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书生勇闯娱乐圈[古穿今]》 第1章 穿成糊团 橘星盛典后台,爱豆们正在进行最后的登场准备。 化妆间拥堵得像闷热的沙丁鱼罐头,工作人员挨个调试每一位歌手的耳返,化妆师手中的发胶罐“呲呲呲”喷个不停。 经纪人周立是被生生挤出人堆的。 一年一度的盛典在前,他根本闲不下来。 本来围在公司里最能打的红团跟前千叮万嘱,结果眼看炙手可热的艺人被服装师/化妆师/造型师包围了,只好讪讪闭嘴,惶惶走开,想着去别处发挥作用。 人刚从躁动的工作间走出来,便一眼瞧见外头走廊角落里站着五个人。 相貌个个英俊,而且富有辨识度。在杂乱的后台,成为一处相当沉默的风景。 周立当即眯了眯眼。 他记得,那是route(航线)组合。 只在刚出道时掀起了点水花,其他时间都跟隐形似的,要不是今天看见,他差点就要忘记公司里还有这么个存在。 周立又多看了一眼,不禁皱眉。 总共五个年轻人,签约两年了,现在站在那里,还是像五根木头桩子……嘶,还真是…… 他直接朝那角旮旯走过去,拧着眉间川字纹,问:“你们几个,穿的像个什么样子?” “今天有节目?” “……” 长廊灯光不比化妆间内明亮,晦暗的光线里,其中一个稍矮了些的年轻人抬眸看他,一双眼睛像桃花瓣似的,亮得惊人。 周立看得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这糊团还有这等水平的颜值。他转念一想,这组合能上台表现的机会属实是少,也大概能理解,八成是很久没登过台,心里紧张死了,只会傻杵着。 他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答,于是嗤笑一声,对着那眼睛晶亮的年轻人和缓语气:“说话呀?什么节目?” “古典舞?”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的着装,眉头骤时又蹙起来。 ……穿得是个什么玩意儿,不伦不类的。 上身是带着铆钉装饰的黑色短袖,裤子也是黑色的紧窄裤筒修身款。在公司里,本来是再常见不过的表演服装,外头却愣是披了一身水青绿色的交领长衣,看模样,像是从哪个影视城里偷来的古装。 但又不太像……边缝、袖口皆绣有漂亮的云纹缘边,端庄素雅,精致简洁,和那些低劣的道具古装根本不一样…… 夏裕竹戒备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直到对方朝她的衣服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还要把手伸过来。她刚轻微闪躲了一下,便立刻被身后的同伴揽住肩,护在结实胸膛上。 孟展翎在她头顶朝那陌生人低喝一声:“你做什么!” “拿开你的咸猪手!” 半时辰前,他们几人莫名摔在这条陌生甬道上,还没闹清哪儿是哪儿,便被几个热情女子拉到里室按下,照着几面明澈异常的镜子,往他们脸上胡乱涂了一堆水粉。 香粉糊如腻子,刮匀几层后,又格外认真地用数支形状各异的笔在他们脸上乱画,连工笔画都没她们的手艺繁复精巧! 惨遭一通折腾后,又如打发叫花子一般,让他们出去了。 他们五个是同堂学子,即将动身京城赶考,本料想偷得浮生一日闲,逃了夫子的书麓去河上约游船,正兴致勃勃地吟诵“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眨眼大船触礁,一船人,全落河里去了。 再睁眼,便来到这鬼地方。 夏裕竹看着对方身上的汗湿了的白色短襟,腰间皮带,不禁迷茫,自己到了哪儿? 周立也任由这年轻人看,还不时避让下过路的服饰推车,继而用一种嗤之以鼻的腔调,对他们说:“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但是你们要给人表演,拿到什么任务,就要听什么话。” “哪拿的衣服,就哪儿还回去。” 孟展翎听得大为恼火,他把夏裕竹拉到自己身后:“岂有此理!我堂堂一届武状元,穿盔甲带兵上场打仗,怎能沦落成戏子,求人观赏!” 周立听完,发笑更狠,但当他把目光从夏新雨挪到说胡话的人身上来时,眼底也微微亮了亮。 那是个一米九的高个男孩,身材比例优越,穿着无袖t恤,露出在外的臂膊结实有力,也不难看出布料之下肌肉的圆拱起伏。 在团里的人设明确——要常给粉丝们秀肌肉的。 “什么岂有此理?想接资源想疯了吧你,还武状元……”周立掏了掏耳朵,又拿这只手指指不断往门里运送的衣服挂架车:“要你们能红成化妆间里那组合的程度,想选什么就选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 “沦落成戏子?不然呢,你以为你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夏裕竹终于忍不住问:“敢问阁下,那……您口中的此地……到底是哪儿?”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周立当即一脸莫名其妙,这几个孩子都傻了不是?说话文邹邹的……难道现在公司为了凹人设,要人这样? 他只丢了句“神经病吧”,便带着困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几人看到他走远,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一旁的陈文骏穿着渔网上衣,下摆挂满铃铛,动起来叮铃叮铃地响:“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难堪地遮掩了下自己形同□□在外的胸膛:“各位同门,难不成咱们落水以后,被人捞起来,卖给梨台戏院了?” 夏裕竹只道:“有可能。” 陈文骏大为震惊:“我陈某确实广交天下文豪戏子,但梨园之道,唱念做打,属实一个不会,难道天要亡我不成?” “先生,借过。” 陈文骏循声望向说话之人,只看见一行适龄女子身穿异常着装,从他身旁经过。她们浑身只着一件衬裙,关键裙摆恰恰及臀,布料还亮得反光,正排成一列,进入一扇窄门。 他忙遮掩眼睛,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陈文骏作为京城才子,闲暇时间向来爱作诗写画,读书下棋,和夫子探讨治国之理,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虽说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从不是寻花问柳之人。 站在他旁边的潘屿便和他是两个极端,潘屿是名门子弟,常年混迹烟花场所,赌得一手好钱。 五人里,只有他不觉茫然,还摆出一副公子哥姿态,望着姑娘的背影,满口赞叹:“真是个风水宝地啊!” “瞧这玉腿,瞧这身姿,当真……含俏含妖啊……” “潘屿,我们初来乍到。还望你别对人家姑娘口出狂言,惹是生非。”说话的乃是最后一人,徐志柏,乃是京城的琴师,写得一手好曲。奈何家人希望他为官不同意他从事这行当,只能用化名谱写琴曲,曲曲成京城绝响。 徐志柏听着窄门内传来的嘈杂音乐,默默记在心间,和古曲相比,这种音调简直算是扰人心绪。他无奈摇头,柔声说:“裕竹,你在想什么?” 角落里的人仅仅用“嗯”回应了他一声,面上尽是严肃和疑惑,似乎在琢磨什么对策。她刚被方才的女子染了一头白色,衬得一张脸宛如星辰璀璨,漠然如尘,左眉眉尾处上下钉着两颗银色的眉钉,在光里格外亮。 徐志柜往日性子最是自矜,但裕竹今日这副穿着打扮,显得十分……特别。 特别到让他失言的地步。 孟展翎显然也注意到夏新雨的头发,瞪大双眼,在她头上拨弄着:“你头发是用什么染白的?” “同样都是打扮,怎么只有你漂亮得像个女人?” 四人皆是沉默。 不怪孟展翎问出这种问题,只因夏裕竹是女扮男装的。 书麓不许女子进入学堂,她便扮作男儿身,经义、策论,早晚习射,学得不比男人差。 面上温顺得像只羊,背地里却常常跟着潘屿在青楼等地听曲逗美人,徐志柏给她写曲,陈文骏给她填词。世人皆称“裕竹公子”,夸赞她有一身凛然傲气,眷神之姿。 夏裕竹垂眸,飞快扫过了自己的胸膛,原本里头有层厚纱,把胸脯勒得一马平川,但现在……好像隐约能看见点起伏。 她不自在地佝了点肩膀,压低嗓音回他:“若我说是女的,展翎兄会信我?” 第2章 群情鼎沸 孟展翎呆滞两秒,缓缓说:“……你要是说,我就信。” “你傻啊?”潘屿率先插嘴,他阅女无数,自诩练就一双慧眼。 虽说比起正常男人的体型,裕竹兄确实瘦得过分,脸庞精小而巧致,但他那个性可一点都与女人不沾边! “裕竹要是女人,我保准第一个娶了她。” “少废话了!”孟展翎出声喝止了他,口吻暴躁得像头炸毛狮子:“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要紧。” 几人从拥挤的长廊里趁乱钻空,走到出口。 徐志柏走在最前头,可一只脚尚未落在门框外,忽闻外面一声高叫—— “有人出来啦!” 徐志柏猛然抬头,瞳孔地震。 还被紧跟在身后的孟展翎撞了个趔趄。 “啊啊啊啊——哥哥!” 人头涌动,躁乱的声音像热浪一样扑面而来,又忽然弱了下去。 “噫,姐妹们等等,这是哪个团……怎么没见过?” 夏裕竹走在队列最尾,见到外面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只见数百名疯狂女子,中间夹杂几个男子,被拦在一片红毯之外,正试图翻跃栏杆往里冲。 但在见到他们的真容之后,姿势又停了下来。 裤档卡在栏杆上,要过不过的模样。 徐志柏赶紧收回脚。 栏杆边上,几个壮硕大汉身穿剪裁得格外板正的衣服,耳朵上不知盘挂了什么东西,把人一手一个塞回去,看上去格外辛苦:“你们几个,没到开放时间,不许出来!” “……” 没法出来,出来怕是也穿不出这人堆了……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之时,身后走来几个铺着浓厚水粉的男人,正是刚才陌生男人口中所指的红团,同样是五人,都留着短分发,眼影画得很重,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中当属一个红色头发的最为扎眼,许是感受到夏裕竹的目光,他朝这边垂眸斜睨过一眼。 “……” 眼神漠然,右下眼角一颗泪痣更是显得不近人情。 就在他绕开夏裕竹,迈出大门站定之时,刚才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尖叫:“ban!ban!啊啊啊啊啊——ban!” “他们出来啦!!!” “哥哥们看这里!” 那泪痣男子站在五人最中央,板起的一张v脸,在看到粉丝们时,忽然挂上了招牌的职业笑容:“大家好!辛苦了!” “这么远过来,真的辛苦了,谢谢你们的支持。” 话毕,一齐并排鞠躬。刚才的壮硕大汉们立刻摘下耳挂,说了些什么。看样子,大概是在叫更多人手过来。 因为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再这么挤下去,栏杆都要倒了。 “我们几个离上台还有一点时间,所以先和大家在这里见一面。” 这一句立刻让尖叫的声效更强了,“哥哥”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男粉被感动得哭了出声。 人群不断向他们伸出各式各样的东西,那泪痣男子笑了笑,走过去接过她们手中的笔,在一张单人画像上龙飞凤舞地撩了几笔。 陈文骏甚是不解,隔着好远,看清了那人签上的大名,不禁忖道: “这画好逼真!人面如生恍若真!” “可他留的那字……好似鬼画符。” “为何能让这些女子,群情鼎沸如厮?” 几人傻愣愣瞧着。 潘屿噗嗤一笑,云淡风轻,右手习惯性地提至腹前,伸出半截,又忘了眼下自己没有纸扇。 “咳。” “我潘某自诩初试黄庭,写字恰到好处,若是换我过去,诸君是否觉得他们该更不能自己?” 在余下四人的目光里,他迈着牛逼的步伐,径直走了出去。 走到最近一位女子身边。 他看到对方正宝贝地手捧画像,对着上面的签字泫然欲泣。 潘屿拿走她手里的逼真画像和一支又短又粗的怪笔。 下一秒,持笔如壮士拔剑,气势悍人。 弹指间,落笔又如行云流水,走马云烟。 他寥寥几笔签完,将画像递还回去,喜不自胜地等着对方脸上会出现更精彩的表情。 一时间,那女孩的面容真叫好看,“你……” 她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潘屿的食指都在哆嗦:“你,你……” “你他妈……”潘屿俊朗一笑,将她伸出的柔荑轻轻握在掌心:“嗳……鄙人潘屿,表字重光,中原人士,父亲乃开封府尹。姑娘是从哪儿边来的?” 那女孩满脸惊悚,瞳孔颤动地盯着他,突然狠狠啐了一口:“我呸!” “你找死吧?赔我签名照!” 旁边的人都古怪地朝他看来:“我靠,ban团站姐的签名照被这傻比毁了。” “什么人呐这是?想火想疯了吧?” “往ban团写真上乱写乱画?笑死人了!喂,你到底是哪个团的?还要不要点脸?” 潘屿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翩翩君子微笑当即一滞,但良好的修养抑制着他没有发作:“哪……哪能算乱写乱画,姑娘何出此言?” “我潘某好歹出身书香世家,字乃洛阳书麓宋夫子亲传,我还给太子当过伴读呢!我若是去天桥之下卖字,也是一字千金!” “快滚!”那女孩直接吼他:“妈的戏真多!今天出门追个星晦气死了!”紧跟着,她便从人群里挤出去,往人群那头重新排队去了。 潘屿悻悻然回来了,被看戏的同伴四人笑话了一通。 夏裕竹浅笑,露出一口整齐贝齿:“潘兄那套可使不上用场,还觉得这是风水宝地?” “那些戏子想必有本事在身,在此地享有名声,看客得趣,闻名来见。” “好不容易得了一纸字,准备拿回去珍藏,却被你给毁了。” 她身后的孟展翎插嘴道:“戏子能有什么名声?” 他一台下巴,示意裕竹去看:“脸上挂的是什么黑眼圈,个个面貌好似被人发冢戮尸了一样,我在战场上,也时常见到这样的死人。” 一米九的大高个心急口快地抒发完感慨。但他粗旷惯了,一时之间没注意音量。 话音刚落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踮起脚来骂他:“你说什么!?” “哪来的糊团,居然说我们哥哥像死人!也不看看自己糊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死肌肉男,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怎么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妆有多厚?!” “不是吧?自己是个五大三粗,没营过业吧?看你脸皮比哥哥的妆还厚噢。” 夏裕竹和潘屿预感不妙,赶紧回撤,徐志柏捂住孟展翎那张嘴,不让他继续说话,眼下敌我不分,处在新环境,不能四处招敌。 只听耳边声音连绵不绝,一句接着一句不带停歇,好似他们是上街游行的囚犯,有种过街老鼠,被人丢了白菜鸡蛋之感。 “展翎,莫要多言!” 夏裕竹赶紧拉着他回长廊去了,这条道算是出不得。 还要想想其他办法。 她边做思索,边急冲冲地在长廊上走,只顾埋头向前,不料下一秒。 骤然撞上一人后背。 额头痛极。 “抱歉,公子。” 她疼得啧嘴,连连向人致歉,等揉着额头抬目,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被撞到的人背影坚实且阔,身形修长出众,上下身衣物皆呈一种米白色,自带贵气,等闲自若,仿佛站在那里,便能与乌泱泱的人堆自动隔开。这种特征,夏裕竹在天子游湖时,曾在岸边远远见过。 当时她心里只有四个字—— 贵不可攀。 她穿的无袖衣服实在太薄,刚拉着孟展翎撤离,步伐太急,连披着的褙子也掉了。 正是三月初,料峭轻寒,外面天气尚且有几分凉意。 那人转头回看时。 她却先落入了一双恒温的眼中。 第3章 舞台首秀 眉目清迥,神似远山,一如书院后的黛色山麓,带着尚未融化的薄雪。 “……” 男人显然想开口说些什么。 夏裕竹却在这一瞬间,忽地被一股强烈的力道拉住了。 “我说!你们几个还打算杵多久?!” “刚才犯傻就算了!当你们紧张!马上都要上台了!还不知道去哪儿!真想收拾铺盖滚回家是吧?” 周立一边强硬地扯着她的胳膊,一边给面前的男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宋老师,这是我们公司艺人,笨手笨脚的,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道完歉,翻脸如翻书:“你们几个,都给我进来!” 还未等夏裕竹反应过来,她便被急匆匆推搡着,进了那口窄门。 穿过一长条暗色通道,仅仅是过了一个弯后,眼前的视野豁然明亮起来,直刺人眼。 她缓了半天,才看清台下是什么景象—— 那里布满了成排的座位,约莫有二十行。每个座位上都坐着面容姣好/精心打扮过的男女,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玩手中发光的/小匣子样的物品。 刚刚他们见过的穿着暴露的女子也在其中,像是刚表演完,正于台下喝水休息。 周立正准备回头交代什么,忽然一拍脑门,又高叫:“看我这记性!” “出门是找ban团的,逮着你们就忘了!” “王助理,ban团呢!下个节目就是他们!别签名了!叫他们也赶紧回来!” 他脸上的肌肉紧绷,忍着脾气嘟囔:“糊的傻就算了,红的也不懂事儿,都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 他这么一吼,小助理慌里慌张跑出去了,不到半分钟。 红色头发的男子便率先大步走进后台,恭敬地叫了一声:“立哥,我们回来了。” “快点的快点的。” “报幕了都!” 为了多腾出时间给粉丝签名,不让她们白等,他们不惜利用了候场等待时间,回来时赶得急,几人站定在夏裕竹他们身边时,后者还能听到每个人呼吸的起伏。 夏裕竹注意到,此人望向舞台的眼神中,不乏坚定。 终于,节目开始了。 几人在全场陷入一片漆黑时走了出去。 夏裕竹往顶棚上看,只看到棚顶搭建地极高,悬列着各种道具,且好像正在横着移动?! 当真是戏台吗?竟完备到了这种程度? 孟展翎揽她揽得更紧,夏裕竹借着一点微弱灯光抬头,见他也在四处乱看,显然也是被眼前一切新奇住了。 镁光灯骤亮。 顶部的黑色匣子散发出一种奇怪色泽的灯光,对准了同样摆着奇异姿态的五人,仿佛将他们画地为牢。 场地内一时没人说话,夏裕竹也沉默地盯着看。重金属音乐渐渐响起来,五人才在初始节点突然有了动作,宛如几尊雕塑被突然注入生命! 他们有规划地站在各自位置上,行为举止整齐划一,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几个动作看下来之后,夏裕竹直接疑惑了,这是……在跳舞? 可这舞种与她所在的朝代截然不同! 接凑感迅猛,幅度大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地来,与背景音乐的节点配合得相得益彰,十分富有动感。 耳膜快要被震破了…… 尽管这乐曲并不是很让她习惯,但莫名觉得他们跳的不错…… 因为他们每个人眼神犀利,看上去充满自信,仿佛了解自己身体上的每个部位,身材比例极好,又有极强的控制力,哪怕动作再奇怪,也观之赏心悦目。 就在夏裕竹看入迷之时,徐志柏幽幽道:“裕竹看愣了……?” “怎得不动弹?” 夏裕竹的确说不出话,也的确看愣了。头顶上的黑匣子呈现出的光时而变成血红色,时而变成诡异的蓝,带着某种诡异阴森的气氛,吸引了她十足的注意。 音乐铿锵有力,他们唱得倒好像也很好,只不过在句尾时常发出一些拐弯的怪叫,非人类所能发出的。 意义不明的旋转晃动镜头。 忽明忽暗眼花缭乱的灯光。 就在这时,他们呈一字摆开,红发男子站在中央,好似开始了个人分工环节,他舞台表现力超强,独舞时动作到位流畅,而且表情控制管理很好。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张弛有力。 夏裕竹看不懂,但看完他的舞之后,心情都跟着飞扬起来了。 好像有点本事。 红发男子转身去往别处,身后又冒出一人,嘴宛若豆荚破豆,吐字扑簌簌地,叫人时而听的清,时而听不清,听清了也不懂什么意思。 这是编舞给每个人精心设计的lo部分。 在所有人展示完毕后,他们五人又以不同的造型结尾。 导播间,pd坐在椅子里,看着舞台上结束表演的年轻人,发出赞叹。这是国内少有的kpop能拿得出手的团了,他熟练地指挥人切镜头,基本上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了舞担。 台上的男团以此造型动也不动地持续数秒后,才向台下鞠躬致谢。 掌声雷鸣。 灯光全然亮起,一位穿着闪亮长裙的女子从舞台另一旁的后台中走了出来。 “太炸裂了!不愧是ban团!” 孟展翎问:“何为炸裂?莫非他们在讨论热武器?” 见夏裕竹没有反应,他用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傻了不成?别看他们了,也看看我。” “谢谢ban男团带来的精彩表演,非常活泼与外放!谢谢!kpop舞蹈还没有告一段落。” “下面有请route男团,给我们带来舞蹈!” 周立回头道:“上。” “什么?” “到你们了。” “到我们?到我们什么?” “登台表演。” 夏裕竹:“表演什么?” “……” 周立脸都绿了。 片刻后,他才抽动着脸上的肌肉开口说话,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要死吗?” 他把五个年轻人像赶羊似的轰了出去。 舞台又如刚才那样,落了灯,黑漆漆一片。 表演?他们几个书生,虽说每日行卷交游,雅集作诗,倒也不是没有技艺在身。只不过……夏裕竹心砰砰地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难不成,今儿个真要充他梨园戏子一回? 正陷入纠结,只听潘屿的声音自黑暗处响起:“还当真要咱们几个做戏子,我看啊,直接台下找个位置,歇去吧!“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总不能被人摁着头做事,他们可是有气节的! 趁着黑灯瞎火,夏裕竹就要跟从着四人,在周立的怒目而视中走回窄门,却忽然瞧见刚才那身着米白色衣服的男子从台前过,朝她颔首。 做了个口型,好像在说:“有节目吗?” “……”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声音微不可听:“加油。” 人影姿态端正,步伐从容,走到前排的位置上坐下了,不失礼仪地与座位周边的人问好。 夏裕竹莫名停住了脚步,让自己加油?她道:“志柏,能否为我抚琴?” 四人纷纷回头:“裕竹作何?” “来且来了,叫人看着,跳一回舞。” 她幼时曾学过,七盘舞、长袖舞,踏歌舞,纷纷不在话下。只不过假装男子两年,不知道技巧是否生疏了。 众人全都疑惑了:“这怎么……怎么……” 只有孟展翎反应最快:“我为你舞剑。” “那那我们呢?” “我愿意抚琴。”徐志柏说。 潘屿叫道:“那我吹笙!”他在青楼混久了,还是会两门乐器压身的,不然怎么和姑娘寻花问柳,琴瑟和鸣呢? “我来琵琶。” 时间紧迫,眼看镁光灯又要亮了,孟星宇几个箭步下了台,拉住刚才的短裙美女,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乐器?” “乐器,有啊?” “在那边。”她玉手一指,孟星宇赶忙去了。 来不及了,舞台灯光已经亮起。 唯独夏裕竹一人站在中央,摆出舞蹈的起势姿势—— 从容而展,形舒意广。 好像和kpop不一样啊? pd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慌乱地瞥了旁边同伴一眼,“人呢?不是男团吗?怎么就一个?” 导播室的工作人员横窜到后台,纷纷检查是哪里有问题,中央空调的冷风也挡不住他们脸上流出的汗。 “人呢?把灯快给我切了,进广告!”pd瞧着黑漆漆的屏,人杵在那跟罚站似的,臭骂道:“你们彩排是干什么吃的?没发现人还没来齐吗?” “那年轻人在干嘛?遇到这种情况,基本的应变能力没有吗?” 编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彩排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发生了什么? “现在正在直播,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直播的现场,百万观众看着,一分一秒都是按钱算的。 编导忽然指着舞台喊:“不是事故!他在跳呢!” 只是几个轻飘飘的舞步,手举高,脚尖一辗,身姿拧出几个旋儿,人便如雪花儿似的,倾出几步之远。 大厅一时安静极了。 尽管歌曲还没放出,但舞种似乎无伴奏也能分外和谐,除了舞者身后戴花环的骷髅头油彩画是真的很违和…… 编导赶紧撤下,手忙脚乱地从资源库里找了个商用的江山图出来,玩的是心跳吧这是? 几个缓慢的动作结束,他忽然变了节奏,余下四人立刻意会,抱琴上台,立于左右。 古筝响起几个溪流般悦耳的细音,适时切入,恰如其分。 周立在门口,看到这几个孩子,“嗖”得窜出来想上台制止,但同手同脚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在后台无能狂怒。 一群人穿着嘻哈风拿着古风乐器,眼睛都要被辣没了!现代不现代的,古不古的,完全就是个四不像! 还有点儿正常的审美吗?! 舞台上有站着跳舞的,有拿剑准备耍剑的,有跪地准备弹古筝的,有甩擦拭笙准备吹笙的,中间还坐着个弹琵琶的。这可是kpop节目啊! “表演个节目,表演成这狗样子,台里给你们钱不是养软饭的!排练出什么鬼来啦!” pd一个人在后台炮轰全场,众人憋着呼吸自动静音。 他在那边跳脚,台上却岁月静好。徐志柏随意凑出来几个前奏音切入,旋即开始正式弹奏。得亏平日里一起玩,才能凑出一个眼神就能看懂的默契。舞台上的夏裕竹转头看了徐志柏一眼,徐志柏拨动了正曲的第一个弦,发出清脆一声。 她紧随其后变换身姿,笙声穿梭进去,便给他们垫着音,细细的琵琶音环绕在里面,一高一低搭配着,同时奏响。 夏裕竹身着黑色t恤,衬得身形单薄挺拔,明明是现代潮流的装扮,却在衣角动处,显得飘飘欲仙。她简直成了节奏的化身,快睹之下,恍若一团自在飘浮的云。 编导小声说:“pd,你看舞台。” 短短几秒间,pd看着那个清冷的跳舞少年,撇开那头白毛实属糟心,完全想不到他跳舞时这么动人,演播室的其他人也伸着脖子看屏幕。 pd从心灰意冷到满血复活仅用了一秒。 他当即冷静下来,指挥全场:“打黄色的灯单照在那个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那头白毛身上。” 摄像老师听到耳麦的命令,回:“收到。” 他焦躁地站着,真的好奇这帮人能演出个什么花样,要是演砸了,他们就等着被公司封杀吧! “切2号机位,拉近。” 随着曲子的变化,夏裕竹翩翩起舞,舞步轻捷,配着琵琶细响的节奏,快速地旋了两个旋儿。 “切4号机位,我要特写。” “切1号机位。” …… pd看着那舞剑的,转剑的手法,比武旦还娴熟,在没有威压的情况下,一个人完全在飞,没有鼓风机,挥剑气势吹动了舞台上人的发丝。 可惜孟展翎力道实在太大,只听那无袖衣服直接“撕拉”一声,从后背中央扯坏,孟展翎浑然不觉,更加放飞自我。 甚至能和舞台周边的摄像机跳动位置,准确抓取高能镜头。 pd大叫,这尺度可不兴播啊! “切2号,快快快。” 倒是身旁的女编导两眼放光,双手一合:“妈呀,一身腱子肉!” pd:“……” pd偏好跳舞的白发少年,就像刚才偏好ban团的红发舞担一样。 他把镜头大多给了夏裕竹,对着屏幕看了半天怼脸拍,在心中赞叹,皮肤光滑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见,放在男人堆里显得精致,放在女人堆里相貌英气,他天生就是要吃明星这碗饭的。 眼看乐曲弹奏到了高潮,夏裕竹也人在兴致最高处,来了数个“云间转腰”,纤细手臂在空中画出平圆。 pd赶紧又补了灯光,霎时,台上五光徘徊,十色陆离,典雅古朴。 一直到徐志柏停了婉转顿挫的古筝。 所有音乐都渐缓下来,没人敢大声呼吸。 pd抱着手臂,静静观赏,这男团去参加一下国风综艺也一定能火起来。 “太牛了吧。” “我们公司的艺人好专业?!” “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团吧?还能有这种本领?” 五人起身谢幕,行了个古代之礼,模样煞有其事。 周立在后台,脸上肌肉抽搐得更猛了,看了他们一眼,打电话去了。 举报!必须举报! 夏新雨累坏了,往前排看了一眼,看见所有人都在为他们鼓掌,包括刚才的男人在内。 她对同伴们笑得格外开心,徐志柏连连夸她:“我是第一次看你跳舞!” “为什么以前显山不露水,出去游玩时,你总是吹笛子?” 夏新雨心忖,当然是怕你们发现我是个女的。 …… pd意犹未尽,有预感,这个节目会是36个节目里收视率最高的,他调出了实时的收视纪录,果不其然,他们这个达到了28,之后一路滑坡,起起伏伏稳在18左右,他撑着脖子问人:“这团叫什么?” 编导告诉他:“航线。” pd口中念着“航线”,脸上喜悦不自觉地浮现于表,他在通告单上把航线的名字圈出来,编导立刻拿起,夹在了文件板子的第一张上。 当晚回放,route的古典舞视频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网络。 小糊团破天荒地出圈了! 第4章 表演出圈 结束表演的五人,在后台圈了一小波粉,之前跳古典舞的几个伴舞特地前来向夏裕竹请教,她清了清嗓音,谦逊地又给人演示了一遍。 徐志柏归还伴舞们的乐器,绅士地说道:“多谢姑娘大度之举,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今日之恩,他日有缘必定相还。” 此正经话语一出,逗得姑娘们咯咯直笑。 潘屿会心了然,凑到夏裕竹耳前,“没看出来,志柏兄的女人缘如此之好。” 随即佯装叹气,“哎,我这第一风流的位置看来是不保啊!” “潘兄说得在理。”夏裕竹有意拆台,“谁让志柏兄生性低调,不爱做那抛头露面之事,要是他愿意去青楼里逛上两圈,恐怕那些小娘子眼里再也容不得其他人了。” 徐志柏脸颊染上一层桃红,“裕竹,你别笑话我了。” 周立在车子里等着五人,迟迟不见他们出来,只能折回后台,一眼就见到了人群里鹤立鸡群的五人,面上涌起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能不能不认识他们!厚了半辈子的脸皮这一刻也被他们活生生削薄了一层。 夏裕竹和潘屿两人社交牛逼症上身,不时双手作揖,面带微笑跟来往的人打招呼,而陈文骏和徐志柏则是两个社恐,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站在孟展翎身旁,因那一身健硕的肌肉收获了大批行人的注目礼,孟展翎面容紧密,正直无畏地敌对着周围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周立瞧着,生怕他下一刻就上战场英勇就义了。 “还不走,搁这丢人现眼呢?”他吼一嗓子,半个后台的人都看过来。 孟展翎黑瞳敏锐如鹰,煞神般的看着他,何时被人如此训责,此人竟然敢对他大不敬。 周立比他矮了两截,交涌的气场弱得化为泡沫,一戳就破,“你,你,你想干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夏裕竹及时拉住他,低声言:“别惹事。” 在京城,他们是出生名门,家世显赫的高门子弟,敢肆意乱为,但在这里,没有人能可以给他们兜底。 潘屿:“裕竹,跟他走吗?” 她深思熟虑思考后,说:“走。” 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构造,单从服装,人的言行举止已和京城相差甚远,更让夏裕竹吃惊的是,在这新颖的环境之下,女性是自由独立的。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现在要是不跟周立走,就没有落脚的地,她不想露宿街头。 潘屿也正有此意。 孟展翎心中颇有怨言,在两人眼神的威慑下也不敢发作。 夏裕竹的清眸望着陈文骏和徐志柏,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同意。 五人相识于书堂,性格迥异,依然成了密友。 夏裕竹和潘屿生性贪玩,时常在外生事,无论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两人总能找到借口脱身。 众人对他们一致做出的决定是比较信任的。 他们跟在周立身后,以好奇的目光探寻着周围。 周立群情激愤地像把激光枪,敌我不分的胡乱扫射。 “你怎么可以穿这个衣服上去表演!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是吧!” “你们,你们……等着给我回去写检讨。” 夏裕竹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有种似曾相识感,“潘兄,你可觉他长得与一人有几分神似呢?” “裕竹,心里可有人选?”潘屿思索了一番,没有想到合适的。 陈文骏说:“我心里倒有一人。” “说说看呢?”夏裕竹若有所思地瞧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可否是我心中所想之人。” 他回:“书院的夫子。” 夏裕竹:“正是。” 孟展翎听他们这么一讨论,看着周立越看越像,光从面相上生出了熟悉之意,心中少了些对他抵触之意。 后面群情讨论着,一唱一和有腔调地说着,像是在吟诗作对。 所讲之言尽是周立听不懂的话,周立烦得眉毛拧成了麻花。 ……他们,他丫的不是被鬼附身吧! “你们能不能给我正常点。” 五人骤然停止了讲述,用眼神进行着交流——想问他何出此言呢? 又因初来乍到,夏裕竹不动,潘屿也不动,剩下的三人谁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孟展翎听他骂人,一旦接受他像夫子的这个设定便走不出来,发现他的语态简直和夫子如出一辙。 如果把他当作是夫子,他姑且能接受周立对他们的口出狂言,态度硬生生90度旋转,扭成了中立。 他们走进了地下一条长长的隧道,一截宽敞的包厢停在面前,里面的黑顶上有个透明的小盒正发着幽暗的黄光,而那并排的坐椅好似为人量身定制的。 周立看着堵在门口的一群人,呆傻的模样跟村口的二傻子似的,“……还不上来?” 夏裕竹琢磨着这景象,建构像是豪华版的马车,往里坐了下来,其他人跟着效仿。 轮到孟展翎,后排的位置坐满了,只剩下周立旁边的一张空位置,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装作没看见周立眼里的嫌弃,一屁股坐下去,庞大的身型抢了周立的半个位置,周立被卡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车子在马路上高速行驶。 潘屿指着外面快速变化的街景,惊奇道:“它怎么在动?” 街道两旁矗立着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发着绚丽的灯光,看着望不到高度,高耸入云的建筑,陈文骏一脸不可思议,“这是如何建立的,怎会如此高。” 夏裕竹和潘屿与他们相较而言,更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不会暴露自身的“特别”。 周立听此话,憋了一路的火气也随之达到顶峰,。 “你们说得是什么屁话。” 生气归生气,不忘给他们做解释,“不是外面在动,是我们的车在动,这些楼,是用塔吊和其他机器建起来的……” 陈文骏“哦”得长延,“原来如此。” 周立:“……” “你们是不是沉寂太久,精神错乱了,我是不是该去带你们看看脑科医生。” 他气得血压狂飙,一阵头晕。 突然,车子紧急刹车。 由于车的惯性,车里的人没有系好安全带,以至于没有保护措施的向前栽去。 同时,车内响起了各类鬼哭狼嚎和东西滚落的声音。 “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 “要死啦!!!!” “好痛啊!!!” …… 周立眼皮直跳,待车平稳停下,身上感觉压了一座泰山,厚厚的脂肪有弹性地变薄一层。 孟展翎看着人高马大,但因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地抱住周立。 顷刻间,犹如被打开任督二脉,思想觉悟上升了几个层次。 他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难以及时解决突发状况,但是周立熟啊!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遇到麻烦贴他准没错。 周立喊叫:“你给我起来。” 他死活不撒手,生怕还有下一波冲击。 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立哥,对不起,刚刚有只猫横蹿出来了。” 地上伸出了一只手,吓得孟展翎哇哇直叫。 他不怕活人,就怕话本里的那些妖魔鬼怪。 “有鬼啊!” “是我。”陈文骏弱弱回。 他坐在中间,前面没有椅子的遮挡,直接一跟头栽了下去。 这阵急刹,像是马不受车夫使唤得发疯。夏裕竹后怕地捂住胸口,认为此车比马车危险。 四面紧闭,要是出事被人追杀,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安全性能太低。 周立手捂住额头,心态崩了。 苍天啊!他带的这群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没有鬼。”周立边说边推身上的人,“我们是唯物主义,好嘛!” “你们下次,给我一上车就给我系安全带,听到了没有?” 夏裕竹,寻思他口中的“安全带”究竟是何物,在四处探索中。尽量少问,能不问就不问,她已经从周立脸上看出鄙夷之情了。 她有着文人傲骨铮铮的风骨,不想被人当傻子。 出人意料的是,自诩做聪明人的潘屿竟然开口了,危险和生命之间,他果断了选择了后者,学着司机的叫法,直言问明,“立哥,安全带在哪里呢?” 周立:“……” 陈文骏文邹邹地想站起来,车子又摇晃起来了,腿一软又要摔下,徐志柏赶忙给他搭了一把手,搀扶他起来了。 周立甩开了缠在身上的孟展翎,跟带孩子似的,一步一步教着他们。 “你们椅子旁边不是有个带子…对了就是那个……你扯一扯是不是能来回弹缩…是不是很有意思呢……看到了吗……座椅旁有个小卡槽……诶对对对,真聪明,就是那里……你们插进去就好了。” 后半程的路没再发生这种急刹事件,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公司。 陈文骏下车的时候,腿软成棉花糖,全靠潘屿搀扶,两人走下车,身后有个人迫不及待地推了他们一把,徐志柏胃里翻腔倒滚,一闻到外面的空气,直接跑到树底下,呕吐起来。 夏屿竹松了口气,终于达到目的地。 这路程长的,屁股坐的都要冒烟了。 外面薄暮冥冥,里面亮如白昼,一行人跟着周立进入公司。 不同于皇宫的金光闪闪,公司里没有多余的装饰物,空旷的空间却又充满着逼格,让夏裕竹眼前一亮,不繁冗,所有的一切都设计的刚刚好。 她走在白色的瓷砖上,地面洁净地脚底打滑。 地上倒映着一行人的倒影,夏裕竹被白光眩晕了双眼,周遭不少人跟周立打招呼。 周立是公司的大前辈,有着一双慧眼,挖掘出很多宝藏带出过很多当红明星。 现在他的手里有着两个男团,一个红到大街小巷都知道,是年轻女性追着喊哥哥的ban,一个是糊到无人知晓以为解散了的route。 一个瘦如柴火,留着短发的女人,面向瞧着就不正派,像极了做尽坏事的反派,夏裕竹是这么认为的。 她虚与委蛇地说:“立哥,今晚是真忙活啊!” “不劳你关心。” 周立知道她惦记着什么,想让自家演员蹭ban的热度,有句话说的好,“黑红也是红”。由于今晚route的舞台事故,周立被老板约找谈话。 夏裕竹暗察两人的唇枪舌剑,和潘屿窃窃私语着。 孟展翎知道周立是他们在这里,暂时能依靠的人之后,大丈夫能屈能伸,挡在坏女人面前。 如此一个大块头杵在那里,气势夺人,护在周立身边像是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 女人暗狠狠地说:“要是没了ban,我看你怎么办?” 周立看着傻大个似的孟展翎,气人是气人了一点,心肠倒不坏。 进办公室之前,周立特意叮嘱道:“你们什么也不要说,我来说,站着就好。” 五个人整齐划一地点头。 周立眼角抽了抽,现在是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怎么跳舞的时候没见他们这么整齐呢……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五个人由高到低在他身后站成了一排。 “明总。” 明丽坐着喝上了钢笔壳,“来了。” “这件事……” 他想了一路的借口,没说完,话语就被女人打断了。 “老周,你眼光真的是好,又红了一个嘛!”明丽说,“怪不得,你那时候硬要签他们,我拦都拦不住你们,看来是知道他们会火啊!” 周立:“?” 他是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进来的,眼下的转折让他不知所措了。 按道理来说,他们表演成那样,早就应该被网络上那群喷子喷的体无完肤,让他们退圈了! 这——是什么情况? 周立浑然不知在他出去打电话的短短几分钟,这几个人在舞台上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明丽点开ipad,放了route的节目的cut。 “视频播放破亿,转载量破千万,要么不火,一火就这么一鸣惊人,真是不得了啊!”她说,“这比ban刚火的阵仗都要大了几倍。” “微博热搜前五,他们挂了三个,ban挂了两个。老周,这次你可是赚大发了。” 热搜第一条。 route曲线救国翻身 热搜第二条。 橘星盛典的那头白毛是谁 热搜第三条。 震惊,route还没有解散 周立盯着眼前的视频,奇装异服也难遮夏裕竹曼妙的舞姿,一颦一笑,张弛有度,像是从古代里走出来的舞女,那仪态高贵大方,真得像是名门贵女,如果她是个女的话。 几把传统乐器叠在一起的音乐,如同瀑布那般砸在人心,琴音一弹一拨,心里的弦也跟着震颤。 五人着装,狗看了狗都要摇头,但是表现力的姿态错落有致,可以说是视觉,听觉双重的统一。 周立失语,狐疑地看着身后的人,他们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他怎么不知道? 视频播放到,孟展翎衣服崩坏的片段,周立尴尬地没眼看,明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她说:“这几个孩子你好好培养着,忙不过来你跟我说,我给你调人。” 周立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不动声色地笑着。 “哦,对了。”明丽指着顶着一头白毛的人,“这周末你去录《追光者》综艺,李pd亲自打电话给我,指名要你,好不容易有出头的机会,不要让我和老周失望哦!” 夏裕竹吃惊地拿手指着自己。 扯出一声,“我?” 明丽双手交叠,一手背撑着另一只手的手肘,上下细细打量着这头白毛。指甲盖上涂着似凤仙花色的蔻丹,指尾勾着,敲打着空气,指上耀眼的金箔,闪落在众人眼帘,一副雍容华贵之相。 此举,夏裕竹不由想到被困在宫里当贵妃的姐姐。 转瞬,灯光辉煌的空间于暗交锋,弥漫着无声的较量,含笑的女人,眼睛突然化为一刀寒刃,向她眉心袭来,正中靶心。 夏裕竹不卑不亢地站着,一身浩然正气,迎接着她明目张胆的窥探,直待明丽微微点头之后,她才恰逢其时地破颜微笑,双目似一汪清水,湛湛有神,明明是个男人,却有着娉婷袅娜之姿,确实是个妙人。 瞧她含笑的神情,明丽想到一句诗—— 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 真是一笑醉人心。 “你叫什么?” 周立听到明总主动问人名字,也知她生了捧夏裕竹的心思。 只听她字正腔圆道:“夏天的夏,富裕的裕,竹子的竹,我叫——” “——夏裕竹。” 第5章 傻子奇遇 明丽有话跟周立说,便让roure成员先出去。 几人一言不发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对他们而言,是周立领着他们进门,只要周立不言,他们就不能走。 潘屿凭着周立与明丽的站姿,琢磨着两人的阶级大小之分。 以他在市井经年训练出的眼劲来看,明丽的官衔要比周立大,更像是朝中身居要职的官员。 周立给他们使眼色,夏裕竹看他眼睛跟抽了一样。 不知怎么的,学着他,跟面镜子似的,眼睛反向抽动。 “……” 眼见明丽要张嘴说话,潘屿强拉硬拽地推着众人向外走。 “这眼力劲,得训。”等门关上,明丽点了一句。 更明白他们不火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这一行,想要出人头地,眼势比实力更重要。 周立应付:“是,我会找人教他们的。” 明丽言归正传,与周立讨论着ban成员的个人lo以及今后定位的事,聊着聊着,时间一圈一圈转过去了。 等两人聊完,夜阑人静。 门外的几人撑不住,四仰八叉躺着地上席地而睡,唯独夏裕竹醒着,她站着困得频频点头,不时往一边倾倒,单眼皮翻出了欧式大双眼,像极了早课在夫子课堂上的昏昏欲睡。 周立一出来,见他们如此不拘小节,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谁会粉这么群玩意? 这要是被人拍到爆到网上,磁条他都给他们想好了——route的素质去哪了? 爆火后可进入史册的第一张4k黑历史。 当下就给他们明天安排了形象管理课。 夏裕竹跟驻守营帐的士兵似的,守着一群人,眼前晃出了周立的双重叠影,以为眼花了。她揉了揉红血丝的眼睛,人依旧黑脸站在那,立马用着不习惯的说法称呼道:“立,立哥。” 夏氏原则第一条:先叫人,准没错。 周立看着仅存的一根独苗,失望的心又燃起了希望。 内心感慨:不愧是被明总看上的可塑之才! 他关怀备至,“累了吧!” “我马上带你们回去休息。” 夏裕竹听到“休息”一词,欣喜若狂。 他们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 然后做出了周立想做不敢做之事,一脚揣一个,跟跳格子似的,轻盈地垫着脚尖环绕在狭窄的瓷砖上,毫不犹豫地踹醒了四人。 几人跟行尸走肉似的跟在周立身后,昏沉的模样,这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们回到公司给他们安排的公寓楼。 周立只送他们到楼底,叮嘱道:“早点休息,明早要上课!” 不待夏裕竹发问,周立已发动汽车,没了踪影,留下了傻愣的五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他们为何又要上课? 所上又是何课? 此时,周立要是有那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惹出来的大事,他会后悔没送他们一起上去。 五人站在遇人便会自动开的自动平移门门口。 一靠近,门就开了,一闭合,门就关了。 他们不曾见过这种新玩意,来来回回反复试探着。 夜已深,树影影绰,小区里寂静悠然,没什么人走动。 楼里有位女主户跟朋友聚会晚归,正好,在门口遇见了他们,穿着打扮奇怪,行为举止更加奇怪,更别提孟展翎光着膀子,满脸凶神恶煞,与新闻里播报的那些变态无异。 五个男人齐刷刷地目视她行径。 女主户当即落荒而逃,没敢在原地等待电梯,边踱步爬梯,边联系了保安室。 夏裕竹戏言:“此女子怎走的如此之快,难道是有人在追赶她?” “展翎,那就轮到你发挥了。”潘屿说。 几人苦中作乐地聊着天打发时间,本以为跟周立走,就有居住地,谁曾想,还是摆脱不了漂泊的命运。 随即,门口出现了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 保安不由分说推搡着他们离开。 “一群叫花子,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保安嫌弃地赶人,“快给我走,走啊!!” “要睡睡桥洞里去,去去去……一边去,别给我待在这!” 夏裕竹瘦弱的身板,成了第一个保安拽出去的。 “你为何要赶我们走?”潘屿主动上前和解道。 奈何,保安没有与他们交流的想法,挨个推出去…… 直到轮到孟展翎,保安的手刚触及他的手臂,便被人一拳打出去,另一个保安见状赶紧拿出防御棍去帮忙,一帮朝着他挥舞下去,棍子悬在空中,人被他一脚踹飞,“嗖”得一声落在了地上,沿着地面翻翻滚两圈。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就这点本事,竟然敢挑战我!”孟展翎轻蔑地说,见地上人不服输的目光,“怎么,还想跟我比试比试。” “你们打不过我。手下败将。”他又补了一句。 对他们露出了一口白牙,嘴角是藏不住的得瑟。 受害者一号:“……” 受害者二号:“……” 没过一会,门口又来了几个穿着黑色穿制服的人,受伤的保安,愤愤不平地跟警察讲明情况。 夏裕竹看着对方人多势众,有了不好的预感,先没反抗暂时观摩着局面。 四人轻松被制服。 纤细的手腕被套上银闪闪的手铐,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肌肤,心荒欲破口而出。 夏裕竹自言:“这个好像镣铐。” 样式神似,质感却完全不一样,仅看着就有种无形于空气中的威慑感。 在他们那里,镣铐是专门给罪犯用的。 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难道等会要给他们上刑,屈打成招吗? 徐志柏恍悟,“所以这群人,我们可以理解成大理寺的人吗?” “是这个社会的大理寺。”潘屿分析着,逐渐了发现了两个世界的相似性。 他们需要考中科举然后进朝廷当朝为官,听命于天子,为百姓做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每个世界都有它固定的一套秩序,这个世界也无一例外。 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在这的生存之法。 五人里,只剩下倔强逞能的孟展翎,不愿低头。 他一看来了这么多人,眼神像头饿狼放着光芒。自从夺得武状元头衔,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上前挑战他了,他扭脖子活动着身子骨,还没来得及出手。 “滋滋滋”,身上传来电流的酥麻感,错愕转身,看见了另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黑瞳逐渐瞪大,没过三秒直接倒在人的肩膀上。 许是警察也没料到孟展翎如此健壮。 退了一步,两步……“扑腾”一声,双双跌倒在地。 身上的人稳如钢筋,警察使劲了吃奶的力,半点不带挪开。 之后,三个警察通力合作……一人抬头,一人抬尾,还有一人给他带上手铐。 警车“滴呜滴呜呜”响着,扬长而去,一路载着五人进了警局。 他们被带进了幽暗的小房间,四面紧闭,只留有一扇透明的窗户,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却感觉被人窥视。 警察招呼他们坐下……一人昏迷,四人惶恐,被动地接受盘问。 潘屿首当其冲,作为五人的代表。 他尽可能想话语解释清楚,结果越解释,警察脸上的表情越是五味杂成。 门从外面打开,女警坐到男警身旁,低声问:“怎么样了?” 男警眼神错综复杂,拿手指绕着脑袋转了个圈,摇了摇头——脑子有问题。 女警心领神会——明白。 她问:“你们为什么动手打人?” “我们没有打人,我们才是被打的那个。”夏裕竹缓缓说。 如果拖拽算纠葛,他们确实受到了人身伤害! 女警:“……”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他们四人没有动手,动手的那个到现在还没醒。 男警给他们在显示屏上播放着监控录像,一行人惊奇地发现了屏幕出现了和他们几人一摸一样的脸。 陈文骏:“我们为何在这个黑方块里!” 徐志柏:“这究竟是何物,怎可重演我们刚才的行径,难道这里可以时光倒流吗?” 男、女警对视一眼,皆沉默。 倒是潘屿先从神奇中回过神,条理清楚地说:“上面重现了我们刚才的经历,我们确实没有打人,手臂都不曾抬起过,阁下,你们不能冤枉了好人。” 男警:“那你们说说私闯公寓楼是怎么回事,听楼里的女主户举报,说你们里面有个暴露狂!” 他们穿着零碎的布料,少归少倒也确实穿着。 四人默契摇头,默默看向昏着的大块头,女察也跟着他们把视线挪向了昏迷的人……打架的是他,那一身裸/露在外精壮的肌肉,看来女主户嘴里的暴露狂也是他无疑了。 陈文骏耿直的性格让他不愿受此污名,“我们没有私闯民宅,是一名叫周立的人带我们过去的。” 听到周立的名字,夏裕竹灵光一现,想到他最后嘱托他们好好休息,那就说明楼里肯定有他们歇息的地方,潘屿也同时想到了这点。 两人同频共脑,一口同声地说:“我们住在那!” 男警立刻查了楼里所有住户登记的名单,里头没有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名字,也没有他们口里所说的周立的名字,只当他们在胡言乱语。 这栋公寓安保工作做得好,很多明星都选择在此定居……这群身着异装,头脑不明的人能买得起如此昂贵的高档公寓吗? 男警:还真信了他们的邪! 警察念及他们是初犯,对四人进行了一通思想教育,便放他们离开。由于孟展翎身负两重罪,仍没有醒,四人不愿抛弃同伴,愣是警察说什么也不肯走。 女警想着:还挺团结的,精神可泣! 待两人拿着笔录出去,“昏迷”的孟展翎半睁眼……四人瞪目结舌。 “你……”夏裕竹话语未完。 门又打开,孟展翎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警察带四人去了走廊,女警贴心地给他们递了两条毯子。 夏裕竹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一码事归一码,仍然鞠躬说:“谢谢。” 女警看着如此秀气的面容,叹了口气,帅是帅,可惜是个傻子。 房间里的孟展翎也被人架出去安置在长椅上,手铐一边连着手腕,一边连着把手,彻底被锁住了……他不是不愿意醒,只是醒来之时,不合时机,恰好听到警察对他的指控,便不敢醒来。 狭窄的走道只剩下他们几人,灯光彻夜明亮着。 孟展翎睁眼,“……我是不是惹事了?” 有懊悔的觉悟是好,只是这觉悟晚了。 潘屿拆着衣服上的金属线,“孟兄,不慌,我马上来救你出去。” 他还藏着一门独家绝技——铁丝撬锁。 徐志柏拦住他的动作,“潘兄,不妥,你可知,私自逃离大理寺可是朝廷重罪,会被通缉的!” “对,切莫冒险行事。”陈文骏认同道,“此事可从长计议,再做打算。” 潘屿也知,是自己心急了。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孟展翎瞬时慌了神,“潘兄,你放心,我有信心能打得过他们,让大家全身而退!” “刚才是他们背后偷袭,使了阴险诡计……” “展翎兄,可否先委屈你被关一晚。” 靠墙沉默的夏裕竹突然出声,她分析着此刻被动的局面,“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落脚的地方,如若走了,也要风餐露宿,何不如先留在这将就一晚,明早再继续商议。” 潘屿觉得裕竹此言在理,“委屈你了,孟兄。” 徐志柏紧随其后:“委屈你了,孟兄。” 陈文骏也说:“委屈你了,孟兄。” 孟展翎:“……”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他又垂死挣扎了一次,“我真的打得过……” 得亏没人听他的,这要是打下去,又多一条重罪——袭警!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能为力。 无人再理会他的嗷嗷叫唤。 走廊里渐渐没了声息,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四人睡的香甜,只有孟展翎一人,一夜无眠。 第6章 离谱话本 天刚破晓,周立去公寓楼接五人上课,敲了半天门,不见有人开门,便拿着备用钥匙进屋。 他看着家里空无一人,不像是有人回来过的痕迹……这才刚红,不会被人给绑了吧! 周立拨动着110的数字,走进电梯,便听见一位女住客正大声跟电话那头的人疯狂diss。 “我刚进门,就见到五个像叫花子一样的杀马特……吓死我了……里面还有一个露肌肉的暴露狂,真以为自己身材有多好呢……还好还好,我没事…嗯嗯…你别担心……” 起初,他没在意,越听越不对劲,直到听到她提了一嘴“不过那头白毛还挺好看的”,他确定无疑她嘴里的那群傻子就是route, 重点来了。 “保安特地给我回了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他们被警察抓走了。” 周立:“……” 他默默删除了拨入的110,自我安慰道:哈哈,真巧,想去警局报案的失踪人口正在警察局。 过程全错,结果对了。 td! 他带了这么多年艺人,就没见过这么会惹事的祖宗,别家男爱豆,嗯,谈恋爱塌方的,突然当爹的,骗粉丝钱的……他家的别树一帜,直接被当傻子闹到了警察局!! 要是被狗仔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身啊! 周立连忙通知公司的公关,及时做好预警以防不时之需,深怕几个小孩惹了什么事,还把律师给喊上了。 大清早,警察局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夏裕竹,潘屿、徐志柏、陈文骏相继醒来,就见孟展翎坐在地上,小眼神幽怨得跟个怨妇似的,那么大一个块头,看着怪可怜的。 “你们想出什么解救我的法子没有?”他大力扯着手铐,期待地询问着众人。 夏裕竹“嗯”了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干脆把身旁的潘屿推了出去。 潘屿瞪目:“?” 她眼里写着:你上。 “……” “孟兄,你先别急。”潘屿先稳定他的焦躁,“这件事……就是说呢,嗯……” 夏裕竹躲在他身后疯狂打哈切,眼泪水在眼眶里滚滚打转,眸子也随之染上了一层水雾。 在一片朦胧的视野里,走出了一位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活神仙,哈切打在嘴边硬生生憋回去。 周立脚蹬黑色足力健登场,“你们到底想干嘛?” 一嗓子吼出来,走廊里余绕着他的回音。 在场的几人吓得背后打了寒战,呆若木鸡地盯着周立。 ……他们被当成傻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周立:“还不走?” 四人夹紧尾巴做人,跟在他身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出去。 孟展翎见他们把他给落下了,高喊:“夫夫夫……哦不,立立立立,立哥!” “还有我呢。” 周立:“……” “怎么,不想当舞担,准备改行当rapper了?” 往回看了一眼,见到那淬人的寒光,他的脸神如变色龙,从绿到红变幻着,“你你你……” 走道里传出响彻云霄的咆哮声。 “你他妈给我犯什么事了,怎么被铐了!” 哪种人会被铐,只有犯了事的人才会被铐,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怎么都没被铐,就你被铐着。” 陈文骏举手示意,颤颤地说:“都铐过,不过我们解了。” 周立:“……” 此言一听,差点晕厥。 “你们给我老实站着,别他妈的瞎动。” 周立前去与警察了解情况,在监控里看到孟展翎风驰电掣的身影。无论怎么定格,与他有关的每一帧镜头都是幻影。仅凭肉眼是无法看清他是何时动手的,如若不是在警局,他一定会认为此视频是后期合成的…… 孟展翎这身手,就连剧组里的武术指导都要甘拜下风,确有武旦风姿。 周立起了些别的心思在他身上,站在身旁的律师被孟展翎下手的快准狠,吓得吞咽口水。 空气里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律师舒缓道:“哇涩,这硬邦邦肌肉真不是白长的。”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在八个字连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周立折服。 由于两名保安之中有一位扭伤了手腕,家属不依不挠……孟展翎有纠纷在身上,不能放行。 警察的计划是带他去医院做精神鉴定,不出意外,医生会给他开精神有疾病的证明,法院也会因此从轻处罚。 律师前去医院和保安家属攀谈,最终达成和解。 除了受伤所花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周立多给了他们一笔封口费,请求他们对此事严格保密。 孟展翎手上的手铐被警察解开,收获自由的手立马抱住了周立,感恩戴德地说:“立哥,多亏有,太谢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要你不嫌弃,我堂堂武状元愿护你左右,保你周全!” 周立:“……” “你以后少给我看电视,看看你,入戏太深都被残害成什么样子了。” 这要是他再晚来半步,孟展翎进了医院,估计得被当成精神病送精神病院里去。 周立跟警察解释了房子户口的事。 “他们确实住在那栋公寓,名字是在公司名下,所以你们查不到……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孩子不懂事……” 一群警察惊愕失色,不敢相信里面那群精神不正常的人竟然是明星。 “这年头,进娱乐圈的门槛真低。”男警感慨,“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娱乐圈啊!” 女警评价:“你不行。” “为什么?”男警问。 “你丑。” “……” 他们穿得奇形怪状,人看着还傻不拉几,但唯有一点谁也不会主动去抨击——颜值。 夏裕竹:秀气。 潘屿:风流。 孟展翎:性感。 徐志柏:高贵。 陈文骏:儒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色。随便一人,都是人群里万里挑一、不可替代的存在。 一行人跟着周立又回到了昨晚会挪动,安全系数低下的包厢。 徐志柏:“立哥,我们昨晚在一个黑色的方块里见到了一摸一样的自己,这是为何?” “不仅如此,还重演了我们在门口所发生的所有事。”陈文骏迫不及待地补话。 夏裕竹也好奇,按耐不住地问:“立哥,那是何物?” “……”周立被五双目光包围着,插翅难逃,“那是监控,拍下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拜托你们,别在有监控的地方瞎惹事……要是视频流露出去,你们完蛋,我也跟着完蛋。” “昨晚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出错,你们还不给我低调点。” 越说越气急。 “警察局,那是什么好地方吗?是你们能瞎去的吗?”他说,“被当成变态,你们要嘴巴是干什么的了啊,那是用来说的,要说,人家才会听啊!” 徐志柏:“那个名叫警察局的地方,不是好地方吗?” “当然,不是好地方……哦不,它也是好地方……”周立说得把自己绕进去了,“别好地方和坏地方,我不让你们去的地方,你们别管好坏都别给我去。” 周立不明白好好的小孩,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 傻子见了,都觉得自己不傻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再吓我了。”他的心脏受不了他们一天天的出人意料。 今天警察局,明天是不是要去明政局…… 闭目养神的潘屿,深知他们五人与常人的举动有着很大的不同,如若再这样继续莽撞,终有一天周立会起疑。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消除周立的疑虑。 “立哥。”夏裕竹比他先考虑到这点,已经开始编话本了。 周立:“有事?” 潘屿接道;“我们确实是有事瞒你。” “操,什么事?”周立激动地跳脚,深怕是填不上的窟窿,比他们还迫切,“祖宗,你们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志柏和陈文骏一度以为潘屿他实话实说,接下来的话语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先前,裕竹出去游玩,行途中遇到坏人打劫。我见状,急忙呼喊孟兄来帮我,由于坏人人多势众,孟兄渐渐体力不支倒下了,我和陈兄、徐兄一同上去帮忙,结果寡不敌众,也倒下了。” 夏裕竹:“……” 要说,她与潘屿心有灵犀呢! 两人画本唯一的不同在于被抢劫的人物变了。 她的话本里被抢的人是潘屿,而潘屿的话本里被抢劫的人变成了她。 潘屿收获了她不平的视线,接着侃侃而谈:“我们醒来后,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 “……”周立干巴着说:“你们在写段子呢?” “被石头砸伤了脑袋。”夏裕竹补充, 她印象里确实见过小孩曾因摔跤,后脑撞到石头而变得痴傻,可怜了他的母亲,求变京城名医也无法根治,天天以泪洗面。 所以这个理由的可信度,虽说不高,但也合理。 周立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去相信这么扯淡的理由,可他们的不对劲,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 难不成被什么不干净的玩意附身了? 不得不说,他距离真相大白就差了一步之遥。 “潘兄的手未抬起,就被劫匪一掌劈晕了。”夏裕竹不甘示弱地补刀,“志柏兄与文骏兄为了照顾他,才不小心着了坏人的道。” 两人阴损着互掐,趁口舌之快。 孟展翎用鼻音“嗯”得发出牛叫声……他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区区几个劫财的坏人,他怎可打不过? 况且,这事他印象里怎么没有呢! 难不成,他真的失忆过,失去了那一段吃瘪的记忆! “你们……” 潘屿快一步捂住他的嘴巴,对上周立生无可恋,崩到不能再崩的脸,“孟兄,时而会想到当时事故的片段,为了找寻记忆,这才出手伤人。” 身下人不安分地蠕动着,从他指缝里不时倾泻“呜呜呜”声,潘屿并拢手掌合成了一条紧密的线,把声音全部塞回去了。 陈文骏不明此二人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又不想让事情任由其稀里糊涂地发展下去。 他思前想后,仍觉应把事说清楚。 “我们本在河上游船游园,奈何船意外触礁,我们翻到了河里,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先生,再过几个月就是科举考,我们必须要在考试开始前赶回去,你可知在哪有通往皇朝的通道?” 陈文骏始终相信:既然他们能来,他们一定能回去。他把全部希望投身于灵魂出窍的周立,希望他能帮助他们,让他们的生活重回正轨。 他想回去——他不喜欢这里。 周立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传来了痛感……这不是没做梦呢,为什么他们说得话,他一句都听不懂啊! 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 这就是所谓的潮流吗? 徐志柏认同陈文骏的想法,不认同他的做法。 他也想回去,但就目前状况而言,操之过急容易物极必反。 对于陈文骏的自曝,夏裕竹没有丝毫慌张。 首要一点,露马要有人信,如若别人不信,露与不露有何区别? 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她见到了很多人看他们如怪人的眼神,更别提此刻周立脸上写满了五个字——我信你个邪! 只能说,文骏兄太天真。 孟展翎粗如漏勺的心,仍不明潘屿为何不让他说话,他只执着于一件事……他肯定打得过抢裕竹钱财的坏人,打得过…… 在他再三求饶之下,潘屿还给他呼吸的自由,静候周立佳音。 与陈文骏荒谬的相比,潘屿所言的话本可见高低,可信度抬高了n层。 周立突然觉得离谱,但也没有那么的离谱……人喝醉酒都会喝断片,更别提他们撞坏了脑子,这么一替换,倒也不是难以接受…… 不就是断片了吗!那他给他们接上! 不会什么教什么,必定服务到家包教包会。 “文骏,你最近少看看穿越剧,看看婆媳剧也有助于增长eq。”周立如坚硬的寒冰逐渐融化,给他们讲着,“你们又不是穿古人,我们是现代人,现代人就要有现代人的做派、思想与觉悟。” 像极了传销组织洗脑的领头羊。 不得不说,周立彻底真相了。 “不就是没了几段记忆,你们不必慌张,这都是小问题……我们从头学起。” 陈文骏听到此语,便知周立不信他所说,一人独坐窗边暗自伤神。身侧的徐志柏察觉他情绪的低靡,抬手轻捏着他的肩,以表安慰。 他低语:“既来之则安之。” 事情进展到这里,比潘屿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要想适应生活,没有什么比系统性的学习来得更为之有效。 夏裕竹低头沉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最初的几个时辰,她归家的念头不比陈文骏低。历经警察局一夜,她看到女性可以在类似大理寺这种政府办事的机构里探案,办案,拥有与男性同样平等的社会地位。 不以性别为戒尺界定男女所能做之事。 她狠狠羡慕住了这个地方,那股思乡之情从而变得没有那么迫切。 第7章 两极反转 周立前脚捞五人出来,后脚狗仔就刊登了他们从警察局出来的照片。 route从警察局出来,刚红就糊 route注定没有红的命 …… 短短几分钟,route进警察局的事在网络上快速发酵,引发了广大网友的热烈讨论,ban的粉丝直接来到route官博下示威…… 所有游民潜伏在网线里,犹如暗处的蜘蛛,偷偷织网,任凭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大乱阵脚。 只待那一瞬的火山爆发。 掀起一场早有预兆的腥风血雨。 微博里凡是带着route话题的评论区已沦陷,“滚出娱乐圈”,“不要这种三观不正的爱豆”,“好看能怎么样,品行不端直接击毙”……坏评像热浪翻腾不停倦涌,持续更新。 司机问:“立哥,开车吗?” “开。”周立忙着研究舆论的走向,无暇顾及其他事。 他就知道会有这茬事……真就是被黑的体无完肤…… 他是不是要给他们找个心理师什么的,做做思想调节呢。 平日里,五人在书麓总被夫子沉心痛批,悠闲散漫不做正事。 每逢考试,总能在在书麓众多的学子里脱颖而出,不曾叫人真正失望过……这一切得益于几人优秀的学习能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他们谨记周立说的上车就系安全带的话,不待耽搁地抽出安全带,车里响起“嘶嘶嘶”地摩擦声,周立闻声张望,五人乖巧地坐着,眼眸透着清澈的愚蠢,里头写着:你看,我多听你话,还不来夸夸我? “……”周立眼角的鱼尾纹放佛被胶水凝固住了,苦笑着配合,“你们真棒。” 得到他的夸奖,几人满意一笑。 周立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变成忍者神龟的一天,死死咬紧牙关,忍下了炮轰他们的决心。 他自我安慰:他们摔坏了脑子,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别计较…… 万幸的是,他提前跟公司报备过,公关有足够的时间为应对这次突发事件去做准备。 要是利用得好,危机也能变成契机。 短短十分钟,周立盯着手机那块小小的屏幕,全程坐立难安。 终于等到公司官方发布的声明,明显舒松了一口气。 公关给route的五人设立了不向现实妥协,为梦想而努力奋斗的人设……即使穿着拼多多几十元的衣服,不妨碍他们在舞台上的闪闪发光……寒碜地被当成流浪汉。 声明里避重就轻地带过孟展翎与保安起冲突的事,把观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孟展翎疑似身材太好被当变态”。 紧接着各路营销号接踵而至,在网络上带了一波节奏。 网络舆论瞬间实现两极翻转。 微博有关route的热度持续上升,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微博里的磁条由此转换。 route落魄被当流浪汉 有这么帅的叫花子 route范进中举,人傻了 …… 所有网友哗然一片,没见过如此沙雕的团体。 “不怪警察,确实像流浪汉,哈哈哈哈哈哈。” “流浪汉:你们怎么偷我衣服穿。” “我们走的就是流浪杀马特流派,哥的帅气,你不懂。” “孟展翎真的不是来给健身打广告的吗?啊哈哈哈哈哈哈。” “航线不就是流浪啊!一脉相承,没毛病啊啊啊。” …… 评论区风评一边倒,搞笑间透着一股心酸。 网友给route在微博建立了“流浪者”的超话,在上面贴了他们在橘星盛典服的穿搭图鉴,还附上拼多多同款的标价,损到极致的是配文:买得起的同款哦! 引得底下一片高喊。 “我少喝一杯奶茶就有了,别客气。” “有哪位宝和我shareshare电视会员,我们拼一件衣服出来。” “宝宝,我们有衣服穿了,我们不去流浪了~乖乖。” ……集资给他们捐款买衣服,整个娱乐圈谁见过这种怪异的阵仗。 只有明星薅粉丝羊毛的,哪见过粉丝主动送上门被薅的。 更有甚至,直接做了孟展翎衣服崩坏的动图。 配文1:哥都出卖色相了,还不来看看 配文2:哥的胸肌包邮 配文3:小样,你的胸肌有哥大 官博的粉丝数量蹭蹭上涨,从个位的小粉转眼快破十万,底下聚拢了一批打趣的网友,打趣着打趣着发现他们实属是惨,没舞台,没专辑……就连件正常的衣服都没有。 他们自发结盟出一波心疼粉,为他们成立了名为“流浪者”的粉丝团。 五人中最火热的当属那染着一头白毛的夏裕竹。 横空出世的站姐一夜为夏裕竹成立了“富贵竹”的后援会,绿色的应援色。 站姐卡住了夏裕竹跳舞时,被鼓风机掀起了黑t衣摆,露出一眼隐绰的窄腰,黑t与白肌的双重反差,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精修照片成功火爆出圈,同时引入坑了一批颜粉。 团体没有正式的活动,唯粉已在下面高呼:裕竹哥哥,单飞! 周立看到网络上的舆论,心中百味杂陈。 网友只是戏言,但他们不知道,route是从大山走出来的孩子。 那时候响应国家号召,明丽派他去大山去做公益,他带了五个小孩回来进公司当练习生。 和他们同辈的训练生大多都是城市的孩子,差距显而易见。 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五个小孩日夜不分地练习。 无论严寒还是酷暑,他们都准时去舞蹈房打卡,深夜才回去,身上的衣服湿得能挤出一大碗水。 公司每隔几年才会推出一个团,偏偏不赶巧,他们赶上了公司进军海外市场,与国外公司一同合作推团。 所有的努力最后成了别人的的垫脚石。 周立带他们出来,又不忍把他们送回去,才跟明丽主动要了他们。 他手里有ban,偶尔也能一带一,给他们露脸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人他妈脑子坏了…… 周立甚至接到了甲方爸爸邀请孟展翎代言内裤的广告……心里想接,理智告诉他,不能接。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放出去,等同于放虎归山。 恐怕会成为微博热搜的常驻。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周立给route安排限时3天的集训。 他在公司名下找到了一间没人用的舞蹈室,搬来了五张课桌和一张白板,简单地改装成教室,供他们上课学习使用。 婴儿是怎么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夏裕竹一行人就是如何学的。各类老实轮番上场,教形象管理的,教人际关系的,教人文历史的……科普了在21世纪世界生活,必须掌握的生活技能与常识。 他们跟开了倍速似的,又重走了一遍与过去截然相反的生活,见识到了不曾见过的世界,生活里的一切都充满了高科技感,谁都不为之惊叹。 夏裕竹的眼里看到了男女地位的平等。 潘屿的眼里看到了纸醉金迷的快乐。 徐志柏的眼里看到了不同于传统乐器的美妙。 世界的缤彩纷层,唯独吸引不了余下两人。 孟展翎心中惦记着那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想念骑马夜猎的日子。 而陈文骏心中只为求一事,考取功名,为江山社稷建功立业。 在这个社会生活下去需要懂的,他们都懂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小养成在骨子里的习惯并不是短短三日就能改正的。 他们说话时已尽量注意,仍会有下意识的口误。 “学了几天,你们脑子里缺失的记忆补回来了没?”周立进来验收结果,他们看得怎么之前更木楞了!一阵慌了神,声音颤颤巍巍地说,“你们别告诉我,你他妈的记忆不会越缺越多了吧!” 三天内,看了无数有关人际交往的视频,在普通情况下,人与人的阶级不用分得那么清明。 “你他妈”这个词是网络热词里的脏话。 夏裕竹舒展下来的姿态,随意而慵懒,如同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她的嘴角略微上扬起一点弧度,不显,面容淡淡的,眼睛里闪烁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立哥,不能说脏话哦。”她纠正着,“这是不文明的行为。” 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意爆粗口,要是被有心人拍到挂到网上,会被那些拿放大镜看人的网友被喷没素质的。 老师拿脏话举例子教导他们的时候严禁他们日常乱说脏话,以免养成习惯吐口而出。 周立老泪纵横,真是感激涕零啊! 终于,他终于,在他们身上看到正常人的身影了,潘屿诚不欺他啊……没傻,就是失了半忆成了缺心眼。 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潘屿沉迷手里的花花世界,感慨,“这里简直就是美女如云,就是长得跟n胞胎似的分不清。” “……”夏裕竹凑过去看,他嘴里的那些美女,各个长着一张蛇精脸,高鼻梁,欧式大眼皮跟木偶似的,不,皮影戏里的木偶逗比她们的脸灵活,这人的审美怎么还带直线降级的,“我看你青楼是白去的。” “你陪我精神损失费。” “你讹我呢?”潘屿一副公子哥的吊儿郎当。 他又换到全是推送帅哥的界面,往夏裕竹眼前晃了两眼。她捂住眼睛死活不看,生怕再次被辣到眼睛,隐隐间,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他连忙拿开手。 潘屿问:“想看?” “哈哈。”他说,“我不给。” “你他。”夏裕竹把妈字咽回去,转头冲周立说:“立哥,潘屿眼瞎了,要你给他找个医生治治!” 她差点就说脏话了,终于明白这个词为什么能在脏话里位居榜单,人一旦被惹生气,理智消失,说与不说都是下意识的举动,不由大脑控制。 周立的美梦被她的恶语猛拽回现实,大喝一声,“什么?” “哪只?瞎了,多久了?”他急得火烧眉毛,直接上手扒拉着他的眼睛检查情况,“看得见吗……你看看这是几?” 他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潘屿睁着眼睛说瞎话,“一。” “完了,完了,真的瞎了,怎么好好的瞎了呢!”周立手忙脚乱地自言自语,“走走走,我带你去医院。” “哎,你怎么还在这磨磨唧唧,走啊!”他拍了脑袋,“忘了,你现在看不见。” 孟展翎强憋着笑,憋到最后绷不住,拳头砸着桌子“kuangkuangkuang”响,平板洁亮的木板流畅地陷落了一块。 工作了三天的桌子也在这最后一天功成身退。 徐志柏单耳听着音乐,指尖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 他看不下去周立被骗而不知的憨厚,及时帮衬:“立哥,潘屿骗你的。” 周立:“……” 这课怎么上着上着,性子越来越野了呢。要是不上,又是一副古板姿态。 他们就能不能中和中和,匀一匀,别往两个极端走啊! 他看向一只默不作声坐在位置上看书的陈文骏,问:“你干什么呢?” “书不可一日不读。”陈文骏潦草回了一句,又全身心投入于书中。 五人个性的迥异在这一刻百花齐放。 潘屿跟个调皮蛋似的坏笑,吃了周立一拳,佯装疼痛,见周立不上套,又恢复了正常。 “立哥,我的演技不错吧!” 他从老师那知道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混迹与娱乐圈刚火的kpop男团,而娱乐圈又可分门别类,演艺圈,音乐圈……这一行,可谓说是息息相关互通的。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你先把你的rapper唱好。” 周立快速掐断了他的念头。 娱乐圈跨圈的不是少数,往往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能把两行真正做到极致的,确实也有。 迄今为止,他只见过一个人——陆承湛。 听说前阵子他又拿了白龙影帝。 第8章 准备录制 正值梅雨季,城市连续下了三天的雨,空气弥散着淡淡的青草味。 天气预报预计今日有雨,没等雨落下,太阳已偷摸升起。 转眼旭日高照,一片晴空万里。 夏裕竹张开双臂,阳光拥抱着她的影子,心情没来由的舒坦。 周立把众人的行程提上了日程。 橘星盛典那晚,《追光者》总导演李pd一眼相中夏裕竹,特邀她参加《追光者》最后一期综艺节目的录制。 “裕竹,这周末你有一档综艺要录制。”他翻阅着ipad,“叫《追光者》,你看过它往期的节目没有?” “没有。” 夏裕竹是行动派,说完便在手机搜索有关《追光者》的视频,朝他晃了晃手机播放的界面,“我现在,在看。” 真是孺子可教也啊! 周立见她那么懂事,深感欣慰,她不火,谁火? “不着急,还有时间,你慢慢看。一般就那几个固定的套路,做任务赢道具,最后去看初晨的日出。”张立以过来人之言多关心两句,“对了,地点制作组没有通知,我估计害怕有人去踩点被路透,出发当天再跟我说。” “你也别担心,第一次录综艺我会全程陪着你。” “就跟往常一样就好。” 夏裕竹“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研究他们的神态。 她的接受力与适应力不差,但改变常年养成的生活方式不是一触而就,她也无法做到100的适应。 人能混进现代的人潮里,心却不行。 潘屿快速搜集了与《追光者》有关的全部消息,一并打包发给陈文骏交由他整理。 论看书的速度,在场谁能比得过他? 一目十行,文状元的头衔不是白来的! 陈文骏看得快,慢在了对手机的熟练度。 比起电子版的资料,他更倾向纸质版的。 他用word文档整理资料时,有些操作不相熟,复制粘贴的效率太低,潘屿传给他的资料里还有几张截屏,他无法复制,便缩着窗口一字一字打。 潘屿几盘游戏玩完,看见陈文骏翘着兰花指打字,手指扭成了鸡爪的崎岖不平,生疏僵硬的模样实在是不忍直视,主动教给他一个小技巧。 “陈兄…不不不…文…文骏呐…”他舌头好像被烫住了,打了个结,“文骏,你长按照片,然后等那弹窗跳出来,选提取文字,你就不用打字了。” 在潘屿的场外援助下,陈文骏如装了马达的发动机,快速整理完成。 “裕竹,我把资料发你邮箱了。” 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变得酸涩肿胀,他揉了揉太阳穴,斜眼见到潘屿手指在屏幕上翩翩起舞地敲打着,“潘——屿——” 放慢了说话的速度,才没把“兄”字吐出来。 “你眼睛不疼吗?” 潘屿:“还行,玩久了是有点眼花,但不碍事。” 在场论玩的路子有多野,除了夏裕竹能与之媲美,便无人比得过潘屿。 他拿到手机,从生疏到精通仅花了不到1个小时,自此机不离手。 老师特意避开的游戏,也被他自学开拓得差不多。看他沉迷如网瘾少年,生怕他抵不住手机的诱惑走了弯路,特意千叮嘱万嘱咐。 “不要在网络里进行赌博。” “不要在手机里约炮。” “不要被电信诈骗。” 一连三个不要,把潘屿说得一愣一愣的。 老师所说的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不懂得赶紧上网查…… 潘屿看完大彻大悟,暗想:他怎会如此愚钝着了这种不入流的骗局呢。 也不知后面是谁因为痛失1w,伤心欲绝地说:“这个骗局太高端了,这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追光者》是一档生活体验类的综艺,主打远离城市喧嚣,享受自然。 每一期都会去不同的地方看日出,有山顶、海边、公路……慢节奏的生活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带动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每当一期节目播完,来拍摄地打卡的人络绎不绝。 节目的特别之处在于没有常驻嘉宾,制作组会根据大众的投票从而选出新一期的嘉宾,每一期邀请的人都充满了神秘性,没有任何路透,只有在节目播出之后才知道。 节目的收视率相对平稳,但胜在了创意。 夏裕竹看了一期播主剪辑的日出cut,被这精妙绝伦的自然风光迷住了眼。 从汪洋大海里升起的太阳,随着它的上升,海面跳跃着绚丽金光,精彩夺目。 从巍峨高山里升起的初晨,在云雾飘渺的山间里冲出重围,天边瞬时被划为震撼人心的两半世界,袅袅朝霞迎接耀眼金光,甘愿被它吞噬,天地间笼罩着耀眼金色,万物开始觉醒。 …… 在光下,水会发光。 站在光里,人也能发光。 她才知道,她生活的地方有多么渺小,不骑行万里,不横渡江海,怎能见到这大好河山! 脸上流露出向往。 周立看她被综艺的美好蒙蔽了双眼,生怕知道真相的她心生退意,选择了先斩后奏。 视频好看吧? ——好看。 真实录制是这样的吗? ——不是。 天刚破晓,沉睡的公寓随着一阵开门声被打破。 周立劈啦啪啦地拍着夏裕竹的房门,“裕竹,快点起来了,我们要去录制节目了。” “别睡了,裕竹,祖宗,醒醒……” 夏裕竹的瞌睡虫被拍门声一巴掌拍没了,头脑昏沉,赖在床上不想起。 她瞧着窗外,天光未亮,算着时辰才到卯时。 立哥,今日为何如此急切? 听着拍门声越来越大。 潘屿先出了房门,眼目里多出两张生面孔。 男人怀里抱着一堆塑料袋包裹着的衣服,女人个头矮小,手里却提着一个与身型不符的巨大黑箱。 “立哥,这是?” “等会再说,你先让我把裕竹喊醒。”周立撸起袖子,挥着掌心进击门板。 门毫无预料地从里面突然打开。 她睡眼邋遢地说,“立哥?” “呀呀呀!” 周立一头栽进去,夏裕竹反应灵敏地弹离地面,背脊紧紧贴紧门板。 他的脚刹不住车,边向前滑,边张开双臂扑腾的形如鸭子,对着白墙上夏裕竹的海报鞠了一躬。 “……” 长辈对晚辈鞠躬,不合礼数。 夏裕竹哪还有什么困意,快步流星走到周立面前,身子一下折成了两半,躬比他鞠得更低。 两人互相鞠躬着。 潘屿夸赞:“真聪明。” 既不佛了立哥面子,也缓解了他的尴尬。 男/女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操作? 周立快速直起身,双手慌张地来回变换着姿势,无处安放。 他自动抹去刚才那段不堪的记忆,轻咳着,“快点,快点,换完衣服出来,要来不及了。” 经由他一提及,夏裕竹想到了今天是录制《追光者》综艺的日子。昨夜,周立把综艺的台本发给她,让她提前熟悉流程,她沉迷于观看熊出没……就不记得还有这档事情了。 夏裕竹刚抬眸,脸上飞来两件衣服。 已耽搁大家时间,她争分夺秒地换上了塑料袋里的衣服,纯棉的白色短t外搭一件竖条纹的浅蓝工装衬衣,纤细的腿套上了深蓝色的工装裤,显得身型更削瘦了。 不施粉黛的面庞,如希腊雕塑般立体,身上的少年气迎面而来。 夏裕竹心生歉疚,跟周立和他带来的服装师和化妆师纷纷道歉。 周立哪有心思跟她计较这些,催促道:“快点帮她化妆!” 女人打开黑箱,拿出许多不同颜色的瓶罐摆满了餐桌,接着又拿出一些列的仪器,卷发棒,修眉刀…… 她拿夹子固定住了夏裕竹微长的白发,粉扑暴力地拍打在脸上,白色的粉弥散在空气里,夏裕竹被迫地吸了一鼻子的粉。 潘屿手痒得拿起一罐,观摩着瓶身,看不明白瓶上的字……通过百度搜索,才知上面刻的不是中文,而是英文。 老师跟他们将讲过,语言由地域的不同分多种,在中国是中文,在国际上,英文才是主流……原来这就是英语! 潘屿找了位置坐下来,认真研习英语,在网络上找到了百度盘网的全套英语教程,从最最基础的24个字母开始学起。 他们那,学子想要学习,只能去书麓寻夫子求教。 现在,学习竟然变得如此便捷,不需要特定的场合,想学习什么便学习什么,想什么时候学习便什么时候学习。 潘屿对一切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心,一旦沉浸学习,无事能打扰他。 连孟展翎晨练回来,也没有发觉。 “立哥,这?” 汗水浸染孟展翎的白色背心,由于衣服质量问题,又薄又透,遇水则透,额头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上演着一场性/张力爆棚的湿身秀。 化妆师心喜,对夏裕竹脸下手的力度轻了不少。 她见惯了清一色的白斩鸡,难得遇到真枪实弹,真是妙哉妙哉! 看来网络上所言非虚——性感男人名不虚传。 周立拔高音量,“你没又被当变态吧!” 这一身穿出去,真的不被人说耍流氓吗? ……他想问。 孟展翎晨练的时间段,人们在睡梦中仍未苏醒,小区里除了保安换班巡逻,便没有其他身影了。 他强调:“当然没有。” 女化妆师化完妆,抬起夏裕竹的下巴,对化妆镜满意地点头。 夏裕竹以为终于完工,不用吃白/粉了。刚起立转眼又被按下,头发上传来了一股拉力,见女人正用着冒烟的黑棒卷她的头发,她的鼻尖闻到了一股蛋白质的焦味。 心生惶恐,不敢乱动。 男服装师在一群黑盒里挑选选好搭配衣服的饰品。 等待夏裕竹做好头发,女化妆师退下,他便无缝衔接地接替她的位置。 他拨动夏裕竹的头发,给她带上黑色的十字架耳饰,又在她的耳骨上尝试了几个“bulgbulg”的耳钉,看着镜子,不满意地全部摘下。 夏裕竹听着男人的命令,站起身,他挽起她的袖口拿夹子定固在手肘,在腕骨上缠绕着几串黑色的细带。 气质秒从清纯变纯欲。 他感慨:没见过与黑色适配度这么高的人! 孟展翎闻到香香的脂粉味,问:“立哥,裕竹是在香妆吗?” 周立疑惑“香装”,究竟又是什么奇怪的用词? 难道放任他下去逛了一圈,又傻了。 哦~天呐! 他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你你你……” “你怎么会知道香妆这种说法?”女化妆师好奇地打量。 现代人一般称呼化妆为化妆,很少会有人会对它由古至今的历史演变感兴趣。如若她不是美容专业毕业的的学生,她也不会知道。 周立:“你们两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 “香妆是古代人称呼化妆的一种说法,它还有一个说法是——”女化妆师细言细语解释。 “妆点。”夏裕竹懒洋洋地接茬。 “对,就叫妆点!”女化妆师感慨:“你们对历史真的好了解!”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呢? 窗外的天空已是朱明的蓝。 夏裕竹如坐针毡,如提线木偶般不敢动弹,任由他们捣鼓。 她……看自己快看吐了。 孟展翎见他们一番折腾,夏裕竹的脸没有任何本质性的变化啊! “?” 他问:“你们化了吗?” 潘屿学完一节英语课程,抬头看向被折腾一小时之久,脸上刻着生无可恋的夏裕竹。 “isthereachanhere?”他活学活用道。 别说孟展翎看不出来,他也看不出夏裕竹与先前有何差。 女化妆师:“…… 你们是在怀疑我的技术? 她是按周立给她形容的化的——淡妆冷白开的素颜。 通俗一点讲:要化,但不能让人看出来。 周立听到他们的困惑,甚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别人看不出来的效果。 明星上镜说是素颜,背地里怎么可能不带妆。 夏裕竹脸蛋秀气,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在观众缘上容易被说高冷。 复杂烦冗的装扮不适合她,她要走的是亲民路线。 周立:“伪素颜。” 夏裕竹:“……” 合着,一小时白干,她还是她自己呗! 用来睡觉,它不香吗? “立哥,我觉得我以后不需要。”夏裕竹郑重其事地说。 周立摇头,“不,你需要。” “……” 第9章 远山木屋 综艺录制的地点,在远山木屋。 早些年,木屋是个普通的小乡村,因它山明水秀的景色,更因当地朴实纯朴的民风,名气渐渐显扬,很多人慕名而来,在此游玩。 每当周末,游客便络绎不绝,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这野炊,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亲子时光,他们在果园里摘水果,在草地里放风筝、在小溪边钓鱼…… 木屋的村民感谢人们的到来,特地种植四季的果园,甚至开拓荒地,建立马场,温泉等一系列供人游玩休息的场地。 被人称为“世外桃源”的存在。 最重要的一点:木屋收费固定,不会因周末或者节假日随意乱开价。 之后,政府在保留木屋原生生态之下,在远山修建盘山公路,供游客来往方便。 在综艺开录前十分钟,夏裕竹抵达木屋。 谨记周立叮嘱的话——一定要对工作人员礼貌,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这关乎你后面的镜头量,想怎么剪都是他们一句话说了算。 她边跑边对制作组的工作人员90度标准鞠躬,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真的不好意思!” 有个剪着蘑菇头的小姑娘说:“没事没事,还没开始录制,你先去那边集合。” 夏裕竹明眸含笑以表谢意,待她转头,小姑娘面颊微烫,红如刚熟的柿子,喃喃:她的皮肤也太好了!真人比照片要帅了好多度! 青嫩的绿草坪里站着其他六名录制嘉宾,都看过夏裕竹橘星盛典一舞惊鸿的舞台! 夏裕竹往他们那边走去,压下心中的疑惑,面不改色地跟众人一一打招呼。 她生怕录制出了什么差子,来的途中,又回温了一遍台本的内容。 她记得台本写的是共八人参与此期录制,名字暂不透露,怎么现场少了一个,难道有人来的比她还晚吗? 有名黄发里透着红色的卷毛的嘉宾,她瞧着此人好生眼熟,曾在哪里见过,直至他掀起额前遮眼的刘海,助理主动上前来递来一个玩偶发卡。 眼角的黑色泪痣印在夏裕竹眼目,她惊呼,这不是那晚后台的红毛,ban的张牧泽吗? 两人虽说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但在事业上是竞争关系。 网络上的舆评互撕得厉害。 远处的周立见到张牧泽,深感意外。 公司正在为他筹备个人lo,哪有时间给他浪费,来这参加综艺,以ban如今的名声不需要靠综艺引流! 他气得不打一出来,张牧泽的助理连忙把事情全盘交代了。 “立哥,是明总让他来……让我们不要跟你报备。” 官大压人一头的道理,他懂。 明丽跳过经纪人,直接联系艺人……是嫌他挡了她的财路,想夺他的权了。 相比ban成熟的体系,route刚出圈,他确实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在他们身上,确实给明丽钻了空子。 周立见小助理支支吾吾,一眼看破:“还有什么事?” “立,立哥,你帮帮牧泽吧!”助理红着眼睛说,“明总要给牧泽接校园糖工剧,牧泽不同意,明总拿他的lo要挟他,他不演,公司不给他出专辑。” 资本家不愧是资本家。 周立想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助理越说越义愤填膺,“立哥,你知道那部校园剧……” 周立见他话说得一半没声了,顺着他的视线见到了一个短发女人,得瑟得朝他们笑。 李菊眼里写着:看吧!热度还不是我的…… 周立看她都嫌晦气,嫌她凭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行业的档次,可不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同为经纪人,不去努力提升底下艺人的实力,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取巧。听说她最近签了个什么富二代,自带资源进场,可把她显摆坏了。 李菊在场,说明她手里的艺人也在场,周立一下就明白明丽的用意,炒他们的cp热度,为之后的校园剧预热。 周立要是不知道这件事,那就算了,可这不是然后他知道了吗,所以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不如你愿。 他呵忒:“炒你大爷的热度。” 助理心喜:有戏有戏! 综艺开拍前,第八人都没有入场。 有人借着胆子问李pd,“还有一个人究竟是谁啊?给我们透点消息呗。” “保密。”李pd说,“要是提前出来,就没有那种惊喜来了!” “看来来头不小啊……哈哈哈哈。” 夏裕竹接到了周立的命令——什么都别管,只管跟着你师兄,别让他和女的站在一起。 张牧泽接到了周立的命令——什么都别管,只管带着你师弟,别让他跟女的站在一起。 周立给他们加油打气:“你们两给我锁死。” 你炒男女cp,我炒兄弟cp。 自家的羊毛凭啥被你薅了去。 张牧泽:“……” 这要是播出来,他要在微博上连挂几天。 夏裕竹:“……” 这要是播出来,她铁定要被挫骨扬灰了。 十点整,场记手里打开的板清脆闭合。 蘑菇头的女生盘腿坐在地上,拿了白色的喇叭冲他们喊道:“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远山木屋参与《追光者》最后一期录制。” “我是你们亲爱的地陪蘑菇,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 顶着蘑菇头昵称叫蘑菇,夏裕竹认为这个称呼挺契合她的。思想上开了小差,导致她比别人慢一拍鼓掌,眼神里充满了无知。 她看得视频,掌声明明大如雷声,现场怎么小如雨点。 下一秒,掌声噌得变大。 底下的工作人员,除了单肩扛摄影机的摄像拍不了,所有能空出双手鼓掌的人全部拍了起来,坐在人群中间的李pd鼓掌完的掌心红通一片。 夏裕竹第一次见世面,傻乎乎的表情跟地主家的傻儿子,全然忘了身为偶像该有的表情管理。 她愣神片刻,身旁的女生强挤了她一茬子,她被挤到了后面。 夏裕竹只当作她是不小心的,没有多想。 毕竟那么大的块头挤在那么小的位置肯定不舒服,没事,她瘦,夏裕竹斜着身子挤回了那勉强能站人的余空,把另外半个空间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她。 张牧泽:“……” 他站在边上,人只要不出屏幕的框,外面的空地都是他的。 他主动往外挪,夏裕竹斜着的身子自然摆正,向师哥投向了感谢的目光。 底下,周立阴阳怪气地嘲讽李菊:“管好你的艺人,看看把我家小可怜挤成什么样了。” “怎么,录个综艺,还带排挤人的?” 一行人横排的站姿,由她一人被分为了三块。 李菊朝女生使眼色,可惜,人理解错了,方向反了,又挤着夏裕竹,张牧泽默默往外移动,眼看局势就要三足鼎立了。 蘑菇忍不住开口:“接下来向大家介绍本期陪同大家的追光的人。” 编导举白板:倪雪,从你开始。 才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荒唐,周立笑抽了。 “哎,网友肯定要她减肥了,有时候吧!网友的话也该听,他们说得挺有道理的。”周立佯装拍了脑袋,“哎,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家那个叫什么来着,倪雪是吧。哦,那没事了,反正家里有钱,就不用你费心去撤热搜。” 在摄像机面前做这种举动,摆明了嫌日子太清闲,纯纯找骂不是! 李菊:“……” 助理看她吃瘪,说不出话,心里那叫个暗爽。 论护犊子还得看他立哥,偷偷给他竖起两个大拇指。 编导写一个人名,做一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倪雪。” “大家好,我是柳妍。” …… “大家好,我是ban的老幺周牧泽。” “大家好,我是route(航线)的夏裕竹。” 蘑菇走完了固定的流程,对着众人卖关子,“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现场少了一个人?” “他是谁呢?” “他现在在哪里呢?” …… 蘑菇见众人被勾起兴趣,满目悲凉地看着李pd……她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李pd给她加油打气,让她能拖一会是会。 蘑菇硬着头皮与现场的嘉宾打太极。 李pd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急得方脸煞白。 如果是其他人迟到,他可以让人直接滚,但是这人不行啊,他可是决定《追光者》有没有下一季的收视保障啊! 对讲机里传出滋滋声音。 “pd,人到了。” 李pd瞬间松了口气,暗示蘑菇可以进行下一环了。 蘑菇赶紧结束了无营养的闲聊,推动进程,她抑扬顿挫地说:“让我们有请这期的特邀嘉宾,陆——承——湛——” 此名字一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震惊了全场。 现场的人都被这个名字给燃沸腾了,女生激动地手舞足蹈,难掩脸上的笑意,男生彼此窃窃私语。 柳妍:“真的是他吗?是我知道的那个陆承湛吗?” 倪雪:“我也不知道啊!” “他怎么会来?” “不会是烟雾弹?” …… 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入口。 夏裕竹脸上写满了问号。 陆承湛,他是谁? 连单眼皮的张牧泽,虽一言不发,但眼睛瞪得史无前例的大,眼戳戳地等着人进场,按耐不住涌出胸腔的喜悦。 夏裕竹像是一叶扁舟,在海啸里胡乱得地泊着。 她想度娘了。 因无知,凑不上热闹,她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有谁能给她讲讲? ——陆承湛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第10章 三仙归洞 趁着人群因陆承湛引起的混乱。 倪雪趁其不备地扛了夏裕竹的背脊,把人推了出去。 她心满意足地站在张牧泽身侧,见他没有躲避她,笑得龇牙咧嘴。 夏裕竹:“……” 要是再察觉不到倪雪的故意,她就是傻子了。 胜在舞蹈功底的柔然,她才没有摔跤。 天空澄澈,太阳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刺人的白光。 几片白云悠悠飘荡着,一架飞机划过云朵,冲散了云凝聚的形,强行在空中留下白色的弧迹。 夏裕竹被光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她立马闭眼拿手背挡光,虚化了片刻的视野。 等再次睁眼,她仍旧看不见太阳的轮廓,黑瞳里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身着宽大的黑t,背风走上坡,衣服像是被无形的手向后猛扯,紧贴肌肤勾勒出他瘦而有力的臂膀。腿上搭配着一条学院风的绿裤,随着他的走路,藏在底下脚踝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肉骨形明显,分外吸引人。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夏裕竹保持半蹲的姿势许久。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仅仅一个身型的轮廓,她便看得出来失神了。 待夏裕竹直起身子。 人影由虚至实。 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他……不是那晚跟他说加油的人吗? 他们应该认识的……吧!不然为什么会跟她说加油呢! 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耳边传来男女的惊呼,她回神了,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莫非,他就是——陆承湛! 风灌进她的衣领,白色的衣服鼓成了一个皮球,呼呼作响。 白发肆意向前飘扬,几缕发丝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用手去拨弄,也记得他的脸。 今日活力的他与那晚的清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唯一不变的是,他身上的贵气逼人。 拥有着一张鬼斧神工的脸,能便宜到哪去! 观看着就非同一般的贵。 李pd邀请陆承湛参加《追光者》长达月余之久,陆承湛因档期问题婉拒过很多次,最后架不住李pd的真诚恳求——想带动偏远地区的旅游业,拉高人民的幸福水准。 国内娱乐性综艺偏多,人文类不受大众所喜导致收视率不佳,《追光者》能一路走到最后没被中途夭折已是很不容易。 一档综艺做得好确实会带来举足轻重的影响。 陆承湛同意参加最后一期录制。 从国外领完奖,做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回来了。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些。 陆承湛未在夏裕竹脸上多做停留,精准定位镜头,“大家好,我是陆承湛!” 颀长的身影站在光里,高贵如神明。 夏裕竹有种错觉,太阳的灿烂光辉是专门为他绽放的。 蘑菇说:“大家对这期的特邀嘉宾还满意吗?” 众人一口同声,“满意。” 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赞着,诉说内心的澎湃,眼见好词都被他们前面一个个说尽。 他们真是一点都不给后面留活路啊! 轮到张牧泽发言,夏裕竹侧耳倾听准备适当借鉴借鉴他的话语。 他拿着话筒的手,激动地打颤,“陆前辈,是我学习的榜样,我一定会努力向他看齐的。” “看来牧泽陆影帝的忠实粉啊!这算是现场追星成功了吗!”蘑菇搞怪地问,“那裕竹你呢,看到陆影帝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裕竹脑子里就一个词:好贵。 他真的好贵。 夏裕竹脑筋一转,不对啊!张牧泽说得话里有问题,陆承湛是影帝,那就是演戏的,可他不是搞男团的吗? 他能向陆承湛学习什么呢? 难不成就是立哥嘴里所说的跨界? 众人还等着她的答复,她有口难开,转头又看了眼陆承湛,想找到其他词语替代,意外坠落进他的黑眸。 眼里只有一种漆黑的色彩,她却在里面看见了七色彩虹。 璞玉浑金。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说完,就后悔了……寓意错了。 周立咯咯直笑,跟其他人苍白的话语一比,夏裕竹一下子就显得有高度了。 “说得真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只当夏裕竹是在称赞陆承湛温和如玉的品行。 没人知道此诗还有后两句——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紧接着,到了分组的环节。 工作人员搬了一张桌子进场,桌上配对着四把钥匙和四把锁,蘑菇在那讲解分组的游戏规则。 夏裕竹沉浸在口误的悲伤里,一个字没听见去。 现代有个称呼尴尬的专有名词叫“社死”,她刚刚就社死了。 好社死! 两个工作人员把钥匙和锁打乱,面对面的来回摆弄,不透明的黑盖在桌子上乱飞。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他手移动的顺序,心里都有想要分组的人选。 这游戏不就是升级版的“三仙归洞”,夏裕竹和潘屿在书麓里上课时,常常在底下瞒着夫子偷玩。潘屿的手速快到在赌场出老千都不曾被发现,和他玩久了,手速没学会,眼神那叫个倍儿好用。 夏裕竹掉嫌工作人员手手速不够快,无论怎么晃,换成什么样的位置她都能精准找到锁配对的钥匙。 这不叫匿名分组,这叫明牌。 没两圈下来。 倪雪率先不看了,捂着眼睛嗷嗷叫:“太酸了。” 柳妍用指尖上下撑着眼皮不让它眨眼,硬撑着也不服输。 …… 张牧泽从来没看过桌上移动的轨迹,心思全在陆承湛身上,隔着一张桌子,有空就往对面偷瞄两眼,那可是他少年时的偶像,他终于懂得粉丝追星成功时候,既开心又紧张,最后感动到泪流满面的心情了。 八尺多的身高娇羞的如同小姑娘一般扭捏。 陆承湛慵倦地站着,给谁都是如梦春风的笑容。 夏裕竹站在他身边,被他身高碾压,被他气场碾压,像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厮。 “你是不是认识我?”她一心两用地问。 陆承湛被她一问,愣了会,想着也是,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仅仅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正常。 那时候,她是个没出道的练习生,而他还不是演员。 眼底的悲伤转瞬即逝。 他压低嗓音,“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你跟我说加油?”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她还是女扮男装,此人究竟知不知? 被她这么一提,陆承湛想起那晚他在后台看出她对舞台心生退意,才想试着鼓励她一把。 站在舞台上的机会难得,不要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站上去的机会……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现在能站上去的舞台也将可能会是你最后的舞台。 最后人是上去了,表演了个四不像,倒也算是出圈。 “那就算认识!” 夏裕竹疑惑地提着音量,尾音旋转地“嗯”了一声,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一时不注意,钥匙和锁从眼里飞了。 她暗叫不妙,没了闲情逸致与陆承湛打探虚实。 一个人主动蹲着贴着桌边,观察盖子的纹路,看似长得一摸一样,实则同一个位置的纹路有深有浅。 费了一翻精神力匹配成功了2对,还剩下2对,她犯难了。 别人都是往后退的,只有她一个人往前冲的。 陆承湛看她没了以往的沉闷,性格跳脱了不少。 蘑菇说:“停,现在开始自主选。” 夏裕竹谨记立哥说得话,紧贴张牧泽,赶紧跑过去跟他说选哪一个。 在场的男士秉持女士优先的原则,让三个女生先选。 夏裕竹:“……” 她在内心咆哮:我也是女的,我委屈,但我不说。 夏裕竹祈求她们别选中间两个,看到她们手伸出的朝向,她就知道已成定居。 她垂落的脑袋如同耷拉着尾巴的猫咪似的,随缘地抽取了一个盖子。 大家分批打开,开着开着,频频发出噫嘘声。 前面的四人配对成功。 倪雪打开盒子出现了一把钥匙,在她满怀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下,配对的锁被张牧泽打开了。 她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张牧泽脸拉成了马脸,简单的面子工程也不愿做,把“拒绝”写在了脸上。 人类的悲欢不尽相同。 李菊见状,刚拍手叫好,被李pd怒瞪。 她悻悻然放下手,嘲讽值拉满了,“立哥,这就是命,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周立:“……” 排除到最后,夏裕竹算到她盖子底下的是锁,那么陆承湛盖子底下的就是钥匙。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有默契地未打开盒子,自动成组。 编导举板:同时把盖子打开来。 蘑菇做手势倒计时。 三。 二。 一。 他们同时掀开盖子。 夏裕竹被盖下出现的锁给震惊了,不应该呀,肯定是钥匙。 她亲眼见到的,不可能错,结巴地低语:“这…不…” “眼见不一定为实。”陆承湛淡笑道。 他抬手合起盖子,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如细蛇般缠绕在夏裕竹心口。 她看着暴露在自然里的钥匙,一点点被关进黑暗的空间,直到吞噬了最后一缕光亮。 第11章 出其不意 盖子合上的瞬间,发出“哒”得一声。 夏裕竹脑子灵光一现,快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全程盯着盒子变化的路线,只走神了刹那,而就在这短短几秒之间,工作人员趁着众人不注意,互换了盖子里的锁与钥匙。 谁是谁的锁,而谁又是谁的钥匙——不到最后一刻,答案皆是未知。 夏裕竹懊悔地叹气,不就是赌场出老千的惯用手法吗!她被潘屿骗了都不知多少回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潘屿在赌场勤奋研习,终于偷艺成功,学会了这偷梁换柱。一学会就急着来跟她显摆,她呢,完全没意识到他眼里的算计,傻乎乎地上了他的套……荣幸收获了一个月的双份作业。 她追上陆承湛,不服气道:“是他们耍懒,不是我的问题。” “已成定局。”他斜眼看着腮帮子鼓起来的人,心平气和地说着,“你还在意什么呢?” “得复盘,吃一堑长一智!”夏裕竹认真地回。 陆承湛被她的言语逗笑,一面羡慕她的率真,一面担心她会吃亏,若如不把这逞气的棱角打磨掉,迟早要摔了个大跟头,才能长记性。 他们徒步转换场地,来到了第一站——河边。 蘑菇讲解了游戏的福利。 “我们接下来将会做三个小游戏,根据个人的积分排名可以优先选择居住权。第一名可享单人套房哦!” “每个游戏里又有隐藏任务,谁先发现任务并能解开任务里谜题,可以获得明早追光的福利哦!” 夏裕竹看过往期的视频,有野营,有睡炕……大多以同性为单位的两人一组,她思考了一路,仍找不出解决住宿的法子。 没想到竟有单人套房,果然,幸福是要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夏裕竹眼里充斥着必胜的信念,燃起了该死的胜负欲。 陆承湛看出了她的跃跃欲试,问:“你对赢有什么看法?” “能赢为什么要输?”夏裕竹反问。 她前去书麓进修,自诩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没曾想遇到陈文骏这个读书狂魔,学业上处处被他打压一头。像是头顶压了座五指山,完全她抬不起头。 她起初不认,之后不得不认……因为根本学不过。 学不过人家就算了,再玩不过,实在丢人! “也是。”陆承湛觉得此话不无道理,要是能赢谁会想要输! 溪水一路向下流淌,沿途激荡着河岸的细石,翻卷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奏出一曲又一曲的交响乐,来回追逐,乐此不疲。 河岸的一侧摆上了八根鱼竿和八个小马扎。 夏裕竹闻着乡野间独有的清新,心情舒适了不少。 他们围在桌前,聚精会神地听着蘑菇做游戏介绍,“你们先要徒手称重分出前后顺序……” 看过往期节目的人都知道《追光者》这档综艺不按常理出牌,晚上的住宿不可怕,很多时候根本不用睡,全部花在了赶路上。 有晚上12点出发爬山爬到5点的,有在海里划船的睡在海上的,有坐挑落伞直接飞下来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节目组做不到。 也有几期节目是正常给嘉宾睡觉的,然而第二天追日出行的工具离谱到难以想象。 网友辣评1:[这个觉不睡也罢,还不如在海里游呢] 网友辣评2:[后裔说:早知道我帮你们把第十个太阳也射下来了] 网友辣评3:[他们不是去追日的,是去逃荒的] …… 节目组知道追日对体能的消耗量,不会在第一天的游戏上特意刁难他们,会让轻松愉悦的玩耍,感受自然山川的美好。 他们是懂欲扬先抑的,把乐景衬哀情文学表现手法用镜头展现的淋漓尽致。 夏裕竹看到此等景色难免触景生情,河中央虽没有水榭亭供人吟诗作对,可他们来之日,正是在河边游船…… 所有人都目光都聚焦在前面细听规则,唯恐漏下什么细节。没人看见有一只白嫩的手偷偷摸摸扒拉着桌上的鱼粮,陆承湛余光里瞥见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睨了身旁的夏裕竹一眼,她憨实扯出一个假笑。 陆承湛: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知者无畏吗? 夏裕竹不动声色地挪向了河边,佯装伸懒腰,左边伸了一次,洒了一把,右边伸了一次,又洒了一把。 清澈的水底,一群鱼儿吐着泡泡,快马加鞭地赶来,扑腾在水面,欢悦地夺食。 她洒得欢泼,俨然忘了她在录节目。 蘑菇呼喊她:“裕竹,回来做游戏。” 她小手一背,一股脑地把鱼粮全部洒进河里,喂鱼去了。 由于错过游戏规则,夏裕竹试验了一轮,本着抓最多的原则,揪了一把……毫无疑问的第一个被淘汰。 第二轮就明白了游戏规则:蘑菇报一个重量,他们之中谁抓的重量最接近她所报得数字便可以率先出发去钓鱼。 之后是在固定时间内比谁钓得鱼多。 钓鱼这种耐心活只有徐志柏欢喜,一坐便是一天。 夏裕竹不懂他图什么,效率低,又浪费光阴,有时运气不好还会空水而归,不能体会他所享受的乐趣。 她不喜欢钓鱼,她喜欢抓鱼。 夏氏原则第二条:[能少做绝不多做] 为了她的抓鱼大计,夏裕竹主动陪跑了7轮,最后才出发去钓鱼。 毕竟这种精囊妙计怎能被其他人先得知呢! “奇怪,今日的鱼怎么一条都不上钩?” “是不是睡着了?” “难不成吃饱了?” “嘘嘘嘘!你们别吵了,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 听到他们的谈论,夏裕竹心里一咯噔,快速往最边上的小马扎坐去。 当然上不来,它们都吃饱了。 陆承湛看着死气沉沉的水面,鱼窝在底下不肯往上冒。 他岔开双腿,手里握着鱼竿,随意地问:“你刚刚在河边做了什么?” “……”夏裕竹心虚地眺望远方,“没啊,我能做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多了!” 陆承湛看破不说破,调侃了一句:“哦,我还以为你喂鱼了呢。” 夏裕竹:“……” 此人心思敏捷,危险系数+++,远离远离。 她迈着小碎步搬移了小马扎,放到树荫底下,双腿并拢乖乖地坐着。 不知何处的夏蝉突然长啼,打破了水面维持已久的静止。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夏裕竹染上了困意,一跟头栽在了草地里。 她尴尬地来回打探,大家都在努力钓鱼,没有人看她……只有一个人出其不意地转头,一副闲散人姿态,双笑眯眯地抓住了她的糗态。 夏裕竹:[……] 蘑菇:“倒计时1分钟。” 倪雪抱怨:“根本钓不上来啊,这饲料是不是有问题?” 能看得见鱼儿在眼皮底下来回游动,却见不到它上来,这过程确实磨人。 她想听张牧泽的安慰,眼巴巴地瞅着,张牧泽碍不住膈应人的视线,张嘴:“和饲料没关系,和人有关系。” 倪雪瞬间夸下脸,柳妍连忙安慰:“大家都没有钓上来,起步分是一样的,你别难受。” 话音刚落,水面传来“扑腾”一声,水面溅洒巨大的水花。 夏裕竹提着裤腿下水了。 陆承湛也被她连带着下水。 岸中央的人不知角落里的两人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刚,夏裕竹拍拍屁股爬起来,迅速脱鞋掀裤腿,往河里冲刺, 陆承湛看着她的动作,边问边拦人:“你要干什么?” 他放下鱼竿,大步一跨,拦截即将入水的某人。 夏裕竹灵活躲闪,谁也阻止不了她捞鱼,住单人房的梦想。 陆承湛又侧身往旁边勾了一下,触及到她的衣袖便死死攥在手里,浑然来不及反应,两股对立的力量相互交扯,夏裕竹更胜一筹。 两人被彼此溅落的水花淋成了落汤鸡。 陆承湛单手扶着腰缓缓起身,脸上没看出任何不适。 “你——” “你让开,让开,别影响我住单人房。”夏裕竹在水里狂奔,着急说。 由于两人冲下造出的动静太大了,水底群聚的鱼儿全飞了。 夏裕竹的不按常理出牌,让所有人大开眼界……这也行? 李pd看钓鱼项目找不到什么抓人眼球的点,想着后期砍了,没想到最后还有这么一出惊喜。 他朝摄像那挥了挥手,摄像接受李pd的信号,跟着进入水中,全程追踪夏裕竹单人特写cut。 蘑菇在岸上倒计时:“还有30秒!” 夏裕竹见石块旁有条小鱼,慢慢放轻步伐,抓准时机猛烈一扑。 她背对着众人,岸上的人紧张地关注着,她究竟有没有抓到,纷纷站起来跳着看。 “抓到啦!” 夏裕竹双手捧出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笑盈盈地朝着陆承湛昂头。 小表情里透着股傲娇,却不惹人讨厌,在场的人的是被她的欢笑所感染,由衷地替她感到快乐。 陆承湛对她心服口服。 脚边的石头缝里游出了一条鱼,冒出了水面看热闹。 他蹲下,没费什么劲便把它唠唠的抓在了手里,抬眸看到她灿烂的笑眼,松开了双手,鱼快速离开他的手中,游回了石缝。 在场的男嘉宾见夏裕竹这招有效,除了张牧泽稳如泰山,无动于衷之外,一窝蜂地下河捞鱼。 他们刚下水。 蘑菇吹响了哨声,“时间到了。” 所有人无奈的互相对视一眼——只怪自己没早点想到这种法子。 第12章 无所不能 第二个游戏地点在果园。 他们走着走着,晒着晒着,衣服上的水自然干了。 陆承湛的绿裤子浸水以后染成了深绿,左腿的裤腿搭在脚踝,右腿的裤腿挽在膝盖上,腰杆子挺得比身侧的树木还直立。 夏裕竹脚踩着鞋跟,深蓝色的裤腿沾了几块泥巴,卷上膝盖,露出了潜藏在底下线条流畅的小腿。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步伐意外的一致。 腿也形成鲜明的对比,惹得身后的柳妍惊羡:“裕竹,你的腿真好看。” “谢谢夸赞,你人更美。”她客套道。 张牧泽想跟偶像说话,一路从后面挤到了前排,跟陆承湛说了什么“鼓点”,“巴伦斯”……尽是些夏裕竹听不懂的话。 柳妍嗑上了他们两人的背影,用着蚊子音:“两个人的感情三个人太过拥挤。” 倪雪冷飕飕地飞来一句,“那第四个人?” 她不解,下一秒,见倪雪疾步如飞的主动地贴了上去。 这下,柳妍懂了,呵呵干笑道:“好拥挤。” 可不是吗! 那一排跟贴烧饼似的,原本能看得见泥路的前景,现在被密不透风的墙给封死,温度又持续升温,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柳妍维持在表面的面子工程已快达临界值。 夏裕竹的注意全在树上的水蜜桃上,这么大的水蜜桃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在皇宫都不曾见过,即使是异域使者送来的朝奉,里头偶尔也有奇异果,但也仅是一个拳头般大小,这都……4个拳头大了! 陆承湛最惨,一路从中间被挤到了边角,眼见他们还在往他那挤,他赶忙推诿道:“路太窄了,你们请先走。” 没等他们回话,他后退了一步,主动地往夏裕竹身边靠拢。 夏裕竹没见着陆承湛的动作,忍不住了侧身去摘树上的水蜜桃,他扑了个空。在泥地里踉跄了两步,手扯住了果树的枝桠。 夏裕竹见头顶突然冒出了阴影,以为他也想吃桃子,爽快地说:“你也要吃吗?” “早说呀,那我摘两个好了。” 借了他压树枝的力,省去了她垫脚。 水蜜桃长得太结实,夏裕竹一只手扯不下来,双手齐上,摘下了一个,顺手往衣服上滚了滚,白t上蹭了半片的毛。 她咬在嘴里,清凉又香甜,两眼放光地说:“好吃!” “真的,没骗你!” 她嘴里叼着水蜜桃,没想到它那么重,咬得腮帮子都疼了。 赶紧腾出双手拽了一个下来,用气过猛,掌心被树枝擦破了皮。她也不当回事,把桃子往身上蹭了蹭,往陆承湛手里塞,悠哉悠哉地边吃边向前赶路,留下了蒙圈的陆承湛。 “陆前辈,你——”柳妍见他一动不动,担忧地问。 陆承湛发笑地摇头,“没事。” 一行人又前进百米,抵达了节目组录制的地点。 节目组很人道,知道三伏天的太阳毒辣,在一棵参天大树的绿荫下,用几条木板搭了一个栖息地,并且临时改了游戏规则。 给了他们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嘉宾的助理一手为他们撑伞,一手举着小风扇给他们解热。 夏裕竹看到立哥肥硕的身躯陪她一路颠簸,于心不忍,秉持着尊老爱幼原则,想摘了水蜜桃给他吃,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一片是梨园,不是桃园。 她想桃子都那么甜,梨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摘了一个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周立那,“立哥,给你吃!” 周立看着她脏兮兮的模样,后悔给她穿淡色系的衣服了……他怕天热,怕他穿着穿深色系衣服吸热,早知道还不如干脆让她热着呢,也比现在成野孩子来得好! “你接下来多注意……注意形象管理。” “知道啦!”夏裕竹回得极快,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没听见去,她双手捧着梨子,“立哥,你先吃嘛!” “可甜了!” 周立哼哧一声,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一口咬下去,脸成了囧形,生理性挤出两滴泪花。 那酸味在口腔里翻转,回味无穷! “你——” 被咬的梨子,钻出了一条蠕动的白虫。 周立强忍胃里的恶心,“你你你……” 夏裕竹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两步,“哈哈”尬笑。 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立哥,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承湛闻声掀开车帘,见到一头白发的人在烈阳里奔跑,不时回眸的身影。 眼神里溜出一丝不为旁人所知的羡慕。 “那个叫夏裕竹的年轻人是会抓镜头的。”他的经纪人周正评价道,“过于出风头了。” 陆承湛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深意,并不同意他的看法。 他声色淡淡地反驳:“她只是想住单人房罢了。” 抢镜头为流量,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信,在她身上,他不信。 自打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很少会去相信人,无论跟谁都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鸿沟。 周正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承湛,你认识他?” 他“嗯”着点头,见周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架势,所幸全部交待了。 “我决定离开舞台的那天,在舞蹈房碰见过他。”陆承湛看着周正的眼睛,哑声说,“他跟我说,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迟早有一天,他都会站到那个只属于他的舞台。”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周正懂他心里的不甘。 舞台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那是过去的梦。 周正扯开话题,“你腰怎么样,我看你刚刚在水里……要不要贴张膏药?” “不用了。” 恰好,休息的时间到了,综艺要继续开拍。 得到休息的众人精神状态要比先前好得多。他们坐在木板上,听着蘑菇说着第二个游戏的规则。 他们头顶的树上绑着各种颜色的气球,比谁扎爆气球的个数多。 每个人分到十跟竹签。 先玩的人会有优势,越到后面气球越少,射中的几率越低。 张牧泽微眯着左眼,对准树上气球试了试,“这游戏都不用站着了,坐着也能玩。” “唉,本人小矮人一个,要站起来玩。”柳妍打趣道。 倪雪帮腔,“那我也坐着玩!” …… 最后比抓扑克牌的大小,由大到小排序,夏裕竹抽到了最小的一张牌,排在了最后一个。 耳边传来“嘭嘭嘭”气球炸裂的声音。 “裕竹,你有其他法子没?”柳妍向她求教。 夏裕竹看了眼树的高度,不高,诚恳地说:“爬树。” 奈何柳妍不信。 她也没有办法。 轮到夏裕竹的时候,树上的气球所剩无几,都藏在树枝里面,不好瞄准。 所有人都好奇她会不会又出什么奇招。 男嘉宾1号:“目前最高几率,是陆前辈的9个!” 男嘉宾2号:“这可有些难度咯!” 夏裕竹两耳不闻,嘴里咬着一根竹签,不向其他人努力找角度瞄准。 她站在树底下,用刚刚在树林里找到的红丝带缠在手上,当着众人的面,双腿夹着树,一点一点往上爬。 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亮瞎了众人的眼。 前脚抓鱼让众人惊了惊,后脚又给他们露了一手,连同陆承湛在内全体人员的木楞。 编导折服夏裕竹不同寻常的脑回路,她的眼里知道规则二字怎么写吗? 她设计游戏的时候哪想过这种解法啊! 周立张大了嘴,“他妈又是下水又是上树的,她不是马戏团来的吧!” “她到底有没有身为偶像的自觉?” 助理见她比马戏团的猴子爬得还灵巧,认同立哥的观点,“我觉得是。” 周立:“……” 李pd喜笑颜开,感慨道:“真是个妙人!” 没看头的游戏都能被她玩起来,熟练地招呼了摄像。 摄像:“……” 为什么有是我?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会玩?我日尼玛,老子恐高! 吐槽归吐槽,还是认栽地攀爬着云梯,跟上她爬树的节奏。 编导看她越爬越高,生怕她摔下来,连忙安排人在底下布置软垫。 柳妍惊呆了,“她跟我说得是真的啊!” 夏裕竹站在枝桠上,灵活地从这跟蹦跶到另一根,手里的竹签一戳一个准。 哪需要十根竹签,一根签子就足矣,成功洗劫树上全部的气球。 树枝突然“嘎吱”一声。 底下的人倒吸两口凉气,心脏要破膛而出,死死盯着夏裕竹。 夏裕竹在树枝断开前,毫不犹豫地往软榻上跳。 女生闭起眼睛不敢看。 陆承湛行动比大脑先行一步,往软榻边跑去,试图去接住下坠的人。 夏裕竹怕自己砸到他,喊道:“你让开啊!” 这个冲击力下去不是开玩笑的,被砸的要比她这个摔下的更严重。 夏裕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陆承湛不像潘屿,不像孟展翎……是可以被她麻烦的人。 她在空中换了个方向,宁愿摔在地上,也不原看到有人因为她而受伤。 陆承湛看出她的意图,警告地喊:“夏裕竹。” 他再次伸手往前拽,可惜运气没有上次那么好。 夏裕竹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惨痛的尖叫。 幸亏是屁股着地,不然她就惨了。 陆承湛面色不明,声音冷冷地说道:“为了住单人房,你不要命了。” “要是摔出好歹,永远上不了舞台,你怎么办?” 被人这么喝声质问,夏裕竹眼里写满了不悦甚至藏着一点笑委屈……你当她想啊!她要是不去争,她就要跟男生合住,那她女生的身份也会被暴露…… 她越想越委屈,又不是她求着他来救她的,他凭什么来凶她……她已经很努力去适应这里的生活,发生这样的事,又不是她想的。 摔的是她,疼的是她,被说的还是她……呜呜呜,她好可怜! 没事,她有单人房,她自我安慰道。 那双水灵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谁看一眼不心疼,但陆承湛仍无动于衷,别人站的远,看不见她的小动作,他在底下看得一清二楚。 夏裕竹也想硬气地回,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只能把这口气咽回肚子。 好歹是自己同门的师弟,张牧泽也不能让她难堪,朝她伸以援助之手,面孔拽,声音跟着拽,“能起来吗?” “能。” 在他的帮助下,夏裕竹站了起来,屁股仍旧隐隐作痛。 一旁守候的周立,被这转场转得猝不及防。想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不得要出什么事,赶紧拨开人群冲进了录制现场。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夏裕竹隐藏了情绪,安抚周立,“立哥,我没事。” “我皮糙肉厚,不打紧。” 节目组担心嘉宾会受伤,每次都会请医生随性跟着,问题是医生不陪同他们出外景。 陆承湛让周正去小屋把医生找来,给夏裕竹做了全身检查……医生以为是陆承湛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地跑来,来了现场,才发现是个不出名的小人物。 医生粗糙地检查了她一遍,看她重点部位没什么大碍,便回去了。 连她掌心磨出了血也没发现。 “为什么?”陆承湛问。 夏裕竹不知道她又哪里惹到他了,尽量保持客气地问:“你在说什么? “不摔垫子,摔地上。” 哦,原来他是在问这个事。既然被他看出来了,她也就实话实说了,“我看你腰好像不舒服,我要是摔在你身上,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吗?” 陆承湛听着不是什么滋味,半晌才开口,“什么时候发现的?” “钓鱼的时候,我看你一直拿手揉腰。” 夏裕竹不是什么都不懂,虽然她暂时不知道陆承湛是谁,但是看大家对他尊敬的程度,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他的地位一定不低。 她一个无名小卒摔了就摔了,没有什么人会去在意,如果是陆承湛受伤了,这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说不定,还要连累立哥来给她收拾麻烦。 她越说越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自己选的爬树,出了什么我自己担……总之,谢谢你。” 她坦荡地说:“谢谢你来救我,也谢谢你给我赵医生。”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她的眼睛。 陆承湛作为过来人的身份真切地给了她一句叮嘱:“别太孤勇。” 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会容易苦了自己。 刚刚发生了她摔下树的插曲,导致录制暂停,正好,第二个part已经录制完,节目组原地给嘉宾休息了会,又开始继续录制节目了。 蘑菇高声呼喊嘉宾集合。 陆承湛往树下走去。 夏裕竹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明明正面看上去那么正面的形象,背影却是说不尽的寂寥,有种他把所有情绪都藏在了身后,黑色的像是深渊。 只有那一刻,质问她的时候,才带了些不该有的情绪。 夏裕竹不由得产生了很多问题。 明知自己会受伤,还要来救她……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承湛,要是你知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夏裕竹,要是你知道你救错了人……你会后悔吗? 第13章 尊老爱幼 节目组把最后一个游戏的地点,安排在了嘉宾们居住的小屋。 中式庭院的建筑,上下两层,小院铺满了石子路,两边种满了绿植……装饰与格调像是夏裕竹曾住的偏院。 因女扮男装去书麓,不好回相府,爹爹特意给她另行购置别院让她居住。 有了前两局的积分,夏裕竹稳住单人房,全程循规蹈矩,没再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事,反倒让大家不习惯了。 一轮游戏结束,天已昏沉。 居民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当地的特色佳肴,以青瓷碗装盘,数量之多,摆满长桌。 夏裕竹不曾见过如此雅致的菜,宫廷菜与这摆盘相比都逊色不少。 离长桌几米的地方,摄像头重新竖立起来了,一个个对准他们,像被无数眼睛盯着,所有的工作人员坐着或站着,吃盒饭之余不忘工作,忙碌地来回走动,调动现场。 长桌围坐成圈的嘉宾们正分享生活中的琐事,编导在下举白板提示关键词,话题一转成了观众感兴趣的圈内八卦。 氛围被吵得热火朝天,李pd想要的那种寻常人家的烟火气也随之而来。 一天的忙碌与疲惫在精神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有蝉鸣作陪,有清风,有明月,有小院……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夏裕竹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编导见她走来:“裕竹,有什么事吗?” “你们陪我们也辛苦一天了,一起跟我们吃点吧!”她手从身后端出两个装满了不同菜色的碟子,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期待。 在幕后工作的人,常常是被当作如隐形人一般的存在,鲜少有人会去认同他们的价值……他们付出的劳动成果最终以借别人的表现,透过镜头被人们广而熟知。 编导心窝被她的举动所触动,工作这些年里,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谁是装模作样,谁又是真心实意,看得多里,也分得清。 夏裕竹见她不接,以为她是介意吃别人剩下来的,快快地解释:“这些菜不是剩菜,我在他们开动之前就装好了……你放心,我没有用自己动过的筷子,拿的是新的。” “不嫌弃。”编导双手接过,真诚地说:“谢谢你惦记我们。” 夏裕竹摆摆手,“没事,没事。” 她准备回角落安心地待着,编导叹息,“真是个没心眼的孩子。” 罢了,看在手里吃的份上,喊住了她。 夏裕竹听她说:“你去坐在陆承湛身边,上镜的镜头会多一点。” “不用啊,那边挺好的。位置又大,还没人跟抢吃的。” 夏裕竹知道她是好心,笑呵呵地耍弄自己的一套歪理,说得编导哑口无言,不知该做何表情。 对她而言,上综艺是工作。 立哥给他们提供住处,她也要做出适当的回赠,不能白白占人家的便宜……更何况,她想住单人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去争什么了。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混为一谈。 编导回到李pd身边,蘑菇自觉接过她手里的吃的,“你哪来的?” “裕竹给的。”编导忍不住给他们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唉,你们说这孩子是真天真还是假烂漫,有点让人看不透!” 蘑菇瞥陆角落里的夏裕竹一眼。 她正鼓着腮帮大口吃饭,脸鼓成了包子,看她吃饭的神情实在太治愈了,把她给硬生生咽口水了,转念一想,她玩游戏的不走寻常路,不好定夺。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这一行,假的可以成真,真的也可以成假。 蘑菇内心倒更偏向于她不要太真。 编导把另一盘分给了其他摄像老师,暗示道:“是裕竹给你们的哦!” “我懂。”摄像朝她眨眼。 本来台本里没有其他环节,吃完饭便可以早早休息。 李pd看夏裕竹吃得没有偶像包袱,临时把明早告知隐藏任务的流程往前挪了。 蘑菇举起喇叭,打断了他们的话。 “你们之间有人做完了隐形任务哦!” “谁啊?”柳妍双眼不可思议,来回观摩着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没看出哪个表情不对,要说在场的演技那个最好,她隔着两人看向了陆承湛,“陆前辈,不会是你吧!” 她一提,引发了蝴蝶效应,众人一致觉得是他。 “不是我。” 他说不是众人也不信。 张牧泽:“前辈,别演了,你都暴露了。” 陆承湛无辜地重申,“我跟你们保证不是我。”不知怎的,他联想到陆夏裕竹爬树时拿出的红丝带,隐隐猜测是她的手笔。 倪雪:“我们一直在一起啊?!谁有人有时间去做!” “要做任务的话,我们不可能完全没注意到啊!” “是不是你?” “我记得你扎气球前出去一一阵子?” “那你也不是有嫌疑,你钓鱼你还出去上厕所呢。” …… 众人纷纷猜疑,蘑菇看向陆承湛,问道:“承湛,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他没用嘴说,看了眼角落里的人。 “不愧是影帝,眼光是真准。”蘑菇赞赏点头,“让我们恭喜夏裕竹,完成了隐藏任务。” “明早,他们可获得追光第一名的奖励。” 所有人规整地看向夏裕竹…… 她面部扭成了一团,奋力撕咬鸡腿,什么叫纯天然无添加,这张脸但凡动过刀子,也禁不住她这么造作。 ……夏裕竹不明白他们怎么看过来了。 是轮到她发言了吗?他们刚刚好像在讨论什么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熊出没!” 其余人脸上写着“你是在搞笑吗”的无语,只有陆承湛笑出了声,他手里搛菜的筷子在盘里打了个架,合不拢了。 他一笑,是初雪相融,大地回春的温暖,淡化了脸庞凌厉的棱角与弧线。 张牧泽直接问蘑菇:“所以,到底是什么任务?” “等播出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蘑菇卖了个关子。 节目组是想给夏裕竹一个单人吃饭镜头,才设计的这一环节。 隐藏任务呢?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编导设计游戏,没想到有人能在短时间内解出来,甚至设置了场外援助环节……到头来,只能说是她杞人忧天了,根本用不到。 她把提示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也没有人发现。 最后经过他们一致讨论,想把这个福利安排给陆承湛用来增收视率,被夏裕竹抢先了一步。 中途休息的半个小时。 夏裕竹因为给了周立一个坏梨子,心里过意不去,又重返桃园去摘桃……她返回时才注意到果树上系着的红丝带,带子底端绣着不同的颜色。 她收集了一路,经对比发现是两两配对的关系。 两根配在一起是一个水果图案,一共四组。 看着颜色,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时间倒流的复盘,脑子里快速播放着她做过的所有事,直到退回了开头,她意识到了什么。 问随行的摄像伸手要开局的锁和钥匙。 锁是绿色的,对应的水果是青提。 夏裕竹询问果农知道了青提园的大致方向,一圈绿色里绑着根红丝带分外明显。 她用钥匙开了锁住的铁盒。 里面有一张任务单——绣“远山木屋”四个字。 其他三组的盒子也是类似的形式,夏裕竹抽到了四种里最难的一种。 编导递给了她工具,一块捐布和黄线,在限时10分钟的条件下,不觉得她能绣出来。 夏裕竹没踏进书麓之前,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女工刺绣样样精通。 她快速穿针引线,白嫩的手指在绢布上轻盈地飞舞。 绣的字体是行书,用的技法是苏绣。 最后用时8分钟,比规定时间还快了2分钟,成品惊艳众人。 绣成了他们买不起的模样! 编导:“盒子不只有一个哦!” 钥匙可以是一把,但锁可以有无数个。 夏裕竹激昂地把青提园逛了个遍,又搜罗到2个铁盒,连同之前那一个总共三个铁盒。 把盒底掀开来,能连成三个字——追光者。 任务二:说出带有光的三句诗。 夏裕竹思如泉涌,口速快到编导来不及核验,只好拜托她再说一遍,没想到她又换了三句。 她问:“还要吗?” “……”编导失语,有种节目变诗词大会的错觉,“不不不,不用了,够了。” 过于惊讶她所储备的学识。 网上不是说她才高中文凭吗? 任务三:日出一般在5点到7点,在古代是什么时辰。 纯纯送分题。 对口夏裕竹专业了。 “卯时。” 她以极速做完所有隐藏任务,然后把红丝带揣兜里走了。 蘑菇和李pd听编导说得时候他们是处于一个不相信的大状态,最后编导给他们翻看了摄像的视频回放,他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绣字的姿势,比专业的还专业。 “她怎么什么都会啊?!”蘑菇最初是被她颜值惊艳,现在是被她个人魅力狠狠圈粉了,“有她不会的吗?” 李pd说了句玩笑话,“可能……嗯嗯……不能生孩子,算吗?” 逗得一群工作人员嘎嘎欢笑。 屋外的晚饭结束后,所有人回小屋休息。 夏裕竹一人住单人房,没和他们一同上楼。 圆月高挂在遥远的天际,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 遥望明月引发夏裕竹的思乡之情。 她恍然悟出为何历朝历代的那些诗人总喜欢用明月寄情思了。 原来晚上才是最磨人心态的。 放平心境以后,夏裕竹才感受到来自于掌心的伤痛,她用手轻轻一压,疼得蹙眉。 她用水清理后,准备上楼去休息,恰好,陆承湛下楼。 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药膏味。 夏裕竹一路往前,心绪像枝桠横亘交错,纠结的拧眉。 思考了几秒决定遵从本心,停下来喊了陆承湛。 “陆前辈,你住我的房间吧。” 她有多拼才换来了这间单人房,现在让给他,她是真舍得。 陆承湛的心头被晚风挠得痒痒的,“为什么?”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夏裕竹发觉他好喜欢问为什么。 要说理由的话,更多是担心他的腰吧!但也存着自己的心思在里面。 “你帮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她垂眸,盯着他的腰说,“你腰应该伤得挺严重,需要好的环境去休息。” 陆承湛感谢她的好意,还是拒绝了。 “谢谢,不用了。” “别跟我客气了,你去睡吧。”她三两步跨下楼梯,“我腰没问题。” “再说了,你是前辈,我是后辈,当然要尊老爱幼啦!” “……”陆承湛脸色凝固住了,反问道:“我很老吗?” 声线里自带苦涩之痛。 “你难道不是比我大吗?”夏裕竹狐疑地上下打量,不自信地说道。 难不成他比她小! 那他长得也太早熟了吧! 陆承湛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真是谢谢你了!” 又是说他腰不好,又是说他年纪大,偏偏每个都是事实,他还不能去反驳。 “不客气!”夏裕竹装作不在意地问,“你知道……” “还有什么事?” 她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陆承湛见她话里有话,果然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 她想问他知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事,如若他知道,那就算了,如若他不知,她的身份也就有暴露的风险。 仔细想想,还是先不说为好……毕竟此人是否可信仍待观察。 夏裕竹笑着摇头,“没事。” “那前辈你也早点休息。” 第14章 追赶太阳 公鸡打鸣斩断破晓。 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的夏裕竹醒了,睁着眼睛看颠倒的世界,一股膏药的清香味钻入鼻尖。 拖延了一会,她起了,肩上不知何时被披上的黑色西装自然掉落。 翡翠胸针发出亮眼的绿泽。 陆承湛来过。 由于节目组模式的固定,网友们根据一期又一期的节目摸索出了规律——只要起的够早,不管拿到什么离谱的工具都赶得上看日出。 嘉宾们录制节目前看到网友总结的追光攻略集。 因此,《追光者》也被网友亲切称为卷王节目。 不到4点,楼梯上传出细碎的动静。 陆承湛是里面第一个醒的。 多亏夏裕竹昨日完成隐形任务,他们不需要去跟别的小组去做游戏抢夺追光的代步工具。 第一名的工具是一堆自行车零件,全部安装起来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陆承湛见夏裕竹仍在熟睡,没有吵醒她,自己坐在小院里跟着说明书安装。 其他三组做完游戏,纷纷拿到工具。 他勉强拼完一辆。 第二名的工具是电瓶车。 第三名的工具是电控滑板。 第四名的工具是溜冰鞋。 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一部手机,手机里已提前设置好他们行径的路线。 一组接着一组先后发出。 倪雪见夏裕竹出来,不忘跟她得瑟:“你这第一名的工具还不如第二名好呢!” 夏裕竹:“?” 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困。 “你带个头盔吧!”张牧泽说,“我第一次骑电瓶车,没经验。” 倪雪:“……” 她的生命安全好像受到了威胁,又想坐他的后座,她试探地说:“那你……慢点,要不?” “那我试试。”张牧泽敷衍道。 下一刻,马力达到顶峰,只听见倪雪“啊啊啊啊”的尖叫。 等人走光。 院子变得冷清,只剩她与陆承湛两人。 夏裕竹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辆自行车安装的进程过半。 陆承湛:“等一下,马上就好。” 夏裕竹半蹲在地,双腿环抱在膝盖上,等着,看到他佝偻着背,这腰恐怖不兴他折腾吧。 她此时的表情跟昨晚说他腰不好,年纪大,如出一撤。 “你……” 在摄像面前,陆承湛丢不起这人。 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得话,“别说话,我需要安静。” 夏裕竹“哦”了一声。 又说:“你真的……” 行吗二字为出口,陆承湛含笑威胁,“安静。” 他擦了额前冒出的一层薄薄细汗,拿螺丝刀认真地拧着。 夏裕竹乖乖蹲着,在人群里寻觅一圈,没见着立哥那显眼的大肚子。 好奇怪,立哥去哪了?找了好几圈,也不见踪影! 难不成还没醒? 周立内心os:不是没醒,是一夜没睡。 昨晚结束录制,他接到了明丽的电话,让他看微博头条。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route刚火疑似解散热 周立看傻眼了,解散?谁说的?他怎么不知道? ……这是赤裸裸的造谣,这是诽谤,诽谤,你们知道吗,我要告他们! 他不过是在外出差一天,那群家伙究竟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继续往下看,好家伙,微博前十,四人贡献了一半。 素人偶遇陈文骏咨询成人高考 潘屿微博关注百位网红 孟展翎当街抓小偷被颁发锦旗 徐志柏街头卖艺 网友分析route解散分析的有理有据,周立看着都发出了疑问……他们难道背着他偷偷解散了,没通知他吗? 网友1:素人录到偶遇陈文骏的视频里,清晰地听见他说:“活到老,学到老……只有知识才是自己的。”他们当偶像的又是练舞,又是忙着赶商务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哪有时间去学习。我觉得哈,他是想退圈无疑了,估计火了,有压力了,想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网友2:route和ban不一样,收入低,前几年没什么曝光量,哪来钱,你看看他们舞台上穿的衣服,火是火,又没什么作品,哪混得下去,没看见徐志柏都去街头卖艺了,听哥一句,他们就是没钱了,走投无路了。 网友3:我看潘屿那长相,就是不老实的主,你是没看见长得跟叠叠乐一样的脸,我听说那帮网红都嫌他丢人想和他撇清关系呢,说不定啊,解散里他占大头,管不住自己,迟早玩完。 …… 周立:“他们说得好有道理。” 这事持续发酵,引发网友群聚群嘲,还有小黑子专门在底下黑他们。 “真以为成人高考那么好考,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考上的吗”,“肚子里也没点墨水,装什么逼”,“什么实力都没有,天天上热搜,这热搜真的不是买的吗”“别他妈出来丢人现眼了”…… 事情紧急,容不得周立多做耽搁,立马往回赶去处理他们惹出的麻烦事。 他跟张牧泽的助理说好,明日录制结束,夏裕竹和他们一起走。 一抹微光撕破天际,昏暗的天亮出一抹白。 太阳即将要出来了。 陆承湛装完第二辆车,为她调好座椅的高度,“走吧,赶到那,差不多。” “好。” 嘴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夏裕竹意识到她是第一次见这玩意,根本不会骑啊! “那个……” 他骑上车,一腿弯曲踩踏板,一腿直立踩地,见身旁人一动不动,面露苦色。 陆承湛:“怎么了?” “……我不会骑。”她说得羞愧难当,“要不你先去,我到时候再想办法。” 那么美的景,夏裕竹不想让他错过。 笼罩在地的黑暗,日渐变白。 陆承湛问节目组,“你们有没有带人的自行车?” “已经在去问居民借了。”节目组愣谁也没想到,夏裕竹不会骑自行车。 工作人员来回奔波,不停在想办法。 “你们,等一下。”夏裕竹急中生智,“我有办法了。” 编导想问她有什么办法,人已跑得没踪影了。 夏裕竹在乡野狂奔,早风带着夏意独有的凉。 在黑暗与白昼的交扯之下,能吞没一切颜色的黑逐渐败下阵来。 她拜托道:“等一等。” “只要一会会,就好。” “拜托!” 木屋有马厩,昨日,她来之时,在车窗里见到一眼。 她也不确定,这个方法究竟可不可行,只能赌一把了……但愿孟展翎教给她的骑术,她没有全部还给他。 跟着夏裕竹跑得摄像,眨眼间,见她骑着一匹黑马跨栏而出,拿着缰绳直接冲了出去。 行云流水的动作,是是何等英姿飒爽,跟看电视剧似的。 草,是他眼花了吗? 地上的马蹄印,遥远的马蹄声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两条腿的怎么追得过那四条腿的!立刻用对讲机联系李pd,结巴地说:“她她她她她……” “什么?”李pd焦急万分,“好好说话。” “她骑马来了。” 话音刚落,夏裕竹骑马猛闯到庭院,勒紧缰绳,驭马停在他们面前。 李pd傻眼了。 所有人被这一戏剧性的转换看得是目瞪口呆! 夏裕竹弯腰轻抚马背,“乖一点,马上就好。” “上来。”她朝陆承湛伸手,小小的身躯迸发着破釜成舟的勇气,“要来不及了。” “你放心,我自己摔着,也不会让你摔着的。” 从录制开始,夏裕竹一路在给他们惊喜。 陆承湛很快从震惊中抽离出来。 早年拍戏也拍过骑马的戏,他没来由地相信马背上的白发少年,踩着马蹬,握住她的手,夏裕竹用力一拽,陆承湛坐在了她的身后。 夏裕竹嘴咧开小小的弧度,“抓稳了!” “吁”得一声。 黑马抬起前腿,不受控地往后退了两步。 夏裕竹紧握缰绳控制住它,马的前脚着地,飒沓如流星般的骑向盘山公路。 摄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见他们骑马扬长而去的身影。 李pd说了一句“我去”回神,“你还不跟上去,快啊!” “……”摄像欲哭无泪,“李pd,我不会骑马。” 她怎么尽会些别人不会的,没人告诉他干摄像除了要回跑之外还要骑马啊! 蘑菇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缓不过来,编导爆粗口,“他妈她不会骑自行车,为什么会骑马?” 难道不是骑马比骑车更难吗? 一旁等着拍日出的航摄说:“李pd,我们飞无人机,正好我们也要过去。” 除了开车谁能追的上四条腿的马,更别提马的高度,没有摇臂哪拍的到马上两人的身影……拍个综艺而已,谁会带摇臂这种大家伙出行。 工作人员快速启动车子,航摄坐在副座,放出无人机,调控好画面,开始了一路追赶。 李pd、蘑菇、编导坐在敞篷后座后面……吹着早风清理清理脑子。 节目组为了录制《追光者》收官之季,斥巨资包了远山的盘山公路,得亏是包了,不然夏裕竹骑马上公路,他们肯定要因妨碍交通进一趟交管所,交个罚款。 编导:“她就是游戏bug!” 蘑菇完全认同地点头。 李pd:“等着吧,视频剪出来,她一个人能把整期节目效果拉满。” 下档综艺已在筹备阶段,他想请夏裕竹当常驻了! 航摄用对讲机说:“找到了。” 画面里出现了夏裕竹骑马的身影。 夏裕竹迎面感受到了风的自由,整个人神清气爽。 什么叫做追光,单单看个日出不算是追光,追着太阳跑才是! 许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了。 盘山公路是上坡路,节目组给的代步工具只适用平地的路。 先前对夏裕竹叫嚣的倪雪,正徒步向上爬。 电瓶车是比自行车快,没错,节目组在嘉宾玩之前,自己都会提前玩一遍,看看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从公路底到半山腰只需10的电量,他们就给了10的电量。 其他三组的进程都差不多。 直到他们听到听到身后“哒哒哒”的声音。 1 张牧泽回头,眼睛直了! 他看到了什么? 黑马! 柳妍:“怎么会有马?” 倪雪:“马上面有人啊!” 她看清了人的脸,怎么会是夏裕竹和陆承湛……嘲笑人嘲笑早了,别说,她才是那个小丑。 白发少年骑着黑马,天际的光芒淹没了她的轮廓,脸在发着点点光芒,一路勇闯山顶。 第一次和夏竹裕近距离接触。 陆承湛发现她比看上去的还有瘦弱,意外触及背脊,皮肉包不住骨头的凸起,与她做事勇猛的风格完全不同。 应了她名字里的竹,坚毅又有韧性。 嘉宾们走得汗流浃背,节目组坐着车车前进,还嫌不够刺激他们,站起来给他们加油打气! “……” 张牧泽破大防了,既然夏裕竹能骑马,他打劫节目组的车不过分吧! 他突然加速,用着百米奔跑的速度追车。 其他男嘉宾紧跟其后,两面包抄。 编导说:“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 李pd被他们如狼似虎的架势,声音吓得在风里破碎,“快开,开啊!” 蘑菇:“好了,遭报应了诶!” 盘山公路上演着追车大战。 山顶的两人,静候日出升起。 夏裕竹坐在马背上,陆承湛拎着马的缰绳,站在她身边。 她紧紧眺望远方,眼里只要天际那七彩的光芒,看着它,一点一点变成了金色的海洋。 “很漂亮吧!”她略显遗憾地说,“害你差点错过了。” “好在,赶上了。” 陆承湛笑着没回话。 日出好看吗? ——好看。 他见过比这更盛的景,止于攀登,从未用心看过。 最后真正到了山顶,他才意识到,他所执着得到的认可也就那样。 他不过,是在跟自己较劲。 夏裕竹看他一直盯着她,眼里是不同于昨日的释然。 “陆前辈,我脸上有东西吗?” “眼屎。” “……” 她气得炸毛的模样,逗得陆承湛开怀大笑! “我觉得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陆承湛扬声问:“是吗?” 没有了高贵,没有了疏离,找到了被束缚已久的自我。 夏裕竹眉眼弯弯地点头,风呼啸而来,她的白毛遮住了发光的眼眸。 这一刻,陆承湛心的频率快速跳动。 身后传来吼叫的声音。 “老子终于上来了。” “再也不想走路,腿要废了,废了。” “两个小时啊!” “不行了,我不行了。” …… 两人相视而笑,共频转身,带着胜利者独有的姿态看着他们。 所有人聚集在山顶,坐着,躺着,站着…… 无人机飞到他们身边,蘑菇举手倒计时。 手势到“1”。 他们一起对着镜头大喊:“《追光者》第十二期‘远山木屋’圆满结束,感谢大家这一季以来对《追光者》节目的支持!”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了他们的笑脸与挥舞告别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