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咒回】魅魔成长记录》 第1章 “米斯达,快看!” “米斯达,午饭时间到了——!” “肚子饿了……” 不断呼唤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男人,直起身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戴上了网格纹的红帽子。 “知道了……我现在就起床。” 男人走到洗手台前,拿着牙刷开启了难得清闲的一天,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镜子里满身绷带的自己,满口泡沫的嘴里吐出了薄荷味的叹息。 “呼……” 还好,最后谁也没有出事。 黄色迷你小人们浮在他的周围,交流声你一言我一语,叠加在一起热闹的简直能让人的脑袋都开始乱成一团。 “米斯达,昨天的战斗吓死我啦——” “敌人好吓人……” “差点把米斯达沉海里去啦!” “都怪no5动作太慢了!” “怎么这样……” 小人们也有关系好与不好的,性格也不大相同,此时,一位性子相对柔弱的便被另一个小人欺负了。 “嘿,”男人不顾满嘴的泡沫急忙开口,含含糊糊地说道:“no3不要对no5发脾气,” “大家都要好好相处!” 一共六个小人,是这个名为盖多·米斯达的男人的替身【性感手枪】。 替身是一股特殊的超能力,每个人只有一种替身能力,并且普通人看不到替身,拥有替身的人被称为替身使者。 黄色小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从no1到no7,但没有no4。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这个男人讨厌数字四,与数字四有着不可磨灭的孽缘。 比如说,现在…… “米斯达,快看!” 他的替身小人合力端来了他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未接来电,有四个。 “……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四!”米斯达有些痛苦地蹲了下来,露腰毛衣让他的腹肌一览无余,包括腰侧那紧实的曲线。 男人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要不然再等一下? 说不定马上就有第五个电话打过来了呢 “米斯达——是布加拉提的电话!” 有个小人提醒他。 “什么?!” 布加拉提是带领自己的队长,他尊敬并且绝对不会去怠慢他的,更何况……他们小队的性质很特殊,信息的交流一定要及时接收到。 不得不打回去了。 男人快速伸出手指,但是在按上去的前一秒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就在他要与四这个倒霉数字再度接触时…… 就在这一瞬间,又有电话打过来了。 手机屏幕“嗡”地一下,是布加拉提。 “呼……”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米斯达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态,一边接起来电话一边拿起牙杯漱了漱口。 “喂?布加拉提……”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替身们看着米斯达拿着牙杯的动作顿住,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凝固住,许久才从嘴里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啊……”他缓缓放下了牙杯,“我会准时到场的。” 电话挂掉,米斯达撑着洗漱台的台面,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许久,男人发出崩溃的哀嚎。 “……不知道诱拐十五岁少女犯不犯法。”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如果是布加拉提的话,犯法也根本不重要了吧” 关键是,这可是那个布加拉提啊! 那个把道德标准刻进骨子里的,比谁都要受人敬仰的男人! 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的? …… 这样一个本该休息的周末,米斯达匆忙地推开了集合地点的大门,这是一家他们经常光顾的餐厅。 随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他突然被人叫住了。 “喂,米斯达。” 这个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米斯达回头望向来人——这是一位涂着紫色口红的男人。 “阿帕基。” 米斯达露出了笑意,挑眉问道:“你不是在港口看货物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如果不出意外,是因为心里焦急的上火了。 这位队友前一个职业是警察,虽然现在人生轨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成为了一个afia成员……但他的内心以及行为处事,还是有着一股板正的观念感。 “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阿帕基脸色不好看,几乎是极力克制着才从牙缝里挤出来硬邦邦的字眼。 “布加拉提怎么会让一个15岁的黄毛丫头加入我们的!” “我也搞不懂……” 米斯达话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挤开位置,只看见他留给了自己一个背影。 阿帕基浑身冒着火药味地进去了。 “喔……真可怕。” 米斯达忍不住为还没见面的女孩默哀三秒,阿帕基的那张嘴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冷酷又刁钻,他可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家伙。 不过,虽然会受到心灵上的打击,也比加入这边世界的好。 他耸了耸肩,拖长尾音大喊道:“布加拉提,我来了……” “……?” 声音卡在喉咙里,米斯达看着他们常坐着的位置上有一道身影,他的步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半路上。 男人终于知道先他一步进来的阿帕基为什么没动静了。 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空盘子已经在地上堆得比椅子还要高了。 少女风卷残云地吃着,动作却丝毫不损礼节,灯光下,她的皮肤在人群中白得像在发光。 “什么……”阿帕基的声音微弱地从嘴里冒出来,脸上的神色僵硬。 米斯达的下巴要掉到地上去了。 这个女孩,不仅是十五岁,还用一个绷带蒙着眼,非常地疑似看不见东西。 虽然她的进食的样子非常潇洒,一点也不见残疾人的艰难。 一个未成年女孩,疑似身体……抱恙,还要加入组织…… “啊哈哈,布加拉提什么时候学会了开玩笑?” 就算是布加拉提,这也太难有说服力了吧?她就像是一个……不该是afia的家伙。 米斯达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目光寻找着自己的队长想得到肯定。 坐在女孩边上的黑发男人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露出以往的笑容。 严肃,而又……丝毫不动摇,这种沉默就像是一种无言的信息,冲刷着他的三观。 米斯达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不是吧……来真的啊? “布加拉提……?”他迟疑地问道。 “米斯达,正如你所见,”布加拉提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她已经成为了我们小队的一员。” “布加拉提,我想我需要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阿帕基攥紧拳头,目光锁定在这位年轻,看起来又似乎衣食无忧的少女身上。 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家伙,坐在窗边吃蛋糕,阳光打在她身上,脸上一动一动的腮帮子柔软又沾染上奶油的甜蜜感觉,一点都想象不到她会是一个afia。 “理由的话,我打算等到组员们都到齐了再解释。”布加拉提看向一边快速吃东西还不忘偷瞄他们的少女,心下一阵无奈: “现在还是让她好好吃一会儿吧。” 女孩嚼了嚼嘴里的食物,不顾沾到嘴角的奶油对布加拉提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对着阿帕基和米斯达打了个招呼: “ciao(你好)。” 拉长的尾音上扬,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挑衅一般,让阿帕基的本就压抑的情绪更加翻涌,他咬了咬腮帮子,不屑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了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阿帕基坐了下来,双手环抱胸前,他充满抗拒地瞥了眼一旁继续吃着东西的女孩,皱着眉头啧了声。 这个家伙真的知道加入组织意味着什么吗? 这不是一个生活在光明里的人该接触的。眼前的女孩低着头专注地吃着蛋糕,四肢纤细修长,皮肤也没有一丝伤痕与老茧,看起来就像那些乖乖遵守纪律的好学生似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这边沾上关系的人。 她甚至还穿着日本普通高中生才会穿的水手服! 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像个清白好人家的女儿。 眼角抽了抽,阿帕基的血压都要升高了,深呼吸了几下,他终于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放空了自己的思绪,阿帕基选择暂时当做没看见这一切。 或许没过几天,这个小姑娘就会哭着回家找妈妈了。 “布加拉提,是组织上安排什么了吗——” 随着叮铃铃的门铃响起,雀跃的声音比人先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推门而入的少年头上包着橘色头巾,几缕凌乱的头发从里面翘出来,看着顽皮极了。 事实上,他的性格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城府的类型。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瘦的金发少年,这一位一看就是极为聪慧的,他的紫色眼眸里没有什么情绪,望向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三分审视,看着像个疏离的猫。 不小心和他对上了视线,在他愣了一下的神情中,我收回目光,从容不迫地吸了一大口果汁。 这些家伙不都跟我差不多大吗?……干什么一直抗拒我变成afia嘛……小气的布加拉提。 他们渐渐围成了一圈,并且时不时用自以为“隐晦”的视线上下打量我,嘴里还在不断窃窃私语着。 什么“这家伙来耍我们玩的吗”“不,要相信布加拉提的判断……”之类的话,纷纷攘攘地传入我的耳朵。 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的男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掏出了自己的枪,并且打开弹夹……然后举着一勺子蛋糕,放在了枪的前面一点。 这个有些异常地行为被他人无视,似乎十分寻常……不。 这勺子上的蛋糕在减少。 仔细一看,弹夹的子弹上面,有着几个模糊的能量体,扭曲着空间,似乎是有一二三……六个,十分娇小。 ……原来是在蹭饭吗? 我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了搅蛋糕,终于慢下往嘴里塞甜点的速度,侧头对这个男人搭了话: “米斯达……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他一愣,有些圆的棕色眼睛睁大了一瞬,似乎十分诧异。 “你是怎么知道我坐在这儿的……”明明旁边吵闹的交流声音轻而易举地掩盖了他喂食的动静。 是……替身使者吗?其实是能看见的? 余光瞥到一堆银色的盘子,米斯达话语声卡顿了一下,吐槽道:“……其实,我还是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吃这么多甜食不腻也不撑的。” 我露出微笑,决定逗一逗他。 “你不知道吗,最近很流行的说法。” “什么?”他问。 “女孩子有一个胃来专门装放甜食呢。” “……” 这个笑话不要太冷了。 他似乎哽住了,旁边的几个能量体似乎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蛋糕也不吃了,围绕着米斯达疯狂旋转。 虽然我能看到这种能量体、它们的情绪和能量强度之类的,但是看的十分模糊,也听不到能量体说话的声音。 这种能量体……是叫做“替身”,吧 我喝了一口浓郁的茶清了清口,将手搭在茶杯的杯沿随意摩挲着,支着下巴看他们讨论。 嗯……很活泼嘛,这几个afia成员。 而身为领队的布加拉提见我吃的差不多了,终于准备宣布我加入队伍的原因。 讨论的激烈的几人,包括一直喂替身吃东西的米斯达都停了下来,安静地注视着布加拉提。 “这个女孩是尤娜,尤娜·贝伦,之所以加入组织,是因为……自我防卫而杀死了偷袭她的三个男人。” 布加拉提神色如常,“而那三个男人,则是我们组织「passione」(热情)中几个卖毒品的喽啰。” 众人神色都一沉,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已经得到了干部波尔波的同意,接下来会和我们一起行动。” 他撒了谎啊。 我唇边的笑容扩大。 要是在这个时候说出真正的理由,会不会看到他脸红的样子呢? ……虽然很想这么做,不过还是先暂时放过他吧。 “并且,她也拥有相对应的能力与心性加入我们的小队。” 众人望着这么个女孩,直到她从容地站起身,才发现她并不娇小,对于东方人来说甚至身高已经超越了平均水平,才是十五岁,她便已经有了一米七左右,身材姣好。 白绷带蒙着她半张脸,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一张淡粉色嘴唇似乎涂了唇膏,亮晶晶的。 她歪着头手指轻点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来,“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多指教了。” “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嘛,毕竟不能把人欺负得太过分。 第2章 民风淳朴意大利 那么我是如何与布加拉提相遇的呢? 事情要倒回到三四天前。 随着嗡鸣声飞机落地,我三步做一步地迅速下了飞机,在蓝天白云下用力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着,觉得这里的任何事物都比那个老宅要好。 “啊……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我愉悦地背对着私人飞机摆了摆手,情不自禁地开始哼起了歌,一边大步流星地插着口袋往前走,身后遥遥传来下人们慌乱的喊声: “尤娜小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您的私人飞机永远停在这里等您!” “尤娜小姐,真的不带上我们照顾您吗,您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尤娜小姐,一个星期请打电话回老宅三次啊,家主大人他……” “尤娜小姐……” “别啰嗦了。” 我终于被吵吵嚷嚷的声音逼得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比了个中指,反驳道:“不要就是不要,什么照顾……我看起来,会是那样缺少生活自理能力的人?” ……您不就是那样的人吗? 下人们语塞。 “打电话回去做什么,有什么不会自己查我行踪吗?叫那老头子别没事找事。” 冷笑一声,咽下憋闷了许久的话语,我在街边随意拦了辆出租车,用力“啪”地一下关了车门。 “市中心。” …… 那不勒斯位于意大利的南部,是一座风光绚丽的观光都市,有「朝至那不勒斯,夕死足矣」的说法。 我托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无法忽视的视线一直来回打量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极为稀奇的货物。 垂涎欲滴,又极为贪婪,黏腻的感觉在皮肤上徘徊,挥之不去。 一直到五分钟后,耐性消失,我没有转头,突然开口说道: “这趟行程需要多少里拉” 男人被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他的身子绷紧了一瞬间,随后没有着急回答问题,反而开始提问。 “……客人,您是看不见吗?” 窥视感变得更加强烈,我面色不变,反而露出了三分笑意:“是啊,而且还是一个人来意大利玩哦。” ——看来,某只蚂蚁的结局需要被人为干扰一下了。 我的语气透着欢快,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反而直接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开始靠着椅背单手握着方向盘开车。 真是个傻子。 他想着。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载上了这么个肥羊? 男人嘴边带上了笑容。 待会儿要宰她多少呢? 十五万里拉二十万……不。 后座上的女孩眼睛缠着白绷带,年轻极了,白嫩光滑的皮肤看着养尊处优惯了,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握着的手杖上还缠绕着不知名纹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身上穿着日本的黑白水手服……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男人极为放肆地吹了个流氓哨,等下还能顺便享享福…… “三十万里拉。” 他压低声音,喉咙上下咽了咽,贪婪的目光刮在女孩身上,似乎是要将她衣裳一寸寸剥尽。 “……我说啊。”实在是天真得,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蚂蚁们有时候的想法,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明明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我笑容愈发灿烂,“弱者的话还是老实开车会比较好哦” 我平淡的反应似乎终于让他察觉到不对劲了。 “死小鬼!” 男人用力拍了拍方向盘,发出响亮的碰击声,似乎是想以此来为自己创造气势,对我产生压迫感。 “你找死吗?” 他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加快速度开始飙车,突然袭来的后坐力让他紧紧贴在车座位。 男人得意地来了个漂移,自己也往一边倾斜,几乎是险险与玻璃窗擦过,安全带一下子勒得他肚子生疼。 不过…… 他不顾自己痛的呲牙咧嘴,男人迫不及待地往镜子上看去,这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应该能狠狠撞在一旁,最好额头撞出个大包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呃!” 男人惊愕地瞪大了眼,少女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似乎车外极速往后倒退的景物不能吸引她半分的注意力。 她在慢慢抚摸着自己的手杖,纤细的手指在流光溢彩的红宝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男人控制不住地吞咽起口水,大脑瞬间将异样抛之脑后,被钱与色占据。 一个急刹,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车辆在一个报废的仓库外停下。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他迫不及待地松了门锁,打开车门下去想要将少女拖下车。 一想到四肢纤弱的她无助地反抗,最终只能被他压在身下痛哭流泪的场景,就让他亢奋地眼睛都红了。 我安静地坐在车内,只是微微侧头透过他看向远处,那个废弃的仓库中散发出来浓郁的恶意。 ……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才会有这样的怨念? “可恶,怎么打不开,这破车怎么这时候出故障……” 耳边不断传来他吱哇乱叫的谩骂声,我挑了挑眉,有了个好想法。 嗯……喂给它吃了好了。 哈。 就当是断头饭。 想到这,我松开一直抓在手里的车门,他一下子用力过猛“砰”地一下摔在了地上,车门狠狠撞在了他的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来。 “臭小鬼!!” 在猎物面前丢脸,没有见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男人瞬间怒了,抬起头面目狰狞着咆哮。 他浑浊的脑袋里已经在幻想等下要她如何好看,又该怎么折磨她,最好能听到她那悦耳的嗓子里迸发出崩溃的尖叫声! 那样带着油光与汗水的脸,以及呼哧呼哧着喘着粗气的浑浊样子,那样装着欲望的眼神。 “……还真难看啊。” 我叹了一声,扬起了一直被他垂涎的手杖。 巨痛在他的左脸炸开了花,他的身体随着不可承受的力度瞬间飞了出去,倒在十几米外的废弃墙体上砸出坑来,几乎是连抽搐都没来得及,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最后的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几个扭曲的黑影在他周身缠绕着,不停扒拉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拖进工厂去。 “十三岁,十六岁,十二岁,十四岁……” 举着手杖的我啧了一声,垂眸掏出手帕擦了擦红宝石上的血渍,决定还是不要给自己添堵,干脆一点把他直接扔进那个仓库里面去好了。 随手将脏了的手帕丢在地上,我拖着他的后衣领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路上还看见了许多骸骨,以及…… 三四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嗯 看来是我打扰到它进食了。 我抬眼看了下半空中未成形的扭曲家伙,还是个咒胎啊…… 临时改变了想法,我在它充满粘液的体表打量评估着,它庞大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如异形一样的复眼瞳孔缩小着,不详的血丝都暗淡了不少。 咒胎微不可查地哽咽一声,绝望极了。 难道自己还未开始的生活就要结束在这儿了吗…… 我“啪”地一下把昏迷的司机丢在了它面前,冷淡地开口道:“把这个吃了,以后也不许乱吃别的东西。”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我会定期过来给你喂食,等你长大为我做事。” “记住了吗?” “……” 咒胎浑身的眼睛都迟缓地眨了眨,好半天才确认自己居然真的能听懂面前这个人类说的话……明明她不是咒灵。 它的脑袋顿时乱作了一团,却一点也不敢吱声,这、这么说,刚刚骂她的话她也听了去吗…… 想到这已经是它仅有智慧的极限了,不知怎么办的它只好装聋作哑,悬挂在空中权当自己是个装饰品。 虽然是个极其掉san值的克苏鲁风格装饰品。 我看着四周红艳艳的一片,决定不纠结太多,扔下手里的人渣就往外走。 这里浑浊的空气让人完全呆不下去,哪怕再多呆一秒都能让人直接昏迷过去的程度。 臭到一定的境界了。 男人似乎在中途被痛醒了,尖叫声远远传了过来,凄惨极了。 带着绝望与痛苦,惊悚,却完全不在想着是否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才招来了这份结果。 果然是不会忏悔的啊。 …… 同日深夜,一个穿着前卫的白西装男人来到了这个仓库前。 他一步步走过还插着钥匙的出租车,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擦而过,蜜色肌肤从开胸的设计中露出,能一眼看到里面充斥着禁欲感的黑色纹身。 男人有着极为精致细腻的脸庞,他低下头去检查车上的痕迹,柔顺的黑色短发顺着脸庞微微晃动着,沉静的蓝色眼睛细细打量后座车门上因为撞击而形成的凹陷。 门把手有剧烈晃动的痕迹。 他打开后车门,动作造成的微风扬起,月光下,一根白色的长发从他眼前落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眉毛微皱,布加拉提将头发装进透明塑料袋里,确定车上没有其他残留的东西之后,就起身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永远也出不来的工厂」。 这次的任务是来调查一天前来这里进行毒品交易的三个底层失踪人员的,这个诡异的工厂,在两年前的帮派火拼中死了不少人。 一群又一群黑压压的人们接二连三倒在这里,诡异的是战后并没有人来处理尸体,却一点也没有尸臭传出来。 后来企图进去捞一笔发死人财的小偷小摸们也都只进不出,唯一一个出来了的也变得终日疯疯癫癫,一夜过去便骨瘦如柴,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他的尸体倒在地上,人都凉透了。 简直就像是住这个什么吸人精气的怪物似的。 布加拉提步伐一顿,他单膝跪了下来,捡起了地上洁白的手帕。 手帕质地丝滑,摸着柔润绵软,触感极好,边缘绣着简约雅致的银色花纹,布加拉提将它反转了一面,混乱的血渍展露在了眼前。 而在血渍的掩盖下,精致的字迹模糊不清,布加拉提用手按了上去摩挲了两下,一个名字在心底里浮现出来。 ——五条尤娜。 直起身子将手帕收进口袋,布加拉提垂眸看着面前这滩已经干了的血液,虽然一路断断续续,却竟是直接延绵到那半掩着的仓库里面了。 ……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冰凉的风吹起他的发丝,布加拉提捏着手中的帕子,半晌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看来不用靠近仓库了。” 线索已经找到了。 …… 坐在酒店的浴缸里,我鼻子一痒:“哈气!” “……” 难道是泡太久了我捏了捏鼻尖,不应该啊,我都多久没生病了。 上次生病还是因为小时候六眼把控不到位,使用过度的发烧。 算了。 我从暖融融的泡澡水中起身,扯过墙上的浴巾围在身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 肯定是那些臭橘子又在嘀咕我了。 那些家伙超——烦的啊。 不过……意大利的治安可真不行。 我抓着门把手的动作停住了,另一只手缓慢地往旁边一探,开始把绷带缠在眼睛上。 从下飞机到现在不到半天,这都第二个了吧? 外面的人似乎僵住了,看来是听到我的动静了。 哈。 恶趣味从心底升腾起来,我猛地打开了门。 拉链声响起。 屋外的动静消失了。 第3章 这不正常 来不及多想,布加拉提紧急躲进一旁拉开的暗处,被扑面而来的香味糊了一脸,他屏住了呼吸。 布料拂过脸颊,布加拉提刚反应过来这是衣柜里,右手便不小心碰到了一块衣物,余光瞥见了的模糊形状让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静电一般缩回手。 他瞳孔颤了颤。 自己到底为什么下意识得要躲起来 “……” 一股异样感从心底升腾起来,他放轻呼吸,透过钢链手指开的拉链缝隙往外看去,发现从浴室出来的少女蒙着眼睛,用手扶着墙面,正摸索着往前行走。 这是……看不见吗 女孩身上就裹了个浴巾,步伐缓慢,看方向是在往这里走,看来要来拿衣服。 既然看不见,那么听力应该会很敏锐。 布加拉提尽可能缓慢地打开了门,面靠着门轻手轻脚地把脚踩到了柔软的地板上。 他有些无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躲了起来,但身体却先理智一步行动了。 明明是为了收集情报盘问来的……这个开场可不太果断。 应该上来就先制住她的。 “哈……” 是谁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 “!!!” 布加拉提僵住了身子,温热的气息钻进了耳朵里,那片肌肤甚至还能感受到沐浴后所散发的水润潮气。 脚步声不知不觉消失了,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不是简单的小偷小摸啊。” 我打量着他,男人半蹲着僵在原地,他手上甚至还扶着半开的衣柜门没来得及关上……我有些想笑。 好不容易忍了下来,我将手杖上冰冷的红宝石抵上身前人的后颈,满意地看到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呐,回答我吧,”我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刺杀偷窃” “还是——劫色?” 男人突然动了,他快速地抓住我的手腕,一个用力,覆在我手腕上接触的地方就像是有电流传来,刺得我一激灵。 我的反抗一下子被打断,就这么被他撂倒在地上,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是什么能力……竟然能让我失去反抗的力量?! 我瞪大了眼睛。 他将我的手腕摁在地上,一手压着我另一边的手臂,眉眼间冷淡又带着几分严肃,对着我一张口就开始逼问: “五条尤娜,你……” 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双眼睛,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就像是哑巴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脑袋里面想了太多居然反而一!片!空!白! “回答我的问题……五条尤娜!” 他凶恶地问了一句,紧盯着沉默不语的我。 对着那一双沉静的,像大海一样蔚蓝又广阔的眼眸,我半天后回过神,突然极为恼怒地喊道: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卑鄙!” 在这方面堪称鼻祖的我居然中招了,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还不停,转而恶狠狠地逼问道: “说,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明明手上还压制着她,却突然被反客为主,布加拉提表情怔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盯着身下红着脸的少女。 “……” 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男人在我眼里竟是该死的有魅力,身材劲爆,细腰长腿宽肩先暂且不说,一看西装革履,再一看却惊人地发现他胸前居然还有大片的镂空,把胸肌极为清凉地露了出来,这简直辣到了一种极点…… 我的牙莫名有些发痒,咬了下舌尖勉强找回几分神智,大脑虽然已经被荷尔蒙冲击的迷迷糊糊,却仍旧还在尽职尽责地运转着。 刚刚突然的脱力也是显得十分的不正常,这个男人的能力不正常,接触的感觉也不正常,这个穿搭……相当不正经!!! 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穿成这样勾引我! 我真的抵挡不住呜呜呜…… 脸颊滚烫,我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可恶,在日本哪里能看到这种奇景,是意大利太过热情款待……呸呸呸。 “卑鄙小人。” 我咬了下唇,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回答我的问题。” 布加拉提发现少女姣好的身材上只裹了层浴巾,浑身雪白的肌肤刺的他猛地收回目光,只好将视线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男人突然想起情报上写着她极有可能还是个未成年,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会不会有些太过……等等。 这可不是他在出任务时会考虑到的因素。 布加拉提瞳孔紧缩,刚刚她分明是悄无声息地就轻易接近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极为轻率的想法 这不正常。 这个少女……异常的危险! 这个想法刚出现的瞬间,布加拉提猝不及防被发难的少女掀了起来! 巨大的力量让在半空中的他只来得及调整好姿势,在屋顶上接力,他往远处撤开了一点距离,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事实上,房间就这么大,也不能远到哪里去。 刚才还柔弱无力的少女此刻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快散落的浴巾,姿态十分从容不迫。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墙上问道: “所以,你是来干什么的?” 轻易挣脱了束缚,还以一个丝毫不方便发力的姿势把他掀翻了——少女毫无疑问是一个有着绝对力量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装作被抓住的样子,但布加拉提没有松懈,他沉声说道: “热情组织的手下在那不勒斯郊外的仓库消失了,在场有你的手帕和头发,你知道些什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将怀中的手帕和装着头发的塑料袋丢在她面前,布加拉提紧盯着她的双眼,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都能进攻和逃走的姿势。 “什么角色——”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啊,那几个人死掉了。” ……死掉了?是被杀死的吗?被谁?被眼前的…… 看到她就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寻常态度,布加拉提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至于理由嘛,”我看着这人,觉得十分有趣,“因为贩卖毒品哦。” 咒灵正在进食的那几个尸体,到了临死前,还在死抓着白色粉末不放手呢。 意大利可真有趣啊,这幅场景在以前哪里能见到。 布加拉提的喉咙有些干涩,一瞬间大脑都有些嗡鸣。 他想过许多答案,或许是醉酒后主动去调戏少女,又或是被撞见了做任务的现场被封口,少女凭借着自身惊人的力量反杀了他们。 ……唯独没想到那些人是去交易毒品的。 怒火在他的胸膛内燃烧着心,不断地啃食着他的灵魂。 再一次,他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吗? 我端详着面前露出复杂表情的男人,理不清心中纷乱的情感,我干脆顺从了心意,开口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问这些?”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话。” 他四肢都像是结了冰,男人僵硬地转头就要离开。 一只手拉住了他,触感柔软,但是……有些冰凉。 紧紧抓着不让他再往外迈一步。 拥有惊人的力量,手却丝毫没有长茧……是天生这么强的吗? 布加拉提麻木的大脑迟钝地转了一下。 “不回答的话,可真够不公平。”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明明你知道我的名字,却不告诉我你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他的消息,想要触碰他,想要靠近这个人。 这个难得顺眼的人。 真稀奇啊,我可不是凭借第一印象就会主动靠近别人的家伙……我这么想着,手上死死拽着他不放,生怕他跑了。 什么信息都不知道的话,找起来可费劲,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 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想到要和他有后续,我的眼前紧盯着他的背影,心底升起几分期待。 扯了扯,又甩了甩手,发现怎么都挣脱不了的男人有些语塞。 “我叫布加拉提。” 最终他妥协了,却是极为冷淡地开口说道: “至于为什么来问你,这不是你一个未成年该接触的事情。” “……”——这家伙居然还知道我未成年吗! “你只要忘了这件事就行,不会有人再来找你麻烦了。” 我对上他望过来的美丽的蓝色眼眸,是那么的忧郁又迷茫,跟刚才很不一样,配上那张脸,简直是柔弱到让我的心都颤了颤。 ……脑袋一糊,手上莫名其妙地就松开了,他刷的一下往窗外翻了个身就干脆地往下落。 “喂!这里可是六楼……” 不由自主地生怕他出事,我冲到窗边,声音慢慢小下来,只看到了墙边的拉链痕迹和下面渐渐融入人群中去的布加拉提。 ……不,无论怎么看,我都觉得他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他简直……美丽到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对布加拉提很感兴趣。 异常地感兴趣。 拉上窗帘,在昏暗到几乎无法看见任何事物的房间里,我如履平地般精准绕过桌椅,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喂,帮我查一个叫布加拉提的意大利人……” “什么啊,五条家只是嘴上说说厉害吗,好没用,怎么势力覆盖不到意大利啊?” “啧,算了,拜拜。” 正当我刚挂掉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始苦恼,敲门声就无缝衔接地响了起来。 隔着门板有些闷闷的,但还是能听出是道极为清朗的少年音,态度不急不缓,如和煦的微风拂过面颊,十分地有礼节。 “您好,您订的下午茶到了。” 一困就送枕头来了。 我快速地打开门,光线从外头照进房间,少年个子高挑,穿着酒店的制服,金发璀璨夺目——不得不说这让我想起一位老熟人。 打断思维继续自我发挥,我动作利落地扯下了脸上的绷带,急切地发动了能力。 现在还是布加拉提最重要……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我有预感……他和我的命运,一定紧紧纠缠在一起。 相较于我的弟弟五条悟,我的六眼被从母亲那传承的血脉影响到,因而产生了绝大程度上的异变。 咒力在高速运转着,我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告诉我关于这个国家的事情。” “……乐意至极。” 少年的眼睛眨了下,露出了温柔到能让人沉醉在其中的笑容来。 他将餐车推了进来,把甜点一一布置在桌上,为我拉开了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这服务还蛮到位的。 他对上我的浴巾装扮耳尖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更为大胆的拿起勺子想要喂我吃蛋糕。 我享受着这极为周全的服务,一边听他介绍着。 “相较于其他国家,意大利有政府,但政府的功能不比其他国家重要,意大利最著名的是本地的afia,因为其势力之庞大,被戏称为影子政府……” 少年看着我,眼神软成一片,耳尖带上几分红色,碰上我的目光时,会露出笑容。 他区分了食物的口感和味道来按层次地来为我考虑,一一送入我口中,为我呈现了绝对的味觉体验。 真是美妙。 只用张嘴咀嚼食物,我情不自禁感慨一声,和他谈恋爱一定是很轻松愉悦的事情。 做的比五条家的下人们好多了。 我咽下奶油,他为我擦了擦嘴角的残渣,又从旁边端来另一样芭菲。 “对了,”我按住他的手,“你知道布加拉提是谁吗?” “……不知道。”他垂下眼帘,金灿灿的睫毛下碧绿色的眸子水汪汪的。 “跟我在一起,还打听别人的消息,真是让人伤心呢。” 少年的神情似乎含了些委屈,动作却是微微俯下身,一点点地凑了过来,就连他的身上的香味都似有似无地传了过来。 这家伙……这股香气,不会错的。 他刚刚肯定吃了巧克力,我嗅到了最爱的费罗的味道! 我捏住自己的大腿,忍住深吸一口气的冲动,只见他弯了弯眉眼,轻声说道: “我叫乔鲁诺,乔鲁诺·乔巴拿。” 明明距离如此近,却让人一点都不感到冒犯,他对此似乎把握的很好。 “能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呢?” 我嘴角忍得有些抽搐,微微拉开了距离。 “随你怎么叫都行。” 反正在这之后就会立刻忘光,叫什么都无所谓。 我就近吃了口他手上的小饼干,他低笑了一声,用纸巾擦去我唇边的残渣。 “那就叫您甜点小姐吧?” “……” 兄弟,我的称号有很多,你选择了最尬的一种,从没有人这么喊过我。 “那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见。” 他被我拒绝了也不生气,而是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般地笑了笑,低头牵起我的手吻了吻无名指。 “希望您能度过愉快的一天。” 然后就极为潇洒地走了。 嚯,意大利人很会嘛。 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我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技能解除。 …… 迈向前台的步伐顿住,电流从脊背爬上了天灵盖,少年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 他现在这是……要去查阅那个女孩子的登记信息? 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他眉头紧锁着,脑海里的迷雾散去,逐渐回忆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甜蜜而又美好的沉沦感似乎还在心底翻滚,发热的体温却一寸寸先降了下去。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 乔鲁诺捂住了脸。 第4章 “我很中意你。” 我,五条尤娜,遇到了此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件。 笑容在脸上僵住了,看着面前毫无反应甚至还一脸莫名其妙得想要拉开距离的男人,我的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五条,请你自重一点。” “……好、”我的声音艰涩无比,“好的。” 我的绝杀技能之一,我独一无二五条家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六眼技能异变的产物——魅惑百分百,失效了。 这个技能通俗易懂,但我现在要质疑这个百分百的含金量。 怎么会有人能iss掉的??? 思维乱作一团,我松开了扯着布加拉提领口的手,开始呆滞地站在原地怀疑人生,表情都放空了。 虽然说我的【魅惑百分百】这个技能会跟随被使用者的精神强大而缩短被影响的时间,但是、但是……从没有人能完全免疫啊!!! 我精神一阵恍惚,缓缓蹲在了墙边,盯着男人的裤脚发呆。 今天,是我找到布加拉提的第一天,距离上次酒店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家伙真的很忙,我每次都只能追到他的尾气,刚打听完他的消息,赶到地点,就听说他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这次还是阴差阳错地碰上他在巡街,在路上电光火石之间被我看到一缕衣角,就马上拐到下一个路口去了。 我马不停蹄地狂奔,大喊着:“等等,布加拉提!” 男人诧异地转过头,一瞬间惊愕的神情让她十分想笑。 想不到吧~我还是抓到你啦! 好了,言归正传。 世界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人。 布加拉提的异常让我提起了十分的兴趣。 你是躲不掉的。 我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沉重地说道:“布加拉提,” “我要加入你们的组织。” 这件有意思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一定能为我枯燥乏味的生活添上不少乐趣。 “不行。”布加拉提一口回绝,看着地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女孩,感到了一丝不解。 为什么要放着宁静的生活不享受,反而要加入危险的afia世界?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几天耳边一直有不同的人和他说的话。 [布加拉提,有个女孩在询问关于你的事情。] [那个女孩儿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夜莺一样婉转悠扬。] [很少见的白色头发,皮肤也白白的,有点像白化病人……] [女孩像花一样娇嫩,笑起来十分甜。] [不过穿着一身冷淡的黑色制服,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衣服……] 我扎着高马尾,蹲在地上沉思了很久,起身拍了拍灰,对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你拒绝可没有用。”我说道,“我一定会加入你的小队的。” 毕竟,我已经打听到加入他们「热情」需要去干部那边通过考验了。 男人明显愣住了。 “下次见。” 我最后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本来只是想使用【魅惑百分百】玩一下,但是失效了,反而真正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的笑容越来越兴奋,走到了监狱前。 “您好,我来看望波尔波先生。” 我有预感,有趣的事情要不断发生了。 不会再无聊了。 “看望犯人居然是这种表情……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警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电棍指着我。 我的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了。 …… 通过这个测试十分简单,只要对警员们使用魅惑能力,他们就会轻而易举的放我走了。 打了个响指解除能力,我往外边走边戴上了个墨镜。 又变回了清纯可爱的普通女高。 虽然身上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无害的样子,不过也没办法,因为今天是我的工作日啊。 抓着这个点着的打火机还是蛮影响我工作的。 手上的打火机一直燃烧着,不能被熄灭,一旦熄灭便失去资格加入「热情」这个帮派。 我皱着眉抓着它,那个身形庞大的波尔波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办法去确认这个火苗是否熄灭过吧。 这有些麻烦。 这样可没办法放开手脚去做任务,虽然我也是很想摸鱼的啦……但是刚到这个区域,总要先给咒灵们一个下马威的。 沉思了片刻,我决定先去上次那个地方。 郊外的那个咒灵应该就是这两天成型,是时候把它转化为我做牛做马了。 “去郊外一号仓库。” 随意拦下了路边一辆车坐了上去,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好的,小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诧异地看向司机座位,意料之外的人坐在那,一双含着笑意又好像没有什么情绪的绿色眼眸与后视镜里的我对视了。 啊,是这个人。 我想想……是叫什么来着? 等等,这人有到驾驶车辆的规范年龄吗? “有事?”不愧是意大利,挑了挑眉,我问道: “先开车去仓库?挺赶时间。” 乔鲁诺勾了勾唇角,回道:“好的。” ……看来他并没有失去记忆。 我收回目光,嘛,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魅惑百分百有一个弊端,如果被使用者拥有特殊能力的话,失忆功能就会失效。 身上没有咒力,看来是……那个能力应该是「替身」吧。 替身使者就是这一点很麻烦,在不使用替身能力的时候完全和普通人区分不出来,且数量比咒术师多的多了,并且其中还有一种说法: 「替身使者和替身使者能相互吸引。」 导致他们一旦出现就是扎堆的一群。 说到这,之前在日本就有典型的一个例子……我的思绪被前方的少年打断了。 “您的能力……似乎能欺骗人的思维和感情呢。” 他微笑着说着,明明看着和我差不多大,手中握着的方向盘却十分老练地打了个弯,“能否告诉我,这样的能力叫什么呢” 我眨了下眼,看向这个少年,对他不仅不躲着我反而还凑上来的举动感到奇怪。 “……你不怕我再对你使用能力吗?” 被我使用了能力还保留了记忆的人,一般会对我敬而远之,或者是完全痴迷上这种滋味,因为那种完全坠入爱河的感情,如同毒·品,会让人上瘾,也会让人发疯。 “不怕,”他说道,“如果小姐想要对我下手的话,上次就不会简单放过我了。” 那种任人摆布还心甘情愿,甚至会担忧她,为她着想的状态,真的会被对方卖了还帮对方数钱的。 真是个强大的能力,就是不知道限制是什么…… “您那个时候,拉开距离了不是吗?” 虽然享受了他喂食的服务,但好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在打听需要的消息而已。 少年想着,说道:“您的能力让我真的产生了书中所说的恋爱感觉,昨天喂蛋糕的时候心脏会有加速的感觉,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感。” “……哈,”我笑了下,“能跟我分析自己的心路历程,还挺有意思。” “我很中意你。” “再一次跟我报上你的名字吧,我会记住的。” “乔鲁诺,乔鲁诺·乔巴拿。”他说道。 我一边摸着手中打火机上的暗纹,一边翘着二郎腿,极为舒适地靠在他的车后排。 看来这个家伙并不知道我和他的能力的区别啊。 “乔鲁诺,你应该有特殊的能力吧。” 他眼睛睁大了一瞬,不明白是怎么暴露的,我笑了声,觉得他的反应还算有趣。 性子有些像我家里喜怒在脸上都不怎么有的弟弟。 “你的能力,叫做替身,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被称作替身使者。” 我好心提醒道:“替身不被普通人看见,但是除了替身能力外,还有另一种特殊能力存在。” “……什么” 这显然在乔鲁诺的意料之外。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说道,“相比较替身使者,咒术师的数量可以说是极其稀有了。” “这种能力叫做咒术,由咒力构建而成,而咒力源于人体的负面情绪。” “人人都有咒力,而咒术则是只有血脉相传下来的,而无咒力者几乎没有,但是一旦出现,就是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 “而我们,是有人规范约束着的哦。”随着他车辆的缓缓停下,我一脚踏到了地面上,这里还惨留着上次留下的血迹。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着仓库的方向,身体的肌肉都下意识开始紧绷起来。 我笑着邀请他。 “不进来看看咒术师的世界吗?乔鲁诺。” “这可是极难得的机会。” ……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乔鲁诺手里被女孩塞了个打火机,“小心些别让它熄灭了,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要问为什么给他拿着的话,女孩说道:“接下来我的动作不适合拿着这个东西。” 女孩走在身前,靴子走动的规律声音哒哒哒地回荡在乔鲁诺的耳边,他小心捧着打火机用来照明,忍不住看了一下前方不远不近地走着的女孩。 这个人似乎能在黑暗里看清东西,左拐右绕地避开了一团又一团的不明物。 乔鲁诺跟在她后面走着,鼻尖围绕着的血腥味愈发浓烈,他出声打破了这份有些窒息的寂静。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小姐的名字。” 总不能真的叫甜点小姐吧,在清醒过来的神智下叫这个那太尬了。 女孩微微侧头看了他一样,一双红色的眼睛透过墨镜看了过来,似乎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隐隐泛着不详的红光。 乔鲁诺的喉咙一紧,一种被掠食者盯上的紧迫感袭上了他的后背,让他生理性地毛骨悚然。 “尤娜,”女孩顿了顿,谎报出了一个姓氏。“尤娜·贝伦。” 第5章 败者二选一 异常,太过异常了。 乔鲁诺握紧了打火机,这个仓库从外观来说虽然很大,但是也不该有这么复杂的路线,就像一个迷宫一样,七拐八拐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里面的空气温热的,含着臭气,周围的墙壁上的光泽很不对劲,湿漉漉的,似乎十分滑腻。 仓库内的光线也十分诡异,外头明明是白天,里面却一点光也没有,黑洞洞的角落里就像是藏着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强烈的被窥视感扎在身上就像是要把他的肉生生剜下来,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简直毛骨悚然。 他无端冒出了些冷汗,这种就像是在鬼片里大逃杀的氛围,让他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试图放松点。 前面少女的身影就要走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乔鲁诺只能看到她皎洁的发梢微微的反光,他加快了一些步伐,却吹得手上打火机的火焰一晃。 脑海里浮现出少女刚刚侧着脸露出姣好的面容,似笑非笑地叮嘱他的话。 「这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乔鲁诺伸手稍微护住了火焰,明黄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旁有了要稳定下来的现象,就这会儿功夫,前方少女连发丝的反光都隐匿于黑暗之中了。 她要消失了。乔鲁诺刚意识到这一点,掌心猛地被烫了一下,视野蓦地亮了起来,炙热的高温在他面前炸开! 少女的脚步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 火焰一窜就涨得有一米高,色泽扭曲了一下,变得呈紫黑色,泛着不详的绿光,脱离了打火机的束缚,化成了一团黏腻又湿哒哒的质地,上面膨胀又蠕动着,张开了一只又一只畸形的眼睛。 它们眼神暗淡地看向了乔鲁诺的方向,以上而下地俯视着他,失去神采的眼球泛着死气,红血丝爬满了整个身躯,上面流动着奇异的粘液,散播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 乔鲁诺惊的下意识松开了手,打火机往下直直坠下,跌在地面上,火焰熄灭的声音才慢一拍响起,从下方传了上来。 “啪”的一下,是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 随即是火焰再度燃烧的声音,少年莫名地喉咙滚动了一下,巨大的危机感环绕在他的心间。 一身漆黑有着金黄眼睛的类人生物蓦地从黑暗中出现,它张望了一周,快速锁定了目标。 是波尔波的替身——黑色安息日。 乔鲁诺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诡异的替身贴上他的脸,张开了嘴,一个金黄色的箭从黑色安息日的嘴里探了出来。 “你,重新点火了吧”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冰冷的生物爬上了他的脊背,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能看到我了啊,小子。」 …… “乔鲁诺” 身后的脚步声一下子消失了,我转过头,意料之中,乔鲁诺的身影消失了。 嗤笑了一声,我低声道:“胆子真是肥了啊。” “上次明明还是缩成一团装死,不是吗?” 空荡荡的仓库里什么回声也没有,我拉出了手杖,拿红色石头的一端敲了敲手掌心,笑道:“你知道我这颗红宝石的来历吗?” “……” 没得到回应,我也没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个宝石,是我母亲留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十分坚硬,怎么摧残也坏不了,而且可以击打在咒灵和替身身上,这个手杖的材料反而废了不少功夫呢。” “迄今为止,已经杀了不少咒灵呢,从我七岁开始到现在……”我用追忆的语气平缓地说着,嘴里吐出了个的数字。 “大概杀了有两万三千只咒灵,其中特级咒灵有五六只,一级咒灵十几只……” 我感叹道:“随着我和悟的相继出生,咒灵的强度也在争先恐后地提高啊。” “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怎么也宰杀不尽。” 说起悟那小子,我还有点想……个屁,我一点也不想五条家的任何人。 我从容地躲过上方袭来的巨大触手,游刃有余地将咒力灌到手杖内,对准上方早已被六眼找到的薄弱点开始蓄力。 红宝石的颜色愈发浓郁,前端由咒力凝结了一个圆球形能量体,狂暴的能量在里面被填充又压缩,不断再压缩。 高速旋转的能量体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带动着四周的空气都被吸进这个能量边缘,化作它的一部分尾焰爆发了出去。 “啊对了,差点忘了……” 闪耀着又沸腾着的咒力像是流星一样往咒灵的身上碾去,我瞥了一眼就没再看,比出了个手势,低声说道: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一个结界由内至外地展开了,遮盖住了这个仓库内的动静。 半空中的咒灵躯体上无数的眼睛猛然睁大,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高速击来的能量球轰了个正着,半边躯体被炸的一干二净! 纷纷扬扬的粉末随着它的躯体掉落在了地上,它蠕动着想往下水道逃跑,被我用手杖钉在了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随意踩了上去,它被踩的发出“bia叽”一声,我顿了顿,又忍不住用力碾了碾。 得承认,我有时候确实有些没有同理心。 听它又“bia叽”“bia叽”地哀嚎了半天,这才稍微气顺了些,垂眼去看它。 “好了,败者二选一。” “选择被我转化成式神活下来,还是说现在就给我去死” …… 随着式神的收服,周围的生得领域渐渐破碎开来,空间变得虚幻,与之对应的是另一个空间的显现。 【黄金体验】! 乔鲁诺的意识变得模糊,手中死死抓着面前替身嘴里的箭身不让它更加迫近自己的脖子,自己的替身勒着黑色安息日的脖子把它往外拉扯。 位置没有变动分毫,自己的力气就要耗尽了。 ……不该因自己的好奇心而来这里的。 危险系数真的很大。 唯一的好事是挂在自己后背上不断啃咬自己后背的生物莫名其妙消散了。 沉重的感觉消失了,畸形的生物消散之前还凄厉地尖叫着,眼球四处乱转,似乎在挣扎。 四周也一下变得明亮起来,空气也恢复了正常,臭气被微风吹散了…… 乔鲁诺没工夫继续分析下去了,他用力到手臂的青筋暴起,箭身稳稳地停滞在那,也仅仅是暂时地停滞着而已。 随时都有可能在乔鲁诺不小心因疲劳而肌肉无力的一瞬间刺穿他的脖子。 “很努力地活着啊,乔鲁诺。” 来人的脚步声清脆中透着欢快,似乎是一蹦一跳地过来,乔鲁诺的额头上忍不住爆出了一个青筋。 “可以的话请救救我,尤娜小姐。” “诶——”这家伙很喜欢用敬语啊,这时候都不忘。 我拉长声音,本想一本正经地,却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发出了笑声。 “噗,好狼狈啊乔鲁诺,你用力到冷汗都出来了哈哈……” 乔鲁诺还没到失去意识力竭的那一步,于是我指着他们点评道: “乔鲁诺,你该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的……太好笑了,怎么会这么妖娆……你们真的很缠绵,就像是某种艺术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 乔鲁诺和黑色的替身紧紧贴在一起,而他自己的替身则在后面像是拔河一样死命地在扑腾。 他们的腿因为发力点而互相交错着,乔鲁诺的脸都憋红了,脖子上青筋蹦起……嗯,蛮性感的。 有种凌虐的美感。 和咒术界的完全不一样,我从没有看过这么离奇的战斗姿势。 乔鲁诺的牙齿要的紧紧的,几乎是从嘴里挤出话来。 “尤娜小姐,你再不解决它就没机会出手了。” “……咳。”我收了些笑意,走到乔鲁诺身后。 “先说好,我可不知道把我的能力运用在替身身上会发生什么啊——” 【石榴裙】 这是【魅惑百分百】的20版,不同于之前,【魅惑百分百】顶多是魅惑人的心智,但是人是独立的人,顶多是会产生恋爱脑,而【石榴裙】则大大不同—— 【魅惑百分百】的弊端是,如果被使用者的性取向不是女人的话,就无法使用,比如动物与直女、基佬之类的…… 对没有感情的东西也无法使用,如果对上天生感情淡薄的人,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而【石榴裙】,则是我应对咒灵开发出来的特攻技能,能将咒灵魅惑后完全转换为自己的式神,死心塌地地、整个咒灵都会变成隶属于我的式神。 无法反抗,无法违背,对我的命令只能百分百顺从,不会产生自我意识,甚至如果有自我独立意识也会被抹杀掉。 最重要的是——【石榴裙】,无法解除。 我尽量和掐着乔鲁诺脖子的替身对视上,事实上在我的视野内它现在仅仅只是一团扭曲的透明能量体罢了,只能很玄学地对一对眼睛,大致判断它的眼睛长在哪里。 “石榴裙。” 牵制着他的力量猛地一松,他整个人跌在地上一手下意识撑住地面维持平衡,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揉了揉发痒的耳朵。 少女看见他的动作,嬉笑着道:“没办法嘛,它一动不动地一看就是眼睛在死死盯着你,我只能把自己挤进它的视野里啦。” “不过你耳朵还真是敏感啊。” “请不要戏弄我。” 乔鲁诺面无表情地说道,耳尖还因为揉搓泛着微微的红晕。 少女明明可以在身后拉远一点距离发动技能的,却选择这么做……想看他反应的心思简直是都写在脸上了。 不过在因为窒息还没恢复的视线里,少女朦朦胧胧的笑脸却并不让人产生恶感,甚至会让乔鲁诺一瞬间产生了一个想法—— 拥有这种任性能力的家伙,真是如其人的本身一样。 无论做什么都好像能被别人原谅,这种特性只是被能力放大化了吗?……不对,她说了咒术师的术式好像是家族遗传。 乔鲁诺喘了口气,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大脑供氧不足而产生的头晕脑胀缓了下来。 而【黑色安息日】则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低着头,黄色的眼睛内光芒明明灭灭,周身的气息极度不稳定,一个鲜红的印记在它的胸口出现又消失,就像是磁场不稳定的电视机信号一样。 第6章 你在耍我吗? 加入布加拉提小队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提出想分配到他手底下时,波尔波的眉头挑了挑,他像是小山高的身子瘫坐在地上,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虽然天生拥有一双黑底金色瞳孔的非人感眼睛,却十分八卦地说道: “诶……布加拉提啊,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红酒的软木塞被他打开,涓涓的浓郁液体从里面倒出来,落入透明的高脚杯中。 明明身处这样一个地方,这个波尔波却丝毫不受管制,活的比监狱外的大部分人还要滋润。 隐藏的墙壁上挂着数把枪械,还有个冰箱放置食物和高端的酒。 我是这般胡说八道的。 “嗯……很难看出来吗?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完话,我双手捧住脸,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愣了一下,拿着酒瓶的动作僵住,酒杯里的液体漫出了杯壁,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水珠几乎连成一线。 蓦地,他用力拍了拍大腿张大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脸色都因为缺氧而涨红,却还是久久止不住。 “你、”他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花,眼球望下来,盯在少女的脸上。“你真有意思啊。” 她是波尔波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连电影里的最富有盛名的女演员都比不过。 美丽的像是有光辉照耀在身上,柔软又璀璨,笑起来甜蜜而美好,让人直泛起一股甘甜的滋味,宛若坠入梦境之中,心飘飘然地落不到实处去。 为了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极为可笑的理由……这个小姑娘要涉足黑色的里世界来追求真爱去了。 简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日子过得太顺利了吗? “哈哈哈……”他忍不住又笑了几声,将金色的徽章往空中随意地一抛,落在了小窗口的台子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吃些生活的苦头也好,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个东方小姑娘会死在这片土地上也说不定……但,这也不关他的事不是吗? 毕竟真爱“无价”啊。 浪漫的人们总是会为了这种事情献出生命。 波尔波的眼睛眯了下,有些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对于他来说,这个小姑娘好用就行。 隔着个特质玻璃窗,那是我和他之间唯一开的口子,大约有一掌大。 “拿去吧,这是组织基层人员的身份徽章。” 他没说答不答应,也不管我了,转身就继续找东西吃了,留给我一个庞大的蛮横背影。 看来是谈话结束了。 关于他的替身,波尔波似乎也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我走到台前,拿起纽扣大小的勋章往外走,嘴边的笑意收了起来,心情十分美好。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转着。 马上就能见到布加拉提了。 …… 男人看见我的反应十分平常,他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叹了口气。 “还是来了啊,五条。”他说道。 我凑近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负面情绪,但是失败了。 他的一双眼睛里像是有着宽广的蔚蓝大海,温和而又沉静地看着我。 “啊……叫我尤娜吧。”我嘟囔了一句,这样子根本就没有成就感了嘛。 “?” 布加拉提怔了下,试着从嘴里吐出了我的名字。 “……a?” 他的嗓音沉稳,带着莫名的磁性,简直是性感的要了命。 我呼吸一滞,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清晰起来了。 布加拉提明明是男性,却有着一张十分惹人怜爱的脸,但行事却又干脆利落,作风中带着他独有的温柔……这种反差又反差的感觉,十分让我着迷。 似乎是因为我现在变成了他的部下,他放松了状态,连五官的线条都柔和了下来,不似刚见面时那样紧绷。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声音很大,有点怕他听出来。 又不敢捂住胸口,不想让他看出来。 此刻的一瞬间,我的情绪复杂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在我的胸膛处搅成一团乱麻。 “……你怎么了?脸很红。”他问道。 我一下子躲到两米开外,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捧着脸自己都被那种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啊哈哈……”这种感觉真叫人疑惑,我手指合并扇了扇风,胡扯了个理由。 “可能是太热了吧。” 假到我自己都不相信,还好他并没有多想。 “……是吗。” 布加拉提只是抬头看了看今天那不勒斯并不算炙热的太阳,清风徐徐吹来,又看了看面前一下蹦到墙角处的女孩,决定还是不问了。 “那么,我现在就把你介绍给其他成员。” 他拿出电话开始拨打,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拨通,直到第五遍才有人接起来。 “米斯达……” 我背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 因为六眼消耗大,于是我在集合的餐厅里吃上了甜点。 “布加拉提……” 远远的,就有一个白发的高大男人看到布加拉提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停在餐厅边上了,颤抖着手指着我。 又有个人喊着布加拉提过来了,是个带着网格红兜帽,穿着露腰紧身衣的男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颤颤巍巍地和布加拉提说着话。 我抿了口甜点,将这盘清空后堆到一边,极速喝完一杯果汁后继续吃。 布加拉提叫白发男人阿帕基,另一个则叫米斯达。 他们短暂交流了几句话,露腰紧身衣在我身边坐下了,他拿了块蛋糕,我顿了顿,大发慈悲地没告诉他这一桌子都是我点的。 嘛,就当是请他一顿蛋糕……才怪。 “米斯达……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稍微开了个玩笑,他露出了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 …… 布加拉提和小队队员们交流着什么,我站在角落里靠着墙,微微歪头看着他们远远地在商量着什么。 离得有些远,那个叫阿帕基的几乎是恨不得把我赶出店去。 随着窗外渐渐乌云密布,滴答滴答地染湿了地面,这样暴雨夹杂着雷电的声音盖住了他们的音量,我暂时听不见任何他们讨论的声音。 不知道说了什么,阿帕基似乎情绪有些激动,眉毛紧锁着,布加拉提则是冲他摇了摇头,然后朝着我走来了。 微微仰头看着对方,我问道:“考虑好怎么安排我了吗?” “今天先由我来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与要做的事情。” 透过他的肩头,余光还能扫到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招呼阿帕基吃饭,我忍不住笑了下,明明是组织成员,他们的相处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温馨的氛围? afia家族……吗,真是让人期待。 …… 突然下起了雨,刮风打雷,由于事先没带伞,布加拉提说附近没有卖雨具的店,可以去前台借一借,这家店很热情好客。 “你好,请问有多余的伞吗?” 女人本来低着头再算账,正一脸不耐地把计算机按的啪啪响,头也不抬地就说了句:“没有。” 说完动作顿了顿,看了眼账单又烦躁地拍了下桌子,女人见我还站在那里,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 见面前的客人一头银发,身穿水手服还蒙着个眼,一看就是外地的人,她扯了扯嘴角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店呢是不会借伞给一个不住在本地的人的……” 我掏出了酒店居住的钥匙。 她卡壳了一下,又补充道:“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要有长期居住在本地的证明……” “什么证明”我问道。 “长期租房证明。” “……” 就算有谁又会随身携带那种证件,我露出了个虚伪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继续问道。 “那多少钱,我买了,你开个价。” “抱歉,不卖给外面来的旅游客呢。”女人一脸冷漠,手指还不停敲着桌子,态度显而易见。 着实不想淋雨,我已经在思考要不要不顾及布加拉提的面直接抢劫这家店。 ……算了,今天是我来着儿的第一天,等会儿还要出去看看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能把之后的有趣生活拉闸。 这时候我格外想要悟的“无下限”术式了,根本淋不到雨,都不用经历这个麻烦事儿,还是个装逼利器。 我的笑容越发浮于表面:“我是来长期居住的。” “请您拿出证明。” “……你在耍我吗?” 僵持不下,我扭头喊到:“布加拉提,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女人根本不借啊……” 一把崭新的标签都没拆的雨伞刷地一下出现在了我面前。 “啊啦,您怎么不早说您认识布加拉提先生~” 女人脸上的笑容满面春风,对着远处抬头一脸茫然的布加拉提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布加拉提先生~”她热情地喊道:“这个漂亮的女孩是您认识的人吗?” “是的。”布加拉提对她微微颔首。 “啊呀,刚才真是见外了~”她对布加拉提抛了个媚眼,为我把上面的标签拆了,手直接把伞粗暴地塞到了我的怀里。 “记得在布加拉提先生那里为我说好话哦,伞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我:“……” 我气笑了,这碧池还有两幅面孔。 女人正撑着桌面,身子往前倾,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娇俏又殷勤地询问着布加拉提:“您这是要去巡街吗?” 布加拉提正要回答,他瞳孔一震,想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等……!!” 一个巨大的响声随着烟雾在前台炸开,周围的人一下子都被这声音吸引,纷纷下意识起身逃窜到角落里,才敢看了过来,十分恐慌混乱。 “啊!!!” 女人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随着烟雾散去,前台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脸色惨白毫无仪态可言。 纤细的白发少女站在她面前,手持着一个手杖撑着地面。 而她面前,原本实木做的桌面已经坍塌成破破烂烂的样子,木板碎了一地,雨伞已经在其中断成了几截。 “你、你……” 女人结结巴巴地抬头看着少女,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底满是恐惧。 “这才是一个前台该有的态度嘛。”我露出了个和善释怀的微笑来,从口袋里抽出了银行卡。 “有pos机吧?刷卡,雨伞和台面,以及整个餐厅在座的餐费我都包了。” 从餐厅隔间里面冲出来查看情况的人也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是布加拉提啊,怎么他们两个怎么还没走” 纳兰迦疑惑地问道。 然后被一脸冷汗的福葛捂住了嘴。 第7章 想做个草履虫 啊……又是这样。 我安静了下来,婴儿在啼哭,众人惊慌与厌恶,恐惧……种种的眼光扎在了身上,像是荆棘一般缠绕着我,有些喘不过气,心脏被刺的千疮百孔。 为什么人生总有这么多讨厌的目光呢?明明弱者只要乖乖地蜷缩在角落,像个虫子一样苟延残喘就好了啊,为什么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实力,一个劲地蹦跶呢? 好想……把这里全灭了。 我紧绷着神经,努力不让大脑中的思绪更加混乱。 不行。 他们说过要保护人们,不能随便玩弄生命。 但是……事情又是这样发生了,看来,努力忍耐这种情绪还是没有意义啊。 很想使用【魅惑百分百】把这里的人们全催眠,或者干脆直接用【石榴裙】,直接永久变成我的…… 啊……真的好恶心。 很奇怪。 为什么弱者会这么欠教训呢?连伤口都没有造成,只是拿东西发泄了一下情绪,就已经吓得不行了。 ……所以说,既然胆子这么小的话,一开始态度就摆正一点啊,非要等到事态变成她无法承受的地步才肯承认自己的渺小。 我举着银行卡的手还在悬在半空中,女人一边尖叫着似乎是我要宰了她,颤抖着往后爬。 她被一只手扶住了。 “很抱歉,我的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布加拉提将女人扶了起来,肃着脸就想走过来,却被女人一把抱住了,她害怕惨了,这次的柔弱可怜十分地真实:“布加拉提先生,她到底是什么情况,简直……” 她发出了一丝哭腔,“简直就是个怪物!” 抓着权杖的手紧了紧,我绷带下闭着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头偏向那边看着她。 “怎么,不需要赔偿吗?”我露出了个笑容来,浓稠的情绪在心底翻来覆去地搅动着,某种情绪咕噜咕噜地往上冒泡。 真是浪费时间的事情,早知道直接淋雨得了。 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先耍我玩啊。 无法理解,为什么搞得好像是我的错。 餐厅里还是没有人说话,布加拉提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布加拉提先生!”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请把这个人赶走,赶出我们的家!” “放这样的人在我们的这儿生活,我实在是不能接受,太危险了!” 人们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就像是一滴水落在了高温的油锅内,高压的气氛一下子被引爆了。 没有什么训斥声,有的只是对于自己弱小的恐慌,就像是大灰狼进入了羊群里,强大的威胁性让他们本能地想将它排除出去自己的羊圈里。 可笑的是,他们求助了信赖的牧羊犬,而牧羊犬的力量从根源上来说,在被驯化之前也是与大灰狼是一家。 布加拉提明明是afia,为什么会这么受他们欢迎呢? 我蹲下身从废墟里取出支票本,在上面随手写了一串零,丢在了地上。 “随便。” 明明自己是消灭咒灵的咒术师,奋斗在保护弱者的第一线,但是此刻群众去求助afia成员来驱逐自己,这真的奇怪到……让我忍不住都要笑了。 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要窒息了。 我起身从店里走了出去,原本讨厌的雨水瞬间将身体打湿,从朦胧的雨幕中离开了这里。 店里的客人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布加拉提不留痕迹地拉开了与前台女人的距离,捡起地上的支票,他垂眸道:“阿帕基,拜托你了。” “知道了。” 布加拉提小队的成员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剥开人群走到了废墟前。 “小姑娘就是麻烦啊。” 他看着这里的一地狼藉啧了一声,转头对着人群凶恶地喊了声:“看什么看,吃你们的去吧,有人买单的餐还塞不住你们的嘴!” 众人纷纷被他吓了一大跳,但碍于他明显很不好惹的气势都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坐了回去沉默地继续进餐,眼神却忍不住偷偷瞄过来。 吐出了一口浊气,阿帕基唤出了自己的替身,一个紫白色的人形替身渐渐变幻成了少女的形象—— 一身水手服,面无表情地用食指勾着钥匙,精致的唇微抿,白绷带蒙着半张脸因此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这正是十分钟前少女在前台的举动。 “阿帕基,再往前调一分钟。”布加拉提说道。 【忧郁蓝调】——! …… 结果还是淋雨了。 早知道就不去借伞了,折腾这么久,连我期待的afia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在了这里。 真讨厌……想起了不太美好的回忆。 我步伐散漫地在雨中回到了酒店,头发已经湿透了垂下来,水珠顺着发丝滴在了地毯上。 “天哪……!” 这里的前台小姐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大约二十出头,带着些雀斑。 她看见我就捂着唇惊呼了一声,然后从柜台后拿了块毛巾匆匆地跑了过来。 “客人,您这是……” 想要询问少女怎么没撑伞走回来,还想问究竟在雨中这么走了多久,想关心一下这位住在至尊v总统套房的大客户,但话语在嘴边绕了圈还是被女人咽下了。 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记得漂亮的少女早上还兴冲冲的一蹦一跳的,手里拿着个燃烧的打火机跑出去,没想到晚上就变成这样子了。 “我来吧,萨拉姐。” 清朗的少年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女人抬头看了眼,顿时松了口气。 “是乔鲁诺啊。” 乔鲁诺是刚来这儿干了三个月的打杂新人,但是能力十分优秀,任何事物他都很轻易地上手。 而在干了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他就已经几乎对任何职位做的事情都了然于心了。 说是打杂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他能独挡一面,也能作为辅助来搭把手,十分可靠,早上还是他开车送的这位v,一定能把这位安抚好。 乔鲁诺从萨拉手上拿过了宽大的毛巾,摊开盖在了少女身上。 面前的人只是呆站在那儿,被拦下了的这会儿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原本淡粉色的嘴唇现在也泛着白,应该是体温迅速下降导致的。 她现在正安静站在原地,时不时用手扯着盖着自己的白色毛巾。 淋得湿漉漉的发梢贴在她的脸侧,明明浑身都没有一处幸免,却没有像旁人淋雨那般狼狈。 女孩今天的眼睛上缠着白绷带,下半张脸则是依旧微笑着。 乔鲁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女孩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藏着几分排斥感,并没有像昨天去除咒灵时那般的兴致高昂。 早上在车里少女还得意洋洋地跟他炫耀要加入这里的组织,晚上就这样回来,想到少女强大的力量以及似乎有些孩子气的性子,这样的情况明显不太正常。 于是乔鲁诺低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动,乔鲁诺也沉默地站着等她。 良久后,女孩才将脸对准了乔鲁诺,歪着头,真正地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啊,还是这里的服务态度好,给我续费,再续三个月。” 乔鲁诺:“……” …… 在房间内泡下热水澡,我屈膝抱着自己,鼻尖嗅着令人神经舒缓的香氛,淡雅的味道以及适宜的温度让我稍微放松了神经。 在雨里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干脆跟老宅内的人妥协,让他们来照顾自己,但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监视感,和刚刚店里的排斥感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老宅的人看似恭顺,但每一个人的眼里却都是深深埋藏着恐惧,刚刚那些人只是直接把敌意和不安暴晒在阳光底下,那种直面感受到的恶意感,让我紧了紧手臂。 比起和咒灵无休止的战斗,我更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讨厌的大人。 我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在水里吐出一点一点的泡泡,乔鲁诺帮我放的音乐透过浴室门传了进来,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懂怎么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 我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地缩在热乎乎的水里,干脆什么都不想好了,做个没有脑袋的草履虫。 那样说不定才是最快乐的。 意识随着昏昏沉沉的睡意被扯了下去,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心脏跳动的声音十分有节奏地在体内回荡着,我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中蜷缩,模糊了思绪。 光亮从我的视野前方出现,它越来越强烈,耳边有风铃的声音在响动,似有似无地感受到了微风拂过了我的面颊。 我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间发现自己身处在木质的廊下,树叶间摇晃的沙沙声,春日的阳光透过间隙照在波光粼粼的池子内,鲤鱼三两只在假山之间穿梭着,欢快而灵动。 我的呼吸声变得清晰起来,眨眼间,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唤了我的名,对着我招了招手。 我向着女人走了过去,卧在了她柔润的大腿上,感受到微凉的手微微抚摸着发丝,我侧头看向她。 “母亲。” 我十分平静地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啊,尤娜。” 她笑道,睁开了鲜红的眼眸,与额上的两个鲜红的犄角形成了鲜明的呼应。 “如此保守。”她这么评价。 我的绷带被她解开,露出了与她相同色泽的眼睛,她冷淡地看着我,勾着唇角抚摸着我的眼眶。 “啊……唯独这双眼睛,”她欣喜不已,尖锐的尾巴在我的眼球上轻轻摩挲着。“简直完美继承了我的能力,【六眼】真是个绝佳的强化器,那个男人还算是有点用。” 我任由她折腾着,雪白的睫毛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泛出生理性盐水。 “母亲,”我说道,“我遇到了个男人,他不受我的能力影响。” 她的动作一顿,狂热的情态瞬间消失,抚摸着我发丝的手一紧。 “呀……你遇到了啊。” 我的头皮被揪得生疼,只是面不改色地嗯了声。 第8章 睡眠中到底有什么? 母亲是从空间裂缝中误入人间的魅魔。 她媚眼如丝,千娇百媚,父亲就像是若有所感,从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初到人间的母亲。 当时的母亲身边围满了献殷勤的男人,她像个女王蜂一般流连于其中毫不费力,稍稍一勾手所有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沦陷在她的脚底,丧失理智成了动物一样的存在。 一整个小镇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沦陷了,这座镇子成了她荒诞的乐园。 只有拥有咒术的父亲狼狈地逃走了,他不敢回头再看第二眼,心脏几乎蹦到嗓子眼,他脑袋的温度高到不正常,满面赤红像是被下了药,脑海里全是那一抹倩影。 这件事惊动了咒术界,高层们派了许多人来,全都一去无回,都被同化成了母亲的家犬。 他们很快发现了当初有一人逃了出来,于是立刻将父亲抓了起来,发现他拥有五条家稀薄的血脉后,更是培育起了父亲。 在他们努力加急特训父亲的时候,母亲已经占领了边缘的几座小镇,并且还在继续地往外扩散。 父亲很快被送了进来,他勇敢地过五关斩六将,俘获了母亲的芳心,让母亲为了他把城镇里的人都解除了这种状态。 “嗤……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傻的事情。” 母亲如此说着,不含丝毫笑意的眼睛观赏着远处悬挂着的炽热太阳,说道: “这是那个男人跟你说的版本吗?看来我们之间有很多误解啊,尤娜。” 我盯着她,母亲在清风中闭上了眼睛,追忆起了当年。 事实上没有什么过五关斩六将,在男人被她的狗不费吹灰之力就要把他咬死的时候,母亲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在几个呼吸间,她就对男人一见钟情了。 哦,并不是他的咒术之类的,而是,魅魔这个种族本身的弱点。 即使能力堪称bug一样,母亲在魅魔中的阶级更是亲王级别,但依旧逃不了这个弱点。 ——每只魅魔在世间会有特定的人,一旦遇上就会一见钟情不能自拔,沦陷在爱河中变成恋爱脑。 特定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但是第一个相遇的人就会发挥这种弱点,如果一旦挣脱,这种弱点就会消失。 几乎没有魅魔能逃得过这种事情,爱情的滋味能令人不顾一切地沉溺其中,让人疯狂。 这也是每一只来到人间带来灾难的魅魔,必经历的事情,或早或晚,那是这个世界留给人类的最后退路。 在爱情中为非作歹的魅魔,像帝王一样随意处置他人的人生,却终究会被爱情所打败,死在爱情面前。 这多可笑,不是吗? “不过,这些事情,从那位大人出现时,一切都变了……” 母亲脸上泛起了女儿情态的娇羞,她带着红晕捂着脸,发出了一声感叹。 “啊~那是我这一生中的救赎。” “我唯一的挚爱……迪奥·布兰度!” 母亲因为他超高的魅力,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毫不犹豫地给父亲戴了绿帽。 记不清是第几次母亲追忆过去开始夸赞那位迪奥大人的身材和sex能力,在母亲轻轻开始喘息与颤栗时,我熟练地从她怀里爬起来起身就往外走。 再呆下去,即使穿着端庄风格的和服,母亲也会把它变成花街风格的情趣套装,并现场给我上演一出成人表演。 “啊……迪奥大人,对~我是您的小面包……啊哈……” 伴随着呻吟和让人不敢细思的水声,木着脸,我逃出了梦境。 ……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惊醒。 猛地睁开眼,我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视线还模糊着没有聚焦。 ……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了什么来着 看来是我又选择性遗忘了那段记忆。 我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水温已经微凉了,冰冷的发梢搭在我的后颈处落入水中,我微阖着的眼眨了眨,好不容易才把困意压下去。 泡的有些久了。 我起身裹了浴巾往外走,水渍滴答滴答地落了一地,我又擦了擦头发才止住。 ……好麻烦。 我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疲惫,打开了浴室门,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翻着书页的人影。 “我以为你要在里面就这么睡下去了。” 少年抬起眉眼微微侧着看向我,无奈地说道:“再过去十分钟我就要去找萨拉姐把你叫醒了。” 我愣在了门边,迟钝的大脑在努力运转着:“啊……乔鲁诺,原来你还在这儿啊。” 他嗯了一声,修长好看的手合上了书本,“怕你的状况出现什么问题。” 毕竟拥有强大力量的少女,心性产生不稳定真的让他十分担心她会把这个城镇都变成她的傀儡。 虽然少女不是个坏人,但是刚刚的状态总给乔鲁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类似于……全世界干脆都毁灭吧,的感觉 乔鲁诺不确定地想着。 总之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贝伦小姐,”他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 少年看着我,一头金发就像是太阳恩赐而落下的礼物,在壁炉旁泛着朦胧的光晕。 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下,瞳孔像是宝石一般剔透,含着生机勃勃的翠绿,眼神明亮又清澈。 他微微歪着头,以一种像猫一样的姿态专注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嘴,低声说了句:“叫我尤娜就好了。” “a。”他从善如流地说道。 …… 正如乔鲁诺所说,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甚至还十分贴心地让我把发丝吹干了,才坐了下来听我慢慢说。 即使我说两句就沉默一会儿,磕磕绊绊地,思维十分混乱,但乔鲁诺问了几处细节,还是推算出了事情的经过。 “啊……这样的确很过分呢。” 虽然少女好像泡了个澡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但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更疲惫了的样子,乔鲁诺还是安慰道: “其实意大利也不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尤娜你不凑巧碰上了而已。” 才怪。他在心里补充着,意大利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没救了,政府没有政府的职权,那个组织都被称作影子政府了,吸毒的人到处都是,连未成年能买到毒品…… “啊……谢谢你,乔鲁诺。” 我瞳孔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生活里黄赌毒只差一样就都聚齐了。 这个黄究竟是怎么来的,明明我连别人的小嘴都没亲过。 总觉得梦到了很糟糕的事情……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就像是有一层雾气一样弥漫在那块记忆里。 ……看来刚刚的我真的很抗拒啊。 “不过……乔鲁诺,”不去想这些了,我晃了晃头,思维越发混乱混沌,汹涌的睡意漫上来,我说道:“我好像真的有些困……了……” 最后一个字轻的像是气音,从少女绵软的唇之间飘了出来,她的头越来越昏,白色的羽睫合了起来,以抱着膝盖蜷缩的姿势倾倒在了沙发靠背上,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 乔鲁诺没有喊醒她,壁炉内火星子炸裂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明明灭灭的光将少女如绸缎一般顺滑的白发染上了暖意。 扶着沙发的手撑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衣物与皮质沙发的摩擦间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乔鲁诺低头凑近了她,手指拨开了她脸上冰凉的发丝,绕过她雪白细腻脖颈,轻柔地为她取下了绷带。 将绷带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乔鲁诺走出门前顿了顿,他微微垂下了眼,露出了几分笑意,在唇齿间学着她用气音说道: 「晚安。」 …… 清晨的阳光把我的眼睛亮醒了,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夜好眠,睡眠质量好到过了头,根本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 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滑了下去,我低下头一看……是毛毯。 看来是乔鲁诺。 电话铃声疯狂地响起,嗡嗡嗡地在矮桌边缘上震动着,眼瞅着就要往下落,我伸出手捞住了它。 我记得我电话是放在了中间一点的位置啊……我的疑惑在看到屏幕来电显示时解开了,变成了沉默。 三个老宅的,其余几十个则都是…… 我回拨了回去,电话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接起来了,在那人恼怒的咆哮声传来之前,我从耳边移开了电话。 [从昨晚到现在的整整一个早上我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你认为我岸边露伴的耐心很充足吗?五条尤娜!我特意定了倒时差的闹钟给你打的!] 我一哽,心虚的感觉充斥着胸膛,几乎是反射性地,我乖乖地说道: [没看到,昨晚太困了。]顿了顿,我低声说道:[……对不起,姐姐。] [怎么这么久了你还用着这个称呼。] 岸边露伴噎住,被好好道歉了,他便像是被顺毛撸了一把的猫一般,火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真实感才是灌注在作品中的能量吧?] 他松开完成了的稿纸,望着窗外已经夕阳西下的黄昏,一边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拿过纸笔开始速写了起来,一份线条犀利又张弛有度的远方便跃然纸上。 听到电话那头突然沉默的声音,纸笔沙沙声传来,我了然,提着手机耐心等待他画完。 事实上连一分钟都不到,他就结束了画作,极具辨识度的声线从那边传来: [这几天在意大利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是你的话一定做了不少大事情。] 不愧是身为漫画家,虽然早对此有所准备,但我依旧是感慨了一下,然后才老老实实地把过程说给他听。 [嚯]岸边露伴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亮起来了,[组织吗,能远程自动操作的替身,还有一把箭] [有意思,具体说来听听。] 第9章 童年与岸边露伴 [这个箭,空条承太郎一定会很感兴趣。] 岸边露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摩拳擦掌的就要挂电话,[要看几页他的经历呢……] “等等,你要告诉承太郎先生吗??” 我炸毛了,天知道在杜王町我最怕的就是他了,男人不苟言笑,气势惊人,十分有压迫感。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紧张的脚趾都蜷缩了。 当初我中二期想要统治杜王町,就是被他的替身白金之星阻止了。 想到白金之星那沙包大的铁拳,我打了个寒颤。 “那、那个啊,那个。” 虽然我也知道箭对于空条承太郎的重要性,这几年他到处奔波就是为了收集起来剩余的箭。 我仍然发出了微弱的挣扎声:“我可以去收集了直接寄回去啊……” [按他的性子他会亲自去收集的,无论怎么样都会来观察一下箭所带来的影响。] 岸边露伴无情地打断了我,安慰道: [放心,你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我会多看两页他的经历的。] “怎么这样……”我生气了,“岸边露伴你这个叛徒!你没有心!” [迟早他都会过去的。]他笑了,[你还是老样子啊,明明能力成长了不少。] 岸边露伴靠在墙上,握着手机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桌上摆着一张他和年幼的小姑娘的照片,他一脸嫌弃,而小姑娘则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头顶露出了一张笑得灿烂的脸。 阳光撒在他们身上,就连极度桀骜不驯的岸边露伴都被拍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感。 …… 岸边露伴是我童年里所有的快乐。 我虽然父母双全,但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我,饿了就自己找吃的,困了就自己照顾自己睡觉。 至于寂寞了,那也看不见他们的人影。 两人都十分忙碌,父亲要去除咒灵,而母亲则是黏在父亲身边,甜蜜地陪伴着他到处跑。 我住在偌大的空房子里,有仆人照顾,年幼的我并没有觉醒能力,只有一双异常的红色双眼,彰显着从母亲那继承而来的血脉。 “天啊……” 仆人们在远处捂着嘴窃窃私语着。 “这家伙能吃人类的食物吗?饿了也会来翻冰箱吗?” 我站在椅子上垫着脚努力地想要拿到上面的牛奶,灵敏的听力将他们的话清晰地反馈给了大脑。 “想喝牛奶啊……喂,你不去帮她一把吗?” “你不也站着没动” “没办法,谁让她爸妈都不管她的,说起来,她妈妈不是魅魔吗?书上写魅魔不都以男人的那个为食……” “真假哈哈,你都看的是什么书啊,不会是那种书吧……” 她们互相推搡着,嬉笑着从我面前走过,我收回手停下来看着她们,把两人吓了一跳。 “咦好恶,”年长的女人停了下来,示意身旁的同伴看过来。 “这家伙的眼睛真恶心。” 女孩稚嫩白皙的脸庞面无表情,眼底一片冰凉,就像是猎食者一般侵略性十足。 明明是仰视着她们,那种尖锐冷漠的红色却无端让女人呼吸一滞,下意识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什么看,”她的同伴啧了一声,骂道:“死杂种。” “……很快乐吗?” 我问道,并且由衷地感到了疑惑。 “看着我努力够不着牛奶,说着那些话,会让你们很快乐吗?” “辱骂他人会让你们感到幸福吗?” 两人都愣住了,诡异的红从脖子弥漫上脸,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你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一个人伸手就要来抓住我的头发,凭借着直觉,我用力将好不容易拿到的牛奶扔到她们身上,雨露均沾地洒了她们一身。 在女人们狼狈的尖叫声中,我快速跑出了这栋房子。 无法理解,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我,与和他人的情感沟通上有着很深的壁垒,无法共鸣。 …… 遇到岸边露伴是在之后的一个夏天,他身穿一件破洞短上衣,从背影上能看出纤细的腰肢与光洁的皮肤,他蹲在原地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手上不停的在写着什么。 烈阳高照,他的汗水顺着脊椎落入了两个腰窝,我极为好用的眼睛尽职尽责地捕捉到了那里汇聚成的一点汗水。 那时的我还不懂的性感是什么,只觉得这个场面莫名地有吸引力。 我止住了脚步,路上人来人往,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地在往目的地而走去,鲜少有人为这样普通的景色驻足。 他究竟在研究写什么呢?姿态是那么的专注。 那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我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走上前去,他分明听到了脚步声,却头也没抬,连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依旧看着地上的……蚂蚁群? 一点一点的黑色小点们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运输着不知道是谁落在地上的面包残渣。 小少年的本子上画了很多蚂蚁,有在抬着食物的,还有排队的…… “为什么要画蚂蚁” 我问道。 他这才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那极为艳丽的眉眼。 “为了观察与记录它的习性。” 这有什么好看的呢?我有些不解,于是又问道: “你喜欢蚂蚁吗?” “一般。” 他失去了耐心,随意挥了挥手,“小鬼头一边去,别打扰我了。” 我没有动,但也没再出声打扰他,就这么蹲在旁边看少年画画。 他也没在管我,专心致志地看着蚂蚁,甚至还亲手拿了一个起来放进嘴里。 “……?” 我终于是露出了震惊的眼神,他嘴里蠕动了一下,将蚂蚁吐出来了。 他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而我则张了张嘴,竭尽全力想要闭嘴,却还是按捺不住。 倒不如说我十分好奇,简直是抓心挠肺地在好奇,蚂蚁就像是从地上钻进了我的心房里一样,密密麻麻的痒意让我竟是一刻也憋不住。 “为什么要这样做,味道好吗?” 他不耐烦了,“你管我做什么。” 合上画板,他起身就要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就这么放跑他,于是坠在他后面跟着走。 走了有两条街了,他突然开始加速,还跑了起来,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姿态悠闲,他很快就隐匿于人群后面了。 少年以为甩开了我,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了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来: “这臭小鬼,不会是看了几篇漫画,就学人家跟踪人吧。” “哼,我岸边露伴可没那么好对付。” 他许是有些累了,于是走到了一旁的树下打算乘凉,哪成想才刚靠近,头顶上的枝叶便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少年一抬头,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 “……” 从树上跳了下来,我对着他神色自若地打了个招呼。 “哟。” 这下换他来问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指什么?” “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 他似乎十分疑惑,眼底闪着某种光,不停打量着我。 我有些执着,仍旧说道:“那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吃蚂蚁呢?” “因为好奇。”这次他很爽快地回答我了。 我不由得露出了个笑容来,觉得他与平常人极为不同。 人们总会因为礼仪之类的问题,规定着自己的着装,衡量着自己的行为。 “从树上跳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这么说道,他却反驳了我:“普通的小孩子才做不到这种事情,你看着才六七岁,那棵树怎么看也有四五米高……你刚刚可是直接跳下来了。” 小少年的表情很认真,他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思索着,问道:“难不成你练了什么中国功夫或者是……” “都不是。” 他似乎有很多想法,不过我说道,“我天生就能做到这一点,没有特意去练。” “身体素质生来就要比旁人要好,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有怎么生过病。” “是吗。”他感叹了一句,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这就打算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特地恶狠狠地对着我说了句:“不准再跟着我了。” 一步,两步……他猛地回头,忍无可忍地大吼:“我都说了别再跟着我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大街上的人们纷纷惊异地回过头来,看向这对格外不守规矩的两人,居然在公共场合喧哗,他们的父母都不管吗? 形形色色的目光投了过来,扫在我们身上,看着少年丝毫不在意,一心等着回答的样子,我的目光越来越亮,连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 他……我好喜欢他! 我看着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屁孩,你真的很烦啊。”他皱着眉毛,“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岸边露伴。” “不要再跟过来了,太缠人了,简直就像没断奶的娃娃一样,快回家找妈妈吧!” “不要,我想跟你一块玩。” “……” 甩也甩不掉,骂也骂不走,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在岸边露伴的眼里应该就是一个超烦人的熊孩子,还是那种他根本制裁不了的。 总之就是这样,他被我缠上了。 这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 “岸边露伴!” 一大清早,我就在他的窗户外面敲了起来。 他睁开了一双死鱼眼,几乎是冷漠地看着天花板,在温暖的被窝里躺着,根本一动不动。 “快给我开窗户!” 他的大脑艰难地转了转,还没从梦境里回过神来,虚弱地从嘴里吐出几句话: “这太可怕了,那个小屁孩怎么会大清早就来烦我,这一定还是在梦里……我一定还没睡醒。” 这么说着的他,露出了个释怀的快乐笑容来,侧了个身子背对着我就打算二度进入沉眠。 “不要逃避了,这就是现实啊!” 我敲窗的手忍不住用力了几分,结果“砰”地一下,哗啦啦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岸边露伴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着个大洞,我僵了一下,和他尴尬地对视着,最终嘴里吐出结结巴巴的一句话: “早、早上好啊……” 他幽幽地看着我,已经不知道是先质问我窗户的事还是先问我是如何爬上三楼的。 心虚地吹了声口哨,我十分自然地跳进他的房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来。 “快起床啦姐姐,”我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手臂左右乱摇了起来。 “你不会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了吧?” 胳膊被甩地快要起飞了,岸边露伴眼疾手快地抽了出来,这才拯救了即将抽筋的手臂。 “啊,没忘。”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之所以会叫他姐姐,这件事的起源在很久之前,讲起来有些复杂,就先不在这儿说了。 总之他是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称呼。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就要换衣服,在把上衣脱了一半的时候,岸边露伴眼角抽搐地转了过来,忍无可忍地说道: “你这家伙到底还要看多久?” 我对着他吹了声口哨,嘻嘻笑道:“身材真好。” 他的肌肤皮肉匀称,线条流畅,脊背带着少年人的单薄,白白净净的。 “快点给我出去!”岸边露伴直接伸手把我赶了出门,在我面前重重地甩上了大门。 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扭头就在走廊上和他的妈妈对上了双眼,女人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手里还端着为我准备的甜点。 我硬是打了声招呼。 “阿、阿姨早上好……” 是的,她已经十分了解我不走正门的行为了,是听见声响上来的。 第10章 岸边露伴的鬼畜日常 说到叫岸边露伴姐姐的缘由,首先是他真的长得艳丽得雌雄莫辨,其次是——有一次跑去他家玩,发现了这家伙再一次地冲破了我的世界观。 那时候已经缠着他将近两个月了,天气渐渐转凉,我呆在家百无聊赖,嘴里叼着根野草一直躺在屋顶上。 清风徐徐吹来,我感受着难得的清凉,舒适地微微眯起了眼,耳边听着底下屋内不停传来的闹腾。 “该死,那个杂种怎么又不见了!” “从上次泼了牛奶后就一直折腾个不停,这回还从地上直接抓了泥巴来扔,我们五条家怎么会出现这种货色,真是没教养!” “肯定是那只魅魔污染了血脉!” 女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着,照顾我的仆人其实大多都是女人,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其实很吵,每天挑事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仆人都是冷眼旁观的类型。 我无趣地将嘴里的野草一口吐掉,她们来来回回也就骂些这种话,五条家血脉究竟是什么很高贵的东西吗? 如果真有那么夸张,这些仆人或多或少都和五条家沾点边,虽然都是远的不能再远的,但是不都是这种德行? 菜的离谱,一堆弱者。 我一个翻身直接从屋檐上跳下,轻轻落在两米外的围墙上,树叶挡住了我的身影,形成了天然的视觉死角。 去找岸边露伴玩好啦! 似是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院内扫地的女人忽地瞥见了一团黑影略过了墙头,她疑惑地往上看了过去。 一只炸了毛的三花猫从枝头跌落了下来,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弓着身子对上面嘶叫了一声。 “啊……原来是猫啊。” 女人弯着眉眼笑了,蹲下身伸出手想抓住它的后颈。 三花猫往后退了几步,压低耳朵,从喉咙里冲她发出了威胁的低音。 “可不能随便进入哦,这里住着一个小恶魔呢。” 在女人即将抓住它时,三花猫凶狠地冲她嘶叫了一声,后腿一蹬三两下就爬上了树,窜了出去。 女人呆在原地。 ……好敏捷的猫。 花了十几分钟,我溜达溜达地按响了岸边家的门铃,上次太尴尬了,不仅猝不及防地被岸边母亲看到我出现在她家,还是被她光着上半身的儿子丢出房门的。 虽然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恢复了她一贯的优雅,十分从容地让我下楼吃茶点,但总是这么来的话岸边露伴会发疯的。 我决定这次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进门! “叮咚——” ……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嘿? 我抓着铁栏杆望着里面的房子,岸边家的别墅是三层带花园的欧式风情,面积占比能跟养着我的那栋宅子媲美,但是能看出女主人的精心照料,处处都彰显着女主人的品味。 花朵开的热烈而绚烂,还有秋千和喷泉,不像那栋日式和风宅子,古板而又冰冷,住着的人虽然比这里多得多,但十分缺乏人情味。 我往里头望去,所有敞开的窗户内没有看到岸边母亲的活动,灯光似乎都暗着,门口的地方有着许多快递盒……岸边露伴又买什么东西了? 从这里的角度能看到三楼少年的房间亮着灯,但是窗帘严密地拉着,古怪极了。 我眯起眼睛,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欢快地一个弹跳,在半空中抓住栏杆的中部,一个用力就轻盈地跃入了岸边家的范围,达成了【在岸边家来去自如】成就。 “呀呼,我来找你玩儿啦!” 我兴高采烈地一把推开了他的窗户,连带着窗帘都一起带开了,是的,我又没走大门。 里面的人动作顿住。 “……?” 我的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房间内的人一头黑色长直发,肌肤似雪,两条又长又直的大腿上裹着性感的黑丝,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就穿了条裤衩……不,腿上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你、你……”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蹲在窗台上摇摇欲坠,浑身都麻了。 那人缓缓转过脸来,我下意识地抗拒出声:“等、等一下……!!” 那张脸彻底暴露在了我的视野中,那熟悉的眉眼让我彻底绝望,这无疑是一幅极具冲击力的奇异画面,深刻地烙印在我的大脑内。 我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内连觉都睡不安稳,常常挣扎着从梦中惊醒,喘着气一摸脑门全是冷汗。 “哟,尤娜你来的正好。”他的神情淡定,撅着屁股提着卡在腿中间的肉色不明物,甚至极其自然地开口道:“过来帮我提一下,你力气大。” 大脑瞬间宕机,一瞬间我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 我尤娜就活了这么短短的七年人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究竟是要怎么样才能见识到这么精彩纷呈的表演的,世界的广阔真是山外有山,简直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用尽了毕生所学来描绘我的感受——想死。 那个东西是什么?肿瘤吗? “我不要!”我脱口而出,声音都要破音了。 “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岸边露伴皱了皱眉毛,他这不是有穿裤衩在身上吗,又不是全裸。 “你嘴上说着想跟我一起玩,却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 这么说着,他就要走过来。 我迅速闭了上眼,大脑都在颤抖。 我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年龄,手臂伸长了也避不开哪里去,闭着眼睛在空气中摸了半天被岸边露伴不耐烦地一把抓住手按在了他的腿上。 “这里,你是白痴吗?” 实在没勇气睁开眼再看他第二眼那个造型,这个距离下如果一下子看到,那个冲击力我简直不敢想。 我僵硬地摸索着,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条缝,他那阴阳怪气的话语就从面前传来。 “麻利点,你没吃饭吗?” 我的脑内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听这话,我狠了狠心,咬咬牙一下子用力,刷地给他提了上去。 本就是蹲在窗台上,我生怕一下没提好,岸边露伴比我高了将近半截身子,我还顺便一下子脚一使劲站了起来。 完全没想到会用力过猛。 岸边露伴拧着眉还在思考身后的人怎么一下子沉默了,突然被一股巨力给袭击,整个人随着胯部的力道一下子腾空而起, 从提臀裤紧紧包裹带来的挤压感到被提在半空中的失重感,一下子让他脑袋懵了。 “……好了吗?” 迟迟都没传来岸边露伴的声音,我不确定地问道,说起来,手上怎么突然还有点重。 我犹疑地睁开了眼,两团曲线优美的肉色物体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下面还坠着两条套着黑丝的长腿。 整个人一抖,我尖叫一声松开了手,那东西啪地一下弹到了他腰上,我崩溃地流着泪跳下窗户,一路逃窜了出去。 少年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有着相当厚度的提臀裤让他的屁股完全没受到任何伤害,然而他大张着嘴,颤抖地扒拉着裤子的边缘。 要、要窒息了…… 这件裤子怎么还有束腰功能…… 尤娜,快回来…… 在岸边露伴即将为艺术英勇献出生命的前一刻,我终于记得回来查看他的情况了。 看到他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我说实话有惊慌失措到,然后发现了他的手死死卡在裤子缝隙里为自己争取了一线生机。 我暴力撕开了他那恐怖如斯的刑具,他一下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活了过来。 “我眼前出现回忆了,走马灯居然是真的……” 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喃喃自语,然后艰难地爬起身把感悟记录下来。 我盘腿坐在他桌上,刚刚一眼都不敢看,现在一看这一地都是些各种各样的女装,女性鞋子,假发……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所以你到底都在干什么啊。” 我十分疲惫,和岸边露伴才相处了两个月,他总会想些我从没想过的事情,并且行动力积极到堪称可怕,让我做这个做那个,时常震碎我三观。 但是不讨厌。 少年这回是真的只剩裤衩在身上了,也不害羞,修长洁白的身体随意摆在我面前,就这么趴在桌前涂涂画画。 看着他灵感爆棚十分专心地在那边认真画画,我收回目光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在我面前连衣服都不穿啊?” 岸边露伴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白了我一眼,冷淡的眉毛一皱。 “你毛都没长齐呢,我都懒得骂你。” 年龄啊。 我忍不住笑了,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吐槽道:“你在发什么疯。” 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没什么。” 年龄对魅魔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如果不掠夺,我们能活一百年,但是在这一百年内,能任意转换□□的年龄。 毕竟是魅魔嘛,萝莉,少女,御姐……你想要的样子我都有哦。 虽然能力还没觉醒,但我有预感,那一天不会远了。 希望那个时候还能见到他这么从容的姿态,我一定会为他精心设计一场恶作剧! 最后岸边露伴还是暂时放弃了报废的提臀裤,把其他的东西装备了起来,别说,真的像模像样的。 一个白色紧身吊带背心,里面好像被他穿了个什么东西,导致曲线连绵起伏的,纤细的腰被他露了出来,在我面前稍稍转了一圈,下身穿的超辣的低腰短裙微微飞扬。 别说,你还真别说。 紧紧只是那腰窝就够把人撩的五迷三道的。 那黑色的假发被他扎了个辫子垂在了胸前,冷淡艳丽的眉眼回眸就这么轻轻暼一瞥你,当真是带感极了。 “你觉得还差点什么?”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个笑容来。 “不用了,自信点,姐姐。” 这家伙或许很适合当魅魔啊。 “?你在说什么狗话?” 第11章 你对我的意义 我和岸边露伴是好朋友。 他对于我的意义十分珍贵。 我们曾在春日的阳光下,在山里的一条涓涓细流里抓鱼,虽然他怎么抓也抓不到,反而自己整得一身狼狈。 于是我下手抓了几条,在旁边坐着看他处理鱼。 “?!你怎么这么容易……” “谁知道呢。” 我有些想调侃他,但忍住了,只是坐在岩石上观看他动作。 少年光是钻木取火就钻了半天,嘴里不断喃喃着:“不可能啊,方法应该没问题……” 他钻了自己一脸灰,手都有些发抖了,却仍旧不肯放弃,一直在换各种方法努力研究。 然后良久后才终于有了一小撮火出现了,他大喜过望,猛地把那一张花猫一样的脸转了过来: “尤娜!快帮我保护住这个,我要先记录下来!” 我收回了一直在小溪里玩水的脚,“好~” 记录了半天,他搭起架子,就要开始烤鱼。 “你不把内脏处理一下吗?”我挑眉问道。 “先烤一只看看。” 他这么回复道。 于是出炉了一只全焦了的鱼,两面漆黑,抖一抖还能掉下渣来。 “怎么可能……!” 于是他又陷入新一轮的纠结里。 我们曾经一起潜水。 在蔚蓝的海水里遨游,小丑鱼在珊瑚中穿梭者,各式各样的鱼群在身边游过,上方的光线穿过海面照耀下来,这里有着各式各样的缤纷色彩,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度,奇妙到不可思议。 岸边露伴掏出了相机不断拍摄,我在一旁抓住了一只小鱼试图靠近,它吓得尾巴一摆就藏进了鱼群里。 耸了耸肩,我转过头去,他已经开始拍摄别的东西了,甚至回过头来,手舞足蹈地跟我比划着什么,很是兴奋。 啊,看不懂,总之…… 我比了个耶表示看见了。 他动作顿了一下,举起相机帮我拍了一张。 我:? 游到氧气瓶接近枯竭了,岸边露伴才恋恋不舍地让我带着他一起迅速往上游。 “真不错啊……” 浮出水面啪地一下摘掉了头罩,他已经脱力到只能让我托着他,却还是兴奋地喋喋不休。 “你看见那些鱼群了吗?我在远处还看见了金枪鱼,速度真的好快!” 我奋力地游着,企图把两人都尽早带上岸,他在后面一边手抓着我,一边手不断调着相机的照片,低头痴迷地看着。 “不错啊,这张也很不错……” 这家伙真的到了一种亢奋的地步。 或许真的如尤娜所说,我们是一类人。 岸边露伴这么想着。 没有尤娜,他许多事情的进展就不会顺利进行。 她一直在他身边呆着,似乎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女孩那娇小的身影,总是能很好地帮助他。 她的头发就像皎洁的月光,洁白中又泛着微微的华光,那双独特的眼睛剔透灵动,泛着浓郁的红调,眼尾上扬,她看着乖巧又带着狡黠。 让人莫名心软,岸边露伴觉得自己好像能原谅她做过的任何事情。 虽然她也没做过任何真让他为难的事情。 上次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量打碎了窗户,虽然岸边露伴和岸边母亲都没有在意这件事,女孩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朵名贵的花,连带着根和土壤,捧在了他们面前。 女孩从险些抱不住的花后面露出来半个脑袋,小脸跑的红扑扑的,笑嘻嘻着。 “送给你们当赔礼!” “嚯。” 岸边露伴打破了空气的寂静,他看了眼明显有些无措的母亲,说道: “收下吧,妈妈,这也是这家伙的心意。” “可是这花也……”太昂贵了! 岸边母亲本想拒绝,回头却对上了女孩闪亮着眼睛扮可怜的样子。 “收下吧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 最终她只是问了句:“……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他们同意了吗?” “嗯嗯!他们都知道!” 毕竟就是当他们的面大摇大摆地拿着走出去的。 女孩笑了。 岸边露伴让我童年的色彩斑斓了起来。 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月,我却活得比过往几年还要充实的多,如果让我选择留下哪一段的记忆,我会毫无犹豫地留下这几个月的。 那几年的生活一文不值,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体验,简直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因为出生就被判定零咒力,我不被赋予期待。 没有人需要我,也没有人希望我做些什么出人头地的事情。 但是岸边露伴会问我将来想去做些什么。 我被问的一愣,他却显得格外有耐心。 “想不到可以慢慢想。” 这个问题甚至我从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他却又突然摸了摸我的头,我别开脸去,将表情埋在阴影里。 身体不自然地颤抖,我的指甲不自觉掐进了掌心,难以理解为什么会从心底升起来一股想哭的情绪。 深呼吸了一下,我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当姐姐的助理,就像现在一样,怎么样?” 他一愣,突然抱住了我。 少见地、极少见的柔下了嗓音。 “别笑了,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我一下子抓紧了他的衣服,明明不觉得有什么,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莫名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一股酸涩又苦楚的感觉突然地就涨满了内心。 我意识到了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某些东西。 大脑的自我防御已经失效了,我当下的情绪毫不犹豫地揭开了这层窗户纸,将一切都诚实地暴露出来。 真的…… 有些难过。 为什么一出生就被分为三六九等了。 为什么父母并不是像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样,普通地爱着我? 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样,普通地关心我? 仅仅是早上的餐桌上为我做一份普通的早餐,普通地说一句早上好。 仅仅是回家时能普通地让我说一句我回来了,仅仅是能普通地出来笑着对我说一句欢迎回来。 我只想要普通地注视着我,普通地期待着我。 普通地想要我考上一所学校,普通地期待着我的将来。 普通地……希望我得到幸福。 “我已经……三年没有看见我的父母了……” 我在他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在颤抖,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流个不停。 “房子里的那些人也一直、一直把我当空气,还有几个在欺负我……” 女孩一直笑着,从来都是一副可爱的、正面积极的样子,现在突然哭的一塌糊涂,岸边露伴这才想起来,不管平时和他有多默契,思绪多合拍,她都只有七岁。 为什么会一直情绪这么稳定呢?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女孩好像一直都很开心。 岸边露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情绪,对着上来查看情况的母亲轻轻摇了摇头,母亲会意地关上门,把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拍着女孩的背,岸边露伴只是沉默地让她发泄,腹部那一片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女孩忍耐了太久了,渐渐哭得累了,就这么睡着了。 无论怎么说,这样的父母也太过分了。 岸边母亲给女孩盖上被子,见到女孩的眼睛都哭肿了,她微微叹了口气。 “这孩子平时那么招人疼。” 这种快乐在八岁被剥夺了。 我在那年天赋觉醒了。 咒力在体内被压制地太久了,随着眼睛天赋的觉醒,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那栋房子被一下子冲击到,坍塌了大半。 本家的人来了,为首的那位老头留着长胡子,明明房子内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地鞠躬,他却在我面前跪坐了下来,平视着我,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老朽是五条明,您就是尤娜小姐吧?” 我正要出门找岸边露伴玩,在树下被他拦住了。 “是我。”我紧紧皱着眉,看着他感到了一阵不妙。 这个人身上的咒力很浓郁,身后的人也都很强,至少是现在的我无法应付的。 他闻言笑的更和蔼了。 “我奉家主之命来接你回本家,您的天赋不该埋没于此。” 我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企图用刚觉醒的能力找一个突破口跑出去。 “本家在哪?离这里远吗?” “很远,在东京。” 我脚一蹬就要逃,被他身后的人眨眼间团团围住。 “请不要做多余的事。” 喉咙有些干涩,我握紧了拳头,“至少让我跟朋友道个别。” “成为您的朋友不会有好处的,”他起身,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接下来刺杀您的人会数不胜数,您确定要去找他吗?” “还是把他忘了,这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措施。” “……” 友谊的最后,是行踪的销声匿迹,我最后还是偷偷塞了封信在他的窗户上。 「和你相处的这几个月真的很开心,姐姐。」 “这家伙……” 岸边露伴捏紧了信纸。 在后来的后来,某个小镇上相遇的时候,他甚至装作不认识我。 记仇到了一种境界。 那时的杜王町十分混乱,各种事情层出不穷,除了那个变态恋手癖外,还有我这个黑化了的中二期在杜王町发疯。 结果就是承太郎的白金之星狠狠揍了我一拳,我就倒在地上清醒了。 没办法,魅魔的皮真的很奇怪,对疼痛非常不耐受,我那一瞬间都仿佛看到了已经回地狱的母亲。 痛,太痛了。 尤其是岸边露伴那家伙还站在一边嘲笑我。 “小鬼头,白金之星的拳头滋味怎么样?还占不占领杜王町了?” 空条承太郎压了压帽檐,“呀嘞呀嘞daze。” 别提多痛苦了。 第12章 这真的很不秧歌啊 可能是因为那一拳的历史遗留问题,我对空条承太郎向来是能躲则躲。 一般他出现的地点我不会出现,就算在杜王町玩的时候撞到了我也是往岸边露伴的身后藏住自己。 现在居然是我自己主动把他引到这儿来,我是一万个后悔。 “我不该对你的良心抱有什么期待。” 我这么说完,在岸边露伴嘎嘎嘎的猖狂笑声中挂了电话。 真是……唯独不想让岸边露伴这么嚣张啊。 我坐在窗前在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在落地窗前缓缓地、艰难地拨通了那个禁忌的号码。 “摩西摩西……” “啊,承太郎先生,是我……” 空条承太郎有些诧异,想不到会是她给自己打来电话。 因为那一拳的关系,女孩对他的态度向来都是消极到仿佛一条咸鱼,光是不小心碰见就像要死了一样,更何况主动联系。 虽然因为杜王町事件大家互换了号码,但女孩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即使在对抗吉良吉影时成为过短暂的战友。 “有什么事吗?尤娜桑。” 他尽可能放缓声音,不想吓到这个小姑娘,毕竟她向来很怕他。 “啊,那个,这个……” 女孩很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然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突然大声起来。 “其实是,承太郎先生你一直找的箭,在我这边出现了!” 承太郎一愣,眉头渐渐皱起。 “你现在在哪?” “意大利!” “我会尽快定机票去你那边。” “好、好的!” 电话挂断,我看着那不勒斯早晨的景色,忍不住露出了个胜利的微笑。 岸边露伴,你小子就别想着能用天堂之门看承太郎了! 哼哼……已经被我破灭啦! “尤娜。” 门口传来了声音,我转过头,诧异地看到乔鲁诺倚着门站在那。 “楼下有人找你。” 似乎是专门来提醒我的,说完他就离开了。 这个点……不对,应该说是在意大利居然会有人找我吗? 到了楼下看见了那道站的笔直的身影,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布加拉提。 是了,只有他知道我的住址。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一下子抬起了头,看到我后便往我这儿走来。 “尤娜。” 他停在了离我两米远,是个十分礼貌的距离,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抿了抿嘴,忍不住别开脸去,心跳再一次控制不住地加速。 可恶啊,该死的恋爱脑又发作了。 这家伙绝对、绝对就是——我的劫! 想要靠近,想要进一步地发展,这太不正常的心情…… 在我大脑因为他的靠近而开始慌乱时,他开口了。 “抱歉。”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把头扭了回来看他。 “为什么道歉?” 布加拉提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任谁看了他那双眼睛,都绝不会否认他话语里饱含着的真挚。 “昨天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女人的不对劲。” 他这么说着,“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无能。” “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他,大脑发热起来,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啊! 为什么说话这么像、这么有暗示性……不对啊!等一下,为什么要保护我!等等,不对…… 啊啊啊!!大脑已经完全罢工了。 我疯狂往后退,缩在墙角拉起帽子直接盖住了脸。 还好今天是休息日,我穿了件宽松的连帽卫衣,能很好地把我一半的脸部遮住。 我蹲在地上一下子抱住了膝盖,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意大利人讲话都这个腔调吗? 啊啊啊啊……要受不了了,恋爱脑要爆炸了!! 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已经要想象和他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了呜呜呜……不要啊妈妈,救命,我的恋爱脑要怎么治,你当初到底是怎样才摆脱这个诅咒的啊啊啊啊啊!! 少女一下子在他面前缩成了一个球,布加拉提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没!!”少女闷闷的声音一下子从里面传出来,她刷地一下站起身,兜帽下露出了她美丽的银发和洁白的绷带,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嘴唇抿了又抿,她说道: “没事……我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布加拉提却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不在意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伤害已经造成。” 他微微一笑:“虽然我们小队有各式各样的活动,但是我觉得有一项主要交给你好了。” 被他的笑容迷花了眼,少女心肝颤了一下,呆呆傻傻地问道: “……是什么?” “我们负责区域的秩序管理。” 跟在布加拉提身边,又走在了这条熟悉的大街上。 他沉默着不说话的样子也好看到帅气的让我心痒痒。 我偷偷看他,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颚线,性感的喉结,纤长又浓密的睫毛稍微一眨就能在我心上勾起涟漪……啊,被他抓包了。 “怎么了吗?” 他问道。 “啊……”我大脑飞速运转,“我只是在想秩序管理要做些什么?” 布加拉提递给了我一张区域地图,磁性的嗓音从那张嘴里不断传出,我看着地图,忍不住又把目光移到了他饱满的唇上。 啊……真的好想亲上去。 “首先要走遍区域内每一条街道,见到有挑事搞破坏的就要阻止,如果实在恶劣就加以惩戒……” 惩戒……呜嗷,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我十分心动,有一种莫名想犯错的感觉。 “你在听吗……尤娜?” 布加拉提无奈,那炙热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啊……要对挑事的加以惩戒。” 我立刻回答。 “……是这样做。” 但总觉得少女嘴里说出来莫名地有点不对味。 布加拉提沉默,决定还是换一个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看,那边就有一个新来的挑事。” 他指了指远处的游客,“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吗?” 那是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在对着一个女人搭讪,女人明显十分害怕了,但是也甩不掉男人。 我严肃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或许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这是你第一次行动,我会好好看你的表现的。” 好好看我的表现……呜。 我该怎么办,回复我会好好表现的……未免太羞耻了吧! 刷地一下我拉低了帽檐,遮住了我烧的滚烫的耳朵,我加快步伐快速走去,因为内心的躁动索性直接开跑了。 布加拉提手还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来,少女刷的一下人已经到他们那边去了。 “放开我……” 女人手腕被男人紧紧抓住,拉拉扯扯间几乎要崩溃。 我解开绷带,露出白色刘海下的红眼睛,走上前去按住了那男人的手。 “放了她。” 男人不耐烦地想挥开,抬头一边怒目而视,却一下子呆住了。 “好漂亮……” 我发动了能力,语气平淡地重复了一遍:“滚远点,别再骚扰女性。” “是、是!!” 他呆愣地松了手,脸红脖子粗地走了。 女人愣愣地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我,张了张嘴喃喃地说道: “谢、谢谢……” 她虽然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听这个少女的话,但是她很感激地握住了我的手。 “太感谢了,我的上帝啊……我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担心自己的安危过。”她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 哪怕画了个精致的妆容,也没能掩盖住她奇差无比的脸色,或许这个女人已经在内心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男人刚才几乎是生拉硬扯,似乎是带有着什么目的要把她拖去哪里,我看了看她手腕上的红痕,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了她还颤抖着的手。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十分生涩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句,她眼眶红红的,有些哽咽地开口道:“可以的话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叫芬妮·米勒,多谢您的帮助。” “我叫尤娜,尤娜·贝伦。”我顿了顿,“没事,只是你正好碰见了我在巡街。” “巡街……”芬妮愣了下,这片区域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属于布加拉提管辖的,“你是布加拉提的……你是□□吗?” 眼前的少女着实不像□□,浑身上下除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斥着野性,带着危险的红色,柔软的皮肤,白里透红的脸颊,长相甜的就像一颗蜜糖,足以让任何人都对她放下防备心。 她披在身后长发被风吹起,就像流动的月光,充满着圣洁与空灵感。 少女只是笑了笑:“下次小心点。” 我或许知道布加拉提让我负责这方面的用意了。 面对着女人的感谢,挥挥手与她道别,我的心里有着十分新奇的体验。 布加拉提笑着站在原地等我,他温和地对我问道:“感觉怎么样?” “嘛……”我小声说道:“还不赖。” 虽然知道他担心我因为昨天的遭遇对意大利人们保有不好的偏见,但是这样子的话……我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啊! 怎么这么积极阳光正能量! 这画风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第13章 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好男人 身为一名秧歌,在维护街道和平的同时,不单要匡扶正义,还要助人为乐。 才干了几天,我已经对这个工作产生了麻木感。 虽然也因此一键洗刷了当初在那个餐厅里的耻辱。 走在大街上,街坊邻居们都十分热情地纷纷向布加拉提打招呼: “布加拉提,巡街辛苦了!” “尤娜,今天也是你负责巡街啊!工作加油啊!” 当然,我只是顺带被他们提一嘴的,布加拉提才是这条街的人气王。 “布加拉提,早上好啊,今天也拜托你的关照了。”卖冰淇淋的大叔笑着。 “哪里的事。”布加拉提微微颔首。 看到我走上前,大叔低头亲切地说道:“哟,尤娜。” “你也巡街辛苦了,今天要来几个冰淇淋球呢?” “五个。”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叔会意地给了我跟往常一样的口味,递给了我。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我接过冰淇淋,刺溜刺溜地舔起来。 布加拉提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我点甜食了,但他依旧还是频频侧目,笑着说道: “你还真是喜欢甜点啊。” “……嗯,因为耗能大。” 我触及到他的视线,跟被电击了一样刷地移开目光,不行……对视还是对于我来说太超前了。 心脏一直dokidoki个不停,这该死的魅魔诅咒! 妈妈,世界上真的有比布加拉提还要有魅力的人吗? 怎么看这个男人都过于完美了,我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好厚的滤镜,总觉得有圣光在他的脑袋上撒下。 “耗能?”布加拉提疑惑,巡街很辛苦吗?是体力跟不上了? “那要不要休息一下?”他问道。 “……好。” 于是我坐在了长椅上,他却看了看四周,看到了一个老太太过马路,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啊……这个男人,真的太过无懈可击了。 根本不偷懒的啊。 我远远地看着他弯腰对老太太轻声细语地打了个招呼,十分稳妥地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迁就着她的步伐慢慢前进。 他的发丝摇曳在那精致的脸侧,目光温柔得就像一片大海,充满着包容与宽和,我的目光根本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片刻。 这种细心和体贴也是超一流啊,好想和他结婚呜呜呜…… 我一口咬掉最后一个冰淇淋,直接放嘴里嚼,脸上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跟布加拉提在一起似乎他所有的行为举动都让我心动到不行。 想找个理由扣分都不行,因为真的没有任何理由,这个男人真的优秀到我没话说。 “叮铃铃……” 正痴迷于观赏布加拉提的我愣了一下,又是电话? 说起来最近电话响起来的频率好像格外勤…… “?!”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惊了一下,吐槽了一句麻烦。 下一刻乖乖口嫌体正直地接起了电话: “喂仗助……”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我抱怨道,人家正在沉迷爱情呢。 “哈——?你那是什么语气啊??” 远在杜王町的东方仗助眉头紧皱,“超——让人不爽的啊。” 要不是想着少女那极其让人担心的生活自理能力,他才懒得打电话关心呢。 不过这个语气的话,看来是暂时还没遇上什么麻烦。 想到这,于是少年问起了另一件事: “听说承太郎先生过段时间要去你那边了?你找到箭了?” 明知故问…… 我抿了抿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关心我有没有遇到困难就直说嘛!明明担心我干嘛还这么七拐八拐地说话!” “哈?我哪里有那么说话?” 少年别扭的心思被戳破,一下子脸色浮上一层红晕,万幸他是在家里打的这通电话,左顾右盼了一圈只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妈。 对上老妈明显有些揶揄的目光,他:“……” 捂着电话,他恼羞成怒地对老妈做出了口型: 去!看!电!视! 东方朋子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电视哪有你这个表演精彩。” 老!妈! 眼见儿子的脸色快要爆炸,为了照顾青春期孩子羞涩的心灵,东方朋子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好啦,我出门玩就是了~” “爸爸,我出门咯~”她大声喊了一声,楼上传来东方良平中气十足的声音: “记得带伞,今天会下雨。” “好~”她拿了玄关处的伞就带上了门。 东方仗助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下一刻听筒内突然传出少女幽幽的话语: “仗助……你到底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啊?” 糟糕! 把尤娜晾了太久,东方仗助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开口问道:“你现在是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对吧?” “是哦。” “……不,算了,没什么。” 还是到时候再告诉尤娜吧,少年露出了个笑容来,给她一个超大的惊喜哈哈哈,这个主意真是无敌great啊! “哈?” “就这样,我要打游戏去了,bye~” “嘟嘟嘟……” 我愣了愣,拿下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只有上面的通话记录告诉我——他真就这么挂了电话。 什么都没说地,就这么挂了电话。 太过莫名其妙,我却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个笨蛋。” “休息完了吗?” 布加拉提不知道在旁边等了多久,我闻言站起了身,“嗯。” 摸鱼摸爽了。 他走在一旁,突然问道:“刚刚那个电话是男朋友打来的吗?” “诶?”我一愣,目光随即柔和下来,“那个笨蛋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是最重要的家人。” “这样吗。” 布加拉提难得地发了会儿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尤娜。” 我疑惑地停下脚步望向他,“怎么了?” “那天你说……”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神情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不,没什么。” ……今天好奇怪,大家都欲言又止。 对上那双让我不停心动的眸子,我第一次没有移开目光,忍着羞涩,我认真地观望着那其中,想找到点什么。 明明与刚刚别无二致的神态,我却无端地感到了在意。 ……最终我什么也没能找到。 布加拉提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被直勾勾盯着,也只是任由我看,直到我移开了视线,他才开了口: “下午是阿帕基来跟你搭档。” “诶?!” 我惊了一下,抱怨道:“怎么是他啊……” 此话刚一出口,六眼就突然反馈来了信息,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头被一只大手摁住了。 “是我你有什么异议吗?嗯?” 我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对上那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只能打着哈哈地说道:“没有……” 说坏话被抓包了。 阿帕基垂下眸子看着这一个小不点,嗤笑一声,转头对布加拉提说道: “这家伙我就先带走了。” “啊。” 布加拉提应了声,眨眨眼就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地走远了。 还能隐约听见“你很对我不满啊?”“都说了没有了!”之类的交谈。 他俩感情似乎变好了。 一开始可是连正眼都不肯给对方。 似乎在这几天偶尔的搭档中改变了什么。 他思考着,与他们背道渐渐走远了。 “喂,你刚刚一直盯着布加拉提做什么?” 阿帕基眯着眼狐疑地问道,不出所料地看到少女又是一僵。 “你不会……” “我没有!”我大声打断他,“你在想什么!” 呜呜呜我有罪我不承认我的爱…… 但是承认是不可能在这儿承认的,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仗助于之岸边露伴。 “哈,是吗?” 根本就是那回事吧。 少女的毛都要炸了。 虽然喜欢布加拉提是情理之中……阿帕基勾起了一个笑来,决定耍一耍这个家伙。 “说起来,布加拉提之前有提过自己的理想型啊。” 少女动作一顿,步伐明显慢了一拍,背在身后的手都缩了起来。 哈,这也太明显了。 “……是什么?” 半晌,我小小声地问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阿帕基一本正经地问道。 “是什么?”我加大了点声音问道。 “什么是什么?” “布加拉提的理想型是什么?” 太好骗了。 阿帕基的脸仰了起来,不让长得比他矮的少女看见他快绷不住的表情。 真的好想笑……不行,忍住。 一个呼吸后,他低下头来说道: “不知道啊,骗你的。” 欣赏了少女脸上那一瞬间的懵逼,他爆发出惊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白痴吗?”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劣的人……”我咬牙切齿,拳头都硬了。 沉浸在要知道布加拉提小秘密的思绪中,我心跳都扑通扑通个不停啊,把我的期待还来啊浑蛋! 我居然被这么个简单的话给骗到了! 这一点也不有趣! 深呼吸了一下,我不理他往前疾走。 他长腿一迈就轻易追了上来,游刃有余地观察我的脸色。 “喂,不会生气了吧?” 阿帕基嘴角勾着笑,“这就受不了了还是尽早回家吧。” “我可没布加拉提那么好的耐心,没这个工夫陪你玩游戏。” 又是这样,每一次和他搭档,他都要说出这样的话。 我猛地停下脚步,抬头问他:“为什么你这么觉得?” “哈?这还用说么?” 他指了指我:“你身上哪一点能跟组织靠上关系的?” “虽然有特殊能力,但是怎么看,其余的地方都根本没有一点……?” 被突然抓住了衣领,少女的手一用力,一个巨大的力量就从那处迫使他弯下腰来。 终于平视着他,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真是会小瞧人啊。” 姐可是力速双a!……虽然怕疼(小声)。 第14章 想杜王町的大家了 我果然,还是和阿帕基相处不来啊。 松开他的领子,我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在布加拉提面前装乖的事做的多了,差点忘了我的性子了。 脚步顿了顿,我回过头来对阿帕基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对了,阿帕基,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呢。” 或许是我这几天装模作样的太成功,他虽然警惕地看了我两眼,却没怎么觉得我要开整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无辜地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想多了解一下队里的成员。”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老老实实巡街吧你。” “哦。” 没有说出来啊……不过没关系,我想着,早晚会被我抓到机会的。 时间的问题罢了。 虽然用我自己的能力也能让他强行出丑,但是那样的话太滥用能力了。 精心设计一下整到他,那才比较有成就感嘛! 仗助担心我的生活自理能力,此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至少现在的我趴在酒店的床上,吃腻了这里的饭菜,十分苦恼。 “啊……好烦。” 不想吃那些老套的餐了,想吃点别的口味。 但是在巡街的时候又把那周围的各色餐点都吃过了…… 想吃点别的啊。 我不由得想起了在杜王町的生活,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就好羡慕由花子的手艺啊……她做饭超好吃的说,康一那小子真有口福啊。” 山岸由花子是我在杜王町时的好伙伴,她简直是我心中除了我母亲外最具女人味的女人,虽然只比我大了两岁,但是却精通家务,厨艺,缝纫,调教男人……种种技能。 是个女子力满满的好女人呢。 “扣扣扣……” 门被敲响了,我回过神来,乔鲁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萨拉姐担心你到现在还不吃饭,就让我拿了点东西上来给你。” 我喊了声:“直接进来吧,我知道你们有备用钥匙啦。” 他推门而入,手上推着装满了甜点和一些主食的餐点。 “不知道你都喜欢吃什么,我就按上次见你点的帮你拿了些。” 乔鲁诺微笑着。 见少女慢吞吞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在桌上只是胃口不佳地盯着东西发呆,十分无精打采的样子。 乔鲁诺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是这里的餐点不合口味吗?” 前几次明明吃的还算……啊。 见少女只是摇头,也不说什么,乔鲁诺似乎悟了。 “你这是……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我一愣,这么说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来这儿也有好几天了,难怪渐渐失去食欲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食物怪怪的。 “怎么办……我不会做饭啊……” 我神色渐渐凝重地说道。 “周边有没有您有关家乡的店铺呢?有尝试过吗?”乔鲁诺建议道。 “吃过了啊……但是就是不太对味啊。” 我神色复杂,难不成要拜托过段日子来的承太郎先生帮我做饭给我吃? 我打了个寒颤。 那也太可怕了,还不如打钱让由花子过来旅游,顺便帮我做饭。 但是她一来肯定会带康一过来,康一一过来他俩就要开始秀恩爱,一开始秀恩爱我就更加想要和布加拉提贴贴,但我又知道我对布加拉提是诅咒下才产生的感情,这是不正常的…… 可恶啊,真的要撑不住了,好想推倒布加拉提!究竟为什么事情才会这么复杂,我的恋爱欲望真的要渐渐失控了。 眼见少女又陷入沉思,桌上的东西一口未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乔鲁诺不由得苦恼地皱皱眉,他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格…… 算了,这是v客户,拥有更好的待遇是应该的。 “要尝尝我的手艺吗?我妈妈是霓虹人。” 少年冷不丁地突然开口,我闻言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金发碧眼的居然是混血?? 这五官深邃又立体的,我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混血的。” 我明明告诉他的是一个假姓氏啊。 他无奈地笑了笑,“前台有你的信息。” 我颇感兴趣地起身,“你混的哪国血,我种花和霓虹混血。” 没错,母亲虽然是魅魔,但是却是个种花国的魅魔,虽然也不知道魅魔这玩意在地狱是怎么分国籍的,但还是蛮有趣的。 “我父亲只留有一张照片。” 乔鲁诺淡淡地说了句,微微垂眸看向我:“吃不吃?” 显然是不想在这方面多聊什么,但我更加兴奋了。 “我母亲也只留了一堆照片给我,大多数还是她和别的男人的照片。” 乔鲁诺一愣,神情复杂起来,不,他并不想知道那么多的私事…… 这家伙未免对这个话题太过投入了吧,不饿吗? 据他所知,这家伙这两天都点了很多东西上来,但都没吃多少啊。 我盯着乔鲁诺看,当即就掏出了一个相册,我问他:“你带了你父亲的照片了吗?我们交换着看看呗!” 除了承太郎先生我还没遇到第二个混血过,这回我必定……啊,仗助好像也是混血,差点忘了。 但这都无法阻挡我异国他乡见到相似之人的激情。 “不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乔鲁诺直接一口否决,而我则遗憾地看着他,终于接上了话:“好吧……我要吃。” 我补充道:“但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可能吃不了多少……”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乔鲁诺这小子做的三菜一汤我是吃了个一干二净。 喝下最后一碗,我舔了舔唇,对上了乔鲁诺极其复杂的眼神。 额。 我冲他露出了个笑容:“接下来我的伙食拜托你啦,在我吃腻之前我都想吃你做的饭,我会给小费的!” “……唔。” 他只是随便发出了个音节,似乎在盯着我面前的空碗出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饭,虽然凭借着依稀的记忆做出来了,但是真没想到少女会那么喜欢吃的样子。 这种微妙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呢。 乔鲁诺掩下思绪,淡淡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他将盘子端了下去,就要离开。 我看着他的身影出了神。 乔鲁诺似乎一直在很努力的打工,明明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 虽然我在前两年也离家出走过,但那个时候直接被仗助捡回家养着了,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头。 我叹了口气,随着乔鲁诺关上门,我也在桌上趴了下来,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从这里看下去,人的存在是极其渺小的,一栋栋楼都不是我熟悉的风格…… 我想杜王町的大家了。 那是一个下雨天,就那么跑出来的我根本没有带伞,穿着单薄的和服,就那么随意找了个站点下了车。 这里已经离东京足够远,我走在街道上,今天的雨下的并不大,朦朦胧胧地撒在周身,是一场难得的春雨。 走的久了,发梢都染上了一层水雾,我并没有遮掩住自己标志性的红色瞳孔,而是就这么在这儿暴露了出来。 已经腻了啊,不停地杀戮着,训练着,在咒灵之间徘徊。 身上的卡被冻结了,我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这点小手段不足以逼迫我回去,只要在路边随便扯一个冤大头当饭票就行了。 唯一麻烦的是…… 使用咒术过多了的我此时负荷过重,身体已经发起了高热,模模糊糊的意识紧凭着终于不用杀咒灵了这一个念头支撑着。 如果不在倒下前找一个倒霉蛋催眠了,失去意识后风险过大,根本不敢去赌会不会遇上好心人。 对于人性,当时的我是绝不会抱有太高的期待。 但是咒力已经到了极限,精神也要崩盘,我并不能确定这个状态下的我能否催眠成功。 扶住路边的栏杆,我喘了口气,这里似乎不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路上三三两两的人都撑着伞,远远地就拐进了一栋又一栋的房子里。 不会真的运气这么差吧…… 身体在微微发颤,我对上了一双眼眸,他与我对视了一眼就朝我走了过来。 ……是个少年,梳着个日本学生不良的发型,穿着西服样式的校服,双手插兜……啊,不然还是赌一把魅惑了他算了。 我捂着额头,身体有些无力地向下滑落。 “喂,你还好吗?” 他伸手接住了我,却很绅士地只抓着我的手臂,少年炙热的体温顺着手臂传来,他似乎被我单薄的衣袖下的体温惊了一下。 他将伞遮住了我的头顶,“喂,振作一点,你发烧了?” 我的呼吸沉重,啊……这回真的惨了,一点咒力都调转不起来。 只能赌他的良心了吗? 我抬头看到了他焦急的表情,目光清正,行为也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混混感觉,虽然穿的不像个好人,但是…… 似乎是个好人。 于是我喘了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拜托了……帮帮我。” 我失去了意识,就这么昏了过去。 少年一下子进退两难,他懵在了原地。 “喂喂喂……不是吧,真的假的?!” 他只是来看了下情况啊?? “麻烦了……该怎么跟老妈解释……” 少年嘟囔了一句。 第15章 被大好人捡到了 还是把女孩扛回家了。 “老妈,我跟你说个事……” 东方仗助站在玄关,娇小的女孩缩在他的怀中昏迷不醒,已经烧到了一定的温度,难受的眉毛紧皱,她却愣是一声都不吭。 在厨房忙碌的东方朋子专心地处理着食材,头也不抬地说道: “什么事?饭快做好了哦。” 人命关天,东方仗助也是无可奈何,他抱着女孩走进了屋子,雨水从他的发丝上滴落下来,他拧着眉头说道: “路上碰到了一个女孩,她看着情况很不妙,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嗯嗯,带回来了……”东方朋子漫不经心地应着自家儿子,将调料撒进肉的表面腌制,按压着按压着,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猛地抬头,就看见了儿子怀里打横抱着一个皮肤白到几乎透明的女孩,一头像是月光一样的长发从东方仗助的臂弯中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上面似乎泛着莹莹的华光。 穿着单薄的一件和服单衣,就这么缩在少年的怀里,小巧精致的脚□□着露在外面,木屐在半路掉了下来,被东方仗助捡起来勾在手里拿着。 雨伞早就因为没有空闲的手拿着,被丢在了路边。 “!!!” 东方朋子震惊地张大了嘴,她颤抖着放下东西走上前去,终于看清了埋在少年怀里女孩的长相,肌肤细腻光滑,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秀气的眉毛紧锁着,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灯光的照耀投下大片阴霾,就像是蝴蝶翅膀的剪影,带着纤细而脆弱的易碎感。 就像一个雪娃娃一般,东方朋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的都怕她当场化了。 她压低声音说道:“这要先送医院去,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这孩子是什么情况?” “好像不能送医院。” 东方仗助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女孩在回来的路上断断续续地梦呓,尽是一些让他心惊肉跳的词。 “……杀不完……” “好累……” “走开……不要过来……” “不准逃……” 就像是游戏玩多了的中二期患者,但是这个不正常的高热,他的替身「疯狂钻石」似乎隐隐察觉到这并不是寻常的发高烧。 医院的特效药对她似乎没用。 “哈?你在说什么……” 东方朋子拧着眉毛,这小子在想些什么,这么高温的发烧不送医院可是会死人的。 “不要医院……”女孩突然挣扎着醒了过来,她努力睁开了一双眼睛,但是却又徒劳地闭上了。 痛苦地喘了两口气,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拜托了……不要把我送去医院,我会被抓回去磋磨的。” “抓回去磋磨??”东方朋子一惊,她表情严肃起来,“你是被绑架了吗?” 女孩看起来才13岁左右,此刻病着都害怕地从昏迷中惊醒,东方朋子实在是想象不到她此刻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威胁,才能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这般担惊受怕。 东方仗助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你……” 话还没说完,我绝望地发出了哭腔:“被抓到就又要被压榨,我不要007……” “我好想休息……” 女孩说完这句话,就头一歪又昏了过去,徒留东方母子面面相觑。 “……” “……” 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日本的境内居然还有这种非法压榨童工的地方,女孩痛苦的语气就像是刚从什么魔窟里逃跑出来,虽然衣着上的面料看着价值不菲,但是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东方朋子沉默了半天,说道:“先在家里给她敷一下湿毛巾,如果过两个小时还没降温的话,就给她送医院过去。” “……好。” 少年干巴巴地应了声。 幸而女孩过了一小时高热就退了,眉毛舒展,十分舒适地窝在东方家的客房沉睡着。 身上的那件和服因为淋了些雨,被东方朋子换了下来,帮她套上了自己的睡衣。 全程少女都睡得死死的,甚至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并且在一小时过后开始发出沉睡中才会有的呼噜声。 东方仗助沉默地坐在一边,本来是老妈担心女孩会不会复发高烧,但现在看来是想多了,她不仅不发烧了,甚至睡得香甜到开始砸吧嘴。 这孩子之前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怎么睡个觉都这么沉醉。 女孩又开始梦呓了,这次画风和前面截然不同。 “臭老橘子……打烂你们。” “悟……加油……”砸吧了一下嘴皮子,“撑住……我先……去……” “去过……” “美好崭新的玫瑰色人生……” 在梦里,我混混沌沌得,在一片浮云间穿梭,砸向了一片荒芜的大地。 没有什么疼痛,我陷入了柔软的大地,被它包裹住了,我屏住呼吸,在即将窒息时松了口气,却惊奇的发现我能在这样的地方畅通无阻地呼吸。 睁开眼,我看到了地下中的世界。 说这里是地下并不准确,这里是地下世界的天空,下方有另一片大地,热闹非凡,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形状。 我新奇地瞪大了眼,长出了犄角、尾巴,以及一对翅膀,明明是第一次使用它们,我却熟练地运用着,飞翔在这里的天空中。 有许许多多的和我相似的人,他们发现了我,吵了起来,最终把我带去了一个漆黑又干燥的地方。 岩浆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一个女人泡在里面。 她转过头来,熟悉的眉眼娇笑着——是我几年未见的母亲。 与我一致的角,一致的翅膀,一致的尾巴。 她从里面起身,不顾身上的□□,就要来抱我。 周围的人自觉地退下,我怕被她身上的岩浆伤到,往后退了两步。 她愣了下,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尖锐又动听。 [不来试试吗?这可是地狱的特产,美容养颜。] 我热到在不停冒汗,闻言,我摇了摇头。 我怕在这里泡下,我就再也回不去了,玫瑰色人生就要在这里蹉跎了。 她看出了我的顾虑,勾着唇,[人间是很美好的,对吧?] 我点点头,惜命的紧。 她见我不太搭理她,也不恼,玉手轻点自己热烈的红唇,给了我一个飞吻,[那以后就这么见面吧,你就留在人间玩好了。] 母亲带我参观了地狱,最终将我带到了她的房间。 [虽然这么给你看不太好,但是我实在是想炫耀这一趟去人间后带回来的战利品。] 她打开房门,我惊异地瞪大了眼。 那是一个金发男子,躺在红色的纱帐后方,见有人推开了门,一双红眸懒散地看了过来,他就像是一只豹子一般,姿态优雅,□□充斥着蓬勃的力量。 我见到他一双赤红的眸子,又看了看母亲赤红的眸子,莫名觉得父亲很可怜。 因为父亲并不是银发,我是隔代遗传了五条家的基因来着,红色的眼睛也是遗传了母亲的,从外观上来说,根本没有多像父亲。 “琉璃。” 他不满地说道,“你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母亲把我抛下,轻轻笑着贴上他,“迪奥,这是我的女儿。” 那个名为迪奥的家伙闻言,才对我露出了几分兴趣。 “你还有女儿?”他露出了几分笑意,“不知道尝起来味道是否跟你一样。” 这家伙会吃人的吗?? 我一惊,没等我反应,母亲就拒绝了他。 “不行~”母亲把他压倒在床上,“不能吃除了我以外的人哦。” 母亲提声道了句:“带她回去。” 我被人带走了,走的前一刻还能听到里面母亲肆意的笑声和男人发出怪异的声音。 “wry……?” 我疑惑地学了一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觉睡得实在好,不用担心第二天要面对一个接一个的任务,过够了社畜生活的我,美滋滋地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 “啊!!” 我硬生生止住了攻击的咒力,露出个无害的笑容来。 “早上好……啊,那个,谢谢你收留了我。” 本来靠在椅子上要睡了的东方仗助实在想不明白女孩怎么睡着睡着发出了“wry……!”的叫声,将他硬生生一下叫醒了。 他缓缓开口,没精打采地说道:“啊……你没事了就好。” 幸而今天周末,不用去上学。 不过带了个麻烦回来,总要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东方仗助严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为什么被压榨?有人虐待你吗?你是逃出来的吗?” 我一个一个地答道:“我叫尤娜,13岁,因为能力出众被压榨,劳动时长跟虐待也差不多了,全年无休,每天睡觉五小时,受不了这强度于是我逃出来了。” “劳动就是狗屎。” 我补了一句。 “我叫东方仗助,”他想了下,“你家里人呢?” 我露出了个扭曲的眼神,“就是他们压榨我的。” “……你,不然报警吧?” “警察不管。” “……”东方仗助语塞,就这么送少女回去就等于送她入火海……“你有地方去吗?” “……没有。” 虽然可以有。我眨了下眼,咒力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现在,还是有能力控制两个人的。 如果他们家为难的话,我就去远一点的地方找饭票,毕竟人家好歹收留了我一晚,总不能忘恩负义直接对他们下手。 “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先暂时呆在我们家。” “……诶?” 就这么简单?我迟疑地看着他,少年却并不管太多,起身拍了拍晚上坐着太久,西装产生的褶皱。 他说道:“这个房间就给你住了。” “……等等,”我喊住要往外走的少年,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怕惹上什么麻烦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让我留下来了?” 他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要什么为什么,因为你碰到麻烦了,而我们家恰好不怕麻烦吧。” “……就这样?” “就这样。” “你家里人同意了吗?” “就是我老妈提出来的。”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傻傻地坐着,觉得自己碰上了……万中无一的家庭。 少年的目光单纯,并不参杂任何目的在里面,而他的家人还不保证……但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让我瞳孔地震。 这可能吗?碰到这种情况? 他们家要白养一个刚见面的陌生小孩?? 餐桌上,东方朋子爽朗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嘛,我还蛮喜欢尤娜你的,就当做领养了个小孩在家里也没关系。” ——诶?! 我尤娜,活了十三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好过头了。 人刚刚离家出走,碰到了大好人家庭,要来免费当我的饭票。 说是饭票不太礼貌,但是我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当下的场景。 总之——太震撼了,震撼到离谱。 我就这么顺利入住了东方家,过上了当废柴吉祥物的生活。 第16章 遇到了奇怪的饭票 在东方家的日子比我想象中幸福的多了。 他们似乎只是寻常的把我当做了他们的孩子,与东方仗助一般的待遇,他有的都会给我一份。 一开始我还保有十足的警戒心,僵硬地被摸脑袋,唯唯诺诺。 现在的我重拳出击。 “仗助~” 电视机上的画面闪烁,我兴奋地握着游戏手柄在击打人物。 大叫一声,我推了推一旁的少年,他露出了无奈的眼神,递给我几片薯片。 我直接嘴巴一张就吃了进去,一边咀嚼着一边继续玩游戏。 “喂……不管怎么说你这也太懒惰了吧。” 玩完手柄的我放下东西,头一歪就要倒在沙发上入睡。 东方仗助忍无可忍地抓住我的咯吱窝,把我整个人提起来摇了摇。 “振作一点啊!不要再这么堕落下去了,今天好歹也出出门玩吧?” “诶~不要,没办法出门啊,我会想要四肢着地爬行的……” 我软成一摊烂泥,在他手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着这个一晃一晃的姿势,配上今天这绝佳的温度,阳光照在客厅里,我眯着眼就要睡着了。 “等、等一下,尤娜!不要睡啊!” 东方仗助眼睁睁看着女孩就这么闭上了眼,一不做二不休,他脑袋蹦出青筋,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要逼她出门。 女孩穿着毛绒绒套装,就像一个可爱的大型玩偶,东方仗助直接就这么以抱着婴儿一样的姿势,把她提拉出了门。 一颠一颠的,直到被关门声惊醒,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扒拉住了他的耳朵,觉得人世间所有的目光都要集中在我身上了,这股暴晒在太阳底下的感觉让我十分抗拒。 “等一下……我不要出门,不要!” 我挣扎着就要蹦到地上去,他死死拦着我不让我回去。 “你已经一个月没出门了,今天必须出门运动一下!” 我绝望地被他一点一点放到地上,我缩着脚反而不想沾地了,他却任由我蹲在了地上,站在旁边双手环胸地就这么看着我。 “不要啊……仗助,仗助,仗助啊……”我呻吟着,扒拉着他的裤腿。 “我不是你可爱的尤娜了吗?” “我难道不是家里最喜欢的小宝贝吗?” “今天我回去会在院子里动弹的,你让我回去吧……” “再这么下去,我要融化在这个太阳底下了……” 东方仗助习以为常地面对女孩可怜巴巴的嘴脸,他硬下心肠按住女孩故意睁大盯着他看的眼睛,“这一招已经没用了,我可不是老妈,你该给我出门社交了。” “可、可是人家在杜王町谁也不认识啊……” “那就给我去认识。” 他将我放在这儿就走了。 我可怜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的方向,两个套着爪子的手搅在一起,我缓缓蹲下。 终于到了扫地出门的这一步了吗。 没有魅惑技能的人生,就是一盘散沙呜呜呜…… 好吧。 自哀自怨了半天的我发现远处藏着的仗助并不为所动,我起身拍了拍灰。 没办法了,看来他铁了心了要我动两下。 只能到处走走了。 走着走着我走到了商业街,闻着香味走向了一家面包店。 里面似乎十分火爆,人来人往的,我扒拉着橱窗往里面看,眼尖地发现了里面热腾腾的甜甜圈。 “呜哇……” 我咽了咽口水,正好走到现在都快到饭点了,我退后两步看了看招牌——“圣杰曼”。 嘛……仗助差不多也该来接我回去了,跟他撒撒娇让他帮我买两个甜甜圈当做今天的奖励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 我转过头,一双眼睛冷淡地往上看,发现是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一头金发往后梳,蓝色眼睛垂下来看着我,他俊美的脸上挂着浮于表面的虚假微笑,身着西装,拿着公文包。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成功人士的大叔,看着在社会上活的十分体面。 我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人十分不正常。 就算一旁的其他人也因为我的外貌看向我,但他在其中格外的不正常。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他在不正常地微微发抖啊! 虽然很轻微,但确实是在抖动,呼吸的频率也急促了一点,这一切都在六眼的视野下就像是拿着显微镜去观察一般,显得格外显眼。 被我发现的他一愣,只是露出了个礼貌的笑容来,然后蹲下身柔声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小妹妹,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虽然眼睛里看着我,但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余光聚焦在我刚刚脱下手套而露出的双手上,那一片肌肤因为被盯着而紧绷着,我拧着眉,不知道这个大叔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 我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来,送上门的饭票不用白不用,仗助,你的零花钱保住了。 “大叔,我想吃甜甜圈,但是出门急了点没带钱……”我不好意思地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你能帮我买点东西吃吗?” 他颤抖的更厉害了,似乎喉咙还动了动,声线有些沉了下来:“啊,当然可以。” 他进去帮我买了,我在原地透过玻璃看到他在里面看了我一眼,我露出了个笑容来,两只手举起来对他比了个爱心,他动作一顿,甜甜圈从夹子上掉下来,歪歪地掉回了托盘里。 啊…… 他好像脸红了,连耳朵都红了。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这家伙的反应大到有些奇怪了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半天后实在没从手上看出花来,我放弃了思考,说起来,那家伙好像拿了很多甜甜圈啊。 “尤娜,回家吃饭了。” 东方仗助来了,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怎么站在这里?” 顺着我的视线,他看向这家店,“你想吃吗?正好明天开学,老妈把零花钱给我了……” “不了,”我收回视线牵上他的手,“还是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那个大叔与仗助的碰面本能的有些回避,里面的已经付完了账的他开始往外走,我看了他一眼扯着仗助走了。 这个饭票看来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光顾他的钱包好了。 甜甜圈先记账上,反正肯定还能遇到。 “真稀奇啊……”仗助被扯得身子往前倾,他挑了挑眉,“你居然不想吃甜食吗?这真的很奇怪啊……” “啰嗦啦,人家下次再来吃。” 我头也不回,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和仗助上了公车,我背着仗助挥了挥手。 我的名字是吉良吉影,今年33岁,住在杜王町东北方的别墅区,没有结婚。 在龟友连锁百货公司工作,每天最晚8点之前都会回家。不抽烟,酒也是浅尝即止。晚上11点上床睡觉,每天一定要睡满8个小时。 睡前会喝一杯热牛奶,做个二十分钟的伸展操,让身体放松下来才上床,这样就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 早上起来就像小婴儿一样,不残留半点疲劳跟压力,健康检查的结果也是无异常。 我这个人希望过着内心平静的人生。 虽然性取向是女人的手,但在今日之前,从未有过如此心动的喜欢过。 在成长过程中,小时候喜欢小女孩的手,中学时期喜欢少女的手,长大了就喜欢成年女性的手,就像是正常人的性取向一样,十分普通地在各个年龄段喜欢各个年龄该喜欢的女性的手。 然而在今天,他觉得自己失控了,在看到那双手时,完全地失态了。 事情一下子超出了他的想象,四月的平凡的一天,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神。 那双手是多么迷人啊,不含一丝伤痕与畸变,柔嫩又细腻,虽然稍显稚嫩,但是形状优美,白皙修长,指甲盖透着健康的粉色,比起他的初恋——蒙娜丽莎的手,竟然有着不相上下的美感! 然而,这次想要交往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女孩的手,她年纪尚小,介于少女和女孩之间,让吉良吉影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新的感觉,有一种新奇又刺激的感觉冲击着他,就好像是……有一种更加奇妙的、让他boki的背德感笼罩了他。 女孩对着他笑着比了个心,在那双手的映衬下,女孩那张五官优越的脸瞬间在吉良吉影的大脑中模糊掉沦落成了背景板,他的视野里就剩下那双手的动作,啊……这双手看起来是多么的娇贵,却可爱又灵动地对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知道的…… 按照你的性子,高傲又娇俏,能放下自己的自尊和我表明心意,一定是很不容易、下了极大的决心吧? 吉良吉影的脸瞬间升温,耳尖也发烫,这是多么罗曼蒂克的爱意啊……你的热情,我很好的感受到了。 他稳住颤抖的手多夹了好几个甜甜圈,请等着吧……我一定会尽早将你的枷锁除掉,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无忧无虑地坠入爱河了! 事情产生了变故,你被带走了,啊……这是多么崩溃的事情! 我一定要将你夺回来,但是你却是如此温柔,体谅我要上班所以让我不要着急吗? 我的缪斯,我的玫瑰……我圣洁的爱啊,命运一定会指引着我们再次相遇! 请再耐心地等等我,在此之前,请不要考虑其他人好吗? 第17章 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 今天是仗助开学的日子,我看着他十分精心地梳理自己的……不良头,身上的校服被他改良成超有个性的掐腰款,胸前的领口隐约呈现爱心型,露出里面的打底背心。 还有金属材质的徽章挂在胸前与脖颈侧,这家伙真的酷到了一定的境界。 “仗助……你都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欲言又止,这个家伙今天比平时更加努力修整那个头型了。 “啊……你要用卫生间吗?”他侧身出来,一边走手上还拿着梳子一边梳理头发,浑身隐约散发出一种“快来夸夸我的新造型”的气息,却还要强装镇定目不斜视。 “不,我不用,”我说道,“你的饭要凉了。” 他装模作样出来的仪态瞬间崩盘,表情一下子慌张起来,“惨了……要被老妈说了!” “仗助——!” 楼下传来东方朋子的喊声,东方仗助一个激灵,两步跨一步地下了楼,脑袋还没开始转,嘴里就按照肌肉记忆迅速地开口认错:“对不起老妈……?” 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时,他呆住了。 “……哈?” 东方朋子正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来,她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不明白他大早上犯什么抽。 “道什么歉……你干什么事了吗?” 东方仗助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刚刚好吃饭。 上完厕所,我慢吞吞地从他身后走了出去,跳到椅子上揉了揉不舒服的眼睛,悠哉悠哉地晃着双腿。 他脑袋里电光火石了一瞬间,明白了我在耍他,露出了个核善的笑容来。 “尤——娜——!” 我的额头啪的一下挨了他一下弹指,那块皮肤一下子麻了,我捂着头抱怨道:“谁叫仗助一直整理你的头嘛,太慢啦。” “好啦好啦,”东方仗助的外公东方良平摆了摆手,摸了摸我的脑门,干燥的大手十分的温暖,他露出了个直爽的笑容来。 “尤娜和仗助都别闹了,仗助,朋子,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好……” 大家都坐了下来,我与他们一齐说道:“我开吃了。” 东方良平是一名巡警。 今天仗助也出门参加开学典礼,已经将他游戏玩了个遍的我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见我这么无所事事,东方良平拍了拍自己自行车,问道:“小尤娜,要上来陪我去巡逻吗?” 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问道:“我要去!……我坐哪?” 他嘻嘻笑着拍了拍车后座上的那个白色箱子,箱子侧面甚至还印着“police”的文字。 “这个箱子可是很结实的,放心好了!” “哟西!”我欢快地应了声,往后退了两步摆出蓄力的姿势,东方良平配合地一脸严肃,用力抓住车身。 “一二三……嘿咻!” 我大喊一声冲刺上去,一个跳跃轻盈地落在了白箱子上面,车子甚至一点都没晃动一下。 东方良平露出意外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夸赞我:“呀……尤娜酱还是很厉害的嘛!” “那是!哼哼……” 就这样,他骑上了自行车,我扒拉着他宽厚的肩膀站在后座,穿着背带裤和t恤,就这么被带出了门兜风。 “呀呼……” 风呼呼地吹着我的脸颊,我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东方良平在前面拨弄了一下车铃,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 “哈哈……小尤娜开心吗?” 他在前面笑着问我。 我兴奋地到处看,这个视角是我第一次体验到,我大笑着说道:“开心!” 来往的行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见到这副场景,都不禁露出了笑容来。 “接下来东方小队的目的地是——”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风吹着街道上的树叶沙啦啦地响。 东方良平问道:“东方尤娜,你来猜猜看吧?” 我一愣,扶住他肩膀上的手揪住了他的衣服,突然意识到我脑袋后面的麻花辫还是今早朋子女士帮我绑的。 许久后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猜要帮我去超市买糖果!” “不不不……那是我们后面的行程!现在我们要先去公园溜达一圈!” “好!” 在这样的时光里,我抓住了东方良平身上作祟的小咒灵,他一愣,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诶,奇怪……” 清风传来他的嘟囔声,我在后面偷偷笑着,手稍微一用力捏碎了掌心的咒灵。 回程的时候已经余晖落黄昏了,在路上我们远远就看见了前面走着的朋子女士。 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十分的都市丽人,大衣配黑丝,干练中又不失时尚,妥妥的一枚性感尤物。 下一刻便有一辆跑车靠近了她,放慢速度,里面坐着的小年轻富二代朝她搭讪着,殷勤的声音离这里很远,但我的耳朵捕捉得一清二楚。 “这位小姐,你要去哪啊?我送你去吧……” 朋子女士冷淡极了,目光直视前方步伐不带一丝停顿,直接将他当做是空气。 “回我一下嘛,别这么冷淡,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小年轻有些娇纵地在……撒娇? 我费解地眨了下眼,撒娇的招数居然和我这个十三岁年龄的小姑娘差不多,我震惊地瞪大了眼。 跑车在他的操作下发出了炫耀性质的嗡嗡嗡响声,喷出来的尾气熏到了后面的老太太,老太太捂着口鼻蹲下来剧烈的咳嗽着。 朋子女士如他所愿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朋子女士的正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长得老大,明显是被朋子女士极高的颜值震撼得不轻。 “不管是哪里都去吗?”朋子女士像是寻常聊天一样的声音传来,小年轻还在很兴奋地说着“去啊去啊,哪里都能去~”。 这个角度来看,他的脸都要笑开花了。 看来朋子女士长得十分符合他的心意啊,我不由得这么想着,但是下一刻,朋子女士突然暴起,声音变得无比凶恶地说道: “那你就一个人下地狱去吧!” 小年轻只来得及下意识“诶?”了一声,就傻了似地被朋子女士一把抓住头发,脸直接被狠狠摁在了玻璃窗上。 玻璃碎了一地,以我优越的视野还能看到那一块车门都被砸得变形,凹了进去。 朋子女士从容地松开了他的头发,潇洒地继续双手插兜向前走。 小年轻惨叫着捂着了脸,身躯不停地在原地扭动着哀嚎。 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朋子女士的脾气,之前总是听仗助说,我还十分不能理解地说仗助太夸张了。 现在想来,是我错怪仗助了。 东方良平用力蹬了几下,在那小年轻的身边停了下来,问他:“小哥,你没事吧?” 我……突然有了某种预感。 小哥颤颤巍巍地嚎叫着:“警察先生……” 他指着朋子小姐的背影说道:“把那个臭女人抓起来……这是伤害,我要告她伤害!” 话还没听完,我转身坐了下来,背对着东方良平的背拆开了个棒棒糖放进了嘴里,目光虚虚定在了远方的某一点。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耳边传来了东方良平和善的语调:“呀……那可不行。” 在小年轻崩溃的“纳尼”声中,他笑着说道:“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要怎么说好呢,你也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他在老太太的咳嗽声中仍然保持着爽朗的笑容,指了指小年轻,就这么说出了一些不得了的话: “还说别人的女儿是‘臭女人’,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车辆一阵震动,东方良平看我坐的稳,也就松开手去查看咳嗽老太太的情况。 “啊,村上老太太,你没事吧?……” 我坐在箱子上麻木地舔着棒棒糖,同情地看了眼坐在跑车里看着呆呆傻傻的小年轻,这家伙是被威胁了吧?绝对是被威胁了,哈哈哈…… 没办法,谁让他为了炫耀跑车,不顾及后面走路的老太太就在那边狂放车尾气呢。 东方一家,无论是身为巡警的东方良平,还是美丽的朋子女士,亦或者是仗助,都身怀一颗正义之心啊…… 我感慨地想着,东方良平回来骑上了自行车,很快就追上了朋子女士,叮铃铃的车铃声让朋子女士回了头,“哟,朋子。” “爸爸,”朋子女士看见东方良平十分平静,在看到坐在后座的我后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她绽放出了一抹动人的笑颜,微微弯下腰摸了摸我的头。 “尤娜~你今天陪爸爸去巡逻了吗?” 我乖乖地嗯了声,又被她好一顿搓脸。 “我们尤娜真乖~”她欢喜地亲了亲我的额头,我被她揽在怀里抱住了,闻到了她馥郁的香气。 哇…… 我眨了眨眼,就这么依偎着她不动弹。 “你要回去了吗?” 东方良平习以为常地看着自家女儿,得到女儿肯定的答复后便从自行车上下来和她一起走路。 “一起回家吧,我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朋子女士松开我,我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也跟在他们身边走路。 “仗助还好吗?今天是开学典礼吧,他应该没闯祸吧?” 朋子女士冷哼一声,拧起了眉毛,“那可难说,那个笨蛋,看上去很温和,事实上却很容易发火。” “真不知道是像谁。” 我嘴里舔棒棒糖的动作一顿,……仗助这一点难道不是和朋子女士你一模一样的吗? 她的神态想到了什么,突然柔和了下来,“不过,那小子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温柔体贴的。” “所以不用担心。” 东方良平在一旁神情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笑着看了看我。 “对了,晚上来庆祝他上高中吧?” 朋子女士牵住我的手,笑着说道:“嗯,我正打算帮他庆祝……不过那小子会早点回来吗?” “他一定又会跑去乱逛。”她吐槽道。 “没错。”东方良平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朋子女士的手十分的温暖柔软,将我的手紧紧牵着,虽然是如此纤弱,但是我却莫名地觉得挣脱不开。 头顶上传来他们的谈话:“过几天也给尤娜办一个欢迎仪式吧?庆祝尤娜来我们家已经三个月了。” “哦,很不错。” 我握紧了朋子女士的手,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这样平静又美好的生活,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 ……因此,当我听到那个该死的送牛奶的竟敢说出“东方仗助,你挺嚣张的嘛,就让我把你的人生,你的心灵跟生命全都毁掉吧。”的时候。 我是一下子在屋内抬起了头,匪夷所思地往外看,这臭狗屎竟敢在离东方家两百米都不到的距离说出这种话。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我一下子放下了游戏手柄,铁青着脸色往外走。 正在打电话的仗助看到我起身,十分诧异地问道: “喂,尤娜,你怎么突然暂停游戏了……等等,你要做什么?你怎么拳头捏的那么紧??承太郎先生你等一下,我这边出状况了,稍后再联系!!” 做什么?当然是宰了那个比青蛙小便还要下流的货色! 第18章 把他做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 “……只是出去看看风景。” 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来,被拦住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朋子女士似乎没被那个送牛奶的怎么样,安全地回来了。 我看着她在厨房忙忙碌碌,似乎是要泡咖啡,还是很有精气神的样子,于是我干脆坐在餐桌边上看着她忙来忙去。 仗助见我面部表情恢复了平静,松了口气,回去打电话的途中还不忘吐槽我一句:“尤娜你居然会主动出门,真是不可思议。” “……我当然会出门啊,只是平时懒得动而已。” 反驳了一句,我无语地盯着咖啡机发呆。 水流灌入容器的声音咕噜噜地响起,朋子女士把罐子提了过来,咔的一声按进了咖啡机后面。 ……这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我皱起眉毛,有些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难道是六眼出故障了?不可能吧? 这团若隐若现的物质究竟是什么? 朋子女士背过身去找东西了,我打开咖啡装水的盖子,将手伸进去掏了掏,却什么也没掏出来,那个蓝色的物质顺着水流移动,在里面就跟个沙子一样握不住。 咖啡机运行的声音突然停了,东方朋子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发现咖啡机被按暂停了。 而女孩正一只腿压上了桌子,大半个身子俯在桌上,按着咖啡机手伸进水里去,像是一只好奇的猫一般不断捞着什么。 她不由得下意识惊叫:“啊……尤娜!你在干什么?” 将女孩一下子抱开来,放在地上,东方朋子拧着眉伸出一个食指说道:“不可以这样做,很危险,而且很不讲卫生。” 说罢,她直起身子感叹道:“尤娜也到了淘气的时候了啊……” 我:“……” 朋子女士似乎看不到那水里不断涌动着的不明物体,虽然很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朋子女士把水倒了还顺手洗了洗容器,我选择吃了这个哑巴亏。 算了,那玩意没喝进去就好。 我坐回了客厅沙发上打游戏,咖啡机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一旁站着打电话的仗助声音不断钻进我的耳朵,连电话对面的人声音也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这听力太灵敏了,游戏声音根本阻挡不了我听到别人的谈话。 “所以啊,那个替身只是附在‘抢匪’身上,也就是进入他的身体里面,并没有攻击我……” [“安杰罗有在那附近吗?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没有,没看到他。” 东方仗助一边打电话,一边还不断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明显更加专注于自己发型的整洁。 这游戏玩着玩着,我的注意力逐渐被他的谈话拉走,眼神忍不住飘忽到他身上去……替身?进入身体?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游戏用词吗? 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在附近发生了。 电视屏幕画面里的小人不知道已经在这关呆了多久,我渐渐地放下了游戏手柄。 [“听好了,虽然那个替身的力量并不强,但是可以远距离操控,是能用某些方法,进入人体内的‘替身’。”] [“我现在就出发过去你家。”] “诶,现在?”仗助吃了一惊。 [“在我抵达之前,别吃任何东西,也别喝任何水,水龙头的水就不用说了……”] 我彻底放弃打游戏了,看来刚刚那个不明物体应该就是他们嘴里的“替身”,因为咖啡机里的水是从水龙头装来的。 这东西,是否是与咒术相似的另一种能量? 为什么朋子女士无法看到我却看得到?我的身上应该只有咒力一种能量……难道说是六眼?不过六眼应该是跟咒力有关的,这个所谓的“替身”应该是另一种物质啊…… 暂时想不通,我的思绪被厨房的朋子女士打断了,她喊道:“仗助,这照片是哪来的啊?” 仗助闻声向后仰了下,看向她。 “不就是我刚刚碰到的那个,送牛奶的吗?” 她疑惑的声音传来:“你认识他吗?” 我刚拿起游戏手柄的动作顿住了,仗助似乎看到了什么,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瓶子一下子把里面的水全倒了,“糟糕,来不及了,我刚看到它顺着咖啡,跑进我老妈的身体里了……” ……怎么回事? 我刚刚应该是看着那东西被倒掉了啊? 我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手柄,在它产生裂缝前回过神来,放松了力度,让手柄逃过一劫不用就此报废。 东方仗助猛地放下电话,提着空瓶子进了厨房,朋子女士看着他走进来,于是便起身问道:“仗助,你也要喝咖啡吗?” “好啊,可以帮我加牛奶和糖吗?” “牛奶和糖是吧?” 东方仗助没有露出异样,他就像往常一样的态度,就这么绕到了朋子女士的身后。 他的身上突然涌出来一股蓬勃的能量,一个人形的能量聚集体突然冒了出来,是一个拥有粉红皮肤的家伙,身上有着盔甲一样的东西。 它毫不犹豫的一下就贯穿了朋子女士的腹部,手里捏着的瓶子碎裂了,又瞬间拔了出来,瓶子在它手中居然恢复了原状,里面包裹着的正是刚刚咖啡机里的那个不明物! ……朋子女士的腹部,恢复了原状,就连衣服都没丝毫破损,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那一刹那的大洞。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痛觉都来不及产生,朋子女士愣了一下,问道:“仗助,是牛奶跟糖吗?” 仗助嗯了一声,转身突然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光从她的背后打下来,头微微低着,看不清她的神色,使得她的状态看起来有些捉摸不定。 他握着瓶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糟糕!刚刚太专心了,都没发现尤娜是什么时候在那的,刚刚的她又看到了多少…… “哟、哟……尤娜,你……”他干干巴巴地开口,他要怎么说?问你看没看到刚刚我给老妈肚子开了个大洞? 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女孩却抬起头对他露出了跟往常一样的可爱笑容来。 “我?我也想喝咖啡……” 我十分自然地走到朋子女士的身边,对着她撒娇道:“能不能帮我也泡一杯,我也想要加糖加牛奶~” 朋子女士低头笑着说:“好呀,给尤娜加多一点糖,尤娜是不是最喜欢甜甜的味道啦?” “嗯!” 一切似乎都如往常一般,东方仗助松了口气,出去拿起了电话:“喂……是承太郎先生吗?我抓到他的‘替身’了。” “……要怎么处理啊,这家伙?” 挂了电话,东方仗助坐到了沙发上,我抱着抱枕正躺在另一个沙发上看他的漫画。 他提起游戏手柄就沉迷地开始打棒球游戏了,说实在的,我对这类的游戏没什么兴趣。 玩的基本都是简单的星际飞船打怪之类的游戏,像是马里奥那种也玩。 他也清楚我不喜欢玩这种类型的游戏,因此自己玩的开心,也没有来问我玩不玩之类的废话。 一局游戏结束,他顺手摇了摇放在茶几上的瓶子,里面的能量似乎在扒拉着瓶子内壁,他露出了三分讥笑三分不屑四分嘲讽的神情:“很好,还在。” 呜哇,这个露出大反派神情的人究竟是谁。 我嘴角一抽,装作如痴如醉地看着漫画,权当看不见他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耳尖动了动,我隐约地听到了屋外的声音从远到近,我啪嗒一下就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跳到了地上,唰的一下就去门口开门了。 “啊……”已经开始新一局游戏的仗助看到门口出现的外公,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说起来,尤娜这家伙耳朵真的很灵敏啊。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下一刻被一把枪抵住了太阳穴。 “不要动。” “哇!”东方仗助吓了一跳,就像受惊了的犬类一样,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 “仗助,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外公,你怎么把枪带回家了?” “呀卡嘛西!快回答我!” 来者正是东方良平,他又故意将枪更贴近仗助的脑门,把他吓得连连往后闪躲。 “会去啦,我现在在等人!” 看见自家外孙躲得远远的,他绷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你这个傻瓜,这是模型枪啦,瞧你怕成那样!” 他笑的不行,“这礼拜的吓人比赛,看来是我先拿下一成了!” 东方仗助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知道了啦,是我输了……” 我在旁边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容来,被东方仗助当场抓包:“尤娜,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哦。” 我笑得更灿烂了,被他揪住脸颊的肉乱捏,“可恶……这个比赛下周你也来参加!” “诶……不要。” 我拒绝道:“仗助你太弱了啦。” “什么……说得好像你很强一样,下周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实力!” 东方良平则在旁边笑着,然后打了个哈气。 仗助一下子停了下来,他说道:“外公快去睡吧,你应该已经很累了。” 他松开我,关了游戏打开了电视,屏幕上一下子弹出来新闻: “下一则新闻,因为眼睛或耳朵内部受到破坏而死亡的离奇死亡案件,今天凌晨人数已经攀升到七名……关于只出现在杜王町的这个离奇死亡案件,究竟是病死还是意外死亡,警方正审慎地调查中。” 看到东方仗助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瓶子,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东方良平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他露出了凝重的眼神。 “这件事我有听说,我是觉得有犯罪的气息,我一直感觉,有什么危险的家伙藏在镇上。” “外公……”东方仗助愣了一下,被外头的车鸣声唤回了神,他一下子起身往外走去。 “来了吗。” 一下子将瓶子忘在了桌上,屋外一直躲在草丛里面的某人伸出了手,发动了替身能力。 他阴恻恻地笑着,“我可是很清楚,东方,你值完夜班之后,一定会想来一杯白兰地……对吧!” 此人叫片桐安十郎,绰号安杰罗,犯罪史上最恶心低级的罪犯,从十二岁就不断杀人的家伙,犯的最后一件杀人案,连狗屎都不如。 因为当时是被东方良平抓到了,导致他十分憎恨他,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安杰罗都十分清楚。 现在,他运用了他的替身能力,即将展开一项自己期待已久的报复行动。 桌上瓶子里的清水在翻涌,由透明转变为了酒液的微黄,冲刷到瓶子内壁上啪地一下留下了白兰地的文字与标志。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瓶子内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内心的怒火涌了上来,我咬住了下唇,拳头一下子硬了。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东方良平喜欢喝白兰地的…… 东方良平低头一看,拿起来就要解开瓶盖,还一边很高兴地说道:“仗助这小子,居然还专门把酒放在这儿方便我喝吗?还真贴心啊……” 我按住了他的手,深呼吸了一下,抬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来:“……东方外公,不要喝,这个是仗助放在这儿整蛊你的道具,你摸一下外面的瓶身,没有凹凸不平的感觉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喊他外公,东方良平恍恍惚惚地摸了下瓶身,下意识答道:“好像是没有……” 我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瓶子,说道:“喝太多酒也不太好,早点睡吧!早安!” 我抓着瓶子哒哒哒地拐了出去,一下子沉下了脸色。 这家伙……! 我拍了拍脸,对着转过身的仗助笑了笑,递出了瓶子,这个瓶子早就恢复了清水的形状,只不过现在一直翻滚着,我能明显感受到它气急败坏的心情。 “诶?……尤娜?”他一愣,懵逼地接过瓶子,我在心里骂了句呆瓜,面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仗助,这个瓶子好奇怪,刚刚突然变成白兰地了,差点被东方外公喝下去。” 先是一愣,仗助的冷汗瞬间就从脑门上冒出来了,恶狠狠地摇了摇瓶子,他勉强对我挤出个笑容来,“啊……这个是整蛊道具,我去处理掉它。” 他也十分清楚这东西变成白兰地,放在那里代表着什么。 上完夜班的东方良平一定会百分百喝下去。 然后就会像刚刚的新闻里那样…… “好哦。” 我目送着他和一个白帽子男人坐上了车,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头靠着门板,控制不住地表情狰狞了起来。 不能饶恕……!从朋子女士,到东方良平,这家伙想要毁了我现在的生活! 深呼吸了一下,我发动了咒术【石榴裙】,召唤出了一只被转化成式神的咒灵。 我微笑着说道:“真人,你去跟上他们,看看那个叫做安杰罗的家伙,如果他们最后没有把安杰罗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你就去把安杰罗做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 对比我现在还没发育完全的娇小个子,青年外貌的咒灵微笑着,弯下腰执起我的手亲吻了一下。 他忠诚地说道:“好的,aster。” 第19章 穷山恶水刁民咒灵 真人是我偶然间遇到的咒灵,当时在荒郊野外的山庄中,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灭掉了一堆咒灵后还要面对一堆几乎是土皇帝般疯了的村民,再考虑灭村和不灭村之间来回弹跳。 可笑,帮了他们还要强行把我留下来当永久的免费劳动力?早知道不如就让那咒灵把他们都啃光掉。 是我收服咒灵的场面太过无声无息了,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就在危急关头,连带着辅助监督以及车子都被扣押下来了。 哦,辅助监督就是类似于助手一般的存在,攻击力接近为零,能帮忙放一个帐就算了的家伙。 是主要负责调查情报的。 但是来之前他显然也没想到这里的村民这么刁蛮,现在西服已经被扒光了,村民还挺有良心,给他留了个裤衩,现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车子也给扣住了,给他们开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里的信号也没有,手机根本拨打不出去,也没有什么远程传信的技能,回去的路途都可能要徒步走回去。 那时候的我还只有魅惑百分百这一个技能,平时打咒灵全靠手杖为媒介输出咒力,直接远程火力轰炸。 就在我考虑自己的人生安全要不要直接把这个村都炸了的时候,那个咒灵出现了。 “诶……好热闹啊。” 他笑道,一头蓝色的头发长长的,被他编成几个麻花辫,垂直胸前,一身黑色的衣服,别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像人的咒灵。 只有白色的肌肤上的纵横交错的缝合线能彰显他非人的身份。 这家伙长得有鼻子有眼的,说话的语气尾音拉长,可爱又天真,最重要的是,他说的话人类能直接听懂。 远处抱着自己身子的辅助监督明显人都傻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这一定要报告给上面的人!” 出现了一个拥有智慧的类人型咒灵!! 我嗬了一声,“这鬼地方的破信号,你发的出去?” “还不如考虑让我把这些人全轰了,连带那个咒灵都灭掉来的实际。” “这……这是不行的!”他明明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此时吓得瑟瑟发抖了,还在坚持他自己的理念。 “尤娜小姐,咒术师的职责是拯救人类消灭咒灵的,不是消灭人类啊!” 无聊的理念。我不明白这种刁民有什么好拯救的,他们能为这个社会做什么吗?gdp都创造不了多少。 拉低社会风气的渣渣。 “诶……?你们在讨论什么?” 那个咒灵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只手指抵住自己的嘴唇,像个娇俏的小姑娘一样,那张阴柔俊秀的脸上毫无波澜地说出了一句话: “不要在意这些村民啦,连同你们,我都要改造成我的实验品。” “……?” 我忍不住露出了兴致盎然的模样,一旁的辅助监督也傻傻地看着口出狂言的咒灵,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 “改造?你要怎么改造?”我问道。 他一愣,似乎是觉得我死到临头了,也就无所谓地说道:“啊……这是我的能力哦,能接触到人的灵魂改变人的形状,肉·体也会跟着改变。” “嚯……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这给了我莫大的灵感,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边是蓝色,一边是灰色,我低声问道:“那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他说道:“我刚刚看到了哦,是拿着那个手杖轰炸吧?这对我没有用的,只要灵魂形状不变,我的肉·体就不会损坏。”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不是哦,说起来这一招我都没怎么用过,也没有什么必要去使用,因为咒灵都太弱了……不过,你不一样,你十分特殊,我对你很感兴趣。” 他瞳孔一缩,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和我对视了太长的时间,逃不掉了。 我低声说道:“啊……这个术式的升级版,取名为「石榴裙」好了。” 他极速往后倒退,我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一道道的赤红锁链笼罩了他,锁住了他的四肢与脖子,将他死死地拖了过来。 他不停斩断自己的肢体想要逃生,却没有用,这个玩意是作用于精神的,因为改造的是整个思维和情感嘛。 说起来,也要依托于我根本没有怎么用过我的术式,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调查过我,但是没有用,情报里没有显示我的术式,他监视过我的战斗,我也从未用过这个术式。 导致他以为我就只是用咒力轰炸咒灵,他有过许多猜测,比如说那个权杖就是什么增幅器之类的,或者说是加强□□或者这个格外庞大的咒力量…… 但他根本没想过会是这种毫无关联的能力。 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知道我的原本术式的只有原本五条家的那些人,但那些仆人才不会走出五条宅呢,连我身边的辅助监督也是五条家的人,几乎是贴身照料我的半个仆人,他也不会没事去把我的能力透露出去……因为他们都只是猜测。 御三家的人都知道我的母亲是魅魔,对于那双明显浸染着她的气息的赤红色六眼,他们都保持着静默。 那是不能提的禁忌,他们谁也不想提醒我的能力是什么,他们比谁都害怕我走上我母亲的老路子,在我的恋爱脑诱发源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如果我要发疯,他们拿我毫无办法。 只能尽量地教导我人类的道义与思想,礼义廉耻,企图将框架套在我身上,死死地禁锢住我的行为三观。 不过,再怎么妄图矫正我,也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间。 我的人生,被他们发现的前八年,都是自由自在地在那栋老宅子野蛮生长的。 爹不管娘不爱的。 仆人晦涩的眼光,阴暗的言语,比任何的东西都要深刻。 要不是与岸边露伴相处了那段时光足够美好,我不会相信人间还存在有意义的东西。 岸边露伴没有教给我什么,但是他的存在,就足以点亮我的整个童年,他在我的回忆里熠熠生辉,是美好到不可思议的存在。 他总是有着许多奇思妙想,在与他相遇后,我头一次感到了快乐与轻松,人类的情感与思绪从他那边静静地流传到我这边,不知不觉间我的三观渐渐向他靠拢,我的情绪与他共振,与他共鸣。 我笑了一声,手往前伸附向了咒灵的胸口。 “就在这儿吧……”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躯体,他在颤抖,不是因为温度,是因为恐惧。 本该改变他人的家伙,要被捏造成另一种模样了,连思想和情感都变得不一样的话……那他还是他吗?! 那像露水一般的温度滴入了他的躯体深处,灵魂从那一点开始,剧痛和热度蔓延开来,他像是落入了油锅一般,挣扎着嘶吼着却无济于事。 “啊……早知道不动手这么快了,”我喃喃道,“等你先把这群刁民都弄死了,我再把你转变,一箭双雕,岂不是更好?” “那样一点也不好!尤娜小姐,不要想着这么危险的事情!那是在御三家的底线上践踏!” 辅助监督吐槽道,我瞥了他一眼,“你还是把你的衣服找回来先吧,裸着身子都不觉得害臊吗?” 他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这样,我又开始想念那个少年了,他从来都不会害臊,总是我行我素想怎样就怎样,充斥着朝阳一样的能量,耀眼的不行。 那样的人,真的存在这个世间吗? 我轻笑着,都怪御三家的人,都是些无趣的家伙,只有悟的我行我素比较像他。 想到那个和我一样有着白色头发的小家伙,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老是到处寻找着我,每每在走廊上相遇,他总要停下来与我的红色眼睛在半空中对视良久。 这份执拗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配合地停下来也盯着他看,我身后的仆人们都习以为常地等着我和他目光交流完,甚至还有几个跟他身边的仆人目光交流了起来。 场面诡异极了。 他有时候安静的不像话,不言不语的,但是做出的事比我还要大胆。 比如说喜欢拔五条家家主的胡子之类的。 我没有那样的好兴致,不过听说的时候也是觉得很有趣。 这个弟弟,还是很可爱的,尤其是能为我分担消灭咒灵的压力这一点。 名为真人的咒灵挣扎的力度已经慢慢消失了,他低着脑袋在喘息,一个鲜红的繁杂印记出现在他的后腰,我挑了挑眉,这个印记……好像是随机产生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的。 嘛,影响不大。 我蹲下身支着脑袋看他,他的脸上浮现出红晕,明显是刚刚的热度导致的,看起来娇俏又诱人,嘴唇微张,明明是个咒灵,却无端惹人怜惜得紧。 “这张脸在你的身上真是可惜了呀。” 我感叹道,如果是个普通人类,都可以考虑直接出道当明星了,一定会爆红的。 “那个……尤娜小姐。” 眼见我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辅助监督欲言又止地说道:“您还是抬头看看吧,这群人要动手了,除了消灭他们,您还有没有其他的好办法让我们脱身?” 我:“……” 要求真多,村民已经各个手里拿着农具,锐利的寒光在农具的尖端闪耀着,正虎视眈眈地要把我们围成圈,明显是刚刚那辆辅助监督的车玩过瘾了,想起来要把我们留下来的事情。 “这娃儿送去村长家当童养媳,这男的留着当奴隶,就放在猪圈里生活……” 嚯,这下场,根本分不清是谁更惨了。 辅助监督脸都吓白了,嘴唇不停地哆嗦着,他求助的目光看向我,也不说什么别灭掉人类之类的话了,明显是打算对我接下来的做法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我却露出了个神秘的笑容,“喂,你应该没消耗什么体力吧?这些年为我开车的同时也有运动量吧?体能应该还可以吧?” 他不明白我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却直接让刚转化成式神的真人抱起了我。 俯视着他,我垂眸说道:“刚刚转化这家伙消耗了太多咒力,我没有余力消灭这村里的人了,身体很难受,应该是要发烧了。” “站起来快跑吧,就算是裸奔,到城市里也算是你的胜利,到时候随便借一部手机你应该也能联系上五条家,至于我……” “就在这儿和你分道扬镳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我露出了个微笑。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干了。” “这狗屁咒术师谁爱当谁当。” ——这就是我来到杜王町前发生的事情。 第20章 石榴裙的效用 真人出去跟踪他们的战斗了,我忍不住来到东方良平的房门口,就这么贴着门板慢慢坐了下来。 抱着膝盖,一股空荡荡的落寞感在我的心里升腾,我咬着棒棒糖,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为什么危险会找上东方一家?他们为人正义,待人也不虚伪……不,或许正是因为这份难得可贵的品质,才活的更加危险。 朋子女士出门了,仗助也跟着那个白帽男人出门了……我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很强。 他的目光坚定,神情冷淡,就像是一尊佛像一般威严又肃穆,仗助把那个瓶子里的替身十分放心地交给了他,一起坐进了那个车里。 车辆开走了,那个躲在草丛里的安杰罗似乎是因为替身被抓了,也不得不跟着上去,他匆忙地骑上自行车,艰难地在后面蹬着脚。 房子里空荡荡的,我只能听得到门板后方睡着的东方良平的呼吸声,绵长又安稳,喝了真正的白兰地的他睡得十分沉。 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我会好好地守护他们的。 女孩娇小的身躯套着恐龙套装,就这么缩成一团,在门前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她垂下眼睫,藏匿于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神色显得晦暗不明,就像是一个孤寂过冬的小动物一样,执着地守护着自己仅剩的粮食。 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只要我在他们身边,每一分每一秒,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我会隔绝掉所有危险因素。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脑海里咒灵兴奋的动静。 “呐呐……不叫aster行不行?人家想要更加特别的称呼。” 真人觉得这一转化简直赚大了,他十分轻松地跟上了汽车的速度,浑厚庞大的咒力从捕获了自己的人类身上传来,她的咒力是源源不断的吗? 这些咒力强化着自己的躯体,滋养着自己的灵魂,状态比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要。] 脑海里女孩冷淡的声音传来,[转化你就是为了把你当奴隶使唤的。] “好残忍……” 得到女孩的回应,真人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支配着自己的大脑。 很陌生……这种情感就是被转化了的结果吗? 他慢慢停下了步伐,开始陷入沉思。 这是人类口中所说的“爱”吗? 自己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恨与恐惧中诞生的诅咒啊……这种情况,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从眼角沁出来了,如果普通人能听见咒灵的动静,此刻一定许多人都会忍不住看过去。 笑的直不起腰,声音已经有些癫狂了,因为过于用力笑着,捂着肚子,他深深地呼吸着。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事情吗?” 现在的自己还能算是自己吗?立足于根本的事情被抹消了一般,他的灵魂深处居然产生了对人类的正面情感。 保护欲,崇拜感,爱意…… 让人作呕,过往记忆中的自己在反抗,这种分裂感撕扯着他,现在的他,连诅咒都算不上了。 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类对人类的负面感情,而他现在内心充斥着对一个人类的好感,依托着她的术式而存在着。 这种感情不断吞噬着他的思想,改变着他的行为。 “难怪能作用在我身上……” 他的灵魂,从根本上来说已经不属于他了。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算了,我不关心。] 我皱了皱眉,只觉得他的笑声很吵闹,很想切断片刻这个联系,但是又很想知道战斗到底怎么样了。 [安杰罗怎么样了?仗助呢?] 咒灵站在树枝上,一只手合拢放在眉前遮阳,远远地向下望去,蓝色的长发耷拉在脸侧被他拢到耳后。 “啊……在打了在打了,要看实时转播吗?” 他甜甜地说道。 我默不作声地共享了他的视力和听力,脑海里面出现了第二个画面,闭上眼睛的效果跟vr游戏一样3d环绕,仿佛身临其境。 “刚刚这个白兰地……就是你在作祟吧!” 仗助恶狠狠地说道,差点失去亲人的愤怒让他握紧了拳头。 “本来东方都要喝下去了……都怪那个该死的臭丫头!” 安杰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上,孤零零地只站着他们三个人,司机拿到钱早就掉头离开了。 替身被抓,有旧怨的东方良平也没死,眼下自己也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安杰罗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东方仗助,你无权把我处死,要是杀了我,你的灵魂就会跟我一样收到诅咒!” 仗助被他气笑了,他压低声音说道:“哈,承太郎先生,我想到了一个他绝佳的去处。” 没等空条承太郎回话,东方仗助就大喊了一句:“疯狂钻石!” 替身一拳就把他持刀的手打到了地上,剧痛之后安杰罗反射性想缩回手,却惊愕地发现手怎么也动不了了。 “不会有人把你处死,我不会,这位承太郎先生也不会。” “你不会再被处以死刑了,也不会再被关进监狱。” 空条承太郎压了压帽子,“仗助,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们两个……!” 安杰罗倒在地上的身躯抽搐了一下,他无法遏制内心的恐惧,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就永远在这里吊祭吧,安杰罗。”仗助认真严肃起来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玩闹时的阳光可爱,一张俊脸冷的不行。 “——吊祭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 在替身一顿“嘟啦嘟啦嘟啦”的输出声中,安杰罗根本无力反击,空条承太郎就这么看着他与泥巴融为了一体,永远地埋藏在了地下。 他压了压帽檐,“呀嘞呀嘞daze。” 这地方荒郊野岭的,不怎么有人来,估计安杰罗的余生只能和野草蚂蚁蚯蚓作伴了。 “可恶……”安杰罗还未完全与地面融合的嘴还在不断叭叭,“你们两个别太嚣张,反正那个人一定会帮我把你们两个给宰了!” “哈?那个人?”仗助眉头皱着。 “没错,那个穿学生制服,让我拥有力量的那个人!” 空条承太郎怔了一下,“什么,难道是……你是说有人特意把‘替身’给你吗?” ……想到那个可能性,他慎重了起来。 “没错,害怕了吗?”安杰罗嚣张地笑了两声。 “那有什么好害怕的啊?”仗助不明所以。 “不对,安杰罗不是与生俱来的‘替身使者’。”空条承太郎解释道。 “而他如何拥有‘替身’则是个谜,但如果有人能给别人‘替身能力’……” “就很可怕了吧!”安杰罗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我就告诉你们吧,那是去年……” 在安杰罗执行死刑前半年的某个晚上,本该只有他的牢房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人,拿着一个极其古老的弓箭。 安杰罗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箭搭在弓上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喉咙,奇迹的是他并没有死亡,在短暂地失去意识之后,醒来时那个神秘的人是这样说的。 “你还活着啊,恭喜你……你有那份资质,如果没有那份资质你就死了。”他捏住了安杰罗的头,一边拔出箭,一边说道。 “你现在拥有了某种能力……不对,应该说,那是从你的灵魂中引发出来的,越凶恶的罪犯越可能拥有……那是过去名为‘迪奥’的男人,称之为‘替身’的某种能力。” “迪奥……居然是迪奥?!”这个展开完全出乎了空条承太郎的预料,这个男人一直都泰山崩于前都不变的脸色终于裂开了,冷汗从他的脸上冒了出来。 “承太郎先生,怎么了……?”仗助看愣了。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这个男人沉默了半天,神色复杂地说道。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 真人含着笑意的话传了过来,“这个仗助的能力,似乎比我的能力有趣多了。” “居然还能把人和泥巴融为一体,这可就连我都做不到。” 他感叹道:“真想要这个能力啊……” [别想着不该想的事情。] 见状况已定,我切断了能力睁开眼睛,太阳穴的筋突突地跳,这种能力使用过度似乎会导致精神力消耗过大,总之我现在…… 耳鸣,还有眼睛疼,脑仁也疼。 不过似乎是因为使用时间不长,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我皱着眉头从兜里掏出了个巧克力迅速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 咒灵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舒服,不像刚刚那么聒噪,难得地安静了片刻。 半晌后,我淡淡地开口说道:“去查看一下这个小镇上都有多少拥有替身能力的人。” “诶~”他拖长了尾音,一个字被他念得千转百绕的,娇得不行。 “帮aster办事都没有奖励的吗?” “没有。” 我冷酷地否决了他,永久卖身的奴隶要什么奖励,反正他也会因为【石榴裙】尽心尽力地做事。 不过,迪奥这个名字……耳熟到可怕,我神色复杂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母亲的金发情人…… ——似乎也叫迪奥。 第21章 你会一直养我吗? [那个名为“dio”的男人,是乔斯达家的人从一百多年前,就一直在与之对抗的男人。 空条承太郎和伙伴们一起和迪奥战斗,然后打败了他。 1987年,名为迪奥的男人突然拥有了替身,就是那个穿学生制服的家伙手里的弓与箭造成的。] 温馨的灯光下,我静静地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朋子女士特制的爱心早餐,培根、煎蛋,上面还用番茄酱和美乃滋勾勒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撒上了一点海苔碎。 朋子女士吃着早餐,一边忍不住偷偷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孩,她在十分认真地吃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真是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啊!还穿着自己给她买的牛仔背带裤,简直超级无敌可爱! 东方仗助不小心抬头看见他老妈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盯着女孩看,场面夸张到他忍不住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老妈……你是拿尤娜下饭吗?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被强烈的视线一直看着,偏偏女孩面不改色,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饭,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一样。 某种意义上尤娜还真强啊……等等,仗助突然看到了她微红的耳尖,嘴里咀嚼的食物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咽下去。 “唔咳、……咳咳咳!!!” 他抽了张纸捂住了嘴,椅子拖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仗助匆匆忙忙地起身逃似的跑了出去。 “我、我去上学了……!” 这个家也真是太肉麻了! “诶?”朋子女士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有些奇怪地问着一旁的东方良平道:“这孩子突然怎么了?这么匆忙……” “不知道。”看到了一切的东方良平露出了毫无破绽的笑容,他起身说道:“老夫也要去巡逻了……小尤娜你要去吗?” “不了。”我擦了擦嘴,露出了个乖巧懂事的微笑,“今天我要出门自己溜达!” “诶,尤娜一个人出门吗?” 朋子女士有些惊讶。 “嗯!”我对着她笑了笑,吧嗒一声跳到了地上,就往门外走去。 “路上要小心……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晚饭前,午饭我在外面野餐……我带上了零花钱啦!”我在门口顿了顿,回头给了朋子女士一个大大的拥抱。 “!” 怀里柔软的感觉一触即分,朋子女士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迈着步子哒哒哒地踩着小皮鞋出门了。 “这孩子……”她的心脏都被萌地扑通扑通跳,这还是尤娜第一次主动抱她! 欢喜的同时朋子女士却又十分担忧女孩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被拐。 这么可爱的尤娜……但是杜王町宁静又祥和,应该没问题吧? [在东方家的房子前有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宅子,里面突然冒出了一对兄弟和一个被迪奥植入细胞的父亲,那个父亲完全被改造成一副绿皮癞蛤蟆的模样了哈哈哈……思维也差不多要没了,几乎是不人不鬼的傻子一样。] [在东方仗助和另一个叫做广濑康一的小鬼头路过人家门前的时候,那个康一往里面伸出头探了眼,被弟弟抓住了,哥哥直接一箭射穿他的喉咙,东方仗助直接和他们开打了,结果被弟弟一拳一拳地揍。] [弟弟是替身使者,替身名为【轰炸空间】,能把空间削切掉,然后切掉的面会闭合起来,变回原来的样子,不过削掉的部分不知道会到哪里去……这个能力真强力啊。] [呜啊……那个哥哥差点把自己的弟弟干掉了,真有趣,东方仗助治好了弟弟……真是正派啊。] [……这个仗助对aster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吗?] 行走在大街上,少女勾着唇应道:“啊,是非常特别的哦。” 褪去原本的青涩稚嫩,她脸庞上的婴儿肥消失了,修长又纤细的小腿裹着白丝袜,透出隐隐约约的肤色,长长的头发上尾端系着缎带编成的红色蝴蝶结,与她炽热深邃的红色眼眸相互映衬着。 那是朋子女士早上为她系的,本来是马尾辫,但是头发变长了,就坠在发尾当装饰了。 她身着一套校园制服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神色淡然又冷漠,穿着制服鞋,一步一步地、从容地迈着步子往目的地走去。 [在和他哥的战斗中,广濑康一发现了自己的替身。] [那个哥哥就是持有特殊弓箭的人,不停地在制造替身想找一个替身能力可以杀死他老爸,说实在的,能把人改造成肉身片成一片片或者碾爆头都不死……我对那个叫做迪奥的人……那能叫人类吗?总之我对他超有兴趣的!] [啊……他死了,出现了个自称为辛红辣椒的家伙,是个用电的替身使者,直接把他抓进插座里带走了,把他放在高压电线上电焦了,弓和箭都带走了。] [我在跟着他的本体……要把他解决了把弓箭抢过来吗?] “……” 安静了半晌,我垂下眼,“不用。” “保证东方仗助的性命就好,别做多余的事。” [诶……我以为你会帮他们呢。] 咒灵在屋顶上不断跳跃穿梭的身影顿住了,他慢慢直起身子,对着看到了他的人类笑了笑。 “真走运,aster不管你呢。” 辛红辣椒的本体音石明冷汗淋漓地站在小巷子内,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等到他离开,身子才慢慢软烂地滑着坐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喘息,差点要被杀死了。 那个有着蓝色长发的“人”,真的是人类吗? 原本以为是替身使者,但是打斗过程中自己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就算用电,他变成焦炭后也会恢复原样。 行动迅捷,强悍的力量,在房屋上方轻盈地跳跃,路人根本把他当空气,跟看不见他一样。 即使自己指着他让路人看,路人也都把自己当做是神经病,纷纷远离了自己。 就像是猫抓老鼠一样,欣赏着自己狼狈逃窜的模样,一次次地让他以为已经甩开了,又一次次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让他重新陷入绝望。 aster……在杜王町,还有这样的人物吗?那样怪物一样的家伙居然也要听从别人的命令? “仗助需要成长。” 我来到了目的地踩点,在高高的天台上俯视着这片区域,我的头发被傍晚的风吹了起来,衣袖猎猎作响,在这寂静空旷的校园中,我按住了凌乱的发丝,慢慢地别入耳后。 “他拥有才能,那么就给他机会成长,在那之后你就负责守着另外两个东方家的人,不要让替身使者打扰到他们。” 夕阳撒了下来,将少女的身影拉的很长,直到几个呼吸后,咒灵出现在她的身后,将牛仔背带裤递给了她。 ——是的,换下的背带裤还得老老实实的地穿回去,不然不知道怎么跟朋子女士解释。 “替身使者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不知道彼此是谁,也会不知不觉地相互吸引。”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名为间田敏和的替身使者吐出了情报,“人家不是说会结婚的人,是两人身上绑着命运的红线吗?就像那样,总有一天会在某个地方相遇……” “那可能是敌人,是朋友,是在公交车上踩到脚的人,或是搬到隔壁来住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但这小小的杜王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个替身使者。” “再怎么躲藏,迟早都会露出马脚……那家伙也知道早晚会被发现,所以才希望你们从这世上消失。” 顿了顿,他勉强好心提醒面前揍了自己一顿的两人:“虽然辛红辣椒不信任我,但是偶然间,我听到他说过这个小镇上,还藏着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是指什么样的人?”东方仗助皱起了眉头。 ……难道出现了像是迪奥那样的家伙? 空条承太郎压了压帽檐,说道:“详细说来听听。” “他并没有直接接触过那位大人,但是在抢夺弓箭那天被那位的手下追杀过,那人有着蓝色的头发,面貌精致得雌雄莫辨,看起来大约是20岁左右的男人……路人看不到他的存在,就像隐身了一般,只有辛红辣椒看得见他。” 间田敏和努力回忆着那通电话的内容,缓缓道来: “实力超群,电力完全对他没效果,即使变成碳了也能复原,速度虽然不比辛红辣椒,但是极快,力量大到可怕,本体能轻易打碎水泥墙,能自由变形自己的身躯,双臂变成翅膀飞上天,双腿变成鹿腿……简直本人就像个替身一样,根本不像人类!” “辛红辣椒本来都奉上弓箭了,但是被拒绝了,那个人就是享受着追逐、戏耍他的过程,他差点就被杀死了……” 他咽了咽口水,“光听着就让人害怕,如果是我绝对不到三分钟就败下阵来。” “最关键的是……他性情恶劣又肆意,实力又强大,但是明明没有通话的电话,却突然接到了那位大人的命令停了下来。” “一瞬间他就收了所有攻势。”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东方仗助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能让这样的手下乖乖听话的人,究竟有多么恐怖?! ……这个人,指不定比当年的迪奥还要邪恶。 空条承太郎神色凝重,当初埃及之旅,迪奥那么多的替身使者手下,仔细比对一下根本找不出能与这个手下抗衡的存在。 不知道弱点在哪,简直没有破绽……这样的人,居然上头还有个大山压着吗?! “呀嘞呀嘞daze……” 吐出一口浊气,空条承太郎说道:“仗助,看来杜王町里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大人物’了,连面都没露就让辛红辣椒败北……”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不抢夺弓箭,但是这一点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弓箭落入对方手里,我们就有大麻烦了……虽然现在也没差。” “承太郎先生……”仗助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这个手下听着就很无敌了啊,就算你的白金之星能暂停时间,不知道弱点在哪的话根本打不赢啊!” 躺在床上的间田敏和十分敬佩他们的勇气,他缓缓说出了最后的情报:“那个蓝发手下喊那位大人物为——aster。” “我回来了……” 今天的仗助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无精打采,一下就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良久后才说出一句话来:“压力好大……” 上高中了会这么累吗?我一边打游戏一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含着棒棒糖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为什么……作业很多吗?” 他像一只大型犬类生物一般,一下子将我抱在怀里搓了搓我的脑袋,整个身子靠在了我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就这么压在了我的脑袋顶上。 他闷闷地叹息了一声:“你不会懂的,小屁孩……有时候真羡慕你的生活,打游戏,吃甜点,偶尔出去溜达一下……” “我就不一样了……杜王町未来的存亡就在我身上了!” 我:“……”这小子在说些什么鬼话? 正思索着要不要怼他一下帮他恢复平时的状态,少年就已经自顾自地打起了精神,他下巴蹭了蹭我的脑壳。 “不过尤娜这样也挺好的,你的未来就由我来负责,尤娜只要好好地就好了……不用担心别的东西。” 我打游戏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你会一直养我吗?” “嗯……”他发出了鼻音,似乎很困倦了。“对啊,尤娜太懒惰了,我怕你一个人的话会把自己饿死在外面……” 少年似乎很累了,他的呼吸沉沉地,均匀地洒在我的头顶上,偏高的体温环绕着我,将我圈在怀里就这么靠着我睡着了。 我就这么笔直地坐在那,维持着打游戏的姿势不动,屏幕里的小人已经很久都没挪一下了,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这几场战斗下来,少年得到实力成长的同时心灵上也十分疲惫了,安杰罗,隔壁搬来的虹村兄弟,刚刚战斗结束的间田敏和…… 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让他就这么靠着睡也不是说不行。 反正这份重量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面无表情地继续打着游戏。 “……aster脸蛋红扑扑的诶。” 咒灵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真人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好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唇边挂着大大的笑容,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他真正的情绪。 就像一个面具一样,一直戴在脸上。 他出现在这儿的话……我没管他,轻轻将食指比在唇前,转头对着门口发现这一幕惊讶的朋子女士做出了口型。 「嘘。」 「他好像很累了。」 女孩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来,这份笑意虽淡,但却比以往的笑容更加地真切,让她整个人都浸染上了温暖的感觉。 第22章 山岸由花子的奇妙校园故事 山岸由花子有个烦恼。 最近,隔壁班的广濑康一变了。 神情突然变得很有男子气概,不再像之前那样软软的,带上了几分坚毅,让她感觉康一君是一个有勇气有自信的男子汉,可是笑起来又很可爱…… 在走廊上由花子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康一君正在很高兴地和他的朋友们聊天,她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一个是自己同班的虹村亿泰,一个是和康一君的同班同学东方仗助。 和康一君有关的一切,她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意,忍不住去关注。 眼看着要和康一君擦肩而过了,由花子不由得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便当盒,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她努力镇定平静地、保持着良好仪态地走过去,到了楼梯口的转角处,她才缓慢地停了下来。 康一君的与他们谈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松了口气,由花子脸颊滚烫地捂着胸口,抿了抿唇,心情已经慌成一团乱麻了……最近的康一君,闪耀到不可思议。 到底为什么…… 她有些忧郁惆怅,站在玻璃窗前悄悄看着康一君远去的背影,由花子的目光忍不住一直追随着他,头发因为主人复杂的心情开始缠绕在扶手上,生长,绞紧,在坚硬的栏杆上留下了一道道割裂的痕迹。 啊……好想靠近,好想要让康一君对自己也露出那份阳光开朗的笑容。 该怎么办……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美丽的少女在原地伫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康一君,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扰乱了我的心情呢? 刚刚上课的时候,康一君的声音从窗外传进了教室,她的目光就顺着心意往下追寻那个少年的身影,是康一君在上体育课,这节课似乎是排球课…… 康一君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为了队友的胜利而奋力追赶着排球,啊……康一君运动得脸色泛红,汗水顺着肌肤流淌下来,由花子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周身散发着的热气…… 这样的康一君,意外地有男人味。 她的耳尖红了,目光闪烁着,理智提醒着她该专心听课了,但是目光……无法移开。 无法从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身上移开,就算康一君现在的身形单薄了点,似乎没有特意去运动,但是却为了同队的队友努力地在克服自己不擅长的运动…… 康一君,为什么这么懂得掌握女孩子的心思呢?怎么会这么有魅力…… 他同班的女同学们,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康一君吧,由花子的心情低落了下来,一定会有比她更加优秀的女生喜欢康一君吧,康一君那么帅气,一定很抢手,不知道康一君有没有谈女朋友……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由花子的心情烦躁了起来,不,康一君是我的……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树荫下,康一君下场休息了,由花子看不到他了,便收回了目光专心听课。 一定会超过任何人的,不会有女孩子比我更加适合康一君,我会做到成为最好的那一个,康一君的目光就会放在我身上了吧? 想到康一君在将来的某一天会说出“由花子,我最喜欢你了。” 少女的脸上泛起了薄红,在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她低声喃喃了一句:“康一君……” 怎么办,真的好喜欢。 由花子的性格冷淡,但是对于爱情有着无与伦比的期待与热忱。 并没有亲近的朋友的她,一向是去无人的天台上吃自己亲手做的便当,那里空气通畅又宁静,十分适合她独自一人想着少女心事。 但是,最后的拐角处,在除她以外从未有人到访的天台门前,静静地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这里门的钥匙应该只有我才有。” 其实并不然,她也是用自己的替身能力【紫色恋人】,才能打开这扇门。 少女的脸微微侧了过来。 由花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明明阳光如此刺眼,少女的周身却始终散发着一种沉静的气息,像是隔绝在环境之外,独自盛开的幽兰花,姿态高洁又优雅。 她的脸上缠绕着绷带,遮住了双眼,只能见到那形状优美的唇瓣轻轻笑了笑。 “你似乎拥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特殊能力。” 她的声音是如此清澈灵动,就像是露珠落入山泉。 少女如霜一般的长发在阳光下像是万年不化的坚冰,散落在身后泛着微微的光泽,发尾绑着一个赤红色的蝴蝶结,那是她身上唯一点缀着的艳色。 “如果你愿意让我见识一下,那我会感到高兴的。” 那唇瓣柔软又泛着淡粉色,似乎涂了唇膏,显得晶莹饱满,她那微微压低的话语声中带着某种几乎令人头晕目眩的蛊惑力。 在瞬间就遗忘了心底该升腾起来的警惕,由花子觉得自己几乎要醉倒在她温柔的语调中了。 面前的少女是如此的圣洁又美好,那种卑鄙的猜测不该放在她的身上,那是一种对她来说相当耻辱的玷污。 是不能于之放在一起的,那是一种亵渎,是相当不道义的。 “啊……”她只能呆呆地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下一瞬轻笑着的少女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白皙又光洁,柔软又温暖。 只是手被牵住了,但是由花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牵着走了,内心下意识地升腾起来了不可思议的羞涩与迷茫。 不……不行,我的心已经装了康一君了…… 少女的手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就让由花子倒在了她泛着旖旎香气的怀里,那玲珑有致的触感让由花子的脸庞染上了红晕。 少女的手一只揽着她的腰肢,一手越过了由花子的脸侧按了下去,门在她的身后被少女咔哒一声关上了。 她就这么被壁咚了,少女的脸还靠近了她,轻柔的吐息随着唇齿传到了她的唇齿间,这个距离近的太过分了……由花子有些颤抖地贴上了门板,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 “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心思……这种任人宰割的场景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由花子的发丝在疯长,却又完全不敢贴近少女一分一毫,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感觉。 少女唇边带着笑意,越过了她的发丝,微凉的指尖捧住了由花子的脸颊,极其温柔地说道: “由花子同学,一起来做朋友吧?” 在“dio”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的谈话中后,我在梦中回了一趟地狱。 虽然与母亲的见面时常会发生一些我无法承受的事情导致醒来之后选择忘掉这段记忆,但这一次显然是不能这么操作了。 我就这么看着她与那个叫迪奥的男人嬉戏了一番,二人显然都没有丝毫羞耻心,赤·身·裸·体地就这么坐在了我面前。 ……这可能是地狱的特产,外面的仆从也着装相当清凉,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这里的岩浆太热了,但是绝大部分原因一定是不是因为这个。 我端正地坐在高背椅上,隔着一个长桌看着他们,“母亲,我这次来是想问这位迪奥先生……” 二人的身子还在扭动,显然是桌底下的脚都不安分,完全没有听我说话。 我忍了又忍,十几分钟后母亲才回过神来看向我。 “嗯?迪奥?”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再次麻木地重复了一遍:“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位先生的名讳,想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了我说了事情的经过,金发男子挑了挑眉,态度相当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 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下来,于是我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太懂,所以想请教一下您……听说当时您在埃及有很多人追随,所以想请问一下是如何做到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她说你不是沉迷于过家家的游戏吗?” 他指的是我在东方家摸鱼划水的事情,我嘴角一抽,说道: “情况变了,你留下的箭制造了太多替身使者,时局混乱,我需要同伴来达成我所需求的。” 他一下来了兴致。 “野心吗……我大发慈悲地教教你也无妨,看在这双眼睛的份上。” 他赤红的眼睛与我同样赤红的眼睛相对视,“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一定要足够精彩,足够盛大……这才能够配得上我迪奥的名字。” “……好。” 我承诺道。 母亲在一旁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趴在桌上,洁白无瑕的脊背上一对漆黑的翅膀环绕着自己,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肌肤上,与发间艳丽的红角,同样艳丽的桃心角尾巴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笨蛋母亲……我揉了揉太阳穴,她到现在都没被人从亲王这个位置上踹下去,一定是因为天赋能力太过出众,魅惑人从未失手的原因。 “听好了,除了金钱、名誉之外……”迪奥滔滔不绝地说道,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诱惑的笑容来。 “最重要的是,以你本身的魅力折服他人,这一点你遗传了你的母亲所以不用管,然后你就可以进入最后一步……” 我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面色红润、表情空白的由花子同学,有些困惑地想着: ……我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第23章 判定与抉择 “由花子有什么烦恼呢?” 我慢慢抚摸着她的发丝,温和地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诉说。” “——我会是很好的听众。” 山岸由花子愣愣地躺在地上,枕着的是柔软的大腿,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少女的唇边带着柔软的笑意。 她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圣母玛利亚一般的宽容与慈悲感,几乎能让人放下所有戒心。 顺着少女的话语,由花子的心中慢慢宁静了下来,她依偎在少女的怀中,不知怎么的,身体先一步大脑地就说出了口: “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由花子情不自禁地就将心中隐藏许久的少女心思说了出来。 她下一刻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眼少女,却被温暖的手盖住了眼睛,头顶感受到被慢慢抚摸着。 “嗯。” 只是很简单的一个音节,少女的语气中却仿佛充满了无限的耐心与关怀,由花子松懈下了紧张起来的心情,她奇异地陷入了这场难以理解的、宛如睡在梦中的氛围里。 “康一君……最近变了,变得让我很心动……” “他看着十分有男子气概,笑起来却又可爱的让我心跳加速……” “我喜欢上了他……” 由花子的话语中充斥着无限少女愁思,我轻轻地回应她。 “由花子要去向康一君传达这份心情吗?” “诶?”由花子愣了一下,随即害羞的头发都卷曲了起来,掌心下的睫毛在不停地眨着。 “这、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我看似柔和实则坚定地按住了她的眼睛,再让她眨下去,魅魔这敏感度爆表的身子该忍不住笑出声了。 由花子老实下来了,我松了口气,稳住声音说道:“爱要勇敢追求,由花子。” “康一君如果也有同样的心情的话,一定会回应你的。” “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这一下子说进了她的心坎里,由花子有些无措,她的心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起面前的少女,明明才第一次见面,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却觉得面前的人比起任何人都理解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来得…… ——让她信任。 对于山岸由花子,得知她是替身使者后,我已经在学校里潜伏着观察好几天了。 她每一次的脸红瞬间,甚至上课走神看广濑康一,以及她有些完美主义、要强的性格…… 我都看在眼里。 在觉得她差不多要忍不住找广濑康一告白的时候,我终于结束了观察,找到了她。 在她脸红着说出明天要去传递心意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第一次干这种事我真的有些紧张。 好在成功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子,心底深处的欲望都是不同的……” 迪奥先生说的话,重要的我都好好地做好了功课。 “要了解他人的动机。” 我打开了笔记本,在朋子女士给我买的粉嫩的书页上写下了第一笔。 [替身使者观察日记。] [no1,山岸由花子。] [能力:紫色恋人,能使用头发……] [算了,这不重要,她给我分享了她的便当,好吃到离谱……她几乎什么类型的烹饪都会。] [她答应我下一次给我带亲手做的甜点。] [是个好人。] [决定暂时不控制她。] [以上。] 合上了笔记本,我决定明天去买圣杰曼的面包带去学校给由花子当做回礼。 虽然由花子没有危险性了,但是那个学校里不止她一个替身使者,我还需要再考察几天另一个替身使者。 哦,这个危险性单指对于东方仗助……康一君的死活我就不管了。 毕竟,由花子的性格十分……强硬,康一君似乎是她的初恋,她的喜欢还十分的懵懂,不知道如何正确地爱人。 说不定会把康一君改造成七零八散的模样……不过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没有接触的广濑康一,还是会做甜点的由花子高兴更重要。 我突然一顿,这个动静是……穿着玩偶睡衣迅速把本子塞进了抽屉,关上台灯,我悄悄地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了眼睛装睡。 门外脚步声传来,灯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我装模作样地放轻呼吸声,胸膛十分规律地起伏着。 “啊……已经睡着了啊。” 朋子女士的话语声极轻。 “老妈,都跟你说了尤娜睡得很早了。” 仗助有些无奈的气音传来。 “那也要补上,这可是每天都要有的……” 朋子女士的语气十分有活力,但是却极其注意音量,我感受到身后床的一处塌陷了下去,脸颊被摸了摸……这个感觉应该是朋子女士。 我闭着眼冷静地分析着。 ——额头被小心地亲吻了一下。 “晚安。” 朋子女士轻柔地说道,又摸了摸我的头才起身离去。 门被轻轻带上了。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抿住了唇。 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是我还是在黑暗中小声嘟囔了一句。“……晚安。” 原来我睡着后会亲我吗? 买圣杰曼面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人。 “啊……是你。” 我手上被放了一个袋子,男人脸上挂着斯文又友善的笑容。 “小姑娘,这是上次答应你的甜甜圈。” 他的手上甚至还提着公文包,仓促地从店里追出来给我的。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 一旁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咒灵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他问道: “aster……这个男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值得你笑的这么开心? 女孩的神情从来都是浅淡的,含蓄的,或者慵懒的,冷漠的,真人头一次看见她这样……天真烂漫的神情,比起平时的她,几乎算得上热情。 没管叛逆的咒灵,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抬头示意他蹲下来。 他一愣,许久后才迟疑地蹲了下来。 “……怎么了?” 我唇角含着笑意,“你每天都有买甜甜圈吗?” “嗯。” “为了我?” 男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嗯。” 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小了点,似乎有些怕旁人听了去。 我的笑意加深了,“你真是个好人。” 女孩手捧住他的脸,蜻蜓点水般在他侧脸上落下了一吻,吉良吉影差点忘了呼吸,心跳都要停摆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双青涩又纤弱的小手上。 他当场就僵住了,在女孩离开后久久站不起来,周围的人疑惑地对他投来目光,吉良吉影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用公文包遮掩着站起了身。 他的身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挺拔。 就像女神亲临,对他降下了独一无二的恩赐一般,这是无上的恩典。 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像是受到了洗涤与净化,人生在此刻都有了航行的方向,他找到了生活的全部意义。 啊……他一定是为了与最爱的她相遇,才会出生在这世上,前面的人生简直宛若虚无,浑浑噩噩而又麻木! 他孤独地前行着,而在不知道熬了多久后,吉良吉影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曙光。 女神的触感是如此的娇嫩,吉良吉影的鼻尖甚至闻到了她的体香,难以想象,如果与她相拥而眠,他将得到怎样的极乐…… 快些吃下美味的甜甜圈吧,这是我为你的到来所准备的、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礼物…… 咒灵的姿态十分放松,他在我身边行走着,时不时还要伸手勾勾蝴蝶,或者扒拉两下树叶。 比我还像极了一个小孩子,脸庞上的神色单纯又快乐。 “呐……aster,”真人微微低头对着我笑了笑,凑近我亲昵地撒娇道:“那个男人是谁呀?他对您是特殊的吗……” “……怎么了?” 被他这么缠着,走路都不方便,我干脆停了下来看着他。 “他对您是特殊的吗?”他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咒灵的眼睛里含着些情愫,我知道那是【石榴裙】的能力效果,于是一手提着甜甜圈,一手掐上他的下巴,垂眸问道: “你也想要亲吻吗?” 无关情爱,我只是纯粹好奇他的心思。 这种能力在咒灵上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他愣了一下,随即直起身拉开了距离,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aster想亲我吗?” 瞥了他一眼,我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 咒灵彻底愣住了。 没再理会他,我看到了路边的野狗,于是打开圣杰曼的包装袋。 我蹲了下来,把里面的甜甜圈都倒在了地上,本来热气腾腾的甜甜圈已经有些凉了,但仍旧散发着香气。 有些饿了的野狗摇着尾巴不敢上前。 于是我退后了几步,在树荫下看着甜甜圈被扑上来的野狗一点一点地吃了个干净。 “……”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陷入了沉思,那个大叔难道真没做什么手脚?那为什么刚刚一直跟着我…… 虽然甩开他很容易,但是超不爽的。 正思索着,面前吃饱喝足的狗子快乐地摇着尾巴,它似乎觉得我给了它食物是个好人,有些小心地想要靠近我,却又不敢靠近,只能在原地一直绕着圈子。 它对着我翻了翻肚皮,咧着嘴吐着舌头,尾巴摇的十分快,似乎想邀请我去跟它玩。 我撑着手看了它一会儿,挑了挑眉起身向它走了过去。 狗子眼睛都亮了,欢快地叫了两声:“嗷……” “轰——!” 我的瞳孔缩了一下,狗子整个身体扭曲了一下,砰地一下爆开了来,大量的鲜血溅上了真人变成了羽翼的手臂上。 我被遮挡了视线,慢慢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别看我哦,可不是我做的呢。”真人耸了耸肩,笑的一脸灿烂,“没溅上肮脏的血液真是太好了,aster。” “……啊。”我听着身后急促奔来的脚步声,冷下了脸。 真人吹了声口哨,显然已经通过式神契约的链接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压低声音,十分甜蜜地问道:“要杀了他吗?aster——” 那一声“aster”被他用气音嚼碎在齿间,极尽诱惑地吐了出来。 ——在十三岁的当下,我并未沾染过人命。 第24章 killerqueen—— “人类真是奇妙的生物呢……” 羽翼变回了手臂,咒灵甩了甩溅上的血液,他弯下腰撑着自己的双膝,将脸维持在与我持平的位置,就这么满含笑意地盯着我的双眼。 “呐~aster,”他的声音低哑起来,像是伊甸园树上嘶嘶作响的毒蛇,引诱着我吃下禁果。 “他要杀了你诶,这样都要放过他吗?” 风一下子吹了起来,将云遮住了太阳,周围的光线都不像刚刚那般明媚温暖,一股阴凉的气息从脊背上蜿蜒地攀爬了上来。 “明明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嚷嚷着要杀了一村的人呢……”他窃笑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满足地牵起我的手,贴在他的唇前。 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我的指间,他低垂着额头贴上了我的额头,“aster如果下不了手的话,不如就让我动手吧。” 我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大脑里的思维却运转不起来,最终也没能说出些话来,只能沉默地闭上了嘴。 那一灰一蓝的双眼,就这么冰凉又体贴地望着我,似乎在做什么极其简单的事情一般,十分轻松地问着我:“不要吗?还是要呢?” “由我来代劳就好了,很简单的,aster的生活什么都不会变化。” 他像是极为我考虑的暖心下属,冰冷的指尖从我的脑袋处抚摸了下来,就这么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长发,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我抱入了怀中。 他的声音很柔软,语调也很轻盈: “不会有人发现的,杜王町消失了这么多人不是吗?这么多年了,也就前一段时间被广濑康一他们查到了,不然都不知道要再过多少年才会发现。” “aster可以就像往常一样,宅在家里,偶尔出门玩一玩,调查一下替身使者们的情况,或者干脆不出门,由我来代劳……” “aster知道我有分身的能力吧?我可以一边保护东方家的人,一边帮您去查看替身使者,我会是最好用的工具……” “超级简单的……不会有任何人觉得这事情跟您有关系,您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不是吗?柔弱又如此惹人怜爱……” 我的瞳孔在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角,意识到时我瞬间松开了,用力推开了真人抱着我的手臂。 咒灵的神情是那么的无辜又天真,被这么对待了也没什么情绪,只是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 “快些做决定吧,那个男人就要赶到这里了,让他看到aster好好的站在这里,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呢……” “……你说得对。” 叹息了一声,我没有再犹豫了下去,向他走了过去,真人笑着张开双臂抱住了我,他的头倚靠着我的肩膀,仿佛全身心地信赖着我。 “aster……”他呢喃着。 在他的怀里,我笑了一声,踩住了他的膝盖。 “所以把你的手臂变成翅膀吧,我会抱紧你的,现在趁他还没到这里,快飞起来吧。” 咒灵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 我有些苦恼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脑内:“啊……不行,这样有点累,还是背着我吧,然后平行地飞着,就像坐骑一样。” “快点变身啊,真人,你不是担心我被他发现吗?” 他僵了一会儿,还是任劳任怨地变出了一对翅膀来,我坐在他的肩上,手里抓着他编成辫子的蓝色长发当做缰绳,就这么被带上了天空中翱翔。 风呼呼地吹过我的脸颊,我睁大眼睛望着周身的流云,阳光在云层上毫无保留地散发着光和热,这里是一片金色的云海。 我发出了感叹: “哇哦,真人,你这一点真的很棒呢。” 他极为勉强地说道:“这一招飞不了多久的,您的咒力量可要撑住了。” 感受到他抽咒力的速度突然增多,就像是由20迈飙升到80迈了一般,我只是嬉笑着说道:“别担心……从这儿到学校可是足够你挥霍了。” 男人没有现在这般仓促着不顾形象过,他有些跌跌撞撞地往刚刚传来爆炸声的地方跑去,为了最快速度到达目的地,他走直线在林子里穿梭着。 树木的根脉一部分露在了土地之上,导致地面凹凸不平地,吉良吉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脚下昂贵的皮鞋已经溅上了零星的泥点。 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想到最爱的她将会孤零零地呆在原地,随时有可能被到访的其他路人发现,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绞痛了起来。 不行……这种事情他吉良吉影决不允许发生! 对于女神来说那无疑是一种玷污! 我的挚爱,再坚持一会儿,现在一定很寂寞吧?我马上就能来到你的身边……! 前方的光亮了起来,显然是走到出口了,吉良吉影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凌乱了,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他气喘吁吁地一个用力侧翻过护栏,想以最完美地宛如天神下凡的姿态来到女神的面前! 成功以一个潇洒的姿态落地,他半跪着自信满满地抬头,吉良吉影深情款款地脱口而出:“我的挚爱……”久等了吧。 ——爆炸现场周围除了圣杰曼的包装袋,只剩下了一对狗爪。 “……” 吉良吉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对狗爪的色泽有些发灰,毛色看起来是白色的,肉垫是普普通通的黑色,上方还沾着些甜甜圈的糖霜与一些唾液…… 面对这样的现场,他的大脑暂时地停下了运转,从情感上来说他完全抵制、甚至根本不能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 就在刚刚他还沉浸在即将得到女神的喜悦中,然而现实给了吉良吉影狠狠地当头一棒。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在发蒙。 洁癖发作,吉良吉影甚至反胃到有些想要呕吐,他扶着护栏站起了身,掏出手帕捂住嘴,弯下腰恶心地不行。 这种反胃当然也包括他刚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的生理性反胃,但更多的是吉良吉影精神上所不能接受的洁癖。 他十分优秀的记忆力让那对爪子上晶莹的唾液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混杂着凝结成块的糖霜和一点泥泞,十分恶心地搅和在了肉垫上,这让吉良吉影干呕地一时间直不起腰来。 他背过身去,颤抖着手从西装内掏出了自己的女友……一只白皙的、涂着美甲的手,放在鼻尖深深地嗅了嗅,又用力塞进嘴里含了一下,这才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哈……” 缓了过来,他松开口,垂眼看去发现女友有些干了的皮肤上被他留下了清晰的牙印与湿漉漉的唾液。 “……” 沉默了一下,吉良吉影皱起了眉毛,有些埋怨地说道: “就算我遇到了挚爱后你还痴情地留在我身边,但是留下这种牙印的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缠着我了。” 他完全不觉得留下这种痕迹的人正是他自己有什么问题。 反而抱怨起了女方已经不够美丽出色。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别再跟我藕断丝连了。” 他冷酷地说道,十分嫌弃地两根手指捏着这只昔日有着美好共同回忆、甚至昨夜还被当做女神替代品慰藉心灵的女友……哦,现在已经是前女友了。 “再见了。” 手指一松,一个淡粉色肌肤的猫耳人型替身在他身后出现,它比出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然后拇指向下毫不犹豫地一按—— 随着它关节处按钮被按下,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那只带着牙印的手就这么在半空中膨胀扭曲……砰地一声爆炸了。 连灰都没剩下。 【killereen】——这是吉良吉影的替身杀手皇后。 吉良吉影是一个变态手控,十分迷恋好看的手,性取向更是手,之所以说他变态,是因为……他为了交往到美丽的手,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一开始作案还没有这么容易,自从得到了替身之后,他的作案简直轻松的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他的替身能力,能将接触过的东西变成炸弹,引爆之后连渣渣都不剩,杀人证据自然也就消失了。 是连血液都会泯灭的极强力替身。 吉良吉影烦躁地皱了皱眉,他并不担心女孩活着对他有什么影响,就算她知道甜甜圈里是自己埋了炸弹又能做什么呢?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天真小女孩,才13岁,这件事说出去可不会有人相信,这附近也是荒无人烟的小路,一眼望的到头,周围并没有人出现—— 他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吉良吉影按紧了树干,焦躁的感觉在他心底里盘旋着,那个小姑娘到底逃到哪里去了,往树林里钻吗?如果是这样,他应该会听到动静的。 然而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周围的环境是如此地安静,静到了一种寂静的地步,只能听见风吹拂在树叶间的沙沙响声,连鸟叫与虫鸣声都不见了…… 这种像是一层迷雾蒙在了眼前的感觉,让吉良吉影久违地感到了一丝不安,似乎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第25章 由花子还是很可爱的 东方仗助神情凝重。 “在这个镇上,还存在着比辛红辣椒更加强大的人!”他眉心紧缩着,“希望不是敌人……” 虹村亿泰呆住了,他的大脑里一下子被东方仗助塞进去的“替身使者和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出现了个蓝色头发的家伙很强大”、“还有个更强大的叫‘aster’的家伙压在他的头上”……绕晕了。 甩了甩脑袋,他一边和东方仗助走在路上,一边烦躁地说道:“可恶,那个胆小鬼快点来袭击我们啦!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家伙也快点出现,干脆一起解决了!” “没那么容易的……”东方仗助解释道,“辛红辣椒胆小代表他十分谨慎,一旦出手一定是他十拿九稳的时候,而那个叫aster的家伙先不说,那个手下就超无敌的啊……” 虹村亿泰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了街道的另一边,“啊”了一下。 “?”东方仗助顺着他的目光往对面看去,发现自己的一位熟人正坐在一家下午茶餐厅门口的露天桌子前。 “喂,那是康一诶……”虹村亿泰稀奇极了。 “嗯?那小子装模作样地喝什么茶啊?”东方仗助疑惑地看着那边。 而广濑康一神态明显心不在焉,慢吞吞地吸了口饮品,根本没发现他们。 “喂,康……”虹村亿泰正大喊着,声音突然就像是被掐在喉咙里了一样止住了,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同班公认的美少女山岸由花子坐在了广濑康一的对面。 他完全懵在了原地,“女、女人……?!” 东方仗助也惊的愣住了。 由花子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将康一约了出来,对着他倾情告白了。 广濑康一根本没意识到这位漂亮的少女是喜欢着自己的,直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我一整天都在想你的事情……害怕把这份心情告诉你,但不说我又觉得,我的心快要爆炸了,”由花子的眼睛低垂着,脸上带着红晕,不太敢看向自己心目中闪闪发光的康一君。 啊……居然距离这么近地和康一君坐在同一桌了,心脏扑通扑通地感觉快要坏掉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朋友鼓励我应该要好好把这份心情向你说出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康一君,就算你因此讨厌我也没关系,我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跟你告白。” 广濑康一愣住了,他的头脑陷入了疯狂的风暴状态中,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状况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个超级美丽的、同年级甚至全校都鼎鼎有名的美少女——山岸由花子,这是要向他……发出谈恋爱的告白?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康一君的内心现在已经爽到要爆炸了,在此之前,甚至在觉醒替身之前,他还是一个软糯的家伙。 与东方仗助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的替身事件,他已经有所成长,但是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种改变有多强大。 他被超级美少女青睐了! 躲在树后偷听的虹村亿泰眼泪一下子从眼睛里面滋了出来,他颤抖着问道:“为什么康一会被告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吧…?!都没有人跟我告白过!” 他的声音渐渐控制不住地变大,崩溃地在东方仗助的怀里疯狂摇头。 “这也没必要哭吧?”东方仗助从小就十分受女性青睐,对此并没有好兄弟反应那么强烈,但心中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继续观察着他们,嘴里发出了感慨: “不过真的假的啊……吓死人了,康一。” 对于康一不声不响地可能就要就地脱单了的消息,仗助也是吓了一大跳。 由花子还在倾情告白,她鼓起勇气深情款款地看着广濑康一:“我觉得一个男人的魅力,在于他的前途发展潜力……康一君,我觉得你前途光明。” “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康一有些害羞。 由花子忍不住内心的情感,她有些急迫地想要知道康一君的心意。 “你讨厌我吗?” “那个……是不会讨厌啦。”康一没办法对着由花子那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违心话。 “那你喜欢我吗?”由花子要按捺不住情绪了。 换成康一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了,“请等一下…我还没有…要怎么说好……” “你果然是讨厌我,对吧?”由花子桌底下的手掐入了自己的掌心,情绪随着康一态度的不清晰而焦躁起来。 “不是的!所以说,你突然这样问我……”康一有些慌张,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由花子爆发了,她一拳砸到了桌面上,“到底是怎样?你爱我还是不爱我?快点回答我,我都已经说成这样了!” 她的尖叫着,表情也控制不住地狰狞:“啊——咖啡倒了,都是你害得啦!!”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由花子一下子回过神来,捂住了脸。 “我……我不小心有些太激动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回了温温柔柔的声调,神情也变回柔弱的样子,有些不安地低垂着眼睛,“对……对不起,我真是……” 她漂亮的眼睛里一下子落下了眼泪,由花子捂着眼睛别过了脸,却在一瞬间收拾好了情绪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对了……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吧。” 是疑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康一君震惊地大张着嘴,还没缓过神来,目送着由花子就这么跑走了。 他看到了由花子扑进了一个白色长发的少女怀里,距离太远,广濑康一看不清少女的面容,只能看见她长发末端系着的蝴蝶结。 那绸缎系成的蝴蝶结,在阳光下泛着浓郁的、就像酒液一般的红调。 那是相对于少女一身素雅颜色里显得格外扎眼的色调,少女背对着他们,与由花子肩并肩看起来十分亲密地走了。 那是刚刚她话里提及的朋友吗…… 康一君愣愣地吸了一口饮品,下一瞬间脸色大变,“呸呸呸……!!” “这杯可乐是怎么回事啊?!” 从嘴里与玻璃杯中,甚至吸管内都盘踞着发丝,漆黑地,亮丽的,张牙舞爪地彰显着存在感。 “尤娜……” 树荫下的长椅上,由花子十分依赖地靠着我的肩膀,她的声音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满足感。 “我跟康一君表白了,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是不是我太着急了呢……?” 我微笑着揽着她的腰,充当一个合格的心灵导师:“怎么会呢,可能只是康一君太开心了,所以才会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看起来才反应慢了点。” “谢谢你,尤娜……” 由花子显然被我哄得很开心,她直起身子将自己做的美味便当塞到了我的怀里,小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这是专门做给你的便当,还有甜点,”她柔软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十分真挚地说道: “要是没有尤娜的话,我都不知道要和谁去说这些事情……你总是陪伴在我身边,真是太贴心了。” “希望我们的友谊能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我按惯例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心思早已扑进了那散发着美味香气的便当里,嘴上十分甜美地说着:“啊……由花子,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话,你知道的。” 我牵起她的手吻了吻指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永远都会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只要由花子的厨艺一直存在,这份友谊就会一直长存下去。 毕竟。 我打开了便当盒,对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深吸了一口气,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这份唇齿间的满足感,真是难以舍弃。 “味道怎么样?”由花子紧张地看着我,她有些脸红,纤细的手不好意思地捧着脸说道:“……我打算明天给康一君也做一份便当。” 我的动作一顿,对她的厨艺表示高度肯定:“由花子的手艺不会有人拒绝的,每一样都超级美味呢。” 盯着她的手,我慢吞吞地说道:“由花子……” 她有些疑惑地对我投来目光,“怎么了?” “要好好保护手哦,由花子的手真的很珍贵呢。” 她有些羞涩,抿着唇别过了脸不敢看我:“尤娜……我每天都有涂护手霜。” “嗯。” “不知道为什么,在尤娜的身边,我的情绪总是很稳定……”由花子低垂着眼,紧握着自己的手。 筷子还含在嘴里,我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由花子还是很可爱的。 会做甜点这一点尤为可爱。 这么可爱的由花子,一定不要被那个变态手控看见了。 目光沉了下来,我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 那个大叔,那天听店里的人喊他……是叫吉良吧。 虽然很想让真人去监控着,但是他现在只能有一个分身,在保护着东方家的两个人,没有办法再去看管那个吉良了。 喜欢女性的手的话……让真人把朋子女士看紧一点应该就可以了吧?我思索着,不是很想节外生枝地管那么多,威胁不到东方家的话,他怎么变态都无所谓。 总不能仗助还能跟他对上吧? 那家伙应该……不会连男孩子的手都不放过吧?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我合上了吃完的便当,说道: “今天也谢谢你的款待啦,由花子~你做的便当真的超级美味。”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不,不会有的。 我会好好地、让他们安全地生活的。 第26章 这个大麻烦 或许是杜王町的生活太过平和,我梦到了从前那段憋闷的记忆。 “为什么训练的时候老是心不在焉的?” 充斥着和风气息的室内里,我汗如雨下地倒在了地上,四肢像灌了铅似的,浑身都疼。 眯着眼睛将手举到脸上遮了下,格斗室的灯光亮的刺眼,混着汗水滴落进眼球上,眼睛顿时酸涩地不行。 缓了半天,我才张开充满铁锈味的口腔,声音沙哑着回道:“没什么,烦了而已。” 男孩闻言,那张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整个人像个漂亮的木偶一般,简单地收起了攻击的姿势,也在我身边盘腿坐了下来。 他面对着我一直盯着看,那双正宗的六眼里波光粼粼而又带着晶莹剔透的美感,蓝调的瞳孔在不同的光线下泛着不一样的色泽,有种惊人的美感。 然而里头却一点情绪也没有,只是单纯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什么稀罕的东西似的不肯移开视线,明明都看了好几年了,他还是这样。 我习以为常地忽略那扎人的视线,招了招手,一旁便有仆人上前递来毛巾和饮用水。 实在是没力气爬起来,我随意地将毛巾搭在脸上擦了擦,又仰头快速喝掉杯子里的水补充体力,然后才真正放心地倒在了地上。 困意渐渐袭来,我的眼皮似乎带着重量,一点一点地就要合上,将我带入更深的梦境中。 “尤娜。” 一声清脆的童声打乱了我的睡意,我勉强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怎么了?” 按照惯例来说,我被五条悟他爹……也就是现任五条家主收养,户口都在他名下了,那么五条悟应该喊我姐姐。 但是不喊也无所谓就是了,反正我和他平时也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年到头也真正相处不了几次。 从来都是远远地对望两眼,然后各去各的地方上课。 没错,来到五条主家,本来野生野长学也不上的我还要补课,各种都要学,语数英先不说,礼仪和什么插花、人文政治倒是一通又一通地往我这里塞,美名其曰什么修养身心。 而五条悟则跟我完全不同,他上的完全都是咒术研究之类的,体术啊,咒力的运转什么的纯干货,专业培养长大。 我躺在地上随意地扯了扯嘴角,在心底冷笑。 一边消磨我的锐气,浪费我的时间,一边还不停派我去消灭咒灵,这把我当什么?消耗性用品不需要保养的? 要不是最近上面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说让五条悟教我体术,我根本不可能和他接触到。 不过认真的吗,这个家伙体术出师了吗就来教我,连个专业的老师都不派一个过来。 ……偏偏这方面还真就是我的薄弱点,五条悟还真能教我点东西。 “你再继续躺在这里,会着凉的。” 男孩语调平缓,垂着眼看我。 “……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小不点管这么多。 “你很闲吗?”我反问道。 “你的体质本来就没有多好,虽然力量强速度快,但是防御力弱的一塌糊涂。” 男孩伸出手来,带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将我一把从地上拉的直起身坐了起来,我懵逼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认真算来,这是我第一次和他正式相处,之前不是还听说他这个人冷漠又挑剔,几天蹦不出一个字来吗? 怎么到我这儿画风大变,啰嗦又麻烦,这跟传闻里完全不一样啊! 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无力地吐出了一句: “……随便你。” 随即我就起身往外走了,锻炼完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不舒服,本来想着勉强先睡一觉再说,结果被逼着醒来了,还是先去洗个澡好了。 走到门外,在仆人将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回头望了眼——噫,那小子还在看着我刚刚躺下的位置,现在的小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一张小脸上冷漠极了,做出的事却是超级婆婆妈妈的……怪渗人的。 我收回了目光,身上盖着层大衣往外走。 室内因为锻炼的原因,气温刚刚好。 而屋外却是大雪纷飞,寒风一刮,雪就纷纷落进了木质的走廊上,我光着脚一步又一步地走在这儿,最终嫌碍事一把将仆人递来的大衣甩在了一旁的道上。 里面就穿了件薄薄的t恤和大裤衩,我从小就自由不羁,向来不喜欢多穿衣服,总是喜欢身上衣服越轻盈宽松越好,有着一种释放天性的松快感觉。 压着层层叠叠衣服,总会给我一种被束缚住了的感觉,此刻回到了我空无一人的院落中,舒出了一口气,这才稍微缓解了一直压抑在身上的窒息感。 人太多的地方,他们或是冷眼或是厌恶,又或是警惕、排斥地看着我,明面上总是恭恭敬敬地,但背地里的样子我一清二楚。 所有的一切,在这双六眼的注视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逃不掉。 我缓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我院落里的池子上打碎了一块冰面丢在了一边,静静地看着露出来的水面上反射而出的双眼。 这双眼睛虽然还是那个颜色,但却能够在暗处微微泛着光泽,诡异的红光让它看起来野性又危险,似乎在不断警示着他人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我咬着唇,被疼痛刺激到才稍微唤回了些神智,松开时下唇上已经有了零星几点的血珠,就像是什么可口的果实一般坠在上面。 我沉默地舔去血渍,吞咽进喉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咬些东西,又对鲜血的味道有些着迷。 ……这算什么,魅魔血统中的特性吗? 我是什么未驯化的野兽吗? 皱着眉,我又忍不住磨了磨牙,有些颓丧地坐会了廊下。 这里的景色并不像五条悟那边那么好,他是从小在五条家中原生原长的六眼,精心雕琢,细心栽培着成长起来的,身上承载着所有人的期许。 而我是半路被捞回来的野路子,虽然觉醒了六眼,这份天赋却是他们压榨我的理由。 越是去看,越是了解,就越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将我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 我是他们手里趁手的工具,自从八岁被强行带回来直到现在也有了三年了,期间除了学那些对我而言浑身不舒服的东西之外,就是去除咒灵。 衣橱里大半都是和服,只有一点是我用除咒灵的钱买的t恤和裤子,真是受不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把那种行动根本不方便的衣服塞到我这里。 想到最近他们开了个会议后,老头子……哦,那是五条家家主,我私底下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总之那群老橘子讨论一番后决定让我除咒灵都要穿和服端正仪态,我露出了嫌恶的神情,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窒息了。 有本事他们自己试试啊,谁打架的时候会穿那种束手束脚的衣服,那不是累赘吗?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破规矩,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行的,成天插画练体态的课程还以为熬过去了,结果练体术也要讲究什么美感…… 这刁难的事情一定是禅院家那群烂货提出的,真是见鬼了。 嘴巴动了动,我惊愕地发现我根本没学过什么非常下流脏话能骂来解气,只能憋着气死死抓住自己的花裤衩生气。 破地方,什么事情都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怎么了?脸色很差。” 这声音不大,在这堪称寂静的院落中却像惊雷一样炸响,我猛地抬起头来,愕然地发现刚刚太过沉浸痛苦之中,都没注意到这小子什么时候偷溜到了这。 一个银白色的小脑袋从围墙的青砖上冒了出来,发丝上带着雪,却与发色毫无违和感地融在一起,他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比这雾霾霾的灰暗天空更加晴朗。 与刚刚在格斗室时相比,此刻的他竟在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灵动与狡黠,这才显出几分孩童般的神态来。 我收到了巨大的惊吓,瞳孔震颤着,“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这儿离你那边可是有好一段距离……” 没等他回答,我不愿接受现实地捂住了脸,“……你在这儿,他们发现你消失了肯定会直接把整个府邸掀翻过来找你。” 要是发现在我这儿……我痛苦极了,已经想到那群老橘子会说出什么样离谱的话了。 什么,[都说她是魅魔了,这下贱的血统做出来的事情怎么样都不稀奇……] [才十一岁就会勾引八岁的悟少爷,以后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要我说就该把她直接封印起来,关在接触不到人的地方才能杜绝危险!] 画面感太强,我极度不适地捂住嘴,胃里翻涌着。 “……你怎么了?”他一愣,就要从墙头上翻下来。 “别过来!” 我抗拒极了,已经想到了到时候御三家共同审判我的场景,紧皱着眉,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过来的,但你快点给我原路返回回去。” “你在担心他们过来吗?”男孩问道。 “不然呢?”我觉得他在说废话。 “我的贴身仆从会帮我打掩护的,他们不会发现我消失了,”男孩歪了歪脑袋,从容不迫地坐在墙头上,姿态十分放松。“现在是我自己的休息时间。” “但是你确定要让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吗?这里有些显眼,我很容易被人发现……” “够了。”我黑着脸打断他的话,根本不知道他那37°的小嘴里是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快点从墙头上下来,待一会儿就赶紧给我走。” 男孩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像一只飞鸟一样轻盈地从墙上落下,他来到我面前随意拍了拍头上的雪,与刚刚像是木偶一般的他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周身的气息都活跃了起来,穿着一身洁白的和服落坐在我身边,却意外地安静着不闹腾。 ——这个大麻烦。 我根本不明白他来做什么的,也懒得管他,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望着眼前空荡荡的雪景继续发呆。 思绪正放空着,我突然脑袋一激灵想到了个致命的事情,“你是怎么让你的仆从帮你打掩护的?” 在被监视这方面,他们俩程度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她是警惕,而他是保护。 而甚至一直被当做异类的她本人都比五条悟拥有更多的自由空间。 五条家的人应该都不可能会放任他一个人行踪不明地自由行动的。 “通过威胁他。” 男孩微笑着,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第27章 因为太过珍贵了。 我睁开了眼,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怎么梦见那小子了。 我皱着眉头有些烦闷。 或许是魅魔为我带来的变化,我在睡眠中做的梦一般都在暗示着我什么。 不过不管是什么,梦见在五条家的那段经历简直是糟透了! 我的心情烦闷,屋外的天气不知道怎么的也非常灰暗,天阴沉沉地,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仗助一放学就去那条有着幽灵的巷子前了……不,准确来讲,所有接触过的能好好交流的替身使者都去那边集合了。 我抿着唇,真人也已经到达他们集合的地点了,透过真人的视角看过去,他们气氛压抑,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我所知道的不知道的……在我没看到的角落里,仗助似乎已经接触了许多人,这些我不知道的家伙,是不是就代表着仗助已经独自面对了许多次的战斗? 我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心里有着怪怪的感觉,总觉得有种熟悉感……是错觉吗? 我有些在意,干脆就开放了听力通道去听那边的动静,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这一招真的消耗很大,但要让真人转述的话,他又会带着私人色彩点评,非常吵闹。 眼球干涩发痒,我照了照镜子,眼白部分已经有些泛红了,红血丝都出现了。 最近六眼暴露在外太长,又用了这一招,信息接收量太大,我不仅眼睛痛,脑仁也在涨涨地钻心似的疼。 疼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细细啃噬着神经,一点一滴地在消磨着我的理智,蔓延在四肢百骸中去,带来虚弱无力,这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把眼睛一直露在外面。 我皱着眉头又往后倒在了沙发上。 疼到有些影响我行动了啊……但是还能忍受。 我闭了闭眼,本来就是为了逃避这种疼痛而去睡觉的,结果梦里还想起了不爽的事情,醒了还在痛。 最近全在家闭目养神了。 掌握不到仗助的情况,我的心底一直盘旋着一股浓烈的焦躁不安。 “咳咳……” 脚步声传来,是朋子女士,她咳嗽了几声后,摸了摸我的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尤娜,你是不是不舒服?” 被看出来了,明明已经尽量避开他们掩饰着了,我睁开眼睛对她笑了笑,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谎言。“我的眼睛可能是有些光敏感吧。” 她一愣,俏丽的脸上满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朋子女士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了我,摸着我的脑袋。 “对不起哦……我现在才注意到。”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我的疼惜,我愣愣地被她抱在怀里,嘴唇动了两下,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依偎在她的怀里发起了呆。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抱着。 但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美好到我的眼眶热热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了无尽的委屈,我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几乎是有些颤抖了。 被人关心着,被人爱护着,被人注视着。 这种注视带着慈悲与肯定。 与五条家的不同……与咒灵真人也不同…… 不带着任何的警惕,不带着任何的占有欲,不带着任何的……私欲。 我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了出来,我埋在她的肩膀上,听着她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哦,尤娜一定很辛苦吧?我们的尤娜受委屈了……” 这种话,是怎么样才能这么触及心灵的呢?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病痛也好,辛苦也好,所有的情绪都自己消化,自己在无数孤寂的时光中前行着…… 但是,但是…… 我带着哭腔出了声:“不是你们的错,不要道歉……不要道歉了……” 我像是她真正的孩子一般,卧在她的怀中哭着,她像是我真正的母亲那般,温柔又带着无尽的关怀,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的脊背。 我哭的很用力,连呼吸都在颤抖,我紧紧抱着她,头一次觉得同样是被束缚着,五条家昂贵的和服给我带来的只有厌恶,而在她的怀抱里,我却只感到了安心与信赖。 因为太过珍贵了,所以我才一直一直地想要保护着你们。 因为对于我来说,你们是我最后的家了。 请一直一直地注视着我吧,就算被这道羁绊束缚着也没关系,我愿意为了你们收起自己的戾气,变成一个乖孩子。 “咳咳、”女人突然咳嗽了起来,她似乎想压抑住,但是更加剧烈地发作了:“咳咳咳……!!” 我惊慌地从她怀里抬起了头,“你……你怎么了?” 她只是毫不在意地揉了揉我的脸,说道:“没事,只是小咳嗽罢了,尤娜的脸都红彤彤的了,小鼻子也是红红的,哈哈……” 在她像花一般的笑颜里,我恍惚地看着她,眼睛又想落泪了。 六眼告诉我不是这样的,这是我的错…… 我又想哭了,眼泪要掉出来,被我深呼吸着一把擦掉了,我没有脸面落泪了。 咒灵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他靠着墙环抱着自己的手臂,蓝色的辫子从脸侧垂到胸前,他微微侧头看着我,脸上无悲无喜。 “嘛,毕竟我一直跟着她,与咒灵长时间接触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无法承受也是正常的。” “有点身体不适是应该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嘛,”他露出了个轻柔的笑容来,眼里不含任何感情,漫不经心地说道: “毕竟,aster要保护他们嘛。” 这个家伙早就发现了吗?我大脑几乎是瞬间陷入了眩晕,眼前一片发黑,连空气都觉得稀薄了起来。 我艰难地呼吸着,看着面前对此毫无察觉的朋子女士,她仍旧在和煦地对着我笑着,是如此地富有活力又美丽。 几乎是在瞬间,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咒灵感受到了我的变化,他露出了个兴致满满地笑容,几乎是在瞬间,他在我的身后环住了我。 “aster……你终于和我的心意靠拢了。” 他十分满足地蹭着我的脑袋,“我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摸了摸朋子女士的脸,她一愣,手附上我的手,笑着说道:“尤娜会撒娇了呀……” 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来。 请安心地生活吧,这一切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的。 东方仗助回到了家,一切就像往常一般,朋子女士在厨房忙碌,东方良平在看新闻,而女孩则坐在餐桌前等待。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就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他不由得卸下了在外背负许久的压力,一边拖鞋一边大声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朋子女士朝气满满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东方仗助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虽然那个“大人物”还没有解决就又出现了个杀人狂,但是家里还是一片祥和真是太好了。 胖重最后留下的线索纽扣已经被承太郎先生拿去调查了,希望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屋内走去,路过餐桌时女孩有些红肿的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 “尤娜,你怎么了……?”东方仗助皱起了眉头,“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 朋子女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尤娜眼睛有些光敏感,明天我们去买一副墨镜给尤娜戴着。” “光敏感?”东方仗助一愣,他从来没听女孩说过这个,闻言看向女孩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想问她为什么一直忍着不说,又想问痛不痛…… 最终他只是叹息了一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来,“那我们明天挑一副最好看的吧。” 女孩点了点头,并不像往常那样有精力和他聊天,有些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东方良平坐在沙发上,新闻看着看着就开始咳嗽了好几声。 少年一愣,问道:“外公,你怎么忽然咳嗽了?” “可能是流感吧,”东方良平不以为意,“朋子最近也会咳嗽两下。” “是吗……”少年放下一些心,没有看到女孩微微低下头的动作,他提着包就往卧室走去,一边还大声嘱咐了句。 “最近要注意休息啊。” “呀卡麻西。”东方良平嘟囔了一声,又看起了新闻。 “情况变得有些微妙啊。” 漆黑如墨的夜空下,一个身子高大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从街道旁走过,他透过窗户看着东方宅内吃着点心的女孩,在她警觉地看过来的前一刻隐蔽了起来。 “这小鬼似乎变了。” 男人像是一头猛兽,只是轻轻一跃就踏上了东方家的屋顶,无声无息地落座在了阴影处,他的身躯健壮有力,发达的肌肉将原本该是宽松版型的t恤撑成了紧身款,勾勒出他饱满的胸肌与劲瘦的腰腹。 他充斥着伤疤和老茧的手修长有力,随意地将刘海往脑袋后面捋了下,露出那泛着危险光泽的碧绿色眼睛。 “……是有了要保护的东西了?” 男人就这么松散地坐在屋顶等待着,不出他所料,女孩不到几分钟就出现在了屋顶上。 翻身上了屋顶,女孩看见他后脸上原本的敌意与冷漠瞬间消散,她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哟,尤娜,”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这么久不见,你的体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震在了原地,我张开嘴结结巴巴不敢置信地说道:“甚、甚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8章 绝对的短板 五条悟来指导我体术也就持续了两三周,我后面才知道他是自己提出要来教我的,并且将自己一年的假期时间都花在了我身上。 我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男孩在我庭院里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像是宝石一样璀璨的瞳孔里没有别的情绪,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向我笑着。 我更加无法理解了,“为什么你想这么做?” “难得的假期不拿去好好玩,浪费在我身上做什么?” “我在好好玩啊。” 他望着院里纷纷扬扬落下的雪,姿态很放松地晃了晃他光洁的脚丫——五条悟学着我把鞋和袜子脱掉了,他对此似乎很高兴,周身都透着愉悦的气息。 我愣了一下,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于是也转过头去安静地赏景,不再提此事了。 五条悟没有教我多久,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我玩闹,到后面他干脆大大方方地随着我走入小院,不再隐瞒。 我以为五条家会闹腾起来,来审判我有没有罪之类的,结果并没有,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并且在远处等候着而已。 我们干脆离开了小院,去了更多的地方玩耍,在山上摘果实,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在湖里游泳……结果我感冒了。 “啊嘁!” 我冷的有点颤,他倒好,有无下限来隔着,根本水火不侵,穿着雪一般的和服在岸上看着我笑。 这家伙之前笑起来安安静静的,现在倒是会笑出声来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披上了仆人递来的羽织——说实话,我才知道他们的忍耐心这么强的,这都能不把我和五条悟隔离开来,反而任由我们在五条家闹来闹去。 五条悟没多久就被家主抓走结束了假期,听说当时他气的直接把老头平日里宝贝的长胡子给揪掉了,把周围的仆人们吓得够呛。 然而老头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并且揍了他一顿……其实也揍不到,因为五条悟有无下限。 总之,在那之后甚尔被派来做我的体术老师了,他才是原本被指派来的,只不过被五条悟那家伙横插一脚,这才拖延了下来。 他来的那天雪已经停住了,春日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来临了,将白雪皑皑的一切给带走,露出了原本最朴素但又泛着生机的大地。 他也是身穿一身和服,确是漆黑如墨的,头发也是乌黑的,和五条家的白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儿呆着比我还格格不入。 那时我才有了一点我原来真和五条家有血脉关系的念头,因为就算我再怎么桀骜不驯,也和五条悟一样有着一头白到没有一丝杂色的头发,在光的照耀下能亮的惊人。 而甚尔不同,他的头发漆黑,又穿的一身黑,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仿佛能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吞噬进去。 沉默寡言地站在那里像一个雕塑,跟一潭死水一般,无声无息,又面无表情。 唯有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野外的猛兽,让人能够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残暴和危险,冷冰冰地扫视到你,会让人下意识地瑟缩一下……这是弱者对于能轻易掌握自己生死的强者天然的反应。 是食物链低端对于上方生物的、从古时候就代代相承下来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 与他人不同,我在看到甚尔的第一眼就瞬间呆滞住了,有一种怎么说呢……总觉得,这就是我要活出的样子。 这个人,绝对是和我有着同样经历的家伙。 他看到我也瞳孔一缩,不过下一刻却是眉头皱了起来,从上往下凝视着我,就像是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说实话这个眼神五条悟也有过,不过甚尔却是直接点破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他一张俊脸充斥着厌世的神态,此刻更是带着丝莫名的嘲讽韵味轻嗤: “哟,五条家也有这样的可怜虫啊。”甚尔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锋芒,我却一下子心跳加速,更加地确信就是这个样子。 我一定要变得像他一样强大! 他的身姿就像山一样高大,宽松谦逊的和服根本遮掩不住他那精壮有力的肉·体,露出的每一分肌肉都像是被捶打过成千上万次才能出炉的刀刃,和服就像是刀鞘,将他的危险感收束在了里面,却还是能让人意识到这是一柄绝世到出鞘即见血的凶器。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下子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去,“你是叫……禅院甚尔,对吧?” 先前没有特意记他的名字,好在记忆力还行,总算是回想了起来。 他露出了个厌烦的神情,“别叫那个姓氏,叫我甚尔就行。” 我确信他能让我强大……更加地强大! “你被安排住在我的院落了,”我从未有过这么兴奋的感觉,光明的明天仿佛在和我招手,我恨不得立刻出师,下一刻就拳打御三家,脚踢咒术界。 “教学地点就是我的院子,你……没带行李?” 我看了看他空荡荡的手。 他啧了一下,显然是没人提醒他,“没必要。” 十分摆烂,但他可是要在这里呆上一年的。 于是我干脆拜托外出的五条悟顺手带两套衣服回来。 那家伙无语地看了我一眼,甩回来几套和我平时穿搭一样的t恤和大裤衩,放大版的。 “……” 甚尔看到后十分诧异,那天他见我穿的也是精致华贵能见人的和服,显然没想到我私底下穿成这样。 “……你,”他顿了下,露出了个带着侵略性的笑来,“还挺有品味的。” 我没想到他极其满意,当场就回去把衣服换上了,那衣服按理来说没买小,但他愣是穿成了紧身t恤,把那身材是勾勒得淋漓尽致得,让人一见就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狠货。 我惊呆了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在宽松的t恤里有点空荡荡地,孱弱又无力。 他一把坐在了我旁边,我觉得屁股下的木板都抖了三抖,这股蓬勃的力量感,充斥着完美的性张力……说实话,只有在母亲身边的迪奥那我才看到过类似的身材,不过……连他都没有甚尔的身躯这么富有……该怎么说呢? 我神色复杂了起来,说迪奥先生没有甚尔有魅力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 嗯……应该说,没有这么有男人味吧,因为迪奥先生的魅力带着点雌雄莫辨的妖艳,而甚尔则是更为纯粹的硬汉感。 没有说迪奥先生不如甚尔,只是说我更加追崇这种极高的力量感,或许是现在处于劣势的童年期,无处不在的受限感让我十分渴望这种更加直观地、掌握在手中的力量。 一直被看着,甚尔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十分懒洋洋地说道:“怎么说?现在开始训练还是你另有安排?”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十分果断:“现在!” “行。” 他站起了身,那种致命的危险感直接扑面而来,就像瞬间行走在刀尖上的感觉,我受到这股气场冲击的同时更加兴奋起来,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挺对我胃口的,”他垂下眼看着我,从一旁摆满了武器的架子上随手抽出三节棍来,链条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充满窒息氛围的庭院里十分清脆悦耳,却更加地让人紧张起来。 在蓄势待发的瞬间,他笑了一下,“认真地教你两招也行。” 实际上,他全程都在喂招,三节棍在他手里玩出了花来,我拿着个木棍在和他打,能感受到他悠闲地就像是还坐在廊下一般,轻而易举地躲过我所有的攻击,甚至没有打几下,连我下一个招数都预判到了。 “你的动作太慢了,”他满脸无趣,手上随意一绞就用双截棍把我的武器给锁住,轻易地用反作用力让我的手收到了巨大的冲击,棍子直接挑飞了出去,摔成了两节。 我愣愣地看着他,因为那招架不住的力道,我的手臂带着手掌都在颤抖着发麻。 究竟要怎样才能拥有这份力量? 他把双截棍丢在地上,甚至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刚刚和他的训练,对他而言似乎连热身都算不上。 他的唇边有个疤,说话时会扯动那个印记,看着野性又危险。 “喂,小鬼,虽然你的力量对比同龄人算得上可观,速度也还行,但是你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一点木屑都能让你受伤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手臂被溅起的木头碎片隔开了道小口子,能看到一点点的血液慢慢地沁出来。 麻木之后是迟来的尖锐疼痛。 “……” 这就是我绝对的短板。 魅魔的身躯无比娇嫩,对疼痛的感知力极强不说,甚至连气温的高低都能让我的体温被影响。 虽然能在冬天穿着单薄的t恤不感到寒冷,躯体却会有点冰凉,虽然被木片都能划伤,却不会轻易死去。 可能就是那种边战斗,身上已经血流成河了但还能动的选手吧。 我扯了扯嘴角,“不用在意,死不了。” 看着我被一个小伤口痛到抖得更厉害的指尖,他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却是更加愉悦地笑了。 “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