不知道这妇舒宝卫生巾在哪儿能买到,又要多少钱,要不要票之类的了。 不过这些问题,在接下来的直播中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在比赛的间隙,陆续有关于妇舒宝卫生巾的小品播出。 这些小品的内容不但简单的介绍了卫生巾的作用,用法,更是连一包 有多少片,一片能管多久,一包又要多少钱等等,几乎事无巨细的都给表现了出来。 虽说改开一年多,社会的经济活跃了不少。 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一包一块钱的卫生巾,那也不算便宜。 特别是对于一些偏远的贫困山区来说。 毕竟一斤稻谷都才几分钱,一块钱,那可等于十几二十斤稻谷了! 不过想到一包卫生巾有十片,正常情况下只要一包,就足以让自己顺顺利利的度过一次生理期…… 不少饱受生理期问题困扰的女性们还是暗下决心,心说要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尝试尝试,看看这卫生巾是不是真有小品里演的那么好用。 在通过小品了解卫生巾的同时,歌唱比赛也在顺利进行。 毛亚敏不愧是比赛大热,并且能在几年后红遍半边天的人物。 只是刚刚开口,其的歌声便已经不但震撼全场,更是征服了所有有机会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 进入半决赛决赛,那是顺理成章。 不过王媛媛的表现,却也不差。 毕竟漂亮的容貌窈窕的身段,再加上我的中国心这种朗朗上口的旋律,在时下相对沉闷的歌曲环境下,简直就是一股清流,轻易的就引发了全场以及所有看电视的观众们的大合唱。 晋级自然是理所当然。 虽说因为知道了王媛媛跟杨振的关系,因而早已将王媛媛视为了自己夺冠的最大威胁。 但一开始,毛亚敏其实并没太将王媛媛放在眼里。 毕竟在她看来,王媛媛之所以能连续晋级,最关键还是沾了那些新颖歌词的光。 比嗓音比唱功,压根就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最终的冠军,那肯定还是非自己莫属。 可随着比赛的进行,眼见王媛媛居然也顺利的进入了决赛不说,而且根据现场观众的反应,王媛媛的人气似乎还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时候,毛亚敏终于有些急了。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很清楚这次的比赛不仅仅是实力的比拼,更包含了背后力量的比拼。 王东林虽然背景强大。 但在这比赛上,有冠名商身份的加持,王东林却压根不是杨振的对手。 想到要在人气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杨振只要稍微耍点花招,今儿自己怕就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毛亚敏眼珠咕噜噜一阵乱转之后,便悄悄的找到了几名一起进入了决赛的歌手。 虽说和王媛媛无冤无仇。 但到底谁都想拿到更好的名次。 毕竟更好的名次,那就意味着有更大的机会进入好一些的文工团之类。 毛亚敏能获得更多的支持,那是硬实力使然。 一众歌手即便想在毛亚敏身上使绊子,那也根本无从下手。 但王媛媛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她们的看法和毛亚敏一样,那就是王媛媛的唱功嗓音之类并不比她们好多少。 之所以能比她们获得更多的支持,靠的无外乎就是那新颖的歌曲而已。 如果能让王媛媛不在决赛的时候唱此类歌曲,那么她们就有把握在决赛中压过王媛媛,拿到更好的名次! 也是因此,毛亚敏不过短短几句,便已经和几名同样进入到了决赛圈的歌手达成了一致。 后台内,杨振和卢秋雅正在恭喜王媛媛进入决赛。 虽说很开心,但王媛媛却也不忘谦虚,表示要没有杨振帮忙写的歌,估计以她的水平,最多也就是个七八名的水平。 想象现在这样位居三甲之列,甚至冲击第一, 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就在杨振闻言一笑,想说自己的歌再好,那也比不上她唱的好之类的时候,毛亚敏等歌手却在这时来到后台,纷纷开始阴阳怪气,表示还以为某些人心里没数呢。 原来还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获得现在的名次,靠的是沾了歌曲的光啊之类。 「本来有个冠名的对象就已经够占便宜的了!」 「没想到就连歌都还有人专门帮忙写!」 「真是什么便宜都给她一个人占完了!」 在七嘴八舌一阵人家命好能找个那么有钱的对象之类后,几名歌手哼哼有声道:「要真有本事,咱们就别唱那些乱七八糟的歌,咱们就唱老歌比,不然的话,就算赢了那也不光彩……」 几女一开口,杨振就已经从中嗅出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此刻再听几女要求不唱新歌,就唱老歌比的时候,杨振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毫不犹豫的打断几女,表示能找到人帮忙写适合的歌,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让王媛媛千万别听几女胡说八道。 奈何王媛媛的性格太过单纯。 再加上本身也觉得自己这种方式对其余的歌手不太公平,因而闻言压根不听杨振的劝阻,直接对着几女抱歉,表示她也知道自己老唱新歌对几人不公平。 所以既然大家都提出来了。 那么她就按大家所说的,在决赛的时候唱老歌好了。 听到这话,别说是杨振,便是连卢秋雅都恼火的直跺脚,心说媛媛啊媛媛,不是说人不能善良。 但你这也善良的太过头了一点吧? 只可惜王媛媛却根本不为所动,表示这样对大家公平。 到时候即便是自己拿不到什么好名次,那也输的安心。 第243章 签约两位大导演 原本对于毛亚敏夺冠,王东林也是信心十足。 但随着决赛开始,毛亚敏对王媛媛的比赛并未呈现出碾压姿态,王东林的心情便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变的紧张了起来。在看到毛亚敏之时的眼神更是忍不住的愤懑,心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你的采用什么直播现场观众投票的模式。 否则的话,你这第一,那就肯定能板上钉钉。 而不至于像现在,平白的将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交由到他人的手上! 毛亚敏见状微微一笑,然后对王东林附耳低语。 「让人耳目一新的歌曲,可是她的王牌!」 确认这点,王东林一脸古怪,心说不说什么家学渊源,就说王家那丫头好模好样的,瞅着也不像是缺心眼的样子啊…… 至于被你们三言两语就决定在比赛的时候不唱新歌,然后跟你们一起唱老歌? 所以他严重怀疑王媛媛这般,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 「是不是真就一说!」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么?」 毛亚敏哼哼几声,让王东林拭目以待。 在二人说话之间,比赛还在继续进行。 随着几名陪衬歌手过后,王媛媛也终于登台。 一看到王媛媛上台,无论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便全都忍不住的面露期待。 毕竟这一晚上的直播,歌手们所演唱的歌曲,要么是一些大家听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一听到耳朵里都能抠出茧子来的老歌,要么就是一些曲风沉闷,听着直让人昏昏欲睡的歌曲。 唯有王媛媛。 虽说嗓音唱功之类不是罪出色的。 但她演唱的歌曲,无论是祝福平安还是我的国人心之类,无一不是一听就让人眼前一亮。 因而一看到王媛媛上台,大家便开始情不自禁的期待,期待王媛媛能在决赛的时候再唱出一首大家从没听过,却又非常好听的歌来。 为此不少人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纸笔,准备将歌词给抄录下来,回头好现学现卖。 只是一听到报幕的歌名,所有人的脸上却全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因为王媛媛为决赛演唱的歌曲,居然不但不是什么全新的歌曲,甚至是连她之前演唱的那些歌曲都不是。 而是一首实打实的老歌。 因为本身的歌喉唱功都不算太出色。 再加上那些老歌曾经珠玉在前。 因而即便王媛媛已经倾尽所能,但受天赋所限,她的表现却依旧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 众人的失望之色,也全都是溢于言表。 听着现场那些稀稀拉拉的掌声,王媛媛自己虽坦然自若。 但那几名歌手却是个个眉飞色舞,毛亚敏甚至还忍不住的瞟了王东林一样,一副我说她答应在决赛时唱老歌了你还不信,现在如何的表情。 「本以为王益民的闺女,看着也漂漂亮亮的!」 「怎么也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 「谁知道她还能真这么缺心眼啊!」 王东林见状无语自嘲。 不过眼见随着毛亚敏上台,虽然也是老歌。 但因为出众的嗓音,只是刚刚开嗓,就已经赢得满堂彩的模样。 自感今晚这第一定然是非得毛亚敏莫属的王东林顿时便又开心起来,最后甚至径直的走向了不远的杨振,看着杨振得意洋洋的道:「不得不说你机关算尽,的确给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可奈何王家那丫头实在是太蠢,所以最终,你却还是注定要白忙活一场!」 听到王东林的话,杨振不悦挑眉道 :「你要是炫耀毛亚敏跟你一样够狡诈女干滑,我或许同意,可你要说媛媛姑娘蠢,我可不能答应!」 王东林哦的一声然后怪笑道:「明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那些新奇歌曲,结果到了决赛却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自己的所有优点,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你自己说说,她这要不是蠢,又还能是什么?」 杨振不想跟王东林争辩单纯,天真和愚蠢之间的区别。 毕竟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赢家通吃。 太过单纯的天真,有时候看上去真的和愚蠢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杨振并未回答王东林的问题,只是冲着王东林嘿嘿一笑道:「媛媛有时候虽然的确单纯天真的有些可爱,但如果你以为你们只要能利用她性格中那些单纯天真的东西,就可以赢下一切的话……」 「那你可就天真了!」 「因为你别忘了在她的身边还有我!」 听到这话,王东林微微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杨振闻言嗤笑,却并未回答,只是向着现场观众的方向微微努了努嘴。 在杨振所指的方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仔细看去却分明能够发现在这些人群中的每一处,几乎都有人在围拢着几个在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着什么。 要再仔细一些,甚至能看到有人在对着打分牌指指点点的同时,还偷偷摸摸的向靠拢的人群塞着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认出那些东西分明就是大团结的王东林瞬间恨的是睚眦欲裂,悲愤出声道:「说好了让观众打分,公平比赛,你居然派人收买观众——姓杨的,你丫也太卑鄙了你!」 「要不是你们故意利用媛媛的单纯,让她放弃唱新歌的话,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杨振闻言冷笑道:「所以你千万别说谁卑鄙!」 「毕竟咱们就是彼此彼此!」 虽说很清楚杨振说的没错,但王东林明显并不想跟杨振彼此彼此。 毕竟要真彼此彼此,那今儿这第一可就是杨振赢,而他要输。 这种结果,王东林岂肯接受? 因而王东林闻言那是咬牙切齿,威胁杨振必须立即想办法确保毛亚敏拿第一,否则的话,那他就要立即上台,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将这一切的黑幕给统统揭开! 原本以为杨振会拦着。 但让王东林没想到的是杨振不但没有拦着,反倒做了个请的姿态。 王东林见状不明所以,低声嘶吼道:「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吗?」 杨振闻言反问。 王东林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因为他从杨振的表情中已经清楚的读出了杨振所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这事一旦闹大,上头要真一彻查。 他杨振虽说身上也有不干净的地方,但到底相对干净。 但他王东林却不一样。 要真查起来,就他这阵子勾结各方侵吞的那些资产…… 到时候掉脑袋的,可不光是他王家。 相关人员的脑袋,怕是得掉一片。 想到那种后果,王东林是忍不住的感觉后脑勺都在一阵阵的发凉。 毕竟死刑打靶之类,他可是现场观摩过的。 眉心里虽然只是一个眼,但后脑勺上却是一个大窟窿。 他可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最后也落个如此下场。 对这一切,毛亚敏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压轴演唱完毕,看着满场的欢 腾。 自感已经胜券在握的毛亚敏是满场挥手致意,然后信心十足的等待比赛的结果。 然后她便惊呆了。 因为根据比分统计,现场参与比分投票的结果,居然是王媛媛以绝对比分被现场观众评选为第一。 而她的得分,甚至连王媛媛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不可能!」 「这是不可能的!」 一看到比分结果,毛亚敏当场失态,尖叫着对王东林表示现场观众的反应她都已经看到了。 即便她不是第一,那得票的差距也绝对不可能如此悬殊。 让王东林帮她查查,因为她敢肯定这次的投票,其中绝对有猫腻。 只是早已明白彻底撕破脸会是什么后果的王东林,此刻又岂会搭理? 再加上现场在杨振的授意之下,沈强谭龙谭虎等早已在人群中发出了阵阵嘘声,问毛亚敏是不是输不起…… 毛亚敏闻言有苦难言,委屈的眼泪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只是在场除了王东林,压根就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所有人都拥簇在王媛媛的身边,恭喜她拔得头筹,赢得了比赛第一。 看着那比赛第一的奖杯,王媛媛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不断的在人群中来回张望,想问问杨振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杨振此刻却没有出现在奖台上。 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抛头露面,只想闷声发财。 更多的是因为直播完毕,冯晓纲郑小龙已经在第一时间又找上了他。 借口虽说是想询问杨振对这次的直播效果满不满意,但深层次的东西,却明显是想借此机会,多跟杨振这个金主巩固一下关系,为往后拍电视电影之类找杨振拉投资之类的做铺垫。 不过很显然,现在的二人。 不光是郑小龙,便是连冯晓纲的脸皮,都还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厚,还多少保留了一点艺术家的矜持。 也是因此,眼见二人顾左右而言它半天,却依旧没说到正题上。 杨振便也干脆不再端着,而是直接开口道:「看二位的模样,像是有意在往后往娱乐行业方向深耕,却又苦于没资金支持的样子,是吗?」 听到这话,冯晓纲郑小龙二人笑的脸都要扭成一朵花,连连点头的同时问杨振是不是有意投资。 要是有意的话,他们可以向杨振保证稳赚不赔。 杨振闻言嗤笑,心说稳赚不赔。 在当前这统购统销的模式下,想光靠拍电影电视稳赚不赔,那是痴人说梦! 想要稳赚不赔,除非是娱乐行业摆脱目前统购统销的模式,实现市场化,才有可能。 听到这话,知道杨振对娱乐行业的现状绝非一窍不通,而是有深刻了解的冯晓纲郑小龙虽说有点赫然,不过却也因此而打开了话匣子。 表示现在无论电影电视剧由电视台电影厂统一采购,统一播放,采购价上不去难以实现盈利,那是政策所致。 想要市场化,那就得等政策。 可谁知道这政策得何年何月才能调整? 万一得等个百八十年的…… 那自己等总不能也等个百八十年的再去实现自己拍片之类的理想不是? 对于这话,杨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表示现在不光是娱乐行业,其实各行各业,很多行业都继续保持着原有的统购统销的模式。 统购统销有一定压低物价,控制通胀的作用。 虽说经过这一年多的改革,市面上已经相对繁华了很多。 但在绝大多数 物资还是非常紧张的情况下,统购统销还有一定的存在价值,因而相关政策在短时间内,估计很难做出调整。 不过百八十年的,应该不至于。 毕竟统购统销虽说能压低物价,控制通胀,但弊端却也显而易见。 长期实施极易造成货物流通不畅,物资积压,对经济的发展,极其不利。 分析一番,杨振这才表示按照他的估计,统购统销政策虽说短时间之内不会调整,但也应该不至于会持续太久,十年八年的,应该就有所改变。 听到十年八年就会改,而不是自己所言的百八十年。 冯晓纲郑小龙的脸色虽说好看了一点,却依旧是牢骚满腹,心说过个十年八年的。 到时候自己等都三十大几了…… 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等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等着政策吧? 杨振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道:「我说的是电视,电影这些!」 「但你们的能力,总不至于除了拍电视拍电影,别的就都不会了吧?」 冯晓纲郑小龙闻言一愣,心说要不拍电影电视,那我们还能拍啥? 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们帮你给拍小电影不成? 杨振闻言无语,指指还在拆卸的舞台道:「今晚的直播说是比赛,但实际是比赛搭台,广告唱戏——虽说具体效果还得过两天才知道,但看起来效果应该是差不了!」 「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们就没从里头琢磨出点什么商机来?」 郑小龙闻言瞅着杨振,眼神古怪。 虽然其嘴里没说。 但那一脸商机我真没发现,唯一知道的就是像你这种愿意动不动就拿个几十万出来的冤大头真不好找的表情,直把杨振郁闷的额头上是青筋乱蹦,忍不住的都想几个大嘴巴子过去。 好在冯晓纲的确是个人精。 闻言眼珠咕噜一阵乱转之后瞅着杨振道:「杨总你这意思,莫非是想让我们继续帮你拍广告赚钱?」 「不是继续帮我拍广告!」 「是我们合伙成立一个广告娱乐公司!」 「政策没变之前,咱们拍广告!」 「政策松动了,咱们自己拍电视剧,拍电影!」 「我来投资!」 「你们则负责拍摄,以及利用你们在电视台之类的关系进行发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杨振问。 听到这话,冯晓纲郑小龙一脸凝重。 倒不是说他们对杨振的提议一点都不心动,实在是在心底,他们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在国家台的工作。 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时下的人都更在乎单位的铁饭碗。 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事没有先例,谁也不知道走下去的结果会如何。 万一到时候钱赚不到,结果单位的工作又给搞丢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说时下因为市场物资不丰的缘故,除非是像卫生巾这种市面上原本没有的东西,否则广告效果的意义并不是那么明显。 但随着市场的逐渐繁荣,产品逐渐供过于求。 利用广告让产品脱颖而出,便已经成为了厂商的刚性需求。 因而对于广告公司的前景,杨振当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再加上眼前的两个家伙,冯晓纲自不必说。 便是连郑小龙,那都是一时的电视剧大牛。 在其的巅峰时期,没有个千儿八百万的,想找他帮忙拍电视,人怕是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现在有机会,杨振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提前锁定。 也是因此,猜到二人心底在犹豫什么之后,杨振立即便给二人开出了极其宽松的条件,表示在前期,他们可以以业余的方式进行合作。 简单的来说就是该上班上班。 有机会拿到项目之后,再利用空闲时间拍摄就成。 等到合作出了成绩,二人感觉的确有利可图的时候,然后再进行正式的合作不迟。 说到待遇问题的时候,杨振微微一顿,问二人在国家台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一听到工资,不等郑小龙回答,冯晓纲便已经抢着开口,表示他五十,郑小龙五十五——而且还没算奖金和出差补贴之类。 国家台的人员,也属于干部序列。 像冯晓纲郑小龙这种职级顶天也就是个办事员的人员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杨振心知肚明。 不过对于冯晓纲打肿脸充胖子,直接就给自己加了十几块工资的行为,杨振却丝毫没有拆穿的意思,表示如果二人愿意合作,那么在广告公司这边,自己也可以给他们开同样的工资。 「要跟你合作,广告公司这边你也给我们开同样的工资?」 「要接不到业务也给我们开工资?」 确定杨振的话,想到只要自己点头,到时候自己每个月就能拿两份工钱,冯晓纲郑小龙那都高兴疯了,脑袋点的都跟鸡啄米一般,心说这白捡多一份工资的机会。 要不答应,那就是自己脑袋被门夹了。 却没发现杨振在看到他们点头的时候,眼底有大肥猪终于跑屠夫家里了的狡黠一闪而过。 不过这种情绪,杨振隐藏的极好。 并未因而二人的放松警惕而直接开始进入正题。 而是先连篇累牍的夸奖了二人一番,说了些欣赏他们的能力人品之类,所以到时候即便亏钱,自己也认了,就当交个朋友之类后,杨振这才缓缓开口,表示不过朋友归朋友,但自己这到底是生意。 所以有些话,自己必须得说在头里。 早已被从今往后就可以多拿一份工资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的郑小龙冯晓纲哪疑有它,连连点头,表示杨振有什么话尽管说。 士为知己者死。 只要不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那么只要是他们能答应的,就一定答应。 「我拼着亏钱的风险,主要是看中你们的能力!」 「所以咱们要签合同的话,那就一定得是长期合同!」 「至少得二十年起!」 「再一个就是一旦咱们开始合作,那往后无论是拍广告,还是拍电影电视剧,那你们都只能给我拍,绝对不能帮别人拍!」 「否则的话就是违约!」 对杨振所说的这些,冯晓纲郑小龙几乎没有任何概念。 也是因此,不光是至少二十年期的长期合约,具有严苛排他条件,一旦违反将面临天价违约金这些。 便是连像一旦和杨振闹翻,那么除非得到杨振的谅解,否则将永远不得再从事影视行业的相关条件,二人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签字画押,合同各持一份之后。 冯晓纲郑小龙全都一脸可算是逮到一张长期饭票了的兴奋。 不过明显杨振的表现却明显比二人来的更要兴奋。 毕竟用白菜价把两个未来的大导演变成了自己手底下的奴工这事,他真是想不兴奋都难。 不过这些,冯晓纲郑小龙明显是还不知道的。 小心翼翼的将合同贴身放好,像是生怕被杨振抢走一般后,二人这才看向杨振,问既然合作已经正式达成,问杨振有没有想过自己等以后合作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杨振不假思索道:「以后我们的公司,就叫华宜!」 「华宜!」 「好名字啊!」 「希望往后咱们的公司就像这名字一样,蒸蒸日上,万事皆宜!」 就在冯晓纲郑小龙闻言对着杨振马屁连连的时候,刘继民看着电视里夺冠的王媛媛,看着在画面中一闪而过的杨振,面容扭曲,牙齿咬的格格直响,如若啃骨。 却在这时,哐哐的敲门声响起。 第244章 恨极欲狂 随着敲门声,刘继善的声音也从门外响起。 想到自己昨夜在家里夸下海口,表示这次自己可谓出动了所有自己这阵累积的资源,因而即便不能一举跟王媛媛确定关系,起码也能博取王媛媛的好感,为后续的发展埋下伏笔。 没想到王媛媛依旧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不说,便是连杨振都对自己这个情敌完全无视。 光是想想,刘继民就恼恨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没好气的回答道:「我休息呢,又干嘛呀?」 「还能干嘛!」 「叫你吃饭呗!」刘继善道。 刘继民正想说自己不饿,不想吃,房门却已经在这时被推开。 看着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刘继善,刘继民恼羞成怒道:「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知道我在王家又热脸贴了冷屁股,所以专门过来笑话我的是么?」 「我刘氏的家传秘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亲族扶持!」 「父带子,兄帮弟!」 「知道你受到了挫折,我关心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专门跑来笑话你?」 刘继善拍拍刘继民的肩膀笑道:「今儿不但爸在专利那边的工作有了新的进展,便是我的工作调动这边,也有了眉目!」 「如无意外,要不了几年,估计我刘氏历五朝十六代,虽数度衰落,却依旧能再度崛起的神话,就得再次在我们这一辈身上重现!」 「所以爸才特意让我来叫你一起,今晚好好的喝几盅呢!」 因为家族历史的缘故,刘古树被打压多年,现在终于看到了曙光。 刘继善又如愿以偿的从最底层的技术岗调动到了梦寐以求的电子计算机技术秘书干部岗。 同为几代,眼瞅着其余的几代仗着祖辈的福荫混的风生水起,刘继民又岂能真没做过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便自然有各种机会和钞票蜂拥而来的美梦? 也是因此,要是以往听到这些消息,刘继民怕是会欣喜若狂。 但今儿,听到这些的刘继民,却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刘古树刘继善越是得意,他便越是感到自己的无能。 深谙刘继民心理的刘继善闻言揽着刘继民的肩膀道:「你得记住了,之所以自古以来那么多的世家门阀都有家传秘学流传,但能如我刘氏一般历数朝却又能数度复起的世家门阀,却寥寥无几的关键……」 「并非是我刘氏的家传秘学真的洞悉了多少天地之机!」 「更多的是因为其余的家传秘学,更多的还是强调个人,却唯有我刘氏的家传秘学,更强调集家族之力发展!」 「在命势低微之时,家族众人,尽皆努力寻找机会!」 「虽然未必能都抓住,但只要有一人抓住!」 「那我们整个家族,就都能在相互扶持之下,得道升天!」 说到此处,刘继善微微一顿之后语重心长的道:「虽说你这次没抓住机会,但你的努力,我和爸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根本用不着羞愧和内疚,毕竟你没成功,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是你这次的运气不够好而已!」 听到这话,刘继民心头一松,瞅着刘继善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我真是这么想的!」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 刘继善嗔怪瞪眼,让刘继民赶紧起来吃饭。 刘继民这才穿衣出门。 不过看到饭桌上的饭菜之际,刘继民是忍不住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半尺长的野生大黄鱼,儿臂粗的龙虾,盖碗般大小的螃蟹…… 别说是如他们这种饱受打压 的边缘家族,便是那些典型的几代之家,一年到头怕都没几次敢这么胡吃海喝的。 想到这点,刘继民忍不住的看向刘古树刘继善道:「虽说知道你们工作如意是该庆祝一下,可这么个吃法,是不是也太过了一点?」 「要光靠咱们家那点死工资像这么吃!」 「今儿一顿,咱们怕往后几个月都得喝西北风!」 龚过欣闻言白眼,表示这些从渔村回来的港商送给刘古树的,压根没花钱。 听到这话,刘继民一脸纳闷,心说不说专利局多少年都是个清水衙门这点,就说自己老爹也就是参与起草,还不是执行…… 送这么些的好东西,那些港商图什么? 「平时让你多研究家传秘学!」 「不但要看,而且要吃透其中的精髓,可你就是不听!」 刘古树闻言叹气,很想说就你这样,也难怪会在王家那边吃瘪。 不过看到刘继民那颓然的神色,这话刘古树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循循善诱道:「虽说我的工作的确只是参与起草,而不是执行,但你别忘了正因为我参与了起草,所以在相关的专利条案中,如果需要埋雷,又都在那些地方埋了雷,我能比谁都更加清楚——就这些好处,难道你还会觉得我不值得被那些港商拉拢么?」 刘继民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便又忍不住的一脸懊恼,表示若真如刘古树所说,那这其中的好处,那可就大了去了。 要仅仅是因为一点海鲜就出卖,那不是便宜了那些港商。 「这点不用你教!」 刘古树夹起一块玫瑰色的金枪鱼刺身放进嘴里,一边慢悠悠的咀嚼着一边老神在在的道:「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开始,最重要的是打通各方面的关节,建立起我们想要的人脉……」 「只要渠道打通,人脉建立起来了!」 「这点吃喝又算的了什么?」 说到此处,刘古树又狠狠的从盘中夹起了一大筷子的刺身,眼底冷光四射道:「到时候这天下,照样能如当年咱们在大宋朝,大清朝一样,咱们想吃哪儿就吃哪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听到这话,不管是刘继民。 便是刘继善龚过欣甚至是才几岁的刘青,都忍不住的心潮澎湃,纷纷拿起筷子狠狠的向着盘中夹去。 海鲜的滋味,本就鲜美。 再加上那种于龙身分肉的畅快,便更是让一家人心潮澎湃,吃的满嘴流油。 一边吃,一边听着刘古树讲述在专利方面的种种门道,刘继民忍不住的有些为刘继善感到可惜。 毕竟在他看来,刘继善这个大哥不但将家传秘学掌握的炉火纯青,最重要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如海。 如果他进机关单位或者别的地方,自家别说龙身分肉,便是化身为龙,都未必没有可能。 谁知道刘继善居然哪儿都没去,却偏偏去了电子计算技术这种单位。 眼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继善便也不再藏着掖着,表示趁其不瑕龙身分肉容易。 可要想李代桃僵,那却难如登天。 「毕竟那些家伙可都不是傻子!」 「要不然,咱们家怕也不至于被打压至今!」 「如果冒进,等待咱们家的,怕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说到此处,刘继善一脸唏嘘,表示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选择计算所。 不过说到此处,刘继善在微微一顿之后,却也没忘了让刘继民千万别小看了计算所。 毕竟当今天下,电子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可谓一日千里,而且应用途径,也 已经越来越多。 反正在他看来,如果不出意外。 未来的世界,一定是电子计算机技术的时代。 自己提前进入这个行业,为的就是赶在所有人之前,稳稳的站在那潮头浪尖之上。 如此一来,别说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便是在时机成熟,以商求权,甚至最终达到李代桃僵的目的,那也未必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刘继民兴奋不已,心说我就说以你的野心,怎么可能甘于屈居于这么小一个单位去当秘书,原来心里所想的,居然是下这么一盘大棋啊! 这些话,刘继善明显早已对刘古树吐露过心声。 也是因此,听到这些话的刘古树半点没有意外。 唯独对于电子计算机相关的发展,刘古树却远没有刘继善来的那么乐观。 毕竟在他看来,任何技术的发展那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积累。 电子计算机技术,也同样如此。 而从电子计算机技术诞生到现在,很多技术的发展原本就已经超出了原本该有的发展速度。 未来即便不遇到什么发展瓶颈,但想要发展到如刘继善所说那般,足以影响世界的程度,在他看来,没有个百八十年的积累,怕压根就没有什么可能。 要真等到那个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相比于刘古树的不甘,刘继善对未来却是信心十足。 毕竟他懂一些计算机相关的技术,所以他敢肯定电子计算机技术发展起来的速度,一定只会比自己所预料的来的更快,而不会更迟。 而且就算来的更迟,他也不怕。 因为他还有刘青。 虽说只有几岁,从接触家传秘学到现在,更是不过一年。 但从刘青的身上,刘继善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而且在杀伐果决方面,比之自己,甚至都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敢肯定,自己刘氏历数朝却依旧能再次复起的神话,即便是自己无法实现,但在刘青的身上,一定可以实现。 虽说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 只是想到杨振,刘继民却依旧忍不住的面色阴冷,心说自己也更希望属于自家的时代,可以尽早到来。 毕竟来的越早,自己才能越有机会在杨振面前扬眉吐气。 才更有机会以成功者的身份站在王媛媛面前,告诉她当年不选自己而选择了杨振,是她最大的损失。 「咱们现在说的是天下!」 「而你心里想的,却是女人……」 刘古树闻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刘继善闻言却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表示如果一切真能如自己所言一般发展。 那么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街道副主任。 便是区,市,甚至是省…… 到时候他都有的是办法,让其跪在刘继民面前磕头认错。 「要真有那天!」 「仅仅是磕头认错,那可远远不够!」 听到这话的刘继民狞笑连连,心说今儿那么无视我,让我丢了那么大的人。 要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泄愤,那都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不过刘继民不知道的是现在恨不得想要将杨振千刀万剐的人,可不止他一个,而是还有王东林。 反正一想到杨振不但硬生生的从自己手里抢走了棉纺厂,硬生生的破坏了自己想要借由这次歌唱比赛将毛亚敏给捧出来的机会。 同时还利用这歌唱比赛冠名,对棉纺厂生产的卫生巾大肆宣扬。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毕竟若仅如此,他还能利用拒绝棉纺厂的供货,掐断卫生巾的销路之类来搬回一局,让所有人看看在这四九城胆敢得罪自己的下场。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自早上开始,坏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是根据郭柱重的汇报,棉纺厂这次的铺货,压根就没有按照往常的常规操作,从百货商店到供销社再到个体户。 而是发动了旧厂街周边的所有人,以遍地开花的形势进行铺货。 并且铺货的范围还不仅仅只有四九城,和四九城毗邻的周边,人家都有大量铺货。 仅靠通过相关几代们掌握的百货商店供销社之类的围堵,压根就堵不住。 而且因为铺货的范围够广,再加上借由歌唱比赛宣传的效果太好。 因而虽说现在时间才不过过了几个小时,想要从棉纺厂批发卫生巾的商家,现在就已经排队排出了几公里远了! 现在棉纺厂厂里的卫生巾别说是存货,便是连想要提前交钱预定,那交货的日期都已经延后到了好几个礼拜之后了! 当然了,若仅仅如此,王东林或许还没这么生气。 毕竟虽说全力打压,但人家到底上了国家台打广告。 因而即便是再打压,那也不可能将销售渠道彻底切断这点,王东林是有预期的。 之所以生气,更多的还是因为为了报复,从昨晚开始,他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打了半晚上的电话,才联合了四九城手里掌握了百货商店供销社这些的几代,让他们不要销售棉纺厂生产的卫生巾。 一群人也是舌灿莲花的保证,既然自己开口。 只要有他们在一天,杨振棉纺厂生产的卫生巾,那就别想进入他们掌握的供销社百货商店。 结果可倒好,这还没几个小时呢。 眼见来百货商店之类问卫生巾的多如牛毛,再加上知道拖的越晚,到时候再想从棉纺厂拿到卫生巾的时间,就得不知道延后多久…… 一群人便开始纷纷反水。 一边说着些不是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不能眼瞅着有钱赚却不赚,然后便开始想方设法的找棉纺厂进货。 听到这话时的那心情,直让王东林有种被杨振正将自己的脑袋摁在茅坑里猛跺一般,简直屈辱恶心至极。 第245章 收保证金合情合理吧? 「郭柱重!」 「给我转告你爹,让他通知轻工局上下!」 「没有我的命令,我不想看到有哪怕一片棉花被送到他们棉纺厂!」 揪着郭柱重的衣领,王东林恶狠狠的下令,脸色狰狞无比,心说老子想用权势拿下棉纺厂,你就靠钱拉拢职工收买人心…… 老子不让你给国营商店铺货,你就发动个体户遍地开花——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是吧? 现在把你的原料途径给彻底切断! 你要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我王东林***都跟你姓! 正在王东林一边安排着这些,一边暗自发狠的时候,郑浩东小跑进来,压低声音道:「王少,有几个叫孔明咨询公司的人,想要拜访你!」 「没点眼力劲的东西!」 「没看我***正忙着呢么?」 王东林闻言破口大骂,正想说别说是孔明,便是诸葛来了,老子现在都不见。 郑浩东赶紧解释,表示自己不是不知道王东林现在心情不好,实在是这孔明咨询公司的老板不是旁人,而是一群从美利尖来的白皮开的。 而且人家主打的就是教人如何名正言顺的侵吞国有资产! 「主要就是教人如何顺利侵吞国有资产?」 听到这话,王东林的眼神顿时亮了,赶紧整顿衣冠…… 对于这些事,杨振等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而且即便知道,一群人怕也顾不上这些。 毕竟棉纺厂现在仅仅一天时间接到的订单量,那都已经足够让厂里三班倒不眠不休的忙活上三个月的了! 而且这还是在目前赶到棉纺厂订货的客商几乎都来自于四九城周边地区。 再远处的客商即便是有货物需求,却因为路途遥远而赶不及过来的情况下。 要将来自更远地区的订单量,以及卫生巾属于一次性快销品等等因素全部考虑进去的话。 那么现在交钱订货,一年半载之后却都未必可能拿到货的情况,那就不是没有可能出现! 如此情况,要在一般人看来或许还无所谓。 毕竟在一般人看来,不管客户需要等多久才能拿到货。 但只要自己工厂已经马力全开,把能赚到的钱全都赚到手,那就已经够了。 至于客户多久才能拿到货…… 自己已经尽力,而且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又有什么关系? 但事实,却绝非如此。 毕竟现在已经改开,社会全面提倡市场经济。 生产跟着市场走,而不像以前生产跟着计划来。 社会既然对卫生巾有需求,如果棉纺厂生产不出足够满足市场需求的卫生巾来…… 那么即便之前杨振在卫生巾检测方面刻意搞的那些高标准严要求即便再难达到,怕也有的是商家会想方设法的达到,然后挤进卫生巾市场里来分一杯羹。 而这,明显不可能是杨振等愿意看到的结果。 毕竟没人愿意将自己拼了老命才开拓出来的市场拱手给人瓜分,而且还是在自己都没有彻底站稳脚跟的情况下。 也是因此,张丰收刘玉强等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到底要如何,才能在提高产能的同时,更进一步的巩固市场。 也是因此,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一群人几乎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杨振,表示希望能再多引进几条生产线,同时对棉纺厂进行扩张,以增加产能,满足市场需求。 如此庞大的需求缺口,不对工厂进行扩建,新增生产线根本就不可能弥补。 几人的要求,可谓合情合理。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此大规模的扩建,采购设备生产线,所需要的钱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过去的大半年,厂里那可都是在亏本经营,甚至连职工工资福利之类,那都是靠银行贷款以及杨振个人掏腰包贴补。 所以别看现在厂里的卫生巾火了,接到的订单都排到半年后了。 但账面上要真想盈利,那起码也得是一年半载以后。 毕竟现在赚的钱先得抹平以前的那些积欠亏空,还得为采购原材料,铺货等等预留。 总之一句话就是,工厂本身在短时间内,压根就拿不出钱来扩大生产。 所以一群人在说完这话之后,目光便全都直勾勾的看着杨振,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看看杨振能不能和之前一样,先掏钱将这部分给补上。 钱杨振当然有的是。 毕竟最近这大半年来,除了原本赚钱的古董,外汇之外,他又新增了好几条财路。 仅仅是供应周边砂石供应这一条,每天都能给他带来大几千甚至是上万的进账,就更别说是通过陈栋辛有中掌握的运输线路所赚到的钱了。 现在杨振每天的进账,保守估计那都有十万上下。 扩建工厂增加生产线这些所需要的钱虽说不是小数目,但对杨振来说,却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月的收入而已,压根没什么大不了。 但很明显,个人即便再有钱,那也不能这么无休止的往坑里填。 毕竟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也是因此,在看到众人的目光之后,杨振并未点头,只是回头冲着宋雪儿挥了挥手。 宋雪儿闻言点头,然后便拿出了一大摞用复写纸复写的文件分发给大家。 看到文件开头妇舒宝分级经销独家代理合同的字样,众人一头雾水,心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拿钱扩大生产,你给我们看这做什么? 杨振依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语气悠悠的表示卫生巾的单项利润虽说不是太高,但胜在需求量大。 所以累积下来的绝对利润,却是非同小可。 因而如果单纯的靠扩大生产规模,增加产品数量,恐怕还很难彻底的占据市场。 想要彻底的占据市场,除了扩大生产规模之外,还必须得在销售端下功夫。 「从销售端下功夫?」 听到这话,张丰收等一头雾水,心说且不说咱们和销售端的那就是自家生产发货,那些商店个体户卖货而已——这事万变不离其宗,再下功夫怕也下不到哪儿去这点。 就说能下功夫,那自己等也得先把产品生产出来吧? 想生产出足够的产品,那不是还得先掏钱扩大生产? 绕半天又绕回来…… 想到此处,一群人看着杨振一脸便秘。 很明显若非杨振所提议的转型生产卫生巾现在已经算是大获成功,一众怕是当即都得一句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之类了。 杨振见状也不着恼,只是拿着合约对一众细细解释。 表示自己所说的在销售端下功夫的意思,就是想通过在省,市,地区等等设立总经销,分销商之类,将所有想要销售妇舒宝卫生巾的厂商都给统一起来。 「现在咱们的妇舒宝卫生巾这么紧俏,只要能成为咱们的代理商,那就等于是躺着都能赚钱——我说的没错吧?」 确定这点,杨振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为了确保我们厂方的利益,想要成为我们的代理商,那就必须跟我们签署独家代理合同——这个要求,应该很合理吧?」 「既然是独家代理合同,那么即便往后市场上再有别的卫生巾,他们也只能卖 咱们的卫生巾!」 「如此一来,那他们往后可就等于和我们厂绑在同一条船上了!」 「为了确保自己能赚钱,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压其它不属于我们工厂的卫生巾品牌!」 听到此处,张丰收率先有点咂摸出了味道,兴奋的对着杨振连比带划,表示杨振这招实在是太高了…… 毕竟杨振这招要是能够成功,那么只要有这些代理商在。 到时候无论市面上出现多少卫生巾厂家,那自家的妇舒宝卫生巾在卫生巾市场上,都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刘玉强岳阳等闻言却持不同意见,表示杨振的想法虽然好,但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现在这些人愿意成为自家的代理商,那是因为只要成为自家的代理商,那就肯定能赚钱。 要不赚钱了,即便人家现在签订了合同,到时候也照样能够反悔! 说到此处,几人是语重心长,表示他们不是觉得杨振目光长远不好,但终究一切还得一样样的来。 就像现在,与其琢磨这什么分级代理制度,那还不如先想想怎么才能搞到钱扩大生产。 毕竟要不能扩大生产,那么即便杨振这代理商制度能成那又如何? 产品生产不出来,制度再好那都只能是镜花水月。 更何况这制度还有漏洞! 杨振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早就有点憋不住了的张丰收。 「小振,我猜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以不确定他们当了咱们的代理商之后,会不会竭尽全力的维护咱们妇舒宝厂的利益为借口,先问他们要些钱当保证金,然后咱们再用这些钱来扩大生产?」 确定这点,张丰收回头对着刘玉贵等就是一顿夹枪带棒,说些自己没脑子想不到办法也就算了。 杨振想到办法,居然还敢质疑说有漏洞。 也不想想杨振是干啥吃的,要有你们都能看得出来的漏洞,人家岂会不知之类。 虽说被张丰收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想到杨振这招不但对自家的卫生巾长久稳固市场有着莫大的好处,而且还能把扩大生产的钱给搞出来。 刘玉强岳阳几个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开心无比。 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自己等狗眼看人低,还望杨振大人大量之类后,几人便巴巴的表示按照自家卫生巾的紧俏程度,要真按照杨振所说的设立代理商,往后通过代理商往下铺货,然后根据铺货数量给代理商抽成之类的做法。 愿意交钱成为自家代理商的人肯定不少。 但具体交多少钱,那却得好好考虑。 毕竟这年头大家手里的钱都不多。 这钱要的多了,估计没多少人能拿的出来。 可要的少了…… 万一筹不够扩大生产所需,那不等于白忙活一场? 对于众人的担忧,杨振老神一笑,表示全国这么多个省市,即便要的再少,筹够扩大生产所需的千儿八百万,那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要的少筹不够扩大生产所需的担心,根本不存在。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要的太少,最后起不到利用代理商想赚钱的心理,让其一众自觉尽力帮助维护妇舒宝市场占有率的作用。 不过好在,对这些问题,他也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具体就是在前期,自己等可以在保证金的需求方面要的少一些,换取在每个区域内设立数个代理商,然后以考察的名义让他们相互竞争。 如此手段,一来自家可以达到少量多收的方式,筹措更多的保证金以用于扩大生产。 二来也可以通过考核,去芜存 菁。 而到了此时,自家相信不但已经成功解决扩大生产所需的资金问题,同时还能收获一批相对优秀的代理商人选。 在这部分人签约的时候,厂里一方面可以要求追加一定数量的保证金作为最终签约所用。 同时还可以条款列明,以按年增长,或者以年收利润多少百分比的方式,持续充实其等的保证金数额。 因为是从赚到的利润中扣取,相关条款并不会给代理商造成额外的经济压力,因而相信相关人员应该会乐于接受。 但同时,但累计的保证金数额到了一定的程度,却又能最大程度的达到约束相关代理商,让他们轻易不敢行差踏错的目的。 听到这些话,张丰收刘玉强在连呼高明的同时也忍不住暗自咋舌,表示杨振这些手段是环环相扣,简直密不透风。 对自己等厂商来说虽然是好事。 但对那些代理商来说,一旦签约,简直就如同被绑上了贼船。 实在太过恶毒。 也不知道杨振到底是咋才想出来的。 杨振闻言白眼,心说自己这些手段虽说是尽可能的将这些人跟自己绑在一起,但到底肯定能让相关人员赚到钱,只是稍微的让他们少赚了一点而已。 和那些不但让你拼了老命出力,还得让你将棺材本都得给倒贴进去的邪恶资本家相比…… 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更何况除了那些要棺材本的邪恶资本家之外,上头还有不但要钱,而且还要命的昂撒犹大资本。 反正一想到那些昂撒犹大资本为了赚钱,满世界的到处发动颜色,甚至战争。 为了赚钱,他们甚至即便眼瞅着数百万上千万的人如同草芥一般死去的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残酷…… 即便杨振,都忍不住的汗毛倒竖。 毕竟他很清楚国内很长时间内的混乱,都跟这些昂撒犹大资本,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些,杨振忍不住的眼神阴冷,心说上辈子没机会也就罢了。 可这辈子…… 「除非你们别给我碰上,否则的话……」 「既然你们敢跑到国内来,那你们就别想再活着回去了!」 心里一边想着这些,杨振一边将厂里的事安排给张丰收等,而他自己,却是骑着自行车一溜小跑,直奔朝晖中学。 毕竟现在距离开学已经都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但杨安的录取通知书却到现在都还没有到来。 他必须得赶紧去找李青台问问怎么回事。 不然要耽搁了杨安念书,杨振怕自家老妈到时候非得活吃了自己不可。 第246章 既然这么不识相,那就别怪我 当初找李青台帮忙安排杨安进朝晖中学就读,是通过王安邦找朱广志帮忙介绍的。 现在出现了交了钱,结果眼瞅着都快要开学了,杨安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未到的情况。 按说于情于理,杨振都该先找下朱广志,让他帮忙给联系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 不过考虑到自己找朱广志帮忙介绍,最后反而还被李青台多要了两百块钱的介绍费。 若非关系实在一般,估计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而到了学校之后,杨振便也没有再去给朱广志添麻烦,而是直接去办公室找李青台。 可能因为临近开学的关系,李青台的办公室里现在挤满了人。 一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杨振便知其等来找李青台的目的也跟自己差不多,因而也不着急,只是慢慢排队等待。..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 看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杨振赶紧腆着脸上前递烟问杨安怎么没收到通知书的事情。 只是不等杨振说完,李青台便一脸受到了奇耻大辱般的表情道:「不说我校招生,那可都是按章办事,绝对不可能出现私下收钱答应让谁进我校就读的情况这点,就说你……」 「我以前连见都没见过你,又怎么可能收过你的钱?」 「所以这位家长,我劝你说话之前最好想清楚,可别嘴巴一张就胡说八道!」 一听这话,杨振顿时就火了。 毕竟不说当初为了让杨安进朝晖中学,他可还被你在别人的基础上额外多要了两百块钱这事。 就说这大半个暑假,一家人天天在家等着录取通知书。 盼星星盼月亮等到现在,可算是给足了信任。 要真因为出现了什么变故,你安排不了了。 你想办法给说一声,我也不至于怪你。 你可倒好,现在老子过来问你,你丫居然直接说不认识我——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 眼见杨振气急败坏,李青台却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咬死不认识杨振,更没收过他的钱。 最后甚至开始自说自话,问杨振有没有收据,有没有人证。 杨振闻言冷哼,心说像收钱走后门帮忙择校插班这种事,因为违反规定,因而无论哪个学校,那都不可能给开什么收据。 这收据杨振自然不可能拿的出来。 至于人证,朱广志虽说可以当人证。 但其作为学校的老师,离了婚带着个闺女。 不说其敢不敢冒着砸饭碗的风险来帮自己作证。 就是其肯,自己也未必愿意牵连人家! 这些事,李青台自然心知肚明。 也是因此,听到杨振回答的李青台不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还一脸怪笑,得意洋洋的看着杨振道:「收据你收据拿不出来,人证你人证找不到,空口白牙的就说我收了你多少钱,答应帮你弟弟进我们朝晖中学……」 「要这样我就帮你安排……」 「那我还说你欠了我好几万呢!」 李青台道:「那你是不是就得乖乖的拿几万出来给我?」 杨振没有搭理李青台的胡搅蛮缠,只是冷冷的看着李青台道:「我是不是空口白牙,你自己清楚,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弟弟进你们朝晖中学的事,你是安排,还是不安排?」 「你弟弟一来没达到我们的招生标准,二来也不符合我们学校的特招条件!」 说到此处,李青台瞅着杨振阴阳怪气的道:「所以杨先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压根想不到我有帮你的必要啊,哈哈 哈……」 听着李青台那刺耳的笑声,挑衅的语气。 杨振脸上的怒色居然忽然散去,然后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振这一笑,却是让李青台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纳闷的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你心里清楚!」 杨振闻言冷笑道:「本来想跟你好好说话!」 「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把我弟弟学籍的事给解决了,那咱们什么问题都没有……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识相!」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别怪我!」 想到苏玉兰所说杨振不过就是个工人家的孩子,压根没什么背景不说,就连回城都刚刚才回来不久。 李青台闻言翻着白眼冷笑道:「就你这怂样,老子就不识相了你能把老子怎么地——难不成你还能把老子的球啃了?」 杨振没有搭理,只是冲着李青台冷笑几声,然后便转身出门。 刚刚出门,杨振便看到了急匆匆过来的朱广志。 却是这番吵闹早已传到了还在学校里帮忙补课的朱广志的耳朵里。 知道杨振过来,肯定是因为杨安转学插班的事情,所以便赶紧过来看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完杨振一番解释,知道李青台明明收了钱却不帮忙安排杨安转学插班之类的事之后,朱广志一脸愤怒,一边嚷嚷着诸如简直欺人太甚之类,一边便要去找李青台评理。 虽说在心底有些看不上某些老知识分子身上的那股假清高以及自以为是的劲儿。 但此刻朱广志身上那股老知识分子们宁折不弯,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质,却依旧让杨振颇为动容。 不过杨振却并没有让朱广志去找李青台。 毕竟一开始没有找朱广志,就是不想让朱广志因为这事而受到牵连。 现在都已经撕破了脸皮,杨振自然就更不可能让朱广志出马。 「你是我介绍去找李青台的!」 「所以你交了钱,杨安却没收到录取通知书这事,我自然就有责任!」 朱广志闻言一脸悲愤,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丢工作,便是拼了老命,他也应该帮杨振讨个说法…… 杨振说不想牵连他,那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杨振闻言苦笑,心说这又臭又硬的脾气,老九挨批,当真不冤! 不过面上,杨振却也不得不继续拦着朱广志,表示自己不让他去找李青台,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牵连朱广志,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听到这话,朱广志这才稍微冷静,问杨振到底什么办法。 杨振摆手,表示具体什么办法,朱广志就别问了。 唯有一点他可以向朱广志保证,那就是别看李青台现在宁可碧莲不要也不答应让杨安进学校就读。 但过两天,他有的是办法让李青台跪在朱广志面前求情,求他帮忙让杨安到朝晖中学就读! 「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忙?」 听到这话的朱广志吓了一跳,心说你要是说跪在你面前,我或许还可以相信。 毕竟你在安置办的王主任面前都有面子,那背后头多多少少肯定也有一点背景。 但我可不一样。 我不过就是个班主任而已,可李青台呢? 人不但是招生主任,而且听说在教育,在出版方面,那都有人。 他不整我,那是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值得被他整的资格而已…… 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的……」 「咱们走着瞧就知道 了!」 杨振嘿嘿一声,让朱广志拭目以待,然后便骑着自行车溜溜的回了旧厂街。 旧厂街菜市场已经改造完毕。 相较于之前只是临时凑合的菜市场,新菜市场不但更大,各种设施比之前来的更加齐备…… 最关键在于因为改开,人们口袋里的钞票比以前多。 再加上在拆迁改造完成之后,原本只有十多万居户的旧厂街,在将来起码也能容纳下三四十万人…… 总之一句话就是这改造完毕后的旧厂街菜市场内,无论是摊位还是铺面,在所有人的眼里,那都等于是能下金蛋的金鸡,因而对于那些除了保障原本经营商户外多出来的摊位和铺面的争夺,也便激烈到了极点。 只是看到那些靠着赊借当卖,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凑到一些钱,想要在旧厂街菜市场拿下一间铺面或者一个摊位的人群之时,杨振眼里却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怜悯。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他非常清楚在这改建过后的旧厂街菜市场内,别说是那些多出来的铺面,便是连那些多出来的摊位…… 不是现在。 是在规划的时候,就已经被分配完毕。 现在无论是所谓的抽签,还是竞标,那不过就是一群人为了不引起民愤而导演出的一场好戏而已。 看到杨振,所有人都在以各种形式向他招呼问好。 虽说明知道所有人对自己之所以如此尊敬,都是因为之前在菜市场,在街道所做过的那些在他自己看来,不过是分内之事,但在大家眼里,却是敢为他人所不为的善举。 这种事实,和眼下自己和那些大老板,和汪斌等人勾结,大肆鲸吞民利的举动对比,简直无比讽刺。 但杨振却依旧从善如流,没有一丝愧疚。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些好处即便自己不要,那也有的是人抢着要。 而且那些人在拿到这些好处之后,唯一会做的就是在大肆敛财的同时骑在很多人的头上拉屎撒尿,并嘲笑那些人没本事。 而他自己则肯定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不但不会这么丧心病狂,还会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做些回馈。 虽然那些回馈比之于他现在得到的这些好处,可能不过九牛一毛…… 但想到那些既得利益者,怕压根不可能做的比自己更好,杨振便问心无愧。 新的鱼档,不但地理位置比以前更好,便是连铺位面积,都比以前大了不止一倍。 足足近三十个平方的空间,再加上楼面的挑高,足足四米多的设计。 此刻的沈强正在铺位之内,一边监督着一群人进行装修,一边拉着一群工人商量,打算将铺面进行一下隔断,在铺面内隔出个二楼来。 如此一来,等杨振有空的时候过来歇脚午休喝茶,就不用跟以前一样只能坐在吵闹且充满鱼腥味的铺面里,而是可以直接上二楼。 看到杨振进来,沈强在招呼工人们自己忙的同时赶紧上前,准备跟杨振商量商量自己对于铺面的装修设计,然后才注意到杨振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知道今儿杨振干嘛去了的沈强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道:「难不成是因为安安去朝晖中学念书的事,现在还有了变数?」 「何止变数!」 「人家现在连认识都假装不认识我,更别说是承认收过我的钱了!」 想到李青台的嘴脸,杨振是忍不住的直磨牙根子,心说自己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已经活的够无耻了…… 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比自己都还要无耻。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着这些,杨振毫不犹豫的让沈强帮忙联系黎刚,打算让黎刚帮忙派人,将李青台家上上下下,给自己全洗一遍。 听到这话,沈强并未立即答应,只是说了些白春江之前在缅地拿下的那个叫板三桥的翡翠敞口,现在已经开始大量出货。 但出货给自己等的价格,却是市场价的一倍以上。 「明面上的说法,当然是振哥你要的翡翠要么就是色料,要么就是冰种打底的高种水!」 「这种料子即便再翡翠敞口那也是万里挑一!」 「好的都被你给买走了,剩下的普通料子敞口很难卖的上价的缘故!」 「因为这事,前几天我专门发电报给白春江!」 「虽然白春江没明说,但听他回话的意思……」 「貌似给咱们高价这事,是黎刚的意思!」 说到此处的沈强顿了一顿之后又继续说到:「还有今儿,振哥你不是跟棉纺厂开会,打算将棉纺厂的销售模式,改为保证金代理加盟模式么?」 「黎叔刚刚打电话给了雪花姐,说他想代理爱丁堡地区的卫生巾销售!」 「明知道咱们有规矩,规定自己人不能参与自己生意的代理等等业务!」 「黎刚明知故犯不说,而且还跟雪花姐那边哭穷,说他现在摊子大,跟着他吃饭的人太多,希望厂里在保证金以及后续扣缴累积方面,给些便利!」 听到此处,杨振眉头一挑道:「你跟雪花怎么说的?」 「他手里有咱们的把柄!」 「我不敢不同意!」 说到此处,沈强微微一顿之后才看向杨振阳光灼灼的道:「黎叔手里的人虽然好用,但到底不是咱们自己人,所以我的意思是像今儿这些事,既然龙哥虎哥他们的人能干,那咱们就不要再给黎叔那边添麻烦了……」 一看沈强那眼神,杨振便知其对黎刚起了杀心。 事实上就黎刚那做派,别说沈强这种骨子里的狠人,便是连杨振这种超级爱干净的人,都忍不住的起了杀心。 但杨振却依旧坚持让沈强将这些事交给黎刚去做。 沈强闻言不解,心说为什么啊? 「黎刚身上不干净!」 杨振语气悠悠的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能让他起疑!」 「毕竟横竖他身上不干净!」 「那么咱们就不妨让他身上多背一些脏东西!」 「毕竟他越脏,那就意味着咱们身上越干净!」 沈强闻言恍然。 安排妥当之后,收拾李青台的事,便有了着落。 但明显光是收拾李青台,可并不代表着杨安上学的问题也顺道能得到解决。 不过对这点,杨振却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李青台虽说负责朝晖中学的招生。 但要想进入朝晖中学读书,可不代表非得通过李青台不可! 毕竟学校上头,那可还有主管教育的单位。 第247章 夏令营以及下水道的油纸包 跟沈强这边招呼完毕,同时让他帮忙联系朝晖中学的上级教育单位之后,杨振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才骑着自行车往大杂院赶。 大杂院的门口,照例一大堆的人。 一看到这群人,杨振便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毕竟他这阵不怎么爱回家吃饭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躲着这些人。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这些人在大杂院的目的,都是想找他帮忙。 都街里街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帮吧说不过去。 可要帮吧…….. 有没有那能力不说,最关键是这么多人,个个都帮那真是帮不过来。 所以也只能能躲就躲。 今儿要不是想着任玉华这阵为杨安上学的事着急上火,他怕真还不会回来。 看到杨振回来,等老半天了的街坊们便赶紧过来,一个个七嘴八舌。 听到众人说的大多是听说你们棉纺厂要扩招,自己或者自家有亲戚没工作或者厂里效益不好,希望杨振给张丰收他们打声招呼,帮自己考虑考虑之类,又或者是听说了厂里要招代理商,自己想干但又拿不出保证金,想让杨振帮忙说情通融之类。 杨振松了口气,当场向大家表示相关问题,自己已经给张丰收刘玉强等打过招呼。 只要是旧厂街的人,到时候无论是想进厂还是想成为代理商,到时候厂里都会优先考虑。 不过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人得踏实肯干,并且服从安排。 要只是想着仗着街坊的关系来讨便宜,那厂里可不要! 「这指定不能!」 「毕竟现在因为改制,四九城里的工厂和单位,那就没几家是效益有多好的!」 「也就是咱们旧厂街有你能把国光厂搞起来,甚至还在这个时候扩招!」 「要不是你,咱们怕就得跟周边那些街道里的双职工多职工一样,工资工资发不出来,分流分流不出去,干别的不会,想做点小买卖吧还没本钱……」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咱们要还在这个时候跟你讨便宜,那还是个人么?」 一群人闻言赌咒发誓,说着些只要杨振说话算话。 到时候那么不光是自己肯定老老实实,便是其它人不老实,那他们都得先不答应。 说完这话,一群人自然也不忘对着任玉华马屁连连,说些多亏了玉华姐你养了个好儿子,能在这时候给大家一口饭吃之类。 这种话最近任玉华听过太多太多。 不过即便如此,听到这些的任玉华心里那依旧跟吃了蜜似的,又是骄傲又是得意。 不过面上,任玉华却是半点也不表露出来,说些自己也是苦日子过过来的,所以大家的心情她非常理解之类,然后热情留饭。 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一众自然不会还顺道留下来吃一顿那么没眼色,客气一阵之后便欢天喜地而去。 直到此时,任玉华才问起杨振今儿去学校,有没有搞清楚杨安的录取通知书为啥到现在都还没收到的事情。 无论自己在外头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对家里肯定报喜不报忧,这是传统。 更何况知道无论李青台如何,但只要自己找到教育主管单位,杨安上学的问题肯定能迎刃而解。 也是因此,关于在朝晖中学的遭遇,杨振自然是半点不提,只是说朝晖中学那边已经发了录取通知书,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收到。 不过学校那边已经在想办法弥补,应该过两天就会得到通知之类。 听到这话,任玉 华心头大石落地,唯有杨安闻言若有所思,很明显并不是很相信杨振的说辞。 不过想到杨振现在的势力,知道杨振所说即便不尽不实,但让自己最终顺利进入朝晖中学,依旧手拿把掐…… 因而杨安便也没有多问。 与此同时,朝晖中学内,应付完一大群走关系之类的人员之后,李青台在第一时间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出版方面的电话,呼叫转接苏玉兰。 在苏玉兰接通之后,李青台在第一时间将杨振因为杨安没接到录取通知书过来找他,结果自己不但没有同意让杨安到朝晖中学就读,还借此将杨振给狠狠羞辱了一番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苏玉兰听。 听着这些,想到当初杨振以回城为要挟,在小树林里对自己为所欲为的场面,苏玉兰解气无比,连夸李青台干的漂亮,表示回头要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摆几桌席面请李青台,以表谢意。 「苏科长你这话说的,真是太客气了!」 「毕竟能帮到你的忙,那是我的荣幸!」 李青台马屁几句,然后才话锋一转道:「对了苏科长,上回我寄来的想参加到课外书必读选集的那几篇小文吕公他们都看过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被录取的机会?」 「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听到这话,苏玉兰叹了口气道:「你的文章我先生还有我公公都已经看过了,但感觉上李主任你写的这些文章,还是不太够贴题啊——不都跟你说了,让你按照孙晓云的《夏令营中的较量》,又或者按照清岛下水道油纸包那种写法去写么?」 听到夏令营中的较量以及清岛下水道的油纸包两篇文章,李青台略略有些尴尬的道:「苏科长,不是我不想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写,实在是这两件事我最近找人打听过了,好像压根儿就没有……」 话音未落,电话中苏玉兰的声音便已经严厉起来,闷声道:「我说李主任啊,话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毕竟你别忘了咱们出版这些课外必读选集的目的除了是为了钱之外,同时还是为了寻找一个足以引发反思的批判角度!」 「只要能挣到钱,并引发反思,那就足够了!」 「至于这些事是不是真的——难道在你眼里,就真有那么重要?」 那个夏令营到底存不存在,以及那些得国人到底有没有在清岛的下水道里留下油纸包,对李青台来说当然不重要。 他之所以纠结,无非就是怕这些谎言被拆穿之后,遭人笑话和唾弃。 「怕人知道真相后笑话?」 苏玉兰闻言冷笑,心说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钱——这好事连我吕家都没遇上,你倒是先想上了…… 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想着这些,苏玉兰毫不客气的告诉李青台,表示面子和钱,他只能选一个。 想要面子,那就没钱! 想要钱,那就得按照自己所指点的方式去写! 眼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李青台立即妥协,表示既然苏科长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自然要钱! 毕竟面子这玩意儿可不能当钱花! 「这就对了!」 苏玉兰闻言点头,却也不忘安慰李青台,表示且不说这些事你不说我不说,上头有自家公公在教育口这边把着,也压根就不会有人查,因而压根不可能有人知道什么真相这点…… 就说必读选集这些文章,别说是李青台这样的知识分子。 便是但凡认得几个字的人,按照夏令营的故事或者下水道里的油纸包类似的模式去写,过高率那都几乎是百分之百。 到时候别的不敢说,钱那肯定是大把大把的捞 ! 听到这话,知道自己算是得到了某种许诺的李青台喜不自禁,连连表示若真如此,到时候自己肯定忘不了苏玉兰以及吕家的提携! 「也不能说提携!」 「毕竟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总之一句话就是往后,有钱咱们大家一起赚,有什么事大家也一致对外!」 说完这话,苏玉兰还不忘招呼李青台,让其帮忙跟相关中学方面打声招呼,以确保杨安不但进不了如朝晖中学等类似的重点中学,便是连那些普通中学,都最好进不去。 想到以前在乡下,杨振自己都吃不饱,却成天担心弟弟妹妹在城里吃不吃得饱之类。 苏玉兰便冷笑连连,心说杨振啊杨振,既然你这么心疼你的弟弟妹妹。 拼了老命的都想让你弟弟上重点。 现在姑奶奶就要让他别说是重点,便是连书都念不成! 而这,就是你得罪姑奶奶的下场! 苏玉兰到底为何这么恨杨振这事,李青台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抱上苏玉兰以及吕家这根大腿,杨振绝对是功不可没。 再想到杨振还送了自己七百块钱的事,李青台就是忍不住的嘿嘿直乐,心说杨振啊杨振,你可别怪我姓李的心黑手狠,收了钱不帮你办事…… 你要真怪的话,那就得怪自己蠢,居然连吕家的人都敢得罪! 想着这些,想到往后有吕家罩着,自己不但能大把捞钱,还能官运亨通…… 下班回家的李青台似乎感觉今儿四周的景色都变的鲜活了起来,再也不似曾经那么单调。 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哎呦一声。 却是一个人倒在了李青台的自行车前…… 要一般人,李青台怕压根就不稀得搭理。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压根就没撞到对方。 但今儿的李青台却一反常态。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倒在他自行车前面的人不但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而且最关键的是对方胸猛无比,是他最好的那一种类型。 反正一看到对方半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喊疼,随便一动胸口就随之波涛汹涌的场面,那晃的李青台是心都酥了,赶紧下车扶着对方,问对方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女人在回应的同时转身就走,却又哎呦一声差点一个趔趄。 眼见对方没有半点诬赖自己的意思,李青台更是彻底放心,赶紧上前扶住的同时殷勤的道:「看你这伤的不轻连路都走不了,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就脚扭了而已,哪里用得着到医院!」 「就是这脚疼的厉害,估计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女人说着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青台道:「大哥你要真不嫌麻烦的话,不如送我回去一下,毕竟我家离这里也不远……」 听到这话,正愁着没机会的李青台大喜过望,满口答应。 老式的筒子楼没有电梯,女人又走不了路,李青台只能背着上楼。 李青台可谓心痒难耐。 再加上到了门口之际,女人说家里人这会儿都在上班,邀请他到家里坐坐…… 那含羞带臊的表情,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的时候。 进门之后的李青台哪里还按奈的住? 只是不等得手,一群壮汉便从屋外冲了进来,直接便将李青台从床上拖了下来,摁在地上爆锤。 眼见刚刚还热情似火的女人此刻哭的肝肠寸断,口口声声说 被强干…… 李青台岂会不明白自己这是中了仙人跳? 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即便知道又如何? 也是因此,一听一群人威胁不但要报案,而且还打算将自己给扒光了拖到朝晖中学附近游街的时候,李青台想也不想,表示一群人不外乎是为了钱。 只要他们愿意放过自己,自己愿意给他们五百块钱私了。 「五百?」 「你***当我们什么人——打发要饭的么?」 听到这个数目,为首的男人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表示想要私了,最少也要一万。 「一万?」 听到这个数目,李青台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示自己就一个教书匠,一个月才六七十块钱的工资。 因而这一万块,他是真拿不出来。 「别的老师或许的确拿不出来!」 「但你肯定可以!」 「毕竟你可不是普通的老师,而是朝晖中学的招生主任!」 「随随便便安排个学生就读,那都得收人六七百——区区万吧块钱,对你来说,那就是毛毛雨!」 「现在你居然敢说你拿不出来?」 说到此处,男人直接就亮了刀子,一边对着李青台的大腿比划一边狞笑道:「我看你姓李的不是拿不出来,而是压根不想拿,既然如此,要不你这钱我们也不要了,哥儿几个在你身上卸几样零件儿抵数?」 听到这话,李青台那是吓的亡魂大冒,只能乖乖给钱…… 第248章 就说是我说的! 随着菜市场的搬迁,旧厂街一期的改造,便已经进入了尾声。 虽说因为装修,基础设施等等还没完全到位,因而完成改造的一期之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少人正式回迁入住,但关于一期改造之后的利益分配,以及二期改造工程的上马,却也早已被提上了日程。 虽然二期改造的工程就包括了何家四合院所在的老驴胡同,但对于这事,杨振却压根就没怎么上心。 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收购可能民转商的产权从中牟利的相关工作,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张璐王松处理完毕。 更多的是因为处于老驴胡同周边的区域,无论是如杨振购买的何家这种产权明晰的四合院,还是如钟翠霞任玉山任玉海等分配居住的大杂院…… 因为保存的相对完整,且建设规格较高,具备一定的保留价值。 上级部门在经过考虑之后,一如杨振记忆中的那样,决定除了增设一些自来水,以及排污管道之类的设施以改善相关区域住户的生活环境之外,对老驴胡同周边的建筑以最大程度的保留。 简单一句话来说就是,相关区域拆迁,但老驴胡同不拆。 这种决定,对于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大杂院拆迁了能多分几间房子住的宽敞些的任玉山任玉海等来说,那自然是晴天霹雳。 但对于这一切早有预料的杨振来说,却几乎毫无影响。 不过老驴胡同拆迁的事虽然对杨振没有多少影响,但一期改造完毕后的利益分配相关,却和杨振干系匪浅。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无非两点。 一点就是虽说相关利益那些大老板们虽说早早的就已经达成了默契,但在具体分配到个人手中的时候,却难免有人因为自家到手的铺面位置不及预期之类而勾心斗角,甚至大打出手。 虽说不敢真管。 但作为旧厂街治安科,杨振却也不得不带着治安队出来维持一下秩序,以免这些人出现明明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最后却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闹出人命之类的事来。 当然了,除了这些工作上的破事之外,最关键的自然还是因为作为前旧厂街菜市场保卫科科长,后来的街道治安主任…… 官儿虽说只要芝麻点大,但到底也算是拥有了一点参与坐地分赃的资格。 这点好处,别说是和之前通过民转商之类的手段拿到的那些产权相比,便是和砂石供应中的利益相比,都不值一提,只有区区的两个小门面。 而且还不是归属于菜市场,或者是和菜市场毗邻的热门的铺面,而是距离了菜市场足足几条街的冷门区域。 但那些好处即便再多,那也是凭本事去争来的抢来的,和现在分配的这些利益无关。 不要白不要的东西,杨振自然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更何况这铺面再怎么说,那也还是四九城的铺面。 别看现在因为地段不佳或许不太起眼,但随着改造彻底完成,再加上经济逐步复苏。 要不了多久,即便是这等冷门铺面,到时候都照样会变成能下金蛋的鸡。 也是因此,得到通知之后,杨振是特意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在相关区域转悠,直到确认所挑选的铺面是所有冷门区域中在未来最有可能旺起来的位置之后,这才提着钱去土地处交钱确权。 土地处聚集了不少人,而且几乎个个都是熟面孔。 不过其中最熟的,无非还是许江河石金彪以及以前在旧厂街的老上级汪斌了。 对于许江河石金彪这两个同僚,杨振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只是在递交资料之后便拉着汪斌热聊,问些汪斌往后的工作调动之类的事。 汪斌则说些当初一看你小子,就知道你小子绝非寻常,现在一看,果然不错之类的话。 至于今儿大家为何会这么巧的齐聚于此,无论杨振和汪斌,都默契的只字不提。 毕竟虽说大家这会儿到这儿,看起来似乎有点屎里淘金的意思,和那些大老板们蚕食鲸吞的行为相比,那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但说到底他们这种行为,且不说是不是在利用权力侵吞民脂民膏,就说和那些更基层的干部相比,他们至少也算是占了便宜…… 都是聪明人,自然也就不会干那种得了便宜还买乖的事情。 热聊一阵,就在汪斌问杨振听说你这阵正在找人帮忙联系教育口,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要真有什么事,他在教育口方面还有几个朋友,说不定能帮得上忙的时候。 土地处那边的人却是对着几张确权单轻咦一声,紧接着便有个干部连颠带跑的过来,表示他看中的铺位,同时也被许江河石金彪看中了,问汪斌能不能换两个铺面。 汪斌闻言脸色难看。 但想到虽说同级别,但许江河石金彪到底是街道的主任,而自己只是个菜市场的主任,在权柄上要比二人低上很多…… 因而即便心头不愿,但汪斌最终却还是准备点头。 却不成想杨振却在此时看着工作人员冷哼出声道:「既然是汪主任和许主任石副主任他们一起看中的铺面,那按规矩,你就该让许主任和石副主任自己过来找汪主任商量,看汪主任自己愿不愿意换再说,结果你可倒好,直接就过来问汪主任能不能换……」 「你这几个意思?」 「觉着汪主任是在菜市场,所以看不起我杨振的老领导呢?」 虽说只是街道的三把手。 但杨振在街道里的地位,那便是许江河石金彪都得避退三舍这些,小干部自然是知道的。 也是因此,一听杨振问他是不是看不起他的老领导之后,小干部吓的是脸都白了,想要解释,但支支吾吾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汪斌在这时候圆场,表示事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让杨振别为难人一办事的。 说完便准备回头对小干部表示既然他看中的铺面已经被许江河石金彪看中了,那就他就另外换两间算了。 杨振却再次拦住,表示自己这么说可没有仗着自己街道副主任的身份,为难小干部的意思。 最主要的原因,那是因为看许江河石金彪不爽。 「更何况当初在菜市场,主任你可没少照顾我!」 「所以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这铺面,就没有换给他许江河石金彪的道理!」 说完这话,杨振便也不再跟汪斌啰嗦,只是回头对那小干部道:「你去告诉许主任和石副主任,就说是我说的,这两间铺面汪主任要了,让他们挑选别的铺面!」 见杨振发话,小干部自然不敢有任何废话,只能去找许江河石金彪。 听到小干部的转述,许江河石金彪那是恨的牙齿咬的格格直响,心说姓杨的啊姓杨的…… 上头留给街道的肉现在都被你一个人给独吞了不说,现在就连我们想挑两间好点的铺面,你都要出面干涉…… 你踏马也太欺负人了吧你? 只是想到他们之前全权代表宋志清的时候都只能被杨振摁在地上摩擦。 现在杨振因为赌场等等的事,已经和宋志清达成了默契。 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跟杨振硬肝,除了自取其辱之外,压根就没有别的好处,许江河石金彪最终也只能忍气 吞声,按照杨振所说另选铺面。 「咱们旧厂街这边的地段好!」 「铺面再差那也差不到哪儿去!」 「为这就去得罪人,你说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这!」 嘴上虽然嗔怪,但汪斌心里明显非常高兴,客气一番才问杨振道:「听说你最近在找人帮忙联系教育口的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要是的话可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在教育口那边虽然没大关系,但也还算有几个朋友……」 找教育口,杨振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落实将当初从尤茂林杜强手里查抄分到手的那几十万通过助学营养餐之类的方式给捐出去承诺。 有这么大一笔的捐款在,只是稍微联系,教育口那边就已经委派了一个叫曾建成的局级干部进行接洽。 现在还没彻底落实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两点,一点是因为杨振想物尽其用,利用这笔捐款再给妇舒宝厂增加点品牌形象。 另外一点则是教育口方面想利用这笔捐款做个宣传,吸引更多的爱心人士或者企业家关注国内的教育事业。 所以双方可谓一拍即合,打算邀请一些社会名流,搞个捐赠仪式。 因为仪式的准备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得两天的时间,所以才一时间没能落实。 但不管怎么说,教育口方面对于这事既然这么重视,甚至还派出了曾建明。 再加上杨安本身就品学兼优。 到时候让杨安进重点,那绝对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因而压根就不至于麻烦到汪斌。 也是因此,婉拒汪斌的好意之后,又托汪斌转告唐薇,让她有机会记得到鱼档坐坐,自己有事跟其商量之后,然后便慢悠悠的回街道办。 刚到街道办,蒲清虎赵崇亮等一众就立即凑了上来,一个个挤眉弄眼,问杨振今儿是不是又让石金彪许江河难堪了。 虽然杨振并不承认。 但知道街道里的这点事,压根就错不了。 因而即便杨振不承认,一众却依旧眉飞色舞,表示许江河石金彪仗着自己街道主任副主任的身份,为非作歹,活该被杨振收拾。 一通之后,蒲清虎这才想起什么一般的对杨振道:「对了,刚刚想小强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叫黎先生的找你,让主任你要空了的话赶紧过去一趟,听着像是有什么急事!」 姓黎? 一听这话,杨振立即就猜到是黎刚。 只是想到自己无数次和黎刚交代,表示别说自己的身份跟他,到底也算是兵贼这点,就说自己等这些人到底都是底层,没什么根基。 想要有大发展,就必须得保持神秘,让人不至于一眼就看穿。 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最好少见面。 现在自己不过就是让其帮忙收拾下李青台而已,压根没什么需要其专门跑过来一趟的必要。 但现在对方却还是跑了过来…… 杨振便情不自禁的眉头微皱。 不过面上,杨振却是不为所动。 到了鱼档之后,杨振一边热情的跟黎刚招呼,一边表示其都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给宋雪儿就成,压根没必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我这还不是想着到底是你交代的事么?」 「毕竟小杨你现在的身份,跟以前那可不一样了!」 隐晦的说了几句现在自己跟你说话,居然还得先通过宋雪儿传话之类,黎刚这才微微摆手,示意跟着的几个保镖出门,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摞照片交给杨振。 照片里自然是李青台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惨状。 听说李青台不但被揍的极惨,还被讹诈了一万多块钱…… 因为钱不够,最后甚至还不得不拿出了几样金银首饰折价之后,杨振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兴奋,眼底反倒因此而多了一抹冷意。 毕竟他当初的交代,可不仅仅是要让李青台挨揍破财,同时更交代了要让李青台名声扫地。 但黎刚所用的这些手段,明显不可能达到让李青台名誉扫地的效果。 「我这也不是觉着事要闹得太大,最后不好收场吗?」 「毕竟你也知道我现在年纪大了,刀头舔血一类的生意,现在真是越来越有点干不动了!」 听到杨振的询问,黎刚一脸廉颇老矣的感慨道:「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厚着老脸跟你讨那在爱丁堡代理的差事,你说是吧?」 「黎老你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啊!」 杨振闻言叹气道:「毕竟对黎老你,我可一直都是非常尊重的,所以跟我我感觉黎老你大可以有话直说,用不着跟现在似的,话里有话!」 「小振你这话说的,伤感情了不是?」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企业有企业的制度!」 「这些道理我懂!」 「所以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 黎刚闻言一脸嗔怪,然后便开始诉苦,表示他不是不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实在是像爱丁堡这种热门地区,最近又被列为了国内首批特区之一。 妇舒宝厂在相关地区的代理保证金实在是太高,他是真的拿不出来…… 第249章 贪的连装都不装了么? 「黎叔,你慢点儿!」 看到黎刚出来,沈强赶紧帮忙开车门,同时从店内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鱼肉道:「最近店里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也就剩下这么一块金枪鱼!」 「不过幸好是陈科长他们直接从海边冷藏运回来的,足够新鲜!」 「而且还恰好是赤身部分,用来做刺身做合适不过!」 「虽说是小日子的吃法,一般人吃不惯!」 「不过却也别有一番滋味,你老有兴趣的话待会儿回去可以试试……」 「以前不过研究下茶叶!」 「没想到现在居然对刺身这种东西都能如数家珍!」 「要不是知道你什么出身,我怕非得以为你小子是大宅门里出来的不可!」 黎刚闻言感慨,对杨振翘起大拇指道:「不得不说沈强这孩子,小振你的确是教的好啊……」 「不是我教的好!」 「是他自己够聪明!」 杨振笑笑之后又补充道:「就是有时候感觉他这,又有点聪明的过头了!」 「年轻人嘛,有冲劲是正常的!」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明明也就十八九二十,但这说话做事却都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暮气沉沉似的?」 黎刚哈哈大笑,拍拍杨振的肩膀道:「那雪儿丰收那边你就给说说,爱丁堡那边,回头我可就去准备了啊?」 杨振闻言点头,同时回头对石建招呼,让他回头的时候车慢点开。 「黎叔慢走啊!」 「回头空了过来喝茶!」 对着小轿车不断挥手。 但在小轿车的背影消失的同时,沈强的脸色却也在瞬间阴冷了下来,哼哼有声道:「一辆桑塔连换汇带别的,少说也得五六十万,买的时候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结果爱丁堡的代理费才三十万,就口口声声拿不出来……」 剩下的话沈强并未说出口,只是看向杨振的眼神,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那就是问杨振是不是真打算将他在爱丁堡那边的代理费给免掉。 「已经答应了的事!」 「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 杨振淡淡回答,然后才看向沈强道:「以后碰到石建他们的时候,你最好别那么刻意的套近乎——黎刚已经开始怀疑你了,知道吗?」 沈强闻言挑眉道:「我跟石建他们没说别的!」 「有些事,并不是非得说出来!」 「毕竟且不说像黎刚这种老狐狸,一般人屁股一撅他怕都能猜到人想拉什么屎这点!」 「就说你!」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之后才道:「你知道为何现在大家都觉得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可我却一直还将你留在菜市场里卖鱼吗?」 沈强眨巴着两眼道:「估计振哥你是怕离了我不习惯?」 「你以为你是娘们啊!」 「还离了你不习惯!」 杨振闻言白眼,揉了一把沈强那一脑袋的自来卷之后才悠悠的熬:「你这张脸还是太嫩,还藏不住事——等哪天你这脸能藏得住事的时候,你就可以出去做事了!」 「虽说出去独当一面挣的更多,而且还更威风!」 「不过相比出去,我倒是更喜欢在这菜市场卖鱼!」 「毕竟在这边不但能每天回家给小盛小兰做饭,而且还能每天见着振哥你!」 正在沈强说着这些的时候,两人连诀而来。 不正是沈兰和唐薇,还能是谁? 看到杨振,沈兰欢笑问好。 「小兰这又长高了啊!」 「要再这样下去,怕要不多久你就得比你哥高了!」 杨振笑笑,然后才好奇的问唐薇,心说你们怎么跑一块儿去了。 「这不是她嫌小强这里太腥!」 「没事的时候都在办公室那边学习么?」 唐薇不以为意,然后才问杨振道:「刚刚听汪主任说你找我,是有啥事?」 「唐姐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跟你说等这边拆迁完了!」 「我送间铺子给你?」杨振笑问。 见唐薇点头,杨振这才拿出一把钥匙给她,表示刚刚他已经把该给他的铺面领到手了,现在叫她过来,就是为了兑现承诺。 虽说对于这事,唐薇一直隐有期待。 但当一切真的发生,唐薇却依旧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表示这边的铺面,即便是再偏的铺面。 要有机会拿下,怕都不知道多少人得打破头。 「现在你居然真送我一套……」 唐薇道:「你说我这,哪儿受得起啊?」 如果是以前,有些话杨振或许还不会对唐薇明说。 毕竟要不说出来,说不定唐薇还会因为过往而记他的恩情。 可一旦说出来了,要唐薇感觉自家被利用了的话,那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毕竟经过这么一年多的相处,杨振发现陆东平身上不但没有作为当年被清算的余孽现今终于翻身,所以但凡找到机会,那就得各种煽风点火以报当年之仇的做派。 便是连时下因为思潮入侵,很多人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改变了立场,跟在洋人的屁股后头猛吹的做派都没有。 其身上颇有几分老派媒体人的骨血。 虽说有时候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站队。 但在绝大多数时候,他却还是能站在正义和公理的立场上发表报道。 这种对待新闻的态度,对于杨振的需求来说,可谓一拍即合。 也是因此,到了此刻的杨振毫不讳言,表示这铺面自己不光是送她,更多的是送给她和陆东平两口子。 表示对于国内的一些发展,有些话他个人不方便说! 而且就算是能说,恐怕也没人能听到! 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他怕他就不得不借陆东平之口! 虽说他能保证他想说的话,肯定都是对国内有益的一些建议,是想帮助国内做的更好,少走一些弯路。 只可惜现在国内的生态! 有些时候的有些事,看的可不光是对错,同时还得看站队! 站对了地方,再错的事都可以是对的! 可要是站错了地方,再对的事那也有可能变成错的! 「万一到时候真出什么事,我自己是无所谓!」 「就怕连累了东平哥!」 「有这铺子在,如果将来要真有这么一天!」 「至少你们一家子的生活还能有个保证!」杨振道。 听到唐薇转述的这些话,陆东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唐薇道:「你自己怎么看?」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看法啊?」 唐薇闻言,依旧一脸像这种大事,当然是你拿主意的表情,却也没忘了提醒陆东平,表示杨振这人不光是本事,最重要的是心眼好。 不光是对她。 反正现在旧厂街那一片儿,提起杨振,那就没一个是不翘大拇指的。 对于这些,这一年多可没少报道旧厂街 相关事迹的陆东平自然清清楚楚。 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陆东平便不再多说,只是问了一番铺面的情况然后才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这铺子收咱们是可以收,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这从来没做过买卖,别到时候钱没挣到,反而给亏了……」 「我是没做过买卖!」 「可我这天天在菜市场!」 「没吃过猪肉,那还没见过猪跑啊?」 说到哪怕是在旧厂街菜市场租门面或者摊位,只要到手那都是闭着眼都能赚到钱之类的事,唐薇信心十足,心说自己这铺面还算是自家的…… 再加上还有杨振帮忙出谋划策。 要再亏钱,自己还就不信了! 看到唐薇脸上那因为总算有了自己的事业而绽放着异样光彩的脸庞,陆东平是忍不住的鼻子发酸。 毕竟他很清楚,无论自己多努力,享受多高的待遇之后给唐薇多好的生活。 但如杨振现在这样,送唐薇一个铺面,让她享受自己努力成功的幸福,却怕是还不知道得多少年才可以实现。 也是因此,陆东平在一旁帮唐薇参谋到底该做点什么买卖好的同时,也不忘让唐薇转告杨振,表示像杨振捐款给教育口这事,他就可以帮忙做些文章。 宣传捐款,一方面可以提高企业的知名度和品牌形象,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给相关企业做个表率,让更多的企业家在自己赚钱的同时,也不忘回馈社会。 不得不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个机会。 但杨振却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拒绝的原因,除了妇舒宝厂的现在情况,就算没有这些宣传。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内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也是板上钉钉,压根不需要再进行这些宣传之外,更多还是杨振不想让人将自己和陆东平主持的频道绑定太深。 毕竟一旦绑定太深,给人一看到相关文章就能联想到自己,然后猜出自己的相关意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杨振的想法是,要么不用这个渠道发声。 一旦发声,那就必须得振聋发聩才行! 所谓好钢必须用到刀刃上,就是这个道理。 原本以为至少也得要个两三天。 但让杨振没想到的是时间才过去了一天多,曾建成就已经来了电话,表示捐款仪式的筹备工作,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问杨振什么时候有空。. 知道教育口这边这么着急,那也是怕夜长梦多。 再加上虽然自己再三保证,但一天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任玉华就一天吃不下睡不好…… 接到电话的杨振便也不啰嗦,表示自己这边随时都行。 听到这话的曾建成喜不自禁,表示既然杨振这么说,那干脆就明天…… 至于捐赠的地点,曾建成打算就放在教育口的机关楼里。 毕竟在他看来,相关领导就在机关楼上班。 将仪式放在机关楼,一来领导们参加也能就近,二来捐赠完了要庆功之类,在机关楼里也相对方便。 「我之所以捐这钱!」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看很多孩子一年到头都沾不上几回荤腥!」 不等曾建成说完,杨振心头的火气便已经忍不住的蹭蹭的往上冒,心说你可倒好…… 我这钱都还没捐呢,你倒是连如何带着领导们如何庆功的事都给想好了! 这是贪的连样子都不装了还是咋的? 不过心头虽气,但面上杨振还是心平气和。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时下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 但凡是钱, 只要经手,那都得上下拔毛! 所以这事要么不办。 要办,那就必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的话这事压根就办不成。 更何况他还想通过这事让曾建成帮忙解决杨安上学的问题。 要因为这惹怒了曾建成。 到时候捐款不成,那些贫困生们享受不到半点福利事小,杨安接下来的半学期失学,那麻烦可就大了。 也是因此,虽说心头气愤无比,但面上杨振却也只能先忍着,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表示虽说这钱在教育机关捐赠也是一样…… 但这钱到底是助学所用,而且还附带了一点帮企业宣传的因素。 要直接在机关就将事给办了,恐怕达不到相关目的。 「所以我的意思,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学校举行捐赠仪式!」 「毕竟咱们一来这钱到底是用来资助贫困学生的!」 「二来学校人多,到时候口口相传!」 「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对企业宣传的目的!」 说到此处,杨振微微一顿,以商量的口吻问曾建成的意思如何。 虽说心里头肯定不愿意。 但杨振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而且钱还在他的手里。 曾建成即便不愿意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表示那就听杨振的,同时问杨振看到底选在哪个学校举行捐赠仪式比较好。 「妇舒宝厂到底是旧厂街的企业!」 「要捐赠助学的话,肯定首选是旧厂街周边的学校!」 「而在旧厂街周边,唯一还算是有些名气的,也就只有朝晖中学了!」 说到此处,杨振笑道:「要不咱们这捐赠仪式,就定在朝晖中学,如何?」 连仪式在学校举行的要求都答应了。 在哪所学校举办,曾建成自然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因而直接答应,表示他这就找朝晖中学安排。 同时让杨振这边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别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 「这事既然我们决定做了!」 「钱我们肯定早就准备好了!」 呵呵一声让曾建成放心之后,杨振在第一时间让沈强找人给朱广志带话,看他能不能帮忙联系联系周边那些条件比较差的,贫困学生们比较多的子弟学校的校长。 听到这话的沈强不明所以,心说你不是决定在朝晖中学捐么? 既然已经决定在朝晖中学捐了,那你找其他学校的校长干嘛? 「我是决定在朝晖中学捐!」 「可我没说钱就全捐给朝晖中学啊!」 想到曾建成一说到钱,几乎连想贪的心装就懒得装了的嘴脸,杨振冷笑连连,心说到时候自己捐赠完了,到时候那些校长跑上去一哭穷。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即便曾建成他们再贪。 那估计也得多多少少的再拿出些来…… 第250章可以十年不将军,不可一日不拱卒 虽说杨振要求的安排,并非如自己等所想要的安排。 但到底人家一捐就是三四十万。 这么大的一笔数目,即便只是往兜里揣上一个零头,那怕都得不知道能让多少人吃的满嘴流油。 也是因此,在敲定安排之后。 曾建成一边在让学校方面通知学生以及家属,让能到场的都到场一下帮忙烘托气氛的同时,也不忘通知相关领导,表示希望相关领导在有空的情况下,能到场就尽可能到场,体现一下领导们对此事的重视。 如此一来,说不定往后棉纺厂再有类似的善举,还能第一个想到自己等教育口。 某办公室内,几位领导正在就教材改动采购相关,正在和出版方面展开座谈。 看到教材之中某几处关于国内文明的起源。 虽说教材内没有明确否认,但内容却通过各种来源不明的佐证,意图颠覆国内主流对于国内文明的起源的论定,将最终结果指向外来文明分枝之类的言论,几名领导的脸色多多少少有些古怪。 倒不是说他们真有多在乎国内文明起源问题的被颠覆。 更多的还是因为教材的事,非同小可。 一旦追究起来,那责任可非同小可。 注意到几人的神色,吕勇神色如常。 苏玉兰却是面色一沉,冷哼出声道:「这教材是总教那边审核过的,而且吕老的意思也不是想通过这就改变什么,更多的还是想通过这帮助咱们的学生开拓一下思维……」 「毕竟现在都已经改开了,可不像以前!」 「难不成你们还想现在的学生跟过去几千年一样,故步自封自以为是,以为咱们就是天地的中心不成?」 「苏科长,你别误会!」 「我们可不是这意思!」 几人闻言赶紧干笑解释,表示并非自己等无法接受开拓性思维。 实在是像这种压根没有经过论证的观点,实在是不宜操之过急…… 更何况是一下就放在教材之内! 「有些事,就该是宜早不宜迟!」 「就像这开放一样!」 「要咱们一开始就开放,恐怕国内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玉兰闻言哼哼有声,一脸要再改开的事情上国内已经错过了一次,难不成在教材上,你们还想再错一次吗的表情。 几人闻言便再次干笑,但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对吕勇表示要不然他们还是去其它地方再多征询一下意见…… 要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他们也不反对。 否则的话,那他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听到这话,苏玉兰脸色阴沉,正想说发文章署名拿好处你们可一个比一个积极。 现在有点点事立即就推三阻四,你们当我们什么人的时候,吕勇却是轻咳一声开口道:「实在不行,要不然咱们就各退一步,将这些观点放进课外必读里头?」 「毕竟课外必读不是教材,万一真有什么事诸位没那么大的责任!」 「但同学们接触的比较多,也能达到上头让学生们开拓思维的目的?」 说到此处,眼见几人依旧是一副我们做不了主的表情,吕勇的脸色便也不禁冷了下来,闷哼出声道:「既然大家都这么为难,那我也不难为大家了,我这就回头给总教那边汇报去——就是到时候你们这边的资金划拨出现点什么偏差之类的,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一听这话,几人顿时就慌了。 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从一开始,教育和出版,虽说看起来是两个单位。 但实际上,两个单位之间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却甚至可以用从属来形容。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无非是这年头各部门的资金原本就相当紧张,在国内加强了对教育方面的要求之后,就更是如此。。 单靠划拨的教育资金,已经完全不能供给教育相关所需。 为此,教育相关方面也不是没向上反应。 只是现在国内各种资金的紧张程度,甚至都已经到了让上头都动了让部队都自谋生路的程度,又哪儿还顾得上教育口的相关需求? 也是因此,教育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教育口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自然也就只有从学生书本费中要钱这么一条路。 在基础教材相关方面,上头有严格的规定。 相关方面不好下手。 于是他们最终的目光,便打到了像教材之外的必读课外书之列。 这部分不属于教材,因而相关定价,就能有所松动。 这部分越多,出版方面的利润便也就会越高。 出版在赚钱之后,则会拿出一部分分给各教育口,以补贴教育口的各种不足。 几年下来,这笔钱已经成为了各教育口重要收入的组成部分之一。 要吕勇将这事给捅到了总教。 再加上总教那边的头头还是他爹吕非仁。 后果如何,不问可知。 因而几人又岂有不慌的道理? 因而闻言几人赶紧抱歉,表示自己等绝不是那种光想要钱却不想承担责任的人,实在是在教材或者必读里增加新内容,那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核。 现在要增加的这些内容,明显不合规矩。 「不过看在吕老在总教这么多年,德高望重!」 「既然是他力推的内容,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此处,几人腆着脸赔笑,表示既然吕勇他们这么坚持,那就按照他们所说的办就是了。 听到这话,虽说苏玉兰依旧一脸不忿,但吕勇却早已换了脸色,表示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自己这就回去定样,保证将这次课外必读和教材一起,赶在开学之前送到。 正说着这些,曾建成小跑进来,说了些关于捐赠事宜,同时不忘对吕勇苏玉兰邀请道:「这笔捐款,不但是我们这边教育口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捐款,更有可能开我教育口和民间展开合作,联手推动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先河——吕主任苏科长你们明天要是有空的话,不妨也到现场观摩一下?」 几个领导赶紧对曾建成眼色,说些吕勇不但不是教育口的,而且还开学在即…… 现在人家还得忙着准备教材相关,哪儿有时间参加这种活动之类。 可谁知吕勇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表示自己虽不算是教育口。 但单位到底主要负责的项目就是学校的教材以及课外读物,因此也算是半个教育口的人。 更何况对方还是这种一捐就是几十万的爱心人士。 要没机会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有机会,自己当然要趁机认识一下。 眼见吕勇详细的询问了一番捐赠的时间和地址,并表示自己到时候一定到之后才离开的模样,几名领导郁闷的瞅着增减层,心说现在教育方面的资金有多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捐款,你还不知道藏着掖着。 回头要给姓吕的给抢跑了,怕到时候咱们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也就随口一说,哪儿知道他还能真答应啊?」 「更何况他们出版那边现在除了出版的钱!」 「还有小日子,美利尖这些,那都在抢着给他们钱!」 「咱们这么点小钱,他们不至于也看得上吧?」 听到几人的话,曾建成吓了一跳道。 不过注意到几人眼色连打,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曾建成赶紧找补,表示其实也不是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实在是妇舒宝厂那边要求将捐赠的地点放在朝晖中学,而不是按照原计划在单位里。 因而真要有心的话,这事即便自己等人想瞒,恐怕也瞒不住。 因而还不如坦坦荡荡的,以免给捐赠方觉着自己等人心里头有鬼。 对于这话,一众不予置评,只是一个个脸色发苦,表示要能在单位捐赠。 自己等有把握把这些钱的一大半拿出来填窟窿。 可现在放在朝晖中学,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到时候还能往口袋里揣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即便如此,一群人倒也没谁因捐赠方提出这些要求而有对方是多此一举的想法。 毕竟在某些时候贪归贪,但没良心归没良心,不能完全混为一谈。 在几人说着这些的同时,另外一边。 吴勇驾驶着他那辆废了老大劲才进口回来的崭新桑塔纳一边在马路上风驰电掣,一边啧啧有声,说着些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财大气粗,居然舍得一下子拿出三四十万来助学之类一边看着苏玉兰道:「话说你上回说的,在乡下的时候跟你换回城名额那***的弟弟想上的学校,好像就是朝晖中学对吧?」 「话说要不是他跟你换名额,你也不至于那么快回城!」 「要你再晚些回来,咱们俩说不定也就没机会走到一块儿!」 「若真如此,你现在也不至于成为我们吕家的少奶奶,跟着我一起住洋楼开洋车!」 说到此处,吕勇微微有点,有些好奇的道:「这么说来人家也算是你的恩人,话说你咋就那么恨他啊?」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他!」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在那小树林里,被他如何羞辱过!」 反正一想到在那小树林里,杨振虽说再三振奋,终究因为体力不济而无能为力之时,居然强行要求自己口手并用帮其 重振雄风的幕幕,苏玉兰便恨的是咬牙切齿。 心说也就是现在自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再加上现在不比早几年。 否则的话,就凭他当初对自己的那些羞辱。 自己即便不想办法找人把他剁碎了喂狗,那起码也得找人把他给阉了才能一泄心头之愤——哪儿有只是让他弟弟上不学那么简单。 不过心头虽是如此,但面上,苏玉兰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虽说当初仗着吕勇婚前经验不足,再加上打听到的秘方以鸽子血勉强蒙混过关。 但到底假的真不了。 因而为免露馅,苏玉兰只是哼哼几声,然后便岔开话题,表示无论是小日子还是美利尖,对于那些他们指明要添加的内容,那可都是有明确价码的。 放进教材里和放进课外必读里的价钱,那可相差几十倍不止! 现在仅仅因为一些人的不配合,就主动将原本可能放在教材里的东西改成放进课外必读里…… 光是想想,苏玉兰便感觉亏的慌。 「难怪人家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 「这话以前我还不信!」 「现在看看你这样子,我真是想不信都不行?」 听到这话的吕勇连连摇头道:「放进教材里的钱虽然多,但可能引起的麻烦也多——难道你就真不怕咱们到时候挣到钱了却没命花啊? 」 「你不是说这些事不但算是美利尖等同意咱们开放的条件之一!」 「同时也是很多高层都乐见其成的结果?」 苏玉兰闻言不解,一脸既然是交换条件,又有上头的人也乐见其成,那怎么这会儿又担心有命挣钱没命花? 「的确是交换条件之一!」 「但这种事到底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更不可能黑纸白字的写在纸上!」 「很多高层明里暗里的表态支持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这种事,要一切如我们所希望的发展……」 「那么在不远的将来,我们或许会被奉为文化先驱,启蒙知识分子!」 「可一旦未来并不如我等所料!」 「甚至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 「你猜我们干的这些事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此处,吕勇沉默良久之后才一字一顿的道:「到时候这些之于我们,那就是腐化国内的根源,卖国的铁证——你总也不想咱们家真为了点钱,就走到这一步吧?」 听到这话,苏玉兰若有所思,半晌才道:「那照你这话,合着从一开始,公公那边就没想过将这些一下给放进教材?」 确定这点,苏玉兰一脸沮丧,心说难为我还为这事生气半天。 合着从始至终,你们对这些全都门清,唯独我一个是傻子? 「没人当你是傻子!」 「这不是红脸黑脸,到底总要有人唱么?」 「总之你记住了!」 「有些事咱们虽然要做,但一定不能激进!」 「一定要做到可以十年不将军,但不可一日不拱卒!」 交代安抚一番,吕勇便岔开话题,表示杨振既然那么想让他的弟弟进朝晖中学。 那么明儿的捐赠仪式,他十之八九肯定也会过去。 问苏玉兰到时候一不一起。 想到在见到杨振之时,告诉他他弟弟不能进朝晖中学念书的事,就是自己搞的鬼时的脸色,苏玉兰眉飞色舞,表示自己一定参加。 想到连回城的名额都舍得换给苏玉兰。 那么杨振肯定非常喜欢苏玉兰! 「要给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躺在我的怀里,到时候怕不知道什么心情!」 想到此处,吕勇也是忍不住的哈哈狂笑,似乎已经都等不及想让捐赠仪式早点到来了一般。 第251章 杀人诛心 四合院这玩意儿在几十年后那价值动辄多少个亿的时代,或许听着的确很美。 但那种美好明显只存在于各种排水排污等基础设施改造齐全,且一院一户或者最多几户的情况下。 而在这但凡大杂院,每个大杂院居住的人家少则七八户,多的甚至能达到十几二十户,而每家每户又至少五六口,多的甚至能够达到十几口人的当下…… 住在大杂院里的滋味,那就真的和地狱无异。 也是因此,在听说老驴胡同周边的大杂院因为要保护,并不参与改造的时候。 老驴胡同周边的很多人家,那真是都快急疯了。 各种组队***,各种求爷爷告奶奶。 只是很明显的,这些都没有任何卵用。 毕竟任何时候的政策,都不可能以某些人的意志为转移。 于是便有些人将主意打在了杨振身上。 希望通过杨振让他们实现从脏乱的大杂院搬进洋楼里的愿望。 要按照杨振所看过的那些网络里的套路,得到这样的机会,杨振绝对应该欣喜若狂大喜过望。 毕竟这些大杂院稍加修复,那可就是在网口价值动辄数亿的四合院啊! 而且他手里到现在为止,已经积攒了一百多个产权。 随便拿百八十个产权出来,轻轻松松就能在老驴胡同周边置换出十几二十套的四合院。 过个几十年,这些四合院的价值,那可就是几十上百亿! 只是杨振对此,却丝毫不感兴趣。 毕竟且不说这些四合院的价值再高,那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沉淀才能显现出来这点,也不说就算不置换,他手里这百八十套房屋的产权,到时候的价值那也是几十上百亿这点。 就说当下。 之所以想方设法积攒这么多的产权,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积攒房产。 更多的还是想利用这些产权,来个零钱换整,最后想办法置换成旧厂街的地皮。 如果能够做到。 到时候用这些地皮自己在旧厂街起上一栋商用楼出来。 那价值,又岂是区区几套或者十几套四合院可以相提并论的? 也是因此,虽说周边的住户用尽一切办法进行游说,甚至有人提出只要杨振愿意,他们愿意在除了自家在大杂院产权的基础上,额外再给杨振多少钱…… 但杨振却依旧不为所动。 只是这些条件杨振虽然不为所动,但张璐王松,却是心动不已。 如此的原因也相当简单。 一来虽说因为杨振,他们现在已经定了往后就在四九城发展的决心。 但到他们是津港人。 在四九城要没个自己的窝,那就总感觉自己还是个外乡人,没有彻底的融入这里。 二来则是因为卢秋雅。 虽说家世比不上王媛媛,但卢秋雅到底也是几代家的小姐。 无论杨振如何在卢秋雅面前给他们脸上贴金,说大家是朋友,是一起合作发展,绝非是简单的老板工仔的关系。 但实质如何,大家却都心里有数。 所以他们也迫切的需要一个体面的住处,来替自己装点门面。 虽说也可以在那些产权里留下那么一两套给自己住。 但最近经常混在何家大宅里,感受过了要自家有个单独的四合院住着有多舒爽滋味的二人,又如何还能看得上那些最大也不过就七八十个平方的楼房? 虽说很想告诉二人,如果最终能用他们换四合院的那些产权换成地皮。 那么那 些产权最终可能产生出来的价值,将数倍甚至数十倍于那些四合院不止。 但考虑到二人的实际情况,杨振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毕竟是两辈子的兄弟。 杨振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坏了这份重头再来,居然还能幸运续上的情谊。 眼见杨振点头,张璐王松便立即开始兴冲冲的进行运作这些,暂且不提。 另外一边,经过一天多的筹备,教育口关于捐赠仪式相关的活动,也总算准备完毕。 时间刚过中午,大量接到通知的学生以及家长们,便已经开始陆续赶到学校。 看到曾建成等教育口的领导们过来,学校方面一边驱散着围观的学生家长等等,一边满脸堆笑的上前迎接,说些诸位领导辛苦之类。 谁知道曾建成等对此不但毫不领情,甚至还大声斥责,表示有社会人士热心捐款助学,自己等人过来那是分内之事,因而压根就没什么可辛苦的。 要真说辛苦,那还得数这些学生家长。 毕竟为了学校的事,人家可都是从百忙之中抽出空过来的! 说完这话,曾建成一众还不忘对着那些学生家长们连连抱歉,表示都是他们安排不周…… 听到这话,学校方面一众这才想起自家学校的学生,除了受部分真是品学极其皆优的学生之外,剩下的大多都背景不凡。 所以现场这些家长之中,怕都不知道有多少藏龙卧虎。 想到这点,一群忍不住多冷汗直冒,也是赶紧抱歉。 面对这番做派,现场大多从善如流,唯有几名貌不惊人的老者见状只是嘴角微撇,然后便只是自顾自的拿眼四处张望,心说居然舍得一下拿出几十万捐赠助学,这等手笔…… 也不知是哪家才俊所为? 就在几人嘀咕着这些的时候,又有车辆驰入学校。 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明显还是吕勇和苏玉兰驾驶的那辆桑塔纳。 反正一看到桑塔纳那时髦的造型,那在阳光下如同镜子般闪耀的车漆,在场一众虽说都见多识广,却依旧有不少在此刻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羡慕嫉妒之色。 注意到众人的神色,苏玉兰的虚荣心在得到了巨大满足的同时,目光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往人群中四下张望,想要在人群中看到杨振的身影。 让他看看自己现在所过的,到底是何等他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人生。 只是看了半天,苏玉兰也没看到杨振,却是看到了李青台。 看到李青台虽然竭力遮掩,却依旧难以遮掩的鼻青脸肿的模样,苏玉兰吃惊道:「前两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几天不见,李主任你居然搞成这样了?」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李青台闻言将苏玉兰拉开两步,压低声音将自己遭遇仙人跳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之后道:「那姓杨的当时走的时候说要跟我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原本我还没当回事,结果回去的路上就出了这事——苏科长,你说我这事,会不会就是那姓杨的在背后指使的啊?」 说着杨振工人阶级出身,因为家里吃不上饭不得不提早下乡。 在乡下成天被黄友明曹建军等欺负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之类的旧事,苏玉兰冷哼连连,心说你自己好色给人打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将这事往杨振身上赖…….. 你可真看得起他! 「原本我也没敢往这上头想!」 「可这事我回头越想,就越感觉不对劲!」 眼见苏玉兰不信,李青台只能掰着指头跟苏玉兰解释,表示自己之所以怀疑,可不仅仅是杨振放狠话,也不是因为那些仙人跳他的人不但知道他 的职务,知道他家大概有多少存款。 最重要的是这次捐款的妇舒宝厂,就来自于杨家旁边不远! 「这么大的一笔捐款,之前居然连一丁点风声都没有!」 「结果姓杨的前脚过来找麻烦,后脚妇舒宝厂就开始捐款了……」 说到处处,李青台看着苏玉兰道:「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苏科长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听李青台这么一说,苏玉兰也忍不住的有点心头打鼓。 不过想到妇舒宝厂就是在前几天才靠着那直播火的,苏玉兰立即便又释然,冷哼出声道:「之前没风声,那是因为以前的妇舒宝厂压根就不赚钱!」 「现在靠着冠名歌唱比赛火了,想要借捐款趁热打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就怕这事并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说到捐款这事万一真的是杨振搞出来的,或者杨振干脆就是幕后的那捐款人。 想到自己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得罪了这么一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几十万直接给捐了的人,李青台的脸色简直比吃了热翔都要难看,心说人家这次只是个仙人跳,就已经将自己给整个半死。 要再来点什么别的手段,那自己到时候还不得生不如死啊? 苏玉兰闻言白眼,正想说就他姓杨的那德行。 怕拿个几十块出来都难,就更别说是几十万了之类的时候,几辆挂着妇舒宝厂关爱女性健康,呵护学生成长,捐款助学,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之类条幅的卡车之类敲锣打鼓而来,然后缓缓的驰进了校区。 车辆停下,一众人等鱼贯下车。 而在看到下车之人中的某个人影之际,原本还满脸讥笑的苏玉兰的表情瞬间僵住。 因为那人,不是杨振,又能是谁? 在苏玉兰看到杨振的时候,杨振也看到了苏玉兰。 不过杨振并没有搭理。 毕竟他很清楚在当下这个时期,虽说国内已经开放。 但因为政策的不完善再加上上下之间还存在着资社之争,因而社会的氛围对于企业家来说,那绝对算不上友好。 在这个时期抛头露面,除了给有心之人树立一个可以瞄准的标靶之外,压根就没有任何好处。 也是因此,像这种出面参与捐款的事,他是压根就不想参加。 之所以参加,实在是因为他还想借助这捐款让杨安顺利进入朝晖中学就读,要不参加的话,朝晖中学对杨安破格录取的几率,怕就会大大降低,因而才不得已而为之。 在这种情况下,杨振自然也不想因为苏玉兰而多生什么事端。 可问题是杨振自己是不想多生事端,但有些人可不这么想——比如吕勇。 就在杨振虽说参加了捐赠,但还是按照和张丰收刘玉强等人商量好的流程。 张丰收刘玉强等和曾建成等教育口学校方面的领导走过场,而他自己则带着岳阳等人给学生们分发卫生巾进行宣传的时候…… 吕勇却是经过一番打听,知道了妇舒宝厂虽说张丰收刘玉强是明面上的厂长副厂长,但杨振才是背后大老板这个事实之后。 第一时间便带着苏玉兰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又是递名片又是拍马屁。 在说了一大通杨老板你可真是年轻有为之后,吕勇这才巴巴的道:「虽说我们出版社主要是做教材出版,但也能做一些人物典型的专题!」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这便甚至还有办法将这些人物专题放进教材里!」 「一个人物或者事件要是能放进教材, 那所产生的影响力,即便我不说,相信杨老板你也是知道的!」 说到此处,吕勇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一脸在我看来,杨老板你的经历,就很有进教材的潜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的表情…… 曾几何时,杨振对于教材内出现如四个字弟弟,蒋*七十五度金枪鱼*方舟以及韩*国内文化在蛙岛*寒之类的生物感到万分好奇。 毕竟这些生物一来和教材之类八竿子都打不着,二来其的经历也没有任何教育意义,因为不明白他们到底何德何能,能跻身于教材之内。 但在听到吕勇的话之后,杨振什么都明白了。 再看到对方名片上的吕姓。 再想到之前辛有中从田村冈本手中拿到的那份名单,此刻再看到吕勇这幅厚颜无耻的表情,杨振是真有点怒了。 毕竟这些事上头能出于种种原因容忍,但对于个体来说,他却没有容忍的必要。 特别是这种事就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 也是因此,杨振瞅瞅一旁的苏玉兰对吕勇道:「吕先生你知道我姓杨,那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吕勇闻言尴尬道:「刚刚还真忘了问,不知道杨总你贵名?」 「免贵!」 「单名一个振字!」 「杨振?」 听到这话,吕勇笑容满面,正想说原来杨老板你叫杨振的时候,却又忽然如想起了什么一般,扭头看向苏玉兰压低声音道:「话说你以前说的,把回城名额还给你的那***叫杨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也叫杨振?」 苏玉兰没有回答,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杨振也不等苏玉兰回应,只是冲着吕勇笑道:「你不用问她了,我来回答你——我就是那个把回城名额换给她的***!」 听到这话,吕勇脸色微变。 不过为了钱,吕勇到底还是干笑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让杨振别误会。 「误不误会都没关系!」 「毕竟我跟你太太那也是各取所需!」 说到此处的杨振虽并未继续说下去。 但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再加上曾经新婚之夜的有些疑惑,却依旧让吕勇如同被人给当头敲了一记闷棍一般,瞬间呆立当场。 看到这一幕,知道大事不妙的苏玉兰赶紧解释,想说杨振都是在胡说八道,让吕勇千万不要相信。 「当晚我就觉得不对劲!」 「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你个***!」 「待会儿回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差点将苏玉兰抽一跟头之后,吕勇这才回头冲着杨振恶狠狠的道:「姓杨的你给我等着,咱们这事没完!」 「别以为你儿子日子跟你对的上就跟我没关系——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跟了谁,那么无论她隔多久再生孩子,那孩子体内都有第一个男人的遗传!」 「所以咱们的事本来就没完!」 「毕竟按照这说法的话,我也算是你儿子的半个爹呢!」 说到此处,杨振是哈哈大笑,声震四野。 而吕勇闻言则感到一阵阵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头直接栽倒在地。 第252章 希望助学工程 虽说让苏玉兰进小树林,更多的是出于两辈子新仇旧恨的报复。 所以杨振本身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因而杨振在说话的时候,其实有刻意的压低音量。 吕勇自然就更是如此。 毕竟在这年头,要给人知道自家的媳妇在跟自己之前被别的男人睡过…… 即便是普通人家,怕都得被臊的抬不起头来。 就更别说是吕勇这等也算名门望族之家了。 也算因此,虽然杨振笑的肆无忌惮,吕勇恨的睚眦欲裂…… 但双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一些如李青台等知道吕勇身份的人看到这一幕,看到就连吕勇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杨振气的几欲吐血,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 李青台一边和其余人等一样暗中猜测杨振到底是什么身份,一边在心里恨死了苏玉兰。 心说连你家都惹不起的人物,你特码居然骗老子帮你卡着人家的弟弟入学? 有心想找苏玉兰要个说法。 只可惜此刻的苏玉兰自顾不暇,又哪儿有功夫搭理他? 也是因此,李青台也只能绞尽脑汁,抓住一个左右无人的机会对着杨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示一切都是苏玉兰搞的鬼,希望杨振能大人大量,放他一马。 虽然对黎刚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不但让李青台倾家荡产,同时还要其颜面扫地的行为颇为不满。 但此刻听到这话的杨振,却是忍不住的心头一动,上下瞅着李青台道:“想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实在是不知道像你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我放过你的理由!” 能混到招生主任的份上,李青台当然也是个人精。 也是因此,一听这话,李青台瞬间就心里有数,对着杨振赌咒发誓道:“只要杨总伱能给個机会,那往后无论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我李青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这样!” “那我这儿还真有件事,你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说话之间,杨振招手低语。 不等杨振的话说完,李青台的脸色便已经难看无比,带着哭腔道:“从捐款进账开始,怕都已经被不知道多少领导当成了自家碗里的肉!” “监督捐款使用,那简直就等于是在从领导的碗里抢肉吃——让我帮你监督捐款使用,杨总你这不是想让我死么?” “大白天闯进别人家里强犯妇女!” “以择校费之名,大肆贪污受贿数目高达万元以上!” 说了些李青台之前对黎刚等人交代的那些罪证,杨振冷笑道:“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 “不过你之前交代的那些罪证,过几天要出现在大盖帽那边的话!” “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听到这话,想到答应或许会死,但要是不答应,那可真就立即就死定了的李青台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哭丧着脸点头答应。 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捐款流程还在按照既定程序进行。 先是各级领导讲话,然后是张丰收代表捐赠方的妇舒宝厂讲话,然后就是捐款。 和记忆中捐款但看不到钱,只能看到一张写着捐款数目的硬纸板不同。 此次杨振的捐款,几乎全部都是现金。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倒不是说杨振没想过资金的安全,以及现金太多,交接起来会不会不方便之类。 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钱很多都交代不清楚来路,因而压根不敢存在银行,只能趁着这样的机会能多花现金就多花现金这样。 更多的还是因为时下的银行机制不完善,压根没有什么联网操作。 所以但凡存银行,那么相关资金就只能点存点取有关。 所谓点存点取,就是这钱如果是在某银行某网点存的,那就只能在此网点取用。 别说是换家银行,便是换个网点,那这钱都取不出来! 再加上这年头人均收入很低,因而网点常备的现金数额,便也严重不足。 一般银行网点一天别说是几十万,便是几万怕都拿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仅仅是给教育口走账,那都还好说。 可要想让那些以贫苦学生居多的子弟学校的学生们能多多少少从捐赠中享受到那么一点的话,那可就不行了。 毕竟钱要全进了教育口,要再通过教育口到这些子弟学校的手里。 只要愿意,教育口方面怕有的是办法从中上下其手。33 可要是现金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在必要的时候,现金甚至可以当场就分掉,压根就不用过教育口相关人员的手。 总之一句话就是在当前的环境下,杨振觉得自己但凡真想让那些学生从自己的捐款中得到实惠,那都非得是现金不可。 即便是在几十年后,几十万那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在这人均不过十几二十块的当下,那就更是如此 也是因此,眼看着那成捆的大团结被张丰收等人从卡车上搬下来,然后在捐赠台上堆成小山的时候。 别说是那些学生们,便是人群中的一些老者,都忍不住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说自己这辈子尸山血海的过来,本以为已经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可直到看到这些钱,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看得开。 居然也还会贪心! 连几个老者都是如此,如教育口的曾建成等就更是如此。 几如生怕被抢一般三两下走完流程,一群便立即安排人手,打算尽快将钱运走。 看到这一幕,虽说也清楚现在才是要钱的最好时机。 毕竟这一堆现金摆在面前要都要不到手,往后再想要钱,那绝对比登天还难。 但朝晖中学方面的领导,却没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现在各级教育的资金虽说都不富裕,但朝晖中学到底是重点。 往上头要钱相比一般子弟学校要来的容易不说,便是连相关领导未来的升迁可能,那都比一般子弟学校的领导来的机会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朝晖中学方面自然不可能轻易的站出来得罪领导。 不过朝晖中学虽然不说话,但那些因为得到朱广志暗中通知而赶来的子弟学校的领导们可就不干了。 毕竟都不是傻子,都明白现在成堆的现金摆在面前,自己等要还要不到钱。 那往后怕真是想都不要想。 也是因此,眼见曾建成等想要安排人手将钱运走,一群人是一拥而上,纷纷对着领导诉苦,说些自家学校的难处之类。 虽然都没说出口。 但那今儿要不把钱怎么分给说到一条路上,这钱你们要想就这么拿走,那绝不可能的意思,却已经是明明白白。 对于这些子弟学校之类的领导如此没有眼力,曾建成等心头暗骂不已。 可现场的学生家长加一起少说也有几千号人,其中说不定都隐藏着多少的大人物。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曾建成等即便心头再恨,那也只能先忍着,同时拿些口下下辖的学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困难的不光是你们。 所以这钱虽然肯定要分,但总得等自己等人先拿回去好好给统筹统筹。 最后根据各自的困难程度统计出一个分配方案再说。 要就因为你们在现场就先给你们分了,那对那些没到场的学校根本不公平之类为借口搪塞。 这些理由虽说一听那就是打马虎眼,但在一定程度上,那也有一定的道理。 也是因此,一众子弟学校之类的领导虽然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但在一时之间,却也没什么更好的理由阻止曾建成等将钱先拿回教育口。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钱最终还是会被曾建成等拿回去各种扒皮,大家最后能不能喝上口汤都得看一群人的脸色的时候,杨振冷冷的看了李青台一眼。 注意到杨振的目光,李青台情不自禁的就是一个哆嗦。 但想到要不按杨振说的办的后果,李青台不得不心下一横,三两步冲到讲台上,对着话筒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便对着曾建成等争执不休的一众一脸痛心疾首的道:“诸位领导,你们别忘了妇舒宝厂捐赠这些善款的目的,是为了帮助那些想上学却没钱交学费,或者为了念书,每天饿着肚子上学的困难学生们的——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为了将这种善款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争的面红耳赤,说不定还有可能大打出手!” “也都算是为人师表,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听到这话,现场在某一瞬间鸦雀无声,空气几如凝固。 足足好半晌,在场的学生以及家长们这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为李青台所言疯狂叫好。 而听到这些掌声叫好声,再看看臊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的曾建成等领导,朝晖中学的校长之类简直都要急疯了,一边上去想抢话筒一边暗骂不已,心说这话要别人说就算了…… 可你李青台。 平时踏马的比谁都贪。 这会儿去跳出来当大尾巴狼——你以为自己什么东西? 看到相关领导那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给活吃了般的眼神,李青台是忍不住的都想嚎啕大哭。 毕竟不用想他都知道,就因为自己刚刚那几句话,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但到了此刻,李青台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头便看向了张丰收刘玉强等道:“张厂长,刘副厂长,对于你们妇舒宝厂捐赠支持我们教育事业的行为,我李青台钦佩至极!” “但为了确保你们的善款能最终用在你们希望它所能发挥作用的地方,而不是被挪用去填窟窿或者中饱私囊,我有几个不成熟的建议,想当着这么多在场的学生以及家属的面说一下,不知道张厂长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不用张丰收刘玉强等回答,在场的学生家长们就已经掌声如雷,让李青台赶紧说。 “这些善款虽多,但别说对于整个教育口,便是对于我们片区的学校来说,那都是杯水车薪!” “为了避免这笔善款变成唐僧肉,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用这笔善款成立一个基金,然后指定一些学校,进行定向帮扶,做到专款专用!” “比如从这笔善款内拿出多少比例,专门用于帮助那些明明品学皆优,却因为家庭困难,最终不得不辍学的学生!” “又比如从这笔善款内拿出多少比例,专门用于给那些饿着肚子上学的学生们补充营养……” 随着这些建议的提出,现场早已是掌声如雷,甚至已经有不少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背景不一般的学生家长们已经开始在交投接耳,纷纷打听李青台的情况,说些没想到朝晖中学里,居然还有着这么一个真心为了学生们着想的好老师之类,同时对曾建成等投去厌恶以及鄙视的目光。 注意到这些眼神,曾建成等等简直都恨不得将李青台给活刮了。 不过很明显,此刻他们已经顾不上怎么收拾李青台了。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自己等要再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收拾这场闹剧,那么今儿自己等不但达不到将这些钱拿回去填窟窿的目的,说不定还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连苦学生的救命钱都想贪的贪官,然后人人喊打。 也是因此,不等李青台说完,曾建成等便自己先跳了出来,连声表示李青台说的虽然好,但这其实也是他们想做的,只不过是之前还没来得及说而已! “原来曾局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曾局你们的意思,就是同意按照李主任所说的办了?” 得到杨振的暗示,张丰收刘玉强岳阳等赶紧插话。 听到这话,知道自己等要是点头,那自己等之前的所有盘算,怕都得打水漂,曾建成等便忍不住的感觉一阵阵的肝疼。 但看到现场那么多的目光,一群人又哪敢说半个不字? “既然曾局你们都觉得李主任的建议可行!” “那我们妇舒宝厂的这次捐赠,就按照李主任的建议办!” 说到此处,张丰收等又不忘表示为了确保资金落在实处,希望大家能够帮忙,在教育口,学校以及学生家属中挑选出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员,组成联合代表,对资金的使用情况,进行全程监督。 以确保捐赠的每一分钱,都真正的用在了帮助那些困难学生们的身上。 对于这个提议,曾建成等自然不愿意。 毕竟要监督的人都在教育口内,那么对方无论是谁,那他们都能管到。 到时候多多少少,那都还有些下手的机会。 可要加入一些学生家长,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不在一个系统,自己等的话,对方完全可以当放屁。 他们要是加入,到时候自己等再想在这笔上下其手,那就真是难如登天! 所以对于邀请学生家长加入,曾建成等是强烈反对。 当然了,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等的狼子野心,曾建成等倒也没有直接反对,而是采取了迂回策略,拿学生家长们来自各行各业,背景不明,谁也不了解对方到底什么人。 再加上大家还都有各自的工作,到时候协调起来不方便之类为借口。 虽说大家也都知道这些话无非是此地无银,但终归多少也有些道理。 因而在一时之间,张丰收刘玉强等提议让学生家长也加入监督的提议,居然陷入了僵局。 就在张丰收见状一脸为难,并不住拿眼瞅杨振,心说要不就多挑一些还算可靠的老师校领导之类相互监督一下算了的时候。 学生家长中忽然有人开口道:“我们退休了,还算有些时间,要张厂长你们,以及各位领导不反对的话,要不我们加入试试?” 眼见说话的几人只是几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而非那些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家伙,曾建成等闻言白眼,很想说既然退休了那你们就该好好在家带孙子孙女儿…… 什么事都想着出来瞎掺和,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的时候。 几个老头早已缓步上台,各自从怀中掏出了几本证件递到了曾建成等人的面前。 还是一眼,原本还满脸不赖烦的曾建成等的腰就跟被人用钢筋给抽过了一般,瞬间就弯了下去。 虽然因为几名老者制止,曾建成等除了同意几名老者加入监督之外,对几名老者到底什么身份压根不敢提及。 但曾建成几人的神情变化,在场很多人可全都看在眼里。 也是因此,不知道多少人看到几名老者下台之后,几乎全都纷纷前涌,想要跟几名老者套近乎。 只可惜不等靠近,便全都已经被人给拦了下来。 杨振原本也有上去套套近乎的想法。 不过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杨振便也没自讨没趣。 只是在几名老者看过来的时候,杨振这才起身,微微躬身致意,然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却在此时,一人小跑过来,冲着杨振道:“杨先生,因为你们妇舒宝厂是这助学基金的主要捐赠方,所以朱老托我问你,看你觉得为这基金叫个什么名字才好?” “有他们这些老前辈在!” “我这何德何能啊?” 虽说客气几句,但因为对方坚持,杨振不得不沉吟一番,然后才道:“我想叫它希望助学工程,不知几位老先生意下如何?” “希望助学工程?” 听到回话,几名老者对视之中点头道:“教育不但是个人成材的希望,更是国家发展的希望,这名起的不错,既然这样,那就叫它希望助学工程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54章 军牌车队的好处 虽说卫霖只是说搞个车队给你,而没有说送。 但听到这话的杨振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而再三确认。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相当简单。 那就是部队给搞车队,那车队的价值可就绝不仅仅只是车辆本身那么简单…… 毕竟但凡部队的车,那可都是军牌! 军牌意味着什么? 军牌意味着的可不仅仅是走高速不用交高速费到任何地方都不用交过路费这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军牌车辆,除了部队稽查之外,无论是地方交警还是别的,那都无权检查! 这个权限,那可真就是太大了。 对杨振来说,那就更是如此。 毕竟现在他手下的生意,可还包含着将渔村走水过来的一些东西给运输到各地的生意。 虽说他自己并未直接走水,只是将走水的货物运输而已。 但这些东西到底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被发现则已,一旦被发现,查抄罚款,那都还是轻的,搞不好还得坐牢。 还是拿他将渔村走水过来的东西运输到各地的生意来打比方。 虽然在一方面利用了陈栋供销采购的专线渠道做掩护,虽然线路还有辛有中带着一大帮人专门负责打点经营。 可即便如此,这大半年下来,他在这条线上被查抄罚没的数额,依旧高达千万以上! 实际损失,那就更是高达两三千万。 毕竟损失的货物他们不但得赔,同时还得免费帮人走一趟运输。 总之一句话也就是这生意的利润实在是太高,高到即便到了辛有中这一层,那也还有至少五倍的利润。 否则的话,这么大的损失,一般人那是真扛不住! 可要是能有一队军牌,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反正光是想想自己又一队军牌,到时候别说是被查到,便是直接给地方看到车里装的是啥,而且对方也知道这些东西违规,却依旧连多问一句都不敢,就更别说是抓是查的样子,杨振那心情就美的跟大夏天吃了冰激凌似的。 更何况即便这些,都还不是全部。 毕竟要有军牌在手,不仅仅是运送走水货物方便,在其它方面,那也都还有大作用。 毕竟别看当下改开,但各地地方的各种政策横行。 比如某地明明只有一桥之隔。 某样商品在一边完全不受任何限制,但只要一过桥,那就是非法,一旦被抓到,那自然就又是被抓被罚!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普通车辆运输,那就是找死。 要是用军牌的话,那就能畅通无阻。 除了各种地方政策之外,还有各种车匪路霸。 像那些趁着上坡车速缓慢,或者占据高地以长柄镰刀耙子等等使劲从车上往下扒拉之类祸害虽说也不小,但都还好。 毕竟这一类终究只是图财,一般情况下还不至于害命。 但那些成群结队,拿着刀枪棍棒,随便找个地方架根竹竿或者堆几块石头,但凡有车辆路过就敢拦下要过路费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碰到车上的货物不值钱的,或许的确就是勒索个过路费。 可一旦碰到车辆上的货物够值钱,这些家伙能在瞬间化身为劫匪明抢,稍不注意就能搞出人命。 而这,也是杨振虽说早有利用卫生巾厂供货为依托组建车队,并在此基础上构建自己的物流网络,然后逐步向厚实的快递运输网络之类发展的打算,却迟迟不敢有任何行动的关键所在。 毕竟现在这车匪路霸太多 ,他实在感觉搞不定。 要有军牌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车匪路霸虽说穷凶极恶,却也不是真就没脑子。 运钞车或许人都敢抢,但军牌。 即便找人借一堆胆子,这些人那也是不敢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军牌车里头拉的,到底是一堆货物,还是拉的一群挎着56半的家伙。 所以但凡看见军牌,即便是再牛叉的车匪路霸,那都只有乖乖跑路的份。 毕竟谁也不想刚刚把车拦下来,然后就被一堆56半给扫成筛子。 总之一句话,在确定卫霖说只要自己能按照他们的要求,从部队提供的名单里挑选,部队就能帮他搞一队军牌的时候。 杨振那真是眼都绿了,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一般,连价格都没问,就直接答应。 对于杨振为何有这种表现,卫霖门清。 毕竟军牌生意现在在部队,那可是最热门的生意之一,作为军官,卫霖又岂有真一点都不知道其中门道的道理?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该说清楚的,卫霖却还是想跟杨振说清楚。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已经不光是单纯的生意,更关系着可能成千上万铁血士兵的前程,他可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而寒了一些曾经沙场喋血,却无怨无悔的士兵们的心。 车是从部队退下来的车里头攒出来的,不是新车! 但价格却并不比新车便宜多少,要四万一辆。 对这点,杨振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且不说他想要军牌,为的就是那张红字车牌,而不是车本身这点,就说这车…… 别看像卡车货车之类,现在国内也有汽车厂,不像是桑塔纳之类的小轿车还得进口。 但因为产能有限,因而即便是国产车,那也得先搞指标。 要是没有指标,即便是钱再多,那也不可能买到车。 而这指标,那可也不是想搞就搞的。 那得根据需求,根据产能规模申请。 就拿棉纺厂来说,根据以前的产能,按照张丰收的估计,估计得攒两年,才能申请一辆购车指标。 即便现在棉纺厂因为卫生巾大火,又是想扩建又是想开分厂的,一年估计也不过就能申请个三辆车的指标。 但现在部队这边一出手那就是一个车队,十五辆车。 虽说是旧的,那也比靠指标五六年才能攒足一个车队来的要强。 更何况卫霖还都说了,车队随赠退伍汽车兵。 从部队下来的汽车兵,那可不是普通驾驶员能比。 这些家伙不光是开车的技术好,修车的技术,那更是一绝。 可以说只要是有相应汽车零件,人就没有修不好的汽车。 有他们在,旧车和新车,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对部队给的明明旧车,却还管自己要新车的价钱这事,杨振那真是半点意见都没有。 唯一让他有点不爽的,或许也就是除了这些之外,部队方面居然提出每辆车每年,他需要向部队缴纳多少的里程费。 而且这里程费的计算标准,还是跟高速公路的过路费等价了。 反正一想到现在国内压根就没那么多高速路给自己跑,就说有…… 自己省下来的钱,还得转头交给部队。 杨振就一肚子的不爽,心说我给你们帮忙,你们拿我创收——买卖有***这么做的么? 眼见杨振骂娘,卫霖明显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吭哧半天道:「队伍上头这不是也困难嘛,更何况这长期合作,讲的就是个交情……」 「万一将来你说的那跑老苏家做买卖的事遇到啥麻烦,有今儿这份交情在!」 「你说要找到上头,那上头好意思不给你帮忙吗?」 听到这话,杨振直翻白眼,很想说你少跟我画大饼。 上辈子跟老子画大饼的人那都已经够多了,用不着你丫这辈子在这儿跟我接着画! 但最终杨振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原因无他。 无非就是虽然明知道卫霖有可能是在跟自己画饼。 但这的确是他所需要的饼。 毕竟张丰收的儿子虽说的确在边境,但到底职位不高。 光靠他,通些国内的关卡或许还行,但要涉及到老苏家里的事情,那他的那点职权,可就完全不够用了。 部队方面则不一样。 别说那画饼全部兑现,哪怕是只兑现几分之一,到时候所能产生的能量,或许都足以救命。 再加上军牌他还有无数绝对不能舍弃的理由。 因而最终,杨振不得不选择妥协。 第255章 更艰难的道路 不但旧车当新车卖。 还得将偷逃的过路费之类交给上缴。 这些条件别说是杨振这种纯生意人,便是自己。 卫霖感觉自己都不一定能够答应。 也是因此,眼见杨振点头之时,即便卫霖都忍不住兴奋的挥了挥拳头,然后便要和杨振敲定交易时间。 虽说担心让王益民等的太久。 但看到卫霖这生怕自己反悔的模样,杨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表示这事主要看队伍那边。 自己这边随时都行,毕竟钱都是现成的。 “一辆车四万!” “十五辆车,那可就是六十万!” “这么多钱,你确定你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确定这点,想到自己所属。 因承担着保卫高级领导之责,在国内那可是有数的精锐。 可即便如此,别说是几十万。 便是但凡带个万字,队伍都很难说随时要随时都能拿出来。 但杨振却眼皮子都不带眨的说随时都行,卫霖那是咋舌无比,心说虽然早知道这家伙有钱,但真没想到居然都有钱到了这个地步…… 对于卫霖的这些心情,杨振自然是不会关心的。 简单说了句只要部队那边准备好,随时通知自己就行后,便直接进门。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会儿才来啊?” “不知道领导们都等着伱呢?” 看到杨振进来,孙有真一边埋怨,一边把杨振往宴客厅里引,同时一边压低声音交代,表示今儿除了王益民以及他见过的黄振波外,还有一个曾老。 曾老! 听到曾老二字,杨振在心头默默回忆一番,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对应的人物,于是便只能跟孙有真打听,问这曾老到底何人,又担任什么职务。 “你只要知道曾老虽然名声不显!” “但在在组织里,曾老却绝对德高望重——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就行!” “至于其他的,你就别瞎打听了!” 被打断的孙有真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开始继续嘱咐,让杨振在见到曾老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多听少说。 “叫他过来,就是想听听他们这些年轻人的看法!” “你要让他多听少说,那我这趟不白过来了么?” 孙有真的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却是远远传来。 于此同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的身影,也缓缓的出现在了杨振的面前。 一看对方那看上去虽貌不惊人,目光却似能看透人心般的模样,杨振便大概猜到对方定然是所谓曾老无疑,于是赶紧招呼。 “我现在就是个退了休的老头子!” “所以你用不着这么客气!” 曾老从善如流,同时回头对王益民笑道:“老朱他们跟我说媛媛丫头找的这对象不但买卖做的好,并且在心怀天下之外,最重要还一表人才的时候,原本我还有点儿不信,觉着这世上哪儿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 “不过看到这孩子,我真是想不信都不行了啊!” “曾老你可别再夸了!” “毕竟现在这年轻人可不经夸!” 王益民干笑几声,然后才回头看向杨振道:“听说因为杨安进了重点的事,你们家昨晚可是大摆筵席啊——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连我们这边也不知道通知一声?” 听出王益民此言,有刻意拉近和自家亲近程度之嫌,杨振一脸懵圈,压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居然已经到了需要王益民跟自家刻意拉近关系的地步。 不过面上,杨振倒是从善如流,为此甚至刻意的改变了称呼,说些没招呼,那也是考虑到王叔你工作繁忙之类。 “工作忙归忙!” “但该有的人情世故,那还是得有!” “毕竟像你弟弟能进朝晖中学这种事,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王益民嘴里不满,却眉眼带笑,明显是对杨振的临场应变,非常满意,然后便和曾老黄振波等一起,开始继续起了之前可能的话题,说些某某家的孩子最近在大倒批文,赚了不少,某某家的孩子又帮谁谁搞了多少的外汇指标,提了多少成之类…… 这些话题几乎桩桩件件,那可都涉及了各种暗箱操作,利益交换。 但凡透出点什么风声出去,那可都是吃枪子儿的罪过。 但在几人嘴里,听着却似和普通人说邻居家的孩子又西村网鱼东村撵狗一般。 那种随意的态度,怕给任何一个还相信律法,相信公平的人来说,那都是一种摧毁性的冲击。 但杨振对此,却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毕竟他很清楚一群人之所以能如此随意,那是因为他们很多人曾经的功劳簿足够厚。 厚到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将那些功劳在现在置换成能福荫子孙的财富,并且不用担心会遭到追究。 毕竟在这年头,太多太多的人都这么干了。 也是因此,面对这些惊悚的话题,杨振只是按照孙有真的交代,眼观鼻鼻观心,敬佩末座的帮忙端茶续水。 直到众人的话题最终落在了徐欢身上,杨振在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毕竟虽然一直没真正的确认过,但在心底,杨振却已经基本确定,当年的那个于知青,就是徐欢。 虽说因为回城之后的发展实在太过顺利,他现在对于徐欢早已没有了当初想要抱其大腿的功利。 但在此刻听一众提起这个老熟人,他却还是忍不住的竖起了耳朵,想知道这家伙现在如何,又都在干些什么。 对于杨振的这些心情,几人明显是不知道的。 只是在说起徐欢,说起徐领导现在已经恢复了工作,但徐欢却并未因此就跟别的几代一样利用功劳簿各种大肆敛财,而是接受保送,似乎往后有往机关方面发展的时候。 几人全都一脸艳慕,表示当初徐欢看着不声不响,跟其余几代的孩子相比,简直毫不起眼。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如此心气。 要一般人听到几人这些话,怕是非得憋出一口老血不可。 毕竟下乡知青一个被保送大学的机会,那都得是成百上千号人打破头的争抢。 如徐欢这般,本身就有领导地位加持。 要再给保送到最高级别的院校镀金一番…… 到时候出来,局团起步,那是最起码的。 普通人拼了老命,很多终其一生怕都只能止步于科。 徐欢能局团起步,却还被一群人交口称赞夸有心气…… 要给人听到,那又岂有不义愤难平之理? 但杨振对此,却依旧毫不意外。 毕竟就连王东林郑浩东等这个级别,都能纠结起一大帮人然后各种侵吞,更何况徐欢这个级别? 要仅仅是想赚钱,对于徐欢这个级别的几代来说,那真的是太容易了。 要几个批文,搞几个指标对他们来说,那就跟玩一样。 随便转手,那都是大把大把的钱! 但往机关方面发展却不一样。 毕竟机关方面,到底涉及根基。 背景能给他们一个更高的起点,但想要爬的足够高,那却一定要看真本事——毕竟在谁也不想因为谁在这方面犯错,最后大家一起落个树倒猢狲的下场。 而这在杨振看来,也是几人提起徐欢之时,全都对其交口称赞的根本所在。 毕竟相对来说,徐欢的确算是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 虽说因为了解不多,因而不知道徐欢的具体能力到底如何。 但仅从有限的几次接触上看,杨振感觉徐欢的为人还算不错。 没有如一般人那般因为旧事而心存怨恨不说,言谈之中还多少透着点赤诚的味道。 如果能坚守本心。 别的不敢说,但不至于为祸一方,应该有一定的保证。 想着这些,杨振便忍不住的感慨,心说徐欢要真能如自己所想…… 虽说没能实现什么抱大腿的愿望,倒也不枉自己救他一回。 正在杨振想着这些的时候,王媛媛出来,表示可以吃饭了。 “好久可都没有吃过媛媛丫头做的饭了!” “今儿我可要好好尝尝,看看你这厨艺进步了没有!” 曾老黄振波哈哈大笑,王媛媛则甜笑回应,一边请几人移步一边不忘落后几步,低声问杨振道:“我爸还有曾爷爷他们,没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 杨振摇头。 不过想到自己这来半天,结果就听几人吹牛,杨振便又忍不住问王媛媛,表示不知道几人把自己叫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这么专门把我叫来,真就是为了替你把把关吧?”杨振问。 王媛媛下巴一翘傲娇道:“难道不行?” 听到这话,杨振又岂能说不行? 一般大户人家,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但明显一众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因而即便到了饭桌,也是边吃边聊。 也是到了此时,曾老黄振波等的话题,开始逐步的转到了杨振头上。 先是夸了一阵王媛媛现在的菜做的越来越好吃了,让杨振一定要多吃点之类后,曾老忽然开口道:“小杨啊,我听说你们那妇舒宝厂不但要扩建,还打算在特区那边开分厂——瞅着这意思,似乎有让厂里出口创汇的意思?” 杨振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同时也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说了些如果真能出口。 到时候厂里不但可以利用汇率差赚取更多的利润,为品牌后续进一步的扩张积蓄力量之外,还能为国内赚取外汇添砖加瓦之类的话…… 曾老闻言频频点头。 直到杨振的话告一段落之后,这才又忽然开口道:“国内现在的外汇情况,可谓是紧张至极!” “而这种情况,反过来又极大的压抑了我们国内开放发展的速度!” “想要扩大外汇储备,无非就两种方法!” “一是扩大出口,二是加大吸收外资的投资力度!” “我们的工业基础薄弱,想要在短时间内靠出口缓解外汇问题,估计不太现实!” “吸收外资虽说可行!” “可但凡大规模的外资,一般都附带有除了经贸本身之外的政治条件!” “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入被经济殖民的窘境!” 说到此处,曾老一脸现在想要发展,当真是太难了般的表情叹息许久,然后才将目光看向杨振道:“我们这些人老了,一时半会,是真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思维开阔……” “如果换成是你,你觉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极大缓解国内外汇紧张的状况?” 杨振闻言心头一突道:“我这就在工作之余做点小买卖,像几位领导你们所讨论的这些问题,我哪儿能有什么好办法啊……” “曾老跟媛媛她爷爷,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你黄叔也是我多年的战友!” “所以你要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尽管说,即便是说错了,也没人会怪你!” 说到此处,王益民微微一顿之后才意有所指的道:“毕竟这屋里,没有外人!” “就说谁谁家谁谁各种谋私这些对于你们虽说不算太禁忌!” “但也还没到可以随便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的地步……” “合着是在为这做铺垫,让我放心呢?” 想到此处,心头也算有了点底的杨振大着胆子道:“别的出口,国内的确没有什么竞争力,但有样东西,我觉得咱们国内其实还蛮有竞争力的!” 听到这话,曾老眼前一亮道:“什么东西?” “武器!” 杨振闻言开口道。 武器? 听到这两个字,原本还有些期待的曾老顿时白眼,王益民则在一旁一脸不满,一副要真这么简单,那还用你说的表情。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他很清楚最近这两年,武器这种东西,国内那可没往外少买。 只是相比国际武器,国内武器的质量性能,那都没有什么优势,因而市场占比极低。 也就只能依靠价格便宜这点,往外倒腾那么一点。 本来就没什么市场占比,买的还便宜…… 说到此处,王益民微微一顿,丢给杨振一个光靠这你以为能赚多少的表情。 只是对于王益民这明显的责怪,杨振却半点没有说了废话的觉悟,反倒是闻言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叔你也说了,咱们之所以没赚到钱,那是因为咱们现在卖的是普通武器……” “既然普通武器赚不到钱,那咱们干嘛不试试卖些不那么普通的?” “比如火箭,比如二踢脚!” “甚至是那啥……” 说到此处,杨振一脸得意。 一副普通的武器咱们的确是卖不上价,可这些东西,那可全都是市面上很多人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我还就不信咱们要把这些东西给搞出去,到最后还卖不上个好价钱的表情。 却没发现听到他这话的几人,无论是曾老还是王益民黄振波的脸色,那都早已黑如锅底。 第256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曾老和王益民黄振波的脸色之所以如此难看,那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虽说大家伙嘴上各种和平,但私底下其实都在偷摸的往外卖各种武器。 但为了自身的安危,武器大家虽说都在各种卖。 但到底什么可以买,什么又不能卖,那却大有讲究。 就比如杨振所说的火箭啊二踢脚啊这些东西,那就在大家都心照不宣明令禁止,属于绝对不能随便买卖的范筹之内。 连这些都不允许,蘑菇自然就更不用说。 因而杨振所言,在几人眼里那根本就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曾老几人又岂有不生气之理? 王益民同样如此。 不过到底是已经被明里暗里将杨振视为了自家的准女婿,因而即便生气,王益民却也不忘圆场。 一边向曾老黄振波抱歉说些杨振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国际到底了解的没那么深刻之类,一边不忘跟杨振各种普及,同时更着重提到了不扩散条约。 “知道什么叫做不扩散条约么?” 说到此处的王益民怕杨振不明白,正想详细跟杨振解释解释。 却没想到杨振却在这时接茬道:“叔你说的不扩散条约,是不是就美利尖和老苏家早十几年就还是商量的那个?” “你居然知道?” 王益民闻言诧异,然后便又有些恼火的道:“既然你知道这条约,那伱还跟这儿胡说八道?” “叔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啊!” 杨振闻言干笑几声,然后才开始细细解释,表示就不说这条约即便美利尖和老苏都还处于商议阶段,连他们自己都还没签署这点,也不说老苏和美利尖之所以商量这条约,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如国内这样的威胁到他们才搞出来的。 要真配合他们,那就上了他们的当了这点。 就说国内现在的状况,那根本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刻! “紧急避险原则,曾老王叔你们听说过没有?” 眼见几人摇头,杨振道:“紧急避险原则的意思,就是说在如国内现在这种时刻,为了确保活下去,咱们有打破任何限制的权力!” 眼见几人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杨振干脆打了个更加浅显的比方,问几人知不知道大熊猫。 几人白眼,心说国宝谁不知道? “根据保护法!” “谁要胆敢伤害国宝,轻则牢底坐穿,重则枪毙打靶!” “但在紧急避险需要的情况下,即便我吃了国宝!” “无论是烧着吃还是烤着吃,那都不犯法!” 听到这话,别说是黄振波曾老,便是连王益民都是一脸无语,心说还烧着吃烤着吃——你搁这儿搞烧烤呢? 简直谬论! “我说的可不是什么谬论,而是事实!” “毕竟生存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说到此处的杨振微微一顿看着王益民道:“王叔你要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帮忙查证,看我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王益民没有回答,只是瞥了孙有真一眼。 孙有真赶紧起身去打电话,半晌才过来道:“根据法务机关方面同志的解释,貌似小振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我就说嘛!” “毕竟谁要在连活都快要活不下去的情况下守规矩,那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 听到这话的杨振得意大笑,同时对着几人趁热打铁道:“国宝保护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它美利尖老苏搞出来针对我们的什么不扩散法……” “别说是他们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签!” “就算是咱们都签了那又如何?” “咱们都快要穷死了,还管它什么法?” “所以要我说,就咱们家里的那些家伙事,不管是啥!” “只要有人敢要,那咱们就一定得敢卖!” 说到此处,杨振还不忘把大领导拉出来站台,表示连大领导都说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所以别说是火箭二踢脚这些。 便是蘑菇。 只要有人出的价钱够高,那国内都该照卖不误! “领导是说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可你说的这些事,那还是胆大胆小的问题么?” 王益民闻言你小子怕是疯了的恼怒厉声呵斥,同时不忘回头对黄振波曾老干笑道:“曾老,老黄,事前咱们可都说好了啊,这小子的话咱们能听则听,不能听的咱们就当没听过……他这些疯话,你们可千万别到处说去!” 黄振波闻言没有说话,倒是曾老歪着脑袋瞅着杨振半晌才道:“我倒是觉得小振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还有点道理?” 听到这话的王益民差点急眼,心说因为得罪了美利尖。 国内可已经被封锁了足足三十年。 现在好不容易才解冻开放。 要再因为这把美利尖给惹毛了——那咱们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或者说你老还没被封锁制裁够还是咋的? “以前咱们举世皆敌,谁都想要咱们死!” “在那种情况下,咱们除了硬挺,压根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可就不一样!” “现在咱们手里有拼命的家伙!” “美利尖即便再整,那也绝对不敢再跟当年似的把咱们往死了整,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指着咱们帮它们对付老苏呢!” “所以我感觉这事咱们要干了,美利尖那帮不痛快是肯定的!” “但只要咱们再不跟以前似的死鸭子嘴硬,被发现了该认错认错,该道歉道歉!” “相信美利尖真不至于把咱们怎么样!” “毕竟小振不也说了么,那不扩散条约他们自己也还在谈,都还没正式签订!” 越说,曾老的神情便越兴奋,最后更是开始抓耳挠腮,表示这事要么不干,要干的话,那还必须得尽早去干…… 毕竟现在还有美利尖老苏他们自己也没签约为借口推卸责任。 万一哪天人家真签约了,自家等那可真就是想推卸责任,都没地儿推卸去了! “……” 听到这话,黄振波虽不好说曾老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些,却也不忘提醒曾老,表示像这些玩意儿…… 即便自己等人真敢卖,恐怕这客户也不好找。 毕竟美利尖最看不惯的就是谁家有这东西。 谁要敢要,怕保不齐就得被美利尖给先灭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敢这么不怕死? “东西还没买到手,人当然怕死!” “可要把东西给买到手了,那到时候怕死的可就不是别人,而是美利尖他们自己了!” 说到此处,杨振嘿嘿怪笑,表示自己等只要能把保密工作给做好了,那就不怕找不到客户。 甚至为了能把这事尽可能促成,杨振最后甚至还冒着被怀疑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阶层所能接触机密信息范围的风险对曾老暗示,表示这年头想要这东西的人虽然多,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多少钱都舍得掏,并且还掏的出来的人,那却不多。 全世界加一块儿,也不过就那么几家。 听到这话,王益民如同想起什么一般,附耳对曾老嘀咕道:“火箭啊二踢脚啥的谁想要目前没听说,但轰炸机啥的,我倒是听说傻大木想要……” “傻大木家石油多,钱应该没问题!” “而且相比于火箭二踢脚这些东西,轰炸机到底安全点!” 听到这话,曾老是越说越兴奋,最后更是当场拍板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轰炸机了!” “……” 黄振波闻言无语,再次提醒曾老道:“轰炸机相对来说是安全点,但曾老你别忘了咱们家之前虽说是研发过轰炸机,可因为没钱早就停产了好吧——东西都没有,你拿啥卖?” “停产了怎么了?” 曾老闻言哼哼,心说只要傻大木真舍得给钱。 停产了咱们也可以复工啊! 到时候不但能卖钱还能自己用,简直可谓一举两得! 反正一想到这世界上能生产轰炸机的虽然也有那么几家,但有胆子拿出来叫卖的,估计也就自己家…… 到时候自己狮子大开口,要他个八九千万甚至上亿刀,应该没啥问题。 再想到现在国内的外汇储备根本就是负数,有多少物资设备国内明明紧缺到了极点,就因为没有外汇压根没钱买。 要是能卖它个两三架出去,到时候不知道能购买回来多少好东西…… 曾老那是眉飞色舞,简直都恨不得立即派人去找傻大木商量了。 杨振却在这时干咳连连。 一听到杨振的声音,王益民就是两眼猛瞪,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你还嫌自己今儿胡言乱语的不够多? 就在王益民想说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哑巴的时候,曾老却是也鼓起了两眼,一副你丫再敢对小振瞪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都给扣出来的表情,回头对杨振道:“有我在,你不用怕他,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看到王益民那吃瘪的表情,杨振想笑却又不敢。 憋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悠悠的提醒曾老道:“其实我也没别的想说,就是想提醒曾老你一点,那就是舍得花一亿刀购买轰炸机的人,那压根就不会在乎再多出它个一两亿刀……” 听到这话,王益民黄振波又是一脸无语,心说舍得一亿刀的人压根不在乎多掏一两亿——你当谁傻呢? 那可是钱,不是草纸! 倒是曾老闻言哈哈大笑,表示他倒是比较认同杨振的看法,觉得一般人舍不得钱,那是因为没见过钱。 不知道一个人的钱多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在其的眼里,钱还真跟草纸没什么分别! 说到此处,曾老拍着杨振的肩膀表示要这计划被批准,回头他一定交代下去,让人跟人谈价格的时候,一定记得心里想一,那一定要朝着二三开价。 一番长谈,宾主尽欢。 吃完饭,曾老马不停蹄,立即就想回去汇报。 王益民却在这时干咳出声道:“小振啊,我听说因为媛媛的事,那王东林可恨上你了,最近甚至还在四处放话,说是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妇舒宝厂从轻工局那边申请到一两棉花——要拿不到棉花,你们妇舒宝厂怕立即就得停产!” “这么大的事,难道你就不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曾老汇报汇报?” “王东林?” “章平家那小子?” 确认这点,曾老摇头不已道:“章平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一辈子踏踏实实,在你们这一代里头也算是比较出息的一个……” “却没想到他自己虽然还算争气,却生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货!” 说到此处,曾老叹息良久,然后才看向杨振道:“小振你放心,这事回头我会跟王章平说,一准不会让他家那小子耽误了你们妇舒宝厂的生产!” 对于王益民现在已经开始旗帜鲜明的对自己进行护犊子这事,杨振颇为感激。 但对于王益民的好意,杨振却并不是太领情。 不过这话,杨振却并未明说,而是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对曾老道:“曾老,虽说我能理解你们这些老革命也都想为儿女之类考虑一下的打算,不过我这事就不劳你老操心了——毕竟这种事我虽然能理解,但我真的很难让自己也同流合污!” 曾老闻言一愣,许久之后才重重的拍了一下杨振的肩膀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往后要遇到什么困难,你尽管来找我!” “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我尽量不给您老添麻烦!”杨振道。 “好,好!” “真可谓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 “看来这国内往后,可真就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曾老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才揉揉王媛媛的脑袋道:“都说红颜薄命,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傻人有傻福!” 王媛媛气鼓鼓的反驳道:“我不傻!” “你要不傻,你就不会挑他!”曾老道。 王媛媛闻言不解,回头看向杨振道:“曾爷爷这话,什么意思啊?” “因为你太单纯了!” “当一个人单纯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真就和傻没有什么分别!” 听到杨振这话,王媛媛恼火的是一阵又掐又踢…… 直到想起王益民还在旁边,这才有些心虚的停手。 只是此刻的王益民却完全没注意她,而是一直看着曾老远去的方向。 虽说曾老走的时候哈哈大笑,看着像是很为外汇紧缺的问题有了缓解的希望而开心的样子。 但王益民分明注意到随着杨振那句我能理解,但绝不同流合污的话出口,对方那原本还算挺直的腰身,几乎在瞬间佝偻下去了大半的样子。 王益民便忍不住的心如刀绞,回头让王媛媛上楼的同时怒视杨振道:“你别以为只有你才有理想,你压根就不会明白他们为了理想,都付出了些什么!” 王益民本来以为杨振听到这话,肯定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毕竟且不说他的地位,以及他王媛媛父亲的身份。 就说曾老那么大的年纪…… 他此刻都应该会为自己那么伤人的言行而羞愧。 但让王益民没想到的是,杨振不但没有因此而羞愧,反倒是毫不客气的道:“正因为我知道他们为了理想都付出了什么,所以我才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毕竟我很清楚现在的世道,压根就不是他们的理想所希望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王益民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说他觉得杨振所说的话都不是真的。 事实上他很清楚杨振所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可以说当下这世道,不但不是曾老他们那一代人理想中所想要的样子。 反而正是他们那一代人拼了命都要掀翻的样子。 这也是曾老在听到杨振的话之后,不但像是脊梁在被瞬间打断,便是连所有的骄傲,都在那一刻被粉碎的原因所在。 毕竟杨振的话之于曾老他们来说,就更像是杨振在提醒他们。 现在的他们,已经活成了他们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 所以王益民的愤怒,并不在于杨振这话内涵的本身。 更多的在于他觉得杨振太年轻,不能理解一个人一旦上了年纪,那么他就再也没办法单纯的为了自己而活,必须的考虑到自己的家人,老婆孩子…… 就像他自己。 他感觉自己年轻的时候,绝对比杨振来的都要热血,都要更有抱负。 结果呢? 结果现在不照样在很多时候,不得不让理想向生活妥协…… 想着这些,王益民连想再跟杨振多说几句的心情都已经没有,只想让杨振赶紧滚蛋,别在自己面前晃悠,惹得自己心烦。 孙有真却在这时过来道:“其实我感觉杨振的话,或许并不是领导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还能什么意思?” 王益民没好气的道:“难不成你以为除此之外,就他那狗嘴,还能吐出什么别的象牙来不成?” “就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 “象牙肯定吐不出来!” “不过他拿些话的意思,我真感觉领导你可能误会了!” 孙有真笑笑几声,然后才道:“毕竟按照他那意思,领导你如果说他是在埋怨你们忘了曾经的理想虽然没错,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却也未必不可以理解为无论咱们上一代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可只要后面的人还在坚持……” “就像曾经的曾老他们,现在的领导你们,还有未来的那小子他们!” “一代代的传承下来,每一代都进步一点点!”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只要一直坚持,那么咱们曾经的理想,就说不定能在某天实现!” 王益民思索一番,感觉的确很有道理。 然后便又一脸不解,心说那家伙要真这个意思,那他为何不明说,非得绕这么大个圈子,惹自己生气。 “可能的确有对现在几代们仗着先辈的功劳簿就肆无忌惮有些不满的意思!” “不过更多的,感觉他还是怕领导你又旧事重提?”孙有真道。 想到自己当初一提要让他过来接替孙有真给自己当秘书,其立即以下海为威胁的旧事。 想到刚刚因为杨振在外汇方面发表的见解,要不是因为杨振的这番胡言乱语。 说不定此刻自己已经在开始对杨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劝他别再想些什么经商的事,从今往后专心致志在官场发展。 只要他愿意,不管是自己和黄振波,便是连曾老都会对他鼎力支持之类的可能。 知道上当的王益民顿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心说好你个王八小子,居然玩花样玩到我王益民身上来了是吧? 有种你别让我看见你。 否则的话,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于这些,杨振自然是不知道的。 毕竟现在除了为被摆脱了被王益民拉着如唐僧念经般的劝他弃商从政之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这事,很显然就是更何卫霖谈好的车队有关。 虽说部队的军牌只有十五辆,数量不多。 但别忘了棉纺厂本身还有五辆货车。 再加上以棉纺厂的名义,还能搞到两三辆车的指标。 这些加在一起,那就已经有二十三四辆。 接下来棉纺厂除了在四九城这边之外,杨振还打算在窗城,爱丁堡两地建设两家分厂。 以妇舒宝厂现在的声望,只要建设分厂。 每个厂让地方帮忙给申请个三五辆的货车指标,问题应该不大。 这样下来,那么车队车辆的数目,就有了三十来辆。 再加上表面虽隶属于供应站旗下,但事实上使用权却全权归自己所有的车辆。 那车队所拥有的车辆数目,就更是瞬间突破到了四十辆。 四十辆货车说多不多,但说少,却也着实不少。 已经勉强够建立一个以妇舒宝厂主,分厂为依托,覆盖区域从四九城横跨长珠两三角的货运网络了! 反正一想到无论是十几二十年内的物流货运,还是后期的网络快递,那其中的油水都简直堪比印钞,杨振便忍不住的心潮澎湃,回到旧厂街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联系开会。 第257章 产业梳理 中午刚过,谭龙谭虎便已经骑着摩托车到了鱼档。 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别人来的更早。 不但是张丰收陈栋辛有中张璐王松这些,便是连正常几乎不怎么会露面的王安邦居然都来了。 知道王安邦虽说不具体处理事务,但当初杨振在回城之后能快速站稳脚跟,那可都少不了王安邦的指点,并且平素有什么事,其也没少在暗地里帮忙出谋划策。 因而看到王安邦现身,谭龙谭虎那是赶紧招呼,同时也有些好奇。 心说平常有啥事,杨振也就是借着喝茶聊天的功夫,顺道就把该处理的都给处理了,没想到今儿居然把大家全部都叫了过来……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是又想到了什么能发大财的好项目不成? 档口里忙活的差不多了的沈强上楼听到这话赶紧打岔,表示杨振之所以叫大家都过来。 除了要跟大家商量车队的问题之外,最重要是想将大家手里的业务都好好的梳理一下,为往后的规范化发展做准备。 听到这话的众人却更加狐疑,表示大家虽说都是分头发展,也没集中成立个啥公司之类。 但在具体的运营上,大家可都依足了规矩。 不但所有的业务桩桩件件,那都有章程可依,便是连各自手头的账目,那都是按照杨振的交代,按照钱账分离。 自己等人管账,但钱走宋雪花那边进出,实报实销。 说到此处,一众摊手,表示自己等人的管理,可谓比一般机关单位都要严格,所以实在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梳理的必要。 注意到众人的脸色,沈强好笑道:「我看你们不是觉着没有必要,而是担心老板这么干是因为信不过你们,所以想乘机再查查账吧?」 众人闻言纷纷嘴硬,表示自己等的账目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根本不怕。 看到一众那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沈强好笑解释,表示杨振要真想查账,那一定会跟大家明说,绝对不可能这么藏着掖着。 所以今儿叫大家过来,那真就是为了跟大家一起把业务梳理梳理,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便又全都开始煞有介事,表示现在每个人手下的业务那都是日进斗金,不明白杨振这到底还想要梳理什么。 「咱们的买卖是都赚钱!」 「但光赚钱,可不代表咱们的业务就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强闻言白眼,指指王松表示现在砂石建材这一块儿的业务是他负责。 但砂石建材相关的业务之所以能顺利展开,却还得多亏了谭龙谭虎他们那边帮忙…… 要没有谭龙谭虎他们的那些手下,即便有杨振的名头在,那也最多只能保证他在旧厂街的生意。 但凡超出了旧厂街的范围,那他的砂石建材买卖,怕立即就得开展不下去。 对这点,王松毫不否认。 毕竟如砂石建材供应这种准入门槛极低但利润却又极高的生意,要没有有足够的势力,那根本就镇不住场子。 但他依旧不明白这跟业务梳理有什么关系。 毕竟每次叫谭龙谭虎的人过来帮忙,那他也没让白帮。 从来没有因为是一家人就将人给白使唤。 「松哥你办事公道,出手大方,大家伙都服气这点我知道!」 「所以我也没说松哥你在这方面有问题!」 「之所以提这事,那是因为龙哥虎哥他们的主业,到底还是换汇和古董!」 「他们自己手里也一堆的事!」 「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两头无法兼顾的情况!」 「而且除了这点之外,还有一点也很要命!」 「这点就是龙哥他们这换汇生意,虽说上头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z. 「但他们这生意到底是因为当前特殊情况所催生出来的产业!」 「上头不管,那就平平安安!」 「可一旦要管,那他们这生意是灰是黑,那可都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儿!」 说到此处,沈强微微一顿之后才道:「砂石建材买卖,那可都是合法的生意,想来松哥你应该也不想某天因为龙哥他们这而被牵连吧?」 听到这话,不但王松闻言没了话说,便是连谭龙谭虎的脸色,都因此而变的难看了起来。 毕竟他们虽说同时兼营古董和换汇。 但因为市场的缘故,换汇的利润,可足足占了他们手下业务利润六成以上! 万一要真出现沈强所说的那种情况,到时候对他们来说,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光是想想,谭龙谭虎便急的是抓耳挠腮,甚至连宋雪儿过来,两兄弟都提不起多少想要讨好的兴致,巴巴的盼着杨振过来。 等杨振处理完街道方面的工作赶到鱼档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一看到杨振过来,两兄弟便巴巴的过来,问杨振这事自己等到底该如何解决。 「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 「不过再怎么解决,那问题到底都有个轻重缓急!」 「所以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毛糙,给我点时间咱们按照章程一样样的来了?」 白了两兄弟一眼,又跟王安邦寒暄几句,让大家各自落座之后,杨振这才看看忙前忙后的沈强道:「今儿我把大家都叫过来的目的,是想将咱们以后的发展方向,确立为集团发展模式!」 「在座各位,往后那都是我们集团的股东!」 「所以你今儿也就别忙活了,坐着一起开会!」 沈强闻言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还得多少照管着点档口呢,要不坐就不必了,我站着听会儿就行……」 「盼着这机会盼的脖子都快粗了!」 「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谭龙谭虎闻言笑骂道:「这儿又没外人,你假模假式的谦虚个啥——让你坐你就坐!」 沈强闻言讪笑,偷偷瞅了杨振一眼。 直到确定杨振真是让他一起开会而不是随口客气之后,这才落座。 看大家都已经就坐,杨振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了宋雪儿,问她这阵子卫生巾区域代理之类的保证金收取的如何了。 「现在省市一级的代理保证金,基本已经收取完毕!」 「区县一级的进展,则相对缓慢!」 「目前也只完成了一些发达区县的收取工作!」 宋雪儿闻言如数家珍,表示即便如此,目前收取到的代理保证金的数额,也已经达到了三千万。 而且目前还有不少人在联系洽谈,相信最终突破四千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在场一众,那全都是见过大钱的人。 但听到四千万这个数目,在场一众依旧忍不住的咋舌,心说这么多钱——会不会出事啊? 要是几十年后面对这个话题,杨振怕多多少少都有点担心。 毕竟他这事虽说巧立名目,但到底还是有几分非法集资的嫌疑。 不过在当下,杨振却是半点都不担心。 毕竟当下社会,上上下下对于搞活经济,那都是以鼓励为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仅官方层面上都已经在鼓励全民贷款,而且贷款所需的条件,也低的可怜。 只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已经成家,二是贷款的目的是为了做生意,那么即便没有任何抵押,银行也可以对其放款。 对普通人政策都已经宽松到了如此程度。 杨振可不认为官方会因为自己这么点事,就把大刀砍向如自己这种背后有着实打实的优质实业作为支撑的企业家。 也是因此,对于众人的担心,杨振不但丝毫不慌,甚至还打算利用这四千万的资金,好好的滚上一滚。 比如以开分厂的名义,从四千万里拿出几百一千万来作为基础资金进行建设。 等工厂建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以工厂为抵押,再向银行进行贷款。 如果成功,,那么不但建设分厂自己不用掏钱,说不定还能额外从银行多贷出个一两千万来! 再加上自己手里本身的一千二百多万。 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最终可能拥有的资金,杨振哈哈大笑,表示自己早就想将手里的产业进行整合,然后向集团化的方向发展了。 只可惜以前一来政策还不明晰,二来手里的钱也不够。 现在特区已经开放,政策全面松绑。 同时收取的保证金加贷款加自有资金,手头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接近六千万。 将名下企业从之前野蛮生长的散养模式,转型往集团化方向发展的构想,现在终于可以实施了! 「老话说的好,即便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否则就容易出问题!」 「咱们现在集团化,就更是如此!」 「所以今儿咱们必须将集团下辖的业务,该拆分的拆分,该合并的合并!」 「争取做到各管一块,不至于再跟以前一样,到处都是一笔糊涂账!」 说完这话,杨振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一边给众人分发,一边表示对于旗下相关业务,自己已经做了一个简单的整合,让大家自己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 要有什么意见就立即提出,大家也好商量着解决。 虽说嘴里大家都说着些自己能有今天,那可都全靠老板你给口饭吃。 老板你给那是人情,不给那是应该,大家指定不能有什么意见之类。 但拿到文件,在场一众即便是斗大的字都未必能认一箩筐的谭虎,那都是拿着文件两眼瞪的牛大,几如生怕看漏了一般。 片刻之后,张丰收率先举手。 表示对于妇舒宝厂一分厂设在窗城,由岳阳任厂长,二分厂设在爱丁堡,由刘玉贵任厂长这些,他都没有意见。 毕竟二人中刘玉贵是老人,岳阳虽说年轻点,但那也是技术骨干。 再加上厂里卫生巾的生产,那也都有标准流程。 二人过去之后只需要按照标准流程走,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唯一的问题,就是关于车队的。 在他看来,车队的建立,那可是依托在妇舒宝厂货运需求之上的。 在这种情况下,按照他的理解,那么这车队就该交由妇舒宝厂下辖。 可现在杨振却将车队独立出来,单独成立了顺风物流…… 如此一来,那就等于到时候要将原本自己可以挣的钱拿出来交给顺风物流去挣,在他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杨振闻言点头,表示在这件事上,顺风物流的确有占妇舒宝厂便宜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却也绝不代表就没有成立顺风物流的必要。 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根据他的 判断。 随着经济的发展,估计要不了三五年,国内在货运物流相关方面的需求,那都会呈现出爆发式的增长。 所以自己等必须提前进行布局。 不然事到临头,自己等怕是很难在相关竞争中占据到多少优势——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他提前将顺风物流独立出来,除了想帮顺风物流在货运方面占据点先发优势之外,同时也是想利用物流网络这个渠道,对沿途相关厂商进行一个资源整合,为将来集团进军大型商超领域打基础。 虽说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大型商超。 但顾名思义,众人觉得应该和大点的百货商店和供销社情况差不多。 因而听到这话,在场一众便全都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货运网络跟大型商超之间,又能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 杨振也不嫌烦,细细解释。 表示两者之间看似区别不大,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的区别,可谓天差地远。 就以所销售的货品质量以及价格来说。 百货商店和供销社之所以能在确保商品质量的同时还能保证商品价格的竞争力,那是依靠了过去计划生产的结果。 在市场经济下,缺少了体制的监督,要手里还无法掌握供销网络。 那么到时候自己等人就压根不可能保证产品的质量以及进货的价格。 可要是掌握了供销网络,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网络在自己等人手中,自己等人就能直面生产商,避免了被中间商赚差价的可能。 同时因为生产商必须要依赖自己等出货,这种依赖又能有助于自己提升自己等的议价能力,同时监督产品质量,并最终确保自家的商超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本来以为老板你搞这顺风物流,就是为了挣点拉货的钱!」 「没想到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听完杨振的一番解释,不但是在场一众,便是连原本还有点想不通的张丰收都再不反对,表示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 那么他也完全同意把货运公司单独出来。 眼见张丰收点头,杨振虽说高兴。 但也没忘了对张丰收明说,表示因为顺风物流单独出来的基础,是建立在妇舒宝卫生巾巨大货运需求之上的。 所以他可以从顺风物流中拿出百分之二赠予妇舒宝厂,让妇舒宝厂无偿持股,作为补偿。 百分之二听起来似乎不多。 但经过杨振这么一番解释,在场一众那都已经清楚了顺风物流在将来可能发挥出来的潜力。 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众人闻言是羡慕不已。 张丰收虽然眉开眼笑,却也不忘厚着脸皮继续争取,表示顺风物流只给百分之二,他没有意见。 但顺风物流的发展,到底和将来的商超发展有着直接关联。 问杨振能不能再在商超方面给考虑考虑。 哪怕是象征性的给个百分之一都行。 这种条件,杨振当然不可能答应。 不过即便如此,杨振却也没忘了给众人吃定心丸,表示等产权明晰下来。 无论是集团现有产业,还是集团未来发展什么新兴产业。 只要大家看好,那么大家都有一定比例股权置换,或者优先投资持股的权力。 听到这话,众人不但没有因为没捡到便宜而失落,反倒比白要到了股份都来的更加兴奋。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那也相当简单。 那就是众人单个名下的产业即便现在再如何赚钱,那也没谁能保证将来还能赚到钱。 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手里现在日进斗金的产业,就变成了昨日黄花,是大家最担心的事情。 有杨振这句话在,大家就能用自己手里的股份,用置换或者参股的形式,多参与几个项目。 如此一来,即便到时候自己手里原本的项目不赚钱了,但别的项目,却依旧还有可能赚到大钱。 这种好事,众人岂有不兴奋之理? 将大概交代完毕,杨振便将目光看向了陈栋。 顺风物流项目,由陈栋和辛有中负责一事,那是必然的事情。 毕竟一来当初要不是陈栋,走水运输这条财路压根就开不起来。 二来货物走水运输相关工作,过去这大半年一直都是由二人负责,有相关工作经验。 于情于理,顺风物流项目,那都该交由二人负责。 这点压根就用不着讨论。 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也就是关于二人在顺风物流中的股份占比了。 各项业务,杨振都是绝对控股,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各主次负责人,原始占股一律按照主次分别占有百分之十和百分之八,以此类推。 这些都是提前敲定好的,按说原本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地方。 之所以杨振会将陈栋单独拿出来一提,那是因为陈栋在采购站的特殊关系。 他老爹那可是四九城采购系统方面的高层,而且听说因为工作能力出色,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片区负责人。 有着这样的关系,杨振就不得不多多考虑一番。 也是因此,在宣布了一些原始占股和绩效奖励之类后,杨振刻意将陈栋叫到一旁,表示自己可以给他百分之十二。 除了他的百分之十外,另外百分之二由他替他老爹代持。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另外拿出百分之十!」 「只要你父亲能帮忙促成我们顺风物流对相关配送线路的收购,这百分之十,就是你们的!」杨振压低声音道。 因为本身做的就是运输相关。 再加上其老爹的关系。 在场除了杨振之外,怕没人能比陈栋更加清楚物流相关中到底有多大的利润,在未来又到底能有多么广阔的前景了。 也是因此,听到杨振的话之后,即便是陈栋都忍不住的直感心肝直突突,对着杨振赌咒发誓,表示虽说因为供给站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保障民生,因而在短时间内,估计都没有什么市场化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自己还是会想方设法。 总之一句话就是,有他在,除非是真没机会。 否则的话,那他就会倾尽全力,也要想办法帮顺风物流完成对相关运输线路的收购兼并工作。 处理完运输方面的消息,杨振回头便看向了王松。 虽说现在已经置换了属于自己的四合院,但因为四合院还在修缮,改造之类的缘故,现在王松和张璐一样,依旧都还赖在杨振家里。 天天同吃同住,因而对于后续发展方向之类,王松对杨振想法的了解,也相对较多。 也是因此,看到杨振看向自己。 不等杨振开口,王松便已经抢先开口,表示接下来自己除了稳住砂石建材供应生意之外,自己也会尽最大可能,往城市改造,房改房建设方面发展。 「至于名字我也想好了!」 「就叫万大地产,你觉得如何?」王松问。 「只要不是叫横大就好!」 「毕竟是我杨振名下的企业,咱们不能干那种为了钱连脸都不要的缺德事!」 杨振笑笑, 然后又补充了几句,表示虽说现在国内在房产方面的政策,压根没什么动静…… 但从窗城一被确定为特区之一后,相关方面便已经打着为侨胞回国投资发展提供方便的借口,开启了华桥城这个纯商业地产的项目上看。 房地产市场最终进行调整,从当前分配住宿之类转向为商业发展,那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虽说现在还没听说房地产市场相关政策有调整的迹象!」 「但你也要做好准备,该储备人才储备人才,该确立资质就确立资质!」 「总之一句话就是,提前为进军商业地产做好准备!」 说完这话,杨振的目光便总算看向了谭龙谭虎兄弟。 因为涉及换汇这些灰色产业。 想让谭龙谭虎转行,明显比王松,陈栋几人都要难办。 毕竟的不好,他们会丢失本行。 可要是不转,将来保不齐给人一指灰为黑…… 二人自己掉脑袋是小,要连整个集团都被他们给牵连,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好在经过这一天多的思索,杨振对于二人的安排,也大概有了个思路。 这个思路就是让二人切割。 一个彻底转正,以古董为媒介,成立一个集艺术品展览,鉴定和拍卖交易为一身的艺术品公司。 另外一个,则彻底转入地下。 转入地下的目的,除了是为了继续经营换汇相关生意的需要之外,杨振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想将相关业务再进行一番拓展。 从现在单纯的换汇,转为地下银行。 听到地下银行四字,不仅是在场人等,便是连谭龙谭虎这种半个道上的人物,都忍不住神色微变。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非常清楚。 那就是换汇之所以还能说是灰,那是因为在现在的特殊条件下,官方对于这事也有需求,因而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地下银行则不一样。 毕竟地下银行干的可全都是一些将国内的钱偷摸弄到国外,或者将国外的钱偷摸弄到国内之类的勾当。 且不说但凡是这样的钱,那几乎就没有多少是干净的这点。 就说钱是干净的,那么诸如此类的行为,也都有扰乱市场经济的嫌疑。 因而这事别说是在国内,便是在全世界,那都属于严厉打击的范筹。 也是因此,听到这话的谭龙谭虎虽说没有直接反对,但表情却是欲言又止,很明显是想说我们兄弟当初可都是因为听你的才洗脚上岸的。 现在好不容易这脚快干了,你却又想让我们趟回那烂泥里去? 看到二人那一脸老板你于心何忍的表情,杨振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杨振却并未因此而有放弃的意思。 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很清楚对于地下银行国际国内的需求有多大。 而且这样的钱,随便一笔,那都是至少十几个点的抽水,利润惊人到了极点。 因而这事即便自己不干,那也有的是人干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因为曾经的记忆,让他记得太多太多的家伙将从国内贪来的民脂民膏通过地下银行转向了国外不说,还在国外一边享受一边各种阴阳怪气…… 而受限于各种规则,国内却压根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了。 如果自己掌握了这些渠道,那么到时候自己就不但有机会帮国内把这些钱给截下来,更有机会让这些家伙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此为其一。 其二则是那些从国外流进国内的钱。 这部分的钱或许没有从 国内流向国外的多,但对国内所造成的影响,却比那些从国内流往国外的钱所造成的影响,恶劣了怕数十倍都不止!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非常简单。 那就是国内流往国外的钱,大多都是某些生物贪来的。 这些钱无论数目多大,但其所能造成的影响,那都相对较小,但从国外流进国内的钱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这部分钱中的绝大部分,那都是国外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用来各种收买,破坏,甚至专门为了搞事情而准备的…… 这些人的行动不但隐蔽,而且平时化整为零。 想要用正常手段全面监控,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可要是能将地下银行这条线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只要钱经过了自己的手,那么这些钱流向了哪里,又都给了谁,那就都一清二楚! 到时候无论是想预防还是想收拾,那都方便的多。 这些话,杨振虽然无法全面明说。 但为了让谭龙谭虎安心,杨振却也没忘了多少暗示一番,表示徐俊阳现在在经侦方面的工作,已经渐上轨道。 有自己帮忙,将来其在相关方面达到一定的高度,绝对可以预期。 有他在其中撮合。 再加上这事对于相关方面来说,那也的确有着极高的利用价值。 因而即便将来自己没办法让他们成为相关方面的卧底或者线人,但搞个戴罪立功之类的机会,那绝对是手拿把掐!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两兄弟立即就心动了。 毕竟地下银行这买卖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 在安全有一定保障的情况下,二人又岂会愿意放过这种只要真能搞成,即便躺着都能赚大钱的买卖? 只不过不愿意放弃归不愿意放弃,但到底谁去干,两兄弟在一时之间却都没有定论。 反正都想把去经营艺术品公司的名额让给对方,而自己去干钱庄的买卖。 眼见二人争论半天,却依旧没有结果。 杨振便不得不出面一锤定音,表示相比谭龙,谭虎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所以这事,他觉得还是由谭龙去干比较好。 毕竟在道上混,要是手段不够狠辣…… 到时候别说是买卖,一个不好怕连自己的小命都得给搭上。 虽然依旧觉得该自己去,但既然杨振都这么说了,谭虎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事已至此,该安排的事便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杨振便给宋雪儿招呼一声,让她尽快按照商定的结果拟定文件,签字确权。 然后集团便可以按照今儿所预设的轨道,开始大踏步前进了! 对于这些,宋雪儿当然没有异议,应声之后便去安排。 拿到确权合同,看到抬头上振安集团四个大字,众人全都眉开眼笑。 唯有张璐的神情,多少有些落寞。 之所以落寞,倒不是因为在场所有人各自都有百分之八到十的份额,唯独他只有百分之一,觉得自己分的太少。 但要知道众人所分到的虽说都有八到十,那都只是各自负责的那一部分产业的占股。 虽说看起来众人各自负责的产业,无论是张丰收等的妇舒宝厂,还是王松的万大地产陈栋辛有中的顺风物流这些…… 各自对照振安集团,也不过就是百分之十几,最多也不到二十的份额。 换算下来,张璐那百分之一依旧不如众人的百分之八或者百分之十多。 可有一点需要知道,那就 是张璐这振安集团的百分之一,那可是原始股。 往后振安集团无论是规模扩大,甚至是开拓新业务,他这百分之一那可都是能随着扩张而自动增值的。 所以明面上看张璐这百分之一似乎是吃了大亏,但实际上却是占了大便宜! 因而张璐的落寞,跟占股多寡,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多的是因为众人配股,也都有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在这种情况下,往后在座一众那都有了各自发展的方向。 唯有他自己,虽说配股,却只能等着那不知道还的多久才能开始实施的去老苏家做生意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当初跟杨振最为要好的朋友,张璐又岂有不落寞之理? 这些话张璐虽说没说出口,但一看张璐那模样,杨振却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因而闻言笑道:「虽说很想让你要真无聊,那就多在俄语方面多下点功夫,但看你这样,估计一时半会,你也静不下心来!」 「既然如此,回头等车队组建完毕,我安排你多跟辛有中陈栋他们跑跑!」 张璐闻言大喜道:「你这意思,是老苏家我不用去了?」 「你想的美!」 杨振闻言白眼道:「我的意思是车队那边的事务,跟你将来去老苏家所需要干的事在一定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想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张璐:「……」 第258章 一把靠得住的刀 其实现场除了张璐之外,还有一个人不但没有具体事务,甚至连股权占比之类,杨振都没有公布。 而这个人,无疑就是沈强无疑。 之所以不公布,倒不是说杨振忘记了,又或者是因为沈强现在年龄还小,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法办理,因而压根就还没有具备作为法定责任人的能力之类。 更多的是因为从遇到沈强的那一刻开始,杨振便一直在将沈强往接班人,或者是代执行人的方向培养。 如此方向,他所该有的待遇,自然也就不能和正常股东等同。 也是因此,在忙完众人的事之后,杨振单独将沈强留了下来,并交给了他一份合约。 沈强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准备签字。 看到杨振没有阻止的意思,虽说感动于二人之间的绝对信任。 但作为杨振所指定的公证人,宋雪花却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表示这份合约主要包含了两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签订合约之后,那他就可以享有振安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以及一定比例按年浮动的绩效。 其二就是签订了这份合约,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就将是振安集团实际上的法定代表人。 往后无论振安集团遭到法律相关问题,他都必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而希望沈强再考虑考虑。 「要不是振哥!」 「我怕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所以别说最多也就是被牵连……」 「便是振哥真憋着坏的要害我,我都心甘情愿!」 沈强闻言笑笑的同时,手中纸笔不停,三两下便已经签字完毕,然后才看向杨振道:「我这年龄不够,自己办证件怕不好办,而且自己去办怕也不赶趟——所以这事,怕估计还得振哥你出面了!」 「到时候我招呼一声,把你的年龄给改大两岁!」 「到时候再办就容易多了!」 杨振嗯了一声,然后才嘱咐道:「往后别看孙子兵法了,多找几本法律商业方面书看看——毕竟我虽然不会害你,但你应该知道现在国内的商业环境,有时候我们本身就已经处在法律边缘!」 「因而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掉坑里!」 「所以除了我,你自己也得多加小心才行!」 听到这话,沈强闻言点头,宋雪儿却在一旁叹气,表示现在国内商业环境的混乱,不仅仅是法律配套没跟上,或者是地方保护风行的问题。 更多的是因为上头对于开放,似乎也不够坚定。 反正一想到报纸,新闻上时不时就传出要政肃之类的风声,宋雪儿便一脸头疼,心说这种情况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话,怕最后非得出大问题不可…… 对于这种情况,杨振也很头疼,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资社之争,不光是现在。 便是再过个十来年,那都还犹有余韵,就更别说是现在。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更小心一些的在钢丝上跳舞,以免在东风压倒西风之前,就把自己给折进去。 时间眨眼便又过去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杨振的生活丝毫没有因为业务调整之类而有任何改变,依旧每天忙着处理街道里的一些鸡毛蒜皮。 倒是手下一众,却是因为业务的明晰,而全都忙的不可开交。 不光是妇舒宝厂为了开分厂和引进新设备增加产能而忙的不可开交,便是连谭龙这边,都因为地下银行的事而积极行动了起来,各种联系各道。 而如相关事宜,明显又免不了要麻烦黎刚。 毕竟虽说只是佛爷道的人物 。 但到底是江湖前辈,再加上佛爷在道上人数众多,消息灵通。 有些事只要黎刚肯出面,那明显会方便的多。 但让杨振没想到的是不仅是唐龙出面黎刚不怎么给面子,便是连他亲自给黎刚打电话,黎刚都有些阴阳怪气,说些你们成立振安集团,居然都不通知一声…… 这会儿需要帮忙了才找他,分明就是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类。 「振安集团现在做的可全都是正当买卖,不像是以前!」 「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至于把地下银行这买卖给单独剥离出来不是?」 杨振闻言解释,表示自己这么做的目的,真就是为了长远发展,绝非是什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最后甚至还放低身段,表示只要黎刚愿意帮忙。 那么往后这地下银行的生意,自己可以算他一股。 「小振啊!」 「我跟你说这事可不是想问你要好处!」 「实在是感觉你这么做,有点把我这老头子当成了外人!」 黎刚闻言嗔怪,却也借此话锋一转,表示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 「多了我也不要,只要有个百分之十就成——小振你看成吗?」黎刚问。 「像地下银行这种生意想要做的长久,那方方面面怕都需要打点!」 「光是这部分钱,怕都得花掉四成以上!」 「再加上这种买卖的风险极高!」 「说不定什么时候出现一笔坏账,那就等于几年白忙活……」 说着这些,再想到黎刚开口就要百分之十的话,沈强便气的鼻子都歪了,心说还只要百分之十——这老东西,可还真敢开牙啊! 「到底是前辈!」 「而且之前也没少帮忙!」 杨振闻言闷哼道:「所以说话你最好客气一些,毕竟现在咱们不比以前,可都已经是集团董事了!」 「之前拿卫生巾爱丁堡代理权的时候,振哥你可都没跟他计较!」 「结果转头他居然还狮子大开口!」 「所以不是我想口出恶言,实在是他欺人太甚!」 说到此处,沈强眼神阴郁的道:「现在咱们的事业才刚上轨道,他就已经开始原形毕露——长此以往,我真怕他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杨振闻言白眼,心说黎刚现在这态度不处理,怕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这点,自己岂会不知?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一方面自己是真不想手上沾血。 二来则是黎刚手上有自己等人的把柄。 一个处理不好,那怕就有可能酿成弥天大祸! 听到这话,沈强压低声音道:「他手里不但有我们的把柄,而且在道上还德高望重,咱们出手是怎么不方便,不过要是他们佛爷道内讧的话……」 杨振闻言眉头微挑道:「你还在跟石健联系?」 「不是我跟他联系!」 「是他老联系我!」 说了些石健为人烂赌,在道上欠了一屁股烂账。 因而有时候被人逼的没办法的时候总找自己借钱之类的事后,沈强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非常明显…… 那就是如果可能,自己等或许可以利用石健。 杨振闻言白眼,心说且不说这种事因为太过危险。 因而即便是黄俊等现在已经仗着心狠手辣,早就在渔村闯出了一些名堂,自己都不敢假手于他们。 没想到你居然敢妄想假手于如石健等人这点。 就说这石健本身。 其要如你所言一般烂赌好色,那么容易利用。 如黎刚这等老江湖,你以为他还会将这种人放在身边? 听到这话的沈强一个激灵,压低声音道:「振哥你这意思是石健这家伙,根本就是黎老在跟我们下套?」 「你以为呢?」 杨振闻言冷哼,心说也幸好你这阵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被黎刚捏实把柄。 否则的话怕黎刚早就杀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的沈强脸色发白,心说黎刚既然如此阴险…… 那不是往后自己等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可以收拾他? 「那倒未必!」 「毕竟给人下套这种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弄巧成拙!」 杨振闻言笑笑,心说不过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得先有一把自己绝对信得过的刀。 毕竟对方是黎刚这种老狐狸,且在道上还德高望重。 要手里没有一把绝对信得过的刀的话。 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收场。 正在杨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强闲聊的时候,蒲清虎小跑过来,一脸兴奋的表示卫霖那边刚刚来了电话,车队方面,队伍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真的假的?」 确定这话之后,杨振是一蹦三尺高,冲回街道便回电话,问卫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带人过去提车。 「十几辆车,光一个队伍可拿不出来!」 「得招呼兄弟队伍凑!」 「所以车什么的你也别想着提了,你指定几个地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开着车就近过去跟你的人汇合!」 卫霖闻言没好气几句,然后才表示今儿打电话过来没别的,就是想问问杨振什么时候有空,过去把车钱给交了。 虽说现在的队伍各种崩坏,一团乱麻。 但到底是队伍,再加上还有卫霖担保。 所以交了钱却不办事这种,却也不用担心。 因而听到这话,想到自己这边早点交钱,陈栋辛有中他们那边就能早拿到车。 杨振便也就不再废话,问清地址之后便准备带钱过去。 「你也别自己过来了,还是我来接你吧!」 「毕竟要没我带路,我怕你连队伍的大门都进不去!」 见杨振立即就能出发,卫霖招呼一声,不多久就开着一辆军吉普出现在了四合院的门口。 看着杨振吭哧吭哧的从院子里拖出两个鼓鼓囊囊麻袋的模样,卫霖情不自禁的面皮微抽道:「这么些钱,你不会就这么直接放家里吧?」 「我倒是想放银行!」 「可这么多钱,银行那也得放得下啊!」 想到现在钱存银行的种种不便,杨振叹气一声,让卫霖别废话了,赶紧出发。 路上,卫霖一边开车,一边嘱咐杨振道:「待会儿到了营地,你可记得一定不能随便瞎打听,更不能随便乱跑,否则要给军法处当成间谍,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杨振从善如流,然后便问起最近王益民有没有提起自己。 「提倒是有提!」 「就是没什么好话!」 卫霖闻言怪笑道:「你要想知道的话,我跟你学学?」 杨振闻言白眼,心说既然不是好话那学个毛——自己又没病! 谁知卫霖闻言也翻起了白眼,一脸我看你不但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的表情道:「本来领导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前阵甚至因为你还到处跟人求关照,就怕你不明不白的就给人欺负了,没想你可倒好,领导不爱听啥你却偏偏提啥 ,气的领导现在已经放了狠话,说别让他见到你,否则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就为了逞一下口舌之快把领导给气成这样,你自己琢磨琢磨,觉得值当吗?」 想到现今社会各种几代仗着祖辈的功劳簿各种横行,老百姓们即便不满却也无可奈何的模样,杨振便是忍不住的叹气,心说自己也知道自己发几句牢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但有机会要不说,自己是真憋的慌。 就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中,吉普车穿过了正因为各种拆建几如一个大工地般的四九城,然后出现在城外某处营地之内。 到了指挥部所在,卫霖停好车对着杨振招呼一声,让他待在车里别乱跑之后,自己便进了指挥楼。 百无聊赖之下,杨振便在车里一边抽烟,一边对着营地内四下张望。 虽说本身没在部队待过。 但曾经因为各种工作的机会,杨振倒也进过几次营地,甚至有幸见到过几次队伍操演之类的盛况。 此刻营地里也有不少队伍在操演。 只是相比记忆中那曾经见识过的操演,此刻营地内队伍的操演,却明显给杨振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这些队伍明显的无精打采。 丝毫不像是曾经见识过的队伍那般,每个动作,甚至每个眼神,都给人一种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一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在眼前的这支队伍身上却完全看不到,就像是给人抽走了一般。 想到现今这种情况,可还是在边境隔三差五都炮声隆隆的情况下发生的,杨振便是忍不住的感慨,感慨上头的不重视,对队伍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同时也忍不住的庆幸,庆幸现今所需要面对的,也仅仅就是猴子这种上不了什么台面的对手。 否则的话,要真面对什么强敌。 就队伍目前这状况,他是真怕这队伍不会如当年一般,一溃千里。 正在杨振想着这些的时候,远远一个单独的身影,却是让他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无论是从那一身的尉官服,还是已经二十七八的年纪上,都能一样看出其应该是那种早已脱离了需要随时亲自上场操练的类型。 但其的操练,却甚至比最底层的士兵都来的还要认真。 特别是在速射打靶的时候,那一个脚后跟一磕,一只手就轻松更换了弹夹的战术动作,更是帅的即便是杨振,都忍不住是拍手叫好。 就在杨振正看的入神的时候,回来的卫霖敲了下车窗,没好气的让他别在营地里大呼小叫以免影响人正常训练,一边指指同时跟来的军官道:「这位是我们部队的长官郭伟郭团!」 「郭团好!」 杨振赶紧招呼,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指指那名尉官道:「真不是想打搅大家正常训练,实在是那长官的战术动作太漂亮了——话说那一只手换弹夹的动作,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单手换弹夹对吧?」 听到这话的郭伟明显一愣道:「这个属于小田自创,原本没有,因而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战术动作名字了,没想到你居然说叫单手换弹夹——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 「我也就看他一只手,又叫着顺嘴,所以自己就瞎猜了一个!」 杨振闻言干笑,然后又猛然如想起了什么一般,心头忍不住的一个咯噔,小心翼翼的问郭伟道:「郭团你刚刚说那单手换弹夹的长官叫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