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吧，我来爱你！》 第1章 第一个字 “喜欢”这件事多多少少透着些玄幻。明明见过很多次都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同，却在一次偶然间莫名其妙就上了心。 就像顾昊喜欢秦庭。 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顾昊抱着篮球走到楼梯拐角被急冲冲跑出来的秦庭撞了个满怀。 秦庭猝不及防险些摔倒，顾昊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姑娘瞬间红了脸。 “早！”秦庭站稳后慌乱的摆手打招呼只说了这一个字，还没等顾昊回话就跑了。 不说对不起也不说谢谢，大中午说早？而且没必要只是扶一下脸就红成这样吧？ 他看着跑下楼的秦庭一下子觉得这姑娘很是特别，而她撞到自己怀里的画面忽的就装在了心里。 这个‘早’是秦庭作为转班生过来一学期后他们说的第一句话，确切的说是第一个字。这之后她们再无交集直到一个星期后班里又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杨宁。 杨宁跟秦庭以前一个班的，也是顾昊后座谢逊的初中同学。放学后谢逊拉着顾昊去吃火锅给老同学接风。杨宁则拉上了她的好朋友秦庭。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落座后谢逊才开始介绍:“杨宁，我初中同学，人美心善嘴特碎。” “滚！”杨宁丝毫不在意对面有个初次见面的异性，一边笑骂一边作势要打他。 谢逊稍稍后仰躲过杨宁虚晃过来的拳头一手扶在顾昊肩上拍了两下:“这是顾昊，虽然比我差点意思，不过也算是咱们班一根草。” “真不害臊。”杨宁依然不客气的怼他，然后冲顾昊一笑就算打招呼了。 四个人碰了杯，正式开吃。期间谢逊跟杨宁说个不停，老同学见面后有聊不完的八卦、讲不完的笑话。而作为和双方都不太熟的顾昊跟秦庭只有在一边旁听然后闷头吃饭。 秦庭话很少，只捞几根青菜不紧不慢的边听她们聊天边吃 。顾昊很想跟她多说几句，但是看她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总觉得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好时不时的帮两个女生捞点菜。 “我就说你理科不行吧，非要学理！”谢逊往嘴里塞了口肉继续抢白杨宁:“受刺激了吧？” “切，我好歹尝试过了，谁像你试都不敢试。”杨宁是个相当活泼外向的人，虽然跟顾昊第一次见面但说起话来丝毫不拘束 。 “你这也算明智之举，省的继续受虐。”谢逊喝了口酒继续说:“受力分析都整不明白还学啥，早转早投胎。”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争了起来。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秦庭身上 。杨宁说起秦庭满是感概:“你们不知道，秦庭成绩一直稳定前十，突然就说要转文科班，怎么劝都不听。” 两个男生一脸震惊的看向秦庭。 她之前所在的三班可是全校理科最好的班，稳定前十是什么概念！怎么会？为什么要转到文科班？ 面对周遭疑问的目光 ，秦庭低头挑出碗里的毛肚，只笑说压力太大不想学了。谢逊还想追问被顾昊动作打断。 “来来来，再喝一个，欢迎新同学！”顾昊举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一下。 两个男生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谢逊拿过酒瓶给两人倒满 。 顾昊抬头正看到秦庭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直直的看着顾昊手里的杯子有几秒钟的走神。等她回神正撞上顾昊的视线 ，秦庭慌忙低头继续吃饭 。 那一瞬的的对视 ，顾昊其实有些期待她能说点什么。他看着对面的的秦庭一直在吃菜而旁边俩人聊的热火朝天，旁若无人。 直到此时顾昊才近距离的认真的看了看秦庭。秦庭虽然不至于骨感也确实是比较瘦了。几乎没有瑕疵的冷白皮肤衬得那双睫毛更加幽黑浓密。只是这双漂亮睫毛下的眼睛再也没有看过来。 没人发现顾昊杯子里的酒再没动过。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谢逊很绅士的要送两个女生回去。这一聊发现，顾昊跟秦庭竟然住同一个小区！那自然是顾昊跟秦庭结伴回家。谢逊则把四个人中唯一住校的杨宁送回宿舍。 两个男生是骑自行车上学的。秦庭平时则是坐公交。只是这个时间公交已经没有了。秦庭再三表示让顾昊先走，她自己打车。只是左看右看就真的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 顾昊陪着等了一会儿最后提议俩人边走边等车。昏暗的夜色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不甘心似的又左右看了看，依然没有车。最后在顾昊的又一次提议下 ，秦庭终于点头同意 。 他推着车子把秦庭让到里面，俩人就这么并排走着，秦庭时不时回头留意有没有车过来 。步行一段错过两辆车之后，顾昊说 :“我骑车带你吧，也没多远就到了 。” 秦庭抬头看他，顾昊已经做好了带着她的准备 。秦庭握紧了手中的书包带，走过去轻轻的坐在了后座上。两个人身上都是火锅残留的味道 ，顾昊却硬是从中嗅到一丝茉莉花的香味，那是他喜欢的茶香。 天气还冷呢，俩人都还穿着棉服 ，在自行车后座这么有限的空间里无可避免的会碰到对方。顾昊察觉后座的人在小心的调整坐姿，尽量不碰到自己 。 他的视线瞥向后面，虽然看不到人但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后面人的局促。他慢慢的挺直脊背，身体前倾，给后面留出了尽量多的空间。 一路上只有顾昊问了秦庭才会答，并没有多余的话。却意外的了解到秦庭竟然是几天前才搬来这个小区，更意外的是居然就住自己楼下！ 这一路沉闷又略有尴尬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了不少。主要是顾昊刚刚露头的名为喜欢的小心思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一样，让他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些。 晚上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楼下传来男人的骂喊声。是秦庭家！顾昊站在窗边凝神听着。断断续续的骂声中顾昊听出个大概，是因为秦庭回家时间晚了。 骂声停止，楼下没了动静。顾昊想开窗看一看，又怕开窗的声音太大，在楼下安静的此刻会有些刺耳，最后忍住了。 第二天顾昊进教室的时候，秦庭已经到了。秦庭看向门口的时候目光碰到一进教室就看过来的顾昊的视线，冲他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便低下了头。 还来不及想想发生了什么，顾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一点担忧就荡然无存了，甚至忘了早起才做的决定:今天要问一问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昨天回去晚了被骂了？ 俩人的交集只此一次。全天下来顾昊时不时的从后面关注她。虽然有心靠近，奈何顾昊也不是个张扬的性子，只是多了些无觉的视线。 两个人能稍微熟悉一点还要感谢杨宁隔三差五的敲谢逊竹杠，他俩在一次又一次的陪吃中渐渐的多了些沟通。 第2章 爬山 同学们陆续坐定开始早读，有些读不下去的就凑一起小声说话。 前排一位同学看不进去书，百无聊赖之际仰头一声吼:“我想出去玩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同学迅速做出反应，表示附议，于是乎班里的行动派们立马放下课本认真聊起了去哪儿玩，比学习可认真多了，竟然真的就商量出一套行程。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去爬山，并且立马认真的开始组织，班长胡小松特意建了个群，班里大部分人都兴冲冲的报了名参加。 不得不说，某些方面同学们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惊人的！ 一帮人等不及五一假期直接约在了这个周末，目的地是周遭的一座“秃山” 大清早谢逊就挨个打电话叫他们起床，并说已经打车开始过来接他们 。 “你有病吧，这么早去干嘛！”大志坐上车踢了谢逊一脚，然后看到谢逊怀里抱着个超大黑色保温壶直接拽过来翻看:“你不会是因为爬山特意买的吧？” “那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专业的水壶爬专业的山。”谢逊一脸得意，也就是车内空间有限，二郎腿翘不起来。 大志跟顾昊互换了个眼神，一致认为──他的确有病！爬个山不但带了个“水桶”还背了一书包零食，聊骚之心秃山可鉴。 他们几个到山脚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到了。 顾昊一眼就看到了跟自己戴了同款帽子的秦庭。 休闲外套，运动裤，高马尾，黑帽子，简单利落，帽檐下只能看到没什么弧度的嘴唇，一开一合正跟杨宁说着什么。 “哎，你俩同款诶！”杨宁首先发现:“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顾昊看向秦庭，秦庭看了眼他的帽子，顿了一下，扭头对杨宁说:“你别乱说，帽子都差不多，刚好买了同款而已。” 顾昊刚想说的话直接憋了回去 。 差不多吗？这可是他特地跑到专柜千挑万选来的。 不等顾昊再多想谢逊拉着他招呼着去追前面开始上山的队伍。 冬天还没走远，山上还完全看不出春天的影子，到处都是干枝枯草。 这个季节想不开来爬山的人大概只有这些热血青年。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山，因为没有老师没有拘束，大家都相当自由散漫。 爬到中途岔路，一部分同学顺着石砌台阶继续上山，另一部分则选择了另一边的还没完全被开辟出来的野山路。 秦庭被杨宁拉着也走了这边。 小路难走，虽然天冷，大家也都爬出了一身汗。一处稍微宽敞的斜坡上，组长组织大家休息，秦庭把外套拉链拉开想透透气，谁料被同学不小心泼了一身水。 当时谢逊正跟杨宁显摆他新买的超大水壶，一个同学从坡上冲下来想让谢逊分点水给他，一下子没站稳撞偏了谢逊的水壶，正好洒在了站在他们旁边的秦庭身上。 大半壶水泼过来毛衣当时就湿了个透，秦庭只贴身穿着毛衣，又没办法在这直接脱下来，只能使劲拧了几把衣服上水，裹紧外套安慰了一下那个一直道歉的男生然后跟着继续上山。 遇到一片开阔地又一次休息的时候，秦庭趁人不注意转到了旁边，这里刚好有一大块凸起的山石，形成了一个隐蔽点的空间。四望无人，秦庭刚脱下外套装备把毛衣脱下来，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顾昊！ 他过来前喊了好几次她的名字，才慢慢的走出来。秦庭看到他出现，满脸错愕，略一想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大概是来…… 直到顾昊走到跟前从衣服下摆拿出他的黑色毛衣递过来，秦庭呆愣住了。 “穿我的吧。”顾昊抬手把毛衣递过来。 “不……不用，已经快捂干了。”秦庭看着面前的人，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一只手抓着毛衣保持着递过来姿势，直视着自己，眉头有些皱。 秦庭看着顾昊，他催促的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拒绝又怕他……生气，最终在顾昊纹丝不动的坚持下接过了毛衣。 顾昊转身走出几步，背对她:“先换上吧，太冷了！” 原本他过来就很让人吃惊，现在又站在这等着她换衣服，秦庭心里扑通扑通的，她拿着毛衣盯着他的背影犹豫。 过了几秒钟，顾昊没听到后面发出一点动静，催促道:“快点先换上，很冷。”生怕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又补了一句，“一会儿大家该走了。” 后面这才窸窸窣窣的开始行动。 “我好了。”秦庭换好把自己的毛衣卷起来拿在手里。 顾昊转身看她，一米八多男生的毛衣穿在秦庭身上着实是大了，下摆已经快到大腿根了，不过穿在秦庭身上一点也不觉得拖沓，纯黑色的半高领毛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秦庭不自在的低头研究怎么把下摆收起来，顾昊突然窜到跟前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卧槽，憋死我了。” “还有多久能到山顶？早知道土路这么难走就不选这条路了。” “鞋都给我挂坏了，刚买的。” 三个男生说话声音越来越近，秦庭听到后顾昊就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俩人屏气凝神注意上面的动静。 三个男生大大咧咧的说着话停在了岩石的上面 ，顾昊意识到接下来他们要干嘛 ，侧了下身体挡在秦庭面前，异常尴尬恨不得能凭空消失。 三个人一边动作嘴里还没把门的乱说，即便男生间那些开玩笑的胡话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上面突然出现的三股不言而喻的‘山泉’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忽略了。 此时的顾昊简直想掘地千尺，恨不能把上面几个二货活埋了，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是现在！ 上面三个不知道情况当然没什么负担，下面的顾昊只觉得此刻犹如自己“坦诚布公”的出现在秦庭面前，毫无遮拦。 他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冲上面喊一嗓子支开他们。 现下只能安慰自己 ，幸好身高足够遮挡秦庭的视线，至少视觉与听觉之中能阻隔一个，虽然……好像并没什么实质作用。 顾昊一直偏着头听着上面的动静，没注意到身前的秦庭。 刚才顾昊过来的太突然，直接把她推在了后面山石上，慌乱中秦庭本能的双手挡在身前。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她抓着毛衣的两只手贴到了他胸口，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秦庭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到了眼前的顾昊身上 。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而他的嘴唇有那么几个瞬间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两个人的气息那么近 ，身上能闻到相同的洗衣液的味道。她完全没办法再去关注上面的人，顾昊眼下觉得尴尬的事情她都没心思理会了。 秦庭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被上面的人发现，只是沉下视线不再看他。 第3章 火锅 回过神的顾昊同样也被两人现在的姿态惊着了！好在理智控制住了他的身体，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把头稍稍后仰与秦庭拉开一点距离 。 因为换衣服秦庭帽子早就摘了，他还戴着帽子，这么对着她的时候，帽檐把两个人遮在一起，无端有些……暧昧。 在看似漫长的等待中他注意到秦庭慢慢攥紧了拳头，又悄悄松开，抓着毛衣的手指尖已经冻的有些泛红，双手冰凉，凉意透过单薄的外套传到顾昊身体，丝丝分明。 秦庭微低着头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不安的眼神。 上面的三个洒脱少年解决完竟然就地抽起了烟，两人只能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并且极其默契的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慌乱。 半山腰的风很凉，已经没有树叶的枝干在风中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四外萧条，而石头下面的这一小片天地温度却逐渐升高。 “他们……好像走了。”秦庭轻声说了两遍，顾昊才陡然回神，急忙后退几步。 他又看了一眼秦庭身上的毛衣丢下一句先走了就转身离开了。 秦庭呆呆的望着他走的方向出神，然后低下头将下巴埋在毛衣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茉莉花香。 过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要归队，三两下把换下来的毛衣卷好塞在了背包里，身上的毛衣她利落的在下摆处打了个结塞进了裤腰里，再套上外套，拉链同样拉到最上面，完美的遮住了毛衣的衣领。 收拾妥当刚走几步，顾昊竟然去而复返，这次递过来一瓶饮料，秦庭下意识的想拒绝，抬头又撞见顾昊不可置否的眼神，于是伸手接了过来。 刚拿到手温热的触感就让秦庭身体一惊──里面装的是热水！秦庭猛的抬头看他，满眼的惊诧。 顾昊只留下一句捂捂手吧就转身走了，留下秦庭又愣在了原地，她紧握着手里的“暖瓶”反复摩挲，身体一点一点的热乎起来。 回归大部队后，两个人都装作无事发生，同学们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俩有什么不一样。 大家闹闹哄哄的拍了半天照片开始下山。 到山脚下天已经快黑了，大家在站牌等车的时候，一个同学提议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团建不吃饭，乐趣少一半。 原本不想参加的秦庭架不住杨宁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一起去。 一群人上车就把车厢塞满了，座位明显不够用，男生们很绅士的把座位先让给了女生。 杨宁拉着秦庭坐在了最后面，后上来的谢逊拽着顾昊直奔后车厢，谢逊走到倒数第二排黎予檬旁边站定，顾昊默默的往后走了两步，侧站在谢逊后面。 “老谢，还有吃的没，先来点儿。”杨宁见到谢逊就想起那一大包零食，这一路上这人一直跟在黎予檬身边嘘寒问暖。 “就知道吃！”谢逊说着把书包打开，拿了两包奥利奥先给了黎予檬跟坐她旁边的曹倩，然后又拿了两个手撕面包转手给了顾昊。 顾昊接过来递到后面秦庭跟前，秦庭抬头看她，一句我不吃还没说出口就被杨宁抓走了。 她撕开包装掰了一半递给秦庭:“给，咱俩吃一个吧，省的一会儿吃不下饭去。”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秦庭挪动一下靠前坐了一点好让杨宁稍微宽松一点，这一动不小心碰到了顾昊的腿。 顾昊低头看她，没有挪动。 秦庭又调整了一下，可是这么一大帮人上来之后车里空间真的很有限了，顾昊又站着不动，她怎么动腿都几乎挨到顾昊，只能尽量收起来。 车开到路口有人闯红灯窜过来，师傅一个急刹，一车人跟着晃了起来。 前面几个人没站稳往前晃了一下直接向后面倒过来，顾昊往后退了一步猛劲抓紧了把杆，用身体挡住了向后面扑过来的谢逊等人。 “天呀，差点让他们挤成肉饼。”虚惊过后杨宁一脸劫后余生的兴奋。 顾昊这一退，直接站到了秦庭跟前，腿紧挨着秦庭，秦庭已经无处能动，左右都站满了人。 大家都站稳了，顾昊还是没动，就这样一路站到了下车。 下了车除去几个不参加聚餐的，其余人一窝蜂的朝着定好的自助火锅店就去了。 老板很体贴地给他们找了一个大包厢，主要估计是怕这帮初生牛犊吓到其他客人，实在是太闹腾了。 菜都上桌之后大家没有寒暄直接干饭。 包厢里暖气还开着，饭吃到一半大伙都热了，纷纷脱了外套。 “顾昊你不热啊捂这么严实？”一个男同学发现顾昊一直衣领拉这么高，隔着几人大嗓门问他。 “不热！”顾昊直截了当回答，而后快速的扫了坐在对面的秦庭一眼。 她正望过来，眼神中有一点紧张不安。 “哎，秦庭你也穿这么多，不热？”一个女同学发现秦庭竟然也全副武装，衣服拉链同样拉到了最上面。 “秦庭在山上的时候衣服弄湿了，捂了一天湿衣服，这会儿估计还没缓过劲来呢。”秦庭正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杨宁出言解救了她。 大家一脸了解了的表情也没细想，很快转而聊其他的了。 两个人在一众吵吵嚷嚷的同学中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灯太亮了，顾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那么的清晰，他轻轻的一扬下巴示意秦庭继续吃饭，微微牵起的嘴角让此刻的秦庭莫名心安又有些惶惶。 中间有个男生说想喝点酒，这个提议一下子点燃了小伙子们的激/情，纷纷表示要试一试。 谢逊还有几个男生拉着顾昊非得要喝几杯，都被顾昊拒绝了，大家劝了几次劝不动也就放弃了。 一顿推杯换盏之后，有几个男生还抽起了烟，没喝酒之前大概还顾及有女同学在场，现在不知道是被酒壮了胆还是麻了神经，只管吞云吐雾。 一伙人闹到晚上八点多才在女生的要求下离席回家，大家成群，坐公交的坐公交，打车的打车。 杨宁跟几个住校的同学一起打车走了，临走前告诉秦庭到家了发消息。 秦庭对饭店这边不太熟悉，就慢悠悠的跟着前面去坐公交的同学往站牌走。 还好有回家的公交，看站牌上的时间表应该能赶上最后一班。 大家陆陆续续都上车走了，秦庭等的车还没有来，好不容易暖和些的身体又开始冷的想发抖。 她把下巴埋在衣领里，已经闻不到毛衣上茉莉花的味道了。 刚才出饭店的时候，她听到班长黎予檬跟顾昊说一起回去。 虽然这并不代表什么，秦庭依然很羡慕，不是羡慕黎予檬能跟顾昊一起回家，而是羡慕一个女孩子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必顾忌其他。 第4章 煮点姜糖水喝 “这个点儿没有车了吧。”顾昊突然出现在秦庭面前，吓了秦庭一跳。 “你不是”看清是顾昊之后，秦庭很意外，他不是跟黎予檬一起走了吗？ “什么？” “哦，没什么。”秦庭双手在兜里裹了裹衣服，借此给了自己些力量，抬头看着顾昊:“今天谢谢你！” “嗯，不客气！”在看站牌信息的顾昊听到这句话回过身，秦庭明显已经冻得有些发抖了。 他扭头看着马路对面正好过来一辆出租，猛地往前走了两步招了招手。出租车看到他们一个急转掉头开了过来。 顾昊打开后车门等在旁边，秦庭一时间没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直到顾昊叫她上车，她才确定，他们这是要一起回家。 秦庭在最开始的几秒习惯性的纠结要不要上车，怕他会不会只是礼貌的客气一下。 “过来，上车。”顾昊见秦庭愣在那没有要动的意思，不得不再叫她。 秦庭回神，等在车边的顾昊说话还带着点哈气，就那么一直站在后门边，秦庭快速的看了一眼公交车要来的方向，依然空荡荡，终于过去上了车。 顾昊关上后车门之后自己去了副驾驶位置，跟师傅报了个地址就没再开口。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师傅大概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伸手打开电台随便调了一个频道。 我怕浪费 情绪的错觉 讨厌自己像刺猬小心的防备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 叫我胆小鬼 我的心情就像和情人在斗嘴 奇怪的直觉 错误的定位 对你唉唉唉唉呀 我有点胆怯 甜蜜暧昧的歌声充满车厢，但是并没有缓解车内的低压氛围。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顾昊就是心情不佳，所有人吃完饭都是顺路结伴回家。要说顺路的话估计全班也找不出他跟秦庭这么顺的了，一起走难道不是很正常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行为吗？ 出了饭店，顾昊是想叫秦庭一起走的，结果黎予檬过来说话的功夫，秦庭就自己走了，都不带看他一眼的，瞬间失落。 秦庭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甚至都没动几下，偶尔透过后视镜看到顾昊有些发白的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阵紧张，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想赶快到站回家。 快到小区的时候后面出现打开背包的声音，顾昊稍侧头看后视镜中的秦庭，她盯着车里的计价器，默默的拿出现金握在手里。 顾昊简直被她气笑了。 车停到小区门口后，顾昊麻利的付了钱，开门下车。 秦庭刚要伸出去的手犹犹豫豫的收了回来,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说要跟他分摊车费估计他会不高兴。 秦庭下了车师傅一脚油门就开走了，她捏着手里的钱来回转圈还在纠结。 “走吧。”顾昊看穿了她的心思长叹一声先开口堵住她要说的话。 秦庭看着顾昊转身，默默的把钱揣在了兜里，俩人不声不语的走进小区大门。 “回去煮点姜糖水喝。”顾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大半天的时间顾昊身上都只穿了一件并不太厚的外套，说不冷那肯定是瞎话，何况秦庭上午穿着湿衣服走了那么久，不注意一下估计要感冒的。 “啊？”秦庭像是没听清又像没听懂，反应了一瞬才小声说:“嗯，你也是。” 她看着地上顾昊的影子，刻意放慢了步子来适应自己的脚步。 胸口位置跳动的明显快了些。她没有跟男同学亲近过，顾昊算是第一个。 其实平时班里男女生之间很多也是互相玩笑互相照顾，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是这种感觉对于秦庭来说太生疏了，由不得她不紧张。 顾昊回家立马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棉被在床上躺平，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争吵声，只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也太冷了，洗净裹暖之后只想做梦，没有力气去分辨是哪里来的争吵声。 早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兴奋地传阅爬山时拍的照片，纷纷交换各自喜欢的留作纪念。 “哎，顾昊，你看这张，是不是拍的我特别帅！”谢逊一见顾昊直接拉过来看手机上的照片。是他们四个的合照。 谢逊帅不帅是没看出来，秦庭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异常吸引眼球。顾昊想看看下一张却被谢逊收回去了。 他谢逊举着手机跑去找黎予檬，丝毫不顾后面抛来的白眼。 照片没得看顾昊转而看真人，秦庭稳稳当当的在自习。 想到昨天的事，他觉得自己大概有点太想当然了，他跟秦庭确实也没熟到这个份儿上，这么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有点唐突了吧。 头疼！ 照片是用杨宁的手机拍的，顾昊犹豫着想让杨宁发给自己一份，好在谢逊为了宣传自己的帅照主动的把照片都发给了他，顾昊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看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中午放学的时候谢逊拉着趴桌子上的顾昊去食堂，顾昊实在是不想动弹，浑身酸疼，于是把他打发走去帮他带饭。 可以肯定，他感冒了。不只是爬山累的酸疼，整个头都嗡嗡的要裂开，还伴有时不时的咳嗽。 谢逊帮他带了炒面，顾昊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这时候神经大条的谢逊终于发现他生病了。 丧心病狂的嘲笑他体质弱竟然还不如自己这个大包小包零食点心背上山的人，之后才用仅存的良心的拉着他要去校医务室拿点药。 俩人走到二楼拐角迎面碰到了秦庭。秦庭停在下面等着两个人先下去，顾昊想打个招呼谁曾想一张嘴先来了个喷嚏，只得作罢。 秦庭看着顾昊，脸色明显的发暗，鼻子揉的有些红。她揣在兜里的手反复摩挲着手里的盒子，只简单回复了谢逊的的话就低头上去了。 顾昊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晚自习顾昊请了病假，进了小区后正巧碰到了秦庭。 “你刚到?”顾昊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还好吧？”秦庭侧身看着顾昊双脚撑地就这么划着自行车到自己跟前。 其实早上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顾昊脸色不太好，中间听到他咳嗽就确定他感冒了。 课间的时候秦庭悄悄跑去医务室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他。 中午楼梯间碰到的时候，因为有谢逊在，她还是没送出去，这个时候看着顾昊的状态又后悔，如果能及时吃药估计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顾昊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爬山实在是太累人了。”说完他仔细的看了看秦庭的状态，确认她应该没什么事儿。 “对不起啊，连累你得这么严重的感冒。”秦庭一脸歉疚。 第5章 谁的炒饭 “你别瞎愧疚了，普通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顾昊能感觉到秦庭的不安明显只是因为自己为了帮她而着凉感冒的过意不去，可即便事实如此也用不着这么正式的道歉。 秦庭拉下书包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顾昊:“你的毛衣，我洗过了。谢谢你。” “不客气。”顾昊接过来直接放在了车筐里，转头盯着她用轻松的口气问她:“你能不能少说点谢谢？” 秦庭转头看他，昏黄的路灯下顾昊直直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 “好。”秦庭说。 顾昊这才满意的笑着扭头看路。 回家之后顾昊直接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疼！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他动了动想把自己躺平的时候不小心把旁边装毛衣的袋子拐到了地上。 他伸手捡起来，摸到里面不对劲，直接一扣倒出了里面的毛衣跟着掉出来的还有两盒药。 顾昊拿着两盒药只开心了一下下就被自己理智的劝降了。 肯定不会是专门给自己买的…… 他规规矩矩的把药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去翻自己书包里的药，发现这两盒竟然跟自己在医务室买的一模一样！那是不是有可能买给我的？ 刚被理智压下去的欣喜又一次升起。 他很想确认一下，可惜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一晚上就在自己的肯定推翻再肯定再推翻中度过了。 中午跟谢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杨宁跟秦庭，她俩正端着餐盘四处找坐，谢逊招手把她们叫了过来。 杨宁一坐下就盯上了他俩盘子里的辣子鸡。 “顾昊你也这么爱吃辣啊？”杨宁从谢逊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鸡肉，光明正大的吃起来。 “嗯。”顾昊看了一眼对面的秦庭。 “你俩怎么吃一样的？” “狮王买的。” “你怎么吃辣的？”秦庭坐在顾昊对面看了一眼他餐盘里火红的辣子鸡还有尖椒炒肉小声的问。 “？”顾昊不明白自己吃辣的有什么不妥，秦庭这个凌空出现的问题让他摸不着头脑，而且似乎好像感觉有一点责备在里面？ “你不是正在吃……”秦庭话说到一半被谢逊打断。 “白吃还挑食啊，为了照顾这位重度感冒患者，我都没让他排队直接让他坐等，当然我买什么跟着吃什么了，好不容易抢到的。”谢逊扔了块肉进嘴里:“而且，这个伙食水平不低吧。” “你是不是傻，感冒应该吃点清淡的，很多感冒药都不能吃辣，有点常识行不行！你是怎么混进高中的。”杨宁为谢逊的缺心眼而暴躁的又从他盘子里加了两块肉。 杨宁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秦庭跟顾昊同时看向她。 顾昊突然想到刚刚秦庭没说完的话，他抬头看对面，眼神中带着询问。 “感冒确实不适合吃辣的。”秦庭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 “我艹，忘了这码事儿了，对不住了病号，我这就去给你换点清淡的。”谢逊这才恍然大悟。 本着照顾病号的宗旨诚挚的又跑去买饭了。顾昊叫他不用买了反正也吃不进去，这货硬是不听一定得给他安排上。 “顾昊，我对你表示深切的同情！”谢逊走后杨宁故作沉重地说完继续低头吃饭了。 大家都这么说了顾昊也就停了筷子没再继续吃。原本就没胃口 ，谢逊端来一盘辣椒的时候他也懒得换了，他没有这么娇气，而且那个感冒药他看了，没明确写着禁辣，应该关系不大吧。 对面俩人低头吃饭，顾昊自顾自琢磨昨天毛衣袋子里的两盒药，秦庭丝毫没有要说一下的意思。 谢逊端着稀粥小菜回来逼着顾昊吃完，几个人慢慢悠悠的出了食堂，杨宁直接回了宿舍，秦庭说要去校内超市就跟他俩分开走了。 “秦庭挺腼腆啊，都不怎么说话。”谢逊看着走开的秦庭发表看法:“不过跟杨宁在一块估计也就不想说话了，插不上嘴。” “都跟你俩一样别人就不用活了。” “哎，你这人，这不是聊天嘛。”谢逊翻了个白眼:“生病嘴还这么欠，你以后就适合这种话少的，跟你说多了容易让你气死！” “少说话更好，跟你一样叨叨叨的岂不是很烦。”顾昊看着超市的方向回怼，俩人一路互相嫌弃着回了教室。 这两天大家依然沉浸在爬山的兴奋中，有的同学把照片洗了，大家传来传去争着看。 课间从厕所回来后，顾昊低头想拿纸巾，发现桌斗里多了个牛皮信封。 顾昊打开看到是大家爬山时候的照片，谁的都有。 起初他还以为是谢逊好心帮他一起洗了一份，看到后面的单人的带些生活气息的艺术照的时候，他抬头看前面，毫无意外撞到了黎予檬的视线。 顾昊合上信封起身走到黎予檬跟前把信封放到了桌子上:“我看完了，还你，拍的都很不错。” 黎予檬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了当的就还回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要不是她同桌想抢先拿过来翻看，她还愣在那儿。黎予檬一把拿过来塞在了书包里:“你感冒了？” “有点儿。”顾昊没等黎予檬的你吃药了吗说出口，自顾自回了座位，途中余光看到秦庭趴在座位上好像睡着了。 谢逊今天中午回家了，只剩顾昊自己，他也不着急去打饭。班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秦庭又趴在桌子上没有动静。 顾昊坐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扎着的马尾散到一侧，露出的一截脖子感觉跟婴儿的肌肤一样滑嫩，她把头埋在胳膊里，小小的一团趴在那儿。 他想叫她去吃饭又怕打扰她补觉，最后轻手轻脚的从她身边过去了。 吃完饭走出食堂没几步顾昊又退了回去。 趴了三十多分钟秦庭胳膊酸了起身想调整姿势，一抬头看到试卷下面放着一个饭盒。 她坐起身拿过饭盒，是一个灰蓝色的不透明的玻璃饭盒，看样子就觉得会有点小贵的那种。 秦庭环视一圈，没什么异常，零星的几个同学都在补觉。杨宁这个时间应该在宿舍休息，而且杨宁带饭的话肯定会告诉自己的。 她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份炒饭，还热着。 秦庭盖上饭盒又四下看了看，教室外面也没有人，她想了想暂时把饭盒收在了书包里，起身出了教室。 秦庭前脚出去顾昊后脚就坐了起来轻轻的跟出了教室，她人已经不见了，一直到上课才回来。 第6章 这个颜色我不喜欢 下午上课秦庭状态一直不好，经常支着胳膊半趴在桌子上，到第三节课就不见人影了。顾昊觉得她大概率是也冻感冒了，只是比自己发作的晚。 “顾昊，这个你帮她带回去吧，明天要交的。”放学前杨宁拿着今天新发的试卷让顾昊给秦庭带回去，还特意嘱咐了里面有一本最新画册让他小心别折角。 顾昊拿过来仔细的放进了包里，跟杨宁要了秦庭的电话 。第二节晚自习直接请了假提前回家。 到了楼下，顾昊刚想拎着上去，又觉得直接跑家里敲门似乎不太方便，纠结了几秒还是站在楼下打电话。 “喂，您好？”电话铃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那头传来秦庭不紧不慢的声音。 “是我，顾昊，杨宁让我把今天发的试卷还有一本画册带给你，你下楼拿一下？”顾昊一手拎着试卷跟画册一手举着电话抬头看着三楼的位置。 “好，你等我一下，马上下去。”说完秦庭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楼道里的灯一层一层的亮了，秦庭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发梢还挂着水珠，深蓝色卫衣外面套了个棉马甲，脚上穿着一双浅蓝色机器猫的棉拖，直奔他而来。 顾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刚刚在洗头？”看她这个样子该是洗到一半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就下来了吧。 “我看离下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就想……先洗个澡，提前放学了？”秦庭接过袋子把画册拿出来，她低下头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翻了翻。 秦庭头发又黑又直，原本垂在身后的头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到了身前，湿了的头发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浓重，整个人都有种沉浸在清冷的雾气中的感觉。 “上次袋子里有两盒感冒药，是你的吧？”顾昊看着湿哒哒的秦庭觉得这个时机很不错:“等下我给你拿下来吧。” 秦庭听到这话收起了画册抬头对上顾昊的眼睛:“那个……是给你买的，上次谢谢你……”大概是黑暗可以遮挡人的视线，反倒给了秦庭一些直视他的勇气。 顾昊听到这话开心的同时又掩不住的失落，果然还是礼尚往来，毛衣换来的感冒药！ 他看看秦庭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你也赶快吃上药吧，要不然跟我一样闹到这么严重。” 秦庭一愣，但是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不是，我没感冒。” “？” “那你为什么请假？我看你一天都趴着没精打采的。” “……就是有点不舒服，想回来休息。”秦庭简单解释:“可能爬山累着了。” “先上去吧，你这没感冒再待下去怕也要感冒了。”顾昊没再追问一心想着让她赶快上楼，说完转身先往楼道走过去。秦庭拉开一点距离跟在后面上了楼 。 回到家，秦庭直接进了卧室，试卷放在一边看起了画册。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包里还有一盒炒饭。 她把饭盒拿出来放在桌上，一手托腮这么静静地看着，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在饭盒边缘来回摩挲。 最终决定不能浪费，起身去厨房把炒饭热了热吃掉了，吃完后把饭盒反反复复的刷了好几遍才拿回卧室。 家里人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只得把画册暂时收了起来，打开顾昊带来的试卷。 是一套数学阶段检测卷，她大致看了下不太难，刚要动笔又拿过手机。有杨宁的消息，告诉她试卷跟画册让顾昊带回去了，让她听着点电话。 秦庭给她回复:“画册拿到了，比心！”回完消息秦庭打开通话记录看着只有几秒的通话记录，脑子里却像电影回放。 关于那件黑色毛衣。 关于那个临时的暖宝宝。 关于那条一起回家的路。 还有当时身边的那个人！ 有多冷她不记得了，有多窘迫她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心跳的有多快。 可是看着那串号码她又想到刚才他打电话时无波无澜的语气，就只是──我帮你带了点东西而已。 于是所有悄悄的心喜都不得不隐藏自己。 此时的顾昊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通讯录里秦庭的名字，在添加微信好友这个动作上已经停留了二十分钟，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正准备放弃挣扎去洗漱睡觉的时候，有消息进来 。 顾昊一把抓过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是谢逊。 “照片为什么不收 ？” 顾昊简直想问问他脑子是不是落在山上没带下来，他这忽高忽低时而大条时而敏感的神经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谢逊喜欢黎予檬这个事情周围的同学都知道，是他自己广而告之的。 这件事要从高一入学军训的时候说起。教官让女生听口令转体的时候，黎予檬转错了方向，直接跟谢逊来了个面对面。当时站在她后排的谢逊一声“响亮”的流氓哨成功的惹怒了新晋班花。休息的时候，黎予檬“投桃报李”送了他结结实实的一脚。 然后谢逊拍掉裤子上被踹上的鞋印，一脸贱笑的宣布:这姑娘我喜欢！ 起初大家都觉得他这种流氓心思维持不了多久，毕竟花姑娘多的很，流氓应该会很忙。可是慢慢的这个货越来越殷勤，让大家不得不对当初的看法产生动摇。 不过能憋到现在才问也属实是为难他了。缺心眼儿的玩意儿！ “别人的东西看完了不该还吗？”顾昊回复过去也不管了，扔下手机去洗澡。 第二天进教室刚坐下，谢逊从后面扔了包干脆面给他。顾昊看着桌上巴西烤肉味儿的魔法士，想到昨天他没有再回复的消息，一下子联想到些什么。 顾昊拎着魔法士扔回了他桌上，然后从他手里把“香烤鸡翅”抢了过来，一脸不正经的告诉他:“这个颜色我不喜欢。” “操！”谢逊盯着桌上绿油油的巴西烤肉瞬间对它的味道产生了怀疑。 顾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谢逊看明白了。昨天的问题本来也是多余问，只不过他这种暴躁毛躁型选手忍不住就想听人亲口说。 换完干脆面，俩人同时看向前面，视线落在了各自心里的姑娘身上，然后不约而同的叹气。 秦庭还是半趴在桌子上，举着语文书在背课文。 黎予檬起身拎着试卷走过来:“顾昊。这个题你帮我看一下，我不会。” 第7章 挤公交 顾昊看了一眼直接冲后面一扬下巴:“让谢逊给你讲吧，他会。”说完起身出去了。 黎予檬转身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逊把她手里的试卷拿过来看了一下，是一道例题，老师写了板书的。谢逊知道黎予檬一直有记笔记的习惯，这题她不可能没记。 他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憋屈按部就班地给她讲。刚讲完黎予檬说了声谢谢拿着试卷就回了座位。 谢逊直直的盯着黎予檬盼着她一个回头，只是没等到。 “想想晚上吃什么？我请客，随便点。”谢逊从后门出了教室冲站在栏杆边上伸着脖子往下看的顾昊说。 顾昊转头看到一脸丧气的谢逊笑着调侃他:“跟土豪做朋友就是好！” 谢逊站在他旁边连连叹气，看的顾昊忍不住笑。 “再笑我抽你信不信，笑个毛啊！”谢逊目不斜视两眼放空。 这时候杨宁跟秦庭挽着手上了楼，看到他俩直接走了过来。 “正好，给你们看看，照片我洗出来了，”杨宁拿出手中照片袋里的一沓相片:“咱们四个这张合照还挺好看的。”说着把照片举给两个人看。 确实拍的不错。照片上谢逊被杨宁一脚跺的正龇牙咧嘴的捂着脚，秦庭跟顾昊站在两边看着他们笑，年轻都写在了脸上，连山顶萧条荒凉的景色都显得好看了许多。 “我就知道你指定得洗这张。”谢逊拿过照片跟顾昊一起翻看，大部分都见过了，有一些是杨宁跟秦庭的单人照还有合照。 谢逊看的飞快，顾昊还没来的及仔细看看他就翻过去了。 “杨宁，你俩照片能不能发给我一些，班长让我做个影集，我想放点同学们的私人照片。”顾昊放弃跟谢逊看照片。 “好啊，我发给你，”杨宁痛快答应掏出手机边解锁边说:“那咱俩加个好友吧。” “好。” “秦庭，你的也发给我吧，我选几张放进去。”加完杨宁之后顾昊把手机转向秦庭:“我加你好友，你选几张发给我。” 秦庭拿出手机两人加了好友。这时上课铃响了，四个人收起照片跟手机，回了教室。 课间杨宁就发了很多照片过来，单人的双人的全都有，秦庭却一直没动静。 晚自习的时候顾昊拿出手机发消息:“你的照片记得发给我。” 发完消息顾昊继续写题，不过写几下看一眼手机写几下再看一眼手机，始终没有消息进来，最后看的烦了干脆把手机抓在手里打开对话框盯着。 “你买彩票等开奖啊？”跑他旁边坐的谢逊看他来回来去这个折腾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他。 “关你屁事！”顾昊把手机换了个手继续盯着。这一换手果然有好运气，手机叮叮响了几下。 秦庭终于回复了。 她发了三张自己的照片，都是很简单的日常装束，看得出来是平时随手拍的，问他“你看看可以吗？” 顾昊挨个放大照片反复看了几遍回复:“漂亮！”回完消息顾昊忍不住又打开照片翻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竟然轻笑出声。 “中了多少？”谢逊依然头也不抬:“就冲你这个德行少说也得中个五块吧。” 顾昊没理他，顺畅的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收起来扭头拽过谢逊的练习册:“过来，大爷今天心情好给你讲讲，这一道题您老都吭哧半天了。” 谢逊双手保持着写字的姿势不动，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思忖片刻决定给他个机会让他讲。 顾昊絮絮叨叨的强行给他讲了好几道题才在谢逊异常强烈的反抗下住了嘴。 整个晚自习顾昊情绪都有点亢奋，回家骑车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到家后他把书包一扔打开电脑把手机里的照片都传到了电脑上，开始一张一张的筛选照片，之后从网上随便找了个影集的模板大概齐分了下顺序跟摆放效果，流利而粗糙的做了个全班同学的影集。 其实原本并没有制作影集这个事儿， 是那天在走廊他为了加秦庭微信信口胡诌的。 话既然说了总归得做做样子，顾昊非常周密的主动找班长胡小松请缨。这个事胡小松没有理由不答应啊，当场就同意了。 顾昊从群里把大家的照片下载下来，没有照片的同学又直接间接的要了一下，很快就凑齐了。 影集制作完了他随手就发到了班级群，不再管了。然后单独找了一个非常清新安逸的模板，把秦庭的照片放上去，想了想又把他们四个的合影放了进去，弄完之后从头看了看关了页面。 屁股还没等离开板凳他又坐了回来，打开刚刚的模板找到合影唰唰唰把谢逊跟杨宁的头像用小挂件挡住了。 这个画面看起来就像他跟秦庭在笑，只是别人看的话大概会觉得笑的有那么一丢丢诡异。 他把照片跟影集单独建了个文件夹，愣愣的看了半晌把它命名为--心之所向，这才满意的关了电脑去洗漱。 一夜舒舒服服睡到天亮，不舒服的事儿就来了。他骑车还没出小区大门车胎竟然扎了，噗的一声后胎直接瘪了下去，顾昊下车左右看了看比较了一下小区门口跟家的距离，决定先把车子锁在小区门口坐公交去学校。 他推着车子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停在那儿了，一帮老大爷老大妈们把车门堵得严严实实，顾昊也不着急锁了车子慢悠悠的走过去，等到人都上去了他才上车。 他之所以骑车不坐公交上学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太挤；二是太吵。 这条路线中间有一个农贸市场，不可避免成为大爷大妈们早晚最爱逛的地方。 每天蹲点等公交，车上不停讨论的问题从昨天鸡蛋哪家卖的贵、哪家蔬菜最新鲜、哪个摊贩缺斤少两到谁谁谁家孙子多大了还尿床、谁谁谁家儿媳妇跟婆婆打起来了、谁谁谁家儿子每个月工资多少，各种内容应有尽有，人间烟火气无比之重。 顾昊上去往后走了两步实在是不想打扰正侃侃而谈的乘客们的兴致就直接原地站定。 他身高腿长一抬胳膊轻轻松松的越过一个大爷头顶抓住了上面的扶手，大爷感受到被人罩顶的压迫感扭着脖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车启动，车上老邻旧居们地闲谈也正式开始，在胳肢窝下的大爷第四次回头的时候顾昊决定往后再走两步。 他转身慢慢的从两个说悄悄话的大妈探出来的脑袋中间挤过去，一眼看到了后车厢戴着耳机直视车窗外的秦庭。 第8章 臭流氓 顾昊站定越过人群看她，秦庭视线一直盯着车外没转过头，他侧身往旁边挪了挪，盯着她的方向看了几秒然后也扭过头看窗外。 过了两站，人上上下下车厢里依然不见宽松。 顾昊转头看向后面，秦庭换了个姿势不再盯着窗外，而是侧头目光瞥向身侧，只是为什么看上去一脸警惕？ 顾昊眉头上拧探究的眼神盯着后面，秦庭没注意到他，眼睛紧紧盯着的是她跟前的男人。 男人平头，个子目测大概一米七六左右一身日常服装看不出什么特别，他斜侧着身体紧挨着秦庭。 起初顾昊还以为她们认识，毕竟这条路线上都是这一片的人，车上又挤，挨近一点大概也情有可原。 男人身高多少挡住了顾昊的视线他不能看清秦庭全部的表情，只是潜意识里感觉秦庭似乎在躲闪。 她往后挪动，身旁的男人也跟着往她的方向挪，一次两次紧跟不舍，其他人看起来就像突然有了宽敞的空间自然而然放松的动作，但是顾昊确定秦庭的确在躲他。 他侧过身一边眼都不眨地盯着那边的动静一边往后挤，这时候前面有不守规矩的私家车突然变道超车，司机紧急踩了脚刹车避让，那个男人借着晃动竟然直接上手搂住了秦庭，秦庭推他，他还泼皮无赖的佯装站不起身。 如果要形容顾昊当时的状态，说是埋的雷炸了都有些逊色，心里的火气瞬间直冲天灵盖，握紧拳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顾不得体谅这一车的中老年人硬是几步挤到了跟前，一把抓住男人后脖颈把他从秦庭跟前拎到一边，周遭生生让他撞出一点空间，他站在中间挡住秦庭，盯着男人的眼睛简直像有火要喷出来。 男人非常错愕，估计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见义勇为，扭头就想骂人，一抬头对上顾昊恨不得阉了他的眼神再加上顾昊身高上的碾压，猥琐男聪明的认了怂。 他抬手蹭了蹭鼻子假装无事发生往旁边挪了挪。周围不明就里的看戏群众见好戏散场又各自娱乐去了。 顾昊继续盯着男人，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直到男人害怕的挤到后门边他才收回视线。 秦庭抓着他胳膊的手早已经收回去了。 看清挡在身前的人是顾昊的时候，秦庭无意识的选择完全信任，就像终于得到某种庇护，手不自觉的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躲在他身后。冷静下来后发觉自己的举动就快速的放了手。 顾昊回过身低头看她。强忍回去的眼泪憋得秦庭眼圈有些红，原本她想说谢谢，可是看到顾昊怒火还没消散的带着关切的眼神时，一时间的委屈羞愤让她说不出话来，她看着他把话咽了回去，垂下眼睛侧开头躲开他的视线，就这样站他身边默不作声。 被人骚扰从来都是一种羞辱 顾昊喉结来回滚了几次，胸膛的起伏还没有平复，就这样看着她的侧脸直到公交又一次进站停车，顾昊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回来:“你自己小心！”说完跟着人流下了车。 秦庭想问问他去哪儿，但是顾昊没给她机会，急冲冲的走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秦庭的视线中也没有回头。 第一节课已经上了十多分钟，顾昊才进教室，没等喊报告老师直接一抬下巴就让他进去了。 顾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单肩挎着书包直眉直眼的看向秦庭，眼睛里怒气已经消了。 秦庭看着他一直揪着的心终于安稳些。 “操，干嘛去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谢逊压低了声音问他。 “惩恶扬善、锄奸扶弱，身体力行争做新时代有担当的好少年。”顾昊浮皮潦草的答他。 “英雄救美去了？”谢逊跟着插科打诨，“以身相许的美人儿在哪儿？” “美人怎么可能让你见！”顾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右手握紧松开握紧松开活动了几下甩了甩停止了跟谢逊的闲扯。 秦庭一上午都没动地方一直待在座位上，头也不回。 后排的顾昊每个课间都倚在谢逊桌子上双手插兜这么一边看着她一边跟谢逊闲扯。 “唉，每日一问，今天吃点啥？”放学铃响后谢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不去了帮我带饭。”顾昊把练习册收起来交代他。 “你要是去见美人我就成全你，成天使唤我也不上供。”谢逊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 “给，饭卡拿去刷。”顾昊抬手从肩头把饭卡递到后面。 “你手怎么了？”谢逊看到顾昊手背上的擦伤，关节又红又肿，“跟人打架了？操，谁啊，怎么不叫我！” “别脑补了行嘛，不小心撞得，赶紧买饭去，饿了。” “饭盒！”谢逊抽走饭卡白他一眼。他打架还能接受，但是顾昊这个带饭盒的臭毛病挺让人难受，平时食堂吃饭都是用食堂的家伙事儿，但凡带回来吃就一定自备饭盒，这个洁癖还得分场合。 “没有，用食堂打包盒吧。”顾昊直起身往前挪了挪凳子坐正了。 ？？？今儿怎么个意思？ “你饭盒呢，摔了？那么贵的饭盒说摔就摔了？”谢逊很意外，想到他手上的伤，“你动手捶的？” 顾昊也懒得跟他解释嗯了一声就不理他了。 谢逊丢下一句“败家玩意儿！”就走了。 顾昊倚着后面桌子左手抄兜右手拿着根弹簧笔在桌子上摁下松开摁下松开。 “顾昊，你怎么没去，一起吧！”黎予檬收拾完回头看顾昊还坐着没动便绕过来叫他。 “不用，你自己去吧。”顾昊回答。 “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谢逊帮我带了。” “帮你带瓶可乐？”黎予檬锲而不舍。 “不想喝。”顾昊礼貌的抬头看她一眼，脸上挤了点笑容。 “哦，”黎予檬再是心大也遭不住这拒绝三连，悻悻地转身走了。 顾昊依旧坐着盯着前面秦庭的后脑勺，班里没啥人了他的眼神便有点肆无忌惮起来。 秦庭没跟杨宁一起去吃饭，一个人坐那写题。这会儿班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快速的朝后面瞥了一眼，这一眼就对上了顾昊直勾勾的视线。 顾昊放下手里被他反反复复摁了很多遍的弹簧笔，跟了出去。 “放学校门口等我。”顾昊在二楼楼道里追上了秦庭。 “什么事？”秦庭很不自在的看他。 “我不知道在哪儿坐车，你帮我带个路，”鬼也知道他在胡扯，“校门口右边那棵大树那儿吧，等我一下。”顾昊腿长，步子迈得又快，他停在下面几级台阶上回身等着秦庭回答。 第9章 创可贴 “嗯。”在顾昊不疾不徐的等待下，秦庭点头答应下来。 天气已经渐暖，晚上放学时天边还有一抹光线。秦庭站在校门口刚刚想要露出新芽的梧桐树下，望着出口，胸腔里怦怦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灰蒙蒙的天色盖住梧桐粗壮的枝丫，秦庭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眼里第一次有了期待。 她看到顾昊走出来，直奔她而来，只顾得把微微出汗的手交叠起来。 顾昊一出校门就看到了等在树下的秦庭，她一直看着他，暗淡嘈杂的夜色里，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第一次从头至尾没有躲避，就这样跟自己对视，直到他走到跟前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赤裸裸的视线，急忙抬手指向旁边；“公交站牌就在那边。” 顾昊笑的很坦然，这时候的秦庭让他莫名心痒，很想拍拍她的头。 “你不上晚自习了？”秦庭问他。 “嗯，下晚自习就没车了。”顾昊带头朝站牌走过去，“早上刚出门车胎就扎了。” 怪不得他今天会坐公交来。 车上人不是很多，车厢前面零散的坐着几个。秦庭径直往车厢后面走，走到最后一排两人座的时候，顾昊说:“坐这吧。”然后闪身让秦庭进去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 两人刚坐下，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顾昊两条大长腿在座位之间没办法舒展，大咧咧的敞着，一条伸直放在了走廊上，另一条小腿蜷起来自然的斜向秦庭前面。这样一来秦庭的空间变的有点窄，她两腿并拢把书包放在腿上抱在怀里，整个人往窗户那边动了动。 “这是不是最后一趟车？”顾昊看了一圈车厢也没找到发车时间表。 “不是，后面还有一班车。” 顾昊抬手看了看手机时间。 “你手怎么了？”秦庭看顾昊右手手背上有好几块破皮，关节处红肿明显,一抬手看的很清楚。 “没事儿，破了点皮。”顾昊抬起手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一低头看到秦庭被自己挤得整个人蜷在座位上，赶忙把腿挪出来都放在了过道上，上半身依然向前，转头看秦庭的时候，整个人跟拧麻花似的。 秦庭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什么，这就叫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顾昊做了个介绍的手势一脸开心。这还是秦庭第一次因为他笑，笑的这么放松，眉眼都弯起来。 “你早上都是坐几点的车？” “六点二十左右。” “知道了。” 秦庭侧头看他，不知道他这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靠近一点就能闻到顾昊身上茉莉花的味道，这个味道突然让人有了期待，期待春暖花开，期待明天到来。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虽然都是顾昊主动，不过都得到了回答，感觉很快就到站了。 俩人下了车并排往小区走，要不是秦庭提醒顾昊真的就忘了自行车这码事。他找门卫借了个打气筒把气打满，先推回去吧，不想今天去修了。 “秦庭。”走着走着顾昊突然停下。 “嗯？”秦庭也随着停下看向他。 “以后再碰到这种人，”顾昊看着秦庭眼睛，严肃又认真:“你直接骂他或者抽他，车上这么多人呢，不要怕。” 秦庭没想到他会提早上的事情。一句话就让她的情绪回到了当时，有些心情任谁也是没办法理解的，有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是永远不会明白当事人的感受的。 她当然庆幸顾昊解救了她，可她也卑微的觉得被人骚扰这件事被顾昊看到让人无比的沮丧、羞愧，没有人愿意被人窥见自己最落魄的时光。 那个男人坑坑洼洼的脸和猥琐又无所谓的表情，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多时刻，她忍不住想:车上这么多人，也不止她一个女学生，为什么是她！ 这种情绪让她低落，尤其在顾昊面前。她认真的点头说:“知道了。” 她不愿多说，顾昊也不好再啰嗦转而安慰她:“不过反正变态也不是天天有，你不用太担心。” “嗯，我知道。”秦庭让嘴角上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昊一路偷偷观察秦庭，看样子这件事她应该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偶然事件，顾昊放下心来。 早起秦庭照常坐公交，今天车上人没有那么多，可能昨天逛市场的人们都屯够了货吧，秦庭走到昨天晚上她们坐的位置坐在了边上。 “往里坐坐。” 秦庭刚把门口买的煎饼拿出来咬了一口，旁边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语气熟络的跟她说话。她抬头一看，满眼惊喜！ 见她不动，顾昊轻轻的用腿碰了碰她的腿，催她坐过去。秦庭一手举着煎饼一手捂着书包整个平移了过去。 顾昊自然的坐在了她旁边，坐下之后仔细的把车厢里的乘客都打量了一遍。 “他应该不会来了。”秦庭笑他。 “敢来我还揍他！”顾昊还在检查周遭环境，义愤填膺地随口说了一句。 果然！昨天秦庭就隐约觉得他下车是去找那个人了，手背上的伤大概就这是么来得，只是她不敢确信会有人为了她去打人。 顾昊一回头，秦庭的眼神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眼睛起伏的波澜里藏着隐隐的信任和感激。被她这样盯着顾昊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打他了？”秦庭还是想亲口跟他确认。 “没”顾昊动了动身体，“我就是轻轻地吓唬吓唬他。” 虽然有点心有余悸，可秦庭是结结实实的感到开心，心里暖暖的开出花来。 她把煎饼收起来，从书包侧兜里拿出几个创可贴递给他。 “不用了。”顾昊说完又立马改了口:“呃，用不了这么多。”这点擦伤其实真的没什么处理的必要，过些天自然就好了，只是看到眼前秦庭柔柔软软的手心里放着的几个卡通创可贴后，他又觉得实在是很有必要处理一下。 顾昊伸手拿了两个，左手小心地撕下两边的贴条往上贴，只是粘条不太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叠起来了。 “我帮你吧。”秦庭见他单手有些费劲，伸手从他手上接过去，两个手抻开比划着伤口的位置该怎么贴合适。 “哎，你听说了没，”坐她们后排的一个大妈中气十足的跟同行的另一位大妈八卦:“昨天就前面那儿，有个男的让人打了，那家伙打的满脸是血！” “没听说啊，咋回事儿。”另一位大妈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好像闻到鱼腥的猫，从靠背上坐起来脊梁骨都挺直了等着后文。 “好像是个学生，看着像高中生说是还背着书包呢，具体咋回事也不清楚，有人说是因为那孩子跟他爸要钱他爸不给，当街就打起来了。”牵头的大妈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完全具备一个谣言传播者的觉悟:“大小伙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个子又高，把他爸打的鼻青脸肿的，鼻血哗哗的糊一脸。” 第10章 父母也有自己的事啊 “唉，你说说现在这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爹妈辛苦，当爹的说的再不对也不能跟自己亲爹动手啊!”另一位大妈很快有了决断并发表看法。 “要不说呢，那拳头跟铁榔头似的，他爸根本打不过他，打完了还威胁他爸说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让他离这片儿远点儿。” “你听听说的是人话嘛！” “就没人报警吗？” 刚给顾昊贴上创可贴的秦庭听到后面大妈们的聊天内容，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这就是你说的吓唬吓唬？ 顾昊被秦庭盯得突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把手抽回来放到自己膝盖上，抽抽鼻子小声说:“这种变态是个男人都得揍他，而且我真没下狠手，就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秦庭想问他有没有被打到，又怕这个问题会有点伤男孩子自尊，毕竟被人打也不是什么值的宣扬的事，转而问他:“万一他报警怎么办？” 顾昊听完笑着跟她说:“哪有流氓上赶着报警的，他躲警察还来不及呢。” 想想也是，秦庭趁顾昊不注意偷偷的打量了他一下，大概真的没什么事于是放下心来:“谢谢！” “不~用~谢~”拉长声音试图转移她注意力。 顾昊手上的擦伤大多在手掌跟手指连接的关节处，创可贴贴上并不服帖，一动就会鼓起来，为了不让它鼓起来，顾昊就这么把手伸平虚托在膝盖上。 顾昊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小巧的樱桃小丸子创可贴在他劲瘦的手背上显得格外俏皮，就连顾昊自己看了都觉得带着些喜气。 他就这么一路托着手到了学校。 “呦，这么少女啊！”谢逊看到顾昊手上的创可贴，趴桌子上探身过来要看个仔细:“说实话，你昨天干嘛去了，这是哪个小姑娘给你贴的。” “干嘛告诉你。”顾昊把他凑过来的脑袋往旁边推了一下。 越是不说谢逊心里就越痒痒，一个创可贴就好像让他发现什么了不得事情一样更加想深挖一下:“别害臊嘛，女生给你的那不是很正常，要是哪个男生给你这种创可贴那可就有问题了，问题还不小！” “药店只有这一种行不行！”眼看着他越说越歪，顾昊只得随便说了个理由。 “哪个药店？我怎么都没买到过这种？”谢逊不依不饶，“你还有么，给我几个，我送人。” 顾昊一脸黑线，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也要来送人，他抬手假装漫不经心的又给谢逊展示了一圈，相当嘚瑟的告诉他“没了！” 谢逊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了，白他一眼缩了回去。 顾昊抬头看秦庭，眼里藏不住的开心。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能让他这么高兴，完全不怕直男耻笑，甚至还有点稀奇古怪的骄傲，尤其想到晚上还能一起坐车回家，就兴奋地想站起来蹦一蹦。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等到放学，顾昊麻利的收拾完书包，秦庭一出门他就跟了出去，不过并没有追上她，隔着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到站牌那等车的时候他也没过去跟她站一起，隔了几个人两人相视一笑。 这趟车其实坐的学生不是特别多，他们小区离学校有点远，路上就得一个多小时，那边的学生们大部分都选择住校。 车来的时候顾昊却一改平时作风大长腿一迈率先上了车生怕上去晚了座位就被别人抢了一样。 秦庭上去照常往后走，走到昨天两人坐着的位置的时候，顾昊从边上的座位站起来眼神邀请她坐里面。秦庭顿了一下，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坐了进去。 “你们怎么会搬到这个小区来的？这离学校挺远的。”车上顾昊问了之前一直挺想问的问题。 “找房子的时候看到这个户型跟价钱都挺合适，又着急搬家就直接定这里了。”秦庭想了几秒回答他。 顾昊轻轻的点了两下头，这个理由确实很常见。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顾昊都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的公交站，晚自习也连续请假。秦庭问他的时候他只说最近骑车有点累，发现坐公交挺好。 两个人每天同乘一辆车，位置允许的时候顾昊都直接坐秦庭旁边，虽然在班里两个人仍像平时一样没有太多交流，不过上学放学的路上慢慢的聊天内容多了起来。 “你怎么天天不是煎饼就是面包牛奶？”早上顾昊见秦庭又拎着个煎饼忍不住问她。 “我爸工作比较忙，没时间做早饭，上学时间又比较早，就路边随便买点当早饭。”这件事秦庭倒是实话实说。 “你爸？那你妈呢？”顾昊直觉似乎有点不太对。 秦庭咽下嘴里的煎饼，抿了下嘴没抬头:“我是单亲家庭。” 顾昊是有些吃惊的，不知道她妈妈是去世了还是跟她爸爸离婚了，尽管单亲在现在挺常见的，但是估计当事人都是不愿意对人提起的吧。 “哦，那你也挺幸福的了，还有爸爸在身边，”顾昊直起后背肩膀来回转了两下伸了个简易的懒腰，“我爸妈都不在，他俩常年在外地工作，初中的时候经常就我自己在家，高中他俩就彻底放飞了。” 这件事顾昊说的很轻松，他也确实不在意了，大概也算是一种少年老成，初二的时候他爸妈第一次跟他商量两个人要一起走的时候，突然间他就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父母的选择了，他们喜欢就去做就好了，真没必要把日子绑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 秦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平时他的状态都很昂扬让人很放松，她一直觉得这种状态只有在充满父母关爱的人身上才会出现。 “干嘛，没有父母而已，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过不了，父母也有自己的生活啊！”顾昊安慰秦庭也提醒自己。 秦庭一直盯着顾昊似乎在思考他刚才说的话。 顾昊吐出一口气声音比平时要轻柔些:“有些咱们做不了主的事，就干干脆脆接受，其实真没那么难。”说完他打开手里的矿泉水举起来笑着看秦庭。 秦庭愣了两秒也笑了，拿着煎饼跟他碰了一下，俩人一个喝水一个吃饭，都感觉比平时有滋味。 第11章 公交车上吃早饭 “顾昊，你怎么又请假？”刚放学黎予檬拿着统计表来找顾昊，“你都快两个星期没上晚自习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就是最近想在家学习，效率比较高，”顾昊依然是之前请假的那一套说辞，他挺怕黎予檬追着他问，无奈胡小松一直都不上晚自习，晚上管事儿的班长只有黎予檬，“而且我车子还没修呢坐公交太晚了赶不上。” “你真没事儿？”黎予檬有些担心的想刨根问底，“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 “大班长，真没有，我就是这段想在家安静点儿学习。”没等黎予檬说完顾昊就打断了她。 黎予檬明显有些失落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站旁边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走了。 “哎，你车子还没修好？”黎予檬这一提谢逊才想起来他挺长时间没上晚自习了，“天天挤公交你受得了么间歇性洁癖症患者。” “受不了也得受啊。” “你天天都忙啥修个车子没时间？”谢逊发出疑问。 “哎呀，学业繁重，无暇他顾啊！” “屁，我还不知道你，”谢逊趴他耳边压低声音，“是不是迷上什么新游戏了？” 顾昊没理他继续收拾书包。 谢逊也不着急吃饭去了往后一靠琢磨他说的话的可靠性，突然眼睛一亮冒着精光坚定不疑地觉得自己想到了唯一能让不到万不得已不做公交的顾昊天天挤公交的原因，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拉过正准备走的顾昊,差点把他拽倒:“车上是不是有美女!” 顾昊真的想告诉他少喝点汤，脑子里不纯净的水太多，他用一种无比诚恳的表情直视他:“美女她妈算么？” “操，你他妈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不告诉我你这辈子也追不上。”谢逊发出来自肺腑的忠告。 “回家好好吃药！”顾昊把谢逊拽着他的手拿开也给了他一点建议扭头走了。 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顾昊回到家把昨天晚上剩的米饭拿出来随便扔了点菜进去炒了炒凑合着当晚饭。 吃了几口想到点事情然后低头囫囵的把炒饭扒干净，拿上钥匙骑自行车去了超市，来回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拎回了一大包东西。 今天早上人有点多，没有空余的座位，秦庭跟顾昊并肩站在车厢后面。秦庭靠着一根立柱站稳照常拿出一袋手撕面包，刚打开就被顾昊抽走了。 秦庭以为顾昊又在逗她，伸手找他要，没成想顾昊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饭盒放在了她手上，她看着手上淡草绿色的三层饭盒不明所以。 “呃”本来顾昊已经提前练习了好多遍怎么说，没想到到跟前竟然还是结巴了，“我早起做多了，晚上回来就没法吃了，分你一点儿，帮我消化消化，省的浪费。” 顾昊一脸真诚眼神都带着点求助的意味看着秦庭，心里上下打鼓就怕她不接受。 “我吃面包就行，”秦庭觉得私人饭盒这种东西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共享的，“要不然你中午去食堂让人家帮忙热一下当午餐吧。” “闷一上午味道肯定也不好了，反正你也没吃饭，”顾昊语气有了些急切，“就当帮我个忙呗。” “真的不” “你坐这吃。”秦庭还没说完，旁边座位上有准备下车的人起身去后门那等着，顾昊一把把秦庭摁在了空出来的座位上。 旁边的人瞅了他俩一眼，往里面挪了挪。秦庭手里抱着饭盒抬头看着顾昊，她不想在这种地方一直探讨这个问题，邻座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顾昊瞅一眼里面座位上的人没理他，从容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是一套餐具。 秦庭看着他把一套跟饭盒同样淡草绿色的餐具放在自己手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抿抿嘴依然呆愣着没动。顾昊干脆伸手帮她把饭盒打开了。 这是个圆形的饭盒，以一侧的一根立柱为轴，每一层都可以单独往两边平移推开，下面一层是已经煮的很软糯的紫米粥，中间是清炒土豆丝旁边还放着一个剥好壳切开的白水蛋，最上面是已经切成小块的牛排，色香味俱全，引得里面座位上的人都轻轻转头偷瞄这边。 这回生怕一个晃动弄洒了，秦庭更加不敢动了。 看得出来饭盒跟餐具都是新的，上面几乎都没有划痕，再说这些早餐看起来摆放的很整齐，不像是随随便便带给别人的样子。 秦庭不得不怀疑这是顾昊准备自己带去学校吃的，刚要张口又被顾昊阻止了。 他掏出之前塞在兜里的面包直接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跟秦庭说:“这面包还挺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个牌子。”第一口咽下去想起来自己是吃了早饭的人又补了一句:“我尝尝好吃我也买点儿。” 面包确实味道还不错，第一口都吃了顾昊干脆吃了起来，他叼着面包眉头揪起来哄人似的:“你快吃吧一会儿凉透了。”说完把秦庭的书包接过来拎在手里。 秦庭被他一系列行为架在这了，她自己都觉得再不吃太说不过去了，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拿起勺子开始吃。 顾昊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从舀粥到进嘴咽下去大气都不出，就怕一打断她她就不吃了也怕饭菜不合她胃口。秦庭喝了两口粥后顾昊忍不住问:“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秦庭连连点头表示味道很好，她眼角余光看到顾昊一直盯着自己，不好意思抬头就只管低头慢慢吃。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这样吃饭，平时为了节省时间买个面包牛奶或者煎饼这类的在车上吃还好，这样端着饭盒像模像样的吃早饭她还是觉得别扭，不过这早饭的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咸淡适中也不油腻。 旁边的人到站了秦庭挪过去顾昊坐在了外面，他抱着两个大书包时不时的看一眼秦庭，平时高高大大又稳重的大男孩这个样子莫名有点憨憨的可爱。 第12章 郎才女貌 秦庭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两小块牛排，土豆丝吃的稍微多一点，鸡蛋没有动，她把饭盒收回去盖好，顾昊接过去把卡扣摁紧收在了自己书包里然后随手递了张纸巾给她。 用完之后他又自然的接过来抬手扔进了车里的垃圾筐里。动作熟练的就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好友，不需要多说什么，自然而然。 秦庭悄悄的红了脸，后半程完全不敢看他。 接下来一周每天早上顾昊都会带着提早准备好的早饭，每次都说是准备多了，然后把秦庭手里的换过来自己强吃下去。 秦庭说过让他不要再带了，他也不理会继续每天换着花样的带早饭。 葱香鸡蛋饼、水煎包、小锅贴、蔬菜丸子、番茄浓汤面、鸡排牛排、煎蛋煮蛋、各种粥跟营养小菜,每一种都看起来都很诱人吃起来都很可口。 秦庭再一次提到让他不要带饭了的时候他深呼吸转头语气郑重地告诉她:“明天开始你别买早饭了。” 其实他很想准备两个饭盒车上一起吃，只是车上人多眼杂，两个人抱着饭盒吃同样的饭终归有些不合适。 秦庭在他明争暗抢围追堵截下真的开始不再买早饭。 只是每天这样白白吃人家饭终归不合适。这天早晨秦庭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的时候，顾昊嘴角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他挑眉看她，问她什么意思？ “你选的早餐都挺好吃的我决定请你长期帮我带饭，这是饭票。”秦庭故作轻松开玩笑一样解释。 她也是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给他现金的，既然没办法让他停止带饭那就明明白白算账，具体多少钱她大概参考了周边早餐店的价格然后上调了点，这样她会接受的轻松一点。 顾昊压下心里的愤懑，把红包给她放在了书包里尽量态度平和的告诉她:“用不着。”说完转过去坐正，一路也没怎说话。 秦庭感觉到他有些生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理解接受自己这个举动，她有点不敢再解释。 到了学校顾昊率先下了车，虽然平时他俩也不会一起下车进学校，但是顾昊多多少少都会等等她，这次顾昊却是直接就走了。秦庭原地看着他进了学校消失在人群里。 “哎，下礼拜四运动会最后一次统计名单，你项目不改了吧。”谢逊拿着张表格跟顾昊确认。 “改！改三千！” “？” “你哪根筋搭的不对了，之前那么劝你你都不肯报三千。”谢逊听出了他的火气。 长跑一直都是运动会人才短缺的项目，大家都懒得去受这个累，之前他们班体委撺掇顾昊报三千米的时候，顾昊说什么也不报，今儿这么主动肯定是有事儿啊。 “行不行！”顾昊回头皱着眉瞪他。 “行行行，给你改，改三千，累死你个孙子。”谢逊在表格上把他原先的一千五划掉改成了三千，正好之前一个想跑一千五的能上了。 虽然这一通无名火发完顾昊多少冷静了点儿，但是他看着已经进教室坐定的秦庭，想起那个红包还是心绪难平:这账算的真是清楚！她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赌气归赌气，放学的时候顾昊还是坐在了秦庭旁边，依然把她护在里面，自顾自的别别扭扭了一天这会儿也想不出能说点什么了，倒是秦庭柔声问他:“听杨宁说你改报三千米了？” “嗯，”顾昊深吸一口气吐出来，“之前体委就一直找我让我报三千，我没答应，一直也找不到人，跑就跑吧。” 顾昊脸色缓和了许多，说话也恢复了往常不疾不徐的状态，就是话还是不愿多说。 “我跟杨宁一起报了一千五。”秦庭说。 “嗯，听谢逊说了，跑不下来就别逞强。”顾昊回。 秦庭见他还是不想说话的样子，脸蛋鼓了鼓点点头也没继续下去。 转天早饭他还是照常带了，话也多了起来，看起来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秦庭知道他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儿还没过去，红包的事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 有期待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平日里埋头苦读的同学们盼运动会都盼疯了。 一大早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有项目没项目的互相加油打气。 胡小松带着男生们往操场搬桌椅板凳，黎予檬带着女生们核对口号，各个班级在自己划定区域竭尽所能的“互相攀比。” 顾昊跟谢逊哐哐把两箱矿泉水两箱可乐放桌子上的时候杨宁在旁边毫不走心的夸奖:“能干啊小伙子。” “那还用说，”谢逊甩甩手把上面的两个箱子打开，“想喝啥自己拿甭跟哥客气！”说完拿了两瓶可乐走到旁边正跟曹倩准备发言稿的黎予檬旁边放在了她桌上。 “谢谢。”黎予檬抬头看了看，忙活半天还真是渴了，她拿过来拧了两下没拧开。 谢逊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接过来打开递到她手上，黎予檬接过去冲他一笑喝了几口。 谢逊高兴了，他觉得春天到了，连操场周围铁丝网上长了锈的铁刺都争奇斗艳了，一高兴顺带着给曹倩那瓶也打开了。 曹倩抿着嘴一副了然的神情看着她俩低头边笑边喝。 顾昊抬头在附近找了一圈，没看到秦庭。 操场上已经开始广播，请各班方阵入场，黎予檬匆匆收了桌面上的东西招呼大家集合准备。 每个班级有两个领队，男生一个女生一个。他们班男生是顾昊，女生是黎予檬。 这俩人站一起绝对的俊男靓女吸睛无数。 顾昊自不必说，一米八几的个头，宽肩窄腰，一身黑西装完美的展示了他无可挑剔的身材比例，再配上棱角分明的帅脸，分分钟引女生尖叫。 一双澄净纯澈的深情眼带着浓浓的桀骜的书生气，不张扬却自带锋芒。要不是平时没事他从不在学校瞎晃荡，估计看他的姑娘可以排成行。 旁边的黎予檬身材高挑一身浅灰色jk短裙恰到好处的凸显了这个年龄少女曼妙的身材，画了淡妆的肌肤清透无瑕配上利落的高马尾处处都彰显着少女的美好。 两个人迈着大长腿带着队伍在观众席前走过的时候，场外阵阵尖叫混杂着接连不断的口哨声。 第13 章 冲啊顾昊 “哎哎哎，看高二一班领队太帅了，以前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人。” “那个女生也好有气质啊，皮肤太好了。” “两个人站一起太般配了，小说男女主既视感，他俩会不会是一对啊！连身高都这么搭。” 场外女生们一脸的少女怀春，男生们也不甘示弱，尤其以谢逊为代表，要不是不允许学生用喇叭，这会儿估计操场广播都被比下去了。 黎予檬家境优越，再加上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从小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向来都是自信张扬的，是站在人群中绝对会成为众人焦点的那种。 拐弯的时候黎予檬稍偏过头看身边的顾昊，目光炯炯，犹如观众们谈论的那样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足够骄傲。 顾昊则目不斜视举着班牌规规矩矩的走着。谢逊口哨吹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入场式结束后各班带回，运动员检录准备。 第一场是男生立定跳远和铅球，两边同时开始。运动员们还没入场，场外欢呼声就开始震耳，各班啦啦队们尽职尽责，气势上都不服输。 他们班每个项目都各有一人，男孩子的胜负欲到底是比较强烈的，尤其在比赛这种氛围，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奈何成绩差强人意。 “哎呀，没事没事，让他们先高兴会儿，等下看哥的，碾压他们！”谢逊自信的安慰周围哎呦呼叫的女生。 “你可别光吹牛，得拿出实力啊，虽然重在参与，成绩也不能太惨吧！”杨宁说。 “放心吧，我一般不吹实现不了的牛。你们赶紧多写点演讲稿，到现在一条咱们班的都没听到，下场该顾昊了。” “那边，班长跟曹倩她们一直在写呢嘛！”杨宁往旁边一扬下巴让谢逊看。 谢逊从前排同学后面挤到黎予檬跟前问:“怎么样写了多少了？要不要我送去广播室？” “正好，给，这几张你先送过去吧。”黎予檬把几张写好的广播稿递给他，“抓紧啊一会儿开始了。” “好嘞，放心吧！”谢逊拿着就奔广播室去了。 男生比完轮到女生了，啦啦队员们隔着老远加油，但大家都知道，女生更不可能有什么成绩，基本都是硬推上去的，文科班的女生这方面是真的没什么胜负欲。 第一轮比赛快结束了，下面就是男子三千米。广播重复播报着请男子三千米参赛选手到候场区准备。 黎予檬穿过人群跟上前面正走过去的顾昊，他已经换上了运动服。 一身蓝色无袖短裤套装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背对着阳光，脊柱线条勾勒分明，紧实的小腿又长又直，整个人在阳光里特别闪亮。 “顾昊！”黎予檬叫他。 顾昊听到后面的声音停下来回过头，也不说话等着她走过来。 “这个给你，”黎予檬伸出手手心里放着两小块进口巧克力，“补充点能量。” “不吃了，马上该上场了。”说完顾昊就要转身。 “哎呀，不吃你就先带着万一等下用得到呢！”黎予檬劝他拿着。 “请男生组三千米参赛选手尽快到等候区准备！” “请男生组三千米参赛选手尽快到等候区准备！” 广播又在催促没到场的参赛人员，听到广播后顾昊转头看着等候区的方向。 “给！”黎予檬不由分说直接把巧克力塞他手里扭头走了。 比赛马上开始，顾昊看看黎予檬又看看候场区把巧克力装进了裤兜里。 “顾昊加油！高二一班最棒！” “顾昊加油！高二一班最棒！” 比赛还有五分钟开始，场外的啦啦队们又开始疯狂的喊，或许有同班同学的关系加持，顾昊就听着他们班口号响亮刺耳。 内容简单直白还带着整齐划一的节奏，在众多加油呐喊声中脱颖而出。 “这是一次力量与耐力的比拼，是一次自我超越的完美时机，尽情的奔跑吧，赛场上你的身影是如此的迷人，你的步伐是如此的矫健，英俊的少年愿你乘着灿阳下骤起的春风，一路奔向终点。高二一班为你欢呼为你骄傲！” 顾昊一直不太喜欢被人过多关注，原本声浪震天的口号就够让他不自在，广播里播出这条稿子的时候，他觉得周围的眼睛仿佛都在跟他说:你们班这个广播稿很清新脱俗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自己班的方向，大家都举着手里的啦啦花看到他看过来喊的更起劲了。 只是来回看了两圈也没见到秦庭的身影。 参赛选手各自走到之前抽中的跑道上，枪响了，六个人同时冲了出去。 虽然长跑的起步不起什么决定作用，但是在围观群众们的热情鼓动下，大家都巴不得起步帅一点，速度快一点，成绩领先一点。 3号跑道的男生率先挤到了领跑位置，其余人并不太着急的隔着不远的距离跟着。前几圈大家基本都会适应加调整呼吸，并不会全力冲刺。 一圈下来大家都进到了内侧跑道，顾昊保持着中间位置跟着前面的人跑。 每经过各位选手的班级区域，都能听到同学们热情的加油助威，有两个男生还冲大家挥挥手抛了个飞吻，逗得场外大笑！ “昊子，直接冲到终点拿下他们！”谢逊在顾昊经过的时候冲着场内大喊。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跑！顾昊听到谢逊劈了叉的喊声原地翻他白眼。 前面几圈几个人其实没有拉开太大距离，第四圈开始了，后面两个男生开始慢慢发力追了上来跑到了顾昊前面的位置，顾昊面无表情稍稍加速只咬住距离不让自己落后太多。 场外的观众们可紧张坏了，看着他位置一下子从第三落到了第五，心脏跟着怦怦直跳，有些女生激动地大气都不敢出，隔壁班级看到自家人到了前面兴奋的满场喊。 场内六个人额头上都挂上了汗珠，最后一位男生满脸通红，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看得出来已经是在勉力坚持。 其他人也基本保持原先的速度，只是六圈刚过前面四个突然开始加速猛冲一时间跟后面拉开了些距离。 “上啊，加速加速，冲啊顾昊。”又是谢逊！ 第14章 第一名 他是纯看戏心态一通乱喊，对于顾昊的体力跟耐力他是非常了解的，平时打球他能连续半天不下场并且精力丝毫不减，第一不敢说但是也绝不可能拖在后面，还有两圈，还有机会。 六圈半的时候顾昊平缓的吐出一口气加大了步子，迈步的频率明显加快，前面选手没提防，顾昊在他身边冲过去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缓过神来咬牙往前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场外女生一片兴奋的尖叫，激动地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大概是这半圈冲的有点狠了，前面几个人速度上没办法再有很大提高，反而顾昊速度越来越快直冲过了第二名。 第一名的同学感受到后面的压力，握紧拳头，咬着后槽牙使劲摆臂不让后面人追上来。 顾昊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他没有超他，紧咬着他跟在后面。 “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加油啊！” “稳住啊顾昊，加把劲就是第一啦！” “加油加油！”黎予檬带头冲场内大喊。 班里的女生们被场上的状态刺激的热血沸腾，嘴里不住的念叨，手心都出了汗。 第七圈马上结束，第一第二两人已经甩开后面有半圈的距离，第一名不管不顾开始全力冲刺，浑身的血管都绷起来，汗水顺着脖子直流。 就在同时顾昊猛然发力速度竟然又加快了，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终点，头发被带起的风吹得凌乱，脚下生风，整个人都忘记了周遭环境，只顾猛冲。 50米，30米，10米，5米，班里人屏息凝神，手胡乱抓做一团，谁都不敢眨眼睛直直的盯着场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赢了赢了！第一第一！”全班沸腾，女生都一改往日文静的作风一蹦三尺高，终点前的超越简直太刺激了！ “牛逼啊顾昊！”男生们站起来集体冲场内吹口哨。 谢逊跟几个早早等在终点的男生围过去二话不说把他架起来使劲往上抛，男生们对运动的热情对比赛的执着都化成力量释放在了顾昊身上，这个时候互相踹两脚都可以看做是祝贺。 抛了几下他们把顾昊放下来，顾昊还在喘着粗气，脚步虽然停下来了，汗水却齐刷刷的蹿出来顺着脖子往下流。 “顾昊，喝点水吧。”黎予檬从两个男生中间穿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 “来来来，大功臣喝水喝水。”没等顾昊动弹，旁边的一个男生率先从黎予檬手上拿过水拧开直接喂到他嘴边。 “来来来，功臣擦擦汗”旁边的男生一看马上接过黎予檬的毛巾一抖展开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扣顾昊头上胡乱揉搓给他擦汗。 顾昊狡黠一笑就着男生的手装腔作势地喝了一口，这么一帮人围着太热了，他揪起胸前的衣服抖了几下。 “快，给大爷扇扇风，这么没眼力见呢！”正在擦汗的男生笑着冲旁边的几个人吼。 旁边几个立马手掌摊平对着顾昊一通扇，大家笑成一团，男生的快乐有时候就是很简单。 黎予檬站在人群里毫不避讳的看着大汗淋漓的顾昊眼睛里藏不住的欣喜，眼角带着笑意。 顾昊往人堆后面看了一圈，只有黎予檬跟曹倩两个女生在附近，看过去的时候对上了黎予檬的视线，顾昊嘴角一翘冲她淡然一笑低头把从同学手里接过的毛巾整理了一下搭在脖子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走到班级观众区，顾昊捂着毛巾一边擦后脑的头发一边从座位上拎起装衣服的袋子，准备去厕所换下来，一身的汗实在黏的难受。 他没去操场的厕所，这种时候人太多，直接去了教学楼那边。 慢慢走了一路，顾昊气息已经平复下来，刚跑完时身上那种酸麻劲褪去反而觉得周身轻松很多，只不过他完全没心思体会拿第一的快乐，只觉得胸口有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比赛的时候他也是带着气的，身体里憋着一股火，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烦躁，想跑，不管不顾地跑。 快到厕所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刚从女厕出来的秦庭，两人均是一愣。 顾昊不好奔着女厕所的方向去只好停在那等她。 “你已经结束了？”秦庭默默地走到跟前问他。 “嗯，”顾昊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攥在手里，“你怎么一直没去？” “我有点”秦庭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紧张了？”顾昊看她有些灰白的脸色感觉整个人都不太精神就暂时先放下了自己的那些无名火，“你不会昨天都没睡好吧，不用太当回事，重在参与，实在跑不下来直接放弃就行了，这都没什么。” 秦庭点头。 “而且下午才到你们，现在好好休息就行，不是还有杨宁跟你作伴。”顾昊继续开导她。 “刚刚三千米哪个班第一？”秦庭突然抬头问他。 顾昊被她突然转移的话题整的懵了一下，转而想到问题的结果又有点喜上眉梢，他冲她一挑眉:“你猜。” 秦庭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想到了结果跟着开心的笑起来:“恭喜你啊，太厉害了。” 天气很晴，阳光很暖，微风不燥，秦庭仰头笑眯眯的看他，额前一点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来回晃动，她宁静的眼波就像落在平静水面的一朵小花，让顾昊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如涟漪一样一圈一圈荡漾开去，带着一点花朵的清香。 “这个给你。”顾昊从兜里掏出那两块巧克力，幸好在身上贴了这么久还没有化。 “你买的？”秦庭看着他手心包装精美的两块巧克力问。 “班长给我的，都说吃巧克力能补充能量，你试试。” “谢谢。”秦庭拿了一块，另一块被顾昊塞在了她手里。 这时候有其他班的人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秦庭说:“我先过去了。”说完错身往操场方向走过去。 第15章 下注吧 顾昊偏头看了看经过的人然后转回来望着秦庭的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转身准备继续去换衣服的时候，手里的毛巾跟袋子轮番掉了个遍，他也不在意，弯腰捡起来抖了抖拎着进了男厕。 中午食堂，四个人又凑了一桌。 “好紧张啊，第一场就是我们。”杨宁边吃边叨咕。 “紧张个屁，反正也拿不了名次，随便跑呗。”谢逊不假思索地回她。 “你懂啥叫上进心么，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么，姐姐上场就是奔着第一去的。” 听完杨宁的大话，谢逊嗤笑一声抬头看着她:“来，我预测一下啊，你肯定坚持不到第三圈。”然后转头问旁边俩人:“你俩赌不赌，赶快下注，答案揭晓来找我领奖。” “少瞧不起人！”杨宁一下来了劲用筷子插了一个丸子竖在俩人中间，一脸笃定，“我赌七七四十九个肉丸子，我要是跑过了第三圈你可别赖账！” “那我就赌九九八十一个茶叶蛋，到时候你别跑！”谢逊也不甘示弱。 顾昊跟秦庭笑着看他俩斗嘴都没参与。 俩人赌注下完了默契的低头吃饭，刚吃两口谢逊又发话:“哎，杨大姐，说实话你为啥报一千五？” 杨宁嘴里叼着肉丸子还没张嘴说话自己就先笑的肩都抖了:“因为一千五输了没那么丢人。” 谢逊抬头端起前面的汤碗敬她，杨宁踏踏实实的跟他碰了一下。 她确实这么觉得，短跑哪个女生冲一冲基本还是都能坚持下来的，要是谁也跑不过那太丢人了。 长跑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每个女生都能保质保量坚持下来的，到时候即便她是最后一名，那也是一千五百米的最后一名。 谢逊看穿了她的小算盘，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奇葩，但是也是很佩服她的脑洞就对了。 “你俩不用有压力，其他女生未必有你俩能坚持呢。”顾昊以谢逊的方式给她俩打气。 “就是就是，没准第一第二就是我们俩呢，等着给我们摆庆功宴吧。” “得嘞~你俩要是拿下了第一第二我大请三天。”谢逊豪爽承诺。 “秦庭，下午咱俩拼了，一定要吃的他吐血。”杨宁转而鼓动秦庭。 “好，我尽力！”秦庭学着杨宁的样子做了个严肃的表情答应着。 中午时间飞快，吃完饭还没怎么休息就到了运动会开始时间。 虽然夏天还没到，但是光秃秃的操场被阳光一照也有点热气蒸腾的意思，再加上周围乌泱泱的人群，使得下午第一场开始的有点焦躁。 女生跑步姿势不像男生那么标准，大多怎么舒服怎么来，此时场上六条跑道上六个女生就有六种姿势。 围观群众们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宠溺的笑，也没人要求这场比赛有多劲爆。 六个人就像商量好似的凑到一起跑，不争不抢的，比赛比出了小姐妹散步的味儿，跑到第二圈了大家依然凑在一起。 平时八百米不要求速度的话，女生们也是能坚持下来的，再多的话真的只能靠毅力了。 学校运动会有一条默许的规则，女生长跑两圈过后允许有一人在跑道内圈带跑。 五班第一个男生冲上去的时候，操场上小小的躁动了一下，他对同班女生说了句什么，就在她前面一点跑起来，兴许旁边有人带着真的有效果，那个女生真的就加快速度往前冲了起来。 其他班级陆续有男生进场，一班暂时还没人动。 杨宁跟秦庭都是转班生，秦庭向来不爱多说，杨宁转来的时间又短，都还没来得及跟班里男生建立起那么深厚的友谊，有那么一两个有心思想上去的也还在犹豫。 “顾昊，走！”谢逊噌地站起来脱掉外套甩在座位上，顺手拉起了旁边的顾昊。 输赢不重要，场子那是绝对不能丢！ 两个人在班里同学们的欢呼声中跑到了内圈，谢逊带杨宁，顾昊带秦庭。 谢逊跑在杨宁前面侧着头思考了一下对她说:“七七四十九个大肉丸子在前面等你呢，最后一圈，加把劲儿！” 我谢谢你个大肉丸子！ 然而但是这招真的奏效，直接把跑在杨宁前面的女生笑崩了，当场就笑岔气停在了原地，硬生生把杨宁的名次往前挤了一名。 隔壁陪跑的男生也是让他气笑，眼看大势已去，无奈的在后面夸他:“兄弟，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杨宁此时也是强忍着骂他的冲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已经快没有力气。 “两步两步就两步，加油，超了她。” “坚持住，你行的，跑起来。” “加油加油，再冲一下！” 谢逊不停的在旁边冲她喊，杨宁不胜其烦，最后一咬牙气势汹汹地骂了句:“你给我闭嘴！”往前冲去。 秦庭一直是在她前面的，这时候杨宁已经追了上来。顾昊没多说就是让她稳住，注意吸气，然后就一直在她前边一点的位置侧头看着她。 他觉得秦庭的脸色有些不好，逐渐有点发白，额头上淌出些细密的汗珠，嘴唇都有些微微泛紫，她自己没有要停的意思，顾昊只好一直跟着。 谢逊从旁边冲过去的时候喊了一嗓子:“秦庭加油！” 最后半圈了，秦庭看着前面的杨宁，呼出一口气后，也用尽全力加快了速度。两个人铆足了劲往前冲终于在终点前超过了前面的一个女生。 杨宁第二，秦庭第三。 这下全班更加沸腾了，要知道这可是她们班有史以来女生一千五米比赛的最好成绩！ 举班欢庆！这时候大家也不太管熟不熟了冲着她俩就是一顿喊。 终点过后杨宁放慢速度继续往前跑了一小段然后兴奋的跟谢逊击了下掌:“愿赌服输啊小伙子！” “包在我身上！”谢逊也没成想杨宁竟然能坚持下来，还跑了个第二！如此可见现在的女生长跑有多差！ 秦庭过了终点跑了几步，整个人一下子就泄了劲，踉跄了一下，被顾昊一把拦腰扶住。 顾昊抓着她一只胳膊扶她站起来，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秦庭一手摁着肚子微微弯着腰，呼哧呼哧的喘气，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胳膊一直微微的颤抖。 第16章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务室?”顾昊怕她摔倒，抓着她胳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秦庭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摆摆手表示不用，低头看着地面只想尽快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 前面杨宁跟谢逊朝他们走过来,杨宁看到秦庭的样子快跑了几步:“秦庭，你没事吧？” 秦庭侧头看她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有点……岔气。” 听到这旁边三个人放下心来，站在旁边等她稍稍恢复了些，四个人一起转身往回走。 这时候班里兴奋过头的几个人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就像上午抛顾昊那样，把杨宁跟秦庭抛了起来。 顾昊想拦没拦住。 杨宁跟秦庭吓了一跳，她俩呆呆的任由男生们托着往上抛。 广播里大声喊着让比赛结束的同学退场，男生们正沉浸在兴奋中谁也没听到，广播了好几遍之后，托着秦庭的一个男生终于听到了，他侧头停住动作想听清到底说的什么，全然忘记了秦庭才被抛在半空中。 另外几个男生没想到有人突然停下来，一时间都有些乱了分寸，没人思考其实少一个人也是完全能接住秦庭的。 眼看秦庭落下来重心会偏，顾昊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秦庭往自己这边拽，其他人也手忙脚乱的去接秦庭。 咚的一声，俩人落地，秦庭整个人都砸在了顾昊身上，好在同学们都多少抓着秦庭了，降低了不少冲击。 顾昊后背直接摔在了地面上，结结实实的撞击让他整片后背都撕裂着疼，他顾不得检查自己，就这么躺在地上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庭应该摔得不太严重，只是她之前的状态一直就不好，顾昊怕她这下连摔再吓会出什么问题。 一帮人七手八脚地把她俩扶了起来，第一个走神的男生一直跟秦庭道歉，也是真想不到，第二次说话竟然又是以道歉开始。 上次泼水这次扔人，他都佩服自己这种能力，心里控制不住的想着大概他跟秦庭俩人八字犯冲。 秦庭一直摆手说没关系，她没摔到，让他不用自责，然后转身问顾昊:“你没事吧？” “没事儿。”顾昊拍拍身上的土反问她:“摔哪儿了？” 秦庭摇摇头。 “秦庭，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杨宁拉着秦庭胳膊来回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秦庭抽回胳膊笑着跟周围的同学说:“我真没事儿，大家不用那么紧张。” 见她大概真的没什么问题，大家才在广播的催促下离开操场。 秦庭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下，肚子实在疼的厉害，跟杨宁打了声招呼后就起身回教室了。 回教室后秦庭看了看时间，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她这个状态待在这也是做不了什么，干脆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刚收拾完准备走，顾昊从前门进了教室，他见秦庭拎着书包惊讶地问她:“回家？” “嗯，我先走了。”秦庭脸色还没恢复过来，说话声音都很小。 “你真的不用去看看吗？”顾昊说着闪身让她过去。 “真不用，休息下就好了。” 运动会的时候同学们基本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出入校门也没人拦着，秦庭背着书包走出学校，捂着肚子往公交站牌那走，她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肚子拧着个的疼，疼的直抽气。 走出几步，一阵强烈的痛感让她不得不停在原地，弓着背俩手使劲捏紧肚子，身上又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这时候一只手把她肩上的书包拽了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路边走。 秦庭原本还在无力挣扎，看清是顾昊的时候已经被他摁进了出租车里。 “师傅去医院。”顾昊上车直接跟师傅交代。 秦庭抬头着急的叫师傅不用去医院，师傅不知道该听谁的扭头看着他俩，要不你俩商量一下再说？ “真不用去医院，不是因为跑步。”秦庭跟顾昊解释。 “你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非得晕过去才行吗？”顾昊难得的语气里带着急躁。 “你就不能……”话没说完顾昊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下意识的上下扫了她一遍，用一种急切又拘谨的眼神看着秦庭。 你……是不是… 显然秦庭明白了他的意思，与他对视两秒后不自在的垂下视线，微微转过身去。 顾昊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就是基本的常识他大概都懂，也一星半点的听说，女生这个时候会不舒服，但是秦庭这个状态完全超出了他理解的不舒服的范畴。 她说不用去医院那应该就是不用去了吧 顾昊转头给师傅报了小区地址，之后整个人靠在后面靠背上，瞄着秦庭。 秦庭已经在克制了，但依然止不住浑身一层又一层的虚汗，衣服内里已经被汗浸湿，车开起来，窗户钻进来的风吹的她发冷，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师傅，麻烦你把窗户都关上吧。”顾昊坐起来说。 窗户关上后，顾昊扭头看她，眉毛都透着紧张，秦庭勉强笑了笑算是告诉他，我还好。 终于挨到下车，顾昊拎着两个书包，站在门边想扶她一下又不知道这个时候扶哪儿合适，来回伸了两次手最终放在了车门上，他把车门开到最大，扶稳了。 秦庭慢慢的挪下车试着直起身来，大概一路多少也算是休息了下，感觉比之前好些了。 “书包给我吧。”秦庭伸手去拿自己的书包。 “别逞强了，我帮你背回去，家门口给你。”顾昊用不容质疑的口气拒绝了她。 小区门口时不时有人出入，两人谁都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径直往里面走。 到了家门口，秦庭把钥匙拿出来，顾昊接过去帮她把门打开，屋里静悄悄的看起来没人在家，他把书包递给她:“你自己没问题吗？” “没事儿，你回去吧。”秦庭接过书包站在门口等着他上楼。一时间俩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站着。 “哦，你赶紧关上门休息会吧，我上去了。”顾昊先反应过来。 “嗯。”秦庭说完准备关上门。 第17章 大枣红糖水 “有事给我打电话！”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顾昊一把抓住门边，人追过去站在敞开的那点门缝那叮嘱她。 “好。”秦庭答应着，他的手还抓着门框，秦庭没办法关门。 又两秒后顾昊再次反应过来，他轻轻地把门关上上了楼。 顾昊回家之后扔下书包就坐沙发上刷手机。 女生生理期肚子痛怎么治疗？ 女生生理期注意事项？ 生理期面色惨白，一直出汗是什么原因？ 有什么办法能缓解生理期疼痛？ 网上铺天盖地的信息，他也分不清哪条是真实有用的，回手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打开，见到回复内容最多的，他觉得靠谱的就都大致抄在本子上。 半小时之后密密麻麻抄了将近一页纸，他收起笔撕下那页笔记，起身出了门。 秦庭回家换了睡衣直接躺床上了，这会儿已经不像比赛完那么疼了。 平时生理期前她也会肚子疼，但是都还可以忍受，这次应该是因为运动会之前这些天大课间跟中午时间一直跟杨宁锻炼跑步，活动量太大了有些累，再加上比赛前心里紧张些才会这么严重。 躺了会儿也睡不着秦庭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她起身拽过椅子上的书包，拿出上午顾昊给她的巧克力，拿在手里反复的看，顾昊说是班长给他的。 运动会班里是给参赛的同学都准备了巧克力的，她也有份，只是班里准备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德芙，而她手里这两块包装非常精美的巧克力明显是特殊准备的。 负责给大家分发物资的班长一直都是黎予檬。 她跟黎予檬的交集并不多，只知道她长得很漂亮，说话做事落落大方，是一个很有领导力跟执行力的姑娘，这样的女生是大家都喜欢甚至羡慕的，她的身边一直都有很多朋友。 早上的开幕式，秦庭看到了，她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场上的顾昊跟黎予檬，两个人站在一起是真的很养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样的组合无可挑剔。 秦庭脑子里正有些发麻的时候，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 “你好点了吗？” 是顾昊，秦庭看着对话框，两个人上次发消息还是他说班里要做个影集找她要照片，她仔细的翻了又翻选了三张觉得还算看得过去的发过去。 他回:漂亮。然后就没了后文。 “睡着了？”顾昊又发了一条。 秦庭把手里的巧克力放在书桌上给他回消息:“已经好很多了。”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今天谢谢你！” 那边很快回过来，“好点了就行，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还有不是跟你说了别总跟我说谢谢，你这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后面跟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她知道顾昊在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开的很贴切，她每天跟他同乘一辆车，几乎都是挨着坐，还每天白吃他带的早餐，到现在却还依然不会跟他太亲近，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她发了个吐舌的表情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准备睡了。” “睡吧，晚安。” 秦庭没有回他消息，放下手机看着桌上的巧克力，拉开抽屉把它放了进去。 睡了一晚秦庭差不多已经好了，只是有点撕撕拉拉的钝痛，跟平时生理期之前没什么两样了。 她收拾完提早出去在小区门口买了个煎饼，公交车还没到，她拎着煎饼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跟顾昊说。 “想吃煎饼了？”顾昊拎着饭盒另外还有一个浅黄色卡通图案的保温杯有些意外的问她。 “嗯。”秦庭还没想好怎么说，看他拎着这么多心虚的点了下头，没想到他今天也比平时出来的早。 “给。”顾昊一脸怯生生的把保温杯给她。 秦庭接过来打开一下子愣住了。 杯子里是大枣红糖水！ 那一瞬间秦庭呼吸都有些凝滞，她睁着两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昊。 “就是，我看网上都说这个能……缓解一下……肚子疼，早上就顺便煮了点。”顾昊侧过头避开秦庭视线，不好意思的原地晃了两下。 “啊，对，杯子是新的，你就用着吧。”顾昊想起来转头告诉她。 秦庭举着杯子两个人四目相对，一股红糖水特有的香甜气从鼻尖飘过，秦庭低下头轻轻地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鲜红的枣肉随着她的动作来回飘着，枣核已经被去掉了。 一口喝下去心头是暖的，脑子是乱的。她有一个大胆又不敢深思的猜测隐隐的在大脑中有露头之势，说不清辨不明。 车来了，顾昊伸手把杯子给她拧紧，转身在她前面上了车，依然是后排最后一个双人座，顾昊站在边上把外套脱下来简单的折了两下放在了里面的座位上，然后起身让秦庭进去，自己只穿着半袖。 秦庭已经懵了，完全没办法思考，她随着顾昊的引导机械的坐在座位上，油然而生一种对于幻想即将破灭的恐惧感，她转头不安的看着窗外。 “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吃凉的不好。”顾昊从她手里把煎饼拽过来打开又递给她。 “你带的饭”秦庭特别后悔，或许应该提早给他发个消息。 顾昊一点也不在意的笑着把饭盒打开:“就当庆祝你比赛成功加个餐。” 秦庭看着饭盒里的熘肝和羊肉粉丝汤红了眼眶，她低着头尽量不让顾昊看见自己的脸，默默的深呼吸调整情绪。 她不怎挑食，遇到确实不太喜欢的也只是少吃一点，顾昊之前问过她除了毛肚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她不好意思添乱直接说没有，可是她注意到了，自己吃的少的那些，他就很少再带了。 这种对别人的关心无所适从的感觉让她感到很大的压力，她不知道怎么回馈才算不拖欠，吃在嘴里的熘肝逐渐变得苦涩。 顾昊看她闷头吃饭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当她是还不太舒服，也不说话安静地帮她拿着饭盒跟保温杯，看样子秦庭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顾昊把饭盒收起来装在书包里，秦庭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的擦伤。 第18章 顾昊刚好有创可贴 胳膊肘上一块黑红色的血痂，旁边好多条刮痕下面露出了新鲜的肌肤，秦庭打开书包找出创可贴准备帮他贴一下，被顾昊拒绝了。 “别贴了，待会儿狮王看见又得追着我问哪儿买的，上次就非得让我给他几个。”顾昊把创可贴拿在手里看着玩儿。 秦庭又拿出几个交给他:“那你送他几个吧。” 进了教室顾昊把三个樱桃小丸子创可贴扔谢逊桌上，谢逊非常惊喜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憨笑:“好兄弟，有良心！哎，你家那边的药店是美少女开的吧。” “对对对，美少女开的。” “后面几个男同胞们还得再搬四张桌子下去。”黎予檬站门口冲后面招呼。 “没问题没问题交给我们。”谢逊积极响应，收起创可贴就开始清理桌面的东西还不忘催顾昊让他收拾。 顾昊包还都没打开直接往凳子上一放，把桌子上的书挪到同桌那边，搬起来就走了。 今天是周五，运动会最后一天，开完运动会就是大周末可以放假，大家都玩嗨了，大早起就都跑去了操场，班里压根就没几个人。 黎予檬说完从前面拿起笤帚跟纸篓准备带下去，一下子被不知道谁绑在笤帚把上的铁丝扎到了，她啊的一声松开手，笤帚跟纸篓都掉在了地上。 谢逊磨磨蹭蹭的还没走，见状冲上去拉过她手查看，右手食指扎了一个眼儿，有血珠冒出来，黎予檬想抽回手，被谢逊抓紧了:“你别动，我这有创可贴。”说着从兜里掏出刚刚拿到的樱桃小丸子撕开小心翼翼的给她贴在了手指上。 看到这个创可贴黎予檬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谢逊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竟然用这么可爱的东西。 伤口包好，谢逊捡起地上的笤帚跟纸篓放在了自己桌上:“我带下去就行，还有别的要带的么？” “没了。” “那走吧。” 操场上围满了人，观众们今天稍稍淡定些了，都坐在观众区等着比赛开始，班里女生们凑在一起磕着瓜子闲聊。 见黎予檬过来曹倩抓了一把瓜子给她，黎予檬伸手接了。 “哎？你手怎么了？”曹倩问。 “刚才不小心让笤帚扎了，不严重。”黎予檬也坐下，东西基本都准备齐了，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还挺好看。” 黎予檬抬起手指看了一眼:“谢逊给我的。” “没想到他们男生也用这么可爱的东西，最近这个樱桃小丸子出镜率很高啊，见过好几次了。” 黎予檬一愣转头问:“还有谁用这个？” 曹倩半仰着头回想了一下:“秦庭有这个，前段时间顾昊也贴过这种。” “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不是设计板报么，有一首古诗词想抄上去，你也知道画画我还行，写字是真的不怎么样，忘了谁跟我说的说秦庭字写得特别漂亮，我就去找她帮忙，她当时手上就贴的这个。”说完曹倩还探头又看了一眼黎予檬手上，“对，跟这个一样，我当时还夸她这个好看呢。” “顾昊呢？”黎予檬接着问。 “顾昊是我同桌跟我说的，就是他不是有一天迟到了么，转过天来，我同桌说看见他在走廊跟谢逊显摆，我同桌还说呢那俩人怎么这么幼稚，一个大男生贴着个樱桃小丸子还到处招摇。这不今天你就也贴了一个。” “药店现在也是很时髦啊！”曹倩无所谓的又说了一句。 黎予檬若有所思的地低头盯着食指上的创可贴，大拇指摩挲了几下上面的小丸子，转头看向坐在后排隔着几个位置的秦庭。 秦庭正坐在那儿听杨宁分析要敲谢逊一顿什么才不枉她们这么拼命的比赛。杨宁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报菜谱:“火锅？烧烤？小龙虾？海鲜自助？秦庭，你也想想到底吃啥。” 秦庭一手握着桌上淡黄色的保温杯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赌赢了七七四十九个肉丸子。” 这一提，杨宁使劲扔了下刚磕完的瓜子皮:“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就是他个神经病，你知道昨天他在我前面说什么吗？”杨宁瓜子也不嗑了，专心吐槽起谢逊。 “憋了半天告诉我马上就能吃上大肉丸子了，气的我当场就想打他，我还期待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骨头，”杨宁翻了个白眼顺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倒是也得感谢他跟顾昊，要不咱俩多尴尬，别的班都有人带就咱俩没人管岂不是丢大人了，况且他这一句话直接把前面那姐妹儿笑的不行了，我才借机超了她，也算他有点功劳吧！” “对呀，你就看在人家这份功劳上，放过他吧。” “那肯定不行，”杨宁立马变卦，“功劳归功劳，愿赌还是得服输的，一会儿我就去找他把咱们兑奖的日子定下来。”说着杨宁视线放出去开始满操场找谢逊的影子。 谢逊跟顾昊从操场厕所出来，他勾着顾昊脖子吊儿郎当的走到半路，毫无预兆的鼻子发痒接着就打了个惊天地震操场的大喷嚏:“谁这么想我？”话刚说完紧接着又一个喷嚏。 “不带这样的，刚想完我就骂我。”他揉揉鼻子，眯缝了下眼睛一脸鄙夷的瞅着顾昊。 顾昊早在他第一个喷嚏之前就明智的甩开了他，才没被他满天飞的口水波及到，这会儿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嫌弃的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谢逊正准备跟过去给他两脚迎面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黎予檬，他停下动作等黎予檬走到跟前。 “谢逊，你刚给我的创可贴还有吗？她们不小心手弄伤了。”黎予檬问。 “还有两个，给你。”谢逊从兜里掏出来递过去。 “你在哪儿买的？这么可爱。”黎予檬接过来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顾昊。 “昊子给我的，你问他。”谢逊冲顾昊一扬下巴。 黎予檬转身看他。 “忘了，随便买的。”顾昊简直想给谢逊个二踢脚。 “聊什么呢你们？”杨宁拉着秦庭走过来。 黎予檬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庭然后视线转向杨宁，左手两个手指头捏着右手食指不经意的转了转:“没什么，我手指头不小心扎破了，刚好顾昊有创可贴，我正问他哪里买的呢。” 第19章 耳机是送你的 杨宁没心思关心她手指怎么样随便瞟了一眼简单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秦庭看到黎予檬手指上的创可贴目光看向顾昊，顾昊也正转过视线看她，俩个人视线一触，秦庭就转开了。 顾昊心头一跳，眉头微微皱起来。 “比赛马上开始了我先走了。”黎予檬往班级区看了一眼跟他们说了声,转身走了。 谢逊刚要跟上，被杨宁拦下了。 “别走，找你有事儿。”杨宁挡在他身前，“咱们打的赌什么时候兑现？” 谢逊无奈的叹气:“你就知道吃，说吧，吃什么？” “给个建议？”杨宁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诚恳地望着他。 谢逊体内的吃货本质瞬间占领了高地，认真的思考起来:“咱们去吃烤肉吧，我听说中心街那儿新开了一家烤肉店不错，正好一起去，明天中午怎么样？”说完看向秦庭询问她是不是有时间。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杨宁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位置发我，明天中午见。” 事儿都订好了杨宁才想起来原本她是拉着秦庭要去厕所的，急忙跟他俩摆手拽着秦庭往厕所去。 顾昊看着秦庭挽着杨宁胳膊目不斜视地走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深深的瞪了谢逊一眼，谢逊全然不知，还沉浸在对明天烤肉的向往里。 “明天你别迟到啊，去晚了没位置。”谢逊叮嘱顾昊。 “知道了！”顾昊嫌弃的回他。 今天都是耗时比较短的项目，但胜在人多，也热热闹闹的一直到下午快五点才结束。结束后各班收拾操场上自家东西打扫完班级区卫生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班里男生们稀里哗啦的搬桌椅，女生负责收拾卫生，黎予檬带着几个女生把喝完的矿泉水瓶都装在袋子里，没拆的统一装在箱子里。 谢逊搬了一趟桌子就一直在黎予檬身边转，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旁边几个女生装作看不懂都默默的躲开她们俩。谢逊也不害臊，一边干一边跟不相干的人开玩笑，才没被轰走。 收拾完像杨宁这种能赶上回家的车的住校生就都收拾行李回家了，不回家的也都跑出去玩儿了，晚自习基本是没人上了。 顾昊被谢逊生拉硬拽去打球，没办法只好留下来。 他们把书包收拾好直接拎着扔在了操场边上，顾昊站在操场边给秦庭发了一条消息，“谢逊拉着我打球，你自己回去小心点。”本来想让她到家了发个消息，犹豫了下还是把后半句删掉了。 几个人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篮球，期间顾昊看了好几次手机，一直也没任何消息，天色都暗了，这个点早该到家了。 “你有事儿啊？”谢逊看他一直盯着手机愣神也退下来休息。 “没事儿。”顾昊收起手机。 “吃饭去啊饿了。”谢逊掀起t恤下摆擦汗。 “不去了，走了。”顾昊弯腰拎起书包径直走了。 谢逊扯着衣服从缝隙里看他，这小子最近不对劲啊，忽冷忽热的，有樱桃小丸子了不起啊！ 顾昊走了他也懒得玩儿了跟场上的人打了个招呼拎起书包也回家了。 顾昊出了校门直接拦了辆出租，路上不停地看手机一直到家依然没动静。 经过三楼的时候，他停了几秒钟，没听到屋里有任何动静，回家后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并排摆在桌子上拍了张照片。 秦庭正在研究今天新发的数学试卷，没注意到手机有消息进来，等她把作业完成的七七八八已经将近十点了，她洗完澡钻进被窝里打开手机看到顾昊发来的消息。 四个创可贴的照片，后面还有一行文字。 “早起你一共给我七个，我给了谢逊三个，我的四个还在，支持明天当面求证。” 秦庭笑了，心里酥酥麻麻的，她看着再上面一点自己没回的那条消息，长久以来一直自持的心绪逐渐倾斜，她开始考虑或许自己大胆些是不是也没关系。 想了想秦庭回:“明天见。” 等了一晚上的顾昊看到消息嘴角都咧出二里地，觉也不睡了，他从床上蹿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具体想找什么东西，自己翻了半天也没个答案，最后又回到床上盯着消息傻笑。 顾昊早起洗了个澡，收拾完照照镜子，一切妥当，于是出了门。 此时离约定吃饭时间早了两个小时，他准备先去买点东西，东西买完还有时间就开始四处闲逛。 逛着逛着在一个卖床上用品的店外看到了秦庭，她隔着窗户静静的看着里面一套淡绿色格子的展品，看了很久才进到店里面，她站在展示床前沉默的看了会儿就出了店。 那是一套特别简单的四件套，没有花边，没有坠饰，没有任何图案，就是简简单单的格子，清清浅浅的绿色，非常柔和。 看她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窗外的时候，顾昊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冷清！她的背影就是让人感觉非常冷清，孤零零的。 顾昊抬头看了眼店名，转身往秦庭走的方向过去。 “秦庭。”顾昊叫她。 秦庭回头，脸上换上了笑容。 “你没跟杨宁一起来？”顾昊问。 “没，杨宁有事儿得晚一点才过来。”秦庭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谢逊一会儿直接过去，这个点儿估计还没起床呢。”顾昊说，“你怎么这么早出来？” 秦庭没答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给他:“这个给你。” 顾昊一脸狐疑的接过来打开，是一副lb蓝牙耳机，他不明就里抬头看她。 “这个是送你的。”秦庭说。 “为什么？”顾昊更迷糊了，为什么突然送他耳机？ 秦庭目光闪烁几下，轻咬了下下嘴唇小心的说:“上次那个红包……你这个就是谢谢你。” 秦庭说的断断续续但是顾昊听明白了。 这款耳机是最近出的新款，很火爆，他前几天还在官网查过手里这款要一千多，当时觉得太贵没舍得买，按这个意思算来这个价钱大概是抵了这段时间的伙食费。 第20章 饭前开胃菜 “人工费你不计划给结一下？”顾昊面无表情的问她。 “什么？”秦庭一下子没明白他说什么抬头看他。 “我说，我每天起早贪黑地买菜做饭，这些人工费你怎么给我算？”顾昊直视着她的眼睛。 秦庭震惊了，不敢相信这些都是顾昊亲手做的，虽然她曾经怀疑过，可是他带的那些早餐真的算得上是色香味儿俱全，她以为至少得是外面店里专业的厨师才能做得出这些既干净又美味的食物。 “那些都是你做的？”秦庭仍然不敢相信。 顾昊不说话挑眉看她，那意思很明显，不然呢？ 本来说有礼物送他，顾昊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没成想送到底竟然还是要交饭费！ 秦庭一时间被他问的心里杂乱不堪，她低下头不再看他。 顾昊把耳机放回盒子里盖好，左右看了看，周末的大街上人流如织，秦庭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在自己面前，引的经过的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这里。 “进去坐吧。”顾昊扭头看着旁边的饮品店，无奈的叹气。 俩人走到吧台顾昊直接点单:“中杯冰可乐，热奶茶，”扭头问秦庭，“你要什么口味？” “原味儿。”秦庭快速回答。 “您好，您一共消费23元。”收银员下完单礼貌的报出价钱。 顾昊拿出手机刚要扫码突然转头看着秦庭一本正经又无可奈何地问她:“要aa吗？” 秦庭快速的看了一眼收银员才转移视线看他，他的眼睛里有隐忍的怒意，语气也一副不冷不热公事公办的样子，秦庭喉咙滚动，两手抓紧了书包背带，没说话转身去里面找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 顾昊深吸一口气回过头付了钱，这时候他点的东西也好了，顾昊没要托盘直接拿着两杯在她对面坐下，奶茶插上吸管推到她跟前。 顾昊喝了一大口冰可乐，没冷静，他看着依然低着头沉默着喝奶茶的秦庭:“发票呢？” “？”秦庭抬头。 “耳机，发票，正好我也准备换耳机，你买的这款我也看过确实很好，发票给我，钱我转你。” 秦庭低下头咽下一口奶茶，思量了一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顾昊” “你就说你是不是白眼狼。”顾昊放下可乐，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上，两只手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两条长腿大呲啦的敞着，开口打断她。 秦庭一时语塞，被他看的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顾昊旁若无人的看她一会儿，从靠背起来把椅子往前拽了一下，一只手臂横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秦庭心里扑通扑通，耳朵登时就红了。 “这个，”顾昊拍拍耳机盒，“我就单纯当你送我的礼物，你要是还想交饭票就换别的方式交吧。” 顾昊其实刚刚也狠狠地纠结了一会儿，这个耳机太贵重了，在他们还不能自行承担之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很不应该。 可是，如果这次算清了，他转了钱，他怕以后都要跟她清清白白了，尤其秦庭一直是抱着给他饭费的心态。 顾昊笑了笑，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你能不能别有这么大负担，开始真的因为做多了，后来是觉得有人能吃我做的饭感觉还挺好，反正我自己也要吃又不费事。” 他喝了口可乐继续说:“我跟你说过吧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平时也没人陪我吃饭，我非常乐意给你带饭，这让我觉得我跟周遭的生活终于有了联系，就是有人一起分享的感觉你能理解么？。” 秦庭心里被触动了一下，平时看他云淡风轻的，任何事情好像都能笑对，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只顾得考虑自己被他照顾的颤颤巍巍的心情。 此刻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希望被需要的不只有她。 平时顾昊为她做的那些事时常让她惴惴不安，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份关怀。 到现在，虽然还是觉得不合时宜，但是心里真的放松很多。 秦庭呼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奶茶，释然地看着他然后在他面前的可乐上碰了一下。 顾昊终于放松地笑了，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那我也不能一直白吃白喝，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一你做，二四六换我？”秦庭难得语气中也有了玩笑的意味。 “你会？”顾昊也不纠结了，听她说完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秦庭摇头。 “老师怎么教你的，浪费可耻知道么，况且你家厨房要是炸了多多少少也会波及到我。”顾昊也跟她开起玩笑。 “其实，我学习能力还不错，未必就不行，白水煮面我试过就很成功。” 听她说到白水煮面顾昊脑子里突然蹦出另外一件事，一脸兴奋的问她:“吃早饭了吗？” 秦庭一顿，如实回答:“没。” “走，带你吃餐前开胃菜。”顾昊带着秦庭钻来钻去来到一个门面前，前面已经站了几个人，他俩在后面排队。 这是个特别小的门脸，只有一道锁着的门和一个售卖的窗口，牌子上只各种蔬菜图案潦草地凑成了‘菜丸’这两个字，看起来毫不起眼。 窗户只开着一半，香味儿从里面飘出来，原本没什么感觉的秦庭闻到这个味道瞬间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轮到他们了，顾昊只要了两个，他把其中一个递给秦庭:“你尝尝怎么样？先少吃点儿，要么一会儿吃不进去了。” 秦庭接过纸袋打开，掌心那么大的蔬菜丸子散发出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直扑鼻，勾的人迫不及待想咬一口。 两个人往旁边走了走，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每人拿着一个小纸袋并排站着，莫名其妙边吃边笑。 看她表情顾昊就知道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转账吗？”顾昊逗她。 秦庭举着还没吃完的丸子，佯装抬脚踢他，顾昊配合着往旁边躲了一下。 这是秦庭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人在街边的角落，顾昊看着一脸满足吃的正香的秦庭，心里前所未有的惬意。 少年人不敢宣诸于口的心绪，在这个不冷不热的早晨，随着一口一口的菜丸踏踏实实的落回了肚子里。 第21章 以后一定会有 顾昊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安静的等在旁边，秦庭一直在看街角那边垃圾桶上的假花，没注意到顾昊一直在旁边盯着她，眼神简直能拉出丝来。 秦庭回神一扭头就栽进了顾昊缱绻的眼神里，他扬着眉毛悠然地笑着问:“好吃吗？” 秦庭脖子上的皮肤都红了，她尽力克制着胸腔里疯狂地跳动，避而不答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顾昊喉结微动学着她不答反问:“好吃吗？” 秦庭看他，顾昊目光干净清明，抿唇笑着，在初夏的艳阳里美好的如同一幅清凉的山水画，她弯弯嘴角点头:“好吃。”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秦庭站在小小的阴影里与对面橙光满身的顾昊对视，连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都像是舞台上的梦幻造影，缥缈但极美。 “这边还有很多好吃的，以后带你来。”顾昊说着兜里的手机嗡嗡的震起来，他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起床没，赶紧过来，我马上就到了！杨宁她们也差不多快到了。”谢逊大嗓门隔着话筒都震耳朵。 “知道了，这就过去。”顾昊挂了电话，对秦庭说:“走吧，她俩快到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吃饭的地方隔了大半条街，俩人一路沿街溜达过去，快到的时候顾昊停下跟秦庭说:“你先过去吧，我去买几瓶饮料。” “好。”说完秦庭忙不迭的走了，顾昊那句你想喝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顾昊原地叹气，这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真是可歌可泣，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下情侣约会被抓包了。 离烤肉店越近秦庭就越频繁的欲言又止，起初顾昊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是想去经过的哪个店里转转，毕竟一路上好多精品店、服装店这类女生爱逛的地方。 后来她侧头看他，脸上带着只能说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顾昊突然开窍明白过来。 他本可以早点借口去买东西，又恶作剧地想多看看她这个样子，直到再往前怕是能撞上那俩人了才不得不“去买饮料”。 顾昊拎着饮料进店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到齐了，谢逊看他进门胳膊举的老高对着门口晃了晃，顾昊走过来。 新开的店环境到底是好些，座位之间距离足够远，各种颜色的高背沙发隔出一个个独立空间，顶上吊着形态各异的灯，还不到十一点，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等客人，大家聊几句就往厨房方向看一眼，眼巴巴的等着服务员上菜。 “幸亏来的早，要不然还真未必有座，服务员说那边那几桌都订出去了，只能坐这了。”谢逊把菜单摁在他面前，“我们都点完了，你看看还有啥要补充的？” 顾昊拿起菜单快速浏览一遍，这三个人点的还真不少，浏览间隙撇了一眼谢逊伸过来的手，没吱声，轻轻地在菜单上勾了两下。 谢逊才打开盒子就发出一句情真意切地感叹:“我草，你他妈真烧包，才出的耳机。” 顾昊把菜单递给走过来的服务员，没搭理谢逊。 杨宁不懂这些东西，看到顾昊啪地一下拦住谢逊拽耳机的手，眉毛一跳，感觉似乎应该有点小贵吧，毕竟这个大盒子成本也不小。 “咱俩的友谊已经单薄到耳机都不能共享了是吗？”谢逊揉了揉被他打了的手背。 “这个不行，这个只许看不许摸，周一给你拿那个。”顾昊把盒子拿回去盖好，想了想又把盒子挪到了右手边离谢逊远点的地方。 “你当你媳妇儿吗？只许看不许摸！”谢逊嘁了一声撇撇嘴白他一眼。 “要是我媳妇儿看都不许你看。”顾昊淡定出声。 对面俩女生愉快的看着面前这俩人斗嘴。 点的菜陆陆续续都上了桌，顾昊把买来的酸奶、山楂汁、鲜橙汁，可乐一股脑地摆在两个女生面前，最后拿出一瓶矿泉水戳在谢逊眼前，还给他转了一下瓶身，让包装图案正面对着他。 “来跟我一起大声读,克无昂矿，泉，屎味水！”谢逊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了。 旁边三人笑的逐渐猖狂，谢逊瞅了一眼对面女生的饮料，拿起自己面前的矿泉水拧开，半转身对着顾昊举起来，“君子之交淡如水。”说完吨吨吨喝了小半瓶，喝完把瓶盖拧紧往桌子上一放，用一种‘你最好自觉点’的眼神看着他。 顾昊登时心领神会拿起架子上的烤肉夹一副甘愿鞍前马后的样子开始烤肉，谢逊这才咂咂嘴对他的态度表示满意:“这位兄弟就凭咱这耳机都不能一见的交情，今天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等下给你一块烤的最好的肉。”顾昊翻着锅里呲呲冒油的和牛后胸毫无感情地回应他。 杨宁把她跟秦庭喝的酸奶还有山楂汁留下，可乐跟鲜橙汁推到谢逊面前:“感谢大兄弟盛情款待！” “算你有良心。”谢逊说着瞅了顾昊一眼，俩手伸过去一手一个拎着瓶口嘚嘚瑟瑟地把饮料挪到了自己左边离顾昊最远的地方。 顾昊坐回来，两手还举着剪刀跟烤肉夹，微微弓着背靠着沙发悠悠地叹了口气，起身把刚烤好的肉三下两下夹给对面的杨宁跟秦庭，最后给自己留了一片，慢慢悠悠的塞进了嘴里。 谢逊看着他这顿操作，霍然起身去抢他的耳机，顾昊早防着他这招，见他起身便迅捷无比的把耳机抓在手里压在了身后，谢逊一招扑空，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坐回去。 “新耳机了不起啊，看看都不行！” 对面俩女生已经笑的肩颤，杨宁咽下一口肉“你别抢了，没准是重要的人送的呢。” “重要的人？有多重要？女朋友？”谢逊一脸看扁了他的表情，“就他这样去哪儿找女朋友，我都还没女朋友呢。” 顾昊冷哼一声:“你怎么就确定我没有？” 三个人齐刷刷看他，顾昊挨个看过去，沉着冷静地拎了条五花肉铺在烤盘上，呼出一口气:“现在确实没有。” 四个人神经病一样笑起来，顾昊趁大家换气的间隙看着秦庭又快速说了一句:“不过以后肯定有。” 第22章 跟你没关系 “来吧，各位单身狗。”谢逊打开可乐举起来，“碰一个。” 可乐、酸奶、山楂汁跟一个挂着油花的烤肉夹子在空中碰了一下正式拉开了本次愿赌服输庆功宴的序幕。 谢逊是懒得动擎等着人伺候，杨宁是憋不住一定要上手，秦庭压根没机会表现，一顿饭在顾昊跟杨宁的忙活下吃的非常愉快。 “哎，你们听说了么？下学期咱们好像要换班主任。”谢逊吃的差不多了终于有心思聊聊天。 “为什么？柯主任不是挺好的么？他自己要换还是学校要换？”顾昊疑问三连。 顾昊口中的‘柯主任’叫刘柯，高一开始就是他们班主任，是个温柔的狠人，平时对他们很不错，还经常死乞白赖地要跟他们一起打球。 “据说是让人举报了，说他私下办补习班。”谢逊擦完嘴把纸巾扔进桌下垃圾桶，“不过我有点不信，毕竟平时让他加课他都懒得干，准点下课比咱们都积极，让他下班后花时间给学生补课，我觉得他肯定不干，况且他又不缺钱。” “也确实听说是因为有人眼红，嫉妒他年纪轻轻就带重点班，故意找茬挤兑他。” “我也觉得班主任人挺好的。”杨宁来的最晚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第一天到班里报到见到刘柯就觉得他面善，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这个班级接纳了，心里的紧张顿时就消了大半。 秦庭在旁边也跟着点头。 “你俩来的晚，接触的不算多，柯主任这人真挺不错的，也没什么班主任的架子，有事儿办事，办完就玩儿。” 说起班主任谢逊就想到之前他们几个被他压榨的时候，“我们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大扫除溜出去打球，被他抓回来擦了整个楼层的地，涮了整个年级的拖把，他还逼着我们拿着拖把跟他合影。” “哈哈哈，这事我们知道，当时我们班好几个同学还故意拿着拖把过去跟你们合影，旁听你们忏悔。”杨宁喝了口酸奶也来了兴致。 “老刘就是故意整我们，跟我们拍合照的时候他憋笑憋的脸都快绿了，告诉我们再溜号就去扫操场。” 想着以前这些二了吧唧却特别开心的事，谢逊不由得感叹:“唉，他要真走了还挺舍不得他。” “别这么多愁善感了，人总要分开的，没准他有自己的安排呢。”杨宁难得见谢逊惆怅，也跟着正经起来。 “唉，这事儿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前两天我还听俩班长商量想借下次主题班会搞个活动送送柯主任呢。” 谢逊跟杨宁坐着伤春悲秋感叹别离，秦庭一直没发表意见，她两手放在桌上，手里拿着张纸巾不停的对折，折不动了就拆开从头再开始，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昊倚着沙发靠背抱着胳膊看他们仨，看了一会儿坐起来，“行了，咱今天不是庆功宴么，说点高兴的。” 谢逊眼睛往顾昊那看了一眼，想了想，说的有道理，他拿起可乐:“来，忘了还没恭喜咱们运动会三大功臣呢，前三名都有了。” 大家整理了一下心情，又恢复了之前嘻嘻哈哈的状态。 吃完饭谢逊被他妹妹夺命连环电话叫走了，杨宁说是下午要陪她妈去姥姥家一趟，跟谢逊一道走了。 顾昊站在店门口，后背轻靠着墙，头后仰，懒懒散散的姿势，他在等着秦庭做决定，想看看这次她怎么做。 秦庭盯着那俩人走的方向，余光瞥见顾昊，看起来莫名有点不良青年的味道，不良青年屈着一条腿，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耳机盒子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在腿上，极其得有耐心。 “我也走了。”秦庭看过去，说完转身往公交站走。 顾昊无奈地笑，不错，有进步，最起码这次打了个招呼。 他起身三步两步追上她:“你周末在家都干嘛？” “写作业。” “写完作业呢？” “写不完。” …… 顾昊这下觉得她进步不是一般的大，还会快问快答。 “你爸工作是不是特别忙？这么长时间也没碰到过。”顾昊试着问。 “嗯，确实挺忙的。” “那平时就你自己在家？” “差不多吧，有时候也会早回来。” “哦。”顾昊没再多问。 两人走了一会儿，秦庭突然叫他:“顾昊。” “嗯？” “你……为什么突然不上晚自习了？”秦庭声音很小，更像是跟自己说话，但是顾昊神奇的听清了。 他愣了一下，心里盘算着她是什么想法，思考了几秒钟顾昊轻松地说:“那天车坏了就坐公交么，结果碰到那个变态，他让我等着来着。” 顾昊喘了口气继续说:“本来我是怕他再回来，想观察几天，结果发现在家复习效率挺高，就不去了呗。” 秦庭抬头看着他眼睛，好像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顾昊坦然自若跟她对视。 几秒钟后秦庭低头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气，周身顿觉轻松自在。 顾昊也长长地吸气，终于轻松地吐出来。 才说她家里没人，结果就碰到了。 秦庭到门口还没开门，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他爸拎着垃圾袋出来，看到秦庭后面的顾昊先是一愣，然后就冷着个脸看向秦庭。 顾昊打招呼的话硬生生被这个冷脸堵回去了，就这两秒钟他就觉得气氛凝固了，直觉告诉他，别回头，直接走。 顾昊一声不吭地上了楼，头都没回一下，拐弯时硬是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他进屋关上门，站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应该是进屋了，外面一点响声也没有。 顾昊把书包拎进卧室，扔在桌子上，人拉垮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 屋里除了闹钟指针哒哒的响声再没别的动静，正午热烈的阳光几乎铺满了客厅，照的屋里的尘埃无处遁形。 顾昊一动不动仿佛跟周遭已经融合，心里的细线就像光与影的交界处，不明不暗，几乎是不眨眼珠地盯了大概十分钟才起来去洗澡。 哗哗的流水声遮住了楼下不怎么克制的训斥声，顾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里依然万籁俱静。 第23章 笑着笑着有人哭 周一开学，班里同学们情绪异常低落，前天还是听说，今天就确认了，刘柯下个月就不带他们班了，能朝夕相处的时间只剩最后不到半个月。 柯主任靠着讲桌不紧不慢的宣布完后，扫视了全班一圈，笑了笑，让他们继续学习，就回办公室了。 不管平时跟他关系亲近不亲近，怎么说也都一起相处了一年多，大家都很舍不得，起初的震惊与不舍过后，开始有同学商量想一起送老师个礼物。 大家还在默默探讨的时候黎予檬站起来说:“我们有一个想法，想借下周的主题班会时间办一个欢送会，到时候请柯主任过来，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一起商量一下。” “好，同意！” “我觉得可行。” “好主意！” 同学们几乎是全数通过，整个早自习大家基本就商量出了大概，要举办一次座谈联欢。 住校的同学负责布置教室，走读的同学负责采买，大家还决定由走读生每人自己做两样菜或者点心带到学校来，也算是一片心意。 这一个星期走读生私下里都认真的研究菜谱，互相探讨决定做什么，住校生也细致的互相商量教室要怎么布置。 班会开始前，黎予檬让大家把带来的需要加热一下的菜品都拿到前面来，她跟曹倩负责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秦庭把饭盒递过去的时候，黎予檬准备接饭盒的手直接停住了，她仔细的看了下饭盒，抬头对上秦庭的眼睛，满眼的疑惑:“这个饭盒是你的？” 这是之前不知道谁放在她桌上的装着炒饭的那个饭盒，来之前翻来翻去家里只有一个她曾经用过的饭盒，本来想出去买，一下子想起来还有这个，她没多想，就用这个带着自己做的菜来了。 看黎予檬的反应好像是认识这个饭盒，秦庭有些不好意，果然自己当初是错拿了别人的午饭，而且拿错了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把饭盒还回去，她刚想解释就被冒出来的谢逊打断。 “给，这是我的。”谢逊手里也拿着两个饭盒要交给黎予檬，看到秦庭手里熟悉的饭盒的时候，谢逊也是一愣。 “这不是”谢逊左右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这个颜色这个大小还刚好是这个牌子，跟顾昊摔了的那个一模一样，谢逊狐疑的看向秦庭。 这时候跟在他后面的顾昊也走到了跟前，跟前面俩个一样，一眼看到秦庭手里的饭盒的时候，也愣了。 一瞬间他飞快的看了秦庭一眼然后回过神，把自己手里的饭盒递给黎予檬。 黎予檬看到顾昊递过来的那两个崭新的饭盒，眨了眨眼睛，犹疑着接过来。 谢逊眉头依然皱着转头看他，一脸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的表情，顾昊没理他，把他手里的夺过来放在了微波炉旁边，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秦庭都很尴尬，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看他们三个人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得硬着头皮把饭盒放在了微波炉旁边。 “怎么了？”那几个人走后，曹倩问黎予檬，“他们的饭盒有问题？” “没事儿，我看了都是可以微波加热的材质。”黎予檬敷衍过去，加热秦庭拿来的那盒的时候，黎予檬趁机又认真的看了看，不愿意相信有这么巧合。等着的时候她回身远远地看着后面的秦庭。 刘柯进教室看到后面黑板上写着的大字:柯主任，我们都很喜欢你！周围写满了同学们的签名，一向散漫不羁的他几乎都蹦出泪来。 房顶彩带上挂满了打印出来的照片，有正儿八经的合影，也有平时大家恶搞的偷拍。 刘柯一点一点看过去，心理五味杂陈，忍着心里巨大的酸意，露出平时的笑容:“呦呵，太感谢大伙了，感动坏了给我。” 前面黑板上，多媒体播放着刘柯跟同学们平时班里的日常，开班会的、做值日的、打篮球的、发呆的，大家看着屏幕不停的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有人哭。 第24章 晒太阳 女生最禁不起这种场面，一个落泪后面一群就都跟着哭起来，随便抬眼看都能见到几只递纸巾的手。 “这个场面够我吹好多年了！”刘柯当场掏出手机边走边录像。 正擦着眼泪的女生慌忙的躲开，男生们倒是都凑镜头跟前打招呼，还纷纷叫起了“老刘。” 刘柯左手举着手机，腾出右手偷袭了旁边一个男生，男生傻愣愣地捂着后脑勺惊呆了，这一举动一下子把刚还挤眼抹泪的女生都逗笑了。 胡小松趁机让大家都靠边坐下，中间的男生们快速把桌子都摆在了一起，然后秦庭带着几个女生把大家准备的各种吃的都端了上来。 几分钟的时间，中间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饭盒、快餐盒、饮料，谢逊放了一兜一次性筷子在桌上，然后对着柯主任一挑眉:“老刘，喝点儿？” 男生们一个个跃跃欲试，齐刷刷等着柯主任点头。 “我马上走了还得让我违纪，是何居心啊你！”刘柯并不在意同学们怎么叫他，反而很开心。 “你就说整不整吧？”谢逊一脸我早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 “整！” 听到指令谢逊冲门外招呼一声，四个男生每人搬着两个箱子进来放在讲台上，一帮男生跟着起哄往前围过来，打开一看全都笑趴了，箱子里都是爽歪歪和ad钙奶。 全班的笑声差点把房顶掀翻，刘柯一边笑得浑身颤抖一边敲敲桌子让大家安静，别一会儿把教导主任招来了。 大家稍稍安静下来，迅速把饮料分了，刘柯拿着谢逊塞给他的爽歪歪做饭前讲话:“同志们，我就不矫情了，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但是我也必须得给大家再提个醒，”他环视一圈，“高考离咱们不远了，最后一年多的时间，大家一定要再加把劲！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好！”所有人举起手里的饮料一层叠一层地碰在一起，此时的大家无一不斗志昂扬，对明天充满信心。 好笑又澎湃的开了场，大家开始围桌吃起来，好像旋转自助餐，只不过旋转的是人。 同学们互相介绍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边吃一边吐槽，除了买来的那些，满场最受欢迎的就是顾昊的杭椒牛柳和酸辣土豆丝。 “卧槽，昊哥这手艺可以啊，确定是你自己做的么？” “我看不像，买的现成的吧，老实交代！” 几个人一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一边怀疑。 都说人多抢食，桌上哪怕是被吐槽打死了卖盐的和抢了卖醋的那些也都吃的差不多了，顾昊带来的那两盒已经见了底。 凌乱无序的饭盒里，顾昊那两个和秦庭带来的那个在有些人眼里格外的醒目。 同学们带的大多是塑料、不锈钢或者透明玻璃的，唯独这三个，不透明，通体莹亮一色，打眼一看就很独特，而且盒盖上是一样的标志。 黎予檬视线在人堆里找到顾昊，他正和谢逊围着刘柯鬼扯，放松又专注，黎予檬状似不经心的看着他，挺长时间他并没有分神。 对面坐在人群后面的秦庭手里拿着一瓶爽歪歪正跟旁边的同学探讨哪种字体好看。 黎予檬视线在两个人身上逡巡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盒，情绪有些低落，后面曹倩叫她，黎予檬回神走了过去。 秦庭把爽歪歪放在嘴边微微仰头小口的喝着，她的眼睛就像带着定位一样直接扑到了顾昊身上。 顾昊正跟刘柯说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随着说话的动作一张一弛，他的影子落到了侧面的墙上，利落流畅的侧脸线条加上微微开合的嘴唇，在教室赤黄的灯影下看着格外的性感。 刚刚大家围桌吃饭的时候，他绕过来悄悄地把爽歪歪放在她手里，什么也没说，只眯着眼睛看她一眼就走了。 秦庭心里呼的刮过一阵风，吹的她心旗摇曳，那颗小小的种子，在一阵一阵渐暖的风吹来的时候，终于露出头来，那颗想隐匿在阳光下的小小的种子开始有了晒一晒太阳的想法。 班会连着晚自习大家就这样疯疯癫癫的过了，在晚自习中间休息的时候，有其他班级同学过来抗议，敲诈了不少的吃食。刘柯待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走了，同学们才开始收拾教室。 第25章 想与之抗衡 收拾完就快下晚自习了，走读的同学收拾好书包，坐等放学铃声。 秦庭正往书包里装书，看到手机灯在闪，有消息进来。 “校门口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昊消息后，秦庭下意识的看向黎予檬，生怕她看到一样，赶忙收了手机。 出了教学楼，校园内只有零星几盏路灯，学生们出来后，静谧的夜一下子沸腾起来，到处充斥着交谈笑闹声，秦庭裹在黑压压的人群里，默不作声的往外走。 这个时间校门口马路两边停满了来接孩子的私家车，车门打开关上，车灯灭了又亮，喇叭声不断，到处都是急匆匆的人。 秦庭朝着校门口右边大树下那个熟悉的人影走过去。 顾昊右肩挎着书包，手插在兜里，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周围不停有人过去，他连眼珠都没抬。 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秦庭过来的时候，顾昊抬起头在乱哄哄的人流里一眼就看到她。 他把书包往上背了背，迎面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递给她。 秦庭抬头，带着惊喜跟疑问的眼神看他，顾昊笑:“刚刚班会上抓来的。” “一人一个。”秦庭抿嘴一笑伸手拿了一个。 这个点儿，早就没有公交了，两个人嘴里叼着棒棒糖往外走了一段，基本避开来接学生的车流后，才叫了出租车。 顾昊跟秦庭一起坐在了后面，他身高腿长，出租车后座空间对他来说太过于狭窄，两条腿屈起来也占了大半的位置，膝盖时不时的就会碰到秦庭。 他整个人靠着后面，嘎嘣嘎嘣把棒棒糖嚼碎，三两下吃完，只剩一根棍叼在嘴里。 街边霓虹闪烁，各种颜色的灯光快速的在车厢里闪过，少年清俊的脸在忽明忽灭的光影下格外惹火，性感又洒脱。 有风透过车窗吹过来，秦庭额角的碎发被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眯着，一只手扶着含在嘴里的棒棒糖。 轻松舒服！ 这是他们两个在一晚上热闹嘈杂过后的共同感受，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任由灯照着风吹着，默默享受着这一刻。 叮叮两声，破坏了这份惬意。 顾昊掏出手机，点开语音条。 “昊子，你没什么想说的么，谁他妈跟我说饭盒摔了的。” “为什么在秦庭那！你都背着我干了点啥？” 放学之后，顾昊怕秦庭联系自己的时候听不到消息，故意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没成想谢逊语音是说这事，想停止播放的时候怎么也摁不准，两条播完顾昊放弃挣扎。 秦庭转着棒棒糖的手顿时僵在那里，这时候顾昊还举着的手机叮一声又进来一条消息。 秦庭皱着眉头，盯着他手机，就好像这样能看清楚语音的内容一样。 顾昊在秦庭直勾勾的关注下认命的点了最新的语音消息，点完还把手机往秦庭那边挪了挪。 “别跟我说不是你的，我看见了，侧面的烧痕都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赶紧坦白！” 语音播完，秦庭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拉过旁边的书包掏出饭盒。 饭盒在学校洗过，还带着点水渍，秦庭就着车里一阵一阵的光亮来回翻看，一直也没发现谢逊说的那处烧伤。 顾昊呼出一口气，抬手把饭盒转了个方向，伸手一指。 秦庭稍微转身凑到车窗边，仔细看着，果然看到有一处颜色发深，反着跟别处不一样的光。 这是谢逊闲来无聊，非说他花这么多钱买的饭盒看不出哪里好，硬要考验一番，拿打火机烧的。 大概被谢逊一定要挑毛病的精神打动，烧着烧着真的有点变了颜色，怎么也弄不掉。 秦庭端着饭盒不知道说什么好，起初心里暖烘烘的，可是转念就想到下午黎予檬看到她拿着这个饭盒时的表情，这股暖意瞬间被蒸腾挥发。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神情充满了不解和……嫌弃。 “我是……那天看你好像不舒服，顺便就给你带了点。”顾昊一下子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当时在睡觉。”嗯，顾昊回忆了一下，当时她确实在睡觉。 “哦。”秦庭鼓起嘴巴，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涌遍全身最后汇成一抹笑挂在了嘴边。 “那，还你？”秦庭晃了一下手里的饭盒询问他。 “不用了，你留着吧。”顾昊说着把饭盒拿过来装好给她放在了书包里，人迅速的靠回靠背上，“要是用不到扔了就行。” 秦庭把棒棒糖放进嘴里点头嗯了一声。 “你带钱了吗？”就到小区门口了，顾昊突然问秦庭。 “？”秦庭咂摸了一下他的话不知道要干嘛，老实地说:“带了。” “我钱都买饭盒了，求蹭车。”顾昊坦荡荡的说。 秦庭噗一声笑了，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叼着棒棒糖，又拉过书包从里面一个小兜里掏出钱包，看了眼前面的计价器把钱递给师傅。 已经很晚了，小区里已经没什么人在外面，路上只有两个人背着书包静静地往回走。 路灯掩在初夏树木茂盛的枝丫里，随着风，地上的影子跟着轻轻晃动，草丛里时不时的有虫叫声传来，此时的夜晚比平时都要安谧。 也是这份安谧才显得后面的叫骂声那么刺耳。 两个人回家没多久，楼下就传来大声的训斥，顾昊站在窗边听着楼下一句不堪一句的谩骂，浑身筋骨都绷起来，心脏一锤一锤重重地击着，体内一股火窜上窜下找不到发泄出口。 全程没有听到秦庭说一句话。 他紧紧捏着手机，一下一下把打出的字删掉，急于求证又担心戳人痛脚的纠结让他坐立不安，他在屋里来回走着，然后站到窗边盯着楼下，如此往复，直到楼下彻底没有声音了依然停不下来。 他看一眼墙上的时间，十一点刚过，这种口气、这种内容的指责辱骂让他心里直窝火，想到上次碰见他爸时的匆匆一眼，顾昊无端生出一种强烈的抵触，特别想与之抗衡，把他脑子里的东西掀翻。 第26章 还跑吗？ 十一点半的时候，楼下有动静，顾昊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跑到门口，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只听到很轻的关门声，他跑到窗户边看着下面，果然是秦庭！ 秦庭换上一身运动服，步子迈的很快，要去跑步？ 顾昊快速拿上手机跟钥匙，出门前从门口拽了件外套急匆匆下了楼。他没敢跟太近，在秦庭后面远远地跟着。 秦庭直接出了小区，顺着街边往旁边的一个广场方向走。 广场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名贵树木，在漆黑无人的夜晚，放肆的舒展着枝丫，层层叠叠的树叶把路灯本就不强烈的光挡了大半，只剩稀疏的光线透过缝隙落下来，远远望去依然黑漆漆一片。 影影绰绰的光线下，只能看到秦庭一团模糊的人影，她围着广场跑了两圈慢下速度走到边缘的长椅上坐下。 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没见她有任何动作，直直的坐了几分钟后突然听到她开口:“顾昊。” 站在树后的顾昊闻声一愣，几秒钟后走出来，站在秦庭面前，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坐在了旁边。 “我没事，就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秦庭还微微有些喘，语气里真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嗯，这个环境跑步感觉还真不错！” 秦庭侧头看他，黑暗里依稀能瞧见那双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侧面吹过来的风，他看向广场邀请她:“还跑吗？” 秦庭笑，坚定的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把外套放在长椅上:“跑！” 顾昊跟上去，俩人并肩在无人的黑夜里又跑了几圈，直到秦庭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跑不动了。”俩人才停下来。 “这位姑娘，你得加强锻炼啊。”顾昊打趣她。 “这不是正在”话还没说完秦庭一下子岔了气，她突然抬手捂住了左侧呼吸间剧痛的肋骨处。 顾昊不明缘由以为她又站不稳了，急忙伸手扶她。 秦庭胳膊很细，顾昊一只手就把她小臂都握过来了，触手微凉，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汗。 秦庭一惊，心跳漏了一拍，顾昊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一寸一寸在身体扩散，原本就疼的不敢呼吸，这下干脆一口气就憋在了胸腔里。 “你没事儿吧？”顾昊没有放手。 “没事，这次是真的岔气了。”秦庭小心翼翼的把这口气吐完，轻轻动了动胳膊，尝试深呼吸。 顾昊松开手站在她身前等着她慢慢调整。他身上的热气软绵绵地扑过来，撞得秦庭有点着急，几次尝试呼吸还是不能顺畅。 “你别着急。”顾昊安抚她，然后走到旁边长椅上把外套拽过来重新披在她身上。 “顾昊。”秦庭叫他。 “嗯”顾昊认真的嗯了一声，那个语气好像在说‘我在’。 “明天开始不要给我带饭了。”秦庭呼吸刚平稳下来，就说了一件让人不平稳的事。 顾昊低头看着身前的秦庭，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说的很认真，空气安静几秒，顾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 秦庭喉咙哽了一下，低头调整情绪，很快抬头，说:“回去吧。”声音听起来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夜间的风没有白天那么轻柔，吹的周遭空气都觉得清冷，两个人沉默的走着。 “你有自行车吗？”顾昊没头没脑的问。 “没有。” “那你会骑么？” “会。” “明天早出来几分钟吧。”顾昊语气轻松起来，是询问但更像是约定。 “什么？” 顾昊只笑也不多说。 早上秦庭出小区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 “出门左转一百米。” 秦庭扭头就看到墙根下站着的顾昊，少年穿着纯白的t恤立在绿树红墙下，隔着一百米的距离笑眼看她。 天很蓝，树很葱郁，眼前人还是很想靠近。 秦庭走过去，顾昊指指跟前一辆奶白色的女士自行车:“我妈的，不过她也没骑过几次。”顾昊也不管错愕的秦庭，伸手从车筐里拿出两个煎饼，递给她一个:“吃吗？” 秦庭看着他手里的煎饼:“我不是说” “别想多了，你要是吃，那我就吃一个，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两个。”说着顾昊打开煎饼大口吃起来。 “吃的话就给我转账，两个鸡蛋一根火腿，八块。”顾昊带着挑唆的眼神看她，“一会儿骑不动车子，我拖车费更贵，考虑一下。” 秦庭想了一下掏出手机转了钱，顾昊麻利的收了红包揶揄道:“你真抠，跑腿怎么说最少也有两块钱。” “不给！”秦庭拿过煎饼坐在小白车后座上。 顾昊把最后一口煎饼塞嘴里，伸手从秦庭肩上把书包拿下来顺手放在了自己车筐里，从书包侧兜里掏出水瓶喝了两口。 秦庭怕他等太久，煎饼吃了不到一半就说饱了。顾昊看着她上车骑出去才一蹬脚下追上她。 进教室刚坐下，谢逊拿着几张纸分给他，一脸奸笑:“是不是心虚，不回我消息。” “干嘛？”顾昊在问手里的表格。 “情况调查，让内容写详细，尤其是家庭住址。”谢逊低头唰唰地填表，头也不抬，“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是上学期填过怎么又填？” 谢逊阴阳怪气:“情况是会发生变化滴，就比如你。” 顾昊直接无视他，低头填表，见撬不开这死鸭子的嘴谢逊倒也不执着于此，填完就直接交到黎予檬手里了。 新来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肤色略黑，看着就很严厉，实际更严厉！ 她的管理比较严格，要求走读生能上晚自习的都上晚自习，报了晚自习的不允许随便请假，事假要接到家长电话，病假要拿着医生诊断，突发情况她再判断。 有几个爱借着晚自习溜出去玩的同学听到消息仰天长叹:“完了完了，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这不是效仿灭绝师太么，新官上任也不用这么着急立规矩吧！” “唉，还是柯柯好！” “最近老实点吧，省的被新班主任抓住，杀鸡儆猴。” 第27章 坐大腿 “秦庭，帮帮忙吧，明天板报评比，我去别的班看了，她们都做的特别大气，咱们班这样肯定不行，晚自习我想重新弄一下，”曹倩抓着秦庭胳膊晃来晃去，“你来帮我吧，好不好！” 曹倩说的诚恳又急切，秦庭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见秦庭答应了，曹倩咧嘴一笑:“太好了，谢谢你！” 放了学，曹倩非拉着秦庭一起去吃饭，秦庭拗不过就跟着一起去了，结果黎予檬也在。 也对，平时曹倩跟黎予檬关系就比较好。秦庭还是第一次跟她们吃饭，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秦庭，你是专门学过写字吗？”曹倩问。 “没有，看过一些视频，没事儿的时候自己瞎写着玩儿。” “你这简直谦虚过头了，我看了你写的字，太帅了，”曹倩喝了口汤对黎予檬继续说，“你不知道，秦庭的字相当带劲了，一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嗯，之前没太注意，一会儿仔细看看。”黎予檬平淡的说。 “……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秦庭被夸的不好意思。 “等着看吧，一定很惊艳！” 吃完饭回到教室，三个女生进门，视线同时聚焦在了后排跟谢逊坐一起的顾昊身上。 曹倩冲黎予檬眨眨眼，走开去拿工具，然后把后排中间几个男生都劝到其他位置去了。 谢逊跟他同桌的桌子被曹倩征用了，他跟顾昊一起坐到了前排。 “顾昊，你今天怎么没走？是以后都上晚自习了吗？”黎予檬走到跟前犹疑不定地问他，生怕他有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回答。 “还没确定，今天有事找谢逊。” 谢逊一脸懵逼地看他。 又是这套，放学谢逊见他没走差点以为今天的太阳是从北边升起来的，问他为啥不走，他就是这句，结果到现在也没说什么事，难不成是想跟我一起吃晚饭？ 谢逊刚想跟黎予檬揭穿他，抬头看到走过来的秦庭，一瞬间有点心领神会的意思，他两眼放光，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哎，秦庭，你也没走？”谢逊说着还特意拍了一下顾昊肩膀。 “我找秦庭帮我一起弄板报，秦庭才留下来的。”一旁的曹倩抢先说。 秦庭一笑表示确有其事，她绕过顾昊旁边的黎予檬去后面桌子上拿画报，只拿余光瞟了顾昊一眼。 “那晚自习你想好了吗？以后来不来？不能总这么请假了。”黎予檬声音很好听，语气很温柔。 “没想好呢，再说吧，不是下周才最后上报。”顾昊答的很冷淡。 “顾昊来不来，你明天看看不就知道了！”曹倩拿着一副简报，说话调子拉的有点长，意有所指的回答黎予檬。 顾昊眉头皱起来没吭声，若有所思，然后拿起笔低头专心写题。 黎予檬不甘心的看着顾昊头顶，又瞅瞅秦庭，半晌才去后面帮忙。 人都走了，谢逊凑到顾昊耳边贱兮兮地说:“是办板报吗？” “写你的作业吧！” 谢逊忍着笑回头看秦庭，秦庭虽然看起来是比较瘦弱但是该有的都有了，模样清秀，不惊艳但耐看，人也安静，其实还挺般配。 这种有迹可循的八卦让谢逊心情愉悦，作业也不写了，干脆转过身背靠着桌子，两个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哼着小曲抖着腿闲看。 曹倩时不时的凑秦庭跟前说着什么，秦庭看着手里的设计草图不时点头。 谢逊原本吊儿郎当的瞅着，突然直起身，眼睛瞪得老大，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我草，秦庭字写的这么帅！” 顾昊闻声回头，确实震撼！ 每个字秦庭都是一笔而下，一首《沁园春雪》在她笔下如烈马驰骋荒原，又似蛟龙辗转九天，每一笔都写的张扬跋扈，毫无束缚。 周围几个人都愣住了，什么字体这些没人懂，也不关注，集体脑子里只有‘帅’这一个念头。 顾昊看着还在兀自写着的秦庭，心里生出点儿不一样的情愫，能把粉笔字都写的这么洒脱磅礴的女生，她的心该有多自由。 秦庭专心在字上，没注意周围崇拜的目光，曹倩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的神情逐渐由震惊转向失落而后生出点嫉妒的颜色。 她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看了秦庭一会儿，扭头去看黎予檬，看着黎予檬的时候倒有些气呼呼的感觉。 黎予檬没想到秦庭的字竟然这么好，以前班里各种表格信息填写的时候她都没太在意，众目睽睽之下秦庭一手好字写在黑板上，莫名让黎予檬有了点危机感，那种怕被比下去的危机感。 她转头，顾昊正直勾勾地盯着秦庭，震惊之外还带着一点欣赏，眼神随着秦庭挥洒的手来回移动，专注又深情。 曹倩注意到黎予檬的举动，她看一眼顾昊，停顿两秒走到秦庭跟前:“哎，秦庭，这几个字我觉得有点太突兀了，你看这个笔画延展到这里是不是有点夸张？” 曹倩平白换上了有些冷淡又挑剔的语气，不至于让人觉得难受，却真真实实的不算友好。 秦庭停笔后退几步看曹倩说的字，她没注意到这一退就退到了顾昊跟前。 之前顾昊正侧着身体看她们，见秦庭头也不回的退过来了，直接张开腿想空出些位置给她。 下一秒黎予檬跟曹倩都变了脸色，只见秦庭已经退到了顾昊两腿中间仍然没有察觉，再后退时直接撞到顾昊，一时不稳，结结实实的坐在了顾昊腿上。 顾昊也没想到这个情况，慌忙伸手护她，怕她磕在桌子上。 一直沉浸在写字中的秦庭这才醒神，一下从顾昊腿上弹起来，耳朵红的简直像能滴出血来。 谢逊在一边无声的起哄，看顾昊的眼神都透着一种‘兄弟，你该满足了！’的愉悦。 曹倩隐晦的撇了撇嘴，而后‘热情’的把秦庭拉过去要她改字。 秦庭本来不想改，后来觉得，既然主办人不喜欢换了也无妨，于是把曹倩说的那几个字全部擦了重写直到曹倩觉得合适才作罢。 第28章 两个都想吃怎么办 两个人又忙活了一阵终于把板报弄完，秦庭收拾东西的时候往顾昊坐的位置瞥了一眼，没有人，她又四处看了看也没见他人。 还没到下晚自习的时间。 秦庭垂下眼睛，神情有些失落，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情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注意力都在板报上，忘记了后面还有人，她们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吧？ “昊哥有事先走了，”谢逊站到秦庭旁边小声的嘟囔，语气有些调侃，“昊哥最近很反常啊，忽隐忽现的，情绪不太稳定。” 秦庭收拾的动作没停，也自动忽略了谢逊的措辞，心里却觉得谢逊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似乎有些别的意思，她没理会谢逊瞟过来的眼神，收拾完径直回了座位。 谢逊吊着眼睛，嘴角上扬，脑子里把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又捋了一遍，心里默默肯定了一件事:他俩指定有情况！ 要不然就凭顾昊这不爱掺和闲事儿的性子，叫他跟杨宁吃饭他就去？叫他去陪跑他就跑？叫他打篮球这么心不在焉？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秦庭手里的饭盒以及突然不来的晚自习。 想通了这些，谢逊心里暗爽，那感觉就好像他有女朋了一样，不禁感叹一声:“果然近水楼台好处对象啊！” 替兄弟高兴完才想到自己的事，他看向前排，曹倩正跟黎予檬凑一起说着什么，间或往秦庭那边看一眼，谢逊忍不住叹了口气。 秦庭从书包里拽出手机摁亮，还有半个小时下晚自习，她盯着屏幕愣神儿。 “秦庭，你跟顾昊你俩住一起啊？”曹倩突然坐过来亲近的凑到秦庭跟前问她。 秦庭被她吓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对于她的问题更是懵住了。 “我看上次填的表上你俩住上下楼，”曹倩也不急着等她回答跟着又问，“你之前不是住那儿的为啥突然搬到顾昊楼下啊？” 曹倩的语气就像笃定了秦庭是为了接近顾昊才搬到他家楼下的。 “碰巧而已，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住楼上。”秦庭如实回答。 曹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八卦实则像是在审犯人一样接着开口:“那你俩平时是不是一起上下学？” 秦庭一下子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着曹倩犹豫了两秒，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整理桌面:“有时候会碰到。” “哦，这样啊。”曹倩原本还想再问问她，见她不愿多说也后知后觉的闭了嘴，她挤出一脸笑容，“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回去写作业了。”说完起身走了。 秦庭只觉得周遭似乎有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浑身都紧绷起来。她平时不太关注班里的八卦但也知道顾昊其实被很多人关注，尤其是女生。 知道竟然有女生住他家楼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羡慕吧，毕竟在青春期的少女眼中，只凭长相他就胜了。 她的座位稍微靠前，没有正当理由她很少回头看，平时教室后面发生些什么她并不清楚，只知道今天，曹倩跟黎予檬视线经常有意无意的落在顾昊身上。 秦庭还在暗自焦灼，杨宁抱着试卷坐了过来。 “你不爱我了。”杨宁把试卷往桌上一摊压低声音委屈巴巴的说。 秦庭笑起来，过去拉她的手:“怎么会，最爱你。” “鬼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秦庭了然，无奈的捏着她手指头；“说吧，这次想要谁？” “七王爷！”这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漫里面的主人公，杨宁最近疯狂的迷他。 杨宁是之前偶然间知道秦庭画画还不错，就吵着让她帮她画喜欢的动漫人物，秦庭大概的描摹一下给她，没想到杨宁很喜欢，从那以后就会找机会让秦庭给她画。 秦庭笑而不答。 “行不行啊，我不着急，什么时候画都行。”杨宁反过来握着秦庭的手来回晃着，“你冷落我好几天了，不得补偿我一下吗？” “好好好，补偿你，下周一给你吧，周末才有时间画。” “耶！”杨宁比了胜利的手势。 俩人边写边聊着很快就听到了下课铃声，同学们不急不忙的收拾东西出门。 下了楼秦庭跟杨宁分开各自回去，秦庭把自行车推出来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空了的位置，跟着人群往外走。 出了校门秦庭不由自主的往学校旁边的大树下看过去，空空荡荡。她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放在前面车筐里，跟在人群后面顺着辅路往回骑。 过了学校跟前的人流密集区，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在她眼前晃。 秦庭一慌神没把住方向，车子眼看往旁边倒去，刚才眼前晃着的手猛的抓住她手臂又给拉了回来， 秦庭急忙转头看过去，随即声音惊讶中带着一丝惊喜地说:“你不是” “你还真是目不斜视，贴着我身边过去愣是一眼也不看我。”顾昊松开手挨着她并排骑着。 “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没有期待见到的人还有什么必要左顾右盼呢。 “实践证明等人的时候半个小时真的很漫长，”顾昊说着从车筐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她，“我都吃了两顿宵夜了。” 秦庭接过来，是杂粮糯米丸子，还热乎着，糯糯的米香飘出来，空气都带上了香甜气。 秦庭看他，他也在看她。 已是盛夏，路旁的花草生长的很热烈，在这黏腻闷热无人欣赏的夜晚一点也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蓬勃的美。 两个人互相望着，看到了彼此眼中清澈又纯粹的光，这一刻谁都不能否认，他们是察觉到彼此心意的，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 “要不要顾师傅现场教学边骑车边吃宵夜？”顾昊笑着问她。 “不要小看我。”话是这么说了，不过秦庭并没吃手里的糯米丸子。 顾昊往前探身把她的书包从她车筐里拎到了自己车筐放好，然后又从角落里艰难的掏出一个袋子:“看来姑娘还是爱吃肉啊。” 秦庭看着他递过来的一小袋已经被抽掉签子的炸串噗嗤一声笑了。 顾昊原本是想等她吃完糯米丸子再给她，见她迟迟不动嘴，想着她大概是今天不太想吃这么甜腻的，只得麻溜的给她换个口味。 他拎着烤串的袋子，去拿她手里的糯米丸子想给她换过来，秦庭举着的手却往旁边闪了一下，也笑着看他:“两个都想吃怎么办？” 也可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秦庭这句话在顾昊听来总感觉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第29章 我可以上晚自习 顾昊看着此刻的秦庭，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养过的一只猫。 是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不粘人也不爱叫，你把它抱在怀里或者逗它玩儿的时候它很配合你，两只肉肉的小爪子会一直抱着你，但是如果你不找它，它也很少会粘过来，只是它定定地望着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它的眼睛里只有你。 顾昊很想拍拍她的头，像安抚那只小猫一样，不过最终还是把炸串袋子拎了过来。 他托住底部，让袋子里的东西都聚在自己掌心，然后隔着袋子捏了个鱼丸递回到秦庭嘴边。 顾昊这个动作让秦庭呼吸一滞，没控制住车头都晃了一下。 顾昊扭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路，确认没有障碍之后转过头来:“快吃，趁着还没凉透。” 虽然隔着塑料袋，顾昊依然能感觉到秦庭温热的气息，徐徐地缓缓地扑在手上，袋子下面的手心微微冒出汗意。 秦庭看一眼前面，才慢慢地低头含住鱼丸，她已经很谨慎了嘴唇还是不小心碰到了顾昊的手。 隔着袋子，顾昊依然感受到了她嘴唇的温热，又软又糯的触感，像这夏夜里的晚风包裹了他整个神经。 她坐在自己腿上的那个画面瞬间又出现在眼前，就像之前她撞到自己怀里时一样，只不过这次有了更多的实感。 当时他慌乱的扶她的时候，手不小心触到了她的腰，没有隔着衣服，是真真实实的肌肤相接。 当时实在是太突然，他原本垂着的手又是从下往上去护她，一下子竟然戳到了t恤里面，虽然秦庭很快站起来，但是那紧实温润的肌肤触感像烙印一样原封不动的留在了掌心。 那一刻感觉的确像触电一样，使他不能动弹，不过也只当是一次意外，但见到秦庭迅速蹿红的耳垂时，心里又忍不住生出点不合时宜的兴奋。 顾昊把手收回来差点把袋子里的丸子抖掉。 他双手扶着车把目视前方稳了一会儿，重新把袋子拿起来依样又捏了个豆腐卷递过去。 秦庭在他手即将伸过来的时候快速的说:“我先吃这个。”说完咬了一口手里的糯米丸子。 顾昊看着她无意识的舔了下唇，笑了，单手把袋子收紧还转了几个圈，然后放在了秦庭车筐里:“带回去吃吧。” 秦庭没说话专心的啃着丸子，顾昊也安静的骑车等她吃完。 “你自己回去的话害怕么？”顾昊问。 “……没什么可怕的……”秦庭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胆子还挺大。”顾昊声音淡淡的，似有一点期待落空的不满足。 “秦庭。”顾昊叫她。 “嗯？” “你……”顾昊不知道这样问她会不会让她为难，很是纠结。 “什么？”秦庭转头看他，平时他说话都挺直接的，很少这么吞吞吐吐，他这样反倒让秦庭有些好奇。 “你……能上晚自习吗？”顾昊小心翼翼的说。 秦庭知道这是他的邀请，但是她没办法答应:“怎么了？” “没什么，班长不是说下周一最后统计，上报之后就不让随便调整了么，而且老班说能上的尽量上，也许会集中讲讲题什么的，就想问问你。”顾昊抽抽鼻子，语气听起来真的像是随口一问。 “我回家跟我爸商量一下吧。”明知道商量不通，秦庭还是不愿意直接回绝他，甚至心里默默的决定回去争取一下。 “好啊，”顾昊明显的开心起来，“如果你爸担心晚上不安全……” “我有同学住这附近！”秦庭笑着替他说出后半句，只是也藏起了一句“是个女同学。” 到了楼下顾昊锁车，秦庭抬头看楼上，灯亮着。 “你先上去吧，好多蚊子。”顾昊快速的撇了一眼楼上，把自行车往边上挪了挪。 有时候对于顾昊的敏感和不动声色的迁就，会让秦庭心生暖意，可有时候又会让她特别想远离，就像现在。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很可能要面对什么，而这些她通通不愿意被他看见。 那些狼狈的时光，总会让人对美好的事物望而生畏，让你觉得自己不配。 她很感谢顾昊，他从来不问，哪怕他已经猜到甚至见到，只要不说出来，就永远像是有一道屏障，让她可以自由进退。 “那我先上去了。” “好，”顾昊起身把车筐里的炸串拿出来，“这个带着？” 楼道口的灯黑掉之前，顾昊看到了秦庭一闪而过的笑，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上了楼。 秦庭上去后，顾昊停下动作，坐在车后座上看着楼道里一层一层亮起来的灯。 很紧张，整个腹腔都紧绷起来，看到秦庭抬头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接下来她大概会经历的事情。 他承认自己有很大的私心，甚至有些不顾她的‘死活’，只是在新班主任说大家离高考已经很近，所剩时间并不太多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不满足。 在班里他怕走的太近秦庭会有压力，她很少回头，即便走廊里碰到也只是浅浅一笑打个招呼就走开了。 只有上下学这一点时间才会放松的跟他多聊一些，就这样也得在周围比较清净的时候，有什么办法，他只能随着她。 一边是满满的期待，一边是后悔的煎熬，他坐在楼下异常纠结自己要不要现在就上去，想给她发一条消息，告诉她要不还是算了，就在家里吧。 他这样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琢磨着，手机叮的一声有消息进来。 “我可以上晚自习了，我爸同意了。” 看到消息顾昊蹭的从车座上站起来，瞪着眼睛盯着屏幕内容，又不敢确信的抬头看向楼上。 竟然同意了！看来他爸爸也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严厉，大概女孩子的家长总会顾虑比较多。 顾昊拽着书包飞奔向楼上，楼梯被他踩得咚咚响，一路欢脱的几乎唱起来，浑身都舒展开来。 经过三楼的时候还很刻意的咳嗽了两声。真是意外啊，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顾昊进了门，依然贴着墙，憋着一口气凝神听着，生怕出现反悔的声音。 第30章 哥？ 几分钟后顾昊拿出手机发消息，“明天还是一起自行车？” 秦庭看完消息攥着手机往旁边挪了挪，眼睛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低头回复“明天我哥接送我。” 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哥哥？顾昊再次震惊，这么久也没注意到她家还有除了他爸之外的人。 “哥？” “嗯，多亏了我哥，爸爸才同意的。” “都没听你提起过，那他一直接送你？”顾昊简直有点灰心丧气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秦庭已经尽力控制表情了，还是被旁边坐着的人发现了。 男生背靠着椅子转过来面向秦庭，手里拿着秦庭的画笔不停转着，笑着看她， 秦庭收了手机放在一边，“在跟杨宁聊她的七王爷。” 男生眯着眼睛依然是笑着，白衬衫袖子卷起来堆到手肘，整个人慵懒的靠坐在椅子里，长腿随意的伸着。 乍一见会给人一种眉清目秀的错觉，长相清秀，皮肤干净白皙，只是仔细瞧就会发现他的眉眼如秋水那样苍凉，寻常事情根本不会让他的表情泛起波澜。 他就是秦庭跟顾昊说的她的哥哥。 “七王爷就长这样么？”男生停下转笔动作，下巴往桌上的稿纸一扬。 稿纸上是秦庭答应了杨宁的七王爷，才画了几下轮廓。 秦庭走过去把画笔从他手里抽出来，推着他胳膊，让他起来:“没画完呢。” 男生起身转坐到床边:“你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答应我好几年了。” “哪有时间，功课很忙的。” “那怎么有时间给同学画！”男生声音带了点不满。 “你也喜欢七王爷？”秦庭低头收拾桌面，并不看他，虽然是调侃的语气，但亲密中又带着一点刻意的疏离。 “为什么突然上晚自习？”男生双手插在裤兜里，两腿交叉伸向前面，无所事事的样子，却是正经的口气。 秦庭僵愣两秒，这个问题迟早要回答。 “晚上老师会讲课，还有一年多就高考了……” “我高中毕业没几年。”男生打断她敷衍的回答，这一套糊弄他爸都很勉强。 “那你为什么帮我说话？”秦庭反问他。 “你先回答我。” 秦庭放下手里的画稿转身，直视他的眼睛，同样认真的语气:“学校里人多，热闹。” 男生想说什么，嘴唇微动便停下了，算了，至少这个理由比去学校学习强。 他不回避也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想说的话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于是很快又换回之前懒散的状态。 “这位姑娘，请你上大学之前坚持只爱漫画和学习！”他吸一口气，目光散漫的落在她身上。 “知道啦！”秦庭挂着笑嫌弃的说。 “早饭吃什么？” “随便。” “好，省钱。” “明天怎么去？”秦庭突然想起明天上学的问题。 “公交。”男生说。 “晚上放学就没有了，回来怎么办？”秦庭提醒他。 “不该操心的事就少操心，”男生站起来，抖抖裤子，“明天五点出门。” “干嘛这么早？”秦庭老大不情愿，“谁起得来。” “之前两三点爬起来赶稿也没见你这么大呼小叫的。”男生说着就往外走，“到时候不起我就直接给你拖出去。” “没人性！”秦庭嘴上抱怨着，还是把手机抓过来改了闹钟。 房间门关上了，秦庭打开聊天框，顾昊最后一条消息发了个问号过来。 “他只有这两天有空，就是不放心，跟着去看看路线。” 顾昊在一堆试卷里抬起头，捧着手机，心里踏实了，他回“好。” “这几天不用等我了。”秦庭很快回过来。 “嗯。” 果然人是擅长退而求其次的，刚听她说她哥哥要接送她的时候，顾昊满心无可奈何的悲愤，自己哥哥接送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现在知道只是这么两三天，他又真切的觉得，嗯，这个哥哥还是靠谱的，能一起上晚自习就很好了。 放下手机，顾昊这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被自己翻了好几遍的试卷上。 早上，顾昊煮了点白粥就把早饭解决了，骑着自行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了惯常早起买菜的人们。 夏天早晨的鸟叫声异常清脆欢快，层层叠叠的绿叶中，总能蹿出几只嬉闹的小鸟，这样的热闹景象，总让等人的人觉得落寞。 顾昊看看手机，没有动静，远远望着站牌，没有熟悉的人影。 他收起手机，叹气，太安静了，很不适应。 他一个人骑车速度比平时快，到学校比平时早，一进教室，秦庭竟然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顾昊眉毛上扬，第一次在教室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她眼神交流，似在询问她怎么这么早？ 秦庭弯着眼睛，肉眼可见的开心，也挑眉看他，没说话，抿唇一笑。 两个人心照不宣，为能一起在学校多待的这两个多小时而兴奋，尽管他们俩在教室并没有过多的正面接触。 “唉，心情就是好啊！莫名其妙的就是好啊！”顾昊刚坐下，谢逊就唱戏一样在后面谑他。 顾昊一进门，谢逊就看到了他俩眉来眼去的，那小眼睛盯的呦，好像教室里其他脑袋都不存在一样。 “啧啧啧，就是不一样哈！”谢逊继续打趣他。 顾昊不理他，稳稳当当地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整齐的放在桌上，得意洋洋又漫不经心地一句，“晚上一起吃饭。” 谢逊猛然抬头，就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一脸高深的看着顾昊后脑勺，然后视线转向秦庭。 “我赌二两米饭！”谢逊幽幽地吐出一句，这句他其实在跟自己赌，要证明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就等晚上揭晓答案了。 顾昊仰头，吸气，面无表情，“有病！” 一上午谢逊自己忙着搭台看戏，一会儿看看秦庭，一会儿盯着顾昊，然后通过两人的各种动作神情进行一番激烈的脑补，终于忍不住决定提前探探情况。 “宁哥，晚上一起吃饭呗，感谢你上次帮我扫地。”课间，谢逊随便找了个理由跑到杨宁跟前邀约。 杨宁眯眼看他，一脸警惕“有什么阴谋？” 第31章 坦然承认 “就是非常单纯的感谢你。”谢逊顶着一张无比真诚的脸，想借此让杨宁放松警惕，然后状似随意的说，“你可以叫上秦庭。” “你还挺会选日子，秦庭今天开始上晚自习。”杨宁翻开压在语文书下面的漫画一扬手，学着‘大哥’的样子摆了摆示意小弟你可以下去了，“看哥心情吧！” 谢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百分之九十九能确定顾昊这孙子应该是跟秦庭好上了。 不然这么多巧合解释不通啊，他瞥了一眼顾昊，兴奋的同时也十分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俩人不对劲儿的，平时看着俩人也不像是熟人啊。 晚上刚放学，谢逊就急糟糟的拽着顾昊走，刚把顾昊从座位上拉起来，就冲杨宁那边一声大喊:“宁哥，走啦。” 杨宁把桌上书放好，头也不抬回他:“知道啦！” 顾昊皱着眉回头看他，眼神询问，几个意思？ 谢逊自动忽略顾昊抛来的视线，继续推着他走。 食堂里，顾昊看着坐自己对面的秦庭，再看看一脸得意洋洋的谢逊，当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也好，虽然他跟秦庭并没怎么样，不过谢逊猜想的这个方向没错，以后省的费事了。 他了解谢逊，这种事他不主动说，谢逊是绝对不会随便跟别人瞎说的，这方面完全可以放心。 顾昊直率地迎着谢逊的目光，干脆的认下了这件事。 “来来来，别客气，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顾昊请客。”谢逊把饮料分别放在四个人面前，晃着手里顾昊的饭卡，更加神气。 “炸萝卜丸子！上午秦庭还念叨过，”杨宁拧开酸奶喝了一口，“嗯，说的我也想吃了。” “还有什么想吃的？”没等谢逊做出反应，顾昊先开了口，他看着秦庭，平淡的语气，平常的内容，听起来却很温柔。 桌上三个人都感受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谢逊自不必说，男人嘛，都懂！ 杨宁目光快速地在顾昊和秦庭之间逡巡，最后看向谢逊，带着一脸明白又不太明白的表情。 谢逊淡定吃瓜，笑而不答。 秦庭的心在顾昊看向她的那一刻突然慌起来，在顾昊直白坦荡的目光中，秦庭恍惚两秒，赶紧摆手说:“没有了。” 秦庭话说完，顾昊看向杨宁。 “没了。”杨宁干脆回答。 顾昊从谢逊手里抽回自己的饭卡，起身往食堂窗口走过去。 说不清为什么，秦庭就是有点紧张，她不敢看身边的两个人，只能拿起旁边的饮料小口小口的喝着，完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秦庭，你以后晚上是不是都在学校？”谢逊明知故问。 “嗯。” “太好了！” “嗯？” “嗯？” 两个女生都不知道他这句太好了是为什么，都疑惑地看着他。 “哦，我是说大家可以一起学习，有什么问题方便互相请教嘛，秦庭理科不是很好嘛，可以传授传授我学习方法。” “学费先交了吧，小算盘打的又早又好！”杨宁随口呛白他。 谢逊依然不恼，由她说。 顾昊把两份炸丸子放在两个女生面前的时候，谢逊正跟杨宁探讨要不要拿晚餐抵学费的问题。 丸子上桌谢逊麻利的把杨宁那份往他自己那边拽了拽，看着秦庭:“我跟杨宁吃一份，你跟顾昊吃一份吧。” 谢逊这波操作意图可以说是很明显了，顾昊隐晦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该感谢他这么卖力。 谢逊在另外三人各不相同的目光注视下美滋滋的吃起来。 杨宁没说什么开始专心跟谢逊抢丸子。 秦庭没动，直到实在扛不住顾昊的注视，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再不动我就要夹给你了。 有旁边的俩活宝在，这顿饭依然是热热闹闹，回教室的时候谢逊还热情的邀请杨宁跟秦庭去后面坐，说是马上就有问题要请教。 秦庭只答应了讲题。 一个晚自习谢逊生拉硬拽把秦庭叫到后面好几次，直到顾昊劝他少抽风才算完。 自己的事也没见他这么勤快，真的是谢谢了这位好兄弟。 放学谢逊拎着书包催他快点，然后奔下去找自己女神了。 顾昊一边收拾一边注意秦庭，今天她哥哥来接她放学，应该等在校门口了吧。 秦庭收拾完快速的回头看了一下，背着书包下了楼。 顾昊提前下楼取了车子，见秦庭下楼就不远不近的走在她后面。 校门口依然黑压压一片，人流奔向各个方向，紧张学习一天之后，此刻大概是大家最放松的时候，各种八卦缓解着一天紧绷的神经。 顾昊看到秦庭走到校门口的大树下，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倚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见秦庭过去，自然的接过她的书包放在车筐里，然后起身让秦庭坐在后面。 两人看起来很高兴，一直有说有笑的。 天太黑了，顾昊看不太清楚男生的脸，直觉这是一个很挺拔也很细心的人。 他推着车子往前走了一段，秦庭坐在后座回头看他的时候，黑暗中他依然对着她笑了笑，不过没急着跟上去。 心里明恍恍的失落，哪怕知道过几天就能一起回家也没办法兴奋起来的那种失落，他忍不住想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么自然的亲密？ 三天后小区外看到秦庭等在那的时候，顾昊着实吃惊，秦庭没告诉他。 “你怎么不告诉我，万一我提前走了呢？”顾昊掩饰不住的开心。 “那我就自己走，现在已经认路了。”秦庭眯着眼睛，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你哥……” “他去上学了，前两天学校有考试他们正好放假。” “哦，”没想到还在上学，“他在哪儿上学？” “d大，马上大二了。” 这是本市的一所高校，离小区的距离比他们到学校也远不了多少，顾昊突然想到:“那他以后岂不是可以经常送你？” “他住校，平时没事的话也不常回来” 俩人一路都在聊秦庭的哥哥，不知道为什么顾昊对他哥哥有种莫名其妙的想要多了解一点的心理。 第32章 带你看星星 秦庭说他哥哥成绩很好，大一就被学校老师抓去实验室培养了，功课又多，虽然在一个城市，平时没事也不回来。 “你哥是怎么说服你爸同意你上晚自习的？”顾昊问。 “也没什么，”秦庭别过脸不看他，“就是说他觉得能上晚自习挺好，学习有动力。” ？？？ 从前几次事情看来，秦庭爸爸可不像是这么轻易就能答应秦庭晚归的人，哥哥就这么三两句话就让他改变主意了？ 原本只是好奇，晚上的事情却让顾昊非常想一探究竟。 顾昊已经洗完澡躺床上了，楼下突然吵起来。 “你去干嘛你告诉我，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上哪门子自习！” “你是不是跟哪个野小子勾搭上了你说，你还要不要脸，要不是你哥劝我你以为你还能上学，还能天天出去鬼混！” “放学给我麻利儿的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边胡闹，腿给你打折，你听见没有！” …… 秦庭爸爸明显是喝了酒，舌头有些大，嗓门儿尤其的高，这些难以入耳的辱骂在万家灯火将熄的夜里透过窗户直冲出来，听的人心脏骤紧。 接下来就是杯子摔碎的声音以及……肢体碰撞的声音…… 再后来就是破门而出的声音。 顾昊跑到窗边，看到秦庭从楼道跑出去之后，他迅速的从门口抓了钥匙追了出去。 小区里很安静，原本窗口等着听戏的左邻右舍见没动静了，也都回去睡了。 零星的路灯根本照不亮这样的深夜，周遭树木时不时的沙沙作响，顾昊寻着秦庭跑出去的方向向前。 小区外面顾昊追上了秦庭，秦庭大步朝前走着，他抓住秦庭手腕强制让她停下来。 被抓住手腕的秦庭快速回身想甩开被抓住的手，看到顾昊之后，秦庭整个人都躁郁起来。 走开！走开！走开！ 这是秦庭唯一的想法，她使劲转动手腕试图甩开顾昊的手。 顾昊紧紧抓着她不放，直到秦庭不再挣扎。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黑夜里就这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些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垃圾随着初秋的晚风来回晃荡，在马路边、墙根下转成一团。 秦庭就像一头被逼到死角的困兽，眼睛里的不甘和愤怒毫不掩饰的抛给顾昊，哪怕在这黑暗里也分毫不差的传递给了他。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怎么藏也藏不住，躲也躲不掉的生活！ 我在地狱里，怎么敢妄想天堂。 顾昊心揪起来，心疼从四面八方钻进每一个毛孔，他明明白白感受到秦庭的痛苦。 秦庭在抖。 顾昊往前一步靠近她，秦庭偏过头。 顾昊抓在秦庭手腕上的手收紧了，然后转身拉着她往外走。 秦庭漠然地跟在顾昊后面，任由他把自己塞进出租车里。 她不关心这个人要干嘛，也不关心要去哪里，坐在车里的时候，秦庭整个人都放空了。 这是她的习惯，每次被现实狠狠掀翻在地的时候，她无能为力，只能放空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也许早点到达某个尽头才是最好的解脱，秦庭曾经无数次这么觉得，她痛恨自己没有胆量，更恨自己已经这样了竟然还贪恋人间。 陷在后座的秦庭，眼神空洞的盯着某个地方，这种无所谓，不在乎的神情非常冷漠。 秦庭一动不动直到顾昊带她下车都还是愣怔的状态。 顾昊蹲下身轻轻地拍她脚踝，秦庭低头看到地上的拖鞋和光着脚的顾昊。 不知道是跑丢了还是压根就没穿出来，上车之后顾昊才注意到秦庭脚上只有一只拖鞋，之前穿过的浅蓝色的机器猫。 顾昊轻轻地抬起她的脚把自己的拖鞋给她穿上，然后拿着那只机器猫拖鞋起身，一只手握住秦庭手腕，带着她进了身后的小区。 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比那商圈豪宅当然是逊色，但是在普通居民区来说这也算得上是高档小区了。 顾昊刷卡进了大门，拉着秦庭径直进了旁边的一栋楼，打开了1501的门。 顾昊抬手打开了门口的开关，屋里几盏普通的节能灯亮了起来，他把拖鞋放在门口摆正。 屋子只做了基础装修，改了水电，镶了地砖，墙上简单的刮了大白，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能闻到原始的钢筋混凝土掺杂着涂料的味道。 秦庭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她站在门口一点一点的看过去，几堵墙她都看的很认真。 “这里清净，”顾昊站在秦庭身后看着她的侧脸，“带你看星星。” 他的声音很温柔，没有小心翼翼，也没有怜悯，这些她都不需要。 顾昊一手轻轻地抓住秦庭手腕，另一只手关了灯。 屋里瞬间暗下来，月色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洒在灰白色地砖上，泛着一点朦胧的光。 屋里太安静了，像一座没有人的城堡。 等两人稍稍适应了一点，顾昊牵着秦庭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十五楼的高度离月亮更近了，感觉周围都亮了些。 秦庭站在夜色中月光下，抬头看天，侧脸在冷清的月色下显得更加清瘦。 原来平时觉得黑漆漆的夜里有这么多亮眼的星星，只是你从来没有抬头看。 秦庭看着满天扑闪扑闪的星星终于有了片刻安宁，很遥远，很安逸。 顾昊借着窗口的一点亮光，摸索着找到了之前装修师傅留下的几片木板几个钉子做成的简易小板凳。 “来，坐着看更好看。”顾昊把板凳放好，怕她坐偏，扶着她稳稳的坐下之后自己就地坐在了她旁边。 “之前晚上过来发现的，是不是很漂亮。”顾昊也看向窗外的满天星辰。 许久没有回答。 顾昊扭头。 “你别看我。” 顾昊收了扭头看她的动作，盯着窗外，他喉咙发紧，吞咽中都带着刺痛。 他听到眼泪掉落的声音，一下一下砸进血脉里。 那些只在新闻里见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全身血液都在叫嚣，那个男人为何如此他不管，但是他不该！ 第33章 不可限量 他非常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 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但是就这几次听到的一个父亲骂自己女儿的话，还有那次楼道里的匆匆一瞥，顾昊就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不知道他哥哥是什么态度，如果也跟她爸一样的话，想象不到秦庭这么多年日子是怎么过得。 可是看起来她跟哥哥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应该不至于。 顾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觉得自己如果走开让秦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或许会好点儿，可是他又舍不得走，想这么陪着她，至少让她知道身边可以有个人。 他脑袋里闪过很多个想法，想做些什么，可是他没有立场！ 想到这一层，就觉得憋屈的不行，他的任何言行感觉都没有资格，差一点名正言顺。 只能坐在这听着秦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连扭头看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法随意做到。 秦庭不想哭的，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摸爬在她爸的打骂下这么过来的，疼就疼了，委屈给谁看呢。 可是当她看着顾昊的时候，看着他想扭头又怕她不安而犹犹豫豫无措的样子，眼泪就这么啪嗒啪嗒掉下来。 那些曾经无所谓的事，那些最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看到的仓惶狼狈和深深的卑怯此刻都像是野草疯长起来。 她想忍着可怎么控制也停不下来，憋的喉咙肿着疼依然不管用，连不哭都不能自己控制，让人更难受，终究没忍住开始小声抽泣。 顾昊顾不得别的了，转身面对她，想伸手又收回来，声音低低地说:“哭吧，哭痛快了，其他的不要想。” 秦庭胳膊叠着放在蜷起的膝盖上，下巴埋在胳膊里，尽量让自己不出声，衣服很快湿了一片。 顾昊看着她，脸上泪水在月光映射下变得晶莹透亮，滑过脸蛋的时候好像流星。 深夜了，周围的灯光都暗下去，显得月色更浓，寂静的屋里只有秦庭一再克制的抽噎。 过了很久，秦庭才渐渐停下来，没有新的泪水滑落，只是秦庭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顾昊模糊记得这边应该还有纸巾跟水，都是之前装修时候买的，他站起来去拿。 刚转身倏的停住了，他回头看。 秦庭一手拽着他的衣角，仰头看他，轻微的吸了吸鼻子，还带着哭腔。 顾昊低头，放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然后转身。 顾昊俯身单膝着地蹲在她面前，柔声说:“我把灯打开好不好？屋里有水。” “嗯。”秦庭哭了太久嗓子有点肿了，发出的声音很低沉，闷闷的像是还含在喉咙里。 顾昊起身摸黑打开客厅的灯，回头看她一眼又转去旁边的卧室，打开灯，依然是一个普通的灯泡，灯光甚至有点昏黄。 果然墙角堆着的箱子里找到了纸巾和水，他拎起来看了下，确保没有过期，刚转身又停下拿出手机快速的摁着，之后收起手机关灯出去。 客厅灯没关，顾昊走过去蹲在秦庭跟前，拧开水瓶递过去。 秦庭抬手接了，大概也是哭的累了，嗓子很难受，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喝的有点急不小心呛到了。 秦庭偏过头使劲咳嗽，原本已经干了的眼角又泛出泪来。 顾昊快速抽了纸巾放她手里，秦庭攥着纸巾捂着嘴又咳了几声才停下来，她擦擦眼角，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顾昊:“我没事儿，不用安慰我。”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顾昊是因为此刻秦庭脸上的笑意，不是强装坚强的笑，也不是掩饰窘迫的笑，是真真实实的‘我已经没事儿了’的笑。 如此快速的情绪转变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秦庭则是因为看到光着脚穿着睡衣的顾昊。 她迅速想起来自己也穿着睡衣，虽然是半袖加睡裤，基本上遮的严严实实不至于有什么不得体的形象，可是这么私密的装扮出现在他眼前，秦庭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俩人愣了几秒同时笑了。 顾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扭身又坐地上了。 “谢谢。”秦庭哑着嗓子说。 顾昊低头没说话。 “我真的已经习惯了，不会因为这个太难过，”秦庭更像是对自己说，“就只是不愿意……” 接下来的话秦庭没说出口，顾昊看她，两人视线相对，秦庭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有人敲门，秦庭吓了一跳，顾昊笑着站起来:“外卖，别紧张。” 他开门拎了两个袋子进来，关上门对秦庭说:“来，干点活儿。”说完过去把袋子交到她手里。 顾昊去卧室把箱子拖出来，一边往客厅中间拽一边问秦庭:“客厅还是阳台？” “阳台，我想看星星。”秦庭嗓音稍稍恢复了些，听起来比之前情绪好一点。 顾昊把箱子拖过去，拿纸巾把上面挨边挨沿的都擦干净，秦庭把袋子放下，往外拿餐盒，顾昊把纸巾收到空出来的袋子里。 “亏你想的出来，大半夜还叫外卖。”秦庭把筷子递给他说。 “我怕你哭饿了，再没有吃的更委屈了。”顾昊拆开筷子刮刮上面的毛刺又递给了秦庭，然后把她手里的拿过来拆开。 秦庭被他逗笑，低头吃了一口，很香的牛肉面，牛肉应该是加了量的，一口下去真的很满足，秦庭咽下去，似是回味着说:“美食不可辜负。” 顾昊笑着看她，这个女孩未免太强大了点，作为一个旁观者顾昊都还觉得没缓过劲儿来，她却已经重新振奋了。 “尝尝凉面？”顾昊把自己的餐盒往秦庭那边推了推，挑眉问她。 秦庭抬头，她以为两份是一样的，刚才随便放的，没注意到顾昊跟她的不一样。 凉面看起来味道应该也不错，而且顾昊在吃的方面很讲究，他选的肯定不会差。 秦庭还在纠结，顾昊拿起旁边的餐盒盖把面挑了一点出来，剩下的直接推到秦庭跟前:“来吧，姑娘，不用害臊，我知道你不可限量。” 秦庭这下不纠结了，也没有瞎客气，低头吃了一口。两种面掺着吃其实很影响口感，但是秦庭依然觉得好吃。 她稍直起身看看两碗面，决定先把牛肉面吃掉再吃下一碗。 第34章 站后面，水脏 顾昊没动筷子一直看着她，就是觉得秦庭吃东西的时候真实的可爱，吃的特别香，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秦庭抬头看他，“你怎么不吃？” “看着你吃特别香。”顾昊说。 “所以你就一直喂我吃东西？”秦庭继续吃面，“跟你一起的时候一直在吃。” 秦庭这句话完全没多想，顺口就出来了 ，说完才感觉哪里不对，她眉毛皱了一下，低着头不看他接着吃。 秦庭说的是事实，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顾昊莫名其妙就开始给她带饭，那个时候明明两个人还不算太熟悉。 顾昊轻笑出声，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这么解释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想到什么好吃的就想让你尝尝。” 秦庭睫毛颤了一下，没接话，低头吃面。 顾昊也没继续说，这一句已经很大胆了，他怕秦庭不自在，也怕……秦庭回绝自己。 顾昊不怎么饿，只是看着秦庭吃的这么香也跟着吃了几口，秦庭也确实担得起“不可限量”这个词，两碗面基本上都吃了。 从他们俩第一次一起吃饭开始，秦庭就没隐藏过自己的饭量，再加上今天折腾的这一场，吃的比平时多了些。 顾昊让秦庭坐着，自己把垃圾都收拾了放在门口，弄完看了一眼手机跟秦庭说:“休息五分钟回去？” “好。” 屋里又静下来，吃饱喝足大概有让人安心的力量，两个人都放松下来，谁也没提今天发生的事，安安静静的坐了五分钟下楼。 秦庭站在门口低头看自己脚上大了好几码的拖鞋又看看顾昊脚上。 “回家洗洗就行，走吧。”顾昊完全没当回事儿，自如的光脚出门，秦庭那只拖鞋就放在这没有带走。 秦庭走在前面出了楼道，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小区里静悄悄的，一阵风刮来，秦庭抱了抱胳膊，有点凉。 鞋不跟脚，秦庭一步没抬稳脚上的鞋掉了一只，还没等她回身，顾昊已经弯腰捡回来了。 俩人溜达了有一会儿才上了出租车。 到了家门口，秦庭把鞋脱下来还给顾昊，顾昊直接穿在脚上，鞋里还带着秦庭的一点温度，很舒服。 秦庭开门，客厅里男人早就睡着了，上半身斜躺在沙发上，下半身耷拉在地上，因为喝酒，脸上脖子上还泛着红，有人进来一点反应也没有，鼾声如雷。 其实秦庭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是将近睡着的状态了，耍酒疯耍累了。 秦庭没多看他，去洗了个澡，出来准备回屋睡觉，走到卧室门口又转回来，面无表情的从沙发边上抻了个空调毯盖在他身上。 对于这个男人，他的爸爸，秦庭从来不敢亲近，任何事情都是他直接安排，不得忤逆，她经常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只想躲得远远的。 早上秦庭起来的时候，家里又只剩下她自己，她快速洗漱完拿着书包下了楼，小区门口买了个鸡蛋饼要了一杯紫米粥。 顾昊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 自从上次说过之后，顾昊就不给她带饭了，只偶尔他见到什么好吃的的时候会给她带点。 现在俩人结伴上学已经很自然了，没有了最初好像做贼一样的那种心情，进学校的时候，俩人也是大大方方的。 谢逊每次看到他俩一起出现就要贱兮兮的去撞顾昊肩膀:“哎，传授传授经验。” “走远点。”顾昊懒得理他。 “有异性没人性这话一点不假。”谢逊酸溜溜的说，“你这兄弟做的没我好，我可没有了姑娘忘了兄弟。” 顾昊瞥他一眼:“你有姑娘吗？” 一记重击，这简直比没人性还没人性。 谢逊捶他，凑他耳边说:“你嘚瑟什么，人不是还没同意么。” 秦庭这事儿他俩没聊过，全凭谢逊这丰富的神经感知再加上顾昊的不反驳，兄弟俩就这么一个知道了一个承认了。 秦庭今天很正常 ，完全看不出昨天发生过什么，只是脸色有点不好。 下午大扫除，轮到秦庭她们组值日，班里同学都去操场玩了，只剩下她们四个值日生。 曹倩进来跟其他三个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丢下一句:“秦庭，她们几个先去把卫生区收拾一下。”就走了。 秦庭转身看着教室，松了下肩膀，开始一个一个往桌子上放凳子，方便扫地擦地。 放了没几个突然手里的板凳被人接过去了，秦庭侧头看到身边的顾昊，他皱着眉头去拿下一个板凳。 “她们人呢？”顾昊问。 “卫生区了。”秦庭看看教室门口扭头又看他，现在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让秦庭觉得紧张。 “昊子你还没找到……”几分钟后谢逊进教室看到这一幕，话没说完迅速转身，然后把后面想进教室的同学勒着脖子硬拽走了，“走走走，篮球三缺一。” 秦庭抿着嘴看着门外。 “别看了，一会儿都回来了。”顾昊这句是提醒，他知道秦庭什么心思。 秦庭没多说转身去拿笤帚从头开始扫地。 俩人一前一后，很快把地扫完了，秦庭去墙角拿了拖把去水房，顾昊跟在后面。 水龙头一打开，水花四溅，顾昊伸手接过秦庭手里的拖把:“站后面，水脏。” 秦庭被他拉到墩布池旁边，顾昊拿着两个拖把快速冲水，关了水龙头，手里拧了几个圈，把水挤出去些。 回教室秦庭从他手里接过来，低声问:“你怎么了？” 从他进来秦庭就觉得他情绪不太对，有点烦躁，话也不怎么说。 顾昊停下，手掌扣在拖把杆顶上，喘口气，朝她笑笑:“没怎么，打球打累了。” “哦。”秦庭也没再问，俩人把地拖完，顾昊拿着墩布去了水房，让秦庭坐着休息。 “哎？”曹倩那几个人回来很惊奇，“秦庭你这么快啊，太能干了。” 秦庭笑笑不说话，也没多想，看着门口，上课铃响了，顾昊才跟谢逊他们一起回到教室。 谢逊两眼放光看着秦庭，着实感受到了看别人谈恋爱的乐趣，都忘了自己被虐的有多惨。 第35章 按片区划分，你就归我负责 晚上放学，黎予檬过来让顾昊在楼下等她一下有事儿找他。 顾昊躲不过去，嗯了一声下楼。 “秦庭，校门口等我一下，”顾昊开了锁，“班长说有事儿找我，得晚几分钟。” “班长，”秦庭重复一遍，小声确认，“黎予檬？” “嗯。”顾昊直起身，秦庭不问他也会说的，不过看到秦庭略显失落的眼神，他心里还是暗自激动了下。 秦庭在校门口等了五分多钟，顾昊就出来了。 顾昊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 “班长呢？”秦庭向后在人群里看了一圈。 “走了。”顾昊说的很平淡。 “我还以为……”秦庭看着校门口方向。 “我说你在门口等我呢。” 顾昊说的依然平淡，秦庭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跟她说什么？” 顾昊一抬腿坐到车座上，看着秦庭，笑的有点不厚道:“我说咱俩天天一起上下学。” 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同班同学又住同一个小区，搭伴上下学很正常，只是秦庭一遇到黎予檬这三个字就莫名的不愿意沾边。 “你们为什么会聊到这个？”秦庭问。 “她说最近学校有同学反映路上遇到神经病，所以学校想让走读生都结伴走，怕出事儿，她就是问问大家的意见，看都怎么分组。” 秦庭哦了一声，心里多少有点想不通，不过也没再追问，这个班级除了顾昊她也就跟杨宁算是熟的了，班里人的行事风格她不了解。 俩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往回骑，顾昊让出里面位置自己在马路外侧，骑了没几步又笑着说了一句:“按片区承包，你就归我负责了。” 真要分片区的话，他俩绝对算在一组里，顾昊说的不假，所以说的坦然，一点也没觉得过线。 这话秦庭听在耳朵里不由得生出点别的心思，乍一听心尖都兴奋的猛跳起来，细一想心里又泛出一股酸。 她不敢有任何语言上的回应，只能转了话题:“其他人都分好组了？” “差不多了，估计明天晚上就这么办了。”顾昊答。 能走读的基本都是附近片区的学生，去掉那些家长天天接送的总共也没多少人。 “哦。”秦庭低头，心里的酸劲更大了，全班都定好了，可是并没有人来问自己。 “刚才我跟班长说了，你跟我住一起，让她不用问你了，我转告你。”顾昊停止蹬车的脚，让车子随着惯性继续走。 秦庭眼见的开心起来，刚要说话手机响起来，是杨宁。 “喂杨宁，怎么啦？”秦庭接通。 “小庭庭，你到哪儿了？”杨宁坐在宿舍床上泡着脚，“我刚听说学校有人回家路上遇到变态了，你小心点啊，赶快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秦庭噗嗤笑了:“没有，周围没有人。” 说到这顾昊扭头盯他，表情有点好笑，这是在故意逗她。 秦庭嘴角牵起的弧度更大了:“这条路人多，还是很安全的，你放心吧。” “那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啊，刚宿舍聊天我才听说这事儿，多恐怖啊，这要是哪个女生倒霉碰上还不得吓死。”杨宁快人快语紧跟着又一句:“顾昊跟你一起呢吗，狮王说你俩一起呢。” 之前不上晚自习的时候都是坐公交，上晚自习最初几天都是哥哥接送，杨宁是知道的，跟顾昊一起这个事儿秦庭没有告诉杨宁。 “……嗯，”秦庭有点心虚的说，“学校怕出事让顺路的都结伴回家，今天班长才找过。”说完秦庭目光往顾昊那边看了一眼，更虚了。 “嗯，那就好，安全多了，那你们路上小心，拜拜。” “知道了，拜拜。”秦庭挂了电话。 顾昊只笑不说话，明天就光明正大一起走了，心情别提多好。 转天上课前，黎予檬挨个跟走读的同学说了一下，让大家放学互相等一下一起走。 晚上放学大家挺兴奋，尤其一些平时就爱臭贫的男生，毕竟护送女生回家这种事让人很有一种满足的责任感，况且正是彼此间好奇的年龄，男男女女一起走着，心里都有一种隐秘的开心。 只有一点没想到的是，黎予檬竟然要跟顾昊他们一起！ 她们确实有一段是顺路的，黎予檬家离得比较近，会先到家。 但她平时都是司机接送，所以她推着自行车突然出现在顾昊旁边的时候，顾昊跟秦庭都愣了。 她没说过要一起走。 顾昊第一时间看秦庭，她垂着眼睛整理车筐里的书包带子。 “秦庭，以后咱们一起走吧，正好顺路。”黎予檬声音一扬一扬的，看着秦庭一点也不扭捏，语气平和而肯定，就好像这件事原本就该这样。 “好啊。”秦庭慢慢说，“走吧。”说完继续推着车子往校门口走。 顾昊一直没说话，秦庭走了，他也转身跟上，黎予檬在他旁边跟他并行。 “等会儿等会儿，我也一起。”三个人刚出校门口被谢逊追了上来。 这也是个平时司机接送的少爷，偶尔想体验生活了才自己骑车，这会儿不知道抢了谁的自行车追上他们。 黎予檬瞅他一眼又看看顾昊，没出声。 顾昊划过去一拍他后脖子:“可以啊！” 谢逊明白他什么意思，耸耸肩:“小意思。” 他这可不是要给兄弟解围，毕竟黎予檬在哪儿，这家伙的心思就在哪儿，不管为什么，顾昊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刚才的场面太尴尬了，他还没想好怎么解决，直愣愣的拒绝一起走太伤人，可是不拒绝也真的不可能就这样每天一起回去。 再转身顾昊往旁边让了让，谢逊自然而然插进去在黎予檬旁边，顾昊放慢速度转到他们后面。 黎予檬一直拉着秦庭跟她并行，谢逊在旁边给她们讲笑话，两个女生听的心不在焉 “谢逊，你去后面吧，这样并排走，旁边没法过人了。”黎予檬冲他说，语气很直接。 “好，听大班长的，遵纪守法”谢逊最后两个字拖得老长，慢慢悠悠晃到后面，面儿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第36章 你能上来吃吗？ 他跟顾昊对看一眼，嘴一撅老高，顾昊在旁边无声的笑，被谢逊抬脚踹了一下。 两个女生在前面小声说话，听不太清楚说的什么，看起来还挺和谐。 顾昊在后面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头问谢逊:“你以后跟着天天自行车？” “嗯，锻炼身体。” 顾昊嗤笑，太了解他了，要不是为了陪着班长他肯绕两条街？ “顾昊，周末出来一下吧，下周篮球赛比赛服咱俩去选一下。”黎予檬放慢速度挤到了顾昊跟谢逊中间。 “你随便选吧，什么样的都行。”顾昊答。 “那怎么行，篮球服我也不懂哪种穿着比较舒服，”黎予檬也不急，慢条斯理继续说，“而且尺码什么的我也摸不准，你帮我出出主意。” “篮球服都一样，而且就比赛穿一次，你随便选就行了，没那么多讲究。”顾昊声音不高也不急，只隐隐的有些烦躁。 “哎呀，你就陪我选一下怎么了，”黎予檬这句多少带点撒娇的意味，“你眼光比较好帮我看看款式……” “班长，我真没时间。”顾昊打断黎予檬的话，下巴往谢逊那边一抬隔着人瞅了他一眼。 “我有我有，我能帮你参谋。”谢逊骑车往黎予檬跟前贴了贴。 黎予檬往旁边稍微躲了下，好像怕他撞上一样，盯着他，几秒钟后笑着说:“好啊，你也来。”接着冲前面，“秦庭，你也来吧，帮我一起看看。” “啊？”秦庭先是一怔，快速的想了一下说，“不了吧，我也不懂，大概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事儿，就当出来玩儿呗，最多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选完了咱们一起逛逛。”黎予檬又骑到秦庭旁边。 “我真的不会……” “没事儿，来吧来吧，我一个人多没意思。”黎予檬手搭在秦庭胳膊上晃晃，“别犹豫了，就这么定吧。” 话都说成这样了，秦庭轻笑了声说:“好吧。” 黎予檬满意地松开手又扭头冲后面:“你们俩个也来，至少来帮我们拿一下吧，这么多套衣服，买完了请你们吃大餐。” 说完扭过去不搭理他俩了，也不听他俩回话。 谢逊扭头看顾昊，眉毛一挑问他什么意思？ “再说吧。”顾昊答。 到了岔路口黎予檬该拐弯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方向然后告别，“拜拜，你们注意安全。” “拜拜。”秦庭摆摆手。 谢逊没吭声迅速跟了过去，只剩顾昊跟秦庭两个人继续走。 “周末你真要去？”顾昊问。 “嗯，刚才都答应了。”秦庭淡淡回答，声音里听不到一点热情。 接下来两天四个人一直保持之前的队形，每天晚上结伴回家，谢逊作为活跃气氛小能手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跟黎予檬的关系也轻松了很多，最起码很多玩笑她笑了，很多话题她都跟着聊了，在谢逊看来这是质的飞跃。 “明天上午九点咱们瑞博商场门口碰头儿吧！”离岔路口一点距离的时候，黎予檬快速回头看了谢逊一眼，对三个人说。 “没问题！”谢逊积极的很。 “好。”秦庭依旧淡淡的答话。 说完黎予檬跟谢逊目光如炬同时瞅着顾昊，算是无言的逼其就范。 “嗯。”顾昊终于还是点头。 黎予檬嘴角上扬转过头去，但上扬的弧度很快又松弛下来。 “昊子，请你吃早饭，商场门口见，快点儿。”顾昊还在睡呢谢逊电话就过来了。 “有病吧，约的九点，从这过去顶多一个小时，你这么早打哪门子电话！”顾昊闭着眼睛数落他，怨念深重，“没事儿干可以自己去接人，不用跟我这儿这么贴心。” “你以为我不想接啊，”谢逊在那头声音高了两度，“这不是我们家女强人比较独立嘛，不想依赖我。” “那你也别折磨我！” “你起不起！咱要要好儿成么，好歹跟女神逛街，你起来捯饬捯饬啊！”谢逊不依不饶。 “又不是我女神！”说完顾昊准备挂电话，就在挂断之前听到了对面传过来的吼声。 “秦庭不是你女神嘛！” 顾昊挂了电话想继续睡，躺了十几分钟还是把眼睛睁开了，这孙子是真能折腾人。 顾昊起来收拾好，看看表，刚七点，还有时间。 他看了眼冰箱，还有点菜，决定自己做，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出来发消息。 “早饭做了你的份，一起吃？” 过了会收到回复“好。” 顾昊把保温饭盒拿出来准备装饭，突然某根神经延伸了一下，停下动作，思考片刻，拿出手机。 “你能上来吃吗？时间还早，不急着出去，闷久了就不好吃了。” 顾昊双手撑在操作台上，手机摆在眼前，一直盯着屏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昊抬手想把消息撤回来，提示超时不允许撤销了。 他把手机扣过来，呼气，开始收拾灶台，手上动作不停，该洗的洗了，该刷了也刷了，他就一直拿着抹布擦灶台。 终于听到消息提示音的时候，人几乎抖了一下，就像一直探出去的耳朵突然被尖锐的声音刺了一下。 “我在门口超市买东西呢，这边等你吧。” …… 应该好好学习，研究后悔药。 顾昊把饭装好放到门口柜子上，站着换鞋，一抬头看到穿衣镜里衣服上崩了几个油点子，鞋子一踢，火速进屋换了一身。 换好，抻着衣服闻了闻，还好，拎上东西出门。 “你消息再晚发一会儿，我就买了早饭了。”见到顾昊，秦庭笑着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顾昊把饭盒递给她。 “买点东西，顺便买几瓶饮料。”秦庭打开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让顾昊选，“你要哪瓶？” 顾昊凑过去看了一眼，袋子里除了饮料还有纸巾跟一些小零食，竟然还有几包做饭用的调料。 顾昊拿了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喝的时候眼角余光看秦庭。 谁会起这么大早出来买调料，尤其还是马上要出门的时候，拎着多碍事，明显这是临时现抓的。 秦庭拿着饭盒四处看看，商量着问他:“去对面广场？” “行。” 两个人谁也不提短信里的事情，拿着饭盒往前走了一段，在小区对面的小广场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第37章 篮球服 早起广场上人很多，俩人找了个靠边的位置，默默的吃了顿早饭。 秦庭吃完收拾饭盒的时候才想起来:“饭盒怎么办？” “拎着吧，去了存柜里。”顾昊把饭盒收拾好。 秦庭从手里腾了一个袋子出来递给顾昊，顾昊把两个饭盒装好拎在手里，然后去接秦庭手里的购物袋。 起初秦庭没松手，不过也只坚持那么几秒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昊很少让她拿东西，不管是谁的，他都会接过去。 这么走着的时候，秦庭看着走在自己前面一点的顾昊，恍惚觉得，自己从前在大街上看到的，男人大包小包拎着，女人在旁边说笑的情景，跟此刻的他们很像。 在普通的日子里做普通的事，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秦庭悄悄地向前靠近两步，离他更近一点。 他们俩到的很早，谢逊比他们更早，拎着个小袋子不知道在商场门口转了多少圈了。 看到俩人同时出现还是略略的表现了一点惊讶，秦庭在他也不太好说什么，就是每次跟顾昊对视，眉毛都挑的要飞起来。 美人就是比早饭重要，别人请的早饭也不行！ 三个人进了商场存了包，等了一会儿，黎予檬差不多掐着点来的。 “啊啊啊，你们都早来了吗？”黎予檬看到玻璃门里面的三个人，小跑过来，有些歉疚。 “没，刚到刚到。”谢逊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还没吃吧，给你带的早饭。”谢逊把手里的小袋子递过去。 黎予檬接过去一边打开一边说:“谢谢，你们都吃早饭了？” “吃了，我们仨刚一起吃了点。”谢逊这谎话张嘴就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丝毫不怕旁边人揭穿他。 黎予檬今天很漂亮，画了淡妆，头发自然的垂在肩上，一身藕粉色略修身的连衣裙，温柔又清纯，再加上十足的美貌，路人都纷纷回头多看几眼。 谢逊那自不必说，眼里都冒出星星来了。 黎予檬还真的没吃早饭，起的挺早，时间都用在梳洗打扮上了，又想着中午一起吃，早饭就没在意。 她一点一点吃着谢逊带的三明治，中间跟几个人解释:“我昨天网上看了几款，咱们等下去了订一款就行，你们再看看尺码。” “这办事效率，不愧是我们大班长。”谢逊的彩虹屁也是说来就来,“你慢慢吃不着急，吃完咱们再走，反正已经选好了。”谢逊一直站黎予檬旁边，时不时的来回走两步，那架势有点像酒店等着随时添菜加水的服务员。 顾昊一直站在离他俩稍远点的位置，跟秦庭也隔着一点距离，黎予檬吃的功夫，他就望着地面，盯着秦庭脚下那一坨模糊的人影发呆。 黎予檬加快速度吃完转了两圈在柱子后面找到一个垃圾桶把包装袋扔进去了，谢逊贴心的把矿泉水拧开递过去，这个殷勤劲儿顾昊简直看不下去。 秦庭再傻也看明白了，所以她都一直在后面跟着，慢慢悠悠的两边看，黎予檬过来挽她胳膊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啊，没，我随便看着玩儿。”秦庭这么被她挽着很别扭，两人走路步调不一致，走起来身体总会轻轻撞一下，走的有点费事，她就这么一路被黎予檬拉着进了一家运动男装店。 秦庭对男装不太了解，什么牌子这些她也不在意，只是看装修跟店员的精致打扮就很上档次，当然这个价格也确实非常上档次。 黎予檬掏出手机给店员看:“你好，我想看一下这款篮球服。” 店员看了一眼手机，面带微笑一抬手:“您这边请” 四个人跟过去。 是一款亮蓝色的篮球服，侧面带白杠，店里灯光一打，确实亮眼。 “我草，这确实精神！”谢逊一眼就喜欢上了，不愧是黎予檬就是会选！没等人说自己报了个尺码跟着服务员去试衣服去了。 “顾昊你也试一下吧，”黎予檬笑眯眯的瞅着顾昊，手里拎着一套篮球服在他身前比划，“看看上身效果。” 顾昊环顾一圈，走到旁边看了看挂着的一款黑色外套，后脑勺冲着人说:“咱们那点班费还是留着买水喝吧。” “队长肯定得不一样啊，没关系，多了的我付，送你。”黎予檬这个话说的轻松又自然，坦荡的让人不敢相信，她一直看着顾昊，喊他:“顾昊，快点儿，试一下嘛。” “狮王试就行了，我不试了，要买你也给他买吧。”顾昊往试衣间走，去看谢逊换好没。 “你不喜欢？”黎予檬跟过去，“你再看看别的款也行。” “不用了，浪费。”这一点上顾昊确实觉得浪费，校内篮球赛总共也就那么几场，去年他们就买过篮球服，接着穿也是一样的，没必要买新的，尤其还是来这种地方买。 秦庭没什么选男装的经验，也就能看看好不好看喜不喜欢，显然她觉得好不好看喜不喜欢没什么意义，她一边看着衣服一边默默的走开。 “怎么样有没有冠军的感觉！”谢逊出来站镜子前左看右看，咋看都觉得自己又帅出了新高度。 “帅！你就是咱们班得冠的希望。”顾昊笑他。 谢逊过来搂着他肩膀:“有我在你放心！哥带你飞。”说完扭头找黎予檬，“咋样班长，还行吧。” “嗯，挺好。”黎予檬上下打量他一下，说的倒也是实话，谢逊穿着确实挺精神，很有活力。 “妥了，那就是它了。”谢逊往后伸着脖子跟售货员喊，“姐姐，我就要这件了。” 售货员高兴的跑去开单子。 顾昊视线跟着售货员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跟着谢逊往收银台走。 “顾昊” “走吧大班长，咱们班有他一个拉风的就够了。”黎予檬刚叫他名字顾昊直接打断了。 谢逊刷卡的时候，顾昊退了几步看向另一排货架喊了一声:“秦庭，准备走了。” 秦庭放下手里正摸着的外套袖子，走过来，看到收银台上只有一套篮球服，目光下垂两秒后往门口走:“我在外面等你们。” 顾昊跟了出去。 第38章 随便吃 黎予檬手里拿着那套衣服，过来的时候看到顾昊出了店门，再转眼看等在收银台旁边一脸兴奋的谢逊，低头瞅了一眼手里的衣服，最后递给了旁边跟着的售货员。 “这件不要了，谢谢。” “一会儿咱们去哪儿玩儿？”谢逊问黎予檬，“要不然去看电影？” “一会儿再说吧，队服还没买呢。” “哦对，就我自己买了，忘了这茬了，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批发市场。”黎予檬冷静的说。 “啥？批发市场？”谢逊惊呆了。 “不然呢，这点班费买完队服买水的钱都没有了，又不是没买过，去年的队服就是批发市场买的。” 谢逊捏捏鼻子，这个确实没想到，去年比赛的时候穿着感觉倍儿有面，开心的不行。 说起来四个人里来过批发市场的也就只有黎予檬，为了班里采买到处跑，谢逊一妥妥富二代压根不可能去这种地方买东西，顾昊跟秦庭平时能家跟前儿解决的都不会跑这么远。 还没进市场，外面车就堵的都走不动了，四个人在路边横七竖八停着的各路三轮车电动车拉货车中间钻来绕去终于进了市场大门。 里面也没宽松到哪儿去，进货的人多的是，每人拉着个简易小货轮四处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黎予檬也只来过那么一两次，早就忘记卖篮球服的在哪个位置了。 人挤人的环境，一下子感觉热起来，谢逊有点受不了，想赶快买完离开这。 他拉住一个进货的姐姐，问了一下哪里有卖篮球服的，小姐姐看了一眼浑身上下都显着“贵气”的男生，抬手给她们指了一条明路。 四个人又在人群里穿来绕去终于到了男士运动装备区。 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年轻时尚的店。 店家一看小年轻，明显不是来进货的，只招呼了一声随便看看就没管他们了。 这家店面还不小，好几圈架子，四个人分开四处挑选。 “哎这套怎么样？”谢逊拽起一套白色的举给黎予檬看。 “不好看。”黎予檬只瞅了一眼就给否了。 “这套呢？” 黎予檬摇头。 “这套？” 摇头。 “这套。” “这套。” 眼看着几圈货架都逛到头儿了，顾昊跟秦庭不约而同拿起一套深绿色的。 黎予檬跟谢逊同时看过来。 “哎哎哎这不错这不错，”谢逊拎过来反正面都看看，又举给黎予檬，“要么就它吧，别的咱们也都看差不多了。” “行。”这次黎予檬倒是很痛快。 “可以啊大班长，砍价这么厉害！”出了店门，谢逊忍不住夸赞，“牛的不得了。” 刚才问价的时候，谁都没说什么，只有黎予檬大着胆子竟然张口让老板便宜一半的价钱。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砍价，都是听别人说的这边要谎很厉害，使劲坎就行了，没想到老板竟然真的答应了。” “哼，估计就这老板也得含泪血赚一大半，还说外面卖好几百呢，真能忽悠人。”谢逊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拎起来看了看。 “接下来咱们干嘛？”谢逊问。 “秦庭，你饿不饿要不然咱们先吃饭去吧。”黎予檬过来挽着秦庭的胳膊问她。 “我还好，你们定吧。”秦庭笑答，她很少跟同学出来逛，需要买东西也大部分自己速战速决，这种没有目的的闲逛真的是难得。 黎予檬闷着头琢磨一圈，突然拉着秦庭停下了:“咱们去吃自助吧，我知道一家还不错。” “好啊。”秦庭还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们两个有意见吗？”黎予檬问。 “完全没意见，你们说吃什么咱就吃什么。”谢逊马上接话。 “那走吧。”说完黎予檬带着几个人往路边走，刚好迎面过来一辆出租车，她抬手拦了下来。 黎予檬打开后车门让秦庭先上车，然后冲谢逊说:“谢逊你坐前面吧。”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顾昊已经坐进了副驾驶。 黎予檬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看了副驾驶一眼就钻进车里了，谢逊紧跟着坐进去。 秦庭往外挪了挪身体 ，让自己贴着车门，中间眼睛快速的往前排瞥了一眼。 黎予檬给司机报了个地址，人往秦庭这边靠过来:“大哥，你就没想过放后备箱么，这么多东西太挤了。” 谢逊手里拎着买的几套衣服还有街边买的小吃，三个大人再加上这些东西也确实有点挤。 谢逊扒拉了两下然后都塞给了前排的顾昊:“这下就宽敞了。” “就你心眼儿多。”顾昊把袋子捋顺搁在脚下。 秦庭突然想起来饭盒还存在之前商场的柜子里，她偏头看顾昊，估计他也忘记了，秦庭抿嘴想了一下拿出手机发消息。 “饭盒忘记了。” 前排顾昊手机响了一声，几秒钟后秦庭手机又响了一下。 “晚点回去拿。” 谢逊跟黎予檬还在斗嘴，谁也没注意，她俩就这么聊了一路，虽然大部分都是谢逊在说。 “您好，您一共四位是吗？”前台满面笑容的问 。 “对，四位。”黎予檬说着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开什么玩笑，哪有女生花钱的道理 。” 谢逊一把把黎予檬拽到自己跟前，然后把她挡在身后，手机递过去付了钱 。 他俩付钱的时候顾昊轻轻拍了秦庭胳膊一下带着她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 谢逊这种土豪，神经病才会想着跟他抢着买单，何况今天人家女神在，当然得表现一下 。 付完账的两个人过来把东西放下，四个人就起来去拿吃的了。 说起来东西贵就肯定有它贵的道理，餐台上摆放的各种精致菜品还有甜点，看这制作就觉得耗时耗力。 谢逊一直屁股后面跟着黎予檬，一趟一趟的往桌子上运东西。 秦庭拿了些吃的就坐回去了，黎予檬回来的时候，她往里面挪过去挨着墙，黎予檬坐在了外面。 谢逊端着好几个盘子过来把顾昊也怼进了里面。 土豪吃起饭来也很豪气，完全没有电视剧里面豪门少爷的斯文儒雅。 “起来，我出去。”顾昊站起来踢了谢逊脚一下。 谢逊嘴里叼着块羊排站起来给他让路。 顾昊回来也拿了好几盘子，顺手就摆在了秦庭面前。 秦庭抬头看他，顾昊挑眉，下巴朝桌子上一扬:“随便吃，不花钱。” 第39张 你选一个喜欢的 “秦庭，别客气，这一片儿都是咱们的，”谢逊大手往旁边一挥，那口气真当这店是自己家开的，“敞开了吃。” 秦庭笑:“好。” “吃完饭咱们干嘛去？”谢逊一边跟一块骨头较劲一边问。 “要么去看电影？”没人回答，谢逊干脆自己提议。 “也行。”黎予檬瞅一眼顾昊，起身从秦庭面前的餐盘里夹了只炸虾。 “秦庭，你跟顾昊你俩住上下楼啊。”黎予檬咬了一口虾随口问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那个小区，怎么搬到那儿去了？” 秦庭咽下嘴里的东西，没抬头，声音低低地说:“那边离我爸单位比较近，就临时租那儿了，我也不知道顾昊住在那儿。” “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黎予檬轻描淡写的听上去就是简单的聊天，“之前有人说你特意搬去那儿的，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听到这顾昊顿了两秒，眼睛抬起些不过也没看谁，眉头皱起来，他往前坐了坐，叉子叉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秦庭注意到了顾昊的动静，直觉告诉她对面这个人不高兴了。 她平时是不太爱说话，但她并不傻，这种八卦冲谁来的很明显，她没心思理会，可是这会儿不说点什么就感觉像是默认了一样，她还在想说点什么，谢逊先开口了。 “谁说的啊，脑残吧，住那哪跟住我楼下，我还能关照关照，就这大哥楼下起火都不带救的。”谢逊打趣道。 对谢逊来说有姑娘想跟顾昊亲近哪怕只是物理距离上的亲近，他都习以为常，黎雨檬这么说他一点也不惊讶。 “哎，要么你住我楼下吧，我保护你。”谢逊看着黎予檬，玩笑中透着一股正经，“我住你楼下也行，哦不对你家没楼下，住你家隔壁，你问问你邻居房子卖不卖？” 黎予檬委婉又嫌弃的瞪他一眼嘴里说着“算了吧。”眼睛又瞥向顾昊。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谢逊开始兴致勃勃的研究一会儿看什么电影。 中间黎予檬跟秦庭又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顾昊一直闷头吃东西，眼皮都不带撩的。 吃完饭四个人跑去看了场不疼不痒的电影，从电影院出来秦庭说让她们接着玩自己要回家了。 “我也走了。”顾昊冲谢逊一扬下巴说了声，率先转身走了。 顾昊一走秦庭反倒局促起来，她俩回家是一个方向，这个时候同时要走总觉得有点心虚，她看看旁边两个人，摆摆手，转身慢慢跟在顾昊后面。 走了没多远顾昊就慢下来，他回身等着秦庭。 “你……生气了？”秦庭小心的问。 “没啊，为什么生气。”顾昊耸耸肩活动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问秦庭“去拿饭盒？” “哦，对，差点忘了，”秦庭这会儿是真的忘了这回事了，“走吧。” 到了商场秦庭直接奔储物柜方向走，顾昊叫住她:“等下再拿，陪我上去一趟。” “啊？上去干嘛？” “走吧。”顾昊没多说带着她进了电梯回到了之前谢逊买篮球服的那家店。 “来这儿干嘛？”秦庭看着牌子一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 顾昊不说话径直走到里面货架前拿了一套灰白色的篮球服出来问秦庭:“你喜欢这套？” 秦庭说不清这一瞬间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阵心悸。 顾昊准确无误的拿出那套衣服的时候，秦庭浑身都短暂的战栗一下，这不止是同时喜欢一件东西带来的惊喜感觉。 之前一起逛的时候，秦庭确确实实怀着一点心思觉得顾昊穿这套会非常好看，比黎予檬选的那套适合他，可她顶多就是心里想想，一个眼神都没有透漏过。 “你怎么知道？”秦庭瞅瞅旁边的售货员，走到顾昊跟前，近距离的又看了一下顾昊手里的篮球服。 顾昊轻声笑了，灯光映的他眼睛极亮，就这样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说不出的温柔 ，顾昊没有回答她，只轻声问:“我穿上看看？” 这么轻声慢语的一句话让秦庭脸上逐渐发热，好像被包裹在柔软的棉花里，她愣怔着点头，看着顾昊去了试衣间。 顾昊换好衣服径直走到秦庭面前:“比那套好看，我也喜欢这套。” 他个子高，皮肤白，宽松的篮球服套在身上减少了一点身高上的压迫感，灰白色衬得人干净又有活力，再加上店里灯光效果，周身好像洒着一层光，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秦庭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整个脸颊连带脖子都有种热气腾腾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生试穿衣服让自己看。 他站在自己面前，穿着自己为他选的衣服正笑着等她的回复。 秦庭看着镜子里的顾昊，避开了他的眼睛，秦庭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连句话都没说，哪怕夸一句好看呢，只知道点头。 顾昊对着试衣镜照了照，目光从镜子里依然带着笑看她。 她问自己怎么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关注她的那天起，这种事儿就好像一项被激发出来的隐藏技能，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喜不喜欢。 吃东西的时候，她一口下去，他就能知道合不合她胃口，没有办法解释怎么形成的，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四个人逛的时候，秦庭只有看这套时悄悄的目光搜寻顾昊的身影，他怎么会不知道 。 “那就这套？”顾昊面向秦庭征求她的意见。 “刚不是已经买了？篮球赛衣服不用统一一下？” “这套比赛不上场。”说完顾昊回去换衣服 ，然后交了钱。 出了店门顾昊问秦庭回家还是想再逛逛，秦庭还是想回，俩人拿了饭盒溜达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大半天逛完了，剩下的时间秦庭都闷在家里做题。 手机叮叮叮叮响起来的时候秦庭刚做完两套数学卷子，她喝了口水打开微信。 顾昊发了好几张图片，都是diy房屋模型。 都是现代简约风格，各种色系，浅蓝色和淡绿色偏多。 每一套都温馨的不真实，柔和的灯光浅浅的散在每个角落，宽敞舒服的床铺，精致的妆台，干净的地毯，整齐的书桌，还有各种柔和的小装饰。 秦庭一张张仔仔细细地看着，心里就像被羽毛拂过，软软的有点痒。 “你选一个，或者有其他喜欢的风格发给我。”顾昊跟着又发了条消息。 秦庭没问他要干嘛，只是重头认真的又看了一遍，选了那张淡绿色的里面带一个大书房的发给他。 “做题呢？”发过去顾昊就没再提这件事，转而问她在干嘛。 “嗯，刚写完两张数学卷。” “不愧是理科生，试卷都先挑难得写，大拇指！” 秦庭被她逗笑，俩人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写作业了。 篮球赛定在周二下午，除了参赛人员其他人不做要求，想去看的可以去观战，不想去的可以在校内随便活动。 班里几个男生换完衣服回教室的时候，女生们小小的躁动了一下， 毕竟团体赛时大家的荣誉感还是很强的，当下几个原本不想出去的同学都站起来嚷嚷着要去加油。 第40章 篮球赛 秦庭坐在座位上看着顾昊被一帮人围着推出教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终于答应旁边还在磨的杨宁，起身也跟着往外走。 篮球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多是对战双方班级的人，也有别的班爱凑热闹的同学挤到了前面。 杨宁拉着秦庭到的时候，外圈围满了人，俩人在人群后面绕了小半圈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最后是被站场边喝水的谢逊发现拽进内圈的。 前排观战的心情真的很不一样，完全会被场上的气氛带动，心情会跟着起起伏伏紧张又兴奋。 杨宁时不时的抓着秦庭胳膊捏一把，冲着场上大喊。 秦庭表面还算冷静，目光满场只追着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打篮球，能感受到他们拼抢时呼啸着跑过自己身边带起的风。 顾昊穿着统一的队服在人群里依然很出众，奔跑时全身肌肉绷起，脖颈处露出充满力量的弧线。 他的眼神透着精明，偶尔凑到队友跟前说点什么，很拼但是很镇定，跟同伴配合的很好，尤其跟谢逊，俩人默契十足。 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这种外放的张扬的劲头儿像漫天的光芒透过瞳孔刺激着你的心脏。 这场球打的很凶，不知道是不是受场边啦啦队震天气势的影响，场上的人都铆足了劲，双方都不肯在这场较量中落得下风，比赛氛围拉的很满。 “哎哎，你看那个，一班的顾昊，好帅啊！”旁边其他班女生兴奋的指着顾昊跟同伴介绍。 “他是不是队长啊，我看好像大家都听他的，”另一个女生同样盯着场上，“你看好多女生在拍他。” “他跟他们班那个好像叫谢逊的他俩配合的太好了！” 说着俩人胳膊肘捅捅对方都把手机拿出来对着顾昊一通拍，还录了好几段视频。 秦庭眼角悄悄的看过去，两个女生还在拍照，她慢慢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确实很多女生都举着手机，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在拍顾昊。 场上顾昊完全没受影响，带球过了对方防守一个漂亮的投篮结束了这场比赛。 虽然是险胜，终归也是胜了，一班队员们冲过来直接窜到顾昊身上，互相挤成一团。 有一个队员想窜到同伴后背上，蹦了一下结果没蹦上去，四仰八叉的躺地上了，原本激烈的赛场气氛瞬间变了画风，搞笑起来。 躺地人员被同伴拉起来，几个人走到场边，周围还有一些女生不肯走，慢慢的往这边挪过来。 “给你们水。”黎予檬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里面是提前准备好了的矿泉水，然后把手上的一瓶递给顾昊，“给你。” 顾昊顺手把谢逊刚拧开的水瓶夺过来仰头喝了几口，喝完看向秦庭的方向。 “你行不行啊，抢我水干嘛。”谢逊老大不愿意，嘟囔完了看到黎予檬手里的水，又看看黎予檬。 “给你。”黎予檬随意地把水摁谢逊手里。 “班长，有没有给我们拍几张帅照啊。”谢逊喝了几口水问。 “拍了，回去发群里。”黎予檬顺着顾昊视线看过去。 秦庭跟杨宁还在低头看手机里的照片。 顾昊把瓶子里的水喝完，空瓶子扔进了箱子里，走过去。 “你等我一会儿吧，刚三班那几个没玩儿够说还要再打一会儿。”顾昊看了一眼教学楼，“你不想在操场的话就去教室吧。” 杨宁已经知道他俩放学结伴的事了，让她等着一起走这个事情貌似并不特别，可顾昊这个语气，怎么听怎么觉着哪里不对劲。 “呦，干嘛，你们打球我们还不兴看啊。”杨宁眉毛挑起来，打趣地说着，“我们是来给老同学们加油的。” 顾昊这才想起她俩是三班过来的这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这不是怕你们无聊。” “没事儿，挺有意思的，能光明正大的看帅哥。”杨宁眼睛盯着篮球场顺嘴说道。 “你们不去吃饭？”顾昊稍侧身问秦庭。 “不急不急一会儿再去，我们还想看看呢。”杨宁赖着不想走。 刚散场的男生们换了几个人重新组队，还要在打一场，纯打着玩儿，有几个互相认识的还在聊刚刚场上的表现。 “怎么着，你俩给谁加油来了？”三班一个男生走过来，篮球一直在手里转圈，瞅了一眼顾昊，憋着笑问两个女生。 “这还用问，上半场，下半场。”杨宁说着伸手去捅男生手里的球，“谁赢了都是我们的功劳。” 男生眼尖手快，嗖的把球换了个手，杨宁被逗，不甘心地加了把劲儿又去拍球。 这下估计是力气用足了，男生没成想，球一下子脱手朝着秦庭脸上就砸过去了。 杨宁一嗓子把伸手去拦球的男生吓一激灵，只听啪一声，球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出去撞在地上弹起来滚了老远。 杨宁大眼睛快瞪出来了，秦庭还懵着保持着后仰躲闪的姿势。 “我草，多亏你了，要不然秦庭今儿非得破相。”三班男生深呼吸，对顾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了看秦庭，确定没打到，才转身去捡球。 顾昊这巴掌力气是真大，球都滚了半场。 秦庭只知道，自己刚想抬胳膊阻挡，一只大手就已经伸到自己面前把球拍了回去，那声脆响现在还在耳边嗡嗡着。 她抬头看顾昊，后者正一脸淡定的看着她，嘴角带着一点安抚似的弧度。 “你一天不捅点篓子难受是么？”谢逊刚听完黎予檬交代就看到这一幕，走过来数落杨宁，在杨宁看来他的脸上完全就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杨宁偏过上身往谢逊身后看了一眼，黎予檬已经走了，她撇撇嘴:“就你话多！” “要不你俩也上场，教教你们。”谢逊拽了一下杨宁刘海儿，“打人这么准万一投篮也准呢。” “滚！”杨宁抬手打他。 谢逊笑的很猖狂，又揪了几下才叫顾昊:“走了，都等着呢。” “你回教室？”顾昊这句问话里带着一点提议。 “……哦……好。”他这话似乎也把秦庭说蒙了。 篮球赛完直接就放学了，不用上晚自习，秦庭答应着，可也没想好是在这儿还是去教室。 “那咱们先去吃饭吧，他们还得一会儿呢。”杨宁一手拽了拽秦庭胳膊一手去捋自己的刘海儿。 “那……” “去吧。”秦庭刚张嘴就被顾昊一句去吧抢先了，其实她是想问用不用帮你们带点什么。 “嗯。”说完秦庭就被杨宁拉着走了，拐弯时秦庭侧头朝这边看了看，顾昊正拿起篮球也在看她。 天色有些蒙蒙灰，天边残阳留着一抹霞光，少年站在这灿烂的景象里，一双眼睛只看你。 这视线勾人的紧！ 秦庭像被惊扰的小猫，落荒而逃。 第41章 骑车受伤 后面三班捡球的那个男生站在中场把球朝顾昊砸过来，顾昊一个回身接住球顺势拍了几下，三步两步跨到篮下，双手举起轻松投进一球，接住球后拿在手里冲场上另一波人说:“来，继续虐你们！” 一帮男生又风风火火的跑起来。 吃完饭杨宁跟秦庭回了趟教室，把桌斗里的漫画书拿上溜回宿舍了，秦庭坐在座位上低头写作业。 班里没人盯着，值班老师偶尔才来看一眼，剩下为数不多的同学这会儿都跟放羊一样，扎堆聊天的，听歌儿的，吃零食的，进进出出。 秦庭心不静边写边走神，总感觉耳边有些窃窃私语。 后排的女生凑一起一直聊什么衣服什么牌子这类的，一阵一阵的窃笑，有时候还带几句嘲讽，秦庭被闹得更没办法专心。 黎予檬从办公室回来一屁股坐秦庭旁边:“秦庭，下去吗，看他们打会儿篮球。” 她从秦庭手里把笔抽出来放到桌上，拉着她手，“走吧，走吧，一会儿直接就回家了，天都黑了他们估计也该散了。” 秦庭看看窗外，对面楼上的灯都亮着，她抽回手把练习册收起来:“好，我收拾收拾。” “嗯，我也去收拾一下。”黎予檬快速起身回了座位。 俩人快走到一楼的时候，一帮男生拿着篮球正好上楼。 “等会儿，我们上去拿书包，明天一早就是师太的课，作业现抄来不及。”谢逊停下来抬头看着俩人。 “得了吧装什么好学生，还拿作业。”一个男生侧身从谢逊旁边过去，贱兮兮地说了一句。 谢逊从后面捶他，被他溜了。 “嗯，楼下等你们。”黎予檬往旁边挪了挪，让这帮人过去。 顾昊在人群里不经意地看了下秦庭没说话直接上了楼。 再下来的的时候竟然是一帮人，两个班打球的集体拎着书包下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女生，有一班的也有三班的，因为担心把神出鬼没的教导主任招来，大家都默契的压低了声音。 男生们火速推着车子往校门口走，女生们三三两两跟在后面。 “秦庭，在一班怎么样，她们要是欺负你一定告诉我们啊，替你报仇。”三班班长，一个很活泼的女生走在秦庭旁边嘻嘻哈哈的说着。 “哪有，我们班女生都很友好好不好。”在秦庭另外一边的黎予檬倒是先说话了，笑嘻嘻地反驳她。 她跟那个女生认识，学校组织活动的时候，各班班长总会碰在一起，这样说着玩笑话倒也挺和谐。 “谢谢两位班长照顾我，”秦庭夹在中间左看右看，“大家都挺好的。”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聊起来的状态就好像大家都是相熟的老朋友，可实际上三个人并没有那么熟，这种客客气气略带娇俏的玩笑很像大人说的那种‘场面话’。 大概这也是需要学习的语言中的一种，只不过秦庭依然学得有些吃力，她硬着头皮偶尔跟她们闹几句。 出了校门，这帮男生的哑穴瞬间解开了，蹬起车子嚷嚷着并排往辅道上挤，也不管后面女生能不能跟的上了。 有几个格外闹腾的开始往前蹿一段停一段，车子蹬起来然后急停，比什么漂移摆尾。 顾昊跟谢逊懒得参与逐渐被落在后面，前面男生们骑出去一段又折回来，向着这边猛冲。 突然一道急刹，就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紧接着就是两人相撞倒地的声音，以及一声女生的惨叫。 冲回来的男生撞到了正上前的黎予檬，连人带车子都砸到了黎予檬身上。 谢逊哐当扔了车子跑过来 一把把男生拽起来，刚拉了一下自行车，黎予檬又是一声惨叫。 “别动别动，扎进去了。”黎予檬捂着小腿，五官痛苦的拧在一起，颤着声儿不让他动。 谢逊蹲下，声音明显已经急了:“扎哪儿了？” 他看向黎予檬手捂着的地方，男生自行车的车链子盒翘起来扎进了肉里，裤子刮破了，腿上也划开一大条，伤口周围正潺潺冒出血来。 撞人的男生凑过来不停的道歉，想拉黎予檬起来又不敢动她，想拽车子也无从下手。 他没看太清楚到底伤的怎么样，只是看谢逊这个状态以及疼的眼泪都掉下来的黎予檬就觉着自己闯了大祸了。 大家都围上来，谁也不敢动。 “你忍着点儿，我先把车子弄开。”谢逊压着心里的急躁轻声哄着，一手扶着她腿另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把车子往外抬。 他动一下，就跟着黎予檬的一声疼。 “忍忍忍忍，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谢逊一边安抚黎予檬一边大嗓门的吼了一声:“叫辆车！” 撞人的男生哦了一声立马起身冲到马路边拦车。 车子终于拉开，被谢逊随手一扔，二话没说抱起黎予檬就奔向出租车，肇事男生麻利的钻进了副驾，直奔医院。 “天哪都扎进肉里面了，肯定疼死了。” “完了，这货摊上事儿了。” “伤口这么长，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留疤啊。” 这时候其余人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马路方向纠结。 女生还沉浸在刚刚的疼痛里，感慨黎予檬今天太倒霉了。 顾昊过来把车子扶起来看了看，叫了另外两个男生的名字，三个人每人拽了一辆自行车。 只能先把车子弄回各自家里去了。 后半段大家都老实了，稳稳当当的骑着。 最后只剩顾昊跟秦庭了，顾昊右手扶把，左手拽着谢逊的自行车，把秦庭挡在里面。 “她会不会住院啊，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秦庭还是有些担心，流了这么多血，黎予檬的表情又那么痛苦。 “应该不至于，就是面积比较大，车子上又生锈，怕感染，如果没有哪里扭到的话，休息一段应该就好了。” “那会留疤吧……”运动会上秦庭看到过黎予檬的腿，又长又直，那么漂亮，如果留疤的话，真的太可惜了。 顾昊他当然不能体会女生对于身上受伤留疤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秦庭觉得可惜，大概是很在意吧。 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昊就没说话，过了会儿，顾昊突然说了句:“有些人是不是都不看我？” 第42章 很好看 “嗯？”突然来这么一句任谁也得懵，不过秦庭很快反应过来，刚想说话，顾昊手机响了。 顾昊双脚撑地把车子支稳，掏出手机接通:“怎么样？” 那边简单的说了几句，顾昊说那就好，之后还说了些什么，顾昊听完嘿嘿直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没看起来那么严重，”顾昊告诉秦庭，“伤口肿了，腿上跟胳膊上还有些擦伤，上了药养养就没事儿了。” 听他这么说秦庭点点头放下心来。 顾昊看着秦庭松口气的样子觉得这一刻的秦庭是不顶锋不带刺的，好像一个时常穿着礼服必须保持挺胸收腹的人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放松下来那种感觉，不藏着掖着也不端着，很有些热乎气。 他带着笑又说:“大亮吓坏了，还以为给人腿撞折了，在医院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肯定啊，谁都得害怕。”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看到顾昊这个状态秦庭也笑。 大亮是撞黎予檬的男生，开始他是真的以为把人腿撞折了。 刚撞完的时候看上去确实流了很多血，天黑又看不太清，主要谢逊一直挡在前面，全程拉着个脸不吭声把人打横抱怀里，直到把人放在医生检查床上才开口。 整得大亮在医生检查一下说问题不大的时候，他都不相信，坚持要拍片子确认一下，医生拗不过这俩小子，给开了单子拍了片，这俩人才放心。 黎予檬爸爸妈妈很快赶到医院，没有责怪反而安慰了一下大亮，顺便让司机把他俩送回去了。 “谢逊当时那个表情挺吓人的，那个车子要不是挂着班长腿了，感觉他能直接给车子砸碎。”秦庭回想了一下，谢逊当时的状态，平时嘻嘻哈哈的一人，急起来真的挺恐怖的。 “换我我也急。”顾昊漫长的呼出一口气，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语气有些沉闷。 秦庭没听清他说什么，侧头看他，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秦庭抿抿嘴问了一个有些八卦的问题:“谢逊……是不是……” 顾昊哼笑出声，看着她:“不够明显吗？” 本来也确实多此一问，答案就摆在这，只不过可能连秦庭自己都没太意识到自己更想问的是后面的问题。 “那……黎予檬……” “不知道。”顾昊抢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声音没什么温度，完全像一个局外人。 秦庭垂下眼睛，快速思考他有没有明白自己想问的是哪个问题，这个回答又是答的哪个问题。 他们看着对方，黑夜里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偶尔两边灯光照过来，也只有那么瞬息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只不过看的人不敢相信。 “有点冷了，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你多穿点儿。”顾昊说。 开始秦庭还认认真真想回话，转头看他的时候又感觉哪里不对，他一边骑车一边还拖着一辆，骑这么远，不出汗就是好的了。 秦庭目视前方，偷笑:“你也多穿点儿。” 到了楼下顾昊把车子跟自己的锁在一起，站在一边等秦庭锁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黑着。 俩人一前一后上楼，顾昊跟在秦庭后面，看着秦庭的马尾在她后背上晃来晃去。 秦庭发质很好，头发黑亮又顺滑，平时基本上都是一个马尾的造型，束起来的头发规规矩矩的垂在身后，随着秦庭的的动作来回晃动。 走到二楼拐弯的地方，顾昊一个大步跟了上去，鬼使神差的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秦庭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站定，回身看他:“怎么了？” 顾昊恍然回神，揉了下鼻子，再开口嗓音带着点哑:“没事儿，你头发卡住了。” ？？？ 秦庭立在那儿，看着顾昊一脸镇定的绕过自己走上去，头发上刚刚他抚过的地方，丝丝麻麻的感觉还在。 楼道里灯光有些暗，窗口吹进来的风灌进衣服里，顾昊身上的篮球服被吹起来，鼓鼓的，秦庭看着他撞到楼梯拐角，然后挪过去继续走，突然笑了，心口在这个有些年代的老旧昏黄的楼道里，被灌得满满的。 她小跑几步追上他，秦庭开门的时候，顾昊守在旁边，这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凡没有其他人，顾昊都会等她进屋关好门再上去。 秦庭钻进门里回身，脑袋探出门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矜持中带着点狡黠，偷偷的像附在耳边一样的说:“很~好~看！” 顾昊瞬间被她的举动逗笑，等了一晚上等来的关注果真让人神清气爽，全身细胞轰的一下活跃起来。 他牵起嘴角笑的太开心，抬手摁在秦庭脑门上揉了两下，然后稍稍用力:“门关好。” 秦庭顺着顾昊手的力道被推进门里，她笑着无声的说了句:“拜拜。” 门被顾昊从外面关上了。 接下来的两截楼梯顾昊都是疯跑着上去的，进了门书包往沙发一扔，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灰白篮球服，觉得这身衣服比买的时候穿着舒服的多。 因为黎予檬的腿伤，家里不同意她再骑车上下学，谢逊自然也是不再跟他们一路走。 上下学，接送黎予檬进出校门这件事，自然谁也抢不过谢逊，早上谢逊早早的等在校门口，他跟曹倩硬把黎予檬摁在后车坐上，推进去扶上楼，晚上再原样送到校门口直到上了她家车。 难得顾昊跟秦庭又恢复了清净。 “还是这样舒服。”顾昊骑着车慢慢悠悠在秦庭旁边晃着，惬意的感概了一下。 秦庭嘴角上扬，心里像是来回来去飘着一根羽毛，挠的直痒痒。 “嗯，笑什么？”顾昊往这边拐一下靠她近点，懒洋洋的语调问她，“你没有同感吗？” 秦庭不说话 ，他晃一下，车把轻轻地靠过去，胳膊再轻轻地撞她的胳膊 ，碰一下就闪开，欠儿欠儿地又问她:“真的没同感吗？” 秦庭轻笑还是不说话，他就把刚才的把戏重演一遍，重复几次之后他也就不关注秦庭回不回答了，就是单纯的撞一撞碰一碰，等到秦庭抬起眼看过来的时候，就得意的望着她笑 。 秦庭觉得，他的笑好像氢气球，总让人轻飘飘的，所以顾昊约她周末一起出去的时候，她晕晕乎乎就答应了。 “这位姑娘，”顾昊勾着眼睛侧头问她，“明天想睡到几点？” 第43章 出去玩儿 “……十点？”秦庭故作小心的给个答案，平时就算周末秦庭也基本还是保持上学时候的作息，她要尽快完成作业然后赶稿，可顾昊这么问她，她就想顺着回答，好像这么说着，就跟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一样。 “你起得来吗？”秦庭学着他的语气，“不然下午也行……” “八点吧，”听着她越说越晚，顾昊忽然正经起来 ，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你定好闹钟。” 说完愣了两秒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严肃地看她:“中午……不回来可以吗？” “？”听到不回来这三个字，秦庭脑袋里嗡地像是绷紧了的弓弦被拉了一下，冷静两秒才后知后觉的听到前面中午俩字，她抿唇想了一下，点头说，“可以。” 顾昊像是得了什么恩典，眼角眉梢都是笑 ，“八点对面广场等你 。” “嗯。”秦庭不知道要去哪儿，他没说，她也没必要问，只是事情都定下了她心里倒有点慌，不自觉地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跟顾昊一起出门，明明白白约好了的那种，对未知的期待又让她前所未有的兴奋。 第二天一早秦庭刚睁开眼就收到顾昊的消息。 “早饭我买了，路上吃，你人下来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带。” “嗯。”秦庭看一眼时间，回复完风风火火的起床洗漱，他怎么这么早，早饭都买好了。 洗漱完秦庭站在衣柜前翻来覆去的看，瞅着边上很久没穿过的连衣裙思索一下还是放弃，快速从旁边拽了一套穿上，对着镜子把头发扎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出门。 两个人意外的有默契，都是纯白t恤加牛仔裤，乍一看真的很像情侣装。 顾昊看到秦庭走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挑了下眉，秦庭今天……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平时穿衣服都是休闲款，宽松舒适类型 ，略松垮，今天的体恤跟牛仔都是修身的那种，绵软的布料包裹在身上，将身材曲线完美呈现。 顾昊没想到，秦庭……身材这么好！ 他别过头，喉结上下滑动，又小声的清清嗓子，迎过去:“这位姑娘是不是还没睡醒 ？” “现在醒了 ，你怎么这么早？”秦庭看他，眼角带着笑，怕他等太久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还有些轻喘。 “嗯，等不及。”顾昊小声说了一句。 秦庭只顾的调整呼吸没听清他的话，抬头问他:“什么？” “没什么，走吧。”顾昊把肩上的书包往上提了下，转身带着秦庭往马路边走。 等了两分钟顾昊拦下过来的出租车，两个人钻进后座，顾昊把书包放在腿上冲前面说:“师傅去汽车站。” “？”秦庭扭头看顾昊，才觉得好奇，“去哪儿？” “带你去一个清净又漂亮的地方。”顾昊也扭头看她，眼睛带光，嘴角带笑，“你肯定喜欢那儿！” 秦庭看他一脸兴奋，心情忍不住也跟着扬起来，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笑。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大家都在睡懒觉，一路上特别的顺畅 ，很快到了汽车站，顾昊买好票，没多久就上了车。 车上只有前排零散的的坐了几个人 ，两人上车后还是习惯的坐在了后排最后一个双人座。 顾昊打开书包拿了两个小盒子放秦庭手里，然后从侧兜把保温杯拿出来放在座椅前面的卡兜里，书包整理好放在了头顶的行李架上。 “你都带了什么，怎么这么多？”秦庭一直看着顾昊手里的书包。 “各种必需品，出门必备。”顾昊坐下，拿过她手里的的盒子边打开把汉堡拿出来放她手里，边学着谢逊那个腔调，他现在完全能理解当时爬山时候谢逊扛着大包是一种是什么心态了。 “去野营吗？”秦庭接过汉堡，继续打趣道。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巧克力。”顾昊心情很好，一放开了逐渐有点不着调，“怕这位姑娘有需要我都备着了。” “你确定啤酒香烟不是给自己准备的？”秦庭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也跟着偏离了轨道。 说到这，顾昊脑子里闪现出他们第一次吃饭时候，他喝酒，秦庭看他的样子。 “秦庭，你是不是不能接受……”顾昊停顿，还是决定委婉点儿，“男生抽烟喝酒。” “嗯？”突然转弯的聊天又让秦庭摸不着头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才说，“我没什么意见。” “噢。”顾昊还想问问她，最终还是不想破坏气氛放弃了，他拿出自己那份咬了一口，含混说道:“你不喜欢的话 ，我以后就不喝了。” 她假装没听到顾昊这句“以后就不喝了。”低着头啃汉堡，余光看到旁边的人单手捏着汉堡，三两口就下去大半。 突然顾昊身体前倾，低着头，座位空隙有点窄，他的头几乎顶到前面椅背上，他也不看人，有点兴奋的小声说:“坐了这么多次车，咱俩第一次一起在车上吃早饭。” 秦庭一顿，没想到顾昊会注意这种事情。其实是一起吃过东西的，只不过这样才算第一次一起吃早饭吗？ 她没说话，隔了几秒稍稍直起身看他。 顾昊就着那个姿势半转头:“早餐将就一下，到了那儿有一家店都说特别好，咱们去吃。” 秦庭小声的嗯了下，眼角不自觉的漫上笑意。 发车时间到了，车子启动开出站，两人短暂的没说话，专心吃早餐。 秦庭靠后，偷偷看顾昊，随着咀嚼动作，他脸颊时不时绷出一道弧线，利落的下颌线收紧，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明明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面相，秦庭却觉得异常的……温柔。 她看着窗外不断退去的景象，望着前面不断涌来的新景色，心里发胀，说不清是欣喜还是惆怅。 之前两个人一起坐过挺长时间公交车，但是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没人认识他们，没人关注他们做什么，他们是自由的。 “吃不下就别吃了。”顾昊见秦庭像是没胃口，吃完手里捏着包装纸看她。 “吃得下。”秦庭快速看他一眼，垂眸瞅瞅汉堡，之后加快了速度。 刚吃完，顾昊把保温杯拧开递到她眼前，眯着眼:“倒也不用吃这么快。” 秦庭噎了一下，被他看的有些窘迫，慢吞吞抬手，顾昊把她手里包装纸拿走，杯子放她手里。 秦庭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顺了顺，温水下肚，从喉咙到肠胃都觉得舒服。 第44章 陌生的旅途 她从杯子上方抬眼过去，直接撞上顾昊赤裸裸的视线。 每次看他他都在笑！ 秦庭赶忙垂下眼又喝口水，才想到似的开口问他:“你喝什么？” “包里有。”顾昊简单一句，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对于秦庭，他的期待，其实一直都特别低，就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一直觉得秦庭性子冷，即便心里有想法，本人也不会有回应。 如果说习惯会改变，那这种改变就是接纳，也是回馈。 就好比最初他做的任何事得到的直接答案都是拒绝，这是她的习惯。 现在，最起码他递过去的东西她都接，他的话她也都应，这在顾昊感受到的就是一种巨大的满足。 他直起身，人靠在椅背上，侧头:“听歌吗？” 秦庭点头。 顾昊从兜里掏出耳机,自己把耳机插好带了一边，打开音乐把音量调到合适大小，然后把另外一只自然的给秦庭戴上。 两人对视一眼，安心开始听歌。 这种感觉很奇妙，在陌生的车上，去往陌生旅途，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听着同一首歌，时光不慌不忙。 他们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下车，下车之后又转乘公交到了目的地。 说是公园，看起来更像是一片园林，这段时间这里有花展。 两人买了门票进了里面。 花展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热度多少退下去些，园里游客不算太多，不过景色丝毫不逊色。 秦庭一眼喜欢上园里的建筑，都是仿照古代的楼阁，她最喜欢那些曲折延伸的回廊。 走在里面，看着那些细细雕琢的门窗庭柱，古朴的漆色，让人忍不住想回溯过去。 秦庭仔仔细细的看着，经过的地方总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摸一摸。 顾昊不打扰她，安静跟在旁边，忍不住举起手机留下这些画面。 先头的亭台楼阁走过，绕过一道拱门，仿佛来到后花园，大片大片的繁花映入眼帘。 秦庭瞳孔都放大了，她对色彩的捕捉总让自己不太冷静，忍不住小跑了几步走到跟前。 顾昊不急，跟在后面。 秦庭围着这一片花海绕圈，每一朵都想看看，自顾自的拍了不少照片，都是景色。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又逛了这半天，午饭时间早就过了，看秦庭还兴致高涨的样子，顾昊索性也不提带她吃饭的事，由着她逛。 还好包里带了零食，一会儿饿了可以先将就一下。 秦庭兴奋地逛了好久才一个回神，想起顾昊的存在，原本弯着腰在看一朵花，手一顿突然起身回头。 顾昊站在她身后两步远举着手机对着她。 “终于想起我了，”顾昊移开手机，挑眉看她，“这位姑娘。” 秦庭耳朵慢慢的红了，不好意思看他，视线下滑小声解释:“我太兴奋了，就忘了。” “唉，被冷落到现在。”顾昊走过来，把手机递到她眼前，抿嘴忍着笑。 “”秦庭看到照片上刚刚自己突然回头时一脸急躁又懵怔的表情，眉毛拧起来，抬头看他，“太丑了，删掉。” 顾昊抽回手机又看了下:“不，我要留着，这可是你的罪证。” “求你了，删了吧，太丑了。” “哪里丑了，多好看，我要洗出来留纪念。” 秦庭焦急又窘迫地看他，几秒后突然扑过来夺他的手机，顾昊反应更快一扬手举起来。 秦庭见状停在他身前，两人这个身高差她根本够不到，她悻悻地放下手，委屈扒拉地瞅他:“你欺负我长得矮。” 顾昊低头，垂眸看她，柔声跟她打商量:“手机给你看，照片别删行不行，就我自己看，保证不会让别人看到！” 见有希望，秦庭眉梢抬起些，一脸真诚的点头。 顾昊眯眼看她，犹豫着慢慢把胳膊放下，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到她手里。 秦庭接过来还稳稳当当的假装看照片，眼角盯着顾昊，刚碰下屏幕准备点删除键，手指立马被一只大手抓住:“不是说好了不删？” “我没说啊” 顾昊一愣，没脾气的笑起来:“这位姑娘怎么还学会耍赖了？” “被逼无奈”秦庭深吸一口气，动动手指仍然不想放弃，奈何顾昊抓的紧，根本没机会。 “疼！”秦庭疼字一出口，手上的力道立马松了，然后手机被那只大手拿走揣回兜里。 其实他并没使多大力气，秦庭只是想让他松手然后趁机删除。 顾昊像是怕刚刚真的弄疼她了，盯着她手指看。 “骗你的……”秦庭扛不住他的视线，坦白道。 顾昊抬眼看她，轻笑着揉了把她头顶，问:“饿了么？” 秦庭之前只顾着看花没在意这件事，现在被他一提醒倒真的有点饿，她环顾四周，也不知道几点了，看着天色都有些灰蒙蒙的。 “那就逛完再去吃饭吧。”顾昊也环顾一圈，他看出秦庭的不舍，那就逛个够吧。 顾昊把书包打开凑到她跟前，眼神示意她自己选。 秦庭也是有些震惊了，好多吃的，她看一眼顾昊，伸手拿了个面包。 顾昊合上书包，单手抓着，冲旁边一扬下巴:“去那边吧。” 俩人直接坐在了回廊下面的台阶上，顾昊想抽几张纸巾给她垫在下面，被秦庭拦住了，她说这样才接地气。 秦庭一边继续欣赏眼前的景色一边慢慢啃着面包，突然嚼到嘴里的面包味道变了，她低头，看到顾昊递到自己嘴边的火腿。 “给什么吃什么啊这位姑娘，”顾昊笑岑岑看她，然后挑眉唬人，“刚才可是下毒的好机会！” “那也不冤了。”秦庭接过他手里的火腿，刚刚被投喂的时候自己竟然真的没感觉到。 顾昊看一眼手机:“还能再逛一个小时。” “几点了？”秦庭咬了一口面包问他。 “快三点。” “？？？怎么看着天都快黑了。”秦庭刚才看天色还以为快晚上了，她都没注意过时间。 “这位姑娘，没注意到吗，咱们到这不久天气就逐渐转阴了。”顾昊对她这个状态莫名觉得有趣。 他查了天气预报，接下来两小时没有降雨，秉持着对天气预报的信任，所以才没急着走。 第45章 一间房 “那咱们要不要回去？”秦庭看了看天，云层更沉了，“万一下雨怎么办？” “应该下不起来，真下雨了就先找个地方躲会儿。”顾昊也没太在意，这个时候顶多也就是雷阵雨，找个地方躲一会儿也就过去了，说能再玩一小时是因为再晚就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见他这么淡定秦庭也不怎么担心了，下雨嘛，淋一淋也没什么。 俩人继续岿然不动吃东西，远远看着零星的游客开始往回走。 有两个小姑娘经过的时候往这边看他们，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么清清爽爽高颜值组合还是相当养眼。 男生身高腿长，长腿踩在石阶下的地上，胳膊架在屈起的膝盖上，干干净净的t恤衬得整个人特别阳光，清透的眼睛带着笑偏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女生。 女生同样干净的白t恤，简单的马尾，手里捏着面包，看上去有些害羞，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 天色暗沉，风景都随着隐去些色彩，可这两个人坐在那里，周边像是有光。 面包吃完，两人收拾下往旁边的一个小院子转了圈，没多会儿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有雨点掉下来。 “看来天气预报还是不能全信。”顾昊看着雨点掉在地上摔裂出的湿晕，扭头看她，“这下得回去了。” “嗯，也逛的差不多了，走吧。”秦庭心情丝毫没受影响，很知足。 更不靠谱的就在后面，明明说两小时内没雨，这雨点却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点密密的落在身上很快晕出一片，没多久两人衣服都湿了。 顾昊把书包举起来罩在她头顶，但是作用很微弱，偏他俩走的这片只有围墙连个亭子回廊都没有。 俩人一路小跑奔着出景区的方向，中间路过一片建筑的时候，俩人对视一眼选择继续往回走。 秦庭是觉得反正都已经淋湿了，无所谓了。 顾昊则是怕等在这万一一时半会儿雨停不了，她穿着一身湿衣服会感冒，而且湿衣服穿着很难受。 所以冲出景区终于拦到车的时候，顾昊直接让师傅去了附近的酒店。 …… 坐在车里，顾昊从书包翻出纸巾，一把一把的扯给她，让她把衣服上的水吸一下。 秦庭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纸巾往胳膊上拍拍，就懒得动了。 顾昊看的着急，自己扯了把纸巾轻轻摁在她头上，慢慢从发根擦到发尾。 秦庭僵在那，似乎这会儿才觉出冷，随着他的动作，脊背一寸一寸绷紧，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滴像一颗颗小石子砸在车顶上，撞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车内秦庭只能听到顾昊动作发出的声音。 秦庭觉得车内的空气有些稀薄，温度时高时低，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她悄悄地看前面司机，见他似乎一直在专心开车没关注后面，紧绷的后背才放松些。 擦完头发，顾昊停了手，纠着眉头看她身上一眼，然后叹气似的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前面，像是在判断还有多久能到。 师傅把车停在路边，两人快步跑进旁边的酒店，站在门厅位置掸了掸身上的水珠。 期间顾昊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顾昊把身份证递给吧台，手机又响起来，顾昊看了一眼，挂断。 没过几秒手机又顽强的响起来，顾昊叹气，无奈的接通。 “草，干嘛呢一直挂我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谢逊就扯着嗓子发泄自己的不满，“一晚上没见长本事了是吧，你” “先生您好，请问您二位是订一间还是两间？” “” “”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完全可以相信谢逊连呼吸都短暂的停止了，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也不挂电话，像是跟酒店前台一样等着顾昊回答。 顾昊快速看了一眼旁边垂着眼睛的秦庭，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字正腔圆地说:“一间。” 对面像是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天地良心，原本顾昊真的就是简简单单的想找个地方避避雨让她收拾一下，完全没有别的心思，直到谢逊挂电话前他心里都坦荡的很。 可是谢逊突然挂电话后，再看看秦庭微红的耳朵，气氛一下子就旖旎起来，心里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办好手续拿着房卡上楼的时候，俩人一声不吭。 进了房间，顾昊把房卡插好，灯打开，书包放在桌子上。 房间还算宽敞，大概是外面还在下雨的原因，天色灰蒙，暖黄的灯光打下来屋里仍然有些暗淡。 顾昊环顾一圈回身的时候对上秦庭的视线。 秦庭还直直的站在门口，视线一触，她立马躲开了，不自然的往里面走过来，四处看。 顾昊眼睛在她身上来回转动，片刻后呼吸一滞，湿透了的t恤紧紧的裹在秦庭身上，隐隐透出内衣的颜色，就连形状都…… 顾昊慌忙撇开视线，口中艰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片刻后又转头站在那看着她满屋参观。 “秦庭！” 秦庭转身刚准备去看下床头那个精致的小吊灯，被顾昊突然一嗓子吓一跳，僵着脖子扭头看他。 “你先去洗个澡吧，衣服换下来烘干一下，别感冒了。”顾昊走过来挡在秦庭前面，声音不易察觉的有些慌张。 “……” “我出去一下，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你去哪儿？” “买点东西。”说着顾昊扶着她肩膀硬给她转了方向，往卫生间那边带了两步。 其实从一进门秦庭就巴不得躲进去了，这会儿借着顾昊的劲头秦庭麻利的就进了卫生间。 门锁上后，她慢慢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湿湿的贴在头皮上，脸上一点妆也没有，因为湿冷，脸色微微发紫，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几分钟后，猛然惊醒！ 衣服这个状态！！！ 那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秦庭脸色一下子由紫转红。 此刻外面的顾昊迅速窜到床头把上面展架上的一个小盒子抄起来像扔一个马上就要响了的炸弹一样扔在了床头柜最下面抽屉的最里面。 扔完了立马回头确认里面的人有没有出来，确认没人后，才故作轻松的坐在旁边椅子上，感受自己的一身冷汗。 坐了两分钟，起身敲卫生间的门:“秦庭，我出去了。” 第46章 买内衣 还在端详镜子里的自己的秦庭又被他吓一跳，反应几秒才说:“哦，好。” 顾昊盯着门板瞅了几秒出了门。 他跟前台借了把伞，问清楚附近的商场后快步走了出去，还好商场离这不远，这个天气也不好打车，他直接步行去了。 到了商场顾昊进了一家男装店快速给自己换了身行头，然后上楼到女装区扫了一圈，锁定一家风格跟她比较接近的，走了进去。 导购热情的迎上来:“您好，请问是给女朋友选衣服吗？” 顾昊愣了一下，没接话，跟她对视一眼，一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绕着展区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一条浅蓝色格子裙上。 已经修炼成精的导购立马摘下衣服递到顾昊跟前方便他近距离观看:“您眼光太好了，这是咱们的新品呢。” 顾昊确认了一下，抬头对导购说:“就要这件吧。” “好的，您这边请。”导购熟练的带他结了账，把衣服装好给人送到门外，站在店门口还一直望着顾昊的背影。 心里感慨，多来些这样的客户该多好，全程只有一句话，关键人还长得这么帅。 顾昊拎着衣服找到下楼的扶梯，踏上去之前，眼角瞥到旁边一个店铺，心念一动，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站在扶梯旁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家店，等里面走了两波人后才抬腿慢慢走过去。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这边有新上的男士内裤，睡衣也有上新。”导购见到顾昊进店热情的迎上来想把他往男士区带。 “呃，我要……女士内衣。”顾昊难得的说话有些不利索，眼睛都不敢乱看。 “哦，好的，您这边请，”导购像是见怪不怪，面不改色的带着他直接走到少女文胸区:“您可以先看一下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再帮您找合适的尺码。” 顾昊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店，平时袜子内裤睡衣什么的，要么网购要么男士柜台，现在站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女士内衣展架前，着实有点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顾昊默默深吸一口气抬头，还算镇定的扫视眼前，然后又懵了。 家里只有妈妈一个女人，还时常不在，平时见到这东西的机会不多，看着眼前这么多颜色跟形状，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选。 如果说秦庭其他方面有什么喜好他还能凭着感觉确定个差不多，这个真的是无从下手。 他还在要不要让导购推荐一款的想法里挣扎，就看到了上面一款，盯着认真看了几秒，像是在快速确认什么，然后抬手一指“就这套吧。” “好的，”导购向前一步，“请问需要什么尺码？” “……”这个东西尺码是怎么分的？s l还是160 165 170？ 导购看出顾昊的迷茫，贴心的提议:“或者您可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的胸围是多少？” 顾昊语塞，他环视一圈，偷偷看了眼另外一边选购的一个女孩，快速确认了身形，悄悄指给导购。 “就……跟她差不多高差不多瘦，但是比她……嗯……大……大一点。”这简直是顾昊有生之年最难以说出口的话了。 这个行为很不道德，但是事出紧急，只能鲁莽了。 导购看一眼女孩，心里有了盘算，快速拿了一个尺码举到他眼前:“根据您形容的，建议这个尺码，您看一下。” 顾昊被导购这个举动惊的头后仰，看都没看，“好，就这套。” 导购笑着把内衣拿在手里，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您其他的还有需要吗？咱们店里新上了一批睡衣，还有情侣款哦，而且现在有活动很划算呢，您可以看一下。” 原本抬脚就要走的顾昊听到‘情侣款’这三个字忍不住又停下脚，被精明的导购当机立断带去了睡衣区。 这边还好，全胳膊全腿的看起来还是比较轻松。 顾昊这次认真的把几款都看了，在蓝胖子卡通款那套跟蓝粉净格子那套来回纠结，最后还是选了蓝粉格子。 结完账顾昊出了内衣店直接奔了女鞋区，快速的选了双温柔的小白鞋来配那条蓝格子裙，还搭了双袜子。 一切准备妥当，顾昊举着伞走回酒店。 他看了眼时间，用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他没上去，坐在大堂的沙发里，拿出手机开始看在公园时偷拍秦庭的照片。 过了会儿收到秦庭的消息。 “在哪儿？” “楼下。” “上来吧。” 顾昊起身拎着袋子上楼，敲了两下，门就打开了。 秦庭应该是洗了澡，头发已经吹干了，不过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些潮，顾昊把手里东西放在床上，拎起其中一个递给她。 “导购推荐的尺码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试试吧。”这句话顾昊说的挺流利，语气也一如往常。 不过秦庭接过来刚要打开，他又不淡定了，快速松了手，说话像是赶时间:“我订了外卖，下去接一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庭瞅着他，衣服已经换了，不过头发还湿着，裤脚也被打湿，只留下一个慌急着出去的背影和泛红的耳朵尖儿。 秦庭过了会儿才回神，低头看到袋子里的蓝格子裙，这个配色是她喜欢的，简单干净。 她抓起裙子准备拿出来看下，下面的东西却让她呆住了。 竟然是一套内衣！ 介于鹅黄与新绿之间，很清新很温柔的颜色，款式基本上跟她身上穿的这套一样，只是边上多了一点点蕾丝装饰。 太出乎意料了！ 她完全没想到顾昊会帮她买这些，即便现在他人没在眼前，秦庭依然觉得难为情。 只这么看着都让人全身发烫，她红着脸慢慢把东西拿出来，柔软的触感，让她在羞赧之余又生出些暖意，膨胀着灌满心口。 她搂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快速换好，站在镜子前。 从里到外尺码都刚好，裙子颜色很衬人，感觉之前憔悴的神色都消失不少，她对着镜子把头发束成马尾，确认没什么不妥，之后对着镜子笑了下。 她给顾昊发消息让他上来，顾昊又等了几分钟，接到外卖拎上来。 再见到秦庭，顾昊眼睫一颤，盯着她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第47章 能夸你吗 裙子完美贴合她的身形，裙摆没过膝盖，露出一截纤白的小腿，亭亭立在眼前，整个人温柔的像是从煦日和风中走来。 天色更暗，屋里只开着周遭几个壁灯，那亮度还不如顾昊的视线灼人。 说起来，这是顾昊第一次见她穿裙子，只觉得眼前的姑娘轻盈灵动，美得不像话。 “都很合适……”秦庭扛不住眼前人的目光，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顾昊恍然回神，别开头，嗯了声，把外卖放在桌上，打开摆好:“先吃点东西吧，一天也没怎么吃。” 顾昊搜了家附近的店，点了热汤面，一天没正经吃东西，又淋了雨，想着吃点热乎的能舒服点。 秦庭看一眼窗外，雨势丝毫不减，她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顾昊抽出筷子，把毛刺刮掉，递给她。 “你不吃吗？”秦庭接过筷子发现顾昊没再动了，偏头问他。 顾昊幽深的眸子动了动，舌尖在自己牙齿上滑过，他起身，嗓音低沉，说:“我先去洗个澡。” 话一出口，他就醒了，这时候冒出这么一句，实在是有点流氓。 秦庭明显一僵，然后低头，很轻的哦了声，开始吃东西。 顾昊看着秦庭僵直的后背，过了几秒，恢复往常的口气:“一会儿雨还不停的话，咱俩直接打车回去。” 大概这句话一下子让小姑娘安了心，她明显的放松下来，肩背舒展着往后靠了点。 顾昊嘴角勾起一点笑意，转身走了。 听到那边关门的声音，秦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慢了速度，不太能吃的下去。 她知道顾昊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她也笃定他不会有什么逾矩行为，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从进门开始，心里就像有一面鼓，不停的击打着。 顾昊洗澡很快，他的重点是头发，被雨水淋湿，不洗就吹干他觉得难受，本来可以将就着只洗个头，但想想还是快速的冲了个澡。 他穿戴整齐出了浴室，一手捂着毛巾擦头发，看秦庭一眼，她背对着这边还在慢慢悠悠的吃着。 “一个人吃是不是很无聊？”顾昊走过来，把毛巾放在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抽出另外一双筷子。 “头发先吹干吧。”秦庭抬头，眼神带着些急切。 顾昊头发没完全擦干，湿漉漉的垂在眼前，让原本硬挺的五官显得有些清冷，嘴角的笑意又让整个感觉多了些随意。 “一会儿吹，”他端过一碗面打开，看她，“陪我再吃点儿。” 秦庭又瞅一眼他头发，轻轻嗯了一声，拿起筷子。 顾昊吃饭有点快，三口两口小半碗面就下去了，秦庭坐在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看他低头专心吃面，眼前的画面里都是人间烟火，像漫天星辰垂降眼前，触手可及。 “我吃不下了。” 顾昊抬头看她，秦庭放下筷子，有些为难的瞅着眼前剩的大半碗面。 顾昊轻笑，伸手过来把面拿到自己跟前:“那就不吃了，给我”说完低头吃了两口。 秦庭没来得及阻止，圆睁着眼睛看他，没有一点别扭为难的样子，好像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秦庭原本就不平稳的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 “原本还想带你去那家串串香，都说好吃，”顾昊咽下一口面，看着秦庭，有点可惜的说，“泡汤了，下次来再带你去。” 秦庭抬眼，虽然不知道下次得到什么时候，也觉得不该期待，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眼睛里有星星亮起来，抿唇笑了一下，说:“今天挺开心的。” 顾昊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挑眉，追上她的目光，语气上扬，拐着弯的又提起:“看出来了，花花草草美就算了，走廊的木头柱子都比你旁边的大活人存在感强。” 秦庭这会儿已经没了之前愧疚的心态，听他故意提起也没觉得难堪，反而感到很轻松，她无意识的撅了下嘴，瓮声说:“你要记多久？” “一直记着呗，多难得。”说完顾昊继续吃面。 秦庭没再说话，侧头就这样看着他，能闻到他头上洗发水的味道，清浅到扑鼻。明明刚才自己吃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却觉得他这碗面异常的味道佳。 顾昊吃完看了眼时间，起身把外卖盒子收好扔进垃圾桶，从包里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才开始吹头发。 顾昊修长的手指在头发上来回拨弄，发丝随着气流四下扬起，漆黑的头发笼住眼睛，他微低着头露出一截颀长的脖颈，吹风机嗡嗡的响着，掩盖住了两人间莫名的沉默的。 头发吹干，顾昊对着镜子随意扒拉几下，弄出个大概形状，他站在镜子前，沉默两秒，抬头，看着镜子里的秦庭，说:“能夸你吗？” “什么？”秦庭眨眼，被他这个问题吸引，透过镜子回看他。 “你穿裙子很漂亮。”顾昊这句夸赞里带着些骄傲，是惊艳过后抑制不住的表达，他声音温润，目光缱绻，但语气尊重，没有丝毫亵玩，像是郑重的说给她听。 他的声音撞进耳朵里，秦庭没有准备，被他一句话定在那里，两颊迅速蹿红，指尖轻颤，不自觉的抓住裙摆。 两人视线透过镜子还直视着彼此，秦庭心里乱作一团，又不知道该怎么移开眼。 顾昊这会儿已经从刚才秦庭盯他的视线里冷静下来，他也算体会了一下，被心里重要的人这么看着是一种什么样的酸麻感。 床头上的手机响了，才打破了两个人直视的沉默。顾昊走过去接通，听对面说完，说了句:“好，我们待会儿下去。” “走吧，约的车快到了。”顾昊拿着手机转身，把床上的手提袋装进包里，秦庭装在袋子里的换下来的衣服他也一并收起来装好，其他也没什么了。 顾昊背着包走在前面，秦庭跟在他身后，门刚打开一个缝，顾昊想起来床头的充电器没拔，他一个后退转身，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秦庭。 秦庭快速的躲开，但是门口这的空间有限，只一步就撞到墙上了，顾昊下意识的去护她头，左手垫在了她脑后。 第48章 君有疾不治将恐深 俩人距离骤然贴近，稳住后，都愣在当场。秦庭头压着顾昊的手，仰头看他，顾昊的身躯几乎罩住秦庭，他低头看她。 门口昏暗的灯光像是在等着这一场暧昧，微微的闪烁着光晕，两人呼吸交错，能看到彼此眼里的光。 顾昊掌心像一个热源，联合着他热切的视线将滚烫的温度逐渐裹住秦庭，她看到他滑动的喉结，和脖颈处漫上来的潮红。 顾昊魂像是被什么勾走了，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下楼时，约好的车刚好停在楼下，这会儿雨势已经小了些，天色暗下来，顾昊看一眼时间，还好，到家的话不算太晚。 师傅挺稳，到家时间比预想的要早，没想到这边压根就没下雨，小区附近下车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着。 两人走到楼下，顾昊把包挪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两个袋子拎在手里，到了门口才递给秦庭。 秦庭看着另外一个袋子，不知道是什么，当时顾昊拿回来的时候，她只看了他给她的那个，其他的都没动过，自己换下来的都集中装在了一起，显然另外一个不是她的。 “这个给你的，搞活动，买两件比较划算。”顾昊把东西交到她手上，解释道，说完催着她进去，“早点休息。”自己转身上楼。 回来后，顾昊冲完澡，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打开，一手往嘴里送饮料，一手打开手机。 想了想，给手里的可乐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附言:喝么？ 过了两分钟，秦庭回了张照片，是园子里拍的门柱上的雕花。 顾昊一看，噗嗤笑了，小姑娘还挺记仇，这是说他没有门柱子重要么？他把可乐放一边，回复:“这位姑娘记不记得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很快秦庭回了个强颜欢笑的表情。 顾昊回了个大拇指，又问她:“现在还是自己在家？” “嗯，都没回来。” “小姑娘，害怕叫我。” “不怕。” 顾昊仰头把剩下的可乐喝完，顺手把罐子扔进垃圾桶，看着手机，撇了下嘴角，又问:“明天干嘛？” “补作业。” “比赛谁先写完么？” “好，明天九点开始。 ” 顾昊笑，写作业也要定好开始时间，这也太正经了，左右她明天应该不会出门了，写作业也挺明智。 顾昊调好闹钟，给她发消息:“早点睡，明天准时开始。” 两个人第二天竟然真的各自九点准时坐定，顾昊发了个消息，开始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补作业大赛。 今天两人效率出奇的高，心情格外亢奋，下笔有如神助。 顾昊写完最后一道题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手机没动静，他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收拾书包。 “写完没？”秦庭发消息过来。 “没，你写完了？”顾昊看完消息笑着回。 “嗯。” 顾昊发了个有些夸张的‘好厉害哦’表情包过去，没等对面回复，又发了句。 “请问能不能邀请这位学霸共进午餐？” “我哥在做饭了。”过了会儿秦庭回复。 “哦，你哥做饭好吃吗？” “挺好吃的。” “你哥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这是什么问题。 过了两分钟秦庭回“都好吃。”后面还跟着个吐舌的表情。 “你还真是谁都不得罪。”顾昊靠坐在书桌上，嘴角就没放平过“多吃点。” “好。” 这之后两个人也没发消息，一天没见，感觉就是迅速回归“现实” 第二天一大早，顾昊把书包扔在座位上，破天荒的没有听到后面任何动静，谢逊抬着头，异常沉默地看着他，灼灼视线里内容相当丰富。 顾昊瞅他一眼，没理会，径直坐下。 放在以前，周末过后，这大哥见到人吐沫星子都能聊成河，今天却异常平静，一上午话都没说几句，只不过看他的表情估计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中午吃饭，谢逊离他八丈远，吃两口看他一眼，再吃两口再看一眼，那个架势像是硬要找出他有什么不同。 “需要给你开点药么。”顾昊沉着询问。 谢逊眼一眯，啧了声。 这个事吧，要真说起来，虽然都是容易冲动的鸟，但高中就发生的话，他本人确实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又但是发生在顾昊身上，他又奇异的觉得，我兄弟这是情根深种了，我兄弟还是很正经的。 这么想完，另外一个念头又会蹦出来:这货也太他妈能干了，这才哪儿跟哪儿，我兄弟跟我不一样了，从此以后我都要矮他半个头了，这个老男人！ 各种零碎杂乱的念头来回在他脑袋里翻滚，最后汇成一个问号，终于探身上前，弱弱的问出一句:“感觉爽么？” 顾昊早等着他这个德行显形，撩起眼皮，完全是关心智障的眼神，就这么看着他。 ？？？ 谢逊被他甩过来的眼神整蒙了，心里迅速盘算，怎么个意思，不认账算怎么回事！这我就要批评批评你了，还没开口，像是怕错怪他似的，自己又体会了一下。 掩饰？害羞？ 谢逊眉毛拧成川字，翻着眼皮回瞪他。 然后逐渐在顾昊气定神闲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那你干嘛了？”谢逊几乎有些气急。 “避雨。”顾昊说完低头吃饭。 谢逊倒抽气，唬谁呢，我又不是二傻子，刚想气如虹钟开骂，一下子想起这是在食堂，于是压低声音吼了句:“周末他娘的就没下雨。” “自己查。”顾昊丢出一句。 谢逊一脸非要打他脸的架势，一边掏手机一边问:“哪儿？” 顾昊嗤笑:“y县园林城。” 谢逊快速定位搜了天气预报。 看到当天确实下雨的时候，简直是如遭遭雷击啊，他还不死心的查了下雨时间并且跟通话时间做了比对。 对比完，谢逊都分不清自己要往哪边站了，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他收了手机，满脸纠结:“真没有？” 顾昊筷子往碗里一插，白眼翻他:你看我像有么。 晚自习谢逊拿着书挪到了顾昊旁边，目不斜视，头也不抬，大半节课翻来覆去字都没写几个。 “有话请讲。”顾昊唰唰唰写着题，给他顺了根杆过去。 谢逊三下两抬头，一咬牙，倾身过来，语气甚是担忧:“君有疾，不治将恐深！” 第49章 巧克力 顾昊无语，缓慢扭头对上他的视线。 “别担心，我有办法，这事儿兄弟肯定帮你。”谢逊一脸诚恳，语气焦灼又坚定，好像他兄弟遇上什么难事了，他正准备为兄弟两肋插刀。 越扯越离谱，顾昊逐渐由无语变成放弃治疗，只深深地瞅着他:兄弟你还好吗？ 见顾昊这个反应，谢逊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还捏了两下，心里想的是:我懂我懂，男人嘛，这件事总是难以启齿的，不过为了兄弟的幸福，我一定尽力！ 顾昊直起身，一点也不想费力跟他解释，抱着胳膊靠在后桌，良久叹了口无可奈何的气。 谢逊“懂事”的没再多说，丢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一节下课铃响了，谢逊硬拉着顾昊下楼去了超市。 超市不少来‘补食’的学生，俩人正站货架前研究哪瓶能中个大奖，黎予檬跟曹倩过来了。 “研究什么呢，一瓶可乐看这么半天。”曹倩拉着黎予檬胳膊走到跟前，跟着往货架上看。 “看哪个能中大奖，”谢逊一见黎予檬就兴奋，一兴奋就想请客，“你俩喝什么，我请客。” “哎呀，又沾了大班长的光了。”曹倩瞅瞅谢逊，又看看黎予檬打趣。 黎予檬突然捏了她一下，曹倩反应过来，快速瞟了一眼顾昊，闭了嘴。 谢逊转头，拿出四瓶可乐拎在手里，转身看黎予檬:“还想吃什么，一起拿。”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曹倩挽着黎予檬胳膊，笑呲呲的看着谢逊，一边的黎予檬倒没太大反应，眼光一抬，轻扯了个笑容。 “随便拿。” 她们聊天的功夫，顾昊转身去了对面那排货架，迎头看到秦庭站在货架旁，杨宁正半弯着腰在货架上挑挑拣拣。 杨宁选完一抬头看到这边的顾昊，举着手里的麦丽素晃了晃跟他打招呼，眼睛往附近搜寻一圈，几秒后，收回视线，表情有些淡，拉着秦庭走了。 顾昊盯着两人背影瞅了会儿，回头看了眼谢逊那边，自己先出了超市。 回教室的路上，谢逊找了几个网上看来的笑话，正给黎予檬讲的热闹，曹倩凑过来把黎予檬挤到一边，自己跟谢逊探讨上了。 黎予檬走慢几步，跟后面的顾昊并肩，刚要说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自己耳边咻一下穿过去打到了前面谢逊后背。 “嘶，干嘛！”谢逊回头，还以为顾昊恶作剧，瞅了一眼地上黑黢黢的小圆球，正准备骂他有病，就看到了后面正往嘴里放吃的的杨宁还有旁边的秦庭。 “我就说嘛，谁能这么欠儿，”谢逊站住脚，回身等着她俩过来，:“吃的你都扔，浪不浪费。” “这不是想请你吃么，你没接住怪谁！”杨宁又往嘴里塞了个，然后抬手递到两个女生面前。 “谢谢。”黎予檬一笑，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曹倩也吃了一个。 几个人回身一起往教室走，没走几步，走在边上的秦庭胳膊被人碰了碰。 秦庭侧头，虽然四周黑黢黢的不过依然能看出顾昊掌心摊着一块巧克力。 她看他，昏暗的路灯下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顾昊又轻轻的碰碰她胳膊。 秦庭不知道怎么了有些茫然，顾昊一直偏头看她，没说话，见她没动静，深吸一口气，直接摁在了她手心里。 秦庭才反应过来，把巧克力抓在手里，迅速放进兜里。 旁边四个还在聊着，两人全程没说话，在热闹的人群里悄悄地塞巧克力，这种单独的隐秘的联系，给人强烈的‘不同’感，甜蜜又心慌。 秦庭快速扭过头，假装无事发生，话都不说一句，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就像做了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事。 顾昊小声干咳一声清清嗓子，手插回兜里，在旁边忍着笑，肩膀都有点抖。 回到座位，秦庭没忍住把巧克力拿出来看，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偷着笑什么呢！”杨宁过来还试卷，看到秦庭低头对着块巧克力笑，搡她肩膀问她。 “没什么，今天题做的顺手。”秦庭把巧克力放进书包里，接过杨宁手里的试卷，夹在书里。 杨宁哼笑，也不继续追问，捏了下她耳朵，转身回座位，正好黎予檬她们经过，几个人谁也没说话，错身过去了。 “给。”放学，远离学校之后，顾昊伸出手，手心里又躺着一块巧克力。 秦庭接过来，看了下:“那块还没吃呢。” “嗯，怎么不吃？” “没来得及。”秦庭握在手里，瞅一眼顾昊车筐里自己的书包，然后把巧克力揣外套兜里，“怎么想到买这个？” “突然发现，没给你买过。”顾昊声音轻快，整个人也轻松，慢慢悠悠的跟在她旁边，一副闲聊的姿态。 这句话实在是挠人，秦庭听在耳朵里，痒痒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你上次给我的那两块也没吃呢。” “那个不算，”顾昊弯着眼睛看她，求表扬一样的，“这是我特意买的。” “哦。”秦庭转开视线看着前路。 “没啦？”顾昊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也不恼，探头过来想看看她表情，“没有什么心情需要表达一下的吗？” “挺好吃的。”秦庭想了两秒，回答。 “不是还没吃？”顾昊笑出声来。 “嗯，不用吃也知道。”秦庭被他笑的不好意思。 “秦庭，之前那两块扔了吧。”顾昊靠近一点，手伸过来搭在她车把中间位置，看着她，突然严肃起来，“原本我以为是班里统一发的，那天看你脸色不好就给你了。” 顾昊没再说下去，秦庭视线顺着他搭过来的手转到脸上，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那个表情，好像犯了点无伤大雅的错误等着她原谅。 “谁给的有什么关系……”秦庭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突然觉得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她不该多说，又忍不住试探着说了这么一句。 顾昊收回手，紧盯着她问:“那你怎么不吃？” …… “忘记了……”秦庭小声回答。 她有些懊恼，每次忍不住小心翼翼表露好像都被看穿，而每次被他直白反问的时候自己又胆小退缩。 第50章 乖的不行 顾昊从来不纠结，也不会追着她要答案，她想说他就听，她不愿意回答，他就当自己没问。 他笑笑没再说话。 回到家，秦庭收拾完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两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把它们整齐的摆在桌上。 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盯着瞅了半天，又放回去了。 顾昊是在跟自己解释吗？因为两块巧克力？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秦庭脑袋里纷纷乱乱完全没头绪，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起身拿出画了一半的七王爷，答应了杨宁很久了还没画完。 画纸刚铺开还没画几笔，秦庭听到外面门响了，过了没几秒，自己房门被敲响。 “进。” “这么晚了还不睡？”男生倚着门框，钥匙还拿在手里，看见桌上的画纸，挑眉问她:“又赶稿？” 秦庭回身，见着他还有点意外，周末刚回来过:“你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这组实验做完了，休息两天。”男生闲散地走过来靠在桌边，瞅了眼画上的人物:“这王爷难产啊！” “嗯，一直没时间。”秦庭回过身，随着他的话认真地又看了眼画上的人物，“而且表情总拿不准。” 男生抱着胳膊，垂着眼睛，视线扫过她的脸，声音低沉但很平静，问她:“上周六去哪儿了？” “啊？”秦庭以为他是周日早上才回来的，周末的时候她爸爸都不在，也不可能跟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在家呆了一天，快晚上才走的，本来还想带你出去放风，结果一天都没见你人。” “哦，”秦庭低头整理画笔，有点心虚，声音不太稳，不过也不容易察觉，“跟杨宁出去玩儿了，被她追债了，这不在赶工。” 男生姿势不变，低着头，面上八风不动，眼底情绪翻涌，一闪而过。 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人，她撒谎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是跟杨宁出去，周日她就会说了。 沉默两秒，他起身向外走，声音恢复如常:“买了宵夜，出来吃，吃饱再赶工。” 秦庭呼出一口气，放下画笔，出去补了顿宵夜，回来的时候看到顾昊的消息。 “睡了吗？” “还没。” “给讲道数学题呗。” “好。” 过了几秒顾昊发了张照片过来，秦庭看了一下，拿过练习本认真的把答题步骤写下来拍照发过去。 一分钟后顾昊回“没懂，能视频给讲讲呗？” 秦庭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纠结的空档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屋里。 还算整齐没什么不合适的东西，之后她探出身子凑在镜子跟前拢了拢头发，捋顺些，才挣扎着回了个“好”。 消息刚发出去，顾昊视频通话就弹过来了。 秦庭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自己一下子就点了接通，顾昊的脸突然出现在画面上的时候，她条件反射般的铛一下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顾昊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没看清楚人脸就黑屏了，他小声叫她名字，叫了好几遍秦庭才反应过来，重新拿起手机。 秦庭的脸重新出现的那一刻，顾昊明显愣了一下。 秦庭头发散着，头上绑着一条暗红色发带，上面像小猫耳朵一样翘起来的结显得很俏皮。 屋里只开着台灯，暖黄的灯光笼着她，虽然有些昏暗，但依然能看清她微微发红的脸，看着别提多乖。 顾昊心下滚烫。 顾昊这边开着大灯，屋里亮堂的很，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略微低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这个角度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眉毛，眼睛异常的亮，他的视线划过屏幕上秦庭的每一处，开口时声音低哑:“刚才怎么了？” “不小心没拿稳。”秦庭声音也低低的柔柔的，带着点局促，脸上的红晕更甚，她转开视线看着屏幕其他地方，片刻后转换了摄像头，对准了练习本上刚写的那道题。 顾昊看着练习本，嘴角扯上去，语调上扬:“那秦同学开始讲吧。” 虽然知道顾昊现在看不到她，秦庭还是觉得拘谨，抓紧了手机怕真的拿不稳掉下去，也顾不得问他哪里不懂，径自拿起笔从头开始讲。 她一边讲一边在旁边又重新写了一遍解题步骤，思路很清晰，秦庭的字很大气，看着就让人觉得痛快，注意力集中在题上的时候，说话都流畅起来。 他俩平时还真的没探讨过学习方面，在班里成绩不相上下，不过顾昊看过她的成绩单，秦庭数学确实挺好的。 顾昊听着秦庭这么顺畅的讲解，有些强烈的感触，她挺适合学理的，这份自信和从容没有真实的实力是做不到的，至少班里那些女生基本都是提起数学就头疼。 她能准确抓住重点是什么，难点在哪儿，而你给的反馈她也能迅速抓到你没理解的那个点并且精准的一句话点通你。 “懂了吗？”秦庭讲完，看一眼屏幕。 屏幕上的人表情有一丢丢严肃，眉头微皱，像是在琢磨消化刚才接收的内容，半晌也没动，秦庭以为网络不好卡住了，放下笔，捧着手机叫他。 “顾昊？” “啊？”顾昊动了下，隐晦的清清嗓子，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看着屏幕，“嗯懂了。” “嗯，那我” “你刚在干嘛？”秦庭的挂掉还没说出来，顾昊紧跟着问了句。 “在给杨宁画画。”秦庭老实回答。 “画完了么？” “还没。” “这位姑娘是想让我一直对着桌板聊么？”顾昊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胳膊伸直搭在桌上，扶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等着对面回应。 秦庭瞬间又红了脸，她看到屏幕上顾昊眯着笑等待的神情，最终没选择挂断，身体坐直些，把手机拿远一点估摸着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慢慢抬手点了下镜头转换。 再一次对视的时候秦庭冲着屏幕笑了下，类似于认识的人碰面打招呼那种笑，又比那种要熟稔，还带着点羞涩不自然，脸蛋依然透着红，在灯光的衬托下，乖巧又温柔。 第51章 睡不着觉的感觉 顾昊先是一愣，然后像是被她这个举动影响，也跟着笑了下，看秦庭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些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 “作业都写完了？”顾昊先开口。 “写完了。” “一会儿还要接着画画？”顾昊轻声问。 “嗯，”秦庭点头，“答应她挺长时间了。” “大概多久能画完？” 秦庭看了眼画稿:“一个小时差不多。” 对面没出声，秦庭视线转回来看他，被他看的脸有点烫，躲开他的目光问他:“你一直笑什么？” “刚弄懂一道题，高兴。”顾昊这么看着她，笑的更肆意，“谢谢秦同学。” “不客气。” 俩人又是相视而笑，顾昊瞅了眼时间，慢吞吞地说:“那你接着画吧，画完早点睡。” “嗯，那我先挂了。” “嗯。”顾昊低低的应了声，说完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 “我挂了。”秦庭又说了一遍，说完抿唇看他一眼，然后快速挂断。 她起身喝了口水，回来静坐了两分钟，开始继续画。 秦庭画完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找了个画夹把画收起来，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正准备去个厕所回来睡觉，桌上的手机响了。 “画完了吗？”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作业还没写完吗？秦庭琢磨着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弄懂的题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想了一下回他。 “画完了，你怎么还没睡？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早点休息吧，晚安。” 秦庭看着这条消息，好久才回了句“晚安”。 这之后顾昊隔几天就请她帮忙讲题，每次都是问她能不能连视频，秦庭同意了再发视频过来。 虽然每次都觉得有点难为情，不过他也确实一本正经的只是问问题，秦庭也就每次都同意了，接了视频给他讲。 几次下来，秦庭后知后觉，他似乎哪里有点怪。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每次接通后他都像是期待什么，打量一下秦庭然后又有点期待落空的样子。 那些题目感觉他好像也不是不会，基本上秦庭说两句他就明白了，有时候也会聊两句别的，大部分时间是题讲明白了就挂断了。 现在想想，他的神情确实是有些低落。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庭心里总纠结着，空下来就忍不住想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终于一次收拾衣柜的时候，秦庭一下子想通了！ 她拿出那套粉格子睡衣，托在手里，回想这几次视频时顾昊的样子。 第一次视频的时候他故意靠在椅背上，手机远远的放在桌上，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出现在画面里，后面几次他都穿着同一件蓝格子睡衣，并且总有意无意的展示给她看。 秦庭被他这个小心思狠狠的戳到了，所以，他是在期待自己跟他穿同款睡衣吗？ 这套睡衣是上次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顾昊给她买的，拿回家后她只穿了一次就收起来了，小心的收在衣柜上面那个格子里，非常喜欢但有点舍不得穿。 她摸着手上柔软的衣服，心里像一潭化开的的池水。 她去洗了澡，把头发吹干梳顺，换上这套睡衣，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衣服是那种暗一点的藕粉色，很衬秦庭的皮肤，纯棉的料子贴在身上很舒服。秦庭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前后看个遍。 顾昊消息过来的时候，秦庭还是纠结了挺久。 她第一个念头是把衣服换下来，可一想到顾昊期待的眼神，她的手又停下了。 视频响了十多秒秦庭才接起来。 刚接通的时候，顾昊低着头在写什么，等他抬头看到秦庭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 他眼睛在秦庭身上来回打转，嘴角压都压不住，还努力装作一副没注意到的样子，题目都读错两回。 秦庭反而装的淡定多了，不多看他，专心讲题，难得顾昊也有听不懂的时候，一道题连着讲了三遍他才说懂了。 视频挂断的时候，顾昊都还是一脸的兴奋。 他没说是情侣款，说了估计她就不会穿了，但这只要她稍加注意，肯定不难发现这是同款，知道是同款，她还是穿上了！ 谁能形容这种感觉！睡不着觉的感觉！ 为此顾昊开心了好多天，每天上下学都恨不能车子蹬出花来。 所以谢逊拎着一兜子满大街搜来的男科广告的时候，顾昊轻易就原谅了他。 谢逊做贼一样把系严实的一个深色布兜塞给顾昊的时候，顾昊没想啥直接就接过来了，然后看着挤眉弄眼的谢逊问:“这什么？” 谢逊环顾四周，凑到跟前，压低声音说:“里面两个我做了标记的，我爸有认识的人，你定好了告诉我，我可以找我爸让他们打折。” ？顾昊一脸莫名其妙，他打开布兜，看到里面的东西，无语凝噎。 一兜子宣传册，小折页，小扇子，打火机，纸巾盒等等，全部都带着某某男科医院‘特色’广告。 同学这么久，谢逊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昊脸上这么讳莫如深的表情，只见他拎着东西，面色沉沉，目光凝滞，嘴角抽搐。 半晌，顾昊满面忧愁的抬眼看向谢逊:“谢了，兄弟。” 顾昊是真发自肺腑地服他，想谢谢他，感天动地地觉得，光收集这么些小广告也够难为谢逊了，还给找了后台走关系。 自己要不得个病都对不起他兄弟这份情！ 顾昊吐出一口气，默默把兜又系好，一巴掌抡谢逊胸口:“你先收着，估计你用的到，操心太多对前列腺不太好。” 说完转身走了。 谢逊望着顾昊远去的倔强的背影，深深替兄弟惋惜，一脸‘何苦为难自己’的表情。 “哎这什么？”大志看谢逊拎着个黑布兜，好奇想拽过来看看。 “别动，”谢逊一把捂紧，“这是我兄弟的幸福！” “操，裹得跟骨灰盒似的，你兄弟可真幸福。”大志收了手，没理这个神经病，回座位去了。 接下来几天都消停多了，日子按部就班，但是，好景不长！ 第52章 谣言 今天教室里气氛有些特别。 课间秦庭从厕所回来进教室的时候，好几个女生正站在走廊凑一起看手机。 “我说吧，这个牌子很贵的，她怎么买的起？” “就是，她家好像是租的房子，连房子都买不起，平时哪里来的钱能买这些。” “切~人家有人给买好不好。” “怪不得你看她平时都不太跟咱们说话，原来人家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哼，真不要脸！” …… 看到秦庭进来，女生不紧不慢的收了手机，斜着眼睛看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鄙夷和厌恶。 几个人明晃晃的眼神盯得秦庭发毛，这几个平时跟自己都没什么交集，可现下这个样子，明显她们讨论的事跟自己有关了。 秦庭径直进了教室，后面还听到几人不加掩饰的讥笑嘲讽。 进了教室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大家突然都开始关注她，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好多道盯着自己的视线。 秦庭皱眉，这种莫名其妙的关注让人非常不舒服，她让自己忽略这些并不友好的目光，坐到座位上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她同桌还特意偏头看了她一眼。 一整天总有人背后小声指指点点，成群的扎堆，眼睛时不时的往秦庭这瞄。 晚上放学曹倩挽着黎予檬经过秦庭身边，黎予檬那个眼神说是同情也不算过分，曹倩吊着眼睛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脸上却带着点得意的笑。 秦庭放下手中的笔，靠在后桌上，盯着桌面。 班里绝大多数人都吃饭去了，教室里安静下来，这会儿她才稍稍放松舒了口气，只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杨宁把一份卷饼还有豆浆放秦庭桌上，坐在她旁边。 过了一会儿秦庭才慢悠悠地拿起来，两个人都侧着身，脸对脸。 “干嘛不高兴，有些人就是嘴臭，管她们干嘛！”杨宁把吸管插好递给秦庭，“该吃吃，该喝喝。” “嗯。”秦庭挤出一个笑容，真是讽刺，杨宁都来安慰自己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庭也不打算问，如果真的跟自己有这么大关系，总会到自己眼前来。 俩人安静的啃着卷饼，杨宁怕秦庭难受，也没提大家说的那些话，陪着她安安静静吃饭，中间讲几句笑话逗逗她。 吃完了，秦庭把画好的七王爷拿出来。 “啊啊啊我的七王爷！”杨宁接过画，激动疯了，捧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小庭庭，你太棒了，太爱你了！” 秦庭笑着看她一脸花痴像，就差流口水了。 谢逊从外面回来，往她俩桌上扔了两瓶饮料，跟杨宁臭贫了几句就去找黎予檬了。 自从黎予檬腿受伤，谢逊就异常的殷勤，尽管黎予檬明里暗里的想保持距离，他依然不为所动，我行我素。 又待了会儿杨宁带着七王爷回宿舍去了，秦庭起身去走廊透透气，一眼就看到顾昊一个人站在栏杆前。 他双手插兜，后背挺直，t恤贴在身上突显出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脑后头发修的整齐干爽，正望着前方出神。 秦庭站门口纠结着还要不要过去的时候，顾昊转了一下头。 他也没想到秦庭正在后面盯着自己，吃惊过后，脸上很快换了一副平时那样柔和的表情，依然对她笑。 秦庭走过去，顾昊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站着干嘛？”秦庭拆着棒棒糖问他。 “我想换座位。”顾昊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为什么？”秦庭停下剥糖纸的动作。 顾昊把棒棒糖拿过来继续拆:“眼睛不好，看不清，想往前坐。”拆完放到她手里，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想不想换同桌？” 秦庭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让所有人都这么反常，原本那点沉稳劲头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想！”秦庭这句不想带着点恼火，有一种自己蒙在鼓里被别人耍的团团转的气愤。 顾昊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皱着眉，同样的不痛快，不过秦庭能感受到，他的这份不痛快不是来源于自己。 沉默了两分钟，顾昊掏出手机快速翻出某个页面朝秦庭递过来。 秦庭犹疑着看他，接过手机，几秒钟后，秦庭感受到了被电流激过般的密密麻麻的痛，顺着手机传遍全身。 她克制着自己不让手抖，用力捏着手机，捏的骨节泛白，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看了，没关系，可就是没办法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 一个“r中女生被伪装富豪包养”的帖子赫然躺在论坛里，上面还附带了好几张照片，被传阅了无数遍，评论区已经炸了。 “真不要脸，竟然做这种事。” “不是吧，可能是误会呢。” “照片都被人发出来了，实锤啊！” “你懂什么，人家只要脱脱衣服就有吃有喝有新衣服穿啊！” “怪不得，房子都买不起竟然还能穿得起名牌衣服，原来是有干爹啊！” “嗯嗯，大家羡慕不来，毕竟不要脸这件事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哈哈哈哈。” “这么看确实还不错，胸够大，哈哈哈，摸着肯定舒服，色色。” “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约出来，大家集资买个包吧，我体验完了告诉你们感觉如何，嘿嘿嘿嘿。” 女生疯狂的骂她不要脸，贱货，有些男生则赤裸裸的意淫，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刺的秦庭眼睛生疼。 秦庭一下子就像进了十冬腊月，被这恶语冻的手脚冰凉浑身僵硬，她咬着牙又翻到前面找到照片。 照片里确确实实是她，有几张偷拍她的照片，旁边还附带着衣服品牌跟价格，有她上出租车的照片。 被传的最疯的是她半夜穿着睡衣在一个高档小区楼下，旁边有一个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弯腰像是正想要抱她，因为男人在里面，天又黑还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样貌，秦庭的轮廓倒是明显。 秦庭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晚的她跟顾昊。 秦庭抬头，眼睛赤红，委屈，不可思议又无可奈何，强撑着一丝理智让自己好好的站在这。 第53章 谣言2 顾昊把手机从秦庭手里拿走，看着此刻的秦庭，整个胸腔都像被阔斧砍过，嗓子里堵了千万句话，可是哪句也没办法让她不难过。 犹豫的那两分钟里，顾昊有一瞬间退缩的念头，没准过几天大家兴头儿过去了就没人再提了呢，她不知道兴许就能蒙混过去，可他还是清醒的知道这个想法有多自欺欺人。 他还是认为，有些痛苦，直接又清晰的了解好过漫无目的的猜疑，主动承受好过被别人阴阳怪气的推来搡去。 秦庭红着眼睛看他，全然想不明白这些素不相识的恶意是为何而来，嗓子里那股酸楚被狠狠的压下去，喉头上下滚动，他知道她很努力在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 顾昊上前，抬手拍她的肩，秦庭就这样直直的后退一步躲开了，刚才还满心委屈的脸上此时只剩下冷漠。 她没说话，定定的站了几秒，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一切就好像随着这个动作被吞进去了，她绕过顾昊径直走开。 “秦庭！”顾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暗哑，眼神里的焦躁心疼快要溢出来。 “我没事。”秦庭硬邦邦的扔下这句话，抽出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昊看着她进了教室，转身双手扶上栏杆，低头看着地面，脖颈连着绷紧的后背延伸出一个愤懑的背影，接连吐出两口气后，他双手用力一拍栏杆，起身进了教室，身后栏杆被这一拍嗡嗡地颤着回响。 楼道里刚上来的同学看着这一幕，不明所以，都看出他的表情不对，没人敢上来搭话。 顾昊坐下，抻出一本练习册摊开在桌子上，拿起笔嗖嗖的开始写，周遭都感受到他这气场不对，谁也不知道他这股子火是为什么，一时间没人说话。 别人不懂，谢逊明白，要是知道这个谣言是哪个孙子造的，顾昊一准儿能给他头打爆。 平时顾昊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爱较真儿，男生间互相开玩笑哪怕稍微过分些，他顶多笑着骂一声或者轻轻踹一脚，但是他从来不拿女生开玩笑尤其还是这种不入流的玩笑，更何况这谣言造到他心上人头上了！ 谢逊看一眼秦庭，这俩人还真是同款镇定，秦庭也安安稳稳的在写题。 班里还有人在小声谈论这件事，这种能见到真人的八卦任何时候都能长久的引起周围人的关注，谢逊无法下结论，只是依着感觉，认为秦庭不会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唉，都是啥事儿！ 晚上放学，俩人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顾昊调整情绪尽可能轻松一点:“秦庭”刚张嘴就被秦庭打断了。 “没关系。”秦庭冷淡的回答，低垂着眼睛看路，完全不想聊。 顾昊张了下嘴，最终没再说下去。 谣言不可怕，谣言背后这些无脑的跟风才最伤人。 这件事持续发酵，连其他班级的人都在课间借口来找人，扒门口看秦庭，秦庭一下子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就连去个厕所都能引起关注。 而秦庭看起来就像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依然每天上学放学，旁人的冷嘲热讽，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关注过，顾昊每次想跟她聊这件事，都被她拒绝，只有三个字“没关系。” 晚上下了课，秦庭去了政教楼的卫生间，那边离教学楼稍微远一点，平时也就偶尔有老师去这边，很少有学生会来这。 “哎，看到没，她还每天没事儿人一样，吃得饱睡得着，”女生洗完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这么没皮没脸的，要是我我早就退学了，还有什么脸待在这儿。” “这样会不会有点儿”另外一个女生有些迟疑。 “哎呀你就是太心软，咱们也没瞎说啊，她大半夜的穿着睡衣跟一个男人在外面，能是什么情况，”先说话的女生语气里还有点恨她不争气:“而且你看他们家房都是租的，还租了一个离学校那么远的旧小区，明显就是家里穷买不起房，但是你看她穿的用的，虽然看起来挺低调但是哪套也不便宜，你想想为什么？” 女生弄完头发转身面对着另一个女生:“而且啊这种人最会勾搭男人，你别等到男朋友被人抢走了才后悔。” “你别瞎说。”另一个女生轻轻拍了一下她胳膊。 “哎呦哎呦还害羞上了，他早晚是你男朋友，害什么羞啊，”女生捅她，“你别纠结了，事实就是这样，咱们只不过是发出来了而已，也没冤枉她，再不动手，你的心上人可就真的让她骗走了。” 接触再少秦庭也能听出来，外面正在说话的是曹倩和黎予檬！ 她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隔间里，耳边都是两人刚刚说的话，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黎予檬喜欢顾昊，秦庭多少是能感觉到的。 可仅仅因为喜欢他吗？因为喜欢他就可以这样肆意的诋毁别人？明明之前还乐呵呵的一起办板报吃饭逛街买衣服，所以之前的友好都算什么？ 那些照片，除了那几张为了给她的衣服明码标价的单人照，其余几乎都是跟顾昊在一起，而无一例外顾昊都被各种各样的巧合遮挡了。 秦庭突然无声地笑了，她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说了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她的表情从惊愕难过逐渐变得麻木。 厕所门外突然响了一声，曹倩和黎予檬转头望去，没人进来，外面变得安安静静，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闭了嘴，收拾完出去了。 秦庭直到晚自习过了十多分钟才进教室，面无表情的坐下准备写作业，杨宁拿着一个小盒子坐过来。 “送你的。”杨宁把盒子放在秦庭面前。 秦庭盯着眼前的木质小方盒出神，良久才看她。 “我要走了，明天就不来了。”杨宁平静的说着。 秦庭像是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迷迷糊糊的还看着她，杨宁抓着她的手:“秦庭，任何事情都会过去，没有什么事儿是放不下的，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样，好好照顾自己。”后半句杨宁声音有些哽咽，一个小姑娘终归是还不能像大人那样隐藏分别的情绪。 第54章 好朋友转学 “你去哪儿？”秦庭木然的问。 “我爸妈工作调动，我要转去y省的高中，”杨宁拉着她手晃晃，“你要多跟我联系啊，去了那边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多可怜。”说着竟然还撒起娇来，倚到她肩上拱着。 “怎么突然就要走？”秦庭低头看她，“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杨宁叹气:“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走。”说完坐起身又换了一副兴奋模样:“这样显得姐姐多雷厉风行，说走就走，酷不酷！” 秦庭看着眼前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一位好朋友，有些茫然，看着她的笑脸愣了几秒才说“超级酷！” “哎呀~~”杨宁哼哼唧唧声音拉的老长，“好烦呐~~” 杨宁噘嘴，皱了下鼻子，眼皮垂下抱住她，过了会儿在她耳边轻声说:“秦庭，你要好好儿的！” 这一下秦庭周身都像泡在冷水里，浑然清醒，好似才明白这么会子两个人说了件什么事，深深的无力感迅速席卷全身，心跟着一颤，好像在她身边任何美好的事情都不会太久，她什么也留不住。 杨宁拍拍她然后起身，冲她鼓励的笑笑，回身拿了个笔帽扔在了谢逊桌上。 谢逊抬头看她，杨宁朝他勾勾手指，谢逊翻着白眼起身走过来坐在前面空位上。 “又干嘛大姐？”谢逊侧身坐着。 “别害怕，告个别而已，我明天就走了。”杨宁看着他，平和的说，一反平时见到谢逊就互掐的状态。 “啊？”谢逊探身过来，“去哪儿？” “转学。” “还回三班？怎么着背课文都背不下来了？”谢逊还以为她又要转回去，他了解这大姐习性，转回去也不意外，张嘴就是调侃。 “屁，我要转学。”杨宁拿起桌上的书对着他胳膊拍下去，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温柔。 谢逊躲慢了被书砸了一下，他揉着胳膊问她:“转学？转哪儿去？还有哪个学校能比咱们学校好？” “我爸调到y省了，我要跟着过去。”说到这儿，杨宁很是不舍，她吸口气看着谢逊眼睛，“明天我就走了，你就见不到我了，不要太想我。” 谢逊定在那儿，眉毛拧着，眼睛斜挑着直直的盯着她，在确认这话的真假。 “真走了。”杨宁看他一会儿，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抵着桌子，“今天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 谢逊转头看秦庭，眼神询问，到底咋回事，秦庭抿唇笑了一下，抬手搭在了杨宁肩膀上。 “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说走就走啊，还回来么？”谢逊意识到这件事好像是真的，也十分惊讶，杨宁从来没说过。 “应该……不回了。”杨宁苦笑。 “嗐，也挺好，您这高中生活可是真丰富，别人想体验体验都没机会，调班又转学的。”安静几秒钟后谢逊又开始鬼扯。 看杨宁心情低落的样子，他也不免跟着有点难受，毕竟同学这么多年，两人整天闹来闹去，这一下子说以后估计没机会见面了，确实也不舍。 “你不早说，哥好给你准备份大礼，要不然带几张哥的照片，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毕竟到那边不一定有长的比我帅的。”谢逊逗她。 “滚，要不要脸。”杨宁真的被逗笑。 “去了好好学习，可没秦庭这样的学霸给你抄作业了，到时候别跟不上急得哇哇哭啊。” “也不算太远，放假了随时能回来，到时候哥请你吃大餐。” 谢逊絮絮叨叨的说着，秦庭看着旁边的俩人，像平时一样斗嘴，感觉却不一样了，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她偏过头不想让两个人看见。 心里堵的发慌，感觉有无数闷棍打在身上，四处都疼，上高中以来，她也只有杨宁这一个朋友，如今却要走了。 过了今晚又要回到独来独往的日子，她舍不得，非常舍不得，可是也不过像身边发生的很多事一样无可奈何。 秦庭清清嗓子，把咽喉里的酸胀感压下去。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你俩送我出去吧，以后想见我可就难了，好好珍惜这次送行的机会啊！”杨宁调整状态，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嬉笑打闹的那个劲头。 “那还用说，必须得送啊！”谢逊拍着大腿，“千里送宁姐！” “屁！” 中间休息的时候，杨宁准备走了，她把桌上的书都收拾好装进书包让谢逊拎着，她跟秦庭一起回宿舍再拿点东西。 从宿舍出来的时候，谢逊手里多了两个袋子。 “这什么？”杨宁过去扒开袋子往里看。 “漫画还有零食。”谢逊拎着把袋子转了个圈，“刚超市现抓的，你也不给点准备时间，平时没用的话这么多，关键时候屁都不知道提前放一个。” 杨宁抬脚踢他，这一脚使了劲儿的，谢逊没躲，踢完扯着嗓子呕吼两声。 杨宁抱着秦庭胳膊，两人也没什么话，谢逊拎着东西跟在旁边。 杨宁爸妈在校门口等着了，见她们出来，赶忙过来把东西接过去放进车里。 杨宁一直抱着秦庭，两人互相拍着对方的背，谁也没说什么，良久杨宁起身瞅着谢逊。 “哎哎哎，你可别哭啊，虽然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话还没说完，被凑上来抱住自己的杨宁打断了，他一句话停在这，这个场面，谢逊也有些招架不住，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拍了拍她背。 “你知道个屁！”杨宁带了鼻音，黑暗里眼睛有亮晶晶的东西闪过，“没有比你更缺心眼儿的了！” “临走了还得骂我两句。”谢逊动动脖子，老老实实受了杨宁损她这两句。 杨宁侧头，抹了把脸，下定决心似的说了声:“我走了。”转身上了车。 谢逊跟秦庭一直等到看不到车了才转身往回走。 第二节晚自习已经开始了，校园里没什么人，快到教学楼的时候，秦庭恍惚看到教学楼后面操场上有两个人影，一晃而过。 当人们没办法解释一件事的由来的时候，可以用‘直觉’这两个字。 秦庭不确定，只是进教室的时候，顾昊跟黎予檬都不在。 终于熬到放学，秦庭收拾东西下了楼，直接推着车子出了校门。 第55章 有我呢 她没有想先走，只是不想让动作停下来，不想等，不想说，顾昊追上她的时候，她依然保持沉默，只管骑车。 顾昊叫她她要么不理要么就是嗯一声，整得顾昊有话都没法好好说。 “秦庭！”顾昊一手捏着自己车闸一手把秦庭车闸捏紧，两人一起停下了。 顾昊腿撑着地，腾出手来，他握上秦庭手腕，轻轻拉了一下，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别自己憋着。” 顾昊语气里听不出是着急还是小心翼翼，带着点哄却也有点怨怪:“我只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天天胡思乱想，信我，空穴来风的事情不会太久。” 秦庭目光停在他的脸上，他着急吗？他在意吗？可是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 “顾昊，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不在意，没关系！”秦庭口气僵硬，甚至有点不耐烦。 “我知道杨宁走了，你心情不好，”顾昊拉着她手腕的手丝毫没放松，“还有我啊，以后任何事情……” “我说了，我很好！”秦庭打断他。 顾昊停下，看着秦庭，声音沉下来:“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可是我不能说，造谣你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总好过说你跟我……”顾昊停顿，侧脸因为用力绷起一道弧线，“同居。” “我就摆在这儿，你以后怎么办，一旦我说了，这件事就永远不会过去，任何时候咱俩出现都会刺激她们，对你的指指点点只会变本加厉！” “我没做过！”秦庭低声喊。 “如果她们关心事实真相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顾昊松开手，偏过头沉默几秒。 再转过头的时候，声音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我没办法让你置身那种境地，对，这很不公平，但是现实就是你会成为那个众矢之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心里明白，但我也该早点告诉你我的想法。”顾昊声音变得失落。 秦庭快速偏过头，滑下的那滴泪避开了顾昊的视线，这段时间的憋屈齐齐涌上来，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 “秦庭。”顾昊小声叫她，心头像被人揪着狠命的掐捏，也只能陪在旁边等她情绪好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停在路边僵立良久，顾昊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左脚勾了一下车梯，起身站到秦庭跟前抓着她胳膊，轻轻用力让秦庭转身面对自己，柔声叫她:“秦庭。” 秦庭低头，肩膀起伏两下才抬头，不看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下巴，她看到顾昊喉结滚动。 “答应我，什么也别想，别让情绪陷在里面。”顾昊双手抓着她肩膀稍微用力，少顷秦庭僵直的脊背放松下来，她吸吸鼻子嗯了一声。 秦庭也知道，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这种事解释越多反而越麻烦，其实她也并没有那么在乎别人给她编排的那些事，她已经习惯了，毕竟从小到大自己的亲爹骂的比这还难听。 只是当她意识到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无比关注顾昊想法的时候，这种不由自主的在意让她恐慌，她觉得自己不该把哪怕一丁点情绪都牵在别人身上，这很可怕，尤其在确定黎予檬对顾昊的心思的时候，心里的豁口怎么堵都堵不上。 每次顾昊开口她都冷硬的拒绝，想听他说又怕他说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保持着惯常的冷漠，她不需要任何人。 但又不得不承认，顾昊准确说出她在意的点的时候，这一刻让她有一种被重视的错觉，一种自己也被人在意着的错觉。 一瞬间秦庭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立刻四散出去，她终于抬头，看着顾昊的眼睛。 顾昊眉头还皱着，对上秦庭视线的时候，逐渐放松下来，黑亮的眸子一刻也没从秦庭身上移开过，他双手在秦庭胳膊上来回轻轻的划着，感觉像在安慰一个因为刚刚丢了糖哭鼻子的孩子。 “先回家？”见秦庭稳定下来，顾昊安心些，小声哄着问她。 “嗯。”秦庭点头。 这一路顾昊几乎是盯着秦庭骑回来的，过不了几秒钟就要看秦庭一次，嘴里还一直叫她名字，看一眼叫一声。 秦庭答应几次终于被他喊烦了，忍不住嫌弃他:“可以了，这次是真的没事了，不用再叫我了。” “停不下来啊，就想叫你怎么办，”顾昊得逞的笑着，尾音扬起来又喊她名字，还换了好几个声调，“秦庭，秦庭，秦庭。” 秦庭噗嗤笑出来:“你够了，烦不烦。” 顾昊眼神坚定地看她，也跟着笑，伸长胳膊在她头顶揉了两下:“有我呢。” 又想哭怎么办？秦庭不敢转头看他，很轻很轻的嗯了声。 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终于睡了一个安稳些的觉。 一早到学校，大家还是一副围观的表情明里暗里的看秦庭，不过这次讨论的内容换了。 因为论坛那个帖子突然被删除了！ 正闹得沸沸扬扬的，作者居然删除了，这不免让大家猜疑，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删 秦庭忽略掉一路探究的目光进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黎予檬意味不明的盯着自己，表情冷淡，她迎着秦庭的视线丝毫没有躲闪，直到后面顾昊进了教室，黎予檬才扭头。 秦庭并不担心黎予檬怎么样，说到底她们之间并不算朋友，她的不理会她的轻视在秦庭这都不算什么，只有一点，她那种势在必得的高傲和莫名的敌对情绪让人很难接受。 她从来没想争什么，跟任何人都不想，如果得不到那她就不要了。 秦庭坐稳，那些流言真的不去管了，大家爱说就说吧，反正没有人会凑到跟前来指着鼻子骂，就全当不知道了。 曹倩最近火气比较大，每次经过秦庭身边都动静特别大，经常坐在附近含沙射影的讲她。 这天早上看到外班一个男生把早饭跟牛奶放在秦庭桌子上，旁边还带着张小卡片，曹倩嘴一歪，翻了个白眼:“哼，有些人就是会勾搭人，走了这个还有下一个。” 第56章 就想坐你旁边 “真不知道这些男生怎么想的，喜欢这种人，吃个饭就能跟人回家的货，平时净装的斯斯文文的。” “哎呀，你小点声吧！”旁边的女生劝了一句，她才悻悻的闭嘴。 顾昊进来看了一眼秦庭桌上的东西，没什么表情，书包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下倚在后桌上，把全班都扫视一圈。 “哎，”谢逊往前探身用笔帽捅他一下，“八班那孙子干的，这孙子他妈谁的主意都敢打！” 顾昊心下知道是谁了，八班一个挺出名的男生，长得还行，家里条件也不错，除了搞对象别的什么都不搞，据说一学期能换好几个女朋友。 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这会儿冒出来谁也不能保证是看了那个帖子跑来凑热闹的，这种四处搅浑水的行为可真够恶心。 谢逊明显感觉到了顾昊身上直线飙升的怒气，他盯着门口，那眼神简直能把墙盯穿。 秦庭只愣了一瞬就把东西挪到一边，准备下课扔到垃圾桶，她收拾完抬头，瞥见了好几道急忙收回的视线。 接下来两天，男生准时送来早饭，东西放下就走，看样子没想露面。秦庭通通扔掉了，也不打听是谁。 大家跟秦庭没那么熟，只是干看着，想调侃几句都没机会。 晚自习上到一半，顾昊拿着书坐到了秦庭旁边。 “认识一下，新同桌。”顾昊把自己东西都放好扭头跟秦庭打招呼。 秦庭全程吃惊的看着他，这么突然的显眼的举动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怦怦直跳。 班里位置不定时的平行轮换，个别想调座位的私下说好也基本也可以调，老师一般不会管。 可是这件事事先谁也没跟秦庭说过 ，她的懵怔程度跟周围的同学差不多。 在大部分同学眼里，顾昊跟秦庭其实没什么交集，顾昊这么突然坐过去，着实让周围同学吃了一惊。 有几个转头看两眼就继续学习了，还有一部分暗戳戳的观察着想深入看戏，八班这才来一个本班又出一个，精彩啊。 黎予檬眼神复杂的看着顾昊，之后撇过头去，赌气一样恨恨的不再看他。 倒是曹倩反应有点大，书摔得炸响，嘴里不停的嘀咕，整得周围同学莫名其妙，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跟顾昊有什么。 顾昊现在的位置离她比之前近，她也不敢太大声，怕他听到似的，就嘟嘟囔囔的持续了一会儿，胸口不断起伏，气的跟什么似的。 “你干嘛？”秦庭小声问他。 “换座位啊，最近眼睛有点近视看不清，这个位置正好。”顾昊说着在一摞书中抽出数学试卷平铺在桌上，“给讲道题呗。” 秦庭往两边看看，前后都有同学坐着，没多说什么，稍微侧身看着顾昊指的那道数学题。 这题她刚做完，思路还清晰的很，秦庭把试卷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在自己那抽了张草稿纸快速写了几个公式，标完序号后把稿纸带试卷推了回去。 顾昊看了两眼，点点头，眼睛放光，用极其真诚的崇拜的口气感叹道:“厉害！” 这几天秦庭总觉得顾昊有点不一样，向来不喜欢张扬的他最近表现的很活跃，尤其跟她说话的时候，总在变着法的逗她。 之前她明确说过不想换同桌，其实那不只是气话，也确确实实不想跟他做同桌，虽然他坐在这儿了自己真真实实的是在开心，可他太扎眼了，秦庭不愿意承受那些揣测的目光，只想尽可能平静的过完高中这三年。 后面的自习顾昊认认真真的在做题，只偶尔问秦庭几个问题，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倒是秦庭，心思一直静不下来，一道题要读好几遍才读明白，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顾昊那边偏过去，时常走神，效率比平时慢了不是一点半点。 “顾昊。”放学走到离学校一段距离后，秦庭忽然叫他。 “嗯。” “你能不能换回去？”秦庭问的胆怯，两股念头在脑袋里对峙很久，期待又紧张，思虑良久还是开了口。 “为什么？”顾昊无波无澜，像是早料到秦庭会这么说。 “我就是就是想”秦庭也说不明白自己怎么想得，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啥来。 顾昊听着她有些慌乱的解释，低头把翘起来的嘴角藏起来，秦庭眼看着要急了才开口，一开口就是一句迷魂汤:“我就想坐你旁边。” 秦庭绞尽脑汁想得那么多劝他回去的理由，在听到这句话后完全失去了份量。 她后背猝然收紧，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呼吸变的小心，缺氧的大脑还试图想该说点什么，结果话没说出来，人成功的撞上了马路牙子。 顾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伸手抓了一把还是没能拦住，秦庭直接栽倒在路边的花坛里。 顾昊扔了车子过来扶她，站起来的时候秦庭脚踝一阵刺痛，身体不由得缩了一下。 “别动。”顾昊扶她站稳，蹲下身去。 天太黑了看不清，顾昊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两边看了一圈，估计是蹭到了路边的花坛，右脚踝有一块破皮，蹭掉的皮肤卷在一起支棱着，下面开始密密的有血渗出来。 “你动动试试骨头有没有事。”顾昊仰头，一只手还扶着她胳膊，轻言轻语的问她。 “没事儿，就是刚起来的那下有点疼，现在没事了。”秦庭原地踩了两下，让他看真的没什么事，胳膊用力拉顾昊，想让他站起来。 “等着。”顾昊起身去翻书包，拿出两个‘樱桃小丸子’又蹲回来:“抬脚。” “我自己来。”秦庭俯身去拿他手里的创可贴，本来听人一句话就跌个跟头已经很丢人了，现下顾昊这么近距离的盯着自己脚脖子研究，更是让秦庭困窘的直冒汗。 顾昊躲开秦庭伸过来的手，抬头，猝不及防，两人的距离近的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秦庭当即愣住，潮热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 第57章 十指紧扣 刚才为了给秦庭贴创可贴，顾昊直接把手机放在了地上， 手电筒莹白的光自下而上划破这一小块空间的黑暗，两人笼罩在光阴里。 顾昊熠黑的瞳仁带着一点玩味直直的看进秦庭惊愕的眸子里。 “我也抱你去医院？”顾昊低缓的声音飘出来，“抱”字尤其清晰，是威胁也是蛊惑。 听清后，秦庭立马直起身，顾昊侧头眉毛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嘴角噙着笑低头。 左手握着她脚后跟，秦庭乖乖的配合着抬脚，不料重心不稳晃了一下。 顾昊一把抓住她手，借力支撑她才没又摔一下。 顾昊的手干燥温热，宽大的手掌几乎包裹住秦庭的手，他握着她的手心，指尖被他抓在手里，秦庭耳边轰鸣着的是自己剧烈的心跳，整个脸都灼烧起来。 “扶着我肩膀。”顾昊往旁边挪了一下，身体侧过来，自然的把手里抓着的秦庭那只手放在了自己肩上。 然后把秦庭的脚放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把她裤边卷起一点，小心的吹吹伤口上沾到的土粒才把创可贴轻轻地贴上。 弄完了还直起身看了一会儿，好像腿上放着的是一件多稀奇的物件。 看够了把脚放下去，抓起地上的手机，照着地面，带着秦庭走到了马路边上。 他弯腰把秦庭车子拽起来直接推到自己车子旁边停好，又把自己的车子扶起来，长腿一抬跨上去，一手压着车闸，转头往后面一抬下巴，叫她:“上来。” 一点皮外伤而已，完全没严重到不能再骑车，秦庭看着顾昊这个架势，他要骑车驮着自己，旁边再拽一辆，想想这个难度就有点大，秦庭抿着嘴，脑袋里思考着什么。 “上来。”顾昊声音加重，又叫她一声。 秦庭抬头看一眼，只得走过去坐在了后座。 秦庭坐稳，顾昊用力一蹬，最开始稍微晃了两下后，就平稳下来，秦庭抓着车座屁股后面的铁圈，尽量不动以免增加负担。 这个方式起步确实有些费力，因为用力，顾昊后背绷起来，宽阔的肩膀随着骑车的动作有节奏的摆动。 秦庭盯着他的后背出神，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扑进鼻腔，良久，秦庭无意识的轻叹一声。 有风吹过来，顾昊衣服被吹得鼓起来，滑过秦庭胳膊，秦庭看着衣服起起落落几次，心里生出些想法。 她伸出手，食指把衣服压下去抵到顾昊背上，一点一点滑动。 她手指刚触上来的时候，顾昊后背一僵，这么小小的一个点，堪比热油锅里滴入的那滴水，炸的全身都骤然收紧，他忍住指尖划过身体时带来的颤栗，没动也没说话。 秦庭动作不快但是很流畅，每一下都衔接的那么自然，落寞的眼睛里好似有了那么一点希冀，全部都融入了指下这方寸的脊背上。 她每画一笔，顾昊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多一分，俩人就这样一个分心骑车一个专心画画，最后一笔画完秦庭淡然收手。 她轻咬着下唇看着自己刚刚的作品，又一阵风吹来，衣服胀满，所有痕迹都被吹散，一缕发丝挡住秦庭眼睛，她抬手将头发拢到耳后。 “秦庭。”顾昊叫她。 “嗯？”秦庭像是从梦里醒来，声音迷蒙又慵懒。 “树再大总有边际，鸟再小也总能飞出大树的阴影获得自由。” “飞的不够高的时候就好好保护自己的羽毛吧！” “你很好，完全值得自己骄傲！”顾昊全程没有回头，坚定的声音透过风传进秦庭耳朵，“只要再等一等。” 秦庭沉默地听着，良久，她抬头看着顾昊，心里翻涌的暖意让眼眶发热，感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顾昊……” 顾昊吹口气嗔笑一声，恢复平时逗她的语气:“都说了别跟我说谢谢，这么客气就有点不像话了啊。” “你这转变的有点太快了吧，我还没感动完……”秦庭情绪被他带起来。 “开心点，好运很快就来了！”顾昊侧头，就差用喊的了，“相信我！” 秦庭笑:“好。” “你笑起来特别好看！”顾昊直白又认真的说。 “……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秦庭感叹 。 “嗯，想让你看看我的本性。”顾昊笑的再坦诚不过，“跟亲近的人在一起我其实没那么……稳重 。” “好，了解到了。”秦庭说，心上被他一句亲近的人狠狠抓了一把，“你竟然猜出我画的什么？” “不难啊，”顾昊回头瞅一眼“还满意吗？” “……什么？”秦庭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新同桌。”顾昊拉长声音。 秦庭酝酿了一会儿才隐晦的嗯了一声。 对顾昊的一切，感觉越来越难以拒绝…… 她在他背上画的，大树或许轮廓容易理解，可是树荫下的那只鸟她只画了一个朦胧的稍带尖角的圆圈。 当然或许大树跟小鸟的搭配很容易猜，只是让她触动的是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懂了她的心情！ 这种连自己都无法准确描述的情绪在那一刻是被认同的被接纳的，这很窝心。 顾昊一路跟她聊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都聊散了。 早上俩人到的有点早，班里人不算多，顾昊自然的坐秦庭旁边，又迎来一波注视，之前没上晚自习的重复了一下昨天大家的行为。 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就像有些恋爱，你偷偷摸摸的不承认，大家总会乐于寻找蛛丝马迹来给你坐实，可你一旦明目张胆了，大家明明白白知道了也就不关心了。 秦庭闷着头略显局促的收拾桌斗，突然一个袋子被放在了桌子上。 秦庭抬头，八班那个男生正露着两个虎牙笑着看她:“秦庭，我是八班的卢宇航，之前的早饭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哪种口味？” 这话说的好像两人是旧相识。 卢宇航视线全部在秦庭身上，没注意到她旁边的人，确切的说除了秦庭，其他人他全都不放在眼里。 顾昊向后靠在后桌，胳膊伸直懒散地搭在桌子上，他瞧着卢宇航已经没了之前那股愤怒。 不要期待纨绔懂廉耻！ 秦庭完全懵圈。 第58章 怂什么 以前也被人表白过但都是私底下，这大庭广众的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真的是头一次。 可细说起来人家只送饭别的还什么都没说。 “我喜欢你，想请你做我女朋友。”卢宇航说的不急不躁更不害臊。 顾昊挑眉，喉结滚动，眼睛微抬看着他，这句今天确实没想到，不过也确实是卢宇航的风格。 一贯的自我感觉良好！ 秦庭把手从桌斗里抽出来虚虚的指了下桌上的东西，刚想开口。 “拿走！”顾昊沉着脸抛出一句，声音冰冷。 卢宇航这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他，一脸意外的看着他，调侃道:“呦呵，一个同桌还管这么宽啊！” “东西拿走！”顾昊重复一遍。 顾昊长相其实不算柔和，棱角分明，大概是因为他平时不怎么严肃，看起来没那么难相处，这么冷着脸的时候就显得格外阴沉肃杀。 两人视线相撞，谁也不让，卢宇航眼角还带着点吊儿郎当，那意思:你让我拿我就拿，凭什么？ 周遭异常安静，大家生怕呼吸声太大错过什么内容。 顾昊沉默看他几秒，直起身，手伸向一旁。 后排立马传来一声口哨。 全场错愕，大家几乎是同一个表情，包括当事人——此刻手正被顾昊握着的秦庭。 秦庭缓过神后隐秘的挣扎了一下，被顾昊不动声色地压下了，他甚至从握着她的姿势改成了十指紧扣。 卢宇航气血一下子冲到天灵盖，倒不是因为什么心爱的姑娘被人抢了之类的，毕竟他这喜欢到今天也不过才四天！ 他妈的竟然有人比自己还能装！ 卢宇航气的鼻孔冒烟，但终归还有那么点残存的底线，明确有主儿的人他不碰。 卢宇航脸色由青转白最终恢复如常，他拎起桌上的袋子丢下一句“打扰了。”扭头走出去，出门前抬手把东西扔进了门后的垃圾桶里。 人走了，顾昊慢慢松手，转头看秦庭。 就这么几秒钟，她手心已经出了好几层汗，耳朵红透了，整个人都惊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 顾昊纠结两秒，看着已经红到脖子的秦庭，抬高嗓门说:“答应帮你劝退卢宇航的，解决了。” “……谢谢。”秦庭身体坐正，不太敢看顾昊，更不敢看周遭同学的反应。 顾昊叹气，颇有些不情愿，他挪了下身体稍靠近秦庭，低声问:“我回去了？” 秦庭头都没抬，忙不迭点了两下。 这是昨晚他答应了秦庭的，还回原来的的位置，他终究还是见不得秦庭皱起眉头 ，所以秦庭到家前再一次提出让他回去的时候，他也只能痛快的答应。 “你他妈怂什么。”谢逊恨铁不成钢，顾昊刚坐回来就趴他耳朵根儿嘚嘚，本来顾昊手伸过去的时候他简直兴奋的想蹿过去鼓掌，心里一万句我草飘过，不愧是我兄弟！爷们儿！ 突然又回来了，这急转直下的，脑子一时还真接受不了。 “怕你想我。”顾昊收拾桌面，懒得废话，随便敷衍他。 “哎，秦庭什么时候请你帮忙了？”谢逊锲而不舍，声音欠儿欠儿的。 “你要不去问问她？”顾昊偏头迎上谢逊八卦的视线，赤裸裸的眼神提醒他，你该闭嘴了。 谢逊撇嘴，一脸无趣的坐回去。 班里见证这一幕的同学无一不被震懵，即便顾昊最后那句帮她忙说的挺大声，大家也未见的相信，只不过碍于跟秦庭都不太熟，不好明目张胆的说什么，只看了一会儿就各干各的了，私底下悄悄的谈论那肯定是少不了。 顾昊看秦庭，后者身体绷直，头也不抬，貌似在全身心的学习，只是耳朵跟脖子上的皮肤依然泛红。 接下来几天卢宇航没在他们班出现过，不过每次路上碰到都会盯着他或者她。 谢逊都感觉到了，似乎碰见卢宇航的次数比之前多了不少 ，他还调侃顾昊，说这家伙还没死心，让顾昊把人盯紧了。 顾昊也没想到卢宇航这次这么轻易就收手，他也怀疑过这人会不会是在想什么别的花样，不过他想干什么都没关系，总归是不会让他如愿就对了。 论坛里那个帖子的的热度下去了，同学们私底下的讨论也都说烂了，不管是秦庭被包养还是跟顾昊，见俩人也没啥特别的基本也就不怎么说了，班里相对平静了些日子。 在各科老师紧锣密鼓下作业越来越多，看起来也没多余的心思在意谁谁的八卦了，大家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日子过的舒服起来，就像这天气，转暖但不闷，没有冷风刺骨，每一口呼吸都很熨贴。 杨宁走后，秦庭在班里更加沉默了，除了座位周围的同学，其他人几乎是没怎么接触。 在班里，跟顾昊，也依然表现的“不熟”。 这么普普通通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卢宇航再次出现，不过这次是来找黎予檬。 卢宇航吊儿郎当的倚在教室门口叫黎予檬的时候，眼睛还在班里扫了一圈，看到秦庭，没有一丝尴尬，甚至还挑眉打了个招呼，随后跟着黎予檬走了出去。 刚上楼的顾昊，看谢逊气冲冲的走出来，很识趣的没招惹他，还以为他要轮着拳头追下去，毕竟刚见卢宇航跟黎予檬结伴下去了。 没成想，这家伙只是站在栏杆边上看着下面，一副成熟稳重，克制隐忍的模样。 顾昊走过去，只听谢逊低骂:“这孙子指定没憋什么好屁！敢来挑战他二大爷！” 顾昊有点想笑，侧头咳了一声忍住了，突然觉得对不起兄弟，卢宇航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谢逊可是跟他同仇敌忾，现在他竟然笑他兄弟。 于是出言安慰道:“自信点儿，各方面你都能碾压！” “用你说！”谢逊瞪他，脸蛋子都气鼓了，真他妈憋屈，总不能限制人人身自由啊。 顾昊在旁边又欣赏了一会儿谢逊不断变换的脸色，才说:“办公室呢，被老师叫去的。” 谢逊狐疑的转头看他。 “亲眼所见，”顾昊哼笑一声，“他俩是校庆联欢主持人，刚定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猜。”顾昊背靠上栏杆，悠哉悠哉看他。 第59章 校庆 谢逊嗤鼻，眯了下眼睛然后逐渐睁大，凑过来，拉长声音:“哦，这么关注前情敌啊，真不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算我多嘴。 顾昊没搭理他扭头走了。 学校每年校庆都提前办，一来算是给学生放松，二来正经日子赶在期末，怕学生心玩散收不回来，所以就提前了。 高三学生课业紧张，除了艺术生需要登台，普通生学校基本不会让他们准备节目，校庆联欢当天能让他们参加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所以每年主持、策划、排练节目这些，都是高二高一年级负责。 黎予檬作为尖子班优秀班干部，天生丽质，才学兼备，能成为主持人一点不奇怪。 虽然跟卢宇航搭档让人很不爽，但是工作嘛，要支持。 谢逊这么想着才顺了毛，心下又忍不住赞叹，我女神真的是太优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黎予檬晚自习经常不在教室，负责校庆节目的相关同学都会聚到前面那栋楼的会议室，商量怎么安排布置。 黎予檬除了主持大概还负责其他内容，看起来忙得很。 谢逊义不容辞的担起了打杂跑腿小弟的责任，但凡能溜出去，就在会议室守着，那必然免不了经常见到卢宇航。 傻子都能看明白了，何况卢宇航这个情场浪子，大概因为谢逊跟顾昊关系好的原因，卢宇航看谢逊不怎么顺眼，经常鼻孔对着他出气，还贱兮兮地三天两头跑到班门口来接黎予檬一起去会议室。 本着不破坏大家心情，影响大家工作的原则，谢逊选择暂时无视他，然后回来跟顾昊倒垃圾，每天都能臭骂卢宇航一千八百遍。 卢宇航在门口等黎予檬的时候，很爱冲谢逊贱笑，挪到顾昊脸上的时候又一脸不爽。 来的次数多了，班里又开始传起小故事。 故事的版本很多，起先都是两男争一女，后来慢慢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三男争一女，顾昊又被卷进去。 大家似乎都忘了先前顾昊跟秦庭十指紧扣的事儿。 据传，卢宇航把顾昊当做了头号情敌，毕竟他对谢逊都是从容坏笑，对顾昊却是冷脸相对。 至于黎予檬的态度，大家看法不一，倾向于顾昊的居多，卢宇航也不错，谢逊屈居第三。 这些话传到俩人耳朵里的时候，谢逊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窜出去，被顾昊一把摁下了:“还有两天校庆了，你这时候把他打开花，你猜主任能不能活剥了你。” 谢逊一口气哽在喉咙，叉着腰愤愤地说:“我再让他蹦跶两天。” 校庆当天，黎予檬一大早拎着两大包自己定制的礼服进了教室，从桌斗里翻了个记事本准备去礼堂。 谢逊过去帮她拎着袋子，走到门口碰到了卢宇航。 “给我吧，后台不让闲人进。”卢宇航伸手过来接谢逊手里的东西。 谢逊手向后躲开，抬头瞥他，语气冷然:“会说话么。” “较什么真儿啊兄弟，我们赶时间。” “轮得着你……” “给他吧，你们下午才能过去呢，省的你跑一趟了。”谢逊话没说完，被黎予檬打断了，她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上午要试妆，还要最后一次彩排，事情多的很。 黎予檬说完，卢宇航就从谢逊手上把东西拿过去了，一勾嘴，轻蔑地瞅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谢逊瞅着卢宇航背影，气的浑身难受，在心里把他挨揍的数量又加了两拳。 下午上课时间到了，学校才安排学生们以班为单位依次进礼堂。 三个年级依次纵列分开，高一年级在中间，而他们班位置在最前面，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到舞台上所有角落。 学生还没坐稳，礼堂里乱哄哄的，观众席的灯也没开几盏，刚够看清座位。 前面进来的同学看着一排排座位还在挑三拣四，后面乌压压的人还不断往里面进，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请大家保持安静，听从现场工作人员安排，尽快入座。” 一道年轻利落的女声从礼堂音箱里响起，谢逊瞬间听出这是黎予檬。 这句跟平时说话调调不一样，带着一点‘正式’又没那么拘谨，稳稳的传出来，听着都很有气场。 谢逊像被打了鸡血，突然兴奋起来，拔着脖子往台上看，然而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旁边的顾昊一直左顾右盼，在班级区最后一排找到秦庭，他保持着半扭身体的姿势，一直到秦庭看向他。 秦庭穿了件烟灰色衬衣，坐在班级最后一排靠边的位置，在昏暗的礼堂里太没存在感。 顾昊脑袋稍微往自己旁边的座位偏了下，示意她坐过来，谢逊一进来就拉着他往前蹿，他俩坐的太靠前了，虽然明知她不会过来，顾昊还是给她占了座。 秦庭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俩人对视几秒，顾昊转回身体，靠在椅背上，悄悄叹气，他估摸着这会儿自己要是站起来向后走，秦庭能蹿起来就出礼堂。 观众们差不多都就坐了，舞台灯光唰的亮起，同时观众席灯光全息，下面一片黑暗。 全场起哄，一时间尖叫声和口哨声充斥礼堂，直至舞台灯光快速变换才安静下来，等待开场。 不得不说，学校是真舍得花钱给自己过生日，这灯光效果，舞台布置看起来就很贵。 各色灯光挨个变换了一圈，突然熄灭，全场真的是黑的不见五指，大家被这突然一下刺激的怦怦跳的小心脏还没落回来，舞台灯光唰的一下又亮了。 中央站着四位金光闪闪的主持人。 黎予檬跟高二年级的女主持人站中间，两位男主持分别站在自己搭档旁边。 场内沸腾，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直了，谢逊只知道，当时那么乱的礼堂里，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今晚的黎予檬太美了！ 她妆容精致，修长的脖颈下露着一对漂亮的锁骨，一件简单又异常华丽的香槟金色吊带礼服紧紧裹着黎予檬凹凸有致的身体，礼服在灯光下闪着波浪一样亮晶晶的光，衬得皮肤更加透亮，整个人都往外散着光。 她身姿傲立，手持话筒，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首先开口。 第60章 校庆散场 在谢逊眼里，黎予檬的表现真的堪比国家电台主持人，沉稳的气场，柔和的笑容，流畅又底气十足的发音，再加上绝美的容貌，在四位主持人中绝对是最出彩的，当然这或多或少都有些个人滤镜在里面，但黎予檬的状态也确实相当棒。 班里人疯了似的鼓掌，顾昊被谢逊掌声震的脑仁疼，他揉揉太阳穴，往旁边挪了挪，回头瞅了一眼。 第一个节目是舞蹈生带来的动感舞蹈，惊爆的主持人开场加上热辣的舞蹈，现场气氛一下就火起来，大家都盯着台上看，下面惊叹声不绝。 舞蹈结束黎予檬跟卢宇航俩人上场继续主持，谢逊勉为其难多看了两眼卢宇航。 这货今儿整得人模狗样的，一身挺拔的黑西装，也泛着光，油头粉面的，说话那个声音谢逊听着就是油腔滑调，一个大男人穿什么亮晶晶的西装，谢逊一路大白眼飘过去。 其他同学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卢宇航长相其实算是挺出众的，身形也不差，个子高挑，宽肩长腿，站在那也是分分钟就俘获一众芳心。 俩人搭档上台也可谓郎才女貌，尤其上下台时，卢宇航躬身引路或者虚虚扶着黎予檬的时候，台下小姑娘们都觉得他太绅士了，简直帅爆了！ 俩人台上互相搭话介绍时，相视一笑的样子，直接迷倒一片。广大迷妹们又把黎予檬跟卢宇航捆绑在一起，看到优秀的人出现，不给他们凑成一对估计都难受。 不过也有一部分同学还没忘记运动会上顾昊跟黎予檬一起领队的情景，话题就从黎予檬跟谁最配传开去，底下时不时就有人小声嘀咕着。 顾昊对晚会兴趣不大，看的不怎么认真，又不敢频繁回头，就一直靠在椅子背上这么坐着，如果光线好，仔细看的话能看出他在走神，视线定在那但是压根没什么关注力，可是现在观众席黑乎乎的，大家只看到他一直盯着台上，动都不动，眼都不眨。 中间谢逊起身要去厕所，顾昊才挪开让他出去。 这届校庆办的很成功，往年后半段，大家大都兴趣恹恹，该吃吃该聊聊了，今年一直到结束，大家的精力都很集中，节目精彩，主持也拉风，来回巡场的王主任非常满意，走到后台，大手一挥:“这段时间大家为了准备校庆辛苦了，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后台人员集体拍手叫好，晚会已经接近尾声，办的这么圆满，大家几乎可以松口气，等着主持人最后上台宣布结束，就可以收拾走人了。 最后四个主持亮相的时候，场下活跃起来，节目虽然精彩，这么连坐几个小时也着实是累，大家都期待结束能出去活动活动。 主持宣布晚会结束的时候，谢逊突然抱着一大束花窜上台，直直奔着黎予檬去了:“今天太棒了！” 黎予檬似是并不惊讶，典雅的微微欠身接过花说了谢谢，比平时高贵但温和。 台下口哨声迭起，谢逊完全不受影响，送完花站在那问她什么时候能走。 “主任说晚上大家聚聚。”黎予檬低头看一眼抱着的花。 “那你东西什么的我帮你带回去吧。” 黎予檬想了一下，抬头说:“也行，那你帮我带回去吧。” 谢逊屁颠屁颠的跟着黎予檬去后台拿东西。他坐在化妆间椅子上等着，黎予檬去里面换衣服。 “这么勤快呐。”卢宇航进来，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凑到镜子前照了照， 谢逊懒得听他掐着嗓子说话，偏头没理他。 卢宇航撇撇嘴，拎着衣服去了另外一间屋子，准备把西装换下来，进屋之前甩出一句:“等会儿一起吃饭你要去吗？我跟主任说一声，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吃饭之前记得先吃药，省的饭桌上犯病。”对于这种嘴上叽叽歪歪的人，谢逊向来不惯着，校庆前忍着不骂他，那可给足了他面子，他是个什么东西，谢逊也多少了解，老色批一个，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 卢宇航冷笑一声，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转身进去换衣服了。 黎予檬换下礼服，脸上的妆也卸了，状态松弛下来，她拎着两大包过来放在桌子上；“这两个先帮我带回去能行吗？” “没问题。”谢逊过去看了下，都是衣服跟化妆品什么的，也不重，“你们晚上在哪儿吃?” “我也说不好，一会儿我问问卢宇航。”黎予檬看一眼另外一个房间，回身继续收拾桌上东西。她俩因为还要负责一点其他事情暂时还不能走。 “吃完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吧。”谢逊站在旁边看着黎予檬收拾，试探着说。 “不用了，吃完大部分人还得一起回学校。”黎予檬又往袋子里装了点东西，装完裹好，递给他，“好了，没别的了，谢谢。” 谢逊接过来，神色略显无奈:“行，那我先走了。”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卢宇航的房间，恨恨的转身出去了。 等这波人吃完饭回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刚好结束，谢逊站在走廊看着下面，卢宇航这个败类，自己教室明明不在这个方向，还硬要给人送回来，在学校能丢还是怎么的。 谢逊正准备拉着顾昊一起骂他，发现顾昊心不在焉的，于是短暂的把注意力转移到顾昊身上:“你想啥呢！” 顾昊一声不吭地转个身，倚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地说:“啥也没想。” 谢逊自己也愁着呢，看他不想说，也懒得问了，俩大怨种齐刷刷叹气。 快结束的时候，顾昊给秦庭发了消息，让她等一下，但是秦庭一直没回。 结束之后顾昊一回头，人已经走了，他快速出了礼堂，在人堆里寻找秦庭的身影，可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到，也或许她提前出来了。 顾昊进教室的时候，秦庭低着头在看书，他慢慢从她身边走过去，秦庭头都不抬，整个晚自习一直埋头苦读。 他也说不准这是怎么了，但肯定她这个状态不正常。 黎予檬上来了，见他俩在这站着，走过来，把手里的一兜糖球递到俩人面前:“给，会场抓的，分你们点儿。” 第61章 再遇变态 谢逊打开翻了几下，找了块橘子味硬糖塞嘴里，嘴立马甜起来:“班长，今天简直太漂亮了，主持的超级好，你都能进中央台主持晚会了。” 黎予檬被夸倒不扭捏，抿嘴一笑，视线往顾昊那边挪过去，像是等着他也夸几句。 “我去个厕所。”顾昊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剩下两人都觉得泄气，黎予檬把糖推给谢逊，回了教室。 第二节晚自习上课的铃声响了，谢逊把糖揣兜里也回了教室。 大概过去十多分钟，一个平时在班里就风风火火的女生跑回来，刚进门就嚷嚷开了:“顾昊跟卢宇航打起来了。” “草，哪儿呢？”谢逊蹭一下站起来冲到说话的女生面前。 “操场。” 谢逊扭头冲出去，班里有几个平时跟顾昊关系不错的男生也跟了出去，还有几个爱凑热闹的也跟在后面。 黎予檬也下去了。 秦庭瞅着门口，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她很想去看看，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身体像是瞬间石化了，只能僵坐在座位上。 “哎哎哎，为啥啊，他俩为啥打起来？”前面一个男同学抓着女生胳膊问。 “具体不清楚，好像是因为黎予檬。” 一句话，打开了无数话匣子，一直背地里猜来猜去的事情好像找到了根据。 “我就说吧，听说顾昊跟黎予檬是一对，一直地下好好的，突然冒出个卢宇航。” 秦庭前座的女生凑在同桌跟前认真聊起八卦。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这么说，你没发现么，黎予檬对顾昊一直特别好，之前运动会大家不就传他俩，还有人说看见黎予檬给顾昊送巧克力呢。” “那顾昊之前还……”左边女生一下子想起来秦庭就在后面，顿了下压低声音凑到同桌跟前继续说，“拉着秦庭手。” “谁知道呢，顾昊那不是说帮秦庭忙，估计黎予檬就不愿意了，俩人吵架了呗，卢宇航之前还追秦庭呢，那之后不就开始追黎予檬，谁知道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校庆，黎予檬跟卢宇航不是经常在一起么，顾昊肯定不愿意啊，这下校庆结束了，忍不了了呗。” “这么听起来还真像小情侣赌气，你给别的女生帮忙，那我就跟别的男生亲近，”女生捂着嘴笑着说，“他俩还挺配。” 虽然俩人压低了声音，但秦庭依然影影绰绰听了个大概。 有时候你顺着八卦的思路想想，好多事似乎真的能说的通。 秦庭知道顾昊跟黎予檬没关系，但是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里就忍不住泛酸，加上担心他现在的状况，秦庭真的是如坐针毡。 之前那些针对自己的谣言此刻全部挨着个儿的从自己耳朵里循环，脑子里嗡嗡炸响。 她握笔的手微微发抖，不得不用力攥紧了笔杆，听到一帮人上楼的声音，秦庭紧张的心都揪起来，抬起头小心的看着门口。 顾昊从门口进来的时候，秦庭心脏都漏了一拍，她快速上下扫了他一眼，顾昊看过来的时候，她又低下头，看起来并不在意。 谢逊跟在后面骂骂咧咧推着顾昊回了座位，其他人也都坐回去。 两分钟后，黎予檬站在门口看着后面:“顾昊，你出来一下。” 这么高调的行为，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看向门口，黎予檬在百般注视中，不急不缓的等着顾昊。 谢逊看着黎予檬，一肚子酸气，对卢宇航的气还没消，此刻她的举动简直像往自己身上捅刀子，软刀子，毫无办法。 顾昊抬头对上黎予檬的视线，没动，转而看向秦庭，她低着头不停的在写，顾昊眉头皱了下，起身出去。 俩人出去之后，班里嗡嗡声哄然而起，都觉得这俩人指定有什么事情。 谢逊生生把手里的碳素笔捏折了。 过了十几分钟，黎予檬先回来了，微低着头，眼眶有些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她径直回座位，收拾东西，背着包走了。 谢逊见状，从后门跟了出去。 不知道俩人都说了啥，大家一脸懵，几分钟后顾昊回来，神情有些严肃，往边上看一眼回了座位。 等了几秒，直接掏出手机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学校不准带手机，虽然带的人也不少，但课上基本都很收敛，黎予檬前脚刚走，后脚顾昊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打电话，打给谁很明显。 没人接，顾昊挂断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他收起手机，看着前面空了的座位沉思几秒，出了教室。 果然秦庭车子不在了，顾昊开了锁，沿着平时回家的路狂奔。 秦庭最近有点别扭，虽然表面看起来跟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可是眼睛骗不了人，她不高兴。 而今天跟卢宇航动手以及自己跟班长出去，他潜意识里觉得，秦庭不会是因为这些，可心里又忍不住犯嘀咕，她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于是脚下加快往回赶。 过了中间农贸市场那有一条小路，路两边是两个特别老旧了的小区，已经很少有人住了，两个小区中间各建一堵墙，隔成了这条路，从这回家要近点，但是有些生僻，平时他们不会走。 顾昊骑着车子冲过了路口，鬼使神差的停下，回头望着路口方向，一拎车把，掉头过去。 小路上路灯隔得很远，灯光也昏暗，小区里面的大树，很久没人修剪，枝丫胡乱伸出墙外，在墙上留下阴森的影子。 从进了小路，顾昊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心里焦躁的很，没多远，就听到前面的挣扎尖叫声。 顾昊抬头，根本看不清人，但他笃定就是秦庭，顾昊脚下发力，朝着那个方向大喊一声，疯了似的骑到近前。 上次公交车上碰到的那个男人正把秦庭挤到墙上，手胡乱在她身上抓，一张让人极度恶心的脸不停的贴近秦庭。 顾昊扔了车子，一把抓住男人头发，迫使他头后仰，同时手用力扭过他身体，铁硬的拳头直砸鼻梁。 男人被这一拳砸的捂着鼻子向后踉跄，顾昊抓着他没有松手，第二拳第三拳紧跟而来。 男人被打的头晕耳鸣，他退开几步，一边骂着甩甩头，想看清是谁，但是他没有机会。 第62章 别怕 顾昊一脚蹬在他小腹，男人根本招架不住顾昊这凶狠的一脚，摔倒在地，顾昊扑过去跪骑在他身上，揪着他衣领，一拳一拳照着脸猛砸。 此刻的顾昊严重失控，眼前是刚刚秦庭无助挣扎的样子，耳边是她嘶哑的求救，顾昊眼里的狠厉像一把不受控的刀子，简直要活剐了他。 男人被打的鼻血喷涌，反抗的双手被顾昊掐着猛摔在地上，逐渐用不上力，男人喝了酒，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此刻被砸的无比混沌，慢慢的停止反抗，昏睡过去。 之前被顾昊随手扔掉，自己轱辘一圈斜倒在墙上的自行车哐当一声，顺墙滑下来，倒在地上。 在这个异常清冷安静的地方，这个声响一下子把顾昊拉回现实，砸下去的手停在半空。 顾昊立马起身两步迈到秦庭跟前。 秦庭马尾散乱，衬衫前两颗扣子被拽断，衣襟乱敞，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内衣，她还僵持着刚才推搡的动作，全身颤栗，满眼恐惧。 顾昊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快速裹在她身上，把她遮的严严实实，然后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顾昊胳膊紧紧的箍着她，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后脑，不停颤抖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出去的，秦庭，对不起，我该早点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 顾昊刚站在她面前那一瞬，秦庭吓得哆嗦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被这个熟悉的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她那些恐惧才敢丝丝缕缕的表现出来。 秦庭额头抵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冰冷身体被他身上的热浪一层一层包裹，鼻尖嗅着他身上安稳的味道，心里的委屈害怕再也兜不住了。 她抬起手抓紧他后背，脸埋进他胸口，呜咽声从紧咬的牙关溢出来，她浑身剧烈的颤抖，一种无解的恐惧让她透不过气来，哭声断断续续。 顾昊后背被秦庭抓出深深的指痕，他很疼，被秦庭额头抵着的地方，像是被人掏了个窟窿，全身血液都凝固成一把把细小又锋利的匕首，不停的往皮肉骨髓里扎。 他抱着秦庭，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慌张急切的问自己怎么办？ 怀里的人几乎哭晕过去，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难过痛哭后的痉挛，顾昊用力抱紧了她，不断说着:“没事了，过去了，别怕，有我在…” 过了很久，后背的力道一松，秦庭慢慢的收回手。 顾昊低头，双手去捧她的脸，秦庭不肯，她低着头，脸往他衣服上蹭了蹭。 顾昊又去捧她的脸，让她抬起头。 秦庭眼睛充血，眼周已经有些浮肿，那股灭顶的恐惧消散些了，但是双腿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她看到顾昊深锁的眉心，急切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 顾昊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没全蹭干的泪水，双手握着她肩膀，轻轻地叫她:“秦庭。” “意外，只是一次意外，以后不会再有了，别怕。”像是怕吓到她，顾昊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这种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秦庭多多少少冷静下来，索幸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除了让它过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尝试放松。 深吸几口气后，秦庭稍稍侧头，大着胆子看了眼地上那个不知道是被打晕还是喝太多昏睡过去的人。 “我知道，我不害怕了，真的不怕了。”秦庭自己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还发着颤。 明明自己有事，还强撑着不想让顾昊担心，顾昊随着她扭头看地上那个男人的时候，秦庭抓着他胳膊往反方向拉:“走吧，咱们回去吧。” 顾昊胳膊上肌肉僵硬，像是还没从刚才那顿拳脚里卸下力来，绷着劲，不过还是随着秦庭动作转过身。 他把裹着秦庭的外套扣子一颗颗扣好，一手拉着秦庭手腕把两人车子推到路灯杆下面锁好，又拉着秦庭手腕把俩人书包拾起来，一前一后背在身上。 “能走回去吗？”顾昊看看前路然后转头问秦庭。 “能。”秦庭点点头。 “好。”顾昊拉着秦庭的手一直没松，自己贴着她走在外侧。 “秦庭，这是上次车上那个人，这之前你还碰到过他吗？”顾昊有些不好的猜想，他不愿意让秦庭回忆，可这关系重大，不得不问。 “没有，就今天。”秦庭抬头，看到顾昊收紧的下巴，他看着前路，侧面表情看起来异常冰冷。 “今天怎么走这儿？” “……只是想走条清静点的路……”秦庭也很懊悔，当时只是觉得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不想看到任何人。 “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告诉我，”顾昊转头看着秦庭，不确定自己要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最后说出来几乎算是恳求，“行吗？” 秦庭心里呼啦涌进一股暖流，她看着小心翼翼征求自己同意的顾昊，觉得委屈的人是他才对，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放松下来，抓的秦庭手腕发疼。 “好。”秦庭没办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车子怎么办？”秦庭有意岔开话题。 “先送你回家，我再回来取。”顾昊不想让秦庭自己呆着，回到家里大概率也是她自己，他想尽可能多跟她呆一会儿，哪怕能多忘记一分也是好的，能多守着她一秒也是好的。 “那我跟你一起。”秦庭脱口而出，表情有些不自然。 顾昊勉强笑了下:“要跟我送来送去么，”顾昊另一只手揉了下她头发，“放心，不会再动手了。” 秦庭现在回想起那个人的样子，很怕那个人出事，会找上顾昊，她越来越紧张不安，很想回去确认一下。 “想什么呢，他死不了。”顾昊往前拉了下秦庭手腕，打断了秦庭越来越乱的思绪。 “万一……有警察找你，你就说是我……” 顾昊这次是真笑了，他捏了下秦庭手腕，打断她:“就说是你打的？” “嗯。”秦庭答得很干脆，那块没有监控，只要死不认账，就说自己打的，那个人喝了酒，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第63章 等我回来再出门 “秦庭，我要是去坐牢了，你给我送牢饭吧，每个月都去看我。”顾昊看着秦庭这个认真劲儿，忍不住逗逗她。 秦庭一脸惊慌的抬头，真以为会给人打死了，看到顾昊似笑非笑的抿着嘴等自己回答，才冷静一点，想也没想答:“好。” “傻不傻。。”顾昊又拍拍她头顶。 “我会去的。”秦庭低头，说了句。 顾昊一愣，秦庭声音不算大，顾昊还是听清了，说的很认真。 “你知不知道……”顾昊想问她知不知道只有亲属才可以探视，对上秦庭看过来的专注又认真的眼神的时候，又说不下去了。 “我跟卢宇航打架不是因为黎予檬。”顾昊呼出一口气，省略了一部分内容，继续说:“他胡说八道，心情不好气不过就动手了。” “我不喜欢黎予檬，从来不喜欢。” 秦庭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说出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看他，沉默的往前走。 “班长叫我出去只是问我打架原因，别的什么也没聊，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说我是因为黎予檬打架，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秦庭依然沉默的听着，只是心里隐晦的角落逐渐升腾起热气，暖烘烘的。 “你知道了么？”顾昊热切的看着秦庭，手上用力紧握了下她手腕。 秦庭知道顾昊在看她，她快速跟他对视一眼，低下头嗯了声，悄无声息的看着被他拉着的手腕，才想起来刚刚，被眼前这个人抱着了，不由得脸上一热。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秦庭猛的抬头，然后连连否认，“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顾昊喉结滑动，晶亮的眼睛看着她，片刻后低头吐出一口气。 快到小区门口，顾昊松了手，调整一下胸前的书包带。 天已经黑透了，这个时间，小区里人也不算多，俩人到楼下，顾昊抬头，三楼灯亮着。 他低下头，一起进了楼道。 中间秦庭想把书包接过来，顾昊摘下来给她，秦庭接过书包背在肩上。 想上楼的时候，被顾昊拉了一把:“衣服。” 秦庭猛的想起自己身上穿着他的外套，可是里面衣服被扯坏，这么脱下来又实在…… “去楼上换一件吧，我有件差不多颜色的。”顾昊小声提议。 秦庭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点头，跟着去了楼上。 顾昊拿了双新的拖鞋给她，把书包接过来放在沙发上，拍拍沙发示意她过来坐:“我去找衣服，等我会儿。” 秦庭换上鞋，走过去，乖巧的坐在沙发一角，顾昊进去了，她慢慢的环视客厅。 顾昊家里很干净，看的出来装修有些年头了，不算是特别时兴的样式，家里也都是日常必备的家具，各种物件摆放陈列整齐，乍一看感觉有点空，稍显冷清些。 墙上挂着一个相框，是他父母的婚纱照，虽然年久，那时候的摄影技术跟布景也不像现在这么先进，但挡不住画面里两人出众的样貌。 顾昊长得很像爸爸，尤其是眉毛，单看着总觉得很凶，清冷又凌厉，但是眉眼组合起来，又莫名的温柔，尤其看人时候的眼神，感觉很容易亲近。 画面里，能感受到女人很幸福，她依偎在男人怀里，下巴抵在男人肩头，满眼都是他，笑的无比娇柔。 秦庭记事起就没见过妈妈，家里也没有妈妈的照片，她完全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就连做梦都没办法拼凑出妈妈的外貌，小的时候她时常会想，妈妈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笑起来也这么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种想法就从她脑海里消失了，妈妈，已经不再成为痛点。 面前的电视柜上摆着两个相框，一张是全家福，另一张是顾昊小时候的照片，看样子像是幼儿园里节目表演，穿着喜庆的红色演出服，肉乎乎的脸蛋上露出两排小白牙，笑的很可爱。 秦庭走过去，认真看着，不自觉的伸手轻轻触摸画面里小男孩圆圆的脸蛋。 “喜庆吗？”顾昊突然站在她身后开口，秦庭立马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那时候我上小班，第一次元旦联欢表演节目，结果站错位，抢了主演的位置，前排老师比划着让我回去的时候，又把旁边一个女生挤跑了，那个女生当场大哭，哭了很久。” 秦庭笑着又看了眼照片:“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让你当主演？” 顾昊心下一动，挑眉问她:“我长得好看吗？” 秦庭被堵住了，她真的是在夸幼儿园时期的顾昊，可这人问的显然不是幼儿园的时候，她低头装着看那张全家福，不说话。 “你爸爸妈妈一直不回来吗？”秦庭看着照片上的人问。 “他俩整天追着一帮动物满世界跑，要不就是被一帮动物追着满世界跑，没时间回来。”顾昊拿起照片，手指摸了摸照片上两个人的笑脸，放回去，把衣服递给秦庭:“试试吧，应该能行。” 顾昊找了件同色系的衬衫给她，款式大同小异，前两年买的了，没怎么穿过。 秦庭接过来，不知道该去哪儿换。 “去我屋里吧。”顾昊视线扫过自己房门。 秦庭拿着衣服转身进去。 顾昊的卧室，之前视频的时候，多多少少见到过，跟客厅一样的简洁，屋里只有床，衣柜，和书桌。 书桌上整齐摆着各种书，还有几个篮球明星的模型，床上一套纯灰色床品铺的还算平整，屋里没有多余的装饰，整洁又不刻板，秦庭深吸一口气，都是熟悉的让人踏实的味道。 秦庭关了门，快速脱下外套，看到自己凌乱的胸口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阵惊悸。 她咬牙，不再看自己，麻利的解开其余扣子，把内衣调整好，换上顾昊的衬衫。 有点大，秦庭把衣角掖进裤子里，抻了抻，看了圈，屋里没有镜子，于是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出去。 顾昊打量一下，觉得没问题，笑着看她:“还挺好看。” 第64章 你睡着我挂 “是吗？”秦庭低头看身上的衣服，她自己看不到。 “里面有镜子。”顾昊走过来，带着她又回了卧室，拉开衣柜左边的门，里面是一整面镜子。 秦庭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下腰间的衣服，抬头再看镜子的时候，就看到顾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 秦庭脸上顿时像一把火烧过。 在他的卧室，穿着他的衣服，而他紧站在自己身后，直直的看着自己。 这个氛围过于亲密，她快速扯了下衣角，说:“可以了，这样就行。”转身要走。 顾昊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脾气，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任她撞自己身上，然后低着头红着耳朵换了方向走出去。 顾昊看着秦庭的背影，目光晦暗，咬着牙，侧脸绷起。 她看到秦庭领口露出来的一点抓痕，胸腔里狠劲压下去的那股火立马升腾，少顷，他扭头看了眼镜子，把表情捋顺出了卧室。 秦庭已经把衣服装好，书包背在肩上等在沙发边，看到他出来，闷声说:“我该回去了。” “好。” 顾昊换了鞋跟着秦庭一起出来，秦庭知道他要去取车子，一直纠结着，走下一层楼梯后，转头看顾昊。 “我去拿车子，你想出门的话等我回来。”顾昊压低声音，直直看着她眼睛，又出现那种不容置否的状态，“哪怕是下楼扔垃圾也等我回来。” 秦庭睫毛颤了下，咬着下唇内里，表情凝重:“我跟你一起去。” “回家吧。”顾昊笑笑，下巴往楼下一指，“我回来了给你发消息。” 秦庭知道这是不会同意了，点点头，看着他:“你小心一点。” “知道，放心。” 看着秦庭进屋关了门，顾昊转身下楼，转身瞬间，目光变得凌厉阴鸷，他步子迈的很快，急切的想回到那条小路。 人不在了。 那个变态不知道有多幸运，大概碰到了什么人把他弄走了，如果顾昊回去的时候他还在，至少他要再丢半条命，体验一下长期卧床是什么滋味儿。 顾昊站在小路中央，看着那头黑洞洞的路口，出神几秒，转身把车子解锁，往回走。 到楼下，车子锁好，顾昊拎着书包上楼，快到三楼时，刻意弄出些动静，楼梯踩得咚咚响，开门关门也很重。 进屋扔下书包，给秦庭发消息:我回来了。 很快秦庭回复:听到了。 顾昊:准备什么时候休息？ 秦庭:等下洗漱完就睡了。 顾昊:好。 顾昊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在浴室墙角的架子上，快速冲了个澡，出来吹完头发，看到沙发角上的外套，他拎起来仔细看了下，袖口跟前襟沾了点血迹，已经凝固发黑，他皱着眉，把衣服团起来扔进了茶几边的垃圾桶里。 他看了眼时间，把门锁好，回屋坐在书桌前，几分钟后起身把睡衣脱下来换了套平时穿的衣服，睡衣叠起来放在床头，又坐回书桌前发消息。 顾昊:睡了吗？ 秦庭:还没。 顾昊这次没发消息问她可不可以，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秦庭抓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手机画面，几秒后摁下接通键。 顾昊仔细看着秦庭，她那边台灯光线有点暗，看不清她的脸色，但能看得出来完全没有睡意，顾昊抿唇安抚似地轻笑一下，小声问她:“睡不着？” “嗯。”秦庭老实说了，看顾昊的样子，应该是洗完澡了，头发还没完全吹干，但身上穿着日常的衣服，别的时候洗漱完他基本都穿睡衣了。 “你要出门？”秦庭看着他，有点紧张的问。 “没，”顾昊冲着屏幕笑笑，他只是时刻准备着，怕秦庭突然出门来不及换衣服，“家里一直有人在？” “嗯，我爸今天回来的早，一直在。” 顾昊盯着她，神情稍稍放松，不过仔细看眉头依然锁着，家里有人在大概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你睡吧。”顾昊深邃的视线穿过手机落在秦庭脸上。 秦庭一顿，低声说:“好，那我先……” “别挂。” 秦庭又收回了准备摁挂断的手指，心里突突跳着，看他。 “你把手机放一边，等你睡着我挂。”顾昊话说的很直接，语调很温和，看着她的眼角都温柔下来。 秦庭心里来回挣扎，她一边觉得没办法跟他通着视频睡觉，一边又完全不想这个时候挂断。 不得不承认，回家之后这段时间，只有现在，她的脑子里没有那些可怕的画面，之前睁眼闭眼都是那个暗黑巷子里那一幕。 她用力抓着手机，跟顾昊短暂对视，然后举着手机慢慢躺下。 顾昊眉眼卷起来，轻声说:“睡吧，我再做会儿题。”然后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练习本，手机往后倚在书桌上。 秦庭抿唇，压下心里那股酸涩，把手机横放，能正着看到两人的画面，把头发都拢到脑后，调整了下枕头，然后伸手拽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 顾昊看着她准备妥当，安抚似的又说了一句:“睡吧。”然后低头开始写题。 随着他低头，秦庭心里那丝尴尬别扭逐渐褪去，视线紧紧的落在屏幕中顾昊身上，呼吸放缓，慢慢平静下来。 他低着头，这个角度发梢遮住眉毛，露出一对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下，薄唇紧闭，利落的脸部线条，完美的圈住五官，有少年的帅气还带着些成年人的沉稳。 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沉静的嗓音好像能穿透耳膜，直达心底。 秦庭出神的看着他，视线随着他笔尖移动。 慢慢得秦庭心脏又猛烈地跳动起来，她攥着拳头轻捂在胸口，不发出一点声音，紧盯着顾昊笔尖。 写字的笔画如果一次两次看不清，三次五次不能确定，那十次八次几十次总不会还看错，顾昊开始随便写写之后，似乎也出了神，笔下全都是秦庭的名字。 秦庭忐忑的确认几次，确定自己没看错，顾昊还浑然不觉一直在写。 一晚上她都没从那阵恐惧中缓过劲来，在顾昊面前也不过是强打精神，她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洗漱睡觉，一遍遍跟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可是，有什么用呢，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第65章 她现在还不是你女朋友 这会儿看着顾昊，她受到安抚的同时又生出一种强烈的自怜，为什么从小到大，一切都那么糟！ 良久，秦庭低头，脸往枕头里埋下去，遮住眼角滑下的泪滴，她鼻腔酸痛，用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她头埋下去之后，顾昊抬头看向手机，隔着屏幕，看着她眼角的泪水泅进枕头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顾昊攥着笔的手收紧直到骨节发白，他胸口像堵着几堵墙，不停的从四面八方压下来，胸肺里空气都被挤得稀薄。 他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 起初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常皱起来，隔一会儿就会很重的吸气，因为哭过，睫毛上沾着泪水，一小撮粘在一起，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紧抿的嘴角尽是委屈，纤长的手指还抓着被角。 明明还害怕 顾昊坐在那，一直盯着屏幕，很久之后，秦庭才呼吸放缓，沉沉睡去。 他挂掉视频，发了句:“晚安。” 早上，因为睡得沉突然被闹钟吵醒，脑袋一阵嗡鸣，秦庭揉了揉太阳穴，昏昏沉沉的拿起手机，看到凌晨两点顾昊发的那句晚安，想起昨天自己竟然开着视频睡着了，满心懊悔的回忆昨天自己是什么姿势睡着的，睡着前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什么都不记得了 爸爸早就上班走了，屋里静悄悄的，秦庭起床洗漱完，背着书包出门。 一出单元门就看到顾昊双手插兜坐在车后座上，见她出来，笑着起身。 秦庭走过去，顾昊把她书包拎过来放自己车筐里，然后拿出一个纸袋递给秦庭。 秦庭接过来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抬头略兴奋的说了句:“鸡蛋饼！” 见她这个样子，顾昊心里舒坦点儿，不枉他爬起来掐着点做出来，总算能让她开心一点点，之前给她带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秦庭对这个饼情有独钟。 秦庭特别喜欢顾昊做的鸡蛋饼，奶黄色蛋饼上夹着油绿的葱花，软香扑鼻，好看又好吃，特别家常的一个食物，哥哥以前也做过，但是远没有顾昊做的好吃。 饼还热乎着，秦庭直接咬了两口，满足的不得了，她举着饼看向顾昊，顾昊眼圈发黑，眼底带着红血丝，明显没有休息好。 秦庭眼神暗下来，咬着饼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 “我昨天做了六套试卷，”顾昊骑上车子，右脚踩在踏板上，跟秦庭炫耀，“效率奇高，简直停不下来。” 秦庭笑笑没说话，顾昊长舒一口气，稍微凑近一点:“你不夸夸我么？” “真厉害。”秦庭躲开顾昊视线，绕过去扶自己的自行车。 顾昊拽过她的车把，往周边看了一眼，扭头对她说:“你先吃吧。”说完骑着一辆拽着一辆慢慢的往小区门口走。 昨天顾昊打架的事儿闹得正热闹，见他进来，不少同学都抬头看他，顾昊若无其事的走进教室。 后面秦庭进来的时候，有些比较八卦又嗅觉比较灵敏的同学，眼睛悄悄的瞥向黎予檬。 黎予檬正站在黑板前写本周模拟考的时间跟科目，顾昊进来的时候，她没什么反应，仰着头继续写。 后面秦庭进门，黎予檬直接停笔看她，目光如炬，毫不掩饰，像是看着一个显而易见的敌人，而这个敌人打眼一看又哪都不如自己。 秦庭没注意到黎予檬的视线，默默回了座位。 班里大部分人对顾昊还是比较认同的，这么长时间来，接触过他的都觉得这人挺好相处的，没什么架子，即便不知道原因，也并不认为顾昊是过错那方。 只不过似乎牵扯到另外的女生，那就不是单纯男生动手打架那么个性质了，八卦度还是相当高的，班里好多天都在讨论这个。 考试前一天大课间，卢宇航突然出现在班门口，冲黎予檬一扬下巴，然后眼睛轻蔑的看向后排。 顾昊为什么打他，谢逊已经知道了，那天给顾昊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隔天早早的起来又打了一个，顾昊才把事情大概说了。 谢逊顶着一脑袋气还没消呢，他出现完全就是火上浇油。 “草，还他妈挑衅。”谢逊见不得他这副嚣张样子，站起来，直接往外冲，昨天跟顾昊的账还没找他呢，还敢上门。 顾昊一把把他薅回来摁在座位上，看着门口一脸嘚瑟的卢宇航:“没必要，这种人越理他越来劲。” 谢逊还要起来，被顾昊牢牢摁回去，气的鼻子都大了，指着门口骂他:“爷爷先惯着你，孙子你小心点儿！” 卢宇航舌尖顶着腮边无所谓的笑笑，然后跟着黎予檬走了。 这人走了，平时几个玩的好的凑过来劝谢逊，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顾昊为什么动手他们不知道，但是能让顾昊动手的，那铁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既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那就没必要纡尊降贵搭理他。 几个人瞅瞅顾昊，他还跟着众人一起劝谢逊，没事儿人似的，其中一个问顾昊动手原因，顾昊也只说受不了他嘴欠，也不说详细内容。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又劝了几句，回了各自座位，谢逊拿着本书呼哧呼哧扇风，嘴里嘀咕着:“早晚教你做人！” 谢逊生气一来因为卢宇航太不是东西，二来因为黎予檬，不管他发生任何事，她那种毫不相干的态度总让人脊背生凉。 不管你怎么努力贴近，就是入不了别人眼，看都懒得看你，偏偏自己还放不下，这种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感觉憋得人难受，他需要跟人干一场，现在看来，卢宇航就是这个合适的人选，谢逊恶狠狠的又给卢宇航记上一笔，攒够了一起清算。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期末模拟考的紧张掩盖过去了，大家哭丧着脸，完全没准备好，竟然就要期末了。 模拟考是要分考场的，这次全校统一随机分配考场，同年级按文理班各个班混着，这次的成绩直接决定期末考的考场分配，成绩从前到后顺排。 第66章 哪儿般配？ 人都已经坐在一班了，期末考试要是被安排到后面的考场，那人可就丢大发了。 一时间大家都咬牙奋力补习，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各种无缘无故找茬的人这时候也象征性的安静下来，藏入补习大军中。， 很快模拟考考场分配发下来了，同学们被打乱穿插在各个教室，黎予檬跟顾昊分在了一个考场，谢逊被分到了楼下的考场，秦庭竟然跟卢宇航分到同一考场，就在顾昊他们隔壁。 “秦庭，太巧了，随机安排咱俩都能坐一起。”卢宇航把笔袋仍在后面桌子上，站在秦庭桌旁，眉开眼笑的打招呼，他的座位就在秦庭后面，这是什么缘分。 秦庭抬头，眉毛皱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跟前站着的这人是谁，想了几秒记起来了，她嗯一声垂下眼睛也没说别的，把桌上的准考证翻过去扣在桌角。 见秦庭不搭理自己，卢宇航讪讪的坐到后面，一条腿曲在过道上，看着秦庭后脑勺抖腿玩儿。 他们俩座位在后排靠墙角的位置，卢宇航在最后，秦庭在他前面，右边是墙左边是过道，大概这个感觉上有些隐蔽的角落刺激到了卢宇航成天乱跳的某一根神经，他胳膊拄着桌子，一手托腮看着秦庭背影，眉毛逐渐上扬，心里像是有了什么主意。 第一场考试大家都略显紧张，原地坐着乖乖答题，哪怕题目不会也绞尽脑汁的想，教室里只能听到沙沙的写字声。 卢宇航向来不是什么好学生，对学习也没什么兴趣，看了几眼试卷，基本属于题目认识他他不认识题目的状态，他懒懒散散地写上姓名考号，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写了会儿，有点烦躁，干脆乱填，然后涂了答题卡。 弄完了一手托着下巴盯着前面秦庭看，看了会儿起身交了试卷出了考场。 第一场考完，监考老师收了试卷刚出教室，卢宇航就回来了。 “秦庭，给，凉快凉快。”卢宇航拎着一份柠檬冰沙，还带着几包小零食一股脑堆在秦庭桌子上，坦然又殷勤地看着她。 秦庭粗略的瞅一眼桌上的东西，抬头，没什么表情的说:“谢谢，不用了。”说完把东西给他挪到后面桌子上，转身出去。 卢宇航完全不受打击，反而被激起一股热切的追逐的欲望，有主没主这事先放一边，他也转身跟着出了教室。 一出教室就看到了隔壁教室外面倚着栏杆的顾昊，顾昊也正看过来。 俩人目光隔空相撞，卢宇航笑的有点不怀好意，他蜷着胳膊伸了个懒腰也靠在栏杆上。 顾昊没再分一丝眼神给他，径直往楼下走。 “一起啊。”卢宇航突然跟上，右胳膊搭在顾昊脖子上揽着他，一副俩人很熟的样子，就像之前打架的不是他俩。 顾昊抄着兜，目不斜视，由他搭着，也不搭话。 卢宇航哼笑一声，继续揽着他，脑袋往他那边凑过去，用只能他们两个听见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跟踪癖？她走哪儿你都得跟着，厕所都不落下，怕别人跟你抢吗？还是说” 卢宇航左手拍了拍顾昊胸前，又往跟前凑了凑，下流轻佻的说:“你有什么更特殊的癖好？” 上次动手之后，卢宇航有意无意的就会关注顾昊，意外发现，在学校里任何秦庭出现的地方，不远处一定能找到顾昊的身影，起初还以为只是巧合，几番观察之后，完全能肯定，顾昊一直在默默跟着秦庭。 卢宇航越想越有意思，于是找人打听他俩在班里什么状态，得到的答案是俩人在班里并不怎么熟络，没太多交集，更有意思了，看顾昊这样子，怎么可能没想法。 顾昊不为所动，他深知卢宇航这种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粘上了就是一身腥，你越是理他，他就越兴奋，而且马上期末考了，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卢宇航忽略顾昊的沉默，继续说:“她现在还不是你女朋友对吧，上次你俩合起伙来骗我，差点让你糊弄过去，既然不是你女朋友那我完全可以追她。” 顾昊视线下滑，看了一眼下面的台阶，随即面无表情的离开教学楼。 卢宇航松了手，看着顾昊背影，越发兴奋。 中午考试结束，卢宇航凑过来要请秦庭吃饭，秦庭干脆拒绝，收拾东西走出考场。 一出门顾昊跟黎予檬正站在隔壁教室外，黎予檬正跟顾昊说着什么。 秦庭看一眼，垂下眼角跟着人流往自己班级走。 卢宇航冲黎予檬挑眉打招呼然后对着顾昊无声的吹了个口哨。 顾昊瞥了一眼跟在秦庭后边的卢宇航，淡漠的眼神像在看一块狗皮膏药。 “他俩看起来挺般配，卢宇航很喜欢秦庭，他之前就跟我说过要追秦庭。”黎予檬看着前面走远的两个人，语气雀跃，好像真的看着一对儿金童玉女似的。 “哪儿般配？”顾昊突然冷着脸看向黎予檬，眼神里带着愠怒。 卢宇航算什么东西！整天以逗弄女生取乐，把搞过多少女朋友当做功勋炫耀的烂人，黎予檬不是傻子，她甚至比大多数女生都要精明，明知道卢宇航什么德行还把秦庭跟他放在一起，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何况上次卢宇航那一出，黎予檬不可能不知道。 黎予檬心脏陡然一颤。 顾昊之前虽然对她一直比较平淡，但基本的风度还能维持，眼里的情绪从没有这么冰冷，她一时噎住，纤弱的手指攥成拳紧紧握着。 脸上升起一股绯色，公主高傲的自尊心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强烈的指责，虽然他并没说出口。 黎予檬望着毅然走开的顾昊，神情低落，心底却倔着一股劲儿，从小到大，向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她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 顾昊回到教室，只有秦庭坐在后排位置上愣神，刚考完试，同学们这会儿都一股脑奔食堂了。 因为考试，桌椅都分散开，一部分都堆到后面摞起来，班里比平时空旷许多，顾昊进来，秦庭还小小的惊着了，还以为卢宇航又跟过来，好不容易才把他支走。 第67章 我刚刚是想……亲她？ “去吃饭？”顾昊走过来叫她。 “我不饿，你去吧。”秦庭摸着桌上的笔袋，精神恹恹，垂着头也不看他。 顾昊把她前面的板凳拽过来，隔着桌子跟她对坐。 秦庭不自在地直起身，手指捏着笔袋一角捏来捏去。 “因为卢宇航？”顾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的就像问她今天星期几一样，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反应。 “不是。”秦庭反倒有些着急，一句不是脱口而出，她生怕顾昊再像上次突然握她手那样再来一次，也怕他误会，略显急促的声音想安抚也想解释。 她并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不习惯任何人的注视。 如果有一朵人人都喜欢的漂亮的花，她只会躲起来悄悄地看，哪怕这朵花一直迎着她开，她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暴露在人前让她无比难受。 卢宇航，她完全不喜欢，可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面前，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跟在自己身边，身边那些看似毫不关心实则都盯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秦庭，我可以”顾昊往前，双手放在桌上，压住秦庭手里的笔袋。 “不用，我自己跟他说，”秦庭连忙打断顾昊，“你不要管。” 顾昊看着她眼睛，隐隐觉得她大概有什么别的事情，不会是完全因为卢宇航，他看着秦庭拧在一起的手指，侧头冲着窗外轻咳一声。 卢宇航有句话说的对，她还不是自己女朋友。 “就，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对他没感觉。”秦庭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气息有些急，连忙柔下声音又补了一句。 顾昊心里一软，她是在跟自己解释吗？ 看着秦庭有点紧张的样子，顾昊心里像一锅正在烧的水，咕嘟咕嘟冒起沸腾的气泡。 他嘴角弯起来，声音低沉又热切:“别想了，先考试，下次考试肯定不会跟他一个考场了。” 按秦庭平时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下次考试是绝对不可能还跟卢宇航同场，俩人又不在一个班级，他总不可能次次课间都来堵门口。 顾昊在乎的也不是卢宇航，顶多就是对于这种死皮赖脸硬缠的无奈，还有对这种随随便便就招惹女生的行为反感，他怕秦庭不开心，怕她心烦，怕她什么事情都不肯说而自己又猜错。 “想吃什么？我去买。”顾昊轻轻推笔袋，笔袋另一头撞在秦庭手上，一下一下怂恿着她。 秦庭把笔袋抽走，咬着下唇，难得有点卖乖似的笑着说:“想吃凉面。” 顾昊宠溺的看她，起身，快速揉了下她头顶:“等着。” 面买回来的时候，班里坐着些想再突击一下下午考试重点的同学，还有几个睡不着跑教室小声聊天的，顾昊没进教室，转身走了。 “顶层天台呢，你来。”秦庭看着顾昊的消息，抬头看看班里的人，轻手轻脚的往外走，生怕惊动了谁。 这是一个很小的天台，在教学楼侧面，大概是作为紧急出入口修建的旋转楼梯，顶层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四周圈起形成的一个小露台。 秦庭避着人快步走过去，见着顾昊的时候，心里早就震颤喧天，这个地方，大多都是男生偷偷过来抽烟或者谈恋爱的小情侣过来说悄悄话的。 单独跟顾昊待在这，有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样子，空气湿暖黏腻，狭小的空间总容易感到憋闷，秦庭周身却觉得干爽沁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秦庭小心的咽下一口气，把怦怦跳的心脏压回去，扯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顾昊把两个快餐盒放到围墙上打开，秦庭那份放到围墙里面位置，拆了一次性筷子，刮了刮上面的毛刺然后递给秦庭:“快吃，一会儿坨了不好吃。”又把饮料瓶盖子拧松放到秦庭手边。 秦庭接过来闷头吃饭，顾昊站在旁边也专注在面上。 小小的天台上只剩下俩人吃东西的声音，很微小但秦庭觉得刺耳，耳朵竖起来一直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人上来，精力都用来关注其他的，没看到跟前已经吃完面侧头盯着她的顾昊。 顾昊原本是琢磨着直接拎进去给她，这么多同学在她大概又不自在，想起这个天台也没多想别的就过来了，现在看着秦庭这个“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的兴奋，没忍住往秦庭跟前挪了一步。 秦庭的反应把顾昊整笑了，几乎就在顾昊往那边迈步的同时，秦庭连人带餐盒一起往墙角挪过去。 “怎么 ，怕我抢你面？”顾昊满眼含笑，恶劣的又往前跟了一步。 秦庭无处可躲，快速合上餐盒扣紧，头也不抬:“我吃饱了。”然后拿起饮料咕咚咕咚喝。 顾昊收了餐盒，侧头看着她。 看她神情挺放松，顾昊多少宽心些，他仔细看着秦庭的脸，不自觉出了神，他转过身体居高临下的瞅着秦庭，几乎把她罩在自己身影里。 黏腻的视线裹着秦庭，那双眼睛里情绪浓的秦庭几乎不敢看，只觉得顾昊身上茉莉花的味道还是很好闻。 顾昊又贴近些，细微的呼吸几近扫在脸上，她浑身轻颤，不得已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什么时候能坐实一条……”顾昊几乎是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什么？”秦庭攥紧手中的饮料瓶，头微微后仰，浓密的睫毛扑闪两下，手心里冒出些细密的汗。 等他终于神智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贴近秦庭面前，俯着身，看着她惊慌又咬牙不躲的样子，顾昊眼珠一错，强装淡定的直起身退开一步。 我在干什么？我刚刚是想……亲她？ 顾昊八风不动的面色下，心脏难得乱成一团，胸腔里一下一下还在为刚刚自己失神的举动擂鼓，耳朵尖悄悄的红了。 他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盖紧，余光看秦庭一眼，又把饮料打开喝了一口，盖紧。 秦庭跟他一样的动作，俩人并排站着咕咚咕咚猛喝饮料。 “你先回去吧，我下去一趟，下午好好考。”顾昊喝完整瓶饮料，空瓶子扔进袋子里，系紧，拎在手上。 第68章 卢宇航的纠缠 “嗯。”秦庭看一眼楼梯口方向，“那我先走了。” 顾昊让开位置，看着秦庭轻轻下楼拐回教室，过了会儿低头瞅了眼手里拎着的袋子，吹了口气，下了楼。 下午只有一科，考完后顾昊等在走廊，挺长时间，秦庭还没出来。 顾昊走到秦庭考场后门，正看到卢宇航堵住秦庭，念叨着非要跟她对答案。 教室里本班学生陆续回来，也都凑一起对答案，卢宇航后面就站着个戴眼镜的女生等着搬桌子回原位，好脾气的站了会子竟然一声不吭。 “走了。”顾昊语气柔和的叫了秦庭一声，但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直接把秦庭后面的桌子拎一边，挪出空来，人往卢宇航旁边一站，连个眼角都没分给他。 秦庭见是顾昊，转身从他挪出的地方往外走，卢宇航抬手想拉秦庭胳膊，才抬起来，被顾昊一个侧身利落地挡回去了，他单手把桌子挪回原位，跟秦庭一起出了教室。 兴许因为旁边有人全程在场，卢宇航面露尴尬，脸上带了怒气，他看着顾昊背影，一脚踢开身旁的桌子，出了教室。 看了整场的眼镜女生，被这一脚吓一哆嗦，推了推眼镜，看着三个人，总觉得眼熟，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回到班里，大部分人已经回来了，桌椅都搬回了原来位置，顾昊刚进门瞅了一眼贴墙坐着的秦庭，就被谢逊搂着脖子拽出了教室。 “操，卢宇航还没死心，他一直惦记着呢，不过不是我女神。”谢逊为了兄弟那真是煞费苦心，考场上听卢宇航同班的人嘚嘚他的八卦，说卢宇航在班里放言，暑假之前要把秦庭追到手，这可给谢逊气坏了，自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都顾不上高兴，考完就跑回来告诉顾昊。 “嗯。”顾昊一脸淡定，插兜站着。 “？你这什么反应？”谢逊替他着急，抻着脖子往教室秦庭方向看了一眼。 “他跟我说了。” “谁？秦庭跟你说的？” “卢宇航。” “我草？直接跟你说他要追秦庭？”谢逊一脸震惊外加一脸懵，卢宇航这个行事风格还真他妈不害臊，“你怎么说的？你没告诉他让他下辈子洗心革面投个好胎再来试试么。” “前段时间成天跟着我女神，这才没几天又围着秦庭，你说这人得多不要脸，那些女生眼得多瞎才同意做她女朋友。”谢逊愤愤不平，气的在旁边跳脚，“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堵他得了，早看他不顺眼。” “多大了成天打来打去。”顾昊全没当回事儿，谢逊说了半天，他神情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冷静的令人发指，丢下这句转身回了教室。 留谢逊原地凌乱，顶着一脑门黑线，上次是谁二话不说就把人揍了的！ 真不知道这位这算是太沉得住气还是太沉不住气。 卢宇航只在晚自习之前跑班门口晃悠了一圈，毕竟不是自己班，多多少少还拘束些。 第二天考场见到秦庭就又开始贱兮兮往上凑。 “秦庭，考完试放假你准备干嘛？”卢宇航趴后面桌子上，伸手捅秦庭肩膀，凑她耳后小声说，“一起出来玩吧，你家住哪儿，我去接你。” “不去。”秦庭头也不回。 “你都在家干嘛？”卢宇航凑跟前追问，“咱俩加个微信吧，到时候联系比较方便。” “我没微信，”秦庭把考试用具都拿出来，把凳子往里挪了下，“马上考试了，麻烦你别说话了。” “成，那考完再说。”卢宇航退回去坐好，捡了桌上的尺子来回翻转着玩。 这种女生他也不是没碰到过，开始表面高冷，爱答不理的，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呢，女生嘛，被人追，抻一抻也正常。 卢宇航没再说话，手支着脑袋打量秦庭。 越看越觉得，这姑娘挺耐看，眉目清秀，不笑的时候透着点冷情，皮肤白腻，骨架小但是并不娇弱，关键身材是真的好，比他任何一个前任身材都好。 隔着宽松的衣服，依然能描勒出完美的弧度，露在外面的胳膊，就像是水面下的鱼饵，诱人馋怜，卢宇航贴在桌边侧头看着，眼神逐渐迷妄。 “顾昊不是你男朋友吧，你俩看起来也不熟，”考完试卢宇航快速收拾桌面，又贴到秦庭跟前，“之前我找你的时候，你俩合伙演戏还挺像那么回事，差点让他蒙了。秦庭，我很喜欢你，考虑下做我女朋友？” 秦庭收拾完，被堵在这出不去，她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了，索性小声摊牌:“麻烦你以后别找我了，我不喜欢你，也不找男朋友。” 卢宇航全当她这是小姑娘害羞的托词，一点也不气馁:“没关系，你可以了解我一点了再决定，放假出来玩吧，我们先从普通朋友开始，说不定很快就会觉得咱俩挺合适呢？” “麻烦你让一下。”秦庭依然不留情面，面沉如水。 卢宇航没皮没脸的笑了，闪身空出位置，嘴里振振有词:“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不过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秦庭没再听他说下去，径直走了。 出门一抬头，顾昊依然倚在走廊两个教室中间的栏杆边上，目光一触，顾昊快速向秦庭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回视线看她。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默默往自己教室走。 接近期末，加上天气越来越热，窗外绿树上的叶子密密麻麻的都吹不出几丝凉气，同学们都学的有些焦躁，盼着早点考完放暑假。 上次考完成绩公布，秦庭跟顾昊期末妥妥的会留在本班考，一直不学无术的卢宇航似乎是被自己成绩束缚住了，有几天没出现。 不过也就一个礼拜，又拎着早点出现，这次没直接放教室秦庭桌上，而是提前楼梯口等着秦庭。 这么几次后，秦庭被缠的头疼，但她又坚决不让顾昊插手，像上次一样，用一种虚晃的关系解决另一种关系，终归不是根本，也是没想到卢宇航这样。 顾昊很明白，卢宇航是什么心态，男生总是有些征服欲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或许他或多或少是喜欢秦庭，这并不意外，但这份纠缠绝大部分来源于我理应得到的那种奇葩心态。 这不是拒绝就能让他停下来的。 顾昊几次问秦庭，她都坚持让他不要管，她自己解决。 她的想法太简单！ 顾昊只能安慰让她别多想，安心准备考试，也确实没什么别的办法，这种人，软硬不吃，只由着自己。 秦庭更冷漠的拒绝他，甚至躲着他，只能庆幸俩人不在一个班，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69章 不回消息 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晴，气清，微风不燥，学校都沉浸在一片柔和的阳光里，青瓦白墙都变得温柔起来。 中午放学秦庭都快走到校门口了，收到了哥哥的消息“临时有事中午不去了，晚上放学校门口等你，晚自习请假吧。” 秦庭顿住，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虑不安，她回复“知道了。” 明天是秦庭的生日，但是她爸爸明天要出差，所以哥哥约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给她庆祝 。 现在爸爸跟哥哥都不来了，秦庭转身回了教室。 秦庭上楼，顾昊背靠着栏杆看她:“怎么回来了？” “临时有事改到晚上了，”她跟顾昊说了中午跟家里人出去，不过没告诉他什么事，只说一家人吃顿饭。 秦庭看一眼教室，走到顾昊旁边，“晚上我请假，你……” “我跟你一起走。”顾昊不等秦庭说完，起身面对她说。 “我哥来接我。”秦庭说的小心，好像生怕听的人不高兴。 顾昊没了话，又是哥哥接，用不着“帮忙”的关系 ，想着自己上晚自习自己回家，也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你自己回去小心。”秦庭本意是想关心一下，可从顾昊听到这句话的表情来看，大概这个效果弄反了。 这个意思是让他不要“一起走了”？ 顾昊无奈地笑，答她:“好。” 放学顾昊站楼上目送秦庭。 “哎呦，嘿，魂儿都跟着走了。”谢逊走到顾昊旁边拔着脖子也看秦庭，怪声怪气的。 顾昊真想一个大白眼把他从三楼翻下去，摔成哑巴最好。 “望妇石，走呗，吃饭去呗。”谢逊是真饿了，饿的没劲儿继续调侃他了。 俩人没去食堂跑到校门口一人买了份大饼卷肉。 走到政教楼后面谢逊就懒得走了，拽着顾昊一屁股坐楼门口的台阶上，专心啃饼。 顾昊吃完看着还在吭哧吭哧啃加大卷饼的谢逊，盯着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问他:“你受挫的时候怎么办？” 谢逊闻言一愣，停止咀嚼的动作，看他的瞬间就明白了:“能怎么办越挫越勇呗！” 说完继续吃，抽空问了句:“怎么，表白被拒了？” 顾昊低下头:“没。” “没表白？”谢逊瞅一眼顾昊，以他对顾昊的了解，这个状态不像是表白过了，谢逊一脸嫌弃，没表白你这郁闷个什么劲儿。 “你表白了！”顾昊反击。 “没，不敢。”谢逊秒怂。 “有什么不敢的？”顾昊这句倒是真心发问，以谢逊平时这个殷勤的表现，跟把‘我喜欢你’钉在脑门上没什么区别，表白该是同时进行的才对。 “我也不知道，我一见着她怂的一批，生怕她不高兴，我他妈都看着自己来气，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谢逊狠狠的吃了最后一口大饼，一抹嘴，豪情万丈:“万丈高楼平地起，恋爱也得打地基，我这叫稳扎稳打！” 说完气势瞬间又萎了一半，他扭头一脸看难兄难弟的表情:“我是真没想到你也这么怂？。” “嗯，稳扎稳打。” “滚！”谢逊把手里的塑料袋团了个圈摁在手心，双手向后撑在地上，像是打气一样，语气笃定:“来日方长！” 顾昊喉结来回滚了滚，没接话。 俩人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了教室。 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下课了，秦庭依然没回消息，顾昊站在走廊把手机揣回兜里，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胡乱捋了把头发。 教室里同学们都趁课间起身活动，桌椅挪动的声音，互相打闹声今天听起来异常嘈杂，听的人莫名心烦，捱到放学实属不易。 到了楼下顾昊抬头，楼上亮着灯，他仰着脖子盯着那两扇窗户一直没人出现。 走到三楼的时候顾昊步子放慢盯着那扇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瞅了一会儿慢慢走上楼。 一晚上顾昊只给秦庭发了一条消息，到现在都没回。 顾昊换了衣服直接去洗澡，手机铃声调大拎进了浴室里。 直到他折腾完躺在床上手机仍旧没响过，他盯着对话框，黑屏了又摁亮，然后起身走到窗边。 太安静了，万家灯火都发不出一点想听到的声音。 顾昊站了会儿，又躺回床上，两分钟后，伸手抽了本练习册当扇子来回扇风。 一家人吃饭也不至于完全没时间看手机吧，总不会回个消息的时间也没有。 顾昊仰面躺在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好多个秦庭不回消息的理由，越是劝自己别小题大做越是冷静不了。 他看一眼时间，这个点该休息了吧，考虑再三，拿过手机刚把号码播出去又立马挂断，无奈的躺着。 黑着灯躺了不知多久，顾昊打开手机，突然的光亮刺的他睁不开眼，胳膊挡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 凌晨两点十四分。 顾昊斟酌然后又给秦庭发了一条消息“明天等你？” 已经半夜了，他也没期待能收到回复，明天早上肯定会看到的，关了手机，翻来覆去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闹钟一响，顾昊抓过来关掉，眯着眼翻开手机，空空如也。 顾昊扭头看一眼窗外，天已经亮了，这个点应该已经起床了。 他起身晃了晃酸胀的脑袋，尽快收拾完出了门。 秦庭车子不在，走了？ 顾昊环顾一圈确认附近没有，疑惑着骑上车子，他没直接去学校，在小区门外一直等到再不走就迟到了，才动身，期间一直给秦庭打电话都没接。 顾昊上楼的时候，上课铃响了，他大步走到楼上，一进教室，秦庭位置空着，顾昊心里一沉。 “在哪儿？”坐下后他快速发了条消息。 直到课间依然没得到回复，顾昊电话打过去，冰冷的女声说完自动挂断，再打还是没人接。 每个课间顾昊都发消息，秦庭一条也没回。 中午放学，顾昊交待谢逊，下午没来就帮他请假，说完就走了。 三楼门口，顾昊屏息，等了会儿，掏出手机打给秦庭，等了很久，确定屋里没有手机铃声响起。 顾昊快速把小区里广场跟门口超市这些地方转了一圈，没人，他盯着公交站牌猜测她有没有可能去了上面哪个地方，突然心念一转。 他一路看着马路上的行人，快速穿过长街往对面的广场走过去。 第70章 那么……可怜 到了广场顾昊直奔后面那个角落，因为没什么娱乐健身设施，只有一片叫不出名的花树，平时散步的人们都不太爱去。 绕了半圈，终于在一个隐在一片茂密草丛里的长椅上看到了秦庭。 周遭滋生的小树苗还有野蛮生长的花草随意的探出来，长椅都被遮住一些，叶子有些发黄，到处都能见到被虫子啃噬后留下的残缺的叶片。 秦庭呆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她低头盯着地面，头发散下来，遮住脸。 那么……可怜…… 看到她的那一瞬顾昊一颗心噗通落地，不过很快又揪起来，他平复一下自己的喘息，慢慢走过去。 秦庭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双脚，少倾，麻木的知觉意识到什么，她把头压的更低，整个人都蜷缩着想躲在书包后面。 秦庭怀里的书包敞开着，里面一些纸张的边角支棱着露在外面，包很鼓，里面的东西看着很乱，秦庭胳膊收紧，整个人趴在包上。 顾昊蹲下身，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在他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秦庭突然把头压的更低。 顾昊一顿，手僵在那，胸口一抽一抽的疼，有那么一刻他都不敢再去碰她，让她面对自己揭开伤疤会有多疼。 顾昊想叫她，嗓子堵的发不出声音，他艰难的吞咽两下，重新伸出手去拿她怀里的书包。 秦庭拗不过最后还是松了手，顾昊把书包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去理她的头发。 秦庭头埋得很低，不肯让他碰。 “秦庭，”顾昊轻轻揉着她的头顶，声音有些发颤，小声叫她，“让我看看。” 秦庭依然沉默不动，顾昊等了会儿，手轻轻地挪到她额前。 秦庭突然俯下身，额头抵着他肩膀，用最后的力气恳求着:“顾昊，别看我……” 顾昊不想承认自己从昨晚到现在担心的事发生了，他一直强迫自己相信，她好好的跟家人待在一起，至少他哥哥该算是她的家人。 有多恨有多悔现在都没意义，此刻趴在他肩上的人发着抖，极力克制着自己，他全乱了。 顾昊僵着身体由她趴着，手一点一点轻抚着她脑后的头发。 残败的枝叶被风吹掉，胡乱的落下来，长椅上的人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顾昊宽大的手掌抚着她后脑，良久才开口，低哑的嗓音重复着刚才的话:“秦庭，让我看看。” 过了很久，肩上的人动了下，然后慢慢直起身，长发散乱的糊在脸上。 顾昊吞咽一下，艰难的抬起手拨开她的头发。 看到秦庭脸的瞬间，顾昊整个人都懵了，心口的血液像是被暴力抽干，难捱的愤怒和心疼在身体里乱窜。 秦庭额角和唇边都有紫痕，左半边脸还没消肿，眼睛红肿布满血丝，一条掐痕在白皙的脖子上异常扎眼。 他慢慢地小心地在伤口上抚过，不敢触到她的皮肤，顾昊两颊绷紧，锋利的下颌线下是脖子上突起的青筋，他颤抖着双唇轻轻呼气，几乎是无意识的像哄小孩儿一样隔空给她吹吹，巴望着这样能减轻一些痛感。 秦庭坐着没动，仿佛失去知觉，任由顾昊帮她理顺头发，擦去脸上的泪痕。 旁边的花枝被风吹得晃过来打到秦庭的头发，她才逐渐回神，抬起眼怔怔地俯看着眼前的人。 顾昊又见到了那个眼神。 挣扎着的无畏狠厉的眼神！近乎绝望的自嘲和不甘都映在秦庭潦潦抬起的眼睛里。 他们对视许久。 “去楼上好不好？”顾昊现在不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想尽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待一待，睡一觉。 她无处可去。 秦庭嘴巴开合但没发出一点声音，她尝试着吞咽两下，黏连的嗓子才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出差了。” 秦庭目光直直地盯着顾昊，眼底有波纹闪动，良久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说:“我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有些事顾昊完全不在意，比如两个人同时从班里消失，他也一点儿都不想为了避嫌而故意疏远，可是，他没办法让她为难。 “好。”顾昊停顿两秒答应她，抬头犹豫着，带她去医院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沉着声音说，“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秦庭拢了一下两边的头发，让自己尽量不那么难堪，“我待一会儿就回去，放心吧。” 顾昊往前挪动一下，双手搭在秦庭两侧的长椅上，把她圈在中间，仰头看她眼睛:“听话，我给你做好不好，想吃什么？” 顾昊眼睛很亮，瞳孔黑不见底，这么专注看人的时候，秦庭有一瞬间不合时宜的觉得自己要溺在里面，要沉下去。 她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动了动身体，躲开他的视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阴影罩下来，耳边一阵劲风闪过。 顾昊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重拳抡倒在地上。 俩人懵了一瞬都快速清醒过来，秦庭看清来人蹭一下站起来，挡在顾昊身前，双手推着来人的胳膊不让他再上前。 顾昊起身，拇指摁了一下嘴角，一股血腥味充斥口腔，他目光越过秦庭，只一眼就确定了他是谁。 男生个子很高，皮肤白，冷硬的唇角抿着，大概因为动怒，脸色有些涨红，锋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顾昊。 顾昊看着他，舌头舔一下嘴里的伤口，抬手把秦庭拉到自己身后，瞬间一拳砸过去:“当时你干嘛去了！” 憋了这么久的情绪都放到了这一拳里，虽然没理由，顾昊还是把这股怨气撒在了他身上。 男生被打的踉跄两步，身体歪在长椅上，撞倒了秦庭的书包，包里的东西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只一瞬又快速起身冲过来正面迎上顾昊跟过去的拳头，两人沉默的对峙着，拳拳入肉，像极了一场发泄。 男生一脚蹬在顾昊肚子上，后退中顾昊后背撞上了过来拉他的秦庭，他立马反手扶她，侧身把她挡在身后，躲避不及胸口硬生生又挨了一拳。 秦庭趁机硬挤到两人中间，二人才双双停手，猩红着眼看着对方。 “够了！”秦庭无力的喊道，她垂着头，不看他们，不想看他们。 刚才还异常凶狠的两个人此刻却都慌了神，他们同时上前一步又止住，看对方一眼，欲言又止。 第71章 为什么不躲 风吹来，地上残败的枝叶打了个璇，呼啦都被吹到长椅下面。 秦庭看一眼顾昊，转身拉着她哥哥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顾昊立在原地看着她们快速绕过这块儿走远，他卸下身上的力量，颓然坐在长椅上。 脚下有东西在晃，顾昊视线瞥过去，地上散落着几张被撕了的画纸被风吹的来回摆动。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头后仰着，闭上眼，过了会儿突然握紧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椅背，木质长椅随之一颤，书包里又有东西掉下来。 又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有很多被撕掉的画纸还有折断的画笔，他小心的叠整齐放进包里。 东西装好他起身拎着书包直接回家。 走到三楼门口，停下来，听到里面窸窸窣窣来回走动的声音，他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身上楼。 男生从冰箱里装了些冰块，用毛巾裹在袋子外面包好，抻了个凳子坐在她面前，慢慢的敷在她脸上。 秦庭呆滞的坐在沙发上，冰块的刺激也没让她动一动，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屋里安静下来，静的让人感觉压抑。 男生看着她脸上的伤，肠子都要悔青了，拿着冰块的手都有些发抖。 昨天中午他跟他爸本来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了，俩人站在校门口树下等她放学出来。 旁边两个女生不知道是早退了还是怎么比别人都出来的要早。她俩站在旁边等公交，然后就聊起来。 “哎哎哎，三班的秦庭知道不，太强悍了！”一个女生有些激动的跟旁边女生说，“男朋友换了好几个。”。 “哎，哪个是她男朋友？我前段时间听说过一点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另一个女生也挺兴奋。 “现在啊不知道哪个是，好像是八班的那个？”先说话的女生往另外一个女生跟前凑了凑，“听说之前天天给她带早饭，结果俩人不知道为啥闹掰了，八班那人去找她，结果人家有新男朋友了。” “无缝衔接啊。”女生接了一句。 “还有更劲爆的呢，她之前好像还被人包养过，前段时间论坛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不知道么？”第一个女生拉着她胳膊越说越起劲，“照片都被人拍下来了，在一个高档小区，大半夜穿着睡衣跟一个男人在楼下腻腻歪歪，听说她家条件不好，到现在连房都没买上还在租房呢，但是她穿的衣服什么的都是很贵的牌子。” “这么说这事儿是真的?”被拉着的女生一脸得到印证的满足，“我见过她两次，看着挺低调的，没想到玩儿的这么猛啊。” “我觉得是真的，要不然她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两个女生捂着嘴兴奋地笑，继续交流彼此得到的消息。 这种旁若无人的聊天被旁边的人听个完全，她爸爸原本就对异性关系异常敏感，听到这些顿时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拳头紧握，看样子就要冲到学校里去，被他一把拉住。 “谣言而已，先问清楚。”男生一边使劲拉着身边的人往远处走，一边快速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然后拽着人迅速离开学校。 一下午他都在做思想工作，给他讲事实摆道理，临近放学的时候明显已经觉得他冷静下来了，也答应了等秦庭回来问清楚再说。 他出门去接秦庭，路上蛋糕店联系他，他来不及过去拿就把家里地址告诉他让他们帮忙送一下。 回来的路上他把所有事情告诉秦庭，问她是怎么回事，秦庭只说她没做，也没有男朋友，男生稍稍放心。 回到家原本一切都还算稳定，他爸沉着脸问秦庭是不是真的，秦庭也老实的说不是。 明明觉得一切都稳定了！ 男生到现在都恨自己，昨天为什么非得下去，送蛋糕的店员打电话来说找不到具体位置让出去接一下，他看着男人没什么怒火了，犹豫着还是下去一趟。 一会儿，只有那么一会儿，他下去接蛋糕回来听到楼上动静，疯了似的跑上来。 当时秦庭被掐着脖子摁在桌子上，脸已经憋的青紫，卧室门口一堆被撕扯掰断的画具，她一声不吭，完全不反抗，反而用一种乞求与期盼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掐着她脖子的人，她的爸爸。 再用力些吧…… 男生一把扔了蛋糕扑过去把人拉开。 狠厉的挤压后突然灌入的空气让秦庭剧烈呛咳起来，男生把她扶起来，回头，惊愕和愤怒让他没办法再克制，咆哮道:“你疯了吗！” 男人眼里因施暴激起的血红色还没褪去，依然露着凶相盯着秦庭，看上去就像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他指着秦庭咬牙切齿地说:“不准你跟那些臭男人来往，你给我要点儿脸！” 男生起身冲过来的瞬间被身后的秦庭拉住。 他回头看到秦庭雾沼沼的眼睛，仿佛自己也挨了一顿重拳，浑身骨头都炸裂的疼。 秦庭拉一下他胳膊，给了他一个极其勉强又不明显的笑。 他黯然回过身，扶她进了卧室，找出家里的医药箱，消毒擦药，然后给她冰敷。 他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一直围着她团团转。 “哥，不用敷了，”秦庭看着一直举着胳膊给她冰敷的人，抬手摁下他举着的胳膊，还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都长这么大了，比以前抗揍了。” “为什么不躲？你不要总这么受着行不行……”男生语气有些急，看到秦庭淡漠的眼睛又缓下来，哄着又像是求着:“以后能躲就躲好不好，不要总这么无所谓。” 秦庭笑一下，没再说话，慢慢起身跪在门口一点一点收地上的东西。 男生要帮忙，被秦庭阻止，收拾完，他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直到男人半夜拉着行李箱出了门，才在秦庭又一次的催促下回屋。 秦庭侧躺在床上，睁眼瞧着漆黑的屋里，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枕边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在黑暗里闪出一点微弱的光。 她拿过手机解锁，置顶联系人头像上有个红色的2，秦庭点开。 “到家了吗？” “明天等你？” 第72章 可是我哥叫周哲 秦庭反复看着这两条消息，心里的酸楚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喷涌而出挤满胸腔。 泪水瓢泼，被褥很快被眼泪洇湿一片，视线模糊到看不清消息内容，她关掉手机，整个人蜷在被子里抱着自己，沉浸在黑夜里。 “给你自己敷一下吧”过了会儿秦庭动了下，转头看着他。 “二十四小时内都管用，”男生没理会自己脸上的伤，这一顿拳脚相向仿佛让他短暂的找到了出口，不觉得疼只觉得痛快，他看着秦庭犹疑着问“这段时间他” 这话说的艰难，原本就是一种扭曲的状态，他再想也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不敢想象他不在的那段日子她过的怎么样。 “就这一次。”秦庭神情恢复些，语气也平缓，安慰道，“我会老老实实等到毕业。” 男生无言地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有些做不到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没必要说，她，总归是会走的。 “饿了么，我去做饭。”沉默一会儿男生问。 “嗯。” 男生起身去了厨房。 昨天原本计划在外面吃的，家里没准备什么，他简单的煮了碗面，坐在桌前看着秦庭吃。 桌上手机响了，男生看一眼秦庭接起来，没说话，只是表情越来越凝滞，对方说了句什么后，他看看秦庭，皱眉回道:“好。” “你走吧，我没事儿。”秦庭头也不抬，干巴巴的说。 他握着手机半晌说道:“我那组实验有些问题，有些数据着急修改，大概得” “你不用回来！”秦庭直起身，突然一股犟劲，语气生硬像是对他不听劝的反抗。 两人僵持片刻，男生不忍但仍无奈起身收拾东西出门。 人一走，秦庭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那扇窗像是牢笼，关的死死的。窗外天清云静，窗内尘嚣四起。 秦庭愣坐了太久，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全身麻木到一时间站不起来，颓然坐下听着一下下稍显急躁的敲击，门外的人敲了很久才停手。 敲门声刚停，秦庭手机响起来，她拿过来看一眼屏幕然后转头看着门口，按下接听键。 “秦庭，开门。”顾昊焦急的声音同时从话筒跟门外响起来。 秦庭打开门，顾昊松口气，但脸色依旧不好，脸上被打的地方也泛起紫，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他规规矩矩站在门外说:“秦庭，跟我出来一下。” 这次秦庭没多想，转身拿了手机跟钥匙随他出去。 出了楼道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身后各家灯火亮着，还能听到别家厨房哔啵的炒菜声，两个年轻人沉默地出了小区。 有些话想说，有个人想见，他不等明天。 顾昊带着秦庭去了上次去过的房子。 一进屋秦庭被眼前所见镇住，原本空旷的客厅放了一个超大的花盆，里面一棵树肆意的伸展着枝丫，郁郁葱葱的叶片在顶灯的光照下反着粼粼的光，树下人工藓草上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仰头望着天上的飞鸟，身旁的笼门已经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秦庭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 “秦庭。”顾昊把卧室的灯打开，站在门口叫她。 秦庭再次被眼前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一进屋恍如隔世。 屋里墙面重新粉刷过，一张宽敞的白色书桌摆在窗前，桌子上一盆白色小花开的正艳，旁边实木床上整整齐齐的铺着一套浅绿色格子床品，床下是超大的奶白色绒毯，对面墙角还有一个橙色的懒人沙发和一个小圆桌，圆桌上放着个蛋糕盒。 落地灯柔黄色的光线铺满整个屋子，轻薄的窗帘吹起来晃得灯影摇曳。 完全是她喜欢的样子！ 秦庭有些晕眩，她吃力地想转头，被顾昊拉着手腕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 顾昊蹲在她跟前，仰头盯着她眼睛，不给她躲避的余地，踌躇又坚定的想要一个答案:“秦庭，是因为我吗？” 秦庭心头一颤，睫毛扑闪两下，这两天接连不断的事情让她没办法专注思考。 她躲开他的视线扭过身去面向书桌，双手无力地垂在腿上，低着头，良久，说:“跟你没关系。” 顾昊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因为这句‘跟你没关系’心生异样，反而被她习惯的躲避动作揪住。 他长久地注视她的背影，慢慢起身，挪到桌前抬手把窗户关紧，接着窗帘被拉上。 瞬间外面所有声音跟光线都被隔绝。 顾昊把蛋糕盒拿过来，小心的打开把蛋糕拿出来放到桌上，侧对着秦庭，看着她头顶说:“这次不算数，以后的生日一定不让你这么过。” 秦庭看着眼前的生日蛋糕，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颓丧瞬间席卷回来，她攥紧双手，指节捏的发白。 “秦庭，”过了会儿顾昊开口，语气很认真，像是要宣布什么事情，“我知道一下子你可能接受不了，这也不是个合适的时机，只是我想让你知道……” “顾昊。”秦庭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 过了很久，秦庭缓缓开口。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别人跑了，我爸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对我非打即骂，他觉得我随时也会跟别人跑了，所以限制我很多事情。”秦庭略微抬头，看着书桌上的小花。 “小学从不允许我出去玩儿，哪怕是跟女同学也不行。” “初中的时候开家长会因为有男生跟我说了几句话回家就挨了巴掌，班里调座位因为同桌是个男生立马给老师打电话要求我周围都不能有男生。” “搬家来这里是因为住同一栋楼的男生总跟我说话。” “从三班转过来只是因为理科班男生多！只要他觉得我跟男生在接触，就会暴躁，他觉得我动不动就会跟哪个男人跑了。”秦庭竟然笑了一下。 “长这么大我只有一条裙子，还是我自己偷偷买的，藏在衣柜里一次都没穿过，我不化妆，不穿艳丽的衣服，任何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全都不要。” “我没有朋友，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跟别人说话我都小心翼翼，他还是不满意。” “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就万般不入他眼，我说一万句都顶不上我哥说一句，起初我说想学理他不让，我哥说他就同意了，我说想上晚自习，他还是不让，我哥说他还是同意了。” 秦庭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借此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难过:“可是我哥叫周哲，是第一个跟她离婚的女人重组家庭后和别人生的孩子。”说到这，秦庭冷笑一声。 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爸爸整天疑神疑鬼把第一任妻子逼走了，跟妈妈结婚生下自己，还是因为猜忌加上酒后动手，把妈妈也逼走了，对年幼的亲生女儿连打再骂，患病前妻临终前来找他托付孩子的时候，他却痛快答应，好好养着别人的儿子。 谁能想的明白，他这是为什么！ 听到这，顾昊感觉头皮炸裂，他不由得站直些看着秦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脚底不断上涌。 秦庭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并且都是关于她自己。 顾昊猜想过她家里氛围应该不太好，可是听到秦庭亲口说，他还是感到震惊，才发现自己想的那些跟她经历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轻描淡写。 不管是一如既往的强大自愈力还是伪装的坚强驱使，她的声音都异常冷静，甚至疏离到像是机械的在念一篇人物介绍。 第73章 我喜欢你 “……什么……意思？”顾昊脑中快速闪过周哲红着眼瞪他的神情，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竟也有些结巴。 “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说到这秦庭情绪才有了些起伏，声音哽咽，“我才是他亲生的。” 各种混乱的事情凑在一起，秦庭状态其实很差，她一直保持着的无所谓这一刻已经开始逐渐崩塌 ，受情绪挑拨，她的理智也逐渐瓦解。 秦庭身体后仰，抬起头冷漠又憔悴的看着窗帘，笑意漫上嘴角，又忽的落下泪来，像终于不在乎了似的，极尽嘲讽的继续说:“荒唐吗？可笑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这个世界，你也不知道那些黑夜里我都在想些什么 ，到底为什么还活着……” 顾昊抓住她肩膀强迫她转过身看着自己，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蹲下身，眉头紧拧着，呼吸加重，抓着她肩膀的手收紧，秦庭看着他眼睛的时候才说:“你看花看草看天看云看飞鸟，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能感受这世界的好，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你的生活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秦庭看着顾昊黑亮的瞳孔，笑意更深，声音颓废还带着点肆意的宣泄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结束！结束了又能怎么样！” 顾昊愣住！ 秦庭眼睛赤红，她并不等待答案，只是像之前问自己的千百遍那样再问一遍，过了会儿又异常平静的自顾自小声说:“我多希望昨天他能掐死我。” 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但她像是感觉不到了，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神情呆滞，听不到顾昊说的话，也不再有任何回应。 顾昊抓着她肩膀的手上筋络爆起，鬓角的血管都凸起来，他像一头扎进了冰窟，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包裹，浑身僵硬。 秦庭的状态让他感到后怕，一时间不知道是心疼她过去承受的那些，还是庆幸过去的她那么坚强。 一向觉得无所谓的自己都曾经因为看着空荡荡的家好几次睡不着觉，她一个女孩子是怎么熬过那样的日子的。 那股恶寒过去了，此刻又像被架在火上烤，烤的他全身骨头生疼。 顾昊双手顺着秦庭胳膊往下，而后慢慢地抓住她的手，把她两只手裹在手心，一下一下握着，他的喉咙像被钝刀一下一下粗粝的磨过。 秦庭的手冰凉。 他看着秦庭，几乎是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叫她:“秦庭。” 没有反应。 “秦庭。” 顾昊又叫她，还是没反应。 顾昊眼底已经漫上一层血丝，他咬着牙没再说话，双手不轻不重的还在一下下握她的手。 过了不知多久，秦庭像是被他握手的动作惊扰了，突然抽动一下，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 她讶异的看他，那样子好像忘了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半晌，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秦庭反应过来后，非常后悔，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控制住，这些事，她从没想过跟任何人说，因为没必要。 她看着顾昊担忧的神情，并没有想象中觉得温暖，只觉得难堪，如果要隐瞒，顾昊是她第一个想隐瞒的人。 她睫毛颤了两下，错开目光，想转身，但被顾昊拦住了。 “秦庭，”他重新抓住她的手。 秦庭抖了一下，不过没有挣开，视线缓慢的又回到他脸上。 “还有一年，再坚持一年，一切都会不一样，信我。”顾昊笃定的对她说，也在心里重重的对自己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好的坏的，我都陪着你。” 秦庭抬眼，在顾昊眼神坚定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颓败的毫无生气的自己。 她盯着顾昊眼中的自己，听到心底有一个渴望的声音问，你期待吗？ 可是久久没有回音。 怎么敢呢？ 良久，秦庭木讷的说了句:“谢谢。” 顾昊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她很久没说过谢谢了。 这句谢谢无疑是一场谢绝。 “秦庭，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 顾昊这句表白有些仓促，但并不敷衍，他想过千百遍却一直压在心里，之前一直顾忌着秦庭，怕给她压力，可如果小心翼翼同样不能让她好过，倒不如热烈些。 “我每天都想你，见不到你想，见到了还是想，就盼着能跟你多待一会儿。”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也是我见过的最努力的女生，成绩优秀还有自己喜欢做并且做的很好的事情。” “你善良果敢，热烈的爱着这个世界，能发现生活里最美的颜色。” “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很耀眼的存在，没必要怀疑。” “我喜欢你看书的样子，喜欢你写字的样子，喜欢你看风景的样子，喜欢你吃东西的样子，喜欢你发呆，喜欢你害羞，喜欢你看我，你不开心或者害怕了，我会担心的整晚都睡不着，想陪着你，看着你。” “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你很好，好到我一直担心自己没有资格跟你站一起，好到我觉得自己能做的远远不够！” “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因为同情，是被你吸引，控制不住的喜欢。” 顾昊一股脑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这些其实远远不够表达他的喜欢，。 想她成瘾！ 他握着秦庭的手，手心里细密的汗液将两人的手黏在一起，因为太激动，顾昊微微有些颤抖。 这次，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大胆热烈的看着她，像是要佐证自己的告白。 秦庭傻掉了，顾昊说出喜欢的时候，脑袋里轰然而起一阵嗡鸣，一直沉沦的心脏因此猛烈地跳动起来，几乎冲破胸腔。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里，带着呲呲声响，让人疼痛难忘。 顾昊松开她的手，放开对她的任何束缚，只看着她，话说出口，人就变得坦然，盛满爱意的眼睛如同黑暗里那盏孤灯，悠悠亮着温柔的光。 “秦庭，毕业就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顾昊郑重的问她，“如果你觉得高中毕业太早那就大学毕业也好。” 原本顾昊以为自己可以不要答复，毕竟只是自己喜欢她而已，然而人都是贪婪的，喜欢的都想据为己有。 秦庭僵在椅子上，像遇到一道知道唯一一个答案却忍不住怀疑结果的填空题，纠结着迟迟不敢确定答案。 第74章 心照不宣 秦庭没回答，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就这样久久地看着彼此。 屋里柔和静谧，仔细分辨也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呼吸声，暖黄的灯光照着两人掩不住的心意。 过了会儿，顾昊起身从小盒子里抽出一根生日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他恍惚着看着小小的火苗，良久才开口。 “这个蛋糕送给我心里未来的女朋友，既然是我心里的，你自然不知道，许个愿吧。”顾昊把蛋糕往秦庭跟前推近些。 秦庭转身，看着蜡烛尖上在火苗里跳跃的小星星，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下愿望，一个贪婪的愿望。 秦庭舍不得吹灭，看着它燃烧一会儿，才轻轻把它吹熄。 “手给我。”顾昊从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小盒子攥在手里。 秦庭依言抬起左手，顾昊把一个红色编织手绳戴在她手腕上，调整好尺寸，轻声说:“它会带来好运，你所有愿望都能成真。” 秦庭还抬着胳膊没动，眼睛一直盯着手腕。 是一个编织的很规整的素圈手绳，中间缀着三颗鲜红玛瑙珠，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扎眼，不安的血液都像是被这个手绳束缚住了，顺着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稳稳地流遍全身。 秦庭失神地盯着看了很久，回神时房间里只剩下自己，顾昊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不知道。 她看向门口，卧室门被关上了，在这独属的空间里，秦庭终于卸下所有抵抗，她慢慢走到床边，坐在整洁的地毯上，轻轻抚摸被铺的平整的被子，然后低下头，侧脸贴过去。 一滴泪猝不及防跌落下来，重重泅进柔软的被子里，秦庭脸上带着浅浅的期盼的笑意。 也许还好，今天才是自己的生日，昨天都可以不算。 顾昊一直站在卧室门边，头后仰靠着墙，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都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秦庭开门的时候，他迅速直起身看向她。 秦庭没想到他就守在门口，惊了一下，很快脸上露出笑容，声音低低的:“咱们回去吧。” 顾昊心里没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头。 “好。”顾昊转身进去走到桌边准备把台灯关掉，床头上那一片湿糯让他心里一紧，喉头滚了两下，看到蛋糕的时候，嘴角突然上扬，仿佛在经久困苦的日子里得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蜜糖。 蛋糕上他特意嘱托蛋糕店做的隐晦的字牌“y heart”没有了。他盯着空出的地方，心里豁然，就像一直在幽暗的隧道里穿行的列车终于冲出隧道，重见光明。 顾昊快速的关掉屋里所有灯，回到秦庭跟前。 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窗外夜色浓稠，一轮明月从挨挨挤挤的树梢中间钻出来，终于将借来的光洒在大地上，落进沸腾的人间。 顾昊让出租车师傅提前靠边停了车，俩人顺着小路往回走。 “明天……” “我请过假了，直接参加期末考。”秦庭打断他，她早起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这些天都不去学校了。 “嗯。”顾昊知道她暂时不会去学校了，脸上跟脖子上的伤怎么也得些天才会好，“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半个月吧。”秦庭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转头笑着看顾昊，语气稀松平常，“短期内他不会再动手了。” 见她一副习惯了，已经过去了的样子，还偏偏要安慰他，顾昊顿觉酸涩，心疼坏了。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把其中两把连同钥匙圈摘下来，递到秦庭眼前说:“楼上和那边的钥匙。” 秦庭有些吃惊，看看钥匙又看看顾昊，想了下，伸出手来。 顾昊把钥匙放她手心:“家里东西随便看，要是能翻到存折咱俩平分。” 秦庭噗嗤笑了，身边这个人总能轻易让自己开心。 “秦庭，”顾昊想问你爸会翻你手机吗，又觉得这么问挺别扭，但还是得确认一下，于是改口说，“你手机是安全的吗？” “嗯，他不会翻我手机。” 顾昊心里一块重石落地，本来都做好了减少消息往来甚至不再消息往来的准备，这样还好，至少可以电话微信联系。 秦庭把钥匙攥在手心里，手指珍重的摩挲着，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能不能每天给你发消息？”顾昊问。 “……不是每天都有发？”秦庭觉得顾昊这个问题有些不能理解，明明之前两人每天都有发消息。 “发很多的那种。”顾昊看过来，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映着星星。 “好。”秦庭想了一下回答。其实根本不用想，每次看到顾昊消息，心里的悸动慌乱欣喜根本就藏不住，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成了每天期待的事情。 “太好了，以后遇到难题还请学霸多多指导。”顾昊突然变了声调，说话轻快起来，带着点调皮。 秦庭看他，抿唇笑了。 顾昊以前找她，大部分都是请教题目，偶尔会说几句其他的，让她早点睡，也说过晚安，毕竟俩人一起放学，路上有什么话也都说的差不多了。 一路到了楼下，顾昊老远就看到三楼客厅灯亮着，窗帘被拉上了，顾昊怔怔看着那个窗口，眉头不自觉拧起来，好像看着一个不情愿又不得不把秦庭送回去的龙潭虎穴。 俩人轻轻上了楼，顾昊依然落后看着秦庭进了门，才往楼上走。 “做了你爱吃的，过来吃。”秦庭进门，周哲正从厨房把饭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不是让你不用回来了。”秦庭一边换鞋一边说，语气平和，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股赌气似的劲头。 “实验室那边都弄好了，可以继续休假。”周哲把筷子放好，催着秦庭，“去洗手。” 秦庭洗完手坐过来，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完咂咂嘴:“嗯，好吃。” 周哲坐在她对面，看着秦庭吃。 从她一进门时就感觉到了，她的状态好了很多，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看到秦庭手腕上的红绳时，周哲目光一滞，嘴巴动了动，把话咽了回去，神情一下子失落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他看到了，顾昊跟秦庭一起回来。 她画里的男孩儿。 顾昊掏出备用钥匙进了屋，倒了杯水，喝完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头仰在沙发背上，不受控制的想，秦庭在干什么？ 她说她爸爸出差了，那家里的只可能是她那个哥哥，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事，顾昊揪着心，呼吸放轻，试图听听楼下有没有什么声音。 仰躺了会儿，什么也没听到，瞥见茶几上秦庭的书包，顾昊起身把书包拎进卧室。 他坐在书桌前，心里斗争了一下，最后打开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小心的拿出来摆在桌上。 下午收拾的时候，好多画稿都被撕坏了，他当时也没心情，只是简单的捋顺，装进包里。 顾昊翻出胶水，胶带，慢慢的一点点把画都拼好，一张一张粘起来。 第75章 先一步喜欢 所有画稿都弄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顾昊把画稿码整齐，用手来回压着摁着，想把弄皱的地方压平整些。 这么来回摁着的时候才仔细看这些画。 基本都是人物画像，大部分是古风男像，少部分现代的，也都是男像，顾昊发现每张画上都有日期。 他按照日期把这些画重新排了顺序，排好后从头开始一张张看过去，越看表情就越是凝重。 专业的事，他不懂，只是看着，感觉跟那些大站的漫画没什么差别，画的特别好。 只不过，秦庭笔下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是凌厉阴鸷的，尤其是眼睛，冰冷，凛然，处处透着偏执，狂妄又决绝。 每个手持利刃的人物，那神态都像是要来毁天灭地，即便空手站立的男子，也都带着强烈的杀伐气息。 顾昊越看心越沉，被画上的人感染了似的，心里生出恶气，恨恨的想，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小姑娘画出这样的画。 他压着情绪一张一张往后看，翻过半本之后才出现几张现代男生的画像。 第一张，是一个穿着墨绿色连帽外套，双手控球，正起跳投篮的男生背影，外套右肩上有一个闪电形状。 第二张，是一个穿着24号球衣，正掀起衣角擦汗的男生侧脸。 第三张，是男生大概刚跑完步，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息的侧影。 虽然面部特征画的不是特别明显，但感觉上，画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样子。 看到这，顾昊总感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想不起来，他接着往后翻。 突然开始一页，男生旁边出现一个女生。 楼道里，女生撞在男生身上，两人意外懵呆的样子。 一张男生骑车驮着女生的背影，后面还有一张，两个人挨得很近，男生低头看着女生，女生也低着头，但是女生脸上没画五官，画面感觉暧昧又疏离。 下一页，画的是一辆出租车的侧影，画面里副驾驶坐着一个男生，后座有一个女生，人物画的都小，又做了处理，更像是q版插画。 旁边写着两行字。 第一首歌。 胆小鬼。 这个画面让顾昊想起些什么，他快速在脑中搜索关于这个画面的记忆，终于想起来，班里集体爬山那次。 他掏出手机搜索，胆小鬼，找到这首歌播放，确定这就是当时在车里，出租师傅打开电台放的那首歌，他们两个一起听的第一首歌。 顾昊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敢相信，自己是那个唯一出现在秦庭画上的男生，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激动到手抖，有种揭晓答案前的胆怯。 他往后翻，看到公交车上挡在身前保护她的，当做人肉垫接住她的，把她搂在怀里安抚的…… 他确认一下右下角的日期，都是那些事发生的日子，顾昊颤抖着想继续翻，发现手上出了汗，怕把画弄脏，他双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 突然想到什么，他快速把画翻回第一张男孩那里，盯着画像，半晌猛的起身，搬过板凳把衣柜顶上已经落了灰的拉杆箱拿下来打开。 从里面翻出那件墨绿色连帽外套，看到右肩后面那个闪电型的补丁。 这件外套是妈妈买的，但是穿着第一天跟同学闹着玩的时候就被钉子挂破了，妈妈觉得扔了可惜，就找人补了个闪电上去。 顾昊嫌弃这个闪电太土，只穿了那么两三次就不肯穿了。 顾昊又低头翻出那件24号球衣。 他看了日期，回想高一时候。 对的，高一的时候，一班跟三班的体育课是同一时间上的，画面上那些人也基本都是运动状态，应该都是在体育课的时候看到的。 所以……秦庭那个时候就注意到自己了吗？ 顾昊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回想跟秦庭有关的点点滴滴。 似乎每次顾昊的接近，她都是接受了的，虽然拘谨，但从来没表现过厌烦。 一个那么不善交际的人，能接受一个“不熟”的人的频繁靠近，也许本身就是一种特例。 此刻顾昊觉得幸福来的有点太突然，原来自己喜欢的女孩，那么早之前就在意自己了，何其有幸。 他抓着衣服跑到桌前，翻开最早的那几张，仔细比对，反复确认，紧张的不敢笑，生怕自己弄错了。 片刻后，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之前晚归的那几次，她明知道回家会怎么样还是跟着出去了，是因为……人群里有自己吗…… 想到这一点，铺天盖地的心疼又冲向顾昊，他恨不得立马下楼见她一面，不管不顾的再表白一次，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顾昊拿起手机，编辑了好多话，最后又都删掉了，只发了句:“睡了吗？” “还没。”过了两分钟秦庭回。 “晚饭吃的什么？” “杭椒牛柳和醋溜土豆丝。” 顾昊看着这两个菜名，心里有点异样，另外一个人给她做的她爱吃的菜，同样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个人可以随时出现在她身边，都不需要找个理由。 “秦庭，你想考哪所大学？” 秦庭看着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一瞬间的迷茫，想考的大学早就有，只不过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 不过秦庭还是如实发过去:“秦瀚美院。” “好，我知道了。”顾昊回。 秦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也不知道他这句知道了又代表什么，但是多少能感觉到点什么，她很想跟他说，读美院这件事未必能如愿，即便自己能过了统考校考，高考也顺利，爸爸大概率也不会同意。 他一直反对秦庭画画，每次看到都很生气，就会想到秦庭那个跟别人跑了的爱画画的妈妈。 所以秦庭一直都是偷偷的画，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学，画完了就收起来。 生日时候被撕掉的那些都是她这么久以来自己很珍重的画，每一幅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其实，生日之前她就发觉不对劲了，屋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不明显，但肯定是有人动了。 周哲从来不会私自动她东西，只可能是她爸爸。 那段时间，秦庭有些焦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爸爸想干什么，每天只得更加小心。 这次爆发之后，想学画画估计更难了。 可是，不想放弃！ 这是她惊慌无助潦草又晦暗的人生里唯一一件独属于自己的事情，怎么舍得放弃。 第76章 再见面 “早点睡，别总熬夜了，画册我先帮你收着吧。” 顾昊消息进来，秦庭看一眼就慌了，竟然忘了画册的事。 他看到了？能看的出来吗？ 能的吧，那么明显。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哪儿不舒服？”周哲端着杯温水递到秦庭手里，见她神色不对，脸颊通红，伸手摸摸她额头，又对比了下自己的，没什么问题。 “没不舒服，就是吃撑了。”秦庭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揉揉肚子，站起身说，“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周哲视线一路随着秦庭，直到她关上卧室门。脑子里很多事情来回缠绕，没有头绪，目光变得深沉，执拗地盯着门板。 秦庭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消息，最后发了句“知道了。” 她抱着手机上床，就像是个非常听话的乖宝宝，得了表扬和安抚，觉得自己该马上睡觉。 怎么睡得着！她喜欢的男孩儿今天跟自己表白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秦庭就这么躺着，自己都能听到胸腔里跳动的越来越快的声音，脸颊烫红，她双手捂着自己脸，害羞又兴奋。 竟然有点庆幸明天不用去学校，否则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昊，她觉得自己现在没办法见他。 失眠到后半夜的秦庭，早上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摸出来，是顾昊的消息。 “我去学校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再吃刺激性的东西了，对伤口不好。” “你哥要是走了，告诉我。” 秦庭看到消息就清醒了，但是没回，假装自己还在睡。 一个男孩子给了她一个蜜罐，正在一勺一勺的往里面添蜜。 大课间，顾昊发了两张试卷照片过来。 “醒了吗？起来做题了小姑娘，刚发的。” “早饭吃了没？” “在家别偷懒，好好准备考试。” 这个点了，秦庭没办法装睡了，举着手机回消息。 “刚吃过早饭，我哥做的，清淡的，正准备开始复习。” 看到消息，顾昊忍不住轻笑出声，回个消息都会把没答你的话挨个回一遍的姑娘，多可爱。 “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 顾昊回了个摸头的表情。 秦庭没来学校这几天，顾昊每天都会发消息，把学校发的试卷，老师画的重点，学校什么通知安排都及时告诉她。 学习的事情说完，就会跟她闲聊，顾昊像是得了什么夸夸病，秦庭做什么都能被表扬。 她说吃了青菜，被夸棒，营养健康；她说作业完成了，被夸聪明效率高；她说准时睡觉，被夸作息规律，是个自律的小姑娘；就连她一天多喝了两杯水都能得到夸奖。 顾昊突然话多的出奇，其实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顾昊说的多，只不过大多浅尝辄止从不过度。 现在，顾昊每天出门，回家，做了什么基本都会发消息告诉她，她哥走了之后，每天准点给她订外卖，叮嘱她好好吃饭。 这种细锁平常烟火袅袅的日子，秦庭一点不觉得烦，反而喜欢的很。 考试这天，顾昊在小区门口再见到秦庭的时候，眼眸亮的吓人，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但心里突如其来的就像受了很久的委屈都没得到安慰似的难受。 看到她的瞬间，周遭万物都消音了，只听到秦庭一下一下走过来的脚步声。 这几天俩人一直是发消息，没通过一通电话，没开过一次视频。 起先是考虑他哥哥在家，后来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难于启齿。 顾昊忐忑的琢磨了好多天，一会儿觉得自己话说明白了，秦庭足够听懂，一会儿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误解了秦庭的意思，蛋糕上被拿走的那个小物件，不代表什么。 秦庭的状况跟他差不多，兴奋期待同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俩人碰头，顾昊仔细看她的脸，青肿基本都消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曾经受过伤。 秦庭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心情，应该也不错，看顾昊一眼就别开头去，躲闪的眼睛弯成月牙。 只有考试，带的东西不多，都是考试用具，顾昊还是把秦庭拿的小兜放在自己车筐里，把自己车筐里一个纸袋放过去。 顾昊满面笑容看着秦庭说:“一天一块儿。” 秦庭挑眉，凑过去打开纸袋，里面是各种形状的糖果还有巧克力，造型别致可爱，每一个秦庭都特别喜欢，看起来像是秦庭请假的这些天，每天他都买了，还没吃就觉得尝到了甜味。 秦庭有些害羞的抬头又看一眼顾昊，最后软软地蹦出一句:“谢谢。” 顾昊轻笑，揉揉她头顶，真是拿她没办法。 一路上顾昊说个不停，问她复习的怎么样，问她在家怎么过得，是不是像她说的好好吃饭，乖乖早睡。 谢逊要是看到顾昊这个状态，一定会骂他嘴碎神经病。 秦庭柔声回应他每句话，感觉自己好像在哄孩子。 而这个孩子，恐怕得了相思，现下被满足，全身兴奋藏不住。 期末，班里大部分人都还是留在自己班考，少数几个成绩下降上次模考排名后退的，蔫吧着去了别的考场。 谢逊早就窜到学校了，趴栏杆上，看到秦庭出现，没忍住送出一记响亮的口哨。 顾昊听到了，没理他，车子锁好上了楼。 “秦庭，你感冒终于好了。”谢逊见秦庭上来，笑着打招呼。 秦庭愣了下，她跟老师说的请假理由不是这个，不过也没必要追究了，她看着谢逊点头嗯了一声:“好了。” “你再不来只能下学期见了。”谢逊瞅一眼后面上来的顾昊，逐渐变了声调，“暑假实在是太漫长了。” 这个话明显不是说给秦庭的，毕竟她跟谢逊还没熟到这个地步，之前是因为杨宁才会有些接触，秦庭看着他，笑了笑:“我先进去准备考试了。” “好，你快去吧你座位就在前边。”谢逊说完起身走到顾昊跟前，胳膊抄着他脖子，贱兮兮的说:“兄台，我见你面色红润，眼带桃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下只问一句，心脏可好？” “滚。”无情的男人翻脸躲开谢逊的拉扯，径自进了教室，留谢逊一人站在楼道嘿嘿傻笑。 第77章 暑假 这次考试顺利多了，卢宇航压根不可能挤到这个考场，顺顺当当的考完。 不过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这人还是出现了。 “秦庭，我加你微信了，同意一下。”卢宇航挡在秦庭面前。 “我没有微信。”秦庭淡声回应，说完侧身往外走。 “暑假我去找你玩儿，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卢宇航没追过去，站在后面冲秦庭喊。 路上顾昊问秦庭暑假有什么计划，秦庭只说学习。 想也知道，秦庭不太可能经常出门，而且她应该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那天秦庭说想考美院，顾昊查了下资料，秦庭的文化课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专业课具体怎么样算及格，顾昊就搞不懂了。 而且普通文化生想考美院条条框框好像还很多，秦庭必须要提前准备才能拿到资格。 假期秦庭该有的忙了。 期末考试结束，不管考的好坏，大家心里悬着的石头也都落了地，状态呼啦一下就懒散起来。 天气开始变得燥热，班里充斥着抱怨，不如给个痛快，早点出成绩好放假。 不过对于顾昊来说，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格外珍贵，一旦放假，怕是不能天天见面了。 “给，装包里，渴了喝这个，你这两天冰的吃太多了。”顾昊一边把保温杯放到秦庭书包侧面兜里一边叮嘱她。 天气确实热，课间的时候同桌要去买冷饮冰棍什么的问她要不要，秦庭就让她帮忙带了，确实连着吃了好几天。 被唠叨了，秦庭还开心的探头过去问:“里面是什么？” “绿豆汤。” 顾昊提前熬好放凉，稍稍冰镇了一下，解暑又不至于太凉，里面放了一丢丢糖，他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有时候秦庭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每次她捂着肚子没精打采的时候才记得小心，过去了就开始大胆起来。 明里暗里提醒不管用，那就只能管着了，好在这个姑娘挺听话，乖乖的喝绿豆汤。 最后一天放学，班里人都疯了，住宿生能走的基本都拎包回家，走读生也都解放了跑出去玩儿。 一片狼藉的教室里，只剩那么几个人。 坐了会儿，顾昊给秦庭发消息:“走？” “好。”秦庭回。 俩人把桌上东西收好，需要带回去的都装包里，顾昊过来直接拎过秦庭书包，秦庭小心的看了下其他人，跟在后面出了教室。 街上一下子涌现出大批学生，热热闹闹的四处招摇。 顾昊跟秦庭沿着辅路往回走，先不回家，但也没什么目的地，就这么慢慢骑着。 “秦庭，你假期要学画画么？”顾昊问。 “嗯，我……报了个班，得集中补习一下。” “你爸知道么？” “我偷偷报的。”有些事在顾昊面前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秦庭说的还算轻松。 “什么时候上课？” “后天开始，集训十天，然后就是线上了。” 顾昊嗯一声，垂着头没再说话。十天之后大概她爸爸就回来了，所以后面只能选择线上了吗？即便线上也还是得悄悄的学，学校里还有一堆作业，她得多忙。 顾昊带着秦庭在一个大型文具店前停下，拉着秦庭进了店。 秦庭以为他要买东西跟着进去了，没想到顾昊直接带她到了美术用品区。 “你平时都用什么？”顾昊看着货架上满满的东西，也确实新奇，从来没关注过这些:“给科普一下呗。” 秦庭只当他心血来潮想看看，随着他的心意指着货架上的物件开始给他介绍。 顾昊认真记清楚秦庭会用到的那些，怕忘记都一一记在了手机便签里，最后收起手机，拿了个购物筐凭着记忆把秦庭说过她用到的东西都拿了个遍，并且都是双份的，秦庭说消耗比较大的那些还额外多拿了。 秦庭眼睛睁大，吃惊的问他干嘛？ “我想送你，假期礼物。”顾昊拎着满满一筐，目不转睛看着她，眼神坚定，似是不容拒绝，声音却是温柔的。 “可是用不……”秦庭话没说完就被顾昊截回来了。 “不想收礼物你就听前半句。”顾昊还在货架上拿东西往筐里放。 秦庭顺着他的话回想他说的前半句，耳朵登时就红了，她微低头掩饰自己，想不出理由拒绝。 “你看看有没有落下的？”顾昊又巡视一圈货架。 “没了，你都拿齐了。” 结账的时候，秦庭看着计价器上不断上涨的数字，有点后悔，就算买，一份就够了，刚刚应该放回去的。 秦庭纠结一会儿，对收银员说:“不好意思，我们先要……” “就这些，算吧。”顾昊又堵了秦庭的话，还回身目光埋怨她。 秦庭只好住口，看着收银员结账。 出来的时候，顾昊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研究了会儿才挂在车把上。 时间不算晚，俩人推着车子溜达着往回走。 “干嘛突然送我东西？”秦庭看着满满当当的两大兜，够用很久了，主要这些买齐了不算便宜，她心里还是不太好接受。 “秦庭，”顾昊看过去，斟酌着说，“抱歉，私自看了你的画册。” 秦庭对上他的视线，淡然笑说:“没关系。”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看到了。”顾昊眼眸深邃，声音低沉，有点久违的一本正经，注视着秦庭继续说，“喜欢画你就画下去，其他的一点一点解决。” 秦庭明白他说看到了是看到了什么。 她的心意明晃昭然，纯粹又直白的摆在画纸上，曾经担心流露出哪怕一分一毫，如今被人一片一片收起来，小心的保管着，尽管曾经支离破碎，但终得圆满。 顾昊站在她身边，秦庭心里是充盈的，像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撑着脆弱的自己，这温度贴己却不灼人。 秦庭迎着顾昊灼灼的目光，郑重又坚定的点头。 生日之后，两人谁也没再提过那天的事情，关于喜欢，也没再说出口，却已约定好。 秦庭集训前只有一天休息时间，两个没人管的小孩儿约好放肆睡个懒觉。 顾昊睡够了，给秦庭发了消息，出门买菜，午饭跟晚饭顾昊做好了送到楼下，站在门口交给秦庭，然后回屋，俩人视频边吃边聊。 集训开始后，顾昊照常一日三餐提前做好，早晚饭俩人各自在家里吃，午饭就由顾昊带着等秦庭下课一起吃，或者中午俩人就在外面吃。 集训第七天的时候，周哲回来了，自然是他每天接送秦庭。 学校其实早就放暑假了，但是老师有个课题没弄完就压着周哲他们几个没放人，他着急也没办法。 知道秦庭报了班担心她一个人早出晚归不安全，也担心爸爸提前回来，在学校待的也是心急如焚。 好在集训结束三天后爸爸才回来。 第78章 能约出来是你的本事 从周哲回来，顾昊就只能每天窗口目送秦庭，她爸爸刚回来那几天更是难得见她一次。 就连发消息顾昊都顾忌着时间，俩人有十几天没见。 这天周哲跟朋友约好出门了，她爸爸也上班走了，俩人约着超市碰头，谁知秦庭刚下楼就见卢宇航杵在楼下。 “哎，秦庭，正要给你打电话。”卢宇航把刚拨出号码的手机放回兜里，凑过来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对于卢宇航直接找到家里秦庭非常惊讶，也觉得无所适从，惊愕的瞅着他。 “那还不简单。”卢宇航一脸兴奋，简直太顺利了，刚到就碰到秦庭，“你要去哪儿，正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我可是专门过来找你的，今天……”卢宇航话没说完就被楼道里冲出来的人打断了。 “上楼。”顾昊目光收紧看着秦庭，语气透着急切。 秦庭看他，虽然有点懵，不过很快转身回去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秦庭，我来找你……”卢宇航见秦庭转身，刚想追上去，一把被顾昊勒住脖子，往另外一个方向带走了。 卢宇航几经挣扎，也没挣脱顾昊箍着自己的胳膊，直到被他圈着歪歪扭扭的带出了小区。 “干嘛啊你，你住她楼上而已，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管我。”卢宇航搓搓被勒疼了的脖子，冲顾昊一通嚷嚷。 顾昊双手插兜懒洋洋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待的无聊下来陪你玩儿。” “操，谁要跟你玩儿。”说着卢宇航转身想回去找秦庭，被顾昊拽住胳膊拉回来。 卢宇航一脸不服气的看他。 顾昊抬眼，忽然正色，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对上卢宇航，半晌才开口:“早上九点以后下午五点以前，随便你怎么约她，能约出来是你的本事，其他时间不要联系她，不准进小区更不准去楼下。” 卢宇航像听到什么奇谈怪闻，看门大爷也没你管的宽啊，他刮了下鼻尖不屑地切了声，吊儿郎当看着顾昊说:“你当你是谁啊，我想什么时候约就什么时候约，管的着么你！” 顾昊笑了下，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笑的人汗毛倒竖，沉声说:“我确实管不着，但你可以试试。” 这句话明明说的连点起伏都没有，却莫名让人后背一紧，卢宇航嗤嗤的看着他一时间没说出话。 他想到上次挨的那两拳，现在还觉得肉疼，不由得挺直了后背，幸亏当时没打脸上。 顾昊话说完又换回一脸平心静气的模样，原地站那。 卢宇航往小区门口看一眼，再瞅顾昊，觉得真晦气，一大早碰上他，跟个瘟神似的往眼巴前一站，看这个架势估计今天是进不去了。 卢宇航冲顾昊翻了个白眼，切一声转身走了。 顾昊没回去，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马路边一棵老树下看着小区门口方向，直到一辆车开出小区拐上主道。 那是秦庭爸爸的车，大概是什么东西落下了回来取。 卢宇航在楼下跟秦庭说话的时候，顾昊在楼上远远的看见秦庭爸爸从南边开车回来了，所以才火速下楼拽走卢宇航。 顾昊看着车尾消失的方向愣神很久，然后拿出手机给秦庭发消息:“家里等我吧，需要什么发给我。” 秦庭很快回了消息，她什么也不缺，刚刚爸爸突然回家来的时候，秦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本好好的心情接二连三的被破坏了。 秦庭在家里把顾昊买的那些东西又换到更稳妥的地方存着，收拾书桌的时候收到顾昊消息。 “开门？” 这方面两个人已经相当有默契了，如果情况允许秦庭会直接开门。 秦庭打开门，顾昊把两兜零食水果塞她手里，就催着她关门，话都没说两句，只是关门前，秦庭看到顾昊看自己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 很久没见，这么短暂的相见远远不够解渴，顾昊看秦庭的眼神里除了高兴更多的是不舍，那种贪婪的想要多看一眼的劲头，如潮汐般淹没了秦庭。 她喉头哽了一下，想开口跟他说点什么，顾昊突然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几下，稍稍俯身过来声音低柔地笑着说:“假期要开心。” “你也是。”秦庭几乎是木然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心里一圈一圈的泛起涟漪，每一层波纹上都缀着透明的水晶，映着此刻棉花糖般温柔的顾昊。 暑假剩余的时间两个人完全没再见面，她哥哥一直在家也不怎么出门，实在不像是当代放假回家的大学生，秦庭也确实比较忙。 爸爸上班走后她要抓紧学画，之前接的网站的插画工作也准备趁暑假弄完，这些都只能趁爸爸不在或者晚上他睡着之后才能做，但是顾昊一直叫她不要熬夜，秦庭也就基本都在白天完成，另外还要赶学校的作业，除了被哥哥拽出去放风的几次她都闷在家里。 卢宇航不死心打电话约过秦庭几次，都被拒绝了。 顾昊跟谢逊见过几次，这人假期闲的难受一直骚扰他，磨不过也就去了，其他时间就也都待在家里学习，累了就把秦庭的画册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忙忙碌碌的，原本觉得很漫长的暑假倒也过去了。 开学第一天，顾昊早早的等在小区外面，倚坐在后座上望着小区门口，体会到了什么是一眼万年。 秦庭还是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马尾束在脑后，干干净净的样子，白了也瘦了。 看到顾昊，弯着眼睛笑的人心痒。 “你怎么这么早？”秦庭停到跟前，脸颊微微泛红，虽然有点久别重逢的羞涩，也还是满心欢喜的看着他说话。 顾昊出神很久，听到她说话了就是先不想回答，有种不想被打扰的感觉。 直到盯人盯的在别人看来已经非常不礼貌了才沙哑着开口:“睡不着。” 烈日烘烤大地，蒸腾起的是汇聚了整个夏天的潺潺的思念。 开学这几天，顾昊简直盯人狂魔附身，上下学路上一直微偏头看看她，在学校虽然有所收敛也还是控制不住总看她，完全是魔障了。 秦庭总被他看的脸红，这人偏偏看人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秦庭就开始主动找话题跟他聊天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第79章 吃饭巧遇 “这学期开始要补课了，感觉试卷多的快做不完。”秦庭轻轻叹气，开学没多久就感受到了浓浓的高考气息。 “网站你还继续画吗？”顾昊问。 “嗯，有两个连载还没弄完，其他的只能看情况了。”秦庭仔细想了下，看现在这个状态，大概真的没太多时间接别的。 秦庭跟一个漫画网站签约供稿，目前手里有两部动漫连载，虽然都不算什么大制作，但也积累了不少忠实粉丝。 顾昊专门去看了那个网站，规模不算庞大但势头很猛，有很多从创办初期就一直跟随的读者。 秦庭跟的那两个板块反响很好，人气很高。 一个暑假，秦庭差不多弄完了三期稿子，暂时可以缓一缓喘口气，后面只要别太懒基本上能跟上进度。 “别太累。”顾昊看着秦庭侧脸，若有所思。 “嗯，我知道。”秦庭轻松的笑了笑。 说是这么说，但开学以后秦庭下了晚自习到家已经很晚了，画稿只能熬夜完成，有时候爸爸在家更是得拖后甚至没办法画。 顾昊看着顶着黑眼圈有些消瘦的秦庭，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感动，就是感动。 秦庭身上总有股不肯低头的劲儿，虽然她也颓丧她也负气，难过起来也觉得这一切没有意义，但是她从来没放弃过。 再深的泥坑打再多个滚她都会爬上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很叛逆。 天气渐凉，秋天才刚露头，秦庭就被一场雨折腾感冒了。 晚上放学，秦庭顶着快要炸裂的脑袋，不停的擦鼻涕，纸巾都攒了一兜。 顾昊从外面进来把一个饭盒和一个淡黄色保温杯放在秦庭桌上，小声说了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秦庭还捏着鼻子，抬眼看他，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勉强笑着嗯了声。 她是真吃不进去，嗓子疼的像有刀子在割，鼻子不通气，脑袋又疼又胀扯的太阳穴直突突。 她拿过杯子打开喝了几口温水，嗓子舒服点了，瞅瞅饭盒打开勉强吃了几口。 没多久顾昊消息过来:“今天先回家休息好不？” 秦庭又喝了几口水，回复他:“不想回……” “好。” 晚自习秦庭硬挺着把所有作业都写完，回家洗漱完倒头就睡了，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才好转。 大好之后，顾昊又开始经常给秦庭准备吃食，不像之前正儿八经的早午饭，大多是一些提神醒脑，补气血或者养肝明目的东西。 秦庭每天精力耗费太大，不补一补身体吃不消。 除此之外，顾昊在学习上认真起来，他之前没什么特别明确想考的学校，也没那么要强，能保持中上等自己就基本满意，升学这方面父母对他也没什么要求。 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得拼一把，虽然还是不确定未来自己能做成什么样，至少得先考上离她最近的河大。 离秦瀚美院最近的河大在全国高校中也是名列前茅的，按顾昊现在的成绩还不保准一定能上。 “我说，昊哥，你暑假干嘛去了，怎么回来之后脱胎换骨一样呢？”谢逊端着两本习题坐到顾昊旁边，边写边继续说，“怎么突然开始拼命学习了，你这么卷让我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考不上就回家继承家业。” 谢逊停笔瞅着还在奋笔疾书的顾昊，他这个变化很突然，而且没什么契机，感觉一下子就从一个浪荡公子变成了上进书生。 而且暑假回来后，他跟秦庭也没有更进一步，问了也不说，俩人平时在班里还是没太多接触，只偶尔人少的时候简单交谈几句不疼不痒的，甚至都比不上普通同学交流的多。 难不成这次真的被拒绝了？或者久病难医？痛定思痛开始化悲愤为力量才这么拼的？ 谢逊皱着眉，一脸惋惜的看向秦庭，轻叹一声，挺好的姑娘，挺好的小伙，还没凑成一对。 一个周末，杨宁突然回来了，她约了秦庭跟谢逊中午一起吃饭，还是上次吃过的那家自助，谢逊把顾昊也叫上了。 “啊啊啊小庭庭，想死你了。”杨宁一见秦庭伸着手就扑过来，一边抱着人一边蹦跶，秦庭也是眼见着开心。 “哎，宁哥头发怎么剪这么短，被狗啃了还这么帅！”谢逊等她俩抱够了开始调侃。 “你懂什么，这叫从头开始。”杨宁扒拉两下自己的短发，冲秦庭挑眉问她:“我这个发型是不是也不错。” “嗯，很好看。”秦庭认真看了下，确实很好。 “哈哈哈我就说嘛，宁姐什么发型都能驾驭，”杨宁挽上秦庭胳膊转身，“走走走，边吃边聊，饿死了。” “还是这么有出息，为了这顿，早饭都没吃吧。”谢逊跟在后面笑她。 “啧，说什么呢，”杨宁回头一脸嗔怪状，语调上扬，“昨天晚饭开始就没吃了。” 谢逊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几个人进到里面，没成想碰到了黎予檬和曹倩。 几个人先是一愣，黎予檬跟曹倩同时看向顾昊跟秦庭，之后目光才转向谢逊跟杨宁，俩人摆手跟杨宁打了个招呼，曹倩开口说:“这么巧都来这吃饭，要不然大家一起吧怎么样？” 杨宁扭头看谢逊，谢逊正一脸放光的看着黎予檬，眼睛都快笑没了，然后用残存的理智看了她们三个一眼说:“大家一起吧，人多热闹。” 秦庭跟顾昊都没说话，杨宁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微笑点头。 东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没人有异议。 几个人环顾一圈找了个两边都是三人座的位置，确定好了各自去餐台拿吃的。 端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曹倩进了最里面的位置，黎予檬挨着她坐下，杨宁一屁股挨着黎予檬坐下了。 曹倩跟黎予檬同时一愣，面色沉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秦庭看杨宁的时候，杨宁笑着冲对面一扬下巴示意她坐。 “秦庭你坐里面吧。”谢逊闪身把秦庭让到里面位置，然后把顾昊塞进去，自己坐在了最外面。 曹倩眼神在秦庭跟顾昊身上转了一圈，若无其事的跟黎予檬对视一眼。 都坐好后，几个人先碰了一杯，黎予檬问了几句杨宁在那边的情况，就开始闲聊了。 都是女生，烤肉的活自然就落到两个男生身上，谢逊又闲不住一会儿一趟拿东西，基本上就顾昊一个人在烤。 顾昊把肉烤的差不多了，用剪刀剪成合适大小，扒拉到一边，再把新的放上去继续烤，刚放上去的肉还没好，顾昊短暂的停手。 第80章 有仇当场报 “秦庭，你尝尝这个吧，挺好喝的。”曹倩拿着一桶饮料站起来，给秦庭往杯子里倒。 秦庭刚伸手去扶杯子，曹倩一个不稳，没对准杯口，饮料直接洒到了外面。 秦庭快速往后躲了下，还是溅到身上了。 她刚要伸手去抓纸巾，顾昊抢先一步拿起来，先摁在了桌子上，挡住还往下流的饮料，然后递到她手里几张。 秦庭接过来擦身上，顾昊抬头看了杨宁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收拾桌子上那些。 “不好意思啊秦庭，我没拿稳。”曹倩也抽了几张纸巾跟着擦桌子，嘴上说着抱歉，神态上可看不出来抱歉的样子。 “没事儿。”秦庭象征性笑了一下，毕竟今天能坐在一起都是因为谢逊，她们无所谓，秦庭更是不会在意，同桌吃饭而已。 杨宁翘眉看着这边，喝了口饮料，嘴角有笑意一闪而过，她喝完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 收拾干净了，顾昊转头看了下秦庭，然后继续弄他的烤肉，他把烤好的肉分开，放到外圈，取食回来的谢逊顺手把一盘虾倒了进去。 虾身上带着水，乍一放进滚烫的烤盘，瞬间刺啦刺啦的冒起水汽，连带着之前盘底的油花一起迸溅出来，烤盘周围都遭了殃，大家纷纷把吃食饮料都往外圈挪动。 “啊！”杨宁尖叫一声，“不好意思啊黎予檬，我没拿稳。” 杨宁挪动自己杯子的时候，一个寸劲儿杯子磕在盘子上倒了，满满一杯果汁直直的喷在了黎予檬身上，杨宁把纸巾盒递给她，顺手抽出一张抹了抹桌子。 “没事。”黎予檬低声回了一句，也不看人，迅速拽了纸巾摁在衣服上，但是一点也不慌乱。 “大姐，你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谢逊把邻桌的纸巾盒也拿过来，一边抽纸巾递给黎予檬一边皱着眉唠叨杨宁。 “还不是怪你，这时候往烤盘里倒什么虾啊，脏东西迸的到处都是。”杨宁依然大白眼翻给谢逊，瞅着他献殷勤。 “衣服全都弄湿了，”曹倩转过身抽了几张纸巾，拉着脸嘟哝，“赶紧擦擦。” 曹倩帮着黎予檬收拾了好一会儿，虾都熟了才收拾完。 谢逊拿过夹子往每个女生餐盘里夹了两个虾，腾出地方又把一片牛肉放进去烤着。 “秦庭，你多吃点牛肉，你不是很喜欢烤牛肉。”杨宁话是对秦庭说的，眼睛却看着顾昊，嘴角带着调笑，狡黠不藏。 杨宁注意到了，肉烤好了为了方便夹，顾昊基本是给大家分散开，但每次烤的比较好的那几块，都被扒拉到了秦庭那边。 饮料洒秦庭身上的时候，他比谁反应都快，虽然全程没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杨宁就是感觉到，这人在克制着什么，不管是不想表现还是不方便表现，他的情绪都阴沉下来了。 其实，走之前她就模模糊糊有感觉，当时没多想，后来给谢逊发消息让他多照顾点秦庭的时候，谢逊随口一句有人照顾，她就大概猜到了，只不过秦庭不主动说，她也就没深问。 顾昊沉默着与她对视，片刻后拿起饮料瓶给杨宁把饮料倒满，杨宁像是满意的笑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转而看向秦庭。 杨宁走之后的事秦庭没跟她说过，发消息聊天的时候都是避重就轻，已经不在这边了，没必要再跟她啰嗦这些事。 她看着杨宁点点头，拿生菜叶卷了两块牛肉，包好探身递给杨宁:“你也多吃点。” 秦庭探身过来的时候，顾昊稍稍后仰，两人衣料轻微触碰，柔软无声，顾昊看着杨宁接过去满足的吃起来。 其实顾昊挺喜欢杨宁这个性格，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心里有数，做事放得开，被人惹到了天王老子来了这个面子也不卖。 她知道谢逊喜欢黎予檬但是并不会因为跟谢逊关系好就手软。 她‘手抖’之后挑起眉毛毫不遮掩看他的那一眼，坦荡又无畏，可以说是明目张胆。 顾昊忍不住心里感叹，如果杨宁在，秦庭应该会开心很多。 大概杨宁这一杯给谢逊整怕了，后半程谢逊大部分都待在座位张罗，反倒是杨宁左一趟右一趟拿东西犒赏自己，吃的痛痛快快。 黎予檬期间看了顾昊几次，但对方头都不抬，跟他说话也是简单回复两句，一顿饭基本上都在听谢逊跟杨宁斗嘴，杨宁说了好多新学校里好玩的事情。 秦庭被挤在里面出去不方便，杨宁就成了她的腿替。 这个腿替拿了东西回来顺手就摆到顾昊眼前，顾昊也不吭声闷着头操作，弄好了就摆秦庭旁边，然后杨宁就催着秦庭赶紧吃，饶是心大如谢逊都发现了。 “你俩干嘛呢？”谢逊左瞅瞅右看看，“这一趟一趟的再给秦庭撑住。” “不该管的少管！”杨宁哼他，把两块虾球寿司交给顾昊。 对面的曹倩气的快冒烟了又不好发作，关键她发作也发作不过杨宁，曹倩说什么杨宁都跟她反着说，这姑娘有种“老娘不惯你臭毛病”的气势。 黎予檬多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什么状况，只不过千金大小姐始终是拉不下这种面子的，也不屑，何况一直面对顾昊的冷脸，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吃了点就说饱了，坐在那看着顾昊忙活。 秦庭吃的很饱了，连连跟杨宁说别再拿了，她也看出杨宁今天的反常，但是这么多人没办法细问。 之前贴吧上那件事的始末，除了秦庭也就只有曹倩跟黎予檬知道了，秦庭猜不透杨宁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针锋相对起来 一顿饭吃的别别扭扭的，在秦庭看来，只是勉强维持住了同学之间的的礼貌客气，分开的时候，曹倩跟黎予檬转身就走，干脆的很。 “走走走，给你看看你迟到的生日礼物。”杨宁拉着秦庭，回头问谢逊，“东西你放哪儿了？” “差点忘了，放前台了。”谢逊一拍脑门，转身回去拿，杨宁早早的就把东西交给他让他拿着，谢逊嫌拎着累转手就交给前台暂存了。 谢逊拎着一个礼品袋出来交给杨宁，杨宁没接袋子，就着谢逊拎着的姿势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是一条手链，漂亮的淡蓝色琥珀晶体做成多棱球形，小小的很精致。 杨宁拿出来拉起秦庭左手准备给她戴上，看到手腕上的红色手绳，撞了秦庭肩膀一下，捏着嗓子拉长声音问她:“耶~~谁送的？” 吃饭的时候杨宁就看到了，很简单通透的红色手绳，是秦庭喜欢的风格。 秦庭看着手绳，思绪立刻被牵回那天，她盯着手绳愣了几秒，杨宁看着她渐红的脸，偏头看一眼顾昊，一脸灿笑又撞了秦庭肩膀一下:“好啦好啦，不说我也知道，来换个手，我不抢地盘。”说着拉起秦庭右手把手链给她戴上。 秦庭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低头来回翻转手腕仔细看看，然后抬手去抱杨宁:“我很喜欢，谢谢。” “客气啥，还有这个。”杨宁把谢逊手里的礼袋拿过来给秦庭看里面的东西，几本画册还有一个动漫人物手办。 第81章 种树 秦庭接过礼袋又抱了抱杨宁，虽然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可是跟杨宁待在一起一点也没觉得生疏，反而有一种久违的放松。 杨宁就像是连通秦庭跟周遭世界的一个窗口，透过这个窗口，秦庭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小姑娘，是一个有着各种喜好和各种小心思的适龄女孩儿，会没有压力的欣赏这个世界本该有的花花绿绿。 这种感觉不同于与顾昊在一起的时候，这是独属于同性之间相处的魅力，秦庭很想念有杨宁的日子。 四个人找了个饮品店坐了会儿，两个男生坐一边护花使者一样岿然不动，看着对面两个女生叽叽喳喳搂搂抱抱，然后就是拍照，最后拉着手依依惜别。 杨宁让谢逊送她回去，生拉硬拽给人拖走了，走之前给秦庭抛了个明晃晃的媚眼。 “开心了？”顾昊垂眸看着秦庭，她的脸上带着满足与不舍。 “嗯，开心。”秦庭还在笑着目送杨宁，虽然是渐行渐远，但是这份情谊足够温暖，深埋的火种虽渺小却一直在积蓄力量。 那两个人走远了，顾昊接过秦庭手里的东西，问她:“回家还是想逛逛？” “回吧。”秦庭没什么逛街喜好，只是缺什么的时候就出来买。 “好。” 俩人往公交站牌方向走。秦庭被杨宁投喂的实在是吃撑了，走的有点慢，顾昊在旁边比她还慢。 “秦庭，下周末能不能出去玩？”顾昊突然问。 秦庭半转过身体看他，琢磨了会儿才说:“现在说不好，不过应该可以。” “好，能出来的话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保密。”顾昊挑眉神神秘秘的不告诉她。 周末顾昊拿着一个用长条编织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带着秦庭跑到公交车站，看着站牌说:“你选一辆。” “？”秦庭不解，看看站牌又看看他，“选什么？” “选一辆车，坐到终点站，带你去种树，”顾昊挑眉看她，“要不要试试？” 秦庭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没有预定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她点头嗯了声:“好，等下哪辆车先来就坐哪辆。” “好。” 等了六七分钟，就来了一辆稍微有点老旧的58路，俩人对视一眼上了车。 车上只有前排坐了两个老太太，脚边放着一个布兜，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车厢里一股物件陈旧的气息，车座下面好多地方都生锈了，座椅也磨的有些掉色，稍有颠簸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 俩人坐在最后一个双人座，心情跟这个老旧车厢的状态截然相反，很新奇，很兴奋。 秦庭慢慢环视四周，是她没去过的方向，中途上来的人不多，没停几次就带着她们到了终点。 是一个已经靠近郊区的老旧小区，她们下车的地方对面是一片土坡。 再好不过。 俩人默契的直奔山坡，依然是秦庭选地方，她跑到土坡上，四处望望，抬手指着后面靠近边缘的地方，“那儿行吗？。” 顾昊笑着跟过去:“行。” 顾昊拆开包装，里面裹着一棵树苗跟一把小型铁锹，他让秦庭扶着树苗，自己动手挖坑。 “毕业之后再来看它还在不在。”顾昊挖了一锹土倒在旁边，“但愿它能活的坚强点。” “为什么是毕业之后再来？”秦庭盯着他的动作问。 “还愿。”顾昊动作没停，“或者纪念。” 听到他的话，秦庭认真看看手里的树苗，想问他，想听的详细一点，开口的时候，又觉得没必要追根问底。 “这是什么树？”秦庭完全看不出来。 顾昊笑了声，抬手用手背揉了下鼻子:“银杏。” 很漂亮的树。 “怎么想到种树？” “前几天就看到马路边有人种树，觉得好玩儿，正好植树节快到了，提前感受一下。”顾昊弯着腰还在挖坑。 秦庭知道他在瞎掰，不想说也就算了，哦了声，就安静站着看他挖土。 见她没了下文顾昊弯着腰扭头看过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棵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秦庭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树苗，换上好奇的表情问他:“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顾昊站直，瞅着她一板一眼的回答:“没有。” 俩人成功被这番对话逗笑了，秦庭手指在小树干上摩挲几下，拍了拍树干的“头顶”，瘪着嘴嘀咕一句:“小可怜。” 顾昊一愣，眉毛挑了下，仔细回味了一下秦庭这个反应，这是她说的为数不多的俏皮话。 物以稀为贵，这些时刻真真都是值得纪念的了，想不记得都不行。 顾昊低头，笑的合不上嘴，挖个坑挖出了掘宝的架势。 坑挖的差不多了，顾昊让秦庭把树苗放进去，摆正后说:“秦庭，许个愿吧，每人一次机会，看谁的愿望最先实现。” 对着树苗许愿，谁能想到呢？顾昊能想到。谁会对着树苗许愿呢？他俩能。 俩人一人一只手扶着树苗，闭上眼，谁也看不见，对方这个愿望许的有多认真。 “好啦，等下一个秋天愿望实现吧。”说完顾昊一下一下把土填回去。 “不用浇点水吗？”看着他填平后，秦庭想到这么个问题。 顾昊弯腰从地上编织袋里翻了翻，最下面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瓶水。 “想的真周全。”秦庭接过水蹲下身就要浇。 “你先喝。”顾昊叫住她。 “啊？”秦庭懵然抬头。 “不渴吗？就这一瓶水，本来想着附近肯定能买到，看这情况离买到还有点距离。” “喝一点吧，咱们三个一起喝，一起长大。” 秦庭噗嗤笑了:“咱们三个？” “啊，愿望它都能帮咱们实现肯定不介意跟咱们喝一瓶水。” 秦庭确实有点渴了不过还能坚持，听到顾昊这么说，就真的想跟他“咱们三个”喝一瓶，于是水瓶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她喝完，顾昊接过来隔空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部浇给树苗了。 这么点水远远不够，以后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顾昊拍了几张照片，把东西收拾好，抖抖裤腿跟鞋上的土，走之前对着树苗重重呼出一口气:“再见。” 第82章 给孩子买块糖 走出这片土坡后，秦庭回头看一眼，记下了这片景色。 她不知道这棵光秃秃的小树苗在这个时节这个环境能不能活，但总觉得有希望，有希望就是好的。 就像被人们传的如炼狱般的高中三年也只剩下最后一年，一年过后就是重生。 高三前的暑假，学校开始补课，已经正式进入了高考备考阶段。 秦庭趁着暑假没被学校剥夺的那几天假期把网站的连载全部搞定，其余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后面她需要偶尔请假准备统考、校考，学习的事得往前赶，就算有顾昊帮忙，那也得是她能腾出时间学才行。 这个学期两人交流最多的就是学习，每天上学放学路上，顾昊都在给她梳理知识点，要背的东西也会背给她听。 秦庭准备统考的那段时间，顾昊一天不差的把笔记发给她，课本还有试卷上所有需要关注的内容，他都做了标记。 对秦庭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她哪里薄弱需要重点补，哪里只需一带而过，任何细枝末节的事情他都想到了，也提前做了准备。 “考试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放学路上，顾昊不放心地问她。 秦庭懵了会儿，没想起学校通知考试的事，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说的是统考。 “嗯，都准备好了。”秦庭点头。 虽然没参加过，但是秦庭从网上了解到的以及老师反馈来看，她是没问题的。 而且顾昊找了好多之前毕业的艺术生问过，也给她们看过一部分秦庭的作品，也都说没问题。 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秦庭正常发挥，统考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考试用具，秦庭压根也没用准备什么，还没等自己准备，顾昊已经帮她买齐了，只多不少，相当专业。 顾昊隔段时间就给她买画具，秦庭都收了，不过中间还是因为秦庭要给钱，两个人生过气。 最后还是以顾昊说的让秦庭先欠着，高中毕业以后再还收尾。 秦庭依然拗不过他，他生气的时候挺倔的，但是又忍不住还是要照顾她，一边自己生气一边继续照顾她，秦庭有点舍不得。 从那次送假期礼物以后，顾昊隔段时间就给她补充物资，顾昊为什么这么做，她都懂。 也正如秦庭所想，顾昊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她是偷偷学的，那就说明她爸爸不会给她钱，秦庭给网站画画一方面是喜欢，另一方面估计就是需要钱。 而且，如果真能如愿考上的话，顾昊也不确定他爸爸会给她学费，这样算来，秦庭需要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给网站画画能有多少收入顾昊没问过，虽然秦庭嘴上一直说够用，但顾昊不想让她这么累，哪怕能少熬一次夜也是好的。 “我还是想去。”顾昊话说的轻，甚至带着些“讨好”同她商量。之前跟秦庭提过要陪她去考试，秦庭不答应。 “我哥陪我去。”秦庭看着他，慢慢说，生怕他又犯倔，秦庭也不太想让他跟着来回折腾，“而且你得帮我做笔记啊，好好学习回来帮我补课。” “就一天不学也能补。”顾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接着说，“我就去看看不露头。” “不要。”秦庭不得不坚定点拒绝他。 “你”顾昊一脸气馁瞅她，也是真拿她没办法。 秦庭见他颓丧着脸又忍不住安抚他，“就是一次普通考试，真的不用陪，我考完给你发消息，一出考场就发。” “行吧。”顾昊含糊着，扭过头去，稍稍皱眉，像在盘算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每次见顾昊不高兴的样子秦庭就很无措，原本也不是擅长说话的人，哄人更是没经验，只得绞尽脑汁的多跟他说话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我最近都在准备统考，学习上落下好多，回来你帮我补补吧。” “各科重点一定帮我圈出来，要不然我自己判断不出来。” “最近的试卷难点也给总结一下行不行。” 顾昊噗嗤笑了，转头无奈的问她:“除了学习就没什么能跟我说的了吗？” 秦庭语塞，憋得脸上泛红，视线向下一点小声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顾昊听到这句哈哈笑起来:“拿我当孩子哄也不是不行，给孩子买块糖吧。” “好，给孩子买两块。”顾昊笑了秦庭心里就舒服多了，声音跟着轻快起来。 原本顾昊是计划自己偷偷去不让秦庭知道，虽然他去对考试没什么用处，只是机会难得，他想陪她经历一次，哪怕她不知道。 不过考试那天顾昊到底是没去成，这都是好兄弟谢逊的功劳，前一天突发阑尾炎住院了。 晚自习的时候，谢逊突然嚷嚷肚子痛，起先还能忍，不一会儿就疼的满头大汗小脸刷白，恨不得跪地打滚，顾昊背着他打车去了医院。 检查完，谢逊二话不说直接让医生把阑尾割了，完全不心疼自己身上那二两肉。 他爸妈都去外地出差了赶不回来，家里只剩妹妹，大半夜的也不好让她折腾，手术还得有段时间，何况一个小姑娘来了怕是也不太能照顾，顾昊只好留下陪床。 刚做完手术的谢逊，脸色依然刷白，疼的直抽气，大手抓着顾昊胳膊，嘶嘶抽着气说:“关键时刻还得是我兄弟，感谢你，一会儿我给你排个气。” 顾昊白他一眼:“大夫割错了，应该把你舌头先割了。” 谢逊手上狠劲抓他，顾昊有合理理由怀疑他在泄愤，于是把胳膊抽出来靠在椅子上，幸灾乐祸地抱着胳膊看他，看他疼的劲头小了就伸手捅一下伤口附近。 “啊啊啊，”谢逊疼的身体蜷起来，登时又是一身汗，铆足了劲嚷嚷，“人性呢。” “帮助你排气。”顾昊很满意他的反应。 按照医生嘱咐，休息了一段时间顾昊就开始搀着“孱弱”的谢同学下床溜达。 这人一边溜达一边破口大骂，从学校三食堂骂到街边煎饼摊，疼一下骂一句，估计医生从来没见过嘴这么坚强的病人，幸亏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第83章 她就是良药 休息的时候顾昊出去买了份砂锅，拎回病房把谢逊从床上轰起来让他下地溜达，自己坐上去，把饭放移动餐桌上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给谢逊报菜名。 谢逊疼得龇牙咧嘴，馋的稀里哗啦，一会儿求顾昊给他一口，一会儿又骂骂咧咧讲做人要有骨气。 折腾大半天终于折腾累了，顾昊饭也吃完了，谢逊得以卧床休息。 谢逊靠坐在床上，看着顾昊频繁的看手机，间或发几条消息，一会儿展眉一会儿蹙颜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谢逊强挺着把头凑过来想看看他给谁发消息，虽然多此一举，不过总是不见对话框不死心啊。 原本这个姿势就扯着伤口了，顾昊还加了把力，一撇子给他怼回去了。 谢逊疼的嘶嘶直抽气，顾昊也不管他，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才收了手机看他。 “哎，你俩什么情况？”谢逊缓过劲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平时看你俩也不怎么熟啊，难不成只有上学放学才交流？” “哎，你俩到底在一起没？”谢逊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少管。”顾昊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谢逊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他:“你这样不行啊，喜欢就得上啊，你得天天围着她绕着她，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她。” 顾昊还在低头削皮，完全不想搭理他。 “啧。”谢逊看他这样儿更上火了，“听人劝吃饱饭，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主动吧。” “平时在班里，有事儿没事儿聊几句，课间约到走廊遛一遛，探讨一下学习也行啊，你这消极怠工，坐以待毙的，这年头可不兴守株待兔，你得主动出击。” “你竞争对手存在感都比你强，姑娘得哄知道吗？” 谢逊见顾昊无动于衷，向前倾身扒拉他一下，接着教育:“你这谁能看出来你喜欢人家啊，都跑宾馆去了硬是全身而退……” 说到这儿谢逊一下醒神，之前一直关注流程最后一步了，既然这最后一步没走到，前面的总该实施了吧。 话头急拐弯，谢逊求知若渴:“哎哎哎，你俩有没有……” 谢逊说着话把嘴撅起来，做个十分夸张的亲吻状朝顾昊这边凑过来。 顾昊又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吧唧怼他嘴上:“操你自己的心吧。” 要不是你这截没用的肠子，这会儿我都能见到人了。 谢逊被堵嘴，老实了一会儿，苹果不能吃，拿着闻了闻味儿。 “我觉得你俩有戏，秦庭有时候会偷看你，除了你别人她几乎不看。”谢逊把苹果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继续催眠他。 顾昊抬头，挑眉看他，目光满是疑惑外加不满:“你盯着她干嘛？” “……”谢逊接住苹果没再抛起来，抓在手里，对他抓重点的能力表示服气:“我还不兴看看啊，受人之托照看一下行了吧。” 这是实话，杨宁走后跟他说过不下三次要他帮忙照顾一下秦庭。 “哎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卢宇航出现你就硬刚，他一消失你也隐身，之前班里还传你俩可能有事都被你这鸟样浇灭了，传说里都没有你，背地里又跟人出门玩儿，你这是什么套路？” 顾昊背靠在椅子上盯着床沿，许久低声说了一句:“不是所有姑娘都喜欢那么张扬。” 谢逊嘴一歪，对他这言论嗤之以鼻:“你就是怂。” “你不怂，你厉害，你最棒，追到了吗？”顾昊可最会捅他伤疤了，要让他闭嘴就得下猛药。 谢逊登时顿在那儿，知道这小子是故意气他，心里不跟他计较嘴上可不服输:“成心是吧，我弄死你立马就能追到，你个狗怂，你是真的狗。” 说完气呼呼扭头闭嘴了，决定不再搭理他。顾昊乐得清闲。 谢逊病的挺是时候，赶上周末，顾昊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两天，他爸妈终于回来了。 顾昊从医院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又黑又冷，他裹紧衣服钻进楼道，快步上楼。 意外的，秦庭竟然等在门口。 见到秦庭，顾昊先是一愣，随后就兴奋的忍不住笑，他停在跟前，稳了稳气息无比期待地小声问:“等我？” 秦庭没答，只从背后伸出手，手心里放着两块笑脸棒棒糖。 这两天在医院待的浑身臭气，又累又困可见到秦庭的那一刻，满身疲乏就都被治愈了。 她就是良药，看一眼就能精力充沛。 顾昊小心的拿起棒棒糖转了几个圈，以前觉得幼稚的东西现在怎么看怎么喜欢。 “累么？”顾昊收起棒棒糖，打量秦庭。 “不累。”秦庭摇头。 她知道顾昊这两天一直在医院照顾谢逊，本来不让他去陪考他就不开心，这下还要照顾病人，这两天很辛苦，原本想明天上学的时候再给他，结果听到他上楼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出来了。 顾昊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轻快的声音小声说:“进去吧，早点睡。” 顾昊都佩服自己的毅力，太想跟她说说话了，可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实在不合适，好在收了糖心里得了极大的安慰，这可是有人特意等在这送给他的糖。 秦庭眨巴着眼睛看他:“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回身打开虚掩的门，又回头看他，在门缝里笑着跟他摆摆手。 虽然不舍顾昊还是把门推上了，看起来简直无情，他盯着门板几秒，回身上楼。 回家把棒棒糖在书桌上比划了很久想找个最佳位置安放，最后小心的插在了笔筒里，对着笑脸，自己的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表情。 其实他俩的相处真像谢逊说的，太低调了，顾昊甚至放弃了任何在小区里跟她见面的机会。 他找借口把上下学碰头的地点换到了离小区远一点的地方，放学了也不约她出门，在家的时间，消息他都忍着少发，学校里同样保持着“不熟”的状态。 看起来他俩的关系越来越倒退了，可这种表面疏离的背后，积攒的是越来越浓烈的情愫，只等着合适的时机才能释放。 不急，不能急。 统考如预料一样，轻松过了，只是秦庭要做的越来越多。 高三了，学校老师们气氛调动的很到位，功课也紧跟而上，秦庭必须把学画的时间挤出来。 第84章 雪人 为了让她轻松一点，顾昊也跟着忙碌起来，专业的东西他帮不上忙只能从文化课入手。 他把每一科都仔细整理了笔记，重点、难点、逻辑关系，常考题型等等分门别类做好标记，然后交给秦庭。 秦庭缺课或者因为熬夜而上课分神漏掉的那些通通被顾昊捡起来一点一点塞给她。 从前秦庭只知道他成绩稳定但算不得突出，可从他给自己的这些资料看，他学习能力超级强大，条理清晰，主次分明。 好像突然间他的名字就跃到了考试排行榜的前面。 秦庭因着这样一位强大后援的帮助，成绩不降反升，当然这离不开她自己下的苦功。 辛苦吗？确实辛苦，但也实实在在减少了秦庭的焦虑。 她一直想考美院，她也一直知道这会有多大的阻力，潜意识里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 如果报不了美院，她必须有足够好的文化课成绩保证自己能进到好一点的学校，况且顾昊的目标院校分数不低，她没有深想过上不了美院是不是跟顾昊报同一所学校，却时刻提醒自己分数必须达到那所院校的要求。 顾昊又开始给秦庭带吃的，宵夜都提前准备了让她拿回去，在顾昊不停的投喂下，秦庭还是瘦了，虽然气色还好，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她的疲惫。 没办法让她停下来休息，事情就这么多。有时候一根弦绷紧了，只要不松劲就能一直这么绷着，一旦松开了可能要费更多的力气再拉起来。 好在秦庭心态很稳，算得上心无旁骛，只埋头做自己的事。 第一场雪来的很狂野，大坨大坨雪花密集地砸下来，像是被人积攒了太多装不下了扔出来的棉花糖。 同学们看到的时候，地上已经很厚的一层。 大家都疯了，被循环往复的生活折磨到麻木的小心脏受到刺激，剧烈跳动起来。 大家趴在栏杆上伸着手去抓空中飞舞的雪花，有着急的已经跑到楼下先踩了一圈雪，几个人捧着雪球回来给大家看，同学们稀奇的像在看一件博物馆的珍品。 秦庭站在栏杆左侧仰头望着。 夜空像一个巨大的神秘幕布，雪花裹在其中，旋转跃下，经过漫长的黑暗，跌落眼前时，只一道光就看到了它蕴含的奇异色彩。 秦庭转头，顾昊在另一头透过中间吵嚷的同学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在第一场雪中对视，良久。 学校怕路上结冰不安全，宣布提前放学，让同学们尽快叫家长来接。 等家长接的在学校里玩疯了，不用接的也正常不到哪去，苦闷的日子终于有了件特别的事情，找到了机会释放。 顾昊手机对着秦庭，从她专心盯着地上亮晶晶的雪花开始，录了挺长一段视频。 辅道上没什么人走，地面几乎是平整的没有车辙脚印，周遭灯光照下来，地面上就有无数小星星。 秦庭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平静又色彩斑斓，天地都安静下来，耳朵里听到雪落的沙沙响声，还有旁边人体贴的没有打扰。 她知道顾昊在录像，视频最后，秦庭转过头，笑的干干净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出镜，每次秦庭都不让他拍，顾昊只能偷拍，所以秦庭看向他的时候，顾昊的惊讶惊喜程度不亚于同学们见到这场雪的样子。 他举着手机忘了自己干什么，秦庭在镜头里晃手叫他，没有反应。 “好啦，别拍了。”秦庭还是受不了一直出镜，伸手要来挡他镜头。 顾昊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抓住她手，紧紧握了下然后松开了:“手这么凉，把手套带上吧。” 顾昊那一下力气很大，秦庭的手在那瞬间被抓的有点痛，这点痛让人含羞也让人兴奋，像细线的两端，任何一方的波动都会被另一方感受到。 秦庭收回手，听话地戴上手套，把余温都保存好。 两人骑得很慢，中间秦庭还吵着推着车子走了一段，顾昊怕她鞋子湿了受凉只走了一小段路。 到家比平时晚些，楼上灯亮着，秦庭先上了楼，顾昊在下面锁车。 大雪天，又这么晚，外面已经没人了，周遭静的的出奇，地面上已经积了挺厚的雪，路灯一照，犹如无数小精灵在风雪中翩然起舞。 秦庭洗漱完，顾昊刚好发消息过来。 “来窗口。” 秦庭走到窗边，顾昊正捧着手哈气，见她看过来跟她摆了摆手，然后拿出手机调出灯光。 雪几乎已经停了，只剩薄薄的雪花零散飘落，顾昊往旁边挪开。 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出现在他身后。 这个雪人做的很像大个玩偶，胖胖的身体上顶着一个圆圆的脑袋，两边捏出胳膊的轮廓，还有肉乎乎的小拳头。 顾昊手机对着照了一圈，最后光线停在雪人脸上，秦庭看到他自己先笑了。 大玩偶的脸确实不普通，有些歪扭的眉毛下是一对小孩子看的动画片里人物的那种夸张的大眼睛，眼睛下面是正在笑的弯弯的嘴巴。 称不上多好看但实在可爱，顾昊抬头看她，自己还在笑自己的“手工”，还特意在雪人脸上各个角度打了光让秦庭看。 秦庭轻轻地打开窗户，顾昊紧张的往前一步，见她俯身只探出头来才安心。 他示意秦庭等一下，拿着手机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了一大块纸壳在旁边干净的地方铲了一堆蓬松的雪回来。 他把手机叼嘴里，调整好角度，看一眼秦庭，双手端着纸壳举过雪人头顶，缓慢的把纸壳上的雪一点点抖落下来。 才下的雪还没有冻结，随着顾昊的抖动缓缓飘落，灯光照射，原本晶莹剔透的雪花渡上了一层金色，犹如一束专属灯光笼罩着雪人，胖娃娃在这场雪中欢快地笑着。 秦庭看着顾昊叼着手机专注地抖雪，逐渐湿了眼眶，趁顾昊没注意，她低头快速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外面很冷，只这么一会儿秦庭脸已经觉得有些僵硬，顾昊大概从回来一直弄到现在，灯光闪过时能看到他已经冻的通红的手指。 他看起来很开心，像秦庭一样开心。 雪抖完，顾昊拿下手机关了灯光，给秦庭发消息让她把窗户关上，太冷。 她依言关了窗户。 黑暗里，两人隔着窗户看着彼此，谁也没注意到旁边拐角处一直看着他们的那个身影。 第85章 雪地摔倒 秦庭出现在窗口不久，周哲就回来了，他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看到浑身凉透。 周哲进家里的时候，秦庭屋里的灯已经熄了，他换了鞋，把一身冰凉的衣服换下来，走到她门口。 没想叫她，只是看看，门口站了会儿才回自己屋。 第二天学校组织扫雪，他们班除了自己卫生区外还负责图书馆。 原本是谢逊跟秦庭被分到图书馆，顾昊跟谢逊换了下。 图书馆台阶比较高，旁边还有一个斜坡，是无障碍通道，经过一夜，地面结冰，台阶上非常光滑。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爬到最上面，从第一个台阶开始一层一层往下清扫，台阶扫完准备扫无障碍通道。 几个人都聚到通道口正研究这么滑怎么扫比较安全，一个大胆的男生站出来，半开玩笑的说:“这样，一手一把笤帚滑雪一样滑下去，既能过瘾又能扫雪。” 说完拿过旁边同学的笤帚亲自示范了一下，想也不想就溜下去了，当然翻车也情有可原，下半段就是人肉扫地机了。 大家惊呼过后就是哄堂大笑，这事儿看起来挺有意思，有两个男生干脆就蹲着滑下去了，有几个女生也跃跃欲试，但都不太敢，互相撺掇着往前走。 秦庭没想滑，不过也被拉着站到了前面。 “谁来，谁先来，看男生滑的挺轻松的，应该不会有事儿吧。”一个女生不知道是撺掇别人还是安慰自己，犹犹豫豫还是不敢下去。 几个人劝来劝去没人动，又开始扒拉，你推推我她搡搡你。 “秦庭你要不要试试，我觉得你没问题。”曹倩挪到秦庭身边，半推着她往前。 秦庭没准备，被推向前两步，结果脚下打滑，直接就摔下去。 猝不及防，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黑影窜了过去。 曹倩往秦庭身边靠过来的时候，顾昊也悄声站在了她旁边，像是有所准备，秦庭脚下一滑，他已经伸手去拉她。 只不过重力太大又是在斜坡上，他拉住人但是没办法停下来。 不知道人在情急的时候是不是都会做出本能反应，顾昊一手把秦庭头护在自己颈窝，另一手护着她后背，把她尽可能的裹在内侧。 他俩撞了坡道护墙一下又继续冲下去，坡道下面是一个长方形花坛，花坛外圈是坚硬的石台。 眼看着俩人奔着花坛一角冲过去，顾昊猛的调转身体，让自己后背对着那侧，只听咚一声，撞了上去。 护着她的双手登时收紧，秦庭听到他闷哼一声。 这下着实撞得不轻，刚撞完的几秒钟顾昊后背都是麻的，有短暂的眩晕，好在身体素质好，反应够快，及时调整了姿势，要不然摔骨折也不是没可能。 秦庭抬头，看到顾昊略显痛楚的脸，着急起来要去看他后背。 “先别动，慢点。”顾昊维持着护着她的姿势，拢着她没让动。 一来是怕她万一被撞到哪儿起太快会晕想让她缓一缓，二来自己后背确实疼，俩人这个姿势，她一动就扯到他，自己确实得缓缓。 秦庭没什么大事，一直被他护的紧紧的，哪儿都没磕到。 秦庭立马收了动作不敢乱动，看他不敢动弹的样子吓坏了，急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你怎么样？咱们去医院吧！” 顾昊视线下移看着她，露出一个带着痛楚的笑，安抚她:“没事儿，不严重，缓一会儿就好。” 顾昊拍拍她后背然后松开胳膊:“撞到哪儿了吗，你慢慢起来看看哪里不舒服。” 秦庭哪还顾得慢慢起，她尽量不碰到他然后快速起身，跪在地上弯腰去看他后背。 他后背的衣服被花坛边缘划出一道印子，沾了雪蹭脏一片，隔着衣服看不出伤的怎样，秦庭也不敢贸然碰他，最后只轻轻拍他胳膊问:“起得来吗？” 顾昊已经从猛撞中缓过劲来了，疼当然是疼，也不算啥大事，就是不想起来。 这个角度上面人看不到他脸，也就没人看到他直勾勾盯着秦庭的眼神，怕她着急又很享受她担心自己，总忍不住想笑。 秦庭伸手扶着他胳膊尝试拉他起来，顾昊故意自己不使劲，躺地装伤者。 上面人不清楚什么情况，只看到顾昊一直没起来，秦庭拉他都起不来，都慌了，以为撞坏了，着急忙慌又小心翼翼的奔下来。 顾昊慢慢悠悠站起来拍拍身上雪土，告诉一众同学自己没事儿，最后视线在曹倩脸上停留两秒。 就这一眼，曹倩不禁打了个寒颤，顾昊眼光就像狙击枪瞄准了目标的红点，冷漠又危险，无异于警告。 大家让他俩回教室休息，剩下的他们清扫，顾昊带着秦庭往教室走。 “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检查一下。”秦庭偏头还在劝他。 “真没事，顶多就是肿了，过几天就好了。”顾昊这下是认真给她解释了，从刚才秦庭眉头就没放松过。 “我家里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活血化瘀挺好用的，回去拿给你。”说完秦庭就仔细回想家里这类药都有什么还够不够用。 顾昊神色一凛，目光垂下来，嗯了声:“回家拿给我吧。” 晚上顾昊拿着秦庭给他的一小兜药膏，翻来覆去的看，消炎止痛的，活血化瘀的，还有去疤的，每一种……都是用过的。 他拿着一管止痛膏盯着看了很久，手指不停用力，要不是包装够结实这会儿就该被他捏爆了。 他脑子里出现很多画面，每一帧都压抑的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他目光阴沉，冷脸坐了很久，秦庭发消息问他上没上药，好点没，他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抹了，舒服多了。”顾昊回复她。 过了会儿又打了两个字发过去，像是在叫她“秦庭。” “嗯，怎么了？是还疼的厉害吗？跟你说了先用冰敷一下消肿能快点，你是不是没敷。”秦庭罗里吧嗦说了很多。 “敷了，按你说的都弄了，不疼了，要不然你看看？” 秦庭没理会他后半句，又嘱咐了很多，让他最近别吃辣，别受风，按时抹药，突然话多起来，操心的恨不得步步提醒。 第86章 互送礼物 见秦庭不接茬，顾昊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给你拍个照看看？” 想看伤口他就得裸着上身，这让秦庭怎么回答，左右为难，干脆接着不理，让他早点休息。 过了两分钟，顾昊发了张照片过来，秦庭一下被逗笑了。 顾昊给她画了一张潦草的后背图。图上的人后背上半部分涂了一层砖红色表示受伤部位，其他地方完好。 好笑的是，这个人的姿势。他画的像是健美男士常见的展示后背的样子，双手握拳，半举着的胳膊上肌肉隆起，关键他还画了透视腹肌。 伤口敷衍一抹，其他地方画的倒是仔细。 秦庭琢磨了一下，打开编辑器，在健美男子头上加了一条忍者发带，发带上画了一排红红火火的小花，旁边配了好多鼓掌喝彩的手势。 不愧是画画的，秦庭随便几笔画面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草草几笔，但她这“草草几笔”跟顾昊的“草草几笔”完全不是一回事。 顾昊把图片保存下来，又跟她说了几句，让她早点休息，自己也准备去睡。 后背撞的那一块一沾到床就疼的厉害，他只能两边侧着睡，半夜因为后背难受醒了两次。 早上起来，疼的强度低了，但是疼的范围扩大了，感觉后背肿了一片，顾昊忍着疼伸展几下，快速适应了下这种酸痛。 秦庭见到他的时候，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哪里不舒服。 中午在食堂，谢逊瞅着顾昊别扭的弯腰吃饭，忍不住问他:“英雄救美的事儿怎么总能让你赶上，我可听说了你当时的神勇表现，哎，受点伤也值了。” 顾昊像落枕一样僵着脖子半抬头看着他说:“你神勇的时候还少么，割完阑尾捂着尾巴在人眼前晃。” “你知道啥，装可怜懂不懂，女生见你这么惨一般都会心软，男生也得适当撒个娇什么的。” 谢逊得意的瞅他，带着教育的口吻告诉顾昊:“你真的得主动点，总得做点什么阿，你这天天的不约人吃饭，也不出去玩，班里话都不说几句，搞得跟地下党似的，对方可能会觉得你不敢公开是嫌弃她。” “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自己的事还没搞定呢，在这教育谁呢。”顾昊直着脖子夹了块凉拌菜花放嘴里。 “我他妈这不是一直在努力么，好事多磨懂不懂，越优秀的女生越难追。” 顾昊哼笑:“嗯，你慢慢磨，祝你早点追上。” 顾昊后背完全好了已经快过年了，疼是早就不疼了，就是淤青痕迹消的有点慢。 洗完澡他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后背恢复如常，瞅着瞅着突然对着镜子做了个健美姿势，如同曾经给秦庭画的那样。 差距还是有的，还是得继续锻炼啊。 年底考试结束，为了不影响大家过年的心情，学校决定考试成绩节后回来再发，大家乐疯了，过年七大姑八大姨的问起来一句没出成绩就挡回去了。 在大家强烈要求下，各科老师不为所动，留了足够让人足不出户去完成的作业量，同学们唉声叹气的回了家。 “你爸爸妈妈春节回来吗？”路上秦庭问顾昊，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他父母回来过。 “不回，他俩没空。” “那你一个人过年？”秦庭还挺心焦的，不管怎样她从来没一个人过过春节，想想就觉得太冷清。 “今年去我奶那，票已经买好了。你在这过年吗？” “回老家，等两天我爸放假就走。” “什么时候回来？”听到秦庭也回老家，顾昊有点失落，怕她待到开学才回来，虽然回来了也不出门，就是觉得人在楼下就心里舒服。 “没定好，看我爸什么时候上班。”秦庭偏头看他，总觉得这个身影孤零零的。 顾昊买的大年二十八的票，秦庭比他晚走一天。 二十七中午，家里只有秦庭，她看看时间，轻声推门出去。 一抬头看到正从楼上下来的顾昊。 两人手里都拎着东西，一个要上去，一个要下来。 相视一笑，无比窝心。 顾昊走下来，递过手里的东西，轻声说:“新年快乐小姑娘！” “新年快乐！”秦庭也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楼道不宜久留，但两人谁也舍不得走，面对面站着，话都不用说。 顾昊毫不遮掩地看她，把她每一处轮廓都仔细刻在心里，需要攒够了才好挨过这个假期。 秦庭被盯的脸红，偏头往旁边挪了一下。 顾昊粘起人来，怕是谁也扛不住，秦庭一动他也跟过来，两人距离比之前近了一截。 秦庭后背倚在门上，只敢看他一眼就垂下视线。 顾昊整个人压过来，低头凑近她的时候，秦庭气息都乱了，抓的手里的袋子喳喳响。 顾昊这么贴近的姿势也只维持了几秒便退开了，只怪秦庭低着头，看不到他眼里强烈的占有欲和小心翼翼的克制情绪。 他抬手像往常一样揉揉她头顶:“过年多吃点，要长肉。” “嗯。” “可以发消息？” “嗯。” “晚点发？” “嗯。” “太乖了就想装箱带走了。” “……” 秦庭抗不住他这个样子，借口要收拾行李躲回屋里了。 秦庭坐到桌前打开顾昊给她的礼物，是一个蓝色水晶球。 里面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城堡。打开开关，城堡四周被明亮的光线围绕，白色小球球随着涌动漫天飞舞。 城堡在弥漫的雪中更漂亮了，周遭舒缓轻柔的音乐飘出来，让人只觉安定。 秦庭看了很久，突然发现城堡的旁边一角有一个很小的小人，看穿着应该是个小男孩，伸着手仰着头笑看这边，像是打招呼也像是呼唤。 秦庭趴在桌子上，把水晶球放自己眼前，出神地看了很久，手指一直隔着玻璃轻抚那个小男孩儿。 此时顾昊也正坐桌前盯着自己的礼物翻来覆去地看。 秦庭送他的是自己亲手画的春联。这个春联不同于往常，是缩小版的尺寸。两张烫着金星的红纸上，写着几个稍微卡通一点的字。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横批没有字，是一副烟花图，没有太多修饰但看起来就是热热闹闹过节放烟花的模样。 第87章 这也算一起跨年了吧？ 下面画了两个小人排排坐的背影，抬着头兴奋地在看空中炸开的美丽烟火。 她画了两个人！ 顾昊盯着横批上的两个小孩儿，自觉琢磨出些深意，不管是不是真的意有所指，他都开心的要飘起来。 就这一副对联他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横拍竖拍远拍近拍，贴在哪儿都舍不得，最后装好放在书架最上层了。 掏出手机认真选了半天，从一众相框里面找了一个觉得合适的，准备把春联裱起来。 春节他就回家住几天，没多少行李，就一个背包装了几件衣服跟洗漱用品。 早上顾昊下楼经过秦庭门口的时候站了几秒，走出楼道口一段距离回头看了眼楼上。 这一看就不想走了。 秦庭正站在窗口看他，见他抬头笑着跟她挥挥手。 顾昊停下来也跟她挥手，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身没再看她。 再看顾昊怕是要退票了。 各自回老家后 ，家里事情都比较多，顾昊忙着帮奶奶置办年货陪着走亲访友，秦庭跟周哲一起里里外外打扫卫生。 两个人白天几乎不联系，晚上十点以后顾昊才敢给她发消息。 他不知道秦庭回老家是什么状况，隔这么远万一……想陪陪她都不行，微信里也不敢多问，不过看秦庭字里行间应该过得还算愉快。 三十晚上顾昊陪着爷爷喝了点酒，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陪二老看春晚，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熬不住，还不到十一点就回屋睡了。 顾昊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电视，时不时瞅一眼手机。 电视里热热闹闹，客厅里冷冷清清。 傍晚时候爸爸妈妈发来视频给爷爷奶奶拜年，给他发了红包，让他这几天在家多陪陪爷爷奶奶 。 其实他俩大部分时间春节都会赶回来，细数一下从小到大这是他们第五次没在家过年。 以前年纪小过年总闹着想找妈妈，现在长大了只会告诉妈妈不用担心，想找妈妈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顾昊转头看着墙上挂的全家福，盯着瞅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起身穿上衣服出了门。 街上除了几对小情侣偶尔走过，没什么人了。顾昊裹紧衣服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 街边小店里没回家的夫妻守着电视一起倒计时，顾昊手机响起来。 拿出手机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是秦庭的视频请求。 顾昊接通，秦庭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她也在外面，背景很黑，只有屏幕这一点光，但能看得到她在笑。 接通后秦庭也没说话一直盯着手机，像是在看时间，旁边小店里电视上主持人跟观众一起倒计时结束后，秦庭笑着说:“新年快乐！” 这句每年都被群发的祝福语此刻被赋予了独特的含义，一如说这句话的人。 “新年快乐！”顾昊无比开心的也对她说。 他很吃惊，这是秦庭第一次主动给他发视频，还是在跨年夜，所以两个人也算是一起跨年了吧。 “冷不冷？”顾昊问。 “不冷。”秦庭说完新年快乐勇气像是用完了，微低着头下巴缩进衣领里，一开口带着哈气。 两人隔着屏幕沉默几秒，顾昊一直看着她，黑暗中顾昊视线慢慢描摹着秦庭的样子，她又想跑 ，刚要挂断被顾昊叫住了。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顾昊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也不管能不能实现。 秦庭愣住，具体什么时候回她还没定下来，如果爸爸工作不着急大概会过了元宵节再回去。 顾昊大概是临时起意，看起来又问的那么认真，但是哪天回也不是秦庭一个人说了算，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隔着屏幕对上顾昊的视线，黑夜里他的眼睛明亮如晨星，重重的期待藏在其中。 “我就随口一问，好不容易回去多玩儿几天挺好的，我可能也得晚回去。”顾昊马上调整状态，无所谓地说着。 刚才那一会儿他是真的冲动了，兴许是酒精上头，想见她的情绪被放大，屏幕那边的秦庭就像一块藏着毒的美味点心，有让人不顾一切也想尝一尝的吸引力。 秦庭其实也是失落的，如果他不提，就不会往那儿想，他说了但是自己做不到就觉得会让他失望，会觉得他委屈巴巴。 “给你放个烟花吧。”秦庭一手拿着手机，屏幕随着她动作晃动起来，她从兜里拿了几根仙女棒对着屏幕让他看，点燃之后，橙红的火星安静的在黑夜里散开，那么小，那么亮。 秦庭把屏幕对准手里的仙女棒，怕他看不清探头过来想确认一下屏幕里景象是不是漂亮的，顾昊快速截了图。 很难得，放完烟花之后秦庭又跟他说了好些话，讲自己擦玻璃，玻璃越擦越花；讲出去买糖果发现小时候吃的糖哈哈；讲周哲切火腿的时候她在旁边偷吃了两片；讲春晚小品她发现的笑点。 顾昊第一次觉得原来秦庭也可以说这么多说话，他看着她，听着她，一整晚低落的情绪都被冲淡了。 顾昊看着秦庭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耳垂，虽然舍不得还是让她回去了，挂了视频原地蹦了两下，浑身轻松像是熬了几天之后酣睡一场那么满足。 过完年初三顾昊去了姥姥家，待到初七就回去了，秦庭初十才回来。 秦庭回来那天顾昊早早地爬起来把家里收拾一遍，还出门买了两盆花放阳台上，喷壶对着喷了半天，叶片被冲刷的翠绿锃亮，顾昊绕着圈找好角度拍了照片发给秦庭。 秦庭给他回了张糖哈哈的照片，紧跟着发了条消息:“给你的。” 顾昊美的不行，照片依然保存下来放到了“心之所向”那个相册里。那里面现在有超多秦庭的照片跟视频，其中很多都是偷拍的，如果不是心思坦诚，他这行为足够被人归为变态那一类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开学，别人怎么样不知道，顾昊反正像个孩子盼着过年穿新衣吃糖果似的一分一秒数着时间过来的。 谢逊说他过了一个年神经了不少，有事没事总偷着笑，关键新学期，这个人学习劲头更足了，简直疯了一样。 开学第一场排名考试，顾昊跟秦庭双双挤进全校前十。 谢逊惊呆了！什么情况这是？她俩吃了火药？ 第88章 你改志愿了？ 惊呆了的还有班里大批吃瓜群众，黑马上场还得嘶吼两声扬扬蹄子呢，这俩人真的是不声不响就窜上来了。 黎予檬看着成绩单上他俩的名字，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神情落寞。 现在的顾昊，除了学习就是跟几个男生打球，其他事情一概不理，不看，不说。 黎予檬找过他几次，也只是学习上的事，躲不过了就木着脸给她讲讲，他那毫不在意的神情让人望而却步。 每天做不完的试卷让大家都少了很多心气儿，焦头烂额又没办法放弃努力，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没几个人还会关注，谁爱怎得地就怎么地吧，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最后一学期，哪个不是得搭进去半条命。 班主任找秦庭聊过，以她现在的成绩上个好学校没太大压力，可是秦庭执意艺考。 学生的人生，作为老师顶多给点建议和指引，既然学生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必要再反复劝了，主要看着秦庭就是主意正的孩子，怕是轻易改不了。 家长会一直都是他哥哥来，他哥哥很支持她的决定，老师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校考秦庭请了几天假，顾昊没像上次一样非得跟着去，安安稳稳坐在教室里整理笔记。 秦庭不忙了会发消息给他。 这天晚自习回家，顾昊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灯亮着，他低头锁车又猛地抬头。 四楼的灯亮着！ 顾昊抓了书包快步往楼上跑，跑到三层突然放缓脚步，站在门口拿着钥匙竟然做了会儿思想铺垫才开门，很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呦，我大宝贝儿回来啦，快来，妈妈抱抱！”妈妈听到开门声，把手里的餐盘放餐桌上，张着手就来抱他。 顾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熊抱。 他的个子已经比妈妈高出很多，妈妈这么抱着他的时候有点像一个树袋熊挂在身上，他揽住妈妈把妈妈圈在怀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气息。 “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顾昊怎么能不开心，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两度。 “我就说提前告诉你，你妈非得要搞什么惊喜。”爸爸把一条鱼端出来放桌上，看看还在搂着的母子，走过来，伸手也抱了下。 起身前在顾昊后背拍了两下，这是来自爸爸的分量，这两下蕴含了太多。 顾昊已然像个成年人，沉稳内敛了许多，当然在妈妈面前还是难免露出稚气。 俩人做了一桌儿子爱吃的菜，看着他心满意足的吃不停，妈妈眼角红了，又不忍在儿子面前落泪，于是赶快转移话题。 “你妈手艺怎么样，没退步吧？” “没，我妈做饭最好吃！”说完顾昊又夹了个鸡翅到碗里。 “那肯定，你妈现在不光会做家宴还能做野味儿呢，哪天碳烤个你爸给你尝尝。” 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正经，三句就离题，可是顾昊好喜欢，好想念。 妈妈黑了，脸上细纹多了，看起来略显沧桑，可是眼睛依然放光，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开心，是自己喜欢的生活。 这就够了。 “那也成了，让你们娘俩尝尝总比被白眼狼吃了强。”爸爸也还是惯着妈妈，由着她胡言乱语。 吃完饭，爸爸在厨房洗碗，顾昊跟妈妈窝在沙发上聊天。 妈妈拿出相机给他看拍到的各种画面，给他讲动物世界的趣事，跟他说她的生活感悟。 一直聊到半夜，要不是爸爸催着让孩子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妈妈能聊一通宵。 “干嘛，跟我儿子说会儿话怎么了。”妈妈老大不情愿地起身，收了相册，“这么大个儿子了偶尔通宵一次有什么关系。” “你还要待几天呢，慢慢说着什么急。” “屁事儿多，”妈妈瞅爸爸一眼，对着他撇嘴，扭头凑到顾昊跟前，“儿子明天该你了。” “啊？”顾昊坏笑着说，“你确定要听我做的那些练习题？” “啧，”妈妈拍了他一掌，“就没点别的可说的？有趣的事，特别的人，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清心寡欲吧。” “你这都什么词儿，赶紧睡觉去，两天不睡还不够困啊。”爸爸又赶着妈妈去睡觉，回头让顾昊也赶紧睡。 早上顾昊起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忙着把外卖装盘。 各种买来的早点，摆在桌子上，明显是“野味儿”吃多了，想感受一下家常。 “儿子，这两天我跟你妈去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看看，回来再陪你。” “行，你把柜里那瓶药酒给我爷爷带去，上次他说用着舒服，又给他买了一瓶，那个腰靠是我奶的，她有时候腰酸，戴着舒服。” “厨房上面柜子里有两瓶辣椒酱，姥爷爱吃的，那边买不着，你再多买两瓶也行，顺便再买点桃李记那个杏仁酥我姥爱吃，过年还念叨呢，我答应了下次去了给她买。” 顾昊一边换鞋一边嘱咐他俩要带的东西，妈妈默默地走到他跟前，也不说话，来回胡噜他肩膀。 顾昊跟爸爸对视一眼，笑着搂过妈妈:“干嘛，你儿子这么优秀你还不开心。” 妈妈嗔笑，拍着他胸口，争风吃醋很明显:“等了半天都没你妈什么事儿。” “等你回来给你买，你爱吃的那家炸鸡还开着呢，通通给你点一遍。” 妈妈心满意足，退后两步看着自己乖儿子拎上书包出了门。 从姥家回来那天中午，顾昊爸爸约了他吃饭，顾昊到的时候只有爸爸一个人座在那儿。 “我妈呢？”顾昊脱下外套放在旁边椅背上。 “车坐多了有点晕车，家里歇着呢。”爸爸把菜单递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 顾昊笑，把菜单翻过来看了一遍，加了个凉菜。 “儿子，准备报哪所学校？”爸爸吃着饭问他。 “河大，商学院。” 闻言，爸爸一怔，注视着他，过了会儿说:“你改志愿了？之前不是想去南方？” “想法总会变的嘛，本来也没确定好，河大不是挺好的么。” “你那建立金融帝国的梦想这么快就破灭了？”爸爸稀松平常地问他。 “没，换个地方建而已。” 第89章 叔叔阿姨好 “你们老师说你现在的成绩稳定发挥应该没问题，这一年进步挺大啊，好小子。”爸爸端起酒杯，满心骄傲地朝他伸过来。 “还行，虎父无犬子。”顾昊举起可乐跟爸爸碰了一下。 “别学你妈，没正经。”爸爸放下杯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嘴里。 “自己一个人怕过没？”爸爸瞅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儿子，想到这么多年对他疏于照顾，心里难忍，但面上依然自如。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忙死了每天。”顾昊带着抱怨，事实也确实如此，哪有时间想怕不怕。 “之前交给你的股票跟基金我看了，眼光还不错，挺有预见性，下手也够狠，比你爸强多了。” “都是托管，经常没时间看，等我学成归来投资个大项目，挣了钱给你跟我妈买大象。” 听到要买大象，爸爸哼一声打趣他:“你倒不如买个动物园，给你妈拴里面。” “一会儿我就给我妈发消息，门口超市搓衣板有售，建议你回去带着。” “臭小子！”爸爸笑着骂他，心里高兴的很，许久未见，儿子跟他们一点也没生分，臭贫臭贫的就像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还要撒娇耍赖。 “儿子。”爸爸叫了一声没了后文，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顾昊吃东西。 “嗯？”顾昊等了会儿还没听到下半句，停了筷子看他。 “委屈你了。”爸爸浓密的眉毛纠成八字，装的再自如也难掩心疼的神色，声音沉下来继续说，“爸爸妈妈亏欠你太多了。” “不委屈，”顾昊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口可乐润喉，认真地看着爸爸有些苍老的眼睛说:“你们在的时候给的足够多。” 都说太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这不是句假话，懂事的孩子总能直捅你心窝，怎么能不疼。 爸爸举杯又跟他碰了一下，像两个成熟男人那样。 大男人说多了都是矫情，父子间更是用不着弯弯绕绕，这一碰彼此的心意就已经明了。 吃着吃着，爸爸一拍脑门，懊悔万分的说:“差点忘了正事儿，我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顾昊低着头正吐一块小骨头，嘴里咕噜着问。 “我家侦探让我委婉的打听一下，未来儿媳妇的情况。” 顾昊动作一僵，把骨头吐出来，直起身，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你就是这么委婉的？” “你妈教我那迂回方式，问完了天都黑了，你自己交代吧，我好回去交差。” 顾昊向后靠一点，身体坐直些，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现在为时过早，他稍稍思考了下要怎么交代。 爸爸看他还在组织语言的样子，要给他留点时间，自己又接着说:“女人太可怕了，你妈回来第一天就发现这个事儿了，你知道怎么发现的吗？” 爸爸也带着一脸不可思议接着说:“枸杞，大枣，红糖，红小豆，保温杯还有那副对联，你卧室裱起来挂床头那副。” “我说她神经过敏，一点做饭食材能说明什么，还挨了顿骂，说我跟野生动物待多了人都跟着野了，一点也不懂照顾女人，也不了解他儿子。” “给个答案吧，我家侦探说对了么？” “对。”顾昊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回答。 “那就成了，谈个恋爱很正常。”爸爸得到答案，眉毛一挑，如释重负。 顾昊原本想解释，他们还没有开始谈恋爱，想想又觉得这一天快到了，四舍五入这么说也过得去。 “儿子，”爸爸叫他，声音沉稳正经了许多，“爸爸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 “聘礼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能接受升级做公婆，但是暂时还不能接受做爷爷奶奶，你明白吗？” 顾昊郑重“嗯”了声，像是承诺。 “既然有了想照顾的人，首先要让自己变强，才有能力照顾她，男人得抗事儿。”爸爸笑着看他，自己喝了口酒，接着吃菜。 有些方面，他们其实还是很放心的，虽然经常不在身边，但对儿子的品性还是了解的，也只不过是再跟他提个醒。 吃着吃着爸爸忍不住嘿嘿笑了一阵，半低着头笑的断断续续地说:“之前你妈……就跟我聊过，怕你早恋，误入歧途，我说‘不会，我儿子就算早恋也能修成正果，毕竟他爹良好的基因摆在这呢’。” “你妈这两天精神分裂了，想起这茬就骂咱俩一样的没正行，看看成绩单又夸你稳重识大体，这波伤害我可是替你担了不少。” 顾昊能想象出妈妈是带着什么表情说这些话的。 这件事，在父母这，他完全没压力，知道也就知道了，他们不会干涉，当然干涉也未必管用。 爸爸吃饱喝足了又非常八卦的问他，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有没有照片，是不是准备考同一所学校。 顾昊含混过去，一脸“嫌弃”的说他:“大男人这么八卦。” “啧，我这不是展现一下父爱么，关心关心你，”说完有点心虚的补充一下，“太久没谈恋爱了，有点兴奋。” 顾昊心想我谈恋爱你兴奋啥，还不赶紧回家哄媳妇，晚上回去最少告你两状。 晚上放学，顾昊买了妈妈爱吃的炸鸡，还拎了箱啤酒，进家的时候，两口子齐刷刷坐餐桌边等着他呢。 爸爸把啤酒接过去拆开，拎了四瓶放桌上，拿起一瓶转着圈看了看:“哎呀，终于能跟我儿子喝酒了。” “他明天上学呢，喝哪门子酒。”妈妈挑了块鸡翅递给顾昊。 “怎么的，你这么大个儿子通个宵没事，我这么大个儿子喝点酒就不行。” 顾昊拿了三个杯子出来，每人倒了一杯，妈妈顺溜地端起来喝了口，满足的呼出口气。 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过了两天。 周末，顾昊陪着爸妈买菜回来，走到一楼拐角，秦庭拿着一个档案袋正下楼。 突然遇到，俩人都挺吃惊，顾昊知道秦庭今天回来，秦庭也知道他在陪爸妈。 秦庭愣在上一层，表情有些无措，走也不是，打招呼也不是。 原本见到同学家长礼貌问好才对，可这是顾昊父母，不是一般的同学家长，秦庭总觉得心虚。 “去哪儿？”顾昊拎着两兜菜，站下面抬头问她，神色自如，一点没有因为父母在场觉得拘谨。 “打印试卷。”秦庭捏着手里文件，看看他父母，欠身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第90章 见家长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侧身让出位置。 他爸妈笑着也打了招呼，然后往楼上走。 顾昊在后面没动，看着秦庭:“给你打出来了，在家里，一会儿拿给你？”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打印就行。”秦庭急忙摆手。 顾昊看着她，带着坏笑，父母在怎么就这么客气了呢，局促的秦庭也实在可爱。 顾爸顾妈走到上层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儿子往上几步走到女孩跟前，压低声音说话 “没听清吗小姑娘，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已经打印好了。” “我自己出去打印，你留着复习用吧。”秦庭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点距离。 顾昊舔了下嘴唇，笑的有点不怀好意:“怎么，见家长紧张了？” 本就觉得不自在，他还故意逗，秦庭这下更难为情了，“见家长”不是这么说的吧。 秦庭偏开头，躲开他的视线，催他:“东西这么沉赶快上去吧。” “不沉。”顾昊不动。 “我我还好多作业没写，我先去打印了。”秦庭从他旁边钻过去要走。 顾昊一挪步，挡住她:“明天去学校吗？” 明知故问！ 秦庭抬头，无奈的看他，顾昊也不躲由着她看，笑眯眯的，乐于看着秦庭这种害羞又着急的样子，这人是在耍无赖了。 楼上突然有响声，塑料袋摩擦的声音，秦庭抬头看一眼，顿时有种被人抓包的羞赧，顾不得跟他多说，撞开他下了楼。 顾昊看着秦庭逃跑的背影，刚刚被她撞得地方酥麻一片，嘴角控制不住上扬，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仙侠片里灵力灌入周身通透了吧。 顾昊进门放下东西，她妈妈在阳台晾衣服，跑调的歌唱的贼带劲，爸爸在厨房洗菜，也哼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顾昊没理他俩，拿了罐可乐坐沙发上喝，看着妈妈晾完衣服开始满屋子转悠。 知母莫若子，转悠了五分钟不到，妈妈就挤到他旁边，捅捅他，一脸兴奋地问:“我儿媳妇儿？” “还不是，”顾昊把可乐放茶几上，扭头说，“我争取。” “你加油，”妈妈攥拳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手势，“一看就是个好姑娘，我同意。” “你同意有什么用，得人家姑娘同意才行。”爸爸从厨房探出头来，“哎，住几楼的，哪天见到亲家提前约个酒。” “你俩消停点吧，早着呢。” “害什么臊啊，你堵着人家不放不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人是谁么，现在含蓄个什么劲。” 妈妈又凑他跟前，悄眯地问他:“志愿就是为这个姑娘改的吧，嚷嚷了好几年要去南方，说改就改了？” 顾昊没接茬，冲着厨房喊一嗓子:“爸，你快点儿，饿死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装着沉稳，也架不住爹妈这么盯。 妈妈抿嘴笑着欣赏了一会儿满脸不好意思的儿子，起身收拾东西去了，明天他们又要离家了。 顾昊也已经习惯了，早上跟爸妈抱抱说了再见，让他们路上小心，还安慰了一下离别愁绪比较浓的妈妈才去上学。 爸妈回来的这几天，顾昊一直陪着他们，秦庭也不打扰他，安心在外考试。 发的消息少了，不代表惦记的少。 见到秦庭顾昊连珠炮一样问了一堆问题。 这次秦庭出门，是周哲给她打掩护，说她压力太大要带她出去玩儿几天放松一下，才被允许出去的。 顾昊这几天天天担心他爸会给老师打电话，怕秦庭分心也不敢问她，不过看着他爸应该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兴许真的一点也没怀疑。 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虽然校考还没出成绩，不过这部分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了，接下来的日子全力以赴准备高考。 这边考完了，秦庭松了一大截，有更富裕的时间追进度，她跟顾昊一样，除了学习，其他全不关心。 每天埋头题海中，写不完的字，背不完的书，日子过得像高速旋转的陀螺。 越接近高考，越紧张也越兴奋。怕考不好又期待赶快考完。 老师们一边见缝插针的安排做题，一边安抚这帮人的情绪，平日里暴躁的老师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谢逊这种话痨学生也变的安分守己，生怕打扰别人，学不下去的时候大部分就默默地瞅着某个方向发会儿呆。 顾昊提醒过他几次，让他把别的事先放一放，高考完再说，给别人时间也给自己机会。 他听进去了。 班里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想聊天的都选择在教室外，谁都不好意思在教室里弄出很大的动静。 这帮人好像一夜之间脱去了稚嫩，就要用柔弱的肩膀去担自己铿锵的未来。 秦庭全天都呆在座位上，想起顾昊让她课间去教室外活动一下的时候，才起身去外面。 每次她出去都能见到顾昊。 这天晚自习课间，秦庭一直站在走廊，都没见到顾昊，直到晚自习上课铃响了，也没见着人。 班里也没人。 秦庭进教室悄悄摸出手机，有顾昊的消息:“狮子心情不好，陪他一会儿，放学路上等你。” 秦庭放下心来，回头看看两人位置。 此刻“心情不好”的谢逊正站马路边举着手机照亮，往顾昊脸上拍粉。 “为什么怕她知道，她知道多好，肯定感动坏了，女生都这样，一感动就更容易喜欢你。”谢逊拿着刚买的遮瑕粉胡乱往他侧脸青肿的地方拍。 顾昊咬牙忍了会儿，看他这个手法跟打架差不多，果断拿过来自己对着上面的小镜子弄。 “你刚干嘛拉我，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就应该弄死他！”谢逊从兜里掏出烟叼嘴里，这人平时不怎么抽，这会儿是真气的狠了，忍不住。 原本谢逊确实心情不好，拉着顾昊操场跑圈来着，没成想碰到卢宇航这个杂碎。 他俩不吱声架不住有人犯贱，不知道卢宇航在想什么，贴上来跟他俩打招呼。 俩人谁也没理他，跑了两圈就准备回来，卢宇航突然开口挑衅。 “你俩也太废物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女生都追不到。” 没人理他他继续说:“用不用我教教你们？” 顾昊能忍谢逊可不能忍:“你最好滚远点儿。” 第91章 教训 “干嘛这么大气性，黎予檬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你，你自己不照镜子的吗？成天跟在身边舔，人家正眼都不瞧你。”卢宇航一脸小人像，说话声音让人恶心。 “你再说一遍！”谢逊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原本就看不顺眼，攒了几多恩怨，看见他就让人火大。 卢宇航也不怵，仰着脸任他拽着，狞笑着继续说:“你还真是够死皮赖脸，追了好几年没追上，还能坚持住，早点洗洗睡吧昂，别想太多。” “你他妈找抽呢吧！”谢逊说着就扬手揍他，被顾昊拦了下。 卢宇航看顾昊一眼，眼神比挑衅谢逊的时候要收敛些，大概顾忌着之前挨的那顿揍，没再说下去。 顾昊拽开谢逊的手，略上前一步把谢逊挡在身后一点，怕他太冲动。 顾昊漆黑的眼睛像是一块黑宝石，明亮又锋利，睥睨他的时候，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卢宇航面对顾昊其实一直都底气有些不足，他自己分析过原因，论家境论长相他都不差，最后把这种微妙的底气不足归结于，顾昊成绩比自己好，这是唯一不如他的地方了。 不过想想，成绩能算啥，成绩再好将来未必就混得好，想通这点，卢宇航多少找回点自信。 “我当你多心高气傲呢，没想到喜欢一个被人睡过不定多少回的。”卢宇航挺了挺胸脯让自己形象高大些，“之前那个帖子你可别跟我说你没看过。” 顾昊皱眉，原本不屑的神情极速沉下来。 卢宇航见他神色有变，以为刺激到他了，得寸进尺:“我追她不过也是想睡她，你还真以为我有多喜欢她？” 原本精致帅气的脸上因为这些言论变得猥琐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顾昊，下三滥的口气问他:“怎么样睡到手没？胸这么大摸起来是不是很爽？她身经百战一定很会吧？哈哈哈……” 卢宇航错误的分析了他跟顾昊的差距，尤其漏掉了顾昊的武力值。 顾昊砰一拳砸他脸上的时候，他都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躲避了。 卢宇航被这一拳抡倒在地，晕眩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被一巴掌抽在脸上，嘴角旁被抽的冒出血迹。 卢宇航立马反抗，抬脚踹他小腿，顾昊当机立断先他一步踹回去，卢宇航痛哼一声，挥拳过来，胳膊刚抬起来，哐哐两下被顾昊两个手刀劈的垂下去，抬都抬不起来。 痛麻的感觉让他疯了一样，手脚动不了，就说话继续刺激他:“你喜欢的是别人玩儿剩下的，她全身上下都被人摸遍了，你还当宝贝呢。” 顾昊不出声，冰冷又狠厉地看着他，只要他开口就是一巴掌。 卢宇航起初还嘴硬，打架认输实在是相当丢脸的事，可是在顾昊接二连三的巴掌下，他完全没法动弹，终于承受不住。 顾昊蹲在他跟前，最后一次警告他:“马上毕业了，你别惹事。” 卢宇航明白他说的事是什么，除了秦庭还能有谁，他几次三番找自己，让他不要骚扰秦庭。 每次也就是拉着脸说说，能怎么样，秦庭也不是他的，即便是他女朋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怂的只敢说两句威胁一下。 所以卢宇航以前没怕过，想起来了还是跑秦庭眼前晃荡，现在是真的被打蒙了。 无力反抗和丢脸绑在一起，卢宇航不情愿地闭了嘴，当然这时候的嘴还能不能说话也是个问题。 谢逊全程呆看着顾昊这通操作，卢宇航确实欠揍，但这个揍法也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见过顾昊动手，但没见过顾昊下这么重的手，不是发泄，而是镇慑与管教。 既然要教训，就一次管够。 卢宇航闭了嘴，顾昊也就停了手，锋利如刀的眼睛看着他，直到卢宇航败下阵来，才起身离开。 谢逊被惊的忘了自己还有账没算，跟着顾昊转身往回走。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没成想卢宇航还挺顽强，突然扑过来给了顾昊一拳。 “草你妈的，没完了是吧！”谢逊一脚蹬过去，把卢宇航踹的后退几步。 原本就不痛快，这下谢逊心里的暴躁直线上升冲破压力表，追过去照着卢宇航腹部就是两脚。 卢宇航一把抓住谢逊小腿，用力一扭，企图把他掀翻，谢逊怒了，随着他的力道往侧面发力，收回脚紧跟着就是一拳。 谢逊疯了可就不那么好控制了，卢宇航被捶过一波，这会儿也不是谢逊对手，勉强跟他对峙。 顾昊摁摁嘴角，舌尖舔了一下，他已经冷静了，谢逊俨然是不受控了。 顾昊走过去把谢逊从卢宇航身上拉开，拽着他后退。 “孙子，没事儿就在家好好养伤，别总在爷爷跟前晃，省的爷爷费事教你做人。”谢逊被顾昊拉着倒退，手指着卢宇航骂他。 卢宇航瘫倒在地上，艰难的撑起身体看着他们，嘴里还在骂。 谢逊要窜回去，被顾昊扯着拽走了。 俩人偷跑出学校，旁边超市买了瓶水，顾昊在超市镜子上晃到自己嘴角的伤，非得要把它遮上，谢逊于是想到他妹妹用过的遮瑕粉，就去买了一个。 顾昊折腾了半天，跑到亮光处一看，唇边糊了一坨，青紫看不出来了，昏黄可是更明显。 他俩又跑到超市买了湿巾和冰镇矿泉水，顾昊用力把脸上刚抹的遮瑕都擦掉，对着镜子扯了下嘴角。 天这么黑，躲着点兴许发现不了。 顾昊把冰水摁在唇边冷敷，等着秦庭放学，谢逊在他旁边举着手机玩游戏。 “草，我回去了，你自己等吧。”谢逊输了游戏，相当不耐烦，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顾昊以为他要回家，没想到又奔着学校去了。 秦庭出来，顺着辅道走了一段，才看到插兜站在路边的顾昊。 顾昊看她一眼，转过头去，手扶上车把，示意秦庭去后座。 秦庭下车，转到后面。 “怎么没跟谢逊一起回去？”秦庭坐在后座问他。 “没一会儿就该放学了，懒得上去了。”顾昊笑笑，“狮子回去有东西要拿。” “心情不好？”秦庭看着他后背，觉得他今天的样子看着有点疲惫。 “没，跟谢逊跑了几圈有点累。”顾昊提高声调，往右侧头回她。 第92章 散伙饭 秦庭盯着她的动作，眼睫垂下来“哦”了声，没再问下去。 到了楼下，顾昊让秦庭先上去，秦庭把书包拿起来，站旁边看他锁车，视线一直盯在他脸上。 顾昊起身，秦庭还在看他，他往周遭看了眼，眼神不是很坚定的往秦庭跟前两步。 他今天有点反常，秦庭从学校外见到他就感觉到了，他从来不会因为学习上的事情绪低落，至少没在秦庭跟前表现出来。 “走吧，回去早点休息，”顾昊小声说，“让谢逊唠叨的我头疼。” “嗯。”秦庭应声跟着转身。 楼道里声控灯亮了，顾昊一直微低头往上走，在拐角处被秦庭拉住。 “你脸怎么弄得？”秦庭盯着他嘴角，眉头紧锁，小声问。 “啊？”顾昊一脸不明所以，然后突然回神的样子摸着嘴角说，“哦，打球的时候被谢逊撞得，不严重。” 刚还说跑步，这会儿就打球了吗？ 秦庭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纠结片刻，被他放松下来的笑抚顺了。 两天后秦庭去厕所的路上碰到了卢宇航。 卢宇航鼻青脸肿的，走路姿势也有点怪，看到秦庭，没因为不好意思见人躲开，反而冷哼一声，一瘸一拐走过去了。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秦庭也没再多想，毕竟卢宇航不来招惹她，是件求之不得的事。 从那以后，卢宇航真的就没再出现过。 日子里只剩下高考。 高考前几天，老师们不再要求大家做题，让他们放松身心，只做简单的回忆和梳理。 课堂上一遍又一遍的跟他们强调注意事项，和各种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提醒他们注意避免。 准考证发下来的时候，同学们都很兴奋，打铁三年，能不能铸成锋利一剑就在此一举了。 “紧张吗？”回家路上顾昊问秦庭。 秦庭看着前方呼出一口气:“不紧张，只想赶快考完。” 顾昊揉揉她头顶，这个小姑娘，向来要强。 其实紧张的是顾昊，秦庭校考成绩过了，分数不低，文化课只要她不故意乱写，绝对算是艺术生里面的高分。 而顾昊真的还有变数，万一河大今年分数线拔高或者自己发挥失常，都没办法接受。 毕竟，河大是他唯一目标，没有备选选择。 他俩分在不同考场，顾昊先去了秦庭考场找到秦庭教室，看着她的考试座位，想象着秦庭坐在这答题的样子，面上带了笑。 出去的时候，在校园里远远的看到周哲带着秦庭过来。 顾昊停在一边，看着他们在考场安排指示牌前研究一会儿，去了考试楼。 秦庭还是一身休闲装，扎着马尾，不施粉黛，人群中依然扎眼。 秦庭她们下来走出考试学校，顾昊才动身去自己考点。 每年高考，于全社会都是件大事，每个家庭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路上，任何人看到适龄青年，都会主动让路，让他们先走；打车碰到也会让考生先行；志愿接送考生的车辆随处可见，考生见到的大多是鼓励的爱护的笑脸。 天气炎热，只看着地面就觉得被炙烤的难受，考点外圈聚集的家长们毫不在意，席地而坐，紧张地守着花开。 顾昊一个人骑着车停在考场外，望着教学楼方向，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走进去。 考试这两天，顾昊跟秦庭没有见面，秦庭回家后就没出过门。 有周哲全程陪着秦庭，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考前紧张，一旦开始了反而能沉下心来，两人发挥稳定。 最后一科考完，出了考场，孩子们都疯了，又哭又笑，又唱又跳，外面还有一圈跟着掉眼泪的家长。 顾昊看着外圈把考场围的水泄不通的陪考人群，有人抱着花，有人拎着零食，甚至有人拉条幅。 不管考的好坏，三年高中生活都将随着考试结束而结束，接下来就是新的生活。 顾昊只是遗憾，没办法第一时间在考场外等她。 晚上班里聚会，这是早就定好了的，庆祝终于结束了囚徒般的生活。 全班只有五个人没来，两个因为太紧张了身体不适来不了，两个因为觉得没考好心里难过没来，另外一个就是秦庭，被禁足。 顾昊联系她的时候，秦庭只说不想去，让他玩的开心点。 顾昊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谢逊催他两遍才出门。 他到的时候，同学们都到的差不多了，乱糟糟的挤满了一间屋子。 订了一个大包房，里面两张大圆桌，这时候也不分男女了，大家随便坐。 说是这么说，可是有几个是随便坐的呢，这是高中最后的时光了，某个人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到，谁又会甘心就这么散了。 谢逊举着手喊他一嗓子，顾昊看一眼，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菜还没上齐，人也就没安安稳稳的坐着，聊天的、对答案的、玩游戏的、拍照的，各有各的事情忙活。 “你自己？”顾昊坐下后，谢逊偏头问了一嘴，还以为他回家是要带着秦庭一起来。 “不然呢？”顾昊手半插在兜里，没什么表情的说了一句。 谢逊嫌弃的瞅他一眼，起身从后面墙角又拎了几瓶酒过来，放俩人面前:“平时不喝，毕业了总能喝了吧，散伙饭你再不喝，兄弟没的做了。” 顾昊起身，拿起两瓶，瓶口一对，把瓶盖打开，倒了两杯。 “哎哎哎，你俩干嘛呢，还没开始呢，别偷酒喝。”大志见他俩已经倒上酒了，嚷嚷着让他俩等会儿再喝。 “就是，先等会儿，趁大家还清醒，咱们先拍张照吧。”黎予檬走过来，拿着刚跟前台小姐姐借的自拍杆晃晃，招呼大家都集中一点。 “来来来，拍照拍照。”谢逊把凳子往顾昊这边挪了下，紧挨着他，胳膊一抬搂上他脖子往黎予檬那边看过去。 其他人也都往一起凑了凑，黎予檬尝试着找了好多角度，指挥他们动了好几次才把所有人都框进去。 这伙人是有默契在的。黎予檬摁下拍照键的时候，大家嘴里一致喊着茄子，手上比着剪刀。 平时被嫌弃翻了的口号和姿势，此刻却昭示着一种成长，年幼时都觉得幼稚的游戏，长大了却玩儿的很开心。 第93章 我女朋友不让我喝太多酒 菜上齐了，所有人将眼前的杯子倒满，有几个女生也大胆跟着倒了啤酒。 大家站起来，互看一眼，全桌碰杯，像赛前加油那样集体欢呼:“噢！” 没有了束缚，没有了压力，或许也因为即将离别，平时不善言辞的同学都放开了许多，各自跑到那些对自己有过帮助的同学跟前，诉说着当时的感动。 谢逊第一个跟顾昊碰了杯，两人都没说话，一个眼神，仰头喝了。 真兄弟，无需多言。 酒过几轮，大集体回忆完了，开始了小集体的回忆，一帮人四下乱窜，互相敬酒，拍照留念。 班里两对情侣还被大家哄闹着喝了交杯酒。 不少女生都跑来跟顾昊要合影，他都配合着拍了，笑容不可掬但还过得去。 谢逊跑去挨个喝酒拍照，拍完了就蹲在黎予檬旁边，红着个脸说个没完。 顾昊也喝了不少，他喝酒不上脸，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别人左摇右晃大舌头了，他还坐的稳稳当当。 黎予檬跟曹倩端着杯子过来，曹倩看着顾昊，有一点点不自在，雪地里那个眼神至今想起来还让她汗毛倒竖。 不过马上毕业了，之前怎么样都该可以翻过去了吧。 “顾昊，毕业以后要常联系啊。”曹倩先举杯开口，“很高兴跟你同学三年。” 顾昊抬眼看着她伸过来的杯子，而后目光缓慢地转到她脸上，沉默。 曹倩尴尬的举着杯子，无奈也看他，心里有点愤愤，别的女生过来都好好的，现在这是干嘛，喝多了吗？ “顾昊，”黎予檬稍往前一步，看着面色沉沉的顾昊，笑着说，“庆祝一下，毕业了。” 顾昊目光又转到黎予檬身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有些僵硬。 就这几秒钟，三个人周遭气氛迅速冷却，还好谢逊跑过来解围。 “干嘛干嘛，这就喝多了么，怎么能这种眼神盯着咱们女同学。”谢逊看看举着杯子的两个女生，扭头看他，催促地叫了声:“顾昊。” 谢逊觉得顾昊大概是真喝多了，他眼神有些混沌，整屋子兴奋的人都带不动他，刚刚就见他自己闷声喝了两杯，兴致缺缺的感觉。 顾昊视线又转到谢逊身上，微皱眉，眼珠动了动，端起酒杯喝了。 曹倩松了口气，看着黎予檬，手暗自在她胳膊上搡了一下。 黎予檬拿起旁边的酒瓶要给顾昊倒酒，顾昊立马抬手扣住杯口，盯着黎予檬清清楚楚地说:“刚才是最后一杯，我女朋友不让我喝太多酒。” “什么！”曹倩一声惊呼，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黎予檬动作僵在那，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神思不明地看着他。 惊人消息说完了，顾昊垂下视线，把杯子往旁边扣过去。 “你女朋友是……？”曹倩不敢置信，想问清楚，他说的女朋友是不是秦庭。 顾昊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埋头苦读，就算跟秦庭上下学结伴，可是班里也没见他多亲近秦庭，哪像另外两对情侣有事没事腻一块。 怎么看怎么不像。 顾昊没回答曹倩，垂眼盯着桌面，一副打定主意不再说话的样子。 “我草，可以啊，终于坦白了，”谢逊是四个人里面最兴奋的一个，他猛劲拍下顾昊肩膀，带着点大舌头说“恭喜恭喜，请吃饭请吃饭啊。” 顾昊身上一松，也短暂的兴奋了一下，嘴角稍弯“嗯”了一声。 黎予檬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说不出话，原本带着笑的眼角迅速垂下来，像一团烈火被瞬间扑灭。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握着酒瓶的手有些不稳，不甘地看着顾昊，半晌她把酒瓶放下，拉开顾昊旁边的椅子想坐下。 “哎，走走走，别理他，喝多了，估计丫没考好，女朋友也没来，气儿不顺呢，一晚上也没几个笑脸，让他自己憋着吧。”谢逊一手拉着曹倩，一手扶着黎予檬把她俩带离这片低压区。 黎予檬中间看过他好几次，周边有人就跟着闹，没人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坐着，偶尔看一眼手机也不发消息，她还是不相信他说的有女朋友了，或许只是借口，很想问清楚但现在也确实没勇气。 这个消息在班里炸开了花，大志拉着几个男生过来跟顾昊闹了好一会儿也没问出他女朋友是谁，都数落他嘴硬然后悻悻转身霍霍别人去了。 中间几个被家长催着回家的都走了，剩下一帮人决定通宵唱歌，顾昊跟谢逊说了两句直接回家了。 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但不至于醉，出了饭店，外面闷热的空气一下子黏在身上，体内的酒精被加热了似的，直冲头顶。 他有些头晕，胃里也不舒服，闭着眼缓了会儿神，过了这阵晕眩，开始沿街往回走。 好几辆出租冲他摁喇叭，他没理径直走。不想打车，脑子像是脱离开了这个人，完全不受控，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 恍惚记得自己日熬夜熬，铆足了劲学习，完全不做他想，就是在等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本该开心，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他一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特别难过，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最想见的那个人，周遭越热闹就越想躲开去找她，只想看一眼。 他一个人在夏夜依然热闹着的街上走了两个小时，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多。 小区里路灯已经熄了，漆黑一片，只剩下那么点月光余辉透过潮湿沉闷的空气落下来，勉强能辨方位。 顾昊站在楼下，抬头看三楼，灯黑着。 走了这么久，体内的酒精早就随着汗液蒸发干净了，他无比清醒地站在那儿，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很久很久都没动，像是没力气了也像是懒得动。 手机突兀地响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顾昊低头掏出手机，看一眼，愣住了，他握着手机抬头，看到三楼窗口一点手机屏幕的亮光，摁下接通键。 “上来吧，外面蚊子太多。”秦庭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顾昊，声音特别轻。 他已经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秦庭在楼上也看了一个小时。 顾昊没说话，只这么看着她，完全看不到人脸，却明晃晃就在眼前。 第94章 秦庭，做我女朋友 听筒里秦庭清浅的呼吸声传过来，一下一下怂恿着他的情绪，顾昊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深深吸气慢慢吐出来，认真的对着听筒说:“秦庭，做我女朋友。” 他声音很低，只够两个人听见，听筒那边的人一瞬间没了声息，短暂的静谧过后，听筒里传来一声同样认真的“好。” 俩人一上一下举着手机没挂断，也没再说话，秦庭知道他在笑，哪怕他并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在等的答案，舍不得不告诉他。 “回家。”秦庭叫他，声音不同往常，有浅露出的关切。 顾昊笑了声说:“好。”然后没动，依然抬头看着楼上，低沉的嗓音穿透深夜，“秦庭，这些话应该当面跟你说的，可是我等不及，不管怎么样你要一直记得，我有多喜欢你。” 秦庭心里有铺天浪潮翻过，早就知道的心意被再一次认真说出来，听到的人真的觉得自己重要了许多。 秦庭郑重的告诉他:“记住了。” 成绩公布前，完全就是放飞的日子，高考结束了的学生们成天满大街蹿，不嚷嚷天气太热了，也不嫌弃旁边的人话太多，吃饭逛街看电影压马路，之前不能随意做的都加倍补偿回来，一个比一个欢脱。 秦庭只在家里待了两天，就被周哲拉着跑去外地玩儿了，顺便陪他爸出差。 谢逊沉寂了几天，大晚上突然打电话给顾昊叫他出来，顾昊换身衣服去找他，这人自己点了啤酒已经喝完两瓶。 顾昊坐他对面看着他咕咚咕咚又灌了两口，脸侧跟耳朵已经红了，眼角带着血丝，顾昊来了也没抬眼看他，又喝完一瓶，重重喘了口气。 “是秦庭吗？”谢逊还是问了这句废话。 “是。” 谢逊拿起酒瓶冲他一扬:“还是得恭喜你，这么幸运，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谢谢。”谢逊这么明显的为情所困，为爱消沉，顾昊为免人受伤，没多说别的。 “怎么我他妈表白就失败了呢！”谢逊讥讽一笑，哐一下把酒瓶放在桌上，刚打开的酒被这一晃，洒到外面点，细密的酒沫沿着瓶口滑下来。 顾昊拿过酒瓶，从桌边拿了个杯子，倒满放他跟前。换别人他还能安慰两句，这位确实不好安慰。 谢逊胳膊架在桌上，一手捏着杯子喝了一口，甘冽的酒精滑过喉咙，又苦又甜。谢逊撩着沉重的眼皮看着对面的顾昊，端详一会儿，笑了两声。 人有时候不认命不行，你万事做尽也敌不过那人就站在那里，可是太不甘心，不甘心就有怨怼，谢逊挺想跟顾昊耍个酒疯，可就是他妈的千杯不醉，喝再多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面前人是自己兄弟。 顾昊坐了会儿，自己也拿了个杯子，倒满，闷头喝。 两个人，两种心情，各想各的愁，麻利的分完了一瓶酒，喝完顾昊把杯子往旁边一挪，收了手。 “我要跟她报同一所大学，上不了就报跟她同一个城市的大学。”谢逊说，“我也不知道能跟到什么时候，跟到哪儿算哪儿，反正我是跟定了，我爸打死我我也去。” 顾昊沉默地注视着他，他完全能懂这种感觉，所以他没劝，平静地说:“挨打的时候记得护头。” “草！”谢逊痛快笑了，被堵住的胸口终于透了一口气儿出来。 出成绩的这天是这个礼拜最热的一天，蒸笼一样炙烤着万物，烧的人心沸腾。 几家欢喜几家愁，能如愿报考心仪大学的当然高兴，考的不理想的蔫蔫的没了消息。 顾昊先查了秦庭的成绩，然后才是自己的，按照以往录取分数线看，顾昊跟秦庭应该都没问题，顾昊超了河大历年录取最高分数线几十分，秦庭更不用说，在艺术类院校里，她的文化课成绩妥妥的前排。 他俩目标一直很明确，只有第一志愿，从没聊过目标学校以外的事情，但顾昊想过好多遍万一，万一有一个人失误怎么办？ 现在知道成绩了这个隐忧可以放下，只要面对接下来的志愿填报。 “明天上午十点能不能去超市。”晚上顾昊给秦庭发消息，他必须见她一面。 过了很久，秦庭回“好。” 早上秦庭到超市的时候，顾昊车筐里已经选了一堆秦庭爱吃的小零食和水果。 他们很久没见，自从考完试之后，也只隔着窗户看过彼此，秦庭不爱出门，大概也不太能出门。 秦庭走过来的时候，顾昊正拿着两包零食看生产日期，简单的白t恤休闲裤，是她一直喜欢的装扮。 秦庭从后面拽了下他的衣角。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再见到顾昊时候的感觉，就像在阴暗的窗边点了灯，豁然灯火通明。 顾昊回头看她，脸上瞬满笑容，眉目溢满深情，他看着她，开口说:“终于等到我女朋友。” 秦庭脸红。 顾昊摸摸她头顶，像之前那样揉了揉，其实自己也害羞。 身份转变后的第一次见面，让人有些顺拐，顾昊想牵她手，可惜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跟她并排走。 “后面的志愿想怎么报？”顾昊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巧克力放到购物车里。 除了学画秦庭也没太想过学什么，以前一直想考秦瀚美院，知道顾昊想报河大之后，就更想能考到离他近的秦瀚美院去了。 如果去不了，就找一个离他近的学校，秦庭问他:“你呢？还有什么想去的学校？” “问你呢，怎么又推回来了。”顾昊笑，“你要是这么问我只能说，想跟你去一个学校。” ……干嘛突然这么说话。 秦庭转身假装在货架上挑选东西，背对着他说，“还没想好。” 说没想好，其实是没办法确定，越临近报名时间她越紧张，到现在还没跟爸爸说报美院的事，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顾昊见她举棋不定的样子，依然是心疼，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选择人生。 他说“后面报个s省的吧，估计用不到，预备着。” s省是仅次于秦瀚美院的西伦美院所在省，这里还有另外一所也很不错的高校。 第95章 你是她哥，你认吗？ “好。”原本挺开心的秦庭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来，处处被他迁就，这种心理体验并不会一直觉得甜蜜，偶尔会感觉自己变成拖累。 学校的事，他俩又约定了几个城市，还没来得及说别的，秦庭就被周哲打电话叫回去了。 顾昊没说什么，结了账，把东西让她带着，路边给她打了车。 “到家发消息。”顾昊站在车外弯腰对着车后座的秦庭说。 秦庭点头，掩饰好自己的无奈，笑着冲他摆摆手。 顾昊一个人在外面又晃荡了大半天，下午三点多才回去。 开始报名后，顾昊没急着填报，所有要报的学校它都已经整理好了，按顺序填写就行。 最要紧的是，他联系不到秦庭，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后来干脆关机。 顾昊从楼上拿长杆敲她窗户几次，都没人回应，他焦急的等了两天，再联系不上只能硬闯了。 该来的总会来。 报名截止最后一天下午，楼下突然爆出激烈的争吵声，这是顾昊听到的，秦庭最声嘶力竭的一次，几近哀求。 不断有东西被砸碎，不停有咒骂传出来，他听到一个小女孩儿在哭，他的女孩儿在哭。 顾昊咬牙，两秒钟后起身冲出门外直奔楼下。 刚到门口，被推门出来的周哲硬推回来:“你疯了么这时候出现！” “我要见她！”顾昊摁住周哲拖拽他的动作，要去砸门。 周哲加把劲儿拉的他后退一步，就在顾昊忍不住要暴力解决的时候，周哲突然抬手，指间捏着一枚小小的电话卡。 那是在秦庭被摔碎了的手机里取下来的。 顾昊瞬间明白，两人狂奔回楼上。 顾昊刷新报名页面登录秦庭账号，周哲迅速把秦庭电话卡换到自己手机上，验证码登录成功。 看到上面填写的第一志愿，顾昊懵了，他是疯了吗，秦庭这样的成绩，第一志愿报了本地的普通专科学校会计专业。 顾不上考虑其他的，顾昊按照之前两人约定好的，第一志愿改成秦瀚美院，第二志愿西伦美院，下面的都是两人说好的那几个城市的院校。 秦庭的填报妥当，顾昊退出，快速登录自己的，按照之前计划填报完，然后退出重新登录秦庭账号。 两个人一声不吭，四只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不停刷新查询直到报名程序关闭，无法再修改。 顾昊握着鼠标一时间仍然不敢松懈，确认好多遍不能再修改了才逐渐放松下来，他握着鼠标，低着头，沉默。 周哲仰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落定。 两人静坐半晌，顾昊起身拿了两罐可乐，周哲接过打开，喝了一口，沉默着打量起顾昊。 顾昊也看着他，他能帮秦庭完成志愿，这一点多多少少让人意外。 “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顾昊突然抛出一句，沉稳内敛的嗓音说出来的不是问句。 周哲身形一僵，慢慢抬头，晦莫得眼神看着他，许久，说:“是。” “你是她哥哥，”顾昊声音又沉了几分，“你认吗？” 周哲心里一惊，本该特别简单的一句回答，被他这样问出来，就是要听一句特别慎重的回答。 周哲直视他的眼睛，虽然早就知道顾昊的存在，但见面也就这么两次，他惊讶于顾昊眼里看穿一切的神情。 顾昊这句“你认吗？”就是周哲头上一直悬挂着的警钟的敲钟绳，这一声尖锐的钟响，让他从一直以来自我催眠的梦中惊醒。 他很想快速回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知道，一旦开口，就真的结束了。 因为此刻他正正视着自己的内心，短暂的打破了这么多年的自我劝诫，承认自己对秦庭……有兄妹以外的感情。 周哲一直跟顾昊对视着，两人的视线像两把戒尺横在对方的雷线之前，周哲嘴动了下，似在挣扎。 顾昊除了目光坚定地等着他回答，没有任何动作，他躲不过。 良久，周哲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停止了折磨人的挣扎，说:“我认。” 这句话说出来，就真的了断了，从此她只能是自己从小就疼着护着的妹妹。 顾昊举起可乐伸出手，带着放松的笑，叫了声:“哥。” 周哲抬手，干脆地跟他碰了下，仰头喝完了剩下的可乐，咽下了那些不该有的情愫。 “明天我们回老家，中间可能会跟着去外地出差，顺便转转。”周哲说完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身看他一眼，多多少少带着点安抚又说:“假期我一直在。” 顾昊一下子踏实了，她在哪儿，能不能见，这时候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个人能守着她，护着她。 这个档口，如果自己出现，只会让秦庭过得更难，他还得再等一等。 秦庭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明显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报志愿这两三天，爸爸完全变了一个人，全程请假，盯着她。 不想再顺从，不愿再将就，她红着眼，第一次那么坚定地告诉爸爸，她要报美院。 当她说要报美院被一耳光扇的耳朵嗡嗡轰响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顾昊怎么办？ 他报了河大，而自己去不了秦瀚美院，该怎么办？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失落、不甘，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淹没了她。 她不想辜负那个少年。 秦庭第一次激烈地反抗，说自己喜欢画画，说自己要学画画，说自己可以自力更生不用家里承担什么，声嘶力竭。 爸爸依然强烈反对，严令不许，完全不听周哲任何劝解，不顾秦庭每一句哀求。 爸爸夺了秦庭的手机，强势的帮她报了本地的一所普通专科，完全不考虑她的成绩能不能进更好的学校，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 然后摔了手机，守在家里，不许她出门。 秦庭把自己关在屋里，拉上窗帘，昏暗中一直坐在桌前，守着那个小小的水晶球，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 那个向着自己招手的小男孩儿怎么也摸不到。 眼泪能哭干吗？大概是不能，秦庭已经麻木到面无表情，眼里还是不停地有泪水滑下来。 第96章 想你 周哲敲她门，很久没反应，他直接拧门进去，被屋里的昏暗糊了视线。 他打开灯，看着秦庭僵硬的背影，走过去，把一个纸条放在她眼前，说:“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秦庭被灯光刺的紧闭着眼睛，青白的脸上好几条泪痕在灯照下闪着无助的光，她全身僵到无法动弹。 周哲静静地看她，狭长的眼眸里有岁月积淀的各种感情，抬到半空要去抚她头顶的手忽然停住，指尖轻颤着蜷缩回来。 他侧头，又转回来，只留下一副哥哥心疼妹妹的表情，扶着她肩膀，轻轻捏着。 他把秦庭连人带椅子转过来，让她面向自己，双手不停揉捏她胳膊，帮她放松:“你第一志愿秦瀚，第二志愿西伦。” 秦庭睫毛惊颤，开始从浑噩中清醒过来，锥心蚀骨的痛麻从身体各个部位流转而来。 她抬眼看着周哲，迷茫的眼神再说难以置信，周哲捏捏她手，安慰带着鼓励，他笑着点头。 秦庭需要点时间来辨别这些内容的真假，她不敢相信。 周哲倾身，拍拍她后脑，然后把她揽在怀里，像小时候秦庭难过害怕了安慰她的那样，声音安定有力:“你只管去。” 走吧，不必回来，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该尽的孝我替你尽，这是我欠你的。 许久后，秦庭在他怀里，痛楚到沙哑地叫了一声:“哥。” 周哲用力拥着她，给她支撑也给自己力量，秦庭要告别，他也要。 周哲拍拍她后背安慰一会儿，扶她起来，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眼圈青肿眼角赤红的眼睛，捏着已经瘦削的脸蛋，说:“开学还是我送你。” 秦庭恍惚中“嗯”了声。 周哲出去，告诉她其他的不必想，好好休息。 秦庭转身看着水晶球里那个小男孩儿，又有了希冀。视线扫到周哲刚放下的纸条，伸手打开。 “小姑娘，别怕，你男朋友会来接你。” 秦庭来来回回把这一行字看了好多遍，笑到脸上布满泪水，心口一缩一缩地疼，喉头痛痒难当，酸涩掺着感动，失落带着期盼。 我男朋友会来接我，她想。 转天秦庭就回老家了，顾昊在窗口看着她跟在周哲身后，她回头看过来，看到顾昊的笑脸。 除了秦庭走的那天，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我到了。”他俩好几天没有任何消息。 几天后，周哲给秦庭买了新手机，她的开学礼物。 秦庭登陆微信后弹出好多消息提示。 摸摸、抱抱的表情包。 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鸡蛋饼。 勇敢的小姑娘要开心一点。 出去玩儿注意安全，多拍点照片。 …… 很想我女朋友。 秦庭抱着手机，连日来浑噩的情绪就像被一阵风吹散了，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也被思念缠身。 她快速打下“想我男朋友”几个字，又犹豫着删除，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好一会儿，又打下“想你”两个字，咬牙点了发送。 她从来说不了露骨的话，相思也无法表达，只是，她想:这样，对面的人会开心。 顾昊抱着手机完全失去表情管理，盯着这两个字，发呆半宿，珍惜的看不够。 这个假期没有作业，少了很多打发时间的事由，于是这些空闲时间里，想念不停发酵，膨胀，无处释放。 秦庭被周哲拉着出去玩了半个多月，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秦庭让递送人员交给了顾昊。 顾昊的通知书比秦庭的晚到几天，他把两个通知书放在一起，拍照发给她。 隔着屏幕，两个人看着这薄薄的两张纸，不枉这两年来的日熬夜熬，上面承载了两个人重重的承诺和预想的未来。 原本秦庭说开学前会回来，不知道怎么了临时又取消了，她说从老家直接去学校。 这天，秦庭跟周哲正在外面准备开学要用的东西，刚迈进一家箱包店门口，秦庭忽然半转身体，回头望向四周。 “怎么了？”周哲跟着四处张望，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闻没闻到一股茉莉花香？”秦庭看着周哲，期待着一个相同的答案。 “没有，全是箱包材料的味道，哪儿来的茉莉。”周哲走进去开始帮她挑选。 秦庭呆呆地看着门口，惊喜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她往外走出店门，四周不过是平常。 “秦庭，这个怎么样？”周哲指着一个紫色的大拉杆箱叫她，见她不动又叫了一声:“秦庭。” 秦庭最后又看了一眼，这才回身进去，走到跟前细看周哲说的那款。 接下来两天，俩人一直在逛街，秦庭总能闻到一股茉莉花的味道，很熟悉，很想念。 找了三天，才跟自己确定，大概真的像周哲说的，是自己的幻觉。 顾昊开学时间比秦庭早两天，他报道之后，要去接秦庭，被她严正拒绝了，坚决不许他去。 顾昊把早就买好了的车票拍照发给她，她说让他退票。 顾昊纠结了很久，最终依了她。 她跟周哲直接坐高铁过来，东西不算很多，衣服和生活必需品还有画具，装了两个大个拉杆箱和一个背包。 俩人出站直接打车到校门口。 每年新生开学，学校都是最忙乱的，各大学校接新热闹非凡，校里校外全是送学生的家长。 美院开学，明显跟普通院校不一样。单看门口的豪车和送行人的着装气质，都觉得贵气。 那些新生大多昂首挺胸，带着各有所长的自信，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实际上也确实都很有个性。 当然能考上秦瀚美院确实够人骄傲一回。 放眼望去，姑娘们个个水水灵灵，漂亮不凡，男生也各有各的帅气。 而顾昊站在人群里，绝对是非常显眼的存在。 他穿了衬衫，西裤，虽然不是很正式那种，但完美展现了他匀称结实的身材，一米八几的身高已然出众，他还这身打扮，惹得校门口的姑娘们频频看他，就连男生都忍不住多瞅几眼。 他捧着花笔挺的站在校门口。 于千万人中，顾昊一眼看到秦庭。 他捧着花，直视着她，朝她走过来。 第97章 这是我男朋友 秦庭心脏停跳了，眼睛都不眨，一直看着坚定地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个人。 她没告诉他，坐哪班车来，她怕自己来不了…… 阳光照在他身上，白衬衫像是一块光洁的衬板，照的他干净明亮，他沐浴在阳光下，带着温和的笑容，清透的眼睛里只有她。 这一刻，秦庭决定，要热烈的爱他。 她穿过人群朝他走过去。 秦庭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站在顾昊跟前的时候，话都还没说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抱着花，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哭出来。 顾昊揉揉她发顶，并不勉强她看自己，俯身贴到她耳侧，悄声说:“从今以后，有你男朋友。”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甜美至极，也锋利至极，温热的气息扑在侧耳，如长刀直入，撬开她裹得厚重的遁甲。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秦庭把花往上抱起来挡住脸，顾昊给了她一点时间。 他在花的对面看她，眼睛死死的盯在她身上，没有哪怕一瞬间的转移，他刚刚过了最难熬的一个夏天，这会儿不肯定放过任何一秒钟时间。 秦庭忍住眼泪，吸吸鼻子，发现好多人在看，身体正了正，吞咽一下，让自己能发出声音。 秦庭拿开花，拉着顾昊胳膊，转身走到周哲面前，隆重介绍:“哥，这是我男朋友，顾昊。” 周哲脸一僵，这一天来的太快，他还没做好十足的准备，不过总归大他们几岁，沉稳些。 他看着秦庭，再多甘苦辛酸都藏起来，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朝顾昊点了下头。 顾昊也很吃惊，没想到秦庭这么坦率的把自己介绍给家里人，一句“这是我男朋友”让他非常动容。 顾昊看着秦庭认真的表情扯起嘴角，随着秦庭叫了声:“哥。” 接下来所有的入学手续都被这两个男人包揽，顾昊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跟在秦庭旁边，周哲拿着证件办手续。 一切准备妥当，他俩送秦庭去宿舍。 秦瀚美院不愧是数一数二的院校，校内布景别具一格，一路走到宿舍楼下，简直像是走了趟时尚艺术展，个性又不失理智，柔和中带着张狂。 三个人来到宿舍，已经有人提前到了。 一个正在收拾床铺的小姑娘见她们进来，先是一愣，跳下床，目光在三个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兴冲冲地跟秦庭打招呼:“你好，我叫陈薇，以后咱们就是舍友啦！” 这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浓眉大眼，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着就觉得很亲切，没有距离感。 “你好，我叫秦庭。”秦庭笑着回应。 陈薇又看了她身后的两个男生一眼，抿嘴笑着晃晃手打招呼，然后爬到上面继续收拾了。 这是个四人间，室内空间在众多大学宿舍来说算是宽敞的，上面床铺，下面是衣橱和书桌，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个挺大的平面书桌，估计是方便艺术生们创作的地方。 有独立的浴室卫生间，挺干净，还以为艺术院校的宿舍会有点特别，毕竟一路过来都是各种创作。 秦庭的床位挨着陈薇，她把背包放在椅子上，看看书桌，还伸手摸了摸。 顾昊把箱子挪到跟前放好，问秦庭:“饿不饿，先收拾还是先吃饭？” 秦庭看看床铺，垫子是现成的，铺上床单就好了，其他就剩衣服和画具，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先收拾一下吧，收拾完去吃饭。” “好。” 秦庭先把衣服什么的都拿出来挂好，原本自己带了床单，但看陈薇直接用的学校统一发的，正纠结呢，陈薇说了句:“先铺学校发的吧，过来人经验，过了军训才能自由，要不然检查内务的时候还得让你换回来。” 小姑娘声音一跳一跳的，很欢脱，说话的时候看着人笑，很有感染力。 “啊，那我也用学校发的，谢谢你。”秦庭拿过刚刚领的四件套放床上，顺着侧梯爬上去。 “客气什么。”陈薇笑着说。 秦庭快铺好的时候，有人敲门，周哲打开，顾昊拎着一堆生活用品进来。 什么大盆小盆，纸巾饭盒，牙刷毛巾，牙膏香皂，暖瓶保温杯，看这架势，能买的他都买了。 秦庭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买了这么多，她坐在上铺睁圆眼睛看他。 顾昊把东西放下，呼出口气，说:“回头看看还缺什么告诉我。” 陈薇在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有人照顾到底是不一样啊，有点后悔连耍带闹的不让爸妈跟来了。 秦庭看看时间，下了床，也没什么急着收拾的了，于是先出去吃饭。 “陈薇，我们去吃饭，要一起吗？”虽然才见面，秦庭还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走之前问了一下。 “不用不用，你们去吧。”陈薇冲她们笑笑。 三个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地吃了饭，然后下午一直在校内溜达，带秦庭熟悉熟悉环境。 学校逛完已经傍晚，三个人在食堂吃了顿饭，吃完把秦庭送回宿舍。 周哲跟顾昊没上楼，把她送到楼下，秦庭大眼睛一直瞅着他俩。 “赶紧上去吧，我还能怎么他？”周哲轻笑，催着秦庭上楼。 秦庭有点担心地看看顾昊，他还是那张笑脸，笑的更坦荡。 秦庭回了宿舍，另外两个还没来，只有陈薇坐椅子上在跟家里视频。 “哎，好了好了，我舍友回来了，不跟你们说了，放心吧，我能行，拜拜爸妈。”陈薇如临大赦，赶快挂了视频。 “诶，你的两个守护神走了？”陈薇像个老友，靠过来兴奋的问秦庭，眼睛亮晶晶的。 “嗯。” “啊，你太幸福了，两个超级大帅哥送你，是你家里人吗？” “嗯，我哥和……我男朋友。” “啊！”陈薇双手握拳捂着下巴，惊呼道“不是吧，这是什么神仙搭配，也太帅了吧，哪个是你男朋友？” 陈薇八卦的问着，然后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画面，还没等秦庭回答，她戳戳秦庭胳膊，不敢置信地又说:“上午，校门口，送花的是不是你男朋友？” 秦庭愣，没想到这么巧就被她看到了。 第98章 我可能有点疯，你别怕 陈薇回忆了一下下午见到顾昊的样子，难怪当时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就是没细想。 上午那个画面也太浪漫了吧，在学校门口，毫不遮掩的给女朋友送花，这么高调，主要人长的这么帅。 陈薇完全犯花痴了，挤着秦庭追问:“亲爱的舍友，打听一下你哥有没有女朋友？” 秦庭被初次见面的人问这么多没觉得烦，倒是觉得陈薇挺可爱，说起话来声调一扬一扬的，很开心。 “我也不清楚，应该没有吧。”秦庭如实告知。 “啊，告诉哥哥一定要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做一对神仙眷侣。” ？秦庭还以为下一句会让她牵线，这个女孩儿还挺有意思。 第二天周哲下午要回去，中午三个人吃完饭，在学校又溜达一圈，然后送周哲去车站。 一个大男人哪用的着送，但是秦庭坚持要送他。 周哲等着检票的时候，认认真真看着秦庭，想再叮嘱她一下，张张嘴又算了。 秦庭很独立，不需要人多说什么，何况现在有了她身边的人，虽然不愿看到，但至少有人照顾她。 周哲长久地看着秦庭，担心又舍不得，这一走，下次见面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家，她大概是不会回去了。 广播重复播着请乘客检票进站，周哲等人进去的差不多了才起身，他很想抱抱秦庭，立了几秒也只是低头从兜里掏出张卡，递给她。 “我有，够用了。”秦庭看一眼，没伸手。 “别委屈自己，”周哲向前一步，终于还是抬手把她搂在怀里，揉揉她后脑，低声说，“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把卡硬塞她手里，转身走了。 看着周哲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秦庭红了眼眶，顾昊拍拍她背安慰她。 回学校路上，顾昊没怎么说话，可能是这几天折腾累了，神色有些怅然。 从见到顾昊之后，秦庭就觉得他有时候心不在焉，虽然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但是经常望着她出神，缓过神来看她的时候又会变得非常热切。 起初秦庭以为有哥哥在他不自在，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今天看起来比昨天要沉闷的多。 他俩直接回了秦庭的学校，校门口吃了顿饭，吃完慢慢悠悠往回走。 还没开始上课，新生们大多在外面溜达，新学校让他们很兴奋，秦庭也是好奇的，一路边走边看。 俩人没直接回宿舍，围着操场转了几圈。 “累了吗？送你回去。”顾昊弯着眼睛问她，俩人已经走到天彻底黑下来了。 出了操场，顺着小路往宿舍区域走，也不知道这条路是远是近，不算宽阔的小路两边，绿茵蔽日，枝杈交叠把头顶堵的严严实实。 像一条长长的隧道，从昨天通往明天。 可能因为有些偏或者是因为时间有些晚，这条路上没人，路灯的光被遮住大半，树影投在地上，轻轻摇曳，好像在低语。 “顾昊，你……怎么了？”秦庭憋了一晚上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顾昊先没说话，又走了一段，停下看着她，周遭幽暗，但是秦庭看到了他眼里的光，他说:“秦庭，我可能有点疯，你别怕。” “你怎……”秦庭刚开口，就被一个有些疯狂的吻堵住了。 顾昊一只手抚着她后脑，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秦庭不得不仰头。 顾昊是真的疯了，这么长时间的担心和想念让他极度渴望，恨不得把秦庭一口一口吃掉，他紧搂着秦庭，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 顾昊没有接吻经验，只是顺着本能在她唇上厮磨。 想念一个人真的会把人折磨疯，哪怕她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也没办法弥补那段空缺，反而变本加厉的让人觉得想的心疼。 秦庭也有点疼，但是完全顾不上了，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浑身僵硬任由他抱着。 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贴着彼此，跳进对方心里。 起初秦庭真的有点怕，他太突然了，所以她紧闭着眼，抿着唇无意识的抵抗，但是抵不过顾昊野兽一般的热烈和疯狂，终于被他撬开牙关，予取予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昊终于冷静下来，放过她的唇齿，依然抱着她，鼻尖碰着她鼻尖，喘息还没有平复，低声说:“秦庭，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秦庭几乎被这句话击穿。 她已经完全没办法呼吸了，第一次见到顾昊这种状态，迫切又小心翼翼，她视线落在顾昊有些红肿的唇上，看着它一开一盒，听见他低沉沙哑又迷人的嗓音飘过来:“没有一刻不想你。” 他们几乎一整个假期都没见，联系也不太多，他担心她，经常睡不着觉。 每次说想看看她都被拒绝，开学要去接她，她第一次有些生气的拒绝他，甚至连坐哪班车来都不肯告诉他。 不会有人知道，等在校门口的那两天，他心里有多慌。 昨天送秦庭回宿舍后，他跟周哲找了找了家宵夜，坐了一会儿。 早上见到他就看到周哲身上的伤了，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很多没完全消退的淤青痕迹。 很浅了，不细看大概都不会注意到。 等餐的时候，顾昊一直盯着他，周哲抽了张纸巾一下一下擦面前的桌子，擦完了，纸巾扔进垃圾桶，才抬头看他。 “你不准备告诉我吗？”顾昊直接问。 周哲抬眼，突然笑了下:“好好照顾她，你只要知道她能来真的很不容易。” 爸爸发现他们改了志愿之后，一下子就失控了，就像一座无度的火山爆起。 他用最恶毒的话骂她，冲过来打她，嚷嚷着宁可打死她也不会让她去。 周哲挡在前面，不让他靠近秦庭，回头让秦庭赶快回屋。 秦庭那个时候特别犟，哆嗦着站在那儿，异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周哲快速把她推进卧室，关上门，自己挡在门外，他爸被秦庭的反应刺激的追过来砸门。 秦庭用力拉开门，不顾周哲的喊叫，挺着脊背走出来，嘴里说着:“我一定要去！” 声音冷漠而坚决。 “反了你了！”爸爸趁周哲分神的空挡，绕过去，猛的一拳打在秦庭身上。 秦庭被打的后退几步撞在卧室门上，感觉喉头有血涌上来，冲的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第99章 早，女朋友。早，男朋友 他这一拳太重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承受的住。 “你疯够了吗！”周哲眼睛通红，怒吼着回了他一拳。 这是周哲第一次动手，打了那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却养了他这么多年的“爸爸”。 秦庭爸爸被周哲突然的举动惊着了，捂着胸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皱着眉头看向他。 周哲直直地盯着他，双目赤红，一字一句地质问他:“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明白吗，我妈和晴姨是你自己作没的，现在还要把你唯一的女儿也推出去吗？” “从小到大你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你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吗！你是要逼死她才肯罢休吗！她只不过想画画，究竟是哪里不行！”周哲情绪很不好，越说越激动，他非常不想让秦庭带着这样的心情走出这个家门。 周哲爸爸似是被他几句话问住了，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面前两个孩子的忤逆状态刺激的放弃了理智。 他攥着拳，无法忍受被这样对待，他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周哲迅速又把秦庭关进屋里，从外面锁了门，依然挡在门前。 那一拳之后，他没有再动手，咬着牙任凭他拳头打在身上，怎么打都可以，只要不接近秦庭。 等他终于打累了停手的时候，周哲已经躺倒在地，无力动弹。 秦庭爸爸冲着门板狠狠的说:“你要是敢出了这个家门，就永远也别回来！” 他走了，周哲蜷着身体躺在地板上一侧脑门贴地，听着秦庭在屋里不停的使劲拍门，凄凉又无助地哭着叫他:“哥，别打了，开门哥，爸你别打了……” 周哲盯着门口，视线仿佛穿过门板看到了一脸泪水的秦庭，那么绝望。 他忽的笑了，笑的浑身颤抖，额头顶着地板，眼泪直直砸在地上。 这一路颠簸她要用多久才能抚平？离开了就真的解脱了吗？深深地无力感裹着他，身体上的痛楚完全抵不住心里的难过。 过了很久周哲才费力的缓慢起身，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两下才站稳。 他朝门口挪过去，后背贴着门外缓了缓，深呼吸几次，肋骨间压迫着的痛感让他咬紧牙关。 他抓了把头发，顺了顺，起身让自己换了副状态，打开门。 秦庭看到他这个状态，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站在那儿，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一声“哥”喊的人心碎。 “去收拾东西。”周哲说。 秦庭错愕惊惧地看着他，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去收拾。”周哲又说。 秦庭呆愣良久，还是被周哲推着开始动手收拾。 周哲带着她离开了这个算不上家的地方。 他俩找了个宾馆，待到开学前。 秦庭短暂的动摇过，她想过这个学是不是非上不可，这样过着的意义是什么。 她身边的人，总会为了自己受伤，受折磨。 可是一旦想到顾昊，心就被拉扯的痛苦难当。她浑浑噩噩的躺在宾馆床上，沉默着流了无数眼泪。 不敢给顾昊发消息，不敢跟他通话，不想再在他面前哭，怕自己眼泪止不住，太多说不出的委屈。 可是，真的好想见他。 顾昊说完，低下来，又迷恋的轻轻吻她的唇，柔软温热的唇瓣长久地贴着她的，然后一下一下啄着，最后又纠缠在一起。 秦庭颤栗着浅浅回应他，心思怦然，许多情绪杂糅在一起，释放在经久的触碰里。 有微风，树影斑驳如人在窃窃私语，诉说深情。 地上被拉长的人影，也紧紧地抱着彼此。 那个姿势明明是幸福的模样却看的人有些不忍心。 顾昊把她拥在怀里，秦庭头埋在顾昊胸口，听着他胸腔一下一下热忱的跳动。 两个人在黑夜静谧的小路上，安静着抱了很久。 假期里的事秦庭只字不提，也没有问的必要了，只是顾昊听到周哲那句话的时候，揪心的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他知道她不可能那么轻易来上学，也猜想过她爸爸知道他们改了志愿后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周哲当初说假期他会在，他想，无论如何周哲也不会让事态发现到特别恶劣的地步。 他恨自己不够周全，怨自己没能坚决一点呆在她身边，一直想着要照顾她，保护她，到头来什么也没做，还是留她一个人。 每次看她顾昊心里都被无限的悔恨拉扯着，这股念头像一枚枚钢钉，一个接一个的钉在他的骨头上，不肯给他痛快。 他双手环抱着秦庭，难过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 到楼下的时候，陈薇抱着一大包零食刚好回来，看见他俩开心的打招呼:“哇，难舍难分啊，要不要上去坐坐帅哥？” “你好。”顾昊也笑着打招呼，然后对秦庭说:“上去吧，明天来陪你吃早饭。” “好。”秦庭笑笑，转身跟陈薇一起上楼。 “哎哎哎，你男朋友也是咱们专业的吗？会画画的男生可太帅了！”陈薇跟秦庭说着还回头又看了一眼。 “不是，他在河大。” “我……去……”陈薇震惊，“还是个学霸！天啊，秦庭你太拽了，从此以后完全可以横着走，学霸竟然没秃头？咋我们学校学霸都看起来那么沧桑呢。” 秦庭想不通她这都说的哪儿跟哪儿，不过看见她眯着眼睛一脸兴奋，就也跟着挺高兴。 又是一个自来熟的招人喜欢的姑娘。 早上，顾昊到秦庭宿舍楼下给她发消息。秦庭刚准备回信息，就被陈薇拽着跑去阳台:“哎哎哎，超帅男朋友来了，楼下呢。” 秦庭看到顾昊双手插兜站在宿舍楼下，目不斜视，不动的话简直就是座雕塑，路过的女生们纷纷侧头看他。 “还不快去，这么远看的清吗？”陈薇捅捅秦庭，看秦庭这心花怒放的样子，早就等不及了。 秦庭抓上包下楼。 出楼道的时候，顾昊看到她，笑着走过来，揉揉她头顶:“早，女朋友。” 脸红心跳又开始了，秦庭昨天就被他惹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一闭眼都是他亲吻自己的样子。 虽然过了一宿，当时火辣辣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在见到他之后反扑回来。 秦庭红着脸说:“早，男朋友。” 第100章 手给我 顾昊被她一句“男朋友”哄到，稀罕的不行，本来也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拘谨，这会儿又都忘了，就是想…… 他左右看看，这个点的宿舍楼下人来人往，有个想法只能放弃了。 “去食堂？”顾昊问。 “好。” 一进食堂，各种饭香扑鼻而来，窗口千奇百样，应有尽有，顾昊仔细看了一眼，好多秦庭爱吃的东西。 “笑什么？”秦庭看顾昊很满意的样子，跟着也环视一圈。 “这食堂不错，你以后每天多来几次。” 秦庭笑，食堂再好，一天三顿也够了啊。 “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点，长点肉。”顾昊歪头凑近她，不怀好意地小声吹着气说，“不然抱着硌人。” …… 秦庭脸唰一下又红了，都没看他一眼，扭头跑去窗口打饭。 “哎这位同学等等我啊，我没饭卡。”顾昊紧跟在后面。 两人各自要了碗粥还有一点小菜，秦庭端着饭盘放在了顾昊对面，顾昊看她一眼，把饭盘挪过去跟她放在一边，人也坐过去。 “明天开始军训了，过不来，不能陪你吃早饭了，晚上结束过来找你。” “你别这么折腾了。”都说军训很辛苦，秦庭真心不想让他这么来回跑，两人学校虽然说远不远，但毕竟也隔了好几条街。 顾昊放下汤勺，叹口气说:“姑娘你是不是得提高一下做人女朋友的觉悟，总不能一个礼拜才给见一次吧。” 秦庭低头，咬着筷子不知道说什么。 “军训完就正式上课了，这学期课不算特别多，但是咱俩上课时间正好错开。”顾昊又叹气，他比对了两个人的课表，对于课程安排十分不满意。 一个休息另一个在上课，要见面就只能晚上了。 “你不想见我吗？不愿意我过来？” 一个假期没见，这人说话怎么这样了呢，秦庭真的招架不住。 “我女朋友现在就不爱搭理我了吗？才见面两三天就不肯跟我说话了？”顾昊说完低头吃口粥，然后扭头就看着她。 嗯，女朋友很下饭啊，看着女朋友吃饭都香。 “顾昊……你好好说话。”秦庭低着头压着声音说。她耳朵尖发热，这股热浪顺着耳根蔓延到脸上。 “哪句话没好好说？还是哪句说的不好，你不爱听？你告诉我，我改。” 顾昊笑眯眯的看着她，昨天分明还一脸惆怅，现在却神采飞扬。 秦庭瞅他，然后低头吃饭。 秦庭本身就还没从昨天俩人那么亲密的举动中缓过劲来，他这一句接一句的，直接导致秦庭一早起都红着脸。 为了让她好好吃饭，顾昊后面没再说什么，俩人吃完收了餐盘，走出食堂。 太阳很大，慢慢开始烤的人难受，俩人在学校溜达着。 吃饭高峰过去了，老生在上课，新生没有特殊情况基本都猫在宿舍，校园里人不算很多。 “秦庭。”顾昊叫她。 “嗯？”秦庭侧头。 “手给我。”顾昊停下来，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期待又认真的看着她，好像这是某种仪式。 秦庭攥了下拳，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如碧波秋水，平和又安定，让人心情都跟着平稳许多。 秦庭抬起左手，放在他掌心。 顾昊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拇指在她手腕的红绳上摩挲着，红绳依然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长时间佩戴的脏污。 秦庭的手很软，白白净净的，就像一个瓷娃娃放在他掌心，顾昊谨慎的把它握紧。 被他这样牵着，秦庭很不适应，她向来不习惯亲密，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亲密关系。 可顾昊的手像一个柔软的巢，裹着她，让她觉得安心，不适应但没有一丁点排斥。 他的动作很温柔。 两只温热的手紧扣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怦怦跳动的脉搏。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都是贴在一起的，无关过去，不考虑将来，只有此刻。 顾昊抓到了珍宝，不肯再放手，一整天都牵着她，哪怕掌心附上一层薄汗，也不愿意松开。 刚开始谈恋爱的人是不会累的，中午吃完饭顾昊让秦庭回宿舍睡会儿，秦庭怎么会舍得扔他一个人在这，执意要陪他，于是俩人一整天都没分开。 下午俩人找了个僻静的背阴处的凉椅坐着。 秦庭多少还是有点累，坐下后不经意的长长呼出一口气，顾昊轻笑。 “怎么了？”秦庭看他。 “没事，给你捏捏。”顾昊握着她手放在自己腿上，两只手轻轻揉捏她的指尖。 秦庭没说话，垂眼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带着笑，似是觉得好玩儿。 顾昊也没说话，看着她，不过感觉可就没那么好玩儿了，捏的自己蠢蠢欲动。 昨天他是真的控制不住，长久的思念和担心让他见到人后完全没办法冷静，他脑子里各种念头不停的乱窜，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停下来，就是想霸着她，贴着她，这样都还觉得不够。 回去之后，稍稍平复下来，就一直担心吓着她，毕竟当时的自己太过粗鲁。 冒失一次可以理解，再多就有些过分了，有些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顾昊喉头滚动两下，气息突然有点乱，手上力道不注意就重了。 秦庭感受到他力道变化，抬眼看他。 “你在这等我，我去买水。”顾昊吞咽一下，捏了下她掌心，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秦庭也站起来。 “不用，你坐着。”顾昊把她摁回椅子上，看看四周，学校里应该是安全的。 秦庭坐在这儿看着顾昊走远。她看看四周，静谧的很，茂盛的枝叶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把这条路罩在清凉下。 地面上零星落着几片树叶，也都是绿油油新鲜的。 有一只小鸟落在秦庭面前的路中间，它一蹦一蹦的啄着地面，没发现秦庭似的，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秦庭没动，安安静静看着它。 小鸟一会儿往东一会往西，一会儿低头找地上的吃食，一会儿挺着小胸脯悠闲地走几步。 过了会儿，树上有鸟鸣，小鸟听到，仰起头看了看，回应着叫了几声，展开翅膀飞走了。 秦庭一直觉得夏天的鸟鸣最清脆，最欢快，好像这个时候鸟儿是最欢喜的。 它们也喜欢夏天吧。 第101章 顾昊，我喜欢你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秦庭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一个人待着，踏实，说不出来的踏实，曾经那些对未来的恐惧不曾露出分毫。 顾昊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除了水还带了抹茶冰激凌和小蛋糕。 “来来来，抓紧姑娘，一会儿精髓都该化没了。”顾昊蹲下来，把东西放秦庭旁边，打开外面的包装。 其实还好，没化的那么严重，他一直用冷冻的矿泉水镇着，路上也没用太长时间。 秦庭看着蹲地上给她拆冰激凌勺子的顾昊，额头跟鬓角一层薄汗，他皮肤很白，太阳一晒就容易发红。 走的急这么一停下来，秦庭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腾腾往外散着的热气。 “顾昊，我喜欢你。” ！！！！ 顾昊给她递勺的动作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顾昊魔障了，不肯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能不能再说一遍？” 这种话，秦庭也只有说一遍的勇气，被他这么追着问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开口了。 她从顾昊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勺送到顾昊嘴边。 顾昊哪有心思吃冰激凌，歪头躲开秦庭伸过来的手，盯着她:“秦庭，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就一遍。” 见他不吃，秦庭收回手放进自己嘴里，低头专心挖第二勺。 顾昊蹲着往秦庭那边挪过去，把她圈在椅子上，想让她好好吃，又忍不住想先听她说，天人挣扎几秒，还是接着问:“再说一遍好不好？” 秦庭不为所动。 “要不然换种方式，”顾昊换了只脚受力，看着她吃完一口继续说，“喜欢我你就说‘好吃’。” 即便换种方式，这些话秦庭也是实在没办法在他这种注视下说出来，本来也想说抹茶冰激凌很好吃，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这下冰激凌也不能夸了。 “秦庭，秦庭，小庭庭。”顾昊竟然哼唧上了，声音软着，小幅度晃晃她腿。 “明天就军训了，今儿晚上要是睡不着觉明天暴晒一天，你就不担心我晕过去吗？” 秦庭看他一眼，就他这身体素质，估计两晚不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秦庭，小庭庭，好不好吃？”顾昊直起后背凑近些，不肯放弃。 秦庭被他这个毫无负担撒娇的样子逗笑了，被他磨得没辙也确实不忍心，吃完一口她轻舔了下唇，说:“好吃。” 顾昊简直像直接吃了八百斤开心，就差原地弹起来了，控制了又控制，嘴角还是快咧到天上去了。 秦庭都有些怀疑，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沉稳持重的顾昊是他装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个够吗？我再去买一个，还要抹茶还是换成巧克力？”顾昊起身这就准备着要去再买一份给她。 “你坐会儿吧，这一个就够了。”秦庭拉了他胳膊一下，把座椅上的东西拿起来放自己腿上，示意顾昊坐下。 顾昊坐过去，往秦庭身边贴了贴，捏着前襟衣服抖了几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呼呼的汗气，想了想，又往反方向挪了点。 拧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后抓在手里，看着秦庭一点一点吃东西。 秦庭没少在他面前吃东西，他俩最初接近的时候就这个状态，一个吃一个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铆足了劲突然表白的那股羞涩还没过去，现在被他看着，秦庭心跳的厉害。 旁边有两个女生路过，秦庭看一眼，带着点拘谨坐直了些，有种担心被人围观的感觉。 大学的人大概不像高中那么八卦，也没有那时候那么多恶意，那两个女生知道这边坐着人，可是一直在聊自己的，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看过。 反倒是秦庭一直看着她们走远。 秦庭突然有一种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这里没有鄙夷排斥，没有恶意打探更没有冷嘲热讽，任何人都是自由的，自信的，足够包容的。 秦庭脸上有不易察觉的放松的笑容，她低头把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抹茶的清香充斥口腔，暖风都是香甜的味道。 电话响起来，顾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秦庭腾出手来接了。 “秦庭，你在哪儿，刚才通知让去领军训服，咱俩一起去呗，今天晚上还有军训动员会，要求都穿军训服。” 秦庭看一眼顾昊，回:“嗯，好，我现在回去。” 挂了电话秦庭说:“陈薇找我一起去领衣服，晚上还要开会。” “嗯，去吧。”顾昊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吃的小蛋糕单独装好，剩的半瓶水他喝掉了，没吃完的冰激凌扣紧准备一会儿扔垃圾桶。 顾昊把她送回宿舍，陈薇已经下来了。 “哎，秦庭，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到哪儿了过去找你呢。”陈薇说完摆手跟顾昊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啦护花使者。” 顾昊笑，对这个称呼倒也没什么意见:“你们去吧。” “好嘞，接下来女朋友交给我你放心。”陈薇大大咧咧的说着，一点都不生分。 秦庭看他。 “去吧，我回学校。” 大概是种了顾昊的毒，每次他专注看着自己笑的时候，都无来由的心动。 秦庭抿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有陈薇在，她不太好意思。 陈薇见俩人告别完了，都不说话了，挽着秦庭胳膊带她走了。 领完衣服秦庭给顾昊发消息，告诉他动员会从晚上七点到九点半。 顾昊快到学校了，告诉她最近不过来，让她自己注意休息，军训坚持不住就请假。 说是这么说，第二天一早起，秦庭就收到顾昊消息，说在楼下。 秦庭想了想，直接穿着军训服跑下来。 “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今天也开始军训？”秦庭跑的太急有点喘。 “来给我女朋友加油打气。”顾昊说着递给她一个袋子。 秦庭接过来打开，藿香正气，风油精，解暑丸……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秦庭看一眼时间，有点着急，顾不上对顾昊的体贴感动了，“一会儿回去还赶得上吗？” 顾昊稳稳当当的欣赏自己穿军训服的女朋友，虽然有点肥大，也还是好看。 第102章 周末太长，坚持不住 学生们陆续下来去食堂，顾昊本来打算跟女朋友一起吃个饭，耐不住女朋友一直催，为了不让女朋友着急，不得已放弃了。 “我走了，这回真得过几天来找你了。”顾昊往秦庭那边靠一下，压低声音，“你要是……就给我打电话。” 要是什么？顾昊这里暂时只有“想我”这一个选项，他想听秦庭说。 又被秦庭催了两次，顾昊无奈笑着跟她再见，往回走，秦庭要送他到校门口，他没让。 其实军训完是有时间过来的，但是顾昊想让她跟同学们多相处相处，大家都是陌生的状态，多接触才能多了解。 这是一次新的开始，过去种种都可以忘却，让自己重新活一次，秦庭也确实带着这样的心愿，更加努力的学习生活。 她的舍友都很友好，礼貌有分寸，尤其陈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跟秦庭最早见面，俩人很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每天进进出出都在一起。 “秦庭，你晕不晕？”军训休息时间陈薇拉着秦庭胳膊，有气无力的晃她，“我怎么觉得我头晕了呢，不会是中暑了吧？” 秦庭摸摸她额头，不热，确实有点汗，她把帽子拿过来折了下攥手里给她扇风:“回去再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吧。” 陈薇一下子精神了:“不要不要不要，太难喝了，我不晕了。” 秦庭笑，搓搓她胳膊，帮她放松。 军训确实累人，每天顶着十足大太阳练一天，中午顾昊发消息说他们班有女生晕倒了，让秦庭多注意。 顾昊这两天没过来，在宿舍视频也不方便，俩人就只发发消息。 下午训练结束，秦庭跟陈薇照例先回了宿舍，食堂人多，她俩懒得去挤。 秦庭把军训服换下来泡盆里洗，一天下来很多汗，不洗明天再穿很难受，好在衣服不厚夏天干的快。 “啊，小庭庭有人找。”陈薇从阳台进来冲秦庭说。 “嗯？”秦庭把衣服拧出来，水倒掉，以为宿舍门口有人，往外看了一眼。 “看哪儿呢，楼下，”陈薇往阳台一抬下巴，“男朋友。” 不是说这几天不过来了，周末再见吗？ 秦庭抓着衣服跑阳台上往下看，顾昊果然在下面。 秦庭快速把衣服晾好，擦了把手，拿过手机，有消息，她一直洗衣服没注意到。 “我走了，陈薇。”把陈薇一个人丢下，秦庭觉得有点不厚道，可也没办法。 陈薇抱着一包薯片，笑的满眼星星:“快去吧快去吧。” “你不是说周末再来。”秦庭小跑到顾昊跟前，脸上明显带着兴奋。 “周末有点太长，坚持不住。”顾昊笑着看她，倒是没晒黑，看状态还不错。 都说谈恋爱的人会变成诗人，谈恋爱的男生会变情话大王。 秦庭觉得此话不假，有些话顾昊说的越来越从容，表情越来越淡定，就好像只是说了句普普通通的实话。 听的人还没完全适应这种节奏，又闹了个脸红，不过也确实心甜。 “请吃饭呗，饿了。”顾昊揉她头顶一下，他是真饿了，中午太热吃不下，勉强吃了点。 “想吃什么？听说校门口有家烤肉很好。” “算了，食堂吧，有什么好吃的？”站一天就累够呛了，顾昊不想让她折腾，只是过来看看她，吃什么真的无所谓。 秦庭也没纠结，俩人一起往食堂方向走。这个点大部队已经吃完饭回来了，回宿舍这条路上乌泱泱人很多。 顾昊走在外侧，把秦庭挡在里面。 “给你拿的防中暑的药吃了吗？”顾昊问。 “嗯，吃了。” “嗯，一定想着，今天我们班那女生直接晕倒砸地上了。”顾昊说着上下看了看秦庭。 “都没人扶一下吗就让她摔地上了？”秦庭没关注到顾昊的重点，在意起了别的。 “太突然了，没来得及，不过我们给她送到医务室的时候人已经醒过来了，就是中暑，不算太严重。” “嗯，我们隔壁班也有人晕倒。” “不舒服早点打报告，别硬挺着。” “嗯。” “我刚说我给别的女生送医务室了。”顾昊看着她，特意加重了些语气。 “？”秦庭这回听清了不过也还是理解偏了，琢磨两秒开口夸他，“乐于助人好少年。” 顾昊噗嗤笑了。 “怎么了，不是让我夸你吗？”以前他干了什么但凡这种表情看着她特意说一下就是要追着她求夸奖，顺他的意夸了，为什么还笑。 顾昊不说话，轻拍她头。 对于他拍头这个动作秦庭已经习惯了，最开始会下意识的躲一下，现在已经很自然的接受了 “多喝水，好好吃饭，吃不下也得吃。”顾昊一阵一阵的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起来没完。 担心秦庭吃不消，怕她晕倒，她有什么事自己不能及时知道，这让人有点抓狂。 而且，他特别抗拒其他人对秦庭的肢体接触，哪怕是“乐于助人”的方式，想想都觉得难受的那种地步，有时候恨不得把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上午那个女同学是他跟他们宿舍另外一个男生轮流背去医务室的，他俩就站女生后面，教官直接指派他俩给人送去了，她们宿舍另一个女生在旁边跟着。 帮助同学无可厚非，没人会因为这种事纠结，可如果是秦庭的话，别的男生背着她，想想就酸。 “你可不能晕倒，知道没？”顾昊认真脸看着秦庭。 秦庭点点头:“你也注意。”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大部队已经用完餐走了，食堂还算宽敞，顾昊找了个地方让秦庭坐着等，他去买饭。 他们座位冲着餐厅窗口，里面有冷气吹出来徐徐的绕在附近，倒是凉快了些。 秦庭坐那看着顾昊围着食堂绕了半圈，这种突然觉得特别温馨的时刻越来越多，有时候不用他在身边，想起来都觉窝心。 俩人边聊边吃，在食堂坐了挺长时间，顾昊还是很爱跟她说各种事情，像高二日子还没只剩下高考的时候。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顾昊直接溜达着把她送回了宿舍。 见个面一起吃个饭然后溜达一圈成了俩人的常态，消息那更是从早发到晚顾昊每次说这周不来了周末见，中间最少还得跑两趟。 第103章 国庆假期 军训结束之后顾昊请秦庭舍友一起吃了顿饭。这貌似成了大学生的一个风俗，哪个宿舍有对象的都会请客，感觉像“认亲”似的。 顾昊经常去找秦庭，总是站她楼下等，她们宿舍的都打过照面了，吃个饭算是正式认识一下。 秦庭舍友除了陈薇，另外两个也都是温吞的性子，话不太多还容易害羞，一顿饭全靠陈薇活跃气氛。 她自来喜欢秦庭，所以面对秦庭家属也沾光带了亲属滤镜，当然了顾昊表现也很好。 军训结束之后就是迎新晚会，社团招新这些活动，大家好奇着参加了不少。 秦庭跟陈薇一起加入了一个写生社团还有一个动漫社团。 学校新生这些活动都结束马上就是国庆节了，顾昊想了挺长时间，最后没提回家的事迫切邀请她出去玩儿，让她想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俩人还没商量出结果，秦庭告诉他国庆周哲要来。 顾昊拿着手机既高兴又觉得扫兴，第一次有机会独处的长假就这么没了。 周哲下午到的，顾昊跟秦庭一起去车站接他。 见到顾昊周哲也没太大反应，习惯他在她身边了似的。 周哲给秦庭带了点土特产，说是跟领导出差时候买的。 周哲仔仔细细的把秦庭看了个遍才放心的笑了，跟顾昊对视一眼算是打招呼。 秦庭应该过得很好，至少比高中时候好，她的笑比那时候轻松许多。 三个人拎着东西先回了秦庭学校，俩男生在宿舍楼下等着，秦庭上去放东西。 “嗯？这么会儿就约会回来了？”秦庭拎着大包小包进宿舍的时候，陈薇正捧着零食追剧。 “我哥来了，给我带的东西先拿过来，一会儿出去吃饭。”秦庭把东西一股脑放桌上转身邀请陈薇，“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宿舍不回家的只有她跟陈薇两个人，她俩平时关系最好，陈薇很照顾她，这会儿只剩她自己看着实在可怜。 “不用不用，你们一家三口去吃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去吧，你不去哪有热闹，就当陪陪我。”秦庭走到她跟前捅捅她肩膀，“走吧，吃个饭而已。” 陈薇看着秦庭一脸真诚的样子，想想楼下那两个帅哥，一咬牙关了电脑。 迅速换了衣服把自己捯饬好跟秦庭下楼。 “哥哥好，我是陈薇，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见过的。”陈薇热情的跟周哲打招呼。 俩人见秦庭带人下来也没惊讶，周哲笑着点头:“你好，我记得你。” 啊啊啊啊啊简直了，秦庭这是什么命啊，男朋友帅就完了，哥哥还这么帅，笑起来也太迷人了吧，他还说记得我…… “旁边还有人呢。”秦庭插了句嘴，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犯花痴的陈薇，笑她。 “哎呀，知道啦秦庭男朋友好，我是陈薇，咱们三天两头见。”陈薇糊弄着跟顾昊打招呼。 她跟顾昊见面的频率几乎跟两个小情侣见面的频率差不多，她俩成天在一起，顾昊来了就交接，陈薇这种大大咧的性格来看，跟顾昊已经很熟了。 顾昊只笑，也不在意她这打招呼方式。 四个人一起往校外走，周哲跟顾昊走前面，陈薇挽着秦庭跟在后面。 阳光照过来，前面两个高大紧实的身影上红彤彤金灿灿的，两人偶尔侧头说几句话，光线打在侧脸上，那副画面神仙看了都喜欢。 “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腻了。”陈薇喜欢的叹气，小声跟秦庭嘀咕，“家属之间关系已经这么融洽了吗？你家里都知道你男朋友？没人反对？” 还没等秦庭说什么，陈薇自己把话接上了:“也对，这么帅的学霸有什么可反对的，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做梦真的都得笑醒。” 吃饭的时候两个男生体贴的让秦庭跟陈薇坐一起，陈薇打着不当电灯泡的幌子公然坐在了周哲旁边的位置。 一个女生都大大方方的，没人再说什么，顾昊就转而坐在了秦庭旁边。 虽然没大她们几岁，毕竟也还是大了，周哲自然进入到一种“长者”兼“东家”的身份。 他拿过菜单浏览一遍点了几个，然后推到陈薇面前:“小妹妹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别客气。” “哥哥还是叫我陈薇吧，我都成年了，不小了。”陈薇接过菜单。 “好，那陈薇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周哲不疾不徐的说话，声调不高但足够听清。 陈薇侧头看一眼之后开始研究菜单，瞅了两眼忍不住感叹:“果然是亲哥点的都是秦庭爱吃的，”她看一眼秦庭撅了个嘴又说:“回去让我爸妈也给我生个哥哥。” 周哲只当她小孩子胡乱说着好玩儿，不过对于才一个月时间竟然就记住秦庭喜欢吃什么倒是有点意外，他偏头看了一眼。 陈薇也不矫情，看了会儿加了个拔丝山药，挺平常的一道菜，她很喜欢。 顾昊闷着头给秦庭涮杯子，涮好了一套，秦庭推到陈薇跟前，伸手把她的拿过来。 “哎别，我可不使唤别人男朋友。”秦庭捂住自己面前的碗筷，把秦庭推过来的那套又给她推回去，“我自己来。” 顾昊看一眼把小铁壶放她面前，陈薇拿过来自己倒腾一遍。 等菜间隙几个人闲聊，陈薇又听了个让她惊呼的消息:“哥哥直博？！？！” 天呐这是什么让人望尘莫及的优秀人才，这是什么让人垂涎三尺的有志青年。 周哲淡淡一笑回应陈薇这多少有点过激的反应。 陈薇一下子瘪了，身体垮下来叹气:“受刺激了，本来还觉得自己挺厉害呢，果然要想保持优越感就不能见太优秀的人。” 秦庭已经习惯了她这跳跃的性格，顾昊也早有耳闻，俩人见怪不怪，周哲见小姑娘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不明所以，看向秦庭寻求答案。 秦庭笑着摇头示意他没事儿。 也确实没事儿，菜上来了这姑娘立马又欢扬了。 顾昊跟秦庭都不是喜欢人前秀恩爱的性子，席间两人并不夹来夹去的，不过陈薇还是捕捉到了俩人的眉来眼去。 顾昊每次示意秦庭吃东西，陈薇就使坏:“哥你多吃点，要不然都被对面的小情侣吃了。” 顾昊给秦庭倒饮料，陈薇就跟周哲碰杯:“哥，咱俩喝，单身怎么了单身多自在，哎，冒犯了，哥您是单身吗？” 周哲拿起杯子跟她碰一下 ，“嗯”了声。 “啊，大神终于有短板了，庆祝庆祝。”陈薇乐呵呵的跟周哲又碰了下。 庆祝单身？ 周哲没理解。 第104章 游玩准备 “哥你能待几天？”秦庭问。 “四天。” 四天，那去了来去时间，只能待两个整天。 “明天出去玩儿？”秦庭说。 “好，你们定。” 原本也是没想好要去哪儿玩儿，秦庭问陈薇有没有什么地方推荐，陈薇把之前自己做的攻略都搬出来了，给她们推荐了几个周边的短途去处。 “你就一起去吧，自己在宿舍闷着干嘛。”秦庭劝陈薇。 本来跟着人家一家人吃饭就挺不客气了，秦庭邀请她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她自然拒绝了，再跟出去玩儿未免太没眼力劲。 秦庭劝了半天她还是坚持不去，最后还是周哲说了句:“一起去吧，出去玩儿还是人多比较有意思。” 陈薇看着他，莫名有点被人邀请不好意思拒绝的样子，生怕驳了人面子似的，犹豫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秦庭也难得这么兴奋，跟喜欢的人一起出去。 吃完饭陈薇先回了学校，周哲在秦庭学校附近找了个宾馆，顾昊跟秦庭一起送他上去，待了会儿，顾昊先走了。 哥俩终于有时间清静待会儿，周哲递给秦庭一瓶水，自己坐椅子上问她:“在学校怎么样？”问过好多遍的话了。 “挺好的，身边都是喜欢画画的人，我接触到很多不同风格的人，感觉大家都很厉害。” “舍友都好相处吗？” “嗯，都挺好的，大家都挺柔和的，没人过分关注别人的事，相处起来挺轻松的，陈薇特别活泼，爱说爱笑，很照顾我，另外两个安静一点不过也很好相处。” 周哲喝口水，沉稳清亮的眸子看着她许久，说:“你比以前爱说话了，挺好。” “哥，”刚说她爱说了，秦庭就沉下来了，微垂视线纠结着，艰难开口，“爸……” “爸挺好的，照常上班，家里有我呢，你不用操心，好好学习。”周哲打断她没让她说下去。 当初被骂着出了这个家门就永远别回来，可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个人到底是没办法斩断的关系，怎么可能不想。 爸爸一次电话都没打过，秦庭几次握着电话都没勇气拨过去，这是心里一道坎，堵了好久。 平时忙忙碌碌还好掩藏，见着周哲却没办法不想起。 秦庭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这些人间烟火很少触动她的快乐，从前这些，她通通都没有。 上了大学她看似从山谷背着行囊穿越地平线见到曙光，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副皮囊下的心脏还驻足在昨日地方。 总渴望着回头能看到一缕目光，所以她不肯快步往前走。 周哲不太跟她说家里的事，秦庭也不问，她知道他有空就会回去，收拾卫生，做顿饭，陪着那个人待一晚，哪怕不聊天。 她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提起过自己，会说些什么，是不是还那么生气，也不知道周哲回去之后，爸爸有没有再动手，她跟那个家完全断了联系。 “秦庭，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合格的爸爸，他只不过刚好是不太合格的那一个，总有一天他会想通，”周哲走过来站在秦庭身边，说，“别恨他，别难为自己，好好长大。” 秦庭抿唇，想说什么又停下，空落落地看着窗外，过了会儿轻轻说:“嗯，我知道，我在好好长大。” 周哲一笑，轻轻拍拍她后脑，还是他无比强大的妹妹。 叮咚一声，秦庭消息进来，她看一眼笑着说:“陈薇说东西她都买齐了让咱们什么都不要买了。” “这小姑娘太客气了。”周哲说。 “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心可细了，特别会照顾人。”秦庭回复了陈薇，收起手机。 “走吧，送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好有足够体力出去玩儿。” 周哲拿了房卡，跟秦庭慢慢走回去，路上给她讲了讲自己学校里的事，那些被博导虐的没时间睡觉的日子。 到了宿舍秦庭给顾昊发消息说了声就被陈薇拉着去看她的“战绩”了。 “我的天，你自己背回来的？”秦庭扒拉着袋子眼睛都瞪圆了，“你怎么弄回来的啊买这么多！” 另外两个舍友回家了，陈薇就把东西先放她们桌上了，两张桌子上都堆满了。 “哎呀，你别管了，是让你来看看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秦庭瞪着眼茫然的去翻袋子，零食饮料这不必说了，这姑娘出门必备，湿巾纸巾消毒巾野餐垫，太阳镜遮阳帽防晒霜，驱蚊喷雾驱蚊贴，自拍杆，创可贴云南白药晕车药，竟然还给他俩准备了遮阳伞…… “他俩从来不用这个。”秦庭把两把男士遮阳伞拿出来放在一边，“一会儿咱俩去退了吧。” “别呀，我都买了，退了干嘛，用不上就给他们留作纪念。” 秦庭把里面的墨镜也拿出来跟遮阳伞放一起:“这个等下也一起退了吧。” “其实我觉得，咱们就带点水跟纸巾就差不多。”秦庭看着一堆东西就差叹气了。玩儿累不着人，扛着这么多东西估计能给人累够呛。 “咋的啦，出去玩儿当然得准备齐全，出去不好买不说还贼贵，咱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陈薇说着把袋子都收紧不让她看了。 “你背包呢，拿出来咱俩先装好。”陈薇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登山包，叫秦庭去找她的，自己则开始装东西。 秦庭最后还是没拧过陈薇，说啥也不退，不过好歹同意先放宿舍，回来再给他俩，只带了她们的两把遮阳伞，墨镜干脆也没带。 他们出去得转车，所以不能太晚走，顾昊跟周哲早早的到了楼下。 假期，学校人不多，就算有人也都在睡懒觉，清晨的宿舍楼下静谧的很，俩人各背着一个小包手里拎着一兜早点，大眼瞪小眼。 “我说，两位大哥就没想着通个气儿？”陈薇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你俩也不赖。”周哲看着两个姑娘背上的大背包，如此感叹。 秦庭看他俩这架势跟陈薇有一拼。 四个人跑去食堂坐着吃了一顿巨撑的早饭，最后在陈薇提议下，不方便带的都吃了，带着省事的都打包留着当午餐了，头走还在食堂又打包了点火腿烤肠炸串什么的。 出门的行囊又厚了一圈。 第105章 登山小意外 周哲跟顾昊一人背着一个大包一个小包，一边护着一个姑娘出发了。 假期游客比较多，他们到的时候景区门口还排了会儿队才买到票，进到景区里面，刚开始乌压压的全是人，于是几个人决定反其道而行，先往人最少的方向走。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山水，走哪儿看哪儿就好，看到眼里就是风景。 “还好咱们明智选了人少的地方，你看那边都快堵了。”陈薇拉着秦庭指着景区门口方向。 四个人看过去，感觉人比他们进来的时候还多。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炽烈的太阳照射下来，穿过清扬的空气，像一层薄纱轻笼着，山青翠，水碧绿，远离人群的林荫路上尽是婉转鸟鸣，舒心怡人。 两个美院的，还是女孩子，对于各种色彩和画面有着同样的狂热，陈薇和秦庭走在前面不停的拍照，不住的感叹。 陈薇看着面前悠远小路举着手机调整位置寻找最佳光线，周哲没注意走进了画面。 陈薇愣了一下，随即叫他:“哥哥，回头。” 咔嚓。 并不宽敞的小路曲折蜿蜒而上躲在一堆支着杂草的青石后，两边树丛掩映，远处高山流水，近处碧湖清潭，古香古色中，独立一少年。 画中人回头，目光恬淡，岁月无波澜，平凡的直击人心。 周哲见她拍照，笑了下，转身继续走，陈薇站在后面又看了会儿照片，小跑几步跟上来。 “这儿也太舒服了，难怪这么多人来。”陈薇还在拍，有时候对人，有时候对景。 几个人走到一段比较平直的路段的时候，后面两座远山像是隔江对望，刚好把脚下这段路夹在中间，陈薇突发奇想要拍一组搞怪。 硬拉着顾昊跟秦庭让他俩扮演牛郎织女站在山两边上演挥泪离别。 顾昊跟秦庭平时也不爱拍照，正儿八经的合影没几张，她这搞怪的就更没有了，俩人别别扭扭的总也达不到陈总要求，于是被嫌弃了。 “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你俩恩爱，离别这么难，那你俩就拍点浓情蜜意的吧，秀恩爱总会吧！”陈薇往后退了两步，举着手机对着他俩。 这个更难了……就没在人前秀过。 “啧，”陈薇等了半天俩人都不动，她起身把手机交给顾昊，眼睛眯着瞅了顾昊一眼，挑衅一样说，“我要抱我大美妞了。” 说完从侧面一把抱住秦庭，撒娇一样头贴着她脖颈拱了拱，然后给顾昊递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你不好意思干的那就我来喽:“快拍！” 顾昊被这姑娘也是闹得没脾气，老老实实帮人家拍，最后仍然被嫌弃。 陈薇话多，说着说着就渴了，可是水都在包里，包在周哲身上。 她看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终于被发现。 周哲把包拿下来打开，冲她一笑，递过来。 陈薇如蒙大赦小兔子似的蹦过来，拿了瓶水，想想又抓了包山药薄脆。 拿完搂在怀里又突然怕自己这个好吃劲儿被人笑话，扭头装扮着看秦庭。 秦庭正站湖边看鱼，水那自然是有人给递，这一路就没断过，秦庭喝完水水瓶都不用自己拿。 陈薇嘴角一翘，有男朋友是不一样哈。 几个人继续上路往山上走。 “我拉着你？”顾昊凑秦庭跟前压低声音问她。 “不要，我还能走。”秦庭说着把手稍稍背后一点。 顾昊看到她的小动作，笑的叹气，委屈的说:“真的不行吗？” “不行。”再听他问下去秦庭脸就该红了，她说完往陈薇那边靠了靠。 陈薇把山药薄脆往她眼前一举，目不斜视:“我只能听到自己嘎嘣嘎嘣吃东西的声音，你试试。” 秦庭脸红，又往陈薇这边靠了靠。 吃饱喝足陈薇又有劲儿了，率先往山上冲，前半段还好，走到中间有一段特别陡的路，那角度看起来就跟直上直下差不多。 开始俩姑娘还拉着手一起上，走了一段就松开了，各自狠命抓紧栏杆，目不斜视，只看脚下台阶。 眼看着就剩小半段路了，俩姑娘说啥也走不动了，一来走了这么久有点累，二来，这么“悬”在半山腰感觉太恐怖了，有点在半空中飘着的错觉。 顾昊跟在秦庭后面，一只手轻轻扶着她后背，有下来的人经过，他轻轻把她往旁边带了下，自己迈步上去。 “要拉手吗？”顾昊这话问的有点幸灾乐祸了，非要等人同意似的，就是要问，就是得听答案。 秦庭两手抓着栏杆不理他，他就并排站她旁边藏着笑看她，短暂的休息一会儿。 上面又有人下来，经过的时候顾昊往旁边欠身挪了空间给下山的人，那大哥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也怕了，人已经快过去了，突然歪了一下，身体撞到顾昊。 事出突然，顾昊被撞一下，没站稳，在台阶上晃了两步。 秦庭一手抓栏杆，另一只手立马使劲抓他，抓到了衣服。顾昊反应很快，他迅速从秦庭身后抓住栏杆，堵着她，另一只手还扶了那大哥一下。 “哎，我草，吓死了，对不住了哥们儿。”大哥也被吓一跳，站稳后扭头说，“谢了哥们儿。” 一场意外，给四个人吓坏了，尤其顾昊跟周哲，他俩皱眉看着秦庭。 秦庭脸色有点发白，手还紧抓着顾昊身前的衣服，还没从刚才那一撞中缓过劲儿来，这要是……掉下去了……她不敢想。 顾昊安抚地拍拍她头顶，抓过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捏了捏:“别怕，没事儿了。” 说完他下了一级台阶，胳膊从她身后抓紧栏杆，紧贴着秦庭，把她挡在自己怀里，两个人往栏杆边上靠紧。 这个姿势，秦庭瞬间觉得安全，她回头看一眼顾昊，他表情严肃了许多，没了刚才那股调笑的劲头。 秦庭看向旁边，陈薇跟周哲还在紧张的盯着他俩，刚才的事俩人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担心，不过周哲眼里的神情更浓厚些。 “没事没事，你们也抓紧点。”秦庭赶忙安抚这俩人。 “吓死了刚才。”陈薇两手抓着栏杆说。 四个人抬头看看剩下的路，总得走完。 秦庭要拉着陈薇一起走，陈薇拒绝了，她拍着胸脯说自己完全没问题。 顾昊带着秦庭往上走，陈薇却犯了难。 第106章 吊桥 她是真累也是真怕，嘴上不怂那都是装的，这会儿装不下去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动不了，抓着栏杆闪身对后面的周哲说:“哥，你先上。” “走不动了？”周哲看着这个嘴硬的姑娘，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啊，不是，”陈薇看看已经走前面的两个人，“我给大家垫后。” 周哲轻笑，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屁孩儿垫后了，他看着她等了几秒。 陈薇更怂了，他那个眼神好像在说:你想好了？ 对视两秒，陈薇噌的转身抱着栏杆，不走也不服软。 周哲无奈，小屁孩儿还挺倔，姑娘家家好面子，那总不能她不说就真给她扔在这。 周哲在后面鼓捣了一下，把他那个小背包掏空递给她:“背上。” 陈薇一愣，心想救命啊这个时候还要加大难度吗！不过最终没说什么老老实实拿过来背上了，竟然是个空包。 “走吧。”又等了几秒周哲开口。 陈薇快速看他一眼又看看前路，咬牙起身，贴着栏杆往上爬。 没走两步，后背上就贴上一只大手，他在她身后隔着书包推着她。 陈薇被这股力量推着，登时就轻松许多，后背有人挡着让她觉得安全的很。 她想说谢谢来着，又不敢回头，只好更用力点加快速度往上爬。 周哲一直推着她走完这段陡峰才松手。 秦庭在上面拉了陈薇一把，几个人站在平台上短暂休息，陈薇一直抱着秦庭，头都不抬。 秦庭扛着她给她搓搓胳膊，她完全能理解使劲抱着栏杆这个酸累的劲头。 站在这有点挡着行人，四个人往上又走了一段，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停下休息。 男生到底是体力好，背着两个大包爬上来，还拽着俩人，只站着喝了口水，大气儿都不喘，完全看不出有多累。 秦庭跟陈薇挤在一块石头上，没骨头似的互相靠着，陈薇脸还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秦庭不免担心她。 “你没事儿吧，坚持不住咱们休息一下就下去。” “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不用担心我，”陈薇躺她肩膀上，“小小一座山难不倒我。” “我看你脸色不好。” “太久不运动而已，没事儿。”陈薇依然嘴硬。 四个人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上山，其实已经爬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也没有险峰，基本顺利登顶。 两个小姑娘在山顶休息一会儿拍了不少照片。四个人把带来的午餐吃的差不多，背包里零食都快空了，又歇了会儿就下山了，几个人走了另外一条路，比来的时候顺溜的多。 一到平地，陈薇又活过来了，就像见到水的鱼，欢腾雀跃。 他们逛了大半天，太阳已经开始慢慢西沉，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一片平湖，湖上有一座吊桥。 这是一片浅湖，湖水也就到人大腿根这个深度，远看去，吊桥几乎贴着湖面，桥身拉紧，稳稳当当。 早就在网上看过，好多人玩儿这个的视频，看起来非常有意思，陈薇又来了兴致，拉着大家一起玩儿。 这个点游客已经都绕的差不多了，没人玩这个项目。 陈薇跑过去跟服务人员咨询，掏出手机要交钱，被告知这是免费的。 还有这等好事，陈薇更兴奋了，招手喊她们。 秦庭看着陈薇无奈的笑着走过去，这一路她一直抢着花钱，但凡需要交钱的地方她就往前冲，被周哲拽回来几次，还是这样。 周哲已经有收入了，就算没收入出来玩儿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花钱，但这事儿上这姑娘也像是见了水的鱼抓不住。 近距离看，桥面其实还挺宽的，陈薇探脚踩上去感觉挺紧实稳当，不晃。 她完全是抱着一种就算掉下水也淹不死的心态过来的，看到这个桥面，心里更放松了点，没什么难度。 秦庭也没玩儿过这个，看着也挺兴奋，俩姑娘放下豪言壮语就往桥上走。 陈薇临抬脚又退回来，坏笑着让秦庭先上，秦庭笑她胆子小，自己上去了。 顾昊依然跟在秦庭身后。 这种桥前半段其实挺稳的，接近固定绳索，桥身绷的比较挺，摇晃的幅度并不大，而且距离站台比较近，从心里上有一种还没离开陆地的安全感。 可是走到中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接近水面，阳光透过湖水反射回来，让人有轻微刺目晕眩，桥身也开始不稳，每走一步感觉都要侧翻。 秦庭最先体验到这种感觉，速度一下子慢下来，她不由得张开手保持平衡，两脚也分开想踩在桥的两边，能试图稳住桥身。 顾昊只放她体验了一小会儿，就上前扶着她了。 秦庭被扶着，多少冷静些，她僵着脖子回头想看陈薇，才转到一半就吓得转回来了，晕了，感觉自己一动就能掉下去。 顾昊贴近些，半搂着她的姿势，秦庭顾不上人前人后了，反手抓着顾昊胳膊，叫陈薇:“陈薇，你还好吗？我不敢回头……你小心点。” 陈薇一直都没出声，这会儿听到秦庭叫她好像突然打破了她某种平衡，颤抖着回应她:“秦庭你别叫我，别跟我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陈薇张着胳膊艰难的站在原地，试图抬头看看秦庭，视线刚往上挪了一点马上收回来，不敢闭眼，睁眼看着脚下，她觉得这桥自己在走，越走越快，她跟桥一起在水面上转圈，一会儿正转一会儿反转，头晕目眩。 终于绷不住了陈薇开始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秦庭，秦庭，啊，啊！” 秦庭着急，咬着牙挪了两步回头看她，秦庭这一动桥身又跟着颤起来，陈薇急的快哭了，大喊:“别动别动，秦庭你别动。” 越喊越紧张，越喊越站不稳，双脚就像踩在软土上，触不到根基，完全没办法动弹。 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在湖里了的时候，一双大手抓住了她两边僵硬的胳膊。 陈薇吓一跳，这一下给她吓得不轻，差点挥拳把自己晃水里。 “别动。”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把她直接定在那了，完完全全就是个木头人，大气儿不喘，眼都不敢眨。 “我扶着你，慢慢走。”周哲在她身后架着她。 陈薇憋得脸通红，走不了啊脚跟黏在地上一样根本就抬不起来。 第107章 逛夜市 周哲耐心等着她挪步，眼见着这姑娘腿越来越抖就是不迈步，他想了下，单手扶着她让她不要动，然后侧身想到她前面去。 “啊————”周哲一动，陈薇就疯了一样开始喊，完全没有形象的双手乱抓。 周哲快速两步跨过去转过身体抓住她乱晃的胳膊，陈薇还一直在喊:“别动别动哥你别动我，一会儿给你带下去了。”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考虑这个，周哲往前一步稳住她，陈薇说着让人松手自己却下意识的抓紧了，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敢松开。 她使劲抓着周哲小臂，感觉不怎么晃了才稍微抬头看一眼跟自己面对面的人，低头闭眼给自己打气，再睁开眼尝试往前走。 她发誓这是她长这么大最最丢人的一刻！ 下面的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腿和脚啊，那是别人的啊，压根不听使唤啊！还不如直接掉水里痛快点儿 陈薇这么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周哲又往前一点贴近她，帮她把胳膊收回去一点，贴近身体，双手用力些托着她两边胳膊肘，无比淡定的说:“抬头，别看脚下，我带着你。” 陈薇听话抬头，对上一张清隽的脸。 周哲垂眸看着她脚下，慢慢用力拉着她，陈薇随着他的力道缓慢抬脚，一厘米一厘米的往前蹭，总算是有进展，陈薇压着一口气努力配合着周哲，一下一下往岸边挪。 只不过每一步她依然觉得晃得厉害，嘴里一直喊着:“哥，哥，哥”，几乎是走一步喊一声，手上拼命抓着他， 没几步就出了汗，冷汗热汗交替，冒的心焦，周哲抬眼看她，正对上小姑娘呆楞又慌乱的视线。 陈薇立马转脸，吭了声又转回来，决心给自己找找形象，步子比之前迈的大了点。 “不用急，慢慢来。”周哲说。 太急了！ 秦庭先到站台已经缓了会儿，等周哲拉着她上来，伸手过去抱了抱，安慰吓坏了的小姑娘。 陈薇全身瘫软，赖在秦庭身上，凑到她耳边委屈巴巴小声说:“太丢人了，这二十年的人都丢完了。” 原本也还心有余悸的秦庭一下子被她逗笑了，偏头瞅一眼周哲，拍拍她背，小声说:“没事儿，大家都这样，没人笑你。” 周哲看着抱一起的俩姑娘，又怂又爱玩儿的还挺逗，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心宽，有这样的人陪着秦庭，她应该会开心许多，实际上短短一个月秦庭也确实有变化。 或许是以前压着性子没显露，也或许身边有像小太阳一样的人改变了她，不管因为什么，这种改变都让人高兴。 周哲往顾昊的方向看过去，他站在站台边上挡着两个姑娘，视线依然落在秦庭身上，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淡然的笑。 两个姑娘又缓了一会儿，挽着手下了站台。 天色渐晚，景区也快关门，四个人没再逗留出了景区，按原计划在山脚下一个宾馆入住。 陈薇一进门就扑到床上，哼哼唧唧。 秦庭洗了把手，过来拉她:“好啦，真没事儿，又没人笑你，他俩都不是咱们学校的，担心什么，我保证不说，别郁闷了。” 陈薇头钻到被子下面呜呜着说:“你不知道，我当时一下都动不了，他拉着我我都动不了，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当时我就应该直接跳水里让旁边的小哥哥捞我。” 秦庭笑着把被掀开让她透透气:“都是我家人怕什么。” 陈薇坐起来，挺着背，撅着嘴，看秦庭一眼，又软下去了，懒懒地起身去了卫生间。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四个人集合奔着附近的夜市去了。 女生估计没人能从这种地方空着手走出去，陈薇一进夜市重新振奋了，拉着秦庭东摸摸西看看，忙的站不住脚。 到了美食区才慢下来，见什么都想吃，一会儿功夫俩人手里就拎了好几种小吃，回头给后面俩男生送了点，四个人边走边吃。 秦庭平时胃口挺好不过跟陈薇比起来还是逊色的多，她吃不下了，把东西装好拎在手里。 顾昊默默地走到秦庭身边，把她拎手里吃不下的东西接过来，然后塞了个东西给她。 “什么时候买的？”秦庭看着手里的一盒纪念脸谱，无比兴奋，刚才她跟陈薇还看了一会儿这个呢，当时倒是也没想买，就是觉得挺好看。 三排色彩各异神态各异的精致脸谱，整齐的罗列在黑色丝绒背板上，只能感叹匠人的手艺，能把脸谱做的如此鲜活，就像真的看到了那些表情。 秦庭喜欢的很，隔着玻璃板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又被顾昊拍拍头。 “干嘛呢你俩。”陈薇一回头，秦庭没了，只好杀回来找她，心里默默给顾昊道歉，我也不想影响你们小情侣，但是我自己跟哥哥待一起真的有点尴尬啊。 “咦，这不是刚小庭庭说做的最好的那套么。”陈薇一边吃着看了一眼顾昊，“我们小庭庭就是喜欢这种比较悠久的东西，嗯，小伙子表现很不错。” 说完冲他嘿嘿一乐:“女朋友先借我。”然后拿过秦庭手里的脸谱交给顾昊，拉着她走了。 四个人又串了半条街，在一个小龙虾摊位上坐下来，这个摊位太火爆了，他们等了会儿才等到一张桌。 等餐的时候，周哲给秦庭转了五千，让她跟陈薇碰到喜欢的就买。原本有一部分想直接转给陈薇的，想想她也不能收，也的确不太合适。 秦庭明白周哲的意思，有时候他跟顾昊抢不过她，这种事又不好在大街上来回拉扯，只得作罢。 但是他们自己三个人总不好让一个还花父母钱的学生花太多。 爆香小龙虾吃的太过瘾，四个人吃东西倒是都不扭捏，造了一堆。 酒足饭饱逛到将近十一点，终于是累的不行了才回了宾馆。 回宾馆的路上顺便改了行程，原本想着第二天去游乐场来的，但是路上连听说再打听，都说人太多好多项目得排队，再加上今天这丢人行径，几个人商量一下，决定明天去另外一个古城，去温柔一点的地方逛一逛。 第108章 旗袍 回去洗漱完撂倒就睡了，第二天四个人又精神满满直奔古城。 这里人也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跟环境有关，就是觉得大家都慢下来了。 随处可见烟柳轻舟，青瓦黛墙，树下，桥边，总有游人坐着闲谈，不紧不慢，不赶时间。 有香味从开着的木窗飘出来，有划橹声从拱桥下传过来，有小孩子的笑闹声经过身边，身在其中，让人忍不住放下焦躁，仔细聆听。 四个人慢慢走着，低声说话。 经过一家旗袍店，走了进去。 任何高超的传统技艺，总能带给人强烈的震撼。 秦庭看着一排排做工精良的旗袍，心里感叹着前人的审美，女性的优雅在这些并无过多缀饰的衣服上完美展现。 “你们两个选一件，就当出来玩儿送你们的礼物。”周哲说的很诚恳，也是真心想让她俩选一件，他不怎么会选礼物，看的出来俩女孩都很喜欢，干脆就借机献佛了。 两人仔细选了很久，然后去后面的试衣间。 布帘掀起，两个人穿着旗袍走出来。 在场的人都呆了。 太美了！ 老板娘不禁走上前，来回打量，嘴里不住地念叨:“哎呦，真是好久没见小姑娘把旗袍穿的这么精致了，你们两个太适合穿旗袍了。” 旁边其他顾客也忍不住赞叹:“太好看了，人长得漂亮身材还这么好，简直就是给她俩量身定做的一样。” 顾昊盯着秦庭，眼里都是惊喜，这般的秦庭，第一次见。 秦庭选了一件素底织锦，零星几朵花枝，枝头开着红色的花，每一处都不抢眼，看着含羞、温婉，非常衬她。 像是老上海干干净净的富家大小姐，是开在时光深处古典的花。 顾昊目光太热烈，秦庭不得不转开一点背对他，假装打量镜中的自己。 “很美。”耳边一句压低了的话，让她不由得一颤。 她也是第一次穿旗袍，本来就有点羞涩，被他一说，又红了脸。 陈薇选了一件浅黄色，具体怎么个黄她一个美术生也形容不好，总之不是等闲的黄，上面是团花图案。 也不是扎眼的风格，只是跟秦庭选的那件比起来热烈了些，更像是伶牙俐齿的大小姐。 对面站着两个异性，让同样第一次穿旗袍的陈薇十分不自在，她走过去拉着秦庭，让她看。 两个含羞带怯的小姑娘拉着手偷偷打量镜中的自己再看看对方，互相夸对方有多漂亮。 周哲去交钱，老板娘高兴的送了他两把团扇，周哲回来交给两个人。 “谢谢哥。”陈薇从他手上拿了一把。 “不客气。” 走的时候，俩姑娘舍不得穿怕刮坏了，又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中午四个人在岸边小栈吃了当地特色美食，吃完就这么坐着，看着周遭。 太放松了，没有之前出去玩儿交了钱就要抓紧都玩遍的那种心态，走走停停都自由随心。 坐够了起身又走了一段，还听了会儿小曲儿。 周哲明天要走，今天他们得回去，逛到下午三点多启程往回走。 先把秦庭她们送回宿舍，俩姑娘上去放东西，秦庭下来的时候拿了两把伞。 “给，陈薇给你们买的，硬要我带下来给你们。”秦庭一手一个递给两人，“出发之前就买了，我好说歹说才没带去。” 两人接过来看看，也算是稀奇物件，平时雨不下大都不用伞的人，竟然收到了遮阳伞。 用不用也得收下了。 顾昊没留下一起吃晚饭，陪他们待了会儿就回了学校。 周哲叫了外卖，跟秦庭窝在宾馆，边吃边聊，他们很久没见，接下来还要很久不见，周哲事无巨细叮嘱她。 “哥，我已经上大学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秦庭笑着打断他。 周哲看她，不再是之前有事只跟自己说的小姑娘了，真的是长大了，独立了。 秦庭没回宿舍，哥俩聊了半宿，聊着聊着秦庭就睡着了，周哲没叫她，侧躺在她旁边，看着她直到早上顾昊打来电话。 周哲接了，告诉他秦庭还在睡，等她睡醒再出去。 关于顾昊，他问过一次，秦庭说:“他真的很好。” 是啊，好到挨骂也要见他，好到挨打也不愿意搬家，好到离家出走也要陪着他。 周哲曾经嫉妒他，如今感谢他，他把她照顾的很好。 秦庭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玩累了，熬晚了，睡醒了还有点懵，躺床上醒了半天神才精神起来。 “早起你男朋友打电话了，我说你还在睡。” 秦庭拿过手机给顾昊发消息，然后看到一条转款消息。 “你干嘛又转钱，我真的够花。”秦庭瞅着周哲。 “刚大一，好好享受，别太辛苦。” 周哲每个月都给她转钱，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秦庭让他自己存着，他总说没时间花钱，存着浪费，钱挣来就是要花的，谁花都一样。 秦庭没再说什么，起床简单洗漱一下，退了房，跟顾昊碰头一起吃了个饭，俩人一起把周哲送到车站。 送走周哲，顾昊跟秦庭去了湖心公园。 这是假期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安心独处。 两人顺着湖边漫无目的的闲逛。 顾昊拉着她手，一下也不松开，娇兮兮叹气:“好几天都没跟我说话。” 他温热的掌心还是会让秦庭心跳加速。 秦庭知道这人又委屈了，有哥哥跟陈薇在，俩人很自觉的保持正人君子的样子，正常说话，正常接触，很少有亲密举动，走路都不会离太近。 其实顾昊跟秦庭一样，不是会在人前过分亲密的性子，再加上秦庭会不自在，所以他从来不过分做什么，只保持时刻关注。 “有陈薇在嘛，总不能把她晾一边。”秦庭出言安慰。 “人前委屈我，人后是不是得补偿我。” “啊？”秦庭抬头看他，他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秦庭只得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上一秒顾昊还平平静静地看她，下一秒已经倾身过来，轻吻她。 这是一个轻柔又绵长的吻，却还是让秦庭喘不过气来，手不自觉收紧。 一吻结束，顾昊垂头依然贴着她，湿热的气息勾着人，哑声说:“穿旗袍好不好？” 说完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秦庭不答，他就一直一下下亲她。 第109章 老同学见面 秦庭面红耳赤，心里扑通扑通的，除了开学那次，顾昊偶尔也会亲她，次数不太多，基本都是点到即止。 今天不一样，今天的顾昊尤其温柔，尤其沉迷，带着浓烈的爱意，舍不得离开她柔软的唇。 “好。” 秦庭终于败下阵来，听到他蛊人的笑声，然后被他拉进怀里:“我女朋友真好。” 微风从湖面掠过，撩起发丝，缠绕在一起，秦庭在哄乱的心跳中飘忽地想，躲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好。 晚上送秦庭回宿舍的路上，接到谢逊电话。 “昊哥，再不出现假期可就结束了。”听声音谢逊像是在马路上，“哪儿呢赶紧出来！” 顾昊看秦庭，问那头:“你在哪儿？” “你学校门口！”谢逊相当嘚瑟，“玩儿的就是出其不意。” “我知道你干嘛呢，那你也得给兄弟匀两天时间吧……”谢逊吧啦吧啦说着。 顾昊听完“嗯”了声挂了电话。 “谢逊？”秦庭大概猜到是他。 “嗯，我校门口呢。” “那你赶快回去吧。” “一起去。”顾昊说。 “我不去了，你们玩儿吧。”秦庭想想还是决定不去，让他们自己玩儿吧。 “黎予檬跟曹倩也在。” 听到这个名字，秦庭心沉了下。 高考过后没有任何联系也没再见过的人，上学的时候关系就有些勉强，这时候凑一起，恐怕只有尴尬。 “你们好好玩儿。”秦庭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毫不介意。 “真不去？”顾昊稍弯腰，视线与她平齐。 “嗯。”秦庭看着他点头，嘴角带着笑，大度的很。 “行，不想去就不去，休息两天。”顾昊直起身，揉揉她发顶。 关于黎予檬，秦庭一句都没问过，他高中跟她说过不喜欢黎予檬之后，她就没再提过这个名字，但显然她知道。 看着秦庭这暗暗吃醋又表现洒脱的样子，顾昊窃喜，就觉得自己女朋友可爱至极。 她不习惯跟不熟的人聚一起，何况是黎予檬，硬拉她去还不如让她回去休息来的自在。 谢逊很早就约他国庆一起玩儿了，但是秦庭不回家，他要陪她，谢逊听说他不回去，也待不住了，知道周哲要来，所以等他走了这才奔过来找他。 如果谢逊不在，顾昊不会去，至少不会一个人去，兄弟总要见的。 顾昊把秦庭送回宿舍，打车回了学校。 三个人正坐校门口汉堡店吃宵夜。 “快来，等你结账呢。”谢逊啃着炸鸡招呼他，“今儿便宜你了，干啃这玩意儿，等这么半天，饿死了。” “门口这么多吃的，谁逼着你吃这个了。”顾昊过去坐下，看对面俩人一眼，打了招呼。 女生一上大学，外形上变化最明显，高中青涩低调的装扮都丢一边，从头到脚完全大变样。 黎予檬烫了头发，淡妆，紧身裙，比高中的时候更大气，她向来是漂亮的，上了大学更漂亮。 曹倩也跟换了个人似的，长发红唇，小高跟，完全没有了高中时的稚气。 毕业了，再见面，就是新的开始，俩人大大方方笑着跟顾昊打招呼。 “本来就想进来整杯可乐，这不是等不来您老人家么，饿了咋整，就地解决呗。” “你好像没怎么变。”黎予檬看着他，打量一会儿，这么久没见，看他的目光比高中时大胆直白些。 “才开学一个月能有什么变化。”顾昊依然淡淡答话。 “谢逊就变了啊，涨了十斤肉。”曹倩在旁边笑着说。 “别瞎说，就三斤哪有十斤。”谢逊咽下鸡腿澄清。 顾昊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餐盘，起身问:“还要什么？” “给我转账。”谢逊拿纸巾抹抹嘴，“听说你们学校附近有小夜市，都是你们学校学生的生意，一会儿去看看。” 顾昊也没推脱举着手机给他转钱。 “操。”谢逊看着微信里——对方向您转账二百五十元——骂了句，点了接收。 谢逊起身吐出口气，半揽着顾昊肩膀拍了下，一个多月没见，感觉就跟高中放了个暑假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平时还是跟他发消息咧咧，想见了就能来，也不远，他跟黎予檬在隔壁市的学校，除了不在一起上课感觉上好像没什么不同。 都不用久别重逢的寒暄。 四个人去了谢逊说的夜市，跟其他学校旁边的夜市内容大体差不多，不过这边规格高一点。 所有摊贩不是简单的支个架子摆张桌子，而是有独立的空间。 钢材和彩钢瓦建成的两排房子，比普通彩钢房要精致好看，外形风格基本统一，每个店铺都有牌匾跟编号。 除了吃的喝的穿的小饰品日杂店这些，图书、影像、旅行社、设备维修、技术服务，还有劳务介绍等等等等。 最边上相对的一个管理室一个安保室。 “我草，果然不一样，逼格就是高啊，做生意的看着都是文化人。”溜了会儿谢逊不禁感叹。 这是顾昊他们学校的几位老学长投资建的，据说当时费了不少劲儿，找城建找学校找街道找派出所所有关系到的部门全都找遍了，一趟趟申请一次次交材料，方案改了无数遍，折腾将近一年才被批准。 他们自己跑手续，自己协调城市管理的各个部门，自己联系建筑公司装修公司，自己做策划案自己执行，自己招聘，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帮学生蹚着过来的。 这里的老板全部是本校学生，有些店铺的工作人员是本校学生聘请的本校学生，这条街为学校学生提供了很多岗位，好多贫困生都在这。 一条长街被规划建设管理的有理由条，生意非常火爆，除了学生还有好多附近的居民也会到这边来。 黎予檬跟曹倩在各个饰品店服装店来回穿梭，谢逊就盯着美食，顾昊跟在谢逊后面结账，当然了谢逊不可能所有都让他结账，意思意思敲他几笔也就满足了。 “昊子，有没有想我，新同学有意思吗？”谢逊搂着他肩膀，看着他眉毛一挑一挑的，像个神经病。 “嗯，想，新同学没你神经没意思。”顾昊抄着兜被他带的来回晃。 谢逊来他挺高兴的，这种已经熟透了的，他眯个眼就知道他又犯什么病的兄弟，待一起最轻松。 第110章 女朋友不查岗我只好自己报备 “得了吧你还有空想我，”谢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一天往小女朋友那跑几趟？” 顾昊瞥他一眼没说话。 “唉，爱情学业双丰收的美男子，羡慕啊！”谢逊悠悠看了眼前面逛着的黎予檬，叹气。 “你怎么样？有进展吗？”顾昊问。 “还那样，铁石心肠。”谢逊无力自嘲一笑。 中间曹倩玩笑着让顾昊请客送她们个小礼物，顾昊让她们自己选，谢逊也跟着选了一个。 黎予檬问了问顾昊在学校怎么样，谁也没提他女朋友的事。 逛完了顾昊送他们去宾馆，开好房间顾昊让他们先上去了。 “嗯？怎么了？”秦庭接起电话，声音慵懒又好听，带着点小惊讶。 顾昊先笑，说:“女朋友不查岗，只好自己报备了。” 秦庭没出声。 顾昊继续说:“我们在宾馆，晚上不回学校，他们要玩儿扑克。” “嗯。” “睡了？”顾昊听她声音，还以为已经睡着了。 “没。” “不管吗？”顾昊问。 “什么？”秦庭还是懵，声音很小。 “你男朋友。” 过了两秒，秦庭说:“不用管。” 听到她的声音，顾昊就觉得舒服，这种半睡半醒又懵神的状态特别抓人，就想过去啃两口。 顾昊说，“早点睡吧，他们走了我去找你。” “好。” 挂了电话，上面三个人已经凑一屋就等顾昊开局了。 四个人玩到半夜，才回屋。谢逊又跟顾昊俩人闲扯，他还是老样子。 高中时候放个周末再见都能口若悬河，这隔了一个多月已经是口吐瀑布的状态了。 这大哥说是来找人就真的只跟这个人玩儿就行，鬼扯半宿，睡了一上午，叫都叫不起来。 顾昊没辙只能尽地主之谊独自带着两个女同学出去吃了早饭跟午饭，回来这大哥还在睡。 “起来，”顾昊隔着被拍了一巴掌，“你过来睡觉来了是么！” “哎呦别烦，”谢逊换了个方向，“我跟你有什么好玩儿的还不如睡觉。” 顾昊让他整笑了，没的玩儿跑来干嘛，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撮头发，起了玩心。 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根水果包装绳，扯了一段给他竖起来那一撮系了三个蝴蝶结，然后拍照发了朋友圈。 黎予檬最先点赞，然后私发消息给他，想让他带着去附近的商场，给舍友买点东西带回去。 顾昊看完消息放下手机，给了谢逊一脚:“起来！” 谢逊被这神来一脚踹的噔楞就坐起来了，头上三个蝴蝶结晃晃悠悠的，好像以前头顶扎三个朝天辫的傻小子。 傻小子懵着圈，睡眼迷蒙，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才勉强清醒一点。 “你再睡赶不上车了，不是三点的票。” “你人性泯灭的挺快啊伙计！”谢逊下床往厕所走，到厕所门口扭头报复性极强的看他，“鉴于你这优秀表现，我决定改签到明天。” 傻小子说话算话，竟然真的改签了。 要被他气死。 明天才走今天也就不急着买东西，下午她们要去他学校看看，顾昊带着几个人在学校逛。 “你们学校看着就贵气。”曹倩感叹道。 “教室跟宿舍都有空调的学校简直太幸福。”谢逊也跟着发表意见，眼见着的羡慕。 “听说都是这里出去的学生赞助的，这里出了好多商界精英。”顾昊看一眼教学楼，那是每个怀抱理想的青年梦开始的地方。 谢逊胳膊勾着顾昊脖子，乐呵呵的说:“这算什么，等着咱们顾总出山，全给它翻新一遍。” 顾昊嗤笑:“借你吉言。” 半路碰到顾昊舍友赵买，看到他旁边的人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说:“正准备找你呢，明天晚上宿舍聚餐啊，位置我发你，今儿我们仨集体通宵你去不去？带朋友一起。” “不去，你们玩儿吧。” “那行，明儿晚上见吧。”赵买跟另外三个挥了下手转身走了。 “这哥们儿得通了多少宵，玩儿的都不长个了。”赵买走了谢逊凑过来说，“唉，现在都换别人喊你玩儿了。” 顾昊一脸鄙夷的看他，这说来就来的惆怅，味道还是那么熟悉。 顾昊带着谢逊回宿舍一趟，换了身衣服下楼，几个人在食堂解决了晚饭，然后去商场买了东西。 转天依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谢逊睁开眼的时候顾昊不在，谢逊也没管，躺着醒神。 躺够了给黎予檬打电话。 “班长，哪儿呢？一会儿咱们收拾东西该撤了。” “我，我在外面，买点东西就回去。”黎予檬说话不明显的打磕，声音也有点虚。 “你俩逛完回来告诉我，昨天买的东西不是有放你们那的，我下去找你们拿过来。”谢逊以为她跟曹倩在一起。 “曹倩在呢，你找她拿吧，先不说了。”黎予檬说完匆忙就挂断了。 谢逊举着电话，皱眉神游一会儿联系曹倩。 黎予檬回来，她们收拾好退了房，顾昊送他们到车站。 黎予檬显得伤感，一双好看的眼睛眼角稍稍下垂，看着顾昊，欲言又止。 顾昊全程跟谢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完全不关注其他。 给他们送走回到学校已经五点多了，宿舍那三个都在，人都聚齐了，直接就奔了饭店。 路上顾昊给秦庭发消息“今天晚上宿舍聚餐，估计会到很晚，不能去找你了。” “好，注意安全。”秦庭回。 顾昊望着手机叹气，七天啊，都没好好跟女朋友在一起，就这么过去了。 再见到秦庭已经是开学三天后，她加入的动漫社组织活动，秦庭下课后一直在那边忙，所以告诉顾昊这几天不要过来。 第三天晚上顾昊等在她宿舍楼下见了一面，当时周边都是人，也就简单说了几句话。 “这个给你，”顾昊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打开递给秦庭，“我觉得很配你。” 是一串白色翡翠项链，秦庭看一眼 就明白了，这是搭给那条旗袍的。 之前答应穿给他看，还没兑现，这是一直记着呢。 秦庭双手托起项链仔细瞧着，触手微凉的串珠在路灯映射下显得更加莹白清润。 确实很配。 只是真的没什么机会再穿那件旗袍。 秦庭凝白葱指勾着项链，正在想怎么隐晦的把这件事翻过去。 第111章 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昊倾身凑她耳边 ，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躲不过去，不过，不急。” 秦庭一句话哽在喉咙，她觉得如果这时候告诉他自己很喜欢这条项链，后面恐怕会有不好控制的事发生。 她把项链收起来，点头说谢谢，然后说:“太晚了，你赶快回去。” “干嘛一想躲就赶人。”顾昊笑着，食指轻轻在她脑门碰了下，“攒着慢慢还，反正你欠我好多，我都不急。” “还有什么？”最近也就答应了他这一件事，哪里来的好多。 “现在想跟你接吻。”顾昊突然正色，抛出这么一句，黑亮的眸子里都是话里的内容。 秦庭当场傻掉。有些事明晃晃的说出来很让人难为情。 顾昊与她对视片刻，说，“今天先饶过你，以后得补。” 秦庭偏开头看看夜色，开口有点慌乱:“你你快走吧，太晚了不安全。” 顾昊笑着揉揉她脑袋，给人吓着了还得自己胡撸胡撸:“好，你先上楼。” 秦庭说了一句“回去小心。”就逃命似的跑了。 顾昊后悔了，要不然还能多待一会儿。 从那之后两个人学习都逐渐忙起来，毕竟也不能只谈恋爱。 秦庭跟之前签约的网站又接了两个项目，每天忙的团团转，顾昊有空了就过来陪她泡自习室图书馆。 日子逐渐过成习惯，成天忙，然后忙里偷闲就变得更悠然。 周末，秦庭拎着顾昊买的一兜水果回宿舍，见桌子上放着两个快递，瞅一眼坐在旁边追动漫的陈薇。 “不用谢。”陈薇先说了句，拿快递的时候顺便帮她拿上来了。 “秦庭，实名羡慕你，”陈薇转头幽幽地说，想不羡慕也确实困难。 周哲三天两头寄快递，水果零食或者去各地买的土特产，顾昊更不用说，水果零食日用品从来没断过，有时候人来不了就给她叫外卖，对秦庭，那是绝对的心尖宠。 陈薇经常打趣秦庭，说顾昊看她的眼神很像野兽盯着舍不得吃的猎物，掠夺与温情共生。 秦庭笑笑拿了几个丑橘给陈薇:“你也很好啊，叔叔阿姨都这么疼你。” “那倒也是，”陈薇一边剥橘子一边说，“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谁让咱没有甜甜的恋爱呢。” “哎呀，想到要放假就头大，”陈薇吃着吃着发起愁来，“我妈能念叨死我，真希望学校能晚点放假。” “哎秦庭，你寒假在家都干嘛？有时间出来玩儿怎么样？” 秦庭低着头整理书桌，过了几秒缓慢地说:“我可能不回去。” “不回去？为什么？”虽然回家被唠叨觉得烦，但真想想过年不回家陈薇还是难以接受。 “……我得打工，来回太折腾。” “哦。”陈薇看出秦庭不想聊这个，及时住了嘴。 平时确实没见过秦庭跟家里打电话，也不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勤工俭学的有的是，但看他哥哥的状况还有平时秦庭的吃穿用度来看，秦庭的家庭条件应该还可以。 陈薇看看一直低头收拾的秦庭换了话题又闲聊几句就继续追剧了。 秦庭长长吐出一口气，顾昊若无其事地问过她过年回不回家，周哲也打电话问过她过年要不要回去。 秦庭只说放假再看。 她确定自己不会回去，那里没有期待她回去的人，将近一个学期，她没收到一条短信，也没接到一通电话。 她也固执的不肯联系，她不敢，因为明知道会更伤心。 只是怕顾昊受他影响，没办法好好过一个新年。 放假前顾昊收到一张车票，秦庭拿到一串钥匙。 “说了陪你，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顾昊看一眼手里车票日期，这是一放假就给自己安排回去了。 “我不用你陪，我好多事情要做，你留下来我可能也没时间陪你。”秦庭语气很温柔，但仔细听能听出有点急躁。 “别劝我了小姑娘，听话，一会儿带你去看我临时租的房子。”顾昊把票塞她兜里，“一会儿把票退了昂。” “顾昊……”秦庭着急起来，车票捏在手里，一着急话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算他父母不回来，他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每年他也都会回去陪老人待几天，秦庭不愿意他为了自己，让老人过年都不能团圆。 可这个人又怎么说都说不动，固执的很。 “哎呀别想了，就这么定了，过完年我回去看他们也是一样的。”顾昊拉过她手放在手心里搓着，“我就租了一个半月，时间也不长，带点换洗衣服跟日用品就行，别的那都有。” 他拉着她往校外走，把她手揣自己兜里热乎着，秦庭赌气着手往外抽。 抽出一点他就抓回去，再抽出再抓，秦庭郁闷的很，他倒是挺开心，一边拉着手一边看着秦庭。 秦庭很少闹脾气，他俩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事儿，难得见秦庭紧着眉眼气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忒可爱。 她男朋友这爱好可能也是有点特别，他得看够了再哄。 一直到了租的房子那，秦庭都没理他。 俩人进门秦庭也没多大心情看房子，只立在客厅瞅了一眼。 顾昊从后面扶着她肩膀，推着她挨个屋子看:“来，这是我女朋友的闺房，阳光大飘窗，喜欢吗？” 这是个主卧，有衣柜、书桌，还有大大的飘窗，上面铺着绒绒的青绿色毯子，阳光照进来，给屋里镀上一层温柔的颜色。 他选的，怎么会不喜欢。 “来，看这边，这是你亲爱的男朋友的房间，能成为你的室友我很开心，希望女朋友多多关照。” 卧室看完其他房间一带而过，毕竟只是寒假住一下，用不着讲究特别多。 秦庭白净的脸上没一点兴奋的表情，还在跟他生气，顾昊说到现在，小姑娘也不理人。 他转到秦庭面前，吐出一口气，把人搂进怀里，认真地说:“秦庭，我只是想跟你待在一起，跟过不过年没关系，我就是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 秦庭身体一紧，张了张嘴依然说不出话来，她向来受不住顾昊这样说话，什么都想顺着他。 “别生气了好不好，都一个小时没理我了。”顾昊头低下来埋在她颈间，声音黏糊糊的。 第112章 寒假短暂同居 秦庭也觉得自己没出息，立马就败下阵来，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顾昊起身，两眼放光，看着秦庭:“奖励一下行不行？” “不要。”秦庭扭过头。 “要吧要吧，就一下。”顾昊探着头追过去。 秦庭换了方向，他立马跟上，秦庭再要扭头的时候，就被他捉了去，直吻上来。 此前秦庭一直琢磨别的，完全没细想他陪着她是怎么个陪法。 直到他亲上来，秦庭才恍然想到，她们会住一起这件事。无论怎么想，这件事也过分的亲密。 此刻两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子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注定这是一个尽情又缠绵的吻。 想到要短暂同居，此刻又被他揽在怀里，秦庭心里忐忑，紧张中带着不好意思的期待，浑身都变得酸软。 顾昊又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把秦庭的情绪彻底安抚好。 考完试，舍友都陆续回家了，顾昊提前把自己东西搬到房子里，过来接秦庭。 说是简单收拾，秦庭还是带了两箱子，顾昊把两个拉杆箱放到出租后备箱，上了车。 顾昊租的房子就在秦庭学校附近，上一任租客是两个个已经实习了的女学生，都要去外地工作，房租没到期转给了他。 好多东西都没带走，顾昊提前过来把零碎的东西打包收起来，换了床单被罩沙发套，屋里也消了毒。 秦庭一进门一股茉莉花茶的味道扑面而来，沁人心神。 屋里收拾的亮亮堂堂。 “你先收拾，一会儿咱俩去超市。”顾昊把箱子放她屋里，站了会儿出去了。 秦庭慢慢悠悠打开箱子开始整理。 她们真的就这么住一起了…… 秦庭越来越紧张，很不自在，这种感觉远比之前嘴上说说心里想想要强烈的多。 “小姑娘，愣什么神呢？”秦庭收拾挺长时间都没出来，也没啥动静，顾昊过来就见她蹲拉杆箱旁边愣着。 “啊，没事，”秦庭回神，“我在想之前那幅画需要改一改。” “别想了，先去吃饭顺便去超市，回来再收拾。”顾昊走过来把她手里几本书拿过来放书桌上，拉着她手站起来。 俩人在附近吃完饭，逛了一圈超市，买了很多水果零食。外面天寒地冻的，逛完俩人就一直待在出租屋里没出门。 顾昊切好水果放茶几上，冲秦庭屋里喊了一声:“秦庭出来吃水果。” “好，你先吃，我弄完。” 顾昊坐沙发上吃完了半盘，秦庭出来去厨房找抹布。 顾昊看着秦庭离他八丈远目不斜视走过去又走回来，他垂眼，轻笑，扎了块草莓放嘴里，特别甜。 东西再多，也早该收拾完了，顾昊就下午去她卧室一次，没再进去过，他靠在沙发上喊:“请问我女朋友晚饭是在屋里吃还是出来吃？” 秦庭出来，见顾昊已经把外卖打开放茶几上了，她去洗手然后走过来。 “我还以为晚上得一个人吃饭呢。”顾昊把筷子放好，眼神勾着她让她过来坐。 秦庭挪过去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感觉刚吃完饭。” “距离午饭已经过去将近七个小时了，”顾昊把一杯柠檬水放她跟前，“我女朋友这七个小时跟我说了六句话。” 秦庭低着头假装听不懂他说什么。 顾昊侧头，眼睛眯着笑问:“一会儿看个电影？” “好。”秦庭点头。 “想看什么？” “动画片。” 顾昊笑，宠溺地轻拍她头:“好。” 秦庭就是随口一说，结果顾昊真的找了部动画电影。 秦庭全神贯注看的入迷，中间坐累了往后靠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注意到自己靠在了他腿上。 电视里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戴着一顶小黄帽，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的走在林荫路上，秦庭很喜欢，忘了自己之前那点扭捏心思，高兴地回头问他:“这个风格是不是很可爱。” 这一回头就掉进了深谭里。 那双眼睛，就算不相干的人过来，也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喜欢。 顾昊直勾勾的看着她，不带杂念只有赤忱。 秦庭僵在那儿，被人俯身亲吻。 “不用躲着我。”顾昊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沉缓的声音深入耳髓，他贴面轻吻她，“我会保护你。” 秦庭脸上迅速蹿红，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搅在一起，呼吸变得不那么顺畅。 顾昊放开她，看着电视说:“这个风格特别可爱。” 秦庭木着脖子机械地转过去，心里的扑通扑通完全停不下来，她悄悄揪着自己的衣袖，假装继续看电视。 “坐上面。”顾昊轻轻拽她衣服后面的帽子，“等下腿又麻了。” 秦庭听话的扶着沙发起身，落座的时候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还没坐下，就被人捞怀里了。 “听说这样看电影更好看，”顾昊双手环着她腰，把她往自己跟前抱，“我想试试。” 秦庭动弹不了，由着他帮自己调整一下位置，他靠沙发上，她靠在他怀里。 两人只穿着薄薄的毛衣，没多久秦庭后背就被温暖包裹了，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带着无比刺激的甜蜜。 顾昊有一部分心思想逗她，没办法，谁让女朋友这么好玩儿，不过不敢闹得太过，怕她抵触害怕。 抱了一会儿顾昊起身给她切了点水果，然后就坐她旁边老老实实看电视。 看完了他让秦庭先洗漱，自己把茶几收拾干净。 秦庭快速刷牙洗脸，踩着引线一样闷头进屋，只有一个浴室，她决定今天不洗澡。 顾昊看着她门口笑着摇头，一边觉得稀罕死了一边琢磨自己是不是做过劲儿了。 刚想过去敲门说句晚安，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拿起手机发消息。 “我洗澡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害怕就叫我。” “我不怕，晚安。” “晚安。” 顾昊冲完澡，秦庭屋里灯已经关了，他把外面门反锁，留了门厅的小灯，回屋。 两个人都严重失眠，十二点多，顾昊听到秦庭开门去了趟卫生间，然后没了动静。 幸好放假不用早起。 秦庭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穿戴整齐打开门，顾昊还坐在沙发看电视。 “怎么不多睡会儿？”顾昊放下遥控，看过来。 第113章 一起过春节 “睡醒了，睡挺久了。” “我去热饭。”顾昊起身去了厨房，他早就买回来了，这会儿都快凉透了。 秦庭洗漱完，顾昊饭也上了桌。 “下午干嘛？”顾昊问。 “画画。” 意料之中的回答。 好不容易有大段时间，秦庭可以痛快的画画，之前住宿舍总怕影响别人，不能弄太晚，进度就很慢。 这下没限制了，想画到什么时候就画到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多秦庭揉着眼睛出来，顾昊坐沙发上正研究菜谱。他整了一套锅具，有的是时间，准备开始自己做饭。 秦庭过来跟着看了几页，觉得寡淡，翻开封皮，赫然写着养生食谱。 秦庭非常不解，这个年纪就已经开始养生了吗？ 她不怎么挑食基本都能吃下去，不代表没有喜好啊，她反而喜欢重油重辣的口味。 顾昊怎么会不知道，知道才想控制一下，她这个用眼程度，劳神程度，跟高考时候差不多，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舍不得也不能一直由着她。 秦庭这方面很乖，不做就不参与意见，只是吃多少的问题。 晚上顾昊做的都是她爱吃的，等她吃差不多了，轻飘飘一句:“明天开始。” “开始什么？”秦庭满脸问号。 顾昊狡诈一笑:“养生。” 该来的总会来，他的养生食谱不会白买。 秦庭也不反抗，默默吃了最后一块牛柳，起身收拾。 顾昊把她拉到阳台，喷壶放她手里:“交给你了。” 阳台上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大大小小好几盆花，秦庭拿着喷壶，慢慢浇。 浇着浇着变成了清洗叶片，自己忙忙叨叨鼓捣了老半天。 顾昊收拾完过来:“玩够了就去洗漱睡觉。” “好。”秦庭弄完最后一盆，满意的拍拍手。 昨天就没洗澡，还收拾了半天，她头发已经有点油了，秦庭抱着睡衣纠结一会儿进了浴室。 秦庭穿着睡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顾昊刚把地擦完。 “别跑。”顾昊叫住往卧室钻的秦庭。 秦庭放慢速度，以为他说地滑让她慢点。 顾昊走过来拉着她摁在沙发上，拿过吹风机:“男朋友有很多功能可以用，你要学会自己开发。” 秦庭紧绷绷的坐着，他撩起自己一缕头发的时候还暗自打了个颤，被吹风机嗡嗡的震动掩盖过去了。 吹完头发秦庭又钻回卧室去了。 剩顾昊一个人在客厅回味一身毛茸茸睡衣的女朋友。 放假学校没什么事情，秦庭大部分时间就是画画。 顾昊也快速适应了秦庭这个节奏，反正也没别的事，她画画他就学习，两个人日常安安静静，各干各的。 休息的时候就聊聊天，秦庭偶尔会给顾昊看她的画，问他的观后感。 有时间顾昊就拉着她去超市，或者楼下转转，不愿出门的时候就窝沙发上看电视，给她揉揉肩膀捏捏胳膊捻捻手指。 一转眼就是年底，顾昊听到她接了个电话，然后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下来。 是周哲。 周哲刚刚放假，要过来看她。 他知道俩人住一起，顾昊告诉他的。 当时周哲直截了当的警告过他别动不该有的心思，但并没有阻止他俩住一起这件事。 当然也阻止不了。 但是秦庭不知道，她只说不回去。 倒不是担心哥哥知道他俩住一起会有什么，只是一旦接触到跟“家”有关的，就一定会失落，那些藏起来的情绪就会重新被勾起来，一遍一遍在人心上碾。 顾昊沏了杯柠檬水正准备给她送过去，秦庭从卧室出来，目标是他的方向，直接走过来，双手绕到他身后抱住他。 顾昊一顿，拿着杯子的手挪开一点，另一只手搂着她。 秦庭双手抱着他，头贴在他胸口，数着里面一下一下的跳动。 两人都没说话，秦庭认认真真数数，数到一百，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接吻吧。” 顾昊眼睫一跳，一刹那就吻下来。 秦庭第一次主动索吻，也是第一次回应的这么主动。 但是她没哭。 周哲开车过来的，中午一起吃了个饭就走了，完全没提要到她住的地方看看，知道她过得还好就可以了。 走之前，周哲跟顾昊对了个视线，他看到秦庭拉着他的手，小姑娘已经学会了在他面前宣示，周哲一笑就远离了她们视线。 顾昊拉着秦庭去逛街，买了花，买了春联，买了糖果食材还买了新衣服，顾昊说小朋友过年都要穿新衣服。 “这样，正了吗？”顾昊举着对联在墙上比划。 秦庭站后面对比一下:“左边再高点，对，好，这样可以了。” 他们两个把出租屋装饰一遍，贴完对联窗花，顾昊去准备年夜饭，秦庭把买的花拿出来自己研究着插花。 “好看吗？”秦庭摆弄完一捧花抱着去厨房门口让顾昊看。 “问人还是花？”顾昊扭头，人跟花都看了。 “你还是择鱼吧。”秦庭抱着花转身走了。 过了会儿又回来，站他旁边择菜。 顾昊手上没闲着，眼睛时不时看她，这么温婉居家的形象无比可人。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顾昊看一眼时间，还早，他让秦庭饿了先去吃块糖，秦庭赖在他身边不动弹。 顾昊把秦庭这种状态归为撒娇，她通常不黏人，不会像顾昊那样直白表达，能做到的就是在他眼前。 顾昊笑着由她待在厨房，起火开始做饭。 秦庭双手贴着后背靠在后面墙上看着，顾昊专注做饭，偶尔哼两句歌或者跟她说话。 他表情一直很放松自得，有条不紊的进行，身高关系，不得不低头防止磕到油烟机。 顾昊真好，秦庭想。 这个观点特别简单，甚至没有华丽一点的形容词。 她听到了，顾昊家人给他打电话。 他压低声音说了好多话，老人年纪大了过年总盼着儿孙回家，他哄了好久答应过了年就回去看他们。 秦庭非常愧疚，善良的孩子越是自己没得到的越不想让他失去。 这个年其实对秦庭特别难熬，她长大了，但是没大到不想家，她独立了，但是没独立过过年。 如果顾昊不在，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样。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爱哭了，她能忍住，可是这会儿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忙碌还是觉得鼻子酸。 第114章 顾昊生日 她说渴了转身出去找水喝。 顾昊看看她背影，回过头又往锅里加了一点糖。 顾昊做了一桌子菜，年三十不养生只养好心情。 俩人伴着春晚举杯。 高二的春节倒计时的时候，秦庭第一次主动发视频，她们一起计数，第一个说新年快乐。 高三的春节她们掐着点发消息:新年快乐。 而今年，俩人面对面，一起等着钟声敲响，在电视里喜庆的钟声中说:“新年快乐。” 顾昊把红包交给她，自己也收获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红包。 秦庭亲笔，无它可及。 顾昊拿着红包摩挲半天，胸腔里的喜欢犹如电视上这节日气氛一样浓烈。 两个人一直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着看着秦庭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顾昊一手拽过旁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把她头上散落的头发掖到耳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秦庭眉眼很薄，皮肤清透干净，粉嫩的嘴唇轻抿，侧躺在他肩头，毫无防备的放松状态。 顾昊想叫醒她让她去床上睡，又舍不得撒手，抱着人看完一场电影才慢慢起身。 他抱起她的时候秦庭迷迷糊糊动了几下，没睁眼，直往他怀里钻，估计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太轻了，抱着都觉得她弱不禁风，谁知道她一直在狂风里。 顾昊轻轻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弯腰偷偷亲了人家额头，关灯，关门，出去了。 初一早晨，两个人都穿了之前买好的红毛衣，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拍了合照，温馨又喜庆。 秦庭笑起来特别好看。 他们俩也不用四处拜年走亲访友，过年这几天一直就窝在家里吃吃喝喝看看电影。 初五秦庭开始画画，然后打发顾昊赶快走，顾昊又赖了两天，初七才回老家。 走之前给她把冰箱填满，都是放得住又好做的东西，零食存了一堆，门锁里外检查好几遍。 “自己做点饭，你一个人，这几天不要点外卖了，晚上不要出门，别往那一坐就坐一天，中间起来活动活动……” “你快走吧，好啰嗦。”秦庭笑着推他，这人拎着行李说走都走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出门口。 顾昊叹气:“现在就嫌我烦，以后怎么办？”然后看着她又继续，“我说的你记得没，听话行不行别一个人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保证不出门，放心吧。” 顾昊脚有千斤重，艰难的出了门，秦庭要送他，被他堵回屋里了:“锁门。” 为了让他放心，秦庭没再跟着，摆摆手再见，关上门然后特意使劲弄出挺大动静把门反锁了。 她跑去阳台看着他拎着东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一旦习惯了有人陪伴，再回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分外冷清，屋里安安静静都没个动静，看着昏暗不少，秦庭深呼吸回屋继续画画。 顾昊刚回去那两天恨不得一天几十个电话几百条消息，那个不放心的劲儿顺着电话爬过来，秦庭开始怀疑他这算不算分离焦虑。 直到秦庭多次说自己没出门，自己要专心画画，让他好好陪老人，别打扰她，顾昊才消停。 他没定好具体哪天回来，奶奶过年收拾家里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当时也没告诉他，虽然都基本上好了，顾昊还是觉得心里愧疚，不忍心太早走。 转眼就快开学了，正月十五这天，秦庭瞒着顾昊出去了，一个人进进出出好多趟。 顾昊没说他今天回来，他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钥匙一拧，门竟然没反锁，顾昊眉头皱起来，把正准备拨号的手机收起来，进了门。 一进门顾昊傻了。 屋里收拾的特别干净，门厅放着一束花，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六道菜，旁边放着一个蛋糕盒。 今天是顾昊生日。 客厅只开了落地灯，秦庭穿着旗袍站在灯影里，暖黄光线铺在身上，身姿灼灼，让人神志不清。 这一幕的冲击让顾昊愣了好半天，他站门口，大概知道自己一直看着秦庭。 再次穿着旗袍秦庭比上一次还要紧张拘谨，因为这次是专门穿给他一个人看的。 那串白色翡翠真的很配她，没有办法形容她的美，她化了淡妆，清丽摇曳，美艳又不世俗，让人神魂颠倒。 “没吃饭吧，我去把饭热热。”秦庭垂着手悄悄搓搓自己手指先开口，从沙发边转身要走。 顾昊丢下东西过来把人拉怀里。 从前他们接吻，顾昊没考虑过其他，只是喜欢，想这么做。 今天不一样，他先有了欲望。 秦庭的美让他心颤，握在手里的柔软腰肢简直把人灵魂击穿，克制又克制仍然没有压住自己的声音，带着掠夺的粗喘溢出来。 秦庭被他亲的站不稳，双手抓着他胳膊，被他卸了力又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顾昊短暂的从她唇上离开，埋着头，暗哑的嗓音勾丝连茧，问她:“等了多久？” “一直等。” 一句话又把他推回了深渊。 顾昊双手在她背后握成拳，艰难的吐出一口气又缓慢的松开，抚在她脑后。 “生日快乐。”秦庭闷在他怀里，声音被遮住，她仰头看他，下巴抵在他胸口。 “饿了，想吃女朋友做的饭。”顾昊也不想这么煞风景，但他别无选择，需要让她暂时离开自己视线。 “好，等着。”秦庭起身高高兴兴去了厨房。 顾昊转身进了卫生间。 等两人坐到桌边的时候，秦庭回卧室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送你的礼物。” 顾昊接过来打开，是一块男士手表，款式价格这些都不必说，重要的内容在便签上:喜欢有你的时间。 就像高二生日时候她收到的公主房还有幸运手绳，他说喜欢她；高三生日收到的花束和台灯，他说黑暗里会一直陪着她。 而秦庭无比感激有他在的时光。 前两年秦庭一直没给过他过过生日，甚至都不会见面，只是在他生日这天会主动给他发几条消息，那时候发句生日快乐都觉得难。 “万一我今天没回来呢？”顾昊问。 秦庭笑着，声音轻快:“那我明天再等。” 她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回来，依然盛装等到深夜。 自觉长大些就没再在意过生日，有喜欢的人之后也并不愿对方费心思为自己做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就觉得有了期待的理由。 在特别的日子，用特别的心思，见特别的人，抵得过任何借口。 顾昊看着眼前单薄的她，柔声又坚定的说:“我一定会来。” 那天他们盖着毯子窝在沙发上聊天，一直到天亮，第一缕光线从窗口照进来，他们在清晨说早安。 开学了，两人提前一天收拾东西返校，只住了一个多月，竟然很舍不得。 第115章 漫展 顾昊拍拍站在门口环视客厅的秦庭:“走了。” 秦庭留恋的再看一眼转身，假期关在了门里面。 秦庭回宿舍，陈薇蹦蹦跶跶过来先往她嘴里塞了个黑乎乎的东西，秦庭没来得及看就吃进去了。 “好吃吧，过年刚发现的，巨丑但是巨好吃。”陈薇接过秦庭肩上的背包帮她放桌上，过了一个年感觉胖了点。 陈薇知道秦庭没走，也知道她男朋友也在，这个姑娘的界限就在于，到此为止，接下来你不说我不问，她提前返校也只是跟秦庭说了一声，甚至都没嚷嚷让她赶快回来，平时照常拿她俩开玩笑。 这让秦庭非常放松，完全没有负担。 宿舍四个人吃了顿饭庆祝开学，陈薇呜哩哇啦说个没完，一个寒假感觉她像过了一年那么精彩。 假期综合症在陈薇身上得到充分体现，新学期累累怏怏一个多星期才适应过来。 天气渐暖，学校里的景色一日赛一日新鲜，各个社团的活动也争奇斗艳。 春景盎然，美术生们当然不会错过此等时机，秦庭和陈薇跟着社团连续出去三天，后面动漫社又召集成员，顾昊周末才见到她。 “我们学校里花开了，一会儿带你去看。”顾昊跟秦庭隔了一点距离慢悠悠往校门口走。 “好。”秦庭看了一眼旁边刚刚发芽的枝杈。 “秦庭！秦庭！”后面一个男生隔着不远叫她，是动漫社的社员毕希凯。 俩人回头，男生奔过来，有点气喘，缓了两秒刚说了个“你”发现旁边的男生站着也没动，他一转念问，“这是？” “我男朋友。”秦庭坦然一笑。 “啊？呃你好。”毕希凯转头略显僵硬的跟顾昊打招呼。 “你好。”顾昊说完等着他的下文，叫住她总该是有事情，但明显看到他之后情绪都没那么高涨了。 “我我就是想问问那个漫展能不能一起组队，你要是还没组队的话咱俩可不可以一组。” 毕希凯硬着头皮说了，蹬蹬的跑来不说什么事情说不过去，但是人家男朋友就站在旁边，过来要找人女朋友组队好像又有点欠扁，一时间他又找不到替补理由就实话实说了，说完眼角还瞟了顾昊一眼。 “陈薇还没组队，你可以问问她，”秦庭看看顾昊对毕希凯说，“你们俩喜欢的风格挺像的。” “哦，行，我去问问陈薇。”毕希凯接的挺痛快，一句话的功夫完全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那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看着人走了，顾昊挑眉憋着笑，继续往校外走。 “动漫社搞漫展，要求两人一组。”秦庭小声解释，原本也没什么，组队邀请而已，可顾昊微低着头不闻不问的，秦庭就觉得这个气氛好像不太对。 “一定要一男一女是么？”顾昊问。 “嗯。”秦庭心虚地点点头。 “一定要是本校生？” “不是” “那我跟他公平竞争。”顾昊转头笑着看她，“现在对你发出组队邀请。” 这好像并不公平吧。 “这个需要装扮成动漫人物。”秦庭挑重点跟他说，她原本也是想问他的，只是还没开口，怕他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顾昊倒是浑不在意，说了句:“男朋友有跟没有一样怎么行。” 秦庭抿唇，眼睛里都是笑意。 顾昊带着秦庭从下车开始就牵着她手，一直进了学校。 先带她看了他说的花，然后逛了图书馆、教学楼、食堂最后带着她走到宿舍楼。 秦庭之前来过他学校，学校里各处他也都带着转过，就是今天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 秦庭看他几次，平时人多的时候或者刚刚他们逛得这些地方他们几乎不怎么牵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哎，顾昊！”一个男生正从宿舍楼出来，看到顾昊牵着一个女生，急忙过来，他打量秦庭一下一脸答案揭晓的兴奋，又按下性子试探着问:“秦庭？” 秦庭看看顾昊，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说:“你好。” “你好，终于见到真人了，这伙计三天两头往外跑说去找女朋友，我们还以为他懵人呢。” 秦庭笑着没说话。 男生表情古怪，挑眉看着顾昊，笑的有点没正形，也没多打扰就走开了。 顾昊拉着她说去吃饭然后从男生宿舍楼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很明显，这边是女生宿舍楼。 走到一半，对面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迎面过来。女孩一身素裙，长发亭亭，纤腰袅袅，足够的上楚楚动人。 她停下来打招呼:“顾昊。” 顾昊牵着秦庭也停下来。 “女朋友？” “嗯。” 女孩认真看看秦庭，目光下移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纯澈的眼神暗下来，过了几秒笑着跟秦庭打招呼:“你好。” “你好。”秦庭也笑着说。 女孩笑笑转而看向顾昊，声音轻柔，藏着遗憾:“你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谢谢。” 女孩摆摆手，错身上楼。 秦庭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很漂亮。” “谁也没有我女朋友漂亮。” “她很温柔。” “谁也没有我女朋友温柔。” “她喜欢你。” “我只要女朋友的喜欢。” “所以答应去漫展？”这回位置互换，秦庭成了那个让对方心虚的人。 “那可不是，你别冤枉我。”顾昊拽住她，一改在秦庭学校时候憋坏的劲头，正儿八经的说“就是想跟我女朋友一起参加活动。” 秦庭也憋着笑:“所以之前你拉着我在我学校四处转悠是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 “不知道。” “告诉他们这是我女朋友。” 秦庭笑他:“心思真多。” 顾昊把她拉近一点:“就怕不够。” 秦庭社团漫展定在周六，在学校后操场。 除了学生画作跟设计的动漫之外，吸引了大批人群的就是真人s。 年轻人爱玩儿也会玩儿，扮的各种造型相当吸人眼球，一对对进入会场的时候，简直掀起声浪。 毕·好色仙人·希·自来也·凯蹲坐在墙角椅子上看着人群中的月和小樱，捅捅旁边的陈·龟仙人·薇:“雪兔不是和桃矢是一对么？她俩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