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第1章 他的妞 向海才刚出事,就被蓝城的豺狼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了。 他没有父母,未婚妻还没过门,只有一堆亲戚,而他那堆没用的亲戚,估计是什么都守不住的。 时云州也在盯着,不过在出手之前,比其他人先分得了......一个女人。 还是女人自己找上门的。 时云州正在一个场子里玩,自家的场子,很随意慵懒。 他长相是很中看的。 人高大英俊,宽肩长腿,长眉锋锐,只是一双多情桃花眼被镜片挡着,便显得有些冷清。 他现在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只高脚红酒杯,正将头偏向一侧,借着别人殷勤送过来的火苗,点燃了香烟。 很像个风流倜傥的浪荡子。 向箖便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她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穿着一件黑色带竹叶暗纹的旗袍,将皮肤衬得更加白皙干净。 头发也黑而浓密,用一根发簪盘在脑后。 但是那张白皙俏丽的脸蛋,比她的这身打扮要稍显稚嫩些。 就好像出阁的姑娘刚开始学做小媳妇儿,这表象的优雅端庄中便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挺勾人的,似痒不痒。 包间里立刻安静许多,都不约而同看向坐在中间位置的时云州。 有时云州在,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种姿色气质的姑娘得先由着他过眼。 而向箖也的确是冲着时云州来的。 大概看一下,锁定目标后就朝时云州走过去,来到时云州跟前,手扶在臀后,顺着曲线滑到膝弯,然后冲着时云州跪下去。 这么大个美人,一言不发,到人跟前就跪,包间里更安静了。 所有人心里都有个疑问:这女人什么来头? 时云州却认得她。 这是向海没血缘关系的妹妹,声称是兄妹,但真正的关系就不好说了。 时云州像被烟雾迷了眼睛。 把烟枝丢进红酒杯里,旁边立刻有人来帮忙把酒杯拿走。 他像是笑了一下,跟大家解惑:“向海的,妞。” 向箖微微皱眉,却没有做什么解释。 而包间里又陡然热闹起来。 “哦......” “怪不得这么极品。” “没见过啊,向海藏得可真够严实的。” ...... 各位眼中的八卦之火也燃得更凶了。 啧啧。 向海的妞。 在蓝城谁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时云州跟向海基本属于是“王不见王”。 两人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谁料想向海突然出现了那样的意外? 这才多久,他的女人就主动找上门,并且跪在时云州面前。 还真是,识时务...... 有人轻佻地笑起来。 而时云州看着向箖,目光也有些玩味和放肆。 向箖正好跪在他脚边,姿态很低,他抬起搭着的那条腿,皮鞋的鞋尖便轻松挑起向箖的下巴。 她的脖子也很嫩很白,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时云州:“你跪我干什么?” 向箖:“我是特意来跟州哥道个歉。请州哥宽宏大量,给条活路。” 时云州好笑似的:“我挡你的活路了?” 但是下一句:“我对你兴趣不大,让你嫂子过来。” 嘶! 这是什么不得了的话? 不得不说,论会玩还得是时总。 干掉竞争对手,收他的产业,花他的钱,睡他的女人...... 确实没有比这更爽的了。 有人笑声猥琐,向箖也浅浅笑了一下。 向箖:“不好意思州哥,我嫂子怀孕了,前几天刚查出来。现在我哥那个样子......嫂子不太方便。” 时云州的脸色一下难看很多。 沉默片刻:“这张脸倒是还能看。现在会伺候男人了吧?” 向箖抿抿嘴唇:“会了。” 时云州笑一声:“你们出去吧,我验验货。” 向箖本来平静无波的眸子这才颤动了下,而一屋子阿谀奉承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屋里的乌烟瘴气并没散去多少。 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时云州:“脱吧。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动手?” 向箖:“不用。” 举起手来,微微仰起脖子,开始解颈下第一个盘扣。 她站起身,很快身上就一块布片也无了。 时云州的目光从她身前扫过:“转身。” 向箖垂着眼睛,听话的转过身去。 时云州:“转回来。” 向箖便又听话的转回来。 时云州的目光又从她身前扫过,点起一根烟:“好像缩水很多。” 向箖:“......” 目光扫向丢在地上的胸衣:“可能是因为有一层海绵,稍微垫了点。” 时云州低笑一声。 向箖抬起眼睛看他。 似乎是有点不太满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时云州:“穿上衣服,走吧。” 向箖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便低下身,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又穿回身上。 将不太平整的地方扯一扯,向箖:“您不能白看。” 时云州点头认可:“当然。” 向箖默了一瞬,转身走出房间。 第2章 决心 本来正春光烂漫,偏来一场倒春寒。 路边刚盛开的海棠,哆哆嗦嗦的兜着一包寒雨,实在尴尬可怜。 酒吧二楼,向箖站在窗边,小脸白生生的,头发散着,像披了一肩乌云。 她身后桌椅东倒西歪,花瓶酒瓶,坚果小食......一地狼藉。 昨天晚上又有人在这里打架闹事。 虽然酒吧里难免会发生客人间起冲突的事。 但这家酒吧,自从向海出事,就没消停过。 向海已经在医院里无知无觉的躺了一个多月,醒来的希望越发渺茫,而某些人,也愈发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向箖之前去找时云州,就是希望能得到庇护。 虽然时云州跟向海是死对头,但是向海已经倒下了。 时云州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赶尽杀绝,一种是趁机收拢人心。 向箖主动去找他,就是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她脱下衣服,像是奉上她的投名状,主动把收拢人心的机会捧到他面前。 她当时说“不能白看”,时云州也认可了。 可是距那天已经一周多了,时云州一句都没有管问过,是食言了,还是,忘了? “箖箖,要不然,我去吧?” 女人的声音很柔和动听。 向箖转身看向她未过门的嫂子,尤若。 向箖:“你去?找时云州?” 像听了什么离谱的笑话,目光扫向尤若依然平坦的小腹:“孩子不要了?” 时云州和向海能成为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尤若。 尤若去求情,当然更有用。 何况那天时云州也直言对向箖不感兴趣,要换尤若过去。 可是尤若已经怀了向海的孩子。 本来向海一出事,向家的亲戚们正准备瓜分他的财产,可能尤若感受到了危机,就把怀孕的事给说出来。 毕竟无父母配偶的情况下,孩子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哪怕是还没出生的胎儿。 但是尤若没想过,这样会把她自己置于危险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巨额金钱面前,所谓人性道德和法律约束都经不起考验。 尤若想用一个胎儿争继承权,向家就会想方设法让她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 这些年向箖一直在国外专心学业,这次暂时抛下一切,紧急赶回来,一是因为向海出事,再就是为了尤若的孩子。 但是现在尤若告诉她,想去时云州那里献身? 向箖:“你自己考虑好,到底是要我哥的财产还是想做时云州的女人?我哥已经这样了,我不会阻挡你去找别的男人,但不会允许你拿着我哥的财产去找别的男人。” 向箖没有把话说得更直白难听,但尤若还是刷的脸红。 赶紧道:“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他求求情。” 向箖笑了下:“这几年我虽然不在蓝城,也知道时云州是什么名声。你单纯想去求情,他会让你连骨头渣都不剩。” 尤若面红耳赤:“他以前人挺好的......” 向箖打断她:“你觉得他好那是你的事。但我要提醒你,你在他眼里还有分量,是因为他没有得到过你。” 抿一下嘴唇,接着道:“而且少年时候的动心总是带着美化滤镜,你能保证滤镜长久不碎吗?而且他现在正跟什么商小姐好得很,只是论家世背景你能比得过吗?他会娶你吗?” 如果尤若真想去找时云州,向箖也真的不会拦着。 但要么把孩子生下来再去,要么把孩子打掉再去。 不管好听难听,她现在必须要把一些话对尤若讲清楚,不可能允许她得陇望蜀,吃锅望盆。 尤若:“你说得有道理。但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只想好好的把和向海的孩子生下来。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尤若跟向海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相信是有真感情。 看她眼圈泛红,眼泪说掉就掉,向箖没有多做安慰,只是说:“你有决心就好。” 尤若有决心把孩子生下来。 她就会尽她所能,保护这个孩子安全降生。 尤若站的时间有点久了,有点吃力似的摇晃。 向箖看向她的腿:“你我心知肚明,你的腿跟我没关系。” 尤若眼睫挂泪道:“我知道,我早就解释过了,这是我自己造成的......” 向箖:“不能久站就多坐着。” 没再说别的什么,只是拿起手机,用拍照的方式记录下满屋狼藉。 并没有选择报警。 只是又一次记录下她所遭受的损失,然后再一次把酒吧收拾干净,把该补的东西补上。 重新做了一个招牌,改回店名,名曰“忘海”。 披红挂彩,说要重新开业,然后亲自去给时云州送请柬。 向箖又穿上旗袍,这次是淡青色的,更显得她温婉俏丽,且气质活泼了不少。 她就站在时家大厦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一直等着。 突然感觉气氛发生了变化,便朝某个方向看过去。 时云州正被一行人簇拥着走出来。 他这次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正装,正是身高玉立,冷清斯文...... 看起来真像个修养极好的正派人。 向箖脸上挂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 声音脆甜的叫了声:“州哥!” 时云州朝她看过来,轻微皱了下眉。 向箖暗道一声“不好”。 但好在时云州还是停下脚步,语气淡漠地问:“怎么了?” 向箖意有所指的抚了下胸口:“上次您对我不满意,我很过意不去。小店开张,不知道有没有面子邀请您大驾光临,让我有机会好好跟您赔罪?” 向箖没有用那句“不能白看”要挟人。 情势比人低,又有求于人,她当然最好把人高高捧着。 而且她话里暗含有特意安排,这传闻中顶着一个不怕死名头的浪荡子时云州,应该会有点兴趣吗? 两根手指夹住了向箖递上的请柬。 骨节分明,指尖圆润。 时云州只是拿走请柬,一句话没留。 向箖看着渐渐走远的一行人。 说不好心是放下了,还是又提起来。 只是笑意冷去。 第3章 真爱 新开业时的鲜花和彩带,是第二天太阳升起后的满地狼藉。 虽然时云州拿走了向箖的请柬,但还是没给面子,并未在昨晚开业时现身。 倒是派人送来了一大堆礼品,礼品全堆在桌上,边缘处叠着两沓钱。 礼品全是给尤若的,钱是给向箖的,来人把话说得很明白:“时总说,这是向小姐那天的费用。” 票子崭新,正好两万。 向箖拿起一沓,放回去,又拿起另一沓,嗤一声:“小气。” 心里很明白,看来时云州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尤若:“他没来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办?” 向箖:“虽然他大腿粗,但是蓝城又不只有他一条大腿。” 尤若:“可是你哥仇家挺多的,现在都等着落井下石。除了时云州,谁还能压得住啊?” 向箖:“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蓝城又不是只有他了。” 尤若看着堆满小桌的礼品:“不然,还是我去求他吧。” 话刚落音,就猛地看向向箖,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正常聊聊,你看他给我送来这么多补品,不会对我和孩子怎么样的。” 向箖看她片刻,笑笑:“随便。” 起身去到三层阁楼,昨天营业太晚,先什么都不管,躺下大补一觉。 醒来时橘红色的夕阳斜照进屋里,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洗澡,吹干头发,围着浴巾走出来,站在大衣柜前选衣服。 之前听取尤若的建议,为了在外表上讨好时云州,购买了几件旗袍。 今晚她有新目标,旗袍用不上了。 选了一条带亮片的夜店风黑色连衣裙,准备在外面搭配小羊皮夹克。 刚扯掉浴巾,就有人推门进来。 尤若一眼看见裸身站在穿衣镜前的向箖,愣住了。 向箖看向她,尤若刷的一下,一张脸红透。 立刻退出房间,心脏砰砰砰的不知道为什么跳得那么急。 怎么会有女人的身体长成这样? 该挺翘的地方十足挺翘,该细的地方盈盈一握,真正是肤白胜雪,点缀着柔嫩圆润的海棠花苞,目光仿佛能感触到冰肌玉骨。 而且两条腿又直又长......似乎每一寸肌肤都沾着勾人的情色味道。 简直太不要脸。 却又想到向箖练过那么多年舞蹈,如果被男人在床上摆弄,不知道那身体会有多柔韧。 ...... 向箖却只想着,这破门锁,挂了跟没挂一样。 好在现在是白天,一楼锁着大门,除了尤若,不会有人进来。 便没管那门锁,快速换好衣服,撩出头发,打开房门,从尤若面前经过。 尤若还在门外,一个激灵,像是受到惊吓一般。 向箖看她红到滴血的脸:“至于么?难道你的真爱是我?” ———— “迷都”是蓝城有钱人的销金窝,据说在这里,不管男男女女,还是身体里掩藏着八十种性别,都能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那棵“忘忧草”。 向箖素面朝天,手上拿着一支口红,走进了位于中心位置的豪华演艺厅。 现在表演还没开始,但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人虽然多,但黄金位置就那么几条沙发,几张桌子。 在这种蓝城首屈一指的乐场看到时云州并不意外,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玩家,且“迷都”是时家的产业,有听说时云州甚至一月中有大半时间都是住在这。 现在时云州就坐在舞台边的黄金位置之一。 他在不要紧,反正现在他跟向箖双方都没有意向。 可是向箖今晚的新目标也在时云州旁边,桌上摆着酒,身边各簇拥着几个女人,两人正相互聊着什么,一派相谈正欢的样子。 向箖一出现,也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她。 甚至场内出现几声长而响亮的哨声。 因为哨声,时云州和“新目标”也朝她看过来。 时云州微微挑眉,而“新目标”眼睛一亮。 这“新目标”姓洪名瑞,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他自己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背靠的洪家在蓝城也是很有实力的。 向箖笑笑,只好朝他们走过去。 快走到跟前时,向箖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走向了时云州。 毕竟这是时云州的主场,而且时云州似乎比洪瑞更不好惹,她现在如果走向别的男人,恐怕会有得罪时云州的危险。 向箖来到时云州跟前。 洪瑞那直白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把向箖打量一遍,对时云州:“这就是向海的那个妹妹?” 向箖曾当着很多人的面跪在时云州面前,这件事不可能不往外传。 时云州笑笑未答,看向向箖,只是目光有些玩味,:“你又来干什么?” 向箖已经低身蹲跪在他跟前,拿出口红:“出门忘了化妆,想请时总帮帮忙。” 洪瑞突然猥琐地大笑起来,歪过身体道:“时总,你是不是吃完没抹干净嘴啊?这是叫人找上门来了?” 向箖只是淡淡垂着眼睫。 她还是经历太浅,只听闻洪瑞好色,洪家有些实力,没想到是这种做派。 幸好她没有一开始就直接去坐他的大腿。 时云州像是无奈叹口气:“粘人罢了。” 向箖很有些意外。 时云州已经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看,然后便冲她伸出手来。 向箖注意到,他中指上多了枚戒指。 时云州:“前几天刚订了婚。” 向箖:“......” 时云州取下戒指,从向箖胸前的衣服塞进去:“不过又黄了。” 向箖:“......” 把口红递给时云州,他显然不熟悉这种东西,摆弄一下,把膏体拧出来。 时云州:“撩人的手段这么烂,也好意思拿出手?” 向箖:“是很烂。愿者上钩。” 时云州看着她,唇膏摁在她嘴唇上,从嘴唇往下,滑过下巴,滑入脖颈,又往下滑入更深的地方。 捏着她的下颌,在她左脸颊上写下一个“云”,右脸颊上写下一个“州”。 第4章 一个字 向箖本来干净白皙的脸颊,被时云州几下弄得乱七八糟。 她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膏体在脸上游走的笔划。 她抬着眼睛,目光透过镜片望进时云州的眼睛里。 时云州看看她的脸,像是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顺眼多了。” 把口红的膏体拧回去,扣上盖子,给向箖指一个位置,示意她过去站着。 洪瑞的目光追着向箖:“嘿,时总这是唱的哪出?看这小脸......” 时云州看向他:“不识字?” 洪瑞脸色一变,大概是没想到在这儿被猛噎了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讪笑两声,给自己打圆场:“又暴露没文化了。唉哟,懂了懂了,做记号了嘛!” 隔着一个姑娘伸出手来,拍拍时云州的肩膀:“我回去就把我州哥的名字抄十遍!二十遍!” 时云州笑笑:“抄完拍照发我。” 洪瑞:“......行!拍!那必须的!喝酒喝酒!” 向箖手里被塞进一个酒瓶。 有人交代她:“倒酒。” 向箖轻抿一下嘴唇,捧住酒瓶,走过去,只将时云州面前的空杯子倒满。 时云州拿起那只杯子,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 瞧着它很适合泼在时云州脸上。 这又是时云州的一个玩乐局,渐渐又有其他人来。 向箖始终顶着一张可笑花脸,如展览物一般站在一个不碍事的位置。 但她面色平静,仿佛毫不在意。 酒上得越来越多,表演也很快开始。 满堂香艳,靡靡之声,暧昧灯光下和隐在暗处的角落里,有人愈发放浪形骸。 时云州起身,不知道是想离场还是怎样。 向箖放下手中已经倒空的酒瓶,跟了上去。 还有一个叫王特的人,也紧跟着时云州出来。他是时云州的贴身保镖,穿西装,留毛栗子板寸。 看向箖跟出来,王特请示了一下,便落后一步,把自己让到了向箖后面。 向箖:“时总去卫生间?” 时云州:“怎么?想一起?” 向箖:“......” 虽然她今晚不止一次想把酒泼在这人的脸上,但不得不继续选择忍耐。 向箖:“你只是想羞辱我还是想通过我羞辱向海?” 时云州有些好笑似的:“你认为,在你脸上写我的名字,是羞辱吗?” 向箖:“......” 她仰着头,笑笑:“当然不是,我的荣幸。” 时云州:“如果我今天不在......你本来准备把自己卖给谁?” 向箖:“......哪有?我只是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州哥。” 时云州也笑了下:“我跟向海的恩怨,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我说过对你兴趣不大,既然不够诚意,就该回哪回哪去。” 向箖:“你说的诚意,是指我嫂子吗?时总在蓝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连个孕妇都欺负。” 时云州目光变凉:“滚。” 向箖知道他这条路是彻底绝了。 其实她今晚本来也不是冲他来的。 向箖:“我刚出学校,阅历少,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回头看看,望着时云州的眼睛:“想送您一个字。” 时云州:“什么?” 向箖:“呸!” 向箖爽快了不到一秒,就被时云州狠狠箍住了腰身。 时云州的手特别放肆地摸了一把。 低下头问:“我是不是进来过?” 向箖蓦地瞪大眼睛,下一刻,就被时云州推进了卫生间里。 时云州丢下一句:“守着。” 向箖被推到了洗手台前,在镜子里看到她狼狈的脸。 从嘴唇往下的竖线像一道伤痕。 左右脸颊上的云州二字稍有些化开。 向箖的裙子被掀起,一只发烫的手探进去扶住了她的腰。 时云州看着镜子里的她:“想跟我,不是那么容易。” 向箖面失血色,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她非常惊恐。 被迫仰起头,看着镜子。 镜子里男人的目光似乎冰冷狠戾。 身后金属碰撞的声音。 向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她接受。 这就是她最初的目的。 只是有些难以抑制身体紧绷。 这让男人的行为不太容易。 向箖也因难以忍受的疼痛捏紧了拳头。 外面却传来悦耳的一声:“王特,云州是在里面吗?” 是尤若。 时云州竟因此停下了动作。 听着王特安排了尤若去别处等。 时云州却没有再继续,他退后一步,快速收拾好了自己。 看他将要离开,向箖叫住他:“我本来想找洪瑞。但是他不行。他像是那种吃过不付钱的人,我觉得你不会。” 时云州看看她:“如果吃到了不可口的,我说不定会把店砸了。” 第5章 哥 时云州离开以后,向箖整理好衣服,用洗手液清洗脸上的口红痕迹。 手臂有点疼,扯起袖子,暂时看不出外伤,可能是刚才力气大,让她磕撞到了。 正洗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向箖从镜子里看到,动作顿住。 男人也明显愣了下,又退回去,确认一下门口的牌子。 向箖低下头,快速清洗脸上的泡沫。 抽出两张擦手的纸巾,看到男人又走回来,只是在走廊那:“那个,好像是你走错了。” “不好意思。” 向箖扔掉纸巾,与男人擦肩而过。 回到车上,把车开到开到靠近“迷都”门口的位置,一个多小时后,才看到尤若和时云州一起走出来。 将车开过去,灯闪几下,向箖从车上下来,问尤若道:“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尤若明显有些慌:“箖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向箖没忍住,笑了下:“我以为的哪样?” 尤若满脸涨红,小声道:“跟你走。” 看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的外套,向箖脱掉自己的小皮衣,走过去,将尤若身上的衣服扯下,换成她的。 然后把男士外套稍一整理,双手捧给时云州。 向箖脸上带笑:“还是穿我的吧。我知道州哥只是怜香惜玉,但不知道的,万一误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州哥的,对你,对我哥,对州哥,都不太好。” 虽是对尤若说话,却是看着时云州。 向箖虚伪,时云州冷淡,两人目光碰着,恐怕无人能想象在一个多小时前他们差点距离为负。 时云州一手抄着口袋:“对我怎么不好?” 尤若缺陷急了,冲向箖:“你瞎说什么呀!” 时云州的目光转向尤若:“我开车送你。” 尤若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和箖箖一起走。” 尤若先一步上了车,而时云州始终没有伸手接他的衣服,向箖便把衣服递给几步远的门童,再一回头,时云州已经转身回去了。 在车上,尤若生了半程闷气。 向箖并没有哄她。 可能看到向箖也一直一言不发,尤若才忍不住道:“时云州答应帮我们了!” 向箖看她一眼,片刻后:“还得是我嫂子出马。” 尤若:“我早说了没有事。” 她又看了向箖好几次,但向箖再没别的话。 ———— 今天阳光不错,很有暖春的感觉了。 向箖穿着一条长裙子,套薄线衫,靠窗边坐着,沐在阳光里,跟只懒猫儿似的。 乔知乐把外卖送来的奶茶和零食提上来,急忙道:“哎!你别睡啊!” 向箖:“没睡。” 就是昨晚接连做噩梦,没睡好,确实没精神。 乔知乐这八卦还没听够呢,坐过来,拆着外卖:“你说你脱光了站在时云州面前,他都没看上你?” 乔知乐又把向箖上下打量一番:“别是他自己不行吧?” 向箖被她给逗笑了下,心说昨天裤子都脱了呢,也照样说走就走。 接过乔知乐递来的奶茶,俩人不约而同的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这两年她们虽然见面少,都处成网友了,倒是一点陌生感和隔阂感都没有。 乔知乐:“你说你干嘛呀?长成这样,非得便宜那臭男人?你要是没钱花,大不了我养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向箖是不可能丢开向海不管的。 乔知乐有些郁闷:“你哥要是知道了......不是那尤若说话管用吗?不行你就丢给她,让她去伺候时云州去!反正她自己也爱往人跟前凑。” 向箖摇摇头:“她怀孕呢。而且......” 乔知乐:“你是不是信不过她?” 确实没法信得过。 以前天天霸占时云州自行车后座的尤若,能跳下来转投向海,现在也照样能放弃向海,再投奔时云州。 反正乔知乐很不喜欢她。 乔知乐:“亏我以前还很馋他的颜,也就一张皮了。还有你哥,都什么眼光啊,都非得喜欢傻白甜?” 乔知乐以前确实馋过时云州,也心动过向海,不过她就是有个“见色眼开”属性,她所谓的“爱过”,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向箖也就没必要在这方面多安慰她。 只笑着听乔知乐在她耳边唠唠叨叨,拿起手机,看到来电的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对乔知乐比一个嘘的手势,向箖把电话接起。 “向小姐你好,我是时总的私助,陶非,今晚十点,我过来接你。你提前准备一下。” 向箖:“是什么场合?我需要做哪方面的准备?” 陶非:“去时总家。您自己看着准备。” 向箖:“......” 挂掉电话,乔知乐好奇问:“准备什么?” 向箖:“你能不能再帮我搞点助兴的东西?” 乔知乐:“助什么兴?就那方面?助谁的兴?时云州?” 向箖:“能不能再搞点东西,助我的兴?” 乔知乐:“......小姑奶奶,你当我是开药铺的啊?不是,你俩就这么你不情我不愿的啊?啊苍天,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宝宝不懂!” 第6章 赴约 一觉醒来,忘海酒吧门前的监控被破坏了,门上,墙上,台阶上,草坪上......到处都是被泼洒的红油漆。 乔知乐:“我操他祖宗!报警!这回必须报警!” 乔知乐是向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其实她俩本来的关系一般,这几年向箖不在蓝城,俩人一开始就只是偶尔网上聊几句,没想到越聊越多,后来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那种关系。 这两天尤若不在,乔知乐特意过来陪陪向箖。 其实是个可爱清秀的长相,却是个火爆脾气。 向箖没有阻止她报警,但知道报警对她真正面对的问题没多大用。 蓝城水深,脉络复杂,而向海本来就树大招风,得罪过不少人,他们这是被特意针对上了。 乔知乐打报警电话,向箖打给保洁,估计很难清理,今晚恐怕不能营业了。 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靠路边停下。 先从车上下来的是时云州身边的王特,他打开后排车门,请下了向箖一两天没见过的尤若。 一看眼前景象,尤若:“怎么弄成这样?” 着急的看了王特一眼。 向箖:“你怎么回来了?” 两天尤若都没露面,向箖也没打电话问她。 现在乘着时云州的车回来,估计是要走了? 果然。 尤若:“我想回来拿点东西。” 向箖用眼神阻住了想说话的乔知乐:“行,去吧。” 尤若:“箖箖,对不起。” 她低下头,手摸在腹部:“这个孩子对我真的太重要了。这也是向海的孩子,我......” 向箖把路让开:“小心油漆。” 乔知乐轻嗤一声:“有什么好拿的东西?不会是特意来显摆的吧?” 毕竟向箖想方设法没抱上的大腿被她轻松抱上了。 而且她不缺住处,连她加她家亲戚,向海可没少送房子,只不过向箖回来后,偶尔在这边陪着住几天,能有多少东西?还值得特意回来拿? 乔知乐冲王特走过去:“你老板连儿子都替别人养啊?” 只不过胳膊被向箖拽住了,向箖一只手拽着她,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对方:“向小姐您好,我是时总的私助陶非。今晚十点,来时总住处,等下我把地址发你,你提前准备一下。” 向箖不由的看一眼王特:“好的,知道了。” 尤若放这里的东西确实不多,只用一个袋子就提下来。 与向箖的目光相碰,两人却谁都没再说什么话。 尤若脸上像布着一片愁云,从向箖身边走过,待王特给她打开车门,上车以后,俩人就扬长而去了。 乔知乐:“她不是怀着向海的孩子?就这样让她跟别的男人跑了?” 向箖:“那怎么办?肚子是她的,她自己还长腿了。” 乔知乐郁闷了一声:“真他妈的晦气!” 向箖:“没事。等下次我看我哥的时候,讲给他听,说不定就气醒了。” 乔知乐:“......” 行,这他妈也行。 ———— 晚上九点五十,向箖按照陶非给的地址,提前到达了时云州的住处。 门禁这边已经打过招呼,通过的很顺利。 下车之前,向箖又检查一遍衣服和妆容。 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从里到外都花了心思,今天还是穿的旗袍,是件墨绿色的高开叉,其实单看颜色会觉得有点俗气,但向箖穿上身以后,乔知乐却说惊艳极了。 多少有点紧张,向箖轻呼一口气,没再犹豫,干脆利索的下了车。 来到房门前,摁响门铃,门一打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向箖一愣,因为门里是个容貌艳丽的性感女人,头发松松的,被发夹固定在脑后,身上只穿着浴袍。 这女人似笑不笑的把向箖打量一下:“我是时总的秘书,唐婳,进来吧。” 唐婳先一步转身离开,连走路都带着种一摇三摆的感觉。 唐婳走进了一个房间,而向箖轻轻带上房门,她虽然懵了一下,但还是迅速理清了状况。 她对时云州做过功课。 知道时云州处处留情,也跟谁都处不长,但有个风情美艳的秘书,一直跟在他身边,已经有两三年了。 可是都这么晚了,既然唐婳在,还叫她来干什么? 一时之间,向箖脑子里的想法多少有点变态了。 她听到房间里传出唐婳的笑声,没多久后,唐婳出来,已经换好衣服,带着一阵香风从向箖身边经过。 走到玄关处,换上鞋子,挎上包,就开门走了。 向箖还站在原处,试探叫了声:“时总?” 抬高音量,又叫了一次。 依然无人回应。 她只好试探着,朝唐婳出来的那间房走去。 房门虚掩,向箖敲了几下,又问:“时总?请问您在吗?” 靠近倾听,似乎听到了水流声。 可能是,时云州在洗澡? 向箖走开几步,在外面等着。 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就看到时云州开门出来。 只是只为了条浴巾,遮挡住重点部位。 他现在没戴眼镜,头发湿湿的,随意向后梳拢着,正是一副成年男性该引以为傲的身材,年富力强的荷尔蒙仿佛正从身体中透出来。 向箖绝不希望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还是在看到时云州身体的那一刻,毫无控制的脸红了。 时云州看到她:“我晚上有个活动,唐秘书今天累了,你陪我去。” 说着从向箖身边走过,又交代:“给我倒杯水。” 向箖:“好。” 原来是让她陪着出席活动。 先前...... 她真是想太多。 怎么忘了,人家不止一次说过对她没兴趣呢。 第7章 不值 时云州的这套房子很大,但应该不常有人住。 因为过分整洁,整洁到透着冷清。 向箖认真的环视一圈,看到饮水设备,走过去,取出杯子,接大半杯。 门口被灯光投射出晃动的人影,时云州应该是在穿衣服。 向箖摸摸脸颊,让神态轻松起来,才走进去。 时云州已经穿好裤子,正套上一件白色背心,行动中充满力量感的臂膀和劲瘦的腰身似乎跟他平常的形象稍有些反差感。 至少不是向箖以为的被酒色掏成了瘦骨嶙峋。 时云州套上衬衣,接过向箖送上的杯子,拿在手中,看看:“算了,还是不要随便喝来历不明的水。” 向箖:“......” 把水杯放下,拿起一瓶摆在桌面上的瓶装水。 向箖笑笑:“怎么会呢?我现在正是有求于您的时候,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走过去,主动揽了帮时云州系扣子的活。 从最下面一颗开始,一粒粒往上扣。 时云州垂着眼睛看她:“那可不一定。你明显对我意图不轨,我定力这么差,中招了怎么办?” 向箖:“昨天晚上,我的酒吧被人用油漆泼了。” 时云州:“所以呢?” 向箖:“我说过您不能白看。也不能......白捅。” 可能向箖在这方面的词汇有些匮乏,确实一时没想到更合适更文雅的替换词。 话一出口,她自己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下。 空气好像突然寂静。 时云州:“没捅进去。” 向箖:“那也是捅了。” 向箖已经准备系时云州颈下的扣子,可是时云州正低头看她,让她不是很方便。 她抬起眼睛,胆大的勾住了时云州的脖子。 被时云州一把托起,坐在了身后的衣柜格里。 时云州:“这么算,我岂不是太亏了?” 手已经透过高开叉,开始游走。 向箖:“不会。” 垂下眼睛,主动吻在时云州的嘴角。 衣柜里的衣服很快就被弄乱了。 摆在中间斗柜上的瓶装水也落得满地滚。 水杯打翻。 向箖被迫紧紧挂在时云州身上。 她在女人中个子不算矮的,却被时云州衬得娇小。 在笼罩下的密不透风的禁锢里,男人与女人的力量天差地别,在这场对决中,向箖像是受尽欺凌,一败涂地。 一折腾去了下半夜。 又不知过了多久,向箖在一片难言的混乱中醒来。 已经是躺在床上。 向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遭了一场大刑。 她哪里都痛,哪里都不舒服。 想到昨晚时云州的表现,她大概只能形容一个“狠”,毫无客气的狠。 有水流声传入耳朵,可能时云州正在洗澡。 没多久后,时云州又围着浴巾出来了。 看到向箖,稍一挑眉:“醒了?” 然后就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时云州已经穿好衣服,衬衣西裤,把自己收拾得非常清爽。 他拿来了向箖的旗袍和包,丢给向箖:“下次别穿这个,不太好撕。” 向箖:“......” 笑笑,用她连自己都惊讶的嘶痛嗓子:“昨天晚上,时总觉得可口吗?” 时云州正在戴手表:“很紧,还不错。” 向箖:“......那就好。时总龙马精神,体力充沛,非常人所及。” 时云州回头看她一眼,这种商业互捧,让他嗤笑了一声。 向箖打开自己的包,取出一张纸:“您看一下。” 这是一份名单,上面都是这段时间找过她麻烦的人。 时云州走过来,拿走名单,大概一浏览,好笑道:“你是真敢狮子大开口。” 向箖:“不是说还不错吗?” 时云州:“别忘了,我昨晚本来有个活动,你耽误我没去成。” 向箖:“......” 向箖一口气被噎住,又突然被时云州一把掀开被子。 她立刻蜷缩了一下,时云州又把被子丢回来。 时云州:“二手货。更不值。” 拿起眼镜盒,戴上眼镜。 本来好漂亮的一双眼睛被挡在镜片后。 突然就冷漠的好像拒人千里之外了。 时云州转身离开,向箖捏起拳头,她自己竟然也掀开被子看看,的确,除了血迹啥都有。 她这份“礼”,送得艰难。 不过好在送出去了。 好在时云州拿走了那份名单。 第8章 送 向箖总算能暂时松口气。 酒吧门口的油漆已经被清洗干净,她嘴角的破口也快长好了。 又打算开始营业,相信时云州已经给一些人打过招呼,应该不用再担心有人来闹事。 再来,除非就是故意不给时云州面子的了。 不过她这酒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也基本上接近于黄了。 抬头看到一个彩球灯笼上还溅着两滴油漆,向箖拽过梯子,爬上去,把灯取下来。 乔知乐一回头,看到人在高处,唉一声,立刻冲过去,想帮忙扶梯子。 结果她一碰,梯子猛地一晃,两个女人同时尖叫了一声,乔知乐都吓得闭上眼睛,睁开一只,看到向箖已经以竖劈一字马的姿势落在地面上了。 手里还抓着灯。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乔知乐拍拍胸口:“幸亏咱基本功扎实哈!” 而向箖转头向两边看看,难得她也有在意旁人眼光的时候,可能这对她而言算是出了个大糗。 目光一滞,看到路边停着辆车,王特已经从车上下来,正站在路边。 向箖把灯球递给乔知乐,干脆漂亮的收了腿,然后朝车子走去。 走近以后,才发现时云州也在车里,不过他坐在后排,没有下车,车窗也没降下,完全没有跟向箖打照面的意思。 只王特跟向箖说了几句话,向箖便转身回来了。 他们应是路过这里,正好看到她,顺便给她送个信儿。 乔知乐一脸警惕的看着车子开走,问走来的向箖:“怎么了?” 向箖:“时云州有个活动,让我去。” 乔知乐:“怎么还去?不是对说你兴趣不大吗?真香了?上瘾了是吧?” 向箖:“是他觉得亏了。” 乔知乐:“亏......他......” 乔知乐被噎的一口气没上来,狠骂了句:“卧槽!” 活动就在今天晚上,向箖原来没准备在时云州这一棵树上吊死,也没想到求助他这么艰难,准备的旗袍不够多。 就剩两件还没穿过,可选择的空间不大,一件鸡油黄的,特别明艳张扬,一件格子纹的,很低调知性。 向箖选了格子纹,头发只用素净的玉簪盘起,尊重性的化了点淡妆,便拿起手包和披肩离开了。 地点是成华道一栋老式的红色小洋楼。 这种房子,已经是有市无价,应该是比较私密的活动。 王特也交代向箖说:“随意些就好。” 除了大门口有人盘问,走进去一路都没人阻拦也没人迎接。 楼内灯光通明,能看出已经来了很多人。 向箖走进去,一眼看到有人在打牌。 时云州没在牌桌上,而是坐在偏右侧那边的沙发上。 他正跟几个人谈笑,周围簇拥着一群穿旗袍的姑娘。 ...... 看来大家都很了解他的喜好。 虽然房子很大,里面人也很多,但向箖来得晚,刚一进来就被人注意到了。 有人问:“那是谁啊?” 向箖目不斜视的朝时云州走过去。 她到跟前,时云州才看到了她。 既然是这么不正式的场合,她便冲人叫了声:“州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时总的艳福总是让人羡慕,不介绍一下?” 时云州:“有什么好介绍的?不就是个妞?” “看着跟你别的妞不太一样。这就是向海那个吧?” 说这话的男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对襟布褂,向箖大概有些印象,这男人应该是某个经纪公司的老板,叫章晚。 时云州好笑道:“感兴趣?看上了就直说,送你。” 冲向箖摆摆手,示意她过去。 章晚赶紧做出打住的手势:“可别!我可不敢!向海的女人也就你敢玩了,他要是醒了,我可受不了。” 时云州笑笑,看着向箖:“醒?还醒吗?” 向箖垂下眼睛,掩盖了情绪,也笑了下:“有病治病,我又不是医生。但他是我哥,我当然希望他早醒了。” 时云州:“哦。” 目色冷了许多:“自己玩去吧,你嫂子也在。” 第9章 吃醋 向箖正要起身,却冷不丁的瞧见一人,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那人姓袁,是个大圆脸,留着山羊胡,家里是做机械外贸生意的。向箖给时云州的那份名单上,就有几个是跟袁家有关的人。 似乎听得轻微的一声闷哼,向箖转头去看时云州。 见时云州微蹙着眉,目光冷潺潺的:“你跟它记仇啊?” 向箖皮肤很白,又是个大眼睛的漂亮姑娘,她这样睁大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透出一种无辜感。 听到时云州的话,她稍稍愣了下,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平静,但白皙的脸颊还是在时云州目光的见证下,迅速染红了。 余光瞥见袁山羊已经走过来,向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搂住了时云州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时云州也看到了袁山羊,很清楚自己是被利用了。 哼笑一声,也侧向向箖耳边:“对不起就行了?” 向箖:“总不至于给您坐坏了。” 时云州声音放得更轻,有一种很特别的,像蛊惑人心的磁质:“有空可以试试,到底能不能坐坏。” 向箖:“......” 而那袁山羊挨凑过来,在沙发边上挤了一块地方,拿起一杯酒,看着时云州跟向箖旁若无人的抱作一团,跟旁边的人碰一下杯,酒喝完,又起身走了。 有人将一枚还没拆封的橡胶制品递到时云州面前:“州哥,楼上有地儿。还是兄弟们......火速腾个地方?” 时云州接过这小东西,直接丢拍到他脸上,就赏了一个:“滚。” 周围的人却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向箖已经不再贴靠在时云州身上,但还是坐在他腿上,因为时云州正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搭在她腿上。 突然聊天的方向就非常少儿不宜了,一片打情骂俏的氛围。 向箖只低头看着时云州的手。 其实他的手和他的脸,都给人一种骨骼精致的感觉。 这真正是一副金玉其外的皮囊。 向箖能感觉到不少人正把目光投放在她身上。 不知道他们是在打量什么,抑或期待看到什么。 向箖虽然阅历不深,但也算什么人都见过。 向海最一开始做生意,就是开酒吧。 就是忘海酒吧,原地址,但当初的忘海酒吧很小,只一层,带个小阁楼。 酒吧营业时,向海从不允许她下楼,但隔着连灯光都能透上去的木头铺的地板,她什么都能听到,如果她愿意趴在地上,从那些木头缝里窥探,也什么都能看到。 她现在的感受跟当初差不多。 不管是向海还是时云州,可能身边圈子里都挑不出几个好人。 只不过当初她与这些无关,而现在她也成了场中人了。 注意到时云州中指第二关节侧面,有一颗褐色的小痣,因为他指节修长,皮肤又比较白皙,所以看起来还挺明显的。 似乎注意到向箖的目光,时云州拇指的指腹在那颗小痣上摩挲了几下。 向箖看他一眼。 时云州动作停住,也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想起了向海,难免想到尤若。 向箖:“你刚才说,尤若也在,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时云州:“去吧,估计正被人晾着。” 向箖:“既然都收了,怎么又晾着?” 时云州看着向箖:“有眼无珠,不是活该晾着?” 向箖笑笑,从时云州身上站起来,去寻找尤若。 才走开没多远,突然一杯酒直冲向箖的面门泼过来。 猝不及防,向箖没能躲开,只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一片惊哗之声。 商曼婷一手举着空掉的酒杯,一手环着细腰,难掩得意的笑笑。 她是名人,虽不是大红大紫,但在她那个圈子里,也算是有存在感的。 敢当众泼人酒,必然是有恃无恐。 向箖低下头,好让眼睛睁开,打开手包,掏出纸巾来。 商曼婷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就扭身走了。 商曼婷:“该干嘛干嘛,有什么好看的呀?争风吃醋没见过啊?” 向箖用纸巾抹去脸上的酒液,朝身后看去。 商曼婷已经靠坐在时云州身边,时云州又递给她一杯酒,笑着道:“你用得着跟她争风吃醋?” 两人的酒杯碰了下,商曼婷:“就吃。你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讨厌死了。” 第10章 故事 向箖先去卫生间稍作整理,出来后就通过一扇门看到了尤若。 尤若所在的房间,是个小休闲室,但休闲室和客厅之间,开着一个很大的窗,尤若正临窗坐着,透过窗玻璃,她可以将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这位置很妙,不知道是不是时云州故意安排她坐在这里。 尤若的确正被人晾着。 这屋里也开了一桌牌,有人正在打牌,有人在围观,也有人坐在一边,气氛融洽的聊着天。 只有尤若一个人靠边坐着,没人理她,好像她也融不进去。 她看着情绪不高。 本来就是那种有点楚楚可怜的柔弱长相,现在微蹙着眉,神情落寞,如果有擅长怜香惜玉的人在,恐怕是不能忍心的。 向箖走进去,刚绕开牌桌,坐到尤若身边,就听到谁发出一声冷嗤:“你们说,向海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贱呐?” “没办法,谁让我们州哥来者不拒,什么破烂都往回捡!” “哎呀你别不要脸了,谁跟你我们啊?州哥可正眼看过你吗?就陪了一回酒,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 可能她们本来想把矛头对准向箖,没想到三两句不和,就闹内讧了。 向箖并不怎么在意她们说什么,只是这仔细一看,似乎看到两张熟面孔。 她对时云州做过很多功课,那两个人,似乎跟时云州的关系也不简单。 竟莫名有些想笑。 如果时云州把所有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叫来,估计够开席的了。 可能单只是他的未婚妻们,都能坐满一桌。 向箖:“孩子怎么样?经常保持心情愉快,对胎儿有好处。” 的确特意来看尤若,并不是关心尤若,而是关心尤若肚里的孩子。 尤若:“挺好的。” 本来她俩是准姑嫂,现在又都和时云州纠缠上,坐在一起,尴尬是难免的。 向箖注意到尤若今天也穿了旗袍,突然就不知道还能和她说什么。 两人间一阵沉默。 “哎呀,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所谓的向大小姐,从上初中,就会勾搭小男生了!” 话题不知道又怎么扯到向箖身上,向箖和尤若一起朝那人看去。 是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向箖仔细看了看,确认对那人没什么印象。 红旗袍摸着牌:“她是学舞蹈的,你们懂的,那帮人就是比别人骚气。也不知道她怎么勾搭的,有个上私立学校的小富二代,买了521提费列罗千克力,那时候不是挺流行费列罗嘛,然后那小公子哥,在校门口,用巧克力摆成一颗心,单腿跪在那颗大心里跟她表白。” 红旗袍女人说的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听到这里,都忍不住笑起来:“那小公子哥是谁啊?” 红旗袍:“哎,那不重要。我当时在现场,那小公子哥,抱着一捧花,跪着对这向大小姐说,好像说什么......我喜欢你的秀发?” “噗!” 这群女人笑得更来劲了:“然后呢?” 红旗袍:“那时候向海还什么都不是呢。可是碍不住向大小姐清高啊,转身就回学校,给向海打了电话,向海当时抓着个扫把,就冲到学校去了。” “我的妈!扫把?” 还有人追问:“后来呢?” 红旗袍:“后来打上课铃了,都去上课了。” “嗨!你这讲的什么啊,有头没尾的。” 红旗袍:“怎么没尾?嗨,我忘了一句,当时向大小姐跟那小公子说‘你别侮辱我头发’。” 有人睨向向箖:“这么狂?她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是呢,拽什么啊?” 红旗袍:“更拽的还在后面呢。人家第二天,把头发都剃了。” “剃头?是剪了还剃了?” 红旗袍:“剃了,剃的光光的。嗨,别提多目中无人了,我们学校的女生,就没有不讨厌她的。” “那小公子哥怎么样了?” 红旗袍:“听说被他家里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反正后来没再见过他。” “哎,太可怜了。” 红旗袍:“谁说不是?给她脸了还。她那时候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谁都看不上,后来向海发达了,估计就更飘了。” 红旗袍恶意的笑笑:“现在怎么跟条狗似的,往时总身上爬?” 众人各种表情都有,有人听完故事,看完好戏,开始假装和事佬:“行了,人家能爬上去,也是人家的本事。你这爬不上去的,就别在这里酸了。” 红旗袍:“哎哟,我酸?不知道是谁酸呢。我看刚才商小姐泼的那杯不是酒,是你肚里产的醋吧?” 一群女人唱一台戏,真是唱的满地头花,精彩纷呈。 向箖就像吃瓜群众似的,看着别人带着讥讽讲出这个和她有关的故事。 尤若:“箖箖,你别忘心里去啊?” 向箖:“为什么要往心里去?” 尤若:“......” 向箖:“你不觉得,他今天叫我们来,就是让我们来现眼的吗?” 透过玻璃,她看向了时云州。 水晶灯下,那男人看起来冷漠,精致,华丽。 尤若:“他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 向箖倒是认真的想了想:“他以前不也是流氓吗?” 她第一次见时云州,就看到时云州把单车横在胡同里,堵着一个女人。 当时向箖捡起一块石头,精准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不过那时候向箖年龄要小一些,她在他们的青春里,可能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可能时云州的确如尤若所说,以前人还不错,但人总归是了变了。 时云州干过不少令人不齿的事,只是现在没几个人敢说了。 看到时云州起身,往这边走来。 他走到门口,停了脚。 屋子里这帮女人,竟然倏然止声,都齐刷刷朝门口看着。 气氛有些诡异。 就像有种时云州来翻牌子的感觉。 向箖莫名有种胜负欲,她也看着时云州,并主动站了起来。 时云州看向她,笑了下:“走吧。” 第11章 妥协 向箖绕过牌桌,离开休闲室,又跟在时云州后面,随他一起穿过走廊,穿过客厅。 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好像都在等着看时云州今天晚上会带谁走。 从小洋楼里出来,向箖主动挽住了时云州的胳膊。 “箖箖!” 听见有人叫,向箖和时云州同时止了步。 “箖箖,你的披......啊!” 一回头,眼睁睁看着尤若抓着一条披肩追出来,然后在下台阶的时候没踩稳,惊叫一声摔下来。 好像所有人都愣了下。 向箖低头看了下正搭在手臂上的披肩。 手臂被拽开,时云州已经先她一步做出反应。 只是上前走出两步,又住了脚。 他紧皱着眉,脸色森寒。 动静惊动了其他人,已经有不少人走出来探看究竟。 尤若似乎疼得厉害,朝时云州看过来,眼泪颗颗地落。 时云州叫人:“王特。” 王特已经在等待听从指示。 时云州:“去看看。” 向箖注意到尤若捂住腹部,心下一沉,正要上前,却被时云州抓住手腕。 他力气很大,强迫式的把向箖带到车前,打开车门,把向箖塞了进去。 他自己也坐进来,带上车门。 向箖手腕有些疼,身体又因为时云州动作粗暴而有些磕碰。 却又被时云州抱到了腿上。 向箖:“州哥,我担心她可能伤得有点严重,我能不能......唔!” 带着狠意的吻瞬间吞没了向箖的声音。 直到王特开门上车,向箖才被释放。 她大口呼吸,像是快被活活闷死。 王特却像没看见似的,直接坐进车里。 王特:“时总,尤小姐外伤不太严重,但是疼得厉害,一直在哭,我已经安排好人和车,送她去医院。” 时云州:“听到了吗?不太严重。” 向箖:“我是......” 时云州的手指已经剥开旗袍的一粒盘扣,从腰部探进去。 时云州:“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她肚里的孩子?” 向箖却紧咬住牙关,时云州的胡作非为让她说不出话。 时云州对王特:“走。” 车子启动,渐渐驶出院子。 透过车窗,那群人还没散开,不知道尤若到底会怎样。 为防止时云州更加过分,向箖紧紧捉住了他的手。 缓一下:“时总还真是善解人衣。” 时云州哼笑了声,像是突然没了兴致,抽出手来,把向箖推开。 他看向窗外:“向海的孩子如果没了,我花五千万,给蓝城搞一场烟花秀,你说怎么样?” 向箖整理衣服:“......你会上环保部门的黑名单。” 时云州没再应声,只一路后退的霓虹在他脸上轮换各种各样的光影。 忽然道:“停车。” 王特:“哥,这儿停不了,得过了前面路口。” 等过了前面路口,时云州:“哪家医院?” 他面色沉沉,像有些疲惫,像终于,不得不做了某种妥协。 王特正要再启动车子,时云州看向向箖:“你下去。” 车子掉头开走,向箖被扔在了路边。 春夜的风,很温柔清凉。 向箖站在一棵丁香树旁,终于打到了车。 她先回到小洋楼那里,换上自己的车,再开车去医院。 她已经迟了,已经没必要着急。 还是很担心孩子,必须得去看看。 向箖到达医院的时候,尤若已经处理完外伤,做完一些检查。 正看到时云州把尤若从检查室里抱出来,两人打了照面,时云州像没看见她一般,面无表情的抱着尤若从她身边走过。 而尤若正缩在他怀里,环着他的脖子,鼻尖红红,看起来真是可怜坏了。 他们回到急诊室,拍的骨头片子已经出来了。 向箖也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去。 时云州把尤若放在椅子上,看看医生点开的片子。 目光瞥向向箖,像能扎人的冰刀一样:“孩子没事。” 向箖抿抿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尤若对向箖笑笑:“你放心吧。” 这时医生指着片子道:“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是不是以前膝盖受过比较严重的伤?” 尤若:“是,也是从台阶上摔下去了。不过也是不小心的。” 又看看向箖,对她笑了笑。 医生:“要尽量避免再次受伤,少劳累这条腿,自己的身体要懂得爱惜。” 尤若:“我知道了,谢谢医生。真的只是不小心摔的,以后我会注意的。” 时云州笑了下:“没人推,就不会不小心了是吗?” 尤若:“没人推我!怎么不管我怎么说,你们就是不信呢?” 向箖:“我没推过她。” 尤若仰头看着时云州:“你看,箖箖自己都说了。” 时云州扶一下眼镜,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知道了。” 向箖看看他,又看看她,对尤若:“孩子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多保重。” 冲两人点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第12章 钓 从这家医院出来,回到车里,向箖突然特别想去看望向海。 但时间太晚了。 拿起手机,给向海发两条信息: “不好意思,老婆给你看不住。” “孩子也,自求多福。” 也不能什么话都跟他当面说,万一他气到“老子干脆气死算了”,不打算醒了,怎么办? 向箖浅淡的笑了下,把车开去海边,沿着滨海路回去。 海风有点大,空气里带着独属于海洋的腥咸。 能勾人想起一些久埋在记忆中的往事。 想起那时候海棠湾不叫海棠湾,叫大塘湾,跟海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错综复杂的胡同巷子,空间窘迫的院落,破旧的红砖瓦房,每到夏季,有的胡同巷子会爬满橙色的凌霄花,下雨会积水,冬天路面会打滑,经常会遇到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野猫。 那年冬天,她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蓝城下了好大一场雪。 那时向海正在追求尤若,尤若也是他们家的常客。 向箖只清楚记得她和尤若从酒吧二层的后门出去,那时候后门和院子之间连着一架又高又陡的铁焊楼梯,楼梯上也落着一层毛绒绒的雪。 尤若走在前面,刚踏出步子,就哧溜一滑,瞬间在向箖眼前消失。 她完全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可当向海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她却流着眼泪,直仰着头,盯着站在高处的向箖看。 向箖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那时候就像今晚这样,尤若一再跟别人解释,反复强调,她是自己摔的,不是向箖推的。 向箖却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也像今晚这样,徒劳解释:“我没有推她。” ———— “听说你让尤若给截胡了?” 乔知乐今天上午没事,又来忘海酒吧找向箖玩。 这地儿惬意,开发得很好,漂亮、干净,又不太吵闹。 向箖:“怎么听着有点幸灾乐祸?” 乔知乐:“......哪能?你大爷!” 瞪了向箖一眼,也多少有点埋怨向箖自己没跟她说。 乔知乐划着手机吐槽:“就这点破伤,她还没完没了了!发完朋友圈发微博。” 说的是尤若,在微博上发出了伤腿照片,图修得很漂亮,微博配文比朋友圈要更文艺些:旧伤之上,堆叠彻骨的疼。 把手机翻过来,让向箖看一眼。 其实向箖整个人正懒洋洋的。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子,收着腿窝在大圈椅中,浓密绸亮的头发带着一些没精心打理过的凌乱。 最近闹失眠,抱着一大杯咖啡,蔫蔫的跟只懒猫似的。 看过尤若的微博,也没什么可说。 的确就这点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在尤若那里仿佛从来没有释怀过。 乔知乐:“她那伤不是自己摔的吗?彻她妈的头!怎么就跟过不去了似的?” 向箖:“她不是过不去,她就是想给我扣紧这个屎盆子。” 本来只解释一次就可以了,尤若非要解释百次千次,别人听太多,难免多想一些,可能不由自主就反着听了。 乔知乐又骂一句:“确实。要不是我无条件相信你,我心里都得嘀咕是不是真是你推的她。” 向箖:“如果真是我推的呢?” 乔知乐:“......诶?” 向箖好笑起来,又被乔知乐白了一眼。 乔知乐重重的拍拍桌子:“你说为什么,就没人觉得有问题吗?为什么我们女人一下就能看明白有的女的是什么人,但是男的就是看不出呢?说不定尤若这次就是故意的,故意那么摔一下,不想让你跟时云州走。” 她拿起甜起泡球,嘬着吸管喝下一大口:“男人都眼瞎!” 向箖:“可能不是男人眼瞎,就只是因为他们喜欢而已。” 因为喜欢,所以眼瞎。 像向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但在尤若面前跟二傻子似的。 乔知乐闷了好大一会没说话。 再看向箖,感觉向箖窝在藤椅上,晒着太阳,都快睡着了似的。 乔知乐:“你这就泄气了?被打败了?” 向箖:“你之前不是不赞成我跟时云州打交道吗?” 乔知乐:“......” 抓抓头发:“是哦。” 向箖:“我愁着呢。” 乔知乐:“怎么了?” 向箖:“生意不好。” 乔知乐:“找时云州没用?” 有用。 这几天没人来闹事了,但是酒吧的生意更冷清了。 对于做生意,向箖经验点不多,但她现在指着这酒吧吃饭呢。 站起身,对乔知乐道:“你帮我一下。” 然后两人合力,把刚在用的这张桌子掀了。 向箖拍张照片,给王特发过去:“看来高估了时总在蓝城的影响力。” 发给王特,是因为她现在只添加了王特。 发给时云州的好友申请一直未通过。 走到楼上,脱掉长裙,让乔知乐给她来张不暴露但性感的。 也发给王特。 乔知乐:“什么操作?” 向箖:“试试还能不能钓上鱼来。” 乔知乐:“......一时也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同情王特。” 第13章 算计 其实王特的另一个身份是云城王家的小少爷。 据说打小爱叛逆,刚够年龄,就被家人迫不及待的送到部队改造去了。 后来他复员回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家人闹翻了。 干脆就离开云城,后来跟在了时云州身边,没想到竟跟住了。 向箖发送性感照片的时候,他拿着手机,正准备跟时云州汇报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有信息进来,顺手点了,结果差点把手机给飞出去。 当然向箖并没有勾搭王特的意思,只是放出饵料,借王特这个鱼钩,帮她钓一下时云州。 一个星期过去,时云州没有一点动静。 从阁楼屋顶上的小窗里倾泻进来的月光特别明亮,向箖背靠着床,盘腿坐在地板上。 熬夜是越熬越有精神,她现在似乎已经化身为月光下的猫头鹰了。 再一次打消联系王特的念头。 从小听过一句话:上杆子不是买卖。 就像不吃榴莲的人,再廉价都卖不出去。 向箖拿起放在身边的一张名片: 黑白影视经纪文化有限公司 章晚。 这张名片,是向箖那晚去参加活动时拿到的。 她被商曼婷泼了一脸酒,去卫生间收拾,出来后就看到章晚正站在走廊里,正在看挂在墙上的画。 显然那种画不值得品鉴,他应该是在等人。 看到向箖出来,章晚开门见山,直接递过来一张名片:“向小姐别见怪,我有话直说。我看你条件不错,有没有兴趣出道?来我公司发展?” 向箖看看那张名片,先两只手接过来。 她对章晚了解不是很多,只知道章晚是章家的一位翘楚,大概三十五六岁,单身或离异,有一个孩子。 很意外和时云州坐在一起时,章晚还连连摆手说不敢碰向海的人,转眼就在卫生间外面等着,亲手给向箖递名片。 向箖:“谢谢章总看得起我,但是我不打算出道。” 说罢就打算把名片还回去。 章晚没接,只是笑笑:“那就当认识一下。能合作最好,如果不能合作,等向海醒了......也算我结个善缘。” 章晚:“我们搞艺术行业的,喜欢相信奇迹。” 向箖很难说得出对章晚的感觉,只看得出他气质儒雅随和。 也不知道他冲她递出名片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诚然向箖是个美人,但世上美人很多,当晚出席活动,能称得上美人的就有一群。 她脑袋上应该没写着“我是未来巨星”几个字,能让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亲自做星探。 不过在蓝城,能无所谓对时云州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转身就去挖他墙角的人应该不多。 向箖谨慎考虑,还是在第二天拨通了章晚的电话,打算先去结一下这个“缘”。 柜子里的旗袍们被推到最靠边的位置,选出一件蝴蝶结肩带纱感蓬蓬裙,裙子的长度刚触到膝盖。 她踩上黑色高跟鞋,腿型更漂亮修长,去把头发做出蓬松的纹理,勾画眼线,嘴唇涂抹成雾感的复古红。 更觉她皮肤白的惊人,像一个性感、甜美、野性的妖精。 跟章晚约在酒店。 向箖没有自己开车,而是等章晚派车去接。 豪车停在酒店门口,一条腿从车上迈下来,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一个相貌美,身材好,又愿意精心打扮自己的女人,很难不吸引别人的注意。 向箖像是假装不觉的往酒店里面走。 却看到坐在酒店大堂休闲区的时云州。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那,向箖脚步微顿,只是看他一眼,立刻就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了。 酒店餐厅的贵宾包间,章晚已经在等着了,看到跟初印象完全不一样的向箖,也是眼睛一亮,像有意外之喜。 章晚像个绅士的男人,他也西装革履,以至于这顿晚餐,像是一场男女间的约会。 他依然说话很直白:“先不用担心,我是对你有兴趣,但在你和时云州彻底撇开关系之前,我不会追求你。” 太直白了。 向箖就只好笑了笑。 章晚:“我猜你不会心血来潮给我打电话。听说你从小学舞蹈,在国内拿到舞蹈最高奖莲花奖,又出国学舞台剧。你本来就是演员,还是优秀演员,真的不考虑合作吗?” 向箖:“舞台演员和荧幕上的演员还是有区别的。我不懂那些,也没有演技。” 章晚:“当明星不需要那些。” 向箖:“......” 章晚:“向小姐得学会为自己打算。靠一个酒吧,成了不了什么气候。虽说你抱上了时总那棵大树,不过时总......” 章晚笑笑:“当大明星,不比开一家酒吧强吗?” 向箖现状艰难,看来章晚已经有所了解。 她暂时只有一家酒吧,虽然已经没有人再去闹事,但也没有了生意。 有人想要一个没依仗的女人在蓝城待不下去,实在太容易了。 现在让她待不下去,就等于让向海待不下去。 本来她傍上了时云州,有些人可能在观望。 可是尤若的一摔,又把她摔回了原地。 向箖:“您为何一再劝我出道做明星?是我身上有可操作的话题性?” 章晚:“向小姐真是聪明。” 向箖:“......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章晚的手机响起来,看一眼,瞥一眼向箖,笑呵呵接起来:“时总。” 时云州:“章总真是不爽快。早说了把那女人送你,我送的不要,偏要背着我偷?” 章晚:“误会误会,只是谈些工作上的事。时总在哪个房间?等下我亲自把向小姐送去。” 挂断电话,章晚看向垂着眼睫喝酒的向箖:“你早知道时云州在这里,所以才约我在这里见面?” 向箖也学他直接:“确实查到了,但没以为一定会跟他碰见。” 章晚失笑:“我被别人算计到的次数不多。” 向箖起身,微微鞠一躬:“下次一定好好跟章总赔罪。请问时总在哪个房间?” 章晚:“2016。” 虽然上杆子不是买卖,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到处去推销售卖自己,就更不值钱了。 向箖现在没有筹码,她只有她自己。 第14章 惩罚 章晚说要亲自把向箖送过去,还真就这么做了。 0216号包间,刚来到门口,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开门的是王特。 一见向箖,王特就露出了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但还是立刻让出位置,恢复神色道:“章总里面请。” 章晚笑着道:“我说到做到,把人送来了。时总今天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我做东,请时总一起坐坐。” 冲向箖点一下头,就先离开了。 王特不看向箖:“向小姐请。” 里面是时云州今晚的饭局,应该是刚开始。 诺大的餐桌,围坐了十多号人,还很宽松。 向箖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 一眼看到坐在主位的时云州。 时云州看到向箖走进来,只是瞥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向箖,又看看时云州,可能是奇怪她的身份。 向箖垂下眼睛,只笑着叫一声:“时总。” 时云州既没理她,也不安排她,她就只好自己径直朝时云州走去,并站在他身后侧。 见服务员要来倒酒,向箖主动接过酒瓶。 从时云州身旁的那位头发斑白的老者开始,一个一个,倒了一整圈。 突然有人道:“这是不是那个......向小姐吗?真没敢认,上次见她没敢多看。” 自觉好笑的笑起来,又接着道:“我听说向小姐跳舞很厉害,还拿过什么奖。怪不得气质这么好呢。” 可能这人也是想活跃气氛。 这屋子里十几号人,却一点都不热闹。 时云州虽是坐在主位,却完全没有招待客人的热情,只是翘着腿,有些慵懒的向后靠着,仿佛这个局跟他没什么关系。 而坐在主宾位置的老者,很明显有些不自在似的。 话口一开,大家又重新打量起向箖。 “怪不得,学跳舞的就是身材好啊。” “跳舞的我见多了,大多也就身条好看,像这么漂亮的不多。” ...... 一屋子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评头论足。 不知谁先开的头:“要不现场来一段?” 立刻有人帮腔。 气氛的确开始活跃了。 向箖捏捏掌心,看一眼时云州。 时云州微微挑眉,似乎很乐意看这个热闹。 向箖:“谢谢大家愿意给我面子,看我跳舞。但是今天真的不方便,衣服不合适。” “不就是随便来一段,有什么不合适的?” 向箖:“抱歉,会走光。” 是实话。 就算不做任何大开大合的动作,这衣服也很有走光的风险。 时云州却笑了下,稍稍侧向向箖:“到处发裸照的人,也在意走光?” 向箖:“......” 她也笑了下:“那张裸照是给您看的。在您面前我当然不在意走光......我只想给时总看,大家难道有意见吗?” 环视一圈,她这话一说出来,好像所有人的嘴巴都安静了。 一时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应该不需她再说些别的了。 时云州坐起身,拍拍旁边那位老者的肩膀:“钱叔,我有诚意请您吃饭,但既然您已经吃过了,我就不多陪了。” 这话让这位钱叔更不自在,好像突然的,椅子会烫人似的。 时云州却已经起身,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离场了。 向箖没什么犹豫,紧跟上去。 她有从郑疆那里打听到,最近时家内部好像有些事情,不知道今晚的饭局是不是跟那有关系。 时云州看着心情不太好,但似乎也没什么所谓。 他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王特。 两个男人的步子大些,又完全无意照顾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 向箖紧追几步,才和他们进了同一部电梯。 为了不遮挡时云州,向箖往旁边挪挪,而王特一步跨到时云州那侧,好像尽可能的要离她远一点。 出电梯的时候,王特把自己让到了最后面。 而向箖紧跟着时云州。 时云州:“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走到一扇房门外,停了脚。 向箖回头看看,也不管王特是否跟着,从身后抱住时云州:“本来我正跟章总吃饭,不是您把我叫来的吗?” 时云州低头看看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脸色冷了许多。 时云州:“坏你们好事了?” 向箖:“没有,您说笑了。跟章总只是碰巧聊一下。” 这话让时云州笑了下。 他扯开向箖的胳膊,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眼前。 时云州:“一个只会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让我倒胃口。” 向箖:“我以为时总要做二十四孝好男人了。你不需要的东西,也不能另做处置吗?” 这话好像让时云州更觉好笑了。 向箖:“我只是想讨个活路。那天晚上你睡了我四次,可我的麻烦并没有完全解决。” 时云州:“比起你要要我办的事,还是很亏。” 向箖:“您觉得亏,我也觉得亏。要么你让我睡回来,要么,你把你的亏讨回来。” ...... 好一番讨价还价,不远处的王特只默默挪开了几步。 时云州看着向箖:“突然觉得有趣些了。” 房门打开,向箖被拎了进去。 时云州:“去好好洗洗。” 时云州勾下眼镜,放到一边,而向箖脱下高跟鞋,走去了浴室。 她只裹着浴袍出来。 时云州依然西装革履,只是扯掉了领带。 他正抄着口袋,靠着桌子,好像在等着她。 时云州:“去躺着。” 向箖扯开浴袍,走去床边,看到床头已经挂着两幅手铐。 时云州走来,向箖的两只手就被分别拷住了。 男人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随意碰。” 带着微凉的感觉...... 向箖有些难受的抿紧嘴唇,脸转向一侧。 但她还是说了句:“我向箖也不能被人白睡。时总您也不是一开始就站在高处的。” 时云州笑了笑。 那颗浅褐色的小痣很快被磨的水光淋淋。 向箖终于再说不出嘴硬的话。 身体软得像被抽尽了骨头。 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沾湿。 濡湿的睫毛,噙着眼泪的眼睛...... 仿佛已精疲力尽。 像似乞求。 “州哥。” “给我吧。” 第15章 不亏(小改) 向箖觉得自己真的像是被车碾了一遍。 只睁开眼睛,全身发软,愣了许久之后,才立起枕头,靠着坐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已不见时云州的身影。 看来又提上裤子走人了。 确实很不想动,向箖又多懒了一会儿。 似乎听到开门声...... 像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透过隔断,向箖只看到一团红色。 很快,唐婳走进来。 细高跟,大波浪,一身红色职业套装......看起来凹凸有致,奔放性感。 唐婳手里提着东西,将房间大概打量一下,看向向箖,见她眼睛湿润,脸色飘红,一副很好的样子。 目光似乎在她手臂的痕迹上略有停留,脸露三分笑:“向小姐得快点了。” 把手中的东西抛给向箖。 向箖打开看看,见是一条裙子和一套内衣。 型号还挺准。 向箖:“是有什么事吗?” 唐婳:“时总还会在这里住几天。等他回来,不想再看见你。” 向箖愣了下:“什么意思?” 唐婳:“向小姐刻意接近,难道不知道时总不喜欢连续跟同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向箖:“......” 原来是这样。 拿开唐婳丢给她的袋子:“谢谢,我不需要。” 昨晚她的衣服都被好好收在浴室旁的小衣柜里。 唐婳无所谓:“我只负责送,穿不穿随你。” 向箖:“你作为时总的秘书,还要负责这种事吗?” 唐婳:“不然呢?时总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换别人来更不合适吧?” 向箖笑笑,探出身去,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浴巾。 春光一泄,暴露出雪白皮肤上的片片青紫痕迹。 向箖裹上浴袍,就直接去浴室穿衣服。 穿好衣服出来,见唐婳已经站在靠近玄关的位置,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请她离开了。 向箖环顾一圈:“我就这样走了吗?时总还有没有说别的?” 唐婳笑:“不好意思,没交代别的。不过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提。” 向箖:“我要一百万。” 唐婳:“......什么?” 向箖:“怎么了?不是可以随便提吗?” 她伸伸手臂,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两圈红淤。 唐婳:“可以提。但数额有点大,我需要向时总请示一下。” 向箖:“一百万,算数额大?” 她笑着摇摇头,走过来,弯腰提起她的高跟鞋。 向箖:“如果我跟我哥要一百万,他问都不会问,还会给双倍。” 想一想:“时总确实混得不行。一百万都不舍得给女人花。” 提着高跟鞋,只踩着酒店的拖鞋,直接开门走了。 走的潇洒,但每走一步,都感觉腿上软绵绵的,脚像踩在云彩上。 她没往后看,直到走进电梯,才转过身来。 没再看到唐婳。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要钱。 电梯门关闭,她在反光上看到自己的面孔,想起商曼婷那句:“争风吃醋没见过啊?” 刚坐进车里,就收到入账一百万的短信提示。 看着手机,怔愣片刻。 看来时云州是个好面子的男人。 向箖把手机丢到一边。 有这一百万,正好可以把向海上个月的医疗费付了,再找个好点的疗养院。 竟是无心插柳。 昨晚被折腾成那样,倒也不算很亏了。 第16章 求救(重写) 向箖从酒店离开之后,就开始感冒。 天气一天冷一天热,可能前一天还得穿风衣,第二天就能光腿穿裙子。 而且她这儿离海边近,春天海风很大,昼夜温差也大,的确很容易着凉感冒。 她从时云州那里得到了一百万,暂时缓解了她在财务方面的压力。 可是时云州没再找过她。 时云州每次睡她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恨不得拆吃入腹的劲儿。 可是激情一退,别说热情了,人直接消失不见,连被他冻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面前的视频上正在播放昨天晚上蓝城电影节开幕式的回放视频。 红毯上,商曼婷一身长裙曳地,很美丽动人。 而她挽着时云州的胳膊,穿一身黑色西装,戴一副细金丝边款眼镜,长身阔肩,面容清俊,简直一副“艳压”一众男明星的样子。 向箖起身,拿来一瓶冰饮料。 窗边海棠花都快落光了,叶子脆嫩,绿油油的,也让人觉得很清凉。 关掉手机。 酒吧里突然显得太静了。 可能是对经营没信心,服务员辞职了好几个,连调酒师和吧台也要辞职。 向箖暂时财务不紧张,看他们真的无心呆了,也就开始放人了。 毕竟支付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其实向箖完全不知道时云州有没有再继续帮她处理事情。 她已经发过性感照片。 利用过章晚。 她和时云州,只有她厚着脸皮硬往上凑,才会发生点什么。 时云州做的就只是:看心情拒绝或不拒绝。 那一百万,越来越有点货款两讫的意思了。 乔知乐:“我这么美的一个大姑娘,都被那渣男嫌弃成什么样了?” 她掰着手指头:“我们别的先不说啊,就现在。尤若是什么?白月光?商曼婷,朱砂痣。唐婳,解语花。就你,花一百万买的。” 向箖让她给说笑了:“什么白月光,朱砂痣,解语花,都是虚的。钱才是最实在的。” 乔知乐:“确实,可能我这辈子都攒不到一百万。但是你怎么办啊?这些钱都不够你干什么吧?” 向箖摸摸稍有些发热的额头:“别的先不管了,我们先去嗨皮一下。” 乔知乐:“......嗨皮?” 向箖起身:“我只是想跟时云州牵上关系,又不是想追他。” 已经跟他睡过两回,关系应该算挺深的了。 不可能指望时云州主动为她做什么,她得学会主动利用他们的关系。 不管是在小红楼那晚,还是在酒店那晚,都不止一人见证了她和时云州关系的不清白。 时云州的女人们一个比一个高调,她不能只知道傻呵呵的送上去给人睡。 向箖先带乔知乐去商场买了十几万的包。 包提在手里,拍张照片,发到刚注册的微博上。 微博的名字就叫“向箖”。 然后这条炫包微博把商曼婷、唐婳,还有其他几个时云州知名的绯闻女友都艾特了一遍。 网友是很擅长的脑补的,也是很擅长从蛛丝马迹抽丝剥茧的。 “时云州”三个字在蓝城很好用。 向箖需要有人帮她宣传宣传。 乔知乐看她操作这一通,可能迅速经历了一番纠结,然后提醒道:“你一个新号,发微博很容易沉的。” 向箖:“那怎么办?” 乔知乐:“去蹭热搜试试?” 向箖:“我听说还可以买水军?”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本来就不是很想接待的店员忍不住翻了好几个大白眼:“不好意思两位,我们这款包很贵的。你们不买我就收起来了好吗?” 乔知乐一秒心虚。 向箖:“买。给我包起来,记时云州的帐。” 第17章 贵 袁山羊身体前倾,冲向箖摊摊手。 向箖拿开手机,也冲他笑了下。 袁山羊向后靠去:“怎么着?时云州的妞一窝窝的,顾得过来吗?不就是个臭婊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向箖:“时总他忙,要晚会来。” 袁山羊:“装!还他娘的装?” 突然面露凶相,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沙发:“我他妈我说我要看、脱、衣、舞!” 向箖沉默了一瞬。 刚刚她抬时云州出来,可能这人还会有些顾忌。 但现在已经明显看出时云州不会管她了。 向箖转身就走:“行,您要看,我就给您跳。不过我要先准备一下。” 袁山羊:“跳个脱衣舞还要准备?就搁这儿跳!” 话刚落音,就有两个人冲上来,拽着向箖的头发把她狠狠摁在桌子上。 她本来就因感冒头脑昏沉,现在被撞出一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向箖:“需要准备些道具。” 袁山羊:“道具?噢,放不开是吧?” 他眼睛往四下看,看到刚才他手下摔烂的酒瓶。 勾勾手,让手下把瓶底子给他拿过来。 狼牙一般锋利的破口,里面还有一点酒。 有人捏开向箖的嘴,直接就往她嘴里倒。 “哎,别乱动!破相了就可惜了了。” 残余的酒液被倒进向箖嘴巴里。 袁山羊又往四下看:“还有吗?再找找!” 向箖:“袁总,差不多得了。可能向海得罪过您,有什么目的,不妨有话直说吧。” 袁山羊嗤笑一声:“得罪?他妈的他坑老子丢了两船的货!那叫得罪啊?我恨不得把他刮成肉丝儿,扔海里喂鱼!” 向箖:“那是挺过分的。袁总想看脱衣舞,我好好给您跳,就当替我哥赔罪了。” 袁山羊:“哟,还挺识相?” 摆摆手,让手下把人放开:“我看你能跳出花来。” 向箖起身,瞄了一眼桌上的碎玻璃。 擦擦嘴角,拢一下头发。 趁机看向吧台方向。 不知道吧员有没有帮她报警。 她正要去捡她的手机,手机去被人一脚踩住。 向箖直起身,在几串口哨声中站上了袁山羊面前的小桌。 突然传来一声急厉的刹车声。 向箖一愣,转头看去。 还以为警察来了。 因为距离有点远,这出警速度真是惊奇的快。 紧接着是跑进来几个人,但全是一色的西装领带。 很快王特走进来,看看里面情形:“袁总,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合适。有事还是跟时总谈吧。” 然后他让向箖从桌子上下来,让她去远离袁山羊的地方待着。 袁山羊舔舔后槽牙:“行,那就谈吧。他人呢?” 王特:“时总在跟秦爷聊天,麻烦袁总等一会吧。” 袁山羊:“你他妈!耍我是吧?” 两伙人立刻成对峙之势。 王特:“我这些都是正在活动上执行任务的特A级保镖,还比你人多,你确定要跟我们硬碰吗?” 袁山羊骂了一声:“行,王特你小子有种!” 果真坐了回去,吆喝吧员给他拿最好的酒。 也是没料到,袁山羊一伙人,竟如地痞流氓般吃吃喝喝起来。 而王特几人,都背着手在那站着,一个比一个标准笔直。 但是半个钟过去了,时云州还没来。 袁山羊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可能是给时云州打电话。 但是无人接听。 王特:“时总可能暂时走不开。袁总这么大阵仗,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麻烦再耐心等等吧。” 袁山羊感觉自己被耍,带着头把酒瓶杯子摔了一地。 指指王特,哼笑一声。 他正要带人离开,却又被王特几人拦住。 王特:“时总说让您等会儿。我任务完不成,不好交代。” 王特几人强留,袁山羊等人积攒的怒火瞬间炸了。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向箖赶紧走到吧台这,问吧员:“你刚才报警没有?” 吧员就跟刚回神似的:“啊?报警?哦哦哦,我这就报警。” 向箖拦住他:“先别报了......” 还走到窗边,往外看看。 其实打斗结束得很快,袁山羊那些手下,跟王特他们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 又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又一辆车停在酒吧外。 时云州终于慢条斯理的来了。 袁山羊的手下早就被收拾服帖,而袁山羊正一脸丧气加怒气的坐在沙发上。 一见时云州他就骂:“好你个时云州!你故意做局玩我是吧?就为了这么个娘们儿要跟我撕破脸是吧?” 时云州进来时看了向箖一眼,微微挑眉,朝袁山羊走去。 看到满地碎玻璃,皱了眉,坐在侧边沙发上。 时云州:“怎么?我的妞,看上了?” 袁山羊一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又开口道:“反正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能随手送的货。向海活着的时候,可是坑了我两船货!他现在变成那个德行,我就要这个酒吧,和那个妞,不过分吧?” 时云州好笑了下:“好好的货,怎么就被他坑了?” 袁山羊脸上露出狠意:“时云州你别跟我装啊!在这地界上,谁他妈都不干净!” 时云州:“我挺干净的。” 袁山羊:“你!” 时云州:“你不打招呼就来,这叫从我手里抢东西。再说这妞贵得很,给你你也玩不起。” 时云州看向向箖,向箖会意,便直接朝他走去。 走到跟前,时云州看到她不太整齐的衣服和头发,似乎有点嫌弃。 又把她推开一些,转身对王特:“这酒吧之前不太平,最近又被人使坏,弄的没生意。你把这个事好好查查,看是谁这么不给我面子。” 又看向袁山羊:“这女人就求我这么点事,我必须得好好给他办。” 伸出手来,拍拍袁山羊的肩膀:“袁总不妨还是庆幸向海现在说不了话吧。” 袁山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竟然笑气来:“呵呵呵,行,行。” 他站起来,看看他这几个爬都爬不起来的手下。 时云州:“王特,帮袁总把人送到车上去。” 袁山羊等人走得很迅速很狼狈。 时云州向后靠去,看向向箖。 向箖:“......” 时云州:“脱衣舞呢?” 这话题转得太猛。 向箖:“抱歉州哥,我今天发烧了。” 时云州:“发烧?” 仿佛被扫了兴,起身离开,没什么好气的:“那就吃药。” 第18章 陆行 “把那边打扫一下。” 目送时云州一行离开之后,向箖就去了三楼。 她本来看起来还是比较平静的样子,但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人就像脱力般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 夜晚的风透过洞开的窗子呼呼地往里灌。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薄薄的月光。 桌子上一面椭圆的小镜,映出她模糊的面庞。 向箖看向那面小镜,在身上摸到一片细碎的玻璃碴子。 划到脸上,慢慢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她的手有些发抖。 两道血痕相交,形成一个“×”。 向箖把小镜摁趴下,又发了好一会愣,才起身开灯,关窗,拿出睡衣,走进了浴室。 向海已经在医院住了快三个月。 可是依然没有醒来。 植物人早期的康复训练很重要,向箖很期盼他能早点醒来,但又有种很深的无力感。 郑疆那边有好消息,有位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脑科专家回国了,他在蓝城有一家收费很高的私人疗养院,向箖准备去见见。 修腿裤,白球鞋,长度能盖住屁股的T恤衫,头发绑成一根辫子,向箖打扮得很简单休闲。 脸上两道浅浅的划痕已结成细细的痂,在这样白净细嫩的脸上,还是挺明显的。 向箖赶到的时候,专家正在给向海做简单的检查。 他没穿白大褂,只看着背影身型高瘦。 一转身,向箖愣了下。 未料到专家这么年轻。 看起来顶多有三十岁,甚至可能还不到。 是位单眼皮帅哥。 他左胸前挂着一个胸针牌,上面有“陆行”两个字。 陆行也把向箖扫了一遍,目光在她脸上的“×”形痕迹上多停留了一秒。 向箖:“陆医生,您好。我叫向箖,是病人的妹妹。” 陆行抱起手臂:“一般病人在三个月内自然苏醒的几率比较大。但是他...... 陆行摇摇头:“他到我手上,我也完全不能保证他有苏醒的可能。而且我收费很高。” 向箖:“......” 可能看出向箖眼中有一丝疑虑,陆行:“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竟然抬脚就走。 向箖看一眼郑疆,赶紧追上去。 郑疆也跟上来,边走边对向箖说:“陆医生是专门做植物人康复研究的。他手上已经有好几位病情好转甚至苏醒康复的病人。而且他老师陈老教授也在疗养院坐镇。” 昨天晚上郑疆联系向箖的时候,时间比较晚,没有说太详细。 实际上向箖他们已经见过好几位专家了,但是都对向海的情况不乐观。 向海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里,他们也已经打听过好几家疗养院,但都是只提供照护和最基本的康复训练,很不理想。 综合起来,陆行的确是最优选。 向箖本来还想考察下,但没想到这位医生......性子这么急。 陆行走得很快,就像知道有人追他,故意要把人甩开似的。 向箖加快脚步。 看出向箖下了决心,郑疆几步追上去,把陆行给拦住了。 向箖:“陆医生......” 小跑几步跟上来,却一眼瞧见从另一条走廊出来,正在穿过大厅的时云州和王特。 不知道那俩人为什么来医院。 向箖赶紧冲时云州点头笑了一下。 向箖:“陆医生,抱歉,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对您不够了解。请您谅解作为家属的慎重,我对您的疗养院很有意向,请问可以约时间去您那里看一下吗?” 陆行:“不好意思,我那里不是普通的疗养院。我要求病人和家属对我绝对信任,否则,不要来。” 向箖:“......” 却在陆行又要走开的时候,干脆说了个“好”字。 向箖决定先答应下来,再更进一步考量。 以免现在就把这医生给得罪了,再登门就不容易了。 而时云州那边,看到向箖追上一个男人,只是打量一下,并没打算停留。 但郑疆和王特的目光一碰,瞬间就噼里啪啦,雷鸣电闪。 郑疆还伸出手指,挑衅的指了指王特。 王特顿步:“州哥,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先去收个垃圾。” 时云州:“在医院不要闹事。” 但还是改了主意,朝向箖他们走来。 向箖已经看出来了,郑疆和王特两个,就像拽不住的藏獒似的。 原来不只是时云州和向海不和,他们身边的人,一碰面也一股剑拔弩张的劲儿。 向箖叫一声:“郑疆。” 郑疆转头看看,立刻就收了戾气,走过来,站到向箖身后侧。 走近了,时云州一眼看到向箖脸上的×号。 向箖:“那天晚上被酒瓶玻璃划的。当时可能伤口太细了,您没注意到。” 张口就把锅甩给了袁山羊。 时云州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看向陆行。 陆行却已经在打量时云州,笑道:“还活着呢?那样都能救回来,真是奇迹。” 这话让时云州目色发沉:“你是?” 陆行指指左胸的牌子:“不过我是脑科医生,当时凑巧值班,并没参与救你。” 陆行完全没有结交的兴趣,说完这话,笑笑,就抬脚走了。 目送人离开,时云州:“向海的医生?” 向箖:“是。” 想起那晚袁山羊在酒吧闹事后,只在微信上跟时云州道过谢。 向箖:“那天晚上,多谢州哥。” 时云州:“退烧了?” 向箖:“......” 平常简单的三个字,却令她蓦然想到“脱衣舞”。 时云州看看向箖的脸:“先欠着。希望不会毁容。” 时云州转身离开,王特如影随形的跟着,转过身去,对郑疆摆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 郑疆嗤一声:“幼稚。真以为别人削不过他,那是顾忌他身份,不敢下死手!” 向箖不由得笑了笑。 向箖:“刚才陆医生说,时云州差点救不回来,是怎么回事?” 郑疆:“不太清楚。要查吗?” 向箖想想:“先顾眼前吧,不用。” 第19章 不检点 向箖没让查,是因为她本来就没人用了,好在郑疆顾念跟向海的情谊,还愿意在这边照看,此时便不好再麻烦他做别的。 而向海跟时云州多年不和,对于对手的情况他们应该都很了解。 郑疆说不太清楚,要么是不想说,要么就真的是消息捂得太严了。 向箖倒更好奇,时云州今天来医院干什么。 让郑疆先回去,她自己则朝时云州和王特离开的方向走去。 有看到他们上了电梯,询问一下做电梯服务的阿姨:“请问刚才有两位帅哥和一位男医生,去几层了?哦,一个戴眼镜,一个头......” 阿姨:“七层。” 电梯里有指示牌,很意外发现是妇产科的住院部。 向箖立刻想到尤若。 是尤若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尤若月份那么小,能出什么问题呢? 来到七层,没看到时云州和王特,向箖便直接走去护士站:“请问一下,这里有位叫尤若的病人么?” 护士:“尤若?” 回头问自己同事:“有叫尤若的吗?” 同事:“尤若?没有!” 护士:“没有。” 向箖:“......那请问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两位男士进了哪个病房?” 向箖还要再描述一下,护士撵人了:“直接去联系病人或家属,病人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很不耐烦。 向箖:“抱歉,打扰了。” 她自己从病房这头走到那头,给尤若发信息:“你最近怎么样?” 尤若:“箖箖,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我挺好的。” 又回一条:“哦,孩子也挺好的。” 她既然没事,向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收起手机,便打算离开。 男医生带着时云州和王特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向箖往那个电梯那边走。 医生探究了一眼:“这不是刚才和时总说话的那女的吗?” 时云州看过去,向箖已经转弯去等电梯了。 医生:“时总朋友?” 时云州声音淡淡:“不熟。” 医生:“噢,那就好那就好。” 时云州:“怎么了?” 医生:“唉,我要是说错了,就算我多嘴。就当给时总提个醒。” 时云州瞥他一眼,耐心不多的样子。 医生赶紧笑笑:“就是吧,就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前几天去妇科查性病。” 时云州顿了脚。 医生:“哦,她说她男朋友那方面不检点,她又私密部位疼,还发烧,就担心上了。” 时云州:“哪天?” 医生:“就前几天,差不多有一星期?” 时云州:“她男朋友,不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医生感觉时云州脸色好像有点难看,还莫名觉得有点冷。 医生:“嗨,其实没事,检查完发现就是同房时有点过了,有点充血,轻微撕裂。” 医生笑得好像有点猥琐。 时云州的脸色却好像刷的一下更难看了。 他看着医生:“你给她查的?” 医生脑子嗡的一下,愣了片刻:“额不是,不是,您看,我产科的。我我那天去妇科找她们玩,她还非得找个女的给她看。见小姑娘挺好看的,我就就记住了......哎,时总!时总?” 医生摸摸还没秃光的头顶,好像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20章 舞 经过更加全面的了解,向箖终于还是决定让向海入住陆行的疗养院。 但是每月六十万的费用真的不低。 虽然确实比一些月子中心和私人医院还是很便宜很多。 可植物人是一个漫长的消耗,是成年累月。 陆行跟她做了下科普:“植物人最考验病人的心肺功能,如果护理得当,生存期能达到五六年,甚至七八年。” 向箖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他的意思是,如果向海醒不过来,最多只能活七八年。 而她顶多需要支付七八年的费用就可以了。 ......这位医生真的很清新脱俗。 敢把病人交给他,除了有钱,还得有很大的胆子。 向箖胆子算够,但不怎么有钱。 算完一笔账后,她想到了时云州提过两次的脱衣舞。 翻看手机,她和时云州又十多天没联络。 确切点说,时云州只在最初的时候跟她说过一句话,剩下的全是向箖单方面的聊天。 脱衣舞。 确实没有表演过。 但向箖是个专业的舞者,应该具有驾驭任何舞蹈形式的能力。 她世界著名脱衣舞娘蒂塔·万提斯开始研究,考虑实际情况,融入自己的想法,编排了自己的一套舞蹈动作。 然后就开始设计妆发和服装。 几经完善后,去同致老店定了两件心思很多的旗袍。 万提斯认为脱衣舞应该展现的是高级性感和诱惑,而不是低级色情。 这一点向箖表示认同。 一切准备就绪。 在一个月光还算不错的晚上,向箖打开天窗和窗子,用各种灯光补光,尽可能的营造出一种月白风清、灯烛辉煌的感觉。 打开录像功能,试拍一下效果,觉得满意,就点开了早就选好的曲子。 向箖总是能很迅速的进入表演状态。 而进入表演状态的她跟平时是非常不一样的。 她的一举一动,包括神情,都是为展现舞蹈魅力而服务。 可还是重录了三次。 因为她太清楚她跳这舞的目的,一开始没办法完全抛却羞耻心。 终于录下一段满意的。 看看时间,已经夜深。 点开和时云州的聊天页。 向箖:“州哥。” 等了一下,没等到回应,就把那段视频,用剪辑工具简单粗暴的剪去后半段,给时云州发过去。 真是一种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做法。 但勾搭的又很直白。 直到向箖把东西都收拾完毕,还是没看到时云州的回应。 直到她洗完澡,换好睡衣上了床,时云州还是没有回应。 第二天...... 第三天...... 不是他自己一再提起脱衣舞吗? 尺度不够? 时家的“迷都”的尺度超乎想象,那种表演时云州已经不知看过多少次,可能向箖这种确实不够看。 向箖又把自己录的视频看了一遍。 她的视频在展现她所认同的那种性感和诱惑。 但可能时云州就是喜欢低级色情的。 向箖继续失眠。 当她坐在床脚边,认真考虑要不要再给时云州来个“低级色情”的时候,手机响了。 信息提示音在静寂夜晚中很突兀。 向箖拿起手机,看到是时云州发来的信息。 时云州:“过来。” 然后又发来一个地址。 向箖下意识想回:什么事? 但什么都没问,只干脆利索的回了个:“好。” 时间已经很晚了。 确切时间是23:46。 向箖立刻起身收拾自己。 选衣服的时候,略一迟疑,选了另一件心思很多的旗袍。 地址在濒临海岸的万新路。 一条路干净整洁,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落着好几栋豪宅。 这里是时云州的家。 据向箖了解,时云州一月中有一半时间住在“迷都”,几天住在酒店,还有几天可能在外地或别的住所,所以来万新路这个家的次数应该不多。 向箖披星戴月,闻着涛声,独自驱车前往。 给时云州发信息说到了,很快就有阿姨来给她开门。 跟着阿姨往里面走的时候,把这宅院略打量了一下。 穿过院子,穿过客厅,这房子真是大得离谱。 上到二楼,阿姨停在两扇对开门前,对向箖轻轻鞠躬,就转身走了。 向箖自己推开门,屋里没开灯,但光线不算很差。 时云州也并不难找,他正坐在落地窗边的长沙发上,正在抽烟,烟头明暗的火光在昏暗中特别显眼。 向箖走过去,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走到跟前,轻声叫人:“州哥。” 见到向箖,时云州抬起身体,舒展的向后靠去。 他似乎喝了酒,带着一种酒后的慵懒。 看着向箖,时云州笑了下。 声音低沉,有种性感的沙哑:“跳吧。” 向箖:“......” 向箖愣了下。 但其实她有心理准备。只是不确定时云州想看高级性感的,还是低级色情的。 但她只编排了一支舞蹈,临时搞低级色情也搞不出来。 便还是跳那天跳过的。 略有犹疑的后退一些。 时云州咬着烟嘴,面色不明的看着她。 无妆容,无伴奏。 那天向箖自己跳,都有些难为情,尝试了好几次。 何况现在是在时云州的面前。 想象中勾引一个男人,和真正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勾引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于是早就练熟了的舞蹈却跳出几许青涩的味道。 她剥着自己的衣扣,像手指与扣在缠绵纠缠。 脸上血液像沸腾一般热。 四目一接,原本蓄满媚意的眼波骤然流出几分怯。 跳这支舞,好像全靠信念感在支撑。 突然有种仓皇逃窜的冲动。 但也只一瞬即逝的念头。 时云州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本来向箖的舞蹈并没有设计互动,但看到时云州的这个动作,没想太多,丢掉最后的衣物,朝他走去。 她现在像个大胆而放肆的舞娘,手扶住时云州的肩膀,跨在他腿上。 时云州掐着她的腰,仰起头来,向后靠着,似是喟叹般笑了一声。 向箖低头与他接吻。 淡淡的酒气和烟草气息一下溢满口腔。 碾转之间,莫名有种放肆又温柔的感觉。 第21章 故意 时云州姿势都没有变,就箍着向箖的腰,半强迫地令她坐下去。 他没对她的舞蹈做任何评价。 叫她来似乎就只是为了这个。 被扔到床上后,才发现时云州没做任何措施。 开口提醒。 却被擒住手腕,攫夺口舌。 声音越来越崩溃破碎。 时云州是故意的。 可能意识里这么想了一下。 后来她被压在窗边。 这扇窗子冲着海。 夜晚天空黑云斑驳,海被漏下的月光稀释成幽深莫测的墨蓝色。 向箖像是无处借力,时时都有坠落的不安。 时云州打开窗子。 呼啦一下。 初夏夜晚的海风,浪花翻动拍击礁石的声响,还有海洋特有的气味......都一股脑的涌进来。 向箖脚不沾地,向后圈着时云州的脖子,倚靠在他身上。 她仰着头,被照了一身清凉月光。 像披一身霜雪,原本娇颤颤的海棠花苞已因过分采撷,变成月下莹润的红宝石。 ...... 从黑沉的梦中醒来,向箖又有种身体已经与意识分家的感觉。 转过头,看见身边睡着一个男人,愣住,愣了有那么一会。 时云州。 很意外这次醒来竟然看见他在身边躺着。 向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不想动,就这么盯着时云州看了会。 迎着她的目光,没什么预兆的,时云州冲她打开了眼睛。 向箖:“......” 时云州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平静的对视了几秒之后,他才坐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走去了浴室,又一会儿过后,向箖才拥着被子坐起来。 没掀开看,就有种自己正一身狼藉的感觉。 时云州洗澡很快,但当他洗完出来,向箖已经从地上捡起时云州昨晚穿过的衬衣,把自己包裹起来。 时云州正围着浴巾走出来,看到向箖这种样子,脚步不由顿了下。 向箖笑笑:“州哥,早上好。” 时云州稍稍点头,走去旁边,拿起一瓶水,看向墙上静音的摆钟,已经马上要中午十二点了。 向箖随他看去,索性改口:“中午好。” 时云州仰起头来,喝几口水,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 向箖这才注意到他左侧肋部有一道疤痕。 时云州:“一起吃午饭。” 不是问句。 向箖:“好,那我尽快洗个澡。” 时云州:“洗什么?这样不是很好?” 向箖:“......” 她看着时云州,确定这男人说这话有几分玩笑。 但时云州表情淡淡的,放下水瓶,就朝衣帽间走去。 他看起来像是一点都没开玩笑。 但向箖还是快步走进了浴室。 有过上次的经验教训,向箖这次特意带着需要更换的内衣和旗袍。 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冲下,为节省时间,没洗头。 以尽快的速度洗干净,换好干净内衣和旗袍,出来以后,把自己昨天丢在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来,装进袋子里,再塞回包里。 时云州已经穿戴好,翘着腿坐在昨晚坐过的沙发上。 看向箖做完这些,他问:“这次要什么?” 向箖拽拉链的手一顿,放下包,笑着朝时云州走过来,坐在时云州身侧:“不要什么。” 时云州:“缺钱了?” 向箖:“缺钱。但这次不要您的钱。” 时云州微微挑眉。 向箖:“因为我觉得,维护好跟州哥的关系才最重要。” 向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真诚。 上次她从时云州手里得到了一百万,虽然一百万对她很有用,但这种自降身价的行为也让她有些警觉。 她是向海的妹妹,虽然她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抱上时云州的大腿,但她既然已经跟上时云州,就不会再轻易跟别人。 如果她用一百万给自己明码标价,而时云州每次给她一百万的话,跟招妓有什么区别? 她如果随便花钱就能买到,估计很快就会让人腻味。 她虽然社会经验浅,但相信绑定人脉关系,比一锤子买卖要划算。 向箖这话让时云州笑了笑,只是笑意浅。 时云州放下翘着的腿,探出手去,从茶几上拿起几份文件,拍到向箖怀里。 向箖拿起一看,竟是一份无传染病健康证明。 姓名:时云州。 性别:男。 ...... 时云州:“我喜欢没有阻隔的交流。知道你已经查过了,我也就放心了。” 向箖:“......” 时云州:“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记得吃药。” 他又拉开一个抽屉。 定睛一看,竟是满抽屉的避孕药。 时云州拿出一盒,塞到向箖手上:“别乱吃。吃别的我不放心。” 拍拍那盒药,盯一瞬向箖的眼睛,站起身。 向箖捏紧药盒,时云州的这一串操作,的确......骚到她了。 起身,拆开药盒,剥出药片放进嘴里,走到刚才时云州拿水的地方,拧开一瓶,用水把药片冲下去。 向箖这一套动作也是行云流水,吃完药,她快跑几步跟上了时云州。 没想到,直接被时云州给搂住了。 时云州笑着道:“还能跑得动,看来是我没努力。” 向箖恭维:“哪里?我不是睡到现在才爬起来?” 两人拐过楼梯转角,向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往下踏出的脚步也凝滞了。 楼上长条形的大餐桌上已经坐着好几个人,另有两排候在旁边服侍的佣人,还没开饭,好像在等着他们。 所有人都向楼梯这边转着头,齐刷刷看着他们。 向箖不知道自己是脸白了还是脸红了。 昨天晚上她自己叫成什么样,她还是稍微有点数的。 没想到这栋房子里住着这么多人。 不仅有长辈,尤若也在其中。 时云州:“怎么了?” 没待向箖答,笑一声:“娇气。” 然后一低身把向箖给横抱起来,向箖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瞪大的眼睛里有些茫然惊恐。 四目相对,向箖像撒娇一般靠在他颈侧,轻声问:“你是故意的?” 时云州未答,只是抱着她,一步步,稳稳当当的走下剩下的一半楼梯。 尤若先站了起来,垂下眼睛,牙尖紧紧咬住了下嘴唇。 待时云州抱着向箖坐下,再抬起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有泪,泫然欲涕,却故作坚强的牵动嘴角,冲时云州和向箖笑了下。 第22章 家 时云州坐在椅子上,而向箖被他揽着,落坐在他腿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种行为真是跟庄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向箖只好面带微笑,尽可能的泰然处之。 她认得几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时云州的父亲时钧,时钧右手边是他的第三个老婆余欣雅。 时家的家庭关系稍有些复杂。 时钧共结过三次婚,第一任妻子是时云州的母亲,两人早不相干。 第二任叫邬颂华,和时钧依然保持着夫妻关系,住在另一栋房子里。 向箖也不明白时钧如何能同时拥有两个老婆,但那两位确实都是时钧公开承认的,只不过现在三老婆余欣雅更受宠,走哪都带着。 余欣雅旁边还坐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再往后排,是一对向箖认不出的中年夫妻。 而时云州左手边,首先就是时云州和向箖,再就是时钧和二老婆生的女儿,叫时鹭。 其实本来时钧和二老婆还有一个儿子,只是英年早逝了。 时鹭后面排着私生子一枚,叫时云牧,还穿着高中、校服。 而尤若排在左侧最末端。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或不自在。 只有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眼巴巴盯着食物,好像在期盼早点开饭。 时云州环着向箖的腰身,拍拍她的腿,冲时钧方向说:“叫时伯伯。” 向箖:“时伯伯。” 时钧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层,没忍住拍了桌子:“真是越来越不像样!” 时云州无所谓的笑笑。 在风流这方面,时钧没有教育他的资格。 时钧:“胡来也要有个度!你不知道今天是团圆日吗?让你父亲,你欣姨,你弟弟妹妹,全都等着你一个人?” 时钧的目光瞥过向箖,又没好气的盯一眼尤若。 余欣雅赶紧起身帮时钧顺气,笑着道:“年轻人嘛!云州平时又忙又辛苦,只是爱玩一点。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顿饭,您就别太严厉啦!” 时钧顺梯子下了一半:“婚事定一桩黄一桩,你看看蓝城现在还有谁家敢招他当女婿?” 余欣雅:“哎呀,这是缘分没到!今天就先别聊这个了。” 向箖虽然坐在时云州腿上,但并没有被放在眼里,她在时家人眼中顶多是个无足轻重的玩物而已。 时云州看向佣人:“加一把椅子。” 加一把椅子简单,但是加在哪就让人为难了。 一个佣人拉开了尤若旁边的椅子,时云州淡淡瞥过去,佣人一慌,赶紧叫人一起把椅子抬过来,抬到时云州身边。 时云州对坐在身旁的时鹭:“挪一下。” 时鹭气愤的瞪大眼睛:“我” 求助的看向自己父亲,但还是站了起来。 于是时云牧和尤若也不得不站起来,依次后移了一个座位。 时云州拍拍向箖:“自己坐。腿麻了。” 笑得不太正经,还捏了捏向箖浅浅疤痕还未完全消褪的脸。 而时钧刚有些缓和的脸色,又沉下来。 余欣雅也默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小男孩没忍住,冲桌上的食物伸了手。 时云州瞥他一眼。 余欣雅脸色一慌,立刻把孩子的手打开。 小声训斥:“没有礼貌。” 时云州收回目光:“吃饭吧。” 他虽然坐在侧位,却好像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似的。 时家不太和睦,这在蓝城本来也不是秘密。 不过向箖身临其境,感受到的不仅是不和睦,还依稀觉得时家人对时云州有点隐约的畏惧。 似乎就连时钧都不得不对他有三分忍让。 向箖只知道时云州从小就跟外公生活在一起,住在大塘湾会爬满凌霄花和有野猫出没的巷子里。 他是成年以后才回到时家。 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在时家站稳脚跟。 其实时钧本来跟二老婆有一个非常能干的儿子叫时云晟,但是时云晟出了意外,死了。 之后时云州就更成了时家的肱骨栋梁。 有传言认为时云晟的死和时云州脱不开关系。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些时家人畏惧时云州的原因之一。 气氛非常不融洽。 只有余欣雅在殷勤给时钧布菜。 孩子身边有一个佣人在专门看着。 向箖看看时云州,时云州也看她一眼。 但她还是夹起菜,默默放入自己口中。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时云州喜欢吃什么。 一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完毕。 时钧先放下筷子,对时云州:“跟我来一下。” 两人离场,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余欣雅吩咐佣人:“把小少爷喜欢吃的菜盛出来,我们单独吃吧。” 时鹭冷嗤一声,放下筷子,也离开餐桌,拿起自己的包,直接走了。 时云牧也不知道在跟谁说:“我吃完了,先上学去了。” 时云牧也拎起书包走了。 那对中年夫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离场了。 现在餐桌旁就只剩向箖和尤若。 中间隔着两把椅子,像是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经过一晚上那般的消耗,向箖是真的很饿了。 她刚才总共吃了没几口,现在可以认真地填饱肚子了。 不知道尤若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低着头,眼泪开始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向箖现在只想认真干饭,但实在忽略不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尤若立刻擦抹眼泪:“没事。你以后要住在这里吗?那就太好了,这样就可以跟我作伴了。” 向箖:“你现在住在这儿?” “嗯”,尤若吸吸鼻子,看着向箖笑着道:“他们说云州从没留女人在这住过,我是头一个。” 向箖:“” 向箖也忍不住笑了下:“我来这儿不是跟你争风吃醋的。” 一句话把尤若说得面红耳赤。 向箖垂下眼睛,继续干饭,吃得差不多了,又看向尤若:“那你怎么这个样子?时云州对你不好?” 尤若:“我毕竟怀着向海的孩子” 向箖:“” 她有心理准备,但目光还是骤然冷了。 向箖:“你什么意思?孩子不想要了?” 尤若:“箖箖你能让我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吗?” 第23章 等 向箖有想过,如果尤若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她会尽量护着她。 但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尤若用这孩子威胁。 尤若是个让人第一眼看去就觉得温柔恬静的女孩,很有小家碧玉的乖顺清纯感。 当她蹙着眉头,红着眼睛,乞求般看人的时候,很难让人觉得可恶,反会觉得可怜。 但是现在向箖看她有点可笑:“你用你自己的孩子,威胁我?” 尤若怔愣一下。 向箖:“是我和时云州有牵连,让你没办法安心生孩子了?” 尤若:“我没有” 向箖:“我哥宠你那么多年,他才躺下三个月,你就嫌他的孩子挡你的路了?” 尤若:“你误会了” 向箖咄咄逼人,让尤若有些难以招架。 尤若突然露几分怨憎:“你知道什么!” 佣人见已经没人在吃饭了,过来询问。 向箖和尤若便都闭了嘴。 佣人们开始收拾桌子,诺大的餐桌很快被收拾干净,又摆上一壶薄荷茶。 待他们离开后,向箖看着茶壶中浮沉的薄荷:“别太贪心了。不然你现在把孩子打掉,去讨好时云州试试。看会不会人财两空。” 听见说话声,向箖和尤若都站起来。 时钧和时云州已经聊完事情,要离开了。 向箖才知道时钧和余欣雅他们并不住在这里。 时钧老婆多,家庭越不和睦,越讲究个团圆。每月都有团圆日,各家轮着来。 时云州这里便相当于他大老婆家。 向箖暂时不了解这些,但是看着时钧和余欣雅他们走了,总算觉得社死的不是那么惨了。 只是时钧走时刻意看了她一眼,让她挺莫名其妙的。 时云州送人连房门都没送到,就转身朝向箖她们走来。 他坐下后,向箖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薄荷茶。 给尤若也倒了一杯,最后是她自己。 落座后,甚至觉得气氛比刚才时钧在的时候还诡异。 时云州不知想到了什么,也顾自笑了下。 向箖瞥他一眼,认为他现在可能觉得自己不是时云州,是向海。 尤若打破了沉默:“不知道怎么,想起在大塘湾的时候了。” 时云州和向箖都把目光投向她。 尤若笑笑:“想起来我以前经常蹭云州的自行车。那时候我们还经常在一起玩。” 不知道她是希望大家回忆起什么。 她以前是经常蹭时云州的自行车,俊男靓女,青梅竹马的,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后来还是被向海给拐跑了。 她所回忆的经常一起的玩的时候,时云州和向海还没有水火不容,还能相互串串门子,还能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不过这一回忆就去了十几年前。 冷不丁听到她提大塘湾,宛如隔世似的。 早就物是人非了。 整个大塘湾都不见踪影了。 时云州语气淡淡:“有事,先走了。” 他起身离开,谁都没有再多看一眼。 向箖跟尤若也已经没什么话,也起了身。 时云州步子快些,向箖取完包再走,落在后面。 时云州的车子开走,向箖才刚走到自己车边。 到车上,给时云州发信息:“州哥,你是故意让我来气尤若的?” 时云州回:“别小看自己,你何止能气她?” 向箖把手机放到一边,启动车子。 见时云州的车子在前方行驶,一直跟她同一个方向,便又发语音问了句:“州哥去哪?” 时云州:“怎么?想跟我到办公室试试?” 向箖目视前方,开了一段,才拿起手机:“行。” 这个行字说得很干脆,也果真坚持跟着。 尽可能的缩短车距,紧紧的缀在了时云州的车子后面。 但其实时云州来的不是公司,而是温泉会所。 看看这地方,来都来了,向箖也没什么犹豫的跟着下了车。 但时云州从车上下来,就像不知道向箖跟着他,又是等都没等,直接走去了里面。 向箖只好又追着他,算是跟了个前后脚。 到了里面,发现有两个方向的通道。 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 要进男宾通道的时候,时云州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要一起吗?” 向箖:“您去吧,只要没有别的女人我就放心了。” 笑笑,豁达而不失尴尬的走到休闲区的沙发那儿坐下来。 时云州应该是约了人,向箖坐下不久,就见有人脚步匆匆的走进来,问时总到了没。 向箖看看时间,这些男人谈事儿的地点真是五花八门。 等得犯困,但没打算也去泡一泡。 身上的痕迹没法见人,也怕把时云州给跟丢了。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又看到时云州的身影。 驱开倦意,站起身来。 时云州正跟别人说着话往外走,看到向箖,像有些意外她还在这儿。 中间楼梯那儿,已经站着两排衣着清凉的美女,一见到时云州等人,就围了上去,“时总”“张总”的一通叫。 看时云州等人被簇拥着上了楼,向箖便又默默坐了回去。 她像是很上杆子,又像是被时云州钓来的。 她倒是也想刷一下存在感。 不只是让时云州看到她,主要是让别人看到她在时云州身边。 向箖回到车上,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时云州今天有那么一大堆女人陪,应该完全不需要她了。 准备驱车离开。 但等天色全黑了还没有动。 温泉会所室外的灯光设计得很漂亮,照得亮如白昼似的。 又有一辆车子开进停车场,就停在向箖车子正前方。 她对数字不敏感,记不准车牌号,但看着车觉得眼熟。 果然,下来的是袁山羊等人。 只是袁山羊的脸不知道怎么了,贴着一块大纱布。 他们并没注意到向箖这辆车,很快就离开了。 向箖觉得也许应该跟时云州说一声,便发信息:“袁涛来了。” 时云州:“有事?” 向箖:“没事。” 过一会儿,向箖恭维了一句:“时总真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发完这句,驱车离开。 等向箖回去,都在床上躺着了。 幸好她一直有些闹失眠,迷糊中听到手机响。元宝小说 接起。 时云州的声音:“人呢?” 向箖:“” 这都后半夜了,谁还会等着他? 向箖:“在。” 时云州:“在哪?” 向箖:“在家” 第24章 请客 向箖:“我马上过来。” 说完这句,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困意也跟着烟消云散。 她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能预料到时云州这么晚还找她,她一定会坚持多等些时间。 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向箖还是决定起床。 穿好衣服,给时云州打电话,却没人接了。 她拿不准时云州的性子,不知道他是不方便接,还是不想接。 发语音信息:“州哥去哪?回万新路吗?我在那儿等您行吗?” 等一下,没人回。 但想一想,还是决定去。 不能因为这个,让她要死要活的一晚上白忙活了。 深夜的马路特别寂静空旷,平时她如果去万新路,可能得需要四十多分钟,但现在沿着滨海路,不到半个钟就到了。 万新路11-8号。 不愧是豪宅聚集地,连露天停车场上都是清一色的豪车。 只不过并没有发现时云州今天乘的那辆。 降下车窗,给时云州发信息:“州哥,到了。” 夜黑黢黢的,风灌进来有点冷。 等一会儿,向箖下车,打开夜拍模式,对着自己和门牌号拍张照片,给时云州发过去,以证明自己来过了。 这次她直等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才驾车离开。 虽然没有等到时云州,但她也不至于那么不占理了。 回到酒吧所在的凌霄路,天还没有完全转亮。 向箖远远看到一辆车从忘海酒吧的方向开出来。 距离太远,路上已经开始汇聚车流,没太看清,只是有点纳闷。 向箖晚上失眠,白天却不会。 回到酒吧,躺下就睡着了。 一口气睡到下午三点,酒吧快准备营业。 昏沉的脑袋抵靠在墙上,低头看看身上似乎变得更严重的淤青,用指腹轻轻揉一揉。 拿来手机,划开看看。 时云州:“手机没电了。” 看发送时间是早晨八点多。 那会向箖估计睡得正沉。 她笑了下,回:“我等了一晚上。天亮才回。” 没人回应。 向箖换成问句:“州哥在哪睡的?” 放下手机,向箖又想叹气。 对她而言,时云州这个人何止难撩。 简直有点阴晴不定,甚至让人觉得得当祖宗伺候。 霓虹灯亮起,向箖的酒吧又照常开始营业。 自从上次时云州亲口发话帮她查以后,生意的确开始有回暖的感觉。 而且会有看在时云州的面子上专门来给她捧场的。 今天向箖又亲自在场子里照看生意,冷不丁看到了熟人。 是之前想挖她出道当明星的章晚。 章晚很低调,只跟一位同伴坐在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桌上摆着两杯酒。 向箖走过去打招呼,笑着道:“章总,您过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到楼上坐吧?太怠慢您了。” 章晚摆摆手,介绍同伴和向箖相互认识了下:“知道你有这个酒吧,早就该来坐坐。一直忙,离我公司又远,今天总算腾出来时间。” 相互你来我往,都是场面客套话。 在这么乱的场子里,有人还是制造出一片喧哗声。 向箖看过去,见又是脸熟的人。 还是向箖之前在时云州那里碰壁,险些转去巴结的纨绔公子洪瑞。 洪瑞这一行约有十多号人,进门就说:“老板娘呢?让老板娘出来!” 这架势让向箖赶紧跟章晚告罪一声,朝洪瑞走去。 一见向箖,洪瑞那双眼睛上下一扫,简直能闪出光来。 向箖笑着打招呼:“洪少。” 洪瑞:“什么少不少的!我今天是看我州哥的面子来给你捧场的,赶紧给我安排个最好的座!” 洪瑞虽然看着很不着调,倒是很直接了当。 见他不是来闹事的,向箖也安了心,亲自带着往楼上去。 看到章晚也在这,洪瑞又不由分说的把章晚他们也顺带请到楼上去。 全都明明白白说了是来捧场的,向箖少不得陪着坐一坐。 相互话题少,聊着聊着,很快又聊到向箖的舞蹈专业出身上。 洪瑞早就看着向箖的身段馋,立刻带头起哄让向箖现场来一段。 洪瑞:“来一段!今天全场的酒我包了!” 还让小弟去给他拿来话筒,调到最大音量,对着全场说:“美女们,靓仔们,只要老板娘现场给咱跳一段!今天晚上,免单!少爷我买单!” 这一下就更热闹了,满场的欢呼声,口哨声。 向箖起身,只客气说:“洪少专门来给我捧场,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 洪瑞就四个字:“废话少说!” 向箖笑笑:“那我就献丑了。” 已经被高高架起,不得不跳了。 其实自从有这点才艺在身上,她从小到大就没少被要求“来一段”。 以前是向海爱现她。 恼过一次之后,向海不敢了。 现在她就当是为了酒吧生意亲自下场卖艺了。 向箖走下一楼的表演台,这过程中她已经想好跳什么。 在这种场合,得是动作大开大合才好看,让大家热闹一下,就少不得炫技了。 正好今天穿的衣服不怕走光,也没用什么道具和灯光效果,乐声一起,就翩然舞动起来。 专业舞者想要炫技,还是很容易赢得喝彩的。 正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时云州走进了酒吧。 一眼看到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向箖。 还有人拿着话筒兴奋地喊:“好!再来一个!” 时云州仰起头来,一眼就看到那个二百五。 直接走楼梯,上二楼。 洪瑞和章晚几个都在二楼栏杆边站着,而洪瑞正拿着话筒喊得欢。 王特把洪瑞身边的人给拽开,时云州走过去。 洪瑞一转头,正想骂人。 脸色急变,不自觉的一摊手一塌腰:“哎哟!州哥!” 他这一喊,声音透过话筒扩散到全场。 向箖动作一收,猛然向楼上看去。 时云州接过章晚递来的酒,笑笑:“你们挺会享受啊。” 洪瑞:“呵” 连章晚都有些莫名的尴尬。 时云州看一眼向箖:“身段不错吧?” 洪瑞:“嘿,这真是不错!” 挺哥俩好的拍拍时云州的肩膀:“你放心,不让嫂子白跳!今天我全场买单!” 时云州:“哦?就今天?” 洪瑞:“那明天?一星期?一,一个月?” 时云州像是认真考虑了下,稍稍挑眉,点点话筒,对向箖道:“继续。” 第25章 算账 透过麦克的扩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洪瑞说要请一个月的客。 立刻又爆出欢呼声,尖叫声,整齐划一的举起手来:“来一个!来一个!” 向箖的目光从时云州身上移开。 既然洪少这么大方,她也不藏掖着,索性让乐手换曲子,来了段爵士独舞。 虽然她本来是学古典舞的,但爵士也会,出国以后就学的更杂。 这段爵士舞相对来说比较性感。 但非常适合夜店。 酒吧里的气氛迅速被推向高潮。 今晚的场子算是彻底被暖热了。 楼上洪瑞本来还在为贸然答应请一个月的客感到肉疼和懊悔,没想到向箖来了这么一段舞。 可能是因为长相或气质方面的原因,向箖偶尔会不经意透露出一种纯情无辜和清冷的感觉。 看她跳这种舞,顿时有种鼻血横流的反差感。 洪瑞有些兴奋,又莫名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可谓是痛并快乐着了。 而时云州慢慢喝着杯里的酒,状似漫不经心的看着向箖,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向箖的这段舞不长,很快就谢幕了。 她一离开,立刻就有迫切想炫技的跳上舞台。 向箖朝时云州方向看一眼,直接绕去步梯上楼。 时云州等人已经入座。 向箖稍有些气喘,笑着跟时云州打招呼:“州哥。” 时云州瞥她一眼,轻微点一下头。 很明显感觉到这态度有点冷,向箖维持住笑容,好像并未察觉。 洪瑞:“来来嫂子,我必须敬你一杯!没文化,不会说话啊,就是棒!” 洪瑞翘着大拇指,把一杯酒塞到向箖手里。 时云州:“你叫她嫂子,有没有问过你哥同不同意?” 笑笑:“别乱叫。” 章晚站起来打圆场:“洪少也是性情中人啊!” 洪瑞:“是是是!” 立马把手中的酒杯转向章晚,几人举杯,虚虚地碰了下。 向箖则把手中的酒杯递给服务生,默默退到不碍眼的地方去了。 时云州喝酒稍微有点猛,虽是威士忌,一次只倒三分之一杯,但他基本上是两口一杯。 他这速度喝,别人也这速度陪。 看不出是因为心情不痛快,还是相熟的人难得一聚,索性尽兴。 不过时云州待的时间不长,还夹着烟,就说要走了。 起身,把半支烟摁折在烟灰缸里。 时云州要走,向箖得站出来送。 时云州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再后面跟着王特。 走出酒吧的门,时云州才回头看了一眼。 王特去取车,向箖靠近了,却没说什么话。 尽管她和时云州在床上亲密到那种地步,但一而再的面对只要一穿好衣服,就立刻冷淡冻人的时云州,她好像也忽然陷入了不知道说什么的境地。 可能情绪里有她自己都没觉察的垂头丧气。 时云州:“一个场子就把自己卖了?” 向箖:“” 时云州:“怎么卖给我就贵的要命,给别人就这么便宜?” 向箖:“大家都是看您的面子来的,我也是看您的面子,只是跳了一段舞。” 还是再正常不过的舞。 虽说有点性感风,但在夜店不就是适合那种? 比起脱衣舞来,那能叫卖吗? 就算是卖。 脱衣舞是卖身。 那顶多是卖艺。 向箖垂下眼睛,看自己的指甲。 心里的吐槽一句没漏。 时云州继续说明自己是如何亏了:“就算是上床,都是我在受累。” 向箖:“” 向箖看向他。 一个西装革履的斯文人,正背对着她,一手抄着口袋,笔挺的站着,好像真不适合说出这种话来。 向箖上前一步:“虽说是您出力,但是我也累。” 向箖也目视前方,晚风浮动,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这对男女在聊什么风花雪月。 时云州睨她一眼。 向箖斗胆挽住了他的胳膊。 有些讨好的笑笑:“时总这么会做生意,怎么会赔呢?我听说有的人越赚得多,越爱说自己赔。” 她竟有本事把时云州给说笑了。 车子已经开过来,时云州扯开向箖的胳膊,朝车子走去。 打开车门,回头看了向箖一眼,然后就上了车。 向箖目送车子离开。 拿出手机,想想自己还能再说点什么“骚话”。 却见有一条时云州的未读信息。 时云州:“富春路。” 联系聊天记录,他应该是在回向箖的那条“州哥在哪睡的”。元宝小说 看时间是晚上七点多。 下午发的信息,晚上才回,看来时云州今天可能是比较忙。 想一想,没印象富春路是有时云州的房子还是有什么娱乐场所。 向箖开玩笑地回:“州哥的洞比兔子还多。” 没想到信息刚发出去,已经开走的车子又缓缓停下来。 时云州语音:“说清楚。谁的多?” 向箖愣了愣。 点开又听一遍。 她感觉时云州好像在开车。 又好像没什么。 却有种燥气上脸的感觉。 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她含糊其辞的问道:“您要不要来我的兔子洞看看?” 时云州:“改天。” 但车子却缓缓的退了回来。 退到向箖跟前,王特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向箖回头看看自己的酒吧,就上了时云州的车。 坐进车里。 时云州:“去办公室。” 向箖:“” 但在开车途中,时云州拿下了眼镜。 他抬手揉揉眉心,就开始闭目养神。 向箖安安静静,许久之后,她感觉时云州应该是睡着了。 后座放着一份文件,向箖上车的时候,把文件拿起,放到一边。 她看看王特,王特也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但向箖还是拿起那份文件。 文件袋上的“蓝海”二字她没办法忽视。 蓝海是向海的企业,相关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时云州的车里。 向箖打开文件袋,抽出文件一看。 一行标头大字:蓝海集团收购计划书。 向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抽了一下。 虽然她有心理准备。 向海终将会失去他所奋斗得来的一切。 不是时云州,也会是别人。 但如果时云州是因为这个搞得这样疲惫,那向箖也只能在心里默道一声“活该” 横出一只手来,拿走向箖手中的文件。 四目相视。 时云州改了主意:“去兔子洞。” 王特:“” 向箖解释:“酒吧。” 第26章 指路 酒吧里设计了两条楼梯,一条只能到二楼,而另一条隐蔽些的,才能通到三楼去。 三楼是阁楼,但是层高并不低。 向箖带着时云州,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打开灯,明显感觉时云州的脚步顿了下。 见他微蹙起眉,将这房间大概打量一下:“全是旧家具?” 向箖笑笑:“您还认得?记性真好。” 是有很多旧家具。 向海对这酒吧很有感情,改建的时候,把一些质量还算好的家具保留下来。 书桌、椅子、大衣柜还有几把以前用过的吧台椅和几张沉重的柏木酒桌,整齐地摆放在里侧靠墙边的位置。 房间很大,摆这么多东西还显得有些空荡。 其实房子装修得很漂亮。 带复古花纹的地板,雪白的墙壁,用原木装饰的房顶,田字形的天窗,以及两扇向外推的老式窗子。 而灯光里带一点橘黄,让这简单的房间显出几分温馨来。 时云州轻嗤:“看也看得出来。” 向箖:“” 走去里面,拉开一张旧椅子:“您坐。” 时云州瞥一眼那椅子,走去窗边。 时云州:“你住在这儿?” 向箖:“嗯,回来后一直住在这,很方便。” 她拿起水壶,想烧点水,手一顿,还是将两瓶瓶装水摆在桌面上。 而她自己倒一杯凉白开,看看时云州,低下头,小口喝起来。 时云州站在窗边,一时有些沉默。 向箖没有打扰他。 她在回来之前,这间房一直空置,没有人住过。 一把没实际用途的旧锁,像是把一些旧时光给锁住了。 向箖天天住在这里,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刚进门的时云州,可能多少会联想点什么吧? 毕竟时云州和向海也曾和平共处过,那些旧家具上,应该也会留有一些他的回忆。 再联想车上看到的那份收购计划书,向箖似乎明白一点,为何今晚的时云州会让人感觉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他跟向海是对手。 而水火不容的对头却突然以那种方式潦草落幕。 不知他是否会少些成就感,抑或有一些物伤其类的感觉。 但总归该收购收购,该吞并吞并,向海刚躺满三个月,对蓝海的收购计划书就已经进入到复案了。 时云州轻笑一声:“你以前就是这样偷看我洗澡的?” 向箖:“” 喝水的动作顿住。 向箖:“您还记着呢?” 时云州:“心理阴影,不容易忘。” 他回头看了向箖一眼。 向箖放下水杯,拿起一瓶瓶装水走过去,拧开瓶盖,递给时云州。 向箖:“不好意思我那时候还小,不是故意的。” 时云州:“还小呢?” 向箖:“” 提起这件旧事,向箖能狡辩的余地不多。 她跟向海并不是一开始就生活在大塘湾,他们是后来搬进来,在大塘湾用便宜价格租了个破败小院。 第一次见到时云州的时候,时云州就横着自行车堵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她路见不平,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的丢过去。 丢得非常精准,正砸在时云州后脑勺上。 那一下她自己都感觉应该挺疼的。 时云州吃痛一声,捂住后脑勺,转头看她,她掉头就跑,跑得风从耳朵两边呼呼地刮过。 但对于时云州那样,在大塘湾生活了很久的人,想找出一个陌生新面孔实在太简单了。 而且身体已经开始抽条的向箖刚被一个还没她个子高的小子表白过,新剃了一个大光头。 目标就更容易找了。 没多久后,时云州就把向箖堵在家门口,提着她的后衣领子把她拎回到院里。 向海闻声跑出来,一看自己妹妹被人拎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护短。 总之还是他们不占理,向海还是拽着向箖去时云州家道歉去了。 才知道时云州家跟他家是前后邻居。 虽然去道歉的时候,时云州本人不在,但向箖却记住了。 当时她和向海住的那小房子,确实和后来开的酒吧有点像。 也带个小阁楼,只是非常低矮,主要放杂物,有窗,但一直封着。 但向箖却喜欢没事去那阁楼上待着。元宝小说 有一天她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到时云州拿着一个盆子,搭着几件衣服走到院子里。 见到“仇人”,她费力地一点一点拉开了散发着腐烂木头味的窗子。 却见时云州已经脱下衣服。 他可能只是想快速冲个凉。 向箖一点没慌,只是瞪大眼睛,看了个仔仔细细,像现场上了一堂生动的生物课。 时云州觉察异样,抬头朝她看过来。 眉头一蹙,目光锋利。 时云州也一点没慌,只是嗤了一声,将身体粗略擦擦,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把刚换下来的衣服放到盆里,拿去洗了。 向海从来都不知道向箖偷看人洗过澡。 只是一段时间后,天气更热,向箖脱下肥大的校服,直接穿着练功服,为遮留头发的丑,戴上向海给她买的粉色鸭舌帽。 偶遇时云州。 时云州:“你是女的?” 向箖瞥他一眼,没理,可能她当时觉得问出那种问题的时云州奇奇怪怪的。 总归他们兄妹刚搬到大塘湾,就跟这位姓时的邻居处得不好。 但向海其他人缘不错。 向海比她圆滑,喜欢在小孩面前摆大人谱,在大人面前充小孩样。 但也带着股不好招惹的混蛋劲儿。 他俩迅速混成了大塘湾一大一小两个“流氓”,而向箖那时很不招人喜欢,她除了给向海当尾巴,自己没朋友。 向箖抬手摸一下额头。 只是做样遮一下她并不存在的尴尬。 向箖:“那时候真的小。虽然长个子了,但其实什么都不懂。” 时云州从她手里取过瓶盖,给瓶子拧上。 手抚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带到身前。 抬起向箖的下巴,垂目看着这张脸。 时云州:“向海就算醒了,也折腾不出什么了。我劝你别在蓝城趟这浑水,该去哪去哪。” 浅笑一下:“或者你去挑个男人。看在以前做邻居的份上,我代向海,帮他把你嫁了。怎么样?” 向箖仰着头,品不出时云州说这番话的意图,只是心脏好像骤然跳急了。 她伸出手来,手臂环住时云州的腰,笑着问:“嫁州哥行吗?” 第27章 麻烦 两个人这样相拥着,碰着目光,就像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向箖是顺着话,就这么调情似的一问。 时云州看着她似笑非笑:“结婚?那我岂不是要守男德了?” 向箖:“” 难以置信,他这样的人竟知道男德为何物。 时云州捏着向箖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一边,像在检查她脸上的疤痕有没有退干净。 又转回来:“多赚钱,少做梦。” 向箖:“” 不得不说,这句话于现在的她还真是适用。 向箖:“受教。” 向箖顺势勾住时云州的脖子,而时云州手滑到向箖腰部,摩挲一下,又往下滑,不怎么客气的揉捏两把。 就借着这么一点力,向箖就轻轻一跃,腿环住了时云州的腰。 她这动作似乎取悦了时云州,时云州托着她的屁股,一转身把她放在了窗台上。 向箖心脏一缩,身后没有护栏,回头看了一眼,更是紧勾着时云州不敢松了。 她仰起头,心里很不踏实的迎上了时云州落下的吻。 向箖这里其实并不是很适合过夜。 楼下酒吧会营业到很晚,虽然二三层之间做了隔音,但依然会受些影响。 但可能时云州今天确实很累,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索命似的折腾人。 旧书桌上。 一切停歇之后。 时云州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就离了身。 很简单快速就收拾整齐。 捏捏向箖的脸颊:“走了。” 潇洒干脆,风流倜傥。 也可能是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他离开之后,向箖眼中潮湿的情欲也渐渐退散干净。 从桌上下来,忍着黏腻,走去了浴室。 ———— 向箖这个酒吧规模不算小,虽不是在人流密集区,但地段也算不错。 以前生意不错,向箖虽没亲自打理,但利润也足够她各种花销。 但是这几个月,一直在做赔本生意,虽然时云州帮她解决了麻烦,但也在靠酒水打折之类的活动聚拢人气。 不过现在好了,洪瑞豪言要包一个月的场。 有人买单,向箖暂时不用担心人气不旺了。 而来的人越多,洪瑞自然就掏的越多,而向箖则赚得更多。 向箖有考虑要不要结账的时候给洪瑞打个折,拿着计算器摁了几遍,还是决定不打了。 毕竟是洪家,鼎鼎大名的洪少。 抹个零就很好。 在她这么缺钱的时候,就先不跟富少客气了。 酒吧这边暂时不用太操心,向箖就选个天气好的日子,帮向海办理出院,并转到陆行的疗养院。 只是没有想到,万事俱备,却在办理出院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向海刚出事的时候,向箖在国外。 他的那些亲戚们,大概没以为他会直接醒不过来,争着以家属身份给他办了入院。 当初签字的,就是向海的叔叔向建东。 向箖回来之后,一直尽可能避免跟他们打交道,毕竟当初向海落魄的时候,他们这些长辈亲戚也没谁出手帮衬一下。 就连电话,向箖也是能不接就不接。 但是办理出院,还必须得要向建东签字。 向箖现在想请人,却又请不动了。 向建东在电话中:“你什么居心?他现在还躺着不能动,你就让他出院?你是不是想害他死?你还有没有良心?” 向箖:“他自从住院,费用都是我交的。我现在是要把他转去可能更合适他的地方,是为了更好的治疗。” 向建东:“你别跟我说的天花乱坠的!哪里好?哪里能有医院好?你交钱?向海给你花了多少钱?你交点钱怎么了?不应该吗?” 其实在向海出事之前,向建东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看起来挺有长辈的样子。 那时候做好一个叔叔,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而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在用他擅长的狡猾来维护他自己的利益。 向箖也联系了向海的其他亲戚。 他们有的态度很含糊不清,有的是真的没有主意。 但其实说白了,他们就是在权衡,向海到底怎样对他们更有利。 向箖也挨着摆态度:“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给向海治疗的。” 她也觉得好笑:“如果向海一直是植物人,或者他死了,他的财产也落不到你们头上。别忘了他还有个没出生的孩子,是有优先继承权的。” 可能他们正有人打主意,让尤若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 但尤若现在在时云州家住着,一般不出门,出门有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去产检都有指定的医生,想下手谈何容易? 他们恐怕只能指望尤若自己不想要了。 向箖:“现在对你们最有利的就是让向海早点醒过来。他醒了,你们说不定还能像以前一样。所有治疗的费用我出,你们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吗?” 虽然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但想说动各怀心思且斤斤计较的人,却很不容易。 就为了让向建东同意签字,向箖上门拜访吃闭门羹,打电话动辄被拒接。 她本来不怎么上火,但硬是给弄上火了。 硬是拉扯了六天。 竟还是一通威胁起了效果。 向箖:“叔,反正入院签字是你签的,你不同意给他办出院,钱我就不交了,到时候医院不会找我,只会找你。你住着大房子开着豪车,总不会把侄子扔着不管吧?其他人得怎么看你说你?” 向箖虽然嗓子痛的都不想说话了,但好在向建东终于来医院了。 她每天在医院走廊里打电话,郑疆看着都想强行去绑人了。 她还要一边跟清新脱俗的陆医生说情,把入疗养院的日期拖了又拖。 办出院并转入疗养院的那天,屏幕上正在播放时家正式启动收购蓝海的新闻。 医院里竟然已经有记者在埋伏着。 向海刚被推出病房,那群乔装藏起装备的人就一拥而上。 争先恐后想拍到向海的凄惨。 向箖这边倒也反应很快,她用一件衣服盖住向海的脸,自己戴上墨镜,而郑疆等人去拦截那些记者。 算是有惊无险的进了专用通道。 在车上,向箖沉默了一路。 郑疆也沉默了一路。 快到疗养院,竟然又呼啦涌上来一群记者。 车子一点一点挪进大门。 竟看到时云州从里面出来。 一瞬间,向箖心里像是骤然涌出一种恨意来。 第28章 大善人 和时云州走在一起的是头发已经泛着银白的陈老教授陈善,后面跟着王特和依然丰满明艳的秘书唐婳。 再后面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一眼印象就觉得沉着稳重的陶非。 看到向箖他们的车子,这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陆行也亲自出来迎接他的病人。 郑疆骂一句,先下了车。 郑疆:“什么意思啊陆医生?不是这儿闲人免进吗?我怎么瞧着你们这儿是个人都能进啊?” 陆行也皱着眉,朝他老师看了一眼。 陆行:“不好意思,时总不是闲人,他是我老师朋友的学生。而且他今天给疗养院捐了一笔钱。” 朝车里看了一眼:“并且以向总的名义捐了一笔善款,以帮助其他家庭困难的植物人患者。” 换言之,是贵客。 郑疆:“卧槽!用他妈谁的名义?谁允许他” 向箖降下车窗:“郑疆,先把我哥弄进去吧,辛苦你了。” 就这么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郑疆。 郑疆看看向箖,缓一口气:“是,大小姐。” 向箖抿抿嘴唇,笑了笑。 时云州不愧是在蓝城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 今天时家启动对蓝海的收购,到处都在转播。 而时云州却引来这么多记者,以向海的名义做善事。 真是名利双收的好手段。 亦是鳄鱼的眼泪。 就像收光蜜蜂的蜂蜜,再给饿死的蜜蜂念一段赞美诗和往生咒,以赞美和感谢蜜蜂的勤劳,并以示自己的慈悲。 等到向海被用带轮子的担架车推去里面,向箖才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 她今天穿得很随意。 一套休闲款的长裙,配白球鞋,头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个较低的发髻。 如此随意,却觉得身材窈窕极了。 大镜片的黑超遮着脸,更把小脸衬得白生生的。 身上一件装饰也没有,却莫名吸引人的眼球。 时云州朝她看过来,她却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走向车尾。 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大袋子。 里面都是她给向海准备的一些,和他作伴的小东西。 福娃娃、中国结、一组葫芦娃手办还有一个四十厘米高的奥特曼迪迦。 向海喜欢喜庆热闹,要是逢年过节,他布置家也从来都是这种风格。 不过向箖的这一大袋东西,别人不清楚的,可能会以为她是来看小孩子。 没办法,虽然向海老大不小了,但依然喜欢救爷爷的故事,并坚持相信光。 听着陈老教授的声音:“如果你当初坚持学医,必定也早有一番成就了。” 时云州:“惭愧。是学生辜负老师的期望了。” 陈老教授:“哎,你也不是我的学生。再说了,人各有志嘛!” 向箖关好后备箱,就提着东西往里面走。 树叶斑驳的影子从她脸上一晃就过去了。 经过陈教授和时云州身边,只是顿一下脚,浅浅一笑,轻点一下头,便继续向前走。 却突然被抓住胳膊。 向箖垂目看看,又看向时云州。 时云州把她拽到跟前:“才几天不见,就这么不热情了?” 他的话像是意有所指,但向箖只是轻抿嘴角,仰头看着他道:“哪有?我是怕打扰时总跟陈老聊事儿。” 声音透着比较严重的嘶哑。 看她鼻尖有点泛红的样子,时云州一抬手,取下她的墨镜。 见这双美丽灵动,偶尔会透出无辜感的大眼睛,正泛着红色血丝,睫毛濡湿,像正有一包泪含着,仿佛随时能从泛湿的眼角滑出来。 时云州竟是愣了下。 但随即脸色就沉下来。 向箖戴回眼镜:“外面那些记者都是时总找来的?” 时云州:“是我放的消息。” 向箖:“向海已经这样了,你收走他的企业也就罢了,不能给他留点尊严吗?” 时云州笑了下:“我不是收走他的企业,而是在拯救蓝海。而且我还因他捐了那么多钱如果不好好宣传一下,被人误会我手段独,对前对手赶尽杀绝怎么办?” 向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咬着牙,没说出什么话。 时云州把她搂进怀里,摸摸她的头:“怎么心疼成这样?” 陈老教授很明显瞧着气氛不对,呵呵笑了一声:“云州,感谢你对植物病人的关注和慷慨捐赠。” 两人握一下手。 陈老教授:“那我先去忙了?” 时云州点一下头:“老师慢走。” 时云州却搂着向箖,稍有些强迫地朝大门走去。 时云州:“我是生意人,投了钱,就得有回馈。至少得让我听个响声。” 大门打开,等候已久的记者立刻争先恐后的涌上来。 “时总!请问您对蓝海的收购预计多久能完成呢?” “请问是向箖向小姐吗?请问向海向总现在的情况如何?您认为他苏醒的几率有多大?” “听说时总以向总的名义捐赠了一笔善款,大家都知道您跟向总以前是对手,请问您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向小姐,近期有一些关于您和时总的传言,麻烦您解释说明一下好吗?” 这些记者急于拿到第一手讯息,有些不管不顾了。 时云州只脾气很好似的搂着向箖站在那里,却一个问题都不回答。 直到王特等人维持好现场秩序。 时云州只选择性的答了几个问题: “我收购蓝海,只是商业行为。所谓我跟向总是死对头,纯属无稽之谈。现在向总遭遇这样的事情,我深表同情。” “关注弱势群体,回馈社会,本就是我应尽的责任。时运集团每年都拨出一笔资金,用于慈善,分内之事,不必多谈。” “希望向海可以早日康复。日后若还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也一样义不容辞。” “向小姐的嗓子不太方便。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相机的快门声响个不停。 向箖被时云州搂着,像一个摆拍的人偶。 时云州低头看她,轻声说:“笑一下。” 向箖便果然笑起来。 实际上她也快听笑了。 采访时间不长。 等王特等人请离那些记者,向箖:“原来时总是这么宽厚善良的人。” 时云州点点头:“是你孤陋寡闻。我确实有个外号,叫时大善人。” 他看着向箖:“不过你不用这么叫,我喜欢低调。” 第29章 相亲 一辆白色的车开进来,主动降下车窗,暴露给正在散去的记者。 记者们一拥而上,立刻把车围了。 “向总,请问让向海转到疗养院,是您的主意吗?” “请问对于蓝海被收购一事,您有什么看法?” “如果蓝海被时运收购,您作为蓝海公司的领导,将何去何从?” 白车的主人正是向建东。 本来他去医院帮向海签完字就走了,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赶来这边。 向海在蓝城发迹以后,向建东带着一家过来投奔,在旗下公司任个闲职,一般别人给他面子,也叫他向总。 向建东叹气一声:“向海从小没有父母,我对他就像亲儿子一样。只要对他有好处,别说是这儿!别说每月六十万!就算是六百万,我也不含糊!” 车上的向珺瑶有些不耐烦了,怼开车门,绕开那些记者,先一步走过来。 高定套装,限量版手包,真钻指甲 向珺瑶披着一身贵,神色有种理所当然的倨傲。 除了这些,她自身也的确有些骄傲的资本。 她从小就学习不错,虽不是顶尖学霸,但也是第一梯队的。 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名校,研究生也快毕业了,据说正在考虑继续考博还是出来工作。 向珺瑶尤其看不上向箖。 她认为自己仅凭文化课成绩上名校,相比于走艺考的有优越感,认为像向箖这种只是在凭所谓特长投机取巧。 而且她才是向海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向箖什么都不是,却和向海的关系更亲近。 再者,讨厌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有理由。 其实向箖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看向珺瑶走来,便想转身离开。 但时云州还搂着她的腰,没打算松开。 向珺瑶走到跟前,瞥一眼向箖,瞥一眼时云州,又瞥向时云州环在向箖腰部的胳膊,脸上轻视的表情更明显。 话也没说,就直接走向大门。 时云州倒是看似很好脾气的冲她笑了笑。 于是向珺瑶表情傲慢之余,脸上又涨起一层淡血色。 其实陆行这家疗养院的大门确实挺难进的。 向珺瑶走过去,直接被拦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皱起眉:“有没有搞错?我是向海的妹妹!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连进去探望都不行吗?” “不好意思,我这里查到患者向海是由向箖小姐负责的。请您先征得向箖小姐的同意。” 向珺瑶:“你们搞搞清楚!我才是向海正儿八经的妹妹!我才是亲属!凭什么我看我哥,还要经过一个外人同意?” “不好意思女士,我这儿就是这样登记的。” 向珺瑶:“你们这是什么奇葩规定?我这就投诉你们信不信?” “请便。” 向珺瑶气愤地朝向箖瞪过来,向箖却转开目光,淡淡的笑了笑。 这家疗养院的确跟有些地方不一样,这儿的规定是,患者的医疗费划谁的卡,谁就是患者的直接负责人。 如果这位负责人没空,还可以跟疗养院沟通后再另外委托一位负责人。 向珺瑶忍着怒气走过来:“你这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向箖没说话。 向建东那边见自己女儿独自下车走了,也急忙结束采访,终于一点点把车挪过来了。 向建东下车,刚关上车门,就冲时云州伸出手来。 就这么伸着手奔过来。 向建东:“时总!好久不见!” 时云州终于放开向箖,也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向总。” 向建东:“哎呀,这次向海的事,多亏时总费心。以前咱们两家是有些小磕小碰,做生意嘛,也没办法。还是时总有胸怀,有肚量啊哈哈哈!” 时云州:“向叔,您是长辈,说这话就见外了。” 向建东一愣:“哎哎!好好好,哎呀这次蓝海收购,你看我年纪也不大,还能干得动,一个公司的人,谁都管不服,都说属我德高望重!你看这” 时云州笑笑:“好说。” 原来向建东是担心时云州收购蓝海后,会把他踢出公司。 以前向建东恐怕没少摆向海长辈的谱,现在对时云州这种态度,也算能屈能伸了。 只是不知道时云州为什么会对这既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本事的向建东这么和颜悦色。 时云州一个“好说”,把向建东说得更宽心了。 看向向珺瑶:“瑶瑶,跟时总打招呼了没?” 向珺瑶淡淡两个字:“时总。” 时云州点一下头:“向小姐比从前更漂亮了。” 向建东呵呵笑着:“哎呀我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之间有共同话题。瑶瑶,你赶紧加一下时总的号,你不是马上研究生毕业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你州哥请教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向珺瑶赶紧加。 向珺瑶瞥一眼向箖:“我看也不是很有必要了吧?” 向建东:“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时云州笑笑,先拿出手机来,点开二维码,递给向珺瑶。 向珺瑶像是有些高兴了,语气稍有娇嗔道:“你让我加的啊!” 时云州:“当然,很荣幸。” 两人加完好友,竟同时看了向箖一眼。 向箖:“” 感情这是把相亲局。 向箖语气淡淡:“不打扰了,我先去看看向海。” 转身离开,跟门岗打声招呼,说等下可以让向建东他们进来。 向海刚进到疗养院,要做许多各种各样的检查。 向箖坐在走廊沙发上,这儿确实景色很好,环境清幽。 她独自呆坐许久,但一直没等到向建东他们过来。 一直跟着忙前忙后的郑疆走过来,坐在向箖身侧。 他摸摸后脑勺,像有话难启齿。 向箖:“怎么了?” 郑疆:“陆医生这儿,不允许我在这儿陪着海哥。” 向箖看着他。 郑疆吸吸鼻子:“大小姐,其实我们早就被蓝海开除了。” 向箖:“” 陷入沉默。 向箖:“有新去处了吗?” 郑疆:“嗯。” 向箖起身,诚挚鞠了一躬。 还未说话,郑疆蹭的站起来,红着眼睛道:“大小姐,你是打我的脸。” 郑疆转身离去,又猛地煞住脚,回头看了向箖一眼,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30章 笑话 疗养院的病房条件要比在医院的时候好很多。 最起码少了几分医院病房的那种冰凉感。 温馨幽静,设施一应俱全,更像是一套漂亮的单身公寓。 当向箖把她带来的那些东西摆出来,这病房好像就真的开始变成向海的房间了。 刚进疗养院,要配合忙的事情很多。 向箖熟悉过环境,跟陆行讨论过向海的情况,再在接待餐厅吃过晚饭 再回到病房,向海已经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外面天色也已经暗下来。 向箖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天色彻底黑透,才转去看向海。 郑疆走了,她得跟他说一声。 但也可能郑疆早就跟他告别过了。 向箖像安慰他:“郑疆他们也得生活,蓝海把他们开除了,他们没地方领工资。但什么都没说,免费照看你那么长时间,可见对你很有情义了。” 向箖:“陆医生这儿,也不许他们在这守着。这里应该挺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站起身,把向海一只袖子上的褶皱拉平,又坐回去。 向箖:“像郑疆那种,如果跟你辞职,你可能,至少得送一大笔钱吧?” 沉默片刻。 向箖:“医疗费太贵了。还要保证酒吧正常营业。” 脑袋里在仔仔细细算着帐。 向箖:“等下个月,我看能不能先把欠他们的工资结了。” 向箖:“能不能商量一下,你早点醒?万一我哪天撑不住,咱俩又得上街讨饭去了。” 倒不是没讨过。 在来蓝城之前,向箖和向海一度困难到没钱吃饭。 向箖从小学舞蹈,基本功很扎实。 向海就带她沿途“卖艺”。 下腰、前后空翻、劈腿跳 现在想起都感觉他们两个像是街边耍猴的。 不知不觉待到熄灯时间。 突然主照明灯熄灭,只剩角落一盏不怎么亮的夜灯。 向箖转头去看,见陆行站在观察窗口。 陆行冲她比个手势,示意她该走了,就抬脚离开了。 向箖是想多陪陪向海,脑子里也一直在琢磨事情。 确实待到太晚了。 跟向海说一声,就起身走了。 到车上,向箖谨慎地编辑一条信息:“疆哥,你知道是谁把你们开除的吗?” 郑疆是向海的左右手,能开除他的,级别在他之上的人不是很多。 而且是向海刚出事不到一个月,郑疆他们就被开除了。 看来有人非常不希望向海回去。 向海才刚倒下,那人就敢动向海的人,胆子是相当大。 其实对于向海出车祸的事,尽管官方已经定性为意外交通事故,但向箖始终没有完全放下。 到底只是纯粹的意外事故,还是故意制造的意外事故? 现在又得知郑疆他们的事,向箖很难不怀疑蓝海集团内部有什么问题。 郑疆回信息回得很慢。 收到回信时,向箖已经把车开出路口,马上就要到大路上。 把车停到路边,打开郑疆的信息。 就一句话。 郑疆:“大小姐,盯着那个人可能意义不大,他可能只是被人当枪使。” 看来郑疆非常明白向箖在想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他可能是在纠结有些话到底要不要跟向箖说。 向箖:“所以那把枪是谁?” 郑疆:“向建东。” 看到这三个字,向箖一时无语。 如果向建东是那把枪,情况可能就更复杂。 因为一般人经常很难搞明白向建东那自作聪明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郑疆又回:“您放心,不管我在哪,海哥的事我都不会放弃查的。” 向箖:“疆哥,多谢。” 郑疆没有再回,向箖放下手机,启动车子。 回到酒吧,她没有去照看生意,就上了三楼。 身体很疲惫,心情更疲惫。 把自己扔到床上,再不想动。 这次失眠失得很彻底。 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越发清醒,毫无困意,只是有种很深的精神疲惫感。 洗完澡换好衣服,溜达着去吃早饭。 在早餐店里,向箖给时云州发信息:“州哥,我能不能去蓝海上班?” 她有想过,该如何委婉的达到目的。但还是决定有话直说了。 时云州:“怎么?你要把蓝海抢回去?” 向箖突然说想去蓝海,不可能不被会怀疑有什么目的。 但时云州这么说话,就纯属在跟她说笑话了。 别说向箖,再过段时间,就算向海亲自去抢,都可能抢不回来了。 向箖:“是啊,想把蓝海抢回来。时总害不害怕?” 估计她这话也能把时云州给逗笑了。 时云州:“看你表现再说。” 看来不管她揣着什么目的,时云州是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向箖明白这个“表现”是什么意思。 回:“我现在特别想表现。但是身体不允许,得过几天。” 时云州没再回,向箖放下手机,继续把早饭吃完。 其实月经马上就结束了。 几天后,向箖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檐,出现在医院妇产科。 做结扎手术的最佳时间是月经后第3到7天。 时云州在某方面不但需求大,还如狼似虎的,以那种强度和深度,她挺担心她等不到吃药就中了。 而且药吃太多,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她也不想每次都吃药。 她来得很早,医生还没过来坐诊,她被叫了号,先进来等着。 医生桌上有一摞病历,一个很年轻的医生正在整理。 向箖一眼看到尤若的名字。 向箖:“不好意思,请问这个尤若,是张医生负责的吗?哦,她是我朋友。” 小医生声音清脆:“哦,尤小姐啊,她昨天来做产检她老公好好呀!又长得帅,又温柔体贴。羡慕死了!” 向箖:“姓时吗?” 小医生:“这我倒不知道。哦,她情况挺好的,被照顾得太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是孕妇。” 向箖笑笑:“谢谢,那我就放心了。” 向箖手术安排在下午,她是局麻,但医生建议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下。 当她来到妇产科住院部,又看到上次和时云州一起的那个男医生。 那医生也盯了她好几眼。 不过向箖正从麻醉中缓过来,身体难受,也不想打听什么。 腹部一直隐痛,好在是正常现象。 待到晚上,正考虑要不要早点出院,却收到时云州的信息。 三个字:“富春路。” 第31章 命令 又是富春路。 向箖决定先问一下那是什么地方,需要她出席什么场合。 但是信息发出去,却不见时云州回。 因为不知道时云州是不是正忙着什么,便没有冒然给他打电话。 又过一会儿,向箖决定发讯息给王特:“王助,你和时总在一起吗?时总发我富春路,是要我过来吗?请问具体地址是哪里?” 王特发来一个更具体的地址,又补充说:“富春路上只有一座宅子。” 看这地址,感觉距离还挺远的。 向箖想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又试探问道:“时总有没有说什么事?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王特没回。 向箖:“好,我马上过来,但可能时间会长一点。” 王特:“向小姐最好快点。” 看到这句话,向箖下床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关掉手机,踩进鞋子。 富春路是条小路,严格来说,是条坡度比较平缓的山路。 蓝城有山有海,依山又傍海的地方,总会座落着一些豪宅。 向箖当初对时云州做功课的时候,并没怎么在意这座宅子,毕竟有钱人房子都多,她只重点关注时云州经常会出现在哪里。 整条路都有路灯。 这座宅子也很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似乎给人的感觉更森严些。 向箖停好车子,走到大门口,竟见有人守门。 但询问过向箖的名字就让她进去了。 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前。 两扇高大厚重的铜制入户门向两边开着,一眼就看到摆在奉桌上的威风凛凛的关二爷像。 向箖脚步一顿,立刻多了庄重感。 走进里面,向左绕过入户屏风。元宝小说 王特看到她:“向小姐。” 除了王特,还有其他人在。 但感觉氛围有些紧张压抑似的。 王特迎过来,向箖便跟着他往里面走。 声音不由放轻:“王助,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时总心情不好?” 王特:“不太清楚。” 向箖:“” 又看到临墙放着一座做工考究、雕花繁复的紫檀佛龛,里面供着一座翡翠观音。 向箖:“” 不由回头朝关二爷的方向看了一眼。 向箖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觉得似乎一间房子里不应该同时供奉这两种神。 也不知道时云州这么个搞法,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到底是敬,还是不敬? 连带着也觉得时云州那个人,是个摸不透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麻烦人。 来到一间房门前,王特抬手在门上敲两下,然后把门推开,示意向箖进去。 向箖进去以后,他便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这是间面积很大的卧房。 只亮着一台落地灯。 落地灯旁,有一张看起来很宽阔舒适的老虎椅,旁边小桌上散着几份文件,上面压着一块手机,叠着眼镜。 向箖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腰,刚靠上身后高大坚实的身躯,吻就从脸颊一侧移到耳朵,又立刻往脖颈移去。 紧接着颈后裙子的拉链被向下拉开,向箖白玉般的肩膀被剥出来。 裙子悬悬的挂在胸部,更多景色露出端倪。 发生得太快,向箖甚至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她急忙捂住衣服,说:“对不起州哥今天不方便。” 结扎手术后肯定不能立刻同房,向箖就算想讨好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顾,命也不要了。 她说完这句,时云州的动作就骤然停了。 向箖转头一眼,却见时云州脸上一点情色都没有,简直可说非常冷静,看着向箖的眼神甚至都是冷冰冰的。 向箖不由愣了下。 时云州:“不方便?” 向箖感觉,做了结扎手术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上次她去医院查个性病都能被时云州知道,那她做结扎手术,估计也瞒不住。 而且完全没有瞒着的必要。 向箖:“我觉得您近期应该不会找我,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时云州最近应该挺忙的。 当然也是故意这样说。 向箖笑笑:“我觉得每次吃药也挺不方便的,万一哪次忘了,就麻烦了。想着不如一劳永逸,也能让州哥更放心。” 时云州看着她,看了足有六七秒:“多此一举。” 向箖:“” 时云州抓着向箖快滑掉的裙子,朝老虎椅走去。 向箖这样走路,有些磕绊。 而时云州正身穿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走动中带子愈松,衣带将要滑开,他也没管。 时云州:“既然你这么懂事。我现在就想你,不要扫我的兴。” 向箖:“” 她稍有震惊于时云州说话的粗俗,也意外他不管不顾的强迫。 向箖手臂环住时云州的腰:“州哥,我是今天下午刚做的手术。等恢复好了,随您怎样行吗?” 时云州掐住她的脸颊:“别的地方不方便,这里也不方便?” 指腹揉捏了一下向箖的嘴唇,向箖看着他,竟觉他笑得有几分邪肆残忍。 时云州坐在老虎椅上,手指一拨,睡袍丝滑的带子就彻底开了。 并且还拿起了眼镜,稍稍低头戴上。 向箖克服着各种不适,很努力的讨好他。 抬起眼睛看看,这男人的表情始终有些冷淡。 时云州:“急什么?” 像是轻声嗤笑:“就你这点本事,想解脱,想得太早。” 后来这男人将修长精致的手指插入向箖的发缝中,没有半分怜惜客气的托摁住她的后脑勺。 向箖膝盖像是僵了,竟一时站不起来。 时云州抬起她下巴,看她润红的嘴唇,还有像受过委屈刚哭过的发红的眼睛。 拇指抹一下未干的泪痕。 又抹过她的嘴角。 手指压入口中,命令道:“吃干净。” 向箖用嘴唇抿住手指,虽被欺负惨了,却不能甘心的轻咬住了。 突然被强拽起来,一个吻侵入口腔。 时云州:“滚吧。” 向箖被推开,抬着眼尾泛红的眼睛,看着时云州。 她虽然讨好他,巴结他,但眼神并不怕他。 但还是有些艰难的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脚步不太顺畅的向外走去。 走出房门,勾一下些许凌乱的头发,问守在不远处的王特卫生间在哪。 唐婳从外面走来,跟向箖擦肩而过,但只是用眼角瞥她一眼,勾起嘴角笑了下,就推门进去了。 第32章 卖惨 时云州让滚,向箖便没有多逗留。 去卫生间漱口,把自己整理好之后,就离开了。 坐到车上,还是没忍住,抬手碰碰自己的嘴唇。 嗓子依然不太舒服,某种忽视不了的感觉跟了她很久。 回到酒吧以后,没留心脚下,竟然一不小心,在自己每天必经的路上把脚给扭了。 向箖学习舞蹈多年,可谓一身伤病,总是新伤叠旧伤,关节扭伤、肌肉拉伤、慢性劳损全是家常便饭。 经年累月,也经常会有一边治疗一边练习的时候。 没有想到,这次不是因为什么高难度的极限动作,只是走平地,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忍着疼,让自己慢慢坐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感觉疼痛减轻了些,就用手扶着,尝试动脚踝。 她能判断自己有没有伤到骨头,有没有伤到跟腱。 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看到后,立刻朝她走来。 向箖感觉应该不严重,就在服务员的帮助下从地上起来,慢慢挪进酒吧里。 虽然夜深,但酒吧里还很热闹。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洪少在这里请客。 人气爆满。 但是人再多下去,可能就得限客了。 向箖让服务员帮忙拿来应急医药箱,坐在楼梯台阶上,很娴熟的给自己打上绷带。 打好绷带以后,疼痛感又降低很多。 更确定问题不大,便扶着护栏上楼去。 48小时冷敷,48小时后热敷。 一连几天,向箖哪都没去。 正好修养手术后的身体,同时照护脚踝。 蓝城好像开始进入雨季。 雨没下多少,但连日阴沉沉的。 加上受海洋影响,空气湿度很大。 向箖的脚踝基本已经恢复好了,已经不怎么疼了。 她坐在窗边,手指划拨屏幕。 距离上次她去时云州富春路的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周。 她因为身体不太方便,没有主动联系时云州。 而时云州,也同样没有联系过她。 时云州日子过得忙,忙事业,忙花天酒地,身边不缺女人,想不起她很正常。 但是向箖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本来时云州就不止一次说过对她兴趣不大,太久不联络,只怕那一点点兴趣也会烟消云散。 而且向箖说想去蓝海工作,时云州也没有给过准话。 她面目沉静,认真而谨慎的编辑信息。 向箖:“州哥。” 等一下之后,又发去一条:“上次,您满意吗?” 时云州:“怎么好意思问的?” 时云州能回信息,还是让向箖宽心不少。 向箖:“您哪里不满意?我下次改正。” 撩骚的意图过于明显。 时云州没回。 向箖狠狠心,已经准备问他“需要轻一点还是重一点”了。 时云州:“时运大厦。” 时云州:“晚上我有事。” 向箖好像立刻明白了时云州的意思,看看时间:“马上来。” 刚要起身,看到摆在桌上的绷带。 她现在已经没再打绷带了,但想一想,拿起来,又把脚踝绑得结结实实。 驱车到时运大厦,见到时云州本人竟也费了一点功夫。 向箖坐在休闲区,看到时云州带着陶非从会议室走出来,立刻站起来:“时总。” 时云州看向她,越走越近,目光瞥向她的脚踝。 时云州:“怎么了?” 向箖:“要来见您,太激动,就不小心崴了。” 这如钢铁般又直又硬的睁眼瞎话,让时云州嗤笑一声。 向箖却不以为耻,笑得很真诚。 时云州在她跟前停住脚步:“自己绑的?” 向箖:“是。” 时云州:“还不错。” 绷带打得很专业,但医生不会特意把接头打成一朵小花。 向箖跟在时云州后面往办公室走。 可能确实有点瘸习惯了,加上揣着点卖惨的目的,走起路来,便不由的又有点拖拉。 时云州转头看她一眼,稍有些蹙眉,但还是一步没慢,甩下向箖,先走了。 其实向箖感觉他可能稍微有点犯“职业病”。 时云州大学的时候就是学医的。 专业是临床医学外科的骨科。 向箖这拖着一只受伤的腿过来,可谓是专业对口了。 难得时云州能对向箖的腿伤多问几句,但向箖也不敢太磨蹭,时云州刚进办公室不久,她就跟了上来。 唐婳也在里面。 身为老板秘书,唐婳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但她的办公室和时云州的办公室之间是一道玻璃墙,还有一个门。 可能是为了更方便给老板服务。 唐婳已经在给时云州泡茶,向箖走进去,靠近办公桌,时云州把一个文件夹推过来。 翻开看看,见是一份聘用书。 就只是一页普通的打印的东西,连个章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向箖过来,现打的。 这页纸上没多少字,可说简陋: 即日起,时运集团正式聘用向箖为我司员工。 一切解释权归时云州所有。 向箖可以理解,她是被时运聘用而不是被蓝海聘用,因为收购一家集团不是那么简单的,暂时时云州也不可能用蓝海的名义聘用她。 可是这聘用书也过于敷衍了。 向箖还是比较客气:“时总,请问为什么只说聘用,没说什么职位?” 时云州看着她,往她身上扫了一眼:“你觉得你能干什么?” 向箖:“” 时云州这话不知道怎么把唐婳给逗笑了,唐婳捧着茶盘,摆着腰走过来。 唐婳:“时总,我觉得这位向小姐,还是挺有趣儿的。” 瞥向向箖,媚眼一飞。 向箖笑笑,没说什么。 只是觉得时云州莫不是在身边养了只狐狸精? 倒也怪不得那么难撩了。 向箖好脾气的继续客气:“那这句,一切解释权归您所有,是什么意思?” 时云州:“就是你的一切,我说了算的意思。” 向箖:“” 时云州:“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看一眼时间:“两分钟。” 尽管简单两句,写满了霸王条款。 但向箖并没有什么考虑的余地。 向箖笑着道:“这有什么可考虑的?时总亲自对我负责,是看得起我。” 她这么爽快,时云州满意地点点头,也痛快的拿出一个章子来,盖下一个红印。 瞥到是时云州自己的私章。 这哪里是什么聘用书? 不如说是卖身契。 第33章 等 时云州的确是有事。 等向箖签字画押完毕,他就把文件递给唐婳,准备走了。 向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即刻上岗,便问道:“时总去哪?” 时云州:“迷都。” 向箖:“需要我跟着吗?” 时云州:“随意。” 时云州进了电梯,这次向箖“很努力”地跟上了他。 电梯里面,时云州站在前面,向箖默默把自己挪到了后面。 他们乘的是时云州的专属电梯,一直下到停车场,中间没有别人上来。 电梯门打开,时云州迈出去,好像依然没有一丝要等向箖的意思。 向箖犹豫了一下。 她并不急着上班,更不着急去迷都上班。 既然时云州也说“随意”,那她就真的随意吧。 脚步一顿,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时云州回头看了一眼,竟停了脚。 时云州:“自己开车来的?” 向箖猛然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笑了下:“是。” 时云州看向她的脚踝,微微挑了眉。 向箖轻叹口气:“我只是想试试看,州哥会不会心疼我。” 时云州默了一瞬,像是有点好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你要我心疼干什么?” 向箖:“这样说不定,下次时总就能体贴一点。” 说完向箖自己也沉默了。 她这两次三番,真可谓是硬撩了。 抿住嘴唇,有些绷不住,准备离开这地方。 刚要走,时云州:“跟着吧。” 向箖便只好转变方向,朝他走去。 王特已经在车上等着。 到了车上,时云州:“以后少动这些心思,别跟我玩这种花样。” 虽然面上没什么,但语气凉凉的。 向箖听出了警告的意味,笑笑说:“知道了,不会了。” 时云州看看她,伸出手臂,把她抱到腿上。 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玩了一路 到达目的地以后,向箖独自留在车上。 她光是整理,就花费了一点时间。 面烧耳热,看一眼镜子,竟是眼中含情。 一时也不方便去见人。 而且时云州把她弄得不上不下的,她斜靠着,收起膝盖。 时云州和王特两人早就走得没影了,既然完全没有等她的意思,那她就干脆不下去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很久很久。 等到向箖这失眠患者都开始犯困。 已经快凌晨三点。 中间因在车上呆累了,向箖还下来活动了几次。 三点快半,她又下来活动,终于看到时云州和王特从里面走出来。 时云州敞着领口,袖子扯到小臂中部,随意翻着。 下台阶的时候,王特伸手扶了他一下。 看他们走近,向箖绕去另侧,帮忙打开车门。 到跟前,看到向箖,时云州竟是愣了一下,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 向箖:“” 时云州:“没走?” 向箖:“我当然是等着您,怎么会走?” 时云州上车以后,向箖走到另一边车门,自己开门上车。 刚才在外面还好,一坐进去,立刻闻到时云州身上浓重的酒味。 时云州摘下眼镜,向后靠着,闭着眼睛,眉心紧皱。 他看着像是喝多了不太舒服的样子。 向箖伸出手,想帮他把眼镜拿走。 手刚碰到眼镜,时云州就睁开眼睛看向她。 看起来还算清明,眉目间全是戾色。 向箖被这种眼神骇了一下。 但没有显露出来,反而柔声细语说:“州哥,眼镜我帮您拿着吧?” 时云州这才松了手。 又抬起手来,摸摸向箖的头,冲她笑了下。 不知道今晚是什么场合,时云州竟然喝成这样。 王特:“州哥,回哪?” 时云州看着向箖:“回哪?” 向箖:“” 没什么犹豫:“富春路。” 时云州:“富春路。” 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富春路距离较远些,时云州便在路上睡着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天都开始泛白了。 但时云州还睡着。 王特直接把车子开进院子里,开到一棵树下。 然后前调副驾座椅,把时云州的座椅靠背缓缓下放了一些。 王特:“向小姐,您请自便吧。” 向箖:“时总呢?就这样睡吗?” 王特:“每回喝多了都这么睡。” 王特也抱起了手臂,显然他还要留在车里,继续做守卫者。 向箖看看时云州。 问王特:“有毯子吗?” 王特:“没有。冷了开空调就行了。” 向箖:“如果你们都睡着了,开空调危险。” 王特笑了一声。 显然向箖是质疑他的职业素质了。 向箖便推开车门自己下了车。 已经有人帮忙把入户门打开,向箖走进去,按照上次的路线,来到时云州的卧房。 推门进去,找到一条薄毯,一条薄被。 迈出门槛的时候,她脚步顿了下。 但还是继续向外走去。 薄毯递给王特,拉开车门,把薄毯扯开盖在时云州身上。 然后她自己回到时云州的房间,躺到时云州的床上。 清凉柔滑的被面,应该是某种丝绸。 就像时云州那个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等人是最累的。 向箖现在又累又困,很迫切想睡一觉。 但她躺在时云州的床上,竟然慢慢地越来越清醒。 困意越来越少。 她又失眠了。 又疲惫又沮丧地坐起来。 打开窗帘,看着天色越来越亮。 看着朝霞布满天。 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光芒渐盛。 向箖饿了。 昨天晚饭就没吃,加一晚上不睡,饥肠辘辘。 走出去,找到厨房。 看这厨房干净整洁得像是刚装修出来的。 拉开冰箱门。 愣了下。 全是各种饮料和酒。 再打开冷冻层,八个冷冻抽屉里,只一个里面冻着许多冰块,别的全是空的。 把所有橱子都打开看,连包泡面都没找到。 她去询问能不能开时云州车,拿到钥匙,就开车走了。 可能这地段太“富人区”了,附近竟然没有早餐店。 向箖只好买回一些食材,自己开始做。 因为想着不是她自己,就多做一点。 食物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飘散。 向箖不经意的回头看一眼,吓得猛缩一下肩膀。 时云州正站在身后不远处。 不过他那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是怎么回事 第34章 敬业 跟向箖面面相觑,时云州眸子闪动了一下。 时云州:“没事。看错了,幻觉。” 向箖:“” 目送时云州走开,向箖才转过身,继续往锅里添加食材。 因为知道时云州醒了,又增加其他佐料,把这锅色彩丰富的芙蓉鲜菇汤,做成了比较开胃的酸辣汤。 向箖的厨艺应该还可以。 她从小就会做饭,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想吃中餐也主要靠自己下厨。 以前向海开酒吧,也经常会有喝多的时候,很喜欢让向箖给他煮酸辣汤喝,说喝了能令肠胃舒服,解酒。 一大盆酸辣汤摆上桌,又有一盘葱花饼,几个白煮蛋,还有一小碟切成小块的无油玉米胡萝卜饼。 向箖需要严格的身材管理,常年坚持,早就养成习惯,所以那一小碟玉米胡萝卜饼是给她自己吃的。 本来豪华奢侈但透着冷清的房子,好像因这些简单的食物增添了一些烟火气。 向箖正要叫人来吃饭,却见今天帮她拿车钥匙的那个大个子,拎进来一个大保温箱,上面还刻印着某酒店的logo。 看到向箖准备了这么多食物,气氛似乎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怪不得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原来是因为会有酒店过来送餐。 向箖:“你们每天都这么吃吗?” 大个儿不知道向箖在这里到底算个什么身份,便不肯多话,只含糊道:“啊。” 王特寻着香味走过来,倒是看着对葱花饼挺感兴趣。 向箖:“王助,时总呢?” 王特:“洗澡呢。” 便和大个儿一起走出去,到外面抽烟去了。 向箖的肚子已经饿了很久,便一点一点,先把自己的那几块玉米胡萝卜饼吃了。 王特又进来一趟,过来跟向箖说:“时总休息了,向小姐自己先吃吧。” 向箖没说什么,盛出一碗酸辣汤,又一口一口慢慢喝掉了。 吃完饭,把自己用过的餐桌洗刷收拾好,便朝时云州的卧室走去。 外面依然有人守着,大概是为了随时听吩咐。 向箖走过去,那人只是看看她,没拦着。 向箖便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里面光线很暗,接近一片漆黑。 非常安静。 向箖放轻脚步,看到正躺在床上的时云州。 她转开脚步,走去了浴室。 冲澡冲得很舒服,洗浴用品全是使用时云州的,沾了一身时云州的味道。 向箖弄干头发,裹上时云州的浴巾,光着脚,从浴室走出来。 走到床边,扯开浴巾,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 她没有离时云州太近。 撩不成,最起码不至于得罪。 躺下以后,还真想就这么好好睡上一觉。元宝小说 她面朝时云州的方向,见时云州睁开眼睛,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望,没有言语。 晦暗中,难辨时云州神色。 向箖试探着,靠近一些。 没听到禁止,便靠得更近,贴近时云州,手轻轻放在他身上。 手得寸进尺,滑进袍子。 抬起头来,见时云州正垂目看着她。 时云州:“想对我做什么?” 声音冷静,透着一种疲惫的沙哑。 向箖:“您需不需要放松一下?” 睡袍向两边滑开。 已是肌肤相贴。 时云州又闭上眼睛,向箖便轻轻吻下。 柔软微凉,小心翼翼。 时云州深喘了一声。 这种喘息,在窸窸窣窣声中格外性感。 时云州从身后箍住向箖的腰,感觉力气大的像能把她给箍断掉。 时云州声音有些恶狠狠地:“不行还来勾搭我?” 术后恢复期确实有些长 时云州几乎咬着向箖的耳朵:“腿。” 一切都安静下来,向箖便靠在时云州怀里睡着了。 这次向箖比时云州醒得早,看看时云州,轻轻起身,又去浴室把自己清洗一遍。 来到外面,才知道已经是下午了。 还是先感觉到饿,就走去厨房。 发现她早晨做的酸辣汤和葱花饼都不见了,汤盆和盘子也已经刷干净摆在那里。 大个儿朝这边看过来,说:“王特吃得最多。” 向箖:“” 他们把她的东西吃光了,她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 打开保温箱,见里面还有食物。 就拿出一份鱼糜粥,坐下吃起来。 等她吃完饭,外面的阳光已经开始变成淡金色。 没过多久,已经收拾穿戴整齐的时云州走出来。 向箖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云州看她一眼,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向箖跟上去。 时云州:“不用跟着了,我晚上有事。” 向箖便停住脚,站到一边去了。 王特从另一边小跑过来:“时总,商小姐说她的车子不在,想让我去接她。” 时云州:“一起吧。” 王特:“行。” 俩人上了车,很快车子就开走了。 向箖收回目光。 商小姐。 商曼婷。 看来时云州今天晚上又佳人有约。 想起上次被商曼婷当众泼的那杯酒,确实她不适合跟着。 时云州走了,向箖稍稍停留之后,也离开了。 开走了时云州的车,从几辆豪车中挑出最拉风的那辆。 第二天,向箖又开着这辆车去时运大厦上班。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但看时云州的意思,应该她的工作内容就是伺候他吧 不过向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碍眼,什么时候不碍眼。 像昨晚那种情况,她就不适合跟着。 索性如果时云州不叫她,她就自觉一点。 不管时云州把她当什么,她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自己得把自己当成时运的正式员工。 拿着那张“卖身契”到人事部,亲眼看着人事经理录入了她的员工信息,并成功领到属于她的员工卡。 时云州又好几天没联系向箖。 但恐怕整个时运大厦的员工都已经知道,新来的一个女员工,天天开着时总的豪车上下班,上班就是往时总的办公室一坐,喝喝茶,压压腿。 午饭的时候,倒是会“屈尊纡贵”地光顾员工餐厅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每人一双眼睛,各种猜测都有。 竟是瞧着似乎连唐秘书都拿她没办法。 她似乎也并没有把唐秘书看在眼里。 第35章 自信 唐婳把一张照片展示给向箖看。 照片上,员工餐厅,向箖独自坐在餐桌边。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稍低着头,认真对待面前的饭菜,但看起来,似乎就是与众不同,跟别人不在同一个世界。 唐婳:“时总一向公私分明,向小姐还是不要太招摇了吧?” 她抱着手臂,靠坐着时云州的书桌:“我这是为了你好。” 向箖正坐在时云州的办公椅上:“唐秘书每天穿成这样,随意进出时总的办公室,也很招摇。” 唐婳哼笑一声:“我跟在时总身边好几年了,每天都这么招摇。倒是你,等被时总玩腻了踢开的时候,可别怪姐姐没提醒过,别来找姐姐哭啊。” 向箖笑笑,只说:“不会。” 时云州和唐婳的办公室之间只是一道玻璃墙,还开着一扇小门,时云州这几天没来,倒成了向箖每天跟唐婳作伴了。元宝小说 唐婳意图教向箖做事,但向箖没有具体职位,她跟唐婳并不属于上下级关系。 唐婳大概也没预料到,向箖看着年纪不大,但竟然软硬不吃,没那么容易对付。 两人就算是在公司其他地方碰到,也相互不会打招呼。 在这座大厦里,没几个人敢不给唐婳面子。于是向箖便更显得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了。 时云州可能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班要上,终于来公司了。 看到向箖,毫无意外。 他的办公室都被向箖占了,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时云州进来,陶非和王特很自觉的留在门外。 时云州:“怎么样?办公室,好玩么?” 他着重突出了“办公室”三个字,让向箖想到他曾经说过的那句“是不是想在办公室试试”。 向箖起身,把办公椅让出来,时云州坐下后,手臂一捞,向箖就顺势坐在他腿上。 时云州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在向箖身上揉搓两把,嘴唇和鼻尖蹭弄向箖的耳朵,在她耳边道:“想不想我?” 向箖稍稍避开耳边的痒,侧着头看他,展露出一种纯情天真的样子。 向箖:“想。但不知道您问的是,哪里想?” 几天不见,向箖说骚话的本事见长。 时云州看着她,笑了下:“你自己说,是哪里想?” 时云州说话归说话,手没闲着。 眼看要摸到要命的地方,向箖急忙抓住了他。 时云州微微挑眉。 向箖:“州哥,我亲戚来了” 时云州颇有些扫兴,掐着向箖的脸道:“你怎么这么麻烦?” 向箖:“好饭不怕晚” 时云州哼笑:“放太久就馊了。” 向箖:“” 两人正黏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来有往,唐婳突然推门进来。 向箖不适应被人撞破这种情态,下意识地立刻就从时云州身上下来。 唐婳笑着问:“我是不是来得不巧啊?” 话虽这么说,但脚步没停。 时云州笑了下,似乎不在意。 唐婳来到办公桌前,将一摞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这些都等着时总签字呢。” 时云州拿去一份,翻开看看,就拿起签字笔来。 唐婳抬起眼睛,瞥向箖一眼。 似笑非笑的,似乎有些不屑,从桌旁走开,走向茶柜。 向箖看出她意图,因为距离更近,先她拿到了茶壶。 向箖:“你是时总的秘书,只负责分内的事就好,这种私人的事,我做就可以。” 唐婳的目光凌厉了几分:“没关系,我做惯了。而且照顾时总,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向箖笑笑:“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该我做的就我做,我们时运这么大的企业,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分清楚些比较好。” 向箖拿起茶壶和茶叶,走开了。 其实别说唐婳,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的工作职责到底是什么。 只是向箖不得不从唐婳手里抢些活干。 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给时运卖命,也不是为了更方便讨好和伺候时云州,而是为了去调查蓝海。 既然时云州认为她什么都干不了,那她就从沏一壶茶开始吧。 向箖抢走了伺候人的活,唐婳转身,一步一步,似乎走出了许多情绪。 不得不说,在某方面而言,唐婳真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向箖看她这步子迈的,都看出她的娇嗔和委屈了。 唐婳走到时云州身边,手臂往椅背上一搭,身体软绵绵的往上一靠。 对时云州道:“时总,您是有了新的,就嫌弃旧的了?” 她目光很明示地看向向箖。 时云州抬起头来,也朝向箖看了一眼。 但可能他对女人间的这种争风吃醋没什么兴致,就只是笑了一下。 唐婳推他肩膀:“您不会真是要换了我吧?” 时云州侧过头去:“放心,谁也替不了你。” 唐婳嗔怪地嗤一声:“这还差不多。” 向箖垂着眼睛,专心泡茶。 本来水都已经接满了,又倒掉,将一瓶瓶矿泉水拧开,倒进茶壶里。 直到日暮,向箖都没再有机会打扰时云州。 他几天不来上班,偶尔来一次,还是挺忙的。 处理文件,主要是开会。 按向箖自己的说法,工作上的事情,她似乎不该参与。但时云州并不管她,她就理所当然的当条尾巴跟着了。 跟着进进出出,跟着进了会议室。 正好会上主要聊的就是蓝海收购进度的事。 向箖站在时云州身后侧,沉着眉,听得很认真。 突然时云州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向箖垂目一看,来电人:尤若。 唐婳就坐在时云州身边,一侧目也看到了。 她笑了下,似乎笑得不屑。 而时云州拿起手机,划了挂断。 却勾勾手,让王特过来。 王特俯下身,时云州耳语几句,就点点头,离开了。 向箖能够理解时云州对尤若的任何态度,却不太理解唐婳的那种轻蔑。 轻蔑她也就罢了,却连尤若也轻蔑。 再怎么样,尤若跟时云州有青梅竹马的感情。 时云州跟向海也因她而反目。 即便尤若怀着别人的孩子,时云州虽然不爽,但也依然接纳了她。 甚至连她腹中死对头的孩子也一并容忍下来。 也可能唐婳就是有这样轻蔑的底气和自信,只是向箖暂时还不知道。 第36章 surprise 开完会,离开会议室,向箖依然跟在时云州后面。 王特走到时云州身边:“时总,尤小姐说盼您回家吃饭,她亲自下厨,做了很多菜。” 声音不大,但向箖听清楚了。 和她几乎走成并排的唐婳,转头看了她一眼。 但向箖没什么表情,也完全没什么想法。 走到时云州办公室门口,向箖正想跟进去。 却被王特伸开手臂一拦:“不好意思,暂时不方便。” 门在面前关闭,向箖和唐婳一起吃了闭门羹。 但唐婳一扭身,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向箖被独自留在外面,看一看,走去会客等候区。 下班时间到了,她坐在窗边,看了场看不见太阳的日落。 时云州终于从办公室出来,向箖立刻站起来。 但时云州并没往她这边看,而是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时云州应是去了电梯那边。 看来应该可以下班了。 就拿出自己的包,也下班走了。 乘员工电梯,到停车场。 电梯里有六七个人,向箖侧后方两个员工,眼神不住往她身上瞄。 “哎,就她。” “我看出来了。好白啊!” “你小点声!” “气质好好。” “你没觉得劲劲儿的?” “我觉得比唐秘书好看。” “唐秘书那叫风骚,有韵味,有品位的男人都喜欢那样的。” 向箖转头瞥了她们一眼。 两位跟受到惊吓似的,立刻避开目光噤了声。 向箖没说什么,电梯门打开,抬脚走出去。 还是去开时云州的那辆豪车。 对于她开走一辆车,时云州一个字没提,大概是无所谓。 正走着,一辆车停在身边。 一声鸣笛,她才朝车子看去。 见是时云州的车。 这车是防窥车窗,向箖看不到里面,只站在一边,冲后车窗的位置笑笑。 车子又开走了。 这个时段路上有些拥堵,向箖不想堵,就把车子打去另一个方向。 她不着急。 不着急回家,也没什么急事,打算绕一大圈远路。 绕去疗养院,在向海身边呆了会。 去海边,在海边呆了会。 还一个人去海上旋转餐厅解决了晚饭,到很晚才回到酒吧。 一进去,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好像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她。 现在洪瑞的包场月已经结束了,酒吧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爆满,正在回落期,但也不至于冷清。 向箖还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大箱子,好几个人手里都抓着一整瓶的酒。 酒吧迅速安静下来。 乐手们曲子一换,向箖刚听出是摇滚版的生日快乐,那口大箱子就突然爆开,洪瑞“惊喜”现身,将一大捧花瓣抛向空中。 洪瑞:“surprise!” 花瓣还没落地,那几人纷纷晃动手中的酒瓶,强劲的气泡从瓶中冲出来。 “生日快乐!” 酒吧的客人们立时变成氛围组,各种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 这一出一出的,向箖看得应接不暇,又见乔知乐从吧台后边站起来,捧着一个点燃的蛋糕朝向箖走来。 向箖愣了愣。 乔知乐急得喊:“快快谁帮我接一下,我快捧不住了!” 有人帮她接住蛋糕后,她才尴尬的咧咧嘴:“生日快乐宝贼!” 乐手们把伴奏又来一遍。 然后所有人冲着向箖唱了首摇滚版的生日快乐。 大家都像人来疯似的,可能场面还多少有点搞笑。 乔知乐:“快快!许愿!” 向箖:“哦!”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当然就是向海能早点醒过来。 乔知乐:“吹蜡烛!” 向箖就鼓起腮帮,把蜡烛吹了。 吹完蜡烛,蛋糕就被人拿去分了。 乔知乐抓着向箖的肩膀:“你再不来,我都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你看他,帮我们放了一晚上哨!” 乔知乐:“惊不惊喜?” 向箖:“惊喜。” 乔知乐:“感不感动?” 向箖:“感动。” 乔知乐:“那你怎么连滴泪都不掉啊?” 向箖:“” 刚才看乔知乐捧着蛋糕出来的一瞬间,差点就想掉泪来着。 向箖:“忍住了。” 乔知乐:“” 乔知乐回头看见洪瑞:“人家这位大少都为你蹲了十几分钟箱子。” 向箖抿嘴笑笑:“谢谢洪少。” 确实没想到洪瑞会凑这个热闹。 之前洪瑞在酒吧请客,让向箖大赚了一笔。 但他可能觉得自己光掏钱不享受,太亏,就经常过来。 向箖待他很客气,很愿意捧着他,其他顾客都知道消费花的谁的钱,也都很给他面子。 玩嗨了还会喊一通“洪少万岁”。 所以洪瑞那一个月,在酒吧里呆的特别快乐。 今天又忍不住跑来,正好赶上乔知乐要给向箖弄生日惊喜,就积极参与,给自己挑了个喜欢的活。 洪瑞摆摆手:“哎,我州哥女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旁边有人问:“洪少,今天还请客吗?” 洪瑞一愣,看向向箖:“请!今天老板娘过寿!这场子老子包了!包他奶奶的!” 乔知乐冲他竖起大拇指:“老板大气。” 老板这么大气,向箖把人好好请到二楼最好的包厢,好好招待着。 向箖、乔知乐、还有乔知乐带来的另外两个朋友,仨美女一帅哥作陪,洪瑞倍觉舒心,酒一杯一杯的,很快就喝嗨了。 向箖不喝酒,只用饮料陪着。元宝小说 看乔知乐拍着洪瑞的肩膀:“你真的,我久闻大名,今日刮目相看。真的,我觉得你特够意思,但你那个州哥,不大行。” 一听这个,洪瑞还不乐意了,打开乔知乐的手:“你知道屁!在蓝城,我州哥就是这个。我谁都不服,就服他!” 乔知乐撇撇嘴:“花心大萝卜吗?” 洪瑞:“男人!不风流叫男人吗?再说我州哥深情起来,那简直了!” 乔知乐:“草!就他,还深情?” 洪瑞一拍桌子:“跟你说,妹儿。我哥以前,为个女的,可是能把命都给舍了。还不深情?” 乔知乐挑眉看向向箖。 向箖摇头,表示不知。 继续给洪瑞倒酒:“洪少说的这事,我也没听过,能不能详细说说?” 洪瑞:“我他妈我也说不清楚。我听谁说的来?哎,我听谁说的来” 一边琢磨,一边往向箖身上倒,被向箖挡住,又被乔知乐拽住袖子,硬给拽了回去。 第37章 交换 洪瑞说的事情,让向箖想起了陆行说过的时云州曾差点救不回来。 但没有打探出更多消息。 洪瑞都喝成这样子了,还探不出。 要么是嘴太严,要么是真不知情。 也有可能只是他为了跟乔知乐唱反调,故意编造出来。 玩闹到很晚,洪瑞醉醺醺地被手下架上车,乔知乐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也没有留宿。 送走他们,酒吧里也不剩几个客人了。 向箖跟领班说一声,就上了楼。 来到三楼,竟见她房间门口旁的桌子上摆着一束花,还有一只礼品手提袋。 有些惊讶。 拿起花束里小卡片: 亭亭玉立春不败, 国色天香福气长。 章晚 其实刚才有一瞬间,她还以为是时云州送的。 顾自好笑了一下。 其实章晚送东西比时云州更让她意外,毕竟他们甚至都算不上熟人。 向箖打开门,把东西都拿进去。 打开装礼物的手提袋,见是一个穿着芭蕾裙的小人儿,姿态优雅的站在舞台上。 这是个八音盒。 有一个手柄,可以手摇上弦。 上弦以后,叮叮咚咚的乐声响起,那小人儿也开始滑动旋转起来。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想着要及时感谢,向箖便打开手机,从联系人中找到章晚。 向箖:“谢谢章总的花和礼物,我很喜欢。” 这个点,章晚也不可能会给她回。 便退出来。 看到时云州的名字,举起手机,对着八音盒拍了个几秒的视频,然后给时云州发过去。 发完以后,就去洗澡洗漱。 等弄好出来,竟发现时云州给她回信了。 时云州:“哪位俗人送的玫瑰?” 向箖看一眼那视频,确实把玫瑰拍进去了。 向箖:“章总。” 隔一会儿,时云州:“章总是很着急给他12岁的叛逆期儿子找个妈。” 向箖:“是我今天过生日,章总送的生日礼物。” 发完以后,又先发制人的接一条:“时运那么大的企业,都没有生日福利吗?我到现在,什么都没收到。” 表面是说时运,实则在说时云州。 时云州应该能一眼就看明白。 时云州:“你过什么生日?是你的生日吗?” 向箖愣了下。 的确,严格来说,今天不是她本人的生日。 生日不是她的,“向箖”这个名字也不是她的。 向海本来有一个亲妹妹,只是那个亲妹妹很早就不在了。 向海并没有给妹妹办销户,遇见向箖以后,因为各种原因,向箖就用了那个妹妹的身份。 本来两人说好,他们以后就是亲兄妹。 但不知怎的,后来很多人都知道她其实是向海捡来的便宜妹妹。 还有热心街坊报警。 要不是向箖躲得严密,可能早说不定被送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看向箖没回,时云州又发来一条:“你本来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向箖:“时总是要玩秘密交换吗?” 时云州:“交换什么?” 向箖说话委婉:“时总有没有为哪个女人奋不顾身过?” 时云州:“谁这么大的脸?” 向箖顿时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确实一时没想到该怎么接他这话,就先把手机放下,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去了。 虽然天气热了,但因为蓝城是海边城市,总体气温较内陆凉爽,晚上睡觉还需盖一层薄被。 再拿起手机。 时云州:“明天上午十点,星火影视基地东门。” 向箖:“好。” 过一会儿,向箖:“晚安。” 时云州没再发任何信息,向箖便拿开手机,开始数绵羊,强迫自己睡。 失眠患者萌生出的哪怕一点点困意都很珍贵,因为一旦那点困劲没有被好好珍惜,则有可能一直精神抖擞到天亮。 好在向箖在五点前,天刚开始亮的时候成功睡过去了。 才刚过九点半,她就等在了星火影视基地东门口。 快十点的时候,看到时云州的车子开过来,她就跟上那辆车,一前一后开进里面。 星火影视基地其实非常大,它是蓝城许多企业合资打造的。 已经修建三年多,很多地方早就投入使用,但还有地方没修完。 向箖知道,这个影视基地不光时云州有份,向海也有参与。 他们两个虽然是死对头,但对于这种政府号召的事情还是很积极参与的,再者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东边这块区域,恰是还在修建的区域。 向箖有一种预感,感觉今天这事可能跟向海有关系。 时云州的车子在前面停下,向箖也跟着停下。 有一行人迎过来,早早伸出手来:“时总。” 看清他们头上戴的安全帽:蓝海。 果然,今天时云州是特意带向箖来清点蓝海的资产的。 这影视基地蓝海有投资,投资建设的部分,当然属于蓝海的资产。 时云州朝向箖看过来,向箖笑笑,朝他走过去。 更无语的是,看到那一行迎接的人里,赫然站着同样戴安全帽的向珺瑶。 向箖看向她。 她并不是蓝海的员工,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云州却对她很客气:“这边的情况,就有劳向小姐帮忙介绍了。” 向珺瑶:“时总客气了。” 向箖跟在时云州身旁,和蓝海在这边负责清算的领导走在前面。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条水沟。 向箖还没准备好跨过去,就被时云州搂着腰部一提。 脚再沾地,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时云州已经转过身,冲向珺瑶伸出手去。 向珺瑶瞥一眼他的手,像有点嫌弃:“时总不爱卫生可不好。” 然后踩着高跟鞋,颤颤巍巍的跨过来。 时云州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又继续向前走去。 其实时云州过来,主要的作用就是看看。 真正负责干活的还是手底下的人。 向珺瑶也并没有介绍什么,她好像也只是过来凑热闹的。 已经走过这片区域,来到一个摄影棚附近。 突然听到一声:“州哥?” 有些惊喜:“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是正在这边拍戏的商曼婷。 商曼婷走来,目光落在向箖身上,又看一眼不知道正跟谁摆脸色的向珺瑶。 向箖只看向远处在墙根下乘凉的群众演员们。 真热闹 第38章 替身 商曼婷正穿着一件华丽的大摆裙,左肩修饰着一只白狐皮草面具,梳着复古发型,手上还夹着一支细杆香烟。 再看不远处的布景和其他演员,应该是在拍一部民国背景的戏。 时云州:“早说了,还叫什么惊喜?” 商曼婷:“得了吧。我看你是不小心撞到我手上,被我抓了吧?” 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连一向傲慢的向珺瑶也忍不住对商曼婷多打量了好几眼。 时云州笑笑,只是看向远处。 远处正有一辆送餐车开进来,待近一些,更看清楚了,商曼婷低头一笑,嗔怪地盯了时云州一眼:“算你有心。” 原来时云州今天到这边来,还安排了给商曼婷探班,还送来些好吃的,以犒劳工作人员。 商曼婷挽住时云州的胳膊,两人竟就撇下其他所有人,往摄影棚走去。 向箖没怎么犹豫,也只好跟在他们后面。 “时总。” “时总好。” “时总又来探班啊?” 看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对时云州都已经很熟悉了。 只是走进摄影棚以后,明显感觉气氛很凝重。 这摄影棚从里面看,空间非常大。 有一块巨大绿幕,偏中间位置有个很大的水池,顶端有滑轮等机械设备,高高悬着几根钢丝绳。 远处几位女演员正湿哒哒的裹着毯子,垂头耷脑的听导演训斥。 导演:“能不能做?到底能不能做?不能做就全都给我滚蛋!” 导演:“你,你出来。你把那个动作再做一下。” 一位女演员站起身,放下毯子,裹着一身湿衣,做了一组类似大回环的动作。 导演:“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为什么在地上就可以,为什么吊上去就做不了?” 导演气得掐着腰来回走,看着已经非常暴躁了。 向箖又看了眼悬在高空的威压。 那组类似大回环的动作,顶多只是舞蹈七八级的难度,确实称得上简单。 但在半空和地面上的发力点是不一样的。 而且还要克服一些心理方面的障碍。 确实又不算容易。 商曼婷的脸色也有些沉下来,对时云州道:“那几个都是我的替身。本来是要拍一段行刺的戏,多少次都拍不好。这一上午,全耗在上面了。” 商曼婷也往高处瞥了一眼。 她只是这么一说,向箖就能大概猜到她说的是什么戏。 商曼婷的这身衣服,应该是在扮演一位欢场的人,可能是舞女或者歌女。 她可能是在某种娱乐场合或表演中,实施行刺。 她会从高空滑下,完成几个漂亮的空中动作,用一种既惊艳又无畏的方式,完成她的任务。 还要在半空完成行刺,难度又加一层。 而且似乎还要落水,这戏算是拍得很不要命了。 商曼婷:“没一个有用的。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只能自己上场了。” 这时身后有个人说:“别开玩笑,上次拍戏受的伤还没好呢。” 向箖回头看看,这说话的女人应该是商曼婷的经纪人或助理。 时云州:“太危险了,不许自己拍。” 商曼婷笑笑:“知道啦!我不听别人的,还敢不听你的?” 商曼婷请时云州去化妆间坐坐,俩人便一起往更里面走去。 向箖跟着,跟到化妆间门口,知道不再方便跟了,就停住了。 刚挨完一通训的几位替身小姑娘,此时正交头接耳的朝她看过来。 向箖稍愣,但也态度友好的冲她们淡淡笑了下。 原来那几位小姑娘都是舞蹈专业出身的,已经认出了向箖。 向箖这几年虽然在国外学歌舞剧,还算学生,但她早就拿过各种各样的奖,在舞蹈圈内已经很有名气。 其实以她的专业能力已属拔尖,现在再去一些赛事,应该已是评委级的人物。 只是她自己的事业目标是想成为那家世界顶级歌剧院的首席舞者,原本打算一直留在国外发展。 “请问,您是向箖向老师吗?” 有人怯生生看着她问。 向箖:“不用叫老师。”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好像更拘谨了。 向箖:“” 其实她的意思是,论年龄她们可能相差不了多少,还有可能是同龄。当不起一句老师。 而且她也没教过她们任何东西,也不应该被称为老师。 向箖找补:“叫我向箖就好。是怎么认出我的?” 毕竟舞台妆一般都比较夸张,可谓妈不认,向箖也不记得自己有哪次是素颜领奖的。 几个女孩因这话笑起来。 其实要想知道一个人,特意去打听一下查一下就好。 像向箖这样优秀的舞者,同行肯定会有不少人关注,而且大家都有过到处表演或比赛的经历,可能早就在后台遇到过很多次。 “向箖姐,我叫小薇。” “我叫顾惜。” “我叫” 这几个女孩有的不顾身上湿哒哒的,已经去翻包拿出本子来,准备让向箖给签字了。 听到“顾惜”这个名字,向箖不由认真看向她。 是个大眼睛的姑娘,皮肤干净白皙。 见向箖这么看她,她腼腆笑了一下,依然把本子和笔都递过来。 看她本子上已经有不少别人的签名了,向箖有些好笑:“要我的签名有什么用?” 顾惜:“可以吗?” 向箖:“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们签。” 她不是什么名人明星,这几个人是舞蹈圈的,可能听说过她,但她已经放弃这条路了。 女孩们一阵失望。 向箖:“不好意思。” 有的人可能觉得向箖摆架子,不给面子,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走开坐到一边去了。 导演在那边喊:“你们几个,还有能拍的吗?” 对身边人道:“不能拍的,给她们结账走人。” 立刻有人抱怨:“本来说好的动作不是这样的,是拍完你们又说加难度。” “就是。水还那么凉,我们都受伤了。” “谁改的动作让谁拍去!替身的命不是命啊?” 但她们说的这些没人在乎。 她们甚至也不敢大声吐槽。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顾惜留了下来,跟导演说,她还想试试。 看看向箖,然后朝那边走去。 看她爬上那么高的起跳台,向箖回头看一眼不远处化妆间的门,忍不住跟了过去。 第39章 成交 每次试拍都需要开机,也需要很多工作人员一起配合。 起跳位置距离水面大概十米左右,而吊威亚是采用人工拉的方式。 向箖看到,起初下降的速度比较快,达到某个点后,速度变慢,而替身就要开始做动作。 第一个动作就是要头冲下俯冲,配合一个腿部大回环,然后用腿勾住钢丝绳。 再有几次身姿转换,要突然完成行刺动作。 还要有躲避,遮挡,下滑速度会突然加快,似乎不慎落入水中。 其实整个节奏主要是由拉威亚的工作人员来掌握的,替身除了需要在有限距离中完成所有指定动作,完成得漂亮到位,还必须要配合这种节奏,当然最好是提前预知这种节奏。 向箖并不知道她们具体是想得到怎样的拍摄效果,只看整套动作,需要很强的身体协调能力,而且对身体力量特别是腰部力量是种考验。 可惜顾惜有尝试的勇气,却在第一个动作节点就失误了。 向箖面色有些严肃,很明显顾惜腰部手部力量不够,要么可能是她身上有伤,要么就是基本功不扎实。 顾惜做第二次尝试的时候,商曼婷和时云州他们从化妆间走出来,许是知道外面又在试拍,特意出来看看。 时云州一眼朝向箖看过来,可能是有些意外她会对拍摄感兴趣。 但向箖看他们站在一起,那男美女靓的登对样子,便没有走过去。 很快顾惜又失误了。 导演一脸铁青,抱起手臂,连镜头都不看了。 顾惜竟是特别无助的朝向箖看过来。 过一会儿,顾惜被放下来,直接走向向箖:“向老师,您能指点我一下吗?” 看到她手上缠着纱布,向箖便没有说她腰部和手部力量的问题。 向箖:“要不要考虑减掉一个翻身动作?并不妨碍动作流畅。” 顾惜摇头:“不行,商小姐要求很高。” 向箖:“第一个节点的时候,可以加一个手部回环动作。” 顾惜眼睛亮了下,但回头看去,又摇摇头。 导演似乎不准备再给她机会了。 她很遗憾地说:“本来说做得好的可以一直跟组的。” 向箖:“你已经努力了。” 顾惜:“努力但是不好。如果是你做的话,应该完全没问题吧?” 身后传来商曼婷的声音:“看来是我请错人了,早知道请向小姐就好了。也省得浪费这么多时间。” 顾惜被说的低下头去,又明显较之前拘束起来。 紧张、局促,像是不敢看人似的。 向箖不由朝时云州看去,时云州却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箖又默默把头转了回来。 就么会功夫,商曼婷已经和导演争执起来。 导演说不行拼凑一下靠剪辑完成吧。 商曼婷:“不行,这是重头戏,我必须要求一镜到底的完整镜头。” 说着说着,聊到了找特技演员上。 倒是没想到商曼婷在这个剧组的权力这么大。 顾惜已经默默走开了,回头看一眼,就去收拾东西了。 而时云州走到向箖身边:“怎么不理人了?” 向箖:“州哥。” 时云州:“吃醋了?” 向箖:“嗯。” 时云州满意地笑了笑。 向箖:“” 向箖也只好配合的笑笑,并朝他身边靠靠。 商曼婷朝这边看过来,细眉微扬:“怎么样向小姐?你帮我拍好这个镜头,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向箖着实愣了下:“不好意思,我拍不了。” 商曼婷:“你现在应该很缺钱,我保证价格给到你满意,怎么样?” 听到钱字,向箖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淡笑着道:“托州哥的福,最近酒吧的生意还可以。” 商曼婷嗤笑了声,瞥一眼时云州:“听说向海每月光医疗费就需要六十万,下个月的钱,我出了。” 向箖:“” 商曼婷的助理钱丽:“姐,你疯了?” 商曼婷:“这组镜头对我很重要。” 向箖面色淡然的瞥向高处的滑轮:“太危险了。” 商曼婷:“一百万。” 向箖不由笑了下,她和一百万有缘。 商曼婷又睨向时云州:“安全措施很到位,只要州哥别舍不得就行了。” 时云州看一眼向箖,像是好笑了下:“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向箖也看看他,冲商曼婷:“成交。” 商曼婷似乎真的很高兴,两手一拍,赶紧让钱丽带向箖去换衣服。 转身对导演道:“这次我可请到高手了。” 她是不是真的高兴向箖不知道,但如果有一百万入账,向箖是挺高兴的。 她上个月虽然从洪瑞手里赚了不少,但都拿去发工资了。一百万对她有大用途。 向箖跟着钱丽离开,商曼婷走到时云州身边,又挽起他胳膊:“刚才你也不帮帮我。还得是向海,她为向海,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看着时云州,时云州笑笑,似乎毫不在意:“你能达到目的不就行了?” 商曼婷:“那倒是。” 钱丽带向箖去换衣服,刚到更衣间,就收到一条信息,看后笑了下,麻利点了删除。 顾惜也在里面,看到向箖,惊讶又惊喜地站起来。 却见钱丽只拿给向箖一件裙子,但没有内衬。 顾惜:“那个” 被钱丽一记眼刀给骇住了,抿抿嘴唇,什么都没再说。 而向箖也把裙子检查一番,见款式跟顾惜她们刚才穿的一样,只是布料偏硬较厚,便没多想。 换好衣服,也做了个跟商曼婷一样的复古发型,稍稍热身之后,就绑上威亚,被缓缓吊上去。 往下看,在高处果然会有心理压力。 看那水池都觉得小,会怀疑能不能准确掉进池子里。 但她既然敢赚这一百万,自然是有顺利完成的信心。 而且吊威亚对她不新鲜,她在学习歌舞剧的时候,也经常使用这东西。 动作看过一遍就会,也认真用脑子分析过。 导演喊开机之后,向箖就钩住钢索,轻盈俯冲而下。 虽是第一次跟这威亚合作,她也不怯。 让所有人都痛苦了一上午的拍摄,竟然无比丝滑的一遍过。 导演简直要从机器后方跳起来,所有人都打算欢呼了。 却见向箖从水中浮出。 全场顿时寂静无声。 第40章 生气 向箖察觉不对,低头看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身上本来像刷了层薄浆般质感偏硬的衣服,吸水之后变得软塌塌的,紧紧贴附在皮肤上。 而本来织得还算紧密的布料,现在竟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样子。 红色变成淡红,正透出皮肤的颜色。 偏里面穿着一套纯白色内衣,很纯情的颜色,款式设计却有些性感。 简直像一个纯情而性感的女郎,不谙世事般从水中浮出,身上像仅披一层淡红的薄纱 画面真是让人血脉偾张。 向箖心下一惊,但努力维持了表面的镇定。 下意识地躲回水中,却不知水下更是半遮半掩。 目光掠过钱丽和商曼婷,骤然对上时云州垂下的眸子,冰冷阴沉,真如看死人一般。 时云州从不远处掀起一条布景用的桌布,对着向箖兜头抛下去。 环视一圈,在场不论男女都纷纷避开目光。 视线落在钱丽身上。 钱丽本来正压着得意,身边欲喷鼻血的没出息的男人让她又鄙夷又好笑,憋得辛苦,但倏然脸色急变,僵住了。 时云州:“你带她换的衣服?” 钱丽:“是” 嗓中努力地吞咽一下,才把话说顺了:“是我带她换的衣服。但是这个衣服是有衬裙的,不知道她为什么没穿。” 瞥一眼向箖,仿佛弄成这样是向箖故意的。 时云州:“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钱丽:“时总我真的把衣服都拿给她了!向小姐是不是嫌热才没穿的?不信您去试衣间看看!” 时云州:“所以怎么不监督她穿上?” 钱丽:“” 时云州:“以后不用来了。别让我在蓝城再看到你。” 钱丽一愣,急忙看向商曼婷:“商姐!” 其实不止钱丽,在场人连商曼婷在内都惊了下。 他们很多虽然不是时云州公司的人,但时云州的公司跟他们公司有很深的合作,时云州也持有相当部分他们公司的股份,所以算得上半个老板。 所以这一句话,是直接就把钱丽给开除了? 商曼婷正一只手抱着腰,一只手抵着下巴,闻言竟然没敢立刻为钱丽求情。 看来时云州不在乎什么原因,只在乎出现这个意外。 终究是动了他的人。 竟是要怪钱丽不小心了,便只狠狠冲她使了个眼色。 时云州转头叫人:“王特。” 一直等在门口的王特应声进来。 时云州:“去查一下。” 王特直接拉出被时云州掀过桌布的桌子:“各位,自己把手机拿过来吧。” 刚才向箖在做替身表演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在拿着手机拍。 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是所有人都查一遍。 空气静寂无声,呼吸清晰可闻。 只导演提出不满:“时总,有些过了吧?” 时云州:“王特,先去帮导演处理一下。” 导演:“你” 时云州笑笑,再次看向水中已经裹上桌布的向箖。 声音冷湛湛的:“还不滚上来?” 向箖转身,从另一边有台阶的地方走出水面。 立刻浸了一地水。 自己打开威亚。 池水很凉,又刚出水,尽管外面是二十多度的气温,她还是开始发冷。 终于把威亚打开,抬脚朝更衣室走去。 顾惜还在,她刚刚在角落里偷看了向箖的表演,一看向箖落水,又跑回了更衣室。 见向箖回来,她腾地站起来。 慌忙拿来一条毛巾,递给向箖。 向箖:“谢谢。” 拆掉盘发,先大概擦一下头发。 镜子里看到顾惜似乎特别纠结难受的样子。 顾惜:“对不起,向老师我应该提醒你的。” 向箖:“理解。” 顾惜:“” 向箖起身,拿起自己之前的衣服,走进更衣间。 湿衣服不好脱。 刚把湿衣脱下,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元宝小说 紧接着,时云州走进更衣室。 向箖下意识的抓着衣服挡在胸前,看她这样子,时云州似是嘲讽的笑了一声。 他手上是一条不知道从哪拿的薄毯,把向箖裹成木乃伊似的,竟直接给抱走了。 直接来到外面车上,已经有人把车子开到摄影棚门口。 向箖被塞进车里,商曼婷似乎是跟着他们出来,正不远不近的站在外面。 商曼婷:“州哥走啊?” 笑一下:“那个助理,管东管西,很没分寸,又是老板亲戚,真是烦死了。” 时云州:“找个会管衣服的,免得丢人现眼。” 商曼婷噗嗤一笑,时云州上了车,车门关闭,车窗升起,商曼婷似乎冲里面挥了挥手。 很快王特上来,车子就开动了。 二十多度的气温,车里开始放冷气。 向箖本来就没有暖过来,现在更是冷得轻微发抖。 身旁时云州气压低的,仿佛能给她雪上加霜。 时云州似乎有些暴躁,翻开烟盒,抽出一根烟。 烟咬在齿间,正要点燃,动作停住了。 是向箖竟然胆大妄为,扯开他的衣服,并把她冰凉的手探进来。 手还贴在温热的皮肤上寻取温暖。 时云州朝她看过来。 她睁大的眼睛似乎怯怯的,却更胆大妄为地抽出手臂,环住时云州的脖子,拿掉他的烟,把她发凉的嘴唇送上来。 向箖一边发抖,一边索吻。 时云州却微垂着眼睛看着她。 将她推开,掐住她脸颊:“你还真是不知羞耻。是不是谁都可以享用你?” 向箖却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阵发狠的力量压下,向箖忍耐地哼了一声。 前方开车的王特眼皮子跳了下,立刻把前后排挡板缓缓降下来。 车子没有开太久,后排已经一片混乱。 车子停稳,时云州扯开向箖,先下车去,然后又把向箖缠得像木乃伊一样,拖了出去。 等看清外面,向箖顷刻间脸色煞白。 槐新路的大房子。 向海的家。 车子已经开进院子。 不知道时云州怎么能进来。 向箖有些惊恐的看向时云州。 时云州笑笑:“有没有觉得,在这里更有感觉?” 向箖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不管时云州待她如何过分,她没有挣扎过。 但这次只想挣扎逃开。 却被时云州直接扛在了肩上,畅通无阻的走进房子。 第41章 看病 槐新路是条老街,道路较窄,建筑稍显陈旧,两旁树木树干粗壮,夏天时茂树浓荫,比别处更显清凉。 向海是个怀旧的人,很喜欢这栋位于槐新路上的老房子,所以这里是他的常住地。 花砖路,红地板,一切都是老样子。 哪里传来喵呜声,应该是那只蓝眼睛的卷耳猫。 猛然听得两声: “时总来了。” “时总。” 客客气气又带着些恭敬。 一个是孙姨,一个是赵叔。 向箖身体一僵。 本来这房子里雇养着很多佣人,向海倒下以后,这里暂时没了主人,为节省开支,向箖辞退了很多人,只留下孙姨和赵叔老两口,帮忙照看着。 时云州并未应声。 穿过前厅,走上楼梯。 二楼东侧最大的一间就是向海的房间。 房门打开,向箖被时云州扔到了向海的床上。 时云州看她一眼,转身锁上房门。 拉上两处窗帘,便剥着扣子朝她走来。 无视向箖的目光,抓住毯子,用力扯开,不怎么温柔的剥开了他的木乃伊。 向箖:“你怎么可以进来?” 被俯视着,手紧紧卡在腿弯。 时云州笑了下:“因为这里是蓝海的资产。” 向箖一愣。 忍耐地转开头去,狠狠捏紧了掌心。 却有些遵从本心的抗拒,像一场沉默较量,而向箖迅速败退。 时云州转过她的脸来:“怎么这就开始哭了?” 向箖只眼睛发红,眼尾划着一道泪痕:“能不能换个地方?我不想在这。” 时云州:“我怎么觉得,在这张床上,你生动多了?” 向箖:“时云州,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吗?” 迎着这双积蓄怒意的眸子,时云州的手像一只铁钳抓着向箖的手腕压下去。 时云州手心一紧,像缓了一下,也伏在向箖耳边问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会咬人?” “没有。” 既然如此,她果真就亮出獠牙,狠狠一口咬在时云州的肩膀上。 向箖似乎气质比较清淡一些,很少会展露出情绪激烈的时候。 但她现在像是变回了胡同里那个眼睛里常带着警惕和防备的野丫头。 别人惹她,她真就撸袖子上。 刚转校的时候,被人带头排挤欺负,忍耐许久之后,一声不吭,往书包里塞一把榔头背到学校里。 对于那种大人口中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她很认真,也很较真。 把身上的每一根刺都高高竖着,完全不像向海那样圆滑变通。 一切都很激烈。 她垂死挣扎般把身上的刺全都刺向了时云州。 可身体还是崩溃决堤了。 身体崩溃之后,向箖的情绪也像是随之崩塌。 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气味,淡淡的血腥,还有眼泪的咸凉。 向箖的手还紧紧攀着时云州的身体,脸埋在他肩上。 时云州喘息着隐忍沉默下来,看向怀里的人,刚抬起手来,就被挡开。 向箖拼命平复心情,倒也恢复得很快,抬起眼睛,笑着问:“还要吗?是不是让你扫兴了?” 时云州看着她:“确实扫兴。” 毫无留恋,抽身而去。 向箖翻过身。 时云州离开,她纹丝未动,也没有转头去看。 脚步声远去,并未帮忙锁门。 向箖睁着眼睛,像是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 像一块随意丢弃的脏掉的破布。 好像精疲力竭。 许久之后,从床上爬起来。 未敢打量这屋子。 自向海出事,她只回来过两三次。 每次都不敢轻易踏足这间房。 嘱咐孙姨,除了定时清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不要动。 现在却被她弄成这样。 向箖捡起自己的衣服,捡起那块毯子,连向海的被子一起拖走了。 又转身抱起枕头,扯起床单,拖拖拉拉,连丢带捡的全拽到自己房间里。 这里有她的一间房。 她住的不多,但一直给她留着。 锁上房门,扯开被子,去床上安安静静躺着。 孙姨和赵叔看到时云州自己走了,知道房子里还有一个人。 上楼来看,试探到向箖房间,敲敲门,向箖没应。 孙姨只问要不要送晚饭过来,向箖用哑掉的嗓子回:“不用。” 一直待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向箖收拾好房间,像见不得光那样,藏在夜色里匆匆走了。 她这次失眠非常严重。 在向海家里,片刻也没睡着。 回到酒吧以后,竟还是难以入睡。 快傍晚的时候,驱车来到疗养院。 向海正在做肌肉锻炼,向箖便坐在走廊里等着。 陆行从她身边经过,脚一顿,又退了回来。 盯一下向箖的脸:“气色这么差?” 向箖笑笑:“我很久没睡了。” 陆行:“良心不安?” 向箖:“失眠。” 陆行:“多久了?” 向箖一愣,好像才突然想起她眼前这位是位年轻的脑科专家。 陆行:“过来做个检查。” 抬脚就走,也不问同不同意。 但向箖还是立刻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说是做检查,但陆行还是先对她进行了问诊。 向箖在失眠方面好像叠的buff很多,什么都回答“有”。 陆行:“有没有长期抽烟酗酒的情况?” 向箖:“有。” 陆行实在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向箖:“不好意思医生,没有长期抽烟酗酒。”元宝小说 陆行抱起手臂来。 向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对不起,可能有点精神恍惚,答顺口了。” 陆行非常无语的盯了她一眼。 顺便盯了一下她嘴角的破口和颈部的淤青。 刷地一下撕下一张单子,简直恨不得给眼睛装上刀子淬上毒似的:“蒋敏,带她去抽个血。” 蒋敏起身,立刻接过单子。 出门以后,蒋敏:“我们陆医生有病吧?” 向箖:“” 蒋敏:“但是很可爱有木有?” 向箖:“嗯。” 蒋敏:“可惜了。条件那么好,白瞎一个黄金单身狗了。” 向箖礼貌的表示了一下疑问。 蒋敏:“据说是受过严重情伤,成了男版李莫愁,已经发誓终身效忠医学了。” 向箖:“看来是我们这些病人之福。怪不得这么年轻有为。” 蒋敏夸张叹气:“倒也是。” 向箖笑了笑。 蒋敏像是她的同龄人,却比她活泼可爱多了。 向箖一时享受这样的活泼可爱和这里的幽静。 似乎心情也轻松一些了。 第42章 宿舍 陆行给向箖提了一些建议,并给她开了一些助眠的药,让她先自行调整一段时间,看效果如何。 其实向箖清楚,她之所以失眠,是因为心里有压力,脑子里想太多,很多现实的事情解决不了,恐怕是没办法彻底解决睡眠问题的。 那些助眠的药有效果,能让她顺利入睡,每天保持一定时间的休息。 便没再让陆行继续给她治疗。 但她依然每天都来疗养院看望向海。 向海如果做康复训练和治疗,她就在外面等着,向海没什么事,她就坐床边陪着。 好像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事了。 如此大概有一个星期。 这一星期之内,向箖和时云州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而某天上午,陶非突然打电话通知她,说让她加入蓝海收购小组,参与蓝海收购的所有事宜。 挂掉电话,向箖抓着手机,像是陷入了一种出神的状态。 说不出是想笑,还是想砸了它。 但她想调查蓝海,突然机会来了,应该是可喜可贺的事。 通知她上班,她第二天就去打卡报到了。 没再开时云州的那辆车,而是开她自己的。 一连又上了好几天班,在公司偶遇时云州一次,她正站在那里跟同事说话,而时云州从另一头的走廊里走出来。 时云州看到了她,但只是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就走去另一个方向。 时云州好像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好事的同事对着向箖淡然的面孔瞄了又瞄,仿佛想给她烧个洞,想扫描出什么秘闻八卦来。 向箖也没再主动往时云州办公室跑,也没有再主动给他发什么撩拨信息。 只是某天下班后,坐在车里,突然觉得她缺衣服了。 已到夏季,她在国内没有多少衣服首饰,也没有很多鞋子和包。 更没有几件能上班穿的职业装。 于是把车开到商场,只盯着高奢品牌进。 她知道很多有钱人会有在奢侈品店存钱的习惯。 这样方便店员给他们留货,也方便他们做人情送东西。 送女人,送亲戚,送客户,送员工 那些人可以自行到店里选择喜欢的产品,选好了直接划他们的账就可以了。 向箖选好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划时云州的帐。 可能她看起来太理所当然了,店员们便没有什么怀疑。 其实她只是试探,发现时云州果然也在这种地方存着钱,便没再客气了。 向箖一鼓作气买了很多,碰上那种时云州没有存钱的店,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放下东西,再换一家就是。 其实划账,需要登记自己的真实信息。 而一般来说,如果出现这种订单,店员也都会及时通知被划账方。 几天过去,时云州那里,估计已经收到很多条向箖消费的通知。 但并没有理她。 看来这点钱,堂堂时运集团二把手,并没有放在眼里。 直到向箖自己都觉得买太多了,才停止了这种疯狂消费的行为。元宝小说 这次是乔知乐陪她一起逛,两人手里各提着一堆奢侈品袋子,引来不少人侧目。 乔知乐:“我总算体会到当富婆的感觉了!你看我是不是腰板儿都更直了?” 两人坐下休息,向箖拿出几只装包的袋子,想让乔知乐挑选。 乔知乐愣了下,嫌弃的推回来:“我不要!” 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好,乔知乐:“我不是冲你啊,我是真不需要。再说你都是花时云州的钱买的,我拿算什么啊?” 向箖没有勉强,也没有多说什么,又把袋子放回去。 乔知乐:“哎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个买法?你让他给包了?” 向箖:“不是,我是怕自己亏了。” 乔知乐:“?” 向箖笑笑,只是大概一说,也并没有解释太多。 选一个大周末,空出所有时间,向箖决定去处理向海在槐新路的房子。 房子是属于蓝海的资产,但里面的东西应属于个人物品。 一排搬家公司的车停在路边,猛一看去,场面颇为壮观。 她这次是正大光明来的,衣着得体,脸上遮着墨镜。 手机上还有一条孙姨提醒她该发工资的信息。 但对于孙姨和赵叔,她没多说别的,只问了句:“怎么家里来外人了,也没人跟我说?” 孙姨和赵叔又有些尴尬,又一副讷讷的样子。 其实他们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自打向海住进这栋房子,他们就在这里做事。 向海也比较信任他们,所以向箖当初把别人都辞退了,只把他们留下来了。 孙姨:“大小姐,我们以为你知道了” 向箖淡淡,这几个月她见了太多人走茶凉。 可能孙姨和赵叔默不作声,是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做事。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拿钱干活的,不会,也不应该会在乎房子的主人是谁。 但因为现在他们的工资还是向箖在支付,便只能把近期工资结算后,先将他们给辞退了。 整个搬家的过程,向箖一直陪着。 以房间为单位,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搬走了。 除了她自己的东西,其他都拉去向海其他的房子。 全程都有人扛着摄像机拍摄。 不然万一被谁质问她擅动向海的财产,会说不清楚。 尽管出动了那么多车,但还是从早晨搬到日落。 向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最后提着个笼子,把卷耳猫放进去,然后把猫给提走了。 离开的时候,她站在车边,又转身看了看。 她现在对蓝海有多少资产已经有所了解。 偏向海最喜欢的这个住所,是属于蓝海,而不是他自己的。 回想起当初这房子是怎么来的。 那年向海的事业发展得特别好,走过低迷期的蓝海为他迅速累积了巨量财富,也让他一跃成为蓝城的新贵。 正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 他便从蓝海拨出一笔资金,以奖励所有为他的事业付出了努力和忠心的功臣们。 当然他认为自己功劳最大,也奖励了自己。 半点没谦虚的给自己买下这栋房子。 可能是他怎么都不会认为有一天,他会对蓝海失去控制。 所以就没有必要把这房子再过户到自己名下。 向箖看着慢慢被笼罩在夜色中的空房子,被搬空了,黑灯瞎火,就不像个家了。 算了,反正只是“员工宿舍”。 第43章 猫 对于向箖搬空了槐新路的房子,时云州那边也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 不可能不知情,可能只是不关心。 毕竟只房子属于蓝海,向箖没可能把房子也挪开。 但现在向箖每天都要打卡上班,又参与着收购蓝海这样重要的项目,时常在时运大厦高层活动,其实很难避免会跟时云州碰面。 但也只限于碰面而已。 有时候是在会议室,有时候是在电梯旁。 有一次向箖正在过道里走着,时云州一行人迎面而来。 她立刻站住,让到边上,道:“时总。” 时云州仿佛没听见,也仿佛没看见一般从她身边走过去。 有一次在停车场,她把车从车位开出来,正要转弯,见时云州的车子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就后退一些,等时云州的车子先开过去。 向箖在时云州这里遭到冷待,那些一直在特别关注着她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本来她也没什么资历,不明不白的空降到公司,又莫名其妙空降到蓝海项目组,不服气她的人很多,看不惯她的人也不少。 但大部分明面上不会怎样。 只一小撮,将所有的鄙夷和偏见都写在脸上。 最初的风平浪静很快结束了。 小组会上,分组领导将一份文件丢到向箖面前,发了好一通火。 “你看看你弄的什么东西!基础数据弄不明白,后续工作怎么进行?简直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狗屁不通!” 有人给听笑了。 看向箖更是一种关爱草包的眼神。 向箖拿起那份文件。 的确是她负责的。 因为她刚加入进来,之前又没有过在办公室工作的经验,便做最基础的活。 主要是记录、统计、分析等繁杂的文员工作。 她对蓝海的事情不可能不上心,很多东西也是她自己非常需要的,也不可能不仔细。 完成之后,又完全不嫌麻烦,两次进行核对和检查。 所以她手上的这份东西,她可以百分百保证是没有问题的。 等这位领导发作完,向箖问道:“包主管,请问你认为,具体是哪些方面有问题?” 包主管:“哪里有问题你问我?你自己做的东西你问我?” 两天后向箖才知道,她做的这份东西是要交给时云州去签字的。 而在交给时云州之前,会先交到唐婳那里,结果刚到唐婳手中,就被当垃圾一样给丢出来。 工作上很多不必要的事情,耗费了她很多精力。 下班以后,她还要看顾酒吧。 而每天回到酒吧,她要最先去三楼看那只卷耳。 猫是活物,辞退孙姨和赵叔之后,她一时没想到合适托付这只猫的人,便自己带回来。 但她现在太忙,又不放心把这只猫交给白天值班的保安,虽每天留够食物不至于让猫饿着,但把一只小动物从早到晚的关着,似乎也不太妥。 向箖把卷耳抱在腿上,一边给它梳毛,一边想着要拿它怎么办。 想到送去宠物店寄养,或问问乔知乐方不方便 想着想着,又想起一个人来。元宝小说 给卷耳拍张照片,发给尤若。 尤若很快回复信息:“牛牛!” 这只卷耳,因为两只耳朵的形状有点像牛角,所以便给它取名叫牛牛。 向箖直言:“它现在在我这,我没太有时间照顾它。” 尤若:“那你把它拿给我呀,我好想它。” 向箖:“行,你尽快派人来拿。晚上,或者周末过来,其他时间我不在。” 尤若:“明天就是周末,你给我送来不好吗?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尤若:“也不想看看孩子吗?” 尤若:“你放心,云州白天很少在家,总是很晚才回来。” 看来尤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特意告诉她时云州白天很少在家。 向箖低头看看怀里的猫:“行,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尤若发了个开心的表情。 周六上午九点半左右,向箖就带着卷耳,驱车前往时云州在万新路的家。 来之前,她没有特意问尤若时云州在不在。 摁响门铃,门很快就开了。 有佣人热情地迎出来:“向小姐,您来了!尤小姐一直等着您呢。” 向箖笑笑:“请问时总在吗?” “一大早就出门了。” 被佣人引进房里,只穿着蕾丝木耳边睡裙的尤若开心的走过来。 “萍妈,快把你昨天晚上做的小零食拿出来。” 然后牵着向箖的手,到沙发那坐下。 看尤若现在似乎是一副这豪宅女主人的样子,再看她气色,应该在这里过得很好。 向箖:“你身体怎么样?” 尤若摸摸肚子:“挺好的,就是还不显肚子。” 向箖:“那就好。” 其实她跟尤若没什么话说,低身把放在地上的笼子拿近一些,掀开遮笼布。 尤若看向笼子:“牛牛,有没有想妈咪啊?” 刚一靠近,牛牛就警惕的弓起身体,全身跟炸毛了似的。 尤若给吓的猛一缩手,有些尴尬地说:“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向箖也有些惊讶。 这只卷耳算得上温顺,跟她不熟,都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向箖:“这猫不是你跟我哥一块养的吗?” 尤若:“是啊有可能是它不喜欢这个环境” 牛牛开始发出低沉的叫声,像在发火和警告。 看这情形,向箖便把遮笼布又拉起来。 向箖:“既然它不喜欢这里,就算了。” 起身,要把牛牛带走,尤若竟也没说挽留。 把向箖送到房门口。 尤若:“我听说你和云州是吵架了吗?” 向箖看她一眼,淡笑了下:“没有。” 尤若:“” 笑笑:“不然你就求求他,他很好哄的。毕竟当初” 向箖:“你好好保重身体。” 打断尤若的话,提着她的笼子和猫粮离开。 无所谓尤若听说了什么,公司里那么多眼睛,时云州冷待她不是秘密。 只是此行莫名其妙。 尤若劝说的行为也莫名其妙。 至于那个当初。 是想说当初,毕竟是她跪求时云州睡的她? 其实她并没有怎样,而是时云州怎样,她只是没有像以往那样不要脸的往上贴。 车子开出去,在路口跟一辆车擦肩而过。 透过后视镜,才看清是时云州的车。 时云州回来了。 回得很巧,恰好错过。 第44章 安置 向箖其实很想帮向海照顾好这只猫。 本不想随便送人,怕别人照顾不好,又想着万一将来向海醒了,又想给人要回来,似乎也不太好。 可是她在路上开车的时候,心里想着这事,想着想着,自嘲的笑了一下。 向海能不能醒来还未可知。 公司没了。 常住的房子也没了。 她既然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何必纠结于为他留一只猫呢? 本来以为尤若身边会是个好去处,但似乎尤若跟牛牛并不是很亲,而且尤若的心,已经完全不在向海身上了。 向海住进疗养院已经有段时间,尤若一次也没有去探望过,甚至也没有跟向箖询问过。 是怕时云州不高兴? 向箖手机上,还留着尤若不久前给她发的信息。 尤若:“箖箖,那天我说的话,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尤若:“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毕竟你好不容易才搭上云州。” 尤若:“云州最近,好像很关心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尤若:“听说那个女大学生,白白净净的,大眼睛,是不是感觉跟你挺像的?” 当时向箖正在开会,手机静音,看着消息提示一条一条的往外蹦。 临散会的时候,划开看了一眼。 感觉尤若最近听说的消息确实挺多的。 但她对她的消息和消息渠道都没太有兴趣。 瞧着尤若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倒是感觉尤若似乎有什么危机感。 向箖:“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把我当枪使?” 尤若过一会才回过来:“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向箖切出聊天页面,关掉手机,没再理她。 向箖已经暂时把牛牛寄养在宠物店。 极少点开朋友圈的她,研究着发了一条: “寻爱心收养:卷耳猫,公,六岁,身体健康,已绝育。 可提供一切饲养费用,请不要擅自转送或转卖,将来如果索回,会进行一定补偿。” 配上一张牛牛的照片。 向箖自觉对收养者的要求不算高,只希望能真心喜欢和善待牛牛。 但是朋友圈发了,感兴趣的多,但没人真正想收养。 乔知乐帮她打听,说问过几个人,主要嫌弃牛牛年龄有些大了,而且还挺担心养着养着会被要回去的。 向箖:“那就不要了。” 可之后还是没下文了。 周末的时候,向箖把牛牛从宠物店接出来,带到疗养院去。 看过向海,觉得牛牛在笼子里关太久了,就来到花园,给它戴上牵引绳,把绳子放得很长,让它能大范围的活动一会。 牛牛其实算乖,并不上蹿下跳的乱跑。 而且这疗养院清幽的环境似乎跟一只乖巧安静的猫很般配。 “我这是疗养院。是养植物人的,不是给你养猫的。” 向箖闻声抬头,见是陆行。 陆行脚步站定,脸色不太好看。 四目相对,向箖有些错愕。 向箖:“不好意思。” 也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去把正在快乐打滚的小猫给捉回来,重新关进笼子里。 陆行:“” 手一揣兜,走了。 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向箖:“” 却没想到,快晚上的时候有了好消息。 章晚打电话过来,向箖正在开车,用耳机接起。 章晚:“才看到你的朋友圈,要送猫?是你自己养的?” 向箖:“是向海的,我本来想自己养,但没有时间照顾它。” 章晚在那边笑了一声:“如果还没送出去,就给我吧。” 因为路上车比较多,向箖关注路况,说话并没怎么走心过脑。 冷不丁听到章晚要收养她的猫,愣了一下:“您要养吗?” 章晚:“我家宠物很多,不差这一个。而且有专门的饲养员,你不用担心照顾不好。就在我这放着,什么时候想要回去,就要回去。” 向箖:“” 章晚简直像知她难处,特意来帮她忙的。 向箖:“太麻烦您了” 章晚:“不麻烦。人情不就是你来我往,次数多了,说不定就成朋友了。” 章晚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向箖也笑了下:“那真是多谢您了。” 看一眼被她放在副驾上,束上安全带的猫笼:“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去。” 章晚:“什么时候都可以。” 向箖:“您现在方便吗?” 章晚:“现在?可以,我在lisa酒店。” lisa酒店? 向箖朝指路牌看一眼,似乎不远。 章晚:“多久过来?正好时总也在。” 向箖:“” 大概默了两秒,向箖:“路上车有点多,可能需要半小时。” 她时间估算得很准,大概半小时后,把车开进了lisa酒店的停车场。 提着猫笼走进酒店,给章晚发信息:“章总,我到了,您在哪?” 刚把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人冲她招手。 酒店大堂一侧的茶餐厅区,章晚正和几个人坐在环形沙发上喝茶聊天。 除了看到章晚,还一眼看到背对她坐着的时云州。 向箖抿抿嘴唇,带上笑容走过去。 来到跟前,先称呼:“时总。” 然后才看向章晚:“章总,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章晚:“就是它?” 向箖把笼子拿过去,掀开笼布给他看一眼。 章晚看看:“这猫不错。” 不知想到什么,叹一口气。 时云州:“原来章总看不上人,真正感兴趣的是猫。” 章晚赶紧一抬手:“哎,时总可别开玩笑。我是胆子小,只能顺便做做好人,再说我也确实喜欢养些小畜生。” 时云州笑笑:“畜生确实比人好。” 向箖:“” 自她过来,时云州的目光就没往她身上放过,她却好像莫名挨了句骂似的。 章晚叫酒店的人过来,让先把猫拿到宠物寄存处。 向箖:“时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时云州这才抬起眼睛,瞥她一眼:“嗯。” 又看向章晚:“章总再见。” 离开的时候,迎面遇到正往这边走的袁涛。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把这些人都请动了。 只是向箖一眼瞥见袁山羊脸上好大两条交叉的疤痕,猛然一惊。 而袁山羊看见她,也猛地刹了一下脚,大概是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又大步朝时云州他们走去了。 第45章 姿态 向箖坐在旧书桌前,台灯的光线打在脸上,对着镜子,仔细地看。 她脸上那两道浅浅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看不出了。 想起她两三个月前,就见到袁涛脸上贴着块大纱布,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 而她那时候,也是刚受伤没多久。 都是x形伤痕,都在脸上。 向箖很难不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并有些怀疑,袁涛脸上那两道伤会不会跟时云州有关系。 想到她落水湿衣那次,时云州很明显非常生气,应该是很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东西做什么手脚。 他自己也说过,不喜欢的东西,就算当垃圾丢掉,也不喜欢别人随意碰。 所以是不是袁涛在她脸上动手的行为,把时云州给得罪了? 可那是向箖随口撒的谎 拿起手机:“时总。” 把这两个字发送出去,却有些纠结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听说话说一半是最让人难受的,索性就这样了。 但想一想,还是把两个字给撤回了。 没想到又留下一条“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虽然每天的工作都有些辛苦,但回头去望,日子也过得不知不觉。 向箖已经在时运工作了一个多月,如果再加上她每天打卡,却呆在时云州办公室摸鱼的那些天,应该可以约等于一个半月了。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拿过工资。 其实她来这里工作,也并不是为了赚钱。 现在她的财务也暂时不算紧张,酒吧的经营在慢慢变好,而她用时云州的钱扫的那一大堆货,也像是屯了个小金库一般。 但是一个比她来得还晚的实习期员工都已经领到了工资。 所以她在这里,是属于只干活,不拿钱吗? 向箖有时候会陷入一点小小的纠结。 她来这里是为了调查蓝海,能达到这个目的就好。 可是收购一个像蓝海那样规模的集团,最快也要耗时半年,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她也切实是给时运干活,凭什么不给她发工资呢? 就为这个,在汇报会上,向箖盯着时云州看了又看,直到时云州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她才笑笑,又低下头认真记笔记了。 又想到商曼婷当众许下的那一百万,到现在也没到账。 在笔记本上写下个数字一百。 散会以后,会议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向箖收拾好东西,直接走去了时云州办公室门口。 推一下门,愣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开始锁门了? 再推还是纹丝不动。 旁边递来一把钥匙。 向箖一看,是王特。 再一转头,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时云州,时云州身边还跟着唐婳。 王特:“不好意思向小姐,我今天手闲,顺手把门锁了。” 向箖:“” 向箖的目光跟时云州一碰就错开了,转过来头,从王特手中接过钥匙。 因为时运大厦的这一整层,都是采用的欧式复古风,所以时云州这间办公室门上,除了有隐藏的智能识别系统,还有一道主要为了美观而设的老式锁。 王特上的就是这道锁。 向箖过来不是溜门撬锁的,但像被人抓包了似的。 多少有些尴尬。 但她面色平静,不大能看得出来。 一派平静地用钥匙开了锁,推开门,让到一边,请时云州先进去。 钥匙还给王特,唐婳笑她一声,正要往里面走,被她伸手拦住:“不好意思,我有话想单独跟时总说。” 时云州回头看她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 唐婳便只好退出去了。 而王特在退出去的时候还顺便给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就剩向箖和时云州两个了。 时云州坐在办公桌后,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看着她,似乎只是在等她发言。 向箖:“时总,请问,我在这里上班,有工资吗?” 时云州微微挑眉。 向箖:“还有商小姐之前,说过我表演的酬劳是一百万,她是明星,我联系不到,你能帮我,也跟她要一下工资吗?” 向箖说得不卑不亢,只是话一落音,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看向时云州,对上时云州的目光。 对峙片刻。 时云州似笑非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票据来,丢到向箖面前:“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要工资?” 垂目一看,最上面一张是爱马仕的票据。 这是向箖从店里拿的一只价值五十六万的包。 没有伸手往下翻。 看见这些东西,向箖面色也平淡:“这跟工资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我应该花的,但工资是我应该挣的。您应该不会公私混为一谈,用养女人的钱抵工资吧?” 向箖太理直气壮,把时云州给逗乐了。 时云州:“说得不错。不过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吗?” 向箖:“时总如果觉得不值,应该早就阻止我了。” 时云州笑意淡了些,向后靠去:“没有工资。爱做不做。” 向箖:“知道了。” 她心里明白她应该姿态软一点。 但她现在,似乎就像当年那个用石头砸破别人的脑袋,却拒不道歉的小混蛋一样面目可憎。 那一整面的玻璃墙,缓缓降下一排百叶窗来。 百叶窗封闭,诺大的办公室似乎变得更加私密。 时云州看着向箖,像是想从她身上打什么主意。 可他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就好像这道食材确实不太好下手。 时云州:“跪下。” 向箖一愣,倏地抬起眼睛,像难以置信她听到了什么。 时云州:“怎么?不会?不会就滚。” 向箖听明白了。 让她跪。 她知道这个“滚”是什么意思。 于是便低下身,像第一次求助时云州那样,卑微地跪在他面前。 外面没有人知道,向箖是在时云州的办公室中跪过了大半个下午。 外面可能都亮起了灯,时云州的办公室渐渐陷入一片昏暗中。 时云州起身,不怎么温柔的把向箖给拽起来。 向箖站不稳,被他强箍在身前。 时云州:“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你聪明一点,我会让你好过一点。” 咬在耳边,嗓音低沉。 时云州把向箖抱起来,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第46章 体贴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还有很多员工没有走。 时云州抱着向箖旁若无人的经过,所有人都纷纷避开,好像生怕让自己有存在感。 向箖在时云州办公室里待了那么久,又被抱出来,脑子跑得快的,已经连呼刺激了。 一路上,向箖安静的一个字都没讲。 她被带到了时云州万新路的房子。 正想自己开门下车,被时云州拽住手腕,被他从车里抱出来。 尤若脚步轻快,带着一脸喜悦迎出来,见这情形,愣住。 尤若:“箖箖怎么了?” 时云州没应,从她身旁经过,抱着向箖径直上了楼。 还是之前的房间。 时云州把向箖放到沙发上,除掉她的鞋子,拿来一个医药箱。 坐在一侧,将向箖的裙子拉到膝盖上。 时云州办公室里,铺的是一整块手编地毯,虽然脚感厚重,非常精美,但对于一双膝盖而言,纹理就太粗太硬。 向箖因为皮肤白,有一点痕迹就很明显。 现在两只膝盖发红微肿,还被硌出了青黑印痕,可能实际并不怎么严重,但在她腿上看起来还是有点唬人的。 时云州倒一点药油在手心,搓热以后,捂在向箖膝盖上,轻轻揉搓,以便把淤血化开。 旁边他的手机响了,被他随手挂掉。 时云州反常。 向箖看着他,破天荒得他一次照顾,但其实半分温柔体贴也感受不到。 这样的他,反让她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向箖:“二哥。” 听到这称呼,时云州手上动作顿了下。 以前在大塘湾,胡同巷子里的孩子相互玩得熟,大人之间也经常串门走动。 很多孩子之间,都是按年龄叫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时云州也被很多比他小的孩子叫做“州哥”。 而向箖刚搬过去,就跟他闹了不愉快。 叫哥是绝对不可能叫的。 能叫个“哎”,都算是很热情了。 但是向海爱跟时云州家的老爷子走动。 那老爷子姓沈,向海不知道从哪打听的,说沈老爷子以前可能是个当官的,还是很大的那种官。 还说就算是假的,那老爷子也明显气质和说话都跟别人不一样。 反正他愿意亲近,也是真心尊敬那老爷子。 常去跟人家熟络感情,有时候拖着向箖。 当着沈老爷子的面,向海大言不惭的夸他妹妹又听话又懂事又聪明又可爱,扯到沈老爷子跟前:“叫爷爷。” 又掰着她肩膀一转,转向时云州:“叫哥。” 爷爷她肯叫,但是叫哥,向海恐怕得拿把刀在她脖子上摁着。 时云州本来也很不稀罕她叫,但后来又揣着口袋翘着二郎腿,如向海般:“叫哥。” 向箖:“二哥。” 叫哥可以,但她非得让时云州比向海矮上一头。 当然这只是向箖自己心里的算计。 时云州:“为什么是二哥?” 向箖:“不为什么。” 但不管怎样,二哥这个称呼,绝对是向时两家关系最亲近缓和时期的一个称呼了。 鼻腔中充盈着淡淡的药香,两只膝盖正有些微微发热。 时云州抬起眼睛,看着向箖。 向箖:“你是恨我吗?” 时云州勾起嘴角:“你觉得呢?” 向箖:“” 时云州:“你应该问,我怎么还没有亲手掐死你。” 向箖:“那你为什么还没有亲手掐死我?” 时云州:“你怎么有脸问这个?” 向箖:“” 敲门声。 一位佣人站在房间门口。 时云州带有讽刺的目光从向箖脸上移开,看向那位佣人:“怎么了?” 佣人手上拿着手机:“先生,老爷说,让您接电话。” 时云州:“知道了。” 起身,扯出两块纸巾,擦拭手指。 那位佣人看一下手里的手机,估计是时钧那边挂掉了,她便先退出去。 向箖:“你这么喜欢尤若吗?” 时云州:“什么?” 他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向箖没再说话,而时云州接起手机,走出了房间。 晚饭时,向箖的饭菜由佣人送到房间里来。 这个佣人向箖认识,是上次看起来跟尤若相处不错的萍妈。 萍妈:“我家先生在楼下陪尤小姐吃饭,吃完饭可能还要陪尤小姐去散散步。向小姐您自己先吃,我就在门外,您吃完叫我就行。” 向箖没什么客气,只平淡说:“知道了。” 她有经验,有时候客气反会被欺压。 各司其职,各尽本分就好。 其实向箖的膝盖没什么事,只是一点表面的问题,完全不妨碍走动。 吃完饭之后,她把萍妈叫进来,把餐具收走,自己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吹了一会海风。 感觉消化好了,就走去浴室洗澡。 洗完以后,裹上时云州的浴袍,坐在浴室外间,耐心地吹干整理头发。 从浴室出来,脱掉浴袍,光着身子走去衣帽间,找出一套时云州的睡衣。 对她而言过于大了。 又找出一件纯白色t恤,长度正好能遮住屁股,就只穿着这一件,拉开被子,躺到时云州的床上。 她的包还在时运大厦放着,里面有陆行给她开的药。 她可能已经对那药产生了一种心理依赖,好像只有吃药才能睡,已经失去了自主睡眠的能力。 手机放得很远,不想去拿。 一直精神百倍的干躺着。 并不清楚时云州回来的时候是几点。 听到门响的时候她把眼睛闭上了。 又许久之后,时云州才走到床边。 一掀开被子,看到被下向箖的样子,手停住了。 只见向箖穿着他的衣服,背对他躺着,身体微微蜷缩,衣下将露未露,绸缎般的头发散在脑后,露出嫩白的耳朵。 时云州便觉得呼吸紧了。 扯开被子,手探进t恤。 向箖正在受失眠的折磨,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她主动坐了上去。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向箖大概从来没有在心理上这样放纵过自己。 时云州似乎骂了她几句。 她被骂得笑起来。 “州哥别骂了。再骂就到了。” 她可能是昏过去了,也可能只是累狠了。 当她醒时,竟发现自己还趴在时云州身上。 有些难受的抬起头来,见时云州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她。 目光一闪,似乎凶恶。 向箖下意识的笑了下:“州哥在想什么?” 时云州:“当然是在想,怎么干死你。” 第47章 委屈 时云州的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 应该是有几条信息进来。 他拿起手机看看,只抓着向箖磨弄一番就起了身。 他走去浴室清洗,而向箖却觉得自己连洗澡的力气都没了。 甚至连爬起来都觉得费劲。 没想到搞太疯的后果这么惨烈。 其实她体力不差,学了十几年舞蹈,身体也绝对算得上抗造。 可是感觉连赛前的魔鬼训练之后都没这么累。 时云州洗完出来,就围着浴巾走向衣帽间。 而向箖下床,拖着尴尬的步子走进浴室。 只把身体冲洗干净就作罢。 洗完出来,见时云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昨天换下的衣服还没有洗,那件白色t恤也已经不成样子,只能再次借穿。 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一套睡衣。 这套睡衣是棉质的,裤子上有系带。 把裤脚和衣袖都卷起来,卷成恰好的长度,再把裤带系紧。 用时云州的领带把头发绑起来。 照照镜子,可能只达到了蔽体不走光的效果。 向箖已经饥肠辘辘,饿到一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 没人来给她送餐,也没人来喊她吃饭,她便自己打开房门,走出去。 就这么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正听到萍妈的声音:“今天的菜都是尤小姐亲自下厨做的,还不肯自己先吃,一直等着先生呢。” 走过拐角,向箖特意盯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多了。 看来这顿算是午饭。 “箖箖。” 一看到向箖,尤若就立刻站起来。 但是目光落到向箖身上,紧接着就有些面色尴尬。 时云州的目光也朝向箖身上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尤若离开餐桌,而向箖走向佣人给她拉开的餐椅,跟上次一样,还是在时云州左侧,只是这次时云州是坐在主位上。 时云州:“不错,还能走。看来你潜力很大。” 向箖:“不能走就饿死了。” 向箖刚拿起筷子,就看到尤若拿着件衣服走过来。 尤若笑着道:“你没衣服穿,打电话给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把衣服展开给向箖看:“我的衣服腰身都收的比较小,幸好这件没改过,你试试,应该能合适。” 向箖:“不用。我膀大腰圆,穿时云州的衣服正合适。” 尤若:“” 向箖已经开始低头干饭。 尤若又尴尬又有些委屈:“我没别的意思” 时云州看她一眼:“吃饭吧。” 尤若:“嗯。” 衣服递给萍妈,然后坐到时云州右侧。 抬起眼睛看看向箖,自己笑笑,然后拿起筷子,给时云州夹一筷子菜:“你尝尝这个。” 又看向向箖,笑着道:“箖箖,知道你一直减肥,这道白灼虾是特意为你做的。热量不高,你尝尝?” 看向箖没理她,她夹起一只虾,站起来,准备放到向箖面前的小碗里。 向箖:“不用。我自己长手了。” 尤若一愣,笑容维持不住,又有些尴尬的坐回去。 尤若对向箖,总像是有些讨好的姿态,但可惜向箖不太给面子。 时云州看向箖:“不会好好说话?” 向箖笑笑,对尤若:“谢谢嫂子,我自己长手了。” 尤若:“” 快速的瞥一眼时云州,垂下眼睛:“吃饭吧。” 向箖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 她把人得罪完,还得收一下场,便把筷子伸向那盘虾,准备夹来尝尝。 时云州却对佣人道:“把那道菜换一下。” 于是那盘虾便被换到距离向箖最远的位置。 时云州给向箖夹来一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手感挺好的。” 向箖:“” 时云州:“口感也不错。” 向箖:“” 她管不住红云往耳根子上爬,便低下头,继续认真干饭了。 向箖就算很饿,也会习惯性的克制着,不会吃太多。 而且正常情况下,她吃饭会比较慢,这也会一定程度上减少她的进食量。 但可能是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她虽然瘦,但看起来并不像尤若那样柔弱单薄。 反而身姿挺拔,玲珑有致,所以看起来,应该是会比尤若胖几斤。 这顿饭尤若应该吃得不太开心。 看她没吃几口就放了筷子。 便只安静看着时云州和向箖吃了。 看时云州也吃好了,她起身又给时云州的杯子里添上些水。 很细心温柔贤惠。 她跟向海在一起时倒不太会这样。 向海比较随意。 而且向海和她在一起时,似乎是更殷勤的那个。 向海会给尤若端茶倒水递纸巾,很习惯性的就做了,做了还会不好意思似的冲向箖乐呵呵的笑笑,就像怕人会笑话他似的。 向箖走神的功夫,时云州已经起身离开了。 时云州上了楼。 而尤若看看向箖,又往楼梯看看。 一双眼睛似乎开始蒙上晶莹水雾。元宝小说 尤若:“箖箖,你能别再跟我做对吗?孩子我会生的。向海已经脑死亡了,他不在了。我会为他把孩子生下来,会为他延续后代。还要我怎样?” 向箖:“他不是脑死亡,他是植物人。” 尤若:“区别很大吗?我了解的不比你少。” 向箖:“你现在这样。如果他醒了呢?” 尤若看着向箖,嗤笑一声。 没说什么,起身朝楼梯走去。 可能向箖那句话,在尤若听来就是个笑话。 仿佛全世界只有向箖还在天真做梦,做着向海一定会醒来的梦。 片刻之后,向箖也站起来,朝楼梯走去。 走到二楼,靠近时云州的卧室,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时云州:“你现在都要当妈的人了,跟我说这些?” 尤若:“如果你是介意这个孩子,我,我可以” 时云州像是有些好笑:“那怎么行?你必须,好好把它生下来。向海成了那个德行,没人陪我玩,我多寂寞。” 尤若带着哭腔,声音像有些崩溃:“当初如果不是向箖,故意破坏我们,我们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向箖背靠着墙,听到这句,手指捏在一起,眼睫垂下,又转身走了。 第48章 破坏 向箖回到楼下,不久之后,看到尤若从楼上下来。 眼睛红红,分明一副哭过的样子,看到向箖,却冲她笑了笑。 尤若没来找向箖,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向箖又在楼下多待一会,才起身上楼。 推开房门,见时云州正站在窗前,窗外是浩瀚无垠的海。 太阳已经西移,正把海面照得金光闪烁。 向箖放轻脚步,走去浴室。 她手上拿着一个袋子,把昨晚换下的衣服装起来。 装进去,看一眼镜子,又把衣服掏出来,给洗手池蓄上水,把衣服放进去,从内衣开始,用手慢慢搓洗。 她想着时云州说想亲手掐死她,也想着尤若说的那句话。 她的确故意破坏过时云州和尤若的感情。 本来那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跟生活在大塘湾的其他孩子一样,读同一所小学,又读同一所初中。 他们不但同岁,两家还是对门,从小到大结伴上下学。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别上了不同的高中。 时云州买了自行车,但也会每天都绕一点路,把尤若给捎上。 早上尤若在家门口等着时云州,晚上在学校门口等着时云州。 日复一日,两边学校都有他们两个在谈恋爱的传闻。 而时云州的车后座,也已经被默认为尤若的专属座。 但是那年冬天,向海新租了一个二层小楼,想经营酒吧。 大雪天尤若去找他们玩,不慎从后门台阶上摔下去。 向海忙前忙后,殷勤照顾了尤若一个多月。 那一个多月中,尤若上下学都是由父母接送的。 而某一天,向海突然问向箖:“你觉得尤若怎么样?等将来让她给你当嫂子怎么样?” 向海看上了尤若,而他恰好有个流氓妹妹。 向箖:“我有办法。” 在她看来,向海喜欢尤若,头号情敌就是时云州。 那俩人天天形影不离,得先把他们分开。 当时向箖在读初中,初中也上晚自习,但是只上两节,放学时间比那些高中的早很多。 放学以后,她不着急回家,而是一路奔跑去时云州的学校。 时云州的那所学校是老校区,而且那时候只有两个保安看着大门,管得不严。 她围着学校转一圈,就发现一根断掉的栏杆,能供她钻进去。 前几次总失败,总是不等她找到时云州的自行车,学校就放学了。 不过她终于发现了时云州经常会把自行车放在哪。 再去,她直接找到那辆自行车,把气撒了。 撒完就躲。 可是保安室那里有打气筒,时云州很轻松就解决了问题。 于是向箖干脆就把他的车胎给扎了。 车子连续出问题,时云州必然怀疑。 第三天向箖再去,想着还能对车子做点什么手脚,却被专门为抓她逃了晚自习的时云州给当场逮住。 时云州问她想干什么,她说想坐时云州的自行车。 还果真就往后座上一坐。 时云州:“下来。” 不下。 时云州想把她薅下来,她抓得死紧。 当时向箖已经很给面子,能叫时云州一声二哥,时云州倒也没有硬薅她,非把她薅下来不可。 就只好载着她去了尤若学校。 但等他到尤若的学校,尤若已经被向海给接走了。 这就是向箖声东击西的主意。 当听她说出这点子的时候,向海给乐坏了。 乐归乐,但配合得特别好。 到第二天早上,向箖很早就背着书包堵在时云州家门口,而向海跨着他的二手摩托,在尤若家门口等着尤若。 是个人都能看出向海对尤若的殷勤。 他虽年龄不大,但辍学早,又没爹没妈的,还带着个不知道从哪捡的妹妹。 平时作为街坊相互来往一下也就罢了,但一个野小子明显揣别的心思,尤若的家人自然不可能放心他。 那会儿时云州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但至少表面上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尤若的家人拉不下脸来,非说让这个送不让那个送的,干脆也给尤若买了自行车,让她自己上下学。 就这么着,时云州自行车上的尤若专属座,就被向箖一对流氓兄妹,联起手来给撬了。 向海暂时没机会再做什么,但向箖还有。 尤若虽然自己买了自行车,但她依然还能跟时云州一起走。 于是向箖继续堵时云州,暂时成了时云州后车座上的一只硕大电灯泡。 向箖还不止做了这些。 比如那时候因为时云州成绩好,尤若就经常找他去问题,或者干脆一起写作业。 正好向箖文化课成绩也不怎么样,干脆也每天过去请教。 向海那时候刚开始经营生意,很忙,也顾不上她,她在时云州家经常都是蹭了书桌蹭饭桌,有时候还蹭床。 学生本来就时间紧。 时云州和尤若算是被向箖给弄的一点独处的时间都没了。 总之他们本来很有可能从青梅竹马,顺理成章的发展为真正的情侣。 但一边被向箖可劲儿霍霍,另一方面,又被向海大撬墙角。 尤若终于还是被向海给撬走了。 时云州和向海,也从一直不太对付的街坊邻居,彻底翻脸成了死对头。 向箖洗完衣服,把水拧干,又把湿衣叠起,然后装回袋子里。 提着袋子出来,时云州已经不在窗子那了,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衬衣袖子。 见向箖出来,看一眼她手上提的东西:“晚上有个局。” 向箖:“” 时云州收拾好,就拿起手机,转身走了。 而向箖,她低头看看 还是抬步跟上去。 下楼的时候又碰到尤若。 尤若知道时云州要走,正跟在后面送。 俩人碰面,尤若又冲向箖笑了笑。 向箖:“向海,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虽然向箖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她是破坏了这俩人之间的感情发展,可尤若是否会选择向海,不是她能决定的。 尤若听这话明显一愣。 向箖只跟上时云州,没再跟她有其他的话。 坐在车上,才发现她不止衣服不合适,鞋也是拖鞋。 装湿衣的袋子也提着。 不过时云州像是无所谓。 她也无所谓。 转头从车玻璃上看着时云州的侧影。 对于尤若。 有机会回头的话,她应该不会再帮向海追了。 第49章 解(小改) 时云州说的局,其实是个酒会。 下车以后,往会场走的时候,向箖的脚步还是犹豫了一下。 可能她并没真的以为,时云州真的会让她以这样一种形象走进这种场合。 或许她可以试着提一下要求,哪怕随便去一家店,随便挑身衣服。 或者就跟时云州说,她不去了,就在车上等着。 但还是什么都没提。 时云州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跟。 临进去之前,时云州回头看她一眼:“怎么不穿尤若给的衣服?” 向箖笑笑,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她? 向箖:“下次穿。” 门一打开,就是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 美酒、美人,来这儿就是玩的。 场合比较随意些,但人人都光鲜亮丽,特别是各路美人们,更是精心装扮,攀美斗艳。 时云州一出现,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向箖跟在他后面,自然也跟着接受目光洗礼,但谁看到她,都是脸色一变。 走一路,制造了一路诡异的安静。 但向箖一派淡然,就好像她根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 一身男士睡衣,挽着袖子和裤腿,头发上绑一根领带,脚上踩着比她的脚大好几号的拖鞋。 可能但凡换身稍微合适点的衣服,大家看到她这种淡定从容的样子,都会尽量觉得她只是风格独特,敢于展现。 但这一身实在是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穿错衣服走错地方了。 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还有人悄悄拿出手机拍照。 向箖瞥过去。 她之前和时云州参加过一次活动,似乎认出几张熟面孔。 “云州,这边。” 有人抬起手来,招呼一声。 洪炀,洪家的人。 他曾经也在向箖的研究名单上,但这个人比较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也没跟任何女人有过什么传闻。 因为感觉攻略难度太大,几乎没有可能,向箖最先就把他排除了。 走到近前,洪炀的目光的落到向箖脸上,问时云州:“向箖?” 向箖有些惊讶,没想到初次见面,他竟然认得她。 时云州笑笑,接过洪炀递他的酒,却没说话。 两人的话题立刻从向箖身上扯开。 洪家的场子,向箖看到洪瑞也在。 洪瑞正一副绅士派头跟别人聊天,半点没有纨绔的样子。 慢慢的,时云州和洪炀这边聚集了更多的人。 洪瑞也凑过来,美人环绕,他一时没注意到向箖。 他好像天生是混这种场子的,拿着酒杯,给大家说笑话。 边说边演。 确实很滑稽,笑声一片。 向箖也跟着笑起来。 时云州瞥她一眼。 向箖:“” 就连洪炀也随着时云州看过来,目光饶有兴味似的。 大概奇怪她怎么这副德行还能笑得出来吧? 回去的车上,向箖还是和时云州一起坐在后排,他身上已经沾染着脂粉香、香水味和淡淡的酒气。 可能是时云州酒后习惯沉默。 但向箖瞧着其实他喝的并不多。 一场玩乐,似乎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好。 又回到万新路,萍妈迎出来:“尤小姐一直等着您呐。也是不巧,才刚睡,您就回了。” 时云州没有理她,径直走了进去。 向箖倒是不由对这萍妈多看了一眼。 时云州并没有等她,她快步跟上去。 回到房间,时云州打开了窗,晚风吹进来,不冷,但有些凉。 他剥开两颗衬衣扣子,坐在沙发上,拿起手边的烟盒。 向箖拿起一瓶瓶装水,拧开盖子,放在他面前茶几上。 打火机燃起火苗,时云州抬起眼睛,看向箖一眼。 向箖轻抿嘴唇,提起她装衣服的袋子,拿进浴室,又洗一遍。 拧干拿出来,走向时云州面前的落地阳台。 这阳台纯是观景用的,没有挂衣架,但向外有闲置的花架,向箖便把衣服挂在那上面。 时云州抽着烟,看她做完这一切。 向箖回来,时云州一招手她就过去了。 时云州把烟摁灭,手一伸,向箖就坐在他腿上。 面对面坐着,向箖开玩笑似的:“我今天摇不动了。” 时云州手往衣里一探:“里面一直什么都没穿?” 向箖:“” 这双被镜片遮住的眼睛,真是寒凉得很。 向箖是真的有些吃不消。 尽管罪魁祸首是他自己,也依然要折磨人。 第二天起床时向箖衣服早就干了,不用再借,穿自己的就好。 又和尤若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尤若又给向箖夹了菜。 向箖:“谢谢。” 尤若都愣了下。 向箖抬起头,看时云州也在看她,笑笑,问:“时总,您要吗?” 同样的菜,也给时云州夹了一筷。 她在万新路这儿住了好几天,没再跟尤若有过任何不顺气的地方。 尤若待她客气,她也客气。 尤若对她热情,她虽然没什么热情,也不会摆什么脸色。 向箖不仅变得客气,也自觉。 除了吃饭,只要她和时云州、尤若碰到了一起,她就自觉走开。 以前耽误了他俩卿卿我我,时间倒回不了,事已至此,她只能是尽量避免不再当那只电灯泡。 而如果向海醒了,希望向海能想开一点,换个老婆。 但有意思的是,每次她走开,尤若都会很惶恐似的叫她一声:“箖箖!” 而时云州的眸光冷森森凉飕飕的,向箖觉得,时云州应该是真的很想掐死她。 时云州似乎还没打算赶她走,但她已经住够了。 跟尤若这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其实很难受。 向箖难得对时云州掏了肺腑之言。 是在床上,向箖半趴在他身上:“我知道,您让我住在这儿,是想让我替您气尤若。但是我不想气她,生气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而且我看您,也未必就真高兴。” 向箖把时云州给说沉默了。 时云州看着她,笑笑:“你怎么这么聪明?” 向箖:“少年感情,就这么难忘吗?” 时云州掐住向箖的脸:“志学金钗。确实有些难忘。” 直到他松开,向箖才点点头。 “您学问深。我虽然不懂,但如果实在忘不了,您随意吧。事已至此,您想开点。” 当天向箖就从时云州那里收获了一个滚字。 要滚的路太远,她又顺便开走一辆时云州的车。 第50章 感恩 蓝城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城市。 特别是夏天。 夏天开车跑在滨海路上,一边是红楼绿树,一边是蓝天碧海,海鸥正在海面上飞掠盘旋。 向箖驱车去往疗养院,听到手机有两声信息提示音,瞥一眼,等到了地方,把车子停好,才打开看。 是章晚。 给她发来两张牛牛的照片。 不过有一张是他抱着牛牛,是张合照。 牛牛没看镜头,章晚倒是对着镜头笑得儒雅灿烂。 向箖微微皱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收到一张男人的生活照,感觉怪怪的? 向箖:“感谢您把牛牛照顾得这么好。” 这次向箖除了给向海带来一束热情奔放的花,还给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带来了礼物。 是酒吧做活动,购入很多某品牌的冰淇淋卡,她拿来一些,准备分给大家。 不是很贵的东西,每张面值只有一百,只算是一点小心意。 把装卡的袋子提到陆行办公室,出来时才碰到陆行。 陆行看她手上只有一束花,皱眉:“猫呢?” 向箖:“猫已经送给别人了。” 陆行:“送人?” 向箖:“嗯,送人了。” 陆行便抬步走开了。 向箖回头看看,可能是有些意外陆行一见她就问猫。 因为她确实有段时间没来了。 自上次在花园里遛猫,一直没来过。 帮向海把花放好。 如果向海知道她这么久没来看他,主要是因为时云州,向海恐怕会气坏了。 但向箖还是决定再气气他。 拿来椅子,放在床边,再靠近一点,坐上去,对着向海的耳朵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吗?” 向箖:“因为我被时云州给关起来了。” 向箖:“他把我关到一个小笼子里。” 向箖:“不给吃饭喝水。还打我。” 向箖:“他还说,让你哥来救你!还说向海是怂货,天天就知道躺着睡大觉。连妹妹都不管。” 向箖编了一堆被时云州欺负虐待的话。 简直是毫无人性,逮着植物人欺负。元宝小说 但其实她还挺希望能把向海气得暴跳如雷,立刻就跳起来去给她报仇。 把人气完了,又轻轻地捋一捋,帮忙顺顺气。 向箖:“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逃出来了。” 她自己把这漏洞百出的故事圆上,笑了笑。 一抬头,却见向海眼角有一道湿润的痕迹。 向箖愣住,立刻站起来查看。 “哥?” 立刻摁下墙上的呼叫键。 “怎么了?” 陆行的声音。 向箖:“我哥,你来看看我哥!” 向箖又叫了向海几声,拿起手机,给那道泪痕拍下照片,生怕医生来晚了那道泪痕就干了。 走去门口去迎人。 陆行他们匆匆而来,速度很快。 陆行:“他怎么了?” 向箖:“流眼泪了。” 向箖立刻让开,远远站着看他们给向海做检查。 测心率、血压,检查瞳孔 陆行边检查边问:“是什么情况下发现他流眼泪?” 向箖走近一些:“我告诉他,有人欺负我。” 陆行回头看了她一眼。 向箖:“我说着说着,他就掉眼泪了。” 陆行没再说什么,继续检查。 终于等到他检查完,向箖小心地问:“陆医生,我哥流眼泪,是快醒了吗?” 陆行:“你先别激动。流眼泪只是一种低水平的生理反射,这是很常见的,并不代表他有苏醒的迹象。” 向箖:“我知道。但是向海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是不是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对语言刺激产生了反应?” 向箖:“这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完全沉睡,至少是微意识状态?有没有可能他是有潜意识的?” 陆行:“可能性很多,还需要进行观察和根据数据做更准确的判断。” 向箖便立刻闭了嘴。 陆行看着她:“你都跟他说过什么,等下一字不差的写下来。” 转头对助手说:“考虑给病人做磁共振成像。” 又看向向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把记录本夹到腋下,抽出一张,纸快杵到向箖脸上,才停住。 向箖反应过来,立刻接过纸巾:“谢谢。” 陆行便转身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向箖又来到床前,看看向海。 那道泪痕已经不见了。 她知道。 很多植物人都会流眼泪,转眼球,动手指,还有相当一部分会睁眼睛,会吞咽 可他们依然一年又一年的沉睡着。 可是向海,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给她流过。 向箖抿抿嘴唇,她可能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不知觉发泄了很多眼泪出来。 但又被她克制住了。 担心白高兴一场。 收拾好自己,也一时不敢再跟向海乱说什么话了。 正午的阳光格外明亮,空气寂静到一种出现耳鸣的感觉。 疗养院有专门的招待餐厅,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如果肚子饿了,会自己过去。 有菜单,想吃什么点什么,厨师手艺不错。 但向箖却趴在向海床边睡着了。 陆行正好从监控上看到这一幕。 陆行对蒋敏:“去,叫病人家属去吃饭。” 蒋敏吃完饭回来,正想趴桌子上睡会,一盯屏幕:“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吃?” 说着就趴下了。 陆行起身,翻走了蒋敏的冰淇淋卡。 蒋敏:“哎?老大?你拿我的卡干什么?” 陆行:“教育你,做人要有颗感恩的心。” 把卡装进兜里,拿起手机出去了。 蒋敏:“” 向箖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来。 她也没想到,她只是有些乏,只是趴一会就睡着了。 不过她一向白天比晚上好睡。 但睡了这一觉,晚上估计又难办了。 药也快吃完了。 这次来,本来还想再找陆行拿点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她把猫带来,感觉陆行好像对她有什么意见。 向箖已经站到办公室门口。 陆行只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瞥她一眼。 助手:“向小姐有什么事吗?” 向箖:“我来问问,谁还没有冰淇淋卡。” 蒋敏立刻举手:“我!” 向箖:“好,我还有电子的,你加我一下,我发你。” 发完以后,被蒋敏热情的挽着胳膊,送了出去。 第51章 有我 向箖在从疗养院回酒吧的路上,又接起了章晚的电话。 章晚只是说牛牛的情况,让向箖不用跟他客气,然后直言道:“向小姐什么时候方便?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不知道怎么,让向箖想起时云州说过的那句“章总确实很着急给他十二岁的叛逆期儿子找个妈”。 不怪她多想。 章晚明确说过对她有想法。 这一天又是发照片,又是约吃饭的,确实太主动了。 而像章晚这样的人,对谁太主动,目的都不可能单纯。 更何况他们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但是章晚也明确说过,在她和时云州纠扯清楚之前,不会追她。 便不知道他这么主动到底是为何了。 其实向箖一直欠着他一顿饭。 他俩第一次约饭的时候,向箖就说有机会一定回请他。 后来章晚又去她的酒吧捧场,给她送生日礼物,还收养牛牛。 早该她主动请,偏等到人家又主动了,如果拒绝,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也恐怕要得罪人了。 可向箖看着堵得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做苦笑对章晚说:“章总约饭,当然什么时候都方便。只是我现在正在滨海路上堵着,今天恐怕不行了。” 一听滨海路,章晚也笑起来。 滨海路的确容易堵车,现在又是夏季,是旅游高峰季,游客都爱来这条路上打卡,又正逢下班的时间,肯定是堵得非常瓷实。 向箖是几年不在国内生活,不太了解的现在的情况。 若不然她肯定能绕就绕了。 章晚:“那好。我还担心时总管太严,会请不动。” 向箖笑着道:“不会。能结交上章总,是章总赏我脸面。” 便说好了等向箖安排,由她来请。 这一堵车,堵到快两个小时后才回到酒吧。 晚上向箖坐在旧书桌前,给包主管发信息请假。 今天向海流了一滴眼泪,为了确认那滴眼泪是不是因为受言语刺激,以及测试向海的应激词汇,陆行决定做磁共振成像。 向箖得陪着。 眼下对她而言,这可能是最重要的事。 请假简单。 向箖也不多说,就只一句:“包主管您好,我明天因为私事需要请假。” 那天时云州抱着她在公司走一圈,直接被她拿来当尚方宝剑用了。 其实她不请假似乎也无所谓。 但她还要在人家手底下干活,没必要得罪人,落把柄。 若不然万一哪天时云州再把她一踹,她恐怕会更加被人排挤针对。 其实自那天时云州让她滚,她到现在还一直“滚”着 点开和时云州的聊天页面。 她现在对时云州,只能是尽量不得罪他。 这几天她早晨发早安,晚上发晚安,以示她还在殷勤的巴结。 向箖:“州哥,晚安。” 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发完这话,就搁下手机,去洗漱了。 反正她知道时云州不会回她。 洗漱完,吃下陆行给开的药,就去床上躺着了。 第二天,向箖直接不走滨海路了,绕路去了疗养院。 车子刚要开过门岗,被值班人员叫住。 “向小姐,等一下。这是一位叫章晚的先生给病人向海的花,你检查一下,让不让往里送。” 向箖有些意外,章晚给向海送花? 她把花接到车中,检查一下,道了谢。 里面小卡片上只一句话:祝早日康复。 向箖把车停好,抱着花下了车。元宝小说 突然发现停车位上有辆眼熟的车。 时云州? 她脸色骤变,急忙快步向里面走去。 一眼看到王特在向海病房门口站着。 向箖跑过去,正看到时云州和陈善都在里面。 两人站在向海病床前,正说着什么。 向箖顾不上分辨他们具体在做什么,急忙叫了声:“州哥!” 时云州一转头,她就冲时云州笑起来。 只是她脸色煞白,眼睛里透着惊慌,这一笑僵硬不说,气都还没有喘匀。 向箖笑着道:“州哥,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时云州:“听说向海有反应了,我过来看看陈老师,顺便来看看他。” 向箖:“” 时云州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向箖耳中,跟一句威胁没什么差别。 向海有反应了,他怎么知道向海有反应了?而且这么快就出现在疗养院,就是因为向海有反应,所以他特意来探望了? 向箖走过去,不自觉的挡在向海病床前:“植物人有什么好看的?陆医生说向海只是最低水平的生理反射,在植物人中很常见。” 笑一下:“还劳您这么关心,亲自跑一趟。” 陈善不认可的摆摆手:“哎,不能就这么定性。因为这位病人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现象,所以那滴眼泪很重要。搞清楚为什么会有那滴眼泪,这很有意思。” 向箖看着这位老教授,想反驳他。 向海是个人。 植物人也是人。 但可能在这位老教授眼里,就只是一个实验样本,一个实验样本发生了变化,所以他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向箖没有反驳,她现在不想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陈善对时云州:“我们去下一个病房?那位病人也很有特点。” 时云州笑笑:“好。” 陈善先转身离开,时云州落了一步。 他看着向箖尽管努力掩饰,但依然透着紧张戒备的样子。 时云州:“怎么?你以为我会在这里搞你吗?” 向箖:“” 时云州:“这想法很有趣。” 向箖:“” 时云州打量一下这病房:“我会考虑。” 向箖:“” 陆行带着一脸怒色匆匆赶来,正和时云州在向海病房门口碰面。 陆行:“我这儿的规矩,任何人不经过病人家属同意不能探望。老师你怎么随便带人过来?” 陈善走回来:“时总是捐助者,这次还要为我们的研究再捐一大笔钱。对于我们疗养院的大致情况,他有知情权。” 时云州表示认可的笑笑:“陆医生,打扰了。” 不知道是因为看老师的面子还是时云州确实有这权利,陆行没再争执更多,只是说:“还是请这位时总尽快离开吧,疗养院的情况我会亲自为你介绍。” 他看向向箖,皱眉道:“没事。有我呢。” 时云州脸色微变,看看陆行,又饶有兴味般看向向箖。 向箖好像脸色更白了。 第52章 感动 陆行果然开始亲自带时云州参观,而向箖回头看看向海,也跟了上去。 也介绍了病房,但都没有进去。 很快又去了药房、器械室、研讨会议室 参观内容和流程和向箖刚来的时候差不多。 路过检验区,时云州像感兴趣,停住脚。 陆行:“不好意思,里面有很多精密仪器,有的更是需要无菌环境,不方便进去参观。” 时云州:“刚才听陈老师说,今天要对向海做磁共振成像?” 看一下时间:“时间不早了,陆医生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陆行:“把客人送走就开始。” 很明显,这个客人指的就是时云州。 陈善:“陆行啊,时总对今天这个实验很感兴趣,我已经答应他参与旁观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们赶紧准备吧。” 陆行:“” 显然是有些被气到,看一眼向箖:“病人隐私,不需要经过家属同意吗?”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向箖。 时云州笑了下:“家属?你同意吗?” 陈善:“是这样的向小姐。目前磁共振成像技术,是最先进的影像技术之一。也是我们对植物病人进行治疗的有效辅助手段。” 他友善的笑笑,谆谆善诱般继续对向箖道:“当然仪器配置越高,对我们的作用就越大。但是现在一台30t机器的售价就高达两千万以上。” 陆行:“我们的仪器已经很先进了,并不需要更高配置的ri。” 陈善拧眉:“不会有任何一个研究者会嫌弃仪器更先进!这也是造福所有植物病人的好事。” 向箖听得明白,看来时云州是有意捐赠一些高配置设备。 但是向箖考虑不到这些,陈善也无需用这样高的道德对她进行绑架。 只是时云州笑着问她是否同意,她的答案最好就只有一个。 向箖也对时云州笑着道:“时总真是位实干的慈善家。不像很多人,把钱捐出去,却不知道钱花在哪。” 向箖直接给时云州捧上一顶高帽。 而陆行不知想到什么,也只是哼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向海很快就被推进了磁共振监察室。 做好各种准备,除向海外,其他人都待在另一个房间,面前有一台观察仪器。 其实这种实验简单来说就是,让向海接受语言刺激,同时检测其大脑皮层信号的变化。 向箖面前设置了一个小话筒,能让她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向海的耳朵。 陆行拿出一张纸,放在向箖面前:“把你昨天说的这些话,再用正常语速念一遍。” 向箖:“” 她低头去看她面前的纸。 时云州作为大慈善家,当然也有个座,就在向箖旁边。 时云州也看向向箖面前的纸,然后抬起眼睛盯了她一眼。 向箖看得认真,像只是在专心做准备。 只是感觉身边空气又冷,压迫感又强。 陆行等人已经各就各位,全部进入工作状态,就启动了仪器。 陆兴冲向箖道:“可以开始了。” 向箖便拿起自己昨天亲手留下的手稿。 向箖:“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吗?” 念完这一句,看一眼陆行。 陆行:“继续。” 向箖:“因为我被时云州给关起来了。” 陆行:“等一下。” 仪器上的成像已经开始出现变化。 陆行像有些生气的看一眼时云州。 陆行:“继续。” 向箖抿抿嘴唇:“他把我关到一个小笼子里” 时云州笑了。 向箖:“不给吃饭,不让喝水。还打我。” 信念感在支撑着她,仪器运作的声响在给她鼓励。 只是有一种诡异的氛围在弥漫。 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悄悄朝时云州瞥去。 向箖:“他还说,让你哥来救你。” 向箖:“说向海是怂货,天天就知道躺着睡觉。连妹妹都不管。” 陆行突然振奋了。 “等一下!” 紧盯着屏幕:“把刚才那句再念一遍!” 向箖:“连妹妹都不管。” 向箖还不完全明白状况,但所有工作人员都很兴奋似的,有好几个人都起身过来围观。 陆行伸手拿走了向箖面前的小麦克,对着话筒道:“向海。你妹妹,向箖,很关心你。向箖,被时云州,欺负,你管不管?” 他已经找到了能对向海产生较强刺激的词语,正在进行试探。 初步选定两个词,分别是“向箖”和“妹妹”。 而对“向箖”的反应比对“妹妹”还要强烈些。 向箖紧紧盯着那边。 因为这是第一次对向海做这个实验,所以持续时间不能太长。 已经有工作人员去帮向海离开仪器,而这边还在做进一步的数据分析。 时云州:“感人肺腑。” 向箖看他一眼,他笑笑,起身,离开了这里。 向箖也起身,跟在他身后,来到外面。 向箖:“州哥,不好意思,我跟向海说那些话,只是想,刺激一下他。” 时云州:“为什么我和你的事能刺激到他?” 向箖:“” 时云州看向跟出来的陆行。 陆行:“向箖,跟我走。在我的地盘上,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着竟抓起向箖的手腕。 向箖:“谢谢陆医生,我没事。” 陆行:“你确定?” 陆行接起一个电话,皱紧了眉,挂掉电话,对向箖道:“有事随时叫我。” 又如警告般看一眼时云州,才赶紧离开了。 突然间好像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 时云州看着向箖,慢条斯理地说:“像话吗?不但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对你念念不忘,还这么快把医生也勾搭上了。看来我倒是有点小瞧你了。” 向箖沉默一瞬,笑着道:“您说笑了。我的身体只给您用,跟别人都清清白白。只是正常结交朋友,难道州哥会介意吗?” 把时云州也说笑了。 时云州:“你配吗?” 向箖摇头:“州哥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时云州:“那就好。” 往远处看一眼:“所以我是用什么笼子关你?用什么东西打你?” 向箖:“?” 时云州:“我不喜欢承认没做过的事。” 向箖:“” 时云州:“你想清楚。我会准备。” 第53章 疯 陆行接过一个电话就急忙离开,原来是因为有人在大门口闹事。 一些人说是来探望向海,但被门岗拦了。 门岗给向箖打过两个电话,但当时向箖在检查室,为防影响实验,她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联系不上向箖,门岗自然不会放人。里面有几个楞的,有点挑事,已经闹了一会了。 向箖过去看,一概不认识,竟还有几个似乎是媒体记者。 只一个有点眼熟,大概有印象是袁涛的人。 向箖不同意他们进来,但时云州要离开,大门还是得开启。 只开到仅容一辆车通过。 车子驶出,停在那豁口上。 驾驶室的窗玻璃降下,王特叫了几个人的名字:“我说你们!怎么还撒泼耍赖皮儿呢?丢不丢人?哎?远点儿啊!碾了牛寺哥不管赔啊!” 堵在门口当了几分钟拦路虎,谁靠过去,他还真就照谁怼。 很明显就是要管这趟事儿。 知道不只王特,时云州也在里面,其他有的人都已经回到车上去了,那几个楞的,带着一脸楞层的不服,但也没有再上前。 只几个记者不管不顾的冲上来采访,王特升起车窗,一概不理。 时云州:“走吧。” 车子开走,大门重新关闭。 在这空档,有记者看到向箖,急忙道:“请问向小姐!向海是要醒了吗?” 大门缓缓合上,向箖看向陆行。 向箖:“我没跟任何人提过。” 陆行:“抱歉,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说罢转身走了。 其实并不能怪谁,毕竟连向箖自己都没想到,向海只是流了一滴眼泪就招来这么多关注。 章晚送花,时云州亲自到访,媒体记者,还有那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人。 消息不是向箖泄露的,就只能是陆行这边。 没特意说过保密,但消息走得这么快,可能陆行团队中是有往外透话的人。 陆行开会到很晚。 向箖也在病床边陪着向海到很晚,直到熄灯时间,医护开始查房,才起身离开。 离开时看到从走廊那边走来的陆行,距离稍有点远,没打招呼,只是冲他看了一眼。 到车上,给陆行发信息。 向箖:“如果再遇到记者,希望您能简单的接受一下采访。” 陆行:“为什么?” 向箖:“希望您能把向海的情况说得糟糕一点。” 陆行:“虽然他的情况确实算不上好。但你的意思是,让我说谎?” 向箖:“不是说谎,是保护你的病人。” 陆行那边没话了。 向箖:“作为病人家属,我想申请对向海进行保密治疗。” 陆行还是没回。 向箖:“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陆行:“正常。” 在给陆行发信息的时候,还是不断有电话进来。 还是向建东和向珺瑶,还有婶婶徐秀珍。 不时就来轰炸一番。 向箖本不想理。 但知道这家人说不定会一直没完没了。 电话又进来,她也没挑,抬手划开。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为什么不接电话?” 向箖:“” 她应该挑一下的。 向珺瑶:“喂?什么意思?向箖?说话!” 向箖:“有事好好说,不然挂了。” 向珺瑶:“你!听说我哥病情好转了,是真的吗?” 向箖:“假的。” 向珺瑶:“我不信,明天我们要去看望我哥。” 向箖:“暂时不方便。” 向珺瑶像是气极了:“你凭什么你?我们才是他的亲戚好吗?信不信我去告你!” 向箖:“去吧。你们胜率很高,记得以后按时给向海付钱。” 向箖挂掉电话,向珺瑶那边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徐秀珍:“她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向建东沉思着没说话,手边摞着两本书,上面一本是《三十六计》。 向珺瑶完成任务,转去刷微博。 又看到那条时云州探望向海的新闻,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我问问时云州吧?”元宝小说 徐秀珍:“太晚了吧?” 向建东拍她一下,向珺瑶则立刻起身,捧着手机走出了父母的视线。 而向箖这边,给手机连上数据线,以拯救岌岌可危的电量。 把车子开出去,这时间滨海路上已经不堵了,开一点车窗,海风灌进来,像能梳理人的情绪。 从滨海路一直开到新区的环海路,路上更没什么车,可以把车速高高的提起来。 飙过瘾了车,才重新导航,回到酒吧。 在楼下给时云州发了信息:“谢谢州哥。” ———— 迷都的某个包间里,蓝色的高压电流肉眼可见,发出可怕的滋响。 关掉设备,放上一个苹果,再一打开,苹果瞬间爆炸,炸得果肉成泥,果汁四溅。 “啊!” 角落一个男人又发出一声惨叫,紧紧缩着,眼泪纵流。 王特随意耍着一把带光的蝴蝶刀,颇看不上的瞥他一眼:“嚎什么?怎么,想自己上来试试?” 有几个人跟着笑了笑:“哎,要不要试试哈密瓜?” 时云州只坐在一边沙发上,似乎并无兴趣他们在做什么,听到敲门声,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房门打开,洪炀站在门口。 看屋内情形,笑着道:“怎么这么乱?” 时云州对王特他们:“出去吧,收拾一下。” 几个人收拾得非常利索,很快就架着那位站不起来的出去了。 只是现场还是一片狼藉。 洪炀走进来:“怎么?收拾人还需要自己动手?” 时云州:“没有。他们自己随便玩一下。” 洪炀没再多言,等到服务生进来,清理一下桌子,摆上酒。摆摆手让人出去,自己开瓶,给他们两个各倒一杯。 洪炀:“听说你今天去了向海那边?他怎么样?” 时云州:“还是那样,睡得很安详。” 洪炀:“死也死不透,活也过不过来,确实让人闹心。” 时云州:“闹什么心?” 洪炀笑笑:“要么说你就没有朋友,跟谁都不交心。” 时云州接过酒杯,两人碰一下。 洪炀:“向海的那个女人,在你家住很久了吧?真准备收了?” 时云州嗤笑:“你自己没女人要,爱好就是八卦别人?” 洪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很好奇那个向箖,跟你不清不楚的也有段时间了吧?真喜欢上了?” 时云州:“我疯了?” 洪炀:“你本来不就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