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我武大郎,开局玩死西门庆》 第1章 穿越后发现,生命只有13天 “大郎,起床了。该做炊饼了。” 潘金莲来到床边,用力推了一下武大郎的肥屁股。 武大郎睡觉像个孩子,双腿曲着,垫在肚子下边,撅着屁股。 “催催催,催你妈个头!不知道老子昨晚为了业务,灌下去四斤二锅头?” 武大郎一拳砸在枕头上,挺直上身,歪着头看着潘金莲。 “死矮子,长本事了?以前都是叫一声麻溜起床,今天吃了死蝇子了?还犟嘴!” 武大郎就愣住了。 有个古装美女站在床前。 正在发脾气,杏眼圆睁。 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有些许扭曲。 不对,好像她要打自己。 没错,古装美女的手里多了一根擀面杖。 “啪”。 潘金莲手里的擀面杖,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准确无误地落在武大郎的圆屁股上。 “我靠!找死啊!” 武大郎一掀被子站了起来。 但随即,他就愣在那里了。 一摸脑袋:有发髻。 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高。 怎么好像小孩子? 不到一米高。 或者多那么一点点。 但腰很粗,邮筒一样。 腿更粗,橡两个紧靠着的长冬瓜。 “我……我屮艸芔茻,穿越了?” 武大郎抬头看看窗外,繁星点点。 再看屋里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 灯头小的,只能看清面前是个美女,但具体脸上有多光滑,看不清。 武大郎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 自己本来是轻筏商贸公司的招商部经理。 出生于杏林世家,继承了祖上的中医精髓,又喜欢商场竞技,独门秘籍就是拼酒。 这在齐鲁大地习以为常。 他的最佳战绩,是三个小时之内灌下三斤景阳冈。 喝趴了合作公司的八个谈判代表。 那句话怎么说来? 会游泳的被水淹死。 酒界也是英雄辈出。 号称三斤不倒的武大郎,昨晚遇到对手了。 从中午喝到晚上,又从晚上喝到凌晨。 终于还是他先不省人事了。 最后的结局是,他在送医途中停止了呼吸。 武大郎挪了几挪,挪到床边。 看了看地面,再看看潘金莲。 “怎么?让我抱下你来吗?” 潘金莲又举起擀面杖。 好汉不吃眼前亏。 武大郎“哧溜”一下溜下床。 先躲到窗户底下。 “我是大郎,长得这么矮,刚才美女让我起来做炊饼……好吧。我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又坏坏地想: “乖乖,这美人是潘金莲,自己的老婆,穿越成侏儒也值了。” 看到这个窗户,武大郎瞬间想到了西门庆。 西门庆是自己的未来仇人啊。 那厮伙同王婆,给老子戴绿帽,还害死了老子。 不行,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不能便宜别人。 潘金莲见武大郎起床了,自己一挑门帘,进到里屋去了。 武大郎转身一看自己的小床。 只有一床被子。 一个枕头。 武大郎这个窝囊废和美人潘金莲原来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武大郎啊武大郎,你真他妈的窝囊啊!好吧,看我为你出口气。” 这个念头一出,武大郎只觉得血往上涌。 守着这么一个美人儿,却分床睡,我就不信了,治不了一个小娘们! 武大郎真想冲进里屋,来个霸王硬上弓。 昨晚在帝豪洗浴中心,因为喝多了,啥也没干成。 又一想,不行。 现在还不知道潘金莲和西门庆到了什么程度。 贸然行事,可能死得更快。 武大郎悻悻地走下二楼。 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静观其变。 毕竟,自己一个千年后的人,来到大宋,人生地不熟的,可别先受皮肉之苦。 武大郎吐了一口唾沫,指着楼上骂了一句脏话,来到一楼后面的厨房,准备做炊饼。 虽然没有做过,但脑子里却像有人在指挥。 和面。 醒面。 揉面。 烙饼…… 两个时辰后,武大郎已经做好了炊饼。 一个个放进竹筐中,再用小被子包好,挑着出门。 这些动作似曾相识,又好像从来没有做过。 走到大街上,武大郎裹紧大衣。 宋朝的冬天原来这么冷。 刚刚下过一场雪,踩在雪上,发出小老鼠的叫声。 武大郎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身。 抬头,望见二楼的窗户。 忽然,西门庆走了过来。 潘金莲正在开窗,失手落下的竹竿,正好打到西门庆的脑袋…… 武大郎晃晃脑袋,发现是幻觉。 西门庆是电视剧中的样子,衣服华丽,和这里似乎格格不入。 武大郎发现,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宋朝的人,穿的衣服都是麻布的,一点都不光鲜。 土里土气的。 又一想,对啊,西门庆迟早要害我,可自己连那厮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行,卖完炊饼,要去西门家踩踩点。 “死矮子,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炊饼都凉了!” 西门庆是幻觉,潘金莲是真实的。 她叉着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支窗户的竹竿。 似乎要当标枪投向武大郎。 武大郎条件反射,一激灵。 他转身就走,小短腿迈得飞快。 此时,天刚麻麻亮,大街上除了一个乞丐,看不到第二个人。 武大郎忽然坏坏地想:自己辛辛苦苦挣钱养家,却是一个娶了老婆的光棍。 不行,我要耍耍她。 但他一时又想不起该如何戏耍潘金莲。 一抬头,就看到了在不远处有个乞丐,看着热气腾腾的筐子直咽口水。 “过来。” 他招手叫乞丐过来。 “叫我?” 乞丐看看四周没人,指指自己的鼻子。 乞丐在这个城里游荡了几年,今天还是有人主动给自己说话。 “不叫你,我叫……它啊?” 一条野狗闻着炊饼的香味跑过来。 冲着武大郎直摇尾巴。 乞丐看看四周,没有异常,犹豫着走过来。 武大郎放下挑子,伸手进小被子,拿出三个炊饼。 “没吃早饭吧?” 乞丐下意识伸手。 又犹豫了。 “武大……,你什么意思?我要吃你的炊饼,不会挨打吧?” 看武大郎不明就里,乞丐又说: “我是说武松,你弟弟,他那么高……怪吓人的……” 武大郎嘿嘿笑了。 对啊,怎么就没想起自己的亲弟弟武松呢。 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打虎英雄。 难怪乞丐不敢接自己的炊饼。 “不会。我弟弟虽然脾气大,但还是讲道理的。这是我送你的,又不是你抢我的。” 乞丐又往四周看了一眼,确信武松不在。 接过炊饼,乞丐又望了一眼武大郎。 武大郎挥挥手。 乞丐一溜小跑,消失在街口。 武大望着乞丐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忽然。 “叮,你的生命系统已开启。” “我靠,我还是带着系统穿越的?耶!” “这是一个生命系统。只要做一件善事,系统就会被激活。恭喜你,第250位系统使用者。” “哦,我无意中做了一件善事,就激活了这个系统?” “不错。但做善事只能激活系统,并不能使你增加寿命。” “那我现在有多少生命?” 眼前亮光一闪,一个小屏幕出现在武大郎眼前。 上面有一个数字:156。 “156年?” “你想多了。大宋皇帝老子的平均寿命为49.76岁,老百姓平均寿命在32到40岁之间。你想活156年,是想当大宋第一老王八吗?” “我说一个屁系统,怎么这么碎嘴子?不是156年,那是156天?” “新晋宋朝人,不要总这么乐观。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宋朝的天,不是蓝蓝的天……告诉你答案:是156个时辰。” “156个时辰?我算算哈:一天12个时辰,156个时辰……不会吧?我的生命只有13天?” 第2章 我是流氓? “准确说,你的生命基数是13天。” “什么意思?” “如果你躺平,不去完成系统任务,13天后,生命值自动清零。” “清零后呢?” “我只是一个系统,系统外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武大郎一屁股坐到地上。 13天,这应该是第一天吧? “哎,系统,怎么才能奖励寿命?” 武大郎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做一件事,让某个女人心动,她心动的频率越高,系统奖励的生命值就越大。” “让女人心动?奖励了生命值,除了活得时间长外,还能做什么?” “能兑换你需要的20世纪的技术资料和实物。” “20世纪的?21世纪的不能兑换?” “目前系统属于最低级:流氓。只能兑换20世纪的技术资料和实物。” “流氓?我干什么了,就成了流氓?我来到大宋,不过两个时辰,连宋朝女人腿上有无汗毛都不知道……” “新晋宋朝人,你想多了。古代没有房的称为氓,没有土地的称为流,简称流氓。” “那意思,我现在一无所有喽?可我有老婆有生意啊。喏,卖炊饼。” “这不是你的,这是武大郎的。” “也对,我他妈现在灵魂是21世纪的,皮囊是宋朝的。” 武大郎摇了摇头。 又问道: “流氓上面是什么等级?” “庶民。” “庶民上面呢?” “寒门。” “再往上呢?” “再往上不是你这个级别需要了解的。” “好好好,你能是吧?不过也好,20世纪的技术和实物能交换,也行。” “用生命换技术和实物前,请谨慎操作。以免生命变成负数。” “别啰嗦了,我知道了。我试试哈。我想用生命换一支手枪。” “系统里没有手枪。” “你不是说能换20世纪的实物吗?手枪20世纪没有吗?” “系统不提供枪弹类等危险实物。具体参考火车站进站提示。” “我靠,大宋哪来的火车站?算了,那我换味精。” “换味精需要两个时辰的生命。确定交换,请按确定键。” 武大郎伸手按了一下小屏幕上的确定键。 一包味精出现在他手中。 开始是带着包装的,塑料袋上印着好看的图案。 武大郎见了亲人一般,放到嘴上亲了一下。 转眼间,塑料包装变成一个布包。 闻了一下,确是味精无疑。 如假包换的20世纪的调味品。 “哈哈,我这样的本事,在宋朝也算是神仙级别了吧。” “流氓。” “好吧,我是流氓。我是流氓。” 整整一天,武大郎走街串巷,但无心再卖炊饼。 他想的最多的是,如何打动女人的心。 家里那个死婆子就别想了,就他现在的条件,莫说13天,13年也未必能搅动她的一池春水。 “炊饼多少钱?” “哦,拿去吃吧,……” 武大郎心不在焉地伸手在筐里拿出几个炊饼,递给那个人。 把那个人搞得一愣一愣的。 犹豫了几次,才接过来。 武大郎挥挥手,那意思,赶紧走,别耽误我思考人生。 确实,他也不知道炊饼的价格。怎么卖?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街上的人一看,今天武大官人施饼了,都拥上来,嘴里叫着“大善人啊”,接过炊饼,大快朵颐。 有的甚至不等武大郎反应过来,自己伸手去小被子下边自己拿了。 筐子空了,人群一哄而散。 就像冬天雪地里有人支着一个筛子,下面撒点粮食,等着麻雀上当一样。 筛子倒地,不管是否扣住麻雀,其他的鸟也会一哄而散。 他们也怀疑武大郎的动机。 说不定这边刚吃完,武松就带着捕快来抓人了。 至于原因,衙门抓人还要理由吗? 武大郎看看空空如也的筐子,才回过神来。 自己这里只顾着想13天以后的事情,但今天这事如何解决呢? 对,就说遭劫了。 “二十一世的经理,骗一千多年前的尸体,应该还不算难事。” 武大晃晃悠悠回到家门口,不进去,瞅着街口出神。 印象中,武松就是从街口过来,回家吃饭。 但是,他不是原来的武大郎。 他印象里甚至没有武松的样貌。 “大哥,瞅什么呢?” 武大郎惊回头。 只看到两根粗腿。 又粗又长。 武大郎使劲扬起脸,才看清了来人。 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武松。 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这不等着弟弟回家吃饭嘛……” 那人弯腰接过武大郎肩上的扁担。 “不用等我,我不一定啥时候回来。” 哇,这个魁梧的大个子,真的是武松。 武松在前边走,大脚丫子踢着残雪,走出了孔武有力的步伐。 武大郎跟在后面,一溜小跑,才勉强追得上。 武松刚走进家门,潘金莲就迎上前来。 打起帘子、接过毡笠、接过斗篷、把雪抚了、挂在壁上…… 一气呵成,堪称迎宾界的教科书。 “二弟,洗把脸吃饭吧。” 武松“嗯”了一声,去后院洗手了。 潘金莲望着武松的背影,笑得很暧昧。 和凌晨那泼妇样,判若两人。 潘金莲看不上自己的男人,但看上了小叔子武二郎。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武松消失在门口,潘金莲收起笑容。 向武大郎伸出手。 武大郎一脸懵逼。 难道卖炊饼回家,先要拉手跳一段交谊舞吗? 武大郎伸出手,却被潘金莲狠狠打了一下。 “干嘛?” 武大郎有些生气。 想想自己在夜总会,多漂亮的小姐姐,也不敢这么对他! “钱。” 武大郎这才明白。 伸手在怀里一掏。 又往深处一掏。 然后一脸懵逼状。 再看潘金莲,脸耷拉下来。 “钱呢?” 武大郎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刚才还在。” “你……” 潘金莲怒不可遏,转身抓起一个鸡毛掸子。 武大郎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头。 “嫂子,你想干什么?” 潘金莲赶紧倒过鸡毛掸子,讪笑。 “哦,你哥卖了一天炊饼,走街串巷的,身上满是土,我帮他掸掸。” 武大郎向武松投去感激的目光。 饭菜端上桌。 简单的家常菜。 一个咸菜条,一个炒白菜。 每人一碗粥。 干粮是煮红薯和玉米窝窝。 “酒呢?” 武大郎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冲潘金莲吼道。 潘金莲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但碍于武松在跟前,只好忍了。 武松站起来: “我去打酒。” 武松前脚走,屋里,潘金莲就颠着三寸金莲跳过来。 一伸手,扭住了武大郎的耳朵。 第3章 一段孽缘半生债 “哎呦呦,疼……疼……” “知道疼?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武大郎推开潘金莲,一拍胸脯。 “我,武大郎。认识不?”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从早晨起来就跟犯病一样。” “咋了?我是你男人!男尊女卑你不懂吗?那个啥……王招宣教你琴棋书画,就没教你礼义廉耻?孔夫子曰: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我是你的纲懂不懂?” 武大郎一番话,潘金莲直接气乐了。 “就你,也算个男人?还没有擀面杖高,也敢拿孔夫子出来吓唬我!看我不打死你!” “还不信?我们要不要脱了裤子验明真伪?” 武大郎说着,就要脱裤子。 “小矮子,吃错药了吧?” 潘金莲从来没见过武大郎如此嚣张。 昨晚,武大郎还差点被潘金莲骂哭。 武大郎个子矮,够桌上的水碗时,够不着,一失手,把碗推到地上。 碎了。 家里穷,本来碗就少,又打了一个。 “死矮子,你怎么不把自己摔死!” 当时,武大郎吓坏了。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幸好,潘金莲内急,骂骂咧咧去了茅厕。 否则,武大郎免不了挨打。 自从娶了这个婆娘,武大郎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 这让武大郎时常想起他的前妻。 那是一个长相一般,也很矮的女人,和武大郎看上去倒是般配。 不过,可能是潘金莲命硬给拱走了,好好地,一场病就见了阎王。 至于和潘金莲成亲,开始武松很奇怪。 兄弟两个有过这么一次对话—— 武松:大哥,嫂子如此俊美,你是如何娶到的?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嗨,别提了。是一段孽缘。 你大嫂子去世的时候,潘金莲还在王招宣府做下人。 九岁时,潘金莲被卖到王府,转眼十五岁,已出落得花容月貌。 这时候,潘妈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把女儿要了回来。 转手三十两银子卖给了六十多岁的张大户,还是当下人。 不过,两次倒卖,潘金莲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两个有钱的东家,都让她学习识字,写诗,唱曲。 直到现在,她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在潘金莲十八岁这年,张大户找了个机会把她叫到房里,收用了…… 武松:这张大户真是可恶! 武大郎:下人哪有选择的权利? 能被主人看上,纳妾的话,也算是熬出来了。 不过,潘金莲没这么好命。 张大户有个凶悍的老婆。 她自然容不下潘金莲,整日连打带骂。 惧内的张大户也不敢为潘金莲撑腰。 为了迎合老婆,就把潘金莲送给了我…… 武松:这倒是蹊跷。 张大户为什么要送个美貌媳妇给大哥? 难道清河县没男人了吗? 大哥别误会,我不是说大哥…… 武大郎:客气什么。 我自己还不知道几斤几两? 其实,张大户老谋深算。 当时,我租着他的房子。 他明里把潘金莲许配于我。 暗里却是为私会方便。 武松:这……岂有此理! 待我回到清河县时,打他个狗不吃屎! 武大郎:打什么打,死了。 武松:死了? 武大郎:是啊。 他们私会时,我都是偷偷躲出去。 反正潘金莲自从嫁进门,也不让我碰…… 武松:那大哥和潘金莲又怎么来到阳谷县的? 武大郎:张大户死在我炕上。 他那剽悍的老婆自然容不下我们。 再加上清河县的地痞经常觊觎潘金莲的美貌。 于是,我们只好来阳谷县投奔亲戚。 不过,我还是应该感谢张大户的。 潘金莲本来就不是我的,也不算给我戴绿帽子。 再说,他偷偷给潘金莲的首饰,刚来阳谷时派上了用场。 我拿出去,典当了几十两银子,才开了这个炊饼铺。 六年了…… 这也是我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毕竟,忙活一天,晚上不是一个人,屋里还有点人气。 像是正常人的生活。 …… 直到这时,武松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他不知道的事,看似轻松的故事背后,是武大郎遭受的日复一日的白眼和打骂。 想到这里,武大郎把碎碗收拾好,在潘金莲回屋前,抓着扔到楼下。 对面的王婆显然听到了。 还可怜武大郎: “你婆娘这么骂你,怎么受得了?” “习惯了。” 武大郎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憋气。 但他却不敢放个屁。 这在潘金莲看来,已经是习以为常。 可是今天,武大郎在她面前好像变了个人,从早上就开始骂骂咧咧。 现在,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还要当她面脱裤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潘金莲转身抓过鸡毛掸子,照着武大郎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 武大郎嗷嗷叫着,钻到桌子底下。 “你出来!” “就不。” “你出来不出来?” “好,我出来。” 武大郎听到楼梯响,知道武松回来了,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潘金莲举起鸡毛掸子。 “嫂子,你怎么打我哥?” 武松一手提着一坛子酒,一手抓着一个荷叶包。 “弟弟,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哥就被这婆娘打死了。哇哇哇……疼啊……” 潘金莲刚才一时性急,竟忘了武松今天在。 这样不好的形象,被武松看在眼里,还怎么套近乎? 她支支吾吾,尴尬地站在那里。 “好了,好了。我买了酒和烧鸡,我给大哥压压惊。” 武大郎把腰一叉。 冲着潘金莲。 “拿酒碗来。” 潘金莲扔掉鸡毛掸子,恶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那意思,你小子等着瞧。 毕竟是两口子打架,武松即使看到了,也不好追究什么。 荷叶包打开,烧鸡的香气充满了房间。 “嗯,真香。” “大哥多吃点。” “不知道和我们那边的比,滋味如何。” “你们那边?是清河县吗?” 武大郎自觉失口。 “哦,对对,清河县,清河县。” 武松笑了。 “那应该说我们那里。” “对对,我们那里。” 酒碗拿来,武松拔开木塞,咚咚咚倒上酒。 三碗。 潘金莲虽然是一弱女子,但喜欢喝点小酒。 武大郎也陪着武松喝,但酒量很小。 武松给他倒了半碗。 “倒满。倒满!今天我要开怀畅饮!” 武大郎指着酒碗,一反常态。 脸上横肉抖动。 第4章 潘金莲和武松真挺般配的 潘金莲和武松不自觉对视一眼。 尤其是潘金莲,感觉这矮子越来越看不懂了。 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侏儒,今天如此做派,真有点不可思议。 平时武松也常回来吃饭,没见过大哥这么嚣张 总是小心翼翼地陪着吃饭。 一顿饭也说不几句话。 还是武松问到才回答。 武松是个大老粗,见大哥今天这么豪爽,也没多想,直接把酒倒满。 心里想,这才像我大哥! 武大郎端起酒碗,冲着武松举过头顶。 “大哥先干为敬。” 一仰脖,一碗酒“咕咚咚”下肚了。 像是喝凉白开。 潘金莲吃了一惊。 武松吃了一惊。 武松低头闻了闻酒碗。 是酒。 没错。 再说,整个阳谷,谁不认识打虎英雄武二郎? 敢卖假酒给我,不是找不肃静? 但大哥今天也太猛了。 就是我武松,一气喝完这一碗酒,也得皱皱眉头。 哪根弦乱了? 武大郎看出了武松和潘金莲的诧异。 心说:小样,我不是哪个窝囊武大郎了。 武大郎故意把酒碗往桌子上一墩。 又撕下一根鸡腿,塞进嘴里。 “真香。味道简直哇塞了!” “哇塞?是什么东西?” 武松也干了碗中酒,皱皱眉,不解地问大哥。 “哇塞,就是感叹,太好吃了。网上的话,你们不懂。” “网上?” 潘金莲嘟囔着,抬头望了一眼房顶上的蜘蛛网。 “大哥喜欢吃,以后弟弟多给哥哥买。只可惜,我俸禄不高,不然,我就可以养着大哥大嫂,还有侄子。” “侄子?” 潘金莲四下望望。 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 武松笑了。 “嫂嫂找什么?当然是你和大哥的孩子了。嗯,我要给侄子取个好听的名字,不能像我,武松,听上去松松垮垮的。” 武大郎停下,偷眼看了一眼潘金莲。 潘金莲却在盯着武松看。 有点小迷妹的样子。 痴痴地。 她在想,要孩子,也应该和武松生吧? 生一个大胖小子,二十年后,又是一个打虎英雄。 武松只是借着酒兴,随便一说,根本没有感觉出潘金莲的异样。 武大郎可不傻,她在电视剧里看多了。 无论编剧是男是女,他们都喜欢把潘金莲和武松的事情故意渲染。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啪!”武大郎一拍桌子。 武松和潘金莲都吓了一跳。 “难道烧鸡不香吗?怎么,想把二弟给吃了?” 武大郎话里有话,潘金莲顿觉有点尴尬。 但她却没有给武大郎机会,而是顺势站起来,走到武松跟前。 “我是看二弟头发上有一根草……喏,还是狗尾巴草。这低贱的草,怎么能挂在打虎英雄头发上。” 说着,潘金莲就要伸手。 想帮武松取下头发上的草。 武松头也没转,一抬手。 用筷子制止了潘金莲。 “不劳大嫂,哥哥给我取下来即可。” 武大郎白了潘金莲一眼,嘴里嘟囔着: “狐狸精!” 潘金莲怒道:“你说什么?” “哦,我说不轻松。弟弟在县衙做事,薪水也不高,以后不要乱花钱买什么烧鸡烤鸭的。咱穷人,迟点咸菜就行了。” “对对,二弟在外面做事也很辛苦。来,这根鸡腿给弟弟补补身子。” 潘金莲撕下另一根鸡腿,递给武松。 武松没有接。 “嫂嫂请。” “弟弟请。” 武大郎这次没有气,反倒是笑了。 他想起知乎上有一个提问: 如果武松和潘金莲待的时间长,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有人回答:武松若是男人,整天面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定会动心。 下边回复:武松是大英雄,不会做出乱伦之事。 下边又有人回:不见得。古语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武大郎有新发现。 潘金莲和武松真的挺般配。 不是人们俗气。 只有看到了才明白。 “大哥,你笑什么?” 武松虽然耿直,但也不是一点不懂男女之事。 眼见自己的嫂子如此轻佻,大哥不生气,反倒笑了。 是气糊涂了吗? “哦,没什么。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酒买少了。” 武松和潘金莲又不自觉地互望一眼,眼里满是诧异。 “倒上!” 武松只好拿起酒坛,给武大郎倒满。 武大郎不等武松放下酒坛子,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 武松看傻了。 大哥从没这么喝过酒,莫非被嫂子打傻了? “哥,你今天这是……” 武松的意思,嫂子虽然有点过分,但我会固守防线,大哥你千万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武大郎打了一个饱嗝。 “松,你信不信,你的酒量不如我大。” 武松愣了一下。 大哥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一般叫二弟。 或者弟弟。 怎么叫“松”了? “松,你还别不信。我的清醒记录是三斤景阳冈。昨晚喝得多,但断片了,不算。” 昨晚? “景阳冈只是一个土岗子,怎么论斤?又怎么喝?” “哦,断片了,断片了。不是景阳冈,是三碗不过岗。” “昨晚大哥跟谁喝的?” “哦,一个公司的经理。我就这么给你说吧,昨晚若不是他们车轮战,我也来不到这里。”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喝兴奋了,抛了一个悬念出来。 “我想好了。明天歇业,我去找西门庆,有件大事要做。” “西门庆又是谁?” “一个药贩子。” “找他干什么?” “我想玩死他!” 武松不敢喝了。 不是怕喝不过大哥,是怕大哥真的出事。 今天,武大郎太奇怪了。 莫说这酒量从未有过,但就说出的那句“玩死西门庆”,就让武松的脑袋“轰”地一下。 大哥这是魔怔了吧? “倒上。” “大哥,别喝了。留着明晚再喝吧。” “大郎,弟弟说得对。这酒花了不少钱呢。” “我弟弟买的酒,给大哥我喝,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你……” “你什么你?我们是两口子,却分床睡,成何体统?今晚,同……床……。弟弟不是说了,要个小侄子。不同房,哪来的小侄子?你以为真的能从垃圾堆里捡来?那都是糊弄小孩子的……” 第5章 今晚,窝囊废就霸气一回 武松连忙站起来。 “大哥,衙门有事,我先回去了。” “衙门有事你怎么知道的?有人打你手机?哦,不对。即使有手机,也没信号啊!” “弟弟,别听他胡说了。一晚上神神叨叨的。” 武松看了大哥一眼,满脸疑虑。 “嫂嫂和大哥早早些歇息吧,我回去了。” 武松抬腿就要走。 潘金莲上前拉住。 “弟弟,要不晚上你住家里吧。我怕他醉酒……” “没事。大哥一向稳重,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武松往楼下走。 潘金莲追上,从壁上取下斗篷,帮武松披上,又拿过毡笠,递上。 打起帘子。 “嫂嫂回见。” 潘金莲直勾勾看着武松远去,心里委屈地很。 看着潘金莲的表情,武大郎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花痴。 正好,自己正想玩死西门庆,明天就给两人私处的机会。 “死矮子,现在就咱两人了,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潘金莲上楼,坐在武大郎对面,杏眼圆睁。 武大郎又有新发现。 美人生气也好看。 “问你话呢!” “哦。有点走神。” “是不是把钱给哪个寡妇了?” “天地良心。就我这样的,哪个寡妇能看上?” “是没人看上。但如果你给钱,她们可以不看你只看钱啊。反正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高矮,中间找齐就完了。” “媳妇真会开玩笑……” “别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不说出钱去哪里了,老娘给你没完!” 武大郎摇摇头。 美人自称老娘,不是自贬身价吗? “好吧。既然被你猜到了,我就实说。确实,我看到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容易,就……” 潘金莲火往上撞,小脸气得通红。 “别生气啊,媳妇。我明天就离开家,净身出户好吧?我们有名无实,我受够了!”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腾地站起来。 但一点没有震慑感。 好像一个孩子跟大人怄气。 潘金莲倒是被逗笑了。 “好啊,死矮子。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离开你就没法活了吗?” “我没说。你以前在王招宣府中和张大户床上,比现在滋润多了……” “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 “就你现在这穷酸样,也好意思提张大户?告诉你,死矮子,就是张大户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我也愿意跟他亲热。哼!” “是,你还可以跪下央求他把你带回家,或者给你买处房子,金屋藏娇……不过,人死了,去也只能去阴间!” “你不用酸溜溜的,也不用变着法子诅咒我。是,张大户死了,但这世上有钱人没死绝。是我现在不想。如果想,靠一个富家子弟绝非难事!我可以继续当下人,白天端茶倒水擦桌子,帮上帮主人卸火……” “给你机会。明天我就走!” 武大郎想好了。 西门庆是自己的克星,如果不除掉他,自己肯定麻烦。 要是21世纪的自己,膀大腰圆。 就是不会功夫,谅他西门庆也没有那么容易害死我。 但现在,看自己这五短身材,跟个小屁孩一样。 在家等着西门庆,无异于自寻死路。 再说,根据剧情,过一段时间,武松就要出远门。 如果动手晚了,武松不在身边,这事就更棘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西门庆啊西门庆,你风流倜傥,万贯家财,没想到要载我武大郎手里吧? 这要让施耐庵老先生知道了,还不一口老血吐出,一命呜呼? 而现在,自己和潘金莲没时间扯闲蛋。 明天,我武大郎就要让你知道。 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我要让你跪着求我复合! 无欲则刚。 这个成语,今天武大郎理解得最深刻。 以前那个窝囊武大郎,心里只想和潘金莲好好过日子。 自然每天唯唯诺诺。 唯恐潘金莲受了委屈。 如今,既然决定玩死西门庆,抢夺他的财产,成为阳谷县新贵,别的就无暇顾及了。 你潘金莲漂亮,难道孟玉楼、李瓶儿、孙雪娥不漂亮? 庞春梅、迎春、秀春、兰香、宋惠莲、王六儿、如意儿、贲四嫂、惠元、林太太、李桂姐、吴银儿、郑爱月、张惜春等等不风情万种? 撂倒了西门庆,这些女人都是我武大郎的,我还稀罕你潘金莲? 想着,武大郎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 哈喇子都滴了下来。 这样子,还真让潘金莲有点摸不透。 一句话。 昨天的窝囊男人,支棱起来了。 但为什么会这样? 是武松许诺了他什么? 或者,县衙厨房需要大厨? 嗨,瞎想啥! 或许是病了。 “有病!” 潘金莲骂了一句,扭着圆屁股进了里屋。 武大郎在后面瞅着,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理想是美好的,西门庆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但今天实现不了。 今晚,他只有潘金莲。 怎么办? 要不要硬气一回? 武大郎干咳了一声。 “出来,我想给你商量点事。” 门帘一挑。 潘金莲女气冲冲地走出来。 “怎么?给你脸不要脸……” 潘金莲后半句没有骂出来。 武大郎站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你……是不是疯了?快下来,刀给我……” 潘金莲自己都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说话就细声细语了。 “我想好了。既然我身上这东西也没用,不如割了喂狗。” 武大郎说着,又要脱裤子。 潘金莲又羞又气。 她倒不是怕武大郎做傻事。 这样要是一刀下去,武松问起来,怎么解释? 街坊问起来,怎么解释? 但她又不能服软。 如果服软,就等于答应了武大郎,今晚同房。 不行。 我要留着干净的身子,给武松生胖小子。 “你胳膊短,够不着,来,我帮你。” 潘金莲踮着小脚走到桌子前。 武大郎没想到,潘金莲竟然没上当。 丧气地垂下手。 坐到桌子上。 “嘿嘿嘿,我给你开玩笑的。” “你觉得很好笑吗?幼稚!” 潘金莲说完,转身要回屋。 “站住!” “你是不是想死啊!” 潘金莲终于忍无可忍。 她已经忍了一天了。 “我不会死的,漂亮寡妇还等着我过日子呢。” “你……” “我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男人,明天,就不是了。哈哈哈哈哈……” 第6章 西门庆原来这么帅 “武大郎,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武松在,你就开始嚣张。好啊,你走,给我走得远远的。哼!” “我走了,你不要找我啊。” “……” 看到潘金莲进了里屋,武大郎觉得开局也算胜利了。 在他的印象里,武大郎可是典型的窝囊废啊。 就像书中说的。 武松进屋后,潘金莲就开始献殷勤。 先是帮武松打掉身上的雪 然后用热脸去贴武松的冷屁股。 有一点是对的,无论潘金莲如何殷勤备至、莺歌燕语,武松就是耷拉着脸,装作不知情。 不过,倒是没有发生潘金莲把一杯吃了一半的残酒递来,武松大怒,夺过酒泼到地上,进而将潘金莲推倒在地的情节。 或许是自己今天抢戏了,潘金莲该有的戏份缩水了。 算了,不想了。 明天还有正事。 早早歇息了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黎明,武大郎没等潘金莲叫他,慢慢起来,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听听楼上没有动静。 开门走上大街。 昨天他已经打听着了。 顺着这条大街往西走,三四里地后,就能看到西门庆家的生药铺。 冬日的大街很是清冷。 武大郎边走边打量着街两边的房子。 还说大宋多么富强,看这些土坯房、茅草屋,是人住的地方吗? 就这样,一路看一路感叹。 东方露出鱼肚白。 武大郎看到了“西门为记”生药铺。 伙计们已经开始忙活。 一个药铺伙计正在擦拭大牌子。 武大郎走上前去,拽了拽他的裤脚。 伙计吓得赶紧抱住梯子: “谁,干嘛?吓死人了!” 武大郎问道:“请问,西门大官人在家吗?” 小伙计低头一看,又往旁边一看。 终于看到了武大郎。 生气地将手里的脏抹布往下一丢。 正丢在仰脸问话的武大郎脸上。 “我呸,这是什么怪味道……” 武大郎撤下脏抹布,丢在一边。 小伙计下来,哈哈大笑: “香吗?小屁孩,敢扯老子的裤腿!” “谁是小屁孩?” “你。我还说那头猪啊?” 不远处有个猪圈。 一只老母猪哼哼唧唧地正等着主人来喂食。 武大郎本想和他计较。 但又一想,一个下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就又问西门庆在不在家。 “在没在家,是个奇怪的问题。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大官人很少回家吗?再说,这也不是西门大官人的家啊,这是生药铺!” 武大郎正要问西门庆家在哪里,忽听马蹄声由远而近。 一回头。 一个人骑着大马,头顶鸟鸣和阳光,停在生药铺前面。 “是谁在这里喧哗?” 小伙计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牵着马。 “老爷,您回来了。” “嗯。” 来人跳下马。 是位身量魁伟,十分浮浪的帅哥。 从步伐来看,透着骚骚的气息,和脸上那种坏坏的表情很是匹配。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想,这位走过来的帅哥,想必就是西门庆了。 连忙迎上去,双手抱拳。 “武大郎炊饼有限公司董事长武大郎见过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看到了武大郎,起初以为是谁家起早玩耍的胖孩子。 “董事长?是什么玩意?有限公司又是什么玩意?” “这个一会儿再给大官人解释。” “我现在不想听了,我只想知道,你多大了。” “回大官人,过了年29岁。” “哦,我以为9岁。” 说完,西门庆不想理他,抬腿就要进药铺。 “书上说,西门大官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今日一见,书上写错了。” “哦,书上能看到我的传说?” 西门庆站住。 回头看了一眼武大郎。 心说,这个侏儒大清早来生药铺,想要干什么? “那当然。西门大官人是阳谷县名人呢。” “油嘴滑舌。不过,我到想听听,书上哪里写错了?” “潘安和张生都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能和孔武有力,外表俊郎的大官人相提并论。” 西门庆仰脸看看天,确定是大白天,这才细细打量了武大郎一眼。 “看不出,你这拍马屁的功夫相当了得。” “一点不夸张。这是我见到西门大官人的第一印象。” “那意思,我们是初次见面了?” “虽然初次见面,但我了解大官人的以往。” “哦,说来听听。” “西门大官人年方二十五,或二十六,有个大大的生药铺,住着门面五间到底七进的房子,家中丫鬟奴仆一大堆,是阳谷县一大富户。” “这些乞丐都知道。” “别看大官人年纪轻轻,已经娶过两任妻子,头一任陈氏生下个女儿——西门大姐,不久就死了;后来,大官人又娶了吴千户的女儿吴月娘。” “这些稍微一打听也能知道。” “除了这个正妻,西门大官人还有两房小妾。一个是青楼女子李娇儿,做了二房;一个是南街的私娼卓丢儿,做了第三房。” 西门庆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转身要走。 “家里虽有这么三个妻妾,奈何西门大官人仍不满足,日日流连妓馆,和这一帮朋友花天酒地,好不快活。还有更重要的……” 西门庆又站住了。 “大官人喜欢在祖坟里和妓女尤云殢雨……” 西门庆皱了皱眉头。 这个侏儒倒是知道的不少。 这让西门庆瞬间把自己的前半生回想了一遍—— 在古代,药材集散地的药材多为生药,未经过炮制加工。 像西门庆家这种散布全国各地的药铺,则为供应医家处方所需药品的最后环节。 汉代以前,民间多流动街头的卖药摊。 到了宋代,全国各地就有了固定的药物销售处所——药铺。 生药铺出售未经炮制的药材。 熟药铺经销制过的药材和中成药。 西门庆家的药铺也是传统的前店后坊格式。 前面是店铺,出售药材。 后面则是加工炮制药材的作坊。 门前大大的横匾上书:本堂发兑川广地道药材。 竖招则上有“西门为记”4个字,下有一大红蜡烛与烛台。 西门庆不是天天在生药铺,大管家断舍离负责生药铺的全部生意来往。 他只负责联络商户,顺便逛逛妓院。 说到西门庆,不提妓院,是对宋朝休闲娱乐文化的轻蔑。 第7章 大宋第一药膳师 尤其是北宋。 比之以前的历朝,娱乐活动发展迅猛。 可以用猛如虎来形容。 宋朝是一个很别致的朝代。 别的朝代基本对纳妾和招妓不明确表态支持还是反对。 宋朝统治者对妾妓采取纵容和鼓励的态度。 蓄养妾妓遂成为北宋一时的社会风尚。 就像现在买豪车、住别墅一样光宗耀祖。 妾妓大多色艺俱全,不仅有较好的容貌,而且大多能歌善舞,精晓音律诗词。 陪伴大文豪苏轼二十余年的侍妾王朝云原本也只是一名歌妓。 许多人都蓄养了为数不少的妾和家妓,但“家花不如野花香”。 达官贵人这样认为,西门庆自然也如是。 他常逛的妓院叫丽春院。 并且出手阔绰。 并且还才大气粗,出二十两银子包月李桂姐。 昨晚,西门庆找的却不是李桂姐。 是丽春院新买来的歌妓秦小妹。 秦小妹年方十六,出落得亭亭玉立。 西门庆为这个初夜,付出了二十两银子。 也就是包月李桂姐的价钱。 如果李桂姐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吃醋。 但西门庆觉得值。 直到现在,还是意犹未尽。 西门庆想着,嘴角挂着笑意。 望着武大郎,心里却想着昨晚秦小妹如脂的肌肤。 和有点怯怯的小眼神。 可现在,好好的心情,被一个侏儒给生生破坏了。 连他喜欢在祖坟里泡妞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你,过来。” 西门庆冲着武大郎招招手。 武大郎高兴地跟上去。 走过生药铺,来到后院。 西门庆走进一间写有大雅堂的房间。 武大郎犹豫了一下,跟进去。苏丹小说网 西门庆反手把门关上。 回身盯着武大郎。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武大郎倒是不慌不忙。 他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现在既然西门庆已经把自己“请”到了内院,自然也就无退路了。 不管下面发生什么,都只能走下去了。 西门庆是阳谷县富商,又是纨绔子弟,对付一个人,自然方法很多。 今天如果不能给他留下好印象,下面的事情自然就无法进行。 也就无法实现玩死西门庆的目的了。 “咳咳。这件事确实诡秘,但我们那边的人全知道。” “你们那边?是指你的老家吗?” “不是老家……” “那是哪里?” “一个说了你也不懂的地方。” “故弄玄虚!那你说说,你知道的这件事是怎样的?” “请问大官人,县城里是不是有个丽春院?” “有。” “里面是不是有个李桂姐?” “有。” “既然这样,那就对了。” “什么就对了?这些事情全县城的人都知道。还有:李桂姐是我最喜欢的妓女;我用二十两银子包的她;我经常去和她共度良宵……” “打住。西门大官人可不是每次都和李桂姐在丽春院共度良宵的。” “哦,那你知道什么地方?” “有一次,你带李桂姐来到一个地方。 只见黑乎乎的几颗松柏下面几间房屋。 打开门,掌上灯,才发现屋里干净明亮,凤床鸾被,极是讲究。 于是,李桂姐不再多问,与大官人双双上床,宽衣解带。 第二天醒来,李桂姐才发现,这里不仅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还有一个大大的坟茔。 这才知道,这里是大官人家祖坟所在地,离城五里,甚是安静。 名曰卉云集。 这里松柏繁盛,一个大大的花园,建有并排三间房阁。 房里收拾精致,铺陈床帐,摆设桌椅梳笼抿镜妆台之类,上置琴棋胭脂,壁悬‘名山大川’……” 说到此,武大郎不说了,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抚掌大笑。 “果然相差无几。哦,对了,你刚才说的董事长是什么意思?” 西门庆觉得,既然这么诡秘的事情,这个小矮人都知道,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就像一个家庭的最长辈,说了算的那个人。” “我倒是匹配‘说了算’这三个字。说吧,找我有事吗?” “西门大官人想没想过,做一个雄风不减的男人?” “雄风不减?是指这里?” 西门庆奸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裆部。 “当然是。难道还是手指头?” 武大郎回了一个淫笑。 “倒是一个不错的提法。” 西门庆其实是昨晚舒服了,现在余欢感尚存。 对于自己的男人功夫,他还是有自信的。 不然,怎么对付这么多漂亮的女人? 不过,既然这个侏儒敢到自己面前说大话,想必有一些本事。 “你想怎么让我雄风不减?” “大官人,我想到府上来做事。” “做什么?” “药膳。” “药膳?” “是的。” “你以为我开生药铺的,缺做药膳的厨子吗?” “肯定不缺,但缺少的是我这样的能制作天下无敌药膳的好厨子。换言之,我是大宋第一药膳师。” “这么厉害?那你说说,你这药膳有什么特点?” “除了一般的强身健体,还能做到男人不倒,女人还要。” 西门庆想起昨晚的折腾,忽然有了主意。 “可以。但西门大官人如果满意,一定要赏我一口饭吃。” “一言为定。” “并且签订契约,不能辞退我。” “成交。” 西门庆今天不忙,倒是可以陪这个侏儒玩玩。 “你想如何做?” “把厨房交给我用两个时辰就行了。” “这简单。小竹竿,去看看厨房忙活完了吗。” “得嘞,老爷。” 窗外一个孩子的声音。 “难道就一个厨房,不用材料,你就能做出让我叹服的药膳?” “当然不是。还需要大官人准备些大料,或药材。” “这不难,说吧,需要什么。” 武大郎一蹦,从椅子上跳下来。 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步。 “你是记不住食谱吗?” “非也。我是想起了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是位高人?” “当然。大官人知道孙思邈吗?” “那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还没说到那一折。” 武大郎清清嗓子。 “孙思邈活了142岁,因为啥?就是懂各种药膳。” “今天我要做的,就是他的第八道药膳——超级补冬大补贴。” “慢。” 西门庆一抬手,制止了武大郎。 “我只想知道,孙思邈和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有啥关系。” 第8章 拿生命换食谱 “当然有关系。” 武大郎脖子一挺。 “唐永淳元年(682年),孙思邈与世长辞,他的一百单八道药膳食谱,就落到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手里。” 西门庆撇嘴。 武大郎往前一跃。 鼻尖差点碰到西门庆的膝盖。 西门庆下意识一躲。 “你要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凑近点告诉你点秘密。” “什么秘密?” “正如刚才所言,你喜欢在祖坟里和妓女尤云殢雨,可知道坟地里阴气甚重?” 西门庆脸色一沉。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难道还是新闻吗?” 武大郎又往前凑了凑。 “你就说,对不对吧!”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 “那你就是承认了。” 武大郎重新走回椅子旁,双手扶着椅子,一蹦,坐了上去。 双腿荡来荡去。 “正经事就要正经谈。” “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打出去?” 西门庆显然要失去耐心了。 尤其是武大郎突然说道他的癖好。 的确,武大郎睡觉,除了在家里的三进大宅院,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在自家祖坟里寻欢。 但这件事,一般人都不知道。 这个侏儒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耍笑本大爷。 武大郎站起来,就要叫人。 “我是想帮助大官人恢复阳气,你不谢我也就罢了,莫非还要打我?” “正有此意。” “好,去趟茅厕,回来再打,免得尿了裤子,骚了你这豪宅。” 西门庆一拍桌子。 今天撞邪了! 武大郎早已跑出门,直奔院子一角的茅房。 他冲进茅房,心里默念: 系统系统,赶紧出来,我把食谱忘记了。 “叮,系统激活。” “快,告诉我超级补冬大补贴的食谱。” 随着“刷拉”一声,眼前出现一个小屏幕。 “换补冬大补贴的食谱需要三个时辰的生命。确定交换,请按确定键。” 武大郎伸手按了一下小屏幕上的确定键。 食谱出现。 “谢了。” “系统不言谢,已扣去三个时辰生命。” “我靠,就一个破食谱,就耗去我三个时辰生命?” “系统说过,换技术或实物要慎重,免得生命值成负数。” “好好好好,我服了。大公无私啊!” 武大郎默念着小屏幕上的食谱。 直到烂熟于心。 不能再忘了。 这可是生命换来的。 “我以为你掉到茅坑里了呢。” 西门庆背着手站在门口。 身边站这三个彪形大汉。 虎视眈眈望着他。 “大官人,听好了。” 武大郎知道,再要耍酷,今天非要栽在这里不可。 莫说玩死西门庆了,自己先要玩完。 西门庆一摆手,三个大汉退出院子。 武大郎清清嗓子: 人参7g, 白术9g, 茯苓12g, 甘草3g, 当归7g, 熟地黄15g, 芍药6g, 川芎6g, 肉桂3g, 黄芪10g, 枸杞15g, 首乌9g, 西洋参7g, 冬虫夏草5g, 龟鹿二仙胶1块, 土鸡一只, 干香菇8朵, 米酒一瓶。 “克,是多少?” “看我这脑子。大宋朝按斤、两、钱。” “一斤等于16两,一两等于十钱,1钱约为3.73克;嗯,重来。” 武大郎边换算,边重新说了一遍。 西门庆果然是商人,脑瓜好使,嘟囔了一遍,就拿出笔墨纸砚,刷刷写好,交给小伙计去前边抓药。 做生药铺多年,对于草药,知道的不比武大郎少,自然也感觉出,这个方子不是随便编的。 武大郎有点神气起来。 有系统在,活该西门庆栽在我手里。 药膳还没做,他已经提前在规划这个大宅子里的一切了。 半个时辰后,除了土鸡,所有药材都已备好。 “鸡,我来杀。” 武大郎不想失去任何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很快,活蹦乱跳的土鸡,在他手里变成光溜溜的白条。 一阵犀利咔嚓,白条剁成块。 西门庆在旁边看着,暗暗点头。 看来,这侏儒还真有两下子。 接下来,武大郎一气呵成,堪称制作药膳的教科书: 鸡肉剁块汆烫备用。 干香菇泡开,香菇水要留用。 起一锅水,放入鸡肉、超级大补帖药材、泡发好的香菇。 香菇水一同倒入锅中。 加上适量米酒。 煮滚后,转中小火续煮约20分钟。 当然,时间是估摸,并不太准确。 再加入一小杯米酒。 放入龟鹿二仙胶。 续煮10分钟。 以盐调味。 出锅。 “呦,我说三里外就闻到香气扑鼻,原来请来新大厨啦。” 莺歌燕语一般。 武大郎转身一看,西门庆旁边多了一个美妇人。 一个小丫鬟站在边上,手里提着一个竹篮。 “夫人来得巧,一起尝尝鲜吧。” 西门庆原配陈氏已故,来人正是继室吴月娘。 武大郎偷眼一看,心说有福自来。 这不,我想要上天,就送来了梯子。 这吴月娘可是美人啊。 看来,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直到吴月娘走到门口,尖叫一声。武大郎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怪物?吓死我了!” 吴月娘捂着胸口,退到西门庆跟前。 西门庆笑了。 “是什么炊饼公司的董事长。说是对做药膳有研究。夫人正好这一阵经常身体冰凉,让他试试,能不能补一补。” “还是相公体贴人。” 吴月娘满脸绯红。 武大郎在厨房炖着大补汤,心里却想着吴月娘的脸。 这娘们长相可不输潘金莲。 等我上了手,看潘金莲还敢小瞧我。 本来,他是想先征服西门庆,在西门府里站稳脚跟,然后再寻机接近吴月娘和府里的女人。 毕竟,自己要在大宋活得长久,离不开这些女人的滋养。苏丹小说网 她们的心动,就是他武大郎长命百岁的基础。 如果没有这些女人,西门庆再高兴,13天后,不,12天后,自己也就烟消云散了。 到那时,西门庆会说:那个侏儒,就是个大骗子。 吓跑了吧? 潘金莲更是会按照书里的情节,邂逅西门庆。 还可能因此害死兄弟武松。 武大郎越想越揪心。 两个时辰后,坐在凉亭里的西门庆和吴月娘面前,已经摆上了两碗鲜美的大补汤。 “夫人请。” “相公请。” 武大郎站在一边,偷眼看了一眼吴月娘的小丫鬟。 小丫鬟一撇嘴,转脸看向树上的一只麻雀。 武大郎想:“小丫头你别嚣张,等我在府里站稳脚跟,用不三天,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工具。” 第9章 潘金莲寻夫 这边,武大郎正胡思乱想,互听吴月娘惊叫道: “天哪!我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 西门庆也拿起汤勺,尝了一点,暗暗点头。 要说药膳,西门庆都吃腻了。 但今天这个原料并不奇特的大补汤,却是他平胜喝到的最美味的药膳。 “你,过来。” 吴月娘对着武大郎招手。 武大郎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 “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在哪里做事啊?” “现在无事可做。” “好啊,好啊。” 吴月娘转向西门庆。 “相公,我想让他留在府里……” “我也有此意。” 吴月娘回头又看了一眼武大郎。 眼里满是欢喜。 武大郎摸着袖口里的半袋味精,得意地想: 小样,我用一千年后的味精,鲜不死你! “叮……” 系统的声音。 “恭喜你触动了第一个女人的心,生命值增加8天。” “8天?我靠,你这鬼系统也太抠了吧?别忘了,动心的可是西门大官人的夫人,怎么着也得加上80天吧?” “系统都是设置好的,按动心程度增加生命值。本次动心频率较低,望继续努力。” 武大郎本来兴致挺高的,一听只增加了8天,有点垂头丧气。 他算了一下,开始生命基数是13天,现在是第二天; 换味精用去了两个时辰,换大补贴食谱,用去了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加上刚得到的8天,自己现在能活19天了。 19天能干嘛?看来,自己想得简单了。 如果能让生命值涨到30岁,任重而道远啊! 潘金莲早上起床,不见了武大郎。 前前后后找一圈,茅房去了三次。 依然不见人影。 “死矮子,这是真跑了?” 潘金莲急得直跺脚。 他倒不是舍不得武大郎离开。 而是侏儒孬好也算是男人。 家里有男人,既能挣钱,还能做家务。 可现在,终日不放在眼里的窝囊废,真的离家出走了。 在大宋朝,男人可以休妻,可以纳妾,可以逛青楼,但就是没听说离家出走的。 简直就是伤害不大,侮辱性太强。 这要传出去,我貌美如花的潘金莲,还比不上一个寡妇? 不行,不争馒头争口气,我绝不能让小矮子和武大郎得逞。 潘金莲气不过,颠着三寸金莲,一扭一扭地来到县衙。 “嫂嫂?” 武松正在衙门口无所事事,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想躲,但潘金莲远远地就喊上了: “二弟,你大哥不见了。” “不见了?几个意思?大哥这个时间,不都是出去卖炊饼吗?” “哎呀,一句话说不清。二弟还是跟我回去找找吧。” “有什么话说不清?” 武松转身要走开。苏丹小说网 他耿直,不代表傻。 潘金莲对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就了然于心。 这个时间,大哥在走街串巷卖炊饼。 这个娘们一定是想再次勾引我。 跟她回家? 这让邻居们看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二弟,你怎么不相信为嫂呢?” “哦,嫂子。我刚接到命令。景阳冈上又闹猛虎呢,我得带人去看看。” 武松招呼几个闲聊的衙役跟他走。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 “武都头,老虎不是被你打死了?” “又活了……哦,打死一只公老虎,又来一只母老虎……” 几个衙役看看潘金莲。 都哈哈大笑。 潘金莲一跺脚。 “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帮着我找回夫君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指桑骂槐!哼!” 潘金莲转身就走。 她真生气了。 一个衙役望着潘金莲的背影,直流哈喇子。 “武都头,这是你嫂子?” 武松点头。 “真俊啊。” “是啊,我要是娶这么一个娘们,什么都不让她做,天天给她打洗脚水。” 武松看着潘金莲气呼呼远去。 忽然觉得不该拒绝。 潘金莲从未来衙门找过他。 难道大哥真的走失了? 武松赶紧追上来。 “嫂嫂。” 潘金莲站住。 “嫂嫂,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晚吃饭,你没看出蹊跷吗?” “蹊跷?” “你看着那还是你原来的大哥吗?” “对啊,确实有点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诡异。” “嗯,酒量好像比我还大……对了,嫂嫂,他没给你说什么吗?” “昨天他出去卖炊饼,回来后一个铜钱也没交给我。我问他是不是给了哪个寡妇,本来是想随便诈一下的,没想到,他承认了。” “辛辛苦苦卖了炊饼,钱都给寡妇了?哪个寡妇?” 武松这次信了。 昨晚的大哥确实有点让他不敢相信。 以前在家唯唯诺诺。 昨晚竟然敢对着潘金莲吆五喝六。 “嫂嫂,你先回家,我去查一下,县城里有多少寡妇。” 没等潘金莲说话,武松撒腿往衙门里跑。 知县田文轩听说武松问询县城有多少寡妇,都住在那条街上,哈哈笑了。 “武都头,想姑娘了?” 武松就是一愣。 “大人何出此言?” “都急慌慌地找寡妇了。这……” “大人误会了。我找寡妇,是想找我大哥。” “你大哥在寡妇家?何不直接去找?” “只知道在寡妇家,但不知在哪个寡妇家。故而,想要一个花名册。” “原来如此。” 田文轩让主薄搬出户籍册,挨个找寻,最终确定四个年轻寡妇。 “本县共有三十几个寡妇,但大部分年事已高。这四个正年轻,应该有你要找的人。” 武松谢过田文轩,直奔第一个寡妇家。 敲门。 一个年轻女人打开大门。 个子不高,还一脸麻子。 见到武松,女人眼睛一亮。 “你不是打虎英雄吗?” 武松赶紧抱拳。 “正是在下。打扰了。” “英雄有话请讲。要不,英雄进屋说吧。” “这……多有不便,还是在这里说吧。” “请讲。” “我大哥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你大哥?” “就是卖炊饼的。个子不高。” 武松用手比划一下。 “哦,想起来了。那个挑着担子卖炊饼的矮……” “对。就是家兄。” “来过,好几天了。我还买过他的炊饼,给孩子解馋。” “他卖炊饼,不进家吧?” 武松说着,眼睛往女人身后看。 第10章 武松两进寡妇门 女人开始没明白。 见武松往自己身后看。 有听到“进家”两个字,脸露不悦之色。 “武英雄,我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猥琐小人。” 女子说着,转身进院,回身“嘭”地一声,用力关上大门。 门后边传来一声大骂: “打老虎是英雄,骚扰民女,可就显得下作了!快给我滚!” 武松叹了口气。 看着女人不像演戏,相比大哥不会在这里。 继续去第二家寻找。 第二个寡妇是个美女。 人称杨寡妇。 听说武松来这里找他大哥,杨寡妇起初很生气。 但她转念一想,打虎英雄上门,可不能让他轻易溜了。 杨寡妇拉住武松的手。 “你大哥在屋里,进来一起喝茶吧。” 武松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嫂嫂所言,真的在寡妇家里。 进门喊了两声“大哥”,无人说话。 寡妇笑了。 “莫喊了,这屋里只有一个大哥,就是兄弟你。” 说着,杨寡妇的手开始在武松身上游走。 “呀,这疙瘩肉可真结实。怪不得能打死老虎。不过,都说女人是老虎,不知道英雄想不想打几下?” 武松急忙后退。 “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都踏进寡妇门了,还问我想干什么?” “我是找我大哥的。” “你大哥是谁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让你当我的大哥……大哥……” 武松使劲甩开杨寡妇,夺门而出。 “快来人呢,这个男人非礼我!” 杨寡妇跟着冲出门,突然大喊道。 大宋虽然国富民强,但光棍还是很多的。 正巧杨寡妇有点姿色,自然也就能聚人气。 左邻右舍的,平时巴不得杨寡妇找他们帮忙,现在一听有人欺负杨寡妇,找木棍的找木棍,抓铁锨的抓铁锨,都大喊着冲了过来。 正好看到武松从杨寡妇屋里慌慌张张跑出来。 “站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闯寡妇门!” 杨寡妇跌跌撞撞冲出来,衣衫不整。 “好你个武松,仗着自己是打虎英雄,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事来。” “今天,我们要把你交给官府!” 武松急忙辩解。 “算了吧。大家都是男人,你那点小心思,我们明白。” “是啊,你仗着自己是打虎英雄,就想占杨寡妇的便宜。哼,休想。” “告诉你吧武松,我这么帅气,还是光棍,杨寡妇都不愿多瞅一眼。” “大家都别给他磨牙了,押到县衙,让青天大老爷决断吧。” 武松回头看了一眼杨寡妇。 杨寡妇头一歪,装作看不见。 武松叹了口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县衙的方向。 沿途很多看热闹的人。 一个乞丐追上来,拉住武松的衣服。 “武都头,我知道你大哥在哪里。” “哦,小兄弟,你快告诉我。” 小乞丐示意武松蹲下身。 武松蹲下来。 小乞丐附耳过去。 “西门庆。” “西门庆是谁?” “开生药铺的。一个财主。喜欢逛窑子。” “喜欢逛窑子?财主?这都和我大哥挨不上边啊。” “我只是捎信给你,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是谁告诉你的?” 小乞丐摇摇手,并不回答,而后撒腿就跑。 很快消失在街尽头。 “诸位,谁知道西门庆家在哪里?” “西门庆都不知道,你怎么在县衙混的。” “西门庆是个开生药铺的,顺着大街往前走,就到了。” “哪有这么近,起码的有三四里地吧。” 武松一听,分开人群就走。 “哎,武松要跑……” 这伙人蜂拥而上,都把手里的家伙什,对着武松。 “我告诉你们,就你们,是拦不住我的。我不想伤人,让开!” 有人害怕,开始往后退。 也有人想巴结杨寡妇,虽然害怕,但声言一定要把武松交到官府。 这时,一个衙役跑过来。 “武都头,老爷找你。” “找我?什么事?” “老爷没说,但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武松拔腿往县衙走去。 武松去县衙,不是正好吗? 众人在后边跟着。 田文轩正在县衙门口等着武松,却见一大群人匆匆赶来。 武松走在前边,后边的人还拿着家伙。 “难道武松要造反?” 田文轩倒吸一口凉气。 旁边的几个衙役也有点吃惊。 武松已经冲到田文轩跟前。 田文轩没动。 他知道,就凭武松的本事,他想跑都跑不出几步的。 “武松,你要干什么?带着这么多人,还拿着家伙!” 武松回头一看,乐了。 难怪田文轩会误会。 自己身后跟着几十个拿着棍棒农具的人。 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表情。 一个拿铁锨的人走到田文轩面前。 “大老爷,武松调戏良家妇女,被我们抓住了。请老爷明断!” 田文轩看看武松。 又看看这些人。 笑了。 原来是一场虚惊。 “可是,你们这也算把武松抓到县衙?他跑几步,你们就得喘着气追半天。” “老爷,武松还算老实。不然,我们就是打断他的腿,抬也要抬到县衙来。”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本老爷拿人格担保,武松不是那样的人。”苏丹小说网 “老爷,你要提民女做主啊!” 随着哭声,衣衫不整的杨寡妇分开人群。 跪在田文轩面前。 武松直摇头。 “你就是他们说的受害女吗?” 田文轩看看杨寡妇,又看看武松。 那意思,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弱女子还用把衣服撕那样? “老爷,我去寻找大哥,她却轻佻逗我……” “不是这样的。老爷。他看我一人在家,就……老爷,我没脸活了……” “那你想怎样?” 田文轩想赶紧打发走杨寡妇。 “大人,我夫君走后,守灵三年,却不想,清白之身差点被这人玷污……如果大人体恤民女,就让他娶了我……” 杨寡妇一番话,众皆哗然。 人群里冲出一个粗壮的汉子。 “王桂花,没想到你竟是样的人!你允诺守灵三年后嫁给我,害我把杀猪的钱都给了你生活。你……” 田文轩说:“散了吧。都别闹了!” “大人……武松看了我的身子,就要娶了我,不然,我就撞死在这里!” 杨寡妇不死心。 第11章 二弟,回家洗个热水澡吧 “王桂花,我念你是初犯,不与你计较,快快退下,否则,本官不会轻饶于你!” 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杨寡妇气呼呼地站起来,指着武松,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壮汉上前拉了杨寡妇一把。 “桂花,别闹了。回家吧。” 杨寡妇甩开壮汉的手,鼻子里“哼”了一声,扭着腰肢往回走了。 见杨寡妇走了,武松问道: “老爷,您这么急找我回来,所谓何事?” “哦,里面说。” 二人走进院子,走过一个回廊,来到书房。 “武都头请坐。” “大人请讲。” “是这样。我和西门大官人是朋友……” “西门庆?” “对。武都头也认识他?” “我刚来不久,还不认识。是刚听人说的。” “哦,何人跟你说起他?” “是一个乞丐?” “乞丐?” 武松点点头。 “对。我不是去寻找我大哥吗?” “这不,还闹了笑话。” “刚才过来的路上,一个小乞丐告诉我,我大哥在西门庆家里。” “我刚要去找大哥,就接到了大人的通知,让我过来……” 田文轩点点头。 “那就不用找了。你大哥在西门庆家,你还担心什么?” 武松皱起眉头。 “西门庆这人,我并不熟悉。也不清楚他和我大哥有什么交情。” “我奇怪的是,如果二人认识,大哥今天去找西门庆喝茶,应该告诉嫂子才对。” “但为什么嫂子不见了大哥如此着急?” “还说去什么寡妇家了。” “真是奇怪。” 田文轩哈哈大笑。 “你大哥是不是和媳妇吵架了,故意躲出去的。” 武松点点头。 “也有这个可能。” “我虽然和他们相见不久,但也能看出来,他们夫妻之间并不和睦。” “行了,既然田大人和西门庆是朋友,应该知道他的为人。” “暂且不管这事了,先说任务吧。” 田文轩清清嗓子。 “也不算公差,算是帮我个忙。” “去年蔡太师做寿,西门庆帮我弄了一份礼物。” “礼尚往来嘛,我就让人帮他物色了一个小姑娘。” “我去看过了,肤白貌美,只是年龄小了点。” “但小姑娘的父母家里穷,我怕他们提前把她卖了,故而想接到县衙来。” 武松站了起来。 “大人是想让我去把小姑娘接来吗?” “正有此意。” “好吧,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去。” “好,这是一封信和几两碎银子。那个村子距此不到30里,两天够用了。” 说话间,一个衙役敲门进来。 “武都头,你嫂子又来了。” 武松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田文轩说:“去看看吧,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明早出发。” 武松出的衙门,正看到潘金莲焦急地在门口踱步。 见武松出来,潘金莲紧走几步,拉住了武松的手。 武松往后躲。 “嫂嫂,这里人多眼杂,请勿做失礼之事。” 潘金莲微微扬起下巴。 “好啊,既然这里人多嘴杂,那咱回家去说。” “这……” “老嫂比母,小叔子是儿……嫂子我带你回家,有什么不妥吗?” 武松没想到潘金莲来这么一手,也就只好跟着潘金莲回家。 路上,武松将大哥现在西门庆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西门庆?他家有寡妇?” 武松笑了。 “嫂嫂,可能大哥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让你找到他。” 潘金莲站住。 直盯着武松的眼睛。 “我配不上你大哥吗?” “绝非如此。” “那他为何要这样待我?” 潘金莲说着,竟然掉了两滴眼泪。 “我猜,大哥他有难言之隐吧。既然知道大哥的下落了,也就不急了。正好,我要出趟门,也让大哥冷静一下,我办完事,就接大哥回家。” “其实,这个家有他没他不差什么。只要二弟常回来,这个家就是温馨的家。” 说着话,二人来到家门口。 对面的王婆窗棂间在偷偷观望。 几个陌生人也在街口探头探脑。 “二弟,我怕!” “嫂嫂怕什么?” “二弟有所不知。我和你大哥之所以从青河县搬到阳谷县来讨生活,就是因为我嫁给你大哥后,那里的二流子天天跑到我家讥讽我们。” “为什么讥讽你们?” “还不是因为你哥的身高。” “他们说什么闲话?” “他们说,这是块好羊肉掉到狗嘴里……哎呀,比这难听的还有……” “这群无赖!” “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看,那些鬼鬼祟祟的人,早就盼着你哥出事……我,真的好害怕……” 武松回身看看那些人,的确不像好人。 武松指着他们吼道: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弄瞎你们的眼!” 拿些小混混作鸟兽散。 “二弟,可能你回来的时候,永远见不到嫂子了……” “嫂嫂此话怎讲?” “你大哥不在家,你又出远门了,那些小混混晚上还不到家里来撒野?我这样贤淑的女子,怎肯受辱?说不定你回来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两人来到楼上,潘金莲推开一点窗户,让武松看。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 以为那些小混混早跑得没影了,却见还是有鬼鬼祟祟的陌生人在不远处晃悠。 武松说:“也罢,今晚我就在家里住下,看看谁敢来骚扰嫂子!” 潘金莲听罢,喜上眉梢。 “有二弟在,量那些小毛贼也不敢乱来。嗯,什么味道?” 潘金莲耸着鼻子,在屋里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慢慢走到武松跟前,皱起眉头。 “二弟,你有多久没洗澡了?都要臭了!” 武松抬起手臂,自己闻了闻,也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天冷,估摸已有月余。” “那怎么行,二弟先坐,我去做饭,然后顺便多烧些热水,晚上,给二弟洗个热水澡。” “这……” “什么这那的,听嫂子的没错。你还要出门,这样出去,别人怎么看?以为你家里没人疼。” 潘金莲故意把“没人疼”说得很重。 武松虽然觉得不妥,但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潘金莲先炒了两个小菜,让武松喝着酒。 又去把饭做好。 然后,刷锅烧水。 这会儿,武松已经喝得有点晕乎了。 第12章 和嫂子独处一室 潘金莲将热水兑好,这才从橱子里取出一身新衣服,放在水桶边上,告诉武松可以洗澡了。 武松想了想,拒绝? 最后还是站起来,下楼,走到厨房。 因为烧了很多火,厨房里暖洋洋的。 再加上大水桶中冒出的热气,武松顿觉浑身痒痒。 三下五除二脱去衣服,扔在一边凳子上。 用手试试水,不凉不热,正合适。 武松先探脚进去,一股热流直冲脑门。 真他妈舒服。 武松抬起另一只脚,放进水中,先适应了一下,然后慢慢坐到大水桶中。 你还别说,武松膀大腰圆,坐下去竟然不觉得太挤。 很显然,这个大木桶不是专为武大郎准备的。 “二弟,水温还可以吧?” 武松吓了一跳。 潘金莲正站在门口,不眨眼地看着这边。 “嫂嫂。你……” 潘金莲其实早就站在门口了,武松脱衣服的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武松有点恼火。 “嫂嫂,你知书达理,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嗨,那都是读书人迂腐的观念。再说,圣人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是说的一般的男女。像咱俩,一个英雄,一个美人,岂能和一般男女相提并论?” 说着,潘金莲走到凳子前,伸手将武松的脏衣服抱在怀里。 “嫂嫂,你要做什么?” “紧张什么,嫂嫂还能让你光屁股?喏,那边有新衣服,洗完澡换上就行了。这身脏衣服,我抽空给你洗了,等你回来,就可以替换了。” “新衣服……嫂嫂,大哥的衣服我没法穿。” 潘金莲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知道,这是给你新做的。” 潘金莲聪明伶俐,每次武松来家里,她都仔细观察,并利用可以近身的机会,将武松的身高肩宽了解的八九不离十。 再说,宋朝的衣服也和现在不一样。 宋时衣服的特点是修身适体。 不论权贵的皇亲国戚,还是一般的百姓,都流行着直领,对襟的一种服饰。 换句话说,大同小异。 区别只是大小长短。 潘金莲是个聪明人,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 她了解武松的脾气。 如果今晚自己太过分,可能惹恼了武松,从此再不踏进家门一步。 因此,她只是在言语上稍微挑逗了一下。 当然,还不忘奉承武松为英雄。 俗话说得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潘金莲今晚做什么了? 无非是烧开水让二弟洗个热水澡。 还有新衣服换。 旧衣服还拿去洗了。 就算孔老夫子突然出现,他能说出啥来? 果然,武松洗完澡,小心翼翼地上楼,却发现潘金莲早已睡下了。 本来武大郎和潘金莲是分居的,一间里屋虽然只有门帘,但总归是两个空间。 武松在屋里走了一圈。 衣服很合适。 刚洗了热水澡,浑身通泰。 潘金莲不再烦他,他反倒觉得不习惯了。 当然不是他想乱伦之事。 他只是觉得,今天大哥有点反常,大嫂也有点反常。 武松吹灭油灯,刚躺下。就听得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翻身起来,走到窗前,借着雪光一看,门口好像有几个人在晃动。 果然如潘金莲所说,那些混子晚上会来找茬。 幸亏自己今晚住在家里了。 不然,嫂子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对付得了一帮混混? 生药铺。 武大郎已经靠半包味精,成功征服了吴月娘的胃。 吴月娘尝过武大郎精心制作的冬补汤,大呼过瘾。 此类大补汤,她可不是头一次品尝。 但这次,她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武大郎站在一边,看到吴月娘脸上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他的目的是玩死西门庆。 但能否留在药铺里,是成功的关键。 现在看,开市大吉。 “相公,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小人儿做的汤,味道好极了。” 西门庆瞅了一眼武大郎,也点点头。 大家以为西门庆只是个纨绔子弟,其实,是错觉。 西门庆在女人身上花的精力确实多。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生意方面游刃有余。 这些年,他经营着生药铺,将生意做到了京城,也搭上了不少名门之后。 就说药膳吧。 这可是西门庆的拿手好戏。 阳谷县走马灯似的换父母官,每一个都能成为他的朋友,除了送钱,就是按照季节奉上养生的药膳。 当官的人更惜命。 这一点,西门庆门清。 开始,武大郎说想做药膳,他就想戏耍一下这个侏儒。 来生药铺做药膳,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但没想到,这看似原料差不多的大补汤,做出来竟有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种味道,任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西门大官人,也暗挑大拇指。 武大郎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问自己能否留在药铺。 西门庆没说话。 吴月娘说:“留什么药铺?这里多脏?到家里去。一大家人需要个好厨子。” 武大郎只觉得从后脊梁到后脑勺,一股麻酥酥的感觉。 能去西门庆的家里,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样就等于少走了不少弯路。 因为他的目的是让女人心动。 只有女人持续心动,他才能续命。 至于西门庆,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跳板。 现在看,吴月娘的突然出现,使其少走了不少步骤。 西门庆虽然花心,但对老婆还是不错的。 虽不能说言听计从,至少是面上过得去。 “就依夫人。” 武大郎说:“大官人,我们签个用工合同吧。” “用工合同?” “就是我在你家干活,得有个契约吧?” “这倒是新鲜。除了卖身契,还真没人签什么……合同。” “大官人,我倒不是怕你反悔,是怕我自己反悔。” “哦,这就新鲜了。” “不瞒大官人。我家有娇妻,但人美脾气爆,整个一河东雌狮。我受够了,决定一年不回家,让她守活寡!” “哈哈哈哈……” 西门庆笑得毫不掩饰。 “好,我满足你。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二人从厨房移步书房,早有仆人铺好了纸,研好了墨。 西门庆刚想拿笔,武大郎抢先一步。 “我来!” 第13章 这个丫鬟真牛批 西门庆愣了一下,闪到一边。 武大郎爬上椅子,刷刷刷,将契约写好。 真如西门庆所言,这契约简直就是自卖契。 不要工钱。 管饭就行。 签约一年。 更离谱的是,中间不能请假。 西门庆看看吴月娘。 吴月娘瞅瞅武大郎。 不明觉厉。 武大郎写完,高声朗诵一遍。 把笔一扔:“完美!” 又冲着吴月娘。 “夫人,以后我武大郎就是您的人了,有事请吩咐。” 这句话带有明显的挑逗性。 但西门庆和吴月娘都没往那方面想。 一个面貌丑陋的小矮子而已。 如果不是西门庆昨晚玩高兴了,也不会理他。 就当是戏台上的小丑,自说自话吧。 吴月娘倒是很高兴。 本来去布店,进生药铺看看。 没想到遇到美味。 还白捡了一个大厨。 此等好事,好像还是生来头一遭。 吴月娘也不去布店了。 带着武大郎,高高兴兴地回家转。 西门家在一条小河边上。 五进大院子,和附近的民宅形成鲜明对照。 如果用无人机在上面拍一张照片。 一般民居就像树桩。 西门庆家则像一个大棺材。 这么一想,武大郎还得意了一下。 这个比喻,绝了。 但自己马上也要进入棺材了。 幸福的棺材。 幸运的棺材。 棺材没有什么不好。 很多生意人,都喜欢棺材。 棺材,在民间其实一直都象征着“升官发财”。 有着非常好的寓意。 周公解梦里也有这样的注解: 棺旁死人,主得财。 见棺水上,得大财。 …… 这就预示着,自己要走大运了。 丫鬟搀着吴月娘在前边走。 武大郎美滋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就像散步的人带着一个宠物,大街上的人都在看。 这时,武大郎忽然看到了那个乞丐。 那个乞丐也看到了他。 武大郎冲他招招手。 乞丐知道有好事,就凑了过来。 “大善人,今天赏点什么?” “今天没有。不过,你替我做件事,日后会有犒赏。” “行,大善人您吩咐。” “知道我兄弟武松吗?” “当然知道,打虎英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现在离家出走,他会找我。你碰到他时,就说我在西门大官人府上。记住了吗?” “好勒。” 吴月娘和丫鬟见武大郎站住了,都回头看他。 武大郎赶紧迈动小短腿,跟了上去。 “小兰,以后武大哥就在府里做事了,如果有人欺负他,你就告诉我。” 丫鬟叫小兰。 小兰看了武大郎一眼,撇撇嘴。 她无福享用大补汤,自然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会带一个侏儒回府。 是风流倜傥的的男人看多了,要换换口味吗? 但她心里不爽,依然回应吴月娘: “小兰知道了。” 武大郎自然明白小兰瞧不起他。 武大郎跟在后边。 眼睛直视到小兰的圆屁股。 一扭一扭的,甚是惹人爱。 “好屁股,等着哥,有机会,我给你揉揉。” 小兰猛回头,生气地说: “死坨子,你胡说什么?” 吴月娘也站住,问小兰怎么了。 小兰撅着嘴说: “夫人,他在后边污言秽语。” 吴月娘望向武大郎。 皱了皱眉头。 一个男人,可以长相一般。 但人性差了,就完了。 当然,这是吴月娘站在女人角度所想。 武大郎见吴月娘皱眉。 忙喊冤枉。 他可不想还没进门,就被赶走。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哎呀,我说不出口……” 小兰急得满脸绯红。 “那你自己说,刚才你说了什么?” 吴月娘还是了解小兰的。 至少,面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小兰也没理由冤枉他。 武大郎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好不容易有留在府里的机会,全怪自己这张破嘴。 但他眼珠一转。 “夫人,刚才我是说:刚才那个大补汤,要不是您和大官人等着喝,我再加把火,入口会更柔。” 又转头问小兰:“小兰姐姐,你听成什么了?” “等着喝……等着哥,我给你揉揉……入口会更柔……” 小兰嘴里嘟囔着,知道遇上了高智商的痞子,自己再争辩也无益。 气呼呼转身,搀扶着吴月娘往前走了。 武大郎松了一口气。 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 幸亏常听脱口秀。 李诞讨厌的谐音梗,这次用上排场了。 不对,这不算谐音梗。 相声中常常用到。 郭德纲就经常问于谦: 你听成什么了? 你的心里不要这么肮脏! “你等着,我要先拿下你!” 这回没敢嘟囔。 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 小兰似乎余怒未消。 回头又瞪了武大郎一眼。 好像能读懂他的心事一样。 真是冤家! 转眼来到大门口,小兰笑了。 因为这个大门有一个很高的木门槛。 一般人只需抬高腿,就过去了。 但对于身材矮小的武大郎来说,估计是个大障碍。 她想看武大郎的笑话。 吴月娘何等聪明。 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个贴身丫鬟的心思。 她站在门槛前,对看门的一个家丁说: “把门板撤掉。” 家丁答应一声,俯身将门槛拿起来,放到一边。 小兰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有一种诡计被揭穿的尴尬。 还有点无奈。 和不甘。 三人进了大门,门槛重新放下来。 武大郎得意之余,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再往前走,有一个丫鬟走过来。 见到吴月娘,弯腰施礼: “见过夫人,见过兰姐。” 见过夫人容易理解。 下人见到主人,都要问安。 这是规矩。 自古如此。 同样是丫鬟,为什么她还要对小兰问候? 再看小兰。 笑盈盈地搀扶着吴月娘。 遇到府里的下人,立即收起笑容,好像换了一个人。 只有几秒的变化。 小兰拿捏得死死的。 走在后边的武大郎,看得清清楚楚。 他终于明白,这个丫鬟不一般。 至少不是一般的使唤丫头。 不然,府里的下人不会在问候吴月娘的同时,也问候她。 这在正常情况下,是极其不正常的现象。 须知,古代丫鬟的地位是非常卑微的。 是主人的附属物,常被当作是生产生活工具、奴仆或者是供人玩乐的物品,没有人身自由,是主人的财物,可以随意去买卖、赠与。 奴婢就如同主人家的畜产,根本就不能被算作“人”。 虽然大宋奴婢的地位有所提升,但同为丫鬟,别的丫鬟给小兰问安,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第14章 府里全是社会人 “见过夫人,见过兰姐。” 又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走过来。 “梅花,去把后院竹林旁那件雅舍收拾出来。 从今天起,新来的武大厨就住在里面。” “是,夫人。” “武大厨,我这样称呼你,不介意吧?” “夫人请随意。” “今天是武大厨进府第一天,就不要做什么了,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夫人。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养老的。这样吧,厨房在哪里,我先去看看。” “也好。小兰,你带武大厨去厨房。” “是,夫人。” 看得出,小兰极不情愿配合武大郎。 但夫人的指派,又不能违背。 她没有招呼一声,径直往前走了。 武大郎只好甩开小短腿,奋力跟上去。 走过四进院。 厨房在后院,靠近后围墙。 后院很大,像一个公园。 有广场。 有池塘。 有竹林。 还有很多大树。 一只黑猫趴在墙头上晒太阳。 见到人过来,也不跑,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眼皮。 “秦大脑袋。” 小兰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嗓子。 一个胖得脸上肌肉乱颤的人,走了出来。 “呦,小兰姐,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新来的药膳师武大郎。以后,你们就一起在厨房干活了。” 武大郎站在小兰身后,正好被挡住。 秦大脑袋往后看了一眼。 揉揉眼睛。 “小兰姐,你不要吓我。我怎么看不到人?” 小兰得意地一笑,往旁边一闪。 武大郎正笑着向他招手。 “鬼啊!” “什么鬼,是人。” 武大郎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背着手走进厨房。 秦大脑袋指指武大郎的背影。 “就他,能够到锅台吗?” “垫个凳子就行了。不过,你要看着点,别让武大厨掉进锅里,瞎了一锅汤。” 武大郎听到了,明白小兰揶揄他,装作没听到。 “这厨房得改造。” 秦大脑袋送走小兰,几步跨进屋。 蹲在武大郎面前,还比他高一些。 “孩子,这是厨房,我说了算,赶紧择菜去!” 说完,站起身,丢过来一筐菜。 武大郎竟然不认识。 “还自吹药膳师,连百菜之主都不识得?” “哦,洗耳恭听。” “这叫葵菜,有清热解毒、润肠通便、利水通窍、通乳的功效。” “也难怪你不认识。” “这是老爷去京城才吃到的一种西南地区的菜种。” “听说对女人好,老爷就弄了一些种子。” “整个阳谷县,也就我们菜园子里有。” 葵菜? 武大郎曾跟随爷爷做药膳多年,这个名字似乎有印象,但真没见过。 使劲想。 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一个小小的葵菜,我还能不认识?” “我只是想考考你。” “你且听来:” “葵菜性寒,能够清热解毒,且味甘不苦。” “常用来治疗或者辅助预防热毒邪气导致的疾病。” “如肺热咳嗽、小儿发斑、蚊虫叮咬等。” “其中蚊虫咬伤以鲜品外敷为佳。” “葵菜纤维素的含量较高。” “能够起到润滑肠道的作用。” “可以用来治疗轻微的便秘或大便干结、解时吃力。” “葵菜可以通过利小便排出体内的水湿。” “《名医别录》曰:‘疗妇人乳难内闭。’” “故可用于产后乳汁不通,及乳房胀痛。” 秦大脑袋吃惊地张大嘴巴。 “纤维是啥?” “纤维是指由连续或不连续的细丝组成的物质。” “根据其来源分成植物纤维、动物纤维和矿物纤维三类。” “由植物的种籽、果实、茎、叶等处得到的纤维,是天然纤维素纤维。” “植物纤维包括:种子纤维、韧皮纤维、叶纤维、果实纤维。” “种子纤维:是指一些植物种子表皮细胞生长成的单细胞纤维。如棉、木棉。” “韧皮纤维:是从一些植物韧皮部取得的单纤维或工艺纤维。如:亚麻、苎麻、黄麻、竹纤维。” “叶纤维:是从一些植物的叶子或叶鞘取得的工艺纤维。如:剑麻、蕉麻。” “果实纤维:是从一些植物的果实取得的纤维。如:椰子纤维……” “得,你说的这些玩意我听不懂。” “那就学着点。厨房里学问大了!” 武大郎又背着手在厨房里走了一圈。 “这个厨房要改造。” 秦大脑袋明白了,这是给我空降了一个厨师长啊! 我以为来了个打杂了。 却是个管事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小龟人……” “你叫谁小龟人?” “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即使有,适合这个雅号吗?” “好,秦大脑袋,你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终有一天,我让你再吞回去。” “好啊,我最爱喝龟汤了,大补。嘿嘿嘿……” “你们在说什么龟汤?老爷开恩了吗?” 二人回头,门口站着一俊俏小姑娘。 武大郎当然不认识。 “小青姑娘,有事吗?” 小青是二房李娇儿的贴身丫鬟。 “没啥事,今天二夫人腹痛,我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暖腹。” 武大郎听明白了。 夫人是吴月娘。 二夫人自然就是李娇儿了。 李娇儿本是妓女,西门庆一时兴起,将她娶回家中做了二房。 当时娶进门的时候,很多人还奇怪。 像西门庆这样的财主,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肥婆? 李娇儿出身卑微,不仅胖,还额尖鼻小,也没啥房事技巧。 或许因为这些,李娇儿进府后处处以低调的守势来为人行事。 可以说是相当地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可还是不能避免经常袭来的嘲讽挤压。 因此,没有归属感的她,在西门庆死后,卷铺盖卷走人了。 不是去逃难,而是嫁给了另一个财主张二官。 铺盖卷里全是西门庆赏赐的金银财宝。 武大郎忽然想到,这个人物,会是自己人生路上的一大贵人。 因为她的身份,更容易接近。 况且,腹疼是送给我自己展现技能的工具。 嗯,就这么愉快滴决定了。 “哦,是这样。二夫人身体微恙,这不刚来了一个药膳师。巧了。” 秦大脑袋将难题推给武大郎。 他想让武大郎出丑。 他知道,女人腹痛,除了吃得不对,就是每月那几天的煎熬。 但这件事,很少有良方能立竿见影。 以前他也信誓旦旦试验过,均以失败告终。 现在,正愁没法解决的难题,接盘侠来了。 他差点笑出声来。 第15章 有请安乃近大神 偷眼看看武大郎,竟然傻儿一样,望着小青。 看得小青都不好意思了。 以为自己哪里穿得不对。 “这事交给我了。” 这个丫鬟和小兰相比,少了傲气,更多的是乖巧。 果然仆随主性。 武大郎喜欢。 “拿纸笔来。” 小青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不多时,拿来笔墨纸砚。 武大郎想了想,在纸上写上: 党参10钱, 当归7钱, 北芪12钱, 老母鸡1只。 写完看了看,递给小青: “去咱家生药铺,抓药。然后,抓一只老母鸡来。” 小青答应一声,走了。 秦大脑袋看着食谱所需中药材,撇撇嘴。 心说:也无大的蹊跷。 武大郎不理他,在剩下的纸上开始画图。 “小龟人,你在干嘛?” “厨房整改。” “怎么改?” “我要把现在药膳做饭一口大锅的现状给改了。” “不单单是为了卫生,还要和你划清界限。” 图画好,放到一边。 武大郎走出厨房。 他要找一个肃静的地方。 还是茅房吧。 茅房在后院的东南角。 果然是西门府地,茅房都是用砖修的。 看看四下无人,武大郎走进茅房。 “系统系统快快出来。” “叮……请说出要求。” “我要兑换10片安乃近。” 安乃近有解毒、镇痛、抗风湿作用。 主要用于退热,也用于急性关节炎、风湿性痛、肌肉痛、头痛等。 一般不作首选用药,仅在急性高热、病情急重,又无其他有效解热药可用的情况下用于紧急退热。 二十世纪,这是常用药。 但二十一世纪,一些国家,包括我国,都注销了其药品注册证书。 国家给出的解释是: 临床禁止使用安乃近是因为该药物的副作用过大。 安乃近是氨基比林和亚硫酸钠复合制剂属于吡唑酮类药物。 服用后经过消化吸收进入血液。 可能会导致血液系统严重的负面影响。 诱发再生障碍性贫血、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以及粒细胞缺乏症等多种疾病。 除此之外,该药物还可以作用于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诱发严重的过敏症状。 比如皮疹、全身性水肿、休克等。 而且该药物对人体肾脏、肝脏等组织器官也都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损伤。 甚至可能会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 “我只是大宋的过客,说不定某一天就穿越回去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笼络人心。” “至于副作用,大家不要怪我。” “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证明我的能力了。” 武大郎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使用安乃近的理由。 “兑换安乃近需要的生命值较多,请慎重决定。如已决定兑换,请按确定键。” “确定!” 10片安乃近出现在武大郎手上。 “本次兑换完毕,已扣去72个时辰的生命值。” “抢劫啊!10片安乃近就扣去三天?好不容易到了19天,现在好了,变成16天了。” “系统提醒,兑换实物或技术需慎重,以免生命值归零或变成负数。”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武大郎找到一片树叶,将8片安乃近包好,藏进墙缝里。 手心里藏着两片安乃近回到厨房。 武大郎开始刷锅。 秦大脑袋走过来: “喂,锅我要做午饭的。” “暂借一下。等厨房改造完成,就各用各的。” 半个时辰后,小青回来。 所需中药和老母鸡都已配齐。 “行了,一个时辰后来取。” 武大郎将老母鸡去毛去内脏,并整理干净。 把党参、当归、北芪放入鸡肚子里。 先以武火煮沸。 换成文火慢炖。 一个时辰后,厨房内外飘着鸡肉的香气。 在小青来之前,武大郎抽个空当,将安乃近碾成粉面,偷偷放入鸡汤中。 “哇,真香。” 小青来端鸡汤,很远就喊。 “小青来了?二夫人的暖腹汤已经炖好,端过去吧。” “还有这碗鸡肉,也给二夫人端过去。” “吃鸡肉喝浓汤。” “半个时辰后,二夫人的腹疼就会减轻。” “或消失。” 小青虽然似信非信,但还是很配合武大郎。 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姑娘。 “真的啊?我先替二夫人谢谢武大厨。” 武大郎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稀疏的胡须。 很得意。 “以后请称呼我为大宋第一药膳师。” 小青还没接话。 旁边的秦大脑袋最撇到耳根上去了。 “吹牛不带打草稿的。 “还没喝,你怎么确定会管用?” “告诉你吧,你这方子,我也用过。” “这就是厨师和药膳师的区别。” “也是府里小厨师和大宋第一药膳师的区别。” “武大厨,不,大宋第一药膳师,你还真幽默。我走啦,回见。” 小青提着盛鸡汤和鸡肉的提盒,左拐又拐,来到二进院。 在正屋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屋。 屋里床上,李娇儿正用手摁着肚子,蜷缩在被子里。 “夫人,鸡汤到了,您先趁热喝了吧。” 李娇儿慢慢坐起来 由于腹痛,脸都扭曲了。 “夫人慢着,我扶您。” 小青放下提盒,轻轻扶着李娇儿坐起来,又用被子围好。 打开提盒,先取出鸡汤。 “夫人您请。慢着喝,别烫着。” 李娇儿接过鸡汤,香气扑鼻。 “小青啊,听说厨房刚来了一位药膳师?” “是的,夫人。” “为什么突然找了一位药膳师?”苏丹小说网 “是这样的,夫人。” “听兰姐说,今天早上,她和大夫人去布店。” “经过生药铺时,听说老爷在里面,就进去请安。” “正好碰到一个人正在炖大补汤,于是留下来品尝。” “不想,那锅汤却是夫人几十年来尝过的最美味的汤。” “夫人一高兴,就把人领回来了。” “哦,原来是机缘巧合。但不知这人手艺如何?”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但我觉得差不了。” “何以见得?” “这个人长得奇矮无比,就像一个孩子。” “如此长相,如果没点真本事,不可能打动老爷和大夫人的心。” “有道理。” “老爷吃惯了山珍海味,还能品不出大补汤的好坏?” 第16章 二夫人,你倒是心动啊 “这样说来,我倒是有福了,跟着沾光了。” 李娇儿笑道。 “这可不是沾光了,是夫人自身带来的福气。” 小青怕二夫人不高兴,赶紧补充道。 “小丫头真会说话。” 主仆二人聊着天,一碗鸡汤就见了底。 “小青啊,鸡汤我已经喝完了,鸡肉你给姐姐送过去吧。” 姐姐就是吴月娘。 “夫人,武大厨说了,鸡肉和鸡汤不能分开,原汤化原食,效果才好。” “你左一个武大厨,右一个武大厨,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哎呀,夫人你说什么呢。” “你是没见那个武大厨,又矮又丑的。” “估计街上的叫花子都看不上他。” “夫人快把肉吃了吧,都要凉了。” 李娇儿又吃了几块鸡肉。 剩下几块,让小青吃掉了。 收拾好碗筷,小青又给李娇儿泡了杯热茶。苏丹小说网 “肚子里满了,先不喝茶了,我休息一下。” 小青答应着,扶着李娇儿躺下。 开始,李娇儿还在辗转反复,似有轻轻的呻吟声。 过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发出了小猫一样轻轻的鼾声。 小青松了口气。 这么看,这个武大厨还真有两下子。 小青跟了李娇儿两年。 每月这几天,李娇儿都是疼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李娇儿甚至诅咒上天,为什么要把她生成女儿身。 小青还开玩笑。 “夫人此言差矣。如果不是女儿身,怎么会遇到大官人?” 李娇儿就笑骂小青人小鬼大。 这次,足足睡了两个时辰。 李娇儿醒来。 一咕噜坐起来。 竟忘了刚才疼得难以忍受。 “夫人醒了。您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现在都要黑天了。” 小青也很高兴。 递过去一块冒着热气的湿毛巾。 主人不高兴、不舒服了,做下人的也都跟着提心吊胆。 主人开心了,下人跟着放松。 “小青,去把武大厨请过来。” “请过来夫人房里?” “有什么不妥吗?” “他今天才入府,夫人就让他来内室,不怕老爷不高兴吗?” “老爷是这样的人吗?” “她还不了解我?” 李娇儿指着小青,装作咬牙切齿地说: “只要你不告密,平安无事。” “夫人……” “好了,不开玩笑了。去叫吧。” 小青接过毛巾,又在水盆中洗了,晾上。 这两个时辰,武大郎也没闲着。 他先是让人垒了新的灶台,安上一口新铁锅。 这个锅,比秦大脑袋那个做饭的锅小多了。 毕竟,药膳不是饭,下人们无福享用。 整个大家庭,这么多人,也就西门庆和几房夫人能享用。 武大郎又让人找来席子,挂在梁头上,和秦大脑袋那边隔开。 秦大脑袋不帮忙,就看着武大郎自己忙活。 在他眼里,这个小矮人干不三天就要走了。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做的。 “武大厨,二夫人有请。” 小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把秦大脑袋吓了一跳。 武大郎刚收拾完。 听说二夫人有请,知道自己做的汤管用了。 准确说,是安乃近起效果了。 虽然说西药治标不治本,但毕竟能快速见效。 如果仅仅是用中药汤,效果太慢。 “我洗把手,就来。对了,请叫我大宋第一药膳师。” 武大郎洗完手。 脱掉围裙。 “走吧。” 小青在前边走,武大郎跟在后边。 小青时不时地要停下来等一下他。 很快来到前二院。 “夫人,武大厨,哦,大宋第一药膳师到了。” “快快有请。” 小青推开门,示意武大郎进屋。 武大郎费了一点劲,才跨过门槛。 别看不高,但要看是谁要迈过去。 李娇儿早已起床,脸带红晕。 坐在外厅里。 看着一个小矮人费力地跨过门槛。 她没想到小青说的矮,是这么矮。 她以为,所谓的矮,就是一般人一米六,这个人一米四而已。 没想到,竟没有一米的样子。 或者高过一米多一点。 “武大郎见过夫人。” 屋里就一个人坐着,也不怕叫错人。 “免礼。武大厨请坐。” 武大郎扫了一眼。 李娇儿的房间也是正统的正屋摆设。 冲门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银质的茶壶茶碗。 桌子后边是一个条几,两头各摆着一个花瓶。 往上看,条几上面是一幅中堂。 中间是富贵牡丹图,两边有一副对联—— 上联:阳景牡丹秀诗歌其形词赋其神 下联:谷城芙蓉鲜花放有色香飘有歌 横批:娇花朝阳 武大郎暗暗点头。 禁不住赞叹道: “好对联。” 李娇儿回头看了一眼。 “这副对联是老爷亲笔撰写,送给我的。” “看出来了。” “这副对联,上下联是藏头联:阳谷。” “横批又藏着夫人的名字。” “大官人不仅风流倜傥,还满腹经纶啊!敬佩敬佩!” 说着话,小青已经泡好茶。 武大郎一品,竟是上好的普洱茶。 宋时的普洱茶,均产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属于发酵型茶。 特点是营养丰富,口感温厚,回甘隽永。 是宋时贵族的挚爱。 从茶就可以看出来,李娇儿把武大郎当做贵客待了。 府里大厨的身份。 到夫人屋里。 不仅不能平起平坐,也喝不上这么好的茶。 随便一个社会上流行的菊花茶。 就是高看一眼了。 “夫人,今天是到府上第一天,承蒙夫人厚爱,以好茶相待,武大感恩不尽。” “哦,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武大就行。” “嗯。武大哥是哪里人士?为何突然就到西门府地?” “是这么回事。” “我祖上曾是药神孙思邈的学徒。” “虽然只学了皮毛,但已经能在百姓间被称为先生了。” “看来吴大哥不仅手艺精湛,人还谦逊,真是难得。” “夫人笑话了。” “实话实说,我这毛病每月都犯,一般人还以为是矫情。” “我们家世代行医,虽然到我这一辈,已经不再行医,只做药膳,但对女人疾病也略知一二。” “夫人这绝不是矫情,的确是人的体质有异。” “唉,每月一次,生不如死……” “今天幸好遇到武大哥,得以痊愈。” 武大郎想,你倒是心动啊!哪怕只是让我换回安乃近的生命值,也行啊! 第17章 你土地爷?我还王母娘娘呢 治好了李娇儿的腹痛,却没让这娘们动心。 武大郎急得只想跺脚。 或许她觉得,给自己看好了病,赏以金银财宝,才是真心感谢。 这世上,还有比钱更亲的东西吗? 她放弃良家,靠男人挣钱。 西门庆开生药铺,放高利贷…… 不都是为钱吗?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给钱更能表达感激之情了。 “小青,把我准备的布包拿过来。” “是,夫人。” 小青答应着,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 “武大哥,你治好的我的病,无以回报,这些首饰,权表感谢之情。” 换别人,早就起座谢恩了。 很显然,武大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自己只有十几天的生命值。 两眼一闭,双腿一蹬。 再多的金银财宝又有什么用? “谢夫人。” “今天微恙初好,应该感谢小青姑娘。” “若不是她去厨房找方子,我怎么知道夫人有恙?” “依我看,这些金银财宝,还是赏给小青为好。” 小青连忙摆手。 “小青不敢。大宋第一药膳师言重了。” 李娇儿笑了。 “大宋第一药膳师,嗯,听起来不错,但叫起来好拗口。” “对了,小青,我给你开玩笑的。以后,还是叫我武大哥吧。” 武大郎笑道。 “谢谢武大哥。但我不能要这些礼物。” “我是夫人的丫鬟,这些都是下人应该做的。” 李娇儿见两人客气相让,只好说: “这些小礼物是我送给武大哥的,怎么支配是你的权力。” “但先要交到你手里,才能易主吧?” 武大郎只好先接过来。 想给小青,小青直接退了出去。 机会都不给他。 “小青一个下人,怎么敢要这些金银财宝?武大哥还是先收下。” 武大郎谢过李娇儿。 出来。 看看天。 叹了口气。 回到厨房,天已全黑。 厨房油灯下,秦大脑袋正等着他。苏丹小说网 “听说二夫人送你金银首饰了?” “哦,是有一点。” 武大郎扬扬手里的布包。 “这么多……凭什么?” “凭我悬壶济世,凭我妙手回春,凭我手到擒来,凭我消除痼疾……够了吧?” “我不服!” “沙雕!这和你什么关系?你不服可能自己去挣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 小兰过来,请武大郎跟他去卧室。 秦大脑袋更生气了。 “我就在厨房后面安了一张床,他凭什么刚来就有房间?” “是夫人怕你晚上饿,下床就能吃到东西。满意了吧?” 小兰跟谁说话都这么刻薄。 武大郎故意把包首饰的布包往肩上一扛。 看一眼秦大脑袋。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厨房。 “小兰姐,请你转告夫人,我要和小矮子比武——比做菜!” 秦大脑袋还在后边喊。 “小兰姐?秦大脑袋都快四十了,你才不到二十岁,他叫你姐?要在我们那边,要被揍一头疙瘩的!” “哦,你们那边怎么叫?” “我们那边,女性统一称为‘美女’‘靓女’。只有老年妇女才敢叫姐。” “是吗?我倒挺喜欢全府上下都叫我姐的。” “我也能叫?” “不是也能,是必须。” “是。小兰姐。” 二人磨着牙,不一会儿来到一处独屋前。 这里有一个池塘。 岸上种满竹子。 一条碎石小径。 连着小屋和广场。 “夫人说,这间房子就归你了,直到你离开为止。” “离开?我去哪里?我没说要离开吧?” “谁知道啊。” “夫人说了,你貌不惊人,但手艺惊人,阳谷小县城可能庙太小,搁不下你这大神。” “终有一天,你会振翅远飞的。” “飞的谁也找不到你。” 武大郎闻言,有点兴奋: “夫人真这么说?” “对,一个时辰前说的。” “哎呀,没想到,我都装成这样了,还是被夫人看透了。” 小兰看了他一眼,黑乎乎的,看不清表情。 打开门,点上油灯。 房间不大。 一张方桌。 四个凳子。 一张床。 床上有两床新被子。 “夫人说,简陋了点。” “但想到也就这房间比较清静。” “怕别人吵你,就住在这里吧。” “替我谢谢夫人。” “看透了我的身世。” “还安排了这么好的住处。” 武大郎觉得,是时候展示演技了。 小兰把武大郎送回屋,刚要走,闻言又站住了。 “你说,夫人看透了你的身世?” “想不想听?” “……” “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使你成为全府唯一知道本药膳师真实身份的人。” 武大郎把包着首饰的布包放在桌子上。 解开,全是晃眼的宝贝。 “你这是哪里弄到的?” “二夫人赏的。” “听我讲完我的身世,就明白她为什么见面就送这么多宝贝。” 小兰虽然聪明,但想不透这里面的周章。 小兰坐下,警惕地看着武大郎。 从白天开始,她就非常讨厌这个横空出现的矮子。 熬了一锅汤,不仅征服了老爷,还征服了夫人。 哪来的这么大的魔力? 现在,又因为什么膳食,赚来二夫人这么多首饰。 莫非这后面真有一般人看不透的蹊跷? 武大郎见勾起了小兰的兴趣,一跳,坐上凳子。 神秘地看看外面。 又跳下凳子,把门关好,插上门闩。 “你要干什么?” 小兰毕竟是个女孩子,看到武大郎把门关好,顿时警惕起来。 武大郎又走回桌子边,用手摁着凳子,一跳,坐了上去。 小兰忍不住笑了。 有这么一个小人儿在身边也不错。 增加了很多笑料。 “是不是很兴奋?接下来你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我倒是想听听。”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 “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呢?” “那还了得?全城的人都来拜我,还不烦死?” “拜你?说完你就死了?” “呸呸呸……晦气。” “不过,也说不定。” “如果这一劫过不去,我还真说不定就死了。” “不对,就消失了。” “再也不见……” “就像夫人说的。” “唰……” “不见了。” “说得这么神秘,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世?” 第18章 我捏过嫦娥仙子的屁股 “聪明。” “你还真猜对了,真是有点羞于启齿……” 武大郎往上提了提身子,显得高一点。 头一歪,看着小兰。 还是刚高过桌子面。 从小兰这边看过去,好像桌面长了一个脑袋。 怎么看怎么好笑。 “严肃点。”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告诉你吧,我是社神。” “也就是土地公。” “因为做了错事,被罚下界渡劫的。” 武大郎说完,还摇了摇头。 一副夹杂着后悔、无奈、伤感……的表情。 “你说你是土地爷爷?我还是王母娘娘呢。” “你下边不会说,是我罚你下来渡劫的吧?” 武大郎惊奇地瞪大眼睛。 “果然冰雪聪明。连王母娘娘罚我下界渡劫都能猜得出来?” “武大郎啊武大郎,我真佩服你编故事的能力。” “谁说一句话,你都能接下去。” 武大郎显出失望的表情。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土地爷爷。” “好吧,那你接着编,你犯了什么事?” “揉嫦娥仙子的屁股。” 小兰顿时满脸通红。 她想起了回家的路上,武大郎就说了,要揉她的屁股。 只不过,被他搪塞过去了。 现在,屋里只有两个人。 他又这么说,分没就是故意羞辱我! “武大郎,你太过分了!” 小兰愤而起身,拍桌子要走人! “小兰姐,莫激动。” “给我一点时间,说完了你就明白了。” “不然,你想想:” “为什么我做一个大补汤,能让老爷和大夫人点头?” “再做一个汤,能让二夫人赏我这么多金银?” “二夫人什么性格,你比我了解。” “她那么低调,为什么这次失态了?” 小兰又坐下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就当你是土地爷,接着说。” “首先声明,我是负责掌管一方土地的正神。” “住在地下,靠着香火供奉,吸收能量。” “虽然在神仙中级别最低,但我也是可以去天庭汇报工作的。” “有句话不是说了‘别拿土地不当神仙’。” “几个月前。” “当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按我们神仙的说法,是一会儿之前。” “我去天宫办事,走过南天门时,仙云萦绕。” “忽见嫦娥仙子飘飘而来。” “那娘们真的很美啊。” “我来凡间还没看到这么惊艳的女子。” “就在她走过我的身边时,我没有忍住。” “伸手在她屁股上扭了一把……” “嫦娥大怒,告到玉帝那里。” “玉帝倒是没有说啥,只说:土地老儿这么不小心。” “但王母娘娘显然不太高兴。” “于是,我就被贬下凡间。” “王母娘娘说,只有我做到100个女人为我动心,就能渡劫成功,重返天庭,哦,地下工作。” “否则,我就在这贫穷的多灾多难的人间受苦吧!” 武大郎讲的吐沫星子乱喷。 小兰还是禁不住揶揄: “咱也不管是真是假。就武大哥这傲人身姿,也能有女人为你动心?” 武大郎倒是一点也感到自卑。 毕竟,自己不是真的武大郎。 不知道当年武大郎对于自己的身高有什么看法。 我只是暂借武大郎的皮囊而已。 任你怎么说。 又不是说我。 “其实,动心,不只是爱慕,还有感激。激动等等。” “那夫人把你留下,算是动心了吗?” “算啊。夫人即是我的第一贵人。” “那二夫人呢?” “二夫人没有动心。” “你不是说感激也算吗?” “如果她不给我金银首饰,只是日日想到我的好处,心里暖暖的,才算。但是,现在扯平了。” “疯言疯语!” 小兰显然不信。 在她的认知里,夫人留下武大郎,也是因为嘴馋。 和动心没有一文钱关系。 这个小矮子,还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我知道小兰姐不信。” “但你冷静下来想想,老爷常去京城,山珍海味吃遍,怎么这么轻易被我的大补汤征服?” “……” “二夫人虽不是出身名门。” “但自从嫁进西门府,也算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家里开着生药铺,却只能看着她每月痛苦。” “又是谁,解除了她的痛苦?” “……?” “如果我不是神仙,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你不信。” “就让时间做最好的证明吧!” 武大郎跳下凳子,打开门。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兰慢慢站起来。 慢慢走出门。 慢慢向前走去。 她还是不相信武大郎讲的。 但又找不出纰漏。 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仅靠两个汤显然不够。 她要看看,这个小矮子,接下来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看着小兰慢慢消失的背影,武大郎狠狠吐了一口吐沫: “小样,跟我斗!看我怎么征服你!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了所有退路, 我的心情是坚固, 我的决定是糊涂, 就这样被你征服, 喝下你藏好的毒, 我的剧情已落幕, 我的爱恨已入土……” 一首那英的《征服》,飘在池塘之上。 惊飞了几只打盹的乌鸦。 嘎嘎…… 第二天,武大郎早早起来,问有没有闲置的桌子。 他要做一个供桌,供奉各路神仙。 桌子找到,武大郎又找了一些竹片。 用小刀刻上名字,恭恭敬敬地供在桌案上。 秦大脑袋凑上来一看: 门神, 财神, 灶神, 厕神, 味精神, 安乃近神…… “我说小矮子,你这很外行啊!” “何以见得?” “门神,财神,灶神,厕神,这些都能理解。” “味精神,安乃近神是什么鬼?” 武大郎笑而不答。 “更可笑的是,竟然没有中暂之神,何其荒谬!” 中暂之神就是社神,也就是土地公。 “你还知道中暂之神?” “什么话?我也是出生于书香门第的。我爷爷还曾中过解元。” “那你说说,社神是什么神?” “我爷爷告诉我,以天、地为尊,天上有天神,地上有地神。地神即土地神,又称社神。” “如果我说我是炎帝的后裔后土,你相信吗。” 第19章 武松遇险祝家庄 “我是黄帝的后裔颛顼,你相信吗?” “瞎扯这些没用的干啥。” “我只是问问,为什么没有社神的排位。” “你这种不尊敬社神的行为,是要遭天谴的。” 秦大脑袋有点气愤。 不知道土地爷曾经给过他什么好处。 “有空你问问小兰姐,她知道答案了。” “小兰姐知道答案?这么邪乎?” 秦大脑袋摇摇头,觉得莫名其妙。 武大郎摆上水果,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嘴里嘟囔着: “感谢味精神,感谢安乃近神……是你们助我在大宋顽强地活下来……” 武大郎在西门府上安顿下来,准备大展宏图,俘获更多女人心。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奋斗的理由。 他要挣生命值。 他不想几十天就消失。 虽然,被誉为好时代的大宋,竟是这么烂! 祝家庄。 武松进庄才发现,这里竟是繁华之地。 右傍大溪,左临官道,为济州到大名府必经之地。 庄前林木葱郁,庄后石塔耸立,庄内盘陀路布局奇特,是一军事阵地天然地势。 武松先找到庄主祝朝奉,奉上礼品。 “晚生武松拜见祝庄主。” “阳谷县,武松。难道你就是打虎英雄武松?” 祝朝奉掩饰不住激动。 “正是在下。” “哎呀,不知英雄驾到,有失远迎。” “庄主客气了。” “但不知英雄到蔽庄,有何贵干?”苏丹小说网 武松取出县令的公函,交给祝朝奉。 祝朝奉打开封口。 认真看了几眼。 “哦,是来接祝老鳖的女儿枣花啊。” “上次县太爷来村里,我全程陪同。” “不知县太爷一向可好?” “蒙祝庄主的洪福,老爷身健体胖。” “那就好,那就好。” 祝朝奉让人上茶。 安排中午杀一只羊,好好犒劳一下打虎英雄。 “好一个打虎淫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 武松正要客气几句,互听有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又一下听不出来。 忙转头去看。 祝朝奉闻言,也吃了一惊。 转头一看,来人却是自己的侄女王桂花。 也就是杨寡妇。 武松吃了一惊。 这个泼妇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桂花,休得无礼。这是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 “舅舅,这厮剥了皮烧成灰我也认识。” 武松这才明白。 哦,是亲戚啊。 不是追我来的。 祝朝奉闻言,皱起眉头。 转头看了一眼武松。 “武英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松抱拳道: “原来你们是亲戚。” “亲戚怎么了?难道我受了欺负,舅舅就不管吗?” 说着,杨寡妇走上前,摇着祝朝奉的胳膊说: “舅舅,从小你最疼桂花,你老人家要为我做主啊!” “表妹,谁欺负你了?” 随着话音,走进来三个彪形大汉。 手里都拿着兵器。 好像刚从练武场回来。 祝朝奉毕竟见过大世面,一抬手,让大家闭嘴。 转向武松。 “武英雄,我想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又一指刚进来的三个人。 “这是三个犬子,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 “平日不爱读书,有些莽撞。” “武英雄,你和我外甥女桂花,到底有何过节?” 武松叹了口气。 “此事说拉话长。” “我大哥因为和嫂子吵架,赌气离家出走。” “嫂子去县衙找我,让我帮着找回大哥。” “嫂子说,大哥前一天卖完炊饼,一分钱也没拿会家,说是给了一个寡妇。” “我这人比较直,就找到老爷,查到了四个年轻寡妇的地址。” “杨大嫂也在其中。” “我去的时候,确实有点莽撞,直接问我大哥是不是在屋里。” “杨大嫂说,在屋里,让我进屋去找。” “却不想,杨大嫂进屋后对我动手动脚……” “一派胡言!我表姐岂是这等轻浮之人?我看你是来找事的吧?” 祝龙往前迈了一步,晃了晃手里的长棍。 “不错。我们都是表姐看大的,还不了解她的秉性?我看你今天纯粹是没事找事!” 祝虎也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对武松怒目而视。 祝彪倒是没说话,却也把双刀握得紧紧的。 祝朝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望向杨寡妇。 “桂花,你怎么不说话?” “哼,我让他编,看看能不能编出花来!” 杨寡妇似乎很生气。 也似乎很委屈。 胸脯一起一伏,紧咬嘴唇。 “杨大嫂,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是不是实情,你心里最清楚。” “你去之前就知道我是寡妇,进门前已心存恶念,借找人为名,对我实施欺辱……” “舅舅,我没脸见人了。您老人家要给我做主啊……” 杨寡妇扑到祝朝奉怀里,哭得悲悲切切。 祝朝奉安慰了外甥女几句,转向手足无措的武松。 “武英雄,我也是男人,知道男人见到美女的那点小心思。” “祝庄主,你误会了。” “是否误会并不重要。” “我觉得,既然武英雄与我外甥女有此缘分,不妨往前走一步。” “祝庄主,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你侮辱了我表姐,但也是打虎英雄,我们不想这等丑事越传越远。” “干脆就娶了她。” “我看你们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果然知父若如子。 祝彪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用刀指着武松,像是商量,其实是恐吓和命令的口吻。 “祝彪,为父在此,还轮不到你说话,给我退下!” 祝彪鼻子里“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地退后一步。 “武英雄,事到如今,你看该怎么解决?” 祝朝奉话里有话。 “祝庄主,当天杨大嫂也曾到县衙告状,也是这么说的。” “但被县太爷一顿训斥。” “祝庄主,您是明白人,难道还看不出这是她的诡计吗?” “啪!” 祝朝奉一拍桌子。 “武松,你不要仗着你是打虎英雄,就蔑视我祝家庄。” “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祝家庄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庄,自古有尚武之风。” “别说你一个人,就是你带人来,我不发声,也休想站着走出这个庄门!” 开始的武英雄,变成了武松。 称呼之变,说明气氛变了。 厅堂立即剑拔弩张。 第20章 恭喜打虎英雄洞房花烛…… 武松是谁? 景阳冈上的大虫尚且几拳打死。 一个小小的祝家庄,其奈我何? “祝庄主此言差矣。” “我武松做事光明磊落,即使死在这里,断不会承认这种龌龊之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外甥女诬陷你了?” “不是以为,是肯定!” “大胆!” 祝家庄势力强大,并与李家庄、扈家庄相互呼应。 祝朝奉是当地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昨天,外甥女突然来家里,看上去脸色不好。 但他正忙于别的事情,没有过问。 不想,今天武松来到,却引出了这桩大事。 王桂花从小死了母亲,是祝朝奉一手拉扯大的,就像亲闺女一样。 两年前,嫁到县城一个人家。 不想,新婚夜新郎却不幸身亡。 本想等外甥女守孝三年,再给她寻个好人家,不想出了这事。 “武松,此事事关一个女人的声誉。该怎么做,想好再说。” 武松知道,这里就自己一个外人。 一张嘴任凭能说会道,也是好汉难敌四手。 况且,武松也不是能言善辩之人。 想到此,武松又一抱拳。 “祝庄主,三位公子。” “我武松知道,今天这情形,我是有口难辩了。” “不过,武松也不是怕死之人,也不想蒙冤而死。” “我先把话撂在这里。” “如果你们今天为难武松,我手里的刀也不是切菜的!” “纵然你们人多势众,我最终命丧贵庄,结局也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祝庄主,我想你也不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祝朝奉本以为一通吓唬,武松就服软了。 成了祝家庄的女婿。 毕竟,自己的外甥女也算是如花似玉。 但没想到,这莽汉如此决绝。 他的三个儿子是有“祝氏三杰”的美誉。 但和打虎英雄武松比起来,应该还是略逊一筹。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刀枪无眼。 真损失一个孩子,教他如何安度下半生? “啪啪啪啪……” 剑拔弩张间,堂内却响起祝朝奉的掌声。 武松愣了。 祝氏三杰愣了。 杨寡妇也愣了。 尤其是祝氏三杰。 就等父亲一声令下,将武松砍翻在大堂。 却不想,祝朝奉却笑了。 并且鼓起了掌。 “果然是真英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武英雄的话,我信了。” “父亲?” 祝龙不明就里。 “舅舅……” 杨寡妇嘴唇哆嗦,不知道祝朝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都别说了,我听明白了。” “桂花啊,舅舅理解你的心情。” “但凡事有个度,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都不要再提了。” “等有机会,我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有钱的人家。” “乖。” 杨寡妇眼里含着泪,委屈得不行。 但也知道,祝朝奉决定的事情,别人也无法改变。 三兄弟听父亲这么说,也只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摇着头出去了。 “祝庄主,刚才武松言语不周,还望见谅。” 武松没想到祝朝奉竟然是在试探他。 赶紧说点好话,给对方找了一个台阶下。 “哎,不要这么说。都是我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随即,祝朝奉命人上酒,要与打虎英雄一醉方休。 酒菜上齐。 祝朝奉拿出一股英雄惺惺相惜的劲头,和武松频频干杯。 武松中间出去小解。 祝朝奉偷偷在武松的酒中下了蒙汗药。 说到蒙汗药,不妨唠叨两句。 看小说的人看到蒙汗药,都会问这是真的吗? 其实,正史中并没有关于蒙汗药的记载。 但没有记载,并不等于不存在。 古人不想让后人知道蒙汗药到底是什么造出来的。 不过,却能在医学典籍中找到蛛丝马迹。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记载: “七月采火麻子花,八月采此花,阴干,热酒调服三钱,少倾昏如醉,割疮炙火,则不觉苦也”。 《药性会元》中记载: “曼陀罗花、川乌、草乌合末,即蒙汗药”。 换言之,押不庐、草乌和曼陀罗,都有麻醉的作用。 其中曼陀罗最符合蒙汗药的效果。 回到正题。 武松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出去小凉风一吹,已有些许醉意。 待回来,祝氏三杰也尊父嘱,齐齐落座。 先是赔礼道歉。 然后一二三,端! 一轮下来,任凭武松再大酒量,蒙汗药一起作用,也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哈哈哈哈……武松,你虽然能打死老虎,但和我斗,还嫩了点!” 祝氏三兄弟这才知道,父亲这是用了策略。 武松是打虎英雄,但祝朝奉不是老虎! 他是人精。 叱咤江湖五十多年,其实一个毛头小子能应付的? 在他听出武松要拼命的时候,立即想到了这招。 虽然酒里下药,有点下作。 但也是无奈之举。 “快,把武松抬到你表姐的房间……” 三兄弟立即照做。 把武松抬到杨寡妇的闺房。 往床上一放,衣服脱光。 杨寡妇也明白了舅舅的良苦用心。 待表弟撤出,也解衣宽带。 钻进被窝,搂紧了武松。 第二天上午巳时。 武松睡梦中感到口渴难忍。 嘴里念叨着:“水……水……” 杨寡妇欠起身子,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端过来,轻轻喂给武松喝。 武松的酒劲、药劲已过去大半。 还是浑身无力。 他喝了几口水。 忽然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香味。 像是女人的体香。 武松大咳,猛睁眼。 杨寡妇光着身子,正笑眯眯地喂他水喝。 “滚开!” 武松大怒,用手一拨拉。 杨寡妇手里的水壶滚落到地板上。 “咣当”…… 碎了。 “小姐,怎么了?” 一个丫鬟推门进来。 正看到浑身赤裸的武松从床上坐了起来。 肩头的疙瘩肉因为激动,剧烈晃动。 丫鬟吓坏了。 杨寡妇也装作吓坏了: “夫君,你昨晚还好好的,怎么醒来突然发火了?” 武松晃了晃发胀的脑袋。 使劲想昨晚的事情。 终于明白自己中了祝朝奉的圈套。 他抓起衣服,胡乱穿上。 想破门而出。 门忽然开了。 锣鼓齐鸣。 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 “恭喜打虎英雄洞房花烛,喜结良缘啊!” 第21章 杨寡妇的红兜兜 祝朝奉站在门外。 穿着崭新的丝绸长袍。 满脸堆笑。 这笑里,藏着很多内容。 有得意。 有炫耀。 有不屑。 还有威吓…… 祝氏三兄弟也齐齐向武松贺喜。 武松傻掉了。 锣鼓队后边,全是黑压压看热闹的人。 祝朝奉这是直接把武松架到火上烤啊! 如果武松认了这门亲事,皆大欢喜。 如果武松此刻反悔,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出祝家庄。 如果双方闹掰了,倒可以一路杀将出去。 可昨夜洞房花烛,你有什么理由发火? 除了祝朝奉父子和杨寡妇,看热闹的百姓,谁又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武松一屁股坐到门槛上。 “看,新郎倌昨晚耕地很辛苦啊,都站不住了。” “那是当然,谁不知道咱家小姐貌美如花,哪个男人能架得住这般诱惑。” “真是美女配英雄啊!一桩好姻缘,都是天注定。” …… 杨寡妇也穿好了衣服,走到门口。 先谢过舅舅。 再搀着武松的胳膊,娇声说: “夫君,咱们一起去祝家祠堂拜祖先吧。” “对对对。此事不能马虎。” 祝虎赶紧接上。 虽然杨寡妇不是祝家人。 但村里人都知道,祝朝奉是当女儿养起来的。 自然也就有进祠堂的权利。 再说,这些礼节还不是人定的? 在祝家庄,祝朝奉说可以,就可以! 锣鼓队在前,高跷队在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 裹挟着武松和杨寡妇,走向村中央的祝家祠堂。 武松知道,只要在祠堂中拜过祖宗,这桩亲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不行,他要想办法溜走。 祝朝奉当然看出了武松的心思。 他一挥手。 村里的青壮年呼啦跑成纵队,在道两边齐头并进。 组成两道人墙。 武松夹在中间,根本无法脱离大路。 武松暗暗叫苦。 这可如何是好! “且慢,哪里来的野人,敢抢我的桂花。” 众人闻声望去。 一个彪形大汉,手握亮银枪,挡住去路。 祝朝奉走上前一看,认识。 是李家庄庄丁总教头田横。 “田壮士,别来无恙。” “今天是外甥女桂花大喜的日子。” “你且等候片刻,我们一起喝个喜酒!” 田横没有理他,而是对着后边高喊: “呸!王桂花,你给我出来!” 杨寡妇一听声音,吓得直往后缩。 武松长舒一口气。 看来,大救星来了。 看杨寡妇的神情,二人一定有过什么约定。 不然,这人不会拿着兵器搅乱别人的婚礼。 祝家三兄弟见状,走上前。 “田横休得无礼。” “祝家庄正在办喜事。” “你这厮,有什么资格在此舞刀弄枪。” “有什么资格?那你们去问问王桂花,她当初怎么说的!” 田横寸步不让。 杨寡妇无奈,只好走到队伍前边。 但她只顾低着头,不发一言。 “桂花,昨晚我们在村外,你是怎么说的?” “怎么只过了几个时辰,就要和别人成婚了?” 杨寡妇双手捂脸,不知如何回答。 “田横,你不要信口雌黄。昨晚,我表姐什么时候见你了?” 祝彪双手握拳,挡在杨寡妇前面。 田横把亮银枪往地上一插。 伸手从怀里拽出一个红兜兜。 对着众人展开。 上面还绣着一枝桂花。 “桂花,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今天是跟我走,还是跟这个人走!” 祝朝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看到外甥女红兜兜的那一刻,他知道,今天这亲事,要黄了。 他回头狠狠瞪了外甥女一眼,拂袖而去。 武松上前一步,站在杨寡妇跟前,小声说: “这个壮汉对你是真爱啊,快过去吧。” 杨寡妇羞愧难当,转身就跑。 “哎,别跑啊,还没到祠堂拜祖先呢。” 武松故意在后边喊。 村民都傻了。 这是唱戏吧? 怎么说换剧本就换剧本了? “散了散了,没意思。” 众人散去。 大街上只剩下武松和田横。 “小子,你是何人,为何抢我的桂花?” 终于轮到了教训债主。 “在下武松,哪敢抢壮士的人?” “我们是做游戏的。” “昨晚,王桂花提了你们的婚事。” “祝庄主说,你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能配得上杨小姐?” “为了证实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于是决定演一出戏。” “看看你敢不敢当众来抢人……” “你赢了,恭喜啦。” 田横看看手里的红兜兜,叹一口气。 后悔自己让桂花丢脸了,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你说你是武松?打虎的那个武松吗?”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正是。”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原来是打虎英雄到此,请受田横一拜。” “不敢,咱们素昧平生,哪敢受此大礼。” 刚才还枪指喉咙,现在成朋友了。 这世道,真是变化快。 听说祝家庄玩游戏试探自己,田横自觉失礼。 但也庆幸自己赶来阻拦。苏丹小说网 他辞别武松,急匆匆赶去祝朝奉家里赔礼道歉,并欲正式提亲。 “庄主,李家庄田横求见。” “不见!” 祝朝奉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见他。 本来,昨晚的大戏安排得好好的。 今晨眼见耿直的武松无法招架。 正在庆幸之时,却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田横他们都认识。 田横是高唐县人士,自幼喜欢打打杀杀。 曾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在琉璃寺拜智奎长老为师,学习拳脚。 却没有佛缘,时常骚扰来烧香的女施主。 最终被智奎赶出寺门。 这样的原因被赶出来,在老家自然也就没法待了。 田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背上一袋干粮,往西走,到了临清。 先在运河岸边一个窑厂烧窑。 干的都是力气活。 推土。 码货。 成品装船。 临清是个热闹繁华大码头去处。 商贾往来之所,车辆辐辏之地。 有三十二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 刚到临清的田横,看得眼花缭乱。 他发誓,要在临清闯出一片天地,娶妻生子,再衣锦还乡。 临清不仅繁华,还有临清潭腿。 这对于喜欢武术的田横来说,无异于胜过了挣钱的诱惑。 无论什么朝代,会功夫的都爱互相切磋,提高实战能力。 初到临清的田横,年方十七,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第22章 田横与杨寡妇的私情 有一天,窑厂下工后,他和几个年轻人去运河边看大船。 却被树林中一个练功夫的年轻人吸引。 别人都认真看船,看码头人来人往。 田横却悄悄走进树林,看年轻人练功。 应该是刚学不久,年轻人的动作很是笨拙。 田横不觉笑出了声。 “你是谁?敢取笑我。” “我只是看你这么笨,想劝你别练了。” 说完,田横还拉开架子,练了一趟拳。 年轻人不服,二人开始切磋。 果然是田横更胜一筹。 年轻人吃了亏,让田横等着,他去叫师兄。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跟着年轻人来到小树林。 “这是你师兄?这么瘦这么矮,我怕打坏了他,赔不起。” 有了刚才的胜利,田横表现出少有的浮夸。 中年人倒是温文尔雅,抱拳道: “温雄奎。兄弟姓甚名谁?” “高唐州人氏,田横。” 二人并不多说,都亮开了架子。 走了几招,田横才发现,温雄奎虽然人很瘦,但拳脚很有力量。 尤其是他使用的功夫,田横从来没有见过。 腿法多变,回环转折进退顺畅。 一个闪失,田横小腿骨挨了温雄奎一脚。 酸疼无比。 立即就感到下身无力。 田横摆摆手,表示臣服。 智奎长老曾告诉过他,如果遇到功夫长自己很多的人,不要硬拼。 倒是要交友,向人家学习。 温雄奎也不是喜欢斗狠之人,见对方服气了,也就准备回去。 “温兄留步。” 温雄奎站住,警惕地看着田横。 “温兄的功夫,在下还是第一次见。能否交个朋友,我想学习。” “田老弟客气了。”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敢教人?” “会让左邻右舍笑死的。” “这样吧,如果你想学,往西八里,有个龙潭寺。” “这套腿法,是寺内住持昆仑大师所创。” “不过,昆仑大师能否收你为徒,还要看缘分。” “温兄如何学得?” “我做豆腐,每天去寺里送货。” “渐渐和寺里的僧人混熟了。” “没事的时候,就跟着练几招。” “但没有拜师。” “这么说,昆仑大师是位高人了?” 田横来了兴趣。 追问道。 “昆仑大师原是后周名将,但在征战中为大宋军所灭。” “大师当即解散军队,‘自焚’隐身。” “其实是在龙潭寺隐姓埋名,削发为僧。” “昆仑大师身怀武术绝技,并且精通医术。” “恐其年久失传,即在龙潭寺内立门收徒以继传承。” “大师将武术、医术共溶一炉,合成一体,研创出内外两功并用的武术——潭腿。” “大师因见当时世上所习武功多重拳法,而失于腿法,为填补缺失,精心地研练出腿法传世。” “因本门派多重腿功、腿法,故用法上讲的是‘拳打三成脚踢七’。” “潭腿的‘潭’字是借用发源地龙潭寺的‘潭’字,故而称之为‘潭腿’。” 听到这里,田横已经坐不住了。 第二天,田横请了假。 徒步八里,终于来到了龙潭寺。 寺庙东侧果然有一水潭。 常年积水,因水深,水色似墨。 水中有一土埝,如龙戏水。 传说暴雨期间水涨埝高,从不被水淹没。 人们也称此潭为“黑龙潭”。 龙潭寺找到了,但拜师并没有这么容易。 因为学拳的人太多,寺里规定,每三个月举行一次拜师收徒仪式。 一个月前,刚刚举办过一次。 想要学习,只能再等两个月。 田横是个急性子。 返回临清,打听到温雄奎的地址。 提着二斤点心,要拜师学艺。 温雄奎只好答应。 约定每晚在小树林见面,一起切磋技艺。 但不敢说收徒。 二人以兄弟相称。 如果这样的日子延续下去,田横可能真的会在临清结婚生子。 但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谁也说不清。 这天晚上,田横如约来到小树林,却没有等到温奎雄。 等了两个时辰,不见人来。 田横就去了温奎雄家。 才知道因为宅基地纠纷,温奎雄被邻居家兄弟三个打死了。 那三兄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当晚摸进他们家。 一刀一个,三兄弟都命丧当晚。 田横为温雄奎报了仇,但也知道犯了法。 眼下唯有一条道——跑! 田横回住处,换下带血的衣服,赶往码头。 混在搬运货物的人当中,藏在船舱,逃离了临清。 等被人发现,船已过阳谷,马上就要进入河南地界。 进入河南,就等于一天天接近了东京汴梁。 这对于杀人犯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于是下船。 想就近找个工作。 听说李家庄正在招庄丁总教头,就赶去应聘。 于是,就有了现在糊口的工作。 至于他和杨寡妇纠缠不清的关系,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田横随李家庄庄主去祝家庄参加婚宴,巧遇王桂花。 二人竟一见钟情。 但当时的王桂花已经订婚。 又不敢违背祝朝奉的意志。 她许诺田横,可以在回祝家庄时和他私会。 田横自然不甘心。 于是,在王桂花成婚当日,跟着迎亲队伍来到阳谷。 当晚,用飞针结果了欲要圆房的新郎倌的性命。 当然,这件事王桂花并不知情。 还以为这是命。 于是,在守孝三年的这段时间,她时常回祝家庄,寻机私会田横。 昨晚,她趁祝朝奉和武松喝酒正酣,溜出祝家庄。 在两个村子中间的苇塘中,和田横完成了媾和。 临走时,田横还带走了王桂花的红兜兜。 当晚回去后,田横还和好朋友显摆,说他不久就要迎娶王桂花过门。 但早上,他就接到请柬: 祝朝奉邀请李家庄庄主,去祝家庄参加武松和王桂花的婚礼。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于是,田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了个银枪挡路,当众质问王桂花。 还亮出了他和王桂花私通的信物。 王桂花形象尽毁,跑回自己房中,哭得稀里哗啦。 田横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苏丹小说网 祝家大门紧闭。 田横只好悻悻地回李家庄了。 一段插曲告一段落。 武松自然喜不自禁。 他站在大街上,看了一会儿。 再没人管他去哪里。 真好。 打听到了枣花家的位置,急急赶去。 第23章 小娘子的心事 武松见到了枣花的父亲祝老鳖。 说了来意,呈上县令的书信和银两。 娇小的枣花被祝老鳖唤了出来。 又低声叮嘱几句。 13岁,按现在说还是孩子。 但在宋朝,法律规定,女子13岁,男子15岁为最低的结婚年龄。 朱熹和司马光曾经建议,女子在14~20岁,男子在16~30岁结婚为最适合的时间。 但民间依然盛行最低结婚年龄就成家的习俗。 或许枣花早就知道自己将被领走。 见到武松,竟然不哭不闹。 回内屋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装上几件换洗衣服。 站在门口,和父亲告别。 枣花是那种非美艳绝伦,但越看越好看的女孩子。 尤其是皮肤白皙,似乎是太阳永远晒不黑的那种。 武松忽然有了一种保护的冲动。 “武都头,小女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在路上好生照顾。” 祝老鳖说着,竟然要给武松跪下。 被武松一把拖住。 “伯父客气。武松承诺,定把枣花安全送到县城。” 辞别祝老鳖,走出祝家庄。 武松回头望去。 恍然梦里。 只是几个时辰,期间发生的故事,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苏丹小说网 只有一面之缘的杨寡妇,竟然是祝朝奉的外甥女。 而自己来祝家庄接人,必定少不了先见庄主…… 这些好似命中注定的劫数,躲不过。 现在看来,却又平添了很多喜剧色彩。 出的庄来,武松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枣花。 一个缠着足的小娘子,要走30里路到县城? 掏光了身上的所有铜钱,武松买了一匹瘸马。 “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都怪我思虑不周。小娘子要受些委屈了。” 大家看到武松叫枣花小娘子,是不是觉得耳熟? 对,高衙内调戏林冲的老婆时,就是这么称呼的。 当时,配上一脸淫笑,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 但现在武松称呼枣花小娘子,却没有一点调戏的意味。 宋代对女子的称呼一共有七种。 公主之间称“姐”或“姊”也按排行分。 嫔妃对帝后自称为“臣妾”或“妾”也有称“奴家”或“奴奴”。 皇太后、太皇太后自称为“老身”。 皇太后下制令时自称“予”,在便殿见群臣时则称“吾”,很多时候也用“我”。 “青楼歌妓”被称为“小姐”。 一般百姓,女子一律可以称为“娘子”,年轻一点的可以称呼为“小娘子”。 此外对一般女子可称呼姓氏加“娘”字,如扈三娘。 自然,武松称呼枣花为小娘子,不为过。 看到武松如此细心,枣花抿着嘴笑了。 这是武松见到她后的第一次笑。 祝老鳖常年生病,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只好把女儿卖了。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看到希望,也不会笑出来。 武松将枣花扶上马。 马是瘸马。 还没有合适的鞍子。 随便搭上一个小棉被。 枣花坐在上面,走了一会儿才稳住。 武松只好在瘸马边上,跟着走。 以免枣花不小心摔下来。 “是你打死的老虎吗?” 枣花怯怯地问。 “嗯。” “老虎大吗?” “大。” “那你怎么敢打老虎?你不怕他吃了你吗?” “就是怕他吃了我,才打死他的。” “那你这么厉害,会打人吗?比如打你老婆。” “我还没成婚,没有老婆。” “我是说比如。”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因为……” 武松看了一眼在瘸马上一掂一掂的枣花,笑了。 “这么可爱,怎么舍得打。” “你是说我可爱,还是你以后的老婆可爱。” “我觉得,都一样吧。” “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我……” 武松忽然紧张起来。 枣花无邪的大眼睛盯着他,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不对啊,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今天到底怎么了? “呀,好像下雪了。” 武松抬头一看,果然有雪花飘了下来。 飘到脸上。 钻进脖子里。 凉丝丝的。 “天阴得很沉,估计这雪下不小。我们快点走吧。” 说是快些走,一匹瘸马,一个步行,怎么可能走得快? 很快,雪大了起来。 大白天,天阴得跟黑锅底一样。 武松决定先找个村庄吃点东西。 虽然看不到太阳,但根据来时的记忆,这里距离县城,还有不到十里路。 如果天好,黑天可以赶到县城。 但现在如果雪下大了,就难说了。 “小娘子,我想先到前边找点吃的,然后再赶路。” 武松牵着马,都能听到枣花的肚子开始造反的声音了。 又走了几百米,二人进了一个小村庄。 敲开一户人家,才想起身上没钱了。 “大爷,我们去县城,走了快一天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开门的人看了一眼武松,想关门。 一抬头,又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枣花。 “进来吧。” 武松谢过那人,将马拴在院子里的榆树上。 “大爷,我们用所有的钱买了这匹马,所以……” “你是说,没钱吧?” 武松点点头。 “这不有个小娘子吗?” “吃完饭,留下她就行。” “我正好有个17岁的儿子尚未成婚。” 枣花一听,一下子扑到武松怀里,浑身发抖。 生怕武松真的把她转手卖了。 武松轻轻拍了拍枣花的背。 拉着枣花的手,转身往就走。 老百姓也不容易,白管一顿饭,可能真的舍不得。 “留下这匹马也行。” 那人见武松要走,退了一步。 武松想了想,又回来了。 “成交。” 那人嘟囔着去做饭了。 不多时,饭菜上来。 四个窝头,半碗腌咸菜。 枣花真饿极了。 不等武松让她,抓起一个窝头,开始狼吞虎咽。 武松也吃了一个。 又看着枣花吃了一个。 剩下一个,武松揣到了怀里。 肚子是不饿了,但没了马匹,这十里路就难走了。 眼见天也快黑了,武松只好和枣花商量,要背着她走。 “小娘子,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乐意。你背着,一定比骑马舒服。” 但起初,枣花不肯让武松背。 直到雪越来越大,枣花也走不动了,才趴到武松背上,睡着了。 第24章 月黑风高夜 武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风雪中。 前边有一个破土地庙。 武松决定进去躲一躲,待风雪小点了,再赶路。 “这是哪里?我们到了吗?” “没有。雪太大了,我们在这里暂避一下。” 土地庙年久失修,房顶满是窟窿。 还好,一个角落里没有雪。 二人坐在破庙里的角落里,说着话。 “小娘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不怕我?” “爹爹说,你是打虎英雄,我就不怕啦。” “但你知道到了县城,会去谁家吗?” “不知道。” “听说是个财主,很有钱。”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大哥,我想跟着你?是你接我出来的,你要对我负责……” 因为冷,枣花紧紧靠着武松。 武松开始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看着浑身直哆嗦的枣花,一把揽过来,拥在怀里。 现在又听到这句话。 武松的心砰砰直跳。 “跟着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有一身力气。” “做什么都行。反正我不想去那个财主家。” “在财主家做下人,都比跟着我吃糠咽菜强。” “我只是一个有点力气的莽撞汉。” “原来出了点事故,才辗转到此。” “现在暂居阳谷县。” “以后还不知流落到何处。” 枣花没有接着武松的话题说下去。 突然问道。 “武大哥,你是觉得我很幼稚吗?” “没有啊。” “顶多算是纯洁的小娘子。” “其实,我打听过了。” “那个财主不是好东西。” “哦,小娘子都听到什么了?” 枣花严肃起来。 “可多了。” “比如,此人勾结官府,无恶不作,就是个泼皮无赖;” “还有,他家中妻妾成群,还不知足;” “风流成性,整日在外寻花问柳……” 武松笑了。 “那小娘子还跟我走?还似乎很高兴,一点没有伤感。” “对啊,我愿意跟你走。” “当父亲告诉我,来接我的是打虎英雄时,我的眼泪突然就没有了。” “你不知道,你打虎的故事,都在我们村传开了。” “大家都说,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有福气,能跟打虎英雄走……” 武松似乎听出了一点什么。 枣花说这句话时,眼里含着笑。 是那种混合着爱慕、崇拜的笑。 “……休息一会儿吧,我看你也累了。” 武松不想再说了。 孤男寡女的,他怕再说下去,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枣花答应一声,依偎在武松怀里,睡着了。 很显然,对于枣花来说,崇拜的成分更多一些。 或许,对于只有13岁的她来说,这已经是爱了。 走了这么长时间,武松也觉得眼皮发紧。 眼皮在打架。 他猛地睁开眼睛。 扫视四周。 确信安全后,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武松听到有动静。 一睁眼,发现眼前站着两个黑影。 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搁在武松脖颈上。 像是刀。 一个声音说: “对不住了,那匹瘸马没啥用,但这个女孩子有用。” 是那个以饭换马的人。 “你们走吧,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武松一只手捂住枣花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们父子这次来,势在必得。” “识相的,就把女孩交给我。” “我儿子天天砍柴,力气大得很。”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枣花往武松怀里靠了靠,小声说: “武大哥,我怕。” “不怕,有我呢。” 武松抬头。 “我要不答应呢?” “那就只能抢了。” “怎么抢?” “刀架脖子了,还装迷糊!” “我喊123,要么放人,要么放血……” “1、2……” 3字还没出口,武松头往旁边一歪。 人都没起来,抬脚将身边持刀的人踹飞。 那大长腿。 估计持刀的人,都没想到人腿能有这么长。 黑暗中,就听到: “妈呀……” 没动静了。 肯定踹晕了。 武松的大脚丫子,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 “赶紧给我滚,不然,小心你二人命丧此地!” “休想!除非你放下小姑娘。” 那人挥舞着手里的农具,冲了上来。 武松将尖叫的枣花推向一边。 顺势一个就地十八滚。 身体腾空旋起。 双手撑地。 头朝下,双脚朝上。 一脚踢在那人脸上。 “哎呦……” 那人大叫一声,被踢出门去。 滚出一丈多远。 武松一个反转,稳稳站住。 “滚!” 武松呵斥道。 两人见不能占到便宜,只好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枣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猛地扑到武松怀里。 嘤嘤地哭了起来。 “没事了。 两个小蟊贼,掀不起风狼来。 走吧,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到县城了……” 暴雪中,武松蹲下身。 枣花温顺地趴在武松的背上。 呼出的热气,弄的武松的脖子痒痒的…… 在暴雪中走路,异常艰难。 再加上这是往北走。 风雪迎面而来,像无数小刀,在人脸上割。 武松只好歪着头,摸索着前进。 深一脚,浅一脚…… “站住,你今天羞辱了我表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武松站住,喘着粗气。 马蹄声由远而近。 在距离武松几步远的地方勒住缰绳。 马也在喘着粗气。 大鼻孔呼出的热气,又腥又臭。 武松转回身。 天黑雪大,看不清来人。 三匹马。 听话音,是祝氏三兄弟。 表姐,当然就是今天出丑的杨寡妇。 武松放下枣花。 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担心。 从马上跳下三个人。 其中一个向前一步。 用兵器指着。 “武松,你惹了大祸,竟跟没事人一样?” “我们三少爷气不过,带着我们来追你了。” 武松没理他。 现在清楚了。苏丹小说网 应该是祝彪带着两个下人。 这人愣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 后边一人走上前来。 “武松,我表姐服毒了,全是因为你。” “此话未免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武松也往前走了一步。 “我本是奉县太爷之命,到祝家庄接人的。” “如果你表姐不出面,岂有后边这些事情发生?” “你们祝家庄违背道义,竟在我的酒里下药。” “我本想把枣花送回县城,再找你们算账。” “好啊,现在既然你们苦苦相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25章 “大人,小娘子不想做西门庆的小妾” “武松,休得放肆!” “你以为我们祝家三杰是浪得虚名吗?” “看枪!” 说话间,祝彪一抖长枪,直奔武松的咽喉部位。 武松叫一声: “来得好!” 稍微侧身,让过枪尖。 顺着枪杆往前一跃,已经到了祝彪面前。 祝彪本来就是用力向前。 武松大力撞来。 来不及刹住,和武松撞了个满怀。 武松肩膀一用力。 二力相撞。 祝彪大叫一声,往后快速倒去。 长枪也“噗嗤”一声落地。 落在武松脚下的雪地里。苏丹小说网 武松弯腰捡起长枪。 双手拿着,在膝盖上一磕。 枪杆断为两截。 武松把断枪扔给几个人,大吼道: “我武松在完成任务前,不想惹事。” “你们快滚!” “回去稍话给祝朝奉,今天的事不算完。” “我腾出手来,就去会会祝家庄这帮家雀。” “我在官府当差,你们在办公时,加害于我,就是和官府做对。”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 按武松的性格,一般是不会拿官府压人的。 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想让枣花担惊受怕。 今天只有祝彪还则罢了。 后面祝家庄的人再来几十人。 终究是好汉难敌四手。 祝彪忍痛从雪地里爬起来。 明白自己根本不是武松的对手。 或者说,二人的功夫差着级别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三十六计走为上。 祝彪临走也忘不了吹牛。 “好,看你今天带着我祝家庄的人,暂且放你一马。” 两随从扶着祝彪上马。 三人一拍马屁股,三匹马跑进风雪中。 这一次,枣花已经不怕了。 看到武松打跑了来人。 在雪地里跺着脚鼓起了掌。 “好啊,好啊,把坏人打跑了!” 武松走过来,笑着说: “小娘子,那可是你们祝家庄的人。”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替我这个外人说话?” “才不是。” “我们虽然同住祝家庄,但祝家父子恃强凌弱,不是好人。” “再说,从见到你起,我也没把你当外人。” “以后再这么说,枣花会伤心的。” “好,我发誓,以后不敢这么说了。” “走吧,前边看到城墙了。” 枣花不再让武松背着。 二人互相搀扶了,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城门。 “就要到了。” 武松长舒了一口气。 枣花却站住了。 “武大哥,到了县城,你会把我直接送到那个财主家吗?” “不会。我会先把送到县衙。给老爷去复命。” “然后呢?” “然后老爷会找一间房子给你住。” “再然后呢?” “再……” 武松明白了。 枣花一路都在说,不想去财主家。 现在自己还想把她带到县衙,不是明摆着要送进西门庆家吗? “小娘子,你是怎么想的?” “武大哥,我不想再听你叫我小娘子。” “小娘子多了。” “我是枣花。” “我现在想问,你是怎么想的?” 武松被问住了。 “反正我不去财主家。” 枣花看武松不说话,撅起了嘴。 “好,咱不去县衙。咱回家。” 枣花高兴地跳了起来。 二人趁开城门的时候,低着头进城。 并没有引起官兵的注意。 太平盛世,也没有贼人混进城。 再说,雪太大。 北风呼啸。 看门的都躲进城门楼避雪去了。 武松进城后,没有去县衙。 带着枣花,直奔大哥家。 敲门。 门一开,潘金莲露出半张脸。 见是武松,连忙开门,让了进来。 “二弟,这么大的雪,怎么大清早回家了?” “咦,这个人是谁?” “嫂嫂,这是枣花。” “枣花?谁家的姑娘?” “还挺俊的。” “来,让姐姐看看。” “嗯,小脸都冻红了。” 潘金莲的热情,只是表演给武松看。 至于这个小姑娘是谁,她才不在意。 武松喝了一碗热水,感觉身上暖和多了。 潘金莲赶紧做饭。 看着武松和枣花狼吞虎咽吃完。 “嫂子,枣花暂且住在家里。” “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先回县衙处理点事情。” “放心好了。 有嫂子在,放心去吧。” 武松谢过潘金莲。 迎着风雪奔向县衙。 刚才他想好了。 虽然自己最讨厌撒谎的人,但今天不得不撒谎了。 自从见到枣花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和自己有缘。 枣花也是。 没有细问。 也没有恐惧。 就跟着武松上路了。 如果不是暴风雪,他们可能天黑前就能进城。 也就没有了路上以马换干粮,和后边的两桩追杀。 现在看,一切都是缘分。 这场风雪,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很快进城而下的。 目的就是给他们创造在一起谈心的机会吗? 武松虽然想好了撒谎,但面对田文轩时,却又犹豫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撒谎。 田文轩见武松一个人来到县衙,就问接的人呢? 武松只好实话实说: “老爷,昨夜大雪,小娘子着了风寒。” “我先送回家,让我嫂子去照顾了。” “真是细心。” 田文轩夸赞道: “我已经给西门大官人说好了,最迟明天人就到。” “他正在准备迎娶回家的准备。” “唉,我这个芝麻官,在阳谷县能平安无事,全靠西门大官人照顾。”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小姑娘,就算我的一点心意吧。” “虽然,西门大官人也不缺女人……” 武松一听这话,站了起来。 “老爷,你是要把枣花送去西门庆家吗?” “不是送。” “是迎娶。” “小娘子在县城没亲人,我这父母官就权当她的娘家人吧。” “这……是不是有点不妥?” “嗯?有什么不妥的?” “难道我田文轩没资格当她的干爹吗?” “对啊,人是你接来的,你就当一次娘家大舅哥吧。” “我看合适。” “这样,你也就跟西门大官人成了亲戚。” “以后,文有西门大官人,武有武都头。” “想必再有小毛贼,也不敢作乱阳谷了!” “大人,不是这个意思。” “昨晚雪很大,我们在土地庙暂避的时候,小娘子说,他不想到西门庆家去。” 第26章 西门庆的小娘子被截胡 “岂有此理!” “这是她想不想的事情吗?” 田文轩没想到武松会说出这话。 “我告诉你,武松。” “枣花进入西门大官人家,开始说的是做下人。” “是我劝说大官人纳她为妾的。” “这是她祖坟冒青烟了!” “还不知趣!” “一个买来的丫头,哪里来的愿不愿意?” “这事就这么定了!” 武松被呛了回来,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田文轩说得没错。 自己就是当差的,接回人来完成任务。 至于枣花想不想去西门庆家,真的不是自己该思考的。 他站起来,走出县衙。 冷风一吹,他打了一个激灵。 “不对,枣花说的不去西门庆家,却明说了要跟着我。” “这也是我带她回家的原因。” “怎么田文轩一番话,自己就没了主意?” 他想回县衙再跟田文轩解释。 走到门口,又站住了。 “我是县太爷的属下,怎么有资格讨价还价?” 转身往回走。 走了几十步,又站住了。 “不行。” “既然枣花这么说了,我得争取一下。” “或许县太爷念我是他的左膀右臂,答应了呢?” 武松打定主意,重新回到县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并直言,自己也喜欢枣花。 希望大人成全! 田文轩愣住了。 摸了摸武松的额头。 “武松,你没发烧吧?” “老爷,我很正常。” “正常还说这样的话?” “……我。” “我问你,做人应当如何?” “这……” “你没学过‘五常’吗?” “不懂仁义礼智信吗?” “你说说,别人的东西,你过了过手,就想据为己有?” “还算什么有情有义的男人?!” 田文轩似乎很生气。 他一直喜欢武松的耿直。 更欣赏他的义气。 但今天,他实在想不通。 好好的一件事,他却要横插一脚。 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 “老爷,虽然你和西门庆有约定,但枣花不是你的女儿,你没权这么处理。” “但她是我买来的!” “就像我的私有财产了,我当然有权处置!” “既然这样,我求老爷转卖给我——用一年的薪水够不够?” 田文轩知道武松的脾气。 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 再说,女孩子有的是,这个没有了,可以再找。 但武松可是绝无仅有。 如果惹恼了他,我这一帮手下,真难说能擒住他。 真到那时,武松一路打杀出去。 我们就成了仇人。 那我还能睡安稳觉吗? 武松是清河县人氏。 因醉酒后与人打斗,误以为自己将另一人打死了。 怕吃官司,远离家乡,投奔沧州。 躲在柴进府中避祸。 一住就是一年有余时间。 武松离家两年,时刻挂念胞兄。 当时,武松已知被他“打死”的人只是昏迷了,没有死去。 过十数日,就辞别柴进,赶奔清河县寻兄。 回清河县的路上,见酒家“三碗不过冈”,连喝十八碗酒。 并乘酒兴,在景阳冈打死猛虎。 下山时巧遇猎户,一同来到阳谷县县衙,将赏银全赠与了众位猎户。 这才有了我爱其忠厚仁德,任命他为都头的事情。 现在,如果因为一个女孩子,和他闹翻。 我要掂量一下,我有没有景阳冈老虎的能耐。 也罢,西门大官人那边,我再解释吧。 想到这里,田文轩叹了口气: “唉,武松啊武松,也就是你吧。” “换个人,我早叫人绑了!” “既然你和枣花一见钟情,老爷答应了。” “不过,我还要做枣花的干爹哦。” 武松见田文轩答应了,高兴地站起来,一躬到地。 “谢县太爷。” “我武松在此发誓,愿为老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重了,言重了!我不过送了一个顺水人情。” 武松高高兴兴地从县衙往家走。 想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枣花。 迎面一匹高头大白马飞奔而来。 四蹄扬起飞舞的雪片。 路很滑,但跑得很稳。 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来者正是西门庆。 你别小看了这匹马。 西门庆的马,之于现代人,就像轿车。 一般人也有马,但只是代步的工具。 西门庆不同。 他的马就像奥迪、法拉第、林肯、劳斯莱斯…… 这是西门庆招摇过市,撩妹的工具之一。 一如现在大学门口,停着的高级轿车一样。 西门庆不常到县衙来。 一般都是田文轩没钱花了,就去西门庆那里喝茶。 临走,袖筒里就多了几两碎银子。 或者,正赶上西门庆高兴,赏个金元宝也说不定。 那天武松走后,田文轩就去了西门庆家。 告诉他,小美人马上就到了。 西门庆自然明白,这是要赏钱的。 就一扬手,赏了田文轩50两银子。 还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今天,西门庆闲来无事,忽然想起这件事。 特意赶到县衙来看看。 二人见面,寒暄一番。 自然就说到了小美人。 田文轩离座,对着西门庆施了一礼。 搞得西门庆一头雾水。 “县太爷这是作甚?” “我先赔礼道歉,再讲事情原委。” “怎么,此事有变?” 田文轩复又坐下。 “大官人听说过打虎英雄武松吗?” “当然听过。” “那天他骑着大马来县衙领赏,我在就楼上看着呢。” “大官人以为这人如何?” “不了解。” “但凭着徒手能打死老虎,我敬他是条汉子!” “所以,这次去祝家庄接人,就派的武松。” “好啊,有武松接来,路上肯定安全。” “是的。现在人已到县城。” “哦……” 西门庆眼前放不住热油饼。 “待我接回家中,去暖被窝。哈哈哈哈……” “现在还不行。” “昨夜大雪,小娘子得了风寒。现在武松家中。” “那更要去我家了,我家就不缺药材。” “对了,为什么是在武松家?” “我的小美人,现在武松家?” “孤男寡女,出点事可咋办?” 田文轩站起来,施礼道: “这就是我道歉的原因。” “道个鬼歉?赶紧带我去,把小美人接回家中。” “大官人且听完。” “哦……” 西门庆听出了蹊跷。 “本来,小美人是大官人您的。” “现在呢?” 第27章 饮酒狎妓的好日子 西门庆嘴角下撇,眼皮耷拉,有点听出猫腻来了。 “谁知道路上两人竟然暗生情愫……” “啪……” 西门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我年年做生意,还没遇到过如此截胡的……” “大官人息怒。” “开始,我也把武松训斥了一顿。” “但武松说话含糊,我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他们在路上已经暗度陈仓。” “真真气死我也!” “后来,我一想,武松是个暴脾气。” “既然能徒手打死老虎,我们也很难降服于他。” “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大雪过后,我再派人去寻找。” “一定给大官人找一个更漂亮的。” 话已至此,西门庆知道暂时只能这样了。 难不成自己要打上门,抢人? 这个女孩子和自己没有关系。 只是县官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样上门要人,于情于理都讲不通。 闹不好还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罢了! 武松,我记住你了! 别栽倒我西门庆手里。 到时,有你好看! “既然这样,就要再辛苦县太爷哦。”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西门庆后院。 武大郎睡梦中听到院中人声喧哗。 披上衣服走到窗口,推窗往外一看。 原来夜里下了大雪。苏丹小说网 很多人正在扫雪。 他想去帮忙。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短腿。 双手一摊,劝阻了自己。 “别出去丢人了。” “就自己这形象,出去只会耽误别人干活。” 雪太大。 家人们只是扫出了一条通往厨房的道,就各自去干别的去了。 武大郎推开门。 来到厨房。 房里堆了不少鸡鸭鱼肉。 秦大脑袋正在那里忙活。 “今天什么日子,要做这么多菜?” “今天腊月初三,老爷固定的和朋友聚餐的日子。” “赶紧的,帮把手。” 武大郎想起来了,书上这么说过。 每个月初三,都是西门庆和一众兄弟集会的日子。 在这一天,会置办好酒席。 再叫上几个弹唱的妓女饮酒狎妓。 西门庆狐朋狗友不少,但平时都是以好友相称。 忽一日,应伯爵和谢希大突发奇想: 既然咱们关系这么好,何不学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西门庆表示同意。 不过,人数有点多。 待到了转月初三,大家一起来到城外的玉皇庙。 一共来了十个人。 西门庆大方,一人出了四两银子。 花子虚跟着,出了一两。 其他八个人没钱,凑在一起,还不到半两。 西门庆也不说啥。 让人买了酒肉香烛。 一个头磕地下,十个人就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西门庆年龄不大不小,但最后被推举为大哥。 应伯爵排在第二, 谢希大第三, 花子虚第四, 孙天化第五, 祝实念老六, 吴典恩老七, 云理守老八, 常峙节老九, 白赉光老十。 按照西门庆的说法: 十全十美,以后也不再加人。 如果哪位先走了,后来者才可以补缺。 众人酒后约定,每月初三,大家就欢聚一堂,尽享美妙人生。 “对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十月结拜,现在是腊月了。” 武大郎说着,开始帮忙处理鸡和鱼。 秦大脑袋倒是有点奇怪。 这个小龟人刚来几天,倒是清楚老爷的一些事情。 武大郎忽然想到,自己撂倒西门庆后,他的这些狐朋狗友,或许还用得着。 不如让他们高兴一下。 还有那些弹唱的妓女 说不定有人一高兴,就动心了呢。 哈哈,好主意。 不过,怎么让她们动心呢? 拿出独家好菜。 征服她们的胃。 进而让他们动心。 有点冒险。 但很刺激。 就这么定了! 忽然他又想到。 但凡这样的日子,西门庆的老婆们是不会参加的。 客人们在大厅一片笙歌。 夫人们独守空房,未免有些凄凉。 对了,与其让妓女们高兴,还不如让西门庆的妻妾动心容易些。 毕竟,像是吴月娘或者李娇儿,已经有了信任基础。 如果不用系统,就能有人动心,不是赚了吗? 因为今天客人多,丫鬟们都会来帮忙择菜。 小青也来了。 武大郎忽然有了主意。 “小青,你过来一下。” 小青答应一声,走了过来。 “大宋第一药膳师,有事吗?” “有点事。” “二夫人这是第几天了?” “什么第几天了?” “她身上不是不方便吗?”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羞不羞?问这事。” “这要让夫人知道了……”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怎么了?” 小青忽然低声问道: “你是不是想给二夫人补一补?” “算你聪明。不过,我得知道夫人今天是第几天才行。” “亲戚已经走了。” “那好,我明白了。” “你这就去药铺。” “取当归三钱、” “熟地黄五钱、” “芍药二钱、” “川芎三钱。” “我今天为夫人做一道养血补血的四物汤。” “是,大宋第一药膳师。” 小青调皮地喊道。 四物汤被誉为“妇科养血圣方”。 具有补血养血,调经化瘀,滋润肌肤等功效。 其最早见于晚唐蔺道人著的《仙授理伤续断秘方》。 后来被载于中国第一部国家药典—— 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以后在宋代《卫生家宝产科备要·产后方》、 明代《医方考·调经用四物汤》、 清初《济阴纲目·调经门》等医学书籍中均有记载和评说。 因为只有四样中药材,武大郎不需要借助系统就能想起来。 很快,小青回来了。 武大郎也不给秦大脑袋帮忙了,做自己的事情。 将药材过清水,洗掉灰尘。 再在锅中加入两碗半水。 放入药材开火。 煮滚后,放入一块排骨。 转小火续煮约两刻钟。 熄火,滤出药渣。 继续煮到汤汁约剩一碗水。 最后放一点盐。 再偷偷放一点味精。 武大郎将排骨取出来。 盛在小碗里,递给小青。 “尝一下,看看如何?” “不可以的,这是夫人的四物汤。” “对啊,汤是夫人的。” “那这排骨,不也是?” 武大郎狡黠一笑。 “你知道这排骨是干什么的吗?” 第28章 西门庆和歌妓的新游戏 “不知道。还请大宋第一药膳师明示。” “记住了:” “四物汤无油脂,熬煮时,加一块排骨。” “通过排骨的油脂来温润药材的苦涩。” “也就是说,药材的苦,都进入排骨了。” “你能让夫人吃?”” 小青觉得有道理,就听话地吃起来。 “不对啊,一点都不苦。是你骗我吧?” “排骨的油脂可以温润药材的苦涩,但不是排骨吸收了苦涩……” “嘘!” 武大郎把食指竖在嘴上。 “不要让别人听到,会嫉妒的。” 小青脸一红。 顿觉心砰砰直跳。 “叮……” 系统开启的声音。 “有人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三个时辰。” “苍蝇小,也是肉啊。” 武大郎感到很欣慰。 这是多赚的。 本就没想到小青会动心。 小青吃完排骨,谢过武大郎。 端着四物汤来到前院。 一般下人都是吩咐了才去做。 这个新来的药膳师,竟然能主动根据身体情况,去熬制药膳。 这对于在家庭中地位并不高的李娇儿来说,无异于寒冬的里一丝温暖。 这种温暖,如烤火,会让人脸上热辣辣的。 “这人还真是少见的善人啊。” 喝完四物汤,李娇儿觉得特别舒服。 尤其是有一丝味道,鲜鲜的,似乎只有天上才有。 这么一想,李娇儿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 这种感觉,是进府以来头一遭。 “叮……” 系统又开启了。 “有人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48个时辰。” “我靠,赚了!48个时辰?我算算,四天啊!哈哈哈哈……” 武大郎不禁笑出声来。 “傻笑什么?客人快到了,还不来帮忙。” 秦大脑袋在远处喊道。 “做菜是你的事情。 我是大宋第一药膳师。” 气得秦大脑袋直翻白眼。 说归说,该帮的忙还得帮。 武大郎先把鱼洗了,又把鸡肉和鸭肉剁成块,备用。 葱花、姜末切好。 花椒、八角等放在盘中。 秦大脑袋开始做菜。 “小龟人,用你的锅炖上鸡吧。这样快。” “我要炖,就不是一般炖了。要做成药膳。” “你随便,做熟就行。” 武大郎也想显摆一下。 他让一个下人去药铺。 取来肉桂、 香叶、 白胡椒、 八角、 小茴香、 山柰、 甘草、 草果、 丁香。 包成一个料包。 又取了葱、姜、花椒和八角。 倒了一杯米酒。 万事俱备。 武大郎开始做大宋第一只咸水鸡—— 鸡肉洗净后沥干。 干锅放入盐、花椒、八角,以小火炒香。 将炒香的盐,均匀涂抹在鸡肉上。 放在厨房外边晾上,入味。 另起一锅卤水。 放入葱、姜、香料包、米酒及盐。 煮滚后再以小火煮一刻钟,让香料香气融入汤中。 放入鸡肉以小火煮大约5分钟。 熄火焖泡一小时。 筷子能穿透捞起。 放入冰水中。 冰镇到常温。 切片。 撒上胡椒盐。 淋点香油。 拌上葱花。 “其实,正宗的咸水鸡,是用鸡腿肉的。没做准备,就勉强一次吧。” 武大郎尝了一块,滋味还行。 这时,前院似乎传来弦乐之声。 “秦大厨,菜好了吗?老爷的客人都到了。” 一个下人跑来。 “好了好了,可以端了。” 会客厅。 菜已上齐,西门庆先讲两句。 “弟兄们。这是今年最后一次聚会了。” “马上就过年了。” “大年初三,咱们再聚。” “哪里等到大年初三?” “我腊八、小年、除夕都过来。” “今年过年就省了。” 花子虚附和道。 众人哈哈大笑。 “老四,你就吹牛吧。” “你要敢除夕在这里过,我不叫你四弟了,叫你爹。” 应伯爵还是那么大大咧咧。 一番嬉闹后,大家开始推杯换盏。 西门庆觉得有点晕乎的时候,酒桌上开始行酒令。 先是划拳。 一圈后意犹未尽,开始对酒。 歌妓在旁边弹曲、跳舞助兴。 西门庆站起来说: “每次都是跳跳跳跳跳舞,看腻了,看腻了!改一下。” “改什么呢?” “如果哪位小娘子脱去棉服,只穿薄裙,站立雪中。” “站一会儿,一两银子;” “站一刻钟,50两银子;” “站到散场,西门大官人纳为小妾……如何?” 花子虚戏谑道。 “同意。” “没意见。” “无异议。” “真是好主意。” …… “同意个头!如果这十几个小娘子都这样站外面,我都要纳妾?还不吃穷了我?” 西门庆笑骂道。 “那就改为‘站到散场,纹银100两’,如何?” “这还差不多。开始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妹。 一个叫婉华的歌妓,自告奋勇,挑战100两纹银。 这是一个微胖的妓女。 个子也高,比一般女人都高一截。 嬉笑间,一个下人端上最后一盘菜。 “老爷,最后一道菜,咸水鸡。” “咸水鸡?怎么没听说过。尝尝。” 西门庆抓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口中。 边吃边点头。 “这秦大脑袋长出息了,能做出有点特色的菜来。” “回老爷,这不是秦大脑袋做的,是新来的大宋第一药膳师武大厨做的。” “哈,我怎么把他忘了。快快有请。” 下人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叫来了武大郎。 武大郎的出现,让现场一下子沸腾起来。 “大哥,你是要耍猴吗?” “猴子哪有这么肥?我看是猪吧。哈哈哈哈……” “不要无理。” 西门庆制止了弟兄们的嘲笑。 “西门大官人,这是干什么?” 武大郎走进屋,正看到一个女人在脱衣服。 脱得只剩下薄薄的内裙了。 勉强挡住了隐私部位。 “哦,你不要紧张。我们在做一个游戏。” “游戏?不会和我有关吧?” 武大郎禁不住又看了一眼婉华。 “可以和你有关。我们可以改规则。比如,如果站到散场,就许给你为妻。如何?” 武大郎连连摆手。 “大官人不要取笑在下了。” 婉华看了一眼西门庆: “大官人,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开始吧。” 婉华走向门口。 “等等。” 武大郎走到桌前。 “大官人可否赏一杯酒?” “可以啊!倒上。” 武大郎接过酒,谢过西门庆,走到婉华身边。 走近了才发现,那层丝绸的薄裙,隐约能看到身体的隐私部位。 第29章 赔本的买卖 武大郎赶紧移开眼睛。 “谢谢这位大哥。” 婉华倒是并不害羞。 干这一行,见识过多少男人的毒眼。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转过身,扭着屁股,走向门外的雪地。 武大郎暗骂: 这些没有良知的纨绔子弟。 这是游戏吗?这是害死人啊! 刚刚下过雪的腊月天,气温最高零下十度。 穿着棉衣在屋外还冷。 这跟没穿衣服一样,谁受得了? 当他知道,婉华是为了100两银子时,有些理解了。 李桂姐那样的姿色和手段,包月才20两银子。 如果能挣到100两银子,就等于半年就不用干活了。 或者用这些银子,做个小买卖,一辈子不用再被男人羞辱。 唉,可怜这个小娘子,哪知道这100两银子不是那么好挣的? 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再看屋里。 那些人吃着美味的咸水鸡,看着惊艳的表演,都丑态百出。 刚出去时,婉华还高昂着头,意思是说:我能行! 渐渐地,她的双腿在不由自主地哆嗦。 她对自己说: 挺住!如果有了100两银子,就给自己赎身。 婉华的家在城北三十里铺。 母亲常年生病。 不得已,在她9岁那年,被卖给了风月楼。 在学了四年琴棋书画后,天资愚钝的她只好选择了最原始的接客方法。 用身体换钱。 她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有钱的老头。 但是那方面不行了。 折腾了半宿,还是没有成功。 她以为,和男人在一起不过如此。 第二个客人是一个屠夫。 满身的肉腥味不说,还很粗鲁。 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从那以后,她决心还是练好一门手艺,也就不用次次用身体接客了。 经过刻苦努力,现在,她能弹很多悦耳的曲子了…… 因为太冷,婉华开始想一些往事,来冲淡刺骨的寒。 “不行,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武大郎转向西门庆: “大官人,你们这游戏就是不穿棉衣吧?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 武大郎闻言,飞跑出去。 小短腿似一对小风火轮。 众人都看傻了。 都不知道这小侏儒要做什么。 武大郎急急跑回住处。 抱了被子。 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跑到婉华跟前。 “快……披上……” “不行……说好的不穿衣服……” “但没说不能披被子啊……” “快,不然,一伙儿会失温而死……” 屋里人这才醒悟过来。 都觉得没毛病。 武大郎出去前,连问了几句,西门庆都说,除了不穿棉衣,没别的附加条件。 被子不算棉衣。 所以,可以。 披着被子,看着满眼疼惜的武大郎,婉华忽然热泪横流。 自从懂事以来,就没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过她。 她依稀记得,父亲卖她时冷酷的眼神。 也忘不了,老鸹用鞭子抽打她 还有那些摧残她身体的男人…… 如果能得到100两银子,她就从良。 嫁给眼前这个男人。 矮点怕什么? 真男人不在身高多少。 “叮……” 系统启动的声音。 “系统提醒:有人为你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700个时辰。” “700个时辰?耶!” 武大郎禁不住在雪地里旋转着,跳了起来。 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屋里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 终于,散场了。 婉华得到了100两银子的奖励。 武大郎也很高兴。 莫说普通人,就是生意人,也很难在一天挣到这么多钱。 由于被子只能捂住大部分身体,婉华的耳朵、鼻子和脚踝处都冻伤了。 “快,把婉华送到我的住处。” “呦,大药膳师,这么快就想圆房了?” 有人打趣道。 “什么圆房不圆房的,婉华冻伤了,需要治疗。” 几个下人过来,抬着婉华,来到武大郎的住处。 武大郎在后边跟着。 来到竹林边。 一闪身。 进了竹林。 “呼叫系统!” “叮……” 系统启动。 “快,来一支最好的治冻疮的药膏。” “用生命值换实物或技术需谨慎,以免生命值归零或成为负数……” “怎么这么啰嗦?快一点行吗?” 眼前出现一个小屏幕。 “现在启动生命值换实物按钮。确定交换,请按确定键。” “确定!费什么话!” “换取治疗冻疮的氟芬那酸丁酯软膏。” “需要生命值800个时辰。你现在的生命值还剩143个时辰。” “真踏玛倒霉。赔本了!” “143个时辰,等于11.91666666666666667天。” “也就是还有差点不到12天。” “等于踏玛的白忙活。” “基数是13天。” “让吴月娘动心、李娇儿动心、小青动心、婉华动心……” “最后因为一支冻疮膏,打回原形……” “今天腊月初三,如果再无大的进账,腊月十五就是我的归期……” “中间有一个腊八节。” “只有靠这一节日续命了……” 武大郎嘟囔着,迈开小短腿,飞奔至自己的小屋。 客厅里。 一伙醉醺醺的人,看着武大郎远去的背影。 不知是该称赞还是鄙视。 分明是哥们们做个游戏,谁知道正好让武大郎赶上。 还上杆子许诺,把妓女许配给他。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上掉馅饼了? “唉,本来今晚有一个小小小娘子的,没想到被人截胡了。” 西门庆想起了早上的事情。 “谁踏玛这么大胆?敢抢大哥的小娘子?” “是啊,不知道这是阳谷县城吗?” “看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走,去做了他!给大哥出气!” …… 众兄弟七嘴八舌,就要行动。 西门庆嘴撇得老长。 “我说你们是不是彪啊?” “我是谁?” “有人截胡我的小娘子,要是能要回来,我还等你们帮忙?” 众人面面相觑。 在大阳谷,县令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难道县城来了大神级人物? “大哥,是不是京城来人了?” “蔡太师的人吧?也难怪了。” “我看也是。不然,大哥这无奈的表情,大姑娘生孩子头一遭啊!” 西门庆指指他们,摇摇头。 “都是猪脑子。要是京城来了人,老子还有闲工夫陪你们耍?” 第30章 让武松替我调教几天 “那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大胆?” “是啊,大哥,不是官府,不是京城的人,那我们还怕什么?” “我这就去,带着兄弟们,抽他耳刮子。” “带来给大哥赔礼道歉……” “武松。打虎的武二郎。去吧。” 说话的人全坐下了。 武松是谁,他们可都知道。 那天,猎户抬着老虎。 武松骑着高头大马。 在街上走过。 他们正在酒楼上快活。 往下一看,也禁不住惊叹武松魁梧的身形。 也就是这样的身材,才敢徒手打老虎吧? 一般人,估计早尿了。 但是,这武松也太嚣张了吧? 西门大官人是谁,也不打听打听? 花子虚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过去。 “大哥。你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啊!” “如果不教训武松一回,我们兄弟今后还怎么在阳谷县立足?” “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西门庆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大哥有什么主意吗?” “没有。” 大家都泄了气。 “我听说前几天,武松去串寡妇门,被百姓押着到了县衙……” “哦,有这事?” “知道那寡妇是谁吗?” “是南街的杨寡妇。” “杨寡妇?漂亮吗?” “有几分姿色。不然,武松怎么会去敲他的门?” “好,我抽空去会会这个小寡妇。” 西门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发现凉了,又一口喷了出来。 “其实,我之所以不跟武松计较,一个原因是给县令面子……” “那还有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其实不喜欢生涩的小娘子。” 众人不解。 “生涩?” “嗯。就是没有任何房事技巧,就像一块眼珠会动的猪肉。没意思。” 有人立即明白了。 西门庆不喜欢小女孩,喜欢懂得互动的有经验的女人。 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喜欢熟女。 想不到西门庆这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我让武松先替我调教几天,省得弄上床来,啥也不会。哈哈哈哈……” 众人这次不是面面相觑,而是服了! 服了这位大哥! 服了这个想法! 武大郎为婉华上了药膏,又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 免得不小心蹭到了伤处。 由于在雪地里冻了接近一刻钟。 婉华现在还是半迷糊状态。 那些下人,将她送到这里,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武大郎和婉华两个人。 有人敲门。 武大郎说了声:“请进。门开着呢。” 小兰进来了。 一脸邪魅的笑。 “呦,土地爷爷要迎娶土地奶奶了?” “我是治病救人。娶啥娶。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就不能来听你吹牛?” “虽然我刚来几天,但还是看出了猫腻。” “哦,说说看,你看出了什么?” “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对。” “什么是让你想起来调查我的身世了?” “不用调查。我一看就看出了不一般。” 武大郎直接下结论。 说小兰不一般。 小兰不置可否。 只是笑。 武大郎那天告诉她,自己是土地爷下凡。 小兰开始觉得是无稽之谈。 回去没事了自己一琢磨,又觉得有些猫眼。苏丹小说网 不过,她承认一点。 这个小矮子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种种迹象表明,他来西门府里做事,应该有其他目的。 至于所谓的让老婆守活寡,纯属虾扯蛋。 好像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成一样。 当然,她只是私下想一想。 不敢把这些话对吴月娘说。 吴月娘力保武大郎来府里,可见喜欢程度。 小兰觉得,自己应该多接触武大郎,没准能早早看出一点猫腻来。 “武大厨,我听说你那天治好了二夫人的腹痛。” “今天又做了四物汤给她补身子。” “你就不怕夫人知道了会嫉妒?” 武大郎微微一笑。 “这些都是小菜。我正在准备为夫人做一件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我保证,事成之后,大官人一刻都不愿意再离开夫人半步。” 小兰不相信。 她太了解西门庆了。 这个男人就不会在一个女人身边待太久。 “暂且放下你的大事,先在为夫人做点小事吧。” “哦?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当然。夫人近来老觉得脸上皮肤干燥,老旧的膏方只能掩盖一些。” “出门风一吹,依然老样子。” “我跟了夫人三年,每到冬天,都看到她对着镜子发呆。” “如果你能想个办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估计以后在府里,谁也不敢惹你!” 小兰借着二夫人,说着大夫人。 武大郎的思绪却游离了。 对啊,西门庆现在除了吴月娘和李娇儿,不是还有个三房卓二姐吗? 来了几天,也没见过三太太的丫鬟来求过东西,莫非真如书上所写是个病秧子?快死了? 如果我能让她健康地活下去,是不是她的心动,会让我出乎意料? “对了,小兰姐,三夫人近日可好?” “呦,看不出还真是个博爱男。” 小兰戏谑道。 “小兰姐何出此言?” “你本是夫人请进府里的,却心心念念其他两房太太。不是博爱,又是什么?” 卓二姐出身"窠子",也即"私娼"。 如此下贱的身份,自然为娘家是“清河左卫吴千户”的吴月娘所鄙视。 而卓二姐之所以能被西门庆纳为妾,无非因其"妖冶浮荡",像狐狸精似的迷住了西门庆。 这就更为吴月娘所厌恶。 这一点,常年在身边的小兰,看得最清楚了。 吴月娘表面上对卓二姐亲若姐妹,内心里却躁动着排挤、打击的念头。 这念头时不时会化作充满敌意的言行表现出来。 两个月前,西门庆和吴月娘说起结拜之事。 吴月娘就说,你屋里有个病老婆,怎么能独自去吃酒呢? 看上去很体恤卓二姐。 吴月娘私下就告诉小兰。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西门庆讨厌卓二姐。 试想,结拜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会因为卓二姐的病不好,就无限期推迟吗? 这对于喜欢结交狐朋狗友的西门庆来讲,无异于最大反感。 当然,吴月娘的话,不会对自负的西门庆起到决定性作用。 十月初三,西门庆还是高高兴兴去结拜了。 第31章 关心小妾,还是巴结大房? 不料,吴月娘还不肯善罢甘休。 以卓二姐"发昏"为由,把西门庆骗回家。 这一招可谓阴狠毒辣。 你不是非要去结拜吗? 中途退场了吧。 退场因为谁? 因为卓二姐啦! 不仅诅咒了卓二姐,还扫了众人的兴致。 以后每次提起来,都会有人想: 好好的聚会,被这个娘们给搅了!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反面教材。 吴月娘之所以如此鄙视、排挤卓二姐,只是因为她的私娼身份。 娼妓是我国古代“下九流”中的最末流。 命运可以用悲惨来形容。 《事物纪源》中记载: “洪涯雏三皇暗人,娼家托始”。 在远古的三皇时期已有妓女,不可考。 此说法显然不可靠。 但商代确实有了专业的娼妓。 那时的娼妓以女巫或男巫的形式出现。 具有以下的特点—— 善于言语; 工于媚男子的秘术; 装饰美丽歌舞动人。 不用多解释。 字面意思已经很明白: 狐狸精耶! 此后,奴隶娼妓与官娼并存。 娼妓起初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女乐。 表演歌舞的女子。 贵族一般都有自己的“女乐”。 给自己或者客人表演。 如果客人看上了,就提供特殊服务。 “女乐”的社会地位很低,约等于奴隶。 但因为尚能糊口,社会底层中有一技之长的男性也会为贵族提供表演,混口饭吃。 统称为“倡伎”。 被贵族看上后,无论男女都要提供特殊服务。 因为这支队伍依然以女性为主,“倡伎”就慢慢演化成了“娼妓”。 进而,又分出了公娼和暗娼。 再后来,到了唐宋, 政府支持,市场经济繁荣,娼妓这一行业得到鼓励。 有人闲来无事,又开始瞎琢磨。 把娼、妓进行了细分: 娼,提供特殊服务的从业者; 妓,陪酒、聊天、歌舞表演为主;可以自主选择是否与客人发生特殊关系。 历史上的“名妓”很多: 薛涛、李师师、苏小小等。 而不能叫“名娼”。 卓二姐没赶上好时代。 宋代,人们对“妓”的看法开始走下坡路。 最著名的事件,当属词人柳永。 依偎在妓女怀里。 吟诵“杨柳岸,晓风残月……”。 因为爱和娼妓厮混,而绝于仕途。 不过,也不能怪柳永嗜性。 宋朝大文人,有几个不是拉着妓女的手,吟诵诗词歌赋? 宋朝流传一个段子: 找诗人?去青楼。 找词人?去青楼。 找画家?去青楼。 找书家?去青楼…… 欧阳修、 苏轼、 秦观、 周邦彦、 晏殊…… 这些文坛大家的青楼词,无不是写得酣畅淋漓。 宋词的“婉约派”,名字取得就很婉约。 叫“青楼派”其实更准确。 欧阳修是宋朝“青楼派”的始作俑者。 在扬州作太守时,巧遇两名汝阴美貌青楼女。 酒席筵上两位青楼女戏约欧阳修以后来汝阴作太守。 几年后,欧阳修果然自扬州调任汝阴太守。 此时两名青楼女早已不知去向。 欧阳修一次酒后留诗: “柳絮已将春色去,海棠应恨我来迟。” 对两名青楼女的眷恋之情跃然纸上。 晏殊也和欧阳修臭味相投。 一次,在欧阳修的一次宴会上,认识了洛阳青楼女张采萍。 两人一见钟情,互生情愫…… (此处省略一万字) 晏殊回到京城,思念与伤痛折磨着他。 他悔恨自己没有留下张采萍的联系方式。 他夜不能寐,提笔写下一首《蝶恋花》: 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晏殊决定向张采萍表白。 晏殊起身去洛阳。 却见门口站着欧阳修。 欧阳修身后站着张采萍…… 可见,不止英雄惺惺相惜,文人亦然。 跑题了。 拉回来。 虽然卓二姐比李娇儿长得好看,但因为常年生病,骨瘦如柴。 但位列县城“名妓”,收入颇丰。 西门庆于是就一手揽美人,一手提银子,把卓二姐迎娶回家。 “丢”,这个字在山东一带不是好字。 人们在笑话一个人时,喜欢一个手指在脸上哗啦一下,一面嘴里说:丢! 卓二姐,被人称为卓丢儿,可见当时人们对她的看法。 虽然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西门庆娶了个富婆回家。 不影响自己依然出去喝酒逛窑子。 对于卓丢儿来说,不知道从良的表象使她更舒服一些。 还是人财两空后,更后悔一些。 对于终日病殃殃的卓丢儿。 武大郎想下一把大注!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吴月娘的脸蛋问题。 古论古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不过,封建时代,穷人饭都吃不饱,自然也就无心关注皮肤是否干燥无光。 西门庆家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吴月娘,出身不错。 自小没有受过苦。 嫁过来后也不太管其他事情。 主要精力就在吃喝玩乐。 虽然吃喝玩乐的程度,和西门庆有所不同。 但性质是一样的。 那就是:爱自己,胜过爱所有人。 但她有一个短板。 每到冬天,皮肤就很干燥。 甚至起小皮皮。 这和李娇儿嫩嫩的皮肤相比,差远了。 也因为这,冬天西门庆很少在吴月娘屋里过夜。 用他的话说:“皮肤像蛤蟆皮,瘆得慌。完全没了兴致。” 这对于个女人,尤其是衣食无忧的女人,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整日郁闷。 小兰也觉得不舒服。 找到武大郎,寻求方法。 武大郎知道,改造皮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自己现在只有12天的生命值了。 估计很难完成这个工作了。 不过,如果短时间能让吴月娘看到变化。 那就要采取外敷和内调相结合的方法。 也就是制作一种类似于化妆品的膏方,用于外敷。 再制作相应的药膳。 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一点作用。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生命值就好了,可以换取最新款的化妆品。 但很无奈。 这一点现在难以实现了。 如果生命值出现负数,也就等于当即灰飞烟灭。 系统这么说的。 第32章 我要把鸽子粪涂满夫人的脸 敢不敢冒险试一下呢? 答案是:不敢。 他还不想品尝“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 武大郎开始搜索脑子里的关于美容的存货。 还真想起一个宫廷方子。 大清老佛爷慈禧太后经常用。 不过,里面需要两种药铺里没有的东西,需要自己去找。 药铺就是有,也不能去药铺买。 让吴月娘知道了,会恶心的。 “小兰姐,你身上有铜钱吗?” “要多少?” “10文。” “好。” 小兰倒是痛快,从腰带里拿出钱来,点了十文给武大郎。 “我知道你是去买制作药膳的东西。这钱不用还了。” “小兰姐真大方。” 拿到钱,武大郎出了府门,站在门口的石头上四下张望。 不一会儿,那个乞丐出现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 “大善人,您有什么吩咐?” 武大郎掏出钱来,给他五文钱。 “去找一些鸽子粪和死蚕。能弄多少弄多少。” “好勒。” 乞丐接了钱,先去包子铺买了三个包子。 用去一文。 吃饱后开始看着天空。 果然有鸽子飞来。 他爬上一个屋顶,看着鸽子盘旋一周后,落在前边的一处宅子。 消失不见了。 乞丐顺着大街走过去。 又伸着鼻子嗅了嗅。 “嗯,就是这家。” 敲门。 一个老者打开大门。 “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没吃的。” 说着就要关门。 乞丐赶紧用腿别住门。 “不讨饭。我刚吃了包子,不信你闻闻?” 张开大嘴,冲着老者哈气。 一股比厕所味道好不到哪里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还是韭菜馅的。” 乞丐得意地说道。 老者皱皱眉头。 乞丐的腿别在门中间,又关不上门。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家是不是喂着鸽子?” “对啊。” “鸽子粪弄点。” “要那玩意干啥?又不能吃。” “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喏,一文钱,给弄些” 一看有钱,老汉眼睛放光。 “有,要多少给多少。” 老者养鸽子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买鸽子粪的。 接过钱。 把乞丐让进家。 先倒上水,让乞丐喝着。 到外面找了一个盛过酒的破竹筒。 去鸽舍。 装了满满一竹筒鸽子粪。 乞丐拿着鸽子粪。 出来。 又打听谁家养过蚕。 还真打听到一家。 但现在是冬天,没有养。 要是开春以后,想找多少蚕宝宝都有。 “我买,有急用。给你两文钱,找找,死的也行。” 养蚕人也是见钱眼开。 打开养蚕的房间,让乞丐自己去找。 乞丐这个气啊: 我出钱买东西,还得自己找! 但大善人要用,还给了钱,找就找吧。 乞丐钻进尘土飞扬的破房子。 恨不得掘地三尺。 幸亏那时候没有地板,地面也就是用石头夯实的泥土。 这种房间老鼠多。 墙边上很多老鼠打洞翻出来的土,一堆一堆的。 像是被打趴的坟头。 乞丐趴在地上,用手扒拉着各个角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半天过去。 十三枚干瘪的蚕宝宝尸体,摊在乞丐的手掌上。 拿着战利品,乞丐回到西门府。 让家人叫出武大郎来,把鸽子粪和蚕宝宝尸体交给他。 “鸽子粪要多少有多少,蚕宝宝尸体,有点难找……” “行,先弄这些。” 武大郎又掏出钱,给了乞丐两文钱。 乞丐就差给武大郎磕头叫爹了。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拿着东西回后院,关好房门,开始制作慈禧太后常用的“玉容散”—— 白丑仁一两、 细辛一两、 甘松香一两、 白及一两、 白莲芯一两、 白茯苓一两、 白芷一两、 白术一两、 白附子一两、 白扁豆一两、 绿豆粉一两、 荆芥五钱、 独活五钱、 羌活五钱、 防风五钱、 檀香五钱、 僵蚕13枚、 鸽子粪一把。 又去厨房拿了十个鸡蛋和一些蜂蜜。 他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制作“玉容散”。 不让秦大脑袋看到配料。 就他那张破嘴,如果看到里面有鸽子粪和蚕宝宝尸体,还不告诉小兰? 小兰知道了,还不等于吴月娘知道了? 药材好找。 研成粉末,费了不少时间。 半天之后,黑乎乎的药膏已经做好。 武大郎用鼻子闻了闻。 加了蜂蜜,还不是那么难闻。 婉华睡了一觉,这时候也醒了。 武大郎忙忙碌碌,她醒了也没敢说话,怕影响武大郎干活。 待一切做好,武大郎高兴地在屋里转圈。 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活人。 “吓死我了!我都忘了屋里还有人。” “不要动啊,脚踝处和脸上都有药膏……”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武大郎来到厨房,看到秦大脑袋正在吃端回来的剩菜。 主要是各种肉。 武大郎拿过碗,盛了一些,拿回房间。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 婉华边吃边问。 “武大郎。你叫我武大就行。” “那我叫你武大哥吧。” “武大哥,你在府里做什么?” “药膳。” “不过,我也是刚来府里几天。” “我看桌子上的药膏,包装好奇怪。从来没有见过。” “哦,我们那边很多。只是阳谷县没有而已。” “这样说,武大哥说的那边,比这边厉害多了。” “虽然我不懂这包装是什么材料做的,但明显看得出,我们做不出来。” “尤其上面的字,那么小。” “是怎么写上去的?” “哦,这个一句话说不清……” 两人说着话,天黑了下来。 看婉华吃完了,武大郎才说,他要去夫人那里送东西。 “就是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吗?” “对。” “那是干什么用的?” “美容。” 武大郎不想说太多,嘱咐婉华先休息。 提着瓦罐来到前院。 正遇上小兰。 “武大厨提的什么?” “为夫人制作的‘玉容散’。” “哇,这么快就做好了?” “快快快,夫人还在愁眉不展。” “不过,我还没告诉夫人……” “我知道,是怕我吹牛。” 武大郎嘿嘿笑着。 “说那么难听干嘛。” “就是做不成,也不算吹牛。” “毕竟,我们老爷是开药铺的,不也没有办法?” 说着话,二人来到屋里。 “夫人,武大厨来了。” “武大厨,是又做了药膳吗?” “不是,给夫人您做了润肤的‘玉容散’。” 第33章 西门庆宴请武大郎 “玉容散?” 武大郎把陶罐盖子打开。 吴月娘探头一看。 里面满满一罐子黑乎乎的东西。 “夫人,这玉容散有点味道。” “不过,这是宫廷秘法,绝对管用。” “那可谢谢武大厨了。唉,我这老毛病,不耽误吃喝,但就是影响心情。” 武大郎给小兰说了使用方法: 让吴月娘平躺,脸朝上。 用热毛巾敷脸。 之后,用竹片取一些玉容散,均匀地涂在脸部。 一个时辰后,待药膏干了,取下来,再用热毛巾擦净脸部,就可以了。 第二天同一个时辰,继续这个过程。 “明天我再给夫人做药膳,一定要调理好夫人的皮肤。” 从吴月娘屋里出来,武大郎犯了愁。 药膳的方子很多,但那时候都是记在本子上。 谁的脑子也不是电脑,哪能记住这么多东西? 可现在,自己的生命值在缩短,他不敢轻易利用生命值去兑换方子了。 武大郎在池塘边的竹子旁边来回踱步。 绞尽脑汁,回想养颜的药膳方子。 终究还是没有想起一个完整的来。 他决定凭着想起来的一些,自创一个药膳方子。 反正吃不死人。 回到屋里,他记下想起来的一些中药名字: 燕窝, 枸杞子, 薏米, 玉竹, 百合, 莲子, 无花果, 生地, 鲜土茯苓, 蛤蜊干…… 想不起来了。 配料先准备鸭子、猪肉、鹌鹑、乌龟、鲫鱼…… 嗯,先这些吧。 “武大哥,你还在忙活什么?” 婉华躺着不敢动,歪着身子看着武大郎写写画画,很奇怪。 “哦,是这样。” “夫人不满意自己干燥的皮肤,我想给她调理一下。” “下午做的‘玉容散’是外敷的,现在准备明天的药膳方子。” “因为好久不做了,我在努力回想。” “现在看,很难想全了。” “我想自己组合一些方子,所以,需要费一些时间。” 晚上,西门庆喝酒回到家。 破例没有去逛窑子。 在进家门之前,他就想好了。 今晚就去卓丢儿房间过夜。 出于礼貌,他还是先去吴月娘房间。 喝喝茶。 吴月娘脸上敷着黑乎乎的面膜,没想到西门庆晚上会来,有点着急。 她要起来请安,被小兰按住了。 “老爷,夫人涂了武大厨做的‘玉容散’,不太方便起身。” “玉容散?做什么用?” “武大厨说,养颜润肤的。” “哦,这么神奇吗?看来,这武大郎还真有一套。” 西门庆走进内室,吴月娘要起身问安,被西门庆制止了。 “夫人莫动,莫动。” 小兰沏上茶,退了出去。 西门庆和吴月娘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老爷,再有五天就是腊八节了。” “是啊。真快,一年就要过去了。” “老爷在腊八节有什么安排吗?” “也没什么安排……” “对啊,武大厨。” “我应该问问他,腊八节该如何过。” “说不定能有新点子出来。” “我也正有此意。” 吴月娘迎合道。 “武大厨是个奇才,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 “今日,小兰告诉我,武大厨说,要送我一件大礼物……” “哦?还有这事?” “小兰,你把武大厨请过来,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好勒,老爷。我这就去。” 西门庆整日吃喝玩乐。 期间还要管着生药铺的生意。 还要和县令商量如何放高利贷…… 像今晚,喝着茶等武大郎来聊天,这样的日子真不多。 “老爷,武大厨到了。” “有请。” 西门庆说着,拍了拍吴月娘,从内室出来。 “小的见过老爷。” “武大厨啊,以后没有外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谢老爷。” 二人寒暄一番,分宾主落座。 “来几天了?” “回老爷话,这是第四天。” “感觉住的还习惯吗?” “夫人安排得很好,一切都还习惯。” “那就好。” 西门庆呷了口茶。 “刚才和夫人聊天,说起腊八节的事情。” “想问问武大厨,有什么好点子。” “但不知按照阳谷县风俗,腊八节应该怎么过?” “老一套。喝腊八粥。” 说着,西门庆往武大郎这边凑了凑: “说实话,我不喜欢腊八粥,喜欢吃肉喝酒。” “这不奇怪。男人嘛,还有不爱喝酒的?” 西门庆轻轻一拍桌子: “选日不如撞日!今晚,咱们喝几杯!” “小兰,去谢家酒楼,让他们送几个好菜过来。” 小兰答应一声出去了。 武大郎脱口而出:“点外卖?” 西门庆没听明白。 只是点点头。 拿出手机,点个外卖,半小时左右就能吃上美味的饭菜。 这是21世纪的事情啊。 难道大宋王朝就有这样的形式? 还真让武大郎猜对了。 早在战国时期,“外卖”就已经出现了。 到了唐代,市民阶层的“外卖服务”才开始出现。苏丹小说网 发展到宋朝,“真正”的送外卖诞生了。 范仲淹常常与同僚在驿站商讨要事。 他会提前在京城留下菜谱,到时间就会有饭馆的伙计来送餐。 有些生意火爆的饭店在饭店时间伙计不够,居然逐渐出现了“外卖员”的职业。 如果你稍微留意一下,《清明上河图》有一个叫“十千”的店铺。 一个人穿着店里的围裙,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两个食盒,行色匆匆的走在街上,双眼炯炯有神,好像急切地寻找着送餐地点。 这就是宋朝的外卖小哥。 武大郎不由得暗伸大拇指。 看人家西门庆的生活。 就差没电、没手机、没汽车…… 生活得多滋润! 说话间,四个菜送到。 小兰付了银子给“外卖小哥”。 还是货到付款。 在等待的时间里,酒已经温上。 菜一到,两人就开席。 武大郎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吃饭。 当时不是不饿,而是事情一多,心里满满的,不想吃。 刚想去厨房搞点吃的,小兰就去叫了。 “这菜大冬天的,送到家里还是热的。真是好极!” 武大郎夸赞道。 “看来你们那边没有这种吃法。” 西门庆有点骄傲了。 “全靠温盘保温。” “温盘?” “你没注意这盘子很厚吗?” “我刚要奇怪呢,弄这么厚的盘子,多浪费土和火啊?” 第34章 卓丢儿的“秘密” “这是双层盘,双层内中空,在盘帮顶测穿一两个圆孔,以便注入热水,从而达到保温的效果。” “我们自己有好酒。如果没有,酒店送来,还有温酒壶、温碗、温盏、温盅呢。” 二人边吃边喝。 边喝边聊。 又说大了腊八节。 武大郎觉得,可以借此显摆一把了。 “腊八节的历史,老爷知道吗?” “这倒没有研究。只是知道,腊八节喝粥。” 武大郎抿了一口酒,开始了他的演讲: “其实,开始不是这样的。” “在所有节日里,腊八节定节最早。” “可以追溯到上古的炎黄时期。” “有确切记载,是南北朝时。” “其实,腊八节最初的样子,和古人打猎的习惯密不可分。” “彼时没有储备粮食的能力。” “打猎就成了冬季必要的生产手段。” “人们在腊日打猎,用猎物来祭祀先祖。” “盛唐诗人岑参有首诗《玉门关盖将军歌》,其中就有‘骑将猎向城南隅,腊日射杀千年狐’的诗句。” “喝腊八粥,只是大宋王朝才兴起的。” “是佛教的产物。” “据说是纪念释迦牟尼佛成道。” “释迦牟尼苦行时,饿倒在菩提树下。” “一位牧女用杂粮、野果熬成粥给他吃,救活了他。” “随后,释迦牟尼在十二月初八这天悟道成功。” “佛教徒为了纪念这件事,就在每年的这天煮粥……” 说到这里,武大郎冲着西门庆笑了笑。 那意思,不知道吧? 西门庆端起酒杯: “果然是高才。来,干了这一辈。” 武大郎嘴里应付着,心里想: 高才你奶奶个头! 这些东西网上一查一大堆。 若不是参加一个知识竞赛,老子也闹不清这些东西。 “既然武大厨对这个节日如此熟悉,一定有好的点子,让我们过一个不一样的腊八节吧。” “这事简单。交给我了。” “我保证,腊八节过后,京城都会有大官人的传说。” 西门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闻听此言,还是有些激动。 “那我们腊八节不吃粥了?” “不吃了。” “那我们吃什么呢?” “仙人豆。” “仙人豆?我们以前没吃过吗?” “不是吹牛。大宋朝就没有这仙物。” “那我们家可有口福了。” “我希望那一天,大官人的家人,及朋友,及红颜……都能到场。” “……武大厨,那就拜托了!” 西门庆对于“红颜”这两个字还是很喜欢的。 谁不知道他流连于妓院、私宅乐不思蜀? 但还没人说那些女人是他的红颜。 他们会以鄙视的口气说: “看那些烂货!” 其实,很多男人在有钱后,不都是去那样的地方寻乐子? 他觉得,武大郎是理解他的男人。 和那些狐朋狗友的理解不同。 这样的人还真是难遇到。 他甚至觉得,如果提出和这样的人拜把子,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 第二天。 武大郎把昨晚拟好的养颜药膳,列了一个清单: 一、玉竹煲水鸭 睡眠不好,是导致皮肤颜色晦暗而毫无光泽,粗糙而不光滑,眼圈变黑,形容憔悴的根源。 治病先治本。 此药膳可解决睡眠问题。 二、冰糖炖燕窝 用料:燕窝、枸杞子、薏米、冰糖适量。 三、雪蛤膏玉竹煲水鸭 用料:雪蛤膏、玉竹、薏米、水鸭肉、生姜、食盐少许。 四、百合莲子煲鹌鹑汤 用料:百合、莲子、鹌鹑肉、生姜、味料适量。 五、无花果煲生地汤 用料:无花果、生地、鲜土茯苓、鲜猪瘦肉、味料适量。 六、土茯苓炖乌龟 用料:鲜土茯苓、乌龟一只、生姜两片。 注:六种药膳配方,对证不同。 但对内分泌紊乱造成的皮肤或过于干燥,或过于油腻,或粗糙不光滑,或出现色斑等有疗效。 还可治疗因胃肠失调造成的皮肤出疹、出斑、长痤疮等症状。 “夫人,如果您相信我,今天开始,我就用这些方子,每日一样为您调理。” 吴月娘不懂药方。 但几天来武大郎的所作所为,让她信服。 李娇儿的腹痛,很多大夫看过,都不能立即见效。 听说,武大郎熬了一个汤,喝完即能安睡。 如此妙医,焉有不信的道理? 安排完这些事,武大郎开始研究卓丢儿。 昨晚,他和西门庆饮酒。 席间不断夸赞吴月娘的风度、李娇儿的气度。 说得多了。 西门庆开始自己说起卓丢儿。 好像要告诉武大郎: 除了这二位,爷还有一个宝。 趁着酒意,武大郎悄悄问道: “大官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门庆大大咧咧地说: “都在这个屋里喝酒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好。那我斗胆问一句。” “坊间传言,大官人之所以迎娶小夫人,是爱财……” 武大郎试探着问出这句话。 “答对了。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还有其他原因?不会是爱情吧?” 西门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喷了武大郎一脸。 武大郎吓了一跳。 以为惹恼了西门庆。 “屁话!爱情是什么东西?当吃还是当喝?” “全阳谷县城,不,包括周边的人,凡是和二姐上过床的,都知道我喜欢她的原因——床上功夫了得。” “大官人,你喝醉了吧?” “没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二姐就是妲己转世……哈哈哈哈……” 妲己可是致使商朝大船沉没的舵手。 不知道西门庆这么比喻,是想表达什么? “还有一个秘密。” 西门庆招呼武大郎附耳过来。 武大郎站起来,干脆离得武大郎更远了。 他干脆登上椅子,站着,凑向西门庆。 “我不喜欢雏。懂?” 武大郎点点头。 又摇摇头。 “就是小娘子的初次,不喜欢。” 这倒是奇怪了。 古今男人,大多喜欢拿走女孩子的初夜。 并为此沾沾自喜。 而面前这个大淫棍,竟然不喜欢。 这一点,查遍中国富豪史、中国官宦史……绝无第二人。苏丹小说网 当然,也有一些民族的人不喜欢女孩子的初夜。 是因为一些禁忌。 西门庆为什么不喜欢呢? 第35章 色诱计划 “没有一点功夫。” “比如练武。切磋。你会找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吗?” “那多没意思?” 武大郎这才明白。 西门庆这么喜欢卓丢儿,这才是主要原因。 卓丢儿房间。 “小翠,你来一下。” 小翠答应一声,走进房间。 “小夫人,有事吗?” “昨晚老爷过来,说起府里的事情。” “听说来了一位武大厨,喜做药膳。” “大姐和二姐都已经尝过。” “你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小妇人。” 小翠来到前院,看到小青正要去后院。 拦住。 “小青姐,我打听个事。” “小翠妹妹啊,什么事?” “听说府里来了位大厨……” “对啊,很厉害的。” “二夫人的腹疼,他熬了一个汤,就解决了。” “二夫人说,每月这几天,她都寝食难安。” “十几年来,这是她最舒服的一次。” “哎,小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小翠挠挠头: “是小夫人让我打听的。” 小青好像明白了: “我们怎么这么笨。” “小夫人不是常常有病吗?” “她打听这个,一定是想让武大厨给调理一下。” “我可告诉你,这个武大厨可不一般。” “听说在生药铺随便做了冬补汤,夫人喝完后,就领府里来了。” “那天,二夫人腹痛难忍,我去找秦大厨想办法,才知道新来了武大厨……” 小翠谢过小青。 回去跟卓丢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在她嘴里,武大郎又升了一档次,成为悬壶济世的名医。 卓丢儿身体不好。 尤其是嫁到西门府以来。 坐着时候不如躺的时候多。 她也说不明白到底哪里不舒服。 来看病的大夫也是一筹莫展。 都说,这是一种奇怪的病症。 “既然这么神,不妨让他给我调理一下。” 小翠答应一声。 去后院找武大郎。 “你是小夫人的丫鬟?” “正是。” “为什么不见你来打饭?” “夫人说,小妇人身体不好,不让我离开半步,都是她的丫鬟小兰姐送去的。” 这一惊,可不小。 吴月娘的丫鬟,给小夫人打饭? 只是小夫人身体不好,离不开人? 武大郎隐隐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那好。既然小夫人让我帮着调理,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回去告诉小夫人。” “从今天起,小夫人要过来厨房吃饭。” “因为我做的这种药膳,不能见日光。” 小翠笑了: “我们都提盒打饭,不见日光的。” “那也不行。” “这……我回去禀告小夫人后,再说吧。” 小翠急急回到房间。 把武大郎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卓丢儿听。 卓丢儿倒是没有提出反对。 “也好。就当出去透透气吧。” 中午很快就到了。 这个上午,武大郎没闲着。 先做好了吴月娘的土茯苓炖乌龟。 又给李娇儿做了补血的汤。 最后是卓丢儿的开胃汤——双枣莲藕炖排骨。 并告知秦大脑袋,小夫人的饭,以后由他来做。 小兰来领饭了。 她先用食盒装好夫人的土茯苓炖乌龟。 又去秦大脑袋那里要卓丢儿的饭。 “不归我做了。小龟人接手了。” 小兰又回来。 “小夫人以后每顿饭都来厨房吃。” 武大郎还在做着双枣莲藕炖排骨。 头也没抬。 小兰想了想。 只好走了。 片刻。 卓丢儿在小翠搀扶下,缓缓走来。 “武大厨,小夫人来就餐了。” “小夫人请里面坐。” 武大郎突然从灶台后边闪了出来。 卓丢儿没想到武大郎这么矮小。 吓了一跳。 “小夫人,没吓着你吧?在下武大郎。” “哦,武大厨。辛苦了。” “没关系。” “我听说小夫人经常生病,就想到应该是脾胃不好。” “又听秦大厨说,小夫人经常咳嗽。” “于是,今天的方案是——双枣莲藕炖排骨。” “这个药膳用了两个药材——红枣、黑枣各10颗。” “又用了莲藕2节,排骨3段。” “本药膳的主要功效是健胃消食。” “莲藕具有清热凉血、散瘀止泻、健脾生肌、开胃消食等功效,可用于治疗咳嗽、烦躁口渴、脾虚腹泻、食欲不振等症状。” “我想分三个疗程为小夫人调理。” “第一个疗程7天,以调理肠胃为主。” “第二个疗程10天,以滋补为主。” “第三个疗程15天,以康养为主。” “只是要辛苦小夫人,一天三次来这里用餐了。” 卓丢儿点点头。 又说了感谢的话。 就到里面坐下了。 这里,武大郎安排了一张桌子,一条板凳。 虽然简陋了点,但还算干净。 小兰回到前院。 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吴月娘讲了一遍。 吴月娘眉头皱了起来。 继而,冷汗直冒。 “夫人,怎么办?” 吴月娘跌坐在座位上。 “莫非哪里出了纰漏?” “不会。我觉得是巧合。”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比如,这个武大厨能掐会算?” “夫人不要多想,不可能。” 吴月娘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 “我不能不多想啊!是不是我这一步走错了?” “夫人指的什么?” “让武大郎进府。” “我觉得没这么复杂。” “武大厨刚来四天,不会发现什么。” “让小妖精去厨房吃饭,我猜是为了让他多运动。” 吴月娘点点头。 又摇摇头。苏丹小说网 “小兰,你现在和武大郎关系如何?” “关系?还是那样。” 小兰没有把武大郎给他讲故事的事,讲给吴月娘听。 “你不妨接近一下武大郎,能把他争取过来最好。” “争取过来?夫人的意思是?” “武大郎再聪明,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女色的……” “夫人是让我用色相?……不行不行。我看着他就想吐。” “小兰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这件事真的漏了,你以为老爷会饶过我们吗?” “到时候,如果我把罪责推到你的身上,你又如何?” “夫人……这?” “我答应你。如果这事成了,我就劝说老爷收用了你。” “到时候,你就是小夫人……” “夫人……好吧,我试试。” 第36章 艳遇 武大郎做完这一切,盛了点饭,送回住处。 婉华正等着他。 “今天我做夫人的养生药膳时,每样留了一点。你都尝尝。” “谢谢武大哥。” 说着,婉华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哎哎哎,你别害我啊!万一这时候来个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嗤……” 婉华含着眼泪,笑喷了。 “其实,现在没人会相信,我们是清白的。” “因为那不正常。” 婉华说这句话时,不错眼珠地看着武大郎。 含情脉脉。 “你什么意思?我是大夫,给你看病。咋了?” “没咋。不信你试试,出去问问别人。” “我傻了?出去腆着脸问别人:你说,我和婉华做了什么?” “呸呸呸……那是自找不肃静。” 看着婉华吃完,武大郎拿了碗回厨房去洗。 走过竹林时,眼睛的余光似乎看到一个人。 在竹林里偷窥他。 猛回头,只看到几棵竹子在晃动。 那里有一棵千年大柏树。 树身很粗。 后边藏一个人,绝对不是问题。 武大郎摇了摇头。 或许是一只野猫吧。 走到厨房里,武大郎藏在窗户后面,看着那片竹林。 许久,一个人从竹林里走出来。 确定无人后,消失在路尽头。 “是小兰?她在竹林里干什么?” “小解?” “不可能。对面不远处就是茅房,至于在竹林里解决吗?” 武大郎百思不得其解。 再回到住处。 婉华问了一个问题: “武大哥,你娶妻了吗?” “娶了。可漂亮了。” “骗人。家有漂亮妻子,你还舍得出来?” “男人要挣钱养家嘛。这有什么奇怪的。” 婉华有点失落。 “我以为你这样的,娶不上老婆呢。” “我说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不就是矮点吗?” “对,你说得对,不是矮点的问题……” 武大郎自嘲道。 两人对视一眼。 都笑了。 武大郎何尝不了解婉华的心思。 男女之事,从对方的眼睛就能看出分寸。 武大郎忽然想起什么。 走到窗边。 下意识往外一看。 竹林里好像又有人影晃动。 他决定去看看。 蹑手蹑脚来到竹林边。 稍微停顿了一下。 径直走进竹林。 绕到大柏树后边。 和惊慌失措的小兰打了个照面。 “小兰?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看风景……” “听鸟叫……” “对了,你觉得这鸟叫的好听吗?” 武大郎一撇嘴: “别演戏了。” “直说吧,你鬼鬼祟祟藏在这里,想干什么?” “我……” “我怕你和那个妓女……” 武大郎直接蒙了。 “我和那个妓女?” “我擦,我和她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你是我妈还是我姐?” “对,我就是和那个妓女睡过了。” “你满意了吧?” “神经病!” 武大郎骂骂咧咧。 气呼呼分开竹子。 往回走。 小兰心里这个气啊。 心说: 就你那个熊样,谁还愿意理你一样…… 唉,算了。 谁让自己寄人篱下了。 小兰追上来,想拉住武大郎。 但够不到手。 只好拉住他的发髻。 “你干嘛?” “武大哥。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一副小鸟依人样。 武大郎又不傻。 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这丫头片子这是想干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要小心点。 “唉,我这人就是看不了可怜。” “说吧,找我干啥。” 小兰看武大郎不生气了,随即也变得高兴起来。 “这里太冷了,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好啊,去哪里?不能时间太长啊。” 小兰答应着,在前边引路。 拐过一幢房子,来到一扇门前。 推开,立即尘土飞扬。 很长时间都没住过人的样子。 “以前夫人生病,请个尼姑过来看病,就住在这里。” “夫人什么病?” “也看不出来,就是心烦意乱。半夜心疼。” “尼姑来就管用?” “后来有人说,可能是虚病……你懂的。” “嗯。我原来一个邻居,就是这样。” “天天半夜心口痛。看了十几个大夫,都无能为力。” “后来,一个和尚来化缘。”苏丹小说网 “听说了此事,就在家里住下。” “然后每到半夜作法。就好了。” 两个人交流,就怕没有共同话题。 冷场了,都尴尬。 现在,话题成功找到。 两人就从和尚聊到尼姑。 从尼姑说到道士。 叽里呱啦半天,没一句有用的。 现在,武大郎占主动。 他虽然不知道小兰有何目的,但觉得一定有事。 他不着急,扯呗。 小兰也不敢步子迈得太大。 此时把武大郎推到? 吓不死他,也吓得尿裤子。 她心里急,但面上表现得很平静。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 也真是难为她了。 “那啥,没事我就走了。” “三个夫人都要照顾,我忙得跟陀螺一样。” “就说这小夫人吧,还比较麻烦。” “非要自己来厨房吃饭。” “搞得我很是紧张……” 小兰就有点吃惊。 这次不是装的。 “怎么,小妇人自己提出在厨房吃的?” “不然呢?” “她没说原因吗?” “问了,不说。” “那就奇怪了。在自己房间多舒服,为什么要出来抛头露面?” 武大郎双手一摊。 也表示不理解。 “好吧,我要去忙了。” 武大郎站起来,扑打扑打衣衫上的尘土。 “这屋里真脏。” “没事,我让人打扫一下。” “打扫一下?干啥?” “我们好在这聊天啊。武大哥,好不好?” 武大郎装作思索,抬头看了一眼小兰的眼睛。 黑眼珠里全是内容。 解读出来,肯定是一篇论文。 武大郎走出禅室。 奔后院厨房。 小兰关好门,急急来到前院。 “夫人,我找武大郎了。” “做的利索吗?没引起怀疑吧?” “好像没有。” “探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有。” “……” “武大郎说,到厨房吃饭,是小夫人自己的主意。” “确定吗?” “现在还不确定。我去找小翠验证下。” 小兰来到三院,正看到小翠出来清理茶壶里的残茶。 “小翠,忙着呢。” “哦,小兰姐?” “夫人让我来看望小夫人。”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绿豆糕。 第37章 身世之谜 “小夫人刚睡下。” “那我就不进去了。东西,你转交给小夫人吧。” 小兰把东西交给小翠。 转身要走。 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 回转身来。 “对了,小翠,小夫人为什么要去厨房吃饭?” “是武大厨要求的。” “没问原因吗?” “没有。我们猜,应该是让小夫人增大运动量。” “小夫人身体不太好,不爱运动。” “平时最多的,就是站在门口,看看蓝天。” “这样也好。” “小夫人去厨房吃饭回来,虽然有点累,但精神很好。” “这不,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小兰若有所思。 也有点迷糊。 如果小翠和武大郎回答的一样。 倒是可疑。 很显然,武大郎和小夫人没有经过商量,没形成默契。 或许是惊弓之鸟了。 小兰回去汇报给吴月娘。 吴月娘却不这样认为。 武大郎和小翠各说各话,或许正说明有问题。 如果真是小夫人自己要求的,小翠不会不知道。 如果是武大郎安排的,那就是他在说谎。 就这么一件事,为什么要撒谎呢? 还不跟小夫人串通?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小兰你知道当初老爷看上你,我为什么阻止吗?” “小兰年幼,不知。”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小兰有点吃惊。 “我是你的亲姑姑。” 小兰变得很诧异。 “夫人……” “没错。我是你的亲姑姑。” “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你的母亲身份特殊。” “她是尼姑……” “尼姑?” “是的。如果你聪明,就能猜到了。” “我当时生病,住进家给我看病的尼姑,是你亲娘。” 小兰差点站立不稳。 “夫人……你不是骗我吧?” “唉,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我有闲心编故事?” “当年,我大哥错交了你娘,生下了你。” “你娘想还俗,给大哥做小妾,但遭到了大哥的反对。” “大哥顾及自己的面子,恐吓你娘,要杀死你。” “你娘为了保全你的性命,远走他乡。” “多年后,大哥将这事忘却了。” “你娘突然带着你回来。” “找到我。希望我能照顾你。” “念及你是大哥的骨肉,我岂有不管之理?” “于是,就答应带你进府。” “刚进府时,老爷就看上了你……” 小兰恍惚了。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府里的丫鬟,夫人都要求尊她一声“小兰姐”。 背后猫腻,外人谁能猜得到? “小兰,现在你明白了吧?” “当时我阻止老爷纳你为妾,就告诉了他真相。” “他也觉得,姐妹可以,姑侄女是有点不妥。” “不过,就在今天,我想通了。” “如果解决掉老三,你就上位。” “与其让别人染指家产,还不如我们自己人掌控一切。” “这些,你能懂吗?” 小兰早已乱了方寸。 和武大郎周旋时,还以为只是吴月娘的工具。 现在,她们变成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小兰忽然内心一阵涌动。 不为别人,为自己,也要拼一把。 “夫人,我能叫你一声姑姑吗?” “孩子……” 吴月娘年含泪花。 “姑姑,我想明白了……您放心吧。” 忽听外面有动静。 “小兰,你去看看,外面为什么在喧哗?” 小兰答应一声,出去看。 却是武大郎正在指挥几个下人搬东西。 全是没有见过的东西。 有管子。 有窗户一样的东西。 还有一个大葫芦。 说是大葫芦,其实是小兰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武大厨?你在干什么?” 武大郎走过来,笑着说: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夫人金贵之体,不能冻着。” 又小声说,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要为夫人办一件大事。” “事成之后,老爷待在夫人房间,都不愿意离开半步。” 又转向那些下人, “干活了,干活了。有什么好看的?” 小兰问这是什么东西。 武大郎只是笑,不说话。 小兰回到屋里。 说了外面的事情。 “他到底要做什么?” “夫人,外面准备好了。” “怕吓着您,您先去别的房间待一个时辰。” “干完活,我叫您。” 武大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吴月娘和小兰面面相觑。 但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披上棉大氅,去李娇儿屋里喝茶了。 看着吴月娘和小兰出去,武大郎变了一副脸。 “生命值全用完。如果这事做完,吴月娘或小兰没有动心……” “或者仅仅是一点动心……” “我都死定了。” “不动心,我还有半天的时间。” “零点一到,我就灰飞烟灭了。” “也罢,既然是赌,那就赌把大的!” “大不了再穿越一回。” “说不定穿越成皇上呢。” 武大郎来带屋后。 很多下人都在看热闹。 指着这些奇怪的东西,窃窃私语。 小兰把夫人送到李娇儿房间。 夫人给她使眼色。 小兰出来。 混在人群中,看看武大郎到底要干什么。 刚才,她还和吴月娘商量怎么扭转不利的局面。 这一会儿,武大郎不知从哪里捣鼓来这些东西。 他到底要干什么? 武大郎也看到了人群中张望的小兰。 轻咳一声。 伸手拿起地上的一把电钻。 “德国货。充电的。不过,很快就成废铁了。” “电用完,我不能去找雷公充电吧?” 武大郎举着电钻,走了几步。 左比划右比划。 选定一个位置。 用电钻抵上墙面。 一摁开关。 “吱吱吱……” 电钻转了起来。 并很快钻入墙体。 扬起的灰尘,随风飞扬起来。 “天哪,那个东西会自己转!” “只要手拿着就行了?” “这是什么神器?” 小兰也看傻了。 “果然是神器。” “武大郎说自己是土地爷下凡。” “难道是真的?” 武大郎暗暗祈祷: “电钻啊电钻,你可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我要在吴月娘屋里安装大宋第一个土暖气,可全靠你打洞了。” 就在刚才。 小兰的异常表现,让武大郎陷入了思索。苏丹小说网 小兰为什么突然鬼鬼祟祟在竹林中出现? 真的是担心武大郎和婉华干了什么? 显然不是。 第38章 秒变小迷妹 武大郎让卓丢儿去厨房用餐。 只是为了断开其他人接近食物的机会。 他怀疑有人在卓丢儿的饭中做了手脚。 但没有证据,只能凭感觉试试看。 现在看来,小兰的嫌疑最大。 否则,不用再给卓丢儿打饭,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相反,她却紧张起来。 开始用各种方法接近武大郎。 试图打听出点什么。 武大郎骂完“神经病”,忽然就后悔了。 小兰是谁? 吴月娘的贴身丫鬟。 还不是一般的丫鬟。 这样的身份,想要让他在西门府里滚蛋,易如反掌。 也是自己这几天太顺了。 才变得说话这么不过脑子。 而挽回这种不利局面,只有为吴月娘做一件大事。 让小兰确信自己还是偏向于夫人的。 至于为二夫人和小夫人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捎带脚的事。 如此,才能打消吴月娘的疑虑,重新在府里安顿下来。 其实,为吴月娘安装土暖气,也在计划之中。 只不过他的生命值现在太小了。 他想再攒多点,以免成负数。 但目前这局面,已经没时间了。 他只好呼唤出系统。 兑换了一组简单的土暖气装置。 这种土暖气,以前在农村很常见。 但现在已经没人用了。 新农村建设,村里也都安装了天热气。 做饭取暖,现在都用天热气了。 为了省钱,武大郎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组—— 一个小型锅炉; 十几米铁管; 一个暖气片。 为了干活快,他还换了一把充满电的电钻。 和两把扭螺丝的管钳。 至于染料——煤炭。 储藏室里有。 但应该是作为物资存放的。 做饭根本不用。 还是用木柴。 对于冬季取暖,大部分百姓都是烧火炕。 但武大郎问了一下,西门府里都没有烧火炕。 原因是西门庆有洁癖。 任何烟熏火燎的感觉都不能有。 再者,为了彰显是有钱人。 家里也没有土炕,全是雕花的大床。 除了厨房里秦大脑袋有一个土炕。 晚上热乎点。 其他人就只能多盖被子。 下雪之后,气温随之下降。 再加上小兰的怀疑。 促使武大郎将土暖气计划提前。 “吱吱吱吱……” 电钻欢快地叫着。 人们张大嘴巴,看着前所未有的表演。 尤其是小兰,现在已经断定武大郎没有吹牛了。 一个铁家伙,自己能飞速旋转。 除了仙力,还有什么能做到? 这么一想,起初对武大郎的厌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面前是神仙,还要讨厌。 除非傻子。 我小兰是傻子吗? 显然不是。 全府里就我自己知道眼前这个小矮子是神仙。 这是多大的福利? 不行,我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 “吱吱吱吱……噗……噗……” 墙钻透了。 再换地方,又钻了一个洞。 谢天谢地,电够用了。 武大郎关了开关,把电钻往地上一放。 开始安装。 管子有四节,一节两米多,足够了。 把管子伸进两个墙洞里。 把暖气片搬进屋。 接上两根管子。 用管钳紧固。 再出来。 把管子接到小锅炉上。 拧紧。 再活一点泥,把管子周围的缝隙涂上。 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几个帮忙的。” 神仙找人帮忙。 呼啦过来四五个小伙子。 “用不这么多。” 武大郎一指膀大腰圆的下人: “你去厨房,打几桶水,把这个锅炉灌满。” 又一指其他人: “你们去库房,搬些煤炭和木柴来。” “好嘞。” 众人答应一声,都去了。 半刻钟后,锅炉满了。 煤炭和木柴也都运来。 武大郎掏出火折子。 拧开吹了一口。 一把干草点着了。 再加上一些干树枝,火旺了起来。 上面放上木柴。 再往上填上煤炭。 待火大了,武大郎关上炉门。 “武大厨,那个铁家伙,是怎么转的。” “哦,我脑子里想一下:开!就开了。” “意念。是意念。” 一个下人喃喃自语。 “什么意念。你给我们意念一下试试?” 有人对这种说话嗤之以鼻。 小兰现在全变了。 虽然还没有看到结果,但这一番操作下来,已经让她成为武大郎的小迷妹了。 锅炉冒起了热气。 武大郎提着木桶,拿着管钳,又进了屋。 他蹲下来,给暖气片放气。 让热水过来。 并循环起来。 直到整个暖气片热了起来。 武大郎出来。 让人在小锅炉周围,搭了一个简易棚。 这才对小兰说: “小兰姐,可以让夫人回屋了。” 小兰答应一声,几乎是一溜小跑去的李娇儿房间。 “夫人,夫人……” 吴月娘和李娇儿正喝茶。 该聊的天都聊完了。 无聊。 小兰跑了进来。 把吴月娘和李娇儿都吓了一跳。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能不能矜持点!” 李娇儿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揶揄道。 吴月娘了解小兰。 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她不会这么不淡定。 “夫人,你快回去看看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武大厨不会把我的房子拆了吧?” “怎么会……我也说不清。夫人还是自己回去看吧。” 吴月娘站起来,挽着李娇儿的手说: “妹妹,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行啊,姐姐。” 李娇儿答应着,披上大氅,跟着吴月娘来到前院。 看热闹的下人还没散去。 吴月娘的屋后多了一个简易棚。 “好难看。” 吴月娘心理说道。 难道武大郎只是来恶心我吗? 想到这里,吴月娘已经有了辞退武大郎的心。 既然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干脆掐灭了。 小兰自然没有看出吴月娘的心思。 她的心里,现在只有幸福感。 她是府里唯一一个知道武大郎真实身份的人。 “等这里安排妥当了,我一定要去和武大郎表白。” “姑姑不是既想让老爷收用了我,又担心姑侄女同侍一男人不方便吗?” “现在,我有选择了。” “我要成为土地奶奶。” 小兰想着,就要笑出声来了。 “这丫头今天有点反常啊。是不是被武大郎吓出毛病来了?” 吴月娘走进屋。 忽然觉得春风佛面。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温暖如春…… 第39章 潘金莲的毒计 李娇儿也感觉到了。 伸出手,才相信是真实的。 “姐姐,你屋里怎么这么温暖?和我屋里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 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李娇儿的话里,带着满满的酸葡萄的味道。 吴月娘自己的房间。 自然一下就看出了不同。 她走到暖气片跟前。 伸手摸上去。 差点被烫着。 “是这个东西冒出的热气吧?” “是的,夫人。” “它是怎么发热的?” “小兰也不太懂。我问问武大厨,就知道了。” 她现在急于见到武大郎。 很迫切。 她要表达她的爱慕。 “嗯。去问清楚,别有什么危险。” 小兰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三寸金莲也能跑起来?” 武大郎“施法温暖夫人”的事情,很快传遍全府。 也传到大街上。 忙完了衙门的事情,回家的武松也听到了。 “西门庆家有个神仙?个头很矮?” “这应该不是说大哥。” “大哥是个子矮,但不是神仙啊。” 武松进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潘金莲。 这几天,潘金莲也想去西门庆府上去找武大郎。 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放下面子。 一个侏儒,有啥好找的。 永远不回来才好。 只要有武松,这个家就是完整的。 只是,武松带回一个小丫头。 并且还挺漂亮。 成了潘金莲的心病。 她觉得,去找回武大郎,远没有赶走枣花重要。 本来家里就穷,又添了一个吃饭的。 更重要的,武松好像看上了这个小娘子。 平时冷若冰霜的眼神,转向枣花时,只剩下柔意。 她也问过武松,这个女孩子如何安排。 武松只说,先在家里暂住几天,之后,就想办法。 想办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武松和她一起出去租房住? 这么一想,潘金莲觉得问题大了。 从天而降这么一个美貌小娘子。 这不是阻碍自己和武松牵手的一堵墙吗? 思来想去,她决定试探一下枣花。 待武松出去。 潘金莲倒了一碗热水,递给枣花。 笑得很是温暖。 “枣花啊,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老爹,常年有病。” “那他老人家舍得你出来?” 枣花低下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办法。老爹常年吃药,要用钱。” “那你来县城,想怎么赚钱?” “我……” 枣花才发现,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挣钱,以后怎么给爹爹买药?” “……” “对了,我听说你已经找好了人家?” “嗯。是一个财主。” “那你为什么不去财主家,而是住在这里?” “我不想跟那个财主……” “那你想跟谁?” “我在路上和武大哥说了,我想跟他。伺候他……” 潘金莲眉头皱了起来。 果然如此。 武松支支吾吾,说暂住。 看来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 怎么办? 我不能看着武松被别的女人带走! 潘金莲来到楼下。 站在大街上四处张望。 对面卖茶的王婆走了出来。 “他武大嫂,怎么这几天不见武大哥出来卖炊饼?我睡觉都想那美美的味道了。” “哦。大郎去帮亲戚做点事……” 潘金莲撒了一个谎。 “我看二郎倒是天天回家……” 潘金莲想恼火。 但又压制住了。 “阿婆啊,你知道县里最好的妓院在什么地方?” “呦。你一个娘子,找妓院做什么?” “是这样。有个亲戚想给自家的小娘子找个活干。” “城中衙门口往左拐,有个百花阁,听说里面有很多小姐。” “谢谢了。” 潘金莲顺着大街往东走。 先找到衙门。 再在路口往左拐。 走了几百米,果然看到了挂着红灯笼的百花阁。 她想到了一个永绝后患的办法——把枣花卖进百花阁。 至于后果,她没有多想。 她只有一个念头——清除武松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 雅舍。 武大郎回到屋里,把电钻放好。 小兰来敲门了。 “有事?” 武大郎显得很冷漠。 “外头说吧。” 小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满脸药膏的婉华。 武大郎跟着出来。 “有事快说,婉华还没吃饭呢。” “很快就好了……” “武大哥,你给夫人安装的那个很暖和的东西,是怎么发热?” “不会有危险吧?” “哦,是这个。” “那是一个取暖装置,是靠水循环,让热气源源不断地送进房中。” “水循环?” “你没看到有两根管子吗?” “一根是进水管,另一根是出水管。” “热水从进水阀门进去之后,因重力作用升到暖气片的头部。” “经过一段时间冷却后,再沉下去,从出水口流出。” “因为里面是封闭的。” “然后热水再进去,冷水再出来。” “这样不断反复的持续,就形成了暖气片的水循环工作状态。” “使得暖气片不断散热保证房屋的温度。” “而外面,只要安排一个人,隔一个时辰添点碳就好了。” 小兰认真听着,嘴里还念叨着: “热水进去……在上面;冷了沉下去……流出来;热水再进去……冷水再出来……隔一个时辰添点碳……我明白了。” 小兰突然蹲下,拽过武大郎,抱了一下。 羞涩地转过脸去。 起身。 快速往回走去。 对于女人的小动作,21世纪的他太了解了。 在竹林里是装的。 这一下却是真实的。 这说明什么? “叮……” 系统启动。 “有人为你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100个时辰。现在你的生命值余额为93个时辰。” “小兰,我爱你!” 武大郎在后边大喊了一句。 猝不及防。 小兰回转身。 跑向武大郎。 武大郎惊呆了。 “我屮艸芔茻,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打我吧?” 知道自己小短腿也跑不快。 干脆破罐子破摔。 闭上眼。 却感觉被抱住了。 脸上有什么柔软的热东西贴上来。 “你干什么……” 武大郎推开小兰。 “弄我一脸口水。” 小兰又起身,笑着走了。 “93个时辰,我算算……7.75天……耶!死不了了!” 但随即,武大郎又失落了。 第40章 婉华吃醋 几天后就是腊八节。 他答应过西门庆,要做一桌大宋没有过的“神仙豆”。 大宋没有意味着什么? 那就要用生命值去换。 武大郎啊武大郎,不到八天的生命值,能换来什么? 你心里没个逼数吗? 还呷叽霸高兴…… 武大郎闷闷不乐地回屋。 抬头。 婉华正哭着穿衣服。 “干啥?” “还能干什么?给你们腾地方……” “腾地方?腾什么地方?你没见我身材矮小,有一个墙角就够睡了?” 武大郎自嘲。 “不是你,是你们。” “我们?谁们?” “还装!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武大郎这才明白。 自己只顾高兴了,脱口而出“我爱你”。 可此爱非彼爱啊? “你不了解情况……嗨,给你说不清……反正,你不能走。” “就走。” “你脸上的冻伤还没好。” “出去冷风一吹,脸非烂了不可。” “你想啊,一个大美人。” “后面看,婀娜身段;” “前边看却是那样一张脸……” “眼珠子都挂不住,就那么耷拉着……” 武大郎的后半句,被婉华的湿热的唇,堵了回去。 “呸呸呸……” “今天这是怎么了?” “刚弄了一脸口水,又弄了一嘴……” 武大郎推开婉华。 “你还是嫌弃我……哇……” 武大郎一吓唬,婉华不敢走了。 但却一肚子气。 哭了一小阵。 撅着嘴。 扭过脸。 把一个胖胖的屁股,甩给武大郎。 武大郎说: “我去做药膳了。” “记住啊,不想脸上留疤,就乖乖在屋里待着……” 边走还边说: “后面看,婀娜身段;” “前边看,却是一张稀烂的脸……” 婉华拿起枕头,扔了过去。 我的小心脏啊!幸好跑得快。 不然,小身膀骨,非给砸趴下不可。 走在去厨房的路上。 武大郎思绪翻飞。 今天这什么鬼日子? 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大起大落。 大喜大悲。 大…… “叮……” 系统开启。 “有人为你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800个时辰。现在你的生命值余额为893个时辰。” “哇塞!大喜啊!吴月娘那娘们终于被我感动了!” 小兰刚刚心动。 这次心动自然是吴月娘啦。 换取“神仙豆”不知要消耗多少生命值。 至少有893个时辰托底了——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 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 心生呼啸…… 武大郎没有好嗓子。 但却偏爱秀一把。 把一首《飞得更高》,唱的撕舌裂嗓。 西门庆正在酒楼喝酒。 送菜的小二告诉他,家里出大事了。 “你听到了什么?” “我也搞不清,反正听说您家里,出了神仙……” “我家里有神仙?” “鬼吧?” 西门庆酒也不喝了。 骑大马一路驰骋到家。 路上还踢死了一条黑狗。 赔付了十文钱。 说西门庆是个地痞流氓。 却不曾欺负过百姓。 怎么说呢? 这正符合人性的复杂性。 把马缰绳扔给下人。 一脚跨进门槛。 一脚在外。 不忘问一句: “家里出啥事了?” “回老爷。我也说不清。” “您去夫人屋里看看就知道了。” 西门庆吃惊。 吴月娘大家闺秀。 做事极有分寸。 怎么? 招神仙了? 快步走到吴月娘闺房前。 推门。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着火了?” 定睛一看,一切正常。 听到动静,小兰先出了内室。 “夫人,老爷回来了。” 冲里面说一声。 再给西门庆一个正规揖礼。 右手压左手。 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 起身。 手随着再次齐眉。 手放下。 低眉闪到一边。 “小兰,夫人呢?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小兰来不及回答。 吴月娘从内室出来。 身着夏装。 薄薄的丝绸内衣。 身材凹凸有致。 西门庆揉揉眼睛。 才觉出屋里异常暖和。 和外面的气温,形成鲜明对照。 就是酒楼,烧着大炉子,也没这么暖和过。 “相公,您来。” 吴月娘拉着西门庆,走进内室。 西门庆这才发现了变化。 “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它散发的热气。” “它会散发热气?” 西门庆不信。苏丹小说网 走上前。 伸手去摸。 “老爷小心,很烫。” 西门庆缩回手。 “这是谁干的?” “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听说,家里出了神仙?” 吴月娘笑。 “什么神仙,都是下人们瞎编排。” “是武大厨的功劳。” 小兰站在一旁,心中窃喜。 只有自己知道武大郎是神仙下凡。 别人只是猜测而已。 西门庆啊西门庆,你自认为高人一等。 现在知道差距了吧? 姑姑还说让你收用我。 一边凉快去吧! 我现在是土地爷的人了。 你们所有人的土地奶奶。 小兰兀自心花怒放。 西门庆也在思绪翻飞。 果然如武大郎所言,西门庆自进屋,不像原来那样,心不在焉了。 他脱去厚衣服,只穿内衣,走来走去。 觉得真踏玛舒服极了。 看来,这武大郎还真有手段。 都说“饱暖思淫欲”。 别处凉被窝。 这里,腊月天微微出汗。 不干点什么,都对不住这般盎然春意…… 吴月娘自然更高兴。 有一种“久旱逢甘露”的体验。 这此人生巅峰,却是一个侏儒送来的。 吴月娘都有点后悔想和小兰一起对付他了。 这么一想,武大郎自然斩获了不少生命值。 对于武大郎来说。 自己的宏伟计划才算落地。 终于能在西门府里待住了。 这是成就大业的第一步。 如果这一点做不到,还谈什么玩死西门庆。 将他的家产、女人一网打尽呢? 婉华睡了。 武大郎蜷缩在床的一角,思考人生。 今天真的太险了。 如果不是自己豁上命换来土暖气,可能就被吴月娘赶走了。 理由可以随便编一个。 比如,调戏婢女。 西门庆对自己的药膳功夫甚是满意。 也不至于为了留下自己和夫人翻脸。 这种可能性太小。 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该捋一捋了。 首先,府里能待住了。 下面就是如何拉拢卓丢儿。 形成同盟。 第41章 西门庆死后,生药铺姓啥? 灭掉西门庆后,自己有帮手才是最重要的。 生药铺肯定还要开下去的。 西门庆死了,老管家断舍离还在。 这个人将成为此后生药铺的主打力量。 没有谁,能在生意层面和技术层面碾压他。 到那个时候,谁得到了断舍离的扶持,谁就是新的主人。 西门庆死后,生药铺姓啥,现在还是未知数。 姓吴? 行李? 还是姓卓? 而决定这件事的关键,就是断舍离的选择。 现在还不知道除了西门庆,断舍离和哪个太太亲近。 无论如何,也要和断舍离搞好关系。 其次,自己出来这几天,兄弟武松没来找自己。 潘金莲也没来找自己。 说明什么? 潘金莲不希望自己在家里。 她的目标是武松。 或者,武松有公事。 比较忙,暂时还顾不上寻找自己。 乞丐应经把话带到了。 他们可能觉得,来不来都无所谓。 在西门庆家里,肯定饿不着,也冻不着。 最后就是西门庆了。 玩死西门庆,是自己整盘大棋的开局。 他不死,自己就无法接手他的家业。 一天不接手,一天就还是平庸的下人。 和秦大脑袋没什么两样。 只能做一个吃了睡,醒了干活的两腿兽。 就算夫人偶尔宠一下,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那样,一番旷世策划,也就失去了意义。 还怎么承包梁山? 一切都将成空谈。 但能让西门庆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也是个问题。 操之过急定会破绽百出。 最终给弟弟武松惹祸。 还有就是。 太急了,还没和某个夫人形成联盟。 对于自己的计划,是个大障碍。 试想,谁会愿意和一个下人站在同一个战壕? 时间太长,又不利于自己的计划。 十年后,西门庆才死? 那时,自己是否还在大宋都未可知。 思来想去,武大郎决定在春节前解决掉西门庆。 之前的重点,就是让三个夫人都认为和自己近。 最好的结果是: 背后拉拢卓丢儿,形成真正联盟; 面上巴结吴月娘,让她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至于李娇儿,处事比较低调。 事成之后,应该是墙头草。 书里不是说,西门庆一死,她就转头嫁给另一个财主了吗? 她没有野心,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武大郎翻了个身。 “你到底还是心里没有我……” 武大郎吓了一跳。 是婉华。 “你……没睡?” “身边有个男人,我能睡得着吗?” 婉华说着,在黑暗中伸过手来。 找到武大郎的脑袋。 手下移。 在武大郎脸上摩挲着。 武大郎只觉得血往上撞。 整个身体开始燥热。 “吴大哥,你不用害怕,做什么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也许,伤好了,我就走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更喜欢竹林里那个小娘子……”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武大郎想躲。 最终还是本能战胜了理智。 他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婉华不算特别漂亮,但也不丑。 尤其是皮肤白皙,说是美女也不为过。 两天的同居一室,作为男人,武大郎已经忍得够可以了。 再说,他也不是大宋的那个窝囊武大郎。 他21世纪的灵魂,还是很渣的。 别说服务场所的小妹妹了,公司的小媳妇,他都拿下了三个。 但自从成了武大郎,他就没有沾过腥味。 “都快成和尚了,我踏玛太亏了。” 这种思想苗头一出来,男人都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 毕竟,很多时候,男人的动物性经常会占上风。 成为打败理智的关键。 武大郎也不再扭扭捏捏,掀开婉华的被子,钻了进去…… 祝家庄。 祝朝奉犹如斗败的困兽。 武松跑了。 杨寡妇喝药了。 祝彪一身伤回来了…… 相对于前边两项,三儿子吐在他脚下的一滩黑红的血,更让他焦躁。 在三个儿子中,老三祝彪脾气最暴躁。 但更像年轻时的他。 也因此,他更喜欢老三多一点。 当然,今天这件事,不管哪个儿子被武松打伤,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欺人太甚!” 祝朝奉一拳砸在桌案上。 从他当上祝家庄的庄主,二十几年来,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连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庄主,也都对他恭敬有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决定和武松斗到底。 “一个清河县的小混混。” “靠侥幸打死一只老虎”。 “就成为他嚣张的理由吗?” “祝龙!” “孩儿在!” 祝龙知道,下边有事情要做了。 “速去李家庄,把田横找来议事!” 祝龙、祝虎对视一眼,不明就里。 “没听到吗?还是聋了!” 祝朝奉生气了。 “父亲,孩儿不明白。” “昨天就是田横那小子搅乱了婚礼。” “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为啥要他来议事?” 祝朝奉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想找田横算账的。” “但细细想来,即使他不来捣乱,这件婚事也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你们没有看到武松喝酒前的做派吗?” “虽然为父略施小计,让他和你表姐‘弄假成真’。” “但依他的秉性,定不会就此屈服。” “在去祠堂的路上,他的眼神游离。” “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我猜他早就一跺脚,腾空而起了。” “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功夫。” “但单从他能在景阳冈打死猛虎就能看出,起码不是等闲之辈。” “昨晚,你三弟带人去追,还不是重伤而归?” “听庄丁说,武松还没有使出功夫。” “用肩膀顶了你三弟一下,瞬间就决出了胜负。” “如此,我们就不能正面和他交锋了。” “找田横来,就是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可以对武松下黑手!” 兄弟两个这才明白,父亲这是想借刀杀人。 祝龙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田横背上捆着荆条,跪在祝朝奉面前。 “贤侄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 “田横鲁莽,让祝庄主生气了。” “庄主不原谅田横,田横就跪死在这里。” 祝朝奉一阵恶心。 一个小小的庄丁教习。 玩什么“负荆请罪”? 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第42章 百花阁邂逅西门庆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要应付一下。 “好了,我原谅你了。” “贤侄,起来说话。” 田横站了起来。 祝虎走过来,帮田横解下背上的一捆荆条。 “庄主,您找田横来,是不是想和我说桂花的事情?” 祝朝奉低下头。 好一会儿才说: “祝龙,带你姐夫去看看桂花。” “姐夫?” 祝龙愣了。 田横也愣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田横都有点站立不稳了。 “姐夫,请。” 田横高兴异常。 祝朝奉一出口就是“姐夫”,说明他已经同意了自己和王桂花的婚事。 他兴冲冲跟着祝龙来到内宅。 在西厢房停下来。 有丫鬟站在门口。 “小姐醒了吗?” “没有,一直昏迷不醒。” 田横吃了一惊。 推门进去。 他心中最美的桂花,正躺在床上,死了一般。 “桂花,你怎么了?桂花……” 祝龙连忙示意田横不要这么大声。 “少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唉,武松依仗自己是衙门的人,威逼利诱表姐和他成亲……” “武松不是说,你们是做游戏吗?” “做游戏?亏他说的出口!” 祝龙叫过一个丫鬟: “给田壮士说说,昨晚武松是不是和小姐同床共枕的。” 丫鬟实话实说。 “……早上,我听到东西打碎的声音。” “进来后,看到武松和小姐……” “都一丝不挂……” “气死我啦!武松……武松……” 田横咬着牙说: “我把你当打虎英雄,你却做出这等龌龊事来!” “我田横就是死,也要替桂花讨回公道!” 田横跟着祝龙回到前堂。 祝朝奉依然表现得非常伤感。 “贤侄,我对待桂花如同亲生……” “出了这事,百年之后,我怎么有脸去见我的老姐姐……” 田横上前一步。 “舅舅,您吩咐吧,我该怎么做。” “好。” 祝朝奉心里一喜。 “武松武艺高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我想,我们两步走。” “第一步,我去县城找西门大官人,看他有什么办法,帮我们除掉武松。” “第二步,你有什么会使暗器的朋友没有?我们高新聘请他,暗杀武松……” “不用请人,我就行。” “想当年,我在临清替师父报仇,和后来在县城杀人,都使用的飞针……” 田横忽然停住了。 差点说漏了。 王桂花的男人,死于新婚之夜,就是他的手笔。 祝朝奉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只顾高兴了。 他让田横小心行事。 不能除掉武松,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田横和祝家庄是一伙的。 这都是江湖上的规矩。 田横自然明白。 他辞别祝朝奉。 回到李家庄。 将飞针袋绑在腿上。 又在绷带里藏了一把匕首。 这才装扮成一般百姓的样子,骑马直奔县城。 望着田横的背影,祝朝奉招手把祝虎叫到跟前。 “此人生性鲁莽。” “身负命案,恐以后牵累到我们。” “你在暗处跟着。” “不管他是否完成任务,他欲回来时,在县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干掉他!” “记住,要干净利索!” 祝虎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潘金莲走进百花阁。 大厅里的人一阵骚动。 “刚来的吗?好漂亮。” “不像这里的,你看那衣服,很一般。” “这要是换上好看的衣服,不成为百花阁的头牌?” “……” 听见议论,百花阁的老鸨梅娘站了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 果然是个美人儿。 “这位娘子,请问你找谁?” “我找这里的妈妈。” “我就是。” 潘金莲打量了一下乱糟糟的人群。 “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梅娘点点头。 做了请的姿势。 二人上楼。 推开一间房。 “小花,沏茶。” 梅娘冲着下边喊了一嗓子。 二人落座。 梅娘又细细打量了潘金莲。 “小娘子如此标志,可否婚配?” 潘金莲显出不耐烦的表情。 “这么老,还不出嫁,你是诅咒我老在家里吗?” 梅娘没想到来人这么泼辣。 “小娘子怎么称呼?” “潘金莲。”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潘金莲正想回答,门“咣当”一声开了。 有点暴力。 二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歪歪斜斜走了进来。 “小娘子,包月多少钱?” “棍子,休得无礼!” 梅娘怒斥道。 “姐,这个小娘子我来开……瓢吧!” 潘金莲这个气啊!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冲着叫棍子的醉汉,泼了过去。 “哪里来的野猪,满嘴喷粪。” 梅娘本就在教训棍子,哪想到潘金莲直接拿热水泼了过去。 “姐,她……烫死我了!” 梅娘脸色不好看了。 “我的人没有礼貌,由我管教就是了,不劳潘娘子动手。” 潘金莲仍然怒气冲冲。 “我是来谈生意的,这人真是扫兴!” 一听谈生意,梅娘又转变了态度。 “棍子,你先出去,姐这里有正事。” 棍子是梅娘的亲弟弟,百花阁的大管家。 本来醉醺醺的,一杯热茶泼过来,烫醒了。 正要发作。 看到姐姐给他使眼色。 撇着嘴,指了指潘金莲。 退了出去。 “咣当”一声关上门。 “说吧,潘娘子,我们有什么生意可做?” “我有一位远亲,夫妻二人均死于肺痨。” “一个十四岁的女儿来投亲。” “我一个平头百姓,怎么能养得起……” 梅娘明白了。 “说个价钱。” “二十两银子。” “忒贵了。还不知道人长得磕碜不。” 潘金莲微扬下巴,更加迷人。 “既然我能来这里,一定是个小美人。” 潘金莲跟上一句。 “一直在家吗?” 梅娘追问道。 “一直在家。” “那还是太贵了。” “如果被卖到富人家,还可以学个琴棋书画。” “这一直在家,还不就是会钻锅台?” “来了我还要费心调教……” “一口价。” 潘金莲很倔强。 “贵了!” 梅娘也不让步。 “那好,我去再找买家。” 潘金莲起身要走。 “先看货。” 梅娘退了一步。 “走吧。” 潘金莲说着,一步跨出门。 “呀,美人出来了……” “老鸨,我出一两银子……” “我出三两……” “都一边凉快去,这个娘子我出十两!一夜,不是包月!” 西门庆一步跨进门。 用扇子指着潘金莲。 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第43章 怒打老鸨 来这种场合寻乐子的人,谁不认识西门庆。 跟他争,还不是自找不肃静? 都哑巴了。 潘金莲回身。 去屋里抓茶碗,要给西门庆开瓢。 梅娘赶紧拉住。 “潘娘子消消气。我们干正事。” 又冲着下边笑道: “西门大官人,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小花呢,跟大官人上茶……” 又小碎步下楼。 把西门庆拉到一边。 “这个是良民,不可以的。” “不过,她家里有一个14岁的漂亮娘子,可以给大官人预留。” 西门庆哈哈大笑: “雏?” “对啊!从小没出过门。” “不要。我就要这个娘子。” 梅娘赶紧说道: “我去看货。” “货到了,大官人再做决定不迟。” “行啊,我等着。” 西门庆饶有兴致地看着潘金莲走出百花阁。 这模样! 这身段! 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老鸨,你刚才说,这个油头滑面的人是谁?” “西门庆。整个阳谷县,没几个不认识的。” 西门庆?我那小矮子男人不是去了他家? 好,等办完了这事,再说。 潘金莲带着梅娘来到家里。 枣花听到动静,站起来。 “姐姐,你可回来了,我自己在家里害怕。” “枣花不怕。” “我是看你衣服都旧了,请了一个裁缝来,想给你做件新棉衣。” 梅娘会意。 走上前。 “来,小娘子,我给你量量,别做了不合身。” 梅娘用手开始在枣花身上摩挲。 “嗯,就是瘦点。一身骨头,咯手……” 是说给潘金莲听的。 意思还是想讨价还价。 潘金莲不敢吱声,生怕说漏了嘴。 “20两,不能少。” 潘金莲小声对梅娘说道。 枣花还是听到了。 “20两一件棉衣?太贵了,姐姐,我不做了。” “没事,姐姐有钱。” 梅娘一想,人还不错。 “成交。” 二人往外走。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好。现在人多眼杂,待黑天,我给你送过去。” 走到门口,潘金莲吓了一跳。 武松进了门。 “嫂嫂,这是谁?” “武大哥回来了?” “这是姐姐给我找的裁缝,说给我做件新棉衣。” “但我听说20两银子,太贵了,我不想做。” 武松一愣。 一件棉衣?20两银子?金棉衣还是银棉衣? 不对,这里面定有文章。 幸亏我回来得及时。 “走,枣花,我找了一个房子,我带你去看看。” 梅娘以为武松是潘金莲的男人,拉住他。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家娘子把这个丫头卖给我了……” “梅裁缝……” 潘金莲大喊了一声。 梅娘好像没听到。 还在说: “20两嫌少,可以再商量。” “但这个丫头不能带走。” “西门大官人还等着她一起‘宵夜’呢……” 潘金莲直接傻掉了。 她知道武松的暴脾气。 武松听明白了。 点点头,一把甩开梅娘。 冲着潘金莲咆哮道: “亏我每天叫你嫂嫂,你竟然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 梅娘嘴张得老大。 武松一嗓子,差点把她吓尿了。 武松又指着梅娘说: “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打断你的狗腿!” 梅娘这个冤枉。 她是来做生意的,平白无故被人骂,也生气了。 “大个子,你是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我是干啥的……” 武松冷笑道: “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梅娘可不吃这一套。 她的百花阁,背靠的可是郓州刺史庞怀。 连县太爷田文轩都高看一眼。 无故被这个大个子骂,当然不会吃哑巴亏。 “撕烂我的嘴?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你不去衙门口打听打听,我表哥是谁……” 武松牙咬得嘎嘣蹦直响! 我管你表哥是谁! 我打人难道还是先去研究你家家谱吗? 你这个死婆子,给我出去凉快吧! 武松一手拉着战战兢兢的枣花,一抬脚。 “咣……” “哎呦我的亲……” “娘哎”两字没有喊出,梅娘身体已在一丈开外。 趴在地上不动了。 武松又回转身。 对着潘金莲挥舞了一下拳头。 潘金莲双手抱头,尖叫一声,瘫倒在地。 武松那大拳头,像两个锤头。 砸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武松鼻子里“哼”了一声。 拉着枣花,扬长而去。 潘金莲这才惊慌失措地站起身。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梅娘。 跑过去。 坐在地上。 把梅娘抱起上身,放在自己腿上。 开始很掐人中穴。 好一会儿,梅娘打了一个激灵。 醒了。 潘金莲也松了口气。 “姐,你是怎么了?” 棍子悄悄跟来,查看潘金莲住哪里。 却看到一团东西飞了出来。 重重落在地上。 由于离得比较远,他没有看清是什么。 待一个大个子领着一个小娘子走了。 一个女人冲出来。 抱起地上的一团东西。 这才看清,那不是我亲爱的姐姐吗。 “快,把你姐抱屋里去。” 棍子答应着,弯腰抱起梅娘。 “姐哎,以后少吃点吧,怎么这么重。” 放在屋里床上。 缓了一阵,梅娘才说话。 “那个……大个子……呢?” “走了。还领着一个小娘子。” 棍子现在还不知道,姐姐怎么飞出去的。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拦住他?做什么?” “废物……你姐姐被人打了,你还问为什么……” 棍子这才明白。 敢情姐姐不是飞出去的? 是被踹出去的! “奶奶个熊的,谁这么大胆?敢打我姐姐!” 棍子在百花阁嚣张惯了,怎么能吃下这口气。 “我看算了……” “算我倒霉,买卖没成。” 潘金莲说话了。 “你说算了就算了?知道我们是谁吗?” 棍子用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子。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大个子是谁。” “我劝你们还是别惹他。” “没好下场的。” “吆和,我棍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我不敢惹的人!” “告诉我,大个子是谁?” “住哪里?” “我带人去打他个狗不吃屎!” 潘金莲叹了口气。 “他就是打虎英雄武松……” “至于住哪里,我也不清楚。” 第44章 枣花受辱百花阁 “打虎英雄……武松?” “我管他是谁,我姐姐又不是老虎,能随便打骂?” “走,姐,咱先回家。” “我随后就去找武松算账。” 棍子扶起梅娘,试了试,能走路。 走一步,“哎吆”一声。 心口疼。 潘金莲心想,能不疼吗? 那大脚丫子,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棍子搀扶着梅娘,回到百花阁。 一进门,一群人就拥了上来。 全是棍子的狐朋狗友。 “姐,咋了这是?闪了腰了?” “去去去,什么闪了腰了?咱姐被人打了!” 棍子故意大声说。 “吆和,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打我姐?” “棍子哥,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丫的。” “稍等,我先把姐姐安顿好。” 棍子扶着梅娘进了一个房间。 出来后,他的那些兄弟,都抄了家伙,准备跟他去报仇。 “都放下。” “咋了,棍子哥?我们认怂?” “不行,我吃不下这口气。” “对,梅姐天天管我们好吃好喝,就像亲姐姐,我宁愿替他死!” “……” 棍子一抱拳。 “我棍子没白交这些弟兄们。” “打人者叫武松。” “就是前一阵被猎户抬着去县衙领赏的那个大个子。” 有人脸上起了变化。 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棍子哥,没弄错吧?确定武松无疑?” “弄错你个头!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 “武松可不是一般人,我们……” “赖狗,你认怂,就一边待着去……” 棍子一扒拉,叫赖狗的人被拨拉到一边。 “赖毛,你去给我打听一下,武松住在哪里。”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打听好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赖毛答应一声出去了。 “棍子哥,我不是认怂。确实是武松太厉害了……” “我知道,所以,才让赖毛去打听他住在那里。” “棍子哥是不是有好主意了?” 棍子“哼”了一声。 “武松你不是牛彼吗?我先拿你的小娘子下手!” 武松领着枣花,左拐右拐,来到一个胡同。 走到一个宅子前,打开门。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就三间土屋。 墙角有个茅厕。 推门进屋,更是简单。 一个土炕。 一张八仙桌子。 两个凳子。 没啦。 “是简单了一点。你先住在这里。” “武大哥,我住这里,你呢?” “我平时住县衙。” “……我自己住在这里?” “我不能住在这里,会有人说闲话的。” 枣花哭了。 “你看不上我?”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看不上你?” “明天我带你去见县太爷,他说要认你做干女儿。” “等这一切办妥了,我们就在县太爷的安排下,成亲。” “到那时,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枣花抹了一把泪。 “不对,我们在路上就住在一起了。” “那不算。那是赶路……况且都还穿着衣服。” 武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现在也可以不脱衣服啊?只要靠着就行……” 枣花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好吧。听你的。” 武松就是一根筋。 感觉枣花说得有道理。 就答应了。 他们简单做了一点东西,先填饱肚子。 第二天,武松要去县衙,就让枣花自己在家里玩。 但不能出门。 外面冷不说,万一走丢了,可不好找。 枣花答应了。 武松出门。 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在巷子口,也没多心。 关好大门,径直走向县衙的方向。 “毛哥,那不是大个子武松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他骑着马去县衙领赏,我看到过。” “从哪个门出来的?” “第三个门。” 几个人马上跑回去,告诉棍子。 棍子哈哈大笑。 “走,把他的小娘子抓来。” “我就不信了,我棍子还治不了你!” 棍子带着人,来到武松的住处,将枣花绑了,带到了百花阁。 武松忙完了衙门的事情,买了一点吃的,赶回来。 却发现大门开着。 枣花不见了。 他问一个在不远处晒太阳的老人。 老人说,有七八个人,带着一个小娘子往北走了。 但不知是不是武松说的人。 往北走了? 武松大叫“不好,一定是昨天得罪的那些人干的”! 他匆匆赶回家。 问潘金莲昨天那人是哪里的。 潘金莲不敢撒谎,告诉了他。 “百花阁?那不是青楼吗?” 武松头皮一紧。 问清了方向,大踏步奔向百花阁。 进门。 棍子正带着一伙人,等在大堂。 “来了?” 棍子根本不知道危险已近。 他还以为,一场猴戏就要上演。 却不知自己就是那只猴子。 因此,嬉皮笑脸地看着武松。 “枣花呢?” 武松强忍怒火,问道。 “刚才被一个大爷10两银子包了,正在里面销魂吧。哈哈哈哈……” “找死!” 武松大喊一声,直奔棍子而去。 “兄弟们,砍他!” 棍子大喊一声。 那伙人闻声,都抽出刀,扑了上来。 这伙人跟着棍子打群架惯了。 认为一亮真家伙,对面这大个子就怂了。 他们只是街头混混。 根本没见过打死人的架什么样。 武松听说枣花正在被人糟蹋。 救人心切,下手自然就重了。 脚下生风。 冲到棍子跟前时,身后已经躺倒了一片。 那些刀,对于一般人是武器。 对于武松来说,就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 棍子喝着茶,正等着好戏上演呢—— 兄弟们冲上去。 武松被打趴。 跪在他跟前,求他饶命…… 但自己怎么喘不上气来了? 睁眼一看,一只大手,钳子一样,锁住了他的喉咙。 身子离开椅子了。 脚离地了。 要憋死了。 “说,枣花在哪个房间?” 棍子这才明白,今天遇到克星了。 他一指自己的脖子。 武松一松手。 “啪……咕噜……” 棍子摔倒在地。 武松一只脚踏上去。 棍子觉得肋骨要断了! “英雄……饶命……在楼上……彩云……间……” 武松冲上楼,看了一眼。 第三间是写着彩云间。 一脚踹开门! 先看到了一个光屁股。 接着听到了枣花凄惨的哭叫声。 第45章 火烧青楼 “谁?老子正忙着,滚出去!” 武松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抓住那人的脖子。 拎小鸡一样,扔到地板上。 再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衣衫不整的枣花身上。 “武大哥……哇……” 枣花要扑上来,被武松制止。 那人被扔到地板上,好久才缓过神来。 开始骂人。 武松不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 冲上去就是一个足球踢。 这一脚上去,如果是足球,肯定踢穿了。 人脑袋没穿,但成了血葫芦。 那个人骂骂咧咧中,就归西了。 “杀人啦!” 不知谁听到动静,在门口偷看。 正看到武松一脚踢在那人头上。 梅娘正在别的房间休息。 听到楼下喧哗。 往下一瞧,正看到武松把棍子举在头顶。 心想:完了。 赶忙趁武松进入彩云间时,脚底抹油。 溜之大吉。 看姐姐跑了,自知不敌的棍子也爬起来。 顾不得管地上鬼哭狼嚎的弟兄们。 钻进一条胡同就跑。 直到听不到百花阁的声音了,才停下来。 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地喘气。 这时候,武松已经等枣花穿好了衣服。 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百花阁乱套了。 小姐们吓得乱跑。 嫖客们吓得乱跑。 …… 武松下得楼来。 不见了棍子。 一脚踏在一个伤者身上: “你们主子呢?” “大爷饶命!……跑了……” 武松牵着枣花的手,走出百花阁。 转身问满脸泪痕的枣花: “你说,怎么办?” “……把这个楼烧了!” “好!” 武松牵着枣花的手,又走回来。 取了一支点燃的蜡烛。 走到帷帐前,点着。 火苗顿了几顿,“呼啦”就燃爆了。 火苗蔓延至屋顶,迅速引燃了红灯笼、 装饰、 木梁…… “走吧!” 武松弯腰背起枣花,在火势蔓延至全房间时,纵身一跃。 身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夹杂着来不及跑者的凄惨惨叫。 县衙。 田文轩正在书房看书。 一个人哭着跑来。 “老爷,百花阁……被武松烧了……” 田文轩挪开书本。 跪在跟前,浑身哆嗦的,是百花阁的大总管棍子。 “棍子?” 因为百花阁主人和郓州刺史庞怀的亲戚关系,也没少得到田文轩的关照。 自然,百花阁也会定期给田文轩好处。 “起来说话。” 田文轩以为棍子出于礼貌,跪在他跟前。 其实,是棍子吓坏了。 腿发软,瘫在那里了。 “老爷……武松……大人给我做主啊!” 棍子来不及说来龙去脉,只重复说武松烧了百花阁。 “烧了?几个意思?是一把小火,还是……” 说话间,一个衙役跑进来。 “禀老爷,远处火光冲天……” 田文轩冲出来。 果然,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武松烧了百花阁?” 田文轩立即感到事态重大。 “来人,速去寻找武都头。” 几个手下答应一声,跑出衙门。 “棍子,喝口水,慢慢讲。到底怎么回事?” 棍子叹了口气: “……武松打了我姐,我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惹此大祸……老爷,无论如何,你要为百花阁做主啊!事成之后,定不会少了老爷的好处……” 田文轩站起来,看看外面。 又坐下。 又站起来。 再坐下…… “老爷……” “你不要急,我等武松来到,问清是非曲直……” “老爷,还等什么?” “武松应该早就畏罪潜逃……” “你应该赶紧发布告,缉拿武松……” 田文轩不高兴了: “你在教我做事吗?” 棍子也不含糊: “田文轩,别他妈给我摆官架子!”苏丹小说网 “你信不信我连夜去郓州……” “我到郓州的日子,就是你乌纱帽落地的日子!” 田文轩也急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 “即使百花阁确实被武松所烧,本官也要根据是非曲直判案。” “再说,我已经派人去找武松了,你还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 “我等你一天,如果抓不到武松,判不了罪,我就去郓州!” 棍子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老爷,我去了武大郎家,武都头不在哥哥家。” “老爷,我在大街上找了很久,不见武都头的影子。” “老爷……” 田文轩一拍桌子: “传我命令,全城缉拿武松……” “老爷,不用缉拿。武松投案!” 田文轩抬头。 武松手牵着枣花,走进来。 “哎呀,武都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冲动?” “老爷,如果强入私宅,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是不是犯罪?” “当然!” 武松一拉枣花: “老爷,这就是祝家庄枣花。” “我来衙门做事,百花阁的人却把枣花抢去……” “我去的时候,有人出钱,已经在……” “老爷。我和枣花什么关系,你应该清楚。” “你还说,要认枣花为干女儿。” “如果你知道,你的女儿被抢入青楼,逼良为娼,你该怎么做……” 田文轩被问住了。 愣了一会儿,一摊手。 “这……那也不能一把火烧了整个百花阁吧?” “老爷,事后我也觉得有点过了,所以赶来自首。” “还请老爷秉公办案。” 又看了一眼枣花。 “只是我因此坐牢,还烦请老爷兑现承诺,认枣花为干女儿,照顾她一段时间。” 田文轩头大了。 百花阁的人大白天强抢民女,确实罪不可恕。 但武松因此烧了百花阁,还烧死了不少人,也属大罪。 此事可如何处理? 庞怀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如果棍子真的去郓州找庞怀告状,哪里还有自己说话的机会? 可是又一想,如果把武松抓了,就等于变相承认武松做错了。 自己又怎么填补百花阁的损失? 难道要靠搜刮民脂民膏,来替梅娘填窟窿吗?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把武松收监,堵了棍子的嘴再说。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 “来人,先将武松收监……” “再给枣花安排个住处。” “不……武大哥,不行的,他们会杀了你的……” “县太爷对我不薄,我不能让他难做。” “没事的,听话……” 第46章 西门大姐 武松为救人,一把火烧了百花阁。 此消息像一枚炸弹,引爆了阳谷县的大街小巷。 当天,就有说书人,将这件事编成段子,在茶馆讲给客人听。 西门庆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他关心的不是武松。 也不是百花阁烧不烧。 而是在百花阁有一面之缘的那位美娘子。 他想出门去打听一下小美人的下落。 “爹,我回来啦!” 西门庆抬头。 是自己的女儿西门大姐。 西门庆14岁和陈氏结婚。 15岁生一女。 但在24岁时,陈氏因病去世,留下一个9岁的孩子。 西门庆只有这一个女儿,按理说应该是掌上明珠,备受宠爱。 事实却不是这样。 西门庆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小妾和丫环春梅。 尤其是继室吴月娘进门后,西门大姐更成了多余的人。 于是,这个生性泼辣的丫头,也不愿意住在家里。 认了断舍离做干爹。 经常住在断舍离家。 今天,她在家里跟着干娘学刺绣。 忽听大街上人声喧哗。 走出门,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 她赶紧跑回去,拉了干娘就去看热闹。 这才听说,有个叫武松的人,一把火烧了百花阁。 原因是百花阁的人,祸害了他的小娘子。 不知为何,12岁的西门大姐竟然怦然心动。 “你还知道回来?” 西门庆见到女儿,并没有父女间的亲昵。 西门大姐已经习惯了。 “爹,我要嫁给武松。” 西门庆就是一愣。 “胡说什么?” “没听到武松烧了百花阁?” “可能明天就被砍头了,什么嫁不嫁的?” “爹,你不是跟县令是朋友?给他说一声,不要杀武松,他是咱家的女婿……” “一派胡言……” 西门庆一甩袖子,走了。 西门大姐噘着嘴,急地直跺脚。 “大姐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小翠从外面回来,正看到小翠站在走廊里生气。 西门大姐没理她。 “大姐跟谁生气呢?告诉我,我告诉小夫人,打他屁股!” 小翠逗着西门大姐。 西门大姐“噗嗤”笑了。 “跟我爹,你去打吧!” “小翠该掌嘴。谁敢打老爷的屁股?走吧,一会儿跟着小夫人去吃饭。” 西门大姐想了想,跟着小翠来到卓丢儿房里。 卓丢儿进门晚,不像吴月娘一样,总拿自己当女主人。 也不像李娇儿故意低调,不想掺和事。 卓丢儿的性格,有点中性。 不刁,也不温。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她和西门大姐见面并不多。 也谈不上喜欢或讨厌。 “大姐来了?正好去厨房用餐,走吧,一起去。” “三娘,为什么去厨房用餐?没人送来吗?” “以前有人送。现在来了一个新厨子,做的饭很好吃,我怕中途被别人分抢了。” 卓丢儿开着玩笑。 说笑间,来到厨房。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没见过西门大姐,问道: “小夫人,又来新丫鬟了?” “什么丫鬟?我是西门大姐。哼!” 虽然父亲不喜欢自己,但不影响自己是府里的大姐。 武大郎马上改口道: “大姐啊。正好,我今天做的雪蛤膏玉竹煲水鸭,大姐和小夫人一起用餐吧。” 西门大姐毕竟还是孩子,不等卓丢儿动筷子,就先尝了一块。 “嗯,好吃,好吃。” 又转身看着武大郎。 “你比我还小吧?怎么这么会做饭。” 卓丢儿笑了。 武大郎并不尴尬。 他不是真的武大郎,这是他的优势。 如果是真的武大郎,别人说起来,也许就会脸红脖子粗了。 “不瞒大姐,我就是长得矮。年纪和老爷差不多。” “我说呢,小孩怎么会这么好吃的菜。” 这道菜由雪蛤膏、玉竹、薏米、水鸭肉做成,加以生姜调味,味道很好。 “喏,这是什么?” “回大姐,这是雪蛤。” “是生长在我国东北林区非常珍贵的蛙类。” “与熊掌、猴头、飞龙并称东北‘四大山珍’。” “它是青蛙,却叫雪蛤,是因为它在冬季下雪的时候,会在冰封的河流或者雪地下面冬眠,像是被雪覆盖一般,所以才被人命名为‘雪蛤’。” “在每一只雪蛤的肚子里都有一颗非常神奇的胶囊,它似膏似油,里面就储存着能够过冬的能量,如果雪蛤在雪地里找不到食物可吃,它就会靠着肚子里这颗胶囊来维持生命。” “我们现在用的就是这个宝贝。” “在我们那边,雪蛤,又叫‘软黄金’‘动物人参’,是公认的养颜的补品。” 武大郎又转向卓丢儿。 “其性味咸平,不燥不火,含有大量的蛋白质、氨基酸、各种微量元素和少量有益人体的激素,尤其适合作为日常滋补之品。” “再加上养阴、润燥、除烦、止渴的玉竹,利水消肿、健脾去湿、舒筋除痹、清热排脓的薏米,此药膳具有排毒养颜之功效,为女性排毒养颜药膳之佳品。” 小翠禁不住鼓起掌来。 西门大姐也鼓起掌来。 “你不仅长得矮,还挺能说。” 大家都笑了。 卓丢儿和西门大姐吃着美味的药膳,已经忘了武大郎的存在。 武大郎退到一边。 盯着西门大姐并不算漂亮的脸蛋。 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 他告诉西门大姐雪蛤的好处。 却没有讲害处。 当然,也不能说害处。 现代人怕这么大的孩子性早熟。 可在大宋,13岁已经能结婚了。 性早熟,也许还能帮她忙呢。 他示意小翠过来。 “武大厨,有事?” “怎么以前不见西门大姐?” “哦,自从母亲死后,大姐就不喜欢在家里住。” “那她住哪里?” “生药铺总管断舍离家中。” “断舍离?” “是的。夫妻俩曾有一个儿子,但有一年闹瘟疫。死了。” “这么说,大姐和断舍离的关系,要好过夫人了?” “那还用说。断舍离夫妻拿大姐当亲生女儿待呢。” “哦……” 武大郎陷入了思索。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塞牙; 人要顺了,大石头也能不嚼吞下去! 这个小祖宗,是西门庆死后的唯一后代…… 什么?西门庆还有儿子? 那都是旧黄历了。 我成为武大郎,西门庆就活不过几集。 什么叫开局玩死西门庆? 你们瞧好吧! 第47章 和大小姐的赌约 “武大厨,谢谢你。今天的药膳很可口。” 卓丢儿夸赞道。 “武大厨,谢谢我。今天能吃你做的药膳。” 西门大姐没心没肺地笑。 武大郎起身收拾盘子、碗。 “大姐,过几天就是腊八节了,想着回来吃好东西哦。” 西门大姐想了想。 “我干妈说了,腊八节给我做美味的八宝粥。” “你听我的没错。腊八节,我答应你爹了,要做神仙豆大席……” “神仙豆?我们家没有吃过吗?” “整个大宋王朝,包括皇上、蔡太师都没有吃过。” “吹牛吧你!” “皇上都没吃过?” “皇上是天子,他都没吃过,我们能吃上?” 武大郎住手。 “天子只是一种美誉。” “或者说奉承话。” “脱下那身黄袍,他也是普通人。” “那意思,神仙豆不是人吃的?” “一般是吃不到的。” “那我们家为什么能吃到?” “因为我在你们家。” “吹,接着吹。” “你这腿这么短,那一截被你吹走了吧?” “嘻嘻……” 西门大姐觉得自己很幽默。 卓丢儿忙打圆场。 “武大厨别往心里去,大姐还是个孩子。” “没关系。” 武大郎转向西门大姐: “大姐,咱两个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怎么赌?” “如果腊八节,我做的神仙豆,你爹承认大宋无人享用过,你承认输不?” “当然。我年龄小,但不赖皮!” “好。” “如果你输了,断舍离是你第一干爹,我是你第二干爹。” “怎么样?” 西门大姐拍手: “好玩。干爹还有第一、第二。那你要输了呢?” “我输了,从腊八开始,我见了你就叫你姐姐。怎么样?” “不怎么样。” “……” “你输了,从今以后,就叫我干妈。嘻嘻……” 众人都蒙了。 这哪是西门家大姐,简直就是…… 是什么? 大家也说不清。 反正就是挺出人意料的。 卓丢儿答应当证人。 等腊八那天,一起见证奇迹。 小孩子不太关注吃的东西。 西门大姐吃完了,抹抹嘴走了。 走出老远,还回过头来大喊: “别忘了赌约……” “我可能几天后就是你妈啦……” 武大郎畅快回答: “忘不了。” 卓丢儿刚要起身走,小翠说道: “今天我去街上,听说打虎英雄把百花阁给烧了。” “打虎英雄?不是武松吗?” “应该是吧。” 武大郎就是一愣。 武松把百花阁给烧了? 百花阁是一座楼啊! 烧了一座楼? 拿什么赔给人家? 武大郎真想回家看看。 但又想到了自己签的“自卖契”。 不能请假…… 算了。 武松从清河县出来,辗转多地来到阳谷。 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能解决这些问题。 “武大厨,门口有个漂亮的娘子找你,说是你的良人。” 良人? 那不就是潘金莲来了。 武大郎很不情愿地走到前门。 潘金莲正在门口张望。 见武大郎出现。 潘金莲几步就跨到他跟前。 蹲下身。 “大郎,回家吧。武松出事了。” “这点事我还不知道?” “不就是烧了百花阁?” “告诉武松不要着急,等大哥出去,替他赔了!” “你……回去再说吧。” “我现在不能出去。” “签合同了,一年不能回家。” 武大郎抬头看着树上。 两只麻雀正在嬉闹。 时而上下翻飞。 时而站在树枝上梳理羽毛。 “一年不能回家?武大郎,你作什么妖?” “给你说,你也不懂。” 武大郎瞥了一眼潘金莲。 “你不是嫌弃我吗?” “我不在家还不行吗?” “这里,美女很多。” “回去吧。” 这时,小兰走了过来。 “请问这位姐姐,你是武大厨什么人?” “大郎是我家良人。” 小兰明显很吃惊。 武大郎说过,他家里有个漂亮的老婆。 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不更验证了武大郎不是凡人? 都不是瞎子,谁家的父母能把这么漂亮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侏儒? 肯定是他施了法,迷惑住了女子一家人。 嗯,只能这么解释。 一个美人,一个侏儒。 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路的。 竟然是夫妻? 所有府里的人都不相信。 又不得不信。 武大郎怕说多了,被人知道了他和武松的关系。 说了句“回去吧。一年后见”! 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去。 潘金莲想追上去。 被看门的家丁拦住。 “武大郎,你个傻蛋!你个……” 潘金莲骂了几句,觉得无趣。 看着很多人看热闹,咬牙切齿地走了。 小兰跟在武大郎身后。 走到第一次会面的佛堂时,武大郎站住了。 “不想听点什么吗?” 这次是武大郎主动邀约。 还是有点突然。 小兰推开门。 武大郎跟进去。 “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武大郎欲言又止。 “让我进来,又不说了?” 小兰有点不高兴了。 “算了,告诉你吧。” “她也是一个犯过错的神仙。” “不过,失忆了。” “不像我,什么都记得。” 小兰一脸懵逼。 不知是该相信,还是当做听故事。 “意思是,她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可以这么说。” 武大郎很严肃。 一点不像开玩笑。 “你和她在一起,为了什么?” “保护她不受人类伤害。” “……” “如果有人伤害她呢?” “死!” “死得很惨!” 小兰浑身一激灵。 “其实,我不该给你说这么多你不该知道的事情。”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起身欲走。 “武大哥,难道你看不出吗,我……” “喜欢我!这还能看不出来?” “我不是这里的人,迟早要走的,你喜欢我又能怎样?” 武大郎迈步出屋。 根本不给小兰表白的机会。 小兰欲哭无泪。 只是几天的时间。 从开始的嫌弃、厌恶,到如今的想得到…… 真是世事难料。 但她下定决心了。 既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为何还要扭扭捏捏? 她决定利用自己的权力,先撵走婉华。 她径直来到竹林雅舍。 推开门。 “不用撵我。我会走的。” 婉华看到小兰咄咄逼人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第48章 刺史断案 ”不过,求你再宽限几天。” “我现在还没痊愈,出去整张脸会烂的。” “好,给你三天时间。腊八过后,要么自己消失,要么被打出去!” 小兰猛地关上门。 转身。 武大郎却站在身后。 “你……” 武大郎不说话,绕过她。 进屋。 很显然,他都听到了。 小兰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想因为任何事情和武大郎闹僵。 “武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此刻的小兰,就像川剧变脸演员。 “你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武大郎关上门。 冲婉华笑了笑。 “放心,没人敢赶你走,只要我还活着!” 婉华蹲下身。 把武大郎抱在怀里。 泪水打湿了武大郎的脖颈。 县衙。 梅娘和棍子坐在田文轩的书房。 茶水都凉了,也不喝一口。 都铁青着脸。 他们想听县太爷如果处理武松。 “整个百花阁,还有我藏在床底下的上十万银票,金银首饰……” “大人,你说,该怎么处理吧!” 这根本不是询问,而是要挟。 施压。 命令。 不过,确也是实话。 几年前,梅娘兄妹从别人手里买下百花阁。 田文轩也是见证人之一。 “在这件事上,谈钱是多余的。” 看在郓州刺史庞怀的面子,田文轩说话也很小心。 他知道,稍有不慎,得罪了这个娘们,后果不堪设想。 “县太爷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梅娘是条老狐狸。 在还有一丝希望之前,她绝不会先变脸。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过去。” 田文轩提高了声音。 “别这么多废话,就说怎么处理武松吧!” 棍子可没姐姐那般修炼。 干巴西脆。 直言不讳。 “这件案子很复杂,本官要细细审理。” 田文轩试探着说了一句。 “有什么复杂的?” “你去大街上问问三岁吃屎的孩子,都知道武松做了什么。” “我看,你是官太小,不敢管吧!” 官太小? 这是何等的蔑视! 但田文轩却敢怒不敢言。 “我已经问过武松,他的供词在这里。” 田文轩把一张纸递过去。 上面是他刚才见到武松时,问的话。 棍子看了一眼。 把那张纸扔到地上。 “姓田的,你少来这一套!” “我看你是想撇清武松的罪责是吧?” “那我给你捋一捋。” “武松为什么伤人烧楼?我抢他小娘了。” “我为什么抢他小娘子?他打我姐姐了。” “他为什么打我姐姐?我姐姐要买他的小娘子。” “我姐姐为什么要买他的小娘子?是他嫂子要卖给我们……” “有买有卖,这违法吗?”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别给我装糊涂!” 田文轩笑了笑。 “好,那我也给你们捋一捋。” “你姐姐买他家小娘子,违法吗?公平买卖,不违法。” “武松打你姐姐违法吗?违法。打架斗殴,寻衅滋事。” “你抢武松的小娘子违法吗?违法。擅入私宅,逼良为娼。” “武松烧你的百花阁违法吗?违法。虽然事出有因,但防卫过当……” 棍子终于明白了。 姓田的这是不想好好干活啊! 他站起来,拉着梅娘就要走。 嘴里还喊着:苏丹小说网 “姓田的,咱们郓州府见……” “慢着!” 田文轩站起来。 “来人,把罪犯棍子拿下!” 几个衙役堵在门口。 “姓田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梅娘冷笑着说。 “除非你杀死我们姐俩,否则,有你好看!” 棍子直接吓尿了。 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无。 “县太爷,我们好商量……” 梅娘看了一眼棍子,怒骂道: “没用的东西!” 梅娘和棍子被投入大牢。 田文轩安排人看好了。 骑马直奔郓州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判。 稍有差池,不仅官位可能不保,还可能因此命悬一线。 电光石火间。 “嗯,就这么办了!” 到了府衙,呈上拜帖。 不多时,里面喊: “庞大人有请。” 田文轩小碎步进去,看到庞怀,倒头就拜。 “阳谷县令田文轩拜见刺史大人。” “免。坐。” 田文轩毕恭毕敬退到椅子旁,微微坐下。 只坐了半个屁股。 身子倾向庞怀,但不敢直视。 “田县令,怎么今天有空来刺史府?” “回刺史大人,有一桩案子很棘手,下官学识浅薄,不敢妄断,特来请教大人。” “哦?说来听听。” 田文轩起身,施礼道: “有一个人的嫂子,要把弟媳卖进青楼。” “但被弟弟碰到,就打了青楼的人。” “青楼的人仗着打手多,就去抢了这个弟媳,并逼良为娼。” “弟弟知道后,去青楼救人,不慎失火,将青楼烧成灰烬……” “下官思来想去,这样的案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判!” 庞怀想了想说: “要说买卖,也不算什么。只要公平买卖,就算合法。” “是。” “要说嫂子打人,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个男人都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下官也这么认为。” “要说青楼为泄私愤,公开抢人,还逼良为娼?这罪过可就大了!轻则发配,重则收监,待秋后开刀问斩!” “大人能否赐下官笔墨,下官记下来。” 庞怀说道: “笔墨伺候!” 有人拿过笔墨纸砚。 田文轩一笔一划记下来。 “最后这个救人烧楼嘛,虽然损失大了点,却是壮举。能为民除害,应予表彰。” 田文轩写好了。 恭恭敬敬地交到庞怀手里。 “大人请过目。” 庞怀看了一遍。 “嗯,没错。” 说着,签上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 又让人取来刺史大印,盖上红章。 田文轩跪着接过来。 千恩万谢出了刺史府。 而后,连夜打马往回赶。 黎明时分,已到了阳谷县城。 不顾舟车劳顿。 立即升堂。 武松被带上来,跪在左边。 梅娘和棍子也被带上来,跪在右边。 田文轩一拍惊堂木。 下边衙役齐呼: “威武……” “……案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就简单说这几句。” “现在请原告陈述案情。” 棍子早被吓坏了,不敢出声。 第49章 史上最快断案 梅娘把案情陈述了一遍: “……大人。被告人不仅打了我,还火烧了百花阁。实在是罪大恶极,不重判不足以平民愤!” 文书一一记好。 田文轩望向武松这边。 “武松,她说得可否正确?” “大人。有的对,有的不对。” “哦,那你说说,哪些对,哪些不对?” “我确实打了梅娘,确实烧了百花阁。但事出有因。” “速速说来!” “他不该私入民宅,强抢民女,还逼良为娼……请大人明鉴。” 田文轩又一拍惊堂木! “梅娘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梅娘这次忍不住了。 有点歇斯底里! “老爷,你什么意思?事情明摆着,你却给罪犯机会编理由迂回搪塞……” “梅娘,这是公堂,不是你撒泼之地!有事说事,莫要节外生枝!” 梅娘明显感觉到,田文轩今天不会偏向她了。 愤而起身! “田文轩,你等着!我要摘下你的乌纱帽!” 田文轩大怒。 一拍惊堂木! “梅娘,你竟敢蔑视公堂!来啊,杖责二十!” 有衙役过来,把梅娘摁住。 “噼里啪啦”一顿打! 梅娘哪里受过这般苦? 这二十杖,连打带害怕,竟然昏死过去。 棍子直接吓哭了。 田文轩又一挥手。 衙役提着凉水过来,兜头浇下。 梅娘身子动了动,醒了过来。 田文轩说: “现在案情清晰,请刺史大人宣判!” 刺史大人? 梅娘努力挣扎着,看向桌案。 棍子也以为庞怀到了。 揉揉眼睛。 并没有。 田文轩走下来,在案前正正管帽。 跪倒。 两个衙役打开一张纸,举过头顶。 文书走上前,清清嗓子,朗盛读道: “梅娘和潘金莲之买卖,属合法行为;” “武松打人,情有可原。好男人都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棍子为泄私愤,公开抢人,还逼良为娼,实则罪大恶极。轻则发配,重则秋后开刀问斩!” “武松救人烧楼,实属为民除害的壮举。应予表彰。但考虑损失过大,功过相抵,不再追究!” “庞怀。” “政和五年腊月初四。” 棍子没听完,直接吓昏了过去。 梅娘不信。 田文轩示意将庞怀的判词拿过来。 看到庞怀的签名和刺史大印。 梅娘虚脱了一般,摊在地上。 因为是大清早开堂,田文轩没有叫醒枣花。 枣花听到大堂“威武”之声,赶紧打开门,冲出去。 等她赶到,武松已经无罪释放。 衙役正在棍子脸上刺字。 刺配是流刑(发配流放)和黥刑(脸上刺字)两种刑罚合起来的一种新型刑罚。 黥刑始于商周时期。 流刑则产生于秦汉时期。 两种刑罚合起来使用,则是从五代时期的后晋开始的。 而到了宋朝则开始被“发扬光大”。 《宋代刑法考》有载,“宋人承五代为刺配之法,既仗其背,又配其人,且刺其面。是一人之身、一事之犯而兼受三刑者。” 什么意思? 北宋,刺配之刑开始成为集刺面、杖刑、流配三种处罚于一身的重刑,仅次于死刑。 刺配在制定之初,原为对死刑的宽宥。 换言之,该死的人,饶你一命,脸上刺上字,以儆效尤! 宋真宗时,刺配之刑开始被乱用,刺配之罪为46条; 宋孝宗更为夸张,刺配之罪竟然增加到了570多条。 金兵南下,许多曾被刺配的人,奋起抗金。 南宋朝廷对这些抗金义士进行表彰和封赏,允许入朝为官。 根据宋朝律法,罪犯不得入朝。 规定是人定的,也就能改。 宋高宗于绍兴十四年(1144年)为此发布诏命: “今后臣僚有面刺大字或灸烧之人,许入见。” 南宋皇帝,开始啪啪打脸自己的先辈。 长话短说。 当天,武松被无罪释放。 棍子被刺配通州岛。 梅娘本应无罪释放,但因扰乱公堂罪,被判一年监禁。 武松火烧百花阁一案,仅一天就结案。 但武松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 毕竟,枣花已经受辱。 他不是因此嫌弃枣花,而是怕枣花想不开。 现在,看枣花并无大碍,才稍稍放了心。 二人谢过田文轩,手挽手回家。 怕触及枣花的痛处,一路,武松都没太说话。 更不敢提及案情。 只是握枣花的手,越握越紧。 “武大哥,你弄疼我的手了。” 武松这才决出失态。 尴尬地笑了笑。 “今日之事,幸亏田大人公正执法。” “否则,刺配通州岛的,或许是我。” “那我们以后好好孝敬干爹。” “嗯。” 田横进城就打听武松住处。 有人说,找武松,去县衙。 田横到了县衙,却不敢直接进去。 毕竟,他是来杀武松的,怎么能让人知道他来县城了? 况且,武松认识他。 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 虽然自己功夫不赖,飞针已得师父真传。 飞针,别名:飞钉。 又名脱手镖,镖针等。 也简称飞钉子,就是不用棉绳竹管的镖钉。 是中国冷兵器时代的一种暗器。 形式与普通针相同,只是大小型号不同也有三棱、四方、五棱等形式,多以圆柱形。 练习根据学习者的意愿而定。 智奎法师年少时曾在西域游历,得到高人传授,精通各种武术,他所学的与世间通行的都不同。 后来,他归隐于高唐琉璃寺。 悉心研究,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才达到融会变化,神奇莫测的境地。 田横是他的第一个徒弟。 在练习传统拳脚功夫的同时,授予他飞针技能。 智奎法师本意是不让技能失传。 但他体察不清,弟子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当然,田横不认为自己是恶人。 就像世上所有的恶人一样。 他之所以在临清杀人,是为师父报仇; 在阳谷杀人,是“夺妻之恨”。 现在来杀武松,是为桂花讨回公道。 顺便也清除自己爱情路上的障碍。 人总爱有一些假想敌。 田横也不例外。 但他告诫自己: 武松绝非等闲之辈,一定要慎之又慎。 别狐狸吃不上,反惹一身骚。 他藏在暗处,等待武松现身。 第50章 滥杀无辜 正巧,发生了“火烧百花阁事件”。 当时,他不知道这是武松干的。 武松牵着枣花的手,去县衙自首。 枣花无意中往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怕被发现,只好先溜到远处。 错失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但等来等去,却不见武松出来。 只有几匹马飞奔而出,消失在街口。 田横一打听,才知道武松被收监了。 “如果武松被判刑,我就在发配路上解决他!” 田横先找个客栈好好睡了一觉。 等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慢悠悠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去县衙边打听。 有人告诉了他审判结果: 武松无罪释放。 现在带着漂亮小娘子回家了。 田横又打听武大郎的住处。 但武松刚搬家,没多少人知道他的新住处。 知道的人,已被昨天的大火吞噬。 田横只好等第二天,武松去县衙时,再找机会。 跟着他,就能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田横寻找武松。 祝虎在暗处监视着田横。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前边的站住,后边的赶紧躲起来。 与此同时,祝朝奉也赶到了县城。 在一个酒楼,约见了西门庆。 “祝庄主,不知今日唤四泉到此,有何吩咐?” 西门庆,号四泉。 祝朝奉连忙将带来的木匣子,推到西门庆这边。 不用打开,西门庆就知道里面准是宝贝。 西门庆和祝朝奉相识于两年前。 随后,就成为朋友。 说到西门庆的朋友,不得不说他的九个拜把子兄弟。 作为不是特别有钱的“富二代”,西门庆想干大事。 苦于孤掌难鸣。 就勾结一帮敢闯敢干的狐朋狗友。 建立了自己的小“组织”—— 应伯爵,专在本司三院帮嫖贴食; 谢希大,游手好闲,把前程丢了,亦是帮闲勤儿; 祝实念,绰号孙寡嘴; 吴典恩,专一在县前与官吏保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此后很多卑劣无耻的勾当,都是他们沆瀣一气的结果。 西门庆花钱供他们吃喝嫖赌。 利用人性的弱点,将他们笼络起来为己所用。 进而扩大了自己的威风和势力。 吴月娘对此颇有意见。 西门庆则摆出了他的交友准则: 第一,他们把我当大哥,听我的话; 第二,这些人会办事,有一定的能力; 第三,都是社会人,有眼色。 西门庆和祝朝奉交朋友,则是看好祝家庄的实力。 祝家庄身处山东河南交界处。 西门庆的车队,去东京汴梁,都要经过此地。 当然,一路之上,西门庆还结交了不少类似的地头蛇。 为的就是保平安,一路顺。 今天,祝朝奉忽然约他喝酒。 他知道,一定有事相求。 “没啥大事,只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祝朝奉先没有明说。 西门庆干笑: “祝庄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雅了?” 祝朝奉只好实话实说,让西门庆帮着处理掉武松。 “武松?打虎的那个武松吗?” “正是。” “不知祝庄主和武松有何过节?” 祝朝奉就把武松如何在祝家庄闹事,并打伤了祝彪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为了丑化武松,故意说得比较猥琐。 “这么说,祝庄主的这个外甥女有一定姿色?” “虽不是花容月貌,但也秀丽可人。” 西门庆暧昧一笑。 祝朝奉太了解西门庆了。 “事成之后,外甥女可进府侍奉贤弟。” 西门庆摇摇头。 “此事不好办。” “缘何?” “武松现在是县令田大人身边的红人。” “不瞒祝庄主,我和县令也是多年好友。” “如果拉武松上你的船,我倒可以游说助之。” 话说到这份上,祝朝奉只好先放弃这一头。 心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 能把武松拉到我的船上来,我还找你? 我外甥女早就帮我做到了。 虽然西门庆拒绝了,但送出去的礼物不便再收回。 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别的方面需要合作。 祝朝奉辞别西门庆,先和田横见面,又给他一些钱。 嘱咐道: 事不成,不回庄。 钱随便花! 随后又和祝虎汇合。 嘱咐他: 事成之后,一定要干净利索地除掉田横。 之后,祝朝奉才闷闷不乐地回了祝家庄。 却说田横。 知道了武松的住处,开始筹划杀人报仇。 那条巷胡同,很窄。 在里面杀人,大街上很难发现。 但也有不好处。 无处藏身。 胡同里全是住家。 藏身谁家,都会惊扰到别人。 进而暴露身份。 思来想去,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武松的邻居杀掉。 如此,就可以埋伏在武松的茅房处。 人有三急。 可以不吃饭,但没有不去茅房的。 只要黑天后,武松去茅房,机会就来了。 白天武松去衙门,正好动手先处理了他的邻居。 正所谓心狠手就辣。 田横看着武松走远,又等了一刻钟。 观察了周围。 腊月天,又刚下过大雪,街上根本看不到人。 人们都猫在家里,躲避刺骨的寒风。 真乃天助我也! 田横上前敲门。 “谁啊?” 院子里传来一个浑浊的声音。 一听就是一位老者。 “过路的,讨杯热水喝。” 这么冷的天,过路人讨杯热水,一般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院子里有脚步声。 还有拐杖拄地的声音。 门开了。 果然是一个虚发全白的老汉。 “大爷,我来县城投亲戚,却不想被百花阁的大火烧死了……” “我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 “我只想讨杯热水喝……” 田横表现得很可怜。 “进来吧。” 老汉把田横让进院,又关好大门。 进了屋,暖和多了。 田横打量了一下,屋里没有第二个人。 “大爷,家里就你自己?” “是啊,我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老汉说完,去烧水。 田横本想动手。 又一想: 现在杀了,还要自己烧水。 等他烧完水再动手不迟! 一刻钟后,水烧好了。 还热了几个窝窝头。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凑活点吧。” 老汉转身。 田横一跃而起。 用手臂勒住老汉的脖颈。 老汉手里的拐杖掉到地上。 无力地挣扎着。 终于,不动了。 第51章 夺魂三针 田横把老汉的尸体挪到里屋。 撤下一床被子盖好。 这才回到外屋,把水喝了。 窝头没吃。 还不饿。 田横想睡一觉,晚上也好有精神干活。 他又把老汉拖出来。 土炕在里屋。 睡觉时,下边有一具尸体,总不太舒服。 刚才杀人时,田横还没有害怕。 躺下后,想到屋里有具尸体,还是惊到睡意全无。 干脆坐起来。 无所事事的感觉真不好。 不如去找点乐子。 田横先打开大门,探头看看外边,没有人。 出来。 回身关好大门。 又四下望去。 依然没有人影。 只有一条狗看了他一眼,慢慢跑掉了。 田横出了巷子,想去找一个私娼,消磨时间。 宋朝。 虽然官妓盛行,但不影响私妓猖獗。 现在看,很多ktv有陪酒小姐。 就是从大宋开始盛行的。 宋代的酒楼,都有妓女在酒楼陪客侑酒。 《东京梦华录》就有汴京酒楼的盛况: 凡京师酒楼……南北天井两廊皆小阁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一般酒楼“有私名妓数十辈,皆时妆玄服,巧笑争妍。夏月茉莉盈头,春满绮陌,凭槛招邀,谓之‘卖客’”。 此外还有一些卖唱、卖艺的流动私妓,是较为下等的妓女。 "庵酒店”于是就成了这种酒店的代名词。 酒阁内暗藏卧床,以方便客人和陪酒女郎在酒阁内成就云雨之欢。 当然,有暗号。 “门首红栀子灯上,不以晴雨,必用箬盖之,以为记认。” 田横曾经和庄主来过阳谷县城多次。 自然,对这里的"庵酒店”略知一二。 寻找起来也不困难。 田横寻到一处,进门。 立即有小厮迎上来,让进小阁子。 大凡这样的酒店,进门就是一长廊。 短者几十步,长者数百步。 顺主廊往里走,天井两廊皆小阁子。 如果是晚上,灯烛荧煌,上下相照。 浓妆妓女排排站,聚于主廊檐面上,等着酒客呼唤。 宋时对于陪酒女郎也有规定:只站着歌唱送酒,不许私侍寝席。 但任何朝代,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卖笑不卖身,能给几个赏钱? 于是,酒色并举,成为酒楼捞钱的办法之一。 大诗人陆游退居故里,有一次从绍兴府郊外夜归。 看到全是挂着灯笼的"庵酒店”。 触景生情,吟诵道: 空垣破灶逃租屋,青帽红灯卖酒垆。 田横当然不懂这些。 他只是知道,这些酒楼里能干什么。 走进小阁子,点好菜。 有个脸上涂的跟鬼样的女人走进来。 田横知道,静等阁子里酒客招邀的,叫卖客。 这种不呼自至,歌吟强聒的,被称为“擦坐”。 目的是讨点小钱。 这还不是弹唱艺人。 那些人还有个专用名字——赶趁。 类似赶场子。 “爷,需要什么吗?” 擦坐女笑脸盈盈。 如果漂亮,倒是可以考虑留下。 不过,这个女人太老了。 虽涂脂抹粉,但看上去。得有30多岁。 田横只好扔给她几文钱,打发了。 “爷,酒菜上齐,是否需要寻个乐子?” 田横抿了一口酒,吧嗒吧嗒嘴。 “化浓妆的不要,来个素人。” 小厮答应着,出去了。 不多时,领进一个圆脸女子。 边走边用袖子擦脸。 听说这位爷喜欢不化妆的,只好洗了。苏丹小说网 这种女人,鲜有不化妆者。 圆脸女子虽然不算漂亮,但皮肤还算白皙。 田横就留下了。 自然是先喝酒,培养感情。 而后,在珠帘后完成苟且。 酒足饭饱,又开了荤。 田横打着饱嗝走出酒店。 看看天色,已经擦黑,就回到老者家里,等着武松回家。 开始,田横躲在墙头边,听着对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对门大门“吱呀”一响。 “枣花,我回来了!” 田横大喜。 是武松的声音。 接着就是开门声、门帘响。 女孩子欢快的声音。 田横看看天,已经全黑。 室外的温度更低了。 他回到屋里,把老汉的被子都抱出来,围在身上。 暖和多了。 因为不知道武松什么时候会出来,田横只好在墙头这边苦苦等待。 墙头并不太高。 稍微翘翘脚就能看到对面。 屋内点着灯,并不太亮。 可以看到有人影走动,映在窗纸上。 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门上又挂着防风的布帘,听不到屋里说什么。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 “不可能不出来方便吧?” “即使外面冷,有便壶在屋里,也有满的时候吧?” 田横蜷缩在墙头下,围着被子,自己劝自己。 “此来县城,必要成功。” “否则,如何再回祝家庄?还有何脸面再见桂花?” 虽然外面极冷,但喝了酒的田横,还是觉得眼皮直打架。 他伸手狠狠在自己脖子上掐了一把。 “哎呦,还真疼!” 立即精神了许多。 “吱呀……” 开门的声音。 田横立即扔掉棉被。 活动了一下手臂。 探身从绑在腿上的飞针袋里,取出三支飞针。 田横练就的飞针绝技叫夺魂三针。 一针奔面部。 一针扎心脏。 最后一针扎阴部。 智奎长老教授他飞针时,并不是这么教的。 这么毒辣的用法,作为高僧的智奎,是不会研究和传授的。 然而,智奎却看走了眼。 教出一个心狠手辣的徒弟。 当时,把田横赶出琉璃寺时,智奎曾告诫田横,不要为非作歹。 如果他知道田横用飞针滥杀无辜,即使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将田横废掉。 田横嘴上答应得很好,暗地里却苦练飞针。 并把自己创造的这种用法,命名为夺魂三针。 他根据真人的比例,制作了一个假人,用羊皮缝制。 夜深人静时,就在房间苦练。 即使现在,他也会隔三差五地练习一下。 以免久不练,变得手生。 现在,田横的飞针可以说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武松,别怪我狠毒!谁让你霸占了我的桂花!” 田横慢慢伸出头,看到一个人从屋里出来。 天很黑。 看不清模样。 但看身材很显然不是女人。 还等什么? 田横运气到手臂。 第52章 失手被擒 田横一甩手。 三支飞针急速飞出。 那人来不及叫一声,“扑通”到地。 耶! 成功了! 忽然,一个念头冲出来—— 武松死了,屋里不是还有一个小娘子吗? 天寒地冻,正好搂着暖和暖和。 田横双手撑着墙头。 纵身一跃。 稳稳落在对面院子里。 他扑打扑打手上的尘土。 走到门口。 顺着虚掩的门缝往里一看。 乖乖,还真是小美人。 灯光下,枣花微微笑着,像画里的美人一样娇媚动人。 田横清清嗓子,说一声: “小娘子一人可否寂寞?待哥哥陪你逍遥快活……” 推开门。 一脚跨进去。 似乎想一把就把枣花搂在怀里。 “田横?” “武松?” 小美人在屋里不假。 旁边却坐着武松。 田横愣了一秒。 立即感觉出了不对。 武松活着? 他讪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抽身就走。 武松早已站起来。 想问田横为什么深夜到此。 却见田横回身就跑。 武松这才纵身一跃,伸手抓向田横的后衣领子。 田横虽然没和武松交过手,但打虎的威名还是听了不少。 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来不及想外面死的是谁。 赶紧一猫腰,从针囊里拽出一根飞针。 头也不回,往后一甩手。 武松是谁? 田横一低头,他就觉出不妙。 又见田横手一甩,知道有暗器。 连忙旱地拔葱。 转眼,人已站在房顶上。 田横趁此机会,窜过墙头。 跑了。 武松跳下来,想追。 又怕田横调虎离山,枣花危险。 忙进屋端了油灯到院里。 地上躺着他刚结识的朋友万强。 万强是一个猎户的儿子。 听父亲讲了那天武松打虎的事情,就到县城来找。 互通姓名后,武松才知道,那天的猎户中,就有万强的父亲万喜友。 今天,武松完事后,就约万强来家里一起吃饭。 没想到,却命丧当场。 但武松想不明白,田横为什么要杀死万强? 思来想去,他回想起田横站在门口说的话。 原来,田横是来杀我的? 他以为死的是我,于是才说出了“小娘子一人可否寂寞”这句话! 武松一拳砸在桌子上。 把枣花吓得一声尖叫。 武松把万强的尸体抱进屋里。 又把枣花送到嫂子家中。 虽然他不再相信潘金莲,但事已至此,他实在不知道该把枣花安置在哪里更安全。 他对潘金莲深施一礼: “嫂嫂,枣花暂住几日,我有大事要处理!” 潘金莲正因为卖枣花得罪了武松,不知如何挽回。 见武松主动上门,连忙笑脸答应。 有了上次的事情,武松料想潘金莲也不敢再放肆。 安顿好枣花,武松这才到县衙报官。 田文轩一听出了命案,又知道杀人者是谁,连夜命令四门紧闭,全城抓捕田横。 这时候的田横,如过街的老鼠,仓皇不知所措。 就在刚才。 躲在暗处跟踪的祝虎,看到一人越墙而出。 看身形像是田横。 但一转眼,黑影就消失了。 这大半夜的,随便猫在一个墙角里,就很难发现。 祝虎只好等到天亮,才打听到田横失手了。 现在正被全城追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祝虎知道,再想城外结果田横,估计已经很难了。 四门紧闭,田横一个陌生人,能藏在哪里? 又能藏多久? 他决定就在城里干掉田横! 他故意在大街上到处走,并随手扔掉只有祝家庄才有的马蹄烧饼。 这本是他带的干粮。 准备在没有饭店的野地里充饥。 他把马蹄烧饼掰开,仍在大街上并不显眼的地方。 如果太显眼了,乞丐过来就捡了吃了。 再说,田横现在还哪敢走到阳光下? 果然,他的这一招奏了效。 田横寻着马蹄烧饼,终于看到了靠着墙根,东张西望的祝虎。 “少庄主……少庄主……” 田横在一棵大树后面,冲着祝虎招手。 祝虎听到有人叫他。 一回头。 看到了田横。 快步走了过去。 田横像是见到救星,忙不迭地问祝虎怎么办。 “怎么办?你还问怎么办?你这个笨蛋!” 祝虎说着,猛地掏出匕首,刺向田横。 田横一惊,闪身躲开。 “哈哈,你们二人好有雅兴,从祝家庄跑县城来切磋武艺!” 二人都吃了一惊。 抬头。 武松带着十几个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 “拿下!” 武松一声令下,十几个人都压着手中刀,往前凑。 圈子越来越小。 祝虎看看武松,想跑。 最终还是扔掉匕首,束手就擒。 田横见祝虎都不敢反抗,见大势已去,也乖乖被绑。 武松押着二人回到县衙。 听说抓住了杀人犯,田文轩即刻升堂问案。 却不想,被绑的二人中,有祝家庄的祝虎。 “祝虎?” 刚坐下的田文轩又站了起来。 绕过桌案,走下来。 “果然是贤侄。你这是?” “伯父,我……哎……我本来要抓住杀人犯了,刚走上前,就被误认为是一伙的……” “快快松绑。” 田文轩让人给祝虎松了绑。 “武都头,这位是祝家庄祝庄主……我好朋友的孩子。哈哈哈……大水冲了龙王面。” “回县太爷。我刚从朱家庄回来,还能不认识少庄主?” “对对对。好,现在开始审案。” 田文轩一拍惊堂木! “威武……” “下面所跪何人?” “李家庄田横。” “你为何杀死万强!” “我……大老爷明鉴,我不认识万强,为何要杀死他?” “但你昨晚为何出现在武都头的家里?” “又为何见到武都头随即逃跑?” “赶紧如实招来,如有半句假话,大刑伺候!” “威武……” 衙役们用手里的木棍敲打着地面。 “……事到如今,我还是招了吧……我是来杀武松的!” “哦?你与武松又有何仇恨?为什么要杀他?” “大老爷,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武松明着去祝家庄接人,暗地里却拿着公文吓唬祝庄主,逼迫他晚上找来一个美貌女子侍寝……” “那个女子,就是我的未婚妻……” 田文轩就是一愣。 “武松,可有此事?” 第53章 哄一个,吓一个 田文轩瞪了武松一眼。 那意思:这么大事,你回来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应该是田横瞎扯。 “回县太爷,当夜是有一个女子和我同床共枕……” 田文轩直接站起来了。 “武松,这是公堂,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武松上前一步: “县太爷。你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不是他的未婚妻?” “是不是他的未婚妻,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杨寡妇。” “杨寡妇?本官越听越迷糊。在祝家庄,杨寡妇是怎么出现的?” “是这样的,县太爷……” 武松就把祝家庄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地讲了一遍。 田文轩了解武松的为人。 如果清醒,他断不会和女人随便同床共枕。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有过过节的杨寡妇。 他转向一直没说话的祝虎: “贤侄,他两个人说的,你是否知晓?” “伯父……我,还真不太清楚。” 祝虎边说,边向田横使眼色。 田横冲他点点头,表示绝不会出卖祝庄主。 “老爷,我不管武松和祝家庄怎么回事。但我只知道,武松睡了我的女人,我就要杀了他!” “可你错杀了万强。” “万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出现在武松房间。” 田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看来,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啊,給我重打30大板!” 两个衙役过来。 一个将田横摁在地上,趴下棉裤,露出屁股。 “田横,本官再问你一遍,万强是否为你所杀?” “你就是打死我,也不是我杀的!” 田文轩看了看面前的几个竹筒,选了一个,拿起竹签拿起往下一扔! 公堂的案桌上,一共有四个竹筒。 四个竹筒上分别写了“执法严明”。 竹筒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竹签。 第一个,是抓捕令,扔下去就是要去抓人了。 后面三个是区分打不同程度的板子: 白色最轻, 红色最重。 不一样的颜色代表的板数不一样。 除此之外,竹签和竹筒还是称量工具。 古代经常因为一升米一寸布的事儿吵到公堂上。 有了竹筒和竹签,官员就可以当场测量了。 叹一句:古人真的挺聪明。 田文轩一声令下,板子就开始落在田横的屁股上。 “1,2,3……18,19……” “哇……老爷,我招……我全招……” 旁边的祝虎惊出一头冷汗。 这厮要是真招了,不就把父亲供出来了? 父亲这些年的光辉形象不就崩塌了? 不行,我要阻止他! 他趁别人不注意,突然往前一步。 抢过一个衙役手里的木棍,照着田横的脑袋打了下去。 因为太快,其他人都傻在那里了。 武松一直注意着祝虎的表情。 祝家庄一趟,他已经认清了祝家父子的嘴脸。 这几个人出现在那里,那里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昨晚田横一出现,他就猜到了肯定和祝朝奉有关。 没有祝朝奉的授意,一个小小的庄丁教头,哪有胆量来县城杀公差? 况且还是一身武艺,打死过老虎的公差? 所以,祝虎一动,武松也动了。 祝虎的棍子要给田横开瓢。 武松的大长腿一扫,祝虎才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他感觉双脚离了地。 手中的棍子也脱手而飞。 正好打在一个行刑衙役的大腿上。 “哎呀……我的腿……” 祝虎是照死里打的,自然用了全身的力气。 被武松一个扫堂腿撂倒,自然也就摔得狠。 门牙直接摔掉了两颗。 再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弄得满脸是血。 到底是练家子。 等众人明白过来,祝虎已经坐了起来。 随即被拥上来的众衙役摁住,绑了。 “贤侄……你……你这是干什么!” 田文轩明知其中蹊跷,但为了保住祝虎,还是假装不明就里。 “伯父,这个家伙说,我表姐是他未婚妻!” “呸,我堂堂祝家庄,怎么会把小姐许给一个小小的庄丁教头!” “所以,我忍无可忍,想要打死他!” “看他还敢能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不!” “伯父,我错了,不该这么莽撞……” 田文轩叹了口气。 “年轻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来啊,给祝公子松绑。” 不到半个时辰,祝虎被绑了两次,松了两次。苏丹小说网 祝虎恨恨地看了武松一眼。 晃了晃酸疼的胳膊和摔伤的腿,龇牙咧嘴地站到一边。 田横被打了接近20大板,疼得浑身哆嗦。 虽然他生性冷酷,但毕竟只是不到20岁的年轻人。 心里想着英勇不屈,但板子打在屁股上的疼,真踏玛真实。 他实在受不了了,才喊出要招。 武松看田文轩又给祝虎松绑,本想阻拦。 但又一想。 既然田横要招,祝家庄也就难逃其咎。 让他松一会儿吧。 “田横,速速招来!” 田文轩又一拍惊堂木。 “老爷,我招……万强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杀死万强?” “杀错了。” “你想杀的人是谁?” “老爷,我刚才都说了……” “从实回答!” “我想杀死武松。” “事谁指使你干的?” “没人指使,我要报夺妻之恨!” “一派胡言!祝家庄少庄主在此,他并不承认你说的话。” 田横咬咬牙! 吐出一口血水。 “不管他是否承认,桂花都是我田横的。” “不信,我身上带有她的红兜兜……” 祝虎心里直骂: 你那奶奶的,正事办不好,女人的内衣倒是藏得稳妥! “好,此案暂且审理到这里。将田横收监,待证人王桂花到此,再行审理。退堂。” 田横被押了下去。 田文轩来到祝虎身边嘘寒问暖。 一定要留祝虎一起吃饭。 祝虎苦笑着说: “伯父,我实在无心吃喝。待我回去禀告父亲,然后一起来县衙道谢。” 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愤愤而去。 望着祝虎的背影,田文轩才正常起来。 “武都头,果然如你所述,祝朝奉确实无法无天!” “县太爷的意思是?” “暂且让他相信,我是不怀疑他的。” “待此事过去,再设法处理他!” 武松一头雾水。 但又不好再问。 田文轩何等聪明,还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第54章 “阴阳人”县令 他之所以放过祝虎,先把田横收监,是有想法的。 在大宋这些官员里面,田文轩有点特殊。 他不是明显的清官,但也不想当明显的贪官。 属于官场阴阳人。 不是生理上的阴阳人,而是指做人。 从到阳谷县履职那一天起,田文轩就想做一个清官。 他认真审案子,解决民生问题。 但时间长了,他发现,他的能力确实有限,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很多问题。 而一些大事,只要牵扯到有钱人,身后必有保护伞。 就像刚刚判定的火烧百花阁案,也只是他走过的刀刃独木桥? 庞怀是谁?他的亲戚出事了,田文轩却不偏向,而是去郓州,让刺史去判案。 既不想在百姓心里失去清官的头衔,又不想担责。 但这种事,史无前例。 时间长了,定是纸里包不住火。 而庞怀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也许就是田文轩削职为民的一天。 到那时,他一介书生,能做什么? 当个账房先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明知道祝朝奉教唆田横来行凶,也装作看不出来,公堂之上,两次给祝虎松绑。 为的就是不得罪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不过,他和祝朝奉现在只是一般的官官关系。 比起来,还不如和西门庆关系好。 西门庆暗地里帮他放一些高利贷,这事,除了西门庆,连田文轩的家人都不知道。 大家都以为,他和西门庆交往,只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好汉不吃眼前亏。 殊不知,他两个是背后利益链的两头。 这个阴阳官员,在阳谷如鱼得水。 自然也没少孝敬庞怀。 这也是庞怀相信他的原因。 他对于庞怀和梅娘的关系,早已了如指掌。 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如果是至亲,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处理这件案子。 在这件事上,他留给阳谷百姓的印象是,不畏强权,敢于为百姓伸张正义。 也因此让武松记在心里。 如果事后庞怀真的知道了真相,找他的茬,他还有武松可以用。 以他对武松的了解,如果庞怀派人来抓他,他只要不想就范,武松定会血溅县衙,保他出逃。 所以,他这个阴阳人,做出事来,一般人很难看懂。 更别说,武松这样的直筒子了。 他的策略绝无仅有: 当一个百姓眼中的清官。 地头蛇眼中的朋友。 割据势力眼中的保护伞…… 一句话,左右逢迎,绝不树敌! 现在,田文轩眼里的大事,不是祝朝奉,而是庞怀。 田横刺杀武松没有得逞,祝朝奉肯定会眯一阵。 晾他也不会来替田横说情。 祝虎已经把路都堵死了。 趁着这个空挡,解决一下庞怀的隐患,倒是合适。 这种事情,还是得找西门庆想主意。 田文轩来到西门庆的住处。 直截了当说明来的原因。 西门庆打着哈哈。 “你这青天大老爷,又想讹我点东西是吧?” 田文轩在西门庆跟前,没立场,也没脾气。 “大官人就别取笑下官了。” “武松火烧百花阁一案,我可是做到了一举三得。” “但背后隐患也是看得见的。” “我现在无非是想减少损失。” 西门庆点点头。 他也明白,田文轩如果出事,阳谷县就要来一个新官。 新官上任,不只是三把火。 还有从熟悉到陌生的繁琐过程。 没有一个官员,到任就开始寻找发财的门路。 这里面有机缘巧合,也有适当的设计。 无论怎么说,都要付出时间的代价。 时间是什么? 时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好吧。既然如此紧迫,我只好奉献出我得看家宝贝了。” 西门庆站起来,示意田文轩跟自己来。 一个书橱后边,竟是一个暗门。 田文轩在这个书房,和西门庆喝茶多次,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的玄机。 田文轩暗暗得意。 这表明,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听云轩?怎么取了这么一个文雅的名字?” 田文轩暗笑。 但还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只有坐在这个暗室中,才有成为神仙的感觉。酷似遨游太空,惬意听云。” “好意境。” “重要的是好宝贝。” 西门庆让开。 让田文轩自己看。 好家伙,这里简直就是藏宝库啊! 名人字画,珍珠玛瑙,奇石金块…… “我觉得这个夜明珠不错。刺史大人肯定喜欢。” 西门庆走上前,打开一个箱子。 立时,暗室里亮堂了很多。 “我可以自己选吗?” 田文轩知道,既然西门庆让他进来,也就是随便选的意思了。 但出于礼貌,还是要询问一下。 “可以。其实,这些东西刚得到的时候,那是真宝贝得不行。” “但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是个符号了。” “什么在我眼中都差不多。” “随便挑。” 西门庆在朋友间的大方是出了名的。 这次,田文轩是真见识到了。 他在室内来回走动。 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想找一件一般人很难见到的宝贝。 庞怀身为刺史,一般的宝贝应该也有一些。 如果不慎送重了,效果可就打折扣了。 忽然,一个蒙了灰尘的树枝一样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过去,用袖子一擦。 田文轩的眼睛直了。 “血珊瑚?” “哦?田兄见过血珊瑚?” “没有,只是听说过。” “好眼力!这就是南海血珊瑚。” “听说珊瑚好采,血珊瑚却并不多见。” “嗯。采珊瑚的瑚工很多。一般人下水保证能采到珊瑚,但没人敢保证能采到血珊瑚。” “因为血珊瑚一般生在深海,而且量很少。” “这就难怪了,缺之为贵啊!” 西门庆告诉田文轩,这个宝贝得来不易。 去年,他去广西进货,顺便到海边玩一下。 接待他的,是一个族长。 西门庆从寨子城墙上远远望去,海边人声鼎沸。 一问,今天是下海采珊瑚的日子。 西门庆要去看热闹。 族长答应了。 来到海边,却见人们喊着号子,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抬了过来。 大锅里的水已经开始翻花。 一个络腮胡子的屠夫一刀刺进猪脖子里,鲜血喷涌而出。 第55章 奇宝红珊瑚 大肥猪嚎叫着,挣扎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小。 血流干了。 几个年轻人抬起猪放进开水锅里。 翻了几个跟头后又抬出来,放到案板上。 屠夫走过来,开始褪毛,开膛。 “这是要下海前要饱餐一顿吗?还是一种祭祀?” 西门庆虽然不缺猪肉吃,但很少这么近距离看杀猪。 又腥又丑的味道飘过来。 他只想呕吐。 族长看着他的样子,笑了。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西门庆只好耐着性子看下去。 半个时辰后,屠夫取出一个布袋一样的东西。 西门庆认的,是一个猪膀胱。 有人接过来。 滴尽里面的尿水。 又拿到海水里洗净。 “生吃猪膀胱?” 西门庆越看越恶心。 又要离开。 族长伸手拉住他。 一指那个壮汉。 那人把膀胱口放到嘴边往里吹气,直到吹得膀胱比猪头还大。 用手捏住,递给旁边的人。 然后,这人换上紧身衣。 接过猪膀胱看了看。 向众人拱拱手,上了小船。 西门庆还是不明白,这人要下水,抓着一个猪膀胱干什么? 难道是这里的图腾? 族长看西门庆还不明白,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挣脱。 西门庆只觉得空气没有了,憋得特别难受。 想挣脱,怎奈族长力气太大。 就在他快要昏厥的时候,族长松开手。 一股新鲜,夹杂着肉腥、鱼腥味的空气,鱼贯入口。 终于活过来了。 西门庆只知道海边的村落比较野蛮,但却不知道族长开这样的玩笑。 正要生气。 族长指着越走越远的小船说道: “明白了吧?” 西门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猪膀胱中的气体,是蝴工下水后吸气用的。 “哦,倒是新鲜。那天有没有采上来血珊瑚?” 田文轩问道。 “没有。直到我要走的那天,才有人说,蝴工采到了血珊瑚。” “就是这个吗?” “是的。” “来之不易啊!” “当然。我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了下来。” “虽然当时花的不算太多,但现在如果有人买,五百两我是不会卖的!” 说完,西门庆看着田文轩。 田文轩有点尴尬。 “君子不夺人之爱。要不,我再选个其他的……” “你看,你这人就是这样,不懂义气!” “我的东西就是你的!” “不信,你在我府里转一圈,所有的丫鬟、家丁,看上哪个了,一起带走!” 这话田文轩信。 西门庆在对待朋友这方面,堪称楷模。 田文轩没有当场拿走,而是带着武松来到西门庆家,要取走血珊瑚。 “武松?” 西门庆认识。 “这位就是西门大官人。” 田文轩给武松介绍。 武松并不喜欢这些财主。 只是冲西门庆拱拱手。 西门庆倒是很兴奋。 “武都头,我想了解一下,当时你打虎时,心里怎么想的?” “哪有时间想什么?不然,找个老虎,你试试?” 西门庆赶紧说: “岂敢岂敢。” “只是我很好奇。” “一般人见了这等凶兽,都是或跑或被吓坏,武都头怎么会冲上前去,和老虎搏斗呢?” “我能不能设想一下。” “那天这只老虎病了,没什么力气了……” 田文轩怕两人话不投机,连忙打圆场。 “那天,很多猎户想去打虎,但看到老虎后,都躲着不敢出来了。” “武都头之所以能打死那只大虫,绝对是武艺高强的表现。” 武松倒是不生气。 也不愿意再提起打虎之事。 “武都头,我也是习武之人,看到英雄,惺惺相惜啊。” “这样吧,我们不妨切磋一番,我也好趁机偷学点功夫。” 武松看了一眼西门庆,摇摇头: “你?不行。太弱了!” 西门庆一听不高兴了。 把外袍撩起来,塞到腰带里。苏丹小说网 抱拳。 做了个请的姿势。 田文轩也不想西门庆不高兴,就冲着武松挤挤眼。 “武都头,择日不如撞日,你就和西门大官人切磋切磋。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 他故意把“点到为止”说了两遍,提醒武松下手不要太重。 武松说: “既然这样,我就单手和你比比。” “单手?” “对。” 武松说着,让一个家丁找个绳子,把自己的右手绑在身体上。 伸出左手,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是说,腿也不用吗?” “用。不过是躲闪和站立,绝不用腿打人。” 武松一番话,不只是西门庆,就连旁边站着的众家丁,都傻眼了。 武松虽然比西门庆高大,但也没有高到夸张的地步。 看上去西门庆的个头到武松的耳根。 西门庆也是练武之人,平时在街上打架,也是毫不含糊。 说难听点,也是打野架打出来的混混。 今天被武松这般羞辱,自是非常生气。 西门庆铁青着脸。 “武松,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单手。” 武松笑了笑,点点头。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西门庆拉开架势,冲向武松。 武松说了声: “七星拳!” 西门庆说: “算你识货!” 七星拳是少林七星门的看家拳,与长护心意门同属小架拳类,素有子母拳之称。 七星拳短小精悍,灵活多变,且有拳打卧牛之地的特点。 此拳法练起来动如猫,行如虎。 参照天下北斗土星定位,动作架势以它独有步型、步法而组成。 其动作大开大合,气势逼人,则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有歌诀道: 少林七星拳,掌行袭五瓣。 招式技法奇,也走一条线。 亦有十字路,四方应其变。 花爪制人妙,鸡行步法连。 纵横连八法,千阵破万关。 上中下地锤,躺脚扫百川。 更有金骨肘,亦可冲破天。 遇强束身溜,鹞子巧翻山。 灵机施地炮,飞脚如电闪。 崩挑推神掌,天中隐有天。 该拳的风格特点是: 手法凌厉。 腿法多变神奇。 身法自然巧妙。 功架大开大合、舒展大方。 手、眼、身法、步、精、气、神、内功浑然一体。 犹如楚霸王临阵,其势雄猛。 西门庆家境殷实,从小爱打架。 父亲就为他请了不少高人,教授他武功。 他最喜欢的拳就是七星拳。 打架常用。 第56章 嫁武松,我是认真的 武松也是练家子,自然接触过很多拳种。 看到西门庆两腿并步站立。 接着两腿并拢屈膝成半蹲步。 左手护耳部,右手护膝部,目视着他。 就看出了这是七星拳的钳子手。 武松暗暗点头。 因为七星拳的这一招,很容易两腿屈膝下蹲,膝间空隙过大。 西门庆做得很到位。 并且双腿有力,下盘很稳。 “我还小看了这个财主!” 武松想着,左手往前一伸,做出迎战的准备。 西门庆见武松没有主动进攻,大吼一声,双拳打向武松的胸部。 武松闪身躲过。 没想到,西门庆随即来了个回身崩拳,打向武松的太阳穴。 武松个子高。 如果和西门庆差不多高的人,功夫再差点。 这回身一拳,定不会躲过。 如果打在太阳穴上,后果可想而知。 西门庆的拳头够不到武松太阳穴。 带着风声,打在他的肩头上。 “好!” 众家丁齐声叫好。 武松冲他笑笑。 意思是,小子还可以啊! 西门庆也笑笑。 好像在说,打虎英雄也不过如此! 西门庆趁热打铁,使出上步三冲拳。 拳拳带风。 但都被武松躲过去了。 这时,西门庆额头开始冒汗。 昨晚和秦小妹良宵一度。 早上又去找了李桂姐。 本想只是喝茶,吃点早点。 李桂姐却没有放过他。 又是一番肉搏后,方才骑马回家。 不过,西门庆的功夫,他的拜把子兄弟都是见识过的。 这也是他年纪不是最大,却被尊为大哥的原因之一。 当然,钱多是原因之二。 西门庆除了家里三个太太,外面情人也不少。 再加上李桂姐、秦小妹这样的妓女,身体几被掏空。 西门庆仗着家里开生药铺,让断舍离给他配药方,经常大补一下。 这也是他敢和武松叫板的原因。 他自认为拳脚不错,却没想到遇到的是武松。 开始只想一拳把武松打翻在地。 再踏上一只脚。 听大个子求饶,一定是很好玩的事情。 但没想到自己这么不经折腾。 十几招过后,已觉出体力不支。 但武松只是躲,基本没怎么出招。 这让西门庆的侥幸心理占了上风。 看来,武松之所以打死猛虎,并不是武艺多强,而是力气大。 已走了十几招,也没见武松有什么亮眼的招式。 在挨了西门庆一拳后,只剩下左躲右躲。 “好,既然这样,我就放手一搏,灭灭你打虎英雄的威风!” “今日之后,就再没有什么打虎英雄的故事了。” “有的只是,我,西门庆痛打打虎英雄的传说!” 西门庆攒足了劲。 一招弹腿扳手,手与脚同时打出。 这一招非常毒辣。 一般人挡住来手,下边小腿骨却会挨上重重一击。 小腿骨看似坚硬,却没有肉保护。 被击中后,会有刺骨的疼痛。 如果打人者力气过大,可能会站立不稳。 往后摔倒,或者瘫坐在地。 好个武松,见西门庆上下齐出,身子一歪,让过拳头。 双腿往外一撇,先让西门庆的脚踢空。 再铁拳紧握,往下一迎。 西门庆大叫“不好”!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一招制敌,故而几乎用了全力。 踢出的脚遇不到着力点,很难中途改方向。 又因为一脚踢起,单腿独立,想躲,也不可能…… 就听到“啪”的一声。 西门庆原地没动,“咕咚”坐到地上。 挨了一拳的腿剧烈哆嗦。 冷汗顺着脸颊淌成数条小溪流。 西门庆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哎呦呦,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怎么还来真的了?” 田文轩赶紧跑过来,扶住西门庆的胳膊。 被西门庆甩开了。 面对这么多家丁,被人打了,脸上着实不太好看。 “呀,打虎英雄武松?我可见到你了!” 众人回头。 一个女孩子跑过来。 跑到武松跟前,抓住武松的手,仰着头笑嘻嘻地看。 “大姐,休得胡闹!回屋里去!” 西门庆怒斥道。 “就不。” 西门大姐嘴上硬,但还是走过来,扶起西门庆。 “爹爹,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在场的人都傻了。 父亲被人打了。 打得站不起来了。 当女儿的不仅不为父亲说话,还劝父亲因挨打而高兴。 这样的女儿,难怪西门庆不宠爱。 “你胡说什么……” 看着大家都莫名其妙,西门庆恼怒了。 追问了一句。 “爹爹,我没胡说!” 西门大姐看西门庆站稳了,松开手。 边甩着手,边走到武松跟前。 扬着脸又看了看武松不苟言笑的脸。 回头。 “爹爹,如果武松成为你的女婿,你就会高兴了!” 众人差点笑出声来。 女婿?要真是女婿打了老丈人,西门庆更恼火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和武松切磋一下,是大人的事情。” “你一个小丫头掺和什么!” “快回屋去!” 田文轩想笑,又不敢。 只好劝说西门大姐回去。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看武松好,你们大人就是莫名其妙……” 武松反倒尴尬了。 这父女好像都有问题。 为了缓解尴尬,田文轩建议屋里喝茶。 西门庆勉强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虽然切磋不占上风,但也不能失了礼仪。 毕竟,是自己提出切磋的。 再丢人,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三人分宾主落座。 西门庆的情绪好点了。 “武都头贵庚?” “虚活25岁。” “哦,那我长一岁。倒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 武松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西门大姐跑了进来。 “爹爹,他是你未来女婿,拜什么兄弟?” 田文轩这次真憋不住了。 “呵呵呵呵……我看,伯父给你改个名字,就叫西门捣乱吧!” 西门庆无奈地摇摇头。 拜把子这个话题,就这么被西门大姐一句话冲掉了。 “武松,这是我绣的鸳鸯,送给你。” 西门大姐从袖口里抽出一个崭新的手帕。 “这……” 武松闹了个大红脸。 “介绍一下,这是我爹。” “阳谷县著名富豪西门大官人。” “我是他的女儿西门大姐。” “年满十三岁。” 西门大姐故意强调13岁,是因为宋朝结婚最低年龄是13岁。 那意思,正告在座的长辈: 我不是胡闹。 我是认真的。 第57章 凡人成仙欲 昨天西门大姐回家,就说要嫁给武松。 西门庆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女儿当着田文轩和众多家丁的面,一再强调这件事,不由得他不阻止了。 “大姐,儿女婚事,父母做主。” “回去吧,待我和你二娘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不嘛,爹爹。二娘不喜欢我,她不会同意的!” 西门大姐撅起嘴。 武松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也不屑于说。 更不想说。 他家里有枣花,这时候是不会想其他女孩子的。 他不是西门庆,家里一堆女人,外头一堆女人。 田文轩只好打圆场: “大姐啊,你爹和伯父还有正事要谈,你的事情,我会给你爹爹商议的……” “哼,我就知道你们大人不拿小孩当回事。” 西门大姐眼见得不到结果,只好离去。 临走时,又转向武松: “武松,你认得家门了,随时来找我。” “年前,我都不回干爹家了。” “对了,腊八节武大厨要给我做好吃的,你也来吧。” 武松一愣: “武大厨?” “对。一个小矮人。做的菜可好吃了。” 西门大姐蹦蹦跳跳走了。 武松才想起,这几天接连出事,连大哥在西门府里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西门大姐提起来,估计一会儿帮着田文轩,拿了东西就走了。 再去恽州送礼。 回来后,可能腊八都过了。 瞧我这脑子! 他正想问大哥的事情,西门庆却指着一个箱子,对田文轩说: “县太爷,东西我已准备好了。” 田文轩喜不自胜,招呼武松快快抱上箱子,赶赴恽州。 武松张张嘴,又闭上了。 听西门大姐的口气,想必大哥在这里混得还不错。 算了,还是等处理完这件事,再来找回大哥回家一起过年吧。 武松抱了箱子,跟着田文轩出来。 正巧看到武大郎从大门口拿着一个竹筒往内院走。 “大哥……” 武松站住,叫了一声。 武大郎听到熟悉的声音。 但没有回头。 径直往后走了。 他暂时还不想让西门庆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田文轩只顾着和西门庆告别,没注意这边。 出的大门,坐上轿子,回县衙了。苏丹小说网 武松只好跟在后边。 一边走还一边想: “大哥见了我不敢答应,是不是被西门庆控制了?” 又一想,不对。 大哥不是突然失踪的,而是故意来找西门庆的。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接下来,武松护送红珊瑚到了恽州,献给了刺史庞怀。 庞怀自然高兴异常。 还夸赞武松是条汉子。 雅居。 几天的治疗,婉华的冻伤基本好了。 她和武大郎商量赎身的事情。 武大郎这才清醒。 自己是有老婆的人。 如果婉华赎身成为自由人,怎么处理身份问题? 虽然大宋能纳妾,但那是有钱人的游戏。 就自己这样的,还想一妻一妾? 还有,自己现在不能和婉华明确关系。 小兰现在对自己变了态度。 这是和吴月娘搞好关系的纽带。 他不想因为和婉华的事情,影响大局。 毕竟,活下来,是基础。 燃爆大宋,才是目的。 “婉华,现在你的冻伤已经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至于回你的老窝,还是赎身自建新窝,那是你的事情。” “与我无关。” 武大郎故意说得比较绝情。 好像两人从来没有过肌肤之亲一般。 很显然,婉华没想到武大郎是这样的态度。 耳鬓厮磨之间,也曾感受到那种热情。 但现在,却判若两人。 武大郎说完,就走了出去。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小兰。 这种默契,直接熄灭了婉华心中的那团火焰。 她含泪收拾了东西,在武大郎回来之前,离开了西门府。 “那个女人走了。” 小兰和武大郎在禅室窗口,看着婉华的背影消失在墙角。 小兰带着胜利的调侃: “不知道你是否会在黑夜想起她?” 武大郎顺势在她屁股上扭了一把。 “哎呦,你真讨厌!讨厌鬼!” 小兰说着,挥舞着小拳头。 武大郎忽然又皱起眉头。 “怎么了?打疼你了?” “我在想,你一个凡人,我一个神仙。” “几十年后,你就年老色衰了,接着老了、死了……” 小兰也黯然神伤。 “难道就没有凡人长生不老的药吗?” 武大郎板着指头: “自古帝王很多追求长生不老。” “第一个,秦始皇。” “多次派方士去海外求不老仙药。” “最著名的就是派徐福带数千童男童女,去海外三山求取仙药。” “但始皇帝英武一世,也难免沙丘一死,终年50岁。” “第二位,汉武帝。” “追求长生不老,多次上当受骗,屡屡受到挫折,但却越挫越勇,直到临死了才幡然悔悟。” “他长期服食丹药,多亏身体好,耐药性强,命长,终年70岁。” “第三位,晋哀帝。” “傀儡皇帝,迷上了丹药。” “可能是他身体耐药性差,年纪轻轻就因丹药中毒而死,终年25岁。” “第四位,唐太宗。” “可谓一代明君典范。” “开始还曾批判过秦始皇和汉武帝求药行为,并且认为他们的这一行为是极其荒唐的。” “但晚年,也不免落入俗套,服食所谓的‘仙药’,终年52岁。” “第五位,唐玄宗。” “开创了‘开元盛世’。” “41岁泰山封禅后,就痴迷于长生不老之术,一代明主逐渐堕落为骄奢淫逸的昏君。” “多次寻找道士张果,以求长生之术。” “‘安史之乱’发生后,早已没有了雄心壮志的唐玄宗,被迫尊为太上皇,6年后郁郁而死,终年78岁。” “第六位,唐宪宗。” “有着大唐中兴之主称号。” “初登大位时励精图治,重用贤良,勤勉政事。” “但后期就觉得自己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开始变得骄奢淫逸,信仙好佛,四处征召方士,求长生不老药。” “当时韩愈上书直谏,差点被处死。” “最后唐宪宗服食丹药过量,导致身体出现异常,性情暴躁,被宦官合谋杀死于中和殿,终年43岁。” 第58章 末法时代的荒唐事 “第七位,唐穆宗。”“小时候看到太多唐宪宗晚年的荒唐事情,耳濡目染,完整的继承了荒淫奢侈,游猎宴乐无度,同样还有长生不老的追求,可以说他把丹药当饭吃,最后服药过量,终年28岁。” “第八位,唐武宗。” “在位期间,平息叛乱,澄清吏治,发展经济,改革积弊,一度呈现兴盛局面。” “但他恶佛信道,对道士、方士的长生之道深信不疑。” “最后吃丹药变得暴躁异常,喜怒不定,甚至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终年33岁。” …… 小兰崇拜地看着武大郎: “你知道的真多。” 武大郎暗笑。 还不是某度上查到的。 因为跟着爷爷学过药膳,自然关心一些成仙成道的事情。 “我不仅知道已经过去的,还知道还没到来的。” “咱大宋第一阶段最后一个皇帝,宋徽宗。” “号称皇帝中的艺术家,崇信道教,大建宫观,自封‘教主道君皇帝’。” “一次,一群道士向他进献了一枚‘仙丹’,宋徽宗想吃又不敢吃,就找来了一位受宠的大臣王定观。” “王定观和宋徽宗有着共同爱好,算是知己好友。” “王定观吃了后,开始出现心悸、胸热,嘴里冒烟,没多久就死了。” “宋徽宗是北宋亡国之君,被金人掳去,终年54岁。” “亡国之君?你怎么知道大宋会亡的?” “可不敢乱说。” “要掉脑袋的。” 小兰吃惊地说道。 “掉脑袋?” “你听说过神仙会掉脑袋吗?” “就是掉了,还会长出来的。”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 “一切都有定数,这些都像是人的寿限一样,阎罗殿安排好的一样。” 小兰来了兴趣。 “那,历史上有没有人成仙?” “当然有。比如,徐福。喝下了凤血长生不老。” “还有姜太公。70多岁出山辅佐周王推翻了纣王的暴政统治,得以封神。” “著名的风水大师袁天罡,归隐之后修炼成了无上大道,最终羽化登仙。” 小兰听得热血沸腾。 也笑逐颜开。 “我就知道会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 “只不过,一切外物都是辅助,想要成仙须心诚。” “怎么才算心诚呢?” “做什么都是心甘心愿的,由不得半点表演。” “比如?” “比如,男女双修。” “男女双修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神仙把真气注入凡人身体,助她打通任督二脉……” “听不懂。” 小兰摇头。 “怎么给你说呢?” “嗯?对了。就像老爷,无论是和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李桂姐……晚上在一起,都要做的那件事。” “哎呀,大坏蛋,你故意往这方面引吧?” “就是那样做。” “只不过,大官人给他们的,都是凡人的精血,除了生孩子,没啥用处。” 武大郎故意小声。 显得很神秘。 “神仙的就有用处?” “那当然。为什么叫双修?” 武大郎说完站起来。 “走了,该给夫人们准备药膳啦!” 这就像帮人挠痒痒,也快挠到了,停了。 这当然是武大郎的又一策略。 和婉华的不自禁,已经差点惹来麻烦。 小兰可不能急于求成。 况且,婉华只是一个妓女,和她睡觉就是钱多钱少的区别。 小兰则不同。 她在这个府里的地位,甚至高过西门大姐。 西门大姐在院子里走过,还没见那么多人施礼问好。 武大郎背着手,哼着小曲走了。 小兰却陷入了沉思。 对于男女之事,她也不是一点不懂。 但确实很懵懂。 尤其是那个时代,女孩子在结婚前很难接触到男人的身体。 她们的潜意识里,那是一个秘密地带。 好奇,而又害怕。 至于武大郎说的男女双修,她不确定和男女之事有什么区别。 她想找一个人问问。 问姑姑吴月娘显然不行。 男女之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她们之间的话题。 那就去找小翠。 她觉得,小翠比较老实。 至少在她眼中是。 “小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兰姐,说吧。什么问题?” “就是……老爷和三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看到过吗?” “……这个?” “你别担心。我只是不明白。” “比如,夫人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到,她会大叫几声……” “是不是很不舒服?” 小翠想了想: “主人的事,我也不敢多关注。” “不过,老爷和小夫人在一起,一般都是老爷叫……” “有时,老爷还会说脏话。” “比如,老爷有一次说:卓二姐,你个狐狸精,我艹你八辈祖宗……” 小兰越听越糊涂。 看来,小兰这里问不出什么来。 小兰忽然想起,城西有个尼姑庵。 里面有一个老尼姑。 她应该知道男女双修的事情。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好问其他人。 一个小丫头,到处去问男女之间的事情,传出去,还不羞死? 小兰之所以想起去找尼姑,是因为尼姑没有公开的男人,对这样的事情也会保守秘密。 没有公开的男人? 那就是有暗地里的男人了? 答案是。 按说,出家人都要做到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但宋朝是个例外。 宋朝时,属于佛教的末法时代,很多出家人也因此并不守戒律。 很多尼姑庵旁边有个和尚庙,自然也是他们解决情欲的一条捷径。 最著名的当属宋真宗和尼姑的故事。 宋真宗到寺庙礼佛,却要在尼姑庵里沐浴。 还要让年轻貌美的小尼姑脱衣搓澡。 自然,宋真宗也不会老实洗澡。 就在佛祖面前,宠幸了漂亮小尼姑。 枪法还挺准。 尼姑竟然怀孕。 十月怀胎,生下了“千古名君”宋仁宗。 如果你以为这是讹传,可去找南宋周密所著《癸辛杂识》。 书中记载,杭州附近有一座名"明因寺"的尼姑庵。 庵里专门弄了一间"贵宾房",名曰"尼站"。 有大和尚来庵里,晚上必会叫出年轻尼姑在“尼站”共度良宵。 小兰一个丫鬟,男女之事想起去咨询尼姑,自然也是听多了尼姑和尚的故事。 在她心里,就没有什么戒律一说。 也不懂。 和尚尼姑,不过是三百六十行之一罢了。 第59章 尼姑庵 尼姑庵就在城边。 一条小河绕庵而过。 尼姑庵就像母亲臂弯里的孩子。 虽小,但很干净。 老尼素心出家多年,一人吃饭,一人念经,一人看日出日落。 因为尼姑庵附近没有桥,对岸的人过不来。 又因为在小河的拐弯处,远处的人要过来,也要绕远。 只有一面一条小道,从城里直通尼姑庵。 不过,这里很少有人来。 就一个尼姑的尼姑庵,也没什么香火。 素心靠自己种点菜,勉强度日。 小兰的到来,可谓是一股清流。 年轻,漂亮。 还带着水果,给菩萨上供。 待小兰拜完了菩萨,素心就同小兰聊天。 她从小兰的眼神里,就看出小女孩有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男女双修的问题。 素心双手合十,闭眼片刻。 在小兰以为问不出什么,站起来想走时,素心说话了。 “汉传佛教没有这一说法。” “那,别的有对吗?” “是的……” “按佛教显宗来讲,邪淫是十大恶劣的行为之中第三,自然不如法。” “有些密宗圆满次第的教法之中,确实有男女双运的方法。” “但绝不是世俗男女淫欲行为。” “这种方法有甚为深奥的义理蕴含其中,它此法是针对两种人。” “第一,刚强过度罪恶极大之人。” “第二,执著贪欲之人……” …… 素心讲了很多佛法的事情,但小兰却走了神。 她只记住了一件事: 虽然男女双修不如法,但确实有两种人可以用。 至于如何才算“刚强过度罪恶极大之人”和“执著贪欲之人”,她没有听明白。 她想,自己心心念念要成为土地奶奶,应该属于“执著贪欲之人”。 既然符合,自然也就适合男女双修…… 辞别素心回家的路上,小兰越想越美。 她似乎看到,武大郎渡劫成功回到地下时,手里牵着她。 从此,她不再蜷缩在小小的阳谷县城,小小的宋王朝,小小的地蛋子…… 她将长生不老。 她将成为神仙。 祝家庄。 祝虎回到家,将田横失手的事情说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 祝朝奉焦躁地在屋里转了几圈。 像热锅里的蚂蚁。 经过短暂相处,他看出了武松的性格特点。 那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现在既然闹成这样,以后,祝家庄算是跟武松结下梁子了。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自己的祝家庄是明处,武松在暗处。 如果他哪天不高兴了,混进庄子来,欲报复于我,麻烦可就大了。 老二老三均不是武松的对手。 自己虽然也有一身功夫,但毕竟年纪大了。 祝朝奉下令给寨门的庄丁,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进村,赶紧报告。 这边命令刚下去,就有报告: 一个大个子进村了。 但不是武松。 现在,祝朝奉已经对大个子心生芥蒂。 “爹,你和县太爷是朋友,可否偷偷把田横弄出来。” 祝朝奉摇摇头。 “我们这种关系,只有互相利用时,才有价值。” “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听你讲公堂发生的事情,我就明白了。” “田文轩老奸巨猾。” “既不想放过田横,也不想得罪我。” “所以,他拿田横开刀,既警告了我,我又无法表示不满。” “毕竟,田横不是我们祝家庄的人。” 这时,祝龙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弟弟脸上的血渍,知道又被武松耍了。 弟兄三个中,他最稳重。 这件事,他觉得,应该替父亲分担一下。 思来想去,他想起一个办法。 “爹,武松不是现在和枣花在一起吗?” “那就说明,枣花并没有送给买主,而是武松自己留下了。” “毕竟,一个二十四五的男人,身边有一个十几岁的漂亮丫头,把持不住。” “这样,就等于武松给我们送来了收拾他的办法。” 祝虎眉毛挑了几下: “大哥,你想到办法了?” 祝龙点点头。 “爹,如果武松真的跟枣花在一起了,那祝老鳖就是他的岳父……” 祝朝奉眼前一亮。 对啊,武松远在县城,那是他的势力范围。 如果能把他骗到祝家庄来,凉他一个人也难敌四手!苏丹小说网 “龙儿,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祝龙没有说话,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 祝老鳖。 然后,在名字上打上一个叉号。 “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祝朝奉抬头望着桌案之上祖上的画像。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爹,如果不用此招,武松哪有什么理由来祝家庄?” “不来朱家庄,我们就没有办法关门打狗!” 祝龙说着,一拳砸在祝老鳖三个字上。 “爹,大哥说得有道理。” “我虽然没有和武松交手,但三弟却领教过。” “如果单打独斗,我们爷四个,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祝朝奉深吸一口气,像是对自己,更像是对祖宗的画像说道: “祝家庄百年留下的威名,不能毁在我祝朝奉手里!武松,咱们就再斗一个回合!” 祝龙让一个家丁去县城找武松报信——祝老鳖死了。 家丁前脚走,祝龙和祝虎来到祝老鳖家里。 “少庄主?” 祝老鳖正在做饭,看到两个少庄主进门,赶紧拿碗倒上热水。 “……家里也没茶叶,两位少庄主,将就一下吧。” 祝虎说道: “祝老鳖,我刚从县城回来,还见到了枣花和武松。” “哦,枣花她还好吧?” “很好。听说要和武松成亲了。县太爷都认枣花干女儿了。” “真的?” 祝老鳖两眼含着泪花。 他只知道女儿被财主买走了。 也知道武松只是来接人的。 却没想到,现在,打虎英雄却要成为自己的女婿了。 “高兴吗?” 祝龙问道。 “谢谢少庄主带回好消息。高兴,高兴……” 祝老鳖抹了一把眼泪。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如果枣花去了那个财主家,和自己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是买去的。 一辈子就是人家的奴仆。 但如过和武松结了婚,那自己还有希望被接到县城养老。 等于从天而降一个儿子。 简直就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 “高兴的事情还有一件。” 祝虎撇着嘴说。 第60章 困兽与陷阱 “还有一件?” 祝老鳖没听明白。 “武松不仅娶了你的女儿,还将继承你的羊皮棉袄。” 这句话,祝老鳖着实越听越糊涂。 自己这件羊皮棉袄,还是年轻时买的。 那时候,自己还没生病。 但现在,这件棉袄穿了多年,羊毛都掉光了,有什么可继承的? 祝龙站起来。 祝虎也站起来。 “两位少庄主,你们多坐一会儿吧。今天大喜,我去赊点酒……” “不用了,我们先送你走吧!” “送我?不用。武松会来接我的。” “我是说,送你去黄泉路!” 祝龙一伸手,掐住祝老鳖的脖子。 祝老鳖这才明白他们来的目的。 但他到死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死自己…… 处理完了祝老鳖,两人到了街上,叫了几个年轻人,安排扎起灵棚。 祝老鳖这样的身份,一般都是死后裹上席子就埋了。 但为了等武松上套,自然要装装样子。 扎个灵棚,等着武松入瓮。 他们知道,武松不好对付,就把祝老鳖家四周,全部埋伏上壮丁。 挑选力气大的。 并且,特意准备了一张大网。 送信的家丁到了县城,武松却跟田文轩去了郓州。 等到武松回来,已经是腊月初七。 自然,得到消息的武松,连忙带着枣花赶赴祝家庄。 武松是个直肠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是个陷阱。 他还不是祝老鳖的女婿。 但枣花的父亲去世,他要护送枣花一起回来奔丧。 马车到了祝家庄时,祝龙正在庄门口等待。 他装模作样地安慰了枣花几句。 枣花毕竟年纪还小,虽说老爹去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悲痛。 武松轻轻掐了一下枣花的胳膊。 那意思,进村了,还不哭。 在阳谷,父亲死了,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吊唁,一般都是进村就哭。 一直哭到灵棚。 哭到屋里。 并且尽量哭得很悲惨。 有时,还会变着腔调,说一些诸如“你怎么就走了”类似的话。 听上去抑扬顿挫,像是唱戏。 枣花不是嫁出去的闺女,母亲死得早,也没人教她家里死了长辈要如何做。 即使武松示意,她也没明白。 只是觉得胳膊疼了一下。 不解地望着武松。 武松低声说: “快哭!” 枣花这才想起,别人家发丧时,女儿哭得很悲痛的样子。 于是,也学着样子,干哭了起来。 看热闹的村民差点乐了。 这丫头,这是哭啊,还是乐啊? 很快来到祝老鳖家,老远就看到家里搭着灵棚。 门口挂着鼓。苏丹小说网 鼓上有白幡。 武松暗想: 祝家庄不愧是大庄子,即使一个普通村民,丧事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武松还不是祝老鳖的女婿,自然也不用三拜九叩的大礼。 他陪着枣花,来到屋里,和祝老鳖的遗体告别。 枣花看到父亲紧闭着眼,脸色苍白,才悲从中来,大哭起来。 枣花边哭边抚摸着祝老鳖的脸。 武松站在身后,却发现了蹊跷。 祝老鳖的颈部有一道瘀痕。 武松在县里当都头,自然了解一些致死的知识。 他弯下腰,仔细查看了祝老鳖的颈部。 怀疑,老人家是让人掐死的。 武松立即警惕起来。 田横去县城杀自己,未果。 祝虎千方百计不让田横说出和祝家庄有关系。 祝虎回到村里,祝老鳖就死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陷阱。 武松偷眼往门外一看,祝龙正在四处张望。 并不时举手、握拳。 “坏了,中计了!” 怎么办? 如果真是安排好的,现在寨门也一定关上了。 看祝龙的样子,周围可能埋伏了不少人。 如果是自己,倒是可以杀出去。 但枣花怎么办? 如果祝老鳖真是祝家庄害死的,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多杀一个。 武松忽然有了主意。 他站在门口,冲祝龙招招手。 祝龙指指自己的鼻尖。 武松点点头。 祝龙只好走过来。 在没有发起进攻之前,还得装装样子。 “武都头,有什么吩咐?” 武松指着祝老鳖说: “祝老伯的身上,怎么藏着这么多银子?” “银子?” 祝龙有点蒙。 祝老鳖穷成那样子,连女儿都卖了,身上哪来的银子? 好奇心驱使他弯腰去祝老鳖身上摸。 武松伸出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 “祝龙,对不住了!” 没等祝龙明白过来,武松已经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武都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然比谁都明白。” 枣花哭着哭着,听到动静不对。 抬头,祝龙已经被武松制服。 “枣花,跟在我后边。” 武松示意枣花。 枣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抹了一把眼泪,跟在武松后边出了屋。 枣花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尸体。 “武大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别说话,跟紧我!” 武松一手抓着祝龙的衣领子,一手把匕首压在祝龙的脖子上。 院子里的众壮丁,正准备按计划擒拿武松。 却见少庄主被武松制服了,掐着脖颈,很狼狈。 这……怎么换剧本了? 有人看向祝龙。 等着他下命令。 此时的祝龙,小命在武松手里攥着,哪还敢下什么命令。 “壮丁们听好了,此事是我和祝家父子的事情,与众人无关。” “大家速速闪开。” “我武松承诺,绝不会为难大家。” 祝龙也有亲信。 见少庄主被人制服了,想上前救人。 武松手里刀子一用力,血顺着祝龙的脖颈,淌了下来。 “兄弟们……都闪开……我和武都头有点误会……没你们事啊……” 祝龙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 别说那些壮丁打不过武松,就算他们能行,不等冲上来,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 院子里一阵骚乱。 祝虎带人在另一个院子待命。 听到动静不对,探头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一眨眼,大哥就成为待宰的羔羊? 他一挥手,藏在墙头后面的壮丁全站了起来。 “武松,你不要以卵击石!你逃不掉的!” “我说逃了吗?我为什么要逃?” 武松押着祝龙往院子外边走。 “我怎么进来的,还怎么出去。说什么逃不逃的?” 祝虎大声说: “武松,我们认栽。我保证你能安全出庄,请你不要伤害我大哥!” 第61章 仇人见面 武松轻蔑一笑道: “难道祝龙的肉比猪肉好吃吗?我要他的命也不能卖肉换钱。” 磨着牙,三个人已经来到寨门前。 “祝龙,现在该干什么了,还用我教你吗?” 祝龙冲守门的庄丁喊道: “你们瞎吗?没看到武都头要出庄子?” 看门人也蒙了。 说关门不放走武松的是你。 说打开门,让武松出庄的人还是你? 既然少庄主下命令了,那就赶紧打开门吧。 武松押着祝龙走出庄门。 “武都头,现在你安全了,还不放开我?” “现在还不到时候。” “……” “快,让人把祝老鳖的尸体抬出来。” “干什么?” “少废话!” 祝龙只好命人把祝老鳖的尸体抬出来,装到车上。 “武都头,这回可以了吧?” 祝虎一直在后边跟着。 他暗暗嘱咐身边的人,抄小路赶奔武松回县城的必经之地——狗腰桥。 待武松和枣花赶到,一起冲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祝龙请求放了自己,武松严肃起来。 他冲着祝虎喊道: “祝虎,回去告诉祝庄主,祝龙涉嫌杀害祝老鳖,已被阳谷县都头武松捉拿归案……” 不光祝龙、祝虎,跟着的全体壮丁,看热闹的村民,都张大嘴巴。 这武松简直就是猜不透啊! 本来以为以祝老鳖为诱饵,能轻松抓住武松。 后来看被识破,祝龙成为要挟的工具,期望值都退了一步—— 武松脱险,就会放了祝龙。 然后,折腾一圈,还要回到最初的设计。 武松从祝家庄逃脱,但过不了狗腰桥。 那个桥是去县城的必经之路。 只要派人堵在那里,武松插翅难逃…… 谁也没想到,剧情根本不会按照祝家庄的策划进行。 武松不仅逃出了祝家庄,还要带着祝龙走! 车上有祝龙,任凭狗腰桥上有多少人挡着,也形同虚设。 武松又叫过一个庄丁,让他当车夫。 马车掉转头,奔县城而去。 果然,车到狗腰桥,几十个庄丁冲出来,拦住去路。 “武松,你的死期到了!速速下车受死!” 几个壮丁还弯弓搭箭,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 “混蛋,都给我让开!” 祝龙从帘子后边伸出脑袋,骂声依然很有震撼力。 庄丁们面面相觑。 睁大眼睛,看清楚真的是少庄主。 都泄了气。 放下手里的玩具,闪到一边。 车夫一扬鞭子,马车飞快地过了狗腰桥,直奔县城城而去。 祝家。 祝朝奉正坐在家里等着武松被押过来。 却见祝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再看,祝龙没有跟着。 “怎么就你回来了?你大哥呢?” “唉,别提了。想捉老鹰被鹰啄眼了……” “怎么回事?” “计策被武松识破……他以谋杀祝老鳖为由,把大哥押往县城了。” 这一惊可不小。 本来以为稳操胜券,却不想还搭进去一个儿子。 祝朝奉也清楚,凭着和田文轩的关系,祝龙即使被带到县城,也不会有危险。 武松不过是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祝朝奉现在担心的是,他在周围村庄的威信受挫。 在和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合作中,祝家庄一直以大哥自居。 除了祝朝奉经营多年,人脉很广之外,三个儿子也是他的形象代表。 “祝家三杰”绝不是浪得虚名。 现在之所以连连受挫,只是因为碰到了百年不遇的武松。 这就是命数。 躲不过,也改不了。 细追究起来,自己的外甥女王桂花,是这次连环事件的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她,祝朝奉和武松能成为朋友都说不定。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王桂花服毒自尽,幸被发现,现在还没有恢复如初; 祝彪被武松撞了一膀子,内伤严重,目前也在休养中; 祝虎跟随田横去县城刺杀武松,也被武松一个扫堂腿,磕掉两颗门牙; 祝龙想了一个主意,想借祝老鳖的丧事,擒住武松,不想被识破,自己也被挟持…… 这几天发生的窝囊事,祝朝奉活了五十多岁,都没碰到过。 从前的意气风发,都到哪里去了? 莫非自己的气数已尽? 祝朝奉年轻时脾气暴躁,遇到事情,能用拳头说话的,绝不多费口舌。 但这几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的斗志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竟然想去县城,找武松和好。 “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祝虎急了。 “你仔细捋一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遭受过如此多的挫折?” 祝朝奉罕见的落泪了。 “现在你大哥被武松以杀人犯的名义押往县城,万一……” “不会的。爹。田文轩看您的面子,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但这次毕竟是杀死了祝老鳖……” “我想,大哥不会承认的。只要不承认,田文轩就有办法保住大哥。” “但愿如此吧。” “我想,我还是要去一趟县城。” 县衙。 听说祝朝奉到了,田文轩立即迎了出来。 虽然祝朝奉只是庄主,但身为县令的田文轩一点也没有架子。 兄弟般对待祝朝奉。 祝朝奉倒是很懂礼节。 见到田文轩倒头便拜。 “祝家庄庄主祝朝奉拜见县太爷。” 田文轩赶紧扶起祝朝奉。 “哎呀,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未免太客气了吧?” 祝朝奉依然低着头: “祝家庄让县太爷费心了。” 二人又是一阵客套。 把能说的客气话都说了一遍。 再说,就是“哈哈,今天天气真好……”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是下午。 腊月天,天黑得早。 两人在田文轩书房喝着茶,后厨菜就做好了。 “去,把武都头找来。” 田文轩知道祝朝奉的意思,不等他请求,先说了。 家丁出去。 半个时辰后,武松带着枣花来到县衙。 径直走向后院。 客厅里。 祝朝奉看到武松,赶紧起来,抱拳拱手。 “武都头,别来无恙。” 武松来的时候,问过家丁了,知道祝朝奉来了。 他本不想来。 但又一想: 田文轩和祝朝奉是朋友关系。 虽然祝老鳖已死,但祝龙不承认是他做的。 死无对证。 田文轩又不会对祝龙动刑。 这样,再审上八次,还是车轱辘话。 他倒要看看,祝朝奉这次来,有什么猫腻。 第62章 大仇未报,焉能一笑泯恩仇? 没想到,原来威风八面的祝朝奉,见了武松竟然变得如此谦卑。 主动施礼搭讪。 武松到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枣花被领下去了。 到后边跟干娘去聊天了。 武松坐下,叹了口气。 “武都头为何叹气?” 田文轩故意问道。 “县太爷你也见了,祝老鳖明显是被歹人所害……” “是啊。祝庄主此次来,也是主动请缨,要找到杀害祝老鳖的凶手。” 说着,田文轩冲祝朝奉使眼色。 祝朝奉赶紧说: “对。我祝家庄向来是礼仪之庄,现在出了这事,我这个当庄主的难辞其咎。” “武都头,祝老鳖是枣花的爹爹,也是我祝家庄村民。” “我保证,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枣花一个交代……” 田文轩接茬道: “以我对祝庄主的了解,这事一定能办到。” “再说,枣花是我的干女儿,她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这两人一唱一和,本来耿直的武松,接不上话了。 只是低头喝酒。 祝朝奉赶紧端起酒杯: “武都头,今天之事,我先道个歉。” “不管是不是小儿的主意,我回去后都要严加惩戒!”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祝朝奉保证,今后,祝家庄就是武都头的另一个家。” “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田文轩也端起酒杯。 “是啊。不打不相识嘛。来来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武松没有端。 他知道江湖上的规矩。 这杯酒如果端了,就算是原谅祝朝奉父子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杀害祝老鳖的,一定是祝家父子。 祝虎在祝家庄都明说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否则,我怎么对枣花说? 又怎么对得起老实了一辈子的祝老鳖? “我这人比较直,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曲意逢迎。” “现在枣花父亲大仇未报,我不能仅凭你的一句话,就一笑泯恩仇。”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如果活得这样不明不白,不如死了算了!” 祝朝奉讨了个没趣,尴尬地笑了笑。 “理解,理解。明天我就回去,查找凶手……” “我看还是算了吧。明天你随便找个乞丐,冒充凶手,谁又能怎样?” “如果祝庄主真有诚意,那就交给我自己去查。” “在查到凶手之前,祝龙不能释放。” “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洗脱他的嫌疑。” 祝朝奉闻言,像吃了一个苦瓜。 田文轩本想说话,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如果武松刚才端了这杯酒,田文轩都会看不起他。苏丹小说网 现在看来,自己没有押错宝。 武松的确是可信赖的人。 “好。既然武都头这么想,本官成全你。” “明天带人去祝家庄查案。” “找到真凶后,我们再把酒言欢不迟!” 祝朝奉真是有苦难言。 事到如今,也只好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干涉武松查案。 酒宴不欢而散。 祝朝奉不敢留宿,连夜回到祝家庄。 先把参与行动的人都叫来,每人一两银子,堵住他们的嘴。 再每家叫来一个人,每人分得十分钱。 嘱咐大家,武松来了,要三缄其口。 “我祝朝奉没有求过大家。” “这件事,还请各位乡亲帮忙。” 翌日。 武松带着三个衙役,进驻祝家庄。 来之前,田文轩交代他。 这次是去查案,祝朝奉不会横加干涉,让武松也不要得寸进尺。 总之一句话,不要再把事情闹得更僵。 一进村,一个年轻人就迎出来。 自我介绍叫祝强。 祝朝奉不方便参与这件事。 让他带着武松调查。 武松点头。 他们先从祝老鳖的邻居开始。 但谁家都说,天太冷,没出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听说,祝老鳖死了。 后来,外面动静挺大,他们出来看,才知道出事了。 但具体出了什么事,武松为什么用刀逼着祝龙,他们都说不清缘由。 邻居问不出什么来,其他人更是一问三不知。 武松明白了。 祝朝奉这是先做了手脚。 不然,即使不知道,也不会答案这么接近。 他有心接着调查,但他又不会探案。 打架可以,调查这样的杀人案,越查越乱。 眼见没有结果,武松只好带人回了县城。 他把调查的情况汇报给田文轩。 还说了自己的想法。 田文轩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既然这样,这件案子先这样。今天是腊八节,晚上,你和枣花过来吧,我们一起过个节。” 正在这时,那个乞丐找到武松,说西门庆府里的人,请他去吃酒席。 “西门府里的人?不是西门庆?” 乞丐点点头。 不是西门庆,怎么去赴宴? 武松苦笑了一下,走出衙门。 那个乞丐竟然还没走。 “武都头,你一定要去啊。你大哥说,今晚能吃到皇帝老子也吃不到的菜。” 武松笑了。 大哥越来越不靠谱。 皇帝老子吃不到的菜?难道吃石头? “西门庆没有请我,我怎么去?” “这就不知道了。” “好吧,你回去吧。我想想。” “武都头,你哥说了,一定要去。这样的机会,也许一辈子都不再有第二次。” “说得这么玄乎?好吧,我去找我大哥。” 武松刚回到住处,田文轩的家丁来了。 送来了一张请柬。 是西门庆发出的。 田文轩也接到了。 让武松晚上去西门庆家一起赴宴。 西门府。 武松三进三出祝家庄,差点闹出人命。 武大郎却正在准备腊八节的大席。 要是平时,他在用系统换实物的时候,都会选个僻静处,偷偷行事。 但这次,他不想隐瞒小兰了。 腊八之后,自己是死是活还说不定。 倒不如在小兰面前大秀一把,然后晚上快活一番。 初七下午。 他让人把小兰找来。 再把秦大脑袋撵出去。 这番操作,让秦大脑袋气愤不已。 不过,秦大脑袋没有走远。 就在厨房后面猫着,在后窗,偷看武大郎和小兰做什么。 武大郎关上房门。 让小兰坐好了。 以免吓着她。 “呼叫系统。” “叮……” 系统激活。 小兰看不到什么,只听到武大郎自言自语。 第63章 10片西地那非 “换一百斤土豆。外加10片西地那非。” “用生命值交换实物需慎重,以免生命值变为负数……” “知道知道知道!” 小兰正要问他在跟谁说话,忽然眼前凭空多了一堆圆的东西。 和一板蓝色菱形药片。 “本次交换用去生命值850个时辰,你的生命值还剩43个时辰。” “阿弥陀佛西方三圣耶稣大神圣母玛利亚……” “还有3.583333333333333333天。” “吓死了我!” 武大郎把药片装起来。 看着一堆土豆微笑着。 “武大哥,这是什么?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这就是我常说的‘神仙豆’。此豆只应天上有,凡人难得几回尝!” 武大郎摇头晃脑吟诵一番。 惊呆了屋里的小兰。 屋外偷看的秦大脑袋差点从后窗台上摔下去。 “天哪!这个小龟人怎么做到的?” 只听说书的讲过,神仙吹口气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难道这个小龟人,是王八精? “秦大脑袋,进来吧。” 秦大脑袋只好从后窗台上下来,绕到前门。 “小龟人,你这是弄来一堆什么玩意?” “明天腊八节,全靠这些‘神仙豆’了。” 秦大脑袋弯腰拿起一个,看了看,没见过。 “这土疙瘩,能吃?” 武大郎看了一眼小兰,神气地说: “不仅能吃,我还要让西门大官人惊叹!然后,西门大姐就输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一声干爹!” 秦大脑袋虽然不知道这堆东西是啥,但让西门庆惊叹,他觉得是无稽之谈。 西门庆一年去外地多次。 近的汴京。 远的岭南。 即使北方没有这些东西,也不见得南方没有。 即使我没见过,也不代表西门庆没见过。 你个小矮子,只不过会做几个药膳,就开始找不着北了? 着实让人笑掉大牙。 武大郎看秦大脑袋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无所谓。 只要西门庆没吃过,就是完美结局。 只要西门大姐认赌服输,以后成自己干女儿,就是胜利! “会切丝吗?” 武大郎斜着眼望着秦大脑袋。 “什么叫会吗,简直就是太会了。说吧,切多细。” 武松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指着粗麻线: “这么细吧。” 秦大脑袋摆好案板,拿起土豆就要切。 “哎哎哎哎哎……先把皮去掉再切。” 武大郎又让小兰把能找到的盆子,一字排开。 全部舀进去半盆水。 让秦大脑袋切好丝,放进水中。 男人都有个毛病。 只要干活时,身边有美女,就要表现一下。 不管美女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这都不重要。 你还别说,秦大脑袋的刀工还不错。 一个时辰后,细细的土豆丝,已经装满了四大盆。 “好了,下面再切筷子一样的粗的土豆条。” 秦大脑袋累得手脖子都酸了。 但一看到小兰笑盈盈地看着他,顿时精神百倍。 三下五除二,就把土豆条切好了。 同样泡在盆子里。 接着,武大郎又让秦大脑袋切小方块。 大方块。 薄片。 厚片。 等地上的土豆只剩下十几个,武大郎才叫停。 他把地上的土豆捡起来,放到窗台内侧。 又用稻草盖上。 以免冻坏。 看着几十盆各式各样的土豆,武大郎点点头。 看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小兰这才想起,半晌没回前院了。 只顾看神仙表演,忘了还有夫人需要照顾。 小兰走后,他们又开始做晚饭。 做药膳。 又忙了两个时辰,才停手。 秦大脑袋累得直翻白眼。 武大郎就差笑出声来了。 “明天下午你就不用干了。这样的菜你也做不了。” 说完,就往外走。 走出门,又折回来。 “大脑袋,知道为啥泡水里吗?” 秦大脑袋摇头。 “我只悄悄告诉你。这个东西因为是天上之物,一般人无福享用。” “有毒?” “算是吧。” “……” “只有泡够12个时辰,才能安全食用。” 秦大脑袋嘟囔着: “死扣的小龟人!不就是怕我偷吃吗!” 武大郎优哉游哉回到雅舍。 推开门。 耸耸鼻子。 好像有熟悉的味道。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着油灯。 床上坐着一个人。 “小兰?” “神仙哥哥,我被爹爹打出来了。现无家可归,可否借宿一晚?” 武大郎心想: 鱼上钩了! 但他好像没听懂小兰的话。 一蹦。 坐上床沿。 仰着脸看着小兰。 平时小兰挺严肃的。 走在院子里,不时有人问安。 平时笑嘻嘻的人,再笑,也没啥大变化。 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才真好看。 “讨厌,这么看着人家干什么?” 小兰扭过头。 又回转来,冲武大郎吐了一下舌头。 鬼怪精灵。 完全不是人们面前的小兰了。 武大郎被逗的心直痒痒。 “对了,夫人屋里一直没有断火吧?” “哪能啊。要是断了火,那还了得!” “西门大官人是不是晚上都不想走了?” “嗯。所以,我才有机会出去;来找你聊天。” “只是聊天吗?” “不聊天,还能做什么?还能双修?” 如果说,刚才是挑逗。 现在可是赤露裸地勾引了。 武大郎忍不住了。 站起来,努着嘴去找小兰的唇。 小兰咯咯笑着躲。 武大郎趁机把手伸进小兰的衣服里。 “哎呀,坏蛋!痒死啦……” “有我大宋第一药膳师在,什么样的痒,也能药到病除!” …… 第二天早上。 武大郎醒来时,小兰早已走了。 被单上留下一滩殷红。 虽然说昨晚是小兰主动来找武大郎。 但真到了“双修”的时候,小兰还是禁不住疼得发抖…… “潘金莲啊,潘金莲,你不让我动,有人主动送上门!” 武大郎坐起来,回味着昨晚的倚玉偎香,感慨万千。 同样还是那个侏儒。 甚至衣服都没换。 短短几天,已经让两个女人心甘情愿睡上自己的床。 这要还是那个武大郎,打死他也不敢这么做。 这样想,自己穿越到冻死人的大宋,也值了。 武大郎起来。 伸了个懒腰。 昨晚,他偷偷吃了一粒西地那非。 表现出超乎想象的男人气概。 其实,这一板药,他是给西门庆准备的。 作为一个淫棍,在没有比这种药更让他向往的了。 开始想玩死西门庆的时候,武大郎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苏丹小说网 至于如何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却没有想好。 第64章 神仙豆 开始,武大郎本想延续《水浒传》《金瓶梅》的套路。 所以,才来到西门庆家。 并将他的去处告诉家里人。 他设想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 武松来找他。 他不见。 武松自然生气。 定要硬闯。 这样,西门庆就有了和武松交手的机会。 武松嫉恶如仇。 对于“囚禁”自己大哥的“仇人”,定不会手软。 而西门庆嚣张惯了,自然不会放任武松在他家里撒野。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更何况,武松是打虎的。 如此,西门庆被武松打死的可能性很大。 第二种。 潘金莲来找他。 正巧碰上西门庆。 二人提前勾搭成奸。 自然,“囚禁”大哥,霸占大嫂的西门庆,必死无葬身之地…… 但随着武松和潘金莲都出现在西门府。 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剧情。 原来,人为改变固有秩序,所有的场景“被迫”微调。 也就不会再按原来的剧情上演了。 直到昨天,在用生命值换土豆之前。 武大郎突然灵光一现。 西地那非的效果,他在穿越前是试过的。 果然如传说的那样,他做过“一夜七次郎。” 大宋没有这种东西。 西门庆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东西。 如果用过,自然会喜不自禁。 这样,本来身体几被掏空的西门庆,在药力的作用的,定会奋不顾身。 再略施小计,西门庆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结局,也就会顺利达成…… 想到这些时,武大郎已经来到厨房。 在做土豆全席之前,还要应付两顿三个夫人的药膳。 顺便再把几十道菜谱想一遍。 其实,不用太出彩。 只要没吃过的东西,稍微好吃一点,客人就会惊呼。 土豆,又叫马铃薯。 人工栽培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大约公元前8000年到5000年。 最早种植地是南美洲的安第斯山区。 后来,整个秘鲁南部地区,都开始种植。 看地图就知道。 中国和美洲隔着浩瀚的大洋。 古时候的造船技术还不足以到达这么远的地方。 因此,对于土豆传入我国的时间,记载不一。 后来,经过考证,最早记录土豆的典籍,是明万历年间蒋一葵撰著的《长安客话》卷二《黄都杂记》。苏丹小说网 书中记述了北京地区种植马铃薯,并被称为土豆。 也就是说,明万历年间,中国北方开始种植土豆。 但不管是明朝什么时候引进的,宋朝都不会有。 称为“神仙豆”,绝不为过。 开始答应西门庆,要做土豆全席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西门大姐。 和她打赌,属于突发事件。 这就是聪明和智慧的区别。 聪明人会把事情做得很漂亮。 有智慧的人则会在一棵树上,衍生出更多枝丫。 并能结出不一样的果实。 从开始的为了稳住阵脚,到现在即将成为西门大姐一条线上的人物,自然更有利于西门庆死后,计划的进展。 毕竟,西门大姐和西门庆及几个继母,关系并不融洽。 却和断舍离形同父女。 断舍离是谁? 生药铺的大掌柜。 无论从生意的经营,还是药材的甄别,都是西门庆离不开的人。 换句话说,这个生药铺,离了西门庆,只是少了人脉。 缺了断舍离,才会从根本上动摇生药铺的根基。 这也是为什么西门庆流连于妓院青楼,而生药铺依然红火的主要原因。 这次土豆全席,虽然几乎花光了所有生命值。 但如果能得到西门大姐的眷顾,自己的伟大事业,将提前几年完成。 武大郎边干活,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没承想,他吹一口变出来一堆“神仙豆”的事,已经传遍了全府。 尤其是几个夫人身边的丫鬟仆人,都争着来厨房,一睹“神仙豆”的芳容。 西门庆还没起床,手里就多了一个圆圆的土豆。 是小兰趁武大郎不注意,顺回来一个。 说是没注意,倒不如是故意放水。 现在这情况,小兰已经保证不会说自己的坏话了。 让西门庆先看到土豆,也未尝不可。 “圆润如石,如木雕……” “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还有一层黄膜包裹。” “这是什么东西?” 小兰得意地说道: “神仙哥哥说了,这叫‘神仙豆’。” 西门庆想起来了。 武大郎给他提过这种东西。 “神仙豆我都是记起来了。” “但神仙哥哥又是谁?” 小兰一时高兴,就把两人在一起时的亲昵叫法说了出来。 “哦,老爷……这是神仙豆,那武大厨不就是神仙了……又比我大……” 同是女人,吴月娘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连忙岔开话题。 “武大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好像真没有见过。” 西门庆掂了掂手里的土豆,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什么好像,肯定没见过。” 说完,两人一起看着小兰,寻求答案。 小兰本不想说,是武大郎念叨了几句,这些神仙豆就凭空出现了。 但秦大脑袋那张破嘴,早已穿得全府人都知道了。 西门庆和吴月娘还没起床,自然没有听到。 “……神仙……武大厨就站在那里,冲着天上嘟囔了几句,一大堆神仙豆就出现了。” “这么神奇吗?” 西门庆低头看看土豆。 抬头看看小兰。 知道这丫头没撒谎。 “就嘟囔了几句,一堆神仙豆从天而降?” 小兰摆摆手; “回老爷,不是从天而降,是凭空出现……” 怪不得这人一出现,就能靠一道汤征服了我,果然不是凡人! 看来,他答应我的重振雄风的良药,定也是真的。 我怎么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今天是腊八节,按说早上厨房要做腊八粥。 但武大郎一句“不吃粥,吃神仙豆”,就把府里几十年的规矩改了。 早饭,吴月娘照例是美容汤。 李娇儿是滋补汤。 卓丢儿是养胃汤。 中午也不例外,各种药膳。 各种补补补。 到了下午,后院已经飘来奇香。 秦大脑袋切肉打下手。 武大郎掌勺炒制。 几个下人则等在门外,等着武大郎一声令下,端菜去客厅。 后边厨房炊金馔玉,前边客厅人声鼎沸。 第65章 腊八夜的狂欢 先是西门庆的拜把子兄弟,一个个提着礼物,先后来到。 破例还都带着自己的夫人。 是西门庆特意嘱咐的。 让弟妹们都来品尝人间没有的“神仙豆”。 接着,西门庆的三个妻妾,也悉数到场。 开始陪着弟媳们说说笑笑。 正在这时,家丁来报: 县太爷到! 西门庆连忙迎出客厅。 见武松跟在身后。 “不知县太爷、武都头驾到,有失远迎。请。” 那些狐朋狗友都探出头来,看看武松长什么样。 “果然气宇轩昂!” “是条汉子!” “怪不得能打死老虎!” “听说那天和大哥比武,一条胳膊就赢了大哥!” …… 田文轩被让到上座。 武松不想和田文轩坐在一个桌上。 西门庆坚决不答应。 恭敬不如从命。 武松就在下首坐了下来。 八仙桌子能坐8人。 西门庆的兄弟们就9个。 自然不能坐在一起。 只好按年龄排位次。 应伯爵、谢希大、花子虚、祝实念、孙天化坐上席。 吴典恩、云理受、常峙节、白赉光只好再找个桌子坐下。 坐在上席六个人的洋洋得意,和县太爷谈笑风生。 不得不坐在一边的四个人则显得有点丧气,暗暗憋着一肚子火。 “听说今天要品尝‘神仙豆’?” 西门庆听到田文轩问询。 让人把那个土豆拿上来。 “果然不是凡间物……” 田文轩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暗暗点头。 他是江浙人氏。 到北方做官。 又喜欢游历。 吃过不少地方的小吃。 但唯独这个圆圆的东西,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苏丹小说网 “那今天要有口福了。” “听说今天是‘神仙豆全席’,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菜?” “不会吧?就一种菜,弄一盆摆中间?” “好像喂猪啊……” 人们议论着。 调侃着。 但,都期待着。 西门庆倒是不怀疑武大郎的能力。 即使武大郎不说,他也要多请几个客人。 任何显摆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诸位。今日腊八节,注定会成为大家的美好记忆。” “不单单是能吃上人间没有的‘神仙豆’,还有……” 西门庆抬手,手掌往上,慢慢划向武松。 “打虎英雄,武松武都头驾到!” 小混混们都转向武松。 露出笑意。 武松抱拳。 “谢谢西门大官人能想着武松。” “武松只是一匹夫。” “因一只老虎,与县太爷结缘。” “才在阳谷县暂居……” “武都头此言差矣。怎么说暂居,阳谷就是武都头的第二故乡!” 西门庆连忙迎合。 当然,不只是给田文轩面子。 还是真心结交武松的感情流露。 西门庆野心很大。 人居阳谷,心怀天下。 身边岂能少了英雄豪杰? 那些混混们,在阳谷县还能帮着做些事情。 出了阳谷,一个个就怂了。 说话间,第一道菜上来。 送菜的家丁在每个桌子上放了一盘,还不忘报菜名: 酸辣土豆丝。 “为什么叫土豆?不是神仙豆吗?” “什么豆,都得在土里生长吧?这样叫,不难理解。” 唯独小兰听到菜名,嘴角上翘,显露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土地爷做的神仙豆丝,自然可以简称为“土豆丝”了! “这些凡人啊!” 丫鬟没资格上席,都站在自己主人身后,随时等待侍候命令。 小兰也是。 站在吴月娘身后,心思早就跑到后院厨房去了。 他的脑子里全是武大郎的身影。 这个一般人看不上的小矮子,就是她的福星。 “你还别说,这酸辣土豆丝真是可口。” 吴月娘率先抛出吃后感。 “是啊,酸里带辣,清香溢口。” 李娇儿紧跟上。 “多亏姐姐带回一个大厨,不然,我们怎么能品尝到如此美味?” 卓丢儿没忘了随时拍吴月娘的马屁。 自然,话题就转到武大郎身上。 其他人都问怎么回事。 吴月娘就把怎么见到武大郎,被他的大补汤征服,领回府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西门庆那些把兄弟的老婆,齐赞吴月娘有眼力,又有福气。 都说,这是上天送来的大厨。 “对了,小兰。武大厨还有一个绰号……” “回夫人,他自称‘大宋第一药膳师。’” 小兰赶紧回答。 “对,大宋第一药膳师。” “不过,我总觉得,这样的人,小阳谷困不住他,总有一天会飞的。” “所以,今天各位姐妹不要拘束,都敞开吃。” “也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吴月娘这么一说,众人都点头。 自然,筷子也没闲着。 不等第二个菜上来,盘子已经见底。 相对于女人这一席,上席倒是很礼貌。 菜上来,大家先议论了一番菜的品相。 “根根清爽……” “丝丝分明……” 接着,西门庆请田文轩先动筷子。 田文轩微微点头。 伸筷子夹了几根。 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鲜嫩脆爽……” “果然美味,大家都尝尝……” 开始,大家还学着田文轩,夹一点。 觉得好吃,就忘了礼节。 很快,也见底了。 第二个菜上来了: 猪肉风琴烤薯。 “风琴是什么?” “武大厨说,是天上的一种乐器。两手一拉边上,就出声音。” 还是不明白。 这是一个整的土豆切片。 每两片土豆中间,夹着薄薄的瘦肉片。 但装盘后,看上还是一个土豆的样式。 “果然高手。真是色香味俱全!” 西门庆暗暗点头。 田文轩暗暗点头。 武松却皱起眉头。 在他的印象里,大哥只会做家常菜。 有时放盐多了,还能齁死人。 看今天这两道菜,应该不是大哥做的。 他悄悄出客厅,看到几个端菜的,从后院过来。 一路寻过去。 香味越来越浓。 走到底。 就看到了厨房。 袅袅炊烟腾空而去。 一看就是在大炒特炒。 门口站着几个等端菜的家丁。 进屋,差点碰到头。 不是厨房门太矮,而是武松太高了。 “去去去,外面等着。” 秦大脑袋正在切肉,眼的余光看到进来一个人。 武大郎正在做菜,头也不抬。 “大哥。” 武松叫了一句。 武大郎没有听到。 “大哥!” 武松提高了嗓门。 第66章 英雄情结 秦大脑袋听清了。 确认大个子是找武大郎的。 走过来。 用手扒拉一下武大郎。 又一指武松。 武大郎转头,就看到了武松。 只是挥一挥手,又继续做菜。 武松苦笑。 只好走出屋。 不过,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些菜真是大哥做的。 武大郎做好一个菜,盛出一碗。 让秦大脑袋送出去,先给武松尝尝。 武松接过来。 香气扑鼻。 热泪湿了眼眶。 “还是大哥疼我!” 此时的客厅里。 很快,第三个菜上桌: 干煸黄金土豆丝。 第四个菜: 拔丝土豆。 第五个菜: 新疆大盘鸡。 第六个菜: 宫廷土豆 第七个菜之后,变了 算是主食吧: 土豆糯米饼。 土豆牛奶鸡蛋饼。 土豆小零食。 香煎土豆饼…… “喂,为什么没人喊我?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随着声音,西门大姐风一样冲进客厅。 看了一眼,田文轩身边有个空位。 直接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田文轩想阻止,没好意思。 “大姐,去你娘那边。” 西门庆脸一沉,轻声呵斥道。 “为什么?” 西门大姐不服气。 “这是武都头的座位……” “那这双筷子也是喽?” “当然。” “没事,我不嫌他。” 西门大姐说着,用武松的筷子夹起菜就吃。 边吃边点头: “嗯,美味,美味……” 当着这么多人,西门庆也不好发作。 武松走了进来。 “武都头回来了,别淘气。去你娘那那边坐。” 西门庆又说了一遍。 西门大姐只是把屁股往一边挪了挪,空出半个椅子面,对武松说道: “大英雄哥,来,一起坐吧。” 好像她是先来的。 给后来者让一点位置。 “大姐,你这……成何体统……” 西门庆都不知道该怎么批评自己的女儿了。 武松摆摆手,看吴典恩这桌有空位,就坐了下来。 “武都头来了?好好好……来,咱兄弟俩干一杯!” 云理受拿过一个酒杯,给武松满上。 上席一般都是重要人物。 谁先夹菜,谁先提杯,都是有讲究的。 不拘小节的武松就讨厌那些繁文缛节。 更适合在这样的席上开怀畅饮。 虽然武松并不喜欢这些人。 但是,他喜欢酒啊。 见有人敬酒,武松也是来者不拒。 不一会儿,已经喝了超过上席半天的酒。 西门大姐见武松没有过来,在其他席上坐下来,也离席找过去。 拍了拍靠近武松的白赉光的肩膀: “白叔,你去那边。” 白赉光正举起酒杯,要和武松干杯。 忽听西门大姐让他离开,有点不高兴了。 “叔叔和武松兄弟喝个酒,小孩子一边玩去。” 没想到,西门大姐一伸手,夺过白赉光的酒杯,和武松碰杯后,一仰脖,干了! 西门庆大惊。 这孩子,简直有辱斯文! “来人,把大姐拉下去!” 田文轩赶紧阻拦。 “今日过节,就不要那么多规矩了。” 其他人也劝。 白赉光只好起身,把座位让给西门大姐。 西门大姐这是第一次喝酒。 一杯酒不多,但对于从不沾酒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毒药。 “呸呸呸,这么难喝!” 赶走了白赉光,西门大姐很是高兴。 借着些许醉意,眯着眼看武松。 上次比武,西门大姐跑出来,要嫁给武松。 现在,又这么火辣辣看着武松。 任谁也得整个大红脸。 常峙节看看武松,又看看西门大姐,挠挠头。 西门大姐从小有点男孩子气。 但今天这样的行为,还是第一次见。 有点可爱。 有点出格。 很显然,人们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疯丫头。 一个家丁过来,走到西门大姐跟前,说武大厨让她过去一趟。 “干什么?我正和武松玩呢。不去不去……” “大小姐,武大厨说,他做了客厅没有的美食,是专门为你做的。” “这么好?那我去看看。” 到底是小孩子嘴馋。 一听还有这里没有的美食,拉着武松就走。 武松很尴尬。 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旁边的吴月娘看到了,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西门大姐可不管别人的态度。 拉起武松就走。 武松只好跟上。 总不能一甩袖子,拒绝吧? 不过是个孩子,那样做,显得没有一点大人样。 两人说说笑笑往后院走。 其实,是西门大姐说说笑笑。 武松依然不苟言笑。 “武大厨,有什么好吃的?” 西门大姐老远就喊。 武大郎抬头一看。 西门大姐拉着武松的手,正走过来。 “咦,难道武松知道我的计划?想助我一臂之力?” “如果武松成了西门家女婿,倒是离成功又近了一点。” 不管怎样,见到武松还是很高兴的。 西门大姐进屋,见武大郎嘴里叼着一个金黄的条。 不像是吃。 很像是勾引西门大姐的道具。 “你偷吃的什么?怎么客厅桌上没有?” “当然没有。这是专门为我干女儿做的薯条。” “干女儿?谁是你干女儿?” 西门大姐说着,往身后看。 “继续装!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赌约了?” 武大郎一提醒,西门大姐似乎想起来了。 但还是嘴硬。 “我爹没说今天的菜大宋没有。” “好啊,既然不承认,这美味的薯条,就留给我的其他干女儿吃吧。” 武大郎说完,把身后的一个食盒盖上,提起来就走。 “哎哎哎……你这人,我说我还没问,也没说对不对啊!” “走吧,去客厅,我要你当着全体客人的面,叫我一声二干爹。” 西门大姐恨得咬牙切齿。 但食盒都提走了,自己待在厨房吃烟啊? 只好拉着武松跟了上去。 客人们正在议论今天的饭菜,见武大郎提着一个食盒,晃晃悠悠地走进客厅。苏丹小说网 后面跟着西门大姐和武松。 一进屋,武松就挣脱开西门大姐的手。 西门大姐这会儿好像被食盒里的美食吸引住了,过来就要抢夺食盒。 武大郎把食盒左手倒右手。 西门大姐扑了个空。 “武大厨,食盒里是最后一道菜吗?” 白赉光问道。 “菜上齐来。”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给我干女儿特意做的。” 第67章 脚踢云理受 小兰一听,脸红了。 这个人真是,都什么关系了,还叫自己干女儿。 或许是这样的关系,更容易在一起不被别人议论吧。 她想走过去。 但觉得又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出头。 只好等武大郎说出她的名字,再羞答答走过去。 叫一声“干爹”。 干爹就干爹,论年纪也像。 “干女儿?刚来府里就收干女儿了?你行啊!” 西门庆揶揄道。 “不过,现在还没叫过。她说,要当着全体客人的面叫一声‘二干爹’。” 小兰脸都红了。 这个土地公,乱说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公开场合叫干爹了? “干爹就干爹,怎么还‘二干爹’?难道已经有个‘大干爹’?” 花子虚问道。 “当然。她大干爹就是断舍离。” 此话一出,不知道的人一头雾水。 知道的一脸狐疑。 断舍离的干女儿,就是西门大姐啊! 你武大厨什么时候认大小姐干女儿了? 小兰泄了气。 西门庆一家人面面相觑。 李娇儿和卓丢儿还不约而同地看向吴月娘。 那意思好像在责备: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一点不知情? 吴月娘也觉得奇怪。 看到李娇儿和卓丢儿看着自己,只好双手一摊,看向西门庆。 “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庆更懵。低沉但很严肃地看着女儿。 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女儿。 现在又给他来这么一出。 难道是要他当众出溴吗? “这……哎呀,不是。只要爹爹做一件事,我就不用认。” 有听明白的。 这是二人有赌约吧? “什么意思?” 西门庆追问了一句。 西门大姐干脆来到武大郎身边。 对着西门庆。 “爹爹,他吹牛,说今天这些菜,大宋朝皇上都没吃过……” “对啊。我和你叔叔们正在议论这事。” “真的假的?” “县太爷在此,不信你问问田伯父。” 西门大姐求救似地看着田文轩。 “你父亲说得没错,伯父也是走南闯北多年,别说见过,闻所未闻。” 其他人也齐声附和。 大家一致认为,这种食材叫神仙豆,一点没有夸张。 再看武大郎,颠着一只脚,挑衅地看着西门大姐。 西门大姐一着急,顿时脸红脖子粗。 “这和你认干爹有关系吗?” 吴月娘也问道。 她故意把干爹两个字说得很重。 明显有调侃加蔑视的意思。 “我……认赌服输……” 西门大姐转向武大郎: “二……干……爹……” “哎……” 武大郎高声答应。 把手里的提盒递给西门大姐: “这是干爹给你的见面礼。别说大宋皇上没吃过,你爹也没吃过。” 武大郎这句话厉害。 把西门庆放在皇帝后边,这明显的马屁成精啊! 西门庆倒是很受用。 笑眯眯的看着西门大姐打开食盒。 捏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 西门大姐先是慢慢咬了一口。 接着,一根薯条全塞进嘴里。 “亲干爹,你这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又转身递给武松一根。 “来,尝尝,咱干爹做的。” “咱……干爹?” 屋里的人全愣住了。 他们看出了西门大姐喜欢武松。 但没想到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成婚”了。 西门庆想发火,被田文轩摁住了。 “小孩子,说笑而已。” “可不只是说说。那天武松火烧百花阁,她就跑回来说要嫁给武松……” 田文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武大郎本以为占了便宜,也有了接近西门大姐的机会。 但一听和武松论“咱”,也愣了。 自己只是要认一个干女儿。 自己的兄弟跟降了一辈? 武松更是尴尬。 指指西门大姐,想说什么,憋红了脸,也没出说半个字。 云理受哈哈大笑。 对着武松: “来,快叫叔叔。免得我不给你们陪送新被子!” 武松正憋气,听到这句话,立时怒了。 直接一抬脚。 “咣……” 云理受已经从椅子上飞出去几米远。 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武松,你太过分了!” 应伯爵站起来。 “不过是句玩笑话,怎么下手这么重!” 武松不卑不亢。 “开个玩笑?那你叫我一声叔叔试试!” “你……好,你不是牛吗?我们出去走两招!” 西门庆想要拦住,应伯爵已经一撩衣服,塞进腰带里。 大步跨出客厅。 武大郎有点蒙。 开始自己逗西门大姐,挺有喜剧效果的,怎么一眨眼,要打起来了? 武松哪里会怕应伯爵? 抬腿出了客厅。 西门庆只好站起来,也走到屋外,以防闹出人命。 西门庆挨过武松一拳,自然知道武松的厉害。 应伯爵不知天高地厚,这不是自找难看吗? 应伯爵的老婆吓坏了,劝说应伯爵不要打架。 应伯爵骂道: “娘们插什么话!我就不信了,个子大就能打赢我!” 西门庆之所以没有继续阻拦,也是知道应伯爵的老底。 这家伙学的拳脚不多,但心狠手辣,招招直取人的要害部位。 掏裆。 插眼。 插鼻孔。 如果手里有兵器,甚至揷拉大便的地方。 人送外号“掏子手”。 应伯爵小时候经常受欺负。 学了武功后,觉得不实用,自创了一套“掏子手”,竟然打遍阳谷无敌手。 当然,这里说的“无敌手”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真打不过他,怕他,不敢动手; 另一种是能打过他,但不愿意与他过招,觉得和这样的人交手,赢了也不光彩。 这么多年来,应伯爵习惯了在大街上横着走。 遇到他的人,被他看一眼,就会觉得裤裆发紧。苏丹小说网 这也是今天兄弟挨打,应伯爵出面的原因。 应伯爵先晃了晃双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武松的裆部。 “武松,今天让尝尝‘掏子手’的厉害。” 说完,突然往前一冲。 人们认为他要先出拳,打武松的前胸或头部。 他却在离武松一步之遥时,身形一矮,双腿劈叉,右手虎爪,抓向武松的裆部。 武松奇怪。 怎么阳谷人打架,全爱招呼下三路? 那天,西门庆也是上面出拳,下面出腿。 腿的方向,就是武松的裆部。 武松想玩玩应伯爵。 也不应招,只是往后一退。 武松那大长腿,一步后撤,已经把应伯爵晾在两米之外了。 好像应伯爵一个人在杂耍。 第68章 以牙还牙 看热闹的人,大多很不厚道地笑了。 包括他的弟兄们。 这踏玛太有画面感了! 应伯爵被耍,气往上涌。 正要起身来第二招。 忽见武松要出招。 练家子都能看出来。 人一出招,必定身体的某个部位会先动。 比如,要出右拳,右肩头会先提一下。 其实,这次应伯爵看对了,是武松要出招。 但却没有猜准——武松不是要打他。 武松觉得后脑有风。 似乎有人偷袭! 武松也不回头,来了一个老鹰展翅,双手臂展开,掌握平衡。 左腿往后一蹬。 就听到“嘭”一声。 “哎呦……” 人们这才看清,谢希大捂着胸口,趴在地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真不要脸,偷袭!哼!” 西门大姐冲着谢希大吐了一口吐沫。 对着父亲的这帮狐朋狗友,家里人其实没一个喜欢的。 更别说心直口快的西门大姐了。 也许是大宋朝的开放。 她对父亲讨几个老婆,又去外面寻花问柳,倒是没有反感。 潜意识里认为,有钱的男人都会这么干。 但他不喜欢父亲带着人打群架。 有一次,一个外地人来阳谷走亲戚。 仗着会些拳脚,与花子虚在街上因口角动了手。 花子虚竟然不是对手。 被打得跪在地上叫爷爷。 花子虚求饶后,被那人放开。 他却一溜小跑找到西门庆,哭诉自己被人打了。 西门庆正和应伯爵在处理一个官贷业务。 看到兄弟被打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招呼一声。 带着五六个弟兄找到那人。 一顿胖揍。 生儿女育的家把什,也被应伯爵抓烂了。 提起这事,西门大姐就会暗骂应伯爵几句。 刚才看谢希大偷袭武松,自然愤愤不平。 她觉得,她和武松近,和那些所谓的叔叔们似乎远隔万里之遥。 应伯爵还没反应过来,其他兄弟们不干了。 “武松,我三哥只是冷,跺跺脚,你就给一脚撂到了?” “是啊,欺负阳谷县无人了!” 花子虚等人摩拳擦掌,要围殴武松。 “慢!” 西门庆站了出来。 “先让老二和武松比,其他人谁要一起动手,别怪我不认兄弟!” 常峙节不服。 “大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人家都打到家里来了……” “住嘴!什么叫打到家里来了?武松武都头是我请来的客人!” “你们也都是我请来的客人……” 这一声,都住嘴了。 西门庆说得没错。 今天武松是客人。 你们一拥而上,在我家里,群殴我请来的客人? 这传说去,以后谁还敢和我交朋友? 再者,武松是什么人物? 我现在想和他交朋友呢,怎么会看着你们打他? 这不是打过打不过的问题。 是能打不能打的问题。 云理受挑衅在先,挨一脚也不冤。 应伯爵自愿为兄弟打抱不平,练武人切磋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要是一起上,那性质就变了。 见大哥发火了,应伯爵也说道: “是我提出来的切磋,和你们无关。” 说完,腾空而起,二指如剑,刺向武松的眼睛。 应伯爵还想: 武松头比一般人大点,双眼自然离得就远一点。 这次,二指要尽力分开。 否则,插在鼻梁上,效果就大大降低了。 好个武松,看着一群无赖竟想群殴他。 自然火往上涌。 又看应伯爵嚣张打来。 心想: 你不是喜欢掏裆吗? 那我也还你一下。 让你也尝尝死不了活不成的感觉! 想到这里,武松也来了一个大劈叉。 顿时矮了不少。 飞在空中的应伯爵,眼见武松的脑袋不见了。 欲落地改变招式。 武松哪里会给他机会? 一伸手,单掌揷向应伯爵的裆部。 应伯爵往下落。 武松往上迎。 这一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应伯爵的裆部。 那些兄弟们都闭上眼。 猜到这一下,应二哥是逃不掉了。 “啊……啊啊……” 应伯爵疼得大叫。 捂着裆部在地上打滚。 一直没说话的吴典恩和孙天化,跑上前,挡在武松和应伯爵之间。 他们怕武松乘胜追击。 再给应伯爵一个足球踢。 那就真完蛋了。 太尉高俅喜欢玩的游戏,打仗时一样好用。 武松这才笑了笑。 一摆手。 那意思,你们自己玩。 说完,往外就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 冲着武大郎说道: “大哥,该回家了。嫂嫂都等急了。” “大哥?” 西门庆低头看看身边站着的武大郎。 “武大郎。武松……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们是弟兄两个?” 那几个狐朋狗友这个气啊。 弟兄们被打伤三个,你这个做大哥的,竟然还有心研究谁和谁是亲兄弟。 整个过程,田文轩在屋里坐着,没有出来。 这样的场合,他只能把自己当做空气。 一边是武松,一边是西门庆。 一张嘴,说定就会被对方认为偏袒谁。 倒不如喝着好茶,静观其变。 武大郎笑笑。 “……是,亲兄弟。祖籍河北清河县。” 西门庆这才觉出不妥。 “把老二老三扶进屋里。” “嫂子,你怎么尿了?”苏丹小说网 随着声音,大家一看。 应伯爵的老婆瘫倒在地,直接吓尿。 武大郎高声喊道: “弟弟,你先回家吧。我和西门大官人签了合同了,一年不能回家的。” “哎,武大厨,你可不能当着武松的面说我的坏话!” 西门庆看看武松。 “你大哥自己签的,我一个点都没写。” “都一样。指印一按,那就是板上钉钉。” 武松以为西门庆要挟大哥,不让他回家。 登时火起。 “西门庆,你太过分了!” 西门庆今天觉得表现不错了。 武松一会儿打趴三个兄弟,自己都没放一个屁。 但还是免不了挨武松的呛。 火也起来了。 “武松,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 “你在我家里打伤三个我的兄弟,我说什么了?” “再说,我刚知道你和武大厨是兄弟。” “在这里干一年不回家,也是你大哥自己说的,我没有一点强迫……” 武松冷笑。 “西门庆,你自己是什么人,难道家里没铜镜吗?” “坏事做绝,还敢愣充好人!” “你……” 武大郎赶紧过来,把武松拉到一边。 劝了几句。 武松气呼呼走了。 西门大姐一看武松要走。 要追出去。 第69章 天罡神补汤 西门庆大怒: “你要敢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 虽然西门庆不待见西门大姐,但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父女俩就像陌生人。 或者说,比陌生人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西门大姐一看父亲真生气了,只好撅着嘴,一跺脚。 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田文轩这才站起来。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县衙了。” 西门庆赶紧施礼: “让县太爷笑话了,你看今天这事闹的……” 田文轩知道多说无益,告辞走了。 弟兄们看着打人者走了,对西门庆的不满也瞬间爆发。 客厅直接变成了批判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西门庆。 就差没说: “我们瞎眼了,跟你拜把子!” 西门庆忍无可忍,一拍桌子,骂道: “你们就像娘们,叽叽歪歪!” “武松是谁?你们瞎啊!” “如果他成了我们弟兄中的一员,阳谷县,才真的是跺一脚,晃三晃!” “可是,他跟咱不是一路人啊!” 有人不服。 “什么叫一路人?什么叫不是一路人?他额头上写着呢?” “都是猪脑子!” 西门庆接着骂。 “我们才认识武松几天?就已经打了两次了。” “这么下去,早晚会真成两路人!” 众人都低下头。苏丹小说网 应伯爵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走了两步。 “这小子好像没用全力,不疼了……” “废话!要用全力,你早就去了黄泉路!” 西门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也不对,三哥就被踹得吐血了。” “算了,都别说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武大郎站在旁边,一脸内疚状。 真是戏精! “全怪我。要不是和大小姐开玩笑打赌,也不会出这事……” “武大厨不用自责。这事和你无关……” 武大郎唯唯诺诺退出来。 还不忘拿起那个装薯条的食盒,敲响了西门大姐的房门。 “大小姐,薯条我给你放门口了,趁热吃……” 看没有动静,武大郎推开门,将食盒放进去。 又关上门。 一步三回头地往后院走去。 正好撞在一个人的腿上。 一抬头。 竟是小兰。 “吓死我了!” 小兰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带到一个角落。 “哎呦呦,你干什么?像个泼妇,以后还有人要吗?” 小兰松开手。 “说,你和大小姐怎么回事?” 武大郎嘿嘿笑着: “女人一吃醋,全院酸溜溜……” “别嬉皮笑脸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敢打大小姐的主意,老爷有一千个方法整死你!哼!” “看看看看,还真吃醋了。” 武大郎看看远处,并无人影,这才伸手在小兰双腿间摸了一下,迈开小短腿就跑。 “好啊,越来越坏了……” 武大郎边跑边说: “还不是跟应伯爵学的……掏裆……掏裆……” 夫人还在客厅,小兰自然不敢追着武大郎去后院。 只得远远地喊道: “你等着……” 武大郎站住,对小兰吐着舌头: “我等着?……吓死了,狐狸精要吸干我的精血啦……” 小兰哭笑不得。 看小兰扭着屁股走向客厅,武大郎收起笑容。 打闹归打闹,现在是时候思考一下,如何安排西门庆上路了。 用手摸了摸腰带,里面是9片西地那非。 “事成之后,我也给你安个神位!” 武大郎回到厨房,看到秦大脑袋正在舔盘子。 “真恶心,以后那个盘子还怎么用?” 秦大脑袋打着饱嗝凑上来。 “师父,你也教教我,神仙豆是怎么变出来的?” 武大郎头大了。 “别乱叫!谁是你师父?我怕折寿!” 秦大脑袋嘿嘿笑着说: “刚才我把师父给我留下的菜吃完了。” “还真是神仙味道。” “这样吧,以后,师父你就别动手了,您指挥,我来做!” “去去去,我耽误我干活。” 武大郎推开秦大脑袋,走到自己的小灶前,开始着手安排西门庆的“天罡神补汤”。 名字是随便取的。 只要能让西门庆信服就行。 为了迷惑西门庆,食材和药材上海要选一下。 他让秦大脑袋去找来笔墨纸砚。 想了想。 唰唰写完: 虫草、山萸肉、山参、黄芩、淮山药; 鹿茸片、杜仲、川断、桑寄生; 熟地、黑桑葚、枸杞…… “行了,就这些吧。” “师父,你没写单位。” “每样一个或一片、一粒。” “枸杞也一粒?” “对!” 秦大脑袋摸着脑袋。 “千古奇方啊!” 心里纳闷,嘴上还要恭维。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些食材或中药,有补阳的作用。” “但不知道如何配比。” “太多或太少,都作用不大。” 秦大脑袋听得云里雾里。 武大郎本来想叫个家人去生药铺取,秦大脑袋自告奋勇,以后就是武大郎的跟班。 武大郎只好让秦大脑袋去了。 反正这个时间,也不做饭了。 一桌土豆全席,已经够了。 突然,武大郎想起一件事: 今天过节,断舍离没到。 这就有点奇怪了。 西门庆非常看重断舍离。 这么重要的节日,怎么会不请他呢?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蹊跷? 武大郎想去调查一下。 但自己还不认识断舍离,以免引起误会。 算了,还是先安排西门庆的大补汤吧。 半个时辰后,秦大脑袋回来,提着一个布包。 打开,里面是武大郎需要的东西。 每样只有一个,武大郎还嫌多。 有的还从中间掰开。 秦大脑袋想学,都找不到门。 这算哪一门子药膳配方? 好像随意,又好像都在武大郎脑子里。 看着秦大脑袋的表情,武大郎暗暗高兴。 自己越是神秘,这些人就会越崇拜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在西门庆死后,顺利过渡。 很快,大补汤炖好了。 只有一碗。 “去,把老爷叫到厨房来。” 要是原来,秦大脑袋一定会问个为什么。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为武大郎所折服。 屁颠屁颠奔前院而去。 武大郎赶紧拿出一片西地那非,碾成面,放进汤中。 西门庆从来没用过。 又年轻,这一粒就足以让他神魂颠倒了。 “武大厨,听说你给我准备了大补汤?” 虽然今天搞得乌烟瘴气,但西门庆听说“大补汤”做好了,还是立即高兴起来。 毕竟,他每天可以不去生药铺看买卖,但不能不摸女人。 “天罡神补汤。老爷明天起不来床,可不要怪我哦!” 第70章 敲山震虎 翌日。 武大郎早早起来,为三个夫人熬制药膳。 现在,已经成为习惯。 三个夫人的早餐,现在都改成了由武大郎来做。 自然还是分类: 吴月娘美容养颜; 李娇儿凝神养气; 卓丢儿清养胃阴。 一连几天的调理,吴月娘和李娇儿看不出变化,卓丢儿脸上却明显有了光泽。 昨晚土豆全席上,卓丢儿竟然吃得比吴月娘还多。 一个时辰后,卓丢儿在小翠的搀扶下过来厨房吃早餐。 边吃边和武大郎聊天。 很显然,她心里是感谢武大郎的。 武大郎自然看出来了。 决定先来个敲山震虎。 他写了一个方子,让小翠去生药铺取食材。 又让秦大脑袋去帮着拿,说东西多。 待厨房里只剩下他和卓丢儿两人,武大郎这才凑上来。 “小夫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厨房用餐吗?” 卓丢儿吃完最后一口。 掏出手绢擦擦嘴。 “还不是让我锻炼一下,多吃点。” 武大郎摇头。 “那就是怕别人看到,眼馋。” 武大郎又摇头。 卓丢儿想了想说: “……我猜不出来。还请武大厨明示。” 武大郎故意站起来,看看外面。 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说: “是因为我看到了有人欲害小夫人……” 卓丢儿眉毛挑了挑。 很显然,不太相信,又想了解实情。 “我来的第二天早上,看到小兰提着两个食盒。” “在走到一个拐角处时,停下来。” “看看四下无人。” “打开一个食盒。” “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拔开塞子,在一个碗里倒了点粉末……” 卓丢儿惊地张大嘴巴。 “武大厨,小兰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你可不要乱说……” “我知道小夫人和夫人情同姐妹,我这样说,结果也想到了,一会儿,或许我就要被辞退了……” 卓丢儿有点不高兴了。 “武大郎,我本来对你好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说话!” 武大郎冷笑。 “小妇人认为我说错了吗?” “不是小兰的事情。是你不该这么污蔑我……你以为我一会儿会去告诉夫人吗?” 武大郎赶紧赔不是。 “小夫人,你等我说完。” “开始,我也没往坏的方面想。” “但听说小夫人进府后身体就不好。” “再联想到那天看到的。” “于是,才决定验证我的想法。” “我之所以让小夫人来厨房用餐,就是不让别人接触到你的饭菜。” “这样,就能验证我的设想是否准确了。” “现在,虽然还不能确定小兰在菜上做了手脚,但小夫人你自己的身体,应该有感觉吧?” 这么一说,还真不由得卓丢儿不思索了。 进府前,虽然自己身体也不算好,但没有像现在这么虚弱。 如果真是整天病恹恹的,还怎么接客? 如何成为数一数二的青楼高手? 但自从进府后,夫人主动让小兰帮着取饭菜,自此,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她也没多想。 以为水土不服。 现在想,小小的阳谷,东边搬到西边,哪来的什么水土不服? 武大郎观察着卓丢儿的表情。 “小夫人,我斗胆为一句:进府是不是肠胃不舒服?一天数次跑茅厕?” 卓丢儿脸一红。 “别提了,数次是好的,有时一天几十次。” “最尴尬的是,正在服侍老爷,忽然内急……” “是那种忍都忍不住的……”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点点头。 “和我猜得差不多。” “小夫人,这几天是不是好多了?” “对啊。我以为是武大厨的药膳起作用了呢。” 武大郎一笑,有点邪魅。 “当然是起作用了。不过,来厨房用餐这件事,才是关键。” 这么一说,卓丢儿还真是有点后怕。 原来,吴月娘不只是讨厌她,是想治她于死地! “这个狠毒的女人!枉我每日姐姐长姐姐短的!” 卓丢儿咬着嘴唇,暗暗骂道。 武大郎又往前凑了凑。 “小夫人,这件事后,我曾看到小兰频频躲在竹林里,偷窥我。” “应该是我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夫人的怀疑。” “我虽然是夫人带进府里的,但我不属于夫人!” “我就是我!” “看不惯就要管!” 卓丢儿现在完全被武大郎感染了。 “武大厨,你帮着夫人建了一个暖炉,屋里春天一样,能不能也帮我建一个?” 武大郎不说话了。 好久,才叹了口气。 “我实话实说吧,之所以帮着夫人造了取暖的装置,实在是迫不得已!” “当我看到小兰开始监视我之后,就知道这事有点棘手。” “你想啊,夫人这样对你,出于什么动机?” “说至你于死地,有点夸张;但说目的是想赶走你,绝不为过!” “现在这事被我破坏了,很显然,先被赶走的人就是我!” “如果我走了,也就等于消除了障碍……” “于是,为了消除夫人的怀疑,我就为她建造了这个取暖的装置。” “效果很好,夫人对我的怀疑消除了……” 卓丢儿皱皱眉。 “武大厨,你说了一大堆,到底能否帮我也造一个?” 武大郎说道: “如果我帮你造一个,是不是也应该帮二夫人也造一个?” “或者说,在帮你之前,先帮二夫人呢?” 卓丢儿泄气了。 “也是。无论如何,我都是小三!” 武大郎正要继续说,西门大姐冲了进来。 “干爹,我饿了,快给我做点好吃的!” 叫着干爹,还是命令的口吻,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西门大姐能做到了。 武大郎心里乐开了花。 卓丢儿可以慢慢争取。 稳住西门大姐这块阵地才是真的。 起身。 刷锅。 准备食材。 “我要吃和三娘一样的。” 西门大姐看着卓丢儿笑。 在这三个继母中,西门大姐和吴月娘的关系最不好。 吴月娘看不上她,自然也就表现出来了。 李娇儿不表现是否喜欢,只当西门大姐是空气。 只有卓丢儿进门最晚,看到西门大姐,就叫住,问这问那。 小孩子不会表演,喜欢谁也会自然流露。 所以,西门大姐和卓丢儿关系最好,也是武大郎最乐见的结果。 这样,在家庭中处于劣势的卓丢儿,和爹都不喜的西门大姐,更容易形成统一战线。 “武大厨,快去看看,老爷……不行了……” 武大郎正给西门大姐做饭,一个家人在门口喊。 第71章 变态西门庆 武大郎一惊。 不会这么不中用吧? 只一粒西地那非,人就玩完了? 这一惊可不小。 虽然他想让西门庆死,但也得把握好时机。 死这么早? 老子刚要和西门大姐、卓丢儿形成统一战线。 八字才一撇,这就掀开新篇章了? 他也不管做了半熟的饭了。 摘下围裙。 回头对一脸懵逼的卓丢儿和西门大姐说道: “饭,别吃了。老爷出事了!” 三人一起往前院赶。 赶到夫人门外。 小兰正在门口张望。 但不像是死了主人的样子。 “小兰,老爷他……” 小兰没说话,脸先红了。 “……在里面,正等你呢……” “等我?哦,看来有后事要交代!” “什么前事后事的?你胡说什么?” 小兰有点生气。 武大郎一脚迈进门槛。 又倒了回来。 “家人说,老爷不行了。我以为……” “哎呀,是哪个混账说的。不是不行了,是太行了……” 小兰说完,推了武大郎一把。 “去,自己看!” 却把卓丢儿和西门大姐拦住了。 “你们不方便进去……” 卓丢儿白了小兰一眼,骂了一句: “狗仗人势!小翠,我们走!” 小兰想还嘴,又没敢。 指着卓丢儿的北影,咬牙切齿了一番。 武大郎走进屋。 “老爷……” 叫了一声。 “武大厨啊,进来进来。” 果然没事。 西门庆声音这么高亢,哪会是不行了? 武大郎慢慢走近内室。 屋里温度高,再加上刚才一溜小跑,武大郎头上立即冒出了汗珠。苏丹小说网 “过来……” 西门庆坐在床上,光着上身。 盘腿做着,腰下腿上盖着一块绣花的单子。 吴月娘穿着内衣。 见武大郎进来,忙披了斗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武大郎,去到外屋。 武大郎往前走了一步。 “叮……” 系统启动。 “有人为你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了8个时辰。现在你的生命值是50.96个时辰” 武大郎想算算,西门庆一个劲地向他招手。 只好走过去。 西门庆还在招手,示意他再往前。 再往前,就只能上床了。 “快看,就这么一直挺着……” 说着,西门庆把单子掀开。 武大郎立即明白了。 西门庆本来年轻,又时时进补。 一粒西地那非,让他整夜没消停? 到现在,还像个愣头青! 武大郎想起来了。 没穿越前,他看过一个新闻。 英国东约克郡36岁水泥工人梅德福斯,去朋友家聚会。 因为“好玩”,竟然在一小时内吞下35颗西地那非。 没多久,他就开始感到晕眩、想吐,眼前出现幻觉。 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变成绿色的。 更重要的,变成了“金枪不倒”! 无奈,只得送进医院。 即使这样,他的晕眩症状到2天后才逐渐好转。 最惨的是,此后5天的时间,只要美女从身边走过,身体就立刻有反应。 可那是35粒一个时间吃下去的。 西门庆只服用一粒,就这样了? 看来,大宋子民的身体,和21世纪的身体结构和承受能力都不一样。 “你说,我想到了什么?” 西门庆看着武大郎,两眼放光。 “不是吧?西门庆这么变态?难道他要对我下手吗?” 武大郎想着,倒退了两步。 “老爷,不要……我是男人……” 西门庆摇摇头。 “武大厨,你想什么?我是想,这么好的药膳,我们可以拿来换钱啊!” “我认识的城南王瓢子,七十五岁了,又刚纳了一房姨太太。” “老家伙肯定不行了。” “你说,全阳谷县城,这样的人有多少?” “全郓州府,这样的人有多少?” “大宋朝,这样的人有多少?” 武大郎这才明白。 精明商人西门庆,看中了这款药膳的商业价值! 可是,一共就10片西地那非,自己用了一片,昨晚给西门庆用了一片。 还剩8片。 8片,充其量也就能满足8个人的需求。 就算掰开用,最多也就满足16个人。 或者说,一个人的16次。 不行,这个买卖不能做。 但是,又怎么说服起了心的西门庆呢? 有了。 到了这份上了,就豁上了! “老爷,这买卖做不了。” 西门庆一皱眉: “为什么?难道我开生药铺,还不能满足你的用料?” “不是这个意思……怎么给您说呢?” “神仙豆全席你也看到了,尝到了,你认为那是想吃就有的吗?” 西门庆坐直了直身子。 长时间坐着,腰有点酸。 “那个问题我倒想过。现在正好有时间,把我不知道都告诉我吧!” 西门庆这才明白,昨晚的神仙豆,和药膳,其中大有蹊跷。 “小兰,你进来一下。” 武大郎走到门口,叫了一声。 小兰正紧张地站在门口,听到武大郎叫她,吓了一跳。 赶紧走进屋。 看了看坐在八仙桌旁喝茶的吴月娘,怯怯地说: “神仙哥哥,真的不是我愿意的……老爷……后来,夫人就让我……哎呀……羞死了!” 武大郎开始不明白。 一咂摸。 踏玛的,这意思是,西门庆用了药膳,吴月娘一个人无法满足他,就把小兰也收用了? 又一想。 用就用吧,反正也不是我的。 吴月娘瞪了小兰一眼。 “小兰,胡说什么?你知道武大厨叫你干什么吗?” 小兰赶紧问道: “对啊,武大厨,你叫我干什么?” 武大郎装作没有听懂小兰刚才说的话。 “关于我的身份,你告诉老爷去。” “为什么是我?” 小兰迷惑不解地望着武大郎。 “还想不想长生不老了?” 武大郎低声问道。 “好……我去。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可是的,说就行。实话实说!” 小兰不知道武大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又不想违背他的意思。 走进内室。 西门庆一招手: “小兰,过来。” 小兰看看身后跟着的武大郎,不知道怎么办。 武大郎冲她使眼色。 小兰只好走过去。 西门庆一伸手,把小兰拉上床。 “老爷,不要……” 西门庆伸手把小兰的棉裙掀了起来…… 第72章 老爷,他不是人! “看到了吗?白不白?你只要答应和我合作,小兰就是你的了!” 说完,把小兰往武大郎这边一推。 小兰顺势倒在武大郎怀里。 武大郎拍拍小兰的背。 “你可以告诉老爷我的身份了。” “小兰知道……你的身份?什么意思,你不是武松的大哥吗?” “那只是我在大宋的身份。简单说是我的皮囊。”苏丹小说网 西门庆掐了自己一下。 很疼。 不是做梦。 “好吧,小兰你知道什么,讲给老爷我听!” 小兰看看武大郎。 武大郎冲她点点头。 “老爷,小兰说了……” “那这么多废话!说!” “他……不是人……” 西门庆就是一惊。 宋朝虽然没有网络小说,没有这么多鬼鬼怪怪的故事,但也不是没有。 前朝有本《酉阳杂俎》,是盛唐诗歌浩瀚海洋中的一块浮冰。 有个叫段成式的家伙,不写诗,不作曲,却独独喜欢编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其中就有最早的“灰姑娘”版本! 和八百年后的格林兄弟《灰姑娘》如出一辙。 你不能说,是唐朝人抄袭了八百年后的格林兄弟吧? 到了宋朝,宋太宗就亲自召集了一批北宋初年最牛逼的文学家,不是编纂史书,而是编写志怪故事。 这就是著名的《太平广记》。 红拂女,聂隐娘等,都是书中的代表人物。 鲁迅就曾说过,这套书看完,其它鬼怪小说就没有再拜读的勇气了! 西门庆虽然很少读书,但耳濡目染,还是知道不少志怪故事。 听小兰说武大郎不是人,立即就有点紧张。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鬼怪的。 除非你不是人! “你什么意思?武大厨不是人?” 西门庆紧张之余,免不了追问一句。 或许,是凌晨将她拉到床上,当了吴月娘一个时辰的替身,吓坏了吧。 “老爷,武大厨……是下凡渡劫的土地爷……” 听小兰断断续续讲完,西门庆有点傻。 晃晃脑袋,闭上眼。 清醒了一会儿。 看着武大郎。 “说吧,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联手的!” 小兰吓坏了。 “扑通”跪倒,连喊“老爷饶命”。 武大郎到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听老爷这么一说,我好像和小兰早就认识,现在打进府里,预谋大事的。” “老爷,你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西门庆一脸懵逼装。 “网络小说?什么东西?” “就是说书人讲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西门庆冷笑: “好,我先假设你真的是土地爷爷,可是你怎么证实这件事呢?” 这时,吴月娘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老爷,你昨晚没睡,可能有点困了……” 西门庆把眼一瞪: “你就直接说我迷糊了吧!” “月娘不敢。” “那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在腊月,怎么还光着身子?” “屋里不冷。” “为什么不冷?” “武大厨造了一个大葫芦,烧水……” 吴月娘微微一笑: “那就是了。试问,大宋能人辈出,你听说过谁造出这个东西?” “还有昨晚的神仙豆,老爷可否吃过?” 吴月娘这么一说,算是给武大郎解围了。 武大郎为什么让小兰讲自己的身世? 因为他懂人的心理。 如果对方先假设为你骗了他,你越解释,他越不信。 如果借助别人的嘴说出来,就可能效果不一样。 小兰说的话,西门庆半信半疑,那是因为没有说到点子上,只是强调武大郎是土地爷。 而吴月娘的这几句话,完美解释了,武大郎为什么是土地爷。 这样,西门庆就由半信半疑,转为开始相信。 的确。 昨晚出现的土豆全席,不仅让他开了眼界,也让其他人目瞪口呆。 再加上小兰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凭空出现的,更让一般人深信不疑。 变戏法自古就有。 但那是变出什么来? 都是现实世界中有的东西。 而武大郎进府之后,不管出现什么东西,都是大宋朝没有的。 仅这一点,就可以证明,武大郎应该不是大宋人。 就像他说的,他现在只是借用了武大郎的皮囊。 “现在我有点相信了。但我还是有一个疑问。” 武大郎一拱手: “老爷请讲。” “你说你是土地爷,那你就是真神了。” “既然你能凭空造出大葫芦和神仙豆,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合作,造出源源不断的壮阳药膳呢?” “回老爷。如果我是原来的神仙身份,莫说壮阳药膳,我帮你改朝换代,都有可能。” “怎奈,我是因犯错误被罚下界的,能力有限。” “这些东西,说白了,是我为了留在在府中,冒着生命危险,运功做到的。” “能造出什么,不能造出什么,我心里有数。” “如果老爷逼着我造出超出我现有能力的物件,结果就是,东西出来,我就灰飞烟灭了!” “当然,是指我的元神。” “武大郎的皮囊,我不带走。” 这番话,合情合理。 无可挑剔。 连武大郎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干爹,你跑这里来,也不回去,饿死我了!” 门帘一响,西门大姐闯了进来。 西门庆赶紧抓起衣服披上。 “大小姐稍等,我给你爹爹说完了就去。” 武大郎转过头。 “为了让老爷相信我说的话,不再逼我做这做那,我当着老爷的面,再变一个大宋没有的东西出来。” 武大郎转过身。 “呼叫系统。” “叮……” 系统启动。 “我要一台充满电的小台灯。越小越好,电最好能撑一周。” “用生命值交换实物或技术,请慎重。以免生命值变成负数……” 武大郎在凭空出现的小屏幕上,按了确定键。 一个小兔子台灯,出现在武大郎手中。 “本次交换,花费生命值50个时辰。现在,你的生命值还剩0.96个时辰。” “一个时辰!我靠,要我死啊!” 武大郎骂了一句,回转身来,把小台灯递到目瞪口呆的西门大姐手里。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西门庆和吴月娘。 小兰当然不奇怪。 还有点骄傲。 武大郎对西门大姐说: “按那个开关。” 第73章 丫鬟吃大小姐的醋 西门大姐战抖着双手,很久才平复下来。 她轻轻按了一下那个红色按钮。 顿时,台灯亮了。 “把灯吹灭!” 西门大姐努起小嘴,连连吹几口。 摇了摇头。 “老爷,你见过不用点,按一下就亮,还吹不灭的灯吗?” 西门庆这次是真长见识了。苏丹小说网 灯,不用点,按一下就亮了…… “这是天宫的灯?” 武大郎没有回答,回转身,将台灯轻轻按灭。 柔声对西门大姐说: “小宝贝,这算是干爹送给你的礼物吧。” “不过,这个灯要是持续亮,只有消耗我的元气……” “但我是戴罪之身,元气不多……” 西门大姐突然扑上来。 搂住武大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叮……” 系统开启。 “有人为你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300个时辰。现在,你的生命值为300.96个时辰。” “阿弥陀佛……” “走吧,宝贝,干爹给你做早餐去。” 武大郎拉起西门大姐就走。 全然不顾还没回答西门庆最后一个问题。 看着武大郎拉着西门大姐走出屋。 吴月娘虚脱一般躺在床前。 “夫人,你怎么了?” 小兰赶紧上前,扶住吴月娘。 “没事。我只是有点激动!” “激动?” 小兰不解。 “你难道没看到,大姐认了武大厨,不,土地爷当干爹,那我们就是什么关系了?” 小兰却高兴不起来。 她忽然觉得,西门大姐正在取代她的位置。 西门庆似乎也有点兴奋。 一伸手,把思绪翻飞的小兰拽上床。 “武大厨这个药膳太厉害了!” “老爷,不要……” “啪!” 西门庆扬手打了小兰一个耳光。 “一早上喊了几次‘老爷,不要……’,你想死吗?” 吴月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敢。 她站起来,走到外屋。 内室传来西门庆打人的声音,还夹杂着脏话和喘粗气。 小兰嘤嘤地压抑地哭泣声,也断断续续飘出窗棂…… 厨房里,吃饱喝足的西门大姐还要玩台灯。 武大郎说道: “妞啊,大白天的,玩什么?等晚上再玩吧。” “我可告诉你啊,这个灯不会常这么亮着。” “所以,要省着用。” “说不定,除夕晚上,还亮。” “到那时,你就是大宋唯一有盏吹不灭的灯的靓妞!” 正说着,满脸泪痕的小兰在窗外招呼武大郎。 武大郎拉着西门大姐的手出来。 嘱咐她先回房间。 西门大姐举着台灯,欢呼着跑了。 “神仙哥哥,我……” 小兰忽然没了底气。 但她望着西门大姐的背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虽然明白,西门大姐和武大郎,不可能发展成她这样的关系,但还是感到不舒服。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女人在情感方面的占有欲很高。 即使不是一样的情感,也会觉得不舒服。 自然,西门大姐高举的台灯,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呼啦啦飘过。 让小兰感到压力。 尤其是武大郎知道了西门庆昨晚收用她的事情后,脸色很不好看。 她在西门庆发泄完,急急跑来。 就是要看看武大郎现在什么态度。 武大郎心里明镜似的。 小兰是什么身份? 吴月娘的贴身丫鬟。 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在夫人不舒服的时候,沦为替身。 丫鬟的来源有两个: 一是战争中的俘虏,或者奴隶中的女性。 二是市场买卖的女孩子。 第一种是被迫;第二种则是家庭自愿把孩子卖给有钱人。 还有专门负责府中提供仆人的职业,叫做牙婆。 一般都是家人将养不起的小孩卖给牙婆,再由他们转手卖给地主和王公贵族。 到了宋朝,丫鬟一般成了雇佣关系。 就像打工,干一个月给一个月工钱。 但一人免不了买卖。 大约50-300贯就能买一个使唤丫头。 宋朝一贯钱相当于一两银子,也就是88.8元,也就是4000多到20000多不等。 丫鬟也不都是贴身侍候主人,也有不同的分工。 粗使丫鬟往往长相一般,性格老实木讷也不太懂得钻营,主要靠自己的力气和年龄优势干活。 一般都是做些打扫院落或者洗衣劈柴的活儿,一般年纪大了就会换一批。 再往上是全灶丫鬟,主要负责在厨房帮忙洗菜做饭烧火。 一般不需要长相,更多的是能够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的手艺。 这两种丫鬟再往上,就是贴身丫鬟了。 贴身丫鬟要求比较高。 一般不仅仅要求长相可人,而且需要能说会道,做事利索,能够准确领会主人的意思并且帮助主人办事。 至于小兰,情况较为特殊。 她是吴月娘的亲侄女。 因为母亲是个尼姑,才托付吴月娘照顾的。 自然,这个孩子,不过是大哥和尼姑偷情的产物,在吴月娘看来,也没有真的侄女那么亲近。 于是,在觉察到武大郎看出了他们的猫腻后,不惜以让小兰上位顶替卓丢儿,来唆使小兰色诱武大郎。 当然,权衡利弊后,主观上吴月娘还是希望西门庆能收用小兰,如果能逼走或逼死卓丢儿,也就消除了心腹大患。 于是,昨晚西门庆如狼似虎,吴月娘吃不消,只好让小兰顶上来。 “神仙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武大郎白了小兰一眼,故意装作生气: “哼!” 小兰赶紧陪着笑脸: “我知道神仙哥哥会生气……但我只是一个丫鬟……” “我哪里是生你气,是你现在跑来,说不定老爷正在生气,回去打断你的腿哦。” 武大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或许,潜意识里,他不想过早引起西门庆不爽吧。 “对了。昨晚过节,断舍离为什么没来?” “哦,听说他良人身体不好,所以没来。” “哦,这倒是个机会……” 武大郎自言自语。 “什么机会?” 小兰问道。 “哦,我是说,这倒是稀奇。” “断舍离是生药铺的大总管,据说还是个名医,老婆还能不舒服?” 小兰被逗笑了。 “莫说医者的家人,就是医者本身,也不见得能治好自己的病。” “对对对,小兰就是聪明!” 看到武大郎脸色好多了,小兰很高兴。 但她却不知道,武大郎是因为听到断舍离的老婆身体不舒服,有机会接近,才高兴的。 “小兰姐,老爷叫你回去。好像很着急!” 一个家人跑来,老远就喊。 “呦,老爷这是离不开你了,才分开这么短时间,就想了?” 武大郎揶揄道。 小兰心里像打了一个五味瓶。 但还是赶紧往回跑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西门庆这么急着让她回去…… 第74章 略施小计 县衙。 武松刚到,田文轩将将他叫到书房。 “老爷,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田文轩放下手里的书。 “田横虽然不承认和祝朝奉有关,但毕竟杀了人。” “过几天,这个案子可以定案了。” “祝龙现在还在关押,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武松施礼道: “我只负责抓人,断案是老爷的职责所在,我不便发表意见。” “怎么,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田文轩哭笑不得。 “武松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就是因为直来直去。” “如果我身边的人和我说话,都这么客气,这么拐弯抹角,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办得完美?” 武松想了想: “老爷,我和祝家庄的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虽然祝朝奉面上要和我和解,其实,心里恨得要死。” “田横拒不承认,这件事和祝朝奉有关,只是因为他还想着回去和杨寡妇成婚。” “如果他知道,祝虎之所以出现在城里,是要杀他灭口的话,他就不这么做了。” “昨晚,我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我想,如果老爷同意,我想导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田文轩眉毛一挑: “详细说说你的计划!” “老爷,我们可将祝龙和田横一起秘密释放。” “……一起释放?” “对。然后我暗暗跟踪,看看路上会发生什么。” 田文轩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几只雪地里嬉闹的麻雀。 “你的目的是什么?” 武松上前一步。 “老爷,如果他们有灭口的计划,田横应该不会活着回到祝家庄。” “毕竟,在村子里动手,不如在荒野更秘密一些。” 田文轩摇头。 “祝龙不傻,我们一起放了他们,路上出事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老爷,祝家父子不会这么想。” “何以见得?” “现在是腊月天,又刚下大雪。杀了人,用雪埋一下,很容易就能做到。” “等到明天春天出暖花开,再有报案的人发现尸体,谁还能想到是祝家父子动的手?” 田文轩还想发表不同见解。 武松抬手制止了他。 “老爷,田横不会死的。因为我悄悄跟在后边。” 田文轩点头。 “你是说,有此一劫,田横知道了祝家父子的‘良苦用心’,自然也就不再隐瞒祝朝奉就是幕后主使?” 武松说是。 “田横即使作证,我又能怎么处理祝朝奉呢?” “当然是捉拿归案。我虽然没出事,但老人之死,不能就这么算了。” 田文轩突然笑了。 “老爷,你笑什么?” 田文轩坐下,指着武松,一直笑。 “仅凭一个田横的证词,是无法缉拿祝朝奉的。” “为什么?” “田横说,幕后主使是祝朝奉;祝朝奉不承认,又能如何?证据不足啊!” “当然,我们可以试试。就按你说的,但不是一起放。” “……” “祝龙可以公开放了。” “但放他之前,你先带着田横去取证,然后,不慎让他跑了……” 武松连连叫好。 不错。 田横有案子在身,也承认了杀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了? 而他趁办案人员不注意,偷偷跑了,这就可以说的过去了。 再放风全城抓捕田横。 田横必不敢贸然出城。 借这个时间,再派人去李家庄、祝家庄“抓人”。 让祝朝奉知道田横跑了。 田横寻机跑出城外,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他也会专捡偏僻的小路逃跑。 这样,就为祝家庄在路上劫杀田横,创造了条件。 “如此,你就可以在他们打斗时,悄悄靠上去。在他们杀死田横后,再将凶手捉拿归案!” 武松点点头。 两人商量妥当。 田文轩升堂问案。 先审田横,然后让祝龙在外候着。 田横自然还是承认杀死了老者,但拒不交代幕后主使。 田文轩抓起一根竹签: “武都头,带着嫌犯田横去现场,再去调查!” 武松答应一声,押着田横走出公堂。 看着武松和田横走远了,田文轩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让人给祝龙松了绑。苏丹小说网 “贤侄,你受委屈了。” 祝龙一头雾水。 但看到田文轩真诚的笑脸,意识到还是父亲起作用了。 毕竟,田文轩明里当官,暗里还做生意。 很多时候,祝朝奉都要帮衬一下。 毕竟,官高一级压死人。 关键时刻,还要仰仗田文轩为他站台。 “昨晚在牢房,没睡好,也没吃好吧?来来来,跟伯父去书房,我给你摆宴压惊。” 祝龙忽然觉得通身舒泰。 那种舒服,比从祝家庄赶来做客更甚。 自己被武松一路押到县城,被投进监牢。 虽然没受什么罪,也自然比不上平常时间舒坦。 光说吃吧,两个窝窝头,一碗照人汤,这是人吃的饭吗? 但饿了半天,饥肠辘辘,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果然是饿了吃糠甜如蜜。 现在,田文轩要摆宴犒劳自己的胃,何乐而不为呢? 说话间,酒菜上齐。 照例是田文轩客气了几句。 祝龙起座感谢。 毕竟,他是晚辈,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两人推杯换盏,说着说着就说到田横身上。 “我看此人戾气很重,贤侄作为名门正派,还是少接触的好。” 田文轩敦敦教诲。 很有点长辈的架子。 祝龙自然也是频频说对。 “父亲很讨厌他,他却数次去祝家庄骚扰。” “这次不知道哪根筋错了,来县城要害武都头。” 田文轩心里暗想,老狐狸带不出乖猫咪来,祝朝奉的儿子果然阴险。 但他脸上却装出和祝朝奉亲如兄弟的样子。 连连敬酒。 祝龙还是年轻。 他知道田文轩和父亲是互相利用。 这就够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利益关系更稳固的关系了。 父亲经营祝家庄几十年,再想发展也不容易了。 何不趁此和田文轩搞好关系,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里,祝龙站起来身,端起酒杯道: “承蒙伯父出手相助,侄儿感恩不尽……” 门突然被撞开。 “不知道敲门吗?” 田文轩怒了。 “回老爷……田横……跑……跑了……” 第75章 祝龙之死 田横跑了? 田文轩立即站起身,表现出非常吃惊的样子。 “武都头呢?” “武都头让我禀告大人,他已经带人去全城追捕了!” 田文轩颓然坐在椅子上。 “刚说了此人戾气很重,现在又负案在逃,不知道又要做出怎么的恶事来!” 听说田横跑了。 祝龙酒也喝不下去了,告辞就走。 尽管田文轩再三挽留,他还是借了一把刀,说路上防身用。 急匆匆出了衙门。 武松从大树后闪出来。 “我们果然没有猜错,光天化日,又有一身功夫,却要借一把刀……” “武都头,你抓紧补个觉,等晚上,好去唱戏!” “是,老爷。” 果然,田横“趁武松不注意”,逃跑之后,也没敢跑远,找了一堆柴草,钻了进去。 看到不时有衙役在大街上盘问百姓,他明白,白天出去等于送死。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饥肠辘辘的田横才慢慢从柴草垛里钻出来。 腊月初九的夜里,一弯月牙在天边挂着。 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就连灯光也显得很少。 这也难怪,一个杀人犯跑了,还不知道谁家遭殃,谁还敢出来逛游? 熄灯睡觉,自求多福吧。 田横把脖子里的几根草拽出来,嘴里骂着“奶奶的,痒死了!” 本想找点吃的,但又怕被发现,只好顺着墙根,往西城门摸去。 他还有点脑子。 祝家庄在县城南边,南城门应该检查最严。 田横在前边走,武松早已在后边跟上了。 看田横走的方向,就明白他的想法了。 一招手,一名衙役猫腰直奔西城门。 半刻钟后,田横也到了西城门,看看黑洞的城门洞,似乎是一个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他。 “谁啊,黑更半夜的叫城门!” 随着声音,一个黑影从城门楼上走下来。 边走边问。 田横大喜。 “真乃天助我也!” 他本想实在不行就杀了守卫。 现在看,可以省点力气了。 他悄悄来到城门洞里,眼看着城门慢慢开了一条缝。 好像有人进来了。 机不可失。 田横突然猫下腰,在城门将要关上时,从守卫的脚下,钻了出去。 “什么东西出去了?” 田横赶紧学了几声狗叫。 背后,城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田横只想放声大笑。 “武松啊武松,我看你不过如此!等我吃饱了再回来找你算账!” 田横抬头辨别了一下方位,转身往左而去。 武松从门缝里看了看,轻轻打开城门,追了上去。 幸亏有月牙,还有地上的积雪。 不然,一片黑咕隆动,很难看清前边的人。 近了,怕被发现,前功尽弃; 远了,又怕跟丢了。 田横不走南门走西门,谁又知道他还有什么歪点子? 顺利出城的田横自然没觉出异样,只认为自己吉人天相。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回祝家庄,去看望日夜思念的桂花。 “不知道桂花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田横甭发了无穷的力气,脚下生风,直奔南边而去。 几次差点跟丢了。 不知道跟了多长时间,月牙慢慢消失了。 只剩下积雪的反光可以看清前边晃动的黑影。 武松发现,原来走小路的田横,上了大路。 他知道,狗腰桥到了。 祝家庄到县城这条路,武松已经走过多次,狗腰桥是必经之路。 往西再找桥,几十里之外,心急的田横不会选择绕那么远。苏丹小说网 武松知道,好戏就要开幕了。 他顺着路边,借着树木的遮挡,加快了脚步。 看到狗腰桥,田横乐了。 “马上到家了!” 他快步上桥。 “站住!” 田横一愣。 听声音这么耳熟? 但确定不是武松。 “哪位英雄挡路?田横不杀无名之辈!” “好大的口气!连祝氏三杰也不放在眼里了!” 田横蒙了。 “龙哥?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 田横赶紧客套。 祝龙也装作刚知道对面是谁。 “原来是田壮士。”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这样的关系,如果没有祝朝奉的设计,见面打个招呼,就搭肩搂背找地去喝酒了。 但今天,祝龙显然不会这样。 在距离田横只有一步远,田横笑着迎上来的时候,突然出刀,直取田横的小腹。 田横刚高兴了几秒,却见眼前寒光一闪。 不好! 侧身闪过。 “龙哥,是我,田横!” “杀的就是你!” 祝龙说完,腾空而起,又一刀劈下。 田横再次闪过。 “龙哥,玩笑有点过头了!” “黑灯瞎火的,我会在冰天雪地里,等着你开玩笑?” “既然如此,还请龙哥明示,为啥要治我于死地!” 祝龙哈哈大笑。 在狗腰桥,这就是他的地盘,多么嚣张都不为过。 “为什么?你这没用的东西,连武松都解决不了,还想娶我表姐?” “死到临头,让你死个明白!” “就是刺杀武松成功,也不会留你在世上。” 田横也怒了。 “祝龙,怪我没有看透你们父子的心狠手辣!也罢,我们今天做个了断吧!” 武松在桥头不远处,只等一人倒下,就冲上去抓人。 但两人的功夫好像不相上下,打斗了半晌,还在辗转腾挪,在桥上你来我往。 或者说,田横功夫应该少强一些。 他一天没吃饭,手里又没有兵器。 武松都有点替祝龙着急了。 “哎呦!” 武松互听桥头一人发出惨叫。 知道该是大喜收场的时候了。 他活动了活动手腕子,抽出刀来,大喊一声: “歹徒莫走,武松来也!” 一个箭步冲上桥面。 站着的,竟然是田横。 “祝龙……死了?” 武松有点没转过来。 这么说,田横的功夫比祝龙强多了! 待武松发愣的一刹那,田横弯腰拿起祝龙的刀,冲下桥就跑。 武松随后追赶。 怎么,河两边都是树林子。 即使没什么树叶的遮挡,也让速度和视野都受到限制。 追来追去,田横竟然不见了。 武松站在那里喊道: “田横,快滚出来,我看到你了!” 田横藏身于一个雨水吹刷的沟壑内,用落叶盖住身体。 他不敢和武松硬钢。 刚才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如果和守株待兔的武松动手,胜算的几率几乎为零。 武松喊了几句,见田横不出来,只好喊道: “田横,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不出来是吧?那我就等着你,看你天亮了,还如何藏身!” 第76章 里外不是人 武松靠在树上,仔细听令周围的东西。 他听到一个土堆后面有“嚓嚓嚓”的声音。 蹑手蹑脚过去,却惊跑了几只田鼠。 田横庆幸这里有这么多沟壑。 沟壑里又有这么多落叶。 但庆幸的同时,又是惶恐。 看东边开始出现鱼肚白,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如果再不趁机跑了,可能就没希望了。 他正要行动,互听桥上有人大喊: “快来人啊,少庄主被人杀了!” 随着喊声,远处又跑来一些人。 并且,点着了火吧。 就在武松转身看往桥上的时候,田横突然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武松听到动静,没有迟疑,撒腿就追。 却被一个树根绊了一跤。 摔了个嘴啃泥。 待站起身来,田横已跑得无影无踪。 桥上人听到动静,一起跑过来,看见地上爬起来武松。 “这不是武松吗?” 一个庄丁好奇地问道。 “是我。” “是你杀了我家少庄主?” “废话,我要杀他,还用在这么乌七八黑的狗腰桥上动手?” “这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凶手一定是你。” “怪只怪你家少庄主学艺不精,被你们家女婿田横给杀了。” “我看田横跑的时候,弯腰捡起的祝龙的大刀。” “应该不是刀伤。” “这不有火把,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庄丁也觉得有理。 有人跑过去看了一眼,冲这边高喊: “飞针!是飞针!” 其余人一听,也不敢武松了,忽然冲上桥。 果然,筑龙的双眼各插一阵,喉结处还有一针。 很明显,飞针都有巨毒,祝龙的双眼已经发黑,看上去像一只大熊猫。 脖子上也是,已经形成一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硬块。 “赶快抬回去发丧吧,我还要追杀人犯田横。” 武松一跺脚,冲着田横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计划很好,没想到结果翻了。 杀人犯又杀了一个,还是祝家庄的重要人物。 虽然这次不会增加和祝家庄的仇恨,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惹起来的。 不知道祝朝奉老儿看到儿子的尸体,会怎样恨自己。 果然,祝朝奉还没起床,就被敲门声惊醒。 他躺在热被窝里睡得正酣,被吵醒,大怒。 “我还没死呢,大清早的,叫魂啊!” “庄主,不好了,少庄主被人杀害了!” 祝朝奉只觉得头“嗡”地一下。 “祝家庄是怎么了?” “自己的三个儿子,号称‘祝家三杰’,这段时间却是处处遭劫。” “老三、老二挨打也就算了,怎么现在死了一个?”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但试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他身边的小妾赶紧把他扶起来,帮他穿好衣服。 门一开,外面门板上,竟然躺着自己的大儿子。 “儿啊,你怎么了?” 祝朝奉哭着跑出来,伏在尸体上,号啕大哭。 “这是谁干的!” 祝朝奉咬牙切齿地问道。 “回庄主,我们去例行巡逻,在狗腰桥上看到一具尸体,点着火把一看,竟然是……” “凶手呢?凶手呢!” “回庄主,武松说,是田横杀的人。” 祝朝奉一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武松怎么知道是田横杀死的?” “开始我们也不信,直到我们看到了少庄主的眼睛……” 祝朝奉这才看清,儿子的双眼不是被拳头打黑的,而是有两根针,插着。 “飞针?” “有没有在现场看到田横?” “回庄主,没有。现场只看到了武松。” “那武松呢?” “武松说,去追田横……” “废物!” 祝朝奉抬手把跟前一名庄丁打倒。 “武松是你爹啊,还是你爷爷!他说啥就是啥?” “赶紧给我备马,我要去县城讨回公道!” 祝朝奉顾不得安排儿子的后事,马屁股上很抽几鞭子,直奔县城而去。 来到县城,刚开城门。 来到县衙,田文轩还没起床。 听到有人击鼓,田文轩吓一大跳。 这鼓就在公堂前挂着,但很久没人敲响它了。 莫非又出了什么答案? 他赶紧穿戴整齐,来到公堂一看,下面站着气呼呼的祝朝奉。 “祝兄?这么早谁惹你了?” 田文轩走下来。 “武松呢?” “还不到来的时间,估计还在睡大觉吧。” “估计是杀了人,被青天大老爷给藏起来了吧!” 田文轩就有点蒙。 自从认识祝朝奉,这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阴阳怪气。 “祝兄此话怎讲?” “我儿子被武松掠来县城,死在监狱里也就罢了,还要曝尸荒野……” 祝朝奉的儿子被掠来县城? 这不是说祝龙吗? “祝龙贤侄……” “行了,别装了。青天大老爷,你今天要么把我也杀了,要么叫出武松,我们来个了断!” 田文轩这才听明白,武松杀了祝龙。 不可能啊。 武松也没有杀死祝龙的理由吧? “田横,一定是田横!” “看看看看,都是设计好的,口径如此相同。” “祝兄何出此言?” “我的庄丁在现场只看到了武松,武松当时也是这么扯谎的!” 田文轩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田横昨天逃跑了……祝龙贤侄昨天回家了……” “不对啊。祝龙贤侄上午就走了,怎么会晚上死在狗腰桥?” “田横跑了?” “这还有假?你到大街上随便问问,都知道昨天全城搜捕田横……” 祝朝奉原以为田横还关在牢中,现在听说田横跑了。 再想起儿子中的飞针,才勉强相信了儿子为田横所杀。 “我斗胆猜测一下,是不是祝龙贤侄昨天上午出城后,没有回家,就等着田横出现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苏丹小说网 祝朝奉老奸巨猾,自然听出了田文轩暗讽之意。 细细想来,这些天发生在祝家庄的大事,是在武松去接枣花以后,陆续发生的。 抓住田横,千刀万剐自然痛快! 但也不能就这么让武松看笑话! “大人,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真凶是谁,我即刻回去安排,招募高手,誓要杀人者付出代价!” 第77章 道士驱鬼 武松一路追下去,天大亮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腊月天的凌晨,很少有人出来闲逛。 只要看到人影,基本就断定追对了。苏丹小说网 但追了十几里路了,依然没能追上,他觉得,今天马失前蹄了。 但这样回去,怎么给县太爷交代呢? 自己出的好主意,现在搞成这样。 正好,前边有一家小镇。 那就先搞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吧。 武松晃晃悠悠进了小镇。 已经有一个油条铺点火开炸了。 武松要了十根油条,一碗豆汁。 眼见他穿着官服,带着刀,风尘仆仆的,卖油条的夫妇大气不敢出。 武松想和他们聊会儿天,夫妇俩问两句答一句,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或者心说,怕当差的? 果然,武松吃饱喝足,起身付钱时,老板连连推脱,说官差老爷辛苦,吃根油条拿什么钱。 武松只好仍下几个铜钱就走。 武松知道,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忙活了一夜没睡,又刚吃饱了饭,武松觉得眼皮抬不起来了。 就找了一个破屋,跳进去,倚着墙根盘腿坐好,想打个盹再行路。 武松觉得只是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是中午。 他伸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麻了的双腿。 纵身跃出破屋。 把外面几个晒太阳的老头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们可没钱……” 武松笑了。 “老伯,我不是强盗。” “那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昨晚一个杀人犯往这个方向跑了,我连夜追来,太困了,就眯了一觉。” “杀人犯?跑镇子里来了?” “开始是这个方向,但不确定现在藏在那里。” 几个老头闻言,面露惊色。 都站起来,拍拍棉裤上的土,散了。 一个老汉忽然站住: “张瘸子今天没出来晒太阳,不会是出事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起晚了呗,能出啥事?” “也不一定。张瘸子每天可是第一个来……” 武松赶紧问张瘸子家在哪里。 一个老汉说: “走,我带你去。” 一行人悄悄来到镇子东头的一个小院子。 武松示意老人们噤声。 他来到墙头边,仔细观察。 还真看到了有人翻墙进去的痕迹。 武松垫步拧腰,“嗖”一下跳进院子里,把住门口。 “田横,赶紧出来束手就擒!” 没动静。 “田横,你跑不了了。” 屋里依然鸦雀无声。 武松暗叫不好。 轻轻推开门。 随即快速闪到一边。 也没有暗器打出来。 他这才进得屋来。 只见一个老者头耷拉在炕沿,已经死去多时。 经查勘,老者死于扼颈。 “快去报告你们庄主,凶手走不远,我赶紧去追。” 但说归说,出的院子,四下一望,往哪里追呢? 按照时间推算,田横应该是天亮前进的村,杀人找东西填饱肚子后,又火速离开了。 因为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而去,自然也就无法追赶。 因为杀了祝龙,祝家庄和李家庄他是不敢回去了。 现在应该是往西和南跑的可能性最大。 南边就是黄河,他会不会找个渡口,渡河南下呢? 如果那样,再想找到他,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正在这时,忽然一匹快马跑过来。 又在前边停住。 贴了一张什么。 武松赶过去一看,竟是祝朝奉发的悬赏公告—— 哪位英雄豪杰提着田横的首级去祝家庄,奖励纹银500两。 宋朝的500两,那非常值钱。 一两相当于现在4000-5000元。 500两就是200万-250万元。 妥妥的一夜暴富啊! 街上立即热闹起来。 武松送了口气。 随着悬赏公告越贴越远,恐怕田横再想躲都难了。 祝家庄。 悬赏公告贴出去一天了,依然没有人来领奖。 这使得祝朝奉越来越焦躁不安。 一个道士求见。 祝朝奉本无心干别的,听说道士是专门为他而来,只好请进来。 道士边走边四处大量,还用鼻子闻这闻那。 见到祝朝奉,道士惊呼道: “祝庄主,近期不要出门,似有不祥之云萦绕额上。” 祝朝奉心想,我踏玛告示贴得满天飞,三岁小孩都知道我家出事了! 但他还是强压怒火。 “还请道长明示。” 道士拿出一个桃木镜,这里照照,那里瞄瞄。 “祝庄主,你这宅子阴气太重,是不是近来家里住进了不该住进的女人?” 这一问,倒是把祝朝奉问了个趔趄。 “女人?不该住进来?” 自己两年多没纳妾了,除了自己的外甥闺女王桂花,哪还有其他女人? 这么一想,祝朝奉倒吸一口凉气。 小时候,王桂花失去双亲,就被舅舅接来家里住。 本以为长大后,嫁出去,多一门亲戚。 没承想,洞房花烛夜,新浪没脱衣服就命丧黄泉。 本来打算,等她守孝三年期满,再寻个好人家嫁了。 谁知,她竟然赶回祝家庄。 正巧和武松照面。 于是,一系列的闹剧,就开始了。 最后的结果是,自己的三个儿子,死的死、伤的伤。 莫非,这孩子是个不祥之物? 如果家里一切太平,道士这么说,祝朝奉顶多嗤之以鼻,再给几两碎银子打发了。 但今天,他却觉得脊背直冒凉气。 三个儿子死了一个了,如果再有差池,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为防做错事,他让道士明确指出哪个方向有问题。 道士又拿出桃木剑,空中念念有词。 突然指向天空。 剑穗开始摇晃。 继而飘了起来。 和桃木剑呈90°角,指向一个方向。 祝朝奉惊坐在椅子上。 那个方向正是桂花的闺房。 主要不是方向,是柔软的剑穗,怎么“指”的? 他问道士如何破解。 道士只说了一个字:“驱!” 道士领了赏钱,喜滋滋地走了。 祝朝奉可犯了难。 桂花身体刚刚恢复不久,赶出门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但不赶她走,谁有保证祝虎、祝彪不会出问题呢? 思来想去,祝朝奉还是叫来管家: “去对大小姐说,收拾收拾回县城吧!” 管家以为听错了。 追问了一句。 祝朝奉不耐烦地骂道: “是我老了没说清,还是你老了听不懂人话了!” 管家赶紧来到王桂花房间,把祝朝奉的意思说了一遍。 王桂花苦笑。 “东西不用收拾了,我家里什么都有。” 说完,挣扎着起身,往村外走去。 在寨门外,王桂花回头望了一眼祝家庄的门楼。 一闭眼,跳进大河中。 第78章 清理门户 这条河离寨门有一段距离。 等人发现王桂花跳水,赶过来救起时,已经晚了。 但按照规定,出嫁的女人,死了是不能埋回娘家祖坟的。 再加上她只是祝家庄的外甥女,自然也就在村外随便找了一个土岗了,埋了。 祝朝奉站在旁边看着,庄丁将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王桂花下葬。 “桂花,你别怪舅舅。” “舅舅自认为能帮你。” “不承想你竟然和田横那厮苟且。” “还让我因你得罪了武松,甚至惹得县太爷都颇有微词。” “好了,一切都结束……” “但愿都结束吧!” 祝朝奉倒上三杯酒,放在新坟前。 这才回了村子。 远处树林里,藏在大树冠上的田横,哭得双肩耸动。 但他又不能太大声。 他暂时还不知道他的桂花是怎么死的。 他只是觉得世界塌了。 从见到王桂花的那一刻起,他以为老天爷没有厚此薄彼。 虽然他从小吃尽了苦头。 又辗转多地来到这里。 但他有桂花,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直到他听说,王桂花被许配给县城一个姓杨的财主的儿子,心中的戾气再次被勾起。 他动了杀心。 虽然王桂花在成婚前数次和他厮混,并承诺婚后也会回来找他,但还是没能熄灭的他的嫉恨之火。 在王桂花结婚当天,他尾随致城里,在新郎倌将要掀开王桂花的红盖头时,用飞针将他射杀。 他以为,只要桂花死了丈夫,他就有机会了。 却没有,又馋和进一个武松来。 虽然武松信誓旦旦并没有和王桂花发生什么。 但多人证实,两人整晚同居一室。 年轻男女,似干柴烈火,独居一室,说什么也没干,鬼才相信。 所以,他还是听信了祝朝奉的话,去县城刺杀武松。 由此,自己的自由生活一去不复返,以致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这么看,田横比武松聪明一点,知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 在摆脱了武松追捕后,又折回祝家庄附近,想伺机带着王桂花远走高飞。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王桂花变成死尸。 田横彻底崩溃了。 他想追随王桂花而去。 又一想,不行。 我还没弄清桂花怎么死的,这样追上,桂花也不一定愿意理自己。 于是,他化装成乞丐,在寨子门口晒太阳。 等又有乞丐聚来,终于听到了桂花的死因。 “老王八祝朝奉,我即使死了,也要给桂花报仇。” 他装作埋头睡觉,其实是在哭泣。 他第一次觉得,人的眼泪可以这么多。 哭够了。 骂够了。 他又偷了一个老乞丐光溜溜、脏兮兮的打狗棍,慢慢走近寨子,开始沿街乞讨。 两个时辰后,他已经在村子四个角,看好了四个柴禾堆。苏丹小说网 然后,倚在柴禾堆上睡了一觉。 到了晚上,田横起身,看看空无一人的大街,点燃了身边这个柴禾堆。 这是村子的东南角。 然后,他紧走几步,逃离现场。 然后又往东北、西北、西南各点了一堆。 这个冬夜,是祝朝奉终生难忘的一夜。 因为是在四个角放火,从远处看,整个村子火光冲天。 祝朝奉知道,田横没跑,回来报仇了。 他立即组织全体村民救火,并挨家挨户寻找田横。 田横站在乞丐堆里,看着焦头烂额的祝朝奉父子,心里稍微宽慰了点。 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飞针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他也不敢轻易动手。 他不是怕死,是怕没有了机会。 “孽徒!犯下数条人命,还在继续作恶!待为师清理门户!” 洪钟大吕。 田横差点尿了裤子。 这好像是师父智奎法师的声音。 但人呢? 别人寻找声源,是随便四处张望。 田横做贼心虚,紧张地四下摆头。 突然,他感觉头顶百会穴中了一针。 “完了!被师父发现了!” “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 田横在临死前都没弄明白,智奎法师什么时候到的祝家庄。 乞丐堆里,一人歪倒。 不远处房顶上,跃下一人。 念珠药丸子大小,在和尚手里快速捻动。 祝朝奉知道来了高人。 站在房顶上杀人,竟然没人能发现。 如果自己得罪了大师,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敢问大师来自哪座宝寺?” “阿弥陀佛,贫僧智奎,高唐州琉璃寺住持。” “刚才那个乞丐如何得罪了大师?” “他不是乞丐,他是孽徒田横。” “当年他在寺中跟我学艺,不想心术不正,被我驱逐出寺门。” “我曾言,若他用飞针无故伤人性命,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清理门户!” “白天,我在不远处的清凉寺和住持喝茶,听闻了田横的事情。” “本想明日来庄里了解情况,不想,看到村庄被大火笼罩。” “这样的放火方法,一般人很难做出来。” “所以,我猜想,田横一定在庄内。” “于是,贫僧只好略施轻功,贸然进村,还请庄主海涵!” 祝朝奉差点当场给跪了。 这哪是大师啊,简直就是菩萨转世! 虽然折腾了半夜,但毕竟除了一害。 当然,祝朝奉不敢把事实讲给智奎法师听,只说田横因为和自己的外甥女有情感纠葛,意欲图谋不轨。 “阿弥陀佛,他不会再作恶了!” 智奎法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田横,摇摇头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武松在回县城的路上,听到了田横之死的消息。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但在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或者说,他的这一计划,现在看来,属于节外生枝。 搞得自己疲惫不堪,结果却是不该死的死了,计划中的尸体,跑了! 不过,田横被师父清理门户,也算是自己捡了一个“便宜”。 不然,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县太爷汇报。 阳谷县,一大怪, 抓了犯人跑得快; 英雄只能打老虎, 抓了坏人都溜走; 死一个,跑一个, 整个村子四把火。 多亏和尚本事大, 叫声孽徒扎死啦。 嗯?哪里传来童谣声? 内容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在说我? 第79章 打“象”英雄 武松抬头。 原来已经进城。 自己思想向后,浮想联翩,竟然进城门都没注意。 那些孩子显然不知道他们讽刺的人就在身边,还在蹦蹦跳跳地唱。 武松第一次觉得羞愧难当。 以前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打人还是打虎,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横竖都是自己的事情。 但现在这件事却不同。 因为自己的设计,祝龙死了,本来和祝家庄有隔阂,现在关系变得更难处了。 想着,县衙已在眼前。 也罢!还是自己勇敢面对吧! 武松叹了口气,大步走进县衙。 “回来了。” 田文轩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这也难怪,仅仅两天的时间,发生了好几件大事,细追究起来,都和县衙脱不了干系。 “老爷,这事由我引起,你就处理我吧……然后,我也没法再在县衙做事了……” 田文轩更不高兴了。 “武松,你这是逃避!” 田文轩站起来,有点激动。 “这事我也有责任,待我将此事写个折子,面呈刺史大人,再行定夺。” “至于祝龙之死,记住,千万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他这就叫咎由自取!” 田文轩这么说,武松的内疚感还少了一点。 “回家先补个觉吧,有事以后再说。” “谢老爷。” 武松回到大哥家,枣花正在二楼窗口张望。 见到武松回来,孩子一样欢呼雀跃起来。 潘金莲咬牙切齿地骂道: “小狐狸精!” 待武松进门,枣花在楼梯上一个飞扑。 吓了武松一跳。 赶紧伸手接住。 枣花搂着武松的脖子,左看右看,突然就哭了。 “咋了,嫂子骂你了?” 武松小声问道。 说着,还看了看楼上。 枣花抚摸着武松的脸,哭着说: “脸都冻裂了……哇……” 武松哭笑不得。 这三九天,在外面两天一夜,不冻伤才怪。 “好了,没事了。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二人依偎着上楼。 “弟弟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潘金莲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见到武松,她只有一副不变的笑脸。 吃着饭,三个人又说起武大郎。 武松说: “一会儿我去找大哥,今天都腊月十一了……” 吃过饭,武松径直来到西门府。 武松来到西门府找大哥,家人都认识。 这两位现在可是名人兄弟。 “大哥,快过年了,回家吧。” 武松站在厨房里,低头看着忙活的武大郎说道。 “那个家回不去了。” 武大郎诡谲一笑。 “我正想和你商量,衙门的差事辞了吧。以后跟着大哥干!” “我?跟大哥你干?做什么,择菜切菜洗菜端菜?” 武大郎指着武松,摇了摇头。 “人长得高大帅气,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 武大郎让武松往前凑了凑。 “弟弟,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我之所以能在西门庆府里混得开,是有一门绝学在手。” “什么绝学?” 武松不解。 自己从懂事起,看到的只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矮子大哥。 怎么突然有了绝学? “很奇怪吧?”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选择来西门庆府里吗?” 武松摇头。 接着又点头: “不是说,要躲避嫂子吗?” 武大郎嘿嘿一笑: “那只是托词而已,目的是不让西门庆知道我靠近他的目的。” 武松越听越糊涂。 “今天我看你也没事,我就给说开吧。” “我来的目的,就是让西门庆死,然后把他的家产据为己有。” 武大郎此话一出,差点没把武松的下巴惊掉。 这还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大哥吗? “我知道你有点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有一天我想起来,在明年正月,西门庆要和你嫂子勾搭成奸,然后二人灌下毒药,将我杀害……” “慢着,大哥。明年正月?不是还没来到吗?” “对啊,来到不晚了?来到,我就挺尸了。” 武大郎说着,做了一个伸腿翻白眼的动作。 武松还是表示听不懂。 “总之一句话,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反杀!” “反杀,你懂吗?” 武松点头。 又挠挠头。 “可是,大哥,如何证实你说的会发生呢?” “当然可以。”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有一个英雄好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武松拍手道: “大哥什么时候学会说书了?好,英雄好汉的故事,我爱听。” 武大郎清清嗓子。 “好汉在老家因斗殴伤人惧罪逃走,后决定回家,在一个地方遇到大象伤人,赤手空拳将大象打死,也因此被县令赏识,当了步兵都头。” 武松一皱眉。 这段怎么这么熟悉? 把大象换成大虫,不就是在说我? “壮士与大哥团聚后,被嫂子屡屡勾搭。” “后,嫂子成功勾搭上了一个富人,并合谋杀夫。” “壮士于是杀死奸夫淫妇,为大哥报仇。” “因为富人作恶多端,民怨极大,县令怜惜壮士为人,从轻判罪,刺配孟州。” “路上,壮士十字坡结识了张清孙二娘夫妇,结为兄弟。” “在孟州,小管营施恩求壮士助他夺回快活林酒店,于是,就发生了快活林醉打蒋门神的故事。” “蒋门神被壮汉打败后,求张团练买通张都监,陷害壮士,将其二次发配,并在路上设下埋伏,企图在飞云浦杀死壮士。” “壮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飞云浦连杀数人,并决定回孟州找元凶首恶算账。” “壮士趁夜返回孟州,闯入张都监府中,于鸳鸯楼上杀死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 “这一夜共杀死张府上下15人。” “壮实不得已,只得逃跑,在十字坡,孙二娘助其改扮为行者模样,投奔二龙山入伙。” 苏丹小说网 第80章 兄弟,咱去汤阴找岳飞 “壮士连夜赶路,途径蜈蚣岭,为救无辜百姓,杀死飞天蜈蚣王道人。” “行至青州地界,与当地孔家庄少爷孔亮发生争执,再次伤人。” “后酒醉失手被擒,幸遇老友解救。” “后,赶到二龙山入伙。” “从此以后,壮士三山聚义归梁山,南征北战立功勋,断臂出家得善终,实至名归上上人!” 武大郎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武松。 “大哥,此故事中壮士,为人豪爽,恩怨分明,一生光明磊落,锄强扶弱贯彻始终,属真英雄也!” “如果不是后边这些精彩故事,我差一点就认为,大哥在说我。” 武大郎笑了: “弟弟,这就是你的一生。” 武松大惊失色。 “大哥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些故事的?” “这是原来你的一生。” “但自从我走进西门庆府门那一刻起,发生的就发生了,没有发生的就不会发生了。” 武松直挠头。 “弟弟愚钝,还请大哥明示。” 看到原来老实木讷的大哥,变成有伶牙俐齿、能掐会算的大师,武松又惊又喜。 武大郎站起来,走到门口。 用手一指蓝天: “我武大郎对天发誓:一定要带着弟弟纵横大宋朝,成为真正的大宋强人!” 武大郎转过头,看着一脸懵逼的武松,叹了口气。 他知道,如果不能做出一件事情,让武松信服,就那一根筋的秉性,即使不在衙门干,也不一定跟大哥我混。 而自己心中的宏图伟业,不能离开武松的先天好条件。 电光石火。 一个人物出现在武大郎脑海中——南宋抗金名将岳飞。 岳飞位列南宋“中兴四将”之首。 是南宋时期抗金名将、军事家、战略家、民族英雄、书法家、诗人。 力主抗金。 但最终却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于风波亭。 公元1103年3月24日,也就是北宋崇宁二年二月十五日,岳飞出生于相州汤阴县(河南汤阴县)的一个普通农家。 据说,岳飞出生时,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故父母给他取名飞,字鹏举。 “这样吧,今天是腊月十一,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了你就知道大哥有如何手段了。” “什么人?去哪里见面?” “人在相州汤阴……去了你就知道了。” 武大郎还没有完成“玩死”游戏,就突然想到去找今年才13岁的岳飞,一是让武松心甘情愿跟着自己干事业; 再就是,他依稀记得,岳飞家境贫请了一位名叫陈广的武师指导岳飞枪法。 这一年,岳飞十一岁。 两年后,陈广发现,这孩子太厉害了,两年就精通了他的毕生所学。 激动之余,就引荐了周同来教他弓术。 周同是北宋末年之武术大师,以善于箭术闻名,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周同”。 当时地位显赫的包拯非常赏识周同,引荐入军中为军官,后担任京师御拳馆教师。 御拳馆有天地人三席,周侗为“天”字教师,地位最尊。 周同还和和朝中名将宗泽交好…… 武大郎对于周同如何厉害不感兴趣,他也不学武。 他只是想赌一把。 如果去的早,现在岳飞还不认识周同。 他正好可以由随后出现的周同,作为道具,来个一箭双雕—— 既让武松叹服,又认识了后来的抗金大元帅岳飞。 这样的人物,多认识几个没有坏处。苏丹小说网 虽然,自己是否能活到那时候还说不定,至少有个新目标,生活也会丰富多彩不是? 既然决定了,那就是准备工作了。 武大郎先来到卓丢儿房间。 告诉她自己要和兄弟武松出一趟远门。 一切都说完了,但就是不说走。 卓丢儿多聪明。 “武大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武大郎装作很惊愕。 “不知小夫人何出此言?” 卓丢儿白了武大郎一眼。 “我且问你,咱俩个现在算不算朋友关系?” 武大郎赶紧摆手: “岂敢,小的只是一个药膳师。” “还嘴硬!算了,不给你拌嘴了。” 说着,站起身来。 “这一段时间都是你给我做药膳,今天我送你点东西。稍等。” 卓丢儿扭着细腰进了内室。 一阵“滴沥桄榔”的声响之后,卓丢儿提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往武大郎面前一放。 “这是一些碎银子和五张银票,先去用,算我借你的,记得还利息哦!” 卓丢儿怕武大郎拒绝,连珠炮一样,没给武大郎反驳的余地。 武大郎第一次有了被看透的尴尬。 也第一次对卓丢儿另眼相看。 看来,自己的投资有了回报。 最起码,卓丢儿把他看成了好朋友。 “谢谢小夫人、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 “但500两,真的用不了。” 卓丢儿莞尔。 “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出门要多带钱。去吧,我也不多留你了。” 武大郎千恩万谢出来,腰板顿时硬实了,好像个子也高了不少。 第二天,武松早早来找大哥。 他想了一夜。 即使大哥没有什么大事业来帮衬,出门要自己陪伴,也不能拒绝。 因此,这次淮阴之行,对于武松来说,多多少少有点敷衍。 武大郎先拿出几两碎银子,让武松送回家。 自己出来这么多天了,也难为潘金莲了。 之后,又租了两匹马。 虽然马是一般的马,不比西门庆的宝马良驹,但够用了。 岳飞所在的村子叫孝悌里,属于相州汤阴县永和乡。 从阳谷县城到汤阴县城,满打满算也就300里。 孝悌里在县城东大约30里处。 换言之,从阳谷县城到岳飞的村子,只有不到270里路。 马一小时奔跑40-120里,最多一次连续跑200公里。 取平均值,每小时80里,5个小时就到了。 再排除突发事件,比如中间过徒骇河和马颊河,渡河需要时间,10个小时足够了。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上马,出西城门,一路往西而去。 也是是冬季马匹没有干活,开始活蹦乱跳的两匹马,跑到徒骇河边上,就慢了下来。 两人沿着河边找渡船,找了半个多时辰,竟然没有找到。 此时,北风呼啸,吹得马头直往后甩。 此时,远处出现一个黑点。 似乎是一个人。 武松一提马缰绳,跑到那人跟前。 是一个拾粪的老头。 武松跳下马来。 “大叔,我们想渡河,请问哪里有渡船?” 老头抬头看了看武松,欲言又止。 第81章 客官是吃饭还是赌一把? “大叔,我们有急事,要去汤阴……” “哦……”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渡船?” “有倒是有,在距此北边八里地的鞍马镇。不过……” “不过什么?大叔但说无妨。” “渡口被镇上恶霸四兄弟霸占,欲过河,需要花不少钱。” “谢谢大叔了。只要钱能做到的,就不算事。” 武松翻身上马,回来给大哥一说。 自然也就别无选择了。 虽然现在是腊月天,一般的河流全都冻住了,但徒骇河算是大河,由于水面很宽,即使边上已经冻住,中间也不一定冻牢。 如果贸然踩冰过河,万一落水,性命难保。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找渡口,乘船渡河最安全。 二人对着马屁股来了一鞭子。 两匹马顺着河堤一路向北。 跑了一阵,终于看到了一个渡口。 竖着一个大木板子,上面刻着三个字: 鞍马渡。 几条大大小小的破船,在水边晃悠着。 “有人吗?我们要过河!” 武松冲着船上喊了一句。 声音被呼啸的北风盖过了。 武松只得下了马,将马缰绳递给大哥。 走下河堤,拽着绳子,将一条小船拉到岸边。 “干什么,偷船贼!” 随着声音,一个黑脸壮汉,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凶神恶煞般。 “大哥误会了,我们弟兄二人想过河……刚才问过了,见没人回应……” 黑脸大汉一指远处的镇子: “过河去镇上找老大,我只是看船的。” 两人只好打马直奔鞍马镇。 因为有渡口,鞍马镇上有酒庄、客栈,甚至赌馆。 往来客商不多,掌管渡口的四兄弟,就想了一些赚钱的方法。 其中一条: 凡过河者,须在镇上酒馆吃一顿套餐; 或者在赌场玩一次小赌。 四兄弟各有分工—— 老大司马金,负责经营酒馆; 老二司马银,负责经营赌场; 老三司马铜,负责安排船夫,送人渡河; 老四司马铁,则带着几十个打手,随时招呼那些不按规矩办事的客人。 武松兄弟二人从大堤跑马下来,放哨的先告诉了老四。 老四传信给老大和老二,准备接客。 “二位客官是吃饭还是赌一把?” 武松和武大郎进的镇子。 见一个人迎上来。 刚想问要渡河找谁,那人冷不丁问了一句。 武松抱拳秉手: “这位大哥,我们不吃饭,也不赌博,我们要过河,西去汤阴。” 那人把眼一瞪: “废话,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渡河的?但这是这里的规矩,凡过河者,要么在镇上酒馆吃一顿,要么在赌场小玩一次,二位自己选吧!” 武松都给气乐了。 “这是谁家定的规矩?强买强卖?!” “就是强买强卖了!怎么着吧!” 这人很是蛮横。 武松心头火起。 心说,堂堂大宋,还有这样的地方? 渡河不说渡河,先要吃饭。 还要赌博? 看来,这小子是皮痒了。 武大郎见武松握拳头,拉了他一把。 武大郎对那个人说: “行,我们吃饭。” 然后把马拴在酒馆门前拴马桩上。 并给武松使眼色。 那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是必选项,那咱兄弟两个吃点东西也无妨。 赶了半天的路,喝了一肚子凉风,吃点热乎饭,倒也是不错的选择。苏丹小说网 那人健二人拴好马,立即冲里面大喊: “客人两位,用餐。里边请!” 武松强压怒火,跟着大哥走进酒馆。 有小二提着茶壶过来,问二人吃什么套餐。 “都有什么套餐?” 武大郎问道。 “有阳春鸡、仲夏鹅、秋膘猪和孟冬羊……” “只点一个套餐,我们二人能吃饱吗?” “太能了!我们的特色就是分量足!” 小二得意地说。 二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天气寒冷,来个孟冬羊,补补身子吧。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过个河,却要先吃饭。 明知道这是他们挣钱的办法,却又无可奈何。 很快,一大盆热腾腾的羊头端了上来。 既然是套餐,就不可能是这一个菜。 但看分量,这一个菜就够兄弟两个吃饱了。 武松刚想尝尝滋味,后厨却走出一排人。 每人手里端着一个菜。 先是摆满了这个桌子。 接着又把靠着的一张桌子也摆满了。 “两位客官,菜上齐。孟冬羊套餐,一共54道菜,道道羊肉,货真价实。” 两个人吃饭,54道菜,还全是羊肉…… 武大郎摇摇头。 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猜,你们这是想坑人吧?” “不用猜,就是。”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 “老大好!” “老大好!” …… 大冷的天,司马金拿着一把扇子,走了出来。 嘴角撇到了耳朵根。 “不过,菜是你们自己点的,吃不完,可以打包……那啥,路上吃,路上吃……哈哈哈哈……” 武大郎一碰武松: “知道我为什么说要你跟着我吗?兄弟,就这架势,如果没有你,我是不是任人宰割?” 武松拍拍大哥的手: “小意思。这群井底蛤蟆,没见过多大的天,先让他们嚣张一会儿。” 武松冲司马金一抱拳: “三九隆冬,能有如此美味,饱腹又大补,谢谢了!” 说完,撕了一根小羊腿,递给武大郎。 “大哥,你吃这个。” 然后,伸手把那盆羊头挪到自己跟前。 先扣出羊眼珠,一口吞下。 边咀嚼边点头。 “味道不错,简直就是良心菜!” 司马金得意地走回后边,立即安排老四带人围住酒馆。 二人一高一矮,甚是古怪。 看着也不像特别有钱,实在不行,就打一顿,两匹马留下,送过河去。 司马铁答应一声,招呼手下在外面等着。 这些人全是彪形大汉,棉衣袖里都藏有一尺多长的花椒棍。 花椒木浑身全是疙瘩,打在身上,奇疼无比。 因为有的疙瘩会击中穴位,可能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司马铁走进酒馆,在东北角找个位子坐下,盯着武松看。 大高个和一个侏儒,两人走在一起,想不扎眼都不可能。 武松边吃,边偷眼看看外边,立即明白了。 但他依然和武大郎谈笑风生,着实又让司马金一阵疑惑。 他禁不住掂了掂手里的铁扇子,心想: 莫非,时隔20年,这把宝扇又要出马了? 第82章 大宋人民银行的银票 直觉告诉他,今天来的大个子,绝非等闲之辈。 这从其犀利的眼神可见一斑。 司马家数代务农,但到了他这一辈,却有了新的想法。 12岁那年,虎头虎脑的司马金,目睹了村霸毒打自己的父亲。 为了报仇,他连夜出走,在太行山腹地,吃尽了苦头,却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17岁,司马金突然出现在镇子里。 回家前,先凭着记忆,找到仇家,打断了那人的双腿。 然后,拽到大街上,让他磕头叫自己爷爷。 村霸耀武扬威多年,哪里受过这般气? 想反抗,但双腿已残,只好认命。 自此,司马金就带着三个逐渐成年的弟弟,一举成为镇子上没人敢惹的新恶霸。 司马金没有上过学,也不屑于什么三纲五常、仁义道德。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拳头硬就是大哥。 开始,他没有注意渡口。 几个船夫都在那里摆渡。 偶有争执,但还算太平。 后来有一天,兄弟四个在一起喝酒,就盘算起渡口的生意。 打打杀杀过后,还是要考虑发财问题。 毕竟,无论干什么,钱多都不算坏事。 于是,他们筹划了几天后,就开始了霸占渡口、推行“过河套餐”的卑劣勾当。 当然,对付的都是骑马坐轿的富人。 一眼看穿的穷人,也没什么油水。 每次过富人,跟随四兄弟的小喽啰们,感觉就像过年。 那套餐,别说两个人,就是十个人,也吃不完…… 想到这里,司马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压压腿。 他忽然来了兴致,今天要在兄弟们面前露一手。 20年了,他的宝扇成了文玩。 扇子把被他盘得包了浆。 这对于一件兵器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小二,结账!” 司马金正在浮想联翩,互听武松喊了一嗓子。 小二答应一声,拿着菜单出来。 挨个读了一遍。 “……客官,孟冬羊套餐,共计纹银500两。” 虽然料到了是个坑,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坑。 武松直接乐了。 把小二搞得一头雾水。 按照以往的剧本,一般都是报价已出,有的直接吓尿; 有的大惊失色,质问为什么这么贵? 可眼前这个大个子,竟然笑了。 不是傻蛋吧? 武大郎却有点担心。 毕竟,好汉难敌四手,自己不仅不能打,还是个累赘,需要保护。 武松明白,今日之战,不可避免了。 他刚站起来…… “小二,拿笔墨纸砚来!” 小二只听到声音。 看了一圈,才找到桌子后面的武大郎。 “小矮子,你要笔墨纸砚干什么?” “拿来就知道了。” 小二只好回去禀告老大。 “给他拿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笔墨纸砚拿来。 武大郎找了一张空桌子,铺好纸,开始认真地画起来。 几个伙计都过来看热闹。 武松探头一看,心说,大哥真有雅兴,这里要见血了,他却还在涂鸦。 其实,武大郎是懂得利用机会。 既然厄运找上门,自然可以顺水推舟。 武松现在还没有跟着自己混得思想准备,吓他一下也好。 让他紧张,才能害怕失去我这个大哥。 小二骂道: “你这个侏儒……” 武松往前一步,一指店小二: “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过会儿找个荆条,缝上你的嘴!”苏丹小说网 武大郎边画边喊: “马上好了。你们不是要银子吗?马上解决哈!” 在场的人全愣了。 “我们要银子,你在纸上能画出来?” “当然能。快看!” 武大郎把毛笔一扔,一指桌上的纸。 小二慢慢走过来。 只见这张纸上好像画了一个镜框,最上面一行字:大宋人民银行; 旁边还画着一个头像,看不出是男是女; 空白处写着“一千万两”,字上面还有一个手画的圆圈,像是公章的样子;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看不清,小二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看清。 写的是——“政和五年·武大郎银号”。 小二这才明白,被耍了。 小二气得咬牙切齿,就要撕了那张纸。 武大郎赶紧喊道: “我可提醒你,别撕!现在是一千两,要是撕了死无对证,我说是五千两都说不定。估计你倾家荡产也还不起的。总不能让你子子孙孙都帮你还债吧?” “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好,你不是想玩吗,咱就玩玩,看最后谁跪下叫爹!给我照死里打!” 司马铁早已看不下去了,一挥手。 几个打手围过来,要打武大郎。 武大郎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往武松身后一躲。 “松,他们要打大哥!” “大哥莫怕,有我在,莫说这些癞蛤蟆,就是来几条狗,也不够我捻的!” 武大郎暗喜。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戏吧! 几个打手冲上来。 他们也清楚,不先把大个子放倒,就够不到那个可恶的小矮子。 武松不慌不忙。 一个黑虎掏心,一名打手惨叫着退出十多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豆大的汗珠顺着胖脸,滴滴答答…… 第二个冲上来的打手,刚举起花椒棍,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原地旋转三四圈,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手里的棍子撒手,咕噜噜滚到一边。 司马铁一看,来者不善啊!一伸手,从腰里抽出一根皮鞭。 内行人一看这就不是普通的马鞭,而是经过改造的软兵器。 这根鞭子有三尺多长,越往鞭稍越细,直到变成一根散了的牛皮,在风中飘动。 更出奇的是鞭子把,后边安装了一柄手掌长短的弯刀。 可能怕伤着自己,弯刀的里面开刃。 手挥皮鞭的时候,即使往后弯腕子,也伤不到自己。 这个小弯刀极其危险。 对手习惯躲过鞭头,冲进来和执鞭者贴身肉搏。 但躲过了鞭头,贴身迎上来时,正好可以利用鞭把的弯刀顺势一挑。 说不定就会一击而中,给对手放点血。 虽然小弯刀不长,但划破哪里都不会舒服的。 司马铁应该是跋扈惯了,哪容得外地人虎口拔牙? 大叫着冲上来,举起皮鞭抽向武松的太阳穴。 第83章 少年岳飞 武松一看鞭子来势凶猛,往下一蹲,鞭子带着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过。 他刚想站起身,司马铁已经借着惯性冲到他身边。 也不换姿势,顺势用鞭把上的弯刀划向武松的脸部。 武松说声“来得好”! 也顺势往下深蹲。 然后一个扫堂腿过去。 司马铁站立不稳,狠狠摔在地上,鞭子扔出去好远。 武松站起来,上前一步将司马铁踩在脚下。 此时,司马金在后边喝茶,通过小窗户,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他以为,凭着老四的身手,大个子很快就会跪地求饶。 然后,乖乖交上饭钱。 或者,身上钱不够,打一顿,两匹马留下。 但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司马铁却被大个子踩在脚下了! “哪里来的泼皮,竟敢来鞍马镇撒野!” 司马金摇着铁扇子,从后面转了出来。 “我不杀无名之鬼,报上名来!”司马金高昂着头,望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凭啥告诉你?想着秋后算账?”武大郎不想留名字。 “秋后算账?笑话!还用等到秋后吗?有点远吧?既然不敢留名字,那就做个无名鬼吧!”司马金身形一蹲,双臂先是后撑,而后大叫一声扑了上来。 二人一个照面,武松就觉出来了,这后来的胖子比刚才那个强太多了。 看来,这鞍马镇也是藏龙卧虎啊! 武松偷眼一瞧武大郎。 这家伙竟然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在后面还欢呼雀跃。 “松,打他!打他……” 武松想着,一分神。 司马金一脚踹来,想躲慢了半拍,被踹了一个趔趄。 只觉得一阵剧痛。 “小子,敢在鞍马镇撒野,估计是活腻歪了。现在跪下磕三个头,叫三声爷爷,我可以保你全尸,否则,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扔到徒骇河里去喂王八!” 司马金撇着嘴斜视着武松,扑打着扇子上的尘土。 “少废话,打赢你武二爷再说吧!” 武松一抖精神,一个白鹤亮翅,扑向司马金。 武松挨了一脚,武大郎吓了一跳。 咋?武松要完犊子? 不会的。 老虎都能打死,一个胖子算哪根葱? 武大郎猜对了。 武松刚才是思想开小差了。 现在看司马金来势汹汹,也认真起来。 只见他往前进步,大拳头轮起来,照着司马金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大拳头跟个油锤一样,呼呼带着风,奔向司马金。 司马金说声不好,赶紧往旁边跳开。 如果是二十年前,就凭司马金的身手,躲过这一拳不算难事。 但近些年来,他疏于锻炼,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了。 觉得可以躲开。 头躲开了,但肩膀之下没有跟上。 武松的拳头兜头下来,直接砸在司马金的肩头。 司马金感到,整个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 左腿想跳开。 右腿没知觉了…… 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武松站直身形,摇摇头。 “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当土匪?也就是现在我脾气变得好点了。如果是两个月前,我打死猛虎的时候,你几个,都去阴曹地府找你姥姥去了!” 回头。 “大哥,走吧。白来一趟,我们去渡口,自己划船过河吧!” “慢!” 司马金用力喊出一个字。 武松站住,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都废了,我要和大哥自己划船渡河……” “前一句!” “要是提前两个月,我那劲头,你们早被我打死了!” “不对,我听到打虎?” “对啊!该早告诉你们!” 武大郎来了劲头。 “众蟊贼听清楚了!我们兄弟是阳谷县城……不对,介绍我没用……我兄弟,就是这个大高个,两个月前路过景阳冈,三拳两脚打死一条大虫……” 司马金一听,一拍脑袋。 “英雄何不早说?误会了,误会了!” “……” 武松看看武大郎。 武大郎瞅瞅司马金…… “我们不是土匪,只是痛恨那些富人,安排了套餐和赌局,为的是让他们破财……” “变戏法啊?” 武大郎上去踢了司马金一脚。 “还是哄孩子?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又误会了?还仇富!” 司马金用力站起来。 “如果我们知道是打虎英雄到此,哪敢如此放肆……”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本来想让武松知道江湖险恶,大哥离开他的保护就会死! 现在倒好,成了“认亲会”了。 眼见化干戈为玉帛,直性子武松倒是爽快。 哈哈笑着和司马金告别,赶往渡口。 四兄弟带着兄弟们,护送到渡口。 又选了一个壮汉划船,把二人送过河去。 船上,壮汉手划着船,嘴也没闲着。 把司马金兄弟“霸占”渡口,惩治富人的事迹讲了不少。 “这么说,司马兄弟还不算坏人啊!” “当然不算!要不然,村民都誓死跟随。” 武大郎碰了一下武松。 小声说: “这种人都比较仗义。以后用得着。” “干什么?我们怎么会用到他们?” 武松不解。 “哎呀,大哥给你说过了。我们此后有大事要做。” “比如,这次我们去汤阴,是干什么?” “不是去见什么岳……飞吗?” “对啊!我们去见岳飞,也是为了而后的大业。” “……” “好了,有一些只能边做边看,给你说多了,也理解不了。” 汤阴,孝悌里。 岳飞早早起来,先把院子打扫了一遍。 又从屋内取出长枪,开始练习。 岳母则在西厢房做早饭。 袅袅炊烟随风而去。 “飞哥,村口来了两个人,到处打听你们家……”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气喘吁吁跑来。 岳飞停住手。 眼里有着一般孩子少见的成熟和果断。 “莫非是周同师父到了?” 岳飞心头一喜。 “娘,可能是周师父到了,我去接一下……” 前几日,教授岳飞枪术的武师陈广告诉岳飞,自己毕生所学,已经被岳飞融会贯通。 陈广觉得,岳飞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如果只是跟着自己,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因此,他想为岳飞介绍一个名师——陕西大侠铁臂膀周同。 此人善于箭术。 不仅得到包拯的赏识,还是朝中名将宗泽的好友。 但目前周同正在京师御拳馆担任“天”字教师,能否答应还说不定。 第84章 不速之客 此时,武大郎和武松已经进村。 下的马来,细细打量着小村子。 村中只有几十多户人家,多半都是败屋号风,颓垣不掩,茅檐雪压,冷灶无烟,看去十分残破。 “小朋友,来来来……” 武大郎冲着一个孩子招手。 孩子起初并不想过来。 因为看两人一高一矮,很是奇怪。 “你们是什么人?” 孩子老远喊道。 “哦,我们是阳谷县人士,来找岳飞的。” “岳飞?我们村没有……” 孩子说完,撒腿就跑了。 两人只好再往前走,打算找一个大人问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跑了过来。 正是岳飞。 “请问,是周同师父吗?” 岳飞气喘吁吁跑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礼貌地问道。 武大郎一看,来了就问是否周同,至少说明两件事—— 一,这个精神抖擞的孩子,就是岳飞; 二,周同还没来,现在应该是陈广在教授岳飞枪术的时间段。 “孩子,你问的是京师御拳馆的周同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哦,我们从阳谷县来,不是京城的周师父。” 岳飞有点失望。 “不过,我们是周同的朋友。” 这一句,岳飞刚刚阴下的小脸,又泛起了喜色。 “那就是周师父派你们来的吧?” “也不是。我们是从这里经过。特来看看少年英雄。” “英雄?少年?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岳飞这才明白,这两个人是在说他。 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么冷的天,小英雄不想让我们进家里喝碗热水吗?” “哦,不好意思。刚才只顾想着周师父了……二位请了。” 岳飞前边带路,二人牵着马跟在后边。 来到一处破落的院子前。 推开大门。 “娘,来客人了。” 岳母闻声出来,笑着说: “不知哪位是周师父,请屋里坐吧!” “娘,他们不是周师父,是周师父的朋友。” “请问,这位就是岳母吧?我们从阳谷县过来……” “不知二位来小村,有何贵干?” 说话间,岳母端来热水。 二人谢过。 武大郎说: “我们是来证实一件事的。” “请讲。” “我们听闻岳公子出生时,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故而给他取名飞,字鹏举。可有此事?” “正是!” 岳飞头微微昂起,似乎有点傲娇。 “又闻岳公子为人沉厚寡言,常负气节。喜读《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等书……” “飞儿是有点喜读古籍……不过,小儿从未出门,最多到过县里比武,不知你们怎么知道他的?” 武大郎笑着说: “不瞒岳夫人,我们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这两年,岳公子跟着枪手陈广学习枪法,在师父的悉心调教下,枪法技艺突飞猛进,很快便在汤阴县独占鳌头,少年中无人是岳公子的对手。” “……” “刚才你们提到的周同师父,正在赶来的路上。” 岳飞大喜。 “不过,陈广善枪,周同善箭,这两种技能属于马上功夫。岳公子尚缺拳脚基础。” 枪,是由矛演变而成,在旧石器时代,古人就已制作和使用矛了,是人类最早用来打猎的兵器; 和矛一样,枪是使用最广的长形刺杀兵器,具备灵活多变的特点,与战马配合使用,威力就暴增。 岳飞的外公姚大翁,特别喜欢岳飞这位外孙,特意让其拜当地著名的枪手陈广学习枪法。 陈广拿来一根碗口粗细的顶门杠,让岳飞单手持一端平举,另一端系上三块砌城墙用的青砖,再加装满水的酒壶,以此锻炼岳飞的腕力。 不久,岳飞的臂力与腕力能巧妙地结合,将一杆枪使得出神入化,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后,岳飞掌握了枪法的精髓,手中的丈八铁枪舞得似蛟龙翻海,又似天马行空,枪法已非常精准,力达枪尖,能击穿墙壁,攻击数米范围的敌手,根本近不了其身。苏丹小说网 陈广觉得,自己的枪法,岳飞已经融入骨髓,故而去京城,把自己这位百年不遇的徒弟推荐给周同,希望好朋友能传授岳飞弓箭之法。 听武大郎这么一说,岳母觉得还真有道理。 枪械弓箭不可能时时带在身边,如有不测,拳脚功夫才是最实用的对敌之策。 “但不知二位为何说起此事?” 两个外乡人,第一次见面,水还没喝一碗,就说起了岳飞的功夫,岳母自然觉得有点蹊跷。 “不瞒夫人。我弟弟武松拳脚了得,两月前,在阳谷景阳冈打死了一条猛虎……所以,我们兄弟赶在周同师父来之前,赶过来,想教授岳公子一些拳脚功夫。” 此言一出,岳母犯开了嘀咕。 如果说陈广教授岳飞枪法,是外公花钱请来的枪手; 接下来,周同要教授岳飞弓箭,是陈广爱才推荐…… 两个陌生人,从阳谷县赶来,提出教授岳飞拳脚,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只是岳母,一直没说话的武松,也吃了一惊。 他倒是知道大哥带他来见岳飞。 现在人也见到了,以为就完事了。 结果,大哥也没跟自己商量,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活干。 大哥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岳飞倒是很高兴。 有人教授枪术、弓箭,现在又有人主动找来教授自己拳脚,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可是,我们没有钱……” 武大郎伸手打断了岳母。 “不要钱,不要钱!” “那二位从百里之外赶来,难道不为了什么?” 武大郎走到门口,转回身。 矮小的身躯背着光,屋里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瞒夫人。此后大宋将被金人所犯,百姓被迫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之时,岳飞将要从军杀敌……我们也只是奉命过来,传授一些拳脚技艺。” “奉命?谁的命?” “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不要钱,又有人安排,岳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赶紧端上早饭,让两人吃了。 武大郎说: “岳飞,去把马上的布袋解下来。” 第85章 武松收徒 岳飞答应一声,跑出来,把两匹马上的布袋都解下来,背到屋里。 打开,竟是冻得帮帮硬的两袋羊肉。 “岳飞练功需要营养,麻烦夫人去热热这些羊肉吧。” 武松暗暗竖起大拇指。 在鞍马镇,武大郎要打包没吃完的羊肉,武松还阻拦。 现在看,还是大哥想得远。 想必岳飞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羊肉吧! 果然,岳母热了两碗羊肉,岳飞吃得忘乎所以。 虽然是全县出名的小枪手,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岳飞吃完,一抹嘴站起来。 “师父,吃饱了,咱们练武吧!” 武松愣了一下。 好像还没完全接受现在这个角色。 武大郎给他使个眼色。 “……哦,好。从今天起,我就教授你徒手格斗的技巧。” 四个人来到院子里。 武松先打了一趟大洪拳。 又走了几招戳脚。 看得旁边的岳飞热血沸腾。 师父陈广枪法精湛,但还真没有这么好的拳脚功夫。 这位武师父身材魁梧,拳脚打出去虎虎生风。 自己哪里来的福气,能让这么好的老师找上门来传授武功? “我先练的是太祖的大洪拳,以活马步桩为根基,架子大开大合,多崩打、架打、扒打、滚打,架子刚劲有力,多发身力整劲,初练刚劲、明劲,再练柔劲、暗劲,后练混元劲,刚中有柔,刚柔相济,连绵不休。” “后练的是戳脚,以腿见长,主要腿法有踢、撩、飘、点、端等。” “现在我要教你的,是两种拳法为主,又融合了诸多拳法的武崩拳。对,一听名字,就应该猜到,是我独有的拳法。” “武,是我的姓;崩,是摧枯拉朽之力。” “这套拳法既有大洪拳运气为拳,化掌为刀,拳掌并用、刚柔相济、攻守自如的特点,又汲取了以腿脚功夫为主的戳脚的优点。打斗时,则以大洪拳开路,戳脚制敌!” 说着,武松演练了自创的武崩拳三路。 这套拳法,大开大合,以手虚探,一脚击之; 如果拳到敌闪不及,此为一击; 如果敌闪过,这一手则是虚晃一招,随后跟上的飞脚点肋,才是致命一击。 在这套拳法里,戳脚的文、武两种趟子被武松结合为一种,舒展大方,矫捷刚健,放长击远,刚柔兼施,绵里藏针,灵活善变,逼近靠影…… 岳飞看得如醉如痴。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岳飞虽然激动,但没有忘了礼节。 武松走过去,扶起岳飞。 “师父我走南闯北,打过不少恶霸流氓,甚至还打死过一只猛虎。” “但你现在年纪尚小,此套武崩拳刚劲太足,须循序渐进,不可冒进,以免伤了筋骨,得不偿失。” “徒儿记住了,师父,咱们开始吧!” 岳飞小脸激动地通红。 “好。现在咱们先把三路武崩拳套路熟悉一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套功夫,需要日日习练,才能运用到实战中。” 岳飞真是世间少有的练武奇才,两个时辰后,已经记住了三路武崩拳的套路。 接着就是功法练习。 先是八靠:臂靠、腿靠、肩靠、胸靠、背靠、肋部靠、臀部靠、脚背靠。 武松和岳飞双人练习,以身体八个部位相互靠击,以此增强身体抗击抗震能力和随时利用身体打击对方的技能。 再就是踢桩。武松在院子里找了一棵大榆树,教授岳飞用踢、蹬、铲、挑等多种腿法对桩练习,以增强腿部力量。 最后是腿法练习:将连环腿、剪腿、鸳鸯腿、蹉脚、踩莲、外撞腿等腿法进行反复练习。 一天下来,岳飞的拳法已经像模像样了。 “现在我明白,你是如何用两年工夫,学会了陈广的毕生所学。真乃练武奇才!” “天生岳飞,真是金国的克星!” “只可惜,奸贼当道……” 武大郎在旁边连连摇头。 这一刻,他已经有了主意。 绍兴十一年,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赶到朱仙镇,在岳飞接到十二道金牌之前,阻止岳飞回京复命。 如此,可能会改变中国历史! 他越发觉得,这一趟汤阴之行,值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武大郎和武松起床后,又看着岳飞练习了一遍武崩拳的套路和基础练习,这才对视一眼。 昨晚他们商量好了。 他们此次前来汤阴,无非就是验证一下武大郎的说法是否可靠。 现在看,岳飞是存在的。 还真如武大郎所言,13岁。 这就说明,武大郎所说的一切,包括还没到来的,都不是信口雌黄。 换言之,武大郎不是在给武松画饼,而是这些人和事,都是真实存在的。 为了武大郎的安全考虑,作为亲兄弟,武松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然还能怎么办? 让武大郎自己去折腾? 鞍马镇几个小流子,都能要了他的命。 还谈什么几年后承包梁山? “松,你也看到了。我从未来过汤阴,却知道这里有个未来的抗金名将。” “所以,我所计划的事业,少不了你的帮助。” “至少,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否则,我一切计划都将是空中楼阁。” 武松不再怀疑武大郎的话。 从小,武大郎就老实,撒谎耍人的事,找不到他。 虽然现在的武大郎和以前的武大郎有了很大变化,但武松相信,根还是好的。 至于他要西门庆死,和此后要做的事,只要大哥愿意,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去帮他。 至少,西门庆死了,总比大哥死了强。 如果非要死一个不可,武松自然选择让西门庆死。 只是,凭他的脑子,不知道大哥用什么办法,让西门庆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算了,这种烧脑的问题,就让大哥去想吧,谁让他设计了这么多未来? 最后,临睡前他们商量好了。 岳飞是个练武奇才,武松传授的功夫,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弟兄两个不可能长时间住在汤阴。 也就是说,今天他们就要离开了。 这对于岳飞来说,有点突然。 或者说,太突然了。 第86章 主子讨好厨子 昨天,他看到了武松的本事。 这个大块头师父,胳膊比一般的腿都粗。 再加上凌厉的拳脚功夫,让岳飞整夜没有睡好。 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天降名师也不过如此! 他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练练拳脚功夫! 所以,当武松告诉他,他和大哥今天就要离开时,眼泪奔涌而出。 “师父……” 岳飞跪下。 “是不是因为徒儿愚钝?” 武松也鼻子一酸。 横空多了一个徒弟,这在两天前自己还不知晓。 这两天的师徒情,就这么断了,想来确实可惜。 “岳飞啊,我和你师父还有大事要做,因此,能抽时间过来汤阴看你,也算是天赐良机吧。” 武大郎走过去,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岳飞,也是感慨万千。 “临走前,师伯给你透露几个秘密……” 岳飞擦了一把泪。 冲武大郎点点头。 “你这一生,终将和戎马作伴,但穷其一生,大业难成……” “这么说吧,七年之后,也就是二十岁的时候,你开始从军。” “敌人是大金国。” “你会参加数百次战役,并在建康、襄阳、商州、虢州、郑州、洛阳等地力挫金军……” “不过,你的努力将在南宋绍兴十二年化为泡影……” 岳飞边听边皱眉头。 他不知道,这个矮个子的师伯,为什么给他说这些。 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 世人传言,每隔百年,都要出一位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的高人。 莫非,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师伯,是位绝世高人? 武大郎也明白,现在说这些,对岳飞的作用不会太大。 他就是为抗金而生,不可能因为早知道了一点端倪,就不再从军。 他之所以说这些,还是为了让武松对他由兄弟之情,转变为崇敬之情。 如果他真是一位高人,武松没有理由不尽心辅佐。 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叮……” 系统启动的声音。 “有女人为你心动,你的生命值增加80个时辰……” 武大郎回头一看,岳母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三人。 “也罢,既然平白多了80个时辰,不如换个礼物送给岳飞做个纪念吧!” 换什么呢? 既然岳飞喜欢舞枪弄棒,倒不如送他一把龙泉宝剑吧。 武大郎口中念念有词。 一把制作精美的龙泉宝剑,出现在他手中。 用去了100个时辰的生命值。 “岳飞啊,师伯和师父就要走了,这把宝剑就送于你做个纪念吧。” “不过,师伯那边打仗已经不用这些,所以,虽然这把宝剑制作精美,但不太实用。” “就留着玩吧。” 岳飞谢过武大郎,接过龙泉宝剑。 拔剑出鞘,寒光闪闪。 但没有开刃。 “师伯,刚才这把剑,你藏在哪里了?” 武大郎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岳飞摇头不信。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上路了。” “25年后,如果我和你师父还活着,我们定会去找你。” “那时,你就是大元帅了,可不要不认我这个穷师伯哦!” 听说武大郎和武松要走,岳母也像在梦里。 突然来了两个人,教了儿子两天功夫,又要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自己的儿子,真的是天选的将才? 岳母回屋,用布包了几个干粮,递给武大郎。 武大郎不要。 说汤阴到阳谷并不远,路上还有朋友等着招待。 说完,武大郎掏出银票,将二百两赠与岳飞母子。 “这可使不得!二位恩人能教授飞儿功夫,老身已经感恩不尽,这些钱,真的不能要!” 武大郎把银票塞给岳飞。 “答应师伯,吃好喝好练好功夫!我可不想听到你到了战场上,因为体弱被敌人杀死!” “师伯、师父放心,岳飞一定好好练功,将来报效国家!” 武大郎点点头。 辞别岳家母子,上马后,还没忘了补上一句: “岳飞,不要让我失望哦!你是最棒的!” 岳飞含着眼泪点点头。 “驾……” 武大郎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吃疼,嘶鸣一声,撒腿就跑。 武松冲岳飞点点头,喊了一句“后会有期”,也打马跟了上去。 岳飞“扑通”跪倒,冲着武大郎和武松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西门府。 武大郎突然消失了,西门庆像丢了魂。 他每天站在大门口瞭望。 直到看到两匹马从远处奔来。 西门庆远远看到武大郎从马上跳下来,一高兴,直接忘了身份。 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接过武大郎手里的马缰。 又似乎觉得不太合适,转手扔给一个家人。 然后,拉着武大郎的手,嘘寒问暖。 好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 武大郎暗喜。 从西门庆的眼中,武大郎瞥见了一团火。 一团加点印信就让火势越来越旺的大火。 但他装作看不出来,回头安排武松回家。 “别走啊,都要黑天了,吃了饭再走。” 西门庆显得非常热情。 当然,对武大郎是一种热情。 对武松是另一种热情。 现在,在他眼里,这兄弟俩就像天上的星辰,值得他紧紧追随。 或者说,利用。 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不了,出门三天,也该回家看看了。” 武松走了几步,又回头喊了一嗓子: “哥,我回去准备过年的东西了,记得回家过年啊!” 西门庆笑道: “才腊月十三,小年还没到,过年早着呢,急什么?武兄弟,你这可不仗义啊,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家。” 武松不理他,摆摆手,牵着马走了。 “武大哥,走吧,咱俩去酒楼喝二两。” “哎呀,有点累!明天吧。” 武大郎故意不想给西门庆挠痒痒。 “别价,这么不给面子?走走走……” 西门庆拉着武大郎,就往外走。 武大郎和西门庆喝过一次酒,是在吴月娘屋里。 这次,西门庆是想讨好一下武大郎,好让他再给做天罡大补汤。 “怎么,近期有什么活动吗?” 武大郎问道。 西门庆嘿嘿一笑: “武大哥你不去青楼,不知道京城味香楼头牌李婵娟明日就到了。” “你说,这样的机会,我能放过吗?” 第87章 不,老爷 “李婵娟?” 武大郎皱了皱眉头: “我记得好像有个名妓叫李师师吧。” “这你都知道?我告诉你吧,这李婵娟就是李师师的表妹……但比李师师妖艳多了,李师师太扭捏……太传统。” “当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染指的。” “老爷也不行?” 武大郎故意问道。 “哈,到京城,我算个六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到京城……” “不到东京不知道自己官小;不到广州不知道自己车不好;不到深圳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东北不知道自己胆小;不到重庆不知道自己结婚早;不到上海不知道自己乡巴佬;不到海南不知到自己身体不好;不到内蒙不知道自己酒量小……” 见西门庆想不起来,武大郎摇头晃脑地背了一段。 只不过,把北京改成了东京。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一个酒楼。 酒店小二都认识西门庆,立即高声喝号,迎进一个雅间。 酒菜上齐。 这次,西门庆拒绝了所有私妓和陪酒女,他只想好好和武大郎谈笔生意。 就是以前提到的天罡大补汤。 “我在边上再买一处宅子,地契写武大哥的,如何?” 武大郎端起茶,先喝了一口。 县城酒楼的茶,就是比鞍马镇的好喝。 更比岳飞家的好喝。 “武大哥,你说话啊!到底行不行?” 武大郎定定地看着西门庆。 恍惚中,西门庆正慢慢倒下去。 脸也变得煞白。 西门庆伸手在武大郎眼前晃了晃。 怎么出了一趟门,武大郎就变这样了? 似乎傻呵呵的。 武大郎一笑。 “老爷,使不得。” “哦……为什么?” “我知道老爷想让我制作天罡大补汤,所以,想另买一个院子,做成当街铺面……”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西门庆看武大郎明白自己的意思,如释重负。 “老爷,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武大郎说着,一指头顶之上。 “抬头三尺有神灵……” 眼看好事将成,一句话就给顶没了。 “武大哥,我开生药铺为了什么?是,为了挣钱。” “但最后的目的呢?还不是为了天下不缺治病的药?” “大哥你可能觉得,男人这点事,不算病……” 武大郎一罢手。 “我可没说男人的那点事不算病。” “在我们那边,也是大病。” “很多有钱人为了治病,常常耗尽万贯家财。” “不过,我拒绝的意思不是这个。” “我是戴罪之身,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玉皇大帝及太上老君都看得真真的。” “我制作天罡大补汤,为老爷你使用,是下人的职责所在。” “但如果用这个方子挣钱,那就是大忌了。” “自私点说,它会影响我的渡劫成功率。” “所以,老爷你也别劝了,这事万万使不得!” 酒还没喝,气氛就尴尬了。 这两天,武大郎出门了,西门庆心心念念就是这事。 他和断舍离盘算了一下。 这种天罡大补汤,绝对能挣富人的钱。 全县城几万人,大部分是买不起的。 就是靠这个传宗接代,很多人也是望药兴叹。 自古就不缺好药,但那不是老百姓考虑的问题。 整个阳谷县城,西门庆认识的富人不下百人。 再加上那些小富之人,千人还是有的。 况且,这种药,不是一次性的。 只要觉得管用,自然想着每天使用。 男人那点小心思,西门庆门清。 就像他吧,除了家里三个老婆,外面常联系的妓女和情人就二三十个,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做“一夜七次郎”。 他这么想,其他富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哪个不是家里三妻四妾红旗飘飘,外面流连忘返彩旗飘飘? 就按全县城一千富人算,每付大补汤卖一两银子,两天买一次,每天就是伍佰两纹银入账。 这可比开生药铺强多了。 生药铺的生意,也不时日日好收成。 可这个天罡大补汤,绝对会是紧俏货。 再加上随着疗效好,名声大振。 附近县城的富人也会蜂拥而至。 还有京城那些达官贵族…… 这等于家里开了一个铸造银钱的铺子啊! 所以,今天一见武大郎回来,立即请来酒店。 他相信,他的这一创富计划,一定会让武大郎双眼放光。 这个世界上,还有怕钱多扎手的? 他早就想好了,开药铺的宅子,算武大郎的。 这样,他没有理由不和自己合作。 但他只顾高兴了,却忽略了武大郎的“身份”。 这个下凡渡劫的“土地爷”,对于凡间的挣钱欲望,果然不屑一顾。 “好,这个话题先到这里。来,这杯酒算是给大哥接风洗尘!干了!” 武大郎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 从见面第一刻起,西门庆开始称呼他为“大哥”,这让武大郎有点奇怪。 有钱人之所以能成为有钱人,真的是见风使舵的功夫了得。 谁有钱谁就是爷! 谁能帮他挣钱,谁就是贵人! 至于称呼,叫你爷爷又如何?难道自己还真的成了孙子? “对了,老爷不是说李婵娟明天就到了?不用担心,您的天罡大补汤,少不了!” 西门庆苦笑。 二人话不投机,只好闷头喝酒。 一个时辰后,西门庆已经有些醉意。 武大郎倒还清醒。 他的酒量,不光在二十一世纪是杠把子,在大宋,也能叮当一阵子! 酒足饭饱,二人打着哈哈回府,彼此勾肩搭背,心照不宣。 将西门庆送回吴月娘的住处,武大郎转到西门大姐的房门前。 果然见里面灯光很亮。 那个小台灯,虽然光亮一般,但比起大宋的油灯和蜡烛,很明显强了不少。 “啪啪啪……” 武大郎啪打门环。 “谁啊?” 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接着,门打开,西门大姐的贴身丫鬟小桃出现在门口。 西门大姐不是没有丫鬟,而是平时不愿意带在身边。 她那男孩子性格,风风火火的,嫌身边带个小丫头碍事。 “小姐,武大厨来了。” 小桃冲这里面说道。 “呀,干爹,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想死我了!” 西门大姐跑出来,一下子扑进武大郎怀里。 差点把武大郎撞倒。 第88章 初见大管家 西门大姐虽然只有13岁,但却比武大郎高了不少。 在武松面前,她就是个孩子。 但在武大郎面前,却像个小大人。 “哎哎哎……你想撞死干爹啊!毛丫头!” “嘻嘻……干爹你去哪里了?我到厨房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干爹去做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给你说你也不懂。不过,干爹也想你啊。这不,刚和你父亲喝完酒,就过来看你了。” 很显然,西门大姐现在已经很依赖武大郎了。 至少比对西门庆还依赖。 这一点,让武大郎暗暗高兴。 明天,他就想送西门庆归西了。 从穿越过来,嚷嚷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解决这件大事了。 西门庆一死,这个家里就会出现谁管家的问题。 如果没有武大郎的出现,西门庆一死,管家人自然是吴月娘。 她是老大,李娇儿和卓丢儿绝不是对手。 但现在就不同了。 自己是西门大姐的干爹; 断舍离也是西门大姐的干爹。 如果两个干爹联合起来,吴月娘自然不是对手。 但现在,都要解决西门庆了,他连断舍离的影子还没见到。 所以,他要死死抓牢西门大姐这根线。 只要他和西门大姐关系不破裂,断舍离没理由不和自己合作。 他决定,明天就去生药铺,带着西门大姐,和断舍离来一次亲密接触。 “大姐啊,明天陪干爹去生药铺一趟。” “干什么?用什么药材,让下人去取就行了。” “这次外人去做不了。” “为什么?” “我和你另一个干爹还没见过面,我怕你认我干爹,他生气。” “不会的。我大干爹虽然脾气火爆,但人很好。” “再说,我认你干爹,不影响和他的关系。” 西门大姐自然想不到武大郎心里的小九九。 “好了,明天早饭后,我们就去。天不早了,先休息吧!” 辞别西门大姐,武大郎回到雅舍,老远就看到屋里有灯光。 “什么意思?我走两个两天,鸠占鹊巢?” 武大郎气呼呼推开门,却见婉华惊讶地回转头来。 “回来了?” 婉华站起来,迎上来。 武大郎有点蒙。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瞧你那小气的样子,好像我要赖着你一样!你有那么好吗?” 几天不见,见面吵架不好。 武大郎赶紧换上笑脸。 “嘿嘿,美女送上门,高兴还来不及,哪能不高兴?来,让我亲一下!” 武大郎说着,就要亲婉华的脸。 婉华故意挺直身子,不让武大郎够到。 武大郎转了一圈,实在没办法,狠狠在婉华的屁股上亲了一下。 “哎呀,不害臊!” 婉华开始满屋追打武大郎。 “呦,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小别胜新婚吗?” 随着声音,小兰站在门口。 一句话出口,满满的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婉华尴尬地站住,转过身去。 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有点宣示主权的味道。 小兰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示弱,走过去,挨着婉华坐好。 武大郎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你们继续秀恩爱,就当我是空气。” 小兰依然是一副怪腔调。 “武大哥是我男人,我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婉华故意气小兰。 向着武大郎招手。 指着自己的脸。 “过来,亲我一下。” 武大郎哭笑不得。 小兰站起来,恨恨地说: “亲什么,来啊,演一出活春宫,让我开开眼!” 婉华也站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 武大郎赶紧站到两人中间。 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只看到两堵山峰,一起一伏的。 “好了,好了。你们干什么?好像仇人一样。” 随即,武大郎换上一副坏坏的声调: “定日不如碰日。既然两个美女都在,要不,我们玩个3p?” 两张女人的脸凑到武大郎跟前。 “3p是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简单说,就是三个会说话的动物,在一张叫床的舞台上,演活春宫……” “哎呀,这个坏蛋,他要和我们两个……一起……做那事……” 先是小兰听明白了,不知道害羞还是生气,小脸涨得通红。 他这一嗓子,婉华也明白了。 又要开始满屋追打的剧情。 武大郎捂住脑袋,大声喊道: “快来人啊,有两个狐狸精要吃了我……” 这一闹,刚才的尴尬瞬间化解。 小兰叹了口气: “算了,我还是别碍事了。” 说完,向外走去。 武大郎关上门,回身看着婉华。 婉华露出胜利的小表情。 “死鬼,现在没人了,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随即,将武大郎抱到床上。 吹灭了油灯…… 第二天上午,武大郎带着西门大姐来到生药铺。 见到了正在算账的断舍离。 “大管家,一向可好!” “干爹,我带着干爹来看你了!” 西门大姐松开拉着武大郎的手,跑到断舍离跟前。 看得出来,西门大姐和断舍离的感情很深。 “带着干爹看干爹?” 断舍离嘟囔着,抬起头来。 隔着柜台,没有看到人。 “嘿,大管家,我在这里。” 武大郎后退几步。 直到看到断舍离的脑袋,才挥着手,打招呼, 断舍离踮踮脚,终于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一个小矮人。 “武大厨吧?先坐,我把账算完。” 武大郎心里一喜。 看来,自己的光辉形象已经在断舍离的心里了。 即使第一次见面,他还是认出了自己。 又一想。 自己这些天来到西门府,做了这么多大事,作为大管家的断舍离,怎么可能一点听不到? 单就神仙豆大席,整个阳谷县上空都飘荡着一个美丽的传说。 断舍离又不是聋子,肯定听到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断舍离将账本合上,问武大郎: “不知道武大厨今天需要什么食材和药材?” “哦,我想再做一次天罡大补汤。” “天罡大补汤?” 武大郎指指在旁边玩的西门大姐,小声说: “男人用的……” 断舍离喊了一声: “竹竿,给武大厨取料。” “哎,来了。” 随着声音,一个干瘦的男孩子走进来。 “一会儿再说,我跟断管家聊几句。” 武大郎对竹竿说。 第89章 斗智斗勇 断舍离挥了挥。 竹竿出去了。 “大姐,你也出去玩一会儿,我跟你干爹唠几句。” 西门大姐答应着,也出去了。 屋里剩下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对于武大郎,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故事已经听了很多。 如果不是今天武大郎找来,断舍离也不会想起去见他。 在他看来,两人是走在两条不同路上的人。 武大郎哄得西门庆夫妇多高兴,也不过是个厨子。 至于什么“大宋第一药膳师”,一听就是调侃。 “武大厨,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断舍离先打开了话匣子。 “哦,那断管家觉得,我是一个什么人?” 断舍离笑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首先,是一个不一般的男人。虽然个子有点矮。” “何以见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来西门府当药膳师,是有目的的。虽然,我现在看不出你有什么目的?” “请继续。” “再就是,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厨子,而是一个谋士,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后边的大动作做准备。” 武大郎哈哈大笑。 “断大管家,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怎么就看出我是一个阴谋家?” “我没说你是阴谋家,只说是个谋士。” 断舍离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很尴尬,走出去。 不一会儿,端着茶壶回来。 “边喝边聊吧,上好的普洱。” 武大郎谢过断舍离。 “果然好茶。断管家你继续。” “其实也没什么。开始,生药铺里关于你的传说比较多,我也没在意。” “直到你认了大姐做干女儿,我才觉察到,你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厨子。” 武大郎装作不明就里。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断管家,请明示。” “好吧,既然你肯来找我,后边发生的大事应该与我有关……” 武大郎就是一惊。 他发现,断舍离在这里当大管家,有点屈才了。 假以时日,如果有机会,这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企业家! 就凭见面的这几句话,武大郎就庆幸自己抓住了西门大姐这根稻草。 不然,西门庆一死,只是这个断舍离,自己就很难对付。 想到这里,武大郎决定先透露一点。 “我的事大管家也听说了一二,我能看到一些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 “比如?” 断舍离步步紧逼。 “比如,我见到西门大姐的第一眼,就发现,她将是西门家的大当家的……” “哈哈哈哈……” 断舍离差点笑喷了。 “武大厨,我承认,你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整个府里,包括老爷和夫人都大惊失色。” “但你说,西门大姐将成为西门家的大当家的,纯属笑谈。” “放眼整个大宋,你见过谁家当家的是女眷?” “能含着金汤勺出生,成为西门大姐,而不是丫鬟,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我在西门府里几十年,别说西门大姐,就连老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文学一二 “所以,西门府里的事情,我比你知根知底。” “西门大姐这样的性格,如果是一个男孩子,还可以培养一下。” “以后作为西门产业的接班人。” “但现在这种情况,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可以告诉你,西门大姐的归宿是陈洪的儿子陈经济。” “陈洪是提督杨戬的亲家。” “如此,老爷也就和杨戬成为亲戚……” “还有就是,大姐是老爷和前妻陈氏所生,老爷对她的态度还不如小妾和丫环春梅。” “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大姐怎么可能成为西门家的大当家的?” 武大郎微微一笑。 “断管家对于府里的事情,确实比我知道得多。” “但大管家不要忘了,世事难料。” “你看到的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我看到的则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吧,如果这事真的成立,你是否站在大姐这边,支持大姐成为大当家的?” 断舍离就是一愣。 对啊,武大郎这些天的经历,如果说匪夷所思,谁敢保证,他说的这件事不是真的? 再说,这么冷的天,他不在府里烤火,却顶着寒风来生药铺,难道只是来瞎扯吗? 这么一想,断舍离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大当家的是西门庆。 假设西门大姐成为大当家的,那西门庆去哪里了? 断舍离晃晃发蒙的脑袋,不解地看着武大郎。 “武大厨,你难道真的看出了什么?” 武大郎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追问道: “如果大姐和府里的其他人争家产,你帮谁?” “你到底什么意思?” “再确切一点,大姐和几个夫人争家产,你是否会帮着大姐?” 这么单刀直入,是断舍离没想到的。 “我是大姐的干爹,你说呢?” 断舍离皮球又踢了回来。 武大郎站起来。 “我也是大姐的干爹。你说,我会帮她吗?哈哈哈哈……” 武大郎已经知道了答案,直接走到门口。 “竹竿,给我拿料。” 竹竿先是一愣,接着跑进铺子里,跟着武大郎去取料了。 看着武大郎的背影,断舍离脊背直冒凉气。 果然让他猜对了。 这个矮个子男人,要做大事! 但至于什么时候西门大姐成为西门家的大当家,这可说不好。 忽然,他不由自主“呀”了一声。 西门大姐和陈经济的婚事,最晚明年就要办了。 也就是说,如果西门大姐真的能成为西门家的大当家的,绝不会太晚。 至少,不会在婚礼之后。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成了陈家媳妇,还怎么当西门家的大当家的? 断舍离越想越紧张。 他在思索,该不该把今天这番对话讲给西门庆说。 又一想,不行。 西门庆活蹦乱跳的,你跟他说这些,什么意思? 咒他死吗? 就凭他那怪嚣的样子,不骂死断舍离才怪。 或者一生气,让自己滚蛋! 那样,自己几十年的努力不就打了水漂? 也罢,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90章 西门庆之死 武大郎回到府里,又把和断舍离的对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一怕巴掌: “妥了!” 他打听过,断舍离这人生性耿直,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就连府里的几个夫人,能不见就不见。 这样的人,在西门庆死后,就不会有偏向某一个夫人的事情发生。 西门庆腿一蹬,这份家产的争夺者就会分为四派: 三个夫人不管想不想,都会想多分一杯羹。 而西门大姐将是实力最强的一派。 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将被两个干爹推上风头浪尖,成为西门家掌权人的最大赢家。 试想,即使吴月娘仗着自己是老大,但男人都没了,这个老大也就形同虚设了。 李娇儿那性格,也不会强出头,和吴月娘争抢。 卓丢儿最安全。 就看她和西门大姐的关系,再加上武大郎的关系,也会不自觉地倾向西门大姐这边。 这样,即使吴月娘和李娇儿联手,都不能撼动西门大姐的优势。 西门大姐成为西门家的大当家的,也就等于武大郎胜利了一半。 断舍离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他一定会像辅佐西门庆一样,帮助自己的干女儿。 如此,西门庆死后,看似会有争夺家产的斗争,但不会形成血雨腥风。 最多是闹点小矛盾罢了。 武大郎这才真算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安排西门庆上路了。 “西门庆啊,你不要怪我。我这纯粹是为了自保。” “虽然我主动改变了剧情,谁知道正月里会不会发生你和潘金莲的龌龊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会被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害死,也只能让你先走了。” “人生不过几十年,你不过早走了几年而已。” 武大郎看着西门庆的天罡大补汤渐渐熬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真是在二十一世纪,让他下药杀人,他定不会答应。 但在大宋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本来就是死了一千年的人。 就像电影中死几万人,也不会有什么伤心一样。 死一个西门庆,根本不算什么。 “武大厨,老爷的大补汤好了吗?下午他要出门的。” 是西门庆的丫鬟春梅。 “好了,我正等你来端呢。” 看着春梅提着食盒走了,武大郎心砰砰直跳。 他知道,几个时辰后,将会传来西门庆暴死的消息! 西门庆喝了天罡大补汤,喜滋滋地赶到望月楼,去见京城名妓李婵娟。 为了和李婵娟共度良宵,西门庆花了一千二百两纹银。 一千两给李婵娟,二百两给老鸨。 终于拔得头筹,李婵娟答应下午就和他琴瑟和鸣。 有钱就是爷。 西门庆走进望月楼,老鸨立即迎上来。 “西门大官人,真早啊!说是下午,现在才中午……” “怎么,不方便吗?” 西门庆打趣道。 “呦,看您说的,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婵娟姑娘是从望月楼出去的,这次也算是回娘家看看,大官人你可悠着点,别让婵娟姑娘受伤!” 西门庆哈哈大笑。 老鸨的几句逗笑,让西门庆觉得身体燥热,禁不止扭扭脖子,咽了几口唾沫。 其实,李婵娟年纪比西门庆还大。 西门庆还是少年的时候,李婵娟已经是望月楼的头牌。 后来,西门庆长大了,李婵娟却去京城发展了。 可以说,这次李婵娟回来,让西门庆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在一般人看来,有点匪夷所思。 一般男人喜欢雏,越小越好。 一般黄花大闺女,才会抢着尝鲜。 但西门庆偏偏喜欢熟女,不喜欢小姑娘。 而回来玩耍的李婵娟,年龄、姿色和手段,正好和西门庆的需求契合。 可以说,西门庆的出现,是李婵娟生命中的一道闪电。 出手之阔绰,比京城的达官贵人更胜一筹。 因此,听到西门庆到了,李婵娟竟然还有点小紧张。 好像思慕很多的一对恋人,终于有了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自然,西门庆再猴急,也不可能进屋就上床。 情调还是要有的。 先是李婵娟抚琴唱几个小调。 接着,好酒好菜上齐,两人眉来眼去,酝酿一下情绪。 “想不到西门大官人如此英俊倜傥,今日回来省亲,能和大官人……小女婵娟不是赚到了?” 西门庆本来一表人才,再加上出手大方,自然在李婵娟眼里,就像捡到了一宝。 而李婵娟在京城达官贵人间浸染多年,也练就了一种妖艳中自带成熟的韵味,让喜欢熟女的西门庆不能自持。 在李婵娟走过来倒酒的时候,西门庆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柔软,有弹性。 李婵娟已经习惯了男人的上下其手,对于西门庆的挑逗,只是回以甜甜的笑。 没有惊讶,没有不爽,如夫妻般随性。 西门庆只觉得浑身开始燥热,干了杯中酒,拉着李婵娟走向大床。 “急什么,几天没有吃了?” 李婵娟笑着问道。 “天天吃,也不如偷吃。” 西门庆急不可耐地帮着李婵娟脱衣服。 “这不算偷吃,哪个男人不爱这口?又有几个女人不知道自家男人喜欢这样?” “总之,算是偷吧。毕竟不是自己的……对了,我见你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从良吧,我给你盖一座花楼……” “从良,跟你?那要看你的功夫了!我可是喂不饱的……哎呀,慢一点吗……” 西门庆哪里受得了这般挑逗,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扑了上去…… 李婵娟自是极力配合。 大战两个回合后,西门庆低头看看自己的下身,又把李婵娟抱了起来…… 突然,西门庆大叫一声,扶在李婵娟身上,没了动静。 “刚才看着挺厉害的,怎么才两次,就完蛋了?起来啊,压死我了……” 李婵绝想推开西门庆,才发现,西门庆不是累得不想动,而是不能动了。 这一惊可不小。 李婵娟用力推开西门庆,用手指在他鼻子上试了试,惊骇大叫: “来人啊!来……人……” 听着动静不对,在外面招揽客人的老鸨,率先冲了进来。 却看到李婵娟衣衫不整,抱着双腿,在床脚看着一个光背趴在床上。 “你们两个闹什么?吵得全楼都听到了!” 老鸨责怪道。 “西门……死了……” 死了? 老鸨脑袋轰地一下。 第91章 丧事 要说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激动死了还说得过去,不到三十岁,正值壮年的西门庆,死在床上了? 说出去谁信啊! 老鸨立即叫人去请大夫。 她自己冲着西门庆的脸打了几巴掌。 西门庆纹丝不动。 “坏了坏了,这可咋整?” 老鸨急地在屋里直打转。 很快,一个大夫背着药箱子,气喘吁吁赶来。 先是扒开眼皮,看了看西门庆的眼珠。 又拽过手臂,搭上脉。 摇摇头。 “死了。通知家人吧!” 西门庆死了。 死在京城名妓李婵娟床上。 消息传回西门府,整个府里都乱了套。 正是下午,吴月娘刚睡了午觉起来,正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喝茶。 小兰跌跌撞撞跑进来。 “夫人……夫人……” 吴月娘吓了一跳。 继而骂了一句,发泄着不满。 “被猫抓了?慌什么?一点不懂规矩!” “姑姑,完了完了……” 小兰一着急,也不叫夫人了。 “咋回事?什么完了?” 吴月娘追问道。 “老爷……老爷他……死了……” 吴月娘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掉落地上。 摔得稀碎。 她知道,这种事,可不敢乱说。 尤其是小兰,在府里是出了名的稳重,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 “怎么……回事……” 吴月娘的腔调都颤抖了。 “……具体我也说不清……听送回尸体的人说,京城来了名妓,老爷就去……这不,就出事了……” 吴月娘觉得头“嗡”地一下。 差点坐不住,晕倒在地。 小兰赶紧冲上去,一把扶住。 “姑姑,既然这样了,你要挺住……” 吴月娘骂了一句: “这个败家……坑爹的玩意……出去玩玩也就算了,还要找什么京城名妓……” “姑姑,现在说这个还什么用?赶紧通知大管家,安排后事吧。” 小兰的话提醒了吴月娘。 对啊,现在西门庆死了,她就是当家的了。 “对,快去通知大管家……” 小兰立即出去,找了一个家人,让他去生药铺找断舍离过来。 院子里一通乱。 后院的武大郎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那天晚上,一片西地那非,就让西门庆收用了小兰,到了早上,还硬是消不去势头。 这次,武大郎把剩下的八片全研磨成药面,放进大补汤中。 其效果可想而知。 西地那非会加速自身的血液循环速度,血压升高,而饮酒后会加大药效,会引起心脑血管意外的发生。 如果只吃一片,即使喝酒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一次性吃下八片,那就很危险了。 武大郎按捺住心里的狂喜,迈着小短腿赶到前院,分开众人,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的西门庆。 这时候,断舍离也赶来了,强忍泪水。 西门庆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儿子胜似儿子。 再加上和西门大姐的这层关系,不由得他不伤心。 断舍离赶到吴月娘屋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夫人……” “大管家……,你也不要太伤心。丧礼的事,就交给你了。” “好,我去安排一下。” 民间俗称丧事为“白事”,相对的喜事则称为“红事”。 白事是大事,比红事重要,也十分讲究。 人断气了,俗称“倒头”,谨称“初终”。 如果是正常死亡,在临终到咽气的这段时间,家人已经开始张罗了。 西门庆死在外面,被人抬回来时,人已经咽气,所以显得更是慌乱。 “竹竿,你先去县衙报官。老爷死在外面,需要调查死因。” 竹竿答应一声,跑到县衙,正遇上武松出门。 “武都头,快,我们老爷死了!” 武松先是一惊,继而响起了大哥的话。 这么快?大哥已经把西门庆解决了? “死了,为什么给我说?” “老爷死在外面……大管家说,需要报官。” 武松赶紧来到书房,禀告了田文轩。 田文轩正在练书法。 “什么?西门庆……死了?” 手一抖,毛笔掉落。 宣纸上留下一滩黑墨。 “快,去看看!” 田文轩带着武松,先来到西门府里,询问了家人几句。 又来到望月楼,见到了战战兢兢的老鸨和浑身哆嗦的李婵娟。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西门庆就死了?” “老爷,是这么回事……” 老鸨就把京城名妓李婵娟回来省亲,西门庆闻之,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幽会李婵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婵娟,你把详细情况说一遍。” 李婵娟哭着,把西门庆进门后的情景叙述了一遍。 “你们……一共几次?” “回大人,一共三次。西门庆跟拉满的弓一样……小女子都要受不了了……” “中间是否休息?” “没有。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男人……” 田文轩点点头,让老鸨和李婵娟在调查文字上摁上手印。 “老爷,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开门做生意……” 老鸨说着,凑来上,塞给田文轩一个银元宝。 田文轩接过来,塞进袖子里。 “从现在起,至西门庆出殡,望月楼不得营业,人员一概不许外出。” “遵命。” 从望月楼出来,田文轩还装模作样地揶揄了西门庆几句。 武松当然看到了他收了老鸨的银子,但装作没看见。 二人回到西门府。 将调查结果给吴月娘看。 “夫人,怪就怪那个京城名妓,让西门大官人太兴奋了!” “老爷别说了,家门不幸……” 说完,也拿出一包银子,交给田文轩。 县太爷亲自去调查,不给点好处,显得太不懂事。 况且,西门庆死了,家还在,以后还会有用到田文轩的时候。 这次,田文轩没有私吞。 出来后,分给武松一些碎银子。 武松不要。 田文轩装作生气: “怎么,不想和我同流合污?” 武松只好接过来。 毕竟,因为几两碎银子,让领导生气,不值得。 结果出来了,自然也就开始准备丧事。 按照风俗,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换床,二是换衣。 正厅之中,冲门摆上一张小床。 西门庆被几个家人抬上去。 换床,图个寿终正寝。 换床之后,就要换衣。 第92章 最后的风光 换衣又叫更衣,就是换上专门的寿衣——最后一身衣服。 换衣前,要给将死之人洗擦身子,老话说这是让其干干净净走,寓意一生清白,没有污点,到了阴间好交代。 这个活,有专门人来干。 就是“收尸婆”。 在当时,收尸婆是人们既讨厌,又离不开的人物。 俗话说得好:有的人家三辈子不娶媳妇,但没有一家不死人的。 也就是说,收尸婆,谁家都需要。 早晚而已。 由于收尸婆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大部分人认为收尸婆身上有邪气,不吉利。 身上还脏。 所以,很多人平时见了收尸婆躲得远远的。 特别是结婚办红事的人,更不许收尸婆踏进家门,怕冲了喜气,带来灾祸。 但人们又不敢得罪收尸婆。 如果家里死了人,收尸婆故意不去给死亡换衣服,也是麻烦事。 收尸婆是个四十多岁的寡妇。 人称王寡妇。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到。 只有死人的时候,才会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来到亡者家中。 有人端来一盆清水。 王寡妇先是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接过新毛巾,在水中湿了,又拧干多余的水,开始给西门庆擦身子。 擦完了,寿衣还没有到。 谁家也不会给26岁的人,提前准备寿衣。 事出突然,有家人拿着银子去棺材铺定制寿衣。 借着这个空档,王寡妇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倒三角形的枕头,垫在西门庆头下。 民间俗称此枕为“鸡鸣枕”,亦称“鸡寝枕”。 王寡妇嘴里唱着: “亡人头上一只鸡,光会打鸣不会飞,亡人若要迷了路,鸡叫一声自不迷。” 唱得还不算难听。 但是有点渗人。 这时,寿衣到了。 西门庆个子不小,王寡妇自己弄不动,断舍离帮忙,才穿好了寿衣。 因为倒头前没有换床,在别处断气,灵魂留在院子里。 接下来就要“引魂”。 就是让灵魂归附移到穿好寿衣的尸体中。 人有三魂。 人死后一魂驻守尸骨,一魂投胎转世,一魂奔赴黄泉。 所谓“三魂出窍”就是这个意思。 引魂也称“托魂”“领殃”。 王寡妇将一条白布从房间梁上穿过。 为灵魂外出搭桥。 又抱来一只公鸡。 在死者倒头的床上拖几下。 再将公鸡腿上拴上绳子,让公鸡扑腾,通过梁上,从里间拖到外间。 之后,公鸡完成了它的使命。 接下来就要被宰杀,用以祭奠。 做完这些,王寡妇掀开盖在西门庆脸上的草纸,伸手将睁着的眼合上。 “口琀用什么?” 古人死后,在口中含放物品,称为口琀。 民间俗称为饭含。 把谷、贝类放入死者口里叫饭; 把珠、玉类放在死者口里叫含。 根据《周礼》一书的记载,称“大丧共饭玉,含玉”。 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中也提到:“琀,送死口中玉也。” 其实这种在嘴巴里含东西在下葬的方式,含在嘴巴里面的东西,也叫做压舌。 古人根据身份的不同,这压舌也分为,含玉、含壁、含珠、含瑁、含米、含贝、含铜钱、含食物等。 可见这东西在历史上人们心中的重要性。 我们熟知的民国军阀孙殿英,在盗挖了慈禧墓后,用刺刀将慈禧嘴里含的一颗价值1.8亿的夜明珠撬出。 口琀的作用,其一是说就为压住舌头,让死了的人到阴曹地府不要话太多,毕竟祸从口出灾祸,所以便把他舌头压住; 其二是不想让死去的人当个饿死鬼。 古人认为去黄泉的路途遥远,压舌了可能便不会感觉到饿,于是压舌又叫“饭含”,顾名思义就是将口含之物当饭; 还有一种说法是人在去世前,多因呼吸困难而张大嘴巴,因而在过世时还张着嘴。 民间认为这是他(她)想得到什么,比如食物、钱等,于是往嘴中含些东西让他安心走好。 “放一块玉吧,老爷生前喜欢玉器。” “不行,珠玉容易招贼,到时候。老爷可能被……” 经过断舍离和吴月娘商量,打算就用最普通的口琀——三个铜钱。 不是小气,确实是为了安全,不想被盗墓贼觊觎。 王寡妇接过三个铜钱,用五彩线穿了,放进西门庆口中。 接下来,王寡妇拿过一个打狗棒和一个打狗饼子,分别放在西门庆的双手中。 这是为灵魂去阴间报到准备的,赴阴府路上多险,恶狗拦路时会用了。 又找了麻绳,将死者的双脚捆了起来。 此麻绳俗称“绊脚丝”,为的是防备诈尸。 都处理完了,王寡妇对着西门庆的尸体拜了几拜。 断舍离奉上几两碎银子,算是王寡妇的报酬。 屋里,西门庆出发前的“装备”已经完成。 屋外,灵棚也搭了起来。 在给西门庆穿寿衣的这段时间,家人分别去了西门庆的亲朋好友家里去报丧。 之后,吊丧的人陆续来到。 因为西门庆没有儿子,西门大姐作为女儿,要在屋里陪灵。 灵棚下,就多了几个孩子。 都是西门庆把兄弟的孩子。 西门庆算是阳谷县城的有钱人,这个丧事办得真叫排场。 两个杂剧团被请到大门口,一边一个,表演傀儡戏、影戏和歌舞。 一时间,唢呐声悲悲切切,鼓词铿锵有力…… 引得全县城的人都来看热闹。 武松处理完公事,到后院找到武大郎。 因为办丧事很多亲戚朋友要吃饭,所以,府里从酒楼请来十几个大厨。 统一由武大郎指挥。 武大郎则把这个差事交给秦大脑袋,自己坐在一边想着心事。 西门庆按照计划,死了。 按说,武大郎应该很兴奋才对。 但他却没有觉出这件事多么过瘾。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五天的丧事过后,就该到了西门大姐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大哥。” 武松走到武大郎身边,叫了一声。 沉思中的武大郎回过神来。 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让武松坐。 武松坐下,四下看看。 很多厨师正在忙着做饭做菜。 “大哥,西门庆真死了!” “哦。这还有假吗?看,这么多厨师都在忙活着。” “不是,我是说,你没有骗我,西门庆真的死了。” 第93章 吴月娘的愤怒与无奈 武大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又很快收了回去。 “我说过,我不想等着西门庆害死我,所以,只能来到府里,伺机动手!” “我不明白,昨天西门庆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今天就嗝屁拔凉了?” 武大郎正在思索怎么回答武松,才不至于突兀,互听外面有人叫他: “武大郎,出来一下!” 武大郎听出来了—— 是断舍离的声音。 并且很不友好。 武大郎走出来。 还没说话,断舍离已经扑上来,一把抓住了武大郎的脖领子。 “姓武的,是你把老爷害死了!我跟你没完!” 武大郎想挣脱,但断舍离劲太大了。 “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断舍离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要把你送到官府!有话去跟县太爷说吧!” 说着,就要拉着武大郎走。 武松从厨房里钻出来。 “站住!” 一声怒吼。 断舍离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这么大声音?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大个子。 “你是谁,少管闲事!” “你抓着我大哥,还说我管闲事?” 武松上前一步,抓小鸡一样提起断舍离。 断舍离一惊,手松开了武大郎。 武松怒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欺负我大哥!” 说着,就要抬手把断舍离扔出去。 武大郎大叫: “松,住手……” 武大郎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大哥。 武大郎气喘吁吁地说: “误会,全是误会!你先把大管家放下……” 武松倒是听话,一松手,断舍离摔在雪地里。 一把老骨头都要摔散了。 “你……你是什么人?” 断舍离捂着摔疼的屁股,气焰消了。 武大郎赶紧跑过来,扶起断舍离。 “大管家,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 又指指武松。 “这是我弟弟,武松。阳谷县步兵都头。” 一听这大个子是武松,断舍离汗都下来了。 多亏刚才武大郎喊得及时。 不然,自己被武松随后丢出去,老腰都要被摔断了! “武松是你弟弟?” 武大郎点点头。 “亲弟弟?” 武大郎又点点头。 断舍离抬头看看武松,再低头看看武大郎。 这海拔差得有点多吧? 武大郎把断舍离扶到一边坐下。 “大管家,老爷的死确实有点蹊跷。” “你也感到蹊跷?” 断舍离刚想动怒,瞧瞧武松抱着双臂看着他,口气立即软了下来。 “武大厨,昨天你去生药铺,就一再提起大姐要做大当家的事情……” “只是一天的时间,老爷就去世了。” “你说,能不让我怀疑吗?” 武大郎还没说话,武松走上前。 “我和县太爷已经去望月楼了解过,因为来了京城名妓,所以,西门庆才几个时辰内三番快活……” “死因已经查明,有老鸨和李婵娟的证词和手印。” “你凭啥怀疑我大哥!” 这最后一句,武松问得都有点怯生生的。 只不过,自己怀疑是一回事,别人怀疑是另一回事。 断舍离一声叹息。 “还不是凑巧了,昨天你大哥给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武大郎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昨天我只是去取食材。” “是,老爷去望月楼约会李婵娟,是喝了我制作的药膳。” “但这个药膳配方也不是第一次用啊?” “大管家可以去问夫人和小兰。” “上一次,老爷就是一夜坚挺,把小兰都收用了。” “可是,这正是我得药膳的功效啊?” “如果不管用,我还称什么‘大宋第一药膳师’?” “这次出了事故,我觉得,和我的药膳没有一文钱关系。” “一定是那个什么京城名妓,有特殊的狐狸精功夫,才让老爷精尽人亡的……” 这么一说,断舍离也觉得有道理了。 按正常逻辑,如果武大郎知道西门庆今天死在李婵娟肚皮上,昨天他也不敢说那些话。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刚才如果把武大郎送到县衙,也不会改变结论。 毕竟,西门庆之死,有证人的证词。 还有参与调查的武松是他弟弟。 自己再怎么怀疑,最后还是等于白得罪人。 想到这里,断舍离赶紧给武大郎道歉。 武大郎装作很大度的样子,说这算什么? 这样,正说明断舍离人很可靠。 五天之后,西门庆入土为安。 武大郎知道,是时候让西门大姐闪亮登场了。 通过和断舍离的几天交往,二人已经在暗地里结成了同盟。 的确,吴月娘不是西门庆的大老婆,是个填房,虽然现在是老大,但怎么说都没有西门大姐更正宗。んttps:// 虽然西门大姐是个女孩子,在大宋不应该继承祖业。 但规矩都是人定的。 只要整个家产归于西门大姐名下,自己作为西门大姐的干爹,不还是一样坐稳大管家的交椅? 但如果家产被吴月娘控制,那就说不准了。 吴月娘娘家有官,说不定一转眼,西门家的产业,就改姓吴了。 所以,在武大郎决定召开董事会的时候,断舍离第一个同意。 “董事会是什么玩意?为什么武大厨提出来?他算老几?” 吴月娘接到通知,骂了一句。 靠山走了,本来就郁闷,一个厨子却提出开什么董事会? 小兰心头一喜。 从她最初知道了武大郎的“真实身份”,想的最多的,就是变成名正言顺的土地奶奶。 听闻吴月娘骂骂咧咧,她却没有和姑姑站在一起的想法。 “不管是什么,姑姑还是去参加吧。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搞些什么!” 吴月娘点点头。 “我倒要看看,这个厨子出什么歪点子!” 李娇儿和卓丢儿也接到了通知,这二位没有吴月娘的跋扈,自然也就只想看个热闹。 甚至卓丢儿都想好了。 反正西门庆活着,自己也是小三。 现在走了一个,凭我的床上功夫,再找一个富人也不算难。 没准,还能当继室。 于是,西门庆原来的大书房,就成了临时会议室。 屋里一共七个人: 一脸懵逼的西门大姐; 胸有成竹的大管家断舍离; 势在必得的药膳师武大郎; 步兵都头武松; 继室吴月娘; 二房李娇儿; 三房卓丢儿。 第94章 落水狗 吴月娘一进书房,就坐在正座上。 斜着眼看着武大郎。 “武大厨,老爷刚死,你要搞什么鬼?” “夫人,老爷去世,西门府不可一日无主,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要选出西门府的大当家的。” 这一句,除了断舍离和武松,屋里的其他人都愣了。 是,西门庆死了,西门府不可一日无主。 但也轮不到一个厨子发号施令吧? 吴月娘气得直哆嗦。 “武大厨,我就纳闷了,西门府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武大郎哈哈大笑。 “从大姐叫我一声干爹的时候,我就是西门府的一员了。” “呸!那只是一句玩笑话,怎么能当真?” 吴月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还没死,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发号施令!” 一指武大郎: “你,快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让人将你乱棍打出!” 断舍离站了起来。 “夫人莫动怒,这件事也是我的主意。”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西门家对你如何?你为何帮着一个侏儒说话?” “你这个娘们,不要进行人身攻击!信不信我把你扔到粪坑里去!” 武松听到吴月娘骂自己大哥侏儒,顿时来了气。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的家务事,跟你有有什么关系!” 吴月娘牙齿紧咬。 武松往前一步,指着吴月娘骂道: “你们家的烂事我不馋和,我只是不满你骂我大哥!你若再骂,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这时,在旁边看热闹的卓丢儿看出了端倪。 看来,西门家要变天了。 她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 “诸位不要吵了,我倒觉得,武大厨的提议很好。” “这说明,武大厨不只是名义上大姐的干爹,也担负起了干爹的责任。” 卓丢儿这句话,直接把吴月娘气炸了! 好啊,一个小三都敢在自己面前发表意见了! 她扬起手,照着卓丢儿就是一个耳光! 卓丢儿挨了一巴掌,自然不肯再受辱,扬手回了吴月娘一巴掌。 “臭泼妇,以前仗着老爷欺负我,现在看你还敢!” 吴月娘怎么也没想到,西门庆刚死,卓丢儿就敢打自己了! 这还了得,我至少是老大吧! “行了,都别把自己当老大了。我看,大家静一静,听听武大厨怎么说。” 一向不爱说话的李娇儿,也看不下去了,揶揄道。 吴月娘这才发现,屋里七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偏向她。 只好颓然坐在椅子上,含着泪,看着武大郎。 武大郎清清嗓子,蹬着椅子,一步跨上书桌。 立即高大了不少。 “诸位夫人,大管家,大姐……老爷突然离去,我们都感到悲伤。” “但悲伤之余,还要思考,活着的人怎么生活。” “是,老爷是留下了一大片家业,但富不过三代的道理,不能不让我思考。” “刚才夫人说的也对,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厨子,一个身体都没长成的侏儒……” “但我也是大姐的干爹。” “就像大管家也是大姐的干爹一样。” “不瞒各位夫人,老爷离世,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西门大姐。” “一个12岁的女孩子,爹突然没了,如果没有干爹出面,这个孩子有可能会变成乞丐。” “夫人可能会觉得杞人忧天了。” “但如果不是我和大管家干爹的身份,现在家里的人,谁会在乎大姐的死活?” “我虽然来府里不久,但我也听说了大姐在家的地位。” “老爷活着的时候,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还指望老爷死后,有人会善待她吗?” “因此,这也是我的私心……为了干女儿,我不得不召开这个董事会。” 武大郎说完,看了一眼断舍离。 断舍离冲他伸了一下大拇指。 “武大厨,我不关心谁能成为大当家的,我只想问问,这个大当家的选出来后,我们三个怎么处理?” 卓丢儿问道。 “这就是之所以成立董事会的原因。” “董事会,是经营决策机构。董事会是由董事组成的,对内掌管公司事务、对外代表西门府的经营决策和业务执行机构;公司设董事会,由股东会选举。” “董事会设董事长一人,副董事长两人。其他为董事。” “换言之,我们屋里的七个人,有一人可当选董事长;也就是大当家的。” “其他人可由董事长任命为副董事长。” “剩下的就是董事了;可参与以后所有会议,一起决策西门家接下来干什么。” 吴月娘听明白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冷笑着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想推举大姐为董事长了?” “现在还说不准。如果大家都选夫人你,那就是你当董事长!” 武大郎不卑不亢地回答。 “呸!你们会选我?” 吴月娘指着所有人。 “你们不害死我,就阿弥陀佛了!”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开会,选举,一切都在明面上。” “还没开始,怎么就没有信心了?” “好,现在征求意见。我们是否需要选一个大当家的出来?先从大管家开始吧。” 断舍离清清嗓子,严肃地说: “同意。老爷走得太突然,但不能因此影响了西门家的产业。” 武大郎看向吴月娘。 “我保留意见。” 武大郎笑一笑,看向李娇儿。 “同意。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嘛!” “谢谢二夫人。小夫人您呢?” 卓丢儿瞥了一眼吴月娘,爽快地说: “同意。反正我又当不上大当家的。” 武松没等问,喊了一声“同意”。 最后只剩下西门大姐。 也许是父亲突然去世,即使平时关系并不怎么好,还是觉得伤心吧。 西门大姐自走进这个房间,就没说一句话。 好像前边所有的争吵,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大姐,到你了。说说你的意见吧。” 西门大姐抬起无神的大眼睛,先看了一眼断舍离,又看了一眼武大郎。 最后目光留在武松身上。 “大哥问你话呢!” 武松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我不同意……” 西门大姐一句话,屋里人都愣住了。 第95章 我选武松当掌门人 西门大姐话一出口,首先感到奇怪的是吴月娘。 刚才一直以为,这件事是断舍离、武大郎、武松和西门大姐商量好的。 现在看,还真不是这么回事。 不然,西门大姐不会不同意。 “大姐,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吴月娘像是连阴天忽然看到彩虹,柔声问道。 她感觉到,可能自己刚才言语行为有点过激了。 一个13岁不到的孩子,即使是男孩子,也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吧? 这个年龄,正是到处疯玩的年纪,让她管理一大家子事务,岂不是赶鸭子上架? 所以,吴月娘突然改变了对西门大姐的态度。 要知道,以前西门庆活着的时候,她可正眼都不看西门大姐。 认为这个丫头不仅是赔钱货,还是累赘。 甚至可能会影响她和西门庆的嬉闹。 不过,吴月娘高兴得太早了。 西门大姐仰脸看着武松,断断续续地说: “我……是觉得……,这件事不用投票,武松就是合格的当家人!” 这一句,如巨石投入水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吴月娘的脸色随即变得非常难看。 “大姐,这是很严肃的场合,说话要注意分寸!” 武松也说: “是啊,大家开会选出西门家的大当家的,我一个外人,只有看着的份,断不敢有此奢想。” “外人可以变成自己人啊!” 西门大姐倔强地回答。 “外人如何变成自己人?” 卓丢儿觉得,西门大姐能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 “哎呀,你们大人真笨!” 西门大姐说着,走到武松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 “如果我和武松大哥成婚,他不就是西门家的女婿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为什么不能算自家人?” 谁也没想到,西门大姐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不错,逻辑上讲得过去。 这么说,要想反驳,还真得好好思索。 “这个……” 断舍离摸摸脑袋。 “……” 武大郎皱皱眉。 武松更是一把推开西门大姐。 “大姐,今天这是办大事,不要开玩笑!” “哼,你们一起欺负人!” 西门大姐说完,瞪了武松一眼,跑了。 武大郎开始设想了很多困难,比如,吴月娘的无理取闹。 就是没想到,问题却出在西门大姐身上。 他觉得,一个小姑娘,两个干爹在场,应该很听话。 谁知道她这么有主意,竟然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预料之外的问题。 吴月娘冷笑。 断舍离看看武大郎,那意思,怎么办? 武大郎想了想说: “既然大家意见如此不统一,今天的会议暂时休会……” “别啊,一个孩子不在,不影响大局。” 吴月娘得意起来。 “现在开始选举吧。” 她想好了,虽然西门大姐提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但除了武大郎,没人会同意。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六个人参加选举,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武大郎不同意。 “正统的继承人不在,怎么能选举?” 说完,拔腿就走。 七个人走了两个,这会没法开了。 李娇儿和卓丢儿对视一笑,笑眯眯地走了。 她们二人有判断力,知道这场争夺的对手是吴月娘和西门大姐。 她们就是打酱油的。 不过就是投票时选谁的问题。 武松见状,也摇着头出了书房。 屋里只剩下断舍离和吴月娘。 不免尴尬。 断舍离也要走。 “大管家留步。” 吴月娘不想失去这个拉拢人的好机会。 西门大姐赌气走了,正好腾出时间来,建立统一战线。 “夫人,既然人都走了,明日再议吧。” “别介。” 吴月娘强先一步,堵住书房门。 “我想请问大管家,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断舍离不明就里,想了想说道: “这不是老爷的书房吗?” 吴月娘冷笑。 “你还知道是老爷的书房?老爷头七还没过,你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断舍离正色道: “夫人说话请注意分寸,我断舍离什么时候都不会胳膊肘往外拐!” “刚才虽然西门大姐提出让武松成为大当家的,但我断不会答应!” 吴月娘哈哈大笑。 “你不答应?如果真的选举,西门大姐、武大郎都投票给武松,再有李娇儿和卓丢儿两个贱人加持,你觉得,其他人还有胜算吗?” 这个问题倒是犀利。 断舍离还真没想到。 “这……我去找二夫人和三夫人,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断舍离匆匆出来,先奔了李娇儿的房间。 “呦,大管家怎么得闲,来我屋里坐坐?” 李娇儿让小青上茶。 但嘴里也不饶人。 自从她嫁进西门家,除了刚成婚时,断舍离在这个屋里待过,这次来,是第二次。 本来这种关系特殊,大管家怎么可能老往夫人屋里跑? 但此时,断舍离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不过,看着李娇儿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还是要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二夫人,您觉得,刚才西门大姐的话,有没有道理?” “大管家什么意思?” “哦,我只是问问,您是什么看法。” 李娇儿微微一笑。 “反正我当不上大当家的,管他谁当。” “那二夫人的意思,你也有可能选武松?” “我为什么要选他?” 断舍离心头一喜。 “我为什么不能选他?” 李娇儿又跟了一句。 然后得意地笑了。 断舍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吭吭哧哧半天,对李娇儿说道: “那如果西门大姐想当大当家的,二夫人支持吗?” “这些问题,我觉得,选举的时候再说吧,也许就是一念之差的区别……” 李娇儿很聪明,没有正面回答断舍离。 其实,她只是想耍断舍离。 她怎么肯投武松的票? 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如果吴月娘和西门大姐争夺这个位置,她肯定支持西门大姐。 吴月娘这几年仗着自己是大老婆,在府里耀武扬威,看她就像空气。 如果吴月娘成了大当家的,没有西门庆的宠爱,自己能不能在西门府里待下去都是问题。 但西门大姐当上大当家的,就不一样了。 换言之,她就和吴月娘平起平坐了。 虽然称呼上还是二夫人,但却不用再看吴月娘的脸色行事了。 断舍离看问不出来什么来,摇摇头,起身要走。 “大管家慢走……” 第96章 二夫人的媚眼 李娇儿不说人话。 断舍离觉得,再谈下去也是对牛弹琴。 于是,失望至极。 抬腿就走。 却被李娇儿叫住。 断舍离回过头来,表现出难得的祈求眼色。 他越来越觉得,武大郎是个心机很重的人物。 开始,他说让西门大姐当大当家的,他没有多想,觉得可行。 但刚才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现在想起来,脊背直冒凉汗。 莫不是武大郎用吹不灭的灯,迷惑住了西门大姐,让他公开说支持武松当大当家的?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阴险了。 鸠占鹊巢的游戏! 所以,他现在急需要李娇儿和卓丢儿的支持。 刚才李娇儿的一段话,阴阴阳阳的,搞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武大郎急匆匆走了,他猜也应该是找谁去聊了。 或者,现在正在卓丢儿的房间。 他听说,武大郎进府之后,为卓丢儿做药膳调理身体,卓丢儿都是去厨房吃饭。 这在以前,可不会发生这样的蹊跷事情。 “二夫人,有话请讲。” 李娇儿站起来,走近断舍离。 “大管家,如果我答应不支持武松,你怎么报答我?” 说着,还向断舍离挤了挤眼睛。 断舍离一愣。 这可是女人勾引男人的开始动作。 “这……二夫人。你想怎样?” 李娇儿妩媚地一笑。 “早就听说大管家清正廉洁,一身正气,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断舍离气地嘴唇直哆嗦。 “二夫人,老爷尸骨未寒,你竟然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んttps:// 李娇儿鼻子里“哼”了一声。 “切,说得冠冕堂皇!老爷尸骨未寒,你们为什么就开始争夺家产?” “你……二夫人,我们可是打开窗户说亮话,没有昧良心地做事……”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哦。” 李娇儿见勾引不成,走回去,坐下,正色道。 “大管家,我可以不支持武松,但支持夫人没问题吧?好了,没事了,你走吧!我猜,卓丢儿那个贱货正等着你吧?” “你……” 断舍离一跺脚,几乎是冲出了李娇儿的房间。 “夫人,大管家为什么走那么快?茶也没喝,可惜了。” 小青从屋外走进屋,奇怪地问道。 李娇儿不回答,只是笑。 她走到门口,看着断舍离急匆匆的背影,露出邪魅的笑。 就在断舍离劝说李娇儿不要支持武松的时候,武大郎正在西门大姐的屋里磨牙。 对于孩子,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尤其是西门大姐这样出身好,父亲又疏于管教的孩子,更是普通道理不起任何作用。 进屋前,他就想好了,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大姐,干爹来喽!” 武大郎像个孩子,蹦蹦跳跳进了屋。 丫鬟小桃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武大郎装模作样地对着小桃。 小桃终于没忍住,笑着出去了。 要是往常,西门大姐听到武大郎的声音,定会欢呼雀跃。 但这次,理都没理。 趴在床上,玩自己的小台灯。 “……干爹来了……” 武大郎又说了一句。 西门大姐干脆往里扭脸了。 “咋,不喜欢干爹了?我说你个小丫头,手里玩着干爹送你的稀世礼物,却不理干爹……” “谁稀罕你的礼物,还给你!” 西门大姐举起台灯,扔了过来。 “哎哎哎……小心点,摔坏了就没有了。” 武大郎伸手接住。 又放到撅着嘴的西门大姐面前。 “傻孩子,我怎么能不同意你和武松的婚事呢?我只是当着那么多人,不好说。” 西门大姐一听这话,立即笑了。 “干爹,你说的是真的?你同意我和武松成婚?” 武大郎一拍胸脯: “我虽然是武松的大哥,但老哥比父,我说了他会听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说,我干女儿这么好的丫头,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西门大姐高兴了,一把搂住武大郎,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搞了干爹一脸的口水……” “干爹,我这就去找武松,告诉他,你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武大郎一把拉住西门大姐。 “回来,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 “现在你爹尸骨未寒,头七还没出,你却要急着成婚,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西门大姐虽然小,但也了解一些事理。 刚刚高兴的小脸,又凝重起来。 “丫头,听干爹得没错,好饭不怕晚,你和武松的事,包在我身上!” 西门大姐点点头,勉强笑了一下。 “好了,你先自己玩,我去安排头七的事情。” 武大郎走出来。 想了想,拐向卓丢儿的房间。 “武大厨,您来了?真巧,大管家也在。” 小翠笑着说道。 断舍离在? 武大郎立即明白了,老家伙是来拉帮结派的。 他笑了笑,扭头要回去,但被卓丢儿叫住了。 她听到了小翠的话。 武大郎只好走进屋。 “小翠,给武大厨泡杯好茶。” 武大郎坐下。 和断舍离对视一眼。 彼此心照不宣。 “大管家,怎么有空串门啊?” 武大郎没话找话。 “还不是正好在府里……老爷刚走,过来安慰一下小夫人。” “这么说,大管家也去安慰夫人和二夫人了?” 听着这样的对话,卓丢儿哭笑不得。 “我们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好好喝茶不香吗?” “对对对,喝茶喝茶……” 武大郎赶紧附和道。 断舍离听说了武大郎和卓丢儿的关系,现在既然到了一起,不妨说开了。 最多就是话不投机。 “茶,什么时候都能喝;事,错过了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武大郎笑道: “想不到大管家管理生意好,说出话来也很有哲理。” 断舍离好像没听到武大郎的话。 “本想今天选出大当家的,结果出了意外。” “明天是头七,老爷的把兄弟们都会过来上坟。” “今天不能解决这事,就要等到后天了……” 武大郎连忙接茬道: “不急,先把老爷的头七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断舍离看看武大郎。 “无论如何,武松都不能成为大当家的……” 武大郎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眼睛瞪得溜圆。 第97章 还是小夫人聪明 武大郎听断舍离说,武松不能当大当家的,瞪着眼站了起来。 “大管家,你把我们兄弟当成什么人了?鸠占鹊巢的小人吗?” 断舍离赶紧解释: “武大厨,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小夫人在这里,她可听得真真的……” 卓丢儿赶紧打圆场。 “我虽然来府里不久,但也听说了管家的事情;武大厨更别说了……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西门家好。” 武大郎这才坐下,端起茶,似乎还很生气。 断舍离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站起来拱拱手道: “我去安排明天头七的事情,你们慢慢喝。” “小翠,送送大管家。” 小翠答应一声。 随即屋外传来小翠清脆的声音: “大管家慢走;大管家常来!” 武大郎“噗嗤”一声笑了。 “武大厨跟个小孩子一样,刚才还怒气冲冲,现在又笑了。” “小夫人,你以为我真生气?” “不是真的吗?好吓人的!” “小夫人别开玩笑了……我来有正事。” “武大厨有话请讲。” “今天的情景小夫人也看到了,我不反对三位夫人中的任何一位当大当家的,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三位夫人虽然都是聪慧伶俐,但管理家业不是儿戏,恐都难胜任。” 卓丢儿皱了一下眉头。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我斗胆问一句:大姐就能胜任?” “大姐也不能胜任。” “那我就奇怪了,武大厨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武大郎顿了顿。 “小夫人,大姐虽然不胜任,但有两个干爹在后面托着……” 卓丢儿一笑: “我们任何一位当大当家的,你和大管家不一样辅佐吗?” “当然不一样。” “请武大厨明示。” “西门大姐是我们两人的干女儿,自然听我们的;三位夫人和我们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听我们的建议?” “明白了。武大厨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位如果成了大当家的,可能会另外再找大管家或者大厨……”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即使不再找大管家,因为性格不同,可能不会和老爷一样,放任大管家做事,外行领导内行,其结果就是家业的败落!” 卓丢儿点点头。 “听来倒是合情合理。” “我想好了,大姐当大当家的,三位夫人都是董事,有大事,我们一起开会定夺……” “武大厨,我插一句。虽然我不懂董事是什么,但我听出来了。意思是,这件事定下以后,所有西门家的大事,都是七个人商量着解决,大姐是最后的拍板人。” 武大郎禁不住竖起大拇指。 “还是小夫人聪明,一点就透。” 卓丢儿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这么说,我们三个不是平等了?” “对啊。除了大姐是董事长,有最后拍板的权力,我们其他人都是平等的。” “也就是说,除非吴月娘当上大当家的,否则,她再也不能在我们面前狐假虎威了!” “小夫人所言极是!” 卓丢儿站起来,显得非常轻松。 “其实,在老爷的书房里,我就听明白了,你即使不来解释,我也不会投吴月娘的票!即使投给武松,也不会投给那个恶毒的娘们!” 武大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做对了。 看透了吴月娘的诡计,挽救了卓丢儿。 这样的关系是最稳固的。 不然,她不会说选武松也不选吴月娘。 既然这样,也就稳操胜券了,李娇儿那里也不用去游说了。 武松走出西门府,顺着大街往家走。 虽然知道西门大姐暗恋自己,但刚才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说出来,号是让他吓了一跳。んttps:// 要说继承西门家的产业,还真只有这一条路走。 不然,自己一个外姓人,和西门家的产业哪会有半文钱的关系? 但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能和西门大姐产生这样的关系。 他有枣花,不需要另外的女人了。 想着,武松已经走到大哥的家门口。 这一阵,他一直站不住脚,又出了一趟远门,不放心枣花自己在家里,就安排和嫂子暂住。 潘金莲讨厌枣花,但不反感她住在一起。 毕竟,这样就能经常看到武松了。 “弟弟回来了……饭在锅里,我去端。” 潘金莲看到武松,心里立即会蹦小鹿,脸也会变红。 从见到武松第一眼起,就没有变过。 “松哥回来了……” 楼上的枣花依然是从楼梯上跑下来,凌空扑向武松。 武松接住,抱着枣花上楼。 这种另类的亲昵,让潘金莲口腔里直冒酸水。 “一个乡下小妮子,大字不识一个,有什么值得稀罕的!真想不明白!” 潘金莲心里不平衡,但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但凡她稍微有点不喜欢枣花的表情露出,武松一定会第一时间带枣花走。 饭菜上桌,武松刚拿起筷子,却见枣花突然开始干呕。 然后,跑到一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枣花,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潘金莲装作很高兴地说: “恭喜弟弟,枣花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傻弟弟,有孩子了呗!” 这句话,不仅武松没有欢呼雀跃,枣花也黯然神伤起来。 甚至掉下了眼泪。 “怎么了?有了孩子不好吗?怎么跟……” 潘金莲想说“怎么跟发丧一样”,想一想,觉得不吉利,又咽了回去。 武松扶着枣花回来,却无心再吃饭。 “弟弟,怎么了?” “枣花……” 武松一拍桌子: “还不是因为你!” 潘金莲被吓了一跳。 “我?弟弟你说清楚,枣花有了身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一女儿身……” “别装蒜了!要不是你把枣花卖进风月楼,他能被人糟蹋吗?我也就是念你是我嫂子,没有对你怎样!换做别人,我早就……” 武松一拳站在桌子上! 潘金莲也生气了。 “我不就是一时头脑发热?现在我每天伺候她,跟伺候姑奶奶似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一点好吗?我一直对你怎么样?” 武松一听更生气了,举起一个大碗,狠狠摔在地板上…… 第98章 上下其手 西门府。 吴月娘骂骂咧咧回到房间。 “姑姑,明天头七,老爷的把兄弟们都来上坟,要不要找他们商量一下?” 吴月娘眉毛一挑。 这倒是个好主意。 现在西门庆刚死几天,那些把兄弟自然还把她当嫂子看待。 倒不如先走一步棋,去应伯爵家探探口风。 “小兰,备车。” “姑姑要去哪里?” “去应伯爵家……” 小兰立即会意,让人套了马车,陪着吴月娘来到应伯爵家。 应伯爵,是西门庆“会中十友”之一。 号“南坡”,行二,书中常称“应二爷”“应二花子”。 最善帮嫖贴食,会一脚好气球,双陆棋子,件件皆通。 有钱人身边总少不了奴才一样的帮闲。 一般都是溜须拍马之徒。 应伯爵就是这样的人。 西门庆喜欢嫖,他就先把本地的勾栏瓦肆、粉头花魁了如指掌,为西门大哥牵线搭桥。 其实,应伯爵比西门庆年长,但没有西门庆有钱,干脆让西门庆当老大。 西门庆并非五毒俱全的二世祖,所好者乃吃喝嫖三样,赌和抽从来不沾。 用应伯爵的一句话说,那就是“咱大哥要么在酒桌上吃喝,要么在床上干活。” 应伯爵的拍马功夫很是了得,不只是奉承,而是会插科打诨讨西门庆欢心。 尤其是酒场上,会吃会喝,还会行各种酒令。 并常常靠装疯卖傻,逗得西门庆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当然,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对妓院的情况了如指掌,李桂姐刚刚接客,就介绍给西门庆尝鲜。 这些还都是杂耍。 应伯爵不时地借西门庆的势力包揽词讼、介绍生意,上下其手,赚得盆满钵满。 做人方面,应伯爵更是无耻到了极点,常常做出踢寡妇门、偷看女人解手等龌龊事儿。 就连西门庆和李桂姐偷吃,他也会走过去,当着西门庆的面,亲李桂姐的嘴,然后淫笑着离开。 应伯爵是西门府上的常客,无论是节庆喜丧之日,或是聚亲会友,几乎每宴必到。 即使没有这些事,应伯爵也会到饭时就去蹭饭,西门庆从不恼怒,足见两人交情之深。 如果下一个定义,应伯爵应该是狐朋狗友、帮闲无赖的“楷模”。 开始,西门庆要拜把子的时候,吴月娘是反对的。 还不惜撒谎说卓丢儿病危,打算骗西门庆回家。 她一直特别讨厌西门庆的这些把兄弟了。 但刚才书房一战,她才发现自己的身单力薄。 环视一周,竟然没有肯帮自己的人。 于是,小兰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对啊,找应伯爵帮忙不就行了? 如果应伯爵答应帮她,带着9个地痞无赖在府里闹,也够武大郎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时,马车已经停下。 车夫说,应伯爵家到了。 小兰扶着吴月娘下车。 吴月娘让小兰给马夫几两碎银子,让他把马拴好,去对面酒楼吃杯酒。 马夫千恩万谢走进对面的酒楼。 上二楼,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只要吴月娘办完事出来,就能看到。 吴月娘抬眼看了一下应伯爵的院子,只是普通的小院子。 说不上破旧,也说不上豪华。 跟西门府不可同日而语。 小兰走上前,拍打门环。 “家里有人吗?” “来了。” 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大门开了。 “呦,嫂子,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是应伯爵的老婆。 “哦,老爷去世,劳烦大家了,特来拜谢。” “嫂子你这就客气了。屋里请。” 小兰从车上提下几包点心和茶叶,跟着热情的应伯爵老婆,进了院。 “当家的,你看谁来了?” 隔着窗户,就听到应伯爵大声说: “嫂子来了,快屋里请!” 腊八那天,应伯爵为兄弟出头,和武松过招,被打伤,看来还没好利索。 应伯爵的老婆搀扶着吴月娘进屋。 屋里光线有点暗。 吴月娘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应伯爵正躺在土炕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二弟好点了吗?我给你拿了点点心……” “嫂子真客气,来就来呗,还拿东西,快坐!” 吴月娘没有坐椅子,而是往前几步,坐在炕沿上。 转头对小兰说道: “我和二弟商量点事情,你先出去等吧。” 小兰答应一声,走出屋。 应伯爵的老婆也随之跟出去,和小兰在院子里拉家常。 吴月娘耸耸鼻子。 屋里有股怪味道。 如果不是有求于应伯爵,打死她都不会走进这个屋。 现在,她距离应伯爵很近。 甚至应伯爵上顿吃的啥,她都能闻出来。 她觉得恶心。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嫂子,你这次来,不只是串门吧?” 果然不愧是溜须拍马的高手,一眼就看出吴月娘此来有事相求。 “唉……” 吴月娘先是叹了口气。 “嫂子,大哥刚走,但我们兄弟还在!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尽管说出来!” 应伯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吴月娘说着,伸手握住了应伯爵的手。 “你大哥说走就走了,我……难啊!” 这一握,应伯爵只觉得一股电流迅速穿过手臂,直击心脏。 吴月娘不像那些妓女。 这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举手投足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应伯爵虽然混蛋,但西门庆玩过的妓女他可以染指,对于西门庆的老婆,却不敢有非分之想。 以前别说牵手,就是去西门庆家里,也不能瞪着大眼瞅不是? 现在,这么标致的女子就在自己面前。 还用白嫩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粗糙的大手。 应伯爵只觉得血往上涌。 动物性很快就压过了理智。 他摩挲着吴月娘的手。 真踏玛细嫩,和我家黄脸婆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 吴月娘开始只是单纯地想和应伯爵拉近关系,却没想到,他开始想入非非。 她想把手撤回来。 应伯爵握得更紧了。 还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吴月娘的脸和胸部。 “二弟,你……” 应伯爵看看窗外。 自己的老婆和小兰正在石榴树下聊天,一点没注意屋里的变化。 “嫂子,你不知道,我见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 “二弟,你说什么?……放开我……” 应伯爵却用力一拉,将吴月娘直接拉到怀里,开始上下其手…… 第99章 沆瀣一气 吴月娘没想到应伯爵会使坏。 在她心里,男人再坏,也不会吃窝边草。 至少不会对朋友的妻女下手。 有句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 但没想到,西门庆刚死几天,他这个发誓“同生共死”的兄弟,竟然向自己的嫂子伸出了咸猪手。 并且没有一点掩饰。 赤裸裸的。 这让吴月娘非常愤怒。 她在应伯爵的怀里,不能动弹。 低声呵斥道: “快放手!我可以不追究你……” 应伯爵轻声冷笑。 手里也没停下。 开始解吴月娘的衣袋。 “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嫂子,嫂子……我想死你了……” 吴月娘想喊,但终究还是有事相求。 她拨拉着应伯爵的手,气喘吁吁地说: “你还没答应帮我……” “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还不知道什么事,就敢打包票?” 应伯爵停手了。 是啊,欺负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不算难事。 但这是西门庆,自己大哥的老婆。 如果真的办不成事,传出去,那些弟兄怎么看自己? 毕竟,大哥西门庆可是有求必应,帮衬了自己很多。 混社会嘛,总要讲一点江湖义气。 应伯爵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欲火。 松开抓着吴月娘的手。 “嫂子,请讲。” 吴月娘整整皱巴巴的衣服,坐直身子。 但没敢站起来。 生怕应伯爵不高兴了。 争夺家产这一仗,输赢全在西门庆这些把兄弟身上了。 “二弟,是这样。” “你大哥没有弟兄,也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这些你都知道。” “没想到,大官人刚走,尸骨未寒,有人就打起了西门家产的主意……” 应伯爵一拍土炕,扬起很多灰尘。 “谁这么大胆?欺负嫂子没帮手吗?” 吴月娘赶紧说道: “二弟,按理说,男人死了,这个家是不是应该我来执掌?” “对啊!至少现在是。” “可是,今天上午,武大厨却要站出来,和我争夺家产……” 吴月娘很聪明。 她开始没说是和西门大姐争家产,而是搬出了武大郎。 武大郎是谁? 一个厨子而已。 做了几天厨子,就想争夺家产? 这上下四千年,也没有过这么嚣张的人吧? 果然,应伯爵拍案而起。 “嫂子,这件事我管定了!” “明天不是头七吗?我招呼兄弟们都去,定要给你镇住场子!” “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即使武松出面,也不会影响大局!” “嫂子,你就瞧好吧!” 吴月娘心中暗喜。 “二弟,事成之后,嫂子不会亏待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哈,嫂子爽快!那咱们明天见!” 虽然应伯爵答应下来了,但具体怎么回事,吴月娘也没说清。 只说武大郎跟她争家产。 岂有此理! 不用问原因,一个厨子争什么家产? 送走了惊慌失措的吴月娘,应伯爵让老婆把弟兄们叫来。 住在一条巷子的吴典恩先到了。 “二哥,什么事这么急?” “等大家到了再说吧。” 一个时辰后,八兄弟到齐。 应伯爵狠狠心,从对面酒楼定了一桌酒菜。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哪次把酒言欢,不是西门庆买单? 兄弟们窃窃私语: 难道大哥已死,应伯爵想要撑起大局? 不管谁当大哥,有酒喝,有肉吃,有妞玩,就ok! 应伯爵首先端起酒杯。 “兄弟们,酒菜上齐人不齐,空留磋谈在人间。” “我不会作诗,就这个意思吧。” “大哥突然离去,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 “下月,我本想有一个计划……算了,不说那些了……” 花子虚有点急了。 “二哥,你就别拽文了,酸溜溜的,有事说事吧!” 其他兄弟也附和。 “是啊,大冷的天,二哥让我们过来,一定有大事……” “二哥你就说吧!” “大哥没了,但兄弟们还在!” 应伯爵举起酒杯。 “那就干了这杯酒!兄弟一心,其利断金!” 九个人都站起来,扬脖干了杯中酒。 “菜别凉了,大家吃着,我说着!” 应伯爵先拿起筷子,每个菜点了点。 算是开席了。 菜还不错,鸡鸭鱼肉俱全。 应伯爵这次还真豁上老本了。 “诸位,大哥走了,留下家产无数,谁来掌门,是个问题!” 谢希大边吃边插嘴。 “二哥,大哥家的私事,咱们不好管吧?” 孙天化也同意。 “大哥有三个老婆,家产再多,也轮不到咱分吧?” 云理受差点笑喷了。 “我说老六你财迷心窍了吧?大哥的家产,怎么会轮到咱们?你不要插嘴,听二哥怎么说。” 的确,大宋律法规定,寡妇拥有家产的继承权利。 只是规定,不允许将所有丈夫的财产带走。 如果丈夫家有儿女,那么就不能够继承所有的财产。 如果寡妇离开了家庭生活,那么丈夫的财产就按照绝户进行处理。 像吴月娘这样的正妻身份,本就该参与家庭上面的各种财务管理。 只不过西门庆家产比较多,女人插手很少。 至于小妾,身份不如正妻,但如果育有儿女,孩子也是有相应的继承权的。文学一二 但小妾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 《宋刑统》记载:“妾室不能获得任何分家产的权利”。 西门庆有正妻,有小妾,还有一个女儿,家产自然是家人分,把兄弟再眼馋,也分不到哪怕一个柴禾棒。 应伯爵清清嗓子。 “按说,这件事跟咱没有一文钱关系。” “但刚才大嫂找过来了,求我们兄弟帮忙。” “因为武大郎意欲争夺家产!” 常峙节一听,简直就是怒发冲冠: “武大郎?跟个粪球一样大,不过一个厨子,争什么家产?” “看来,真的需要我们兄弟出马,制止这场闹剧了!” 第100章 趟浑水 翌日。 西门府里大摆宴席。 为西门庆做头七。 头七是国人的丧葬风俗,依据逝者死去的时间,再加以天干地支算出来的时间,普通以为是人逝世后的第七日。 尔后每七天一祭,依次类推。 “三七”即逝后的第二十一天,“五七”即逝后的第三十五天,“七七”即逝后的四十九天,至此完毕。 头七由儿子办理、烧纸钱、烧香、备家畜菜肴奠祭; 三七由女儿办理、烧纸钱、烧香; 五七由出嫁孙女办理、烧纸钱、烧香; 七七为满七、由儿子办理、烧纸钱、烧香、备家畜菜肴奠祭。 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在民间的传说中,死去的人会在第七天的时候回来。 俗称“回魂”。 这时候,死者的家人们不能惊动他们,而是保持沉默。 让他们自己回来看看,再自行离开。 头七这一天非常重要。 家属们给去世的亡人焚纸、设宴,都是为了让亲人能顺利过审,早日安息顺利投胎转世。 西门庆的直系亲属不多,但朋友多。 一共摆了十席,六席是西门庆的狐朋狗友。 看席上,歪鼻子斜眼者有之,大声喧哗者有之,边喝酒边骂人者有之…… 不像是给亡者过头七,倒像是黑社会团员聚会。 倒是应伯爵这一席显得稳重的多。 毕竟,他们和西门庆是拜把子兄弟,大哥头七,即使不悲伤,也不能跟没事人一样。 再者,今天他们还有大事要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该是上坟的时候了。 一行人拿着纸扎的牛马、轿子、元宝等,来到坟上。 应伯爵现在是实际的大哥,自然走在前面。 应伯爵先把祭品摆好,又打开一罐酒,洒到地上。 带着弟兄们磕了三个头。 “大哥走好,咱们下世再做兄弟!” 武大郎心想: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呢? 整个瞎掰。衛鯹尛说 众人都跪倒。 拜完了,看着纸钱、纸马、纸轿子烧完。 就可以回去了。 “且慢!” 应伯爵喊了一声。 众人都站住,看着他。 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应伯爵,西门大官人十个拜把子兄弟中,排行老二。” “趁现在大哥还没走,我要当着大哥的面解决一件大事!”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意思? 西门庆还没走? 当着西门庆的面解决问题? 有胆小者,四下望望。 浑身开始哆嗦。 “诸位,大哥走了,但家还在,嫂子还在……” 应伯爵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吴月娘。 吴月娘冲他频频点头。 “按理说,嫂子操持打理家业多年,此后,还应该管理西门家的事务。” “但,现在,却蹦出一个粪球一样大的人,欲争夺家产!” “大家说,这个人该不该杀!” 谢希大高喊: “该杀!凌迟都不为过!” 断舍离和武大郎对视一眼。 看来,今天有来蹚浑水的了! 应伯爵伸手一指站在西门大姐身边的武大郎。 “姓武的,请发表你的获奖感言吧!” 武大郎微微一笑。 走到人群中间。 “请问,你是什么人?” 应伯爵一愣。 “我刚才没有介绍吗?你耳朵里塞驴毛了?” “刚才大家只顾思念老爷,谁顾上听你驴叫!请你重复一遍!” 应伯爵恨得咬牙切齿。 “好,小坨子你先嚣张一会儿,看我兄弟过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应伯爵清清嗓子。 “我,应伯爵,西门大官人把兄弟中排行老二!” 武大郎冷笑。 “那你和西门大姐什么关系?” 应伯爵被问住了。 本来是来解决吴月娘和武大郎的矛盾,压根就把西门大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还用说吗?大哥去世,我们兄弟有儿子的都来陪灵,西门大姐和我的关系,形同父女。”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为了一个女人,不认干女儿!” 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西门庆的三个女人,和断舍离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就连那些把兄弟,也都听迷糊了。 他两个在打哑谜吧? “武大郎,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伯爵好像也被绕迷糊了。 他求助般地看着吴月娘。 吴月娘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这个笨蛋,三句话就被武大郎给绕晕了。 武大郎挺挺腰板。 虽然还是那么矮。 “诸位亲属都在,我们就当着老爷的面,把话挑明。” “老爷仙逝,西门家偌大产业,不能没有接手人。” “我和大管家商议,最佳人选就是老爷的子嗣——西门大姐!” “我觉得,我们这个选择,即使老爷在世,也会同意。” “难道除了大姐,老爷还有其他子嗣吗?” 花子虚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大姐是女孩子。” 武大郎走到花子虚跟前,拉着他走到西门大姐身边。 “来,你这个四叔,亲口告诉大姐,她不能当大当家的!” 武大郎这一招,直接把花子虚搞蒙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 想帮着二哥说句话。 没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来啊,大哥正在空中看着你……说啊!” 武大郎忽然大声呵斥,把花子虚吓了一哆嗦。 “孩子,叫四叔。” 武大郎使出了杀手锏。 西门大姐怯怯地叫道: “四叔。” “哎……孩子,我……” 花子虚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面向空中。 “大哥,刚才我说错话了,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应伯爵傻掉了。 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帮吴月娘扳回一局。 但现在,兄弟们开始反水了! 这可咋办? 李娇儿碰碰身边的卓丢儿。 “妹妹,好像有好戏看了。” “好戏不是昨天就上演了吗?” 只有吴月娘,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着应伯爵无力扳回这局,看着西门庆的石碑,哭喊道: “老爷,你走得太早了,留下奴婢一人,受外人欺负……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哭完,一抹眼泪,冲着石碑撞了上去…… 吴月娘本想靠西门庆的狐朋狗友,扳回这一局,却不想,自己和西门大姐比,还是外人。 就算自己是西门庆明媒正娶的老婆。 这一发现,让吴月娘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脆弱。 尤其是花子虚扇自己的那一巴掌,使她开始的侥幸彻底崩塌。 第10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让吴月娘想不到的是,西门庆的狐朋狗友,说到底还是跟西门庆近。 爱屋及乌,也就在面对西门大姐时,不得不选择。 如此结果,或者说,如此发展下去,自己或许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演一出苦情戏。 让那些习惯同情弱者的人,找到替自己说话的理由。 吴月娘悲号一声,要撞石碑。 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劲头。 但这样的表演太拙劣。 三寸金莲,要想快速撞上石碑,确实不容易。 再说,这么多人,怎么能让她撞上? 大家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把她牢牢控制住。 “夫人,你不要做傻事!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出家,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小兰是真哭。 比西门庆死了哭得还痛。 应伯爵尴尬了。 本来想借头七教训一下武大郎,顺便讨好一下吴月娘。 毕竟,玩多了妓女,这样温婉知性的女子还真没碰过。 看到吴月娘要寻短见,不管真假,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毕竟,让吴月娘挽回点面子,自己泡她还是有机会的。 “武大郎,看你做的好事,你想大哥尸骨未寒,再添新坟吗?” 武大郎指天发誓,慷慨陈词: “我武大郎对天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门家。” “大宋律法规定,寡妇出嫁,可以带走一部分财产。” “三个夫人都年轻漂亮,谁知道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再嫁他人?” “如果那样,西门家的产业不就败了?” 说到这里,武大郎决定擒贼先擒王。 “应伯爵,应二哥,我现在只听你一句话:西门家大当家的,该大姐做,还是给别人做?” “这……” 有了刚才花子虚的窘态,应伯爵已经不敢再乱说话。 武大郎冲着周围一抱拳。 “今天来的,都是老爷的至亲好友,老爷生前怎么帮衬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老爷刚走,你们就想让西门家四分五裂!” “试问,你们百年后,如何去见你们慷慨仗义的大哥!” 这话明显是在敲打应伯爵。 因为这些人中,就属他和西门庆几乎形影不离。 没钱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来要点。 西门庆每次都是笑骂几句,如数给他。 现在,连花子虚都打了自己一巴掌,明确表示支持西门大姐。 自己如果继续支持吴月娘,可能会众叛亲离,连自己的小兄弟也鄙视自己! 武大郎又把西门大姐拉过来。 拉到应伯爵面前。 “孩子,问问你二叔,是不是想害死你!” 应伯爵脸上红一阵紫一阵。 “武大郎,有事说事,不要这样好不好……” “好,咱就有事说事,说吧,这个掌门人,该谁来领衔!” 其他没说话的兄弟站在一边,早已冷汗津津。 但他们也都可怜吴月娘。 一部人认为,西门庆死了,应该吴月娘掌控大局。 西门大姐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一直没说话的断舍离开口了。 “这里是西门家的祖坟,我们如此喧哗,是对亡者的不敬!” “依我看,这件事先就这样,所有事情,等明天再商议。” “还有,三位夫人也不是一些人想的被踢出局,而是和大姐一起分担这个家的事务。” 应伯爵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大管家,我知道你的为人,一定不会乱来。” “刚才您说,三个夫人不会被踢出局,我想知道,这个家,在选好掌门人以后,如果运作?” 断舍离清清嗓子。 “诸位,三个夫人虽然不是大姐的亲娘,但也是名义上的母亲。” “即使大姐成为掌门人,又怎么能做把母亲驱逐出家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爷生性爱玩,可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情?让你们如此讨厌他的女儿?” “我们决定成立一个董事会,由选出的掌门人任董事长,其他人,包括未当选的三个夫人,皆为董事,在全家的大事上,都是有发言权的。” “也就是说,以前老爷独掌大局,什么事都是老爷说了算。” “那是因为老爷聪明睿智,做事果断。” “但现在,斯人远去,还有谁能独挑大梁?” “所以,从此以后,小事不提,只要大事,都有董事会开会决定,不再是一个人说了算。” “比如,我们下一步投资房地产或中草药种植,会上提出具体方案,董事会所有人员举手或投票表决。” “如果董事其中的一位,认为此事不妥,持反对意见,那这件事暂且搁置,等解决了反对人的问题,再往前走。” “这种家族管理方法,是武大厨提出来的。” “武大厨自从进府以来,做过什么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他过人的智慧和做事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我相信,在选举之后,不管是大姐,还是三个夫人其中的一位当选掌门人,西门家的事业,一定会越做越大!” 断舍离一番话,周围人全都服气。 不愧是西门家两朝元老,说出话来就是有水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月娘如果再闹,就成了胡搅蛮缠了。 断舍离都说了,不是直接任命,是要选举的。 你没有选上,怪谁? 再说,即使选不上董事长,还是董事会的一员,还有大事决策的权利。 这样,你还闹,不就是不通情理了? 应伯爵摸摸脑袋,再晃晃脑袋。 本来自己很聪明,把西门庆哄得团团转。 怎么遇到武家兄弟,就栽了? 想来还是自己的问题。 不看武大郎或断舍离,单看西门大姐个人,自己昨天答应的也有点唐突了。 吴月娘只说武大郎和他争家产,没提西门大姐的一个字。 这才是他贸然披挂上阵的真正原因。 只怪自己精虫上脑了! 现在好了,偷鸡不着反噬一把米,还让吴月娘自取其辱。 应伯爵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当众跪在吴月娘面前。 “嫂子,这事我没有办好……不,没有做到您满意,是兄弟的原因。” “当着大哥的面,我给你跪下了……” 第102章 癞蛤蟆与天鹅肉 吴月娘鼻子里“哼”了一声。 弯下身,用只有应伯爵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以后不要自称应二哥了,就叫怂大哥吧!呸,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觉得你配吗?恶心!” 说完,转身就走。 闹剧眼看结束。 应伯爵给吴月娘道歉。 却遭到吴月娘的一番羞辱。 应伯爵是什么人? 地痞流氓。 怎么会咽下这一顿奚落? 应伯爵气冲头顶! “腾”地起身。 指着吴月娘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娘们,昨天怎么答应我的……” 云理受眼看出事,冲上前捂住应伯爵的嘴。 “二哥,大哥在上,休要乱说话!” 其他兄弟也都跑过来劝。 应伯爵叹了口气,转身跪在西门庆墓碑前。 “大哥,事情搞成这样,我以后也没法进府门了……就此别过!” 大家一听,怎么着,和死人割袍断义? 你不去府里,来上坟,没人拦着你吧? 吴月娘说完那句话,也觉得有点过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唉,本来仇人多,又得罪一个。 小兰搀扶着吴月娘上了马车,回头看看,武大郎正站在原地看她。 虽然只是普通的凝视,但在小兰看来,却是一种情感的表达。 她心里的那点土地奶奶梦,又开始发芽了。 雅舍。 武大郎回到住处,见婉华又来了。 “老大,我想让你为我去赎身。” “赎身?我哪来的钱?” “不用你花钱,我有钱,有很多钱……” “那你怎么想的?赎身之后,回老家,还是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去,买个大床安在这屋,就住在这里,我看这里不错,有池塘,还有竹林。” 武大郎一听,直接跌坐椅子上。 “我的姑奶奶,我是有老婆的人……” “有老婆咋了?你有西门大官人老婆多吗?我可告诉你,西门大官人和很多小姐睡过觉,偏偏没有和我……知道为什么吗?” 武大郎想说: “那是你丑呗。” 又一想,这样说比较伤人。 就问为什么。 婉华红着脸说: “有一次,西门大官人点我服务,我说我只弹曲、跳舞,不干别的。” “西门大官人问钱多干吗?我说钱多也不干。” “西门大官人就问原因。” “我说,我是武大哥的人……” 听婉华这么一说,武大郎还真的有点敬佩西门庆了。 莫说你是一个厨子的人,就是他的把兄弟的老婆,不一样手到擒来? 这时,武大郎眼睛的余光扫到窗外有人。 扭头一看,是小兰。 小兰向他招手。 “还没给你说,今天在坟地,差点打起来……一会儿说吧,我看看小兰找我做什么。” 婉华嘴撅了起来。 “还能干什么,偷吃呗!哼,一对狗男女!” 武大郎倒是不怕婉华吃醋。 她也不是自己什么人。 小兰看到武大郎出来,转身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禅室。 “我好不容易哄夫人睡下……唉……” 武大郎不说话。 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明显站在吴月娘的对立面。 他也清楚,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小兰现在应该是恨自己的。 但目前来看,小兰眼里没有一点恨意。 甚至只有一点无奈和伤感。 这也难怪,她和吴月娘关系特殊,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武大哥,我今天只想问你一句,我被老爷……你在意吗?” “我也想问一句,我被婉华……你在意吗?” “哼,我就知道,你在意!” 小兰转过身去,把脊背留给武大郎。 武大郎转到小兰前面。 “呦,怎么还哭了?” 小兰又把身子往别处扭。 直到再也扭不动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 武大郎坐回来。 “这么说吧,我真的在意!怪我没有本事,不能保护我的女人……” 武大郎说着,还打自己的脑袋。 小兰顾不得擦眼泪,转过身,一把把武大郎搂在怀里。 “哎哎哎……轻一点,你的两座大山,不透气,憋死我了……” “坏蛋,三句话不离本行!” 小兰松开武大郎。 依然很伤感的样子。 “武大哥,你会和婉华成婚吗?” “怎么会?我家里有老婆的。” “你这么在意你老婆,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 武大郎坏笑道: “那样,我身边就有三个漂亮女人了,嗯,如果四个人一起钻被窝做游戏,一定很好玩……” “哎呀,你怎么又胡说八道?” 小兰用小拳头捶打着武大郎。 武大郎说: “老爷和夫人那啥的时候,你不是也在身边?” 小兰又不高兴了。 她以为武大郎还是对西门庆收用她耿耿于怀。 “好了,我要回去了,以免夫人醒了找不到我。” 嘴里这么说,但身体没动地方。 武大郎突然说道: “别动,有个虫子。” 小兰吓得惊叫: “在哪里?” 武大郎示意小兰别动,然后伸出手,慢慢接近她高耸的胸部。 “在这里,捉住了。” 武大郎说着,隔着衣服,在小兰的胸上捏了一把。 “哎呀,我就知道……嗯,再揉一下……” 武大郎顺势把小兰揽了过来…… 完事后,小兰问武大郎想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 武大郎说: “凉拌。” “凉拌是啥意思?” “哦,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来府里时间不长,却出了这么多事……” “武大哥,有些人会不会认为,是你来了后,才出的这么多事情?他们会不会赶你走?” 武大郎笑笑。 “不会的,西门大姐马上就成为掌门人了,我是她干爹,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小兰忽然想起一件事。 “武大哥,大姐说要嫁给你弟弟武松,这事能成吗?” “怎么可能?我是大姐的干爹,大姐嫁给我弟弟……这,都要乱套了。” “可是,大姐很倔的。” “我知道,所以,这事只能从长计议。” 小兰点点头,整理好衣服,刚要走,忽听外面有人高喊: “大家快来看啊!狗男女在此偷情啦……” 武大郎一惊,还没穿好衣服,门就被撞开! 第103章 武松的对手找到了 武大郎刚和小兰温存了一番,意欲离开禅室,忽听外面人声喧哗。 顺着门缝往外一看,吴月娘叉腰站在门口。 身边竟站着花子虚和云理受。 再往后看,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络腮胡子年轻壮汉。 身材魁梧,看上去和身材和武松不相上下。 “是你故意来找我的?” 武大郎回头看着抖成一团的小兰,怒斥道。 小兰眼泪“唰”就下来了。 “武大哥,原来我在心里是这样的人?” 武大郎还算了解小兰,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女孩子。 有点孤傲和清冷。 现在看,小兰前脚走,那边就被吴月娘发现了。 这两天,吴月娘受尽屈辱,自然想扳回一盘 从墓地回来,应伯爵没有跟家来,花子虚和云理受倒是屁颠屁颠跟了回来。 花子虚刚才墓地的表现,让吴月娘很不爽。 她本想一顿臭骂,从此和西门庆这些狐朋狗友划清界限。 但又一想,自己一个小女子,如何才能斗过断舍离和武大郎? 倒不如顺坡下驴,再试试其他人能不能在危难之际扶自己一把。 所以,她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花子虚和云理受。 “我知道,你们八拜结交的大哥是西门大官人,不是我,我不强求,你们以后还是别来了,武松不是好惹的,小心因为我受牵连!” 吴月娘一句话不长,却传递出三个信息: 一是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吃西门庆的,喝西门庆的,花西门庆的,这里刚一咽气,你们就向着西门大姐说话; 二是如果这样,你们以后再也别想花西门府一文钱; 三是这件事,武大郎之所以有恃无恐,全仗兄弟武松在县衙当差,并且有一身好功夫,你们惹不起,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得不说,吴月娘这番话,确实狠狠敲打了花子虚和云理受。 的确,一个头磕在地上,就如同亲兄弟。 老哥比父,老嫂比母。 嫂子正需要人的时候,九个兄弟竟无一人能撑起来。 这传出去,以后哥几个还怎么在阳谷城立足? “嫂子,刚在在墓地我脑子一阵晕,没有细想,我怕……” “怕你大哥从墓里钻出来教训你们?” 吴月娘冷笑。 “也不是,武大郎确实说得有道理。” 云理受插了一句: “毕竟,大姐是大哥的亲生女,叫我们一声叔叔,确实谁也无法当众说啥……不过,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们可以给武大郎使绊子,让他知难而退!” 吴月娘眉毛一样。 “老八,你有什么想法?” 云理受想了想说道: “我有一个有钱的亲戚,17年前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生下来每个7斤多,自小长得膀大腰圆。” “亲戚给他俩找了私塾老师,想让他们考取功名。” “但两个孩子不是念书的料,只爱到处打架。” “一般孩子都是一个,他两个出去就是一对,长得又壮实,一般孩子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从小就是他那一带的小霸王。” “亲戚一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别人家的孩子是一个,但他们有父母啊!搞不好惹恼哪个不要命了,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就麻烦了。” “于是,亲戚花重金给两个孩子找了五个练武的师父,一来孩子可以在家练武,少出去惹事;二来也可以让孩子练一身硬功夫,不至于在外面被打。” “所以,这两个孩子从10岁开始习武,到今年17岁,基本上没出过远门。” “前几天,两个孩子拿着老爹的信找来,想让我在县城给他俩找个差事做……” 吴月娘听了半天,原来是个找工作的。 “老八,你啰哩啰嗦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 花子虚也听得一头雾水。 云理受说道: “我说得还不明白吗?他两个孩子功夫学成,无有用武之地。” “而嫂子现在身单力薄,不需要帮手吗?” “我想,这应该是一举双得的好事情!” 花子虚看看吴月娘。 吴月娘看看云理受。 “老八,你确定他两个能对付武松?” “双拳南敌四手嘛!武松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 “再说,我那两个侄子身材魁梧,看上去和武松并无二致。” “俗话说得好,身大力不亏!” “再加上跟着五个师父学的功夫,还能差得了?” 花子虚觉得可以试试。 因为除了这样,他也想不出怎么对付武大郎。 既然武大郎的左膀右臂是武松,那就先除掉这个障碍,武大郎自然也就不再是问题。 “这个事情如果能行,要快!断舍离和武大郎狼狈为奸,头七过后,应该就会召开董事会,推举西门大姐上台……” 吴月娘似乎看到了希望。 云理受嘴里说“我这就回家,带来给嫂子看看”,但就是屁股跟粘在凳子上一样,一动不动。 吴月娘明白,这是要钱。 “你先去带他们过来,如果我能看上,一月每人先支付一两银子;如果他们能帮到我,工钱涨到每月五两银子。” 云理受觉得可以。 这才喝完杯中的茶水,回家叫人了。 半个时辰后,云理受带着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年轻人来到府里。 吴月娘先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的确身体够壮实。 “你们两个叫什么?” “我叫霍英杰,是哥哥;我弟弟叫霍英豪。” “听说你们练了一身好功夫?” 霍英杰一抱拳。 “夫人看好了!” 说完,跳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 霍英豪也出去,练了一趟单刀。 吴月娘也不懂功夫,但看拳脚虎虎生风,刀法眼花缭乱,像是高手,不免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我才是天选的西门府掌门人。 一个武松怕什么?两个不行,再找几个。 不就是花钱吗? 如果能挫败武大郎和断舍离的阴谋,当上大当家的,钱不是有的是! 吴月娘把小兰叫过来,耳语一番。 小兰显出为难的表情。 “姑姑,这……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的话你不听吗?” 小兰哪敢不听,于是就到后院找到了武大郎。 第104章 浸猪笼 此后,吴月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带人来捉奸。 禅室在后院,吴月娘很少来后院,明眼人一看这就是阴谋。 但是,面对武大郎的怀疑,小兰却不敢承认这是她和吴月娘的阴谋。 如果武大郎知道,这是策划好的,自己当土地奶奶的路就断了! “你就是奸夫武大郎?” 霍英杰一脚踹开门,抓住了武大郎的衣领子。 武大郎就是一惊。 小兰突然冲上去,狠狠咬在霍英杰的手上。 霍英杰没有提防,一甩手,甩掉了小兰,也松开了武大郎。 武大郎往后一退,小兰就自然挡在了他和霍英杰中间。 “臭娘们,敢咬老子!” 霍英杰一伸手,“啪”,倒抽了小兰一个耳光。 “住手!” 霍英杰还要打,吴月娘及时制止了他。 霍英杰看着手背上的一圈牙印子,恨恨地瞪了小兰一眼。 吴月娘走到门口。 “武大厨,别来无恙!” 武大郎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夫人,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 “你不该什么?勾引我的丫鬟?” 吴月娘笑了。 “我的丫鬟可以送给你,这都没有什么,就看武大厨的态度了……”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武大郎立即猜到,这肯定是吴月娘的阴谋。 “我有老婆,很漂亮,要她干什么!不需要!” 吴月娘收敛起笑容。 “那意思,武大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武大郎脖子一挺。 “民大不过官!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衙门当差的兄弟武松定会像火烧风月楼一样,烧光你们西门家!” “好啊,那就试试看!来啊,把这对奸夫淫妇带到前院!” 霍英杰兄弟上来,一人一个,提小鸡一样,把武大郎和小兰提到前院。 往地上一扔。 武大郎屁股着地,接着手臂一麻,半边身子没感觉了。 “妈的,把我摔偏瘫了?” 武大郎心里滴溜溜乱转,想着如果才能自救。 他明白,这几天让吴月娘受了窝囊气,他这次抓住机会,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吴月娘在门口放了一张桌子,她自己坐在桌子后边。 “武大郎,说吧,你欺负小兰,这是第几次了?” 武大郎还没说话,小兰喊道: “夫人,和武大哥没有关系……” 吴月娘一拍桌子: “掌嘴!” 霍英豪走过去,伸直胳膊,一巴掌将小兰打倒在地。 这边声音太大,引来一些家人婢女站在远处看热闹。 这也是吴月娘希望看到的局面。 “武大厨,你不要以为你兄弟会救你!如果他敢来,我定让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看到那两个壮士了吗?” 武大郎给说笑了。 指着霍家兄弟: “就凭他俩?胡子挺长,脸蛋那么光滑,还是小雏吧?” 然后又抬头看着霍英杰说: “大侄子,我奉劝一句,不是为虎作伥,这样下去,活不过三集的!” 霍英杰大怒: “小侏儒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霍英杰说着,伸手就要抓武大郎。 “慢!” 吴月娘又制止了他。 “先让他交代罪行后,再收拾他!” 武大郎一听,这娘们是铁了心要和我斗! 武松啊武松,我说让你在我身边,你不听,这下坏事了吧?衛鯹尛说 “武大郎,你是和西门府签过合同的,我是主,你是仆,你犯了错,自然有家法处置,不然,以后还怎么服众?” 大户人家都有家法,来处理下人犯错。 一般会有三种惩罚方法: 责打; 逐出门; 卖掉。 虽然宋朝对于买卖奴婢不太提倡,但犯了错,打一顿,还是没有一个下人敢反抗。 毕竟,在有钱人家做活,一日三餐有保障。 武大郎想,吴月娘最多打他一顿。 只要打不死,武松来了就可以报仇。 于是,也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吴月娘一阵冷笑,冲着霍英杰命令道: “既然他不说,那就直接执行吧!反正我们是现场捉奸。” 霍英杰兄弟答应一声,走出小院子。 半刻钟后,每人扛回一个猪笼。 武大郎开始没看明白要干什么。 待自己被捉小鸡一样塞进去,才明白。 这狠娘们要把我浸猪笼? 浸猪笼,顾名思义,就是把犯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轻罪者让其头部露出水面,浸若干时候;重罪者可使之没顶,淹浸至死。 这种私刑,通常是处刑偷情(通奸)之人。 不仅在中国有,西方亦然。 在西方,叫浸河。 简单说,就是把犯人丢入河水中淹死。 但二者也有不同。 在中国,这种私刑是由村落的宗族族长来决定的,并未列入国家刑法法典。 判处依据,更多是道德的,而非法律的。 而在西方,浸河是官方认可的一种刑罚;但法官判处之后,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却会受到中世纪宗教的干预等因素。 换言之,在中国浸猪笼,结果是死; 在西方浸河,则未必。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武大郎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网上看过的中西方电影中的类似镜头。 但现在,轮到自己不得不接受这一惩罚了。 他倒不是怕死。 自己本来就不是大宋的人,无意中来到这边,接受了武大郎的皮囊。 或者,浸猪笼时,自己并不会感到难受,死的是武大郎而已。 又不是我。 又一想,不对。 如果自己作为武大郎死了,那自己开始设计的玩死西门庆……承包梁山……不就没机会实现了? 想一下,能让宋江和梁山一百单八将都服服帖帖的,那该有多么荣耀? 上下五千人,自己是第一人吧? 正想着,武大郎看到小兰被装进了另一个猪笼。 武大郎不声不响。 小兰则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夫人!你不能啊!我死了,谁来服侍你左右?” 吴月娘一指小兰,怒斥道: “住嘴!你不是喜欢和你的武大哥在一起吗?现在好了,没有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死,这是何等的幸福!” “夫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第105章 剑拔弩张 你还别说,小兰的表演天赋还是挺高的。 这些她和吴月娘商量好的台词,在她的演绎下,成为一出让人闻之落泪的悲情戏。 武大郎哪里知道里面的猫腻? 觉得小兰跟着自己死确实有点冤。 “夫人,我只想问一句,我和小兰还有存活的希望吗?” 武大郎高喊道。 吴月娘冷笑一声: “早干嘛去了?现在已经晚了!来啊,就把武大厨沉在他喜欢的雅舍的池塘吧!” 吴月娘一声令下,两个猪笼被抬到雅舍旁边的池塘边。 现在的池塘,只是一整块冰。 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很多飘落的枯枝或树叶,冻在冰层之上,在武大郎看来,就似一些浸猪笼的人,只露着一点脑袋…… “去,把冰砸开一个洞!” 吴月娘命令道。 几个家人答应着,拿着工具下去,慢慢走到中间部位,开始砸冰。 砸一下,武大郎的心突突一下。 这娘们这是玩真的? 这可是腊月,水会很凉! 这罪可受大了! 不对啊,池塘距离雅舍不远,这么大动静,婉华怎么没有出来看? 武大郎故意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出来。 “果然是女人,看到这阵势,吓破胆了吧?或许正躲在窗户后边,瑟瑟发抖呢!” 武大郎看看几个下人,还在用铁器使劲砸冰面。 随着不断地砸击,冰面上开始出现散射状的白条条。 这预示着,过一会儿,冰面就会砸开一个大洞。 武大郎心一横,死就死吧。 大不了再穿越一回。 说不定还能穿越成千古一帝秦始皇呢! “小兰,我对不起你!你对我的好,只能来世再报了!” 武大郎喊完,又冲着吴月娘骂道: “你长这么难看,不知道当年西门庆怎么看上你的!” “要我说,西门庆真是亏了,天下这么多好女人,偏偏娶了你当继室……” “你这样的,就是脱光了,在我床上躺三天,我也不会动一丝念头!” 吴月娘哈哈大笑。 “继续骂!” “你现在只剩一张嘴了,不让你骂几句,应该觉得憋屈!” “你看,那边得冰就要被砸开了。” “你将和小兰被推进冰窟窿中……” “明年夏天,池塘里的荷花一定非常娇艳。” “莲蓬长得跟你的脑袋差不多!” “都是因为你做了好肥料……” 武大郎一想也是,还是省点劲吧,骂几句又能怎样? 这时,武大郎忽然又想到: 秦大脑袋怎么也没一点动静? 池塘距离厨房不到二百米,睡着了也应该被凿冰声惊醒了吧? 这个龟儿子!还说认我当师傅,就这德行,当孙子都不要! “咔嚓……” 远处一声响。 “夫人,凿透了!” “好,先把武大厨推进去吧!” 吴月娘冷冷地看着他武大郎。 武大郎眼睛一闭,心想,过一会儿再睁开眼,希望能是秦始皇! 唐明皇也行! 乾隆也可以…… “住手!” 随着声音,断舍离和西门大姐从前院跑了过来。 吴月娘松了口气。 其实,她并不是想真的把武大郎浸猪笼。 嘴上说不怕武松,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知道,府里闹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人去告诉断舍离。 毕竟,府里一些打杂的人,有些是断舍离介绍过来的。 有的还是断舍离的亲戚。 “呦,大管家,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吴月娘继续演戏。 “夫人,你要做什么?” 断舍离指着地上的两个猪笼问道。 “哦,处理点家务事,两个奴才竟然背着我偷鸡摸狗!” 断舍离急了。 “夫人,武大郎可是西门大姐的干爹!你想过后果吗?” “这和我有关系吗?我只知道他是签过合同的,是家奴!” “不对。” 断舍离往前一步。 “据我所知,武大郎是和老爷签的合同,上面的手印是老爷和武大郎的,你和武大郎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主仆关系。” “或者说,如果老爷还活着,你也能指使武大郎做活;但现在老爷不在了,我们还没选出西门家的大当家的,你现在没有权利这么做!” 吴月娘本来想使用这个办法,迫使断舍离和武大郎在大当家的事情上做出让步。 没想到,断舍离竟然一根筋,现在还和自己杠上了。 说自己没有这个权利。 “断舍离,你别仗着在西门家当奴才多年,就想管我的事情!你还不配!” 断舍离气得浑身哆嗦! “吴月娘,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今天你敢胡来,我断舍离定会有所行动!” 吴月娘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苹果。 自从嫁进西门府,这还是断舍离第一次直呼其名。 是不可孰不可忍! 吴月娘一指断舍离: “来呀!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绑了,一起浸猪笼!” “你敢!” 西门大姐往前一步,挡在断舍离前面。 “大姐,你还是个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等我处理完这件事,给你做新衣服过年……” “呸,自从你嫁进门,管过我吗?少来这一套,你要敢动我干爹,我早晚要你的命!” 本来是一出戏,没想到剧情正向失控的方向发展。 怎么办? 如果今天怕了西门大姐,估计今后再也无翻身的机会! 那就只好把戏演下去了! 看看最后谁撑不住! “霍英杰、霍英豪,今天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霍家兄弟挽挽袖子,走向西门大姐和断舍离。 断舍离伸手把西门大姐拉到身后。 再把长袍的一角塞进腰带。 “干爹……” 西门大姐从没见过断舍离打架。 干爹虽然脾气大,但从不和人动手。 今天怎么会突然勇敢起来? 是为了保护我,不惜牺牲生命吗? “干爹……” 断舍离回头示意西门大姐站远点。 霍家兄弟见断舍离站着没动,中间停顿了一下。 两人习武多年,一看断舍离一只脚往外一撇,站定。 双手轻轻抬起,一前一后,微微曲掌。 好像是高手的亮势。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干什么?” 吴月娘在后边嘶喊道。 她想好了,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总要有这一天的! 霍家兄弟对视一眼,忽然向前冲刺,大拳头一起向断舍离砸来! 断舍离心中暗念一声: “也罢,我要言而无信了!现在生命攸关,我不能见死不救!” 第106章 广州往事 断舍离,真名李啸天,三十岁前,在广州最大的生药铺“黄记”当伙计…… 此时,虽然霍家兄弟近在咫尺,但断舍离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 公元1085年5月底,广州已经闷热无比。 接连两个多月的阴雨连绵,人似乎都要长出青苔了。 暂时出现的晴天,让泥泞的大街上人满为患。 三月是换衣的季节。 有钱人家的太太和小姐都来到大街上,采购制作夏装的绸缎布料。 她们手里都有一把油纸伞,一会儿遮太阳,一会儿挡雨。 整条街上全是嘻嘻哈哈的声音,随着雨声氤氲开来,就像一副散发着墨香的写意画。 那些男人就随意了。 即使被突然而至的雨水淋湿,也不愿意拿着把雨伞转悠。 他们的目光在女人的腿部游走。 总是不失时机地“逮”住女人撩裙过水洼时偶尔露出的雪白小腿。 然后咂咂嘴,好像吃到了美味的凉拌蛇皮。 广州是一个商业气息浓郁的城市,“钱多为主,钱少为奴”被视为一般的准则。 有钱人和没钱人很容易分辨开来。 没钱人即使穿上有钱人的衣服,也能一眼被识破。 当时,断舍离打杂的生药铺,在西部市区。 也就是商业居住区。 个中设有蕃坊。 商人只要缴纳一定的商税,就可以自行选择地点设店摆摊。 当时,生药铺对面有一家陆家绸庄。 老板秦向贤是中原人士,已经在广州经商多年,家资颇丰。 秦向贤有一个女儿叫秦婉瑜。 天资聪慧,又长得漂亮。 唯一的遗憾就是腿脚不好,天生的一根腿长一根腿短。 走起路来好像地面永远是坑坑洼洼。 女儿16岁,到了该婚配的年龄,秦向贤就张罗着给女儿找个好人家。 本来可以靠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定下一门亲事。 但考虑到女儿的情况,秦向贤不想别人以为秦家是个骗子,女儿过了门也没好日子过。 秦向贤总是先说明女儿的情况。 很多人面不见就跑了。 这也难怪,正常人家谁愿意娶个瘸子回家? 秦婉瑜也是个要强的女孩子。 虽然自己暗夜里也偷偷哭泣,责怪老天对自己不公,但天一亮,她总是第一个起来。 先做好饭,然后打开店门,用迷人的微笑回应邻居的问候。 再把门口打扫一遍,迎接第一个顾客的到来。 邻居都说,多好的孩子,长得又漂亮,可惜了。 但秦婉瑜每每听到这句话,都觉得她们说得好惬意,语气里没有惋惜,只有幸灾乐祸。 没事的时候,断舍离(为了叙述方便,我们统一称李啸天为断舍离)就站在生药铺门口,远远看着对面一个漂亮的姑娘招呼着客人。 那时,断舍离只是一个普通的伙计。 即使秦婉瑜是个瘸子,他也不敢上前搭讪。 他梦想有一天能成为老板,将这位心仪的姑娘娶回家。 也就在这时候,断舍离认识了西门庆的父亲西门达。 因为广州的话听不懂,而断舍离会说岭南话,又会说北方话,西门达一般和他交流的,比和老板交流的还多。 “小伙子,想不想去北方生活?” 有一次点完货,西门达试探着问道。 “我就是从北方过来的,应该不会再回去了。” “为什么?” 断舍离却不肯说原因。 西门达就交给他一张名刺。 也就是名片。 用木头刻的,宽四五寸,长七八寸,厚约一分。 用刨子刮得溜光水滑。 正中间竖刻名字、籍贯。 填以黑漆或者红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去阳谷县城,拿着这个名刺,找到‘西门为记’生药铺,即使我不在,也定会有人招待你。” 西门达说得很委婉,只说招待,没说收留。 当时,断舍离只是觉得这个名刺制作很精美,就放在抽屉里。 没想到,半月之后,他还真的亡命阳谷了。 那天,断舍离刚送走一个客户,就听对面有喧哗声。 似乎是秦向贤在和什么人吵架。 如果是别人,可能断舍离也不会在意。 但秦向贤不一样。 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岳父! 断舍离走到门口,见对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赶忙走过去,拨开人群,却是那个叫独角龙的痞子。 只听秦向贤说道: “平时你哪次来店里要酒钱,我没给?你竟然得寸进尺!” 独角龙撇着嘴说: “我就看上你女儿了……但我也娶不起她,也不想娶,让她今晚陪我睡一回,我就再也不来打搅了。” 秦向贤气地直哆嗦。 “你休想!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拿女儿换安宁!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独角龙依然不依不饶。 “去死啊!好像谁稀罕你活着一样!” “你……” “你什么你?我今天就带走你女儿了,看你能怎么着?” 独角龙说着,大摇大摆往屋里走。 嘴里还喊着: “我的美娘子,跟我回家吧!” 秦向贤喊了声“我跟你拼了”!冲了上去,紧紧搂住独角龙的腰。 独角龙站住。 “松开!” “我就不!你打死我吧!” “好,这是你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独角龙说着,抬肘就要击打秦向贤的头部。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 这一肘要是下去,不死也得昏迷半天! 站在人群中的断舍离正在思索该不该帮忙。 独角龙不是一般的地痞。 他是有组织的。 他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就是因为打打杀杀的朋友多。 在这条街上,哪个店铺没有给他过保护费? “不好,秦大伯要吃亏!” 断舍离见独角龙要肘击秦向贤,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独角龙的头部就是一拳。 有功夫的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独角龙觉得脑后生风。 大叫“不好”! 赶紧一闪身,带着秦向贤跳出去半米。 躲开了断舍离的这一拳。 “吆喝,偷袭!小子,你不是对面店里的吗?关你屁事!” 断舍离双拳紧握: “天下不平事,就由天下人管!” “好,小子你有种!” 独角龙拨拉开秦向贤。 人群中一片窃窃私语,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第107章 惩恶扬善 独角龙在这边为非作歹,并不是功夫有多厉害,而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要是赖上谁,就能粘下一层皮来。 一个屠夫曾经得罪他,独角龙报复的方法是,每天早上屠夫刚把肉挂到架子上,他就跑过去,在新鲜的肉上撒一把沙子就跑。 开始,屠夫仗着人高马大,教训了他几次。 但只要打不死他,他就跑到屠夫家捣乱。 有一次还把屠夫的小儿子抱在怀里,说细皮嫩肉的,蒸着吃一定新鲜。 屠夫被吓住了,找个中间人去问独角龙要什么条件才和解。 独角龙说,肉随便吃,他就和屠夫做朋友。 屠夫为了家人的安全,无奈答应。 对于这样的人,街坊邻居都绕着走,唯恐霉运上头。 独角龙嚣张惯了,被人当众截胡岂能罢休? 他瞪着断舍离问道: “憨货,你信不信我在你头上插根管,吸光你的脑髓?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独角龙,看看,角在这里。” 独角龙一扒拉乱发,头顶右侧露出一个肉疙瘩。 “知道吗?铁头功,若知趣赶紧给我跪下,叫三声爷爷,我可以允许你舔我的脚丫子!” 独角龙伸出穿着草鞋的脚,一层泥垢,看着很恶心。 断舍离冷笑一声,冲上去,当胸就是一拳。 独角龙这次没有躲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被打得摇摇晃晃。 断舍离顺势弯腰抓住独角龙的脚脖子。 往上一掀。 独角龙站立不稳,后退几步,仰面躺在大街上。 看热闹的人“哄”地一声全笑了。 断舍离学着独角龙的口气说:“知道吗?我这是铁手功,若知趣赶紧给我跪下,叫三声爷爷,我可以允许你舔……那个人的脚丫子!” 断舍离一指人群中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 “舔我的,太便宜你了!” 独角龙哪受过这种气。 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拉开架势扑向断舍离。 断舍离微微一笑,并不躲闪。 伸手抓住独角龙打来的右手腕,往怀里一带,再往身后一拽,四两拨千斤,又让独角龙摔了个嘴啃泥。 独角龙是无赖,但不傻。 俗话说“事不过三”。 三次被摔,独角龙明显觉出了差距。 对面这年轻人现在还没用全力,如果发力了,恐怕自己头上会多几个肉疙瘩。 “你等着……敢打老子!你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 独角龙爬起来,边嘟囔边拨开人群跑了。 “软的欺硬的怕,什么东西!” “看那个熊样,怎么不嚣张了?” “靓仔,打得好!这样的人就该教训一下,不然整天作恶!” “听说这家伙还有一帮子兄弟,是不是回去叫人了?” “就那样的,狐朋狗友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来三四个,我看也不够年轻人打的!” “算了吧,好汉难敌四手,年轻人,你还是躲躲吧……” 看热闹的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 断舍离倒不以为然。 来就来,我害怕了你不成! 本以为自己出手相助,秦向贤应该感激自己。 最次留下吃顿饭吧? 那样,就有和秦婉瑜说话的机会。 再加上自己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的几率大大提高。 谁知,秦向贤不仅不感激他,还抱怨他惹了大祸,会让秦家不得安生。 “本来说几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你倒好,自己拳头痛快了,一拍屁股走人,我这开店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要被你害死了!” 秦向贤一番话,又惹起了人们的议论。 “这老头子说话没道理吧?人家救了你家女儿,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说这话!” “唉,年轻人要知道结果这样,准不会出手相助!太伤人心了!” …… 断舍离怎么也没想到,秦向贤会这样说,摸摸脑袋,又看看一脸惊恐地秦婉瑜,表情由害怕变成敬佩,心里稍微好受点了。 摇摇头,拨开人群,走回生药铺。 “去哪里了?舍了店铺就不见人影了!” 老板见断舍离走过来,站在店铺里,很生气地样子。 “老爷,刚才对面店里……” “对面店里关你什么事?听说你还打伤了独角龙?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好好活命了?” 断舍离想解释,老板不听。 抓了几串铜钱扔到他怀里。 “我这店铺太小,装不下你这大神!你给我走得远远越好!” 断舍离好话说尽,老板理都不理他。 只好转身往外走。 秦婉瑜正提着一包点心,站在门口。 她听到了所有对话。 断舍离尴尬地笑笑。 “你要去哪里?” 秦婉瑜一瘸一拐地赶上来。 “我也不知道。” “我求我爹留下你好吗?” 断舍离苦笑: “我已经被你爹嫌弃了,他怎么会留下我?算了!” 忽然,断舍离走回店铺。 “怎么又回来了?嫌给的钱少吗?” 老板一脸地鄙夷。 “不是,我拿我的东西。” 断舍离走到里面,拉开抽屉,拿出了西门达给他的名刺。 揣进兜里。 向外走去。 秦婉瑜正站在门口,看着他哭。 很显然,她被父亲骂了。 断舍离忽然想到: 秦向贤这么害怕,独角龙一定有毒辣的一面。文学一二 说不定真的会回来报复。 如果自己走了,谁来保护心上人一家?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掉独角龙。 以绝后患。 断舍离悄悄打听独角龙的住处。 最后在珠江边的一座破宅子里找到了他。 独角龙抬头,竟然看到打他的人追到家里来了。 “你要干什么?” 坏人外强中干,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干什么,因为打你,我被老板辞退了……” “哈哈哈哈……算你老板识相!说,是不是给我道歉来了?” 断舍离点点头。 “好,那就磕头认罪吧……” 独角龙装模作样地从屋里拉出一把椅子,在院子里坐好。 断舍离往前一步: “我刚才做错了!” “哦,说说,哪里错了?” 独角龙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看着断舍离。 “我错就错在没有当场打死你!” 独角龙还在得意,听到这句话,觉得怎么好像不对味了? 再看断舍离,眼里满是杀气…… 第108章 世外高人 独角龙挨打后,自然不会善摆干休。 本想回来拿点钱,请兄弟们吃顿饭,然后一起回去找断舍离报仇。 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到家,断舍离后脚就找来了。 独角龙刚才领教了断舍离的功夫。 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干脆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位爷,我就服你这样的硬汉!从此,那条街我都不去了……不去了……” 说着,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使劲一咬,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独角龙以为自己服软,断舍离就会饶过他。 哪知道,断舍离太了解这些地痞流氓的出尔反尔了。 如果今天不彻底解决这件事,可能秦家真的会受牵连。 那样,即使自己跑路,怎么会放心秦家的安全? 断舍离又往前走了一步。 现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独角龙了。 但独角龙却没有跑的意思。 “哥,我把今天收的钱全给你……哥,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就是你的儿子!不,你的孙子!” 断舍离微微一笑,突然照着独角龙的裆部就是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独角龙裆部。 独角龙脸色由黄变白,哼都没哼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んttps:// 倒下去的瞬间,独角龙还用不解地眼光看着断舍离。 好像在问: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断舍离没有迟疑,在独角龙屋里找了一床被单子,将尸体裹起来,扛着来到江边,用大榕树作掩护,扔进了滔滔珠江中…… 此后,断舍离又回去看了秦婉瑜一眼,然后出了广州城,顺官道一路向北…… 半年后,断舍离终于看到了阳谷县城的南城门。 从此,再不用真名,改名断舍离。 发誓忘掉广州那段记忆,隐姓埋名。 尤其是,再不显露武功。 当然,西门达没有食言,不仅留下了断舍离,还在三个月后,让他负责账房。 西门庆会走路后,被父亲带到生药铺来玩,第一眼就看到了断舍离。 但他一直到死,26年了,都不知道这个脾气有点暴躁的敦厚老者,是个武林高手! 西门庆不知道,吴月娘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生药铺老管家很可靠,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 所以,她下定了决心。 今天就是打断断舍离的腿,影响了生意,也值得! 她不能输得太惨! 因此,看断舍离赶来阻挠,直接下令,打残了这个老家伙! 霍家兄弟刚来,自然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下。 听到命令,对视一眼,一个饿虎扑食,两只大拳头齐齐砸向断舍离。 断舍离见两个生人气势汹汹冲向自己。 是在执行吴月娘的命令。 知道这是吴月娘刚找的帮手。 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 因为霍家兄弟长得太像了。 再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两个人! 人高马大,不宜硬钢。 西门大姐看到两个壮汉扑向干爹,直接吓哭。 断舍离一摆手,让西门大姐闪得远一点。 武大郎在猪笼中偷眼一看。 乖乖!这老家伙难道会功夫? 应该还不错。 不然,这把年纪,是不敢和两个年轻人动手。 自古就有“拳不打少壮”的谚语。 还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都是因为人老后,器官退化。 无论是速度和力道都不能和年轻时相提并论。 人老了,即使功夫好,也可能被年轻人的气力压制住。 好个断舍离,面对两个年轻壮汉的一起进攻,不慌不忙。 在两人的拳头几乎打到面门时,双脚点地。 凌空飞起。 然后,稳稳落在两个打出来的拳头上。 就像一只蜻蜓落在莲蓬上一样。 不光霍家兄弟,在场的人都看傻了。 这老头轻功了得啊! 霍家兄弟最明白了。 眼看断舍离站在自己拳头上,却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就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 按说,一个一百多斤的人,两只拳头是很难托住的。 但现在,却硬生生地实现了。 就在霍家两兄弟诧异时,断舍离忽然来了一招“凌波微步”。 一前一后两只脚,轻轻点在霍家兄弟的鼻尖上。 不偏不倚,不轻不重。 霍家兄弟感到鼻子发酸,几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赶紧擦干眼泪。 再看到断舍离时,已在两人身后站定。 两人大吃一惊。 直呼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到了世外高人! 刚才断舍离踢在兄弟俩脸上的两脚,恰到好处。 如果用力,鼻梁恐怕都要被踢断。 再说,断舍离到了二人身后,没有进攻,而是垂手站立。 等着兄弟两个转回身来。 这说明什么? 断舍离不想伤及无辜。 看二人年轻,不忍伤害。 要换一般人,霍家兄弟早就命丧当场了。 就在兄弟二人傻了一样杵在原地时,断舍离已经走到猪笼边,救出了武大郎。 “大管家,好功夫啊!等有时间和武松过几招玩玩。” 武大郎像发现了新大陆。 断舍离笑而不答。 知道小兰是吴月娘的人,断舍离没有施救。 而是扶着武大郎走向前院。 “夫人,如果没事,明天我们就选出新的掌门人。” 听口气,刚才根本没有浸猪笼事件发生。 更没有和霍家兄弟一战。 他只是过来,通知吴月娘明天开会。 吴月娘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地。 她知道,这一局,无法扳回了。 只能再寻良机。 有气无力地回到前院,吴月娘拿出二两银子,交给霍家兄弟。 “这是你们一个月的工钱……” “可是夫人,我们才来几个时辰!” “去吧!” 霍家兄弟这才明白,哥俩试工不合格。 只好拿了钱,垂头丧气地回到云理受家。 “没事不用回来,住在府里就行。” 兄弟俩吭哧了半天,才说明白,两人被一老头给打败了,颜面扫地。 “老头?叫什么?” “我们听夫人叫他大管家……” “断舍离?他什么时候会武功了?还是高手?我怎么没听大哥说起过?” 云理受觉得此事事关重大,立即来到花子虚家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会吧?断舍离是高人?” 花子虚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得到确认,吓出一身冷汗。 第109章 下毒 花子虚想起,曾经有一次喝酒,他当着西门庆的面,戏耍断舍离,说他连个孩子都造不出来,实在不是男人! 现在一想,有点后怕。 如果当时断舍离给自己一巴掌,也许吃饭的家把什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硬来估计不行了……看来,我们帮不上吴月娘了……” 两人合计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计策。 突然,花子虚想起一个人来。 “我觉得,有一个人能让西门府乱起来。” “即使西门大姐成为新的当家人,也会因为府里发生怪事,而心生退意……” 花子虚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云理受觉得可以试试。 两人立即来到西门府。 吴月娘正为今天的事闹心,忽听有了新的计策,顿时来了精神。 “老四、老八,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二位兄弟每人赏一千两纹银!” 花子虚和云理受对视一眼。 表示可以。 “不过,嫂子,这件事的前提,是西门大姐当上了掌门人……你觉得,有没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我觉得可以。” 吴月娘得意地说道: “如果司马菁华真的能做到……这事就能成。” 二人火速回去。 花子虚沿街去找,终于在一个酒楼找到了正在打杂的一个女孩子…… 当天,西门府里就来了一个叫司马菁华的烧火丫鬟。 司马菁华长得有点黑,但还算清秀。 来之前,吴月娘在酒楼先和她谈好了条件和具体实施步骤。 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两千两纹银作为酬劳。 “请夫人放心,我已经做过十几次,从未失手。” “可惜,被花子虚无意撞破……不然,这个秘密天老爷也不知晓!” 吴月娘点头。 “你进府后先熟悉地形,不稳妥不要贸然行事!” “知道了,夫人。” “这是五十两纹银的定金,事成之后,再交付剩余部分。” “夫人真是爽快,祝我们合作愉快!” 武大郎家。 昨晚枣花连连呕吐,潘金莲一句“枣花有了”,彻底激怒了武松。 武松虽然和枣花睡一张床,但从未动枣花一下。 枣花有了? 这说明什么? 武松不敢想。 幸亏后来潘金莲说,应该不是。 因为时间不长,按时间算,也不应该是。 武松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潘金莲辗转反复不能入睡。 她开始害怕了。 她之所以随口说枣花怀孕了,是想掩盖她做的事情。 前几天,武松和武大郎去了汤阴,家里只剩下她和枣花。 看着枣花俊俏的小脸蛋,潘金莲只觉得胃酸。 她想过,绝对不能让武松和枣花成婚。 武松应该是她的! 至于如何让枣花消失,却成了头疼的问题。 上一次,她一时起意,想把枣花卖进妓院,结果引出了武松火烧百花楼的大案。 此后,她一直后怕了很长时间。 她怕武松责怪于她,再不踏进家门半步。 那样,她就失去了和武松相处的机会。 后来看,武松并没有记恨她。 于是,她就放了心。 认为武松心里还是有她的。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趁武大郎不在家,“弄走”枣花。 好创造和武松独处的机会。 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枣花呢? 忽然,一段记忆涌上心头。 还是她在张大户家里时,有一次,张大户从外面回来,正好老婆回了娘家,就急不可耐地和潘金莲快活了一回。 因为老婆不在家,当晚,张大户就在潘金莲房间里没走。 要是平时,他可不敢。 只要老婆在家,也就是趁老婆不注意,偷吃几口。 就在那一晚,张大户多喝了点酒,说了很多话。 其中一件事,因为奇特,潘金莲一直记着—— 张大户:莲儿,我给你说件事吧。 潘金莲: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张大户:你还记得,来咱家喝酒的马掌柜吗? 潘金莲:记得,不就是那个肥头大耳,长了两颗大龅牙的人。 张大户:对对对,就是他。 潘金莲: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张大户:死了! 潘金莲:死了?怎么死的? 张大户:若不是我和你关系好,都不敢告诉你…… 潘金莲:老不正经,就知道卖关子!说呀,快说呀! 张大户:好,我说我说。前一段时间,他不是娶了一个继室吗?接着又纳了一个小妾。一天晚上,小妾给他带来家里泡的川乌药酒…… 潘金莲:药酒怎么能死人?不会是老家伙喝了药酒,使劲干活,精尽人亡了吧? 张大户:不是,因为民间常用草乌、川乌等植物来泡制药酒,但这两种药材有毒…… 潘金莲:…… 张大户:因为宠爱刚纳的小妾,所以,一高兴,多喝了几杯。不多时,就开始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不停地呕吐。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和休克。等找来大夫,发现老家伙已经瞳孔呈收缩状,加上大汗、呼吸困难。不过,大夫也没好办法。 潘金莲:那就不能排出身体里的毒素吗? 张大户:谈何容易!一般服毒,都是催吐。但现在,这个毒发,就是呕吐…… 潘金莲:可惜了! 张大户:你不要多想啊!其实,小妾也是好心,但办了坏事。她不懂,也不知道这种酒不能多喝。所以,才酿成了悲剧。 潘金莲只是记住了川乌泡酒会中毒,但她不会懂,川乌、草乌、附子等植物中均含有乌头碱。 这是致毒的唯一原因。 乌头碱的毒性有多强? 口服纯乌头碱0.2mg即可中毒,3-5mg可致死。 是一种很恐怖的中药材。 川乌味辛、苦,性热,有大毒,归心、肝、肾、脾经,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散寒、麻醉止痛的等功效。 是中药房里常见的中药。 如果真跟说的一样,能杀人于无形。 这太好了! 虽然这种中毒会呕吐,但吃错了东西呕吐太正常不过了。 一般人不会和川乌联系在一起。 于是,潘金莲就去了城边的一个药铺,买了几种中药材。 其中就有川乌。 回来一试,果然有效。 起码,呕吐症状已显。 这么说,张大户没有骗她。 这个东西真的可以使人中毒。 第110章 有惊无险 因为她只是试了一点点。 在枣花的汤里加了川乌的粉末。 起初,她还担心枣花吃出苦味。 吃完饭,她才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从最底层来到县城的枣花,看什么都是好的。 即使吃出一点苦,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在武松看到枣花呕吐时,做贼心虚的潘金莲胡说枣花怀孕了。 她哪里知道,世界上有这么笨的男人,身边有美女放着当画看! 于是,才惹怒了武松,被一顿训斥。 虽然枣花替潘金莲叫屈,但她还是一夜没有睡好。 等到天明,武松带着枣花去散心,走了很久,潘金莲的心还是砰砰直跳。 她最担心的就是武松带着枣花离开这里。 因为这天是西门庆的头七,武松不想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带着枣花,在城里转了大半天。 枣花看啥都新鲜。 “武大哥,这是啥?” “这是拨浪鼓。等我们有了娃,也买一个哄孩子。” 武松说着,把枣花往怀里拉了拉。 “可是,我们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没生孩子?” 枣花一脸懵懂表情。 武松已是成年,早已知道男女那些事。 但枣花毕竟还小,又是女孩子,没人给她讲这些事情。 她天真地认为,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个床上睡觉,就能生娃。 至于百花阁那次,他也觉得是那个老男人欺负她、打她…… 没有联想更多。 当然,事后,武松也没提过。 她怕枣花会因此轻生。 殊不知,枣花根本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只是觉得是一场打架。 这样也好,免去了很多解释。 要说武松不想和枣花同房,也是假的。 毕竟武松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只是他担心,一旦走到那一步,枣花肯定想起百花阁的事情。 当她知道,那个人对她做了什么,必定不能接受。 所以,武松思量再三,还是强忍着,没有和枣花同房。 他想让时间磨灭这一切。 枣花生性单纯。 或许时间一长,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梦呢。 转到下午,眼看天要黑了,武松就买了几串糖葫芦,给枣花一支,其余的拿回去给嫂子。 他忽然觉得,枣花住在大嫂家,大嫂天天伺候着,已经够辛苦了。 自己还对她发火。 发火就发火了,武松一般也不会跟人道歉。 这几串糖葫芦,就当道歉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家。 却见潘金莲和两个人在门口紧张地东张西望。 见武松和枣花远远走来,潘金莲一溜小跑过来,哆嗦着说: “弟弟,快去救你哥!你哥……要被浸猪笼了……” 武松闻言大吃一惊。 那两个人也快速走过来。 一男一女。 正是婉华和秦大脑袋。 路上,武松问怎么回事。 婉华和秦大脑袋也说不清,只说吴月娘带着两个强壮的陌生人,把武大郎和小兰装进猪笼。 正在砸池塘的冰。 如果去晚了,可能在水里找尸体都是大问题! 武松牙齿咬得嘎嘣嘣响: “吴月娘,如果我大哥有半点闪失,我定要杀光你全家!” 三个人跑着赶到西门府。 刚进门,却见断舍离和武大郎说说笑笑走了过来。 “大哥……” 武松冲上前,抓着武大郎左看右看。 确定不是梦时,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看看看,挺大的个子,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眼泪留着我死了陪灵时再流不迟!” 武大郎一番话,让武松破涕为笑。 武大郎看到后边跟着的婉华和秦大脑袋,终于明白两人为什么一直没露面。 这是找武松送信去了。 武大郎冲两人一拱手: “大恩不言谢,武大郎日后必将涌泉相报!” 婉华见武大郎没事,松了口气。 她把武大郎拉到一边。 “我们搬出去住吧,这里太危险了!” 武大郎笑笑: “这次是大意了,以后就没事了。放心!” 武松说: “你们等着,我去找吴月娘那个娘们,杀了她再说!” 断舍离连忙拦住。 “武都头,不可鲁莽!” “难道就任凭她这么欺负我大哥?” 武大郎走过来。 “弟弟,今天幸亏大管家出手相助!” 秦大脑袋说: “大管家出马,一个顶俩!” 武大郎点头。 “你这家伙平时笨,这次还真蒙对了。” “蒙对了?难道不是真的吗?” 秦大脑袋不解。 “你那只是虚的,一种奉承;殊不知,今天我算开眼了,大管家原来不只是会做生意,还是武林高手,三下五除二……不对,没有出招,只是飞了一下,就把两个自诩为高手的年轻人打败了!” 武松惊呼: “真的假的?那大管家为什么不把吴月娘杀了!” 断舍离笑了。 “武都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现在老爷刚过头七,无论吴月娘做什么,也不能伤她性命。” 武松直挠头。 “你想啊,我们今天如果因为这件事杀了吴月娘,外人会怎么说?他们不知道吴月娘做了什么,只知道我伙同外人杀了西门府的现任当家人,平白让她得一个好头衔。” 武松虽然没听明白,但还是竖起了大拇指。 断舍离说得对。 既然这事有惊无险,也就不便再追究。 毕竟,吴月娘身份在这里。 武大郎用拳头敲敲武松的大腿,仰着脸。 “松,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不杀吴月娘。无论她做了什么坏事,都不能杀!” 武大郎一脸地无奈。 “看着我……我……哎呀,你这笨头……” 武松这才明白过来。 “大哥放心,我这就去辞了县衙的差使,日夜不离地保护大哥!我再也不能让大哥处在危险境地了!” 武大郎这才笑了。 其他人也全笑了。 翌日。 西门庆原书房。 尽管吴月娘很是不甘,但为了不成为多余的人,还是听从小兰的建议,如约到来,参加了选举。 不出意外,西门大姐高票当选为西门府新一任当家人。 “真是笑话,当家人还需要选出来!真是闻所未闻!” 吴月娘见事态已无法挽回,站起来,就要走。 “夫人且慢。” 断舍离拦住了她。 “怎么,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吗?来吧,大不了一死!就盼你们能让我死得痛快些!” 第111章 新来的烧火丫头 吴月娘见结果已出,自己无缘当家人,就要离开。 但断舍离叫住了她。 她以为断舍离找她算后账,仰着脸看着屋顶,不正眼看断舍离。 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夫人误会了。今天新的当家人选出来了,我们要开一个董事会,你是董事之一,是决策层,自然需要参会。” “这么说,我还是有权利参加家庭大事的决策?” “不是早就说了,我们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大姐虽然是董事长,但不会搞一言堂,所有大事,都是大家一起商议,最后统一意见后,才由董事长定夺。” “当然,现在董事长还没有经验,其实就等于我们六个统一意见就行了。” 李娇儿走到吴月娘面前: “以后,我就不你姐姐了,叫你吴董事就行了。” “你……” 吴月娘有了虎落平川被狗欺的感觉。 以前自己是什么地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府里哪个人见了不是毕恭毕敬! 现在倒好,这些贱嗖嗖的小妾,都能扬眉吐气了! 卓丢儿鼻子里“哼”了一声: “吴董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前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希望以后我们能精诚合作,不要被外人笑话!” 吴月娘像喉管里被人塞了一把苍蝇,赶到恶心,却又吐不出来。 武大郎招呼一声,大家一起动手。 西门庆原来靠墙的紫檀木书桌被抬到中间。 七把椅子团团围着。 除了首位上坐着西门大姐,其他人已经分不出高低贵贱。 “我宣布,西门产业……集团有……限公司第一届董事会……正式成立!” 西门大姐磕磕巴巴念完纸上的字,看着干爹断舍离。 再瞅瞅二干爹武大郎。 那意思,这董事长不好玩了,还是你俩来当吧! 断舍离冲她笑了笑。 又看了看大家。 “诸位,今天是董事会成立第一天,我们做一下分工:我和武大董事辅助董事长,近期主要工作,负责制定来年的发展规划。” 又看了一眼三位夫人。 “吴董事和李董事、卓董事负责后勤管理,具体分工:吴董事负责府里的生活安排,李董事负责生药铺员工的生活安排,卓董事负责对外招待。” 只剩下武松了。 “武松董事负责西门府、生药铺及以后所属集团公司产业的保卫工作。” 断舍离直了直身子。 “诸位同仁,老爷虽然不在了,但西门家的产业不能败。” “此后,我们会在生药铺的基础上,开展多种经营。” “具体策划,我会和武大董事一起商讨后,交由董事会开会研究。” 又转向武大郎。 “武大董事有什么补充吗?” 武大郎坐在椅子上,桌面上只能看到一个头,显得很是滑稽。 西门大姐站起来,看了看武大郎,“噗嗤”笑了。 “我提议,会后把二干爹的椅子改造一下,加上一层,不然,我坐着都看不到干爹的脸。” 所有人全笑了。 除了吴月娘。 “同意。” “同意。” …… 武大郎习惯了,并不感到尴尬。 “好,我补充两句:第一句,我们是一家人,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矛盾,既往不咎;第二句,我不想出现内讧,影响团结,如果以后再出不和谐的事件,经董事会投票,可以清除出去,不再担任董事。我的话完了。” 这两句话,实际上就是对吴月娘说的。 昨天差点把武大郎浸猪笼,这事如果追究起来,吴月娘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的思想却游离了。 她在想一个人——司马菁华。 厨房里多了一个烧火丫头,就是司马菁华。 她先找了秦大脑袋报道。 秦大脑袋自然很高兴。 以前厨房里帮忙的人不固定,需要干什么了,随便叫一个人就干。 也不管男女。 现在,竟给他安排了一个烧火丫头,不禁喜上心头。 毕竟,三十多的人还没老婆,平时看到母猪都哼哼。 虽然黑了点,但年轻。文学一二 还算清秀的一张小脸,透着机灵劲。 “菁华啊,谁介绍你来的?” “谁介绍的,不一样听你指派?嘻嘻。” 司马菁华不正面回答。 “哦,对对对。不过,不是指派,是一起干活,都是为府里服务的。” “嗯。” 司马菁华说着,开始将木柴从外面的库房,搬到厨房灶前。 “不用这么多,随用随搬就行。” “那好,我去院子里转转;好大的院子,我怕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秦大脑袋本想和司马菁华聊天,见她要出去转转,只好点点头。 司马菁华边走边看吴月娘给她手绘的地图,一个时辰后,已经把院子里所有女眷、丫鬟的住所全部摸清。 今晚,她的目标是卓丢儿。 吴月娘最恨卓丢儿。 这个坏女人把西门庆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就让你尝尝被“鬼奸”的味道。 这个所谓的烧火丫头,被花子虚介绍到府里,有着特殊使命。 花子虚,西门庆的结义兄弟,李瓶儿的丈夫。 说起李瓶儿和花子虚的相识,可以说是缘分。 在认识花子虚之前,李瓶儿是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的小妾。 当然,这时的北京,不是现在的首都北京,而是河北邯郸市的大名县。 梁中书也是个倒霉蛋。 他先后两次为蔡京筹备十万贯珠宝生辰礼物,都中途被人劫了。 这可是他刮地皮才得到的。 不知道这个梁中书有何能耐,竟然娶了蔡京的女儿为妻。 都说大家闺秀。 这个女人却是个绝对的悍妇。 和所有男人一样,梁中书娶了老婆,也纳妾。 但这些后来的女人,不少被河东狮打死了。 随便埋在花园里。 李瓶儿倒是命大,一直到梁中书死,还活着。 于是,李瓶儿带了100颗西洋大珠,2两重一对鸦青宝石,与养娘妈妈走山东投亲。 被花太监看到,请人说媒,撮合给了花子虚。 还是正室。 花子虚是西门庆的把兄弟,自然也爱留恋青楼,保养妓女。 花子虚经常喝醉。 西门庆经常把醉得一塌糊涂的花子虚送回家。 一个烂醉如泥,一个心怀鬼胎。 心怀鬼胎的还这么帅! 于是,李瓶儿和西门庆顺理成章勾搭成奸。 第112章 鬼奸案 花子虚和西门一样,到处撩骚,不仅是青楼妓女,还有一些俊俏的寡妇。 这天,花子虚走在大家上,忽然碰到一家人家出殡。 但大门上大红喜字还没变色。 一打听,才知道。 死者才16岁,刚娶了老婆半月就死翘翘了。 别人遇到这事,会替寡妇惋惜。 但花子虚另辟蹊径。 却想试试这寡妇的手段。 于是,在丧事过后,提着礼物去看寡妇。 声称自己是过世男人的生前好友。 因为出门了,没有参加朋友的丧礼。 现在回来,特来给朋友烧纸。 新媳妇进家不到一月,自然不知道男人生前有多少好友。 于是,就留下了礼物和纸钱。 花子虚走后,寡妇打开礼盒一看,竟是两个银元宝。 这礼物可是够贵重的。 寡妇也因此对花子虚有了好感。 几天后,花子虚趁夜来到寡妇家,没怎么费事,好事即成。 两人约定,花子虚可随时前来,敲门暗号三长两短。 过了几天,花子虚又想起了小寡妇,随来到小院。 翻墙而入。 正欲敲门。 却似乎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还亮着灯。 他用舌头舔破窗户纸,却见寡妇趴在一个身上,正在做运动。 又仔细一看,不是寡妇。 这个女人要高大一些。 花子虚来到门前,轻轻推门,竟是开着的。 那人太专注,以致于花子虚走到床前,才发现。 惊呼一声,要跑。 被花子虚一把抓住。 “女的?” 再看床上,寡妇睡着了一般。 “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一看跑不掉了,跪下求放过。 花子虚一看,美女送上门,岂能放过? 他也不想刚才这个女人在干什么,直接抱上床…… 女人也不反抗,只是背过身去。 花子虚伸手一摸,惊叫道: “你是男是女?” 那人说:是男亦是女。 “阴阳人?” 那人点点头。 花子虚和无数女人上过床,还真没和阴阳人玩过。 于是乎,兴致大发,先和那人媾和后,又让他(她)继续和和昏迷寡妇在一起。 花子虚全程看着,直呼奇特。 这个不男不女之人,就是司马菁华。 后来,两人就认识了,经常一起去探寡妇门。 现在,花子虚之所以介绍司马菁华进西门府,目的就是要制造混乱。 当晚,司马菁华偷偷来到卓丢儿小院,翻墙进去,透过窗户,发现小翠正在和卓丢儿聊天,于是,掏出吹管,对着屋里吹进去一股白烟。 片刻,屋里谈话停了。 司马菁华推门进去,看到主仆二人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瘫倒在地,都昏迷不醒了。 司马菁华看看卓丢儿,又看看小翠。 最终还是选择了小翠。 “这丫头,还挺白净的,皮肤细嫩,我喜欢……” 第二天凌晨。 武大郎还没醒来,就听有人敲锣。 赶紧穿好衣服,赶到前院。 见很多人聚集在卓丢儿小院前。 “发什么什么事?” 武大郎边往里挤边问道。 “小翠被人祸害了!” 武大郎挤进去一看,卓丢儿正抱着痛哭的小翠。 “小夫人,怎么回事?” 卓丢儿抬头,见是武大郎,叹了口气。 “昨晚,我和小翠正在聊天,忽然觉得困意袭来……醒来后,发现小翠衣衫不整,被人……” 小翠哭得更厉害了。 一个丫鬟,被主人收用无可厚非。 但那是光明正大的。 半夜被人迷晕,被糟蹋,却是难以接受的。 “快报官!” “已经派人去了。” 说话间,田文轩带着一帮衙役赶来。 田文轩先询问了案情,接着分析道: “西门府我来过多次,院墙高高,家丁无数,外人夜里很难进入。” “莫非是‘鬼奸案’,非人所为。” 田文轩解释说,鬼奸,也叫鬼交,是指人被灵体侵犯,受害人可以是女性,也可以是男性。 据说,有五类人士特别易受灵体侵犯,包括欢场工作者、年介50岁以上女士、有着前世恩怨的人士、曾野交人士、再婚人士。 受影响者可能情绪低落、健康转差、运情转差、自杀或夺舍。 小翠只是一个丫鬟,也不到五十岁; 后两条更是不符合。 就只剩下“有着前世恩怨的人士”这一条符合了。 武大郎以前天天泡网,又对稀奇古怪的事情比较关注,自然知道鬼交之事。 古籍《医心方》之《玉房秘诀》云:采女云何以有鬼交之病? 彭祖曰:由于阴阳不交,情欲深重,即鬼魅、假像与之交通,与之交、独死、而莫之知也。若得此病治之法,若身、体疲劳不能独御者,但深按勿动亦善也。不治之杀人,不过数年也。欲验其事实,以春秋之、际入于深山大泽间,无所云为,但远望极思唯合交会阴阳,三日三夜后则身体翕然,寒热心、烦目眩。 司马菁华站在人群之外,露出得意地笑。 看来,自己来到了一个风水宝地。 美女多不说,背后还有后台支持。 这么下去,莫说给奖金,不给也干。 人们议论来议论去,确实也没有好的线索,田文轩只好安慰了小翠几句,就带人回去了。 众人散去。 武大郎没有走。 他详细询问了小翠和卓丢儿。 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两人被迷晕,具体啥也不知道。 他立即到了生药铺。 找断舍离商量。 断舍离闻之色变。 “莫非真有‘鬼交’之说?” 武大郎点头。 “古籍倒是有此记载,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我看不妨从生药铺找几个可靠的人,夜里加强巡逻……” 断舍离眉毛一扬: “要不然这样,在三个夫人院里偷偷安排人手,日夜监视……你是厨师,不过多做几人的饭菜。” “也只能这样试试了。” 断舍离带十几人来到府里,先询问了情况,然后大张旗鼓地安排了日夜巡逻队。 当巡逻队走到三个夫人小院里时,安排好的那个人偷偷留下,藏进厢房。 而后,剩余的巡逻队继续一遍遍巡逻。 看着断舍离安排好离去,吴月娘在西门庆死后,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让小兰去厨房,偷偷告诉司马菁华,今晚不行动。 然后静等黑夜到来。 第113章 狐狸尾巴 很快,天黑了,巡逻队举着火把,一遍遍巡逻。 尤其是三个夫人的小院子,更是在门口多留了一个守卫。 武大郎自己,则叫武松悄悄躲到西门大姐的厢房里,密切注意西门大姐房间的动静。 一夜无事。 黎明时分,吴月娘房间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喊: “来人呢……” 厢房里的人和门口的守卫都冲进去,却看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小兰。 衣衫不整,躺在吴月娘的外室。 吴月娘暗暗点头。 虽然心里心仪武大郎,但毕竟有姑侄这层关系,在这件事上,小兰还是靠拢吴月娘,积极配合表演。 田文轩接到报告,急急赶来。 也看到了一丝不挂的小兰,毕竟,在她身体上还取到了类似男人身上的异物。 看着田文轩不解地神情,吴月娘在内室得意地笑了。 武大郎也赶过来,先让人把昏迷不醒的小兰抱到床上,再盖上东西。 府里连连出事,那些丫鬟们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毕竟,谁也不愿意小小年纪就被糟蹋,还了能怀上鬼胎。 还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田文轩和武大郎交换了意见,但依然没有头绪。 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李娇儿的丫鬟小青了。 三个夫人的丫鬟,两个被“鬼交”,剩下的她能幸免吗? 李娇儿甚至提出,让小青回家住一段时间。 小青虽然害怕,但不想留主人一个人在家,于是,拒绝了。 田文轩问武大郎有什么看法。 武大郎说,他只是觉得有问题,但目前没看出有什么猫腻。 不过,如果夫人小院子安插了两个人,依然无法避免出事,原因有二。 “说说看。” “一是真是‘鬼交’,非人之所为,也就不必要破案了;二是这事和吴月娘有关,小兰只是配合表演。”んttps:// 武大郎把西门庆死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田文轩点点头。 也认为武大郎分析得有道理。 眼下只有在二夫人小院子里多派人手,静观其变了。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 晚上,二夫人小院子灯火通明。 武松带人在李娇儿外室埋伏。 小青则和李娇儿同塌而眠。 说是眠,其实哪里睡得着。 两人拉着手,紧张地等着命运的安排。 却一夜无事。 正在人们庆幸时,忽然,有丫鬟发现,新来的烧火丫头,竟然天亮了还在睡。 有人过去叫她,没动静。 一推,才发现,已经昏迷。 并且,上身没有穿任何衣服,就那么裸露着。 武大郎明白了。 此事就是吴月娘捣鬼。 武大郎分析道: 从整个事件看,司马菁华也是受害者。 就是这件事,吴月娘弄巧成拙,露出了马脚。 司马菁华是突然进府的,没有事请安排,就安排到厨房当烧火丫头。 其实,厨房有这么多年了,就没用过专门的烧火丫头。 为什么现在安排一个? 一般丫鬟进府,谁介绍来的,或者是买来的,一目了然。 可司马菁华连怎么进府的都不肯说。 再从三个受害人分析。 除了小翠之外,起两个受害人,一个是吴月娘的贴身丫鬟,另一个是吴月娘介绍进府的。 即使司马菁华不说,也能发现端倪。 因为小兰去厨房找过司马菁华。 虽然只是偷偷说了一句话,但还是被秦大脑袋发现了。 因为秦大脑袋总以为司马菁华是老天送给自己的礼物,所以特别上心。 不干活时,不眨眼地看着司马菁华。 他开始问司马菁华是谁介绍进府的,司马菁华没有正面回答。 但小兰却进厨房后,没有询问和犹豫,直接和司马菁华悄悄说话,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没有人会和陌生人悄悄说话。 只有熟人间才会窃窃私语。 “等司马菁华醒了,就有答案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司马菁华醒来,先是皱眉,然后不解地看着众人,问怎么了。 武大郎说道: “很不幸,你昨晚被‘鬼交’了……” 司马菁华开始看自己的身体,接着奇怪地问道: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田文轩和武大郎相视一笑。 果然和刚才武大郎分析的一样。 “来啊,将嫌犯司马菁华带回县衙!” 田文轩一声命令,几个衙役上来,拖起司马菁华就走。 “你们干什么?我是受害者……” 衙役哪里会听她哀嚎,连拖加拽,直奔县衙。 但在门口,被吴月娘拦下了。 “田大人,你为什么带走府里的人?” “夫人,府里出事,我要破案的,经过分析,司马菁华就是最大嫌疑人;不过,只是带回去调查,如果没事,晚上还能按时回来烧火。” “我要不答应呢?” “那就连你也带走!” 田文轩一点没给面子。 “你们快来看啊,老爷尸骨未寒,以前口口声声是朋友的田大人,就来府里无故带人 ……我活不下去了……” “夫人,别闹了,阻挡官差办案,是犯罪;我这就跟着县太爷一起回县衙,说不定调查一番,我就带着司马菁华回来了。” 武大郎走上前,欲拉起在地上撒泼的吴月娘。 却被吴月娘一把甩开。 “你以为你是好人吗?呸!我当初瞎了心把你带回府……” 看热闹的都笑了。 西门庆的老婆看着文文静静,知书达理,原来也会村妇撒泼。 田文轩一挥手,衙役押着司马菁华回到县衙。 田文轩没有耽搁,随即升堂问案。 随着惊堂木一响,两边的衙役一起低吼: 威武!威武!威武…… 被带到大堂上,是司马菁华没有料到的。 “堂下之人报上姓名。” “小女司马菁华。” “家住何处!” “县城西何家庄。” “谁介绍到西门府的?” “无人介绍,毛遂自荐。” “好一个买遂自荐!我看不动大刑,谅你没有一句真话!来啊,重打20皮鞭!” 田文轩取出一支竹签,往下一扔。 两个衙役走过来,将司马菁华按倒。 又一个衙役将浸了水的皮鞭举起来,就要打。 “老爷,你没问三句,就开始动刑,难道要刑讯逼供吗?” 第114章 狗咬狗 司马菁华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嘴可不闲着。 “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分析一下,让你挨鞭子挨得服气些!” “起初,我们真的认为是‘鬼交’,在你醒来之前,我们还这样认为。” “但你醒来后,我们提及‘你被鬼交’,你的表现出卖了你。” “现在过去两日了,最初被糟蹋的小翠还是生不如死。” “可你,竟然流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当然,你可能得意忘形了,但我们都没瞎。” “所以,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 司马菁华挣扎着说: “老爷,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被迷昏了,脑子不如平时灵便而已。” 田文轩说道: “好,先放开她,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不会动刑,并且还可能因有立功表现从轻发落。” “否则,奸淫少女,罪可至发配荒蛮之地。” “你不想年轻的脸上被刺字,然后整日和一些盗匪流寇在一起关押吧!” 也许是“鲸刑”把司马菁华吓坏了,她脸上掠过惊恐的表情。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面你可要三思慎言!” 司马菁华点点头。 “是谁介绍进府的?意欲何为?” “我……” “你是还想受皮肉之苦吗?” 两旁的衙役立即木杖拄地,砰砰作响。 “威武……” “好,我说,是花子虚介绍进府的……” “你以前做什么?” “以前并无什么活计。” “进府后先见到的是谁?” “是夫人。” “她给你说过什么?” “她说,在府里要有眼色,不能偷懒,不能偷盗……” 田文轩又一拍惊堂木: “司马菁华,我劝你看清形势,休要东扯西扯!我再问你一句,这件事吴月娘是怎么安排的?是不是许诺你很多钱?” “大人冤枉啊!我确实只是想找个糊口的差事!” 田文轩又拿出一根竹签往下一扔: “速把证人花子虚带来!” 待衙役领命而去,田文轩再一次重申,如果司马菁华说了谎,一会儿证人带到,可能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虽然惧怕“鲸刑”流放,但司马菁华还存有侥幸心理。 如果花子虚什么也不说,自己这一关可能会挺过去。 不多时,花子虚被带到。 看到大堂上跪着的司马菁华,知道出事了。 他脑子里飞快旋转: 是竹筒倒豆子呢,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一瞬间的选择,他还是觉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稳妥。 “堂下所跪何人?” “回老爷,草民花子虚。” “花子虚,我来问你,你认识这个人吗?” “回老爷,认识,是我把她介绍进西门府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亲戚?” “不是。” “是朋友?” “不是……哦,算是吧。” “啪!” 田文轩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需据实回答,不要模棱两可,搪塞敷衍,以免大刑伺候!” 花子虚现在需要自圆其说。 “是这样,老爷,我和西门大官人关系甚好,经常帮他物色……大人您懂的。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司马菁华。” “那你的意思,司马菁华是你当时是为西门庆物色的玩物?” “是这个意思!” “一派胡言!西门庆会喜欢这样貌不惊人、皮肤黝黑的女子?” “大人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常年吃肉,有时候也需要吃点野果啥的换换口味!”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现在为何突然把司马菁华介绍进西门府?你可知道,她去之前,风平冷静;她到之后,立即变得鸡犬不宁!” 花子虚庆幸自己过了一关。 “老爷,是这样,几天前,我在街上碰到司马菁华,她说前段时间父母双亡,自己一个弱女子无法生计,让我帮着找一个糊口的活计,我就想到了西门府正缺一个烧火丫头……” 田文轩步步紧逼: “但据我所知,西门府从未有烧火丫头,西门大官人虽然嫖妓不计成本,但对家庭开支控制得非常严,以前不需要烧火丫头,为什么现在就需要了?” “这……老爷,我也不知,是夫人的丫鬟小兰说需要的……” 田文轩冷笑。 “越说越离谱!西门府什么时候轮到丫鬟安排事务了?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现在我要派人去司马菁华的家和西门府去证实你说的话:司马菁华父母是否健在、小兰是否托你找过烧火丫头。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县衙半步!” 眼看衙役领命要要调查,花子虚冷汗下来了。 这两条都是为回答问题临时编的,只要一调查,事情就败露了。文学一二 作伪证,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子虚是谁,出了名的流氓地痞,怎么会吃亏? 如果因此惹上官司,再来个关押两年,自己的美好人生不就毁了? 但如果据实招供,自己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不一样会受牵连? 眼见衙役就要走出县衙,花子虚只好大喊: “老爷且慢,我有话要讲……” “你讲你的,他们调查他们的,互不干涉!” 田文轩多聪明,一看花子虚的表情,就知道他撒谎了。 只要说去调查,他的防线很快就会崩溃。 “……算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老爷,司马菁华进府确实有目的……” 旁边的司马菁华正为花子虚的忽悠功夫叹服,转眼间,这小子变卦了,要招供? 如果那样,自己就处于被动局面了。 刚才所说的话,全部推翻。 田文轩能轻饶了自己? 干脆,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 反正今天不能好好走出这个县衙了! “老爷,我全招……” 司马菁华高喊道。 田文轩心中一喜,看来,要狗咬狗了。 但他故意不让司马菁华先说,而是看着花子虚: “花子虚,你老实交代,老爷我会念及和西门大官人的友谊,放你一马;如果你撒谎,调查清楚后,你免不了牢狱之苦!” “我说,我全说……” “老爷,我先交代……” 田文轩当县令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抢着招供的。 第115章 账本 “老爷,我先说,这个娘们……不,这个人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不男不女……” 花子虚高声喊道。 田文轩一愣。 “你再说一遍?” 花子虚喘着粗气: “老爷,这是个阴阳人,能和男人做,也能和女人做……” 田文轩恍然大悟。 “这么说,你和吴月娘就是想利用她的特殊身份,祸乱西门府?” “是的,老爷。” 接着,花子虚就把如何认识司马菁华,如果推荐给吴月娘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司马菁华插不上嘴,眼见事情败露,瘫软在公堂上。 “来啊,把嫌犯吴月娘逮捕归案!” 有几个衙役答应一声,出去了。 在吴月娘来之前,田文轩又询问了司马菁华几个问题,整个案件已经形成证据链。 不多时,吴月娘被带到。 “吴月娘,你可知罪?” 吴月娘仰着脸,不正眼看田文轩。 “吴月娘,我问你话呢!” 吴月娘轻蔑地看了一眼田文轩。 “姓田的,别装模作样的!这些年,你吃了我们、拿了我们西门家多少?” “你……” “你什么你?我家里有一本账,我已安排好了,如果你胆敢定我的罪,我就把那本账本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眼中的清官是个什么德行!” 田文轩没想到吴月娘会来这一手。 他平静了一下。 “吴月娘,你再要胡言乱语,我就让人缝上你的嘴!” “那我们就试试!我豁上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把你贪赃枉法的事情,捅到京师……” 田文轩一看,这不是往我软肋上打吗? 他清清嗓子。 “吴月娘,你伙同花子虚,让司马菁华进府作乱,虽然有罪,但只要配合调查,本官可以网开一面。” 那意思,你老实点,我们做做面上功夫,我不会把你怎么着。 吴月娘知道,自己的“账本”管用了。 “好,你问吧,我定会如实作答。” 田文轩松了口气。 “吴月娘,司马菁华是阴阳人,你事先可知否?” 吴月娘装作惊诧的样子: “什么?司马菁华是什么?她不是女人?”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大人,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仆人丫鬟进府,我还要脱光了验明正身吗?” “言之有理。好了,我的问话完了,你可以回家了。” “谢过县太爷。” 看吴月娘扭着细腰走出县衙,可把花子虚吓坏了。 这下好了,吴月娘没啥事,田文轩还不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花子虚,你虽然知道司马菁华是阴阳人,但并未亲授她进府做什么,因此,你也无罪,回家去吧!” 花子虚差点跳起来。 幸福来得太快了! 司马菁华知道完了。 “司马菁华,根据《宋刑统杂律》规定,你犯有强奸罪,栽赃陷害醉,两罪并罚,发配通州!退堂!” 田文轩草草判了这个案子,回到后院,内衣已经湿透了。 怪只怪自己手不干净,给人留下把柄! 若不是自己临场应变能力强,还不知道案子最后如何判。 虽然这么想,但花子虚送来一百两银子,田文轩还是收下了。 惊动整个县城的“鬼交案”算是告一段落。 得知结果,武大郎惨然一笑。 掐指一算,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一,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了。 来大宋朝还没一个月,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用心力交瘁来形容绝不为过。 但是,武大郎又不能把吴月娘彻底赶出西门集团权利圈。 即使自己有这个能力,也不能那么做。 外人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果西门庆刚死,他的老婆就被人赶出门,势必会造成“小人得志,好人遭殃”的结论。 人们总爱同情弱者。 到那时候,武大郎出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还有就是,西门庆生前有两个账本,一个在断舍离手里,一个在吴月娘卧室的黑檀木柜子里。 如果没有吴月娘出面对账,断舍离还不是想说多少就是多少? 因此,吴月娘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也不能一巴掌拍死。 在长期的斗争中,这是一股牵扯断舍离的必要力量。 谁能保证,断舍离真的会和自己一条心呢? 他又有什么必要和自己一条心呢? 为了西门大姐吗? 他和吴月娘合作,一样照顾西门大姐。 这一点不用怀疑。 好吧,既然这样了,那就忘掉吴月娘所做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他让武松通知所有董事,午饭后在会议室开会。 武松先去了吴月娘的小院。 小兰出来倒茶根,看到武松进院,手里的茶壶“啪”一声掉在地上。 武松正低头走路,一声脆响,夹杂着一丝惊叫,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小兰?你没事吧?” 武松关切地问道。 吴月娘听到动静不对,赶紧出来,迎面碰到抬腿进屋的武松。 差点撞个满怀。 “武松,你要干什么?” 吴月娘后退几步。 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 “夫人,你……没事吧?” 吴月娘强作镇定地说道: “武松,收起你那一套虚情假意吧,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武松这才知道,刚才小兰误会自己了。 接着,吴月娘也误会自己了。 这也难怪,就凭吴月娘这几天做的事情,抽她几个嘴巴,确实不为过。 他搞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放过吴月娘。 “哦,夫人,我是来下通知的,下午召开董事会,别忘了拿着西门庆的账本。” “账本?什么账本?” 吴月娘装迷糊。 武松挠挠头。 “具体我也不清楚,大哥这么说的;大哥说,也让我通知断舍离时,告诉他也带着账本……” 后边武松再说什么,吴月娘已经听不清的。 她的思绪乱了。 不错,西门庆的账本就在她卧室的柜子里,可是,武大郎有什么权利要看西门家的账本呢? 不行,我不能拿给他们。 否则,我手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也就只能任人摆布! “小兰……” 吴月娘喊了一声。 “姑姑,武松走了……我以为,武松是来……” 吴月娘好似没听到小兰的话。 “小兰,你在外面看着,什么人都不要放进来……” 小兰答应一声,出去,站在院子里。 第116章 关起门来算总账 吴月娘往外看了一眼,匆匆进了卧室。 从一双绣花鞋里掏出钥匙,打开窗头上的柜子,把一摞账本抱了出来。 “我要把账本藏起来……” 吴月娘抱着账本,站在床前,望了一圈卧室,竟然找不到一个藏账本的地方。 无奈,又把账本放回去,盖上一些内衣。 关上,钥匙拿在手里,又急急找藏钥匙的地方。 “嗯,藏到茅厕里去吧,没人会想到。” 吴月娘把钥匙攥在手里,出门,走进东南角茅厕。 然后把钥匙藏在一个砖缝里。 这才走了出来。 “姑姑,武松来干什么?” 小兰终于抓到机会,问了一句。 吴月娘翻翻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说下午开董事会……” 她没有给小兰说账本的事情。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最好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吴月娘不想拿出账本,断舍离却爽快地答应了。 他也知道,当家的选出来后,下面该做的就是盘点对账了。 这几天,他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时间,将库房里的货物大致盘点了一下。 因为这段时间,西门庆并没有出去进货,所以,库房中存货并不多。 他和西门庆商量好,春节后就去广西进货。 却想不到春节未到,却已阴阳两隔。 断舍离叹了口气,把账本放在一个木匣子里,准备下午带去开会。 午时刚过,七个人已经各怀心事,坐在会议桌周围。 上午,武大郎已经教会了西门大姐开会的基本流程。 “都到齐了,咱们开会吧;先请二干爹讲讲今天的会议……议……” “好,我先说说今天的会议议题。” 武大郎故意把“议题”两个字说得重了些。 西门大姐吐了吐舌头。 “我们已经成立了董事会,下一步就要商讨如何挣钱。” “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要先做完,那就是盘点对账。” “让所有董事都知道现在西门府一共还有多少钱。” “这些很重要。” “因为老爷突然离去,账目如果乱了,下边的工作无法开展。” “老爷生前曾告诉我,我也找大管家证实了,家里一共有两本账,一本在大管家手里,另一本在夫人手里……不,夫人卧室的柜子里;夫人以前没有管过账,只因是正室……” 吴月娘不高兴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管过账?” “夫人,我们能不能以大局为重,不要见面都跟斗鸡一样,好吗?”んttps:// 武大郎已经知道吴月娘的性格,知道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一时半会改不了。 但他也要把话说到明处。 不然,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夫人,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门府……”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行,我们不吵架,但你说让我拿账本,我可以拿,但是,我没有柜子的钥匙,目前拿不出来!” 断舍离太了解吴月娘了。 “夫人,如果你拿不出账本,只有我一套账本,我随便撕下几页,就够我下辈子花的……” 武大郎暗挑大拇指。 还是断舍离厉害,一击必中! “大管家,你要撕几页下来,别忘了匀给我两页……” 李娇儿依然挑逗断舍离。 断舍离正眼都不看她,只是望着吴月娘,眼珠都不眨一下。 吴月娘脑子飞快地转着。 断舍离说得没错。 以前西门庆活着,想必断舍离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主人已死,如果不是有两本账,断舍离或许真会趁乱往自己兜里揣点。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权衡利弊后,吴月娘叹了口气。 起身走出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小院。 先四顾左右,确定无人跟踪。 才走进茅厕,从砖缝里扣出钥匙,到卧室打开柜子。 小兰赶紧过来,抱着账本,跟在吴月娘身后,回到会议室。 “都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吗……” “好,我们先把账本对一下;我这里一共12本,一月一本。” 武大郎帮着吴月娘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12本。 “这是老爷生前的记账方式,每月一本,到年底盘点后,这一年的全部封存,来年再重新开新账本。” 断舍离补充道。 “也就是说,每月都会盘点,虽然有12本,也就是最后一本有意义。” 卓丢儿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 断舍离解释道: “不过,为了证明我没有做手脚,我们从第一本开始对账,一直到最后一本,没有错,再报出全部家产。” 大家都同意。 对账工作紧张进行着…… 两个时辰后,账目全部对完。 两本账全部吻合。 只有腊月的出账,是断舍离账本上新有的。 “老爷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每月从生药铺拿走的钱基本上是固定的;除了……” “除了什么?” 吴月娘瞪大眼睛。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看来,看似忠厚老实的断舍离,还是动了手脚。 他说,西门庆有一个月多拿了钱。 现在死无对证,如何才能知道真伪? 断舍离看出了吴月娘的心思,微微一笑道: “……除了开始包月李桂姐那个月,花的多一些……” “那月多花了多少?” “多花了大概五百两。” 吴月娘拍案而起。 “这个败家的……” 她想骂几句,又觉得不妥。 钱是西门庆挣的,怎么花还是人家的自由? 吴月娘又叹了口气,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尴尬地坐下。 不错,西门庆死前,他管不住西门庆花钱;现在,她似乎也无权把钱揽进怀中。 “大管家,账上现在总共有多少钱?” 武大郎一句话,暂时缓解了尴尬。 “目前库存货物六万三千四百余两,银票一万七千八百两,外面赊账一千五百两,总共有八万二千七百两。西门府不动产按市价值一千五百两。” 武大郎摆摆手: “不动产不算,一家人住着,又不卖。” 断舍离点点头。 “大管家,从今以后,还是两套账,一套在你那里,另一套归大姐,不,归董事长掌管;以后每月盘点对账一次,麻烦各位董事都要参加。” 第117章 衣锦还“家” “算了,也没我什么事,以后开会不要叫我!” 吴月娘悻悻起身。 “拜托各位,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叫吴月娘的寡妇,记得赏她一口饭吃,不要饿死就行!” 断舍离说道: “夫人此言差矣!以前老爷给各位夫人多少零花钱,现在依然会给……只不过……只不过以后三位夫人的零花钱就一样多了……” “啪啪啪啪……” 卓丢儿带头鼓起掌。 李娇儿兴奋地站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很有一种翻身奴奴把歌唱的感觉。 “爱给不给!” 吴月娘气呼呼地冲出会议室。 “好了,这次会议到此结束;董事长和大管家留一下,其他人散了吧。” 其他人还有谁?不过是李娇儿和卓丢儿。 看着二人出去,武大郎说道: “现在一切按部就班,但也到年关了,有些事需要年后再做。” “不过,我这人急性子,坐不住,年前想带武松去东京调研一下,看看我想的项目能不能实施。” 断舍离想了一下,问道: “这趟出门需要预支多少钱?” 武大郎摆摆手。 “不用,无功不受禄。” “我去东京,知道的是市场调研,不知道还以为公款旅游呢。” “那,此去东京不是去县衙,手里没盘缠不行吧?” 武大郎一拍胸脯: “前段时间我们去汤阴,借了三夫人五百两,还有不少,省着点,够用了。” “二位打算什么动身?” “明天早上就走,争取除夕前能赶回来过年。” 两人说着,却听到呼噜声。 扭头一看,武松已经睡着了。 武大郎拍拍武松的肩头。 武松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抓住武大郎的手脖子。 “哎哎哎……你想扭断你大哥的手腕啊!” 武松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是大哥。 忙把大哥的手攥在手心,轻轻揉着,还吹了一口气。 断舍离哈哈大笑。 “走吧,明天跟我去东京,今晚我们一起回家,吃顿饭;再给你嫂子和……什么花……” “枣花。” “对对,枣花,枣花……给她们留点钱先置办年货,等我们从东京回来,欢欢喜喜过大年!” 两人辞别断舍离,顺着大街往东走。 沿途,买了一些好吃的,一只烧鸡,一块羊肉…… 看到一个烧饼铺,武大郎进去,买了三十个烧饼。 武大郎在前边一通买,武松在后边手拿肩扛,亦步亦趋。 “大善人,好久不见……” 那个乞丐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笑着给武大郎打招呼。 “对啊,好久不见,对了,还不知道你叫啥。” “你就叫我要饭的就行!” 武大郎一指远处。 “这里好几个要饭的,我一叫,都过来怎么办?” 乞丐不好意思挠挠头: “我以前……叫富贵……” “要饭的叫富贵!哈哈哈哈……” 一个路过的人听到,哈哈大笑。 武大郎却夸道: “你爸妈真会起名字,富贵,富贵……好,等过了年,我给你富贵!” 乞丐得到过武大郎的好处,自然相信。 当街跪倒,热泪盈眶。 高呼“贵人……” 武大郎扶起乞丐,又给他五两银子,耳语一番。 乞丐千恩万谢走了。 武松问道: “大哥,乞丐是谁?为什么给他这么多钱?” 武大郎笑道: “有缘;过了年有一件事,需要他帮着打理。” 武松心想,大哥这是要做多大的买卖?拉上我,还拉上乞丐? 武大郎挺着胸脯走在大街上,和紧紧跟随的武松一起,成为大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有认识武大郎的,奇怪这个卖炊饼的,几天不见,怎么如此牛气了? 武大郎心说: 你们等着看吧,明年那才叫真牛气!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对门的王婆先看到了武大郎。 “哎呦,他武大哥,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把小美娘子一个人扔在家,可惜了!” 武大郎想,小样,装得挺像。 如果不是我先下手,春节后老太婆不少得西门庆的好处。 不好意思,是我断了你的财路。 武大郎冲王婆摆摆手。 边走边喊: “老婆,我回来了!” 潘金莲正要下楼做饭,互听楼梯响,先看到了武松的脑袋。 又听到一句“老婆……” 以为武松喊的,也没在意。 回头对枣花说: “喏,你当家的回来了。” 枣花一喜,猛地扑过来。 没想到,这时候武大郎在楼梯上也露出了脑袋。 枣花没有刹住车,一下扑在武大郎怀里。 直接把武大郎撞倒在楼梯上。 武大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咕噜噜滚下楼。 走在后边的武松下意识地一抬脚。 武大郎直接滚到一楼。 “大哥,你怎么了?” 武松也顾不得手里提着东西,转身跳下楼,要救大哥。 手里的烧鸡、羊肉……落了武大郎一身、一脸。 待武松拉起大哥,武大郎嘴里还叼着一块鸡肉。 “你……是枣花吧?” 武大郎看着楼梯上方呆若木鸡的枣花,吐出嘴里的鸡肉,高兴地问道。 武松赶紧对着枣花说: “快,叫大哥!” “大……哥……” 枣花知道惹祸了,怯怯地叫了一声。 潘金莲这才回过神来。 武大郎回来了。 她跑到楼梯口,果然看到武大郎。 一身新衣服,头上顶着一块羊肉。 潘金莲赶紧下楼,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么多……肉?” 潘金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大哥一路走一路买,我都要提不动了。” 潘金莲把眼一瞪: “快说,你偷了家里多少钱?” 武松赶紧拦住: “嫂子,你小看大哥了。” “现在大哥可不是大哥了!” “不对,大哥现在发达了,是西门产业集团董事……当然,我也是……” 潘金莲听不明白。 “哎呀,你给女人说这些干啥?她能听懂吗?知道吗,对待女人,只有一条:给钱!” 说着,武大郎从怀里掏出银票。 拿了两张出来。 一张递给潘金莲,一张走上楼,递到枣花手里。 “一人二十两,过年想买什么,自己去买。” 一出手就是二十两,这绝对不是家里的钱。 潘金莲一激动,眼泪下来了。 想不到我这窝囊男人这么厉害了? 以前我对他那样,真不应该啊! 第118章 “驯服”潘金莲 “叮……” 系统启动。 “我靠,好久没有听到这悦耳的声音了。” “……现在有女人为你心动,50个时辰,目前总生命值为330时辰。” 武大郎刚要算算还有多少天寿限…… “……现在有女人为你心动,8888个时辰,目前总生命值为9218时辰。” “我次奥,系统出毛病了吧?怎么会这么多?我算算……768天,一年365天……哇,两年多?耶,我死不了了!两年,足够我这疼一下啦!”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激活系统的时候,系统提示他,只有非常讨厌他的女人,为他心动,生命值才会非常高;并且讨厌得程度越高,生命值增加就越多。 看来,潘金莲要转性了! “现在,你得总生命值已经过万,等级已从流氓升为庶民。希望再接再厉,再闯寒门。” “耶!耶耶!” 武大郎一激动,在屋里手舞足蹈。 全然忘了屋里还有三个人。 待回过神来,慢慢放下舞蹈的手臂,才发现三双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嘿嘿,刚才摔得背上痒痒,够不着……我想挠挠……” 摔,能摔痒痒了? 这是哪国的摔法? 不管了,既然买回了羊肉,那就炖了,家里好几天没开荤了。 潘金莲欢天喜地地下了楼,把羊肉洗了,切成方块,炖在锅里。 武大郎和武松先把烧鸡撕开,一人一大碗酒,对着喝起来。 这是武大郎穿越过来后,第二次和武松喝酒。 武松自然也很高兴,大哥终于愿意回家了。 半个时辰后,香喷喷的羊肉炖好了。 烧鸡正好吃完。 接着喝。 很快,两坛子就见了底。 武大郎没事一样,武松倒是有点晕。 “大……哥……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不瞒你说,我从小就能喝酒,只是因为家贫,买不起,就把能上天的酒量隐藏在尘埃里!” “好,大哥,既然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那今后,咱哥俩……就……天天喝……” 武大郎摇摇头。 指着枣花说: “你们还要小宝宝的,喝酒对宝宝不好!” “没听说过!谁家新郎倌……不是喝得烂醉如泥……也没见耽误要小宝宝……” 武大郎看武松差不多了,打了个饱嗝。 “天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好,大哥,我们……回去了……” 武松摇摇晃晃站起来,拉着枣花要走。 “哎呀,这黑灯瞎火的,哪里走?这几天,你们不是一直在这里睡的吗?” 枣花从未见武松喝醉过,看着武松,笑得“嗤嗤”的。 还调皮地刮武松的鼻子。 武大郎看看原来自己的床铺,确实是两个枕头。 挠挠头。 潘金莲白了他一眼,把嘴努向里屋。 武大郎小声问: “我……也睡里屋?” 潘金莲笑骂: “废话,你不睡里屋,想和弟媳挤一个床?” 武大郎心想: 原来,古今女人都爱钱啊! 二十两银子出手,今晚就不用打光棍了? 也是,西门庆包月李桂姐,也就20两银子。 恐怕自己这20两,要包年了吧? 武大郎慢慢走进里间。 潘金莲跟进来,点上灯。 里屋一下子亮了。 武大郎还是第一次走进里间。 看着柔软的大床,张开双臂扑到床上。 脸贴着潘金莲盖过的被子,一丝好闻的女人体香钻入鼻孔。 武大郎转过身,面向着潘金莲,伸出双手。 潘金莲羞涩地一笑,慢慢走到床前。 武大郎伸手一拉。 潘金莲一个趔趄,砸在武大郎怀里。 “轻点,弟弟和弟媳还没睡……” “怕啥,都是老夫老妻了;再说,我那弟弟一根筋,我也应当给他上一课!” “臭嘴,没一点正形。” 看着武大郎凑上来的嘴,潘金莲皱了皱眉,还是接住了…… 武大郎的手开始在潘金莲身上游走。 “明天我要出门,今天要喂饱你才行,免得给我招野狗……” 武大郎说着,翻身骑到潘金莲身上。 像一个战场上驰骋的勇士…… 翌日。 兄弟俩起床,潘金莲早已做好了早餐。 很简单,昨晚的羊肉汤热了热,外加新做的面饼。 一般人家,这已经是丰盛的早餐了。 吃着饭,两人研究怎么去东京汴梁。 可以走陆路,一路往南,骑马或坐车,都可以。 宋朝时陆地出行工具已经非常丰富多样了,大致可以分为三大类:人力、畜力、人力畜力并用等。 其中,以人力作为动力的出行工具主要有辇、舆、檐、轿和人力推车; 以畜力作为动力的出行工具主要有辂、车、马、驴、骡、驼、牛、象; 人力、畜力并用的主要是串车等。 “我建议,还是骑马,方便快捷。” 阳谷到东京大约500里,骑马也很快。 两天足够了。 但武大郎想了想,还是想走水路。 “水路,阳谷往正东,在关山镇下济水,水路直奔东京,这条水路经过800里水泊,之后,经定陶,进入五丈河,直达东京汴梁开封府。” “但我觉得,东京在阳谷南面,我们往东走,是不是绕远了?” 武松提出了疑问。 “不错,是绕远了。但这条水路经过水泊梁山,虽然不能现在不能上山,但至少感受下这座山的英雄气概;你别忘了,我们的小目标是承包梁山啊!” 对于这些,武松倒没怎么在意。 至少到现在,他对水泊梁山没有概念,也没有想法。 他觉得,能在阳谷县城,守着大哥、大嫂和枣花,已经知足了。 虽然不明白大哥心里想什么,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听大哥的。 不管大哥去东京干什么,他的任务就是尽量保护大哥的安全。 至于别的,不去多想。 二人吃完饭,辞别潘金莲和枣花,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关山镇。 两个时辰后,他们已经站在关山镇的一个野鸽子渡口了。 “船家,去东京汴梁开封府吗?” “真巧,这个船就是去开封府送货的。” 那时已经有客船,但还是有一些货船,船长为了挣些外快,捎带脚载些客人。 兄弟俩交了钱,上了船。 不多时,就开船了。 第119章 巧遇宋江 “这条船经常走这条水路吗?” 武大郎问一个船员。 “是的,大概半月一趟吧,运粮食过去,运丝绸、布匹或者油盐酱醋茶等其他货物回来。” “对了,不是经过水泊梁山吗?听说闹土匪,不会被劫了吧?” “梁山上没有土匪,只有一些被官府逼急了躲在这里的好汉,但他们从不劫一般商船;有时,他们也会让我们稍些物资;喏,一个时辰后,就进入800里水泊了。” 武大郎很兴奋,武松却在打盹。 在《水浒传》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地点,那里山水相连,杂草丛生,四周放眼望去是八百里浩渺无烟的水泊,可以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极佳之地。 梁山好汉们正是因为寻得此地,才能够多次躲过朝廷的追捕。 可以说,这座山的存在,是他们得以成就“一百单八将”的一个大功臣。 书上讲,山东地势整体呈现出一个典型的“中间高、四周低”的形态,而这里又恰好处于黄河下游。 黄河流经此处,水流自然而然会分开,绕过中间的高地,流向南、北两侧的平原。 黄河水流到之处,便是俗称的“黄泛区”,而梁山,便存在于“黄泛区”最为显著的位置。 梁山四周受到黄河冲刷的影响可不只是一点半点。 再加上黄河经常决口,汹涌而下的黄河水,将梁山周围土地全部淹没,形成了“梁山泊”。 梁山于是成为一座孤岛。 接二连三的大水肆虐,水泊面积进一步扩大。 这座荒岛一般的山,便成为了英雄好汉们的藏身之地,凭借着四周的天然优势,躲避着敌人们的追击。 闲聊着,水面逐渐开阔。 水泽连天的景象在眼前展开。 极目远眺,一片雾蒙蒙的,竟然看不清对岸在哪里。 武大郎前世也曾到梁山出差,但景点却让他失望。 不过一个大土疙瘩,也没有水。 他还大骂施耐庵大忽悠。 现在看来,大宋时的水泊梁山,的确是存在的。 活在明朝的施先生,看来也没少查了资料。 当然,这里说的800里只是一个概念,不能当真。 但这一片大水,可以阻挡官军的进攻,却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安全,商船并没有靠近梁山。 远远望去,武大郎隐约看到了山头上迎风招展的旌旗。 “等着吧,我会来的!” 船继续前行。 到一个渡口时,已近黄昏。 “到定陶了,有下船玩耍的,记得天明前回来,我们等到卯时,没有回来的就不等了。” 定陶古称陶,是一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 尧舜在此创造了“尧天舜日”的贤明之治,开启了人类历史上第一缕政治文明曙光; 西周时期曹叔振铎在此建曹国,历经26王、558年,25代国君均葬于定陶仿山,故有“天下曹姓出于陶之说”; 春秋时期陶朱公范蠡居陶经商“十九年间,三致千金”,被尊为商祖; 西汉刘邦在此登基称帝,开创了大汉王朝400年基业…… “别小看这个地方,仅‘范蠡居陶经商’这件事,我们就该上去沾沾‘富’气。” 武松不读书,自然不知道范蠡是谁。 武大郎也不多解释,只说是个大商人,干什么都赚钱。 他们这次去东京调研,就是为了发财。 两人边聊边走聊。 忽然,武松看到前边一个人背影很熟悉。 紧跑几步,赶上去。 待看清了,惊喜地喊道: “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武大郎一听,赶紧跟上去。 此人正是宋江。 宋江也很高兴,拉着武松的手不舍得松开。 “武贤弟,你怎么来定陶了?好巧。” “宋大哥,我跟哥哥去东京汴梁,路经此地,上来吃点饭。” “那走吧,一起吃顿便饭;咦,你大哥呢?” 宋江四处张望。 “我在这里。” 宋江听到声音,一低头,才看到站在身边阴影里的武大郎。 “这是……你大哥?” 因为天黑看不清,宋江还以为是个孩子。 “是的,我大哥。” “好吧,前边就有酒楼,来来来……” 三个人来到一家小酒楼,要了一盘牛肉,几个小菜,喝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来定陶了?” 宋江咽下去嘴里的牛肉,说因为一个案子过来的。 “定陶县令陆俊是我的朋友,托人送信邀我前来,帮着破一个案子。” “宋大哥你能破案?” “还不是我平喜欢看一些闲书,平时爱吹牛惹下的麻烦。哈哈,这几天也没事,就等着过年,过来玩一下也不错。” 武大郎趁两人说话,仔细观察了一下宋江,连连摇头。 电视剧上,宋江都像一个书生。 原来差这么远。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宋江,说他是李逵也有人相信。 一脸横肉不说,还有很浓的络腮胡子。 “听柴进大哥说,宋大哥满腹经纶,破个小案当不在话下。” 宋江不置可否。 “对啊,你们在定陶住几天?” “我们是路过,明早卯时之前就得回船。” “自柴进府一别,已有数月,甚是想念,如果没有急事,可以在定陶逗留几天,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 武松看向武大郎。 武大郎想,这倒是和宋江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 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吃完饭,三人来到县衙,见到了陆俊。 听说眼前这个壮士就是打虎英雄武松,陆俊异常高兴。 “我正愁如果盗墓者是江洋大盗,可能无法缉拿归案呢,就天降壮士!看来,此案必将大破!” “请陆兄先把案情说一下吧。” 陆俊拿出一个卷宗,让宋江看。 “定陶县城南有一个孙大善人,一辈子经商,富甲一方。” “但到了儿子孙道临这一辈,却走了下坡路。” “半年前,十岁的儿子下河游泳,被淹死。” “几个月后,也就是前段时间,老婆又一场大病,一命呜呼。” “很多朋友劝他,是不是风水的问题?” “风水先生看了他的阴阳宅,认为是祖坟位置不对。” “以前孙家没有出过大富贵之人,所以,祖坟没有问题。” “但孙大善人去世后,这个祖坟的格局被他冲乱。” “换言之,这个祖坟的位置,已经不能承受孙大善人的福命,故而需要迁坟。” “于是,孙道临只好选个黄道吉日,雇人开始迁坟。” “没承想,打开棺椁之时,却发现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墓里的陪葬品被一件不剩地盗走。” “于是,孙道临就报了案。” 第120章 断手明志 宋江听到这里点点头。 “盗墓贼确实可恶,却又屡禁不止,是个难题。”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在驿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人随陆俊来到孙家墓地。 现场被保护的很好,十几个家丁看护,没人靠近过。 宋江仔细看了现场,惊叹道: “这盗墓贼非等闲之辈,活干得滴水不漏,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想破案有点难!” 陆俊小声说道: “所以,我才请宋兄前来相助。好破的案子,还能劳宋兄大驾?” 旁边的孙道临看二人在哪里嘀嘀咕咕,更着急了。 “请县太爷尽快破案,还家父以公正。” 陆俊大声说: “孙员外放心,此案虽然有点难度,但我等不才,必定全力破案。” 一行人回到孙府,商讨破案方法。 宋江提议,现在孙大善人尸骨暴露,是对死者的不敬,不妨先让孙大善人入土为安。 当然,为了防止盗墓贼再次盗墓,需要最好的防盗方法。 “可是,我们怎么懂防盗技术呢?” 孙道临两手一摊。 “这好办,重金寻找会防盗技术的人……孙员外,你们家有什么传世之宝吗?可以拿出来。” 孙大善人经商走南闯北,家里宝物还是不少。 但要吸引技术好的献技,一般宝物可能不行。 于是,孙道临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小孩头一样大的琼海夜明珠。 夜明珠常有,但如此大的,着实少见。 “好,即刻拟好悬赏公告……” 一个时辰后,由宋江执笔的悬赏公告几十份,出现在小城的显眼处。 公告说: 不论是谁,只要有绝妙的防盗技术,就可以得到张道然家的传世之宝夜明珠。 好像人才就等着拿赏一样,半天功夫,已有十几个人到府上,献计献策。 不过,那些防盗墓的办法,大多小儿科。 正在大家失望之时,一个杀猪匠挺着胸脯进府,将自己写好的方法,递给孙道临。 “你自报杀猪的,怎么懂防盗墓的方法?” 杀猪匠得意地说: “我是洛阳人。不是吹,我的邻居十有八九是盗墓的,他们发了小财就来我这里买肉喝酒,得意得很。” “我不关心你卖多少肉,我只关心你这方法可靠吗?” “没看你怎么知道不可靠?须知,高手在民间,盗墓这种见不得光的活,你还指望兵部尚书、翰林院的能编出来?”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 话糙理不糙。 说不定这杀猪匠还真听到过什么诀窍。 毕竟生长在盗墓之乡,也许听来的随便一个小故事,就能让行外人茅塞顿开! 孙道临看完,把纸递给陆俊。 陆俊看完,又递给宋江。 宋江一看,纸上画了一幅墓地的示意图。 旁边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地写道: 一般防盗,是把墓的四周和顶部用石头封死;但这样只能挡住一般的盗墓人,有经验的盗墓人会从底部挖开,而后进入墓地取走想要的东西。 二般防盗,是将墓地挖得很深,棺木上面放上大量的细沙,以为这样可以让盗墓人进入后被细沙埋在里面;但盗墓人会用木板在里面搭成人形的通道,就可以解决问题。 我的方法是,在细沙中放入大量的石块,足以压断木板的石块…… 宋江冲陆俊小声说: “此贼甚是聪明,自己不来,却派个杀猪匠前来领奖。” 孙道临询问陆俊下又一步该怎么办。 陆俊说: “这个办法不错,虽然未必是最好的方法,但已经值那个夜明珠了。” 县太爷这么说了,孙道临只好将夜明珠装好,恭恭敬敬地递到杀猪匠手里。 杀猪匠谢过孙道临,高高兴兴捧着夜明珠走了。 宋江起身,悄悄跟在后面。 杀猪匠左拐右拐,进了一个祠堂。 宋江看四下无人,蹑手蹑脚来到祠堂窗户前。 往里一瞅,杀猪匠正把夜明珠交给一个人。 那人打开木匣子,顿时,昏暗的祠堂内亮堂了不少。 “这是赏钱,记住,对谁也不要说这件事。” 杀猪匠打开门。 宋江赶紧躲到柱子后面。 待杀猪匠哼着小曲离开,宋江一脚踹开门。 “谁?” “你爷爷……” 宋江上前一步,抓住那人的衣领子。 “走吧,盗墓贼!” 那人想反抗,但根本本不是宋江的对手。 被宋江拽着衣领子,带到孙府。 孙道临哈哈大笑。 “你终于自投罗网了!” 那人依然在挣扎: “你们为什么乱抓好人?” “你是好人,那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孙道临一拍桌子,比陆俊还县太爷。 “我来问你,你知道江湖上‘遁地狼’的传说吗?” “当然知道,他是名噪中原的盗墓王!” “实话告诉你吧,那就是家父。什么靠贩卖货物起家,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你提供的这种防盗法,是家父独创,除了盗墓贼,世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多谢郓城的宋大哥想到这个办法!” “用传家宝引出你这个盗墓贼!” 这时候,轮到陆俊和宋江傻眼了。 如果说,孙大善人就是“遁地狼”,那么,孙道临不就是“遁地鼠”了? 没想到,一箭双雕。 几十年前,江湖上流传着“遁地狼”和“遁地鼠”的很多传说。 他们不仅盗墓,还偷窃。 这一对父子搭档,曾让很多富人闻之色变。 盗墓贼被带了下去。 孙道临回头,抱拳秉手: “县太爷,父亲去世后,我已经洗手不干了,这就是我常常隐藏右手的原因。” 说着,孙道临掀开衣袖,露出一个木头雕刻的假手来。 “家父临死前,幡然醒悟,于是,将几十年盗得的财务,全部施舍给穷苦百姓。” “我也剁手明志,绝不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县太爷可以调查,我现在所做的都是正经买卖。” 宋江和陆俊相视一笑。 陆俊说道: “我来定陶才三年,听到的只是孙员外的善举,至于那些传说,都随风去吧!” 第121章 邂逅美女词人李清照 在旁边的武大郎都惊呆了。 真是长见识了。 武松又在打呼噜,醒来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生本是一场梦,何必计较那么多。 此次留在定陶一天,倒是见识了宋江的智慧。 这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破了盗墓案,又听了江湖传说,武大郎和武松辞别宋江,乘船来到东京汴梁。 这才是年前要做的唯一大事。 进城前,武大郎呼叫系统,用100生命值换取了一个笔记本和圆珠笔。 毛笔和宣纸只能室内用,在外边做调研,根本不行。 对于大哥“变戏法”的手段,武松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大哥的人身安全。 其他的,他真的不感兴趣。 只是,有一件事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那就是东京的繁华。 “大哥,我们只是到了天宫吧?比梦中的京城还要豪华!” 武大郎嘴里应着,但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毕竟,一千多年前的城市,再怎么繁华,和现代北上广大都市比,都不值一提。 当然,和当时的欧洲一些城市比,还是出类拔萃的。 北京大学历史学教授赵冬梅在其著作《人间烟火》中写道: 按照最保守的估计,11~12世纪,北宋东京的人口在120万以上;而欧洲的中心城市巴黎在13世纪时,人口才刚刚达到24万;僻处一隅的伦敦在12世纪时的人口是3万,13世纪才达到了4.5万人。 为此,他还曾搜过欧洲当时的城市记载,比如伦敦: 街道非常窄小,大部分都未铺上石板,整天都挤满了人、狗、马和猪。街道两旁排满房屋和店铺,在缝隙处填着稻草。 这样看,宋朝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没有夸大其词: 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 武大郎带着武松,拿着笔记本,记下了东京的所见所闻。 当然,他走的最多的是民居、和数不清的茶坊酒肆。 这天,他们看到一座别致的小院子,很有点独特的风格,就拍打门环,想和主人聊几句。 一个仆人摸样的人打开大门。 随即被武大郎的身高和拿在手里的笔记本和圆珠笔来了兴趣。 “老爷,外面来了两个怪人,说要搞什么调研……” “请进来吧。” 武大郎和武松走进院子,立即惊叹于院子的精巧布局。 院落虽然不大,但却像一个微型的园林,假山、长廊、水面、楼台、亭榭…… 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读书人,看到陌生人进院,迎了出来。 自报名字:曾湉。 “外面天寒,二位进屋喝杯热茶吧。” 武大郎谢过曾湉,跟着走进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一看就是书香世家。 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正在书案上写字。 女人长相清丽脱俗,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武大郎走过去,看到女人写的是: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写到这里,女人停住了,抬头想了一下。 武大郎一惊,这美人,难道是李清照? 看李清照正在思索,武大郎清清嗓子,朗声颂道: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女人想好了,刚要写最后这句,忽听有人竟然读了出来。 手中的笔,差点惊掉。 “你是谁?为什么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请问小娘子是不是叫李清照?” 女子点点头。 “那就是了。这首词是《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李清照直接傻掉了。 旁边的赵明诚也是一脸疑惑。 甚至还有点惶恐。 曾湉也紧张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武大郎赶紧解释: “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来自阳谷,只是来东京调研房地产情况,看到小院很别致,就想进来问问造价几何?” 屋里的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还是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到还没写出的诗句的?” “我说我会读心术,你信吗?” 李清照摇摇头。 “这么说吧,我来一个遥远的地方,暂居大宋,能得以认识一代美女词人,深感荣幸。” 三个人来了兴趣。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那个地方知道我们的事情?” “大事可以,小事不能。” “能举例说明吗?” 赵明诚追问道。衛鯹尛说 武大郎点点头。 “比如,你们结婚时,李清照18岁,你,21岁。” “再比如,你们都是官宦后代,在我们那边就是官二代,也算门当户对;李清照之父作礼部员外郎,你的父亲作吏部侍郎,均为朝廷高级官吏。” “但你们虽出身官宦家,但并不像后来的官二代那样有钱。” “尤其是你还在读书时结婚,忍不住思念妻子,初一、十五就会告假回家与妻子团聚。” “回家前,你常典当几件衣物,然后步入热闹的相国寺市场,买回你们所喜爱的碑文和果实,夫妇‘相对展玩咀嚼’。” 李清照打断了武大郎。 “这些京城很多人知道,你可能也听到过。能否说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或者我还没写过的诗词?” 武大郎挺挺胸: “当然可以。” “据我所知,你们夫妇二人,现居住青州,这次应该是应朋友之邀,来东京游玩。” “不过,即使这样东拼西凑的生活,也将消失。” “你44岁那年,这个宋朝将结束……” 李清照皱眉: “这个宋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第二个宋朝?” “是的,现在我们脚下这个宋朝,我们叫北宋;因为都城在东京,在北方。” “而在你44岁那年,金军南侵,北宋朝廷崩溃。” “康王赵构即位于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改元建炎,是为高宗,南宋开始。” “那一年,你的婆婆将去世于江宁……” “以宋高宗为首的妥协投降派,借口时世危艰,拒绝主战派北进中原,一味言和苟安。你十分不满,屡写诗讽刺,其中就有‘南来尚怯吴江冷,北狩应悲易水寒’‘南渡衣冠少王导,北来消息欠刘琨’之句。” 第122章 东京房价吓死人 赵明诚问道: “那我后边的事情呢?” “不好意思,你在建炎三年二月罢守江宁,独自弃城而逃……不算光彩之事。” “这时候,你的夫人将写出一首和楚霸王有关的诗,叫《夏日绝句》,以项羽宁肯一死,引颈乌江以谢江东父老的壮烈史迹,对南宋统治者进行讽喻。” 屋里的人沉默了。 “那你知道我们寿终几何吗?” “当然,但我不能说,不吉利。” 虽然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情不敢下结论,但李清照隐隐觉得,如果北宋真的灭亡,她真的能写出那样的诗句。 这很符合她的性格。 见屋里的气氛有点沉闷,曾湉插嘴说: “对了,你刚才说调研房地产的事情,你问吧,我知道的都讲给你听。” 话题成功转移。 “我想知道东京现在的基本住房情况。” “好吧。” 曾湉想了想,才从宋朝的都城说起: “其实,都城共有‘四京’,分别是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 “其中,东京作为中心,是在唐汴州城及后周东京开封府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和扩建。” “据说人口有百万之众,也因此商业繁荣,市肆极为发达。” “东京城内有一条河流:汴河;汴河从西向东横穿东京城,那里成百上千的大小货船,载来了各地的货物。” “西京洛阳也不简单,设有全国最高学府国子监,名相大儒云集洛阳……” 武大郎抬手示意曾湉暂停。 “谢谢,其他的就用不介绍了。” “不过,说到洛阳,我想起来翰林学士李格非。” 李清照更加惊讶: “那正是家父,你们认识?” 武大郎摆手: “不认识,不过,学界流传着他的传说,也是关于房地产的,叫《洛阳名园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年前,他当时在洛阳数十个豪华型住宅和园林进行取样分析,然后结合了数百年来洛阳地区房地产的走势,得出了一个看空的结论,这个结论会随着北宋的灭亡得到证实。” 的确,李格非当时完成这部著作时,李清照也看过,还批评老爹悲观了。 但结合刚才武大郎对北宋灭亡的说法,老爹的预见性还真强大。 战乱时期,别说洛阳,东京恐怕都不能保全。 李格非还得出了一个结论:愿景并不因为一时的繁华而走好,对于房地产,不能光考量地理因素、政治因素和经济因素,放长了考量,还要考虑到战争因素。 “说到这里,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北宋就不复存在,你为什么还要调研东京房地产业呢?” 武大郎笑笑道: “不是还有十余年,我是想,还能不能抓住尾巴,赚一笔。” 又转向曾湉。 “曾先生请继续。” “好。我所知道的东京房地产市场,还是很活跃的。” “曾流传这么两句话‘贫富无定势,田宅无定主’‘人家田产,只五六年间,便自不同’。” “如此庞大的房地产市场,也产生了很多中间人,叫‘庄宅牙人’。” “也因此滋生了很多放贷机构,以满足不动产抵押贷款。” 武大郎听得热血沸腾。 真想不到,大宋朝房地产这么活跃!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那些乡下人,都想搬到豪华的赌城居住,自然,房子也就供不应求。 买不起,可以租。 但房子的基数增长,赶不上流动人口的增长,供需矛盾日渐尖锐。 “目前房价几何?” 武大郎问了一个实质性问题。 “据我了解,汴京的一套豪宅少说也要上万贯,有的高达十万贯;一户普通人家的住房,叫价1300贯。真可谓寸金寸土!” 曾湉感叹道。 “就像我这个宅子,因为靠着大街,旁边还有一条河流,故而要价更高;几经讨价还价,最后3500贯才拿下。也值,后边还有一个后花园呢,春暖花开时,可以约友人小聚,品茗吟诗,不亦乐乎。” 武大郎脑子里飞快旋转,折算了一下,宋朝的一套豪宅,折算成现在的人民币,也要几千万元。 我的天! “房子这么贵,那租房的一定很多吧?” “当然,别说一般百姓,就是京城官员,很多也买不起房子,不得不租房住。” “苏轼门下有四弟子:秦观、张耒、黄庭坚、晁补之,人称‘苏门四学士’,他们都在汴京租房子……” “不过,租房子还是很方便的,一般民宅一月四五百文钱,一般官员和生意人都能承受;如果是高档住宅,那就贵了——每月从十几贯到几十贯不等……” 武大郎边听边记,两个时辰后,已经快把笔记本记满了。 调研快结束了,曾湉才注意到武大郎笔和本子很奇特。 拿过来把玩一番。 武大郎见他喜欢,就说每人送他们一套。 背过身去,唤出系统。 再转过身来时,手里已经有了三套。 每人一套,做个纪念。 李清照接过来,试了试,非常惊奇。 毛笔需要写几个字蘸蘸墨汁,这种笔,竟然可以连续写几个时辰。 她高兴地用这支圆珠笔,在刚写的诗词上签上名字。 然后送给了武大郎,做个纪念。 武大郎大喜过望。 但随即又高兴不起来了。 这确实是李清照的真迹,但回到二十一世纪时,拿到鉴宝栏目,一定会让专家们笑掉大爷。 大宋,一年多年前,有圆珠笔? 确定赝品无疑! 那个叫张刚的主持人,还不拿过来直接给撕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这次调研还算成功。 至少知道了东京房地产市场的基本情况。 辞别曾湉和李清照夫妇,武大郎又带着武松,去了几户人家,了解租房的需求和价格。 看看记得密密麻麻的资料,武大郎觉得,可以了。 调研就是一个大致的方向和大数据。 真要做起来,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从一户人家出来,一抬头,天已经黑了。 果然是都城,大街小巷挂满了红灯笼,莺歌燕舞,夜色阑珊,意兴不减。 远处还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传来。 原来,今天是小年了。 “活干得漂亮,今天小年,哥带你去吃好的。” 第123章 我就是来找事的 西门府。 董事会结束,吴月娘感到极不舒服。 倒不是西门大姐当上了大当家的。 这是早已预见的事情,几天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武大郎最后那句话,再次伤了她的心。 武大郎说,会开完了,断舍离和西门大姐留下,其他人可以退场了。 几个意思? 不是说,凡是大事都要董事会商议决定吗? 为什么西门大姐和断舍离要留下? 武松现在就是武大郎的保镖,武大郎留下,就等于武松留下。 敢情董事会七个人,留下四个开小会,只有三个夫人退场了。 这还不是把我们当样子吗?开会时坐一坐,研究大事了,退场吧! 是不忍孰不可忍! 吴月娘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小兰,去请二夫人和小夫人过来喝茶吃点心。” 小兰有点吃惊。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姑姑,什么意思?” 吴月娘不高兴了。 “让你做啥就做啥,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小兰只好答应一声,先来到李娇儿的小院。 “小兰姐?”小青一抬头,看到小兰走了过来。 好像小兰在想问题,都要撞到小青了,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小兰听到小青的声音,吓了一跳。 但立即恢复了镇定。 “小青,二夫人在吗?” “在啊,这么冷的天,二夫人可不想出去。哎,小兰姐,找二夫人有事吗?” “嗯。” 小兰说着,直接往屋里走。 小青赶紧喊了一嗓子: “夫人,小兰姐过来了。” 李娇儿正在屋里百无聊赖,听说小兰来了,赶紧正襟危坐。 “夫人好。” “嗯。小兰,有事吗?” “哦,是这样。夫人说,今日天有点冷,让我请夫人过去喝茶。” “冷是冷,但还是自己屋里舒服……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奴婢不知。” “好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既然坐着也是无聊,倒不如过去看看,吴月娘哪根弦错乱了。 这也不能怪李娇儿。 进门这么长时间,就没去吴月娘屋里正经喝过茶。 小兰又去通知卓丢儿。 卓丢儿不打算去。 她对吴月娘没好印象,对小兰也是心存芥蒂。 “小夫人,二夫人也答应去了,你就给小的一个面子,去玩一会儿吧……” “给你个面子?你算老几!” 卓丢儿小脸一拉。 “小兰,我问你,当时,我刚到府里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饭?” “你们主子这么瞧不起我,却让你给我送饭,这逻辑上说不过去啊!” 小兰有些慌张。 “小夫人,我只是听命做事,真的不知道内情。” 卓丢儿站起来,走到小兰跟前。 “听话做事,说得好!那你是怎么听话做事的?在我的饭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很显然,小兰没有想到卓丢儿会问这件事。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好,现在不是请我过去玩吗?我就当面问问姓吴的!” 卓丢儿说完,气呼呼往外走。 小兰和小青,只好跟上。 卓丢儿气呼呼来到吴月娘的房间时,李娇儿已经到了。 两人正在心照不宣地聊天。 这三人虽然都是西门庆的女人,但因为吴月娘是正室,平时趾高气扬惯了,现在要平起平坐,一起喝茶,无论谁,都觉得有点不适应。 “呦,妹妹过来了,请坐;我和你二姐正说你呢。” 吴月娘见卓丢儿进屋,连忙站起来。 这要是原来,即便卓丢儿进来,她最多笑一笑,屁股都不会动一动。 “说我什么,研究我为什么还没死吧?托你们的福,我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要活到一百岁!” 吴月娘和李娇儿面面相觑。 都不知道卓丢儿这无名火是冲谁发的。 李娇儿赶紧打圆场。 “天本来就冷,还是说点暖心的话吧;来,妹妹,这边坐。” 卓丢儿和李娇儿没有直接矛盾,也就顺从地坐在她身边。 吴月娘把李娇儿和卓丢儿叫过来,有她的目的。 所以,她要压制自己的情绪。 再不高兴,今天也不能表现出来。 小兰端着沏好的茶水,放到卓丢儿跟前。 刚想说“请小夫人慢用”,卓丢儿却端起来,放到吴月娘跟前。 又一伸手,把吴月娘的茶杯端了过来。 “妹妹,我那个已经喝过了……” 吴月娘赶紧说道。 “喝过了才保险啊,谁知道刚沏的茶水里,有没有迷药;我可不想被迷奸,或者药死。” 卓丢儿说完,连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短短一句话,不仅扯出了小兰借着给自己送饭动手脚,还将刚发生的司马菁华事件拿出来八卦。 真可谓一箭双雕! “你……” 吴月娘感到自己快忍不住了。 但是她马上意识到,不能吵架。 至少今天不能吵架。 吴月娘换了一副笑容,虽然笑得很勉强。 “妹妹,姐说一句话:不管以前我们有什么矛盾,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都应该团结……” “呦呦呦呦……还矛盾,说得好像我们两个一直内斗一样。” 卓丢儿嘴一撇: “我觉得,你这话应该这么说——” 卓丢儿学着吴月娘的强调说: “妹妹,姐说一句话:不管以前我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都应该团结……” 看着李娇儿吃惊的表情,卓丢儿一点不想放过吴月娘。 “要不,姐姐,当着老二的面,把你怎么害我的事情,复述一遍?” 卓丢儿以为,她这么呛火,吴月娘一定再也无法忍住。 于是,大吵一架后,三人不欢而散。 但这次,卓丢儿明显低估了吴月娘。 “好,既然妹妹很愿意听这个过程,我也就不隐瞒了。” 吴月娘深深出了一口气,好像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错,在你进府后,老爷在你屋里流连忘返,我却夜夜独守空房。” “我下决心,一定要赶走你!” “至少不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和我的男人逍遥快活。” “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人,虽然在老爷眼里,我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或许别人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我是正牌的大家闺秀,又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正房,为什么我要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 “于是,我绞尽脑汁想办法将你撵走。” “但我不是心机很深的女人,我想不出好的办法。” “于是,我只好求教于别人,最后找到了一个办法……” 第124章 这么多秘密? 其实,卓丢儿虽然听武大郎说,吴月娘可能有害她之心。 但具体怎么实施的,他和武大郎都不知道。 况且,武大郎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今天竟然由吴月娘嘴里听到了。 “很精彩,继续……” 卓丢儿笑得很诡异。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种泻药,是一个道士为我配好的,我也不知道配方。” “我花了几百两银子,买了几包黑面面。” “道士还向我保证,这种泻药,只是让人腹中不适,接连上茅厕,但不会死人……” “住嘴!” 卓丢儿已经怒不可遏了! “看看,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不能死人,你怎么不自己用一下?我告诉你,吴月娘,我会记你一辈子!不,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娇儿有点蒙。 她从来没想到,嫁进西门府,还有这样的危险。 “大姐,我插一句。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只想问一句,对于我,你是怎么实施计划的?” 吴月娘惨淡一笑: “我说了你也可能不信,我对你,没动一点心思。” “听听,对别人没有动过心思,只是祸害我!吴月娘,我把你家孩子抱进井里了?还是霸占你家姐妹兄弟了?” 卓丢儿越说越气,拿起身边的茶杯,摔个粉粹! “小夫人,你摔的是夫人的茶杯,那是老爷专门从岭南带回来的……很贵的……” 吴月娘示意小兰出去。 又过去把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西门庆的三个遗孀。 卓丢儿冷笑道: “怎么,关上门教训我吗……” 吴月娘没有接话,直接走进内室。 李娇儿看了一眼卓丢儿,那意思,吴月娘不是进内室去拿刀了吧? 她示意卓丢儿快跑。 卓丢儿才不跑! 她还没有骂够呢! 她倒要看看,吴月娘还有什么把戏。 没想到,吴月娘从内室出来,手里却拿着一个木匣子。 放到桌子上,打开。 里面全是贵重的金银首饰和奇珍异宝。 “以前这些东西都是随便放的,昨天,我刚刚放在一起,想这个家待不住了,就带着老爷送我的这些东西,出去租个小院子,了此一生。” “这些东西不多,但足够我省吃俭用,过完下半生了。” 卓丢儿转过脸去,心里说: “谁稀罕,好像别人没有似的!” 西门庆对家人特别苛刻,西门大姐长到十三岁,也就是每年生日那天得到象征性的一些礼物。 但他对心仪女人花钱,却是从不眨眼。 不仅给钱,还给金银首饰,甚至珠宝玉器。 也就是说,吴月娘有,李娇儿也有,卓丢儿也没少给。 “你们以为我是在显摆吧?其实不是。” “昨天,我死了心,收拾这些东西,准备离开。” “但我又一想,不行!这样走了,这个家不成了外人的了?” “所以……” 卓丢儿终于忍无可忍: “我说,吴月娘,我们一进来你就没住嘴,得不得得不得的说了这么一堆,你到底想干什么?没事的话,我也回去整理一下我的珠宝玉器……” 吴月娘叹了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至少我这一刻是真诚的,我拿出来不是显摆,而是真诚道歉;这盒子东西妹妹拿走,我们既往不咎,好吗?” 李娇儿进门较早,但从未看到吴月娘如此低声下气过。 于是,她就劝卓丢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来要东西的吗?告诉你,我的宝贝不比你少!我只是气不过,想讨个说法!” 卓丢儿也不想就这么吵下去,于是顺坡下驴。 “小兰,给小夫人沏上茶。” 吴月娘见屋里气氛有所缓和,赶紧喊小兰重新沏茶。 李娇儿也借机岔开话题。 “姐姐,刚才听你说,想离开这个家,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吴月娘点点头。 昨天董事会结束,武大郎说了一句什么话,大家还记得吗? “当然记的!什么‘大管家和董事长留下了,其他人没事的可以走了……’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原话我不记得了。” 吴月娘马上换了一副庄重的神情。 “这可不只是一句话,其中暗藏玄机!” “哦?” “你们想,开始他说选西门府的当家人时,怎么许诺的我们三个?” 李娇儿想了想说: “好像是说,一些大事都要董事会开会决定,七个人完全同意,才能实施……” 吴月娘冲李娇儿伸了一下大拇指。 “不错!可是现在呢?他是怎么做的?开完会还要几个人留下开小会。” “大家注意了吗?今天武大郎和武松消失了……” “消失了?几个意思?” 卓丢儿平时并不在意这些事,刚才听吴月娘一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让人打听了,武大郎和武松昨晚回了家,今天一大早,骑马奔东边而去。”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去干什么,至少不会是闲玩。” “去做事,却不让我们三个知道,二位妹妹,你们觉得,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李娇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 “或许人家有什么私事呢?我看,武大郎不是那样的人。” “妹子,好人或坏人的标签,不会贴在脸上。” “现在想来,当时我把武大郎留在府里,埋下了祸根。” “不瞒二位说,老三去厨房吃饭后,我就想赶走武大郎……当然,还是为了实施我的赶人计划……妹妹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又提起这件事。” “但是,武大郎特别有心机,立即给我造了这个土暖气。” “当时,我还以为错怪他了,无论如何,他还是对我最好……” “现在想来,我是多么蠢!” “以致于,我还让小兰去色诱他……” “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25章 一幅诡异的画 “小兰?色诱?” 李娇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再提意义不大……当然,我不是指我和妹妹这件事……今天,我请二位妹妹来,不仅仅为了喝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李娇儿和卓丢儿都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吴月娘见李娇儿和卓丢儿都来了兴趣,心头一喜。 自从她想到了这个计划,就设想了多种可能。 其中之一就是这两个奶奶不配合。 现在,三番五次和武大郎交手后,结果都是惨败。 再这样下去,她这个西门府大太太,会被挤兑的无立锥之地。 “说啊,你有什么计划?是不是一起搞钱?” 吴月娘摇摇头。 又点点头。 “目前不是搞钱,但比搞钱更重要!”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机会都是争取来的,我不想再失去这个机会了!” 吴月娘站起来,走进内室。 李娇儿和卓丢儿面面相觑。 这吴月娘被武大郎折腾傻了吧? 刚从屋里拿出来珠宝,要送给卓丢儿,现在又进去干嘛? 正在两人叽叽咕咕时,吴月娘拿着一张纸出来,在八仙桌上展开。 然后招呼二人过去看。 卓丢儿过去一看,是一幅画。 一个牌坊一样的大门。 里面站着七个小人。 一边三个,另一边四个。 虽然画得不像,但还是能看出来,画面上是四个女的,三个男的。 其中一个女的,站在三个男的中间。 “什么意思?一共七个人,四女三男……这和我们董事会很像啊!” 李娇儿先看出来了。 “二妹聪明。” 吴月娘说着,一指那幅画。 “现在,我们家就是这种态势,别看开会的时候不分彼此,但帮派早已注定!” “帮派?没这么玄乎吧?听你的意思,武大郎、断舍离、武松和我们其中一个女的,会成为一派?” “不是其中一个女人,而是人员早已固定——西门大姐。” 卓丢儿摇头。 “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不一定是西门大姐。”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西门大姐只是一个孩子,谁给糖吃就听谁的,没准半年后会被别人争取到。” “还有就是,如果她真的和武松结婚了,武大郎、武松和大姐就会成为拆不散的铁三角,断舍离不再有大树靠了,为什么不能联合咱们三个,和他们对着干呢?” 卓丢儿这一番话,彻底把吴月娘惊呆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三妹果然更聪明!即使这样,也还在我的计划中……” “至少,我们三姐妹还捆在一起!” 卓丢儿又摇头。 “三妹还有什么见解?” 卓丢儿一笑: “你怎么知道咱们三个会统一战线?” “因为同病相怜!” 李娇儿抢着说。 “我没病,或许你们有病!” 卓丢儿揶揄道: “人生在世,利字当先!我们三个没有结盟的基础!” 这句话,似一瓢凉水,泼灭吴月娘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 但她不想就此作罢。 “我还是那句话,一些小事就能看出端倪;比如,今天武大郎和武松出去办事,在断舍离那里拿了多少盘缠,我们一无所知。” “他们回来后,如果和断舍离合作,就能轻而易举侵吞咱们家的钱……注意,是咱们家的钱!不是断舍离的,也不是武大郎的,更不是武松的!” 吴月娘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 虽然三个人以前不是西门家人,以后也不一定永远是西门家人,至少现在都是。 阳谷县城谁不知道,西门家三枝花? 其他人,除了断舍离算是老家奴以外,武大郎和武松什么都不算。 为什么他们就能成为西门产业的董事? 这件事确实比较儿戏。 “妹妹们,如果现在我们不翻盘……” 吴月娘一指画上的大门: “下一步……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之后,我们就可能被踢出这个大门,成为和西门家毫无瓜葛的三个人!” “我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可以去打听,有多少寡妇能在男人死后执掌家业的?有多少被扫地出门的?又有多少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无有远虑,必有近忧!你们觉得,这些天我一直和武大郎作对,只是单纯的斗气吗?” 李娇儿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她娘家村就有一户人家,儿子死后,小寡妇被赶出家门。 但娘家也不让回家,最后投河自尽。 如果一个女人的结局是那样,倒不如自己争取一下! 说不定,时来运转,带着挣来的钱,再嫁人也不亏。 “姐姐的意思,我们三个……” “对!名字我都想好了——夫人帮!大姐是董事长,她有最后定夺的权力,这样,我们的对垒就是三比三。” “如果我们拧成一股绳,面对不利于我们的事情勇敢说‘不’,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李娇儿有点兴奋。 “那不是每次开会都有好戏看了?” 卓丢儿并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三人之中,西门大姐和她关系最好,这是第一个保障; 她曾经借钱给武大郎,解他燃眉之急,他也不会轻易出尔反尔,欺诈自己; 既然自己有这么稳妥的地位,为什么还要跟着吴月娘瞎胡闹呢? 想到这里,卓丢儿把自己的第二条亮了出来。 她不说借给武大郎钱了,有人请,而是说,怕武大郎一生气,不还钱,那可就亏大了。 “妹妹借给武大郎多少钱?” 卓丢儿说道: “倒是不多……但也不少:五百两。” 李娇儿惊呼道: “你是不是傻啊!你是不是傻啊!武大郎是你什么人,一次借这么多钱?五百两啊,得买多少米面啊!” “老二你什么时候开始考虑过日子了?” “就不说买米买面,买衣服也行啊!” 吴月娘也没想到卓丢儿会借给武大郎这么多钱。 她了解自己。 即使武大郎向她张嘴借钱,最多给十两。 这是她可以承受的最大限额。 可现在,卓丢儿因为这五百两银子,不肯和武大郎作对,怎么办呢? “舍不得孩子逮不住狼!” 吴月娘说了“妹妹稍等”,又转身走向里屋。 第126章 收买人心 不到一刻钟,这是吴月娘第三次进内室。 卓丢儿差点没说,咱们直接在内室聊天喝茶多好?省的跑来跑去的。 “我打赌,她这次进去,准是去拿绝世珍宝了。” “为啥?” “你傻啊!她要成立什么夫人帮,你老是不同意,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加大投资了呗。” “没有我也一样啊,你们两个一样成立夫人帮。” “那能一样吗?你加入,是三比三;你不加入,是二比四……” “那我也不信,他舍得把绝世珍宝拿出来。” “那就打赌:如果我说对了,你给我一包好茶叶;如果我说错,我给你一包好茶叶。” “小气!赌注就是一包茶叶?” “那你说,赌什么!” “要我看……” 卓丢儿刚想说,直接赌钱多好! 门帘一响,吴月娘从内室出来了。 “聊得挺热乎啊!” 吴月娘感叹了一句。 的确,有她在,别人都不太说话;她刚走,人家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 算了,不计较这些琐事了。 大事要紧。 “三妹,你怕武大郎不还你钱,大可不必,姐姐我虽然不是富人,但不出屋拿出几千两银票,还是有的。” 说着,吴月娘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把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卓丢儿眼前。 “既然要建同盟,就要有钱一起花。有苦一起吃。这张银票你拿着,武大郎什么时候还你钱,你就给我,不还你钱,就抵了你的损失。” 先是李娇儿,嘴张得很大。 一脸地懵逼。 接着是卓丢儿,虽然没那么夸张,也是表现得有点吃惊。 吴月娘这是要豪赌一场啊! 想想也是,如果他们三人联手,说不定所谓的西门产业集团很快就会关门。 到那时,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不过,卓丢儿吃惊归吃惊,吴月娘的这个做法,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她忽然冒出一个坏主意来。 “我倒不是贪心的人,只是觉得,结盟也不是坏事,不过……” 吴月娘心头一喜: 看来,有戏。 “不过什么,妹妹尽管说,我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卓丢儿把银票拿到手里,左看右看。 “我不是看着上面的数字,数字就是数字,可以忽略。” 吴月娘和李娇儿对视一眼,不知道卓丢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妹妹,别拐弯抹角了,你就直说吧,屋里没有外人。” “好,那我直说了。” “请讲。” “姐姐说,把这张银票押在我那里……这算什么?我那里不是银号,也不是当铺……” “……” “干脆,给我得了,也就一张纸而已。” 吴月娘一听,这强盗不是强盗,劫道啊! 本来自己想赌一把,结果,还没开始,就要输。 都知道卓丢儿聪明伶俐,又鬼精得很。 一张银票一千两,吴月娘也不用割肉一样的疼。 但现在卓丢儿只说要银票,但并未说是否结盟。 如果拿了钱不办事,不是亏大了? 但如果不答应,今天就等于一拍两散。 再要聚齐讨论这件事,就有点难度了。 估计再给钱卓丢儿也不会来了。 吴月娘把心一横: “其实,我说放到你那里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意思,我怕那么说,伤了妹妹的自尊心。” “那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样的下贱人,只认钱,哪来的自尊心?” “妹妹可不要这么说,我们现在是一样的身份,你们叫我姐姐,也是因为我虚长几岁罢了。” 卓丢儿笑了: “那这银票就是我的了?” “当然。” 卓丢儿高兴地将银票塞进腰带里。 “说吧,我们夫人帮下一步干什么?” 吴月娘心说,我的姑奶奶,终于松口了! 她屏住激动的心情,故意放慢放低音调: “其实,现在也不需要做什么,我们以静制动,只要武大郎回来,说要花家里的钱投资,我们就一起反对,不让我们家的一文钱外流!” 卓丢儿干笑了几声: “这还不容易?不等他们说完,我就反对!” 卓丢儿白白拿了一千两银子,这让李娇儿很不爽。 本来是三个人,现在两个人达到了目的,只有她,灌了一肚子茶水而已。 所以,当吴月娘拉着卓丢儿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地套近乎时,却没有注意李娇儿的变化。 当她们说完话,转过身来,李娇儿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那张胖胖的圆脸,看不出一丝不快。 很多人奇怪,李娇儿长得并不漂亮,怎么能进西门府呢? 这就是国人的通病,喜欢看颜值,而不愿意正视手艺或者技术。 李娇儿是名妓,靠的就是练就的一身“硬功夫”。 宋时的妓院有一大特性——家族式传承。 不光是女人,这些家族的男人,也是技艺超群。 所以,妓女世家的女孩生下来就妓女的坯子。 就如李娇儿是妓女,她的侄女也是妓女——就是西门庆非常喜欢的李桂姐。 不漂亮不要紧,只要在风月方面肯下苦功,也能成为一代名妓! 就是因为风月了得,西门庆去妓院找她些日子,觉得不过瘾,干脆娶到家里来了。 当时,卓丢儿还没来,家里只有出身好的吴月娘。 李娇儿因为是妓女出身,又不会女工,因此显得特别乖巧,不多说一句话。 平日里也不出门,时间长了,就越来越胖。 一般看着胖胖的女孩,都是憨憨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一点坏心眼。 其实,人不可貌相。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人呢?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三个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李娇儿没说话,只是笑。 卓丢儿也没说话,也在笑。 吴月娘见二人都傻笑,也只好陪着笑起来。 虽然都是笑,但笑的含义大相径庭。 至少,在当时,只有卓丢儿的笑是最真实的。 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装进兜里,搁谁,不是发自肺腑地舒心? 而李娇儿的笑,是最高深莫测的。 那是一种压抑习惯了,才出现的惯性,和是否高兴或兴奋,没有一点关系。 第127章 生药铺 武大郎不在家,断舍离也不过来,府里出现了少有的安静。 恍惚中,还是西门庆在世时那样。 要说也是,西门庆经常夜不归宿,以前院里就很少见到他。 只是武大郎为吴月娘安装的土暖气后,西门庆才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了几晚上。 还顺便把小兰收用了。 想到这些时,吴月娘刚刚醒来。 小兰正在外屋打扫卫生,隐隐能听到她擦桌子挪动花瓶的细微声音。 自从西门庆死后,吴月娘就一直睡不好觉。 常常半夜醒来,望着黑洞洞的房顶发呆。 昨晚之所以睡得好,是因为“夫人帮”已具雏形,接下来虽然还不知道道路有多崎岖坎坷,但毕竟要上路了。 “凭什么一个侏儒,因为西门大姐叫了几声干爹,就理所当然了成了家里人?还把自家兄弟一起拉过来……这不是明摆着是来争夺财产的吗?” 如果是断舍离这么做,她还能理解。 毕竟,他是西门庆的父亲在世时,就成为了生药铺的骨干。 再加上当了西门大姐十几年的干爹,说是西门家人,还勉强说得过去。 武大郎算个什么东西?进府不到一月,却摇身一变,成为说话很有权威的七大董事之一。 这无论如何不能不让吴月娘憋气。 但是,武大郎确实很聪明,拉出西门大姐来出头。 这让外人很难诟病他的所作所为。 虽然西门大姐是个女孩子,但毕竟是西门庆的亲骨肉。 虽然夫人帮成立了,但要搬倒西门大姐,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算了,不想啊,还是边走边看吧。 吴月娘起床,吃了一点早餐,披上大氅,和小兰到生药铺去看看。 不想,李娇儿竟然也在。 “呦,妹妹,这么早?” “是啊,以前像头猪,吃了就睡,现在不是董事了吗,总得学着懂事点,该学的还得学。” 其实,在一个时辰之前,李娇儿就到了。 甚至比断舍离来得都早。 竹竿打开铺子门,开始打扫卫生,忽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前。 “你找谁?” 竹竿不常去府里,李娇儿大门不出二门不到,两人还是第一次见。 “哦,我找断大管家。” “大管家还没到,你先到屋里等一会儿吧,外面冷。” 李娇儿谢过竹竿,走到铺子里面,在柜台后面坐下来。 竹竿想说,那里外人不能坐! 又一想,是来找大管家的,肯定也不是外人,就自己去忙了。 过了一会儿,断舍离从远处走来。 竹竿赶紧跑上去。 “大管家,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 断舍离用手指弹了一下竹竿的额头,笑骂道: “是不是昨晚听大糊涂跟你胡扯了?” “不是,刚发现的。” 断舍离来了兴趣。 “哦,你发现了我什么秘密,不妨说来听听。” 竹竿往屋里扫了一眼,确信女人听不到,才小声说道: “大家都说你从不去风月楼,但也有要好的女人,还长得白白胖胖的……” “胡说八道!快干活去,不然,早饭没有!” 竹竿答应一声,边走边说: “在屋里,自己去看。” 断舍离很奇怪。 到底是谁这么早就来找自己? 走进屋里,适应了一下很暗的光线,还真看到柜台里坐着一个女人。 因为柜台高,只能看到发髻,看不到脸。 “请问……原来是二夫人?这么早……” 李娇儿看到断舍离,站起身,笑盈盈地走出柜台,挑逗道: “还不是昨晚想你想了一夜,大清早饭都不吃,就跑来了!” 断舍离脸沉了下来。 “二夫人,请你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看你那脸,钟馗一样吓人!” “只要不是亏心事,就不怕捉鬼人!” 李娇儿苦笑。 世上还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如果没事,二夫人就回去吧,一会儿干起活来,很脏的。” “刚来就撵人家?行,你忙你的,我只是随便看看,进府这么长时间,还没来过,以后怎么敢说自己是西门产业集团的董事?” 这话说得没毛病。 断舍离也不好再撵人了。 两人正尴尬时,吴月娘和小兰走了进来。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些对话。 “大管家,我也是过来看看的,既然妹妹也想看一下,那就带着我们参观一下吧。” 这个要求,断舍离真不好推辞。 毕竟,这个产业,是西门家的。 如果连西门家的人都不能随便看,也是说不过去的。 “既然二位夫人想了解咱们假的生药铺,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衛鯹尛说 “生药一般是指取自生物的药物,兼有生货原药之意。” “举几个例子:益母草、白屈菜是采用药用植物的全体;人参、洋地黄叶是采用部分;苏合香、没药则是植物的分泌物或渗出物。还有动物类的,蜈蚣、蛤蚧是采用药用动物的全体;鹿茸、羚羊角是采用部分;蟾酥、麝香则是分泌物。除了植物药和动物药,,还有少数矿物也能入药……” “此外,由植物中制取的淀粉、粘液质、挥发油;自植物、动物中制取的油脂、蜡类,以及一些医用敷料如棉、毛和滤材如白垩、滑石粉、石棉、白陶土等,也属于生药的范畴。” 李娇儿插嘴道: “听到大管家的解释,我猜,我们这里不加工,而是大车来了小车卖,赚取利润。” 断舍离夸道: “二夫人理解正确。” “我们的生意伙伴遍布全国,就连皇上大臣生病吃的药,都有可能是从我们生药铺进的货加工炮制而成的。” “这么牛!” 吴月娘惊呼: “我只知道老爷开生药铺,但却不知道,如此厉害!我后悔没有早到铺里学习。” 断舍离笑道: “现在也不晚,只要我还在,夫人尽管问,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娇儿听话听后音: “怎么,大管家,你要离开西门产业集团,另谋高就吗?” 第128章 生意经 断舍离摇头。 “自从和西门家结缘,我就下定决心,除非西门家将我赶出去,否则,我是不会离开半步的!” “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唉,人生在世,旦夕祸福,谁又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 说此话时,断舍离眼中分明有泪花闪动。 “好了,大清早的不说伤心话……来,我们继续跟着大管家学习生药知识。” “嗯,我们继续。” 断舍离长呼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 “总结起来就是:生药指的是纯天然未经过加工或者简单加工后的植物类、动物类和矿物类中药材的总称。” “根椐其药用部分可分为藻类、菌类、叶类、皮类、根类、花类、果实类、树脂类、乳汁类和动物界生药等。” “根据其主要成分可分为配糖物、生物碱、皂素、鞣质、苦味质、树胶等。” “根据其药理作用可分为镇痛药物、退热药物、利尿药物、强心药物等。” “据不完全统计,生药品种繁多,总数约有7000余种,其中常用生药约500余种。” “很多生药,即使生药店老板,开一辈子生药铺,也认不全。” “因为地理因素,很多生药奇缺,一生难得一见!” 本来想简单了解一下,没想到生药还有这么多道道。 “我觉得我太笨了,恐怕记不住这么多。” 李娇儿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术业有专攻,人生苦短,没人能掌握所有的知识,所以,太专业的东西我就不讲了,我们去看仓库吧。” 仓库是生药铺的主要构成部分。 因为是生药进,生药出,很少加工,所以,库房大小就决定了生意的好坏。 一些植物药是分季节的,如果收成的时候不多储藏,到了冬季必定干瞪眼;再去别的生药铺调货,又会被别人赚去一部分利润。 “我们只看1号仓库吧,其余的大同小异。” “1号仓库?那我们生药铺很多仓库吧?” “对,现在有十几个仓库,分门别类,以便出货时方便。” 断舍离走到一个挂着“壹”的仓库门前,让竹竿打开库门。 “一号库属于植物药仓库之一,因为植物药品类太多,有不下五个仓库储存植物药类。” “二位夫人请看,仓库内有多层货架,上面有小木牌标清门类。” “看这里,写着‘根类’,在往前走,依次是根茎类、皮类、茎木类、叶类、花类、果实类、种子类和全草类等。” “总之一句话,就是为了出货方便,来了进货人,一查便知在几仓库几货架几层,甚至左边、右边,都分得很清楚。” “那进货人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各地的大药店,小型的药铺一般不会到这里来。试想,每天来几百人,有的只买几文钱的药材,我们这生意还干不干?不忙死也得累死!” 众人会心一笑。 “其他仓库也大致相同,只是门类不一样。我们就不一一看了。” “好,我们看完仓库,再看晾晒场地。” “中间这一大片空地,就是晾晒潮湿药材的。” “一到阴雨天,有些药材就会吸入大量水分,由干燥变得潮湿;这时候,如果不在天晴时及时晾晒,就会发霉,最后变成一堆烂泥。” “这个活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也需细心。” “如,要定时翻晒,以免上面干透了,下面靠地的还湿着;再就是驱赶各种鸟类,不让它们糟蹋药材,或拉屎弄脏药材……” “咱家的生药铺,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吴月娘点点头,又问道: “和京城生意多吗?” “当然。我们距离东京不算远,再加上老爷生前交际甚广,汴梁城有名的药肆20余家,都有老爷的名刺。” “还没去过京城,那里药肆很多吧?” “对,汴梁城里马行街南北几十里,夹道都是药肆,相当一部分药铺是官僚或医官所经营,规模很大,经营品种繁多,分工很细,有专科药肆,如制售小儿药、口齿咽喉药、产药、眼药、洗面药等,也有专病药肆,如制售疳药、风药、疝气药等,还有专药药肆,如只卖丹砂、乌梅药等……” “今日真是值了,不出门能知天下药事;大管家真是博学多才,我西门家不可或缺的人才啊!” 李娇儿三番五次勾引挑逗断舍离,当然不会浪费这拍马屁的好机会。 她和西门庆耳鬓厮磨时,曾问过“是不是每个臭男人都这么色”? 西门庆的回答是: 没用的男人只能想想,做不成事。 现在想来,断舍离一生没有孩子,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如果那样,真是可惜了。 “我再问一个问题:这么多药材,怎么保证药材品质纯正,不会耽误病人的病呢?” 吴月娘见一时无人说话,插问了一句。 断舍离点点头,心想,看来,吴月娘还是真的想参与这些事。 “良心药、放心药、安全药,是体现医者初心担当、决定中疗效的根本保障;所以,各药铺一般均有专职的药材采办人员,这些人具备一定的行业历练和丰富的实践经验,知医晓药,懂行情,善经营。” “像我们生药铺,每年数次大宗进货,都是老爷亲自把关,我辅助。” “产地也很重要:一般情况下,麝香选购河南市场的上等货,人参、鹿茸由东北药市购入,珍珠选购老港濂珠,阿胶原料必须是产自河北束鹿的纯黑整张驴皮……” “每次去各地市场进货,都是老爷过目初检,我再一一验货,鉴别真伪优劣,定出等级。鉴别时主要看形色,闻香味,尝味道,用手掌摩擦。验收合格之后,才敲定价格,选择性价比高、质量又好的商家合作。” 该了解的基本了解了,虽然是囫囵吞枣。 “刚才大管家说的都是干巴巴的东西,下面我给大家说说‘生药’一词的最早记载吧。” 武大郎和武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 “武大董事回来了,调研的如何?” “调研的事情,开会再说;既然现在说着生药,我就借花献佛,把一段典籍讲给大家听。” “我保证,即使在药材界浸淫多年的大管家,也是第一次听说。” 是男人,都不想在女人面前丢面子,断舍离微微一笑道: “不见得。只要是关于生药的,我应该全知道!” 第129章 去东京盖房子 武大郎心想,你知道个六! 这个故事是在元杂剧《冤报冤赵氏孤儿》中有一个情节,你以为你能知道一百年后的事情? 男人不爱丢面子,女人则更爱看男人斗气。 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两个女人太希望两个男人因意见不同大打出手了。 那样,夫人帮成立,管家帮解散,剩下的还用想吗? 看着断舍离不屑的眼神,武大郎明白,今天过来抢断舍离的“买卖”,确实有点唐突。 毕竟,生药类,自己了解的不多,断舍离倒是真正的行家。 不过,专业知识不行,我讲故事总可以吧? “话说春秋时期,晋国贵族赵氏被奸臣屠岸贾陷害而惨遭灭门。” “最后只有赵朔的妻子,因为是公主,幸免于难,但是公主临产,即将生下赵氏孤儿。” “屠岸贾早就派人围住公主府邸,下了死命令:婴儿落地,就要杀之!” “那边等着杀人,府里自然想着救人。” “如何将赵氏孤儿救出,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经过商议,由赵盾的门客程婴假扮成医生,将婴儿装在药箱里带出。” “守门的将军韩厥见程婴提着药箱子过来,就站起来查验。” “韩厥就问:你这箱儿里面甚么物件?” “程婴回答:都是生药。” “韩厥再问:是甚么生药?” “程婴回答:都是桔梗、甘草、薄荷。” “韩厥打开药箱子,自然就看到了毛茸茸、枝蔓横生的药材。” “随手一拨拉,就看到下面的一床小棉被里包裹的婴儿……” 说到这里,武大郎停住了。 李娇儿张着嘴巴,听得正过瘾,忽然武大郎不讲了。 就像背上一处很痒,可自己的手就是够不到一样难受。 “那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武大郎摇摇头: “我们在说什么?生药!生药出场,就完了呗。” 断舍离哈哈大笑。 “春秋时期这段故事家喻户晓,你还敢说我不知道?” 武大郎不慌不忙: “你知道这个故事,知道是靠生药救出来的吗?生药,这两个字才是根本!” 断舍离心说,我中计了,这老哥这是想好了让我钻套啊! 忙打着哈哈: “好了,算你赢好吧?跟个孩子似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往前边走,又回到前店铺。 断舍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是手抄本,封面上写着《生药功效大全》。 “这是我几十年的一点收获,慢慢积攒的,虽然不能记录全部生药,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果夫人想更多了解生药知识,可以拿回去看;但一定要还给我,世间仅此一本!” 李娇儿一听,抢过来,打开,随便翻开一页,轻轻读道: “辛温解表药:麻黄、白芷、防风、辛夷、荆芥;辛凉解表药:薄荷、葛根、柴胡、升麻、菊花、野菊花、蝉蜕……” 又翻开另一页。 “清热泻火药:石膏、知母、栀子、天花粉;清热明目药:夏枯草、决明子;清热凉血药:生地黄、赤芍、紫草、白头翁、牡丹皮;清热燥湿药:黄芩、黄连、黄柏、龙胆、苦参、秦皮、白鲜皮;清热解毒药:金银花、忍冬藤、绵马贯众、山豆根、北豆根、板蓝根、大青叶、连翘、穿心莲、蒲公英……” 随即惊呼道: “熟读这本书,不就可以开药铺卖药了?” 断舍离总算找回了面子,脸上露出得意地笑。 吴月娘也要看,李娇儿不给。 两人像两只斗鸡,逗得断舍离哈哈大笑。 “我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细细研究、整理,分了很多大类。” “除了刚才二夫人提到的,还有祛暑药、祛风湿药、祛寒药、泻下药、利水渗湿药、安神药、平肝息风药、开窍药、止咳化痰药、理气药、理血药、补益药、收敛药、消导药、驱虫药、外用药等……” 说完,得意地看着武大郎。 武大郎说道: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大宋第一药膳师’,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比如,最后这个外用药,我随便就能说出十几种来!” “那你说说。” “这还不简单:青黛、血竭、儿茶、蟾酥、熊胆、斑蝥、炉甘石、雄黄、硫磺、信石……”文学一二 断舍离吃了一惊。 原来以为武大郎也就会制作药膳,知道一些相关的药材。 没想到,连外用药才都背的滚瓜烂熟。 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立即有了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 再看武大郎的眼神,也变得尊重起来。 “对了,武大董事这次调研一定是收获颇丰吧?” “那当然,看看这本子都记满了!” 说着,拿出笔记本,给众人看。 “你这是什么本子?什么笔写的?” 武大郎得意地掏出圆珠笔,亮了亮。 下午,董事会第三次会议召开。 因为要过年了,这是年前最后一次会议。 武大郎汇报了这次房地产调研的情况,最后总结说: “由于租房需求旺盛,市场很火爆,我们调研了11家后得出结论,有一套多余的住宅用以出租,基本上就衣食无忧了。” “‘十口之家,岁收百石,足供口食;月掠房钱十五贯,足供日用。’这是一个官员的总结。” “僦屋出钱,号曰‘痴钱’,故僦赁取直者,京师人指为‘钱井经商’这是一个富人总结的,意思是,出租房子来钱太容易了,连什么不懂的白痴都能赚到钱。” 断舍离皱着眉头听到这里,却没听清楚武大郎要做什么。 “武大董事,我只听到东京市场房价很贵,租房子也很挣钱,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西门府有闲房,也没人跑到阳谷来租房吧?” “是啊,你们兄弟二人走了一趟东京,就听到这些?” “我也不明白,这几天的调研,有什么意义……” 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完,武大郎这才说道: “这就是我们这次董事会的会议议题——去东京买地盖房子。” 第130章 于大韶的“豪宅” 武大郎见大家都发愣,开始详细讲解自己的调研。 “经过调研,东京的富商,几乎都热衷于投资房地产,盖房子不是卖,而是用以出租。有一个官员,大官,咱就不说谁了;此人在东京建造房屋出租,每日租金收入有120贯,月入3600贯,是宰相月俸的8倍。” “现在的冰柜街,是汴京的繁华地段;但此前,真宗时期,这里只是有一个大水塘;宰相丁谓考察后发现,由于冰柜街地势低洼,经常积水,所以被辟为储备消防用水的用地。” “在一般人看来,这里人烟稀少,就是一块废地。” “但丁谓颇具商业头脑:他在宅基地附近开凿了一个大水池,既可将积水蓄于一处,挖出来的泥土又可以用来垫高地基。然后他又修建了一座桥,再向朝廷奏请开辟保康门为通衢,很快冰柜街便成了繁华地段,地价与房价都蹭蹭蹭往上涨。” “就连朝廷都眼馋这块租房肥肉,在都城与各州设立“店宅务”,相当于官营房地产公司,专门经营官地与公屋的租赁。” “天禧元年,汴京店宅务辖下有23300间公租屋。天圣三年,京师公租屋的数目又增加到26100间;以至于直到现在,房租都是朝廷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 说到这里,武大郎停下来,等其他人发表意见。 这次大家听清楚了,武大郎要在京城投资建房,然后出租。 “我倒是听明白了,可是,建房子需要钱啊?” 武大郎笑了: “要是不需要钱,我还回来开会干什么?直接就在京城干了!” 断舍离点点头。 “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好生意,但我们都没接触过这一块,万一投资失败怎么办?” 一直没说话的武松站了起来: “诸位,你们没有去过京城,不知道哪里繁华程度,就是晚上,走路不看道,都要撞上人,乌泱泱一片,全是人。”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寸土寸金!” “我和大哥商量了,我们要赚快钱,所以,房子也不用建的多豪华,实用就行。” “对了,大哥,你给各位董事说一说咱们看中的那一块地皮。” 武大郎点点头。 那天,武大郎和武松寻找距离滦河不太远的老宅子。 他认为,现在还完好的房子,只要距离商圈近,基本没有希望拿到手。 即使主人想卖,也一定是天价。 他想寻找一处现在已经不能租,但主人不上进,又不修缮的宅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芝麻街,他们看到了一处大宅子。 年久失修,很多房顶都露着天。 见他们围着大宅子转悠,一个男人走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小偷。 这人就是宅子的主人,叫于大韶。 祖上是一绸缎商,经过三辈苦心经营,在京城买下了一处大宅子。 但到了于大韶这一辈,却出现了状况。 他经常怕出门后,宅子被人偷走,于是,天天在家看着。 父母说也不听。 一个道士云游至此,断言此人得了一种特殊的癔症,很难治愈。 就这样,于大韶的父母相继去世后,他什么也不干,就守着这处老宅子。 房契更是天天藏在衣服里。 当然,房契的事情还是武大郎套出来的。 “于大韶,你为什么守着这处宅子?” “废话,我不在,别人不偷走了?” “既然怕偷走,我有一个主意,不如你把宅子卖给我,你把银票藏进衣服里,还可以到处去玩,多好?” 于大韶嘿嘿一笑: “很多人都这样说,我不干!” “为什么不干?” “我喜欢房子,我就要房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武大郎指着破落的大宅子问道: “现在你住哪一间?” 于大韶指了指一间偏房。 这间房勉强能住人。 “于大韶,你想没想过,偌大个宅子,只有你那一间房子能住人,那这些破房子对你有何价值?” “不管价值,只要房子就好。” “但这房子终会塌的,像那一间,只剩后墙了,再过一个雨季,后墙一倒,谁还看得出来是一座房子?倒不如这样,你把宅子卖给我,我重新把房子修得很漂亮,留一间最漂亮的给你住,想住多长时间住多长时间……” 于大韶摸摸脑袋,觉得似乎这个主意不错。 一般来的人都是要买宅子,当他问自己去那里时,那些人异口同声地说:你拿着钱,爱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但是,他们不了解于大韶,他要看着这些房子,这是底线,其他的才有商量的余地。 武大郎就是在交流中听出了端倪,所以,才试着和于大韶在思想上合辙。 于大韶不憨不傻,只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自己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其实他的日子异常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于是,这个时间点来找他买宅子,并答应他,新房盖好依然能住一间最好的,让他坚固的堡垒开始动摇。 由于他很多年都不卖这处宅子,那些开放商也就失去了兴致。 正巧他将要食不果腹的时候,武大郎找上门来。 又提出一个他认为合理的建议。 这事就这么说成了。 临走时,武大郎给他10两银子作为定金,说好元宵节前会带着银票来兑现。 二月二后,房子动工。 “说得挺热闹,那个宅子真的有还是只为我们画个饼?” 吴月娘想,该到了夫人帮说话的时候了。 说完这句话,还向李娇儿和卓丢儿使眼色。 那意思,开战了,注意火力要猛! 卓丢儿清清嗓子: “武大董事,我虽然不做生意,但听完你这一番话,唯一怀疑的就是这大宅子的真实性;刚才你说了,京城汴梁寸土寸金,怎么会在芝麻街上留这么一个空宅子?” “三夫人,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于大韶得了一种特殊的病,这是导致黄金地段宅子破落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是,于大韶的执拗,已经让很多开发商,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芝麻街就是个死胡同,走到头就是一条通向滦河的支流,因此,这里交通不便,做生意的都不会考虑这里。” “而我看上的就是这个死胡同,幽静,适合居住。” 卓丢儿看向李娇儿。 李娇儿眼睛正盯着断舍离出神,见大家都看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掩饰道: “我在想,如果这是个好项目,大管家怎么想的?” 第131章 再次注资 她没有依照吴月娘的意思,火力全开,而是把球踢给了断舍离。 断舍离其实一直在思索。 西门产业集团成立后,绝对不只是做生药生意,否则,成立集团公司也就失去了意义。 但对于去京城投资房地产,他还是有点犹豫。 他明白,武大郎之所以开会研究这件事,投资的钱当然是要公司出。 说明白点,就是要先花西门庆积攒下的这点产业。 他也想挣钱,但却没有想过迈这么大的步子。 京城很遥远,八竿子够不着,谁知道武大郎拿着钱去干了什么? 因为生药铺的生意,自己是离不开的。 三个夫人都是女眷,也不可能跟着武大郎去监工。 只剩下武松,还是武大郎的胞兄。 这两人如果一商量,带着投资的钱跑了,找个偏远的地方躲起来,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他们。 想到这里,断舍离慢腾腾地说: “投资事大,不是一次会议,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这样吧,大家都回去想想,过年后我们都有思想准备了,再定不迟!” 谁知,李娇儿不干了。 “别介,这么好的事情,一拖好多天,等你们商量好了,那个什么于大……韶,再变卦了怎么办?” 武大郎一喜。 “二夫人说的对,我跟于大韶说好的,过了年就过去……” 吴月娘使劲给李娇儿使眼色。 李娇儿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我是一妇道人家,不懂投资,也拿不出有用的建议,我只是想挣钱,挣很多钱……” “妹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月娘不温不火地问道。 其实,她传递给李娇儿的意思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李娇儿不理她。 “大管家,你就说,这生意能干不!” 断舍离没想到被李娇儿将了一军,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武大郎见状,只好说道: “既然这样,今天就依大管家之意,暂时休会;等过完年,大家再商讨。” 说完,武大郎从椅子上蹭下来,脸色阴沉地往外走去。 整场会议一言没发的西门大姐见状,赶紧追上去。 武松也跟了出来。 “干爹,你别走这么快嘛,小短腿抖得还挺快……” 武大郎站住。 也是,只顾说事了,把董事长晾一边了。 西门大姐追上来,一指自己的小院: “走,干爹,去我那里喝茶。” 武大郎本来很闹心,但见西门大姐的小脸,心都快融化了。 “好,宝贝,去你那里坐坐。” 西门大姐在前边蹦蹦跳跳,武大郎和武松紧紧跟随。 “小桃,快沏上茶,我干爹过来了。” 刚一进院,西门大姐就喊道。 小桃答应着,转身进了东厢房。 不一会儿,茶端了上来。 “既然这样,小桃啊,麻烦你跑一趟厨房,让秦大脑袋整几个菜,送到大姐这里来,我们今天在这里好好喝二两。” 武松不解: “大哥,大姐又不喝酒,我们在这里喝酒,好吗?” 武大郎一挺胸脯: “这里是我干女儿的房间,有什么好不好的?” 又转向西门大姐。 “是不是,宝贝闺女?” 西门大姐咯咯笑着点点头。 “喝多了也不怕,晚上干爹就在这里休息。” “那可不行,小姑娘的闺房,干爹这个大男人怎么能住?” 武大郎笑话西门大姐不懂礼数。 “行,我也没想干爹在这里住,那武松大哥晚上和我一起住。” 武松一口水刚喝下去,一听这话,喷了西门大姐一脸,一身。 “哎呀,你干嘛?不就是晚上住在这里,至于这么激动吗?” 西门大姐连忙拿了手绢,把脸上的茶水擦干净。 忽然又有些失落,看着湿手绢说: “武松哥哥的口水,不应该擦掉,应该让水慢慢渗进皮肤……” 武大郎哭笑不得: “你这个小丫头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武松顿觉尴尬。 “大哥,我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回家。” 说完,不等武大郎回答,也没等西门大姐反应过来,大长腿飞快,出了院子。 西门大姐撅着嘴说道: “干爹,是不是武松哥哥不喜欢我?” “哪能啊?他有事情,让他去做吧,男人嘛,要以事业为重。” 虽然西门大姐没有听懂,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对了,丫头,你对于我的投资计划,意见如何?” 西门大姐只好尬笑。 “干爹,这样的事情最好和大干爹商量,我不懂。” “唉,这个老家伙今天有点反常啊,竟然直接推辞不发表意见。” 武大郎忽然想起一件事。 “现在菜还没上来,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啊!” 武大郎出来,直奔卓丢儿小院。 “呦,武大董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行了行了,埋汰我是不?” 卓丢儿“嗤嗤”地笑。 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 “那啥……不好意思,近期钱还是还不了……” 卓丢儿得意地一笑: “那些钱算是投资了,不管武大哥做什么,我都跟。” “真的?真的算投资了?” “好像我经常说话不算数一样!哼!” 卓丢儿佯装生气。 “好好好,我道歉。” 武大郎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小夫人,不瞒你说,这个大宅子买下来,不出几年价值就会翻倍,到时,连本加利带分红,一起还给你!” “那得有多少?” “现在还不知道,但至少翻两倍吧。” “翻两倍?那我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发财了?” 武大郎正色道: “投资就是这样;只要看准的项目,就是眼看着,钱就哗哗兜里来。” “如果是这样,我多投资点行不行?” 武大郎盯着卓丢儿的眼睛: “你就不怕我带着你的钱跑了?” “切,你以为我和大管家一样没有远见?”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举手击掌。 卓丢儿走进内室,拿出一叠银票: “其实也没多少,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共一万两,就拜托武大哥了。” 第132章 窦半城 武大郎怎么也没想到,卓丢儿会如此信任他。 与其说是看生意能挣钱投资,不如说是投资武大郎的人品。 至少,在卓丢儿看来,武大郎是可靠的。 “怎么,嫌少啊,还哭了?” 卓丢儿丢过一个手绢,取笑道。 武大郎破涕为笑。 “好,有妹子这一万两,就是董事会上不能通过,我们也开干!” “你刚才叫我什么?” 卓丢儿问道。 武大郎这才发觉,一激动,叫成妹子了。 “不好意思……小夫人……” “打住!我愿意你叫我妹子。” “为什么?”文学一二 “我这么漂亮的女子,有多少男人觊觎……哈,现在你叫我妹子,我就放心了,少了一个……” 武大郎这次真是哭笑不得。 他今天算见识了卓丢儿开玩笑的手段。 看来,西门庆宠她,不单单是因为相貌和床上功夫,还应该得益于有个有趣的灵魂。 从卓丢儿小院出来,武大郎一扫笼罩了几个时辰的阴霾。 武大郎回到西门大姐的房间,高兴地对西门大姐说: “去门口,把你武松哥哥拉回来,喝酒!” 西门大姐也是一脸蒙。 “什么,这么冷的天,武松哥哥在大门口?” “去吧,准在。” 西门大姐虽然不相信,但还是一溜烟跑出去,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 果然看见武松倚在一棵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正在思索什么。 “武松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走,回去喝酒!” 西门大姐走过去,不管不顾,拉起武松就走。 武松叹了口气,只好说道: “撒开,让人看到多不好……” 西门大姐乐了: “武松哥哥,你怎么这么害羞?你早晚是西门家的女婿,怕什么?” 武松使劲甩开西门大姐的手。 “以后不许再这么说,知道吗?” 西门大姐被武松吓了一跳,嘴一咧,要哭。 武松又赶紧哄她: “我的姑奶奶,你千万别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好好好,我会去喝酒,不许哭啊!” 西门大姐眼里含着泪,笑了。 “松啊,我拉到了第一笔投资。” “啥?” 武松没有听懂,只顾吃肉。 武大郎把筷子一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松啊,哥在做大事……” “你做你的,我保护你就行了。” 武大郎直摇头: “你也是董事之一,怎么能只保护我?你要替我多考虑房地产的事情。” “哦……” “你也看到了,今天我把计划一说出来,除了你,全是反对意见。” “不过,我也看出来了,有的反对者是真反对,有的只是做做样子。” “比如……” 武大郎从怀里拽出了一叠银票。 “刚才出去一会儿,我拉到了一万两的投资。” “一万两是不多,但你要知道,我们的事业刚起步,能有人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武松眼直了。 “一万两?大哥,你不是抢来的吧?” “笑话!有人看我计划能赚钱,主动投资一万两。” “谁?” 武大郎凑过去,小声说: “小夫人。” 武松顿时来精神。 “那,有了钱,我们不是可以动工了?” “这点钱,还不够,我们还要说服大管家,以集团的名义来投资……” 西门大姐看武大郎兄弟俩嘀嘀咕咕,也听不懂说的啥,感到无趣,拉着武大郎的衣袖撒娇: “干爹,你们兄弟俩在家里还说不够啊!都不理我!” 武大郎赶紧说: “谁不理我干女儿?打他屁股!” 西门大姐被逗得咯咯直笑: “干爹,就是你不理我!自己打自己吧!” 武大郎还真自己打了自己几下。 “干爹,给我讲个故事吧,光你们两个说话,好没意思。” “讲故事啊,可是你干爹的强项!说吧,听什么故事。” “对啊,你这次去东京调研,不会是突发奇想吧?一定有什么事情触动了干爹你吧?” “聪明,武松就不知道问我这个……” “其实,我早就知道东京房地产市场火爆,但真正让我亲身调研,并计划实施此项目的,是一个叫窦乂的前朝人。” 窦乂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也算是个可怜孩子。 但她有个在京城当官的舅舅。 外甥没了爹娘,舅舅自然接来京城照顾。 舅舅很热心,在街坊四邻都来看京城大官的时候,每个孩子发了一双新鞋。 那时候,穷人哪有新鞋子穿? 窦乂自然也有一双。 不过,窦乂没有穿,而是跑到集市上卖了五百文钱。 到了京城后,窦乂用这些钱买了一个锄头,竟然在借住的祠堂里扫了一些榆钱,开始种树。 就就问他为什么种树,他说:要挣钱养活自己! 这以后,窦乂窦乂把榆钱都种在院子里,然后天天浇水,看着小树苗一天天长大。 很快一年过去了,窦乂把小树苗进行了一次间伐,留下树干直挺的,把间伐下来的小榆树捆起来,当木柴卖掉,一捆就卖十文钱。 第三年,窦乂如法炮制,自己当初投资的五百文本钱,仅两次卖柴的收入,就已经获利好几倍。 又过了五年,榆树苗已经长大成材。窦乂砍伐粗大的榆树制成盖房屋用的椽材,共千余根,卖得三四万文钱。又挑选出枝杆大的制成造车用的木料千余根。此时,窦乂的生活已是富足有余。 这天,窦乂走在街上,闻到一股恶臭,原来是一个池塘。 他找到地皮的主人,以三十贯钱买下,然后在洼地中央竖了一个旗杆,对看热闹的人说:瓦片或石块击中小旗,就奖给大家一文钱。 一个月后,半个城的人从各地抓着瓦片赶来,要碰碰运气。 自然,臭烘烘的土坑被数不清的瓦片填满。 窦乂在这里建了二十间门面,租给做生意的人,每天的租金就有几贯钱。 也该窦乂发财,过了一阵,他又买下一座院子,没想到,院里一块捣衣石竟是一块宝玉。 只是原主人不识货,一直捣衣用。 窦乂雇来玉工将这块捣衣玉石加工成腰带扣板、执带头尾等各种玉石产品,销售收入达数十万贯。 又过了一段时间,窦乂又买了一座闹鬼的房子。 但这片地却被皇上一个红人李晟看上了。 窦乂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亲手将这块地皮的房契送给了李晟。 依仗这层关系,窦乂先后数次让李晟帮着安排“朋友”的孩子,然后收受别人的钱财。 就这样,窦乂发得更快了,不到40岁就成了长安首富,人称“窦半城”。 第133章 扬州瘦马 看西门大姐很感兴趣,武大郎总结道: “别人听这个逸闻趣事,只是瞅着窦乂的机灵劲,认为他是因为榜上李晟才发财的。” “其实,我看到的是他的生意赚钱,大部分是因为房地产……” 武松在旁边,也听得饶有兴致。 “大哥,你怎么没给我讲起过这样的好故事?” 武大郎大笑: “松啊,你什么时候问过我?这一路,你是船上睡觉,京城打盹……我说你啊,如果再不努力,就只能当一辈子保镖了!” 武松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虽然一直过穷日子,他还真没想过要挣大钱。 在他的认知里,就没有富人这个概念。 不然,打虎得到的奖赏,他也不能全给了猎户。 那些猎户是辛苦,在山里整日趴着,下了套等老虎上钩。 但最后打死老虎的却不是他们。 武松没必要把钱都给他们。 但武松就是这样,穷惯了,但没穷怕。 能吃口饭活着就行,发财,他从未想过。 不过,自从跟着武大郎去东京走了一遭,其触动还是挺大的。 原来,自己在柴进府里看到的,和在阳谷县县令家里看到的,跟东京汴梁的繁华相比,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菜。 阅历,应该就是这样的东西。 如果你不出去看看大世界,就会永远拘泥于身边的小圈子。 但当你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就开始不自觉地思考一些事情。 此时大哥的一句话,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有一定成分的刺激或激励。 试想,东京的产业做大后,自己能帮大哥做什么? 难道真的如大哥所说,做一辈子保镖? 武大郎见武松低着头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言重了。 “松啊,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往心里去……” “大哥,你说得对,男子汉为人处世,要往高处走,从明天起,我要学习识字……很多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嘿嘿……” 武大郎听完很高兴,忽然心生一计: “对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除了安排过年以外,这边也没什么事,你就给你嫂子学认字、写字吧,” “嫂子?比我认识的字多?” “何止是多,多多了!” 武大郎转身对大姐说: “要不,大姐也跟着去学习,以后大有用处。” 西门大姐一听武松年前在家里学习,不高兴了。 那样,他就见不到武松了。 现在一听让自己一起去学习,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武松悄悄对武大郎说: “大哥,大姐不能去家里。” “为什么?” “你还看不出,他这么粘着我,枣花看到会不高兴的……” 武大郎摇摇头。 “松啊,你的格局要大;莫说现在什么事没有,即使大姐真的跟了你,你不是才有两个妻妾?不要想这些小事,男人要干大事!” 武松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在他看来,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有钱人的事情,和自己毫无关系,就像听故事一样。 至于自己能否达到那个程度,他都没有去认真想。 他喜欢枣花,从此心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的空间。 他倒不是怕枣花有多伤心,而是怕一下子伤了两个女人的心。 但大哥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试试吧。 “就这么定了,我觉得,春节前后什么都干不了,这倒是见缝插针学习的好机会。” “还有,你嫂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西门大姐正好在学习认字之余,多学些才艺……对了,还有枣花,也学学,没坏处。” 武大郎轻描淡写,武松倒是吃了一惊。 潘金莲认字多倒也罢了,还擅琴棋书画? 这应属才女行列,嫁给大哥真有点憋屈了。 武大郎说得没错,潘金莲的确是一个才女。 宋时,为了满足很多有钱人的纳妾欲望,有一个行业非常红火,那就是“扬州瘦马”。 瘦马的脚必须小,三寸金莲为上佳。而且琴棋书画必须样样精通。 潘金莲就是瘦马的代表。 她不仅漂亮,而且知书达理,因此很受张大户喜爱。 但培养一个“瘦马”,需要长期投资。 要想获利,就要下功夫。 胆琴棋书画的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 为了保持好身材,十几岁的小女孩不仅吃不饱,还要学很多东西。 棋琴书画还好,能陶冶情操,但学习如何取悦别人、如何取悦男人,才是一心理大关。 培养瘦马的地方叫做“瘦马家”。 富人们想纳妾了,就来这里挑选。 瘦马要依次展示相貌、身材、脚、手、颈和才艺,就像物品一样。 顶级的瘦马成交价格也会高。 普通的瘦马都沦落到了青楼。 潘金莲虽然进入张大户家里,离幸福生活只有一步之遥;怎奈张大户不是西门庆,他老婆不容其他美女围绕丈夫左右。 于是,潘金莲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张大户随意送给了武大郎为妻。 就算原来的武大郎不会认为老婆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穿越过去的武大郎也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真的是想武松多学点东西。 至于西门大姐和枣花,那都是捎带脚的事情。 三人敲定这件事后,最高兴的当属西门大姐了。 也就是说,在学习期间,她可以和武松朝夕相处了。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武松就苦了。 除了要面对潘金莲的觊觎,还要防备枣花和西门大姐闹矛盾。 可能学习的时间,还没有处理矛盾的时间长。 但事已至此,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见机行事了。 武大郎安排完这一切,又来到卓丢儿小院。 “呦,武大董事日理万机,怎么又有空来寒舍小坐?” 武大郎现在和卓丢儿关系很好,自然也就不用太客气。 “想借点东西。” “说。” “古琴。” 武大郎听西门庆说过,卓丢儿嫁过来时,带了一部古琴。 古琴属于中国人喜爱的风雅之一。 宋代又是古琴史上的一个闪光阶段。 宋时,古琴琴曲悠扬,琴家众多,不仅有宋代帝王喜欢抚琴,文人士大夫、隐士等皆以抚琴为雅。 宋人无不以能琴为荣,弹琴、听琴、品琴、鉴琴等。 宋徽宗一生痴迷于收藏古琴,并广征南北名琴。 相传在他的“万琴堂”内有著名的“唐代春雷琴”、“伏羲石琴”等。 文人当中,苏东坡、范仲淹、欧阳修等名人也以弹琴闻名于世。 “怎么,武大董事来兴致了,要抚琴一曲?” 第134章 老师潘金莲 “非也。我是想让西门大姐和武松,在过年期间,跟我家娘子学些琴棋书画的技能。” 武大郎这番话,让卓丢儿吃惊不小。 真没想到,武大郎的老婆这么厉害? 早听人说过,潘金莲过来府里找过武大郎,见过的都说是一美人。 现在又闻琴棋书画皆精,不免嘀咕: 这武大郎看来真非等闲之辈,否则,长成这样,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内人? 不免有点嫉妒。 虽然不知道为何嫉妒。 卓丢儿确实在嫁给西门庆后,带过来一架古琴。 但只是开始,为西门庆弹过几次,之后,就封存起来。 她对于年少时那段学琴经历恨之入骨,所以,除非是取悦于人,她都不想动古琴一下。 现在,既然武大郎提出来借琴,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说什么借,我也不常用,那就送给嫂子了,待以后过去做客,也能吃到嫂子做的好东西。” 说完,让小翠去西厢房取来古琴。 “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西厢房?” 武大郎有点纳闷。 “不贵重,一件普通玩具而已,还不实用。” 卓丢儿一句话,让武大郎再次刮目相看。 “这个女人不寻常!” 他想起了《沙家浜》里,刁德一的一句唱词。 谢过卓丢儿,武大郎让武松扛着古琴回到家,潘金莲吃了一惊。 “买的?” 武大郎故意点点头。 “干什么?” 武大郎拉过潘金莲,面对面坐下。 “马上过年了,西门府里也没什么事了,我想借这段时间,让你教武松识字,顺便也教一下西门大姐和枣花琴棋书画……艺不压身嘛!” “可就要过春节了,家里这么多事情……” “我想好了,过年这一个月,你什么不用做,只管当他们三人的老师。” 武大郎站起来,巡视了一下二楼。 “喏,饭桌移开,让武松去街上再买四套桌凳,再买些笔墨纸砚,二楼就是现成的教室。” 又转向武松: “再顺便去对面茶馆,让王婆帮着找个做饭的女人,最好是年轻寡妇,没孩子,过年不用回家的。” 武松答应一声,下楼了。 趁着武松下去买东西的空档,潘金莲打开古琴盒子,拿出古琴来,轻抚一曲《庄周梦蝶》,悠扬的琴声,引来不少邻居驻足楼下,望着二楼窗口纳闷。 这个卖炊饼的,怎么突然这么洋气了? 一个时辰后,桌凳买来;保姆也过来面试。文学一二 女人叫凤姐。 个长相一般,但看上去还利索。 武大郎说: “从现在起一个月,你就在我们家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工钱一两银子,怎么样?” 凤姐也是穷人家长大的,又嫁给了一个一样穷的人,自然欢喜不尽。 武大郎很有商业头脑,这时候也忘不了画饼。 “如果做得好,下月再续。” 潘金莲领着凤姐,到楼下看了厨房和食物的位置,凤姐连说:知道了,夫人! 翌日。 武松早早起来,去西门府接了西门大姐过来。 一起吃了早饭,开始授课。 潘金莲换了一身成婚时带过来的新衣服,更加妩媚动人。 潘金莲带过来几身好衣服,但平时没机会穿。 现在,都当老师了,自然应该拿出来了。 武松识字不多,枣花一个字都不认识,西门大姐比武松强一点。 如此,就只能从头开始学了。 潘金莲先示范,然后让三个人比着写。 写完一遍,西门大姐写得最好,武松其次,枣花就像画画,歪七扭八,自己看着都不是字。 “现在我了解大家各自的水平了,我会因材施教,可能会不一样。” 潘金莲让大家把自己会写的字都写出来,武松吭吭哧哧写了不到几十个字,西门大姐写了好几张,枣花一个字没写。 “我看西门大姐认字较多,从现在起,我们分组,西门大姐负责教枣花一些简单的字;我教武松……” 西门大姐一听让自己当老师,自然很高兴。 她凑到枣花跟前,得意地说: “我们开始吧。” 造化只好怯生生地点点头。 潘金莲走到武松身后,伸手抓住了武松执笔的手。 武松一哆嗦。 “写字时,笔杆要直,手不要抖……对,我们一起写几个字。” 潘金莲虽然不讨厌武大郎了,但依然难掩喜欢武松的小心思。 武松胳膊长,她胳膊短,伸手握住武松执笔的手,身体已经紧紧贴在武松的右肩部。 再随着书写移动身体,饱满的胸部,在武松肩上蹭来蹭去…… 武松感到不适,但又不好发作。 毕竟,自己写的字太难看了。 潘金莲知道武松的脾气,不想迈的步子太大,写了几个字后,就让武松自己练。 武松如释重负,深深地呼了口气。 武大郎看大家学习,自己也没事干,吃完饭自己出来逛,顺便看看哪里还有赚钱的机会。 转过县衙,往左转,继续走,就看到了一片废墟。 “对啊,百花楼被武松烧了,目前也没人管这里,我可以先把这里拿下!” 很快,武大郎打听到这块地的主人,叫胡一巴。 武松火烧百花楼后,胡一巴也曾到县衙讨说法。 田文轩让他找梅娘要,但梅娘正在服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想去找武松,田文轩说,你找武松没用,他烧的是媚娘的楼。 “再说,你确定能打过武松?” 这一句,搁到谁身上也没招。 打,打不过;还是官府的人…… 胡一巴只能自认倒霉。 但当年盖这个楼,花光了积蓄,现在老了也不能挣钱了,只能每日看着一片废墟长吁短叹。 武大郎根据指引,走进一个胡同,在一个大院子前停住脚,拍打门环。 “谁啊?” 院子里传来一个浑浊的声音。 “我找胡一巴胡员外。” “哦,等一下……” 随着几声咳嗽,门开了,胡一巴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 “你是……” 武大郎赶紧拱手: “我是西门产业集团的武大董事……” 胡一巴显然没听懂,眯着眼睛,低头看着武大郎: “说人话。” 武大郎笑了: “俺是西门庆府上的……” 第135章 全程开挂 胡一巴这次听清了。 “西门庆我知道,经常来百花楼……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别来了,楼烧了……” “就是因为楼烧了,我才过来的。” “……?” “我想再把楼盖起来!” 胡一巴一听,财神爷到了。 连忙请进院。 “唉,可惜啊,这楼花光了我一辈子的积蓄……” “胡员外,只要你愿意,我来接盘百花楼,半年后,这里又是繁华景象。” “好好好……但不知你想如何接盘?” 武大郎说道: “这块地皮是你的,我现在不要;我们只需前一个合同,这楼我出钱来盖,之后挣的钱,咱两个平分。” 胡一巴用拐杖轻轻敲着地,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是来逗我玩的吧?还是来寻开心的?” “胡员外何出此言?” “你不是来买地皮的,而是只想盖楼?” “我打听了,胡员外这是祖宅,怎么肯卖?” 胡一巴叹了口气: “真真祸不单行啊!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生病去世了……现在我孑然一人,本想靠百花楼的房租度过残生,谁承想,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说到伤心处,胡一巴禁不住老泪纵横。 “是啊,我就是想现在不买你的地皮,和你合作;我出钱盖楼,然后挣了钱一起分;这样,就不用愁你的后半生了。” 胡一巴望着武大郎,摇着头说道: “你是听到什么了吧?” 武大郎连忙否认。 “我想,你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是的,有人说,这里风水不好……” 武大郎笑了。 “如果是这样,我倒想买了它;只怕胡员外不肯卖吧?” “为什么不?我今年六十三岁,浑身是病,说不准哪一天就撒手而去……” 武大郎一听,这不正合我意? “胡员外,你这块地有人出过价吗?” “原来带着楼,值钱了……现在一片废墟,没人肯接手,你是第一个诚意来商榷的。” “既然这样,我们何不找个中间人,把这装买卖做了?价钱你出,不合适我们可以商量。” 胡一巴说,这片地其实不算太大,要是盖平房,也就是个普通的大院子。 只是因为盖了楼房,才显得是哥不错的地方。 他孤身一身,钱要多了也没用,或许还没花,人就走了。 所以,既然武大郎想要,他又可以不花钱看到新楼起来,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他愿意合作。 “一口价,不能还价!” 胡一巴严肃地说。 武大郎心说,刚才说得热闹,还有悲情戏配合,到最后还是露出了真面目。 “那你说个价吧,胡员外。” 胡一巴伸出一个巴掌。 “五千两?” 胡一巴摇头。 “五百两?” 胡一巴还是摇头。 武大郎心想,果然是狮子大开口。 “胡员外,这是阳谷,不是京城;你这也不是豪华地带,真的不值五万两……” 胡一巴笑道: “年轻人,我和你有缘,不是五万两,也不是五千两,还不是五百两……” 说到这里,胡一巴顿了一下,突然似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喊道: “五十两!你没有猜到吧?哈哈哈哈……” 这句话,直接把武大郎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片宅基地,即使不是处在闹市区,也不算太大,二百两还是值的。 现在,胡一巴竟然只要五十两,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他现在手里的钱都是卓丢儿借给他的,但即使现在没钱,再去到处借,这个买卖也是合算的。衛鯹尛说 不过,武大郎多了一个心眼,他怕胡一巴反悔,说先拿定金二两。 因为他身上确实没带这么多银子。 胡一巴笑道: “你就是菩萨啊!” 武大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卖我买,公平交易,价钱也合理,我怎么就成菩萨了?” 胡一巴解释说,如果今天武大郎不来,不留下二两银子,他可能这个年都过去了。 昨天早晨,家里粮食吃完了。 也没有钱。 如果不是武大郎雪中送炭,明早再见他,可能就是尸体了。 “胡员外,你的意思是,你昨天中午到今天还没吃饭?” 胡一巴点点头,咽了一口唾沫。 “说句不好听的,你敲门的时候,绳套我都做好了……” 武大郎心一哆嗦。 难怪早上起来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就出来转悠,没想到,往左一拐,就看到了那片废墟。 如果向相反方向走了,也可能永远与这片废墟无缘了。 “胡员外,你稍等片刻!” 武大郎急急出来了,赶到大街上。 还好,几个早餐摊还没有收摊。 他立即买了几根油条、几个烧饼,赶回胡一巴家里,看着他吃完。 这才赶回家,拿了银子和合同过来。 顺便又买了一袋面粉,一袋小米,又割了三斤猪肉,五斤羊肉,这才让武松扛着米面,自己提着肉,回到胡一巴家。 这时候,吃饱饭的胡一巴气色好多了,打着饱嗝。 “胡员外,这是一袋面和一袋米,能吃一段时间了;还有这些肉,过年一个人够用了。” 胡一巴差点就要给武大郎跪下了。 武大郎找了胡一巴的两个邻居做保人,和胡一巴签订了买卖合同。 摁上手印后,胡一巴重新写了地契,交到了武大郎手里。 因为房屋成了一片废墟,地契很简单,没有房屋的描述,只有地基长短和四邻方位。 做完这一些,武大郎每人一两银子,打发走了证人,也要告辞。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立即告诉卓丢儿。 如果东京拿处老宅子,在吴月娘眼里,算是画饼的话,那么,这块地皮,傻子都知道稳赚不赔! “慢!” 见证人和武大郎要走,胡一巴叫住了他们。 一个证人急了。 “大爷,合同都签了,你难道要反悔?” 胡一巴说道: “再加上一句,还有这一处小宅子,百年之后,只要武大郎将他入土为安,就送给武大郎。” 武大郎脑袋“嗡”地一下!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简直就是开挂了! 第136章 打残!免得再作恶 “胡员外,这不可以吧?” 胡一巴手一举,表现出很果断的样子。 “就这么定了!写上!” 那个证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以为胡一巴要反悔。 如果反悔,买卖不成,他们的好处费也就没有了。 “好好,我们证明!快写上。” 合同上又多了一条。 “今天又有意外之喜,这样吧,中午我在酒楼请客,大家都要赏脸啊!” 两个证人一听,有好处费,还有酒喝,今天是个好日子! 都爽快地答应了。 大家都说,这真是一桩好买卖,皆大欢喜! “是谁把我舅舅的宅子继承了?给我说了吗?” 院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随着声音,房门一脚被踹开。 进来三个男人。 武松一看三人来势汹汹,立即站起来,挡在武大郎前边。 “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一个男人指着胡一巴说道: “你们问那个老东西!” 胡一巴怒斥道: “你们滚出去!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两个邻居悄悄对武大郎说,这三个人是胡一巴的亲外甥,就住在前边胡同里。 武大郎走上前: “三位兄弟,你舅舅卖了宅基地,你们应该高兴才对;过一会儿,我们去酒楼喝酒,择日不如碰日,你们也一起去吧!” “去去去,一个孩子掺和什么!” 因为屋里光线暗,那几个人以为武大郎是个孩子。 然后指着武松: “大个子,是你买的房子吧?” 武大郎说: “是我买的。” 领头的那人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武大郎的下巴,嗤笑道: “我以为是个小屁孩,原来都有胡子了,长这么矮,就不要乱跑了,以免被人踩死!” 武松一听那人侮辱大哥,上前一步,就要教训他。 被武大郎拦住了。 “听说你们是胡员外的外甥?” “如假包换!” “那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舅舅的房产,当然我们说了算,你们的买卖作废!” 胡一巴终于忍不住了,怒骂道: “我大姐一生谨小慎微,怎么生了你们三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就是打死我,卖掉的宅基地也不会毁约!” 三人一听,就要冲上来抢合同。 武大郎说: “你们还好意思来争家产?我今天要是不来,你们的舅舅都要饿死了!” “哈哈哈哈……我就是在等他饿死!咋了?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看我不打死你!” 武大郎明白了。 他问胡一巴: “胡员外,你说实话,你刚才说的我听到了什么,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胡一巴点点头。 “那你粮食没了,也没人管,是不是他们抢走你的钱和粮食?” 胡一巴又点点头。 接着,老泪纵横。 “他们小的时候,我那么疼他们,可他们现在竟然做出这么畜生不如的事情!刚才我怕你们害怕,没有说;他们就是想饿死我,霸占我的家产!” “虽然现在签了合同,但如果你们害怕了,我把银子还你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说着,胡一巴从怀里掏出还没有捂热的银子。 武大郎说道: “胡员外,你放心!路见不平有人铲,我们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又抬头对武松说: “打残!不然,他们还会欺负老人的!” 武松得到指令,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没等前面那人明白过来,轮起来,砸向他的大腿。 就听到“咔嚓”一声。 “哎呦……我的腿……老二、老三,打他!” 三人来都是有准备的。 其他两人看老大被打断腿,顿时火气,抽出腰间的短刀,冲向武松。 武松哪里给他们机会? 椅子平推,两人被撞到院子里。 武松跟出来,放下椅子,坐好。 “你们也看到你大哥的样子了,我不想斩尽杀绝,以免没人照顾你大哥……你们马上跪下给老人道歉,并签字画押,永不来冒犯老人!否则,你哥哥的下场你们看到了!” 两人哪里肯听,哇哇怪叫着再次扑向武松。 武松翘起二郎腿,等着他们。 待一个扑上来,处于大长腿的打击范围内,武松翘起的那条腿突然发力,踢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手里的刀腾空飞去。 第二个眼见不好,但刹不住车了,直直扑向武松。 武松踢出去的那只脚没有落地,在空中一转弯,又踢落了这人手中的刀。 “怎么样?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再晚,你大哥的腿就接不上了!” 二人哪肯善罢甘休,顺手拿起院子里的棍棒,再次攻击武松。 武松站起来,待他们冲到跟前,忽然抡起椅子,转了一圈。 两人躲闪不及,被椅子大力扫倒在地上。 武松不慌不忙走过去,将椅子腿放在一个人的手掌上,往椅子上一坐。 “我的手……” “已经废了!免得再作恶!” 另一个人趁武松不注意,爬起来,顺手拿一个半头砖,砸向武松的头部。 武松嘴角一挑,露出一丝冷笑: “找死!” 一拳抡出,正砸在那人拿砖的手臂上。 又是“咔嚓”一声响…… 战斗结束。 三个人见不是对手,只好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跑了。 武松在后边喊道: “我是你爷爷武松,皮痒了就去找我……” 再回头,胡一巴已经跪在当院。 “武英雄,谢谢你教训了三个孽畜!” 武松扶起胡一巴,忽然想到。 三个人只是受伤,等养好伤,虽然不敢去找武松,但一定还会来找胡一巴的麻烦。 “我也想到了。既然有缘,我们就把这件事管到底吧!” 武大郎让胡一巴收拾一下东西。 “干什么?” 胡一巴有点纳闷。 “胡员外放心,我们不是撵你出去,而是接你去一起住。” “你现在这把年纪,做饭也不方便了。” “不妨住到我们隔壁,到吃饭的时候,就去我们家吃饭……我们把前门封了,两家之间开一个小门。这样就免得这三个人寻去骚扰!” 武大郎这番话,不仅是胡一巴,就连两个证人都直竖大拇指。 胡一巴也怕三人再来找麻烦,既然武大郎这么说了,也就顺坡下驴,跟着武大郎出了小院子。 两人搀扶着胡一巴往外走,惹来很多人窃窃私语。 第137章 出幺蛾子 正好,武大郎旁边的小院人刚搬走,武大郎租过来,把胡一巴安排进去。 反正请了保姆,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如此,凤姐也有了住的地方。 安置好胡一巴,武大郎带着武松急急赶回西门府,他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卓丢儿。 卓丢儿见武大郎和武松兴冲冲赶来,以为又要借什么东西。 武大郎忙活了半天,还真渴了。 先美美地喝了一碗小翠沏的好茶,这才掏出房契给卓丢儿看。 “房契?这么快就去东京办好了?你会飞吧?” “看仔细。” 卓丢儿仔细一看,原来是附近的。 “记得前段时间,武松烧了一座风月楼吗?” “记得。” “我们买了!重建新楼!” 说着,凑向卓丢儿,得意地说: “东京那边现在还是一个梦,但现在这块地皮,却是美美的现实!你那一万两,马上就要听到响了!” 卓丢儿当然很高兴。 “多少钱买的?” “你猜?” “那块地皮虽然不算豪华地段,但毕竟距离县衙直线距离还不到二百米……少说也得三百两吧?” “多了!” “二百两?” “还是多了!” “总不能一百两吧?要是真这么便宜,我们什么不用干了,买了再卖,就发大财了!” 武大郎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卓丢人泄了气一般。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便宜……原来是五百两啊!不便宜!还这么高兴?” 武松在旁边都忍不住了。 “哥,你就告诉她五十两不就行了!急死人了!” “五十两?” 卓丢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好的地方,一处大宅子,只要五十两?主人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武大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就说,都烧了这么长时间了,就没人看好这里接手?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那三个坏人,我看武松还是手软了!” “换了我,直接打死!” 武大郎和武松相视一笑,这小女子不简单啊! “武大哥,你放手去做,我还有积蓄,如果不够,再来找我!” “即便我不够,也能去找我那些姐妹,一起投资……对了,现在项目正式开了,我也出了资,还没说挣了钱怎么分红吧?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卓丢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对,我以为年前不开董事会了,现在看来,还要开一次。” “毕竟项目要开始了。” “我不建议召开董事会,这点小生意,咱们两个做就行了。” 武大郎就笑: “不能只看眼前,毕竟,东京的大买卖需要董事会支持。”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那就听你的。” 大年二十九,就要过年了,又要召开董事会,让吴月娘很不爽。 她不想参加,但又怕“夫人帮”的其他两位临时倒戈,那样,自己精心筹划的计划,又要泡汤。 思来想去,她还是踩着点来到会议室。 “好,人员到齐,我们开会吧。” 这次,西门大姐的开场白利索多了。 “先有武大董事简单说一下这几天的业务进展。” 武大郎清清嗓子: “诸位,东京的项目目前无法开展,因为董事会不能统一意见。” “昨天,我在咱们县城买了一块地皮:就是被武松烧毁的那座风月楼的地基。” “我也是无意中看到那里还是一片废墟,才找到原主人的……” 武大郎把昨天买下地皮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因为东京项目大家意见不一,所以这次我来个了先斩后奏。” “我的想法是,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董事会同意集团参与,那就一起干!如果不同意,我就自己筹资,也要把这个项目做起来。” “好,我的汇报完毕,现在请大家逐一发表意见。” 断舍离举手。 “大管家先说。” “我个人觉得,这个项目比较靠谱,原因有二:一是这是眼皮底下的项目,大家都能看得到,也就免去了一些董事的担心;二是这块地皮原来就是风月场所,即使不是太靠大街,也早已名声远扬,无论是开酒楼,还是继续做风月场所,都不会赔钱。我同意集团出资拿下这个项目。” 断舍离之所以这次这么痛快,就像他说的: 他觉得靠谱。 人往往都是这样,如果别人提一个建议或意见,一般都会先竖起一个防火墙。 尤其是山东人,杠精特别多。 有时候的抬杠,就是为了抬杠,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尤其是那些不对付的人,你说什么他会给你杠。 什么对错,先杠了再说。 让你不舒服,也是好的! 但这次断舍离如此痛快地先同意,却是吴月娘没有想到的。 她虽然不管生药铺的事情,但从西门庆那里,他大致了解了断舍离的秉性。 不能说是铁公鸡,基本是想从那里撬出点什么来,难! 本来今天她还是抱着“顶牛”的心态来参会的,但一听断舍离如此看好这个项目,她不得不重新梳理武大郎的发言。 “好,一票通过;那吴董事呢,意下如何?” 吴月娘其实还没想好,但为了延续她的一贯作风,还是脱口而出“不同意”。 至于为什么?无可奉告!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 “夫人,我多说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哪些事情不能做,起码要有个理由的。” 断舍离都看不下去了。 “那继续,我看其他人怎么说……” 说着,吴月娘得意地瞟了一下李娇儿和卓丢儿。 李娇儿看了一眼断舍离: “既然这么好的项目,有钱赚,我同意!” 吴月娘刚还微笑的脸,绷了起来。 卓丢儿举手。 “我不同意!” 还得意地看了一眼吴月娘。 武大郎没想到卓丢儿会不同意。 给她使眼色。 卓丢儿装作看不到。 武大郎只好问道: “小夫人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无可奉告。” 断舍离摇摇头。 “如果大家都这个态度,我们以后什么事情都别做了……” 四比二,项目没有通过。 卓丢儿前脚到小院,武大郎就追来了。 “我的姑奶奶,你今天想干什么?如果吴月娘自己不同意,我还可以让断舍离去做工作,可是……” 第138章 针尖对麦芒 卓丢儿笑得很灿烂。 “我可不傻!这个项目可是赚钱的好项目!” “那你为什么阻止项目通过?” “我不傻,你傻!” 武大郎皱着眉头,搞不懂卓丢儿在说什么。 “哎呀,我直说了吧,这个项目咱两个做!钱不够,我去集资。” 武大郎双手一摊: “我的姑奶奶,我做就说过了,这个项目只是一个诱饵,我是想让大家同意东京的计划……” “夫人,你来了怎么不进屋,站在窗前干什么?” 是小翠的声音。 “哦,我刚来,看着这梅花开得不错……” 卓丢儿往外一看,竟是吴月娘。 刚才会上,吴月娘看到卓丢儿和自己一条战线,想过来问候一句,以便让同盟更加稳固。 却不想,听到了武大郎和卓丢儿的对话。 “怪不得卓丢儿不同意,原来是有小算盘啊!” 她正想再听听二人说什么,被小翠发现了。 “姐姐来了,进来啊,外面多冷。” 卓丢儿边说,边给武大郎挤眼。 那意思,咱们的秘密被人偷听去了! 武大郎倒是心头一喜。 吴月娘知道了内幕,或许就改变主意了。 至于卓丢儿这边,他觉得,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于情,这个还不算什么大障碍。 “呦,武大董事也在啊……我没有影响你们交谈吧?” 吴月娘走进屋,装作不知道武大郎在这里。 武大郎心说,老狐狸,都听完了,就会装模作样。 他站起来,对卓丢儿说道: “夫人过来一定有事情,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喝完茶再走吧……” 卓丢儿挽留。 “不喝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聊,你们聊……” 走出小院,武大郎长出一口气。 这下,有热闹看喽。 “对了,这几天都是在家里住的,不知道婉华走了没有。” 武大郎哼着小曲,奔后院而去。 武大郎喜滋滋地走了,屋里的两位却尴尬了。 本以为是一条战线的,原来南辕北辙了。 吴月娘顿时有了被耍的感觉。 “姐姐,坐啊,怎么光站着……小翠,上茶。” 吴月娘看着卓丢儿,从站着到坐定,不错眼珠。 “姐姐,你怎么老是看着人家……” “我就是再看你三天三夜,也看透你这小心思!” 卓丢儿笑了: “我就当这是姐姐夸我了。” “不用当,我就是在夸你;真想不到,妹妹不仅床上功夫了得,经商的头脑也是堪称一流!” 卓丢儿只是笑,并不接话。 场面陷入尴尬。 还好,小翠端着沏好的茶水进来。 “夫人,请用茶。” 吴月娘鼻子里“嗯”了一声,随之又笑了。 “姐姐笑什么?” “我笑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妹妹似卧龙凤雏!” “姐姐就别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这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吴月娘承认自己失算了,但是她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认输。 “本以为成立‘夫人帮’,我们三姐妹同心协力,不让西门家产业外流,没想到我还是想得简单了。” “我想插一句:姐姐对二夫人今天同意,怎么看?按说我们该统一战线,她却背道而驰,你应该先去找她讲道理吧?起码,姐姐你说不同意,我也立即就说了不同意的。” 这句话,直接把吴月娘说笑了。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看老二有问题。” “哦?莫非姐姐看出了什么端倪?” 吴月娘站起来,外窗外看了一眼,确信无人,才又坐回来。 “昨天我去生药铺,想找大管家了解点经营情况,不想,老二早就到了。” “二夫人也去了?这也不奇怪吧,我记得当时分工,就是让二夫人负责生药铺的生活问题。” “妹妹你就别装糊涂了,那些分工不过是他们的权宜之计;这么多年,没有这个职位,生药铺的人饿死几个?” “那她去干什么?” “断舍离……” “大管家?这和大管家什么关系?” “目前尚看不出大管家对她有意,但却能明看出老二对大管家有情。” 卓丢儿惊地站了起来。 “姐姐,老爷尸骨未寒,这种话可不要乱说。” “哼!如果昨天我只是怀疑的话,今天开会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老二不错眼珠地看着断舍离,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些。” 卓丢儿实话实说。 “你别看老二装得楚楚可怜,其实她是闷骚型的,嘴上不说,心里全有。” 卓丢儿想了想,说道: “咱就假设二夫人想和大管家发生点啥……那,咱们的‘夫人帮’不久名存实亡了?” “即使没有发生这些事,难道我们就是牢不可破吗?” 吴月娘句句扎心,卓丢儿真想把她赶出去算了! 但又一想,只要她不是太过分,就不要撕破脸。 毕竟,暂时还要在一个府中生活。 “如果姐姐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下边该说什么了……” “说说你和武大郎的秘密吧,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卓丢儿终于忍无可忍: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武大郎是清白的!”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了?我是说,你们说的两个人拿下那个项目,到了什么程度了。” 卓丢儿气呼呼地坐下。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外人无权干涉。” 吴月娘倒是不急不恼。 “我可知道武大郎的底子,他去汤阴,听说还是从你这里借的钱;如果真是这样,他凭什么和你就能拿下这个项目?”んttps:// 卓丢儿笑了: “我的亲姐姐啊,武大郎没钱,我有啊!” “但是你这样不是亏了?他来一个空手套白狼,你就这么容易上钩了?” 卓丢儿不屑地说道: “你太小看我了,我实话告诉你,我能迷得老爷神魂颠倒,是懂男人的心理。武大郎虽然个子矮,人又丑,但心思缜密,眼光独到,我觉得,抓住了他,就是找到了财富密码,拿到了致富钥匙……” “这么自信?” “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啊!” 第139章 女追男,隔层纸 天聊到这个程度,基本就是聊死了。 吴月娘知道自己精心筹划的“夫人帮”已经宣告破产。 她站起来,一句话不说,摇着头往外走。 卓丢儿也不送,看着吴月娘走出小院子。 她刚想休息一会儿,武大郎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你没走?” “事情办不完,能走吗?对了,你们聊得如何?” “她说,老二和断舍离有问题。” “啥?” 武大郎没听懂。 “她说,昨天她和老二都去生药铺了……” “对啊,后来我也去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断舍离和老二有异常?” 武大郎这才听明白。 “不会吧?大管家怎么会在老爷刚去世,就办这事?” “那你的意思,时间长了,就会发生点事情?” 武大郎嘿嘿一笑: “男人嘛,就是这种动物;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纸……” “什么意思?” “就是女人追男人,很容易。”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白吃几口谁不吃!” “呸!你们男人就没有好东西!” “你算说对了,如果有好东西,你们妓女不都饿死了?” 卓丢儿笑骂道: “我还以为你没这些瞎心思,原来是装的!是因为没钱吧?” 武大郎讪笑。 “我这点家底你还不知道……说正事,你觉得,吴月娘今天知道了你的意图,会怎么办?” 卓丢儿调皮地一笑: “应该能成功。” “什么应该能成功?” “你傻吧,你开会的目的是啥?” “统一意见,集团投资啊。” “这不就结了……吴月娘知道我的目的,下次开会,一定会率先表示同意……哈哈,她中计了!” 武大郎被搞得一头懵。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说,这是你的欲擒故纵之计吧?” “怎么样?我这一计是不是把所有人都瞒过了?哈哈哈哈……” 卓丢儿很是得意,竟然不顾形象,开怀大笑。 武大郎指着卓丢儿,咬牙切齿地说: “你倒是早给我说声!让我好一阵担心;盯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想着怎么说服你……” “我要早告诉你,戏演砸了咋办?你以为你很快演戏吗?” 武大郎无话可说。 “好吧,我不扶墙就服你!行,你以后当我的军师吧。” “谁稀罕似的!想得美!好了,事情解决了,我得休息一下我聪明的脑袋了……不过,你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要高兴,要表现的特别沮丧,见谁都叹气……记住了吗?” 武大郎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还有,年前就两三天了,就别急着搞投票了,凉一凉吴月娘,等过了年后,她坐不住了,自然全票通过!” 要不是碍于身份,武大郎真想扑上去,亲卓丢儿一口。 这小娘们,脑袋瓜够聪明! 比武松强多了。 解决了大问题,武大郎高兴地回到家,安排过年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安排的,无非就是买点肉,好好过个年。 潘金莲现在不愁吃穿,只负责教三个学生,自然心情大好。 尤其是可以和武松光明正大地零距离接触,才是她高兴的源泉。 武松虽然觉得尴尬,但有了师生这层关系后,好像很多事情都理所当然了。 比如,平时她怎么会有机会挨着武松这么近?还能假装批评武松字写得难看,然手直接上手,手把手教学。 武松也由开始的扭扭捏捏,变得自然起来。 这倒不是武松有了坏心思,而是他实在没法拒绝这种教学的方式。 因为不光是他,枣花和西门大姐,也是这么手把手教的。 潘金莲说了,过年的时候要考试,谁写的最差,过年的饺子就不要吃了。 西门大姐和武松学过一点,自然也就明显能感到进步。 可怜枣花,从小没有握过笔杆,抓起毛笔才发现,这玩意比筷子难掌握多了。 她常常可怜巴巴地望着武松,问武松能不能不学了,她宁可去做饭,还省了保姆钱。 武松自从跟着武大郎去过京城后,眼界开阔了。 尤其是武大郎面对漂亮的李清照,背出一句诗词来,都把武松羡慕死了。文学一二 如果自己懂这些,也一样会在陌生人面前,赚足面子。 所以,他不仅自己学的认真,还劝说枣花好好学。 “你如果不好好学习,等我厉害了,看不上了你怎么办?” 几个月前,就凭武松一根筋的秉性,这种话打死他也说出来。 但现在,和大哥混久了,耳濡目染,也开始会变着法开玩笑了。 枣花只好打消了退学的念头,眼含泪花,努力学习。 一天之后,除夕到了。 大清早,武大郎就起来,先把门口打扫了一遍,接着让保姆凤姐做了一点面粉浆糊,喊武松贴对联。 人比人气死人,武大郎蹬着凳子都够不到,武松一翘脚,解决了。 武松还不忘显摆一下,贴完了,高声读道: “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 “别显摆了,还有天行帖儿没贴呢。” 武松接过来,看是“顺天行化”四个字,举举手,贴在门楣上。 其实就是现在说的横批。 宋朝春联其实有两种,一种是纸质的,一种是木质的。 木质的春联也用桃木来做,两块长长的桃木板,刮光,在上面写字或者刻字,一左一右钉在门框上,第二年春节再取下来,钉上新的。 因为年前一直忙,木质的来不及找人做,就买了红纸,让潘金莲写了一副对联。 那是的上下联很多,但横批独一份——千篇一律,只有“顺天行化”四个字。 什么意思呢? 就是一吉祥话。 顺天:顺应上天,不跟老天爷闹别扭。 行化:行事地道,符合教化。 贴好了春联,武大郎又回屋拿出门神,贴在门扇正中间。 是前朝大将秦琼和尉迟敬德。 “好像还缺点啥?” 武大郎毕竟是穿越过去的,看了看,一时竟没有想起来。 “我看你笨死得了,桃木楔!” 潘金莲拿着桃符出来,递给武松。 “一左一右钉在大门口。” 武松答应着,接过来,钉好。 “神茶、有什么?嫂子,这字读啥?” 第140章 年夜饭 潘金莲气笑了: “是‘神荼’和‘郁垒’……以后出去不要说给我学识字的!” 武松嘿嘿笑着,又问道: “什么意思?” “是传说中擅长捉鬼的一对半神兄弟。” “那我们就安全了呗!” 枣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高兴地说道。 忽然,远处锣鼓喧天,一队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化着吓人的妆容,走了过来。 “什么东西?吓死人!” 枣花问道。 “这是驱傩戏,是过年的习俗,一种驱除疫鬼的仪式;参与仪式的人需要用夸张的妆容和吓人的装扮来驱走疫鬼……” 潘金莲解释道。 上午无事。 下午,潘金莲开始准备年夜饭。 并顺便教枣花做饭。 一种叫“角子”,有点像现在的饺子; 一种叫馎饪,说白了就是手擀面,用菜羹或肉羹煮熟。 做完这些,又开始炖肉,并且开始做“五辛盘”和“百事吉”。 所谓“五辛盘”,就是将韭菜、芸薹、芫荽洗净,撕开,不切断,在盘子里摆出好看的造型,然后再拌以腊八当天腌渍的大蒜和藠头,最后在这堆蔬菜的中间插一根线香,线香顶端粘一朵纸花即可。 五种蔬菜都是气味辛辣,所以以“五辛”为名。 这是除夕祭祖的必备。 祭祀之后,拔掉盘子中间的线香和纸花,转移到年夜饭的餐桌上,全家人一起分享,据说可以祛病,能保来年百病不生。 潘金莲特别手巧,顺手拿过一个萝卜,去皮切丝;在拿过来生菜,撕成长段,一同摆放到盘子里。 绿白分明,煞是好看。 再插上纸花和绸花,更添喜庆气氛 相比来说,“百事吉”就简单多了。 本来,是将柿子、橘子和柏枝放到同一个盘子里,先将柏枝折断,再依次掰开柿了和橘子,是为“柏柿橘”,寓意“百事吉”。 但是,十冬腊月,哪来的柿子和橘子? 只好象征性地表示一下,在绸布上绣柏枝、柿子、橘子,打成中国结。 待吃年夜饭时,全家人一起解开这个结子,再挂到房梁上,也能获得“百事吉”的好彩头。 楼下厨房里,凤姐已经把肉炖好,整个院子里飘着异香。 现在不同以往,有钱了,就让老祖宗也闻闻肉味。 随着夜幕降临,鞭炮声在远处传来。 武松也在门前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吓得枣花一声声尖叫。 武大郎忽然想起一件事:过年都要饮屠苏酒。 屠苏是一种草名,用这种草泡的酒,称为屠苏酒。 据说是汉末名医华佗创制,其配方为大黄、白术、桂枝、花椒等中药入酒中浸制而成。 说得这么热闹,一问,家里没有。 “对,问问王婆有没有。” 这边过年很是热闹,那边却显得冷冷清清。 忽见武大郎,问有没有屠苏酒。 “倒是有两罐……” “卖给我!” “我留着自己喝的,不卖!” “一罐五两银子。” “拿走拿走,我看着就碍眼!” 看武大郎放下银子,抱着酒走了,王婆在后面想: “这人是不是傻了吧?” 有酒有肉,这个年过得可是惬意。 枣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过年吃这么好,边吃边哭。 潘金莲说: “大过年的,哭什么?不吉利的!” “呜呜呜……我不是哭,我是高兴……呜呜呜呜……” 武松只好把她拉过来,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 酒喝到一半,武大郎忽然喊了一声: “坏了!” 大家都望着他。 只见他爬起来,蹬蹬蹬下楼。 武松也一拍脑袋。 忘了一个人——住在隔壁的胡一巴。 潘金莲说道: “叫不来,不信试试。” 果然,一会儿武大郎气喘吁吁回来,直冲潘金莲竖大拇指。 “等你想起来,人都饿死了!” 原来,潘金莲早就去请过了。 但胡一巴说,过年不能在别人家吃饭,说什么也不肯过来。 于是,潘金莲盛了肉和饭过去。 把胡一巴感动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武大郎心想,谁说潘金莲诗歌心狠手辣的刁妇?那是没遇到我。 看现在,整个一贤妻良母的形象……不对,还没有孩子。 吃饱喝足,武松要睡觉。 武大郎说,睡什么睡,还要守岁呢。 “相邀守岁阿莲家,蜡炬传红映碧纱。二十六岁都浪过,偏从此夜惜年华。” 武大郎改了两个字,就是宋代诗人席振起的《守岁诗》,变成了自己的“原创”。 反正也没网络,谁知道不是我写的? 还觉得不过瘾,趁着酒兴,又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 “小童教写桃符,道人还了常年例。神前灶下,祓除清净,献花酌水。祷告些儿,也都不是,求名求利。但吟诗写字,分数上面,略精进、尽足矣。饮量添教不醉。好时节、逢场作戏。驱傩爆竹,软饧酥豆,通宵不睡。四海皆兄弟,阿鹊也、同添一岁。愿家家户户,和和顺顺,乐升平世。” 潘金莲略懂诗词歌赋,不免心生敬佩之意。 原来,以前的武大郎没钱,才华也隐藏起来了。 看现在出口成章,哪里像个卖炊饼的? 武大郎暗笑。 这是孙惟信在一百年后所写的《水龙吟·除夕》。 感谢大三那年,为了准备春节节目,查阅了大量资料,记住了几首著名的除夕诗词。 玩了半宿,枣花和潘金莲都累了,就去睡了。 武大郎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到隔壁小院,请教胡一巴过年的风俗。 他猜,原来的武大郎肯定知道,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是穿越了,宿主的一些事情也能想起来吗? 怎么自己除了书上看到的,基本什么都想不起。 莫非真正的武大郎就是这么笨? 胡一巴也在守岁,正坐在躺椅上打盹,武大郎推门进来了。 把胡一巴吓了一激灵。 以为三个外甥找来闹事了。 见是武大郎,这才坐直身子,和武大郎开始聊天。 武大郎询问胡一巴初一有什么必须做的,胡一巴说道: “你回去用面做一条假蛇,再煮熟一把豆子和一个鸡蛋,黎明时候过来叫我。” 第141章 蛇,豆子和鸡蛋 其实,初一拜大年,武大郎是知道的。 但在阳谷县,自己没有长辈,也没有亲戚。 如果真的拜年的话,也就是县衙和西门府。 还有断舍离家。 至于面蛇、煮熟的豆子和鸡蛋,他真是第一次听说和初一有关系。 既然胡一巴让这么做,一定是一种风俗,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武大郎回到家里,先和面,做成蛇的样子。 再放上蒸笼蒸熟。 顺便把鸡蛋和豆子都煮了,一锅全熟。 凤姐已经睡了,武大郎没有叫她,而是一个人完成了准备工作。 武大郎出来看看天,繁星点点。 听外面更夫喊出四更天的时候,武大郎叫醒了胡一巴。 胡一巴颤巍巍起来,让武大郎提上做好的三样东西,再拿把铁锨,悄悄出门。 他们顺着大街往东了走了一会儿,看到巷子,转向北,经过巷子,来到一块开阔地。 “在这里刨个坑。” 武大郎听话照做。 但地冻住了,武大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铁锨的尖挖开一个大腕一样的坑。 胡一巴蹲下,用手摸了一下,让武大郎再挖大一点。 武大郎只好继续挖。 “这次可以了;把带来的三样东西放进坑里,埋上。” 要是平常,这些东西够一个人的早餐了,胡一巴为什么让埋起来? 武大郎原以为只是上供用呢。 因为上供的东西,还是可以吃的,并不浪费。 但这样埋起来,不就瞎粮食了? 武大郎心里嘀咕,但没敢问,而是听从的胡一巴的话,把这三样东西埋了起来。 再使劲踩实了,以免刚走就被野狗刨出来给糟蹋了。 武大郎还听到胡一巴嘟囔了几句什么。 二人回家途中,又折了一把柳枝,回家后每个窗户插了一根。 “家里有桃木吗?” “有,倒是准备了,做桃符剩下的。” 武大郎说着,到了墙根,找到那截桃树枝。んttps:// “从中间劈开!” 武大郎答应一声,找到斧头,将桃木枝一分为二。 “削成上宽下窄的楔子,七八寸长,削得尖尖的,刮得光光的……” 武大郎都照做了。 最后,按照胡一巴的意思,在上面分别写上“神荼”和“郁垒”。 出的大门,将两只桃木楔分别用锤子砸到大门两边的空地里,只留桃木楔的上半截在外面。 “好了!” 看着天色微明,武大郎这才把胡一巴让到屋里,沏上热茶。 “胡员外,我都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胡一巴喝了一口热茶,赶走胸中的凉气: “我刚才念叨的是: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 “这好像不是祝福语,还有点诅咒的意思?” 武大郎没有听明白。 “那我问你,你埋起来的蛇,能活吗?” “不能,面做的,怎么能活了?” “那我再问你,豆子能发牙吗?” “当然不能,我煮熟了的。” “鸡蛋也是一样,也是煮熟的,所以,不会孵出小鸡的。” “我刚才说,这三样全实现,才能生病。” “可这三样永远不能实现,不就预示着一年到头永远不会生病了?” 武大郎终于明白了。 埋掉面蛇、煮熟的豆子和鸡蛋,是为了祛病。 往门窗上插柳枝,在大门口钉桃木,则是为了驱鬼。 不知这种奇特的祷告和祝福方式,是谁发明的。 武松听到动静也起床了。 兄弟二人先给胡一巴拜年,然后又去了县衙,和西门府。 年前西门庆刚刚去世,大门上不能贴红春联,高高的大门,因此显得很是冷清。 按照拜年的规矩,武大郎来到正厅。 里面摆着供品和祖宗牌位。 西门庆的牌位,第一年出现在桌子上。 从西门府出来,武大郎感叹道: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天天盼,唰,一下,过去了。” “是啊,别人过完年还要走亲戚,我们在阳谷什么亲戚也没有……” 武松好像还有点失落。 不错,如果祝老鳖活着,初二还可以带着枣花回趟娘家。 但现在,斯人已去。 “走吧,叫着西门大姐,去大管家家中坐坐。” 武松又进府,叫了西门大姐出来,三人一起走向断舍离的家。 大年初六,新年之后的第一次董事会召开。 这次,再审议投资胡一巴老宅这件事时,吴月娘表现得特别积极。 过年这几天,她翻来覆去地想,都要等不急了。 初一武大郎拜年的时候,就想表明她的态度。 自然,这次会议时间最短,矛盾最少。 吴月娘原想卓丢儿出来反对的时候,她一定要大声呵斥她,让她以大局为重。 却没想到,到了卓丢儿表态的时候,没有任何波澜。 “同意!” 吴月娘几乎想跳起来。 她越来越看不懂卓丢儿了。 “好,既然全票通过,元宵节后,我们就动工,争取半年后就可以装修好开始营业。” 断舍离问道: “不知道这座新楼的预算是多少?” “因为牵扯到钱的问题,在备料和找施工队的时候,要至少三个董事在场,实报实销,绝对不能出现中间人吃利的情况。” 对于武大郎这个决定,大家还是信服的。 如此操作,也就避免了互相猜忌,省去了很多麻烦。 毕竟,没人给钱有仇。 只要是不是自己的钱,采购的时候拿点吃点也属正常。 但武大郎不想这样。 他只想清清楚楚算账,赚了大家一起分红,赔了同样一起分担。 接下来,武大郎、断舍离和吴月娘一起到砖窑厂,谈了砖和瓦的价格; 又去木材市场,定下木材。 施工队,是在鞍马镇找的,司马铁带队,四五十个壮汉一起来到县城。 万事俱备,武大郎把施工现场给武松监工,自己开始研究另一件事情。 第142章 没有武松,也敢打架 腊八那天,他把剩下的十几个土豆,用稻草捂了起来,以免被冻坏。 期间,他多次去查看,发现还是有冻坏的。 毕竟,这个冬天太冷了。 春节过后,已是五九天气。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冻土解冻,就要开始安排春耕了。 以前,西门府和种田没有一点关系,但今年不同了,他要开始种田。 准确说,是种土豆。 大宋没有土豆,腊月一场土豆全席,惊艳了全府。 也成为一个传说。 如果自己能种出来,当成一个产业来做,肯定能赚钱。 他想起了乞丐富贵。 武大郎出来,站在西门府大门前。 果然,不大会儿,富贵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身上满是草。 “把你身上整理一下,跟我来。” 富贵不好意思走到一边,让另一个乞丐把衣服上的草弄干净。 土,也打掉。 “大善人,去哪里?” “前边找个酒楼,喝点。” 富贵以为听错了。 “和我……喝点?” “不去?” “去去去……别说大善人让我去喝酒了,就是让我吃屎喝尿,我都照办!” “呸呸呸……别这么恶心行不?” 二人打着哈哈,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 武大郎平时不来酒楼,小厮都不认识他。 再加上他个子矮小,又是和乞丐一起进去的,没走几步,就被拦下了。 “臭要饭的,出去!” 武大郎平时最看不起这些狗仗人势的伙计。 上前一步道: “这不是臭要饭的,是我今天请来的朋友……” “你又是谁?咋咋呼呼的,还是回家去长点个子吧……哈哈哈哈……” 武大郎并没有恼,而是平静地说道: “这里谁是掌柜的?” 问了几声,没人搭腔。 账房先生过来了: “这位爷,我是这里的账房先生……” “一边去,我找你们掌柜的!” 武大郎这一嗓子,把屋里的人全镇住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侏儒是谁。 但听口气,不是一般人。 唯独这个趾高气昂的伙计不知好歹,又走上来,往外推武大郎。 武大郎一指他: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我就动你了,咋的?” 伙计说着,就要打武大郎。 富贵开始只是看着,因为他的身份是乞丐,来这样的地方的确有点不妥。 但他看到伙计要打武大郎,这才感觉不对头。 他顺手抄起一个板凳,挡在伙计面前。 伙计一看,乞丐都这么硬了吗? 回头喊了一声: “兄弟们,打他们!” 几个伙计听到喊声,都聚了过来。 富贵一撇嘴: “既然这样,我们就砸了这个酒楼!” 富贵把武大郎拉出门。 “大善人,你在这里等着……” “你要干什么?” “要是平常,我挨打挨骂都忍着!但今天,我不能眼看着大善人受辱!” 富贵把手指放到口中,一声犀利的呼哨响起。 随即,附近的乞丐都聚拢过来。 有十几个。 富贵一指酒楼门口站着的那个伙计: “打他!打断一根腿,一两银子!” 几个伙计看乞丐把侏儒拉出去了,以为他们怂了,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抱着双臂,不屑地看着二人。 但当十几个乞丐拿着打狗棍聚在门口,伙计才觉出不妙。 回身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个普通人,又不是武林高手,哪里是十几个乞丐的对手。 就听着“噼里啪啦”一阵棍子声后,伙计被打得满脸是血,叫苦连天! “住手!” 随着喊声,几个衙役跑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想聚众斗殴吗?” 喊话的衙役用手指着,转了一圈。 当手指指到武大郎的时候,盛气凌人的脸立即变成了微笑。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看热闹?往后一点,别沾身上血……” 衙门口当差的,哪个不认识武大郎,又有谁不知道他是武松的大哥? 武大郎说道: “本来,我带着朋友来喝酒,但这个伙计狗眼看人低,要打我们……这群乞丐兄弟仗义出手,算是为民除害吧!” 其实,酒店掌柜的就在里面,他也不认识武大郎。 他甚至还觉得,伙计做得对。 这么脏的乞丐,进来也是要饭,不会是自己的主顾。 于是,他在后边喝着茶,没当回事。 但当他看到伙计被打后,就坐不住了,招呼后厨的人,一人一把剔骨大刀,冲到前门,要和这帮乞丐火拼。 凡是开酒楼的,不是有钱就是有背景,怎么会吃这个哑巴亏? “闪开,闪开!” 掌柜的带着一伙人冲出来,却发现几个衙役正在和武大郎聊天。 “官爷,这帮乞丐无法无天,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一个衙役走上去,抡圆了,给了掌柜的一个大嘴巴。 “我来问你,你们开酒楼,是让客人进来喝酒的吗?” “是啊,官爷,不然我开酒楼干什么?” “啪!” 又是一个耳刮子。 “那我再问你,客人来喝酒,为什么往外撵?还要打人?” 掌柜都要哭了,捂着发烫的脸,分辨道: “这不是客人,是乞丐!” “啪!啪!” 掌柜的刚说完,又左右开弓挨了两个耳光。 掌柜的被打得两眼直冒金星!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大哥是乞丐吗?他可是西门产业集团董事,薅一根汗毛都比你的腰粗!” 掌柜的这才明白,今天遇到茬子了! 连忙走到武大郎跟前,“扑通”跪倒: “大老爷,我的手下有眼无珠,我该死!求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武大郎问道: “我进酒楼后,你的伙计往外撵我,我是不是让你出来了?” “是是是,小得该死……” “那你刚才不出来,现在带人拿着刀出来,几个意思?” “我……” 武大郎一拉富贵: “走吧,这样的酒楼早晚倒闭,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天吧。” 见武大郎要走,掌柜的死的心都有了。 他可知道这帮衙役的手段。 没事都能扒你层皮,现在落到他们手里,还能有好。 几个衙役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掏出绳索,绑了掌柜的和伙计,押走了。 看热闹的人都说,掌柜的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自然,伙计也就做出狗仗人势的事来。 没想到,今天光脚踢到石头上了! 有这一次,就能记半辈子了。 不会再这么嚣张了! 这时,旁边一个酒楼的伙计脑子活,见武大郎走过来,喊声喊着: “这边请乃您!” 武大郎掏出几两碎银子,对富贵说道: “给刚才出手的弟兄们,让他们去吃点好东西吧。” 富贵过去,对他们说了一些什么。 那群乞丐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二人上了楼,找个雅间坐好。 伙计拿着菜谱进来,让客人点菜。 武大郎让富贵点菜。 富贵哪里敢点贵菜? 武大郎一听,全是不值钱的小菜,要过菜单,点了一个炖全鹅。 伙计说道: “二位爷,只是这个菜,您二位就吃不了……” “没事,全上吧。” 文学一二 第143章 乞丐当领导 很快,菜上齐了。 “大善人,今天不是只请我喝酒吧?” 二人先照规矩,干了见面三杯酒后,富贵问道。 武大郎示意富贵先吃菜,又把一个大鹅腿夹给富贵。 富贵受宠若惊,赶紧起身谢过。 口里连喊“大善人”。 武大郎皱了皱眉头,说道: “以后不要叫我大善人了,太夸张。” “那我怎么称呼您?” “叫大哥就行。” “那怎么行?我一个要饭的,何德何能叫您大哥?” “我说你是要饭骨头要软了吧?我让你叫你就叫,哪这么多废话!” 见武大郎有点生气,富贵赶紧说道: “好的,大哥!大哥!以后我也有大哥了……大事有事就说吧,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知道,武大郎准有大事让他去做! “没那么严重……来,喝着!” 二人推杯换盏,喝得有点晕乎了。 富贵一再催促,武大郎才说: “兄弟,腊八过后,你在大街上听到过西门府有什么特别奇怪、特别奇怪的新闻了吗?” 富贵认真想想了,才说道: “有,听说打虎英雄那天把西门庆的把兄弟打了!还打得挺严重!” “都说打狗看主人,在西门府里,痛打西门庆的把兄弟,这打虎英雄的名号,确实不是盖的!” 武大郎看他眉飞色舞说完,又问道: “还有吗?” 富贵收住笑容,尴尬地摇摇头。 “没听说那天吃的什么?” 富贵不好意思地说: “没听说……反正就是山珍海味呗……西门府过腊八节,不能只喝粥吧?我猜想,一定山珍馐美味,不可能是一般的东西?” 武大郎叹了口气: “本想省去介绍部分,直奔主题,现在看还不行……” “好,那我给你介绍一下:那天吃的土豆全席。” 富贵摇摇头。 武大郎接着说道: “没听说过吧?因为这种食材叫马铃薯,也就是土豆,整个大宋都没有,腊八那天,包括所谓的西门大官人和本县县太爷,所有人都是第一吃到。” 富贵奇怪地问道: “大宋没有?莫非是大哥你从天上弄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 “怪不得大街上传言,说西门府有一个神仙……大哥,原来是您啊?” 富贵说着,离席就拜。 武大郎赶紧把他拉起来。 “你信吗?” “当然信了,不然,他们怎么不传我是神仙呢?” 武大郎哈哈大笑。 富贵虽然讨饭,但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 看来,穿越过来那天出门,第一个就遇到这个乞丐,实属天数。 “那现在可以说神仙大哥让我干什么了?” “是这样的,腊八那天,所有宾客品尝了神仙豆后,都说是美味;其实,这种马铃薯还是粮食,既可以做菜,也可以当粮食吃……” “但是,大宋还没有这东西,我就想引进过来,圈地种神仙豆。”文学一二 “我之所以年前给你五两银子,让你查清阳谷县城的乞丐数量,就是为了这件事。” 富贵还是不明白。 “大哥,你是说,种了神仙豆以后,就能解决我们的吃饭问题吗?我们就不用讨饭了?” “不仅能解决你们的吃饭问题,还要解决很多人的吃饭问题。” “我的理想是:大宋朝再无饥荒!” 富贵激动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大哥真是功德无量啊!” 武大郎摆摆手。 “你以为我只是做好事吗?不,我让你查清城内有多少乞丐,你查清了吗?” 富贵说,虽然准确数字不知道,但城内至少有超过50个乞丐。 “对了,你是怎么成为乞丐的?好手好脚的,干点什么不能挣口饭吃?” 正在富贵等着说查清乞丐的目的时,武大郎话锋一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富贵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说道: “就是懒呗……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人管……自然就这样了……” “其他乞丐不会都是懒吧?” “一般都是。” “所以,我就是想改造你们。” “改造我们?” “对。你们现在活着的目的不就是吃饱饭吗?我管你们吃饭;不过,饭可不是白吃的,我圈地以后,你们既是保卫者,又是种植者。” 武大郎说,这种神仙豆只有这里种植,其他人肯定都想着尝鲜。 还有那些饥饿的百姓,肯定也会觊觎。 所以,组织一支队伍,看守这片试验田,是必须的。 如此,这些乞丐既有了饭吃,也算找到了固定工作,可谓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这支队伍因为全是乞丐,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件事情做好。” “开始,是没有工钱的,只管饭,到最后神仙豆收成了,卖了钱,给你们分红。” 富贵这次听明白了。 “意思是说,我们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了,既有现成的一日三餐,过后还有钱分?” “对,就是这个意思!看到那些有钱人的生活了吗?一般乞丐可能短时间做不到,但作为他们的头,富贵你很快就能实现。” 富贵激动地满脸涨红: “大哥说吧,我先做什么?” “第一,明天开始,你就去召集乞丐,能找多少找多少;有一个条件,要四肢健全的,缺胳膊少腿的不行。” “我们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这一点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哥你接着说。” “第二,人员聚齐后,先住在我租的一个大院子里,一起居住,然后等我安排……” 富贵觉得,这件事还是有能力做好的。 告诉乞丐,有个地方管饭,不用饥一顿饱一顿了,还不来,除非是傻子! “大哥,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去召集能干活的乞丐……大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二人重新推杯换盏,喝了个昏天昏地。 第144章 土中自有颜如玉 第二天,富贵开始全城寻找四肢健全的乞丐,并简单告诉他们,有人管饭。 有人管饭,对乞丐来说就是眼下最大的目标。 至于此后会有什么结局,没有人去深究。 虽然他们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先吃饱再说吧。 其实,土豆的最佳种植时间是在春分、清明时节,时间还早着呢。 武大郎之所以过了年就让富贵找乞丐,为的是先培养他们的干活意识。 这些乞丐常年不干活,每天除了讨饭就是睡觉,要让他们干农活,确实需要慢慢培养。 几天后,36个乞丐聚集在武大郎租好的院子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中午时分,武大郎带着两个家人,抬着一筐子食物来让乞丐们吃第一顿饱饭。 “弟兄们,武大善人来了……他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乞丐们并没有预想的激动,很多人静静地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武大郎和激情四射的富贵。 “这个小矮子为什么管咱们吃饭?” “我听富贵说,吃饱了干活……” “我从小就没干过活,三十好几了,却要干活?不干,吃饱了,就开溜……我还得找个高坡晒着太阳去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兄弟,可不能这么说,以前是不知道干什么,如果这个大善人管饭,我倒是愿意干点活,起码不用饥一顿饱一顿地生活了……” “对啊,富贵说了,我们去种地,不仅管饭,收成了还有分红……我听完就想:干两年,我就有钱娶老婆了……” “呸,要饭的想娶媳妇?我看还是梦里娶老婆最靠谱!” “反正我不干活,给多少好吃的都不干!” “我干!只要能吃饱饭,我就干,我有的是力气!” …… 这些乞丐我行我素管了,根本不顾及这些交谈被武大郎听到。 富贵自然也听到了,冲武大郎尴尬地一笑。 武大郎走到人群中间,看了看狼吞虎咽的乞丐,这才说道: “弟兄们,我知道把大家聚在一起,大家有所疑问,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如果不找你们,随便去找农夫来种地,很容易就能找到。” “况且,那些农夫还有种田的经验,很容易上手。” “实话说吧,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说为了让你们过上好生活,是事实,但我不想这么说。” “人生在世,都是活着,但活得意义不一样。” “几十年,眨眼就消失,但只要还活着一天,就要尽量生活得好一点!” “所以,今天这顿饭,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新生活的开始;但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只不过少要了一顿饭而已。” “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大家各自安好吧。” 武大郎说完,嘱咐了富贵几句,就站到一边。 乞丐们吃饱了饭,打着饱嗝。 互相看看,都希望能找到同仁。 有人吃完了,躺下,开始习惯性地睡一觉; 有人开始和武大郎攀谈,询问干什么活; 有人则站起来,准备离开…… 武大郎找一块石头坐下来,和愿意交流的人拉起了家常。 果然应了那句名言: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些乞丐出身不同,但最后的境遇却类似。 有的说着自己的故事,就像和自己毫不相干; 有的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看得出,很是不甘! 武大郎对富贵说道: “把兄弟们安顿好,然后去买些铁锨,没事先在院子里学着铲地……这地下有蝉的幼虫,虽然还不到钻出来的时候,但深挖可以挖出来,烤熟了吃,很美味的!” 武大郎又和这伙乞丐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富贵带着几个听话的乞丐,到了铁匠铺,先买了十把铁锨。 扛回来,问谁愿意学着铲地。 没几个人回应。 为了起到带头作用,富贵和关系最好的二狗子,率先拿起铁锨开始铲土。 其实,富贵心里也是不想干活的。 要饭这么多年,身上的肉都松了,铲了十几下,就开始呼呼喘粗气。 二狗子小声说道: “富贵哥,真的这么天天干活?好累啊!” 富贵想附和着说。 但又一想,不对,自己现在是头头。 头头带头是头头,不带头就是挡头。 于是,大声对狗子说道: “古人说过:土中自有黄金屋,土中自有千钟粟,土中自有颜如玉……” 狗子一撇嘴: “那是土中吗?书中吧?别看我没钱读书,但我偷听过先生说过。” 富贵脖子一挺: “读书人自然说书中,我们种田人,不得说土中?” 狗子无奈苦笑: “好好好,你总是有理……哎,还真有……” 狗子扔掉铁锨,“扑通”跪在地上,拿起一个东西,用袖子擦净上面的泥土,哈哈大笑起来…… 富贵好像也给搞傻了。 走过来一看,惊叫道: “是铜钱?我说什么来着,土中是不是有好东西?” 狗子示意他小声,说,咱们偷偷干,别让他们听到。 这些乞丐平日眼观六路,睡着了也能听到谁家有红白喜事,那些剩菜剩饭,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可多得的珍馐美味。 有的乞丐忽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有人一睁眼,就看到富贵和狗子在窃窃私语。 跑过去想看看啥事,狗子急忙把一个东西藏起来,并且言辞闪烁。 他们问,二人又都摇头,什么也不说。 但明显看得出来,二人想隐藏什么秘密。 “没事,我们就是觉得,这铲地还是不错的,活动一下,微微出汗,很舒服。” “对对,舒服,舒服!” 待几个人重新回去睡觉,狗子才和富贵分开,一人铲一边,不能越界。 铲地还分这么清楚?有的乞丐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待富贵俯身下去,捡起一个东西,正想塞进衣兜里时,一个乞丐冲过去,将他撞倒。 富贵手里的铜钱掉在地上。 那个乞丐这才明白。 “我说你们两个干得这么欢实,原来土里有秘密啊!” 众乞丐一听,什么?土里还有秘密? 一个个跑过来看。 弄清楚了原因后,其他人开始抢立在墙上的铁锨。 现在可是极寒天气,即使土里有宝贝,单靠手指也挖不动冻土。 看到十几把铁锨被一抢而空,富贵和狗子相视一笑。 略施小计,就能让他们都开始握铁锨。 看来,改造他们,也不算是难事。 两人见众乞丐都抢着铲地,就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 土里还有事先埋好的铜钱,惊喜还是会有的。 果然,随着一声声尖叫,一个个铜钱被挖出来。 “……这是什么?” 一个乞丐弯腰用手去拨拉土里的什么,随即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第145章 凶杀案 富贵见很多乞丐挖出铜钱,正在得意。 突然,见墙边上的一个乞丐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连忙过去看。 乖乖,土里露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人头! “快报告县衙……” 有人喊道。 很快,田文轩得到报案,带人赶到。 毕竟是一个人命案。 武大郎闻讯也赶过来,接受田文轩的问询。 “你这是租的谁的房子?” 武大郎说,是一个叫赵贵的,在西门府里打杂。 很快,赵贵被带了过来,一看现场,吓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随即,又爬起来,跪在地上,高喊道: “大老爷,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 田文轩问道: “我来问你,这个房子是你的吗?” “是的,是祖传老宅子,只因为常年在西门府做事,吃住都在府里,这个宅子就闲了起来。” “有没有租给过其他人?” “没有租过……对,这不是刚租给武大董事……” “好,你先回去吧,近期不要出城,随时接受调查。” 赵贵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田文轩让人把尸体挖出来,根据尸体的完整程度,确定这是初冬发生的案子。 因为尸体保存尚好,说明,埋了尸体后不久,地就上冻了。 如果是刚埋的,这部分的土肯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田文轩自言自语道: “赵贵常年在西门府打工,他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说,一个打杂的,也没胆量杀人。” 叫过一个衙役,让他去调查这个宅子四周都是谁家。 很快,调查结果汇总上来: 东面是一个胡同; 北面是破落的房子,也很久没人居住; 西边是西门庆的把兄弟孙天化的家; 南面是一个屠夫,叫孙八子。 “留几个人看好现场,其他人,待孙天化和孙八子去县衙!” 几个衙役分了工。 两人很快被唤到县衙。 没有升堂,在书房,田文轩和他们进行了交流。 先是孙天化。 孙天化,绰号孙寡嘴,五十多岁,经常做一些踢寡夫门,与小娘传书寄柬,勾引子弟,讨风流钱过日子的营生。 他与西门庆的关系并不算密切,和花子虚相比,差远了。 但也经常一起喝酒嫖娼。 自然,和田文轩的关系也一般。 只不过酒席上碰到,奉承几句而已。 “大老爷,您找我?” 孙天化这样的人,属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 一般百姓,他自是不屑。 尤其是帮人讨风流债的时候,更是吹胡子瞪眼,狐假虎威。 但见到田文轩,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毕恭毕敬。 “嗯,坐吧,有个小事找你聊聊。” 孙天化屁股刚沾凳子,一听有事,又赶快站直身子。 “大老爷有话直说,有用得到孙某人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田文轩示意他坐下,又让书童沏茶。 就在孙天化刚端起茶杯,凑到嘴边之时,田文轩突然说道: “孙老弟,你杀个人就杀吧,怎么做得这么不利索?” 这句话,如果他的把兄弟说起来,孙天化定会笑骂,然后敷衍过去。 即使真的打死了人,又怎样? 但现在却是从县太爷嘴里猛然说出,不由得孙天化吓破了胆。 他不怕打人,也不怕杀人,但就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前几天,他刚教训了一个人,收了不少黑钱,莫非…… “大老爷,我真的不知道二虎子有什么背景,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冒犯了哪位大人,我退钱就是,退钱就是……” “哦?” 田文轩放下茶杯。 “难道在阳谷县,你做事可以不管国法,随意处置一些人?” 孙天化嘿嘿笑着说道: “大老爷笑话了……我们这样的,哪敢越级罔顾国法?不过是一些小事,混点小钱。” “说得轻松!” 田文轩忽然一拍桌子。 “那你就可以随便杀人,埋进邻居院子里?” 孙天化先是一愣。衛鯹尛说 怪不得听到邻居院子吵吵嚷嚷。 原以为是武大郎租了房子,给亲戚住。 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 不应该啊。 我当时埋在了墙根底下,春天一到,一些野草就会冒出来,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长得密。 再说,这冻天冻地的,谁会发现深埋的尸体? 孙天化惊吓之后,立即恢复了常态。 他听西门庆说过,田文轩看面上刚正不阿,其实骨子里是一个贪官。 只要钱能做到的,在他这里都能行得通。 孙天化正色道: “大老爷,我承认,是我做的;做也做了,请老爷说个数目,我们和他们私了。” 孙天化是个什么人物,看田文轩没有升堂问案,而是叫进书房里,就知道这事能疏通。 故而,不假思索提出用钱消灾。 田文轩开始只是想讹一下,如果不是孙天化干的,那屠夫孙八子的嫌疑就更大了。 埋尸一个荒废的院子,邻居就像走路一样平常,但其他人就不方便了。 扛着一个死人,穿过几条大街,去埋人? 没几个人有此胆量。 因此,直觉告诉田文轩,这个案子的嫌疑犯就在孙天化和孙八子之中。 他本意是想试探一下孙天化,没想到他竟然很痛快地承认了,并且还想用钱开路,让田文轩放他一马。 以前,由大哥西门庆在前边开路,并且挡着很多事情,所以,他的这些把兄弟们一个个嚣张无比。 也是,小小的阳谷县城,冒出了一个“流氓十兄弟”,还一个个都有好手段,这在当时的确是没人敢惹。 田文轩也因此睁一眼闭一只眼,对于西门庆的这些狐朋狗友,往往都是网开一面。 但自从西门庆死后,田文轩再看这些人,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上次花子虚“阴阳人事件”,他是不想得罪吴月娘,免得大家撕破脸,才没有追究花子虚的罪行。 毕竟,自己在吴月娘那里,也是没有什么形象可言的。 但现在西门庆的另一个兄弟又犯案,并且还是命案,不由得让田文轩作了难。 他倒不是怕得罪这帮兄弟。 西门庆死了,树倒猢狲散,这些人没什么可怕的。 问题就出现这些人也多多少少知道自己的一些行径。 如果把他们得罪了,说不定哪一天上方查到自己时,他们很可能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46章 狼狈为奸 想到这里,田文轩叹了口气,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 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如此反复几次,快把孙天化转晕了。 孙天化也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小声说道: “大老爷,你不必作难,这件事无非有两个结果:您将我收监,或者,我花点钱……” 田文轩说道: “难啊,兄弟!把你收监,西门大官人尸骨未寒,我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哪?可是,就这么过去,无名尸案已经闹得全城皆知,我又怎么向百姓交代?” 孙天化凑近一步: “大老爷,我有一计……”。 田文轩和孙天化交流中,孙天化承认是他杀了人。 田文轩不想治他的罪,但又不好随便放过他。 于是,孙天化眨眼间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田文轩重新坐下。 “那你先把案情说一遍,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杀死他……” “大老爷,此人叫坏三,是屠夫孙八子的好友……” “这么说,你和屠夫孙八子也很熟?” “回老爷,孙八子是我堂弟。” 孙天化说,因为和孙八子的关系,就认识了常来找好朋友喝酒的坏三。 坏三是他的绰号,真名叫什么,孙天化还真不知道。 坏三有一个小毛病:爱占小便宜。 所以,酒量很大的他,常常带着一些劣质酒,来找孙八子喝二两。 因为孙八子是屠夫,家里断不了肉,这才是坏三经常来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喝酒,朋友之间自然也没啥;但喝多了,坏三有个习惯,喜欢顺走一些小玩意。 当然,孙八子倒不在乎,家里除了几把杀猪刀、剔骨刀,确实也没啥可拿的。 时间长了,孙八子也会准备一些小玩具,故意让坏三看到,然后让他“顺走”。 有一次,坏三吃饱喝足,又顺走了一个陶塑的小鸟,心满意足地走后,一起喝酒的孙天化就想劝堂弟几句。 却没想到,孙八子不让他管,还说好朋友就要共享好东西。 如果坏三只是顺走孙八子的东西,孙天化也就不管了。 他发现,时间一长,坏三竟然盯上了自己家的东西。 又一次一起喝酒,喝多了的坏三出去小解,摇摇晃晃回来后,一件东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孙天化不看则已,一看就气不打一出来。 地上躺着自己儿子一个玩具。 “坏三,你去我家偷东西了?” 坏三尴尬地看了地上的玩具,嘴一撇道: “孙哥,都老大不小的了,话也不会说……这叫偷吗?好朋友之间,就要好东西共享……” 孙天化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坏三这么对自己? “既然这样,坏三,你不是刚娶了新娘子吗?一会儿,我和我弟弟都去你家玩玩?三男一女的玩法,哥可练过……” 要按坏三的逻辑,这样也没什么错。 但坏三的秉性是占小便宜,自己的东西哪里容得别人染指? 再说,新娘子自己还没搂热乎,你孙天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坏三酒醒了一般,扯着孙天化就要去院里练几趟。 孙天化五十多了,怎么会是二十几岁的坏三的对手? 所以,他边推搡着坏三,不让他抓住自己的衣领子,边看向孙八子。 孙八子这样的直脾气,对于孙天化的这番话也很反感。 再加上自己这个堂哥无恶不作,让坏三教训一下未尝不可。 眼见坏三把自己拉到院子里招呼了几个跟头,孙八子都没出来劝架,一个罪恶的计划在脑中产生。 他要坏三付出代价。 坏三也是一时气盛,并没有想到惹了孙天化这样的流氓,会有什么后果。 摔了孙天化几个跟头后,见孙天化不再起身,又过去踢了两脚,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屋继续喝酒。 孙天化被坏三几个过肩摔,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毕竟,他已经五十多岁。 按照宋朝的平均年龄,这已经是高寿了。 算是一个老年人。 坏三竟然对一个老年人如此狠辣,让孙天化气愤不已。文学一二 于是,在坏三又一次过来找孙八子喝酒时,孙天化悄悄躲在自家的一棵大树后面,等着坏三喝多了过来偷东西…… “后来,坏三过来了,你就下了手?” “回大老爷,是的,我用一个绳套,套住他的脖子……他哼都哼一声,就去见了阎王!” 田文轩隐隐觉得,孙天化刚才说的想到一个办法,应该就是嫁祸给孙八子。 但又不确定,因为无论如何,孙八子都是孙天化的堂弟。 “那你刚才说想到了一个办法,现在可以开诚布公了。” 孙天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果然没有猜错。 “但是,嫁祸孙八子,我们需要证据……” “这好办,我来做,衙役以怀疑对象为由,前去搜查就可以了……” 流氓就是流氓,关键时候,连自己的堂弟都可以拿来顶锅。 “谁让他看着我挨打不管了?” “这样的堂弟已经没有亲人的味道。” 当晚,孙天化买了好酒,听到孙八子收摊回家后,提着酒坛子来到孙八子家里。 自从上次挨打后,孙天化已经几个月不来孙八子这里喝酒了。 现在突然上门,孙八子还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哥……您来了?” “是啊,哥馋肉了,过来打打牙祭!” 孙天化把酒往桌上一礅,让孙八子眼前一亮。 这可是全城最好的酒了。 孙八子急忙把没卖完的猪下水炖上。 这是孙天化最爱吃的东西。 “啪啪啪……” 有人敲大门。 孙八子说着“来了来了……”跑过去,打开大门。 几个衙役冲了进来。 “官老爷?你们……” 孙八子也明白,他们不是来买肉的,肯定有事。 “你叫什么名字?” “回官爷话,我叫孙八子。” “孙八子,我们在你家后边的院子,挖到一具尸首,怀疑你有作案动机,特过来搜查!” 孙八子傻了。 “官爷,我是杀猪……但我不杀人!” 衙役们那里肯听,一推孙八子,冲进院中。 第147章 祸不单行 他们先是在院子里到处搜,扔的木柴到处都是。 当然搜不到什么。 几个衙役又冲进屋里。 “你,干什么的?” “哦,我是他堂哥,过来喝二两……” “出去,我们要检查!” 孙天化赶紧装作唯唯诺诺地样子,退到院子里。 几个衙役先把孙八子的被子抖搂一遍,没有发现什么。 接着,看到了用方砖堵着的炕洞。 有钱人睡床,一般百姓睡炕。 这种土炕完全用土质的坯子垒起来的,内部就像八卦阵,都是一个个小胡同一样通着的。 等到了冬天,在炕洞里塞些干草木柴,点着了,然后用一个方砖把洞口堵上,睡觉时,整个土炕都是热的。 有时烧多了木柴,屁股下边会很烫。 这也算是穷人家寒冷的冬季里唯一的奢侈生活了。 一个衙役一脚踢开方砖,伸手进去,然后大喊道: “作案工具找到了……不要让孙八子跑了!” 孙八子自然没有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炕洞里的绳套,是刚才趁他忙前忙后炖肉时,孙天化塞到他炕洞里的。 他被带走时,还冲着孙天化喊道: “哥,你看着锅里的肉,添点柴火,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出锅了……等我回来,咱兄弟俩好好喝两盅……” 看着孙八子被推推搡搡押走了,孙天化忽然觉得有点内疚。 虽然那次挨打,孙八子确实没有帮自己,那也不至于被自己害死吧? 他也知道,只要到了公堂之上,任你是铮铮硬汉,打上五十大板,没有的事也承认了。 孙八子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毕竟是自己的堂弟。 如果就此被冤枉致死,百年之后,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孙八子的父亲——自己的亲叔呢? 想到这里,孙天化把灶台里的燃烧的木头取出来,用水浇灭,然后撒腿往县衙的方向追去…… 租房子刨出一具尸体,本身就够晦气的了,盖房子的那边,又出了大问题。 武松派人过来报告武大郎,很多人披麻戴孝,阻止施工。 这又是哪一出? 武大郎急急赶往施工现场,见很多女人和孩子,全部披麻戴孝,跪在废墟面前,嚎啕大哭。 当然,有人哭得比较假,听声音就是在唱戏。 有人则是真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非常伤感。 见武大郎来到,武松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武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还不是你弟弟一把火烧了这座楼,惹下的祸……” “……” “当时不是正在营业吗,肯定有很多客人在里面,我当时气坏了,一把火烧个痛快,却没有考虑里面的嫖客……” 武大郎明白了。 枣花被棍子抓到百花楼,逼良为娼,武松当然不乐意了。 他那个暴脾气,这时候莫说是一个开妓院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踹上几脚再说。 于是,武松砸了百花楼还不解气,又一把火给烧了。 当时,二楼有几个嫖客,正在云里雾里地快活,互见火光四起。 利索的,顶着满头火焰冲出来。 一些人没来得及跑出来,就和大楼一起化为灰烬。 武大郎知道,这时候再去怪武松,也于事无补。 再说,那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武大郎带着武松先来到县衙,看看田文轩有什么办法。 田文轩本来生气武松辞职不干了,所以,见到兄弟二人也没了好脸色。 “这事我帮不了你们……武松一把火烧了百花楼,若不是我极力保着,至少会发配边陲……” 武大郎听出了话外音,只好赔着笑脸道: “老爷的大恩大德,我兄弟两个没齿难忘,以后,老爷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只要说一声,我们俩……” “说这些没用。” 田文轩站了起来,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们?派人去抓那些闹事的?怎么可能。” “我是百姓的父母官,百姓有了难,我不去帮,还要为虎作伥……不对,还要倒打一耙……也不对……” 武松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道: “县太爷,你说当时我是为民除害,现在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好像我为害一方似的……” 武大郎怕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连忙打圆场。 “弟弟稍安勿躁,县太爷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些人确实算是受害者,我们再想办法吧。” 说完,拉着武松出来。 武松气呼呼地骂道: “两面三刀的家伙!” 武大郎只好劝: “现在,他也确实没有好办法。那些死了的嫖客,应该找梅娘和棍子要损失,但两人一个发配一个坐牢,他们也找不到啊!将心比心,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硬来。” “全是些妇孺,这样闹下去,工程何时才能正常进行?” “就因为是妇孺,我们才不能硬来,不然,楼盖起来,我们的名声也毁了。” 到这种时候,武松是没有办法,他只能打打杀杀,动脑筋的事情,不要找他。 武大郎边走边想,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它们快速回到工地,见那些女人和孩子还在哭。 因为冷,有些孩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武大郎站上一个高坡,对着那些人喊道: “众位乡亲,我是这座宅子的买主,听说你们的家人殒命于此,我也感到很难过……”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光难过有什么用?我们需要靠男人生活!” “对,今天管事的来了,不说清楚,谁也别走!” “我们只想讨个说法,谁赔偿我们的损失!” …… 武大郎等她们发泄个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这是妓院,你们的男人既然常来这样的地方消费,说明家里并不缺钱!” 一个女人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 “小矮子,你不要转移话题!那是我们家的私事!” “好,我不管你们家的私事!但你们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家人是死在百花楼里,是百花楼,而不是这片废墟……”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 那个女人上前一步,似乎要抓住武大郎,挠个满脸花。 第148章 狠招 “你不要总打断我,我马上就说到了。” 武大郎又往上走了几步,站到更高处。 “你们还不明白?你们的男人是死在楼上,而我买下的是这片废墟,已经和当时的百花楼毫无瓜葛……” 那个女人一听,也往上走了几步: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是的,我只是买下一片废墟,将来盖起楼来,也不会再叫百花楼!” “行,你可以说这事与你无关,那你就走得远远的,我们只等有关系的人来了,解决我们的问题。” 女人的意思很明白,和你们没有关系,就不要施工! 我们耗上了! 武大郎只好让施工的人先回住处,然后带着武松回到西门府。 他要召开董事会,集思广益,看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 七人全部到齐。 事情紧急,武大郎也不用西门大姐开场,直接开始发言: “诸位董事,我先承认错误,我低估了这片宅基地的困难。” 吴月娘率先问道: “怎么回事?不是都说好了,鞍马镇的人也到了,又变卦了?” “吴董事莫急,没有变卦,只是出了点意外。” 武大郎就把工地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还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也是,那些被无辜烧死的人的家人,听说要盖新楼了,肯定要讨一个说法的。 这件事的麻烦就在于,当时的百花楼主人不是武大郎,买主才是。 但这些道理,那些受害家属是不会听的。 他们一定也找县衙问过,但当时的主人,一个坐牢一个发配,的确很难实现得到赔偿的愿望。 现在一看有了接手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除了官府强行压制,这件事恐难在短时间内解决。 如果武大郎答应赔偿,他们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我们花钱找一些流氓,打跑他们!” 李娇儿罕见的发表极端言论。 众人摇头。 “我有一个主意。” 卓丢儿站起来。 众人都看向她。 “这些人来工地哭闹,但真假难辨,所以,我们即使想赔偿,也很难确定真假。” 武大郎竖起大拇指,他觉得这个角度还是不错的。 他示意卓丢儿接着说。 “我们不妨告诉他们,这样是不能出结果的,因为不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所以,要求他们提供证明:一、烧死的男人叫什么;二、怎么证明那天他在百花楼嫖娼,而不是病死的。如果他们不能提供证明,就是闹事,我们可贿赂衙门,抓几个,杀鸡儆猴!” 不得不说,卓丢儿这个建议还真的可行。 披麻戴孝就说男人死在大火中,证据呢? 总不能全城女人都来哭闹,我们全部赔偿吧? 没有证据,你们就是闹事,就可以告官! 最主要的,官府的人都是吃腥的猫,赔钱给这些人,还不如贿赂他们,也顺便搞好关系。 除了武大郎和武松,其他人都说是个好办法。 武大郎还是有恻隐之心,他不愿意这些女人失去丈夫,再被衙门抓起来。 “我知道,武大董事不忍心这么干,但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工程就无法顺利进行;工程不能进行,鞍马镇来了几十口子人,坐着干吃不干活,时间长了,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这是关乎西门产业集团的生意,不能总让武大董事出面,这件事我去解决!” 断舍离这次表现得很积极。 武大郎还想劝,武松给他使眼色。 既然有人愿意接手这么棘手的事情,何不赚个清闲? 断舍离也是干大事的人。 他当即来到工地,对依然在寒风中跪着哭闹的人,说了卓丢儿提出的两个条件: “我们既然接手了这块地基,就不能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在这跪着没用,赶紧去找证据,两条全符合,我们可以商议赔偿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了,当事人又关在监狱里,我们去哪里找证据?” “这是你们的事情。” “你们这是故意刁难!” “那好啊,我们明天组织一批乞丐,去你们家门口跪着,就说你们曾经放狗咬死了一个乞丐,不赔钱,就别想出门……你们怎么办?” “你……” “说别的没用,再这么耗下去,孩子都要冻死了!都回去吧。”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每人发一两银子,算是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记住,干在这里跪着没用,去找证据,然后我们协商赔偿的事情!” 断舍离让竹竿给每人发钱。 有一个不要,说就要在这里跪着。 只剩一个就好办了。 断舍离立即让人叫来十几个乞丐,富贵带头,挡在这名妇人和工地之间。 “开工!”断舍离命令道。 一时间,清理废墟的现场尘土飞扬,人影都快看不见了。 那个妇人见其他人都拿钱走了,自己身单力薄,根本不是十几个乞丐的对手,最后要求领钱去找证据。 “没了,给过你机会。” 断舍离冷冷地说道。 这个妇人差点没被气死,想去打断舍离出气,却被乞丐团团围住。 就这样,经过十几天的清理,终于露出了地面。 武大郎见那边的事情有了转机,开始安排种植土豆的事情。 他先让富贵带着乞丐去每家收粪尿,一大桶一文钱。 然后在包的那片地的地头,挖了一个大坑。 为了不让粪尿渗进土里,武大郎唤醒系统,用生命值换取了一捆塑料布,先截下一块,铺在土坑里,存放粪尿,其余的放起来,等着盖大棚用。 这时候,种土豆尚早,武大郎想起了京城于大韶的房子,到了约定的期限。 他知道,百花楼这边顺利动工,那边一时间无法让董事会同意,就赶到京城,先把于大韶住的那间房子好好修缮一下,让他安心居住,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监督着百花楼的工程。 第149章 尼姑庵祸事 西门府。 早上,吴月娘早早起来,说要去城西的尼姑庵去上香。 那个尼姑庵,小兰去问过一些男女之事。 那是她对武大郎情窦初开的时候。 素心长老对她讲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才使她下决心把自己交给武大郎。 毕竟,那个“土地奶奶”梦,才是最美的梦。 两人吃了早饭,让家人套了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已经看到河边孤零零的尼姑庵了。 现在的寺院都是几进的大院子,但宋朝的寺院一般都很小,有个大殿就不错了。 尼姑庵,顾名思义就是尼姑即佛教中出家修行的女教徒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比丘尼为梵文的音译,亦译作比呼尼等。意译为乞士女、除女或薰女;亦称沙门尼或简称尼。 比丘尼之贡献虽不如比丘之多,然其中亦不乏戒行精严、学优行粹之修行者。依《比丘尼传》书中所载,由晋代迄梁武帝之间,我国佛教界即已有不少杰出之比丘尼。 很显然,这座位于城西的尼姑庵,虽然由素心法师常年居住,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正规的尼姑庵。 除了小——只有两间屋子外,出家人也只有素心一个出家人。 佛教寺院的功能可不是养着和尚、尼姑算完,而是具有讲解经律、著书立说的功能。 那种认为除家人就是念念经,练练武的人,是武打电影看多了 佛门应是清净圣洁之地,皈依佛门的尼姑也应是属于一群脱离尘俗六根清净,不闻红尘俗欲的吃斋念佛之人。 但末法时代,很多出家的尼姑,却不是好好念经,而是做一些勾引男人的勾当。 历史上有一个俊美男人,叫赫大卿,业余最爱声色二事。 有一次,他在一个尼姑庵里,看到四个尼姑颇有姿色,就施以钱财,终成好事,日夜与四个尼姑淫乱。 谁知,四个尼姑不是善茬,为了长期拥有赫大卿,就把他的头发剃光。 赫大卿只好“做尼姑打扮,住在庵中,昼夜淫乐”,最终“死在牡丹花下”。 这是有记载的真人真事。 当然,尼姑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但这不是在尼姑庵中做淫乱之事的理由。 出家人可以还俗,如果耐不住寂寞,大可以还俗家人。 但有些尼姑不想还俗,还想做俗人之事,实在是大煞风景。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吴月娘下车,由小兰搀扶着走向尼姑庵。 要是往常,素心都是看到来人,迎出来。 毕竟,就两间房子,在屋里透过窗户,都能看到远处来人了。 但今天,二人走到门口了,却还是没见人出来。文学一二 吴月娘就站在门口,问候了一句。 屋内似乎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吴月娘对小兰说: “进去看看,素心法师方便吗?” 话音刚落,一个人突然从庵里冲出来,撞倒吴月娘,撒腿跑了。 从背影看,是个男人。 尼姑庵里为什么有男人? 还慌慌张张地? 小兰说声不好,刚要进屋去看,被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吴月娘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小兰赶紧蹲下身,把吴月娘揽在怀里,轻轻呼唤着: “夫人,夫人,你醒醒……” 过了好久,吴月娘才睁开眼睛。 抬头看看小兰,惊惶地问道: “你是谁,你为什么抱着我?” 小兰赶紧说: “夫人,我是小兰啊,您怎么不认识我了?” 吴月娘皱皱眉,嘟囔着: “咋,穿越了?” “夫人,什么穿越了?” “你叫我夫人,我是谁啊?” 小兰吓坏了。 定是那个人撞倒了吴月娘,醒过来后失忆了。 吴月娘坐起来,四下一望,一捶胸口,小声骂道: “奶奶个球,真的穿越了,我以为到横店了呢!”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小兰听到了。 “我到底是谁?这里是啥地方?” “夫人,你是西门府的夫人吴月娘啊……今早您说来尼姑庵上香,这不,我们就来了。” 吴月娘站起来,走了一步,立即又摔倒了。 “娘哎,不仅穿越了,男的变成女的,还变成了三寸金莲……这……” 这个穿越过来的倒霉蛋,穿越前叫风飞尘。 风飞尘在聊城市的一家媒体公司工作,业余也写网络小说,还美其名曰赚盒烟钱,但他的家人并不喜欢。 尤其是老婆,认为他下了班就躲进书房不出来,很明显是不愿意和自己母亲说话。 对了,风飞尘有一个不愿人前提起的身份——赘婿。 按说,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很多家庭都是独生子女,结婚后住在自己家里或岳父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但风飞尘好像比较传统,他总觉得住在女方家里,浑身不自在。 因为这,他没少被老婆骂,骂的最多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想也是,房子是女方家里的,风飞尘结婚时只花了办酒席的钱,和同学、同事比,已经是福星高照了。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别扭,曾经多次劝说老婆搬出去,哪怕租房。 “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 老婆一秒钟都没思考,就下了结论。 “白住房子觉得不好意思?行啊,你不是下班后写小说吗,把稿费拿出来孝敬咱妈不就行了?” 风飞尘在小说里可以写无数个忍气吞声后一飞冲天的赘婿,但自己却不想去忍。他只想过他以为的正常人的生活。 风飞尘也明白,就现在这情况,自己想摆脱赘婿之名有点难。 按照自己的工资算,在聊城,六千块也算不错了,可和逐日攀升的楼价相比,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其实,如果岳母对他好一点,或许风飞尘还可以凑活下去。 “人生嘛,几十年一晃而过,房子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风飞尘的岳母有洁癖,风飞尘进家门后,不管是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是在厨房里,都会腾出一只眼睛监视者风飞尘,看看他的鞋子放正了没有,袜子是不是脱下接着去洗了,衣服上有没有尘土…… 按照风飞尘的理解,他应该带一个吹风机出门,回来前,在家门口先把衣服上的灰尘吹干净,鞋子仔细擦一遍,然后才能表情自然地回家。 玩笑归玩笑,从谈话的内容里就能猜出,风飞尘每天下班后,那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 即使这样,岳母也是不满意。 经常推开小两口的卧室,耸着鼻子,寻找异味的“发源地”。 风飞尘于是常常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岳母死了就好了! 第150章 尼姑受辱 虽然这确实不道德,但实实在在是风飞尘的真心话。他也知道,如果让老婆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再告诉岳母,自己以后就不是小心翼翼,而是如坐针毡了。 怕什么来什么。 有一天夜里,睡梦中的风飞尘被老婆推醒。 “说,你是不是盼着我妈早死?” 老婆严肃地问他。 风飞尘开始迷迷糊糊的,一听这话立即吓醒了,结结巴巴地说: “没,怎么可能?你看,有妈在,家里收拾的多干净!好了,宝贝,明早我还早起上班,睡吧……” 他想去搂老婆躺下,被老婆伸手挡开: “风飞尘,我只知道你不愿意住在我家,但没想到你会这么狠毒,竟然盼着我妈早死!” “老婆,别闹了,我怎么会盼着咱妈死啊……” 风飞尘连忙辩解,然后脑子里非快地旋转,看看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自己的小说是设计了这么一个桥段,但还没有写到,老婆也不会看到自己脑子里的构思吧? 老婆扬起手里的手机,咬着牙摁下播放键,只听手机里传来风飞尘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岳母死了?怎么死的?算了,不管怎么死都是喜事……哈哈哈哈……” 风飞尘傻了,证据在老婆手里,即使用“梦是反的”来辩解也不管用了。 老婆说,她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所以,现在,她只有让风飞尘滚蛋!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家来住。 “滚蛋!什么意思?离婚!” 风飞尘好像斗败的公鸡,浑身发抖。 他不是怕离婚,而是这离婚的理由传出去,让他还怎么在朋友圈里混? 老婆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衣服和皮箱都被扔到客厅里。 然后打开门,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他。 听到家里有动静,老太太穿上衣服出来看。 但只看到了女婿拉着皮箱走出家门的背影。 老太太至死都不会知道,她虽然是这件事情的主因,自己却浑然不知。 风飞尘走到小区旁边的街道上。 这是一条无名街道,路灯昏暗的光被街边的大树无情切割,几个喝醉了的年轻人正在不远处东倒西歪。 为什么我要有那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我想着岳母去死? 这个问题像路灯下时短时长的影子,搞得他迈不动脚步。 风飞尘看看手机,凌晨三点多钟。 这个时间,去找朋友也不合适,于是,就拐上大街,朝最近的一家便捷酒店走去。 这家酒店就在马路对面,离风飞尘的小区,直线距离100米不到。 但因为不能随便横穿马路,他只好拉着皮箱,向几百米外的路口走去。 可能被惊吓、生气、不满等情绪困扰,风飞尘忽然觉得脚下一软,似乎有点头晕的感觉。他想停下来缓一下,但脚下似乎踩到了棉花上,整个人开始喝醉酒一般打晃。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才发现不对。眼前的方砖路面似乎裂开了一个半尺大的口子,他站的地方,离那道裂口大约有一米远。 不好,地陷! 这个城市的街道经常被开肠破肚,挖了填,填平再挖。 半月前,就曾出现过一次塌方。 视频显示,几个散步的行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只有地陷扬起的灰尘。 叙述上这么多字,其实在风飞尘脑子中也就是一闪而过。 直觉告诉他,赶紧回身,跑! 他扔掉皮箱,回身就跑。 却感觉双脚没有着力点,随着一声轰响,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的脑袋中一片空白。最后的意识里,自己的皮箱跟着落下来,重重地砸在自己头上。 而后,一片混沌……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喊他夫人。 醒了才明白,自己一个21实际的大男人,穿越成西门府的夫人了。 “西门府?妈的,是不是西门庆?或者,西门豹的夫人好点,至少还是个好官。” “对,我们老爷就是西门大官人。” “我靠,这么倒霉,每夜还要被那个大淫棍糟蹋……” “什么大淫棍,什么糟蹋?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小兰奇怪地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吴月娘,感觉从言谈举止到小动作,都不一样了。 “夫人,你怎么了?” “哦,脑袋被撞了一下,应该是失忆了。对了,你叫啥……” “夫人,我是你的贴身丫鬟小兰。” “哦,小兰,你不是说来上香的吗?去吧。” 小兰这才想起来,这一大会儿了,怎么素心都没有出来。 她说了声“夫人稍等”,跑进去一看,一个人被绑在床上,嘴里塞了布条,下身没有穿衣服,就这么裸露着。 正是素心。 小兰赶紧上前,帮素心解绑,再把嘴里的烂布条拽出来。 “谢谢施主相救,不然,我就被那畜生……” 小兰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我们来的早,不然,可能见到的就是素心的尸体了。 风飞尘熟悉了一下走路,扶着墙走进屋里。 “西门夫人?谢谢你。” 很显然,素心认识吴月娘。 风飞尘,不,吴月娘赶紧说: “不客气,不客气。” 心里说: “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素心穿好衣服,这才讲述了事情经过。 男人是附近村里的樵夫,时常过来送些取暖做饭的木柴。 樵夫看上去还算老实,每次都是送完了就走。 最多喝碗开水。 素心也很感激他,毕竟自己一个弱女子,干不了那些粗活。 但今天早上,素心还没起床,樵夫就拍打门。 素心见是熟人,就开了门。 但没有木柴,只有樵夫灼热的目光。 她刚要问樵夫来干什么,樵夫突然冲进来,抱住她就亲。 素心一边挣扎着,一边呼救。 樵夫把她抱上床,得意地说: “别喊了,这方圆三里地都没个宅子,大清早的,没人,就咱俩……” 樵夫说着,就压在素心身上,欲行不轨。 但素心奋力反抗,让樵夫很难得手。 樵夫急了,下床找了一根麻绳,把素心的四肢绑在床头床尾。 这下,素心再要挣扎,空间就很小了。 樵夫嘿嘿淫笑着,脱掉了素心的棉裤。 但因为两只脚上都绑着绳子,棉裤脱不下去,很碍事。 樵夫又把绳子解开,把素心的棉裤脱掉。 这次,樵夫看着素心光着的下身,高兴了。 第151章 “西门庆”复活 樵夫刚想享受一番,互听远处有马车过来。 他以为过路的,没想到竟是来尼姑庵的。 这人要倒霉,真是喝口凉水也塞牙! 他只好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撒腿就跑。 结果,一出门,把吴月娘撞到了…… “夫人,真的谢谢你……” 小兰说道: “可是,那个可恶的樵夫今天跑了,明天,或者以后,还是会来干坏事的呀?” 素心哭着说: “那也没办法……或许这一吓,他不敢再来了……他其实也不是坏人,只是三十多了没讨上老婆……阿弥陀佛……” 小兰对吴月娘说:“夫人,要不,把素心法师接到咱们府里吧。咱们不是也有一间禅堂?” 吴月娘眨巴眨巴眼睛,说“好啊好啊,那样就更方便了!” 素心谢过二人,说自己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都过了几十年了,这里的菩萨需要她。 “哎呀,你真是死心眼,你信了菩萨这么多年,刚才菩萨为什么不显灵救你?” “阿弥陀佛,不能这样说佛菩萨,罪过罪过!” “好吧,既然这菩萨也没什么用,小兰,我们回去吧,不上香了。” “夫人……” 吴月娘说完,慢慢走出去。 她真的不习惯三寸金莲走路,迈门槛都想摔倒。 小兰赶紧跟上来,扶住她。 “夫人慢走,小尼就不远送了。” 二人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上,吴月娘的目光老是盯着小兰的胸脯看。 小兰以为自己的衣服穿的有毛病,低下头查看,就看到自己高耸的胸脯,正随着马车的颠簸抖动,像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小兰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摔了一下变化这么大,只好羞涩地转过身去。 “小兰啊,老爷每晚都回家吗?” 小兰转回身: “夫人,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啊,我只记得刚才那个尼姑,那么难看,樵夫怎么看上她的?这正应了那句俗话‘是个老大娘,就比猪肉强’……” “夫人,老爷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不对吧,老爷今年贵庚几何?” “26岁。” “瞎说,老爷的生平我还不知道?老爷虽然好色,但因为和官府关系好,官至理刑千户。” “老爷开了一个生药铺,交了一些狐朋狗友。” “当然,老爷干了一些坏事:比如,和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莲勾搭成奸,并毒死了武大郎……” 小兰听到这里,惊奇地说道: “不对吧?武大郎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多嘴,听我讲完;后见一商人遗孀孟玉楼有钱,便娶到家中做了第三房妾。” “又把潘金莲娶进家门。” “武大郎之弟武松欲报兄仇,西门庆买通官府,设法将武松发配去孟州充军。” “老爷又勾引义兄弟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活活气死了花子虚。” “反正吧,我这个男人啊啊,见一个爱一个:娶了我,又找了很多女人,什么李娇儿、卓丢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孙雪娥;还私通丫鬟春梅、迎春、秀春、兰香等,仆妇宋惠莲、王六儿、如意儿、贲四嫂等他也要,寡妇林太太,妓女李桂卿、李桂姐、吴银儿、郑爱香、郑爱月,外室张惜春,还有男宠书童……哎呀,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最后被潘金莲灌下过量药物,暴病而死,终年三十三岁。” “所以,如果今年老爷26岁,应该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还要和我生一个儿子呢,名字都取好了,叫西门孝哥。当然,李瓶儿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叫西门官哥。” 说完这些,吴月娘得意地望着小兰。 那意思,我虽然是他妈穿越的,但我读过《金瓶梅》,骗不了我。 小兰吃惊地瞪大眼睛。 吴月娘说的这些女人,有的她认识,有的根本没听说过。 “夫人,我不得不佩服的你的想象力……” 吴月娘轻轻仰起头。 “但是,我必须纠正一下妇人:确实有个武大郎,他的老婆也很漂亮,但没有发生老爷和潘金莲的故事;还有就是,现在老爷去世了,武大郎还活得好好的,并且以西门大姐干爹的身份,位列西门府几大管事人之一;还有就是,夫人你再也不可能有儿子了……” 吴月娘皱了皱眉头。 “怎么,改剧本了?不会吧,即使按照《水浒传》,西门庆被武松打死了,也该有潘金莲和西门庆偷情的那段剧情吧?” 两人聊着天,西门府到了。 吴月娘下车一看,府门还挺大。 再往里走,很多人见了她请安。 “唉,怎么不穿越成西门庆呢?左拥右抱,岂不快哉!刚才那请安的丫鬟还是挺清秀的……” 进了屋子,吴月娘忽然感到非常温暖。 “小兰,这屋里这么温暖……” “夫人,看来您是真的失忆了……还不是武大郎帮你建造的什么暖气……对对,暖气……” 吴月娘更吃惊了,跟着小兰走进内室,果然看到了21世纪的暖气片。 “到底是穿越还是拍戏?如果是拍戏,大街上没有高楼大厦;如果是穿越,大宋朝哪来的暖气片?” 她忽然觉得内急,就问卫生间在哪里。 “什么是……卫生间?” “就是撒尿、拉屎的地方!唉,总让我说不文明用语!” 小兰带她出屋,指着墙角的茅厕。 “靠,西门大官人府里,也是露天茅厕?低级了低级了!” 进了茅厕,吴月娘掀起裙子,才发现,虽然穿越成了女人,但传宗接代的家把什却带来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一个上半身女人、下半身男人的“怪物”! 她突然笑出声来。 “不错啊,白天当女人,我是夫人;晚上当男人,成为另一个西门庆!就这么定了。” 第152章 我是吴月良,不是吴月娘 吃了午饭,吴月娘觉得有点困意。 小兰见状,过来照顾她午睡。 吴月娘看着小兰高耸的胸脯,咽了几口唾沫问道: “小兰啊,老爷和他丫鬟也做那事,你知道吗?” 小兰先是一愣,然后毕恭毕敬地回答: “老爷是一家之主,至高无上,莫说他的丫鬟,就是几位夫人的丫鬟,也是随便收用。” “哦,当老爷真好。” “夫人,你休息吧,我在外屋,有事您叫我。” 吴月娘一招手: “过来,陪我睡;我摔了一下,有点后怕……” “哦……” 小兰也没多想,就坐在床沿上。 “上床来啊,我搂着你睡。” “夫人……” “怎么?不行?” “哦,当然行。” 小兰赶紧上床,然后躺在吴月娘身边。 吴月娘伸手搂住小兰,手在她前胸揉着。 “夫人……你这是?” 小兰不敢起来,但觉得特别别扭。 自己当了这么多年丫鬟,最多在出门的时候,二人有肢体接触,床上从未有过搂搂抱抱的情况。 吴月娘不说话,手开始往下移。んttps:// 然后停在小兰的屁股上。 “……” 小兰不知所措。 如果是西门庆,怎么样她都觉得自然;但现在同是女人,她感到很不舒服。 吴月娘可不管小兰怎么想,现在,她就是西门庆…… 一阵折腾后,吴月娘累了,昏昏睡去。 只剩下小兰,在呼噜声中凌乱。 她不是和男人第一次,虽然觉得不适,但能明显感觉到吴月娘变成了男人。 所以,后半部分,她的心里就由抗拒变为配合。 毕竟,男女之事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姑姑怎么变成男人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月娘呼噜震天响,小兰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今天就像做梦。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敢确定,这个吴月娘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姑姑了。 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证明这一趟尼姑庵之后,世间再无吴月娘。 这不免让她伤感。 无论如何,吴月娘是她的亲姑姑; 现在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有着吴月娘的相貌,却不再是西门庆娶进家的那个夫人。 …… 一个时辰后,吴月娘从睡梦中醒来,第一句话就是: “我叫啥来?” “夫人,你叫吴月娘。” “吴月娘,吴月娘……不好,名字叫什么娘?好像天下人都是我儿子,见了都叫娘一样……改了,以后我就叫吴月良,记住了,吴月良。” “……夫人,我不敢称你的名讳,那是别人叫的。” “刚才舒服吗?”吴月良挑逗着小兰。 小兰羞红了脸。 但还是点点头。 “舒服就好,以后,那就是我们的日常工作。” 小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这样,吴月娘变成了吴月良。 不仅是脾气性格、言谈举止改变了,业余爱好也改变了。 因为她前世是一个网络小说作者,刚刚构思了一部小说,突然穿越,打碎了他的“大神”梦。 毕竟,他在咕噜小说网已经创作了五部小说,算是小有所成。 这部小说,他已经跟编辑沟通过了,编辑觉得可以。 但现在,一翅子给刮到一千年前的宋朝,不由得让她心生不快。 “小兰,我以前每天都做什么?” “回夫人,也没什么可做的……尤其是老爷死后,你的主要事情,就是和武大郎斗智斗勇。” “我和武大郎斗什么?我和他什么关系?我是西门庆的老婆,咋的?跟卖炊饼的侏儒斗智斗勇?切!” 小兰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失忆了,但以前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和武大郎的纠葛更多,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 “行了,既然也没什么事情做,小兰啊,你去准备一些笔墨纸砚,再在外屋里准备一张大桌子……” 小兰不解,吴月娘可是从不玩弄笔墨纸砚的。 “夫人,你这是?” “怎么那么多疑问?你是我的丫鬟吗?是就听话照做,我那部构思的小说,如果不写下来,我怕时间长了,就忘了!” 小兰不敢再多嘴,她也明白,现在这个主子,做出什么事都不蹊跷。 笔墨纸砚只有西门庆的书房有,但是她现在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取过来,该给谁请示。 为了不至于横生事端,小兰还是去了生药铺一趟,告诉断舍离夫人要笔墨纸砚。 “这点小事还用说,买去就行了?” 断舍离也没听说过吴月娘什么时候把玩过这一套,就随口说道。 “大管家,我是觉得,老爷的书房里很多笔墨纸砚,放着也是放着,不如……” “那更好啊!我和老爷去外地的时候,也曾买回一些笔墨纸砚……行,夫人要用,都搬过去吧!” 断舍离毕竟是大管家,现在西门庆去世,也只能请示他了。 至于武大郎,虽然小兰依然想抱他的大腿,但那个木头和自己的主子闹矛盾,还是不要去问他的好。 小兰从生药铺赶回来,直接来到西门庆的书房。 推门进去,吓了一跳。 武大郎正在里面。 “小兰?今天没时间做坏事啊,我很忙!” 小兰闹了个大红脸。 嘴里嘟囔着: “没正行!” 就在书架上把宣纸和一些空白的本子都取下来,抱着就走。 “哎哎哎,你干什么?抢劫啊?” 武大郎不明就里。 “哦,夫人要笔墨纸砚,我已经请示了大管家,他说,这些可以用。” “夫人要笔墨纸砚?干什么?考大学复习?算了,既然夫人要用,搬过去吧,我们平时也不太用。” 小兰答应着,走出书房。 就这样,小兰跑了四五趟,把吴月良要的东西备齐了。 “吴月良,嗯,这个名字还可以,起码比吴月娘强多了,好吧,我就用这个当笔名吧。” “这本子质量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我这书法水平……哈哈……” 吴月良前世也学过书法,但只是幼儿园时上过书法培训班,以后大了,偶尔见同学练字的时候,顺便涂鸦几笔。 这么多年来,加起来也就写过几十个大字。 “算了,就这条件,要别的也没有啊!” 吴月良把本子展开,竖写体的红格子,还真是不习惯。 第153章 厨师界的“福尔摩斯” 小兰看她笨拙地把本子倒来倒去,差点乐了。 她虽然是丫鬟,也懂点写字。 “小兰,你去忙吧,我写小说的时候,喜欢安静。” 小兰只好退了出去。 吴月良关好门,才发现,大宋不是现成的瓶装墨汁,要写字,需要一个人研磨。 “小兰……” “夫人,您有事?” “给我研磨。” “好的。” 小兰说着,先准备好清水、墨条、砚台、瓷碟,和一条撕坏的宣纸。 接着,她在在砚台中滴入一滴水,再将墨条平面与研石接触,开始研墨。 小兰本来就是青春少女,粉嫩的小手捏着黑色的墨条,在吴月良看来,就是一幅醉人的画。 “小兰真是人美手巧……” “夫人笑话了……哎呀,只顾说话了,忘了研磨了多少圈了!” “没事,大概就行。” 小兰当然有经验,只要不是“干磨”就可以。 在持续加水,持续研磨后,小兰把墨条用纸擦干,并收置好。 再把砚台里面的墨倒入瓷碟中。 “夫人,可以用了。” 接着,小兰看了看本子上个字的大小,在笔架上取了一支小狼毫,毕恭毕敬地递给吴月良。 因为弯腰,小兰的胸口垂得更低了,让吴月良一阵眼花缭乱。 “真是个妖艳的小狐狸,我都要忍不住了!” 小兰只是笑笑,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吴月良平复一下心情,在书本的封面上写下书名: 《民国奇案之宋词密码》 吴月良翻过去封面,在第一页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段话: 【民国十年(1921年)九月,地处秦岭腹地的侯马镇发生了一件命案。】 吴月良放下笔,自己都笑了。 字体太难看了,说楷书不是楷书,说草书不是草书,直接就是用毛笔写钢笔字。 不管了,先把大纲写完再说。 吴月良写的这个小说,发生在民国年间: 【当时军阀混战,死几个人似乎不是大事。但死的这个人却是大财主秦世川的小儿子秦瑞科,就不一样了。 秦世川因为和陕西督军阎相文有亲戚,在当地颇有威望,没人敢惹。 当时,冯玉祥率部入陕,阎相文自杀,可能有人觉得他的靠山没了,就开始报复。 秦世川思想向后,觉得自己虽然有督军亲戚,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的钱财也是祖上数代经商积攒的家业,没什么不义之财。 想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秦世川痛不欲生。 跟了他三十几年的管家唯恐主人想不开,就去县里请来了绰号“木枪探长”的第五天。 第五天有三件标配:木手枪、文明棍和判官笔。 除了手枪是木头的,文明棍和判官笔都是防身的武器。 第五天在县城警局以破案手法诡异著称,喜欢在扑朔迷离的案件中找到出其不意的证据,进而抓到凶手。 第五天带着助手来到小镇,首先勘探了现场,发现凶手作案手法老练,除了现场发现一首宋词《念奴娇赤壁怀古》,没有任何线索,甚至现场都是刻意安排的。 正在第五天一筹莫展之时,小镇又发生了第二件命案,并且现场依然留下了那首宋词。 第五天和助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就去请教镇上的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开始并不配合,但最后还是默念了几遍苏轼的这首词,建议第五天按照词的意思理理思路。 第五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后边至少还要死6个人。 而下一个要死的,可能就是客栈老板娘。 第五天立即来到客栈,和老板娘进行了交流。 但老板娘认为第五天是吃饱了撑的,或者是白痴,案子破不了急出了幻想症,所以,很不配合。对于第五天的询问,要么带搭不理,要么沉默不语。 至于第五天要住在客栈保护老板娘,她感到不仅不可理喻而且变态,将第五天和助手赶出了客栈。 不仅如此,秦世川看儿子的案子迟迟不破,探长却一个劲地去客栈找老板娘唠嗑,认定这个探长是徒有虚名的淫棍,就拿出一些钱,让管家给第五天,说儿子的案子不破了,请第五天不要再留在镇上祸害人了。 没办法,第五天只好选择晚上偷偷去客栈,却遭了闷棍,醒来时自己和助手在县里的医院。 就连局长也知道这件事,希望第五天不要再回侯马镇了。 回到侯马镇的第五天决定打持久战,在镇上客栈旁边租了房子。 这时候,被怀疑的私塾先生却要去西安,第五天让助手跟着他,看看他搞什么把戏。 随着案情的进展,一个个嫌疑人被推翻,最后只剩下私塾先生嫌疑最大。 但私塾先生去西安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更诡异的是,助手跟着私塾先生去了西安,却把人跟丢了,第五天得出结论,私塾先生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已经畏罪潜逃。 但私塾先生几天后却又出现在侯马镇。 那首宋词和私塾先生成了一个最大的谜团。 当第五天冲破重重阻碍,最后案情逐渐明了时,他才发现,秦瑞科和说书人死时虽然兜里都有印有宋词的纸,但凶手却不是一个;镇上原来在上演两大派系围绕一批黄金的斗争,探长只是他们开始安排的道具。 这出大戏,既有借刀杀人,还有借力打力;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第五天不是任人摆布的那把刀,经过锲而不舍地调查,最终识破了他们的伎俩。 最后双方只好撕破脸皮,决定拼死一战。 这时,第五天的真实身份不慎泄露,危险正一步步逼近这个神秘的探长。 原来,更精彩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这是小说网站都需要的大纲。 悬疑推理小说虽然是小众,但喜欢是最好的老师。 吴月良的前世,写的都是这一类。 他还有个外号“厨师界的福尔摩斯”。 因为他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曾在饭店打工,并偷偷写小说。 后来,当稿费超过工资后,他就辞职不干了,在家里当了一专职写手。 这不,刚交的女朋友在谈婚论嫁了,他却来了大宋,成了一个女人。 幸好,保留了男身。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裆部,开心地笑了。 第154章 调戏 吴月良想,自己虽然穿越了,但现在这个身份还不错。 西门庆可是府里的丫鬟、老妈子全都上,自己为什么不行? 如果西门庆不死,自己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不被打死也得赶出府去。 看来,有福自来,没福瞎白。 虽然上一世的女朋友只是握了握手,现在好啊! 自己是府里的一夫人,什么李娇儿、卓丢儿,还不早晚是我的菜? 想到这些,吴月良写不下去了。 “小兰,走,带我去二夫人和三夫人那里。” 小兰想阻止,但却没有正当的理由,只好搀扶着吴月良先来到李娇儿房间。 “呦,姐姐怎么有空到寒舍啊?” “怎么,你就是李娇儿?” 吴月良跨进门,看到胖嘟嘟的李娇儿,吃了一惊。 李娇儿刚才的笑脸瞬间凝固。 不解地看着小兰。 小兰赶紧给她使眼色,接着说道: “二夫人,你别怪夫人,我们早上去尼姑庵上香,夫人摔了一跤,醒来就失忆了……” “原来这样,姐姐真可怜。” “不可怜不可怜,以后见了面,请叫我吴月良。谢谢。” 李娇儿直接傻掉了。 这娘们还真是摔傻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了。 “哦,夫人完全失忆了,二夫人担待些。” “没事没事;小青,上茶。” 吴月良坐下,眼睛却盯着李娇儿丰腴的身体,像个扫描机,从脸部到胸部,再到臀部。 “小李啊,你这身材馋死人了……” “夫人……” 小兰见吴月良口不择言,赶紧提醒。 “哦,我是说,前朝有杨贵妃,我们有李娇儿啊!” 李娇儿赶紧说: “姐姐谬赞了,小女子那敢跟杨贵妃相提并论?不过,胖是胖了点……对了,姐姐真的以前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能想起一些,但小兰说不对,我记得西门庆这个大淫棍活了38岁,怎么现在只有26岁就死了?” “西门庆”“大淫棍”…… 这要是市井上有人这么说,还可以理解。 但从西门府第一夫人嘴里说出来,着实觉得别扭。 “夫人,注意您的措辞……” 小兰附耳道。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引用别人的话;这些人真是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西门庆女人多怎么了?皇帝还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呢……” 李娇儿直皱眉。 “夫人,您不是说也要去小夫人那里吗?” “哎呀,你催什么催?我刚见到小李,还没有上下其手呢……不对,还没有握手呢……” 李娇儿这次反而笑了。 吴月娘变成这样,她起初觉得奇怪,但这一会儿,却有了幸灾乐祸的感觉。 “姐姐……” “不要叫姐姐,请叫我吴月良;注意,不是吴月娘,是吴月良。谢谢。” 看着李娇儿吃惊后又平静的眼神,吴月良知道,这妞接受了这个现实。 “好了,见过小李美人了,再去小三那里看看。” 小兰急得直跺脚。 “夫人,您这样说话,会把全府人得罪完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 “这是二夫人,我们即将去小夫人那边。” 吴月良心说,我就故意这么说,怎么了?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府里的现状,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现在正和那个穷得叮当响,又矮又丑的武大郎一个锅里舀马勺。 没道理啊? 武大郎和西门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怎么会在西门府? 听说角色还挺重要的。 不行,见完了卓丢儿,我就去见见武大郎。 反了他了,还在西门府混得不错? 想着,就来到了卓丢儿的小院。 李娇儿想看热闹,也跟了过来。 毕竟,西门府里还没出现过这种事情。 果然,一见到卓丢儿,吴月良的嘴里更是爆出“大雷”来。 “小三啊,我记得你一直生病,进府不久就死了……莫非,出现在这里的,是鬼魂?” 卓丢儿勃然大怒。 “姓吴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借着什么失忆的鬼话满嘴喷粪……” 小兰赶紧解释,说夫人真的失忆了,她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是她想说的。 “小夫人莫动怒,今天一直这样;夫人还说,老爷和武大郎的娘子潘金莲勾搭成奸,然后两人一起用毒药害死武大郎呢……您说,这话有谱吗?” 卓丢儿这才坐下来。 忽然笑了。 “说得倒也有谱,要是老爷没死,见到潘金莲,一定会想法上手的,这个我不怀疑……只是……” “我还能骗你们?以前真的是这样,不知道现在怎么乱套了!” “对了,小三,听说你床上功夫了得,把西门庆这个大淫棍都伺候得服服帖帖的,要不,让她们出去,你教教我……” 卓丢儿刚平复的心情,又要爆了。 小兰赶紧撤火。 “夫人,你不是还说去见见武大郎吗?我们走吧。” “哎呀,小兰,你以前也是这样吗?你是丫鬟,我是主子;怎么,颠倒过来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小兰只好退到一边。 卓丢儿这次真笑了。 看来,小兰没有撒谎。 就刚才教训小兰的这种腔调和神态,一点没有原来夫人的端庄。 原来的吴月娘,即使生气,也不会失态;即便吵架,也不会歇斯底里。 现在这个夫人,倒是很契合西门庆的说话方式。 倒不如逗一逗她。 “既然失忆了,那你记得你是谁吗?” “当然,我是西门府第一夫人啊!” “不对,你只是继室,老爷还有一个正牌的夫人,并且生有一个孩子——西门大姐。” “所以,我也郁闷啊!按照剧本,我也和老爷有一个孩子……还有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也给老爷生了一个儿子……” “看来不只是失忆了,还会醒着做梦了;祝你好梦成真,早日生个儿子。” “明年吧,小兰或许会帮我生一个;就叫西门孝哥吧!” 小兰尴尬极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兰生个孩子,也不一定姓西门……” 卓丢儿看着小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那还能姓什么?” “当然是姓武了,武大郎的武!”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小兰和武大郎在禅室苟且,还是西门府第一夫人你带人捉奸的。哈哈哈哈……” 第155章 又一个穿越人? 吴月良回头看看小兰: “是真的吗?” 小兰捂着脸,说道: “夫人,咱们回去说好吗?这个……一句话说不清……” “过来我看看!” 小兰不敢违抗,只好走到吴月良跟前。 吴月良一把拉过来,伸手到小兰的衣服里…… “夫人……” “别动,我摸摸有胎动吗?” 吴月良又把耳朵贴在小兰肚皮上听了听,高兴地说: “没事,还没怀上孩子……” 看着吴月良的丑态,卓丢儿还不想放过她。 “既然现在什么事情没有,再怀了孕,是谁的?” 小兰“扑通”给卓丢儿跪下了。 “小夫人,你就饶了我吧……” 卓丢儿长出一口气。 “好吧,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不开玩笑了。” 吴月良嘴上胡说,心里明镜似的。 只是她不明白,是兰陵笑笑生写错了,还是历史上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武大郎历史上真有其人,兰先生只是将他的形象丑化了。 莫非,这一段是真正的历史? 如果是那样,武大郎应该是一个正常人,不是一个侏儒。 不行,我得去会会这个武大郎。 “好吧,见到两位美丽的夫人了,也该去干点正事了!” 吴月良站起来,往外走。 小兰赶紧上去搀扶着。 在小兰的指引下,二人到了后院,经过池塘和竹林,来到雅舍。 但敲了敲门,武大郎不在。 两人只好回到自己的小院。 继续研磨、写小说。 “夫人,你写的这个什么意思?” “哦,是一个小说。” “民国时期,秦岭腹地的一桩命案,牵扯出一个四方利益集团博弈的惊悚大戏。” “警局以破案手法诡异著称的探长,却不慎成为棋子。” “这出大戏,既有借刀杀人,还有借力打力;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探长不是任人摆布的那把刀,经过锲而不舍地调查,最终识破了他们的伎俩。” “这时,探长的真实身份不慎泄露,危险一步步逼近这个神秘的探长……” 小兰拍手道: “虽然我没听懂,但觉得好有意思!” “那当然,不然,我写这个干啥?” 吴月良握紧毛笔,慢慢写起来。 【第一章祸起侯马镇。 第五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县城医院的病床上,一股医院特有的苏打水的味道熏得他头疼。 他听到一声惊呼:“哎呀,探长你可吓死我了……可醒了,可醒了……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观世音菩萨弥勒佛祖……” 不用睁眼看,听声音就是自己的助手孙小禅。 孙小禅头上缠着绷带站在病床边,看着边咧着嘴,手想去摸伤处还不敢碰的囧样,差点让第五天笑出声来。 孙小禅问道:“探长,您说,昨晚是谁给了我们两闷棍?私塾先生?还是那个狐狸精?这也算袭警吧?我看今天我们就带着大批警察杀回侯马镇,踏破铁鞋也要找出这个人来!”】 写了二百多字,吴月良累得手腕疼。 这要是原来,二百字用电脑,几分钟就打完了。 这样,要写到狗年马月啊! “小兰,去看看武大郎回来没有。” 却听小兰高声说: “夫人,武大董事来了。” 武大郎进门就说道: “我听秦大脑袋说,夫人去过我的哑舍,不知道何事找我?” 吴月良回头,先是惊讶,而后是更惊讶。 “武大郎?果然是个侏儒……” 武大郎笑道: “听这话说的,好像夫人第一次见我似的。” 吴月良站起身,正色道: “不要叫我夫人,我觉得别扭;以后见面,请直呼我名:我叫吴月良,不是大娘的娘,是良好的良,吴月良。” “吴月良?” “对对,这就是我的名字。” 小兰又是一通解释。 “失忆了?怎么可能?摔一下就失忆了?这不跟好人一样?” “或者失忆不太准确,我想是时空错乱吧;因为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和现在对不起来。”文学一二 “‘时空错乱’,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词?” “这样的词,小孩子都知道吧?还用听谁说。” 武大郎有点蒙。 “那夫人觉得……” “请叫我吴月良。” “吴月良,还挺别扭……那你觉得那些事情对不上呢?” “很多,比如,你和西门的关系……我就纳闷了,本来西门庆和你老婆通奸,然后还死了你,怎么现在竟是西门庆死了,你活得好好的?” 武大郎眼睛都直了。 “你听谁说的?” “兰陵笑笑生。” 武大郎差点坐到地上。 “你,认识兰陵笑笑生?” “怎么可能,兰陵笑笑生是明朝的,在哪边算,我也不认识他啊。我最多算是他同行吧,他不是写了一部小说《金瓶梅》吗,我们那边的人大多看过……” 武大郎方才醒悟。 这又是一个穿越人。 穿越到吴月娘身上了。 忽然有了一种遇到战友的感觉。 武大郎真想告诉她,自己也是那边过来的。 又一想,不行,还是保持点神秘的好。 他故意岔开话题: “你说和兰陵笑笑生是同行,你也写小说?” “是啊,这不,刚在写。” 说着,吴月良指了指桌子上摊开的书本。 武大郎走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 小说背景是民国,那还用猜吗?这人就是穿越过的,并且还可能是同一时代。 还有大纲,这不正是网络小说的风格吗? “其实,我还知道另外一个武大郎。” 吴月良得意地说。 “哦,另一个武大郎是什么样的?” “历史上还有一个武大郎,叫武植,河北清河县武家那村人。” “武植虽出身贫寒,但聪颖过人,崇文尚武,中年即考中进士,出任山东阳谷县县令。” “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莲乃知州家的千金,住在清河县潘家庄。” “武、潘二人和睦恩爱,育有四个孩子。” “但那个武大郎是正常人,看到你,我就知道不是那个,你就是兰陵笑笑生写的那个武大郎。” 武大郎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一个西门府,住着两个穿越的人,这以后可热闹了。 如果成为朋友,彼此心照不宣; 如果成为敌人,可就难对付了。 第156章 《大秦丹枭》 不过,现在尚不知这个人有没有系统,如果没有,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如此,也可能是一个契机,我就开始以“神仙”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和他这个穿越人区分开来。 “这样说的话,我们两个还有相同点。” 吴月良一愣。 “你说的哪方面?” “我也知道你们那边的事情。” “哦?” “比如,关于西门庆的身世,有两部小说写的根本不一样:《水浒传》中,他是被武松打死的;《金瓶梅》中,则是被潘金莲用药吃死的……你们这些写小说的,哪有什么真的假的?我看纯粹是胡编乱造!” 这次,论到吴月良傻了。 他走近武大郎,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有点兴奋。 “难道你也是穿越人?” “那也是你们写小说的胡编的,哪有什么穿越人……小兰,告诉他,我是什么人?” 小兰便将武大郎是土地爷爷的事情,讲了一遍。 “土地爷爷?哈哈哈哈……我看你比我们写小说的还能编。” “不信?我可以变化出你们那边的任何东西……” “自带系统?” “什么系统,就是神仙手段而已。要不,你试试?” 吴月良摇头。 “我才穿越过来,还不知道有没有系统帮我。” “所以啊,你无论来自哪里,能做什么,都还是人,而我,神仙,懂吗!” 武大郎觉得,先得在气势上压住他,不然,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过来的,更难对付。 不能让这个吴月良,比原来的吴月娘还难缠。 武大郎说完就走,小短腿迈出了傲气和霸气。 吴月良本想叫住武大郎,再聊几句,但被小兰制止了。 小兰说,开始她也不信,但自从武大郎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之后,她相信了。 “神仙?难道真的有神仙?” “不信,你也可以做一些让人服气的事情来——比如,用神仙豆做一桌子菜。” “神仙豆?是什么玩意?” 小兰这才想起,她拿给西门庆看过后,就随手放在一个首饰盒里,不提,倒完了。 她马上找出床底下那个首饰盒,打开,一枚发芽的土豆呈现在吴月良面前。 “哈哈,我以为啥新鲜玩意,不就是个土豆吗?” “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最拿手的就是酸辣土豆丝……不对,大宋朝没有这玩意,土豆是明朝传到我国的……” “那当然没有了,要不能叫神仙豆?” 吴月良严肃起来。 他不敢确定,武大郎是不是带系统穿越的人。 如果是那样,也就好理解了。 不过,即使武大郎自己承认了这一点,如果不能拿出确切的证据,也没人会信。 大家还是会认为,这个能变出大宋朝没有的东西的法术,只有神仙会用。 算了,既然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熟悉,就不要钻死牛角了。 时间长了,大家成了朋友,或许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还是写我的小说吧,说不定我能在大宋朝成为首屈一指的小说家呢。 对,你当你的神仙,我写我的小说。 “武大董事,您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想起那个小说来了……” 吴月良一扭头,正好看到武大郎迈进门槛。 “你是说,我的小说,你有建议?” 武大郎走近了,悄悄说: “我听说有一些穿越过来的人,就是靠抄书,成为大文豪的,你写这玩意,还不如把明朝的小说直接抄过来省事。” 吴月良摇头拒绝了。 “我本身就是小说家,为什么要抄别人的?我就是要写一部属于我自己的小说,让大宋人看一看我的文采。” 武大郎还是摇头。 “网络小说看不出文采,只能看热闹……当然,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真想写,倒不如写一个已发生朝代的故事,你这民国,警长啥的,没人懂。” 这倒是提醒了吴月良。 其实,这一部民国的小说,是他刚想到的题材;其实还有一部写了几万字的,因为投了几次稿,被拒绝,他没有继续写。 但是,拿到大宋朝来说,或许就会是一个爆款故事。 “说说这部小说。” “这个是秦朝历史小说……” 说着,吴月良站起来,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 “一个秦时代丹砂业的三国演义,一场斗智斗勇的商业博弈,一出人性善恶的终极较量,一首爱恨情仇的商界史诗。” 武大郎摆手: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吴月良这才坐下来,把自己的小说大纲说了一遍。 这部小说的名字叫《大秦丹枭》。 以中国最早的女企业家寡妇清为背景,演绎了一个逃亡少年如何机缘巧合,开始了一段诡谲的人生,然后靠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秦时,巴郡开汞炼丹业蓬勃发展,全国80%的丹砂都出于此地。 当时丹砂矿在巴郡星罗棋布,但规模参差不齐。 其中最大的几家是寡妇清、怪癖张和孙靖西。其中,寡妇清为翘楚,其他丹砂矿加起来也不及她的资产。 但作坊小不代表没有野心。 其中,怪癖张和孙靖西就暗暗联合几十个小丹矿,想合力围剿寡妇清,争夺巴郡炼丹业的霸主地位。 传说怪癖张有一嗜好,喜欢男孩子,所以,他的府上经常有俊俏的男孩子被送进来。 潘落尘就是其中的孩子之一。 潘落尘是一个县令的儿子,几年前,他去姑姑家玩,却得到消息,父亲被秦王抓去杀了。 为了活命,潘落尘隐姓埋名在姑姑家生活了一年多。 但姑父胆小怕事,姑姑也担心男人告密,就在一个深夜,让15岁的潘落尘悄悄走了。 姑姑说,只要活着,走到哪里都行,千万不要回来了。 潘落尘在经过一座山时被人劫持,卖到张府。 怪癖张让家丁给潘落尘洗澡换衣,送到自己房间。 看到潘落尘第一看,怪癖张就是一惊,真是天赐美少男啊。 第157章 这个小说我喜欢 怪癖张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看潘落尘气质不凡,不像是贫苦家的孩子,再看那双明眸闪现着智慧的光,就暗暗有了主意。 第二天,怪癖张把最管家叫到书房,递给他一个清单,上面写满了琴棋书画甚至武功邪术的名字。 第三天,管家不敢多问,知道主人怪癖,就亲自去找了。 第四天,有钱能使得鬼推磨,半月后,张府里陆续住进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怪人高人。 此后,潘落尘就成了进到张府中唯一不用干活和伺候怪癖张的孩子。 他每天时间安排得紧紧地,跟着这些高人学习技艺。 没人对他说什么,他也不敢问,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只能身不由己地跟着旋转,但不知道岸在哪里。 这样五年过后,20岁的潘落尘已经变成一个精通琴棋书画,武艺高强,会占卜会蛊术的风流倜傥的帅哥。 怪癖张开始带着他参加一些商业交流,让他学习经商的技能。 不久,他就成了怪癖张的义子。 不管他愿不愿意。 怪癖张告诉他,之所以在这几年花钱请这么多高人来教他各种技艺,是为了能打进寡妇清家,并成为她的心腹,然后一举将寡妇清的家业改姓张。 因为寡妇清府上能人不少,没点真本事还真不易做到出类拔萃。 怪癖张许诺潘落尘,事成之后,分一半家产给他打理。 开始,潘落尘对怪癖张的计谋是反感的,坚决不同意。 怪癖张于是使出杀手锏,潘落尘无奈就范。 经过一番预谋,潘落尘利用连环计顺利进入寡妇清府上。 初到,就帮助寡妇清解决了好几场纠纷和麻烦,两年后成为寡妇清的贴身护卫及幕僚人员。天天跟在寡妇清身边,帮寡妇清做事。 慢慢的,潘落尘被寡妇清慷慨的性格和无私的举动折服。 他这才明白,寡妇清作为一个女人,在男人死后,撑起这个家业有多难。 所以,耳濡目染间,对寡妇清的好感越来越强烈,面对怪癖张的数次提醒,也变得置若罔闻。 恍惚间,潘落尘经常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寡妇清身边的。 更重要的,潘落尘发现,在寡妇清的身边,竟潜伏着不少行为怪异的人物。 有的是厨子,有的是保镖,有的则是一般用人。 这些人除了干好本职工作,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莫非这些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打入府里的卧底?不同的也许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看潘落尘不仅没有实质性进展,还有点偏向寡妇清了,怪癖张有点着急。 在屡次提醒潘落尘后,终于打算逼他就范。 潘落尘这才知道,蛊师师傅拿了怪癖张的巨赏,已在他身上种下一种蛊,是一种白天正常、晚上疯狂的邪术。 如果潘落尘不听话,后边的日子不仅生不如死,还要在不知不觉间戕害喜欢自己的人。 而这时的寡妇清,也遭遇了商业伙伴们的围攻,孙靖西更是将她告官,说她豢养家奴人数超过全县的五分之一,正在预谋造反,准备杀死县令,成立自己的小王国。 为了洗脱嫌疑,寡妇清打算亲赴府衙说明情况。 怪癖张派人联系潘落尘,说时机已到,外面的事情他来做,寡妇清这边,就看潘落尘的了。 寡妇清手里有一个金印,她说过,见印如见她。 临走时,寡妇清将金印交给潘落尘看护,又重复了那句话,然后带人赶赴府衙。 怪癖张早就贿赂官府,准备将寡妇清扣留,然后利用潘落尘手里的金印,在潘落尘帮助下鸠占鹊巢。 潘落尘看着手上的金印,最终决定,即使被怪癖张折磨得生不如死,也要帮寡妇清渡先过这个难关。 没想到,这一帮,彻底改变了潘落尘的人生。 从生不如死到生无可恋再到刀俎余生…… 潘落尘在痛苦的折磨中元气大伤。 他决定先从根源上解决致命的问题。 于是,他决定去岭南找自己的巫术师傅,想尽办法让他解除这一魔咒。 岭南不比巴蜀,又不知道师傅的具体位置,潘落尘遇到很多没想到的困难,差点殒命他乡。 直到寡妇清事业蒸蒸日上,并引起了秦王嬴政的觊觎,潘落尘才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才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怎奈,始皇帝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帝王,虽然寡妇清捐出大部分家产去帮助修建万里长城,但嬴政表面上表彰寡妇清,背地里却突然下令,寡妇清和六国豪强贵富共12万户迁到国都咸阳,以便于帝国的监视和控制。 现在,潘落尘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跟着寡妇清去秦都咸阳,过狗一样的生活,直到结束自己卑贱的生命; 另一条是不跟寡妇清走,选择一条功垂千秋的道路,做一番大事业。 这时,潜藏在清府中的各种人物慢慢浮出水面……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为财死的步步杀机;” “人性的自私贪婪不可怕,可怕的是上至帝王下到百姓都丧失了人性的疯狂!” “《大秦丹枭》,不只是商场传奇。” “谜一样的男人走上一条谜一样的道路,最后谜一样地成为历史的一个谜。” 讲到最后,吴月良禁不住又站了起来,朗诵起来。 武大郎听完鼓起了掌。 “这小说构思的不错啊,已经写完了吗?” 说到这部小说,吴月良开始叹气。 “开始,我挺看好这部小说的,写了几万字后就投稿,但很多编辑觉得故事情节设计尚可,但不像网络小说,爽点不足……还有就是,没有系统也没有金手指,担心年轻读者不喜欢。” 武大郎倒是兴奋起来。 “夫人,不,吴月娘,还不是,吴月良作家,你如果把这部小说写完了,我出钱给你印刷,定会让你扬名大宋朝!什么系统、金手指的,不要,就把故事叙述完整就可以了!” 武大郎一番话,吴月良兴奋起来。 “真的假的?我这小说的设计,你喜欢?” 第158章 野狼峪 “这个小说以真实历史人物为依托,打造了一个历史架空+商业谋略的大故事框架!我喜欢!” “不会吧,历史架空你也知道?” “我是神仙,啥不知道?” 看吴月良疑惑的眼神,武大郎又补上一句: “就像你刚才说的阳谷县令武大郎和《金瓶梅》里卖炊饼的武大郎一样,还不是大同小异?” 吴月良暗暗佩服。 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好端端的县令,和老婆潘金莲恩恩爱爱一辈子,却被兰陵笑笑生和施耐庵塑造成如此形象。 写小说的有时候真是害人不轻! 算了,自己也是写小说的,一样虚构架空,就不要说人家了。 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既然神仙什么都知道,我这部小说写出来,你可要多多指导啊!” 武大郎心中一喜。 经过不断的“熏陶”,吴月良现在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 “好吧,这部小说我包了,赚了钱咱们平分,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的小说将要在大宋王朝出版,吴月良有点激动。 武大郎和吴月良击掌,祝她早日写完。 望着武大郎的背影,吴月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随即把民国题材的小说放到一边,开始创作这本《大秦丹枭》。衛鯹尛说 武大郎也挺兴奋。 到不是因为要在大宋朝出书挣钱,而是先稳住了这个穿越者。 如果自己不是急中生智,夸赞他的小说构思好,答应帮他出版挣钱,这个穿越者也不会这么快相信他真的是神仙。 这个进展他还是满意的。 至少,现在事情这么多,不至于为了这个人分神。 再说了,唐诗宋词如此昌盛,为什么不能让小说火一把? 如果说古人不喜欢看小说,那是胡说八道。 历史上有那么多志怪小说流传下来,就很能说明问题。 嗯,开始只是为了和穿越者周旋,没想到竟然又开发了一个生意。 哈哈,谁说武大郎窝囊?看看看看……我才是大宋第一智慧男! 如果是电脑打字,多了不说,一天几千字还是很容易的。 但吴月良握着毛笔千斤重,几个时辰后,天都黑了,才写了不到五百字,还是歪歪扭扭的。 晚饭时,武大郎兴致勃勃地过来,看到只有几百字,泄气了。 “我说大作家,你这速度,写到大宋灭亡都写不完吧?” “有什么办法,我们都用电脑写作,这里只有毛笔。” “好吧,我帮你一下。” 武大郎转过身,唤醒系统,再转回身时,手里多了五本稿纸和一直碳素笔。 “这样就快了吧?明天我来看小说。” 吴月良拿着稿纸和碳素笔,眼泪都下来了。 这在21世纪只有学生做作业才用的东西,到了这里,就是宝贝啊! 这虽然不如电脑快,但至少一天能写几千字了。 吴月良很兴奋,挑灯夜战。 在这里,没有家用电器,也没有电脑手机,写小说就算是玩游戏了。 小兰也不敢说话,看着吴月良用奇怪的笔和纸,埋头写着,晚饭热了两次,才勉强吃了一点。 听到一更的更声,吴月良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笔,满意地看了看稿纸,才招呼小兰休息。 小兰赶紧过来,伺候吴月良更衣。 然后放下帷帐,就要出去。 “过来啊,小美人,我要搂着你睡……” “夫人……这……” “什么夫人,叫我阿良,或者良哥。” 小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吴月良的下身,感到心里有了异样。 她慢腾腾地坐上床沿,却被吴月良一把拉进怀里,开始上下其手…… 小兰没有反抗,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吴月良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自己写的小说找武大郎品鉴。 武大郎也刚起床,看到吴月良急急走来,慌乱地说道: “吴作家,以后我去你那里就行,你是夫人……” “没事,谁找谁都行!”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被别人看到,说三道四的……” “有什么可说的,夫人就不和府里的男人说话了?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武大郎一想也对。 原来是怕夫人坏了名声,现在看,这个人是个穿越者,也不会顾及这些的。 “昨晚写了多少?” “写了8页稿纸,一页300字,两千多字。” 说着,把稿纸递给武大郎。 武大郎打开,看了开头,点头说“文采不错”。 接着,饶有兴致地读起来—— 【公元前238年,暮秋。 通往巴郡枳县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前呼后拥,马蹄扬起绵延几十米的尘土,秋风一吹,慢慢升高,远看就像一把高昂起头的大扫帚。 车上应该是一位有钱人。这从三匹马拉的车及车棚就可以看得出来。更何况,除了前面驾车的,后边还小跑着三名佩带刀剑的壮汉。 山路崎岖,驾辕马脖子上的一串铃铛清脆悦耳,随着马车的颠簸,传出很远;箍着铁皮的木轮“吱吱呀呀”,把道路两旁树上的小鸟惊得“扑棱棱”乱飞。 “小虎,到哪里了?”车棚里传出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似空谷幽兰。 “回夫人,前面一里就到野狼峪一线天了。”马夫回答完,又扯着嗓子喊,“后面的听着,前面就是野狼峪喽……” 后面三个人齐声回了声:“喏!” 野狼峪是一条山沟,是通过枳县县城的必由之路,不仅崎岖不平,还阴森可怕,走在山沟中间颠簸的山路上,两边怪石嶙峋,像无数只野兽觊觎着就要到嘴的猎物。野狼峪最险的一段叫一线天,不知哪位神仙不高兴,一斧子劈下来,楞将一座山劈出一道裂痕。一线天最窄处只能过一辆马车,如果有人将一块不大的石头挡在路中间,马车就不能顺利通过。 马车颠簸着进入野狼峪,路况明显变得恶劣,越接近一线天的地方,越是崎岖难走,有的地方,马车的一个轮子被一块突兀的石头高高顶起,随后再颠落地面。马夫早已下车,牵着马边小心翼翼地前行,边冲车棚里喊道:“夫人抓紧,路不平……” 第159章 山匪 后边三个随从瞪大眼睛,盯着上下颠簸的马车,好像要随时冲上去,将快要侧翻的马车顶住。 好不容易走过最颠簸的一段路,前面就是一线天了。 车夫松了口气,重新跳上马车,一甩鞭子,驾辕马一声嘶鸣,小跑起来。后边几个随从也快步跟上。 “夫人,前边要过一线天了,您抓紧别颠着腰……”马夫话没说完,突然喊了一声“吁……” 驾辕马听着马夫的口令,猛然站住,马蹄敲地,打着响鼻,似乎前面有什么不对。 三个随从倒很机灵,拔出刀剑冲到前面。 真是一块石头,磨盘大小,挡在路中间。 “快,你们三个,把石头想办法挪开。”马夫指着石头喊道。 三个随从刀剑回鞘,刚要找木棍撬走石头,前面闪出一个人。 “老子废了好大劲才把这顽石弄过来,谁说要给我搬走?我同意了吗?哈哈哈哈……” 三个随从一惊,抬头一看,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手握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站在石头后面。 “什么人在前面?”车里的女声又起。 “没事,夫人,是一个小毛贼,活腻歪了!”三个随从中间的一个人说道。 “是不是缺钱花了,让他把这些钱拿去吧。”车棚帘子后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手里拿着一个绣着荷花的小袋子,“不要伤他,人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拦路抢劫的。” 几个随从愣了愣,还是走到车前,轻轻接过女人手里的钱袋子,走向那个人。 “夫人宽大为怀,不计较你莽撞,这些钱拿去好好过日子吧!” 谁知,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用木棍一指车里,道:“我猜想那车里不止这点碎银子吧?还有美女,嗯,我胃口比较大,统统要了。你们几个要跟着我,就当我的狗,以后听我使唤。不跟着我,就滚,以免成为我棍下怨鬼!” 三个随从面面相觑,确定了一下眼神,旋即刀剑出鞘,除了中间拿钱袋的,其余两人飞身扑向壮汉。 壮汉说一声“来得好”,轻轻一闪身,躲过两人齐齐刺来的剑尖,冷笑着看着两人。 “什么人,还不闪开!知道车上坐的是谁吗?”马夫在马车上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 壮汉掂了掂手里的大棒,阴阳怪气地说:“我也不想当在这里,是这个大棒成精,把我硬拽过来的!你看,它还在动呢。车上是谁,看嫩嫩的小手就知道是位佳人,正好我缺一婆娘,跟了我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也敢大放厥词!找死!” 话到人到,一个随从的剑尖已经到了虎彪的喉咙。 壮汉轻轻侧身,宝剑顺着脖颈往前刺去,随从整个人已经贴在了壮汉的身上。 壮汉前手不动,后手压棍,大棒插进随从的双腿间,这么一挑。 一声惨叫后,随从扔掉宝剑,抱着下身在地上打滚,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后边两个随从一看,这还了得,一起冲上来,和壮汉战在一起。 随从显然色厉内荏,没有经过多少实战,一对二,竟然都没看出占上风。壮汉则越战越勇,一根大棒本来就长,打得两个人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壮汉手中的大棒虎虎生风,瞅准机会,一棍扫在一个随从的小腿肚子上。这人站立不稳,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挣扎着起来,想继续争斗,怎奈力不从心,只剩下龇牙咧嘴的份了。 就剩一个了,壮汉故意欺负人一样,大棒横扫一片,可怜的随从根本靠不上边。一来二去,随从被彻底激怒了,抽个空荡往地上一躺,“骨碌碌”滚到壮汉脚下,挥剑就砍。 壮汉一惊,还有两下子!一个旱地拔葱,跳起老高,在落地的瞬间,手里的大棒直接点向欲起身的随从。 随从不是神仙,滚到敌人身边,挥剑砍杀,再起身,虽然一气呵成没有破绽,但毕竟打斗多时;况且,壮汉旱地拔葱,正在随从的上边,经验丰富的杀手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大棒带着壮汉的体重,一下戳在随从的软肋上。这位起到一半,“哎呦”一声又趴地上了。 壮汉轻盈落地,嘿嘿冷笑:“就你们三个杀鸡的兔崽子,和大爷我玩,还嫩点。呔,车上那个女娃子,还不下来跟大爷我生小崽子玩去!” 车帘掀起。 车夫往旁边一闪,身后露出一张娇美少妇微笑的俏脸。 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尤其是眉目间隐然透出的书卷气,让人对视间顿失猥亵心念。 也许是少妇此时还能笑得出来,抑或少妇太美了,壮汉一时竟呆立那里,嘴大张,片刻失语。 “我想,你是为钱吧?我看你并不是奸诈之徒,之所以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家里一定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这样,我这箱子里是带给县老爷的礼物,虽然不算多,但也够你花半辈子了。我们谈笔交易,箱子里的钱财全归你,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有言在先,我这不是怕你,是不想伤及无辜。”少妇颇有大家风范,临危不乱。 壮汉往前一步,还没说话,突然听到一声鞭子响,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用手一摸,脸上竟然出血了。 马夫站在马车上,指着壮汉大喊:“快走开!不然,下一鞭子甩掉你的大脑袋!” 壮汉骂道:“龟儿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往前就冲,却感觉被人抱住腿了。低头一看,是一个受伤的随从正抱着自己的腿,嘴里还喊道:“夫人,快跑!” 壮汉说了声“找死”,一挥手里的大棒,直接给这个保镖开了瓢。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喷了壮汉一身。 壮汉一抬腿,将死去的保镖踢到一边,大喊一声“我要钱,也要人……”说着,挥舞大棒冲向马车。 “哪里来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 随着喊声,一个年轻人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挡在壮汉面前。】 第160章 二次调戏大管家 “不错啊,这悬念留的恰到好处,我都等不急要看下边的情节了!” “真的?” “我骗你干啥!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你这些简化字,你认识,我认识,但大宋人不认识啊?” “这咋办,繁体字我也不会写几个……” “没事,写吧,等写完了,我弄本《繁体字简化字对照字典》,让我家娘子翻译一下就行了!对了,这是第一章吧?” “对,第一章,小标题是野狼峪。” 武大郎摇头。 “不行?” “不是不行,是很不行。” “……” “古代小说都是章回体小说,一般标题都是十四个字,像是两句唐诗一样。” “我明白了,那这一章就叫《野狼峪贵妇遇险,一线天命悬一线》……” “好好好,不愧是作家,出口成章,出口成章啊!” 武大郎不住嘴地夸奖,让吴月良信心大增。 反正穿越过来,暂时不知道怎么回去。 或者,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倒不如安下心来,创作小说,也算有趣人生。 如果不小心出版后能赚一笔,那就更完美了。 吴月良明白,现在自己的身份是西门府大夫人,即使什么不做,也饿不着。 但人要闲的时间长了,会觉得无趣。 写几本小说,既占功夫又有乐趣,何乐而不为? 看着吴月良兴奋的脸蛋都红扑扑的,武大郎长出一口气。 自从西门庆去世,这个家里最大的障碍就是吴月娘。 现在好了,一个横空穿越而来的人,占据了她的皮囊。 从此,再不用劳神和她争斗了。 这边,武大郎和吴月良商量着靠写小说挣点钱,顺便扬名立万。 那边,李娇儿和卓丢儿开起了小会。 吴月娘突然变成这样,还让大家叫她吴月良,是不是装的? 就算有小兰作证,说她摔的,但摔这么厉害,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嗯,我觉得也是。” 卓丢儿忽然有了主意。 她和李娇儿一起,来到吴月娘的房间,却没有人。 正在二人想打道回府之时,吴月娘在小兰的搀扶下,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呦,姐姐,大清早的,这是捡到宝贝了吧?看那一脸的花。” 吴月良回以笑脸。 “那当然,我刚从武大郎那里回来,收获不小!” “刚从武大郎那里过来?不会是住了一晚上,收获一个西门孝哥吧?” 这样的玩笑,要是当初的吴月娘,非急了不可。 但今非昔比,吴月娘已经变成了吴月良,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伤害。 “那又怎样?我喜欢就好!” 卓丢儿和李娇儿没招了。 卓丢儿自然不会甘拜下风。 “对了姐姐……” “不要叫姐姐,请叫我吴月良,谢谢。” “吴……月良,你当初给我五百银票,说不要了,还算数吗?” “五百银票?哦,给你了还要什么,你以为我那么小气吗?” 吴月良说完,也不让座,也不敬茶,而是自己趴到桌子上,开始创作她的小说。 卓丢儿讨了个没趣。 但至少证实了,这个娘们真的失忆了。 本来是一千两银票,给她说五百两也不纠正。 算了,失忆了就失忆了,爱跟谁睡觉跟谁睡觉,懒得管她。 就是生出了孩子又怎么样?也不能姓西门,大不了叫武孝哥。 卓丢儿看吴月良头也不抬地用一支奇怪的笔写东西,凑过来看看写的什么,却很少认识的字。 “姐……吴月良,你这是写的什么?我怎么这么多都不认识?跟画鬼符一样!” 吴月良头也不抬地回怼道: “你以为一个妓女就能看懂作家写的书吗?” 嘿,不理她还来劲了。 卓丢儿真想冲上去,把那本稿纸给撕了。 被李娇儿阻止了。 她觉得,这件事太蹊跷,应该告诉断舍离。 最重要的,是把她和武大郎睡觉的事情,告诉断舍离。 刺激刺激他。 哼!看人家,多潇洒?看你,木头一样! 李娇儿说了声“我有点事先走了”,快步做出吴月良的房间,回屋披了一件棉斗篷,就走。 “夫人,你去哪里?” 小青追出来问道。 “我出去一下,对了,你把屋里的桌子擦一遍,擦仔细啊!” 其实,早上小青已经擦一遍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小青跟着。 只要是和断舍离单独在一起,不能有外人。 小青也不行。 想着,心情大好的李娇儿,扭着肥腰来到生药铺,看断舍离正低着头算账,绕到他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竹竿看到了,刚要叫她,或者提醒断舍离,被李娇儿的眼神制止了。 竹竿也不是木头,立即学着女人的声调说: “大管家,你猜,我是谁?猜准了,给你糖吃。” 断舍离本来想硬掰开她的手,又一想,不过女人的小玩笑,自己一个大男人,那样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再加上李娇儿丰腴的胸部,紧紧压在他的背上,他竟不敢扭动身体,以免被误以为故意的。 “猜啊,大笨笨……这个世上,还有谁和你这么亲近?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吗?” 竹竿说完,终于没有忍住,先是“扑哧”一笑,而后,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他虽然年龄小,也听说过男女之间那点事情。 上一次,他就觉得李娇儿看断舍离的眼神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也想不通。 现在一看,明白了。 李娇儿这是喜欢断舍离。 换言之,在勾引。 他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知趣地走开了。 还嘱咐其他人,不要去前铺子,大管家正忙着。 断舍离开始还以为真是捂他眼的女人说话,待竹竿大笑着走了,才明白被这小子捉弄了。 他立即就猜到了是李娇儿。 其他女人不会这么夸张,也不会这么嚣张。 “二夫人,不要胡闹了,免得被人看到……” 李娇儿嘻嘻笑着松开捂眼睛的手。 断舍离刚要回身责怪她不该开玩笑,李娇儿的手却又搂住了他的腰。 “这……二夫人,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第161章 谁更尴尬? 断舍离终于不再忍了,一下拨拉开李娇儿的手臂。 “哎呀,小点劲嘛……都把人家弄疼了!” “唉!” 断舍离叹了口气。 “二夫人,你为什么三番五次调戏于我?” “谁调戏你了?小气!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断舍离本想拂袖而去,一听有好消息,又站住了。 “二夫人不要戏弄我,有什么消息快说,我还忙着。” “哼,我有这么讨厌吗?让你见了就想走?” 断舍离不想和她纠缠。 他不是这样的男人,她也不是合适的身份。 “说吧,什么好消息?” “有三个消息,先听哪个?” “随便。” “不嘛!我就让你选!” “好好好,先听第一个吧。” “大管家你且听好:第一个消息,吴月娘摔了一跤,失忆了……” “失忆?你是说,他摔了一跤后,就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嗯,怎么说呢?也不是记不起了,但就是有点混乱……她甚至说,老爷和武大郎的娘子有奸情,害死了武大郎……还说,他和老爷生了一个儿子,叫西门孝哥;老爷和花子虚的夫人李瓶儿生了一个儿子,叫西门官哥。” 断舍离大吃一惊。 西门庆和吴月娘生的孩子可以姓西门,但李瓶儿生的儿子,怎么也姓西门? 这明显就是神经错乱嘛。 “一派胡言,这不过是几句梦话,不必在意;那第二个消息呢?” “第二个:吴月娘还自己改名字了,叫吴月良;并且开始写什么小说……我也不懂。” “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消息是……” 李娇儿忽然嬉皮笑脸起来: “吴月娘可能真会生一个孩子,但不会姓西门,应该姓武……” “生个孩子?那就生呗,老爷去世了,孩子随母姓也未尝不可。” “哎呀,什么随母姓?是武大郎的武,不是吴月娘的吴!给你说点事真费劲!” 这次,断舍离真蒙了。 怎么夫人又和武大郎扯在一起了? 李娇儿又凑上来: “昨晚,吴月娘是在武大郎那里过的夜……我和丢儿大清早过去找她,找不到人,她却从后院喜滋滋过来。丢儿给他开玩笑,说生个武孝哥,她也没生气……你说,这不就是默认了?” 看断舍离呆住了,李娇儿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 “你说,我要生个孩子,可不可以姓断?” 断舍离思想还没转回来,听到李娇儿问他,随口说: “可以吧……可是你生个孩子为什么姓断?……你!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到处勾引男人……这这……成何体统!” 断舍离明白过来,哪里还容李娇儿胡说八道? 她拽起李娇儿的袖子,拉出生药铺,低声威胁道: “你是赶紧滚,还是要我把你的丑事大白于天下?” 李娇儿像是滚烫的心被浇了一盆凉水。 她一把甩开断舍离,眼泪“唰”就下来了。 “姓断的,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李娇儿岁不是大家闺秀,但也不是荡妇……好,你有初一,我就还你十五,你别以为吴月娘失忆了,就少了一个对手,以后,看我怎么对付你!” 说完,李娇儿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去。 留下断舍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过,凭空多了一个对手,这可不是断舍离想要的。 他想唤回李娇儿,道个歉,但终归没有说服自己。 道歉,那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承认错了,那就屈服于李娇儿。 这,无论如何都不符合断舍离的秉性。 多一个对手就多一个对手,所有新业务都是武大郎的,我还懒得管了! 我做好我的生药铺,下辈子就不愁吃穿! 所以,当下一次再召开董事会,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武松打盹。 断舍离看着外面的麻雀抢食发呆。 吴月良则埋头写小说。 李娇儿杏眼圆睁,时刻准备怼断舍离…… 你说,这会还怎么开? 武大郎清了清嗓子,摇着头说: “你们不愿意参与集团公司的事务,可以说,我们给你办退休,不用干啥,每月领生活费就行了……” 正在埋头写小说的吴月良举了一下手: “我报名。” “你?” “是啊,我这整天忙着写小说,哪有时间干别的;你也别给我生活费了,看在西门庆的面子上,赏我一口饭吃就行了。” 众人一听,这人确实摔坏脑袋了。 以前,分毫必争,不沾光就像掉了东西。 现在倒像是突然就大彻大悟,除了小说,一切皆浮云。 “好,既然夫人……不,吴作家一心向文,咱也不能影响人家,从今天起,集团公司大小事务,她都不用参与意见了……” 武大郎说着,转向西门大姐: “董事长您说呢?” 西门大姐坐在那里,其实挺关心吴月良在写什么。 但看了几眼,却看不懂。 有的字看着眼熟,但仔细看却不是。 听到武大郎问她,方才正襟危坐,点点头说道: “我觉得可以。” “我也申请不再管理除了生药铺以外的任何事务……” 断舍离站起来,看了西门大姐一眼: “丫头,想干爹了就回家。” 西门大姐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回断舍离家了。 腊月初八回来过节,几天后想去干爹家,西门庆却一命呜呼了。 再加上担任了新成立的西门产业集团董事长,现在就要元宵节了,也没想起回去看看干妈。 看到干爹要走,西门大姐离座追上去。 “干爹别走……” 武大郎以为西门大姐要留住断舍离,但一听下边一句话,泄气了。 西门大姐跑过去,拉着断舍离的手就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武大郎说道: “二干爹,你们研究着,我先去看望干娘,过几天就回来。” 西门大姐说话很大声,把武松惊醒了。 “咋了?会开完了?” “开完你个头!” 武大郎第一次骂了武松。 武松愣住了。 “就知道睡睡睡,你上辈子是困死的?” 武松不解地摸着后脑勺: “大哥,咋了……这是?” 七个人走了两个,还是主要人物,武大郎想研究东京房地产投资的事情,又泡汤了。 第162章 误会太深 李娇儿和卓丢儿见状,也走了,屋里只剩下气呼呼的武大郎、一脸懵逼的武松和专心写小说的吴月良。 “你们有事就去忙,我也回去了……这房间有点冷。” 吴月良说完,抱起自己的纸和笔,匆匆走了。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武大郎回身看着武松,不好意思地说道。 武松也松了口气。 “没事哥,我确实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没啥事,就是今天感到太反常了,没事你去工地上盯着吧,我去找断舍离。” 武松答应一声,拔腿走了。 武大郎左思右想,还是来到生药铺。 他不知道断舍离为啥事今天有如此表现。 “咱两个虽然认识的最晚,但却惺惺相惜……我这样说,大管家不介意吧?” 武大郎喝了一口茶,试探着问断舍离。 断舍离说: “稍等,昨天的账目不太对……竹竿,竹竿……” 断舍离叫着竹竿,拿着账本出去了。 武大郎尴尬极了。 这哪是账目不对,这是要晾自己的干菜啊! 明知道,却也不能赌气就走。 解不开这个疙瘩,以后真的没法一起共事了。 生药铺都是断舍离的人,他只要稍微动点歪脑筋,这生药铺可能就不姓西门了。 当然,这也不是他武大郎的,以后归谁跟自己没有关系。 但是,自己东京房地产计划,如果断舍离不帮忙,等于白筹划。 那可不是小阳谷的一块地皮…… 武大郎在那里运气,断舍离也觉得不好处理。 武大郎不走,自己总不能偷偷跑了。 都是成年人,有话还是说开好。 断舍离回来,放下账本,为武大郎的茶杯添水。 武大郎就把今天的事情简单回顾了一下。 问断舍离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了。 断舍离叹了口气: “唉,老爷为什么走这么早!留下这一烂摊子!” 武大郎赶紧说道: “大管家放心,我也懂点管理和投资,我一定要让西门产业集团兴旺发达起来!” 断舍离摇头。 好像鼓足了勇气一般。 直视着武大郎的眼睛。 “我想听你说:昨晚,你是不和夫人在一起了?” “……在一起?什么意思?” “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啊!” 武大郎这才明白,误会在这里。 “大管家,昨日夫人突然失忆,但提出写小说,于是,我就顺坡下驴,让她好好写……你也知道,这一阵都是夫人想方设法阻挠我们投资,现在好不容易失忆了,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所以,你就趁她失忆,和她……睡一起了?” 断舍离摇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就睡一起了?大管家你听谁说的。” 断舍离正色道: “你先别管谁说的,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怎么会?我说实话,我睡小兰了……没有强迫啊,你也看到了,就我这小身板,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法做到不是?” “别岔开话题,我不管你睡了谁,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夫人的事情。” “没有,我和夫人什么事情都没有……今天早上,夫人早早起来,找我去看昨晚写好的小说……小兰全程陪同,不信,可以去问她……” 断舍离走南闯北,虽然相面算卦不懂,但看人是否撒谎还是能看出来。 “看来,是李娇儿在挑拨离间……” 断舍离自言自语道。 “什么?李娇儿说的?哦,我明白了,大管家……你说她挑拨离间,我不认为;我了解她,一定是她想借机靠近你——你看,夫人都和武大郎混到一块了,咱俩是不是也钻一个被窝暖和暖和?” 武大郎学着李娇儿的口吻,对断舍离说。 “……你,真是太恶心了!” 断舍离转过脸去。 还真让武大郎猜对了,看来,李娇儿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借机和自己靠近。 “大管家,以后有事就说开,不要自己瞎琢磨,会出大事的……对啊,虽然我不想睡夫人,但你完全可以和二夫人……” “休要胡言!” 断舍离不等武大郎说完,怒斥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 武大郎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 “长得帅就是好啊,天天有艳遇;瞧我,就没女人理……走啦,我去工地看看,大管家回见。” 走出生药铺,武大郎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不错,就断舍离和西门庆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可李娇儿滚床单。 也不会容忍他认识的其他人和三个夫人胡闹。 这也许就是仗义吧!文学一二 其实,李娇儿看上了断舍离,那天在生药铺普及生药知识的时候,武大郎就看出来了。 凡是经历过爱情或婚姻的人,都能看出来。 男人和女人没暧昧关系,即使再一起干活、一起聊天,也是那种不冷不热,板板整整的。 但凡男女有了一丝暧昧心理,再说话时,从语调到神情都会有变化。 尤其是女的更明显。 男人可以装得道貌岸然。 但女人不行,喜欢谁,眼睛老是往那人脸上瞟。 说话也会细声细语的,收起所有的锋芒和尖刺。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断舍离在会场上不看众人,而李娇儿似乎憋着一口气的原因了。 按照断舍离的性格,断不会和李娇儿发生那种关系。 而李娇儿自认为能迷住西门庆,也就能迷住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没想到,却在这里吃了闭门羹。 女人的虚荣心比自尊心要强。 所以,断舍离才说以后不参与生药铺之外的事务了。 也就是说,他想和李娇儿拉开距离。 最好永不见面。 不过,凭着武大郎对女人的了解,李娇儿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即使断舍离不去西门府,他一样可以找到机会羞辱他,或找他的茬。 虽然这样做,会激起断舍离更大的愤怒,但不让他好过,自然也是李娇儿希望的。 武大郎边走边想,他在想一个办法,阻止李娇儿向断舍离挑衅。 至少,在拿下东京这个工程之前,不要惹出更大的乱子。 想到这里,武大郎加快脚步回府,他要找李娇儿好好聊聊。 第163章 周旋 当然,还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否则,可能会被李娇儿骂出来。 怎么说呢? 对了。 就从投资说起吧。 卓丢儿不是主动投资了,现在武大郎游说李娇儿也参与投资,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想到就做。 武大郎先来到卓丢儿屋里。 “呦,武大董事来了……小翠上茶。” “不忙,我想去二夫人屋里喝。” 卓丢儿不高兴了。 “那就直接去啊!怎么,还用过去给说一声?你到底几个意思?” 武大郎指着卓丢儿,连连摇头。 “今天是怎么了?都疑神疑鬼的……我告诉你,我刚从断舍离那里回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诸葛亮!” 武大郎往前凑了凑,神秘地说: “我跟吴月娘睡觉了!” 卓丢儿听完,嘴巴张得老大。 “你……和吴月娘?睡觉?” “你信吗?” “难说,女人憋急了,可能耗子都要!” 卓丢儿说这话时,明显是鄙夷中夹杂着山西陈醋。 武大郎嘿嘿笑了,调侃道: “那你有没有憋急……” 见卓丢儿没生气,觉得说下去也没意思,又改变了画风。 “你看今天断舍离开会时那样的表情,就是听说我和那娘们那啥了。” 卓丢儿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就是坐实了呗……我可听老爷说过,吴月娘没啥意思,就那几个动作,有时还跟死尸一样。” 武大郎哈哈大笑。 “算了,不逗你了,走吧,我领你去李娇儿那里看戏。” “什么意思?” “断舍离今天说不参与生药铺之外的事务了,就是不想见到李娇儿。” “真的假的?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去告诉李娇儿?” 武大郎摇头苦笑。 “你们三个姑奶奶,要是能情同姐妹,我顿顿吃一碗翔!” “翔是什么?” “就是shi。” “武大郎,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 卓丢儿说着就要找东西砸武大郎。 武大郎赶紧跑出屋。 “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唉,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一个坏人!算了,去看看,你能和李娇儿聊什么骚。” 其实,卓丢儿无论怎么嘴上说武大郎,心里还是喜欢的。 当然,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两情相悦,更像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因果。 自从武大郎识破吴月娘的诡计,救了卓丢儿一命那一刻起,二人的心已经无限接近了。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好理解的。 不过,她还是对于李娇儿觊觎断舍离一事有点意外。 毕竟,西门庆才死了不到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按说装也该装一下的。 “哎,武大郎,武大郎,正找你呢,这么巧……” 二人抬头一看,却是吴月良。 兴冲冲拿着稿纸走过来。 应该是写好的小说。 “吴作家,有事吗?” 吴月良气喘吁吁走过来,忙不迭地说道: “我有一个地方写不下去了,找你瞧瞧,顺便给点建议。” 武大郎看看卓丢儿。 卓丢儿多聪明,立即明白了。 “哎呀,外面多冷,去二夫人屋里看吧。” 吴月良只好点点头,跟着二人拐进李娇儿的小院。 “夫人,武大厨和夫人、小夫人过来了。” 小青先看到,立即对着屋里说道。 李娇儿正在屋里生闷气,一听这三个人怎么来了? 这都不是一伙的? 但无论怎么不爽,来了客人还是要招待的。 茶很快沏好。 吴月良不喝茶,拉着武大郎看小说。 武大郎一看,这家伙还真有点才,写得像模像样的。 【壮汉先是一惊,看清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哈哈大笑道:“伢子,和我抢女人?回去吧,这女人当你妈都可以了……” 年轻人羞红了脸。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车上是谁无关。倒是你,朗朗乾坤就敢劫道,不怕官府抓你进大牢吗?” 壮汉一拍胸脯:“老子刚出来,就想进去有饭吃。来啊,抓我啊!哈哈哈哈……” 壮汉的嚣张彻底激怒了年轻人:“好,我成全你!” 两人一来一往,战在一起。 看刚才强盗的身手,三个保镖都不是对手,而这个年轻人闪转腾挪,功夫一看就不在强盗之下。 女人赶紧下车,将两个受伤的随从拖到车后边,以免再被误伤。 两个随从羞愧万分,想自我了断,被女人制止了。 女人说:“你们两个也尽力了,不要自责。” 这边,女人安慰着两个随从;那边,打斗已经白热化。年轻人身形矫捷,围着壮汉转着圈打。 女人暗暗称奇,心想,自己身边如果有如此强将,还怕强盗截杀吗? 说时迟那时快,年轻人找个破绽,挥剑刺向壮汉的右胸。 壮汉躲闪不及,“噗”,血光四溅。 壮汉手一松,捂着伤口,慢慢倒下,大棒也随之滚落在地。 “多谢壮士相救,巴清这厢有礼了。”不知什么时候,女人已经站在年轻人身边,“请问壮士大名?” “齐国潘落尘。请问夫人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遭人追杀?” 巴清道:“多谢英雄相救。本来,我是要去县里参加一个聚会,谁料想半路出了岔子。这样吧,壮士如果有时间,帮我把三个家人送回家吧,我怕路上还有强盗的同党。” 年轻人答应一声,宝剑归鞘,和巴清一起将两个活着的保镖扶上车,又将死去的那个人抬上车,车夫这才一甩鞭子,马车掉头往回跑去。 马车不知跑了多久,在一处大院子门口停了下来。门上边有大大的匾额,上书“清流丹韵”四个鎏金大字。 “到了。”巴清说着,下了车,对急急赶过来的其他家人说,“快,扶他两个进屋。你们几个,去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对了,查查他是哪里人,给他的父母送些金银去。” 家人们答应一声,都去忙活了。有的搀扶着伤者进院,有的找东西包裹死尸去埋掉,有的则端来清水,擦洗马车上的血迹。 大管家西源问夫人怎么回来了,三个家人死伤是怎么回事,巴清才想起介绍潘落尘。 第164章 话不投机 “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快到县城了,但在野狼峪遭遇强人劫道……幸亏潘英雄拔刀相助,我才安然回到家中。”巴清冲潘落尘一笑,“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点堵心,刚才慢待了英雄,还望见谅。” 潘落尘后退一步,礼貌地说:“不敢,在下只是路过,巧遇而已。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英雄慢走……”巴清上前一步,“我不便多问英雄去往哪里,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请英雄舍下小坐,喝杯茶再走吧。” 潘落尘道:“如果方便,在下倒也想讨杯茶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巴清做了请的姿势,在前边带路。 两人来到客堂,分宾主跪坐,有女仆用红木托盘端来香茶,放在各自面前的小桌上。 巴清端详着潘落尘,打心眼里喜欢。当然,这种喜欢不是儿女情长的那种喜欢,而是佩服加欣赏。刚才,如果不是潘落尘出手相助,自己一个女子,在三个保镖都死伤的情况下,断难全身而退。如果强盗再是淫邪之徒,自己的清白都难保。到那时,即使能活着回来,怎么见府上的万名家人?如果潘落尘能答应留在府里,将是她今年的最大收获。 但潘落尘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凡家子弟,如果是雄鹰,是不可能栖于灌木丛的。虽然自己在巴郡枳县也算一号人物,但天下之大,能人很多,从齐国远道而来的潘落尘,肯定沿途见识过很多不同凡响的人物。自己一个女子,用什么留住他呢?】 到这里就结束了。 下面一空行,点了几个点。 一看就是无从下笔了。 “写到这里,不知道下边怎么写了?” 吴月良点点头。 “这倒是个问题;我想想……你写到,男主自报家门,说来自齐国;女主在巴蜀之地,男主却来自齐国,这山高水远的,不会是游山玩水吧?所以,你从这个角度想一下,或许会有突破……” “对啊,我还想让女主施以美色勾引呢……” “你以为是女人都会勾引男人?你这思想有问题知道吗。” 如果是往常,二人这样的对话,别人也就听听。 但今天,吃了闭门羹的李娇儿,怎么听都像在指桑骂槐。 “我就是勾引男人了,怎么了?女人生来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有些人想勾引,还勾不成呢?不对,有些人做梦都想让人勾引,但没人稀罕!” 武大郎抬起头。 “二夫人,你也可以参加意见啊,看看小说里这个女人能不能靠勾引留住男人。” 李娇儿冷笑道: “并非所有男人都解风情,有的男人就是木头,朽木!渣渣!” 武大郎放下书本: “二夫人好像有情绪……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一下。” 李娇儿不屑地说道: “男女之事,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的;都说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纸,这话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准……” “二夫人可以举个例子吗?” “那还不简单,小兰去勾引你,一勾就成;但有的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武大郎故意装作想了想,问道: “是不是有的男人有毛病?不喜欢美女?” “就是有毛病!就是傻木头!就是……” 李娇儿一连骂了十几句,把所有难听的话都用上了。 武大郎故意逗她: “看二夫人情绪不对,是不是被谁拒绝了?” 大家原想李娇儿会否认,没想到她痛快地承认了。 “不错,我死皮赖脸地想和断舍离好,但那个老东西不识好人心……还骂我……” 吴月良一听来了兴趣。 “我正好写到这里,不明白女人怎么勾引男人……来,说说。” 李娇儿以为吴月良笑话她,怒骂道: “难道你下面有jj,一口一个‘不明白女人’,真是恶心死了!” 吴月良想说“我还真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秘密,除了小兰,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这样,才好打掩护,睡更多的美女。 这样的例子还是有的。 南宋临安城中有一个尼姑,叫董师秀,不仅模样俊美,而且心灵手巧,精通女红刺绣和琴棋书画的才艺。 但他是个雌雄同体的阴阳人。 在他的身体里长有男性的器官,只是非常隐蔽,常人难以发觉。 因为他表面看是一个尼姑,经常被大户人家请去教闺阁中的小姐们刺绣。 这对于内在特征是男性的董师秀来说,备受煎熬。 他总是想把那些大家闺秀占为己有,但这些庭院里却是规矩森严、守卫众多,董师秀并不敢造次。 董师秀于是将他的目标瞄准了寡妇。 一来寡妇们因为丧夫,内心寂寞孤苦,经常主动到道观中来找身为尼姑的董师秀诉苦,对董师秀十分信任。 二来,寡妇家中通常只有老人和孩子,有的家中只有寡妇一人居住,便于董师秀掌控。 就这样,董师秀以安慰劝解寡妇,帮助寡妇做法事,以及教寡妇刺绣派遣寂寞等由头,和许多寡妇都走的很近,有时甚至直接住到了寡妇家中,和寡妇同床而眠。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当然就是夜里开始动手动脚,然后祸害这些寡妇。 有统计,至案发,董师秀祸害了近百名女子。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吴月良绝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现在是男人,只不过长着一个女人的上身。 “二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 “想多了解,自己去实践啊!街上乞丐很多,我就不信,没人能看上你……” 李娇儿的这句话不可谓不刻薄。 但作为男人的吴月良,却听不出有什么不妥。 为了不至于再生口角,武大郎劝阻了吴月良,夸她小说写得不错,回去继续努力吧! 吴月良屁颠屁颠回去了。 望着吴月良的背影,李娇儿依然毒气不出,恶恨恨地骂了几句。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一个谨小慎微,不多说话的小女人。 但现在,竟然也成了泼妇。 这就说明,不管看上去多老实的女人,发起火来,都能变成河东狮吼。 如果没有变成,那就是还不够生气。 第165章 再生事端 既然李娇儿都承认了,武大郎也就想单刀直入,不再迂回。 “二夫人,我看在董事会上,你和大管家都情绪不对……我冒昧地猜一下,是不是以后大管家的所有想法,不管对与不对,你都会反对?” “这不废话吗?他让我没面子,我还会迎合他吗?我没脸皮吗?” “难道关乎投资的事情,二夫人也不会不顾挣钱与否,一概反对吗” “我才不管什么够屁投资……再说了,你两片嘴唇叭叭叭,就能挣钱?我郑重声明:我不信!我也不愿费那脑子,我想挣钱,躺下岔开腿就行了……” 既然话不投机,武大郎也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想走,卓丢儿反而又开口了。 “二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大管家的事情,我不管,但关乎投资挣钱的大事,你可不能犯浑啊!” 李娇儿对卓丢儿的印象还不错。 至少她没有欺负过自己。 “三妹啊,我不是说你,武大郎给你下了什么药了?看把你迷惑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前那些聪明劲都跑去哪里了?” 卓丢儿毫不示弱: “我就是因为聪明,才知道应该跟谁做,应该做什么……其实,今天我和武大董事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下一步,你到底想怎么做?是确定和断舍离对着干,还只是闹小孩子脾气。” “丢儿,你管得也太管了吧?我又不跟你混饭,要你管!哼!” 卓丢儿无奈地摇头。 对武大郎说: “怎么样?白来了吧?我开始就说,除了生药铺,其他的业务我们两个做……你倒好,老想着做强做大,去什么东京发财,看,有人支持你去吗?” 武大郎这次真无语了。 难道自己的创业计划,真的不能在大宋实现吗? 如此煞费苦心,换来的却是这样支离破碎的局面…… 正在这时,工地有人来报信,说又有人闹事。 一般人闹事,有武松在,应该很快解决。 但看送信人的表情,此事非同小可。 武大郎急忙赶往工地。 还有很远,就看到人们围了一个大圈,边看边喊着: “打啊!” “这两个人还打不过武松一个人?” “好汉难敌四手,过一会儿武松可能就不行了……” …… 武大郎挤开众人,果然看到自己的兄弟武松正在力战两个人。 武大郎也懂些功夫,左看右看,觉得有点蹊跷。 三人走马灯似的打斗,但看上去不像是生死厮杀,而像是一般比武。 还是点到即止的那种。 武松出手还是挺重。 毕竟,来自己的工地闹事,不打残不会长记性! 那两人却看着不像是要武松命的。 武大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巡视四周,看到一个戴面具的孩子,正聚精会神看着三人打斗。 “这孩子怎么看着眼熟?” 忽然,武大郎看到了孩子手里那把熟悉的宝剑。 “岳飞?……岳飞……” 武大郎高声喊道。 听到有人高喊岳飞,三人停止了打斗。 戴面具的孩子转脸也看到了武大郎。 惊喜地喊了声: “师伯……” 撒腿奔了过来。 直扑向武大郎。 武大郎欣喜地答应着,张开手臂,想抱住岳飞。 但岳飞跑得太猛了。 在加上比武大郎个头还高,这一扑,直接把武大郎给扑到了。 武大郎被岳飞压住,快喘不上气来了,还是兴奋地说着: “你……小子……怎么也不说一声,就……来了……” 一看是岳飞,武松也明白了。 怪不得这两人二话不说就动手,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但却没有用杀招。 这二位应该是岳飞的两个师父。 陈广和周同一看,露馅了,这“架”没法打了。 “你们是岳飞的两个师父吧?” 武大郎起身,冲两人抱拳,问道。 岳飞也摘下面具,高兴地跑过去,一手拉着陈广,一手拉着周同…… 又觉得不对,松开一个去拉武松…… 还觉得不对。 三个师父,两只手,关键时候不够用了。 武松搂过岳飞,看了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在他小脸上捏了一把。 “散了吧,散了吧,比武结束……” 司马铁正带着人干活,见两个人过来就问“谁是武松”,武松刚一答应,二人对视一眼,立即出招,打了武松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一看,还是一家人。 心说: “这些人真会玩。” 既然岳飞和师父来了,当然要大摆酒席。 一般人喝酒,都是主人做东,坐正位。 但这次有点奇特。 武大郎觉得,两位师父远道而来,应该坐上位; 陈广和周同当然不干,也觉得不妥。 推来推去,三人几乎同时想到,让岳飞坐吧。 岳飞还小,不懂这些礼数,让坐就坐。 大家这才各自坐下,端起酒杯。 “二位师父来阳谷,为什么不早说一声?我好早早安排一下。” 陈广和周同还没说话,岳飞抢着说: “师父说,见面就打,看看武松师父有什么本事,敢趁他们不在,逼着我拜师……其实,我和娘都解释了,他们不听。” 陈广脸露尴尬之色: “其实,岳飞只说对了一半,他听到的只是我们后半句。” 陈广说,他去京城找好友周同,来调教一下岳飞这位练武奇才。 不想,两人回来后,却见岳飞在练一套他们不认识的拳。 一问才知,前几天来了一高一矮两个阳谷人,说要教他拳法。 两天后,两人就走了。 好像是完成任务就离开一样。 两人觉得很奇怪。 平白无故来了两个人,不是抢劫,也不是偷盗,而是教别人武功,这太诡异了。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年后来趟阳谷。 如果没有这么两个人,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虽然他们说不出哪里可怕。 如果有,那就试试武松的本事,以免岳飞学了花拳绣腿,耽误了功夫。 于是,这才有了,三人见面就动手的好戏。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 武大郎端起酒杯: “人家说不打不相识,你们这是相识了再打;来,为了这个新鲜玩法,干一杯!” 第166章 岳飞摆擂 四人端起酒杯,干了。 “对了,武大哥,你们为什么去汤阴?是顺路,还是专程去的?” “当然是专程去的。” “哦?” “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来自另一个地方,知道大宋朝乃至后边一千年的大事情。” “按照原来的剧情,我将被人害死,就在春节后。” “所以,我就想扭转乾坤,让杀我的人先死……我做到了。”衛鯹尛说 “但那时武松不信,为了证实我所言不虚,我忽然想起,几十年后的扫北大元帅岳飞就在不远的汤阴,于是,我就带着武松去了一趟……” “慢,武大哥,你刚才说岳飞以后会成为大元帅?” “是的。” “为什么叫扫北大元帅?” “现在是1116年,11年后,这个宋朝将灭亡,是为北宋;新皇帝带着大臣们往南跑,又建立了南宋……那时候,岳飞已经长大了,立志报国,终于凭借自己的才能,带出了一支让金兵闻风丧胆的‘岳家军’!” 武大郎就像说书人一样,慷慨激昂,令人动容。 陈广和周同差点惊掉下巴。 莫说岳飞能当上元帅这件事,就是宋朝将被一分为二,就能让人凛然一惊。 “武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武大郎挺了挺胸脯: “在下不才,是土地爷下凡渡劫啊!想当年,我在南天门看到嫦娥仙子,就顺手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武大哥……你是土地爷?” “正是!” 两人傻了。 “那,我们两人结局如何?” “你们嘛……虽然是岳飞的师父,但也就这样了……” 二人泄了气。 在听到岳飞将要成为大元帅时,他们还以为能上阵杀敌。 没想到,竟然是……就这样了。 “当然,二位也不要自暴自弃,如果不是你们,岳飞怎么能练就这一身好功夫?又怎么能杀敌报国呢?” 这话中听。 笑容重新回到二人脸上。 岳飞毕竟是个孩子,大人们说他的事情,他竟然只盯着烧鹅使劲。 武松看到了,伸手掰下一根鹅腿,递给岳飞。 “谢师父!” 岳飞接过来大快朵颐。 武大郎说: “看看看看,大人们只顾瞎白活,忘了孩子正在长身体,不经饿……岳飞,多吃点,师伯别的本事没有,让你吃够肉,还是能做到的。” 这时,陈广觉得只跟武大郎聊天了,慢待了武松,就转身问道: “我们一进城打听你,就没有不认识的;听说你空手打死一只猛虎……如此英武的大英雄,怎么去盖房子了?” 武松刚要回答,武大郎抢着说: “哦,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成立了西门产业集团,想挣钱做买卖;除了西门庆留下的生药铺,我想开发房地产……这里就是我们买下的第一块地皮……那些干活的,总得有人看着,武松是集团公司驻工地代表。” 什么西门产业集团,什么开发房地产,什么公司驻工地代表……二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模模糊糊也听清了,武松是看着他们干活,不是来搬砖的。 “这么说,武英雄是打手?” 武松笑了: “我能打那些干活的吗?我只打恶人!” “好,为这一句话,也得连干三杯!” 武大郎高兴了。 莫说三杯,六杯也不在话下! 岳飞吃肉,三个师父和师伯拼酒,整个酒楼里都能听到他们“干了”的声音…… 转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 工地放假一天,武松带着岳飞满大街转。 岳飞高兴地说,还是武松这个师父好,带着到处吃好东西;那两个师父即使带着去汤阴城,也是去比武,打完这个小孩,再去打那个小孩。 岳飞这句话提醒了武松。 今天是元宵节,我们何不在西门府前搭个擂台,让阳谷人也看看少年英雄岳飞的风采? 说干就干,有现成的施工队,搭个擂台还不是小事一桩? 一个时辰后,一个一人多高的台子搭了起来。 两边的柱子上贴上一副对联: 上联:拳打束发以下 下联:脚踢总角之上 横批:汤阴小岳 对联是武大郎写的,虽然不怎么有气势,但还算懂些古文。 束发,指十五岁的男子;总角是十二岁男孩的雅称。 翻译过来就是: 凡是十二到十五岁的男孩子,都可以上台比武。 因为岳飞今年十二周岁,这样写,也不算欺负别人家孩子。 武大郎在柱子上挂上一个袋子,里面装着50两银子。 比武规则是: 如果有孩子上台比武,打中岳飞一拳,奖一两银子; 踢中岳飞一脚,奖励五两银子; 把岳飞打倒一次,奖励十两银子; 打得岳飞起不来了,认输,袋子里的银子尽数拿走! 小孩子打一架,能挣银子? 这个诱惑可不小。 要知道,这可是阳谷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少儿打架大赛了。 岳飞上台,先打了一趟拳,又舞了一套剑。 都像模像样的。 台下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以前元宵节可没有这样的节目。 原来即使有节目,也都是看热闹。 这个小孩子,竟是来送钱的。 “看到了吗?西门庆死后,这家怪事连连。今天不知又是什么把戏?” “这个孩子看着倒是壮实,像是练过些时日……不过,说没人能打到他,有点夸张?” “对啊,你侄子不是天天在街上打架,可以叫来试试啊!说不定,五十两银子就赢回家了!” “是啊,这可是真钱啊!” 下边人越来越多,却没人愿意让自家的孩子上去比试。 这个汤阴小孩,跑这么远,来阳谷摆擂台,一定有点本事。 或者,像武大郎一样,是个成年人也说不定。 岳飞站在擂台上,看着下边乌泱泱的人,但就是没人上来,泄了气。 回头望望武大郎: “师伯……” 武大郎看看武松。 武松挠挠头。 忽然有了主意。 他走上擂台,台下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一拍胸脯: “知道我是谁吗?” 台下的人都面面相觑。 “你是打虎英雄啊,谁不认识?” 武松摇摇头: “不……” 第167章 有志不在年高 岳飞摆擂台,没有孩子应招 或者说,没有大人敢让自己的孩子上台。 这也难怪。 比武虽然说点到即止,但真要比试起来,难免会误伤。 尤其是小孩子,没有大人的成熟心理。 可能打着打着就急了。 不知道使出什么阴招。 自己的孩子,谁舍得为了几两银子,去冒这个风险? 说不定落个腿断胳膊折,可就麻烦了。 但没想到,武松却跳上擂台,问台下自己是谁。 自然,很多人认识他。 有人就喊“你不是打虎英雄武松吗?” 武松却摇头。 “你们只说对了一半。” 台下很多人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武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你是西门家的女婿,西门大姐的相公。” 说话的,是西门府的一个家人。 说完,还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可是大瓜!武松什么时候成了西门府的女婿了?” “这么多人,那人不会乱说的,或许府里的人知道内幕吧!” …… 武松差点给气笑了。 “干活去,瞎咧咧什么?” 又站直身子,看看台下。 “既然你们猜不到,我就公布答案了——我,清河县武松是也!” 台下一片哗然。 难道清河县这个关键词,比打虎英雄还要重要? 值得拿出来说吗? 还真没看出来,打虎英雄对老家还这么留恋。 “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强调清河县吧?” 众人都噤声。 看着台上得意的武松。 “因为这个台上除了清河县的武松,还有一位汤阴县的小岳岳,但……但是,就是没有一个阳谷县的,敢站上擂台来。” 武松此话一出口,看热闹的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武松意思是说,阳谷县没男人了!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大家开始擦拳磨掌。 “欺人太甚!” “难道真让他这么羞辱我们?” “大哥,你不是东关街一条狼吗?上去打他!” “你瞎咧咧啥?是汤阴小岳岳摆擂台,我32了,上去打一个小孩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也仅限于擦拳磨掌。 就像那人说的,今天不是武松摆擂台,是岳飞。 但即使真的是武松摆擂台,哪个成年人又敢上台一试身手呢? “算了,别丢人了,回家吧,没人敢让孩子上去的……” “是啊,站在这里,如芒在背,唉!可惜我儿子才一岁半,不然……” “都娶老婆了,还不改你那个吹牛的毛病……” …… 此时,站在人群后面的一对父子,刚走过来,就听到了武松的那句话。 男人很壮硕,一看站立的姿势就是练家子。 他扶在儿子肩上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 “秦钊,敢上去不?” 孩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但长得却很瘦削。 样子也很乖巧,不像是能打架的孩子。 秦钊抬头看了看父亲。 “有什么敢不敢的,爹,我上去了!” 壮汉给了儿子一个欣赏加鼓励的眼神。 “大家让一让……” 看热闹的回头一看,一个孩子扒拉着前边的人。 “来了,还真有干上去的!” “我就说嘛,大阳谷没人了?” “不过,看着孩子这么瘦,台上那个汤阴小岳岳,壮得能装下去它去吧?” “壮实不一定打架厉害,你没听过过四两拨千斤吗?” “你们就别瞎白活了,看比武吧!” 秦钊听到了人们的议论,但不以为然。 分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擂台下。 一指武松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打死了老虎;但那个小岳岳就不一定了,我想和他走几招!” 武松很高兴,走到擂台边,弯下腰,伸出手,想把秦钊拉上来。 秦钊却没理他,身形往下一蹲,双脚用力,双臂一展,竟然轻松跳上了擂台。 台下看热闹的欢呼起来。 看样子,这孩子练过功夫。 武松站在两个孩子中间,问他叫什么。 孩子说道: “就叫我小阳谷吧!” 很有一点“阳谷不是无人”的架势。 武松暗暗点头。 对二人说了一些诸如“点到即可”“不能打人的要害部位”等规则。 之后,往后一退,示意两个孩子开始比试。 两个孩子先是抱拳施礼,而后拉开架势,战在一起。 岳飞虽然也是平常家的孩子,但天生的大骨架,看上去比同龄孩子显得高大威猛。 所以,他想以气势压倒小阳谷。 秦钊自知力气比不上岳飞,走的是防守路线——闪转腾挪,不让岳飞够到自己,然后再寻找机会,想找岳飞的破绽进攻。 怎奈,岳飞这个练武奇才,经过三个师父的点拨,功夫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一眼就看透了秦钊的小心思。 依然采取步步紧逼的打法,直接把秦钊逼到擂台一角。 如此,秦钊就不得不出手了。 岳飞毕竟还是小孩子,看秦钊已无退路,抬腿就想把他踢下擂台。 如果踢中,秦钊自然退无可退,即使轻功再好,也要先跌下擂台,再次上来。 谁知,秦钊往下一矮身形,游泳一样,往前一伸双臂,就从岳飞高高抬起的腿下,窜到岳飞的身后。 不等岳飞踢起的腿收回来,秦钊已经一个滚翻站起来,回身后踢,没有给岳飞留下转身的时间。 武松心说不好,这一脚如果踢到岳飞的臀部和后背,单腿落地的岳飞,定会失去重心。 况且,这里正是擂台一角。 稍不留意,就会摔下擂台。 人群里也是一阵惊叫。 大家都以为,开头吹得挺厉害,想不到第一个上台的,就能轻松拿到赏银。 第168章 精彩对决 岳飞是谁? 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 一脚踢空,人已消失,他就知道秦钊已到自己身后。 不管他是否进攻,自己都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人们惊呼的一瞬间,岳飞不用回头,就能知道秦钊一定发起进攻了。 他身体稍微一蹲,单腿用力,来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直接飞过小阳谷的头顶上,翻到擂台中间。 台下顿时炸锅了。 这哪像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这功夫,一般成年人上台,都不一定能打胜。 本来,武松带着岳飞去逛街了,陈广和周同也去到处走走。 结果,却听到人们说,汤阴的一个小孩子在西门府外摆擂台。 叫什么“小岳岳”。 二人怕出意外,赶紧赶了过来。 正看到岳飞一脚踢空,小阳谷闪到身后攻击岳飞。 陈广下意识地想喊,提醒岳飞,被周同捂住了嘴。 现在台上两个孩子正全神贯注比武,如果一嗓子喊出去,岳飞定会分神。 本来没事,这一嗓子喊出,可能就会出意外。 再说,即使秦钊这一击中了,也不算什么。 胜败乃兵家常事,让岳飞吃点亏,也有助于他戒骄戒躁。 陈广跟周同讲过,他带岳飞去汤阴县城比武,每次都是凯旋。 这样下去,对一个孩子也不一定是好事。 长此以往,如果遇到更厉害的人,肯定吃大亏。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之时,转眼间,岳飞已经成功化解小阳谷的攻势。 二人又回到重新亮招,转着圈,伺机进攻的阶段。 有这一下子,岳飞也了解了秦钊的功夫。 看这手段,应该是轻功练得比较好。 硬功夫还是差了些。 如此,岳飞就心里有数了。 他开始用武松教他的功夫,拳脚相加,开始了凌厉的攻势。 小秦钊躲来躲去,不敢出手,台下看热闹的开始骂娘。 “我说那个小瘦猴,不能打就别上去丢人现眼,绕着擂台边跑算什么……” “这样的功夫,也想赢赏银?还是回家多吃奶,身体养好了再来吧!” “不看了,阳谷人就这么被外地人在家门口羞辱……” …… 秦钊虽然全力迎战,但也听到了辱骂,顿时火起。 待岳飞一拳打来之时,不再闪躲,而是用左手臂拨开岳飞的右拳,顺势上步,出掌袭击岳飞的眼睛。 岳飞暗暗高兴。 终于把秦钊逼急,主动进攻了。 岳飞并不躲闪。 待秦钊的手指距离自己的面门只有一指远的时候,岳飞迅速抬起左手,抓住秦钊的手腕。 这样的出招其实是很危险的。 秦钊往前冲,用了全力。 岳飞应该往外闪头,先躲开才对。 但他却抬手抓住了秦钊的手腕。 须知,即使抓住了,秦钊的手由于惯性,还在前进。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误判了对手的力气,很容易被伤到。 但岳飞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他知道,秦钊没有自己力气大,只要擒住他的手腕,基本很难挣脱。 剩下的,就是被岳飞按在地上摩擦了。 果然,秦钊的手被岳飞抓牢,想挣脱已经不可能。 岳飞身体往外一斜,顺着秦钊的力道,往前一带,想让秦钊摔个嘴啃泥。 但岳飞这次明显高估了自己。 或者说,低估了秦钊的功夫。 眼见秦钊收不住脚,就要被岳飞摔倒在擂台上时,秦钊却脑袋往胸部一收,像一团球一样,打了几个滚。 又麻利地站在擂台上。 得意地看着岳飞。 那意思,别高兴得太早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个角度,秦钊正跟台下的周同打了个正面。 周同笑了。 冲着擂台上喊道: “秦钊?怎么是你?” 秦钊听到有人喊他,往台下一看,乐了。 “周伯伯?您怎么在阳谷?什么时候来的,也没说声……” 岳飞听到师父的声音,也站住,奇怪地望着台下。 周同跳上擂台,拉过秦钊,又过岳飞。 “打什么打?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秦钊的父亲秦天雄看到周同上台,也松了口气。 他虽然让儿子上了擂台,但见岳飞的功夫在儿子之上。 如果不是儿子轻功好,躲得快,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打趴了。 “你爹爹呢?” 秦钊一指台下。 秦天雄冲周同招招手。 武松走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但很明显,是熟人。 还是非常熟的熟人。 “走吧,既然没人上台,只有自己人表演,那就喝酒去。” 武松爽快地说道。 “哎哎哎……别走!” 台上的几个人往下一看,一个女人扭着三寸金莲来到台下。 武松笑了。 是近几天非常怪异的吴月良。 “吴作家,我们要去喝酒了,有事快说。” 武松故意逗她。 吴月良看了看台上的两个孩子,问道: “哪个是岳飞岳鹏举?” 岳飞往前一步,抱拳道: “在下就是。” “哎呦我的乖乖,我这一个跟头一千年,见到岳飞真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 看热闹的有人说,西门庆死了,他老婆竟然疯疯癫癫了。 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那是孙猴子。 一个跟头一千年是什么概念? 武松已经见怪不怪了,拉着岳飞说道: “是啊,我和大哥年前去了趟汤阴,就是为了见我徒弟。” 吴月良赶紧让小兰扶着她上了擂台。 走到岳飞跟前,禁不住连连咂舌: “果然英雄气,这就不奇怪为什么能成为抗金名将、民族英雄了!可惜啊……” 武松一皱眉。 “吴作家,你到底几个意思?” “唉……你们不知道,岳飞一生忠君爱国,带着岳家军南征北战。最后却被奸贼秦桧和万俟卨所害……真是可惜了!” 刚才武大郎因为忙别的事情,没有出来,现在刚想出来看热闹,就听到了吴月良的话。 他赶紧走上台,把吴月良拉到一边。 “大庭广众住下,不要乱说话!” “我乱说话了吗?你是神仙,你说,我说的对吗?” 武大郎叹了口气。 “你小点声!如果你的真实身份,被宋人知道了,你说你还能有好吗?” 吴月良不明就里。 但依然很倔强。 “我能看到真岳飞,多聊几句不行吗?” “岳飞这几天都在府里住着,不走,有机会深聊……” 吴月良明白了,这是不让她多说话。 也只好悻悻下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岳飞,嘟囔着回府了。 见她走远,武大郎才过来问问比武结果。 周同故意说道: “武大哥你猜?” 武大郎看了看岳飞,又看了看秦钊,指着后者说道: “他输了,岳飞赢了。” “为什么?” 武大郎把嘴一撇,道: “这还不容易分辨?岳飞身上干干净净;你看这小孩身上,满是土……” 众人哈哈大笑。 第169章 惊天刺杀计划 簇拥着岳飞和秦钊下台。 招手让秦天雄过来。 武松也逗大哥: “猜错了吧……这五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说着,领着众人往酒楼走去。 武大郎只好跟上,但不明白,岳飞怎么输了。 他问这个,这个冲他笑; 问那个,那个装听不见。 武大郎有点急。 武松赶紧走过来,蹲下身,揽着大哥的肩膀说道: “大家逗你玩的,秦钊没赢,岳飞也没输……走吧,喝着酒慢慢叙。” 到了酒楼,众人分宾主落座。 周同才开始给众人互相介绍。 秦天雄,京城武师,和周同是好朋友。 秦天雄的老家在阳谷,这次回来是陪父母过年的。 没想到遇到岳飞摆擂台比武。 尤其是武松出言不逊,惹恼了他。 这才让儿子上台和岳飞比试一番。 没想到,岳飞竟然是周同刚收的徒弟。 “我来汤阴之前,和秦老弟喝酒话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秦天雄哈哈大笑道: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周大哥不远千里,过来汤阴教徒弟;今日一见,果然值得!我看这岳飞可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啊!” “秦钊也不错,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有此等轻功,也是世上少见啊!” 武松也不失时机地夸了秦钊几句。 武大郎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喊几声“缘分啊!” “倒不如让岳飞和秦钊拜了把兄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武大郎的提议,立即得到众人的支持。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酒楼,借了香火,让两个孩子结拜完毕。 自然,接下来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酒过三巡,秦天雄忽然想起吴月良在擂台上说的话,问谁是秦桧?谁有事万俟卨?他们为什么要害岳飞? 武大郎叹了口气: “此事说来话长……就这样,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师,被奸贼秦桧害死在风波亭!” 要是昨天,也许岳飞被害,对于秦天雄来说,就像听书。 但现在,岳飞是他儿子的把兄弟。 换言之,就是自己的干儿子。 明知道自己的干儿子要被害死,还无动于衷,那还算人吗? “武大哥,你知道现在秦桧在什么地方吗?” 武大郎想了想,说道: “如果没有记错,应该在密州当教授!” 武大郎没有胡扯,这里的教授,和现在的教授有异曲同工之处。 宋太宗至道元年(995)正月,司门员外郎孙虫宾在皇宫内任皇侄、皇孙教授,是为宋代设教授之始。 真宗成平元年(998年)正月,又设置了南宫教授、北宅教授,即睦亲宅教授、广亲宅教授,分别为太祖、太宗子孙与秦王廷美子孙的教授。 至英宗朝治平元年(1064年)六月,又有“大学教授”与“小学教授”之分。 不过,这时的大学教授与小学教授,是依所教宗子的年龄大小划分,并无地位高低之别。 之后,教授一词成为讲授儒家经典的讲授人的称呼。 教授并非官员。 宋代中央一级,设有“太学”,属于官办的最高学府,在地方上有官办的“州学”。 在太学和州学中,设置有教授一职。 教授主要讲授儒家经典,大概相当于今天的大学老师,而不是什么官职。 太学中有专门的教育官员,教授只是负责讲授经典的。 在宋代之前,汉唐时期,太学中也有专门讲授经典的硕儒,称之为“博士”。 宋代的教授和汉唐时期的博士,是一脉传承的,都是儒家经典文化的讲授者。 “武大哥确定?” “这个……倒不是太确定。” “那,武大哥依据什么说出‘秦桧在密州’的?” 武大郎想了想说道: “元祐五年(1090年),秦桧生于湖北黄州江边舟中。” “先居住在常州,后徙居江宁,遂为江宁人。” “父亲秦敏学,做过玉山县令、静江府古县县令。” “秦桧早年做过私塾的先生,靠微薄的学费度日。” “他对自己的生活处境很不满意,曾作诗说‘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 “去年,24岁的秦桧进士及第,补为密州教授。” “我猜,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秦天雄站了起来。 满脸涨红。 “秦桧奸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明白为什么秦天雄一时竟如此气愤。 看看岳飞,大家才恍然大悟。 “……莫非,秦老弟你想……” “我要手刃奸贼!” “现在?” “当然!” 秦天雄端起酒杯,冲着众人说道: “想我秦天雄碌碌无为半辈子,眼见黄土埋半截,终于等到一个机会。明天我就赶赴密州,猎杀奸贼!” 本来很高兴的酒局,因为秦天雄的一番话,变得凝重起来。 周同不同意。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秦钊没了母亲,你若是此去再出点意外,孩子不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秦天雄不为所动。 冲周同一抱拳: “密州小城,还困不住我!再说,秦桧刚中进士,乳臭未干,住的地方应该没有官兵……” 武松一拍胸脯,道: “猎杀奸贼,哪能少了我武二郎?” 陈广也站起来说道: “算我一个!” 酒会变成了密谋杀贼的会场,这是人们开始没有预料到的。 两个孩子还小,自然不太关注大人们的事情,早就吃饱了一边去玩了。 完全不知道,因为岳飞,这几个大人竟然密谋了一件大事。 诛杀朝廷大臣,被抓住,可是死罪! 万一失手,牵连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秦天雄对周同说道: “周大哥,钊儿先托付给你了……你们在汤阴等我回来!” 武大郎一时插不上话。 看着秦天雄的表情,忽然想起荆轲,想起那句著名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170章 夫人要泡潘金莲? 武大郎对于山东的这些市县还是比较熟悉的。 他估摸了一下。 阳谷到密州700多里。 快马一天能跑200里。 这么算,四天能到。 但这一路走东阿、平阴、祥符、莱芜、沂水,到密州。 阳谷到平阴大约140里,平阴到祥符大约140里,祥符到莱芜大约120里,莱芜到沂水大约150里,沂水到密州大约260里 阳谷到平阴,是平原地带,但要过济水。 没有见过,不知道河道管不宽。 如果不宽,现在是冬季,就可以直接在冰上过河。 平阴往东,就进入丘陵山地,路况肯定没有平原好走。 如果没有意外,5-6天能到密州。 再用两天的时间寻找秦桧的住所,10天内解决掉秦桧,还是有把握的。 秦桧啊秦桧,想不到你和西门庆同庚而亡。 26岁,远赴黄泉,你再也等不到三十而立了! “其实,我没有想杀你,你的书法、文章都堪称一绝……可惜啊,却做了奸贼!” 几个人又商量了路上的注意事项。 还不约而同地不想让武大郎跟去。 武松是担心大哥不会武功,如果几个人忙着做事,他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 秦天雄和陈广看着武大郎的五短身材,认为太扎眼,容易暴露目标。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不会武功,但是,在你们做事的时候,能为你们看着马吧?试想,你们杀完人,回来一看马没了,跑回阳谷?” 其实,武大郎也承认,自己去了真的可能是添乱。 但是,他又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经过商议,大家最后同意了武大郎跟随。 在到达密州后,不要进城,在城外找个客栈,等着他们。 武大郎想,“先到了再说吧”。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几个人吃了早点,牵着马走出西门府。 周同送出来。 站在西门府门前,双手搭在两个孩子的肩上。 不由自主地拍了拍。 岳飞和秦钊抬头望了一眼周同,不明白那四个大人去干什么了。 目送秦天雄、陈广、武大郎和武松绝尘而去,周同才说道: “走吧,我们回汤阴。”んttps:// 吴月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追问武大郎他们去了哪里。 周同当然不能告诉他。 只说去京城看房子,就套上马车,带着岳飞和秦钊往相反方向而去。 “去京城看房子?那不就是要好多天才能回来?” 吴月良大喜。 她想到了潘金莲。 想到了《金瓶梅》中那个让西门庆神魂颠倒的美艳佳人。 既然在这里,西门庆没这个艳福,那我就替他完成夙愿吧。 吴月良从床尾的黑檀木箱子里,取了一些金银首饰,装进一个袋里,提着就溜出了家门。 她不能让小兰看到。 如果她跟着去了,就不好玩了。 吴月良一路打听,来到武大郎家外面。 若是以前,就这样打听一个卖炊饼的,肯定很多人不知道。 即使在大街上见过他,也不会知道他住在那里。 现在不同了。 自从武大郎进入西门府后,他的名声开始不胫而走。 再加上兄弟武松的加持,全阳谷县城,谁不知道有这么两个名人兄弟? 吴月良站在书中西门庆被竹竿砸脑袋的窗户下,往上张望。 果然见一个女子往下探头看。 吴月良仔细一看,有点失望。 原来这潘金莲远没有书里写得那么漂亮。 不过看上去小脸蛋挺嫩的。 有点失望的吴月良本不想进去了。 又一想: 不很漂亮,年轻也好。 于是,走到门前,迈进门去。 没有见到人。 她拍了拍门环。 “武大嫂在家吗?” 潘金莲正在楼上做针线,听到楼下有人说话。 走到楼梯口一看,见到一位贵妇人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 “你是?” “哦,我是武大哥的朋友。” 吴月良心说: “原来刚才窗口那个不是,这个漂亮妞才是吧?果然标志!” 潘金莲却一皱眉。 武大郎什么时候有了女性朋友? 哦,可能是那个寡妇。 武大郎说过,他把那天卖炊饼的钱都给一个寡妇了。 为此,潘金莲还打了武大郎。 但被武松看到了。 第二天早上,武大郎就离家出走了。 直到几天后,才听说在西门庆家。 她也去找过一次,但武大郎铁了心不回家。 差点气死她。 “好啊,罪魁祸首来了!” 潘金莲没好气地说道: “你那亲爱的武大哥不在家,你要想他了,就去西门府找吧。” 说完,就要送客。 吴月良笑了,说道: “我就是从西门府过来了,专门找你的。” 潘金莲更生气了: “你和武大郎在外面做了什么,我不想过问,但请你不要来家里恶心我好吗!” 吴月良蒙了。 “你是武大嫂吧?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能不能上楼谈谈?” 潘金莲本想把她赶出去。 又一想: “这个女人看似不是需要武大郎救济的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妨让她上来,打听个清楚。” 潘金莲示意吴月良上楼。 走上楼梯,吴月良才明白,原来屋里有两个女人。 刚才窗口那个,还在窗口站着。 不过,这时候转过身来了。 不算很漂亮,但很清秀。 说不定还是个雏。 “哈哈……看来我艳福不浅啊!” “你笑什么?” 吴月良收住淫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从我进门见到你开始,就没见你有一点笑模样,能问问为什么吗?” 潘金莲脸色更难看了。 “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吴月良心说: “我刚穿越过来,就是把小兰给睡了……这算吗?不对啊,她也不会知道吧?” 见吴月良愣神,潘金莲冷笑着说: “看你穿着不像是穷苦之人,那你看上了武大郎什么?” “我……看上武大郎?哦,或许是他有头脑吧,做事有想法、够男人!” “不是为了钱?” “不是,我又不缺钱……不对,武大嫂,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呢?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都不问我是谁,就一通冷嘲热讽……莫非,你把我当成某个谁了?” 枣花在一帮听着,也觉得两人各说各的,牛头不对马嘴。 就插话道: “那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 第171章 挖自家祖坟计划 吴月良转向枣花: “还是这孩子说话对头:我是西门庆的老婆,夫人,太太……不,娘子。” “你是西门庆的夫人?” “如假包换。” “嗨,你怎么不早说?”潘金莲这才知道误会了。 吴月良双手一摊: “武大嫂你给我自报家门的机会了吗?” 潘金莲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让座,又让枣花去烧水。 枣花下去了。 “西门夫人,不知道今日为何过来寒舍?” 吴月良扫了一眼潘金莲的胸部,最后目光定在她脸上。 把潘金莲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西门夫人,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不说话?” “哦,我在想用什么好词能形容你的美艳绝伦……沉鱼落雁之美?太俗了;闭月羞花之貌?太平常了……” 潘金莲听到夸奖,自然舒心。 “西门夫人言重了,我不过一平常人家之平常妇人而已。” “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惊艳的美人。” 说着,吴月良站起来,走到潘金莲跟前。 潘金莲吃了一惊。 “西门夫人,你要干什么?” “我太稀罕你了,能不能让我摸一下这俊美的脸蛋?” 潘金莲长得漂亮,自己也知道。 这么多年,夸她的人多了。 但提出这么无理要求的,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见潘金莲没有立即答应或反对,吴月良又补上一句: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脸蛋适合戴什么样的首饰……” 吴月良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银首饰,放在桌子上。 “……真的,我就是看看,这小脸蛋和什么首饰配!” 趁潘金莲看着桌子上的首饰发愣,吴月良伸手在潘金莲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 潘金莲本能地一躲,差点被身后的凳子绊倒。 眼见潘金莲身子一歪,吴月良赶紧上前一步,伸手臂揽住潘金莲,又顺势在她胸前揩了一下油。 潘金莲又羞又气。 如果说,刚才摸脸蛋还有勉强的理由,这次袭胸,可就是真正的骚扰了。 即使对面是女人,潘金莲也不能忍受! “西门夫人,我知道你刚死了相公,但也不至于饥渴到找女人邪火吧?趁我还没喊人,你赶紧走!否则,有你好看!” 吴月良哈哈大笑。 “嫂子不要这样嘛?不过是无意之举。” 吴月良回到座位上,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枣花……” 潘金莲冲着楼下喊道。 枣花应声出现在楼梯下。 “嫂子,水就要开了……” 潘金莲忽然又觉得,这样把西门庆的老婆赶出去,不太礼貌。 外人问起来,怎么说? 别人又怎么会相信? 算了,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吴月良却又站了起来。 “算了,既然不受欢迎,我还是走吧。” 说完,迈步下楼,扬长而去。 潘金莲望着吴月良的背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好久,她才回头。 看到了吴月良留在桌子上的首饰。 她想去追,又站住了。 她想等武大郎回来,给她捎回去。 吴月良想好了。 这一次试探,说明潘金莲不太好接近。 好饭不怕晚,不能操之过急。 “大嫂?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孙天化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看到了吴月良。 吴月良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忽听有人冲她叫嫂子,一扭头,不认识: “你……叫我嫂子?” 孙天化笑着走过来,调侃道: “嫂子,过了年我也没去看您,生气了?” 吴月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摇头。 “嫂子,我是天化啊,西门大官人九大把兄弟之一。” 吴月良还是摇头: “我啊,在尼姑庵上香时,摔了一跤,以前的事情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还有这事?” 孙天化看吴月良不像开玩笑,让吴月良等着。 跑到一边,租了一辆马车,把吴月良送回西门府。 吴月良本来也走累了。 现在有人送,也就没有推脱。 况且,他说是西门庆的把兄弟,送嫂子回家,也算是分内之事。 况且,这三寸金莲真踏玛难受! 刚下得车来,小兰就跑过来,扶住吴月良: “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急死小兰了!” 吴月良伸手在小兰胸上扭了一把。 “这一会儿就想我的小弟弟了?” 小兰脸一红。 孙天化站在身后,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嫂以前说话做事端庄大气,现在怎么变得流里流气的? 莫非大哥之死,受刺激了? 他也不敢多问,打发走了马车夫,又嘱咐了小兰几句,这才往家里走去。 这几天,他也是像揣了几十只小老鼠,百爪挠心。 杀人案发,他栽赃自己的堂弟,屠夫孙八子一事,让他寝食不安。 他是做了不少坏事,但也没坏到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地步。 尤其是,栽赃自己的堂弟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大概率没法再在阳谷待了。 于是,那天孙八子被衙役带走后,他就追了上去,想问问田文轩,花多少钱,可以不将孙八子收监? “这不是钱的问题。” 田文轩又摆出了一副清官的架势。 “杀人案,总要对百姓有个交代,不然,阳谷不成了无法无天之地?” 孙天化暗骂田文轩虚伪。 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刚才,他又去找了田文轩,询问有什么好办法,既保车又保帅。 田文轩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兄弟,你以为这阳谷,真的我说了算?你太看得起我这芝麻官了!” 看来,不下点血本,这件事无法挽回了。 “老爷,你等我几天;如果几天后能寻来宝贝,咱再商量;如果我不来,老爷你就看着办吧!” 孙天化曾爷爷曾是远近闻名的窑匠。 还是前朝,后周世宗柴荣的时候。 因为得罪了一个地方官,被抓进牢里,折磨得奄奄一息。 临死时,老爷子甚至棺材都不想要,只想抱着一个花瓶入土。 后来,孙天化曾问他爷爷,一个花瓶为何如此金贵? 他爷爷说,那是老爷子烧窑一辈子,最好的作品。 一共两组,四个。 因为是定制,两个给了买家,一个被贪官知道了,霸占去。 贪官还想要最后一个,老爷子至死不说藏在哪里了。 果然,就因为这个花瓶,被折磨半死。 老爷子临死前嘱咐孩子们,不用棺材,只用破席一卷,随随便便就埋了。 孩子们对于花瓶一事,商量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按照老爷子的遗愿,塞进他怀里,给他带走了…… 虽然孙天化只是听爷爷说过,但他坚信,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那个老爷子一辈子烧得最好的花瓶,现在仍然在他家祖坟里。 但是如何找到,却是个难题。 莫说没有管材,尸骨早已和泥土融为一体。 即使有棺材,自挖祖坟,也得被人笑死吧? 第172章 小算盘 愁眉不展的孙天化实在想不出办法,就想到了四哥花子虚。 他狠狠心,提着酒和肉来到花子虚家。 “呦,哪阵邪风把弟弟你给刮来了?” 花子虚刚要出门,见孙天化皱着眉头走进来,离他几步都没有看到,只好先说话了。 “哎呦,四哥,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先说声?” “我这不是先说了?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直接撞上来?” “四哥真会开玩笑……” 二人打着哈哈,来到屋里。 “老六,你可是头一次提着酒来四哥家……是不是看上谁家娘子了,让四哥给你去说合?” 孙天化看看了里屋,问道: “嫂子呢?” “回娘家了,半月才能回来。我正愁没地方吃饭去,你就送来酒肉了。” 两人不用客套,开始吃肉喝酒。 喝得差不多了,孙天化终于把自己的愁事说了出来。 “什么,你想挖祖坟,找一件传说中的花瓶?” “什么传说,我爷爷说的,还能假了?我爷爷说,是他亲手放进老爷子寿衣里的。” “即使有这事,连个棺材没有……咱暂且不论有没有花瓶,即使有,你这几镢头下去,还不得给砸碎了?” 孙天化一听有道理。 “其实,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呢。” 花子虚凑上前来,小声说: “咱大哥书房里有一暗室,里面全是贵重的金银首饰和奇石珍宝。” “”这件事,只有我天天跟着他,才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 “包括大嫂,也不知道……” 孙天化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问道: “四哥,这和我有关系吗?” 花子虚指着孙天化的脑门: “你怎么这么笨呢!你不是找宝贝吗?大哥暗室里很多,拿一个不就行了?” 孙天化摇头。 “就是大哥还健在,我也要不出来。” 花子虚乐了: “这不是大哥不在了吗?” “我告诉你,这个暗室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可去找大嫂,告诉她这件事,然后求她分给我们点。” 孙天化忽然想起来了: “对了,刚才我碰到大嫂了,她不认识我了……” “瞎扯淡!她怎么会不认识你?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花子虚抬腿就走,孙天化只好跟上。 二人左拐右拐,来到西门府,径直走向吴月良的小院。 “嫂子……嫂子……” 花子虚进门就喊。 小兰探头一看,回头对吴月良说道: “夫人,老爷的把兄弟来了。” “把兄弟?” 吴月良站在门口一看,一个认识,刚认识;另一个不认识。 “花四爷,孙六爷来了……” 小兰急忙打招呼。 西门庆对这些把兄弟,似乎对家人还好,所以,小兰已经形成习惯,见了每个都叫爷。 “西门庆这个大淫棍有几个把兄弟?” 吴月良悄悄问小兰。 “回夫人,一共九个,这是老四和老六。” 吴月良马上换了一副笑脸: “呦,两位弟弟来了?屋里请。” 花子虚看了一眼孙天化,那意思,这不认识咱吗? 孙天化也很奇怪。 好像自己撒谎一样。 二人进屋落座。 “嫂子近来可好?早就该来看望嫂子,但又怕引起嫂子想念大哥,故而今天才来……” 吴月良恭恭敬敬地说道。 “来就来呗,还拿东西……” 花子虚和孙天化面面相觑。 两人是空着手来的,想不到大嫂竟然怪上了,还反着说。 “……这……哎呀……我们……” 吴月良阴谋得逞,笑了: “我是说,你们以后来也都像今天这样,不要拿什么东西,西门府里什么都不缺。” “嫂子大人大量,我们今天确实疏忽了……” 花子虚心说,我和西门庆认识这么多年,哪一次拿过东西?不带走点就是亏了! 花子虚倒是没有撒谎。 西门庆活着的时候,他没事就往这边跑,蹭吃蹭喝那是小意思,手头紧了,张口就要零花钱。 西门庆也喜欢他,常常一边嘴里照顾着他的祖宗八辈,一边满足他的要求。 “嫂子,我们今天来,其实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说吧。” “嫂子,大哥书房里有什么秘密,你知道吗?” 吴月良摇头。 她才穿越过来几天,怎么会知道西门庆书房里有什么秘密? 一共也没去过几回。 “所以,大哥昨晚托梦给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谁给你托梦?西门庆那个大淫棍?说什么,快告诉我……这个家伙,不会是想我了吧?” 花子虚傻了。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怎么吴月娘变成这样了? 还“大淫棍”,这是夫人该说的话吗? “嫂子,你没事吧?” 小兰赶紧走过来,告诉他俩,夫人摔了一跤,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孙天化冲花子虚挤挤眼,那意思,我没骗你吧? 既然真是这样,那该从哪里说起呢? “你是老四还是老六?怎么这么墨迹!我还要写小说呢,有屁快放!” 小兰终于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花子虚无比尴尬。 “嫂子……你突然这么大变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哎呀,怎么越说废话越多!小兰,送客!” “好好好,嫂子别急,我说我说……是这样,大哥的书房不是一般的书房,暗藏一个宝库。” “这我知道,武大郎说了,光那个紫檀木的书桌,就值一处小宅子!” “不是明面上的,是大哥书房里有一个暗门,暗室……” 第173章 诡异客栈 “真的假的?《金瓶梅》里怎么没说过?” “金瓶梅是啥?” “说了你也不懂;长话短说,真的有这么回事?” “当然,我还和大哥在里面品过宝贝呢。” 吴月良不是吴月娘,但也喜欢宝贝。 从21世纪一翅子到了大宋朝,总该给点好处吧? 如果真有金银财宝,那自己完全可以和武大郎合作,挣大钱去! 对,搬到东京去住,永不再回来。 现实中在北京买不起房,穿过来能实现理想也不错! 说干就干! 来到书房,花子虚熟门熟路,一按开关,半堵墙慢慢移开一条缝,正好可以进去一个人。 三人鱼贯而入。 除了花子虚,其他两人瞬间傻眼! 这么多宝贝,西门庆没少下血本啊! 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无福享用。 “说吧,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想得到什么好处?不会是想和我分这些财宝吧?” “嫂子哪里话来!我们怎么敢?这是大哥留给嫂子你的。” “好吧,看你两个还算识趣,我也不能白着你们,去吧,各自挑一件,带回去玩吧!” 吴月良这句话,莫说孙天化,花子虚也傻了。 以前西门庆虽然管吃管喝管泡妞,但这些宝贝他可真拿着当宝贝,从不说送给他们一件。 这位亲爱的大嫂,幸亏失忆了,性情大变。 要是从前,都不会正眼瞧他们。 更别说张口就是“拿回去玩”。 “怎么,不要?” 看二人发愣,吴月良追问了一句。 “嫂子,你是我们的亲嫂子……不对,是再生父母,强似亲娘啊!” 花子虚腿一软,给吴月良跪下了。 孙天化也入乡随俗,跟着跪下了。 “行了,都起来吧!过完年了,磕头也没压岁钱的!” 花子虚嘻嘻笑着起身。 “嫂子,那我挑一件了?” “那么多废话!小心我改主意哦!” 花子虚再次谢过吴月良。 径直朝一个角落走去。 以前,他曾看上了一颗夜明珠,今天就要收入囊中了。 那个夜明珠是西门庆从广东带回来的,断舍离心疼得差点病了。 可见,有多值钱。 孙天化没有来过,一下子看花了眼。 拿起这个看看,那个瞅瞅,拿不定主意。 花子虚找到夜明珠,塞进怀里。 又催促孙天化快选。 最后,孙天化想来想去,拿了一幅吴道子的字画。 他觉得,田文轩是一个读书人,一定更喜欢书画类的宝贝。 二人拿了宝贝,欢天喜地地离去了。 吴月良关好门,忽然害怕了。 花子虚知道这个暗室,还知道怎么打开,这要晚上偷偷进来,再拿走几件怎么办? 或者说,这件事被山匪大盗知道了,来个血洗西门府,可就麻烦了。 这时候,她也不想着写小说了,只担心宝贝丢失。 再说,武松、武大郎都走了,家里没有能打的,万一出事,咋办? 最后,吴月良干脆抱着被子,搬到书房来睡。 虽然她知道,自己也挡不住强盗,但看着守着还是心安一点。 官道上,四匹马疾驰而过。 秦天雄一鞭鞭打在马屁股上,跑在最前面。 虽然秦桧害死岳飞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但他却觉得好像就在明天一样。 天黑时分,四个人已经到了平阴郊区。 平阴县城并不大,似乎只有一条官道贯穿其间,其他的地方都是歪歪扭扭的羊肠小道。 有的忽然断了头,有的像一根放羊的鞭子,慢慢延伸到远处的山头上。 “行了,今天就在平阴找个客栈休息吧。” 虽然秦天雄有点不甘心,但毕竟马也需要休息。 “我们住在城边吗?” “对,野味多在城边的小客栈……” 陈广似乎很有经验。 众人牵着马往前走,不远,看到一家客栈。 客栈的名字很奇怪,叫吞头客栈。 似乎有点诡异。 “四位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饭?” 一个小二摸样的人迎上来。 武松指着客栈的牌子,戏谑道: “吞头客栈?不会是住下第二天一看,头没了吧?” 小二笑道: “客官真会开玩笑!我们大老板来自吞头山下的一个小村,所以取了这么看似奇怪的名字。” “吞头山?还有这样奇怪的山名?” “你们是外地人吧?当地人都知道,吞头山就在几十里以外,因为这个山在北面看,高高瘦瘦的,山顶平得又像刀削斧砍,好像一个人被怪兽吞去了脑袋,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 陈广听完介绍,皱了皱眉头。 他用胳膊碰了碰武松,说道: “兄弟,这客栈名字有点诡异,是不是我们换个客栈?” 武松笑了: “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山的名字?” 武大郎也说: “应该没事,就住一宿,我们四个住一屋,都精神着点!” 武大郎熟知水浒故事,知道很多地方有黑店。 要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还真有点打怵。 现在没事,四个人,三个武林高手,如果店家想捣乱,不是找死吗? 四人拴好马,跟着小二进客栈中。 “客人四位,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进门就喊了一嗓子。 武大郎走进屋,对着柜台后的账房先生走过去。 “不用两间,来一间大点的客房就行。” 账房先生笑了笑: “这位爷,四个人住一间,挤了点吧?” “没事,就一间。” 账房先生看了看账本,冲着上边喊了一声: “楼上,2号房,四位。” 楼上有伙计接话道: “四位爷有请?” 武松笑骂道: “这个客栈确实有点奇怪,住宿还要喊出来。” 四个人走进房间,看了一眼,两张床,都不宽,睡两个人,确实是挤了点。 但为了安全,还是凑合一宿吧。 看完房子,下楼来吃饭。 四个人点了一个烧鸡、一条鲤鱼、一条兔子,一个炒青菜。 又要了一罐子米酒。 看秦天雄依然很严肃,武松就打趣道: “秦大哥,不用担心,到了密州,见到秦桧,我抓住他胳膊,你捅刀,保管让你满意而来,尽兴而归。” 武大郎赶紧伸出中指,竖在嘴上。 第174章 夜杀 武大郎示意武松说话注意,以免隔墙有耳。 毕竟,刺杀不是阳光底下做的事情。 秦天雄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尖刀。 说话间,菜上齐。 众人刚要尝鲜,却见鸡、鱼和兔子都没有脑袋。 兔子没有脑袋可以理解,但鱼和烧鸡没有头,就显得有点诡异了。 “小二!” 武松喊了一嗓子。 “来了,爷,有什么吩咐?” 武松指着桌子上的三道菜: “看清楚,我们可是还没动筷子;怎么?中午客人吃剩的菜又上来了?” 小二笑了。 “这位爷就是爱开玩笑,这是我们客栈的特色菜,凡是整只的,都没有头。” “为什么?” “刚才爷进来没有听故事吗?这个客栈叫吞头客栈,所以,我们的荤菜都没有头。” 一直没说话的陈广挥了挥手,让小二不要絮叨了。 小二刚离开,陈广小声说: “这个店有问题。” 众人看着桌子上的菜和酒,不敢动筷子了。 秦天雄从怀里掏出一双银筷子,先在酒里试了试。 又从鹿皮袋里,用筷子尖蘸了一点药面,分别抖在肉上。 观察了一会儿,又叨起一块肉,闻了一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后点了点头: “没问题,放心吃吧。” 秦天雄不仅是一个武者,还能识毒。 虽然声音很小,账房先生还是从四个人的神态看出来了。 这几个人对饭菜有所怀疑。 招手叫过小二,附耳嘱咐了几句。 小二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对着厨子说了句什么。 厨子也点点头。 其实,这客栈真的是黑店,但他们不是简单地在酒里下蒙汗药。 这种方法太原始,很多有经验的高手,都能辩出来。 因此,他们有更巧妙的方法——等客人喝得差不多了,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会上来醒酒茶。 问题就在这茶里。 秦天雄久走江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 所以,在别人大口喝酒的时候,他却没有多喝。 眼看着武大郎和武松都开始说活变成大舌头,陈广也在打瞌睡,秦天雄知道差不多了。 “兄弟们,我看喝得差不多了,都回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说着,扶着陈广,叫着武松,往楼上走去。 四人刚回到房间,小二就端着茶盘敲门,说老板给备下醒酒茶。 陈广谢过小二,把茶水斟了四杯,然后对大家说: “老板不错,送来了醒酒茶,我先喝!” 然后背对着门口,将茶水倒进领口里。 武大郎也走过来,端起茶杯。 又叫武松和秦天雄也过来喝。 武松喝得有点多,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伸手,却把桌上的油灯碰倒了。 油灯灭了。 黑暗中传来武松的骂声。 夹杂着喝水的声音。 此时,小二正躲在窗户外面,盯着屋里的动静。 他看到陈广先喝了。 接着,另外三个人也过来了。 但随即,油灯灭了…… 小二只好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嗯,都在黑暗中喝水。 这些醉鬼! 又等了一会儿,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上床,期间还碰倒了一个凳子。 小二悄悄下楼,告诉已经磨刀霍霍的六个壮汉,差不多了,等他们睡着,就动手! 小二又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贴在门边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从呼噜声中可以听出来,四个人全部睡熟了。 小二悄悄走到楼梯口,往下面招了招手。 六个壮汉提着大刀,小心翼翼地走到二楼。 刚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其中一人负责弄开门栓。 再有一人迅速点亮火把。 其余四人则冲上前去,一人收拾一个。 虽然武松看上去高大威猛,其余两个人也像是练家子,但毕竟都喝多了酒,即使发现了,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其中一人应该是头头,站在门前,招了招手。 一个稍微瘦点的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片,伸进门,开始慢慢拨弄门栓。 仔细听屋里,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很快,被作过手脚的门栓被弄开。 门,轻轻被推开。 鼾声更响了。 这人完成了任务,往旁边一闪,其余五人鱼贯入内。 一人迅速点着火吧。 其余四人举着大刀冲向床铺。 却发现,床铺上根本没有人。 “坏了!” 他们发现中计,转身要跑。 哪里还来得及? 床底下的陈广一伸手,拉住一个,使劲一拽。 这家伙尖叫着,被拖到床底下,被一阵摩擦。 另一张床底下的秦天雄,更是直接抓住两个人的裤脚。 他没有往床底下拉,而是拽着两人的脚脖子,往上一举。 只听“咔嚓”“咔嚓”…… “哎呦,我的妈,我的腿断了……” 剩下的两人刚冲到门口,就被武松伸腿绊倒。 其中一个嘴磕在门槛上,顿时鲜血直流。 另一个跳起来,竟然躲了过去。 也不管屋里弟兄们鬼哭狼嚎,撒丫子就往楼下跑。 武松顺手把门栓抽出来,冲着逃跑的那家伙后背,扔了过去。 “哎呦……” 那人刚跑到楼梯中间,武松这一助力,直接摔倒在楼梯上,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再看,已经无力再站起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因为动静太大了,其他房客都探出头来看。 “怎么打起来了?” “我哪知道?我刚要睡着,忽然就听到有人惨叫……” “这酒真不能多喝,我看打架的这屋里,几个人全喝多了。” 账房先生在打头的那间屋里。 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还想着,今天老板不在家,自己安排的这一买卖,一定能收获不少。 正盘算着,听到动静不对。 开门一看,武松叉着腰站在门口,脚边一个脑袋正在起起伏伏。 “怎么回事?” 账房先生料想出事了。 “哦,没事,他们几个喝醉了,找我们打架,都被放倒了!” 武松说得云淡风轻。 账房先生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个壮汉,是他们重金请的打手,功夫了得。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全成菜虎子了? 但他也不能说这些人是他安排的,只好冲着下边喊了一嗓子: “有人吗?把这几个人拖出去!打扰客人休息,真是岂有此理!” 第175章 田横“诈尸”? 武松听账房先生这么说,笑道: “他们都有血,别弄脏了你们的衣服。” 说完,一弯腰,提起门边这个,走到楼梯口,一甩手,“嗖”给扔下去了。 这人还喊呢: “英雄饶命,我再也不……敢……啊……哎呦……” 武松笑一笑,走进屋里,和陈广、秦天雄一人一个,都给扔到了一楼。 每扔一个,账房先生的心都哆嗦一下。 他倒不是怕这些人被摔死,而是担心人死了,要赔不少钱。 这几个混混都是附近村里的。 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们的家人肯定过来讨说法。 那时,这家客栈还能不能开,都是未知数。 不行,这几个人就这么伤了这些弟兄,不能让他们跑了。 账房先生立即叫过小二,让他速去报官。 不多时,几个衙役吵吵嚷嚷地走进客栈。 “怎么回事?是谁打架?” 账房先生见衙役到了,胆子大了不少。 “回官爷,今日来了几个住店的,喝多了酒,就把我们的伙计打了!” 秦天雄闻听此言,大怒,就要冲上去暴打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赶紧躲到衙役后边: “官爷救命,官爷救命……你们,他们好凶的!吓死老儿了……”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毕竟这不是在阳谷。 武大郎拉住了秦天雄。 衙役自然向着当地人,一指武松道: “你们几个,统统去县衙……武松?怎么是你?” 武松听着声音耳熟,仔细一看,这个带头的衙役,怎么这么像田横? 不对啊,田横不是在祝家庄被智奎长老清理门户了? 见武松向楼下走来,带头的衙役转身就跑。 原来真的是田横! “田横,哪里走!” 田横知道武松的身手,哪里敢站住,凭着熟悉的地形,一溜烟跑没影了。 其他几个衙役一看,这都什么鬼? 抓人的倒是被吓跑了。 一个看到武松走过来,吓得直往后退。 在他们的印象里,田横是个鬼都不怕的人。 今天怎么见了这个大个子,这么怂? “你……到底是谁?” 武松一拍胸脯: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阳谷武松是也!” 衙役摇摇头: “没听说过。” 武松指着田横逃跑的方向: “那个人是不是叫田横?” 衙役点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当差的?” “不到一个月。” “据我所知,此人是高唐府人士,曾在祝家庄,犯下几条人命……怎么就在这里当上官差了呢?” “是这么回事,年前我们老爷走在大街上,忽然冲上来几个山匪,就在这紧急关头,一个乞丐冲上来,用打狗棒打退了山匪,救了我们老爷……老爷感谢他,又见他有一身功夫,就把他留在衙门当差了……还直接当了我们的头……开始,我们不服,但这人心狠手辣,我们打不过,也只好听他的了!” 再问,这些衙役也摇头。 就知道这么多。 武松说: “我在阳谷当差,曾经抓捕过这个罪犯……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一听武松也是官差,这几个无头的衙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这几个人是匪徒,可能就是袭击你们老爷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制服,快快回去交差吧!” 几个衙役竟然真的听武松的,拖着他们就走。 账房先生大喊: “官老爷,是这些外地人喝酒闹事,打了我们的人……” 武大郎立即走上前去: “这么说,你跟那伙匪徒是一家人喽?” 账房先生自知遇到了硬茬子,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也不保。 只好退到一边,看着衙役们拉死狗一样,把几个昏迷的人拉走了。 “刚才那个逃跑的人,兄弟认识?” 武松答道: “认识,是个无赖……不过,很多人看到智奎长老打死了他,怎么活过来的?等我抓住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秦天雄双手一摊: “他见你就跑,还能让你轻易找到?估计这个好差事也不要了,又要往别处逃命去了。” “最好是往东跑,我们还有机会碰到他!”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四大喜之一。 遇到田横算什么?四大悲吗? 至少对田横是。 其实,那天智奎长老在祝家庄杀死的,并不是田横,而是田横身边的一个乞丐。 当时是夜里,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挤在一起看热闹,那里分得清谁是谁? 智奎长老只好根据人群中谁最慌张,料定就是田横。 银针飞出,正中那人。 “扑通”倒下,其他乞丐一哄而散。 当时,如果智奎长老不是太过自信,随便过去看一眼,就应该知道杀错人了。 但他和祝朝奉闲聊几句,就扬长而去,田横则捡了一条命。 其实,还真不是智奎长老太自信,他的针确实是冲着田横过去的。 但田横习练飞针多年,自然熟知这种暗器的特点。 别人不觉飞针飞来,他却能凭直觉,感知得到。 就势一蹲身,银针擦着头皮,打中了身边一个乞丐…… 此时,田横正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边,盯着客栈这边。 他料想武松不会追来。 因为这一片小山不少,随便一躲,就能藏身。 武松奇怪田横怎么活过来了。 田横奇怪武松怎么到了平阴。 虽然不知道武松在这里住几天,但田横还是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他不想与武松照面。 客栈里。 秦天雄因为兴奋,久久睡不着。 武松听到他在对面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和他聊天。 聊到黎明时分,刚要睡一会儿,忽听外面有人大喊: “阳谷来的几个小子,赶紧出来受死!” 几个人全醒了。 武大郎还迷糊着,问怎么了。 武松按下他,说道: “没事,大哥再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武松前脚出来,陈广和秦天雄也跟了出来。 楼下站着很多人,手里都有兵器。 最前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扛着一个锄头,女的拿着一把弯刀。 “呦,这位兄弟,种地刚回来?” 男人把锄头把地上一墩,怒斥道: “你就是阳谷来的小子?为什么打伤我的人?” 女的虽然没说话,但手按刀把,怒视着武松等人。 第176章 鲁智深 武松看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男一女,难得竟然拿着一把锄头。 “不错,我是阳谷来的,但不是小子,是打虎英雄武松!这几位都是我的兄弟;敢问种地的老哥姓甚名谁?是不是大清早的过来客栈送青菜啊?” 男人转脸望了一下女人。 又转回脸来。 “既然认识,为何还要发问?” 武松一头雾水: “我们认识?我怎么想不起来?” “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打虎英雄武松……” “下一句。” “大清早的过来送菜的吧?” 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的绰号都说出来了,还说不认得?” 正巧,武大郎从屋里出来,看到两个人气势汹汹站在楼下。 又听说,他的绰号是“菜”。 明白了,这两人开黑店,绰号又有“菜”子,莫不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 赶紧上前一步。 “楼下二位莫非就是鼎鼎大名的张青和孙二娘吗?” 这句话一出,武松三个人全愣住了。 大哥怎么谁都认识? 张青倒是不奇怪: “还是你这个小个子老实,大个子明明知道我,却极力掩饰!” 武松低头问武大郎: “大哥,你怎么认识他?” “哦,我也不认识,只是凭着一点记忆,猜的。” “猜的?” 陈广暗暗称奇。 这武大郎跑去汤阴,说是看看岳飞。 那时,他其实也不知道岳飞是不是真的在汤阴。 果然,赌对了。 现在,眼前这个人又说是猜的。 又猜对了! “神人啊!” 武大郎洋洋得意之余,又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对啊,你们两口子应该在十字坡开黑店,做人肉包子,现在跑平阴来干什么?”んttps:// 张青大吃一惊。 不错,他和孙二娘刚从十字坡赶回来,那边也有他们的店。 但这个侏儒怎么知道的? “你是谁?你还知道什么?” 武大郎晃晃大脑袋,走到楼梯口。 “我知道的比较杂。” “比如,你是孟州人,原来在孟州道光明寺种菜,人送外号‘菜园子’;却因小事杀了寺里的僧人,逃出后在大树坡做劫匪,结识了孙二娘,二人结为夫妻……” 又转向孙二娘: “你是山夜叉孙元的女儿,现在是张青的娘子。” “我很奇怪,你爹叫山夜叉,你却叫母夜叉,那你娘应该叫什么呢?” 孙二娘刚要骂人,被张青拉住了。 他真的很奇怪。 印象里,从没见过这一高一矮两个人。 现在,倒要听听,他们到底是谁。 “我还知道,你们与二龙山山匪有交情,所以才有恃无恐的。” “看到那个大个子了吗?他是你们以后的把兄弟……” 武大郎这一通云里雾里的,把张青说蒙了。 把孙二娘说蒙了。 更把武松也给说蒙了。 敢情,这把兄弟还有提前知道的? 但不得不说,这个小矮子前边说的事情,还挺对。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武大郎走下楼梯。 武松赶紧跟了下来。 武大郎示意武松不要跟过来,以免引起张青的怀疑,以为要动手。 “你要干什么?” 孙二娘见武大郎下了楼梯,向着他们走过来,立即警觉起来。 “我有几句话给你们说,但恐怕隔墙有耳。” “不怕,你就站在那里说!” 张青也觉得奇怪。 这里全是他的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好吧,那我就说了……你和二龙山的土匪有关系!” 这一句可谓语惊四座。 就连账房先生都吃惊地望着张青。 张青挥手示意武大郎不要说了。 “来人,上茶!” 武大郎笑了: “难道只有茶吗?我这肚子可咕咕叫了!” 孙二娘有点不耐烦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搁着往常,自己的兄弟被打伤,张青早就抡着锄头上去拼命了。 但小矮子一番话,张青却要招待他们。 “你这是……” 张青冲她点点头,让她先退后。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茶水点心,放在一张桌子上。 张青把手里的锄头交给一个手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武大郎往身后、楼上一挥手: “都快来吧,张老板请客!” 武松有点蒙,不知道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张青,怎么就不想打了。 还拿出吃的东西,犒劳武大郎他们。 几个人各怀心事坐下,都不敢动手拿点心。 武大郎嘿嘿笑着,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品品味道: “还是孟州口味,到口酥!” 张青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道上的兄弟?” 武大郎摇摇头。 “那就是在孟州就认识我?” 武大郎不屑地说: “孟州?一个鸟不拉屎的野地,罪犯才发配那里,我从小只去过大清河和大阳谷……对了,还去过京城,东京汴梁。” “那你怎么知道二龙山的事情?” “二龙上有土匪,谁不知道?” “我是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和二龙山的事情?” “听鲁达说的。” “你认识鲁达?” 张青似乎不太相信。 “鲁达从没去过清河和阳谷,只在渭州、汴梁待过,你们碰不到一起吧?” 武大郎竖起大拇指: “聪明,这一点都能想到。” “不过,鲁达和我兄弟武松一样,都是能动手就不动口的主。” “鲁达原是渭州提辖,偶然知道,民女金翠莲被恶霸‘镇关西’强娶后抛弃,不禁勃然大怒,救济金氏父女,答应替他们报仇。” “次日一早,鲁达便找到恶霸,三拳给打死了!” “鲁达知道闯祸,撒丫子就溜了,半个月后抵达代州雁门县。” “无巧不成书,在这里又碰到了已经嫁人的金翠莲。” “在金翠莲男人的安排下,鲁达在五台山出家,得法名智深。” “鲁智深不守清规,多次饮酒,醉打山门,无法在五台山安身,只得又一次离开。” “智真长老慈悲为怀,修书一封,让鲁智深去东京大相国寺投奔自己的师弟智清长老。” “到东京之前,他又打周通,杀死生铁佛崔道成、道人丘小乙等人。” “到东京大相国寺后,干的和你一样的活——管菜园子。” “最低一级的职事僧。” 第177章 秦桧牢骚诗 武大郎继续说道: “在大相国寺,鲁智深先是教训了寻衅滋事的泼皮,又倒拔垂杨柳。” “正好被林冲看到。” “这又引出了林冲遭高俅陷害,刺配沧州途经野猪林,董超、薛霸将林冲绑在树上,要打死林冲。” “鲁智深及时出现,打倒董超、薛霸,救了林冲。” “得罪高俅自然也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听说高俅要抓自己,鲁智深一把火烧了菜园子,逃出东京,流落江湖。” “下边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不是你劝他去二龙山落草的吗?” 就在张青大吃一惊的时候,武大郎又一指武松: “如果不是我改变了剧情,我兄弟也会去二龙山落草。并且在十字坡,差点被你们害死!” “怎么样?我说你们也会结拜为兄弟,逻辑上是不是讲得通?” 张青还没回过味来,武松坐不住了。 “大哥,这不是和你给我讲过的故事串起来了吗?” 武大郎指着武松说: “大哥从不骗你,去汤阴找岳飞,没想让你收徒,只是为了证明,我真的知道很多事情。” “现在,你是不是对大哥更加刮目相看了?” 武松转身问张青: “我大哥说的这个鲁什么深,真的有这个人?” “当然有,就像你大哥说的,就是我介绍他去二龙山的,但当时的寨主不留他,结果反被杀死!现在,二龙山的大当家的就是鲁智深……” 又转向武大郎: “还有一件事说得很对,我确实在十字坡也有一家店,这一家其实是我朋友钻山虎的,年前,我虎老弟得了一场怪病死了,临死前写信给我,让我接管这里……” 武大郎得意地说: “怎么样?我兄弟武松在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一只猛虎,难道还没资格和你拜把子?” 张青此时早就忘了自己的几个手下被这伙人打残,双眼放光。 拉着武松就要拜把子。 孙二娘看不下去了。 她站在远处,没有听清武大郎说什么。 现在见自己的男人要和打人者拜把子,赶紧过来阻止。 “你怎么能这样?以后,让兄弟们怎么看你?” 张青说道: “你不懂,我今天遇到高人了!实话给你说吧,能把鲁智深的事情讲这么清楚,就凭这一点,我也服气!” 又指着武松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阳谷打死猛虎的就是他!武松武二郎。” “以前听到人们讲这件事,还以为只是故事,没想到,今天遇到真神了!” 武松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大哥别这么说,赶巧了,那只猛虎没吃饭,劲不大,就被我放倒了……” “哈哈哈哈,打虎能说这么轻松,可见真英雄也!” 张青让人摆了香案,拉着武松倒头便拜。 张青年长几岁,为兄;武松为弟。 忙活完了,张青让厨房炖肉,要和武松一醉方休。 武松连忙拦住,说他们还要去密州办事,留着好酒,回来时,再一醉方休不迟。 “大哥,临走时我交代一件事情——平阴县衙里有个叫田横的人,是我的宿敌;如大哥有时间,帮着我寻一下,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小事一桩!等兄弟从密州回来,进门就能看到田横的人头!” 武松正色道: “大哥只需寻找到田横藏身之所即可;此人心狠手辣,习得夺魂三针,不好对付……” 张青一拍胸脯,道: “兄弟莫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这个田横,别让我找到!找到了,定叫他有来无回!” 因为要急着赶路,四个人简单吃了点点心,等不到肉熟了。 临走时,张青将一封信交给武松,让他们进密州城后,到飞云客栈去找云天翔,定会白吃白住,好酒管够。 平阴暂住,虚惊一场,还结识了新朋友,这让武松心情很愉快。 但他最佩服的还是大哥。 如果不是武大郎讲一段鲁智深的故事,说不定现在正在客栈打斗。 影响行程不说,可能还会有很多人受伤。 毕竟在人家地盘上。 为了不再遇到麻烦,影响大局,接下来过祥符、经莱芜、到沂水,他们都是住在城中心,不再在城郊野店住宿。 六天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城。 城门上大大的“密州”二字。 四人进城后,并没有去找飞云客栈。 因为这不是游山玩水,是来杀人的。 如果住在飞云客栈,可能会牵连到云天翔。 四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把马拴好,吃了点东西,才去找飞云客栈。 知道方位后,熟记在心,以防遭遇不择时,好有个藏身之地。 密州为古代东夷文化的重要发祥地,被誉为“舜帝之都”,是舜文化的发祥地。 自古尚学崇礼,素有“至今东鲁遗风在,十万人家尽读书”的美誉。 宋太祖建隆元年(960年),以密州为防御州。 开宝五年(972年)春二月,升密州为安化军节度,秋八月降为防御。 开宝六年(973年),复为节度,隶京东东路。 去年,秦桧高中,被派到这里,作教授。 为节度使司下督理学政之职。 因为秦桧还不算官员,也因此没有资格住在节度使府衙内。 他倒不以为然。 因为密州历史悠久,他更愿意住在小巷中,没事时,听听老人讲民俗,看看文化遗址,乐在其中。 秦桧知道,密州只是他的暂居之地。 今年三月的大考后,他定会回到东京汴梁,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元祐五年(1090年),秦桧生于湖北黄州江边舟中。 出生都不是在炕上或床上,可见此人从出生就不同寻常。 起初,秦桧随家人住在常州,后徙居江宁。 所以,有人问起,他便说自己是江宁人。 秦桧家也算是正宗的书香门第。 秦桧的祖上也是读书人。 其父秦敏学就曾辗转多地为官,做过江西玉山及静江府古县的县令。 秦桧出生时,正是他父亲宦游途中。 因为那条船是用桧木制成的,所以父亲给他取名为桧,是希望他将来能有“桧”一样的美好品质。 不过,秦桧成年后,并未和父亲一样求得一官半职。 为了养家糊口,24岁之前,秦桧曾做过多年的私塾的先生,靠微薄的收入度日。 每每想到自己满腹经纶,却要做私塾先生,其内心颇有不平。 一天夜里,月朗星稀。 秦桧坐在院中,一任露水打湿衣衫,也不想进屋入眠。 妻子王氏知道夫君心中苦闷,但也只能拿件厚衣服,给他披上。 陪着他在月下叹息。 和秦桧家里一样,王氏的祖上也是名门望族。 祖父王硅,是仁宗时宰相。 号称“三旨”宰相,在政治上无所建树。 因为他任宰相十多年中除取旨、领旨、传旨外,不干别的事。 所以,到了他儿子王仲山,也就是王氏的父亲这一辈,家道彻底败落。 所以,同样是名门望族的后代,秦桧和王氏结为夫妻。 都说同病相怜。 秦桧和王氏即是如此。 另外,王氏的姑父就是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 也就是说,李清照是王氏的表姐。 “回屋吧,天凉了……” 王氏关切地说道。 秦桧一声长叹: “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 第178章 飞云客栈 王氏知道,秦桧是个“心有大志”之人,一辈子作教书先生,他是死也不甘的。 你别小看了秦桧的牢骚。 “水田三百亩”,那就是地主了。 这个目标,和只求“三斗粮”的其他私塾先生,不可同日而语。 也正因如此,秦桧在教书之余,发奋苦读。 政和五年(1115年),24岁的秦桧终于进士及第,被补为密州教授。 虽然仍然是教书,但瓷碗换成金饭碗,算是上了一个新台阶。 因为他觉得,密州绝不是他长待之地,于是,就一个人赶来赴任。 真可谓:一日飞升精神爽,从此不再思水田。 密州城不算太大,但武大郎等人初来乍到,想找到秦桧的住所,也不容易。 他们转悠了半天,最后还是想到了云天翔。 几个人拿着张青的亲笔信,来到飞云客栈,见到了云天翔。 开始,云天翔并不热情,还以为是讨生活的乡下人。 打开信封的时候,还在盘算怎么安置这几个人。 大个子看着有把子力气,就去后厨帮忙,砍砍柴,打打水; 那两个身体强壮,放在前堂看看门面; 至于这个侏儒,当门童不错,这个头的成年人,肯定吸引人。 但当他打开书信,看了几行,方才知道想错了。 这四个人并不是来投亲的,而是有事要做。 张清在信里说,大个子武松是他结拜的弟兄,一定要照顾好。 云天翔折好书信,放到一边,换上了一副笑脸: “既然是张大哥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在离开密州之前,吃住,我全包了!” 武松连忙推辞: “不劳云兄费心,我们只是想让云兄帮忙打听一个人……” “好办,喝着说!” 云天翔把几个人让进后院,嘱咐跑堂的,弄几个好菜送过来。 “来到密州,就是到家了!如果几位兄弟客气,那是不把我云天翔当朋友!” 话说到这份上,再客气就生分了。 既来之则安之。 吃饱喝足再说。 席间,云天翔讲了和张青的关系。 “我和张大哥是一个村的,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16岁那年,因为不想被恶霸欺负,一天夜里,我提着砍刀,摸黑去了他家,手起刀落……” “家是不能待了,张大哥就卖了自己的宅子,凑了一些银子,送我上路逃命。” “张大哥后来去寺院种菜,也是因为家没了……”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好好干,等有钱了,照顾大哥一辈子!” “但我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在密州站住了脚,回去想接大哥过来一起享福,却见大哥过得比我不差。” “再加上大哥那人恋家,不想远走,于是,这事就搁下了……” “对了,你们怎么认识我大哥的?” 武松就把在平阴遇黑店的事情讲了一遍。 云天翔哈哈大笑。 “真是不打不相识!也幸亏你们住在大哥客栈里,不然,我也不会认识几位英雄!来,先干三大杯!” 武大郎闻言高兴了。 这一路虽不是风餐露宿,但也没有好好吃几顿饭。 现在顺利到达密州,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还是先吃饱喝足再谈公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云天翔问起武松来密州何事。 武大郎眼珠一转,想起来王氏和李清照的关系。 “哦,是这样,我想投资东京房地产,在去京城调研时,偶遇一位叫李清照的才女,但因为父亲受牵连,不得不移居青州;他和去年考中进士的秦桧的娘子是表姐妹,听说我们要来密州,于是托我们给表妹带来一件新衣服……” 云天翔听迷糊了。 “那来密州作甚?” “秦桧进士及第,被补为密州教授。” 云天翔这才明白。 “是不是想让我打听这个教授的住处?” “正有此意。” “好办!我有个朋友在衙门做事,让他打听一下就行了……对了,你们还没说来密州干什么……” 武大郎想说“就是找秦桧”,忽然想起来了。 按他刚才所说,,他们找秦桧只是捎带脚。 因为有别的事情,李清照才托他们办事的。 “我们此行当然有大事,还是房地产开发;但我们不熟悉密州,这次是先过来看看。” 云天翔又皱眉了: “青州离阳谷近千里,为什么独独想到来密州做生意?你刚才也说了,从未来过密州,除了我,好像也不认识其他人……” 武大郎眼珠一转,开始胡编: “阳谷县衙有一个密州人,做文书;闲聊时,他说起密州乃舜帝的老家,我就想顺便想沾点灵气、仙气……” 云天翔点点头。 “密州确实是个好地方!行啊,如果你们想在这里做买卖,我可以帮着疏通关系,到时别忘了请我喝好酒哦。” 其他人都不敢插话。 唯恐说漏了。 现在一看武大郎拼命圆谎,终于让云天翔相信了,才一起敬酒。 感谢云天翔的盛情款待。 云天翔说了,明日他就去衙门找朋友打听秦桧的住址。 第179章 猎杀筹划 第二天下午,云天翔来到武大郎等人居住的客栈,说打听到了,在衙门东浣沙胡同,东面第二户就是。 送走了云天翔,秦天雄待不住了,他要去踩点,然后伺机动手。 武大郎让他不要急。文学一二 既然知道秦桧住在一个胡同里,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堵在家里,抓小鸡一样就给宰了。 但是,云天翔是去衙门打听的秦桧住处,不知道是否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如果云天翔找的那人,也和秦桧熟识,会不会告诉秦桧有人打听他? 读书人向来疑心重,如果秦桧知道有人打听他,事先警觉起来,这事就麻烦。 不仅杀他变得困难,而且还会连累云天翔。 如果云天翔因此被官府缉拿,逃离密州;或被抓去坐牢,他半生的努力不就打了水漂? 秦天雄不想理会这些。 “武大哥,你不会说,我们因为怕牵连云天翔,就打道回府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要想一个办法!比如,让秦桧死于意外……” 众人觉得,武大郎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能只顾着杀人,而害了朋友。 但怎么能让秦桧死于一场意外呢? “有了。” 武大郎眉毛一挑。 “历山脚下,潍河西岸,据传是上古先贤虞舜的出生地。” “我们事先找人刻一个石碑,写上一些甲骨文,或者小篆,里面出现‘虞舜’字样……或者干脆就刻一些鬼画符,偷偷埋进山脚下……” 陈广抢着说道: “然后挖出来,就说发现了舜帝在此出生的证据……” “对头。” “你别说,武大哥这个方法还真行。” 武大郎有点得意。 “然后把这个信息传到城里,秦桧作为一个读书人,定会很感兴趣,一定第一时间赶过去查看……只要秦桧到了那里,我们就有办法让他死于一场意外!” 秦天雄听完,像热锅里的蚂蚁。 “我不同意!找人刻石碑,再偷偷埋到历山脚下,传信给秦桧……这得多长时间?” “时间我们有的是,这件事关系到云天翔一家人的安危,我们绝不能做没屁眼的事情!” “没屁眼”是阳谷的俗语。 意思是,有人无恶不作,生下的儿子没屁眼。 就是诅咒做坏事的人。 武大郎之所以如此说话,是怕秦天雄偷偷出去,杀了秦桧。 所以只能下猛药。 用这句诅咒的话,阻拦秦天雄做傻事。 武松和陈广也劝秦天雄,不要冒失。 一刀杀了秦桧是痛快,今晚就能做到。 但如果因此云天翔一家被抓入牢中,这几个人可没本事劫法场。 就算能劫法场,也成功了,云天翔再也不能待在密州了。 半辈子的打拼,打了水漂,这样的结局,谁来负责? “……好吧!我也不想做恶人!就听武大哥的!” 虽然很不情愿,秦天雄还是保证,绝不会单独行动。 接着,武大郎作了分工—— 陈广和秦天雄去历山脚下寻找石匠,越偏僻的地方越好。 武大郎和武松去找秦桧,摆脱云天翔的嫌疑。 说干就干。 武大郎带着武松,先找到一家裁缝店。 “老板,我们想做件女式衣服送人。” 店主是个中年男士。 “请问需要做什么衣服?” “请老板介绍一下,都有什么。” 老板显然有点不耐烦: “你们来做衣服,却不知道做什么……” 武大郎忙说: “是啊,我们兄弟两个老大不小了,尚未婚配……我娘死得也早,确实不知道女人那些衣服叫什么、送什么最好……” 店主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样服,挨个介绍一遍: 第一件是衫。 衫是一种最普通的衣式,宋代妇女的衫多半用刺绣为装饰。 大多是圆领、交领、直领、对襟,腰身清秀苗条,下摆多,有较长的开气,衣料一般是用罗、纱、绫、缣等轻软的料子。 第二件是襦。 襦与袄是相似的衣式,襦的造型短小,一般到腰部,对襟,侧缝下摆处开气,袖端细长,衣身也比较窄。 襦有单襦,复襦,单襦与衫相近,复襦与袄相近。 通常贵族妇女的服色以紫红、黄色为主,用绣罗并加上刺绣。 平常的妇女多以青、白、褐色为多,上了年纪的妇女也喜欢穿紫红色的襦。 第三件是袄。 袄大多是有里子或夹衬棉紧的一种冬衣,对襟,侧缝下摆开气,又叫“旋袄”,可以代替袍。 袍的穿用是有限制的,除命妇可以穿外,其余大多数的民间女子是不准穿的。 命妇的袍色,三品以上是紫色,绣着仙鹤和芝草,三品以下律用黄色,并不绣花样。可以随各人的喜好来选择。 第四件是窄袖衣。 窄袖衣是普遍流行的一种便服。 式样是对襟、交领、窄袖、衣长至膝。 特点是非常瘦窄,甚至贴身。 由于这种服装式样新颖又省料,所以很快就流行了起来,不但贵族女子喜欢穿,一般的女子也仿效。 这样的衣服既便于行动,又使女性的曲线美尽显。 “第三件看着大气,但却有规定……” 武大郎不免遗憾。 “是啊,我这铺子开了几十年,这种服装只有节度使夫人来选用,其他平民百姓不敢用,也买不起。” 换言之,这种袄只有命妇能穿。 这是王八的屁股——规定。 命妇,是指受有封号的妇女。 命妇享有各种仪节上的待遇,一般多指官员的母、妻而言俗称为“诰命夫人”。 历代封建王朝妇女的封号皆从夫官爵高低而定,唐以后形成制度。 后宫内命妇的编制为一后、四妃、九嫔,此为高等级,婕妤、美人、才人算中级,宝林、御女、采女算低级。 皇后和皇帝一样是不讲品级的,而其他后宫佳丽都和前朝的大臣一样有严格的品级。 “那如果不穿,只作为礼品相送呢?” 第180章 初见秦桧 店主愣了一下,随即答道: “这倒是没有规定,比如,我店铺里天天挂着,但我家娘子不穿,也就无事。” 武大郎看看武松,两人相视一笑。 买卖人谁不愿意挣钱? 这种服装是最贵的,一年到头也就做几件。 如果有人愿意做,何乐而不为? 律法规定一般人不能穿,又没说不能做了放家里。 再说,谁穿了,被发现,治谁的罪,与做衣服的无关。 “墙上挂的只是一种款式,贵妇的服装配色也打破了前朝以红紫、绿、青为主的惯例,多采用各种间色粉紫、黑紫、葱白、银灰、沉香色等,色调淡雅、文静,运用了比较高级的中性灰色调,衣饰花纹也由比较规则的前朝图案改成了写生的折枝花纹,显得更加生动、活泼、自然……” 店家见好买卖上门,一时高兴,还要多介绍一些,被武大郎制止了。 “我们也不懂,店家就看着做吧。” “定金五两,后天来取。” “这么慢?” 武大郎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样服。 “样服卖吗?我们急着赶路。” 店家点点头: “样服因为挂了几年,色彩不再艳丽,如果客官要,对折给您。” “多少?” “100两。” “这么贵?还能少吗?” “85两,再不能少了……这样一件服装,做工精细,布料上乘……” “行行行,我们要了。” 武大郎掏出银票付了账。 店主高高兴兴取下样服,特意找了一块绸缎,包好了。 “有什么需要,欢迎再来。” 武大郎让武松提着包袱,不等秦桧下班,直接找到了学府。 秦桧正在上课,听说有人找他。 出来一看,是一高一矮两个陌生人。 “你是秦教授?” “正是。请问你们是?” “哦,敢问秦夫人是否姓王?” “正是。” “贵夫人是否有一姑父叫李格非?表姐叫李清照?” “对啊!难道你们是姑父派来的?” “不是,我们是受你表姐所托,送一件衣服给贵妇人的。” 武大郎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衣服。 “这……表姐什么意思?这服装,我们没有资格穿的……” 武大郎往前一步,神秘地说: “现在没资格穿,不代表以后没资格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这说明,你表姐很看好你!” 秦桧自恃才高,从没想会在密州一直当教授。 这等恭奉之语,自是非常受用。 “那就谢过表姐了。” 说着,秦桧还不忘掏出几两碎银子,给个赏钱。 从学府出来,武大郎长出一口气。 现在,总算择开了云天翔的嫌疑。 回到客栈,两人有商量了一些细节。 石碑事件传出去,秦桧自然会前往。 作为读书人的秦桧,没理由不去看看“真迹”。 只要是看,自会贴近看。 如此,就有了创造意外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陈广和秦天雄回来,说找到一个年逾古稀的石匠,因为年老体衰,没人再请他刻碑。 “好,我们就找这样的人……” 武大郎非常高兴,果然天助我也。 他立即跟随陈广二人来到老石匠家里。 “老人家,你这般年纪,还能看到刻碑吗?” 老人尽量做出还行的样子。 “虽然大活未干,但每日还要敲敲打打一番,习惯啦。” 武大郎顺着老石匠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块不大的石头,和石凿留下的痕迹。 但从石头下面的碎末看,不是每日敲打,而是刚刚练习了一下。 当然,他们不是来找纰漏的,更不是来抬杠的,戳穿他自然没啥意思。 “我们这个不需要大的石碑,是个残碑……” 老人惊觉起来: “造假?” 武大郎笑道: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酒囊饭袋之辈,只要有靠山,就能神官发财,为祸一方……老人家,您说哪是真,哪是假?” 老石匠似乎真的需要钱。 就问刻什么。 武大郎找个树枝,在土上写了一些常见甲骨文。 当然也有的是简化字随便把笔画一弯。 最重要的,里面加上了虞舜、历山字样。 “如果看着更像残碑,外加十两银子。” 老人刻碑几十年,院子里自然有不少刻坏的石碑。 待武大郎等人走后,他来到院子里,细细寻找年代久远的石碑。 因为怕下雨时去茅厕湿鞋,老石匠在正屋门口到茅厕之间,铺了一条碎石小路。 都是刻碑剩下的边角料。 其中还真有一块几十年前不慎摔断的残碑一角,已经被踩的有点光滑。んttps:// 老石匠拿来锄头,三下五除二把这块残碑刨出来。 “该我老汉发财!五十两,不,六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到手了!” “有了钱,前几天看上的北宋庄那个13岁的小姑娘,就可以娶回家了……” 老石匠嘟囔着,把残碑挪到庭院正中,拿出工具,叮叮当当干起来。 三天后。 秦桧正在上课: “虞舜侧微,尧闻之聪明,将使嗣位,历试诸难,作《舜典》。” “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咨文明,温恭允塞,玄德升闻,乃命以位。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底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让于德,弗嗣。” “这两段什么意思呢?” “第一段讲的是,虞舜出身赛微,尧帝听说他聪彗,明事理,贤能有才干,将舜立为储君,准备将天下共主之位禅让给舜,舜也通过尧帝长时间的考验。史官作了《舜典》记录了舜帝继位前后的事迹。” “第二段第一句则是讲,用古人评价帝干的标准来评价舜帝,舜帝名叫重华,继位前舜帝是尧帝的得力助手,舜帝智虑高深道德高尚,谦逊诚信,高尚的道德品质远近闻名,尧帝就将虚爱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舞能谨小慎微的处理各种人伦关系,舜能把复杂的家庭人伦关系处理的很好。” “接下来,又说了舜帝在处理政务和百官的关系时井井有条,接待天下诸侯,宾客时,诸侯、宾客都对他肃然起敬;舜帝在管理山泽时进入大山,遇到狂风暴雨也不会迷路……” “最后这句才是关键:尧帝很高兴对舜说:‘舜啊!多年来我询问了你治理天下的方法,考察了你的言行,我认为你可以成就一番功业,考察你好多年了,你可以继承我天下共主的位子了。’舜则认为自己德行还不够,认为天下共主之位应该让给有德的人,不肯继承帝位……谁解释一下,舜帝为什么这么说?” 第181章 秦桧血溅历山 “秦教授……秦教授……” 秦桧转头一看,是学府里的王教授。 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王教授,有事吗?” 秦桧走出来,问道。 王教授脸上显露出兴奋之色。 “……你还在这里上课,全密州的读书人几乎倾巢出动……去历山脚下看……看记载舜帝的石碑去了!” 这一惊可不小。 舜帝躬耕于立山,多是传说,逸闻。 至于石碑,还真的没有见过。 秦桧冲进教室,说了声: “下课!” 随后,跟着王教授一起,租了一个马车,奔向历山脚下。 到了才发现,说密州全部读书人倾巢而出有点夸张,但至少已有几十人聚在一起,边看边大声议论。 秦桧下了马车,挤开人群想进去看看。 “挤什么挤?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文学一二 “是啊,石碑就在这里,还能跑了?” …… “你们吵吵什么?这是学府秦桧秦教授,去年高中进士,不比你们懂得多?都闪开!” 那些读书人一听,也都怯了,自动闪开一条道。 秦桧走到前面,看到一块残碑躺在地上,全是泥土。 但依稀可见“虞舜”字样。 他俯下身,刚要清理掉上面的泥土仔细观摩,忽然一个锄头伸过来,挡在秦桧面前。 “你先闪远点,等我们分清了谁发现的再看!” 是陈广。 旁边还立着一位拿铁锨的农夫摸样的人。 正是秦天雄。 陈广指着石碑说: “是我先发现的,我正在刨草根,忽然锄头‘当啷’一声……看,我的锄头都被磕坏了!” 秦天雄似乎很气愤: “不对,是我发现的,看,我的铁锨都被硌出一个豁口!” “是我发现的!” “是我……” 说着,两人举起手里的工具,怒目而视。 看热闹的人都往后撤,唯恐打起来,伤着自己。 秦桧则没有动地方。 他脑子里满是虞舜的形象。 他似乎看到,虞舜站在高高的天空中,对他说: “来吧,这石碑可助你飞黄腾达!” 陈广见秦桧傻趴在残碑前一动不动,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对着秦天雄一使眼色,举起锄头砸向秦天雄的脑袋。 秦天雄一躲,怒吼道: “小子,想给我比划一下是吧?找死!” 举起铁锨,长枪一样,刺向陈广的面门。 陈广亦不示弱,举起锄头一挡! 秦天雄的铁锨就拐了弯。 奔着秦桧而去。 众人惊呼: “秦教授,快闪开!” “秦……” 话音没落,秦天雄手里的铁锨,已经狠狠切在秦桧的脖颈上。 鲜血四溅…… 秦桧大瞪着双眼,用颤抖的手指着秦天雄。 “你……” 然后眼一闭,手一软,躺倒在石碑旁。 当场死于非命! “杀人了,快跑啊!” 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 看热闹的人立即作鸟兽散。 陈广和秦天雄扔掉工具,转身要走。 王教授大喊一声: “凶手,哪里走!” 秦天雄回身瞪了他一眼。 王教授立即酥了。 边跑边说: “你们不要走……我这就去告官!” 秦天雄和陈广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秦桧,飞奔过一片小树林。 武松和武大郎正牵着马等在那里。 “成功了?” “成功了!” “耶!” 四人上马,说了声: “密州再见,秦教授一路走好!” 然后,马屁股上一鞭子。 绝尘而去。 阳谷县衙。 孙天化抱着着宝贝,来到田文轩书房。 二话不说,在田文轩面前,打开字画。 “吴道子的画?我在西门大官人密室看过……怎么,你去偷来的?” 孙天化正色道: “老爷什么话?我怎么敢偷大哥的画?是嫂子送给我的,好东西不敢独享,我就给老爷您送来了!” 田文轩看着画,自然明白孙天化的用意。 虽然孙天化不算什么好人,但孙八子毕竟是他的堂弟,嫁祸于他,这以后的日子,他都要被噩梦惊醒吧! “好吧,带你堂弟回家吧!记住,这件事,对自己的老婆也不要提起。” “谢老爷!” 孙天化谢过田文轩,拿着他的手谕,到牢里,领出了孙八子。 孙八子出的牢门,给孙天化磕了一个头: “大哥,你的救命之恩,我孙八子没齿难忘!” “没什么,不过是多花了点钱!” “大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只要有口饭吃就行,我卖肉的钱,以后全交给你!” “那怎么能行?我不仅不要你的钱,还要帮你讨个老婆呢!” 弟兄两个高高兴兴地走出县衙,直奔小酒馆。 今日大喜,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看着孙天化领着孙八子出了县衙,田文轩立即回到书房,细细品味吴道子这幅真迹。 但凡读书人,都喜欢字画。 或许跟价值没有关系。 吴道子这幅画是《僧伽品茗图》。 只见一个僧者盘坐在芭蕉树下的蒲团上喝茶,旁边一个小泥炉,上面煮着水。 一个小和尚,站在旁边,仰脸望着芭蕉树上的一只小鸟…… 吴道子的绘画技艺突破了前人的技法。 他所画的人物、佛像,虽然不是丝缕必备,但是神韵却很充足。 吴道子善于运用线条的飘动变化和力量,来表现人物灵活多姿的形象。 他画的人物,衣角飘飘,盈盈若舞,形成了“吴带当风”的独特风格。 这种逼真的绘画效果使得他的画名噪一时,被称作“吴家样”。 吴道子绘画不仅讲求逼真,而且讲求传神。 即使人物千百,他也能画得毫不雷同。 西门庆提起过,这幅画是他在京城一个退休官员的手里买来的。 不能说价值连城,也是一件绝世珍宝。 礼物收下,案件撤掉。 这对于一县县令,还不算难事。 这幅画,让田文轩重新想起了西门庆密室中的宝贝。 他决定过去试试运气。 听说县太爷突然造访,吴月良虽然不熟,也只好迎接,上茶。 “不知县太爷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第182章 明骗 田文轩叹了口气。 “没想到西门大官人这么快就过世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挚友……” 吴月良没听明白田文轩想说什么。 “县太爷不会是来唠嗑的吧?有什么事,只管说来!” 田文轩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因为我的身份,县衙里不好放我的私用品……不怕夫人笑话,也有很多人给我送些小东西……” 说着,把那张纸递给吴月良。 吴月良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三个物件的名字: 送子天王图、夜明珠、龙泉窑青瓷莲瓣碗。 “这是……” 田文轩赶紧说道: “我曾经放在大官人密室中三件玩物,吴道子的一幅画,南海夜明珠和一个瓷碗……” 反正西门庆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况且,田文轩模仿能力很强,尤其是模仿西门庆的字,堪称一绝。 当时,他只是为了讨好西门庆,而做的小游戏。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吴月良说道: “此事关系重大,需要大管家验证才行……小兰,去叫大管家过来。” 小兰答应一声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断舍离走进书房。 先见过夫人,又对着田文轩拱拱手。 “大管家,你和老爷最熟悉,过来看看,这是老爷写的字吗?” 断舍离接过纸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字迹很像,但看墨迹,明显是刚写的。 除非西门庆活过来,否则怎么会在死后一个月留下墨宝? 但他又一想,如果当众戳穿田文轩的阴谋,一定会得罪他。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西门庆宝贝很多,也不差这三件。 “果然是老爷手迹……不过,田大人真是仔细人,存放这么长时间,居然跟今天写的一样。” 他把“今天”说得很重。 田文轩先是一愣,接着就放心了。 断舍离看出来是假的,却不说破。 管他,能要到宝贝再说。 吴月良自然不懂断舍离的话中话。 只好到了密室中,取来三件宝贝,交给田文轩。 田文轩又叙了会儿旧,拿着宝贝,高高兴兴地走了。 刚出门,就遇到了武大郎四人。 “呦,县太爷驾到,不吃了饭再走?” 田文轩赶紧说: “不了,我来看看夫人!” 说完,赶紧上骄走了。 “大哥,田文轩手里提的包袱,里面是啥?” “管他是啥,又不是咱家的。” 秦天雄和陈广告别武大郎和武松,回汤阴。 “后会有期!” 看着二人飞马而去,武大郎感慨道: “可惜我没有这般武艺……和身材……” 刚进西门府大门,小兰就迎了上来。 “武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夫人在书房睡了好几天了,就等你们回来呢。” 几个意思? 吴月良不在自己屋里睡,在书房睡? 还说等我们回来? 武松直筒子,看看武大郎。 武大郎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是什么逻辑。 只为了赶紧看小说? 不会这么夸张吧? 二人走进书房,果然见大书桌上有被子。 “吴作家这是体验生活吗?放着温暖如春的屋子不住,在书房睡?” “哎呀,你可回来了,来来来……” 吴月良启动开关。 墙壁慢慢转动。 开启了一道门。 “快进去看看。” 武大郎迟疑了一下,走进暗室。 顿时,他傻眼了。 “我靠,这是潘家园某个人的仓库吧?这么多奇珍异宝?” “是啊,我就是怕被人偷去,才在这里日夜看护的。” “你以前怎么没提起过?” “我不知道,还是花子虚过来给我说的。” “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所以,我想起你说想在东京搞房地产,这不是有钱了!大管家舍不得投资,我们不用生药铺的钱!哼,这是老爷留给我的,我做主!” 武大郎眼冒金光,乐得在屋里直打转转。 武松不太懂这些东西,但见瓶瓶罐罐一大堆,摇摇头。 不过,真金白银他还是懂的。 “松,现在投资之事终于可以解决资金问题了!” “看着钱也不是很多啊?” 武松提出疑问。 “金银是不多,但这些陶瓷字画可都是宝贝,换成钱,能看傻了你。” 武大郎回头对吴月良说道: “看来,花子虚一众兄弟都知道这里有藏宝室,为以防万一,速速招来高手看护。” 吴月良觉得有道理,问武松可否认识武艺高强,又可靠的人。 武松忽然想起万喜友。 也就是万强的父亲。 被田横毒针打死的那个万强。 武松打虎时,万喜友是帮着抬老虎的猎户之一。 “这些猎户天天打猎,虽然说不上武艺高强,但凑上十多个,看家护院还是可以的。” “那好,速去找人吧!” 武松答应一声,跨上马,直奔20里外的万家庄。 他曾和万强回去一趟,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万喜友的家。 “看家护院?需要十几个?有这等好事?” 开始,万喜友还有点怀疑。 武松拍着胸脯说: “我的话你还不相信吗?每人每月十两银子,干不干?” 万喜友喜极而泣。 十两银子,对于一般百姓而言,那可是天文数字。 一年能挣一百二十两银子,那不成财主了? 万喜友立即出去找人。 武松嘱咐说,功夫可以次点,但人品要好,偷鸡摸狗之辈不要! 时间不长,万喜友就招呼了十个猎户,跟着武松回到县城西门府。 有人看着,就放心了。 武大郎迅速拿了几件古董,带着武松,赶往京城。 找到了曾湉。 上次调研时,在曾湉家偶遇李清照,他就觉得,曾湉虽然现在不为官,但一定认识不少官宦子弟。 这些宝贝,认识再多的穷人都没用。 曾湉看到年前变出奇怪圆珠笔的小矮人又来了,赶紧让人泡茶。 虽然他不了解武大郎,但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同一般。 客套了几句,曾湉就问武大郎这次来有什么要事。 武大郎就把一件前朝瓷器拿了出来。 曾湉眼睛都直了。 “请问,这件瓷器是要出售吗?” 武大郎点点头。 “如果价钱合适,这样的宝贝有很多。” 曾湉显然受到了刺激。 这种前朝瓷器,他在朋友家见过。 哪位朋友是官二代,父亲是朝廷大员,家里宝贝无数。 当时,他很喜欢这类词器,就问了价格,朋友说,这是他父亲许了一个知县换来了。 第183章 讨价还价 知县不大,但也是一方父母官。 只要当上,就能捞不好好处。 就像田文轩,如果不是知县的身份,西门庆能鸟他? 现在,又假冒西门庆之手,骗走了三件宝贝。 武大郎说,如果曾湉可以处理掉这些宝贝,这一件就算是见面礼。 曾湉差点晕倒。 “武大哥放心,我还认识古玩市场的老板,有一些还可以放进他们店里销售……” 武大郎让武松拿出吴道子的一幅画,先让曾湉找人给兑了。 曾湉兴奋之余,也不想涉险。 “武大哥,这些货没有问题吧?” “当然,阳谷西门庆,家大业大,收藏不少奇珍异宝……年前突然去世,大厦将倾,其夫人就想变卖了生活。” “好,既然货真价实,来路正,就不愁找不到真买主!从今天起,我就多了一个身份——古玩掮客。” 西门庆酷爱吴道子的画,虽然没有细细清点,但几十幅还是有的。 只是这些画,在东京开发房地产,前期投资已经绰绰有余。 曾湉很有信心,让武大郎在他家等着。 曾湉细心地包好画,坐马车走了。 “大哥,这画很值钱吗?” 武大郎指着这座装修不错的房子说: “换这么一座宅院绰绰有余!” 武松惊道: “那,曾湉会不会见钱眼开,拿着画跑了?” 武大郎摇头。 “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看气质,像是做大事的人。” 正说话间,听到院里有声音: “武员外在哪里?” 武员外? 这里就我们姓武,说咱呢。 武大郎刚站起身,就见曾湉带着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进屋看到武松,小跑过来,握住了武松的手: “哎呀,不知道武员外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武松蒙了。 曾湉这才介绍,说小个子才是武员外。 那人又弯下腰,毕恭毕敬地握住武大郎的手: “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我陈某今日有福了!” 说着,掏出一个名刺,递给武大郎: “鄙人姓陈,陈堃,海方阁老板……” 武大郎明白了,曾湉这是带着画去找书画店老板问价,顺便鉴定了一下真伪。 这也不算过分。 书画界自古赝品很多,不可能你说是真品就是真品。 当时,刚刚去世九年的大书法家米芾,就是书画造假的祖师爷。 米芾与蔡襄、苏东坡、黄庭坚合称“宋四家”。 米芾的临摹功夫特别深,几乎能以假乱真。 一次,米芾有个做书画生意的朋友,知道米芾喜欢老字画,就带了一幅唐代画家戴嵩画的牛。 书画界都知道,韩干马、戴嵩牛特别有名。 但米芾却以钱不够为由,留下这幅画,然后临摹了一幅,想以假乱真。 但被这位书画朋友识破了。 原来,原画的牛眼睛中,有牧童的影子,而米芾却忽略了这一点。 其实,这也是这位大家为很多人不齿的原因。 因为,他经常向好友借阅晋唐古本,然后仔细端详揣摩,临摹出一本归还原主人,真迹就据为己有。 苏东坡曾对米芾有过这样评价:“锦囊玉轴来无趾,粲然夺真疑圣智。” 意思是说,米芾有些字画来路不正,但米芾确实是真有本事,真有智慧。 只可惜,骗来很多真迹,最后米芾临终前,竟一把火烧了,给自己陪葬。 想来真是可惜。 有人还为米芾辩解,说他没有拿来真迹去卖钱。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行为助长了书画作假。 半个时辰前,曾湉带着武大郎带来的字画,找到好朋友陈堃。 陈堃打开一看,大吃一惊。 仔细甄别后,还真是吴道子的真迹。 就问曾湉哪里弄来的。 曾湉实话实说,说这是阳谷西门庆生前收藏的。 提起西门庆,陈堃有印象。 一个年轻、出手大方的生意人。 早几年,西门庆游走于京城书画界,买走了不少名人字画。 这幅吴道子的真迹,陈堃只所以有印象,是因为他也曾看上这幅画,但手慢了,被人买走。 当时,他还遗憾了几天。 没想到,这幅画又回来了。 陈堃听说,西门庆家里还有不少字画,于是忙不迭地过来见武大郎。 如果西门庆的藏画被他一网打尽,单就吴道子的画,整个京城书画界,就没有能与他比肩的了。 “听说武员外来到京城,我就赶紧过来了,幸好还赶上见一面……” 陈堃显得很兴奋。 “我们以前认识吗?” 武大郎问道。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是认识了?对了,我也听曾兄说过,武员外是做大事的人,前段时间还来京城考察过房地产……京城房产,那是一般人敢碰的吗?仅此一点,就说明武员外异于常人!” 对于陈堃的一阵猛拍,武大郎并不感冒。 他只想知道陈堃的目的。 “武员外手里的字画,陈某全包了!价钱好说,价钱好说!” 武大郎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摆出一副大家风范: “我知道陈老板是书画界名流,但我手里藏品多啊……” 武大郎直接说了: 对不起,你可能买不起这么多。 “这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去借钱,保证现款交易!” “那像这幅画陈老板想出什么价?” 陈堃伸出五个手指头。 “500贯!这个价钱可以在城中心买一处宅子了。” “城中心一处宅子,至少一千多贯吧?我调研过的。” 武大郎得意地说。 “那就800贯,不能再多了……我也是做生意,不能赔钱的……” 武大郎站起来。 “我只是托付曾兄帮我卖掉这些字画,没说要买给谁,当然是谁出的钱多就给谁。” 又转身对曾湉说道: “字画先放这里,多打听几家,卖多了,你的分成也多!” 陈堃见武大郎要走,着急了。 “武员外慢走,价钱嘛,咱可以再议,再议,哈哈……” 武大郎嘴一撇: “陈老板,你也打听打听,吴道子的画市价多少,做买卖吗,要赚钱,更要抓住时机,不要因小失大!” 第184章 振威镖行 陈堃一狠心: “一千贯,再也不能多了!” 武大郎边往外走边说: “一千二百贯!陈老板能看上就拿走,看不上咱们就当认识一下……山高水长,山不转水转!” “……一千二就一千二!” 陈堃追上武大郎: “武员外,我们是不是签个协议……” “你怕我把其他的卖给别人?” “不是,我是说这么一大笔买卖,我回去……” “惧内!” 陈堃嘿嘿笑着,不置可否。 “好,咱们草签一个协议,吴道子的画,每幅一千二百贯,其他人的再商议!” “行,就听武员外的,就听武员外的……” 曾湉也很高兴。 曾湉做保人。 只这一笔买卖,他就可以赚道不菲的介绍费。 或许,还能吃两头。 武大郎给点,陈堃还会给点。 毕竟,这么一大笔吴道子的画,别说今年,就是大宋建国以来,也没有过。 曾湉拿出笔墨纸砚,协助二人签好了协议。 又摆宴招待武大郎。 当然,最后还是陈堃买单。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搞到这么一批吴道子的字画。 以后,在京城书画界,看谁敢小瞧我! 西门府。 听闻一幅画卖了一千二百贯,吴月良心疼地直跺脚。 因为她不懂字画行情,那天花子虚和孙天化过来,她就随便一张嘴,就让孙天化拿走一幅。 一千多贯啊,在阳谷县城可以买五六处像样的宅子了! 武大郎劝吴月良放宽心态。 藏宝室里宝贝众多,损失几件就算是破财免灾了。 劝了好久,吴月良才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 “你们干什么?再往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能怎样?我们来,是来取货的!” 武大郎对武松说道: “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武松走出去一看,认识。 看打扮,是振威镖行的人。 领头的正是镖行的第一镖师——铁腿曹晋源。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姑娘,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曹镖师,别来无恙。” 武松抱拳打了个招呼。 “武都头也在?幸会幸会!” 宋朝的镖行,就是后人习惯的镖局。 当时,主营业务是帮人运输,送物、送信等。 并没有后来发展的六大类——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人身镖。 振威镖行是阳谷县唯一的镖行。 几乎承担了所有富家或官府的有偿押送。 武松曾在县衙做事,两人当然认识。 再说,小小的阳谷县城,唯一的镖行,又是江湖人称“铁腿”得第一镖师,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名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万花楼秦小妹,我们是帮着秦娘子来接货的。” “接货?” 武松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就回身问屋里吴月良,府里有什么货可出? 吴月良闻言走出来,边摇头边说: “没有什么货,出货也得是生药铺吧?你们走错了,出门往右拐……” 秦小妹嗲声嗲气地问道: “你是西门庆的夫人吧?” 吴月良点头。 秦小妹走上前,亲热地叫道: “姐姐好。” 吴月良皱起眉头: “你叫我姐姐?这是从哪里论的,我们见过吗?” 秦小妹含羞一笑道: “西门大官人常去找我……其实,我们对西门大官人,做的几乎一样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让男人销魂。” 吴月良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妓女。 还踏玛和我干一样的活。 真不害臊! “你叫我姐姐,那我就称你一声妹妹吧;妹妹啊,是不是西门庆那个大淫棍这段时间没去找你,有的部位痒痒了?很不巧啊,你的情哥哥归天了!” 吴月良这句话,全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闻言西门庆迎娶的继室,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可刚才这句话,雷死人啊! 说西门庆是大淫棍也就罢了,算是面对妓女解解恨;但“痒痒”这样的词都能说出来,今天也真是开眼了。 秦小妹更没想到吴月良会这样对她冷嘲热讽。 这比直接骂她不要脸还侮辱人。 愣了一小会儿,秦小妹还是含着泪笑了: “夫人说话真有意思……怎么说呢,我就是听说西门大官人死了,才来兑现他当初的承诺的。”衛鯹尛说 “承诺?那个大淫棍答应你什么,那是他的事情!要兑现,到西门家祖坟去兑现吧,他若不出来,你可以挖个洞钻进去……现在天冷,西门庆那个大淫棍传宗接代的家把什可能还没腐烂,也许凑活能用……哈哈哈哈……” 秦小妹等她笑完了,咬着嘴唇,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白绢。 “姐姐,西门大官人的承诺,就是在他死后……他还说,他可能活一百岁,说可能永远无法兑现……很巧啊,他竟然这么快就归西了。” 说着,当着众人打开那块白绢。 上面歪歪就这画着一幅画。 下边还有一行字。 武松感到奇怪,走过去看了一眼。 “好像有点眼熟……虽然画得不像。” 再看那行字,竟然是:宝库一半,找夫人兑现——西门庆。 武松再往上看,明白了。 这是藏宝暗室的地图。 开关都画得清清楚楚。 吴月良根本不屑看。 问武松: “那上面画的什么玩意?” 武松走过来,附耳道: “好像是书房里的暗室藏宝图……下面还有西门庆的亲笔签名。” 武大郎在屋里,听到外面声音越来越大,也走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好听到武松的话。 “什么,来抢东西了?我说,谁这么胆肥,敢抢西门家的东西?” 武大郎不高兴了,往秦小妹身边边走边说。 秦小妹含笑道: “这孩子,说话这么不着调,什么叫抢,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孩子?” 武大郎已经习惯了别人看错他。 扭着屁股走过去。 几乎要撞到秦小妹了。 “你这孩……呦,是大人啊,怎么长得这么……” 武松不等她说完,怒吼道: “那个女孩子,休要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第185章 给我打出去! 秦小妹看了一眼武松,住嘴了。 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曹晋源身边。 “曹镖师,跟他们没什么说的,赶快去取东西。” 说着,带人就要闯进书房。 万喜友一看,这还了得,没看到十个大汉看着门吗,还敢硬闯? “站住!西门府岂是你们这帮杂碎说闯就闯的!” 看到万喜友亮出家伙,秦小妹尖叫一声,躲到曹晋源身后。 手拉着曹晋源的衣服,瑟瑟发抖。 武大郎哈哈大笑。 对曹晋源说道: “不怪这位小娘子,年龄小;怎么你老大不小的,也犯浑啊!就是强盗打家劫舍,也应该是夜黑风高夜吧?这大白天的,不是自找不肃静吗?” 曹晋源把眼一瞪: “小矮子,你什么意思?我收人钱财,替人取货,与你何干!” 武大郎一撇嘴。 原地转了一圈,举起手画了一个弧形: “这是哪里?西门府地!就凭你们,就想来闹事?” 曹晋源还嘴硬: “我们是秦小妹请来护镖的!” “镖呢?” “在屋里。” “在谁屋里?” “西门庆的屋里。” 武大郎终于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怎么当上第一镖师的?难道阳谷县无人了?” 曹晋源被骂,有点生气: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我问你,秦小妹刚才怎么说的?” “是来兑现货物的。” “兑现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兑,你急什么?主人还没发话呢。” 转身冲着吴月良问道: “夫人,怎么处理?” “打出去!” 谁也没想到,吴月良会来这么一句。 武大郎还想羞辱曹晋源几句,没想到,剧情进展这么快。 万喜友闻言,大吼一声: “弟兄们,打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本来这些人就是看家护院的,现在有人上门挑衅,岂有不打之理! 武大郎一看,真打啊! 赶紧往后一退。 曹晋源没想到西门府会有这么多看家护院的。 他以前来过府里,书房从来没人看守。 所以,秦小妹找上他时,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自然,秦小妹没有亏待他,好好地伺候了他一次。 但他没有想到,现在的西门府里,虽然没有了西门庆,但多了万喜友十个猎户和武松。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定会多带人手。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想迎战万喜友,却不想,武松直接冲上来,当胸就是一拳。 曹晋源慌乱中出手去挡武松的胳膊,下边也不闲着,一蹲身,扫向武松的小腿。 曹晋源绰号铁腿,自然腿上功夫了得。 曾有人看到他在街上打架,一腿踢断了小混混的小腿。 武松自然听说过他的传说,也不敢大意,一个旱地拔葱,躲过了曹晋源的扫堂腿。 吴月良一看,打起来了,秦小妹吓得直往她这边退,一伸手,抓住了秦小妹的细胳膊。 往怀里一带,用左臂紧紧箍住。 “小娘子,长得不错啊,细皮嫩肉的……他们打他们的,咱们去书房玩玩!”んttps:// 秦小妹吓坏了,也不明白吴月良说的玩玩是啥意思。 吴月良大喊一声: “私入民宅,给我照死里打!” 然后,拖着秦小妹进了书房。 把门一关。 “小娘子,西门大官人的家把什厉害不?姐姐也给你露一手!” 不由分说,将秦小妹压在书桌上,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秦小妹以为,自己会被西门庆的老婆打一顿,最多拧得浑身青紫。 却没想到,吴月良嘿嘿淫笑着,扑了上来…… 秦小妹马上觉出了异样。 挣扎着。 但十六岁的她,怎么是吴月良的对手。 “怎么样,是西门庆那个大淫棍厉害,还是我厉害?想分我的东西,做梦去吧!我让你夜夜伺候我!” 秦小妹崩溃大哭,却被外面的打斗声盖住了。 此时,外面的战斗一如田忌赛马。 武松招呼曹晋源,万喜友带着十个猎人对付镖行的打手。 胜败在开始就已定局。 曹晋源勉强能应付武松的攻击,但头上早已被武松一脚踢了一个大包。 那些镖行的打手,自然也不是猎人的对手,被打得躺了一地。 曹晋源见事不好,趁武松换招,跳出圈外。 伸手示意武松住手。 “怎么?打啊!” 武松轻蔑地一笑道。 “武松,这是秦小妹和西门庆家的事,你为什么要管闲事?” “哦,你还不知道吧,西门庆死了,现在当家的是西门大姐……当然,我和大哥都是西门产业集团的董事,这个家里的一根柴禾棒,你都休想拿走!不信,咱们再走几招?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铁腿,打成瘸腿!” 曹晋源自知遇到了硬茬子,一跺脚: “兄弟们,走!” 这伙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大门。 忽然,曹晋源又回来了。 “秦小妹呢?” 武松这才想起,原来还有一个女人。 哪里去了? 武大郎用手一指书房。 门随即开了。 秦小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一瘸一拐地地走了出来。 曹晋源赶紧上前扶住。 那是他的金主。 秦小妹甩开曹晋源的手,哭着冲出了西门府的大门。 吴月良整整衣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 “兄弟们,打得好!每人奖十两银子!” 众人齐呼: “谢夫人!” 武松看着秦小妹哭着跑出去,问吴月良是不是打她了? 吴月良邪魅一笑: “好好收拾了一顿!看她还敢来西门府撒野不!” 书房这边一通乱,惊动了李娇儿和卓丢儿。 二人不敢近前,站在远处看这边打架。 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家人说,他们是来分财宝的。 “分财宝?什么财宝?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西门府分财宝?” 这个家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待镖行的人走了,李娇儿和卓丢儿才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武松嘴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娇儿恍然大悟,悄悄对卓丢儿说道: “我说吴月娘那个娘们为什么搬到书房来住,还找了这么多人看着,原来是发现了老爷的财宝……” 卓丢儿也吃了一惊。 第186章 三个女人闹哄哄 吴月良看瞒不住了,走过来,笑嘻嘻地说: “老爷留下一屋子财宝,正好变卖了去东京发展……” 李娇儿不高兴了,冲着武大郎问道: “这事算大事不?” “算啊!今天第一大事!” “那我算董事不?” “当然算啊……” 武大郎明白了,李娇儿这是在挑礼。 那意思,发现这么多财宝,为什么没有董事会上说一声? “是这样,暗室里有财宝,也是刚刚发现,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拿了几件去京城试价……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开董事会,这伙人就莫名其妙找上门来,要分什么珠宝……老爷也是,出去乐呵就乐呵了,还玩什么‘遗产’游戏?自找麻烦!” “不要转移话题!” 李娇儿得理不饶人: “这件事,大管家知道吗?” “也还不知道?” “看看,把你能的,口口声声西门集团的大事,要董事会研究决定,现在,竟然说一套做一套,到京城偷偷卖了一批财宝,事先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今天有人来闹事,我和丢儿还蒙在鼓里!” 见李娇儿一个劲地攻击武大郎,吴月良不干了。 “我说李娇儿,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财宝是老爷留给我的,你一个小妾吵吵什么!” “在老爷面前,我是身份不如你,但现在不同了,我也是西门产业集团的董事,家里这么一大笔财宝,我自然要参与……” “我再说一遍,这批财宝是老爷留给我的私有财产,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识趣的,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惹急了我,一个个打出西门府!” 见吴月良如此说话,卓丢儿也不愿意了。 “姐姐,虽然你是正室,但也不要如此伤人!二夫人说得也没错……如果照你这么说,生药铺也是你自己的了?” “你……” 武大郎知道,这样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就拦住她们: “好了,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好,马上通知大管家,我们开会!” 忽然,门外又是一阵喧哗。 众人停止了争吵,都扭头看着门口。 武松更是攥紧了拳头,准备迎战! 却是断舍离带着两个壮汉冲了进了。 武大郎认识,竟是双胞胎霍英杰、霍英豪兄弟。 这兄弟曾经协助吴月娘,将武大郎塞进猪笼,要沉入池塘。 幸亏断舍离及时赶到,一招败敌,才解了围。 自此也引出了断舍离不只是大管家,还是武林高手的事实。 “怎么回事?谁来西门府闹事?” 自从武大郎入西门府,这是第二次看到断舍离风风火火。 “没事,都解决了!” 武松就把铁腿曹晋源带着秦小妹来索要财宝的经过说了一遍。 断舍离这才平复下来。 “曹晋源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各地镖行多有联络,此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要提防镖行的人来报复!这样吧,英杰、英豪今天刚加入我们,就留在府里帮着看守吧!” 霍英杰兄弟答应一声: “谨遵师父之命!” 武大郎乐了。 “这不是那天绑我的两个坏小子吗?怎么,和大管家成师徒关系了?” 断舍离也笑了。 “都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三个也属如此。” “那天,他们帮主夫人绑了武大董事,要沉猪笼……” “事情过去后,我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谁知,元宵节前,两个孩子找到我,说他们的好叔叔云理受嫌他们不干活光吃饭,给从家里撵出来了。” “两个孩子举目无亲,就想起了我。” “过来生药铺,跪下就不走了……” “反正生药铺也用人,我就把他俩留下了。”んttps:// “结果,二人得寸进尺,还要拜师,我看两个孩子不是坏人,生性憨厚,也就答应了。” “正好,现在府里用人,就让们留在府里吧。” 断舍离又对兄弟俩说道: “以后,要听武松师叔的话,记住了,不许惹事!” 兄弟俩连连答应。 “大管家,你可来了!这次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李娇儿终于抓到说话的机会。 “哦?二夫人所说何事?” “大管家,你知道老爷有藏宝室的事情吗?” “当然,这事是我一手操办的;还是老掌柜在世时,修建的……怎么,有问题吗?” “那你知道财宝数量吗?”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我无权干涉老爷藏宝。” “那你知道这些财宝,开始被人倒卖了吗?” 断舍离一皱眉: “你说什么,倒卖?谁敢倒卖老爷的财宝?” 李娇儿用手一指武大郎: “你问他!” 断舍离走到武大郎身边,小声问道: “怎么回事?” 武大郎还没说话,吴月良直接过来,站在断舍离和武大郎中间。 “这事是我一手操办的,别问他,问我!”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月良仰着脸,看着天,很傲娇的样子: “大管家,我问你,你是谁的管家?” “这……夫人什么意思?我是西门家的大管家呀,这还有疑问吗?” “那我是西门家的什么人?” “您是老爷的正室,自然是家务事上的当家人。” “我再问你,老爷的玩物,算不算老爷的私人财产?” “不仅这些玩物,全部家产,包括生药铺,都是老爷的私有财产!” “那好,关键问题来了:我拿走几件卖了,有违国法还是有违家规?” “这……夫人言重了!莫说几件,就是全卖了,别人也不能说三道四啊!” 吴月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说完了。” 断舍离看看李娇儿: “难道二夫人就指的这件事?” 李娇儿涨得满脸通红,也追问断舍离: “那我问你,是不是你们说的,老爷死后,成立西门产业集团,家里的大事,都要董事们开会决定?” “是,我说过。” “那我再问你,我是不是董事,你是不是董事,小夫人算不算董事?” “当然。” “我也说完了。” 武大郎忍不住说道: “我明白二夫人的症结,就是怪我和夫人去京城试价前,没有告诉你们。” 断舍离一时没有说话。 他觉得,这件事还真有点棘手。 第187章 话不投机就出手 按理说,西门庆的宝贝,算是他的玩物,怎么处置,应该和集团董事会没有关系。 但问题是,现在西门庆死了,这些宝贝的归属存在异议。 正室确实有资格处理这些东西。 小妾提出意见,也有点道理。 毕竟,玩物和集团财产现在有了冲突。 到底是这些东西归集团所有,还是归正室支配,还真没有先例。 因为在此之前,家庭事务就没有成立集团公司来统一管理的,都是一个人——大家长说了算。 但现在西门府情况有所不同,既然成了集团公司,那除了个人私有财产,其他的都应该由董事会开会处理。 “我觉得,二夫人说得也有道理;老爷去世后,各个夫人屋里的物件,应属私人财产,但老爷生前购置的这些珠宝玉器,应该属于投资行为,所以,我觉得,也应该由集团公司统一支配……” 吴月良冷笑一声道: “这些人都是我出钱请来的,振威镖行的人进不去书房,其他人也别想!兄弟们,给我看好了!每人每月再加五两银子!” 万喜友看看武松。 双胞胎兄弟看看断舍离。 刚两队合一,难道又要为敌? 武大郎赶紧站出来。 “既然刚才大管家说,曹晋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们不妨先放下分歧,一致对外。” 断舍离点点头。 “曹晋源原来是个土匪,心狠手辣;这次吃了亏,定会寻机报复,这么办,关于密室财宝一事,现在先搁置争议,门上贴封条;待解决完和镖行的纠纷,再议不迟!” 说到一致对外,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先保住这些财宝再说。 如果起内讧,让外人钻了空子,财宝丢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抚下众人,断舍离和武大郎商量,他们先提着礼物去镖行一趟,先礼后兵。 如果镖行的人不想和好,那就只有安排一场大战! 于是,断舍离买了一些礼品,让两个家人拿着,带着武大郎和武松,向振威镖行走去。 一进门,就被人发现了。 还没说话,几十个镖行的人拿着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西门府的人来了,弟兄们抄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走!” 正堂。 曹晋源正在给老板叶群飞汇报兄弟们被打之事。 叶群飞听完,摇了摇头。 “你也太莽撞了!西门府是什么地方?现在,西门庆死了,如果活着,你们今天都回不了家了!” 曹晋源忿忿不平: “若是被西门庆打了,我们也认了!可现在,我们是被一帮外人给打了!反正,这件事情我们栽了,如果镖行不为我们出头,我就去找山头的兄弟!此仇不报,我还怎么在阳谷立足!” 曹晋源以前是山匪,被叶群飞收买,当了镖师。 因为这层关系,很多次押送货物过山匪的地盘,都是曹晋源出面摆平。 如果曹晋源去找山匪帮忙,闹不好就是灭门惨案! 到时,官府追究起来,自己也难逃其咎! “说的什么话!我的镖师出了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喊,西门府来人了! 怎么,还打上门来了? 叶群飞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晋源,走,跟我去会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二人气势汹汹走出来,却见断舍离是带着礼物来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 拿着礼物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况且,西门生药铺的买卖,都是断舍离出面办理,这也算是财神爷,岂能轻易得罪。文学一二 “都闪开!” 叶群飞一声大喊。 那些拿着刀枪,围住断舍离等人的镖师,闻言都退到一边。 “断大管家别来无恙!” “叶掌柜一向可好,断某今日过来赔罪了!” 话说到这份上,曹晋源也不好再发作。 况且,武松在场,他知道,即使动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几个人说说笑笑,心照不宣,进了镖行正堂,看上去好似朋友多日不见一般。 分宾主落座。 上茶。 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今天不好意思,贵镖行去西门府……出了点意外,我当时在生药铺……。” 断舍离说得很委婉,观察着叶群飞的态度。 如果这时候,叶群飞说,他的手下办事不谨慎,这件事就好解决。 哪怕西门府出一部分医疗费,都不会觉得过分。 毕竟,打伤了这么多人。 但叶群飞却没有这么说,只是点点头,表情显得非常凝重。 他在等断舍离直接说出道歉的话。 断舍离见叶群飞没什么反应,回头看看武大郎。 武大郎又说道: “叶掌柜不妨说出要求,让我们这次的误会尽快解除。” 曹晋源会错了意。 他以为,西门府大管家拿着礼物前来,说明他们是来认错的。 所以,不免态度嚣张了一些。 “断大管家,你们一人一句,唱双簧呢?我这边伤了这么多弟兄,难道提着几盒点心,就想化干戈为玉帛吗?” 武松闻言怒了: “你什么意思?带着人去西门府抢东西,挨打我看是轻的!” 武大郎赶紧示意武松少说话。 但叶群飞却没有制止曹晋源。 曹晋源似乎拿到了“圣旨”,愈发嚣张起来: “废话少说,就说拿多少钱吧!” 断舍离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但见叶群飞并无诚意,站起来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告辞!” 说完,就往外走。 曹晋源却伸手拦住了他。 “断大管家,今天事情说不清楚,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接着大喊一声: “兄弟们,抄家伙!” 直到这时,叶群飞才慢腾腾地说: “也不能怪晋源如此态度,实在是你们打伤的弟兄太多了……” 叶群飞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武松再也坐不住了。 指着曹晋源: “姓曹的,不要给你脸不要脸!就你们这群死耗子,也能挡住我们?” 曹晋源冷笑道: “那就试试!” 刚音刚落,断舍离已经出手。 一掌击在曹晋源胸口。 第188章 各请帮手 曹晋源当场跌坐在地,大汗淋漓。 “我断某人从不求人,今日上门商议,却受此羞辱!我告诉你曹晋源,就你,不配!我这是替你掌柜的教你该如何对待客人!” 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阳谷不大,谁有几把刷子,圈内基本门清。 曹晋源多次去生药铺押送货物,每次见到文质彬彬的断舍离,都以为它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从来没听说过断舍离会功夫。 今日出手,竟然远在自己之上。 凡是深藏不露的,一般都是高手。 叶群飞游走江湖几十年,自然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站起来,对断舍离说道: “断大管家,不要给孩子们一般见识……” 曹晋源咧着嘴埋怨道: “掌柜的,你怎么变成了软柿子?你这镖行还想不想继续在阳谷开了?” “住嘴!” 叶群飞呵斥道: “自己无用,能怨得了别人!哼,丢人现眼!” 断舍离已经到了院子里,听到叶群飞骂手下,脚下也没停,径直离去了。 武大郎一看,也和武松追上了去。 曹晋源望着他们的背影,挣扎着站起来,手捂胸口,好久才顺了气。 “掌柜的……” “你说你这是办的什么事!丢了人还丢了生意!以后估计西门为记生药铺都不会照顾咱的生意了!” 曹晋源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找我的兄弟们,大闹西门府!” 说完,硬撑着往外走。 叶群飞知道曹晋源的性格。 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所以,如果曹晋源不打算了解,这事就没完。 “去库房领五百两银票,爱找谁找谁去吧!惹了祸就不要回来了!” “谢掌柜的!” 曹晋源牵出马来,冲着走到不远处的断舍离等人喊道: “姓断的,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叶群飞走出来,喊了一嗓子: “断大管家,曹晋源已经被我辞退,以后发生什么事,都和我叶某人无关了……” 断舍离站住,但没有回头。 而是低声对武松说道: “好好准备吧,曹晋源以前是山匪,一定是搬救兵去了!” 武松笑道: “他能找谁?山匪?好啊,我们也去找帮手!” 武松回到西门府,安排万喜友将人分成两组,日夜防守。 因为附近都是平原,曹晋源要找山匪,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山匪一般都是仗着人多,在自己的地盘打家劫舍。 但这是阳谷县城,山匪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带着大批山匪冲进城中。 应该是挑选一些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前来复仇。 这些猎户本是附近的农人,面对凶恶的山匪,肯定要吃亏! 武松对断舍离说道: “既然曹晋源去搬救兵,我也找人对付他!不过,我这一去时间可能长点,家里就仰仗大管家了!” “放心吧!区区几个山匪,还能对付!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武松选了一批好马,直奔平阴。 因为武松打伤了不少吞头客栈请来的打手,张青这一阵全在解决这些人的抚恤金问题。 见武松出现在门口,忙迎了出来。 武松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想请二龙山的鲁智深和杨志过来帮忙。 山匪对山匪,一定很精彩。 “我说啊,你就是福星!前几天我给他们写信,让他们过来玩几天,今天不到,明天准到。” 武松大喜: “那意思,我们不用去二龙山请人了?” “当然……” 二人说完,刚要进客栈喝二两,忽听远处群马嘶鸣,几十匹马呼啸而至。 “看,说曹操曹操就到!鲁智深到了。” 果然,十几匹马停在客栈外。 当首一人跳下战马,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张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鲁智深大踏步走过来,和张青互拍肩膀,表达欣喜之意。 杨志也走过来,和张青见礼。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张青指着武松介绍道: “这位就是在景阳冈打死猛虎的武松武二郎……” 又一指鲁智深,刚要介绍,武松抢着说: “肯定是鲁智深鲁大师和杨家将后人杨志吧?” 鲁智深大笑。 “武松,哈哈,没听说过!不过,能打死老虎,是条汉子,我喜欢!” 武松回道: “鲁大师倒拔垂杨柳,更是英武盖世之人!” 几个人互相夸赞一番,走进客栈。 酒席宴间,武松就把自己想请鲁智深去助阵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晋源?这人我知道,是个小人,不仅喜欢占便宜,还特别小气;不过,此人功夫还可以……依武老弟之言,他这次应该是去卧龙山搬救兵了。” “哦,世界这么小?鲁大师知晓这伙山匪?” “当然,当年我经过卧龙山,嘿,这伙小子竟然想留下我的水磨镔铁禅杖!岂有此理,我一生气,就给打死两个!山上于是下来很多山匪,要围殴我……哈哈哈……” “虽然我没看见,但能想象鲁大师挥舞禅杖,打败山匪的情景。” 众人哈哈大笑。 “当时,曹晋源山上的三当家的,发誓要找我报仇……没想到,如今怎么去镖行当镖师了?但无论如何,既然他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怕曹晋源早早回去,鲁智深连夜带人跟着武松到了阳谷。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忙得帮! 回到西门府,武松让万喜友做第二梯队,打头阵交给鲁智深带来的几十个弟兄。 万喜友不高兴了: “干嘛?我们怕死吗?” 武松连忙解释,说猎户打猎可以,杀人不一定行;但这却是土匪的强项。 “不是打跑就行,真要杀人?” 武松双手一摊: “我也不想杀人……但曹晋源此去只能找山匪帮忙,山匪进院,如果奔着这批财宝来的,还不杀红了眼,要血洗西门府?” 万喜友感到一阵透心凉。 说实话,一般人说杀人,只是过嘴瘾。 若是真杀,还真没几个人有这个胆量。 第189章 土匪杀土匪 如此一来,万喜友也就不再争抢,把守门的任务交给了二龙山的土匪。 武大郎见武松搬来了救兵,急忙到了后院,安排秦大脑袋速速去买肉,不能让人家大老远来了吃得清汤寡水。 秦大脑袋说道: “师傅你瞧好吧!我一定把饭做得好好的!” 武大郎又找来木匠,在书房里临时搭了两排床,从三个夫人屋里找来棉被,让二龙山的土匪们住在一起。 开始,吴月良不放心,怕引狼入室,那伙土匪被打跑,这伙土匪再把财宝给分了。 武松让他放心。 根据鲁智深和张青的交情,他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一晃两天过去了。 这天晚上,鲁智深和杨志正要休息,互听院外有人轻轻走路的声音。 很多人的声音。 杨志先听到,碰了碰鲁智深,又招呼大家: “都起来!有风来!” 大家急忙起身,各拿兵器,来到院中。 鲁智深抄起禅杖,低声命令道: “夜闯民宅者,杀!” 然后,把禅杖往地上一杵,静等山匪进院。 万喜友赶紧去后院叫武松。 这几天,武松都是睡在大哥屋里。 武大郎也想赶到前院,被武松制止了。 他提上一根木棍,飞跑到前院。 “鲁大师,如何?” “来了!” “好,今天就杀个痛快!” 说完,武松消失在院子一角。 不多时,有人上了墙头。 杀人越货,是土匪的长处。 但很不巧,下面严阵以待的,也是土匪。 况且,卧龙山的人在明处,二龙山在暗处,两条巨龙相遇,必有一伤。 本来实力偏下的卧龙山土匪,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夜行阳谷,是首次,也是最后一次。 “弟兄们,这不是比武,别踏玛给我玩点到即止!” 鲁智深低声命令道。 一个不知深浅的土匪,在墙头上窥探一番,以为园里的人都睡了,轻轻跳到院子里。 在大树后隐藏的杨志,一个前跃,没等土匪回过神来,黑暗中刀光一闪…… 随即,杨志又退回到树后黑影里。 大宋正月末的夜,又黑又冷。 夜黑风高,适合杀人,也容易被杀。 估计卧龙山的土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花和尚会在这里。 院外的土匪自然更不知道,他们的先锋,已经折戟了。 院子里的人很有耐心。 在院外杀人,责任就大了。 在院内,是为了自保。 这样的设计,没毛病! 眼见墙头上又出现了两个黑影。 估计是等的不耐烦了,又派了新的探路人。 这次,看着两个小匪跳下墙头,杨志没有上去斩杀,而是让他们打开了大门。 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鲁智深一挥手,黑暗中窜出两个人,一人一个,来了个裸绞。 两个小匪在迷迷糊糊中就上了黄泉路…… 见大门轻轻被打开,院外的曹晋源一挥手,卧龙山的土匪蜂拥而上。 冲在前边的人还问: “怎么样?里面的人都睡熟了吗?” 鲁智深的两个手下回答道: “睡没睡熟不知道,但没有动静!” 曹晋源闻言大喜,心说: “断舍离,我让你打我一掌!今日过后,阳谷再无镖师曹晋源,只有富豪曹员外!” 随即,又低声教唆道: “书房有藏宝室,不要留活口,速战速决!” 卧龙山的土匪都非常兴奋,一个个压抑着喜悦,各持兵刃,摸进院子里。 鲁智深一声犀利的呼哨,划破夜空。 万喜友等人一起点燃了十几个火把。 顿时,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门口,两个二龙山的人把大门一关,转身冲向惊慌失措的卧龙山土匪。 “坏了,中计了!他们竟然……” 曹晋源刚要喊出鲁智深的名字,人影一闪,鲁智深已经冲到他跟前: “曹晋源小儿,还认识你鲁爷爷吗?快来吃我一杖!” 鲁智深手里的禅杖,带着风,扫向曹晋源的肋部。 曹晋源知道鲁智深的厉害,哪敢接招,转身就要跑。 他非快地蹿上墙头。 心中暗喜。 只需一跳,就可以跳出升天。 无非就是在江湖上落下不仗义的恶名,但无论如何都比死了强。 鲁智深刚要去追,却发现已经上了墙头的曹晋源,忽然直挺挺摔了下来。 好像被什么重物击了一下。 还是墙外的力量。 如果是院子里的人,应该掉到墙外才是。 鲁智深正纳闷,忽见一人从院外跳上墙头,喊了一声: “曹晋源,你走不了了!” 正是武松。 被一脚踢到院中的曹晋源,这次真的起不来了。 那天断舍离一掌下去,没有防备的曹晋源,已经遭受了内伤。 现在,武松这大脚丫子再来一下,任他内功深厚,也于事无补了。 那边,杨志在院子里左冲右突,刀光闪处,一个个卧龙山的土匪惨叫着倒了下去。 其他二龙山的兄弟们,虽然没有杨志的能耐大,但也是生龙活虎,一个个毙杀了卧龙山的土匪。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已经尸横遍野。 仅剩下卧龙山的二当家东方虎蔡旭琨。 “蔡旭琨,没想到在西门府遇到你鲁爷爷吧?” 蔡旭琨恶狠狠地骂道: “鲁智深,我卧龙山与你二龙山并无仇恨,为何杀我这么多弟兄?” 鲁智深哈哈大笑: “这话我该问你才对:不在卧龙山吃香的喝辣的,焉何跑到西门府来捣乱?” 蔡旭琨点点头: “好,当年是我卧龙山得罪过你,但你又何必小肚鸡肠,记恨这么多年?况且,我们都是土匪,土匪何苦为难土匪!” “哈哈哈哈……你这厮小看我了!我要是记仇,早就带人去卧龙山扫平你的老窝了!今日相遇,和以前并无瓜葛,我们二龙山和你不一样,我们不杀老百姓,只杀贪官污吏,今日我们就是千里奔袭,为民除害来了!废话少说,你想留点颜面,就自我了断……” “也罢,我蔡旭琨闯荡江湖多年,没想到栽在这里……” 蔡旭琨说完,就要自刎。 被武松一脚踢掉大刀。 “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给我捆起来,押送至县衙。” 几个猎户上来,把蔡旭琨捆得结结实实。 “夜入西门府抢劫,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卧龙山了!” 再看看瘫在一边的曹晋源: “还有你,真丢镖行的人!本以为弃暗投明,从此改邪归正,却还是不思悔改!现在好了,去牢房里和你的二当家大哥,一起去回忆如花往事吧!” 第190章 劫狱 西门府深夜闹出这么大动静,早有好事之人报告了官府。 田文轩正酣睡,被书童叫醒。 立即起来,带人赶到西门府。 不管按照什么身份,县太爷,还是西门庆生前好友,西门府出事了,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都闪开,县太爷到了!” 火把亮光里,田文轩装得气愤填膺: “西门府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伙山匪,竟敢夜闯杀人!来啊,把卧龙山的匪徒给我带走,关进死牢!” 临走时,又嘱咐武松打扫好现场,最好把这些人找个地方埋了。 “县太爷放心,西门府会处理好的。” 一直站在远处的武大郎急忙走上前,送田文轩出门。 出得门来,武大郎偷偷塞给田文轩一张银票: “县太爷深夜带人来,救了西门府一家人,明天老爷的事迹,就能被天下说书人传唱!” 田文轩接过银票,假惺惺地谦让了一番,这才带人押着蔡旭琨和曹晋源,回了县衙。 一夜之间,卧龙山死了几十个土匪,二当家还被抓紧死牢。 这一夜过后,卧龙山想要重新振作,也需要时日了。 本来,卧龙山土匪并不多,一夜折损过半,实在出乎匪首刀疤脸的意料之外。 他立即打听是谁杀了自己的弟兄们。 化妆出去的土匪回来说,街上传闻是县衙的人。 “这事还惊动了官府?” 刀疤脸虽然是土匪,但因为人少,不太敢招惹官府。 但这次损失太大,如果不找回点面子,以后恐怕无法服众。 况且,二当家还被关进死牢,不救出来,自己就成光杆司令了! 刀疤脸差人带了银子,找到花子虚,让他画一张县衙的地图。 花子虚本不想和土匪打交道,但也惧怕他们会暗地里下刀子,又看在银子的份上,就按照记忆,画了一张县衙及牢房的地图。 刀疤脸拿到地图,非常满意。 这张草图,不仅画出了县衙和牢房,连周边的街道都画得一清二楚。 通向四个城门的主干道,更是标得特别清晰。 刀疤脸把几个亲信叫过来,让他们准备劫狱的东西。 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七晚上。 这几天,月牙都没有,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不引起县衙的注意,刀疤脸没有带太多人。 实话说,能打的都被二当家带去替曹晋源出气了,剩下的,也没有多少能打的人了。 那一晚上派去的,都是精选的心狠手辣之人。 除了刀疤脸的五六个心腹没有去,山上的精兵强将悉数折在西门府。 出发前,刀疤脸嘱咐,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杀人。 和官府作对,他们确实是弱了不少。 腊月二十七上午,刀疤脸带着六个人进了城。 先顺着四条干道,查看了逃跑的路线。 这才找了一个客栈,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了一觉。 凌晨时分,街上传来三更天的铜锣声。 刀疤脸一声令下,六个人换上夜行衣,从客栈的后窗跳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顺着白天侦查好的路线,摸到县衙西南的墙边。 这里面,就是大牢。 一人取出铁钩,一抛,挂在高高的墙头上。 六个人鱼贯上墙,蹲在夜色中的墙头,观察了一会儿。 牢房区除了几盏灯笼,在寒风中晃荡,视野之内,鸦雀无声。 刀疤脸一挥手,绳子垂到院里。 这伙土匪经常打家劫舍,练就了爬树翻墙的功夫。 这样的墙头,对于一般人就是天堑,但对于他们来说,如履平地有点夸张,不费力却是事实。 为了不至于没了退路,刀疤脸留下一个土匪看守绳索,然后,带着其余四个土匪,慢慢靠近监狱。 说到监狱,不妨科普一下。 县衙一般人都清楚,也叫衙门,是古时的“县政府”,是县官用来征税纳粮、听讼断狱、教化百姓、兴学科举、办理事务之地。 别看田文轩作为一县父母官,见了西门庆如同猫见了耗子。 其实,是他想利用西门庆的地头蛇身份,为自己服务。 在古代,具衙的地位极耳重要,有“具之不稳,国之动荡,县之不贡,国无钱粮”之说。 县衙,为古代的地方行政中心,以风水之理论,县衙总是建在势高、向阳、居中、交通便利的城池中心之地,以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定中轴线立大堂,然后再以大堂向前后左右严谨有序地展开,成为古时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体,象征着受命治理辖区的四方百姓。 而在这庞大的建筑群中,监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像现在,监狱都建在远离市区的地方。 监狱在古代,是权力的象征。 并且,县衙“行刑不分”。 知县既是县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同时也是审讯罪犯和管理监狱的最高司法长官。 古时的具衙可谓是集权法于一身。 具衙里的监狱,均设于大堂西南仪门之外(坤位),故也有“南监”之俗称。 阳谷县的监狱也是如此。 监狱建筑由围墙、岗楼、外监、内监、刑房、班房、狱神庙等部分组成。 监狱内有两大庭院,外监临时关押嫌疑犯,内监关押重刑犯人。 刀疤脸当然熟悉监狱的布局,慢慢摸进写有“监狱”二字的拱圆形拱门。 他们猜想,蔡旭琨一定被关在内监,于是,慢慢绕过前院,直奔后院。 “大当家的,好像有点不对头……” 一个手下拉住刀疤脸,小说提醒道。 “什么意思?” 手下看看四周,回答道: “我们从进到院里,一直到监狱,没有碰到一个人……” “那可能是他们料到一般人不敢来这里撒野……走,既来之,则安之,先找到二当家的再说!” 一行黑衣人慢慢往前挪,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拐进后院,终于看到一个狱卒,坐在柱子边睡着了。 刀疤脸一挥手。 一个手下摸过去,伸手臂勒住了狱卒的脖子。 随即,监狱里铃声大作。 “坏了,大当家的,这是个假人!” 第191章 青面兽杨志 这一惊可不小。 假人,刺耳的铃声…… 完了! 刀疤脸刚想下令往外冲,监狱里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田文轩穿着官服,站在廊檐之下,身边站着武松、鲁智深和杨志等人。 “大胆匪徒,竟然夜袭监狱重地,来啊,都给我拿下!” 刀疤脸大喊一声: “弟兄们,给狗官拼了!” 挥舞着单刀,冲向田文轩。 鲁智深大叫一声: “就你那剃汗毛的小刀片,也敢拿出来比划比划?” 一伸禅杖,打掉了刀疤脸手里的刀。 没等刀疤脸转身,禅杖在手中转了一圈,月牙轻轻划过刀疤脸的左脸。 原来的刀疤在右脸,现在左脸又添新伤。 “哈哈哈哈,这次匀称了,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刀疤脸。” 几个衙役冲上前去,几把刀同时架在刀疤脸的脖子上。 其他几个人见老大被捉,只好扔下武器,乖乖就擒。 “好了,这伙山匪终于全锅端了!多亏了鲁大师和杨大侠出手相助!” “还是县太爷足智多谋,请君入瓮之计甚妙!” 田文轩哈哈大笑: “田某不敢贪功,这是武大郎的主意。” 大家这才明白,抓到蔡旭琨后,武大郎就放出风去,说土匪头子被关在县衙牢房。 土匪一般都讲义气,只要蔡旭琨不死,刀疤脸一定派人来救。 但没想到,刀疤脸竟然亲自带人来。 正好中了圈套,山寨头目悉数被抓。 想到卧龙山那些虾米,还等着老大带老二回去喝庆功酒,武大郎哈哈大笑。 看着刀疤脸被押入大牢,田文轩表现出少有的兴奋。衛鯹尛说 以前,他处处被地头蛇西门庆们压着,名为父母官,实则成为西门庆作威作福的工具。 自从武松打虎在县衙当了步兵都头之后,情况终于有了改观。 真正的临界点是在西门庆死后。 他虽然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西门庆之死是他的损失。 但一想到阳谷县还有武松,他又觉得身心俱畅。 当然,这还没算上武大郎。 这个小个子男人,简直就是宝啊! 不可多得的宝。 他颇具前瞻性的眼光,让身边人暗暗吃惊。 虽然请鲁智深来助阵,是武松的主意。 但厘清整个事件的逻辑后不难发现,没有武大郎,也就没有春节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尤其是这次瓮中捉鳖,更是武大郎先想出来的。 他觉得,土匪就是土匪,虽然惧怕官府,但真正遇到大事时,总能做出铤而走险的事情来。 他建议田文轩赶紧安排,以肃清卧龙山匪徒。 卧龙山在相州境内,其实跟阳谷县没有一毛钱关系。 如果不是曹晋源在阳谷吃亏,这伙土匪可能都没想过,跑这么远来阳谷地盘打架。 现在三个土匪头子悉数在押,这剿匪的功劳,可是要算在田文轩头上了。 老百姓抓了土匪,最多领点赏钱。 但官员剿匪成功,就有可能获得高官厚禄。 田文轩越想越美,让人先去酒楼占地方。 他随后要和众英雄一醉方休。 听说要喝庆功酒,鲁智深最高兴了。 提着禅杖,跟着众人来到酒楼。 见是县太爷到来,酒楼掌柜的哪敢怠慢,让厨房赶紧做菜,今日这顿,他请客。 田文轩嘴里说着“这怎么行?”,但心里美滋滋的。 其实,田文轩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一伙子土匪吵吵嚷嚷,不是吹牛在这里杀人,就是憧憬去哪里抢个老婆。 若不是看在他们帮了自己的份上,田文轩早就拂袖而去了。 又勉强陪着喝了几杯酒,他推说不放心牢里的土匪,告辞走了。 剩下武松等人,气氛更高涨了。 “鲁大师武功盖世,武松敬大师一杯!” 鲁智深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和武松碰杯,然后一仰脖,干了! 随后,大家互相敬酒,为这次打败卧龙山互致敬意。 忽然,鲁智深想起一件事。 端着酒杯来到武大郎身边。 “武大哥,我们从未见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请的?” 武大郎说: “知道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见过?” 这话一出口,竟把鲁智深问住了。 愣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服气。 “恕我不敬!既然武大哥这么说,那我斗胆问一句,你知道杨志的事情吗?” 这一句简直就是故意顶牛。 说白了,不想给武大郎面子。 因为按照常理,偶尔听到过一个人的事情可以理解,但不可能知道所有人的事情。 武大郎微微一笑道: “你若问我端菜的小二来自哪里,我真的说不上来;但要说杨志,我还知道的不少……” “哦,那我老鲁可要洗耳恭听了!” 鲁智深话里还是带着明显的不服气。 打死他都不相信,武大郎第一次见杨志,能说出几件大事来。 武松也为大哥捏着一把汗。 他倒不是怕大哥说错了。 而是如果真的说错了,大哥和鲁智深会不会闹矛盾? 刚刚建立的朋友关系还不牢固,有可能吵一架,大家明天开始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武大郎看出来,给武松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兄弟,你瞧好吧!” 杨志也很有兴趣。 他倒想听听,武大郎知道自己什么事情。 武大郎看众人都很感兴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话说五侯杨令公有一孙子,因脸上生有一大块青记,人称青面兽。” “这孩子虽是三代将门之后,但懂事时,家道败落,自幼流落关西。” “但他志向远大,勤练武艺,去应试武举成功,后官至殿司制使官。” “他以为此后便可平步青云,和自己的爷爷一样,建功立业!” “怎奈命运弄人,押送花石纲,却在黄河里翻船失陷,不敢回京赴命,被迫避难江湖。” 数到这里,武大郎看着杨志: “杨老弟?这一段可曾有误?” 杨志听傻了。 这哪是阳谷的武大郎,而是自己的二大爷啊。 好像看着自己长大的一样。 抱拳道: “吴大哥真乃神人也!” 鲁智深还是不服气: “杨志在二龙山落草,他的传说传遍十里八乡,武大哥可能正巧听到了这么一段……” 第192章 梁山与二龙山 武大郎说: “那好,下边咱不说这么详细了,只捡重要的说。” “这之后,杨志和林冲大战,又得罪高俅,盘缠用尽,不得已到天桥街市上变卖祖传宝刀……怒杀牛二……之后,被刺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之后,东郭斗武……之后,得梁中书器重,与索超惺惺相惜……之后,中计失纲,不敢回北京复命,只得逃走,欲投奔梁山……之后,在曹正的劝说下,去投奔二龙山,路上,遇到鲁智深……之后,你们两个难兄难弟杀死寨主邓龙,一同坐了山寨之主。” “有诗赞曰:曾向京师为制使,花石纲累受艰难。虹霓气逼斗牛寒。刀能安宇宙,弓可定尘寰。虎体狼腰猿臂健,跨龙驹稳坐雕鞍。英雄声价满梁山。人称青面兽,杨志是军班。” 武大郎说书一般,一口气把杨志的过往,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众人大惊。 鲁智深也终于服了气。 自罚三杯,向武大郎道歉。 “本来,我兄弟武松也会上二龙山的,但被我改变了剧情……” “武大哥什么意思?你能改变此后发生的事情吗?” 武大郎点点头: “不过,对方得听给我的,才能改变。” “那我不明白,武松在阳谷县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也要去投奔二龙山?” “因为我被西门庆害死了,我兄弟为我报仇,杀了西门庆……” “……” “按照原来的剧情,今年三月,武松杀死西门庆;六月,被刺配孟州,十字坡打店,遇孙二娘、张青……之后,武松因醉打蒋门神,遭陷害入狱,被刺配恩州,后血溅鸳鸯楼,在十字坡改装出家……今年十一月,武松白虎川打子亮,重逢宋江;随之,武松上二龙山,宋江投清风寨。” “宋江是谁?” 鲁智深问道。 “是一个很有智谋和风度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上二龙山,而去清风寨呢?” “清风寨也只是他的暂居地,之后,宋江会上梁山,并成为新的寨主!” “这就奇怪了!既然武松都上了二龙山,宋江这厮如何看不上我们?却要上梁山?”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请武大哥明示。” 武大郎想了想,才说道: “其实,不只是二龙山和梁山,还有少华山也是被逼为匪的;听过三国吗?你们三个山头,就像三足鼎立;但实力最强的,就是你们二龙山!” 鲁智深“哼”了一声: “等我见到宋江,一定要问个清楚!” 杨志说道: “听武大哥讲讲,再下结论不迟。” “有什么好讲的?难道宋江看不起我们,还不让说了?” 众人都笑了。 鲁智深看着粗犷,心里却住着一个小男孩。 “你还别不服,二龙山虽然有大名鼎鼎的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操刀鬼曹正、母夜叉孙二娘、菜园子张青、行者武松、金眼彪施恩……但最后的结局却是被梁山吞并。” 杨志不让鲁智深插话,听到这里,自己却忍不住了: “武大哥,真是急死人了!就二龙山这战斗力,为什么要屈居别人屋檐下?” 武大郎冲着杨志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英烈后人,看问题就是看得准!不错,二龙山众位首领,都是身经百战,实力强悍!但这是优势,也是弱点。” 杨志听不明白。 鲁智深也听不明白。 武松更挠头。 武大郎接着说道: “还没听明白?你们几个,清一色的军汉、粗人,没有文化,打打杀杀还可以,若是拼智谋就落了下乘。” 有理有据。 众人方才频频点头。 “梁山最初虽然只有王伦、杜迁、宋万、朱贵、林冲几大元老,但随着抢劫生辰纲的‘七星’陆续加入进来,梁山上有了文化人——军师、参谋长,智多星吴用。” “别以为打仗都是武夫的事情,如过没有诸葛亮辅佐,卖草鞋的刘备怎么可能在蜀地成就大业?” “古人常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其实比将更难求的是运筹帷幄的帅才、谋士。” “梁山做到了。” “还有一点就是,梁山广纳贤才,二龙山从未主动向外人投出橄榄枝,好像几个躲在山里喝酒吃肉的好朋友,不希望别人入伙一样……” “最后就是,梁山周围有800里水泊,易守难攻;相比之下,二龙山就逊色多了,没有天然屏障……” “不对,二龙山也是易守难攻,当初我上山之时,就因为天险而无法攻克此山。” 鲁智深反驳道。 “但是,如果大军围山三年,你让山上的弟兄怎么生存?吃石头吗?” “……” “梁山三面环山,中间宽阔,还有三关把守,最主要的是梁山泊前还有一片湖泊,这为本来就易守难攻的梁山加了一道牢固的大锁。即使被围困住,靠水吃水的它也能够自给自足一段时间。” 鲁智深终于信服。 “幸遇武大哥分析利弊,看来,这二龙山,我们是待不长的!” “当然,梁山之所以强大,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那就是刚才提到的宋江宋公明。” “你说二龙山待不长,那是听了我的分析;如果让宋江选择二龙山,情况会有所转机!” 鲁智深和杨志听完,又兴奋起来。 “说什么诸葛亮、吴用有点远,依我看,眼前的武大哥就是一个好军师……” 武大郎微微一笑: “其实,我想好了一个大计策:截胡宋江,让后边的剧情改弦更张。” “武大哥快说说!” “目前只是一点不成熟的想法……等我再筹划一下,再给弟兄么细细说来。” 这关子卖的,让人心直痒痒。 武松见鲁智深还想追问,说道: “请相信我大哥,他从不信口雌黄;等见了我大哥宋江,不用催,大哥就会全盘托出!” “好,我们在二龙山等着众位兄弟上山共襄大举!” 众人于是一起举杯。 第193章 先解决家务事 翌日,鲁智深和杨志带人回了平阴。 逗留几日后,就回二龙山。 送走了二龙山的人,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家务事。 吴月良想独霸财宝,李娇儿不干。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甚至讨厌李娇儿的断舍离,也开始悠忽。 保卫财宝一战,断舍离没有参加。 他怕土匪乘机打生药铺的主意,所以,只能留下看守。 山匪不是官军,一般人数不会太多。 来几个人挑衅,断舍离觉得还是可以应付的。 现在,看这边山匪已经伏法,也想起了财宝的归属问题。 正巧,武大郎找到生药铺,询问他有什么主意。 断舍离叹了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还真有点难办。” “要不,这么办,我们先点清财宝数量再说。” 断舍离点头。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武大郎让武松把所有董事都集合到书房。 又派人去断舍离家里接回西门大姐。 清点工作,在众人的监督下开始了。 虽然李娇儿依然对武大郎私自带宝贝去京城卖钱耿耿于怀,但毕竟这一局“打败”了吴月良,让她独吞宝藏的企图落空。 “开始吧。” 断舍离说道。 武松点点头,开始分类、清点。 吴月良计数。 其他人都是监督者。 西门大姐虽然名义上是董事长,但毕竟是孩子,在藏宝室里左右穿梭,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 最后,拿了一串珍珠项链戴上,问武松好看吗? 武松正在清点数量,不能回答,示意她走远点。 西门大姐有点不高兴了,撅着嘴坐到一边去了。 武大郎走过去,逗她。 “干女儿,要不,干爹再给你变化一个他们都没见过的?” “好啊,好啊!还是我干爹好!” “那,干女儿你想要什么?” “……嗯,那个台灯没电了,不能用了,去茅厕也不能照亮了……” “这有何难?干爹给你变一个拿着方便的。” 武大郎转过身,唤出系统…… 再转过身来,手里多了一个手电筒。 他一推开关,手电筒亮了。 虽然是白天,但刺眼的亮光,还是把西门大姐吓了一跳。 “干爹,你真的太厉害了!” 吴月良正在记账,互见一道光照了过来,回头一看,武大郎手里有一个手电筒。 “哈哈哈哈……武大哥,既然能变出手电筒来,你给我变一台电脑出来,我写小说不就快了?” “手电筒是哄孩子的……电脑?没电你怎么用?” “你不是神仙吗?再变一台柴油发电机不就行了?” 武大郎暗骂吴月良贪心。 变几个小东西还可以承受,如果要变出电脑和发电机,自己的生命值全部用完,也不一定行! 还有很多大事要做,绝对不能因为逞能铤而走险。 “吴作家言之有理……不过,发电机发电,噪音很大,不合适,不合适……” 武松说道: “我在这里辛辛苦苦清点,你都记下来了吗?” 吴月良这才住嘴,在账本上“唰唰”记起来。 两个时辰后,书画陶瓷都已清点完。 “历代书画898幅;其中大多是前朝的,一共688幅……陶瓷5603件……” 武松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回头看看成堆的珠宝玉器,摇着头说: “还有这么多,得什么时候清点完成呢?” 断舍离想了想,说道: “只是这些字画和陶瓷,就能卖不少钱;不如这样,武大董事看上的京城那处大宅子,几幅画估计就够了……这些清点完的,现在可以出手;那些还没清点的,先放着,以后再说。” 武大郎说道: “既然这些可以变卖不少钱,为什么不在京城多买宅子?如此,生药铺也不用开了,我们一起去东京汴梁发财,如何?” 吴月良拍手表示同意。 西门大姐和李娇儿都看着断舍离。 “你们可以去,但我不能去……这生药铺养了我几十年,我不能丢下就走!” 西门大姐见状,也说: “干爹不走,我也不走!” 李娇儿笑了笑,看着断舍离说道: “大管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武松自然不用表态,大哥的去处就是他的方向。 现在,只剩下卓丢儿没有表态。 “小夫人,你意下如何?” 卓丢儿叹了口气: “你们都有方向,都有归属,就我孤家寡人一个……算了,我还是找个男人,走一步算了。” 闻听此言,武大郎眉毛一扬: “你还别说,小夫人一句话提醒了我!我这次去京城,就是找的曾湉帮我出货……曾公子是官宦之后,还没婚配,不如,我给小夫人撮合撮合?” “好啊,如果是真的,我倒没有意见。” 卓丢儿和武大郎经常开玩笑,也不在乎多开一次。 看着一派祥和的局面,李娇儿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按照她对吴月娘的了解,她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让步的。 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大家一起拥有这笔财宝。 可是这么一笔财宝,经过山匪的搅合,几乎全城人都知道了。 稍有不慎,还会横生事端…… 好在,武松找来了看护的猎户,那些人的工钱,和这笔财宝比起来,九牛一毛。 因为有约在先,吴道子的29幅画先挑出来,由武大郎和武松送去京城,交到陈堃手里。 随后,于大韶那处大宅子也开始找人施工…… 等百花楼的废墟清理完,一晃就到了三月初三。 现在,有两件大事要做—— 一是,该种土豆了; 二是,去找宋江聊聊。 第一件事,他能做主。 但说服宋江去二龙山,好像不会那么简单。 宋江能当上梁山寨主,自有他的人格魅力,这样的人一般打定主意,就不太容易说服。 张朝阳说过: 成年人是用来过滤的,不是用来改变的! 更可况,宋江还不是一般的成年人。 武大郎掐指一算,十一月之前,因为武松不再斗杀西门庆,也就没有了后边的一系列打打杀杀。 而宋江在十一月会遇到武松,二人一个投二龙山,一个投清风寨。 也就是说,今年大半年,宋江也无所事事,就住在沧州东庄柴进府上。 正好是一个空档,好好找他聊聊。 第194章 柴府论“道” 即使不能马上说动,不妨透露几件后面要发生的事情,让他惊愕、叹服,就好办了。 武大郎临行前,将京城的监工交给曾湉,阳谷的监工交给富贵,这才放心前往沧州。 武松自然之道大哥想做什么,于是,就把柴进的情况讲了一遍。 “大哥,柴进大哥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周世宗柴荣嫡派子孙,家中有太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 武大郎佯装不知: “这么厉害吗?” “当然。其实,柴大哥更厉害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的性格,柴大哥也因此被誉为当世孟尝君呢。” 武大郎竖起大拇指。 “林冲刺配沧州时,路经柴进庄上,便去拜访柴大哥。” “柴大哥久闻林冲之名,不但对他厚礼款待,还写信给沧州大尹、牢城管营,让他们照看林冲。” “林冲因此被免了一百杀威棒,还得到看守天王堂的差使。” “林冲风雪山神庙后,碰巧到了柴进的东庄,再次遇到柴大哥。” “柴大哥又修书一封,推荐林冲到梁山泊入伙,还亲自将他送出沧州。” “随后,宋大哥杀死阎婆惜,也到沧州投奔柴大哥。” “柴大哥说,你安心住下,莫说杀了一个女人,就是杀了官差,劫了府库,住在我这里,也会安然无恙!” “正好,我在清河县打了泼皮,怕吃官司,也去投靠了柴大哥,就是在柴府,遇到了宋大哥……” “后来我听说,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石将军石勇都曾得到柴大哥的帮助呢。” 其实,这些武大郎都了解。 从这一段经历来看,他穿越的是虚拟和现实交叉的大宋。 说是历史,东京汴梁城可以验证; 说是虚拟,自己和武松在阳谷县,就足以证明,这是统领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宋江,而不是历史上那个真实的宋江。 真实的宋江也是被逼起义,起事就在水泊梁山。 但不久,就带领手下离开水泊梁山,往南杀去,终在江苏被官军剿灭…… 现在看,宋江杀惜,本就是小说中的杜撰。 而自己就要见到的,就是小说中的那个宋江。 …… 三月十五这天,武大郎兄弟二人来到沧州东庄,见到了传说中的小旋风柴进。 见是武松到来,柴进自是喜不自禁。 之前一个时辰,他正和宋江喝茶,互听家丁来报,说远处官道上,有两匹马急奔而来。 宋江杀了人,一直惧怕连累柴进,就想往相反方向一走了之。 柴进笑道: “宋兄不比担心,我有太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区区两个人,即使是官差,又奈我何?” 宋江这才躲进柴进花园的假山中。 直到柴进站在院子里高喊他的名字,走出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武松到了。 “大哥,定陶一别,已有数月,想死弟弟了!” “兄弟,你一向可好?武大哥也来了,屋里请,屋里请……” 在柴进府上客居几个月,俨然已成第二主人。 柴进笑笑,命人上茶。 “兄弟,这次来,不是避祸吧?” 宋江半开玩笑道。 “还真出事了……” 武松脸一绷,想逗逗宋江。 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哦,弟弟快说……” “我们刚把卧龙山的土匪给团灭!” 宋江和柴进对视一眼。 “团灭?既然已经灭了,还是土匪,还需要避祸吗?官府奖励你才对啊!” “这伙山匪被团灭,万一十年后再出现一批呢?哈哈哈哈……” 宋江这才明白,自己被这个“老实巴交”的武松弟弟给唰了。 “没事就好,别像我,一时失手,天天担心害怕啊!” “宋大哥是后悔做那些事情了吗?” “唉,现在说后悔不后悔还有意义吗?如果不是柴大官人收留,我宋江现在不知飘落到哪里去了……” 柴进摆手: “众位英雄能来沧州找鄙人,是看得起我柴进!无非多双筷子,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柴进说完,忽然觉得,似乎慢待了武大郎,就转身问道: “不知武大哥做什么营生?” 武松抢着说: “我大哥以前是卖炊饼的,但现在就牛了,是西门产业集团的董事,老有赚钱头脑了……” “西门产业集团是什么?怎么从未听说?” “简单说,就是大家一起挣钱,挣了钱一起花……” 柴进还是摇头。 宋江问道: “是不是很多人凑钱,一起做买卖?” 武大郎说道: “有这么一个意思;不过,我们这个集团有点特殊,全是一家人,比如董事长是老爷的女儿,其中三个董事是老爷的三个夫人……” “既然老爷的女儿是董事长,那老爷呢?” “死了!” “……明白了,老爷死了,群龙无首,于是,三个夫人就一起掌管这个家……武大哥是什么身份当的董事?” “董事会一共七个人,除了三个夫人,还有我、武松和大管家,我和大管家是董事长女儿的干爹,武松暂时没有关系,后续或许会成为董事长的当家的……” 武松有点着急: “大哥不要乱说,我和西门大姐没有任何关系……” 武大郎小声说: “有没有关系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喊出来……” 柴进点点头。 “如此说来,武大哥此次来沧州,定是来谈一笔买卖吧?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是否认识?如果认识,我还可能帮上忙。” “当然认识。” “哦,是哪一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柴进扫了一眼屋里的人。 最后定在宋江身上。 “我?” 宋江一头雾水。 这屋里就这几个人,武大郎和武松是客人,又说柴进认识,排除了,剩下的,不就只有宋江了? “可是……我一个逃犯,哪来的什么生意可谈?” “当然有!不仅有,还是一个大买卖!” “有多大?” “如果宋贤弟听我的,我来投资,以后自然富能敌国!” 宋江还没反应过来,武松道: “宋大哥,你不知道我大哥有多厉害……” 接着,武松把武大郎进西门府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是说,武大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第195章 前知五千年,后知一千载 “不,前知五千年,后知一千载!” 武大郎微笑着回答。 宋江笑了。 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怎么让我相信你?” 武大郎站了起来,走到宋江身边。 看上去和坐着的宋江一样高。 “如果我说宋贤弟的过往,你一定以为是武松告诉我的,我今天只说之后将要大声的事情……” “可是,以后的事情还没发生,如何判断真假?” “这需要时间……因为我知道,宋贤弟不是凡人,不可能天天藏身柴府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你的志向远大,东庄柴府不是你久居之地……” 宋江严肃起来: “请武大哥讲来。” “单说今年吧,现在是三月,你人在柴府,其实心早已飞了。” “这倒不是说,柴兄照顾得不好,相反,这里就是你的天堂,如果一般人,可能因为安逸,会待很长一段时间;毕竟,钱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的确惬意。” “但就如你的绰号及时雨一样,你的志向是照顾别人、帮助别人,久在柴府待,绝不是你所希望的。” “长此以往,你会逐渐感到不好意思,虽然,柴兄并没有显示出烦躁之意。” “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而在这里住着,就等于没有机会报答柴兄的恩义。” “换言之,蛟龙绝非池塘物,施恩者和受人恩惠的角色对换,会让你觉得有寄人篱下之感,即使没有别的去处,你也会借故离去,不会在这里长期住下去的……更何况,你早就敲定了去处……” 武大郎这番话,不只是宋江吃惊,柴进更是不解。 按说,宋江来投之前,两人并不相识,也就是江湖上互有传说罢了。 因此,宋江一到,柴进立即好朋友一样相待,或者还更高级、更客气一点。 一如强迫症,柴进如果长时间不去照顾道上的朋友,好像生活就少了很多乐趣。 他只是在享受赠人玫瑰的快意,却没想过受赠者的心理。 更没想到,他的过分热情,却增加了宋江的心理负担。 柴进第一次感到了尴尬。 他想问问宋江,武大郎所言是否正确,但终于还是没张开嘴。 宋江点了点头: “武大哥应该去占卜、相面,我差点就被你折服了!” 武大郎一笑: “不会的,以我的了解,宋兄绝不会轻易被人说服,所以,今天我只是陈述事实,或者说一点即将发生的事实……” “这么有自信?武大哥,你现在不过猜测了我的心理,至于今年要发生什么,你可是只字未提。” 宋江嘴角撇了一撇,那意思,不过是揣摩人的心理,有什么难的! 武大郎自然看出来了。 他早就说了,宋江这等人物,如果能轻易被人说动,他就不是呼保义了。 “好,既然宋兄有兴趣,我不妨安排一下你今年的生活……” 说着,看了一眼宋江。 “安排”这个词很是深奥。 如果说预测,现在没法证实,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但“安排”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那意思,宋江下边的路就要按照武大郎的“意思”去走了。 这个词用在这里,既有炫耀也有示威。 那意思,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看看下一步你将怎么走! “呵呵……嗯……” 宋江差点没憋住。 他觉得,武大郎和武松大不相同。 武松有一说一,是不折不扣的直筒子。 但武大郎正好相反,不管是聪明还是自作聪明,他的表现欲,几乎是藏不住的。 宋江心想,好,我就让你忽悠,看看你狗嘴里能否吐出象牙来! 很显然,这一刻,宋江已经有点讨厌武大郎了。 若不是看在武松的面子上,他早就拂袖而去,哪有时间听他瞎咧咧。 武松虽然比较直,但也不是缺心眼。 他看看宋江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不高兴了。 宋江是谁,怎么能让别人“安排”要走的路? 武松想让大哥不要说了,他不想和谐的见面变了味。 但武大郎却装作没看到武松的提醒。 武大郎喝了一杯茶,见时机差不多了,又开始侃侃而谈。 “白虎山下有个孔家庄,庄主孔老太公是你下一个投奔的对象……” 宋江一愣。 难道轻看这小子了?他真的会读心术?我刚想了一下孔家庄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暂且看他下边如何说。 “老太公有钱有买卖,是称霸一方的土财主;不过,以你的性格,可以来投柴兄,也不会主动去投孔家庄,土财主毕竟不比柴兄声望更高。” “直到孔老太公写信给你,你才会欣然前往,并在庄上教孔氏兄弟习武。” “但以宋兄的性格,孔家庄也不是久留之地,在今年过年之前,早在十一月,晚也不过腊月初,你定会离孔家庄而去,找一个你认为最可靠的地方过年……” 再看宋江,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为了不引起柴进的不快,宋江虽然策划好了下边的行动,但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也就是说,除非武大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才能详细知道他的计划,并知道时间在年前。 除此之外,他似乎只能相信,武大郎确实知道以后还没发生的一些事情。 不错,三个避祸的地方,在他心里早就排好了顺序。 开始,他只是来柴府暂避,却没想到,柴进对他的态度,赛过江湖上的传闻。 即使武松当时在柴府,柴进也只是供吃供喝,因为人多,或者说因为武松名不见经传,他刚来的时候,只能在走廊休息。 当时,宋江碰到了他烤火的火盆,就是在走廊里。 足见,柴进对待宋江,高于一般人很多。 所以,他想走也没好意思张嘴,就这样,几个月倏忽过去。 他甚至盼着柴进看到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那样,他也走得理所当然些。 但没有。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武大哥不妨再说说,孔家庄之后,我将去往何处?” “清风寨。” 这次,柴进最吃惊: “武老弟,宋兄身份特殊,怎么可能去清风寨?” 柴进意思很明白: 老武啊,不是我说你,不要信口胡说了。 第196章 宋江的宿命 听闻武大郎预言,宋江要投清风寨,柴进直摇头。 宋江是什么人? 杀人犯! 为什么来我这里? 还不是因为我有有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 他是来避祸的,不是来旅游的…… 清风寨是什么地方? 官府驻兵的地方。 一个杀人犯,去兵营里干什么? 难道去投案自首? 真想自首,郓城就够了,还用跑到青州去? 宋江倒是没有表现出吃惊来。 也想提出疑问,难一下武大郎,但让柴进给抢先了。 “不错,在一般人看来,这个想法最不靠谱,清风寨交通便利,每天的人流很大,各色人物混杂,不适合避难……” “但是,宋兄不是一般人,清风寨虽然是官兵驻扎的地方,但有一个人能保宋兄无恙。” “当然,也是宋兄自己以为的。” “但涂磊有一句话: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请不要问涂磊是谁,反正是一名嘴。” “好,言归正传——宋兄想投靠的这个人,就是清风寨的二把手小李广花荣……” 柴进挥手示意武大郎住嘴。 “武老弟,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如果你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还无话辩驳,但你说宋兄去投奔朝廷命官,实属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啊!” 不用说太明白,大家就明白了。 杀人犯去投奔吃皇家俸禄的军官,不是自投罗网吗? 武大郎不说话了,只顾低头喝茶。 柴进以为被他说中,武大郎哑火了,继续教育武大郎: “武老弟啊,我猜想你们兄弟在阳谷可能遇到了点问题,柴府不大,但你兄弟二人住上一年半载还是不成问题的……” 宋江连忙截住: “柴兄错怪武老弟了,他说的这些,句句属实!” 这次,轮到柴进哑口无言了。 为了缓和尴尬局面,武松插言道: “既然宋大哥选择最后投奔花荣,可见此人非一般人能比,大哥不妨说说与之交往的故事吧。” 宋江说道: “花荣有世代军官的家世,还是功臣之子;少年时即为赤俸禄的军官,现在是清风寨副寨主;此人容貌俊美;武艺高强,是不多见的少年英雄!” 宋江自负,极少夸人。 但说起花荣,两眼放光。 “花荣的父亲官至统制,立下过赫赫战功……但很不幸,花父英年早逝,且家里并没有留下多少财产,好在他在朝中还有很多好友,他们家也一直靠其他人的施舍生活。” “忽一日,花荣想起,父亲生前说过,郓城有个人借了自己很多钱,如过日子艰难,就去讨要。” “但花荣到了郓城四处打听,才知道父亲的这个朋友早已不在郓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此时,花荣的盘缠已经花光,急火攻心,病倒在街头……” 武松抢着说: “我知道了,花荣最无助的时候,是宋大哥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 宋江微微点头。 “所以,即便我已经来到沧州,花荣还是千方百计打听到我的住处,让人隔三差五捎信过来,说他在清风寨等我……” 宋江说完,望向东南方向。 眼泪扑簌簌落下。 过了一会儿,宋江擦干眼泪,对着众人抱了抱拳。 “莫非天命真有定数?也罢,既然天数如此,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柴进看看日头,让厨房抓紧做几个好菜。 既然屋里全是能人,不喝一杯岂不是浪费好时光? 酒席宴间,宋江一改刚才的轻视和傲慢,和武大郎频频碰杯。 武松倒变得好像是来打酱油的。 既然刚才话已说开,宋江乘着酒兴,问自己以后将走向何方。 “梁山泊。” 宋江放下筷子。 “愿洗耳恭听。” “不瞒宋兄,如果你不想改命,你就是以后的梁山之主。” “之后凭借着自身非凡的名望和影响力,山东河北甚至江州一代的绿林豪杰纷纷投入梁山门下……” 宋江闻言,站了起来。 看看门外,再将门关上。 “武兄弟,这等话莫要乱说,会出人命的!” 武大郎哈哈大笑: “按照常规,今天屋里的各位,以后都会在梁山相聚……不过,我已经替武松改了命,他大概率不会出现在梁山了。” “什么意思?武松改命了?”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我改了这一切,现在我已经死翘翘了……” “武松是我的亲弟弟,他能看着我被人害死吗?” “所以,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武松给我报仇,然后被发配……最后上了二龙山落草。” 武松又抢着说: “开始我也不信,但自从去了汤阴见到了几十年的大元帅岳飞后,我开始有点相信了……后来,我们去密州办事,遇到菜园子张青和孙二娘夫妇,听大哥一说两人的事情,我才完全相信了……大哥上知五千年,下知五百载真的不是大话!” “二龙山?现在谁执掌二龙山?” 柴进问道。 “是花和尚鲁智深和青面兽杨志。” 宋江倒是知道二龙山的一些事情。 “其实,不光这个屋里的人,二龙山的人最后也归附了梁山……” “为什么我们都要去梁山?”柴进不解。 “梁山伯看似和二龙山一样易守难攻,但二龙山远没有梁山泊这片大水更具防御性。” “尤其是……不知我该讲不该讲……” “尽管讲来!” “宋兄虽然被迫落草,但很清楚,面对人多势众的官军,最稳妥的方法是接受招安。” “一如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存法则,作为虾米的二龙山必然被小鱼梁山所吞并;从长远看来,梁山这条小鱼也难逃被朝廷这个大鱼吃掉的命运。” 宋江皱起眉头。 武大郎果然厉害,直接看到了他的心里。 “这么说,我最终的命运也就昭然了?” “的确……但是,众人命运皆不同……天机不可泄露,恕我不能再说了!” 武大郎越是这样,宋江越是纳闷,追问他的结局。 武大郎叹了一口气说道: “宋兄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后,两胜童贯、三胜高俅……接受招安后,带领梁山人马攻打辽国,平定田虎、王庆、方腊……被朝廷封官后,遭蔡京、童贯、高俅陷害,被毒死,葬在蓼儿洼……” 第197章 太宋蓝图 197 明明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最后却被毒死,不能不令人叹息。 柴进为了缓和气氛,抢着说: “世事难料,很多年后的事情,不为准,不为准啊!” 他是在宽宋江的心。 宋江听到这里,只觉得脊梁沟直冒凉气。 如果武大郎说得是真的,那自己折腾一阵的,为的什么? 只是为了让朝廷免去自己的死罪吗? 那还不如不杀人,不帮着江湖的这些弟兄。 这不等于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吗? 忽然,他想到,既然武松能改命,为什么自己不能? “武大哥,我有改命的可能吗?还是已经定了?” “当然能,我已经想好了宋兄接下来要走的路……不过,我怕说出来,宋兄不以为然。” “不妨说来听听,反正也说了这么多了。” “好吧!我的意思是,既然梁山早晚被朝廷吃掉,倒不如避开这个坑,蛰伏进太行山中,打造属于我们的新帝国!” 众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是太行山?”柴进追问道。 “太行山可不是一条平凡的山脉——传说女娲在这里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商王成汤在这里‘桑林祷雨’,后羿在此射日,精卫在此填海,愚公在此移山,神农在此尝遍百草……” “《河图·括地象》曰:太行,天下之脊。” “太——比大更甚。” “太行山不算太高,以岩壁横向展开的气势撼人心魄,好似一面面红色的万里长城。” “人们习惯把太行山分成三部分:北太行、西太行和南太行;北太行和西太行较为缺水,而南太行却是水资源富足之地——沁河、漳河、滹沱河、沙河、唐河、拒马河、永定河等河流,横切了太行山主脉,让山东之地沃野千里。” “熟读史书的人都知道,千余年来,太行山一带经常成为不同文明、不同政治势力冲突、融合的区域,此时的‘太行八陉’不仅是物资、人员的通道,也是战略家们眼中的黄金大道。” “历史上有50余起战争在太行陉发生,有11位帝王在来过太行陉,有上百位文人留下近200余首关于太行陉的诗文佳作。” “韩信在井陉口背水一战;曹操从滏口陉进入山西,发动壶关之战……走的是军都陉。” “据我所知,林州有一处大峡谷,南北长百里,宽三里有余,断崖高起,群峰峥嵘,台壁交错,苍溪水湍,流瀑四挂……非常适合藏兵。” “这里水源丰富,不仅可以种植粮食,还可以阻断官兵侵扰。” “十年后,我们生活的大宋将被金人消灭,林州正处于金人和另一个宋朝的缝隙中……那时,处于林州周围的大宋子民,自然不甘心沦为亡国奴,靠休养生息已经有一定实力的我们,便可团结当地民众,以杀光金人为口号,成立我们自己的帝国——太宋王朝。” “我们是宋的延续,又不是大宋:太——比大更甚。” 武大郎说得慷慨激昂,柴进差一点就要鼓掌了。 “大宋要灭亡?危言耸听!” 宋江已经从刚才的信服中“清醒”过来,内心开始和武大郎“划清界限”了。 如果按照武大郎的构想,建立所谓的“太宋王朝”,掌舵的人是谁? 武松?柴进?还是我宋江? 再说了,十年之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太行山真这么牛,哪个王朝是在太行山大峡谷建立的? 仅这一点,宋江就觉得太不靠谱。 “太行山我没有去过,比梁山谁更大一些?” 武大郎将手指伸进茶杯中,然后把桌子上的盘子挪到一边,在桌子上画了一个长圆形的圈,画满了整个桌子的一边。 “这是太行山。” 然后又在圆圈外面,随便点了一下: “这是梁山。” 宋江摇摇头。 “太行山是一张桌子,梁山只是一个苍蝇头一样的点……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武大郎明白了。 现在,再说什么,宋江也不会信了。 他笑着说道: “刚才我都是胡说八道的,不要当真啊!来,喝酒喝酒!” 宋江微微一笑,嘴角露出胜利的一撇。 “不过阳谷一个卖炊饼的,就想忽悠我宋江钻你的套?做梦去吧!可惜了武松,有这么一个没溜的哥哥。” 柴进忽然问道: “武兄弟,你刚才说,这个屋里的后来都会去投梁山?我在沧州这么舒服,为什么要去落草为寇呢?” 武大郎往南一指: “距此三百里的高唐州,住着你的叔叔柴皇城……本来平安无事,但高唐州新任知府,是高俅的叔伯兄弟高廉,此人的妻舅殷天锡是个恶霸……如果你不想你叔叔暴死,就得先想个办法。” “我是问你我在沧州好好的,怎么上的梁山?和我叔叔有什么关系?” “殷天锡看上了你叔叔的宅子,仗其姐夫为地方官的势力,要据为己有,你叔叔与之据理力争,被残忍杀害……你带李逵去报仇,打死了殷天锡……于是,你被官府捉拿,梁山派兵攻打高唐州,才救下你的性命。” “这……这可如何是好?” 武松一拍桌子: “简单,我先去高唐州,把殷天锡宰了,不就没人霸占柴大哥叔叔的宅子了?” “这不合适吧?你大哥随便一说,就要先杀人吗?” “难道还要等到你叔叔死了,再去报仇?既然知道了,早了断早肃静!我和大哥明天就回阳谷,正好经过高唐州,捎带脚的事情。” 杀个人是捎带脚的事情? 柴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武大郎忙说: “此事再议,喝酒喝酒!” 此后,屋里的人各怀心事—— 宋江好像被剥光了衣服一般,被人看光…… 柴进想到叔叔真的在高唐州,如果出事,自己应该怎么帮? 武大郎觉得,今天到此为止,不能再多说了…… 武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到高唐州,杀了殷天锡! 这顿饭吃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最后,宋江酩酊大醉,柴进酩酊大醉,武松酩酊大醉…… 只剩武大郎微醺,哼着小曲看着三个醉汉。 第198章 各怀心事 翌日。 众人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 柴进虽然也喝多了,但还不忘嘱咐家人早早叫醒他。 毕竟,武松和武大郎是客人,自己如果起晚了,难免有待客不周之嫌。 没想到,柴进刚进客厅,却见武大郎已经坐在里面喝茶。 “哎呀,柴某昨晚喝得有点多……抱歉抱歉。” 武大郎赶紧还礼: “柴大官人不必客套,我有早起的习惯。” “哦,武老弟起早喜欢干些什么?” “就是胡思乱想,也没什么正事。” “胡思乱想,在床上也可以吧?这么冷的天……” “习惯了,习惯了……” 两人客套半天,武大郎方才说道: “这次来沧州,承蒙柴大官人款待,感谢;不过,我们家里还有很多事情,不便久留,一会儿武松起床了,我们就回阳谷了。” 柴进不高兴了。 “是不是柴某哪里做得不周?” “没有,柴大官人是我见过的最讲义气的朋友。” “那还不多住几日?” “真的是家里事情多。” 接着,武大郎就把自己房地产业务的情说了一下。 “看不出武兄弟还是商界奇才!柴某佩服!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沧州投资啊?” “沧州是个好地方……但是,已经不适合投资。” “为什么?” “我昨天说了,再过十年,大宋和大金的分界线将推到泗州、颍州以南,北方已无投资价值;虽然对于老百姓来说,谁当皇帝都是生存,但身为大宋子民,我还是不愿意做亡国奴!” 柴进大赞。 “武兄弟所言极是!每一个有血性的大宋子民,都不肯做亡国奴的!只是,我还是怀疑,真的大宋只有十年了吗?” “大宋还有,只不过被金人赶得越来越靠南;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生活的大宋,后世称为北宋;十年后的大宋,即南宋也!” 柴进频频点头。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到了那时,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自己也应该有所打算了。 “武老弟,我斗胆问一句,如果我能改命,将如何?” “昨日我已说明,按照正常剧情,你们的归宿都是梁山泊!但因为宋兄人在梁山,心却在朝廷,日日想着和朝廷达成和解……因此,改命的方法只有一个——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王朝……可惜,宋兄并不拿这当回事。” “……这件事确实一般人不会信,也不能全怪宋兄,毕竟,他和你只见过两次,上次在定陶也未深聊……” “所以,我觉得,在柴大官人这里多住几日也没好处,可能更让宋兄生厌,倒不如让他经历几件事情后,幡然醒悟,再来找我商议,大事可成!” 柴进以茶代酒,敬了武大郎一个。 “武兄弟不像是油嘴滑舌之人,也没必要大老远地跑来沧州玩什么忽悠游戏!既然如此,我也早做安排!” 说话间,宋江也起床了,过来客厅吃早茶。 待武松也过来客厅,柴进说道: “大家先吃点茶点,垫一下,过会儿我们一起去沧州,品尝一下沧地美食!” 大家都谢过柴进。 沧州也是一座历史名城,名字因濒临渤海而来。 柴进带着三人进了沧州城,走进位于城中心十字街东南角的沧盛饭庄。 店小二显然认识柴进。 “呦,柴大官人,您可有阵子没来了……四位楼上雅座请!” “听海轩”是柴进最喜欢的雅间,平时请客,都是在这里。 “名字不错,真的能听到海涛声吗?”武松打趣道。 “当然能!”说着,柴进一指墙上凹洞里的一个大海螺。 大家哈哈大笑。 “请。” “请。” …… 众人分宾主落座。 “柴大官人,今日点什么菜?” 小二送来茶水,问道。 “老规矩,招牌菜每样来一个!” “好勒!” 很快,第一道菜上齐——老席。 老席是沧州当地的说法,其实就是扣碗。 荤素都有。 有红肉、白肉、扣肉(方肉)、松肉、丸子、卷煎、黄焖鸡、蒸鱼。 “这么丰盛?”武松有点吃惊。 柴进说道: “八大碗是沧州的主打菜,各个饭店味道略有不同,但都以猪肉为主,辅以豆腐、宽粉、嘎巴、白菜等作为垫碗,通过汆、煮、炸、溜、蒸等多道工序制作而成……” “这么讲究!”武大郎也感叹。 “为什么我们来到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因为‘席’是提前做好后,上笼屉蒸熟,吃前将蒸好的‘席’分别扣在八个大碗中,因此称为‘扣碗’。” 酒上来,也是沧州当地粮食酒,开罐屋里溢满酒香。 “来,兄弟们聚起来不易,都干了这一杯!” 柴进端起酒杯,分别和各位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是敬远方的客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感谢柴大官人盛情款待,来日去阳谷,兄弟必当在最好的酒楼给大哥接风!” 第二杯酒也都干了 “这第三杯酒是感谢兄弟们的信任,我柴进何德何能,能让众英雄不远千里,前来汇聚!” “柴大官人客气了,能有您这样的义士,是天下英雄之福!” 三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多了起来。 自然也就提到了接下来各自的活动。 柴进在家里,自然短时期内不会有什么变化; 武大郎和武松回阳谷,先把京城和阳谷县城的房地产搞起来; 只有宋江,低头不语。 “宋大哥,今日兄弟相聚,不必想以后的事情;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能有您住在寒舍,每日喝茶品酒,我觉得是这么多年来最惬意的事情!” 虽然柴进嘴上这么说,也是心里话,但作为绰号“及时雨”的宋江,正如武大郎所言,再这么住下去,的确觉得好像欠了柴进什么东西一样。 人生在世,除了一小部分爱占下便宜的人,这种白吃白喝,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昨日虽然我不太相信武老弟的推测,但我下一步还真的会去清风寨……” 柴进皱起眉头。 “难道真的是我待大哥不周?” 宋江赶紧站起来,端起酒杯道: “柴大官人对我如同多年挚友,宋江感恩不尽!怎奈,我有有命案在身……” 第199章 高唐州怪事 柴进闻言,挥手打断了宋江: “我不是说过了?别说杀了一个普通女人,就是杀了官差,大哥住在我这里,看谁敢来捉拿!” 宋江又是一礼,道: “这我信;但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生生世世躲在朋友家里吧?所以,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再次感谢柴大官人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宋江这也是心里话。 自己杀了人,跑到柴进府里来避祸之前,两人并不认识。 但一没介绍人,二没拜帖,直接冲进来寻求保护,现在想来,还真的有点唐突。 可柴进没有一点厌烦,而是日日好酒好饭招待。 用宋江的话说,他来到柴府几个月,吃到的美食,超过了几十年在家吃过的总数。 这一点不夸张。 所以,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武大郎也端起酒杯: “我兄弟年前来柴大官人府上避祸,也属此类……我代我兄弟感谢柴大官人!” 柴进有点不好意思了: “武松兄弟来的时候,府里人员众多,没有照顾好兄弟,还望见谅!” 柴进说的也是真的。 宋江名声在外,虽未谋面,但江湖上的传说很多。 武松只是一个年轻人,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柴进自然也就没有当好朋友款待。 只是在走廊里腾出一块地方,让武松暂时安身。 “大哥客气了,当时我身无分文,大哥能给点地方住,给口饭吃,已经是善莫大焉!大哥,我兄弟二人敬您一杯!” 武松站起来,和武大郎一起,敬了柴进一杯酒。 柴进坐下,叹了口气说道: “我柴进虽然想照顾天下英雄,但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所以,我才提出建立我们自己的王朝,接纳天下英雄!到那时,就不是靠柴大官人一人之力了!大家齐心协力,打造属于我们兄弟共同的幸福生活!” 武大郎一番话,除了宋江,都感觉提振士气。 柴进又举起酒杯: “虽然这还只是一个话题,但只要想干,就没有干不成的!大家干了这一杯!” 宋江依然对武大郎的提议不屑一顾。 建立一个王朝,这是砍柴做饭吗?谈何容易! 太祖建立大宋,那是兵权在握,想黄袍加身,只是时间问题。 但我们有什么? 杀个人,还要跑来沧州避祸…… 算了,还是喝酒吧! 众人继续推杯换盏。 接着,沧州名吃羊肠子、驴肉火烧、羊骨头、黄骅梭子蟹、羊肠汤也相继上来。 “大哥,不要上了,吃不完浪费!” 武松这个大饭量,也禁不住要阻拦了。 “其他的可以不吃,但这个梭子蟹一定要尝尝;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蟹肉洁白,肉质很细嫩,膏如凝凝脂,特别是两钳状螯足之肉,呈丝状还带甜味,蟹黄颜色鲜艳,吃到嘴里味道鲜美……来,大家都尝尝!” 柴进说完,把整只梭子蟹分给众人。 武大郎打着饱嗝说道: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想到这里,我就感到……” 柴进也感叹道: “是啊,虽然阳谷距离沧州并不是很远,但各有各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只有出点大事,才能聚到我这里来……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武大郎和武松告别柴进和宋江,打马南下。 望着武大郎的背影,柴进问宋江: “大哥,您觉得,武大郎昨日说的那些事情,有点谱吗?” 宋江摇头: “我也说不好;不过,有一些是他说得还是很准的,莫非他会相术?” “我不这样认为。” 柴进掰着指头说: “他在阳谷做的一切,的确是按照他说的,一步步实施的:玩死西门庆,成立什么产业集团……他在一步步渗透进西门府。” “试想,如果不是天助,或者说,真的如他所说,怎么会成为决定决定西门府财产的主要人物之一?” “假如一个人想渗透进我的柴府,会有这么容易吗?” 看宋江皱眉,柴进赶紧解释: “大哥不要多心,我只是举个例子……” 宋江也点点头。 “此人生得如此矮小,肚子里却有如此多的道道……可怕!” “可怕?” “不是吗?他能知道我们心里想什么,这还不可怕吗?” “不一定是猜测我们的内心,他不是说了,这个世界有一套原有的逻辑,他只不过知道哪些是对自己不利的,他要改变而已。” “但我还是不信,一个卖炊饼的贱民,能改变世界!” “……” 既然宋江这么认为,柴进也不想与之争辩。 毕竟,在江湖上这么出名宋江都不敢有如此雄心壮志,籍籍无名的武大郎,的确有点画大饼了。 但二人都觉的,武松以后能办点大事。 此人年龄不大,但眉宇间有一股英武之气。 尤其是景阳冈打虎一事,更是能体现他非凡的的功夫和胆魄。 傍晚时分,武松兄弟已经进了高唐州。 他们打算在这里住一夜,顺便打听一下殷天锡的住处。 即使不打死他,教训一下也未尝不可。 谁让他依仗姐夫高廉的权势欺压百姓了? 两人先住进一家客栈,然后打听殷天锡的住所。 但不管怎么问,听得到人不是大惊失色,而后撒腿便跑,就是奇怪地看他们一眼。 “松,你觉察到了吗?这个人不简单啊!” “听说过恶霸,没见过这么过分的,听到名字都会大惊失色……看来,我们连人都找不到了?” “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柴皇城呢?” “对啊,是个好主意!” 殷天锡不好打听,柴皇城就容易多了。 毕竟,一个高唐州,有皇家身份的,独此一家。 “你们是?”柴皇城见一高一矮两个陌生人找他,很是奇怪。 “叔叔,我们刚从沧州柴进柴大官人那里回来,过来探望叔叔。” “哦,那快快请进!” 柴皇城的宅子挺大,是三进院。 后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楼台亭榭,修得很有江南园林的味道。 “叔叔,我们打听一下,殷天锡住在何处?” “殷天锡?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第200章 窃贼坯子 柴皇城听说武大郎找殷天锡,非常不解。 “哦,是一个朋友让打听的,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做甚。” 柴皇城领着武松和武大郎来到后花园,指着东边一个院子说道: “喏,那就是殷天锡的院子,如果你们找他,自己去,我不便引荐。” “多谢叔叔,我们自己去就行。” 从柴皇城的语气里,他们已经听出了猫腻。 柴皇城并不喜欢殷天锡。 这也难怪,如果两人是好朋友,惺惺相惜,也就不会出现后来殷天锡为争夺花园,打死柴皇城的事情了。 两人又和柴皇城聊了一会儿,推说有事,从柴皇城家出来。 绕到殷天锡的大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 “宅子不小,晚上再摸进去吧!” 二人回到宾馆,吃了晚饭,武大郎却突然有点担心。 “松,这高唐州我们是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熟悉,贸然去殷天锡的院子里,会不会出事?” 武松大大咧咧地说: “放心吧,哥,虽然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但宅子还能差多少?等我进去后,先制服一个看家护院的,不就问出哪个房间是殷天锡的了?” “一定要多加小心,哥没有你的身手,帮不了你什么!” 武松拍拍大哥的肩膀: “哥放心,一个小小的高唐州,还难不住我!” 两人都无睡意,一直等到一更天。 “哥,我去了……你不要离开客栈,完事后我就回来!” “松,千万小心!” 武松点点头,换上夜行衣,靴子里藏把匕首,这才潜出客栈,摸向殷天锡家。 墙头很高,但难不住武松。 一棵梧桐树,在别人看来是一棵树,但对于武松来说,就是一架天然的梯子。 悄无声息地蹦进院子里。 借着昏暗的灯笼微光,看不到一个人。 武松仔细听了听,并无人走动的声音,他犯了难。 这么多房间,怎么确定哪个是殷天锡的房间? 他故意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一个房门。 “咚……” “谁?” 屋里有人问。 武松又扔一块过去。 “谁啊,黑灯瞎火的,搞什么?” 随着开门声,一个人走了出去,四下张望。 见没人答应,那人转身就要回去。 藏在黑影里的武松一跃而起,用长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拽到黑影中。 “……咳咳……搞什么?憋死我了!” “休要出声,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不然,我就杀了你!” “爷爷饶命,我只是做饭的,没有钱!” “我不要钱,我只想知道,你们老爷住在哪个房间?” “我们老爷?……哦,第二排中间,那个最大的房子……对了,门前还有一对大灯笼,上面写着‘天’字……” 武松手臂一用力,这人头一歪,被勒昏了过去。 武松悄悄走过最后一排房间,看看没有动静,来到中间一排。 悄悄一看,中间三间正房门口,果然挂着两个硕大的灯笼,上面各有一个隶书的“天”字。 “姐夫是知府,你就敢挂天字灯笼,真是胆大包天!算你倒霉,今天遇到了我武松……” 武松顺着墙边,悄悄摸到房门前,蹲下身,用匕首慢慢拨动门闩。 还算顺利,只听里面“吧嗒”一声响,轻轻推门,开了。 武松看看后边,夜,静悄悄的。 连虫子都冬眠了。 他慢慢起身,猫腰进入房间内。 再轻轻带好门。 蹑手蹑脚摸向床边。 他想好了,到床边,先喊一声,男人说话,就杀死;女人说话,就饶过。 武松悄悄来到床边,轻声喊了一嗓子: “殷天锡。” “你叫爷爷吗?爷爷在这里!” 突然门一开,屋里点起了数根火把。 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出现在门口,得意地看着他。 武松一看床上,却只有两床铺开的被子。 “坏了,中计了!” 武松想冲出去,但已经晚了。 一张网从撒过下来,手法极其娴熟,一下就罩住了武松。 武松暗骂: 龟儿子殷天锡难道以前是渔翁?怎么用网抓人? 随着网收紧,武松觉得手脚不能了。 “大胆狂徒,竟敢夜闯殷府,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武松挣扎着,但无济于事,身体已经缩成一团,浑身使不上力气。 “你是何人?” 武松问道。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又是小蟊贼,竟然不知道我是谁!告诉你吧,我就是殷天锡,你不是到处打听我吗?现在见到了,看着像吗?” 殷天锡狞笑着。 “你是傻啊还是缺心眼?堂堂殷府,没有一个看家护院的,你觉得正常吗?我这请君入瓮游戏,设计的还可以吧?” 武松这才明白,自己大意了。 满大街打听殷天锡,一些人吓跑了,一些人奇怪地看着他,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些奇怪的眼神,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 只可惜一时疏忽,被歹人抓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也罢,如果命该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可惜,帮不了柴大哥了! “说吧,谁派你来的?你们为什么三番五次来我家里偷东西?” 殷天锡走进武松,抬脚狠狠踹了武松一脚。 “……殷天锡……你有本事放我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傻?前几日,我府里连连遭窃,现在,终于抓到一个,你就等着去知府大堂受审吧!” 殷天锡说得没错,大年前后,尽管他绞尽脑汁安排保护,还是丢了不少财宝。 这个频频作案并得手的人,叫时迁。 时迁是高唐州人氏,以偷盗为业,甚至偷坟盗墓,善能飞檐走壁,人送外号“鼓上蚤”。 时迁出生时,瘦削如大老鼠,但手臂长于一般婴儿,且手指细长,食指和中指一样长。 接生婆看后戏虐道:衛鯹尛说 “恭喜,你们家以后不愁吃穿了。” 时迁的父母以为这孩子以后能飞黄腾达,祖坟冒青烟,待接生婆一解释,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生了一个窃贼坯子。 第201章 时迁简史 时迁的父母很老实,但又是钻牛角的秉性。んttps:// 想到儿子可能会成为窃贼,他们越来越不喜欢时迁,甚至还想赶走他。 时迁七岁时,已经看出了父母的意思,于是,干脆一走了之,徒步走到了几十里外的外婆家。 外公外婆倒是很疼爱他,不过,因为家里穷,勉强能吃上饭,也觉得对不起这个外孙。 时迁十岁这年除夕夜,外公外婆煮了一锅豆子,前思后想,还是叫睡了一天的时迁起来吃饭。 没想到,进了里屋一看,竟然没有时迁的影子,一摸被窝,是凉的。 两人大吃一惊。 以为时迁闻到别人家炖肉的味道,自家却吃豆子,生气跑了。 外公看看外面,大雪纷纷。 孩子一个人如果在外面,不饿死也得冻死啊! 于是,老人家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大门,高喊着时迁的名字。 但,任他高声呼喊,声音还是被狂风卷走了。 “……这孩子,去哪里了?” 外公回家又多穿了一件破衣裳,准备出去寻找。 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但在家里等着,似乎良心上也过不去。 时迁的外公正要出门,却见一个黑影一闪,进了里屋。 老爷子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准备出门。 却见时迁笑嘻嘻地出来了,还抹着眼睛说道: “外公外婆快来看,我梦见太上老君了,还送我一只烧鸡。” 外公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声音方才醒悟,刚才不是幻觉,是外孙回来了。 外公撤回腿来,回头一看,时迁手里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孩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姥爷,姥姥,我没有出去啊,一直在屋里睡觉呢。” “那你手里的东西是啥?哪里来的?” “烧鸡,太上老君赏的。” 毕竟是十岁的孩子,撒谎也不会。 太上老君是神仙,怎么会从天上下来,给个烧鸡? 外公立即明白了——时迁出去了一天,不知从谁家偷的。 外公气坏了! 他们家时代忠厚老实,宁肯饿死也不偷拿别人家的一粒粮食。 可这个孩子,竟然偷来了一只烧鸡。 这还了得。 老爷子把门一关,抓起一根顶门棍: “……给我跪下!” 时迁的外婆听到动静不对,过来看,见状,赶紧拦住老爷子。 “你要干什么?大过年的!” “这孩子太让我失望了!他竟然出去偷东西!” 外婆过来一看,时迁手里果然拿着一只烧鸡,香味弥漫了整间房子。 “孩子,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弄的?” 史前倔强地说: “我做了一个梦,太上老君赏给我的……” “太上老君……为什么要赏给你一只烧鸡?” “他说,过年要吃肉!” 外公推开外婆。 “你躲开,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然,他这一辈子就废了!” 外公举起棍子,打向时迁的腿。 “竟敢出去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谁知,一棍子下去,竟被时迁轻轻躲开了。 “姥爷,我出去富人家的孩子打我,回家,你也打我?” 外婆赶紧把时迁搂在怀里。 “我说你是不是犯病了?孩子出去一天,你不问问冷不、饿不,却棍棒相向……好,你要打,就连我一起打!” “你……你真是妇人之见!他才十岁,就学偷东西,这要大了,还……还了得!” “孩子如果不把烧鸡拿回家,你能知道吗?他拿回来,还不是想让你我尝尝!” 这话倒是真的。 外公叹了口气,扔掉棍子,跌坐在炕沿上。 “孩子,这是哪里弄来的?” “是……是从王员外家里……我在他家的供桌下面藏了半天,等他们上完供,全家去吃水饺了,我才拿了一个回来……他家供桌上全是肉,我拿一个,也看不出来的!” 外婆让他把烧鸡放下,叹了口气说: “孩子,不是别人家的东西多,就可以拿;我们是穷了点,但饿死也不能偷别人的东西啊。” 时迁依然倔强地说: “为什么我们都是人,他就可以天天吃肉,我们却吃豆子……” “孩子,这个一句话说不清……反正你记住了,你偷来的东西,姥爷和姥姥是不会吃的。” 时迁看看桌子上的烧鸡,感到很不理解。 “孩子,给人家送回去吧!” “不,送回去被抓住,他们还会打我的!” 时迁赌气回了里屋。 第二天,时迁正在大街上溜达,一个人走过来,问他是不是想学艺。 “学什么?我没钱交学费。” “不用学费,只要学会了,偷来的东西分我一半即可。” “偷东西?不不,我姥爷会打我的!” “其实,我们偷的都是富人的东西,你不想想,凭什么他们有肉吃,我们得喝西北风?” 时迁眼前一亮。 知音啊! 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样。 “干不干?” 时迁狠狠点点头。 从那以后,时迁晚上就到一个破庙里,跟这个人学偷盗的技艺。 这个人也不说他叫啥,不过,看时迁天赋异禀,就将自己所学轻功及偷盗技巧、手法尽数教给了他。 这样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 这天,时迁的师父带他第一次去高唐州一个财主家偷东西。 这个财主从海边买到一颗夜明珠,想托做官的亲戚献给蔡京,好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差事。 不知怎么,这件事被时迁的师父听到了,于是,一天夜里,他带着时迁潜进了财主家里。 当然,这是时迁第一次出手,师父特意找了一家看守很松懈的人家。 这也是为了让时迁有成就感。 师父望风,时迁下手。 一个时辰后,放在财主书房的夜明珠,就到了时迁手中。 待风头过去,两人拿了夜明珠卖了,每人分得一千贯。 时迁只拿了一百贯,其余的都当了学费。 又过了段时日,时迁的姥爷说在院里种些瓜果,就带着时迁一起翻地。 翻着翻着,姥爷一锄头下去,听到罐子破碎的声音。 时迁装作奇怪的样子,跑过去,用手挖土。 很快,一个土罐露了出来,被外公一锄头砸了一个洞。 时迁小心翼翼地取出土罐,惊喜地喊道: “姥爷,我们发财了!这里面有铜钱……” 第202章 武松被擒 时迁的外公蹲下一看,不错,土罐子里装着不少铜钱。 外婆听到动静,也出来看。 看到铜钱,外婆跪在当院,向着列祖列宗磕头道谢。 那天,外婆拿着一些铜钱,到镇上割了点猪肉,一家三口终于吃上了一顿肉。 从此以后,时迁的外公外婆经常在石槽底下、墙缝里找到一些铜钱。んttps:// 他们认为这是自己的祖辈留下的。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五年,时迁十八岁这年,外公外婆相继离世。 时迁埋葬了外公外婆,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还好,因为有一技在手,时迁倒不愁会挨饿。 这天,时迁在高唐州大街上闲逛,忽然看到一个人坐着马车招摇过市。 那派头,好像小小的高唐州盛不下他一样。 时迁问一个老者,这人是谁。 老人说,高唐州刚换了知府,叫高廉,这是他的小舅子殷天锡。 他姐夫虽然只是一个知府,但他却像当上了皇太子一样,这天,就是看上了一个绸缎商老板的女儿,正去迎娶呢。 “说是迎娶,其实就是明抢!唉,什么世道!” 时迁一听,乖乖,还踏玛皇太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天夜里,殷天锡洞房花烛,抱着新娘子折腾了半夜后,昏昏睡去,待醒来时,发现自己新郎帽子上的冠玉不见了。 冠是古代成年男子所戴束发用具,表示成年贵族。 多为正圆形,上大下小扁而平,底下有象鼻眼,缀在帽子前面,戴上的对准鼻尖。 因为新婚大喜,殷天锡特地选了一块好玉,以衬托他的不凡。 没想到,帽子就放在床边,一觉醒来,竟然不翼而飞。 可想而知,殷天锡有多生气。 他先把新娘子盘问一番。 新娘子很是委屈: “老爷,我既然嫁于你,就是你的人,我为什么要偷自家的东西?你这样折煞小女子,我……我撞死算了!” 不是新娘子还有谁? 对,丫鬟。 丫鬟叫青梅。 “老爷,莫说你婚帽上的玉石,就是这个家里的一根筷子,我也不敢偷拿啊?” “过来!” 青梅战战兢兢站起来,走到殷天锡跟前。 殷天锡开始捏了一遍青梅的衣服。 甚至连隐私部位都触到了。 “老爷……你……” “你什么你?找不到玉石,看我不打死你!” 青梅含着泪穿好衣服,退出去等待裁决。 殷天锡又把看家护院的总管叫过来,“啪啪”两个耳光。 “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我睡觉的房间,都能丢东西?” 总管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却不知道东西怎么丢的。 “不对啊,老爷,门是从里面关好的,即使有人进来,也不应该门闩插得好好的吧?” “你是说,偷东西的贼,一直在屋里?” 殷天锡大惊失色。 如果自己的房间这么容易进来,那不麻烦了? 自已狐假虎威,得罪了不少人,如果这人想要取自己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快,搜!” 这些护院一听,赶紧抄家伙。 先搜了床底下。 没有。 再翻了橱子里。 还是没有…… 忽然,殷天锡觉得头上好像落下什么,一抬头,竟看到了一双脚耷拉在房梁上。 “大胆窃贼,以为殷府是大街吗?想来就来……” 房梁上的时迁又碰了碰双脚,尘土扑簌簌落下。 “你还别说,就你这些看家护院的,还真挡不住我!” 说完,时迁从房梁上一纵身,双臂一展,竟然直接“飞”到了院子里。 “给我抓住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殷天锡追出来,指着时迁咬牙切齿地喊道。 时迁嘿嘿一笑: “殷天锡,我盯上你了!听说你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爷爷我过几天还来……” 时迁说完,纵身跳上墙头,一眨眼,不见了。 殷天锡暴跳如雷,火只能发到手下人身上。 即使这样,也依然不能拦住时迁。 春节前后,时迁几次潜入殷府,每次都能在不同的房间里,拿走殷天锡的珍爱之物。 今天傍晚,一个人忽然跑到殷府,告诉他,有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在满大街打听他的住处。 怕啥来啥。 殷天锡觉得这些人欺人太甚,于是,决定布下天罗地网,生擒这伙人。 至于时迁,来无踪去无影,只能随缘了。 果然,晚上武松来了,被逮个正着。 其实,武松进院的时候,树上的时迁看得真真的。 他不知道来者何人,所以,没有动。 待到院子里灯火通明,他溜到院子,躲在假山后面,才看清,一个大个子被网住了。 “就这身手,还来偷东西?笨死得了!” 时迁骂了一句,想趁乱再去偷点值钱的东西。 又一想,不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管这个大个子是谁,我都要设法救他。 因为现在是半夜,殷天锡大概率会把人关到一个房间里,天明后再押送官府。 现在差不多是二更天,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把人救出来。 果然,抓住了武松,殷天锡暂时把时迁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吩咐把武松绑了,严加看护,这才满意地回屋睡觉了。 时迁在远处观察了一下,关押大个子的房间是一个杂物间,只有一扇小门,大个子进去的时候,需低头才能不被碰头。 还好,杂物间有一个小窗户,虽然小了点,但瘦小的时迁钻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开始,十几个看守很是警觉,拿着棍棒来回走动。 还时不时地冲着黑影里喊道: “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时迁躲在树上,心说: “小样,爷爷在这里!” 外面响起四更天的锣声时,十几个看护都坐在门口,挤在一起,开始打瞌睡。 一扇小门,十几个看守坐在门口,即使有人来救,也不可能一刀全部杀死。 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时迁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跳到墙头上,又从墙头上跳到地上,似乎比一片树叶还轻。 他沿着墙根,来到杂物间窗口下,一纵身,双手抓住了窗棂。 第203章 田横再杀人 时迁晃了晃小窗户,还挺结实。 又从腰间拔出匕首,开始撬边上的砖。 杂物间不会修很结实,三撬两撬,砖活动了。 时迁把匕首放好,轻轻抽出一块转,窗棂终于活动了。 两边的砖都抽出来后,小窗户整个被掀了起来。 时迁缩身钻进去,轻轻跳到房间里。 其实,从窗口有动静,武松就注意到了。 他清楚,看守都在门口,撬窗户的一定是想救他的人。 所以,他屏住呼吸等待着。 “壮士,我来救你了!” 时迁怕大个子当胸给他来一脚,一站定,就小声提醒武松。 武松也小声说: “谢谢英雄相救。” 时迁绕到武松身后,轻轻解开绳子,又小声说道: “我跑路可以,打架不行,下面就看你的了!” 武松拍拍胸脯道: “瞧好吧!” 武松在前,时迁在后。 武松轻轻打开门,见十几个看守都睡得很沉。 轻轻绕过去,站在离他们几步的地方,突然大声喊道: “大个子,我们来救你了!” 这一嗓子,把十几个看守吓得魂不守舍。 睡眼惺忪地站起来,身子打着晃: “谁……是谁在此喧哗……” “是你爷爷我!” 武松抬腿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踹倒在地。 时迁说: “大个子,你叫啥?” “武松。” “好,武松,我先走了……” 说完,一晃不见了。 这时,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了殷天锡。 他慌乱地穿好衣服,刚走出门,时迁就在他脚下,“哧溜”钻进了他的房间。 抓起梳妆台上的首饰,趁乱走了。 殷天锡一瞅,好家伙,刚抓住的大个子,怎么跑出来了? “快!给我抓住他!重重有赏啊!” 刚才还迷迷瞪瞪的看守们,听到主人的话音,立时就精神了。 嗷嗷叫着,冲向武松。 看家护院的,一般很少有武林高手。 无非就是大街上喜欢打野架的年轻人。 碰上一般人,他们都是厉害角色,但碰上武松,就歇菜了。 武松左右开弓,拳头打,手掌扇,抬脚踹……可怜这十几个人,很快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殷天锡一看不好,扭头就要往屋里钻,被武松赶上一步,抓住衣领子。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殷天锡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浑身筛糠般跪在地上。 “本来我没想杀你,只想给你点教训!但看你狗改不了吃屎,干脆就利索点,也算是为高唐州百姓除掉一害!” 说着,武松攥紧拳头,铁锤一般砸在殷天锡太阳穴上。 殷天锡还想喊饶命,但“命”字还没出口,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武松后退几步,以免鲜血溅到身上。 之后,他来到墙头下,纵身上了墙头。 “武松,等我一下!” 时迁从树上猴子一样溜下来,赶上了武松。 “谢谢英雄的救命之恩,今日事发紧急,我身上没带钱;等你到阳谷,可去找我……记住,我叫武松。” 武松说完,甩开大长腿,百米冲刺般跑回客栈,叫醒武大郎,二人没有耽搁,骑马来到南城门。 天才麻麻亮。 守城的兵士刚打开城门。 武松在马屁股上一鞭子,马一吃疼,四蹄腾飞,飞奔出城门。 武大郎紧紧跟上。 兵士吓了一跳。 正想骂几句解解恨,互见传令兵快马跑来: “知府大人有令,快关城门,不要放走一个嫌犯!” 兵士急忙关上城门。 又一想,不对啊,刚跑出两个人…… 再去禀告知府,让人去追,武松和武大郎早已跑出去二十多里地。 再追上,不承认又能怎样? 武松在马上哈哈大笑。 “柴兄,我已为你解除了后顾之忧!” 二人不敢停顿,快马加鞭赶回阳谷。 到了西门府,刚下马,富贵就迎了上来。 武大郎临走的时候,把东风楼监工的重任,交到他的肩上。 “武大哥,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武大郎一惊: “怎么了?慢慢说。” “是这样……有一个叫田横的人来到工地,用银针杀死了司马铁,还扬言,武松不让他活,他也不让武松好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与武松有什么冤仇?” 司马铁死了? 还是被田横杀死的? 武大郎只觉得心里像被人塞进去了一块冰,浑身直哆嗦。 “快,我们去看看!” 武松和武大郎来到工地,果然看到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神情悲戚。 这些人都来自鞍马镇,司马铁自愿带工,是工头。 却没想到,自己和田横的恩怨,已经波及到了鞍马镇的人身上。んttps:// 武松一跺脚。 武大郎首先安抚鞍马镇的兄弟,答应厚葬司马铁。 “武员外,我知道您宅心仁厚,但决不能放过杀人凶手……” 鞍马镇的人全跪下了。 武大郎也赶紧面对众人跪倒在地: “司马兄弟因我们而死,我惭愧万分!我武大郎在此发誓,不抓住田横祭奠司马兄弟的亡魂,我武大郎将以死谢罪!” 说完,武大郎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武松想起来了。 他在离开平阴的时候,嘱咐张青寻找田横,可能是田横走投无路,开始铤而走险。 武松在明处,他在暗处。 如果田横藏起来,抽冷子出来捣乱一下,还真不好对付。 毕竟,西门府、武大郎家里和工地,三个地方不可能同时由武松来保护。 “田横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快,把你嫂子和枣花都接到西门府。对,还有胡一巴也接来……还有凤姐,给她些银子,打发回家吧!” 武松答应一声,让富贵去租辆马车,搬家! 武松赶回家,看到潘金莲和枣花都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武松?你脸色这么难看,出啥事了?” 潘金莲看看武松身后,没有武大郎。 “你大哥呢?他是不是出啥事了?” “嫂子别急,大哥没事;现在没时间解释了,赶紧收拾一下,搬家!” “搬家?搬到哪里?” “西门府……” “为什么?” “哎呀,我的亲嫂子,我都说了,没时间解释了,过去再说!” 第204章 猎杀断舍离 武松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吓得枣花都不敢说一句话了,甚至都忘了收拾东西。 武松把枣花的衣服都包起来,拉着枣花下了楼,临出门前,还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哥,出啥事了?” 枣花坐进马车里,才小声问了一句。 “没事,我和大哥都在西门府做事,这边不太回来,住在一起方便些……” 枣花不再问。 潘金莲也收拾好了,提着两个大包袱,慢慢走下楼。 武松赶紧走过去,接过来,让潘金莲上车。 待潘金莲坐好,马车夫一扬鞭子,马开始“得得得”跑在路上。 武松小跑着跟在后面,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直到马车驶进西门府,武松才长舒一口气。 差点瘫软在地上。 他不怕打打杀杀,就怕亲人出事。 潘金莲搬进了西门府,最高兴的还属吴月良。 自从去了一次武大郎家,见到了货真价实的美人,吴月良都要睡不着觉了。 她正在思索如何再去接近潘金莲,却听说她搬进了西门府。 “看来,我的美味送到嘴边来了!” 这一切,田横都躲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前段时间,在平阴和武松偶遇,躲在一隅苟且偷生的想法随即破碎了。 尤其是知道张青派出了一些人,正在到处找他时,他知道,平阴也待不下去了。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潜回阳谷,想和武松来个鱼死网破。 他不知道枣花住在哪里。 也去武松租住的小院子找过。 如果他知道枣花在武大郎家,定会先杀了枣花,乱了武松的阵脚。 反正现在的情景,武松是不想放过自己了。 与其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倒不如拼死一搏,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武松不好杀,但他身边的人可就容易多了。 于是,田横趁武松不在阳谷,首先来到百花楼工地。 “你们谁是头?” 田横站在大街上,对着众人问道。 司马铁走过来。 “我就是,你想做工吗?” 田横冷笑。 “我只会杀人,不会盖房子!” 司马铁闻言,明白这是来找事的,拉开架势,冲向田横。 田横不想纠缠,捏出一根银针甩了出去。 正中司马铁咽喉部位。 司马铁踉跄了几步,“扑通”倒在地上。 鞍马镇的人一看,都抄起家伙冲向田横。 田横没有恋战,扭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田横之所以一针结果了司马铁的性命,是他事先打听了司马兄弟和武松的关系,知道这个人对于武松很是重要。 但接下来怎么办,他却犯开了嘀咕。 眼看着潘金莲和枣花被接进西门府,杀掉枣花就变得困难了。 不妨先从生药铺下手,破坏了他们的生意,也算是打击武松一下。 田横化妆成乞丐,走到生药铺旁边晒太阳。 他不想明目张胆地冲进去杀人,那样,他就真正暴露了自己还在阳谷。 他要暗地里下手,先杀死大管家,让生药铺乱了手脚。 断舍离除了去库房查看药品存放情况,一般都是待在前面店铺。 算账,是他的第一个大活,也是最擅长的,不能说分毫不差,起码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 再就是谈业务。 很多客户会来进货,讨价还价也属正常。 但断舍离一直遵循一个原则: 我提供正品货源,你也不要拼命压价。 所以,他这个大管家,即是保管又是会计还是业务经理。 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田横已经打听明白了。 换言之,杀掉断舍离,武松可能不会心疼,但生药铺肯定大乱,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能让武松和武大郎心急火燎,乱了方寸,是田横乐见的结果。 只有那样,才能找到漏洞,一举击杀武松,绝了大患! 断舍离送走一个客户,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墙根底下晒太阳的田横。 有乞丐不奇怪,两眼炯炯有神的乞丐,才奇怪。 一般晒太阳的乞丐,都是昏昏沉沉的,雷打不动的那种。 雨点子砸不到脸上,都不会挪窝。 但这个乞丐,望向断舍离的时候,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猎物的猎人。 百花楼工地的事情,断舍离也听说了。 虽然他不知道武松和田横的所有过节,但他知道,田横是奔着武松来的。 说难听点,不是武松被田横杀了,就是田横被武松反杀。 至于自己,除了担心武松的安危,似乎也帮不了什么忙。 可是,刚才送客时的一瞥,他感到了危险。 田横有绝技“夺命三针”,如果不注意,杀个人还是不动声色的。 莫非,田横开始打生药铺的主意? 断舍离思想向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他装作要出门,嘱咐了竹竿几句,在胳膊下夹了一个东西,走出生药铺。 在路上和熟人打招呼的时候,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乞丐果然跟了上来。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断舍离还是清晰地看到了。 自从武大郎把城里的乞丐聚在一起,准备种土豆,乞丐明显减少。 如果有人给吃的,愿意乞讨的毕竟是少数。 但这个乞丐衣服并不是很脏,很显然,是新来的。 再加上刚才的犀利眼神,和现在轻快的步伐,越发让断舍离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乞丐就是田横! “好吧,既然田横盯上了自己,恐怕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断舍离想到这里,慢慢往人少的地方走。 他知道,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田横是不敢动手的。 只要到了僻静的地方,他才会凶相毕露。 因为田横不知道断舍离会功夫,他在杀断舍离的时候,应该不会太谨慎。 甚至还可能直接走到他面前,亮明身份,傲娇一下,再动手。 还真让断舍离猜对了。 田横看着断舍离走出生药铺,就慢慢跟了上来。 这个老头,看着并不健壮,今天这一击,看来要顺利得多。 武松啊武松,你正在等着捉我,却不想,我正在打生药铺的主意吧? 田横暗自得意。 他边走边设想自己杀死断舍离后,西门府大乱的场景! 今天就是我田横的高光时刻! 第205章 落荒而逃 田横正想着杀死断舍离后看热闹,一不留神,断舍离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嗯,老家伙去了哪里?” 田横一看,这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两边各有四五户人家。 断舍离一定是进入一户人家了。 不过,在不知道断舍离究竟进了哪一家时,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找,只能等着断舍离再现身。 田横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眼睛紧盯着小巷子。 他相信,断舍离迟早会出来的。 “田横,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田横大惊。 坏了,被老家伙耍了! 但田横并没有撒腿就跑,而是慢慢转过身来。 果然,消失的大管家正站在他前面。 “谁是田横?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田横说着,伸手摸出三根银针,一甩手,打向断舍离。 断舍离迅速抽出腋下的东西,打开,竟然是一把伞。 一把铁质的伞。 田横慌了。 他这才知道,断舍离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武者。 并且,早就看穿了他的一切。 随着三声“当……当……当”,他的“绝命三针”瞬间被化解。 断舍离一拧伞把,撞在铁伞上三枚银针并没有落地,而是随着快速旋转的伞面转了起来。 像粘在伞面上一样。 “不好!” 虽然在刚才一瞬间,田横知道了断舍离会功夫,但没想到,他的功夫会如此高超。 看着飞速旋转的银针,他知道,自己甩出去的致命暗器,现在就要奔自己而来了! “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田横是真聪明。 看到危险逼近,不再犹豫,先横着往左边一跳,跳出两米多远。 而后也不转身,迎着断舍离立身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惊呆了断舍离。 不错,银针飞出,自己不会在空中转方向。 安全的一边,自然就在断舍离一边。 因为两人离得很近,断舍离没有料到田横会跑向自己这边,一愣神的功夫,田横已经越过断舍离,飞快地向前跑去。 断舍离想追,但跑了几步,看田横越跑越快,只好站住。 毕竟,自己已经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了,和三十多岁的田横相比,无论是机灵劲还是耐力,都略逊一筹。 看着田横消失在拐角处,断舍离立即赶到西门府,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嘱咐西门大姐,千万不要自己出门;另外,大管家这几天也不要回家了,以免让田横知道你的住处……” 断舍离点点头。 “田横今天打扮成乞丐的样子,明天就不一定了!这几天大家多加小心,没有大事,不要出西门府!” 武松说完就往外走。 “松,你去干什么?” 武松头也不回地说道: “田横是因为我才杀人的,我躲着总不是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要主动出击,不能再让他伤人!如果田横说,只要我武松死了,他就会收手,我会毫不犹豫地赴死!” 到了这个时候,武松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田横都把主意打在生药铺了,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 武松最担心的是田横继续滥杀无辜! 武松这种心态,可吓坏了武大郎。 如果武松出点状况,自己的计划就全盘被打乱了! 试想,就自己这一把把小身材,又不会武功,带着钱出去谈生意,还不分分钟成为土匪劫财的对象? 不行,我不能让武松去冒险! “武二郎,你给我站住!” 武松正雄赳赳气昂昂往外走,忽听大哥一嗓子,还叫他武二郎,立时站住了。 “哥……” 他不明白,平时打个都是叫他“松”,怎么突然改口了? “松,你听我说……你死了很容易,留下枣花孤苦伶仃,怎么办?” 不错,如果武松有软肋,枣花就是。 武松紧绷的劲松弛下来,挥舞着拳头,狠狠对着虚空甩了一下。 断舍离也劝武松: “我今天会了会田横,他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今天我肯定吓到他了,短期内应该不敢贸然行事了……” “即使这样,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生活?” “我猜想,田横在祝家庄侥幸躲过智奎长老的飞针,再躲祸平阴,说明这个人比较惜命;只要他惜命,就不敢和我们硬拼,毕竟我们人多势众……再说,他今天又见识了大管家的功夫,肯定逃跑后有所忌惮,百花楼的工程先停几天,我们找个画匠,将他的面貌画影图形,贴满全城,凡举报者,奖励纹银一百两!” 断舍离点点头。 “同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般人抓不住他,举报总可以吧?” “也只能这样了!” 果然是有钱好办事,一夜过后,城里贴满了田横的画像,到处有人在寻找这个人。 毕竟,一百两银子,对于百姓来说还是很可观的。 田横藏在一个破落院子里,只有等黑天才敢出来找点吃的。 他甚至感到了绝望。 因为他身上的银针不是不限量的,打出一枚少一枚。 再这么下去,等有机会杀武松,手中也无利器了! 田横决定先撤。 他又想到了祝家庄。 虽然自己失手杀死了祝龙,这个仇祝朝奉一定会报,但武松却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倒不如拼死再和祝家庄合作一把,杀了武松,以绝后患! 田横趁夜偷偷出城,直奔祝家庄。 “庄主,田横求见……” 祝朝奉“啪”一拍桌子。 随即又坐下了。 “不对啊,那晚智奎长老不是杀了田横,清理门户了?” 祝朝奉问家丁: “真的是田横?” “回庄主,是真的;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真的是他!” 一提“田横”二字,祝朝奉就觉得心口疼。 祝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胆大心细,武功还强。 没想到,竟然死在田横手里! 此仇不报,我还算什么长辈! “好个田横,大命不死还敢撞上门来!来啊,给我绑了,拉到大公子坟上砍了!” 第206章 蛇鼠一窝 祝朝奉听说田横到了,先是吃惊,而后勃然大怒。 吩咐人把田横绑了,押到祝龙坟上砍头祭奠。 祝虎和祝彪听到父亲咆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跑了过来。 正碰到家丁们押着一个人要走。 虽然穿着乞丐服装,脸上脏兮兮,但祝虎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 “田横?你不是被智奎大师打死了?” “是我命大,死的是另一个乞丐。” “那你还敢到祝家庄来?” “我在外面转了一圈,觉得武松不除,我们的大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祝虎冷笑一声道: “转了一圈,变得死皮赖脸了是吧?还‘我们的大仇’?呸,是你杀了我大哥,跟武松没有一点关系!” “是吗?那我们可要好好捋捋……” “如果武松不来祝家庄,能遇到桂花吗?” “如果不是你们父子逼武松和桂花结婚,我能大闹祝家庄吗?” “如果不是祝庄主要杀武松,我能被抓进大牢吗?” “如果你大哥不是想杀了我,我能动手杀他吗?” “如果不是祝庄主逼死桂花,我能被师父清理门户吗?” “当然,我田横命大,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但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能大仇不报,苟活于世!” “我不出现,你们祝家庄就忘了前边发生的事情,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桃园生活?” “好啊,那就杀了我吧,最好把我和桂花埋在一起……谢谢了!” 田横说完,扭头往外就走。 “慢!” 祝彪叫住了田横。 “听这意思,你还是想和祝家庄联手杀死武松?” “不然呢?” “那你等一会儿……” 祝彪走进屋里,看到祝朝奉坐在椅子上,胸脯一起一伏,被气得够呛。 见祝彪进来,祝朝奉问道: “田横杀了,跟桂花埋在一起吧……” “爹,田横说得对,武松不死,我们就等于大仇未报……倒不如再和田横联手!” 祝朝奉皱起眉头。 “人都死了,还联什么手?” “没有!我给拦下了!” “哦?老三你有什么计策?” “暂时没有,倒不如让田横进来,问问他有什么好的主意……” 祝朝奉刚才也是气火攻心。 现在听祝彪一说,也不免思量起来。 毕竟,对于祝家庄来说,不管有没有田横,武松依然是眼中钉肉中刺! 再说,田横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也改变不了现实。 “唉!也好,让他进来吧!” 祝彪冲门外喊了一声,田横被绑着押了进来。 “给他松绑。” 家丁给田横松绑。 田横倒头便拜: “多谢祝庄主不杀之恩!” “废话少说!听说你想杀武松,有什么好办法吗?” 田横站起来。 “我刚从阳谷县城来,差点死在断舍离手里!” 祝朝奉吃了一惊: “断舍离?西门庆的大管家?怎么,你吃了他的草药?” 田横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说起来眉飞色舞的。 “祝庄主有所不知,这个断舍离藏的真是太深了!我看他文弱书生一个,想杀了他搅乱西门府,却没有到他竟是武林高手,我的飞针奈何不了他!” “所以,你就来祝家庄搬救兵了?” 田横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我从祝家庄侥幸逃走后,一路讨饭去了平阴;因为救了平阴知县一命,被安排当了衙役带班。” “我原想,我的后半生可能就在平阴度过了!” “原来还有桂花,现在无牵无挂……” “谁知,武松竟然阴魂不散,又和我在平阴见面……” 祝朝奉有点不信。 “武松去平阴干什么?你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大个子,就以为是武松吧?” “庄主说笑了……当时,有人报案,说外地人在客栈打人;我带人赶过去,却和武松打了个照面……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当天就可能死在武松刀下了!” 祝朝奉听明白了。 “所以,你就去了阳谷,想来个鱼死网破?” “祝庄主所言极是!既然到哪里都甩不掉武松,干脆就杀了他!” 祝朝奉站起来,慢慢走到田横跟前。 “你不是身怀绝技吗?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抽个空当,把武松杀了,然后继续一个人逍遥快活不就行了?” 田横低下头。 “祝庄主别笑话田横了!我以前也觉得身怀绝技,天下无敌!但自从遇到武松,我才知道,我遇到了克星……” “那你现在来祝家庄,不会是要我带全庄人,去县城找武松拼命吧?” 祝朝奉这一句极具嘲讽性。 你田横不是厉害吗?连祝家庄大公子都敢杀,现在能耐呢? 还不是要来祝家庄求救? 田横咬着嘴唇,好久才说: “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杀死武松,如果动手,很可能被反杀!更何况,在我验证了断舍离的功夫之后,我觉得,无论是西门府还是生药铺,我都不能轻易占到便宜……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祝朝奉转身坐回椅子。 “说说看。” “请问庄主,庄子里有没有一个小娘子对公子的死感到过伤心?” 祝虎不耐烦了: “田横,有屁快放,不要东扯西扯!你害死了我表姐不说,怎么,又在寻找新的小娘子了?” 祝朝奉挥挥手: “你们都不要插言,看他怎么说!” 祝朝奉意思很明白: 你小子有靠谱的计策还好,否则,还是拉出来砍了! 田横知道,现在没有一个人袒护自己,要活命,只能靠自己。 “我是说,如果有这样一个女子,绝佳!我们可利用她喜欢大公子这一点,将她差进西门府……因为武松和武大郎最爱的女人都在西门府,如果能混进去,最好在厨房做饭,做点手脚,不知不觉间杀掉武松身边的亲人,就能让他阵脚大乱……” 祝朝奉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 还真有这么一个姑娘。 是村口祝金财的女儿,叫祝秀莲,今年十四岁。 姑娘长得挺漂亮,即使平时衣服破旧,走在大街上依然难掩其过人的美貌。 第207章 痴男怨女 开始,谁也没把祝秀莲和祝龙联系在一起。 毕竟,一个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一个是庄主的公子。 势同水火有点夸张,至少是烂泥塘和大江一般,交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直到祝龙出事,祝秀莲要上吊,村民才知道,她和祝龙已经好了一年多了。 两人经常晚上到村外土坡上看月亮、数星星、听蟋蟀叫。 这件事,祝龙的好哥们和手下都知道。 祝龙有意娶祝秀莲,祝朝奉不答应。 只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两人的事情于是一直拖着。 祝龙死后,祝秀莲变得抑郁寡欢,整日眉头紧锁,时哭时笑。 祝金财老婆死的早,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看着到了婚配的年纪,想给女儿说个婆家,才知道女儿竟然喜欢上了祝龙。 不是女儿暗恋人家,是两人真的好上了。 但他知道,自己没法和祝朝奉成为亲家,力劝女儿改弦更张。 祝秀莲也是个倔脾气,说,只要祝龙愿意娶她,她就等。 哪怕是祝龙娶别人了,她也甘愿当小妾。 不是正室,祝朝奉也就没有办法阻拦了。 从良的妓女都可以当富家子弟的小妾,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为什么不能? 祝金财怕女儿想不开,也不敢威逼。 退一步讲,女儿能成为祝龙的小妾,自己也算祝朝奉的亲家了,在村里,谁还敢瞧不起? 谁知道,噩耗传来,祝龙竟然被人杀死了! 从此后,祝秀莲变得茶饭不思,人瘦得都有点脱相了。 祝朝奉当然不会怜悯,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村里谁家死全家,又与他何干? 但没想到,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祝秀莲竟然会成为田横计杀武松链条中的重要一环! 但这件事,怎么给祝金财父女两个说,祝秀莲能不能答应,都还是个未知数。 祝朝奉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吩咐人,去把祝金财父女请来。 “是请,记住了,态度要好!如果祝金财生气了,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庄子!” 家丁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招谁惹谁了? 但还是一溜小跑到了祝金财家,轻轻拍打门环。 “谁啊?来了,来了……” 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家丁一听,正是祝金财。 里面传来大门门闩抽动的声音。 “吱呀”…… 门一开,祝金财探出半个脑袋。 一看是祝朝奉家的家丁,先是愣了一下。 “您……敲错门了吧?” 祝金财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呀,祝员外你怎么这么说?祝家庄谁还不认识您?我怎么能敲错了门?是祝庄主让小的过来请祝员外过去的。” 祝金财更害怕了。 “祝员外?谁是祝员外?我是祝金财……” “祝员外,祝庄主请您和秀莲一起过去府里……” 嘉定腆着脸,一脸地谄媚。 祝金财听完,竟然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家丁吓坏了。 “祝员外,您怎么了?” 祝金财脑子里翻江倒海。 祝朝奉是谁?庄主、村霸…… 他让哪个村民过去,什么时候用过“请”字? 刚才打开门他就奇怪了。 原来祝朝奉的家丁,哪有这么文绉绉拍打门环的? 每次都是一脚踹开,命令这家人干什么。 可现在,竟然是敲门…… 还说,庄主请他们父女过去…… 祝金财马上想到,坏了,肯定是女儿和祝龙的事情,要处理了。 祝朝奉非常迷信。 他如果说秀莲是丧门星,克死了他家大公子,这罪过可就大了! 在祝家庄,祝朝奉就是“土皇帝”,他想让秀莲为祝龙陪葬,全村没有一个人会仗义执言。 大家还会一起谴责秀莲,使他们失去了一个英明的庄主继承人。 …… 家丁一看祝金财瘫倒在地,吓得“扑通”就跪下了。 “祝员外,您大人大量,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你都忘掉吧……见了庄主,千万不要说我的坏话……我全家还等着我拿回工钱买米吃饭呢……” 祝金财在地上坐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自己没有听错,的确是祝朝奉让人过来请他的。 他忽然觉得浑身有了力气,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哦,刚才在屋里盘腿坐的时间长了,腿有点麻,不听使唤了……既然庄主有请,那我还能不赏光?秀莲,出来一下……” 忽然想到,秀莲病恹恹躺在床上,只好进屋,把女儿扶起来。 “爹爹,你干什么?我不想动……” “不想也得动!庄主请咱们爷俩过去,能不去吗?” “庄主请我们?……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但我知道,不会是坏事。” “爹爹怎么知道的?” “家丁说的……还让我不要在庄主面前说他坏话……” 祝秀莲也没什么文化,自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 但两人都知道,不管好事坏事,只要庄主呼唤,就要过去。 祝秀莲挣扎着起来,和父亲互相搀扶着向外走。 初春的太阳已经开始刺眼,祝秀莲好久不出门,初见太阳,感到很不适应。 家丁赶紧过来帮忙。 但他又不敢触碰到祝秀莲的身体,急得抓耳挠腮。 “要不,你背着秀莲吧?” 扶着女儿走了几步,祝金财开始气喘吁吁。 “我……背着秀莲……妹妹?” 祝金财点点头: “老了,我背不动她了……不然,我们爷俩什么时候走到祝庄主家?” 家丁一听,没毛病。 赶紧蹲下来,让秀莲趴到背上。 祝秀莲本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好让家丁背了起来。 一路上,很多村民奇怪地望着三人,搞不清这是唱得哪一出。 “你们看,那不是庄主的家丁吗?怎么背着秀莲?” “看方向,这是去庄主家……”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庄主的家丁对我们如狼似虎,怎么这么对待祝金财父女?” “我看没好事……秀莲不是和大公子相好吗?现在大公子死了,不会是要她陪葬吧?” “瞎扯淡!陪葬也得出殡的时候一起埋了吧?这死了好几个月了……不会的……” “我也认为不会,庄主又不是皇上,搞什么陪葬?过了,过了!” …… 第208章 准儿媳变干女儿 祝金财平时很是窝囊,这一会儿见村民都指指点点,虚荣心作祟,对着家丁说道: “你怎么这么慢啊?没吃饭吗?” 家丁这个气啊,心说,要不是庄主嘱咐我,我踏玛一脚踹死你! 但嘴里却说: “好好好,我走快点,我走快点!” 村民们面面相觑。 祝金财很是得意,腰板也直了,雄赳赳走向祝朝奉家…… “庄主,祝员外我给请来了?” 家丁一进大门就喊道。 祝朝奉闻言赶紧接出来,挽住祝金财的手直喊大哥: “大哥,你可来了……” 祝金财一头雾水。 即使祝朝奉有求于他,也不至于表现的如此谦卑吧? “祝庄主,你可折煞老朽了……” 祝金财说着就要下跪。 祝朝奉赶紧拉住。 “大哥,你这是要羞臊死我吗?来,屋里说话。请!” 外边跟来看热闹的,远远看着两人,更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拉着手,似多年没见的亲人。 “大哥请上座。” “不敢不敢,庄主请。” 两人让来让去,最终还是祝朝奉坐了上座。 祝秀莲也被安排在偏座坐下,小桌上也摆着点心、糖果。 “庄主,不知今日让老朽过来,有什么吩咐?” 祝朝奉叹了一口气,眼泪就下来了。 “唉,看到秀莲,我又想起了龙儿……” 说罢,撩起袖子不住地抹眼睛。 “庄主,都是秀莲不懂事……” “不,秀莲是我从小看这长大的,聪明乖巧,惹人爱怜啊!” 进门祝朝奉说了这几句话,祝金财刚迷糊缸里跳出来,又跳进懵逼缸里了。 他甚至怀疑,眼前不是真的祝朝奉,而是另外一个人。 几个月前,祝朝奉知道自己的儿子和祝秀莲相好时,嘴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祝朝奉指着祝金财的鼻子骂到: “蛐蟮的孩子,也想嫁给囚牛?也不看看,自己长没长眼睛!” 蛐蟮就是蚯蚓,就像一根肉条,整天在黑暗的泥土里钻来钻去。 龙生九子为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丝犴、负辰、螭吻;虽然个个不像龙,但却是龙的孩子。 这样一对比,傻子都能明白,这是不般配的一对。 但现在,怎么突然祝朝奉变了一个人似的? “庄主,恕老朽愚钝……今天有什么吩咐,请直接说……” 祝朝奉擦干眼泪。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祝金财吓坏了,赶紧离座: “庄主有事请吩咐……” 祝朝奉一挥手: “大哥请座,今天这事是我求大哥的。” 一口一个“大哥”已经够奇怪的了,还说“求”,简直就匪夷所思! “这……” “好,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认秀莲为干女儿,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祝金财差点没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如果祝朝奉说纳祝秀莲为妾,祝金财一点都不奇怪,还会因为成为祝朝奉的老丈人而沾沾自喜。 但现在,祝朝奉却说认祝秀莲为干女儿,直接让他蒙了。 自己的女儿成为祝朝奉的干女儿,意味着什么? 一觉醒来,福从天降! 但祝金财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换言之,祝朝奉今天的表演有点过火了。 他冷静了一会儿,重新离座。 “庄主,我没读过书,不会弯弯绕……还请庄主明示……” 祝朝奉见戏没法演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祝虎走上前来,对着祝金财一拱手: “大伯,还是我来说吧……父亲听说秀莲思念大哥,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觉得愧疚,于是,才想起认干女儿,接到家里来住……对,就住在大哥生前的房间里。” 祝朝奉刚以为儿子把真相说出来,免了自己开口。 这一听,好儿子,你这跟没说一样! 祝金财舒了口气。 “这么说,庄主是真心认这门亲了?” 祝朝奉尴尬地一笑: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祝金财喜不自禁。 赶紧过来,拉着秀莲说道: “快,拜干爹!” 祝秀莲一直坐在旁边,神情恍惚,父亲和祝朝奉说什么,她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唯独听到了“住在大哥生前的房间里”。 她又惊又喜,赶紧跪在祝朝奉面前,羞怯怯地叫了声: “干爹……在上,请受秀莲一拜……” 祝朝奉站起来,拉起秀莲。 “秀莲啊,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我让人把龙儿的房间收拾一下,他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不,龙哥的东西,一样也别动……尤其是被子……” 祝朝奉叹了口气,答应了秀莲的要求。衛鯹尛说 既然认了干亲,那就是家里的一件大事。 祝朝奉让人杀了一头猪,大摆宴筵,迎接家庭新成员。 丫鬟带着祝秀莲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越发楚楚动人。 因为喜从天降,祝秀莲也胃口大开,几个月来,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祝金财喜极而泣。 原以为,祝秀莲从此一蹶不振,几个月后就一命呜呼了。 却没想到,祝朝奉善心大发,竟然认了秀莲作干女儿。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祝朝奉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报仇,也就认了。 待祝秀莲休息了,祝朝奉将丫鬟秋菊叫到书房。 “老爷您叫我?” “嗯,小姐睡了吗?” “睡了。” “你现在是小姐的丫鬟,但还有另一个任务。” 秋菊不解: “请老爷明示。” “以后,你每天都给小姐讲故事……不同的故事,但内容一样。” “秋菊还是不明白……” “我还没说,你怎么会明白?” 祝朝奉让秋菊附耳过来,小声说了一个故事框架。 “没事了就琢磨这样的故事,每讲一个新故事,一两银子。” 秋菊吃了一惊。 讲故事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奇特的事情,还能给钱……给这么多钱…… “谢谢老爷,钱我不要,我试着讲故事吧。” “记住我给你说的大概意思了吗?就这么编……” 秋菊答应了一声,回去了。 第209章 编个故事当诱饵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祝秀莲早早起来,开始收拾屋子。 秋菊不让她做,她硬要做,还吩咐秋菊,不要动大公子的东西。 秋菊夸道: “小姐真是让我钦佩,都快赶上我们村的春桃了……” “快赶上春桃了?你什么意思?我和那个什么春桃有可比性?” 祝秀莲停住手,奇怪地看着秋菊。 “……秋菊掌嘴,秋菊瞎说,小姐你不要生气啊!” 越是这么说,祝秀莲越奇怪。 活也不干了,坐了下来。 “秋菊,你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春桃是谁?她做了什么事?” 秋菊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小姐,如果我说了,你千万不要告诉老爷是我说的,他会打死我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快说吧,我答应你。” 秋菊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祝秀莲跟前。 “春桃是我们村的,去年……不对,前年,她的男人出去做生气,被人杀害了!她辗转打听到仇人的家……用一个办法,为男人报了仇……” “报仇?她一个女人,是怎么报仇的?” 秋菊看祝秀莲有了兴趣,遵照祝朝奉的意思,开始编故事。 报仇的道具是在饭里下药。 “村里人都很佩服这个女人,在她死后,还为她立了牌坊呢。” 祝秀莲本来年龄不大,加上对祝龙的爱,和对祝朝奉的感激,隐约觉得,自己也该为祝龙做些什么。 祝秀莲来到前厅,看到祝朝奉正在拿着一把宝剑出神。 或许是太专注了,没有看到祝秀莲进来。 祝朝奉喃喃地说: “龙儿,如果你没有死,现在应该和秀莲成婚了,不久,我就可以当爷爷了……可是……可是……” 触景生情,祝秀莲禁不住泪如雨下。 “干爹……” 祝秀莲轻轻叫了一声。 祝朝奉装作才看到祝秀莲,先是惊愕,然后把宝剑藏在身后。 “秀莲,这么早?好好休息几天吧,我看你面黄肌瘦的,好生心疼。” 祝秀莲擦干眼泪。 “干爹,是谁杀死的龙哥?” “这……你问这个干什么?都过去的事了……” “我想知道……” 祝朝奉把宝剑放在桌子上,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 “秀莲啊,这个人在阳谷县衙当步兵都头,武功高强,又有县太爷做后台,很难对付的……” “干爹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干爹,再厉害的武功,也怕毒药吧?我想混进他家,伺机毒死他,为龙哥报仇!” “不可不可……我死了龙儿,怎么能再失去你?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祝秀莲“扑通”跪倒: “干爹,龙哥去了,却没人替他报仇,九泉之下,他怎么能安息?您别劝我了,只需告诉我这人是谁,我自会去报仇……干爹放心,我绝不说我是祝家庄的人……” 祝朝奉紧咬嘴唇,故意做出很难取舍的样子。 “干爹……你就成全我和龙哥吧!” 祝朝奉站起来: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人叫武松,住在西门府……” 祝秀莲谢过祝朝奉,又问道: “干爹,你能否弄到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个……行,你暂且去休息,毒药的事情,我来办!” 祝秀莲答应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 “秋菊,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回小姐,扔到后院了,打算过几天丢到庄子外面去……” 祝秀莲急急赶到后院,果然在一个破竹篓里,看到自己换下来的破旧衣服。 祝秀莲很喜欢现在这身新衣服。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穿料子这么好的新衣服。 但是,她突然就不喜欢了。 觉得手里的这件旧衣服,才最舒服。 秋菊立即跑到祝朝奉那里,将祝秀莲的情况一说,感叹怎么会如此容易。 祝朝奉鼻子“哼”了一声: “痴爱中的女人,就等同于白痴!” 祝朝奉把田横叫过来,吩咐他带秋菊到阳谷城边,要确保她在城外的安全。 又嘱咐秋菊,好好照顾祝秀莲,她提什么要求都要答应。 晚上,祝秀莲搂着祝龙的被子,闻着上面熟悉的味道,眼泪又扑簌簌落下。 “龙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对,在小河边,我打猪草,你带人经过,问别人,我是谁家的小娘子……” “龙哥,我真的很想你,真的……” “龙哥,现在好了,或许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了……” “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就这样喃喃着,祝秀莲不知不觉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祝龙拜堂成亲了…… 翌日。 祝秀莲早早起来,吃了点早点,坐进了田横的马车。 田横又换了一身家丁的衣服,还戴了一顶大的斗笠,遮住自己的脸。 因为他不知道一路会不会受到盘查。 马车一路向北,傍晚时分,来到了阳谷南城门。 “小娘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进城门顺着大街就到县衙,拐向西边,继续走,就到西门府。” 祝秀莲点点头。 “请你回去转告庄主,请他不要为难我爹……” 祝秀莲下车,什么也没带。 因为祝朝奉说了,完全可以找阳谷的朋友帮忙,让他们介绍她进西门府。 但那样可能会引起武松的怀疑。 因为西门府没说需要仆人。 她立即明白了,要自己想办法进去。 想来想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惯用的剧本罢了。 进城之后,祝秀莲就按照田横说的路线,先找到西门府。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没有逗留,而是躲到一个将要倒塌的破落院子里,蜷缩在一角,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不是这里?” “没错,我一直盯着呢……不像是疯子,长得还挺标致……” 第210章 西门府仇人见面 祝秀莲心想不好,有坏人。 自己一直被跟踪。 她想跑。 又一想,这黑灯瞎火的,能跑到那里去? 听声音,外面不是一个男人。 他们既然一直跟踪自己,也不会轻易让自己逃掉。 算了,反正这趟来阳谷,也没好事,如果今晚被坏人糟蹋,正好契合早晨的表演。 虽然是夜里,但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靠近。 即使有心理准备,祝秀莲还是禁不住浑身发抖,好像十冬腊月没穿棉衣一样。 几个人慢慢靠近,并围成一个半圆,以防祝秀莲跑掉。 “谁?你们要干什么?” 祝秀莲惊恐地问道。 “小娘子没睡啊,在等哥哥们吧?” 一个人蹲下,伸手摸了祝秀莲的脸一下。 “走开!” “哪里走?我盯了你很久,看你还没吃完饭,就过来看看……你别害怕,我们喂你吃点东西,我们会很小心的……” 说着,那人突然扑过来,把祝秀莲压在身下。 祝秀莲下意识地剧烈反抗。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压住她的腿……” 站着的两个人答应一声,蹲下身,每人抓住祝秀莲的一根腿,往外一撇,又使劲摁在地上。 祝秀莲上身被那个人摁着,现在双腿又不能动弹,只能认凭他们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半个时辰过后,三个人发泄完兽欲,又在祝秀莲身上拧了几把,这才满意地离去了。 祝秀莲这才感到,下身撕裂般地疼痛。 她恐怕这几个人再带人回来,挣扎着站起来,穿好衣服,蹒跚着来到西门府前,躲在大树后面。 现在正是初春,春寒料峭。 祝秀莲只穿着一身单衣,害怕加上寒冷,禁不住浑身开始剧烈颤抖。 当然,这是她事先安排好的“苦情戏”前奏,如果不发烧,怎么能混进西门府? 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在迷迷糊糊中忽冷忽然,心里越发害怕,只盼着快点天明。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了,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女人……” “是不是已经冻死了?看模样还挺俊俏的,可惜了!” 祝秀莲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知道该开始演戏了。 “水……水……” 祝秀莲蠕动了一下身体,嘴里慢慢挤出一句话。 “还活着?快,救人要紧!” 祝秀莲觉得有人抱起自己,快速走动着。 “身体像炭火一样,幸亏发现得早,不然,死定了!” 祝秀莲心里暗自庆幸。 第一步成功了。 有人立即到后院,叫醒武大郎。 武大郎赶到前院,看到奄奄一息的祝秀莲,再用手背一试额头的体温,说声不好。 “这孩子很危险,需要神药……” 西门府的人都知道武大郎的手段,对于这些已经不再感到奇怪。 武大郎也没必要避着他们了。 “呼叫系统。” “系统已激活,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 “来一盒退烧药,嗯,布洛芬胶囊吧。” “布洛芬滴剂需要生命值85个时辰,你的生命值富裕,换取请按确定键。” 武大郎摁了一下悬浮屏上的确定键,一盒布洛芬胶囊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将胶囊里的药粉倒在一个碗里,用热水和蜂蜜混了,待稍微温些,让人扶起祝秀莲,用汤勺给她慢慢喂下去。 “好了都去忙吧,这里留一个人看护就好。” 大家都去忙了。 听说前院有一个昏迷的小姑娘,潘金莲和枣花都赶过来看。 枣花走上前,看到祝秀莲闭着眼睛,额头上冒着热气,心疼地说: “谁家的父母这么粗心,看把孩子冻的!” 其实,祝秀莲和枣花差不多大。 枣花拿块毛巾,用凉水湿了,拧干水,折叠起来,放在祝秀莲额头。 “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枣花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脱口而出: “秀莲?好像是我们村的秀莲……” 因为用了药,祝秀莲的烧慢慢退了。 但她还想装一下,以便引起人们的怜悯,更容易留下来。 “秀莲,你醒醒……秀莲……” 枣花这么一叫,祝秀莲虽然闭着眼,但还是听出来了。 毕竟,枣花是她的同龄人,经常在打猪草的时候碰到。 “怎么办?如果现在睁开眼,和枣花相认,下一步她们肯定问东问西,稍不留意就可能露馅……算了,现在只能装作失忆了!” 祝秀莲慢慢睁开眼,先是望了一眼屋顶,又转头望了望床边的人,喃喃道: “这是哪里?” 枣花见祝秀莲醒了,高兴地拉着她的手: “秀莲,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阳谷了?” 祝秀莲双眼发直,望着枣花问道: “你是谁?谁是秀莲?” 枣花呆了。 抬眼望望潘金莲。 “嫂子,她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潘金莲问道: “你确认那是你们村的?” “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能认错?” “那就是发烧导致的吧,可能脑子有点迷糊……或者,失忆了!” “对对对,咱们家夫人不是摔了一跤就失忆了……” 留下照顾祝秀莲的一个女仆说道。 “唉,真是太可怜了!秀莲和我一样,从很小就没了娘亲……” 说到伤心处,枣花还落下几滴眼泪。 “你去忙吧,秀莲我来照顾。” 枣花对女仆说道。 枣花让厨房给蒸了鸡蛋膏,一勺一勺喂给秀莲吃,并说些小时候的趣事,希望祝秀莲能想起来。 祝秀莲听着,装作想不起来,直摇头。 这是,武松也赶过来看,一进屋,就看到枣花正和祝秀莲聊天,说一些祝家庄的事情。 “你们认识?” “嗯,我们村的,不知道为何大清早的,躺在门口发烧……现在醒了,但不认识我了。” 武松听说是祝家庄的,眉头皱起来。 这个庄名,像是一根刺,扎在他肉里。 不致命,但是很疼! 尤其是田横还不知道现在藏在哪里,似一头困兽,时刻准备跳出来,撕咬一番! “……现在还没找到田横,你们千万不要出门,府里有万喜友他们,相对安全一些。” 说完,武松就出去了。 来之前,田横跟祝秀莲说了枣花和武松的关系,不用问,这个大个子就是杀死祝龙的凶手了! 第211章 惊吓 “猫哭耗子假慈悲!” 祝秀莲心里骂了一句,眼神露出少女不应有的杀气。 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潘金莲捕捉到了。 潘金莲把枣花叫到屋外,指着屋里说: “这个人非常可疑,刚才还失忆,但看到武松,眼神里似乎有杀气!你要小心一点。” “不会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虫子都能吓哭她……杀意?太夸张了吧?”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好,你看住她,我去跟你大哥说明情况。”衛鯹尛说 潘金莲回到后院,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跟武大郎说了一遍。 武大郎也皱起了眉头。 “祝家庄的?看到武松眼神不对?联想到田横,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行,我得派人去祝家庄打听一下。” 武大郎找人叫来富贵,如此这般嘱咐一遍。 富贵答应一声,出城直奔祝家庄。 祝家庄是大庄子,常年有很多乞丐。 富贵拖着打狗棍,走进庄子,在一堆晒太阳的乞丐边上,躺了下来。 “你是谁?这是我鬼螳螂的地盘,快起来,滚远点!” 一个五大三粗的乞丐,看到富贵躺在他们身边晒太阳,过来踢了他一脚。 富贵知道不能来硬的,腆着脸说: “大哥,我刚来,也不知道啥地盘……不就是要饭吗?” “说得倒轻巧,要饭你来祝家庄干啥?在原来的地方不就行了?” 富贵嘿嘿笑着说: “我听说祝家庄祝庄主家里经常大摆宴筵,那鸡骨头鱼骨头多的吃不完,都馊了……” “你这个消息倒是准确……但是,吃不完为什么要给你吃?快走快走,小心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富贵心说,这祝家庄就是牛,乞丐都这么横! “好好好,既然爷爷说了,我这当孙子的哪有不听之理?” 富贵边说边站起来,准备离开。 “站住!” 富贵握紧了手里的打狗棍。 “你小子还挺知趣的?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第一眼就看着你像我爷爷,所以,脱口而出。” “好,我爱听,别走了,晚上我匀你点骨头吃。” “真的?那我谢谢爷爷了。” 其他乞丐都投来不屑的眼神。 富贵管不了这么多了,走到鬼螳螂跟前,讨好地问道: “爷爷,怎么这么多肉骨头?祝庄主家里娶媳妇了?” “差不多,昨天认了一个干女儿……我说这人啊,有无福气都是天注定!你说这祝秀莲吧,本就是一个穷家女,比咱稍微强些,只因为喜欢上了祝家大公子,就被认为干女儿了!” 富贵不解地问道: “喜欢上大公子,不是应该是儿媳吗?怎么认做干女儿?听不明白!” “你刚来知道什么?大公子死了,这不,儿媳妇就变干女儿了。” 来之前,武大郎吩咐富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主动说出祝秀莲的名字。 但现在,话赶到这份上了,不用刻意就行了。 “是啊!福祸天注定……只是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有福气,我要见了,得尊一声奶奶!” 富贵跟聪明。 鬼螳螂他叫爷爷,祝秀莲他称为奶奶,这是拍鬼螳螂的绝好马屁。 果然,鬼螳螂很高兴,拍打着富贵的脸说: “你这巧嘴啊,要饭可惜了!告诉你吧,这个福从天降的小娘子,就是村口祝金财的女儿祝秀莲。” 富贵松了口气。 武大郎怕富贵打听这些引起祝家人的怀疑,还嘱咐他不要急,等混熟了再慢慢打听。 现在看来,自己出这趟差,简直太容易了。 进村不到一个时辰,搞定! 富贵明白,搞清楚祝秀莲和祝朝奉这层关系,也就可以肯定祝秀莲出现在西门府不是偶然。 如果这样,西门府就危险了。 最起码,武松会陷入危险境地。 想到这里,富贵站起来就走。 他想赶回县城,立即告诉武大郎这一消息。 “站住!” 富贵惊回头,竟然是田横。 这一阵,富贵在工地上当监工,田横杀死司马铁时,他就在旁边。 “怎么刚来就要走啊?祝家庄的肉骨头不香吗?” 富贵装作不明就里,指着远处的小树林说: “我尿急,去撒尿!” “是回县城给武松报信吧?” 说完,飞身上前,一拳打在富贵脸上。 富贵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感觉鼻子嘴里充满了咸腥的味道。 “你……” 田横冷笑着说: “我跟了你一路,你还不知道吧?你从西门府出来,回到一个大院子,再出来时,就换了乞丐衣服……你这武松的跟屁虫,不在县城享福,却来祝家庄送死!好啊,我就送你一程!” 田横说着,抬脚踢向富贵的裆部! 富贵不会功夫,遇到田横这样的人,想逃跑也没机会,只能无奈地接受摩擦。 他干脆一闭眼,等死! “田横休要猖狂,武松在此!” 随着喊声,武松从树后飞身而出,一个扫堂腿扫在田横站立的腿上。 田横本来要踢死富贵,一条腿悬空,想躲也来不及了! 看热闹的人只听到“咔嚓”一声,田横整个身体瘫软了下去。 一群乞丐看到打架了,呼啦都散了。 现场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富贵、腿被踢折的田横和因得手而志得意满的武松。 “田横,你作恶多端,还是我来替你师父清理门户吧!” 说完,抬起右脚,狠狠跺向田横的胸口! “施主且慢!老衲在此!” 田横已经闭眼等死,互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睁眼一看,真的是智奎长老。 武松收住脚。 “孽徒侥幸活了下来,却依然不肯收手,屡屡闹出人命……这次,老衲要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下面,还是我来清理门户吧!” 田横见师父到来,爬起来,跪下“砰砰”直磕响头: “师父,徒儿罪该万死!还请师父看在佛祖的面上,绕我一命……” “阿弥陀佛,你这孽障,还好意思提佛祖?当年你离开寺院的时候,我是如何嘱咐你的?” “师父,徒儿知错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智奎长老取出一根银针,慢慢走到田横跟前,将银针扎在他的颈部。 第212章 再遇恶徒 “你现在已经断了一根腿,我再废了你的武功……以后若再作恶,佛祖也帮不了你了!” 智奎长老对着田横说道。 当着智奎长老的面,武松也不好再下杀手。 现在的田横,肯定比死了还难受。 断了一条腿,就是要饭都不如其他乞丐,这以后的日子,也只能在无尽的屈辱中度过了! 随后,武松和智奎长老一起来到祝朝奉家里,打算劝说他们化干戈为玉帛。 “大公子实为田横所杀,现在人已废掉,怎么处置,庄主看着办……至于武松施主,也有责任……但冤家宜解不宜结,长此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在这边挂单已经数月,现在要回琉璃寺了,我走之前,希望能帮着祝施主和武施主握手言和……” 祝朝奉看到院子里残疾了的田横,冷汗直冒。んttps:// 武松进出祝家庄,如履平地,如果他要杀自己,估计没人能挡住! 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如此,那就顺坡下驴吧。 “智奎长老所言极是,这次横生事节,全怪田横从中教唆……也罢,祝某在此发誓,如果以后再和武松纠缠……” 智奎长老伸手制止了祝朝奉。 “怎么做,心里有就好,不用说出来!阿弥陀佛。” 田横在院里哭喊: “祝庄主,你不能不管我啊!师父啊……” 西门府。 已经两天了,祝秀莲还依然装作失忆了。 但是她却说,她愿意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不想白吃饭。 枣花坚决不答应,说,不恢复健康,就只能躺着。 说话间,武松和智奎长老走进屋来。 “松哥,你回来了?” 枣花看到武松回来,高兴地走过去,拉着武松的手,摇个不停。 武松抽回手,介绍说: “这是智奎长老……我们刚刚一起从祝家庄回来……” 祝家庄三个字说出,祝秀莲打了个冷战。 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武松,原来他去祝家庄了? 不对啊,祝家庄和他有仇,他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 难道真像祝朝奉所言,他武功高强,才有恃无恐的? 武松之所以说出祝家庄,就是想看看祝秀莲什么反应。 虽然祝秀莲极力掩饰,但只要注意观察,还是能看出表情的变化。 武松走到祝秀莲跟前,说道: “祝秀莲,你也别表演了,我和智奎长老刚从祝家庄回来,杀害祝龙的凶手田横已经被废了武功,从此后只能靠乞讨了却残生。” 祝秀莲大吃一惊: “杀害祝龙的凶手不是你吗?” “是祝朝奉告诉你的吧?你还蒙在鼓里……祝朝奉为什么认你做干女儿,他自己都承认了,不信你问智奎长老。” 祝秀莲不信,转向智奎长老: “长老,请您告诉我真相……” 智奎长老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老衲的确刚从祝庄主那里喝茶回来,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现在祝庄主和武松的误会已经消除,孽徒田横也受到了惩罚,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是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祝秀莲彻底傻掉了。 为了接近武松,她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到头来却是空梦一场。 现在想来,自己相信祝朝奉真的太傻了。 这些年,祝朝奉做过什么,村民都清楚。 一个豺狼一样的地头蛇,怎么会突然改变自己的秉性,良心发现呢? 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的虎狼之心何等凶残! 祝秀莲感觉自己好傻,装了好几天,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祝秀莲越想越气,越想越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秀莲,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你也来西门府了,就不要回去了,正好我们做个伴,咋样?” “怎么作伴?我们一起伺候武松?是你当正室还是你当小妾?” 枣花本来是好意,却没想到祝秀莲如此说话。 她紧咬嘴唇,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祝秀莲,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还有点良心吗?你发烧这几天,还不是枣花忙前忙后的照顾?” 正好,潘金莲过来送水,听到祝秀莲一番话,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呛了回去。 “我就没良心了,怎么了?我求你们伺候我了?一群贱骨头!” 枣花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跑出了屋。 潘金莲走过去,拉起祝秀莲: “马上给我离开,滚得越远越好!枣花还说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怀疑不是你失忆了,是她失忆了!” 祝秀莲穿好鞋子,无精打采地往外走。 其实,她是觉得对不起枣花,故意这么说的。 她想好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还怎么回去见父亲? 自然也无法和枣花待在一起。 她想用这种方式,和枣花道别。 枣花恨她,就不会拦着她离开,她就可以安然赴死了。 祝秀莲走出西门府,忽然觉得后边有人跟着她。 她猛然回头,见三个男人远远地对她指指点点。 她猛然想起那天夜里糟蹋她的三个男人。 她临时决定,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走过包子铺时,她买了四个肉包子。 凭着记忆,重新找到那个破落的院子,走了进去。 果然,那三个男人悄悄跟来,透过墙头的破洞,偷窥她。 祝秀莲背过身去,悄悄将包子撕开一个缝,将祝朝奉给她的毒药,放了进去。 四个包子都有毒药,这样不偏不倚,正好。 “是男人就进来,别鬼鬼祟祟的!” 祝秀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外面的三个流子起初想跑。 但一商量,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样? 三个人走进来,色眯眯看着祝秀莲。 “你还别说,那晚上太黑,没看清,这细皮嫩肉的,还真漂亮!” “老大,要不你领回去当老婆吧?” “屁,我带回去养着,你们抽空去享用?我才不傻!” 祝秀莲心里已经把他们杀了无数次,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你们知道那晚上我为什么没喊?” “……” “说白了吧,其实我有病,离了男人不行……我很享受的……” 三个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第213章 快意恩仇 次奥,哥仨这是捡到宝了? “这么说,小娘子还希望我们再来一次?” “你说呢?小傻瓜……” 其中一个看着祝秀莲挑逗的眼神忍不住了,就要扑上来。 “慢!” 男人站住了。 “怎么,变卦了?” 祝秀莲摇摇头。 “老套子不刺激,咱们玩个游戏……” 说着,祝秀莲拿出三个包子。 “你们一人一个包子,我喊开始,你们一起吃包子,谁先吃完谁先来,这样公平!” 三人相视一笑。 小娘子原来这么有趣? “好,开始吧,我一定能最先吃完,看我的嘴,比他俩加起来还大……哈哈哈哈……” 三人分别拿了包子,站成一排。 “3、2、1,开始!” 祝秀莲一声口令,三个人狼吞虎咽吃起来。 果然是那个大嘴吃得最快。 他得意地看着那两兄弟,吃得脖子青筋乱蹦,依然落后了,一招手: “兄弟们慢慢吃,我得让小娘子吃点东西了……嗯?我怎么头晕?肚子还疼……” 大嘴面露痛苦之色。 其余两个人也停住手,看着手里的剩余不多的包子发愣。 “坏了,我们中计了……我说这个娘们怎么这么好,原来是……哎呦,我……我的妈……” 三人几乎同时倒地,捂着肚子痛哭地扭动身体。 “包子好吃吧?美味吧?” 祝秀莲笑得浑身战抖。 她拿出最后一个包子,面向南方磕了一个头: “爹,我不能尽孝了……娘,我去找你了!” 祝秀莲看了看地上的三个人,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这才拿起包子,张开嘴…… “啪……” “哎呦……” 一粒石子打在祝秀莲手腕上。 手里的包子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祝秀莲一抬头,不远处站着武松和枣花。 枣花扑过来,紧紧抱住祝秀莲。 “秀莲,别做傻事!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祝朝奉在操弄,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想为祝龙报仇,现在大仇已报,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祝秀莲哭道: “……那晚,我被这三个混蛋糟蹋了,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枣花附在祝秀莲耳边说: “其实,我刚来阳谷的时候,也被人糟蹋了……开始我不懂,后来听嫂子说了男女之事,我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但是,我不想死,我要陪着我的松哥哥……你看,我来了几个月,也没和武松哥哥圆房……没关系的……我们都要为亲人好好活着……” 祝秀莲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幸福的枣花,也有这样的遭遇。 她这才紧紧抱住枣花。 两人拥抱着,哭了个昏天昏地。 …… 当天晚上,武松睡到了书房里,枣花和祝秀莲睡在一张床上。文学一二 两人聊起往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秀莲,听我的,留在西门府吧……如果你不愿意每天看到我,可以去生药铺帮着晒晒药材。” “好,我听你的……” …… 处理完田横这件事,武大郎去了一趟鞍马镇,亲自向司马金表达了歉意。 司马金虽然失去了弟弟,痛不欲生,但也没有责怪武大郎和武松。 毕竟,司马铁带工去盖楼,是自愿的。 所以,他婉拒了武大郎的赔偿金,还让老三司马铜跟着武大郎回阳谷,继续负责百花楼的工作。 毕竟,阳谷还有三四十名村里的兄弟。 处理完这件事,两人又带着两头猪、四只羊去了祝家庄,和祝朝奉化解恩怨。 随后,又把祝金财带回阳谷,让他们父女团聚。 “大哥,你找了那些乞丐,天天翻地,是要他们锻炼身体吗?” 一天早上,武松又看到富贵带人去地里翻地了,禁不住问武大郎。 武大郎一拍脑袋: “看这通乱,把种神仙豆的事情差点耽搁了……松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初二。” “时令正好。” 武大郎带着武松来到那块承包的地里,看到富贵正带着人在地里使劲踩。 “富贵,你干什么呢?” 武大郎奇怪地问道。 “呦,掌柜的来了……” “什么掌柜的,贫嘴!我问你们在地里干什么?” 富贵走过来,指着地里说: “这不,把地翻了三遍了,每一遍都踩实了再重新翻一遍。” 武大郎看看四周。 “这里没有遮挡,我们种了神仙豆,别人会来偷,这样吧,你们在四个角都搭上窝棚,以后就分班,住在地里看着。” “好勒,掌柜的!” 富贵冲着地里一招手,几十个乞丐全都凑过来,以为要分什么好吃的。 “看到这块地了吗?我们马上要种上神仙豆,但掌柜的说了,这个稀罕玩意,一定会有人来偷……大家都去那边砍树,扛过来搭四个窝棚……” “头,搭窝棚,是要我们住吗?” “不用来住,搭窝棚干啥?” “我不干!睡在窝棚里,多冷!” “瞧你那个损粗样!也就这几个月有房子住了,就忘了自己姓啥了?少废话,赶紧去!” 这些乞丐嘟嘟囔囔走向树林。 那片树林没有主人,树也没人管理,长得都跟灌木一样,一丛一丛的。 乞丐们用锄头砍,用铁锨砍,把一些手腕粗的木棍扛回到地边,开始搭窝棚。 在这段时间里,武大郎在南边地头圈出一块地来,说是育苗。 “种子呢?” 武松问道。 “这玩意没有种子,是直接种土豆。” 说着,武大郎唤出系统,用生命值换了一百斤鸡蛋大小的土豆。 因为土豆的育苗,大土豆要分成几块,每块都有芽眼;小土豆则可以直接塞土里,省事得多。 武大郎让人把小土豆挨个塞进土里,有土炕这么大的一块地。 又让人去河边提来水,将这块地浇透水。 “现在起,这个地方不能离人,以免被人扒去吃了……” “放心吧,掌柜的,我们坐一圈,看谁敢来偷扒!” 众人哈哈大笑。 第214章 暗夜闷棍 这边种上土豆育苗,那边,两个小流子还真开始打这边的注意。 西门府腊八的土豆宴,虽然没几个人吃到,但传说却是非常精彩。 武大郎要在租的这块地里种植这种大宋没有的东西,感兴趣的可不是一人两人。 当然,大多数人只是看热闹,想看看这种大宋没有的“神仙豆”,能不能生长。 如果真能正常生长,那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尝一下连皇上都吃过的神仙菜呢? 就在刚才,叫顺子和狗蛋的两个小流子,看到这边在搭窝棚,就凑过来看,自然也就看到了凭空出现的一堆土豆。 惊愕之余,想尝尝鲜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顺子哥,你说我们是明抢呢,还是去偷呢?” “怪不得你叫狗蛋,简直笨得还如一条狗!你算老几啊?还去明抢?” “那就只好去偷了!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偷?” 顺子一指那些窝棚。 “你没看这么多窝棚吗?现在只有地南头炕大的一片地种有神仙豆,他们肯定都在这头看着……我们就把北头的两个窝棚给他点了……” 狗蛋直竖大拇指。 “我听说书的说过,这叫围魏救赵!” “屁啊!这叫调虎离山……” 两人于是分了工。 狗蛋去点火,顺子趁乱头偷土豆。 安排妥当,两人各自回家,先睡了一觉。 一直睡到黑天,又准备了火镰,这才趁偷偷溜了出来。 “二狗子,今晚你带几个兄弟守前夜,我带几个兄弟守后夜,千万要给我精神点,不能出差错!” 二狗子一拍胸脯: “富贵哥你就瞧好吧,我们就坐在神仙豆旁边,一只老鼠也过不来!” 这句话提醒了富贵。 “对啊,我们只想防人偷,还真没想到还有老鼠这个祸害!这样,更要精神点了,老鼠偷东西,可没什么大动静!” 顺子和狗蛋藏在不远处的一个河沟里,听着这边的安排,暗自发笑。 “就你们几个叫花子,也能挡住爷爷我?今晚,我也要尝尝美味的神仙豆!” 既然是调虎离山,也就不用等了。 顺子小声对狗蛋命令道: “你去点着那两个窝棚,就回到这里等着,我怕偷得多了,拿不动!” “瞧好吧!” 狗蛋说完,爬出河沟,向北边两个窝棚走去。 因为天黑,根本不用躲藏,大摇大摆走过去,也没人能看到。 顺子就在河沟里猫着,只等那边着火,这边人跑过去救火,他就可以动手了。 但是等来等去,那边只发出火镰的火星,不见火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咋回事?怎么还没点着?” 狗蛋很委屈地说: “窝棚是刚砍的树木,点不着……” 计划被打乱了。 两人决定铤而走险。 “这样吧,你先过去,不管是不是偷到土豆,都要撒腿就跑,引着他们去追……” “行,这个我能办到,我跑得快!” 狗蛋晃了晃双肩,走出河沟,慢慢往地头走去。文学一二 “谁?” 有人发现了他。 他没有吱声,继续往前走。 “富贵哥,好像过来一个人,天黑,看不清是谁……” 富贵走出帐篷,猫下腰看了看,影影绰绰的,还真像一个人。 “干什么的?站住!” 狗蛋依然没说话。 他知道,就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不走到跟前,谁也看不到谁。 即使走到跟前,也就是看到黑乎乎的人吧? “我就不说话,看看你们能怎么办?” 狗蛋想着,停下来。 “嗯?怎么又没动静了?” “可能是野狗吧!黑灯瞎火的,谁出来瞎逛游啥?” “不要掉以轻心,这神仙豆大宋皇帝都没吃过,是无价之宝,我们一定要看好了!” 富贵嘱咐完,再仔细听听周围,确实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动静,也就钻进窝棚继续睡觉去了。 狗蛋重新开始往前走。 “嗯?我又听到有动静了,好像是一个人在走动……” “不会吧?我听听……” 狗蛋又站住了。 “没啥,就是风吹野草发出的声音。” 这么三番五次走走停停,二狗子那边没了动静。 狗蛋大喜,突然加速,奔向地头。 “妈的,还真有人!跑过来了……” 一个乞丐站起身,抓过一根棍子,冲着黑影扫了过来。 “哎呦,你打到我了……” 另一个乞丐喊了一声。 说话间,狗蛋已经冲到育苗的地方。 一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 还真抓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紧接着,自己小腿上也挨了一棍子。 虽然只是扫过去的,但也感觉到火辣辣地疼。 “我打到了……抓住他……” 狗蛋一听,撒腿就跑。 二狗子带人追了上去。 顺子看几条黑影叫喊着往北追去,得意地跳出河沟,慢慢走到地头。 看看越来越远地黑影,他高兴极了。 蹲下。 仔细看了看育苗的那块地,伸手开始摸索着挖土豆。 “一个,两个,三个……哎呦……” 顺子只觉得头上挨了重重一击…… 身子一软,一头栽进泥地里。 富贵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毛贼,还给我玩计策!你还嫩了点!” 他知道,自己这一棍子下去,再醒来,也得半个时辰之后了。 二狗子等人也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人没追上。 再一看,地里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富贵哥,那是啥?” “还有啥,小毛贼呗!还给我玩调虎离山之计,这回老实了!” “大哥,要不要绑起来?” “嗯,先绑起来,等天明了,再交给掌柜的处理!” 几个乞丐伸手拉起顺子,绑了个结结实实,扔在窝棚旁边。 …… 天亮了。 但顺子还没有动静。 富贵才觉得有点异常。 过去一扒拉顺子,只见他的脸上全是泥,看不到一点面目。 “坏了,我这一棍子下去,他栽倒后,脸埋进泥里。不能呼吸了……怎么办?” 正在这时,狗蛋领着一个人急急走来。 边走还边喊: “顺子,你在哪里?你不要着急,爹爹来救你……” 原来,狗蛋跑远了,左等右等不见顺子回来,觉得是出事了。 于是,跑去顺子家,告诉了顺子的父亲窦兼得。 儿子一夜没回来,窦兼得倒不着急,这孩子经常去风月场所,夜不归宿实属正常。 但听完狗蛋的叙述,窦兼得浑身一个激灵。 “完了!准是出大事了……” 第215章 死有余辜? 虽然是贼,但偷几个土豆罪不至死。 看到顺子没了生命特征,富贵也傻了。 本来,武大郎把看护的重担交到自己手里,是对自己的信任。 但现在出了人命,不是给恩人添堵吗? 看到窦兼得趴在顺子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富贵下定了决心。 既然惹了祸,县衙肯定会抓人。 这一棍子是自己打的,虽然事出有因,但自己下手这么重,出了人命,就只能一命抵一命了! 自己本来就是乞丐,贱命! 这段时间,已经跟着武大郎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也值了! 想到这里,富贵走过去,对窦兼得说: “老伯,我是这里的头,死了人是我的责任……” 窦兼得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富贵大骂道: “你……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用私刑,打死我的儿子!” “大伯,你听我说……我们这里种的神仙豆,全大宋只有这里有,所以,我们晚上就在这里看护……你儿子来偷神仙豆……是我下手太重了……” “你少给我说什么神仙豆,再珍贵,还有命贵吗?我老年得子,视为掌上明珠……你,你立即给我儿子偿命,都难消我心中之恨!走,我们去见官!” 窦兼得颤巍巍站起来,拉着富贵就走。 富贵嘱咐其他人好好看护,又对二狗子说: “去告诉掌柜的,就说我给他惹事了……让他不用管我!” 说完,跟着窦兼得到了县衙。 大清早有人敲鼓告状,田文轩揉着眼睛就升了堂。 还没问,窦兼得就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直响。 旁边还跪着一个人。 一看,认识。 这不是武大郎的手下富贵吗? 上次孙天化杀人,尸体就是富贵发现的。 “富贵,这位老者是你什么人?” “回老爷,刚认识不到半刻钟,没有一点关系……” 田文轩又转向窦兼得: “哦,这位老人,你为何频频磕头,痛哭流涕?” 窦兼得哭着说: “小老儿窦兼得,窦家粮油店掌柜的……” 说着,指着富贵说: “这个人杀死了我的儿子……青天大老爷,请您为小老儿做主啊!” 田文轩一听死了人,皱了一下眉头。 他最不愿意审理的就是杀人案。 虽然这样的案子,只要有证据,判个秋后问斩倒也省事。 但阳谷县不大,他在这里为官几年,有钱人几乎都成了朋友,判起案来,全是说情的。 就像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因为啥,但富贵是武大郎的人,也就是武松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案子,又是一个麻烦! “窦兼得,请你陈述案情。” “回老爷,我儿子一夜未归,早上狗蛋跟我说,我儿子可能出事了……我赶去一看,我儿子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早已气绝人亡……” “狗蛋是谁?他怎么知道你儿子出事了?” “狗蛋在外边……” “唤狗蛋进来!” 有衙役喊了一声: “狗蛋上堂!” 狗蛋吓坏了,哆哆嗦嗦进来,倒头便拜。 “老爷……老爷……” 田文轩一看,这是没干好事啊,不然不会这么紧张。 “狗蛋,本官问你,昨晚你和窦兼得的儿子去干了什么?” “老爷……我和顺子看到武大郎种了一些什么神仙豆,就想拿几个尝尝……” 田文轩一拍惊堂木: “大胆狗蛋,说的倒是轻巧,拿几个?人家的东西随便拿吗?是偷吧!” 狗蛋赶紧磕头如捣蒜: “回老爷,我们没想偷……我们只想……” “大胆狗蛋,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我看不动大刑,谅你不招……来啊……” “老爷,不要打我,我承认,我承认……我们是想去偷……” “那你们一起去偷,为什么顺子死亡,而你却安然无事?” “回老爷,我们两个有分工,我负责引开看守,他负责去偷……没想到,好久不见回来……于是,我就去告知了顺子的父亲……” 田文轩转向富贵: “富贵,他说的可是事实?” “回老爷,他们怎么商议的,小人不知;我只是发现有人偷东西,就打了一棍子……因为天黑,并没看到打在哪里……待天明一看,人死了……” 窦兼得一听,又号啕大哭起来: “老爷啊,你要给小老儿做主啊!我老来得子……就这么没了!” 田文轩又一拍惊堂木: “休要咆哮公堂,本官这不正在问案嘛!窦兼得,我告诉你,你儿子偷的神仙豆,大宋朝只有这里有,你觉得只是一种蔬菜或粮食,但是每一个都价值连城……莫说你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粮油店,就是本老爷的县衙,也换不来一个神仙豆!” 田文轩想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武松。 这小子是暴脾气,关系好了,是朋友,对自己有利;处不好关系,成了仇人,自己在阳谷也待不肃静…… 至于一个小老板,吓唬一下就行了! 所以,他故意把神仙豆说得价值连城,就是凸显这件事的严重性,然后让武大郎赔点钱就结案了。 “狗蛋,我来问你,你们是否偷到了神仙豆?” “回老爷,我拿了一个……但是,一点都不好吃,不甜也不酸,没啥滋味……” “啪……” 田文轩又是一拍惊堂木。 “大胆狗蛋,不仅偷了神仙豆,竟然还糟蹋了!这件事我略知一二,武员外是想引进神仙豆,让我们阳谷甚至大宋都能有吃不完的粮食!你昨晚糟蹋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神仙豆,而是种子……到秋后,这一个种子,就能结很多神仙豆!” 狗蛋越听越害怕,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窦兼得也不傻,一听风向不对啊! “老爷,这么说,我家顺子惹大祸了?死有余辜?” 田文轩心中一喜。 看来,这老头不算笨,看出来了。 “本官没有说死有余辜,我会劝说武大郎,给你家相应的赔偿的。” 田文轩心说,武大郎刚把西门庆的字画卖了,有钱!我也可以趁机捞一把! 不想,窦兼得不哭了,站了起来: “老爷,这个案子就这么审完了吗?” 田文轩点点头: “如果你同意,我这就叫武大郎过来,商量赔偿金的事情……” “老爷,这个案子真的就这么结了吗?” 第216章 进京告御状 田文轩笑了: “你年老耳背!我再重复一遍,案子就这么结了,下面就是商量赔偿的事情。” 窦兼得一阵冷笑: “田文轩,我看你这官是当到头了!告诉你,我让你办案,是看得起你!没想到,你却如此袒护杀人凶犯……好,你等着,我这就进京去告御状!我也重复一边,你即使现在改口也晚了,我不稀罕你的狗屁判决!” 窦兼得说完,又一指富贵: “田文轩官太小,他保不住你,你就等着给我儿子偿命吧!” 说完,扭头往外就走。 堂上的人全傻了。 这老头犯病了吧? 田文轩官太小,他以为自己是谁? 田文轩官大官小不说,一拍惊堂木,你连县城都出不去,还告什么御状? 不想,田文轩哈哈大笑。 一摆手。 “去吧,万岁爷不认识我田文轩,你有关系,给我喊几声,我也沾点光!” 窦兼得头也不回地说: “田文轩,我如果搬不到你,我就死在京城!” “呦,这老头还挺犟的?气大伤身啊……” 田文轩只当是窦兼得没办法,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却没想到,窦兼得还真不是胡乱说。 他的亲戚,就是当朝宰相蔡京。 论起来倒不是太近,蔡京的侄媳妇,是窦兼得的外甥闺女。 蔡京的侄子蔡嘉人,按辈分要称呼窦兼得一声舅舅。 平时,这样的亲戚没什么走动,但到了有事情的时候,就用得着了。 窦兼得气乎乎地回家,让伙计去城外,把儿子的尸体运回来。 “老爷,儿子呢?” 窦兼得的老婆崔氏,看男人自己出去,又自己回来了,很是纳闷。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好东西。 但即便是欠青楼钱了,窦兼得出去一趟,也总能解决吧? “快,给我拿三十万两银票……” 崔氏以为听错了: “三万银票?做什么?” “三十万,我说的是三十万,你耳朵里塞狗毛了?!” 崔氏蒙了。 窦兼得从来没这么骂过她。 “老东西,你吃错药了吧?” 窦兼得抬手打了崔氏一巴掌: “惯,惯,惯……从小到大,我说一句都不行!你的宝贝儿子除了你谁也不能说……现在好了,你在家给你儿子好好说说吧!” 窦兼得推开崔氏,打开床头柜,在里面掏了掏,掏出一个包袱来。 “老东西,你打我!你活腻歪了吧?你要干什么?拿着家里的钱去做什么坏事?” 窦兼得不理他,把包袱往腰里一揣,径直走出门。 “你干什么去!那是半辈子攒的钱,留着给儿子娶娘子的……” 刚追到大门口,崔氏见几个伙计抬着一个门门板回来了。 窦兼得停下,看了一眼,还是狠狠心,快步走出了家门口。 崔氏觉得不对,近前一看,才发现门板上抬的是自己的儿子。 “儿啊,顺子……你怎么了?老头子,儿子出事了,你拿着钱去干啥……” 窦兼得大步流星走上大街,拐了几个弯,来到振威镖行。 “窦老板?什么香风将您吹来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叶群飞迎了出来。 “叶掌柜,我要进京,想请你亲自陪我走一趟……” 叶群飞给窦兼得倒上茶水: “窦老板,我们镖行功夫好的不少,我可以给你挑选……” “我就想请叶掌柜亲自走一趟!” 叶群飞坐下,先请窦兼得喝茶。 “窦老板,出了什么事?” 窦兼得叹了口气: “……我儿子不能白死,我想进京告状……但我听说,杀人者的背后老板是武大郎和武松兄弟,我怕他们半路截杀我……” 叶群飞听到武大郎和武松的名字,立即想起了曹晋源之事。 本来,曹晋源加入了振威镖行,他省去了很多事情。 一是曹晋源功夫好,一般的山匪也挡不住他; 二是此人本来就是山匪出身,认识很多道上的朋友,在押镖时,自然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就是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却让武松给送进了大牢! 叶群飞的功夫了得,江湖上声望很高。 窦兼得想请他陪同进京,自然是为了保命。 有叶群飞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想必武松想杀人,也得掂量掂量。 “但是……我镖行很多事情,我这一走……” “一万两,怎么样?” 窦兼得知道钱多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没有货物,只陪着人去趟京城,一万两,这也算是天价了。 “首先声明,我不是为了要钱……真的是镖行里……既然窦老板这么爽快,我岂有不答应之理?窦老板说吧,几时出发?” “马上出发!” “好,我们即刻出发!” 叶群飞叫过管家,安排了一下,这才让人牵出两匹好马,二人出南城门,直奔东京汴梁而去。 …… 西门府。 武大郎还没起床,二狗子就用力敲打窗户。 “掌柜的,掌柜的……” 武大郎推开窗户,一看是二狗子,骂了一句: “咋呼什么?老子还没死!” “掌柜的……窦家粮油店的顺子死了……” “窦家粮油店?好像我们没有什么来往吧?他死了,还用我去吊丧?” “不是,掌柜的,顺子是被富贵哥打死的……现在,顺子哥已经去县衙了……” 武大郎一个激灵。 什么情况? 怎么才第一天种土豆,就出人命了? 他马上爬起来,叫上武松,直奔县衙。 衙门口正好碰到富贵。 “怎么回事?顺子怎么死的?” “……掌柜的,就这样,我失手给打死了……” “县太爷说怎么解决?” 武松也急了。 “县太爷本想让我们赔点钱,但窦兼得说要去京城告御状……” “去京城告御状?莫非他有什么亲戚在朝为官?” “那就不知道了……” 武大郎赶紧赶到窦家粮油店,又晚了一步。 院子里停着顺子的尸体,窦兼得已经走了。 “怎么办?我们追吧!” “好,只能这么办了!” 第217章 管你是谁舅 东京汴梁。 窦兼得来到蔡嘉人的府邸,呈上拜帖。 虽然是舅舅,但看门人不认识,不会你说是亲戚就放进去的。 等了大约一刻钟,看门人出来,说蔡大人有请。 要是在农村,听说舅舅来了,外甥女婿还不得赶紧接出来? 但在京城就不一样了。 蔡嘉人虽然官不大,还是靠叔叔提拔才到了京城,但毕竟也是京官,所以,摆点架子还是可以理解的。 窦兼得带着叶群飞来到前厅,蔡嘉人正装模作样地练书法。 “大人,阳谷县窦兼得求见。” 蔡嘉人放下毛笔,慢慢走到门口。 “哎呀,舅舅远道而来,怎么不先说一声,下官派人去接您呢?” 窦兼得这个气啊,我到大门口你可知道吧?怎么也不去接一下? 算了,人在屋檐下,管你是谁舅。 “蔡大人客气,小的多有打扰。”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进的屋来,分宾主落座。 叶群飞也被安排的偏座喝茶。 “舅舅,看你行色匆匆,从阳谷赶来,想必是有事情需要帮忙吧?” 自从结婚,这个舅舅还是第一次来府上,傻子都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才来的。 “唉……” 窦兼得先叹了一口气。 接着眼泪就下来了。 “哎呀,舅舅,有事请讲……” 窦兼得突然离座,“扑通”一声给蔡嘉人跪下了。 “哎呀,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蔡嘉人赶紧离座,扶起窦兼得。 “……你表弟被人打死了!” 这一句,把蔡嘉人搞了一个趔趄。 果然有大事发生。 虽然这个表弟他从未见过,但听说是这个老舅舅老年得子,视若掌上明珠。 人死了,还是被人打死的? “表弟被人打死了?舅舅没有告官吗?” 蔡嘉人明知故问。 这么大的事情还能不报官? “……这个县令岂有此理!竟然包庇凶犯!所以,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京城叨扰大人您呢!” 舅舅对外甥女婿一口一个大人,即使尊敬,也有一点要挟。 听清楚了,我是你舅舅,却称呼你为大人,看你还好意思不管? 蔡嘉人当然明白这层意思。 他请窦兼得坐下,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陷入了沉思。 偷一个土豆,就给打死了? 的确有点太嚣张。 但土豆不是普通的蔬菜,而是大宋没有的,这让蔡嘉人来了兴趣。 “舅舅,你刚才说,有个叫武大郎的人,手段通天,能搞来大宋朝没有的东西?” “据说是真的,但我没见;不过,他到西门府后,在腊八节那天,确实做了神仙豆全席,西门庆的家人,及那天到了的亲朋好友,都尝到了……那么多人证实,应该是真的……” 蔡嘉人眉毛一挑。 去年蔡京过寿,全国各地的官员争相献礼,可愁坏了蔡嘉人。 蔡京这个人有个毛病,在收礼上,不分远近。 即使你是他的亲侄子、亲外甥,送礼差了一样挨骂。 挨骂还是好的,不骂你,不理你,才让你真难受! 去年蔡京过寿之前,蔡嘉人到处打听有什么奇珍异宝献给叔叔,结果送去后发现,蔡京理都没理他。 这就说明,他送的礼物在蔡京眼里,太稀松平常了。 现在一听,阳谷有个武大郎,手段通天,心思全用到这上面了,一直打听武大郎的事情。 “舅舅,现在我知道了案情全部,但却是你一面之词;我有心直接去阳谷,把杀人犯斩首,但又怕误杀坏了太师的名声……我做件好事,没人关注;如果做坏了一件事,可就影响大了!” 窦兼得心里一凉。 难道蔡嘉人不想管? 又一想,自己来了光喝茶了,还没拿见面礼,怎么能行? 于是,再次离座,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蔡嘉人面前。 “大人,我明白上下打点需要银两,这是三十万,您先花着,不够我再奉上……” 蔡嘉人连忙站起来,正色道: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舅舅,收回去,如果让秀莲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秀莲是蔡嘉人的老婆,窦兼得的外甥女。 两人互相推让一番,最后,蔡嘉人还是装作很无奈地收下。 “今日舅舅先歇下,明日我便随舅舅一起去阳谷!” 窦兼得悬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蔡嘉人坐着马车,和窦兼得一起来到阳谷。 自然先去会会田文轩。 田文轩听说窦兼得真的从京城请来了大官,吓得差点尿裤子。 第218章 果然是神仙 田文轩知道,不是很亲近的关系,不可能这么快就跟着来阳谷处理这件事。 但他也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用神仙豆赌一把。 当他知道,来的人是秘书郎蔡嘉人时,稍微松了口气。 秘书郎,北宋前期为寄禄官,神宗元丰改制后,置为职事官,员二人,掌集贤院、史馆、昭文馆、秘阁图籍,以甲、乙、丙、丁为部,各分其类。 正八品。 而田文轩是正七品。 按照官衔,还高出蔡嘉人一级。 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 虽然蔡嘉人时蔡京的侄子,谅他也不敢太放肆! 果然,蔡嘉人先送上拜帖,然后才到县衙拜会田文轩。 两人见面,自然各怀鬼胎。 蔡嘉人在京城见官多了,初见田文轩,自然看出了他的油滑。 一双眼睛中透露的,既有自信还有谦卑。 这种表现是不好拿捏的。 “田大人,我听说贵县出了一件杀人案,可有此事?” 田文轩不卑不亢: “阳谷县不大,但每年都会出一些大案,但不知道蔡大人指的哪一件?” 蔡嘉人暗叫: 老狐狸。 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听说刚刚武大郎打死了人……” “蔡大人有所不知,不是武大郎打死了人;武大郎身材矮小,跟个小孩子一样,是没能力打死人的!” “哦?这么说,本官说错了?” 田文轩想: 此人极其狡猾,我要小心,不能落入他的圈套! …… 西门府。 武大郎和武松追了几十里,没见人影,只好回来了。 两人一商量,窦兼得这是有把握,才去的京城。 一般百姓,是不敢说这个大话的。 咆哮公堂,挨上几十大杖也不冤。 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却不想,几天之后,一个衙役跑来,说县太爷让他俩去一趟。 两人知道这事早晚得解决。 一进田文轩书房,却见还有一个陌生人。 田文轩赶紧介绍: “这位是京城来的秘书郎蔡大人。” 两人都不太懂,这秘书郎是什么大官。 但是京城来的,应该就是窦兼得找来的“帮手”。 武大郎拱手见过蔡嘉人。 “你就是武大郎?” “回大人,正是。” “听说你有异能?能变出大宋朝没有的东西,是真是假?” “回蔡大人,确有其事。” “哦?那你是怎么做到的?是一种手法魔术吗?” “回蔡大人,不是魔术……当着大人的面,不敢撒谎,我本不是大宋人,是天上的神仙,犯了小错,被罚下界的。” 蔡嘉人一听,来了兴趣。 “经常听闻有神仙和鬼魂,但却无人见过……你怎么证实你是神仙?会飞升还是回七十二般变化?” “我说了,我是犯了错的神仙,现在既不能飞升,也不能七十二般变化……但我能偷点天界才有的东西,给大人您看看!”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蔡某人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但我从我叔叔蔡太师那里,可是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你变出来的东西,如果我见过,你可就死定了!” 武大郎一听,哦,这家伙是蔡京的侄子。 哼,还拿蔡京吓唬我! 好吧,让你见识以我的“手段”! 武大郎往后退了一步。 表演前,还问了一句: “不知蔡大人有无范围?比如,是吃的还是用的!” 蔡嘉人撇着嘴说: “随便,只要我没见过,就算你赢。” “好,那我就来一个蔡大人没有吃过的水果吧。” 蔡嘉人哈哈大笑。 “要说别的,我可能真的有的没见过;但水果嘛,你就……哈哈哈哈……” 武大郎微微一笑,轻声唤出系统。 蔡嘉人桌子上立即多了一个大榴莲。 蔡嘉人吓了一跳,以为一个大刺猬跑到桌子上了。 “什么东西?” “这叫榴莲。” “这是水果?你确定这是水果?” 武大郎得意地说: “王母娘娘最爱吃的神仙果之一。” 蔡嘉人以为那些刺是软的,伸手一摸,扎了一下! “武大郎,你拿一个木头刻的东西,楞充水果?” 武大郎让人去拿一把剔骨刀。 又让武松去砍开。 武松也没见过,试了几下,差点扎到手,终于劈开了。 里面露出果肉。 一股奇臭的味道飘来。 “什么东西,这么臭!” 田文轩也以为武大郎在搞恶作剧。 武大郎走过去,用刀尖挑了一点,放进嘴里,美美地吃起来。 “真能吃?” “蔡大人、田大人都尝尝,我保证你们终生难忘。” 田文轩先试着尝了一点。 “嗯,还真甜……” 蔡嘉人堵着鼻子尝了一点,眼睛都直了。 “果然是神仙果,美味啊!武大郎,这果真是天上才有的神仙果?” “蔡大人经常在蔡太师府上就餐,可曾品尝过这样的水果?” 蔡嘉人突然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走到武大郎面前,深施一礼。 “神仙啊,恕我眼拙,刚才还……” 武大郎往旁边一闪。衛鯹尛说 “不敢当,蔡大人,你这一礼,我半年白修炼了!” 第219章 郭德纲到了宋朝? 蔡嘉人连忙把武大郎让到上座。 “蔡大人,不敢当,不敢当啊!” 武大郎客气着。 “蔡大人,这不合适吧?” 田文轩看着武大郎坐了上座,提醒着蔡嘉人。 蔡嘉人一摆手: “这都是小事,坐在哪个位子上,都是凡人所为;放到三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其实,武大郎在西门府做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田文轩也没觉得他真是神仙。 或许,他崇尚儒教,对于道教和佛家的成神成仙不太感冒。 虽然他自始至终搞不明白,这些事情武大郎是如何做到的。 蔡嘉人把武大郎摁在上坐上,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武大郎对面。 “你还不知道我来阳谷干什么吧?” 武大郎赶紧说道: “是我的手下打死了窦兼得的儿子,所以,他才从京城请你过来,帮着他……” “那只是表象。” 蔡嘉人站起来,背着手走到门口,指着正南方说: “你说,就这一点小事,值得我从京城大老远跑一趟吗?” 武松看看武大郎。 武大郎看看田文轩。 “但不知道蔡大人来阳谷还有何事?” 蔡嘉人重新坐在武大郎对面。 “还不是神仙的威力大,我才被吸引过来的?” 武大郎不解: “蔡大人,刚才我才小试牛刀……蔡大人不会是早就知道我的底细?” “聪明!其实说白了吧,虽然窦兼得是我娘子的舅舅,也是我的长辈,但他家出了什么事情,真的与我无关;不过,他这么大年纪,从阳谷去京城找我,我也不好避而不见吧……本来,我想招待他一顿饭,就让他回来了,但是他提起了一件事……”文学一二 “但不知是什么事?” “你的神仙豆全席!大宋朝没有,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田文轩插了一句: “蔡大人,我那天也在西门府尝了神仙豆,的确实没有吃过……但是说,大宋没有,就是天界的东西,实属牵强!” “哦?田大人有什么看法?”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武大郎可能只是多去过几个地方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武大郎让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只是用了戏法?”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觉得,绝对不是天界之物!” “哈哈哈哈……” 蔡嘉人指着田文轩,笑得直不起要来了。 “我看你是身边有神不识仙啊!我实话告诉你,我曾替叔叔去过很多偏远地区搜罗宝贝,到过的奇怪地方比比皆是;但是,就像今天这个……哦,榴莲,我从未见过!你那意思,我也是见识浅薄?” “不敢,我只是按照自己的认知,解释这件事情。” 武大郎笑了。 看来,蔡嘉人是信了。 但田文轩还不信。 既然玩起来了,不妨让他再吃一惊! 武大郎站起来,也不理田文轩,径直拉着蔡嘉人来到外面。 “蔡大人这次来阳谷,是真来着了,我送你一件天界的礼物,确保是全大宋独一份!” 蔡嘉人喜不自禁。 “那是什么?” 武大郎说道: “你且看来!” 说完,背过身去,口中念念有次。 再回转身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录音机。 当然是锂电池的。 还有一盘磁带。 武大郎把录音机放在一个石桌上,轻轻摁下开关,里面传来郭德纲和于谦的声音。 郭德纲:他媳妇儿没问题,大户人家,富贵人家的小姐。 于谦:那是。 郭德纲:富贵人家是北京一个歌厅啊。 于谦:她是那儿的小姐,是吗?! 郭德纲:歌厅旁边有一个大宅门有一个大院子他媳妇儿住那儿。 于谦:你把它说清楚了啊。 郭德纲:在这之前给介绍多少对象啊,来一姑娘看不上,来一姑娘不行。 于谦:瞧不上眼儿。 郭德纲:直到他媳妇儿,俩人一对脸儿。姑娘站在这儿,于谦谦一瞧! 于谦:嘿,怎么样? 郭德纲:于谦谦,定眼儿一看!这个姑娘,这个气质,这个表情.... 于谦:你先等会儿,别说姑娘,我怎么看人家的? 郭德纲:定眼儿一看! 于谦:那叫定睛一看! 郭德纲:差不多吧? 于谦:差远了!按你说的我那拿看大顶呢! …… 蔡嘉人听傻了。 他在戏台上看过表演。 但没想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却藏了两个人。 “神仙啊,我服了,还是请里面的两个人出来吧……这么小,怪憋得慌的!” 田文轩见两人出来了,也跟了出来。 正好看到武大郎凭空“变”出一个什么东西来,还会说话。 武大郎故意说: “天界的东西,很神奇的……你听里面有人说话,其实不是,而是把人的声音录下来,随时能听。”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里面没有人,而是把声音留下来了?” “蔡大人果然聪明……” 武大郎得意地说: “它的厉害之处,不只是留下了前人的声音,还能留下现在的声音;不信,蔡大人朗诵一首诗……” 蔡嘉人说了声“好”,背着手朗诵了一首前朝诗人李白的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在蔡嘉人说“好”的时候,武大郎悄悄按下录音键。 待蔡嘉人摇头晃脑地背诵完,武大郎夸张地喊道: “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他把录音带倒回去,摁开,依然是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 第220章 一脸懵逼就结案 田文轩差点笑出声来。 心想: 马失前蹄了吧? 这声音还不知道怎么发出来的,却说能录下蔡嘉人的声音。 简直是坑蒙拐骗的大行家! 其实,武大郎是故意多倒了一会儿。 他要让田文轩先得意一会儿。 武大郎看时机差不多了,说道: “蔡大人别急,马上就到你了!” 果然,郭德纲和于谦突然不说了,接着,里面传来蔡嘉人朗诵诗歌的声音。 再看田文轩,彻底傻掉了。 他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蔡嘉人没工夫理他。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发财的主意。 “神仙,我们能否合作,去京城发财?” “蔡大人有什么好主意?” “还什么好注意?这不明摆着吗?你去天界偷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在京城卖给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岂不是无本的买卖?” 武大郎故意叹了口气: “哎呀,主意是不错,但我现在官司缠身,走不了啊!” “官司缠身?” 蔡嘉人这才想起,他来阳谷还有一件大事要解决。 “简单,现在就升堂!” 武松急了。 “蔡大人,你可不能看了热闹就不认人啊!” 武大郎制止了他。 武大郎看出来了,蔡嘉人这是想赶紧了结这桩案子,好带着他去京城。 虽然不知道他将如何判这个案子,但至少不会杀人偿命了。 只是改成赔偿,就好办了。 凡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 田文轩听说要升堂断案,忙把蔡嘉人拉到一边: “蔡大人,你想让本官如何断此案?” 蔡嘉人一扒拉他: “你歇着,这案子我来断!” 田文轩很不高兴,但又不敢得罪他。 他是官小,但他叔叔官大啊! 这要惹急了他,回京在蔡京跟前一句话,莫说这七品芝麻官的乌纱帽,项上吃饭的家伙都可能不保! 算了,既然他想接这个烂摊子,我正好图个清静! 众人跟着蔡嘉人来到大堂。 蔡嘉人坐在正座,吩咐把窦兼得和富贵都叫到大堂上来。 不多时,窦兼得和富贵都来到大堂。 窦兼得偷眼一看,自己的外甥女婿坐在正座上了,心里舒服多了。 他瞪了田文轩一眼,那意思,再乱断案,我上边有人! 看你一会儿怎么面对我! 蔡嘉人一拍惊堂木。 “台下站的何人?有何冤屈?” 窦兼得赶紧上前,跪下道: “草民窦兼得,是窦家粮油店掌柜的。我今年六十三岁,十六年前才老来得子,取名顺子……” “啪……” 蔡嘉人又一拍惊堂木,怒斥道: “说重点!” 窦兼得吓了一跳。 心说,我总得说情来龙去脉吧? 算了,那就说重点。 “回大人,前几天,这个叫富贵的人,杀了我的儿子!老爷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蔡嘉人转向富贵: “他说的可是事实?” 富贵跪下,答道: “回老爷,句句属实。” “那你为什么打死他的儿子?” “回老爷,我为武员外看守菜园子,他的儿子晚上去偷,被我失手打死了!” 蔡嘉人又一拍惊堂木: “大胆富贵,你可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 “草民懂得!但这事与武员外毫无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 “懂得就好!” 蔡嘉人大声说: “现在本官宣判……”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除了窦兼得。 在他看来,富贵今天是死定了! 武大郎也紧张起来。 看来,自己白忙活了一阵子,不管用啊! 蔡嘉人一句“杀人偿命”出口,难道不是标志着富贵今天要玩完? 蔡嘉人清了清嗓子: “本官对案情了解后,作出如下判决……” 富贵虽然勇于担当,但真要赴死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紧紧咬着嘴唇,等待判决。 武大郎提着录音机,向蔡嘉人举了举。 那意思,你可看准了,咱还要一起去发财。 田文轩站在一边,紧张地来回走着。 只有窦兼得,脸上露出几天来少有的微笑。 现在到了这时候,不争馒头争口气! 田文轩不是向着武大郎吗? 今天之后,让你仰视我! “富贵打死窦兼得之子,事实确凿,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判决如下……” “从今天起,富贵就是窦兼得的干儿子,负责为失去儿子的窦兼得养老送终……” “什么?” 窦兼得闻听此言,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猪肝色。 刚才说得好好的,“杀人偿命”,现在倒好,只剩下“欠债还钱”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场,也想不到这件案子会这么判! 富贵倒是松了口气。 先冲着蔡嘉人磕了一个头,高喊: “谢过青天大老爷!” 又回转身来,给窦兼得磕了一个头: “干爹在上,受孩子一拜……” “呸!我就是无人照料,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蔡嘉人闻言问道: “窦兼得,难道你不服本关的判决吗?” “这……” “你不用为难,本官既然如此判决,就已定案!不管你是否认富贵这个儿子,你百年之后,所有家产都是富贵的!来人,让他们写字画押!” 窦兼得气得浑身哆嗦。 被衙役拉着手按了手印,站起来要走,却一头栽倒地上…… 第221章 官商勾结 花了三十万,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窦兼得急火攻心,大病不起。 就连放了几天的顺子也无力发丧,只得让几个伙计,到祖坟上挖了一个坑,给埋了。 随即,他到京城告御状的故事,就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蔡嘉人很高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完事后,蔡嘉人拉着武大郎就要回京。 武大郎觉得,京城的房子建了一段时间,也该回去看看了。 于是,很痛快地答应了蔡嘉人。 当然,还要回去跟潘金莲告个别。 潘金莲听说官司结案了,也没让赔一个大钱,顿觉奇怪。 武大郎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京城来的蔡大人,故意放水了?” 武大郎一笑: “这哪是放水,简直就是水漫金山寺!谁有这样的亲戚,谁倒霉啊!” “下一步怎么做?” “他之所以这么判,是为了巴结我,故而,下一步他的计划是带我进京,和他合作,弄一些天界的东西卖给京城有钱的公子哥……” “武大郎,你这一阵简直就是奇怪,你实话告诉我,你哪来的本事变出那些东西的?” 武大郎刚想回答,武松和枣花进来了。 “大哥,我怎么觉得窦兼得太可怜了?” “怎么,你想给他翻案?” 武松笑了: “打个笑话武松了,我哪有那样的本事?不过,他这一趟京城之行,没吃到狐狸却惹了一身骚,真够可以的!” 武大郎叹了口气。 “其实,他就是看上了我的‘仙术’,想带我回京帮他发财……” “那大哥的意思呢?”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最短,这么一件大事,人家给摆平了,你能一口回绝吗?也好,京城的房子不知道盖什么样了,进京看看也好……不过,这次是跟蔡嘉人一起进京,你就不用跟着了,把家里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武松把眼一瞪: “那怎么行?大哥一人,遇到点事情,我怎么跟大嫂交代?” 潘金莲看了一眼武松,心想: 你这大哥,没有也就没有了,只要武松兄弟你好好的就行! 枣花也说: “大哥,你就让武松跟你去吧,你们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那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们就一起去;记住啊,我们哥俩都走了,你们两个不要轻易出府,记住了?” 枣花点点头。 …… 第二天,武大郎上了蔡嘉人的马车。 武松骑着大马。 一行人出南城门,奔京城方向而去。 路上,蔡嘉人异常高兴。 他觉得,这次阳谷之行,简直就是得到了一个宝。 就凭武大郎的本事,大宋无人能敌。 不用太多,半月“偷”一件天界的东西过来,就发财了。んttps:// 就像这个录音机,在京城能换一处宅子。 不,一处宅子都不换。 试想,全大宋只有一件这样的宝贝,一处宅子,亏了。 武大郎见蔡嘉人边走边把玩录音机。 一会儿打开听听,一会儿又关上。 就说道: “蔡大人,这天界的东西,在凡间能用,但用不长。” “为什么?” “你想啊,这个东西能录音、能放音,靠的什么?” “……” “靠的是电。” “什么是电?” “下雨天天上电闪雷鸣,蔡大人知道吧?就是收集起那个‘电’,用到这里来,所以,是有时限的。” “那还不简单,我们也收集起来,不就行了?” “天界有神仙专门收集,凡人做不了的……” 蔡嘉人皱起眉头。 “这么说,用一阵就不能用了?” “对啊!你想啊,如果把这个东西卖给一个富家子弟,他听了一段时间,不出声音了,来找你,你怎么办?” 蔡嘉人挠挠头。 “还真是个问题……那样,他因为不出音了,就可能不要了……” 武大郎点点头。 “还有,即使没有这样的麻烦,如果我们经常卖这些东西,皇上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到那时,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皇上会不会让我帮他?或者会不会皇上一生气,把我们绑到辕门外,一刀给斩了?” 蔡嘉人激情审案,想巴结武大郎,回京城发财。 这一听也冷静下来了。 “这倒也是啊,京城不是我的京城,我如此一闹,皇上肯定会知道……到那时,神仙就不是我的神仙了……” 想到这里,蔡嘉人改了口: “刚才是说着玩的,其实,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京城,好好玩玩……” 看着蔡嘉人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武大郎劝道: “从今天起,我算是认识蔡大人了,即使今天不去京城,以后可能免不了去京城叨唠您;再说,我正在京城开发房地产,如果蔡大人愿意,我们尽可以合作,一样赚大钱。” 接着,武大郎就把自己年前在京城定下的旧宅改造工程讲了一遍。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蔡嘉人大喜过望。 “我人在京城,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买卖呢?” “蔡大人身居高位,怎么会想做买卖的事情?皇家俸禄就是取之不尽的财报啊!” 蔡嘉人摇头。 “实话告诉你吧,我那点俸禄,不够送礼喝酒的;不过,我也不靠这些,谁让我是当朝太师的侄子呢?只要我愿意,给那些地方官引荐一下,就有花不完的钱……” “所以,我才说和蔡大人合作,在京城大干一场!蔡大人什么不用干,看宅子、谈买卖都由我来;只有遇到困难的时候,蔡大人再出马……不管蔡大人是否参与,包括现在正在盖着的这处宅子,挣了钱都给蔡大人五五分,怎么样?” 蔡嘉人没有马上表态,谨慎地问道: “那投资呢?” 武大郎爽快地说道: “钱不是问题,都由我来筹办!”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买卖? 蔡嘉人心动了。 …… 西门府。 自从潘金莲和枣花搬进府里,吴月良那颗刚刚平复的心又躁动起来。 她这个男人下身的“女人”,虽然屋里有小兰日日侍奉,还把送上门的秦小妹给睡了,但她还是觉得,吃不到潘金莲,她的生活就不够完美。 自己这个作家,热衷于创作,穿越到大宋,却连个电脑都没有,真是亏了! 幸好,有美人潘金莲。 前段时间,她曾趁武大郎去杀秦桧,偷偷去过武大郎家。 还带了一些首饰,借机调戏潘金莲,但被鄙视了。 潘金莲没有上钩。 这次,潘金莲搬到了西门府,这不是送上门的肉吗? 吴月良正愁没有机会,武大郎却跟蔡嘉人去了京城。 真是天助我也! 吴月良拿着自己写的小说,走向后院。 他要用自己的才华征服潘金莲。 第222章 奸情 吴月良拿着小说,来到后院雅舍。 敲敲门,口中叫着“武大哥……” 开门的是潘金莲。 “嫂子,武大哥呢?” 潘金莲没好气地说道: “以后不要叫我嫂子,我有这么老吗?” 吴月良也不气恼。んttps:// 她知道,自己上次骚扰潘金莲,留下祸根了。 要让潘金莲改变态度,需要时间。 “你来干什么?” 潘金莲坐回床边,接着做针线,头也不抬地问吴月良。 吴月良见潘金莲并不让她,就自己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放下小说。 “我找武大哥帮我看看小说。” “小说是什么?” “就是把一些人或者事写下来,让别人看。” 吴月良说着,拿起自己的小说,走到潘金莲跟前。 “嫂子……” “不要叫我嫂子!” “阿莲……” “你!” “那叫什么?总不能叫你小潘吧?” 潘金莲都给气笑了。 “真没想到,西门庆的娘子,经常没事写小说。” “怎么说呢?你以为给有钱人做老婆那么舒服吗?不仅要端着架子做人,还要晚上拼命迎合……” 吴月良说着,观察着潘金莲的表情。 如果她不喜欢,就赶紧刹车。 “是吗?晚上怎么迎合?” “哎呦,你可不知道啊,西门大官人每次和我在一起,都跟个耕地的牛一样……” 潘金莲笑了。 毕竟是两个女人,说些私密话也没什么。 只要不做出上次那样的过分动作,潘金莲也不好意思真不理吴月良。 毕竟,现在还不花钱住在人家家里。 “夫人,你不是说来找大郎看小说吗?你都写的啥,我看看行吗?” 话题转到小说上,吴月良来了劲。 “你不知道吧?我写了几段后,武大哥很喜欢,说要找人给我印刷成书,让京城的读书人人手一本呢!” “哦?写得这么好?” 吴月良赶紧把笔记本递过去。 潘金莲看了几眼,又扔给吴月良。 “你这是什么鬼画符?很多字写错了。” “那不是写错了,是简化字,不认识吧?你家大郎就认识。” “切,我还不知道他认几个字?斗大的字认不一箩筐!” “那你小看武大哥了,他不仅认识,还能说出哪里好,哪里不好……我可告诉你,你这男人可是宝啊!” 潘金莲一撇嘴。 “那你给我说说,你这写的是啥玩意?” 吴月良坐在床眼上,眼睛盯着潘金莲饱满的胸部。 “我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老出名了,是秦始皇时期的巴清,她啊,老厉害了,后来还和秦始皇有了一腿……” “你怎么不说,孟姜女和秦始皇有一腿呢?照你这么说,是个男人和女人都可以有一腿。” “男人和女人,不干那事还能干啥?” “算了,我不和你讲……真想不出,你这样的轻贱女人,西门庆是怎么看上的?” 吴月良微微一笑道: “当然是我有奇异之功喽……” 吴月良以为,这句话潘金莲应该恼了。 没想到,潘金莲嘴一撇,道: “教我?算了吧,你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能有什么奇异之功?我忘掉的,想必都比你多!” 吴月良一喜。 “要不要交流一下?” 潘金莲针线活一放,脸一扬: “好啊,你说你会什么?” 吴月良往前走了凑。 “光说不好理解,要不我当男的,我们示范一下?” 说完,上前一把搂住潘金莲。 “你……你干什么?” 说着,就要推开吴月良。 吴月良一用力,紧紧箍住潘金莲的双臂,挑衅地凑近潘金莲的脸,亲了一口。 潘金莲挣扎了几下,见吴月良劲特别大,只好“投降”。 “好吧,女人能有你这把力气,也是奇了!我服了,你快放开我!” 吴月良带着潘金莲往床上一躺。 顺势用一根腿压在潘金莲身上。 “说好的试一试,怎么又变卦了?” 说着,一翻身,骑在潘金莲身上。 潘金莲倒是笑了。 “我看你是没了男人憋不住了吧?看那一脸淫荡的样子!” 潘金莲开始以为两人只是过过嘴瘾,没想到,吴月良还想来真的。 潘金莲这才觉出不妥,使劲推搡这吴月良。 怎奈,吴月良劲太大,尽管她拼命扭动身子,但还是被吴月良得逞了…… “你这个混蛋!” “阿莲啊,你骂得真好听,再大点声,大点,我喜欢……我喜欢……” 直到潘金莲挣扎不动了,任由吴月良在身上折腾…… “嫂子……” 是枣花的声音。 “哎呦我的妈,今天真有福,两个美人要一起吗!” 吴月良停止了动作,望着门口。 枣花推门进来了。 正看到吴月良压在潘金莲身上。 忽然,枣花想起了在百花阁遭遇的一切…… 那天,那个一身肥肉的男人,就是这样压在自己身上的…… 她惊叫一声,昏厥过去。 趁吴月良一惊,潘金莲推开吴月良,让她快走。 她说,不想让枣花知道这件事。 吴月良一看昏倒一个,也吓了一跳。 连忙穿好衣服,拿着自己的小说跑了。 潘金莲整理好衣服,把枣花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枣花……枣花……” 好一会儿,枣花才醒了过来。 先睁开眼睛,然后猛然坐起,在屋里寻找着。 “找什么?” 潘金莲强作镇定地问道。 “嫂子,西门夫人呢?不,刚才那个男人……” “哪有什么男人?你睡了一觉,怎么就迷糊了?” 枣花使劲怕打自己的脑袋: “嫂子,刚才我是不是昏了过去?” “什么刚才,你都在我这里睡了半天了……说是头晕……” 枣花茫然地望着屋顶,回想着。 难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枣花,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枣花摇摇头。 又点点头。 现在,她也搞不清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现实还是梦幻。 看着枣花的神态,潘金莲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自己这样搪塞过去,武松和武大郎回来,枣花一说,西门府非乱了套不可。 武大郎还好说。 就武松那暴脾气,还不拆了西门府? 哼,自己跟着武大郎就是太亏了! 本来可以便宜不到外家,但武松那傻子不解风情。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吴月良来,难道是老天可怜自己,送来的特殊礼物? 一个女人上身,却有着男人的下体。 如果两人不说,谁会把他们联想到一块? “不对,嫂子,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在这里睡半天……就是刚才,我推门进来,就看到西门夫人趴在你身上,和我在百花阁遭遇的事情一模一样……” 潘金莲赶紧说道: “哪里话?哪有西门夫人?” 枣花忽然在被子下摸索起来。 一伸手,拽出一根女人的束腰带。 “如果刚才没有人,那这是什么?你为什么大白天的衣衫不整?” 潘金莲脑袋嗡地一下。 但随即解释道: “瞧我这记性,我这带子坏了一点,这不,解下来要缝补一下……” 枣花摇头。 “嫂子,你骗我……刚才我清清楚楚看到,有个人……” 潘金莲大惊失色。 “枣花,可不要乱说,你大哥回来如果当真,会打死我的!”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嫂子你放心。” 枣花下了床,慢慢走出雅舍。 “你干什么去?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嫂子你关好门。” 潘金莲虚脱了一般,蹲在门口。 第223章 蔡京,你想造反吗? 京城。 武大郎跟着蔡嘉人来到府里…… 很快,皇上就知道了京城来了一个神仙。 这时的皇上,是被后世称为艺术皇上的宋徽宗赵佶。 赵佶当上皇帝有点偶然。 他是宋神宗的第十一子,论资排辈,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个王爷了。 不过,有福自来,没福瞎白。 他的大哥宋哲宗于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病逝,无子继承皇位。 太后向氏于同月立赵佶为帝,次年改年号“建中靖国”。 应该是太后比较喜欢赵佶,而且也能说了算数。 这么讲,赵佶登上皇位实属偶然。 宋徽宗即位之后启用新法,但是成为蔡京等人无恶不作的道具。 蔡京打着绍述新法的旗号,无恶不作,政治形势一落千丈。 其本人过分追求奢侈生活,在南方采办“花石纲”,在汴京修建“艮岳”。 他又尊信道教,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并经常请道士看相算。 重和元年(1118年),置道官二十六等、道职八等。 宣和三年(1121年),令三京置女道录、副道录各一员,始立道学制度。 在宋徽宗集团的腐朽统治下,内部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宋江起义和方腊起义先后爆发,北宋统治危机四伏。 但是宋徽宗在艺术上的造诣极高。 宋徽宗对绘画的爱好十分真挚,他利用皇权推动绘画,使宋代的绘画艺术有了空前发展。 他还自创一种书法字体被后人称之为“瘦金体”,他热爱画花鸟画自成“院体”。 是古代少有的艺术型皇帝。 有这么一位玩世不恭的皇帝,京城有一个四方盒子能录音、放音的消息,怎么能不引起他的关注? 这天,赵佶把蔡京招到后宫,大门一关,问他是否想造反。 蔡京腿一软,“扑通”就跪到地上了。 “万岁,不知何人进谗言,请万岁……” 赵佶笑了: “爱卿平身,我只是开个玩笑。” 蔡京战战兢兢站起来,低着头站在一边。 “朕让你过来,是有一件小事。” “万岁请讲。” “听说你侄子蔡嘉人在阳谷带回来一个神仙,你知道吗?” 蔡京愣了。 “微臣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太师啊,朕尊信道教,如果有天庭神仙下凡,为什么要隐瞒不报?” 蔡京只得又跪下,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神仙。 “万岁,待我回去查问一下,再来禀告圣上!” …… 从皇宫出来,蔡京才敢擦了一把满脖子的冷汗。 都说伴君如伴虎,真的是生死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只是奇怪了,原来自己这个侄子有什么稀罕物,都是赶紧送到蔡京府上。 这次,怎么会一点没有动静? 不是自己想造反,是这个侄子想炸毛把! 蔡京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坐轿到了侄子蔡嘉人府上。 蔡嘉人正在家里和武大郎商量买哪块地盖房子,忽见守门人跌跌撞撞跑进来,老远就喊: “老爷,太师驾到……” 太师驾到? 蔡嘉人慌了。 自己这个太师叔叔,可是从不来自己府上,这是出了什么事? 连滚带爬跑到大门口,见蔡京正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树上的两只麻雀打闹。 “不知太师驾到,有失远迎……” 蔡京转回身来。 “和神仙在一起,很惬意吧?” 蔡嘉人连忙讨好地走上前,神秘地说道: “叔叔,我正想给您老家引荐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蔡京抬脚就踹。 蔡嘉人不知道叔叔为何这么生气,很配合地倒在地上,还顺势打了几个滚。 跪着,不敢起来了。 “叔叔,侄儿真不是有意的……我刚从阳谷回来……” “今日皇上把我叫过去,问我是不是造反;当时我还不信,原来真是你惹的祸!从阳谷带回一个什么东西,竟然引起皇上的注意?” 蔡嘉人这次是真傻了。 还真让武大郎猜对了。 武大郎在路上就说,保不定让皇上知道了,把两人绑了,拉到院门外斩首示众! 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 “叔叔,还真是神仙……他扬手就招来天界一个宝贝,能录音,也能放音……不信,叔叔跟我进来,我们边听边喝茶……” 蔡京也没理他,迈步就往里走。 蔡嘉人赶紧跟上,搀扶着蔡京。 两人来到书房前。 武大郎和武松闻声走了出来。 “这一高一矮两个人是谁?” 蔡嘉人赶紧介绍说: “这矮的就是神仙……” 又对武松和武大郎说: “快来拜见蔡太师!” 武松一听,俯身便拜。 武大郎却没听见一样。 从刚才家人大喊着“太师驾到”,他就知道,这次进京,要惹点祸了! 不过,他太了解历史上这些大奸臣了,不管你是否怕他、敬他,杀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根本没有对错。 管他,反正我又不是大宋人,你杀了我,或许我还能回去继续当我的业务经理呢! 所以,不怕死的武大郎,看到众人诚惶诚恐,却“噗嗤”一声笑了。 蔡京把眼一瞪: “小侏儒,你笑什么?” 武大郎迈着小方步来到蔡京面前。 第224章 凡人杀不死我 “我笑你们凡人,本来都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张嘴……谁也没比谁多一条胳膊,却有些人盛气凌人,有些人低三下四!” 蔡京冷笑道: “这么说,你不是凡人了?” 武大郎把手一背,高昂着头,回道: “我不过是借了武大郎的皮囊,暂时在大宋,不,北宋暂居……假以时日,我就要回家……你们看,那里才是我的家!” 武大郎指着一片漂浮很快的白云。 蔡京刚才的盛气不再凌人,却发现此等情景,他竟然不慌不忙,说明这个小矮子确实不同凡响。 试问,大宋子民听到我蔡京的名字,哪个还敢站着? “你是不是神仙一会儿再论,我且问你,你为什么把‘大宋’改口为‘北宋’?” “这就是我之所以是神仙,你不是的原因……实话告诉你,我前知四千年,后知一千年,就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的一生,连我一根汗毛的价值都不如!” 蔡京火了: “大胆侏儒,你是不想活了吧?” 蔡嘉人赶紧给武大郎使眼色。 那意思,你自己张狂,可别害我啊! “我活不活你说了不算,即使你砍了我,也只是割破了这具皮囊……” “好,我一会儿再给你一个死法!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蔡京刚开始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难道这个人真是所谓的神仙? 武大郎冷笑道: “你别看你现在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现在是1116年,你的寿限还有10年;1126年8月11日,你将被宋钦宗贬到岭南,途中,死于潭州。” 蔡京听完哈哈大笑。 “你真是人小鬼大!连当今圣上是谁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武大郎反唇相讥。 “我当然知道现在圣上是谁,还很喜欢你,所以你才肆意妄为,做了很多坏事……民间歌谣曰:打了桶(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这里的桶就是童贯,菜当然就是你蔡京!” 蔡京鼻子哼了一声: “那又如何?那些刁民不过是嚼舌头根子而已,当个屁用!” “所以,我说现在你还没事,该吃吃该喝喝,10年后,你就要完球喽!” “好,暂且信你一次,那你说,我是因为什么被贬岭南的?” “北宋末,太学生陈东上书,称你为‘六贼之首’,于是宋钦宗即位后,你就被贬岭南,途中死于潭州的。” 蔡京皱起眉头。 确实有个大学士叫陈东,一直和自己不对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叫北宋?难道还有南宋?” “你早死了一年,不会看到历史的大变化了……金兵南下,掳去两个皇帝,大宋只好南迁;于是,后来的大宋就是南宋。” “哈哈……编故事的能力还不错!我想,你是怕我杀你,故意这么说吧?好让我留你十年来验证!” “无所谓啦,你又杀不死我!不过,我先把这件事录下来,以免你10年后忘了我说的话。” 说着,武大郎走到屋里,提出录音机。 对着蔡京说: “你说,你不信武大郎说的,我要再活100年!” 蔡京没有理他。 “那好,你不录,我来录!” 武大郎按下录音键,大声说道: “蔡京这个凡夫俗子,不信神仙之言,现在留此证据,10年后,蔡京死于潭州!” 旁边的蔡嘉人差点没把魂吓飞了。 他也顾不得武大郎了,跪爬到蔡京跟前。 “叔叔,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你,快杀了他!” 蔡京一脚将蔡嘉人踢到。 “你留的证据呢?不是能录音、能放音吗?” 武大郎微微一笑,先把磁带倒回去,然后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立即放出了声音。 正是武大郎刚说的那句话。 蔡京大骇。 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人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只要用能录音的东西,自然就能办到;就像我在阳谷做的一切,大宋没有的东西,只要我愿意,都可以呈现在这里。” 蔡京感觉就要站不住了。 他开始想武大郎刚才说的话。 如果他真是神仙下凡,自然能知道世间的事情。 因为人们喜欢说命中注定。 命,其实就是天啊! 天上的神仙,知道凡间朝代的更迭及人物的命运线,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能,自己以前没有遇到过真正的神仙而已。 不过,蔡京毕竟活了70岁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在相信武大郎之前,他还要验证一下。 “武大郎,我说一件东西,如果你能让它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信你!并且还会推荐给皇上,封你为天师!” 第225章 给蔡京弄辆“老头乐” 天师原是道家始祖——轩辕黄帝对老师岐伯的尊称。 后世有道者有称天师的,如东汉葛玄天师,东晋许逊天师,北魏寇谦之,南朝陆静修,唐杜光庭等高道大德。 现在,他以天师之名许诺武大郎,一是显示自己位高权重,二是想调戏一下眼前这个侏儒。 蔡京虽然已是70岁高龄,但脑子一点都不迷糊。 如果武大郎真的是神仙,自己不过算是狗眼看人低,水落石出后,道个歉也就算了。 神仙怎么会跟凡人一般见识? 真的计较,就刚才自己声色俱厉的表现,武大郎一挥手,自己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如果他不是神仙,抓起来,投进死牢,也算是对皇上猜忌的一个交代。 “太师,不知道你想看什么?是动物、植物还是生活用品?” 蔡京没有立即回答他,仰脸看着屋檐下筑巢的一双燕子,叫声清脆,上下翻飞。 武大郎也抬头看了一眼燕子,心里有底了。 看来,他会让自己弄一只大宋没有的动物过来。 大宋没有什么动物呢?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 此时,武大郎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麻烦。 这个老家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坐到这个位置,绝不是等闲之辈。 用句俗话说,这个年纪吃过的盐都比年轻人吃面的面多。 虽然夸张,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阅历这个东西,还真不是盖的! “这样吧,既然你是神仙,那就有无尽的能量了,我现在上朝,都是坐轿,你如果能让我的轿子不用人抬,自己能走,我就服你!怎么样?” 蔡京说完,嘴角轻轻一撇,显出一丝小得意。 武松闻言,吃了一惊。 蔡京这不难为人吗? 大家谁都知道,要么人抬轿,要么马拉车。 让轿子自己走起来,这不是做梦吗? 蔡嘉人刚才挨了蔡京一脚,现在也不敢说话,只是感到浑身发冷。 他见过蔡京的手段。 莫说他,就是朝里的那些大官,哪个不是见了他,跟猴子见了老虎一样? 他后悔一时疏忽,没有及时到蔡京府上报告一声,搞得自己今天很被动。 在武大郎和武松面前丢了面子不说,闹不好,还会因为武大郎受牵连,被皇上逐出朝廷。 如果那样,蔡京这个亲叔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武大郎听完,却是微微一笑。 他想起了现代老人们常常骑着接送孩子上学的“老头乐”。 这种三轮电动车,车厢和古代的轿子比较像,忽悠一下蔡京,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蔡嘉人不知所措; 武松一脸懵逼; 蔡京面无表情,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大戏。 好吧,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就让你惊掉下巴! 觉得自己这七十年白活了! 武大郎转过身,默默唤出系统。 【系统已激活。】 【善意提醒,交换物品需要用生命值兑换,了解自己生命总值,以免亏空。确定交换请按确定键。】 武大郎嘟囔一句: “次次这么墨迹,年前潘金莲心一动,我的生命值增加了两年多,换一辆破电动车,还不够?” 抬手按了一下确定键。 并在心里默念: 一辆老头乐,充满电。 【兑换电动三轮车,需用生命值较多,交换请慎重!】 “别踏玛这么墨迹,我就交换了!” 武大郎心里刚想完,一辆“老头乐”出现在面前。 【交换已完成。本次交换用去生命值@#¥%……&*,你的生命值仅存138时辰。】 什么?就换了一个破电动车,就用去了这么多生命值? 我算算,一天12个时辰……卧槽,一觉回到解放前?只剩下11.5天? 今天过完,还剩12天?乖乖,比开始都恨! 开始还有13天…… “武大郎,这就是天界能自己走的轿子?轿杆呢?” 蔡京没有注意到武大郎的表情,自顾围着电动三轮转了一圈。 这个东西大宋确实没有。 “太师,自己走,不用人抬,还用什么轿杆呢?” “好,那就表演让它自己走吧!” 蔡京心想,我就不信,这个四方盒子,就能自己走! 武大郎伸手打开车门,让蔡京坐进去。 蔡京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钻进了三轮车。 他先摸了摸座子。 嗯,软软的,似乎比自己的轿子舒服。 并且,靠背也软软的。 蔡京坐下,但车并没有走。 武大郎随后也坐上来,坐在前座上。 “太师坐稳了,起轿啦!” 说着,武大郎故意快速拧动车把上的开关。 三轮车飞速向前冲去。 “你……哎呦……我的头……” 第226章 蔡京出车祸 蔡京大叫: “快停下!快停下!” 就是蔡京不喊,冲一下,也要立即停了。 这是在院子里。 一个院子能有多大? 这要继续往前冲,非撞到墙头上不可! “太师,是不是不用抬,它会自己走?” “这……我是说像轿子一样!这么快,吓死人了!” “快慢能控制,太师你看……” 武大郎轻轻启动三轮车,转了一个弯,缓缓在院子里走了十几米。 停在另一面墙头前。 此时,院子里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得能放进整个馒头去。 “太神奇了?它是怎么走的?” “果然是神仙,自己会走的轿子,也只有天上才有吧?” “神仙就是比人强……” 蔡京这才缓下神来。 “我可以自己试试吗?” “当然可以。” 武大郎给蔡京说了操作的要点,然后和蔡京换了位置。 蔡京觉得很新鲜,坐到前边,轻轻拧动车把。 嘿,还真走起来了。 “神仙,神仙,这东西天上多吗?” “不多,全天庭就几辆;托塔天王巡逻就开着这个。” “托塔天王不是会腾云驾雾吗?” “他有皮肤病,脸怕晒,所以才申请了一辆自用。” 武大郎知道,现在说什么,蔡京也信。 那就胡扯吧。 至少赚个嘴痛快。 “那这辆是哪位神仙用的?” “这辆没人用,所以,我才能偷偷弄来……” “神轿啊……对了,这院子里狭窄,不过瘾,我们出去大街上转一圈吧。” 蔡京老顽童竟然想到大街上显摆一下。 顺便兜兜风。 “可以啊。” 武大郎打开车窗,冲着外面喊道: “去,把大门口的门档去掉,太师要出去兜风。” 蔡嘉人看到蔡京坐在车里和武大郎谈笑风生,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听说蔡京要开着出去,哪敢怠慢,让人迅速挪开门档。 “太师,你没有驾驶经验,我给你开出去吧?” 蔡京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用,我行!” 说着,慢慢拐弯,驾驶三轮车驶向大门口。 幸好,那时有钱人家的大门够宽,三轮车也不算太宽,虽然出门时蹭了一下门框,三轮车还是顺利出现在大宋东京汴梁的大街上。 “那是什么玩意?怎么自己走出来了?” “是啊,上边坐的那是谁?好像是个大官啊?” “蔡太师你都不认识?小心他诛你九族!” “蔡太师?前边是太师,那后边坐着的又是谁呢?” “还有谁?太师后边肯定是皇上啦!不然,还是你家老爷子?” …… 街上的百姓看到新鲜东西,开始窃窃私语。 突然,一个人当街跪倒。 其他人一看,那人为什么跪下了?还不敢抬头? 有人明白过来了。 只顾看新鲜东西了,竟然忘了拜见皇上! “唰!” 所有人都跪下了。 蔡京在三轮车里一抬头。 嗯?那些刁民怎么都跪下了? 回头想问武大郎。 却见武大郎倚在后背上,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 “蔡京,看到了吗?百姓中有具备慧根者,可以看到我头顶上的光环……看,他们都跪下了!” 是啊,一般百姓在大街上,除了跪皇上,就是跪各路神仙。 可是,我怎么看不到武大郎头顶的光环呢? 不对,他刚才叫我什么?直呼我名? 大胆! 蔡京正要发火,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身后这可不是自己能随意摆弄的一般刁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啊! 如果惹恼了他,就不是从天庭弄东西过来这么简单了,自己随时都可能到阎罗殿去报到了! “神仙坐稳,我加快速度了!” 为掩饰自己的心慌,蔡京手下用力,三轮车在大街上飞快地跑起来。 武大郎觉出不对,睁眼一看,妈呀,蔡京疯了? 大宋的街道可没有现在的三车道四车道,就比胡同宽一点。 平时也就过辆马车。 还不会堵车。 那时候,有马车的人家太少了 …… 三轮车在大街上飞快地行驶,路上行人纷纷尖叫着躲开。 “太师,太快了……慢一点……” 武大郎话音没落,一个人骑马飞奔而来。 蔡京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大喊一声: “骑马的,闪开!” 在车里喊,骑马的怎么能听到? 眨眼间,马就奔跑到三轮车前边。 眼看马蹄子就要踢到三轮车了。 蔡京一闭眼。 马也发现了危险,一声嘶鸣,腾空而起,从三轮车上面一跃而过。 马也没停,一溜烟跑没了。 此时,蔡京可是吓得闭上眼了。 三轮车开始左右摇晃。 武大郎大骇,喊了声: “太师,快松手!” 武大郎的意思,是让蔡京别宁这么紧了,松松手,减速。 蔡京领会错了。 “哦,叫我松手?那我还是听话松手吧。” 蔡京松开了掌把的双手。 武大郎一跺脚。 “玛德,蔡京老儿你这不坑我啊!” 蔡京松开手,虽然不再加速,但方向也掌握不住了。 车子借着惯性,飞快地冲向一个水果摊…… “嘭……” “哎呀……” “稀里哗啦……” 武大郎觉得快要晃吐了的时候,车子翻了…… 头撞在车棚上,眼冒金星。 头也开始“嗡嗡”直响。 武大郎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因为车翻了,没有做到。 他转脸一看蔡京,老家伙官帽脱落一边,双眼紧闭。 “太师……太师……” 没有回应。 “坏了,蔡京被撞死了!” 第227章 请君入宫 蔡京开上电动三轮,很是惬意,正欲一路驰骋,却被一个骑马的人吓到了。 惊慌间,三轮车失控,撞到一个水果摊。 车翻,蔡京人昏迷。 武大郎坐在后面,虽然摔得不是很严重,但也觉得膝盖应该磕破了,钻心地疼。 “蔡京,蔡京,醒醒……” 武大郎躺在车里,暂时也无力起身,只是伸手拍打着蔡京的脸。 卖水果的先是吓傻了。 只见一个妖怪飞奔而来。 他只得往后一闪身,水果摊在他面前被撞了个稀碎,水果滚了一地。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的水果……” 有些孩子跑过来,高兴地捡拾着地上的水果。 塞进嘴里吃着。 “都给我放下……唉,我怎么这么倒霉!” 水果小贩见车子躺在地上,不动了,才敢走过来。 透过玻璃往里面一看,吓了一跳。 “这不是蔡太师吗?来人啊,是蔡太师,蔡太师出事了!” 人们涌过来。 一起奋力掀起歪倒的三轮车。 武大郎这才坐直了身子。 长舒了口气。 但蔡京依然在昏迷中。 蔡嘉人和武松在跑了过来,一起将蔡京从车里拉出来。 “太师……太师……” 蔡嘉人慌了,坐在地上,把蔡京揽在怀里。 蔡京的侍卫也跑了过来。 围在蔡京身边,警惕地注视周围的人群。 武大郎咧着嘴从车上下来,也一屁股坐在蔡京旁边,伸手按住他的人中。 好一会儿,蔡京才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 “……好东西,好东西啊!” 蔡京好像做了一场大梦,睁眼前,嘴里还嘟囔着。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有人从车里拿出蔡京的帽子,帮他戴上。 蔡京满头白发,不戴帽子,显得就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戴上帽子,马上变成人人敬仰的太师。 蔡京睁开眼,仰脸先看到蔡嘉人的脸。 惊地坐起。 “你干什么?要非礼我……” 一想不对啊,这是自己的侄子。 “武大郎呢?” 蔡京喊了一嗓子。 “我在这里。” “走,跟我进宫,面见圣上!” 蔡嘉人忙说:“太师,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个屁!皇上还等着砍我的头呢!” 蔡嘉人不敢再说话,扶着蔡京站起来。 蔡京摸摸右肩膀,吸了几口凉气。 有点痛。 就在睁眼的一瞬间,蔡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果然有神仙! 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皇帝怪罪他藏着神仙,现在看,皇上也不过分。 半个京城都在演绎神仙的传说,就他这个当太师的不知道。 也是,一般人谁敢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他? 也凑不上边啊! 现在好了,把武大郎带到皇上身边,就算大功告成。 至于皇上和武大郎碰撞出什么火花,那就不是他负责的了。 现在,他要解决的问题是: 是坐轿去,还是开车去。 这个不用人就能跑的东西,还真是好玩。 如果拉着皇上转几圈,还不得官升三级? 不对,自己无法官升三级! 蔡京第一次觉得官有点大。 享受不到连升三级的快感了。 “还是坐轿去吧,那东西让武大郎开着。” 想到这里,蔡京招呼人快去抬轿,又一指三轮车,让武大郎跟着他走。 武松有点担心。 “哥,太师让你去皇宫?不好吧?” 武大郎双手一摊: “什么好不好的?他这是商量吗?这是命令!” “你不是神仙吗?想个办法不去啊!” “对啊,我不是神仙吗?不就是个皇宫,去去又何妨?” 武松挠挠头。 大哥果然厉害,一样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高大上呢? 既然蔡京让去,武大郎也想去,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奔向皇宫。 走了老远的一段路,终于来到皇宫门前。 皇家侍卫见蔡京的轿子后边跟着一个会自己动的四方盒子,都奇怪地过来看。 蔡京从轿里出来,让侍卫进去通报太监,他要见皇上。 现在是在宫门,等侍卫告诉太监,太监禀告大太监,大太监到后宫禀告皇上,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太师,别来无恙乎。” 一个尖尖地声音从宫门里传来。 蔡京一听就知道,这是宫里的大太监黄公公。 “黄公公,咱们又见面了。” 二人寒暄一阵。 黄公公就看到了武大郎的三轮车。 “太师这是给皇上送来一个什么礼物?” “这不是礼物,这个小矮人才是。” 蔡京回身指了指武大郎。 “这个孩子……哦,不是孩子?怎么没长开呢?” 武松一听就火了。 第228章 老赵,在上面舒服吗? 刚要动粗,忽然想起这不是阳谷。 说话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要是在这里动手,估计自己再也回不去阳谷了。 武大郎倒是不在乎。 反正这是我的皮囊,我身高一米八二,帅着呢! “礼物都是有价值的,这个小人能做什么?难道给皇上洗脚不用弯腰吗?” 蔡京嘿嘿一笑: “黄公公,这是无价之宝,见到皇上你就知道了!” 黄公公一指门口的侍卫,命令道: “你们多过来几个人。” 过来四个。 “不够!我看着东西还挺沉的。” 又过来四个。 “差不多了,先检查一下这个东西,然后抬到后宫去!” 八个侍卫一边三个,前后两头隔一个人,一叫号子,把三轮车抬起来了。 跟抬棺材一样,往宫里走去。 黄公公让人检查了武大郎的全身,这才带着他和蔡京往里走。 武松被挡在外面。 “哥……” “等着,如果我天黑还没出来,你就去找曾湉,住一夜,就自己回阳谷。” 武大郎这话倒是真的。 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赵佶什么秉性? 如果一会儿说不到一块去,刀斧手可能冲上来就把自己给砍了! 所以,这也算是安排后事。 蔡京一阵冷笑,还晚上不出来?想得倒美,后宫佳丽三千,也轮不到你的…… 不对啊,他是神仙,如果见了皇上,一吸气,把皇上给吃了怎么办? 他有点后悔带武大郎进宫了。 刚才只顾高兴了,竟忘了这一节。 不过,又一想,他是神仙,如果想害皇上,在哪里都能做到。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宫真大。 不知走过多长的甬道,过了几十个月亮门,终于来到皇上的雅厅。 公园里还有路标。 这里什么都没有,新来的估计都要迷路。 韩公公让蔡京和武大郎在这里等着,他去请皇上。 如果是蔡京一个人,直接就进后宫了。 即使有妃子在旁边,蔡京也可以和皇上下棋、聊天。 但现在不行,带着一个外人,着实不方便。 黄公公刚出门,一个道士突然拿着桃木剑挡在了门口,一脸杀气地问道: “谁是武大郎?” 武大郎看看屋里,奇怪地问道: “屋里还有别人吗?你不认识蔡太师?” “那么,你就是了!” “你这不废话吗?皇宫里怎么还有傻子?” 蔡京哈哈大笑。 “秦道长,怎么,来捉妖?” “是的,我看到院子里那个妖怪,想必是武大郎带来的吧?” “你能不能说句有用的?我怎么听着全是废话?蔡太师在朝中为官多年,你见过他开着电驴子来上朝吗?” 秦道长举起桃木剑: “说吧,你是让这妖孽自己消失,还是需要我施法?” “消失?我好不容易在天界搞来,你让它消失?好啊,你试试!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法术,能让它消失!” 秦道长转身就要奔向三轮车,蔡京赶紧制止了他。 “秦道长,你说你修炼接近了神通,是否见过这个东西?我告诉你,它不用人抬自己就能走。” 秦道长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蔡京道: “我也不用抬,也会走。” 蔡京一脸地嫌弃。 武大郎小声问道: “太师,这个疯子是谁?” “小声点,他可是大国师,皇上身边的红人。” 武大郎摇头。 赵佶这家伙,干不好本职工作不说,还搞这些歪门邪气,难怪大宋被金人所灭。 忽然,秦道长把桃木剑藏到甚后,悄悄站到一边。 蔡京小声说: “皇上来了。” 说着,蔡京大步出屋,跪在门口,高呼万岁万寿无疆。 “爱卿免礼,你带来的神仙呢?” “回皇上,在雅厅静候皇上到来。” 武大郎一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旁边弯腰小碎步,跟着韩公公。 一直到赵佶走进屋,武大郎站在那里,也没动地方。 “你就是他们说的神仙?” 武大郎点点头。 “其实我也信奉道教,一心想成为神仙,但总不得法……不过,你自己说是神仙,怎么证明呢?” “我见了你不下跪,就能证明!” 蔡京吓了一身冷汗。 这小矮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如果惹恼皇上,你踩着祥云溜了,我可性命不保了! 谁承想,赵佶一点也没生气。 武大郎说得没错。 在这个国家,除了疯子傻子,哪个正常人见了我敢不下跪? 仅凭这一点,就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至少是不怕死! 也对,神仙还怕死? 在仙界,可能道行更深的神仙,会让小神仙灰飞烟灭。 但在人间,凡夫俗子似乎对神仙除了敬畏,不敢有非分之想。 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那,今天神仙给我表演什么法术呢?” 武大郎一指外边停着的三轮车。 赵佶这才发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正停在一片翠竹前。 他转身出了屋。 走到三轮车跟前,靠近了玻璃,往里面看。 只看到了里面有座位,还有一个弯曲的东西,上面有一些粗粗细细的黑线。 “这就是你说的证明之物?他会飞吗?” 武大郎摇摇头。 “这么说,他只能当一个小房子,在里面坐着,风吹不到,雨打不到?” 武大郎打开车门,请赵佶上去。 赵佶犹豫了一下,回身看看蔡京一脸媚笑地站在那里,才放了心,低下头钻了进去。 武大郎关好后门,从前门上去,说了声: “当神仙喽……” 说着,使劲一拧车把,三轮车飞快地窜了出去…… 赵佶先是吓了一跳。 接着,就是兴奋。 这个东西竟然自己能跑! 而且,还跑得挺快。 皇宫里面地方大,武大郎带着赵佶,尽情地跑了几圈。 车停下,武大郎回头问道: “老赵,感觉如何?” “老赵?”文学一二 赵佶使劲想,才明白是说自己。 也是,自从自己当上皇上,自己的姓氏再无一人提起。 外人见了自己,不是皇上就是圣上、万岁…… 自己称呼自己,也从没说过“我赵佶”啥的,而是自称朕、孤、寡人…… 现在,神仙竟然称自己为老赵,着实新鲜。 “好好好,确实如腾云驾雾,比骑马舒服多了!” “那就送给你了,没事了拉着老婆孩子,到大街上转一圈。” 刚才叫老赵,现在又说老婆孩子。 这些话,皇上赵佶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胆,你怎么说话的!” 秦道长忽然走了过来。 正好听到武大郎和赵佶的对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小子太张狂了,皇上,我要降服他!” 第229章 为难 秦道长自武当山来,自称是葛洪后人。 宋代道教,主要可以分为内丹和符箓两大派系。 他属于内丹派。 炼丹,道教词语。 为炼制外丹与内丹的统称。 外丹术源在黄老道,是在丹炉里烧炼矿物以制造“仙丹”。 后将人体拟作炉鼎,用以习练精气神,称为内丹术。 外丹术指道家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 陈师道注:“道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 客观说,秦道长之所以能在宫里待下去,被赵佶供着,应该还是有一定功力的。 尤其是吐纳之功,任何人练了几十年,只要不是太笨,都能找到基本的习练方法。 即使自己没有什么大成,有道长这个身份,教几个徒弟还是绰绰有余。 秦道长也因此瞧不起武大郎,认为这个侏儒说是神仙,就是忽悠。 他虽然跟着师父练了多年,现在又天天修炼,但真正的神仙有没有,他还真拿不准。 都说功夫好了就能羽化。 但是,他的师父死在他的怀里,依然是肉身一具。 今天听说来了一个神仙,倒是把他一颗成仙的心给捶得生疼。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他只是跃跃欲试,想揭开武大郎的画皮。 “武大郎,你从阳谷骗到京城,很不幸,遇到贫道!今天,贫道就要收了你这妖孽!” 说着,举着桃木剑就要招呼武大郎。 赵佶抬手制止了他。 “道长消消气,我看,武大郎是不是神仙,一试便知。” 秦道长见赵佶挡着,自然也不敢造次,气呼呼地退下了。 武大郎指着秦道长,手指头一点一点的,还带着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老道,你修炼这么多年,难道还没修炼去戾气?我招你惹你了,你就拿着那破玩意比划我!我可告诉你,我经常和太上老君喝茶,他降妖伏魔,从来不用你手里那玩意!” 秦道长刚想反驳,赵佶先说话了。 “武大郎,你说你是神仙,还和太上老君喝茶,我等凡人不懂,你怎么到了大宋呢?” 武大郎像吃了半个苦瓜: “每个人都这么问,我一遍遍解释……还不是我觊觎嫦娥仙子的美色,在她进入南天门时,我赶上去,捏了她一下屁股……我这已经是第三十一次讲这个经历。” “那你是哪路神仙?” “我是土地公。” 蔡京闻言,也来了兴趣。 “我刚才问你,这种会自己跑的东西,天上还有多少,你说没几个……我是想,如果多了,弄来一批,过几天皇上和众大臣去春游,每人一个,有风雨也不怕了!” 赵佶笑了。 “蔡爱卿,你是相信武大郎是真神仙喽?” 蔡京收起笑脸。 “皇上,这还不明摆着吗?他变出来的这东西,谁见过?不用人抬,不用马拉,自己跑得遛遛的……不对,我掌嘴……” 说着,蔡京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既然这么肯定,为什么又自己掌嘴?” 秦道长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 蔡京撇撇嘴。 “秦道长,以前我还认为你是大宋最厉害的道长,现在看,你在武大郎跟前,就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刚才你拿着一根破木头比比划划,也就是武大郎是神仙,不跟你一样,如果他一抬手,你早就回武当山去了!” “是啊,秦道长说的也有道理,蔡爱卿,你为什么掌嘴呢?” 赵佶也追问一句。 “皇上恕罪,微臣该死,是这样的,武大郎变出这个东西的时候,万岁爷您不在跟前,所以,您不信!简单,让武大郎再变一个出来,不就验证了?是不?” 最后两字,是对着武大郎说的。 武大郎脸上微微笑着,心里早把蔡京的祖宗是八代照顾了几十遍。 我踏玛哪里知道这玩意这么贵? 本来积攒了两年的生命值,这“咔嚓”一下,剩了12天了。 12天也就罢了,我还能回阳谷和潘金莲再厮混几天。 可你小子让我来皇宫,又教唆皇上再让我变东西出来,你以为我是魔术师啊? 我再变出一个来,靠什么? 第230章 挑衅皇上 但气归气,骂归骂,该做的事还是躲不过的。 可是,生命值只剩这么一点,再耍酷,也得有资本不是? 这可怎么办呢? 看着武大郎渐渐变了脸色不说话,秦道长的脸色倒是变好了。 他觉得,今天自己胜券在握了。 “小侏儒,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过一会儿,等你被砍头的时候,我再帮你升天吧!” 蔡京见武大郎没接话,也着急了。 他不仅需要面子,也要命。 如果自己白活了这么长时间,信誓旦旦说武大郎是神仙,可他双手一摊,不配合,自己可就完球了! 赵佶不是火爆脾气,但老实人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当着好几个人,耍皇上,这不死也得被打断腰! 他伸手搡了一下武大郎。 那意思,你快点啊! 武大郎这才从思绪中惊醒,木然地看了一眼赵佶。 “老赵啊,再弄一辆,真弄不来。托塔天王有一辆,但是他每天坐着上凌霄宝殿,如发现没了,用他的金塔一照,被我弄来了,这不是害了大宋,和老赵你吗?” “别介,李天王要是来了,我们皇上定会用最好的茶最好的酒招待他!” 秦道长忘不了添油加醋。 他就是要看武大郎的热闹。 武大郎有用手指指着他: “等我回了天宫,请天上老君往下一点,灭了你!这么丢道教的人!再说,你们凡人喝这酒,还算酒?行啊,既然你不信,我就给你露一小手!” 武大郎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 幸好,秦道长说到了酒。 那就借坡下驴吧。 生命值不多,一辆电动车是换不到了,一瓶酒应该还够。 大宋朝这酿酒术太差了,一点度数没有,灌到嘴里,跟喝泔水一样。 今天,就让你们喝一喝一千年后的好酒! 武大郎站起来,默念呼唤出系统。 【系统已激活。】 【用生命值换实物或技术前,请谨慎……】 “就踏玛这么几句,赶紧的,我要一瓶酒,好酒,小瓶的!” 【确定交换,请按确定键。】 武大郎一扬手,一瓶二两的茅台小酒,出现在众人面前。 【本次生命值换实物已结束,共用去……你还有84个生命值。】 武大郎先是一惊。 又松了口气。 毕竟,还有一周。 多少还有周旋的余地…… 看着武大郎手心里突然多了一个小瓶子。 在场的人除了蔡京,都大惊失色。 看来,冤枉武大郎了。 就这么眼看着,一个小瓶子凭空出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变戏法。 “武大郎,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武大郎虽然心疼生命值又少了五天,但还是装作很骄傲的样子,打开盖,让赵佶闻了一下。 “酒?真是太香了!这难道就是天上的琼浆金液?” 武大郎点点头。 “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众神仙喝的就是这种酒。不过,那是用大坛子,我只是弄了一小瓶过来而已。” 说着,重新把盖盖上。 赵佶以为让他闻了,接着就是尝一口呢,结果,盖子又盖上了。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再是艺术皇帝,自己也是天子吧! 就这么跟耍小孩一样,就完了? 蔡京太了解赵佶了。 看他阴沉下脸,急忙说道: “皇上,武神仙准是想要佳肴。神仙你说,是不是?” 蔡京常年和赵佶厮混,自然练就了敏捷的思维,圆滑的做事风格。 他这一句话不长,却带了两个“神仙”。 那意思太明白了。 一是委婉地告诉赵佶,这可是神仙,你可别头脑发热,喊一声拖出去斩了! 二是告诉武大郎,神仙啊,我知道你厉害,但差不多行了,这样下去,今天非出事不可! 两位都不是笨人,自然都明白了。 于是,现场又恢复了祥和的气氛。 偏偏武大郎剑走偏锋。 “蔡京,不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怎么,还当哑巴把你卖了?” 武大郎严肃地说出这句话,赵佶呆住了。 这场合,谁才是蔡京的老大? 是我,还是你武大郎? 你这不是明着呛火吗? 怎么着?在我的皇城里,你还想篡权吗? 人一着急,就乱了分寸。 也就忘了蔡京的提醒。 赵佶“腾”地站起来,满脸怒容。 蔡京差点被吓趴下。 “完了,这下真是要作死啊!” 武大郎却不急不躁,又说了一句话,直接把蔡京吓瘫在地上。 “老赵啊,我要和你娘子一起喝酒!” 老赵。 你娘子。 这不仅是不尊重皇上了,还有侮辱娘娘的意思。 秦道长高兴了。 武大郎,你的死期终于到了! 冲着远处巡逻的几个侍卫一招手。衛鯹尛说 又一指屋里。 侍卫以为皇上出了什么事,都抽出兵器,冲了过来。 第231章 大结局 从进入皇宫时起,武大郎就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阳谷了。 赵佶好玩,遇到他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放他走。 即使他不再变出“天界”的东西,也不会这么容易放他出宫。 所以,他想最后疯狂一下。 于是,就想和娘娘一起喝酒。 不过,这句话说出去,他就看到了赵佶的不快。 你可以叫他老赵,但不可以随随便便让娘娘出来陪着喝酒。 这要传出去,他赵佶的脸还往哪里放? “武大郎,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秦道长一听,皇上生气了,立即一挥手,巡逻的侍卫会意,都拔出刀来,围在门口。 赵佶冲那些人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冷静一下,赵佶倒是笑了。 他走到武大郎跟前,小声说道: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所谓的天宫的东西是哪里弄来的,但我很肯定,你一定不是神仙。”文学一二 “哦,老赵为什么这么说?” “你如果是神仙,我这皇宫困不住你,是否我让人把你关到笼子里,咱们试一下?” “你先把你老婆叫出来,或许她喜欢我,也说不定呢。” 其实,武大郎是想最后的挣扎。 换取这瓶酒后,他只剩七天的生命值。 如果就这么耗下去,七天之后自己就会灰飞烟灭,皇宫里只能留下一具武大郎的尸体。 如果娘娘喝了这个酒,一心动,保不好自己还能多活几个月。 就2两酒,给赵佶,一口给闷了,没有任何效果。 自己的小命在女人手里攥着呢。 赵佶刚才闻到酒香,本想多过来一口给干了。 又一想,娘娘这几天有点抑郁,或许,喝点酒,就好了呢。 “黄公公,去,把娘娘请过来。” 黄公公虽然有点迟疑,但还是小碎步奔向后边。 不大会儿,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下轿子。 这个女人生得特别漂亮,只是愁眉不展。 “奴家见过皇上。” “免了。来,过来看看神仙。” 娘娘皱了皱眉,才看清只有大人一半高的武大郎。 “参见娘娘。” 武大郎知道,现在唯一能给自己续命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了。 “娘娘,我这里有天宫御酒,王母娘娘蟠桃宴上才能喝到的酒,特地请娘娘来品尝。”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酒?” 娘娘问了一句。 “漂亮的女人都会喝酒。在我们公司,只要有了业务,陪酒的都是大美女……不对,说岔了。” 娘娘坐下来,耸耸鼻子,闻到了不一样的酒香。 “闻起来倒是不错……” “入口感觉更好!” 武大郎说着,把酒瓶递给娘娘。 宫女赶紧接过来。 用衣服把酒瓶子擦了几遍,这才恭恭敬敬递给娘娘。 娘娘先看瓶子,就觉得很奇怪。 她在皇宫里待了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瓶子。 再打开盖子,一股奇异的酒香立即充满了整间屋子。 娘娘的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笑意。 武大郎在旁边观察着,暗喜。 看来,今天有戏。 “青莲,去找两个酒杯。” 一个宫女答应一声,出去了。 时间不长,拿来两个龙凤呈祥的酒杯。 宫女从娘娘手中接过酒杯,把酒斟上。 娘娘端起一杯酒,举起来,对赵佶说道: “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奴家敬皇上一杯。” 赵佶接过酒杯,和娘娘干了。 果然不一样。 酱香力度爆发力适中,中段细腻度中规中矩,落喉的苦味感略强,回甘非常快,余味还行不长也不短…… “果然好酒!” 娘娘也赞道。 转身问武大郎。 “这样的酒,你家里还有多少?” 武大郎看着娘娘喝下去,只等着系统声响,告诉自己有女人为自己心动呢,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不,发生了。 娘娘喝着好,还要。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娘娘,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长……” “不,我想天天喝到。” 又转身向着赵佶。 “皇上,你让他多弄些来!” 武大郎刚才还奢望娘娘能帮自己续命,现在看,没戏了! 也罢。 大宋走了一圈,也算办了几件大事。 虽然没办法和宋江、岳飞一起征战了,但也算有意义。 忽然,他想起了武松。 想到了这个大个子拼命保护自己的情节。 不免有些伤感。 忽然,一个侍卫急急跑来,跪下。 “皇上,外面有个叫武松的,想要冲进来,被我们拿下了!” “砍了吧!” 武大郎忽然心中一紧。 自己为武松改命,本想让他不再到处打打杀杀,结果却落到这般境地。 “皇上,你放了我兄弟,我给娘娘变酒,变很多……” “皇上……” “好吧,放了,乱棍打出去!” 武大郎冲着宫门的方向,喃喃道: “兄弟,有缘再见吧!” “呼唤系统” 【系统已激活。】 “看看我还有多少生命值,全换成酒……” 【生命值归零,你的大宋之旅将结束……请慎重。确定交换请按确定键。】 武大郎忽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抬手按了确定键。 随着几瓶酒凭空出现,武大郎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揪住一样,往身体外拽。 他无法控制,随着眼前一黑,瞬间变成漂浮在空中的一朵云。 地上。 娘娘抱着几瓶酒,喜不自禁; 赵佶和蔡京看着倒地的武大郎…… 一阵风吹来,那朵云忽悠悠飘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