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亿万大佬拉着我领证》 第1章 七天扯证,考虑吗 “经庭审,判决如下。” “被告人温乔犯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不得缓刑。” 坐在被告席的温乔,听到判决词,脸色唰白,身体颤抖。 “啊!”突然间的喊叫打破了法庭内的肃静。 “不对!跟说好的不一样!” 温乔开始发疯似地扑打旁边的辩护律师。 “是你骗我!你和他们合伙骗我签下认罪书!” 律师赶紧弹开,身后的警卫上前控制温乔。 “肃静!肃静!”法官敲击法槌。 “法官,他被人用钱收买了!他们逼我签认罪书!” 温乔指向律师,扭头对主审法官愤怒嘶吼,“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无辜的!” “肃静!肃静!”法槌再次敲响。 法官正声道:“现在闭庭。” 律师收拾公文包,侧头看正被警员押走的温乔,窃笑一声。 温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挣扎的手脚放下来。 眸里猩红,怔怔地瞪视这一开始就百般为自己奔走的“好”律师。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 - 四年半后。 s市著名的天山公园相亲角。 竹柏树之间挂起一帘又一帘的简历,男性蓝纸,女性粉纸。 众多白发老人正为自己的子女或孙子辈觅得如意郎君或贤惠婆姨,熙来攘往。 这其中,有一红底黄字的广告牌特别显眼,引起围观。 手举广告牌的女子,正是温乔。 她身材修长,穿着宽松的衣服,长发随意扎起。 一双桃花眸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柔美如玉,魅而不俗。 泪痣恰如其分地点缀在左眼。 过路人停驻,不只是因为她的姣好身姿,更是她头顶的广告牌写着:七天领证,诚心者聊。 难道现在催婚压力那么大? 长这么好看的女孩子都缺对象? 是真的来相亲还是炒作? 周围人议论不断,真的上前咨询的不多。 两三个阿姨大伯与温乔聊了几句,受惊似地后退几步,匆匆回到自己的圈子,交头接耳。 一下子点燃了相亲圈。 “那个姑娘,坐过牢诶!” “不仅坐过牢,还有一个儿子!” “我就说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来相亲,哎哟妈呀!” “谁还敢要啊,莫不是要骗彩礼?” “好像说还是个孤儿。” “……” 温乔望着周遭的指指点点,叹了一口气,跟人先头说清楚也好过之后挑开被误会骗婚。 她继续举高广告牌,左右摇动,急呀,诚心者赶紧来。 忽地,一道颀长身影拨开重重包围的人群,右手撑着手杖,步态跛行,慢慢地走到如同孤岛般的温乔面前,两人伫立对望。 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长而卷的睫毛下是琥珀色的丹凤眸,眼神平静深邃,鼻梁高挺,流露出沉静冷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的身材。 泪痣恰如其分地点缀在右眼。 他站着的时候看不出跛脚。 温乔见男人上前,开始推销自己。 “先生,七天领证,考虑吗?” “我长相还行,走得出去,带得回来。96成新,啥都好,有做妻子的天赋。手续齐全,可拎包入住。” “带户口本和身份证了吗?”男人声音淡漠。 温乔稍楞,“没带。” 难道男人这么快就被自己征服了吗? “住的远吗?”男人追问一句。 “不远。” “我开了车,住哪里?带路。” “现在吗?”温乔定定看着男人,一脸困惑。 男人抬手看下手表,“现在2点12分,赶一赶可以在民政局下班前办完手续。” 温乔眉头皱成“川”字,不解,难道这是新型骗局? 她轻声问:“帅哥你不问两句吗?” “我不是刚问了三句吗?”男人也皱眉。 温乔呆愣在地,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男人见温乔不做声,开口道:“走吧。” 说完便撑着手杖,蹒跚往前,重新拨开人群。 温乔保持举广告牌的姿势,鬼使神差地跟在男人身后。 从头到尾在旁观的人群,十分费解眼前男人的举动。 有一大姨不淡定了,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臂,也全不顾温乔在旁,着急道:“小伙子刚才没来可能不知道,这姑娘坐过牢。” 男人垂眸看向大姨拉住自己衣服的手,语气不悦,“我知道,说明履历丰富。” 大姨见男人不听劝,依旧不依不挠,试图阻止眼前她认为的“孽缘”,“她还生过孩子,早就跟人好过了,要找人接盘,小心被她骗彩礼。” 男人轻甩手臂,整理一下被抓过的衣服,神情漠然,“我知道,有小孩热闹。” 温乔本来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不,不是辩驳,应该说争取。 还没说出口,“我……”,就被不死心的大姨抢先一步。 大姨一副为他人担忧的样子,“小伙子,我看你长得挺俊,就是瘸腿,但肯定能找到比这姑娘条件更好的对象,这又是何必呢!” 温乔听这话,不乐意了,大姨是太平洋警察吗?管这么宽! 议论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骂他! 温乔桃花眼里含怒,愤然道:“大姨,想要长命百岁,告诉你一个秘诀:少管闲事!” 大姨立即变了脸色,手指着温乔,气呼呼地说:“小伙子你看看!她被我揭穿反骂人呢!她绝对要骗你钱!” 男人面色寡淡,转身看向拽着生气q弹表情的温乔,伸出左手,“走吧。” 第2章 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人 温乔抬眸,对上男人的凤眼,那颗泪痣似乎在告诉她,一起走吧。 她牵住男人的手,顺势作为他另一边的支撑,两人越过气鼓鼓的大姨,穿过错愕的人群,朝公园大门走去。 男人带温乔来到一辆深蓝色的凌志suv前,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自己绕去坐在驾驶位上。 温乔没有上车,扛着“七天领证,诚心者聊”广告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真的要上车吗? 这迷人的广告牌扔了吗? 是抱着上车还是扔在公园的垃圾桶呢? 男人见她在车前踌躇不定的样子,探身问:“举牌不上车,难道你想招一个证婚人跟我们去领证?” 温乔几经犹豫,还是问了一句:“先生,我这样的,你确定吗?” 男人按了下喇叭,声音一提:“别碍着民政局下班。” 不管了,贼船就贼船,且行且看,争做海盗头子。 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广告牌塞进去,然后迅速坐在副驾驶座上,带好安全带。 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告诉男人往前两个路口右转,在腾达图文面前停下就行。 男人启动suv,手打方向盘,按照说的方向开车。 “我叫郝浔安。” “我叫温乔。” 一路无话。 - 到达后,温乔下车,快步走进打印店。 随后拿着一把剪刀出来,把后座的广告牌剪成几块扔进旁边的垃圾车,便转身又进了打印店。 男人在车上,手撑在方向盘,托着下巴,静静温乔。 琥珀色的丹凤眸,潋滟涌动。 温乔出狱后,一直住在以前交好的邻居芬姐家里。 和外婆住的房子已经变卖,赔偿给受害者家属。 芬姐一家五口,守着一间小小的打印店,收留身无分文的温乔半个多月已经是芬姐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 明天芬姐的大女儿就要回来,即便是再挤,30㎡的空间也挤不出多一个床位。 即便是没放在台面说,房间的墙壁太薄,温乔也听得清楚芬姐为了自己和家人之间的口角。 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打扰五口之家。 况且,芬姐在自己入狱后,为外婆的葬礼出钱又出力,这盛大的恩情温乔记住一辈子。 温乔不想芬姐为难。 幸好,她昨天找到一份酒吧工作,那里的店长还给她预支了1000块工资。 从芬姐家搬出来是第一步。 找人结婚领证是第二步。 稳定的工作、稳定的居所、稳定的家庭是第三步。 把儿子接回身边,快了。 芬姐于自己的恩情是一辈子的,接下来慢慢还。 温乔拿着早上已经收拾好的背包,下楼找芬姐道谢和道别。 “芬姐。” 正在准备做午饭的芬姐,扭头看到温乔背着包,立即放下手里的螺丝椒,拉住温乔的手。 “你这是去哪啊,孩子。” 温乔从口袋里拿出800元现金塞进芬姐的手,“芬姐,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我和男朋友今天领证结婚,我搬去他那住。你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允许我接下来慢慢还。” 芬姐知道温乔出狱之后找工作处处碰壁,一直没收入,坚决不收这800块钱,着急道:“你拿着我不要!今天领证结婚?怎么之前没听你说处对象啊?” “我和他之前就认识,民政局快下班了,他还在外面等我。”温乔一边继续把800现金塞回芬姐手里,一边往外走。 “芬姐,过几天我再回来看你,别担心。” 芬姐边推脱边跟着温乔小跑出来,看到店外面停着一辆深蓝色的suv。 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右手撑着手杖,步态跛行,慢慢地走到她们面前。 “阿姨好,我是温乔的丈夫,我叫郝浔安。”男人先开口打招呼,声音低沉淡漠。 芬姐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一时无语。 温乔双手握住芬姐因做饭而沾满油腻的手,望了眼郝浔安,便转向芬姐,双眸带泪。 “芬姐,他对我很好,是我决定托付的人,过几天我再带他正式登门拜访。” “芬姐,谢谢你一直视我如己出,让我拥有多一个爱我的妈妈。” 被温乔这样一说,芬姐亦芹不住眼泪,啜泣,“孩子,记得,我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人。” “一辈子记得。”温乔抱住芬姐,止不住地哭泣。 与芬姐分开后,温乔在车里收拾好心情,去民政局的路并不远。 在婚姻登记处,两人把各自的证件交给工作人员。 除了在双人自助照相机拍结婚照时两个人互动了几句,其余时候毫无交流。 工作人员一度怀疑两人是不是假结婚谋利,数次义正言辞提醒他们假结婚是不合法行为。 温乔怕人家报警把自己抓了,只好一直挽着郝浔好的手臂,小声跟工作人员解释:“我老公他只是有点社恐,我们可恩爱呢!” 旁边的郝浔安听见温乔说他是社恐,眉毛一挑,抿起唇。 倒是不介意温乔搂着自己的手。 手续办得很快,温乔把其中一本结婚证递给了郝浔安。他接过,两人动作同步,翻开看了看。 温乔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照片,这是结婚的实感吗? 回到车里,温乔把结婚证和其他证件收好,打开手机搜附近最便宜的宾馆。 身上就200块,今晚在哪过夜还不知道呢。 郝浔安启动suv,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温乔感觉车子在动,抬头看向窗外,咦?这是去哪里? 她扭头疑惑地看向郝浔安,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困惑。 他单手开着车,一手扶着车窗,目视前路。 “新婚之夜不是要入洞房吗?” 郝浔安淡淡道。 第3章 没有资格的郝氏 “新婚之夜……洞房……?”温乔惊慌地抓住安全带。 “怎么,用完我就扔是吗?”郝浔安轻嗤一声,“如果我理解没错,你现在应该没有落脚的地方。” “是没有,但是……”被戳中窘处的温乔一时无法反驳,只好强辩道:“我刚已经在找宾馆旅店了,郝先生你可以在康王路放下我。” 郝浔安没有理会温乔的下车请求,继续往市中心驶去。 温乔看他没有理会自己,警钟大响,莫非他要用强? 这种情况,应该要冷静下来跟他交涉,再不济就立即报警! 温乔往车窗的位置挤了挤,揪住安全带的手收紧,试探道:“郝先生,虽然我们闪婚领了证,但是感情的事情应该慢慢来,强扭的瓜不甜。” “温小姐也知道我们领了证成为夫妻,那是不是应该履行夫妻的义务?你举牌不就是说明你也急吗?”郝浔安淡笑一声。 从温乔的视角,郝浔安这个笑像极了悬疑片反派作案前的诡笑! 温乔内心发怵,声音不自觉提高,“虽然我坐过牢,被剥夺政治权利,但法律还是会保护我基本的人身权利!郝先生望自重!” 郝浔安瞟了眼缩成一团的温乔,像是卷成刺球状的刺猬,嘴角扬得更高。 不逗了,怕小刺猬待会咬人。 “温小姐误会了,我说的义务是组建家庭,刚结婚就分居不太好吧。”郝浔安转进一个路口,继续往中心商圈驶去。 不久,车子就驶入商场的地下车库。 郝浔安兜了几圈终于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解下安全带,看向依旧警惕盯着自己的温乔。 “我现在租了朋友空置的房子,两居室,温小姐可以使用另外一个房间。” “同时我保证,未经你的同意,绝不与你有身体接触。” 温乔没有动,半信不信地继续盯着郝浔安,内心的计算机滴答响。 她坐直了身体,开口问:“你是长期租你朋友的房子吗?稳定吗?” “朋友长期在国外,我是计划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当作婚房,跟他协商后决定租金相当于购房本金。” “那租金多少?我跟你aa。你已经租了多久,前面平摊的购房本金我之后再慢慢给你。” “月租金是6000,你每个月转我3000,我一并转给房主。这个月就算了,下个月开始。” 租金一个月3000,好贵啊! 温乔发窘,刚找到的酒吧侍酒师是拿销酒提成为主,底薪只有3500。 也才刚刚够付房租! 面试完听经理介绍提成是非常丰厚的,有经验有客池之后,基本可以拿5-10万。 但现在自己是小白新人,前期只能混底薪。看来现在要找多一份工作才行。 不过,起码是稳定的居所。 钱都交了租金,那自己的吃喝拉撒怎么办? 眼前的新婚丈夫,从衣着到用车,起码是中产家庭。万一自己负担不起共同的生活支出怎么办? 温乔小心翼翼地问:“生活费方面呢?” 郝浔安找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温乔前面,“这是家庭支出费用卡,现在里面有3万元。以后我每个月1/3的工资汇进去,温小姐你的话量力而行,密码是001028,由你拿着。” 温乔呆怔,直接把家庭财政大权交给自己? “难道他不怕我拿钱跑路吗……”发觉不小心把内心想法说漏嘴的温乔顿时闭嘴,可惜车内空间小,蚊子飞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郝浔安失笑,“温小姐想跑路吗?” 温乔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发誓这想法只是短暂性地存在过00001秒!” “那我们上去买被子和床四件套吧,另外一个房间只有床垫。” 郝浔安边说,边拿起手杖下车,温乔也收好银行卡跟着下车。 商场很大,温乔推着手推车,郝浔安慢慢跟在旁边。 从生活用品区逛到生鲜区,两人高颜值的搭配,加上郝浔安的跛行,一路超高的回头率。 手推车不知不觉已经装满,准备结账的时候,郝浔安的手机响起。 温乔觉得他人的私事自己还是少打听,自觉地去排队付款。 他接起电话,那双丹凤眸变冷,浑身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是冷峭的寒芒。 不知通话内容是什么,他眉头紧锁,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郝浔安拄着手杖走到温乔旁边,眉心倒是舒展了,但是明显笼罩一层低气压。 他声音低沉,“温小姐,公司方面出了点事情,我需要现在回去一趟。” “这个商场是有送货上门服务,你待会买完单去右边的物流服务台。” “房子在天岚府b3栋601,这是小区门卡和钥匙。” 郝浔安不等温乔回话,吩咐完和放下东西就往外走。 离开的样子估计很着急,跛行姿态愈发明显。 温乔看着他的背影,难免有些怜惜,祈祷一切安好。 - 深蓝色凌志suv停在s市市值第一的创晟集团楼下。 创晟,是郝氏家族的产业。 郝浔安步履匆匆地赶往108层会议室,这里正举行股东大会。 而他是没有资格踏入股东大会,毕竟郝老爷的遗嘱前几天就已经公布,自己除了一个“郝”姓,跟郝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晚这个电话,是来自创晟现任董事长郝震霆即他的父亲。 打开会议室的红木门,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郝浔安蹒跚的步姿上,一直到董事长位置。 郝浔安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声道:“董事长,您找我。” 创晟最高掌权人郝震霆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啪——” 震耳欲聋的巴掌声,响彻整个会议室。 第4章 要不要给他留门 郝浔安猝不及防,被郝震霆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头被打得微微侧偏,脸颊立即浮现出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他不能在面上忤逆这个作为自己生父的男人,只是冷冷看向眼前怒容满面的郝震霆。 “忘恩负义的家伙!”郝震霆举起手准备再打一巴掌,被旁边的赵秘书给拦了下来。 “董事长,您刚做完手术,不易动怒。” 郝震霆考虑到自己刚做完心脏搭桥,抬起的手也放下了,重新坐回董事长的椅子上。 “付总说你今天中午没去吃饭。” “中午胃病犯了去了趟急诊,我提前跟付总通电话表歉意,厂房项目的合同已呈送秘书室。” “合同我看了。” “董事长接下来有何吩咐?” 郝浔安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成冷淡疏离。 “周六再约付总吃饭,叫上小瑶,听说她已经留学毕业刚回国,带上贺礼。” “好。” “出去吧。” 郝浔安向后退一步,朝郝震霆欠了欠身,便转身拄着手杖离开,淡淡扫了眼现场与会的股东。 付氏几百万的合作项目作对于千亿创晟不过是蝇头小利,需要在股东大会上说吗? 无非是郝震霆借端折辱郝浔安,让他认清自己位置。 从5年前他进入集团,创晟凭借他的技术专利和战略管理,开拓航天军工板块并做到行业龙头,分公司创晟军工也在去年底上市。 现在,郝氏要榨干他这个私生子最后的价值,商业联姻。 郝老爷早年看上付氏城南板块的开发权,但看不上家产十亿的付氏,固然不会让郝氏家族的正统子女来接这联姻。 老头子重病进院前授意郝震霆要拿下这一块地,郝震霆自然明白有“郝”姓却没有资格分得郝氏核心利益的郝浔安无疑是最优选择。 即便是最优秀的郝氏子女又如何? 即便有远超现任掌门人的能力和眼光又如何? 始终得不到正名,他只能是郝氏私生子郝浔安。 郝浔安走出电梯,一双淡漠的丹凤眸,目空一切。 脸上的五指印,殷殷发红。 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倒映在隔壁写字楼的“创晟集团”发光字。 不是他的,都毁掉吧。 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他打开抽屉,拿出备用钥匙,撑着手杖,离开了办公室。 - 今晚商场的客流较少,付款结账的队伍很快排到温乔。 虽然在逛的时候,她已经尽力选最便宜的那款,但是最终结账8612元还是让温乔狠狠地肉疼一把。 哦,卡里不是自己的钱。但,还是好贵! 温乔推着东西去到物流服务台,工作人员一边点收商品件数一边装进闲置包装箱,最后留下上门地址和联系电话即可。 整整两大箱外加一大袋。有买这么多吗? 温乔咨询下大概多久送上门。工作人员看了眼送货地址,回复40分钟左右。 她便拿着回执单走到旁边,开始低头玩手机。 工作人员见她好一会都没有走,以为在等人。 十几分钟后。 一位师傅拉着小车过来对接送货单,装上货物准备离开。这时,温乔走了过来。 “师傅,顺便载我一程呗!这张单就是我的!我跟你顺路!” 师傅和物流服务台的工作人员错愕,还有这操作? 温乔怕他们不答应自己,立即加码理由,“我到时可以帮你一起抬上楼!我力气很大的!” 师傅想了想,反正现在只有这一单商品要送,便答应了。 温乔心中狂喜,连忙说谢谢。 哦耶,省了一笔打车费! 二十分钟后。 温乔开门开灯,把东西全部拉进屋里,这才看清房子的样子。 全屋非常干净,只有一张书桌和几台电脑,其余的家私一件都没有。 厨房也只有一个锅、几个碟、两双筷子、一瓶洗洁精、一瓶油、半瓶盐。冰箱里面冻着空气。 一个房间只一张床垫。 另外一个房间有一张床垫、一床被子加枕头、一个挂衣架、几件衣服。 卫生间里一个杯子、牙刷牙膏、一条毛巾、沐浴露洗发水。 这里没有一个角落显示有人住了很久的样子。 温乔蹲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往这个家里添东西。 食材放进冰箱,套好床四件套,摆好牙刷毛巾。 温乔看着依旧空荡荡的房子,叹了一口气,煮个面吃吧。 她很快吸溜完鸡蛋面,拿出背包的衣服就痛快地洗了个澡。今天,挺漫长的。 晚上10点半,温乔坐在客厅地板上,用手机查天岚府小区的信息。 哇,13-15万一方! 现在是钱不值钱了还是有钱人太多? 房价怎么这么高!以前的房子最贵的不都是3、4万吗? 左滑看到租房一栏,同样令温乔震撼。 平均租金8000-12000!租都这么贵吗! 看来郝浔安的朋友挺实在的,可以6000一个月还当购房本金。 温乔心想,自己还是要尽快适应这四年多没接触过的社会。 还是找工作要紧。 酒吧的工作是在下午5点到凌晨2点,白天她还可以找多一份。最好是结算快的。 刷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温乔决定明天起早去附近的食肆或老城区看看。 晚上11点多了,他还不回来吗? 他今天好像没吃饭? 要不要给他留门? 温乔盯着黑漆漆的门,她有点困想去睡觉,但今天是住在别人家的第一天,房子主人都还没回家,自己刚和他领证。总觉得自己先去休息怪怪的。 - 凌晨2点,郝浔安掏出钥匙开门,发现厨房灯还开着。 这么晚她还没吃饭吗? 难道她是在等自己吗? 郝浔安走进厨房,没人,奇怪。 台面盖着一碟东西,旁边有一张纸条。 写着: 不知你吃饭没,今晚煮多一份面条。 假如吃了晚饭,别扔面条,放冰箱我明天当早餐。 ps:晚上睡觉别锁门,怕火灾救不了。 …… 郝浔安举着纸条,陷入沉默。 他不明白,温乔留下的纸条,最后一句话,重点是在“别锁门”,还是在“火灾”? 第5章 无言共对,疏淡如水 隔天,6点未到,温乔已醒。这是服刑四年多养成的生物钟。 前段时间借住在芬姐家,因为芬姐一人就要忙着开店、买菜、做饭等等家务活,很多时候她完全忙不过来。 温乔就自觉地早点起床,帮着芬姐做早餐、洗衣服晾衣服、拖地扫地。 她没钱给房租生活费,就揽下很多家务活,尽量用体力劳作补偿自己借住所造成的生活成本增加。 现在,在新的另外的房间醒来,虽然这是自己和别人的婚房,但格格不入的紧绷感依旧尾随着自己。 走出房间,看见对面的房间没关门,深灰色的被子拱起一个山包。 咦?他昨天几点回来的? 自己竟然没听到开门声,睡得那么死吗? 温乔放轻自己的脚步和动作,以免吵醒还在睡的郝浔安。 简单洗漱完,温乔走进厨房,发现碟子洗干净反扣在台面。 他吃了呀,还以为不会吃可以作今天的早餐。 那出去外面打包回来吧,顺便熟悉环境,哪里吃饭买菜便宜。 走了一圈,小区附近都是商圈写字楼,只有隔壁街口的老居民楼下才有几间早餐店。 温乔打包一份瘦肉肠粉和一份鸡蛋瘦肉肠粉。 向街坊打听到,早餐往前走的地铁口也会有人摆摊。 买菜的话,附近的超市都挺贵的。他们平时买菜会去香岗综合市场,地铁2个站,公交坐505路8个站。 还好不是很远,到时顺便买衣架扫把拖把垃圾铲,昨晚看好像没有。 - 温乔拎着两份早餐进门,便撞见刚睡醒但又没完全睡醒的郝浔安。 郝浔安眯着丹凤眼看了温乔好一会。 好像刚开机的大脑还没有适应家里面多了一位领证妻子的存在。 两人都陷入沉默的怪圈,眼神飘忽,相看不语。 突然郝浔安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上半身有衣服,下半身有裤子。 幸好,他没有裸睡的习惯。 温乔尴尬地招呼他吃早餐,“鸡蛋瘦肉肠粉可以吗?” 她是准备自己吃瘦肉肠粉,因为她不喜欢肠粉加鸡蛋,有腥味。 “可以,稍等。”郝浔安回了句,声音带有刚睡醒的低哑。 温乔环视空无一物的客厅,没有餐桌也没有茶几 没办法,坐地上吃吧。 抽了几张纸巾垫在饭盒下,温乔撕开酱油包,淋满整盒肠粉。 郝浔安洗漱完走了过来,看到温乔盘腿坐在地上吃肠粉。 这个家里缺张餐桌。 他先伸直右腿,慢慢扶着墙让自己的身体放低。 温乔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他,但他没接。 郝浔安等屁股沾地,再用手挪了挪右腿,调整到较舒适的坐姿,然后拿起温乔已经淋好酱油的肠粉。 温乔心想,坏了,忘记了他腿脚不方便,早知道把他那份放在书桌上。 他刚刚不要自己帮,难道是对自己生气了吗? 两个人无言共对,疏淡如水,各自吃肠粉。 快把肠粉吃完了,还是沉默。 受不了这般尴尬气氛,温乔率先打破安静,“郝先生,我想问问你出门时间和作息,这样生活上比较容易配合。” “配合什么?”郝浔安反问道。 没想到是这一反问,温乔心里腹诽:他就这么会聊天? “配合……比如做饭搞卫生之类。” “那就没什么可配合的。” “我一般6-7点起床,很少吃早餐,9点50出门10点半上班。” “午饭晚饭公司有饭堂,晚上都会加班到1-2点回来。” “房子的卫生有一位阿姨每周来搞一次。” 晚上1-2点睡,早上6-7点又起,这样算,才睡4-5个小时。 “睡这么少,为什么你没秃?”温乔下意识地提问一句。 没想到是这一反问,郝浔安心里腹诽:她就这么会聊天?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配合早餐。不吃早餐怕你胃癌。”温乔补了一句,然后扒拉扒拉吃完自己那一份瘦肉肠粉。 胃癌?郝浔安眉头一挑,不解地看向温乔。 昨天还留言说火灾,是胡说还是暗示? 看不出,她就真的这么会聊天! 见郝浔安不说话,温乔一边收拾两人吃完的打包盒一边继续道:“阿姨就不用请吧,我早上问了街坊邻居,这里附近有个综合市场,我过几天去买菜的时候顺便买搞卫生的工具,可以省点钱。” “温小姐,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请保姆搞卫生。” “这间房子不大,拖地扫地搞起卫生很快,花不了多长时间。况且,现在生活成本很高,平时能省就省,难免之后有个意外什么的。” 郝浔安…… 她是真的想节约生活成本?还是间接表达嫌弃房子小? 那要换一间面积大一点的房子吗? “你觉得没问题就行。”郝浔安淡淡回应道。 “郝先生,我们互留个联系方式吧,你电话号码多少,我拨给你。”温乔边说边拿起手机,点开拨号页面。 郝浔安一把抓过她的手机,在屏幕上点点,按了拨号键,然后给回她。 手机震动声在书桌那边响起,郝浔安扶着墙起身走向书桌。 看他自己能起来,这次,温乔没有伸手。 怕自己笨拙的动作无意中让他自尊心受损,男人在别人面前不都是死要面子吗? 温乔挂断通话,对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陷入沉思,该备注什么比较好? 老公?不行,太亲密。 郝浔安?郝先生?好像,太陌生。 虽然他们确实是结了婚的陌生人。 思来想去,温乔最后把他备注成:先生。 不知他会把自己备注成什么?下次找机会偷瞄一下。 “你下周工作日空出一天时间,需要带你去见个人。”郝浔安沉声道。 “好的,我下周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到时我们协调下时间。”温乔想到下周需要跑一趟儿子的福利院,不如就凑在一起,刚找到工作频繁请假不太好。 “行。” 温乔拿上吃完的打包盒,起身准备出门,“那我先出门了,再见,郝先生。” 郝浔安看向黑漆漆的大门,眼波流转,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电话备注页面。 小刺猬。 第6章 古怪的店长 温乔把垃圾扔掉,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第二份工作。 附近的商场,这么早还没有营业。好几间餐饮铺,老板表示不缺人手。 正想着要不要坐地铁去综合市场看看,旁边的便利店贴出一张招工启示。 招早班营业员,7:00-15:00,工资税前4000,有加班补贴和住房补贴。 时间完美,薪酬还行。 温乔站在外面,整理下自己衣着,脑子里面过一遍自我介绍,就推开门进去。 “你好,我来应聘营业员。” 老板在整理陈列,闻声回头,“好,跟我来这边。”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温乔,96年,大学期间有在便利店做过一年半的兼职。” “货品订购、陈列、盘点那些都有亲自做过吗?” “有的,之前兼职的便利店也是连锁的,平时会跟进一些主题活动的落地。” “月休8天,试用期1个月,标准工时176,加班算25一小时,住房补贴500,加班接受吗?” 温乔知道老板这样问自己是基本敲定,她踌躇再三,决定提前说较好。 怕发生像之前烧烤店那样的事情影响人家的生意。 “老板,有件事情,虽然法律法规没有规定,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提前跟您说一下,我坐过牢。” 冷不防听到这句,老板一时答不上话,神情僵住。 多数人听到之后都这样,温乔已经见惯不怪了。 只是难过,这么适合的工作机会,黄了好可惜。 许久,老板张口,“法律已经作出审判,我只是招一名店员。你今天有空吗?可以提前熟悉下工作内容和系统操作。” 温乔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彷佛被濡湿了。 “有空!”她压抑不住自己的开心,“不过,今天也算工时的吧?” “算。”老板失笑。 - 忙完便利店,时间已经快到四点了。 温乔顾不上没吃午饭,就连忙坐地铁转公交去酒吧上班。 酒吧是市中心外围的一家新开的主题葡萄酒吧,名叫101。店长是位混血帅男,但是有些古怪又冷漠,面试时基本没说话。 不,说了一句。 做完介绍后,他回复了沉默。温乔只能继续自顾自说此前的一些品牌营销工作经验,他继续回复沉默,不变的是一直盯着自己。 最后温乔交代自己有牢狱经历。他说了一句,“没关系,只要是个好看的女人就行。” 温乔哭笑不得,难道因为新开所以非常缺人手吗? 她踩点赶到酒吧,边打卡边被经理拉去换今日的工作礼裙——酒红色管珠刺绣连衣裙,配同色调水晶缀饰高跟鞋。 礼裙沉甸甸躺在手上,温乔不敢动啊!这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弄坏了她可赔不起啊! 外面已经在列队开会,容不得她浪费时间。 所有人列好队站在吧台前,等待经理营业前的动员。 温乔换好衣服走进大堂,哒哒的高跟鞋走路声音吸引大家的目光。 桃眸有神,娇唇红润,浑身上下都散发神采灵动、自然而不俗的气质。身上波光荡漾的红酒礼服,粼粼生辉,像是幻形的红酒香味、醇度,深沉回味。 美的极致,是绝顶的适配,一切都恰如其分。 不知是裙配上她,还是她配上裙。 或许是众人直盯盯的目光的瓦数太高,温乔无所措手足。 经理愣神,及时刹车,一声“快点过来集合”,拉回所有人的注意。 温乔赶紧排在队列的后面,其他的同事还是会不时地偷瞄她。 5点半,酒吧正式营业,客人陆续进场。 101已经开业几天,每晚都满座。 得益于之前的预热和旧客宣传,会员预约已经去到一个月后。 格调装潢,空间焦点是圆环吧台,中心是由一千多支葡萄酒组成的“蒲公英”。 光是视觉体验,就掀起进来的客人一波热议与盛赞。 温乔因为是完全的小白新人,经理让她在吧台一处坐着,记熟入门专业书籍和看一些关于品酒的杂志期刊。 温乔翻看书籍的同时,也在观察现场的侍酒师和经理如何接待和销酒,个个专业又熟练。 要尽快熟悉这些酒类知识和销酒上前线接待,不然只能拿底薪!钱最重要! 不一会,一股浓香飘来,温乔疑惑地抬头,看见店长在自己前面做巧克力。 这…… 葡萄酒吧店长在酒吧里面做手工巧克力? 第7章 你是猪吗 温乔看着他剥一个个黑黑的、既像扁豆又像杏仁的豆子,那应该是原材料可可豆。 旁边放着长长的石磨。 她好奇,“店长,你做巧克力是自己吃还是拿来卖?” 他回复了沉默,把剥好的可可豆放在石磨上,开始用一根粗石棒研磨。 人家根本不理自己,温乔不想自讨没趣,也不管他,继续学习。 如此一位娇人,即便是没有参与前线的接待,温乔的存在本身吸引了现场不少男士的驻足、搭讪。 进门都是客,考虑到这些人之后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客池,温乔只好礼貌回拒他们的邀饮,称自己还是培训新人,等考核通过便与他们畅饮。 能来101的会员,非富即贵,温乔这样说,即便是心有妄念,也不好在这场子来硬的,便识趣地走开了。 四周声色攘攘,也不影响温乔丝毫。 突然,一声“哐当”碰撞声响起。 沉默古怪的店长把一精致陶瓷碟子放到温乔面前,上面是一块巧克力。 这是要给她吃的吗?温乔犹疑,但店长没说话,还是说他只是摆在这里? 不敢动,怕自作多情搞出乌龙。 见她许久都没有动巧克力,店长停下动作,伸手推了一下陶瓷碟子。 又一声“哐当”,温乔皱眉,阻住她学习就是阻住她发达! “吃。”店长淡声开口。 虽疑惑不解,温乔还是拿起巧克力放进嘴里。 店长冷声问道:“怎么样?” 她回味下,同时也在苦恼,自己不懂巧克力,根本不知道如何品鉴点评。 不能不懂装懂,“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只能好的坏的都说一句。 “我不懂巧克力,觉得味道还行,只是我个人不喜欢八角。” 店长诧谔,目不转睛看着温乔,这把温乔盯得发毛。 心里嘀咕,刚讲的评价很中肯啊!难道他因为自己没夸他所以生气了吗? “你是猪吗?”店长脱下围裙,离开了。 猪的嗅觉是狗的10倍。 猪的味蕾数是人的3-4倍。 他刚刚放了细微量八角进去调回甘,上次托勒那老头子都没尝出来,她怎么会! 被骂是猪的温乔,用力地呼出一口气,保持心态平衡,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他是店长,不能生气。 在温乔看不到的角落,有人举起手机对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那人将拍到的照片发到了一个聊天群。 附了一句话:人妻的诱惑[勾引]。 最后楚鸣川,问他:“楚总应该不介意的吧[坏笑]”。 - 人忙起来,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今天的结束,比前几天要晚一些,经理让温乔把书和杂志都拿回去继续看,下周考核上岗。 因为考核合格前不能接待销酒,所以这周温乔就需要负责上班前开门搞卫生和下班后关店。 等关好门出来,已经凌晨2点半。 温乔抱着一堆书站在路边,上班来得急没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下班后她怎么回去? 没车没小电驴,地铁公交停运,打车微信支付宝没钱,没带郝浔安给的家用银行卡,身上只有几十现金还不够夜间打的士回去…… 她低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 打开通讯录,寥寥几个人,除了“先生”,好像其他人都不合适。 这么晚,他应该睡了吧?要打电话给他吗?他肯来接自己吗? 温乔咬咬牙,还是前面路口拦的士,80块钱载到哪里算哪里,剩下的路程自己走回去。 正准备迈腿走,一声“哔”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宾利添越开到她面前。 温乔抬头,车主人降下车窗,是骂她猪的店长。 他开口,“上车。” 温乔稍楞,不清楚店长的意图,连忙说:“没事,我去前面打出租车。” 他继续道,“上车”,又按了一下喇叭。 深夜,周边静默,喇叭声响亮得像加了扩音器一般。 这个店长真让人抓狂,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温乔正声道,“店长,我结婚了。” 他冷声问,“我图你什么?” 温乔错愕,回复了沉默。 “我跟你顺路,住同一个小区。”店长不等她回话,“顺风车30,记在你工资上。” “好!”温乔立马开车门,把书放脚下,系好安全带。 30好便宜! 看着瞬间变得那么干脆利落的温乔,店长失笑一声,便启动车朝天岚府开去。 半个小时后,宾利添越驶入地下车库。 温乔向店长道谢后便拿上书下车,没想到店长也跟着自己下车。 走了几步,还是跟着。这个方向只能去b3栋,店长是要送自己到门口吗? 温乔扭头准备告诉店长不用送了,忽地,一大力关车门的声音重新拉回她的视线。 郝浔安撑着手杖从深蓝色凌志suv往她走来。 等他走到她面前,一时间,三人都停留没动。 “这位是?” 第8章 卫生间好像变热了 温乔看看郝浔安,又扭头看看店长,发现两人在对视,态度不明。 “郝先生,你也这么晚下班。”温乔赶紧打断这诡异的安静,“这位是我的店长加顺风车司机。” “店长,这位是我老公。” 店长皱眉,迟疑地看向温乔,谁会喊自己老公“先生”?而且,这老公看老婆下班晚不会来接老婆的吗? 另一边的郝浔安,也皱眉看向温乔,什么店长会把店员送回到小区地下车库?而且,看他下车跟着,难道要送到门口? 还有,什么工作下班这么晚! 温乔瞧着两人面色不佳,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外人面前喊郝浔安“郝先生”。 没结过婚加上闪婚太快,毫无做人家妻子的经验。 “感谢您送我老婆回来,之后有机会请您吃饭。“郝浔安换上一副待客的面容,礼貌,但甚是疏离。 “不用。”店长声音同样冷漠。 温乔想为自己刚刚的失误找补,连忙搂着郝浔安的手,“老公,很晚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郝浔安被亲密的贴近和这一声“老公”取悦,柔声回“好”,便任由温乔搂着,一起走去电梯厅。 店长依旧跟在他们后面。 温乔纳闷了,郝浔安也不解,夫妻两人同时回头。 店长看出他们的疑惑,“我住12楼。” “原来我们住同一栋。”温乔尴尬地笑了笑,“哈哈……” 左右两个高大的男人,就这么站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3个人的电梯厅,是尴尬的。 3个人的电梯厢,也是尴尬的。 温乔怎么觉得今天的电梯格外慢! 好不容易到了6楼,温乔赶忙向店长说再见晚安,搂着郝浔安出了电梯。 开门进到玄关,温乔长舒一口气。 咦?左手抓的是什么?怎么还抓着人家的手? 温乔边说抱歉边放开,迅速换鞋跑进房间。 没有注意到原先空阔的客厅多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郝浔安…… 不是搂得好好的,怎么就放开跑掉了呢? 过了一会,温乔带上睡衣裤,从墙边伸出头,问还在书桌办公的郝浔安,“你要用卫生间吗?我准备洗澡。” 郝浔安瞅着她,琥珀色眸子看不出情绪,“不用。” “好咧~”温乔快快进去卫生间,时间已经很晚,抓紧动作,挤多几分钟给睡眠。 郝浔安视线转向前面的餐桌。 这么大一张桌子她没看到吗? 他今天特意没加班,到点下班就开车去朋友的中古家具馆,挑了一张荷兰loft长桌,既可当餐桌也可当办公桌。 搭配一深蓝一酒红的taxg chair人体工学设计椅子,框架采用欧洲进口白橡木实木。试坐下,舒适。 顺道买了一个编藤筐做脏衣筐。 等人把家具送上门,郝浔安在客厅里试了好几种摆放方案。 折腾完,想等她回来一起吃饭,结果等到深夜人影都没有。 要不要打电话? 自己随便应付几口,又边加班边等。 要不要打电话? 等到凌晨2点多,电脑上的内容眼睛看着但也进不去脑子,他坐不住。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晃荡很久,要不要打电话?还是出去找她? 没有经历过婚恋,郝浔安不知如何处理“艳丽妻子深夜不归家”的情况。 等去到车库开车,才发现自己并不知悉温乔的工作地址,还有她的工作内容。 正要打电话过去时,就看见车外徐徐走过的艳丽妻子。 而且,后面跟着混血型男。 郝浔安…… 自己也不知如何处理“妻子带陌生男人回家”的情况。 思绪杂乱,无法找到聚焦点。 郝浔安在电脑上胡乱打开一些文件,然后把搜索妻子深夜不回家的浏览器关掉。 现在太晚了,明早问一下她的工作情况。 十几分钟后。 温乔洗完出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喃喃要买个吹风筒。 她走进客厅,面对着郝浔安,却背对着餐桌。 郝浔安抬眸,她举手擦头发的动作更衬得腰肢娇软和曼妙曲线,发丝尖滴落的水使得胸部位置的白色睡衣紧贴皮肤,似掩非掩,风流溢出。 心情奇怪,他偏了偏头。 “我搞定了,你快去洗吧,很晚了,晚安。” “晚安……”道安在心里还没说出口,温乔便就进了房间。 郝浔安觉得自己的耳朵在烧。 他撑着书桌起身,去房间拿上睡衣裤。 打开卫生间的门,氤氤水汽。 镜子起雾尚未散去,淋浴门挂着淅淅小水珠,洗发水泵头有一滴将落未落。 她换下的衣服放在新买的脏衣筐。 郝浔安环视这个自己进进出出很多次的卫生间。 他觉得,卫生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卫生间好像变热了。 今晚,郝浔安洗澡的时间比以往要久一些。 第9章 温小姐,你很缺钱吗 虽然凌晨3点多才睡,还未到6点,温乔的生物钟已经把她闹醒。 她探手拿皮筋扎起长发,待会6点50就要出门去便利店打工,出去买早餐来回比较费时,还是在家糊弄一下,省钱省力! 春寒料峭,用冷水洗把脸,清爽醒神。 出了卫生间,温乔这才注意到昨晚被她忽略了两次的新餐桌。 胡桃色长条桌,跟他的书桌是同色调。空间足,刚好可以当个书桌。待会把房间里的书拿出来可以边吃早餐边继续看。 另外两张椅子的设计挺新奇,温乔试坐下,舒适。 他的眼光蛮不错的嘛!有美感,又实用! 欣赏完新家具,温乔就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看糊弄什么早餐比较快。 有番茄、上海青,还有豆奶饮料,那就炒个米丝配豆奶! 花2秒决定早餐,温乔很快就动手浸泡粉丝、洗菜切番茄打蛋。 郝浔安也被生物钟闹醒,黑眼圈加重了不少。 昨晚那都是些什么梦!乱七八糟的! 梦里总有一位长发女子,穿着薄衫,站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 因为背光,看不清脸,但是感觉十分熟悉。 光透过薄衫,勾勒妩媚缠人的细软腰肢,和两弯圆润的酥乳。 他的一只手还抓不住。 她在看着自己,发丝泛着柔和的金光。 他想向前,却怎么也走不到她的身旁。 他急了,他醒了。 好多次。 他起床晃了晃脑袋,披了件外套出来,看见扎着丸子头的温乔在厨房忙活。 那身影好像梦里的女子,腰身、酥乳…… 醒醒!郝浔安揉揉眼睛。 温乔侧头瞥见睡懵的郝浔安,一手炒米粉一手撒盐,“早餐还有几分钟,你先去刷牙。” 他虚应一声,转身去卫生间。 温乔在新餐桌上垫一条抹布,把炒好的米粉直接端锅出去,拿上两个碟子和两双筷子,再从冰箱拿出两瓶豆奶。 郝浔安刷完牙看见桌上两瓶蓝色包装的豆奶,上一次喝还是初中运动会的时候。 温乔把吸管插上,起身去拿房间里的书。 因为温乔刚坐了深蓝色的椅子,所以他只好坐粉色的椅子。 先拿起豆奶吸了一口,甜甜的。 米粉红绿黄色香到位,夹起吃一口,好吃。 温乔抱出书放在餐桌一角,翻开《葡萄酒私人词典》标注的位置,吸一口豆奶,开始就着知识吃米粉。 郝浔安扫了一眼温乔的书,都是关于葡萄酒,有入门的,也有专业期刊。 酒?酒行还是酒吧?昨天她一早出门,到凌晨才回来,什么工作超20小时? 他率先开了口,“温小姐,你是在做两份工作吗?” 温乔放下书,抬眸,“嗯,一份楼下便利店早班,一份在101酒吧。” 深夜未归是因为酒吧的工作,想到昨晚的混血型男店长,不经意的烦躁在郝浔安心底滋芽。 101酒吧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会员制,验资过亿是其次,最重要是要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声誉,而且名额只有101个。 两份工,清早到凌晨,那么辛苦,只能是为钱了。 郝浔安还是问了一句,“温小姐,你很缺钱吗?” 温乔停下手中的筷子,定定看着他,“现在谁不缺钱,只是我特别缺。” 不是给了家用卡吗?难道是因为给少了?一般家庭给老婆多少钱做家用? 自己确实不太懂夫妻家庭的事宜,今天上班后就去问问实验室里的已婚人士,特别是要问问女士的意见。 他有些难为情,“温小姐,家用卡不够的话,我待会再打进10万,那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这句话,勾起温乔一些难堪的记忆,她声音低了些,“郝先生,很多年前有一个男人跟我说了差不多的话,后来等待我的是4年多的牢狱之灾。” 感受到温乔的情绪低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郝浔安难为情变成了过意不去,连忙道:“温小姐,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说错话。” “我本意并不是想让温小姐为家庭牺牲,我尊重你的意愿。虽然我们是闪婚,但也算组建了家庭,我也乐意为家庭多出一分力。” 他很久没有试过为自己解释这么多。说完,还是有些忐忑,不时看向温乔。 温乔没想到郝浔安跟自己道歉,原来也会有人因为尊重而说对不起。 现在反而是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柔声道:“没关系郝先生,同时也要谢谢你。现在辛苦一些,也是为了可以早点把在福利院的儿子接回来。你放心,家用是够的,我们小家花销不多。” 这样一说,郝浔安就明白她之前说的下周要一起做的事情,应该是要去福利院探望她的孩子。 听她讲“我们小家”,郝浔安心里之前萌生的烦躁散尽,反而体内游荡出一股奇妙的暖流,这是未曾有过的感觉。 温乔想到昨晚3个人在车库的尴尬相遇,自己深夜跟陌生男人回家,又在酒吧工作,任谁看了都会脑补各种标题震撼的文章。 虽然郝浔安也是领了证的陌生人,但自己和他既然领证结婚,夫妻之间还是不要产生这种“不忠”的误会。 即使没误会,人长了嘴,还是要解释清楚,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在风俗场卖身。 “另外,我在101酒吧的工作是侍酒师,销酒拿提成,会员制,蛮正规的。下班时才知道店长也住在这个小区,他30块顺风车记在我工资上。” 郝浔安明白她是怕自己误会以及在解释昨晚的事情,心里有些暖。 不过,谁会开宾利添越去接30块顺风车单? “你把家用卡跟你的微信支付宝绑一下,外面都是移动支付居多,卡不够方便。”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温乔也没有矫情,在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之前,自己确实身无分文。 “好。”她去房间拿出卡,解锁了手机就递给郝浔安,因为卡绑的是他的信息,所以他操作起来比较方便。 郝浔安在操作时,往家用卡多打了10万,预多不预少嘛。 同时也把双方的微信加上,以备不时之需嘛。 两个人很快吃完早餐,温乔因为要赶着去便利店上班,便匆匆进房间换衣服。 走时还不忘捎上两本书,在玄关穿鞋子时,她急忙跟郝浔安说道:“你待会有空把碗洗一下,我先去上班了。” 说完,走人。 郝浔安把剩下的米粉吃完,收拾碗筷,拿进去厨房。 把碟子和锅都洗了,还用抹布擦洗了灶台和餐桌。 这个厨房也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这是结婚的实感。 第10章 晚上我来接你 便利店的工作,温乔上手很快,之前在大学也做过较长时间的兼职。 她问过老板,老板也允许自己可以在空闲的时候看书,不影响招呼客人就行。 可能是工作场景类似,死去的记忆开始像炮弹一样在温乔的脑袋里炸开。 多年前,青春最动人的10年,自己的世界是围绕一个不值得的人转。 以他为中心,失去了作为“温乔”的自己,活成了他的附属品。 日夜细致入微的照顾,毫无原则的偏爱和无条件的信任,甚至不惜为了他把周围人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 现在回头看,细节里都是答案。 只是她自虐般地在不对等的畸形关系中,一次又一次自蒙双眼,奢望求得他回头。 她认!是她自己作践自己!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会给自己“邦邦”两拳! 温乔举起书用力拍向自己的头,强行把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捞出来。 当前最重要是要把儿子接回到身边,她费了很多劲求到下周和福利院主任的见面,现在稳定的家庭、居所和工作都已经找到,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好,她要的她会一并讨回来! - 午饭就在便利店解决,店内有一些临期的饭团和便当作特价优惠捆绑销售,温乔是店员还可以享受9折优惠,十几块钱就吃得饱饱。 “叮”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温乔解锁手机,发现是陌生的号码发来的。 “4点,小区门口等。” 郝浔安的手机自己是存了的,而且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上班,温乔想信息大概率是发错人或者是网络说的新型诈骗,于是放下手机没理了。 不一会,又“叮”一声。 “我是店长,存我号码。4点要到,有酒要搬。” 原来是店长,温乔回想一下,他怎么知道她的地址和手机? 应该是看了入职资料吧,店长都会记住他们所有人的信息吗? 温乔还是按照吩咐把号码存进通讯录,备注“101店长”,话说她好像还不知道店长叫什么? 面试时他没说,入职后大家都是叫他店长,还真没有听到有人讲过他的名字,奇怪。 温乔3点和老板交班,因为离4点还有一个小时,她调了3点50的闹钟,跑上去补个觉。 昨晚只睡了3小时不到,铁人也要喘息,况且她是血肉之躯! 她也不敢用咖啡来硬撑着,从小就有红斑狼疮胃炎,加上肠胃功能脆弱,咖啡等饮料喝了容易胃痛或者拉肚子。 “滴滴滴——”闹钟响起,温乔挣扎着起来,满脸的不愿意。 怎么感觉才沾床闹钟就响了呢?是不是有人偷了她的时间? 用冷水洗把脸,挑了几本书,就落楼去等店长。 小区大门前,黑色的宾利添越已经在等,温乔看见店长在往后备箱搬东西。 高大俊美,五官深邃,剑眉高鼻梁,蓝色眼眸像北欧的蓝湖。 无论是那双眸子还是他散发的气质,太冷了,像极地的寒星。 典型的混血美男,在玛丽苏小说,他肯定是男主或者是深情男二。 温乔还是更喜欢郝浔安的颜,不对,怎么这时候想起他? 睡懵了,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赶走乱七八糟的想法。 温乔小跑两步,上前帮店长把最后两箱酒放进后备箱。 等后备箱关好门,店长说了句“上车”,就绕去驾驶座。 温乔考虑到自己早上和郝浔安的对话,她现在要有做人家妻子的觉悟。 所以她选择打开后驾驶座的门,却发现后面也放满了酒。 只好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店长等她带好安全带,伸出手,“微信你扫我还是我扫你,发短信要额外花钱。” 温乔错楞,但还是拿出手机,“我扫你。” 互相加了微信,店长放下手机,启动汽车,“今天你帮我搬东西,上班的顺风车就不算你钱。” 店长不仅古怪,还是抠门的小气鬼! 温乔看着消息列表,早上新加的郝浔安和刚加的店长头像在前面。 郝浔安的头像是黑色背景的宇航员特写,微信名是eai。 店长的头像是翻腾涌起的蓝色海浪,微信名是-g。 她赶紧给他们两备注“郝先生”和“101店长”,现在的人换头像和微信名换太勤,怕之后给忘了。 温乔看着郝浔安的聊天框,信息只有刚添加好友时的默认问候语。 “我是eai” “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你已添加了eai,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温乔觉得两个人虽是闪婚,但也是领了证的夫妻,搭伙过日子需要正常的交流和互动。 而且经过一天不多的相处,她觉得郝浔安比起初次在公园见面的淡漠,现在好像有些人情味,特别是早上跟他聊天之后。 他说,要为家庭多出一分力,可以看出他也是有经营这个小家的想法。 不过,郝浔安为什么和自己闪婚? 这个问题是搭伙过日子的开始,却不能轻易问出。再看看时机,该到时总得问问。 她点了点对话输入框,弹出键盘,但不知道说什么,又退出聊天框。 然后又点了进去,她打了几个字,删掉,重新打,删掉。 因为车内的沉默,温乔总是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劲促使她看手机,要做点什么才行。 自己发信息会不会打扰到他?要说什么? 思来想去,最后她发了一行字过去。 “现在去上班,帮店长搬酒搭他的顺风车” 发完,温乔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失措的害羞,连忙退出聊天框,按下手机的锁屏键。 几分钟内,温乔一直抬起唤醒手机,但消息通知一直没有微信消息。 她又解锁了手机点进微信,除了订阅号更新的蓝色图标跑到第一去了,“郝先生”的黑色宇航员头像还没有新消息的红点点。 他在忙吗?还没有看到消息吗?他手机是不是设置了静音? 温乔点进聊天框,鬼使神差地又发了一个小刺猬挥手手的表情包。这是她之前从大学舍友陈安琪的聊天中添加的。 然后又像犯了事一样快速退出聊天框,手机锁屏。 管他回不回信息,她不再看手机了! 十几分钟后,黑色宾利添越到了酒吧。 温乔下车之际,手机收到两条微信消息,均来自同一个人。 郝先生。 “好,晚上我来接你。” 附了一个“ok”手势的默认表情。 第11章 今天不正常的安博 温乔看着手机微信发来的信息,一时间呆滞在原地,郝浔安他回信息了,而且还说晚上来接自己。 这是她没想到的。 他是在介意昨晚陌生男人送她回家的事情吗?还是说单纯想来看看? 那她应该回复什么内容?要说什么吗?还是回个表情包? 太亲密不行,太客气不行。 她点进对话输入框,但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店长一声“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暂且把她拉回到理智边缘,等搬完东西再想想回信。 把葡萄酒一箱箱搬进去之后,店长开始指挥她搞卫生。 店里的其他同事陆续打卡上班,经理也把今天的工作礼服带了过来。 温乔的那条,是酒红色露肩连身裙,有夸张的领口设计和立体解构式裙身,还搭配一副大金属花瓣耳饰和黑色缎面高跟鞋。 因为不会化妆,加上不需要上前线接待,所以温乔借同事的口红糊弄一下妆造。 其实他们的工作服,经理会在前一天咨询大家的意见,有无特定意向。礼服也会循环穿和互穿,女生的礼裙会更多选择一些。 温乔不太懂时装,所以她事先跟经理说任凭安排。 经理的审美在线,给到每一个人的工作服都是扬长避短,恰如其分地表现各自的外貌和气质优点。 这一点,温乔就特别佩服经理。 等酒吧营业后,温乔拿书坐在原来的位置继续看,看到有不懂的解释想要查手机时,她才发现自己忘记回复郝浔安的微信。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 数小时前的创晟军工实验室。 今天,很多人都看出安博的“不正常”。 上午,平日十分冷漠疏离、生人勿近的安博,跑了好几次茶水间,跟好几个已婚研究员聊天,听他们讲安博在问关于家用财政的问题。 安博虽冷冰冰,且腿有些跛,但奈何人家有能力、有才华,最重要是那张万里挑一的脸。 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一般的女人无法抗拒他。 大家都在肖想安博,但大家都止步于想。 一是郝浔安冷傲孤清,二是好事不敢惹的郝氏和郝浔安在郝氏不得正名的处境。 所以听到安博在咨询婚恋家庭相关的问题,一下子炸开了公司和实验室的八卦圈。 全球变暖让郝浔安这座冰山开始融化了吗? 已婚的与未婚的、单身的与脱单的、男的与女的,围成好几个小群体,分享热乎的八卦资讯。 “我怎么听安博那语气,像是直接有了呢?” “他问我,每个月老公给多少家用,我说有时候5千,有时候7、8千。他听完皱眉头,他是觉得多了还是少了?我不懂。” “你们家那位每个月给这么多的吗?我那个死鬼结婚到现在什么都跟我aa,我们两个每人3千负责家里共同支出,其余的自己解决。” “在s市3千够吗?我有了小孩之后,房贷车贷奶粉尿片吃喝拉撒加一起2万都勉强。” “养个小孩,花钱的速度哗啦哗啦,下班回家还要照顾一大一小两个祖宗。我当年怎么那么想不开要结婚。” “假如安博拍拖,对象会是什么样子?” “我猜肯定是哪一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虽然安博是私生子,但起码有个‘郝’姓。” “豪门的话,需要给家用吗?每个月的零花钱不都是我们普通人打工一辈子都赚不来的数吗?” “安博结婚,份子钱你们随多少?1000?3000?” …… 疑似安博有不公开婚恋的头条八卦开始传遍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中午,从不午休的安博,在饭堂吃饭时已经哈欠连连。 快速扒拉几口饭后,人已经放下百叶窗在办公室里的沙发躺着午休。 平日精力无限、像一部精密机器人不间断工作、做实验的郝浔安,居然倒下休息了。 疑似安博不公开女友需求猛得吓人的八卦传闻热度飙升。 下午4点左右,实验室召开跨国跨区视频会议,举行先进技术成果b市中心的揭牌仪式。这是创晟军工专门设立的派出机构。 作为总工程师的郝浔安,发表祝贺和期愿的官方讲话后,被会议室的其他同事看到在玩手机? 平日一丝不苟、工作上精益求精、会议上绝不分心的安博,竟然在手机收到消息后盯着手机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 其他人以为工程项目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军工圈子出了什么政策或重磅的新闻。 也纷纷拿起手机查看自己的消息,但啥都没有,一片风轻日和。 八卦之心在蠢动。 旁边的人佯装不经意地身体往前探,瞄到安博手机显示的是一个备注名“小刺猬”微信聊天框,对方发来一句话和一个可爱动物的表情包。 安博的手指在屏幕前来回多次,却一直没回信,直盯盯地看着手机。 输入几个字,又删除。 面色不佳、莫测,时而宽眉的欢喜,时而皱眉的烦乱。 足足半个小时,安博才回了信息,然后迅速把手机关屏盖在桌上。 旁边的人迅速坐直身体,祈祷安博没注意到自己的偷看。 会议依旧继续,但任谁看,安博的心不在会议上,他似乎在等某个人的回复。 不停地拿起手机看是否有新的消息,点开微信刷新消息列表。 她是在忙吗?还是说已读不回?为什么已读不回,自己又说错话了吗? 还是说她回复了因为信号问题自己手机没收到? 郝浔安愈发觉得,给微信写段代码支持发送已读回执非常必要! 直至会议结束,他依旧保持高频率查看手机是否有新的微信信息通知。 这一切落在旁人眼里,今天的安博十分地不正常。 疑似安博与不公开的“小刺猬”女友冷战、安博跪求原谅的传闻出炉。 郁闷的情绪积压,要寻找宣泄口,郝浔安便迁怒于实验室和项目组的人,疯狂cue阶段成果和项目进展。 看样子,要加班到地老天荒。 转机来到下午6时许,一声“叮”挽救了这帮赔命的加班狗。 郝浔安虽是面无表情回复信息,但即便是抿唇也无法下去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转变。 他拿起外套和手杖,关了办公室的灯,径直地走进电梯。 加班狗:哦耶,下班! 微信消息列表页面—— 小刺猬:好的,谢谢 小刺猬:你早下班的话帮忙买吹风筒和衣架 小刺猬:[位置]101酒吧 小刺猬:[动画表情]小刺猬拜托 eai:好[ok] 第12章 故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温乔向郝浔安道谢后,把酒吧的定位也一并发给他。 想到自己昨晚头发没干就睡了,醒来枕套湿了一大半,还是需要拜托他下班去买吹风筒和衣架。 感觉发的信息硬邦邦的,毕竟自己是拜托人家做事情,她跑回之前与大学同学陈安琪的聊天记录里面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表情包,再偷一个。 有了!一个小刺猬拜托的表情包,正合适。 刚放下手机,一声“哐当”,眼前多了一个陶瓷碟子,上面是椭圆形的巧克力。 虽然想问店长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个猪继续尝他的巧克力,但抬头对上他深邃的蓝眸,明亮中透着一股子坚定,不,可以说是一种执着,她就知道自己即便问了得到的肯定是沉默的回复。 她认命了,自觉地拿起巧克力。 “怎么样?”店长声音依旧淡漠。 温乔眉头微皱,细细回味,这块巧克力跟昨天不同,有水果香味,但又不明显,还有一丝冰凉。 怎么会有一种草本香混葡萄? 她真的不懂巧克力!怎么品鉴! 昨天没夸店长,他甩围裙还说自己是猪。 要不,今天多夸两句? 温乔轻咳一声,“巧克力很好吃,柑橘果香馥郁,加了薄荷又有一丝冰凉,挺新奇的,不错。” 店长听她满口赞美,眉毛一挑,就知道她尽挑好话乱说,淡淡反问:“还有呢?” 温乔将好的说完,只好把坏的也和盘托出,“仅是个人意见,不知道店长您加的是什么香料还是什么口味类型的酒,草本混药草混葡萄干的香味,有些浊。可以进步一下。” 她说完,不好意思看店长,低头假装看书。 店长眼神不由地多了几分打量,他把围裙脱下,离开操作台。 给一人发完信息后,他靠在吧台看远处的温乔。 托勒老头子应该会喜欢她。 - 夜晚,华灯初上。 辉煌的灯光,笼罩了这个繁丽的城市。 101酒吧,高朋满座。 蓦地,四五个身穿手工量身定制西装的男人踏着虚浮步子,向温乔走去。 察觉有人靠近,温乔以为是平日过来搭讪的客人,准备用之前的说辞打发走。 抬头,温乔惊愕,怎料会是他们…… 领头的是小林总林南洲,走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酒,讪笑,“温乔,陪老同学喝一杯?” 来的这四五个人正是读大学期间有名的豪门玩咖,旁边还站着一位她曾经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男人,楚鸣川。 是相识缠绵过的故人,亦是血债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鸣川一袭名贵西装,衬得他一副矜贵公子样,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 谁能想到10年前的他,还是一个贫困潦倒的穷小子,自己还用妈妈的赔偿金接济过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笑? 外婆曾经那么疼爱他,却被他和小三害死! 想到妈妈和外婆,温乔的心脏不由地抽痛。 另一边的楚鸣川,看着眼前因美丽而生机勃勃的温乔,面色酡红,桃眼细眉,脸颊上梨涡浅浅,更显得朱唇皓齿,表现出高雅秀美的风韵。 她以前是这般模样吗? 记忆片段开始在楚鸣川脑海中忽闪,学生时代的温乔在面对他时总是羞赧不已,白皙脸上泛起两抹淡红,桃眸染着细碎的光。 她的视线永远定格在楚鸣川身上,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她温乔只为楚鸣川一人! 而现在的她,散发着一股勾人倾心的性感。 楚鸣川承认,他在被如今温乔的魅力征服! 但她桃眸里闪烁的不是热烈赤诚的爱意,而是爱意被戕害、被燃烧殆尽之后的灰烬——恨意。 见温乔愣着不说话,林南洲绕到她身旁,搂住温乔的肩膀,不怀好意笑道:“要不去我们的卡座?正好有机会让你跟楚总叙叙旧。” 温乔怎能不看穿他话里话外的玩弄意思,跟他去怕是厄险居多。 她从高脚凳站起,趁机甩掉他搂肩的手,露出标致笑容,“大家久别见面,理应陪老同学喝一杯。不过,我刚入职这间酒吧,现在还在新人培训,有规定暂时不能为客人提供酒类服务和咨询。要不我叫其他同事过来?” 温乔不想惹事,正想转身去叫人,顺便摆脱他们。 林南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尾指还令人作呕地摩挲温乔的皮肤,阴笑道:“那还不简单,去把经理叫来。” 说完,向旁边的人抬下头。 那人很快就把经理找来。 经理一看几人把温乔团团围住,领头的还是林氏二少,s市富二代玩咖中的“人中龙虎“。 她立刻就明白他们是来找事的,给了温乔一个眼神,示意放心。 “林总怎么在这里站着?是我的同事没有服务好吗?没关系,我来陪陪林总。”经理边说边优雅地做了礼仪请的手势。 她想着,先把人带走再说。 林南洲顺着经理的话,声音轻浮,“好啊,我们和温乔小姐是大学同学,诚挚邀请温小姐一起玩玩,叙叙旧。” 经理看林南洲那副嘴脸,相信他叙旧个屁啦! 不过,她也不敢明面得罪他,毕竟背靠的林氏集团不仅是s市,同时也是华国国内最大的餐饮集团,名下还有高端连锁餐馆和星级酒店。 他今晚也是凭借他哥哥大林总林绍裔的会员进来,会员编号是前20。 她陪笑道:“原来你们是大学同学啊~不过,温乔是刚进来的新人,还在培训学习呢。等她考核通过,再让她陪林总喝两杯。今天就让我来陪陪林总,怎么样?” 林南洲不傻,知道经理在为温乔解困,于是声音一提,“没关系,只要温乔小姐肯给面子喝一杯,今晚全场酒水入我单!” “而且,会员充储加500万!” 第13章 大家玩玩而已 此言一出,惹得现场的其他人全都看向这边,窃窃私语。 “恕我……” 不等温乔回话,林南洲直接用力搂过她的肩,架着她往卡座方向走,其他人包括楚鸣川在旁跟着。 经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温乔被这些玩咖玩弄,马上迈开腿跟上。 等众人落位卡座,温乔初判当前形势,立马走人是不可能的,只好假意斡旋,跟经理打好配合,随机应变! 她又把标致笑容贴在脸上,探身去拿桌上的冰山分酒壶,给酒杯倒酒,乘机挣脱林南洲的束缚,“林总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方潇洒,既然难得老同学叙旧,那我陪大家喝一杯。” 举起酒杯示意,笑意吟吟,一杯饮尽。 喝完,温乔给了经理一个眼神。 经理接收完毕,静观其变,随时走人。 她便起哄,“对对对,大家喝一杯共叙同学情谊,来来来一起。” 林南洲和楚鸣川还有其余几人,看温乔服软喝酒,心生得意,觉得今夜还长慢慢来也不迟,便在经理的起哄下,一同举杯饮酒。 林南洲用喝空的酒杯撞了撞温乔的酒杯,色情眼光直白,他甚是喜欢她这张近看更加明媚动人的脸,谄笑道:“温乔你真是厉害,能进到这里工作,果然是个能干的人!刚好,我就很欣赏能干的人!” 一边说,一边用手把玩温乔茶色长发,重读停顿还放在“能干”二字上。 让温乔直犯恶心! 卡座其他人听到林南洲这样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会心一笑,他很有自信今晚能把温乔吃抹干净! 温乔表面依旧保持笑容,倾身给林南洲的酒杯倒酒,身体的倾斜同时把头发从他的手中抽离,“做什么行业都是为了营生,林总就不要见笑啦。” 林南洲心里清楚温乔的动作都是在躲他的触碰,看在她顺从温柔的份上,也不恼。 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楚鸣川,“你生活难过怎么不告诉我们楚总?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楚鸣川了,现在可厉害,开公司做老板!你跟他说一声,以楚总的实力,在外面安排一栋别墅让你衣食无忧肯定没问题。”说着,目光深深看向温乔,“况且你不是跟了他很多年吗?念及旧情,楚总肯定愿意。” 楚鸣川不蠢,怎能听不出林南洲话里的讥讽。 脸上笑意不减,手放下,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悄悄握紧了手掌。 在他面前调戏撩拨他的前女友,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是何等屈辱! 况且,他们从读书期间就一直看不起自己,仰仗父母爷辈的背景和资源,骄纵恣意。 还记得在校招会上,他们开跑车进校,特意停在自己面前,笑道:“楚主席,要好好表现喔!没过面试的话,到时候我跟我爸说一下,把你招进我们公司。” 曾经也好,现在也罢,虽有不甘与鄙夷,但是楚鸣川不能形于色,因为他还有一个1500万的项目需要他点头,不然最近也不会围着他转,跟他应酬。 楚鸣川也望向温乔,眸色幽深,唇角弧度未曾下去,“林总说的对,温乔,你生活困难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都会尽力帮。” 听他说帮自己过好生活,温乔全身不由地僵硬。 自己人生最大的痛楚,不就是你楚鸣川带来的吗? 10年的感情,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什么? 是家破人亡!是含冤入狱四年多! 是与刚出生的儿子分离不能相见! 那时的自己,还幻想与他领证穿上婚纱,共同经营一个美满的小家庭。 楚鸣川他真狠!楚鸣川他真可恨! 碍着众人在场,加上是工作场合,温乔竭力稳住懊恼的神色,尽量让自己的表面云淡风轻。 她嘴角的笑意依在,似有若无地凝视着楚鸣川,“林总、楚总客气了,哪里有什么旧情?不过是情场中大家你情我愿,玩玩而已。玩腻了,一拍两散,下一个更乖更好,对不对,楚总?” 楚鸣川握着酒杯,听着她漫不经心地评论、定义他们之间10年的感情,不过是情场的过眼云烟,他也只不过是情场过客。 心里莫名一阵失落感。 不等他回话,林南洲倒是插话进来,“温乔说的没错,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不知我是否有幸能成为你的下一个?” 拿起温乔给他倒的酒,晃动酒杯,透过染了酒色的玻璃看温乔,媚惑冶艳,他的眼底尽是贪欲。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身边竟有这样一位绝色佳人? 林南洲单手拿分酒壶正想往温乔的酒杯倒酒,却被她一手挡住。 只见她清浅一笑,“下一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下一杯,林总,可不行哟~不是说好的一杯吗?” 林南洲被拒,拿分酒壶的手僵住,顿生怒意,但想起自己刚刚确实在大家面前说了句“给面子喝一杯”,就明白:这妞,在跟自己抠字眼呢! 其余人见状,立马帮腔。 “喝酒哪里有喝一杯的道理?” “来都来了,今晚不管其他,开心尽兴最重要。” “你这么甩我们林总面子吗?只喝一杯算什么意思?” “林总肯跟你玩已经是高看你,温乔你不要不知好歹。” …… 温乔扫了一眼这些人,真是围着烂肉飞的苍蝇,令人恶心。 她不慌不忙,眸里含笑,“怎么会不给我们林总面子呢?不过,林总是个干脆果断、说一不二的人,所以才能成为当代商场枭雄。我说的没错吧?” 要硬夸一个烂泥都扶不上墙的人,也是一件令人反胃的事情。 话毕,她递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经理。 经理登时意会,附和道:“那当然,林总在商场得到那么多人仰慕、有那么高的商业信誉,自然是因为林总言而有信、一诺千金。” 林南洲被她们架在高台上,自然是不能抹了自己面子下来,心中纵使有翻涌的怒意,也只能压制在心底。 其他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句句都是在哄高林南洲,他们不好说什么。 温乔见他不语,顺水推舟,“那林总你们继续,我先回去学习培训。” 她向大家欠了欠身,转身就要离开。 林南洲盯着她的曼妙身姿和傲人曲线,不喜她刚才的答话,更为自己不能搞到手而恼羞交加! 他失去耐心,起身一把抓住温乔,将其扔向卡座沙发,坐在她身上。手脚并用,控制住温乔挣扎的动作。 “啊——” 第14章 出来卖还有不情愿的 温乔被林南洲突然的动作吓到,护头不及,头撞在沙发缘木,瞬间吃痛叫了一声。 不过,她刚刚摸到了什么? 旁边的人见林南洲开干,心领神会,拦住了想要过来保护温乔的经理。 楚鸣川则是站起身,一副莫知所措的样子。 他既不想忤逆林南洲而搞黄合作项目,又不想林南洲在自己面前欺负温乔。 虽是前任,但莫名的男人占有欲在作祟,他不想温乔伏于其他男人身下。 他同时也有一丝幸灾乐祸,因为他知道温乔会一些野路子功夫,打人很痛,但他不告诉林南洲。 温乔没想到林南洲直接会用强的,厉声道:“林总,你这是在干什么!酒吧也是公共场合,请你注意身份和行为!” 经理试图挣脱眼前这些男人的束缚,怒斥:“林总,请你马上放开温乔!不然我们报警,这里到处都装有监控!” 即便是听到要报警,林南洲不知是不在怕,还是说很自信他肯定不会进局子。 他俯视温乔这张因为生气而变得更加明艳生动的脸,怒意的冲动转变为另一种让他难耐的渴求。 他不紧不慢地空出一只手去拿桌面的酒瓶,把葡萄酒倒在温乔的身上,从锁骨处一直到白皙的大腿,还用手指沾酒涂抹温乔的脸蛋。 酒染红了沙发,更让温乔的身体平添几分嫣红的欲。 “温乔,出来卖怎么还有不情愿的?” 他低头埋进温乔的脖颈,吮吸她的味道,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处,贴着她而后软肉说:“出来卖就应该把主子伺候好、舔舒服!” “让我顺畅了,豪宅名车爱马仕都能给你。” “你在这里工作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金主吗?你不要跟楚鸣川了,跟我吧!我做你爸爸!” “你让我舒服了,我也让你舒服舒服。” 温乔身体感受到这般恶心的接触,立马泛起生理不适。 又被酒淋湿,礼裙黏糊糊粘在皮肤,林南洲还坐她在身上! 她厉声道:“林总,大家出来玩光顾生意,就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请你马上从我身上下来!” 林南洲觉得她的反抗更让这旖旎春色勾人,轻轻地咬了一口温乔的脸颊,“你不给,我怎么玩得开心?” 说着,伸手就要去脱温乔胸前的礼裙。 温乔怒喊一声,“警告第一次!” 林南洲被她的声音吓得停了手,失笑,“怎么,你还要警告我第二第三次吗?我林南洲还没有玩不到的人。” 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经理,你先去帮我报警。林总,你会感谢我没有做美甲。” 经理立马掉头去吧台拿手机报警。 就在林南洲想告诉她们不要做无用功的时候,温乔手臂发力,挣脱他的单手扼住的手腕。 左手立即戳向他的眼睛,林南洲吃痛捂眼,身体倾斜。 温乔右手立马劈向他的脖颈,林南洲向地倒去。 摆脱束缚,她顺势一带,将林南洲的双手向后擒住,大腿跪压在他的脖子,整幅样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监控范围。 温乔迅速伸手拿出林南洲裤袋中的东西。 果然,刚挣扎时就摸到圆圆的和长条形状东西。 他坐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裤子因为姿势被勒紧,东西的模样就愈发清晰。 一袋绿红色药丸和几根不明卷烟。 温乔举着袋子,向监控方向晃了晃。 身边几人见形势不对,特别是他们那些勾当被温乔扒出,懊恼林南洲这个傻缺怎么啥都敢带在身上!他们想要过来齐力钳制她。 温乔见样,跪压林南洲的腿用力,林南洲立刻“啊啊啊啊”大叫,她沉声道:“最好别乱动,不好你们林总会不好受,甚至乎失去呼吸的权利。” 说完,温乔的腿再使了点劲,林南洲痛得嚎天喊地:“听她说!别过来!痛死老子了!“ 一旁的楚鸣川,看到趴在地上痛出猪叫的林南洲,好不解气! 都说温乔打人很痛!不过她以前没舍得打过自己,对他一直是温柔婉顺。 温乔拿那一看起来就知道装着违规药品的袋子拍了拍林南洲的脸,正声道:“我一般只警告一次。“ 听此动静,经理和店长赶来。 看此场景,经理担忧的心暂且放下,用手顺了顺自己的气,对温乔说:“别担心,10分钟就来。” 几人听到真的报了警,林南洲又被搜出那些玩意,怕自己摊上事,扭头就想走。 古怪的店长伸手阻拦,并点头示意吧台的调酒师和周边的男侍酒师过来,围住要逃走的人。 酒吧内其他顾客,有不满这么大扰动的,也有怕误伤自己的,纷纷离场。 温乔知道现场基本稳住,跪压林南洲的腿稍微松点,她也不想直接要了这烂狗的命。 林南洲多次尝试拧开擒制而不得,感受到温乔的腿没有压得那么重,便开启嘴炮模式。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在s市我让你消失比轧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我哥是林氏集团的林绍裔!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温乔你逃不掉的,我¥会加倍在你身上讨回来!” “死贱人你最好就不要被我找到,不然你就会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搞不死你,也会让你牢底坐穿!你给我等着!” “&……¥……&” 温乔嫌他太吵,把桌上装饰的手帕扯下来塞进他的口中。 - 几分钟后,相关部门人员到场。 问询了情况,温乔把袋子交给了工作人员,顺道解开对林南洲的束缚,准备将其交给他们。 林南洲立马反扑温乔,撤掉口中的手帕,一口“死贱人”、“死婊子”地骂,挥拳揍温乔的脸。 温乔一手格挡林南洲的拳头,一手握拳揍向他的脸。 林南洲受不住这力道,又一次被打趴在地上。 温乔趁机起身,提腿就要踢他的某个裆位,林南洲赶紧护住。 而温乔却收住了,她眼中充满寒意,冷声道:“我有些近视,有时会看不清哪里就踢过去,你别乱动。” 林南洲顿时不敢动,其他人迅速上去控制住他。 他不向着温乔动粗骂街,转向工作人员,大声嚷嚷着要等他的律师过来,否则他不会跟他们走也不会说任何一句话。 跟林南洲同行的几人不是s市的豪族子弟就是名门孙辈,他们当即拿起手机通风报信,把自己法务找来,也帮林南洲联系林氏的秘书。 不出半小时,101酒吧现场再次塞满了人。 经理和店长把温乔护在身后,这场面他们虽然经历不多,但也比温乔有经验。 店长已经提前让人去守好机房,把监控摄像保护好。 突然,人群中一位戴眼镜的西装型男,朝他们这边问了一句: “请问哪位是温乔小姐?” 第15章 一共886万,麻烦这边结账 “是我,你谁?” 温乔冷冷地凝着眼前的西装男。 西装男见眼前女人,虽礼裙和发型有些凌乱,但并不能掩盖她优雅而妍丽,桃眸潋滟闪烁,姿容胜过寻常美女。 这么好看且年轻的女性在酒吧工作,虽这间酒吧不一般,但总归着急为钱为营生。 苏柠在路上因为赶时间,略查了一些她的资料背景,家中无亲人、刚出狱、年幼儿子在福利院、无登记居所、银行账户余额约等于0。 西装男暗暗地想,背景不好加上生活窘迫,她应该很好控制。 他递出一张名片,“温乔小姐您好,我是林氏集团总裁特助苏柠,有些事情想要跟您商议,方便借步说话?” 商议?温乔在心里吐舌头翻白眼,说着倒好听,实则就是用钱息事宁人。 不等温乔回话,店长冷笑一声,“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温乔也顺着店长的话,回道:“他是店长,我听他的。” 苏柠见温乔他们态度强硬,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其他豪门法务都在,不好威迫。 他继续撑着那副完美礼貌的公关面容,“温小姐是这样,对于您和林南洲总之间的误会,我们林氏愿意以100万与温乔小姐达成和解,钱可以立即到账。” 温乔轻扯嘴角,看,有钱人的钱就是这样用的。 她顿了一下,假装思考的样子,脸上恢复标致笑容,“苏特助,你放心,我和林总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 苏柠见她听到100万后傻楞了一下,回话笑语吟吟,心中暗喜,今天可以早点收工回家睡觉。 他也露出标致笑容,“非常感谢温小姐的理解,100万5分钟后会立即到账您的银行账户。明早有法务同事会上门拜访温小姐,有些手续文件需要您签字,届时需要辛苦您。” 苏柠像以往那样帮林南洲擦屁股,这套流程他很熟,他就很喜欢温乔这种爽快利落的,直接拿钱,然后把和解协议书一签。 倘若遇到比较难缠的,也不是难题,花多几个钱或者用些手段让对方身败名裂,对方就会低头,事情照样得到解决。 正当他准备扭头就走,把被打趴的林南洲领回林氏庄园时,温乔声音一提,“苏特助,林总的事,不会误会,是犯罪。” 苏柠不可置信地看着温乔,察觉到失礼,转瞬换上公关笑容,“温小姐言下何意?我们可以加到200万。” 温乔抬眸道:“猥亵,强|奸未遂,故意伤害,加上那袋小药丸和不明卷烟,非法持有毒|品罪。还有,林总一看就不像是初犯。苏特助,省点钱给林总找最厉害的律师。” 听这话,苏柠明白,温乔不仅美貌非寻常,心性也非一般,是有几分坚韧和不屈的。 他笑了笑,“没关系,温小姐,我们提出的条件到明天也是有效的。那今晚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您明天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说完,他向温乔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去和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交谈,和林氏来的法务一同准备把林南洲带走。 其余人也各自带着自家的小主,准备离开。 这时,身旁的店长突然发声。 “等下。” 店长抬手指向林南洲,淡淡道:“他还没结账。” 听到结账,林南洲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不就是几个钱,当老子施舍给你们做生活低保!” 苏柠不理会撒泼的林南洲,依旧是满分礼仪地走到温乔他们面前,“请问哪里可以结账?” 店长侧身去旁边的吧台拿出一部pos机,声音冷漠,“一共886954745,去掉零头,886万就行,支持刷卡,麻烦这边结账。” 886万,这个数字让现场所有人顷刻间失语。 林南洲和他同行的几个富家子弟,虽然平日花钱不手软,但也很少喝酒玩一晚几百万。 更何况,他们今晚好像只是喝了几杯葡萄酒,哪里要花886万! 林南洲想到自己今晚不仅美人没玩到手,还丢了面子、挨了打、接受审讯,更别说接下来可能拘留等被捞出来,现在还要被坑886万! 他暴跳如雷,怒吼道:“你们¥找死!老子的钱你们¥都敢坑!我¥弄死你们!死贱人!狗奸商!去死吧!” 店长冷冷地剜割着林南洲,下次找机会把他的舌头拔了,太吵了,污染环境。 苏柠听到886万这个数字,笑容僵在脸上,“对于葡萄酒吧来说,886万未免是天价消费,林总是消费者,亦可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请您核对一下消费账目。” 林南洲听到可以举报,像是找到可以搞死他们的依据点,立刻喷道:“对对对!我要举报!我¥要告死他们!告到他们全部牢底坐穿!什么鬼葡萄酒要886万!你们¥全部给我等着!等着老子弄死你们!” 真的好吵! 不只是温乔他们,现场的其他人,亦都横了林南洲好几眼。 温乔心里对林南洲嫌恶至极,这么爱玩爱闹,蹦迪舞厅不去,跑这里喝什么葡萄酒? 店长手里举着pos机,跟他们梳理了一笔账,“今晚这位林总说全场酒水他包,但是客人被他吓跑了,所以按昨天的算,252万;他倒酒毁坏了温乔小姐身上的高定礼裙110万,沙发20万;加上这位林总说要充储500万,一共886万,这边刷卡。” 人家已经一字一句把消费明细罗列出来,任凭林南洲在旁骂爹骂娘,苏柠不好再说什么,直接划账。 温乔在旁傻楞地低头看沾满葡萄酒的礼裙,她把110万穿在了身上。 临走时,苏柠还意味深长地回头对温乔微笑,说道:“期待您明天的电话,温乔小姐。” - 因为林南洲的闹事,酒吧提前关店。 众人把现场收拾干净,温乔向店长、经理和其他帮忙的人表示了抱歉和感谢。 店长依旧是一副沉默冷漠的样子。 温乔换回自己的衣服,给郝浔发了微信,问他下班没,可不可以现在过来接自己。 没想到他秒回:好,等我[ok] 店长朝她喊了句,30块顺风车在外面。 温乔今晚又一次对店长表达了感谢,并跟他说今晚老公过来接她。 店长虚应了一声,似乎有些失落地出门。 温乔不明白。 等她关好店门,旁边大理石门柱窜出一道身影,低沉的男声响起。 “这么久不见,我都没有和你好好打个招呼。” 第16章 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温乔寻声回头,这不是闹剧下半场不见踪影的楚鸣川吗? 腿脚倒是利索,跑那么快。 她神情冷淡,“楚总客气,要打招呼也是我向楚总问好先,毕竟楚总今时不同往日,攀上高枝,事业风生水起。我与楚总身份悬殊,我先给您问好。楚总您好,楚总再见。” 楚鸣川见她想走,立刻拉住她的手。 温乔恶心坏了! 重重地甩开他的手,厉声道:“林南洲差点断子绝孙,你想尝试一下吗?” 楚鸣川退后一步,摆摆手,“我只是想跟你聊几句,问问你过得好吗?” 温乔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楚鸣川,你不配。 10年感情的辜负!外婆的血仇!合着别的女人诬陷自己入狱! 楚鸣川看到温乔眼神森然,眼中的寒意凝成无数的刀子向他扎来,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找补。 “我的意思是,假如你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会尽力帮你安排。” “毕竟以前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于情于理,你有困难我都应该帮你。” 楚鸣川也不明白自己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温乔。 他跟着林南洲他们来到101酒吧,看到温乔茶色长发披在肩上,安静坐在吧台一角看书,夺人目光的明艳生动让他看呆了。 这是他所认识的温乔,但又不是他所熟悉的温乔。 他萌生一股难耐的欲念和未明的躁乱。 倘若当时选择和她走到了最后,自己是不是可以收获幸福的三口之家? 一位美丽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 5年前,他因能力和才华在顾氏公司表现特异,得到了顾氏掌门人顾丰的赏识,更得到了顾氏千金顾慕言的爱慕。 不久,他选择了权势,和顾慕言结婚,抛弃了温乔和刚出生的儿子。 后面温乔外婆的死和温乔的入狱,虽未参与,但楚鸣川难辞其咎。 事后良心鞭打自己,一直想找补偿机会。 他本想把儿子带回去养,但顾家非常重视血缘,顾慕言极力反对,只好把儿子安排在顾氏捐资的博爱儿童福利院。 顾慕言早年身体亏虚,难得怀上却意外流产,从此不孕不育。 因为顾丰看重子嗣,顾慕言现在无法生育,加上头上还有一个哥哥顾勋骋,她十分惧怕会影响到自己对顾氏集团经营权的竞争。 这些年一直她在跟自己闹、跟自己吵,疯狂求医拜佛,顾夫人也天天给他安排一大碗难喝的中药。 特别是前年顾勋骋娶了康家的康瑶,顾氏与康家的联姻让生意更上一层楼,顾丰对儿子顾勋骋明显更器重,这让顾慕言陷入癫狂。 天天吵、天天算计、天天挑刺楚鸣川,开始嫌弃他不能带来利益只会索取的家庭、恨自己为什么会跟他结婚…… 温乔的一声冷笑,把楚鸣川的思绪拉回到酒吧门口。 “怎么帮?楚总若是真心想帮,刚刚我被林南洲压在身下的时候,你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要帮也行,你和顾慕言去投案自首,一是承认你们杀了外婆,二是承认你们嫁祸我杀人,罪加一等,坐穿牢底。 温乔挑眉,勾唇嗤笑,“我需要这么点帮助,楚总可以吗?” 她的一番话,让楚鸣川哑口无言,脸色铁青无比。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具体,“我……你知道……”。 温乔对他厌恶至极,不愿与他多说,迈腿准备去路口等郝浔安。 怎知,楚鸣川又想抓住温乔的手臂,不想她离开 温乔毫不犹豫,一手记劈过去,力道非常足。 楚鸣川当即吃痛捂手哇哇叫。 她怎么会打我!她以前都不会打我的! 温乔眼底溢满怒意,打一下不过瘾,再一手记劈向他的背部。 楚鸣川背部受重击,面色陡然惨白,痛得呼天号地:“你怎么可以动手打我!你以前不会的!” 温乔怒道:“以前是我蠢,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几年前,和过去的我一起把你的手脚都打断!” 楚鸣川刚想回话,眼角余光看到一辆深蓝色凌志suv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位拄着手杖的高大男人,慢慢地走到温乔后面。 楚鸣川以为是路人,没有理会,肢体扭曲,背手要去揉揉背部被打的位置,不死心地继续道:“除了你刚刚提的两点我做不到,其他的地方我能补偿的,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我可以在市郊给你和儿子安排一栋别墅,每个月生活费10万。” 温乔失笑,补偿?还喊儿子? 她嘲讽道:“楚鸣川,闭上你的狗嘴!那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 “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吗?你有什么资格谈补偿!” “外婆的命!掏心掏肺付出的10年青春!4年多的牢狱!与儿子的分离疏远!被诬蔑的名誉!你说你能补偿什么!” “还加倍补偿?路边的狗听了都笑话!” “别再傻傻说这些话了,我不需要,也没必要。” “别墅就用来疼你的千金老婆,多讨点金银钱财、光明前途,因为很快,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讲完,温乔顺顺气,今天人渣日吗?怎么人渣扎堆出现? 楚鸣川站直身体,本想说什么,但看到那个男人还站在温乔后面。 碍着有其他外人在,这里不宜再继续谈话,楚鸣川开口道:“温乔,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大街不合适。” 温乔冷声道:“你不是人,是渣滓,我跟你无话可说。” 因为温乔冷冷淡淡的态度,以及自己被骂的憋屈气在积累,加上被打的背部隐隐作痛,楚鸣川对于后面男人的存在格外在意,迁怒道:“这位先生懂不懂隐私二字?偷听别人讲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请你快点离开!” 温乔疑惑,向后看去,见一高大男人穿着深灰色针织衫加黑色西装裤,右手撑着手杖。 正是郝浔安。 郝浔安冷冷凝着楚鸣川,声音漠然,“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温乔柔声回应:“来啦,走吧,我们回家。” 旁边的楚鸣川怔了怔,“你结婚了?” 她不是半个月前才出狱的吗? 温乔并不想继续理会楚鸣川,牵起郝浔安的左手,十指紧扣,顺势作为他的支撑。 两人慢慢走向suv。 楚鸣川傻楞在原地,没办法消化温乔已经结婚的信息。 烦闷的心情不停搅浑杂乱的思绪。 曾经的温乔会温顺地依偎在他的肩膀,跟他说她只想嫁给他。 那时的温乔会在他下班后给他做好饭菜,会给他捏肩膀放松。 过去的温乔会在烟花下双手环抱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她爱他。 以前的温乔…… 楚鸣川还想要确认下,满心只有他的温乔还在吗? 他追上去,不料踉跄一下跌倒在地。马上站起来,跑到他们两个人前面去。 楚鸣川狼狈不堪,哑声问道:“你真的嫁给他了吗?” 温乔举起她和郝浔安牵着的手,在楚鸣川面前晃了晃,然后一把将他推开。 “挡道了,滚。” 第17章 我闯祸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宾利添越车内。 店长拨了一个电话,那边嘟一声即接通。 他冷声吩咐道:“英叔,告诉林氏的林绍裔,别招惹我的员工。” 英叔回应道:“是,三少。” - 另一边,深蓝色凌志suv车内。 郝浔安安稳开车,他其实想问温乔关于刚刚那个男人和今晚酒吧怎么提前下班的事,但是却不知如何问。 假如问的话,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越线过于干涉她的隐私和生活? 在郝浔安陷入纠结而无措时,温乔伸手揉揉自己今晚被撞到的后脑勺。 “嘶——”妈惹,擦破皮,手指黏黏的,还出血了。 温乔探手去拿抽纸,擦了擦手指上的血。 车内暗,郝浔安看不到温乔擦在纸上的红色,但借着路灯,看到温乔不停擦着自己的后脑勺。 “受伤了?”郝浔安关心道。 “嗯,今天上班碰到闹事的,头撞到了沙发,有些擦破。” “这条路待会右转有一间三甲医院,要不要去拍片看看?” “不用了,小问题。家里有药箱吗?贴个创可贴就行。” “挂号看医生可以刷我的医保。“ 温乔…… 郝浔安好像误会自己是因为怕看医生费用高而不去医院,她只好解释道:“真的不用,稍微擦破出了点血而已。家里有药箱吗?” 见温乔坚持,郝浔安也不好继续让她去医院拍片,只好说:“家里没有药箱,等会在药店停车,我去买。” 温乔轻声应道:“没事,待会我去买,顺便买一些常备药。家里没药怎么行,万一要应急,啥都没。” 郝浔安发现温乔的忧患意识蛮强的。 火宅、胃癌、药物应急…… - 天岚府小区。 温乔拎着一个白色药箱进门,里面装着创可贴、双氧水、正骨水、云南白药、胃舒平、腹可安片、退烧贴、布洛芬、感冒灵、蒙脱石散、探热针…… 郝浔安觉得她扛回了一个i药店。 温乔扫了一眼客厅,好像没有地方放药箱,只好把它放进厨房的橱柜。 她明早想喝个粥,顺便把冷藏的鸡肉拿出来解冻。 静下来,脑袋开始重放映今晚遇到的糟心事,想到了什么,温乔对着客厅的郝浔安说道:“郝先生,待会你的电脑能不能借给我用下,查些东西。” 提到电脑,郝浔安扶着墙赶紧奔向书桌,把电脑浏览器的历史记录清空。 老婆发微信要隔多久回复 老婆长时间不回信息是因为什么 老婆洗头发除了吹风筒一般还需要什么 老婆老公的衣服要分开洗吗 …… 删除完,郝浔安才不自然地回复了句:“可以。” 厨房那边又响起,“郝先生,不用啦,我突然想起手机也可以用浏览器查,脑子被撞了下有些失灵。” 温乔切了一盘苹果端出来,“郝先生,过来吃水果,有些事情……额嗯……想跟你聊聊。” 郝浔安明白她是想要跟自己聊今晚发生的事,只是不知她愿意聊的是那个难缠的前任还是酒吧闹事。 他扶着书桌边,挪蹭到餐桌扶着椅子坐下,两指捏起一块苹果。 嗯,她切的苹果好甜。 现在轮到温乔不自然。 反击打人的时候,整个人很兴奋,不计后果地往前冲、往死里揍林南洲。 但事后,现在静下来,理性思考接下来自己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温乔又觉得自己好像惹了很大的麻烦。 林氏集团,s市顶豪前列。林南洲的哥哥林绍裔是现在林氏的掌门人。 林南洲这个只会嫖院浪耍的玩咖,在外面肯定玩的多,常年混迹滋生事端的场所,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挑事的主。 平日恐怕比今天在101用强的、带药的更疯。 但他一直能相安无事,必然是林氏在护着他。 即便是林南洲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林氏都能给他擦干净屁股,完整无损地继续闹、继续疯。 到时林氏保着林南洲毫发无伤出来,林南洲会对自己展开怎样的报复? 会不会误伤到郝先生? 郝浔安见温乔发愣,半皱着眉毛,桃眼闪烁,一半是忧虑,一半是不甘。 凝着温乔愣神时的样子,郝浔安内心中幽静深邃的湖水,有了风,泛起柔细波纹。 半天等不到她开口,郝浔安轻声问:“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温乔嗫嗫嚅嚅,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说。”郝浔安半催促半抚慰。 温乔愧赧,“郝先生,我好像闯祸了。” 然后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郝浔安说了个七七八八。 温乔并未把苏柠开出的200万和解条件讲给他听,因为她自己是坚决不会接受用钱了事。 末了,她向郝浔安抱歉道:“不好意思,郝先生,最近你出门可能需要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报警。” 郝浔安听到林南洲对温乔施暴,心中的湖水翻涌出炽热的岩浆,眼底尽是阴霾。 温乔明显感觉到郝浔安的情绪气压变低,以为是他怨恨自己惹上麻烦祸及到他,急切道:“郝先生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事情我会想办法和林氏那边交涉,让他们不会干扰到你的工作生活。” 郝浔安顿觉是自己刚刚的沉默和脸露愠色让温乔误会,心急道:“温小姐,你误会了。既然我们领证成为夫妻,自然是共度患难。” “你刚刚提到跟林氏交涉,是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吗?无论什么,希望你不要接受。” 温乔定定地看着他,好像有一丝惊喜和动心悄然爬上心头。 外婆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人会站在她的身旁,成为她的力量。 现在,竟然在只相处两天的郝浔安这里,感受到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心切。 羞于表露自己莫名的情感,温乔轻咳一声,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谢谢你,郝先生。有一位叫苏柠的特助,我想他应该是林氏林绍裔的助理吧,他提出200万和解。” “钱是很多,不过我是不会答应和解的。放过人渣,就等于祸害自己。” 苏柠?郝浔安记起他,林绍裔的首席秘书,台面生意还是脏累活都做得出色。 “你没答应,很好,林南洲的行为已不是一般的寻衅滋事,而是严重的犯罪。”郝浔安继续道。 “林南洲之后是否会报复,关键在于林氏的态度,看他的哥哥林绍裔。” 他的话一下子点明了温乔,结合刚刚想到的几点,她连忙找出手机,一边在手机操作浏览器查询,一边问郝浔安:“郝先生,你认识林绍裔吗?能跟我说一下他吗?” “除了新闻报道的内容,比如说他的性格和特别之处,尤其是通过接触后对他的印象等等之类的。” 郝浔安看着突然变得兴奋的温乔,满是诧异,她对林绍裔这么感兴趣吗? 难道…… “怎么,你是打算色诱林绍裔吗?” 第18章 温乔打算色诱 “啊?”温乔诧然抬头,淡淡反问:“你觉得我可以吗?” 郝浔安没想到温乔直截了当地承认,不由得心烦意躁,他不能让她这么做! 他眉头紧锁,声音一提:“我觉得不可以!林绍裔是个老男人,他不会对你感兴趣!” 温乔噗嗤一笑,什么老男人啊?她记得大学时听说过,林绍裔好像只比林南洲大几岁而已。 她起了想要逗弄郝浔安的玩心,“这样吗?我反而觉得我的姿色在老男人中应该蛮吃香的,店长也说因为我是个好看的女人所以招我。” 她一边说,还一边低头用手机查东西,不顾郝浔安越加不好看的脸色,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郝浔安语塞,还真是听的人越着急,说的人越起劲。 他脸色阴沉,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老婆打算出卖色相的情况,只好重复道:“我不支持你这样做!”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问题的中心从如何应对林南洲可能的报复变成了温乔是否要色诱林绍裔。 温乔看着脸色铁青的郝浔安,收敛继续逗弄的心情,轻笑一声,“假如我打算出卖自己色诱林绍裔,今晚就不会把林南洲打趴。不过,还是需要郝先生你跟我介绍一下林绍裔。“ 郝浔安知道自己被她戏耍了,脸依旧很臭,不过她说不去接触林绍裔,心里舒了一口气。 “林绍裔,我跟他接触不多,他读的是经济和管理。他是个沉稳的人,生意经营和商业手段,比他父亲林琨出色得多。“ “生母是韩国集团千金,在他初中时因病离世。林南洲是林琨现在的林夫人朱莉莉的儿子。” “林绍裔一直帮林南洲兜底,圈子人常说,不知是林南洲狂妄,所以林绍裔放纵;还是说林绍裔放纵,所以林南洲狂妄。” “大概就这么多。” 温乔听完,眉心蹙了蹙,在手机上啪啪打字查询,问了句:“营销号新闻说,林南洲的母亲朱莉莉是林琨的秘书,这事是不是真的?” 郝浔安默了默,凝眉,“具体不太清楚,不过林南洲回林氏的时候,林绍裔14岁,林南洲9岁。” 懂得都懂。 温乔收起手机,心里了然,她把最后一块苹果吃了,嘟囔着嘴说:“好的,谢谢郝先生,事情有些眉目了,我明天跟林氏那边交涉下。” 郝浔安反问了句:“你打算怎么解决?” 温乔又起了逗弄的意思,她发现郝浔安被逗几句脸上的表情就会丰富得多。 她眯起桃眼,笑了笑,“我不色诱林绍裔,我电聊诈骗他。我先去洗澡了哈~” 郝浔安…… 果然,他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起来。 不等他回复,温乔拿起装水果的盘子进去厨房洗干净,然后拿睡衣裤进卫生间。 郝浔安心里对于温乔说的解决是存疑的。 林氏对于温乔来说,是张着巨口的老虎,她如何能撼动近千亿的资本? 不行,怕她受伤。 郝浔安拿出手机,正想拨给一个人,这时温乔的声音响起:“郝先生,辛苦你拿这筐衣服去洗了,不然积太多洗不过来也不够换,洗完我待会来晾衣服。” “来了。”郝浔安撑着餐桌起身,扶着墙走过去。 他看到温乔从卫生间开着的门缝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和一小截细腻如玉的香肩,沾有水珠,她扎起丸子头,不时有水汽从微开的门缝溢出。 郝浔安对上她的桃眸,她似乎在邀请他一同坠入湖水。 “洗衣机水位别调太高。”温乔见他没动,推了推脏衣筐。 “要分开洗吗?”郝浔安追问一句。 “不用,这里刚好一机。”温乔关上卫生间门,继续洗澡。 郝浔安慢慢挪过去,端起脏衣筐,走去阳台。 动作略僵,满脑子都是刚刚露出几分撩人春色的温乔。 被门遮住的部分,郝浔安不敢再往下想象了。 她说的没错,她的姿色很吃香。 不过,她没有色诱林绍裔,而是色诱到了郝浔安。 洗衣机在滚动着,郝浔安拨了一个电话,那边嘟几声后接通。 不过,接通后传话筒传来的声音,是男女灵与肉激烈碰撞的交流声。 郝浔安大写的无语,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傅扬什么时候工作日也这么卖力干了? 傅扬粗喘着气,“怎么了,安博?” 郝浔安开门见山,“林氏的林南洲,想办法让他烂在牢里。如果能做到,我答应你5个亿换天恩军工3股份。” 傅扬乐开了花,“好啊!谢谢安博!不过,可以问为什么要搞林绍裔的弟弟吗?从未见过你要针对谁……” 话还没说完,郝浔安就挂了电话。 s市六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的傅扬被挂电话也不恼,反正他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是想让那座冰山大雕多讲几句话,难得他要自己去对付某人,好歹他们同窗这么久! 傅扬把手机扔一边,今天是他的cky day吗? 有美人陪!股份又拿到! 因为高兴,他又拉着身下的模特大战好几回。 另一边的郝浔安,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凉风。 他往家用卡打进了500万。 竟然用钱威逼利诱他的妻子,就你们林氏有钱是吗? - 隔天早上,温乔煮了个红萝卜蘑菇鸡丝粥,蒸了四五个生肉菜包。 今早不用吩咐,郝浔安自觉收拾碗筷,端进厨房洗碗。 不错。 赶便利店交早班,温乔带上书匆匆出门。 她想了一下,一整天好像只有下午3-5点这个间隔段才有时间打电话给林氏。 下午3点10分,温乔回到家中,找出昨晚苏柠给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那边嘟了很久才接听。 “你好,苏特助,我是温乔。” “温乔小姐您好,您是不是接受我们的条件呢?200万依旧可以在5分钟内到账。” “苏特助,可否换成你们总裁林绍裔先生听电话呢?” “温乔小姐,您有任何其他需求都可以直接跟我沟通,林总在开会。” “苏特助,为了节省时间,您还是让你家总裁接电话吧,事情可能更快解决。” 那边沉默了一会,声音再响起时依然是苏柠。 “温乔小姐,林总在开会,相关事情您跟我沟通即可。” 温乔也不想跟他拉扯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道。 “苏特助,你帮我问你们总裁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温乔?” 第19章 今天收到三次警告 那边沉默了一会,再响起时换了一个更低沉的男音。 “你好,我是林绍裔。” “林总你好,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管住你的弟弟林南洲,不要让他影响到我和我的家人的工作和生活。” 林绍裔冷笑,“温小姐,你凭什么认为林南洲会听我的话?他有多爱玩,玩得多疯,应该很多人都知道。” “我不需要林南洲听你的话,我只需要你的介入和管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那,温小姐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话?” “林南洲来101酒吧并不是偶然,是林总安排的吧。” 林绍裔…… 温乔不等他回话,继续道:“林总,不管你想做什么,趁此机会直接拉快你的进度条,让我可以安稳营生。” “温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凭空捏造的污蔑、毫无证据的抹黑,是违法行为,我可以让律师给温小姐发律师函。” 还继续装蒜?温乔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八九不离十。 她只是想不清楚,为什么是101酒吧?为什么是她温乔? 明明他有那么多方法和途径。 “林总,不妨跟你实话说,事情原委,我有赌的成分。不过今日的要求,我赌的是你的人品。” 电话那头传来嗤笑一声,“温小姐,商人不讲人品,你不知道吗?” “林总,没品也是一种人品。我只有这一简单的要求,也不过是林总顺水推舟的事。” “温小姐,谈判是要双方给出条件才能达成共识,我感觉温小姐在空手套白狼。” “林总,事出有因必有果。因与果我都能猜出几分,更何况其他人。在别人更生气之前,林总还是把手尾处理好。” 林绍裔默了默,失笑道:“温小姐,之后有机会请你吃饭。回到最开始你问的问题,为什么是你温乔。我不清楚具体,我也有赌成分,只能说,因为是你。” “嘟——” 林绍裔挂掉了电话。 温乔放下电话,其实林绍裔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在空手套白狼。 两个为什么:为什么是101酒吧?为什么是她温乔? 林南洲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出去蒲的地方大多是歌舞迪厅、私人会所,绝不会有那个情调来101这种葡萄酒吧。 他昨晚的出现,与101格格不入。 显然,并非偶然。 林绍裔策划林南洲的出现,跟两个为什么有关。 她没钱没权没势,林绍裔明显不为色。 那就只剩下101酒吧或者酒吧背后的人,这是林绍裔他的目的,也是惧怕的点。 昨晚郝浔安对林绍裔的介绍,以及温乔自己上网也搜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信息。 初中丧母、父亲在母亲离世前早已出轨秘书、出席活动林琨与林南洲朱莉莉的合照居多、林南洲初中获奖的新闻报道、林绍裔一直帮林南洲擦屁股…… 温乔猜测郝浔安的那句话“不知是林南洲狂妄,所以林绍裔放纵;还是说林绍裔放纵,所以林南洲狂妄”,应该是后者。 林绍裔,想除掉林南洲。 但不会经他的手。 所以策划了昨晚那么一出闹事。 但让温乔疑惑的是,昨晚的力度,就真的仅限于一场闹事。 对于除掉一个人来说,特别是对于除掉林南洲来说,太小儿科了。 林绍裔的做法更像是一种试探,像他说的,有赌的成分。 他赌的内容就是他的目的。 不过,他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他,这也是他惧怕的点。 结合刚刚的电话,更加让温乔确信,林南洲的闹事只是表面,林绍裔真实的目的另有其他。 林南洲这次大概率是不能再继续出来蹦跶,而且林绍裔很有可能赌赢了。 思绪到这里就中断了,没办法继续探究林绍裔的目的,因为缺乏信息,自己前面的想法也都是基于假想。 但有一点,温乔的目的是达到了,自己和郝浔安不需要担心被报复的问题。 现在3点半,温乔决定补个眠,先把昨晚晒的衣服收进来。 - s市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绍裔的私人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来电人显示“傅扬”。 “华国律政界第一人傅扬律师打电话给鄙人是为了何事?先说明,轰趴我不去。” “你别皮了,绍裔,跟你说正经事。” “什么事?”林绍裔正声道。 “林南洲,这次你别捞了,你直接安排他出不来吧。经我手办,我怕没个轻重,要了他的命。我是看在我俩的情份上,觉得你来会比较好。” “是谁把这件差事给你的?” “你就不用管谁了,反正就有这么一件事。你也快收网吧,早看不顺你那个所谓的弟弟,不知为什么你还能忍这么久。” “如果我说不呢?” “绍裔,我不想误伤你们林氏。这句是老同学傅扬说的。” “那似乎只能这么安排。” “下次喝酒,我请客。” “到时再说。” 林绍裔挂掉电话,揉了揉眉心,找傅扬的应该不是他们。 傅氏和他们来往交集很少,仅算是半面之交。 那又是谁找的傅扬? - 半小时后。 苏柠敲门,脸色沉重。 他对林绍裔说:“林总,刚刚古家的英管家来过电话,只有一句话:希望林总不要打扰酒吧的员工。” 林绍裔突然大笑起来,“还真让我赌赢了!” 苏柠看见自家总裁笑得岔气,被古家警告,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惶恐的事情吗? 他其实还有一件事要禀报,他在等林绍裔笑完。 林绍裔的笑声渐渐变小,苏柠开口道:“林总,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禀报。” “什么事?” “j省的高校、中小学供餐项目签约被叫停了,回复说要重新进入资格审核。” 林绍裔眼底掠过几分阴鸷,“这才是古家的警告。” 他挥手示意苏柠过来。 苏柠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办公桌前面。 林绍裔表情阴沉,眉眼间透出一股狼戾的狠劲,“林南洲,就让他烂在牢里。” 苏柠欠了欠身,回复道:“明白。朱莉莉夫人那边如何处理?” 林绍裔习惯性地摸了摸右手的手腕,眼眸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芒,“林琨才死没多久,她就带小白脸出国坐邮轮。那就让他们都别回来了,永远在海里快活。” “另外,查一下温乔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属下明白。” 苏柠退出总裁办公室。 林绍裔转动办公椅,看向窗外,他自己此前还真没算到: 今天收到三次警告。 第20章 故友陈安琪 接下来几天,生活与开始时并无差异。 每天早上跟郝浔安吃完早餐,她出门上班,他负责洗碗筷。 晚上他就开车过来101酒吧接她下班回家。 家里时不时会有一两件新出现的家具,炖锅、桃木鞋架、一对杯子、烧水壶…… 温乔觉得郝浔安这种细致的体贴,挺让人心动的。 下午去酒吧上班,都是帮店长搬东西,坐他顺风车免车费。 有时是葡萄酒,有时是盆栽、巧克力材料、包装物料…… 后备箱放不下,店长自顾自把东西放在副驾驶位上。 温乔便坐在后排。 刚好,拉开正常的社交距离。 车上,她与店长基本没什么交流,沉默是他的表达方式。 他偶尔也会问一两个问题,比如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有没有接听过陌生人的电话。 温乔知道店长是在担心林南洲闹事后她会遭到报复,于是便跟他报了平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或者接到陌生人的电话。 路上,她会给郝浔安发上班微信,这已经变成他们固有的聊天。 “我去上班啦,今天帮店长搬盆栽,坐后排。” “好,晚上去接你[ok]。” “现在去上班,帮店长搬食材,坐后排。中午洗衣服出门忘记晾了,郝先生辛苦你下班之后晾一下。” “好的[ok]下班回去我会记得晾衣服,晚上去接你。” …… 温乔偶尔会翻出她和郝浔安的聊天记录,虽是极为日常的对话,郝浔安回复字数的变多,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比起陌生人已经有多一两分熟悉? - 没多久,林南洲事件有了官方通报。 走私、贩卖、吸食毒|品;强|奸、聚众淫|乱。 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1年执行。 林南洲的入狱给予林氏集团一定打击,但沉稳英俊的林绍裔及时出现在公众面前,开记者发布会。 他情真意切地诉说着林南洲误入歧途主要责任在于自己、在于家庭教育,他深深地感受到自责。 没有在父亲死后纠正林南洲,没有让林南洲认识到自身的错误,是他身为哥哥的失败和失责。 同时表示林氏集团今后会加大力度投入公益慈善,成立反毒教育基金会和受害者家庭救援基金会,积极履行企业的社会责任。 林氏集团股票在当天涨停。 温乔不由地感叹,林绍裔果真是个成功的商人。 这一深情的样子和这一波操作,路边的狗看了都说6666。 - 时间来到周六,101酒吧是周末双休。 这几天她已经把葡萄酒相关的书基本过了一遍,经理让她下周在吧台跟着调酒师,用实物学习。 温乔今天只要上便利店的早班,下午她就得空了。 她本来打算下班后和郝浔安去趟综合市场,但他说今天要回公司加班。 温乔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买些搞卫生的工具和蔬菜肉类,顺便去超市买几件玩具,周一去福利院的时候带给儿子。 她和郝浔安约定周一上午陪他去个地方,具体是哪里和干什么他还没说;下午去博爱福利院,探望儿子和跟主任对接申请接回儿子事宜。 她也跟店长请了周一的假,他回复了沉默的点头。 中午2点,温乔的手机收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因为手机来电页面跳出【高频呼叫电话】的提醒,温乔挂掉。 后面再打进几次,温乔均按掉,寻思:这年头骗子们都奉承“坚持下去便是胜利“的精神吗? “叮“一条短信。 温乔解锁手机,看到号码还是刚刚那个高频电话,难道不听电话就要短信轰炸吗? 她点击查看短信内容,写着:温乔,我是安琪,给我回电话,我呼叫受限制了。 陈安琪,看着故友的信息,温乔鼻子一酸,眼前渐渐模糊。 自己欠她好多句对不起。 当时楚鸣川出轨顾慕言,是陈安琪告诉温乔,还拍下了他们逛商场的照片。 温乔拿着照片质问楚鸣川,他骗她说是在跟上司巡查店面。 而偏偏温乔却相信了楚鸣川,即便是后面陈安琪拿出更多他和顾慕言单独相处的照片甚至是偷录的暧昧视频,温乔反过来帮着楚鸣川解释是工作,暧昧只是角度问题。 这伤了陈安琪忧虑好友的心,但她不愿看见温乔被蒙在鼓里。 一次她强硬拉着温乔要去酒店,说她跟踪楚鸣川和顾慕言他们,亲眼见到了他们去酒店开房,现在过去可以捉奸在床。 可温乔不去,反倒与陈安琪生气,指责陈安琪的跟踪和偷拍可能会对楚鸣川的工作造成负面影响,说她和楚鸣川的感情很好,用不着陈安琪对着他们的感情指指点点。 陈安琪心如同死寂一般,泣不成声,扔下一句:“别再装睡了!温乔!你心里明白的很!” 从此温乔就删掉所有的通讯和微信好友,作茧自缚,她心里明白:她是在逃避,还要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刚出生的儿子,楚鸣川只是一时迷糊。 后来,也没有后来了。 楚鸣川提出分手、将温乔和儿子赶出家门、外婆被他们害死、温乔被嫁祸杀了分公司申总入狱…… 这一切都是对温乔的惩罚。 回忆和愧疚之情蒙湿了温乔的双眼,她立刻回拨了电话,那边嘟了一声便接通。 “对不起,安琪。”温乔失声痛哭,一直重复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听到温乔情绪失控,电话那头的陈安琪赶紧安慰道:“别这样,温乔,我来s市工作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今天我们见面再聊,可以吗?” “对不起,安琪,真的对不起你。”温乔难掩哀伤,哀自己的愚蠢、哀自己的无能、哀自己的痛楚、哀自己失去的一切。 温乔的情绪也带动了陈安琪,她哽咽道:“好啦好啦,我接受你的对不起啦!别哭了,这样我会担心你的,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你在哪?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温乔终于回过神,收敛了哭声,“我过去找你。” “我们约世景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可以吗?那里的茶饮和曲奇不错,我给你点洛神花茶,你以前不是常喝这款吗?” 温乔听见陈安琪还记得自己大学时常喝洛神花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露,声音暗哑,“我下班就过去。” “那你加上我的微信,就是这个电话号码,以前那个微信号很久不用了,你下班就给我发微信。” “安琪,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陈安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泪水又不受控地从眼眶中流出,滑落到嘴边。 “温乔,我们两个一定要幸福。” “别哭了,待会见。” 第21章 嫂子你好啊 世景酒店一楼。 温乔打车过来,急切下车,迫不及待地跑向咖啡厅。 在门口就看见向她挥手的陈安琪,刹那间,辛酸苦辣一齐涌到心头。 她向陈安琪奔去,然后将这个故友紧紧地拥在怀里。 有一个人能给自己拥抱,真好。 两个人的泪腺又控制不住了。 最后还是陈安琪刹住车,拍了拍温乔的背,“好啦,泪崩还怎么聊天?赶紧收一下你的眼泪,我们先坐下来。” 温乔抽抽搭搭,和陈安琪对着坐。 桌面上是一壶洛神花茶配几片陈皮,还有陈安琪喝的拿铁。 陈安琪擦了擦眼泪,先开口:“温乔,对不起。这些年都没有去问过你也没有去找过你,甚至也没有去那里看过你。” 她这样一说,温乔便知道她已知晓自己入狱的事情,连忙摆手道:“安琪,你别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我没脸也没来得及联系你。” 说完,温乔羞愧低头。明明是自己不相信她、先跟她砍断了联系。 陈安琪握住了她的手,眼里闪烁着泪花,“我手机号和微信几年前换过,上周来s市上班,去你以前住的小区和外婆住的房子都没有找到你,凭记忆去了芬姨的店,才知道你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对不起,假如我当时……” 温乔反握住陈安琪的手,噙着眼泪,“安琪,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也不能这么想。该悔罪自新、该悔恨的应该是那些凶手、那些罪有应得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安琪看着温乔眸里的决意和坚毅,“好,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不要顾虑,一定要告诉我!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 温乔淡淡的声音里添了感激,“我肯定不会,让有罪的人罪有应得,我才不会为了那些渣滓而伤害自己,我不能再抛下我的儿子。” 听到温乔提到她的儿子,陈安琪想起温乔之前一直被楚鸣川以事业上升期公司不喜候选人已婚的理由哄骗不领证。 在温乔儿子出生后没多久,陈安琪就意外撞见楚鸣川和顾慕言逛商场。 温乔后面入狱,那她的儿子安置在哪里? 陈安琪开口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呀?下次见面把他带出来给我看看。” 温乔讲到儿子,眉目变得温柔起来,“他叫温时祺,现在还在博爱福利院,后天周一我过去递交材料把他接回身边。” “需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陈安琪也想见见温乔年幼的儿子。 温乔想到自己已经跟郝浔安约好,面对陈安琪的陪同邀请,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拒绝的话,也势必要跟她说自己已经闪婚的情况。 踌躇之际,温乔的余光看到酒店门口,一位身材修长、穿着黑色毛衣内衬搭黑色西装裤的男人,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琥珀色丹凤眸在下午的斜阳里染上柔和温润的色泽。 那正是她的闪婚的丈夫,郝浔安。 他缓缓撑着手杖慢行,身旁站着一位小姑娘,她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张足够让人心动的脸蛋,莹白透粉,令人挪不开眼。 小姑娘一路有说有笑,样子十分讨人欢喜。 因为视角问题,温乔只能看到郝浔安的背影,并不清楚他如何回应这位玲珑可爱的少女。 是向她展露温乔都未曾见过的笑意吗?所以才能惹得小姑娘不由地献出她的一颦一笑。 门童把一辆劳斯莱斯开来,郝浔安和小姑娘同时去开门把手,郝浔安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到小姑娘的手,不过一瞬就移开了。 小姑娘本就白皙的耳朵和脸颊都因为羞赧而染上了红晕。 陈安琪见温乔愣神,迟迟未回应,顺着她目光看,门庭几位客人走动,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于是便问:“怎么了,看见谁了吗?” 温乔回神,低头否应道:“没什么,以为撞见熟人,结果看错了。哦对了,刚刚我们说到周一,那天我已经安排好了,就不用麻烦你了。你不是说刚来s市工作吗?刚开始工作就请假不是很好,我去就行啦。” 陈安琪见温乔说自己安排好了,也没继续勉强,她犹豫了会,说:“下个月清明,可以带我一起去看看外婆和阿姨吗?很久没见她们了。” 提到外婆和妈妈,温乔不免陷入凄苦的回忆与想念,啜泣道:“当然可以,到时我们买外婆最喜欢的绿豆饼和我妈最喜欢的咸煎饼。你能来,她们肯定很开心。” 陈安琪双手握住温乔的手,“一定,让我去买,我一定给外婆和阿姨买最好吃的!” 温乔抬眸,看到酒店门庭,一位穿黑白西装的矜贵男人走到郝浔安和小姑娘面前,笑容恣意,大声喊了句:“安博,好巧!这位是嫂子吗?嫂子你好啊!” 因为距离的问题,温乔只能看见三人说笑的样子,不得半点他们的谈话内容。 嫂子? 小姑娘跟郝浔安有关系? 这一刻,温乔原本为郝浔安垒造的信任心墙出现裂痕。 5年前被人背叛的所有委屈,再一次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上一次,安琪发现楚鸣川出轨,劝告自己看清现实。自己选择自蒙双眼。 这一次,场景多么地相似,是上天在提醒自己吗? 是自己无意中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吗? 温乔收住泪水,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假如郝浔安已有所爱之人,那他没道理跟自己闪婚。 应该是误会,郝浔安早上不是说他今天要加班吗?可能这就是他的工作。 可…… 5年前,另外一个男人也是跟她说,他在工作。 溢出眼眶的泪水模糊了温乔的视线,她极力想控制,却越是压制,眼泪越是汹涌,她抬手飞快地抹去。 今天的自己怎么呢?有什么好哭的! 5年前也没哭得这么凶! 温乔双手不停为自己抹去眼泪,试图抚平因情绪波动而被搅乱的理智。 无论是小三还是被小三,都是温乔无法理解和接受的。 陈安琪见温乔吞声哭泣,许久不说话,赶紧坐到她旁边。 搂着温乔,帮她拍拍背顺顺气,安抚道:“今天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太平洋都没你多。” 温乔拉扯自己的格子衫,擦去涌出的泪水,“只是见到你,很开心。我们两彼此彼此,我是太平洋,你就是大西洋。” 说完,两人对视,浅浅一笑。 门庭外,郝浔安三人已一同离开。 温乔眸光淡漠,心想: 幸好,不是又一个10年,而是短短不足10天。 第22章 我是小三吗 快到饭点,陈安琪提出去附近的粤菜馆吃饭。 温乔此时也不想早回去,她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和思路。 饭桌上,陈安琪拉着温乔回顾了很多大学期间两人做过的趣事、糗事、蠢事。 比起在咖啡厅的“伤心太平洋”,现在更符合故友的“再度重相逢”。 温乔问起陈安琪为什么会来s市上班,孩子也一起过来了吗? 她记得安琪毕业后回去f市当幼师了,后面温乔生温时祺的时候,陈安琪和老公宋君泽已经是备孕状态。 他们两是大学恋人,毕业后就步入婚姻殿堂,一直吵闹但甚是恩爱,当时羡煞旁人。 提及到自己的婚姻家庭,陈安琪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 陈安琪声音淡淡,他们已经递交了离婚申请,现在是在离婚冷静期。 她轻笑了一声,“爱情走进婚姻,原来是会很快就挥发掉。” 温乔看陈安琪难过的样子,明白其中有无数痛苦,于是把话题岔开聊别的。 两人心照不宣,不再谈及任何婚恋相关内容。 - 晚饭后,陈安琪提出逛街等吃宵夜。 温乔思绪乱,便拒绝了宵夜邀请,跟陈安琪说自己还要回去整理福利院的东西。 陈安琪不好挽留,两人在地铁站分别。 温乔坐地铁回天岚府,路上她收到了郝浔安的微信:吃饭了吗?东西多吗?需要过去接你吗? 她盯着手机屏幕许久未动,郝浔安的体贴挺让人怦怦然的。 温乔敲了敲,回信:地铁回去路上,跟朋友吃了。 放下手机,温乔歪头靠在地铁的立杆上。 最糟糕的情况,也不就是和郝浔安结束这不足10天的婚姻。 但…… 离婚会不会影响把儿子接回家? 温乔望着地铁车窗倒映的自己。 5年前的那一天,她背着儿子,也在是坐地铁,去捅碎蒙骗一切的梦。 回到他们的婚房内。 郝浔安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书桌站起,扶着墙走来,想着帮她拎东西。 但他看见她两手空空,身后也没购物袋。有些疑惑,她今天不是去买东西了吗? 郝浔安抬眼看温乔,她的双眼有些浮肿,眼尾红红的,像是哭过。 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冷淡疏离。 郝浔安有些心乱,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温小姐,怎么了?” 温乔扫了他一眼,没有回话,与郝浔安擦肩而过,径直地去了卫生间。 郝浔安见她如此冷漠,喉结不住滚动,是不是因为今天自己没陪她去所以生气了? 上次浏览器搜老婆什么情况下会生气不开心,他记得第二条问答就是说老公的缺席。 他着急地挪蹭到卫生间门前的走廊,想要第一时间跟她说对不起。 等到温乔开门而出,郝浔安哑着声音:“温小姐,抱歉,今天有事没陪你去买东西。” 温乔没看他,走向了客厅。 郝浔安跟在她身后。 “郝先生,坐,我有事跟你谈。”温乔抽出深蓝色椅子坐下。 郝浔安越过温乔,抽出粉色椅子坐下。 温乔眼神微微沉,“郝先生说的有事,是什么事?” 郝浔安听她这样问,果然,她确实很生气自己没有陪她去买东西。 但她回来手里也没东西,早上自己也跟她提前报备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低声道:“工作上的安排,抱歉,不过我明天有空的,明天我可以陪温小姐去。” 工作的事,5年前温乔经常被搪塞的理由也是工作。 温乔轻笑一声,用手抹了把脸,“郝先生,我是小三吗?” 郝浔安蹙额,丹凤眼里尽是惊疑,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温乔看他不说话,也对,直白问出这种问题,自己究竟想从当事人口中听出什么答案。 她垂眸,不去与他对视,这几天他确实待她很好,尊重又照顾得当,所以温乔也不忍变成电视剧里发现老公出轨而撒泼怒锤的妻子去伤害他。 闪婚也讲一个好聚好散。 温乔擤一下鼻子,声音恢复了平淡,“郝先生,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的照顾。假如你需要离婚的话,可不可以等周二。” “周一我们去福利院,院方也会考察家庭的稳定性,等我把我儿子接回来之后,我们可以去办理离婚。” “放心,我不会要你一分一毫,借住的房费和家用卡我会一并给回你。” “郝先生,我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另外,因为一些经历,我痛恨背叛。” “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不同意离婚!” 郝浔安的声音压抑克制。 温乔双手捂脸,抖着唇,“郝先生,我们闪婚没几天,感情还未建立,早点离婚会比较容易。” 郝浔安抓住她的双手,强行将温乔掰过来,让她直面自己。 温乔偏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双唇紧闭。 郝浔安目光深邃,郑重地问:“温小姐,我可以抱你吗?” 温乔怔怔地转过头来,他怎么在现在这样的时刻问可不可以抱她? 她试图甩开郝浔安抓住她的手,但是郝浔安的力气很大,不容她挣脱。 温乔有些愠怒,“郝先生,现在不合适吧,请你放开我。” 郝浔安轻声说:“温小姐,恕我失礼,我现在非常想要抱住你。” 说完便将她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拉,因为力作用的问题,温乔就这样跌进郝浔安的怀里,然后他紧紧地抱着她,好像要将彼此的生命揉入永恒。 他之前搜过老婆生气后老公应该怎么做,网友回答:抱住她-哄她-安慰她-认错。 温乔的侧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不禁乱了自己的心跳。 晃神之后,温乔用力摆脱他的怀抱,正声道:“郝先生,请你放开我!你说过,不经过我的同意,你是不会碰我的!” 郝浔安更加用力地抱住她,似乎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温乔。”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温乔”,而不是“温小姐”。 第23章 安博的朋友圈 温乔愣了一下,挣扎乱动的手脚不由地停了。 郝浔安感受到她渐渐放下抵抗,柔声道:“温乔,我刚刚认真听了你说的话,认为你对我存在误会,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温乔抿唇,郝浔安贴在她耳朵说话,比起平日的低醇清润,更添几分磁性诱哄。 因为身体紧贴,温乔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洗衣液的森木香,混杂了些许机器设备的冷然。 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的喘气声,身上的味道,让人心悸,愿为之沉沦。 快醒醒,不能被迷住,解决问题要紧! 温乔冷声道:“郝先生请你快放开我!你这不是沟通的态度,我不想和你说话!” 郝浔安笑了笑,“那好,温乔,你可以不说话,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回答我的问题。” 他松了松拥抱,改为搂抱,但依然把温乔圈在怀里,只是让她可以较为舒服地点头和摇头。 温乔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便听到了郝浔安的第一个问题:“你今天下午下班后没去综合市场买东西是不是?” 温乔点点头。 郝浔安见她配合,默许了这种对话方式,就知道自己达到了成功哄老婆的第一步——愿意对话。 他回想刚刚温乔说的话,几个关键词跳入脑海,他大概清楚温乔今晚情绪异常的原委。 郝浔安继续提问:“你今天是不是在世景酒店看到我了?” 温乔没有立即回答,过了许久,重重地点头了。 果然。 郝浔安的低头,下巴抵在温乔的发间,喉咙泛起酸涩感,声音轻颤,“你今天哭了,是吗?” 温乔僵住,随即点点头。 她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她因为自己哭了,所以才要说和他离婚。 郝浔安将温乔轻轻一提,将搂抱调整为紧紧的拥抱,他俯首埋于她的脖颈处,声音沙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让你误会了,对不起,温乔。” 温乔皱眉,轻声问:“什么误会?” “那个女人是付氏的付瑶,我今天需要接待她和她的父亲付总,公司想要拿下付氏集团的一个地块合作项目。我和付瑶完全没有任何私交关系。”郝浔安解释道。 郝浔安的气息喷在温乔的脖子上,她的身体掠过甘甜的微痒。 温乔默然半响,淡淡反问:“我听到了,有人喊她嫂子。” 郝浔安眉头微蹙,傅扬那家伙,待会就要找他算账! “那个人是我‘不熟’的朋友,他知道我结婚了,但是没有见过你。今天在世景,他误会旁边的付瑶是你。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那…… 误会的那个人是自己?温乔的耳朵渐渐发热。 郝浔安见怀里的人不回话,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达到了成功哄老婆的第二步——消气。 还差最后一步——哄开心。 郝浔安抬起头,温和的丹凤眸对上拉人沉迷的桃花眸,“温乔,我可以官宣结婚吗?” 温乔脸薄,羞恼地偏过头,“我又没说不可以。” 郝浔安清浅一笑,“那我们是不是把疑问误会都解开了?下次有问题,直接冲我来,不要委屈自己。” 温乔更是羞愧,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 这次,郝浔安放开了她,因为他看到某人害羞得耳朵通红。 再困住她,怕她恼自己。 温乔轻咳一声,内心有一股劲,她问出了她自闪婚以来最想要问的问题,“郝先生,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郝浔安蹙眉,声音混入几分假装的可怜,“怎么还叫‘郝先生’?” 温乔没想到他会反问这个问题,脸慢慢地红透,笨嘴拙舌地回应道:“不叫‘郝先生’,那我要叫你什么?” 郝浔安双眸微动,戏谑道:“结了婚不都是叫老公老婆吗?” 听到要自己叫他老公,温乔的脸怦地唰红,直言道:“不行!太……太……难为情了。” 看她脸红的样子,郝浔安笑了笑,“上次不是在你店长面前也叫了吗?” “那……那是介绍你的时候……用的代名词。”温乔羞得低了头。 “你这是双标,‘老公’和‘亲爱的’选一个。”郝浔安眯起眼睛,得逼一逼她。 这两个也太肉麻了吧!温乔心想,怎么之前没觉得郝浔安内心狂野闷骚啊! 温乔不愿依他,反客为主,“那我还是叫你‘浔安’吧,要不就是‘安哥’,反正你比我大6岁。” “安哥”怎么一股拜把子做兄弟的味道? 郝浔安想到温乔之后每天“安哥”、“安哥”地喊他,那个画面是他所无法接受的。 他只好妥协,“还是‘浔安’好点。” 温乔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 不过他刚刚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温乔追问:“所以,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郝浔安望住温乔,轻声开口:“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是你,所以想和你结婚。” 温乔凝眉,郝浔安怎么跟林绍裔一样,打起了字谜。 难道他在相亲公园一眼相中自己的外貌,非常满意?一见钟情? 郝浔安知道自己只能先含糊蒙过去。 很多事,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与她说。 他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我去把结婚证拿出来,女孩子拍照比较好看,你帮我拍一张我等会发朋友圈。” 温乔咽住话,低垂着眼帘,樱红色又爬上她的耳根,她起身离座。 边走边一字一句地说:“我才不要帮你拍!我要去洗澡!不管你!” 拿了睡衣裤,关卫生间门之前,还扔下一句:“今晚你洗衣服!” 随即“啪”地关上门。 郝浔安失笑,回了声:“好好,待会我洗。” 温乔倚靠在卫生间门,视线不知如何聚焦。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今天,跟5年前的那天不太一样。 门外的郝浔安,手撑餐桌起身,去房间把结婚证拿了出来。 在书桌、在客厅、在阳台都没有找到满意的角度和位置。 正当他准备上网搜朋友圈官宣结婚照片应该怎么拍,他的视线扫到了那一蓝一粉的椅子。 有了。 发好朋友圈,小心把结婚证重新收好。 郝浔安点开那“不熟”的朋友——傅扬的对话框,发了一句:你惹我老婆生气,7个亿3。 发完,不解气,不够,他又发了一句:天恩军工法务年薪减30。 还在事务所开会的傅扬收到郝浔安的微信,顿时骂娘,扬言要告郝浔安欺诈!坐地起价! 底下的人不明什么事能让华国首席大律师、律政界的老佛爷如此气愤。 果不其然,傅扬拉着全部人通宵加班。 这是实打实的误伤,底下人哀嚎:究竟是谁! 当晚,大半个军工圈的人沸腾了! 一条朋友圈炸翻了他们的微信! 来自华国近几年崛起的航天军工界卓越将才、帅才,兼巨佬——郝浔安。 他发了一张图片,是结婚证件照,背景是一蓝一红两张椅背。 并配文:温乔,我的妻。 第24章 去医院见家长 翌日6点,昨晚11点未到就躺床的温乔,起床时神清气足。 许久未有充足睡眠的身体像是饥渴很久的骆驼,现在是水足饭饱,充能满满。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 因此她昨天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郝浔安的朋友圈,隔壁房的某人一直在等她的点赞。 某人刷新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她的互动,于是起身扶着墙,踱步至温乔的门边。 见里面昏昏暗暗,一团深色的小山包睡在床垫上。 算了,让她好好睡。 某人立在门边许久,直到洗衣机滚完传来“滴——滴——”的声音,他才转身去晾衣服了。 临近四月,昨晚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天亮才停,气温降到14c、15c。 离开被窝,温乔打了好几个喷嚏。 去背包找衣服,才发现自己只有几件短衫,没有长袖也没薄外套,幸好还有一条长运动裤。 想着降温也就几天的事,很快就六月热天了,温乔不打算花钱买衣服。 洗漱完,温乔依旧喷嚏不断。 进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已经没有什么食材。昨天没去市场,今天要去了。 昨晚他说今天有空陪自己去。 想到昨天的事,昨天的“温乔”、昨天紧紧的拥抱、昨天的“老公”和“亲爱的”…… 温乔白皙的两颊又悄悄挂上些许红晕。 “阿嚏——”温乔揉揉鼻子,别想了,煮早餐要紧! 拿出唯二的鸡蛋,配上剩的几颗牛肉丸,放点裙带菜,待会用热油炸一下蒜末,煮个蒜酥牛肉丸汤米粉。 切着蒜末,肩上多了一件灰色运动外套。 温乔吓得颤了一下,回头,看见睡眼惺忪的郝浔安正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冷,穿衣服。” 温乔本想推让,但想到他应该是听到自己打喷嚏的声音,所以才有了这关心之举。 于是把放下切刀,伸手去水龙头洗干净,在围裙上抹了抹水,把手穿进外套的袖管。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你,郝先生。” “嗯?”郝浔安发出一声重鼻音。 温乔马上领回,飞红了脸,扭捏起来,“谢谢……浔……浔安。” 郝浔安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使坏般地放慢速度说:“不、用、谢。” 原想加句“老婆”的,但郝浔安怕把小刺猬惹羞得炸刺。 慢慢来,温水煮着,她很快就会叫自己“老公”了。 刚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就在外头书桌上“嗡嗡——”响个不停,郝浔安只好出厨房去查看。 温乔长舒一口气,被他逮着喊“浔安”,心里别扭。 这件外套是洗净的,有洗衣液的森木香,但没有郝浔安身上的气息。 那头的郝浔安,看到手机显示的来电者,挂掉。 通知列表还有十几条短信提醒和上百条微信信息。 对方还是不依不挠地打进来。 烦,全拉黑。 现在的郝家庄园里的场面应该很精彩,付总肯定是去扰他们清梦。 昨天跟他们吃完午饭,付总那老头一高兴,傍晚就把意向合同发了过来。 郝震霆看到合同,脸上的横肉随着大笑而抖动,卖了个便宜儿子就得到这么大块地,迟早也把付氏吞并。 昨晚郝浔安发的朋友圈,不光是在自己的交际圈官宣温乔是他的妻,更是拉起决裂的帷幕。 他今年佯装遇上技术瓶颈,压了实验成果和几项技术转化应用,跑了几个投资商,创晟军工一季度主营收同比增长放缓,负债率拉高。 郝震霆在多次会议上含沙射影骂他江郎才尽,吩咐其小儿子郝景榆接管创晟军工,郝浔安退位总裁一职。 郝震霆为了榨取他最后的价值,把他送上联姻交易,换来付氏城南那块地。 温乔端出煮好的米粉,喊了他一声“过来吃早餐”。 郝浔安把手机放下,撑着书桌边挪步过来,移好两张椅子,往两个杯子倒好水。 温乔拿出筷子汤勺分给他,坐下,一边吃米粉一边翻看她的书。 郝浔安凝着穿自己衣服的温乔,宽大的外套竟衬得她有几分娇小,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男友衬衫”的效果? 好想从背后抱住她,不行,得忍住。 “今天下班之后,你有空吗?”郝浔安开口问。 温乔舀几口鲜美的汤,回复道:“打算去综合市场,冰箱没菜了。” “那下班后陪我去趟医院,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去买菜,顺便去商场买几件玩具。” “去医院?你不舒服吗?” “不是,带你去医院见家长。” “啊……”这是郝浔安第一次在温乔面前提到有关他家庭的话题。 在医院见家长?是他的爸妈生病了吗? “那我下班去买个果篮,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东西?我一起买。” “我没有妈,有一个只有血缘的生父,医院躺着的是我生父的爸。” 郝浔安若无其事地吃米粉,还被咬开的牛肉丸烫到舌头,温乔抽给他一张纸巾。 信息量有点大,但温乔也很快品出其中的意味。 他的家庭,不爱他,他也不爱。 “那我们啥都不要买。” “好。”郝浔安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下午可能会发生一些混乱的场面,无论什么,你都要站在我身后。” 他的家庭这么厉害?还会对他动粗? 想到郝浔安的右腿有些跛,平时走路都要拄着手杖、撑着桌子、扶着墙。 他应该很痛。 不能联想!停住!这是他的家事,这是他的私事! 不好问,不能问。问的话,他会难过。 温乔轻声说:“放心,我打人很痛的,有什么事你站我身后。” 郝浔安温和一笑,“好,必要时,我的手杖给你当武器。” 吃完早餐,温乔带上书和垃圾出门,郝浔安收拾碗筷。 - 下午3点多,郝浔安载着温乔前往医院。 按早上说的,两手空空。 医院躺着的正是郝老爷,前几个月病重后就一直躺在郝氏旗下的明德私立医院1室。 门口的保镖见是郝浔安和一名未曾见面的女子前来探望,要求搜身安检。 郝浔安眼底尽是阴霾,不能不受。 郝氏子女,只有他会被要求安检才能进去。 这是最后一次。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名保镖便放人进入病房内。 温乔第一次见这么壕的病房,比他们住的婚房还要大。 有会客室、办公室、卧室、陪护室、厨房、卫生间。 如同一套20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一般。 病房内,一名护士在给郝老爷换药,病床四周围满机器。 仪器越多,并非表示你有得救,而是真到头了。 护士换好药就退出房间,郝浔安和温乔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 两人未说话。 郝浔安一语不发地注视着未醒的郝老爷。 温乔一直在察看房间内的天花,看到有2个监控摄像,这才安心下来。 肚子咕噜咕噜,温乔向郝浔安问得卫生间方向,就快步奔去。 这时,郝老爷醒了过来。 他插着氧气管,看见旁边的郝浔安,陡然不悦,气息不稳,艰难问道:“你……你来干嘛?” 郝浔安借助手杖站起,缓步走向病床。 他俯下身,在郝老爷耳边喃喃低语。 “是你害得郝京墨死在了郝震霆手上。” 郝老爷双眼瞪大,当即突发心绞痛,旁边仪器响个不停。 “你……你……你”。 第25章 我的老公,我会心疼 怎么会突然拉肚子? 是因为便利店临期食品吃多了吗?但以前吃也没问题。 正当温乔纠结晚上要不要买上便当盒,开始自己带饭的时候,外面响起争执声。 完了! 肯定是郝浔安的家人来了,听着好多人。 郝浔安该不会被打了吧! 温乔快速收拾,冲出卫生间。 会客区内站着男男女女六七个人,被众人围在窗边的郝浔安,已经被打歪头,脸颊浮现出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果真挨了打! 郝浔安面前的老男人举手准备呼出另一巴掌。 温乔一把推开面前的人,用手挡住老男人的巴掌,反抓其手腕,借力后推,老男人歪身倒地。 温乔迅速站到郝浔安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老男人被打趴在地,瞬间恼羞成怒。 他站直身体,大声呵斥:“你是谁?竟敢对我动粗!” 四周的人纷纷看向这位陌生的女子。 人群中有一位二十岁样的女孩子喊叫一声:“她,不就是浔安哥的老婆!昨晚浔安哥的朋友圈照片就是她!” 浔安哥? 老男人似乎明白什么,愤怒交加,“就是这个女人害我没了182个亿?” 他旁边一身穿华丽的妇人拉住老男人,用手抚摸他的胸膛,给他顺气,小声道:“别气着自己,才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别发火。” 郝浔安低头在温乔的耳边,视线锁在老男人身上,低声说:“我生父郝震霆,和他的妻子宋时卿。” 郝震霆身后一穿着黑色条纹西服男子,眼看手机,严肃地道:“付总先暂且安置在庄园中,付瑶那边已经答应晚餐邀请。” 他抬眼看向温乔和郝浔安,傲然道:“现在还有时间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我会打电话给他们局长跳过冷静期把证直接办下来。” 郝浔安凑到温乔耳边,轻声说:“生父的大儿子,郝景行。” 温乔暗念道:这大儿子还真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那么想要182亿你自己去结不更快吗? 郝景行视线驻足在挡在郝浔安面前的女子身上,她茶色长发垂胸,长相绝美明艳,桃花眼里带着细碎的亮光,一颗泪痣点缀在左眼,实在勾人。 作为情人,偶尔把玩,可以。 作为妻子,相去万里,不行。 温乔感受到郝景行直勾勾的目光,昂首道:“离婚?不可能。还有,你是没有见过好看的女人吗?提醒一下,你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郝景行被她讽刺的话一呛,忿然作色,“谁——谁看你这样烂大街的货色!” “不离婚,不就是为了钱吗?小妹妹,你很清醒,会找上豪门享富贵。可惜,你看走眼,你的老公分不了郝氏家产的一分一毫。说吧,想要多少?给个数,我们可以省点事。”右手边一妆造精致、身穿白衬衣黑西装的老女人,叼着一支烟,不顾墙上“禁止吸烟”标识。 郝浔安随即俯身贴耳道:“生父的妹妹,郝世希。” 有钱人的手段就那老三样吗?钱,钱,还是钱。 温乔嗤笑道:“你不嫌你钱多,喜欢用钱甩人的话,可以撒个四五千万,我用来养我老公。” 郝世希轻笑一声,“小妹妹,该低头时就低头,钱才是最忠诚的。” 见眼前女子和郝浔安油盐不进,早上付总扬言付瑶非郝浔安不嫁,能搞定他俩的联姻,城南那块地就是付瑶嫁进郝家的嫁妆! 到嘴的鸭子飞了,郝震霆脸色发青,怒目圆争,“郝浔安你这个孽子!白眼狼!竟敢背叛郝家!生你育你,你就是这样报答郝家的!” “我告诉你,郝浔安,你不回去哄好付总和付瑶,你就给我滚出郝家!滚出创晟!” 郝浔安压制心底的波澜,阴鸷目色渗着寒意,“创晟军工5年383个亿,该还的我早就还清。生,不是你也不是郝家。育,不是你也不是郝家。” 383个亿?自己的老公这么厉害的吗? 温乔眨巴着眼睛侧头看郝浔安,他对她浅浅一笑,低声说:“赚的钱都是他们的,我还负债呢。” 郝浔安说的没错,银行贷款加融资共400个亿,他欠下一屁股债。 “你——”郝震霆被气得面目狰狞,一下子后背上不来气,牙齿哆嗦,扶额将欲倒下。 身旁的宋时卿和郝景行赶紧扶住他。 宋时卿一边忙着照顾郝震霆,一边还指着郝浔安怒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以怨报德!他怎么都是你爸爸,你不能这么对他!” 郝浔安冷冷道:“他在外从没承认过我是他儿子,我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爸,扯平。我没爸,也没妈。” 郝震霆凭借宋时卿和郝景行的搀扶,站起身,怒气中烧,“你——混账东西!竟敢对我大不敬,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便攥紧拳头,向温乔和郝浔安砸来。 温乔伸手插入郝震霆的臂膀内侧,向上拨开,去他的力、去他的势。 接着拧向他的肩膀,将人往后一带,郝震霆又重新跌回宋时卿身上。 温乔淡淡道:“别老是说要打我老公,我会心疼的。” 这时,角落那一黄红奢侈品贴身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我就说她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就是几天前林南洲没搞到手的酒吧女。别跟郝浔安了,他残疾。跟我,包你快活似神仙。” 他还恶心地做了挺动下半身的动作。 温乔立刻有一股恶心感犯上心头,好像吃下半条蛆虫加半只苍蝇。 郝浔安将温乔拉近,后背贴胸膛,望向奢侈品男的眼神冰冷,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 “酒吧女?怪不得一副长着就像是出来卖的样子!小妹妹,你拿你的皮肉钱养你老公,看来很辛苦嘛。早点给个数,快快结束。”郝世希嘲讽道。 “妈,你说浔安哥该不会是被她骗了吧?浔安哥,她不是好女人,你会被她害的。”刚开始叫喊的女孩子向着郝世希,一副担心的样子。 “跛子配婊|子,绝配!”郝景行像是找到反击的点而得意鄙夷,冷哼一声。 “看你找的是什么女人!付家的付瑶亭亭玉立,刚读研留学回来,学业有成,不好过这个酒吧女千千万万倍!你是腿残疾,又不是眼瞎!你赶紧回去哄好她!”宋时卿不顾自己失礼,劈头咒骂道。 “混账东西!居然找不三不四的女人!连累郝氏我绝不会放过你!”郝震霆愤愤然。 “还有谁没有发言。”温乔扫视一圈,其余人狰狞地看着她。 她扬声道:“没有是吗,我赶时间买菜,抱歉先离开。” 远离烂人烂事,真没有见过智商这么感人的一家人。 说完,牵起郝浔安的手,带他往门的方向走。 郝景行一手把门给关上。 “谁说你们可以走?” 第26章 为什么不还手 “我说可以。” 温乔用手肘侧击郝景行的腹部,再一手记劈向他关门的手,郝景行吃痛捂肚。 郝震霆见儿子被打赶忙向前,温乔大声吓推他:“警告你,你心脏不好,我一个肘击可能就让你躺在里面。” 温乔快速打开门,先把郝浔安送了出去。 旁边的女孩子和奢侈品男想要过来阻挠,温乔抬腿作势,淡漠道:“我没有说过我不打女人,另外,猥琐男我劝你别动,你那身子骨我踢一下保底骨折。” 两人听后不敢动,毕竟郝震霆和郝景行都吃过这女的几下,看他们的表情,真吃不消。 郝震霆想起门后的两名保镖,立刻吆喝到:“快抓住他们!你们两个快抓住他们!” 门后的保安得到指令,也立即向郝浔安走来,试图控制郝浔安。 郝浔安手杖在地上一撑,发出“铎”的一声,突飞左掌往近身的保镖面门劈去,保镖当即向后倒。 再挑起手杖,击中后面保镖的两胁,挥拳攻其脑门,保镖迎拳风倒地。 温乔怕两名保镖伤害郝浔安,赶紧出来护他在身后,但看见被打趴的保镖,回头瞄了眼郝浔安。 哦吼,原来会防身。 郝震霆他们不死心地跟出病房,见保镖倒地,立即对郝景行吩咐道:“把安保队叫来!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两个!把他们绑了!” 温乔慢慢带着郝浔安往走廊出口方向走,语气平淡道:“省点力气吧。把我们绑了又怎样?绑了就能离?杀人灭口?有绑人的功夫你们不如自己去哄那个什么瑶。” “况且,”她对着郝氏众人晃了晃手机,“刚刚全程我都有跟朋友通话,录音我和他都录了,他那边已经在联系媒体,只要5分钟后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录音会立即发布到网上。” 郝震霆等人愕然,郝景行狠狠地瞪着温乔,厉声喝道:“我不信!刚刚都没有见过你操作手机!” 温乔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几下,把扬声器声量调到最大,拖动录音文件快进到最激烈的片段。 混杂环境音、电子杂音的骂声从手机的听筒播出: “你——混账东西!竟敢对我大不敬,看我¥不打死你!” “别老是说要打我老公,我会心疼的。” “我就说她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就是几天前林南洲没搞到手的酒吧女。别跟郝浔安了,他残疾。跟我,包你快活似神仙。” “酒吧女?怪不得一副长着就像是出来卖的样子!小妹妹,你拿你的皮肉钱养你老公,看来很辛苦嘛。早点给个数,快快结束。” …… 郝震霆气结,指着温乔说不出一句话,张口便是“你……你……”。 郝景行还想说什么,就被温乔一口打断:“你们可以试试,究竟是你们公关处理的速度快,还是录音在网上发酵传播的速度快?特别是,跟郝氏相关的劲爆新闻。” 说完,晃了晃手机,牵着郝浔安离开。 徒留郝氏众人立在原地,面露难色。 郝景行拿出手机拨给秘书,愤怒的脸已扭曲,勃然大怒道:“马上全网监测有关郝氏、创晟的一切负面舆情!限半小时把有关温乔的资料全部发给我!” 病房内,刚经过抢救的郝老爷,身边的仪器又“滴——滴——滴”响。 众人随赶来的医生一同返还病房。 殊不知,郝老爷已归西。 - 坐上车的郝浔安和温乔,喘口气后便马上离开医院。 温乔头靠座椅,心还是在怦怦跳。 她扶额撑在车窗边,突然“噗嗤”一声,整个人笑得哆嗦起来。 “哈哈——” 温乔笑得停不下来。 在安稳开车的郝浔安,听到她的笑声,也会心一笑。 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郝浔安手握方向盘,车子右转,问:“你怎么知道录音?‘那个朋友’应该是无故生友。” 温乔收敛了笑声,清了一下嗓子,“我怕他们关了监控,出厕所门的时候就开了手机语音备忘录。” 她侧头,视线落到郝浔安脸上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诚如他说,郝震霆还真不是他的爸爸。 感受到温乔的视线,郝浔安淡然道:“一天半天就会消的,没事。” “为什么不还手?明明会防身。” 郝浔安眸光晦暗不明,“在学会反击之前,我先学会了挨打。而且,那个女人,我对生母的唯一印象,就是她跟我说的一句话,‘要好好听他的话’。” “傻。” “我也觉得很傻,因为陌生女人的一句话,从小到刚刚,受了郝震霆1358个耳光。” 温乔把视线收了收,看向前方的康庄大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今后不会了。”郝浔安驾车在宽阔平坦的大路上直直往前行驶,“我刚才看你,觉得你好能打,你的招式都是在哪里学的?” “能打不算,防身可以。以前去旁边拳馆找老板偷学的。” “挺厉害,有机会我跟他学两招。” 提及故人,温乔眼底涌动几分伤悼,“有空我教你,老板很久以前火灾死了。” 火灾…… 想起第一晚的字条,她写道:“晚上睡觉别锁门,怕火灾救不了。” 郝浔安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原来她的忧患意识背后,都是血与泪的惨痛经历。 他柔声回应:“好,你教我。” 之后,两人到达综合市场。 郝浔安慢慢跟在温乔后面,空出的左手帮她拎东西。 两人把一周的食材、几口新锅、搞卫生的工具都买齐。 郝浔安还跑了两趟才把东西搬完上车。 本来温乔想去市场旁边的联合经济超市,挑几件玩具明天去福利院接儿子时带给他。 郝浔安觉得里面卖的玩具质量堪忧,而且款式平庸,他提议回家去附近的商场品牌专卖店买。 温乔见郝浔安渐起兴致,不好推让,于是答应了。 果然,在逛专卖店时,郝浔安对着好几货列的汽车模型、火箭模型、液压机械手套拼装、高达玩具等等解释得头头是道。 彷佛他是那个即将收到礼物的孩子。 末了,推车都给他装满了。 温乔只好他往推车扔一件,她就往货架放回一件。 最后在温乔强烈要求下,以暂不清楚儿子喜好玩什么为理由,“责令”郝浔安只能带走5件。 郝浔安放回模型的表情,假如他有尾巴和耳朵的话,肯定是耷拉着的。 郝浔安问温乔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温乔答他:温时祺,时间的时,示字旁的祺。 他轻轻笑了,“他肯定会喜欢。” 许多年后,温时祺获得华国科研类航空航天模型锦标赛一等奖,发表感言时,他就说了一句:感谢当年我妈允许我爸给他买玩具。 - 回到小区,叫来物业工作人员,才可以一趟把东西都搬上屋。 温乔进厨房处理食材,顺道做晚饭。 郝浔安把5件模型玩具摆放在餐桌上,虽然这不是他的礼物不能拆,但他可以仔细端详看外包装盒子,看看它前面的图片和后面的说明文字。 这时,旁边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 被打断,郝浔安神情十分不悦,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傅扬。 想把他拉黑。 不情愿地点了接听,劈头盖脸的就是傅扬的大嗓门。 “安博,出事了!” 第27章 下三滥手段 “什么事?” 郝浔安依旧脸臭,语气不爽。 “郝老头死掉了。” “嗯。” “创晟发了解聘声明,把你踢出创晟军工。” “嗯,知道。” “郝震霆还发话,s市哪家公司聘用你就是跟他过不去。” “嗯,不管。” “他们还买通媒体,到处写你学历造假、学术造假、实验造假。幸好你在创晟军工给他们卖命时处处堤防,没什么东西落在他们手里。” “嗯,没事。” 郝浔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疑惑傅扬怎么干上国内首席律师的位置? 说的这些不是人人都容易想到的事情吗? 用得着打电话吗? “他们还到处买营销号写嫂子的文章,挖她以前插足别人感情和过失杀人的事情。本来她是个素人,热度不可能那么高。但郝氏爆你们结婚的事,跟你这位军工巨佬捆绑一起,热度飞高。” “什么!她不是小三,也没杀过人!把相关链接发我,你那边保存好造谣的证据,我要起诉他们所有人!” “造谣起诉的事情这边我已经安排人跟进,你要看的话直接点开微博看热搜,前几全是关于你两公婆的。” “没微博。” “你直接点开浏览器看搜索引擎的热搜,一样的。” “嘟——” s市一超甲级写字楼内,傅扬对着被挂的电话怒骂:我为什么会跟这样没礼貌的人成为好兄弟!我在帮你们两公婆打白工耶! 郝浔安挂掉电话,急着去书桌开电脑,一没注意起了右脚用力,瞬间疼痛如同电流般窜身,身体重心失衡右倒,腰侧重重撞向餐桌角。 他痛得张大了嘴巴,眼眶飙泪,但是没有叫出来,怕惊扰到厨房的温乔。 慢慢站直身,扶着墙走去书桌。 打开电脑浏览器,就看到词条: 创晟解聘声明 军工郝浔安 郝浔安学术造假 郝浔安温乔 温乔是谁 温乔小三杀人 郝浔安与酒吧女结婚 郝浔安逐一点击每一词条,进去看网页搜索的资讯,神色凝重。 温乔在厨房是多少听到了一点郝浔安的电话内容,大致知道是关于他俩的事。 郝浔安的语气,听着,事情不乐观。 今天病房郝氏几人那样嚣张跋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不过,她太饿了,先做饭填饱肚子。 去过市场,冰箱满满,今晚做胡萝卜土豆辣炖鸡块、蒜末西兰花、丝瓜瘦肉滚汤。 吃,才是天大的事。 不一会,还差鸡块没炖好,小火收汁,温乔的手机响起。 是陈安琪。 “喂,安琪,怎么了?” “怎么发你微信你没看啊!出大事了,温乔!” “不好意思,安琪,买完菜回来就在厨房做饭,没看手机。出什么事了?” “你上热搜了!现在全网都在说你和那个郝什么安的事,中间字读什么忘了。造谣你当小三,还扒你的案子出来乱说!热搜点进去,综合热门微博底下的评论全是污蔑谩骂、人身攻击或者开恶心黄腔。还有没操守的营销号写色情造谣文章,肆无忌惮!太过分!” “这么快就把学堂知识扔掉了啊,你真的是~读xu(/)n第二声,郝浔安,他是我老公。” “真的是你老公啊!我还以为也是造谣的,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上次只听芬姨说你好像有男朋友。不对,你怎么这么冷静啊?现在微博热搜的热度还在增加,已经有2个‘爆’了。” “前不久领了证。安琪你吃饭没有?你说的那些事,多半是我老公以前的家人搞出来的,待会吃饭再看看。谢谢你告诉我,安琪。不说了,我晚点再给你发微信,我的鸡收汁过猛了。” 温乔挂掉电话,把炖鸡的火关掉,掀开盖子,撒点葱花芫荽,完美。 她喊了句“吃饭啦”,郝浔安似乎没听到,依旧愁眉紧盯电脑。 温乔走到书桌前,用手在电脑屏幕前晃了晃,眉眼弯弯,笑着跟他说:“我很饿了,快过来吃饭。” 郝浔安这才明神,抬眸对上温乔的桃眼,眉心舒展,轻声回了句:“嗯,我们吃饭。” 陪老婆吃饭,才是天大的事。 他撑着书桌站起,动作拉扯到刚刚被撞到的腰侧。 “嘶——”,还在痛。 看到他微皱的五官,温乔询问:“哪里痛?今天他还打了你哪里?” “刚刚站起身没注意,撞到了桌角。” “待会吃完饭,给你喷点云南白药。” “嗯,好。” 郝浔安些许失落,还想着借机会,让温乔亲手给他擦药,没想到人家的药是喷的。 以前不都是那种用手抹的红花油吗? 两人在餐桌坐下。 温乔给自己和郝浔安都舀了一碗汤。 温乔在咕噜咕噜喝汤,郝浔安举起饭碗,又放下,欲言又止。 “我知道大致的情况,刚刚我朋友陈安琪打了电话。”温乔先开口。 “对不起,温乔,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先喝汤,待会凉了。” 郝浔安听话,端起饭碗,喝汤。 “你觉得他们整这些是想搞什么飞机?”温乔把碗里的丝瓜和瘦肉吃完,转身去厨房装饭,顺便提来电饭煲和饭勺放到郝浔安那边。 “第一层目的,逼我屈服和付瑶结婚,拿到城南地块。若第一层目的未达成,那就是第二层目的,让我们名誉俱毁,影响工作生活,无法在s市呆不下去。” “你会跟付瑶结婚吗?” “不可能,我不会跟你离婚。” 这个男人第二次用毋庸置疑、绝对的口吻跟她说,他不会跟她离婚。 温乔脑海里,突然响起陈奕迅《k歌之王》里面的一句歌词:“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 她耳根微微露出点粉色。 “咳咳,”温乔轻咳一声,“既然第一层达不到,那第二层不足为虑。他们应该把你踢出公司,你接下来的工作有把握吗?” “没问题。” “我的话,目前便利店老板和店长都没有给我电话,情况未明。不过都不担心,丢了就找下一份。我的工作类型大多属于服务行业,我就不信那群人真会给每一店家下通杀令,让我连碗都洗不了。” “如果你愿意,你……你可以在家陪时祺。”郝浔安斟酌一下用词,本来想直接说“我可以养你”,上一次她好像非常介意类似的说法。 “没事,不用担心我。” 温乔想到今天病房内郝氏众人表现出来的面目,不是善茬。 继续问道:“凭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还会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吗?” “下三滥吗?” 第28章 林绍裔的出手 郝浔安凝思,轻声道:“郝氏表面不会,但难保有人不会。” “也是,看今天他们猥琐的样子,我们进出谨慎一些比较好。你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我设置一下位置共享,那个老男人还说把我们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 郝浔安本想说这一点不用担心,他会派人暗中保护她。 但转念一想,设置位置共享也挺好的,自己可以随时知道她在哪里。 温乔拿起自己的手机,郝浔安也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了她。 很快就设置好。 “关于网络上针对你的造谣,我已经联系做律师的朋友在处理了,会给污蔑你的所有人发律师函。”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的朋友?我听说热度蛮高的,乱说的人肯定很多。我不是说纵容网络暴力,可以让你的朋友杀鸡儆猴,揪大头来告,可以省点律师费。你刚失业。我不玩微博,以前遇过相似的事情,我有经验。也不用说去撤热搜什么的,浪费钱。” 温乔5年前捅破楚鸣川出轨的事实,与他对峙理论时却被污蔑成跟踪狂前女友,多次被安保狼狈赶出。 后来顾慕言买通稿,造谣她有精神疾病,差点连刚出生的儿子都要被一些部门人员带走。 面对网上的铺天谩骂和不明真相的街坊邻里的指手点脚,暗无天日的境遇让温乔一度陷入郁结的黑夜。 若不是外婆,恐成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她说有经验,郝浔安的眸光变得黯淡。 她遭受的苦难,远比想像的艰辛。 “那个朋友……他很气愤,说要免费帮。” “你朋友不错。” 晚饭后。 温乔去房间整理明天要带去福利院的资料。 虽说今天经历了不少的糟心事,但她想到明天可以见到儿子,心情有些高亢。 刚出狱,温乔有去过福利院几次,但都没有见上儿子。 不是遇上福利院活动外出,就是福利院不允许探视。 最近一次去,被告知因为自己坐过牢,情况特殊,根据相关规定,探视时需要有福利院主任陪同。 约那个黄主任约了很久,打了数不清多少个电话,终于约到周一即明天见面。 他还让自己准备多份材料,证明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居所、稳定的家庭,才可以接回儿子。 4年多过去了,儿子长什么样,作为妈妈的温乔,还未知一点半点。 她真是失败。 没有守护好外婆,缺席儿子的成长,也没有保护好自己。 郝浔安把碗筷洗干净后,就给傅扬发微信。 与其说是微信,不如说是命令。 郝浔安:网络有关我老婆的新闻全撤下来,造谣者全发律师函。 郝浔安:另外,从你们傅氏暗卫中挑一名保护她。 傅扬:就你有老婆,天天挂嘴边晒命,我单身我骄傲。 傅扬:单身修仙,法力无边,单身万岁。 傅扬:刚得知,嫂子有关的热搜已经有人命令撤下来。 郝浔安:谁? 傅扬:林绍裔。 傅扬:这林绍裔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上次不就是他整那么一出伤到嫂子吗? 傅扬:安博,你的新闻要撤吗? 郝浔安:不用管。 傅扬:就没有见过心这么大的人。 傅扬:傅老头说要把棺材本投给你,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帮你拒绝了。 傅扬:傅老头说你有空带嫂子回去看他,他本来喜欢你多过我。现在你结婚了,更是了不得,天天在我面前踩我捧你,念叨我这嫌弃我那。 傅扬:我耳朵的茧子都几层厚! …… 傅扬看见一直没回话的郝浔安,就知道这没礼貌的东西每一次都是说完自己的话就全然不顾他说什么。 老子也要学他,下次只回他几个字,绝不多说! 另一头的郝浔安,眉眼冷了几分。 林绍裔,为何会对温乔的事出手? 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 顾家。 吧台前倚靠一名穿红色丝绒睡袍的女子,只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 媚态横生,眸眼精明。 她,便是顾慕言。 顾慕言在用平板电脑看信息资讯,忽然,微博热搜词条晃入她的视线。 看到这不对劲的热搜,温乔? 是她几年前搞进牢里的温乔吗? 点进词条,看到有网友发了一张结婚照,照片上女子的面容正是她的替罪羊温乔。 坐牢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吗? 她瞟一眼坐在沙发上叼着香蕉吃的楚鸣川,一丝轻蔑又嘲讽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温乔出来了,你知道吗?” 楚鸣川吞咽了下,回复道:“哦,我不清楚。” 顾慕言拿着平板电脑的指节用力。 不清楚?一看那死样子就知道早就探清温乔出狱的消息,搞不好已经跟旧情人私会上了! 当初她为什么会看上楚鸣川这个窝囊货! 不仅不利于自己争夺顾氏集团的经营权,自立门户出来开公司还搞不出个所以然,真是看走眼! “啪”地把平板摔吧台桌面上,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方嘟一声就立刻接起。 “别让温乔接回她的儿子!” “明白,顾小姐。” 她放下手机,虽然温乔成了她的替罪羊去坐牢,但顾慕言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凭什么温乔就能有儿子,而她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 林氏集团。 苏柠抱着几份文件进入总裁办公室。 他向林绍裔欠了欠身,恭敬地道:“林总,温小姐相关热搜已撤了下来。” 这时,林绍裔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林绍裔摘下无框眼镜,神情冷漠,但客套语气却不能少。 来电正是郝景行。 “郝总,晚上好,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林绍裔,你几个意思?” “这我没太听明白,望郝总指点。” “温乔的热搜是不是你让撤的?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林绍裔,不要说我没警告你,跟郝氏对着干,后果自负!” “郝总,真不好意思,我也没办法,之前家弟对温小姐失礼。作为哥哥的我,需要代替南洲补偿温小姐。希望郝总莫怪。” “你等着瞧!” “嘟——” 林绍裔放下手机,嗤笑。 创晟竟然把大鱼放走了,留下这些臭鱼烂虾。 不,应该说是史前巨鳄。 他笔划一下钢笔,抬头对苏柠说:“你待会把之前搜集的创晟的材料发给傅扬,他会明白的。让郝景行尝尝滋味,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怎么对付林氏!” 林绍裔眯起眼睛,“不知道温乔喜不喜欢我随的份子钱。她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苏柠应道:“温小姐明天去博爱福利院与主任黄潮城见面。” 林绍裔眉眼半皱,沉思道。 “看来,要给温乔准备一份交朋友的见面礼了。” 第29章 是刻意,还是随意 周一清晨5点刚过,温乔已早早洗漱完。 今天是便利店的排休,酒吧那边她向店长请假了。 她坐在地上,把带去的资料、礼物又检查了一遍,怕遗漏什么,也好像觉得重复做这些事情,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 今天的早餐,温乔蒸了纸皮烧卖和小笼包,配时蔬虾仁燕麦粥。 郝浔安和温乔都是中餐胃,在饭菜口味上没什么挑的,做什么都吃得香。 因为起得太早,郝浔安洗完碗筷也才7点过几分。 没办法,只好再磨蹭一下时间。 温乔拿起扫把拖把开始搞卫生,郝浔安坐回书桌上处理事情。 房屋才80个方,不到40分钟,温乔已经把除郝浔安房间以外的地方都搞干净。 她站在郝浔安的房门前,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扫还是让郝浔安自己来。 但是温乔想到他的腿不舒服,况且,昨晚撞到了腰。 怕他不行。 是,弯腰搞卫生的不行。 但她从没进过他的房间,没有闯入过他的私人领地。 温乔从墙边探出头,脸上微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桃眼眨了眨,腼腆地说:“浔……浔安,还剩你房间的卫生没搞,方便我进去吗?” 郝浔安看她说完低下头的样子,心中明白,他的老婆在为进他的房间而害羞。 他上扬嘴角,笑容柔和,“没关系,房间你可以随意、随时进出。” 郝浔安重读了“随意”、“随时”两个词。 温乔听后,耳根攀红,急忙闪回墙侧。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门里。 这是温乔第一次细瞧和感受郝浔安的房间。 她没有开灯,走过去把深色厚重的窗帘拉到一边。 瞬间,房间变得明亮,空间内的事物尽收眼底。 飘窗几摞书,挂衣架上是他常穿的衣服,下面有一个篮筐装内裤。 被子也是铺好的,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整理床铺吗? 整洁有序,都不需要怎么收拾。 温乔唯有帮他把散落在床头的几本书捡起放在飘窗。 全是外文书,而且书口处贴满便签和索引贴,敞开的书页写满笔记,足以见得他看书不只是看书。 忽地,温乔看到床垫下还有一本书压着,她以为是刚刚收拾外文书时看漏眼。 她把书抽出来,发现是一本袁行霈的《中国文学史》第三卷。 这她可太熟悉了,温乔的本科专业是汉语言文学。 郝浔安怎么会看文学史?他涉猎的范畴也太宽了吧! 温乔翻开前面几页,书没任何动笔的痕迹,里外干干净净,不像他的其他书都是笔记。 一本红本本从温乔手里的书滑落,掉在了她的脚旁。 是她和郝浔安的结婚证。 郝浔安把结婚证保管在《中国文学史》里面? 是刻意,还是随意? 碍于时间,温乔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究竟成不成一个问题。 难道她要拿着书和结婚证跑到郝浔安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把结婚证夹在书里,而且还是一本文学史相关的书。 可能不同人对于证件的保管有自己的方式,她这样想道,便把结婚证重新夹进书里,把《中国文学史》和其他外文书一同在飘窗整齐摆放好。 地面为数不多的杂物都收拾好了,温乔开始扫地拖地。 门外。 郝浔安给一个邮箱发邮件。 内容只有一句话,没有任何附件。 “该回来了,天恩金三角缺你。” - 上午9点20分,温乔和郝浔安比约定的9点半提前一点到达。 博爱福利院在市郊,是三层高的联排建筑,红砖绿瓦。 大门有“一切为了孩子”字样。 咨询服务台的人把他们引到主任室,但黄主任不在,温乔和郝浔安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等待。 温乔转身又整理一遍带的资料,心里在模拟待会跟黄主任见面后交资料和解释说明的情形。 黄主任会不会先带她看儿子?还是先处理完文书流程再去看儿子? 祈祷一切顺利。 郝浔安背靠沙发,看着旁边略紧绷的温乔,抬手在空中停滞一下。 郝浔安本来想牵她的手,但又怕吓着她。 最后手落到了温乔的肩膀,他开口安慰道:“别紧张,相信时祺也在等你。” 温乔淡然地笑了笑,“谢谢,我也相信。” 她不是一个人。 10分钟过去,黄主任还没来。 温乔原本消散的紧张感,开始聚拢。 她几次走到门边,朝走廊左右看去,没人。 又过了10分钟,黄主任依旧没来。 温乔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没接。她坐不住,起身去服务台。 她们也只是回复她继续等待,黄主任处理完事情就会回办公室。 温乔只好回到主任室的沙发,郝浔安收起手机,跟她交换眼神,示意她别紧张。 不过,他亦感觉到些许奇怪。 接近10点20分,主任室的门口才进来一位满脸横肉、挺着堪比足月身孕的啤酒肚的男人。 他神情严肃,一脸不屑。 温乔赶忙上前问好,“黄主任您好,我是温时祺的妈妈,温乔。” 郝浔安也起身,礼貌说道:“我是温乔的丈夫,郝浔安。” 黄主任虚应一声,便坐在主任室正中间的单人沙发上。 视觉效果是,黄主任之大,一张沙发装不下。 温乔把准备好的材料一一摆放在黄主任面前,并说道:“黄主任,这是您此前让我准备的相关证明,目前我和我的丈夫家庭收入稳定,住在天岚府一套两房的单位,居所环境适宜孩子的成长。黄主任辛苦您看看,我已经为接回时祺做好准备。” 收入证明和流水是郝浔安给到温乔这边,当然,是往低了说,不能太夸张。 温乔说完,内心一阵兴奋与忐忑。 她定眼看黄主任,十分期待地从他那里听得“好,没问题”。 黄主任俯身,并不是拿材料,而是拿起陶瓷茶杯,吹走上面的浮梗,慢悠悠地啜一口。 温乔不敢催促黄主任,只好在旁端坐,等待他发话。 面对眼前的黄主任,郝浔安眼中不由地多了几分打量。 这人,并不是带着善意而来。 他拿起手机,快速在屏幕上敲了敲,查询一些信息。 果然,黄主任终于开口说话。 “温小姐,材料方面我们先暂且放一边。” “你申请接回孩子,福利院这边高度重视,专门安排了讨论组,我们也希望孩子从福利院出去能在安全有爱的环境中成长。” “因为温小姐你情况特殊,有服刑背景,且过失杀人罪并不是一般违法犯罪行为,而是情节较为严重的过失使人致死,是重大刑事犯罪。” “平心而论,你也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曾经因为自己失误或失责而导致他人死亡的人照顾。鉴于此,我们担忧孩子跟你回去会影响孩子的健康成长。” “所以,讨论组的意见是,驳回温小姐的申请,温时祺继续留在福利院等待其他适合领养的家庭。” 黄主任的话,如同杖锤一般,将温乔一寸一寸地打入冰冷的渊底。 第30章 黄主任,要给你普法吗 “黄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乔一字一句,压制而寒冽。 郝浔安眼神森冷。 黄主任把茶杯放回桌面,沉声道:“温小姐,我明白天下难为父母心,但你的现实情况从纸面上看,确实不符合领回孩子的条件。希望温小姐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是他们的法定监护人,需要对每一位孩子负责。” “理解?”温乔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黄主任,我没有杀过人,这一点我迟早会证明给世人、给法律看!” “另外,即便是我有前科,法律还是机构,都无法剥夺我作为母亲的权利。这一点,我是清楚的。希望黄主任你把材料收好,尽快安排相关流程。我现在需要与我儿子见面,辛苦黄主任带路。” 黄主任背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两边,漠然道:“按照相关章程制度,我们有理由相信温小姐你的犯罪事实存在伤害孩子的可能性,福利院方面拒绝你的探视,请你离开。” 见黄主任如此蛮不讲理,温乔厉声道:“伤害孩子?且不管你的言论构成对我的诽谤罪,我是可以提起诉讼!章程制度?我倒是想问一下黄主任,哪条规定赋予你权力来剥夺我的权利!” 黄主任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生厌道:“温小姐,劝你在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识趣点,赶紧离开!我们是不会让你见孩子的,更不会让你这样一位失败的母亲抚养孩子的!你要报警也好还是提起诉讼,那是你的事!” 失败的母亲…… 她恨啊! 温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更没保护好儿子! 她急促地呼吸着,两手打颤,眼泪打转,“我身为母亲是什么样的,不是由你来定夺,那是我孩子的权利!请你马上带我们去看我的儿子!” 黄主任拍桌起身,一手将桌面的材料文件全都扫落地,嗔怒道:“你们再不滚,我就让保安把你们扔出去!” “你——”倏地,温乔握拳的右手被一温暖的手掌完全包裹,左肩也落下同样温暖的手掌。 郝浔安搂紧温乔。 他看向黄主任,冷眸暗藏戾气,沉声问:“黄主任,是要我们给你普法吗?” 黄主任见一旁的男人说话,被郝浔安身上所透出的凛然肃杀略震慑住,说话也结巴,“你……你什么意思!不管……你们说什么,请你们马上滚!” 郝浔安侧头,对上温乔氤氲泪光的桃眸,他捏了捏她的肩膀,借此传递他的抚慰、他的力量。 他继续道:“第一,福利院只是暂为孩子的监护人,我们可以通过相关机构手续指定或者法律程序重新成为孩子的法定监护人,而且法院是更为支持孩子的近亲属成为监护人。” “第二,限制母亲探视孩子,于法理上是不当行为,割裂了孩子与母亲的正常联系,法院有很多判例,这是禁止的,需要承担不利后果。” “第三,你屡次污蔑、臆想我的妻子,公然捏造与实际不符的事实,构成侮辱罪、诽谤罪,这是刑事犯罪。” “而且,”温乔反转手,回握郝浔安的手,抬眸道:“相关部门应该很感兴趣,黄主任的书架下为何会有8瓶贵价葡萄酒。罗曼尼康帝葛罗兄妹庄园大金杯李奇堡特级园2017年份,市价应该7、8万一瓶。” 郝浔安挑眉,眼真尖。 老婆真厉害。 温乔起先是没注意到,见面前被紧张的心情所干扰,见面后被满面横肉的黄主任惹得气急攻心。 刚刚郝浔安握住她的手,她慢慢平稳自己的情绪,瞪向黄主任的时候,瞟到了他背后的书架那几瓶替换过包装袋的葡萄酒。 瓶口的大金杯,2017的字样,抓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她前两天扒资料看视频时,某位博主测评过的几瓶罗曼尼康帝中的一瓶,她有印象,本来打算这周问问调酒师。 黄主任见事情败露,显眼地紧张起来。 那是今早顾氏千金顾慕言派秘书送过来的,目的就是让他干好温乔这件事。 他好面子爱喝几杯,这些年来也靠这些贵价酒活跃关系,才坐上这主任的位置。 接下来,他想用这些贵价酒往上打通关系,盼能在退休前再上几级调到区民政系统,退休金能涨几番。 葡萄酒送过来时,他特意四处找了杂七杂八的袋子替换下原先的礼盒,若无其事地放在书架不显眼的地方。 没想到,却被这妞看出。 怎么会呢?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注意到。 黄主任的额头鬓间开始渗汗,口不择言道:“你……你乱说什么!那……那只是别人暂存在我这里的东西!管你什么事!别血口喷人!我才要告你们诽谤罪!” “还……还有你!”黄主任伸出短粗的肥指,指向郝浔安,“什么犯罪!你们两个才是在犯罪!我要叫保安把你们赶出去!” 温乔不理会他暴躁的态度和粗鲁的动作,将手机举到黄主任面前,点开拨号页面,正声道:“是带我去见儿子,还是110或12309选一个?” 黄主任如坐针毡,眼神飘忽,似乎在做关乎人生的重要决定。 想到自己不光是多年收受别人的礼品礼金,来来去去500万上下。 还有,贪污捐助资金、虚列开支套取集中供养资金、违规公款旅游、违规公款报销、挪用单位资金用于个人支出……也有个700来万。 这一细想不得了,假如真举报查起来,自己估计要在牢里坐烂屁股。 他还没认识几个上面权大的领导,真出事了,似乎没人可捞他。 顾氏会不会保自己呢? “我替你选吧,12309,检察直通车。”说完,温乔在屏幕按下“1”、“2”、“3”的数字。 “等一下!”黄主任大喊一声,急得气喘吁吁,“等……等一下,你别急!别急!你在这等着,我去把你儿子领来!” 黄主任站起身,边抹面边往外走。 温乔放下举起手机的手,长舒一口气,低头晃晃脑袋。 幸好,把他唬住了。 感受到手心濡热,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握着郝浔安的手,她赶紧松开。 刚刚情绪一到,动作就那么自然地和他相握了。 一缕羞意透上心来,温乔的脖颈开始浮现微红。 没想到,郝浔安却握得更紧。 且看向她的丹凤眼,眼底尽是温柔缱绻。 “我喜欢你牵我的手。” 第31章 儿子拒绝她这位妈妈 又一个10分钟。 大腹便便的黄主任,背手,牵着一个身穿红蓝条纹衫和灰色裤子的小男孩。 男孩矮矮的个子,脸盘清瘦,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一颗浅浅的痣点在左眼尾处。 温乔看着男孩,这是她的儿子,她知道。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温乔的桃眼掉落。 蓦地,她用手臂捂着脸,猛烈地抽搐起来,肩膀不停地抖动,眼泪顺着手臂往下流。 她拼命地要擦去眼泪,她想要好好再看清楚儿子的脸。 但泪水不受控,肆无忌惮。 郝浔安搂着她的肩膀站起来,把她往前轻轻一推,让她向前。 这一步,是她自己的一步。 温乔明白郝浔安的用意,双手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朝着儿子走了过去。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儿子身上,可儿子的视线却从未落向她。 他在看窗外,在看门旁的书架,在看天花的吸顶灯…… “儿子,我是妈妈!宝贝,妈妈好想你,让妈妈抱一下你。” 温乔边走,边扬开双手,准备好自己的怀抱来迎接她的生命。 离他仅一步,眼看就可以抱上自己的儿子。 突然。 温时祺大声叫喊,咿咿啊啊,哭了起来。 没被牵着的左手和小脚都在扑腾。 温乔被这一幕吓得停了脚步,张开的手没有放下,连忙轻声哄道:“宝贝别怕,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可,温时祺似乎听不见,眼睛从未看向温乔,依旧哇哇的大哭。 温乔想要探身靠近,怎料温时祺哭闹得更厉害。 “啊啊——” 他情绪异常激动,小手小腿在拼命地挣扎,疯狂地扑打。 见此情景,温乔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在拒绝她这位妈妈。 她的心疼得如刀绞一般,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儿子,不接受她的靠近,不接受她。 为了平稳温时祺的情绪,避免他哭闹伤到自己,温乔抹泪往后退一点,声音沙哑。 “宝贝别哭,妈妈不过去了!妈妈就在这,不过去!宝贝别哭,别哭。” 黄主任鼻子嗯哼喷气,不屑道:“我已经把你儿子带来见你,但你自己也看到,你的儿子不愿见你,更不愿你抱他!” “你儿子根本就不认得你!对他来说你就是陌生人!” “他怕生得很,你们快点离开!以免你儿子待会哭抽筋!” 黄主任的话、温时祺挥来挥去的小手,在一下、一下地敲击温乔的心。 4年多,儿子不记得她,她就是一个陌生人。 对不起,儿子。 她跪倒在地,无声哭泣。 郝浔安撑着手杖,走到她的身旁。 因为腿的问题,他只好跪下右腿,单膝,搂着温乔让她倚在自己身体上,让她有依靠。 他感受到她哭得过气不了,与儿子重逢,应该是支撑她度过4年多牢狱的执念。 可,现实是不同于期望的真实,是残酷的。 刚出生,还未记事,就与妈妈分离,在福利院长大,可能“妈妈”对他来说,还是一个无法理解的词语。 黄主任冷哼一声,睥睨一眼,还威胁我?有你们好受的! 他拉着哭闹的温时祺准备走。 “不要!”温乔下意识前倾伸手。 “不要带走我的儿子!不要!不要!” 黄主任厉声道:“不要?你又能怎么样!你要吓着你儿子吗?没看到他不愿意见你吗?你再这样,我就报警告再告你一条故意伤害罪!” 说完,他转身,拉着温时祺出主任室。 那!那是什么! 他!他在干什么! “你这个混蛋!竟然伤害我的儿子!” 温乔奋力起身,用身体本能去撞开黄主任。 黄主任重重地向墙砸去,把脑袋也磕到了。 温时祺一直被他牵着的右手终于脱离了钳制,他抖着用左手去捂右手,手背上全是一道又一道的掐痕、指甲重压进肉的血痕…… 红的、青的、紫的、青紫的…… 小小的手背,伤痕斑驳,伤痕渗血。 是新伤,是刚刚这个杀千刀的黄主任对儿子下的手! 怪不得…… 黄主任被撞后,痛得嗷嗷叫。 “你¥竟然打我!来人啊!快报警!把他们全抓了!妈的,老子¥要告死你们!” 听到声响和黄主任的嚎叫,走廊尽头有几个人往这边赶来。 温乔不理会那么多,她急忙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刚想伸手去碰他的小手,温时祺忽地双手捂住耳朵开始尖叫起来。 他惊慌地左右摇头,碎步向后,缩在角落。 震耳的吼叫声、杂乱的人群、喧闹的说话声…… 很明显,温时祺被混乱的局面吓坏了。 温乔又一次,不敢向前。她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控制因哭泣而造成的身体抽动。 她蹲下来,柔声说:“宝贝别怕,宝贝别怕,妈妈在这,妈妈不过去,宝贝别怕。” 这时,郝浔安从旁边越过温乔。 他脱下外套,罩住温时祺,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呈树袋熊抱幼熊姿势。 用手轻轻给温时祺抚背。 温时祺的尖叫声渐渐平息,挣扎和扑腾的动作小了很多。 另一边的黄主任也被其他人扶起来。 他刚刚撞到墙,因为他的肥肉脂肪有了缓冲,没有伤到他。 反而是后面一屁股坐到地上,因为他的体重,尾骨受到不小的撞击。 骨裂了。 他的嘴巴依旧喷个不停,污言秽语,脏话连篇。 温乔见郝浔安安抚好儿子,稍楞,她想到什么,立刻起身冲进主任室。 她拿起手机,拨打110。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人! 郝浔安一手抱着已经平稳的温时祺,一手扶着墙,起身,缓缓走进主任室。 温乔刚放下电话,见郝浔安抱着孩子进来,紧忙上前去扶着他坐在沙发上。 被外套裹着的小家伙,因为刚停息哭闹,在郝浔安的怀里一抽一动,紧紧拽着郝浔安的衣服。 温乔伸出手,靠近随着郝浔安胸膛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的小脑袋,小心翼翼。 隔着外套,温乔终于触碰到自己的儿子。 她摸了摸他的头,往下,她不住地为他抚背。 圆圆的脑袋、瘦小的身形、稳定有力的呼吸…… 她在确认着儿子的存在,确认他还在她的身边。 第32章 怀疑儿子有自闭症 半小时后。 相关部门人员到场,黄主任抓着他们就开始嚷嚷乱叫,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被“暴力对待”的过程,以及他身上“十分严重”的伤势。 “快点把他们两个抓起来!人模狗样!” “我要告他们故意伤害!不对,是蓄意谋杀!还有,抢小孩!” “妈的!我,你们都敢打!看老子不把你们告到裤穿窿!” “哎哟,妈的!痛死我了!我的腰、我的大腿、我的屁股、我的头!要你们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赔死你们!” “痛得我眼都昏了,肯定骨裂!可能不止,骨折!” “不仅要告死你们,还要赔死你们!妈的¥!” “我这里有监控,有证据!肯定清清楚楚地拍下他们蓄意谋害我的过程!” 唠唠叨叨十几分钟。 黄主任不怕自己刚刚掐温时祺的事情被监控拍下来,因为他知道走廊的监控拍不到已经进主任室的他和温时祺,主任室的监控只能拍到站在门旁的他们的正面。 而只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到他背手掐人的动作。 温乔和郝浔安没有着急去为自己解释或者反驳黄主任说的与事实不符的言论。 他们两端坐在沙发,温乔的眼里只有儿子,郝浔安也只在意温乔和她的孩子。 温时祺哭闹后,精力消耗不少,现在稳稳地在郝浔安的怀里睡觉。 十几分钟前,郝浔安也联系了傅扬,这场面涉及到伤害、虐待、孩子归属等复杂问题,自己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反正傅扬也是拿工资的。 傅扬风尘仆仆赶到,一袭意式量身定裁西装。 他是翘掉了一个国外离婚诉讼案客户的午餐邀请,那可是能分得25亿英镑的15委托费啊! 等调查更详细,他有自信可以再帮这位客户多分1亿英镑。 郝浔安一则微信:有事,博爱福利院。 傅扬就鸽了35亿英镑。 刚进主任室,傅扬就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温乔和郝浔安。 这是他第一次见温乔的真人。 真美人。 温乔也注意到进门的傅扬。 挺俊俏。 郝浔安和傅扬打个照面,傅扬就笑容满面地迎来上来,伸出手,做自我介绍:“嫂子你好啊!我是安博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叫傅扬。” 这句“嫂子你好啊”,让温乔想起,那天在世景酒店楼下喊付瑶“嫂子”的西装男,是他。 就是她误会郝浔安让自己成小三的那次。 一声“傅扬”,让原本喧闹的主任室变得鸦雀无声。 在场的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和黄主任未曾料想到,华国首席律师、律政界的老佛爷、s市顶级豪门前列的傅氏二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主任更是寒意从摔裂的尾椎骨蔓延至全身,傅扬刚刚,好像称那贱女人温乔为“嫂子”。 还有,大律师刚刚,也好像介绍自己是那个跛脚男人的好朋友、好兄弟? 意识到什么之后,黄主任身上的血液似乎在回流、变冷、凝固。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傅扬。 而他本人不理会背后的目光,笑语盈盈地看着温乔,非常耐心地等待温乔的打招呼回话。 温乔起身,回握了傅扬的手,轻声道:“你好,我叫温乔,之前浔安有向我提到你。恶评造谣的事辛苦你了,今天的事可能也需要麻烦你。” 傅扬两只手紧紧握住温乔的手,笑意不减,“不辛苦,不辛苦,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郝浔安看着傅扬握自家老婆的手,还两只手都上,咸猪手! 他立刻瞪一眼傅扬,丹凤眸里尽是警告。 傅扬意会,立马放开温乔的手,礼貌地笑了笑,“嫂子你先坐着,我去交涉一下。” 温乔和傅扬互相欠了欠身,一人说“辛苦”,一人说“不辛苦”。 傅扬转身,切换成老佛爷模式,眼神肃杀阴冷,“是谁伤害我的当事人?” 全场飒静。 - 傅扬办事,果真雷厉风行。 不一会,从人群中,各人脸色都可以看出,事情已画上句号。 黄主任面如死灰,狼狈不已,宛如人人喊打的癞皮老鼠。 相关部门工作人员把黄主任带走,还对书架下的贵价葡萄酒、书架里面的古玩摆件、办公桌抽屉里的飞天茅台拍了拍照片,进行取证。 傅扬也来到温乔和郝浔安面前,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郝浔安搂了搂熟睡的温时祺,温乔扶着郝浔安站起。 她捡起散落在地面的材料文件,去走廊角落把郝浔安的手杖拿回来,拎上带来的玩具礼物,准备带着儿子离开。 这时。 门外,有一矮矮个子的女人往房间里探头。 她怯怯地看向温乔,温乔也注意到她。 温乔向女人问道:“你好,什么事?” 郝浔安和傅扬也顺着温乔的视线看向门外的女人。 女人迎上三个有强大气场的人的目光,给自己打气,走进房间,怯生生地说:“时祺妈妈你好,我是这里的特教老师姜萌,时祺不方便跟你们走。还请你允许我将他带走,很快就到午饭时间了。” 温乔顿时面露愠色,她以为眼前的女人是跟黄主任一伙的,“我不允许你们带走我儿子,时祺受的每一分伤害我都会加倍从你们身上讨回来的!” 她把温时祺和郝浔安护在身后。 姜萌看出温乔的敌意,知道她是误会自己,急忙摆手道:“时祺妈妈,我不是过来跟你抢孩子的。是午饭时间快到了,时祺需要到他的位置、坐他的那个板凳、用他的勺子和碗,还有螺丝刀,他才会吃饭。” 螺丝刀? 温乔不解,“孩子吃饭的问题我们会处理,你若担心,可以把时祺的东西一起打包给我们带走。” 姜萌继续解释道:“工具是一方面,时祺他只会用自己的东西。位置是另外一方面,时祺必须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位置,他才会正常吃饭、洗澡或者学习、玩耍。” 听她这话,温乔心里萌生不安,问道:“我不太明白姜老师的话。” 姜萌明白,这事情一时间很难解释清楚,也很难让孩子家长接受。 不过,她入职这间福利院多年,算是看着温时祺长大。 温时祺在福利院,是特殊的孩子。 他现在快5岁,还未曾说话,而且有很多刻板行为,运动肢体不协调,社交存在障碍。 姜萌自己虽然不是孤独症领域服务的特教教师,但她查阅了不少资料,问过以前的同学,不敢百分百,但基本上能确定。 温时祺患有孤独症,即通常所说的自闭症。 姜萌语塞,不知从何向温乔说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温乔他们三人都是想尽快离开这令人厌烦的主任室,遂温乔催促道:“姜老师,有话不妨直说,我们赶时间。” 姜萌捏了捏手,一股脑说出。 “我怀疑,温时祺患有孤独症,即大家通常说的自闭症。” “不,不是怀疑,我之前问过做这个专科的同学,他也这样诊断过。” 一语,让温乔三人僵住。 郝浔安怀里的温时祺动了动,嘤嘤哭泣一下开始嚎啕大哭。 第33章 她不能带走孩子 “你说什么?” 温乔的身形一颤,手里的袋子掉落在地。 “自闭症”这个听过但完全陌生的词汇在温乔的脑袋炸开,她不由地回忆初见儿子时,儿子略显不同的行为。 眼神飘忽、易受惊吓、情绪失控…… 但那时的她并没有顾虑到这些,全然被重逢的兴奋所覆盖。 温时祺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小手小脚开始扑腾,挣扎脱掉郝浔安的外套。 眼看着郝浔安快要抱不住他。 姜萌赶紧过来,从郝浔安的怀里把温时祺捞走,把外套还给郝浔安。 她一边抱着孩子往外跑,一边回头对温乔三人说道:“到时祺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们跟我过来。有些事情我很难解释,你们亲眼看了多少会明白。” 郝浔安右手撑起手杖,左手牵起温乔的手,追上姜萌的脚步。 傅扬也紧随其后。 温乔思绪支离散乱,任由郝浔安牵着她往前走。 她的儿子怎么会有自闭症? 自闭症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自闭症可以痊愈吗? 自闭症是由什么引发的? 是她的失责、与儿子分离所以致引他有自闭症吗? 自闭症…… 千千万万个问题充斥着温乔的脑袋。 意识到大脑很难回神,视线开始模糊,聚焦不了。 温乔用力掐了下被郝浔安牵着的右手,强行恍过神。清醒之后,她反而牵着郝浔安匆匆往前,生怕追不上。 她看到姜萌在一个转角的走廊将哭闹的儿子放下,温时祺小手扶墙,眼泪哭声未停,踩着脚下的粗白线,直直往前走。 越走,哭声越小,渐渐止息。 小小人直走后右转,继续扶墙走粗白线,接着右转,到达一个房间。 温时祺走了进去。 温乔抬头看了眼门牌,写着“个训室”。 他们四人站在门口,一同望向正在搬蓝色板凳的温时祺。 他把板凳搬到门右边的角落,这里有一张乳白色泛黄的矮桌,上面有四个小碗,装有米饭、排骨、青菜、萝卜玉米汤。 旁边有一把不锈钢汤匙和一把玩具十字螺丝刀。 温乔等人,一语不发地看着温时祺把四个小碗摆成正方形。 米饭和汤放在靠近他的一边,排骨和青菜放在上边,而玩具螺丝刀放在排骨和青菜中间。 等摆放好之后,温时祺小手拿起汤匙,开始喝汤。 姜萌低声道:“这间个训室,就是时祺经常,不,应该说一直待的地方。他除了睡觉和洗漱,其余时间都会待在这里。房间的四个角落,门的右边是他吃饭的地方,门的左边是他画画的地方,前面的右角落是他玩积木的地方,前面的左角落是他看书的地方。” “时祺吃饭必须有四个小碗,和那把螺丝刀。他吃之前,一定会把四个小碗摆成正方形,并且把螺丝刀放在最上边的两碗中间。” “然后他会按照汤-米饭-肉-菜的顺序吃掉,吃完一口咽下才会继续吃另一口,他会把用饭时长控制在28分钟,误差在±10秒。” 对上温乔三人的惊讶目光,姜萌不好意思地低了地头,“是的,我特地掐过表,整整28分钟。” 温乔看着温时祺喝完汤,把胡萝卜和玉米粒一次一个舀起来吃,柔声问道:“时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 姜萌细声道:“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在时祺2、3岁。那时候我刚来,并不清楚时祺的情况,只是觉得他的习惯非常固定和性格内向。” “后来福利院的承包商换了,装饭的碗变成餐盘,时祺表现出焦虑不安。把装好的饭菜放到他的面前,他都不吃,全部用手拍掉,并且会哭闹、砸凳子桌子。” “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情绪失控。特教老师和饭堂阿姨哄了很久都没有消停,他不断用那把玩具螺丝刀敲击桌子,我才意识到他是在不满吃饭的工具变化,把四个小碗装好饭菜拿回来。他立刻声停,摆好正方形和螺丝刀,吃饭。” “所以现在,那四个小碗和汤匙是他的专属。” 郝浔安追问一句:“时祺在进行他的各种活动时,若有人干扰他的行为活动程序,时祺会有怎样的表现?” 姜萌双手抱胸,一只手托着下巴,回忆道:“有人在他旁边,只要不直接阻碍他正在做的事情,他都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他不会对你有任何眼神、言语的交流或反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如果你抢走他正在看的书、玩的积木,他就会表现出烦躁、不安。再不还给他,他会情绪失控,哭闹、砸东西,甚至伤害自己或他人。” 傅扬皱眉,低声问道:“福利院里面有专门的儿童康复科医生给他治疗吗?” 说到福利院的治疗,姜萌尴尬道:“你们接触过黄主任应该不难看出,社会捐资和政策补助大多变着花样落入他们的口袋。福利院原先还会有一名儿童心理医生驻场,后面黄主任让我们特教老师去上网课和学习专项训练,把治疗干预的任务推到我们身上,但我们始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所以,等同于说福利院放任孩子的病情恶化。”傅扬总结了一句。 被傅扬这样说,姜萌心里不是滋味。 一方面觉得傅扬在指责她,明明自己一直在为院里的孩子努力,所以才会被黄主任他们排挤;另一方面觉得事实确实如他所说,福利院在孩子发育障碍、心理精神问题等方面是忽视的。 温乔看出姜萌的的局促,桃花眸里带几分温柔,“姜老师,谢谢你对时祺的照顾,我们能感受到你对孩子的关心和努力。” 姜萌愧赧,叹了一口气,“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到孩子们最好,可比起他们的病情,我实在太渺小了。” 看着温时祺已经吃完四个小碗的饭菜,他把四个小碗并列组成一个“田”字样。 然后起身,去积木的角落,开始摆弄、拼接积木。 结合姜萌刚刚对时祺情况的介绍,温乔隐约察觉到什么,她不安问道:“姜老师,时祺是不是对变化,应激反应很强烈?比如说环境。” 姜萌领会温乔的意思,知道她今天过来也是为了接回儿子,但目前的现实情况难以如她所愿。 姜萌低声道:“时祺妈妈,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我的接触和观察,时祺对于环境的适应性很差。用我的话来说,他依赖于自己熟悉的环境,多过依赖于人。” “之前活动试过几次把他带到外面去,但时祺均出现应激反应强烈而导致情绪失控,有一次推砸东西伤到了其他小朋友和他自己的手。” “这也是我今天想找你聊的主要原因,时祺暂时不适合换到陌生的环境。” 虽然隐约能猜出答案,但在姜萌说出已经发生过的事例,温乔不禁心寒神伤,声音颤抖。 “那……那我是不是不能接回我的儿子?” 第34章 店被砸了 “时祺妈妈,也不能这样说。时祺的干预治疗迫在眉睫,所以他继续待在福利院对他来说是不利的。” “但,现在把他接到陌生的环境,很有可能会恶化他的情况。” “我个人的建议是,你们找到儿童康复科医生先在福利院开展干预治疗,等时祺的情况有所改善,医生评估后,再把时祺接回到你们的身边。” 温乔眼里噙泪,姜萌是真的在为时祺好。 在她缺席儿子成长的这几年,姜萌照顾时祺的用心已经远超她作为一名特教老师的责任。 温乔对着姜萌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道:“谢谢你,姜老师,真心感谢你为时祺做的一切。” 姜萌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把温乔扶起来,“时祺妈妈,不需要这样,我也想时祺好起来,但我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 温乔站直身,她和姜萌一同望向正在拼接积木的温时祺,两人在心中立下愿望:时祺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得振作起来,她得行动起来,她得动起来。 儿子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下去,他或许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机。 儿子可能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呼救,儿子还在等她。 温乔再次对姜萌欠了欠身,声音轻柔,“姜老师,可能时祺还需要拜托你再照顾一会,我们现在回去尽快联系相关专家。可否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方便我们之后联系?” 姜萌紧忙从外套口袋把手机掏出来,和温乔互相加上微信。 温乔望向个训室里面弯腰捡地上掉落的积木块的儿子,小小的身体总是让她触动,愧疚、悔恨、自责……各种情绪 她眸光闪动,转头问姜萌:“姜老师,时祺对于他人的接触,会很讨厌吗?我准备回去,想亲他一下。” 姜萌回复:“不会的,只要不阻碍他进行眼前做的事情,时祺都会很乖、很稳定。你可以亲他的。” 温乔听后,心泛欣幸。 她慢慢走进个训室,原本站在门外看温时祺在这个房间活动,还觉得空间算蛮大。 现在她走进去,顿时空间像是缩小了一半。 郝浔安心疼地看向温乔。 他的老婆在强忍。 仅仅两步路,温乔就走到温时祺后面,但他却离她无比遥远。 看着儿子坐得笔直的小身板,温乔伸出手指,触摸他短短软软的头发。 探身过去,殷红的两片薄唇,极轻地吻在了儿子的后脑勺。 泪珠沿着双颊爬了下来。 温乔怕惊扰到儿子,匆匆起身,对姜萌说:“姜老师,那我们今天先回去。主任室里有两袋买给时祺的模型玩具,届时辛苦你去拿一下。” 与姜萌道别后,温乔三人离开福利院。 停车场。 上车前,温乔留住郝浔安和傅扬,向两人弯身行礼,正声说道:“浔安,傅先生,我想恳请你们帮我寻得可以为时祺治疗的领域专家。” “我现在的能力太过薄弱,没办法为时祺找到好的资源。刚在主任室,看到他们对待傅先生的态度有所不同,也明白傅先生跟浔安一样是高世之才,拥有他人不能有的资源和办法。” “若你们肯帮我忙,这个恩情,我温乔会记一辈子。” 郝浔安和傅扬连忙将温乔扶起,她的表情十分坚定。 傅扬忙说道:“嫂子,你不需要跟我这般客气。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帮到。这一点,我若做不到,你拿安博的破拐杖打我!” 郝浔安佯装气恼,抱怨道:“温乔,你竟然把我和傅扬划等?我可是你领了证的老公,你这样说话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温乔难为情,“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郝浔安把她揽身边,声音带着低沉的柔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老婆,时祺是我的儿子。找医生给儿子治疗,怎么能说是帮忙呢?” “还有,夫妻之间怎么能是恩情呢?” 温乔羞口,不知如何是好。 她总觉得,自从那一夜,郝浔安好像变得不一样。 郝浔安看着身边羞得不知所措的温乔,就知道自己的为爱直球效果不错。 网上的攻略诚不欺他。 下次要给网上的问答回复点个赞或者五星好评。 傅扬眼前说情话的郝浔安,惊讶这座万年冰山竟会说如此肉麻的话,而且郝浔安跟温乔说3句话的字数胜过跟他跟自己好几天聊微信+电话的字数。 变天了,万年永冻的冰山要化了。 “行了行了,狗粮吃多了对我的身体不好。”傅扬赶紧打断两公婆的恩爱施法,“时祺也是我的侄子,我也希望他健康成长。” “我记得前几周有一位临床心理学的朋友回国,他主要的研究领域好像就是孤独症的临床实践,听说是这个领域的前沿学者。我待会找他聊聊,约他过来给时祺看看。” 温乔听到,激动地握住傅扬的手,“谢谢你,傅先生!真的非常感谢!” 郝浔安伸手拉回温乔的手,不给握手,不给接触。 他眉毛一挑,“哪位朋友?我认识吗?” 傅扬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握个手怎么滴!他抬起腿真想给他一脚,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 傅扬愤愤哼一声,“你除了我和厉执潇,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地凑到温乔耳边,“嫂子,你叫我傅扬就行。有事找我比较靠谱。他啊,没什么朋友,谁都记不住。” 郝浔安有些悻悻,“不是记不住,只是那些信息不重要……” 傅扬得了便宜也不得寸进尺,准备跟温乔和郝浔安道别,需要回去处理的事情堆成山。 还有他的35亿欧元。 “嫂子,那我先回去。时祺的监护人变更需要辛苦你跑一下手续,可以到居委会、村委会、民政部门提交材料,指定你为孩子的监护人。本来也可以走法院的特殊程序,但也是需要本人跑手续,所以我看你那边来处理比较合适。” “没事,监护人的手续我去处理,医生那边就辛苦你联系。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到时约好医生,我也想一起过来。” “好啊,我加你。” 傅扬准备拿出手机的手被郝浔安压下,只见他淡淡地说:“不用加微信,我拉个群,有事群上说。” 这个小气巴拉的醋包! - 车上。 温乔用手机不停地查阅有关自闭症的信息,希望能在干预治疗之前自己对于儿子的情况有更多、更深入的了解。 了解自己作为家长在治疗中应该起什么作用、如何辅助配合医生、在非治疗时间如何处理…… 郝浔安的视线余光看到专注入神的温乔,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病理和治疗方案,但他也有所耳闻。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马拉松,一场没有终点的战斗。 车子到了天岚府小区大门。 温岚扭了扭因低头看手机而有些酸痛的脖子。 发生什么事! 便利店老板在门外清理一地狼藉,各种商品散落在地。 玻璃瓶碎片、泡水的烟、摔坏的微波炉、踩烂的速食、踩扁的易拉罐…… 都在说四个字。 店被砸了。 第35章 好爸爸,好妈妈 “浔安,你先停车!我下去看看!” “你把车停好了,你再过来找我。” 温乔解开安全带,立马下车,快步冲向便利店。 不仅店外一片狼藉,店内更是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墙面泼满红漆。 老板埋头挑捡没被砸坏的饮料汽水。 他见温乔跑来,站起身,面带烦愁,“你怎么来了?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老板,发生什么事?” “今天可能我的黄道吉日不对,遇上荒唐事而已。” 温乔见老板有意隐瞒,心中明白八九。 是郝氏的手笔。 是他们玩的下三滥手段。 温乔向老板弯腰致歉,“不好意思,老板,是我连累了你。” “他们那群人是冲着我来的,只有我从便利店离职,这样他们才不会继续骚扰你。” 温乔望向地上稀稀烂烂的玻璃碎片,心中一片愧疚。 她知道老板是一人养活全家5口,好不容易筹得这个店面加盟,整点小本生意。 “另外,我等会转6万给你,感谢老板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老板知道温乔的情况,推让道:“你怎么能出钱?又不是你砸的!要给钱都是那群歪瓜裂枣的混蛋给钱!” “老板——”温乔的话被郝浔安的牵手打断。 他停好车就一路急步过来。 老板见眼前右腿有点跛的帅气男人,心想,他和温乔牵手,应该是男朋友之类的吧。 本来他还想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温乔,他觉得温乔人不错。 郝浔安低声道:“老板您好,我是温乔的丈夫,我叫郝浔安。” “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钱的话,您这边放心收下,我们会加倍向对方讨回来的。” “支付宝到账6万元。” 老板的手机响起到账声音,温乔那边用老板的手机号搜出他的支付宝帐号,用家用卡把6万元转账过去。 老板见状,不好再推让,他赶走了准备留下来帮忙收拾的温乔,最后跟她多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 回到屋内。 温乔呆坐在深蓝色的椅子上。 今天真的是漫长的一天,虽然现在才过去一半,但感觉过去大半辈子。 她发呆的视线跟随郝浔安,看着他把外套搭在书桌的椅子上,再扶着书桌边,缓缓向她走来。 “中午想吃什么?”郝浔安声音温润。 他的老婆今天经历很多,而且她还没吃午饭。 “我来煮吧,你想吃什么?”温乔意识到他们两都还没有吃午饭,郝浔安肯定饿了,她赶紧起身要去厨房。 郝浔安按下她的肩膀,宠溺地笑道:“给我机会,想让你尝一下我做的饭。” 温乔明白他是在关心自己,回他以欣慰的笑容,“好啊,好吃的话,以后就让你多做。” “没问题,那你等等。”郝浔安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其实他的厨艺并不是很好,水平仅在“能吃”的范围浮动。 都是他在国外进修时,因为是中餐胃,吃西餐肠胃受不了,只好勉强糊弄自己。 他心疼温乔身心疲惫的样子,不忍还让她操劳午饭。 郝浔安打开冰箱,看到有腊肠、西红柿、胡萝卜、鲜蘑菇。 电饭煲炖一切,他准备做拿手好菜——大杂烩炖饭。 决定餐单2秒,郝浔安很快就动手淘米、择菜。 温乔望向郝浔安的背影,他们两个之间,好像越来越像夫妻。 回忆上午郝浔安抱住儿子,很顺利把他安抚好。 还有他那句,“你是我的老婆,时祺是我的儿子”。 这个男人,一直在尽他的努力,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温乔起身走向厨房,倚靠在门边,轻声问:“浔安,想问你一个问题。” 郝浔安在削红萝卜的皮,回道:“随便问。” “今天时祺哭闹的时候,你怎么知道用外套罩住他可以让他平稳情绪?” 郝浔安削皮的手停顿一下,“我很小的时候,被其他同学欺负,没办法只能憋屈在角落哭,谁都哄不好。幼儿园陈院长她就会用外套罩住我,把我搂到怀里,我就会慢慢地不哭了。挺神奇的一件事。” 一直缺爱,所以外套才会传来弥足珍贵的安全感。 温乔向前,从背后抱住了郝浔安,额头抵在他的后背,声音轻柔,“你一定是个好爸爸。” 郝浔安听到温乔如此说,这是老婆第一次主动地给他肯定。 她,真正地让他成为她的老公。 郝浔安放下手中的削皮刀和红萝卜,转身,加深了这个拥抱。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你一直都是个好妈妈。” 温乔哭了。 号啕大哭起来。 声音湮没于郝浔安给予她的全身心都被裹住的感觉之中。 温乔一边哭,郝浔安一边手轻给她抚背。 难受了,就哭一会吧。 等温乔哭完,桃眼肿肿。 郝浔安牵着她坐回餐桌,抽张纸巾给她擦擦泪,摸摸头之后就继续进厨房做炖饭。 哭一哭,温乔极度紧绷的神经,有所松弛。 在郝浔安怀里的哭,不仅哭今天,也哭她曾经的昨天。 她擤擤鼻子,收拾一下餐桌。 这时,陈安琪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乔接通,因为哭过,声音沙哑,带有鼻音,“喂?安琪。” 电话那头的陈安琪听出温乔的声音的不对劲,担心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乔也不想隐瞒陈安琪半分,便把今日福利院的事情与她说了个七七八八。 简单带过温时祺的情况。 但陈安琪也明白“自闭症”三个字背后的重量,她一时默然无语。 温乔反倒安慰起陈安琪,“你别担心,浔安的朋友已经在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时祺有了治疗,情况肯定会好起来的。” 陈安琪意识到,对于温乔来说,这种时候最没用的就是气馁,自己可不能成为负面情绪的携带者。 于是陈安琪给温乔打气,也给自己打气,“那是肯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不,”陈安琪知道温乔把事情都安排好,便把话题岔开,“花明柳暗,事情有了新转机。” “微博上关于你老公的舆论有了反转!你看了没有啊?” “热搜又爆了,好几个航天大佬院士出来给你老公撑腰,官方刚刚也在微博给你老公辟谣。” “你老公真的好厉害,这么多牛人出来给他站台。” “哦,对了,忘记你已经不玩微博。没关系,我给你转。” 温乔点开陈安琪发的链接。 哇。 她的老公这么牛逼的吗? 她好像一点也不了解郝浔安。 第36章 成了全网的小安 “安琪,我觉得我老公对我不诚实,怎么办?”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好像不知道我老公这么牛逼。” “你这是什么高级凡尔赛吗?”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 “温乔,我先挂了,领导在叫我,晚点微信聊。” 温乔挂了电话,又一一点开了陈安琪给她发的链接。 罗新国院士:华国航天功勋人物,华国最高科学技术奖,人称“航天导弹狂人”。 他转载了一条质疑郝浔安学术造假的营销号微博,并配文。 “这小子作弊造假?你们在说我老眼昏花吗?” 陈党心院士:华国著名火箭与导弹控制技术专家和航天事业的奠基人之一,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 他转载了罗院士的微博,并配文。 “老罗,得闲带小安过来喝茶,我们评评如今网暴抹黑,情理法理容不容。” 宋经纬院士:华国人造卫星技术和深空探测技术的开创者之一,华国科学院和工程院院士。 他转载了陈院士的微博,并配文。 “得评一评,我带凤梨酥和西湖龙井。” 潘中明院士:华国空间技术和空间物理专家,华国科学院院士。 他转载了宋院士的微博,并配文。 “三缺一,缺我,我准备了几道题给小安。” 最后。 华国航天局,转载了潘院士的微博,并配文。 “震惊!优秀的毕业生竟然做这样的事?!我第五个不信[狗头]。” 套娃之后,华国航天局这条微博已经有上百万的赞和十几万的评论。 第一个评论是平安s市,写道:“我第六个不信,马上查!” 底下的网友更是一阵沸腾。 “我就在这里站岗,成为第七个,看谁还胡说八道。” “我何德何能可以看到这般盛景[跪了]。” “原来巨佬航天前辈们都会玩微博,都会‘阴阳怪气’,涨知识了[狗头]!” “现在问题来了,小安好像没有微博[狗头]。” “全网呼叫小安!你的论文创新点不够,答辩组导师来找你啦!” “只有我一个人看了小安的照片觉得很帅吗?” “只有我一个人看了小安和他老婆的结婚证,觉得他们绝配吗?” “郝浔安:惨了,我成全网的小安了[狗头]。” …… 因为是分享的链接,所以看不了往下的评论了。 温乔放下手机,又一次望向郝浔安的背影。 她闪婚的老公,好像,很厉害。 郝浔安端着做好的炖饭出来,脸上略带愧疚,“不好意思,水放得有些多,饭煮烂了。” “小安……”温乔脱口而出。 郝浔安惊讶地看向她,她怎么知道这个称呼? 对上郝浔安的视线,温乔立马举起手机,把链接展示给他看。 “你成……全网的小安了。” 只见郝浔安越看航天巨佬们发的微博,神情越是凝重。 温乔疑惑,这不是好事吗? 他放下手机,低声抱怨道:“这群老头子,好好养老不好吗?这些网上胡说的话,哪里需要他们费心去管呢?” “嗡嗡嗡——” 书桌上郝浔安的手机响起。 他扶着温乔坐的椅背,挪步过书桌,接起手机,是罗新国院士。 郝浔安给罗院士的备注是:老罗。 接通,罗院士音如洪钟。 “你这个好小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我孙子早上告诉我,你小子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早跟你说让你跟着我干,哪里会发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听老人言,吃到亏了吧。赶紧的,今明两天就去报到。” “你别以为在外面挣几个钱就了不起,为科研为国家献身才是你的光荣。” “还有啊,你真结婚了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宋他们逮着我问,我都不知道,跟他们说个屁!都怨你!” “人家老陈还打算把孙女介绍给你,你让我怎么向人家交代!” 郝浔安失笑,他知道怎么哄好老头子。 使坏道:“老师,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没钱搞什么科研。” “我现在有一家实验室,前几天刚引进了r系列设备,等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和其他老师去看看。” “你搞到了rp了吗?好小子,我可要在老宋他们面前威一威!” 罗院士的语气,像是获得一件新玩具的老顽童。 罗院士知道这小子在哄自己,轻咳一声,面上他还是要树立师威的。 “什么时候带你媳妇回来吃顿饭?你师母上午已经出门去买翡翠手镯了,你逃不掉的。” “怎么能让师母破费?老师,是不是你叫师母去的?” “我……我没有,向来只有我听她的,没有她听我的。” 郝浔安没辙,答应道:“等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我就带她过去见见你和师母。” “先带我去看看rp。” “好,没问题。” 罗院士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郝浔安放下手机,扶着书桌边走去餐桌,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温乔,“等事情差不多定下来,我带你去见见几个老头子,他们嚷嚷着要见你。” 温乔点点头,把粉色的椅子给郝浔安拉开,打趣道:“我可以叫你小安吗?” “不行!”郝浔安严肃着脸坐下。 老婆叫他“小安”,这怎么能行! “小安”不是指下面那个吗? “网上的人都这么叫你。”温乔偷笑。 “网上都是胡说八道,别听他们的。赶紧吃饭!” 郝浔安不能让她再继续这个话题,拿饭勺装好炖饭,递给温乔。 “好啦,不逗你了。”温乔接过,乖乖吃饭。 “哇!好吃耶!” 这碗炖饭,确实让温乔眼前一亮。 虽然卖相不咋滴,但味道不错。 “你现在饿了,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 郝浔安是知道自己没有做饭天赋,所以给出最科学的解释。 “不骗你,真的好吃。” “那你是不挑食。” “叮叮叮叮——” “嗡嗡嗡嗡——” 温乔和郝浔安的手机同时响起,是微信消息通知。 傅扬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发了好几条信息。 傅扬:嫂子,安诚医生有了回复 傅扬:因为考虑到检查时间比较长,这周六比较合适 傅扬:嫂子你这周六ok吗? 温乔:没问题[ok]辛苦你 傅扬:[推荐了alr] 傅扬:嫂子,这是安诚医生的微信 傅扬:你加一下他,你随时可以跟他联系 温乔:已加,谢谢你,傅扬 傅扬:[不用客气] 这时。 温乔的手机不响,郝浔安的手机倒还在“嗡嗡嗡”地响。 还是傅扬。 傅扬找郝浔安私聊。 傅扬:福利院姓黄的,保底20年,已经立案 郝浔安:查一下那家福利院 傅扬:查了,是嫂子的前任的现任她家捐资的,顾氏 傅扬:姓黄的不肯招是顾慕言指使他,他一口咬定是他自己 傅扬:还有 傅扬:姓黄的违法违纪材料,是林绍裔准备好的 傅扬:一同送来的,还有创晟一些违规材料 郝浔安:为什么 傅扬:林绍裔说是给嫂子的份子钱和交朋友的见面礼 傅扬:你想怎么处理创晟的材料 郝浔安:别人都送上门,要物尽其用 郝浔安:我还要加重注码 傅扬:你想怎么做? 第37章 郝浔安的出手 创晟集团。 秘书在总裁办公室给郝景行汇报。 气得郝景行把欧洲水晶烟灰缸都砸碎。 “郝总,合作的媒体公司收到了律师函以及警方的问讯,关于郝浔安的通稿已被强制撤下来。” “温乔已从便利店离职,101酒吧的工作,古家那边尚未回复。” “另外,华航在催紧707发动机的锻件订单。” 古家,郝氏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也不想因为温乔而打扰得罪古家。 郝景行紧皱眉头,秘书会意,总裁是想抽烟了。 秘书走到沙发处,从骆驼骨制作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古尔卡黑龙雪茄,用纯金双刃雪茄剪径直剪开雪茄头,再用卡地亚黑珐琅钻石打火机把雪茄头烧得均匀。 转身,把雪茄递给郝景行。 郝景行像一个愤怒的火车头,吸着雪茄,喷出一缕缕呛人的浓烟。 “订单的合同交付日期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15号,目前整体进度80,cs3380合金满足不了发动机燃烧室机匣的抗热腐标准。” “负责人是谁?” “以前是安博……”秘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停顿一下,重新说:“以前是郝浔安,现在是景榆总。” 因为郝景行本身不是技术出身,对于军工方面只是略知皮毛。 “郝景榆负责就让他负责到底!自己不会就去外面挖专家,别老是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干不了就别干!” “还有,上面的人跟我说了,已经通过了自主研发大型客机专项,国家层面十分重视发展航天发动机。你告诉郝景榆,记得参加2个月后h808的项目动员会议!” 郝景行恼火地掐灭了雪茄。 “是,郝总。” 秘书对郝景行欠了欠身,转身准备退出总裁办公室。 “等等,让景榆安排一下郝浔安,让他跛脚变瘫痪!” “是,郝总。” 从头到脚都是大logo奢侈品的郝景榆,把腿翘在副总裁办公室的高端意大利进口的黑紫檀木办公桌上。 他在收到郝景行的警告和安排之后,愤愤不平。 玛德,什么脏活累活都让老子干! 老子懂个屁什么鬼军工!让他去玩酒店管理多舒服啊! 创晟是做汽车起家的,集团主体依然是汽车制造,去年销售汽车超200万辆。 跨界发展航天军工,旗下还有酒店、地产、互联网等其他领域。 不过,他倒是挺愿意让郝浔安变瘫痪。 上一次,没有把他搞死,只是把他搞瘸腿,那群人真不给力。 想到郝浔安,他就想到温乔。 郝景榆心起歹念,他想狠狠地尝一下温乔的滋味。 现在,光是回想那天在郝老爷病房里看到的温乔,极美的脸庞,身材该有肉一分不少,该细软的地方一分不多。 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假如能贴身感受肯定欲仙欲死。 怪不得林南洲要搞她,可惜福气薄,烂死牢里。 林南洲搞不到,这更激起郝景榆令人作恶的胜负欲。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郝浔安给助理周游电话。 “军工四证什么时候完成审批流程?” “已经跟那边打好招呼,明天过来现场审核,审批流程预计下周四可完成。” “跟华航联系,把707锻件订单剩下的20拉过来。” “707锻件订单,创晟那边不是已经负责大半年了吗?华航那边应该不会轻易撕毁合约。” “创晟军工的cs3380合金达不到标准,做不了发动机燃烧室机匣。你带着研发部整理te4897合金材料,交付时限临近,华航那边自然会给能做的公司。” “我们为什么要给创晟擦屁股?他们做不了是他们的事,做订单剩下的20,完全是亏本买卖。” 周游是郝浔安读博时的师弟,奇才,板板正正的理工男。 毕业后就在天恩实验室给郝浔安“打工”,是实验室副主任,也是郝浔安的助理。 “亏一点不重要,关键是间隙华航和创晟军工这几年积累的合作。” “另外,”郝浔安继续道,“h808安排小组跟紧,这是天恩军工的正式亮相。” “好的,明白。安博,天恩军工办公楼地址你决定好了吗?” “以101酒吧为中心,半径5公里找合适的即可。” “啊?我以为你会在cbd选,城市中轴不好吗?101我记得是前一段时间新开的那间会员制酒吧吧,在市中心外围。” “不好,不方便接老婆下班。” “……” 周游回复了沉默。 事情已经交代完,郝浔安挂掉了电话。 周游…… 他知足,师兄已经跟自己讲了很多个字,安博今天应该心情还行。 郝浔安放下手机,随即在电脑上将一份文件发给了傅扬,电话“嗡嗡嗡”地响。 “喂,安博,文件我收到了。” “那你还打电话?” “我这不想问你怎么才发一份?其他的,你捏在手里干嘛?” “开头先让他们忙起来,保底亏6个亿。” “为什么是6个亿?” “因为他们让我老婆付了6万。” “……” 傅扬回复了沉默。 敢情任何人欺负你老婆,你都要万倍讨回来? 不,可能不止。 毕竟这是开头。 “嘟嘟……” 郝浔安挂了电话,傅扬在另一头对着手机骂:说多几个字会死喔! 傅扬转念一想,现在的大腿,好像是嫂子? 那他是不是可以来一招“借刀欺负人”? s市一高档律师事务所里,众员工看着傅扬从乌云压顶到天朗气清。 幸好,不然又一个通宵加班不眠夜。 郝浔安浑然不知,傅扬向温乔打他小报告的心思已经越飘越远。 更不知,日后,自己会因为傅扬的小报告,长跪不起! 在房间的温乔亦不知之后的自己,会因为傅扬的小报告,抱上二宝。 此时的她用手机搜了很久,看了无数个关于申请成为孩子监护人的问题回答和相关网站。 但网上众说纷纭,难有定论。 地图搜了民政局离得不远,而且现在离常规下班还有一定时间。 温乔决定亲自过去直接问一问,申请手续需要做什么准备。 刚刚陈安琪也发微信,说今天不用加班,约下班后吃饭。 她收拾东西出门,一边在玄关穿鞋一边对郝浔安说道:“我去趟民政局,晚上朋友约了吃饭。” “浔安,晚饭你自己看看吃什么。” 郝浔安撑着书桌站起来,对着玄关处的温乔问:“要送你去吗?” “不用,地铁很快的。” 温乔穿好鞋,开门之际。 郝浔安着急一问:“晚上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温乔扬唇轻笑,桃眸弯弯,“女朋友,大学同学,吃完饭就回来。” 哟,查行踪? 越来越有老公样。 挺好的。 温乔想了一下,自己好像还没有带他和安琪认识。 于是,她转身问:“浔安,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有空,你搞好之后给我微信,我去接你。” 被她看出了心思,郝浔安假装低下头看其他东西,躲开视线。 “好的,走啦。” 温乔轻柔的笑意不减,摆手跟郝浔安说拜拜。 老婆要带他去见她的朋友。 挺好的。 第38章 你赌的是我吗? 温乔到民政局,向工作人员了解申请监护人流程,发现手续并不复杂。 提交出生证明、户口等资料之后,就可以安排审批流程。 因为有些证明还需要去居委会开,温乔决定明天上午跑手续。 生活,开始有盼头。 她正准备给郝浔安发微信,没想到他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喂,浔安,我这边搞好了。” “温乔,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意见。” “什么事?” “你还记得付瑶吗?付氏的千金。付总刚刚给我电话,说付瑶吃安眠药自杀,现在在医院洗胃。清醒之后拿玻璃割腕,说一定要见我。” 温乔眼神一黯,付瑶这是玩一手“以死逼成夫”啊! 靠自杀,搏同情,绑架你,现代版的“逼良为娼”。 这多不值得,搭上自己的命。 即便是“绑架”成功,拴住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会痛苦吗? 小妹妹不会算数吗? 温乔猜到郝浔安问她意见的事指的是什么。 她回道:“小妹妹这么猛吗?” “……小妹妹?” “那天在酒店门口看她,感觉年纪比我小。你是需要我给你去不去的意见?” “是,你说不去,我就不去;你说去,我们一起去。” “去,别人喊你当然要去!你过民政局接上我,我陪你去医院。” “谢谢你,温乔。” “谢什么谢,不是你说的吗?夫妻之间不能说帮忙。我先跟朋友说一声晚点到。” “好,我现在出门,等我。” 温乔是想着跟郝浔安去医院露个脸,让付瑶保住命就行。 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不耽误跟陈安琪吃完饭。 对于付瑶的事情,自从上一次误会解开,以及后面遇上郝氏那群人。 温乔拎得清,事情罪魁祸首就是郝氏,特别是老男人郝震霆。 付氏不算受害者,但付瑶算。 她只是恰巧是付总的女儿,是她老谋深算的父亲把女儿也算进去了。 郝氏想用郝浔安换来城南地块的开发权。 付氏想用付瑶换来郝氏的庇荫和提携。 所以,小姑娘想清楚就行,s市大把的豪门有俊男才子。 早日断掉念想,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 付瑶还年轻,现在也只是一时的情迷意乱。 温乔点开手机拨号,准备给陈安琪打个电话。 没想到。 陈安琪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这么巧吗?今天大家都这么心有灵犀? “喂,安琪,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温乔,不好意思,今晚吃不了饭,我们约下次。” 温乔听得陈安琪声音里面的几丝不对劲,急忙问:“安琪你还好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陈安琪传来听似轻松的笑声。 “没什么,领导又压我们出方案加班。不好意思啊,温乔,下顿饭我请。” “没事就好,那我们改天约,你忙也要记得吃饭啊~” “知道啦!不说了,我先挂了,拜拜。” “拜。” 温乔放下手机,想着既然和安琪约不成饭,那她和郝浔安要不要一起在外面吃饭? 闪婚之后,她好像还没有和郝浔安去过外面的餐厅吃饭。 待会等他来,问一下他。 这时,电话又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温乔一般不接听陌生的号码,于是挂掉。 不一会,这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温乔眉心蹙了蹙,继续选择不接听,挂掉。 没多久,还是这个号码打了进来。 这次,温乔选择了接听。 对方先开了口,是听过的低沉男音。 林绍裔。 “温小姐的安全意识真高,不接听陌生号码是吗?” 对于林绍裔,温乔是没有好印象的。 不光因为他是林南洲的哥哥,还有,他这个哥哥设计林南洲。 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温乔冷声道:“我这不是接听了吗?” 电话那头失笑,“温小姐别紧张,我只是过来送礼的。” 温乔才不会管他送什么,离远点才是上策。 她声音依旧淡漠,“不用了,我和林总没有半点交情,送礼不合适。没啥事我就挂了,再见。” “等等,温小姐。”林绍裔声音一提,“礼物我已经送出去了,你肯定喜欢的。” 温乔挺讨厌林绍裔这种打字谜一样的言语,直接一点不是更省事吗? 她不耐烦道:“林总,说话直接点,不然我怕我听不懂。” 林绍裔知道这爆辣小花椒对自己的忍耐度有限,直说:“福利院的黄主任,估计没个二三十年出不来。创晟的郝氏,近期会有大麻烦,不会去招惹温小姐。” “温小姐你看,我送的份子钱和交朋友的见面礼,够不够大方?” 温乔嗤笑一声,大方? 奸商是不可能大方的。 林绍裔这样做,绝对是在图谋什么。 回忆起上次的电话交涉,温乔推测,跟他的那个赌有关。 他今天找上自己,还莫名插手解决黄主任以及制造创晟的麻烦。 说明,他的那个赌,与自己有关。 温乔淡淡反问:“林总,上次你应该赌赢了。我斗胆问一句,你赌的是我吗?” “哈哈,”林绍裔在电话的另一头突然大笑,“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不过温小姐,你只对了一半。但不影响我真心想要跟温小姐交朋友。” 温乔真的很讨厌林绍裔这种打字谜的说话方式! “既然林总不愿意说,那我也没啥说的。另外,林总和我圈子差异太大,我高不成你低不就,交朋友没缘分。我挂了,再见。” “嘟嘟……” 林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被挂电话的林绍裔非但没有恼,还一脸得意洋洋。 哪里会没缘分?赌的就是你,渊源可深着呢! - 眨眼的功夫,郝浔安已经开车到了温乔面前。 温乔一上车,系好安全带,就跟郝浔安讲起林绍裔打电话一事。 “刚刚,林绍裔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没有带目的。” 郝浔安蹙额,双手打方向盘掉头,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送礼,礼物是黄主任坐牢和创晟会遭遇麻烦事。” “确实是他把黄主任贪污受贿的证据和对创晟不利的材料给到傅扬。” “他是个商人,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真实目的不得而知,但他这次送材料,说是给你的见面礼。” “他刚刚也说了,他赌的是我。” “什么赌?” “具体不清楚,他说话经常打字谜,很烦。” 老婆喜欢说话直接一点,郝浔安在心里默默记下。 “温乔,他这个人不是带着善意,要远离他,不可信他。” 温乔揉了揉眉心,“我也这样认为。” 但就是猜不透,林绍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39章 你就是在意我喜欢我! 深蓝色凌志suv到了明德私立医院。 咦。 昨天才来过,有钱人都只住在这个医院的吗? 温乔心里对这个医院莫名地没有好感。 郝浔安拄着手杖,和她径直去往顶楼。 刚出电梯,就看到5室门口围着不少医护人员。 里面传来争执的对话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 对话声,是中年男人和妙龄少女。 想必应该是付总和付瑶。 在门外听得,付总十分焦急。 “瑶瑶,你放下玻璃好不好?爸爸好心疼!” 付瑶情绪高涨,歇斯底里。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见他!我要见浔安哥!” “爸爸!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只要他!” “爸爸!我只想要跟他结婚!我只要浔安哥!”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浔安哥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付总急得拍大腿,吼道。 “瑶瑶,哪里是爸爸不给你们在一起?” “是那个瘸腿不识好歹!欺负我们瑶瑶!” “他有什么好的!腿瘸还是个不正名的私生子!” “瑶瑶我们不理他好不好!爸爸给你找其他健康健全的、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好不好?” “整个s市的好男儿都给你挑!爸爸给你选最好的!” 似乎是有人想要靠近付瑶,付瑶尖叫了起来。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死给你们看!” “你们走开!别过来!别过来!” 付瑶的尖叫变嘶哑的哭声。 “爸爸,我求你了!我只想见浔安哥!” “你让我见见他吧!我好想他!” “爸爸,我求了你了……求你了……” 付总又急得拍大腿,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变成这样,声音哽咽。 “瑶瑶别急,瑶瑶你下来好不好?我已经给郝浔安打电话了!” “他在路上了!马上来马上来!” 付瑶听得郝浔安在来看自己的路上,哭声暂息,开始自言自语道。 “浔安哥他来看我,说明他还是在意我的是吧!” “他在意我,说明他是喜欢我的是吧!” “浔安哥肯定被那个酒吧女威胁了才会跟她结婚!” “爸爸你帮我去查一下那个酒吧女,说不定她捏着威胁浔安哥的东西!” “把东西毁了,浔安哥就会跟她离婚!” “浔安哥喜欢我,离婚之后肯定马上跟我结婚!” “爸爸,你赶紧出去看看浔安哥来了没有?” “你去把他带过来!我怕他找不到我!” 付总见付瑶终于有些冷静,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刺激她,只好处处应承她。 “好好好,瑶瑶你放下玻璃,爸爸现在就出去看看他来了没有,好不好?” 付瑶怕付总哄她,立马用玻璃往自己的手腕割深一点,血不住地往地上掉。 “爸爸你就只会骗我!你赶紧出去!把浔安哥带过来!” “别别别!瑶瑶别这样!爸爸马上去!你别激动!” 付总提腿往门外走,嘴里还不停咒骂道。 “死瘸子!臭残疾!狗屁私生子!¥害得瑶瑶变成这样!” “¥老子一定要向郝氏讨回来!艹什么狗屁玩意!” “把老子耍得团团转!老子要你们好看!” “……” 付总低着头,转出5室门外,入眼的是一根手杖和一双锃亮的lobb奢华手工皮鞋。 抬头,是英姿俊美的高大身影,五官线条深邃,高耸的鼻翼,丹凤眸邪凛,右眼尾的泪痣清冷疏淡。 是郝浔安。 后面还站着一位姿色绝美的女子,茶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一双桃眼灵秀带媚,左眼尾的泪痣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 是郝浔安发的结婚证上的女子。 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上,他家瑶瑶差得不止一截两截。 付总看过这女子,得出这结论。 温乔一看付总的眼神,就知道老男人搁这儿打量对比呢! 她冷眼一瞪,付总回神,尴尬地咳嗽一声。 付总没好脸色地对郝浔安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就是你才害我瑶瑶变成这样!我不管,你得对她负责!” “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来就来,干嘛还要带上她!” “你嫌瑶瑶被你耍得还不够惨是吗!” “你是不是诚心要害死我女儿!” “你——” “付总。” 付总的炮轰被温乔打断,只见她眸光一沉。 “你女儿都在里面叫生叫死,你还在这里骂人,不会觉得不合时宜吗?” “况且,我们是秉承人道主义关怀过来医院。” “劝两句,付瑶听进去,不再搞自杀戏码,那就皆大欢喜。” “她不听劝,那就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光你嘴皮动动,浔安就要对付瑶负责?付总,建议你去脑科看看。” “若不是我同意过来,浔安也不会在这里,所以付总你最好放两分尊重。” “死瘸子?臭残疾?狗屁私生子?浔安健康得很,求人做事的态度你在娘胎里没学会吗?” “你——” 付总被温乔说得恼羞成怒,脸色发青,瞪大双眼。 “别你你你了。” 温乔搂了搂郝浔安的手,抬眸对他柔声说道:“你进去吧,保护好自己,我就在这里等你。别担心,有情况我会冲进去的。” 郝浔安收紧她搂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好,等我。” 说完,郝浔安恢复如霜的冷脸,撑着手杖,向病房走去。 付总气得涨红着脸,跟在郝浔安后面。 郝浔安一出现在病房里,付瑶立刻站直身。 放下滴血的玻璃碎片,用渗血的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害怕她的浔安哥见了她这般狼狈难看的样子会嫌弃她。 付瑶把自己的齐肩锁骨发挽到耳后,受伤的手腕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 她半张着嘴,既兴奋又有些胆怯。 “浔安哥,你来看我啦!你别站着,你可以坐在这里。” 付瑶拍了拍病床,用手整理一下杂乱的床铺。 手腕的血滴在白色的被单上,鲜红的几朵花。 “不好意思,我的血给弄脏了!你可以坐这边的沙发。” 她指了指另一旁的沙发。 郝浔安淡漠回道:“不用了。” 付瑶不死心,转身去拿她爸给她带的鸡汤,殷勤地拿到郝浔安面前。 “浔安哥你饿了吗?我爸带了鸡汤,我给你舀一碗好不好?” 郝浔安丹凤眸底尽是冰冷,“不用了。” 付瑶见他对自己的态度甚是冷漠,鼻头一酸,眼泪从眼眶涌出。 手里的鸡汤洒落在地,保温瓶掉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付瑶面容扭曲,捂脸后退,流着泪哭喊。 “浔安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你过来看我,不就说明你在意我喜欢我吗!” 郝浔安漠然视之,“不喜欢。” 不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我? 付瑶难以置信,双眼发红地看着郝浔安。 “你撒谎!明明那天在酒店你跟我吃饭那么开心!”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聊那么多!” “你在酒店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你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第40章 为我去死多不值得 郝浔安凝眉,这人在胡说什么? 世景酒店吃饭,他只是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付小姐,你好”。 吃完饭后,付总回公司,郝浔安礼貌性地将她送至门庭,交谈不过是2、3句。 他低沉阴冷的声线添了几分烦躁,“我是在跟付总谈项目。” 付瑶举起双手死命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挡她不想听的任何一字一词。 “你是在骗我!我不听!我不听!” “你就是喜欢我!你就是爱我!” “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两个就应该结婚!” “我给你生女儿生儿子,生3个好不好?” 倚靠在病房门的温乔听此一出,明白了。 付瑶多少有些臆想在身上,过度解读了郝浔安的行为。 她扭曲事实来满足自己的欲念。 这已经不是劝两句的程度了。 不过,温乔没想到郝浔安在外面和别人讲话会这么地惜字如金。 好吧,是淡漠至极。 平时他跟自己说话,讲得还蛮多的。 郝浔安的耐心值一般不会太高,他十分厌恶低效率的事情。 眼前的付瑶盲目不听劝,是无效。 他作最后的劝阻,“付小姐,生命诚可贵,望珍惜。” 说罢,转身要离开病房。 “啊啊啊——” 付瑶开始扔枕头,打砸病房里的东西。 付总也拦住了郝浔安出病房的脚步,嗔怒道:“姓郝的,你没安抚好瑶瑶,休想出这个门!” “付瑶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同一个医院,又一个拦门不让走。 还真是风水宝地了。 另一头的付瑶,撕心裂肺地叫喊。 “既然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那个烂女人,我就死给你看!” “让你们一世都不能好过!”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说着,捡起刚扔的玻璃碎片,就往手腕上割。 幸好,旁边的医护人员按住了她,并抓紧给她包扎之前的伤口。 “啊啊啊——” 另一声惨叫从付总的嘴里发出。 温乔一手劈开他拦住郝浔安的手,付总吃痛嚎叫。 “怎么有钱人那么喜欢拦人不让走?” 温乔伸手将郝浔安拉到病房门外,护在身后。 她冷眼凝着挣扎的付瑶。 “付小姐,为我去死多不值得啊!” “任何人都不是自己放弃自己的理由。” “希望付小姐能静下心好好想想,什么才是值得的!”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付小姐要珍惜。” 她侧头,用更凛冽的眸光看向付总。 “付总,我们的关怀已经给到了,我们祝愿付小姐健康。” 郝浔安看着身前炸刺保护自己的小刺猬。 他眸中的寒意褪去,眼神中只剩下了炙热和坦诚,满脸的宠溺隐藏不住。 她好像很喜欢保护自己。 不过,自己也喜欢被她保护。 被医护人员按住的付瑶瞥见温乔的出现,以及郝浔安脸上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想到刚刚郝浔安对自己的冷心冷面,付瑶怒气填胸。 迸发莫名的力气,挣脱医护人员的束缚,冲到病房外。 死死地拽住正欲离开的温乔。 温乔望向付瑶紧抓自己的手,脸上带愠色,不是对付瑶说,而是对付总说。 “付总,刚刚也你知道,我打人很痛的。” 付总揉了揉还在痛的手臂,不想自己的瑶瑶也挨打,急忙上前想把付瑶拉开。 可付瑶不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抓温乔的手,指甲压进温乔的肉里。 温乔痛得眉头紧皱。 这时。 从温乔身后伸出一只手,使力将付瑶的手拍开,并把温乔拉近到身旁。 他轻轻抬起温乔被抓得留有指甲印的手臂,柔声道:“我们去楼下找医生看看,皮破了。” 温乔应道:“好,有点疼。” 发狂的付瑶不死心,对着温乔和郝浔安嘶吼。 “凭什么!你为什么不爱我爱她!” 郝浔安抬头,冷硬的下颚线似乎在叫嚣着盛怒,“没有为什么,爱就爱。” 他侧头对付总说道。 “付总,今天伤到我妻子的账,我会算到付氏的头上!” “你的账,相信付总知道应该向谁讨。” “若管不好你的家事,打扰到我的妻子和我,那你就要赌上付氏!” 语毕,郝浔安牵着温乔转身离开。 付总抱住想要追上去的付瑶,任凭付瑶嚎叫不已。 温乔的心,怦怦然。 因为郝浔安的一句“没有为什么,爱就爱”。 他爱她吗? 他真的爱她吗? 还是说只是一时嘴快? 什么时候他爱她? …… 无数有关“郝浔安爱温乔”的问题随着心跳加快而在脑袋里蹦跶。 电梯厢内,郝浔安轻握温乔的手。 在仔细检查她被付瑶抓过的地方,嘴里嘟囔着,要不要打针比较保险一点。 温乔红着耳尖。 电梯抵达一层,温乔继续由着郝浔安牵手。 他把她带到了急诊大楼。 郝浔安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不敢用力地托着温乔的手臂给分诊台的护士看。 特别展示皮破地方。 忧虑担心的神情像是温乔即将失去了这条胳膊。 护士被郝浔安的着急心切吓到,急忙查看温乔手上的“伤势”。 就这? 护士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两个人。 这是什么新的小情侣情趣吗? 来医院找情趣,成何体统! 温乔感受到护士的异样目光,尴尬地向其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没事,小伤小伤。” 边说,边把苦脸的郝浔安拖走。 “哪里是小伤!都破皮了!你说很痛!” 郝浔安不明白为什么护士不接受看诊,以及温乔为什么要带自己走。 温乔不好意思,“回家消个毒,贴个创可贴就行啦!走吧!” 最后,在郝浔安的坚持下,分诊护士递来了酒精和创可贴。 郝浔安就在急诊一楼的座椅上,细心地帮温乔消毒和贴创可贴。 温乔羞得不敢看护士台对着他两窃窃私语的护士们。 哎呀! 不就皮破了点吗? 回家处理不就行了! 而旁边专注于为温乔处理“伤口”的郝浔安,丝毫不在意别人怎样。 他只关心她怎样。 温乔也羞得不敢看郝浔安,怕对视上他的目光。 自己的脑袋里还在回荡郝浔安那句“爱就爱”。 不明白。 闪婚不过10天,从何爱? 难道他真的被自己的姿色颜值所征服? 还是他的胃被自己做的饭所征服? 但他也没夸过自己做饭好吃啊! 还是,不明白。 温乔心中有一团麻线,越想,缠得越乱。 她的视线在急诊室里乱扫。 看谁都比看护士们和郝浔安好! 等等。 等等! 那不是安琪吗? 她怎么会在急诊室? 还是急诊骨科? 她不是在加班吗? 她的脸怎么会鼻青脸肿的? 她是被人打了吗? 第41章 严重的疑妻症 温乔站起身,想过去找陈安琪。 郝浔安以为温乔是饿了,催促自己回家。 抓紧把最后一张创可贴贴到温乔的手臂上,轻声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贴好。 郝浔安转身收拾垃圾,怎料温乔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的视线紧跟往前快步跑的温乔。 急忙把垃圾扔掉,把酒精还给护士。 郝浔安拄着手杖跟在温乔后面。 只见她停在急诊骨科诊室1前,面前站着一位容貌秀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脸上,多处挫伤和瘀伤,右眼已经肿了。 不是摔伤,是暴力致引的伤。 陈安琪也没想到会在医院碰见温乔。 面对温乔不解的目光,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而温乔见好友受伤,摒弃那些弯弯曲曲的委婉试探,直截了当地问她。 “安琪,直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温乔……” 陈安琪用手捂住自己的右眼,支支吾吾。 “谁伤了你?” “没谁……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温乔见陈安琪拙劣地隐瞒暴力者的身份,眼神闪了闪。 上次吃饭她说,她和宋君泽目前处于离婚冷静期。 曾经甜蜜恩爱的校园情侣,他们的感情为何会走到尽头? 什么原因? 温乔联系现在陈安琪脸上的伤,以及她刻意隐瞒的举动。 明白了。 她冷声问道:“他人在哪?” 陈安琪听温乔这样问,知道自己的不堪已经被温乔所知。 “他……” 这时,一高大男人跛行走到温乔旁边,他礼貌地向陈安琪欠了欠身。 “你好,我是温乔的丈夫,我叫郝浔安。” 温乔真的结婚了! 她的老公,不是一般的帅气好看。 但。 他的右脚,好像有点跛? 意识到自己把人家晾了好一会,陈安琪急忙回话:“你好,我叫陈安琪,是温乔的大学同学。” 郝浔安侧头贴着温乔,低声说:“我去车里等你,有事给我电话。” 温乔回道:“好。” 郝浔安的分寸感,一向拿捏得不错。 他向陈安琪点了点头,撑着手杖转身去车库。 温乔继续追问:“他人在哪?有录像证据吗?” “在别人报警时他就跑了,去的楼梯间没监控。” “有没有照b超或者胸腹部ct检查?要查下有没有内脏损伤出血的情况。” “查了,没事。” “开诊断证明了吗?有诊断证明就去派出所开伤情鉴定。发生家暴可以不管冷静期,直接离婚诉讼!” “是,医生刚说急诊开不了诊断证明,要明天去外科或者骨科门诊开。” 陈安琪这样回答,让温乔松了一口气。 她,起码比5年前的自己要理智、清醒得多。 但看着好友越发肿胀、发紫的右眼,温乔双唇紧抿,衣袖下拳头紧握。 “那个混蛋,我饶不了他!” “他竟然敢对你动粗!” 陈安琪牵起温乔紧握拳头的手,抽泣道:“别担心,我也不会放过他。我说过,只要再有一次,即便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同归于尽…… 宋君泽那个混蛋…… 他的暴力伤害已经让她失去了生的希望。 “你怎么这样说?”温乔拉着她坐在诊室门外的座椅上,“上次不是才告诉我不要伤害自己吗?” “为了那些混蛋搭上自己、伤害自己,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陈安琪抹了抹眼泪,“对哦,我竟然双标了。可我……” 她真的受够那样的日子。 无助和绝望,将她生吞活剥。 温乔想到5年前,急问:“孩子的抚养权,有胜算吗?” 5年前温乔生温时祺的时候,陈安琪和宋君泽是备孕状态。 那时候的陈安琪比准妈妈温乔更要兴奋,对于新生儿更加渴望。 “孩子……孩子5年前就没了。” 温乔一愣,心脏像是被一股力道攥住。 安琪的孩子,没了。 陈安琪拍了拍温乔的肩膀,示意她没事,她已经走出失去孩子的黑夜。 她继续道:“孩子在前三个月,胎没保住,流掉了。” “君泽也是在那时失业,大环境不好被裁员,他的心性发生了变化。” “我当时做幼师,一个月才2、3千,积蓄撑不了车贷房贷多久。” “断供前,我转行去做了地产销售,依托幼儿园的家长人脉,也小赚了一点。” “我的前后两个电话号码都是因为销售电call所以呼叫受限。” “做销售,免不了拓客应酬,君泽开始疑神疑鬼。” “查我的手机聊天、行踪、朋友圈,跟踪我上班,后面殴打我同小组的男同事。” “甚至跑到我业主的家里闹,说我跟业主客户有一腿。” “我渐渐意识到,君泽不太正常,他有严重的疑妻症和被害妄想症。” “这,影响到了我和他的婚姻、家庭经营。” 虽然陈安琪在讲述中,已经尽可能抹去其中无数痛楚。 她不能把这些伤痛、悲苦的东西携带给温乔! 温乔的今天已经够苦了!温乔的过往人生比起自己的遭遇更要苦上千百万倍! 即便不说,温乔怎不能察觉出这短短几句话背后,是陈安琪被伤到满目疮痍的身心。 “我之前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他变成那样暴躁、对我动手动脚。” “明明以前都不会的……他以前……是那样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啊!” 陈安琪掩面哭泣。 温乔将陈安琪搂住,安抚道。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傻孩子,不是你的错!” “他不是因为愤怒而家暴,他正是因为家暴而愤怒!” “你竟然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这就是你做得不好的地方!” 被温乔这样一说,陈安琪心中一颤,霎时间所有的委屈和酸楚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眼泪控制不住。 在温乔的怀抱里,陈安琪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全都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她失声痛哭。 “我和他看了好多次心理医生,可他……他就是不听反而责怪我!” “我为挽回这个家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他打了我一次又一次!” “他打完我还抱着我哭,说这都是为我好,他嘴里还说爱我!” “跟他离婚,他不肯,用开水泼我,还跪在我面前说再也不敢了!” “温乔,我怎么敢相信他!”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爱的君泽了!” 温乔把哭得身体颤抖的陈安琪搂紧,为之动容。 这些年,安琪竟经历如地狱般的家暴。 “我跟他申请离婚之后就离开f市,过来s市工作,就是为了逃离他。” “没想到……” “他今天找到我工作的单位,过来威胁我回去。” “他……他……他还去我妈家,把来福和发财接走……” 说到这里,陈安琪的恸哭愈加崩溃。 “他杀了它们!还带过来给我看,警告我!” “警告我若不跟他回去,就杀了我!” 第42章 要杀了你们狗男女! 来福和发财是陈安琪大学期间捡回来自己养的流浪猫,一只残腿玳瑁,一只瞎眼胖橘。 大学毕业后带回f市,继续放在家里养。 温乔明白,宋君泽这般行为已经不是一般的暴力伤害! 家庭暴力的终点,就是家暴谋杀! 当受害者要结束这段关系,施暴者的最终行为就是要杀掉受害者! 宋君泽很危险! 说明,陈安琪现在非常危险! 温乔抽出纸巾,帮陈安琪擦脸上的眼泪。 安全是第一需要考虑的问题! “你刚刚说已经报警了是吗?我们立即去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你看看能不能先向单位请假?” “你工作的单位他都能知道的话,可能你现在住的地方他也知道了。” “你先跟我住,保护令快的话要24小时,慢的话也要72小时。” “我不会让那个狗玩意再碰你一下!” 陈安琪擤擤鼻子。 “谢谢你,温乔,明明你也不容易,我的事还要你烦心,对不起!” 温乔恼安琪这般见外,佯装生气道:“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显生分!” “你有没有请律师?让他那边抓紧申请手续!” 陈安琪以为温乔真生气,眨巴着泪眸看温乔。 “知道啦,不说了,我要怎么麻烦你就怎么来!” “我打算拿完药就打电话问问有没有认识做律师的朋友。” “离婚诉讼,我打定了!” 律师? 温乔想到了傅扬。 工具人傅扬又登录上线! “事不宜迟,”温乔拉起陈安琪,“浔安的朋友就是律师,开事务所的,我们可以找他问问!” “去拿药吧,看样子你应该没吃饭,我也没吃饭,我们先出去把饿扁的肚子填一填。” “我让浔安把车开过来。” 提到郝浔安,虽然前两天的热搜让陈安琪知道这是一个巨佬般的存在。 但他在外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和温乔相处得怎么样、对温乔如何。 大把在外光鲜亮丽、仪表堂堂。 回到家或者对待妻子、子女,则是拳脚相向、精神控制。 陈安琪想问问温乔的婚姻情况。 毕竟,前一段感情,被至贱男楚鸣川伤得透彻。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老公,怎么样?” 温乔意会,陈安琪想问什么。 她扬唇轻笑。 “他在感情之前先把婚姻给了我,在爱意之前先把保护给了我。” “他会是个好爸爸。” 听她这样一说,陈安琪明白,温乔对于老公郝浔安、他们之间的婚姻,是知足和认可的。 “那就好。” 陈安琪希望好友可以收获她的幸福。 - 从医院出来。 郝浔安开车载着温乔和陈安琪,找个地方吃饭。 陈安琪提议去世景酒店,她工作的地方就是这间酒店。 酒店的餐厅不错。 因为有过不愉快的经历,郝浔安和温乔都pass掉世景酒店。 郝浔安提议去朋友家开的餐厅,刚好傅扬也在那里跟客户吃饭。 傅扬说应酬完就过来了解一下陈安琪的离婚诉讼情况。 到地方了。 是一间门面设计相当素雅的餐厅,名字叫朦。 这间餐厅,可不“素”。 是s市近一两年火出圈的高级国际餐厅。 装修低调,环境幽静。 菜色精致,味道惊艳。 会员预约,极难排队。 还有,贵得离谱。 温乔和戴着口罩的陈安琪跟在郝浔安后面。 她看着郝浔安径直走向餐厅,头也不带回的。 他是不是不知道这家餐厅需要提前几个月预约? 而且,自己才跟他闪婚没几天,更何谈提前预约几个月? 温乔走快两步,拉了拉郝浔安的手臂,桃眼瞄瞄四周,确定没人。 她低声说道:“浔安,这里要预约才能进去,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郝浔安唇角微扬,顺势将温乔的拉手变挽手,没说话。 走进餐厅。 前台的经理看见郝浔安三人,非但没有阻挠,反而殷勤地将他们往里面带。 温乔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郝浔安拍了拍她的手,“在这里,我和傅扬不用预约。” “以后,你和你的朋友来,也不用预约。” “而且,”郝浔安的头贴近温乔那侧,“全都免费。” 果然,他的老婆听到“免费”之后,走路的腰板都挺直了。 她满心欢喜。 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考虑到陈安琪脸上有伤,避免别人的目光,他们选了靠窗比较安静的位置。 温乔和陈安琪同坐一侧,郝浔安坐对面。 三人都没什么戒口的,郝浔安就让经理上惯常吃的那几道味道一流的招牌菜。 温乔看菜单,上面没有价格。 酒水单,有好几页。 基本华国和世界出名的几大产区,都有。 还有小众酒庄昂贵的几款香槟。 温乔有些心动想点,想趁着免费吃饭的顺风车,尝一尝这些自己只在资料里认识的葡萄酒。 但,明显,现在不是品酒的氛围。 温乔的小心思怎么逃得了郝浔安对她的在意。 他见温乔看酒水单的劲,跟她平时看书查资料的劲一样。 知道她想点酒喝,但最后没点,说明她认为现在喝酒不合时宜。 现在不行,那以后行。 经理收走菜单后,郝浔安对上温乔略可惜的小表情,柔声道:“觉得好吃的话,之后我们每周末都来。” 温乔眉心展开,桃眸灼灼地看着郝浔安。 郝浔安凤眼含笑,回应她。 他怎么都能猜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对于自己的照顾,不像是只认识10天的闪婚丈夫。 菜上得挺快,味道是出奇的好。 温乔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头次吃这么好吃的菜。 饭桌上,温乔夹菜给陈安琪,郝浔安夹菜给温乔。 把他夹来的无骨鹅掌吃完,温乔去上个厕所。 从下午民政局到医院,她需要给自己释放一下。 舒爽。 高档的餐厅,厕所都像是艺术馆一般。 低调质感,奢华尽展。 温乔从厕所出来,被一个全身穿黑色的男人猛撞了一下。 她揉揉肩,没有等来男人的道歉。 只见他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没礼貌。 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只见他走向自己吃饭的那桌。 手从路过的餐桌抽了一把叉子,整个人冲向郝浔安! 糟糕! 温乔纵步跑去,嘴里大喊:“浔安,小心!” 可男人的出手让郝浔安和陈安琪始料未及。 男人,正是陈安琪的家暴丈夫,宋君泽。 他嘴里嘶哑吼着:“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杀了你的男人!看你还怎么背叛我!” 叉子刺向郝浔安的眼睛。 第43章 他又让她受伤了 郝浔安听到温乔的叫喊,抬头看到陌生男人扑向自己。 手里还拿着尖锐的叉子。 他下意识用手去格挡,侧身避开。 但预想的剧痛并未落下。 叉子插进温乔右手掌心中,贯穿右掌。 血滴在米白色的桌布上,格外鲜红。 温乔没理会受伤的手,左拳击中宋君泽的面门,一脚踢在他的下腹。 宋君泽闷声倒地。 见温乔受伤,郝浔安急忙撑着餐桌起身,不敢拉她的手。 站在她的身前,隔开,避免宋君泽再伤到温乔。 陈安琪也冲过来查看温乔的伤势。 她急喊:“他怎么会跟来?报警!我要报警!” “还要打120!你受伤了!” 说着,想回身去拿包里的手机。 地上的宋君泽见陈安琪还护着眼前的狗男人,面目狰狞,愤怒蒙蔽他的眼睛!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却背叛我!” “你这个贱女人到处勾引男人!臭三八!除了我还有谁爱你!” “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全都要怪你!是你把我逼成这样!” 他下午从陈安琪的工作单位逃走后,一路尾随她到了医院。 因为医院人多且有特警巡逻,他不敢强行将陈安琪带回去 后来他就看到陈安琪进了陌生男人的车,宋君泽就打车跟了过来。 因为是非会员,宋君泽被餐厅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拦住,不让进。 他就绕着餐厅摸到了后门,趁着后厨海鲜卸货偷摸混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窗边对坐的郝浔安和陈安琪。 他怒火中烧,脖子青筋暴起! 他不能理解! 自己那么爱陈安琪!对她那么好! 她还要背叛自己!和自己离婚! 自己打她,那都是她惹自己生气逼自己动手! 况且,打几巴掌踹几脚怎么了? 他都已经向陈安琪道歉说对不起了! 跪她哄她吻她摸她,是她小气不原谅自己而已! 明明是她出轨男同事男客户!为什么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既然她要离开自己跟狗男人在一起,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吧! 陈安琪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宋君泽的脸上。 宋君泽的头被打偏。 “爱我?” 陈安琪咬牙切齿,扇完巴掌的手也微微颤抖。 这是她的第一次回手,她的第一次反击。 “你没有资格说爱我!谁会把拳头砸向自己爱的人!爱我还会把我打得半死?” “我做过最错的事,就是给你无数次改过的机会!你根本不是个人!” “你怎么样已经不关我的事,宋君泽,好自为之!” 被打,加上陈安琪的反抗。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宋君泽极为不满! 暴力的欲望凝聚在宋君泽的指尖。 他瞪大双眼,起身就要挥拳打向陈安琪。 “我把你杀了!我也会自杀下去陪你!” 温乔见状,眼疾手快,拉回要去拿包的陈安琪。 郝浔安琥珀色的眼瞳,眼尾染上嗜血戾气的红,威压展开,竟比荒原野狼还要凶狠! 他反转手杖,挥起,用银色金属狼头握柄猛击宋君泽的头部。 “啊——”宋君泽倒向他们吃饭的餐桌。 身体抽搐几下后,不省人事。 动静引来餐厅经理和安保。 2名安保连忙箍住宋君泽,防止他醒来再施暴行。 经理已经打电话报警了,正准备打120。 郝浔安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是明德私立医院。 他不想耽误电话询问和120市中心医务系统分配的等待时间。 他的老婆需要尽快得到治疗! 她的手在不停地滴血! 叉子还插在掌心上! 郝浔安下意识地转身就想抱起温乔往外走,赶紧驱车去急诊处理伤口。 弯下腰,他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的右脚…… 脚伤,让他失去了抱着老婆走的权利。 温乔看着郝浔安的动作,很快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停顿住。 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牵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忍住痛,柔声道:“走,带我去医院包扎下伤口。” 她不敢直接拔出叉子,去医院让医生来比较妥当。 郝浔安回握她的手,十指紧扣,“好。” 这时,傅扬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什么情况? 妈呀! 就一下午没见,嫂子右手怎么插着一把叉子? 旁边躺着一个脑袋上有个血坑的人? 郝浔安见傅扬到了,淡声道:“我们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待会警察会到。这位是陈安琪小姐,施暴者是她的前夫,傅扬你在这里帮助陈小姐与警方交涉,以及护陈小姐的安危。” 傅扬和陈安琪点点头。 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现场没有陈安琪在,则警方的询问会信息不足。 现场有傅扬在,郝浔安和温乔两人可以不用担心陈安琪的安全。 说罢,两人便离开餐厅,驱车前往医院。 十几分钟后。 淦。 又是明德私立医院。 温乔觉得这个医院跟她八字不合。 想把它拉黑! 急诊一楼。 又是那个分诊护士。 护士看到又是之前那对风风火火找情趣的年轻帅男美女。 批评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懂不懂什么叫急诊?再胡闹就是浪费医疗资源了!” 温乔举起被叉子贯穿的右手。 分诊护士意识到,这真是需要急诊了! 她给温乔分诊急诊外科,郝浔安迅速完成挂号买病历本。 伤口不需要缝针。 诊室内,医生在给温乔包扎。 郝浔安站在旁边,无比专注地“监督”包扎过程。 生怕医生处理不好。 看着还在微微渗血的4个伤孔,郝浔安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 那个男人的叉子,是冲自己来的。 是老婆明知会受伤,却义无反顾地挡了下来。 他又让她受伤了…… 他真是个不合格的老公。 郝浔安阴沉的低气压延伸至整个诊室。 医生被他盯得发怵。 温乔感受到郝浔安自责的情绪和医生莫名的拘谨。 她用手肘推了推郝浔安,抬头示意他那沾血的手杖,和蹭到血的右手。 郝浔安会意,拉回思绪,转身去旁边的小洗手台。 把手杖和自己的手,洗干净。 “嗡嗡嗡——” 郝浔安打开手机,是傅扬发来的微信。 拿上另外开的外敷药,郝浔安和温乔一同走去停车库。 走到深蓝色凌志suv面前。 奇怪的是。 郝浔安并没有开车锁。 温乔正打算问他咋回事。 只见他拄着手杖,走到她这边。 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把她禁锢在自己和车门之间。 温乔疑惑。 郝浔安这是怎么了? 第44章 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郝浔安的丹凤眼静寂下来,有几分强装的平静。 他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 心疼、内疚还是一丝一缕地流露出来。 他的手抚上温乔裹了纱布的右手,轻轻滑过不平的褶皱。 “不是说会疼吗?为什么还要替我挡?” 哎哟。 狗狗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 他需要安慰。 温乔把自己的手从郝浔安的手里拿开。 双手穿过他的腰腹,把自己拥入他的怀中。 脸,贴在他的胸膛。 淡淡洗衣液的森木香,混杂了些许机器设备的冷然。 是郝浔安的味道。 郝浔安先是一愣,然后揽上她的纤腰,紧紧地抱着她,把头埋进她的脖颈。 丝丝家里沐浴露的柠檬香,但更多的是温乔肌肤的淡淡清香。 清丽的体香,熏得郝浔安入醉。 他甘愿沉沦。 这是老婆今天第二次抱他。 温乔柔声回应他。 “疼,当然会疼。” “但即便重来100次,我也不会看着你受伤。” “怎么办?我就是有点任性,辛苦你多多包容!” “对不起,又让你受伤。”郝浔安贴在她的耳根处讲话,呼出的气撒在她的后颈。 温乔觉得痒痒的、一浪接一浪的微麻。 自责的语气让她的心发软,喉咙涌上酸涩。 好久,好久。 在外婆之后。 没有感受过这样一份亲密的在意。 她轻拍郝浔安的背,安慰道:“这不怪你!下次我尽量让自己不受伤,你也监督我!” 郝浔安喃喃道:“没有下次。” “好啦,我们去接安琪吧。我怕宋君泽还会找上她,在保护令下来之前,我想让她在我们家住几天,可以吗?” “不用过去了,傅扬已经把陈小姐安置在别处,派了人保护她。宋君泽在医院治疗,目前昏迷,有专人看守他。” “那就好,又要辛苦傅扬了。” 郝浔安蹙额,低声道:“他不辛苦。” 温乔清浅一笑,好像每次在郝浔安面前夸其他人,他就会有小情绪。 “那我们回家?” “再抱我一会。” “好,再抱一会。” - 天岚府小区。 温乔进屋后就先去拿睡衣裤准备洗澡。 毕竟明天上午要跑申请手续,和下午要上班。 关于受伤上不上班的事情。 在车上,温乔和郝浔安小“争执”一会。 郝浔安觉得手受伤,应该要等痊愈后才去上班,起码请假一周,避免伤口恶化。 温乔则认为,这个伤不影响上班,而且下周要考核,这周实物品酒很重要。 “争执”的结果是,郝浔安知道自己说不过温乔,悻悻地开车,闷闷的。 他想到了下午老罗的电话。 那句“向来只有我听她的,没有她听我的”。 说的没错。 温乔见好就收,开始哄人。 车子驶进车库,两人下车后。 她在旁,一路哄道。 “没关系的啦~这伤不碍事!” “我会看着来,不会让它恶化的。” “好不好~” 嘴上开哄,温乔的手也不闲着。 开始给郝浔安顺毛。 一边牵着他的手,一边哄。 经历过今天,她好像找到了郝浔安的某种开关。 他喜欢牵手。 他喜欢抱抱。 他似乎很喜欢和自己的肢体接触。 温乔和他牵手几次后,害羞系数没那么高。 变得,自然而然。 最后,郝浔安在进门前,已经被温乔哄好了。 没办法,谁让她是他老婆。 心尖妻。 时间不早了,温乔进卫生间洗澡。 郝浔安来到书桌,他需要一些工作来缓解疲惫。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他给之前那个邮箱发邮件。 内容只有一句话,没有任何附件。 “付氏城南那块地,把它吃了。” 发完邮件,准备规整下近期的实验安排。 华国国家层面近年非常重视航天发动机的整机研发。 不想被其他国家卡脖子。 迎难而上,才能抓住艰难背后的机遇。 这也是天恩军工的机遇。 突然。 卫生间传来一声“哐当——”,重东西掉落的闷响。 郝浔安担心,立马起身,扶着墙,急步向卫生间走。 他敲了敲门,“温乔,怎么了?我听到很大的声音。” “没……嘶……没事,我摔了一下。” 听到她摔了,郝浔安就更心急。 “摔到哪里了?能站起来吗?痛吗?摔伤没有?” 他想开门进去,但想到温乔是进卫生间洗澡的。 现在进去…… 温乔可能,未着丝缕。 “等……等等……嘶……我撞到后背而已。” “你,要不穿衣服出来?我帮你看看。” 又一声“哐当……”,还有一声闷响。 “啊啊啊——妈呀!” 又摔了! 门外的郝浔安顾不了那么多,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开门进去卫生间。 他偏头,把手向前递,焦急说道。 “温乔,抓住我的手,我先扶你起来!” “摔着哪里了?你穿衣服,然后我们去医院看看!” 侧躺在地上的温乔,看着郝浔安捂眼睛,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她没忍住,笑出声。 听到笑声,郝浔安难以置信! 摔了怎么还能笑? 他的老婆是不是不小心把脑部的神经递质摔紊乱了? “快,我扶你!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联系老罗的同窗,他是华京脑科领域的前沿学者,我让他帮你看看!” 郝浔安的心急得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捂着眼睛,看不到老婆摔到哪里,又听到老婆突兀的笑声! 温乔收敛笑意,“你把手拿开,扶我起来。” “可……你……” “我穿了衣服。” 郝浔安这才把手拿开,看见温乔躺在马桶和淋浴间屏风中间的位置。 长发湿漉漉,洗发水和花洒散落在地。 上衣也打湿,贴在她的胸脯、软腰上。 一上一下,起伏。 卫生间的温度开始升高。 笑完之后,温乔觉得有些尴尬,脸颊泛起樱红,为自己解释道。 “刚刚想坐在马桶盖上洗头,但是右手裹了纱布不能湿水。” “所以举起右手,左手放下花洒后想去拿洗发水,结果……” 结果就是重心不稳摔倒了。 后背撞到屏风。 本来想自己起身,但左手撑到洗发水打滑。 又摔一次。 好蠢,好丢脸。 温乔不好意思说。 郝浔安慢慢扶起躺在地上因自己的愚蠢而羞红得像只熟虾的温乔,让她在马桶盖上坐好。 用手帮她把湿法挽到耳后,碰到发红有些温温的耳朵。 她的羞,透过耳尖,传到了他的指尖,再到他的心尖。 “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郝浔安的一句话,炸轰温乔的脑袋。 闪婚老公,这么直接吗? 狗狗要变成大狼狗了吗? “啊?” 温乔抬眸,两个人的视线对撞一起,卫生间静得只听到他们胸膛里乱跳着的心。 第45章 要洗第二遍 “不……不是,要我帮你洗头吗?” 郝浔安恨自己的嘴怎么瓢了! 老婆还受着伤,自己怎么还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哦哦,这样。” 温乔还以为闪婚老公要开倍速呢! 她也窘得低下头,躲开了郝浔安火辣辣的视线。 右手不能湿水,刚试了一次自己单手洗头,确实有些操作难度。 没办法,两天没洗,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必须要洗。 温乔的羞红蔓上后颈,回应道:“好……好啊,会不会太麻烦你?” 原以为老婆会不同意,郝浔安心里还在找什么理由可以继续说服老婆。 他不想她再摔倒受伤了。 没想到。 郝浔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意撞得晕乎乎的。 卫生间,怎么又变热了? 他那即便在博士答辩时,面对国内外十几个专家长达3小时的提问,都不曾迟钝而飞速运转的大脑,现在反而有些发胀。 郝浔安满脸泛着鲜润的红色,嗫嚅地说道:“不麻烦……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帮别人洗头,可能会做得不好。” 事已至此。 温乔反而安慰他,“没关系,洗个头而已,很简单。” 温乔像个幼儿园的坐姿小标兵,在马桶盖上坐得端端正正。 低头,用左手把湿法搂到前面,把右手背在身后。 看温乔都已经摆好姿势,郝浔安便捡起花洒,对着淋浴间先把水温调好。 不能烫着或冷着老婆。 水温合适,再把出水调舒缓一些,不能冲得老婆头皮不舒服。 郝浔安举着花洒,眼睛盯着温乔露出的白皙后脖颈出神。 老婆的后脖颈真好看。 柔软的曲线让人很有想去握一把的冲动。 不过,他想更过分一点。 咬一口。 在想什么呢! 郝浔安晃晃脑袋,卫生间里热得有些轰脑子。 准备就绪,他轻轻地、缓缓地用花洒淋透温乔的茶色长发。 郝浔安的手指伸进温乔的发间,慢而久,一寸一寸地感受她的柔软。 像是缠绵的深吻,酥酥麻麻。 温乔心里不明白。 不都是手,为什么郝浔安的手帮她洗头,竟会有不可言状的感觉? 她不只两腮红红的,而是全身躁得发热。 不知是受花洒的温水影响还是郝浔安这高于她体温的手掌。 打湿之后,郝浔安在掌心挤了两泵洗发水,抹在温乔的头发上。 揉洗的动作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奉若珍宝的小心翼翼。 郝浔安像是对待自己关键的科研试验一般,精细地照顾到每一发丝、发根。 手指细细地辗转、轻揉。 她怎么哪里都这般娇软? 因为靠得近,郝浔安闻到的不是洗发水的味道,而是属于温乔的清香。 好想每天都帮她洗头。 温乔被这极致的温柔摄魂一般,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 感受他的温度,透过指尖,在她的身体流动。 一热一温,温差的存在,让他的触摸更深刻、更深入。 一遍过水,郝浔安踌躇着,问道:“需要洗第二遍吗?” 温乔眸中某些情愫在翻腾,鬼使神差地回他。 “要洗第二遍。” “好,我们洗第二遍。” 郝浔安扬唇一笑,心里喜着。 她满意他的“服务”。 他乐意为她“服务”。 卫生间只剩下他的轻柔、她的清香。 - 翌日6点未到。 温乔睡得舒坦,昨日的奔波没。 她一早起来洗漱,照着镜子摸摸头发。 这是郝浔安给她洗了两遍的头发,后面他又帮她梳理打结、吹干。 前后花了1个多小时。 她平常只是花10分钟洗一遍。 想到昨晚,温乔睫毛微颤,白皙的脸蛋多出两团早晨不曾有的红晕。 她感觉,经历过昨天,探望儿子、付瑶闹事、餐厅受伤,再到帮忙洗头。 她和郝浔安之间的关系,有了质般的进展。 越来越近。 今日早餐,决定做菌菇汤面,配蒸饺和虾饺。 2秒决定菜单,温乔便洗好蒸笼,开始处理鲜菇、蟹味菇。 郝浔安起床,黑眼圈加重了不少。 他昨晚并没有睡好,繁梦扰醒。 又一次梦到曾经的女子,不过这一次看到了她的脸庞。 是温乔。 她还是穿着薄衫,站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 背着光,光透过薄衫,勾勒妩媚缠人的细软腰肢,和两弯圆润的酥乳。 这次,他看到的更多。 松松垮垮的薄衫,敞露出大片雪肌玉肤,宛如大理石琢成的脖颈,匀称的双肩。 还有无限风情的锁骨。 梦里温乔在看着自己,为她洗净的发丝泛着柔和的金光。 他想向前,却怎么也走不到老婆的身旁。 他急了,他醒了。 好多次。 这让他相信,第一次梦见的女子,亦是温乔。 但他,为何总是无法靠近老婆,为何总是追不到她。 郝浔安走出客厅,望向在厨房忙碌早餐的温乔。 梦魇的心悸让他不安,他扶着墙、撑着椅背、搀着厨房门。 他从背后抱住温乔,牢牢地拢着她的盈盈腰身。 呢喃道:“这次,追到了。” 温乔被郝浔安意外的拥抱弄得不明所以,整个人有些僵。 以为他饿了,忙说道:“10分钟,面马上就好!” 郝浔安感受到温乔的紧绷,但他现在只想仰仗她的温度和味道,为他驱赶那不安的情绪。 确认她在他身边的存在。 他埋头在温乔的后颈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你要多熟悉我的怀抱。” 温乔…… 这狗狗怎么一大早情绪就不对? 温乔只好先轻拍他握住自己的手,安慰道:“好好,知道啦,去帮我把餐桌收拾一下。” 郝浔安听言,在她的后颈再蹭蹭,便转身去收拾餐桌。 早餐过后。 原本温乔打算自己坐公交去居委会开证明,但耐不住郝浔安的百般坚持要开车送她去。 温乔问他:“现在8点不到,你那么早上班?” 郝浔安怔愣,眼神飘忽,“今天要上早会。” 温乔也不疑有他,“好吧,那我们出门。” 把温乔送到居委会,郝浔安透过车窗,视线一直跟随她的背影,直至倩影不在。 他电话周游,吩咐道:“新的办公楼,8:45开早会,全体。” 另一头熬实验到凌晨的周游,电话都挂了还没回过神。 眼睛肿得只剩一道缝,他以为自己梦游幻听。 从不开早会的安博怎么会突然通知要开早会? 肯定是幻听。 但是刚刚梦游的感觉很真实,特别是安博那凌冽的语气。 周游点开通话记录。 果然! 还真是有一则刚刚安博打进来的电话! 周游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给各部门主管打电话! “不是演习!不是演习!安博要开早会!” “再说一次!不是演习!45分全体开早会!” 第46章 要不要做我的孙媳妇? 在居委会办证明的温乔,当然不知狗狗的情绪让今天的天恩军工全体员工不好过。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创晟。 9点不到,就有市场监督管理局和地方银监等相关部门工作人员抵达创晟集团大楼。 手里拿着材料,是毋庸置疑的铁证。 一事是为创晟汽车新型qe系列能源车,制动主缸内部零件生产过程中防护不规范,导致制动主缸活塞因磕碰受损,造成制动效能降低、制动距离变长,甚至制动失灵,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二事是为创晟军工存在控股股东及其关联方大额非经营性资金占用非法行为,且未按规定披露,被立案调查。 毫无预警,没有提前的通风报信。 杀了个措手不及。 官方媒体通稿已经满天飞。 创晟汽车股价跌幅超5,截至午间收盘,半日市值蒸发超60亿元。 创晟军工股价跌幅超7,截至午间收盘,半日市值蒸发超6亿元。 郝浔安的出手,效果还行。 郝震霆一整天,从炮轰郝景行、郝景榆兄弟二人到炮轰创晟集团的众高管,不间断、没停过。 更是在盛怒之下,郝震霆拿着高尔夫球杆,把董事长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 不过,也没舍得给郝景行和郝景榆一人一巴掌。 另一头不好过的,还有付氏。 一事是前几年被掩盖的3人死亡的工地安全事故被媒体挖出来,受害者家属又一次聚集到大厦,拉起横幅。 二事是市建设局责令停工一切在售、在建项目,进行安全排查;原因是网络上公开了一段视频,是付氏在s市的一在建项目2号楼地下室发生下陷、现场结构梁弯折、立柱爆裂倾斜。 三事是在相关部门的组织领导下,城南那块地拟建设成为滨江绿带,立志成为s市城南的标杆整治工程,总承建是厉氏旗下的二建建设集团。 付总的腾飞之梦,破碎。 - 居委会的证明办理很快,温乔搭公交去民政局。 民政局的申请,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温乔在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上下来回跑。 好不容易,到中午他们休息前,终于可以勉强上传审批。 温乔本来还打算去趟福利院看一下儿子。 但因为福利院在市郊,往返怕是来不及下午上班。 算了,还是明天一早再去看儿子。 姜萌从昨天晚上开始,陆陆续续在微信给温乔发一些温时祺的小视频。 或是在吃饭、或是在看书、或是在画画、或是在走廊沿着白线走…… 温乔手边的事一停,她就会拿出手机,点开小视频。 一遍又一遍地看,不厌倦地看。 小小人儿,妈妈明天就去看你。 下午温乔回到天岚府,随便糊弄点辣椒炒肉盖饭吃。 吃完午饭都已经3点多。 “叮叮叮——” 手机收到店长的微信。 “4点,小区门口。” 温乔回他:“好的,谢谢店长。” 她现在真把店长当做上班路上的拼车司机。 30块钱,抵到烂。 4点。 温乔看见黑色宾利添越停在小区门口,莫名有一种已经过去几年光景的怅然。 明明才过去一个周末加一天。 店长倚靠在车门边,手上叼着一根点燃的烟。 深邃蓝眸,远远就已经看到温乔,眸光一路跟随着她。 视线最后定在温乔受伤包裹纱布的右手。 店长剑眉微蹙,沉沉地吸一口烟,口中是翻涌的烟云。 缭绕在口唇间,最后飘散在空中。 他将烟扔在地上,踩灭烟头。 拉开驾驶座车门,一句话未说,进了车内。 温乔走近,本想挥手跟他打招呼的。 看到他一言不发,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温乔也不恼,每个人都是有个性的人。 她拉开后排车门,惯性地一屁股坐了进去,嘴里打着招呼:“店长,周二好啊。” 却没注意到后排的旁边,已经坐有一位身穿青衣布衫的外国老头。 白花花的络腮胡,头发是灰白交加,面容有些憨态和蔼。 他是谁? 温乔桃眼呆呆地看向旁边,眼神满是惊诧。 “黎好啊!靓女!有冇兴趣做我滴孙媳妇?” 老头先开口,操着一口浓浓的港普。 他双眼冒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温乔,眼里尽是喜欢中意。 温乔脸上惊诧之后是惊愕,孙媳妇? 她眨眨眼睛,“不好意思,老人家,我已经结婚了。” 老头听后也不遗憾,继续道:“冇事,结佐婚都会离婚嘅!” 温乔…… 老头趁胜追击,问温乔:“黎觉得我滴孙仔点样?” “你的孙子是?”温乔疑惑,她认识老头吗?认识老头的孙子吗? 这时。 一直沉默地开车的店长开口,“他是我外公。” 原来如此。 眼前青衣布衫的外国老头是混血店长的外公。 “对对对,我是他滴外公!忘记佐介绍!我叫托勒!黎好!黎好!” 托勒老头伸出手,温乔虽是震惊,但也礼貌地回握。 “你好,你好。” 标准握手礼仪毕,温乔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托勒老头并未松手。 而且,还用另一只手覆盖上温乔的手。 托勒老头用颇为赏识的目光,继续打量温乔:“我個孙虽然性格有滴古怪,脾气有滴差,但系佢对人好好嘅!而且佢仲好有钱嘅!” 温乔…… 这不像是在推销你的孙子,更像是给你孙子踩了一脚。 况且,对于温乔来说,店长就是店长! 硬要说还有别的,那就是30块一趟顺风车司机! 温乔正踌躇怎么跟托勒老头说清楚情况,店长却冷冷地说了一句外语。 不是英语,是温乔听不懂的哪一国外语。 托勒老头听后,嘟了嘟嘴,把温乔的手放开,但还是乐观地道:“冇事!以后仲有大把机会!” 温乔抽回手,尴尬地回笑。 店长又问了一句,这句是对温乔说的,“你的手怎么回事?” 温乔知道店长在问自己的右手,她抬头,对上后视镜的蓝眸,轻声道:“教训混蛋时受了点伤,没事,不影响工作!” 店长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挪开,抿紧嘴唇。 没有回话。 温乔习惯了店长沉默的回复。 反倒是托勒老头,一脸担心,“囡仔人家滴靓皮肤至紧要嘅嘛!边条粉肠要伤害黎?黎话卑我個孙仔听,叫佢帮黎整死条粉肠!” 温乔推辞道:“我没事,混蛋已经被控制了,别担心!” “叮叮叮——” 温乔的手机收到微信新消息。 是来自郝浔安。 第47章 遇事不决,搜索玄学? 他发了一个狗狗“嘤嘤嘤”的表情包。 温乔举起手机,凑近看了看。 抬头确实是“郝先生”的聊天框,郝浔安竟然会发表情包? 难以置信。 他不都只会发[ok]的默认表情吗? 温乔想了想,自己上车之后好像还没有给他发微信。 连忙补发。 温乔:已搭店长顺风车去上班,坐后排。 温乔:旁边坐的是店长的外公。 温乔:刚刚在跟店长的外公讲话,忘记给你发微信了。 温乔:[动画表情]小刺猬挠痒 郝浔安秒回。 郝先生:我看你位置是高速行驶,但你还没有给我发信息,有些担心而已。 郝先生:[动画表情]狗狗晃头晃脑 温乔:[动画表情]小刺猬rry 温乔:下次不会了。 郝先生:晚上去接你,等我。 郝先生:[动画表情]狗狗好的 温乔:好的。 温乔锁了手机屏幕,车内的两人在她发微信的时候也没说话。 旁边的托勒老头听她说已经把混蛋控制,不免聊了一些事情经过。 温乔认为事情不适合和陌生人聊太多,掩盖大部分信息,简单几句带过。 但她也不冷着车内的气氛,岔开话题,跟托勒老头聊天气、聊s市、聊他的老家。 托勒老头说他是法国人。 那店长刚刚对托勒老头说的外语,应该是法语吧。 托勒老头知道温乔在与自己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他也没有继续孙媳妇的话题,而是随着温乔在各类各样的话题之间游荡。 与她聊天时,他发现,温乔很会照顾对方的情绪,回应真诚,谈吐得体有分寸。 一路,一车,笑语生花。 黑色宾利添越,没试过有此欢闹。 他对温乔是真的越来越中意。 他对温乔越中意,心里就对自己的孙子越是不满。 这么好的女孩子就在眼前,怎么就没有把握住呢? 真系冇鬼用! (港普翻译:真是没用!) 睇来要我里個老野出马! (港普翻译:看来要我这个老头子出马!) - 数小时前。 郝浔安在居委会放下温乔之后,看着她进入办公楼而消失于视线之中,他滋蔓一种难耐的不安。 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是心慌。 是不同于早晨梦魇后的心悸。 之后,他驱车去天恩军工新的办公楼。 与101酒吧直线距离不过32公里。 早会、实验、项目进展、工作流程,今天的每一项都十分顺利,甚至有超乎预期的好成果。 但郝浔安有细细麻麻的、千千万万个不对劲。 总是查看手机,信息多得看不过来,500+的未读信息。 他没有处理这些未读,始终看的是,列表唯一的置顶。 “小刺猬”头像没有红点点。 每看一次,没结果,紊乱的心绪指数级增长。 他想她发微信。 他想她找他。 他也想找她。 他想她就在旁边。 他想再嗅她的清香。 他想…… 他就是想要她的存在。 即便是傅扬过来跟他说郝氏和付氏今日亏损上百亿。 他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畅意。 只是回了句:“千刀万剐,一刀一刀来。” 他关心的,是“一只小刺猬”。 郝浔安无时无刻不在“温乔怎么没联系自己”和“要不要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之间来回蹦。 他好多次举起手机想给她发信息,但是又不知发什么内容。 怕自己发信息会不会打扰到她。 点开微信聊天框,信息都是温乔每次酒吧上班前发的报平安内容。 要不要等到平常她上班的时间点,再跟她联系? …… 他想通过实验和工作来强迫自己不关注老婆有没有联系自己,逃避不明的心慌。 效果不佳。 反作用是,效率越来越高,因为他的内心是想快点做完手头的事情去看手机,等待老婆的联系。 郝浔安不时地点开位置共享,看温乔实时所处的位置。 她离开了居委会,怎么没给自己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让他开车送她去下一个目的地? 她怎么在民政局待了这么久?是手续难办吗?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呢?遇到问题怎么不给自己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她离开了民政局走去公交车站,是要去哪里吗?这个方向是回家,她怎么不给自己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让他送她回家呢?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她是回家做饭吗?这么晚还没吃午饭吗?为什么不在外面吃,饿坏胃怎么办? 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 郝浔安想不明白。 他身体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笼罩全身,光照到他身上都要凝结。 明明是阳春三月,怎么西伯利亚的严寒掉头了? 天恩军工和实验室,人人自危。 他们平日扑命的速度,是勉强达到“不让安博觉得拖后腿”的程度。 而今天安博的速度,他们开星际穿梭机都赶不上。 太惊人,不科学。 烦闷煎熬。 思而不得。 郝浔安,再次进入实验室。 他优化合金元素配方,调整热处理工艺,将t6镍基单晶高温合金的研发往前推进一大步,基本可以定论t6的诞生。 研发部门全体cpu超负荷工作,初步试验关键指标远超国家重大专项提出的指标,及超越国外当前同等第六代的水平。 这是为高承温能力涡轮叶片的制备提供了世界级的先进材料基础! 这是促进航天发动机整机发展中“材料先行”迈出的关键一步! 这是重大的科研进步成果! 天恩军工上下都为之兴奋,除了一人。 那就是郝浔安。 他又出实验室,又拿起手机,未读信息已经700+,但是“小刺猬”的头像依旧没有红点点。 眸底的阴霾,比之前,更沉。 都4点多,位置已经显示在车上行驶,她怎么没有连上班的报平安信息都不发给他? 郝浔安立马赶到电脑面前。 遇事不决,搜索玄学。 他搜索老婆很久不联系自己怎么办。 得到网友回答:主动联系。 郝浔安眼神闪了闪,建议可取。 他又搜索想联系老婆但是不知道发什么内容。 得到网友回答:发表情包。 表情包是什么? 接着,郝浔安搜索表情包是什么。 得到网友回答:聊天中的动画表情。另附了如何在微信中搜索表情的步骤。 郝浔安点开与小刺猬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面停留很久。 发什么呢? 他把进来送文件的周游拦了下来,问了震惊周游一生的问题。 “跟老婆聊天发什么表情包比较好?” 周游…… 敢情在安博的认知里,突破10年前沿实验瓶颈的科研成果,都不及和老婆聊天用什么表情包的问题重要,是吗? 周游愣怔,“猫猫狗狗的表情包吧,女孩子不都喜欢可爱的吗?” 郝浔安豁然开朗。 对喔,之前老婆就给他发了小刺猬的表情包。 眼帘的睫毛在微微跳动,他扬手示意周游可以出去了。 选了一个狗狗的表情包。 “嗡嗡嗡——” 老婆秒回自己了! 原来,老婆只是一时忘记! 老婆还说下次不会了! 郝浔安眸底阴霾尽散,西伯利亚晴空万里,芳草悠悠。 转念,他反省今日的不对劲。 他十分渴望温乔的存在。 不寻常,怎么一回事? 继续点开搜索引擎,一整天很想老婆不想跟老婆分开。 看到网友回复。 ! 郝浔安…… 第48章 来做侍酒师不喝酒? 网页上,网友的回复:可能有分离焦虑症。 郝浔安不相信。 那是学前儿童才会有的,因为孩子不知道父母离开之后还会回来。 他理性分析十几天跟温乔的相处。 虽然基本上只是凌晨接下班到吃早餐出门前这短短几小时,但经历过上个周末和昨天。 郝浔安感觉,他和温乔之间的关系,有突破。 回味充盈的每一刻。 熟悉她的存在,在意她的感受,解决她的难处、照顾她不方便的地方、享受她的饭菜、听从她的吩咐…… 与她做的一切,在他来说,皆是美好。 他心中明确,他渴望温乔的存在。 所以,郝浔安继续往下翻。 “分离焦虑症是一种焦虑症。焦虑症的其他例子包括恐慌症。” “国精神病学协会的精神健康状况诊断手册ds-5将分离焦虑定义为当一个人有以下几种症状时:” a与人或宠物分离的异常痛苦 b过分担心另一个人如果离开他们就会受到伤害 c对孤独的恐惧加剧 d当他们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和另一个人分开时出现的身体症状 e对独处过度担忧 f需要随时知道配偶或所爱的人在哪里 “这些症状在成人中可能存在更长的时间。“ 郝浔安眉头一挑,abdf都中了。 …… ≈66667 加上想象一下c项,假如温乔从他身边消失或者对他视而不见。 不行,绝对不行! 想象也不行! ≈83333 平日的郝浔安,对于误差、发生概率,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 他对实验和工作的要求是“绝对”,不是“可能”。 所以,无论是66667还是83333,已经远超他对事件发生可能性的考量。 这是,必然。 郝浔安,认了。 自己有分离焦虑症。 于是,他在搜索框打下老公对老婆有分离焦虑症怎么办。 得到网友回答:两人相爱至深是美好的事情,但老公要学会自我调节,将分离的焦虑通过日常的联系来缓解,如电话、微信、视频通话等。 建议不错,可采纳。 发现问题,高效给出解决方案,这才是郝浔安。 于是他加班写了一份“基于国精神病学协会的精神健康状况诊断手册ds-5的分离焦虑症定义分析并建立与妻子的日常沟通体系”。 121页,11万字。 参考资料细项5页纸。 两个字:严谨。 - 到酒吧门口。 温乔先下车,店长和托勒老头用外语交流几句后,说要去趟别的地方。 开始上班的温乔,浑然不知,在直线距离32公里的全新地标5a商办大厦中,郝浔安已经完成了问题发现-自我查找-方案确定的闭环。 而且,写了一篇“论文”。 她今日的工服礼裙是以银色管珠、水晶呈现的立体拆解式的刺绣连衣裙。 搭配银色尖头水钻透面短靴。 裙配温乔,更衬美艳。 她在哪,众人眼中的焦点就在哪。 酒场的温乔,俨然成为101酒吧一道不在菜单上的佐酒佳肴。 自从那一夜知道身上穿的礼裙件件都是过百万、甚至是收藏级别的。 温乔从接到手、穿上身,到站、坐、走,动作都不敢太大。 生怕哪颗钻、哪根线头掉出来,自己从此负债百万。 拖累郝浔安,拖累儿子。 营业后,温乔没有在之前常坐的位置,而是跟在调酒师tt的后面。 tt得到了经理的吩咐,在不影响正常的工作情况下,用实物带温乔识酒。 系统的学习,不可能在吧台实现。 考核,多半要看温乔的造化。 tt是硬汉,右侧脸有一道自下颌线至眼部下睑的刀疤,浑然一种黑道二把手的气质。 但他心软善良,老来得女,是一对5岁双胞胎的爸爸,妥妥的女儿奴。 他看温乔捧着书走过来,流光溢彩。 哇。 琪琪和茵茵长大肯定也会这么好看! 意识到走神了,tt轻咳一声,开口问她:“知道怎么识酒?” 温乔回复在书上习得的内容,“观色,闻香,品味。” “不完全,色香味是品酒,识酒的第二步。第一步是看标看形,每一瓶葡萄酒就像你遇到的crh一样,外表的瓶形、酒标、木塞,处处昭示着ta的讯息。” tt拿起一瓶,摩挲瓶身和酒标,“平时喜欢喝哪几款?我们从你喜欢的酒切入。” “没喝。” tt手里的动作一顿,来做侍酒师不喝酒? “为什么不喝?你酒精过敏吗?” “不是,我穷。” tt…… 好吧,起码不是体质的硬性原因。 “没事,这周你就有口福了!你的酒量怎么样?” 温乔垂眸,回忆搜索相关记忆,“好像还没有试过喝醉。” tt皱眉,带着老父亲担忧的口吻,“女孩子在外面不能这样说,让有心之人听了可不好。” 温乔点头,受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tt把手中的酒瓶转了一下,把酒标对着温乔,“说一下,认识它吗?” 温乔拿过酒瓶,酒标向她介绍了这瓶酒的身份。 她之前看书扒视频,有扒过这瓶酒。 虽然不认识法语,但样子记得。 因为这个酒庄一直以来喜欢请艺术家给他家的设计酒标,是集邮式收藏的鼻祖。 她缓缓道:“木桐古堡,法国,波雅克,2011年份。” tt低笑,“功课做得还行嘛!这款酒的葡萄品种知道吗?” 温乔记得,她喜欢把知识信息串在一起。 木桐和拉菲是“堂兄弟”,主人都是全球闻名的金融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 两个酒庄挨得近,葡萄品种相同,略有差异。 她柔声道:“赤霞珠,梅洛,还有少许品丽珠。” tt的笑容更灿烂了,虽是小白,但孺子可教也! “不错!这些都是外在,我们更要懂crh的内在。” 说罢,拿一只旁边干净的波尔多杯,倒出些许,递给温乔。 温乔手持杯颈。 观色,倾斜45°看色泽。 闻香,深且短嗅闻,不宜深呼吸。 品味,尝尝,再尝尝。 温乔桃眸闪烁欣喜,这款酒很讨喜! 她喜欢! 果然,实物喝到嘴,跟看书看视频看别人喝,完全是两回事。 tt看她展颜的样子,失笑,问:“说说你的感受。” 温乔忸怩,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地尝葡萄酒。 上一周都是纸上谈兵。 tt催促道:“直接说你的感受,不要讲书上的。” 温乔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像是课堂被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颜色,这款酒色泽深浓,边缘泛着新鲜的紫色。” “气味,这款酒果香活泼,好像还有烟草和矿物质,但我不确定。” “酒味,这款酒闻着果香,喝着也是果香,夹杂有玫瑰花的丝香。” 最后加了句,“我挺喜欢的!” “哈哈!”tt放声笑了起来,“书看那么多干嘛?酒怎么样,用自己的感官、用身体去感受它!” 他也拿一只干净的波尔多杯,给自己到出些许。 晃晃杯身,喝了一口。 温乔以为他会给自己教授品酒的知识。 没想到。 tt直接说了一句,“好喝!” 他不理会温乔大大的眼睛里的大大的疑惑。 他继续道:“好喝就是好喝!这款酒,店内的女性客户点得蛮多,醒醒会更好喝!” 温乔会意,亦展开明媚笑意,“对,这款酒确实好喝!” tt朗朗笑声不绝,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中意这女娃子! 他低头,佯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跟温乔,说,“今晚,叔叔带你把好酒喝个够!” “把三少珍藏的压箱底我也拿出来给你喝喝!” 三少? 谁是三少? 温乔正想问tt。 旁边传来一声“啧——”。 声音不算小,带有攻击性。 第49章 唯一的世界双料冠军! 啧声,来自吧台旁边的一个女人。 她叫周箐箐,是101酒吧开业以来的销售亚军。 冠军是经理。 周箐箐颇有几分姿色,妩媚脸蛋,妖精身材。 她是从一家高级餐厅跳槽过来的。 会员圈子的熟脸,混得开。 从温乔上班的第一天起,她就生厌。 这是一种同性互斥、竞争的本能抵触。 不过,后面看到温乔抱着一堆入门的书,在吧台看书,而不是上前线接待。 她的敌意,转变为鄙夷。 啧。 店长招进一个葡萄酒“文盲”干什么? 完全白纸有屁用? 是想要她做101的酒瓶吗? 要知道,在场的侍酒师,全都拿了wset的level 3及以上的资格认证。 周箐箐自己,已经拿了level 4的diploa了。 而且,她在法国留学多年,在朋友的朋友工作的酒庄呆过一段时间。 酒吧里,还有不少人是wset和isg双持。 经理更是华国国家二级品酒师。 wset的level 3不是当时招人的最低门槛吗? 敢情,门槛可以时高时低? 周箐箐不爽温乔比其优越许多的美貌和天成的气质。 毕竟外表是见人的第一武器。 更不满意每日给到温乔的礼裙,款款是拍卖收藏级别的或者是顶级设计师的秀款。 瞎眼都可以看出,温乔是不一样的。 但她不敢提意见,因为她知道这家酒吧背后的主人,不一般。 s市谁都惹不起的存在。 所以,周箐箐敢怒不敢言,只是暗戳戳地拉拢几人,搞小团体,冷落温乔罢。 再多,她也不敢在101造次。 听见啧声,温乔和tt都扭头看向旁边。 见是周箐箐,温乔没什么表情,就回头,举杯,把波尔多杯中最后一啖木桐喝了。 温乔怎不能察觉出周箐箐和她的小团体对自己的敌意。 对于那种人,无需浪费表情。 跟她们红脸,没用且没必要。 tt知意,酒吧场内的潮流涌动,他都看在眼里。 他颇满意温乔的处理,奈何不了我,你就自己憋着! 转身,拿出另一瓶2011年拉菲古堡。 清清酒杯,tt给自己和温乔都倒上,这次倒了1/3。 温乔瞥见酒标,拉菲都来了? 她眯起桃眼,狡黠一笑,“讲真的咯?” tt爽快,“那当然!” 周箐箐本想损温乔几句,见两人冷脸不相对,不想自讨没趣。 睥睨几眼,转身离开。 这时。 店长和一位身穿青衫布衣的外国老头走了进来。 手里一个深红色首饰盒。 因为青衣布衫现多见于传统戏剧,鲜有国人穿,更何况外国人穿。 加上这个外国老头,若他们没记错,不在会员名单中。 再加上他是由店长带进来的。 奇怪。 店内的员工纷纷向他们投去探询的目光。 这谁啊? 而此刻的周箐箐,浑身因兴奋而微颤。 因为,她知道这老头是谁。 虽然眼前的外国老头蓄起络腮胡,比起几年略苍老些许。 但她认出来了! 国际最权威最高的葡萄酒大师专业资格考试——aster of e的通过者! 唯一法国品酒大赛和世界品酒大赛的双料冠军! 家族名下有多个5级和4级酒庄! 他就是托勒·马格瑞普斯! 当年周箐箐幸运,在朋友的朋友工作的酒庄见过托勒,和他在葡萄酒的话题交流过几句。 但她不明白,托勒他怎么会来这里! 店长和托勒老头一路走来,都是用法语交流。 别人或许听不懂,但是留学法国的周箐箐可是都能听进脑子里面。 (以下是来自周箐箐的转译) 托勒:“我只是跟她见过一面,我就很喜欢她!” 托勒:“若是我再年轻个三四十岁,说不定她就是你外婆了!” 店长:“打住,别这样说,听起来怪得很。” 店长:“待会我就告诉梅尼外婆。” 托勒:“梅尼现在肯定躺在她意大利小男朋友的怀里。” 店长:“我不管,你待会别吓着她。” 店长:“你把她吓跑了,你就回法国终老吧。” 托勒:“我哪像你一点用都没有!先不谈孙媳妇,让她做我徒弟!一步步来!” 托勒:“我警告你啊,你待会别坏我的好事!” …… 后面店长和托勒说什么,周箐箐已经听不清。 因为,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心跳声大到好像要蹦出一样。 出乎意料的惊喜感充斥了全身。 店长和托勒在朝着她走过来! 托勒说只见过一面就很喜欢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托勒要收徒弟,全场侍酒师除经理,她的资格认证最高! 托勒说做孙媳妇,她不正合适吗! 托勒手里的首饰盒,该不会是订亲珠宝吧! 她压抑不住兴奋,托勒和店长都喜欢她! 为她而来! 周箐箐急忙整理自己的礼裙,检查自己的妆造。 完美,现在的她很美。 虽然很突然,但是她已经准备好了! 店长和托勒就要走到她跟前,周箐箐等不及了,她走前一步。 把两人往前走的步子拦了下来,店长和托勒老头同时皱眉。 周箐箐殷勤欠身,用法语道:“你好,托勒大师!” “我是几年前与您在法国见面的周箐箐,很高兴也荣幸能在与大师相遇!” “与您辞别后,我谨听大师您的教诲,努力进修葡萄酒专业知识。” “现在,我已经取得了wset level 4的diploa,接下来我会继续进修,争取通过w第一阶段考试!” “我非常希望能得到托勒大师的点拨!” 周箐箐越说越起劲,声音越来越高。 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向这里看来。 包括在吧台正准备品第3瓶奔富2018年份b707的温乔和tt。 现场几位早来的会员客人,面露不悦。 扰兴。 旁边的侍酒师急忙安抚自己的客人。 因为是法语,温乔不懂,继续低头和tt“小酌”。 带薪喝酒,爽! 呸!不! 是品酒! 后厨的jackie仔还给他们两个端来了无花果火腿色拉。 本是佐餐,现佐酒! 见现场目光聚焦,托勒老头多少有些不自在,礼貌地用法语回了句:“你好,我也开心与你重逢。” 托勒用亲切的态度说了这句话,到了周箐箐的耳朵。 更像是结婚证上的钢印,印证了她刚刚的想法! 他们为自己而来! 周箐箐大喜,恭敬作“请”的手势,“大师,你与我到这边,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大师说!我相信,托勒大师也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但是,我们无话可说。” 周箐箐…… 这? 怎么不按电视剧里的来演? 第50章 要不要做我滴徒弟? 店长冷冷扔下一句“我们无法可说”,便绕过她往前走。 托勒老头礼节到位,对周箐箐点点头后,也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周箐箐的笑容僵着脸上,“请”的姿势还没有来得及回收。 尴尬在她的脚下扎根。 她站在原地,四周窃窃私语,特别是平时不满周箐箐用鼻子看人的其他人,此时更是肆无忌惮地嘲笑。 “我们听不懂,但一眼就知道某人丢脸丢到姥姥家咯!” “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店长和店长的客人有多亲呢!” “你们看看她刚刚那股娇柔做作劲!还拽法语!” “出洋相出成她这个样子,是我就没脸在这继续干!” “你别小看人家,人家的脸皮可厚着呢!” “也对!也对!看得出来是不要脸的人!” …… 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周箐箐不敢在酒吧现场内跟她们红脸。 她心里明白,此刻撕破脸,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一群嫉妒自己姿色和能力的可怜虫而已。 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手段,把今天受到的嘲笑全数加倍奉还! 周箐箐愤然转身,故意挺了挺胸,依旧是一副轻蔑的姿态,傲视周围。 只要姐不想,头上的皇冠就不会掉! 转身,她也看到店长和托勒老头径直走向吧台。 前面是在吧台后面喝嗨的温乔和tt,两个人有说有笑。 时而是在介绍酒,时而是在讲冷笑话。 莫非? 周箐箐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真是! “乔乔,”托勒老头和店长停在吧台前,他换上港普,“系個度倾咩野甘開心?我都想听啊!话卑我听啦!” (港普翻译:乔乔,你在那里聊什么这么开心?我也想听!说给我听听!) 温乔见是托勒老头和店长,急忙放下酒杯,扬唇笑道:“tt在教我品酒,我这周要实物学习,下周考核上岗。” 从上车聊天之后,托勒老头就一直叫自己“乔乔”。 老人家都喜欢叫叠字,温乔就由着他了。 tt也收起嬉皮笑脸,连忙道:“是的,我在教温乔认识店内销售比较多的几款酒。三……不,店长,老爷。” tt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窘得不行,不敢去看店长的脸。 “咩年代了啦,仲嗌老爷?黎比我仲古董!” (港普翻译:什么年代了,还叫老爷?你比我还古董!) 托勒老头一眼就知道温乔和tt借学习之由,两人喝贵价酒喝得起兴了。 “是,托勒先生。” tt立马改口。 店长望向温乔,酒精让嫣红浮上她的脸颊。 明媚的桃眸因为酒的缘故,显得迷蒙而润湿。 饱满朱红的唇,沾了酒,在勾人,在引诱。 她喝了酒的样子,更好看。 他自愿随之浮沉。 孙子看呆的表情怎能逃得掉托勒老头的火眼金睛。 哼。 好小子,陷进去了吧! 爱情的苦,以后有你好受的! 托勒老头重重地咳了一声,店长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不再盯着温乔。 “乔乔,我有件事情想同黎商量一下。” 温乔顿一下,“什么事?” 托勒老头把手中的深红色首饰盒放在吧台上,打开。 里面是一颗比巴掌还要大的茄紫玻璃种翡翠玉石,周边镶嵌有细闪紫钻。 这架势,怎么像是求婚啊? 温乔不是被这巨大罕见的紫翡翠玉石所震慑得不说话,而是被眼前托勒老头的忸怩姿态所吓得傻楞。 “乔乔,我……我想黎做我嘅徒弟,得唔得?” 托勒老头腼腆得像跟暗恋女孩告白的青春正茂少年郎。 温乔不知为何,瞟一眼店长。 店长亦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也在等温乔的回复。 做徒弟? 学什么的徒弟? 这爷孙两在搞什么东东? “老人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遇事不决,踢回皮球。 对!都没告诉人家自己做什么的,收什么徒弟? 托勒老头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的样子。 “乔乔,我系法国哩,有几个酒庄。” “我本人哩,系葡萄酒方面有滴滴造诣。” “听我個孙讲,黎宜家学进品酒方面嘅知识。” “我觉得,黎不如做我嘅徒弟,我教黎啊!” “保证黎短时间可以达到常人达唔到的水平!” “假如黎肯做我嘅徒弟,哩够玉就送卑黎做入门礼物!” 话毕,托勒老头志在必得,自信满满! 他不轻易出马,一出马必定是马到成功! 这块玉是他今天特地去抢来的,是做古董的老朋友的镇店之宝。 之前听老朋友说,是什么世界罕有的紫什么翡翠。 估价是21个亿。 这个颜色种水,这个价格,就很衬他的孙媳妇。 呸!不! 是他的徒弟。 先做徒弟,再做孙媳妇,这个顺序也行。 温乔扫视一下这诡异的现场。 一块看上去就是她赔不起的翡翠玉石。 一位下午跟她说要做孙媳妇现在跟她说要做徒弟的外国老头。 一位依旧沉默但是很明显一定要她回复的混血店长。 一位因为诡异氛围而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刀疤调酒师。 更别说,外围看向这里的其他同事。 因为托勒老头说话的声音不算小。 当然,其中就包括咬牙切齿的周箐箐。 凭什么! 大师为什么要一个葡萄酒白痴而不要她一个过了level 4的资深葡萄酒从业者! 为什么要温乔不要她! 周箐箐双唇紧抿,瞪大双眼。 死死地看着温乔。 温乔把首饰盒往托勒老头的方向推了推,“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过于贵重,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无功不受禄。 她不想当众对老人家不敬或者抹老人家的面子。 所以才把拒绝的话说得如此委婉。 不过,她知道托勒老头和店长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听到拒绝,托勒老头眉心蹙了蹙,他没想到温乔会油盐不进。 不错,果然是他看上的孙媳妇。 呸!是徒弟! 托勒老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在旁的店长侧身低头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次,店长用的是意大利语。 托勒老头听他讲,眉心蹙得更紧。 他满腹疑惑,也用意大利语问了几句,店长肯定地点点头。 托勒老头这才转头,换上可亲的笑容。 “乔乔,礼物黎宜家唔要,唔紧要,我先帮黎保存落黎。” “甘嘅话,假如黎做我嘅徒弟,黎每日上班嘅30蚊顺风车费全免!” “仲有!做徒弟可以报销wset考到level 4嘅全部学费,同埋买书费用!” “点啊?” 这…… 太令温乔心动! 不用每日扣30块底薪的免费顺风车! 还有wset报名费学费书杂费全免! 托勒老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温乔动摇的样子。 不会吧! 他一个世界双料冠军的魅力加块21亿翡翠竟然都比不上30块顺风车和学杂费? 店长也被温乔逗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她。 就在温乔为免费顺风车和学杂费而答应托勒老头之际。 酒吧场内,一人大声说了一句。 “等等!这不合适!” 第51章 老头不畏,正面迎敌 “托勒大师这般选徒弟,未免太草率了!” 说话的人,不是谁,正是妒嫉和愤怒拉满的周箐箐。 假如她不能成为大师的徒弟,那温乔也不能! 凭什么让温乔踩在自己头上! 周箐箐双手抱胸,昂首伸眉。 “忘了跟大家介绍,这位是世界w葡萄酒大师,托勒·马格瑞普斯。” “托勒大师同时是唯一的法国品酒大赛和世界品酒大赛的双料冠军。” “大师拥有多个5级和4级酒庄,在世界鼎鼎有名。” 语毕,其他侍酒师和现场的客人都反应过来,纷纷鼓掌表示欢迎大师。 托勒老头明白眼前年轻的女子在玩什么把戏。 他把标致的笑容贴在脸上,举手向四周鼓掌的人打招呼,表感谢。 店长沉默,蓝瞳紧缩,宛如凛冬的寒霜。 温乔眼底划过惊艳,老人家,原来刚刚是在谦虚。 等掌声消停,周箐箐继续逼近。 “刚刚听托勒大师您说,您这次来华国是准备收一位徒弟是吗?” “不知,闻名世界的葡萄酒大师收徒弟的条件是什么呢?需要具备什么素质?” “毕竟难得,大师不妨说说,我们也好奇,想要听听!” “而且,因为是大师的徒弟,我们也可以将ta视为工作的楷模榜样,瞻仰学习。” 听周箐箐这一说,周遭的人便理论纷纷。 “她是聋了还是瞎了,没看到人家大师刚刚已经说了要收温乔为徒吗?” “世界顶级大师要收温乔为徒!温乔应该比中大乐透还要开心吧!” “为什么葡萄酒大师要收温乔为徒?温乔不是一个啥都不知道的培训新人吗?” “托勒大师难道喜欢白纸一样的徒弟,从头教起比较有成就感?” “可能人家大师看上的不是温乔的一无所知,而是其他的呢?温乔不是长得出人的好看吗?” “是啊,美丽的徒弟,拿得了出手,进得了厅堂,入得了……懂得都懂!” …… 哼。 年轻就是好啊! 能这么无所顾忌! 托勒老头轻笑一声,操起浓浓的港普:“可以做得到我嘅徒弟,肯定系同我有缘分。我今日已经揾到合缘嘅徒弟,佢就系温乔小姐。” (港普翻译:能做我的徒弟,当然跟我有缘分。我今天已经找到有缘的徒弟,她就是温乔小姐。) “我非常荣幸可以成为温乔小姐嘅老师,期待与温乔小姐嘅教学之旅!” 说着,他绅士地向吧台后面的温乔伸出手。 温乔知意,把手交到这经岁月而沧桑粗糙的手上。 她知道,周箐箐不是在挑衅,更是在宣战。 而托勒老头不畏,正面迎敌。 她就更不能让老人家落了下风,场面上要保全。 温乔由托勒老头牵到身旁,身上银色礼裙因光影变化而摇曳出冷艳,银光在她身上绽放。 她莞尔一笑,“能得到托勒大师的赏识,在大师门下学习,是我的荣幸。” 周箐箐佯装现在才知道托勒老头选了温乔当徒弟,一脸夸张的惊讶。 “哦哟,原来托勒大师看中了我们的新人同事温乔啊!” “大师的眼光果然独到!不过呀!大师您刚到华国对这里不太熟悉。” “也不知我们的新人同事温乔跟大师您有着怎样的缘分?有一点,温乔她呀,可能忘记跟大师您说清楚。” “她现在可还在培训未通过考核,更别说通过葡萄酒从业的资格认证考试。” “一个连基本葡萄酒入门都讲不清楚的门外汉,一瓶酒都未销售出去的小白,恐怕难在大师门下学习吧?” “不仅教起来艰难,传出去,怕是污了大师您在国际的盛名!” 周箐箐抱胸得意的姿态更甚。 话语间更是将这场入师门偷换概念,成为温乔蓄意的图谋不轨! 故意说得暧昧,引人遐想其中所谓的“缘分”有几分猫腻! “哈哈,”托勒老头摸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标致的笑意不减,“多谢哩位年轻靓女嘅提醒。” “不过哩,温乔小姐嘅情况同能力,我十分清楚。” “可能等黎到佐我哩個位置,黎就可以睇到温乔小姐的潜力!” 说话倒是客气。 但,字字诛心啊! 托勒老头也不是吃素的! 灭了周箐箐这欺人诬蔑的气焰,温乔的情况他清楚着呢!要你讲! 踩了周箐箐自傲的从业认证资本,温乔是小白门外汉又如何!他就要温乔! 创了周箐箐无所顾忌的挑衅宣战,等你哪天成为w葡萄酒大师再来逼逼! 只要是耳朵听力没受损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 托勒大师是明晃晃地护短啊! 周箐箐嘴角紧绷,她知道枪已经打出去,子弹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今天若认败,她必定在101待不下去了! 有可能是在s市待不下去了! 四周的人们,莫看他们只是旁观者,一朝颓落,往死里踩她的,必定是他们! 周箐箐怒目瞪向漫不经心的托勒老头和光彩溢目的温乔。 温乔?她之前好像…… 想到了什么,周箐箐衣袖下原本紧握的拳头松了松。 虽然周日的热搜撤得很快,有关温乔的微博、营销号文章删得不见踪影。 但那天周箐箐还是看到一些,毕竟对家的黑料当然要时刻关注,握在手中! 她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 假如让大师知道她那样不堪的劣迹过往,谁还会想让她做徒弟! 甚至乎,把她踢出101酒吧! 省得每日看得碍眼。 周箐箐嗤笑一声,脸上依然是做作的笑容。 “托勒大师说得在理,我们尚未到您的水平,自然难懂大师的别出心裁。” “大师,这里有一点提醒,还真是需要您认真听听。” “平日我们跟温乔同事的相处都是处处小心翼翼,大师您也要多加注意!” “温乔同事一个不小心,都会致他人受伤,甚至死亡!” “之前她就不小心弄死一个,过失杀人罪,在牢里改造了4年!” “所以啊,大师您年事已高,还真得千万小心啊!” 周箐箐特地用右手捂在左心上,做了一个特别担忧的表情。 只不过她嘴角的笑意没下去,显得诡怪。 没完呢!周箐箐挽了挽头发。 “还有。” 第52章 不小心撞了一下,你死了吗? 周箐箐摊开手,转动身体,向四周摆摆。 “男士,要注意跟温乔同事保持距离,听说她之前插足别人的感情,知三当三!” “而且,人家说,温乔同事专挑有家室或者有女朋友的男人来睡。” “所以呀,千万要注意!万一不小心,老婆、女朋友误会你们跟温乔同事走得近,肯定要跟你们闹咯!” 说完,周箐箐慢慢转身,酒吧现场的议论声较之前聒噪。 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温乔再也不能在这里、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长得出众又如何!大师撑腰又如何! 周箐箐昂首,鼻孔渐高,瞪向托勒老头和温乔。 托勒老头显然是有些慌张的,因为孙子没有跟他聊过温乔的背景。 他不是嫌弃或厌恶温乔的过往,他认温乔这个人,也认她的为人。 托勒老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 外加上,冇鬼用的孙子的眼光吧。 而且孙子跟他说过,温乔有绝对味蕾一事。 他相信,只要温乔肯苦心进修,有他的指点,必定能在葡萄酒行业掀起一片风云。 身旁的温乔,倒是有些闲情。 她瞥一眼挺胸扬眉的周箐箐,然后把手搭在托勒老头的肩上,眼神示意:这,我来。 随后转身去吧台拿起自己的波尔多杯,往杯里倒今晚品的第一款葡萄酒——2011年份木桐古堡。 温乔是真的爱这款精致小妇人果香调。 她手持杯颈,摇晃杯身,一口饮尽。 除她以外的其他人,被温乔的操作惊得怔愣。 未免心太大了吧! 这都火烧眉毛了,怎还有雅致举起酒杯? 周箐箐也不解,莫非自己还是太仁慈,说得不够重? 刚说的话,对温乔不痛不痒,所以温乔才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 正想再折损几句,周箐箐就见温乔拿着刚喝完的空酒杯,向她走来。 步子有几分醉酒的媚态。 这几步路,似醉未醉,若醒若迷,走到人的心坎上了。 温乔直直地朝周箐箐走去,直直地,没有拐弯。 然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神情中,撞了一下周箐箐的肩膀。 转身,没拿酒杯的手轻掩嘴巴,一点歉意都没有地抱歉。 “哎哟,一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死了吗?” 周箐箐怒目相视,“你咒我死?什么意思?嘴巴放干净一点!” “还能说话,那就是没死。看来我的一不小心,也不会弄死人。” 不等周箐箐回话,温乔向另一边走去,又撞了一下周箐箐的肩膀。 “你说我当小三是真的吗?快快与我说说!我现在报警,我怕我自己被强了都不知道!” “我可能被下药迷了,我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不过幸好,你记得!还有,你听谁说的,多一个证人,警察好办案!” 说着,还佯装一副含冤受苦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多少带有点做戏的成分,在没有泪的桃眼擦拭两下。 语带哭腔。 “箐箐,你一定要为我作证啊!毕竟刚才听你说的样子,十之八九必有此事发生!” “你还记得我做小三睡的那个男人吗?我没有记忆了,还要辛苦你把强我的人揪出来!” 就是差几点泪水,不然这画面绝对比那天去找爸要钱的依萍还要悲戚。 “哈哈,”托勒老头第一个忍不住,拍手笑了起来,“乔乔,等阵我陪黎去报警!哈哈!” 明明在说着“关系女子清白的侵犯案”,但托勒老头的洪亮笑声,贯绝全场。 他越来越中意温乔这个徒弟了! 确实不一般。 其他人亦难以掩饰笑意,“咯咯”地偷笑起来。 周箐箐面红耳赤,此时更是语塞。 进退两难。 若是说自己有,真去警局报案,去哪找她睡过的男人? 若是说自己没有,那不就是打脸自己的胡说八道吗? 温乔依旧是举着酒杯,眉心微蹙,桃眸汪汪地盯着她。 周箐箐不得不接招。 她依旧站得笔直,傲人的胸脯,挺立不曾低落。 即使喉咙因难堪而干涩,周箐箐也努力为自己打圆场,“我都是在网上看,很多媒体号都是这样说。你不信,自己可以去查。” “原来是听信网传谣言啊!” 温乔嘴角冷冷一笑,斜视一眼,慢悠悠走去吧台。 边走边说道:“空穴来风,子虚乌有,轻信谣言不可取。箐箐,我建议你平日还是要多看新闻联播,提高自己的信息鉴别能力很关键。” “你不是生日快到了吗?我到时给你买六个核桃,进补一下。” 核桃补脑。 周箐箐,缺点脑子。 说完,温乔又给自己倒了杯木桐。 举起酒杯,对着周箐箐示意,呷一口。 店长默默记下,她喜欢喝木桐,喜欢果香。 温乔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巧劲破势的反击,赢得酒吧现场不少会员客户的赏识。 客人纷纷举起自己的酒杯,与温乔共饮。 周箐箐胸口闷痛,强烈的屈辱感令她下唇发抖。 她仿佛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被嘲笑得抬不起头。 同事的冷嘲热讽,客户的落井下石,温乔的得势占上风。 这都让愤怒的血液在周箐箐的身体里奔腾不休。 不能在这里败下! 输了就再也不能抬头! 周箐箐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从温乔这里得到几分便宜,于是把枪头对准了托勒老头。 既然无法通过搞坏温乔的名声让托勒放弃收徒,那就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正面击败温乔,让所有人都闭嘴! 她特意躬身道,“托勒大师,既然您有意收徒,不如给在场的青年才俊一个机会,让我们比试比试!逐出高低,您老人家亦可博得一个爱才的好名声。” 比试? 托勒老头眼波流转,抹了抹自己的络腮胡。 温乔感觉到托勒老头的停顿,这老人家莫非不是想应承下比试啊? 周箐箐起身见托勒大师的踌躇不决,就知道自己胜券在握! 她拿捏的就是托勒想为温乔正名的心理! 毕竟,单凭托勒一言堂,就收白纸一张的温乔作为徒弟,不只是酒吧里的侍酒师,还有外界对于温乔的议论更是无法想像的。 人若想成就什么,最可怕的,当属他人的期望值。 期望,不都全是鼓励,更多的是压垮行动、拖累成功的稻草。 周箐箐决定,再添把火,“托勒大师,若温乔赢得比试,让我们所有人心服口服,我周箐箐会从101酒吧离职!” 哼。 不比试,温乔抬得起头? 要比试,温乔赢得过她? 这时。 “不止离职,还要当众道歉!” 第53章 玩这么大?附议! 未曾出声的店长,此时一句,掷地有声。 托勒老头与孙子交流眼神,顿时意会,立马换上和睦的笑容,“比试好啊!我嘅爱徒会参加,而且佢仲会挪第一添!” (港普翻译:比试可以呀!我的爱徒会参加,而且她肯定拿第一!) 说完,还拍了拍身旁发蒙的温乔。 这,爷孙两,咋回事? 自己本人都没说话,你两怎么就帮她把比试答应下来了呢? 她真的是葡萄酒入门小白,今天才刚开始品(喝)酒(爽),他们不是知道的吗? 周箐箐见人入套,双手交叉于胸前,伪善笑道:“没问题,离职和当众道歉,我答应!” 她进而再问:“温乔,你想怎么比试?” 温乔还没说话,现场响起一阵手机收到新信息的提示音。 “叮叮叮——” 店长敲了敲手机,酒吧全部店员的手机都收到一则新的信息。 只见店长举起手机,冷声说道。 “下周六7点,地点101酒吧,比试是盲品。” “6款葡萄酒,每款酒包括4道题,葡萄品种6分,国家4分,产区6分,年份4分。” “最终总分第一获胜。” “比赛规则如上,要参加比试的,下周五前向经理报名。” 这……速度也太快了! 一直未露面的经理,突然在温乔旁边挥手示意,“找我报名。” 说罢,转头对温乔说道:“刚好你也是下周考核,省力一些,你比试拿到第一就算你考核通过!考核不过,你就别想着上前线接待了!” “这……这不对,”温乔伸手去探,想要经理收回比试和考核挂钩的话,“经理……经理……” 玩这么大吗?附议! 她有意见! 比试搭上工作,不划算! 况且,这还不是自己答应下来的比试! 经理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安抚无措的温乔,“就这么定,就这么定!” 温乔咬咬樱红的嘴唇,表情沮丧,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比试既定,侍酒师们摩拳擦掌。 毕竟,有机会成为托勒大师的徒弟,谁不争取呢! 周箐箐又故意挺了挺胸,扬着骄傲的姿态,走人。 一处闹剧,上半场结束。 温乔愁眉苦脸,走回吧台后面,心里开始盘算,自己要怎么通过比试。 猜葡萄品种,猜国家,猜年份,猜产区。 题目还不是选择题!乱猜选abcd都不可以! 自己到目前也才品过3瓶酒而已! 这难度,不就是去大海里面捞回自己的脱发吗? 比试出丑,她一点也不在乎! 问题是,比试跟工作挂钩! 没过比试,还要继续混底薪,这不就相当于丢了工作吗? tt知道温乔神伤,默默地给她倒1/2杯木桐。 “坑”她比试的爷孙两也走到吧台后面。 托勒老头凑到温乔面前,“唔洗甘担心啊乔乔!有我带黎,保证黎比试挪第一!” (港普翻译:不用这么担心乔乔!有我指导你,保证你拿比试第一!) 温乔抬眸看他,怎么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哪个小白可以用不到两周的时间胜过资深从业者? 有的话,要么天才,要么佛祖照顾的天菜! 咦,不对? 比试就是考试,考试不是有考试范围的吗? 华国人还有一个独门绝技,可以不懂题目,但掌握解题技巧,一样能拿到分! 她急切地问店长:“店长,比试的6款酒大概是从哪几瓶中选?有范围吗?” “有范围。”店长冷冷道。 听到有考试范围,温乔激动地握紧了双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店长。 “范围是哪些?快快告诉我范围,我现在要开始记考试重点!” “101酒吧有近2千款葡萄酒,酒窖近15万瓶,年份跨越约250年。这就是比试范围。” 从店长嘴里蹦出的一个个数据范围,让温乔的心,越来越沉。 当即眉头皱得更“川”。 2000款、150000瓶、250年…… 这算哪门子的考试范围! 温乔感觉自己宛如暴风雨天气下,在太平洋漂泊的一叶扁舟。 妈呀,50米高的巨浪来了。 哦,浪没到跟前,自己先翻了。 她转头去问托勒老头,“老人家,你经验丰富,盲品比赛有没有什么应试技巧可以跟我讲讲?” 托勒老头笑了笑,“乔乔,边有咩应试技巧,品酒点会需要咩技巧哩!肯定需要实打实嘅知识同埋经验噶!放心跟我学!” (港普翻译:乔乔,哪里会有什么应试技巧,品酒怎么会需要什么技巧!全都是需要实打实的知识和经验!你放心跟我学!) “煲冬瓜唔系有一句古话,叫‘心急吃唔到热豆腐’咩?” (港普翻译:普通话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到下個星期六,仲有时间,黎唔好焦急。” (港普翻译:到下个星期六,还有时间,你不要着急。) 世界冠军都说比试没有应试技巧。 温乔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的眼中,写满了哀伤,总感觉这爷孙两是来坑她的。 温乔不由来地问了一句,“老人家,我现在还没搞明白,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因为你是猪。” 这句是店长说的。 惊呆了旁边的托勒老头。 敢情你小子就是这样追女仔? - 凌晨2点多。 101酒吧门口。 温乔关门上安全锁的手,有些微颤。 又被店长骂了一句“猪”之后,温乔自暴自弃,和tt在吧台又喝了10来瓶年份不错的葡萄酒。 不,是品了10来瓶。 4瓶木桐和3瓶拉菲喝了个精光。 tt很早,就由另一名调酒师扛了回去。 托勒老头也跟他们喝了不少,10点多说身子骨熬不住需要回去睡觉。 店长在做巧克力,没陪他们喝。 他开车把托勒老头送了回去,快下班又折返回来。 现在站在门口,似乎在等温乔。 温乔整晚,下肚应该2瓶有余。 她现在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双颊红润,桃眸迷蒙。 酒的后劲慢慢攀上。 深蓝色凌志suv到了路边。 郝浔安撑着手杖从车上下来,步子有些着急地向温乔走去。 因为他看见老婆脸颊不自然的红。 平时没有。 而且,老婆没有抬头看他。 平时她锁了门,转身会给他期待了一整天的笑。 所以他知道,今晚的老婆,不对劲。 果然。 走近身,郝浔安搂抱温乔,微微闻到了酒气。 他琥珀色的丹凤眸对上店长的深邃蓝眸。 店长知道他想问什么,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她今晚喝了不少,不是陪客,是学习。” 说完,就走去黑色宾利添越,开车走了。 郝浔安搂着温乔,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处,温温呼出的气息洒在他的脖子上。 浸染他的肌肤,润润地滑过。 喝了酒的温乔,软乎乎的。 忽地,温乔抬头,两人鼻尖凑得如此近。 桃眸里的媚都快要滴出香醇的酒来,她问了一句。 “你是谁啊?” 第54章 微醺软软的温乔 郝浔安…… 一般情况下,老婆喝了酒会忘记老公吗? 郝浔安帮她把额间的碎发拨到耳后,温乔的脸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蹭蹭,郝浔安身体莫名涌出一股热意。 心中静湖,有风吹来,涟漪泛起。 他柔声道:“你忘记我是谁了吗?我是你老公,郝浔安。” 温乔拧眉,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面孔,忽而把双手贴在郝浔安脸庞的两侧。 把他的嘴挤成嘟嘟样。 声音沾上酒,有丝丝哑,但甚是娇柔。 “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英俊好看的老公?” 老婆的手贴在脸上,微烫。 不知是她掌心的温度,还是自己涨红的脸。 郝浔安与温乔对望,黑色瞳孔有他,琥珀色瞳孔有她。 他装作被温乔的话伤到,但内心被一句“英俊好看”取悦。 郝浔安低头在她的手心蹭挲,神情添几分做戏的受伤。 “你不记得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温乔体内的酒还在活跃,此时,她断不能辨认出郝浔安的假戏。 以为他是真的伤心了,连忙哄道:“怎么会不要老公呢?老公乖,老婆要老公!” 郝浔安,大喜。 温乔终于在他面前,叫了她自己“老婆”。 他开心得搂紧温乔,把头埋进她的脖颈,上瘾似地吸入她的清香。 就是这个味道,想了一整天。 什么分离焦虑症、什么心慌心闷,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因为他已经牢牢抱住温乔,这个渴望的本身。 “老婆,我们回家好吗?” “好!老公,我们回家!” 温乔像是迎风浪向前驶去的快乐海盗船长,牵着郝浔安直直往前走。 可惜因为酒精的作用,她带去了相反的方向,嘴上还问车子在哪里、她怎么没看到车。 郝浔安由着她牵,跟门口绕了好几个圈,最后终于把人“运”进车内。 开车回他们的家。 远处。 柱子后面闪出一道黑影。 是楚鸣川。 他在101酒吧下班前就到了这里。 因为不是会员,进不去。 昨天周一也来了,同样进不去。 他是来等温乔的。 楚鸣川周日看到温乔的热搜,震惊之外,甚是不解。 温乔上一次登热搜,还是几年前,因为顾慕言生气他跟温乔见面了。 一气之下买通稿,抹黑温乔有精神疾病、当小三做情妇、借孩子圈钱。 热搜之后,好像温乔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 那现在,一个素人怎么会连上几条热搜。 还有,跟她绑一起的“郝浔安”是谁? 楚鸣川点开词条,看到一张结婚证。 是温乔和那晚的那个男人。 红底照片上的温乔,未施粉黛,却胜过万千美艳。 他的手有点抖,虽然那晚已经由温乔的口听到了她结婚的消息,后面也让人调查了,温乔确实结婚了。 但,楚鸣川对此一直没有实感。 不止是他不愿承认,更是他不愿相信。 所以,看到结婚证的照片,看到上面的钢印。 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绞着楚鸣川的心脏,心像是被刀挖走了一块,变得空落落。 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像是夺走了他呼吸的空气。 他痛得无法呼吸。 曾经几许,温乔躺在他的怀里,跟他畅想过,领结婚证那天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道具拍纪念照、要摆什么姿势。 臂弯里的温乔,软软的,满心眼都是只有他。 而如今她拍了结婚证照片,而旁边的人,却不是自己。 楚鸣川视线有些模糊,眼睛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才发现眼角湿了。 他,哭了? 为什么而哭? 难道他还爱温乔? 不对,他不爱她! 他的妻子是顾慕言! 他是顾氏集团掌权人顾丰的女婿! 他才不是温乔的爱人! 楚鸣川把手机电脑上的内容全部叉掉,跑出客厅,想要借此驱散这陌生的情绪。 怎料,看到妻子顾慕言在吧台手持平板,她也是在看今晚的热搜。 他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最近和顾慕言的夫妻关系,不是一点点紧张。 楚鸣川只好扯了一条香蕉,躺在沙发上吃香蕉。 顾慕言突然问了他一句,“温乔出来了,你知道吗?” 楚鸣川不敢说自己已经见过温乔的事,模糊否认,“哦,我不清楚。” 凭借多年的熟悉,他一眼就看得出来,顾慕言已经在生气的边缘。 楚鸣川不想触她的霉头,只好又回到房间。 他拿起手机,点开军工郝浔安的词条,才知道那个男人是郝氏的私生子。 原来温乔嫁给了郝氏的私生子。 她真蠢,想嫁入豪门,却找了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她还是为了钱,为了钱结婚。 上次还那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自己,莫非是嫌弃不够? 楚鸣川轻蔑地笑了一声,看你温乔都嫁给什么人!连热搜都撤不掉! 没权没势没钱! 他想了想,温乔为了钱结婚,是好事。 现在她应该知道了郝浔安不过是个不得正名的私生子,她肯定会离开他! 温乔肯定会和郝浔安离婚! 那他可以让温乔知道自己的好!甘愿依附于自己! 那他可以把温乔圈养在别墅,做他的金丝雀,任他消遣,重温娇软! 想到此,楚鸣川莫名地腾生自信和豪志。 郝浔安做不到的事情,我楚鸣川可以为你做到! 他拨给一位朋友,让朋友帮忙把温乔的热搜撤下来。 怎知,朋友说他也没办法,温乔和郝浔安的事他管不了,是上面的死命令。 郝氏要求的。 楚鸣川一听是郝氏,壮志豪言顿时弱了一大半。 郝氏,他惹不起。 那没办法,不是他不想帮温乔。 周一晚上,他本想温乔肯定跟郝浔安闹掰,反正都是要找下家,不如他把这个offer给温乔。 若她还是不答应,无非就是生活费加多几万块钱。 结果进不去101酒吧,在外面也等不到人。 好不容易周二今晚等到了,不是一个混血男人紧跟着温乔,就是郝浔安来了。 温乔竟然没有甩掉这个郝氏私生子! 而且看这歪腻的样子,哪像是感情破裂! 温乔脸露红润,整个人靠在郝浔安的怀里,这看上去比上一次见面还要亲密! 楚鸣川气得后牙槽咬得绷紧。 但他不敢冲出去,怕被温乔再来两下,上次缓了好几天。 她下手真重。 不怕,来日方长,现在郝氏要针对他们两个,一个被赶出家门的私生子能做得了什么! 温乔迟早都会求着要回到自己的身边! 楚鸣川愤愤然地离开。 第55章 永远不要低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天岚府小区。 进门后。 郝浔安把酒劲完全上来的温乔先放在餐椅坐着,自己帮她把鞋子和外套脱了。 在车上、在车库、在进门前,温乔和郝浔安一直在“你是谁”和“我是你老公”的怪圈中循环。 因为难得,郝浔安还逗温乔喊了好多句“老公”。 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喊,小刺猬可是很害羞的。 一声声“老公”让郝浔安迷了眼,乐开了花。 他还有一丝歹念,老婆要是天天这样多好啊。 不!不行! 在想什么呢! 郝浔安晃晃脑袋,酗酒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身体损害! 但他转念一想,昨天跟温乔说了可以每周末去朦餐厅吃饭。 加上温乔想喝酒,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每周收获一个亲昵地喊他“老公”的老婆? 郝浔安走进卫生间,把温乔的毛巾用热水打湿。 老婆这个样子,今晚肯定洗不了澡,还是要帮她擦擦衣服露出的部分,怕她觉得不舒服。 对,是衣服露出的脸、手。 不是,衣服之下的部分。 葡萄酒的酒精就像是催化剂,把温乔平日有意敛藏的娇和自然的天真,都一一解开束缚。 平日的老婆,是一个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得很好之余照顾身边的人,如非必要,绝不会麻烦或依赖他人。 坚韧,如一。 而现在微醺之后软软的温乔,趴在餐桌上,枕着右手臂,睡着了。 郝浔安先把她垂下的左手抬起,温热的湿巾擦过手背、掌心,再到五指。 往上,是衣袖露出的白皙手腕。 再上,衣袖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到此为止。 他细致地擦拭着,模样可用“虔诚”二字形容。 兴许是毛巾滑过的触感,挠得温乔半醒未醒。 “嗯哼”几声,双眸染上一层水雾。 她定定地看郝浔安,有些未回过神的懵懂,没有说话。 郝浔安以为怪圈又要循环一次,这次,他先开口,“不记得我了吗?老婆,我是你老公。” 温乔回:“我记得!你是我老公!” 说完,打了两声酒嗝。 郝浔安顺势牵过她的右手,继续擦拭,“老婆记得老公就好。” 温乔十分配合郝浔安的动作,自顾自地说:“没想到我真的结婚了。之前我还特别规划了领结婚证那天,穿白衬衫。还要提前上网买个头纱,领完证之后去旁边的公园拍纪念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宣告我的幸福终于听话了。” 郝浔安擦洗的动作顿了几秒之后继续。 老婆现在,是把自己错认成另一个男人吗? “结婚了……我真的好开心。” “我们三个,有一个四季三餐的小家。” “我……”,温乔说道断断续续。 郝浔安没有回应,神情看不出喜怒。 擦完了手,接下来要擦脸,郝浔安起身去卫生间洗一遍毛巾。 毛巾有些凉了。 转身时,手被另一人的手抓住。 温乔把郝浔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还不停地用鼻尖去蹭他的掌心。 因体温的差异、摩擦的微痒,郝浔安的心,被碰了一下又一下。 温乔的声音染上哭哑。 “浔安,谢谢你成为我老公。” “浔安,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老婆,没有认错人。 因为右脚的伤,郝浔安撑着餐桌,单膝下跪,把低泣的温乔抱入怀中。 一遍又一遍,轻柔地为她抚背。 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轻语。 “温乔,我也谢谢你成为我老婆。” “老婆,永远不要低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老婆,我有好多话等以后跟你说。” “老婆……” 抱了好一会,郝浔安把抽泣的温乔哄好,转身去洗毛巾。 老婆喃喃说着困了要睡觉,他的动作得快点。 又用热热的水揉洗一遍毛巾,出到客厅,餐椅上那么大的老婆不见了。 不在厨房,不在阳台,不在她自己的房间。 郝浔安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看着床垫上鼓起的深色小山包。 老婆爬上了他的床。 不!重新说过! 老婆睡老公的床,怎么能用“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老婆终于上了他的床。 虽然,郝浔安心里清楚,多半是酒劲上来之后温乔认错了房门。 但,奈何不了,他心里高兴。 他把毛巾晾回架上,进房间拿上睡衣裤,没有开灯。 “叮铃叮铃——” 桌面上温乔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安琪”。 郝浔安接起,那头先说话。 “喂,温乔,你是不是刚下班?到家了吗?” “安琪小姐你好,我是郝浔安,温乔她睡下了。有什么事吗?我明早转告她。” “哦,她已经睡了,我……没什么事,只是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不打扰了,拜拜。” “再见。” 陈安琪语气中不自然,已经被电子通讯过滤掉。 她放下挂断的电话,靠在床头,瞥了眼旁边餍足后呼呼大睡的傅扬。 妈的,真想踢一脚他光溜溜的屁股蛋。 这都什么事啊? 一地狼藉,撕扯破烂的丝绸睡衣、扣子崩坏的衬衫、脱下的西装裤、男女内衣内裤。 旁边还有几个用过的小雨伞。 陈安琪懊恼不已,这他么咋收场。 - 洗完澡后,在房门踟蹰一会,郝浔安进了房间。 睡意昏昏的温乔,感知到身旁的床垫有重压,一团比她体温高的热源靠近了她。 春寒依在,被子掀开的短暂冷意让她不禁往热源靠了靠。 不够,还是不够。 更多,给她更多。 直至自己整个被热源笼罩,温乔停下动作,满意睡去。 郝浔安的手搭在她的纤腰上,宽大覆盖娇软,像是要把她嵌入身体一般。 刚刚老婆上下摩挲的动作,在他全身到处点火,撩拨起一阵又一阵陌生却难耐的情动。 郝浔安是正常的男人,知道这涌起的热潮。 是对温乔的欲。 但他现在不能,他要得到老婆的许可,在清醒时分。 与她沉溺。 郝浔安避免自己的情动冲上高浪,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本硕到博士后自己珍藏的难题。 基础数学、基础物理、理论力学、材料力学、工程热力学、空气动力学…… 这晚,她闻着他的体息,他闻着她的清香。 闭眸休息。 热意不退。 第56章 他说,儿子喜欢就好 翌日。 因为酒精的干预,温乔的生物钟罢工了。 郝浔安因为一夜难眠,很早就醒了,但他赖床了。 从他有记忆起的第一次赖床。 因为,他的心脏、头脑、四肢不听使唤,不舍得松开怀里的老婆。 温乔的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衣,头贴在郝浔安的胸膛偏下的位置。 桃眼安安静静地闭着,长而密的睫毛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呼吸均匀。 郝浔安的呼吸,乱了。 这是郝浔安第一次身旁有人,第一次有她,第一次看温乔早晨的睡颜。 他屈身低头,下巴轻轻抵在温乔的发间,后轻轻落吻。 早上好,老婆。 可某人一直未醒。 郝浔安怕温乔待会醒来会饿,难舍地起床。 进厨房,打开冰箱,扫一眼食材,决定做他另一道拿手糊弄招牌菜——啥都有汤面。 房间内的温乔,动了动眼皮,桃眼微微睁开。 咦?飘窗上怎么会有书? 那,好像不是她的书。 被窝好暖,温乔搂了搂被子,深呼吸。 咦?她的被子好奇怪……怎么会有郝浔安的味道? 被套的颜色也不对,她什么时候换的? 种种不对劲,温乔蓦地睁眼。 “啊啊啊——” 这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郝浔安的房间! 她睡在郝浔安的床上! 她昨晚干了些什么! - 红透的小刺猬一路害羞到福利院门口。 在温乔着急下车前,郝浔安牵住她的手,有分寸,不逗弄。 叮嘱她可以给自己发信息,过来接她去101上班。 语气带着坚定,不允许她回拒。 温乔不敢看他的脸,双颊依旧挂着起床之后的赧红,连忙点头,然后抓紧下车。 “砰——”车门关上。 深蓝色凌志suv驶出大门,融入车流。 温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怎么收场啊?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爬上郝浔安的床、昨晚下班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记不起来。 但她有一件事,非常清楚且明确。 自己的酒量摸到线了,2瓶,不能再多。 虽然说酒量可以锻炼,但就目前来说,温乔要敲响警钟。 还是要把tt的话听进去,自己昨晚相安无事是因为郝浔安,假若在外面,后果就不敢想象了。 因为起晚,福利院已经过了早餐时间。 温乔在前台登记之后,去找个训室找姜萌。 黄主任下狱后,姜萌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公告在公示中。 郝浔安说是傅扬的举手之劳。 和姜萌短暂寒暄之后,温乔看到在角落玩的温时祺。 他没有碰之前的积木,而是在玩温乔和郝浔安给他带来的模型积木。 这给温乔一种欣慰,不知算不算儿子的一种回应? 喜悦充盈,触动温乔的分享欲。 全然忘记早上的羞赧,温乔点开微信郝浔安的聊天框。 对着温时祺的背影拍了一张,发送过去,还有一句话,“时祺喜欢你给他选的玩具”。 温乔猜想郝浔安现在在开车,应该没那么快回复,便把手机关屏准备放进帆布包里。 “叮叮叮——” 手机来新的微信信息了。 是郝浔安。 他先发了一个[狗狗开心笑]的表情包。 还有一句话,“儿子喜欢就好,下次再和你去挑。” 温乔有种错觉,手机上白底黑字的“儿子喜欢”几个字,透过屏幕顶到了她的泪腺。 这个闪婚老公最近,似乎掌握了她的某种开关。 安全感,不是一点半点。 她回他:“不是在开车吗?开车不能看手机。” 郝浔安道:“放心,看到是你的信息,安全稳稳停在路边,再回微信。” 还附了一个[狗狗贴贴]的表情包。 这个男人,又来。 温乔扬唇,为了不让某人上班迟到扣工资,她回道:“开车注意安全,到了公司发个信息。” 郝浔安回:“好的,遵命[ok]。” 加一个[狗狗举帽]的表情包。 温乔以为郝浔安被郝氏创晟解聘后,托以前的人脉关系谋得一份尚且能过生活的工作,所以不希望他刚上班就迟到,怕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殊不知,郝浔安上班的天恩军工,确实新的,只是他不怕迟到,因为他是老板,是最大的领导。 虽然迟到是不存在的问题,但微信另一头的郝浔安,油门还是踩快了些。 因为他想早点到公司,早点打开微信给老婆发信息。 看来早前拟定的缓解分离焦虑症的与老婆搭建沟通体系企划书,今日的kpi会爆棚完成。 温乔放下手机,虽然姜萌跟她说了可以随意参观。 但她哪都不想去,因为她的世界就在眼前,在这小小的个训室空间里。 经过周一,温乔略微知道,现在应该以怎样合适的方式呆在儿子的身边。 温时祺不看,不听,不说,不应。 他在自己的星球上,独自闪烁。 温乔只看、不说、不扰。 她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儿子的旁侧,距离一手臂。 温时祺看不懂说明书,也不理解外包装。 他把几盒模型积木倒在一起,按照自己的心情、想法,重构、搭建。 温乔时而专注看儿子玩,时而翻翻角落儿子看过的书。 大多数是图案绘本,有3本是关于航空知识的小百科。 姜萌提到过,温时祺喜欢看上面的飞机图片,每天要将这3本按顺序翻2遍。 突然,温时祺起身。 温乔以为他是过来看书的角落,急忙起身。 没想到儿子是往外走。 小小人儿,迈着有些晃悠悠的小碎步,走至走廊的粗白线。 沿着粗白线,温时祺左转,温乔悄然跟上。 原来儿子,是要去卫生间。 那就在外面等他吧,给他点隐私空间。 等儿子的温乔,注意到旁边的荣誉资质廊。 走近,上面有关于博爱福利院的简介和数以几十计的荣誉牌匾。 还有一些活动的照片,温乔扫几眼。 看到其中一张感谢集团捐资的大合照,温乔定住了。 那张脸! 那,不就是她吗! 温乔大脑一片空白,双眼失去焦距,记忆碎片开始乱晃,最终定格在顾慕言那张精致的脸上。 杀死外婆、嫁祸自己入狱的凶手怎么会在这里! 温乔感觉身体的血液在倒流,双手紧紧握拳,胃好像在痉挛,剧痛蔓开。 如此恶心,令人作呕。 忽地。 “你该不会是温乔吧?” 一女声在耳后响起。 温乔心想,这恶心的存在,自己恨到幻听了吗? 第57章 有硫酸早给你倒嘴里漱口! “你不会真的是温乔吧?” 女声再次响起。 这次,温乔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恶心的存在,在她身后。 温乔强压生理和心理层面的倒胃口,她从没有设想过这样和顾慕言见面。 顾慕言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墙上的照片。 说明她,说明这间福利院。 这就能解释黄主任的百般刁难和故意伤害儿子。 这他么,背后全都是她搞的鬼。 温乔记在顾慕言和楚鸣川头上的血债又加了重重的一笔。 见眼前的女人久久不回头面对自己,顾慕言十分确定,她就是死替罪羊温乔。 顾慕言多了几分轻蔑,得意道:“怎么,蹲了几年,连我的样子都害怕见了?” 听她这样说,反倒是温乔嗤笑了一声。 温乔缓缓转身,勾起嘴角,一双桃眸充满难以化解的敌意和杀机。 顾慕言倒是诧异,几年前的无知傻女人,从牢里改造出来,果然有些不一样。 变了又如何,还不照样在底层爬、任人践踏、趋炎附势。 温乔不语,顾慕言抬手撩了下头发,哼笑起来,“不愧是你温乔!又骚又有手段,这么快就踢掉私生子老公,勾搭上傅氏,狐狸精转世都没有你业务能力这么好!” 顾慕言今日过来博爱福利院,一是为了下午的活动,顾氏掌门人顾丰不知道抽什么风说要过来看看,她不得不提前到福利院敲定活动事宜。 二是为了阻止姜萌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因为博爱福利院是顾氏捐资,能越过他们任命人事,顾慕言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强压几个领导,说是没办法,因为这是傅氏的吩咐。 顾慕言一时间吃不准傅氏的态度,赶早来问人查监控,发现周一傅扬过来了,一起的还有温乔和她的便宜老公。 不用想也知道,黄主任的事,多半也是傅氏的手笔。 顾慕言憋着一股气,正巧瞥见走廊恰似温乔的身影。 怒火中烧,正愁没地方发泄。 温乔冷着脸回道:“知道傅氏跟我有关系,你的态度还这么嚣张?” 傅扬叫她嫂子,当然有关系。 顾慕言被这一呛,盯着温乔那张白皙冷漠的面孔,“花无百日红,我劝你刚出狱就好好做人!” 温乔道:“怎么?你又犯了什么法杀了哪些人,又想找我顶罪?” 顾慕言瞪大眼睛,怒目相视,“杀人的是你!法官判刑的也是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温乔面色波澜不惊,还带几分讥笑,“我杀没杀人,迟早我会把真相摆在法律面前。你就不同了,我劝过你的贱老公,珍惜当下,因为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对了,叫你那贱老公不要老是在门口等我,再有下一次,我会打他一顿再报警,各大头条再登上你们的花边新闻。想想我都替你觉得爽。” 周一晚楚鸣川在101酒吧门口躲着等人,被监控拍了下来。店长微信发截图给她,附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顾慕言瞠目结舌,那个死男人果然偷偷跟这个骚货见面! 她不能在这里跟温乔撕破脸皮,外面有活动公司的人,“怎么?你有被害妄想症不成?还真以为自己是哪块肉,所有男人都要围着你?不是你自己没脸没臊地张开腿勾三搭四?” 啧。 他么的,跟烂人浪费时间,不值得。 儿子应该上完厕所了。 温乔嘴角微启,手唰地一下掐住顾慕言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操起一块金属牌匾,尖锐的一角对准顾慕言的眼睛。 顾慕言明显被温乔的动作惊到了,眼神慌张,呆子似地瞧着温乔,“你……你想干什么?” 温乔目光似蛇般凶狠,“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讲这么多你想要干什么?嘴抽嘴欠就不会自己对着镜子抽嘴巴子吗?非得赶来让别人抽你?” 憋屈气加上怒气,顾慕言想要摆脱温乔,做了延长甲的手去抓温乔的手,“你最好放开我,不然你等就着你那臭儿子遭殃!” 还敢威胁伤害儿子! 温乔不顾顾慕言划伤她的手有多疼,目光冷冽而恶狠,掐顾慕言脖子的手用力收紧。 顾慕言瞬间呼吸不畅,喉咙生疼,手脚挣扎。 温乔放下牌匾,“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得特别响亮。 因为被掐住脖子,顾慕言正着头迎巴掌疼得100。 “啪”的又一声,另一巴掌也扇得特别响亮。 “你¥死三八竟敢打我!”顾慕言恼羞成怒,挣脱不开温乔,只能冲着大骂。 顾慕言长这么大都没有挨过打!别说打了,连骂也只是挨过她爸几次说教而已! 她做梦都没有想过,人生的第一巴掌是被替罪鬼温乔给打的。 温乔狠劲不减,“嘴这么臭,你真该庆幸这里没有硫酸,有的话早给你倒嘴里漱口。你碰我儿子一下试试!到时我拉你全家给你垫背!” “你放开我!”顾慕言一边拉扯,一边骂道:“不要脸的臭三八!活该你全家都死绝!” “啪,啪”两巴掌又落下。 温乔掐脖子的手换成扣住她的手腕,把顾慕言翻个身,按在墙上。 顾慕言的脑袋猛地撞到结实的墙,“砰”的一声。 温乔打巴掌的手抓住顾慕言的头发,顾慕言只觉得头皮一紧,然后头就被用力地往墙上一撞。 又一撞击声,沉闷干脆。 “顾慕言,终有一天,你会跪着我外婆的墓前!” 温乔不想跟顾慕言纠缠太久浪费时间,临放手之前,“嘴巴放干净一点!你也知道我背后有傅氏,不想赌上顾氏的话,就离我儿子远点!” 温乔学着郝浔安的狠话,嘴里却是抱傅扬的大腿。 还在去公司路上的郝浔安冤啊,藏太深,老婆跑去抱别人的大腿。 说罢,温乔就势把顾慕言往旁边架子一推,顾慕言整个人撞在架子上有棱有角的地方。 “啊啊啊——” 手臂、后背、腰侧、屁股、大腿、脚踝,棒槌锤骨的剧痛。 顾慕言瞪向温乔离去的背影,不敢说什么,如同有一块黄连哽在喉咙里。 在没搞清温乔在傅扬面前的份量之前,顾慕言断不敢轻易让顾氏受影响。 假如温乔真能让傅氏针对顾氏,轻则自己丧失经营权,重则顾氏集团从s市消失。 毕竟,以傅氏家族的实力和势力,搞垮一个顾氏,分分钟不费力。 需要,一探虚实。 返回个训室的温乔,看见儿子腰板直直地坐在角落里继续摆弄模型积木。 心,一下子清空了。 愤怒、愧疚、怨恨、自责、无力…… 温乔低头看着自己打顾慕言打红的双手。 微微颤抖。 儿子在这里,不安全。 第58章 一家,三口,第一餐 被打之后,顾慕言一直没出现。 但温乔的警惕防范依在。 郝浔安给她发信息后,温乔犹豫一会,还是先让他安心上班,等他过来接自己再商量。 她给郝浔安回了一个[小刺猬ok]的表情包。 这会,温时祺起身,走到看书的角落。 抽出左手边第一本,一页页翻动,眼神有些飘,但始终专注于绘本。 正巧姜萌来个训室查看温时祺的情况,温乔走到门口留下姜萌。 她有几个问题想要问。 儿子与她分离后一直在这家福利院,这家由顾慕言捐资的福利院。 多少有些担心。 温乔开门见山,“姜老师,我了解到福利院是顾氏捐资,我和顾氏的人有恩怨,我想问问时祺在这里是否有受过不好的对待?” 姜萌蹙眉,个中缘由自然不好过问,“我想想,自从入职后,时祺就是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探视过,因为他对陌生环境有应激反应,所以我们也尽量让他呆在熟悉的氛围中。” “不过,听以前的特教老师说,我来之前,有一个男的会定期送些衣物和玩具书籍给时祺。到后来男的过来想探视,福利院领导不允许,还有一个女的过来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男的就没有再送过东西。” “时祺妈妈,放心,时祺这么多年,身体是健康成长的。” 不用想,男的楚鸣川,女的顾慕言。 猫哭耗子假慈悲。 只要想到楚鸣川接近儿子,温乔就泛起生理不适。 听到儿子是安然无恙长大的,温乔有些宽慰,“非常感谢你们,姜老师。这份恩,这份好,我会一直记着。” 姜萌道:“时祺妈妈,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也明白你刚刚的意思,我会多加注意时祺的情况,你没空过来的时候给你发他的小视频。” 温乔见姜萌读懂自己的担忧,“辛苦姜老师了。” 姜萌想到温乔可能待到饭点,便问:“时祺妈妈,中午要在这里吃饭吗?我可以让饭堂多准备一些。” “吃饭吗?”温乔想到还未曾与儿子吃过一顿饭,当然答应。 这时,手机“叮叮叮——”。 新的微信信息来自郝浔安。 郝浔安:中午我在上次吃的餐厅预约了饭菜。 郝浔安:晚点我带饭菜过去,我们和儿子一起吃饭。 郝浔安:有鳕鱼色拉、蟹黄拌面、姜丝龙虾、鸡油菌、时蔬和牛,还有花胶汤。 郝浔安:你觉得怎么样? 郝浔安:[动画表情]狗狗期待 这是心灵相通,还是凑巧? 温乔会心一笑,先跟姜萌说:“姜老师,中午我老……时祺爸爸带饭菜过来,我想问问时祺吃饭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在他旁边陪他一起吃吗?” 姜萌道:“当然可以,12点之前准备好就行,我到时把他的4个小碗和汤匙给你。” 温乔眉笑,“好的,谢谢姜老师。时祺爸爸让餐厅也准备姜老师的午饭,中午你若不嫌弃,我们一起吃吧?” 姜萌知道温乔这样说是不想自己拒绝,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时祺妈妈。” 温乔道:“不需要客气。” 她回复郝浔安:“我觉得很棒[强],让餐厅多准备一份,给姜老师。” 郝浔安回:“好的,明白[ok]。” 中午11点40分,郝浔安撑着手杖来到个训室门口,手拎一大一小保温袋。 温乔刚好把4个小碗和汤匙过水擦干净。 温时祺看完书就继续玩模型积木。 他们就在温时祺吃饭隔壁的画画桌子上吃。 姜萌给他们搬来了两张稍大一些的板凳,拎起小保温袋说她回办公室吃,不打扰他们的家庭相聚时光。 郝浔安一一把打包精致、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从保温袋拿出,温乔帮忙把包装盖打开。 肉嫩菜鲜,汤香味美。 温乔正愁怎么把肉弄得更小块一些给儿子,郝浔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剪刀。 温乔挑眉,“你是不是有修过心理学位?” 郝浔安疑惑,“没有,没读过。” 温乔道:“那你为什么能经常读出我的想法?刚想怎么把肉切小一点,你就拿出剪刀。” 郝浔安抬眸,与老婆温柔对视,“因为在意。” 温乔咽住话,早上的脸红又跑回到双颊上,低下头,晕开了笑意。 这男人,怎么一本正经说让人害臊的话。 郝浔安看小刺猬羞得软刺,坦白道:“剪刀是从餐厅掠来的,忘记叮嘱他们要额外剪碎一份,时间急就把剪刀带过来了。” 温乔把2个小碗放在郝浔安面前,笑道:“为时不晚,我也事先没想到。” 郝浔安先剪肉,再剪菜。 温乔把汤和拌面分到另外2个小碗。 两个大人在小方桌一顿忙忙碌碌,还差几分钟到12点,温乔把准备好的4个小碗放在儿子吃饭的桌上,旁边放着汤匙和玩具十字螺丝刀。 在玩的温时祺把手中搭好的模型放在桌子一边,起身走到吃饭的桌前。 不知为何,在旁的温乔竟有些紧张,定定地注意看儿子的动作,怕儿子不接受这一不大不小的变化。 温时祺拉开小板凳,坐下,看着面前的4个小碗,顿了一下。 随后把4个小碗摆成正方形,玩具螺丝刀放在肉和菜中间。 幸好,儿子接受。 这算不算一种回应呢? 郝浔安轻拍温乔的肩膀,示意她别担心,把拌好的蟹黄面放在她面前。 温乔接过郝浔安递来的筷子,视线依旧在儿子身上。 看儿子摆放好之后,小手拿起汤匙,开始喝汤。 温乔笑了。 郝浔安看向温乔,又看看温时祺,也笑了。 温乔眼眶湿润,抹了抹溢出的泪,忙对郝浔安说:“我们也吃,今天这顿,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餐。” 郝浔安回:“好,以后还有好多餐。” 温乔桃眼弯弯,“那当然。” 曾经几许,这是她的憧憬。 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身边。 温乔的幸福,终于听话了吗? 吃饭中,温乔跟郝浔安简单概述了博爱福利院和顾氏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恩怨,以及上午跟顾慕言再见面的事情,极简地略过涉及暴力的过程。 郝浔安越听,眉心蹙得越紧,丹凤眸渗着幽冷。 听温乔讲完,他声音低沉,问了一句。 “手打疼了吗?” 第59章 喜提最强工具人称号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的手肯定打疼了。” “下次别用自己的手打,拿个趁手的物体,避免打疼自己。” “把你的手给我仔细看看。” 还没等温乔回复,郝浔安扫视她的双手,果然看到左手衣袖下的红紫指甲痕。 郝浔安不敢直接扯过老婆的手来检查,怕弄疼老婆。 他不使劲,慢慢撩起温乔左手衣袖,指甲痕长长短短好几条,几处还破皮了。 温乔怕他像上次那样奔急诊遭分诊护士鄙视训责,忙扯下衣袖,说:“没事,回家涂个药就行。” 她扯下,郝浔安就撩上,继续查看。 一上一下几个来回,温乔先投降,放弃了跟他的拉扯,把左手伸过去任他看。 之前怎么没看出郝浔安这么“固执”? 这个用词对吗?还是说“婆妈”? 郝浔安把温乔的左手转了5次,又让温乔把右手递过来。 右手没啥事,就是刮顾慕言耳光时,有些痛。 但痛并爽。 郝浔安皱着的眉心尚未放松,“一共7道伤3处破皮,温乔,我们待会去医院包扎伤口,然后去打针疫苗好吗?我怕那个女人身上有狂犬病毒。” 打架肯定会有些小伤小痛,应该不至于去打狗针吧? 虽然,付瑶和顾慕言,确实失心疯。 温乔拒绝道:“我没事,小伤小痛,不用去医院。” 郝浔安依然坚持要去挂急诊。 逼得温乔出招,她最近摸索出来的,针对郝浔安有时莫名的执拗劲,试试有没有用。 她放软态度,“浔安,屁股针很疼的,待会我们回家你帮我消毒贴创可贴好不好?” 何止有用,简直必杀。 软乎乎,小刺猬主动露出柔软的肚皮。 郝浔安怎能对这样的老婆说一个“不”字? 原先在温乔双颊的红晕,跑到郝浔安的耳根处。 温乔见他犹豫,避免他再要说去挂号,转移话题:“比起我的伤,我更担心时祺在这间顾氏福利院的安全。” “时祺还没开始治疗,一时间还离不开他熟悉的环境,强行带离福利院不是权宜之计。” 郝浔安知道自己被老婆摆了一道,夹起一块龙虾肉放进温乔的碗里,“别担心,这家福利院很快不姓顾。” 温乔夹起肉放嘴里细嚼,给郝浔安抛去不知所以的眼神。 郝浔安继续道:“这家福利院不久会成为公立事业单位,与黄主任相关或者说与顾氏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换掉。” 自周一傅扬查出福利院是由顾氏捐资,郝浔安有些眉目,提前让傅扬安排转公立的事情,以及把闲杂人员全清理掉。 对于温乔,与楚鸣川,与顾慕言,以及温乔的过去,郝浔安没有深挖,略知一二。 但足以让他背上自责的重负。 深挖,他不忍,也不敢。 他怕自己的愧疚,压垮对未来的渴望。 温乔问他:“是傅先生安排的吗?给他添了好多的麻烦。安琪还跟我发信息,说傅先生让她住大别墅,有管家伺候。晚点我要亲自给傅先生打个电话,今天吓唬顾慕言的时候,借了他的名声。” “借了他的名声,是什么意思?”郝浔安反问。 温乔回:“顾慕言估计知道傅先生也来了福利院,争执中她威胁要对时祺不好,我看出她怕傅氏,所以借用跟傅氏有关系的名头,吓唬她。” 郝浔安拨了两下面,略微沉默。 老婆,倚仗的是别人的势。 说不来的一股烦躁在郝浔安的心里滋生。 转念,他的理性回落,虽然自己可以让欺负老婆的任何谁付出代价,但在明面上,在s市对外来说,现在的“郝浔安”确实只是一个被郝氏赶出家门、被创晟解聘的私生子。 傅氏,能为老婆挡住牛鬼邪神,算有用。 给他点时间,郝浔安不再是“郝浔安”。 郝浔安低头说道:“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老婆,傅扬叫你嫂子。不用客气,随便用他。” 还在陈安琪房间床上呼呼大睡的傅扬,喜提最强工具人的称号! 温乔感觉出郝浔安语气的轻微转变,心想,可能是因为在他面前说自己抱了别人大腿,多少有些挫到他身为男人大丈夫的尊严。 她把自己的板凳往郝浔安的方向挪一点,人靠近郝浔安一点,柔声道:“傅扬叫嫂子,你是他哥,还是你厉害点。” 郝浔安闻言,老婆是在给他“挽尊”呢。 他失笑一声,“不,还是他家的老头子厉害一点。下次带你去见见傅老头,他打电话说要带你去吃顿饭。” “好啊。” 精确的28分钟,温时祺放下手中的汤匙。 午饭后,温乔把温时祺吃的小碗洗干净,郝浔安也把桌面收拾干净。 两人在个训室呆了许久,温乔不想打扰到郝浔安下午的工作,便提议回去。 跟姜萌告别后,两人驱车离开。 深蓝色凌志suv刚离开,3辆迈巴赫中间夹1辆劳斯莱斯驶入福利院。 顾不及消肿、脸上抹了厚厚一层遮瑕粉底的顾慕言,赶忙出来迎接。 她恭敬地走到劳斯莱斯车前,打开车门,喊了声:“爸,你来啦!” 随后伸手,搀扶一位老人下车。 老人年纪约65岁左右,目光锐利,两鬓斑白,高个子。 他就是顾氏集团掌门人,顾丰。 前年重病一场,现在属于半隐退。 身后的司机立即把轮椅拿过来,顾慕言挽着顾丰的手,帮助其在轮椅上坐好。 顾慕言推着轮椅,边走边说:“爸爸,活动的一切安排都已准备好。” 顾丰自这位女儿出生,颇为疼爱,回道:“吃饭了没?不要因为工作饿坏自己,我在‘朦’餐厅给你定了饭菜,待会吃点。” 顾慕言停下,弯身抱了一下顾丰,娇嗔道:“谢谢爸爸,我知道你最爱我了!” 然后起身,心里闪过一丝厌恶。 老不死爱她就麻烦把经营权给她!而不是让她搞细枝末节的业务和活动! 今日福利院的活动,不是什么大的企业品宣,说白就是一个维持企业在社会公众面前好感的面子活动。 顾慕言就来过1次,其他的都是让公关部过来意思一下。 都不知道老不死抽什么风要亲自过来福利院,搞得她老早就起床驱车这么远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被蚊子叮了一腿包,还被温乔死贱人打巴掌、撞到架子全身都痛! 关键她还不能立刻弄死那个臭三八! 越想,顾慕言后槽牙咬得越紧,推轮椅的速度不免快了些。 这让轮椅上的顾丰有些不满,沉声道:“为何走这么快?” 顾慕言回过神,缓下步子,掩饰道:“可能马上要见到福利院的小朋友有些开心而已。对不起,爸爸。” 顾丰说:“待会活动,你按原先的安排进行就行,我待会随意逛逛,不需要管我。” 顾慕言不由得出声念叨:“爸爸,你不参加活动吗?” 顾丰冷哼一声,“这种活动就不需要我出面了,你搞定就行。” 压抑心中已经喷到天灵盖的怒火,顾慕言面色如常,“好的,爸爸,活动结束我过去找你。” 老不死不参加活动过来这里干嘛! 知道这种活动无足轻重,还扔给她! 顾慕言的恨意怒意更上一层楼。 第60章 顾氏掌门人喜欢温时祺? 顾丰让顾慕言把他推到一走廊处,就把女儿和后面跟着的保镖打发走。 只留管家明叔慢慢推着他,慢慢往前,慢慢走到与记忆重合的地方。 明叔是跟在顾丰身边最久的一个人。 他知道,老爷来到这里,无非就是因为那段恋。 顾丰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但是只有老了,几十年前的记忆才会愈发清晰。 宛如那人还在走廊里回眸对他笑,“等我”。 顾丰由明叔推着,从走廊走到操场,再到饭堂,最后到一间个训室门口。 在门口,顾丰环视,内置的装潢比起以前大不同,只是门框和窗台还能依稀看出旧时的模样。 原先的长桌不见了,变成了现在四个角落各一张小方桌。 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小男孩的身影,腰板挺得直直的,脚下是抛下不玩的积木。 他正低头玩着模型积木,手边有好几个已经搭好的模型。 小男孩,正是温时祺。 顾丰重视子嗣,一直想要抱孙,但奈何儿子顾勋骋前年结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女儿顾慕言流产之后更是不孕不育。 在这件事上,他与妻子宁淑仪多有争吵,妻子叫他不要急。 不急?顾丰他急得要命! 打拼壮大的顾氏集团,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拼搏得来的事业在一子一女手中衰败式微吗? 重病之后,他深感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半隐退已经是他做的最大让步。 生下的顾勋骋和顾慕言,要技术没技术,经商头脑平平,教的东西一点半点未参透。 一个玩得花提前肾虚不务正业,一个头脑全用在钩心斗角。 终归是自己的孩子,不能舍弃。 只能盼他们在自己入棺材前生出孙子孙女,趁自己还有力气,练个小号。 顾丰看着小小人儿,不由地萌生温情,叫唤道:“小朋友,你在玩什么?给爷爷看看好吗?” 温时祺不应。 顾丰以为小男孩没听见,便示意明叔把他推进去。 这时,赶来的姜萌拦住了他们,“不好意思,顾董,这位小朋友比较怕生,陌生人进入他玩的空间,他会比较害怕。顾董,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姜萌哪能不认识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顾氏集团掌门人顾丰,报纸报道经常会出现的大企业家。 也就是时祺妈妈温乔有恩怨的顾慕言的父亲。 顾丰和明叔是聪明人,听得懂姜萌话语中的含义,不希望他们进到房间,不要靠近小男孩。 顾丰不语,身后的明叔开口道:“顾董只是随意逛逛。刚刚看其他小朋友都在活动那边,这个小男孩独自在这个房间,顾董关心问一句。” 潜台词就是,被最大的领导看到你们管理上出现纰漏,还有脸? 姜萌不动声色,如常道:“这个小朋友他喜静害羞,喜欢看书玩积木,我们尊重孩子的意愿。活泼喜闹的孩子都特别喜欢顾董公司举办的活动,现在在外面玩得可高兴了。” 潜台词就是,想去就去,又没规定每一个小朋友都要参加活动,没必要管那么宽吧? 明叔刚想说什么,顾丰注意到姜萌手里的画册,打断了明叔,问道:“这本画册是谁画的?是里面的小朋友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姜萌迟疑,这确实是温时祺的画纸,平时他是画一张就丢一张,姜萌有帮他保存的习惯。 上午温乔过来,忘记给她看了,刚看到活动中有绘画的环节才想起文件夹中保存的画。 用打孔机装订成册后,打算放在个训室,等下次温乔过来就给她看看时祺画的画。 顾丰看到她手里的画册的首张画纸,是用铅笔线条轮廓勾勒某种大型器具。 形状像飞机,又像某种航天器。 这激起顾丰的兴趣,顾氏集团就是以航空产品制造为核心主业。 在创晟军工突刺成为行业龙头之前,顾氏是在行业说话有分量的老大哥。 现在,被抢去太多势头,加上技术瓶颈,顾氏这几年的竞争力在下滑。 画册上的图案因为姜萌手的遮挡,顾丰未能观其全貌,故提出看画册的要求。 见眼前的特教老师犹豫,顾丰打趣道:“放心,小朋友要追究知识专利的时候,我会给他多奖励几根棒棒糖。” 姜萌衡量之后,把画册递给顾丰,也回一句打趣:“小朋友吃糖太多容易蛀牙。” 给他看画册,应该问题不大。 顾丰接过画册,果然,线条虽稚嫩,但他能看出来,画的确实是飞机、航天器一类。 往后几页,还有载人飞船的几个舱段。 顾丰不是在看,是在端详,灰色眼睛蹦闪光亮。 一边翻,一边问姜萌:“这位小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有天赋。” 姜萌回:“他叫时祺,他平日喜欢看航天小百科的绘本,这些估计是他看绘本之后照着描的。” 顾丰冷淡回了句,“他不是描的,是自己画的。” 接着就是一段沉默。 三人,无人说话,只有温时祺在个训室拼模型积木的声音。 “姜主任!” 一声叫喊打破了沉默。 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向顾丰躬身叫了句“顾董好”之后,低声在姜萌耳侧说了几句。 姜萌面露难色,另一边工作需要她离开,但是她不想留下顾氏的人接近温时祺,特别是在温乔跟她说过顾氏跟她有恩怨之后。 因为事情比较急,工作人员拉着姜萌的手臂想把她带去那边。 顾丰虽然没抬头看她,但是精明深算加上久经商场的察言观色,怎不知眼前的人对他的防备。 他继续翻动画册,粗糙的手指摩挲画上的铅笔痕,说道:“既然你说了小朋友怕生,我们也不会进去打扰小朋友。这位主任,你可放心。” 话已至此,姜萌也明白,顾丰听懂自己的防备。 有他这句,这走廊和个训室还有监控,姜萌便回道:“感谢顾董理解,那我先去忙,画册您看完可以放在这张小方桌上,请务必放在这个位置。” 姜萌指了指个训室进门右手边的小方桌,那是温时祺吃饭的角落。 她怕待会温时祺要画画,桌面上有别的东西他会不喜欢从而生气。吃饭的桌子除了吃饭,其余时候他不管。 顾丰依旧没有看她,沉浸在画册上。 身后的明叔向姜萌点头示意。 姜萌随工作人员离开。 不久,走廊传来一阵哄闹声,活动结束了,众“神兽”归位。 被太阳晒得脸通红的顾慕言,喘着粗息,汗流满面但不至于糊掉她的妆造。 这是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展示给老不死看,她为他的事情有多卖力。 顾慕言朝着走廊那侧的顾丰挥手,大声喊道:“爸爸,你在这啊?” 顾丰没有抬头看她。 反而语气有些责备,说道:“小声点!别吓着小朋友!” 第61章 要么抚养权,要么净身出户! 小朋友? 顾慕言愣了一下,不明白顾丰说的小朋友是谁的同时,也被他无故指责的语气惹恼。 老不死在为谁骂自己呢? 顾慕言佯装过意不去,特意踮着脚走向顾丰,在他耳边问道:“爸爸在和哪位小朋友玩呢?” 顾丰依旧没有给她眼神,眼里、手里、心里全是这线条稚嫩的画册。 他看到的不是温时祺的画画天赋,而是对于航天航空的自然天资。 他看到了曾经在课本上画满飞机火箭的孩童。 三岁看八十,这句老话,不假。 沉默片刻。 顾慕言即便是再能装,这时也因顾丰的无视而有些显形于声色,她微扯嘴角,“爸爸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顾丰把画册看完,又翻到第一张,像是给孩子讲故事般说道:“在看时祺小朋友画的画,你看看,他多厉害呀!画了两种航天发动机,一种是涡轮喷气发动机,一种是超燃冲压发动机!还有这里,画了一座由6台引擎装备的浮空城市!你和你哥在他这个年纪,还天天撒泼打滚,吵着要这要那呢!” 一旁的顾慕言,听着顾丰的话,脸上的笑容僵着,老不死是故意要让她脸面无存吗? 把她和一个没人要的几岁屁孩比较? 她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多一秒钟! 顾慕言收敛僵掉的笑容,撒娇道:“爸爸,我们回去吧,快到你打针的时间点了!” 确实出来的时间有些久,再晚怕那群吸血鬼医生又要用什么名堂往他身上扎东西,随便收个几十上百万。 顾丰最后再念念不忘地看一遍画册,回道:“好,我们现在回去。” 顾慕言谄媚道:“那我帮你把画册放回去!” 说罢,就伸手把画册从顾丰的手里抽出,随便扔在她顺手的个训室左手边的小方桌上。 顾丰在画册被抽走时,还下意识地伸手拦住,活像被抢玩具的小孩。 想了一下,这不是他的玩具,他也不是小孩,手便停下动作,悬在空中。 但被突然拿走手里东西的愠怒仍在,他沉着脸,“不是放那个桌子!多手多脚!” 明叔听言,老爷在生气的边缘,立马将顾慕言放错桌子的画册放在右手边的桌子上。 温时祺依旧在摆弄自己搭好的模型。 顾慕言语塞,老不死为了这么点小事凶她? 不等顾慕言有所反应,顾丰冷硬的脸上展开笑容,对着屋里小男孩的背影说:“爷爷今天先回去!小朋友,爷爷下次再来看你!” 温时祺不应。 顾丰也不恼,明叔推着他往外走,脸上还挂着笑容。 顾慕言的心,酸涩得很! 顾丰在她面前,对着福利院有妈生没妈养的小孩自称爷爷,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这不是在膈应她不孕不育没给他生外孙吗? 她敢怒不敢言,悻悻跟上。 等她把经营权弄到手,看她不提前把他送进棺材去黄泉找她流掉的孩子叫爷爷! 走没几步,顾丰抬手示意停下,把口袋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明叔,吩咐道:“阿明,帮我去把那个孩子的画册拍一拍,每一张都要拍,我回去再好好看看。” 明叔接过手机,“收到,您稍等下。” 顾慕言蹲下,手搭在轮椅上,讨好似地问:“爸爸,那个小孩子的画这么好看吗?你这么喜欢?” 顾丰不动声色,淡淡道:“假如你们多读几本书,就会明白爸爸不是喜欢那个孩子的画,而是他身上的特质,这方面你和你哥都让我失望了。” 自讨没趣!不就是没读航空航天类、能源动力工程类的专业! 谁说一定要技术才能管理公司!她不也去读了经济和企业管理! 这老不死,天天嚷嚷、含沙射影有什么用? 顾慕言今天,成吨成吨地受气。 咦? 她转念一想,老不死今天不正常,重视子嗣血缘的他,从没见过他对旁支亲戚的孩子那么慈眉善目过。 但他对今天陌生的屁孩,格外上心。 似乎,有些意思。 顾慕言佯装生气,嗲声道:“爸爸你这样说,我和哥哥会很伤心的。爸爸,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孩子啊?” 顾丰皱眉,不明女儿为何这样问,随便回道:“哪里有长辈不喜欢小孩子的。” 明叔把拍好照片的手机递给顾丰,顾丰接过手机,打开相库就开始一张张发放大看,明叔推着他往劳斯莱斯走。 顾慕言在背后翻了个大白眼。 她没有跟顾丰的车,上了自己红色的法拉利f8。 一关车门,顾慕言就发疯似地拼命捶打方向盘、大声尖啸。 车内声嘶力竭。 车外一片静好。 发泄完之后,顾慕言拿出手机,拨给准备被罢免的博爱福利院院长。 嘟了几声后对方接通,顾慕言劈头就说:“你们院里一个4、5岁样子,叫shi qi的小男孩,尽快帮我安排领养手续。” 已经收到罢职通知的院长,震惊夹杂难堪,正准备给顾慕言打电话问是怎么一回事,“顾总,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一下您,我刚收到开除通知,是不是搞错了?” 顾慕言反问:“我这边没说要把你开掉啊?谁说的?” 院长道:“上面已经出了解聘公告,顾总您不知道的话,那是不是乌龙?要辛苦顾总您跟上面说一下。” 顾慕言有些不耐烦,“我会问问,你先帮我搞定那个叫shi qi小男孩的领养手续!听到没?” 院长额头渗汗,能听得出来顾大小姐的生厌,他知道这个小男孩,弱弱地回道:“顾总,那个男孩叫温时祺,是有母亲的,按规定是不能进行领养的。” 姓温?有妈的?男孩?4、5岁? 几个关键词排在一起,得到猜想,顾慕言不确定,“男孩他妈叫什么?” 院长知道顾慕言和黄主任的一些勾当,他也是攀附顾氏上来的,胃口不必黄主任小,殷勤答道:“就是您吩咐的那位,温乔。” 顾慕言不语,果不其然。 院长还想说几句,“顾总,解聘的事情您帮忙问一下是不是……”,顾慕言挂了电话。 随即,顾慕言拨给另一号码。 对方嘟一声便接通,“喂,老婆,什么事?” 是楚鸣川。 顾慕言憋闷,“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楚鸣川憋气,放下签字笔,扶额,语气依旧温柔加几分讨好,“老婆当然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老婆大人,今日有何吩咐?” 顾慕言不跟他多废话,厉声道:“你儿子温时祺,要么抓紧把抚养权抢过来,要么你就等着离婚净身出户!” 第62章 傅大律师这么猛吗? 深蓝色凌志suv上。 郝浔安准备载温乔回家,给她的手上药。 右手被叉子贯穿,左手被疯女人抓伤,接二连三受伤。 郝浔安一边安稳开车,一边脸色沉重地在思考如何科学地让老婆避免被牛鬼邪神伤到。 在副驾驶的温乔,不知郝浔安的脑袋里已经开始进行运算、推理、反推、预设。 好像只剩下把牛鬼邪神赶跑除掉,这个方案。 饭后,血液集中在胃部,加上又坐在行驶的车上,温乔的头一下一下地,钓鱼。 郝浔安时而偷瞄她,看见小刺猬犯困,真想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拍下来。 “叮叮叮——” 温乔的手机收到信息。 被吵醒,温乔蹙眉,“嗯哼”两声,翻出手机查看。 旁边的郝浔安也不悦,谁这么不识趣打扰老婆睡觉。 是最强工具人傅扬在三人群(郝浔安-温乔-傅扬)中说话。 群名就是叫三人群,郝浔安取的。 温乔奇怪,怎么郝浔安的手机没响?难道自己睡着了没听到? 真相就是,郝浔安那天让周游把他手机微信上除了置顶的“小刺猬”,其余的人或群全都设置免打扰。 反正真正有急事找他的都会电话联系,微信上发的信息一般不急或无用。 周游对着手机,足足点了快2个小时,幸好郝浔安加的人不多,只是各种被拉进去的群很多。 三人群中的傅扬如下说道。 傅扬:温乔嫂子,安琪小姐有联系你吗? 傅扬:安琪小姐,目前手机联系不上,不在别墅,工作单位请假,租房住处没人。 温乔看到信息,惊出冷汗,怕宋君泽醒了对陈安琪不利。 滑开页面,点开通话记录准备给陈安琪打电话。 后又“叮叮叮——” 傅扬:嫂子,不用担心,人身保护令已经下来了,宋君泽还在医院昏迷,只是当前我这边有事联系不上安琪小姐。 傅扬:能否帮忙打个电话给安琪小姐。 真吓死人咯,能不能把话先说完! 温乔先给傅扬回个信息,怕他那边等太急,“好的,我现在打给她。” 说完,拨给陈安琪,电话那边嘟一声就接通了。 “喂,安琪,你现在在哪里?傅扬那边好像在着急找你?” 陈安琪没有回答,反而是问她:“温乔,你现在有空吗?在你上班之前,我们能见一面?” 温乔知道陈安琪很少会有这种“失联”的状况,而且现在的“失联”针对性很强,应该是和傅扬发生什么事了,于是答应道:“好,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陈安琪回:“那你来世景酒店67层的rossi酒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 放下手机,温乔转头跟郝浔安说:“浔安,不好意思,你送我去一下世景酒店找安琪。” 郝浔安刚听到温乔说傅扬着急找陈安琪,想到昨晚的电话,开口道:“安琪小姐出什么事了吗?昨晚你睡着的时候,她有给你打电话,问的是你有没有安全到家。” 昨晚她睡着的时候?不就是她爬上郝浔安的床,呼呼大睡的时候吗? 有郝浔安味道的被子,记忆虽不在但触觉仿佛还在,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落在尾骨处。 还有自己抵在温热的胸膛,睫毛似乎有掠过他灰色的睡衣。 九霄云外的羞赧又腾云驾雾地回来,攀上温乔的后颈。 温乔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别再自动回想啦!她还是要脸的! 她偏了偏头,不自然地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傅扬在群里找安琪找得很急,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叮叮叮——” 傅扬又在群里温乔,问:“嫂子,有联系上安琪小姐吗?” 温乔不确定昨天昨晚发生什么事,斟酌一下后,回:“别担心,她没事,我过去找她。” 静了一会,傅扬才说道:“好,谢谢嫂子,有任何事可以联系我。” 郝浔安在去世景酒店之前,还是先驱车去了最近的药店,买来双氧水、棉签和大号止血贴。 把温乔的左手包得铺地砖一样,一排接一排。 深蓝色凌志suv到了世景酒店,郝浔安问需不需要自己跟着去,温乔思虑陈安琪刚刚电话里情绪平稳,事情应该是可控的,便让郝浔安回去上班,不要影响下午的工作。 电梯抵达67层,rossi酒吧。 奢华酒店里面的奢华酒吧。 这间酒吧以鸡尾酒著称,拥有6款特色鸡尾酒及8款经典鸡尾酒,由世界2位著名的鸡尾酒大师坐镇。 陈安琪在一卡座上,向门口的温乔招手。 刚坐上,陈安琪,直接来了一句,“傅大律师对我,犯了一个成年人会犯的错误。” 温乔…… 成年人会犯的错误,不就是床上的错误吗? 温乔原本想的,事情是可控的,全崩盘了。 事情,一开始,就失控了。 温乔千言万语,汇不成一句话。 陈安琪低头,转动手中的酒杯,“挺无语的是吧,我自己也觉得,才见面的第二天,而且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什么关系都没有,却发生了关系。 温乔试探地问:“傅先生他强迫你了吗?” 陈安琪继续转动酒杯,叹了一口气,“他昨晚喝了很多酒,可能一时忘记我在那间别墅,带回来一个模特吧,身材高大纤瘦,他们在另外的房间,然后……” 她停顿了一会,突然抬头问温乔:“你要叫杯什么喝吗?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需要杯酒压压惊。” “这么猛吗?” 温乔下意识地回了句。 陈安琪竟然点了两下头。 那,究竟是哪种猛?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猛,还是傅大律师猛? 陈安琪似乎看出了温乔的问题,低声地回了句,“他猛。” 温乔迅速举手,点了杯rossi酒吧的经典鸡尾酒。 不等酒来,温乔桃眸微微睁大,“你说。” 陈安琪一口饮尽杯中酒,想要酒壮她的胆,缓缓道:“我在睡觉,被跑上了床的傅大律师吓醒,他似乎把我当成了带回来的模特,刚开始我挣扎打他踢他,他都没有清醒过来……他那个开始以后,就没停下来,一次又一次。傅大律师挺猛挺大的,我……后来也觉得舒服,所以跟他……一次又一次,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强迫变成了合污? 温乔可以这样理解吗? 温乔回收发散的想法,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和他的过程中,那个戴了吗?” 说到这,陈安琪耳朵烧红,“戴了,一整盒都用完了。” 哇哦。 傅大律师这么猛吗? “那你现在躲他,是因为什么?”温乔问。 第63章 我该认识你吗?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心太乱,想找你盘一盘啥情况嘛。” 陈安琪示意服务员换一款酒。 温乔点的经典鸡尾酒也来了,她举杯喝一口,味道不错,“乱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一个晚上,你就爱上傅大律师了?” 陈安琪坐直身体,“怎么可能!母猪下崽都没这么快!” “那你乱什么?”温乔在呷一口,确实不错,是白兰地加甜酒吗?里面还有柠檬汁。 陈安琪瘪嘴,“怎么不乱?那我是追究刚开始的强迫,还是顺从到后面的放纵?傅大律师是过来帮我的,给我安排地方和申请人身保护令,还派人看守宋君泽,于情于理我都欠他一个恩情。但我又觉得我和他是萍水相逢,意外发生关系,无论是像他事后对待模特那样,还是刚说的恩情,都变了质,是他为昨晚付出的价格,给我的价格。” 温乔明白陈安琪的乱是在哪里,在于傅扬的态度。 但是,和没有关系的人发生关系,当事人的态度能有何不同。 要么为一晚的荒唐埋单或给出代价,要么两人爽过各走各的。 温乔问:“傅大律师怎么说?” 陈安琪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新一杯鸡尾酒,“他怎么说我怎么知道,我一大早就跑了出来,把他的电话全盖了。” 怪不得傅扬找陈安琪找这么急,估计是醒来一地狼藉为他重现昨晚的餍足。 温乔举起喝杯中的最后一口,“我觉得,既然你说是成年人会犯的错误,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你要与傅大律师沟通此事,而且是尽早,他那边似乎很着急。无论你是想追究还是顺从,对象都是他。追究,傅扬我虽接触不多,但我认为他不会是赖皮不承认错误的人。顺从,那就是双方都爽过了,你过你的,他过他的,各自安好。” 温乔拍了拍陈安琪的手,“别担心,我都在你身旁。浔安和傅扬的关系很好,傅扬叫得了我一声嫂子,我也不会让他欺负你。” 陈安琪回握温乔的手,“我今天还在想,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昨晚一盒子小雨伞,一大半是后面的放纵,我也很久没有冲上高浪了。” 声量越说越小,高浪的余韵似乎还停留在陈安琪的体内,昨晚淋漓的场景在她的太阳穴与太阳穴之间来回蹦跶,羞愧从脸颊蔓延到身后颈间。 干柴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响。 温乔听陈安琪这样说,心中便明白,其实安琪早已确定了对昨晚的事的态度,只是心情乱,一时间慌了分寸。 温乔举手示意服务员,扭头对安琪说:“今天我请你,我也有事跟你说,我打了顾慕言。” “这么猛吗?” 陈安琪下意识地问。 温乔把今天上午跟顾慕言见面的事一一说给陈安琪听。 “她那个臭不要脸的是不是弄得你很痛?左手上都贴满止血贴!”陈安琪伸手拨弄温乔左手臂上一排又一排的大号止血贴。 视觉效果上,确实蛮壮观吓人的。 温乔看向自己的左手臂,清浅一笑,“划破几道,浔安夸张了,他硬是要说包严密一些,伤口不能碰水。“ 陈安琪道:“你老公细心,对你很好。” 温乔笑,思量一下,决定告诉陈安琪闪婚的事情,“他对我很好,虽然我跟他只认识十来天。” 陈安琪…… 还以为今天她和傅扬的事情已经够猛了,没想到温乔直接炸了个原子弹。 哇哦。 陈安琪不由地问了句:“他是不是也挺猛的?所以你才跟他闪婚。” 温乔一口酒直接呛得往外喷出不少,陈安琪急忙抽几张纸给她擦擦,继续道:“看来他真的很行,朋友,女人性福很重要,原来你明白。” 温乔拿纸擦擦嘴角,“这……我怎么知道!” 轮到陈安琪张大嘴巴,“什么叫你不知道?” 温乔窘得眼睛视线不知道往哪放。 她只是喝醉爬上了郝浔安的床,两人盖被子纯睡觉,她怎么知道郝浔安猛不猛行不行! “叮叮叮——” 手机有新微信信息,温乔以为是傅扬问安琪,没想到是郝浔安发来的。 这是哪门子的凑巧啊? 郝浔安是不是在她的手机撞了什么间谍软件,怎么刚聊到他,他就发了信息过来? 其实,不是凑巧,而是郝浔安刚到公司,屁股刚沾到办公室椅子,分离焦虑症犯了。 恰巧罗院士、陈院士、宋院士来了,郝浔安便有了给老婆发微信联系的由头。 微信聊天框内,郝浔安发了一张照片,一句话,一个狗狗表情包。 照片是,一群华国航天航空巨佬在围观一台大型设备,郝浔安在旁边给他们讲解。 那句话是,“老罗约周日吃午饭,你看这时间行吗?” 表情包是,[小柴犬]你好,上网就是为了等你。 温乔想到周六约了安医生,周日有空,便回了一个字,“行”。 发送出去,温乔觉得略微不对劲,陈安琪刚说郝浔安很行,温乔心里刚还嘀咕她怎么知道郝浔安猛不猛行不行。 现在发了一个“行”字,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温乔有些做贼心虚,长按信息,手指在“撤回”上要按不按。 不管了,她又没有干坏事。 把手机放到旁边不理。 “叮叮叮——“ 手机信息仍在响,温乔没看,羞得没看。 温乔这一系列的小动作,陈安琪可是都看在眼里,调戏道:“怎么,新婚夫妇难舍难分?” 激得温乔拿起酒杯佯装要灌她,“说这么多,你口渴了,喝多点!” 确实,只不过,是郝浔安在实验室没收到老婆回信的难舍难分。 老罗在旁喊他,他虚应一下,没搭理。 老罗冷哼一声,瞧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懂不懂男人不能表现得太粘人,女人容易嫌弃! “浪奔——浪流——万里……”,老罗的手机响起,刚硬的表情瞬间变脸。 “喂,夫人你那么快就睡醒了?我来臭小子这里指导一下,晚点就回去,乳鸽参汤在炖盅热着,你记得喝。” 吵吵闹闹间,温乔把自己和郝浔安闪婚的原因,以及申请儿子监护人的事情,简单和陈安琪说下。 陈安琪这才知道温乔和郝浔安的闪婚是无感情基础的,但不多的接触,也能看出郝浔安对温乔是在意的。 末了,她装作老一辈的沉稳口气,对温乔语重心长道:“小乔,冷暖有相知,喜乐有分享,祝时祺早日做富二代!” 温乔打趣道:“你是时祺的干妈,让他投靠你,可能更快成为富二代。” 两人取闹间,温乔去趟卫生间。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朝拐角处走去。 前方几米外出现一行人,五六个男的,似是刚从包间谈完事情出来。 打头的男人从衣服到鞋子,全是大牌大logo的奢侈品衣服,举止轻浮。 正是郝景榆。 他本是在跟旁人说笑,有人向他提醒点什么,他便抬眼往前看。 等看到温乔时,嘴上咧开的笑,咧到太阳穴了。 温乔一心只有卫生间,没有注意路旁的杂人,径直走过。 忽而,只感觉右手臂被人攥住,用力一拉,温乔随着力道转身,她本能地抬左手去打。 拳头被他人的手掌挡下,温乔定睛一看,是郝氏众人中的奢侈品猥琐男。 郝景榆用手掌包住温乔的拳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不打招呼?不是认识我吗?” 温乔甩力,将自己的手臂和拳头从郝景榆手里挣脱。 警惕地看着他,“我该认识你吗?” 第64章 9000亿美金,付不起就滚! 郝景榆笑容加深,“才见过面,按道理是记忆深刻才对?你是在玩欲擒故纵那招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对于出色的美人,我喜欢直接点,把事情‘做’漂亮。” 他选择性忽略温乔的冷眼,撩拨的口吻继续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郝浔安被赶出郝氏,你捞不到钱所以来找我了吗?挺聪明的,知道来找我。” 他身后的几人亦是玩咖,林南洲的出事只让同一个圈子的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有个欲劲儿特别足、脸蛋身材非一般的酒吧女温乔。 也是他们刚刚一眼就认出温乔,提醒郝景榆。 现在,纷纷在后面眼里尽是露骨的打量,嘴里尽是无耻的话。 “谁说美人胸大无脑,我看温乔不仅有脑子也有点子,装偶遇。” “温乔,其实不需要那么多拐弯抹角,现在跟我们去场子,跟郝总喝两杯,要啥郝总都会给你。” “我看啊,不用喝两杯,直接上去开间房,郝总有事要跟你‘做’。” “对对,很急的事,‘做’事情的人还必须是你!” 这些人都是郝景榆特意叫出来的陪他解闷的,创晟还在被查,他被郝震霆和郝景行按住几天,耳边全是王八念经。 今天难得郝震霆和郝景行没有叫他去开会,他就叫了几个人,喝几杯之后去场子找回自己。 温乔心里对着这些人吐了一百遍口水,他们不会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吗? 富家子弟不去好好奋斗,整天就在想那二两肉的事情。 替他们的父辈爷辈感到寒心。 但她面不改色,如常道:“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郝景榆懒得掩饰自己对温乔的那股亢奋,她的腰身越看越想掐,他已经在意淫她被折腾狠了顶着这张脸说不要、说够了。 他口吻极尽嘲讽:“我体恤你整天抛头露脸辛苦,直接给你单大生意!我,郝景榆,要包你,条件随你开!” 闻言,郝景榆身后的人更是兴奋地叫好。 “郝总真是体贴又大气!上哪里可以找得了郝总这般的好男人!” “好感动,我是女的也要跟郝总!郝总要给人家买很多爱马仕哟!” “那就先给郝总尝尝滋味!郝总玩爽了,记得照顾下兄弟几人!” “你们别跟我抢,我要排在郝总的后面!跟我抢,我跟谁急眼!” 人倒是人的模样,怎么说的话、做的事跟人不沾边呢? 全禽兽。 温乔的目光徒然变得更冷,“我看你们都挺有钱的,怎么都买不起镜子?没照照自己?” 嬉皮笑脸,郝景榆说:“你别这么大脾气,你知道吗?你越犟,我下面就越坚硬,我怕我太兴奋直接在这里办了你!说吧,开个价,我和你直接去最豪华的总统套房,这家世景酒店我家开的。” 温乔听着郝景榆恶心油腻的声音,没好声地回道:“9000亿,美金。付不起的,滚。” 9000亿美金,兑换过来超6万亿。 华国gdp最高的一个省也才刚过12万亿。 郝景榆一行人,明显是被温乔的出价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这样出价的吗? 郝景榆正了下脸色,低声道:“我说要包你是认真的,只要你伺候我舒服了,我保证你在s市横着走。” 温乔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出价也是认真的,是你自己亲口说条件随便开。给不起,就下一个吧,失陪。” 她咻地迅速转身去找陈安琪离开,顾不及上厕所了。 离开是非之地,安全才最重要。 郝景榆被抹了面子,他没急,反倒身后的人急了。 要冲向温乔把人擒住,好言好语搞不到,那就霸王硬上弓。 郝景榆把他们拦了下来,几人有些懵。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两人消失的门口,“既然人家开价了,咱们给不起,那还不得需要拿出点诚意,跟人家讲讲价吗?有东西才能压价!” 郝景榆扭头对身后的其中一较矮的男人说道:“你们公司不是刚搞了个有趣的软件吗?让我们价值9000亿美金的美人率先内测一下,获得第一手用户体验!” 矮男人立即意会,险诈地笑了笑,“郝总想要多少张?先问你,愿不愿分享?” 郝景榆眼带讥笑,“好东西当然要跟大家分享,到时大家一起玩啊!” “郝总果然大气!” - 温乔拉着陈安琪匆匆埋单从酒吧离开后,电梯都不敢等,往上走两层到68楼拐弯去搭货梯。 陈安琪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跟着温乔走准没错了。 到达一楼,温乔让陈安琪带她们去员工出口搭出租车,不清楚郝景榆那些人会不会在大门口守着。 上了出租车,温乔才跟陈安琪简单解释了这“紧急情况”,只说自己遇到之前结下恩怨的人。 温乔担心郝景榆等人有看到陈安琪是跟自己一起,怕他们找陈安琪麻烦,抱歉道:“安琪,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受牵连。我知道你和傅扬现在有些问题还没解决,但是我希望你能去他安排的地方,那边有专人保护,我也比较安心一些。” 陈安琪明白事理,“别担心,我跟傅大律师的事情也是要有个解决的,我会去他那边。” 温乔先把陈安琪送到傅扬安排的别墅,见门里门外都有保镖,还行。 她不怕郝景榆冲着自己找上门,温乔只是怕会伤及身边人。 看时间快四点了,温乔就让师傅直接开去101酒吧。 打开手机微信,未读消息24条,其中郝浔安20条,店长4条。 温乔诧异郝浔安怎么会发了这么多信息过来,是不是他那边出了什么事。 点开郝浔安的聊天框,从自己回复“行”之后,信息有图片、有表情包、有他打的字,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一是,他和老罗继续参观的现场照片,说:“老罗说很期待周日,其他老头也想找你一起吃饭。” 二是,他的实验室伙伴和老罗他们的合照,说:“我的同事在向你问好,他们说很想见你。” 三是,他拍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说:“我的办公室,下次带你来看看。” 四是,他拍了好几张办公室窗外的景象,方向是同一个,说:“上班的地点离你上班的地点很近,从办公室的窗外能看到你那里。” 五是,他拍了桌上一个积木摆件,说:“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模型,下次买这个款给儿子,还要买同系列的全套。” 后面是他发了好几个[狗狗探头]的表情包,说:“你那边是不是很忙啊?安琪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最新的消息是10分钟前的一句话。 “等你忙完,要记得看手机给我回微信或者打电话,我会一直等”。 第65章 在他眼里,全是死人! “我会一直等。” 这几个字,是多少人的奢望,又是多少人的等待。 温乔二话不说,直接拨号给郝浔安。 电话嘟一声就立即接通,话筒传来郝浔安低沉的男音,“喂,温乔,你忙完了是吗?要去接你吗?” 温乔心情有些复杂,有刚逃离郝景榆等人的惶悸,有许久未回郝浔安信息的自疚,有那几个字交磨的触动。 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郝浔安特地撇下项目组会议,走到安静的地方听老婆的电话,他见温乔未说话,把手机拿离耳朵,屏幕显示确实是“通话中”。 他焦心,问道:“温乔,你怎么了?出什么事都别怕,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温乔找回声音,“浔安,我没事,我现在搭出租车去上班。刚在世景撞见上次那个奢侈品猥琐男,就先把安琪送回傅扬那边。一直没回你信息,真的,很对不起。” 奢侈品?猥琐男? 郝浔安迅速锁定,是郝景榆。 撞见郝景榆的话,恶人自然行恶事。 老婆先把朋友送回傅扬那里,说明老婆担忧朋友的安全。 更加证明郝景榆做了什么! 他握手机的手不禁地紧了紧,“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温乔听他一问就是问自己有没有受伤,打趣道:“你当我是爱打架的女流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向外人展示我的绝世武功。我没受伤,怼了猥琐男他们几句,我就三十六计跑遁。” 老婆打趣,应该受小伤或没受伤。 郝浔安不放心,郝景榆哪样货色他是清楚的,“你到酒吧了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等温乔拒绝,郝浔安说道:“我顺道送老罗回去,等我。” 其实老罗早就回去陪师母了,老宋老陈他们也回去逗孙。 既然郝浔安已经这样说了,此刻再拒绝就显得温乔不近人情不讲道理,她出声说:“那我在酒吧等你,我还有30多分钟到。” 通话结束前,郝浔安问了温乔一个奇怪的问题,他问她是在世景哪里遇见郝景榆,温乔回他在rossi酒吧。 郝浔安这头在与老婆互道“待会见”、等老婆挂掉电话后,叫来周游,让他调世景酒店rossi酒吧下午2点到4点的监控。 周游奇怪,安博很早知道他会黑客,但这是第一次安博叫他做除实验和公司管理以外的事情。 安博吩咐的,必定要完成。 调个监控,小case。 温乔那头结束与郝浔安的通话后,返回手机微信,看到店长发来的4条信息。 “4点,小区门口。” “在忙?” “为什么不回信息?” “出什么事了?” 她怕店长还在小区门口等,便回信道:“不好意思店长,下午约了朋友,现在在去上班的路上[合十]。” 世景酒店门廊。 店长和托勒老头已经下车往酒店里走,他下午没收到温乔的回信察觉奇怪。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问清楚的事情,店长却始终没有按下拨号键。 他命人查温乔的行踪,反馈说跟名叫陈安琪的女人在世景酒店的rossi酒吧,但离开的时候神色匆忙。 未搭电梯,走了逃生通道。 店长预感,温乔出事了。 派护卫赶去世景酒店,托勒老头说他担心,也要跟着一起来。 正准备往上67层酒吧走,温乔来了信息。 店长叫停所有人。 不小的阵仗,店长动动手指,护卫遁形。 店长和托勒老头站在酒店大堂,用外语,冷声说了句:“她没事。” 是说给有些气喘的托勒老头听。 店长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发送:“待会见。” 大堂内其他游客看见如此俊美帅气的面孔,不由地暗戳戳盯着店长看。 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扭头就往车走,与从侧旁出来的五六个男并行。 他们吵闹、无礼、聒噪。 打头的男人从衣服到鞋子,全是大牌大logo的奢侈品衣服,举止轻浮。 即便是店长不想听,这一行人有恃无恐地大声密谋,总有几个词强行钻进店长的耳膜里。 “我查到了,那骚货的是在那家新开的葡萄酒吧上班,你们有会员吗?” “我们全家都排不上号,没会员怎么进去拍她啊?” “郝总肯定有,拍照这些粗重活就交给我们去做吧!借你的会员使使。” 郝景榆有些心虚,其实101酒吧的会员,只有郝震霆有,郝景行和他都没有。 之前他还不屑一间破葡萄酒吧的会员,后面听圈子里的人说,101酒吧的会员,是另一无法言说的圈子的门槛。 是与华国神秘家族交友的敲门砖。 郝景榆肯定不会直接这些人面前说自己没有会员的事情,继续踏着轻浮的步子。 身旁的人,嘴里不停地臆想。 “我现在越想越兴奋,温乔的验货肯定让郝总先来!不过有你那软件,我们可以在郝总舒服的时候,先看照片一睹为快!” “多拍几张,温乔那张脸我都想让我女朋友照样去整了!” “你们有没有点志气,郝总都说了先把人家搞得服服帖帖,到时候你们还愁吃不到她吗?” “对对对,到时等你们爽完,我把她绑在滨海别墅里面玩玩具爽一周!” “你这个老色胚,癖好玩法最多就是你了!” “不说了,我今晚有局就在那间酒吧,温乔美人第一套写真我来!你们晚上等我!” …… 店长把后面的全听进去了,一字不落。 深邃蓝眸眼神凌厉,是森冷嗜血的危险。 这几个人是谁,不重要。 在他眼里,全是死人。 - 温乔去酒吧的路上让师傅在一家甜品店停会。 她把店内的蛋挞、切块蛋糕全包了,因为看郝浔安发的照片,他的同事蛮多人的。 还拿了两三罐咸口海苔肉松奶酥和咸蛋黄一口酥。 平时没见过郝浔安吃甜品,怕他不喜欢,备些咸口的。 还买了几个水果蛋糕和1个巧克力榛子蛋糕,待会带给酒吧的同事吃。 付款时,800多,肉疼,但值。 出租车刚到101酒吧门口,温乔就看见深蓝色凌志suv停在前面。 郝浔安撑着手杖站在车旁。 他的视线,似乎穿过车玻璃,直达温乔身上。 温乔下车,喊他过来把给他带回去的甜品蛋糕搬上他的车。 郝浔安人是走过来了,但没帮她搬东西。 反而是把温乔拉到身前,抱住她。 头靠在她的脸庞,双臂收拢,浸沁她的清香。 第66章 她是你嫂子! 温乔被抱得不敢动。 郝浔安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他没说话,她也就任他抱着。 “哔——” 出租车师傅可由不得小夫妻之间的歪腻耽误他重新杀入车流中载客。 温乔被车的喇叭声一激,意识到自己阻碍到师傅赚钱了。 郝浔安只是眉心蹙了下,没有松开温乔,不明白出租车司机为何要制造噪音。 温乔抬手在郝浔安的后背拍了拍,说道:“好啦,我们先把车上的蛋糕搬进你的车,不要碍到师傅赚大钱。” 郝浔安依旧皱着眉头,但也乖乖地跟着温乔身后搬上搬下。 温乔把留给酒吧同事的蛋糕拎开,跟出租车师傅说抱歉后,才过来帮郝浔安整理后排的甜品袋子。 “为什么买那么多甜品?”郝浔安不解。 温乔一边整理,一边回道:“你不是说你的同事想见我吗?今天见不了,就买些甜品,待会你带回去请大家下午茶。” 郝浔安瞬间有些生气,哪里是他们想见老婆!明明是他想见老婆! 除此之外,那些人都不认识,说一句想见,老婆就要买这么多东西给他们吗? 他整天都想见老婆,又不见她有什么表示! 郝浔安低沉着声音:“我的那份呢?” 温乔说:“这里面也有你的呀!我买了很多款蛋糕,你待会看看喜欢哪个就吃哪个” 郝浔安顿感有些胸闷气短,老婆怎能把他和其他人混为一谈! 他不应该特别点吗?因为他是她的老公! 郝浔安不想把甜品拿回公司,他要带到其他地方去自己吃完。 这是老婆特地买的,是老婆的心意,其他人不配。 说到这,温乔想起另外买的咸口甜点。 她转身去拿帆布包,递给郝浔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甜食,看到有咸口的,挑了几样给你,你可以都尝尝,但不能当饭吃,还是要吃正餐。” 郝浔安拨弄帆布袋里的几个瓶瓶罐罐,这才是老婆特地给他买的。 特地,只买给他一个人的。 郝浔安垂下实现,柔声道:“我挺喜欢你……买的。” 温乔终于理好后座的甜品,应该不会倒,完美。 她从后座抽出身,对上郝浔安的目光。 太阳打在他身上,好看又耐看,温乔道:“觉得好吃的,下次再给你买。放办公室当小零食也挺不错的。” 郝浔安不忘今日下午过来,除了想见老婆之外,还要问酒吧的事情。 周游早把监控视频发到他手机,刚刚在车上,郝浔安看了,很多次。 特别是郝景榆抓温乔的手,握温乔的拳头,这段。 郝浔安想卸掉郝景榆的手,一只不剩。 他抬起温乔受伤的右手,摸了摸上面包扎的纱布,问:“那个混蛋,说了什么。” 因为监控收音的问题,对话声音小,内容缺失很多。 温乔当然知道郝浔安所说的混蛋是指奢侈品猥琐男,她顿了顿,说:“他们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猥琐男扬言要包养我,让我随便开条件。我给他们开价9000亿,美金喔。怼了几句我就拉着安琪留了,安全最大。” 知道老婆口齿伶俐,借机脱逃,但郝浔安的心还是不好受。 温乔以为讲出9000亿美金,郝浔安会笑一笑,缓和一下狗狗有点黯淡的情绪。 但实际没有,阴影依旧笼罩着郝浔安的内心,这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摸不透狗狗的心情。 见黑色宾利添越驶近,温乔拍了拍郝浔安的后背,说道:“我没事,别担心,快回去吧,我要上班咯。” 说罢,温乔觉得好像缺了什么,补充道:“晚上等你来接我喔。” 郝浔安这才回神,声如温玉,“等我。” 温乔把郝浔安送上车,跟他挥手说拜拜,深蓝色凌志suv驶远。 店长和托勒老头走近,店长先开口:“没事吧。” 托勒老头紧接其后,操着浓浓的港普:“乔乔,黎有冇事啊?黎唔洗担心,遇到咩麻烦话卑我底听。” 温乔疑惑店长和托勒老头为什么这么问,侧头看去,眼底难免带着三分疑惑。 店长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她来说有些无厘头,找补到:“怎么那么久才回信息?” 温乔恍然大悟,抱歉道:“不好意思店长,下午约了朋友,没注意手机。” 咦? 自己不是在微信已经跟店长说明缘由了吗?他也回复自己了呀,怎么还要再问一次? 店长没回她,而是指向大门口的一袋又一袋的东西,“那是什么?” 温乔解释道:“那是蛋糕,路过甜品店,买了几个水果蛋糕和巧克力蛋糕,拿给大家一起吃吃。” 店长听到有巧克力蛋糕,唇角扬起不注意的角度,“巧克力挺好的,要吃大块的。” 托勒老头听到有蛋糕,他嗜甜,只是来到华国,被店长管制,少吃了点,不过现在提起,还是很馋,忙说道:“乔乔,我可唔可以自己食一个啊?” 店长冷冷地怼他:“我下次让约翰医生给你多开几瓶药。” 托勒老头连忙摆手,瘪嘴道:“别,你别告诉他,现在已经够多了。药都已经可以当饭吃了,一天十几粒。” 店长淡漠道:“知道就好。” 温乔和两人把甜品蛋糕搬回酒吧内。 营业马上开始。 - 今日温乔的工服是钻石切割搭配金属环的酒红色礼服。 托勒老头开始并没有着急过来指导温乔,而是两人在店长做巧克力的操作台处,用外语争论些什么。 对,不是谈话,是争执。 托勒老头眉头的“川”字就没有平整过。 两人似乎没有达成共识。 温乔跟在tt的后面,品(喝)各式贵价酒。 她现在为了比试,为了包住份工,尽量把每一款酒的味道,刻进自己的脑海、味蕾的dna里面。 希望比试的时候,他们就像过门的熟客,能有准确无误地对号入座。 今晚,酒吧会场热闹不少。 有一位会员,却是例外。 他点了几瓶店长的珍藏,自己一个人坐在卡座里,身旁没有侍酒师,也不需要。 男人有一张出人意料的英俊面孔,斯文但贼贵气,又透露着狂妄和嚣张。 他对着吧台的温乔拍张照片,发到一个名叫“金三角”的群里。 特意傅扬,说:“这款,是你的菜。101酒吧,别走宝。” 没想到傅扬回了句:“快撤回!” 但,已经来不及,郝浔安在群里发了句。 “她是你嫂子!” 后面还有两个感叹号。 “!!” 第67章 绝对味蕾?诈骗! 托勒老头和店长似乎没有谈妥,不欢而散。 气得托勒老头不理会店长警告性的眼神,切了一大块巧克力蛋糕走。 温乔今日买来的巧克力蛋糕,店长直接整个抱走,没有与其他人分享。 她只是以为,店长很爱巧克力。 101酒吧,店长最大。 托勒老头端着巧克力蛋糕,走到温乔旁边,没说话,打量她在酒柜前的挑挑拣拣。 温乔左手一瓶,右手一瓶。选定4、5瓶,用真空取酒器每次倒75毫升左右。 托勒老头挖着蛋糕,看温乔每次选定的葡萄酒款。 乔乔,聪明。 她真没有在盲品。 在按照同一品种同一年份的不同产地,“突击集中学习”。 他故意问她:“乔乔,可唔可以记得每一款酒嘅味道?” 温乔正手持杯颈,尝一口杯中的葡萄酒,回道:“在努力记住,怕给你丢脸。葡萄品种区分可以,但年份、产地和酒庄的差异,还需要多斟酌。” 托勒老头又挖一大勺蛋糕送进嘴里,咀嚼几下,走过来,把温乔选的几款酒拿到吧台的另一边。 用东西挡住,找来干净的两个杯子。 温乔不明所以。 托勒老头返回,将装有酒的两个杯子,举到温乔面前,说:“乔乔黎睇颜色同埋闻气味,话卑我听,边一杯系法国嘅马尔贝克?” (港普翻译:乔乔,你看颜色和问气味,告诉我,哪一杯是法国的马尔贝克?) 这么快就课堂小测了吗? 温乔照他说的去做,灯下白布看颜色,深且短嗅香味。 “左边。”她答道。 托勒老头笑。 他转身回到吧台的另一边,不一会又拿来两杯酒。 举到温乔面前,说:“乔乔试下味道,话卑我听,边一杯系2018年份?” (港普翻译:乔乔,你品一下味道,告诉我,哪一杯是2018年份?) 温乔观色闻香后,眉头微蹙,问:“法国,黑皮诺?” 托勒老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笑着说:“黎只需要话卑我听边杯系2018年份。” (港普翻译:你只需要告诉我哪一杯是2018年份。) 温乔分别喝了两杯,犹豫一下之后,说:“左边。” 闻言,托勒老头的笑意更浓,“乔乔叻女!我十分睇好黎!加油!” (港普翻译:乔乔真是厉害!我十分看好你!加油!) 说完,托勒老头往店长的方向走去。 温乔疑惑,老人家的意思,是她两道题都答对了吗? 店长刚把托勒老头对温乔的“课堂小测”全看在眼里,等托勒老头走进,问:“她答得怎么样?” 背对温乔,托勒老头的笑意收敛了,叹了一口气,用意大利语回道。 店长瞬间明白,老头是怕温乔听到才所以用外语。 (以下是店长和托勒老头的对话转译) 托勒老头:乔乔全答错了。 店长:那你还跟她那样说?不应该是指出错误的地方吗? 托勒老头:你懂什么?现在的乔乔需要对自己的信心和动力。 店长:你不怕引人入歧途? 托勒老头:引人入歧途的人怕是你吧?你说的乔乔的绝对味蕾一事,准不准的?你是不是诈骗我? 托勒老头:虽然说即便她没有,我也打算收她为徒,带她学习葡萄酒。 店长:我相信她。 托勒老头:你是不是在骂我不相信她?我肯定相信乔乔!只是有些担心下周六的比试,乔乔可不可以承受。 托勒老头:你能不能把那个女的直接炒了? 店长:温乔也不愿意这样,她既然答应,肯定努力去做到。 托勒老头:乔乔聪明,又努力。为什么她就不是我的孙媳妇?是不是你不行? 店长:……(回复了沉默) 温乔在背后看着有说有怼的爷孙两,虽然对话内容她听不懂,但是她能感受到气氛没有刚刚那样针锋相对。 应该是和好了。 温乔收敛关心别人的心情,自己还是要多关心下周六的比试。 tt自昨天和温乔喝多后回去被老婆臭骂一顿,浑身酒气又被自己的宝贝女儿们嫌弃,别提有多伤心了。 所以他今天悠着点,上班前也得到三……店长的指示,不能自己喝多,也不能让温乔喝多。 所以tt时刻提醒温乔,要适量,不要过量。 温乔也想起自己昨晚喝醉,爬上郝浔安的床。 醉酒,万万不得。 她怕自己对郝浔安做出啥事。 悠着点,别醉。 在101酒吧会场的四处,有几道目光在打量温乔。 第一道。 陌生男人在被告知温乔是他的嫂子之后,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位能让郝浔安“万年冰山”开始融化的人。 没想到啊,瞒着他结婚。 有意思。 第二道。 是冰冷的手机摄像头。 无论温乔去哪里,摄像头就跟到哪里。 连去卫生间,也没有放过。只不过没有追进女厕所。 一边拍,一边传,手机的主人一边淫笑。 照片接收的另一端的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美人,咧嘴笑。 将照片一张张放进一款软件的操作页面之中,经过几番操作,生成不着一缕的温乔。 那是温乔的脸,但不是温乔的身。 第三道。 是既陌生又认识的男人。 他今天特意过来101酒吧,应酬几位生意伙伴只是顺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过来瞧一瞧他新交的朋友——温乔。 真是美人。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另一男人对温乔的在意。 从头到尾,那个男人的目光、心思,全粘在温乔身上。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暗流情涌。 等温乔的身边终于清闲,这个男人起身。 一袭低调奢华的西装,勾勒男人的气质和身材,举止优雅得体。 “你好,温小姐。”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温乔面前响起。 这道男声,在电话里面听过,现在越过电子设备来到面前。 熟悉,又陌生。 温乔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皮肤很白的成熟精英面孔。 男人的眼里,尽是打量和算计。 没见过的脸,但,是听过的声音。 温乔皱眉,问:“你好,林先生。” 是林绍裔。 林绍裔面露惊奇之色,他没想到温乔会认出自己。 他笑着说:“温乔这是答应做我的朋友了吗?” 朋友? 想起来了,他之前说过交朋友的见面礼。 温乔微顿,坦然道:“林先生,我们之间好像才第一次见面,交友需谨慎,新闻联播教的。” 林绍裔眯起眼睛,“温小姐说的没错,交友需谨慎,所以你更需要我这样的朋友。” 温乔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问道:“高不成低不就,林先生不能强求。” 林绍裔嗤笑道:“温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这人在说什么? 第68章 温乔的私密照遭泄露? 温乔心底百转千回。 林绍裔不怀好意,这已经焊在他脑门上般明显。 上次的赌,温乔只猜出和她有关,不然林绍裔怎么会“好心”帮忙解决黄主任。 而赌的是什么?温乔无从知晓。 林绍裔硬要和自己做朋友,是几个意思? 在她的身上,林绍裔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她和林绍裔,压根儿八竿子打不着。 还是说,要“借刀杀人”? 但问题是,温乔她关系到什么?能牵连什么人? 无论哪种,温乔都不想被当枪使。 温乔眸子一抬,冷声道:“不是所有东西都要试过才知好坏,荒郊野岭看到‘恶犬勿进’的牌子,小孩子都不会硬要走过去。” 林绍裔在笑,但笑容却未达眼底,“那些牌子很多时候贴出来只是唬人的,可能里面的不是恶犬,而是白色的萨摩耶。” 不等温乔继续拒绝,林绍裔依然笑眯眯地说:“以后我们还会见很多次面,不着急,慢慢就熟了。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等你上岗后,我来当你的第一台客。” 说完,白皙的面孔和弯着的眼睛,转身离开,回到拥拥几人的卡座内。 温乔面色淡淡,挡不了,还能躲不了? s市的另一边。 最奢华、为非一般有钱人提供服务的销金窟——rp会所。 最壕的包间内,烟雾缭绕,男声女笑。 郝景榆看着群里发来的一张又一张活色生香的照片,伸手拿根烟,身旁的女公关立马跨坐在他身上。 身体私磨,从胸前的裙子里拿出打火机,替郝景榆打火。 郝景榆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缩小,虽然他知道这是软件的效果,但他抵抗不了配上温乔这张脸的白嫩滑胴体。 按道理他已经过了那种看到图像视频就脑热的年纪,怎么到温乔这里就不同了? 是因为她好看的皮肉?还是那股韧劲? 郝景榆自己都搞不明白,但他知道,把她压在身下,让她哭,让她求饶,让自己身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体内积攒的热浪,随着女公关的动作,一波一波地往脑上冲。 女公关看郝景榆的眼睛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动作也就更加卖力,毕竟她初来乍到就得到这位郝总的青睐。 听会所的姐妹说,郝总开口响,黄金万两。 把他弄舒服了,开次张吃一年。 今日全程,女公关都独坐在他旁边伺候。 也许是卖力卖到位了,郝景榆抬头朝女公关看去,没拿手机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还真有两分相似。” 女公关意会,微微挑眉,这位郝总挑她是因为把她当作某女人呢。 她不恼,反而有些感谢某女人,不然她也不会有现在坐在郝景榆腿上的机会。 没有多久,郝景榆高浪已过潮。 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喘着粗息,笑了笑。 跳转群聊天,郝景榆选了几段实拍视频发出去,附了一句:“视频换上她的脸,她会更喜欢。” 群里,立马有人响应。 “郝总把珍藏都拿出来了,够意思。” “我刚都对着江帆新鲜做出来的照片去了几次,郝总到时能一起吗?” “看你小子猴急的样子!小心肾虚!” “赶紧弄视频,弄完发出来!我好可以在和女朋友一起的时候放出来品鉴品鉴!” “看着你们这群禽兽,我都自愧不如了!不能落下,决定今晚来5个!” “都别急!她不多久就会贱过草,还怕吃不到嘴边?” ……不堪入眼的聊天信息滔滔不断。 这群人,急什么,郝景榆不苟言笑。 惊喜都没送出给人家,怎么跟人家讨价还价?怎么把9000亿美金的价格打下去? 101酒吧内。 托勒老头思索一阵之后,撤走之前的八分从容随意,换上五分的认真。 按照主题,抓紧时间给爱徒温乔“上课”,点拨一些“应试技巧”。 来自于两个地区的同一品种、来自相同产区不同酒庄的同一品种、某个酒庄不同年份的同一款酒等等。 温乔感觉出老人家的认真,想当然以为,他真怕自己给他丢脸。 虽然是温乔比试,但到时被比下去,打的是托勒老头的脸。 夜色深。 托勒老头熬不住,店长先把他送回去,顺便去抄几人的家。 老头说不能直接弄死,那少条胳膊少条腿,问题不大。 酒吧场内声色光影。 几人的手机收到信息,看后并没有掩饰笑意。 有人更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温乔。 圈子没有秘密可言,有的只是不摆上台面的“秘密”而已。 有共同“好友”,用脚趾想,任何东西、信息会在短时间内被多少人浏览并传播。 虽说平日工作的时间里,也会有不少客人搭讪或用直白赤露的目光打量温乔。 但今晚,特别集中在某一时候,四周看向她的眼睛里面的意思,明显变味了。 警钟敲响,危险逼近。 温乔有意走到tt身边,就看到他的目光如鹰,擦拭酒杯的动作像是在擦枪。 他也感觉到,场内的潮息有变。 而且,针对性很强,指向身旁的温乔。 tt低声道:“你暂时不要离开吧台。” 温乔“嗯”应了声。 猝尔。 酒吧迎宾神色慌张地找到经理,交耳几句,经理就跟在迎宾身后往外面走。 接着,酒吧内的笑闹声愈加强烈。 甚至有几声电子设备外放的娇喘声,在拨动温乔因警惕和防备而紧绷的神经。 很快几经辗转,玩咖圈外的圈子也收到信息。 林绍裔收到了。 他的眉头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 温乔的私密照泄露? 酒吧内的陌生英俊男人也收到了。 立刻拨了郝浔安的电话,压低声音:“嫂子遇到事情了!” 黑色宾利添越车内。 一通电话打进,店长接通,“三少,温小姐出了情况。” 店长的神经霎那间绷紧,“说。” 车后座的托勒老头俱是神情紧绷。 “有人捏造并传播温小姐的私密照,并在酒吧对面的广场大屏播放视频,闵经理已经报警。” 店长蓝眸带怒,“抓人。” “是。” 挂了电话,店长看后视镜,对上托勒老头的视线,冷声道:“死人才不会搞出动静。” 托勒老头莫名地心虚,避开孙子明显怒不可遏的目光,“唔好搞出人命,其他黎随意。” 第69章 一炮而红,身价翻倍! 警笛声在酒吧外响起。 这时,温乔的手机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附件的内容是图片和几段视频。 画面全是过不了审的内容。 还有一句话,“助你在s市一炮而红,身价翻倍!” 身价? 温乔挑眉,9000亿美金的身价,这封邮件不是猥琐男郝景榆发的就是跟他有关。 还匿名?心思全在下半身,果然脑细胞都喷完了。 有可能人家根本没想要“深藏功与名”呢? 躺在rp会所内,由3个女公关贴身服务的郝景榆,看着他人发来的反馈视频,喜笑颜开。 温乔不主动过来跪着让他舒服,每天变着花样给她提高知名度!大屏幕轮播! 反正“素材”无限、无数。 反正随便拉几个人出去交个罚款蹲几天就行。 别忘也要给她的亲朋好友同事都发一份,“好东西大家一起看”。 群里有人赌温乔什么时候跪在郝景榆的身下。 有人说明天。 有人说今晚。 有人说现在。 郝景榆都不屑一顾,他反而希望温乔能撑久点,磨一磨她的烈性子。 没几下就求饶,他还看不上! 温乔点开邮件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缩小。 脸确实是她,身材也是她,白花花的胴体上的各个部位,不是她。 场景是工作时的她,看样子是今晚的照片。 点开视频,场景换了。 在一个装潢豪华的房间内,灯光通亮。 视频是躺着的人拍的角度,女人骑在男人身上,震动不停。 脸是温乔的,但声音和身材不是。 刚刚的娇喘是来自这些视频里面的“温乔”。 原来,酒吧场内变味的目光,都是因为自己的“私密不雅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是臭肉腐肉都堆一起了。 这年头,不是造黄谣就是p黄图,为什么总是有人要追着把“有伤风化”、“骚货”这些牌子焊在自己身上呢? 以为可以躲在“人言可畏”的背后,肆意践踏她吗? 又一阵笑闹声,这次是酒吧内的工作同事。 周箐箐笑欢了,这不是天助她也吗? 无论是谁弄的这些照片视频,他都是她的菩萨佛祖! 周箐箐本来甚是担忧下周六的比试,因为她看到托勒大师在不遗余力地教导温乔。 店长更是允许温乔肆意开酒,美其名为“学习”。 上百万一瓶的,也拿给温乔开。 而她只能靠在客户面前多美言几句,讨好地露几分春色,博得一杯同饮,实物“复习考试范围”。 毕竟她即便是销售亚军,收入也包不住几瓶。 唯有蹭客户的。 现在,看着手机上面“温乔的艳照”,周箐箐感觉这就是上天对她的偏爱。 看托勒大师还怎么心安理得地收这位“美艳徒弟”! tt的手机也收到匿名的邮件。 他还收到另一条信息,“封锁酒吧,不能让任何人走。” 这时,迅速调整心态的温乔过来问:“tt,假如我说我想要封锁酒吧,不让任何人走,你有什么办法吗?” 温乔看到照片就知道是今晚在101酒吧里面拍的,偷拍者就混在客户同事里面。 虽然不排除多人作案,毕竟在酒吧内没看到有人抬着电脑。 照片视频的“一键脱衣”、“换脸”、“换皮”,并不是可以一步即成的。 会员客户非富即贵,腌臜事他们有份,但肯定不会是他们亲自动手操作。 能先在现场抓住的,是偷拍者。 无论是谁,温乔不怕挑事的,也不怕惹事。 “有。” 温乔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她没想到tt会立即答应,本来还想说撒个善良的谎言,毕竟她只是个培训新人,哪里有什么权力叫停营业封锁酒吧。 计划是谎报昨晚托勒老头几个亿的巴掌大紫翡翠不见了。 反正她没收,其他人更是没有,托勒老头回去睡觉,死无对证,硬扯到底就行。 假如托勒老头过问怎么回事,她就拿几块低糖蛋糕向他道歉。 tt立即动身起来。 这时,陌生英俊男人走到他们前面,低沉声音,简短几个字,“封锁酒吧。” tt认识眼前的男人,恭敬地点头之后便去安排。 男人绕过吧台,来到温乔身旁。 他看着面色淡淡,磁性悦耳声音继续道:“嫂子你好啊,浔安有事晚点到,需要辛苦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温乔微顿。 又是一句“嫂子你好啊”。 他认识郝浔安,而且关系亲近。 吩咐tt封锁酒吧,说明他知道“私密照“一事。 说郝浔安晚点道,至少说明郝浔安亦知道这件事。 他应该可以看出图片和视频是捏造合成的吧。 温乔不希望郝浔安误会她。 温乔开口,声音平静,“那辛苦你待会去门口接一下浔安,我不能带人进来,他也不是会员。” 男人盯着温乔没有喜怒的面孔,发生这种事情,还能一片平静。 是故作镇定,还是天生的强大? 男人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装裤袋,对温乔说道:“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厉执潇,是浔安的朋友。” 温乔道:“你好,我叫温乔。” 厉执潇回:“我知道。” 温乔又回:“我也知道。” 沉默几秒后,厉执潇开口,“你——”。 “我——”,温乔亦开口。 停顿2秒,温乔继续道:“不好意思,我先失陪去机房查监控,厉先生你自便。” 厉执潇唇角微扬,“那就一起。” 两人对视1秒,知道目的一样。 tt已经把酒吧封锁,各个门口有穿黑色西装的人把守。 不是酒吧的同事。 被封得突然,酒吧内的人躁动起来,包括会员客人和工作人员。 想出去的人围在门口,抱怨声颇多,但因在外面,在其他会员面前,表面的修养还是要维持住。 大家都是有权有钱有背景有后台的人,已经在打电话叫人过来。 只可惜,他们出不去,叫来的人进不来。 坐在卡座林绍裔看着温乔和面生的男人离开吧台,眼里不经意间划过一抹淡淡的不屑和不快。 心里琢磨,他是谁? 温乔认识他?她的关系网里面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他已经命人去查“不雅照”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得到反馈,只知道这些东西已经在圈子内外传遍。 外面有几个建筑物的电子广告屏被人投放了“不雅视频”。 相关部门介入。 林绍裔本来想借“抚慰保护”之名接近温乔,顺带“邀功”。 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面生的男人不是s市的人,而且整晚无人打扰,也只有那个人和他交流了几句。 应该是那个人的客人。 现在酒吧被锁,看来有场大戏要上演。 林绍裔继续喝酒,不明白门口的那些人着急离开干嘛。 反正那个人不放人,谁能走? 看看热闹,不是挺好的吗? 第70章 他不是我的狗 郝浔安接到厉执潇的电话,立马拿上外套和手杖就往外走。 转头,傅扬在微信简短说明“不雅照”的事情。 深蓝色凌志suv的方向径直冲向32公里外的101酒吧。 驾驶座上的郝浔安,表情狠戾阴沉。 即便是傅扬发来只有寥寥几个字,郝浔安明白,事情不是仅仅p几张黄图那么简单。 况且温乔下午在世景酒店撞见郝景榆,晚上就出事。 世界没有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人为。 郝浔安不是圈子中的人,但知道郝景榆卑鄙下流。 实际上郝景榆比想的还要腌臜龌龊。 玩咖圈众人都清楚,这是郝景榆的特殊癖好。 温乔是被盯上的猎物,逃不掉的那种。 郝景榆一行人时不时看上圈子以外的良家女子,而且他特别钟情于反抗、不服从他的。 目光轻佻又执着,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先偷拍恶意捏造和传播被盯上的女子的“不雅照”,编造黄谣。 让女子承受四面八方的攻击,卷入黄谣和网络暴力的漩涡,名誉俱毁,在人际关系中遭受孤立。 当有人说一个女人生活作风有问题,不管她有没有问题,她就是有问题。 郝景榆造了那支箭,拉弓的是孤立女子的所有人,他们全都躲在“不就说几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她不检点”的背后。 寻常女子,在反驳无效和维权无果中,抵抗不了横行的流言蜚语和脱轨的个人生活,心理防线溃败。 郝景榆会引诱受害者主动找上门,以献祭自己为名求得污蔑的停止,供一群禽兽玩弄。 若不肯,郝景榆进而会让受害者做唯二的选择题,要么保自己,要么保身边人。 他挥挥手指,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个人安全,郝景榆会威胁打击女子在意的家人朋友。 猎物到嘴,郝景榆一行人会在其身上发泄变态扭曲的兽欲,用尽手段。 玩弄过后,受害者要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要么在折磨之后自我了结。 路上,傅扬给郝浔安电话,说除了他和厉执潇,还有两方势力在查照片的事情。 一方是林绍裔。 另一方,不明。 但有情报反馈,可能是古家。 古家? 郝浔安的瞳眸紧缩。 老婆的关系网有古家的人物吗? 还是老婆今晚的出事,牵扯到古家? 既然傅扬收到消息有其他势力在查,那就意味着…… 郝浔安猛打方向盘,二话不说再次踩下油门,往w会所驶去。 他告诉傅扬,立马派人去w会所跟他汇合,不能让郝景榆跑了。 有一些人,就不应该存在。 挂了傅扬的电话,郝浔安打给厉执潇,让他在酒吧保护温乔,自己晚点到。 - 101酒吧场外。 停满各式接总裁家主或小主的豪车。 以及站满名门望族的安保或打手。 黑压压一片。 但谁都不敢在这场子动手找存在感,只能等待场内的放人。 101酒吧场内。 封锁已经过去半小时有余。 现场的会员客户揣明白装糊涂,抗议无故囚禁。 其中一位金融大鳄蔡总,会员编号后80。 抱上外国财团大腿,近年在金融领域的控投争战中愈发拔群。 自觉身份地位达到一定高度,出门前后有人开路。 他的脾气特别大,虽知今晚封锁多半是因为酒吧女员工艳照泄露,但关他什么事! 明明就是那骚鸡浪荡成性没有管好自己,酒吧没有管好员工,让他遭这些罪干嘛! 什么鸡毛蒜皮事,就把他困在这里! 古家是把他当作罪人了吗?是觉得他好欺负吗? 越想越气! 蔡总冲到守在大门的tt面前,怒斥:“你们识相的就立刻放我出去!不然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tt和身边穿黑色西装的3人,回复了沉默。 见眼前的人不回话,一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模样,蔡总随即怒上心头,发狠道:“你他么只是条狗!做狗的好好执行主人的命令!快给我开门,不然我一定往死里整你们!” 话毕。 大门打开,蔡总以为他们忌惮自己的威胁,得意道:“算你们识趣,回头就不用你们主人赔礼道歉,我不追究。” 刚想迈开腿出门,迎面陡然出现一抹高大令人警惕的身影。 身影主人的蓝眸用冷锐利。 正是店长。 他一把拿起门口的西洋古董陶瓷,用力砸到蔡总的头上。 陶瓷碎片四溅,吓得现场其他客户惊呼出声。 店长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让蔡总防范不急,挨了个满打满。 头上瞬间见血,血柱流下 店长扔了手里剩下的小半截古董碎片,冷声道:“有事要查,查明自然放人。” 此话一出,原本围在门口的人,动作放轻,窸窸窣窣回到今晚喝酒的位置坐好。 生怕走路动作大了,自己的脑袋“开窍”。 现场的某卡座内,一领先医疗设备企业的次子,如坐针毡。 直觉告诉他,那人说的“有事”,跟他刚做的事情有关。 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店长在回来的路上,看了在流传中的“温乔的不雅艳照”。 知道都是捏造的同时,也看出照片是今晚在酒吧里偷拍的。 偷拍者在现场。 他扫一眼吧台,空空如也,没看见温乔。 心一空,她去哪了? 看向tt的眼神多了几分急切,tt会意,答道:“在机房。” 店长迈腿走向机房。 这时,温乔从机房推门而出,后面跟着一颀长身影,是厉执潇。 店长注视两人的目光里,藏着一闪而逝的不悦。 她的方向明确,目标明确。 店长亦改变方向,朝着他们走去。 温乔走到某卡座前,冷眼凝着已经面露忌惮和慌张的次子。 监控画面的人脸不够清楚,现在看,还真是下午跟在猥琐男郝景榆身后的其中一人。 对付这种烂人,送进警察局都是便宜他。 既然是烂人,就别怪她温乔。 温乔操起卡座台上的一瓶没喝多少的葡萄酒,猛地将就凭砸在次子的脑袋上。 玻璃片四溅,葡萄酒液染红次子身上白色高领内衬。 温乔的动作让厉执潇眉毛一挑,让后来赶到的店长眸光闪动,让卡座内的林绍裔眉心蹙紧,也让卡座的其他人吓得一动不动。 “啊啊啊——” 次子捂住被砸得渗血的头,痛得大叫。 温乔嫌弃刚砸的葡萄酒瓶太轻,扔掉手中小半截瓶嘴。 再操起另一瓶瓶身较重的葡萄酒空瓶,既然眼前人用手捂住头,虽然嫌弃,但温乔还是举起酒瓶砸向次子护头的手。 玻璃片又溅开。 次子的手和脸被碎片划开几道血痕。 身后的店长注意到卡座内的林绍裔,面露愠色,声音很冷,“不是警告你不要招惹我的员工吗?” 林绍裔神色如常,不冷不热道:“他不是我的狗。” 第71章 这么大个人被吓尿了 十几分钟前。 醉死在女人胴体之中的郝景榆,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带着被吵醒的愠怒,郝景榆哑声让人进来。 秘书急忙跑到水床边,贴着郝景榆的耳边说:“郝总,古家在搜你,有人已经冲这里来!” 古家在搜自己? 郝景榆吓得酒意全散,榆猛地起身。 只捡起一条浴巾盖在自己二两肉上,神色紧张跟在秘书后面往外跑。 不是跑,是逃。 古家不是找他,而是搜他,说明他们冲郝景榆的命来。 保命要紧。 逃命的狼狈让郝景榆还未来得及思考自己何时何事让古家看不顺眼。 他不敢往郝家、公司、常去的场所逃,也不敢带郝氏的安保队,容易留下痕迹。 出境更不能,只能先躲。 秘书已经找了几辆套牌车在专门的后门候着。 他见郝景榆现在是光腚,立即通过耳机吩咐道:“叫‘运动员’全脱光,只能拿一条白浴巾遮住!” 前后脚不出5分钟。 “唦——” 数声极短尖锐的刹车声音划破城市的夜空。 深蓝色凌志suv和3辆黑色林肯几乎同时停在w会所一楼门口。 傅扬没有跟来这边,他的手脚功夫不利索,不如去抓其他人。 郝浔安把今天让周游调来的rossi酒吧监控片段发给傅扬,让他抓住剩下几人。 他对从林肯冲下的十几名暗卫吩咐道:“18楼弄春间,分人守监控,还有去后门和楼梯搜!” “是!” 十几人分开4拨往会所里面冲。 郝浔安撑着手杖,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去手刃伤害自己老婆的人。 他很想丢弃手杖跑起来。 但他不能,右脚的伤让他只能仰仗手杖这“第三条腿”,不然他寸步难行。 新仇旧恨,郝浔安要一并从郝景榆身上讨回来! 电梯达到18层。 郝浔安快步走到弄春间,只见暗卫几人围着床上四五位明显受惊的赤裸女人。 另外3名暗卫在房间内搜索,未果,对郝浔安摇摇头。 暗卫领头北风厉声问床上的女人们:“郝景榆去哪里了?” 女人们被吓得开始哭,无人回应。 北风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眉头紧皱,面露嫌弃,还想再问,被郝浔安打断。 郝浔安环视一周,盯着地上散落的大logo奢侈品衣服,对北风说:“让监控室的人查郝景榆有没有离开会所,其他人往上往下开始搜!” “是!” 北风对着耳机吩咐,没想到那边传来一阵吵闹,有人说道:“风哥,有人!” 北风迅速眼神示意郝浔安,几人往一楼冲。 到达监控室外面,2名暗卫已经被打趴在地,1个昏迷不醒,1个被人钳制。 北风和其他人立即上去解救兄弟。 走廊的那头,赶来另一批人,领头似乎认出正在动手的北风和站在旁边的郝浔安,大喊一句:“住手,阿风!误会!” 北风抬头,黑黑的瞳孔里是大大的疑惑,“天哥?” 古家的人怎么在这里? 怎么打了自己的兄弟? 误会? “嗡嗡嗡——” 郝浔安的手机响起,是傅扬。 郝浔安声音淡漠,“都抓到了吗?” 傅扬似乎刚跑停,努力平心静气,回道:“只抓到1个江帆,其他消失或被抓走。” 那头的寅天也接到电话,电话里的人反馈到:“剩余人抓住,江帆被其他人抓走。郝家的安保队没有动静,目前在查郝景榆秘书的行踪。” 郝浔安冷眼凝着寅天。 寅天面带诧色看向郝浔安。 - 101酒吧场内。 林绍裔一句“他不是我的狗”撇清和次子的关系。 换言之,今晚“不雅艳照”与他无关。 但很明显,店长并不相信。 不是他的狗坐他的桌? 温乔桃眸凌厉,剜了林绍裔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最好跟这没关系,不然头挨一酒瓶。 温乔手捏剩下半截瓶嘴,用尖锐处抵着次子的下颌,“偷拍好玩吗?” 另一只手去抽在次子裤袋的手机,“我这么美,看看你有没有把我拍丑?” 温乔把手机举到他脸前方,人脸识别解锁,扔给后面的厉执潇。 店长蹙眉,为什么她给厉执潇不给他? 厉执潇打开手机微信,先找到偷拍照片加工前的群聊,再用自己手机对着次子手机,把群成员页面拍到“金三角”群里,不能抓漏任何人。 一个都不能,一个都不放过。 手机是不可能还给他了,这么恶心的垃圾当然要被处理掉。 次子吓得别开视线,在温乔砸的第二次就不敢喘一声,怕她再砸第三瓶。 不敢出声,不敢看温乔,更不敢看温乔身后倨傲冷漠、气场强大的两人。 直觉告诉他,都是他惹不得的存在。 直觉挺准的。 温乔见眼前被她砸破头的人不吭声,尖锐破碎的瓶嘴往他的脖颈戳了戳,刺痛和血珠同时流出。 她声音低了几分,“我问你,偷拍好玩吗?” 次子身子一颤,紧接着浑身颤抖,哭声压制不住,“不……不是我要拍的,是……郝景榆让我拍的……不是我!你要找就找郝景榆!” 温乔到:“不是你吗?我在监控看到,你一边对着我拍,一边笑得很开心。” 次子哭哑声音更甚,“不!不是我……是郝景榆……是郝景榆!” “就是你,”厉执潇在翻群聊天记录,面色极淡,“是你说的‘我今晚有局就在那间酒吧,温乔美人第一套写真我来,你们晚上等我’,这句话你发的。” 恶心膈应人。 店长不明白厉执潇为什么要读出来。 觉得膈应人的,还有林绍裔。 因为他听到“今晚有局”,这个局,就是林绍裔组的局。 他今晚会来101酒吧,主要目的是过来见温乔,顺带聊几个项目。 这次被吓哭的次子,想找林绍裔聊“医疗+餐饮”的合作项目。 林绍裔没想到这人会给自己惹得一身腥。 “局”这个次重点信息当然逃不掉三人的注意。 温乔、店长和厉执潇三人同时打量林绍裔,只是心思各不相同。 温乔,真跟他有关?桌上还有3个酒瓶。 店长,是不是应该把这人一起解决掉? 厉执潇,会不会把这个人给漏了?要不要把这个人也拍了? 林绍裔坦然道:“今日的局是我组来喝酒的,但其他事与我无关,而且我已经让人去查照片的事情了。” 温乔三人眉毛微挑,林绍裔什么立场去查照片的事情? 他安的是什么心? 温乔另一只手去抓次子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尖锐瓶嘴划过他的下巴,划出一道血痕。 次子哭声更大,因为尖锐瓶嘴最后落到他的眼睛上方。 眼球和玻璃,不足3厘米。 温乔轻扯嘴角,问:“要不你告诉我,偷拍的人应该受到什么惩罚比较好?” 次子双目瞪大,紧紧盯着破碎瓶嘴的尖锐玻璃,以及温乔那张美艳危险的脸。 他的身体一抖索,卡其色的裤子濡湿一大片。 底下,是比林南洲弄脏的还要贵的40万沙发,也脏了。 这么大个人竟然被吓尿了。 第72章 撕票还讲打多少折?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要钱要多少都可以!甚至房子公司……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次子口不择言,只求温乔不要弄死自己。 因为她的样子,很像是要把尖锐瓶嘴戳进他的眼球,再戳他的大动脉。 让他在这高雅的场内,流光血,慢慢死,看着他死。 温乔笑着说:“你看我,像是缺那些的人吗?” 笑……别对他笑好吗?好吓人! 次子被吓得猝然心乱,不小心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姐你别笑我怕……” 温乔嗤笑道:“我笑得不好看吗?” 次子…… 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问这种左右都是死的问题? 次子小心翼翼地抬手,把手指隔在玻璃碎片和自己眼球之间,求饶道:“姐你不缺你不缺!但是没人会嫌钱多,我家是金瑞医疗,我……我爸妈很有钱的,你要多少他们都会答应的!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温乔淡定道:“不,你说错了,我很缺,现在谁不缺钱。” 听见温乔说自己缺钱,次子瞬间抓住重点! 保命的重点! 次子立马殷勤道:“几千万或者几个亿,你要多少都可以!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温乔没回话,反倒是身后的厉执潇开口,他还在翻次子的聊天记录,“不是一时,他和他们一直都是禽兽,群里受害者不止一个。” 厉执潇一边翻一边感慨,不要试探人性的底线。 没屁大的崽子恶意竟如此难测。 次子……你他么能不能闭嘴! 温乔扯次子头发的手再收紧力度,头皮紧绷到难忍的极限,感觉后脑勺一大块头皮都要快被她扯下来。 既然手挡住眼睛,就说明他不在乎手受伤。 温乔捏瓶嘴的手使劲、缓慢划去,次子的手掌心生出一道不浅的伤口,滋滋往外冒血。 次子痛得口齿不清“啊啊啊啊”地叫,另一只手伸过来想做抵挡,拍掉温乔手里的玻璃。 温乔顺势,直接将尖锐瓶嘴对准伸过来的手掌心。 小半截瓶嘴变得更短了,因为不少玻璃插在次子的手掌心上。 次子又痛又哭,大叫之后竟喘不过气。 痛心自己趁手的打人家伙没了,温乔丢掉变短的瓶嘴,东西短了就是不好用。 她转头看向桌上3瓶,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反正都是扣会员费,温乔直接操起瓶身比较重的那瓶。 举在次子的头上,问道:“不是跟你们说了9000亿,美金吗?” 次子顾不及插着数片玻璃的手,急忙挡住头。 他怕再来一下,自己当场结算盒饭。 店长听到9000亿美金,嘀咕自己全球资产加起来好像还差1/3,还得努力。 厉执潇听到9000亿美金,嫂子胃口这么大?郝浔安能满足嫂子吗? 林绍裔听到9000亿美金,温乔果然与众不同,另辟蹊径啊! 但预想的撞击没有落下,次子岔开捂头的双手,从缝中睁眼看,温乔如同煞神般举着酒瓶,标致的笑容未消。 诡异至极。 次子试探地问道:“能不能打个折?我肯定会给你能力范围里的最好!相信我!” 温乔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撕票的还会好心给你赎金打折?” 第三下撞击,如期落下。 玻璃片四溅,也划伤了温乔自己的小腿。 这次剩下的瓶嘴长了点,好使,还是长点好。 次子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夹击之下,精神已经有些恍惚,肢体发软。 卡座里有一中年男人看不下去,次子爸妈跟男人有些私交,他看不得朋友的儿子百般受到折磨,更怕次子死在这里。 次子爸妈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子。 今日他也是特意随次子过来,帮他跟林绍裔促成合作项目。 让男人更不忍的是,一个酒吧女踩在他们头上。 中年男人没到层次不是会员,算林绍裔带进桌上的客人。他以为101酒吧只是个高档酒吧。 不就是女人被偷拍了几张照片吗?更何况次子已经道歉了,这女的怎么还得寸进尺? 9000亿美金,开什么玩笑! 中年男人气不过,嗔怒道:“这位小姐,既然他已经道歉并且表示愿意对你补偿,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算是个生意人,应该明白生意讲究不能伤和气。” 看似讲和,实则威胁,更是鄙视。 温乔抬眸直盯男人,问道:“你觉得这是大事还是小事?” 中年男人把温乔的提问看做是一种挑衅,事实上确实是。 他恼羞成怒道:“他只是一时迷糊犯错,偷拍是违法,但也是小事!你在这里对他使用私刑,那就是大事!小姐你应该会权衡利弊!” 说完,中年男人觉得自己是伸张正义的人中豪杰,肉眼可见地挺了挺胸。 呵。 温乔声音淡漠,回道:“你觉得是小事,那是因为你看不见偷拍造黄谣之后的事情,不一定是我被凌辱赤裸躺在床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才算大事。不过,那又关你何事?毕竟你不可能成为受害者,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只是帮加害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而已。” 温乔站直身,一直弯着腰揍人,有些酸。 她晃晃手里得瓶嘴,继续道:“我这个人很听话,老祖宗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会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免得他们再去祸害其他人。” 这时,一段视频经手机最大音量外放出来。 年轻女人无力的嘶喊声,肉体的撞击声,男人冲顶的兴奋声,不止一个男人。 叫得最欢的是被砸3次头的次子。 视频里的他这样叫道:“……再加些东西,快点,我想看看她究竟有多能塞!哎呀,旁边没有烟灰缸,那就要辛苦你暂时先当个烟灰缸……” 后面是年轻女人竭力的嘶叫。 视频是厉执潇在次子手机的聊天群里找到的,污秽的信息太多,他找到段日期较近的。 群聊里面,还有更多,更令人难容的。 温乔睨了中年男人一眼,“这就是你的小事化了。你应该感谢我不吸烟。” 第73章 身后的金三角,加一人? 中年男人默不作声,他强不过眼前的女人。 假若他再出言相劝,他就会变成视频中的其中一人。 这个女人不好惹,那个拿手机的英俊男人掐点放出来,也是不好惹的。 往后,混血男人,敢打蔡总,其他人乖乖听话,估计也是自己惹不得的存在。 中年男人是会权衡利弊的,所以他选择了乖乖吞下这口气。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暂时的沉默。 “圆嘟嘟的大鼻子像个吹风机……” 是《小猪佩奇》的幼儿早操歌,多听于托儿所、幼儿园等场所。 这,更诡异。 厉执潇面不改色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喂,安博。” 温乔一听,是郝浔安,神情柔和不少。 他到了吗? 厉执潇“嗯嗯”几声,说:“嫂子没事,她在教傻叉怎么做人。” 店长听得出是谁打来的电话,听到厉执潇叫嫂子,原先看见厉执潇跟在温乔后面的不悦消失。 不是冲着她来的就行。 厉执潇问温乔:“嫂子,安博说你手机打不通。” 手机? 温乔想起自己的手机应该在吧台,礼裙没有口袋,揍人时也没拿在手上。 她转头对厉执潇说:“我手机在吧台调了静音。” 厉执潇点头示意,对手机另一头的郝浔安回复道:“嫂子手机在别处没听见,你们到了吗?嫂子现在有些忙,一手抓人一手拿揍人的工具,我出去接你们,你们见面再聊。” 挂断电话,厉执潇把次子的手机扔给店长,跟温乔示意下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既然郝浔安到了,温乔要快点。 她把有些神志不清的次子拖到酒吧场内的视觉中心,吧台前面。 店长跟在温乔后面。 次子被拉扯得“咿咿呀呀”呻吟,很低的声音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温乔一脚踢次子的腿弯处,“扑通”一声,次子跪在地上。 双手不慎撑在地上,手掌的玻璃碎片刺得更深入骨。 他已经无力再大声喊痛,呜咽低泣。 温乔用尖锐瓶嘴拍了拍他的脸,划出几道血口子,声音不辨喜怒地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得好,可以走出那道门。” 次子听到温乔能饶他一命,像快板似的疯狂点头。 温乔问第一个问题:“今晚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次子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坦白道:“偷拍你。” 温乔问第二个问题:“偷拍之后干了什么?” 次子犹豫,他不是耻于公开自己的违法下流行为,而是耻于在这些人面前公开。 而且酒吧内的人,并不是普通人。 温乔不给他犹豫时间,因为她赶时间。 她一把抓住次子扎有玻璃的手,按在地上,脚再用力一踩。 嚎叫贯绝全场,温乔淡笑道:“回答问题,说话大点声,最好跟你嚎叫一样大声。” 次子另一只手想要抽走自己被温乔踩在脚下的手,可惜这一举动只会让温乔踩得更重。 顶着一张痛苦扭曲的脸,次子豁出去,“偷拍……偷拍之后发给江帆,他有一款软件可以一键脱衣。然后……然后郝景榆发了几段视频,江帆那边就给视频换脸。然后……然后就发给大家看。我发誓我只是偷拍,视频和发给别人看不是我的主意!跟我无关,是郝景榆要求的!” 温乔佯装怜惜看向次子,高跟鞋踩手掌的力道有增无减,说道:“回答不对,我问的是你们搞这些是准备做什么?” 次子冤啊,明明你刚刚的问题是问自己偷拍之后干了什么。 但他不敢反驳温乔,他感觉他的手要废了。 次子惊惧道:“我们……不,是郝景榆,郝景榆想要逼你就范!然后打算强了你!其他人也想跟你……把你带到他们的别墅!” “我看你们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你没想吗?”温乔反问,拍了一下次子的脑袋。 次子慌,“我……我……想了一下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温乔问:“所以,你们恶意捏造和传播别人假的不雅照,然后再蓄意强暴伤害人,是吗?” 次子点头,“是……”。 最后一个问题,温乔问:“你们,已经害了多少人?” 次子,人头题。他不敢说。 见他沉默,温乔把手里捏的较长的瓶嘴猛地扎进次子的后背,厉声道:“回答问题。” 为什么总要犯贱让她多插一刀呢? “啊啊啊啊——”,次子身上哪哪都是伤、都是血,他意识有些模糊,他不想再挨打了。 或许是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萌生一股不多的力气,促使出声的音量让酒吧场内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楚,“我记不清了,20、30多吧。” 次子说完就晕了过去,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因为失血。 其实有次子的手机,不愁没有确切的证据,温乔就是想让他当众认罪。 毕竟他们这些人不都是靠圈子才能活吗? 温乔抬起踩在他手掌上的脚,微微调整自己的站姿,昂首挺胸。 没有对任何一人,但对任何人说。 温乔来一套官腔:“相信各位已经看到、已经听到。作为良好公民,我们应该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对未经证实的消息不转发、不扩散,拒绝网络暴力和人肉搜索,尊重他人隐私。相信各位都会权衡利弊。” 店长示意tt,tt马上带人过来把地上的次子抬走。 店长冷声道:“两件事情。第一,今晚无论你们收到谁发来的信息或邮件,给对方回复一句‘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然后删除相关内容;若之后还有在传,一经发现,传谣的人的关系网中有你们,别怪我一律平等采取连坐,你们都知道我下手不会轻。第二,不要招惹我的员工。” 酒吧场内的客户只能照做,他们相信那人的一字一句,绝无戏言。 店长抬手一挥,四处穿黑色西装的人收到指示,解锁酒吧。 正当会员客人起身准备离开,大门进来三个高大的身影。 打头的男人撑着手杖,右腿有跛,但丝毫不影响他压人的气势。 是郝浔安。 后面跟着两位同样挺拔英俊的男人。 其中一位,在座的都认识,傅氏的傅扬,华国律政界第一人。 另一位,身份不明,是厉执潇。在场虽无人认出,但直觉告诉他们,不好惹。 郝浔安承接店长的话,“除此之外,还有,我们保留一切法律追究权利。若有人再敢打扰我的妻子,你们最好赌上所有。” 温乔的桃眸对上郝浔安的丹凤眸。 他来接她了。 店长的蓝眸暗了暗。 三人走到温乔身旁,和店长一起,呈现一副奇景。 中心的女人,温乔,招惹会性命堪忧。 身旁的四位男人,惹不得的主。 第74章 希望你们下手不要太轻 “您这边把人给我们处理?” “不能。” 郝浔安、店长、傅扬、厉执潇在离温乔两步远的地方,商讨今晚抓的人的处置。 若不是厉执潇提前跟温乔交代,郝浔安晚点到是因为去抓“不雅私密照”的其余人,温乔会以为他们4个站着讨论刚宰的猪怎么分或是一单涉及金额巨大的项目生意。 不过,温乔疑惑并诧异,郝浔安他们的行动竟如此迅速。 警笛还在响,莫非他们早已报警? 在警察叔叔的帮助下迅速锁定犯罪嫌疑人? 酒吧已解封,会员客户一开门就溜之大吉,生怕走慢两步,脑袋就会多个坑。 “这次事情我们这边处理会比较妥当,您应该明白。” “他们不是人。” “那,把渣滓交给我们处理?” 四人之中,只有傅扬和店长说话,店长句句回拒傅扬讲出的提议。 经傅扬和厉执潇的点拨,郝浔安知道了这位老婆的领导、深夜送老婆回家的混血男人,是古家的人。 华国神秘的家族。 店长面无表情,冷漠而嚣张,回道:“不能,你们处理不干净,保不准造成二次伤害。” 傅扬犯难了,傅氏和古家虽有来往,但都是傅老头他们那辈人的事了。 他今天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位古家三少。 古渊。 一如传说中的难打交道。 想起傅老头早年间见古家上上任掌权人时,对比自己年轻的古老爷用了“您”的尊称。 所以傅扬跟古渊讲话时,特意加上“您”,虽然他看上去比自己年轻不少,避免节外生枝,跟傅老头保持一致。 沉默几秒后,郝浔安先开口道:“既然各凭本事抓人,那就各自处理。” 郝浔安这是在回答最开始古渊提出把江帆交出的要求。 古渊冷眼瞪向郝浔安,“包括郝景榆。” 郝浔安毫不畏惧地回视古渊,“包括郝景榆。” 傅扬和厉执潇对换眼神,四人心照不宣,这俨然变成一场雄竞。 郝浔安他们三个,绝不相信古渊会仅仅因为温乔是101酒吧的员工而搞这么大动静,也绝不相信古渊会因为事件损害酒吧招牌口碑,因为101酒吧根本不需要招牌,更不需要口碑。 唯一的可能,古渊的行动,是因为温乔本身。 古渊别开视线,落在郝浔安身后的温乔,仅有一瞬,很快收回视线。 他挑眉道:“希望你们下手不要太轻。” 说完,转身上车。 黑色宾利添越带着身后的6辆宾利离开。 郝浔安捕捉到古渊别开视线的瞬间,古渊在看他的妻子。 这一点,让他不爽和烦躁。 厉执潇刚回国,在s市算个“新面孔”,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留下一句“有事开口”便开着他的布加迪离开。 傅扬转头问郝浔安:“人要放哪里?” 郝浔安似是思考了片刻,出声回道:“放码头。” 傅扬答:“好。” 傅扬向后面的温乔挥了挥手,“嫂子,我先回去。” 温乔也朝他挥手,“好,再见,今天感谢傅先生的出手相助。” 傅扬佯装不悦,“嫂子,都说叫我傅扬,不要叫傅先生,显生分!自己人不说帮助,这是应该的!我先走了,回头见!” 傅扬赶紧跑上他的帕加尼,因为他已经瞄到了郝浔安的幽怨目光。 待所有人离去,郝浔安和温乔来到车旁。 郝浔安给温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温乔坐了上去,准备拉安全带,却发现郝浔安还站在车门旁。 他的视线,落在了温乔被玻璃碎片划伤的小腿上。 老婆又受伤了。 温乔没明白郝浔安什么原因不走了。 温乔问:“怎么不上车?” 郝浔安说:“你腿受伤了。” 听他这么一说,温乔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有一道血口,不过伤口的血已经干了。 温乔解释道:“可能砸酒瓶的时候,玻璃刮了一下,没事。” 郝浔安把手杖放在一边,轻轻抬起温乔的小腿,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双氧水和止血贴。 这是他快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温乔不接,后打到厉执潇手机里,厉执潇说自己的老婆在手拿武器叫傻叉做人,怕老婆受伤,特地下车前拿在外套里。 温乔顺着郝浔安的动作,侧身,方便郝浔安处理伤口的动作,抬起小腿。 郝浔安处理得十分仔细,动作尽可能放轻。 把双氧水喷在伤口上,微微冒白泡,再用纸巾擦掉血污,最后贴上大号止血贴。 这套动作如果可以评分,10分满分温乔她可以给99分的高分,因为真的温柔至极。 01分扣在哪里呢? 扣在这套动作用时过于久,温抬起的小腿已经开始乳酸堆积。 终于处理好,郝浔安把垃圾往前面的垃圾桶扔,两个人这才开车回家。 一路上,温乔察觉出今晚的郝浔安有些不同。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也像在生气,一言不发。 平日接她下班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虽然不多聊,但总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白天的趣事、温时祺或者明天想吃什么。 车内气氛不对劲。 摆明的,郝浔安的情绪不对劲。 温乔赶忙开启话头:“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想喝粥还是吃粉面?” 郝浔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提了另一个问题:“你在那里上班的感觉怎么样?” 温乔微顿,随后反应过来,郝浔安不是单纯问自己的工作情况,而是担忧自己在101酒吧上班的安全问题。 毕竟上班才两周多,前一个林南洲闹事,后一个“不雅私密照”。 温乔淡笑道:“哪里有打工人喜欢上班的感觉,去哪都是搬砖打工。在那里上班还行,经理同事挺nice的,最近有一位很厉害的世界冠军带我学习品酒,我们下周六有一个比试,经理说要把比试的结果当作我的上岗考核,可怜我一个葡萄酒小白要揠苗助长临时抱佛脚。自从上次闹事后,酒吧的安保加强了不少,诡计多端的蚊子都飞不进来。” 温乔自认为自己这套说辞,应该可以无形中化解郝浔安对于自己上班安全的担心。 以打工人吐槽开始,以打趣比喻结束,诙谐满分。 但,郝浔安的眉头还是紧蹙,也没接话。 温乔以为他还在担心,找补道:“我待会也回去上网下单一些防狼工具,揍人没趁手的东西也是件难过的事。” 郝浔安轻笑出声,“要买加强版。不过,遇到麻烦事第一时间考虑自己的安全,尽可能离远一点。打给我,等我来,不要让自己受伤。” 温乔也调侃自己,“今天感觉自己穿了大号止血贴的铠甲,等会也下单批发一箱大号止血贴。” 郝浔安道:“不许再受伤,怎么还需要止血贴?” 温乔回了句:“开玩笑的,我愿意接受你的监督,不再冲动让自己受伤。” 郝浔安说:“别人让你受伤更不行。” 深蓝色凌志suv到达天岚府小区停车库。 温乔下车,郝浔安却没准备下车。 他降下车窗,回应温乔的疑惑,“我还要去个地方处理事情,会比较晚回家,不用等我,你先睡。” 既然这么晚还要跑去处理,应该是急事,今晚“不雅私密照“的事情应该打断了他的工作节奏。 温乔感觉有些抱歉,也不好追问,说道:“那注意安全,早点处理完早点回。” 郝浔安说:“我会尽快处理完就回家,早餐我想吃清汤面。” 第75章 爱和痛在他心口难开 深蓝色凌志suv驶入寂静深夜。 郝浔安眼底尽是冷酷和戒备。 刚刚在载老婆回家时的沉默不语,并不因为生气。 好吧,也有生气。 他是气缠在老婆身边的古渊,因为那个人对老婆的目的不纯。 所以他想把老婆从古渊的地方剥离出来,他不想老婆继续在101酒吧工作。 不仅因为古渊,而且还因为老婆在那里工作才几天,接二连三被麻烦找上门,屡次受伤。 那个地方、那个人,就是是非中心,就是麻烦本身。 他心疼。 虽然老婆明显不在乎自己受伤,总说是小伤,但他看着心疼。 在车上,郝浔安的沉默是纠结。 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提出让老婆辞掉工作,老婆之前说过她反感不让工作在家的说法。 而且郝浔安看得出来,老婆找工作并不易,她前一段时间努力地看书学习,说明她对于眼前这份工作有投入的兴趣和继续做下去的意思。 他不能在老婆努力工作的时候让老婆不要工作或者换一份工作,这很不讲道理。他想霸道一点。 但老婆可能会嫌弃他管得太多,甚至跟他生气、跟他翻脸。 他不想惹老婆生气。 所以他陷入纠结。 原来做老婆的老公,不像想得那么主观和轻松。 爱和痛,会同时在心中挣扎。 - 海港码头。 几辆黑色林肯停在一集装箱外。 一辆深蓝色凌志suv靠近。 车上下来一高大男人,他右手撑着手杖,缓缓走进集装箱内。 他把手杖交给旁人,戴上北风递来的手套和白色笑脸面具,穿上黑色雨衣。 男人拨开塑料帘,里面是一把椅子,一个被反绑双手双脚、胶布贴着嘴、黑布蒙头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他被剥光了衣服,只剩一条裤衩,脸上写满惊恐和慌乱。 正是江帆。 高大男人皱眉,怎么还给渣滓坐椅子? 他配吗? 人才可以坐,渣滓只能烂在地里任人唾弃践踏! 高大男人语气颇不悦,对旁边的人说:“1号铁。” 他的声音惹得江帆颤了一下,瞬间脸色发白,眼泪狂飙,浑身发抖。 因为嘴被胶布封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呜”地叫。 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时候会说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你们放过我,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们,放我一命……” 旁边穿黑色西装的人拿来定制的1号铁高尔夫球杆,递给男人。 高大男人并没有给江帆过多反应时间,因为他的时间很宝贵。 才刚和老婆分开,他现在就开始想老婆。 见不到想,见着了更想。分离焦虑症犯了。 他想早点回家陪老婆睡觉。虽然他们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同一个房间里。 高大男人直接挥动球杆,猛地砸在江帆的脑袋上。 江帆的“呜呜呜”叫声变成沉哑的“啊啊啊”惨叫声,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高大男人用球杆把椅子推开,示意旁边的人把椅子拿走。 接着,又一挥杆砸在江帆的后背处。 江帆明显听到自己骨折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高大男人每一次挥杆都会控制好力度和落杆点,让江帆感受极致痛苦的同时不会晕过去更不会死去。 死对于渣滓来说,太便宜他们了。 挥杆十几下后,高大男人长舒一口气。把还在滴血的球杆递给旁边的人,再脱下挂满血珠的黑色雨衣和手套面具,拿上手杖,往集装箱外走去。 地上的江帆在视觉上,是一团血糊糊的烂泥。 气息还在,毕竟还要他去牢里坐到死去。 高大男人侧头对北风说道:“盯紧出省和通关,特别水路,查郝景榆的秘书的行踪,赶在古家前把郝景榆抓到!” 北风道:“是!” 深蓝色凌志suv离开码头。 北风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吐了口烟,出声道:“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生气了。” 旁边新来的兄弟问:“他是谁啊?” 北风敲了敲新兄弟的脑袋,“记住他是我们必须服从的人就行!少问多干活!” 新来的兄弟:“问问都不行。” - 天岚府小区。 温乔洗完澡并没有立即去房间休息。 她坐在做在餐桌上,内心有些不安。 不安的具体原因她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今晚敲次子脑袋的暴力兴奋还在作用,也可能是因为郝浔安这么晚还出去处理事情。 说来温乔自己也不相信,她和郝浔安也才闪婚十来天,即她和郝浔安才认识十来天。 但感觉他认识自己已经很久了,虽是夫妻,郝浔安的分寸感拿捏得到位,让她觉得舒服。 除了偶尔会让她心跳加快。 一个人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思绪就自然而然地飘散开来。 温乔想起上次在医院,郝浔安回付瑶的那句话,“没有为什么,爱就爱”。 她那天听后,也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他爱她吗?他真的爱她吗?还是说只是一时嘴快?什么时候他爱她? 那现在,她也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 只知道,他说了爱。 而十来天的生活,他对自己的照顾,全都在说他在意。 那她爱吗? 温乔爱郝浔安吗?她自己问自己。 一想到这个问题,温乔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爱不爱,她不知道。 心动,确实都在。 温乔抬手看左手上的大号止血贴,在抬腿看小腿上的大号止血贴。 再回想日常的点点滴滴、他为她挺身而出,温乔的心又动荡一下。 爱不爱,她真的不知道。 但他在照顾她,她在照顾他,对温乔而言,胜过一句爱。 这时,昨晚醉酒爬上郝浔安的床抱着人家睡感受的触感和结实,顺着温乔的思绪浮现于她的感官。 宽大结实的胸膛,有力安全感拉满的手臂、窄窄精实的腰线。 以及她的大腿似乎有穿进郝浔安的胯间,无意蹭到他的“小安”。 那里的份量很足,甚至说惊人。 温乔想得有些脸红,是因为刚洗完澡吗? 赶紧挥手给自己扇风“降温”。 果然一个人待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胡思乱想的男主角回来了,依旧是格外帅气的面孔。 温乔的脸更红了,有一种莫名的做贼心虚。 她起身说道:“你回来啦。” 郝浔安见老婆还没睡等自己,脸上挂起属于幸福的笑,“嗯,我回来啦。” 他把手杖放玄关,扶着墙走到温乔身边,开心使他没有注意到温乔脸上不自然的红,说道:“不是说不用等我吗?很晚了,快去睡吧。” 温乔更心虚了,难不成她要跟他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他的body吗? 不,这怎么能说出口。 郝浔安明显在等老婆的回应,温乔一时口快,举起自己的右手,“等你回来帮我换纱布!” 幸好,还有右手受伤这个借口。 郝浔安抬手捧起温乔的右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上面的纱布。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我现在马上给你换。” 第76章 给男人降降火! 翌日。 未到6点,温乔的生物钟闹醒。 她是在自己房间的床垫上睡醒。 对,没错,昨晚她睡在自己的房间。 温乔躺在床垫上,睁眼看浅灰色调的天花,脑子里想的是昨晚郝浔安帮她换完纱布后的“盛情邀请”。 把纱布贴好后,郝浔安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温乔本就因为胡思乱想而心乱,被他盯着后更是心乱如麻,蹙眉道:“怎么了?在看什么?” 郝浔安说:“看你。” 温乔本就紧张蹦跶的心跳,直接飙200! 狗狗什么时候变得一点拐弯抹角都没有?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表面上,温乔还是要维持平静,眼神略微一闪,双手不自然地抬起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郝浔安望着她,出声道:“你的脸上只有过分的美丽,哪里会有脏东西?” 砰。 温乔的心里炸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大脑cpu不够用,高负载运行,处理不了狗狗的直球?土味情话? “你的脸上只有过分的美丽”,这句话确实是郝浔安最近查撩老婆脸红心跳的100句情话中的一句。 现在的郝浔安,饶是狂虐诉诸暴力的肾上腺素还在撩动他的理智,他格外地想温乔。 即便人就在眼前,他还是疯狂地思念。 郝浔安看着眼前自己想得发疼的人儿,丹凤眸有些迷乱,出声道:“看你,看你今晚愿不愿意继续来我的房间?” 砰砰。 大脑宕机,就这么几句话,温乔已经从脸红到耳朵再到脖子,非常红,比红魔虾还要红。 郝浔安不是第一次见温乔脸红,而是第一次见被逼到脸红脖子粗的温乔。 只需一眼,郝浔安便心猿意马,恨不得马上吃了她。 郝浔安很想变得十分霸道,不讲道理地把老婆抱在怀里吻她,不讲道理地扣住她的头要吻得更深更凶。 然后不讲道理地把她扔在自己的床上,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掐着她的纤腰,咬住她白皙的后颈,让她感受憋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会有多猛。 两个人,彻夜彻日把他一直干净整洁的床单弄乱、弄脏、弄湿。 她放纵包裹他,他甘心与她共沉沦。 她喂饱他,他喂饱她。 光是想想,郝浔安的呼吸越发沉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腹变得激动,起了该起的弧度。 “小安”也在想老婆。 理智已经像脱缰的野马,郝浔安拉不回来,于是想放手,不想拦着。 “我……我建议我们之间慢慢来。这事……这是急不得。”温乔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怼人、揍人时的伶牙俐齿和不容反驳的气势,面对郝浔安时全都找不着北,说话都变得结巴。 郝浔安轻笑一声,小刺猬羞得刺都变软了。 老婆说得对,要听老婆的话。 郝浔安的妄念逐渐收敛,转而是逗弄的心情,他说道:“我们是领了证的夫妻,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是合法合理的。” 闻言,温乔脸色一阵更比一阵红,羞变成慌,抬眼道:“那……那也要等我们先多熟悉……吧。” 今晚的狗狗是怎么了? 一波接一波地直球霸道攻击,刚念他很好的分寸感怎么下线了? 温乔有些招架不住啊! 虽然他们是领证夫妻,但闪婚十几天就要上床做成年人该做的事? 郝浔安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不睡在一起怎么熟悉彼此?” 砰砰砰。 狗狗是想把进度条扔到火箭上去吗? 温乔的头更低,她陷入纠结。 不忍直接拒绝郝浔安,他讲的有那么一些道理,更怕的是伤了他的心,然后破坏了夫妻二人刚建立还不稳固的关系基础。 但她也不想拉倍速发展或者跳集跳剧情。 郝浔安看着老婆的头越低越往下,叹了一口气,他双手捧起老婆的脸,开口说:“行不行等你一句话,只想让你知道我在等你。很晚了,快去睡。” 温乔知道郝浔安这是肯“放人”了,“咻”地一声站起,一边说“晚安”,一边逃跑似地跑进房间,用被子盖住自己。 等她? 说明他很想要吧? 温乔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狗狗饿了,当然想吃肉。 清晨已经赖床10分钟有余的温乔连忙驱散乱跑的思绪。 昨晚睡觉都睡不安稳,老是梦见郝浔安压在自己身上,或者自己跨坐在郝浔安身上。 整晚,整整一晚上。梦境晃动不已。 思春思春,绝对是因为季节影响! 用冷水洗把脸,清醒一下。 温乔洗漱完,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郝浔安说想吃清汤面。 那就做一个冬瓜虾滑清汤面。 冬瓜刚好可以给郝浔安降降火,男人容易上火。 郝浔安也睡醒睁眼,起身,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位置。 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睡醒了”。 昨晚一整晚的梦,老婆就枕着他的手,睡在他的怀里。他睡得很好。 郝浔安晃晃脑袋,扶着墙走到客厅。 朝厨房方向看,水声和切菜声时而响起,让郝浔安特别有踏实感。 温乔两手一握的细腰,即便系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围裙,曲线犹在,让郝浔安暂且吃不上只能垂涎。 不,他能上手。 老婆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而且他说了,要让老婆多熟悉他的拥抱。 熟悉熟悉,多做才会熟悉。 郝浔安立即行动,不容置喙。 他从后面搂住温乔,双手握住念想的温乔的腰。 脸庞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是清汤面吗?” 温乔明显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耳边是郝浔安呼出的温热气息。 好吧,她还没有完全适应郝浔安突然而紧密的肢体接触,特别是昨晚一整晚的儿童不宜的梦。 她语气有些不自在地回道:“是,冬瓜虾滑清汤面,10分钟,你去外面等等,很快就好。” 郝浔安用鼻尖在她的耳后根私磨一会,鼻腔浸染老婆的清香,“我想在这里等。” 温乔被他磨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好家伙,狗狗这是想直接变成付费频道吗? 温乔别无他法,把一个装着两颗水煮蛋的碗交到他的手里,吩咐道:“把蛋壳剥了,还有把桌子收拾一下,我马上就好!” 郝浔安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老婆下了“驱逐令”,还有剥蛋的任务。 狗狗有苦难言。 第77章 她终于做回儿子的监护人! 郝浔安坐在粉色的椅子上,剥出两颗光溜溜、滑嫩嫩的蛋。 今天的鸡蛋形状蛮大,重量蛮足。 早餐后,郝浔安在洗碗,打扫厨房卫生。 温乔准备换衣服,待会去趟福利院。 郝浔安说现在郝景榆还没有抓到,为了安全考虑,他会一直陪在她身旁直到下午送她上班。 温乔觉得不足为虑,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郝景榆直接绑了她? 更不需要郝浔安特地陪她,这样会影响他的工作。 但奈何不了郝浔安坚持,他说现阶段项目不忙,可以远程工作。 温乔不疑有他,郝浔安摸头磨蹭几句,温乔便心软应许了他。 “嗡嗡嗡——” 温乔的手机响起,是陌生的座机号。 她第一直觉是借贷、诈骗电话,感慨现在哪行都不容易,骗子都要兢兢业业当早八人。 但,反诈app怎么没提醒她? 温乔划开接通键,“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了几句,温乔有些难以置信,追问道:“您应该不是诈骗的吧?民政局离我很近,我可以马上过去核实!” 女人笑道:“看来大家的反诈意识还是非常高的呀!期待您过来民政局这边核实!” 温乔连说几声谢谢后,等对方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机,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全身涌起一股暖流。 厨房传来的碗筷碰撞声音,拉住的她的注意。 她轻步走到厨房,从身后抱住郝浔安,脸埋在他宽厚的后背上。 郝浔安被老婆突然的拥抱惊喜到,把手洗净擦干,回握老婆搂他的手。 “这么快就想我了?” “刚刚民政局来电话,审批流程走完,我终于做回儿子的监护人了!” - 郝浔安陪温乔去民政局领回相关证件,再和她去挑了昨天微信提到的模型积木,一起去福利院探望温时祺。 午饭也是点“朦”餐厅的饭菜送过来,和温时祺一起吃,一家三口“互动”里程碑继续累积。 虽然是温乔和郝浔安单方面同儿子“互动”,但温乔相信,儿子会在很快的某一天给予她回应。 两人一直待到下午,郝浔安送温乔去101酒吧上班,路上温乔回了店长的信息。 温乔还是不知道店长的名字。 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坐他的顺风车,直接从福利院过去上班。 店长回了句,“注意安全”。 经历过昨日的事情,无论是101的会员客户,还是101的员工同事,看温乔的目光多少有些异样。 有防范、有妒恨、有忌惮、有歆羡…… 不过,tt、托勒老头和沉默的店长对自己还是一如之前,温乔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人若为别人的看法而活,那活着有何意思? 温乔淡定地该干嘛就干嘛,别来惹事就行。 托勒老头的“课堂小测”变成“每日小测”,题目千变万化,不变的是托勒老头依旧不公布“小测”成绩,而温乔同学的“小测”分数依旧是0鸭蛋。 “小测”成绩仅限于店长和托勒老头用外语交流。 托勒老头被温乔同学的成绩激得越挫越勇,誓要化腐朽为神奇。 店长依旧沉默,依旧谜之相信温乔同学定能一朝麻雀变凤凰(古渊中文词库量有限,不知使用得准不准确),依旧任由温乔“哐哐”肆意上百万地开酒。 时间来到周六。 周六约了安医生到福利院给温时祺看诊。 这天,温乔比以往起得更早。 在家里收拾好之后,郝浔安就开车和温乔到了福利院。 两人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个15分钟。 姜萌在门口接到他们,说道:“安医生到了个训室。” 温乔诧声问:“医生这么快,他到很久了吗?” 姜萌小声道:“是的,刚开门安医生就到门口,我们也吓了一跳。我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时祺的基本情况,他就在旁边看……应该说是观察时祺。我想他应该是开始了看诊前的观察了吧。” 温乔微顿,这或许是国际知名医生学者的特别之处? 心里默默记下,待会诊金要给安医生结算多一点。 走进个训室,一位身穿燕麦色风衣,蓄气胡子的男人靠在个训室门口的床边,样子有些像金城武。 温乔走前,打招呼道:“安诚医生您好,不好意思我们晚了。我是时祺的妈妈,我叫温乔。”随后向他介绍郝浔安,“这位是时祺的爸爸。” 郝浔安微微点头,声音淡漠道:“您好,我叫郝浔安。” 安诚站直身,向温乔和郝浔安微微欠身,“您好,不需感到抱歉,你们没有晚反而早到了,只是我刚好在这附近,提前过来了。” 姜萌见双方已打过招呼,看诊的过程自己应该不方便介入,便想以工作为由先行离开。 怎料到,安诚医生拦住了她,他开口说道:“姜老师,若您的工作不急的话,这边的看诊可能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 他向温乔解释道:“温小姐,恕我直言,温时祺小朋友的成长有些特殊,姜老师和小朋友的接触更多,待会有些指令互动测试,需要姜老师配合。” 温乔当然明白,安诚老师委婉说的“特殊”,那时自己被顾慕言和楚鸣川强行与儿子分离的岁月,缺席儿子重要的成长。 温乔转头向姜萌轻声说道:“姜老师,可否麻烦你多待一会?” 姜萌握住温乔的手,“时祺妈妈都说不需要客气,我可以帮到时祺,我高兴都来不及。” 看诊不知不觉中开始。 温乔有些紧张,像是自己才是那个需要看医生的人。 郝浔安看出温乔的紧张,用手握住老婆的手,示意他就在她的身旁。 温乔抬头,回他以笑,往他的那边靠近一点点。 他们搬来一张较大的方桌放在个训室的中间,加上四张较大的板凳供四位大人坐。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如何让温时祺到他们这边来呢? 温时祺已经吃完早饭,他现在在积木的角落,把郝浔安给他买的模型积木混在一起,再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搭。 拆了搭,搭完最后一块积木,搭成形状和大小不一的模型,一共8个。 像大西瓜的,像大脚的,像某类飞行器的,像圆锥的,圆盘的,长条的,圆柱的,椭圆的。 搭了拆,把已经搭好的8个模型又一片片拆开。 现在的温时祺,就是再拆第二个大脚模型。 安诚医生对姜萌说道:“姜老师,你可以试着让时祺小朋友离开他现在的位置吗?” 姜萌起身,说道:“我试试,但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不是不确定,姜萌内心是十分确定不成功。 因为温时祺现在四岁多,尚未说过一句话,也未曾听从过任何一句指令。 生气时闹得人心疼,平日安静得让人心疼。 姜萌蹲在温时祺得旁边,柔声问道:“时祺,今天妈妈爸爸和一位叔叔过来看你,我们到那边一起玩好不好?” 温时祺继续拆模型积木,无回应。 姜萌不气馁,继续问道:“时祺,老师看你很喜欢你爸爸给你买的玩具,我们拿到那边和妈妈爸爸一起玩好不好?” 温时祺继续拆,无回应。 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姜萌,或者说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 温时祺未回应过任何人。 第78章 温时祺更愿亲近郝浔安 见温时祺还是没有回应,姜萌打算喊第三次。 内心有些必然的失意,但仍存在些许期望的意外。 这时,安诚医生出声道:“没关系,姜老师,你可以先回来。” 姜萌闻言,回到自己的板凳。 安诚医生扭头对温乔说:“温小姐,你可以试试让时祺小朋友离开他现在的位置吗?” 温乔见姜萌都没办法让儿子有回应或听指令,心不禁沉了一下。 她没想到安诚会让她尝试去喊儿子。 温乔有些忐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往儿子走去。 蹲在温时祺的身旁,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着儿子一片一片地拆解模型积木。 除了那天温时祺被黄主任伤害而哭闹,温时祺大多时候,是这样的状态。 平静,在自己的旷野里。 温时祺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掰着红的绿的啡色的积木。 温乔望着儿子圆圆的小脑袋,窗透了些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儿子的头发是棕棕的,像她。 温乔轻声道:“宝贝,是不是很喜欢妈妈爸爸给你买的玩具?爸爸也很喜欢玩积木,我们把玩具拿过去跟爸爸一起玩好不好?” 安诚听了,敲了敲笔。 温时祺把像大脚的模型拆完,小小的右手拿过像飞行器的模型,开始一片片地拆。 没有回应温乔。 温乔继续道:“宝贝,这是你按照哪本书上的飞机拼的?可以给妈妈看一下你最喜欢是哪架飞机吗?” 温时祺把像飞行器的模型拆了一半,没有回应。 个训室的不尽沉默,温时祺拆积木的“哒哒哒”声音,一下又一下,连贯,像灯塔一闪一闪的灯。 黑夜中的至远的存在。 安诚打破沉默,说道:“没关系,温小姐,你可以先回来。” 温乔起身,小声说了句,“没关系,宝贝,妈妈等你。” 回到自己的板凳上。 安诚转身向郝浔安说:“郝先生,你可以试试让时祺小朋友离开他现在的位置吗?” 郝浔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有些意外,也没预料到安诚会让自己去与温时祺沟通。 可能他误以为自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不,他现在就是温时祺的父亲。 郝浔安虚应一声,撑着手杖起身,拿上自己的板凳。 因为脚伤,他不能像温乔和姜萌那样蹲下。 郝浔安走到温时祺桌旁,借助手杖坐下。 他看着温时祺快要把像飞行器的模型拆完,下一个应该是温时祺右手旁的像圆锥的模型。 上一个是像大脚的,上上一个是像大西瓜的。 郝浔安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温时祺拆下的一片片积木开始搭模型。 温时祺拆积木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 不过很快恢复原先平静的模样,拆完手里的,马上拿起像圆锥的模型。 速度较之前,有加快。 安诚观察到温时祺这一细微的变化,敲了敲笔。 郝浔安凭他刚进门扫了一眼的记忆,搭出一个像大西瓜的模型,比温时祺原先的更像大西瓜。 他把搭好的模型放在温时祺原先摆放像大西瓜的模型的位置。 郝浔安没有说话,继续拿起温时祺拆下的积木开始搭下一个模型。 温时祺眼神飘了一下,继续拆。 不多时,郝浔安已经搭好了像大脚的模型,比温时祺原先的更像一只脚。 他把搭好的“大脚”放在温时祺原先摆放的位置。 温时祺眼神飘了一下,把手里像圆锥的模型拆完,伸右手去拿圆盘的模型。 郝浔安继续搭,这次他搭出媲美市面销售的模型陈列范本,是一辆歼-20。 温时祺的眼神早已在郝浔安搭好之前就放在他手里的模型上。 正当郝浔安准备把歼-20放在第三处的位置,安诚开口打断了他,说道:“郝先生,不妨把你做好的模型拿来这边?” 安诚伸手指向原先空出来给温时祺的位置。 郝浔安眉头一蹙,在衡量安诚提出的“破坏”温时祺秩序这一举动会不会给温时祺造成不良的影响。 郝浔安看出温时祺在玩这些模型玩具是遵循温时祺自己的一种“秩序”。 他不知道要跟温时祺说什么,便进入温时祺的“秩序”之中。 温时祺拆,郝浔安搭,搭的还是跟温时祺自己搭的差异不大的形状,在放回原先的位置。 设想的是融入温时祺的“秩序”之中,成为他“秩序”的一环,在引导温时祺离开位置。 安诚觉察出郝浔安的顾虑,开口道:“没关系,郝先生,这是看诊的一环。” 郝浔安闻言,便撑着手杖起身,捏着歼-20模型往“大人桌”走。 温时祺的视线跟随郝浔安手里的模型一会,便回到他自己的小桌前。 他没有继续拆圆盘的模型,两只手十根小手指不停地动,眼神开始飘。 温乔和姜萌,包括郝浔安一直看向温时祺,感觉这是孩子情绪爆发的前兆。 安诚也一直在观察温时祺。 他再次对郝浔安说道:“郝先生,可否辛苦你拿着这个飞机模型,到温时祺小朋友的面前,做飞机从他那里飞来这里的动作,模拟飞机飞行。然后再跟温时祺小朋友说‘过来这边大家一起玩’这句话?” 郝浔安起身,按照安诚所说的,拿着歼-20的模型,到温时祺的面前。 从温时祺这里开始起飞,郝浔安捏着歼-20模型还在“空中”漂亮飞出s形,加上“咻”的声音,对温时祺说:“时祺,我们来这里跟大家一起玩好不好?” 温时祺从郝浔安拿着模型过来,视线就一直在歼-20上。 他随着歼-20抬头,转身,跟随,起身,走两步,停在了“大人桌”面前。 温时祺的两小步,温乔和姜萌惊喜的一大步。 温时祺,这是在回应他们吗? 安诚饶有兴味,敲了敲笔。 温时祺没有坐下板凳,而是站着,视线飘忽,但时不时看着在桌上的歼-20模型上,两只小手在不安地搅动。 安诚示意温乔和郝浔安换个位置,顺道对郝浔安说:“郝先生,麻烦你用飞机模型从板凳开始起飞再到桌面,并对时祺小朋友说‘来,我们坐这里’,最好手拍一下板凳。” 郝浔安按照安诚说的做。 温时祺眉头皱得更紧,双手不是在搅动手指,而是开始抓自己身上的衣服,跺脚。 温乔深吸一口气,心底心疼。 也有所期盼。 安诚没有说下一步动作,温乔、郝浔安和姜萌亦不敢动。 都在等待温时祺。 温时祺跺脚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小手抓衣服越来越紧。 跺脚,跺脚,往前,温时祺再走一步。 松手,伸手,抓住,温时祺坐在板凳上。 温时祺拿起郝浔安搭的歼-20模型,用手指触摸模型的部件、形状。 温乔等人的心,不是放心的放下,而是狂喜的雀跃。 压着兴奋,免得表现得太过激动,破坏了此刻的美好。 安诚的眉眼也多了一分欣喜的笑意。 他依旧是对着郝浔安说,“郝先生,不如你过去再拿着积木给时祺小朋友搭几个类似飞机的模型?” 安诚再补一句:“时祺喜欢你给他搭的模型玩具。” 郝浔安看着时祺用手指探索自己给他搭的歼-20,嘴角勾起,儿子喜欢就好。 今日的个训室,来了新客人,温时祺有了一些不一样。 第79章 紧张加紧张的见家长! 看诊结束。 整个过程,算是温时祺和郝浔安在模型积木上的“互动交流”。 郝浔安搭飞机模型,温时祺观赏触摸再拆,郝浔安再搭。 温乔挺意外,郝浔安会搭那么多不重样的飞机模型。 温时祺对安诚提出的其他指令,无回应,也无言语。 温乔、郝浔安和安诚三人在走廊,温时祺回到看书的角落,在方桌上看小百科。 温乔知道温时祺的治疗是一个长战线的过程,但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温时祺就回家。 特别是她知道这家福利院是由顾慕言家的公司顾氏捐资的。 而且,姜萌告诉她,顾慕言的父亲顾丰周三有在个训室门外看温时祺的画册。 这让她恶心又嫌弃。 客套几句后,温乔直入主题,出声问安诚:“安医生,我想问问时祺接下来的治疗方向和安排。” 安诚不答反问:“温小姐冒昧问一下,你和郝先生真的是夫妻吗?” 这一问题,猝不及防。 温乔不免心底狐疑,难道安诚医生看出她和郝浔安是闪婚?但这有影响吗? 郝浔安语气坚定,坚定地反问:“难道我们不是?” 安诚轻笑一声,“两位别误会,因为时祺小朋友的治疗,医生能做的占比其实比一般想象的还要少,更重要是家人的陪伴和引导。所以稳定的家庭关系,是孩子治疗的基础和保障。而时祺小朋友,相比较而言,会更容易接受郝先生的亲近。” 安诚所在的安家,亦是s市的豪门序列。 虽然刚回国,但圈子里面的事情多少有所耳闻。 温乔和郝浔安了然。 郝浔安回道:“安医生,这方面无需担心,时祺最不缺的,就是我和我妻子对他的爱。” 温乔继续问道:“安医生,想问问接下来时祺的治疗是如何安排?目前有个比较急迫的需求是,我们想接时祺回家,但是根据时祺之前对环境变化的应激表现比较强烈,所以想咨询安医生你的意见。” 安诚说:“早上我也向姜老师了解过相关情况,时祺小朋友据我初步的诊断,有广泛性发育障碍,以及强迫性障碍。短时间内我建议治疗场所选定在福利院这里,我有一个想法是,把时祺小朋友对环境的依赖转移到你们身上,可以缓解环境变化的应激反应。具体治疗方案我可能还需要回去再研究一下,不过我会尽快通知你这边。” 温乔道:“谢谢安医生。今天也辛苦您了,可否提供您的账户,我们把诊金汇入账户。” 安诚说:“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温小姐,我这边和几位学者同事成立了一个针对自闭症儿童的基金机构,目前我们有一项hap(hua autis progra)治疗计划,参与到计划之中的小朋友,我们会给予资金支持。想问问温小姐是否有意愿让时祺小朋友参与到hap计划之中?” 温乔眼底带着几分为难,因为不认识以及不清楚安诚所说的基金机构和治疗计划。 之前查自闭症相关资料时,逛过小某书和一些论坛,提到过报机构需谨慎。 但直接拒绝安诚,也不合适。先搁置比较合适,了解过后再做决定。 温乔正准备回话,在旁的郝浔安开口道:“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可否麻烦安医生把治疗计划的相关资料发过来,我和妻子商议后再做决定。” 安医生道:“没问题。” - 转眼到了周日,今天是和老罗约吃饭的日子。 不是老罗特意提起,郝浔安也会想在今天带温乔去见见他们。 因为今天是那个日子。 约的是午饭,温乔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忙前忙后。 因为是去拜见罗新国院士,华国航天功勋人物,那是能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的大人物。 紧张。 又因为郝浔安说,老罗算是他半个师傅,是照顾他的一位长辈,所以相当于是去见家长。 更紧张。 吃完早饭,温乔就拉着郝浔安去综合市场,买了比较适合老人吃的猕猴桃、阳光玫瑰、车厘子礼盒。 买完水果,再去商场,买了单从、燕窝、海鲜干货礼盒、人参礼盒等等。 把东西扛上后备箱,温乔一边清点一边思考,是否还差什么没有买到。 生怕自己漏了什么。因为她没有见长辈的经验,只能一边查手机搜网络一边买。 郝浔安忍俊不禁,问她:“怎么会这么紧张?” 温乔道:“怎么会不紧张!罗院士可是家喻户晓、国家响当当的大人物!” 郝浔安说:“老罗就是一顽皮还暴脾气的老头。” 温乔打趣道:“小心我在罗院士的面前打你小报告。” 郝浔安笑道:“没关系,你随便。” 准备出门,温乔总共没几件衣服,忘记给自己买一身得体适合见长辈的衣服了。 选了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 深蓝色凌志suv驶出天岚府小区,路过甜品店,温乔问郝浔安:“罗院士家里面有小孩子吗?” 郝浔安答:“有,有一个7岁的孙子,今天是他的生日。” 温乔大喊一句,“停车!” 车子紧急停在路边,幸好路边是可停区域。 温乔边解安全带,边抱怨道:“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蛋糕都没定,不知道甜品店里面有没有现成的蛋糕。” 说完,开车门冲向甜品店。 郝浔安说:“我……”。 话都没来及说,老婆已经跑走了。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生日要准备蛋糕,而且好像没见过那豆丁吃过甜食,豆丁也没说过他要吃蛋糕。 不多久,温乔拎着一个蛋糕盒子和几盒其他甜品面包回来。 在后座放好之后,温乔说:“再去前面的商场停一下,我去给孩子买个生日礼物。” 郝浔安道:“他没说过要礼物。” 温乔边系安全带边说:“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礼物的?那些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心里面盼得很!” 郝浔安开车,既然他不懂,那就按老婆说的去做。 到了商场,温乔问郝浔安罗院士的孙子喜欢什么,郝浔安说豆丁喜欢拆引擎。 温乔以为豆丁应该像其他同龄小朋友那样喜欢汽车,就买了店内所有的toica小车款式,二三十盒吧,还有一组变形消防指挥中心套装。 满满一车子,郝浔安看着忙前忙后的老婆,越看越喜欢。 充实,充盈他的心。 车子驶入有专门哨岗的地界,温乔的紧张感更上一个层次。 到了一栋非常有年代沧桑感的双层老楼前,郝浔安把车开进院子。 闻声,从屋子里面出来两位老人。 是罗新国院士和他的夫人蒋丽女士。 郝浔安先下车,罗院士一副幽怨的样子看着他。 等温乔打开车门下车,罗院士立马切换和蔼的笑容。 温乔心跳如鼓,没顾得及关车门,对着罗院士和蒋丽女士鞠了一躬,说道:“罗院士您好,师母……不,蒋丽女士您好,我叫温乔,他是我丈夫郝浔安!” 说完,温乔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可惜不能撤回,温乔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上天际。 她怎么在人家面前介绍他们的徒儿啊? 院子迎来微妙的沉默,蒋丽先打破了沉默,笑道:“我喜欢这孩子!” 罗新国也跟着笑了起来,“年轻就是有朝气啊!” 郝浔安也扬起笑容。 老婆,真可爱。 把一车子的礼盒、礼物卸货到门口,蒋丽迫不及待地拉着温乔来到客厅。 哇。 差点亮瞎温乔没有近视的眼睛。 满满一桌子的金器和翡翠。 这是抢劫金店了吗? 第80章 改口叫爸妈 “一点薄礼,准备的不多。” 蒋丽把温乔领到铺满金器翡翠的桌前,喜笑颜开。 金器折射的光闪到温乔的眼,温乔桃眼微眯,这不薄吧。 温乔的嘴巴微张,声音是慢了几秒才发出,“师母……不,蒋丽女士,这些太贵重了,恕我不能接受!” 蒋丽拿起正中一只竹节纹镯,说道:“这只镯子,终于等到人!” 迫不及待地往温乔左手上套,温乔无助地看向郝浔安,郝浔安笑着点头。 这些,都是他师母给他攒下的“老婆本”。 镯子在温乔手掌最宽处扭了几下,完美入圈,恰如其分。 蒋丽抬起温乔的左手,十分满意地正反翻看,“它就是在等你。” 是它,还是他? 在旁的罗新国开声:“这些都是你……等一下,我们先把称呼敲定一下。乔乔,你想怎么叫我们呀?” 罗新国嘴角噙着压不住的笑意,好小子,接他一招!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问温乔,而是抛给郝浔安。 温乔又无助地看向郝浔安。 郝浔安知道这是老罗给他的“套”,无可奈何,但他心甘情愿,璨然一笑,“叫爸和妈。” 罗新国和蒋丽闻言,更是喜溢眉梢,连声道:“对对对!就叫爸和妈。” 好小子终于给他“套住”了! 都说罗院士是个顽皮的老头! 温乔会意,罗新国和蒋丽对于郝浔安来说,是他的亲人,就是他的家长。 他的根,在这里。 她站直身体,对着罗新国和蒋丽深深鞠一躬,重新打招呼,“爸,妈,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浔安的妻子,我叫温乔。” 蒋丽将温乔扶起,轻拍温乔的肩膀,眼眶湿润,“说什么指教,一家人不说这种话,我还要请你多担待小安的冷冰冰性格。” 罗新国清一下涌上嗓子的酸涩,“这臭小子有惹你生气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和你妈听,我会帮你修理臭小子,不能打疼你的手。” 温乔眸子微挑,特意看向郝浔安,“没有,小~安~对我很好的,我没说错吧,小~安。” 上次逗郝浔安能不能喊他“小安”,郝浔安说不可以。温乔抓紧机会,多喊几句。 “小安”,叫起来多好听啊! 一叫,就想牵着他的手过马路。 在听到老婆喊他“小安”之后,果不其然,郝浔安的脸色都变了。 不过很快,郝浔安面色恢复如常,还笑着说:“当然没错,以后会更疼你。” 郝浔安的重读,放在了“更疼”上。 温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郝浔安想的是,既然老婆那么喜欢“小安”,他当然不遗余力地向老婆展示“小安”的好。 好好地用力疼爱老婆,让她更爱“小安”。 罗新国泡上功夫茶,几人在客厅聊了会天。 温乔看蒋丽起身去厨房,边跟在她旁边,说道:“妈,我陪你一起。” 蒋丽连忙把温乔往客厅方向推了推,“不用不用!我很快的,不用你来,你快去坐着陪他们聊天说话,不要来这里弄脏手!” 温乔顺势搂着蒋丽的肩膀,两人一推一让地进了厨房,“跟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他们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我陪你说说话,给你打下手。” 很快,厨房里的欢声笑语轻而易举盖过了树根茶台相坐无言的郝浔安和罗新国。 不说与不问,两人,沉默与静默。 只有台上水煮开的“咕噜咕噜”声。 还是罗新国率先打破沉默,出声道:“你师……你妈很喜欢乔乔,以后多带她回来吃饭。” 郝浔安道:“好。” 沉默再现。 罗新国又添一盏茶,抬手摸胡茬,佯装无意地道:“那些人有没有继续找你。” 郝浔安顿了一下,说道:“没事。” 罗新国除掉浮沫,“上头有关注,有需要尽管开口。” 郝浔安举起茶杯喝一口,“没事,搞得定。” 罗新国问:“h808有把握吗?” 郝浔安答:“有,h808是天恩的东风。” 沉默又现,两人对坐喝茶。 不一会,温乔从厨房探出,喊道:“准备吃饭!收拾一下桌子!” 郝浔安和罗新国同时起身走向餐桌,铺满金器和翡翠的餐桌。 金碧辉煌,两人站在餐桌前,有些束手无措。 郝浔安问:“要不你们先收起来?我怕她有负担。” 罗新国道:“放你车上然后存进银行吧,反正都是你妈一年又一年给你存的,你知道这是她的念想。” 郝浔安迟疑片刻,开始把金器和翡翠往深蓝色凌志suv上搬。 一开始,两人三只手,单程只能搬个三四件。 罗新国想起有一个红色的搪瓷托盘,去冰箱顶拿来,开始一大盘一大盘往车上送。 金器翡翠搬完,温乔和蒋丽也端着菜出来,罗新国进厨房拿碗筷。 温乔在餐厅瞅瞅,去客厅瞅瞅。 咦?人呢? 郝浔安问她:“在找谁呀?” 温乔蹙眉,桃眸在扫视,“不是说有一个孩子吗?” 郝浔安恍然大悟,回道:“我上楼去叫他。” 温乔道:“要不你告诉我楼梯在哪里,我上去叫他。” 温乔担忧爬楼梯会给郝浔安的脚伤增加负担。 郝浔安猜到老婆心里想什么,忍不住勾起唇角,心里甜滋滋,说道:“楼侧有加装电梯,我去叫豆丁。” 温乔应了一声:“恩恩,去吧。” 罗新国把做好的砂锅炖石板端出来,蒋丽在旁边拿着碗筷,一边念叨着:“慢点,小心点,小心烫,走慢点,别着急。” 罗新国回道:“你别靠过来,怕烫到,走远点。” 郝浔安搭电梯到二楼。 抬头看了眼走廊天花板,这小子。 郝浔安打开大门,客厅正中心是一台40t的v8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是郝浔安从傅扬的帕拉梅拉扒下来当作新年礼物送给豆丁。 现在应该是豆丁拆了又重新安装的阶段,没装完。 客厅的两边是工作台,台面、墙面都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工具。 有郝浔安和罗新国买的、送的,也有豆丁自己自制的,整齐摆放,干净无尘。 大门正对的最里面的那扇墙,挂着6面显示屏,主桌上还有一块49寸的曲屏,左右各两台主机。 主桌前面是一张大大的办公椅,这还是豆丁点名要郝浔安之前实验室办工坐的那一张。 桌下还有一张小板凳,是豆丁爬上办公椅的“助推器”。 小小的人淹没在大大的办公椅里,戴着耳机,郝浔安走近也未察觉。 郝浔安伸手把办公椅转过来,小小豆丁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有一双乌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睫毛生得长又密,一只可爱的鼻子,一个小小的嘴巴。 豆丁本因被打断的烦躁,在看到郝浔安之后瞬间消散,睫毛闪动,露出没有门牙的笑容:“郝叔,你来啦!” “下来吃饭,温阿姨给你买了蛋糕。” 第81章 不喜欢你这个无知的女人! 温阿姨? 豆丁黑黑的瞳孔里是大大的疑惑,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 温? 之前郝叔上微博热搜,跟他捆绑在红色照片里的女子,好像姓温? 那就说明郝叔把妻子带回家,而自己应该要叫她“温阿姨”。 上次热搜之后,豆丁查了这位“温阿姨”温乔的资料。 因过失杀人罪入狱4年半,无在世家属,学历本科学士。 最重要的是,这位温阿姨有一个快5岁的儿子。 郝叔和温阿姨结婚,那就说明温阿姨的儿子就是郝叔的儿子。 那他们今天有带他们的儿子来他家了吗? 郝叔之后应该也会和温阿姨有自己的孩子,那他们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豆丁低头,面色不怎么好看,郝叔有了自己的家庭,那郝叔会不会不爱自己了? 他还想过,等以后长大了,像老头、像郝叔那样有本领,就要问郝叔愿不愿意做他的爸爸。 郝浔安没有察觉到豆丁小小的脑袋里面已经“脑暴”了这么多,催促道:“罗瑞西,耳机戴多对听力会有损害。下楼吃饭了。” 罗瑞西沉默两秒,摘下耳机,挺身踩上小板凳,在跳到地上,跟在郝浔安的后面。 他眉头一蹙,似是烦躁。 他不想见这个温阿姨,也不想见郝叔和她的儿子。 罗瑞西觉得,自己往楼下走一步,离失去这个如爸爸般的郝叔就会更近一步。 他不愿,他不想,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爸爸。 虽然那个爸爸留给他的记忆,只不过是墓碑上面的一张照片,但奶奶说那是他的亲爸爸。 罗瑞西走前两步,小手紧紧地抓住郝浔安的一角。 生怕郝叔把他丢下。 郝浔安虽表情如常,眼底闪过一抹轻诧,小豆丁很久没有扯过他的衣角了。 以前4、5岁的时候,倒是经常,特别在郝浔安吃完饭要回公司或实验室的时候,不愿郝浔安离开。 每次都要两个老人在后面拉着,不然豆丁挂在身上下不来。 郝浔安侧头,问道:“饭都还没开始吃,就开始彩排了吗?” 罗瑞西一哽,他当然知道郝浔安讲的是自己以前的“精彩镜头”。 罗瑞西瘪了瘪嘴,回道:“我没有那么弱智。” 郝浔安挑眉,那你的小手抓的是什么? 一大一小从侧门出现,温乔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红配绿衣服的小男孩拉着郝浔安的衣角,各自好像比温时祺高半个头。 罗瑞西看到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 长得比热搜照片好像要好看一点。 温乔先打招呼,微笑道:“你就是豆丁是吗?生日快乐!来,吃蛋糕,奶奶给你做了很多好吃菜!” 罗瑞西偏头,这个女人笑起来更好看,小嘴嘟囔回道:“我不喜欢过生日,我也不喜欢蛋糕!” 温乔一愣,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不喜欢过生日那我们当今天是值得开心的一天来庆祝,不喜欢蛋糕就把它看做是水果加面包的甜点而已!” 罗瑞西抬头朝温乔看去,两人打了个照面来了个对视。 几秒注视之后,罗瑞西眉头蹙得更深,率先开口:“蛋糕就是蛋糕,你是在诡辩,我不想跟你这样无知的女人说话!” 温乔不是一个愚钝的人,相反,她是个敏锐的人。 她听得出来,这个豆丁大的孩子,话里有话。 而且,这个孩子,并不是针对自己。 温乔并没有因为罗瑞西的话语而感到生气或伤心,反而是担心,担心今天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激起孩子的应激反应。 但其他人,就因为罗瑞西的话,而感到生气。 比如分着碗筷的蒋丽,她正声道:“豆丁,为何你要这样说话?温阿姨是家人,家人之间是要互相尊重!我认为,你需要跟温阿姨说声对不起。” 装着玉米龙骨汤的罗新国亦放下汤勺,附言道:“豆丁,按照你奶奶说的做,任何理由都不是你对温阿姨不礼貌的借口。” 蒋丽和罗新国,多少能知道罗瑞西今日有些异常的原因。 罗瑞西眼眶湿润,豆大的泪珠已经滑落一两颗,他抬头看向同样低头看自己的郝浔安。 他能看出他的郝叔眼神里面有几分的不满,不满他刚刚的态度, 泪珠已经连线,“唰唰”地从罗瑞西的眼睛流出。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个无知的女人成为家人! 他们以前四个人不是很好很完美吗! 这个女人分明是来把郝叔抢走的! 不仅是这个女人来抢走郝叔!还有这个女人的儿子! 他们都是来抢走他的郝叔的! 他们都是来抢走他仅有的这位爸爸! 罗瑞西小手甩开郝浔安的衣角,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扭头跑向楼梯。 因为他知道坐电梯没有跑楼梯的快。 而且,郝叔脚伤,他不走楼梯。 郝浔安在罗瑞西扭头跑的时候,就想去追这豆丁,但是这小子明显算到郝浔安是不会走楼梯,郝浔安只好撑着手杖去按电梯,而电梯明显慢于这小子跑楼梯的速度。 等郝浔安到达二楼,这小子估计把走廊的闸门和大门都紧紧锁住。 不用说,肯定还会把密码给换了。 蒋丽和罗新国看到罗瑞西跑掉,气是气,但更多是对温乔的愧疚和知悉罗瑞西行为反常原因的心疼。 他们放下东西,就想跟着郝浔安上二楼,找罗瑞西好好谈谈。 大不了,关掉他的wifi,拔掉他的电源。 罗瑞西的眼泪,和看似耍性子的行为,让温乔更确信,这个豆丁大的孩子,应该是害怕温乔的出现和存在会改变或夺走他在意的东西。 温乔拦住匆匆往外赶的罗新国和蒋丽,按了按他们的手,目光真挚,说道:“爸,妈,可以让我去跟豆丁聊聊吗?给我一个机会?争取改变一下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罗新国和蒋丽互相交换眼神,蒋丽开口道:“乔乔你别介意,豆丁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后面的话,蒋丽没有说出,她不知现在、这里以及是否由她来讲那件事是合适的。 温乔握了握蒋丽的手,“妈,我当然知道豆丁不是不喜欢我,小孩子的问题当然要用小孩子的方式来解决,给我个机会好吗?” 默了一会,蒋丽点了点头。 温乔把两位老的扶到餐桌坐好,才跑到楼侧去。 却看到,郝浔安在电梯前站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温乔感受到郝浔安眼神里的信任。 他在等她。 第82章 保大还是保小? 郝浔安和温乔来到二楼。 哪里有什么小孩子的问题用小孩子的方式来解决。 温乔心里根本还没想到怎么哄罗瑞西,她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儿子温时祺不是在她的手边长大,没有处理过小孩子闹别扭的情况。 私心讲,温乔十分愿意温时祺和她闹别扭。 刚刚拦着罗新国和蒋丽,是因为温乔不忍他们因为自己再戳疼罗瑞西那份敏感。 温乔看到走廊黑灰灰的闸门紧闭,竟鬼使神差地上去摸了两把,不是常见的铝合金或者不锈钢材质。 郝浔安走到她旁边,说道:“航空用的钛合金。罗瑞西幼儿园毕业时要的。” 这豆丁,不简单啊。 温乔指了指旁边的触摸屏,郝浔安应了声,“我试试,罗瑞西刚刚肯定换了密码。” 郝浔安再触摸屏上点点,显示密码错误直接锁定屏幕不给继续输入密码。 郝浔安眉头轻蹙,嗔道:“罗瑞西巴闭了,今天连次数都缩减。” 他抬头看向头顶的摄像头,对着摄像头,也就是对着电脑面前掉眼泪的罗瑞西说道:“你想要自己出来,还是物理隔断?” 罗瑞西窝在大大的办公椅里,抱着膝盖,“呜呜呜”地失声痛哭,绿色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讨厌郝叔!他不安慰自己还要威胁自己!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郝叔和爷爷奶奶要骂自己! 温乔不解,什么物理隔断? 郝浔安所谓的物理隔断其实是在罗新国拔wifi和切电源的基础上,在那个之前做的装置,接入闸门机口,加大电流,这个闸门就会自动打开。 兵来,将挡。出一招,拆一招。 但温乔不明白这“物理隔断”的意义,误以为是要家法伺候,向豆丁的小身板发动“物理打击”。 温乔摸到郝浔安的袖口,用眼神示意别用“物理攻击”。 她把郝浔安拉到身后,踮起脚尖,生怕摄像头没有照到自己,说道:“豆丁,我知道你不开心,没事,大声哭吧。” 罗瑞西闻言,完全惊了,一眨不眨,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个阿姨让自己大声哭? 她不是来哄自己的吗? 罗瑞西盯着墙面六块屏幕,显示的都是同一个画面,是温乔因为太靠近摄像头而放大的鼻孔。 因为踮脚的原因,显示屏上温乔的鼻孔放大缩小,罗瑞西一时没忍住,笑出声,眼泪鼻涕一起喷。 另一边的温乔当然不知道罗瑞西因为自己的鼻孔不哭反笑。 踮着脚尖小腿会酸,温乔两只脚轮换,她继续对着摄像头说道:“豆丁,男子汉大丈夫流泪不丢人,我就特别喜欢你流眼泪的样子!咱们不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确实好难过就大声哭,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哭!” 语毕,六块屏幕显示的是温乔变得伤心的五官,如果不是大大的眼睛里面没有装着水,罗瑞西有理由相信这个阿姨真会在摄像头前哭出来。 温乔的言语刺激到本就爱装大人的罗瑞西,爱要面子的小大人。 这不,擤擤鼻子,用红色的衣服眼泪鼻涕一起抹。 哼! 她让他哭,他就不哭! 他不能如她的意! 郝浔安在旁看着老婆的“大戏”,他的老婆真可爱,越看越觉得可爱。 是不是有一种说法,当一个人觉得对方很可爱,就是爱上对方的时候。 那他,很早就爱上了老婆。 “伤心不绝”的温乔,抬手弹掉虚无的眼泪,佯装更悲痛继续道:“豆丁,你说对了,我确实很无知。今天你奶奶跟我讲了你很多厉害的事情,既可以拿物理科创比赛的金牌,又可以出题难倒高中生!可能天才就是你这样子的!豆丁你有空可不可以多教教我?我刚刚连这个闸门的材料都看不出来。” 罗瑞西抬起小手,用衣袖抹了抹刚刚没抹干净的鼻涕。 他不能否认,这阿姨的话很好地取悦了他。 明知是激将法和故意讨好,但听到耳朵里面就是受用,他爱听。 温乔正准备继续拉拢罗瑞西成为自己的“小老师”,摄像头开始“说话”了。 应该说,罗瑞西通过摄像头开始讲话。 温乔明显被吓了一跳,因为她原以为摄像头是平日路边那种安静不会说话的哑巴摄像头。 稚嫩的童声通过摄像头传出,电子设备赋予其几分假装的硬朗,“我并不是谁都教,像你这种基础太差的,教不了。” 对着麦克风说话的罗瑞西想到什么,迅速补了一句,“郝叔也教不了!” 罗瑞西生怕自己拒绝了这阿姨,她掉头就去找郝叔教。 不行,郝叔是他的老师!只能是他的老师! 见罗瑞西愿意开口说话,温乔内心悄咪咪给自己比了个耶,也不禁松了口气。 她换了下脚,郝浔安看出老婆因为踮起脚尖而腿酸,上前一步搂了搂老婆的腰,侧头看着身旁人,“腿酸不踮脚,摄像头都拍的到,罗瑞西听得很清楚。” 因为郝浔安的主动靠近,很近,他搂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服贴在一起,温乔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脚后跟也慢慢放下,头也慢慢垂了下来。 心想,他怎么这时候靠过来?影响她发挥! 郝浔安抬头朝摄像头看去,声音带上莫名的挑衅,说道:“我乐意多教一个。” 温乔睫毛一颤,有些惊讶看向郝浔安,他怎么没看出罗瑞西敏感的点就在于他自己啊! 还火上浇油!还当着面搞对立! 果不其然,摄像头传来一砸东西的声音。 糟了,这豆丁大的小朋友更火大了。 很快,摄像头就传来愤怒的稚嫩声音,罗瑞西朝麦克风喊道:“郝叔你教了我就不能教她!” 听这带怒意的呐喊,温乔有种产房门外“保大还是保小”的错觉。 郝浔安道:“罗瑞西,你语文理解不好就回去上一年级,别老想着要跳级。从今天起,我只教听话的。走,我们下去吃饭。” 说罢便拉着温乔的手进了电梯,下到一楼。 无辜的耳机又再次遭殃,罗瑞西感觉自己生吞了一大口窝囊气! 郝叔这很明显就是要保大! 气死他了! 第83章 妈妈牌的“示弱话术” 楼下,午饭照旧。 郝浔安、罗新国和蒋丽一致默认不理会罗瑞西的小脾性,开饭比较重要。 温乔默默地把蛋糕先放进冰箱,怕待会罗瑞西要吃的时候化了不好看。 饭桌上有温乔和蒋丽,即便是郝浔安和罗新国两座冰山,丝毫不会影响热场,而且还被带着多聊几句。 温乔吃得心不在焉,她始终忧心着楼上的罗瑞西。 因为他们吃饭的正前方头顶,有一台摄像头,正带着百分百的怒气“监视”他们吃香喝辣。 温乔相信,不,百分之两百肯定,罗瑞西现在正在盯着他们。 所以她时刻注意自己不要有抬头看的动作,怕罗瑞西误以为是向他挑衅。 温乔扒拉完自己的饭,去厨房找来一个较大的碗,装上饭和菜,不顾蒋丽和罗新国的阻拦,指着天花的摄像头,扔下一句“豆丁说他很饿了”就跑上二楼。 到走廊闸门前,温乔向摄像头举起饭菜,说道:“豆丁,知道你不饿,但奶奶今天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饭菜,你不下来吃奶奶都吃不香,你要不要吃两口这菠萝咕噜肉啊?” 罗瑞西其实很早就饿了,他以为郝叔会倒回来再哄他吃饭,或者那个阿姨。 他本来打算他们再哄两句,他就勉为其难地出去吃饭。 毕竟奶奶煮了他最喜欢的咕噜肉和蜜汁鸡翅。 他通过监控看到了,肉多菠萝彩椒少。 正喜欢。 但郝叔,包括那个阿姨,他们没有倒回来。爷爷奶奶也没有计划上来。 罗瑞西打开楼下的监控,他看到四人吃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好像没有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好像没有他,他们吃得更开心。 好像没有他,他们才是完整的四个人。 以前也是四个人,只是现在,他不在那四个人之中。 罗瑞西的心,鼻子,眼睛,更酸了。 豆大的眼泪又不听他的话,往下坐滑滑梯。 忽而,那个阿姨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 什么奶奶吃不香? 他看奶奶饭都吃了两大碗! 更别说爷爷!两碗汤两碗饭! 监控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他记得清清楚楚! 罗瑞西怒了,仿佛屏幕里的温乔就在眼前,瞪大黑葡萄似的眼睛,点开麦克风,“我不要!你们那么爱吃就你们自己吃!我不吃!” 虽然摄像头外放的音量比较小,但是温乔清晰地收到罗瑞西强忍的心酸。 她放下饭菜,决定把郝浔安卖了,出声说:“豆丁不怕跟你说,刚刚你郝叔问我知不知道‘纳维尔-斯托克斯方程’,我一个字都回答不上,你郝叔就不说话了,我觉得你郝叔在心里面肯定嫌弃我蠢。豆丁豆丁,你教我好不好?” 稍微的示弱,这是温乔在小某书上搜小孩子闹脾气有帖子说妈妈可以采用“示弱话术”。 什么“纳维尔-斯托克斯方程”,是温乔忙手忙脚搜物理学界最难公式跑出来的。 她不敢搜高中物理竞赛题,因为蒋丽说过罗瑞西出题难倒过高中生。怕弄巧成拙。 直接看个大标题“物理学最难的方程之一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解答奖金高达100万美金”,取关键信息,现学现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哄孩子。 摄像头沉默好一会。 久到温乔以为摄像头是不是突然没电了或者是接触不良断网了,自己错过豆丁的回话。 她用手指敲了敲摄像头,仔细往摄像头里面瞧,想要找到电视电影里面会出现的显示“工作中”的红点。 没有红点。 是一直没有吗? 之前顾着说话,忘记观察罗瑞西在说话时摄像头是否有红点。 温乔与社会脱节的时间太久,落后的内容还跟不上,更别说这日新月异变化的时代和世界。 很多东西,咬牙努力了,但结果不一定是自己所期望的。 但温乔,总有自己的不甘心。 例如现在,她对着摄像头一直喊道:“啊啊啊,能听得到吗?” 次数多到让沉默的罗瑞西受不了这念经般的icrophone testg,他按下麦克风,“吵死了吵死了!少说两句行不行!我快被你吵死了!” 啊哈!原来摄像头没坏! 温乔朝着摄像头朝着罗瑞西,温柔地一笑,“不吵你的话,豆丁你可不可以教我?你郝叔教你,你教我,你觉得怎么样?” 罗瑞西闻言,吸了吸鼻孔下挂着的鼻涕。 郝叔继续教他,他再教这个阿姨,那郝叔是不是有双重理由回家啊? 他有冲动,按下麦克风,答应这个阿姨。 但罗瑞西觉得,就这样答应,他挂不住面子,不情不愿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松动了,松动了,温乔知道豆丁动摇了。 她趁胜追击,抛出诱饵,这是饭桌上蒋丽提出的建议,晚上继续留下吃饭。 温乔道:“豆丁,刚刚你郝叔说难得回家一趟,本来想和你午饭吃完吃晚饭,下午还可以去公园划船的。既然你不愿吃午饭,说明你也不愿意划船和吃晚饭,你郝叔说准备回去了。蛋糕……不,水果加面包我给你放冰箱了,你记得吃,我和你郝叔先回去咯!” 从这里走十几分钟有一个带湖的公园,罗新国说让郝浔安带温乔去走走逛逛。 温乔回头,转身,一步一步刻意慢动作走向电梯。 明明3步路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出16步。 到了电梯门前,温乔不敢动作太假,但她的动作在监控里看起来就已经十分“做作”。 别无办法,手已经按下按钮,温乔怕自己停留太久会减弱刚刚诱饵的“功效”,怕罗瑞西觉得她在唬他。 “哐当”一声,走廊闸门打开。 闸门那边站着一位红配绿、双眼肿肿的小男孩。 罗瑞西的上衣、衣袖、裤子,都有好几处湿哒哒的痕迹,还有黏糊的透明混乳白色的鼻涕。 他看向温乔的眼神带着七分愠怒三分打量,小小的嘴动了动,“郝叔才不会说带我去划船,他嫌幼稚,我也嫌幼稚!不过,看在你那么想要我教你的份上,假如你能说服郝叔带我去公园,我勉为其难收你做我的学生。” 温乔满怀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可以,不过你要吃两口咕噜肉。” 罗瑞西微微挑眉,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温乔手里的那碗饭菜上,心里口水已经九千尺。 “我吃肉,不吃菠萝和彩椒。” “好!我给你多夹几块!” 第84章 他愿意成为郝叔的儿子! 哟,刷心纪录。 特意在饭桌等的郝浔安三人,看向门口,温乔领着红配绿小男孩进来。 原先在温乔手里的大饭碗到了罗瑞西的手中,他的嘴里还塞着两块咕噜肉。 蒋丽和罗新国交换眼神,还以为这小刺头要闹到下一顿饭才肯下来。 今天的天气不错,两老决定多喝一碗汤。 郝浔安旁若无人地看向温乔,是直盯盯地看,丹凤眸里是说不尽的喜欢。 温乔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不敢对上视线,怕隔空擦出点什么噼里啪啦的东西。 午饭续摊,四个大人心照不宣地陪着罗瑞西再吃一点。 而罗瑞西一边炫肉炫饭,一边跟温乔讲解什么是纳维尔-斯托克斯方程。 他的小嘴吞吐处理猪肉鸡肉鱼肉,唇瓣一开一闭,“你应该认识欧拉吧,数学界的四大天王,他根据无粘性流体运动时流体所受的力和动量变化推导出一组方程。哎呀,没有把铅笔和纸带下来。算了,直接在这吧。” 说罢,罗瑞西用肉嘟嘟的小手把吐出的骨头往旁边推了推,在碗下的桌面“隔离”出一块临时的“黑板”。 郝浔安抽出一张纸递给罗瑞西,罗瑞西头也没抬就接住纸,擦干隔出的地方。 看来,就着“知识”下饭,是这里常有的事。 温乔不会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几个男的吃饭,要么不讲话要么就是聊物理聊数学争论解题,有时碰到难题就秒变高考现场,全都拿纸和笔开始写题,几个小时都吃不完一顿饭。 蒋丽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没收了他们的纸和笔。 这几个男的不敢对蒋丽说一句反话,不敢公然违抗“命令”。 但他们都是人精,不给纸和笔就在饭桌上用手指代笔,用饭菜油脂代墨,用桌面代黑板,开始推导公式。 蒋丽以前是卷烟厂女工,和罗新国是相亲结缘成婚。 她融不进他们聊的流体力学、物理数学化学等等话题,所以吃饭都是被迫“静音”。 她天生爱热闹,这几十年来饭桌谈不上话,无处抒发的郁结就变成了拌嘴,把罗新国妥妥地驭成耙耳朵。 现在多了温乔,今天的饭桌上,蒋丽是肉眼可见的欢喜和甜腻。 罗瑞西把“黑板”擦干净,伸出抓肉时变得油油的小食指,在桌面上写了一串公式。 他边写还瞄一眼旁边的温乔,见这个阿姨一脸专注。 嗯,学习态度还算端正,虽然基础太差。 他也不尽为这个阿姨上课,而是向郝叔展示他增长的知识,让郝叔看到他神速的进步。 罗瑞西开始解释这道公式,“这是其中一种形式,还有泛函极值条件的微分表达式,属于无粘性流体动力学最重要的基础方程……” 温乔是有在听罗瑞西的“上课”,但她始终看的是他肉肉的小手指以及眉飞色舞的神情。 罗瑞西讲的内容她听不懂,在讲数学公式,写的却是各式英文和符号,没有一个阿拉伯数字。 他的认真和热爱,透过小指头,透过红红的唇瓣,散发出来。 不亚于跟好朋友介绍自己珍藏的奥特曼满星好卡。 一个半小时后,饭吃完了,纳维尔-斯托克斯方程基础推演和假设也讲完了。 罗瑞西突然课后小测,“把刚讲的欧拉无粘流体力学基本方程复述一遍。” 温乔接不住,答不上,茫然无助地看向郝浔安。 郝浔安收拾碗筷,也收到了老婆的“求助信号”,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大一小,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觉得豆丁刚刚讲得通俗易懂又步步到位,你应该听懂了。” 见郝浔安不“解救”的同时还“落井下石”,温乔双眼一瞪,某人灰溜溜地滚去厨房洗碗筷。 因为郝浔安的夸赞,罗瑞新心里美滋滋的,但他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阿姨,继续道:“复述是学习最好的方法,把你学到的知识复述给别人听,记得牢同时理解加深。这个道理我都懂,温阿姨你怎么不懂?” 温乔笑得略显尴尬,“你都说我基础太差了,很难说教一遍就懂,不如你多教我几遍?” 她以为罗瑞西会继而损她几句,没想到他开口说:“像你这种先天不够后天来凑的,没办法,我只能委屈自己多教你几遍,下次让郝叔早点带你过来上课。” 听罗瑞西这样说,温乔喜出望外,自己算是被他所接纳吗? 保守点,接纳不算,起码不是排斥! 温乔唇角扬起,笑着说:“好!一定会多点过来上课!” 下午。 温乔先跟郝浔安通气,交代和罗瑞西谈的条件。 然后跟罗新国和蒋丽说晚饭会留在这里吃,待会带罗瑞西出去逛公园顺便去菜市场买菜,晚上露一手做大餐。 两位老人巴不得他们能多待一会。 老人家午休,温乔装好罗瑞西的水壶,三人出门。 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麓鸣湖公园。 恰逢周末,公园里到处都是大人带着孩子出来游玩。 帐篷野餐、飞盘遛狗、吹泡风车、手抛飞机…… 别看公园就在旁边,郝浔安没来过,罗瑞西也只来过几次。 罗新国太忙,蒋丽有自己的广场舞搭子,公园不给使用高音广播喇叭。 所以一进公园,虽然罗瑞西背着手,摆出一副老干部巡视的模样,面色淡淡,但温乔还是能从他左顾右看的小动作中看出,罗瑞西还是有被快乐冲昏头。 现在的他,身上终于有几分寻常人家孩子的感觉。 天真幼稚才是儿童的正确打开方式。 到了公园一侧的大草坪,上面基本上都是一个家庭或者几个家庭抱团玩一起。 人很多,温乔怕罗瑞西走散,不敢提说要他牵自己的手,她对郝浔安说道:“浔安,公园人多,你牵一下豆丁。” 郝浔安和罗瑞西大眼瞪小眼,两人之前没有牵过手。 罗瑞西既想郝浔安牵他,没有哪个孩子会拒绝牵自己喜欢的人的手。他只牵过蒋丽和罗新国,连幼儿园老师的牵手要求他都拒绝掉。 同时罗瑞西又不想郝浔安牵他,怕郝浔安嫌弃他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弱智、麻烦、不能自己照顾自己。 郝浔安垂眸看向罗瑞西期待又躲闪的眼神,他有些懵懂的无措。 因为是在老婆的提醒下,他第一次知道人多的地方,大人要牵小孩的手。 他的孩童时,没有人牵过他,也没有人带他来过公园。 温乔见这一大一小半天都没有动作,路旁有车,人潮多了起来,便一步向前,抬起小手往大手里放,合住抓好。 把他们两往前推一推,示意往草坪上走,温乔说:“你们去那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大手牵小手,郝浔安和罗瑞西的心中泛起微微的异样。 一大一小,往草坪更深处走去。 一路,罗瑞西看到小孩子的身旁都有他们的爸妈陪伴左右,假如是今天之前的罗瑞西,他肯定会觉得不公平。 其他孩子的爸妈都在,他没有,真不公平! 但今天的罗瑞西,没有这种想法,因为他的左手被一个温暖的大手包裹,而这种温暖是来自郝浔安,这位在他内心中一直悄悄视为爸爸的郝叔。 此时,罗瑞西有一股冲动,往年他都不过生日,今天因为那个阿姨带来了蛋糕,晚上他要向生日蛋糕许愿。 即便他是唯物主义者,他也向神明祈愿。 希望郝叔能让他喊一声“爸爸”,他愿意成为郝叔的儿子。 第85章 敢骂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不是没爹没妈的罗瑞西吗?好久不见!旁边的是谁啊?你找来的爸爸吗?” 一胖子尖细的声音搅乱了这春日的美好。 郝浔安和罗瑞西,同款忍不住的厌烦蹙眉,侧方来了一群看起来智商都不太高的屁孩。 郝浔安不认识他们。 罗瑞西知道他们是谁。 打头的胖子,他爷爷是罗新国认识的某某研究所所长,爸妈在机关里任高职。 旁边的瘦子、矮子,爷爷奶奶或爸爸妈妈都在机关工作。 没搬走之前,在机关大院里,他们几个经常趁蒋丽和罗新国不在,成天找罗瑞西的茬。 虽然是一对三,但罗瑞西从未落下风。 他人小鬼大,有勇有谋。 “正面战场”下手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敢,自己脸上挂彩他就让对面三个全挂彩。 背地罗瑞西又会阴几招,耍点手段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他会拿捏分寸,见好就收。 即便是对方家庭忌惮罗新国的地位名声,但若闹到双方家长“对线”,罗新国和蒋丽的身体不算好,两位老人家在体力和嘴皮子还架功夫上不占优势,所以罗瑞西不敢让他们太动气。 胖子见罗瑞西不说话,以为一年多不见,加上在外面,罗瑞西怕他们,兀自得意道:“被我说中了是吗?罗瑞西你不会那么蠢吧?找了个假爸爸就真以为自己有爸爸了?老师还说你是个神童,我看你是脑子不正常!” 瘦子和矮子连声附和,“什么神童?明明就是个傻子!” 小孩子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本来罗瑞西对于他们骂他没爹没妈的这些言论已经麻木免疫,对他来说无痛无痒,因为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那几点,况且爸妈还真不是他认识和在意的人。 他在意的只有爷爷奶奶和郝叔而已。 打他们,纯粹因为他们得意的样子碍着他的眼,以及触及他的某些底线。 比如说现在。 胖子骂郝浔安是他的假爸爸,虽然郝浔安不是他爸爸,但是胖子这么骂,罗瑞西就是不爽。 但碍于在多人的场合,加上郝浔安也在,罗瑞西不想动手打人,怕影响自己在郝浔安心里的形象,另外他还想郝浔安继续牵他的手。 罗瑞西说道:“你们出门只带了一张嘴巴吗?脑子竟然忘记带出来了?三个人都凑不出一个有脑的。” 胖子、瘦子、矮子三人迟钝几秒,还是胖子先反应过来,罗瑞西在骂他们没脑子,他恼羞成怒道:“罗瑞西你骂谁啊你!你才没脑子!怪不得你爹早死你妈不要你,瞧你这样还会谁会要你!” 瘦子也反应过来,连忙道:“你这个神经不正常的谁敢要!爸妈都没有的孤儿才会遭人嫌弃!” 矮子有些结巴,“罗……罗瑞西,孤……孤儿!神……神经病!” 他们三个受够了罗瑞西,什么都拿第一,又被老师和家长称作天才、神童。 天天活在“罗瑞西”的阴影下,大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拿罗瑞西和他们比较。 他们恨极了、气极了、怨极了,把所有错都归到罗瑞西的身上,他们三个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和不快都是因为罗瑞西! 罗瑞西面不改色,“我骂你们了吗?自己没脑子对号入座还怪别人?听清楚了,现在要骂你们了。待会看见保洁员阿姨,你们主动跟阿姨走吧,她会收掉你们这种有害垃圾。” 满面横肉的胖子,明显绷不住气,怒不可遏,双手拍大腿,跺脚,大声喊道:“你才是垃圾!你才是没人要的垃圾!你这个石头蹦出来的野孩子,就是因为你,我妈才天天骂我打我!都怪你!” 说罢,胖子便向罗瑞西冲去,瘦子和矮子见胖子冲,他们也冲。 罗瑞西在胖子起动作时就做好单手还击的准备,他还是不想脱开郝浔安牵他的手。 这时郝浔安举起自己的手杖,横在他和罗瑞西的前方,收紧牵着的手,冷声道:“把骂你打你的爸妈叫来,不然就叫警察。” 胖子三人被这一举动吓停动作,毕竟郝浔安的手杖看起来很坚硬,撞到感觉会很疼。 胖子满脸绷紧怒意,厉声道:“你知道我爷爷、我爸妈是谁吗?敢叫他们过来!罗瑞西你不跟你的假爸爸说说我家都有哪些人?看你假爸爸敢不敢惹我家!” 郝浔安声音不辨喜怒,“不管你爷你爸你妈是不是李刚,小朋友你最好去叫他们过来。” 罗瑞西补道:“我都不怕你爷你爸你妈,你觉得我爸不敢惹吗?” 说完,罗瑞西的心跳加速,他刚刚偷偷换了称谓,称郝叔是“我爸”。 他希望郝浔安注意到这两个字,又不希望郝浔安注意到。 那他这样算不算提前透支了生日愿望? “什么石头蹦出来的野孩子?”一道女声从侧方传来。 温乔一手握手机,一手提了一袋东西,匆匆赶来。 她抱起罗瑞西放在靠近郝浔安的一侧,把手机递给他,继续道:“你们不认识孙悟空吗?这么没见识吗?七十二变、大闹天宫、西天取经,石头蹦出来的齐天大圣有多厉害你们竟然不知道?石头蹦出来的都是宝!敢骂齐天大圣野孩子,我觉得孙悟空会骂你们是没脑子的草包。” 罗瑞西还不满这阿姨怎么把自己抱起来,在大人怀里怎么有气势跟别人对峙? 他害怕被抱起后郝浔安会不继续跟他牵手。 但郝浔安并未松开罗瑞西的手。 这一点,罗瑞西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开心了。 看到温乔递来的手机屏幕是录像形式,罗瑞西秒懂,随意拿着手机,镜头直对三小丑,外人看不出是在特意拍别人。 这阿姨,不赖嘛。 胖子三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齐天大圣孙悟空呢? 不仅认识,还是偶像和至高的信仰,最厉害的卡通角色! 三人经常在机关大院里spy,胖子固定做孙悟空,瘦子和矮子轮流做被孙悟空打服的妖怪。 所以被这突然跑出来的阿姨质疑骂孙悟空野孩子,胖子三人一下子忘记反驳,傻楞站在郝浔安手杖的外围。 温乔不会这么算了,一听三孩子的口吻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欺负罗瑞西,她正声道:“去把你的大人叫来,不然我们就叫警察把你们全抓了!快点!” 对,她自动把罗瑞西放在被同龄人霸凌、欺负,回家不敢告诉大人而自己委屈哭唧唧的角色。 胖子三人面露难色,互相交互眼神,最后胖子嘴硬说道:“好!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就跑去找爸妈,这口气他们一定要出!他们就不信凭他们的爸妈不能扳回一城! 温乔和罗瑞西、郝浔安眼神交汇。 三人,不带怕的。 罗瑞西第一次有这种被别人罩住的感觉。 关键是,他还很开心。 第86章 我家瑞西,我家孩子 “就是你们欺负打我儿子?” 瞧瞧,一上来就给别人定罪。 胖子、瘦子、矮子都把他们的妈带来了,说话的是胖子他妈。 孩子的世界里,爸爸妈妈是最大,特别是当你的爸妈还获得一定社会地位的时候,那就成为一些孩子腰板挺直、仗势欺人的资本。 比如说现在的胖子,有他妈站在他身后,明显用鼻孔看人,兀自说:“我妈是烟草局的办公室主任,我爸是海关二把手,我爷爷是研究所的所长,就问罗瑞西和你的假爸爸假妈妈怕了没!” 怕? 换做以前的罗瑞西,高低给他一拳问他怕不怕。 但现在的罗瑞西,有郝浔安牵着手,又有温乔抱着,戾气犟不过手掌和怀抱传来的温暖。 加上,这个温阿姨刚刚跟他和郝叔说过,先让她来打头阵,她没给眼神信号就不需要他们两个出手。 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罗瑞西心里嘀咕,暂且相信这个阿姨。 毕竟她是他的“学生”,即他的“徒弟”,徒弟先出手,假如没打过师父在后头再出手护徒弟,没毛病。 “罗瑞西?”胖子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定眼看了看美艳女人手里抱着的孩子,虽然一年多不见,样子有些变化,但确实是罗院士的孙子罗瑞西。 她假意软了语气,“原来是罗瑞西同学啊!一年多没见,你们搬家之后没再见过,还记得阿姨我吗?” 罗瑞西声音淡漠,“不认识,不记得。” 胖子妈没想到天才神童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她面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唇角要下不下,配上医美过度的僵硬五官,确实难看。 她略显尴尬,假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好动忘性大,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人了。” 罗瑞西依旧冷漠,“我过目不忘,不记没用的信息。” 还真是人小鬼大,字字扎心。 温乔桃眸弯弯,给罗瑞西一个眼神,说好的让她打头阵呢? 怎么一上来就“咔咔”给人家两刀。 瘦子妈和矮子妈本来就以胖子妈马首是瞻,见胖子妈吃瘪沉默,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在旁看着干着急。 胖子妈在罗瑞西这儿没有讨到好果子吃,她也不敢为难罗瑞西,毕竟罗新国的地位名声摆在那儿。 但抱着罗瑞西的美艳女人和旁边的高大俊男是谁啊? 刚刚自己的儿子说他们是罗瑞西的假爸爸和假妈妈,莫非罗新国认了干儿子,还是说只是亲戚? 无论谁,除了罗新国她会给几分面子,其他谁欺负她的儿子,她绝不会轻易饶过。 胖子妈盯着美艳女人的眼睛,语气不善道:“我们和罗院士以前是邻居,大家相识一场,看在罗院士老人家的面子上,你们欺负打我儿子的事,只要罗瑞西同学向我儿子道歉,我们既往不咎!” 胖子妈发话,旁边的瘦子妈和矮子妈马上附和道:“对!还有我儿子,也要他向我儿子道歉!” 罗瑞西想说什么,温乔抱他的手拍了两下他的屁股,示意让她来。 这是继罗新国和蒋丽,第三个人把罗瑞西的屁屁,罗瑞西惊得想跟她生气,但意外的感觉很好。 郝浔安撑着手杖在旁,牵着罗瑞西,视线落在稍微走前一点的老婆身上。 老婆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温乔脸上挂着笑意达不到眼底的微笑,回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孩子,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温乔一番干脆爽快的道歉言论,惊呆了面前的三大三小,也吓楞旁边的一大一小。 罗瑞西更是双眼瞪大看向温乔。 温乔的道歉虽在胖子妈的意料之内,但她也没想到温乔认错的速度这么快,看罗瑞西的态度还以为他的后爸后妈会是难搞的人。 认怂快,也是一种本领。 胖子妈一脸得意,“道歉的态度还算可以,虽然罗瑞西同学是神童,但没爸没妈的孩子就是缺教养,别让素质耽误孩子,你们作为后爸后妈的回去好好教教。” 温乔的笑意未减,“你以为我会讲这些话吗?为什么不多看点新闻联播,专家都说孩子发生冲突大人要先了解事情的原貌,别一个劲就骂是对方孩子欺负打你家孩子。看来你儿子的问题,都是能找到源头。缺教养?我家瑞西最不缺的就是智商和情商!不像一些孩子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这一点,可能是遗传的。” 一句“我家瑞西”,直接往罗瑞西的心里去了。他抿了抿唇,不计较刚刚这温阿姨拍他屁股的事。 胖子妈瞠目结舌,横肉挤成缝的眼睛微微睁大,突显她的气愤,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温乔道:“这都听不懂吗?怪不得你儿子转不过弯反应慢,语文理解能力差,原来这也是遗传的。” 胖子妈被说得脸红,大声骂道:“你骂谁啊你!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在孩子面前搬弄是非、恶意中伤他人!明明是你家罗瑞西欺负我儿子,你们两个大人还动手打小孩!我警告你!你们的行为涉及故意伤害、虐待儿童、侮辱,若不是看在罗院士的面上,我分分钟告你们!” 说着,还把胖子的右手拿出来,指着上面一块红印,继续道:“这里就是证据!”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胖子三人回去找爸妈肯定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只是温乔三人没想到,胖子还会给自己来点“苦肉计”。 谁说人家的脑子是草包?明明还会用脑! 温乔面不改色,“明明是谁?你说是我家瑞西欺负你儿子,我们两个大人还打你儿子,你四只眼睛或者你们六个人十四只眼睛哪只看到了?在孩子面前搬弄是非、恶意中伤他人的人,是你吧!罗院士给你面子了吗?是你自个儿在这硬攀上老人家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尽管报警,告我们虐待儿童?我敢肯定警察过来就抓你儿子。” 温乔一语点破胖子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胖子妈迟疑地看向儿子,胖子也心虚地微微低头,不敢对上他妈的视线。 儿子撅起屁股拉什么屎,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她就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特别是现在,掉头去指责自己的儿子,不然她就变成一场闹剧,“全盘皆输”。 自己没证据,这女人也没证据!只要一口咬定是他们,再跟其他两位家长合口供,警察来了他们也百口莫辩。 胖子妈面红耳赤,反驳道:“说说说,谁不会张口说!报警就报警,让警察过来看看相信谁!是谁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你们罗瑞西欺负人,我儿子他们会无缘无故诬蔑他?看这里那么多小孩,偏偏就说罗瑞西打人,摆明就是你家孩子有问题!先动手!没教养!” 温乔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你出门被人砍了,你怎么不怪自己为什么要那天出门,为啥要怪人家卖菜刀的?况且,我有说我家孩子没错吗?” 第87章 二鞠躬vs三鞠躬的最敬礼 罗瑞西惊了,眼睛一眨不眨,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阿姨,确定不是来拆台搞事情的吗? 只见温乔继续道:“我家瑞西,天才双商高,对于事物的思考都有一个非常合理的判断。在此,我为瑞西对于你们儿子无脑、有害垃圾的两句客观表述道歉。” 说罢,温乔便抱着罗瑞西向对方6人鞠两躬。 罗瑞西整个人都是懵的。 同样懵的还有对方6人。 这美艳女人是在道歉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感觉更像是拐着弯再骂一次她们儿子。 摸不定女人在玩什么把戏,6人不敢轻言。 温乔神色如常,“现在到你们了,小孩子的错大人买单。你们儿子骂我家瑞西一共9句,3个大人带着3个小孩,分别向我家瑞西三鞠躬并道歉。你们欺负人的过程都有录下来,不怕跟你们对证。” 是不是9句温乔真没数,反正对方更不会记得,不如每人各三鞠躬。 三度弯身致敬,为最敬之礼节。 罗瑞西配合地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手机。镜头一直对着对方6人。 录像? 不仅三儿子慌了,三位妈也慌了。 万万没想到这女人还录像了! 小孩慌,是因为他们清楚,先找茬的是他们,跟妈妈说谎的也是他们。他们害怕一切被捅破时,自己会受到责罚。 他们妈慌,是因为她们全家包括往上2代,都在机关系统中,若曝光不良一面,不光是网络的口沫星子,自己或家人的仕途可能会受影响。 一担惊受怕就心乱,胖子妈不忿,立刻驳道:“你这属于偷拍,侵犯他人肖像权、侵犯他人隐私!情节后果严重的,是属于触犯刑法行为!” 温乔淡漠回道:“人家警察执法仪拍到你,你要告人家吗?外面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你,你要告千千万万位车主吗?这哪里是偷拍?我不是光明正大地举着手机在你们面前吗?而且,这是为保护我家瑞西的安全记录仪。瑞西脾气好教养好,只需要你们好好三鞠躬道歉,我们就不会考虑报警。提醒你们一句,这录像里面不仅是有你们儿子欺负瑞西的证据,还有你们儿子公然侮辱国家重要英雄形象的言论,这可是要坐牢的哟。劝你们三思而后行。” 齐天大圣孙悟空是我国文学中的重要英雄形象。 郝浔安眸子微挑,老婆这么聪明又可爱,真不能怪他着迷于她。 不想牵罗瑞西的手了,郝浔安想牵老婆的手。 轰。 胖子瘦子矮子他们妈被吓到的同时被气到,脸色涨红,脖子上爆青筋,难看的脸色甩向自己的儿子。 侮辱国家英雄,可是会被判刑的罪啊! 一旦曝光,口诛笔伐,全家饭碗保不住啊! 三位妈因为慌,自动过滤成“侮辱国家英雄”,心更慌。 三儿子哑口无言,之前就被这个阿姨说侮辱孙悟空是野孩子,齐天大圣不仅是他们的英雄,也是老师上课讲过的我国重要的……什么英雄形象。所以他们是做贼心虚的慌,但他们更慌的是坐牢。 三位妈见三儿子不说话,由原先的5分怀疑变成10分的必定。 罗瑞西甚至挑衅地朝他们6人再次晃了晃手机。 胖子妈一巴掌打到胖子的后背,接着是手臂和头,嘴里怒骂道:“让你皮!让你欺负人!让你乱说话!” 瘦子妈和矮子妈也同步动作,瘦子和矮子喊道:“是他!是他说的!不关我事!拉他去坐牢!” 大难临头各自飞,大锅甩头给阿肥,瘦子和矮子不约而同地指向胖子。 三位妈打三儿子,上演一出《精武门》。 周围本就人多,何况人的本性,有热闹不看枉为人。 胖子妈见有人围观,现场开始混乱,正合她意。 让她当众低头认错不可能,不如把水搅浑,变成教育小孩的混乱局面。 人多围观议论,混乱中把脏水泼回给美艳女人和罗瑞西他们,反正真相对于吃瓜的人来说并不重要,最后吃亏的未必是自己。 可温乔偏是一定要让她们喝下这杯罚酒,她也不顾周围人的视线和窃窃私语,直接喊道:“谢谢你们为我招来这么多人,如果你们再不向瑞西各三鞠躬道歉,我不介意让雪亮的群众眼睛,一起评评理。” 胖子妈停下抽儿子的手,心中咒骂,他么的真碰上个硬茬。 既然那么想让周围人评评理,那她也不怕把脏水泼回去。 胖子妈给瘦子妈和矮子妈使了个眼神,其余两人会意,群起而攻之,她们有人数优势。 正当胖子妈准备发力的时候,从后面走来一位白衬衫黑西裤的油男。 胖子彷佛看见救星,立马加几滴不存在的眼泪,哭丧道:“爸爸,有人欺负我,你快点帮我打他们!” 胖子妈见老公来了,一下字有了主心骨,也紧忙贼喊捉贼道:“老公,他们,不仅欺负儿子,还欺负你老婆我,句句骂我和儿子,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医美过度而僵硬的脸上只有扭曲的五官,没有真情的眼泪。 油男是s市海关的二把手,潘建明。 潘建明顺着妻子的手看向眼前的三人,眼里多了几分打量。 小朋友他认识,罗院士的孙子罗瑞西,人人称赞的天才神童。 高大俊男他认识,经常去罗院士家里的郝浔安,以前本科他们一起上过思修课,和华国律政界第一人傅扬是挚友。 美艳女人他也算认识,温乔,林南洲事件的酒吧女,和郝浔安一起上热搜的小三,上周不雅私密照的女主角。 最重要的是,温乔工作地方的背后老板不简单,另外上周那家人对她的态度很是袒护,让人觉得暧昧。 潘建明坐到这个位子,s市权贵圈的事闻,不少会到他的耳朵。 顾及罗新国的面子是一回事,顾虑郝浔安和傅扬的挚友关系是一回事,忌惮那家人护着温乔的态度是另一回事。 三回事加在一起,潘建明权衡利弊,认为友好不树敌,是上策。 潘建明换上一副殷勤讨好的笑容,“罗瑞西小朋友,好久不见啦,还记不记得叔叔?以前叔叔还给你大白兔糖吃。” 胖子妈等人疑惑,潘建明怎么这般态度对他们。 罗瑞西真烦这些人,一上来就拉什么关系,他声音淡漠,“不认识,不记得,我也不吃糖。” 潘建明不恼,笑容转向郝浔安:“一年多不见,小朋友不记得很正常。浔安,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潘建明,以前本科在清大我们一起上过思修课。” 郝浔安蹙眉,同款的淡漠,声音更低冷,“不认识,不记得。” 即便是多出来一个海关二把手的爸又如何?温乔并不怕,爸妈的身份又不是孩子犯错的免死金牌,她怎能让罗瑞西吃哑巴亏。 温乔开口道:“这位先生,几位小朋友之间发生冲突。你儿子伙同其他小朋友欺负并辱骂我家瑞西,我们也承认瑞西在冲突中也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刚刚已经鞠躬道歉。现在需要你儿子和其他两位小朋友向瑞西各三鞠躬道歉,小孩子现在不教,以后就要给别人交学费。” 明晃晃的口头警告,潘建明怎么会听不出,他连忙点头说:“对,你说的没错,小孩子就要现在教好。” 转头,换成严肃脸,佯装怒不可遏,呵斥胖子和胖子妈:“做错了事还不赶紧向罗瑞西同学道歉!快点!” 胖子害怕,胖子妈依旧是慌,她不明白她的二把手老公为什么要对眼前的人点头哈腰。 见儿子不为所动,潘建明一把抓过他的手,按着他的头,硬是给罗瑞西三鞠躬。 瘦子妈和矮子妈见状,赶忙一同压着自己的儿子,三鞠躬道歉。 胖子、瘦子、矮子,无一例外感到委屈又忿忿不平,开始嚎啕大哭。 潘建明回头对着温乔三人咧嘴笑,“我们回去还会好好教育他,希望罗瑞西同学可以既往不咎。” 温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三岁定八十,何况现在七八岁。你的妻子说,缺教养会耽误孩子终生,希望你们能加强素质教育,抓紧跟上祖国花朵方针。” 潘建明笑意不减,连声称是。 这可把身后的胖子妈气得鼻子都歪了,明明才刚做了修复手术。 第88章 亲情不会消失,思念不会停止 热闹散去。 温乔、郝浔安和罗瑞西告别杂人,走到一片靠近湖边的小树林里。 罗瑞西让温乔把他放下来,温乔以为他小男子汉要维持住在外的面子,被抱得不好意思所以要下来。 而他想的是,自己不重但也抱了挺久,虽然不舍得,他不想这个阿姨手酸手痛。 罗瑞西问温乔:“你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抱起?”不抱他,那胖子有一个回味拳头的机会。 温乔看向罗瑞西,掩住心底一开始对他的担忧,怕他吃亏,说道:“不抱你,怕你一拳把他们三个干倒,我是担心他们。” 罗瑞西看破不说破,撇撇嘴:“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庸人自扰。” 温乔微笑着回道:“是是是,我等乃俗人,你等天才记得要先礼后兵,不要留下把柄,多上语文课,有文化不吃亏。” 郝浔安站在温乔身旁,补了一句:“收拾人有数不尽的办法,正面动手存在吃亏落把柄的可能。” 温乔用手肘戳了一下郝浔安,小声道:“哪有这样教孩子?” 郝浔安轻声道:“话糙理不糙。” 罗瑞西知道温乔和郝浔安在提醒他和别人起冲突该注意什么,今天自己玩的把戏,明日别人也可以玩在自己的身上。 他垂下视线,瘪嘴:“谁要你们说?我也懂。” 温乔袋子里面是一把电动泡泡机,小恐龙坐在火箭上。 便利店内卖的泡泡机款式很多,温乔一眼就相中了这款,39元全款拿下。 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未来一天时祺和豆丁在草坪上嬉戏打闹,一个吹泡泡,一个追泡泡。 感觉温时祺会是追着泡泡满草坪跑的那个。 可能受温时祺的画册影响,温乔现在买东西,不自觉地会选有飞机飞碟、火箭卫星这些图案。 温乔把泡泡机拿出来,一边灌泡泡水,一边按照店员给她讲解的样子给罗瑞西说明泡泡机的操作。 讲完,罗瑞西绷着脸说:“你都说我是天才,那就说明我不是弱智。” 温乔早就看出罗瑞西是喜欢的,刚进公园时,背着手的老干部作样,也藏不住他眼巴巴,看向其他孩子玩的歆羡目光。 温乔面不改色,从包里拿出驱蚊水,给他从脖子以下都喷一遍,拍了拍他的屁屁,“去吧,视线内,别走太远。” 罗瑞西内心高兴,嘴上还是嫌弃的口吻,磨蹭几句就跑去湖边玩了。 小小人儿,自己一个,吹泡泡,追泡泡,蹦跶戳泡泡。 等儿子情况允许,温乔想让他俩做个伴,不知道罗瑞西会不会嫌弃儿子不懂那些高深的方程。 温乔和郝浔安在一旁的石板凳坐下,她给他喷一身驱蚊水,也给自己从头喷到脚。 潮热天气,水边,蚊虫难免多了点。 两人视线都在不远处的罗瑞西身上,郝浔安先开口:“豆丁的爸爸是我的学长,叫罗定,我和他亲如兄弟。他7年前车祸意外身亡,豆丁出生之后就是老罗和师母照顾长大。” 温乔微顿,问:“他妈妈呢?” 郝浔安沉默一会,温乔马上道:“我只是随口一问,不用在意,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郝浔安没有沉默太久,看向罗瑞西背影的视线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惜,“豆丁没有妈妈,生他的女人是罗定交往不久的女友。她在罗定车祸后找到老罗,说她已经怀孕,不给80万她就要打掉孩子。老罗和师母拿了毕生的积蓄,加上罗定的赔偿款,再向亲戚朋友借部分,东拼西凑80万给了那个女人。她在医院刚下产床就离开消失了。” 温乔心里不是滋味,她不能妄下评论,这说到底是他们的家事,也是他们不愿揭起的旧疤。 但此刻,温乔想到更多。 郝浔安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当时在国外进修,车祸的事和孩子的事,老罗瞒了我一整年。我觉得不对劲,偷偷地回来,他们才跟我坦白。我背着罗老和师母,去做了亲子鉴定。豆丁并不是罗定的孩子,结果我没有跟两老人说,但我知道他们知道。今天是豆丁的生日,也是罗定的生日,不过我们不适应过生日,所以委屈豆丁了。” 温乔听到,忍不住眼露惊诧和哀伤。 郝浔安道:“老罗和师母就是这般心软,对无家可归的我亦是如此,时常把‘有缘就是一家人’挂在嘴上。郝震霆在我16岁时就断掉生活费,虽然本来就少得忽略不计。在大学认识罗定,他应该看出我的窘迫,经常请我吃饭,后面就把我领回他家。” 郝浔安伸手,拂走落在温乔额前头发上的一朵枯花,温乔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枯花落地,他的丹凤眸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温情,继续道:“我和罗定情同兄弟,师母视我为己出,老罗挑我继承他的衣钵。他没的选,因为罗定那小子抛弃老罗,选择基础数学。那时我们三人在饭桌上不是推公式就是吵实验,师母后来忍无可忍,没收了我们的笔和纸。罗定走后,换成豆丁。你别看他人小小个,他比他爸爸还要聪明,思维比老罗跳跃,逼得老罗经常要回去书房查书。” 说着,郝浔安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眸子蒙上一层薄薄的湿润。 温乔坐在他身边,看他陷入沉沉的思念。 对家人,亲情不会消失,思念不会停止。 温乔把头靠在郝浔安的肩侧,伸出左手去牵他的手。 郝浔安握住老婆的手,十指紧扣,挪挪位置让老婆靠得更舒服一些。 温乔柔声道:“那你要更努力赚钱,做两个儿子的爸爸,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郝浔安闻言,鼻子一酸,没有接话,亲昵地把头轻轻压在温乔的发上。 他的老婆,也不一般。 可爱聪明,善解人意。 温乔刚想得多,想的是豆丁的以后。 罗新国和蒋丽年事已高,今天过来,看得出来屋内有特意收拾一番,温乔还是看到收起来的瓶瓶罐罐,和厨房顶柜上数十包的中药。 两位老人家的身体不太好,而豆丁还太小。 温乔问:“你计划什么时候接豆丁过去?” 郝浔安道:“计划明年,老罗和师母想要豆丁再多陪他们一阵,老罗约了其他院士老师明年入住养老院。” 温乔回:“那我们之后周末或节假日多过来陪陪爸妈,带豆丁出来玩。你看他多稀罕追泡泡,完全不同于中午给我讲那个什么纳方程的那股天才正经劲,屁孩还是要多撒野打滚。” 郝浔安捏捏温乔的手心,轻声道:“还有时祺,一个吹,一个追。” 温乔笑了笑,“那豆丁以后要教两个学生了,教我的同时还要教时祺。” 郝浔安说:“我来教你。” 罗瑞西蹦来蹦去追泡泡,不知哪抛来的一块飞盘斜斜地砸在他的鞋子上。 接着蹿出一条八字眉的边牧。 罗瑞西一眼就认出这是胖子家的狗,毫不犹豫,把飞盘扔向湖水。 转身去找郝叔和温阿姨,泡泡机水不够。 边牧追飞盘落水,赶来的胖子追狗涉水,边上的救生员见状,赶来捞人。 正面赢你,背面治你。 第89章 神明神仙!求求你! 没有备份的泡泡水,温乔本想去便利店再买。 罗瑞西说不用了,他想回去吃水果加面包(即蛋糕)。 三人路过划船租赁处,温乔问他要不要坐个船再回去。 罗瑞西迟疑片刻,摇头说今天不要,他要下次过来再坐。 温乔明白,罗瑞西怕没有下次,提前存档承诺。 她蹲下,摸摸罗瑞西的头,“这个公园这个湖很美,我跟你郝叔想要每周末都过来,你觉得可以吗?” 罗瑞西垂下视线,挡住眼底神情,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去菜市场的路上,郝浔安自觉地牵罗瑞西的手。 罗瑞西按耐不住欢喜,心中已将今天列为他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在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停下等红绿灯,傍晚时分,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电动车一排又一排跟人跟车挤道。 绿灯亮。 人流中穿插电动车,彼此争道。 温乔的手指忽而被一小小的温热抓住,低头看,是一小小手牵住她的手。 罗瑞西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里……人比较多,郝叔怕你走丢。” 温乔把小手提上来,紧紧握在手心中,微笑道:“是的,人多,我们都不能走丢。” 太阳西沉,落日余晖打在茫茫大陆之上,依旧令人心暖。 晚饭,温乔难得露一手,平日和郝浔安两人吃饭,没有施展厨艺的地方。 栗子焖鸡、沙姜猪手、葱香鱼片、白贝浸丝瓜,因为罗瑞西喜欢吃甜咸口,再来一道冰糖陈皮骨。 吃得两老,一个夸厨艺好贤惠,一个夸人美心又惠。 关灯点蜡烛给罗瑞西唱生日歌,罗瑞西闭眼许下人生第一个正式的生日愿望。 “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啊,虽然我是无神论,既然我现在向你许愿,我当然希望你存在。我的生日愿望是,郝叔能让我叫他‘爸爸’,我想成为郝叔的儿子。还有,我也想叫这个温阿姨‘妈妈’。还有还有!我希望爷爷奶奶快点好起来不要吃药。还有还有还有!我希望他们能答应我给我跳级!我不想读小学!幼稚的作业好多!神明神仙,求求你实现我的愿望!阿弥陀佛!” 四个大人围着罗瑞西,看他闭眼许愿很久,心里有些酸涩。 小小豆丁竟然有那么多求而不得、祈愿得到神明助力的事情,是他们关注关心少了。 罗瑞西不知道许完愿之后要吹蜡烛,睁眼看着蜡烛等它们烧完。 温乔告诉他要吹蜡烛生日愿望才会实现,罗瑞西后知后觉地鼓起小嘴往蛋糕“呼呼”吹气。 结果,蜡烛没吹灭,蛋糕上加多了一层料,天才瑞西的口水。 温乔要笑不敢笑,帮着罗瑞西一起把蜡烛吹灭。 吃完蛋糕,温乔牵着罗瑞西陪蒋丽去跳广场舞,罗瑞西吃得小肚皮都撑起来,需要走走消消食。 郝浔安收拾完桌面就进厨房洗碗。 罗新国闪身进来,手里叼着一支烟,深吸一口,缕缕白烟吐出,“臭小子,你再晚几年才把豆丁带过去吧。我和你师……你妈还想让豆丁陪多几年。” 郝浔安道:“不是跟老陈老宋老潘他们约定了吗,定金都交过去了。” 罗新国说:“那事晚点也没问题,你和乔乔刚结婚,你们也需要经营自己家庭的时间,不能委屈乔乔。” 郝浔安道:“你们和豆丁都是家庭的一份子,温乔说她等着豆丁和时祺一起玩。” 见臭小子如此说道,罗新国明白郝浔安和温乔已经沟通过豆丁的事情。他也知道温乔还有一个儿子,叫温时祺,现在在福利院。 罗新国抖了抖烟灰,“我和你妈给豆丁开了一个账户,转学的时候一起转过去给你那边。” 郝浔安把洗好的筷子插进沥水架,“清大那边的返聘你回头拒绝吧,课题项目交给手下的人,存款你和师……你和妈就自己留着。今年开始休息吧,年年说年年不听,你别逼我跟妈说你背着她吸烟,爸。” 一声“爸”,罗新国的心像是漏跳一拍,拿烟的手微微颤抖,喉咙有些酸涩,“知道了,儿子。” 郝浔安洗干净抹布来擦洗菜盆和灶台,“清明,我们一起去看看哥吧,带上他喜欢的烧猪肉。” 两行泪落下,罗新国声音哽咽,“好,给你哥补块蛋糕,他吃不完给豆丁吃。” “好。” - 周一。 经过郝浔安和傅扬的了解,温乔答应与温时祺一起参加安诚提议的hap计划。 现在阶段治疗目标是建立联系和听懂简单指令,现实目标是温时祺可以降低对环境变化的应激性或转移依赖。 定下周一看诊,等现阶段目标完成,接下来接受治疗的场所就安排到安诚工作的诊所。 今天郝浔安比较忙,没有陪温乔一起在福利院。 温时祺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依旧是没回应没语言。 午饭刚过,温乔收到店长的微信,“2点上班可以吗?托勒要给你加课时。” 未等温乔回复,又来一条微信,“课时算加班费。你在哪?” 温乔想着下午暂无其他安排,现在快1点,公交地铁过去101估计差不多2点,便答应道:“我现在在博爱福利院,2点应该可以到酒吧。” 店长那边回得很快,“我和托勒刚好在附近,10分钟后到。” 温乔…… 这么巧? 10分钟后,温乔坐在黑色宾利添越中。 她给郝浔安发了微信,可他那边还没有回复,估计在忙吧。 温乔依次跟托勒老头和店长打招呼。 店长的嘴唇动了动,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车内氛围有些怪怪的。 托勒老头操起浓浓的港普,“乔乔,黎好耐冇同我底一起坐车返工咯。两日冇见,我好挂住黎啊!” (港普翻译:乔乔,你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坐车去上班。两天没见,我好想你!) 说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拍了一下驾驶座后背。 店长用外语说了句,托勒老头用外语回了句。 温乔听不懂他们爷孙两用外语交流了什么。 这时,店长问了句:“你周末过得怎么样?” 店长怎么会问这问题?不,店长怎么会问问题? 温乔先是一愣,紧接道:“店长,你是问我吗?” 店长出声回道:“你觉得我会问周末还和我待一起的外公这个问题吗?” 托勒老头又一下重重地拍在驾驶座后背,但他的依旧是笑脸对温乔。 这车内,不止一点点怪。 以不变应万变,温乔认真回答:“周六在福利院陪儿子,周日在公园也是陪儿子。” 温乔已经把豆丁纳入她的羽翼下,缺一个彼此认可、认识和输出爱的过程。 店长吞吞吐吐,半天吐出一句:“你……你儿子应该很可爱。” 托勒老头又是一下重重地拍在驾驶座后背,随即和颜悦色地对温乔说道:“乔乔啊,几时带黎个仔过黎卑我底睇睇啊?我到时买好多玩具卑佢!细路仔肯定好钟意!我都好想抱孙……唔系,抱细路仔!” (港普翻译:乔乔,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儿子和我们见见面?我到时候会买很多玩具给他!小朋友肯定喜欢!我也好想抱孙子……不是,抱小朋友!) 托勒老头心里在埋怨自己的孙子不会聊天,枉他在家里面跟他传授了那么多追女仔的技巧。 连聊个天都不会!真的气死他了! 按这尿性,什么时候才能把孙媳妇带进门? 温乔说:“之后有机会我带他出来和老人家饮早茶,不过没有那么快。” 托勒老头笑道:“好啊好啊!” 然后又一下拍在驾驶座后背。 在开车的店长,看了一下后视镜,对上温乔震惊不解的眼神,说道:“到时候我来安排饮早茶。” 温乔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今天的爷孙两,究竟怎么一回事! 第90章 收到法院传票 周一的郝浔安,忙的。 创晟军工交不出货,华航707锻件订单剩下的20由天恩军工完成。 江帆半死交给警方,一辈子出不来。华国网信办、工信部、公安部发布公告,决不姑息“一键脱衣”龌龊app背后的涉黄等问题。 其他几人由古家处理,北风说,海啸卷走了他们。 还有对涉事的这几人的家族企业进行经济制裁或打击,钝刀剜肉,无复燃的死灰。 郝景榆潜逃,郝浔安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已经命人去hk找,有查到他秘书表妹的信用卡在那边有消费记录。 1个多月之后的h808动员大会,他想加快剩下的整机制造研发。 前置工作,不然不够时间陪老婆,忘了还有两儿子。 经历过周末,两天在一起,时刻有老婆在身边的感觉特别好。 他守着她,她伴他左右,老婆昨天还跟他牵手。 全体早会,以最快的速度捋一遍事项的节点,重要环节往前提一提,各部门主管包括周游不由地打起十二分精神,狐疑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郝浔安开完会要拉着研发部进实验室,他返回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翻看和老婆聊的微信。 老婆拍了一张温时祺在画画的照片,她说:“儿子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衬衫,很可爱。” 而郝浔安注意到的是,照片的角落,老婆穿得很久的帆布鞋。 他顿觉,老婆没有新衣服。 要不要联系哪个品牌给老婆定制春夏秋冬四季衣服? 但……按照老婆之前要求推掉家政阿姨的行为推测,这样搞不好她会跟自己生气浪费钱。 钱倒无所谓,他不想老婆生气。 郝浔安自己几件衣服一穿好几年,傅扬问他为什么不买新衣服,他说:“身高长到189不长了。” 傅扬停在179,身高是一直傅扬“不言说的神伤”。小学时一直排在队伍最后,还是年级扛红旗的代表。怎知初中没长过,高中窜高一点,大学再长一点,七拼八凑勉强179。 他恨,身旁的厉执潇和郝浔安,一个185另一个189。 他更恨,为什么上天不给他多1厘米!他每一年的愿望都是这1厘米! 男人短一点都不行! 郝浔安拿不定如何给老婆添置新衣服。 遇事不决,搜索玄学。 他立马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搜索怎么给老婆买新衣服。 网友1回复:“当然要亲自买!难道你要低估你在爱情中的潜力?” 网友2回复:“现在女孩子的潮流莫测,你只要带她出门,她喜欢什么衣服你尽管刷卡,不要忘了一句‘谁的老婆这么好看,哦原来是我的’,千万记得这一句很重要。” 郝浔安对着浏览器上搜到的答复点头,网友说的在理。 门外,研发部门全体正惴惴不安地等郝浔安去实验室,毕竟安博早会10个问题有6个都是问研发的,搞得研发主管紧张得飙冷汗。 周游敲门提醒郝浔安,郝浔安没看人,抬了一下手,拿起手机,手指悬浮在屏幕上。 敲了删,删了敲。 十几分钟后,周游又敲门。郝浔安抬手示意,唇瓣动了动:“稍等,在回复重要信息。” 周游和研发部门的人不敢再催促,安博看样子是在谈生意合作,说不定是上亿上十亿的。 终于发送出去,郝浔安回道:“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商场,给你,还有时祺和豆丁买衣服。” 附了一个[狗狗翻滚]表情包。 郝浔安就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带进实验室的话,他会被分离焦虑症折磨得拖慢自己定下的进展目标。 起身带着一群人离开,他的面色冷漠,眼底烦躁浮现,后面的人吓得别开视线,不敢出声。 猜想是不是几十亿几亿的生意项目发展不顺,让安博神烦。 郝浔安的沉闷,只源于,他真的好想她。 他在内心警告自己,不提前完成实验,不可以给老婆发信息! 若提前完成指标,可以出来给老婆发10条微信! 不,可以额外奖励自己1通电话! 有福利,那就有动力。 想到下午就可以去接老婆,看见她,郝浔安更有干劲。 实验室进展超乎想象,所有人都明显看出,今日的安博卯足劲。 在他们看来,安博是在努力让公司创收,带他们飞黄腾达。 老板越努力,公司越幸运,员工越有福气。 - 被捉着进行特训的温乔,眼睛蒙上领带,在盲品20种香味不同的水果。 继连续几日“课堂小测”0鸭蛋之后,托勒老头决定换一种思路。 他命人从自己在法国的葡萄酒庄园和果园空运一批葡萄酒原料过来。 训练诱发温乔的绝对味蕾,搭建记忆架构,使她对原料的香味产生肌肉记忆。 为了周六的比试,孤注一掷,剑走偏锋。 温乔百分百相信托勒老头,因为她看出他真切地不想自己输掉比试。 大概是真地担忧给他抹了面子。唯一世界双料冠军也是要讲面子的。 经过2-3小时的训练,温乔的正确率由0逐步往20递增。 托勒老头感到欣慰,起码不是0鸭蛋。 店长一边给他们切水果,一边做着温乔平时做的开店准备。 “嗡嗡嗡——” 温乔的手机响起,陌生号码?快递快餐? 她示意托勒老头先暂停休息一会,托勒老头颔首同意。 温乔划开接通键,“喂,你好。” 一道男声说道:“温小姐你好,这里有一份你的es邮政快递,我现在在101酒吧门口,你方便出来拿吗?” 快递?温乔上次跟郝浔安说下单防狼工具都没挑好,她又没有网购的习惯,哪里来的快递? 温乔问道:“是什么快递?我最近没有买东西。” 快递员说:“是人民法院专递,大概率是传票之类的。你在101酒吧吗?在的话,麻烦出来签收一下,我还有好多快递需要派件。” 法院传票? 温乔自被诬陷入狱后,对于法院、律师、诉讼、宣判等词,有着本能的应激。 恨意交织怒火,混杂惶悚。 她仍记得被铐住的那一声“咔哒”,现在似乎在耳朵里不停回响。 快递员见这个温小姐许久未回复,语气有些不耐烦,“温小姐若你本人没空,这个法院专递需要你同住的其他成年家属签收,请尽快通知其他人过来签收。” 温乔找回声音,“我现在出来,你稍等一下。” 几分钟后,温乔拿着一份es文件袋进门,快递单上有4个红红的大字:法院专递。 她不想旁人看到,便在门口把文件袋拆开,里面是一张a4纸。 一眼扫过,文件的抬头是“s市乐安区人民法院传票”,被传唤人是“温乔”。 温乔的视线落在案由上,明明都是一样大小的黑色宋体字,但“抚养权纠纷”5个字却霸占了温乔全部的注意和力气。 她用力忍着不撕掉手里这张a4纸,唇角因怒意而频频颤抖。 温乔有法律常识,法院传票要积极应对不能消极处理。 能跟她有“抚养权纠纷”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楚鸣川! 第91章 他好像没有任何资格或立场 楚鸣川自从上周三接到顾慕言的电话,他一直因纠结而陷于不知所措。 早几年温乔入狱时,楚鸣川有跟顾慕言提议把温时祺带回身边抚养,但遭到顾慕言的极力反对,两人当时大吵好几架,楚鸣川也吃了不少嘴巴子。 现在顾慕言主动提起,楚鸣川有些意外,但藏不了冲上头的高兴。 因为他还有另一层想法。 若把儿子温时祺的抚养权搞到手上,温乔为了儿子就不得不向他低头,成为他一人专享的情妇。 重新雌伏于他的身下,让他重温她的娇软。 再让温乔的世界,充盈得只剩下他楚鸣川一人。 楚鸣川只要臆想一下温乔像以前那样全心、全身、全职、全意地照顾自己,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但是,他有顾虑。 林南洲在酒吧闹事一事,以林南洲烂死在牢里结尾。 上周三圈内流传的“不雅私密照”,楚鸣川看到并保存原图。当晚对着照片,“自助餐”来了两次。 楚鸣川听闻的后续是,金瑞医疗的次子被温乔当晚、当场锤爆头,流血过多晕死。 涉事的几人只有郝景榆暂时未知,江帆被打残坐进牢,其余下落不明。而这些人的家族企业都丑闻缠身或遭到经济打击,家底薄的已经扛不住破产了。 那晚,古家和傅氏三令五申不得再次传播相关照片视频,还有温乔的丈夫,郝氏弃子郝浔安也扬言若有人再动他的妻子,他会毁了对方的所有。 想到这,楚鸣川不屑地“啧”一声。 人人都有张嘴,徒有气势没有能力的狠话,谁不会说。 “不雅私密照”闹得不算大但水花绝对不小,始终压不住人们在背后议论和揣测。 古家那个人,究竟是不满在他地盘出现这样的事,还是明晃晃地护温乔? 傅氏的出面,究竟是为古家而出手相助,还是帮温乔? 于情于理,是前者合理,后者不可设想但耐人寻味。 而且,他听闻,博爱福利院换了主任,变成公立性质。背后是傅氏在安排。 所以楚鸣川顾虑的是,温乔在两次事件中不仅全身而退,而且每次都牵涉到无可撼动的权势存在。 是凑巧偶然,还是温乔确实有很强硬的靠山? 楚鸣川知道温时祺是温乔的命,从她手里抢温时祺的抚养权,百分百会激怒她。 新仇旧恨一起算,温乔扒了他的皮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招惹到背后的古家和傅氏。 顾慕言回来之后跟他吵了好几天,一时吵要他去抢温时祺的抚养权,一时吵他跟温乔厮混勾搭有奸情。 她给楚鸣川下了“军令状”,下个月底顾丰生日宴,她要带着温时祺出席。 顾慕言还说,赢不了温时祺的抚养权诉讼,楚鸣川就要么签离婚协议书,要么准备离婚诉讼。 楚鸣川拗不过顾慕言,他找顾氏用的人再彻底查温乔的资料,包括她现在的丈夫郝浔安。 看看有没有跟古家或傅氏拉上关系。 反馈的结果是,没有丝毫联系。 那么楚鸣川就放心许多,一边幻想和温乔温时祺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边联系律师准备抚养权诉讼的相关事宜。 就这样,一纸诉讼将温乔告上法庭。 温乔收到法律传票之后,谨慎地将a4纸和es的文件袋,包括撕下来的那条塑料带,一并放进自己的帆布包中。 拉上拉链,锁好柜门,确认锁好柜门。 多事之秋,盯着自己的眼睛有很多,再三小心不为过。 重返吧台继续和托勒老头的特训,温乔失误不断,正确率波动大。 托勒老头和店长看出温乔心不在焉,遂以训练先暂停晚上再继续为由,让温乔跟着店长做营业准备。 温乔的思绪有些重,在想自己处理这桩抚养权诉讼的步骤流程应该怎么走。 要找谁联系厉害的律师、律师费会需要多少从哪里有这笔费用、自己的赢面在哪里、自己的不良记录会造成怎样的负面影响、温时祺自闭症治疗情况会对诉讼产生什么影响…… 她不敢去想最糟糕的情况,失去温时祺,失去儿子。 温乔机械地擦桌子、擦杯子,一语不发。平日会跟托勒老头和店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爷孙两交换眼神,她的不对劲从接到那个快递电话开始。 店长示意托勒老头先照看温乔,他走到办公室,给管家英叔打电话,“查一下20分钟前在酒吧外的快递员给温乔送了什么快递,再查一下快递员或这个快递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安排的。尽快。” 英叔回道:“是,三少。” 晚上酒吧营业后,温乔和托勒老头继续特训2小时后,今晚店长没有亲自开车送托勒老头回去,而是叫了tt送。 托勒老头给温乔留了“作业”,温乔正对着十几瓶酒“做功课”。 不一会,店长把一碟好几块巧克力摆在温乔面前。 猪不开心,巧克力能让心情变好。 脾气这么不好的猪,应该是豪猪吧。 温乔抬头,问:“要试味吗?” 店长面色淡淡,“做多了,给你吃。” 做多? 店长平日做的巧克力会在酒吧里面售卖,量少,基本是一上架,在场的会员客户就会抢完。 以前售价是会员充储加50万,上周四开始售价提高,会员充储加80万。 依然难抢。 温乔迟疑着道:“店长,我第一个月工资还没领,没80万。” 店长的蓝眸深深地望着她,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一分不收你,也不扣你工资。” 店长抬手把碟子往温乔方向推了推,“吃吧,很多人想吃都吃不得。” 温乔眼带狐疑,捏起一块放嘴里,确实好吃。 店长看她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眸底笑意更浓,“黑巧,配年份波特,试试。” 温乔点点头,拎起手边十几瓶中的一瓶2003飞鸟园年份波特,示意店长要不要来点。 “铃铃铃……” 店长的手机响起,是英叔。他向温乔摆摆手,示意有电话要接,温乔颔首回应。 店长声音淡漠,“有结果?” 英叔恭声说道:“快递员今天给温小姐送的是一份es文件,里面是s市乐安区人民的法院传票,被传唤人是温小姐,案由是抚养权纠纷。楚鸣川要与温小姐争夺温时祺的抚养权。” 店长一时间想不起楚鸣川是谁,沉默几秒。 英叔猜到着三少停顿有疑的地方,“楚鸣川是温小姐此前交往的人,是温时祺的生父。楚鸣川的现任妻子是顾氏千金顾慕言,顾氏现在掌权人是顾慕言的父亲顾丰。温时祺所在的博爱福利院转为公立之前是顾氏捐资的。” 哦,是他。 店长问:“儿子之前一直在福利院都没有带回去抚养的意思,现在她回来就要抢抚养权,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查一下是什么问题。” 英叔应道:“是,三少。那现在需要让楚鸣川那边闭嘴撤诉吗?” 店长迟疑片刻:“先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其他的我再想想。” 店长挂掉电话,垂头立在他的办公室中,眸色暗了暗。 他好像没有任何资格或立场,去为她争夺她儿子的抚养权。 他对于她来说,好像什么都不是。 第92章 把家底积厚点给老婆 郝浔安被拖后腿了。 本来提前2小时完成,测试交给其他人,他撑着手杖,踏上去找老婆聊天的幸福路。 怎知,半路就被叫回来,说测试指标有较大偏差。 郝浔安站在原地,把自己今日的实验内容和操作在脑子从头到尾检查第6遍,无遗漏或错漏。 他一般在测试之前会检查5遍。 郝浔安的表情不算难看,但充斥着被打扰的严肃,来叫郝浔安回去的实验员大气都不敢喘。 郝浔安冷声问道:“今天应变测量系统是谁负责?” 实验员被吓得惊弓之鸟,宛如他就是那个犯了错被抬到郝浔安面前受刑的人,小声道:“是……是蔡导。” 郝浔安眸色更冷,往回走,实验室方向。 蔡导是蔡济,老罗以前待过的实验室的后辈,天恩实验室刚成立的时候,那实验室的所长引荐过来的,原先在沿海一间211大学做博导。 为什么不继续做博导而进天恩呢?因为天恩的薪资待遇不只是可观,也是行业最优厚。 蔡济因为有一定能力,能进天恩,能做到现在的研发部中层管理。 但也因为有能力却不突出,只能混到现在的研发部中层管理。 郝浔安不喜他,说话过于圆滑而费劲,糟蹋时间。 底下的人不喜他,因为本事不大架子大脾气大,爱给别人穿小鞋。 郝浔安因为重新测试耽误了2小时,最后是晚于自己预设的节点,晚了5分56秒。 已经下午2时过,他急匆匆回到办公室,立马解锁手机,通知栏上“小刺猬”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太急,没数多少条。 对,郝浔安平时把老婆发的信息记录在表格中。 就在他上午刚发的那条之后没过多久,温乔回他:“好啊,还有给你买衣服,到时候一起逛逛。” 老婆说要给他买衣服,网友说过,老婆愿意给老公花钱就是爱的表现,说明老婆爱他。 隔了几分钟,温乔发了一句:“不去家附近的商场,都是大牌,消费不起又不值当。周末我们去服装批发城,那里也可以单买,价格和质量都很nice,” 钱不重要,老婆说去哪就去哪,他在和她在就行。 接下来是4个多小时之后温乔发的内容:“浔安,今天中午你就不用过来接我了,店长的外公托勒先生要给我上品酒课,提前过去酒吧上班。店长和托勒先生刚好在附近,就一起把我接上。” 什么? 老婆竟然提前被别人接走了,那他待会就不能去见老婆了。 什么刚好在附近? 郝浔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白底黑字,脸色都变了,他不相信老婆店长的“刚好”。 这位古家的人,送老婆回家,送老婆上班。 自上周“不雅艳照”事情也有古家的出面出手,这个店长暗中较劲搜郝景榆,郝浔安明确感觉出店长对老婆的目的不纯。 虽说女人看女人,才是一看一个准。 但是男人看男人,不说一看一个准,起码多看几眼加用脑,八九不离十。 郝浔安丹凤眸暗了暗,这事难就难在,店长图谋不轨是真的,但目前没有任何逾矩行为,表面上看是合情合理的老板袒护员工所为。 但他,不能忍。 但他,现在根本无法撼动古家的权势,无法叫那个男人直接滚。 而且,他又不忍强行要求老婆换一份工作。 那,如何让老婆和那个男人拉开距离呢? 如何和老婆谈这个问题?聊问题的前提是,双方都认为这件事是个问题,老婆是怎么想的…… 在这个问题上越思考,心越烦,郝浔安就越想温乔。 实验被拖后腿了,老婆被别人接走了,这该死的周一! 思妻心切,郝浔安拨通温乔的电话。 嘟了很久,没有接通。 打第二遍,嘟了很久,依旧没有接通。 郝浔安扶额,周身气压很低。 这时有人敲门,郝浔安放下手机,唇瓣动了动,发出一声低沉的“进来”。 周游推门而进,一看郝浔安的脸色,妈惹!他怎么这么会挑时间!现在退出去还有机会吗? 周游轻手轻脚走到客椅旁,报告道:“创晟郝景行在联系美国那边的实验室,说要高薪聘请h博士,反馈说郝景行那边很急,推测应该跟h808有关。安博你这边打算怎么回复,要拒绝吗?” 郝浔安的手从扶额变为摸下颌线,问:“高薪是指多少?” 嗯?安博竟然问年薪的问题,平时不都是直接拒绝的吗? 周游道:“base是税后1800万,外加目标分红和超产奖励,第二年红利干股。”郝景行给出的待遇也只是其他报价的基本,他捉摸不定安博的态度,不好问是否要拒绝。 郝浔安说:“跟他说这个价只能是境外技术顾问。最近美国那边盯得紧,‘本人’是不可能的,让郝景行自行决定。” 周游迟疑片刻,“这是要答应?” 郝浔安道:“人家赶着送钱为什么不要。”老婆开价9000亿美金,他需要把家底积厚点,不然不够聘礼。 周游心里腹诽,之前那么多企业和国家官方单位找你,又没见你答应? 但他不敢说,周游退出办公室。 创晟集团。 秘书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的打砸声音,这几天一直没停过。 “进来!”暴戾的喊叫和撞击破碎同时发声。 秘书淡定地推门进去,对郝景行恭敬地欠身,随后汇报道:“郝总,收到美国h博士的回复,称他目前只能做境外技术顾问,因其他原因无法本人带实验室团队来华国。他提出双方团队可以线上交接和工作,创晟可以使用部分他那边的实验数据。” “他么的!给他长脸了是吧!”郝景行一把砸了桌面的水晶烟灰缸。 这几天就没有一件事情是他么顺心的! 郝景榆仓皇潜逃,郝震霆和郝景行即便是当晚知道消息又如何? 好不容易找人打听清楚,是古家的人冲到会所搜郝景榆,他们是冲郝景榆的命去。 幸亏那小子溜得跟泥鳅一样快,不然他们只能等着给他收尸! 郝震霆听闻是古家的人要郝景榆的命,连夜打通关系去争得和古家人见面的机会。 古家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存在。 郝景行的101酒吧的会员名额当晚就被取消,连门都进不去。 因为郝氏是新十年在s市崛起的千亿新豪,根基没有其他名门望族那么深厚,之前尝试攀关系跟古家搭线都没成功。 郝震霆知道s市老一辈跟古家有来往的,只有傅氏、江氏、林氏。 傅氏的傅扬当晚就出现在101酒吧处理“不雅私密照”事情,和孽子郝浔安以及他那酒吧女老婆站一起,傅氏不能找。 林氏的林绍裔,郝景行说上次温乔的热搜就是他命人撤的,显然不会跟他们站一边。 还有一个江氏,郝震霆割了一个不算小的项目给江氏现在的话事人江逸换得一张名片,说是古家的管家英叔。 郝震霆打通电话,那边没有说话,郝震霆一番割利求情,只换来一句。 “等找到再看。” 等找到郝景榆再说?那是给生,还是逼死? 不止郝景榆的问题,创晟集团开始受到外部经济打击和内部忧患,双面夹击。 郝震霆把郝景行踢去创晟军工,自己主持创晟汽车的大局。 郝景行一到创晟军工,因为到合同日期交不了货,华航要求违约金,以及将创晟军工列为库内非战略合作供应商。 这势必会影响接下来华航h808的竞标,实验室技术瓶颈一直存在,郝景行非技术出生,一个头两个大。 他便命人去国外挖技术专家、挖工程师回来。好不容易联系上美国烜赫一时的h博士,他的研究方向很大概率能解决创晟军工的瓶颈问题。 结果人家说,本人和团队都没办法来。 总裁办公室内,郝景行拿起高尔夫球棒就开始砸任何能砸的平面。 秘书始终淡定,时不时躲闪一些飞溅的碎片。 一阵闹腾后,郝景行气喘吁吁,声音压抑着怒气。 “答应h博士的条件,给他走流程!” “让他下周一就开始远程上班!” 第93章 烫嘴烫脸的情话 心神不宁,一整晚。 法院的传票让温乔陷入令人心慌的焦虑中,她索性把托勒留下的“课后作业”放回酒柜,想用手机扒一些能用的信息。 郝浔安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还发了好多微信。 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自己要跟他讲法院传票和抚养权诉讼的事情吗? 温乔拨通郝浔安的电话。 嘟一声那边就接通了,手机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喂,温乔,下午你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温乔的心有些不合时宜的“怦怦”,他的声音为什么能这么好听。 她顿了顿,随后反应过来,“手机静音了,下午托勒先生给我特训上课,没注意看手机。不好意思啊,浔安,下午你找我什么事吗?” 轮到郝浔安停顿,他下午到现在都很想她,因为想她所以打电话给他,因为想她所以发了好多微信,因为她不接电话和不回复微信所以更想她,郝浔安刚刚差点拿起手杖和车钥匙直奔101酒吧。 但又怕突然打扰到老婆,而且,自己没有那家酒吧的会员。 自己要跟她说,他很想她吗? 此前他们两人都没有互相说过情情爱爱的话,现在说,会不会吓到老婆? 可能因为郝浔安停顿沉默的时间有些久,温乔又轻声问了句:“浔安,发生什么事了吗?” 郝浔安抿紧嘴唇,随即说道:“没有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所以给你打电话。” 不止有点,他实实在在地想了一整天。 温乔的心,不合时宜地超速“怦怦”。 继上次郝浔安在医院在付瑶面前说了句“爱就爱”,这是他第二次明晃晃地表达爱。 是情话对吧? 温乔的沉默让郝浔安开始有些慌,是不是过于直接吓到老婆? 毕竟,他们才不足半月的闪婚。 郝浔安的情绪有些心酸难过,他不知是因为不懂如何回应老婆的沉默,还是因为老婆的沉默而失落。 “我……我也有点想你。晚上……晚上你来接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浔安。” 温乔吞吞吐吐地讲完,这莫名有些烫嘴的情话。 郝浔安瞬间乐开花,假如温乔在眼前,他一定会一把抱住温乔,在她脸上用力地亲一口。 还要发出响亮的“啵”一声! 郝浔安心情秒转晴,说道:“晚上等我,我去接你回家。” 温乔的耳根开始变粉,回道:“好,等你,拜拜。” “待会见。” 挂掉电话,温乔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降温,情话不止烫嘴还烫脸。 扇扇风,平静一下。 不可置否,温乔现在的心情,没有打电话之前的烦闷和低沉。 她开始用手机扒有关抚养权争夺的信息。 在华国法院网查到,争取子女抚养权证据提供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如何证明我方更适合抚养孩子,另一方面子女跟随对方生活会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和成长。 温乔着急看如何证明她更适合抚养儿子温时祺。 第一种情况:孩子一直跟随我方生活,形成了稳定的生活、学习环境。 第二种情况:我方具有较好的抚养教育的能力和条件,且父母愿意协助。 第三种情况:我方有无特定的优先抚养的情形。 三种情况,文件上面列了近20种证据情形,温乔越看,心越冷。 温乔和儿子的相处和生活,只有他刚出生的满月和她刚出狱的这十几天。儿子5岁不到,自己被诬陷坐牢4年半。是顾慕言和楚鸣川。 温乔抚养孩子的物质条件,这些之前和黄主任见面时有整理过,但父母方愿意协助抚养的证据,温乔没办法提供。自幼没爸爸,妈妈在她高中的时候过劳死掉,唯一的外婆也被人害死。是顾慕言和楚鸣川。 温乔亦无特定的优先抚养情形,温时祺的情况不能自主表达愿意跟随妈妈生活,他现在连语言都没有,儿子的情况不适合出庭接受法官的问询。 温乔唯一能做的,尽可能搜集证明自己尽较多抚养义务的证据,这从哪里搜集? 儿子刚出生看病的病例都找不着了,福利院自己的来访和探视应该可以,找证据找人证! 还有给温时祺安排治疗,应该也算是证据! 找姜萌!找安诚! 温乔点开手机微信,滑到“姜萌老师”,问道:“姜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想问问你睡了吗?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聊下,方便吗?” 现在是快12点,不知姜萌是属于养生派还是熬夜党。 没多久,手机微信收到新消息,是姜萌的,熬夜党加一人。 姜萌说:“没那么快,时祺妈妈,什么事?” 温乔问:“方便电话沟通吗?” 姜萌答:“可以呀,没问题哒[ok]。” 温乔回:“那姜萌老师你等我一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温乔拿起手机,眺望四周。 吧台、会场、外面、后厨、卫生间、员工休息区都不适合打这个电话,怕多事之秋的隔墙有耳。 等等,她还想到录音。 不是她不信任姜萌,只是……说是温乔的习惯留一手也好,还是说她过于算计也行。 曾经吃过太多亏栽了跟头,温乔的谨慎是她的保命生存指南准则之一。 但有个问题……这部芬姨大女儿淘汰不要的水果手机,怎么通话时录音? 温乔又临时临急地搜水果手机如何通话时录音,搜索结果显示,需要另一台手机设备点开语音备忘录录音。 另一台手机? 温乔连这台都是捡别人不要的,何来的第二台手机。 tt送托勒回去了,不在,托勒也不在。 经理今晚调休,不在。 还有一个……身旁沉默的店长。 不管,借他一会,他应该不会小气地不借吧。 温乔走到店长身旁,抬头问:“店长,我有一些事情等会要跟被人沟通,通话时需要录音,因为我这部水果手机没有通话录音功能,我想要借你手机用一下,很快就还你。” 店长身高188,垂眸看这张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孔,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给她,声音淡淡,“密码527426,你可以去我办公室打电话,没有人会进去。” 温乔接过手机,场内和出去外面打这个电话,她都有所顾虑,不如应承店长这个顺水人情。 “谢谢店长,下次请你吃蛋糕。” “我要巧克力味浓一点的。” “没问题。” 温乔拿着两台手机,匆匆奔向办公室。 店长抱着双臂,倚靠在洗手池边,视线跟着眼前的倩影。 猪应该不知道。 527426的7426是九宫格输入。 52· 7426的意思是,我爱·乔。 第94章 属蚊子苍蝇是吗? 温乔打开店长办公室的门,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张椅子。 无了。 她没有闲情雅致欣赏店长的极简品味,趁他的手机还没有熄屏之前,点开语音备忘录。 温乔拨通姜萌的电话,那边嘟一声就接通。 温乔说:“喂,姜老师,我是时祺妈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姜萌依旧是软软的口吻,“没关系,时祺妈妈,我平时都是很晚才睡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乔也不客套寒暄那么多,直切主题,“姜老师,我有事情想要找你帮忙。时祺的生父,要跟我打官司,争夺时祺的抚养权。我这边需要搜集一些能够证明我尽更多抚养义务的证据。” 姜萌一愣,完全没想到争抚养权一出,而且还是温时祺的生父过来争抚养权? 她听以前的特教老师说这个生父跟那个女人大吵一架后再也没出现过,原以为这个生父就此抛弃了孩子。 温时祺也一直无人问津,明明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明明他还那么小,却孤独成长。 直至温乔的出现,姜萌不禁为温时祺感到一丝心酸,幸好他,不是没有要的小孩。 但生父这时候过来抢孩子,很不对劲。 她突然庆幸温乔之前就走完了法定监护人的手续。 姜萌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有些久,抱歉道:“不好意思,时祺妈妈,这件事也让我感到意外。你需要我帮助你什么,你尽管我,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全力帮你!” 温乔问:“非常感谢你姜老师。我这边想收集一些我去福利院探望的视频证据,我想问问,福利院的监控视频是保存多久的?” 姜萌想了一下,“好像实时app看是7天,监控室电脑的硬盘一般是保存一个月。” 一个月的话,温乔出狱后探望陪伴温时祺的监控视频应该有底。 但……之前姜萌提到过的,多年前楚鸣川和顾慕言在福利院吵架的视频,不知有没有。 虽然大概率不会有,温乔还是想问一下,“姜老师,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在你入职之前,那个男的过来探望时祺,结果和一个女的大吵一架,这么久的事情,监控视频有没有可能会有备份?” 姜萌道:“这个我不敢保证有,我明天上班去问一下平时管监控的老师。不过这倒提醒了我,时祺妈妈,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这件事是以前的特教老师告诉我的吗?那个特教老师叫赖欣怡,因为当时他们两个吵得挺厉害的,不少人都有看到。我还有赖老师的电话号码,时祺妈妈你需要的话,我待会微信发给你。” 温乔闻言,连声道谢:“好的,真的非常感谢你姜老师!另外,我想提前咨询一下你,假若之后的开庭审理,需要证人出席,你是否愿意作为证人出庭作证?有偿我都可以。” 姜萌佯装怒道:“时祺妈妈你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不瞒你说,时祺一直是让我特别心疼的孩子。幸好你回来找他,幸好他还有一个非常爱他的妈妈。我也是想时祺好,假如需要证人,可以随时找我。况且我也受了你和郝先生、傅先生的照顾,现在都是有编制有铁饭碗的人啦。” 温乔宽慰地笑了笑,她感受到姜萌的真情实感,“好,非常感谢你姜老师。” 与姜萌互道晚安后,温乔挂了电话,很快手机微信就收到姜萌发来的新消息,是一串号码,写着是“赖欣怡老师”。 温乔把电话号码保存,现在时间也不早,避免扰人休息,打算明早再给这位赖老师打电话。 下一个,安诚。 安诚没有那么早睡,这一点温乔之前就知道。 是怎么知道的呢? 温乔微信好友不多,屈指可数。而高频率天天发朋友圈的好友就更是仅此2人,一个是陈安琪,另外一个是安诚。 温乔也不是特定去关注他的朋友圈,而是一打开朋友圈,基本上一连好几条都是安诚发的,时间都是在凌晨3、4点。 内容有拍办公室加班的、有看球赛的、有看不知哪款游戏比赛的……反正一天好几条,都是正面反映安诚夜生活的丰富程度。 而且上周六hap计划的相关资料,他也是晚上1、2点发过来的。 虽然知道安诚肯定还没睡,礼貌上,还是要先在微信上问人家一句睡了吗。 这时,一个没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打进温乔的手机。 11个阿拉伯字母,组成一串温乔曾经记在骨子里10年的号码。 楚鸣川的电话。 温乔盯着电话打进来的通知页面,心里想的是,楚鸣川最好在车上打手机,最好的最好是在高速上。然后分心,出车祸重伤但不至于死,因为他还有一身的孽障没有得到报应。 他的最后一口气,要留给温乔掐死踩断。 并不想听他的声音,连他的手机号码在自己的手机上有痕迹,温乔都觉得恶心膈应。 盖了电话,拉黑名单,删除通话记录。 不多时,又一个没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打进温乔的手机。 时间这么紧凑一起打过来,现在深夜,不认识的正经人有事都不会选择这时候打电话。 肯定是楚鸣川换一个手机号码打。 温乔面无表情,继续盖了电话就拉黑,删除通话记录。 接着是第三个没有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没完没了,温乔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 他么的,属蚊子苍蝇是吗?一直嗡嗡个不停。 温乔的眼底涌出浓浓的厌恶,接通了第七个号码,点了扬声器,店长的手机还在录音。 手机中传来熟悉却令她反胃的声音,“还以为要一整晚打给你才接呢!没想到第七个号码就接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怎么还没有和那家伙离婚,豪门的弃子又没钱,跟他有什么用?我很想你,想你和儿子回来我身边。” 温乔目光渐冷,没有出声,唇角在压抑怒意。 她怕自己忍不住,要摔东西。 店长的手机看起来很贵,摔了要赔钱。自己白得来的手机也不能摔,买新手机要钱。 楚鸣川见电话那头的温乔不说话,得意道:“怎么不说话?是因为今天收到法院传票就害怕了吗?” 第95章 想抢我儿子,先去结扎吧你 “不是早同你讲,让你跟我,我们可以回到以前,一家三口多幸福。你在家带儿子,晚上煮好饭等我回来。非要搞得上法庭,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温乔,你还有机会,现在同意,我立马撤诉!” 店长办公室隔音很好,更加凸显楚鸣川声音,恶心刺痛耳膜。 温乔沉默几秒,冷声道:“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我儿子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我的丈夫。跟我抢儿子,你配吗?” 听着温乔的冷言冷语,楚鸣川不恼反笑,“配!我当然配!儿子都是我造出来的!假如你想要,我可以天天让你在床上喊老公,给你耕地播种!我们给儿子生很多个弟弟妹妹!” 温乔一秒黑脸,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她先按下店长手机录音的暂停,然后回道:“上次让你好好过日子,死期等着我给你定。现在这么着急要死,保不准没人给你收尸!” 讲完,点开继续录音。她在想,若之后需要录音文件,自己这些类似威胁的话怕节外生枝。 电话那头的楚鸣川嗤笑一声,“你知道吗?你真的变了很多,跟以前的你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前像死鱼筋又硬,现在越看越带劲!你信不信,你刚刚说的话,让我的老二硬气了不少,你有没有很想它?” 想,现在就想。 想到想把它切了放进楚鸣川那张臭嘴中。 温乔深呼吸一口气,正事要紧,多套点话,“你抢我儿子,回去给你的千金老婆添堵吗?我记得,当年,顾慕言可是让保安把我们母子两扔大街上,还因为我包里的尿片不小心掉出来蹭到她的车子,给我赏了十几巴掌,差点连我未满月的儿子都要打。怎么,现在是嫌弃你们背负的血债不够重,想要多加一条虐待幼童罪吗?” 楚鸣川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嘛,就像你,她也是会变的。顾慕言现在可喜欢我们的儿子!你不知道吗,儿子在的福利院都是顾氏开的,福利院的活动她去了不少,上周三就见过面!你放心,儿子回来你也回来,我会让顾慕言不敢对你们母子两不好!” 不等温乔回复,楚鸣川得意上头,自顾自道:“我劝你少费功夫省点律师费,你赢不了官司的,你坐过牢杀过人,单凭这一点你就输定了。更别说法官书记员那些人,我都已经全部打点好关系。你没那个能耐没有那个钱去折腾,少跟我作对顶嘴,说不定等官司结束,我会更疼你!你这样,我还愿意包你,一家三口团聚,你就自足吧你!” 说完,楚鸣川轻浮地笑个不停。 温乔嘲讽笑道:“这么有把握吗?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想抢我儿子,先去结扎吧你!把你老二切了,还有一丁点可能。你律师没告诉你吗?两周岁以下的孩子会优先考虑判给母亲,两周岁以上的孩子会优先考虑已做绝育手术或因其他原因丧失生育能力的一方。” 温乔换上一副替人考虑的口吻,“你可以去医院结扎,手术叫输精管绝育,手术费不贵几千块,而且医保可以报销。忘了,你以前可抠搜,你嫌手术费贵的话,你可以叫你的千金老婆买单,毕竟你爱她的钱多。” 楚鸣川瞬间脸黑,还想反驳什么,被温乔“嘘嘘嘘——”的声音打断。 只听她说道:“嘘嘘嘘——,别吵,你逼话太多,吵到我眼睛了。” 电话挂断。 楚鸣川气得炸肺,用力把手机砸向会所的墙壁。 手机被砸得黑屏,墙上的玻璃装饰也碎裂。 身旁的女公关们见金主生气,连忙动起来,一个用细嫩白皙手掌帮其顺气,一个用双峰给他的腿按摩,一个给予“口头安慰”。 助理推门而进,眼睛不看这奢靡的春色。 他跟楚鸣川很多年,从楚鸣川在顾氏往上爬的时候,助理就是他的部门组员。 等楚鸣川自立门户开公司,抠门的楚总用所谓的高薪聘请他过来当助理,他也见证了楚鸣川真正成为“一名成功的老板”。 若不是跟着工作中有很多回扣肥水可捞,加上收了顾氏千金顾慕言的钱,定时定候汇报楚鸣川的行踪,助理早就想跑路。 助理对楚鸣川欠了欠身,问道:“楚总,是否需要继续拨打电话?” 楚鸣川被女公关们伺候得怒气消散一半,替代的是身体逐渐攀升的快感。 他抬起手,对着助理,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助理等会。 很快,蹲下的女公关被呛了一口。 助理心里腹诽,越来越快的快枪手。 楚鸣川面带纾解的倦意,“不用,我懒得说。你明天带人去博爱福利院把我儿子带回来,先带去碧水湾那边,找个阿姨看着。” 助理点头示意,“明白,楚总。” 101酒吧办公室内。 挂掉楚鸣川电话之后,温乔立在原地盯着电话看,等着他继续打来,她继续拉黑。 等了5分钟,没有,楚鸣川没有再打来。 温乔又一次深呼吸,整理好情绪,她要联系安诚。 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信息,但是很久都没有收到回信。 等了10分钟,温乔放弃直接打电话过去的想法,人家可能休息了,明早再联系。 温乔停止店长手机的录音,本想打开手机分享过来她的手机,结果熄屏了。 密码是什么来着?52xxxx? 忘记了,而且私自解锁操作别人手机也不礼貌。 温乔索性拿着手机出去吧台找店长。 在她推开门往外走时,一女人拿着手机,正对着温乔从店长办公室出来的身影“咔咔咔”地拍。 随女人后把几张照片发到一人的微信上,附言几句。 “今晚来你男人的酒吧,进门就看见这女人和你男人聊天,没拍到。” “上面拍的是这女人从你男人办公室出来,问过小周,是你男人的办公室,这个女人叫温乔。” “而且小周说了这个温乔很多事,你肯定有兴趣。” “你再不回来,你男人都要被其他妖精勾走了。” 微信对方终于回复,只有一句,“下个月底飞。” 温乔走到吧台,把手机递给店长,说道:“我结束了,谢谢店长。黑屏了,辛苦解锁下,我把录音文件转到我手机。” 店长在整理托勒老头今日特训带来的水果,声音淡淡,“密码52,7426。” 温乔…… 温乔对着店长的手机点了点,疑惑道:“为什么你的手机没有密码输入界面?现在的手机这么先进了吗?” 入狱前,大家还是用屏幕下有一个主键的手机。 出狱后,大家都在用一块整屏的手机。 温乔没有接触过人脸识别等新一代智能手机。 店长闻言,意识到什么,把手机拿过去,人脸解锁了,说道:“现在的手机就是把简单东西弄复杂。” 店长看着她点开语音备忘录之后,对着页面上下滑,不知道点哪里。 她不知道怎么操作分享录音文件。 店长说:“给我吧,我把录音文件分享给你,然后我就删掉。” 温乔把手机递过去,店长几下操作,温乔的微信就收到录音文件。 温乔道谢说下次买巧克力味浓郁的蛋糕,便回到吧台的另一边。 店长没有删掉录音文件,连上蓝牙耳机,倚靠在洗手池边。 听到录音文件的后半部分,蓝眸愈发阴冷。 第96章 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郝浔安比平时早20分钟到101酒吧门口。 他不否认,在老婆说了“我也有点想你”之后,他的视线和心思,根本无法聚焦在案头的工作中。 因为,郝浔安心里的湖边,蹦来了一群疯鹿。 心跳又重又快,把湖面都震得波浪连绵。 郝浔安倚靠车边,微信上交代周游h博士与创晟军工聘请合作事宜。 他把te4897合金材料新的数据发送给周游,吩咐道:“te4897的资料,结合新数据换个包装,里面的信息一个月内陆续透露给郝景行,让美国那边实验室多发会议照片。” 做戏要做全套。 周游看安博直接把天恩军工的合金材料研发成果发给创晟军工,不是十分不解而是十二万分费解,反问道:“安博,这跟直接卖天恩有什么差别?” 郝浔安说:“天恩只靠这吗?” 周游回:“当然不是,安博,这是两回事,不是一回事。哪里有把自己的研发成果给竞争对手做嫁衣的道理?这不是给郝景行竞标h808增加筹码吗?” 郝浔安轻笑一声,“人家几千万高薪聘请,肯定要让人家觉得物超所值。况且一个月后4897已经是我们淘汰掉的产品,看郝景行把它当成宝,不觉得是挺搞笑的事情吗?” 周游错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 惜字如金的安博,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他跟郝浔安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郝浔安讲玩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听,周游竟觉得瘆人? “哈哈,”周游慌乱又不失礼貌地笑了几声,“明白,那我去安排。” 郝浔安道:“去吧,不要花太多时间跟进,你今天和研发的进度落下了。” 周游又是一愣,平日安博早挂断电话了,怎么今天还有结束通话前的关心下属? 地球自转换方向,还是公转换恒星? 还有这等诡异之事? 周游暗骂自己贱呐,平日被冰雹冰锥鞭打惯了,现在有一阵暖风吹来,身体竟然被吓得抖索。 见周游许久未出声,郝浔安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周游回神,“没有没有,我和整个研发部一定会深刻反省自己!接下来全力做到不拖安博的大腿……不,不拖累项目节点。安博再见,安博晚安!” 郝浔安挂断电话。 他点开微信,点开置顶的“小刺猬”聊天框。 温乔的头像之前是黑夜碎星,前不久换成蓝天白云远山。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郝浔安往上翻看聊天记录,自从完成自我诊断——“基于国精神病学协会的精神健康状况诊断手册ds-5的分离焦虑症定义分析并建立与妻子的日常沟通体系”,他严格把控自己与老婆之间的沟通频次,只多不会少,加量ps pro ax。 可惜分离焦虑症,想她是不分时候,不分地点。 见不着时想,见着人时更想,恨不得把她揣在腰间随处带在身上。 所谓缓解,不过是在和老婆聊天时等到老婆回信的雀跃,以及因不得不做的事情而收起思念时安慰自己的借口。 温乔虽然有时候在忙没看到或没及时回复,但她会在看手机之后,再认真逐条回复。 所以就会造成这样的奇观:一段连续十几条是郝浔安发的,另一段连续十几条是温乔发的。 温乔锁门出来。 郝浔安注意到黑色宾利添越从身旁开走。 那人,夜夜如此,像是等老婆出来之后才走。 不是像,就是这样。 郝浔安看向宾利车驶远,眸色暗了暗,直到看不见尾灯。 温乔走过来,顺着郝浔安的视线,形色路人来往车辆,好奇地问:“在看什么?” 郝浔安回头,答道:“没什么,上车,我们回家。” 深蓝色凌志suv车内。 郝浔安安稳地开车,车子驶向家的方向。 许是老婆今晚一句“我也有点想你”后劲不绝,刚刚一点的不悦都因老婆就在身旁、就在他的右手边而消散,郝浔安觉得今晚回家的路开得特别顺。 温乔想跟他说法院传票一事,开口道:“我有……” “温乔……” 两人同时出声,又听到对方有话要说而同时止声。 车内静了几秒,还是温乔开口:“没事,浔安,你先说。” 这不是什么推让的事情,郝浔安现在就是憋了一股劲,他就想跟老婆说,便开口道:“温乔,你今天说你也想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不只是开心,就是特别特别高兴。我在想你,你也在想我。” 温乔…… 没想到郝浔安开口就是一记直球情话,应该说是“情话售后反馈”? 温乔的耳根到耳尖,粉嫩嫩。 说一句“想你”就让狗狗这么欢腾,那她以后说更亲密的话或者有更过分更进一步的举动,狗狗受得了吗? 不对……她在想什么? 温乔意识到自己脑海出现了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脸不只红,也烫手了。 郝浔安不知老婆的脑里在播放限制级,但他感觉出老婆羞得不说话。 饶是今日之前的郝浔安,不会追着说刚刚那句表露他真情实感的话。 他很少说带情感、情绪的字词,更别说带他自己情感、带他自己情绪的语句。 不是他不说,他只说给一人。 饶是今日之前的郝浔安,会在老婆害羞的时候岔开话题。 但今晚的他,偏偏就不想放过自己的老婆,他生理和心理那股劲在鼓动他,趁着老婆的娇羞,拿更多的好处。 人是利己的,这时候肯定要多为自己谋福利。 郝浔安继续道:“温乔,我以后可以跟你说更多的‘想你’吗?不对,可能不只‘想你’,还有其他的。” 他的声音低沉,是温乔一直喜欢他的声音,语气还带着几分撒娇耍赖? 温乔怀疑,是不是刚刚脑袋播放的限制级,影响到她听入识别郝浔安的语气,几分的撒娇耍赖? 还有其他? 温乔不是猜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只是眼下要让她怎么回答? 她莫名地觉得,自今晚那一句烫嘴烫脸的情话,郝浔安,以及郝浔安和她的关系相处,要打开另一扇大门。 郝浔安单手打方向盘,特意很低却很清晰地发出一声“嗯?” 温乔不由地微微低头,回道:“可以,夫妻之间,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郝浔安没忍住抽了下嘴角,“你说得对,夫妻之间,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怦。 温乔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认真看一下,他们今晚坐的是四轮车,不是飞机火箭啊! 狗狗这是要违章超速吗? 才第二句情话“我有点想你”,下一句就是“想做就做”? 温乔尴尬地“咳咳”几声,郝浔安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想做就做”,这句话老婆要懂。 他刚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羞得用舌尖顶了顶脸颊。 不过,可能因为情话一旦开了口,加上老婆有回应,没有之前的慌张,还蓄起一股劲。 郝浔安要把至真的爱意,讲给老婆听,做给老婆看。 “想说就说”都有了,“想做就做”还远吗? 第97章 上一次我没赢,这一次我不输 在车上,温乔感觉出郝浔安现在散发的气压不太一样。 明明窗外是如漆的黑夜,但是这一辆行驶在回家路上的深蓝色suv的驾驶座上,却是明媚灿烂。 温乔要牵住狗狗的绳子,不能让他“超速违章”。 还有正事呢。 温乔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平复乱撞的小鹿,开口道:“浔安,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郝浔安说:“什么事?” 温乔道:“我今天收到法院传票,那个男的,要来争时祺的抚养权,传票上说的开庭日期是两星期后的12号。好在之前的法定监护人手续已经走完,我查了一下相关的资料,证明我更适合抚养孩子的条件可能不够充足,但是我可以证明自己尽了更多的抚养责任。我今天联系了姜萌,福利院监控保存1个月,所以我们探视儿子的监控可以作为证据。” “另外,姜萌愿意做我们的证人,她还把之前的特教赖老师电话号码给了我。赖老师目击过那个男的和女的在福利院大吵一架,我打算明早联系赖老师,想跟她打个底交代下背景,到时开庭有需要再问她是否愿意作为证人。还有安诚医生,今晚没联系上他,明天再跟他沟通,问他时祺的诊疗记录能不能做证据或者他愿不愿意在需要的时候出庭作证。” “欸,上次给恶人黄主任的资料电子版你还有吗?我看法院网上发布的内容,有提到需要提供一些生活物质条件的证明,之前打印的都被黄主任的茶水泼脏了,得重新打。浔安,你能帮我问下傅扬他们事务所哪个律师档期合适,我们尽快和律师沟通,看看还需要怎么安排。还有,浔安,你那里有容量大的u盘吗?我下午没反应过来要买,我们明天去拷贝一下监控视频,怕那个万一。” 说完,温乔转身看向郝浔安,他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温乔不知道的是,郝浔安在想怎么让那个男的完美地消失。 楚鸣川,他知道那个男的名字。 郝浔安第一次去接老婆的那天晚上,那个男的在,他还碰脏了老婆的手。 兴许是沉默的时间久得不自然,温乔捉摸不定郝浔安的想法以及他现在为何沉默。 是因为官司麻烦? 自己和郝浔安闪婚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他好像总是索取,惹出的麻烦不少,而且他还尽心尽力地安排儿子的治疗。 还是因为事情棘手? 毕竟她知道楚鸣川背靠的是顾慕言,而顾慕言是顾氏千金,她爸是顾丰。 顾氏是s市有名的百亿豪门,这是在她入狱前都知道的事。 温乔当年去拆穿楚鸣川的谎言,顾慕言俨然一副正宫原配的气势,让人去最近的银行提了20万的现金。 对,是20万,不是电视剧的200万,也不是小说中的2个亿。 20捆码好,摆在温乔的面前,说这是楚鸣川的分手赔偿金,10万给10年感情,10万算孩子抚养费。 楚鸣川当场抽走10万,说温乔跟他在一起都是吃他喝他住他的,这10万不用给。 而她和顾丰的一面之缘就在那天,楚鸣川和顾慕言说温乔是精神病的前女友,带着不知是谁的孩子来讹钱。 顾丰怒目,斥声说一分钱都不许给,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抱个孩子就来讹人几十万。 思绪飘远,这些痛的记忆温乔不会忘记,都是血债上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温乔试探地问:“浔安,假如你那边比较忙不方便的话,我等会加傅扬的微信,问一下他那里律师的档期。u盘的话,我看看明天能不能买得到。” 郝浔安回神儿,很快道:“温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不过,我觉得你做得很好!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律师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你真的好棒,不愧是我老婆!” 上一秒还在摸不定郝浔安的神情态度,下一秒就被郝浔安夸上天。 温乔也是微愣,随后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狗狗这是咋回事? “不愧是我老婆”这一句,更让温乔找不着调,她刚刚问他什么来着。 讨论正事,怎么还夹杂花式吹捧。 没等温乔开口,郝浔安问:“温乔,你打算和那个男的打官司吗?” 这个问题把温乔问倒了,法院传票送达还可以不理会吗? 温乔不答反问:“浔安,你的言下之意是指?” 郝浔安停顿一会,琢磨言辞,说道:“处理麻烦事情,还有其他方法或手段,不一定受到法律支持。” 词藻不算丰富多彩的郝浔安,自认为已经讲得甚是直白。 温乔上一句“想做就做”都能听懂,怎会听不懂郝浔安这一句的“不一定受到法律支持”。 她迟疑片刻,没有回话。 郝浔安见老婆这时不回话,心慌起来,怕她误会自己从而防备自己,更糟糕的是,怕她讨厌自己。 他连忙找补道:“我刚说的,法律不一定支持不代表违法。”一些事情,做到程序上合法合规就行,至于过程,人来把控。 见温乔还是不说话,郝浔安心更慌,难免用余光偷瞄,压低声音说:“老婆,你不要误会。” 温乔面色如常,“放心,浔安,我没有误会。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有把白的说成黑的,也有把黑的说成白的,故意颠倒黑白的比比皆是。对错心中有数,尺度自我把握。” 她突然停顿,没几秒后继续道:“浔安,上一次在法庭上,我没赢。这一次在法庭上,我想要不输。而且,我想要让那个男的在法庭上清楚地认识到,儿子的爸爸,不是他,是你。” 闻言,郝浔安的心咯噔一下。 湖边的鹿群,又开始撒野。 为什么他的老婆,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直接戳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郝浔安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把车稳稳地停在路边,温乔看了下车窗外,明明离家还有段距离,怎么停车了? 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郝浔安解开他的安全带。 接着又听见“咔哒”一声脆响,郝浔安解开温乔的安全带。 在温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郝浔安张开双臂抱住她,整个人被他揽在怀里。 温乔浑身紧绷,第一反应倒也不是挣扎,而是侧过头,“浔安……” 柔软的红唇在侧头的动作中贴近郝浔安的耳边,意识到自己亲了郝浔安的耳朵,温乔又惊得把头扭过去。 郝浔安把自己埋在温乔的脖颈间,嘴唇擦着老婆白皙的皮肤,鼻腔灌满老婆的味道,是他想念的清香。 感受到老婆的紧绷,郝浔安不松开,反而收紧双臂,一副想把老婆揉进身体里的样子。 温乔脸红得可以滴血,心跳得又重又快。 她轻声问:“浔安……怎么了?” 郝浔安在温乔的脖颈蹭了蹭,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温乔的皮肤上,让温乔感觉到有奇异的电流从头皮窜到脚底。 酥酥麻麻。 温乔甚至感觉到郝浔安的嘴唇在自己皮肤上轻轻擦过。 郝浔安说道:“好,我听老婆的。儿子的爸爸,只能是我一人。” 第98章 不是朋友,就只是拔刀相助 黑色宾利添越驶入半山海景庄园。 这座山,只有一户,生人勿近。 店长古渊推开书房,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人正在书桌上挥动画笔。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老人正是古家当年在华国内外呼风唤雨的头号人物,古息,现已退居幕后。 人不在风云中,但江湖在,威在。 古息搁下画笔,拿出一盒章和龙泉印泥,往画上盖章。 古渊拉开书桌前的客椅,淡声道:“这么晚不睡画什么画?画不是要别人盖章才值钱吗?” 古息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盖章动作,“还好意思说,你就不会早下班!臭小子!难道我的章就不值钱?” 古渊道:“别人的章盖在你的画可能值钱,你自己的章盖在你的画上肯定不值钱。” 古息“嗤”轻哼一声,“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自己回家吗?一个月都没见你着过家!” 古渊说:“你看不惯,我可以现在走。” 古息盖完十几个章,“走什么走,走出去又喊打喊杀?” 闻言,古渊知道老爷子今晚亲自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是想要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古渊打开天窗说亮话,“除三害人人有责,那几个死不足惜。” 古息又是一声冷哼,“哪门子的人人有责,说得你好像有什么大义公道一样。不就是为了一个人,我竟不知道你的思春期和叛逆期推后这么久?” 轮到古渊轻笑一声,“现在年轻人熬夜多,内分泌不调。” 古息给自己沏上一壶茶,茶杯都不想给眼前的臭小子,“我看你,不仅要去看内科,脑科神经科都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一下!那个女人已经结婚,有丈夫有儿子,你去掺和人家的事情图什么?” 古渊眉毛一挑,老爷子还是背着他去查了温乔,“闪婚不是结婚,没有感情基础。” 古息重重地放下茶杯,“你还有理了是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不要我教你老祖宗怎么说?” 古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您老有时间不如多睡觉,我等你120岁再给我讲老祖宗的道理。” 古息知道孙子出口哄自己,火气消了大半,“你二哥前几天半夜改论文,还在嚷嚷‘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人睡那么多有屁用!儿子孙子没个省心的!” 古渊知道老头子觉少且浅,把他的茶杯放一边,“睡不着半夜还喝茶,你的棺材板都熬不住。二哥今年能毕业吗?要不给他的学校捐一座大楼加一间实验室。” 谁能想到,华国的古家二少,古曜,博士已经延毕两年。 古息道:“他喜欢的那女生已经博士毕业留校,他说他面子挂不住,哭天喊地一定要今年毕业。不过我看,没底。欸,说你的问题怎么你还明目张胆岔开话题!我知道,那个女人是你在意的人,你为她摆平事情,无可厚非。但你不能插足人家的家庭和夫妻感情,这事我不准,你也不要有任何越线行为。” 古渊不想老爷子继续喝茶,把茶壶里的茶倒在紫砂貔貅茶宠上,“现在连朋友都不是,越什么线?” 古息说:“以后怎样我保不准,但你不能破坏人家的夫妻关系。” 古渊道:“我现在只算是个拔刀相助,自有分寸。” 把老爷子怼去睡觉,古渊离开古家庄园,门口英叔在等他。 英叔恭敬地向古渊欠了欠身,“三少,已经派人去福利院盯着。关于楚鸣川争夺抚养权的原因,猜测与顾慕言有关。” “顾氏家庭医生说顾慕言四年前流产后不孕不育。顾慕言家里佣人说上周三和周四开始顾慕言和楚鸣川频繁吵架,顾慕言执意要求楚鸣川夺回温时祺的抚养权,并说要带着温时祺参加下个月底顾丰的生日宴。另外,我们查福利院的监控,上周三下午顾丰在温时祺玩耍的房间外停留较长时间,并对温时祺的画册有不一般的兴趣。” “三少,顾氏和楚鸣川应该如何处置?” 英叔拿捏不定三少古渊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所以不好像以往那样走“收声-消失-包埋”的流程。 他今晚接到三少的电话只说要派人去看守福利院,着实有些吃惊。 以往三少直接重拳出击,对别人绝不心慈手软,很少会有这般的耐心。 古渊拉开宾利驾驶位车门,停在原地,眸光闪动刹那,冷声道:“找傅扬,接下她这单案子。” 英叔眼中闪过诧色,嘴上回答:“是,三少。” - 天岚府小区地下车库。 在路边抱了接近二十分钟,深蓝色凌志suv终于到家。 温乔关门下车时,脸颊攀升的温度还未完全抵达平静的水平。 郝浔安在回来的车上,给傅扬打去电话。 幸亏郝浔安没有第一时间开手机外音,傅扬那边刚和一嫩模结束两场“武打戏”,男的喘着粗气,女的溢出娇喘。 郝浔安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正声说一句“你嫂子在旁边”后,傅扬迅速调整气息和状态,回一句“傅律师时刻为安博和嫂子服务”。 郝浔安这才放心手机开外音,几句简述案情,傅扬已经拍胸口说这单案子他接了。 身旁的温乔十分清晰地听到拍胸口的“啪啪”声,她难为情地道谢推让,说这抚养权诉讼不是大案子,可以让傅扬安排事务所档期合适的律师。 傅扬反而佯装伤心,控诉温乔不信任他。 两人一拉一扯,我推你往,最后郝浔安拎起手机甩下一句,“要找别人还会打电话给你?” 挂断电话。 郝浔安是不爽傅扬那轻浮的语气和老婆说话,以及不喜老婆的温柔给别人一分。 意犹未尽的傅扬,继续拉起嫩模,他还要解锁很多的“新知识”。 嫩模腰一扭,两人一碰就中,就燃。 其实温乔听出傅扬讲话声音中的几丝“不寻常”,像运动过后的轻喘。 上次陈安琪和傅扬的“荒唐夜荒唐事”之后,陈安琪有跟温乔说,她和傅扬采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夜春梦,你爽我爽,有缘合拍,开心就好。 温乔给陈安琪竖起大拇指。 陈安琪的前夫宋君泽几日前已经苏醒,被人押回f市,离婚诉讼已经开庭审理,傅扬说陈安琪胜诉无限大。 温乔给傅扬竖起大拇指。 郝浔安关上车门,和温乔走向电梯厅。 电梯来的很快,两人走进电梯厢内,温乔举起手指悬在“6”的数字上,没按下去。 郝浔安问:“怎么?忘记什么在车里了吗?” 温乔转过头,问他:“浔安,我们去小区里逛逛溜达一下吧。” 郝浔安想都没想,就回:“好。” 老婆想做啥就陪她做啥,无条件。 在1层单元门口推门而出,温乔没逛过小区,郝浔安也没逛过小区。 两人一起溜溜达达在小区绿道上,沉默地走了将近十分钟,温乔不算意外地开口道。 “浔安,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郝浔安不答反问:“在此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99章 贪心,不知足,要叫老公 “什么问题?” 温乔和郝浔安并肩,漫步往前。 郝浔安道:“老婆,我可以叫你‘老婆’吗?” 温乔的脚步停顿一步,郝浔安跟她错开身位,站到温乔的面前。 在小区景观led灯下,温乔看到郝浔安眼中满是等待她化开的柔情和希冀,右眼的泪痣也格外鲜明。 有夜色打掩护,郝浔安没有注意到他的问题又惹得温乔后颈发红。 才刚消下去,又攀上来。 郝浔安用一声特意的反问“可以吗”来招惹温乔的羞涩,为他自己谋福利。 果然,温乔垂下视线,郝浔安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老婆”都会让她心里的疯鹿乱撞吗? 心律不齐加上疯鹿乱撞,郝浔安的声音又像下蛊一般,温乔暗叹真对她的小心脏不好。 温乔问道:“叫我‘老婆’你会感到开心吗?” 郝浔安立刻道:“喊老婆,我不止会开心。” 温乔应道:“那可以……反正你已经在叫了。而且……你已经叫很多声了。” 假如这是能让他开心高兴的事情,那就温乔愿意,只不过得尽快让自己的小心脏跟上郝浔安。 郝浔安眼底浮上笑意,嘴角轻扬,这是他贪心不知足的小表情,“那你可以叫我‘老公’吗?” 温乔睫毛一颤,抬头看郝浔安,但又禁不住他的注视和笑容,撇开了视线。 老公吗? 老……公,她还真没有特意去使用这个称谓。 好不容易把“浔安”说熟练不会脸红心跳,马上就要切换成“老公”吗? 只有她一个人怀疑狗狗在得寸进尺吗? 不行,黄牌警告! 温乔故意测转身,瘪嘴道:“‘浔安’都没有叫几天,什么时候叫‘老公’看你表现看我心情。” 郝浔安眼里都是温乔,他伸手把老婆签过来,笑道:“看我表现看你心情的话,你一定要给我的表现打满分,我很急,你知道的。那我现在可以牵你的手吗?老婆~” 温乔又不是没见过郝浔安在外面跟别人讲话的样子,惜字如金,冷漠疏离。 哪里有像现在这样的! 大家瞧瞧,波浪音都出来了! 不是怀疑!狗狗就是在耍赖、得寸进尺! 她兀自往前走,没有甩开郝浔安牵她的手。 郝浔安会意,立马将牵手变成十指紧扣。 两人手牵手,往前走,皆是目视前方。 led路灯亮堂,小区花园的景观,一树一草一叶一石都是被丈量过、被推敲过。 温乔和郝浔安偶遇巡逻的保安,互相点头后错开。 温乔等保安走远,开口:“我的家庭很简单,有一个很爱我的妈妈和一个很爱我的外婆。从小就没有爸爸的记忆,我妈告诉我,家不是因为人数多而完整,家是因为爱而团圆。我的童年不辛苦,妈妈和外婆的爱让我从来都没有孤单过。” “不过那时,我还没长大,外婆身体不好,生活和家庭的重压全在我妈的肩上。大部分时间,我都看不见我妈。她凌晨很晚才下班,却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文书、洗碗、针车、收银等等只要能赚钱的活,有时间我妈都会密密麻麻安排上。我实在很想她的时候,就会算着她休息间隔的钟数,跑去她工作的地方,跟她一起坐在楼梯里,凉水配光酥饼。” “那时的凉水因为就着光酥饼吃,甜甜的。但我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妈过于疲惫的身体。某一天中午她趴在工作台上闭眼休息,就没有再睁眼醒来过。我不会觉得很伤心,因为知道我妈确实累了,她想休息,那就让她休息。只是没来得及跟她说,谢谢她那么努力给我们铺开一条活路,她是我见过最有能力的女人。” 郝浔安和她并肩走着,紧握的手掌告诉老婆,他在。 温乔回忆家人,眼眶明显湿润了一层。 她继续道:“当时针车厂的老板是我妈的同乡,在法院判的赔偿金上,给多一笔钱,支撑我读完高中和外婆的医药费。可能是我妈在天上保佑,外婆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糟糕,还算硬朗。靠着兼职打工和杂活手工,我的大学也勉勉强强过去。假如这样看,其实我的前半生不算凄惨,我妈、外婆和我都在努力撑起日子往前走。但……” 温乔的视线有些模糊,喉咙有些生痛,“是我害死外婆!是我没有守护好外婆!若不是我错识错爱一个男人十年,外婆就不会……就不会去找他们,然后被他们推倒撞到头插到……” 温乔至死也要记住外婆临死的样子。 外婆的脖子上贯穿着铁马断开的锋利铁管,头撞在矮墙上。 外婆似乎要向前抓住什么,爬行了不足一米,插着废弃的铁马越往前,伤口撕开越大,血争前恐后往外涌。 她憎恨有血仇的顾慕言和楚鸣川,她也绝不原谅自己,因为她,外婆才会死得这么惨。 外婆那时一定很痛,她平时连苦的药都要就着陈皮一起吃。 温乔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 温乔的胸口在发颤,张嘴,无声哭泣。 郝浔安把温乔拉进自己的怀里,他唯有用力地抱紧温乔,包裹她,在她身边,一秒都不松手。 温乔用手捂住嘴,怕哭出声吵到小区的其他人。 她咬牙强忍着,眼泪还是不受控地往外涌,弄湿了郝浔安胸前的衬衫。 郝浔安感觉到湿意,收紧抱住老婆的双臂,让老婆的泪水往他身上涌,这样他就可以无力地安慰自己。 他能分担丝毫老婆的痛苦。 但,任何人的痛苦,都只能一个人承受。 温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事还没讲完,怎能光顾着掉眼泪呢? 她哽咽道:“事发现场的监控被做过手脚,顾慕言打点了关系,我……我找了很多人写了很多信……都没办法给他们定罪,警察最后把外婆的死作为意外结案了。” 郝浔安用手给老婆顺背顺气,轻轻吻一下老婆的头顶,把人揽得更紧。 “外婆的血债,我陪你讨。” 第100章 一辈子很长又很短 “不,冤有头债有主。血债只能是我来讨,他们的死期只能我来定,你不要被牵扯进来。” 温乔不想郝浔安因为自己而受到针对或伤害,他是来和她来经营家庭过日子的。 不是来替她报仇雪恨,更不能让他为自己出头而受到恶人伤害半分。 有结婚证,并不代表可以合法合理地将对方拉入自己的苦难之中。 温乔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别说羽翼未丰满,连根毛都没有。 复仇血债、翻案定罪、恶人吃恶果,这些都需要实力手段和金钱地位来去打点。 即便是她不能一张嘴就咬死他们,那就一口一口,钝刀剜肉,撕碎他们。 温乔的眼泪已经止住,只是胸口在惯性发颤。 郝浔安用手帮她把濡湿的头发拨到而后,唇瓣紧抿,显然不满意温乔刚刚说的话。 温乔读懂郝浔安的表情,“浔安,你别这样,你就算问我一百遍,我也是这样说。” 郝浔安压低声音,“你事事都把我拎清,你和我结婚就是让我做个挂名老公?” 这句话就激起温乔的兴头,她勾起唇角,桃眸对望凤眸,“还真让你说对了!把你骗来和我结婚,就是为了本结婚证,好让我可以把儿子接回来。” 郝浔安佯装不悦,“所以你现在要卸磨杀驴是吗?把我这个挂名老公拒之千里之外?” 温乔打趣道:“儿子还没回来,你这头驴还是有点用的。千里之外不至于,驴不是千里马,跑不了那么远。况且,两个儿子要养活,驴还得努力推磨。” 郝浔安不动声色,把人拉进,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心脏的位置,“我这头驴哪都不去,不跑远,就围着你推磨,给你推磨。” 温乔抿下唇,无声在笑,她知道郝浔安在哄自己开心。 正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才会开心,才会泛甜。 温乔主动拉起郝浔安的手,从男人的怀里挣脱,但依然贴近,交臂十指扣住,“那我要做好监督的本职工作,不能让你分心,不能让你有所懈怠。” 郝浔安抬起两人牵一起的手,落吻在温乔的手背上,“驴亲自给你盖章,让你监督我一辈子。” 郝浔安在想,一辈子不够长,很短。 老婆的前半生自己缺席,后半生不够他爱她很久很久。 温乔不看郝浔安,夜色继续为臊红打掩护,狗狗今晚讲情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信手拈来,张口就来。 温乔脸上挂不住,擤擤鼻子,公然转移话题,“现在跟你讲讲,我没赢的故事。” 郝浔安不着痕迹地握紧温乔的手,示意,他在。 温乔回忆外婆和妈妈,思念推涌泪水。 但回忆当年有关楚鸣川和顾慕言的事情,没有当初的情绪波动。 滔天的恨意已经在四年半的牢狱时间里,渐埋于心,成为她磨练獠牙的硬石。 郝浔安在旁,虽然打趣说是“挂名老公”和“推磨的驴”,但毕竟没有老公愿意听老婆讲前男友的事情。 温乔斟酌用词,淡定地陈述:“那个男的,叫楚鸣川,很小就认识,初中还是高一,忘了,反正就是自己瞎眼瞎心认识十年。大学毕业拒绝那么多份工资不错的offer,就近找了一份楼盘物业前台的工作,为了能照顾楚鸣川的生活起居。现在想想,那时我肯定眼睛散光1000度,被猪油蒙了心。” 郝浔安声音如常:“那时的你,确实眼睛不好,眼神也不好使。” 夜色也为郝浔安打掩护,遮盖郝浔安眼底的烦闷。 说他拈酸吃醋,确实,老婆的温柔曾经被其他男人拥有过。 说他怒火中烧,确实,郝浔安巴不得现在立刻用球杆敲断楚鸣川身上每一块骨头。 说他懊悔莫及,确实,他若能在回国时候,不顾一切地将老婆抢过来,或许结婚证上的日期会不一样。 温乔用力地点点头,“说的没错,不只眼睛,脑子都不好使。” 她继续道:“他应该是在五年前与顾慕言在一起,刚开始安琪发现他们逛街,我还不相信,让安琪伤了心。在时祺出生没多久,我就发现了,缺脑干一样去找楚鸣川找顾慕言,很多次。无一例外都被当成傻子、疯子。” “顾慕言是顾氏的千金,那时耍了点手段,利用舆论骂我知三当三骂我滥交骂我精神病。出门上班被指指点点还算小事,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丧心病狂,蹲我,还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被p的遗照、寿衣纸扎娃娃、带血的刀具、被肢解的破旧娃娃、死老鼠、腐烂熏臭的鸡…… 温乔不想讲这些污秽的东西给郝浔安听,脏了他的耳朵。 “报警也无济于事,顾慕言和楚鸣川按住不给立案。有一段时间,我陷入消极抑郁的状态中。拖累时祺,拖累外婆。那时外婆拉了我一把,我还记得她跪在我面前,用手帮我抹眼泪,跟我说‘傻孩子,不开心我们就不过,外婆回去给你买绿豆饼吃’……” 提到外婆,温乔舌底泛酸,眼眶重新湿润。 郝浔安感受到老婆紧绷微抖的身体,停住脚步,把老婆带到眼前,抬手帮老婆擦掉眼泪。 他以后要随身带一包纸巾,只给老婆用。 温乔闷声道:“幸好,网络曝光的是楚鸣川房子的地址,我和时祺搬走,回去和外婆一起住。临走之前,我把他的房子泼满红漆,还把丧心病狂的人寄来的东西倒在主卧里。锁门,每一个房门和大门的钥匙孔都用502糊住。应该有气死那两人。” 房子虽然是楚鸣川出钱买的,但是硬装和软装温乔都有出部分钱。软装二手卖了部分,硬装带不走,那就让楚鸣川用不了。 温乔拉着郝浔安的手,眼泪断线般地往下掉,“回去和外婆住,外婆帮我照顾时祺,我找到新工作出去上班。只是……只是我没想到外婆会去找楚鸣川的妈妈和妹妹,去找她们要回……以前给的金手镯嫁妆。正巧碰上顾慕言和楚鸣川,他们就……残忍杀害外婆!若我能早点回来,早一点发现不对劲,早一点赶到,外婆可能就不会死……” 郝浔安看着哭得红肿双眼的老婆,实在心疼,把人抱住,不停地给老婆顺背,“老婆,我们不说了好吗?我们不说了,我太心疼了。” 温乔还是在强忍哭声,双手环抱郝浔安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作弊式地用他的体温、味道和心跳声,来按下自己的情绪。 温乔努力不动声色,“外婆死后没多久,我被警察带走,说我害死我公司的区长。说我跟区长发生争执,错手把他推下楼梯,过失杀人!明明我只是拒绝他的咸猪手,怎么变成杀人!楚鸣川说看在过去情分上,不用钱给我找一个厉害的律师,我那时肯定慌得失心疯才会答应他!” “那个律师和他们是一伙的!警察不让我出去,律师说警察已经在死者手指甲找到我的dna还有我的手链,证据确凿,没个七八年出不来。开始我拒绝认罪,要求重新查案子,重新查证据。” “但警察各项流程走得很快,没多久就要把我移交。律师利用时祺哄我签下认罪书,说最多一年就可以出来。我恨自己当时乱了分寸又是个法盲!就他么的失心疯地签了认罪书!” “宣判那天才知道,律师骗了我,我被判了四年多。上诉被驳回,连探视都被禁止!律师和楚鸣川是一伙的!他们狼狈为奸,就证明真正杀人的是顾慕言!” 温乔反而越讲越冷静,愤怒早已过去,积淀的都是最深的恶意。 “是他们害死外婆,又诬陷我杀人,还让我和时祺母子分离这么久。我出来碰见楚鸣川,我早跟他说过,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一次在法庭上,我绝对不会输。” 郝浔安给她顺背的手没有停下,渐冷的眸色凝望黑色的夜空,“你说得对,确实到头了,我们不会输。” 讲完,温乔想起她和郝浔安在相亲公园见面,他什么都没有问自己。 连那个太平洋大姨告诉他,温乔坐过牢,郝浔安当时也只是回了句“说明履历丰富”。 现在,温乔把过去撕开给郝浔安看,他会后悔和自己结婚吗? 虽然他之前说过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离婚,但那也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 温乔藏有自己的私心,低声说道:“我这里不包退货,你这头驴刚刚也盖章了。” 郝浔安低头,埋于温乔的脖颈处,轻吻,“我再盖一章,下辈子,我早点去寻你。答应我,拒绝我以外的任何男的。” 是没有意料到的回复,温乔环抱郝浔安腰的双手收紧,打趣道:“下辈子,我骑头驴去找你这头驴。我的故事讲完了,当初你没有问我什么问题,现在你有想问我的吗?” 郝浔安微顿,他知道老婆说的“当初”是指什么时候。 迟疑片刻,他问道。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分房睡?” 第101章 她是他的best? 凌晨4点。 今晚的温乔,当然没在郝浔安的房间和郝浔安的床上睡。 在狗狗“超速违规”之前,亮出红牌,将某人隔在门框外。 某人佯装可怜,七哄八哄,都不行。 温乔洗完澡就直接进房间躺床,把被薄床单勾勒的细窄腰身,留给眼巴巴的某人。 因为哭过气的关系,温乔躺下没多久就睡熟。 倚靠在门框边的郝浔安,望着老婆的背影,思绪飘到很远。 远到,有一个女孩子,拿着红色封面的文学史,站在他面前。 温乔,我们的故事不是起于相亲公园。 温乔,我说的陪你,是终生有效。 郝浔安把自己和老婆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倒半杯洗衣液,启动程序。 洗衣机在滚动着,郝浔安给傅扬发信息,“把我老婆和她外婆的案子翻出来。” 本来郝浔安是更倾向打电话直接吩咐一句,省事。 但他不想听傅扬在床上运动的声音,脏耳朵。 没想到,傅扬那边竟然还没“休战”,他很快回复道:“好,我找人翻出来。安博,明天要我一起去福利院吗?我好久没见嫂子了。” 郝浔安皱眉,回道:“注意你的言行,我老婆没说想见你。” 结束最后一轮的傅扬瘫在床上,嫩模给他点了一支事后烟。 傅扬深吸一口尼古丁,侧头往外吐白烟。 安博这么快就把老婆捂这么紧,没见他给嫂子办婚礼戴钻戒,敢情是把嫂子给骗回来的。 不行,明天要当面给取笑他。 傅扬“啪啪”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嫩模想顺势靠在他胸膛上。 头还没到,傅扬就扬手把嫩模的头移到旁边的枕头上。 嫩模娇嗔道:“傅大律师还真是无情,刚用完人家就把我推开,让我好生难过。” 傅扬头也没抬,挑眉道:“难过?你刚刚爽得嗓子都叫哑了好吗?我好几次都怕做一半隔壁来敲门说事。” 嫩模羞得用被子盖住脸,她回想刚刚的上下运动,是她近一年最棒的体验。 要不是傅大律师圈子出了名的“绝不吃回头草”,她都想继续和傅扬约。 即便是没拉资源也没关系,傅扬的活,值得! 可惜呀,傅扬私生活的宗旨就是,用短暂的人生,尝试万千“滋味”,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他这种优质种马。 假若他有固定的伴侣,那就是万千女性的巨大损失。 他当然不会让寂寞空虚冷的美女难过,这是他的绅士品格。 刚被傅扬调侃,嫩模的兴致上来,床上秘事,也是会有拿出来比较的一天。 嫩模心想,他在她这里是最好,那她在他那里是最好吗? 从下午到刚刚,傅大律师可是来了三轮,半盒小雨伞都在尽力。 嫩模试探性地问:“傅大律师,你对我今晚的表现感觉怎么样?是你的best吗?”(best,最好) 傅扬唇角轻扬,“你是今天的best,不要怀疑自己的功夫。” 嫩模虽然知道他不吃回头草,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既然傅大律师绝对我的功夫不错,我的电话就在你的裤袋里,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傅扬向来对女伴甚是大方,合理合情的范围内都会尽量满足。 喜欢名牌的,爱马仕lv迪奥香奈儿随便送,打底十件。 喜欢钱的,现金支票从来不会让女伴失望过。 名牌包包和钱都不想要,傅扬可以给女伴的生意事业拉资源拉项目,不过是他打招呼的事情。 嫩模看着地上十几袋奢侈品的购物袋,她在肖想,“一次性的女伴“都能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假如是固定,不,多来几次,不就是开张一次吃三年? 傅扬面不改色,忽然一咧嘴,捏着嫩模的下巴,说道:“我比较喜欢眼神比较好的,我能让人飘在天边,也能让人死在脚边。你选择哪边?” 傅扬的眼神让嫩模有些害怕,s市的顶豪傅氏,再加上傅扬本身华国律政界老佛爷地位,让他的话不是说增强说服力,而是变成一种客观陈述。 嫩模强颜欢笑,打趣道:“我选择待会睡觉,睡在这边。” 傅扬用手指点了点嫩模的高挺鼻子,“眼神不错。” 嫩模不敢触老佛爷的霉头,加上今晚确实被他折腾累了,翻过身之后,很快睡着。 傅扬看着手机微信上发了几条信息都不回复的郝浔安,他么的,每次都是发完他想说的就不理别人。 傅扬怀疑郝浔安给他的手机微信调“消息免打扰”了,不然最近给他发微信,要么不回复,要么隔很久才回复。 退出和郝浔安的聊天框,傅扬手指无聊地在聊天列表滑动,未读的信息很多,工作的、拉局的、约他的…… 傅扬莫名地在回味嫩模刚刚的问题,她是他的best吗? 答案很显然,她不是。 别说有史以来的最好,连最近半个月的最好也排不上号。 那他有史以来的best是哪一次?傅扬的思绪开始飘散,飘到了那一晚荒唐夜。 飘到那一俱连基本模特身形都没有的矮小身躯,脸蛋更不是杂志评选的最美面孔。 但那一晚的尽力尽情,跃顶的身心双重体验,事后的餍足回味,都是傅扬前所未有的体验。 陈安琪,是他的best? 刚好,傅扬手指滑到陈安琪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停留在上次聊她的离婚诉讼。 他挺佩服陈安琪那天回来跟他讲的态度,他自己难得的慌张和担忧,而她一回来就说,成年人大家爽过就行。 那时他心里还有一点落差?失意? 傅扬晃晃头,熬夜多了,脑子开始在胡思乱想,明天让忠叔送些汤水过来。 关灯,睡觉。 - 翌日。 8点,温乔和郝浔安皆未醒。 两人昨晚,都累。 不一会,郝浔安先醒,但他没有听到平日细簌的厨房操作声音。 老婆是出门了吗?她没等自己一起吃早餐吗? 几点了?他起晚了吗? 手机开机,8点35分。 郝浔安扶着墙走出客厅,厨房确实没人。 他又走到温乔的房间,老婆还在睡。 郝浔安有一种莫名地放心,老婆还在。 温乔是被厨房煮饭声音叫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抬手看手机。 9点14分! 妈惹!她的生物钟睡懒觉了嘛! 温乔急匆匆起床,走到客厅,看见郝浔安在装碗。 郝浔安余光瞥见老婆睡醒,脸上挂笑,一边夹面一边说道:“老婆,你先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温乔愣了一下,在适应郝浔安的一声“老婆”。 对喔,自己昨天答应他可以喊她“老婆”。 温乔应了声,便去卫生间洗漱。 用郝浔安煮的紫菜鸡蛋面填饱肚子,不,准确来说,是郝浔安左一句右一句的“老婆”填饱肚子。 拿上郝浔安匀出来的移动硬盘,两人准备出门去福利院。 刚在玄关准备穿鞋,郝浔安看着温乔拎出来的帆布鞋,心想道:他可不可以不听老婆的话,先去给老婆安排衣服鞋子? “嗡嗡嗡——” 温乔的手机响起,是姜萌。 温乔划开接通键,“早上好,姜老师。” “时祺妈妈!你快来!有人要把时祺抢走!” 第102章 意料之中,意外惊喜 郝浔安和温乔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福利院。 两人停在大门,温乔解开安全带就开门往里面冲。 跑了几步,温乔猛地停下,回头看后面撑着手杖用力快步走的郝浔安。 郝浔安面露难色,对温乔说:“老婆你不用管我,你先去看儿子!我会走快点跟在你后面!” 其实他也不想老婆冲在前面,担心老婆会不会受到歹徒的伤害。 但他更没办法拉着焦急的温乔,为了照顾他这拖累的右脚而慢下奔去找温时祺的脚步。 温乔没见过郝浔安撑着手杖走快,怕他会受伤,“我先过去,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郝浔安知道温乔是在顾虑自己的脚伤,以及说出的话也在顾虑他的面子,回道:“没事,你快去。” 恨,等找到郝景榆,郝浔安连他的趾骨都要碾碎。 温乔迈开腿直接往个训室的方向冲。 个训室外走廊。 两个穿白衬衫黑西装的男人把两个穿休闲服的男人按在地上。 两个穿休闲服的男人脸上已经挂彩,估计是因为被人反手压制扯到伤口,在痛得乱叫或脏话连篇。 “啊——”,小孩哭喊嚎叫的声音响彻走廊。 姜萌整个人架在个训室的门框上,双手双脚撑住门框边,做最坚实的“人肉门”,决不让任何人进去。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对着那四个男人拍,姜萌想到昨晚温乔跟她说的温时祺生父要争夺抚养权,拦人的同时没忘记打开手机录像。 来抢孩子的人肯定是温时祺生父安排的,姜萌气愤惊慌之余,想到录像可能对温乔争夺抚养权有帮助。 温乔直冲个训室,姜萌看到温乔过来,大声喊道:“时祺妈妈,这里!你快进去看看时祺!” 温乔瞄了一眼走廊的四个男人,猜想歹徒应该被控制住,二话不说跨步进个训室。 姜萌放进温乔后,立马恢复“人肉门”的状态,她不确定地上被按着的人会不会突然暴起再来抢孩子。 温时祺站在个训室的中间,穿的蓝白条纹t恤和灰色裤子有些凌乱,拍着耳朵“啊啊啊啊”地叫。 小泪珠不停地掉,左右晃头。 显然被惊吓到。 温乔本能地去抱住儿子,试图安慰他,结果温时祺哭闹得更厉害,挣扎着要从温乔的怀抱中出来。 她不能安抚儿子,儿子尚未接受她。 温时祺的哭声不停,温乔心急,对姜萌说:“姜老师你来看看时祺,时祺哭得厉害,他不想要我的抱抱,你来抱抱他!” 姜萌放下手机,赶忙走过来蹲在温时祺旁边,抬起手做拍手状,“没事没事,时祺乖乖,来跟老师做,我们一起拍拍手,拍完小手我们一点鼻子!来,时祺,和老师一起做!” 姜萌见温时祺没有动作,伸手想带他一起做。 温时祺拍开姜萌的手,哭闹得更凶,一只手拍耳朵,一只手打头,“啊啊啊啊”地叫。 姜萌拿起温时祺拼的模型积木和他平常看的书,走到温时祺面前,“时祺,我们不怕,我们不怕!来,时祺乖乖,来玩积木或者看书好不好?” 温时祺本身就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很少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 以往破坏他正在做的事情,或者因为环境变化而产生的应激行为,姜萌会带他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者拿他熟悉的东西辅助安抚。 温时祺不理会,而且小手的动作更大,更用力地拍自己的耳朵和打头。 温乔看到心都碎,想抱着儿子,让他打她,不要打自己。 但又怕因为她的靠近,刺激儿子。 温乔的心揪着,无法安抚儿子的无力感在剥夺她的力量,脚底生根似地不知如何靠近儿子。 儿子拍耳打头,一下又一下敲在温乔的心上。 走廊外,被控制住的两人脏话不绝。 主要是较胖的男人在说,隔壁的较瘦年轻男人只是一脸不屑。 “草你¥,你知不知道我们老板是谁!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们!” “你大爷的!我们老板是楚总楚鸣川!楚总的老婆是顾氏顾总的女儿!” “一群不知好歹的人!有种就别让我们走!不然你们就等着给老子死!” 压着他们的西装男,面无表情,棺材板脸。 眼底有一丝轻松闪过,不需要他们动手就能自报家门,今天的血可以少沾两点。 较瘦年轻男人白了较胖男人又一眼,他是楚鸣川的助理丁礼。 较胖男人是楚鸣川的二助,算是丁礼的助理,叫王和光。 丁礼凌晨五六点送完楚鸣川回顾家,女朋友生气他夜不归宿把他赶出房门,让他去找楚鸣川睡,说他一天到晚都是。 通宵加上肉体精神冲击,丁礼感觉身体扛不住,早上把王和光叫过来开车,还要去接杀千刀楚鸣川的儿子。 原以为登记个名字走过场的事情,没想到有个女老师不放人,还叫人。 闻声赶来的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丁礼和王和光控制在地上。 丁礼想不明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活命,他看的出这两个西装男是练家子。 奈何王和光年纪轻轻,一身肥肉之外还有几分力气和不忿气,硬是要反抗,结果就是连累丁礼脸上也挂彩。 王和光的脸被压在地板上,嘴巴向着丁礼,说话的口沫星子飞溅在丁礼的脸上。 丁礼翻了一百个白眼,感受到有口水蹦进眼睛,丁礼出声骂道:“王和光你他么给我闭嘴!你他么不知道你的口水有多臭有多脏!有本事你就把警察喊来,没本事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忽地,丁礼看见刚赶来的美艳女人从房间里出来。 听那女老师喊她,应该是小孩的妈妈,就是楚鸣川的前女友温乔。 只见温乔径直走来,蹲下,抬手对着王和光和丁礼的脸就是“啪啪啪”各三大巴掌。 下手不轻,把王和光和丁礼都打蒙了。 两西装男眼底闪过诧色。 温乔打完巴掌站起,睨着地板上的王和光和丁礼,警告道:“回去告诉楚鸣川,想死冲我来!” 她也不理会这两西装男是什么人,对着他们说:“辛苦你们让他们两个闭嘴,吵到我儿子了。” 两西装男颔首表同意,随后捂住王和光和丁礼的嘴。 郝浔安尽他最快的速度赶到个训室,瞥见两西装男,不是傅家人。 那他们,应该是古家人。 郝浔安眸色暗了暗,撑着手杖进了个训室。 温乔和姜萌围着温时祺,没辙,无法安抚他被吓坏的情绪。 郝浔安动了动手,糟了,发现最近天热,他没有穿外套。 怎知,温时祺迈着小碎步,哭着跑向郝浔安,张着小手。 郝浔安顺势就把温时祺抱起放在怀里,温时祺很快就呈小树袋熊宝宝抱妈妈的姿势。 他的小手用力地揪着郝浔安衣服,把脸埋在郝浔安的胸前。 郝浔安用手轻轻给温时祺拍背拍屁股,温时祺的哭闹声渐小。 温乔和姜萌见状,面露欣慰。 温乔走过来,拉着郝浔安的手,让他靠在小方桌上。 她看到郝浔安微曲着右腿,知道郝浔安右脚使力会痛,靠着会舒服一些。 个训室里,有了意外惊喜。 温时祺主动向郝浔安“投怀送抱”。 第103章 渐入佳境 古家的两位西装男昨晚收到的指令盯守福利院,确保温时祺的安全。 而且,不要透露古家身份。 他们是异卵双胞胎,庆龙和百琥。 对,就是左青龙,右白虎。 因为得到指令说不能透露身份,庆龙和百琥在制服来抢小孩的两人后,面对姜萌的询问,依旧是面无表情,棺材板脸一如既往。 他们看见赶来的跛脚男人把温时祺哄好,他们认识这跛脚男人,上周三去w会所搜郝景榆时看到这男人跟傅家人一起。 郝氏的私生子,郝浔安。 庆龙准备联系问如何处理这两人。 按照以往是直接走“收声-消失-包埋”的一条龙流程,但昨天英叔特意提到这次任务不同,任何一步需要得到他的指令。 这时,郝浔安抱着温时祺走了出来,对着两西装男,冷声说道:“你们把他两带走。” 郝浔安不难猜出被压着的这两人是谁派来抢小孩的,动他们没用。 庆龙和百琥清晰感觉到眼前的郝浔安身上迸发出的肃杀气息。 他们像拎两只小鸡一样把王和光和丁礼拎起,往外走。 王和光得到动弹的机会就乱踢双脚,试图挣脱擒制,他怕西装男把自己带走是去灭口。 丁礼本来就是身体透支萎靡的状态,折腾一番之后已经筋疲力尽,现在被拖着走反而是一副无所谓、任杀任剐的样子。 毁灭吧,这地球老子不想待了。 出了福利院,庆龙百琥把王和光和丁礼抵在车边。 百琥对还在挣扎的王和光面门邦邦两拳,说道:“老实点可以少受伤。” 王和光瞬间流出两道鼻血。 庆龙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那头吩咐几句,只见他点头回道:“好。” 挂掉电话,庆龙走过来问丁礼两人,“你们老板吩咐把孩子送去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丁礼有些懵。 不是要毁灭地球弄死老子吗? 怎么突然问要把杀千刀楚鸣川的儿子要送去哪里? 百琥有给王和光一巴掌,扇得王和光眼里冒星。 接着用力扯王和光的头发,“回答问题,不然再给你两大逼兜!” 王和光“呜呜呜”地吞着自己的叫声,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被扯下来见头盖骨了,但他不敢喊出来,怕再惹到西装男招打。 他的鼻梁应该断了,再打要花几个大不溜整形。 王和光实话实说:“大哥别打我!别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问他!他是我们老板的助理,他知道!别打我,我不知道!”他抬手指向丁礼。 丁礼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楚总说接到温时祺之后去碧水湾,找个阿姨看着。” 庆龙摆手示意,“走,去碧水湾。” - 个训室内。 温时祺躺在郝浔安的怀里睡着。 郝浔安告诉姜萌不需要报警,让她去安抚“惊慌”的院长和其他工作人员,让他们做好保密工作,手机拍的内容删掉。 那些人,有事不出来。等庆龙百琥把人制服后,拿着手机就在墙边拍拍拍。 温乔和郝浔安一同靠在方桌上,郝浔安能从温乔面部细微的表情,看出她此刻的情绪是失意大过怒意、慌恐。 郝浔安一手抱着温时祺,一手牵着温乔。 安抚好小的,要安抚大的。 温乔开口道:“浔安,我刚刚有一丝不好的想法,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一丝,真的只有一丝。” 她不敢告诉郝浔安,其实这个想法从自己进来无法安抚温时祺情绪开始,就蛮力充斥她的胸腔。 郝浔安把温乔的手轻轻地放在温时祺的背上,“时祺是第一次当儿子,老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时祺一般计较。” 温乔的手轻轻抚着儿子的背,酸涩涌上喉咙,又被郝浔安哄她的话给咽回去,笑着道:“你说得对,妈妈就是要宽容大方一点,我决定再给儿子机会。” 再给她机会,可以让她走进儿子的世界,让儿子知道他的身后有她这位妈妈。 温乔道:“看来儿子的小船上,多了你。你要跟儿子说,回头看看我,等等我。” 郝浔安说:“我会的,儿子不等你,我就把他踢下船,一起游过去找你。” 温乔想到什么,说道:“我想今天把时祺带回家,他在这里不安全。” 郝浔安思忖片刻,“你打个电话给安诚医生,咨询一下他的意见。” 温乔回:“好,我去外面给他打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先在微信上给安诚发信息,怕他在给其他人看诊不方便,“安诚医生,在忙吗?方便电话吗?有关时祺的问题想要咨询您。” 不一会,安诚就回信:“可以。” 温乔直接拨电话过去,安诚也很快接通。 温乔向安诚简单讲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问他:“安诚医生,我今晚想要把时祺接回家,你觉得时祺的情况允许吗?” 安诚沉默片刻,不答反问:“温小姐,你刚刚有提到是时祺哭闹时,主动要郝先生安抚是吗?” 温乔答:“是的,浔安一进门,时祺就走向他要抱抱的样子。” 安诚道:“温乔要不这样,等会是午饭点,你和郝先生带上时祺吃饭所需要的用具,把时祺带到除个训室以外的地方。这个过程,让郝先生一直在时祺旁边。看看时祺对于环境变化的应激,能不能借助郝先生的安抚慢慢平复情绪从而适应?” 温乔问:“假如时祺能适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时祺带回家?” 安诚道:“我认为,时祺小朋友他搭建了与郝先生的联系,但联系是否能帮助他克服环境变化给他带来的情绪反应,我们需要做一些测试和观察。” 温乔明白安诚说的话,说白一点,就是郝浔安和她能否在温时祺情绪失控时,让他平静下来。 温乔问:“假如时祺不能适应,那我们是不是最好把时祺留在福利院?” 安诚道:“若时祺应激反应强烈且无法平静,建议先把他放在熟悉的环境。我们再通过治疗一步一个脚印,我认为今天时祺小朋友已经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温小姐,我对时祺很有信心。” 温乔低头,“我明白,安医生谢谢你,辛苦你了。” 挂掉安诚的电话后,温乔的目光冷了下来,她把一串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 电话响了几声后,里面传来一个男声:“我就说,你早晚会主动找我。是不是想通了,发现自己还是爱我还是离不开我?” 温乔冷声道:“我给你发个地址,3点要到。” 楚鸣川眸子一眯,“这么迫不及待了?我就说……” 电话被温乔挂断。 第104章 夫妻拳脚相加 楚鸣川被一盆冷水泼醒。 惊醒睁眼,发现是顾慕言扬着一个水淋淋的果篮。 接着,顾慕言泄愤似地把果篮砸向楚鸣川。 因为宿醉,身体内的酒精尚在作用,楚鸣川反应不及,右眼被果篮突出的边缘磕到。 “嗡”的一下,楚鸣川的脑子被砸之后更晕,他连忙抬手护头,大喊道:“怎么回事!老婆!你等下!先别生气!” 顾慕言怒上心头,眼底尽是怒其不争,她怎么嫁给了这窝囊废物玩意! 余光看见床头柜佣人阿姨刚端上来的中药,想到早上顾勋骋在顾丰面前得意说正在和康瑶积极备孕,顾慕言更恼羞成怒,端起中药就往楚鸣川的头上泼,还把碗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楚鸣川护头的手背上。 很快,中药碗底部就沾上楚鸣川手背上渗出的血。 楚鸣川被泼冷水,又被泼滚烫的中药,还被砸头,本能的怒意冲破对顾慕言的怯。 他伸手抓住中药碗,往床外的墙壁一扔,清脆的撞碎声让顾慕言恼火更上一层。 楚鸣川抬手一把扣住顾慕言的手腕,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怒目俯视顾慕言,“有事就说!动什么手!” 顾慕言瞪大眼睛望着楚鸣川,厉声道:“草你的楚鸣川!反了你啊!竟然敢对我动手!你放开我!” 她本身就是娇养的千金,别说粗活重活,顾慕言手上拎过最重的,不过是装了平板口红的爱马仕三色拼接款铂金包,以及刚刚装水泼楚鸣川的果篮。 以顾慕言的力气根本无法挣开,只能冲着楚鸣川大喊:“我警告你!楚鸣川!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放开我!不然你就会变回以前那个穷酸鬼!” 闻言,楚鸣川的动作微顿,羞怒攻心,但对顾慕言、对顾氏的怯跑回头,勉强把他拉回理智边缘。 她会不会告到顾丰那里去?他的岳父会不会停掉顾氏给他的几个项目? 他会不会丢掉现在这个十几亿的上市公司? 他妈和妹妹的一堆单子还没划账付款呢? 他竟然对顾慕言动手了?忍了快7年怎么就今天没忍住? 最近天天闹离婚,这不火上浇油了吗? 愣神之际,楚鸣川已经松开手,快速从顾慕言身上弹开,跪在一边。 顾慕言起身就是一大巴掌,“啪”的一声,特别响亮,嘲讽道:“怎么?想到变回穷鬼就害怕了?刚刚不是挺有种跟我动手吗?是不是知道没钱更可怕?” 楚鸣川头都被打歪,被羞辱的苦涩涌上喉咙,但他还是咽下去。顾慕言说的没错,没钱更可怕。 他不能失去顾慕言,更不能失去顾慕言背后的顾丰。 即便是成为附庸,那又如何! 能有“顾氏千金顾慕言丈夫”的标签,楚鸣川才可以进入资本的世界,名正言顺地躺在富豪的圈层里,才可以用钱支撑他的面子和里子! 他不是花了两年追顾慕言,而是寒窗苦读十六年再加没日没夜工作三年,才让顾丰多瞧他一眼,让顾慕言肯允他作赘婿。 奋死拼搏的阶级差距终于填平,自己跃升上流社会。 顾慕言见楚鸣川偏着头不回话,被压制过的手腕隐隐作痛,刺激她耻辱泛滥的神经。 又抬手,“啪”的一声响,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同一边脸,楚鸣川的右脸泛红。 两个巴掌落下,楚鸣川彻底回神,顾慕言是真的生气了。 楚鸣川软下语气,“发生什么事了?老婆,谁惹你这么生气?” 顾慕言更气他这窝囊样,抬手就要扇第三巴掌。 楚鸣川见状,抓住顾慕言的手就往他的左胸心脏处放,“打打打,给老婆打。巴掌打得痛,老婆可以捶,捶的话老婆的手没有那么痛。” 顾慕言气得双手双脚都用上,捶捶打打,好一会气才消一半。 楚鸣川,吃痛,忍着。 顾慕言冷声道:“早上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一个都不接,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被我哥损得有多丢脸!” 楚鸣川昨晚去了会所,和女公关们晚到凌晨才回来,喝得妈都不认得,怎会听得见手机响。 他和顾慕言住在这栋顾家别墅中,顾丰和妻子宁淑仪住在顾家大宅,顾勋骋和妻子康瑶住在顾丰在他们结婚时送的价值21亿的庄园中。 顾慕言在流产后就把楚鸣川踢出主卧,楚鸣川只有在宁淑仪求大师得来的“受孕良日”才能进主卧,跟顾慕言执行造人计划。 试图在盐碱荒地上耕出鱼米水乡。 徒劳。 楚鸣川肯定不能让顾慕言知道自己昨晚彻夜厮混笙歌,撒谎道:“手机在外套里,昨天谈项目陪客户,他们硬是要拉我喝到凌晨才肯放我回来,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今天不开心,我陪你去买包!顺便去提给你买的新车!” 顾慕言拿起枕头就扔在楚鸣川脸上,他一张嘴说真话还是假话,她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顾丰对他还有几分赏识,自己一时间没有找到好的豪门子弟再婚,她定会一脚踹他出局,让他名誉俱毁、净身出户。 顾慕言斥声道:“一整天谈什么鬼项目见什么鬼客户!连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都看不到,都不会提醒我!你知不知道,博爱福利院变成公立!今天顾勋骋在我爸面前提出,我爸问我怎么回事,我只能干瞪眼说回头核查一下!” 顾慕言想起顾勋骋看她吃瘪的得意模样,怒火复燃,对着楚鸣川又掐又打。 她刚换了美甲,长水滴型,戳人不是一般的痛。 顾慕言继续道:“顾勋骋在我爸面前左一句右一句说他和康瑶有多积极备孕,哄得我爸好像明天就能抱上孙子一样!我爸还直接点名我和你要多喝药!他么的!就差直接扇我嘴巴子骂我是只不会下单的鸡!” 楚鸣川被顾慕言的美甲戳得皱眉,但他不敢用枕头挡,只能忍着。 顾慕言越说越大声,“你最好赶紧抢回你儿子的抚养权,我爸今天又提了你儿子,他叫明叔给你儿子送玩具,还不停地夸你儿子多聪明,说要是他的孙子外孙能像你儿子那样有才就好了!下个月我爸生日,你儿子就是我们送给他的礼物!用你儿子把我爸哄好了,我们才能压过顾勋骋!听到没有!” 顾慕言想到自己被温乔打得七彩那么惨,还要因为顾丰喜欢所以替温乔养她儿子,更是怒不可言。 楚鸣川揉揉被戳红的手臂,“法院那边我已经打点好,就等开庭,今天已经叫人去把时祺接回来,我待会就去看看他。” 顾慕言伸出食指,指着楚鸣川的鼻子说:“我警告你!我只是叫你把你儿子的抚养权抢回来,不是让你去跟那贱女人见面重归于好!你儿子的作用只是为了取悦我爸,若你有任何其他逾矩想法,你尽管试试!” “我妈找名医给你新开的中成药和中药,你早晚喝一次,你他么死也要喝!还有她求大师给你拿来新的内裤,你以后只能穿大师给你祈福的内裤!” 说完,顾慕言再踹楚鸣川一脚,离开客卧。 楚鸣川找到床头柜的手机,果然顾慕言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自己醉死睡死根本听不到。 他翻出丁礼的电话打过去,想问接到温时祺没有。 电话没人接听。 楚鸣川很是烦躁,一身低气压去到公司找丁礼,人不在。找王和光,人不在。 人事说丁礼和王和光报了外勤,楚鸣川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没处使,直接喊人事说今天算丁礼和王和光两个旷工!这个月的绩效全没! 楚鸣川正想直接去碧水湾看儿子,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进来。 温乔找他? 楚鸣川盯着手机,眉毛微挑,看看,女人就是作。 不作不向他低头。 他心里想,他是男人,他要大度些,大度才能包下她。 划通电话还没说几句就被温乔挂断了,楚鸣川看到她发来的地址,勾起唇角,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开房的酒店吗? 哼,女人的心思。 楚鸣川让人拿了好几套衣服和买了遮瑕,换了一套他认为最能体现贵气的,把右眼的青肿遮一遮。。 开他的迈凯伦,去闯她的温柔乡。 第105章 虐打杀千刀楚鸣川! 温时祺午饭最后还是要回到个训室才能吃。 傅扬后面赶来,听闻上午发生的抢孩子事情,也没有心情取笑郝浔安。 郝浔安告诉温乔会在福利院内外都安排人看守,另外已经通知辖区派出所加强巡逻。 当然,前一句是实话,后一句是郝浔安衡量后,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觉得能减轻老婆担忧下说的善意的谎言。 傅家不养闲人,把傅氏暗卫派出来,和古家的人掰一掰手腕,胜负不定。 温乔没有告诉郝浔安自己下午约楚鸣川见面,不,应该说是自己准备暴揍楚鸣川一事。 让儿子受惊吓这笔帐,她要当下即算。 一是怕他担心,二是虐打楚鸣川,她一人足矣。 若是力气不够,包间里有的是趁手的工具。 温乔和傅扬随姜萌去拷贝相关的监控视频,几人在个训室讨论抚养权案子接下来的程序和需要准备的材料。 傅扬拍拍温乔的肩膀说:“嫂子,用我的后半生幸福担保,谁都不能抢走我的侄子。” 而后,温乔以托勒要特训的理由让郝浔安送她去上班,等郝浔安走后在打车走,路上发信息给店长说今天福利院有事情特训取消。 温乔选的是四枫酒店,因为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包间是要低消2万8的。 把楚鸣川打一顿,再让视财如命的他钱包大出血,不能杀人诛心那就揍人诛心。 温乔到酒店就把包间的信息发给楚鸣川,自上午那通电话后,楚鸣川发了许多信息,温乔一概无视。 还差几分钟到3点,温乔冷着脸,恨得牙根痒。 忧虑楚鸣川迟到会缩短自己打他的时长。 打车过来这边要65块钱,温乔心疼这么贵的的士费,打算待会坐2块钱公交去101就把上班,幸好有直达的线路。 楚鸣川没有迟到,一推开包间的门,温乔就看见那副令自己嫌恶的面孔。 温乔告诉服务员下单的菜半小时后再上。 楚鸣川听见温乔和服务员的对话,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全然不顾在旁的服务员,“点了多少菜?有没有点我喜欢的佛跳墙?点多点,看见你我就心情好!心情好胃口就好!你得吃多点,不然我怕待会去到房间你会扛不住晕过去。” 他还特地对服务员说:“拿一瓶你们这里1000以内最好的酒。” 服务员笑得十分勉强,又去看温乔,又去看楚鸣川,这两人是那种关系吗?这男的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吗?不知道1000以内只有餐前酒吗? 温乔从主位站起,在飘窗放下自己的包,把手机搭在帆布包上,转身,淡淡地道:“刚下的单加他要的佛跳墙,酒拿这瓶,半小时后上菜,我们先聊聊,不急。” 温乔指了一瓶2008年柏图斯干红,标价38999元。 店员颔首,楚鸣川说:“对,我们有好多东西要聊聊,先把氛围搞好,待会上去房间直接干!” 等店员关门,温乔过去把门锁拉上。 楚鸣川心中暗喜,温乔是有多急?在这里都忍不住吗? 他的枪还没准备好! 他拉开温乔身边另一主位的椅子,笑语淫淫地看着温乔,用视线勾勒温乔丰润的双峰和纤细的腰线。 还没等他坐下,温乔一脚把楚鸣川踹倒,接着拿起桌面上看起来不便宜的餐碟砸在楚鸣川的头上。 楚鸣川的手机掉落一边。 他惊到了,抬头对上温乔冷冽而凶狠的目光。 那不是找他旧情复燃的眼神,那是找他索命的刀! 他么的!今天的女人都吃错药了是吗!全都对他拳脚相加! 楚鸣川想到没想,站起身,扬起手就要来打温乔,嘴里喊道:“你¥臭子!死八婆!竟然敢打我!活腻了你!你那个妈的!” 温乔在他的手落下之前抓住他的手腕,侧身,往前一掷,楚鸣川撞向餐边柜,乱晃的手把上面的酒杯、水杯、水壶泼向地面,“噼里啪啦”地脆响落地。 温乔没有让他有喘息的时间,揪扯他的头发,让他的面朝下撞向餐桌上的陶瓷碗筷。 高脚饭碗破碎,面碗破碎,骨碟破碎,天元深盘破碎。 楚鸣川的脸上也插了不少碎片,血迹斑驳。 他知道温乔打人很痛,但他没想到温乔打人这么恨,这么凶。 楚鸣川毕竟是个男人,体格上略占优势。 温乔的另一只手将他一只手反擒在背后,他的另一只手在撑着桌面,不给温乔继续扯他头往陶瓷碎片砸,温乔只能半身压着他的背部。 楚鸣川手摸到陶瓷茶壶,忍着烫,抓着茶壶向温乔砸去。 温乔为躲避茶壶,被迫放开对楚鸣川的擒制,手臂和胸部还是被泼洒的茶水烫到。 楚鸣川抓紧向旁边逃去,脸上扎着碎片,刺痛入骨,脑袋也磕到,血流到被顾慕言砸肿的右眼。 他逃到圆桌的另一边,温乔的直对面,大口喘气,“你丫的是不是有病!我要告你!操!刚出狱就迫不及待想再进去是吗!老子成全你!告你坐穿牢底!去死吧!” 温乔面色淡淡,冷声道:“去抢我儿子,吓到我儿子,我今天不会要你狗命,你放心,会给你留半条命!” 说罢,温乔搬起一把椅子扔向楚鸣川。 高端酒店的椅子就是有点重,不利于温乔发挥,没砸到楚鸣川,白费力气。 楚鸣川避着温乔跑,跑了几圈,温乔烦了,直接把桌子掀翻。 她拿起旁边的柱状木制装饰物,这是她进门时就挑中的趁手工具。 想试试楚鸣川的头盖骨和这块木头,哪个比较硬。 现在的位置,楚鸣川离门最远,温乔离门最近,可惜想逃走的人不是她。 楚鸣川抹了抹流进眼的血,越抹视线越模糊,他也拎起一个装饰花瓶作为武器,“温乔你到底想怎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罪!你现在放我出去,我不会追究你的行为!” 温乔换了换拿木头的姿势,面色波澜不惊,“我儿子今天掉了很多眼泪,我老公也走到脚痛,我很心疼。没办法,早跟你说好好过你的好日子,别动什么歪心思,我会上门给你定死期。现在你非要招惹我,你只能怨你自己。” 话音刚落,温乔朝楚鸣川逼去。 楚鸣川心生一计,举起花瓶朝温乔的面门砸去,砸中后跑去开门找人报警。 他奋力向温乔跑去,怎知温乔低身,一木棒用力捶打楚鸣川的膝盖。 “啊——” 第106章 随便看,他死不了 木棒并未掉皮缺角,果然是她一眼就挑中的趁手工具。 温乔冷眼看着痛得蜷曲伏倒在地的楚鸣川,在思考下一次击打什么位置。 头不行,怕直接要了他狗命,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不值当。 那就打在非致命的地方,痛不欲生的感觉不常有,温乔大度,有机会就要给楚鸣川多尝尝。 温乔又一棒打在楚鸣川的后背,“啊——”,包间的隔音甚是优秀。 接着是臀部、大腿、腹部、手臂。 “呼——”,温乔扭扭手腕,呼出一口气。 她挺想讽刺楚鸣川的身体素质,一看就是那种经常浸染在烟酒之中,脸色发灰暗沉,神疲体乏,反应缓慢。 楚鸣川的双手不知捂哪里好,膝盖上的痛还没来得及消化,全身的钝痛钻脑钻心。 他歪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脸因痛而扭曲,“温乔……温乔,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别打了……” 温乔瞧着他惊恐的模样,开口道:“楚鸣川,你不觉得你贱得很吗?我出狱后打你两次,哪次是我主动要打你?你是不是该反思下自己?你这次惹得我老公和儿子不开心,我现在打你都算下手轻。” 温乔再次栓紧手里的木棒,目光是野兽盯着陷入死胡同猎物的玩弄。 楚鸣川撑着地板坐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手放到背后,“温乔,你是不是想要我撤诉?只要你现在停手!我保证不会追究你!也会马上撤诉!我不抢儿子的抚养权!” 温乔定睛看了他几秒,勾起唇角道:“我最后告诉你一次,那不是你儿子,是我儿子!我不需要你撤诉,到时开庭记得带上你的千金老婆。不知道上次扇她巴掌,她的脸肿消了没?” 楚鸣川眼底闪过诧异,顾慕言什么时候被温乔打了? 温乔的笑,让楚鸣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是温乔,她不是以前的温乔! 温乔朝楚鸣川跨前一步,动作快得离谱。 楚鸣川连连后退,左手不知抓到什么,挥着朝温乔刺去。 温乔用木棒格挡他的左手,楚鸣川的右手立即操起向温乔袭去。 是玻璃碎片,温乔没拿木棒的左手挥拳想去打楚鸣川的手腕。 怎知他手掌心的指缝间,还藏有一块碎片。 温乔惊觉,拳势收不了,硬生打偏。左手臂还是被碎片划出一道十厘米左右的血口。 幸好,不深,只是比较有视觉效果。 楚鸣川看到自己终于伤到温乔,咧开嘴,“妈的臭八婆!去死吧!草你大爷的!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还未等他继续回击,温乔右手卸了木棒,直接一拳挥出去,直接打在楚鸣川的下颚处。 “额——”的一声,楚鸣川松开手里的碎片,捂住自己的下巴,身体不受控地向后倒,脑子搅浆糊一样天旋地转。 妈惹,太久没捡回拳馆老板教她的招式,温乔觉得自己这一拳用力不到位,不然可以一拳击晕。 楚鸣川半倚靠在墙上,口齿不清,一时“啊啊”叫,一时“呀呀”叫,胡乱说道:“你……你跑不掉的,只要我没死,我一定会让你死在牢里,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别想见你的儿子!” 温乔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闭上嘴,不然怕你舌头会断。” 话音未落,“邦邦”左右两勾拳,打得楚鸣川吐出一口血污,还有一颗牙齿。 温乔用手捏着楚鸣川的下巴,“你报警抓我,我就把你昨天跟我讲电话的录音,还有今天派人抢我儿子的监控,现在被我暴打的视频,给你的千金老婆寄一份,给你的百亿岳父寄一份,再给喜欢豪门丑闻的媒体群发一份。看你还能不能在上流圈子继续混下去。” “告诉你,你不要脸,但是你老婆和你岳父一家,顾氏应该挺注重面子的。你回去之后,记得问问顾慕言,我打她,为什么她没有报警抓我?也可以去问问上周三被我打半死的那什么医疗的儿子,他报警了吗?” 那什么医疗的儿子,恶端罄竹难书,报警就等于找警察上门抓自己,谅他也不敢。 不过他后来怎么样了?温乔不关心不在意。 “这是对你最后一次警告。我脾气不是很好,再有一次,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对你下死手。” 楚鸣川瞪大双眼看着温乔,瘫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神色复杂。 被打的晕眩让他的头和眼皮越来越沉,思绪被搅得越来越乱。 按照顾慕言嚣张跋扈、小肚鸡肠的大小姐性情,被温乔打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还有,虽然他之前就怀疑过温乔为什么能从林南洲和金瑞医疗次子的事情中全身而出,但他事后查过她和郝浔安的底细,跟傅氏、跟古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不是他查错了,而是根本查不到? 话毕,有人敲门。 温乔起身,拉开包间的门锁,打开门。 端菜的服务员看见一地狼藉和墙边伤痕累累的楚鸣川,嘴巴惊得张开,说不出话。 这……谁被谁碾压很清楚,但服务员也是头次亲眼见到这种场面,那是要报警吗? 万一人家女孩子是被强迫后实现霸气反杀呢?毕竟点菜时的气氛,明显是男的色欲熏心,出言不逊。 温乔拿起门边的酒精壶,对着自己左手臂的划伤喷了喷,刺痛让她皱眉。 她一蹙眉,面前的服务员更是不敢说话,肃杀的威压仍在。 只见温乔低声道:“饭菜酒钱、包间损坏的全部东西,都找他结账付款,待会你顺便问他要不要报警。” 这时,对面包间的房门打开,出来的是一副皮肤很白的成熟精英面孔。身后是熟悉的西装男,苏柠特助。 林绍裔和温乔对视片刻,视线转向温乔身后的包间惨状。 温乔往旁侧身,给林绍裔让出一个更好的视野,“随便看,他死不了。” 林绍裔挑了挑眉毛,随后视线回到温乔身上,笑着说:“温乔,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心有灵犀吗?我和你吃饭都能碰上,包间还两对面。我们挺有缘分的!” 他换了称呼,直接叫“温乔”,不是叫之前的“温小姐”。 温乔对于这一称呼的变化感到不满,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冷冷道:“林先生,和你不熟,不是朋友,所以你还是叫我‘温小姐’比较好。是人都看得出,我不是来吃饭的。有事先走,林先生你慢慢吃。” 说完,温乔便放下酒精壶往楼梯方向走,她要赶公交车上班。 林绍裔见她走,低头对身后的苏柠说:“找人善后。” 他向温乔快步追去,“一回生二回熟,这是我们见面的第二次,交谈的第三次,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温乔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苏柠打电话吩咐让人过来。 服务员怯生生地问:“你们的善后包括支付这个包间的费用吗?” 苏柠露出标致的公关笑容,“不包括,这个包间按刚刚那位女士说的安排。” 服务员点头哈腰,“好的,明白。” 两天后,楚鸣川脚打石膏躺在医院的室里,看着四枫酒店寄过来的账单,脸都青了。 加上丁礼和王和光的医药费,他俩在碧水湾被发现,身负重伤多处骨折。 因为碧水湾的房主是楚鸣川,而丁礼和王和光一口咬定是楚鸣川让他们去碧水湾。 假如报警处理,丁礼和王和光扬言要爆出楚鸣川的其他丑闻,届时他会惹得一身腥。 所以楚鸣川只能默默吞下这个哑巴亏,两人的住院治疗费用和赔偿全都算在他头上。 楚鸣川温柔乡梦破碎,折损一辆保时捷911。 第107章 他想和她做朋友,他又担心她 林绍裔跟着温乔出了酒店,一路都在说:“温乔,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温乔忽视路边林绍裔特意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的库利南,径直走向公交车站。 林绍裔关上车门,示意旁边的保镖管车,他自己则跑去公交车站。 保镖有些懵,大少爷,你好像没有坐过公共交通? 温乔拿出手机,确定刚刚包间的录像有保存好,再点开微信,扫了扫站牌上面的二维码,看看自己要坐的518路公交车还有几个站到。 林绍裔走到温乔身旁,余光瞥见温乔手机显示的公交车信息,“你也在等518路啊?这么巧,我刚好顺路!同一辆车,缘分啊!”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518路公交车开去哪里,温乔要上哪辆他就上那辆。 温乔关掉手机屏幕,不动声色地说:“林先生,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距离好不好?” 林绍裔微笑道:“井水来自地下河,跟河水源出一家,本来就是不分彼此。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距离就挺好的。” 他用手比了一下,现在他和温乔的距离是一手臂。 温乔面色淡淡,“林先生,聪明人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自作聪明地装傻,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玩这些。你的赌约是什么我不管,别来跟姐姐沾边,我很忙而且没心情。” 即便是猜出林绍裔的赌约跟自己有关,但是温乔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追着自己不放,细想自己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林绍裔也不像林南洲、郝景榆那种玩咖,时时刻刻把那二两肉、包养的事情挂脑子里,挂嘴上。 他到底想要什么? 不管什么,不关她事。 敢招惹她,温乔有仇必报,更不介意当下就报。 林绍裔面对温乔句句夹枪带棒,也不恼,面色如常,“我一直都有跟你打开天窗说话,我就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很简单的事情。” 温乔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与你,无利益关系。况且,我于你而言,更无价值可言。林先生你的副业是做人口贩卖还是器官贩卖?你是习惯噶人腰子之前还要跟人做朋友?小心我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无价值? 林绍裔心里暗道,在整个s市找不到第二个能像她如此值钱有价值的人。 军工巨佬郝浔安的妻子。 傅氏三代单传的继承人、华国律政界第一人傅扬的嫂子。 华国京都厉家大少爷厉执潇的嫂子。 还有,那个人,华国神秘家族、世界隐豪古家三少古渊在意的女人。 上周三在现场经历“不雅艳照”事情,目睹金瑞医疗次子的惨状,后续打听其他人的下落,林绍裔庆幸温乔和站在她身后的四个男人没有迁怒到他身上。 毕竟次子进酒吧是跟他一桌。 后续打听的时候,林绍裔也摸到另一英俊男人的信息。 厉执潇,是京都厉家的长孙。厉家往上倒几代是元勋的副将,厉家发展是和京都、华国政治、经济深度捆绑。 一般得知她背后是有如此背景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是好几个,正常人都要掉头走。 但林绍裔硬要踢这块钢板。 不为别的,为的就是跟那个人、那个古家讨一笔债。 而温乔在其中,是不可或缺的棋子。 用的好,他可以用她杀人诛心。 林绍裔突然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样道:“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苍天可鉴。想做朋友是真的!” 他这一举动瞬间就点燃周围等车男男女女的议论氛围,特别是两三人成队的女孩子。 本来长得美的女人和长得帅的男人站在一起已经够吸睛,偏偏女人美得魅而不俗,男人帅得贵气多金。 特别还是,帅男“热脸”贴在美女“冷屁股”这种戏码,激起八卦之外“仇视”、拉对立的心理。 林绍裔的“发誓”举动让公交车站里的其他人,从小声议论,到大声密谋。 “这年头,美女和帅哥就是要在一起!他们两个怎么出现在公交车站,不应该是在某辆全球限量版跑车里面吗!” “一看你就是电视剧小说看多,没看到人家肯定是总裁追平凡人家女儿,陪女朋友体验生活来着!” “总裁没追到人家吧!刚刚他不是说‘要做朋友’吗?” “妈惹!要秀恩爱就去别的地方秀!别排挤掉普通人生活的空间范围!秀恩爱死得快!” “为什么美女要找帅哥?为什么一定要男帅女美?难道普通人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他们一定要逼死普通人吗?” “是在拍什么真人秀吗?四周有没有摄像头或者导演?我们是不是要上镜?” “可能人家是先婚后爱,总裁现在是属于追妻火葬场阶段!小说照进现实!好刺激!” …… 别的八卦,温乔可能会忍。因为她深谙人性,解释在只关注八卦的人面前只会越描越黑。 但,这种强行把她和林绍裔拉配对、组cp的烂七八糟八卦,恕她温乔接受不了。 她有自己的帅气老公,还有两个可爱儿子。 “咳咳,”温乔非常故意且刻意地咳嗽两声,“没事别肆意乱猜测别人,管好你们自己的事!我有老公和儿子,他只是一个路人。你们喜欢就去找他要联系方式,看热闹也要注意分寸!” 车站里本是人言籍籍,闻言瞬间鸦雀无声,众人侧目。 林绍裔识趣,知道温乔已经在生气的边缘,这时若再乱开玩笑打“擦边球”,没准下一秒自己就会像次子和包间那个男人一样,脑袋多个坑。 他面带微笑道:“她说的没错,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518路到站。 温乔上车刷卡,林绍裔想跟着上公交车。 温乔立马转身警告他:“林先生你最好别跟来,我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你刚刚也看到包间里面是什么样。” 林绍裔绅士地退后一步,双手举起,表示听她的话,不跟着她上公交车。 温乔特意找不靠近车站的座位坐下,公交车启动时,只见林绍裔站在原地挥手说道:“待会见!温乔!我的朋友!” 温乔…… 公交车上,坐在温乔前面的人转头看她,坐在温乔后面的人抬头看她,因为他们都看到这个男人刚刚被温乔警告不能上公交车。 温乔恨不得“邦邦”给林绍裔两拳。 公交车驶远,库里南驶近。 保镖下车给林绍裔拉开后座车门,林绍裔没动,目光依旧跟随518路公交车,直至转弯尾灯消失,他这才上车。 林绍裔对保镖说:“先去趟药店,再去101酒吧。” 库里南驶远。 公交车站里等车的人早已把温乔的警告抛掷脑后,掀起新一轮更为激烈、明目张胆的讨论、讨伐。 而这些都不是公交车上的温乔、库里南内的林绍裔所知道、听到的内容。 一个小时后,温乔下车。 抬头,就看到林绍裔靠在豪车旁,向她挥手,另一只手拎着一袋药店买的东西。 他大声喊道:“温乔!我的朋友!我给你买药了!” 温乔黑着脸从林绍裔身边走过,从未感觉到她的拳头有现在这么硬! 林绍裔跟在她后面,说道:“你手受伤了,你不让我给你擦药,那你自己擦。”说着,把那一袋子药伸手递给温乔。 温乔无视。 古渊早就来开店门了,此时正在大门站着。 对,他就是特地出来等温乔的。 自早上他接到英叔的电话,说福利院有人计划把温时祺强行带走,他就急得开车去福利院,他知道温乔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虽然有庆龙和百琥在,温乔和她的儿子绝对不会有事,但他就是担心温乔在报仇反击中受伤。 车开到一半,英叔电话问如何处理抢孩子的两人,同时告诉他,郝浔安也在。 古渊把车停在路边,冷声道:“他们要把小孩带到哪里就在那里解决他们。” 转念一想,派人抢小孩的人,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温时祺的生父。 温乔现在正在和那个男的进行抚养权诉讼,所以他现在不能给温乔添麻烦。 古渊补了一句,“留活口,让他们闭嘴。” 温乔走到古渊面前,脸色转变,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往里面走。 擦身而过时,古渊注意到温乔左手臂的伤口。 她还是受伤了。 林绍裔还想跟进酒吧,“啪”地一声,古渊把大门关了。 上面牌子显示。 closed 第108章 百里挑一的心意 “你去见什么人了?” 温乔在洗手池冲洗左手臂的伤口,店长拎着药箱过来问她。 托勒老头也走过来,“乔乔,黎哩度点整伤嘅?” (港普翻译:乔乔,你这里是怎么受伤的?) 托勒老头是揣明白装糊涂,孙子跟他说了早上有人在福利院抢乔乔小孩的事情。 但孙子明明说,在温乔来之前,古家的人已经把恶人控制。 那他的爱徒怎么会受伤? 其实店长也无所知,他望向温乔的蓝眸,带有两分疑惑三分隐怒五分心疼。 庆龙和百琥反馈说温乔打那两人巴掌之外,没有动手没有受伤。 怎会多了道这么长的伤口? 温乔听到爷孙两的声音,抬头,眼底很快闪过一抹轻诧,店长的“你去见什么人了”这个问法怎么会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是她多想了吗? 温乔扯了几张抽纸,擦拭手臂上的水,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出门走路看手机不看路,摔了一下。” 撒谎。 店长和托勒老头心照不宣,这一看就是被利器划伤,摔跤能摔成这样?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店长买单她的谎言,反正他要想知道她也拦不住。 店长把药箱放在台面上,温乔也不客气推让,“我自己来,小伤没事。” 划伤一直在渗血,她怕待会穿工作服时,弄脏上百万的礼裙。 被索赔,真的会倾家荡产。 托勒老头心里鄙夷废柴孙子,女孩子受伤当然要主动帮她擦药,还让人家自己来? 就他这种呆木头能开花? 托勒老头夺过温乔手里的药箱,温柔道:“乔乔,我嚟帮黎,黎自己唔好处理嘅。” (港普翻译:乔乔,我来帮你,你自己一个人不好操作。) 托勒老头特意给店长一个眼神,学着点!你这样追女仔,追到地老天荒都追不到! 店长冷着脸走开,去办公室打电话给英叔。 温乔推让不了托勒老头的关心热情,来回拉扯几回后便把自己的左手臂交给他。 因为药箱里面没有大号止血贴,托勒老头花了十个止血贴,在温乔的左手贴出一个土黄色的胖蜈蚣。 温乔看着手上的蜈蚣,想到郝浔安之前给自己“铺砌”的“地砖”,不由地笑了出来。 托勒老头把垃圾扔进垃圾桶,见温乔在笑,“乔乔,系度谂咩啊甘开心?” (港普翻译:乔乔,在哪里想什么这么开心?) 温乔止住笑声,止不住眼角眉梢由心的笑意,“我上次也是左手受了点小伤,我老公给我贴满大号止血贴,像铺地砖一样。您给我弄的‘胖蜈蚣’让我想起了他。” 托勒老头看着温乔含笑的模样,心里抹过失意。 看样子,那废柴孙子,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他嘴上陪笑道:“睇哩黎同黎老公嘅感情唔错喔。” (港普翻译:看来你和你老公的感情不错。) 温乔说:“粗茶淡饭,细水流长。” 托勒老头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听这一句,熟悉的旋律在脑海里响起,温乔不由地唱了两句:“曾在這高高低低,彎彎曲曲中跌倒。才驟覺開開心心,簡簡單單已極好……” 托勒老头接上后面,一同唱:“最美麗仍然是愛,帶淚嚐仍然是好。未懼怕一生的波折伴到老。” 唱完,温乔给托勒老头鼓掌,“唱得真好!没想到您不仅粤语讲得好,粤语歌也唱得好听。” 托勒老头一点都不谦虚,“当然!我后生個阵系香港生活过一段时间。人地话我嘅白话讲得就似本地人甘!” 这时,经理走了过来。 她把今日的工作礼裙递给温乔,看到温乔左手臂的“胖蜈蚣”止血贴,蹙眉调侃:“温乔,你的手怎么整天受伤?不是才刚拆了‘地砖’和右手的纱布吗?穿在你身上的礼裙,下班后都找我投诉,说嫌弃你的止血贴给它们降低css。” 温乔接过礼裙,配合经理的调侃,“经理你回去告诉那些礼裙,这是托勒大师亲自给我缠的止血贴,是给它们镶金边,带着它们跃上不属于它们的新高度!” 托勒老头被温乔的话哄得笑呵呵。 经理勾唇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矜贵了。赶紧去换衣服,别耽误托勒先生的上课时间!店长去哪里?他人怎么不在这?” 温乔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转身去更衣间换衣服 说到上课,托勒老头也起身拉着tt去处理水果,昨天让法国那边的酒庄再空运一批过来。 全都是做私人飞机的葡萄酒原料,就两个字,矜贵。 经理准备敲办公室的门,恰巧店长从里面打开,两人对上眼神,店长知道她有事要说。 店长给经理让出一个身位,关门。 经理开门见山:“周六的比试,每个环节看紧点。” 店长淡淡道:“知道。” 经理说:“昨天突然多了11个人报名,之前加上店内员工和业内相识的人,也不会一下子这么多人挤一起报名。” 店长问:“他们说谁推荐的?” 经理说:“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们都说,是从朋友或听圈子里的人说的。查了他们提供的信息,交叉甚少。而且11人中有好几个获得《葡萄酒爱好者》杂志颁布的最佳品鉴者。” 店长道:“我相信温乔。” 经理挑眉道:“我跟你说这些又不是说我不相信温乔,是告诉你提防点,防有人浑水摸鱼。” 店长又道:“知道。” 101酒吧营业开始。 会场的莺啼燕语跟温乔没有多大的关系,她眼蒙路易威登粉色貂毛眼罩,这是店长今天给她换的,说领带遮不严,怕温乔作弊。 温乔不喜粉色,一边嫌弃,一边反驳自己昨天没有作弊,都有好好闭眼。 店长嘲笑她:“即便是让你睁着眼睛选,你那正确率也高不了多少。” 温乔被莫名激起胜负欲,“我今晚肯定可以让正确率创新高!” 托勒老头在旁拉偏架:“乔乔,我地唔理佢,黎表现得非常好,佢知個屁!” 店长冷冷道:“慈母多败儿。你现在,慈师多败徒。” 托勒老头撑着腰看向店长:“再乱讲一脚踢黎出去!” 温乔带上粉色貂毛眼罩,虽是嫌弃,但这是店长给她买的上课工具,昨天的领带她已经洗干净给回他,眼罩的钱要给他,温乔不想欠人情。 温乔拿起手机,郝浔安给她发了好多微信,她等特训课间休息时再细看,就简单回了句,“浔安,我要特训上课,等会回你。” 她抬头问店长:“眼罩多少钱?我微信转你。” 店长面色如常,“99,路过买的,你微信转我10块,凑整算我辛苦费。” 1毛钱都要计较!真是小气的店长!眼光还那么差! 好选不选,选了个粉色上面还有一些黑黑图案的! 要是她路过,88买一送一都要考虑一下! 温乔给店长微信怒发10块钱红包!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眼罩是百里挑一,市价近2万。 店长让各大品牌商送来近百个眼罩款式,他挑了很久,选了这个觉得很衬她肤色的粉色。 毛绒绒,毛茸茸,跟她也很搭。 第109章 盛大的生日宴 夜深的静,相衬酒吧会场的热。 今晚有一位侍酒师生日,叫李洛芙。 人小巧可爱,销售业绩一直稳定,客池不多但关系不错。 所以她的客户帮她在酒吧举行一个小型生日趴,一把助她争夺这周的销冠。 托勒老头今晚心满意足地回去,肌肉记忆特训,水果种类增加至25种,温乔几轮的正确率,不降反增。 温乔憋着一股不让店长看扁的气,更重要的是不能辜负托勒老头给她加训心意。 特训结束后,温乔去员工休息室拿水瓶喝水。 水瓶被她锁在自己的储物柜中。 温乔只喝自己带的或买的水,不喝其他人经手过的水。 正准备拧开喝,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你怎么在这!” 是美妮,温乔最近相熟起来的一位侍酒师。 美妮比她更早入职,准备考wset的level 3,她平时闲时会跟温乔聊很多她去上课的课堂知识和课后八卦。 她也是吃货,经常给温乔带一些自制的饼干糖果,找温乔学家常菜的菜谱,说等学会后做给她的暗恋对象吃。 一回生二回熟,温乔觉得她没什么架子好相处,便跟她多了点头之交以外的交情。 美妮一进门就把温乔往外面拉,“大家聚一起给洛芙唱生日歌了,你怎么躲这里?是想要告诉全部人你就是不合群那个吗?” 温乔习惯她的打趣调侃,当即道:“既然大家都把我划为不合群那个,我还去凑什么热闹?姐姐我要独自美丽。” 美妮说:“美丽美丽,知道你最美丽!美丽的姐姐,我们不唱生日歌,我们去吃贵的好吃的!洛芙的客户欧巴让‘朦’餐厅的生日宴送过来了,大家在外面等开吃人均3000+的自助!我们可不能亏本!” 温乔道:“本来就是无本凑热闹的,亏哪里的本?” 拉拉扯扯间,温乔的水瓶被美妮拿走放在桌上,人被美妮拉到外面,只见她手指人群最热闹的地方,“错过不吃就亏3000块钱呢!我们两个人应该能吃8000!” 说着,把温乔拉入唱生日歌的人群之中。 因为特地报备过,经理让人特地在酒吧场内空出一块地。酒红色背景下的金色璀璨奢华,布置满满当当的鲜花花艺,望眼过去都是洛芙喜欢的朱丽叶玫瑰。 自助摆了三排,一排十五个菜。 店内的员工以及部分会员客户一同来送上祝福,场子面子都给够。 等主人公洛芙对着五层高的生日蛋糕许完愿,温乔没有跟着美妮切进美食部队中,她是真的有点渴,便偷偷回去休息室。 拿起桌面的水瓶,温乔拧开,迟疑片刻,没有喝,整瓶扔掉。 她决定去吧台找tt拿个水壶煮水。 半路被美妮截了胡,她端着两个盘子,上面装满各式食物,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导致说话不清:“就兹到(知道)……你油啪了(又跑了),开次(快吃)则各三压旮(这个山药糕)!和哈次(很好吃)!” 温乔是真的嫌弃道:“你嘴里的鱼子酱快喷到我嘴里,好吃你就你自己吃多点,把我的4000也一起吃回本!” 美妮把嘴里的咽下去,拿起一块山药糕就往温乔嘴里塞,“这是‘朦’最贵的山药糕246一块呢!吃10个都2460!快吃!我们亏一点我都心疼!” 温乔接过山药糕,“晚上还在抱怨自己胖了3斤的人,不是我。” 美妮顿时蹙眉,“在好吃的东西面前说减肥,是对它们的不尊重。我爱袁爷爷!我爱美食!” 温乔把美妮人往美食的方向推,“去吧去吧,把你的体重留给美食。我去煮水喝。” 美妮指着一旁的饮料去,“这里不是有很多饮料果汁吗?那边还有依云和voss。” 温乔跟她拜拜道:“我喜欢水壶煮的水。” 美妮把一只帝王蟹腿刺身塞进嘴里,“别喝那么多,待会回来陪我吃!” 温乔拿到水壶,等净水器装水时,咬了一口山药糕。 哟,还流心的。 流心的馅料顺着温乔的食指拇指往下滑,温乔只好快点把另一半吃进嘴,用舌头把食指拇指舔干净。 不愧是246一块,温乔被店长坑10块钱粉色眼罩的心情好了不少。 店长从外面进来,望向吧台,入眼的就是温乔伸出红粉的舌头舔舐手指。 蓝眸中的冰湖,寒霜散去,竟涌现一股炙热。 他贪婪地不愿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但理智让他的脚生了根。 不可以过去抱她,不能,你不能。 店长远远地站着,望着,想着,盼着。 觉察到自己下半身的不对劲,店长立马转身开门出去,冷静。 温乔把水壶接好,倚靠在吧台边,等水开,拿出手机,开始一条一条回复郝浔安的微信。 新的微信信息有27条。 他都发了啥呀?这么多。 从下午上班前他发的往下看, 有说他到公司了,问她特训累不累。温乔心虚,郝浔安觉得她在特训的时候,她在另一边的酒店暴揍楚鸣川,只好回道:“托勒先生很有趣,他说我上课进步了。今天10块钱跟店长买了个粉色眼罩,当上课工具。”温乔特地把粉色眼罩拿过来,拍了张照片发送过去。 郝浔安跟她分享今晚的公司晚餐饭菜,四菜一汤。温乔回他:“晚饭菜色看上去不错,酒吧这里有人生日,听说也是‘朦’送过来的饭菜。刚尝了一块山药糕,确实好吃。” 这时,郝浔安发来新消息,“你觉得好吃的话,我们这周末去餐厅再点来吃。”附了一个[狗狗快乐]表情包。 温乔回道:“好啊,可以把爸妈和豆丁叫上。现在才周二,就开始想他们了。” 郝浔安回道:“到时去接上他们。你要不要跟豆丁视频?他今天打电话有问你。” 温乔问:“现在都午夜了,豆丁还没睡?他问我什么?” 郝浔安坐在实验室里,一整层近千方的实验室只有他一人,他嘴角轻扬,拿着手机和老婆聊微信。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他想她想了10个多小时。 豆丁今晚难得主动给郝浔安打电话,一直在问老罗跟他吵的物理题,两人都不服对方,就让郝浔安做裁判,谁是最优解。 一轮下来,老罗和豆丁五五开,豆丁不服气。按平常的性子,豆丁早就在这时候挂电话,但他今天出奇,问郝浔安:“你和阿姨周六还是周日回来?” 郝浔安不确定温乔的安排,只能回他不确定。豆丁悻悻地挂了电话。 郝浔安微信上回温乔:“豆丁想问我们是周六还是周日回去。” 温乔想了一下,回:“周日吧,顺便带豆丁去买衣服。” 郝浔安回了个[狗狗好的]表情包,附了一句,“给你、给他俩买新衣服,要买亲子装。” 温乔笑了笑,回道:“还有你。” 突然。 肚子有些抽痛,还是胃绞痛?温乔摸了摸,喉间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绞痛的感觉加剧,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温乔放下手机,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感觉不像是胃病犯啊? 呕吐就在一瞬间,温乔立马奔向洗手台,“呕……” 恶心还在翻涌,绞痛未减丝毫,温乔觉得自己的视线无法聚焦,变得模糊。 头重得很,她撑着洗手台,嘴里不断吐出秽物。 温乔意识的最后,是店长急忙跑来扶住她。 而她吐了店长一身。 第110章 两男人惜字如金,点到即极致 郝浔安赶到医院时,温乔的病床前坐着一个面孔不生的男人。 是古渊。 他望向病床上的温乔的眼神,让郝浔安生厌、憎恶。 那不是朋友对朋友、老板对员工。 是男人对偏爱的女人。 郝浔安推开病房门,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古渊抬眸,蓝眸对上琥珀色的凤眸,视线若是有形的,便能知道两人现在交战八百个回合。 郝浔安的眼底尽是警告,“家属才能陪床,你算什么。” 古渊把视线收回,再次望一眼床上躺着的温乔。 她到医院,意识模糊,还在继续吐。洗完胃好一些,不吐了,面色苍白如纸。 他在旁边扶着温乔,给她清理,带她去做检查,给她擦汗、喝水。 古渊缓缓起身,郝浔安看到老婆露的被子外的肩膀,那是病号服。 郝浔安顿生一股怒意,“古家没有人教你不能趁人之危吗?” 古渊侧目,已经很久没有人直接在他面前点名古家。 他顺着郝浔安的视线看,知道郝浔安意指什么,面不改色,“护工给她换的。” 说完,便推开门出去。 郝浔安一路赶过来心急如焚,打温乔电话没人接,去到101酒吧问迎宾才知道老婆进医院了。 至于哪家医院,迎宾不清楚,说是店长抱着温乔开车就走。 郝浔安只好马上电话北风,让他查古渊的行踪、查温乔的进院记录。 北风需要时间查,郝浔安就开着车,像只无头苍蝇那样找101酒吧附近的诊所、卫生站、医院。 郝浔安疯了一样撑着手杖,闯进一间又一间急诊室,问有没有一个叫温乔的女人被送进医院。 有时对方没听清楚,郝浔安忍着烦躁和不适,告诉对方最明显的特征:有没有一个混血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进来? 不少急诊护士问他病人是什么问题,好帮他找人。郝浔安才觉察自己乱了理智,竟没有跟酒吧迎宾问清楚,老婆是因为什么原因进院。 得到的回复都是急诊室没有收治叫温乔的病人。 郝浔安接着开车,继续在灯黄夜黑的道路上,任由慌张和无措,将他包裹。 这是他第一次陷入失乱的感觉,细细麻麻的心慌爬满全身,珍视的东西从指缝间流走,无处可寻。 平日转得比陀螺还快的脑子,被心拖后腿。 好几次,下车太急,手杖都忘拿,走没两步,右腿的脚伤让他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脚伤传来钻骨的疼痛,涌上喉咙,与苦涩搅浑在一起。 手掌和下巴下颌,擦伤又擦伤,伤口渗血混灰尘。 直到北风打电话说查到在和仁家医院,郝浔安立刻驱车前往。 他么的!不选最近的医疗点反而跑到远一点的和仁家,郝浔安恨得后槽牙咬紧! 他老婆若出一点问题,郝浔安绝对不会放过古渊! 和仁家医院是s市的高端私立医疗机构,是古家的产业,古渊带温乔过来,一是安全,二也是安全。 古渊直接把温乔安排进室,楼下楼上都是古家的保镖。 郝浔安上到病房,确实费了不少劲。 傅家的北风和古家的天宝,又见面了。两班人马,因为领头的交情,剑弩拔张之外,又有些莫名的闹腾。 郝浔安向病床走去,明明只有两步路,但郝浔安却小心翼翼,因为他实在太心疼了,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更近点看温乔。 眼里都是温乔,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呆呆地看了良久,郝浔安这才伸出手,轻轻地抚在温乔的脸上。 他突然间对这个世界很是厌烦,为什么总让他的老婆受伤。 感受到郝浔安的触摸,温乔的眼皮有些微动,但是没有醒。 郝浔安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看了很久。 窗帘颜色的变化告诉他,天快亮了。 郝浔安起身想去问护士,老婆为什么会进院以及现在的情况如何。 打开病房门,混血男人坐在门外。 丹凤眸再次对上蓝眸,郝浔安坐在古渊对面的椅子。 古渊先开口:“她还没醒吗?” 郝浔安道:“没有。” 沉默一会,郝浔安问:“我老婆为什么会进医院?” 古渊说:“有人下药,在查。” 古渊把温乔送进医院,第一时间安排治疗的同时,也让人做检验。 在呕吐秽物和温乔血液中有药物残留,是浓度较高的中枢性和反射性催吐剂混合。 得知是催吐剂,古渊攥紧的拳头松了一分,不是冲温乔命来的,是来整温乔的。 这,他也不能忍。 是下药,不是下毒,但郝浔安并未感到轻松,因为老婆还在躺在里面的病床上没醒。 他的拳头不由地攥紧,“我查。” 古渊不动声色,“发生在我的店里,受伤的是我的员工,我查快且准。” 郝浔安沉声道:“事你查,人给我。另外,她是我的老婆,这一点你要清楚。” 古渊默了默,冷声道:“知道。” 郝浔安说:“既然知道,不要越线。” 古渊的视线偏移,看向不知某处,不冷不热地道:“我不会也不想让她讨厌我。” 没料到他会回复这句话,郝浔安讨厌这种不轻不重的说话方式,“你的想法会给我老婆造成困扰,她人美心善不知道怎么跟你讲,现在你知道了。” 古渊的心陡然抽了一下,不说话。 郝浔安起身,“这次,最好不是因你而起。” 转身进入病房。 古渊坐在椅子上,反复咀嚼郝浔安刚刚那句话,是真是假。 是她的想法吗?还是郝浔安唬他的? 两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对话,已到极致。 郝浔安的字数,多过古渊。 温乔的意识被撞碎后透光,她想要睁眼起来,她记得自己吐了店长一身,要跟人家说不好意思。 还要整理洗手池自己的呕吐物,不然怕被酒吧的客户看到,影响不好。营业额受损,自己可赔不了。 眼皮太重,尝试好几次,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老婆。” “老婆。” “老婆……” 声音她知,是郝浔安,温乔想回应他,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接她,明明还没到下班时间。 不……不对,她不想郝浔安过来,她现在肯定一身呕吐秽物,又臭又难看又恶心。 “老婆,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温乔听得见,想跟他说别过来,但是回答不了。 “老婆没事,我在,你慢慢来,没事,我在。” 温乔眼皮在跳动,她想要快点回应郝浔安,她听得出来郝浔安语气中的急切。 自己是不是把他吓坏了? 再把力量和意识聚集,温乔全力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缝透的光让她的视线模糊,看什么都是朦胧一层。 她微微转动头,看到眼前有一具人影。 不一会,眼睁得越开,温乔看得越清晰,郝浔安下巴脸颊都是伤。 他抬起想摸自己脸的手,掌心亦是斑驳血痕。 温乔在问他之前,眼眶先湿了,眼泪滚落的温热,烫在郝浔安的心上。 本来郝浔安就心急得很,见老婆流眼泪,更意乱了。 “老婆,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医生马上就来。” 温乔声音是虚弱的轻,“……你怎么受伤了?” 第111章 相信我,不是她 医生和护士进来,检查温乔的情况和交代几句便出去,毕竟他们真正要上报的“大领导”还在外面。 温乔精神不支,听郝浔安讲了几句之后,就陷入昏睡,没有吊针的左手被郝浔安握住,掌心传来源源不断比她体温还要高的滚烫温度。 郝浔安眼眶的红,不知是熬一宿的原因,还是老婆睡觉都不放开他手的原因。 不,是他不放开。 郝浔安摩挲老婆的手指,抬起,放在嘴上,重重地盖章。 病号服滑落,郝浔安才注意到老婆左手臂的“胖蜈蚣”,这又是再哪受的伤? 等老婆痊愈了,他一定要好好跟她生(佯)气(装)一回,怎么老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不心疼,他却心疼得要命。她痛一分,他痛十分。 温乔再次睁眼,已是傍晚,夕阳斜进室内,是落日余晖的滤镜吗?她怎么感觉那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白墙变得温柔? 左手的滚烫因为持续,而将温乔也融入他的体温。 温差,他没有因她而冷,而她因他而炽热。 昏睡许久,温乔的精神力恢复不少,她开始一帧帧回顾昨晚,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处人和物,任何一处她可以怀疑的地方。 恍惚间,温乔想到一个人,她需要通知店长。 温乔想要撑起身体,动作牵醒伏在病床边睡的郝浔安。 郝浔安探过身,问:“老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口渴了吗?要喝水吗?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 温乔张开嘴,声音暗哑,“我的手机呢?” 郝浔安顿几秒,想到来了医院这么久好像没有看见老婆日常背的黑色帆布包,回道:“应该还在酒吧。” 温乔迟疑片刻,开口道:“浔安,我没事。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我,你去101酒吧,找到我店长,说我的事情跟美妮无关。” 郝浔安静静地凝着老婆数秒后,“老婆,你等等,我叫他进来。” 进来?店长在外面? 他是一直都在还是刚好恰巧过来? 不对,这些问题都不重要。 温乔回道:“好,你让店长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郝浔安往门口走去,没多久,两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一同进来,站在温乔的病床前。 古渊先开口:“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乔道:“我没事,趟太久感觉肌肉有些酸痛而已。店长,我的事,跟美妮无关。” 古渊用沉默代替回答,温乔感觉出店长应该早就在查这件事,而且现在或者已经查到美妮头上。 温乔继续道:“店长,相信我,跟她无关。” 古渊望着温乔说:“我相信你。” 说完,古渊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便推门而出。 门内。 郝浔安问温乔想吃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肚子肯定饿了。 温乔跟郝浔安点了几道菜,他想让温乔喝粥,生病一般不都是喝粥吗? 可温乔点的菜单是:牛肉炒芦笋、菠萝咕噜肉、青椒肉丝、蒜香鸡翅、排骨玉米汤。还有白米饭,两碗。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就在郝浔安拿起手机准备让“朦”餐厅安排,医生推门而入。 医生告知他说,洗完胃24小时尽量吃流食比较好。 温乔没办法,香喷喷的饭菜米饭从她面前飞过,变成了清汤虾面和鸡腿香菇面。 本来温乔想着店长也在,让郝浔安一同点餐,郝浔安回了句:“他说不在这吃。” 门外。 古渊给天宝电话,“排除美妮。” 天宝有些意外,毕竟几分钟前,三少是下了死令,基本可以把这个叫美妮的人定在死罪板上。 他们排查掉托勒老爷空运的葡萄酒原料,排查掉“朦”餐厅,确定当晚的监控,进而排查掉后厨后厨的jackie仔,温乔除了晚餐海鲜烩面,就只吃了叫美妮的人递来的山药糕。 天宝手下的人已经到了美妮租房小区,准备将人带回码头仓库审讯。 现在接到三少的电话,虽意外,但他不会询问原因缘由,他的任务只有护古家人周全以及听从指令。 天宝回道:“是,三少。” 古渊冷声道:“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 天宝回道:“是,明白。” 古渊挂断手机,坐在他昨天就一直坐的位置。 他头抵在墙壁上,虚虚地看着温乔病房的门。 多么想在门内,让她的身边是他。 - 周六。 比试当天。 温乔周三晚就要求出院了,奈何郝浔安不给,说要多留院观察几天。 最后,在周四上午,温乔撒泼打滚给郝浔安演示自己已经无大碍,精神和身体倍儿棒。 要不是郝浔安拦着,温乔肯定罢了针水,在病床上表演武松打虎。 之后回到101酒吧上班,温乔明显,不,不是她明显感觉,而是其他人明显做出这样,比起之前更加与她疏离。 唯有托勒老头、tt、经理、美妮、店长待她如常。 其他人,以前是爱理不理和议论几句,现在是唯恐避之不及和闭嘴不谈。 少了她们背地的嚼舌根,温乔竟然有些不习惯。可能是她呕吐把脑细胞也吐掉一些,疯了。 而且重新上班的这两天,温乔的运气不止亿点点背。 穿鞋被断节的订书钉扎紧肉里,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穿工作礼裙过敏,浑身红疹。 …… 别人可能这时再求老天爷别再搞他,但温乔不信,一切事在人为。 不是老天爷,是有人再搞她。 而且目的非常特定,下手干净,当天仇报不了,温乔就等周六比试这天。 最后比试报名是56个人。 因为人数过多,比试的场地改为在101酒吧的二楼。 这是一层未使用过的会场,听说原本是作为私人使用。 经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忙着场地布置和环节把控。 她还温乔换上一套黑色缎面礼裙,说今天周六算加班,还是要穿工作服。 报名的人不只来自s市,还有来自全国其他地方,甚至不少人从国外特地回来。 评委只有两人,托勒老头和店长。 比试前,因为这一周温乔身上总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办法特训,托勒老头只好抓住周六比试前的这一点点时间,在吧台跟温乔重温特训内容。 温乔一脸平静地跟着托勒老头复习,平静得让tt连她那份都紧张起来,温乔还要反过来安慰tt和托勒老头。 电梯抵达二楼,温乔推开会场的门。 原本沸沸扬扬的会场,瞬间闭口无言。 全部人动作一致地停下讲话的声音,转头看向大门的温乔。 哟,看来今天,不简单。 第112章 舆论漩涡?自己带自己节奏! 闵经理从周六早上睁眼就忙得马不停蹄。 比试的报名人数,如之前所预料得一样,不正常地递增。 最开始店内员工加圈内知情人员慕名而来,不过十几人,毕竟员工中除了周箐箐这种故意找茬和被她游说参加比试的,其他人更多是看热闹为主,毕竟他们来101酒吧做侍酒师,不是为了人生或职业追求,而是奔着这份保底5w+的工资待遇。 自周二起,每天比试报名新增十余人,且是外围,大多是海内外葡萄酒从业者,不少是小有名气的酿酒师、葡萄酒专业教授、酒庄经理。有几个还是托勒老头认识的熟脸。 本来这属于葡萄酒品酒小圈子内的事情,加上比试收徒的消息并未特意宣传,“暴涨”的报名人群让闵经理警惕,查过这些人的背景和近期动态,普通正常且干净。 一到两人正常,则正常不过。 三十多个普通且正常的人挤在一起,除非他们共用一个大脑,不然不可能正常。 背后有助推手。 店长古渊临时改了考题的出题机制,原先已经选定二十款葡萄酒作为比试的范围,比试前从中抽六款。 今日凌晨特意调整,目前酒吧恒温酒窖近200款葡萄酒依次编号,等待古渊“抽卡”。 古渊坐在比试会场里,远程遥控试题,比完一款再随机抽一款。 酒窖里是天宝和tt对接管控,从酒窖到会场,每一环节和地方,都有古家的人监控。 这些突涨的报名人员,以及这周接二连三发生在温乔身上的“倒霉事”,更让古渊确信指向今晚的比试。 郝浔安让傅氏暗卫的人也查,古渊没有阻止。 事情都发生在101店内,说明下手的是内部人。嫌疑比较大的周箐箐等人,暗调和审讯后,均有不在场证明。 暂且抓不到暗处的手,那就筑起无缝的墙。 参加比试的人会在进入会场时要进行安检搜身和没收手机,现场设有干扰器,比国考还要严格。 所有人随机抽取一个座位编号,温乔抽到的是1d,就在裁判席前。 这是古渊特定安排的,既然冲着比试、冲着温乔来,在眼前监控效益最大。 雁过必然留痕。 好巧不巧,周箐箐抽到的是1c,就在温乔隔壁。 这不是古渊安排的,所谓的冤家路窄就是那么邪门玄学。 会场的人看见温乔落座1d的位置,闭口不言的状态禁不住温乔这一话题人物带来的八卦动力。 类似三人成虎,现在只不过是三人几句掀起一阵又一阵热议的“嗡嗡”声。 毕竟八卦的中心思想向来都是,只要故事不要真相,会编故事,那就能让话题人物在舆论漩涡中卷生溺死。 反正空口无凭的事情,有张嘴就行。 别人问,问就是猜测,“我看”、“看样子”、“觉得”、“听说”…… 不然怎么会有一句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造谣无成本,就会滔滔不绝”。 现场的七嘴八舌分为两个“流派”。 一派是“内部人”,那些看温乔不爽,平日和周箐箐“志同道合”,玩明里暗里地孤立、排挤,认为温乔用下三滥手段获得特别优待,压挤他们生存空间、争夺他们应得的资源。 一派是“外围人”,他们没有人认识温乔,只认识别人口中的“温乔”,连名不见经传的品酒师都不算。一看他们的精英派头,就知道大多是专业的葡萄酒从业人员,知悉托勒老头的名声,今日见过温乔的美貌,更是确信色令智昏,托勒大师执意要“晚节不保”。 温乔一袭黑色缎面礼裙,右手托着下巴,茶色长发妩媚地散落在白皙饱满的胸前,本人的存在更是印证别人口中的“美艳妖货”,会场里的男男女女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 温乔的视线虚虚地落在前方某处,不能带进手机进来,比试还没开始,桌面上除了一个答题用的平板电脑啥都没有。 她因为跟社会脱节有些时间,不敢轻易碰电子产品。学是要学,只是不是自己的,怕弄坏要赔偿。 温乔还没拿到自己的第一个月工资呢。 现在的她像是回到以前的初高中考试发卷前的至尊无聊时刻,那时还有笔可以转一转,或者戳橡皮、看准考证上的“考生注意事项”。 周箐箐身穿一条珍珠白色的礼裙,抹胸款,平日茶杯盖的小小胸,硬是给她垫出一道沟。 她没有去位置坐着,而是被“内部人”的拉去张嘴“认证核实内部人”。 “内部人”的言论日日新,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完了完了,我现在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快进到看她比试输掉吃瘪的大团圆结局。” “你别这样说,没看见人家夜夜接受亲力亲为的新人培训吗?世界冠军的亲力亲为培养的喔。” “这不就是打着学习的幌子玩一些你们享受不到的情趣吗?天天在那吧台开酒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板娘!我上次还看见她去开一瓶90年的康帝!” “可能人家真的要成为老板娘,我进来这么久都没跟店长讲过一句话,而她却可以天天围着店长转!” “外围人”之间用温乔听不懂的外语,一边对温乔评头论足,一边对道听途说得来的“温乔之事”说三道四。 温乔虽听不懂他们的外语,但他们的视线和语气,不是一般地让人反感。 “我终于知道托勒先生为什么要执意收她为徒,她刚刚一进来,我都觉得前天在米兰滚床单的情人逊色不少。托勒先生这么大岁数比我们玩得还开,收徒?” “一直都没有听说过托勒先生要收徒,刚去华国就收徒?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不奇怪不奇怪,我能理解!听人说托勒要送她法国的四级酒庄,还要把她带回法国。” “我也是前不久听人说的,马上打机票飞华国,我的师傅也觉得很震惊。刚拍下那女人的照片给我师傅,我师傅说托勒先生有眼光,等比试结束后要让我邀请他们去意大利一起度假。” “等等,收个情人而已,用得了搞盲品比试这么大阵仗吗?我纯粹为了那100万欧来的,不管做不做托勒先生的徒弟。” …… 现场“预热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什么商业巅峰论坛呢? “内部人”被氛围哄得八卦冲脑,加上店长和托勒大师还没来,她们说起劲了。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货色,之前上热搜不是说她已经结婚了吗?她老公知道她趁工作之便,勾引去钓别的男人吗?” “很有可能是她老公把她推出来,得罪了郝氏还怎么能在s市混下去,所以要靠她出来钓男人赚钱养家吧!上次她老公过来你们看到没有,可帅气了!是我也脚踏两条船。” “喂喂喂,别说那么大声,人家就坐在那里。待会她听到了影响比试发挥,保不准要赖我们,店长和托勒大师的眼前红人,是要我们好生供着。” 几个“内部人”装腔作势要小声一些,劝阻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箐箐。 她甚是高兴,进门听到的,都是让她耳朵愉悦的声音。 精准踩到底线。 温乔深吸一口气,胸部微微起伏,站起身,走到裁判席旁边。 拿起一支话筒,按下开关,“啊啊”测试两声。 全场被她的举动和音响传来的“啊啊”两声手动静音,包括两边的安保,全都看向最前面的温乔。 只见她左手拿麦,右手抱胸,倚在裁判席的桌子上,目光玩味带冷,凝着所有人。 “门口的八卦阵都没有镇住你们,为什么你们要再这里跟我比试?怎么不去门口的水沟里跟牛蛙比一比谁更牛?” “先跟没有攻击我的人和两边的安保同事说句对不起不好意思,因为我现在平等地攻击所有人。包括那些自以为说外国话我听不懂你们语气和看不懂你们眼神的人。” 全场人心底诧异,暗道这温乔真的是胸大无脑吗?竟然敢当面得罪这么多人? “没看错也没听错,我就是要攻击你们,因为你们的心眼太坏了,这病没得治。” 第113章 仗谁的势?我的! “温乔你竟然出口伤人!你……”周箐箐那一伙人中有一高大女人憋不住气,出声要让温乔难看。 但温乔从不惯着谁,想让她难看还要看她给不给机会。 之前上班时背后议论温乔不想管,因为她要学习、她要特训,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浪费在这些人身上侮辱了寸光阴。 加之在营业时间段,避免造成现场的“恐慌”,只要不踩着温乔的底线,嘴巴在你身上,你说干口水她都不管。 家人朋友,是她的底线。 于是温乔立马继续喊麦,“你别说话,你讲话太难听,刻薄嘴欠,劝你不要把没教养当作气场。” 女人被温乔的话噎住,气得脸红脖子粗。 周箐箐一副大姐大的姿态,双手抱胸,“温乔,这里是公开场合,现场有很多国内外葡萄酒界的前辈,你这样说话不妥。有什么事情大家私下里说开就行。” 温乔神情颇淡,转头对一旁的安保说道:“麻烦安保同事把门关上。” 安保微愣,动身关门。 他们是古家的人,自上周开始,他们知道这位叫温乔的女士,是需要格外尊重和遵从。 温乔转过头,唇角微扬,“现在把门关上了,是私下场合,那就按你说的,大家把话说开。你刚刚讲我说话不妥,那你们刚刚在背后议论我说的话,是人说的话吗?” 周箐箐眉头一蹙,她还没出口,旁边的一矮小女人瞪眼道:“大家今天是来比试的,不是来任凭你在这教训人的!温乔,别让你的任性行为毁坏酒吧和托勒大师的名声!” 温乔面色如常,“你是觉得我在教训人吗?不,我没有,我现在是在私下场合跟大家把话说开。要我教训人的话,你们还不够格。你怪我影响酒吧和托勒大师的名声?你是店长吗?你是托勒先生吗?他们觉得我的行为有错,我会向他们道歉。你是什么葱花野草,你凭什么身份为他们发言?” 不等矮小女人回话,温乔继续道:“还有,你们这么在乎别人的名声,怎么不为我着想呢?我听你们背后骂我骂得可起劲了,有时还要误伤托勒先生,你们是真的为别人着想吗?要我说,你们太假得令人发指。” 几人按下想要冲过来的矮小女人,毕竟她们知道如果动手,未必她们人多就能有赢的把握。 温乔之前打林南洲,还有上周三拿酒瓶干架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们那一伙,温乔有些印象,经常围在周箐箐身边,以周箐箐马首是瞻。 臭鼠们搁一堆抱团取暖。 果然,周箐箐又跳出来,在她看来,温乔闹得越难看,她越是要稳住自己,稳住其他人,把他们拉入自己的阵营。 用温乔的“恶”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好,让他们记住她。这里不少人是业界的名人,抱不到金大腿,银大腿也是不错的。 “外围人”中有几个人面露不满,想要用蹩脚的中文反驳温乔,不等他们说完,温乔直接怼道:“我听不懂你们的外国话,更听不懂你们说的普通话。有什么不满的,出门右转可以离开。少一个比试对手对我来说是好事。” 周箐箐姿态颇为高扬,“温乔,你在不满别人背后议论你的同时,不如反思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空穴来风,不是你真那么做了,别人怎么会说呢?” 温乔是如常的淡漠,细看还有微微的笑意,“狗要吃屎,你会怪拉屎的人吗?我的话糙了点,但是道理不糙。我刚刚听听你们说托勒先生亲力亲为给我培训,确实,托勒先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按你这种人的逻辑,托勒先生给我上课,不给你们上课,难道你们不应该反省一下你们自己吗?” “整天像两三岁小朋友争宠争爱一样,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心思过于龌龊吗?想要去争店长的关注,你们最好就舞到他面前去问他为什么不跟你们说话。想要去抢托勒先生的上课机会,最好闭上你们的嘴安静地比试。不要太自信太普信,不是地球上凡是喘气的都要喜欢你们、围着你们转。” 周箐箐面带怒意,用瞪眼表达他对温乔的憎恶。 脑子被怒意冲得有些转不过来,本来就不是什么脑子灵光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温乔的话,才会让自己不显得落于下风。 旁边的高大女人嘴巴比周箐箐的脑子转得快,“温乔你少在这里仗势欺人!” 温乔反问她:“我仗谁的势?” 这个反问噎住高大女人,仗谁的势,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她有点心虚,她们敢背后议论温乔的同时讽刺托勒和店长,那是因为在背后、在托勒和店长都不在的时候。 现在要让她大声回答温乔的问题,不就是当大家的面非议店长和托勒大师吗? 非议店长,可能饭碗要丢。非议托勒大师,可能被骂目无尊长、侮辱业界大师前辈。 温乔冷眼盯着高大女人,现场的沉默让高大女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逼着她要回答温乔的问题。 高大女人突然大喊:“你仗谁的势,你自己心知肚明!” 温乔的话筒到嘴边了,会场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进来的是店长和托勒老头。 店长用不高的声音,但足以让现场的人听清楚,“她仗的是我的势。” 托勒老头在后面跟了一句,“还有我的。” 全场傻眼。 明目张胆让温乔仗势欺人。 怎知,温乔继续拿着麦克风,说道:“不对,你们俩都说错了。我仗的是我自己的势。有不满我的,直接冲我来,我不介意,只要你们能承受后果。” 说完,温乔冷冷地凝着周箐箐那伙人几秒,再放下麦克风,回到1d座位。 店长和托勒老头被“拒绝”也不恼,反而会心一笑。 全场再次傻眼。 第114章 出师未捷0鸭蛋 因为温乔平等地攻击所有人,所以比试开始后,所有人回座,带着一股如鲠在喉的火气。 比试题目的“考题”葡萄酒,每一行五个比试者,由专人递送。 专人从酒窖门外接到托盘,由一名古家的人全程“保送”,确保环节无人动手脚。 温乔在的第一行,是闪哥负责递送“考题”葡萄酒。他是和tt一起在吧台的调酒师,偶尔几人一起插科打诨,聊聊趣事,笑得没心没肺的。 温乔接过第一杯葡萄酒,跟闪哥颔首示意“谢谢”。闪哥浅浅微笑,点点头。 一共六轮,每款酒包括四道题,葡萄品种6分,国家4分,产区6分,年份4分,一轮满分20分。 答题时间是五分钟,需要在五分钟内在平板电脑里输入四道题的回答。 裁判席右边的大屏幕会在答题结束后,显示每一座位编号的所得分数。不用名字是因为有些参加者的外文名字太长了。 裁判席左边的大屏幕则显示每一轮结束后,累计积分排名,前十。 拿到“考题”后,会场的56位比试者开始进行观色,闻香,品味。 他们虽然没有共用同一个大脑,但目标是同一个,挤掉温乔,不能让她得第一,更不能让她成为托勒的徒弟。 温乔手持杯颈。 观色,不确定。 闻香,不确定。 品味,咋回事? 温乔在回味口中舌尖的酒韵,眉头紧蹙。 本身敏锐的绝对味蕾与特训练成的肌肉记忆,瞬间齐头并进,都在疯狂给温乔提示这杯酒的信息。 信息疯狂涌入温乔的脑袋,这杯酒? 坐在裁判席上的爷孙俩,关注点只有一个,1d的温乔。 他们看出温乔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似是狐疑,似是难以置信。 托勒老头对温乔实力有100的信心,但是他也是有多1的操心。 旁边的周箐箐手持杯颈,抿一口后,斟酌片刻后在平板输入她的答案。 周箐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为了能赢温乔,她私下请了wset的认证讲师给自己1对1训练。 还重金花钱去了外边的其他酒吧买酒练习,顺道勾引一个帅气前台给自己“走后门”,酒水钱打个七八折。 她要的就是,在今天的比试,在所有人面前,打败温乔! 让看重温乔的托勒大师、店长、经理睁眼看清楚,她比温乔更优秀更出色! 他们应该捧她、给资源给她,而不是捧温乔那种肤浅的俗货。 周箐箐不仅对自己的硬实力有信心,而且她还有贵人相助,对她的贵人更有信心。 温乔继续抿第二口,如果味蕾反馈回来的各项指标线索无误,记忆架构保存的过去品酒信息完整准确,那么,问题就不是出在她身上。 那问题,只能是在这杯酒中。 问题就变成,是谁? 温乔瞥一眼旁边的周箐箐,她答完题,怡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摇晃酒杯,似是稳操胜券的云淡风轻。 甭管是谁,既然冲着温乔来,温乔一连几天憋着的“倒霉气”,要好好在今天算算。 终于在倒计时停之前,温乔的平板电脑输入自己的答案。 第一轮,五分钟答题时间结束。 裁判席的右边大屏幕显示每一位比试者这一轮的分数。 会场的人,除了紧张自己的分数外,还要特别注意另一个编号的分数。 1d,0分。 会场沉默几秒。 “哈哈,”有些人忍不住了,“我之前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哈哈……笑死我了,刚刚还拿麦克风跟所有人宣战。不行,我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0分,竟然是0分!笑死我要她赔我机票钱,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看这么大的笑话!” “托勒大师现在应该很后悔吧!辛辛苦苦培养出个考零分的草包。” “妈呀!想起温乔刚刚不要脸的姿样,原来她是这般‘厉害’!果然,被人看上的不是这方面的实力,而是其他方面呀!是我的话,我都想找条缝钻进去!” “你别这样说,起码人家努力过,争取过。只不过争取的结果是0鸭蛋!” …… 其中一位叫里昂的华裔,他早年取得英国葡萄酒与烈酒基金会认证的高级品酒师,曾经向托勒老头递过投名状,也在公开场合多次表达对托勒老头的敬佩钦慕之情,想要拜于托勒老头门下。 几次,托勒老头以不收徒为由拒绝了他。 所以当里昂听到托勒大师在华国打算收一名未入行的女子作为徒弟,里昂第一时间涌上的情绪不是不解,而是愤怒和嫉妒。 即便是没有那人说的100万欧元的条件,里昂也会飞华国,找托勒、找这名女子当面“对证”资质条件,她赢在什么地方,自己没被选上是输在什么地方。 里昂是这一轮的满分,20分。 他的编号就在温乔的斜后方,2e。他看到温乔0分后,心中不是解气舒意,而是积羞成怒! 难道,自己一个从出生就和葡萄酒打交道的,比不过一个连品酒都分不清abc的门外汉? 里昂从脚趾气到天灵盖,心里腹诽转变为嘴上大喊:“我看,真正要出门右转的人是你吧,温乔!你赶紧拿着你的0分滚出去!葡萄酒行业入行也是有门槛的,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进来!” 气话出口更上头,血液一阵阵地往上涌,里昂继续呛道:“希望你的0分能让你看清自己,不适合的圈子就别硬挤!也希望有些人可以擦亮眼睛,别随便被人耍点小聪明小心机就蒙蔽双眼!” 里昂夹枪带棒的话,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在映射托勒大师。 托勒老头和店长坐在裁判席上,面上不辨喜怒,心里还是被那1的操心戳痛。 熟悉的0鸭蛋。 托勒老头没有在意里昂讽刺的话,他只是在为爱徒思考得0分得原因:怎能第一道题就0分呢?温乔是不是因为比试前被那些人气着了?还是说今天黄历不顺温乔? 流程还是要继续走的。 左边的屏幕显示该轮的考题答案:2015年啸鹰酒庄正牌红葡萄酒。 葡萄品种:赤霞珠;国家:美国;产区:加州纳帕谷(橡树村);年份:2015年。 接着显示一轮积分排名。 里昂满分第一,周箐箐和其他3分同分并列第二。 周箐箐错了年份,但她是真的挺高兴自己的成绩,比温乔好就行。 温乔神色淡漠,未出声,没有回应其他人更甚的冷嘲热讽。 就在专员要收走酒杯时,温乔出声阻止,“酒杯可以不用收走。” 除她以外的人不解,还以为她要开始打嘴炮呢。 闪哥伸手去收酒杯的动作僵在半空中,温乔和店长、托勒老头交换眼神,店长出声道:“不收酒杯,去酒窖待命。” 闪哥闻言,明显地面露诧色。他的手还是收回去了,经过周箐箐时不着痕迹地斜了一眼。 周箐箐举着酒杯,神色不明。 11个专员齐刷刷往门外撤走。 温乔悠悠转身,看似对着里昂,其实是对所有人说。 “我不是你家亲戚也不是你家女儿,没吃过你家的大米,这么在意我考零分干嘛?零分和满分,同样难考。别搁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比试继续。” 里昂失语,不过他倒不担心。 毕竟0分和满分,差的不是一分两分,而且这比试最后是算总分。 托勒老头心里嘀咕,乔乔这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怎么还继续比试呢? 他今天不想吃双黄鸭蛋。 而店长明白温乔心里的盘算,“奸情”讲究“抓奸在床”。 第115章 考题面前几家欢喜几家愁 比试继续。 众人已经拿起桌面的纯净水漱口,避免“串味”影响品酒判断。 几分钟前,店长已经通过手机向酒窖的天宝和tt下达“抽卡”编号。 第二道“考题”葡萄酒从大门一个托盘接一个托盘进来。 温乔接过闪哥递来的酒杯,脸上依旧是标志的微笑,闪哥也点头示意。 温乔手持酒杯,观色和闻香无异。 抿一口,味蕾和肌肉记忆在比谁挖到更多线索指标,在记忆架构和口中酒韵之间来回蹦跶奔跑,大脑在快速标记、锁定它们提供的线索。 这杯,是正常的。 温乔看似面不改色,实则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难道刚刚自己不让收酒杯的举动打草惊蛇了吗? 那些人暂且收手还是说这第二杯亦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裁判席上的托勒老头一看温乔的神情,不对劲,乔乔真的要给他吃双黄鸭蛋了吗? 五分钟对于温乔答题来说太漫长,但对于她摸清第一杯的手脚动在哪来说,太短暂。 已知条件有:其一,她知道第一杯酒肯定被动了手脚;其二,她能品尝出第一杯酒内不止一款酒;其三,对方大概率不是奔她的命来,不然就不是混酒这么简单,在这么多人的场合杀人,是缺心眼还是缺脑子;其四,女人的直觉,周箐箐眼神不对,她是温乔重点怀疑对象,还有他。 只是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 他们是如何动手脚? “咳咳”,托勒老头咳嗽一声,假装不经意地瞟了温乔一眼。 温乔回神,差点因为开小差忘记答题,掐着倒计时快结束时才把第二道“考题”的答案输入平板电脑。 紧捏酒杯的周箐箐,微胖的小脸看起来有些面色难看。 至于为什么面色难看,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二道“考题”有些难,早知道…… 五分钟答题时间结束。 右边的屏幕立马显示各位比试者的分数。 1d,20分。 唯一的满分。 左边的屏幕显示该轮的考题答案:2011年勒桦酒庄干红葡萄酒 葡萄品种:黑皮诺;国家:法国;产区:香波慕西尼;年份:2011年。 温乔面色淡淡,反而是托勒老头坐在椅子上,乐呵呵地笑。店长也难得眉眼舒缓,神情没有那么冷冰冰。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在第二道“考题”上栽了不少人,0分的十几个。 第一轮吆五喝六的里昂,也只是对了葡萄品种的6分和国家的4分,共10分。 他愤愤地盯着温乔的背影,试图以视线为刀,从背后给温乔几刀。 周箐箐只答对了葡萄品种的4分。她没想到自己第二道“考题”竟然得分这么低。 有几位资深的酿酒师和酒庄经理,得分较高。 排名上,温乔累计的20分还没有挤进前十。 但她的满分,也让会场的人哑言。 人家的零分到满分,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闪哥从面前经过,看似漫不经意地瞥一眼手托酒杯的周箐箐。 温乔也看似漫不经意地用余光打量他们。 店长用手机给酒窖传递第三轮的“抽卡”,并发了三个字“盯紧点”。 闪哥端着托盘,一出会场的大门,专门负责监督他的安保同事立即贴身。 突然的动作,让闪哥本能地打怵。 不知是他自己胆怵,还是被安保吓到打怵。 两人并肩走到酒窖门口,闪哥接过递来的托盘。 两人并肩走到二楼会场门口,因为闪哥负责的是第一行,所以他是第一个进去。 闪哥在等安保退到一边,他刚刚收到信号。这么大个人贴在他旁边,他要怎么动手? 听到会场的提示声,闪哥知道这是要他进门的讯号。 他急了,待会进去更难下手! 正心急如焚之际,闪哥急中生智,伸手准备以护着酒杯防止杯倒为由,给第四杯葡萄酒“添点”。 怎知,身旁的安保在闪哥抬手之际,立刻按下,冷声问:“你要干什么?” 闪哥被惊得瞬间屏息!心跳漏跳,大气都不敢喘,佯装如常道:“我没有要干嘛,看酒杯有些歪,怕待会走着要摔。” 幸好这人是按下自己的手背,而不是抓住自己的手! 闪哥见这人在怀疑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心跳飙到180! 安保同事迟疑几秒后,冷声道:“我看酒杯没歪,你还是不要碰杯子。” 闪哥只好笑着收回手,“好的好的。” 会场大门打开,闪哥给周箐箐递酒杯时,压重几秒,眼睛眨了两下。 周箐箐会意,这一轮没得手。她怒目瞪向闪哥,这点事都办不好?这都已经第三轮了! 闪哥转身走向温乔,温乔脸上依旧是标志的笑容,礼貌满分地接过闪哥递来的酒杯。 五分钟答题时间结束。 温乔,1d,20满分。 里昂是另一个满分。 第三轮的“考题”是2016年木桐酒庄正牌干红葡萄酒,正确率蛮高的。 周箐箐失掉一个年份分。 累计积分榜上,里昂50分第一,两位应试者42分并列第二,温乔40分排第四,周箐箐其他三位应试者36分排在温乔后面。 温乔连续两个满分,让会场的其他人原先憋着的怒气,往嘴里咬碎吞进去。开始质疑,温乔是不是比传闻中的更懂一些?还是说托勒大师是真神,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一个门外汉训练成这般品鉴水平? 温乔面上并未表露喜悦,反而是更深的忧虑,已经第三轮,为什么他们这一轮没有动手?不动手的原因是什么?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周箐箐看到积分榜,温乔在第一轮0分的情况下还排在自己前面,气得肝疼,怒气之下有几分神慌。 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她? 周箐箐在闪哥经过她时,手托酒杯,怒目相向。 闪哥确实胆怵,安保盯得这么紧,他去哪里下手? 店长的“抽卡”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第四道“考题”是白葡萄酒,根本动不了手。 周箐箐看到端着一托盘的白葡萄酒进来的闪哥,脑子和心空得彻彻底底,她只剩下2次机会了! 而温乔,依旧面带微笑接过闪哥递来的酒杯,只是看到是白葡萄酒后,笑意多一分。 第四轮的五分钟答题时间结束。 1d,20分。唯一的满分。 第四道“考题”是2010年伊贡穆勒酒庄tba沙兹堡甜白贵腐酒,温乔之前和tt喝了两瓶。 她目前最爱的3。 里昂这轮惨败,只拿了葡萄品种的6分。 其余人一片惨淡,温乔跃上积分榜第一。托勒老头捂住嘴,差点要笑出声。 爷孙俩在裁判席上相视一笑。 老的满脸得意,我的爱徒,我教出来的。 年轻的也满脸得意,我说的没错吧,她的绝对味蕾不是诈骗。 温乔没有理会爷孙俩的眼神“炫耀”,因为她看出周箐箐和闪哥的眼神交换,急得旁若无她。 看来自己连续三个满分已经把一些人逼急了,不过她有一丝轻松,这一轮的白葡萄酒验证了他们的“下手手段”。 也验证温乔自己的味蕾和肌肉记忆,没混没差。 但,下一轮,不简单。 第116章 扪心自问,没有得罪过你? 第五道“考题”已经送到会场。 闪哥竭尽全力,在酒窖门口演了一段“摔杯子+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戏码,才在混乱中,在这么双鹰眼中,趁乱给第四杯酒“再添点”。 会场内,闪哥和温乔四目相对,温乔依旧是礼貌满分的微笑,她垂下视线,扫过闪哥的手臂、手掌、手指。 无名指的指腹多了胭红的酒渍。 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乔接过酒杯,她在笑,但笑容却未达眼底,唇瓣开启,声音不高,“谢谢你,闪哥。” 闪哥身形一顿,假笑点头。 等闪哥把这一行的酒都递完,温乔高举酒杯,故意拔高声音道:“我申请要求和1c换酒!” 1c的周箐箐瞬间侧身,完全惊了,一眨不眨,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怀疑自己的耳朵。 会场的其他人也一脸震惊,随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场内各处响起,这温乔究竟在搞什么鬼? 周箐箐面上横眉怒眼,实则心底慌张,她知道这轮酒绝对不能换。 她厉声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你凭什么要换酒!” 温乔酒杯举到周箐箐面前,淡声道:“这么大反应干嘛?我没问你,提出申请,是问裁判。” 周箐箐反而因为温乔一句“大反应”而自觉慌了分寸,语气收敛,“比试的酒都是一样的,你提出换酒,你是在质疑托勒大师和店长举办比试的公正性?温乔,别得寸进尺!你是觉得在哪里你都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吗!” 温乔手举酒杯,脸色如常,“既然你都说比试的酒都是一样的,那我也只是一样的酒换一样的酒。不是由同事端进来分配,你就一定知道你手里那杯就是你的吗?我手里这杯也有可能是你的啊!莫非你在怕什么?” 温乔把“同事”咬得很重,这让周箐箐心底突然警铃大作,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现了?不对不对,她不可能看出来,别自己吓自己! 短暂的神慌之后,周箐箐强迫自己镇定对应:“温乔,你别老是含血喷人给自己找存在感!怎么?怕自己比试赢不了,要准备使什么手段吗?” 都说,女人看女人,一看一个准。 温乔凝着周箐箐的视线,让周箐箐眼球微动,下意识躲闪,深怕温乔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温乔把酒杯举向裁判席的爷孙俩,桃眸依旧看向周箐箐,直言道:“对,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耍手段,用一模一样的酒换你一模一样的酒。” 她把“一模一样”咬得很重,周箐箐心底咯噔一沉。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会场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店长和托勒老头坐在裁判席上,前者眼神不善,后者晦暗不明。 欺负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 爷孙俩基本摸清会场的局势,若不是在等温乔的信号,当场翻桌子抓人的会是这一老一少。 原先跟温乔针锋相对的矮小女人,决定帮助被温乔“步步紧逼”的箐箐姐,她在第五行,但一点都不妨碍她的大嗓门。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她就是气不过什么好坏都由温乔说了算,气不过平时如大姐般待她们的箐箐姐受人欺负。 矮小女人吼道:“温乔你欺人太甚!无理取闹!凭什么要箐姐和你换酒!” 跟她们一伙的高大女人帮腔道:“就是就是!天天就知道欺负人!温乔你当我们所有人都好欺负是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是不是?” 里昂浑水踩两脚,第四道题栽得惨,才得了6分。憋屈的窝囊气无处发泄,正好跟着她们一块撒气。 他提声道:“为什么要换酒?温乔你该不会是对你那杯酒做了什么,要准备陷害其他人吧?” 温乔转身面对里昂,眸子微眯,举酒杯的手指着左边的屏幕,云淡风轻地说:“积分榜排名第一的是我,连续三个满分的人是我,陷害排在我之后的你们,我图什么?” 里昂被温乔用成绩怼得瞬间烦躁,其他人亦恼羞成怒,气得鼻子“呼呼”喷气。 不等他们几人驳斥,托勒老头站起身,做了暂停的手势,声音不辨喜怒,操着浓浓的港普道:“黎地成帮人恰乔乔一個人,要唔要面噶?全部人听我讲,c列同d列换酒,唔想换嘅人可以出去,当退出比试!” 场下的比试者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犊子。 谁欺负谁,托勒大师没看出是温乔一人挑一帮吗? 见他们犹疑不决,店长亦起身,举手点了点腕中的百达翡丽三问陀飞轮,浑身低得让人打颤的威压,冷声道:“十秒换好,不然当弃权。” 说完,冷冷的倒计时声响起,“10……9……8……7……” c列和d列的人闻言立马跟对方互换酒杯,一是被店长的气势所摄住,生怕不换会被拖出去遭受非人待遇;二是何必因其他人丢掉自己争夺100万欧元的机会。 周箐箐咬牙切齿,脸都白了,在倒计时的最后才悻悻地和温乔交换酒杯。 温乔不动声色,接过交换的酒杯,不经意地看了闪哥一眼。 闪哥垂着头,身体微不可见地在抖,浑身鸡皮疙瘩泛起。 五分钟答题时间结束。 右边的屏幕已经显示出第五轮众人的分数。 1d,20,满分。 在满分的隔壁,1c,0分,特别耀眼。 周箐箐的第一个0分。 因为温乔比试前特意要求换酒的举动,搞得周箐箐这一轮的比试分数成为全场瞩目。 看到一丈天堂一丈深渊的两个极端分数,其余人不禁倒吸一口气,疑云从生。 究竟是人的问题?还是换酒的问题? 帮腔周箐箐的高大女人和矮小女人,看到分数后,也哑火。 究竟是箐箐姐发挥的问题?还是…… 左边的屏幕显示第五轮的“考题”答案:1989年柏图斯酒庄干红。 葡萄品种:品丽珠;国家:法国;产区:波尔多波美候;年份:1989年。 店长右手托着下巴,视线冷冷地剜着周箐箐。 周箐箐已是吓得头都不敢抬,躯干像是被抽走力量,虚虚地坐着。 她知道自温乔提出换酒那一刻起,她已经全盘尽输。 店长做手势,11个专员下酒窖待命。 闪哥路过,眼神不明地瞥着周箐箐,这女人怎么傻坐着不给信号?第六轮还要不要动手? “抽卡”编号已经下放,最后一轮比试。 温乔等的就是最后一轮。 闪哥神色如常地将酒递送给温乔,她面带标致的微笑,在接过之前,抓住了闪哥的手臂。 果然,温乔摸到异物。 闪哥被惊得本能撤回手,温乔被他的力道猛地一带往前倾,不过很快稳住自己的身体,收紧力道,让闪哥挣脱不得。 温乔脸上的笑意不减,脖颈因为用力擒住闪哥而青筋暴起,笑着说:“闪哥,我扪心自问,平时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你浪费了我第一杯酒,你混的酒太劣质了。” 闪哥吓得瞪大双眼,鼻子只进气不出气。 店长第一时间起身,快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准确来说,是闪哥的面前,温乔的身旁。 “怎么处理他?” 闪哥惊恐地看向店长,下意识地想张嘴为自己解释,但想到失联的女友,他顿时发不出声音,张着嘴,说不出话。 温乔感受到闪哥的僵硬,和不自然的复杂神情,淡声道:“让他安静地坐在旁边,比试还没结束。” 说着,抓住闪哥的手一歪,原本递给温乔的第六道“考题”顺势摔在地上。 米黄色的地毯,一片深红色晕。 温乔继续道:“给我换一杯。” 店长抬手,来了两名安保人员,其中一个搬来椅子。 闪哥起初挣扎几下,但很快被两名安保封嘴、手脚俱绑,“封印”在裁判席旁边。 几分钟后,温乔的那一杯由tt送上来,tt递给温乔时k一个,说道:“平常心态,正常发挥就好。” 温乔唇角轻扬,“好,我赢了请吃蛋糕。” 店长宣布,最后一轮比试开始。 第117章 意料之中的结果! 会场一片肃静,大多数人的心思根本不在比试上。 他们不敢抬头去看台上“诡异”的一幕,生怕视线对上进而被盯上。 公然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绑起来,而且就放在面前,放在旁边。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最后一轮的这杯酒,不喝也罢,他们想坐飞机回家。 周箐箐的手凉到脚底,浑身血液控制不住地倒流,脸比之前更白。 她脑袋嗡嗡地一片空白,她顾不上比试答题,即便是她这道题满分,她累计的分数根本压不过温乔。 周箐箐的手指微动,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比试结束,她也玩完了。 她虽没抬头,但是明显地感受到台上闪哥失措瞪向她的视线。 他该不会要供出自己吧?有人抓住他女友,他应该不会乱说话。 温乔抿了一口就放下酒杯,答案她了然于心。 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答题时间,她在想待会比试结束要算哪些账、怎么算账。 回想起周箐箐一伙人议论她的言辞,那些人觉得温乔压挤她们的生存空间、霸占她们的机会。 那么下药呕吐、鞋里有断节的订书钉、礼裙过敏等等事件,必定与她们有关,这周自己几乎没有特训过。 不是奔着她命来的,而只是因为羡慕嫉妒恨,搞得温乔不得好过。 今日比试,周箐箐和闪哥玩的花样,同理,目的是不能让温乔拿第一成为托勒大师的徒弟。 刚刚抓闪哥的手臂,温乔大致清楚闪哥是怎么对她的酒杯动手脚。 温乔轻嗤一声,她一个温乔,竟惹得这些人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对付她。 有些地方想明白了,有些地方却云里雾里。 “外围人”对自己的恶意如此之大,温乔不认识他们,更没有渠道接触他们。他们为什么无端对第一次见面的她就恶语相向? 还有闪哥,刚刚温乔问他的问题,不完全是为了气势压迫,而是真的想问他,他与她之间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有说有笑,为何要合着周箐箐给温乔下绊子? 温乔真想不明白,难道要归为那句,人性未必本善? 人性是经不住探讨,更经不住探试。 “咳咳。”托勒老头的咳嗽声再次响起,他虽然知道温乔肯定能第一,但是最后一道大题交白卷,还是会有1的风险。 倒计时都快结束了,托勒老头都没看见温乔答题。难道是这一轮的题目太难了? 不只温乔抬头,其他本就战战兢兢的比试者更是一震,要绑谁了吗? 温乔和托勒老头对望,温乔会意,又差点走神交白卷。 五分钟答题时间结束。 1d,20,满分。 左边的屏幕公布这轮的答案:2016年查德威克酒庄干红葡萄酒。 葡萄品种:赤霞珠、小维尔多;国家:智利;产区:迈坡谷上普恩特;年份:2016年。 积分榜,温乔100分高居第一。 比试出现意料之中的结果,也是台下所有人想要阻止的结果。 周箐箐死死地揪着礼裙,她抬头看见托勒大师站起身,向温乔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温乔从座位起身,走到托勒大师身旁,把手放在托勒手上,师徒二人站在台上。 托勒老头中气十足,“我现在宣布,温乔小姐成为我托勒·马格瑞普斯嘅第一个且唯一嘅徒弟。” 他心情好,所以又用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说了一遍,尽可能国际层面上每个角落都通知到位。 台下的人相视失色,只有几个真心向着托勒大师名气来比试的人才慢慢举起手,鼓掌祝贺。 有人带头鼓掌,其他人即便是违心也纷纷鼓掌祝贺。 周箐箐没有鼓掌,她看到温乔正在冷冷地凝着她,温乔的目光冷冽而凶狠,仿佛在跟她说:等着,待会死的就是你。 待掌声消停,温乔准备把闪哥拉出来,有账算账,有仇报仇。 怎料。 从会场的后面,几人走向前,有亚洲面孔也有欧美面孔。 不用脚后跟想都看得出来,来者不善。 托勒老头仔细盯着几人看,其中一个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他想不起来。 带头的亚裔女人,一副高姿态,“托勒先生,您这决定未免太草率。” 托勒老头甭管眼前的是人是鬼,我的徒儿要你来管三管四?他回道:“现在系晚上9点几,成两粒钟嘅比试,已经够我思考决定咯!我唔捡第一唔通捡你啊?” (港普翻译: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两个小时的比试,已经足够我思考决定!我不选择第一难道选择你当徒弟?) 亚裔女人双手抱胸,“托勒先生,我的意思正是想说,仅仅通过一场比试你就盲目决定收一个连门槛都没达到的门外汉,我们认为这样既草率又不合适的决定,对于托勒先生您的名声有不好的影响。” 旁边的欧美面孔男人用外语说了几句,温乔听不懂,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去进修语言。 但托勒老头和店长听得懂。 托勒老头眉头一蹙,不悦质问:“黎地都讲话系我嘅名声,我嘅名声关黎地咩事啊?甘本事嘅话,头先嘅比试点解黎地冇挪第一啊?黎地话黎地嘅资历、经验、条件有几好,甘知唔知我以前点解会拒绝黎地?眼比天高,黎地一冇天份二同我冇缘份,收黎地做徒弟嚟激死我?假如黎地有黎地讲得甘劲甘叻嘅话,我想问黎地今天嘅比试挪到几分啊?” (港普翻译:你们都说是我的名声,我的名声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这么有本事,为什么比试没拿第一?你们说你们的资历、经验、条件有多好,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要拒绝你们?眼比天高,你们一没天赋二跟我没缘分,收你们做徒弟不就是要气死我吗?假如你们有你们自己讲得那么厉害,我想问问今天的比试你们拿了多少分?) 亚裔女人被呛了几次拿不出手的成绩,其实要不是答应了那人的条件,她也不愿意走出来成为众矢之的。 她眼底烦躁尽显,“假如这场比试是公平公正的,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显然不是,这场比试是不公平不公正的。温乔小姐第一轮0分,接下来5轮更是满分,期间还要求换酒,这让我们质疑比试的公正。” 托勒老头想回嘴,温乔按下他的手,迈步往前走,淡定从容。 她眉梢上挑,“你说比试不公平,确实不公平。” 听温乔这样说,亚裔女人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愣住。 温乔不动声色地道:“确实不公平,那是对我的不公平,我第一道题被人耍手段整了,我认为裁判必须给我赔偿一道题。” “另外,比试我第一题都给你们送分了,你们都没有赢我,凭什么认为自己比我更有资格?承认别人优秀有这么难吗?” 说着,侧身向托勒老头和店长作小学生举手样,“裁判,你们必须赔我一道题。” 这是什么操作? 带头的几人被温乔的操作搞得摸不着头脑。这女人是玩什么花样? 坐在位置上的周箐箐听到温乔说的“被人耍手段整了”,身体一颤,紧接着浑身颤抖。被人吊在井里的感觉。 店长走前,问亚裔女人:“1-200随便选一个数。” 亚裔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啊?” 店长语气带着几分隐忍的愠怒,“听不懂人话吗?1-200随便选一个数。” 店长本身就高,加上语气淡漠夹杂怒意,俊美面孔上写满了疏离与多管闲事,整个人的气势十足。 亚裔女人不敢多耽搁,报了数:“89。” 不多会,tt端着两杯红酒上来,温乔自觉地拿起其中一杯,另一杯举到亚裔女人面前。 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亚裔女人骑虎难下,接过酒杯。 店长冷声道:“这是酒窖89编号的酒,你们不信可以去酒窖核验。现在由你为代表,给温乔补偿比试第一道题。” 温乔手捏杯颈,跟亚裔女人碰一下杯肚。 “cheers” 第118章 翻身做一杯82年龙井! “你认为多长时间合适?” 这句话,初听是温乔礼貌询问对方比试答题时间。 实际上在亚裔女人听来,是妥妥的一种挑衅和对实力压制的自信。 温乔弯起的桃眸,确实五分挑衅五分志在必得。 亚裔女人迟疑片刻,她自己今天的比试六轮才拿了不到40分,盲品实力上她自认比不上温乔。 但她本来就不是来跟温乔比试的,而是特意来华国找茬的,让温乔当众出丑越难看,那人给的钱就越多。 于是,亚裔女人出声道:“30秒,你够吗?不够可以加。” 一说出口,四周的人惊得用手捂嘴,说不出话。 30秒盲品葡萄酒? 这女人排名榜上第几?明明温乔甩第二名也挺多分的,她怎么敢30挑战盲品? 刚刚比试这女人是隐藏实力了吗? 此语一出实打实地在敲打其余人的好奇心,他们也希望这亚裔女人是某位深藏不露的大佬,挫一挫温乔的锐气。 他们现在同仇敌忾,只要温乔不好过、吃瘪,他们就特别解气、心里舒坦。 不承认别人的优秀,也是一种指责,含有某种优越的意味,不然他们要坦诚面对自己的短浅。 温乔闻言,唇角一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30秒,我可以,但我不知你行不行。” 亚裔女人的胜负欲被激起,“试试不就知道!” 店长已经拿出手机,设置30秒的倒计时,淡漠道:“现在计时,开始。” 亚裔女人手持杯颈45°观色,短而深地嗅闻,强劲的果香和有爆发力的浆果,香味有些熟悉。 抿一口,亚裔女人眉头紧皱,是不是正如这个混血男人刚说的那样,“比试第一道”? 是那款2015年啸鹰酒庄正牌红葡萄酒吗? 但转念一想,89号是自己随意挑选的号码,有那么凑巧正好选中第一轮的“考题”? 温乔抿一口后,美艳的面孔上无甚表情,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温乔成竹在胸的表情。 店长冷冷的声音响起,“倒计时10……9……8……” 亚裔女人不确定是不是比试第一轮那款酒,她有些意乱,倒计时来到“5……4……”。 她突然灵机一动,可以待会在公布答案时,让温乔先说,自己假装跟她答案一致。 俗称,抄答案。 可店长预判了她的预判,直接就近把两个平板电脑拿过来,温乔和亚裔女人一人一个。 亚裔女人幽怨地接过,刚刚的30秒都在纠结是否这款酒是不是第一轮的啸鹰酒庄干红,现在她对着电脑屏幕,手指不知要输入什么。 店长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答题时间倒计时15秒。” 不管了,亚裔女人直接输入第一轮的答案,只是年份写成2020年,因为她觉得89号这款酒的口感上比起2015年份更优雅清新一些。 温乔很早就把答案输入好。 “5……4……3……2……1。” 温乔和亚裔女人把平板电脑翻过来。 亚裔女人的答案是,葡萄品种:赤霞珠;国家:美国;产区:加州纳帕谷;年份:2020年。 温乔的答案是,葡萄品种:梅洛、品丽珠;国家:美国;产区:加州纳帕谷;年份:2010年。 店长也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翻过来,照片中是带有编号“89”字样的2010年啸鹰酒庄副牌酒空军二号the flight。 胜负立见。 全场哗然。 亚裔女人哑口无言。 温乔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准确无误,但是还是有一丝小确信在,这亚裔女人竟然抽中自己印象深刻的一款酒,啸鹰酒庄的副牌酒空军二号。 那天托勒老头跟她上课讲不同酒庄正牌酒和副牌酒之间的风格差异时,拿的就是啸鹰酒庄。记得他上课时老是讲他的好朋友帕克喜欢这款酒,帕克说这是评价最高的副牌酒之一。 亚裔女人和身旁的几人面面相觑,用眼神和低语交流着什么。 温乔把酒杯和平板电脑放下,往前再迈一步。她个儿高,居高临下地睨着亚裔女人,“6个满分,希望我的成绩能让你对你的实力有清晰的认识。” 亚裔女人积羞成怒,刚想张嘴说什么,温乔将食指伸到唇珠,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温乔看向其他人,眼底满是警告,“再一再二找我师父的茬,他老人家宽宏大度,但我不同,我的心眼特别特别小。别再打着为我师父托勒先生考虑的旗号,乱说八道、胡作非为。千里迢迢过来挨骂倒也不必,认清不足,好好回去修炼。” 托勒老头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笑得肆无忌惮,他甘愿躲在温乔后面看温乔给他出气。 店长默默站在温乔身旁,谁敢动温乔一根手指头,他让对方不死都一身残。 几人中有能听懂华国话的人,很是生气和不甘心,奋起的样子像是要来干架。 听不懂华国话的也听得懂温乔的语气,压不住脾气的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往外蹦外语。 温乔不惯着,“华国是礼仪之邦,若你们再胡搅蛮缠,情节和后果严重的,报警判有期徒刑再加驱逐出境。” 挥手示意旁边的安保上来,把一群“外围人”隔离开,找茬的人敢怒不敢言。 温乔两步来到一直坐在1c座位上的周箐箐,只见她面色苍白,双眼通红带泪,整得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清纯无辜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只被人欺负的小白兔。 温乔自诩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她的苦难告诉她,善意是奢侈品,只给值得的人。 要害你的人,看你越善良,越是要害你。 温乔冷眼道:“还没开始,就哭上了?可惜迟来的悔意比草贱,伤害人之前怎么不替人家想想?说吧,道歉和算账,你想先来哪一个?” 周箐箐忽地从座位蹲下抱住温乔的大腿,温乔眉心一蹙,店长等人迅速拢过去,试图控制周箐箐。 温乔伸手拦住店长几人,声音前所未有的冷,“箐箐,我是看在一起工作的份上,才会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你这样子做,难堪的只是你。而且,我今天穿的是尖头高跟鞋,无论是踢在你的脸、你的喉咙、你的胸口、你的腹部、你的跨步,都是非常痛的。所以,你还是起来比较好。” 周箐箐不为所动,继续抱着温乔的大腿,哽咽道:“温乔,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平时讨厌我,都是我不好,惹得你不开心!” “你不开心就骂我,我给你骂,你骂我都是应该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在店里尽可能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家里面有弟弟妹妹要供大学,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你以后有不开心的地方可以随时骂我!” 好浓的一杯82年的龙井绿茶!酒窖里面的82年拉菲都要拍手称好! 温乔嗤笑一声,心里腹诽道:真不能低估人在面对困境时的生存能力。 周箐箐的这一出,是她权衡很久之后想出来的,在现场这么多人面前,道歉也讲究手法。 反正先咬温乔一口,话是道歉实则把温乔钉死在“恶女”的耻辱柱上。温乔无论是骂她还是打她,打她更好,都是温乔的错,一切都因为温乔的嚣张跋扈,因为温乔的仗势欺人。 经那人提醒,除了周箐箐几人,大部分参加比试的外国人对温乔就有先入为主的恶意。 再加上之前给温乔下药、埋钉、痒痒粉,全都不是经周箐箐自己的手,知情的人已经被人三缄其口,温乔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这就是周箐箐保命脱困的篝火。 周箐箐面上恸哭,心里喊着:打我啊!打我啊!巴不得你温乔现在打我! “不放手是吗?我只警告一次。” 温乔让tt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tt就往会场门外走。 店长和托勒老头不敢动, 现场的其他人果真如周箐箐所想,原本已有对温乔的恶意,加上比试输掉的羞愤,现在她的眼泪就是点燃他们情绪的火引子。 “温乔,这位小姐已经道歉,虽然我不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但是人家已经真诚道歉,你不原谅这位小姐,你想要做什么?” “你们华国没有王法了吗?怎么没有人阻止温乔的行为?快点报警把她抓起来!” “既然这位小姐已经跪下道歉了,人家都说有家人要赡养,你们华国不是讲究‘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温乔你就原谅这位小姐,大家和好重来,和平相处不好吗?” “温乔,你敢伤害这名小姐,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故意伤害!你这是霸凌欺负人!谁是店长啊?没人管管吗?” 跟周箐箐一伙的“内部人”也为她们的箐箐姐着急,眼看这温乔眼神不善,她们也见过温乔打人的场面,暴力血腥程度不亚于限制级电影。 “店长,托勒大师,你们快管管这事啊!箐箐姐已经道歉了!你们可不能偏袒温乔而让她欺负箐箐姐!箐箐姐可是我们店内的销售亚军,你们不能让箐箐姐走!” “对对对!假如店长你们偏袒温乔要让箐箐姐离开,我们也会从101离职!” “我也会理智!不能让你们欺负箐箐姐!” “还有我!” “内部人”的小团体瞬间达成共识,用几人的离职逼迫店长站在她们这边。 虽然说她们不是销售业绩前三,但是几人加起来也有几百万的销售额在,店长是个生意人,不可能为了一个连任何业绩都没有的温乔跟她们过不去,跟钱过不去。 周箐箐趁势再来,抱着温乔的大腿还左右晃动,伪造出温乔想要动脚打人的假象。 她哭得比孟姜女还要悲戚,“温乔都是我不好!我惹你生气,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要怪iko、yoyo、lilly她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要怪的就怪在我头上,你不能迁怒于她们!” “店长,不关iko她们的事,都怪我!是我的存在惹温乔不开心!要骂就骂我,你和温乔有气就撒在我身上,我没事,我都可以承受!” 小团体的几人见周箐箐这种时候还护着她们,感动得找不着调,眼泪说来就来,抱在一起哭。 感动了吗? 反正温乔不感动,她只想驱除一切魑魅魍魉。 第119章 直击互撕现场!狗咬狗! “啧!” 托勒老头摇摇头,脸上尽是嫌弃,“黎地最好拿拿淋就走!冇系哩度草声晒!” (港普翻译:你们最好快点走!不要在这里吵死了!) 店长蓝眸平静,冷声道:“待会你们全部找经理结算工资,按照合同上的薪资,我多给你们三个月,今晚收拾东西,马上走人。” 几人的心瞬间提起,脸色陡然变得和周箐箐一样苍白。 恐惧又慌乱,她们一时不知道是要道歉还是要挽回这份得来不易的高薪工作,身体僵硬,呆呆地看向店长。 矮小女人yoyo先开口:“对不起店长,我知道错了,我刚刚都是乱说的!我不要辞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炒我!” yoyo想到自己的信用卡账单,还有在这里工作能认识很多富二代富三代,哄他们心情好就会送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她自己的bw5系就是一名客户随手送的。 有yoyo开口,后面的人立马跟上,iko和lilly也求着不要开除他们,“店长我刚刚说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工作的!” 周箐箐听到店长如此说,却有几分真怕,没想到店长和托勒老头是毫不顾忌地和温乔站在一边,无条件的偏袒。 心里也气她们三个人这么快就倒戈求饶。 店长挥手,安保走过来把这三人拉到一边,哭声还是不停。 温乔面色如常,没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她们的叫声和哭声吵耳朵。 神烦。 其他人见状,警钟敲响。 tt终于抱着一壶茶回来了,还特意说道:“刚去的迎宾小姐姐说没热的茶水了,我特地让她去重新装一壶绿茶。” 重读在“绿茶”二字,懂得都懂。 温乔笑着接过,说了句谢谢辛苦。 穿过别人鞋子的人都不一定跟自己感同身受,更何况这些穿得西装铮亮的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若经我苦,还未必有我善呢! 劝人大度的都是缺德之人才干得出来的,要大度你们自己大度! 温乔心眼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她打开茶壶的盖子,把一壶热绿茶从周箐箐的后脑勺倒下去,还冒着热气。 热水烫得周箐箐立刻“啊啊啊”地叫,本能地缩起手脚去摸后脑勺和后背,往旁边滚去。 一壶绿茶,倒完了。 温乔嫌弃饮水机热水的温度不够高。 要不是她抱着自己的大腿,温乔会毫不犹豫往她头顶上倒。 四周的人,惊得头发发麻,倒吸一口冷气。 温乔,这么凶狠的吗? 温乔蹲下身,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周箐箐,她晃了晃手里的茶壶,声音不变喜怒,问了一个刚刚问过的问题:“道歉和算账,你想先来哪一个?我耐心不是很好,但我可以等一壶开水。” 要做有效的警告,对方才会认真听你说的话。 周箐箐的嚎叫变成哭喊,“对不起!我不是跟你说了对不起了吗!温乔你还想要什么!你竟然这样对我!我要报警告你故意伤害!你回去再蹲大牢吧你!” 温乔站起身,穿高跟鞋做不了亚洲蹲,难受。 小人真的不打不行。 温乔茶壶递给tt,说道:“要一壶开水煮滚的,也是绿茶。”tt接过茶壶,往大门走去。 周箐箐听到温乔真要tt去煮开水,脸色吓得比刚才还白。 温乔弯下身,抓起周箐箐湿漉漉的长发,将她本身拎起来,“既然你不选择,那我帮你选,先算帐。” 说罢,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温乔挥臂朝着周箐箐脸上招呼,“啪”地一声闷响,周箐箐直接捂着嘴偏过头去。 肉眼可见的蛮横力道,温乔没有特意收力,该打几分力一分不少。 温乔沉声道:“这一巴掌,打的是你那天当众污蔑、出言不逊。” 接着,她用力扯周箐箐的头发,让周箐箐的脸转过来,又“啪”地一声闷响。 温乔道:“第二巴掌,打的是你下药害我。” 周箐箐眼泪狂飙,脸上浮出明显的红印,嘴角也出血了。她被打怕了,温乔的力道不是开玩笑的,她现在脑子已经感觉到眩晕。之前的硬气被打得泄气了,再打、被泼开水的话会不会死啊? 她浑身发抖,“不是我!不是我给你下药的!是iko!是她给你的柜子、你的瓶子涂药的!不是我!你要打的话打iko!” 被点名的iko本就因为开除的事情悔恨万分,现在周箐箐反咬她一口,她破罐子破摔,“明明是你在我耳边怂恿我的!是你整天说温乔靠色相巴结店长和托勒大师,搞得我们才会失去好机会!是你说一旦温乔上岗,全部客户都会去找她而不要我们!是你怂恿我的!还让我涂了好几个地方,连续涂了好几天!” 原来是抹药,而不是直接下药。在温乔经常接触的地方抹上催吐剂,温乔平时都有洗手的习惯,避开过很多次。生日宴那天在碰水瓶后吃了一块山药糕,还是流心的,舔了手指,怪不得。 店长陷入自责,他怎么就盯着入口的东西查?回去要请些刑侦专家给手下那群人特训一下。 温乔转头,沉声问:“药,是谁的?” iko生怕让周箐箐先开口泼脏水给她,立马交代:“就是周箐箐这个贱人给我的!她说减肥医生给她开过一瓶催吐药,说她自己吃过没问题,只是会引起生理性反胃而已!我们也只是看不过你整天受到店长和托勒大师的特殊照顾,害怕你上岗之后抢走我们的客户资源。我现在不会这么想了!温乔你原谅我好不好?” yoyo和lilly见iko坦白,也生怕周箐箐抢在她们前面让她们背黑锅。 yoyo喊道:“温乔还有你的鞋子为什么有钉!都是那个八婆怂恿我让我回去拿订书钉和生锈的钉子混在一起,沾上什么破伤风病菌,再放进你要穿的高跟鞋里!都是周箐箐怂恿我去做的!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lilly面如菜色,“你的过敏都是周箐箐让我去做的,她说要整蛊你,我看不惯你为什么能和店长关系那么好。一时气不过……不对,我是听了周箐箐的怂恿,才就上网去买了痒痒粉洒在你的礼裙上。但是又怕你怀疑到我头上,所以我也撒了点在自己身上……真的好痒……温乔,对不起。” 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巴掌面前狗咬狗。 温乔扯起周箐箐的头发,不动声色地道:“听到了吗?她们都说是你怂恿的,那我就接着打两巴掌。” 周箐箐稳不住了,眼神慌乱地想要撇清关系,“不不!不关我的事!她们诬陷我!是她们自己要整你!不关我的事!我真的没有参与!” 店长的手机收到几条信息,看完眉心一蹙,“药,你是找x酒吧的酒保买的,他和他的表姐已经供出你。” 古渊的烦,是因为酒保和表姐已经被傅家的人控制了,他这是延迟的信息。看来真的要给那群人特训,查人查这么久,还被郝浔安捷足先登! 周箐箐闻言,直愣愣的,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是为自己狡辩。 温乔眸色暗了暗,松开拽住周箐箐的手,跟旁边的安保低声说了几句。 两名安保就把台上“看大戏”的闪哥拖了过来,并开始解开闪哥的纽扣。 一直在远处观看闪哥,见过温乔打人的手段,也知道店长和托勒大师肯定站在温乔身后。 他改变了战术,在安保解他纽扣的时候,闪哥因为被封住嘴巴,一直“呜呜呜”地叫。 温乔看出闪哥有话要说,便过去把闪哥嘴巴的胶布撕开。 随即,纽扣也全解开,对酒杯动手脚的机关也尽显。 闪哥的腰上缠有一包红色液体,导管顺着手臂到手腕。 闪哥被“解除封印”,便开始为自己辩护:“托勒大师,店长,温乔,我是被逼的!周箐箐伙同其他人把我的女朋友抓了!至今我女朋友还在失联!周箐箐威胁我在今天的比试给温乔酒杯动手脚,这些装置都是周箐箐给我的!我只是负责看她给的信号往温乔你的酒杯上混酒!” 温乔顿一下,“闪哥你负责第一行,但是我的座位编号是随机系统给的,你怎么能确定我就在第一行?” 温乔其实是想帮店长问,是不是店内什么系统遭入侵了。 闪哥回道:“周箐箐只是说,你肯定会在第一行。我原先是负责其他行的,后面跟别人换的。” 温乔转头问周箐箐,“你怎么知道我就在第一行?你们还做了什么手脚?” 周箐箐僵着身体一语不发,她不能说,她死都不能说,不然会比死更惨。 店长眸色一变,事情的背后还要挖。 温乔见周箐箐不说话,没事,答案不重要。 况且,夜已深,郝浔安还在等着她下班呢! 她蹲下来,低声跟周箐箐说了句。 “现在回头看,为了我一个温乔,做的一切值吗?比试第一还是我。” 第120章 那天游艇,是她 郝浔安周六很忙,忙着给老婆算账。 老婆的“胖蜈蚣”,郝浔安查到是老婆周二去四枫酒店见楚鸣川,被那男人弄伤。 一般人知道自己老婆隐瞒老公去和别的男人在酒店包间见面,会生气老婆说谎和怀疑老婆出轨。 郝浔安不会,他知道老婆是去找楚鸣川算账,抢儿子这口气他也咽不下。 本来准备让人把郝浔安带去码头,但老婆把楚鸣川打进医院,浑身的皮肉伤加几处骨裂骨折。 若不是考虑到老婆曾说过要在法庭上赢楚鸣川和顾慕言,郝浔安已经想好怎么让楚鸣川这人消失。 只好安排把楚鸣川送去太平间,打到在开庭前还有一口气就行,多送他几道划痕。 郝浔安只是不明白,老婆怎么不叫上他? 晚饭,郝浔安和傅扬、厉执潇约了在“朦”餐厅。 这是多年来,三人的齐聚。 郝浔安和傅扬是高中认识,两人同上清大,本硕博连读。硕士期间机缘巧合认识了厉执潇,三人成了稳固的金三角。 博士之后,傅扬回s市,郝浔安和厉执潇去美国继续博士后。后来跟实验室闹掰,两人靠之前创业累积的财富创立实验室,自己玩自己的。 结果玩过火,吸引到美国军方的注意,郝浔安千方百计才回到华国。 厉执潇也同一时间离开美国,不过因为家族的问题,一直没有回国,在国外主持三人隐藏身份创办的hlf航天航空制造公司,世界新晋最大国防合约商之一。 所以傅扬和厉执潇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郝浔安回国后要帮郝氏养出创晟军工。 郝浔安只是说了句:“就当是那个女人诅咒的最后一句,以及郝氏覆灭的开端。” 傅扬记得三人的口味,老早就在包间里等,他的脑袋里面转的是,待会如何揶揄郝浔安。 郝浔安最晚到,推开门,傅扬和厉执潇已经吃上,一人一只烧鹅腿。 吃相和长相不是正比。 他三人就这样,傅扬和厉执潇你争我抢,郝浔安不争不抢。 等郝浔安落座,傅扬开口道:“怎么不把他丢海里?省得惹嫂子不开心。” 郝浔安边烫碗筷边说:“温乔想推翻案子,以及给外婆讨回公道,他们还不能死。” 厉执潇用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想什么时候,我找人打点,很快。” 傅扬见厉执潇抢功,立刻喊道:“什么叫你很快,我更快好不好!懂不懂什么叫‘术业有专攻’?我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好不好!” 郝浔安把烫碗的茶水倒掉,“时间和方式,我在等老婆消息。” 傅扬就是在等郝浔安出口的时机,准备开口揶揄郝浔安,结果郝浔安先问他:“当年负责我老婆和外婆的案子的人,现在还有几个?” 傅扬道:“牵涉有12个人,10人在职,2人被开除。上至市公安局副局长,下至分局刑侦大队队长,这些人跟顾氏是长久以往的互利互惠的合作。要从谁开始?” 郝浔安思忖片刻,“找被开除的2人。找就行,别惊动。” 傅扬顿时觉得嘴里的烧鸭腿不香了,“啊?其他人不动吗?” 他早就挖了这些人的利益输送、违法违纪、官商勾结的证据,正准备大刀阔斧斩立决。 郝浔安夹起一块牛肉,心想:这个时蔬和牛,上次老婆挺喜欢吃,明天过来再点。进嘴前,说道:“让苍蝇多飞几天也无妨。” 听他这样说,傅扬像漏气的气球,只好发泄似地一口一个鹅肝吐司。 厉执潇问傅扬:“郝景榆抓到没?” 傅扬皱眉转头看他:“你不要哪壶不提提哪壶好不好?安博,我不管,这次找到郝景榆,我就不想跟他在同个太阳底下!”找郝景榆已经刮了快十天都没有看到人影,傅扬有一种失败的挫折感。 郝浔安平静地道:“活得够久了。” 厉执潇打趣道:“还记得我以前怎么说郝景榆吗?人是废物渣滓,但认怂逃跑像泥鳅。古渊那边也说没消息,我都想夸郝景榆一句‘有能耐’,能躲得过古家和傅家。” 傅扬吐槽道:“还夸他!夸你个死人头!” 郝浔安尝了一口黑蒜山鸡蛋焖红烧肉,不错,老婆应该会喜欢,下饭。 他淡淡道:“古家没有消息,你那边有吗?” 傅扬说:“下午刚收到,郝景榆的秘书有一个移民新加坡很久的亲戚,这个亲戚的信用卡最近几天在缅甸有消费,但人在新加坡。我已经让人把秘书的家人扣下,派人去缅甸那边。我就不信掘地三尺都找不到郝景榆!” 郝浔安咽下红烧肉,“香港到缅甸,有船有接应,还是让人盯一下香港那边,怕调虎离山。” 傅扬突然话锋一转,“现在哪都有古家的眼线,安博,你说古渊对嫂子是几个意思?” 郝浔安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咳咳”地干咳,拿起茶杯喝一口顺顺气。 厉执潇在旁边抿唇,准备看戏。 他冷眼瞪向傅扬,“凭他?” 傅扬不苟言笑,“安博,你别对自己太有自信。人家古渊比你有权有势有钱,帅气多金混血男,而且他比嫂子小好几岁,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年下小奶狗小狼狗。何况你啊,啥都没给嫂子。求婚?婚礼?钻戒?你给了吗?你凭啥套住嫂子的心啊?” 郝浔安愣了个秒,缓缓地低下头,他……他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些东西。 自认为脑子不蠢,怎么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思考到位? 老婆,会不会早就怪他了? 希望老婆不要怪他,他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不……不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思想要端正。 傅扬心里一个喜啊!终于报了平时被挂电话的仇! 谁让郝浔安一副六边形战士的样子,根本无懈可击! 厉执潇不可置信地看着郝浔安的表情,“安博,真没有吗?” 郝浔安怔愣地点了点头。 傅扬落井下石,“你看看,你看看,嫂子说不定心里早怨你咯!女人对这方面很敏感的。” 郝浔安下意识地问:“那怎么办?” 傅扬捂嘴憋笑,这还是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郝浔安吗? 竟然有一天郝浔安要调转头来请教他傅扬! 厉执潇看傅扬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拿起茶杯,“别听他的,也别听我的,听你自己心里的。” 一个流连万花从中,枕边人日日换。一个被旧情被刺得不敢建立密切关系。两人都没有资格给郝浔安建议。 说着,厉执潇拿筷子夹来一块蜜汁牛叉,继续问道:“安博,你和嫂子怎么认识的?不声不响就领证结婚,连我们都不告诉,这么秘密?” 郝浔安垂目,“那天游艇,是她。” 傅扬心底一顿,厉执潇表情一顿,两人皆不知如何接话。 特别是傅扬,原本已经打好草稿的落井下石的话,咽下喉咙,塞在心口。 因为他,那天,在游艇,安博的右脚…… 郝浔安瞥一眼傅扬的神情,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淡淡道:“那不是你的错,快把郝景榆找出来,我跟他算旧账,还有我老婆的账。” 傅扬用筷子戳着米饭,依旧神伤。 第121章 纪念第一次亲吻 晚上九点半。 郝浔安在101酒吧门口等温乔已半小时有余。 傅扬和厉执潇的话让他心悸许久,他急匆匆从聚餐中离开,奔向卡地亚、蒂芙尼等几间珠宝店买戒指。 一款hw的belle系列216克拉40万左右,郝浔安觉得还行,问店员有其他人买过这款戒指吗? 店员立马展开销售热情,说belle系列是很多客户的婚戒选择,深受新娘子的喜欢。 郝浔安眸色微沉,不是唯一,配不上他的温乔,配不上他的老婆。 钻戒都是一款做很多个的吗?没有一款只有一个的吗? 恍惚间,郝浔安想起一个人一对戒。 深蓝色凌志suv从s市的一头到另一头,再到101门口。 郝浔安此刻,不,每时每刻,都在想老婆。 但他有些忐忑,他不时往后看车窗,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 郝浔安生平第一次在意自己的容貌外表,傅扬说古渊帅气多金这句话确实刺挠他的心,他跟古渊比,会差吗? 老婆觉得他帅吗?还是,老婆觉得古渊帅? “浔安!”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郝浔安收起小动作,迅速转身,“老婆!” 郝浔安跨前一步,不等温乔反应,直接将人拉入怀,紧紧抱住。 撞进满是郝浔安味道的怀里,温乔努力让自己跟上郝浔安的节奏,抱抱只有0次和无数次。她抬起手,慢慢环上他的腰。 啊~她感觉自己越来越陷入他的味道中不能自拔。会不会形成依赖啊? 温乔净身高173,不知道郝浔安身高多少,每次他这样抱她的时候,她都要微微仰着头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等了很久?不好意思,在里面有事耽搁了一下。” 郝浔安感受老婆的温度和气味,唇瓣擦着老婆的脖颈处说道:“没事,没有等很久。” 抱着歪腻一会,温乔问:“你晚上和他们吃饱了吗?待会回去要不要吃个宵夜?” 郝浔安说:“我还可以再吃点。” 温乔道:“那我回去煮汤饺,觉得怎么样?” 郝浔安“嗯”了一声。 正当温乔想要从怀抱中撤走,两人携手把家还的时候,郝浔安没有撒手,温乔疑惑,狗狗怎么了? 温乔道:“那我们回家吧?” 郝浔安把头从温乔的脖颈处抬起,正事不能忘,他松开手,从裤袋里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盒,放在温乔手上。 温乔不动,“这是什么?” 郝浔安说:“老婆,打开看看。” 温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粗细不同的金戒指,不是素圈,通体像一道不停止的水浪。 温乔大脑快速运作,今天是情人节?520?七夕?结婚纪念日? 好像……都不是,郝浔安今天准备戒指是? 是什么节日自己忘记了吗?哎呀!温乔不擅长记住那些为爱情而设定的日子。 怎么办?是不是自己真的忘记什么?他准备了礼物,自己忘记的同时又啥都没准备。 郝浔安的凤眼含笑诠释着内心喜悦和期盼,时刻注意着老婆的表情。 温乔保持着打开丝绒盒子的姿势,没有动作,没有回应。 郝浔安神色略显慌张,“老婆,你不喜欢吗?你的钻戒我已经让人在法国设计了,定制需要等些时间。不好意思啊,老婆,我比较笨,没有提前想到要买戒指。等你的钻戒到了之后,我们办婚礼好不好?” 温乔抬眸看着郝浔安生怕她不喜欢的紧张神情,睫毛微颤,捏着丝绒盒,一把抱住郝浔安。 她把头埋在郝浔安的胸口处,低声道:“戒指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浔安,不好意思,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没有记住是什么日子,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礼物可以容许我后补?” 原来老婆不是不喜欢,而是被自己突然送戒指的举动吓到误以为错过什么节日。 那要不要给今天定义个什么日子呢? 郝浔安轻拍她的脑后,柔声道:“今天不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来纪念我们第一次亲吻。”终于说出来了,郝浔安心里默默给自己长舒一口气。 亲吻? 温乔桃眸睁大,抬头对上郝浔安的凤眸,她耳根泛红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亲吻的纪念日?纪念今天第一次亲吻? 那不就意味着现在要和郝浔安亲吻吗? 郝浔安勾起唇角,接过温乔手里的丝绒盒,打开,取出其中较细的一枚。 这是一对以莫比乌斯环为设计理念的戒指,一生有你,四季流转,循环不已的爱。 10年前,郝浔安想去见温乔前,看到李师傅在做这对戒指。那时郝浔安对老李头说,“假如那个女孩子没有男朋友,你这对戒指留给我吧。” 10年后,李师傅留着这对戒指,而且男女指圈号,与郝浔安和温乔适配。 郝浔安牵过温乔的手,知道老婆无名指的周长,所以当他看到这对戒指的时候,圈口跟他跟她都适配。 一生都在和科研实验打交道的他,第一次相信有所谓的冥冥之中。 郝浔安牵起温乔的左手,将扭曲为四个环面的金色指环,套进温乔的无名指,大小刚好,一切刚好。 他伸出左手,温乔从丝绒盒中拿出另一枚,把男款指环套在郝浔安的无名指,大小刚好,完美适合。 郝浔安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老公怎么脸好看,手也这么好看。 郝浔安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出声问道:“老婆,我可以吻你吗?” 温乔心跳如鼓。 “可以吗?”郝浔安的声音更低,带着难以言喻的蛊惑。 温乔的脸已经因为心里乱撞的疯鹿而涌上红潮,蹦跳的心已经到嗓子眼了,满脑子都是郝浔安的脸、他的鼻子、他的唇…… 疯鹿叫嚣着,全部都要亲遍! “老婆,答应我嘛,好不?”郝浔安的眸中已经在急攀不明的欲念。 温乔的头轻点。 瞬间,郝浔安抬起她的脸,越压越近,温乔闭上眼睛,嘴唇迎来意料之中的触感。 柔软温热,鼻翼相贴,气息交换。 还有点生涩? 是两个人都生涩。 郝浔安将自己的唇深深地盖在温乔的唇上。 许久,分开,两人的眸中都带有不被满足的急切。 火花碰燃就在一瞬间,温乔拉着郝浔安的衣领,让他低头,自己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郝浔安顺势搂住老婆纤细的腰,唇与唇重新贴在一起。 温乔主动打开,让郝浔安进来,任由他探入。 他受着她的温热,她受着他的蛊惑。 两人将生涩磨碎于敢随心所欲的亲吻之中。 郝浔安和温乔在尽心尽力,想用自己去照顾对方、取悦对方。 口中、心中都被填满。 细微声响,不停地从紧贴的嘴漏出。 温乔招惹掀起的火,反而烧得她晕头转向。 郝浔安放肆地侵略老婆的每一分、每一寸,她柔软得一塌糊涂。 第122章 午夜急急急急铃! 深蓝色凌志suv驶入天岚府小区地下车库。 一路上,郝浔安和温乔,都在暗中跟某种情愫较劲。 回家前长达5分钟的亲吻,温乔有点埋怨自己的舌头过于灵敏。 郝浔安忠于本能的掠夺,只要轻轻一碰,她的舌头在为他欢呼喝彩,神经末梢就拼命地给她大脑传递信号:将你的快感托付于他!沉沦吧! 车内,唇瓣脱离的理智在疯狂撕扯。 不敢对视,两人的余光都在打量,那片刚还沾满自己温度和气味的薄唇。 为什么亲吻一次就上瘾? 好想吻她。 好想吻他。 郝浔安关上车门,撑着手杖,对副驾驶下来的温乔视线对望,脱口而出:“老婆,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怦! 狗狗这么胆大吗? 人家说艺高人胆大,问题是,狗狗你吻技生涩,才艺不高。 这旷阔停满车的地下车库,且不说是否有车辆和人进进出出,数不清的行车记录仪和监控摄像,那不就相当于有很多双眼睛在看吗? 温乔脸皮薄,干不出这事。 她低着头,越过车,把郝浔安牵走,压低声音说:“回家再说。” 郝浔安听言,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也低声说:“听老婆的。” 房门关上。 温乔被郝浔安按在门上吻。 两人都没想过是蜻蜓点水,温乔任由郝浔安得寸进尺,任由不属于她的东西撬开她的唇齿。 顷刻间,疯鹿和疯鹿群同时放开,两人控制不住超速的心跳,世界似乎在叫嚣什么。 浑身血气翻涌,紧贴的两副炽热的躯体,像是一同坠入深水中,互相竭尽全力渡气给对方。 数次吞咽的声音,十几分钟?还是二三十分钟? 久到温乔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知感知到郝浔安攀升的热度和身体该有却陌生的反应。 最后是郝浔安推开,眸中同时交织心满意足和不甘于此两种情绪。 温乔被吻得腿有些软,在大口大口喘气,整个人从后颈处红到鼻尖。 他的吻技,比回家前好像更好了…… 这就是所谓的无师自通吗? 郝浔安开口问道:“我喜欢老婆你吻我,老婆你喜欢我吻你吗?” 狗狗这是去上了什么婚恋高阶指导班吗?温乔怎么感觉他突飞猛进啊! 其实这都是郝浔安近日搜的关于接吻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一项就是要关心对方的感受。 郝浔安低头,表情是期盼地在等温乔回应。 不,应该说是认可和鼓励,温乔不瞎。 假如郝浔安真是狗狗,他现在肯定是眯起眼睛微笑,飞机耳,疯狂地摇尾巴。 温乔垂着视线道:“你……比刚刚……要好。”妈惹,这怎么要她说出口? 郝浔安应声:“这是说我做得好的意思吗?” 温乔偏过头,而后又点点头。 郝浔安神色渐变,“我学习能力和感知事物能力不错。既然老婆夸我做得好,我想再亲一遍。” 不是询问,郝浔安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果然,不等温乔反应,郝浔安已经捧起她的脸,从落吻的轻轻试探,到熟悉的攻城掠地,火热在两人的体表和体内放肆地烧。 郝浔安压着她,温乔腿软只能环抱他的腰,郝浔安的右腿挤进她的两腿之间,支撑着她。 温乔不知不觉地揪住他身上的衬衣,感受他越压越近。 郝浔安的妄念在撕咬理智,他的吻顺着唇角往下,下巴,脖子……他的手已经撩起温乔塞在牛仔裤里的t恤。 温乔陡然睁眼,身体一颤,脑子里放烟花一般蹦出各式各样的问题。 狗狗是要更进一步吗?现在他们俩要快进到那一步了吗?但是家里面应该没有小雨伞?附近有便利店吗?有郝浔安的型号吗?他的型号是多少她也不知道啊? 怀孕怎么办?事后药要几个小时吃才有效?她现在还不太想要二胎?时祺和豆丁还没回家,三个孩子会不会压力有点大?她还没有挣到钱? …… 郝浔安感受到怀里老婆的僵硬,抬头,眼神对视,一边是深重欲念暂朦的凤眸,一边是过度思考而混沌的桃眸。 郝浔安低头,额头抵着温乔的头顶,温乔感受到他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喷在她的脸庞、耳边。 似火的热。 郝浔安的身体反应,温乔是真真切切地贴身感受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郝浔安说:“老婆,我们不急,我等你。” 温乔垂着睫毛,“恩恩,你……先去洗澡,我去煮水饺。” 郝浔安收紧抱着温乔的双臂,嘴对嘴,在她唇上轻点两下,“好。” 躺床前。 温乔经历了郝浔安的洗完澡后索吻、洗完碗筷后奖励吻、睡前晚安吻、正式入睡前安眠吻…… 越到后面越不是嘴皮子贴贴的浅尝辄止,而是又恨又凶的占有。 厨房、厨房门、餐桌、卫生间、房门前……房子里的很多处,都亲个遍了。 然后郝浔安就得再进卫生间又洗了一次澡。 狗狗是要变成亲亲狂魔大狗狗了吗? 既然遭不住,何必为难他自己呢? 幸好他重新洗完澡出来没有再索吻。 温乔感觉自己任重道远,还没适应抱抱节奏,就来个大亲特亲猛亲狂亲疯亲的反人类亲嘴魔王节奏。 愿世界好梦。 温乔把被子蒙过头,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会不会被磨破?看来要去买只润唇膏经常涂才行。 - 凌晨。 “嗡嗡嗡——” 温乔被手机铃声吵惊醒,她摸黑探手去拿手机,显示联系人是“妈”。上次探望罗院士和蒋丽,温乔把他们的号码都存进手机。 3:24,出什么事了吗? 温乔赶紧划开接听键,“妈,这么晚,一切都还好吗?” “呜呜——温阿姨!郝叔在吗?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他!奶奶……奶奶摔倒晕过去了……”是罗瑞西的哭叫声。 温乔呼吸一滞,抓紧从床上爬起,安慰道:“豆丁,我现在和郝叔马上过去,别担心别害怕,我们现在叫救护车!” 她快步跑去郝浔安房间,“浔安浔安!妈摔倒了!豆丁……豆丁受到惊吓,你你你打开你手机先叫救护车!” 郝浔安惊得猛地从床上弹起,伸手去拿手机,他平时有关机睡觉的习惯。 “我打了120,他们已经派车了……呜呜呜,郝叔,怎么办,我好害怕奶奶死掉!奶奶会死吗?爷爷还在g州……奶奶会死吗?呜呜呜……” 罗瑞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破碎得让人心疼。 温乔放手机是免提,她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脑袋里闪过坐牢时曾经听过的急救讲座。 她压抑着情绪,手心里全是冷汗,“豆丁,别担心,奶奶不会死。你叫了救护车,你真的很棒。豆丁,我需要你跟我说一下奶奶现在的呼吸是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哪里出血受伤?嘴里有没有呕吐物……” “浔安!” 第123章 紧急!电话指导急救 “嘶——” 电话那头的罗瑞西听到“哐当”的摔倒声,奶奶昏迷要失去奶奶的恐惧,碰撞上郝浔安受伤的恐惧。 恐惧之间交织,突然让他得出奶奶和郝叔都要死的结论,一整个大崩溃。 “呜呜呜——郝叔你不要死!我也不要奶奶死!你们为什么都要死?我不要……呜呜呜。” 郝浔安着急出门,大脑强制开机加恐慌,让他恍惚,一起身没扶墙,右脚出力加落力,崴了。 钻骨痛瞬间蹿全身,整个人摔回床上。 温乔在郝浔安摔倒的刹那,跨步到床边拉他的手,被他的力道带得一起摔到床上。 “老婆我没事,电话给我,我跟豆丁说。” 两人互相搀扶起来,郝浔安接过温乔的手机,开口是平静,但温乔从两人牵着的手中感受到郝浔安手心的汗。 “罗瑞西,我没事。你先听我说,5秒冷静,你一直哭的话就不能帮我了解奶奶的情况。5……4……3……” 罗瑞西像是用手捂住嘴巴,强制静音自己的哭声,郝叔让他不要哭。 “我……我不哭……呜呜……我现在没哭。”心碎的哭喊慢慢停缓。 郝浔安和温乔两人往门外走,“罗瑞西,你做得很好,你叫了救护车,也做得很好。我们待会要一直通手机,不能挂掉电话,可以做到吗?” 罗瑞西抽泣道:“可以。” 情绪渐平复。 温乔扶着郝浔安出到客厅,郝浔安继续道:“罗瑞西,你现在先检查一下奶奶的鼻子和嘴巴有没有东西阻碍呼吸?” 郝浔安边说,边把书桌上搭的灰色外套递给温乔,压低声音道:“穿上。” 温乔没想那么多,拿起外套就伸手穿好,拉上拉链时才注意到,棉质贴身的睡衣把她的双峰和峰尖显露无疑。 着急起来没有穿内衣。 手机响起罗瑞西的声音,“奶奶……奶奶的鼻子没有东西,但是嘴巴有黄黄白白的东西。” 闻言,郝浔安的语气有几分焦急,“罗瑞西,你现在马上把你的脸靠近奶奶的口鼻,检查奶奶有无气息进出。快点!” 几秒后,罗瑞西道:“有!有呼吸!奶奶有呼吸!” 郝浔安和温乔的心,先松半分。 要进电梯,郝浔安吩咐道:“罗瑞西,一字一句听好。你让奶奶平躺,把她的头偏向右侧,用你最大的力气将奶奶的右胳膊抬起,将奶奶的左右放在右肩上,让她的左腿屈曲。然后把你的手放在她的左肩和左膝,再用你最大的力气,将她向右翻转,不是趴着,只是侧卧。” “我现在马上进入电梯,通话可能有几秒不畅,你不要慌张,按我说的去做,现在,马上!” 郝浔安进了电梯,没有按b2层,按了1层。 他右手撑着手杖,左手拿着电话。温乔搂着他的右手臂,一只手搭在他的右肩上,时而轻拍时而摩挲。 这时候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为他减缓一丝着慌。 电梯下行,郝浔安出声道:“待会我们去一楼找管家,物业有专车,让他们送我们去医院。刚刚伤到脚,我开不了车。” 温乔收紧搂着的手臂,柔声道:“恩恩,妈会没事的,你教得豆丁很优秀很棒。” 出了电梯,温乔跑去叫楼栋管家。 郝浔安继续和罗瑞西通电话,“罗瑞西,现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可以,啊啊啊!郝叔……我可以听得到。” 罗瑞西的声音听起来比刚刚距离有些远,应该是放下手机在反转蒋丽。 郝浔安顿了片刻,想到刚刚老婆的话,“豆丁,加油,你做得很棒。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我……我可以的!啊啊啊!”罗瑞西奋力一推,成功将蒋丽右侧卧,“成功了!郝叔,我成功了!奶奶现在右卧着!” 郝浔安听后又松半分,“做得好,很棒。你现在用纸巾把奶奶嘴里面的呕吐物弄出来,清理掉,时刻注意奶奶的呼吸和脉搏变化。不要挂电话,以2分钟为周期跟我汇报奶奶的情况。待会救护车过来,把电话给医生,我会告诉他去哪家医院。” 温乔和郝浔安两人上了专车,车上郝浔安告知救护车医生去正宜医院。 正宜是傅氏的产业,平时罗新国、蒋丽、罗瑞西他们都是在这家医院看病。 温乔知道这家医院,跟和仁家都是s市的私立高端医疗品牌,在华国其他一线城市都有设立医院,一般是明星超富豪会去。 上次温乔被下药进院,醒来得知是在和仁家,住的还是室,她吓得赶紧起床拉着郝浔安要出院。 听说住一晚耗费一辆奔驰c级,她不敢想象。 郝浔安早就想转院,他不想老婆在古家的医院中,古渊阴魂不散。 连续两天就在外面,赶也赶不走。 但看到老婆苍白虚弱的脸,他又于心不忍,不想折腾老婆,心疼。 后来是店长亲自说,因为下药是在店内发生,住院一切费用都可以报工伤报销。 温乔也不敢让店长荷包大出血,想要当天晚上出院,结果郝浔安不同意,想让老婆恢复好才出院。 双方各退一步,拉扯到周四出院。 - 专车到达正宜医院。 郝浔安和温乔直接去楼。 打开病房门往里,罗瑞西小小的身影站在病床前,两只小脚没有穿鞋,小手抓着蒋丽没有扎针水的手, 原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也哭得肿肿的,两道泪痕,小泪珠依旧再往下掉。 他在无声地哭泣。 应该是怕吵到闭着眼的蒋丽。 罗瑞西听到声响,抬头,看到郝浔安,小嘴瞬间撇向两边,泪珠变得跟豌豆一样大颗,“郝叔……”。 哭着跑过来抱住郝浔安的腿,“郝叔……我好怕……郝叔……”。 郝浔安想蹲下来抱起罗瑞西,奈何脚伤不许,身形僵住,只能伸手摸摸罗瑞西的头顶,“豆丁你今晚做得非常棒。” 温乔明白郝浔安不能蹲下来抱罗瑞西,便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她来抱罗瑞西。 温乔蹲下,把放开哭的罗瑞西抱在怀中,他哭得很满,把今晚受的惊吓、恐惧、不安全部发泄出来。 温乔一只手把罗瑞西的小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上,给他顺顺背,就像郝浔安安抚温时祺那样。 “豆丁也吓到了是吗?今晚的你非常勇敢,奶奶会很快醒来给豆丁奖励大鸡腿。” 许是温乔的怀抱安抚了罗瑞西一直飘零的情绪,给予他可贵的安全感,罗瑞西的小手主动地环抱温乔的脖颈。 灰色的外套,留下泪珠和白涕。 此时,一陌生女声响起。 “浔安,你放心。伯母没事。” 第124章 明争暗抢 闻言,温乔抬头,看到从仪器旁走过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身材高挑,脸蛋过于明艳动人,美得十分醒目。 像是一支粉白艾莎玫瑰,媚而不妖,温和沉敛。 温乔在心里嘀咕,喊郝浔安“浔安”,这医生跟郝浔安很熟吗? 郝浔安向眼前的女人问道:“我师……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女人看了眼温乔,随后视线回到郝浔安身上,弯起带媚的眉眼,轻声说:“伯母急性缺血性脑卒中,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中风。照过脑部ct,没有出血,现在给伯母做溶栓治疗。” “接下来要观察伯母的情况,浔安你放心,有我在嘛。伯母伯父平时的看病和检查情况我都有跟进,伯母肯定会没事的。” 郝浔安淡淡道:“谢谢你。” 温乔心里有一丝不自然,是她的错觉吗? 女人往病床边上走,离郝浔安更近些,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豆丁真的很棒,今天跟车的医生都在夸奖他的急救措施做得好,是不是你平日都有教他?” 郝浔安道:“在电话跟他说的。” 女人笑说:“你果然做什么都很厉害,医疗急救措施都会,优秀的你才能教出这么优秀的豆丁。” 郝浔安如常道:“常识。” 女人很自然地说:“平时叫你出来聚餐,再怎么忙也要给我面子出来应酬一下老同学呀,他们老是问我下个月校庆你去不去。你应该有收到校方邀请啊,一起去嘛!” 郝浔安不假思索,回道:“不去。” 女人微笑着说:“又不去,他们成天在我面前念叨除了傅扬偶尔露面,你和厉执潇从来都不参加,说要见你们一面比登天还难。” 郝浔安淡声道:“事情多。” 女人道:“谁的事情不多?校庆不去,多人聚餐不去就算了。听说厉执潇回国,下次聚餐就你们金三角跟我,咱们四个人小聚一下怎么样?” 郝浔安低声道:“近期很忙。” 见郝浔安已经连拒三轮,女人也不好自讨没趣,只能给自己台阶下,“最近不行,那我们就往后面约,总会有大家合适的时间,我们四个人都在s市,不怕。” 郝浔安说:“这种事找傅扬比较好。” 这是拒绝的第四轮,女人笑而不语。从以前到现在,他还是这副“万年冰川,生人勿近”的样子。 罗瑞西的抽泣声已经停下,渐渐地趴在温乔肩头上睡着了。 今晚,他过得相当惊心动魄,折腾累了。 情绪的来与去,也耗费精力。 温乔温暖的怀抱驱散掉所有的不安和委屈,罗瑞西沉沉地睡着。 轻轻地拍着罗瑞西的屁蛋,温乔心里在快速组合信息,这女人,同学,认识郝浔安且多年,同时认识罗新国、蒋丽和罗瑞西,知道罗瑞西的小名。 说不定还认识罗定,甚至乎知道罗瑞西的身世情况。 是什么身份会让她知道这么多? 以及,是什么身份会让这女人对郝浔安有不明情感? 无论什么身份,温乔才是郝浔安正规持证上岗的妻子,而且还是由郝浔安亲自盖章的“铁饭碗”。 温乔主动问:“老公,这位是?” 郝浔安听到老婆喊他老公,侧头看老婆,眸中带有几分生动和欣喜。 女人抢在郝浔安之前,主动打招呼,“哎呀,你看我,光顾着和老朋友叙旧聊感情,忘记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浔安的同学兼好朋友,我叫徐泉恬,我跟浔安认识快十年了。” 聊感情,同学,好朋友,老朋友,十年。 温乔眼底有一闪而逝的诧色,徐泉恬连续几个关键词是要强调她和郝浔安的交情很深? 心里腹诽归心里腹诽,温乔面上是礼貌满分的回应,“你好,我是浔安的老婆,我叫温乔。” 徐泉恬早之前就认识温乔,在那次郝景行让郝浔安和温乔双双上热搜的时候。 她才知道郝浔安竟不声不响和这个杀过人、坐过牢、当过小三的酒吧女结婚了。 徐泉恬不甘心,为什么她放在心里供养和崇拜、倾注爱意的男人,要娶这种低贱货色。 她本硕博也是在清大,跟傅扬在ic协会认识。这是一个只面向高精尖贵人才的“圈子”,门槛高、会员选拔难。郝浔安三人都有收到邀请,但郝浔安和厉执潇觉得麻烦,不参加任何社团协会。 傅扬因为他们两个拒绝,不得不给个面子给当时作为会长的高家二少。 社牛进去了,如鱼得水,徐泉恬跟傅扬聊得不错。 她想借着和傅扬的关系,打入金三角,让金三角变成金四角。 毕竟金三角在清大很出名,身材样貌、家世背景、专业能力、人脉资源处处顶尖。 妥妥的金大腿。 她独独看上三人中身份不好的“郝氏私生子”郝浔安,因为他除了身份,其他任何一项超越旁人许多。 尽管徐泉恬使出浑身解数,花费不少功夫,还是未能得逞,除了傅扬会跟她有聊,郝浔安和厉执潇根本不会高看她一眼,对她的反应跟对其他人一样,冷漠疏离。 不过正因为她下的功夫,她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金三角旁边的女人”,成为与金三角三人关系最好的女人。 门边进来一位护士,有事找徐泉恬。 徐泉恬跟护士说稍等,回头看向郝浔安,“浔安,早餐想吃什么?这附近有一家卖芝麻烧饼,我很喜欢,有点像我们以前上学时常去吃的老李头做的味道。我待会买上来给你尝尝怎么样?” 假如说温乔之前觉得不对劲,是出于已婚女士对丈夫身边异性的有色眼镜的话,只是怀疑、揣测程度。 那么现在听到徐泉恬这样说,温乔想:把有色眼镜摘掉,这女人对郝浔安还真是男女之情。 这女人喜欢郝浔安。 而且,在已知郝浔安有老婆,且老婆还在旁边的情况下,继续撩拨表关心? 温乔勾起嘴唇,“徐医生不必麻烦了,我们一家的早餐待会随便吃点就行。有劳徐医生费心。” 徐泉恬笑着说:“不麻烦,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我很熟。温乔,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我怕待会买到你不喜欢吃的,浔安的口味我都记得。” 她和温乔的眼神对上,好看的眉眼尽是不怯的挑衅,笑里藏刀的下马威。 这是一场无声无硝烟的较量。 第125章 想要叫她妈妈吗? 这女人。 还真是勇气可嘉和不依不挠呢! 小场面,温乔也不是吃素的,脸上保持着标致满分的微笑,“不用了徐医生,我老公现在很少吃外面外人做的东西。我婆婆还没醒,豆丁现在睡着了。等他们睡醒,我再看看要不要让我们平时吃的餐厅送早餐过来。谢谢徐医生。” 郝浔安帮蒋丽掖一掖被角,“不必麻烦你,徐医生。” 见郝浔安对她依旧是那副七分冷漠三分疏离的模样,徐泉恬知道今日只能到此,不然怕引起郝浔安的反感,“那好,浔安,有事叫我。” 徐泉恬推门而出。 这位徐医生,知进退,懂拿捏,不简单。 温乔不喜欢徐泉恬,但她不怕。 温乔抱着罗瑞西来回踱步,想到出门前郝浔安崴了右脚,“浔安,妈现在没事,你要不要去急诊骨科先看下脚?在家崴到感觉很痛的样子。” 郝浔安心底失落,老婆刚刚还叫老公,现在又变成浔安。 为什么不一直叫他老公呢? 他垂下头,问道:“老婆,能不能叫我老公?喜欢听你喊我老公。” 温乔有些意外,郝浔安怎么突然现在纠结这个问题? 难道是因为刚刚? 郝浔安打量温乔的脸色,猜到老婆现在陷入踌躇和纠结之中,只需要轻轻一推,老婆就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嗯,几乎所有要求。 就像是昨晚亲吻一样,老婆扛得住第一次他的要求,但第二次就不一定,第三次她已经完完全全把自己托付于他。 故技重施,郝浔安温声道:“老婆,可以吗?你刚刚都叫我两次老公了,我喜欢你一直叫下去。” 果然,温乔在动摇,目光微微躲闪,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叫浔安不都一样吗?都是叫你。” 郝浔安直白道:“不一样,我更喜欢听你叫我老公。老婆,答应我,好嘛。” 温乔抱着罗瑞西转身,继续踱步,片刻后,“知……知道了。” 郝浔安轻笑出声,等温乔再转过来,把她和罗瑞西一同揽入怀中,低头,轻轻亲在她的唇上。 温乔显然没想到郝浔安来这么一亲,控制不住脸红,压低声音道:“你……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孩子还在。” 郝浔安凤眸中的笑意依在,“不怕,豆丁睡着看不到,医院墙上没有贴‘请勿亲吻’的警示语,所以可以亲。” 温乔瞪了他一眼,“你赶紧去急诊挂号,快去!” 郝浔安逗道:“你叫一声老公,我就去。” 温乔停顿片刻,郝浔安这是在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诚如网络上女孩子所说,男人这种生物,不能对他太好。 温乔瞪他第二眼,“你去不去啊?” 噢。 惨了。 小刺猬生气竖刺了,郝浔安见好就收,“去,老婆,我去去就回。” 说完,速度超快地低下头再偷亲一下,便心满意足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今晚的崴脚,拉扯到旧伤,从出门到现在,都在隐隐作痛,郝浔安一直忍着。 温乔又被偷亲,本想佯装生气地给他一脚教训。 脚都抬起来了,看到郝浔安撑着手杖往外走的样子,心疼了,脚又放下了。 温乔跟着他往外走,在会客厅停下,轻声说:“待会看医生有什么事,给我电话,老……老公。” 说完,温乔视线微垂。 还是心软了。 听到老婆喊老公,郝浔安果断回头,表情七分惊喜三分意外。 哎呀。 他的老婆实在太可爱。 他怎么能不爱她呢? 回头之后又是抱又是亲,搞得最后温乔真抬腿把郝浔安送出病房门。 对男人,果然不能心软。温乔后悔了。 近一小时之后。 郝浔安拿着病历本、拍的单子和开的药上到病房,动作放轻,拉开推拉门。 温乔抱着罗瑞西睡在病床旁边的陪护床。 郝浔安往里走,动作更轻。 他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椅子上,望着陪护床上的一大一小。 温乔的手把罗瑞西搂在怀里,罗瑞西的小手抓着温乔穿着的他的灰色外套。 紧紧的,不脱手。 此场景勾起郝浔安脑海中一些过于遥远的记忆,是在他六岁?还是七岁?八岁? 他因肺炎住院,在郝氏庄园里他待的狭小房间里,高烧昏迷。 还是平时给他送餐食的阿姨发现,郝浔安才被送进医院。 没人陪护,郝氏管家负责款项结算。 那时他住在三人间里,其他两床的孩子也是因肺炎而住院。 他们的身边不是爸爸就是妈妈,或者是爸爸妈妈都一起,又或者加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隔壁床的妈妈看郝浔安无人陪护有些可怜,帮郝浔安叫护士换针水、上厕所、叫饭、擦身体等等。 夜晚,郝浔安看着其他床,那是有妈妈抱着睡的孩子,眼泪无声地落在他的被子上。 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在哭,只好转过身,把被子拉过头,让眼泪流入他孤寂的怀里。 在缺爱的环境中成长,郝浔安也自知自己是一个冷漠无度甚至说冷血的人。 他的爱,真的很少,只给他在意的人。 郝浔安起身,给温乔和罗瑞西掖一掖被角。 站在一旁,郝浔安出神地望着温乔,视线勾勒她的每一处。 顷刻,他俯身,落吻在她的发间。 鼻尖满满的都是老婆的味道。 温乔比较醒睡,郝浔安落吻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睁开惺忪的睡眼,眯着视线,“你回来啦,医生怎么说?” 郝浔安抬手抚着温乔的头发,“没什么事,扯到旧伤而已,喷几天药就好了。” 温乔转过脸,“困了吗?那边书桌旁有一张床,我放了枕头和被子,你也去睡会。” 郝浔安道:“没事,你继续睡,我再看你一会。” 眼皮又在打架,温乔迷糊地应着:“去睡会,别累着了。” 郝浔安落吻在她的额头上,“知道,我等会就去睡。” “恩恩,快去……”温乔的困意成功包裹大脑。 - 罗瑞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他先是在一个黑黑的狭小空间中,双手双脚蜷缩着,脖子缠绕着一根绳子。 黑暗的空间中总是回荡着陌生女人的声音,他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但能听出哭喊、埋怨、诅咒、愤怒、恨意。 陌生女人尖细声音发出的言语缠绕在罗瑞西的耳边,他不想听,他害怕,他不要。 他抱着他自己,低声哭着。 蓦地,他的头上和后背多了一双温暖的手掌,接着他被人抱进怀里。 手掌在轻轻拍着他的背,怀里竟是他不陌生的味道。 是谁的呢? 他动了一下,温暖的双手把他抱得更紧,响起他不陌生的声音,“不怕不怕,我们不怕。” 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就是在幼儿园读大班的时候,肥头肥耳的钱多多说他是个死爸、妈不要的臭小孩。 他生气,把钱多多揍了一顿。钱多多的妈妈赶来幼儿园,抱着哭了很久的钱多多,哄钱多多时好像就是说了很多句这个。 所以,现在跟他说这句话的是,他妈妈吗? 妈妈? 这个罗瑞西藏心底不敢说的词,说出来老头子和奶奶会不开心。 现在在梦里,他能说嘛? 他能叫一声“妈妈”吗?这个抱着他的“妈妈”会应吗? 在梦里叫,老头子和奶奶听不到,应该可以叫吧。 罗瑞西小心又谨慎,犹豫很久。 一声破碎的喊声,响起。 “妈妈。” 罗瑞西醒了,身上只有蓝色的被子,没有那个揽他入怀的“妈妈”和温暖的手掌。 他有些恍惚,撑着手起身,朦胧的视线内,郝叔在看着他。 罗瑞西下意识地问:“郝叔,妈妈呢?” 等视线清晰,罗瑞西的大脑和记忆才开始运转,他在医院,奶奶昨天晕倒进院,郝叔和温阿姨后面赶到,温阿姨抱着他,他在温阿姨的肩上睡着。 罗瑞西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阵心虚攀上他的心头。 他低下头,不敢看郝浔安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很快,他听见郝浔安问他。 “你想要叫她妈妈吗?” 罗瑞西心底咯噔一沉,郝叔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责怪叫错长辈称呼,还是责怪他提起他的妈妈? 虽然大人们从来没有要求他不能问不能提妈妈,但是他小时候问过,老头子、奶奶和郝叔都不开心。 罗瑞西素来敏感,他知道大人的这种不开心,不同于平时自己惹他们而表现出的那种生气。 所以他不提,也不问。 郝浔安再问一次,“你想要温阿姨成为你妈妈,我成为你爸爸吗?如果想的话,你可以叫她妈妈,叫我爸爸,爷爷奶奶还是爷爷奶奶,你还会有一个弟弟。” 罗瑞西闻言猛地抬起头,双眼闪着难以置信。 第126章 七岁孩子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想吗?我尊重你的想法。” 郝浔安见罗瑞西不回应,眉心一蹙。 “不是!”罗瑞西只是在震惊中难以自拔,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里。 生日愿望……真的实现了。 对着生日蛋糕许愿,好灵。 郝浔安眉眼舒展,“你愿意,我和你温……我和你妈妈都很开心,今天开始改口,可以吗?” 刚好,可以给老婆一个惊喜。 罗瑞西轻轻地眨了下眼,点头,目光真挚。 郝浔安例行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这是他平时上班跟公司或实验室的人交流,或者解答罗瑞西弄不明白的难题时,结尾顺口提一嘴。 罗瑞西脱口而出,“这么快就知道胚胎性别了吗?鉴定性别不是属于违法活动吗?” 他怕郝浔安找的医院口风不严,泄密连累郝浔安,所以旁敲侧击告诉郝浔安要注意善后。 郝浔安微顿,意识到罗瑞西不知道温时祺的存在,但他一个7岁的小豆丁怎么会知道妊娠相关的事情,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罗瑞西淡声道:“常识。” 大千网络,无所不包,他罗瑞西可是会上网的好不好,而且老罗的微博账号还是他在管理的。 郝浔安说:“你的弟弟,叫温时祺,也是你妈妈的孩子,现在因为一些原因还在福利院。等我跟你妈商量,看看什么时候带你过去见见弟弟。” 对喔,罗瑞西忘记之前他在查温乔资料时,看到她有一个儿子叫温时祺。 温时祺是温乔的亲生儿子,温乔是郝浔安的妻子,相当于温时祺虽然不是郝浔安的亲儿子,但也是郝浔安名义上的儿子。 而他,罗瑞西,连名义上的也不算是。 罗瑞西的心底浮起一丝情绪。 郝浔安会不会更喜欢温时祺?温时祺会不会抢走郝浔安对自己的喜欢? 一除以二只有零点五。 郝浔安见罗瑞西脸上隐隐带着失落,孩子藏不了情绪。 但他琢磨不出罗瑞西因什么问题而情绪失落。 郝浔安是一个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低下的人,可以说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因为那是不需要思考和不可依靠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中,逻辑、规律和数字是可仰仗的基础。 沉着敛重的性格,思维模式,知识阅历,形势环境,同时让他成为异常敏锐的人。 敏锐不敏感,可能是他的一种保护机制。 他不由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事情,不妨说出来,你知道我不喜欢把问题留到明天甚至以后。” 罗瑞西犹豫再三,开口道:“一除以二只有零点五。” 了然,郝浔安明白罗瑞西失落的原因是常见二胎家庭中的同胞竞争。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就是郝浔安是真的在“学习”如何经营家庭。 从周游给他拆快递,拆出《二孩三孩家庭看过来》的地震般表情就可以看出。 郝浔安眉毛一挑,这题他会,“一乘以六得六,你有除你以外的五个人爱你。同时,你是这个家的六分之一,你需要爱包括你自己以内的六个人。明白了吗?家庭成员增加,是更多的人爱你,以及你要爱护更多的人。” 罗瑞西似懂非懂,郝浔安顺口道:“还有其他问题吗?我接下来要帮你转到国际学校,你和我和妈妈一起住,可以吗?” 罗瑞西下意识地问:“那爷爷奶奶怎么办?” 郝浔安道:“爷爷奶奶年纪大,加上身体不好,等你奶奶出院,假如他们愿意和我们一起住,我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假如他们说要回家住,我会请护工,我们每周末都回去陪他们。先说明,你二楼的东西还是会在二楼,不能搬过来。” “啊?不能搬过去吗?”罗瑞西立马神伤,“电脑呢?” 郝浔安道:“电脑你要带,位置只能放一台。或者我给你买新的笔记本电脑,方便一些。” 罗瑞西听到买新电脑,立马两眼放光,“可以指定型号吗?” 虽然在物质上罗新国、蒋丽和郝浔安没有短过罗瑞西,但家风使然。 两老生活节俭,郝浔安更是从小的短缺养成的极简物欲低,耳濡目染下,罗瑞西也秉持“挤挤还能继续用”的观念,装备好几年没更新。 郝浔安眼皮一掀,“可以。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罗瑞西脑袋瓜一溜,话锋一转,“我可不可以直接读高一?清大的少年班从高一开始考察,小学初中学校课本知识我早就会了,还要读整整9年,太长太久。转学去上高一可以吗?” 郝浔安眉毛微挑,“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吗?” 恰巧,温乔买完早餐推开里边的推拉门,就听见郝浔安说的这句。 她心里嘀咕,七岁小孩子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况且罗瑞西昨天那么勇敢,理应当要给予鼓励。 于是,她很快走到陪护病床前,把罗瑞西护在身后,盯着郝浔安说:“不能欺负豆丁,他昨天表现得非常好,理应当给予奖励,你怎么拒绝他的要求呢?” 罗瑞西听言,满怀欣喜,有靠山,好说话。 郝浔安看见温乔就由心底地开心,他起身帮温乔卸下手里的早餐,说道:“罗瑞西,叫人。” 罗瑞西一愣,瞬间明白郝浔安是让他改称呼。 今天开始,他可以喊“妈妈”了。 他低头,忸怩一会,声音低低,“妈……妈妈。” 温乔闻言,蓦地转头,这是她第一个来自孩子呼喊的“妈妈”。 奸人陷害导致她和两个多月大的温时祺,母子分离多年。 现在,她也需要一步一步走进温时祺的世界。 这一声“妈妈”,温乔以为她还要等很久才会听到。 温乔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下一秒,眼泪从眼眶滚落。 她蹲下身,望着羞赧无措的罗瑞西,轻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罗瑞西垂下视线,小手因为紧张和惶恐而抓着蓝色的被子,唇瓣开合,“妈……妈妈。” 温乔一把抱住罗瑞西,眼泪止不住地流。 罗瑞西受温乔情绪的感染,早上梦境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复归,还没消肿的大眼睛也开始掉珠子。 “妈妈……妈妈……” 温乔听到罗瑞西声音颤抖,母爱源于本能,双手轻拍他的背,给他安慰,“妈妈在,妈妈在,不哭不哭,妈妈在。” 郝浔安走过来,借着椅子,把母子二人一同揽入怀中,“本来就是一家人,怎么都在哭呢?老婆,你刚刚错怪我了,罗瑞西说他要跳级读高一,你看我有没有说错,他的要求过分。” 温乔被逗得哭笑不得,泪水在流,笑声溢出,“儿子,七岁读高一,过分了哈。” 罗瑞西无地自容,只好小手双臂抱着温乔,把脸埋在妈妈的脖子。 “咳咳”一声咳嗽从病床这边传出。 “在……在说什么东西,又……又哭又笑的。” 蒋丽醒了。 第127章 必须应允的邀请 罗新国坐动车匆匆赶到医院。 一打开病房门,听到的是蒋丽不太自然的朗朗笑声。 悬着的心,放下了。 罗新国拎着旅行袋进门,“笑得这么大声,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有多担心多害怕!” 蒋丽因为中风的缘故,嘴角歪斜,“谁……谁要你回来,有儿子……和儿媳在,用得着你?” 罗新国看着听着都心疼,哄道:“是是是,儿子儿媳疼你,是你有福了。” 蒋丽说:“那……那当然。” 温乔和郝浔安齐声喊人,“爸。” 罗瑞西嚼着紫菜卷,“爷爷。” 本来郝浔安想起身帮罗新国拿旅行袋和公文包,温乔思量到他脚疼,把他按下,走过去接过罗新国的东西,并搬来一张凳子,说道:“爸,来坐,你的时间点掐得非常好,早餐还热的。” 郝浔安跟罗新国同步信息,“妈做完溶栓治疗刚醒,意识感觉清醒,目前有偏瘫和轻微语言障碍情况,留院观察一周,后续需要康复治疗,周期2-6个月不等,要看恢复情况来定。” “我已经安排罗瑞西转学和转户口手续,他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建议你和妈搬到天岚府,方便妈做康复治疗,我们现在住的隔壁有空房,住家护工已经找信得过的阿姨。” 直接让傅扬安排之前照顾傅老头中风的阿姨过来,知根知底有相关专业证。 罗新国知道郝浔安是以照顾他们两老为中心的最好安排,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亏欠和拖累这个命苦的孩子太多。 而且,郝浔安刚成立自己的家庭,罗新国担忧他们两个老人的照顾重担,会影响到郝浔安和温乔的小家庭的经营。 温乔的手搭在罗新国的肩上,“爸,一起住,我们有个照应,天天能见到你和妈,我们也放心。” 罗瑞西夹起一个虾饺,“爷爷,一起住吧,我可以把二楼的一些东西搬到你那屋。” 郝浔安冷冷道:“不行。” 罗瑞西瘪了瘪嘴。 罗新国思忖片刻后,“好,康复治疗这段时间我和你妈就先搬出来住。等你妈恢复,到时再看看。” 郝浔安道:“不急,听你安排。” 早餐后,罗新国把郝浔安拉到楼梯间。 罗新国点了一支烟,白烟缭绕。 郝浔安问:“宋局让你去g州是什么事情?” 罗新国道:“他传达的是上头的意思,想我回去。你也知道,外面不太平。” 波谲云诡的国际形势,复杂敏感的周边环境。 郝浔安说:“你从一线退下很久了,你和妈的身体不好。” 罗新国沉沉地吸了一口,吐出缕缕,“他们知道。” 郝浔安迟疑几秒,“让他们找我。” 罗新国道:“他们也考虑到了。下个月清大校庆,你回去一趟,罗部要见你。” 郝浔安微顿,随后回道:“好。” 罗新国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踩灭,“罗部发信息问你,你h博士不是不受聘的吗?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郝浔安想到老婆的9000亿美金,嘴角不由地扬起,“成家了,要养老婆,不能让老婆养我。” 罗新国以为郝浔安资金短缺,“我和你妈有点积蓄,需要的话随时拿去。” 郝浔安很快道:“从别人的口袋挣钱,不难。我老婆给我定了个小目标,9000亿美金。” 闻言,罗新国笑了笑,“那你可不能委屈我的儿媳。” 等两人回到病房,又是朗朗笑声。 只不过,多了两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郝浔安顿时眉头一皱,不是让他们不要过来的吗? 拉开推拉门,几人围着蒋丽的病床,温乔和罗瑞西被傅扬逗得上气不接下气,蒋丽一抽一抽地笑着,连厉执潇也眉眼见笑。 推拉门是静音的,傅扬并不知道有人进来,继续道:“还有还有,安博他之前有一次甩垃圾,结果不小心把钥匙门禁卡一同甩进垃圾桶,所以他就在垃圾桶里掏来掏去,伸手打捞。” “因为垃圾桶又大又高,安博打捞不到,伸进半个身子,两条大长腿在外面扑腾,笑死一路走过的同学和老师,还被拍下来放到论坛上,那个帖子可火爆了!” 说还不够,傅扬还做伸手打捞的样子,力图活灵活现,“标题我记得好像叫《震惊!航天航空学院院草扒拉垃圾桶,其背后的原因竟令人唏嘘!》,后来还惊动教务处,来了解安博的情况。” “那时的照片真的,现在想起都要笑死我!哈哈哈,等等,我找找,我不知道我的云盘有没有,我找找。” 温乔笑得最欢,听郝浔安过去的事情,让她有一种过去挖宝的感觉。 余光瞥见门口的郝浔安,温乔瞬间闭麦。 傅扬还在手机捣鼓找云盘相册,就听到后面一到冷冷的声音,“我不觉得有那么好笑,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 傅扬惊得手里得手机掉在地上,不敢说话,不敢回头。 蒋丽连忙给傅扬帮嘴,“笑……笑笑也挺好的,刚……刚好活动下……脸上的肌肉。” 温乔也下场帮嘴,她知道这时候要怎么给狗狗顺毛,“老公,你不让傅扬讲,那就你自己讲,我好想听你以前的事情。” 听一声老婆喊的“老公”,郝浔安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刺向傅扬的冷冰也变软,“没说不让他讲,只是让他要实事求是,我……我那时的动作哪里有他做的那样夸张,他这是在丑化我。” 傅扬听到,难以置信地回头,这是他认识的郝浔安? 厉执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冰川融化只需要温乔一句话。 傅扬对于局势的掌握快准狠,他立马走到温乔旁边,讨好道:“嫂子,我可不敢丑化安博,安博当时动作的搞笑和轰动程度,比我刚刚演示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乔随即问道:“有当时的照片吗?我好想看!” 罗瑞西也迫不及待地追问:“有吗?有吗?我也想看!”毕竟能看郝叔……不,爸爸的糗照,机会十分难得! 郝浔安一时无奈,不知如何阻止老婆和儿子两个好奇宝宝要追着看他的糗照。 厉执潇这时补一刀,“安博,你当时怎么不把垃圾桶放倒?” 郝浔安…… 他忘记了…… 他当时着急捞回钥匙门禁卡,忘记可以放倒垃圾桶,他初略衡量垃圾桶的高度,觉得自己应该可以。 看着郝浔安在旁边干着急,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蒋丽体谅他,说道:“你们……你们出去聊吧,我……我让你爸给……给我擦一下身子。” 郝浔安如临大赦,急忙催促道:“别找了,别看了,快快出去。” 再说下去,被笑事小,万一老婆信了这两个人的邪,觉得自己愚钝怎么办? 让老婆觉得他丢脸怎么办? 郝浔安第一有冲动要把金三角拆了! 把他们两个扔出去! 第128章 谁才是那个“圈外人”? 徐泉恬忙完回到办公室。 松松脖子,仰头,回想起郝浔安旁边的女人,他的妻子,温乔。 说实在,徐泉恬自我认知在外形相貌上,自己可能稍逊一成。 温乔确实不是一般的低贱庸俗女人,估计是靠身段姿色套住了原本异性绝缘的“冰川”。 徐泉恬拿出抽屉里的化妆镜,温乔可以,那她也可以!而且她能比温乔做得更好! 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状态堪忧,遮瑕也挡不住的痤疮痘印和黑眼圈,颜值靠骨相和五官吊着。 看来要预约医美团队了。 这都是她辛勤立业的证明,哪里像温乔打开腿就能钓到男人。 虽然徐泉恬来自南城显赫的徐氏,但家中同胞叔伯之间竞争残忍,作为不受宠的三房,徐泉恬爸妈为保命很早就远离竞争中心。 但徐泉恬不同,她想要杀进徐氏的漩涡之中,所以他要 “叮咚叮咚——” 徐泉恬打开手机,校友群里又开始活跃,怎么今天历史消息异常得多。 “家人们!郝浔安要参加校庆!” “消息可靠不可靠?往年也有人说他们三个要参加校庆,结果除了傅学长,郝学长和厉学长没来过。” “金不换!比金子还真!刚刚校友会师妹干部跟我说的,而且还是副校长亲自传达的!” “是不是真的?这些话有点眼熟。” “你怕假你就问一下师姐,师姐保瓜熟!08级临床徐泉恬,师姐,郝学长是不是确认参加校庆?” …… 中间省略很多人因为听到金三角要来所以也打算参加校庆的消息,以及重复讨论这件事的打趣,和艾特徐泉恬确认此事。 郝浔安三人,都不在群内,所以“金三角旁边的女人”徐泉恬就成为历年金三角的“代言人”。 凌晨郝浔安不是义正言辞地说他不去校庆吗? 怎么一转头,就说他要参加了呢? 她早上本来想好了一套说辞,既告诉校友群他们不参加校庆,又维稳自己在他人面前“是金三角的特殊存在”的形象。 徐泉恬按了一下输入框,弹出键盘,也自动滑到最新的消息,还是在问她:“清大金三角是不是真的要来校庆!果然只有徐师姐才能叫得动他们金三角!”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停留片刻,随后“啪啪”打了一行字:“早上跟浔安提了一下,和大家好久没见面了,校庆要好好玩。” 徐泉恬说的一字一句,全是真的没有半句假,所以没人识穿。 即便有人拎出来质疑,甚至乎郝浔安本人来问,徐泉恬不带怕的。 徐泉恬的回话无疑让最开始发消息的那批人有底气挺直腰板,去回怼之前质疑他们消息真假的人,群里又开始新一轮 “徐学姐一出马就知有没有!” “学姐威武!谢谢学姐能让我这个16级的能一睹金三角芳容!” “金三角要参加校庆,我要去查查回华国的机票。” “终于能见见巨佬的真容,有人知道厉学长回来参加校庆吗?” “同问,关注厉大少的人这么少吗?” “楼上快撤回!是不是新生混进来了?” …… 徐泉恬拿起桌面让人买的芝麻烧饼,推门而出。 还没到病房门,就听到里面传出的闹哄哄声音。 楼,一层只有两个病房套间。 徐泉恬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停在门边,透过玻璃往里边看。 病房会客厅内。 蒋丽未能救郝浔安于“挖糗”之中,傅扬和厉执潇打包了“朦”餐厅的食物,更是让会客厅变成“轰趴”。 有笑料,有美食,有果汁,起飞。 仗着有温乔做“免死金牌”,傅扬的嘴巴就没停过。 厉执潇时不时补刀。 罗瑞西这个有了妈忘了爸的小屁蛋,挨着温乔坐,吃着温乔给他夹得虾多士,满嘴塞满食物也不碍他给郝浔安“落井下石”。 郝浔安挨着温乔得另一边坐,给老婆递果汁,夹香煎糯米脆皮鸡。 还要在傅扬生动描述他出糗时在温乔耳边解释他出糗时是因为在思考别的事情。 傅扬用石榴汁润润喉,“有一次,忘记了安博上一节课上的是什么,反正他下一节是跟我们一起上的通识课,思修还是什么的。” “他还在算题,课上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安博站起来就说了一串算式,直接把台上的老师和同学干懵了。安博看老师没懂,还把自己的过程说了一遍。台上的老师反问他‘同学你要不要看清楚你现在上什么课’?” “当时安博看到身边坐着我,还问我,你怎么也上工程热力学。我尴尬得扣出一栋别墅,老师和同学都快要笑死!哈哈哈!” 温乔轻笑出声,“他怎么没注意老师都不一样了?” 罗瑞西扯着鸡腿,“郝叔……不是,我爸爸他不近视啊,他分不清人吗?” 在此之前,郝浔安已经跟傅扬和厉执潇同步关于罗瑞西改澄湖。 他们两人都认识罗定,也知道罗瑞西的身世情况,早就觉得郝浔安跟“亲爸”已经无差,只是一个称呼调整。 傅扬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安博他其实有脸盲症,不关近不近视的事情,任课的老师还要在他面前混个脸熟才能被安博记住!” “以前大学有一个师妹在篮球场,同一个地方表白三次,安博都没有记住人家,叫什么来着,秦xx?” 厉执潇喝着茶,“连我都记得,那个女人第二次带着十几号人和喇叭,我以为是来干架的。听她喊‘郝浔安,做我男朋友我就把幻影送给你’,后面上来一辆透明卡车,才知道来表白的。” 郝浔安求生欲拉满,“老婆,我不记得也没答应!” 温乔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带着劳斯莱斯来跟你表白,你都不记得人家?” 郝浔安眼里尽是坦诚,“傅扬不说,我根本想不起来。” 温乔逗他,“还说不记得,想不起来说明心里有她。” 郝浔安急声道:“老婆,你这推论有问题,怎能无中生有呢?” 温乔微微挑眉,故意不接他的茬,抽张纸给罗瑞西擦擦吃得油光满面的嘴。 罗瑞西享受着温乔的温柔,比之前在公园感受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有点体会到,读幼儿园时他最讨厌的那首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罗瑞西问厉执潇。“厉叔,卡车怎么能是透明的?什么材料?强度来说石墨烯?用这个造卡车成本也忒高了吧!我还没见过透明卡车。” 未等厉执潇给罗瑞西解释加科普,傅扬像是早习惯一样,先行卡断,“豆丁别听你厉叔说,那辆车就是一辆普通平板拖车,上面有一个透明亚克力箱。” 温乔好奇问道:“那当时浔安他怎么跟人家女孩子说的?” 郝浔安听到妻子还要细究他被别的女人表白的事情,他之前有搜过,过往情史和被表白史属于恋爱关系中雷区、禁区。 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人神俱殁。 最让人害怕的是,老婆日后翻小肠。 郝浔安抓过温乔的手,“老婆,我都不记得的事,还问来干什么?” 温乔给郝浔安的嘴里塞了块蜜瓜,挑眉道:“我不问你,我问傅扬。” 郝浔安嚼着老婆手指捏过仍有余温的蜜瓜,本还想阻止,算了,老婆想那就让傅扬说。 老婆说了,她想听,她想听他以前的事。 傅扬可太喜欢看这种郝浔安打他不着、任由他上嘴脸的局面了,前所未见,以前只有郝浔安和厉执潇嘲讽他的份。 厉执潇也觉得有趣,从没见过这样歪腻的郝浔安。 “嫂子,来,我跟你说,当时安博可把那个师妹欺负惨了……” 有人推门而进。 “傅扬跟厉执潇都来了,今天人好齐!浔安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搞得我芝麻烧饼只买了一个,不够分啊!” 第129章 极限二选一,这场谁胜? 温乔等人立即停止声音,齐齐看向病房门。 徐泉恬带着好看的笑容,举着一塑料袋。 傅扬贱兮兮的笑容收敛,大脑转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人,硕博在校时经常在哪个社团协会聊天的女人,姓什么来着? 脸很眼熟,微信也是不是找他,但是傅扬忘记给她备注名字了。 厉执潇脸上本就淡的笑容已经收了,拿出手机和罗瑞西交流石墨烯的信息,他最近收购了一家石墨烯新材料科技公司。 郝浔安瞄了一眼,视线就回到老婆身上。 他拿过一把叉子,放在温乔手里,然后再握着温乔的手去叉蜜瓜,再一同伸到他嘴里。 见无人回应自己,徐泉恬即便知道尴尬,也不能让自己的笑容僵下来。 徐泉恬笑得面若桃花,“早让你们出来聚一聚,老同学在眼前都看花眼了?” 温乔见其他人都不出声,徐泉恬还是蒋丽的主治医生,她起身,一只手还在郝浔安手里,脸上换上带着几分客气疏离的笑容,“徐医生早上好,我妈刚醒不久,她和我爸在里面,辛苦你了。” 姓徐!傅扬终于想起,印象中好像有一个叫徐泉恬的女人,博士毕业后进入傅氏的医院。 他也换上礼貌的笑容打招呼,“徐医生,你好你好,好久不见,我蒋姨就拜托你了!” 徐泉恬面上是笑,但笑却未达眼底,虽然有个傅扬说话,但郝浔安和厉执潇还未正眼看过她。 她也不敢怠慢傅扬,“傅扬瞧你这话说的,有我你们还不放心,伯母的身体素质很好,年纪到了总会有一些小毛病。” 随后瞥向温乔,笑说:“温小姐,你也别客气,伯父伯母平时看病做检查,都是我这边照顾,浔安一路也很信得过我,别担心!” 温小姐?不叫郝太太? 都是你照顾?我老公很信得过你? 这些话在一般人或男人看来,平常的不过再平常的礼貌客套话。 但女人看女人,一看一个准,这都不需要用到第六感。 温乔出声回道:“听徐医生这样说,我们几个就特别放心。” 徐泉恬还想再说几句,起码要跟郝浔安搭上话,把芝麻烧饼给到他吃。 这时里面的推拉门打开,罗新国出来,徐泉恬转身向罗新国打招呼,“伯父好,进来身体怎么样?” 罗新国笑道:“小徐你来了,我刚给我夫人擦了身体,她的身体还需要你多照看。” 温乔坐下,扭头瞪了郝浔安一眼。 因为郝浔安又握着她的手去叉虾多士,叉了好几次都没叉中。 温乔抽回自己的手,用眼神警告郝浔安的“过分”行为。 狗狗会不会看场合的? 郝浔安满脸委屈和满脸温柔,抬头看向老婆,刚刚还给喂,怎么现在就不给了呢? 徐泉恬的余光把温乔和郝浔安的互动尽收眼底,这温乔是搁这儿给她示威呢! 她依旧笑着跟罗新国客套:“伯父太见外了,您这样说是不把我当自己人!伯母身体无恙才是最重要的,那我进去给伯母检查检查。” 说着,把凉透的芝麻烧饼放在桌子上,视线落在郝浔安身上,“你们尝尝,很有我们几个上学时的味道,觉得好吃我明天买上大家的份一起吃。” 温乔不失礼貌,“谢谢徐医生。” 傅扬也说了句谢谢。 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没碰芝麻烧饼。 - 晚上。 郝浔安、温乔、罗瑞西三人站在两间房的中间过道。 三人面面相觑。 晚上在医院和罗新国、蒋丽吃完饭,温乔本想留在医院照顾蒋丽,让郝浔安带罗瑞西回去。 结果罗新国把三人都赶了出去,说他医院地方小,他留下来照顾蒋丽就行,刚好旅行袋里带了换洗的衣服。 温乔想说,爸,近300㎡的套间,你说小? 郝浔安怕老婆对钱有负担,如实跟温乔说这家医院是傅扬家开的,全家在这里的看病治疗都是免费的。 温乔还跟他说,虽然是好朋友好兄弟,但不能让人家太吃亏,起码一折的钱还是要给人家。 郝浔安让老婆放心,自己平时会给傅氏赚钱,赚的钱已经够我们全家几辈子在这里治疗。 温乔让他吐过口水再说过,谁会希望自己和家人一直生病。 郝浔安按照老婆说的,用纸包住吐过的口水,重新说,自己平时给傅氏赚的钱够傅扬倒转欠咱们家了。 温乔半信半疑。 去了一趟老房子拿几套罗瑞西的换洗衣服,回到天岚府,温乔体验了部分给孩子洗澡的快乐。 为什么是部分呢? 因为罗瑞西已经是七岁的大孩子了,从小他的独立性很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且做得很好。 所以,温乔说要帮他洗澡的时候,罗瑞西在纠结想要和害羞拒绝中,选择了让温乔帮他放水调温、拿衣服毛巾,剩下儿童大人不宜部分,他自己来。 好了。 三人洗漱完毕。 两个房间,三个人怎么分。 郝浔安的方案:只跟老婆睡。 罗瑞西的方案:跟爸爸可以,跟妈妈更可以。 温乔的方案:跟郝浔安有点怕干柴烈火,跟儿子最好。 三双大眼睛,彼此你瞪我,我瞪你。 郝浔安率先出口,“老婆,你得和我睡。” 温乔一听,急忙给郝浔安一手肘,眼刀子示意:孩子都还在,说啥了你。 罗瑞西心里那叫一个纠结,简直都打架了,他从小到大没有跟郝叔……不对,没有跟爸爸一起睡,但现在他有了妈妈,他更想和妈妈一起睡。 温乔心里也是纠结,她想和罗瑞西一起睡,但又怕他拒绝,因为她知道罗瑞西平时是一个人睡。 但是跟郝浔安睡? 昨晚两人都快擦枪走火 郝浔安为了能和老婆睡,只能把儿子卖了,他盯着罗瑞西说:“罗瑞西,你想跟谁睡?还是说你想自己睡?” 郝浔安把最后“自己睡”三个字咬得很重,希望罗瑞西能接到他的信号。 罗瑞西接到了,但他低头了,拒绝信号接收。 温乔蹲下问罗瑞西,“儿子你晚上想怎么睡?” 桃眸闪着浓浓的期待,罗瑞西眨着长长的睫毛,表示信号接受完毕,“我……我和妈妈睡。” 温乔开心地抱住罗瑞西,“好啊!妈妈也想和儿子睡!” 郝浔安心底瞬间失落,抿唇。 罗瑞西,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 临睡前,郝浔安特地先把罗瑞西赶进房间,抓着老婆在客厅亲了个饱才放人进去睡觉。 温乔半推半就,最后还是被亲得脑袋迷糊,抱着暖烘烘的儿子美美地睡觉。 第130章 妈妈也是个想妈妈的孩子 温乔好久没做梦了。 应该说,好久没有梦见妈妈温婉仪和外婆。 还是在外婆的房子里,温乔中午放学打开门,没有外婆,没有妈妈。 电子闹钟显示12:12,外婆应该出去串珠,温婉仪现在是做哪份工作? 以前的温乔或许记得,但现在梦里的温乔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就找不到妈妈。 但温乔想起自己床头那个小本子,她平时会记录温婉仪每一份工作的开始时间、休息安排、上班地点和电话。 握手楼的二楼昏暗闷热,但温乔习惯不开灯,夏天电费支出比较多,能省即省。 缺角的餐桌上,外婆给她留了小米粥和萝卜榨菜。 温乔摸黑几步穿过客餐厅,进去她和外婆一起睡的房间,另一间由阳台改的只有3㎡的杂物间,是温婉仪的房间。 这个房子,是不足30方的单位。 伸手探进床头柜,从外婆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她的记事本。 单独一页颜色最深的铅笔痕,“添福针车-针车工-12点午饭18点晚饭22点下班-潮菜馆左边楼梯五楼第二间”。 看到是自己记录的笔迹,梦里的温乔拿着记事本前前后后翻了几遍,确认了,这是最新的一条工作记录。 温婉仪生前最后一份工作。 温乔莫名有种预感,今天是温婉仪死的那天。 她急忙冲出房间,温乔想做一件事情,就像很多小说里面的主角那样,即便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梦中,但她想要去找温婉仪,想要去告诉她。 想要做点什么。 想要换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拉开铁闸门,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外。 热得让人中暑的天气,让温婉仪消瘦苍白的脸颊,泛起些许的红。 温婉仪没有进门的打算,站在门外,似乎就是在等温乔。 等了很久的样子。 温乔见到温婉仪,冲上去抱住她的腰,脱口说道:“妈,你不要去上班,你去上班就会死!你今天不要去上班,不,你接下来都不用上班了,我串珠串手链来养你……你不要去,答应我,你不要去上班……” 温婉仪抬手摸了摸温乔的头顶,但温乔感觉不出任何重量,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因为温婉仪过于消瘦,“不上班怎么给我们乔乔买肉吃?很久没吃酱油鸡腿了,晚上妈妈不加班会给来你煮鸡腿吃好不好?” 温乔叫喊变哭喊,抱着温婉仪的腰越来越紧,“我可以不吃肉,妈你真的不要去上班,你待会就要死在那里……真的,妈妈,你听我的……我不骗你……我都知道……” 温婉仪柔声道:“我知道乔乔不会说谎骗人,妈妈相信你。今天早上我们组长夸了妈妈,说要给200块钱奖励,妈妈待会去拿奖励就去菜市场买菜买鸡腿。” 温乔哭着道:“不去我不要,我不要你那么辛苦赚钱,我不要你为了我那么累,我不要你死……我好想你。但妈妈你好累……妈妈你告诉我,生我的混蛋是谁,我去敲诈他钱……让他给抚养费给生活费,凭什么他不用负责!” 温婉仪蹲下身,摸着温乔的头,“乔乔,我们不是说好了乔乔只要外婆和妈妈,妈妈看着乔乔幸福开心,妈妈的疲惫烦恼都会快快消散。” 温乔把头埋在温婉仪肩头,“我才不要那个混蛋,我只要他给钱!有钱……有钱的话,妈妈你就不会这么快离开我,我好想让你见见你的女婿、你的外孙,浔安、时祺、豆丁……我真的好想你……” 温婉仪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我也很想你,所以我过来看你了。我看到女婿了,他长得很帅气,我也看到他对你很好,他很爱你,乔乔你身边有他,妈妈放心。” “时祺和豆丁我都看到了,时祺他一直在等你,一定一定要相信他。豆丁,他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很感恩你能做他的妈妈。” “乔乔,我和外婆一直都在,外婆说她从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她不想让你因为她的事情受委屈,一定要多多珍惜握在手里的幸福。” 温乔声音哽咽,“妈,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和外婆,是我没有保护好外婆……” 温婉仪道:“你这孩子,左耳进右耳出,刚刚我说什么转头就忘记了吗?” 不远处,工业园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温婉仪最后抱抱温乔,“乔乔,妈妈有时怨恨太早离开你,让你经受这么多……清明带他们一起来看我和你外婆,要好好瞧瞧我的女婿和外孙们。铃响了,妈妈要回去。” 温乔哭声更悲,抬头想要告诉温婉仪她这次想要叛逆,公道和温时祺是她能撑过四年多铁窗日子的唯二仰仗。 怎知,温婉仪已经凭空消失,温乔只能对着空气喊道:“妈妈……妈……你和外婆要经常来看我,不然我会太想你们……” “妈妈,妈妈。” “老婆。” 温乔睁开眼,两行眼泪染湿了枕头。 她看到郝浔安和罗瑞西坐在她两侧,满眼的担忧和心疼。 温乔张口,声音异常沙哑,她一把揽过罗瑞西,“妈妈没事,妈妈只是梦见妈妈了。” 罗瑞西顺势乖乖躺在温乔的怀里,任由她抚摸自己的头,小声说道:“妈妈也是个想妈妈的孩子。” 他早上隐约听到哭声,睡醒发现温乔在哭,眼泪从紧闭的眼皮溢出。 喊了温乔几声但她不作应,罗瑞西不知所措,立即起身去隔壁房间把郝浔安喊醒。 郝浔安看见老婆哭得如此伤心,知道老婆是陷于梦魇之中。 不敢突然用动作推醒老婆,只好在旁边轻声唤她醒来。 郝浔安也顺势躺在温乔旁边,紧贴着老婆,轻拍,吻着她的耳后,希望能为她驱赶心底的不安和悲伤。 温乔抱着罗瑞西一起调个方向。 罗瑞西在中间,郝浔安的手把老婆和儿子一起抱进怀里,吻着老婆的额头,轻声说:“老婆,想妈的话,我们清明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跟妈说说话。” 温乔把头往郝浔安那边靠了靠,“刚刚梦见我妈了,她说你很帅气,说孩子们很可爱。” 郝浔安道:“妈说的中肯。” 温乔说:“她也说了,让我们清明一起过去,跟她和外婆聊聊天。” 郝浔安道:“妈跟我真有默契。” 温乔说:“到时我们买外婆最喜欢的绿豆饼和我妈最喜欢的咸煎饼,叫上安琪,她们还不认识安琪呢。” 郝浔安轻轻拍着老婆的腰侧,“我去买最好吃的绿豆饼和咸煎饼。” 罗瑞西冒出一句,“我也喜欢吃咸煎饼,我的口味随了外婆。” 温乔噗嗤一声,“外婆跟我夸了你好多句。” 罗瑞西回道:“我这么聪明又人见人爱,外婆肯定会夸我。” 温乔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瞧你美的。” 郝浔安补刀:“知道点皮毛就骄傲,你还差得远呢!” 罗瑞西顿时不乐意了,“妈妈见证,我长大了肯定比爸爸聪明!比爸爸厉害!” 温乔扬起嘴角,“好,我来做见证人。” 一起画押,做生活幸福的见证人。 第131章 第一声,叫“哥哥”! 罗瑞西的转学手续在办理中,在他的百般恳求下,郝浔安答应他“休息调整”一周。 今天周一,是温时祺的会诊日。 罗瑞西在早上出门的时候,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确定了自己是要跟爸爸还是要跟妈妈。 当温乔牵着罗瑞西出现在个训室走廊时,安诚已经到了。 每次都是如此,安诚总是比他们早到,有时甚至福利院门都没开就已经在门口等着。 姜萌好几次委婉地向安诚表达,可以不用那么早到。 不知安诚有没有收到姜萌的信号,反正安诚继续我行我素,比任何在这里上班的人都要早。 像是在福利院上班争做“出勤标兵”一样。 搞得负责开门的门卫大伯,“自觉”地提前一小时上班。 门卫大伯:没人替我发声吗? 温乔向安诚打招呼:“安医生早上好,今天时祺也继续辛苦你了!这是时祺的哥哥,今天带他过来跟时祺见见面。豆丁,跟叔叔打招呼。” 罗瑞西客气礼貌地喊道:“安叔叔你好。” 安诚看着眼前跟郝浔安颇有几分神似的孩子,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是比郝浔安还有大一岁。 于是,安诚打趣道:“小朋友你好,我可比你爸爸还要大一岁哦。” 罗瑞西脑筋转得很快,“安大伯你好。” 安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本来是想搏个听起来很好听的“安伯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给他来了一句“安大伯”。 听起来就像是,田地里收割庄稼的大爷。 温乔没有忍着笑意,“既然安医生你比我老公大一岁,那时祺之后也跟着喊‘安大伯’。” 这段时间接触,温乔知道安诚也是一个比较喜欢开玩笑,随心随和的人。 安诚没办法,坑是自己挖的,顺着温乔的话茬,“那我得努力努力,争取早日听到时祺小朋友喊我一句‘安大伯’。” 温乔也给自己加油打气,“我们一起努力!” 温时祺的进步是大家都看在眼里。 现在,他会自己走到个训室中间的小方桌。 会诊已经成为他模式中的一环。 罗瑞西进到个训室,就看到一个比他矮小的男孩,乖乖地坐在中间的小方桌旁。 他手里在拼…… 形状还需要几秒细看的确认。 他知道他在拼什么。 温时祺的手边还有很多积木,罗瑞西有点好奇温时祺接下来还会拼出什么。 罗瑞西环视这件小小的个训室,四个角落都有一张更小的小方桌。 他的左手边的小方桌,上面有好几张画过的白纸。 这几张的中心,都是一个很大的图案。 看似乱画的涂鸦图案,罗瑞西却看出,这个大图案是由好几个不同角度的线稿图堆一起。 是仿生系还是概念系的飞行器? 是这个……弟弟,画的吗? 罗瑞西抬头,手指向桌面上的画稿,小声问温乔:“妈妈,这是他……这是弟弟画的吗?” 温乔回道:“恩恩,弟弟他喜欢拼积木,喜欢看航天航空类的百科书,喜欢画各式各样的飞行器。” 罗瑞西看了看眼前的温时祺,“弟弟,很有趣。” 一旁的安诚听到罗瑞西对温时祺的评价,眉毛微挑。 温乔在来福利院之前,跟罗瑞西说过温时祺有孤独症,即大家通常说的自闭症。 罗瑞西之前在找爱因斯坦的原文文献时,也看到一些报道,说爱因斯坦有阿斯伯格综合征。 在分类上与孤独症同属于孤独症谱系障碍或广泛性发育障碍,但又不同于孤独症,与孤独症的区别在于此病没有明显的语言和智能障碍。 罗瑞西当时拓展阅读,了解了一些孤独症的讯息。 但他不觉得有孤独症的孩子是特殊的人,他们只是特别。每个人都是特别的。 郝浔安喜欢积木模型,温时祺喜欢积木模型,郝浔安知道温时祺喜欢积木模型,所以郝浔安接连不断买了二三十盒从个训室里送。 现在整整两大储物箱。 个训室空间小,所以姜萌只好把储物箱搬到走廊外面。 温时祺现在小手捏着一块蓝色的涡轮杆,把手里的模型赚了好几圈都不知道把涡轮杆放在哪里。 他面无表情,一直转,一直找。 罗瑞西拉了拉温乔的手,问道:“妈妈,我可以过去帮弟弟吗?” 温乔眼带疑惑,帮? 但她考虑到这是温时祺和罗瑞西的第一次见面,接触社交,还是需要问问安诚的意见。 不等温乔询问,安诚先行一步问罗瑞西,“豆丁小朋友,你看出弟弟这个时候需要帮助吗?” 罗瑞西黑黑的瞳孔里是大大的疑惑,这个安大伯问的是什么问题。 但他面上如常,回道:“他需要,他有一块齿轮短轴安的位置偏了点,所以导致他涡轮杆预先的位置安不进去。但我看他好想没看出是齿轮短轴的问题,所以想过去帮一下他。” 温乔接着问:“可以吗?安医生,可以让豆丁过去跟时祺一起玩吗?” 安诚思忖几秒,眼神示意温乔,罗瑞西是否知道温时祺情况。 这里不是安诚要特殊化温时祺,而是罗瑞西也是个同龄的孩子,加上是温时祺的兄弟。 孩子之间的行为影响有时会难以预估,不论强势弱势,影响是双向的。 温乔明白安诚的眼神含义,点了点头。 安诚开口道:“豆丁小朋友,像你说的,现在时祺他需要一点帮助,你待会在帮弟弟之前,能否先跟弟弟介绍一下你自己?毕竟今天你和弟弟是第一次见面,弟弟也想认识你。” 介绍环节,起到缓冲作用。 罗瑞西不明所以,但也点了点头。 温乔放开他牵着的手,弯身在罗瑞西的小屁蛋拍了拍,“去吧。” 罗瑞西走到温时祺身旁,顿了顿,出声道:“时祺弟弟,我是你的哥哥,我叫罗瑞西。你妈妈也是我妈妈,所以我们两个是兄弟,我比你大两岁,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哥哥。” 温时祺无任何反应,也无任何回应。 一只小手捏着涡轮杆,一只小手来回摆动未完成的积木模型。 罗瑞西转头看温乔,眼神是在说,弟弟不回应我,我该怎么做? 温乔桃眸弯弯,微笑着示意他没事,“豆丁,弟弟他一路等我们很久了,孤独的时候他会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 “他现在也还在等我们,在等我们跟他说‘他有我们’。不着急,我们一步又一步,很快就会跟弟弟汇合,弟弟也会看到我们,回应我们。” 罗瑞西似懂地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一下温时祺手边散落的积木零件,这次他扭头问安诚:“安大伯,我可以拼这些积木吗?” 安诚回道:“按你的想法来。” 罗瑞西站在温时祺身旁,趁着温时祺转动手里的模型,他快速记忆。 没多久,他拼了一个跟温时祺极度相似的模型,但他在装齿轮短轴时,特意举到温时祺面前。 装完齿轮短轴,罗瑞西把另一个蓝色涡轮杆装上。 温时祺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向罗瑞西手中的模型。 罗瑞西把模型递给温时祺,他知道温时祺会要,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个模型并未完成。 果然,温时祺接过之后,快速拼接完上下的两翼和控制室舱体部分。 拼完之后,温时祺出现从未有过的动作,把模型举高,然后举到罗瑞西面前。 “哥哥!” 样子,像是炫耀,更像是分享喜悦。 安诚和温乔睁大双眼,像是被一等大奖砸中脑袋。 第132章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深蓝色凌志suv驶入天恩军工办公大厦。 郝浔安本想去医院,打电话问老罗想要吃什么早餐时,被老罗“明令禁止”不用来,好好上班。 还被老罗嫌弃,说已经请了护工,郝浔安去医院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碍手碍脚。 老婆孩子不用他陪,爸妈也不要他陪,郝浔安只能扑心工作。 他关上车门,撑着手杖一路从车库到办公室,脑子里面转的都是:如何和老婆同房? 同房,目前在郝浔安这里,是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一起睡的意思。 至于另一个意思,这还得看老婆的意思。 一切的前提,还需要让“抱住香香老婆一起睡”的这个条件成立实现才行。 让老婆和自己睡,就是让老婆不和孩子睡。 不和孩子睡……分床睡? 有了! 关键词蹦出,郝浔安立刻锁定办公室新书架第二层左边第三本《新手爸妈育儿百科》第三十四章讲到“孩子几岁分床睡”。 匆匆回到办公室,郝浔安迫不及待从书架抽出书,连目录页都不用查直接翻到自己所需页面。 这些书虽然他只翻了一遍,但是因为绝大部分“易读性”特别强,所以郝浔安基本记住每本书的每一章节的关键要点。 不少存在引证不明或者逻辑混乱的书,郝浔安腾出手脚时会写一封电子邮件发送到出版社。 不能继续让出版商误人子弟。 郝浔安看到书中显示,分床睡或分房睡,主要目的是建立孩子正确的性别意识,其次是独立性。 书上建议是孩子十岁前逐步从分床睡到分房睡。 不过“独立性”这一点郝浔安做了标记,打了问号加叉叉,因为他没有找到国内外有哪项研究是证明孩子的独立性是通过同父母分房睡来获得。 郝浔安合上书本,十岁前? 罗瑞西七岁,温时祺五岁,说明要从现在抓起。 分床睡过渡到分房睡? 一个计划,在郝浔安的脑海里慢慢成型。 既然是两兄弟,那么郝浔安可以立刻安排家具公司购买儿童上下床,再给老婆发一些关于孩子分床睡的文章链接。 香香软软的老婆不就会主动和自己一起睡了吗! 反复推敲几次后,郝浔安敲定这套方案,老婆找不到和自己生气的理由。 郝浔安拿出手机,拨给之前卖中古家具的人,对方表示他们有室内设计的厂牌,可以为客户定制房间设计方案。 郝浔安把尺寸相关数据发过去,并告知那边时间紧急,今天下班前出方案,明后天能落地执行。 家具公司的设计部:人在办公室坐,加班从天上来。 挂着大大黑眼圈眼袋的周游站在门边敲门。 又来,又在看育儿书,周游一进门就看见郝浔安站在新书架前。 安博能不能不要用做实验般的严肃研究表情去看育儿心经啊? 容易让人误会的喂! 周游觉得这个不近人情不近烟火生人勿近的冰山巨佬,最近,带了一圈父性光辉,这是要转战育儿领域? “嗯?”郝浔安把书放回书架。 周游愣了一下,慢半拍回道:“华航副总高力等人到了会议室。” “你带上研发的陶科进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好。”周游退出办公室。 会议室内。 华航的人在展示宣讲h808的项目书,立项和设计方案周游和陶科进早已熟于心。 但毕竟华航是“金主爸爸”,人家准备的环节还是要礼貌地听人讲完。 郝浔安推开会议室的门,坐在会议桌一边的主位上。 看一眼幕布前正在宣讲的人,目光冷漠且尽是疏离,那人瞬间心生害怕。 会议桌另一边的主位上,坐着华航集团的副总裁高力,一身不菲的西装,脸上看似平淡的五官带着一抹不屑。 他这个位置的人,竟然还要跑这种动员大会前的企业沟通会议? 若不是华航董事长缪健铭亲自传达要重视动员大会的准备工作,他都不会亲自来跑这些不见经传的公司。 高力看见郝浔安在宣讲之后才进来,心里鄙夷道:公司不大,架子挺大,还挺会摆谱的! 这时,郝浔安向宣讲的人举手,冷声道:“节省时间,跳过双方熟悉的内容,直接进入主题。” 那人有些慌,他的工作也只是宣讲,会议的主题哪里是他这种虾兵蟹将可以随意切入的。 华航其他高管,没人接话,他们在等宣讲的人化解问题,也在等高力发话。 周游看出那人的窘迫,淋过雨的人便想为别人撑把伞。 他接过郝浔安的话头,“非常感谢这位同事,让我们对项目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你可以先回去。我们今天也让华航的领导同事了解一下天恩军工的实力。” 高力不满郝浔安打断自己人的宣讲,眼底涌现怒意,出声道:“你们郝总说跳过双方熟悉的内容,天恩的公司介绍就不需要说了,直接进入会议主题。” 高力内心哼哧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游面不改色,回道:“对,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各位不熟悉的部分,天恩军工除了是华国航空航天发动机等动力装置的核心材料生产研发基地,历经多年创新实践,建成总装移动生产、中央翼、中机身、水平尾翼、全机对接5条国际先进生产线,攻克了100多项核心关键技术。”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h808的心脏。” 飞机的心脏,即飞机的发动机。 此语一出,华航众人咋舌。 这难道是新世纪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天恩军工不是一间搞高温合金的公司吗? 高力没忍住笑意,咧开嘴,“郝总,我知道一间公司的目光要放长远,但h808可不需要你们不自量力的玩笑。” 这不加掩饰的鄙夷,刺激到周游和陶科进的神经。 华航怎么会有这种人? 郝浔安冷冷道:“hlf不会接受华航的大型客机动力装置战略合作。” 高力一惊,郝浔安怎么会知道华航在接触hlf航天航空制造公司? 这消息,目前仅限于华航内部几个高层。 而且,郝浔安这是什么态度?他怎么就这么肯定hlf会拒绝? 高力瞪眼道:“郝总,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不属实的消息,郝总你还是少说点好。” 郝浔安正想说几句结束这场毫无价值的会议,高力不是来做事的。 “ as long as i live l’ll love you will have and hold you you lookbeautifulwhite……” 郝浔安的电话响了,再一次令众人咋舌。 开会的基本礼貌不是关掉或手机静音吗? 郝浔安确实手机调震动了,但是他自己写了一个程序,让老婆的电话打进来可以响铃。 而且这首歌是他最爱的一首英文歌《beautifulwhite》,“所以我会用今后生命的每一天去爱你,我会拥有你珍惜你,穿上白色婚纱的你如此美丽动人”。 这是温乔多年前使用过的手机铃声,后来成为郝浔安的最爱。 他眼神示意周游继续推进会议,自己则出去接电话。 高力更是瞬间脸黑下来,这郝浔安竟如此轻视不尊重他。 他待会必须给郝浔安一个下马威! 第133章 你凭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喂,老婆,会诊结束了吗?要不要现在过去接你?” “浔安……时祺,时祺他……” 郝浔安一听老婆的哭声,顿时心慌,“老婆发生什么事了吗!附近有自己人,你别着急,你带着孩子先去到安全的地方,我马上过去!” 温乔意识到,自己说话夹杂哭声让郝浔安误会,急忙道:“不不不!浔安,我和孩子都没事!我是想说……时祺他喊‘哥哥’了,时祺他喊豆丁‘哥哥’!呜呜呜……虽然会诊下来,安诚医生说时祺是更倾向于用‘哥哥’表达情绪,不是指向称呼。” “但我……我还是非常非常的高兴,我现在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起码,我们知道时祺会说话,他说不定很快喊我妈妈,喊你爸爸呢!” “而且浔安,豆丁和时祺一起玩得很好很合拍,没有出现应激反应。姜萌老师都说没见过时祺跟其他同龄人一起玩过。豆丁很有耐心,他会在时祺玩积木或画画的时候,在旁边帮他。” “帮什么,我和安诚有时一下子没明白时祺是否存在需要帮忙的地方,但是豆丁很快就察觉出,然后帮时祺弄积木或者画图案。” “浔安,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忍不住想要打电话给你。” 一长溜说完之后,温乔将胸腔的气舒出。 中六合彩的头奖,都不及温时祺今天带给她的惊喜的百分之一。 郝浔安听到不是老婆出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 他心想,这还真是儿子的一小步,父母的一大步。 郝浔安笑着说:“时祺和豆丁,不愧是我们的孩子,聪明。” 温乔被他逗得笑岔气了,“我明明在夸儿子,你这个爸爸怎么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郝浔安道:“子不教,父之过。反过来,子有教,父之功。不过,这功劳我送给作为妈妈的你。” 温乔说:“应该是人家安医生记一半功劳,豆丁记四分之一,我和你分剩下的四分之一。你八分,我两分,时祺平时跟你比较亲近。” 郝浔安道:“不,妈妈应该算全部功劳的百分之八十,谢谢你把时祺带到这个世上,带到我身边。” 温乔在电话的那头,兀自发笑,狗狗怎么情话说得一套接一套。 她低了低声音,“浔安,我从来没有想这样觉得,日子是有盼头。” 郝浔安柔声道:“余生路漫漫,老婆,我和儿子们就有劳你费心了。” 这句话,戳中温乔内心柔软的一处,眼泪润湿了桃眸,“就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郝浔安道:“卖了我帮你数钱。” 温乔轻笑出声,“现在行情不好,不卖了,留你们在身边陪着说话也挺好的。” 郝浔安勾起唇角,“老婆,我还可以做很多。” 不知是不是温乔的错觉,她感觉狗狗把重读放在了“做”字上面。 她想到一些需要打码的画面,耳根的红再次上线。 温乔这两天时不时在想,她跟郝浔安是夫妻,进一步是必然的。 但这进一步的时间点她掐不准,最怕就是突然,万一没准备小雨伞怎么办? 她要提前买小雨伞吗? 问题是,她不知道郝浔安的尺寸,没见过他不着一缕的样子,更没见过他的“小安”。 更没有脸皮去跟郝浔安说让他自行准备小雨伞。 这样说,不就会显得她很饥渴难耐吗? 等等……这些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思维发散那么多干嘛! 避免郝浔安说出儿童不宜的话以及自己再蹦出审核不过的画面,温乔出声说:“不跟你说了,你中午过来的时候,多打包一份午餐我拿去给姜老师,还有昨天吃的虾多士,那个豆丁挺喜欢吃的。我先进去了,拜拜。” 郝浔安故意打趣的口吻道:“好的,中午我就过去。老婆,你早上下车的时候我们没有亲亲,待会也要记得补上,拜拜。” 温乔绷不住了,羞得挂掉郝浔安的电话。 双耳绯红,仿佛这个手机烫耳朵。 难以置信,怀疑自己的耳朵,昔日的狗狗回不去了。 郝浔安被挂电话也不恼,他脑袋里只有老婆害羞,耳朵通红的样子。 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来。 回到会议室。 郝浔安已经恢复成面色冷漠的样子。 高力脸色别提多难看,他眼带刀子,一直盯着郝浔安进来到椅子坐下。 周游看见郝浔安进来,松了一口气,他盼着郝浔安终结这场会议。 高力等人,或者直接说高力本人,根本不是诚心来谈事的。 陶科进在给他介绍天恩军工的生产线和已取得的相关技术专利的时候,高力一脸的嘲讽和嫌恶。 郝浔安果然不让周游失望,冷声道:“既然双方已有初步了解,那么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后续事宜会有专人跟进。” 高力语带不屑地问,“郝总这意思,是天恩军工要退出h808的竞标吗?想退出早说嘛,我回去就向上请示。” 威胁把天恩弄出h808竞标,威胁拉入华航黑名单,威胁给郝浔安穿小鞋。 高力嗤笑一声,什么狗屁军工黑马,什么狗屁郝浔安。 还不是要跪着舔华航! 不把他弄舒坦,别说竞标合作,分分钟把他踢出军工界。 郝浔安冷眼瞧着高力,“高总,似乎你有些误会,至于误会什么,你回到公司可以请示缪董。” h808的合作,还是缪健铭给郝浔安打的电话。 高力懵了一下。 什么? 让他回去请示缪总? 郝浔安这是什么态度? 高力竟拍桌子,站了起来,“误会什么,你说清楚!” 郝浔安并不理会高力蛮不讲理和怒发冲冠,神情冷漠地回道:“生意并不是跟谁都能做,高总你好像不太了解天恩军工的价值在哪里。恰巧,缪董他很了解,你可以找缪总谈谈。” 说完,郝浔安离开会议室。 周游和陶科进也先后脚离开。 华航其余人见此局面,也只能先把自家的主子安抚好。 高力气得把桌面的杯子水平全部扫落在地,愤愤离开。 在等电梯的时候,高力的手机响,显示来电人是“郝景行”。 高力清清嗓子,平复下情绪,划开接通键,“郝总你好啊……” 郝浔安回到办公室,周游就溜进来,在郝浔安开口之前,姿态摆正道歉:“安博对不起,没接触过高力,不知道他是这人,我还以为华航派了个副总过来是想推进h808的事情,没想到他……早知道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郝浔安如常道:“浪费我时间的不是你,是他们。” 怕周游多想,郝浔安补道:“有站在这说话的时间,还不去给我盯紧实验室,我只在乎样机测试和交付时间。” 周游听到,脚一跺,立正,“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郝浔安道:“我的标准是按质按标准的提前或超常。” 周游手一抖,“我……我们尽量。”然后退出办公室。 “嗡嗡嗡——” 郝浔安的手机震动,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划开接通键,“喂,你好。” “郝浔安,你这孽子把我的电话号码拉黑是什么意思?” 是郝震霆。 郝浔安周身气压瞬间变低,不说话。 郝震霆沉声道:“你现在来世景酒店,你给我倒杯茶,我就原谅你过去的不敬行为。你可以重新回到创晟军工,回到郝氏,我也不会再追究你和那个下作女人结婚的事情。” 说完,再补了一句,“是现在,马上。” 郝浔安默了默,空气和通话之间,陷入紧绷的寂静。 几秒后,郝浔安开口,声音冷沉,“你凭什么立场说这些?” “你对我妻子的羞辱,日后付出代价的时候你会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挂断。 第135章 跪榴莲都没用!直接死刑! 顾勋骋在酒店门口跟顾慕言碰头,看到光鲜亮丽特意露沟的妹妹,就一眼看穿她的这心思。 想换老公,而且还是要换厉害的。 十成十奔着老不死的经营权去。 他不甘示弱,虽然他不是女人,郝震霆也没有女儿,但是假如能抱上郝氏的大腿,顾丰还不主动给他经营权,分多点遗产给他? 顾勋骋接过康瑶给他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笑着说:“对啊,郝伯父,是不是哪个大项目又成了?” 顾丰吃着宁淑仪给他夹的菜,不语。 郝震霆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出声回道:“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我是在嘲笑那个臭小子,郝浔安不识好歹,竟然把华航的高力副总给气走了。高力副总跟景行是私交不错的朋友,所以刚刚打电话过来聊了几句。” 郝景行拿起茶杯,淡声道:“浔安他确实技术不错,不过也江郎才尽。这几年仰仗家里做生意,误把平台当作自己的能力,误以为自己能力很强,对高总出言不逊。” “郝浔安他本身就性格古怪孤僻,还自视清高。殊不知离开郝氏,他什么都不是。高总被他气得够呛,还说要回去跟缪董谈谈天恩军工,他觉得问题很大。” 最后一句,郝景行是看着顾丰的眼睛说,他就是要顾老狐狸知道,跟郝氏合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并不是你想摇摆就能摇摆的。 顾丰也拿起一杯茶,饮半杯,“浔安他年轻气盛,为人处世有些地方确实处理不够妥当。” 郝震霆道:“这不是年轻的错,谁还没有年轻过,这就是他本身的缺陷。相当于在古代,还没开始打仗,他就因为自己的傲慢和不知好歹得罪将军被赐死,能怪谁呢?” 假如郝景行是夹枪带棒的暗讽,那么郝震霆这已经是摆上台面要逼着顾丰放弃摇摆。 郝震霆最初防备郝浔安跟华航的合作,也因郝浔安得罪高力的消息而烟消云散,所以他也不用顾虑顾丰。 郝景行这时补一句,“创晟最近聘请了美国的h博士,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实验室高温合金材料就有了好消息。看来,创晟要借着h808这东风扬帆起航啊!” 他自己是看不懂实验室的材料和数据,反正秘书和对接美国的研发部说是新材料有突破,那就是好消息,这对于郝景行来说已经足够。 顾勋骋立马附和,“哇,景行哥你们太厉害了吧,能请到h博士!这个博士我知道,之前好多国家和企业出高薪都挖不来,创晟果然厉害!” 顾慕言也紧跟,“还是郝伯父和景行厉害,能请到这高人。” 郝震霆和郝景行客套了几句,父子俩依然笑着,依然等着顾丰。 面对郝震霆和郝景行的敲击,顾丰举起酒杯,“做我们这行都知道一个突破背后的艰辛,更知道一个突破背后的利益,这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来,我们给郝总和景行干一杯,祝贺创晟。” 郝震霆轻扯嘴角,哼,这老狐狸,还不松口,可真行。 众人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同桌异梦,各怀鬼胎。 - 郝浔安挂掉郝震霆的电话之后,阴沉着脸给郝氏加一笔债。 债,可是要万倍的还。 他打开电脑,打开之前建立的云文档,看着越来越满当的与老婆的互动记录。 郝浔安的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表的甜。 今天老婆给他主动打电话,量化的kpi已经爆表完成。 不过,自从建立沟通体系量化明细表之后,他并没有像网友所说的那样,和老婆的聊微信、电话可以缓解他的分离焦虑症。 反而是,越来越严重。 原先是想,现在是心痒难捱。 特别是和老婆亲吻之后。 他念她的香,念她的唇,念她的体软,念她的羞红,念她的人。 之前时时刻刻想她,现在是时时刻刻想吻她。 更想进一步,霸占她。 手机震动,金三角的群有人郝浔安。 是傅扬。 傅扬说:“安博,你答应回去参加校庆拉啦!昨天怎么没告诉我们?” 郝浔安回:“有事,罗部要找我。” 厉执潇很快跟了一句,“需要我们跟你一起去吗?” 傅扬说:“安博你回去参加校庆,我们肯定一起啊!厉执潇lj-你回不回京都?” 厉执潇回道:“看安博需不需要我们。” 郝浔安道:“具体情况等跟罗部聊完再说,你们自便。” 傅扬说:“难得回去一趟,肯定要去参加校庆啊!安博,那么多师妹师弟念叨你,你不露面对得住人家吗?” 郝浔安皱眉,别人怎样关他什么事,他打字回道:“他们不关我事。” 傅扬说:“我不管,安博回去,我也要去!厉执潇你,你就量力而行吧。” 傅扬知道厉家情况纷纭复杂,厉执潇作为长房长孙,按理说享有无人企及的大少爷地位,而不是像这样有家不回,在外游荡。 虽然说也有厉执潇个人性子和选择的原因,但归根到底还是厉家的问题。 厉执潇对厉家的态度,不是至死至深的仇恨,而是彻底的不在意。 所以,傅扬拿捏不准厉执潇要不要回京都。 没想到,厉执潇回了句:“跟你们一起。” 他又发了一句,“安博,帮我跟嫂子说声恭喜,恭喜她拿了比试的第一,也恭喜嫂子成为托勒大师的徒弟。” 傅扬连续发了几个问号,“??????”。 郝浔安盯着聊天页面,恍然大悟,周六他们亲吻那晚,老婆拿了比试第一。 他因为顾着买戒指,顾着和老婆啵啵,忘记问老婆结果,更是忘了和老婆庆祝拿第一的喜悦。 周日又一整天在医院,更是忘记。 傅扬追问,一连发了好多句。 “是那个盲品葡萄酒的比试!哇靠,我竟然忘记了!” “安博,你昨天怎么没提前跟我们说,早知道我们买束花!” “再给嫂子和豆丁挑礼物带过去,昨天尽是在吃喝玩乐给忘记了。” “惨了,嫂子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够义气、轻视她。” “都怪你安博!不提醒我们!” 厉执潇说:“刚跟古渊吃饭,他说的。” 郝浔安的注意力被傅扬说的“轻视她”这句给震慑到,老婆会不会因为自己对她赢第一的事情没有表示而失落? 他有些无措,如实回道:“我也忘记问她比试的结果,现在该怎么亡羊补牢?” 傅扬说:“你摊大事了,跪榴莲都救不了你,直接判死刑。” 第136章 弟弟成了哥哥的粘豆包! 郝浔安直接回了个“。”句号,但也不足以表达他此刻无语且无措的心情。 傅扬说:“安博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太想看戏了[坏笑]。” 厉执潇道:“错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郝浔安盯着厉执潇发出的这句话,若有所思。 片刻后,郝浔安在群里回复:“谢谢执潇,我有解题思路了。” 傅扬回个[看戏]表情包。 厉执潇问:“解什么题?安博你别用做数学题的思路去给嫂子庆祝,嫂子以前读文学的。” 傅扬道:“理工男给的公式,狗都不懂。” 傅扬又道:“安博别去看网上说的理工男的顶级浪漫,我怕你被嫂子打。” 郝浔安回道:“我不会做让我老婆打我的事,而且我老婆舍不得打我。”……吧。 傅扬道:“嫂子打人是认真的,那天看着都觉得痛。”傅扬说的是上周三打金瑞医疗次子的那晚。 厉执潇说:“全程在场[举手]。” 郝浔安思忖,恶人欠收拾,他还想怪那些人惹老婆动手,把老婆的手打痛,群里回道:“那些人死有余辜。” 郝浔安关掉微信聊天框,拨出几个电话,又花了半小时和对方修改画面稿子。 他打开空白的文档,怀着对老婆的愧疚之情,开始在文档上敲打一字一句。 一个小时后,“朦”餐厅的经理给郝浔安发信息,“郝先生,餐已备好。” 郝浔安拿着写的文稿,从出办公室的那刻起,一直在心里反复琢磨背诵,每一个字每一个转折都需要把感情拿捏到位。 - 博爱福利院。 安诚会诊已经结束,他先行离开。 离开前,他给温乔和罗瑞西布置了一个作业:争取和温时祺对视两次。 而就在安诚前脚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罗瑞西已经出色地完成任务。 就在温乔在想用吃饭还是积木模型吸引温时祺时,罗瑞西轻轻地说了句,“妈妈,我完成了安医生的作业。” 温乔转头看到温时祺竟然抱着罗瑞西的手臂,抬头去看罗瑞西。 罗瑞西把自己手绘的战斗机线稿沿着边缘,慢慢撕了出来,用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因为温时祺一直被罗瑞西画的飞机、飞行器的线稿图吸引,这是他在百科绘本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机型。 所以温时祺一直“哥哥、哥哥”地叫,有时表达的是想要、有时是开心、有时是催促、有时是让罗瑞西看他画的。 罗瑞西会在温时祺画的画上面再添几笔,温时祺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罗瑞西一只手按住额头的图案,另一只手从温时祺的手臂中抽离出来,转而把罗瑞西抱住,护住他的腰。 两个人挤在一个小板凳上,罗瑞西怕弟弟掉下去。 罗瑞西侧头问温乔:“妈妈,需要录像给安医生吗?我之前上的小学每天背诵默写,就需要用手机拍录像发给老师。” 温乔恍然大悟,即便不是给安诚交作业,她也想用手机记录这一刻,“宝贝,你等等,妈妈现在就拿出手机。” 她赶忙划开手机摄像,对准罗瑞西和温时祺,“1,2,3,茄子……不对,豆丁,你刚刚怎么让弟弟对视你就怎么做,妈妈现在录着。” 罗瑞西答道:“好。” 随即,罗瑞西转向温时祺,小手拍了拍温时祺的屁蛋,捏着飞机图案的小手又按着额头上,柔声说道:“弟弟,弟弟,看哥哥,来看哥哥。” 温时祺眼神飘忽,眼球往左右两边转,在罗瑞西给他身体提醒之后,跟罗瑞西同款的黑葡萄大眼睛,看向罗瑞西的黑葡萄。 看了两三秒之后,温时祺的眼睛往下看。 罗瑞西再次轻轻拍温时祺的屁蛋,捏着图案的小手又拍在自己脑门。 温时祺接收到信号,但眼神看向了斜后方。 罗瑞西知道弟弟持续了几次有些许抵触和走神,拍屁蛋的小手转而拍温时祺的脸颊,嘴里说道:“弟弟,看哥哥,来看哥哥。” 温时祺收敛躲闪的眼神,定定地望向罗瑞西,浅浅地咧开嘴,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随后头偏开,眼神移开,但小小人儿还是挨着罗瑞西。 弟弟成了哥哥的粘豆包。 罗瑞西觉得弟弟这次表现得不错,摸了摸温时祺的头顶,鼓励道:“做得好,弟弟,这次做得非常好。” 这一刻太美好了。 温乔不愿意停下录像的暂停键。 看着温乔还举着手机,罗瑞西疑惑地问:“妈妈,还要再来一次吗?假如还要再来,我估计要换种方法,弟弟对线稿贴额头的模型已经熟悉,走神次数增加。” 温乔解释道:“不不不,豆丁你跟时祺给妈妈的惊喜太多了,妈妈想拍多一点。” 罗瑞西垂下长长的睫毛,刚刚拍作业怎么不觉得害羞,现在反而会了呢? “妈妈……妈妈你想拍,都可以拍。” 温乔闻言一笑,“我的两个儿子这么帅气这么可爱,多拍点妈妈上班的时候偷着看。” 罗瑞西低下头,“哪里帅气……我是男生,男生不讲可爱。” 温乔欣喜之余也有些疑惑,问罗瑞西:“豆丁,你是怎么知道如何引导弟弟和你对视?妈妈刚还在想是用吃饭还是模型积木。” 罗瑞西道:“妈妈你的思路是对的,只是我觉得吸引力不大,因为吃饭和积木成了弟弟行为模式中常规一环。弟弟今天对我画的线稿很感兴趣,我就想到用图案来让弟弟对视。” “对视要看脸,就把图案按额头上。没想到,弟弟还是很配合的,有误打误撞的幸运成分。” 温乔轻声道:“弟弟有你这个哥哥,既幸运又幸福。” “嗡嗡嗡——” 温乔的手机响,是“先生”,郝浔安。 划开接通键,“喂,浔安你到了吗?是不是东西多拿不过来?你等我一下,我出去帮你拿。” 郝浔安道:“老婆,你答应过我,要喊我老公。”他怕老婆又把“浔安”喊顺口,改不过来。 温乔脸色变了变,这狗狗咋回事,怎么能戳破她的小心思? 她就是特意、不经意间把“老公”的称呼改过来,太黏乎了!受不住! 温乔“垂死挣扎”,低声说道:“称呼不重要,怎么喊都一样。” 郝浔安语气坚决,“不一样,以前我已经宽容你不喊老公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不行,已经到了我所能忍受的时限。老婆,答应的事情要做到,我们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 他的声音磁性悦耳,带着几分撒娇不满。 温乔一愣,这狗狗现在还会用孩子来威胁她了? 她挣扎了几秒,偏过头,用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老公老公,好了吧!说,你打电话要我干嘛!” 郝浔安满足了,笑着回道:“老婆,你出来下。” 温乔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盖了电话。 郝浔安一懵,小刺猬生气了。 他突然想起傅扬在群里说的那句,“嫂子打人是认真的”。 小刺猬要来打老公了吗? 第139章 震惊!父与子关于床的交易! 郝浔安慌了。 老婆自从把手机扔给他之后,没有正眼看过他,没有搭理他。 午饭也只跟罗瑞西和温时祺说话,虽然温时祺不会回应。 但温乔就是不跟郝浔安说话。 守着温时祺午休睡熟,温乔又拉着罗瑞西把后备厢的粉蓝玫瑰,分给福利院的老师和工作人员。 又把大花束交给姜萌,让她给每间课室的花瓶都插上鲜花。 温乔之前有注意到课室的窗台有一个蒙尘的高花瓶。 姜萌说,这是以前不知哪次活动迎接大领导,拿来几株鲜花和花瓶来装饰课室。 后来鲜花太贵,易枯萎,花瓶就一直闲置。 温乔只留了一支卡布奇诺玫瑰,让罗瑞西拿着。 郝浔安意识到老婆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不敢触老婆的霉头,一直在后面跟着干活。 直到三人坐在车上,温乔一直望向车窗外。 表情只有四个字:我在生气。 郝浔安只能用余光偷偷观察老婆,解题做实验转得飞起的脑子,此时只剩下两个字。 无助。 罗瑞西很早就察觉出妈妈和爸爸之间不对劲的气氛。 更知道肯定是爸爸做了什么惹妈妈生气。 念及和郝浔安的旧情,他用一秒钟的时间思考,选择妈妈。 假如不念及旧情,01秒都不需要。 午饭时和妈妈说话夹菜给妈妈,帮妈妈哄弟弟睡觉,跟妈妈把花送给其他阿姨。 面对爸爸疯狂给眼神提示,要他做爸爸妈妈氛围缓和的“缓冲器”和“润滑油”。 罗瑞西表示,太阳风暴影响信号接收。 这让本就难受的郝浔安,“雪上加霜”。 果然,儿子生来就是和爸爸抢妈妈的。 深蓝色凌志suv到了101酒吧门口。 温乔解开安全带下车,郝浔安急忙想去抓老婆的手,“老婆……”。 抓空了。 “哐当”一声,温乔面无表情地关了副驾驶的车门。 然后打开后座车门,捧起罗瑞西的小脸蛋,温乔在他的脸颊上“啵”一口。 摸摸罗瑞西的头,柔声道:“宝贝,妈妈去上班,有事给妈妈打电话。宝贝你晚上先睡,妈妈下班回去再陪你睡觉。” 罗瑞西也覆上温乔的手,“知道,妈妈早点下班回来。” 温乔再吻上罗瑞西的额头,关上车门,在窗外跟他摇手拜拜。 转身离开。 全程没有给可怜巴巴看着一切的郝浔安一个眼神。 他也想要老婆的亲吻,没有啵啵,一个抱抱,或者一个眼神都行。 郝浔安只想要温乔消气搭理他。 车子启动。 郝浔安要带罗瑞西去医院,然后再去公司。 罗瑞西悠悠地说了句,“爸,你惨了,妈妈好生气的样子。” 郝浔安幽怨地望了眼后视镜,“为什么不帮我?” 罗瑞西淡淡道:“帮你,妈妈会伤心。” 郝浔安思忖片刻,他竟然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你说得对,我们都要保护妈妈,不能让妈妈受伤害。” 罗瑞西补刀:“但是你让妈妈生气了。” 郝浔安:“……” 郝浔安想到什么,问:“我跟你做个交易。” 罗瑞西瞥了眼后视镜,“不,我只选择妈妈。” 郝浔安道:“晚上你睡我床,待会我带你去实验室。” 罗瑞西眼中闪过一抹诧色,之前郝浔安都不允许他去实验室! 上次老头去参观都没有带上他! 但他也只是动摇一秒,随后冷冷道:“妈妈刚刚说要跟我睡。” 郝浔安深呼吸,这是儿子,这是儿子。 他说道:“之后放学,只要你想都可以来我实验室。” 罗瑞西不会否认,这是对他来说天大的诱惑! 天枰在倾斜。 默了默,罗瑞西问道:“你有多大把握能哄好妈妈?” 郝浔安:“……” 未知,无助。 - 101酒吧营业。 温乔今天的工服是一条融合东方竹子美韵和现代高定设计的抹胸礼裙,配了一套珠宝。 闵经理说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岗前线接待,要隆重些。 她没告诉温乔,这套珠宝是古渊从古家藏品中搞来的,十年前在佳士得的拍卖成交价格是七千五百多万。 温乔看着这套钻红宝石珠宝,怎么她今天净感受钱的负担? 比试第一、世界冠军托勒的唯一弟子、倾城绝色的姿容、背后纷纭复杂的靠山势力、之前惊诧他人的血腥打斗…… 这一切一切,在今天连登十几条微博热搜的助推下,温乔的热势,一发不可收拾。 今晚的主角毋庸置疑。 从营业开始,到场的会员客户,绝大部分是奔着温乔而去。 不管温乔认不认识他们,从今天起,就要在温乔面前刷脸,就要和温乔搭上话。 最理想的状态,成为温乔的朋友。 排不上号没有机会,也要百般创造机会。 一台接一台,指定温乔,大几万甚至十几万一瓶的红酒开个四五六七八瓶。 温乔应接不暇,这些会员客户还跟温乔说不需要她来选杯子、介绍酒、开酒、醒酒。 只需要她跟他们说上几句话,最好能同台坐一会。 但无奈,人太多,温乔在一台台间流连,屁股基本上没沾过沙发。 她知道这些会员客户接近她的目的不纯,但开酒的业绩和客池的积累是实打实的。 温乔操起满分的礼仪和笑容,跟这些权贵谈笑风生,把他们哄得甚是开心。 最疯的仍然是林绍裔。 很早就过来,点名指定温乔。 带了几个朋友,一台开了十二瓶康帝。 那时人不多,而且林绍裔没犯贱,只是让温乔按照侍酒的流程走。 正和温乔的意,她原本听到林绍裔指定她,心里已经排演好几遍当他犯贱乱喊朋友时,自己如何优雅地警告并给他一巴掌。 其次疯的是厉执潇和傅扬。 他们俩今晚也过来了。 要不是他们拉店长一起喝酒,温乔以为他们是郝浔安派来的卧底。 傅扬原本想拉温乔在卡座一起坐,但被店长眼刀伺候,“不要影响正常营业,从而影响业绩。” 他本来想说,“不要影响温乔发财”。 温乔在心里给店长点赞,人要在能揽钱的时候疯狂搞钱才对。 傅扬悻悻地放手温乔,只能拿起手机给某人偷偷拍几张照片发过去。 他今晚确实收到郝浔安的卧底任务,观察温乔的情绪。 带着孩子在实验室的某人,看着手机照片中笑得明丽动人的老婆,万般纠结。 假如他过去,老婆会继续生他的气从而不开心吗? 哎,怎么就这么愚笨? 惹了老婆生气,又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 就这样,温乔第一晚干了101酒吧半个月的业绩。 店长今晚连巧克力都不做了。 他的蓝眸凝着酒吧场内,算这群人识相,知道要向谁献殷勤。 夜深。 温乔终于找到机会,让双脚休息休息。 脸上的盈盈笑意淡去,温乔在想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和郝浔安生气。 对啊,为什么。 郝浔安因为忘记给自己庆祝比试拿第一,而准备了花、灯牌,准备了那么多,那为什么跟他生气? 是因为那些烧钱的热搜、大屏广告吗? 细想,不全是。 更不全是生气郝浔安。 因为她,察觉出了差距。 不是因为金钱物质的差距,虽然也有点。 而是感受到了郝浔安对她的爱和她对郝浔安的爱,有差距。 温乔想得有些出神。 “嗡嗡嗡——” 显示来电人是“赖欣怡特教”。 温乔有些诧异,之前她尝试联系这位赖老师,前面还能打通手机但是无人接听,后面就直接关机了。 福利院留下的住址也是旧地址,姜萌也试过手机座机都联系不上她。 温乔赶紧接听电话,“喂,赖老师你好,我是之前打过电话给你的温时祺妈妈。” 手机中传来女人低哑的声音,“明天我们见一面。” 第140章 我对你亏欠的爱 “好,明天什么时候以及地点。” “中午2点,世景酒店一楼咖啡厅。” 随即电话挂断。 温乔看着息屏的手机,心中泛起一丝不对劲。 这赖老师,之前自己和姜萌都没联系上,未曾告知其关于抚养权纠纷的事情。 可她一上来就约了明天见面。 明天,小心为上。 温乔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莫比乌斯环戒指。 自从手指上多了这一圈象征循环不已之爱的戒指,温乔总是时不时地用拇指去摸,感受它的曲面,确定它的存在。 摸它,就会想到郝浔安。 温乔的思绪进入回溯,细数这近一个月的闪婚生活,以及郝浔安对她的点点滴滴。 和他领证,为的是达到当时黄主任提出的领会儿子条件。 现在虽然温时祺还在福利院,但儿子得到很好的治疗,情况也越来越好。 和他结婚,她多了不只郝浔安一个家人,还有蒋丽和罗新国。 更重要,自己多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罗瑞西。 还有认识了傅扬和厉执潇两位好朋友。 他待人冷冰冰,却永远热切地呼唤自己。 他不善言辞,却一直在真诚真挚地向自己表达爱。 他不擅长浪漫,却因为忘记庆祝自己的比试成功而愧疚万分,准备那么多“道歉礼物”。 郝浔安,坚毅而决绝地选择她,以她为第一考虑要素。 温乔不是灌了水泥的钢筋铁板,她知道,郝浔安正如他对自己说过的那样。 他很爱她,绝不会与她分开。 可她呢? 她对郝浔安的爱,能及他对自己的一半吗? 不,十分之一有吗? 温乔上一次也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 上一次没得出答案,这次她的答案是什么? 脑子里,心里,都是亏欠二字。 她未曾为郝浔安做过什么,也未跟他说过一句表达爱意的话。 之后,会不会有一天,郝浔安也感受到爱的差距,觉得她不能给予对等的爱,对她失望,他心累说要离开。 真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思绪情绪乱得像掺杂打结麻绳得浆糊,额间和后脑勺的部位开始 温乔打开手机,微信上十几条未读信息,都是郝浔安发来的。 有分享在医院探望蒋丽的,有拍罗瑞西在实验室摸这摸那的,有拍他和罗瑞西一起吃的饭堂晚餐,还有就是刚刚发来的。 罗瑞西刚洗完澡,裹着白色浴巾的样子。 郝浔安说:“老婆,豆丁准备睡觉了。晚点我去接你。” 温乔看到他说要来接自己,那罗瑞西就自己一个人在家睡觉,还是安全比较重要。 似乎是心有灵犀,郝浔安发来新的信息,“请的护工就在隔壁房,豆丁有智能手表,睡前跟他交代好。老婆别担心。”附了一个[小狗依人]表情包。 暖意扑面,温乔回了个“好”。 - 下班。 因为温乔已经上岗接待,而且已做了快一个月的收拾。 加上今晚的业绩,由温乔扛上一个小高峰。 闵经理让温乔早点下班。 比之前早了近一小时,温乔出到门口,发现深蓝色凌志suv已经在门口。 郝浔安用看似冷静实则期盼且热烈的目光望着她。 温乔徐徐走到他面前,“回家吧,我们回去聊聊。” 郝浔安的长睫毛微颤,抿唇,内心忐忑,回道:“老婆,我们聊什么都可以,但你不可以不要我。” 温乔心口一酸,酸疼酸疼的。 狗狗怎么会这么说?他怎么会这么想? 这是他随口一说,还是自己今天无厘头的生气让他安全感尽无? 是她的错,是她作,是她让狗狗伤心。 郝浔安的眸色暗了暗,老婆迟疑不说话,她……她真的考虑过不要他吗? 他暗自压下已经涌到喉咙处的酸涩,开口道:“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放手。就算你要提离婚诉讼,你不可能赢,你永远就只能在我身边。” 温乔看到郝浔安的眼眶湿了,她踮起脚,双臂去环抱郝浔安的脖颈。 抱着他,紧紧的。 谁欺负这样的狗狗谁就有罪! 她有罪! 去他么的亏欠! 知道自己对他亏欠的爱,那就狠狠去爱他! 爱他爱到让他对自己难舍难分! 温乔吻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们回去聊聊,聊聊你穿多大号的小雨伞。” 她轻勾唇角。 怦。 郝浔安的心和脑子一秒出逃,逃出个速度与激情。 天岚府小区。 一进门,温乔就先去房间拿上睡衣睡裤。 瞥见自己的床垫上空无一人,温乔一眼便知郝浔安的小心思。 自己今天的无理生气让这个男人费了多少功夫? 温乔进去卫生间之后,郝浔安马不停蹄地打开电脑搜索,如何选择合适的小雨伞尺寸。 他早在老婆轻声呼出那句话时,身体的血液随着疯鹿群在疯狂冲击大脑。 他未经人事,这副身体素了三十多年。 只知性教育的基础理论,而身体的陌生反应,也只因老婆而起,近来的事情。 所以老婆说多大号,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多大号的小雨伞。 他找到一篇sci文献,粗略尺寸测量,可以用软尺或细线测量根部一周,然后把得出的测量结果除以2,就能得到适合的宽度。 郝浔安想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用软尺或细绳量过,但是他因为身体反应去了卫生间洗过几次冷水澡。 握过,他知道根部一周的数据。 郝浔安盯着搜索引擎中对小雨伞的尺寸介绍,除以2的话…… xxl,确定型号,郝浔安下单了一箱。 看到预计达到时间,要后天,这么久的吗? 温乔洗完出来,郝浔安站起跟她说:“老婆,小雨伞要后天才到。”其实是小雨伞们。 脸上尽是不满和遗憾。 温乔低下头,因为洗澡而起的脸红,听到郝浔安的话,更招惹上臊红。 她扔下一句“你赶紧去洗澡”,就先进了房间。 十分钟不到。 郝浔安洗完着急出来,他没有直接走进房间 而是站在门框边往里看,他只听得幽幽的传来一句“衣服还没洗”。 郝浔安回道:“收到,马上。” 又五分钟过去。 郝浔安扶着墙走到床垫边,温乔掀开另外半边被子 “躺下”。 第141章 30万有偿作证 郝浔安扶着墙,慢慢放低身体。 用手拨了拨老婆在枕头上的头发,怕压到老婆。 直至郝浔安完全躺下来,温乔动了动,趴在他的身上。 她低低的声音说道:“老公,对不起,我无理生气让你伤心了。” 郝浔安默默收紧手臂,把温乔整个人抱起在他的身上。 虽然他在站立的时候无法抱起老婆,但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可以。 温乔感受郝浔安高于她体温的身躯,没有想象中的软,硬硬的。 郝浔安抬手摸温乔的头,柔声道:“老婆不用跟我道歉,你生气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不理我的时候,我胸口会痛。” 温乔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伸手在他的胸口处摸了摸,似是在为他安抚会疼的胸口。 沉默几秒,“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在生自己的气。” 觉得自己不够他爱她那么多的话到了嘴边,温乔没说出来,觉得矫情。 她在郝浔安的胸膛蹭了蹭,继续道:“我比自己想的更爱你,也会比你想的更爱你。” 郝浔安心跳如鼓,老婆的身体如此香软,老婆说的话像是在跟他撒娇。 老婆在撒娇欸。 郝浔安突然转身,连带着趴在他身上的温乔一起变为侧躺。 他伸手捏了捏温乔的细腰,将她往上提一些,顺势把她揉进怀里。 用他的身体把她禁锢住。 去吻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鼻。 到她的唇,就不一样了,是独属于郝浔安的疯狂。 本就念想太久,加上因老婆冷落而烦闷的心情,带着欺负的凶狠。 温乔只能仰着头,张开,让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肆侵占。 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到轻哼回应,再到沉迷缠绵。 “嗯嗯……嗯嗯……” 郝浔安完全痴迷,吻了许久,才注意温乔不自然的喘息声。 差点崩溃的理智复归,分开老婆的唇齿,让老婆好好呼吸。 温乔手紧抓着郝浔安的睡衣,抵在他的脖颈处,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气。 郝浔安抬手给温乔顺顺背,轻轻吻老婆的头顶,“是我过分了,是我不对,吻得太用力太投入了。” 温乔调整呼吸,哑声道:“慢慢来,慢慢来。” 狗狗每次亲吻都太持久了,她不善于接吻时换气。 郝浔安捧起温乔的脸,“老婆,你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你让我爱你就行。” 温乔注视郝浔安的凤眸,琥珀色的眼睛闪着比繁星还要真挚的永恒。 是这个男人。 温乔主动去吻他的唇,舌尖挺入。 让欲望交织,让本能放大。 凌晨。 罗瑞西起夜。 看到自己身边没人,再轻手轻脚走到温乔的房门前。 往里看,两人相拥而眠。 看来爸爸有把妈妈哄好,明天就不把妈妈让给爸爸了。 - 翌日。 郝浔安和温乔带着罗瑞西去医院探望蒋丽。 午饭后快两点,郝浔安把温乔载到世景酒店,两人对这里是起生理不适的嫌恶。 温乔提前郝浔安说了跟赖欣怡见面的事。 本来郝浔安坚持要陪温乔,但温乔想到他已经一上午都在医院,下午再陪她就真的不用工作了。 昨天做广告上热搜买花的钱,不用赚回来吗? 温乔只好给出“警告”,郝浔安讨了吻才答应回去。 刚进咖啡厅,温乔就收到赖欣怡的短信,“进门左转靠窗第二张桌子”。 温乔抬眸就看见一位烫着大波浪卷的中年妇女向她招手。 温乔挂上标致微笑,向赖欣怡走去,打招呼道:“赖老师你好,我叫温乔,我是温时祺的妈妈。” 赖欣怡的手伸向对面椅子,示意温乔入座。 桌上已经有两杯加了奶的咖啡,温乔笑着坐下,她是不会碰别人给的茶水食物。 不等温乔做背景介绍,赖欣怡开口道:“你是想我做证人出庭是吗?” 温乔怔愣一下,她怎么知道。 赖欣怡似乎明白温乔心中疑惑,面不改色,“我听别人说过,温时祺的生父要跟你抢抚养权。” 温乔带着狐疑,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是的,既然赖老师您知道我联系您的原因,那我就开门见山。之后开庭,如有需要,我想请赖老师您帮忙出庭作证,主要是关于之前楚鸣川未履行抚养责任,以及在福利院与他妻子争吵威胁放弃时祺的事情。赖老师你愿意吗?” 赖欣怡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出声道:“我可以做你的证人,但是我有条件。” 温乔客气道:“赖老师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赖欣怡直接道:“我需要经济有偿,30万。” 闻言,温乔眼底闪过一抹诧色,顿了几秒后,说道:“赖老师,若开庭那天是工作日,对您的工作造成影响,我们会愿意提供误工费。” “有偿作证,这个行为不违法,但是金额超出合理合法范围,由于给钱行为会造成证人作证内容出现偏差,因此如果给钱的行为被发现,该证人的证言很可能不能得到采纳。” 温乔提醒到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行为不妥当。 赖欣怡面露愠色,瞪眼道:“这么说,温小姐你是不愿意给这30万是吗?” 温乔依旧保持礼貌的微笑,“如果您要求30万才能出庭作证,恕我不能接受。” 赖欣怡一把抓过手提袋,起身离开,“浪费我时间”。 温乔扭头看向赖欣怡的背影,原本以为需要花费较长时间的交谈,竟然在三分钟就结束。 她怎么隐隐感觉不对劲。 赖欣怡出了咖啡厅,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她认得这串号码,划开接通键,“喂,她拒绝我,我要去找楚鸣川。”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赖欣怡面露悦色,“楚鸣川肯定需要我,你别忘记答应我的条件就行。” 挂断电话,陌生号码给赖欣怡发了一条短信。 也是一串电话号码。 赖欣怡心急地拨了过去,那边嘟了几声才接起。 手机中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是谁?” 赖欣怡出声道:“我叫赖欣怡,以前在博爱福利院工作,我可以帮你抢回儿子。” …… 博爱福利院。 姜萌正在个训室给温时祺收拾吃完午饭的小方桌。 一个人跑来找姜萌,“姜主任,冰鲜货单需要你去签字一下。” 姜萌回了句,“好,马上!” 自博爱福利院转变为事业单位后,涉及到钱的事项需要经过她的签字审批,姜萌已经习惯。 姜萌走到大门,就看见一辆灰色小货车停在门口。 是一直给福利院送货的“海哥冰鲜”,可拿着货单的小哥好像换了人。 以前是有些微胖的阿峰,现在这个戴着鸭舌帽,只看见个下巴。 姜萌如常地接过货单,签字一气呵成,礼貌道:“签好了给你,你把收货单给我一下。阿峰去哪里了,他不负责送我们这里了吗?” 只见这年轻男子把收货单的回执撕下递给姜萌,声音沙哑,“他不舒服请假,我替他一段时间。” 姜萌因为平时跟阿峰会多交谈几句,阿峰为人单纯,两人成了单个朋友。 她下意识地问:“阿峰哪里不舒服了?严重吗?” 年轻男子微顿,很快道:“他好像感冒了,其他我不清楚,我先走了。” 说完,步子很快地上了车。 灰色小货车驶离福利院。 姜萌看到马路对面的豪车,好像是什么国际知名的布加迪品牌。 这辆豪车经常停在福利院门口对面的马路边,大家都猜测是新开的麻辣烫老板的车。 姜萌还没去过那家麻辣烫店,找时间去去,顺便近距离观赏豪车。 站着看了一会,姜萌转身离开。 布加迪车内。 厉执潇一直看着福利院门口。 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142章 “小安”日记:又憋屈一晚! 郝浔安的气场变了。 花团锦簇,粉红泡泡。 天恩军工办公楼和实验室上下明显感觉出。 所有员工都在吃瓜,肯定是因为昨天的全城示爱有了奇效,老板娘对安博“重重有赏”。 郝浔安确实心情很好。 昨晚,老婆不仅不生气,还难得哄他,主动吻他。 越往后,他越是沉沦,无法自拔。 临门一脚之际,温乔把压在她身上、撩起她睡衣的郝浔安推开,细声说:“小雨伞……后天才到。” 郝浔安的动作停滞,呼吸也停滞。 那时对物流的怨念冲出天际,他定定地睨着温乔,心里已经把老婆脱个精光。 郝浔安微蹙的眉眼似乎在问:老婆,真的不行吗? 温乔抬手给郝浔安弹了一个脑瓜崩,嗔道:“你刚刚已经占了很多便宜。” 郝浔安没辙,老婆为大老婆最大。 他顺势躺在旁边,把温乔紧紧搂在怀里。 两具吻上头的滚烫还未退散的身体,紧紧贴合,温乔无法无视抵在她身上的燥热“鼓包”。 “小安”憋屈,轮廓起伏真不低。 而且凭触觉,体量不可想象。 温乔松开抓住郝浔安睡衣的手,问他:“你不用去卫生间洗个冷水澡吗?”她担心郝浔安憋坏。 成年人都懂。 郝浔安长叹一口气,身体往下挪一些,让“小安”远离老婆的身体,去下面冷静。 他的脸埋在温乔的胸口,伸手去拉温乔的手搭在自己的头上,哑声说道:“老婆你哄哄我,跟我说说话就行。” 温乔心疼他,又确实是自己撩拨他这么难受。 她忽而感受到女人又多一点好,说放就放,说收就收。 温乔轻手抱着郝浔安的头,手指在他的短发上打圈,他的发量是真的多。 两人聊了很多,比如温乔跟郝浔安说她不喜欢鲜花。 花被折断后易枯萎,还是在土里长着比较美。 还有不要搞大屏广告上热搜这种,除了烧钱和招人嫌,没有任何价值。 郝浔安记下,他问温乔:“老婆,假如我想给你买东西想让你开心,我该买什么?” 温乔也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作为礼物,就说买东西肯定要买有价值能保值的,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实际。 郝浔安默默记下。 老婆喜欢保值的。 两人耳鬓撕磨好一会,直至头顶传来温乔均匀的呼吸声,郝浔安抱了好一会才撒手。 最后还是要去洗个冷水澡,让“小安”冷静冷静。 “扣扣”,有人敲门,将走神的郝浔安拉回到办公室。 “进来”,郝浔安清一下嗓子。 周游推门,黑眼圈比之前更深更重,眼带比他的卧蚕还要大,俨然一副精力透支的颓样。 连郝浔安破天荒地问候一句,“你昨晚干嘛去了?我没留你加班。” 周游受宠若惊,“没什么,打游戏玩通宵。” 他在某游戏里是全服一哥,霸榜大半年了,昨晚突然出现一个玩家,把他杀下去了。 周游不服,硬是靠势力和发际线,堪堪保住了一哥的位置。 不过游戏世界和社区,都在力捧那个昵称叫“anh”的玩家,就是挑战他的死对头。 对,周游已经把他列为自己的死对头。 社区里还有好多人已经开始叫“anh”玩家为安皇,根据an-h,造了个“安皇”。 周游看见这些昔日捧他的“盟友”,不少已经倒戈去喊他们的新皇,气得后槽牙咬紧。 郝浔安翻看文件,冷冷道:“别耽误节点。” 周游在心里叹气一声,还以为“冰川欧巴”也有为他融化的一天。 “是是是,臣遵旨,臣知命。” 周游差点忘记进来要跟郝浔安说什么了,他拍一下脑袋,“安博,创晟和顾氏科技合资创办一间叫‘首航动力’的公司,对外宣称要拿下华国商用航空发动机整机研制生产的市场第一,郝氏和顾氏联手,百分百冲h808去的。” 郝浔安思忖,左手拇指下意识去摸戒指,回道:“去跟八厂航发维修的英总聊聊,价格可谈。” 周游秒懂,“好嘞!”安博这是算到郝氏和顾氏的下一步。 郝浔安给老婆发完微信后,便起身去实验室。 早点结束,早点回家抱老婆。 - 世景酒店。 跟赖欣怡不到3分钟的交谈结束,温乔在原位置坐了一会。 向郝浔安简单描述情况,和告知自己拒绝赖欣怡有偿作证的决定。 狗狗回复她说:“放心,无论怎样,老婆一定会赢。”附了一个[狗狗赞扬]表情包。 温乔的唇角不住地上扬,狗狗好会哄人。 他以前也是这样哄其他女人吗? 想到这,温乔好像没有问过郝浔安的情史。 上次在医院听傅扬声情并茂的描述过往糗事,郝浔安的桃花不是一般的旺。 还是什么院草。 温乔想起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她所在的人文学院也有一个院草,帅气多金,身边的女伴隔三岔五换一个。 有一段时间,那人总是骚扰温乔要她做女朋友。 即便当时温乔说已经有男朋友楚鸣川,那院草还是不收手,大庭广众之下吆喝温乔做他的舞伴。 他么的,想起晦气的人。 后来导师那边刚好有个交流项目,需要去京都一段时间,温乔选择跟导师一起飞走。 逃难去了。 “小姐,你的冰美式。” 咖啡店的员工给隔壁桌递饮料的声音,把温乔的思绪拉回现在。 温乔余光打量那一杯黑溜溜、几乎全是冰块的美式咖啡,会好喝吗? 她一直不怎么接触新潮玩意,以前是没钱,现在也没钱。 话说,好像快一个月,是不是快要发工资了? 她给傅扬打个电话,跟他同步赖欣怡的事情。 郝浔安不许傅扬加她的微信私聊,温乔有时嫌打字太慢,在群里发长语音不礼貌,就留了傅扬的电话。 温时祺抚养权的案子是傅扬亲自跟进,几轮交流后得出的结论是:温乔不需要操心。 电话嘟了一声就接通,“喂,嫂子,什么事?” 温乔几句跟傅扬说明刚刚的情况。 傅扬回道:“嫂子,你拒绝她是正确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样的行为会导致证言不被采纳。” 温乔说:“看来在里面听的普法讲堂没白听。” 傅扬知道温乔说的“在里面”是指在牢里,他最近在找郝浔安说的那两被辞退的人,要帮嫂子证清白。 傅扬道:“嫂子放心,时祺是我亲侄子,案子赢不下来你让安博拿他的破手杖把我的膝盖骨敲烂!” “安博保证做得出这事!” 第143章 楼梯间夺命惊魂 温乔轻笑出声,“是你说的哦,我还没见过我老公凶人的样子。” 气氛一到,傅扬拍胸口以表决心,结果把自己拍岔气了,一直咳个不停。 温乔连声安慰。 电话挂断,温乔看离上班还有点时间,准备起身回去医院。 刚出咖啡厅,就撞见吃力拉着小推车的陈安琪。 “安琪!我来帮你!” 温乔急忙上去帮着推,陈安琪缓了一大口气,“温乔,你怎么来这?来找我吗?你是不是给我发信息了?不好意思,忙着布展,没有看手机。” 温乔用力推车,“没……没事,我今天过来见个人,不是要见你,你放心工作。” 陈安琪努努嘴,“切,不是特地来找我玩,是我自作多情了。” 温乔笑道,“我这不是特地来帮你吗?你看我对你多好。怎么不找个男同事下来帮你?” 讲到这,陈安琪生气道:“办公室里全是娇滴滴的‘姐妹’,气死我了!力气还没我大!还怕晒!” 边说边用力跺脚。 温乔道:“巨肩扛责任,铁肩担道义。说明你是你们部门的顶梁柱。” 陈安琪调侃道:“你说得对,没了我,我们部门要散。”毕竟没几个正常人干活。 等温乔帮陈安琪搬到四楼卸货,陈安琪问温乔要不要进去看一下隔壁的卡地亚珠宝展,说有很多s市名流参加。 温乔本来就对世景酒店印象不好,更没心思要去这种一听就是非多的场地。 她的右上眼皮一直在跳,从小她右眼皮跳准没好事发生。 其他工作人员在找陈安琪对接工作,温乔跟她道别后,急匆匆向电梯走去。 去到才发现四台电梯被围起来了,服务员说刚刚电梯故障了,需要检修。 很急的话可以走逃生通道或者后面的货梯。 温乔的右眼皮猛跳,心莫名地有些慌。 她想尽快离开这个酒店,所以选择旁边的楼梯。 两步并一步,往楼下冲。 怎知,刚下一层,温乔的背后被人用力一推。 温乔惊得回头,看见一戴着黑口罩和全身黑衣的男子。 下一秒。 温乔狠狠地摔下楼梯,双手抓不住护栏。 滚落之时,温乔脑袋里竟然还在想,右眼皮跳的预警真准! 两秒后。 温乔后背撞墙,脑袋因为惯性也磕得不轻,双耳微微嗡鸣,视线有些模糊。 幸好没有伤到颈椎。 她痛呼一声,但她不敢躺着,因为温乔看到那个人冲下楼梯! 男人戴着白色手套,从背后拿出一把金属刺亮的东西。 有刀! 温乔被激起身体本能,忍痛撑起,喊出自己最大的音量,“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啊!” 她跨步准备向楼下冲去,结果被男人从后面抓住头发,往坚硬的墙壁一撞。 温乔感觉自己的脑仁都撞错位了,眩晕感和耳鸣加剧,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可又噪声刺耳。 男人向后猛扯温乔头发,抬起拿刀的手,温乔瞬间明白他想割喉! 他冲着她的命来! 温乔奋力用手肘重击男人腹部,力道不小。 男人吃痛,拿刀的手偏了,刺伤温乔的手臂。 温乔想再给男人一击好挣脱他的擒制,可男人早有防备,猛地用力扯温乔的头撞墙,温乔用右手肘抵住墙,冲击略微减缓。 但男人的劲大,温乔的头还是重重地又磕到墙。 温乔感觉眼前的楼梯间天旋地转。 男人迅速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刺向温乔的心口。 温乔瞳孔一缩,汇聚全身力气快速向后退。 男人未料及温乔这一招,重心失稳。 两人摔在地上,温乔因为男人垫背,没摔着。男人因为加上温乔的重量和她的用力,也磕到头。 但扯着温乔头发的手和拿刀的手,不松。 温乔抓住男人摔地没回过神的时机,用手肘猛地砸他拿刀的手,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终于痛得松开了刀,温乔立刻捡起刀刺向男人的腰腹。 再抽出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温乔又一刀刺向男人的大腿。 “嗯……”男人闷声,发狠抓温乔的头撞墙,又撞两下。 头部渗血,温乔人已经迷糊,男人最后再撞一下,温乔的手已经扔下了刀。 她的眼皮很重,手脚不听使唤抬不起,全身在颤抖。 她知道自己要失去意识了,嘴唇张合,吐气,“救……救命……浔安……”。 温乔在想,她死了,郝浔安和两个儿子怎么办。 温时祺治疗还没结束,罗瑞西刚有妈妈就要失去妈妈。 郝浔安会不会疯掉,他那么爱自己,明明昨天他们才和好睡在一起,小雨伞还没到。 她死在楼梯间,要多久才会让人发现?她不想很丑的样子给郝浔安看。 温乔的眼皮有千斤石,男人手捂伤口,撑着墙站起,温乔的两刀让他重伤,血涌个不停。 杀人要补刀,不然没死透麻烦很大。 男人捡起刀,要往温乔的胸口和脖子各刺一刀。 谁料,楼梯门被人推开。 “住手!警察!” 男人一听,急忙动手。 那警察像是有瞬移术一般,眨眼就闪现到男人身后,一脚将男人踢开。 男人摔下楼梯,刀也甩开。 他现在身负不轻的刀伤,可能伤及内脏,根本不是那警察的对手,权衡之后,黑衣男人迅速逃离。 警察本想去追,但眼下昏迷的温乔情况可能更危及。 他打电话给伙计,几句描述嫌疑人特征,让伙计封锁周围。 然后打电话给120。 警察抱起温乔,“小姐,你不要睡,救护车马上就到……” 温乔啥都听不到。 - 她还没死吗? 温乔的意识在恢复。 那个黑衣男人究竟是谁? 温乔不认识他,虽然只露了个眼睛,温乔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人是生人。 要她的命,要么为仇,要么他人出财买命。 谁要她的命呢? 顾慕言楚鸣川?什么金瑞医疗? 顾慕言怕傅氏,楚鸣川把他岳父看得比他命还重,不是他俩。 金瑞医疗早破产,店长说处理好次子了,浔安说其他人交给公安机关了。 还有谁? 想谁会买凶的问题,让温乔头痛得睁开眼睛,可眼睛还是白蒙蒙的一片。 “小姐,小姐,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小姐,小姐,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浑厚男声在耳边响起。 温乔侧头,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她说不出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向男人表示她听得到。 “太好了,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很快,男人步就跨了出去。 不一会又倒回来。 对温乔问道:“小姐,你渴了吗?医生说要给你喂些水。” 温乔的眼睛恢复,能正常看东西。 她见眼前的男人,沉稳的眼神,粗狂的五官,身材挺拔,凛然正气。 想问他是谁,结果嘴巴还说不出声,只是低低的“呜呜”声。 男人误以为温乔着急口渴,急忙说道:“小姐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装杯温水来。” 男人起身在旁边的桌子拿一次性杯,温水、凉白开倒几次试温度。 确定不冷不热,温度适宜时,他端到温乔面前,问道:“小姐,你自己喝还是要喂你?” 温乔想说自己来,可惜说不出话,也只有“呜呜”声。 想抬起手来接过水杯,但手颤颤巍巍,比街口老伯还要抖。 不等温乔想伸手指自己,表示要自己喝。 男人便走到病床前,坐半个屁股,轻手抱起温乔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一手拿着温水,一手在旁边抽了张纸巾。 慢慢把杯口抵在温乔有些苍白的唇上,温温的水浸润温乔干涩喉咙。 “小姐你好,我叫叶琰,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 第144章 主动要男人的联系方式 这个叶琰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虽然出于好意,但是他不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用棉签吗? 加上,刚头部受伤的患者,这样猛地把人抱起,合适吗? 反正温乔亲身感受,不合适!会加剧头晕。 病床不是可以摇起来的吗? 叶琰胸膛传来的热度也让温乔感觉不适,莫名让她有种背着郝浔安做坏事的感觉。 温乔用颤巍巍的手抵在叶琰的胸前,试图将他推开。 可受伤之后的力气还没有恢复,温乔推人的动作在叶琰看来只是要拉扯他的衣服行“不轨之事”。 叶琰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他未曾与女人如此亲近。 虽说自己从小到大身边不缺因样貌家世而接近他的异性,甚至同性,但他从未接受过别人的心意,更别说与异性贴近、照顾异性。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人起了怜惜之情,想护她在自己的羽下。 这难道就是所说的“保护欲”? 是不是因为看了监控?看到这个女人面对歹徒时非比一般的沉着清醒和不怯应对。 还有她在多次重击后,那缕脆弱挣扎倒下的身影。 坚强和脆弱可以同时表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大家遇到危险时要尽快报警。 叶琰心想,这莫非不是一种缘分。 遇见她,救下她。 叶琰放下水杯,用纸巾擦了擦温乔唇角溢出的水珠。 他的视线扫过温乔美艳好看的面容,微蹙的桃眸,最终落到温乔的唇珠。 温乔见这叶琰呆呆地盯着自己出神,暗感不妙。 蓄足力,右手对着叶琰的侧脸就是一“啪”。 温乔本来想打巴掌,但想到这人就过自己又是警察,巴掌变成轻推。 光是这一动作就让温乔不住地喘气。 怎知叶琰被“啪”偏头,既没生气,也没懂温乔的意思,反而是一手握住温乔的右手。 只听他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帮你弄来。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手臂的划伤已经包扎处理好。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说着,温乔感觉到他把自己往他的怀里抱。 心中警铃大作。 见“打”他,他也没懂。 借由刚刚一杯温水,温乔用力吞咽一下,试图发声,声音还是嘶哑“呜呜”声, 但温乔不放弃,一直“呜呜”喊着。 身旁的叶琰更是着急慌乱,他不明白温乔需要干什么,但又见她样子十分用力辛苦,试图想要表达什么。 他抓温乔的手越近,把她揽入怀里轻声哄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急,别急,我去叫护士。” 温乔知道他无心,只是好心帮自己,她艰难地说出一句能听懂的话,“你……把我……放下来……头……晕……”。 叶琰一听,即懂自己的行为让她难受,弹起身,把她轻轻稳稳地放回床上,掖好被角。 他抱歉道:“对不起,刚刚你想喝水,我一时心急就把你抱起来了,不知道这样会让你难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吗?” 经此折腾,温乔顿感头晕目眩,头痛脑热。 皱眉点头示意叶琰去叫医生。 下一秒,温乔又昏迷过去。 等有意识感知自己的时候,温乔发现自己在思索顾慕言联合律师诬陷她过失杀死区长的案子。 就是这一诬陷,温乔度过四年半铁窗日子。 当时自己为什么知道是顾慕言和楚鸣川诬陷的呢? 回想当日,是温乔找到商场的精品店导购员工作一周后,区长过来巡店。 交班之前区长把她叫到楼梯间,嘴巴里全是让温乔下班后跟他一起去宾馆的污秽言语。 温乔拒绝,转身离开楼梯间,区长突然从背后抱住温乔,并用咸猪手去揉捏温乔的胸脯。 温乔大惊,两招把区长打退逼到角落。 区长恼羞成怒,伸手抓伤温乔的手背,那他尸检时手指甲里有温乔的dna,应该就是在武力打退中留下的。 温乔最后给他裆口一断子绝孙脚,他捂住断掉的“老二”哭喊跪地。温乔离开楼梯间时,区长是活着,而且离楼梯台阶最远的角落里。 温乔打开推拉门,就撞见不远处的顾慕言,顾慕言身旁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女人。 其中有一两个是熟面孔,商场大活动有在舞台上发过言,温乔记得。 后来温乔才知道,那家商场是顾慕言家的,她是商场的负责人。 顾慕言正拿着手机讲电话,温乔注意到她手上的那条五花孔雀石钻石手链,跟自己那条一模一样。 温乔那条是楚鸣川在她生温时祺时送的,温乔还留着它是因为查到这款手链二手市场值几个钱,打算过段时间卖掉。 她没想到顾慕言也有一条。 不过温乔不知道的是,顾慕言手上戴的那条也是楚鸣川送的,是真品,公价十万七千几。 而她自己那条,是仿品,楚鸣川228包邮买的,加上丝绒盒。 这都是后话了。 听电话的顾慕言注意到从楼梯间出来的温乔,带着嗔怒和鄙夷翻了个白眼,就移开视线。 在事发之后,温乔很快被定为主要嫌疑人,逮捕、拘留、庭审等流程步步紧逼。 温乔认为是顾慕言他们诬陷自己,依据主要有三: 1事发当天,温乔遇见顾慕言,而且作为定罪温乔的证据之一的那条手链,顾慕言也有一条,且当天温乔根本没有佩戴那条手链。 2律师是楚鸣川以不想温时祺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借口帮温乔请的,是当时律政界颇有名气的李尔。 3经过温乔的多次写信和上访,有一名叫马广的警察愿意立案调查,并表示接下来会安排人去给外婆做尸检。 外婆死之后,温乔没有火化外婆,一直放在殡仪馆的冰柜中。 后来温乔入狱,马广没有跟温乔再联系,温乔也联系不上这个警察,上诉也无用,殡仪馆的人找不到温乔就找芬姐要钱,迫于经济压力,温乔只好让外婆火化。 只是被关押在看守所接受询问时,温乔的话无人听无人应,听到的人也捂住耳朵。 她虽没有被捂住嘴巴,她能出声,但是回应她的李尔的百般威胁和引诱,签下认罪书,一锤定音的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温乔在狱中表现良好,四年半后放出。 她想到今天的楼梯间夺命惊魂。 无论顾慕言蓄意谋杀还是无意致死也好,她跟区长之间肯定有肢体接触、有争执。 那区长的手指甲里就不只是温乔的dna,还有顾慕言的dna,话说现在还能验尸吗? 区长的尸体会不会被他们火化处理了?dna这么多年还会存在吗? 要翻案,也要避开顾家的人,以防他们联通司法系统的自己人掩盖真相。 还有那条手链,既然顾慕言他们能获得,就肯定有派人去偷,不可能顾慕言自己去。 派人去,不知道顾慕言有没有留活口。 翻案的话,今天那个警察是不是说他在市公安局做刑侦支队队长,他是顾氏的人吗? 叫马广的警察,还在吗…… 思绪在翻滚,温乔头痛难耐,仿佛听见郝浔安的声音。 “老婆,老婆,老婆,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温乔费力地睁开眼,缝隙中瞥见郝浔安站在床边,他正俯身焦急地看着自己。 此时此景,似曾相识。 温乔想到刚刚思索的事情,出口问道:“刚刚那个警察呢?” “我在”,床尾传来一低沉的男声。 叶琰的表情比之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现在是客气和疏离,还夹杂一丝意味不明和强装的不在意。 温乔想要起身,郝浔安立即过来扶着她。 叶琰怕温乔像之前那样强行起身后再次昏迷,跨步走近,阻止郝浔安的动作,“你别动她,她会头晕,床可以摇起来。” 说罢,叶琰找到遥控器,床不是手摇的,而是可以遥控的。 叶琰在温乔昏睡之后问护士才知道。 他也是在郝浔安赶到时,才知道他起了保护欲的女人,有了老公。 叶琰不露痕迹,心里甚是失落,自动地保持距离,一直站在床尾。 郝浔安看见叶琰抢了自己照顾老婆的活,而且这人知道抱老婆起身会让老婆头晕,说明这人跟老婆有肢体接触。 他眸色一变,冷冷道:“叶警官,我妻子由我来照顾,叶警官有事可以先走,还请你们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 怎知,这时温乔说道:“等等,警察同志你别走,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 叶琰眉毛一挑,表情略带挑衅地看向郝浔安,似乎在说:是她要自己留下。 郝浔安的眼里透着冷意。 温乔清一下嗓子,问道:“警察同志,你是什么时候任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 叶琰微顿,随后道:“今年年后。” 温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在任支队长之前,警察同志你是在何地任什么职务,任职多久?” 叶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的那么详细,但还是如实道:“在g州市公安做五年副支队。” 温乔又点了点头,这警察今年调任,之前在g州五年不是在s市。 说明之前外婆和温乔的案子,这警察不可能经手,但还是不能排除他现在或之后与顾氏同流合污。 但温乔也不能断定人家必定是。 直接问他是否认识顾氏或认识顾慕言,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于是,温乔从旁边的帆布包搜出手机,问道:“警察同志,方便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吗?” 叶琰不是草包,他是凭真本事和过人的能力,拼到现在的位置。 这女人刚刚问的问题非同寻常,是关乎信任界定的问题,涉及到她的隐情。 而他也知道,她还有问题没有继续问,说明自己在她那里只是“待定可信”状态。 叶琰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正,他不怕她查。 他也想查她,看看她是什么隐情。 叶琰拿出手机,不顾旁边面色更加深冷的郝浔安,说道:“当然可以,我扫你,稍后我还要问你关于持刀伤人事件的具体情况。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有带吗?” “我叫温乔,身份证没在身上,我可以给你报身份证号码。” 双方微信加上。 第145章 三兵家必争之人 郝浔安在实验室有些心不在焉,突然莫名心慌紧张。 他停下手头的事情,出去想给老婆打个电话。 这时,北风的电话打进来,郝浔安本能地不安起来。 他划通接听键,“什么事?” 电话传来北风急切的声音,“安博,温小姐被人持刀袭击了,现在在救护车上。头部受撞击和手臂划伤,生命体征稳定,陷入昏迷。医院是市中医,秋天和冬天在跟救护车,我现在去追人。” 郝浔安的眼神登时变冷,氤氲着杀气。 他一拳砸在消防箱上,箱门玻璃瞬间破碎四洒,冷声道:“要活的。”死是最容易解脱的一种方式。 电话被挂断,黑色轿车上的北风倒吸一口冷气。 从傅氏的上一任家主,到现在的傅扬和郝浔安,北风他最怕的就是郝浔安。 骨子里浑然天成的冷硬和狠辣,有仇万倍报,思维缜密,手段过人。 下午平日保护温乔的暗卫没有按时汇报,派人出到现场才知道发生持刀伤人事件,而温乔的暗卫被迷晕在酒店四楼一处储藏间。 北风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人不仅知道温乔有人暗中保护,而且能把傅氏暗卫撂倒,立马叫人查监控锁定黑衣男人。 他还叫了春天和夏天一起去追黑衣人。 春夏秋冬是两对双胞胎,从小收养在傅氏,是暗卫中身手最好的四人,能跟北风过几招。 北风真不是很敢把监控录像给郝浔安看,别说郝浔安,就连他看到温乔被那黑衣人多次击伤都痛心疾首。 他赶在那黑衣人死之前,赶在警察和古家的人之前,把人活着带到郝浔安面前。 北风知道,天宝那边现在肯定也知道消息。 古渊收到温乔被袭击的消息,也只比郝浔安慢几秒。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要凝固一般,愣了好一会才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天宝告诉古渊,温乔是头部受撞击和手臂划伤,目前昏迷,救护车是去市中医。 天宝还汇报说道,持刀袭击的人活着,逃离现场。 古渊眼底闪过寒意,吩咐道:“活的,查谁指使的。” 深蓝色凌志suv和黑色宾利添越,都在不同的地方,尽全速驶向市中医。 等古渊赶到病房,郝浔安和另一个高大男人已经站在病房内。 他只能通过玻璃看到躺在床上的温乔,脸色微微苍白,头上缠着纱布。 她上周才进过院,又受伤了。 古渊想拉开病房推拉门的手僵住,他以什么身份进去呢? 他以什么借口关心她呢? 托勒老头因为梅尼外婆生病昨天凌晨回了法国,那老头临走前告诉古渊,让古渊放弃温乔,不要越线,温乔不会以同样心意回应他。 古渊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把托勒老头送上私人飞机。 他不明白,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怎么爷爷和外公都让他别越线。 问题是,他知道温乔有老公,他尊重她,所以一直离线都远远的。 她可以不喜欢他,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能阻止他喜欢她。 因为他自己都阻止不了。 古渊默默放下想要拉开门的手,这时病房里另一个高大男人转过身,古渊认出他是谁。 叶琰,叶家的少爷,叶嫒黎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之前在g州当刑侦副支队,好像今年调回s市。 叶家吗? 古渊眯起眼睛。 “你在这干嘛?”古渊身后传来一低沉微沙的男声。 古渊认出这声音,转身,喊道:“大哥。”他来得着急,忘记大哥是在市中医上班。 此声音正是来自古家大少,古琛。 古琛一身白大褂配黑色半拖帆布鞋,气度清卓,容貌俊俏。 古琛是温乔的主治医生,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古渊,又看一眼温乔的病房,“过来这边说。” 古渊跟着古琛后面来到自动贩卖机前,点了两罐黑咖啡,然后站着,“我没带手机,你扫一下付钱。” 古渊没出声,掏出手机付款的动作熟悉得像练就无数次一样,他已经懒得去戳穿他大哥白大褂兜里两部手机的事实。 他只喜欢手磨咖啡,古琛亦知道,所以两罐黑咖啡都是古琛给自己点的。 古琛取出两罐,一罐放兜里,一罐打开即饮。 又熬了一个通宵,需要给自己补充咖啡因续命。 “是她吗?”古琛咕噜两口就喝完一罐,扔掉空罐,准备开第二罐。 古渊知道大哥问的问题意指什么,点了点头。 古琛问:“她知道你对她的想法吗?” 古渊道:“不知道,我于她而言只是店长和顺风车司机,虽然顺风车生意已经很久没做了。” 古琛抬眼去看古渊,他知道古渊陷进去了。 眼前这个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他们不是同出一母胞,但古渊就是他的亲弟弟,而他就是古渊的亲哥哥,三兄弟亲密无间。 他这个弟弟,自己对他是有亏欠的,是古渊替他和古曜扛下了所有。 古琛和古曜的自由,甚至父亲古昀的自由,都是用古渊的不自由换来的。 古琛叹了口气,“她没事,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手臂有划伤已经包扎处理好了。” 古渊面不改色,“我以为你会跟老爷子一样叫我不要越线。” 古琛说:“我知道你有分寸,你刚刚连病房门都没拉开。” 古渊眸色暗了暗,“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对我最大的自由。” 古琛瞥眼看过去,学几年哲学,说话云里雾里的。 他把第二罐喝空的罐子扔进垃圾桶,“你注意分寸,但其他盯着古家盯着你的人未必会。你也不希望她因为你而受伤吧。” 古渊动作微顿,“你是说她这次被人袭击,对方是冲我来吗?” 古琛说:“这次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以后肯定会有,毕竟以前不也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说到这,古琛面上很平静,可内心却浮起波澜。 古渊面不改色,“谁敢动她那就去死,我不能连保护她的权利都没有。” 古琛起身,摸了摸古渊微卷的黑发,“既然选择了,那就一定要护她周全。不跟你说了,我要进去帮你检查一下她的情况。” 古渊低低说道:“有没情况待会都要跟我说。” 古琛如常道:“知道。” 古琛走到病房前,恰巧叶琰讲着电话从里面出来。 叶琰看见古琛,颔首打招呼,“琛哥!麻烦你了,我先接个电话。” 古琛淡笑道:“没事,我先进去看看病人情况。” 叶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听伙计说跟丢黑衣人。 他一脸凝重,沉声道:“这是恶性事件,去局里申请调派人手,一定要把嫌疑人抓住。” 三方兵马,驰骋于一城之中,同追一人。 第146章 竟是古家的人 黑衣人被温乔捅了两刀,还被叶琰踢下楼梯。 温乔捅腰腹那刀,伤及肾脏。 叶琰踢的那脚,肋骨断了两根。 黑衣人捂住腰侧的伤口,流血过多已经让他视线模糊。 大路不能走,医院不能去,他先要找个小诊所处理伤口。 他没想到温乔还会两下子,还真是宝刀会老,自己离江湖有些久。 烟酒赌让他没有以前那么身手矫健。 要不是那个警察,自己早割穿那女人的喉咙。 他么的,剩下的100万拿不到了。 赌场那些人肯定又会找上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杀了,操他们老子的。 警铃声四起。 黑衣人知道警察在搜他,但刚刚街口转角的黑色轿车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他的直觉从来没错过。 黑色轿车就是冲自己来的,问题是谁的人马? 一声“刺啦”的刹车声在巷口响起。 糟了! 黑衣人闪身进到一家餐馆的后厨,在锅碗瓢盆中穿梭,他顺手拿了一把切肉刀。 突然有人闯入让餐馆工作人员傻愣在原地。 这人还一身黑戴着口罩和手套,工作人员心里发怵,特别是看到他拿走刀。 所有人顿时热闹都不敢看了,谨慎地往后门逃去。 黑衣人没管他们。 最后一个小哥还小心地关上后门,怕这黑衣人会突然返回发难。 黑衣人靠在出餐口的玻璃边,往餐馆大厅看。 果然,三名黑色西装的人走进餐馆,四处张望。 他看到领头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五官脸型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嘶——”,妈的,那女人捅得太深,再不给伤口止血,他很快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领头男人确信黑衣人就在这餐馆里,他给身后的双胞胎使了眼神。 双胞胎两人明白,开始把店内的食客和工作人员遣散,并说警察很快就会到。 店内的人一看这三人就不是好惹的存在,老板第一时间抱着女儿跑出去。 领头男人见人散得差不多,往后厨方向大喊道:“出来吧,痛快点,跟我们走就行,不要你的命。” 黑衣人冷哼一声,“最后还不是让我死。” 领头男人往后厨方向走几步,边走边道:“你的伤口容不得你耗,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来了你更活不了。” 卫生间门从里面打开,一女孩子走了出来,跟黑衣人打了个照面。 女孩子还不明所以,当转头看到大厅三个一米八几的黑色西装大男人,看着就凶神恶煞的样子,女孩子不寒而栗。 领头的北风眉心一蹙,添点小麻烦。 他顿了两秒,随即开口道:“孩子,出去外面等,今天吃的叔叔埋单。” 两秒足够北风断定,里面的黑衣人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大可能是道上的人。 道上的人,拿钱办事,一事归一事,不会牵扯旁人性命。 女孩子双脚有些软,这只有电影才会出现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会吓得腿都走不了路。 春天绷着脸给慢吞吞的女孩子拉开玻璃门,然后合上。 北风出声道:“老现在不只警察在搜你,跟我们走起码保证你的命。” 黑衣人面色如纸,衣服和牛仔裤已经被血润湿一大片,他感觉拿刀的手已经不稳,眼睛看东西已经出现重影。 他撑不了多久。 黑衣人低声道:“小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北风答道:“老前辈,我叫北风,您叫什么?”他往出餐玻璃更靠近,近两步可跨过门进入后厨。 夏天万年不变的棺材板儿脸出现嫌弃的表情,他是真讨厌北风和别人说太多。 直接冲进去干人不就完事了吗? 黑衣人已经大气进小气出,眼见就不行了。 他低喘,“我记起你这小子了,几年前你还……”说着人已经靠着墙面倒下。 血顺着裤腿滴在地上,形成不小的一摊血汪。 北风箭步冲进去,春天夏天紧随其后。 用脚压着切肉刀,春天擒住黑衣人双手,确认不是使诈后,北风伸手探脉搏。 脉象弱。 摘下黑衣人的口罩,北风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这时后厨的门被打开,天宝带着庆龙和百琥跑了进来。 六人十二只眼睛打照面。 天宝心里操了个底朝天,最近次次都比傅氏的人慢一点,颜面何存! 还他么的输给北风! 操他大爷的! 北风特意让开身位,把黑衣人的脸给天宝看。 天宝双目微瞪。 是熟人。 庆龙百琥,春天夏天因为辈分比较晚,他们虽不认识黑衣人,但是从各自的头的表情来看,是认识的人。 认识就好,起码省些审讯的功夫和时间。 北风摆了个手势,春天和夏天立马抬起黑衣人往外走。 天宝和庆龙百琥没动,只能看着他们把人带走。 刚刚北风让他们看黑衣人的脸已经是卖给天宝一个人情,两班人马近来的默契。 虽然在暗中较劲,但从未对彼此动手,点到为止。 警铃越来越近。 北风撇了撇嘴角,对天宝说道:“天哥,那我们先走了。刑侦支队叶琰,叶家的,你们比较熟。” 天宝会意,甩甩手,“你就得瑟吧你,下次就不再让你了,赶紧走,碍眼碍事。” 北风脚底抹油,溜了。警察到的话,应付起来可费神。 天宝拿出手机拨给英叔,那边很快接通,“英叔,老木头的老家你是不是知道在哪里?” 英叔听了,顿住,随后道:“竟然是他伤的温小姐。” 天宝道:“是,还有一口气。北风也认出他来,人被他们带走。老木头的老家英叔还记得吗?” 英叔叹道:“知道。”随后说了一串地址。 天宝道:“好,谢英叔。” 电话挂断,天宝跟庆龙百琥交代几句后,两人离开,天宝留下善后。 他拨给古渊。 市中医内。 叶琰给温乔做了笔录就离开医院,他还有好多事情要查。 温乔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就是还有一些头晕乏力的后遗症。 “是不是来的时候把手摔了?赶进叫医生护士给你包扎一下!”温乔才看到郝浔安因为砸玻璃而受伤的手。 伤口已经凝结许多深红色血痂。 郝浔安根本不理会自己的伤口,抓着老婆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去蹭去磨。 他反复重复这个动作,是在确认温乔的安好。 温乔盯着他的脸,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去给伤口包扎。 郝浔安坐在那,贴着温乔的手,一动不动。 就不去。 温乔绝不知道,即便是北风在电话跟郝浔安说温乔的生命体征稳定,但郝浔安手心一直在冒冷汗。 心悸,感觉他快要失去老婆。 郝浔安的脑子里面在推算各种让温乔零受伤的方案,即便是让温乔生气,他也要做。 “老婆,要不我辞职你辞职,我们去国外买个小岛,带上儿子去小岛生活。” “之前赚的钱不止够花,你喜欢喝葡萄酒,我们就去法国买个酒庄。” “老婆你也不用担心儿子,小孩子的适应力很强的。” “老婆,我们出院就收拾东西好不好?” “老婆……” 回应他的,是一脑瓜崩。 第147章 有人浑水摸鱼 温乔因为受伤,力气欠了点火候。 郝浔安顺势抓住温乔弹脑瓜崩的手,一起捂在他的手心里。 他目不转睛地看向温乔,其实是盯着温乔头上的白纱布,酸涩在心口处打转。 即便是身处最窘迫的境地或在国外遭遇枪战,子弹从他的额间擦过,郝浔安都未曾怕过。 但此时此刻,即使温乔就在他眼前,他也害怕自己在透支运气。 怕下一次,上天并未站到他这边。 温乔打趣道:“谁欺负咱们,咱们就千倍百倍欺负回去,哪里有被人打还要逃到国外小岛去的道理。” “传出去,你不要面子,我要面子,你让我还怎么在江湖混。” 她把自己的手从郝浔安手里抽取,去牵他的左手,摩挲两人的对戒。 去国外生活,谈何容易。 而且温乔还有未了的事,不能让某些人活的太爽。 他们爽,她不爽。 更何况,这不是温乔的风格。 欺负她,不死也要被她咬残。 “老婆……”郝浔安想说要把温乔绑在身边,要么他去哪她就去哪,要么她去哪他就去哪。 温乔哪里不知道郝浔安在担心什么,他明显是被自己给吓坏了。 她让郝浔安把头靠在自己的腰腹上,摸着他茂密的短碎发,“这次袭击事件,我敢肯定我跟那个袭击者不相识也无冤无仇,我们要把指使他的人揪出来,狠狠地还击,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 郝浔安双臂环抱温乔的纤腰,“那老婆你可不可以……”从101酒吧辞职,这句话还没说话就被来电打断。 是北风。 看到手机,温乔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出意外还没给店长请假。 郝浔安划通接听键,看到老婆在柜子找什么东西,他低声问:“老婆你想要什么?” 温乔做了个电话的手势,压低声音说要找手机给店长请假。 不只是北风汇报的情况还是老婆要找那个古渊让郝浔安的脸色变冷,郝浔安按住温乔乱动的身体,让她好好躺着。 他帮她请假。 温乔微蹙,郝浔安怎么帮她请假? 是不是上次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上次看他们几个好像认识,虽然没有听过他们彼此提及过彼此。 郝浔安一边听着手机,一边用遥控器帮温乔把床摇下来,掖好被角,给老婆的软唇留一个安慰吻。 安慰吻是郝浔安给自己的。 他做了手势说要出去讲电话,温乔点了点头。 郝浔安打开病房推拉门,果然,那个混血男人就坐在门外的等候椅上。 古渊也在接电话。 两人全身皆是冰冷的气息。 天宝给古渊打,北风给郝浔安打,两人挂电话的时间也十分默契。 而且电话内容出奇一致,黑衣人是曾经效力过古家的老木头,他昨天收到100万现金,杀了温乔之后会得到另外100万。 而且郝浔安和古渊也同时察觉出这买命人的目的,一是为了要温乔的命,二是想要郝浔安针对古家,因为古家的人伤害了温乔。 郝浔安当然不会放过伤害老婆的任何人,但是他不傻,他知道地球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想竭尽全力保护老婆的男人,是古渊。 这一点让他极度烦躁和不爽。 袭击事件,明显是借刀杀人。 两人都挂了电话后,心思大同小异。 相坐无言。 片刻后,郝浔安先开了口:“上次我老婆进医院,因为你的员工中有人因为你而嫉妒我老婆,所以伤害了她。上次你没把人给我,这次我也不会把人给你。” “而且这次,明显有人冲着你来。因为你,我老婆遭人砍差点没命。我老婆对你没那心思,请你远离她。” “我虽然不能掀翻古家,但是我并不畏惧古家,希望你能清楚。” 平日惜字如金的郝浔安,现在说这么多,已是考量到 古渊头抵在墙壁上,沉默一会,他站起身,“郝景行并不在缅甸,他可能潜回s市。接下来古家也会派人保护她,这次事情,我会尽快给她一个交代。” 正欲转身,郝浔安冷声道:“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些,我老婆刚说,不能让欺负她的人肆意妄为。” 古渊离开。 - 某高档餐厅内。 林绍裔摇晃酒杯,旁边坐着一位穿着法式赫本裙,模样出奇标致的女人。 林绍裔举起举杯,与女人碰杯,唇角噙着笑意,“赵小姐,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美貌煞人。” 女人轻放酒杯,举止尽是教养,“林先生这样说,我可是要恼的呀,难道我除了美貌,没有其他优点了吗?” 林绍裔笑着说:“当然,美貌本就应该是女孩子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女人优雅地切着黑毛和牛,“那林先生对我的印象好吗?毕竟今晚可是相亲宴哦。” 林绍裔没有动桌上的米其林法餐。 他一直在喝酒,今晚点了这瓶罗曼尼康帝1999稀有年份,让他想到温乔。 和赵蕙莉的相亲局,其实是看在她爸和林氏合作的份上,给个面子。 赵蕙莉用餐巾抹了抹唇角,“林先生,101酒吧女温乔你认识吗?听说你昨晚点她的牌,花了两百多万。你们男人都喜欢那种女人吗?” 在她看来,林绍裔是想要和赵家联姻壮大生意。她不介意林绍裔玩,但只要对象不是温乔就行。 昨天的热搜和大屏广告,把她恶心透了,还恶心到远在欧洲的叶嫒黎。 那种胯下花样招男人的女人,若身边男人有玩过,赵蕙莉都嫌脏。 林绍裔注意到她用的是“你们男人都”。 林绍裔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温乔是有些本事在身上。赵小姐若如此鄙夷她,何必去拍那些照片和玩那些手段?莫非赵小姐你是在嫉妒温乔?” 赵蕙莉眼睛一瞪,忙道:“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做了什么?我需要去嫉妒一酒吧女?” 林绍裔不冷不热地道:“在男人看来,赵小姐你就是在嫉妒温乔。” 他举起酒杯,对着赵蕙莉。 “cheers” 第148章 浑水能摸到鱼吗?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顾丰把正在看的文件摔在桌上,怒不可遏。 “爸,你别生气,我找过上面的领导还有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行,傅氏在后面安排这件事,那些人都不敢出声。” 顾慕言站在书桌前,低着头,眼眶噙满眼泪,一副我已经尽力、你骂我我委屈的模样。 她不敢说是因为温乔的缘故,不然她爸就更鄙夷她了。 连个低贱的女人都对付不了。 顾丰扶着额头,“傅氏跟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你是怎么惹到傅氏的人!要不是我今天问起财务捐款有没有落实,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慕言抬头,她注意到顾丰这老不死竟然直接让她背锅,把事情推到她身上。 批评她闯祸招惹傅氏的人才造成自家三代捐资经营的福利院变成公姓。 顾慕言攥紧拳头,这哑巴亏她得吃,“爸,换个角度想,福利院变为事业单位也挺好的,里面的老师都有编制。顾氏的捐款不影响,以前怎么做现在也怎么做。” 说到这,顾丰就更气了,现在福利院变为公姓,拒绝了顾氏的捐资。 顾丰“啪“的一拍桌子,“你确定这还是顾氏话事的福利院?连情况你都没搞清楚,说这话!你负责的业务不多吧,自己手头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能做什么!” 顾慕言被顾丰拍桌子的声响吓了一跳,脸色越发难看。 又不是什么大事,这老不死跟她动什么粗!生那么大的气! 他还知道自己给她分了什么烂鬼无足轻重的业务。 但她不能在面上忤逆顾丰,只好把之前蓄足的眼泪推出来。 顾慕言哭着脸,绕过书桌,在顾丰的四出头官帽椅旁半蹲下来,扒拉顾丰的衣摆,说道:“爸,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没用。我从我自己的账号里面出资再给顾氏建一间福利院,比博爱那间还要大还要漂亮。爸,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听到女儿的认错,顾丰的气不消反而怒急攻心,一把拍开顾慕言拉扯他衣摆的手,“你知不知道,那间福利院……” 顾丰戛然停住,不想继续说下去,转身继续看桌上的文件,“你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顾慕言的手被顾丰打得隐隐发疼,她见眼泪这套不管用,抿了抿唇,心生怨恨,气得腾一下站起身来。 不过嘴上还是要哄着这个决定大权的老不死,“那爸爸我就先回去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顾慕言转身往门走去,顾丰头也没抬,眼神也没给她一个,“你有空别过来,我和你妈不需要你担心,有空就多跟公司的主管经理学习,顾氏不养闲人。” 顾慕言咬牙硬挺,向顾丰俯身鞠躬道:“是,爸爸,我会好好学习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书房门关上。 顾丰根本看不进送来审批的文件,他把眼镜摘掉,习惯性地望向对面书柜裱框的“静”字。 那间福利院,和这张“静”字。 是他,唯二拥有跟她有关系的物件。 即便是她骂她怨,他也不怕了。 来到他面前吧,狠狠地骂他为什么不选择她。 顾慕言下到一楼,心里嘀咕顾丰因为那间破福利院骂她,多半是因为那家福利院是由她爷爷建成的。 听说爷爷生前经常带顾丰去那里。 宁淑仪端着茶走过来。 看到女儿脸色不对,宁淑仪就知道顾慕言被顾丰训了一顿。 虽说儿子女儿对她无差,但是宁淑仪心里更偏向顾勋骋多一点。 顾慕言和楚鸣川结婚之前,宁淑仪和顾慕言的关系不错,慈母爱女。 但在顾慕言选择那个窝囊废之后,宁淑仪和顾慕言的关系就变得微妙,顾慕言的不听劝阻挥发了本就不多的母性慈爱,只留下表面的母女关系。 宁淑仪呷口茶,“你爸本来身体就不好,最近更是睡不好,你怎么又招惹他生气?” 又? 老不死身体不好是她的原因吗? 况且,她儿子气老不死的事情还少吗? 上次顾勋骋把度假村十个亿的生意搞黄,老不死气得送进远。 顾慕言沉声道:“我爸他本来就易怒爱生气,妈你要好好照顾我爸。” 阴阳怪气谁不会? 她暗里责怪宁淑仪没有照料好顾丰的身体,整天出去逛街做美容喝下午茶。 宁淑仪果然眼睛一瞪,思量到顾丰还在上面,闹起来两人又会挨训,假如被限制零花钱那就不好了。 阴阳怪气那套,她也会,“你爸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的身体,你也要照顾好你老公的身体。上次换的药他吃了效果怎么样?陈阿姨她女婿吃了几天,她女儿就怀上了,那药可贵呢。” “让楚鸣川喝多点,你爸现在老是提那个叫时祺的小男孩,我猜你爸是想抱孙子抱外孙。你哥和你嫂子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你也要多加油。” 说完,宁淑仪眼底难免露出丝丝得意,毕竟不孕不育是顾慕言最大的雷区。 怎么顾慕言非但没有露出气炸的神情,反而挽着宁淑仪的手臂,问道:“我爸怎么跟你提那个小男孩的?我爸说了什么?” 宁淑仪被顾慕言突然亲近的动作和问题搞得有些懵,如实道:“你爸叫明叔把那个小男孩画的画打印做成册子,每晚睡前都要看看,还拉着给我分析。我是真看不懂小孩子的画有什么意思,天天抱着以为是什么宝贝一样。” “他还说假如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孙子就好了,我就是觉得你爸想抱孙子想得有些走火入魔了,你和你哥赶紧努把力,给他搞个孙子抱抱。” 顾慕言笑着说:“看来我爸真的很喜欢那个臭小孩。” 她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去沙发拿上自己爱马仕brk20房子包,开着新提红色迈凯伦p1扬长而去。 留下宁淑仪不明所以。 迈凯伦p1内。 有一电话打给顾慕言,她接听,传来一女声,“跟你说件高兴的事,温乔被人砍进院了!这种烂臭货色,天都看不过去。哈哈,开心死我了。” 顾慕言握着方向盘,若有所思,“知道那贱货在哪个医院吗?” 女人问:“你关心这干嘛?你在哪?来w会所,我和山子他们都在,你来我们就开香槟!” 顾慕言继续问:“我不过去,待会有事,你究竟知不知道在哪个医院?” 女人道:“你等等,我问问山子。” 几秒嘈杂后,女人回道:“在市中医,你问来干嘛?要去打贱人吗?我们和你一起去啊!” 顾慕言勾起唇角,“你们玩你们的,我有事,拜拜。” 迈凯伦驰骋在s市滨江大道上。 顾慕言拨出一个号码,对方嘟几声便接起,一男声传来,“喂,顾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慕言手指敲在方向盘上,问道。 “未婚先孕,生母意外死亡,孩子的监护抚养权是不是就给生父?” 第149章 战栗杀机四起!千万注意! “《民法典》第一千零八十四条,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不因父母离婚而消除。离婚后,子女无论由父或者母直接抚养,仍是父母双方的子女。” “离婚后,父母对于子女仍有抚养、教育、保护的权利和义务。” 电话那头的律师给顾慕言科普抚养权相关的法律。 可顾慕言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她冷声道:“说人话。” 律师崔多直接道:“您说的没错。孩子和生父生母的侵权关系不会因离婚、未婚先孕影响。若生母意外离世,生父是孩子的第一顺序监护人。” “如果孩子的外祖父祖母无法举证证明孩子生父无监护能力或由孩子生父监护会对孩子造成不利影响的情况下,即便是要诉讼,法官很大概率会判给孩子生父。” 顾慕言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迈凯伦p1的出街明显引起道路两边人们的驻足羡慕。 她顿了几秒,随后道:“行了。” 挂断电话。 崔多那边见惯不怪,顾慕言就是这般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钱给够,照样跪。 这女人估计又想到什么坏主意,自己可要悠着点,戒备些。 他要做得比上一任的李尔律师更好,既能上“十佳”,又能捞着钱。 - 郝浔安在病房外打电话安排工作和搜人的事情, 他凝着走廊外进进出出的人员,虽秋天和冬天在暗处保护,还有几名看似病人家属实则紧盯老婆病房门的古家保镖。 人杂,不安全。 温乔现在住的是普通三人病房,更不安全。 郝浔安连商量这一步都省去,立马安排秘密转院。 他撑着手杖,快步进入房间,走到温乔的病房前,说道:“老婆,我们现在转院。公立医院床位紧张,我们回正宜。” 不疑有他,在傍晚的时候,温乔确实看见旁边的病床撤人又住人。 她现在基本恢复,就是头部被撞破的地方伤口有些皮肉痛而已。 温乔起身帮着郝浔安收拾东西,“好啊,顺便去陪陪妈,帮着爸轮换一下,不用爸那么辛苦。” 郝浔安也不理会其他病床这会有病人和陪护的家属在,扶着温乔的后脑勺,欺身吻上她的唇,让她的气息沁染自己。 温乔被郝浔安的亲吻惊得瞪大眼睛,狗狗看不到其他两床八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吗! “嗯你哼……放开!”温乔被他吻得说不清一句话。 郝浔安捏着温乔的下巴,确实一寸一寸地往更深处放肆,发了狠地去咬老婆的软唇。 他的恐惧,他的害怕,只为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能解。 那就是温乔。 察觉到狗狗想要往里探的动作,温乔脑袋“轰”的一声,把郝浔安推开。 用手臂隔在自己和郝浔安之间,压低声音,“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没看到其他人在吗!” 郝浔安若无其事,“别人看他们的,我亲我的,不冲突。” 温乔一整个黑粗线,凶巴巴地瞪着,“不行!我不喜欢别人看!” 郝浔安一本正经地道:“既然老婆不喜欢,就不在这里亲,待会去到那边再继续亲。老婆这是你欠我的,你不能忘记。” 房间另外的四个人,今晚竟然能在医院看到付费频道。 男女主角看着特养眼,中年大婶和大叔的少女少年心都怦然春动了。 兴许是因为“观众”过于炽热的视线,还是因为郝浔安刚刚的撩拨和“逻辑没问题但就不能理解”的强词夺理,温乔现在燥热得像一只煮熟的虾。 她一把拉过病床旁的隔断帘,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想搭理郝浔安。 感觉即便自己和他争论,也会输给他的“逻辑歪理”。 郝浔安见老婆把隔断帘拉住,他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刚刚老婆说不喜欢别人旁观他俩亲吻,那现在没有别人的视线,是不是就可以。 他直截了当地问:“老婆,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没有别人看。” 温乔的四十米大刀呢? 狗狗搁这儿玩掩耳盗铃? 郝浔安毫无悬念地“获赏”一个脑瓜崩,还有温乔极具威慑力的警告:“你再说过分的话,你今晚就自己睡。” 这对于郝浔安来说,确实威慑力堪比实验室发生爆炸。不,还要更严重一些。 郝浔安揉了揉被老婆弹的脑门,其实他并不觉得他的话和要求过分,这属于人之常情,不触碰法律和道德原则。 “叮叮叮——” 温乔的手机响,是姜萌来电。 姜萌平时不会在晚上给温乔打电话,她们基本都是微信联系。 是时祺出了什么事情吗? 温乔急忙接通,“喂,姜老师,什么事?” 姜萌着急,“时祺妈妈,今晚时祺没有按照平常习惯去洗澡,也没有准备睡觉。现在他一直在个训室不肯离开,不停哭喊着‘哥哥’。我不清楚时祺是不是想念哥哥要见哥哥,还是因为其他问题。” “时祺不要我靠近,其他老师也没办法。你那边有空吗?你和郝先生方便过来一趟吗?” 温乔闻言,不免心生焦急,“好的,姜老师,我和我老公现在过去!辛苦你再照看下时祺。” 姜萌回道:“没事没事,也谢谢你们。” 温乔挂断电话,转头跟郝浔安说道:“老公,时祺在福利院情绪不对劲,他一直喊哥哥。我们去接上豆丁,一起过去福利院看看时祺。” 郝浔安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轻一蹙,思忖片刻,按住温乔慌乱收拾的手,“老婆,你现在先过去正宜,待会有人护送你。豆丁那边我待会叫人送他过去福利院,我这边也一同过去福利院,这样比较快。” 温乔不明白郝浔安为什么这样安排,出声道:“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福利院。” 郝浔安握住温乔的手,低声道:“老婆,儿子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不是郝浔安坚定的眼神或者是手握的力度让温乔相信,而是他对某事的防备让温乔不得不信。 温乔抬眼看他,回道:“好,我听你安排。你找傅扬多带些人手去,上次见他进出都有保镖跟着。” 郝浔安如常道:“好,傅扬怕死,请了好多保镖,我跟他接几个。” 温乔没多话,抱了一下郝浔安,在他的下巴亲了亲,“你快去吧,我在正宜医院等你和儿子,快去快回。” 郝浔安俯身在老婆的额间落吻,“恩恩,我去把秋天和冬天叫来。老婆等我,我先去看看儿子。” 郝浔安前脚出病房门,后脚就进来两个身形高大,长得俊俏,同时一模一样的男子。 震惊了四位吃瓜群众。 他们站在温乔的病床前,温乔已经把帆布包收拾后,其中一名男子说道:“温小姐你好,我叫秋天,旁边是我的弟弟冬天。现在由我们护送你过去,可以把包包给我。” 温乔摆手,说道:“包包不重,我来就行。辛苦你们这么晚还要加班,我们走吧。” 三人出了病房门。 在进黑色林肯之前,温乔想起今天开的药和报告单还在病床旁边的柜子里。 刚刚姜萌的电话让她有些心急,忘记打开柜子检查。 她跟秋天和冬天说了漏东西之后,双胞胎交换眼神。 秋天和温乔上去拿东西,冬天在车里等。 上到病房,温乔看见自己的病床有人背向门躺着,那人好像是隔壁床的女儿。 估计是看病床没人睡就当陪护病床吧,这事温乔管不着。 但是她旁边站着的医生,怎么那么奇怪? 他从兜里拿出针筒,针管是白色的针水。 温乔是没有开针水的,而且这时间点也不是医生查房的时候。 再加上这个不是温乔的主治医生,是那个长得很高的姓古的。叫啥名字温乔忘记了。 眼看他就要扎向床上的女孩子,温乔猛地拉开病房门。 “住手!你是谁!” 第150章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假医生”惊得回头。 顾不及那么多,他必须要得手! “假医生”猛地把针管插进睡着的女孩子手臂上。 房间内的其他人被温乔的惊呼和“假医生”的动作吓得坐了起来,手忙脚乱要逃开。 温乔正欲冲进去截断“假医生”的下毒,旁边的秋天以超快的速度先行一步,闪现至“假医生”的身旁。 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哐当”的巨响,“假医生”整个人重重地摔在铁皮柜上。 “啊——” 女孩子和“假医生”的哭喊同时响起。 被扎针的疼痛让女孩子蜷曲挣扎身体,她伸手想要去碰针,秋天沉声道:“别动。” 说罢,迅速抽出一张纸,覆在针筒上,拔出。 不确定里面的白色液体是什么类型的药物,秋天将针筒放远一些。 “假医生”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竟直接昏迷,嘴角溢出鲜血,足以见得秋天那一脚的力度。 隔壁床的母亲见自己的女儿被伤害,跌跌撞撞地过来护着女儿,两人抱在一起哭。 而第三床的人扶着墙逃出房间,撞了要冲进来的温乔一下。 不料。 温乔被三人拦住,这三人穿着就像病房内外的陪护家属一样。 温乔不认识他们,以为是跟“假医生”一伙,立马进入战斗状态。 她劈开前面两人拦住她的手,弯腰低身挣脱三人组成的“包围圈”,跑进去和“自己人”秋天会合。 三人立刻反应,巧劲拦住温乔但又不跟温乔有直接的接触。 因为他们的三少有令,除特殊情况,不可和温小姐有任何肢体接触。 秋天听到温乔这边有动静,侧头一看,原来是古家的人。 他虽然知道古家的人不会伤害温乔,但没道理要保护的主子在自己在场的时候由别人保护,这是对他能力的一种抹黑。 秋天跨步走到四人面前,正欲开口,温乔一边挡着古家的三人,一边向秋天喊道:“快!快去找医生!我拦着他们!快去找医生救一下那个女生!报警!报警!” 古家的三人知道误会大了,拦人的动作缓了缓。 其中一像憨厚老父亲的人解释道:“温小姐,我们……我们不是坏人。” 因为没试过跟别人解释自己不是坏人,所以词汇告急、舌头打结,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像憨厚老父亲的人莫名心虚地低了低头。 温乔定定地看了一秒,“人不可貌相,坏人额头也不会有‘坏人’两个人。”说着,趁其三人不备,闪身到秋天身旁。 也不是“趁其不备”,古家的三人见秋天走近自动让出身位。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不影响不介入傅氏暗卫保护温乔的行动。 秋天侧身对温乔低声道:“他们不是自己人,但不会伤害温小姐。” 温乔还想追问他们三人究竟是谁,但病床上母女二人的哀嚎让温乔无暇顾及。 她们很有可能是替温乔挡下这一劫。 温乔立即转身出去找护士,却被秋天拉住,只见他低声道:“温小姐,有人会处理这里,我们先离开,你的安全最重要。” 说着,电梯口来了两个黑西装的年轻男子,秋天和他们交换眼神。 温乔知道此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明智点,不添麻烦。 她向秋天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掏出手机,对那两黑西装说道:“我给你们转五千块钱,你们打工的也不容易。假如待会那女孩子需要医药费治疗,你们帮我支付一下,不够的可以找我报销。” 她记得郝浔安给她的家用卡原先有三万,后面郝浔安跟她说再打十万,之前赔便利店老板六万,加上买菜买生活用品,应该还有小几万。 妈惹,不知不觉她欠郝浔安的这么多钱。 不知道那个女孩子需要多少治疗费,不够的话,到时候找店长预支工资吧。 两西装男显然第一次遇到这样跟他们说的客户,茫然的四只眼睛望向秋天。 秋天对温乔说道:“温小姐不用担心治疗费用的问题,安博会安排好,我们现在先要离开。”郝浔安让傅氏的人跟着傅扬喊他安博,毕竟郝少、郝总都不合适。 因为刚刚的动静,走廊上其他病房门纷纷露出看热闹的人头,一旁的护士已经在叫安保。 不宜久留的催促感。 温乔跟着秋天下到停车场跟冬天汇合。 黑色林肯驶入车流。 后面跟着一台宾利。 - “刺拉”一声。 深蓝色凌志suv抵达福利院门口。 不差两秒,三辆黑色林肯同时抵达,六名傅氏暗卫同时下车。 暗卫拉开车门,皱着眉头的罗瑞西从后座下来。 他虽然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但他相信他的爸爸。 郝浔安向走过来的罗瑞西伸出左手,大手牵小手。 他同时给两名暗卫眼神,检查一下周围。 隐匿在福利院对面街巷的“海哥冰鲜”小货车,戴着鸭舌帽的司机发出优美的语言。 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温乔不在,他带人了,撤。” 几秒后,小货车往棚户区开去。 - 温乔上到正宜医院的楼。 自己的头上还有纱布,这么晚也不好打扰罗新国和蒋丽休息。 正好两个病房的门是在两侧。 秋天和冬天守在病房外。 而从宾利车下来的古家三人,则被温乔请进了病房内。 对,本来古家的人不能进到正宜医院内,但温乔在下车后去敲宾利的车窗,让他们三人跟她来一下。 来一下,就到了病房的会客厅。 当温乔打开冰箱时,感叹道果然是,冰箱里光是饮料就有十几种。 温乔给古家的三人都倒了杯菠萝汁,三人正襟危坐。 他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本身的谨慎性格和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们保持面上的平静。 温乔坐下,开口问道:“你们说你们不是坏人,那你们是谁的人?” 三人看温乔的眼神都带着七分打量三分畏惧,暗想该怎么回答? 虽说得到的指令没有说要向温乔隐瞒身份,但是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特别明艳的女人,是自家三少珍视之人。 而且据他们观察,三少似乎没有向温乔挑明身份,也没挑明男女之情,都是在背后的“保驾护航”。 谁都没开口说话,满室寂静。 他们怕的是自己说错话,影响到温乔对三少的看法。 万一让温乔跟三少疏离了呢? 这不是他们能承受的后果。 温乔催促道:“没事,说吧,我看看认识不?” 最后还是憨厚“老父亲”出声,毕竟他比其他两人的年龄要大,三少要责怪的话就他来扛吧。 他回道:“温小姐,我们是古家的人。” 温乔眉心微蹙,古家? 她有认识谁姓古的吗? 温乔问:“什么古家?你说谁安排你们过来就好了。” 面对温乔那张不动声色的脸,“老父亲”不敢迟疑,“我们是三少派来保护温小姐你的。” 温乔追问:“你们三少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老父亲”道:“三少叫古渊,是温小姐工作的101酒吧的店长。” “哦。”温乔的桃眸微微睁大,她的关注点是,店长原来叫这个名字,古yuan?她顺口问道:“哪个yuan?” “老父亲”等三人明显地愣了一下,温乔竟然连三少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想必也不知情三少对她的心意。 “深渊的渊。”另一名剑眉星目像“老父亲”儿子的保镖淡声说道。 古渊?这么有深意的名字。 温乔径自道:“那店长为什么要派人保护我?他是想扣我工资吗?这不行,强买强卖我不行,本来工资就鸡碎那么多。” 三人明显有些坐立难安,果然,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自己说的话影响到温乔对三少的看法。 “老父亲”体会到入行以来难得的慌乱和不安,“不不不,温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保护你三少不会扣你工资,不需要你出任何费用,温小姐不要误会三少。” 温乔蹙眉,“那就更说不通了,算了,我直接问店长吧。” 第151章 一家四口相聚,暗藏蹊跷! 说时迟那时快。 不等三人反应,温乔已经拿起手机给古渊拨去电话。 那边嘟了两声便接起,手机传来古渊的低沉声音,“怎么了?” 温乔直截了当,“店长,你怎么派了三个同事过来?”温乔不好用“保镖”二字,这样会显得身份高低差距,但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身份之差,都是给店长打工的。 古渊那边沉默数秒,数百种说辞在他的脑海疯狂闪动,最后他竟心虚地选择了最蹩脚的那个,“酒吧最近新招了一批安保,他们现在在试用期,便宜你了。” 轮到温乔沉默,古渊猝然心慌,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说最后一句,把她惹生气了? 有时真恨自己这张跟他的中文一样蹩脚的嘴。 古渊甩了甩双手上还带有温度的鲜血,那不是他的血。 他正想为自己找补,温乔先开口。 她说道:“那店长你也不能这么资本家,现在几点了,你还让他们加班。” 古渊顿了一下,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忘记现在才是我们酒吧的营业时间。” 对哦,温乔才想起自己今天请假了,该不会头被撞傻了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古渊追问道。 温乔想到应该是郝浔安跟店长请假的时候跟他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如常道:“时运不济,遭遇意外。不过我没事,明天照常上班。店长你就让他们下班吧,我这边不需要那么多同事护着,况且我老公也安排了人。” 闻言,古渊的蓝眸暗了暗,她的身边不缺他。 他回道:“好,那就按你说的,你把电话给他们。” 温乔听话地把手机递给“老父亲”。 几秒后,“老父亲”恭敬地回话:“是,三少。”他把电话还给温乔,并说道:“温小姐,三少有事想跟你说。” 温乔接过电话,“店长,什么事?” 古渊语重心长地道:“你不用着急上班,我批你一周的病假,带薪的病假。头受伤不是小事情,养好身体再回来上班,钱赚不完的。” 他要亲自手刃背后指使的人,刚刚有了新的线索。 牵扯到意想不到的人。 温乔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明亮,带薪的!病假!一周! 她难掩心头喜悦,“谢谢店长,病假应该不影响这个月的工资吧?” 古渊能感受到她的开心,爽朗地道:“不影响,还会把wset的学费还有辅导费,以及你昨天上岗的提成都发给你。” “wset的教材我到时找个时间拿给你,托勒说要我好好监督你学习,希望在他回来之前,你已经掌握了level 1-3的课程。” 温乔连声道谢后边跟古渊挂了电话。 -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破碎伤感的哭喊声爬满整个走廊。 郝浔安牵着罗瑞西快步走向训室。 两大一小在灯下。 站在平日会诊小方桌前的温时祺瞬间看见自己想见的人,立刻小跑越过旁边的姜萌和另一值夜老师郭家桐,抱住罗瑞西。 “哥哥,哥哥……” 罗瑞西在弟弟奔向他的时候,已经甩开爸爸,双手抱住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粘豆包。 “弟弟不哭,哥哥在这,哥哥来了。” 罗瑞西轻拍温时祺的背,自然而然地像温乔安抚他那样,给弟弟顺背。 温时祺在罗瑞西的怀抱里渐渐收了哭声,小手紧紧抓着罗瑞西的衣服。 郝浔安看见兄弟俩如此合拍,唇角勾起弧度,伸手在温时祺的小脑袋上摸了两下。 温时祺很安静地受着爸爸的安抚。 姜萌见温时祺停下哭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谢谢郝先生,还有瑞西小朋友,这么晚还赶过来。时祺的情绪有些反常,平日画画、看书和拼模型积木今天都搬到中间这张小方桌上,而且能感觉出有些低落。” “今晚洗澡和睡前准备都没有按照习惯进行,一直哭喊叫‘哥哥’,引导的方法试了很久,他不允许我们靠近更不允许我们触碰。不好意思,我们实在没办法所以打电话给时祺妈妈。” 郝浔安淡声道:“没事,谢谢各位老师对时祺的照顾。” 姜萌随即道:“郝先生别这样说,照顾时祺是我们的责任,况且时祺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你们先坐吧。” 说着,姜萌给郝浔安和罗瑞西搬来两张板凳。 温时祺在罗瑞西的衣服上蹭了蹭鼻涕和眼泪,罗瑞西跟郝浔安一样都有洁癖,但他并不介意弟弟这样做。 粘豆包把鼻子都哭红了。 罗瑞西抬头问郝浔安:“爸爸,我们可不可以带弟弟回去?妈妈应该很想弟弟。”在车上,郝浔安跟罗瑞西说了温乔不舒服的事情。 温乔叮嘱郝浔安不能说受伤,说不舒服,怕把孩子吓着。 郝浔安亦有此意,因为他看到温时祺对罗瑞西产生了情感依赖,这是前期安诚治疗的一个考量。 而且今晚,温时祺打破了自己的行为习惯模式。 虽然说他心疼温时祺的哭喊,但换另一个角度想,这是不是儿子给自己和他们的一次机会? 未等郝浔安说话,一旁的郭家桐出声道:“郝先生,我不建议这时候带时祺小朋友回去,时祺还是在这里比较好。因为时祺的情绪不稳定,若强行变换环境将会导致时祺严重的应激反应,我怕会对时祺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 郝浔安、罗瑞西和姜萌同时看向样貌平平的郭家桐,姜萌是惊讶于郭家桐会在温时祺的事情上说话,因为他之前都不曾理过温时祺。 今晚要不是他值夜,姜萌也不想找他帮忙。 姜萌刚刚在内心是偏向认可郝浔安尝试带温时祺回家,毕竟温时祺不可能永远在福利院,他有爸爸妈妈哥哥,有爱他和他爱的家人,他总要迈出那一步。 郝浔安和罗瑞西同步眉心一蹙,这人的关心不是出自善意,虽然满嘴为温时祺好。 郝浔安冷声道:“这位老师,若你能安抚好时祺的情绪,今晚我也不会在这里。另外,我儿子只是想回家,你难道要阻止吗?” 罗瑞西更是直白,“大叔,你说的话有逻辑错误。你哄不好我弟弟,所以需要我和我爸爸不。现在我们哄好弟弟,但你却说为了弟弟不哭,不能我们把弟弟带回家,要让弟弟继续跟你待在一起。” “大叔,你不觉得你说的话矛盾吗?我妈妈说过,人要好好学习语文。” 郭家桐被郝浔安和罗瑞西的冷枪刺得说不出来话,抿着唇。 说多错多,还可能打草惊蛇。 姜萌作为福利院的主任,当然让家长和教职工群体的关系紧张,说道:“郭家桐老师可能一时关心则乱。我觉得刚刚瑞西小朋友的提议不错,时祺最近的治疗表现有了非常大的进步,而且时祺特别喜欢和哥哥瑞西小朋友在一起。” “不如我们今晚也做个试验,给时祺来个‘期末考试’,明天由他来公布考试结果好不好?” 罗瑞西对这个女老师有些印象,她和妈妈的关系还不错。 而且听妈妈说,这个女老师在妈妈回来之前,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弟弟。 他对姜萌颔首,“弟弟很聪明,他肯定能考好。” 郝浔安淡声道:“那就麻烦姜老师帮忙把时祺的东西收拾一下。” 姜萌说:“没问题,稍等我一下。” 郭家桐知道不能再继续强留温时祺在福利院,趁他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偷溜回办公室。 拨出一个电话,等那边接通后,“温时祺要跟郝浔安回家,你们看着办。” 温时祺的东西不多,衣服被套,玩具绘本和饭碗,加上郝浔安给他买的两大箱积木。 今天郝浔安带的人多,几下就装好车。 罗瑞西把后座的儿童座椅给弟弟坐,自己则挨着温时祺坐,两小只的手是紧紧牵在一起。 因为先前的情绪发泄消耗精力,温时祺很快沉沉睡去。 - 四十分钟后。 温乔给郝浔安打电话时,听到温时祺也一同回来,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顿了几秒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天啊!天啊!” 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忍不了,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温乔的心里激动坏了。 不知过去多久,当电梯门打开,当温乔看到郝浔安腿旁的罗瑞西牵着温时祺。 眼泪比温乔的手脚反应更快,激动地往眼眶外面涌。 温乔一跨步进入电梯,蹲下紧紧抱住她的两个宝贝。 温时祺拉着罗瑞西的手,眼神是惯常的飘散,但他一路并未表现出应激,对温乔的拥抱也不抗拒。 罗瑞西另一只手顺势抱住温乔的头,“妈妈,我们回来了。” 郝浔安按住电梯“打开”的按钮,也说道:“老婆,我和儿子们回来了。” 温乔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等你们好久了。” 半小时后。 一家四口歪腻地在病房里聊天打闹,多数时候是温乔和郝浔安看着罗瑞西陪温时祺玩。 温时祺状态和情绪稳定,虽然回应互动依旧没有,但是他能在这里,他能在她的身边,他能在他们身边。 已经足够。 晚上,罗瑞西说要给弟弟洗澡,温乔就让兄弟两一起洗。 本来罗瑞西邀请了郝浔安一起进去洗,可郝浔安拒绝了。 面上给出的理由是卫生间太小,实际上他在等两儿子进去洗澡,他好抓住机会和老婆歪腻。 他有好多吻没向老婆讨回来呢。 罗瑞西还是老样子,只让温乔帮他放水调温、拿衣服毛巾。 温乔多叮嘱几句不要在卫生间玩耍打闹,要注意安全。 郝浔安就等卫生间门关上的那刻。 他一把扯过温乔的手臂,将人扯进了怀里紧紧地箍住。 温乔推拒几下,抬眸对上郝浔安的视线。 琥珀色的丹凤眸和诱人的泪痣都在诉说:他好想。 郝浔安不曾掩饰过他的炽热。 下一秒,郝浔安对准老婆微张的红唇用力地亲了下去。 温乔打开唇齿,让郝浔安进来,认真品尝独属于他的香甜。 因为,不是他一人想。 可没多久。 从卫生间传来罗瑞西的喊叫声。 “妈妈,你快进来看看,弟弟受伤了!” 第152章 不可原谅,绝不原谅! 温乔失神似地推开卫生间门,跑到浴缸边蹲下。 郝浔安急得连手杖都忘拿,扶着墙跟在老婆后面。 温时祺左手打水,顺时针方向在玩浮在水面上的肥皂盒。 罗瑞西扬起温时祺的右手,蹙紧眉头,指向温时祺腋下的暗红色处。 温乔轻轻地从罗瑞西的手里接过温时祺的小手,扬得更高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三处暗红伤痕。 表皮有脱落,局部红肿,而且有两处是由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红斑组成。 三处都是在手臂内侧和腋下,只要洗澡时没抬起手,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是掐痕,蓄意伤害的掐痕。 不可能是温时祺自己撞上。 温乔面上十分冷静,她放下温时祺的右手,又轻轻抬起儿子的左手。 左边照样有三处红紫伤痕,位置大差不差。 罗瑞西和郝浔安同款的面孔紧绷,眼神冷到极致。 温时祺被抬起左手,便用放下的右手继续顺时针方向去划出漩涡。 温乔压抑情绪,“老公,你看着孩子先,我出去拿一下手机拍照。” 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罗瑞西冷不丁地说:“爸爸,另外一个老师有嫌疑。弟弟的伤不是旧伤,新鲜的皮下出血呈暗红色。”看刑侦影视剧也是他的一个兴趣爱好。 郝浔安冷声说道:“爸爸不会放过伤害你们的任何人。” 温乔进来,让罗瑞西帮忙把弟弟的手举起来,拍照留证。 郝浔安退出卫生间,去外套找来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对方嘟两声接起,电话传来轻微喘气声,“喂,安博,查到往老木头家里放钱和温小姐资料的人,是龙天以前的马仔,叫吴世航,那小子昨晚失联,现在派人出去找了。” 说着,北风把血肉模糊的一男子放下。这男子也是龙天以前的马仔,跟过吴世航,收了10万块,按照给的地点开车送吴世航。 郝浔安声音极冷,“查吴世航的通话记录和接触过的人。另外,查另一个人,今晚个训室里的男老师,查他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北风回道:“是,安博。医院的那个假医生叫田尚文,针管里是他自己提取的蓝环章鱼毒液。他原先也是在市中医的急诊工作,前不久出了医疗事故被辞退。田尚文今天账户多了五十万,邮箱多了一封匿名邮件,打款账户在境外,发邮件和账户都还在查。” 郝浔安的目光徒然一冷,“今天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北风抽支烟的动作停顿,秋天冬天没告诉他?温乔也没告诉他? 其实不是秋天冬天故意不跟郝浔安说,而是回到医院后,一家四口在团聚。 双胞胎知道郝浔安的情况,而且他们都是孤儿,能感同身受,不忍心打扰他与家人的温情时刻。 人已控制,情况在查,不算紧急。 比起家人团聚。 北风吞了一啖口水,“今晚护送温小姐转院的时候,有东西遗漏返回,有一假医生潜入病房,拿注射器装毒药扎了躺在温小姐病床的女子。秋天出手快,那个女孩子只是扎伤,毒药没有推进去。” 郝浔安红眼,“他是冲我妻子来的,我特意没声张转院的事情。” 北风道:“而且,持刀伤害的事情我们压了社会新闻,知道这件事和知道温小姐住在市中医的人不多。” 郝浔安说:“从市中医急诊的人开始查,尽快。” 北风道:“是。” 郝浔安挂了电话,转身看到老婆站在后面。 温乔问道:“是不是抓到伤害儿子的人?” 郝浔安向老婆走过去,抱住她,低头埋在老婆的香颈里。 温热的气息随着呼吸喷在温乔的皮肤上,“很快就会找到,老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温乔抬手攀上郝浔安的腰窝,“抓到跟我说一声,带我去见见。我之前看新闻,一个大妈掐了4个月大小孩,仅仅只是治安拘留。” 她的心肝宝贝没做错任何事,即便做错事情,也是家长进行处理教育。 那人凭什么伤害她的孩子。 不可原谅。 绝不原谅! 因为原谅就像是允许他这么伤害了儿子一样! 温乔嫌上一次只是撞了黄主任一下。 郝浔安道:“好。老婆,你怎么没跟我说医院的事情?下次漏了什么或者需要去做什么,吩咐其他人去。你的安全是第一考虑要素。” 温乔这才意识到自己从跟郝浔安通电话后,知道温时祺一同回来就处于兴奋的状态,把医院“假医生”的事情抛至九霄之外。 她抱歉道:“老公,不好意思,忘记了。不过我没事,秋天和冬天的工作做得很好,秋天的手脚功夫好厉害,你可以找他学两招。” 郝浔安的鼻子和唇,在温乔脖颈上的肌肤蹭了蹭,“我只要你教我。” 温乔拍了拍他的后背,“好,教你的同时也教两个儿子,包教包会。你去给孩子们吹吹头,我出去找护士拿药,待会给时祺擦擦。” 郝浔安留恋地在温乔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细啄,他感觉老婆身上的清香夹杂一丝甜味。 温乔被郝浔安的动作弄得身上一阵热潮一阵酥麻。 她急忙推开郝浔安,抬头就是脑瓜崩,佯装生气道:“快去。” 郝浔安顺势拉住温乔弹他的手,“遵命,老婆。不过你不需要出去找,你可以按病床旁边的呼叫按钮,我去搞定两个儿子。” 几分钟后。 温乔听到敲门,下意识地说:“请进。” 推开病房门的不是给到呼叫的护士,而是徐泉恬。 温乔虽表情如常,眼底却很快闪过一抹轻诧,随后道:“徐医生,这么晚还加班吗?” 徐泉恬勾起唇角,带着别人一看就心花怒放的微笑,“没办法,人在该拼搏的时候就要拼搏,不为别人也为自己啊。”心里是在讽刺温乔这种迈开腿钓男人靠男人的女人。 温乔的面上是淡定和随和,“徐医生说得对,该拼搏就拼搏,早拼出来早享福。谢谢徐医生拿药过来。” 谁听不出这女人话里带的刺呢? 简直不要太明显。 难道徐泉恬的情商是只对男人适用? 徐泉恬把药递给温乔,随口问道:“浔安和孩子们呢?” 第153章 请摆正你的位置 温乔不是个迟钝的人。 徐泉恬这些伎俩还真不够看。 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温乔同样微笑着回应:“我老公再给我两个儿子穿衣服。徐医生,你这么晚找我老公什么事?” 徐泉恬丝毫不慌,她听得出来温乔已经是略微警告。 只是顾及郝浔安和她的同学情谊,以及是蒋丽的主治医生,才没有撕破脸。 徐泉恬就是不怕,因为温乔顾及的东西,也是温乔无法撼动的东西。 她弯起眉眼,回道:“没什么,找浔安聊聊校庆的事情。温小姐要不要让浔安带你一起去清大的校庆看看,我们学校的校庆可热闹呢!” “等等,不好意思,温小姐,我忘了今年校庆带亲朋戚友需要报备。温小姐想去的话,找浔安找我都行,我帮你报备上去。” “我们很多师弟师妹包括师兄师姐都想见见温小姐,毕竟浔安在我们清大很出名很优秀,他们都想知道能站在浔安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 “我敢保证,温小姐你去,肯定能惊艳全场。” 徐泉恬毫不掩饰对温乔的挑衅。 她在等温乔因恼羞成怒而撕破脸皮。 可惜。 徐泉恬等不到。 温乔满面春风,嘴上是标致的笑容,“谢谢徐医生的赞赏,我老公也经常夸我长得太美太好看,他都不想我出门,只想我美给他看。” “但是美这种东西,不能自私,晒晒更健康。更何况男人嘛,怎能就让他说了算呢?” 郝浔安当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是温乔估摸狗狗的性格,迟早会说这句话。 起码是类似的话。 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有这么想过。 温乔继续道:“校庆,我还不知道有没有空,看我时间吧。” 你爱的男人,绳子在我手上。 你要的位置,我就算不要,你也攀不上。 徐泉恬闻言,笑容一寸寸变僵,正欲扳回一城,卫生间的门推开。 郝浔安和两个热气哄哄的儿子出来。 只有稍高一点的男孩子瞄了徐泉恬一眼,但很快就把视线转到温乔身上。 稍矮的男孩和郝浔安,没有给徐泉恬一个眼神。 徐泉恬不可能让自己退让半步。 罗瑞西小步过来抱温乔的大腿,略带撒娇地道:“妈妈,你可以帮我和弟弟吹头吗?” 温时祺见罗瑞西走过去,他也小步过去,跟哥哥抱同一条大腿。小嘴唇瓣轻启,喃喃道:“哥哥,哥哥……” 似乎在附和罗瑞西的提议。 温乔蹲上身,宠溺地摸着两个儿子软乎乎、湿哒哒的头发,“怎么不要爸爸吹头呀?爸爸技术不好吗?” 郝浔安瞬间为自己辩解,“老婆,我的技术好不好,你不是试过吗?儿子就是嫌弃我,非要你给他们吹。” 温乔给郝浔安一个眼刀,什么技术好不好,不就是给她洗过头吹过头吗? 在孩子面前说这种模棱两可、有审核风险的话。 虽然说郝浔安的洗头和锤头技术确实好。 罗瑞新抱着温乔的脖子,语气比刚刚撒娇更软,“妈妈,爸爸给我吹过,妈妈你还没有给我吹过。” 温时祺见罗瑞西抱,他也要抱,一手抱温乔,一手抱罗瑞西。 温乔拿这两儿子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她最最可爱的儿子呢! “好,妈妈给你们吹头。” 起身,正想带两儿子去床边,身后的徐泉恬出了声。 “豆丁,洗完澡感觉更帅气可爱了!今天有没有去哪里玩啊,不用上课是不是特别爽!” “咦,这位可爱的弟弟是谁啊?豆丁不跟我介绍介绍吗?” 徐泉恬定定地看着罗瑞西,她是认识罗瑞西的,平时跟罗新国、蒋丽过来看病做检查,反应冷漠的一个小孩。 跟郝浔安如出一辙。 但她必须保持在郝浔安以及郝浔安亲人面前的形象。 于是她弯下腰对罗瑞西微笑,一副跟他相处甚好的样子。 罗瑞西没有答她,反问道:“徐医生,你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和爸爸妈妈要准备睡觉了。另外,这是我的弟弟,不是徐医生的弟弟,徐医生比我们的辈分大,我的弟弟不是你的弟弟。” 徐泉恬顿时僵在原地,她该是为罗瑞西罕见地说了那么多话而高兴,还是为罗瑞西话里明显的膈应而恼怒。 她压下片刻的恼火,“说得对,豆丁好聪明,确实存在辈分差异。我是来给你爸爸送药来的。” 罗瑞西面不改色地问道:“药呢?” 徐泉恬说:“在温小姐那里。” 罗瑞西淡声道:“那你可以走了。” 徐泉恬冷下笑意,这小子是要把她赶走呀。 她不能在让自己在郝浔安面前跟他的儿子计较,只能顺着罗瑞西,“好好好,阿姨我很快就走,我问你爸爸一些事。” 说着,徐泉恬站直身,对郝浔安展露笑容,还没开口,就听到郝浔安说道:“不关我家人的事不要说,不急不重要的事之后说,我们现在要休息了。” 徐泉恬那么大个笑容,一秒就萎了。 她的脸瞬间红了又白了,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 但徐泉恬还是维持着带媚的微笑,说道:“浔安,我说的就是关于你的事。校庆的内部舞会,主办方说要每个人都要结伴出席,我们两一起好不好?就像以前我们在学校跳交谊舞那样,我跟师妹说要挑交谊舞曲。” 哦吼。 成功引起温乔的注意。 温乔眉毛一挑,郝浔安跟徐泉恬还一起结伴跳过交谊舞。 交谊舞,温乔记得,以前读大学见过别人跳。 男和女手搭手,身体贴得很近。 动作缠绵。 郝浔安直接拒绝:“我不参加,而且这件事不重要。” 又是冰冷如刀锋的一干二净回答。 徐泉恬脸上的笑意淡了淡,“这样啊,我跟主任说一下,他们都以为你回去参加校庆,舞会也应该会去。” 郝浔安冷冷道:“我的事情,不是由他们决定。” 徐泉恬只好悻悻地回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了,浔安。还有豆丁和豆丁的弟弟,温小姐,大家晚安。” 说罢,徐泉恬欲转身离开。 怎知,温乔叫住了她,“徐医生,等等。” 徐泉恬蹙眉,但还是在转身的时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淡淡但又让人觉得好看的笑容,“怎么了,温小姐。” 温乔轻扯嘴角,“徐医生,你的名牌歪了,你需要调整一下。” “毕竟把位置摆正,很重要。” 第154章 绿茶为校庆准备大戏! 摆正我的位置? 我看是你温乔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徐泉恬踢开办公室的门,整个人砸在真皮办公椅上。 温乔凭什么能站在郝浔安的身旁!那本属于她徐泉恬的位置! 她拉开抽屉,找出自己的钱包,从夹层的最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相纸。 上面是郝浔安和徐泉恬的合照,两人各拿一张荣誉证书,对着镜头的方向。 一个不苟言笑,一个心花怒放。 这本来不是他俩的合照,而是徐泉恬从当时的研究生各专业第一名授奖的大合照中裁剪下来。 男才女貌,好不登对。 她那时“不经意”地将裁剪过的合照发到聊天群,还“义正言辞”地告诉大家不要随意乱组cp、不要揣测他们的关系,澄清她和郝浔安只是相熟的同学关系。 结果,如徐泉恬所预想的那样。 她和郝浔安的合照在学校论坛疯转,加上金三角本身就是校园的风云人物,他们两个的“好甜cp”(郝恬)霸榜“校园心动情侣”许久,表白墙刷刷好几页尽是祝福。 还有人给他们写了不少的同人文。 徐泉恬知道越是在热度炒得热的时候,只要多次公开否认或私下澄清,就会让热度炒得更热。 那时,只要徐泉恬故意去找金三角,出现在他们三人的旁边,就会引得旁人的起哄和窃窃私语。 就在徐泉恬想要进一步卖惨,在郝浔安哭诉自己因为同学的言论弄得茶饭不思的时候,厉执潇用自己的账号在论坛讨论“好甜cp”的帖子里发了一句。 “郝浔安单身,勿扰,再犯者自吃恶果。” 厉家在京都,无人不识,更无人敢犯。 一瞬间,炒cp再无声响,相关的帖子迅速删干净,好像生怕被人抓住尾巴。 徐泉恬一直不喜厉执潇,不仅因为他那高不可及的家世。 郝浔安是“万年冰川”,他的冷漠和疏离是天然的由内及外,是性子本然。说白点,就是冰川本川。 而厉执潇的薄凉,是历经世事之后的冷漠冷血,带着冷冽的冰锥,随时刺向任何人。 “咚咚咚——” 手机有新消息,把徐泉恬的思绪拉回。 是秦夭夭。 就是告白送劳斯莱斯的女孩,小郝浔安他们两届,京都有名秦氏集团的掌上明珠。 徐泉恬嗤笑一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秦夭夭已经发了好几条过来。 “徐学姐!郝学长他回复了吗?他是不是要参加舞会?” “他说要谁去舞会吗?郝学长有没有接受我的邀请?” “好想给他打电话,可惜他电话微信都给我拉黑了tt” ……还发了好几句,都是催徐泉恬回复的话语。 徐泉恬今晚被郝浔安一如既往的拒绝和温乔的仗势回呛,本是烦躁。 现在又被秦夭夭搀着追问,就更是来气。 但她却不能跟秦夭夭置气,一是秦夭夭和秦家她都得罪不起,二是秦夭夭于她而言有用。 徐泉恬深呼吸一口气,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 “夭夭,不好意思,刚在查房没注意看手机。” “我问了浔安,他说回去参加校庆,但是不参加舞会。” “因为我是上病房当面问他的,他的妻子温乔也在,我猜是不是因为温乔在场,所以浔安他才说不参加舞会。” “你也知道一般女人不会让男人参加有异性的聚会,即便是像我们清大这样的名校舞会。” 不出几秒,秦夭夭那边就炮轰发泄情绪似地发信息。 “肯定是那女人不让郝学长参加舞会!” “这种货色的女人肯定耍了什么手段让郝学长跟她结婚!可怜我的学长。” “不行!我一定要把那个女人从学长身边赶走!” “徐学姐,谢谢你帮我问学长关于舞伴的事情。” “学姐,你刚刚说你亲自上去问学长,那你是不是和那个温乔接触过,你觉得学长跟她的关系,不,和那个女人的氛围怎么样?” 秦夭夭找上徐泉恬,是那天郝浔安和温乔上热搜的时候。 因为郝浔安拉黑,秦夭夭又生气又碍着面子不敢当面去问郝浔安,她记起徐泉恬,于是跑过来问徐泉恬。 徐泉恬是这样跟她说的,“我也很震惊浔安他竟然不声不响领证了,身边没有人知道,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秦夭夭这种人单纯又单蠢,没什么心眼,所以很快就被徐泉恬带进“坑”里,叫唤道:“对对对!郝学长肯定被那个女人抓住把柄,被逼着领证!那个朋友圈也是那个女人发的!郝学长永远冰清玉洁,可能跟贱货在一起!” 自此,秦夭夭就经常找徐泉恬聊郝浔安,问郝浔安,以及骂温乔。 徐泉恬看上秦夭夭的好控制,她可是为校庆准备了一场大戏。 秦夭夭是主角。 - 病房内。 温时祺看见温乔从袋子里抽出小被子和枕头,就跟着温乔走。 今天对于他来说,格外漫长,而且早已超过他平时睡觉的时间点。 他的困意早已铺天盖地。 但因为有他非常喜欢的哥哥在,又有喜欢的爸爸在,还有熟悉的妈妈在,温时祺今天面上的表情多了很多,也一直闹到十点。 温乔在书桌旁的小床上铺好,罗瑞西带温时祺一起睡。 温时祺躺着,不是玩自己的手指就是玩罗瑞西的手指,罗瑞西提议温乔讲睡前故事。 其实罗瑞西没有听过睡前故事,蒋丽和罗新国忙且不会讲,他最初连睡前故事是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幼儿园大班的一天,班上有小朋友讨论妈妈平时给他们讲什么睡前故事,罗瑞西冷酷地站在一边,耳朵却十分关注。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大多数小朋友,睡前会有爸妈讲故事。 当别人问他平时会听什么睡前故事,罗瑞西冷冷道:“只有小屁孩才听什么睡前故事。” 只有他知道,他没爸妈,所以没有睡前故事。 现在不同,他不仅有爸妈,也有弟弟,所以他要听睡前故事。 温乔心虚地点点头,结巴回道:“好,好,等妈妈一会,妈妈想想给你们讲什么故事。” 罗瑞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发射期待的闪光,温时祺边玩手指边等待。 “老婆,我也要听睡前故事。”郝浔安从背后搂住温乔,抱着老婆一起侧躺在旁边。 手往温乔的另一处腰窝游走。 温乔幽怨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听就听,搞那么多小动作,打扰我思路。” 郝浔安停手,装乖卖惨,最后得到和老婆手牵手搭在老婆小肚子的福利。 罗瑞西往温乔的怀里挪了挪,窝好位置,就轻手轻脚把弟弟也挪过来。 耳边响起温乔娓娓动听的声音。 “从前,很久以前,有一只小兔子,它醒来的时候身旁没有一个小伙伴。白天和黑夜,它害怕,但是它从来没有停下寻找伙伴的脚步。” “它遇见落单的小鼹鼠,小兔子喜欢鼹鼠红红的小鼻子,小鼹鼠喜欢兔子长长的大耳朵。它们两个在田野,在小河边嬉戏玩闹。” “但是它们没有停下寻找伙伴的步伐,它们后面遇到野猫阿姨,遇到黑狗叔叔……” 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大一小。 “老婆,两个儿子都睡着了。” 第155章 多吹吹枕边风,或许我会同意 “老婆,该我们去睡了。” 郝浔安抵着温乔,不顾老婆桃眸发射过来的眼刀。 温乔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睡衣从罗瑞西的小手里撤走,一边承受着郝浔安的软磨硬泡。 等躺在床上,本来温乔一张床,郝浔安睡隔壁的陪护床。 可某人就是不听话。 在温乔做好分配的下一秒,就拿上枕头,不,枕头都扔掉,某人要和老婆同一个枕头同一床被子。 郝浔安美美地躺在床上,掀开被子,拍拍旁边的位子,丹凤眸里带着些诱惑和凶狠,“老婆,来,我们睡觉。” 温乔恍惚,略带警告说道:“这里是医院,儿子还在旁边,你注意点你的行为。” 郝浔安柔声道:“老婆,你不觉得我一整天都表现得很克制吗?我难道表现得不好吗?” 温乔不敢看郝浔安,之前在市中医他克制了吗?儿子洗澡的时候他克制了吗? 还有温乔进浴室洗澡的时候,他克制了吗? 都没有。 她也没有。 半斤八两。 郝浔安压了压眸里的迷乱,“老婆,我只是抱着你睡,我不做什么。” 温乔这才挪动步子,在郝浔安的身旁躺下。 狗狗立马贴贴。 郝浔安抱着香软的老婆,几经动作,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开口问道:“老婆,我们这周住在这里可以吗?时祺回来了,豆丁跟弟弟一个房间。我跟家具公司确认了装修方案,他们明天开始施工。” 温乔说:“可以呀,今天店长给我批了一周的带薪假,正好有时间陪陪孩子。明天带时祺过去给爸妈见见,找时间再回去跟芬姐聚聚,最近一个月光是和她打电话聊视频,都还没有回去探望她。” 郝浔安道:“老婆,你有时间不应该多陪陪我吗?” 温乔说:“我现在不就是再陪你吗?”还要怎么陪? 郝浔安蹭了蹭,“我明天看看小雨伞的物流。” 温乔的脸蹭地刷红,舌头有些打结,“你……你刚不是说了这一周在医院吗?注意场合!” 因为紧贴的身体,郝浔安明显感觉到老婆加速的心跳。 不是他一个人的心猿意马。 真好。 郝浔安试探性地问:“不可以抽空回个家吗?就我们两个人,儿子让爸妈看会。” 温乔马上道:“不可以!不行!” 郝浔安用鼻尖磨着温乔的后颈,真诚地道:“也行吧,我接受逾期付款。但是,到时候我收些逾期利息。” 温乔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赶紧岔开话题,“你会跳交谊舞?”温乔其实是想问他和徐泉恬跳舞的事情。 郝浔安愣了一下,“我不会跳交谊舞。” 温乔道:“今天徐泉恬医生邀请你做她校庆舞会的舞伴,说明你会,而且她还说过你和她以前读书时跳过。” 郝浔安开始光速在脑子里搜索记忆,他没有一开口就否认,因为他要严谨。 他的反应没试过如此缓慢,因为他还没找到相关话面。 要么根本没发生过,要么那是一件不重要不值得记忆的事情。 沉默有几秒,温乔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现在追究郝浔安过去跟异性发生的事有什么意义。 虽然自己确实在徐泉恬邀请郝浔安跳舞时,心里有酸涩。 但,毕竟,谁没有过去。 温乔强行翻篇,跳过这个话题,“老公……” “老婆……”郝浔安和她同时出声。 “你先说吧。”温乔心虚,语塞得不知如何开口。 郝浔安搂抱温乔的双手紧了紧,“老婆,我主动跟她跳过舞。被动的相关经验有一次,大学的时候选体育课,我抢不到武术,最后只剩下交谊舞。但那时我选择的舞伴是同班男生,期末的时候,老师随机抽查,我和那个女人仅仅接触了89秒。” “你也记得太清楚太详细了吧。”温乔下意思地夸了句。 温乔这是感叹,但是进到郝浔安的耳朵里,却让他觉得老婆是在介怀自己和别的女人跳过舞的事情。 他轻吻温乔的耳根,温乔的耳边尽是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郝浔安急切地道:“老婆,我以前是被动要求的,所以能不能原谅我。” 温乔轻笑一声,转身摸了摸他的短碎发,最近她很喜欢手上摸郝浔安的头,“我又没说你什么,你怕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去参加校庆。” 郝浔安转念一想,说道:“开庭下一周的周末,老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温乔问:“我要陪两个儿子,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郝浔安道:“那就把儿子都带上,反正傅扬要去预约私人飞机航线。” 温乔惊诧,“私人飞机?傅扬他太随和了,我时常会忘记他们是有钱人家。” 郝浔安开始磨温乔,“老婆去嘛去嘛,你可以周五请个假,我们就可以周五飞,周日回来。” 温乔心想的是,等抚养权案子胜诉再说,现在一切还拿捏不准,于是应道:“你多吹吹枕边风吧,或许我哪天就同意了呢。” 郝浔安一听,起劲,抬头就是往温乔的耳朵吹风,温乔瞬间就是一个激灵,用手捂住酥酥麻麻的耳朵,“干嘛啊你!” 郝浔安勾起唇角,“不是老婆你让我多吹枕边风的吗?我还要吹,吹到老婆你答应跟我去校庆。” 说罢,郝浔安嘟起嘴,低头作势要继续往温乔的耳朵吹气。 温乔抬手去捂郝浔安的嘟嘟嘴。 刚好。 中了郝浔安的记。 郝浔安顺势起身,抓过温乔的双手摁在头顶,吻在刹那间落下。 温乔被郝浔安的动作惊得瞪大眼睛,张开唇齿无意间成了郝浔安的“帮凶”,帮助郝浔安的舌头去触碰自己湿滑的柔软。 温乔被吻的样子有点呆,郝浔安最近几次发现了这一点。 老婆很快进入状态,然后就任由他肆意攻城掠地。 郝浔安慢慢松开按住老婆的手,去托住老婆的后颈,慢慢地压下身。 两副躯体呼吸的起伏,叠加在一起,给到彼此的反馈,是磨人的感官刺激。 郝浔安吻得不凶,亲吻时间不长,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失控。 他的第一次,他跟老婆的第一次,不能在医院的病床,不能还要顾虑到旁边的儿子随时可能要醒。 他还要等小雨伞。 热唇分开,两人低低的喘气声,让温乔的羞耻度拉满。 温乔侧过脸,用手抵着郝浔安,“快点睡觉,不然你就滚到旁边去睡。” 心跳如鼓,疯鹿和疯鹿群跳蹦跳,震得湖面荡漾不已。 郝浔安复位,躺在旁边,“遵命,老婆。晚安,老婆。” 但其实,两个人很晚才入睡。 因为。 意犹未尽! 第156章 你就算死也是郝氏的一条狗! 翌日。 一早护士来给温乔换药,安诚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乔才意识到今天周三是温时祺的会诊日,跟安诚说抱歉后,安诚也表示对于温时祺的进步感到惊讶但又情理之中。 因为,温时祺和大家,期待和努力这么久。 安诚提出今天和周五的会诊取消,下周一开始到他的诊所会诊。随后在微信上给温乔发来诊所定位。 罗瑞西带着温时祺已经把牙刷好,在等温乔换好药一起过去蒋丽病房吃早餐。 郝浔安早上接到电话就出门去公司,温乔从“朦”餐厅送来的早餐,捡了一盒广式早茶点心给郝浔安带上。 是周游给郝浔安打电话。 因为原先谈好的八厂航发维修收购,今天准备签双方合作意向书。 结果八厂的简总说要搁置意向书的签署,而且点名郝浔安必须要来八厂和他谈。 周游软硬的话都说了,简总就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 无奈,周游只好打电话给郝浔安。 原以为郝浔安会冷刀子捅他事情没有处理好,因为他知道安博是一个严肃严谨到头发丝的人。 但,今天的郝浔安,只是在电话里说了句,“半小时后到公司。” 挂断电话。 周游以为自己连熬几个夜上分,中枢神经功能紊乱,大脑异常放电,出现幻听。 “你听到安博骂我了吗?” 周游外放电话,和研发的陶科进一起听的,“我是不是出现幻听,安博究竟有没有骂我?” 陶科进撇撇嘴,“安博听着心情不错。” 说完他就回了实验室,每天叫醒他的不是闹钟不是梦想,而是那个男人编排的实验项目节点。 郝浔安的心情确实不错。 一早上都在发生充满治愈力的生活小事。 窗外鸟叫,他比老婆先醒,深爱的人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怀里睡觉。 老婆生物钟醒来,因为不需要做早餐而跟他一起赖床,任他汲取早安吻。 儿子睡醒不吵闹,罗瑞西带着温时祺刷去刷牙洗漱,老婆帮他拿好通勤衣服。 出门前老婆担心他顾不上早餐塞了一盒点心,还有一个缠绵的平安深吻。 寻常小日,最为珍贵。 等深蓝色凌志suv驶入科技园,郝浔安和周游进入会议室,见到坐在简总一侧的郝景行和陌生男人。 郝浔安眉头轻蹙,迅速恢复淡漠至冷的状态。 周游也明白简总临阵倒戈的缘由。 怪不得肥头肥耳的简总没有出来迎接,之前的接触和开会,简总从马路边就开始点头哈腰。 虽然周游他们不推崇这种隆重的“形式主义”,私下也跟简总说不要搞这套东西,但简总按捺不住高兴,毕竟有人要接盘八厂这濒临破产的发动机维修厂,而且价格不错。 肥头肥耳的简总见郝浔安和周游走进会议室,只是客套地叫了声,“郝总,周总,你们来了。” 屁股都没和沙发分开。 郝浔安和周游心里同感:看来他们已经把价格谈好。 简长江今天点名要他们过来,应该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郝景行。 郝景行眼皮一掀,绷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动作和表情不多,但写满了轻蔑。 倒是旁边的陌生男子站起身向郝浔安和周游颔首打招呼,“郝总,周总,你们好,今天第一次见,我叫顾勋骋,是首航动力的副总经理。” 郝浔安略过顾勋骋,坐在郝景行对面的沙发上。 周游代替郝浔安维持面上的礼貌,向顾勋骋颔首,“简总,郝总,顾总,你们好。” 待周游坐下,简长江出声道:“郝总……” 突然意识到现场郝浔安和郝景行都是郝总,于是改换称呼,“安博,通过之前的接触,相信你们也清楚八厂的资产及运营情况。今天有幸,也请到了首航动力的郝总和顾总,我们就股权收购事宜做最后的协商。大家都没问题之后,意向书随时都可以准备签。” 郝浔安率先发难:“简总,你说的大家是指八厂和天恩军工吗?” 周游补充道:“简总,今天好像是八厂和天恩军工签意向书的日子,怎么没见你的签名啊?” 简总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安博,周总,是这样子的。你们都知道,八厂是华国老牌的航天发动机维修厂牌,别的不说,虽然公司这几年不景气,但行业招牌实打实的。” “大家对于八厂的肯定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次股权收购,不仅有天恩军工,也有首航动力。跟郝总和顾总这边商议,首航动力120亿40,天恩75亿25。” “安博,双赢也可以三赢,天恩军工可以不用担负这么大的资金链压力。” 郝浔安闻言,面不改色地道:“简总担心天恩的资金链?看来文件没有仔细看,别担心,153亿51,天恩付得起。” 不等给简总回话,对面的郝景行倒先开了口,“如果我没想错,天恩军工目前就做了创晟不要的那笔锻件单,而且还是倒贴交付。” 他故意顿了一下,端着姿态道:“怎么,搞出个te4897合金材料,以为天恩就能飞天了?这么大的口气,不怕撑死自己?” 顾勋骋亦帮腔道:“和首航动力合作,天恩军工也有很大概率能参与到h808的锻件项目中,错过这个村就不一定有这个店,安博不考虑看看吗?” 他听简长江改了口,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介绍时踩到雷区,只能叫郝景行“郝总”。 所以他才出声帮腔郝景行,希望郝景行没注意自己刚刚的失误。 郝浔安素来不喜浪费时间浪费效率,郝景行聪明点就会借高力敲打天恩军工真正的实力。 可惜两个都是蠢货。 郝浔安侧头,对简长江问道:“简总,你相信天恩军工还是相信他们?” 郝景行见郝浔安无视他,双目迸发眼镜都压不了的攻击性,“郝浔安,我帮你省点功夫,八厂只会是我们的。”说着,侧头盯着简长江,“对吧?简总。” 简总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擦汗,“安博,若你不能接受三赢的提议,那八厂这边会跟首航动力签订意向书。” “好,那没有继续谈的必要,我们先告辞。” 郝浔安直接起身,让现场的其余三人有些震惊,就这样放弃了? 简长江更是一愣,天恩军工不是迫切渴求收购八厂增加自身竞夺h808的筹码吗? 怎么郝浔安说不要就不要呢? 简长江心里还想着看到郝景行和郝浔安掐起来,他好渔翁得利啊!竞价,价高者得。 他微张着口,一时语塞,大脑转不过弯。 郝景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虽然首航动力收购八厂成功是他本次过来的目的,但是他更想看到郝浔安吃瘪。 当初郝震霆让郝景行筹划八厂的股权收购事宜时,郝景行惊讶于天恩军工已经在跟八厂接触,又被他快先一步。 郝震霆和顾丰两只老狐狸合资搞“首航动力”,目的肯定不是只为锻件制作生产,而是瞄准飞机的心脏,发动机。 所以,航天发动机维修也是重要的一环。八厂的挂牌出售,算是一个不小的机遇。 “郝浔安,爸让我给你带一句话,现在回郝氏,以前该是怎样就怎样。”郝景行的声音中,满是不屑。 郝浔安和周游起身往外走的身影顿了一下。 郝浔安转身,不冷不热地说:“我的姓,是郝浔安的郝,不是郝震霆的郝,更不是郝氏的郝。” 郝景行怒极,“郝浔安,你就算死也是郝氏的一条狗!” 郝浔安懒得浪费口舌,他想回到车上跟老婆打电话。 告诉老婆,他中午要回去跟她一起吃午饭。 他竟然为了这些人,抛下娇美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他一定是疯了。 周游心里给郝景行三人吐舌头,他么的,浪费他家安博时间。 不知道他家安博一刻千金吗? 不等郝浔安拉开,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小安,你在这啊!” 第157章 老人家去蹭顿饭咋滴啦? “电话又不听,跟你联系还真难。” 推门的,是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黑发老者。 身后没有跟人。 郝景行和简长江一眼就认出老者是谁,立马站起身走过来。 顾勋骋不认识,但瞄见他们俩起身,也跟着“咻”地一下起身,跟着走。 行至郝浔安背后,郝景行向老者弯腰,恭敬地道:“缪董好!迟来迎接是晚辈景行做得不好,望缪董见谅。” 简长江亦弯腰,“缪董好,不知道您老来,怠慢缪董是我的工作失职!” 顾勋骋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着弯腰道歉。 缪健铭对着三人的“恕罪道歉”,面上的笑意很淡,“你们一个两个弯着腰还怎么说话?快起来,怎么你们的思想比我的还要封建?” 三人听缪健铭如是说,便站直腰板,有片刻的尴尬。 郝浔安和周游站在旁边,尚未出声。 简长江跟着八厂以前的李董和缪健铭有过几次见面交流,此时也是缪健铭过来探望,于是主动道:“缪董,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八厂视察工作?您快进来坐,我给您上茶。” 缪健铭摆摆手,“我今天刚好在附近有事要办,问人知道小安在这里,就过来找他。小安你跟他们聊完了吗?” 郝浔安淡淡道:“无事可聊。” 缪健铭弯起眼睛,“好,那你跟我聊。”说着,向简长江三人颔首,“我们先走,你们不用管我们。” 郝景行和简长江想留缪健铭,毕竟能跟华航董事长见面,是多难得的事情。 但他们不敢直接拦老人家,而且缪健铭说有事要跟郝浔安聊,所以三人只能弯腰低头恭送另外三人离开。 不过,缪董要找郝浔安?郝浔安认识缪董?他跟缪董很熟吗?缪董好像叫他“小安”? 缪健铭带着郝浔安和周游往外走,“简长江又耍小聪明,你就不要为老李头守住这个厂牌了。” 郝浔安道:“不关老李的事,天恩刚好有需求。” 周游轻手轻脚地跟在两人后边,他虽然知道缪健铭和安博有交情,但不知道他俩原来这么熟,已经到了喊“小安”的程度。 果然只有巨巨佬才能叫安博“小安”。 缪健铭扫了郝浔安一眼,明明都被人看穿了还嘴硬,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升级生产线也是一笔不小数目。你收了八厂,老李头肯定会报梦来骂你。” 说着,缪健铭望望没有一朵云彩的蓝天,悠悠道:“小子,你自己搞吧。东风来之前,羽翼不丰满怎么飞?” 郝浔安也抬头看了一眼天,“鲲化鹏,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鲲鹏无风亦可起飞。” 缪健铭笑了笑,“这么热的天气,我还真想能多吹点风。” 他继续道:“清大校庆,老罗应该有跟你说罗部要见你吧,我也要去一趟。我得护着罗部不会被你这小子说的话噎死。” 郝浔安习惯了,淡声道:“一起?傅扬预约了私人飞机航线。” 缪健铭摇摇头,“小扬还是那么张扬,算了算了,我坐商务舱有报销。” 红旗h9在门口等待着。 缪健铭叫郝浔安和周游和他一起去吃午饭,郝浔安拒绝道:“我十一点四十五分之前要赶回医院和老婆儿子吃午饭,不能一起吃饭。” 缪健铭这才想起,这一直冷冰冰的孩子,好像前段时间说领证结婚了,现在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他转念一想,说道:“那好,我也不勉强你跟我去吃饭,我跟你去医院就行了,你也不能拒绝老人家去蹭顿饭。我顺便去探望下你师父师母,前两天听说你师母中风进院,惭愧一直没空出时间来。” “你结婚也不告诉我一生,你的爱人和孩子我都没见过。就这样决定,你去开你的车,我跟在你后面。”说完,不等郝浔安反应,缪健铭已经钻进车。 郝浔安一时无语,怎么现在的老头越来越自以为是? “安博,我也能去蹭顿饭吗?不……我也要去探望罗院士和蒋丽夫人。” 周游从背后默默探出头,举手问道。 他其实也想去见传闻中的安博老婆。 郝浔安:“……”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一样,郝浔安也顺带把周游捎上。 深蓝色凌志suv和红旗h9驶出科技园。 郝浔安在车上打了个电话,让“朦”餐厅加菜。 周游一听到是“朦”餐厅,就知道自己今天行大运了! 行至半路,郝浔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瞄了一眼号码,有些眼熟,似乎是快递派件员的电话。 小雨伞要到了吗? 郝浔安接通,几秒后,脸跟锅底一样黑。 虽是烈日当空,但周游感觉郝浔安此时散发的气息,像是把南极永冻层搬过来了。 不敢动,真不敢动。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了吗?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但其实郝浔安脸黑的原因,是因为他收到一个消息。 他的一箱小雨伞在派件途中,落入河中,抢救不回来。 (后话:狗狗打开某东,怒下十箱小雨伞!) - 正宜医院。 温时祺和罗新国、蒋丽的第一次见面。 有些搞笑。 是罗瑞西搞笑。 罗瑞西化身温时祺的“产品介绍师”,把弟弟拼积木模型、画画、看书、对飞行器的天赋,事无巨细地一一介绍给罗新国和蒋丽听。 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也是频频点头。 温乔一边给予罗瑞西回应,一边跟罗新国和蒋丽分享当前温时祺的治疗进程。 温时祺依旧是该干嘛干嘛,用四小碗和玩具螺丝刀吃早餐,玩手指,看绘本小百科,看窗外因风晃动的树枝,拼积木模型,配合罗瑞西的对视训练,叫“哥哥”。 只是没有回应而已。 罗新国和蒋丽能明白温乔和温时祺,都不容易。 蒋丽握住温乔的手,泪眼婆娑,“孩子,真是苦了你和时祺。” 罗新国吸了吸鼻子,“孩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和你妈讲,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给到你和时祺最好的。” 温乔心里忽然很酸,“爸,妈,我和时祺有你们,有浔安,有豆丁,有爱我们的家人,我时常会幸福得以为自己在做梦。我不孤独,时祺也不孤独,我们感到很幸福。” 罗瑞西听到温乔说话带哭腔,马上起身走过来抱住温乔,“妈妈,谢谢你,我特别幸福。” “哎哟,这还是我的孙子吗?我没听错吧,豆丁竟然不酷酷地说话。”蒋丽坐在病床上,揶揄罗瑞西。 “就是就是,太阳从西边打起咯!豆丁嘴巴都变甜咯!”罗新国跟着打趣。 罗瑞西受不住,脸变红,羞得把脸埋在温乔的后背。 温乔顺势把罗瑞西抱起放在怀里,罗瑞西美美地靠在妈妈的胸前。 温乔笑着说:“那当然,豆丁可是我的小棉袄,本来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宝贝。” 温时祺见哥哥走了,他也起身过来寻哥哥,抱住罗瑞西的大腿。 温乔把温时祺捞起来,一同放在怀里,幸好陪护椅够大够位置。 玩闹聊天一会。 “叮叮叮——” 温乔的手机响,是陈安琪。 划开接通键,就响起陈安琪的喊叫。 “天啊!天啊!接通了!接通了!这不是来自天堂的电话吧!” 第158章 自私不起来 楚鸣川最近撞鬼了。 隔三岔五就会在太平间醒来,身上全是伤,被揍得像猪头一样。 但诡异的是,楚鸣川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 只有被揍醒来之后的全身鲜活无比的痛,钻骨钻心。 监控显示没问题,护工等人也说没见到楚鸣川离开病房。 楚鸣川怕了,真的撞鬼了。 他不敢睡,怕睡醒就被鬼拖去太平间暴打。 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楚鸣川黑眼圈比鸡蛋还大,困意让他神志不清,但他依旧扯着头皮不敢让自己睡着。 护士进来帮他换药,看着他疑神疑鬼的样子,好心劝道:“楚先生,你真的需要睡觉,假如你怕,可以把门锁起来。你再不睡觉,你的身体扛不住。” 楚鸣川不满一个小姑娘骂自己胆小鬼,厉声道:“滚!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护士轻嗤一声,换好针水就退出病房,懒得再管这个短命鬼。 尿黄色针水缓缓注入楚鸣川体内。 他瞪大眼睛,凝着鹅黄色的天花,有了那个老师做证人,等抢走温时祺的抚养权,把顾丰哄开心,他应该能让自己回顾氏集团。不然顾慕言会嫌弃他没有价值,他不能没有顾慕言,更不能没有顾丰。 楚鸣川和顾慕言没有结婚之前,顾丰对楚鸣川这个上进会转弯会做事的年轻人多有青睐,但也没想到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可惜顾慕言当时长了恋爱脑,执意非楚鸣川不嫁。 楚鸣川原以为入赘进顾家,顾丰就会重用他,没想到是把他推出去。美其名为锻炼拼搏出新事业,实际上不满他一个没家世背景的穷酸小子想要靠婚姻飞黄腾达。 他……他要……回顾氏集团…… 楚鸣川的眼皮渐渐合上。 几位黑衣人推门而进。 正在往医院驱车的顾慕言,挂断电话,愤怒地手砸方向盘。 他么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都让他没得手就自杀,结果竟然被抓。 温乔这个烂女人还真是命大! 顾丰老不死居然还说要去见温时祺那个死小孩,什么屁小孩这么稀罕! - “安琪,是我,你先别激动。我没事,我没死,我很好。” 温乔先要把陈安琪的喊叫稳定住。 陈安琪依旧着急,“什么你很好?你好个屁!温乔你知道吗?我看到监控截图的时候,我感觉……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停了!我想把电脑砸穿进去救你……”说着,染上哭腔,“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温乔,你好狠的心……” 抽泣声起,“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帮忙,你就不会上楼,你就不会遇上这事……都怪我……对不起,温乔,是我害了你。呜呜呜——” 从手机传来的声音可以听出来,陈安琪在空旷的房间里放声大哭。 温乔赶紧制止,“喂喂喂,陈安琪你听我说。发生这事,不是你的错,是犯罪的人错。难道我找你上街,你被小偷扒了钱包,你会怪拉你上街的我吗?错的人是小偷,不是走在街上的每一个你我。” “听到没有?你能哭,但是不能哭太久。你不是在上班吗?待会让领导同事看到你哭红哭肿的眼睛,你别回过头来怨我让你丢脸。” 陈安琪哭得滴滴答答,“谁没有哭过,他们爱看就看呗,反正他们没个正常的男人,我也不care了。” 用纸巾擤一擤鼻子,陈安琪问道:“你在哪家医院,病房号多少?我现在请假去看你,不看到你的真人我不安心。” 温乔推拒道:“你现在听我讲电话的声音没有听出来我中气十足吗?你不用特意来看我,请假多麻烦啊,搞不好你的领导又在背后嘀咕你,给你穿小鞋。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陈安琪说:“我管他呢!这破班这逼班,好事跟我不沾边,我只有做牛做马做不完的活!什么破公司破部门,连一个让我起色心好好化妆上班的人都没有,起杀心的倒是一大把!你快点告诉我哪家医院和哪间病房!” 温乔没辙,“你等我一下,我出去看个病房号。额……正宜医院,2号房。” 什么? 陈安琪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哪家医院?” 温乔重复一次,“正宜医院,正确的正,适宜的宜,楼的2号房。” “什么?”陈安琪惊吓得手机都拿不稳,“温乔,你住正宜医院的病房?我没听错吧!傅扬他们家的正宜医院吗?我还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过这家医院。” “你还住他们的病房!天啊!有钱还不一定能住的病房,我记得之前酒店总套客户倒是住过一次。” “温乔,你是不是被坑了?正宜医院也要完成kpi吗?” 温乔见她不哭了,松一口气,解释道:“你也说了这家医院是傅扬的,我老公不是和傅扬他们是很好的兄弟关系吗,我们在这家医院治疗费用免费。我婆婆上周六中风进院,就在隔壁房间,刚好时祺昨天也接回来了,两间病房紧挨着,有个照应。” “时祺接回来了?天啊!我这个干妈太开心了!不行,我现在就要请假,我要马上去见我的干儿子,不跟你说了。”陈安琪欢呼雀跃,挂断电话。 她之前有跟温乔去过福利院探望温时祺,知道温时祺患自闭症的事情。 看到温时祺那么可爱,当场认了干嘛干儿子,只是陈安琪工作加班严重,她怕自己影响时祺,所以探望的次数比较少,都是看温乔给她发的小视频。 有时还催温乔多拍罗瑞西或温时祺,比亲妈还亲的那种。 温乔回到病房,就看见傅扬和厉执潇在陪罗瑞西和温时祺玩。 准确来说是,厉执潇和罗瑞西在玩,温时祺跟着罗瑞西玩,傅扬追着他们三个人要陪他们玩。 傅扬和厉执潇看到温乔头上裹着纱布,纷纷站起打招呼。 “嫂子,你还好吗?头上的伤,医生怎么说?” “嫂子你快过来坐,别站着,伤着头要多休息。”傅扬招手让温乔过来坐。 他们俩知道周六发生的买凶事件,现在傅氏暗卫在全力调查。 楼梯间的监控,傅扬压着,不让北风给郝浔安看,怕他受不了会疯掉。 温乔微笑着回道:“坐坐坐,大家都坐。我没事,只是撞到了头,今天好很多了。” 傅扬应道:“嫂子放心,害你的人很快就会被抓到,而且他们都不会好过的。”他岔开话题,“时祺好像长个了。” 温乔说:“眼睛真犀利,时祺是高了点。姜萌老师说,这两年时祺没怎么长肉长个,把她给吓坏了。幸好最近长了,姜萌老师也放下心中大石。” 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厉执潇和罗瑞西拼彼得比尔特卡车(电影《变形金刚》擎天柱的原型卡车)的动作停下。 傅扬随口问:“姜萌老师最近怎么样?有一阵子没过去那边。” 厉执潇眼睛还在积木上,注意力在傅扬和温乔之间的对话上。 心乱,手也乱。 罗瑞西见厉执潇拼错部件,蹙眉,“厉叔,这个不是放这里。” 温乔如常道:“姜萌老师挺好的,不过最近她有些咳嗽和皮疹。问她才知道,她捡到了一只猫,但是她对猫毛过敏。我记得她说有过敏性哮喘、过敏性结膜炎、过敏性鼻炎、皮肤过敏,好多种过敏症状呢!我听着都心疼死了。” 傅扬问:“那姜萌老师为什么还要养那只猫,不可以把它送走吗?” 温乔道:“她也在找领养人,但那只猫前天生了四只小猫。一时间送不出去,只能先照顾着。她说她有过敏药,情况能控制,而且把小猫隔在天台,稍微好点。” 厉执潇忽觉心酸,她还是没变啊,从来都只会把自己放在最后,不会照顾自己。 自私一点,不好吗? 第159章 社死,死得透透的 傅扬说:“那我问问事务所有没有人想养猫。” 罗瑞西见厉执潇还是拼错,“厉叔,你怎么发呆啊?这里又错了。” 厉执潇回神儿,晃一眼手里的部件,很快就拼在正确的位置上。 他抬头,佯装随意,“嫂子,你有萌……姜萌老师现在的电话吗?我记起好像有一个……认识的妹妹想要养小猫。” 傅扬闻言,转头看厉执潇,眼带疑惑,“你有认识的妹妹?哪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厉执潇他跟厉家老死不相往来,没有亲妹妹,更不会跟厉家其他房的人有来往。 加上他跟郝浔安一样,南极万年永冻层,异性绝缘,更准确地说不会让异性接近他们身边。 厉执潇睫毛微颤,面不改色,“你不认识的,就有那么一个人。” 傅扬眼底疑惑更甚,“你瞒着我铁树开花了?我靠,你和安博好过分,一个瞒着我结婚,一个瞒着我谈恋爱,你们两个有没有当我是兄弟?” 厉执潇冷着脸道:“我没有。” 傅扬盯着他,严肃问道:“真的没有?” 厉执潇冷声道:“没有。” 空气陷入紧绷的寂静,温乔开口缓和气氛,赶紧拿出手机,“执潇,来,这是姜萌老师的电话。” 傅扬没有紧抓厉执潇,出声道:“嫂子,趁安博不在,你把我们俩的微信都加上吧,你不给他知道就好。我还有好多安博的糗事没有跟嫂子讲。” 温乔眉毛一挑,“来,我们把微信加上。” 罗瑞西抿抿唇,希望爸爸以后没事,但不重要,他坚定无比站妈妈,他是妈宝。 温乔分别同傅扬和厉执潇加为微信好友。 “叮叮叮……” 温乔的电话响,显示是叶琰队长。 难道是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温乔作手势示意出去接个电话,傅扬用身体比了个“ok”。 “喂,叶队长,是不是找到凶手了?”温乔接通电话。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声,“案件还在调查中。温小姐你是转了院吗?我来医院没有看见你。” 温乔道:“不好意思,叶队长,我昨晚转院了。因为有两个儿子,转到正宜医院这边会比较方便一些。叶队长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两个儿子?资料上显示她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在福利院吗? 叶琰问:“你转到哪家医院?在哪个病房?” 温乔顿了一下,叶琰找她找得这么急,那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说呢? 难道是不方便吗? 不敢多耽误,温乔直接医院和房间号。 叶琰说了一句,“我等会就到。” 温乔捏着手机,屏幕倒映她略无语的表情,怎么最后还是没说找她什么事啊。 要不要给郝浔安打个电话,问他午饭要不要回来一起吃。 “叮叮叮——” 郝浔安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乔勾起唇角,笑了笑,狗狗在她心里装了窃听器。 “喂,浔安,正想给你打电话,想问你要不要回医院一起吃午饭。”温乔划开接通键。 手机传来郝浔安低沉磁性的嗓音,“老婆,我们说好了要叫老公的,你刚刚没叫。” 还真是一次都不放过。 温乔不知道的是,虽然郝浔安带了蓝牙耳机,坐在后座的周游听不到对话的内容,但是他能听到郝浔安说的话。 郝浔安明显也没顾及到周游在场,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就这样,周游听到了郝浔安那句撒娇属性拉满的“潜艇水雷”,炸翻他这条咸鱼。 南极万年冰川飘起樱花雪,粉红粉红的。 温乔无语,但也习惯了,“是是是,好好好,老公老公老公,听见了吗?” 都说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温乔只想投诉郝浔安某些方面莫名的偏执! 郝浔安紧接着道:“听到了,老婆。” 温乔说:“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郝浔安道:“我现在就在回去的路上,还有两个人跟我们一起吃饭,餐厅那边我让他们加菜了。” 温乔想起傅扬和厉执潇也在,说道:“那你再让餐厅加多几个菜,傅扬和执潇也在。” 郝浔安沉声道:“他们怎么老往医院跑,这么闲吗?” 温乔“啧”了一声,狗狗好意思说别人? 她佯装不悦,“傅扬、执潇过来探望妈和我,你咋那么多意见啊?他们还买了玩具,陪豆丁和时祺玩,你敢说他们,我第一个不同意。” 郝浔安听到老婆好似生气,语气立刻软了下来,“老婆不要生我气,我不说他们,待会就给他们加菜。老婆,有一个坏消息跟你说。” 温乔收敛态度,顿时紧张,“怎么了,你发生什么吧?你还好吗?你现在到哪里?” 郝浔安严肃地道:“我们那箱小雨伞今天到不了,快递公司弄丢件,我准备起诉他们,下午重新下单十箱。” 轰。 怦。 箱?温乔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郝浔安的计量单位,是用“箱”吗? 还下单“十箱”? 周游在后座,眼睛瞪得像铜铃。 安博和他老婆,这么猛吗?哇靠! 周游记得一盒小雨伞有十个,那安博的一箱是多少盒多少个?难以置信。 温乔完全惊了,沉默的时间久到郝浔安那边确认是否掉线。 温乔双颊微红,忍着莫名的情绪,“老公,你知不知道小雨伞有保质期的吗?” 郝浔安一本正经地说:“老婆,我知道啊,保质期五年。一箱才十盒一百个,我们两三个月用不完吗?” 一百个小雨伞,算三个月用完……平均每天都要用掉一个…… 温乔脸上久红不褪,张着嘴,却不知说什么。 周游的下巴都收不回去了。 愿购买一双没有听过的耳朵。 郝浔安不在老婆面前,看不到温乔脸上的表情,继续道:“老婆,我重新下单十箱,我们努努力,争取半年用完,不能浪费资源。” 浪费你个头。 温乔直接挂掉了电话,跟狗狗说不下去。十箱小雨伞,他自己用去吧。 她拉开楼梯间的窗户,试图让外面的风给她降降温。 “叮叮叮——” 温乔以为是郝浔安继续打来的电话,看都没看,划开接听键,劈头盖脸,“我警告你,小雨伞买一箱,不,买一盒就行了,谁家小雨伞买十箱啊!” 手机那边沉默,温乔以为郝浔安赌气,再次警告道:“你最好听话,要是你敢买十箱,晚上你就滚到隔壁床去睡。” 另一头不再沉默,“温小姐,我是叶琰,我到了楼,但是楼下安保不让我上去。你方便吗?或者你叫谁下来带我上去。” 妈妈,外婆,真的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好想回炉重造。 是半夜被蚊子咬醒都会想起来的尴尬程度。 温乔现在只想换一个星球活着,火星都行。 “温小姐,能听得到吗?”叶琰催促道,他那边有些嘈杂,明显在跟安保交涉。 “好,叶队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第160章 来人,把这人叉出去! 郝浔安带着缪健铭和周游到病房。 傅扬和厉执潇认识两人,郝浔安带着儿子们跟人打招呼。 缪健铭忙着和罗新国、蒋丽叙旧。 周游无事可做,罗瑞西和他之前在实验室多有互动,所以跟在两小孩后面拼积木。 社恐聚会只找熟人。 郝浔安谁都看见了,唯独想见的人见不到。 环视两圈,都没见到那一倩影。 傅扬瞧见郝浔安皱眉着急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找什么,出声道:“嫂子出去接电话了,应该等一下就回来。” 郝浔安立即问:“接谁的电话?” 傅扬嫌弃道:“假如我能时刻清楚知道嫂子跟谁通电话,安博你还能让我活着见明天的太阳?” 郝浔安的眉头蹙得更紧,显然对傅扬没有给予有效回答而感到不满,“我老婆出去多久了?” 赶在傅扬惹郝浔安更不爽之前,厉执潇先回答:“还差42、41秒满24分钟。” 郝浔安低声道:“什么电话要出去这么久?”只要温乔在正宜医院,安全问题是不用担心,因为整个医院都有傅氏的人。 对了,这两天加派人手,每个出口都有人把守,直接问下面的人不就行了吗? 傅扬淡笑道:“安博,懂不懂‘保持距离你我最美’。安博,像嫂子这么独立的女人,会厌烦粘人精。” 郝浔安刚舒展的眉头,又蹙紧,“什么是粘人精?” 傅扬轻扯唇角,“你这种就是。” 郝浔安忽而轻松,勾起嘴角,“那你错了,我老婆不会对我厌烦,她很爱我,也只会越来越爱我。” 傅扬:yue……来人,把这人叉出去! 厉执潇:…… 周游:好想录音回去让全公司一起品品。 罗瑞西:爸爸真勇。 温时祺:听不懂。 郝浔安转出病房,打电话给负责正宜医院值守的组长。 几秒后,他得知老婆在楼下的花园。 而且还跟一个男人并肩坐在一起! 可惜那个组长没有描述正确,是并肩坐在一张长椅上,但中间隔了近两个人的身位。 位置是温乔特地等叶琰坐下之后,主动隔出的距离。 虽然她肯定、100跟叶队长没什么,但是该避的嫌还是要避起来。 叶琰素来敏锐,他当然看得出温乔动作的避嫌之意。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人家都做的没错,为何自己却有一丝心空的感觉。 他那天回去之后,就查了温乔的档案,无在世直系亲属,因过失致人死罪入狱四年半,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在福利院。 叶琰注意到的是,温乔的案子,一是签了认罪书但没有减轻处理;二是没有二审,甚至在一审判决书没有生效的时候,温乔已经收监到监狱。 一切流程都急之又急,像是要以最快的时间把温乔定罪扔进监狱。 想起初见时,温乔问自己的问题, 在看资料时,叶琰好几次关上又打开,这些事情不归他管,她的事更轮不到他理,为什么要费神? 不管了,先说正事。 叶琰先开口:“温小姐,你之前是否认识龙天团伙组织的人?有没有跟人结怨过?” 他的人那天没有逮到老木头,天宝跟他交涉和共享情报,叶琰知道人在傅氏手里,重伤治疗中。 准确来说,人是在郝浔安手里。他今天过来,一是来找温乔,二是来找郝浔安让他把人交出来。 温乔桃眸带着几分的意外和疑惑,叶琰这样问,黑衣人应该就跟这个组织有关,她反问道:“什么long tian团伙组织?哪个long?哪个tian?我想问准确些。” 叶琰脱口而出,“上班一条虫下班一条龙的龙,天上的天。” 温乔思忖片刻,“叶队长,我不认识龙天的人,或者说我不确定跟我结怨的人有没有跟龙天扯上关系的。” 叶琰问:“温小姐,跟你结怨的人,方便说一下吗?” 温乔问:“有不明目的接近我的人算吗?” 叶琰侧头看她,一眨不眨,“都算,很多吗?” 叶琰是想问接近她的人多吗。 温乔以为叶琰是问跟她结怨的人多吗。 温乔点了点头,开始罗列,“有顾氏集团的千金顾慕言和楚鸣川,有创晟郝氏的郝震霆、郝景行、郝景榆,还有之前打了什么金瑞医疗的儿子。” “以及我也打了林氏集团的林南洲,他好像进了监狱。还有他哥林绍裔,总是目的不明地要我和他做朋友。” 叶琰直愣愣,眼睛定定地看着温乔,她是捅了什么马蜂窝吗? 嘴里出来的名单,非富即贵,普通人惹上其中一个都一身散。 但她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跟古渊和郝浔安纠缠在一起? 温乔,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温乔看他迟迟未回话,试探道:“叶队长,是不是人多了点?很难查?” 叶琰晃神,“温小姐别担心,我会尽全力调查的。另外,温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温乔回道:“可以,叶队长有什么想了解的?” 叶琰喉结动了动,“温小姐,你的案子是否有隐情?” 温乔唇瓣微张,明显没有预料到叶琰会问自己的案子。昨晚到今天,时间急了点,她还没来得及去查叶琰是否跟顾氏有关系,是否想几年前的警察和律师那样,为顾氏服务而罔顾人命、诬陷清白。 温乔衡量之后,谨慎道:“我的案子跟查黑衣人没有关系,叶队长。” 叶琰即懂温乔是在防自己,说道:“温小姐,你放心,我不是你担忧的问题,我不是他们中的一人。” 但温乔也不可能根据一面之词而相信一个人。 叶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老婆,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好久了。” 郝浔安撑着手杖,走至温乔身旁。 伸手拉起老婆,把老婆搂入怀。 老婆为什么跟别的男人贴着坐? 长凳:感情你为尺的眼睛有大病?隔着两个人的身位在你看来是贴着坐? 第161章 该怎么介绍我的身份? 温乔用手肘戳郝浔安的腰腹,看见他,她就想起了自己社死时刻,那股气又上心头。 “老婆,我们上去吧,这里蚊虫多。” 温乔没声好气,“你要上就自己上去,我和叶队长还有些事情要聊。” 郝浔安搂温乔腰的手紧了紧,似乎不满她的回话,随即道:“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温乔桃眸一瞪,“你不是带了两位客人过来吗?你不用管我,你赶紧上去招呼客人。” 郝浔安怎么可能放任老婆和其他男人再单独呆在同一空间,于是他向叶琰说道:“叶警官,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叶琰站起身,双眼凝着郝浔安,“郝先生,我找你有事。老木头,希望你能交给警方。” 郝浔安冷声道:“我会,但不是现在。” 叶琰说:“郝先生,把人交给我们,我们会让他们伏法,得到应受的惩罚。” 郝浔安道:“我相信法律,但是我不相信人。” 叶琰还想说什么,背后传来一声老者的声音。 “哟,你们在这里。咦,小琰你也在?你们都认识吗?” 来人正是缪健铭。 “缪爷爷,您怎么在这?”叶琰看向缪健铭问道。 “我想下来吸支烟,今天过来医院看望罗院士和他的夫人。这位是?小安,这位是你的妻子吗?”缪健铭的视线转向温乔。 衣着虽不华贵,但自身气质不凡,明艳动人,眼眸清亮。 郝浔安从搂腰转为把温乔整个人搂入怀,“是,缪董,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温乔。老婆,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前辈,缪健铭先生。” 温乔弯腰示意,“缪先生,你好,刚有事没有第一时间跟您见面打招呼,不好意思。” 缪健铭亲切地笑了笑,“孩子,别这般客气,我们之间可以随意一些。你们快上去吧,刚刚瑞西跟我说,要是我看见你们就叫你们上去,说你们小儿子时祺吃午饭的时间快到了。” 郝浔安难得地冲缪健铭勾起唇角,“对对对,老婆,快到儿子吃饭的时间了,儿子还在上面等你。” 温乔惊讶时间怎么这么快过,着急道:“谢谢缪先生提醒,那我们一起上去吃午饭吧。叶队长,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缪健铭这才想起旁边站着的叶琰,“小琰,忙不?既然大家认识就一起吃个便饭。” 郝浔安刚对缪健铭勾起的唇角,马上就下去了。这缪老头什么意思? 还有,老婆为什么要邀请他吃饭? 郝浔安给叶琰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老婆和缪老头都是客套话。他们不熟,叶琰有自知之明的话,赶紧走人。 怎知,叶琰一口答应,“好啊!这么快就到饭点,那我就打扰大家了。” 郝浔安:“……” 陈安琪到了楼,但是安保拦着不让进。 打温乔的手机没人接,发信息也没回。一整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局面。 陈安琪抹了抹头上的汗,抬头瞪眼前穿黑色西装的安保,“大哥,我朋友真的在上面,她叫温乔,住在2号房。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干坏事,我只是去探望我的朋友。” “不然你可以查查住院记录,肯定有一位叫温乔的病人。我可以把身份证压在你这里,你放我上去好不好?” 这位安保大哥是傅氏的人,当然知道温乔住在这里。但是他们得到指令,不能放任何陌生面孔进入。 陈安琪他们没见过,更不知道温乔有一位朋友叫陈安琪,温乔也没跟郝浔安说陈安琪要过来,所以陈安琪不能进入。 安保大哥回道:“请您立即离开这栋大楼。” 陈安琪气得跺脚,她已经跟这位大哥交涉超过二十分钟,浑身解数都使了,各种证明她不是坏人的材料都展示了,可大哥就是无动于衷,只会拦着她。 她甚至把云相册里面,自己小学获得市三好学生的荣誉证书和教育局领导给她颁奖时的合照给大哥看,大哥只有一句,“请您立即离开这栋大楼。” 这时,大厅内走过两个同款黑西装的男人。 陈安琪眼尖,一眼就看见其中一人是给傅扬开车,有一晚上将她从租房送到傅扬的别墅。 她立即伸手,用上全身的肌肉又蹦又跳,喊道:“喂!喂!叫你呢!你是不是认识我!我那天是你开车送我去傅扬那的!喂!你快跟这个大哥说,我是傅扬的朋友,我要上去探望病人!” 眼前的安保大哥听到陈安琪自称说是傅扬的朋友,疑心就更重了,毕竟他家主子,和很多女人“交”好,但不会轻易与人成为朋友。 远处的那人显然没有听到陈安琪的喊声,他刚才被组长k了一顿,原因是没有拦住叶琰进来。 可他怎么拦?温乔小姐都亲自下来接人了,他还怎么拦? 陈安琪就这样看着唯一的希望远走。 瞎了吗?聋了吗? 咦,转念一想,他在,会不会说明傅扬也在? 陈安琪立马拿出手机,拨给傅扬,那边嘟了两声就接起。 “喂,安琪,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找我了?你今天休息吗?我现在没空,可能要等晚上。” 陈安琪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傅扬对她就只有那事了吗? 真想把这人脑子里面的精虫全部倒出来! 她”咳咳“清一下嗓子,“傅律师,你是不是在正宜医院?” 电话那头的傅扬微顿,“安琪你在我手机安装了什么间谍软件吗?这可是违法行为。” 陈安琪又一个大白眼,“我在楼下看到给你开车的司机了,你在忙吗?下来一趟,楼下安保不让我进去。” 傅扬尴尬地“哈哈”两声,“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其实本可以一个电话搞定的事情,但傅扬觉得自己刚刚会错意,可能让陈安琪觉得不快,便亲自下楼接人,这样姿态放低一点,女人都是要哄着。 两人上到病房,整个病房,除了温时祺和傅扬,其他的人陈安琪都不认识。 温乔又不在,温时祺又不会回应。 在会客厅的厉执潇先注意到他们。 傅扬在旁边给他俩互相介绍,“安琪,这是我的好兄弟,厉执潇。” 陈安琪向厉执潇颔首示意,“你好,我叫陈安琪。” 厉执潇也颔首回礼,淡声说道:“你好。傅扬,我比你大,你说我是你的兄弟,你应该叫我厉执潇哥哥。” 傅扬立刻不服气,“我们是同届,叫什么哥哥,那你要叫我傅扬弟弟吗?厉执潇哥哥?”他最后特地用了很嗲的语气和语调。 厉执潇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但他又不能让傅扬赢太多,只好道:“双胞胎多一秒都是分哥哥弟弟,但我仁慈心善,特许你不用叫哥哥。” 傅扬说:“我呸!” 在旁和温时祺脚对脚训练互动的罗瑞西问道:“傅叔,这位阿姨是谁啊?” 陈安琪忽而心生一丝好奇,好奇傅扬会怎么介绍她的身份。 或者更准确地说,好奇傅扬,当她站在身旁的时候,他会怎么介绍她。 毕竟她和傅扬,已经保持“交”好运动伙伴关系两星期有余。 她和他,不是两字“合拍”就能概括。 这么说吧,这两个多星期,陈安琪只有昨晚和楼下那“小聋瞎”司机接她的那一晚,是住在自己的租房,其余日子的早晨,都是在傅扬的臂弯里睡醒。 别墅除了大门外的入户花园,其他的地方,做了个遍。 傅扬昨天在微信给她发,说要下单第二箱小雨伞。 第一箱的每一个,参与方都是她和傅扬。 傅扬侧身,嘴微张,但眉心蹙紧。 顿了几秒后,随后道:“瑞西,快过来打招呼,这位是陈安琪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陈安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傅扬他说的没错啊,一字都不差,她确实是温乔的好朋友。 于他而言,也只是多一层床上运动伙伴的关系。这一层关系,没有向别人介绍的资格。 陈安琪突然不想用第二箱小雨伞了。 一个都不想用。 心口怎么会酸呢? 第162章 高处风浪起 s市新建的某甲级写字楼。 顶层。 古渊有些后悔,竟然给温乔放一星期的假。 原意是给她养伤,现在却把自己给伤着了。 看见不她,伤。 若思念有声,那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回荡他古渊无声的呐喊。 那条领带越来越不能离手,最近他都是直接绑在手上。 爱上一个爱而不得的人,伤,是他应得的。 假如连这伤都没有,古渊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什么。 清醒地站在线外,有分寸地保持应有的物理距离。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做自我认为对她好的事情。 不敢奢求回应,甚至怕贮留的目光夹杂爱意,会招惹她的疏离。 因为他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他更怕,觊觎他的人,或想分古家一杯羹的人,会伤害她一分半分。 因为那些人知道,她是他的软肋。 全都怪责于他对自己的纵容,放下她,他做不到。 一黑色西装男子往落地窗走进。 “三少,查到在楚鸣川提交起诉书之前,顾丰和顾慕言在福利院有跟温时祺接触。” 古渊问:“他们做了什么?” 男子回答道:“根据监控录像,顾丰主要是在表扬和欣赏温时祺的画册,顾慕言因把画册放错位置被顾丰责骂。” 古渊又问:“顾丰为什么去福利院?” 男子答:“顾氏之前一直是博爱福利院的主要捐资企业,当天顾氏在福利院举办活动,但顾丰没有出席活动,而是跟管家明叔在福利院的各处闲逛。” 古渊思忖片刻,“调一下顾慕言和顾勋骋的医疗记录,重点他们生育能力检查。” 男主答:“是,三少。” “you know i wanna be your desty……” 古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原先他是水果手机默认的铃声,后来一晚在酒吧场内播了这首《jt say hello》,他听见温乔在跟着哼唱。 他就把铃声改了。 万幸得以相识,遗憾至于相识。 这是这首歌最开始给古渊的感受,很讽刺,但他还是铃声改了。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天宝的声音,“三少,龙天的吴英德说有吴世航的消息,但只跟三少你说,不然他死。” 古渊问:“吴世航的通话记录和接触的人员排查情况有什么发发现?” 虽然吴英德坚持宣称吴世航的事跟他没关系,但毕竟吴世航是龙天的人。 是他给老木头送去100万现金和温乔的资料,是他间接害温乔惨遭毒手,差点命丧刀下。 现在吴世航潜逃,古渊就找龙天的麻烦。不要他吴英德的命,只是砸掉他们吃饭赚钱的场子,一点都不过分。 天宝道:“那小子也是个人精,懂得用非合约手机或者公众电话,而且用了好几个账号互相转账,取款去了十几家at按钱。目前在审他的胼头。” 古渊问:“你问吴英德,他觉得吴世航聪明吗?” 天宝那边默了默,回道:“他说吴世航平时有点小聪明,但不醒目。” 古渊冷声道:“有人在教吴世航。”他顿了顿,“把电话给吴世航。” 几秒后,一沙哑男声响起,“三少,吴世航那勾八的事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早就把他踢出龙天了!他在外面是生是死,做什么勾当真的不关我事!三少你放我过好不好!放过我全家好不好!” 吴英德有苦不能言,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被砸没了,而且其他家人的生活、学业、工作全都受影响。 他不敢怨古家,他只怨吴世航,怨这个自己一时兴起答应带着混的远房亲戚。 古渊沉声道:“取决于你嘴巴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吴英德一听,就知道古渊松口了,自己和全家都有救! 他立马吐出:“吴世航那畜生,之前有人见过他跟公家底下的马仔吃过宵夜,就在前不久。” 古渊问:“哪个局?” 吴英德说:“区公安局。” 古渊眸色微沉,“把电话给天宝。” 吴英德连忙道谢:“谢谢三少!谢谢三少!谢谢……” 天宝从吴英德手里抢回手机,眼刀示意他赶紧离开。 吴英德起身,拍拍跪脏的西装裤,从写字楼消失。 这时,一黑色西装男子快步至天宝耳边,快速交代几句。 “三少。”天宝接回电话。 古渊吩咐道:“查公安系统里跟顾氏有关系的人。” 天宝应道:“是。三少,那个假医生邮箱中的匿名邮件查到是在一家网吧发出,根据录像显示,是区公安局局长梁星汉地下的马仔。” 古渊用舌头顶了顶腮,“明天把人带过来。” 天宝问:“顾家的人需要吗?” 古渊迟疑,他直接解决一个顾氏不费功夫,但是他知道温乔要为自己和她的外婆找回公道,过不久还要在法庭上打胜仗。 他听了温乔和楚鸣川的电话录音。 所以,顾慕言和楚鸣川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温乔手里。 古渊面色淡淡,“人不用,但是不能让他们好过。” 天宝答:“是,三少。另外,叶嫒黎提前回国,坐的是赵氏的私人飞机,预计今晚九点落地。” 古渊眸色一变,“看紧她。” 天宝答:“是。” 五百米的高度,古渊挂断通话,望向远处的海面。 风吹,浪起。 - 正宜医院。 “朦”送来的餐食到了,温乔先把两儿子的午饭安排在茶几。 本来是想和陈安琪一边唠嗑一边布置午餐。 温乔原先还不知道为什么病房里面要摆那么大一张红木餐桌是要干什么。 现在知道了,用来聚餐的。 郝浔安自然跟在温乔身后,帮这帮那,反正就不能让老婆累着。 而后傅扬和厉执潇都过来。 跟几位老人家打过招呼,闲聊几句之后的叶琰也过来。 原来他的姑姑是缪健铭的儿媳,跟缪健铭是亲房关系。 傅扬嗅到陈安琪一丝不对劲。平日他俩只要呆在同一空间,对话字数最少的,应该属于在床上“交流”的时候。但那也会说很多话,她叫,他哄。 即便是不运动,他和陈安琪会聊蛮多的。小到生活琐碎,大到“史上最强火箭”的spacex星舰发射途中爆炸,无所不聊。 但现在的不对劲,是陈安琪没接上他的话头,是陈安琪在聊天中敷衍式的回应,是陈安琪只跟除他以外的人对话,是陈安琪避开跟他的眼神接触。 傅扬不明白陈安琪转变的契机是什么? 是她对他厌倦了吗?还是她有了新的运动伙伴? 假如她真有了,傅扬会觉得可惜,因为陈安琪是他第一个较长时间内固定的伙伴。 毕竟他以前都是“次抛”。 红木餐桌边,四个大男人都想要帮忙。 温乔干脆甩手让他们四个来,毕竟布置个午饭用不了六个人。 陈安琪经过傅扬身旁时,眼神都没给个。 傅扬的雷达“哔哔哔”响,肯定有问题。 然后,四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叶琰手脚利索地拆开包装袋,开始摆盘。 郝浔安心里莫名憋了一股劲,为了不落下风,也开始拆袋摆盘。 傅扬暂且搁置自己的烦恼,和厉执潇对视一眼。为了不让兄弟落下风,也撸起袖子干,分餐具。 一生要强的华国男人,决不认输! 第163章 闺蜜谈话 午饭后,叶琰和缪健铭有事先离开。 周游急着回去和全公司吃瓜,借口先走,把郝浔安的笔记本电脑留下。 傅扬和厉执潇跟饭后坐着聊了一会也回去各忙各的。 温乔在饭桌时观察到叶琰跟郝浔安和厉执潇几乎零交流,但跟傅扬倒是有的聊。 在楼下花园,郝浔安和叶琰的对话,看上去是认识的。 于是温乔私下问傅扬,叶琰跟顾氏有没有关系。 傅扬叱咤律政界,能做到第一,“嗅觉”必须要有。 他懂温乔问问题的第二层意思,叶琰这人能信得过吗? 傅扬解释,履历和家族交往来说,没有,一是叶琰之前在g州,最近才回s市。二是叶家主要是在国外发展,在国内的生意也在其他城市,在s市只有老宅。 不过最近有没有,还需查查,傅扬让温乔等他微信。 临走前,傅扬问陈安琪要不要送她,陈安琪拒绝了。 傅扬带着满肚子的高级食材和不解离开病房。 厉执潇看破不说破,反正等着看热闹就对了。 席间,有三位老人家在,还有温乔作为润滑剂,气氛还算其乐融融。 温时祺还是精确地28分完成他的午餐。 众人略觉神奇。 因为罗新国和蒋丽有午休习惯,温乔带着两个儿子,还有一个“老婆、老婆”叫的跟屁虫郝浔安回到隔壁病房。 陈安琪今日情绪不佳,本来不想打扰温乔一家的温馨时刻,跟温乔说自己也先回去。 可温乔直接瞪了她一眼,把人拉进病房的会客厅,按在沙发上,跟陈安琪说让她在这里等着。 随后温乔进入病床区。 她早看出陈安琪和傅扬之间的奇怪气氛。 郝浔安凑上来,从背后抱住温乔,附身低头去嗅那让他馋、挂念心痒的清香,顺势去吻温乔的耳后,“老婆,我们也来个午休好吗?我下午可以远程办公,周游帮我带了电脑。” 他都这么“明示”了,老婆应该能听懂自己想歪腻想贴贴的心情吧。 可惜。 狗狗不知自己上午在无意中让老婆产生了想去火星重新开启生活的想法。 郝浔安不说还好,一说温乔就记起那个让她无比社死的电话和十箱小雨伞。 午饭自我调节压下去的火,又有蹭蹭往上窜的趋势。 温乔深呼吸,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可以晚上再谈,反正她有的是法子治郝浔安。 不过,他们确实需要一次“深入交谈”之前的交谈。 温乔回道:“老公,你待会洗毛巾给两个儿子擦手擦脚擦嘴,带他们午休。我和安琪有事要聊,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也不要出来打扰我们之间的闺蜜谈话。听到了吗?” 郝浔安抬起头,没有听到让他开心的回答,眉眼带神伤,但又奈何不了温乔,只好问道:“那老婆你快点结束,我在床上等你。” 温乔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不用等我,该睡就睡。” 罗瑞西走过来,张开双臂,“妈妈,睡前抱抱,你今天只是早上抱了我一下,还有弟弟。” 温时祺跟在他后面,眼神飘忽,瞄到罗瑞西打开手,他也张开小手臂。 温乔瞬间转换表情,蹲下身,微笑着说:“哎哟哟,我真对不住我的宝贝儿子们。来,妈妈抱抱,每个都抱。” 说着,又抱又亲。 见两个儿子领完睡前奖赏,郝浔安作势也要过来领奖赏,“老婆,还有我,我也要你抱抱和亲亲。” 温乔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 哄完儿子,加“欺负”完郝浔安,温乔出到会客厅,开门见山道:“你和傅扬是怎么一回事?” 陈安琪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事实上她确实顿了两秒,随后别开脸,“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温乔在沙发上坐下,“骗谁呢?你信不信今天你们之间的不自然,能豆丁都看得出来?” 陈安琪抿着唇瓣,知道自己瞒不住温乔,便开口道:“我和他真的什么事、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有一些事情脑子转不过来而已。” 温乔问:“你和他见面多久了?” 陈安琪眼睛定定地看向温乔,温乔怎么知道她和傅扬保持了友好的运动伙伴关系? 不用问,都知道陈安琪心里在惊讶什么事情。 温乔直接道:“你这段时间的开心是掩盖不了的。虽然你跟我聊天的时候,会经常抱怨工作上面的烂人烂事,但是我可以感觉出,你的状态是松弛且开心。我猜99的概率跟傅扬有关。” 陈安琪低下头,“我和他见面一段时间两周多吧,我和他只是让彼此获取肉体欢愉的关系,其他的关系就什么都没有。我是说真的,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温乔挑眉,“我怎么听你这句话,不止亿点点的可惜之情啊?你今天的情绪不佳,是因为在傅扬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温乔很不想说的是,陈安琪现在的表情跟刚刚温乔拒绝郝浔安贴贴,狗狗脸上的表情神似。 得不到自己内心最想要的答案,那种神伤。 陈安琪想都没想,就先拒绝承认,连忙摆手道:“我怎么可能回去奢想那些喔,我刚离婚,而且我又不是傅扬喜欢的那挂,他也不是我想要处对象的那款。” “我们两个只是肉体契合,其他什么都搭不上,我配不上他,他配不上我。” 温乔抱手在胸,“你确定?假如你真是如你现在说的这样,那么你今天就不会晾他。我看他倒是为一直找不上跟你聊天的话头而着急。” “我感觉,不,我敢肯定,傅扬也注意到你的不对劲,而且他也上心在意了。” “你在违心。” 被戳中,陈安琪嘟起嘴,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气。 是啊,她确实是在违心。 因为她期待过,但期待之后是她不想要听的回答。 第164章 懂不懂边界感这回事? “何必呢?我不想去赌一个没有结果的人,更不要走一段没有结果的路。” 陈安琪举起双手过头,伸了个懒腰,“像你说的,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肉体的快感只是肾上腺素和荷尔蒙的作用反应。反应嘛,从脑子到下边,哪里会有一直在‘反应’状态的器官?” “玩过,爽过,拍拍屁股走人。姐就是这么爽快。” 温乔献上海豹式鼓掌,“bravo!bravo!琪姐帅气!”(bravo:英语或意大利语中表示“很棒”、“好哇”的意思) 陈安琪勾起唇角,“从婚姻走出来的女人,是人间清醒的女王。” 温乔收起附和,“就让一切都随风,风过无痕,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又委屈自己。” 陈安琪道:“你说的没错,结束和宋君泽那段感情婚姻之后,我最不想的就是委屈自己。” “现在就是不想委屈自己,所以要在开始之前结束它。可能最近我跟傅扬总呆在一起,自己有些错觉,不过想开了就没啥烦恼的。” “你不用担心我,像你说的,我现在可松弛可开心了,我也占了他不少便宜。” 陈安琪眯起眼睛,重读,“方方面面,里里外外。” 温乔听陈安琪如是说,确实没有郁结于心,便翻篇,“12号你有空吗?时祺抚养权诉讼开庭,那天你要来吗?” 陈安琪坐直身,点头,“要去,必须要去,请假都要去!不过你到时要拦着我点,我怕我在法官面前把楚鸣川那死狗的脑袋砸穿,又怕自己把顾慕言那贱货的脸撕烂。” 温乔“扑哧”轻笑出声,“你敢这么做,法官绝对会冷眼看你,看你是哪里来的恐怖分子。” 陈安琪想起那对狗男女就生理不适,他们害死温乔外婆,又诬陷温乔含冤入狱,被迫和亲生儿子生离。 越想越气,后牙槽咬紧,“我要是恐怖分子,我他么的拿个火箭筒炸死那对臭八婆狗男人。哎哟妈的,我现在就想炸死他们。” 说着,起身的动作已经在蓄起,似乎真的想冲出去撕碎顾慕言和楚鸣川。 温乔按住她的手,“别,不能脏了你的手。就算天不收他们,我也会收了他们。” 陈安琪呼出一口气,调整呼吸,压下涌起的怒意,问道:“12号应该没问题吧,肯定没问题,傅扬亲自出马,你别担心。” 温乔说:“恩恩,你也说,傅扬他方方面面都很厉害,你也不用担心。”边说,便用狡黠的目光看了陈安琪一下。 陈安琪撇撇嘴,“他的这两样功夫,确实好得没话说。对了,找时间我们一起去探望芬姐,那天我在医院遇见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又说只是小感冒。” “你都知道,父母辈、老人家问啥都是小毛病,无关紧要。” 温乔随即道:“好啊,我最近也想回去看看她。之前打电话总是报喜不报忧,我都不知道她去医院了。” “你这周末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她。我店长让我休一周的带薪病假。” 陈安琪瞪大眼睛,“哇靠,你店长真好!妈的我们996都是福报,气死我了!不过你昨天遭受了那事,确实需要一定时间休息恢复下。”午饭前温乔已和陈安琪聊了楼梯间遇刺和黑衣人最新的调查情况。 只是,她没告诉陈安琪,黑衣人被抓到了,但是人是在她老公手里。 这也是温乔继十箱小雨伞之后需要跟郝浔安“友好交流”的问题。 陈安琪突然想到什么,很激动地拍了温乔两下,“温乔,中午吃饭的那个叶队长,你跟他熟吗?他好帅啊!” 她打趣道:“喂,我可是听到你中午偷偷找傅扬问叶琰的事情。怎么,你老公的魅力下线了吗?你要换口味了吗?” 温乔用手肘回戳陈安琪一下,“说话没正经的,我老公好得很……” 说到这,她顿了两秒,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莫比乌斯环戒指,接着道:“就是有些调皮,还有点清新脱俗。” “我问傅扬关于叶琰的事,是我看到他们俩在饭桌上聊了不少,应该相熟。我跟傅扬打听,叶琰跟顾氏有没有关系。你也知道,当年我能进去,有一半的功劳必须给顾氏的帮手。” “反倒是你,突然间问起叶队长,我有他的微信,但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要推给你吗?” 陈安琪摇摇头,“算了,只是馋他的颜值身高身材声音而已。毕竟当人,特别是女人,看到美丽且帅气的事物时,会获得丰富的刺激。” 如此解释追星女孩看到自己艺人美照时的反应。 在会客厅多聊了一会,陈安琪的领导电话打进来,说有项目活动会议需要陈安琪销假回去开。 陈安琪一边骂他爹骂他娘,出门。 打工人的悲哀,不能停下,要给老板赚靠海别墅和帕拉梅拉。 温乔收拾一下散落的玩具和书本,便轻手轻脚地拉开推拉门走进去。 房间窗帘紧闭挡光,但烈日的午光还是拼命地钻进来几丝,昏暗带有暖意。 两个儿子盖着蓝色的小杯子,睡得正香。 郝浔安和温乔睡觉时,是抱着老婆睡。但自己睡觉时,喜欢抬手睡。 现在就是抬起右手,侧着脸,五官立体精致,蕴含锋锐。 温乔去厕所用毛巾擦了一下脸和手脚。 不想吵醒郝浔安,便走到隔壁床。对,就是温乔昨晚想郝浔安睡的另一张床。 还没掀开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一声,“老婆,过来我这里睡。” 温乔只好转身走向另一张床,郝浔安已经贴心地掀开被子,就等老婆“入笼”。 一躺下,郝浔安伸臂揽过温乔,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脖颈处。 温乔动了动,蹭了蹭,既然逃不掉,就不如找个自己睡得舒服的位置和姿势。 她轻声问:“怎么还没睡?” 郝浔安声音低低,“我说了要等老婆一起睡。” 既然他没睡,那就睡前来个“夫妻坦白局”。温乔憋的气,确实有需要让郝浔安知道的必要。 她直截了当,“老公,我跟你说件事。我今天对你做的一件事很生气……恩,也不是很,就是有那么一点两点。” 郝浔安心底一沉,老婆生气了?他怎么没察觉出来?天啊! 他所“信奉”的搜索玄学中显示,老婆生气,绝大部分原因是身为男人的自己没有处理好或没解决某些问题。 二话不说,郝浔安把姿态摆好,低头吻温乔的发顶,“老婆是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还请老婆指出我的问题,我会改到让老婆满意。” 反倒是温乔惊了,这认错速度……堪比光速? 那她就不客气地收下这份认错的态度,说道:“老公,你懂不懂边界感这回事?” 第165章 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 “边界感是什么?” 郝浔安的大脑高速运转,开始闪各个关于“边界”的名词概念。 临界?交界?自由边界?大气边界层?电磁层的边界问题?宇宙边界?科学边界? 温乔仰头,看着郝浔安越皱越紧的眉头,就知道他并不能理解这个概念,或者理解她生气的问题。 正如昨天那个在病房里的当众亲吻。 好像上帝给郝浔安开了好几个巨型大门,但也有一小小扇窗没开。 温乔抬起手左手,并起食指中指,轻轻揉开郝浔安紧皱的眉心。 琥珀色的凤眸对上黑曜石的桃眸,郝浔安低头,轻啄老婆那两片薄唇,声音惹上点压抑情动的沉闷和委屈巴拉,“老婆,我不懂,你教我。” 温乔的左手改为捧着郝浔安的脸,尾指摩挲他的下颌线。 他不懂,那她就负责教,以他能接受和能感受的方式教,谁让他是她的的老公。 温乔开教。 她柔声问道:“老公,我看周游今天中午吃完饭留下你的电脑,说是打车走,那他来的时候是不是搭你的车?” 郝浔安虽然不懂老婆这个时候为什么问及温乔,但还是点了点头。 温乔继续问道:“那老公,你还记得你在车上跟我说了什么事情?” 郝浔安又点了点头,他对他在意的知识和事业,以及最重要的老婆,记忆力超群,他甚至可以复述中午和温乔对话的每一个字。 但现在,明显不是“炫技”的时候,所以他提炼要点。 “一是老婆你开头没有叫我老公,我希望你能叫我老公,老婆后面改口。” “二是我跟老婆说中午会多缪老头和周游两个人吃饭,老婆你说傅扬和厉执潇也在,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老是跑过来,老婆为他们辩解了。” “三是我告诉老婆关于小雨伞被快递公司丢件的坏消息。” 温乔用左手搓了搓郝浔安的脸颊,记忆力还真不错,“我生气,或者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是第三件事情。” 郝浔安不解,第三件事他只是客观阐述事实,但老婆就是在他说完之后挂了电话。 原来老婆那时就已经生气,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让老婆不开心、不舒服那么久。 郝浔安现在开始对自己不满。 他往下挪挪身位,姿势从他抱她,变成他让她抱他,脸埋进温乔的脖颈处,鼻尖扫过温乔的锁骨。 郝浔安低声说道:“老婆,我实在不懂,老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不要不舒服,我都会改的,你相信我。” 温乔知道他不懂,就着姿势摸他的短碎发,他的耳廓,“老公,第三件事情跟车内有第三人在的条件放在一起就是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小雨伞或者跟小雨伞有关的亲密动作,是属于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且仅限你和我。在别人面前讨论这般私密的事情,绝大多数情况,抛开为学术等特殊理由,都是属于不妥当及越过边界感的事实,而且对别人也不尊重也不礼貌。” “相当于说,我不愿意让别人看裸着的你,你也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裸着的我,且公共场合裸露身体不仅违法而且是对他人的一种侵犯和打扰。” 郝浔安前半句还听得云里雾里,消化中,后半句直接醍醐灌顶,“那当然,我明白了。只有我和你能做的事情,别人都不能知一星半点。”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温乔想了想,既然狗狗能懂到这,那还是不要跟他说那个乌龙尬死的电话。 郝浔安举一反三,“老婆,昨天在医院,我吻你,你中断了,说不喜欢别人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温乔道:“差不多。” 差不多? 郝浔安心里泛起疑惑,他以前看文学作品还是电影电视剧,也有在男女主人公在别人或公众面前亲吻的描写和镜头,那老婆是不能接受在别人面前亲吗? 那他能亲老婆的场景和次数会不会受影响,毕竟他的理想条件是随时随地亲吻他的爱人,他是不会理会别人怎么看。 但老婆说她不喜欢,所以他能为她让步。 郝浔安问:“老婆,那在有第三人的情况下,我都不能亲你吗?” 温乔微顿,“也不全是,要看情况。”惨了,温乔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郝浔安转念一想,“老婆,以后有其他人在的场合,我想亲吻你,我就问你好不好?你允许了,我才亲。可以吗?” 说着,用头拱了拱。 温乔摸他耳朵的动作僵了僵,好像不能说不可以,只好说道:“可以。” 不久,很快,温乔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了“代价”。 这是后话了。 还有一件事,温乔要问郝浔安,“老公,之前在楼下,叶队长说的老木头是昨天那个黑衣人吗?” 郝浔安如常道:“是,是他以及雇佣他的人试图要杀你。” 温乔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老木头会是在你的手上?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郝浔安愣了下,决定事情不过一秒,“老婆,我相信法律,但是不相信人。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不止万倍的代价。” “你之前了解到的傅氏保镖,以及你在医院看到的安保,都是傅氏暗卫的人。我拥有他们的决定和指挥权。” 他停两秒,“老婆,我会把人交给叶琰,但不是现在。” 温乔怎么会不知郝浔安这番话背负和承受的重量。 默了默之后,温乔把郝浔安搂紧。 “我没关系,但你不能让我失去你。” - 夜晚。 101酒吧场内。 某卡座内,闵经理在招呼一位女客人。 一袭酒红色高定礼裙,柳腰玉肌,身材凹凸有致。 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是她那张美得颠倒众生的脸。 气质清冷如冰,风华绝代。 颇有港风美人李嘉欣的美韵。 她是凭会员号11入场的。 闵经理和古渊相识许多年,所以她也认识这位女客人。 她叫叶嫒黎。 叶家和古家是世交,她是古渊曾经的娃娃亲。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 因为古渊从未承认过她,年轻时倒是很多人把他们俩称赞为“金童玉女”,但后来古渊接管古家,自己人和外人都不吭声。 古渊不乐意的事情,其他人根本不会赶着触霉头。 可惜,叶嫒黎并不觉得如此。 她认可古渊是她的命中所定,她也认为自己是古渊的唯一配。 今晚她回华国,行李都还在林肯加长的车里,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见她的“未婚夫”。 但人不在。 而且,那个叫温乔的女人也不在。 叶嫒黎摇晃酒杯,目光看向正中央的吧台,那个巧克力工作台。 随意问道:“闵经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古渊和温乔,他们是什么关系?” 第166章 猹都吃不完的顾氏瓜田 一夜过后。 是什么样的热搜页面会让早高峰的s市打工人惊掉了嘴里的小笼包、汤河粉、烧卖、肠粉、茶叶蛋、可颂、贝果、肉松面包、虎皮卷、糯玉米…… 是百亿豪门顾氏掌门人顾丰的妻子宁淑仪,白天美容馆里约会妙龄男子长达三小时。 是百亿豪门顾氏少爷顾勋骋被曝全裸不伦照,大龄熟女样貌酷似其母亲宁淑仪。 是百亿豪门顾氏千金顾慕言定期飞去海外私人小岛,空运十余名男子共度春宵。 是百亿豪门顾氏女婿楚鸣川被曝会所唱k裸照,多名男女缠绕身下。 剩下的就是顾氏集团企业管理和业务上的黑料。 一时间,顾氏的“一锅端”给全国人民网上冲浪送去一车又一车的大瓜。 广大网友表示:贵圈真乱,吃不完,根本吃不完,还有点吃不过来。 顾氏的公关睁开还没完全闭上的眼皮,虽然已经反应很快,但还是快不过互联网传播的速度,更快不过瓜田里面猹乱蹦的速度。 第一时间要求撤热搜,并用集团的账号发出“严正声明”。 “今日在多个网络平台上,个别网民无中生有,对我公司董事长及其家人进行恶意中伤、造谣诽谤,不仅对个人的人格权益造成危害,也对企业的名誉和生产经营工作造成损害,产生了十分恶劣的社会影响。在此,我公司严正声明:……” “……我公司已在公安机关报案,并对侵权内容进行证据保全,对于侵害我公司合法权益的行为,保留使用一切法律手段追求其责任的权利。” “在此我们也呼吁: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坚守法律和道德底线,共同维护和谐清朗的网络环境。” 顾丰在家里是起得比谁都早,所以他很快就被气得喘不过气,全身发麻,胸口闷痛,呼吸困难,最后昏昏倒地,送进医院抢救。 而在郊外别墅昏睡的宁淑仪,则是被从家里赶来的管家叫醒,告知了上热搜一事。 她昨天跟朋友合伙,骗顾丰说要外地旅游,实际来市郊别墅这里开过不了审的那种派对。 昨晚玩嗨了,宁淑仪现在耳鸣厉害,但她还得听公关团队说要怎么做。 一旁的管家随意瞄了眼床上和地上的少男,贴身衣物、黑色皮具、针管美钞散落一地。 其他三人美梦还没做完就被迫要求配合公关处理舆论危机,每个人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转发顾氏集团的严正声明微博。 【宁淑仪v:严正声明!请广大网友和媒体立即删除和停止传播不实谣言,共同维护良好的网络环境!】 【顾勋骋v:已报案!我们绝不纵容姑息!】 【顾慕言v: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不听不信谣言。同时敬告各媒体平台和个人,不传谣不造谣!】 【楚鸣川v:已经委托律师取证、备诉,绝不姑息!】 按要求打完微博后,这四人才揉揉惺忪睡眼,各自翻看自己的“丰功伟绩”。 越看,脸色黑如锅底灰。 熬夜的垮脸瞬间往上提拉,他们不是担心自己如何,而是担心顾丰看到会如何。 会不会影响到顾丰在遗嘱上划分给自己的利益。 得知顾丰早晨已经送医院急救,四人手忙脚乱。 宁淑仪和顾慕言特意用白一号的粉底液,把自己弄得苍白一些,不换衣服直接睡衣裤出门,显得自己“心急如焚”。 顾勋骋和楚鸣川则是把发型弄乱一点,边开车边蓄好眼泪,不能光让那两个女人哭。 而在顾丰作为结婚礼物送给顾勋骋和康瑶的庄园内,一个在厨房准备给丈夫熬煮爱心早餐的女人,抓着手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泪流满面,悲哀溢满。 声明只是一时的遮羞布,广大网友都知道。 龌龊事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没人知的秘密。 况且顾勋骋和楚鸣川的“实景图”,比金子还真。 顾氏请的水军说那是p图,甚至说是ai作画。 本来自带“雪亮眼睛”buff的网友,瞬间齐聚顾氏集团那条“严正声明”微博底下,为ai辟谣。 【网友1:ai表示你们家这么乱,这锅她不背。】 【网友2:ai作画估计那八倍镜都画不出楚鸣川的耻毛。】 【网友3:ai刚刚告诉我,它学完全网的总裁豪门小说,都没哪一家像你们家这般炸裂。】 【网友4:ai确实不是人,但你们家真的狗。狗血的狗,是不是晚点还会来一出认亲门,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吃嫩草、恋母、一女多男、男女通吃,你们一家人全包了。】 【网友5:我记得顾勋骋不是结婚了吗?跟那个康氏的千金结婚,很好奇他老婆看到是什么反应。】 【网友6:楼上的脑子跟屁眼一样大吗?他们家都是这般货色,他老婆能好到哪里去?可能一个恋母,一个恋父,凑一起配对。】 …… 顾氏公关砸钱删的帖子和照片,很快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新的帖子底下的评论区。 更有甚者,把顾勋骋和楚鸣川无圣光无码的照片视频打包,v他50送网盘链接。 撤热搜无济于事,新的词条又会“爆”、“热”、“新”。 顾氏公关团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头上还吊着一根白绫,高层已经隐隐感知出,今天的“一锅端”背后有一只大手。 “大手”的主人在天岚府准备出门。 古家的人昨晚反馈顾勋骋和顾慕言均无生育能力,一个弱精症,一个不孕不育,古渊就肯定了之前的猜想。 楚鸣川这个时候抢温时祺的抚养权,无非就是要去讨好顾丰。 顾丰身体不好,两个子女无才,继承人之争就演变为一场讨好的儿戏。 他么的,要舔岳父就自己去舔,偏要去打扰温乔,还让她经受杀身之险。 若不是因为温乔,顾慕言和楚鸣川根本无权呼吸。 既然现在死不了,那就生不如死。 古渊在电梯键上按了六层和负一层。 电梯到了六层,电梯门打开,又合上之际,古渊按了一下“打开”按键。 电梯门又打开,几秒之后,关上。 古渊每次下楼,都会有这样的习惯。 为了从未出现过的不期而遇,古渊每次出门都会训练好几次打招呼的语气、眼神、话语、动作。 但上天捉弄他不止一回两回。 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他数不清次数的训练,没有上场的机会。 失败一次,他就会在电梯门关上之后,自嘲地轻笑出声。 其实他想要知道温乔的一举一动、行程安排,轻而易举,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情。 但他莫名地托付给电梯和时机,赌他和温乔。 似乎假如遇上,他藏在蓝眸里的爱意就能有底气地外泄几分。 他和她真的是无缘吗?无缘的话,为什么要让他遇上她。 那个下午,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她。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 - 正宜医院。 茶几上温乔的手机有新的短信。 罗瑞西拿起手机走去厨房方向,温乔在处理昨天傅扬他们拿来的果篮。 “妈妈,你的手机响。”罗瑞西细节地先把干毛巾递给温乔,等妈妈把手擦干再把手机递过去。 “谢谢宝贝。”温乔嘟起嘴在罗瑞西的额头亲了一口,接过手机。 罗瑞西勾起唇角,“不用谢,妈妈。” 他扭头伸小手摸了摸额头,屁颠屁颠地出去继续完成郝浔安布置的课业。 虽然休假,但是学业不能荒废。 郝浔安在病床区开会,他决定除实验室的事情,其他时候居家办公。 早上的热搜,郝浔安知道是古渊的手笔。虽然北风这边也查到黑衣人的出手跟顾氏有关,但郝浔安觉得事有蹊跷。他让北风继续去找吴世航这个人,以及继续查他这条线。 黑衣人老木头是道上的人,“假医生”不是。 即便是证据线索指向顾慕言,郝浔安直觉,买凶老木头的人,另有其人。 他人在暗,而温乔在明。 所以郝浔安要在老婆身边,他怕他已经透支完所有的运气。 现在,他已经不能失去温乔,他会疯的。 刚关掉线上会议室,郝浔安撑着书桌起身,准备去找老婆。 “啊!” 郝浔安身躯一颤,是老婆的喊叫声! 第167章 第一个月的工资!八万六! “老婆!” “妈妈!” 郝浔安和罗瑞西第一时间冲去厨房。 只见温乔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捂住嘴巴,桃眸瞪大。 满脸的不可置信。 郝浔安着急,没拿手杖,忍着脚上的剧痛快步走过来。 罗瑞西察觉出郝浔安没手杖,立马走过去,扶着郝浔安,做爸爸的手杖。 “老婆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别怕,我和爸爸,还有弟弟都在。” 温乔听到他们声音,就着捂嘴的姿势侧身,长长的睫毛不停扇动。 她是在做梦吗? 怕父子俩担心,温乔的手转去按住心口,冷静找回自己的舌头,“我没事,别担心,我只是受到亿点点金钱冲击。” 郝浔安走过去,伸手搂住温乔,“欠钱了吗?没关系,老婆,我给你兜底。” 温乔定定道:“我可以给你交房租了,老公,我刚收到工资。” “上面显示有八万六,我怀疑是店长把工资搞错了,不行,我得先给他打电话。” 说着,拉来一张椅子,“老公,你先坐着,脚肯定痛了,我打个电话问下店长是不是转错账号。很快,我回来给你的脚上药。宝贝,你看帮妈妈看着你爸。” 人已走出病房。 罗瑞西把身体和表情略僵硬的郝浔安按在椅子上,去温时祺那边搬来一张板凳,继续洗温乔没有处理完的青提。 郝浔安心里腹诽,古渊还真会拿捏老婆的心情喜好。 温乔在走廊拨号给古渊,那边嘟两声就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低冷的男声,“喂,温乔,你还好吗?” 温乔道:“店长,我没事你放心,头上的伤已经好了。店长,我跟你说件事,你跟财务核对一下,是不是我的工资搞错了?” 古渊那边顿了几秒,问道:“八万六是不是少了?那我让财务多划几个分成点给你。” 嗯? 温乔立马道:“店长你等一下!不是少了,我是觉得多了!财务是不是把其他人的工资打到我的账号上了?” 古渊轻轻一笑,“没有,确实是你的工资。” 温乔依旧觉得不可信,“我才上岗一天,我前面都是新手培训,而且我还欠你顺风车的钱。即便是加上wset的报名学杂费,也不可能八万六。” 古渊嗓音低沉但轻缓,“那你知道你第一晚就干了我们酒吧半个月的营业额吗?不用怀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收入。” 温乔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古渊已经换上安慰的口吻,“是真的,温乔,是你的工资,放心。” 温乔笑得明亮的桃眸都眯成一条线,“太棒了!谢谢店长,谢谢托勒师傅。托勒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之前答应他喝早茶的可以安排起来。” 古渊说:“没那么快,梅尼外婆二阳身体有些难受,托勒可能还需要再待多些时间才能回来。” “他跟我说,你现在的资历报不了国内官方的品酒师技能大赛,但是可以参加有名协会举办的比赛或者交流会。他已经在帮你筛选掉一些邀请了。” “托勒有几个朋友,也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温乔道:“哎哟,又不急,你让他不要操劳。我算着时间,在他回来之前,我应该能过level 3。” 古渊问:“这么有自信?我还没有把教材给你。” 温乔道:“level 1又不用考,直接过level 2和3,店长你和托勒师傅就等我的好消息。” 古渊想把电话聊长一点,因为他已经两天没见她了。 用各种忙去阻止自己去找她,因为她现在和她的家人一起。 希望电话传来的声音,能回填丝毫思念的无底洞。 于是他问道:“你儿子时祺现在治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你找国内或国外的权威专家吗?” 平时在酒吧特训,温乔会跟托勒老头、店长、tt闲聊。 温乔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谢谢店长挂念时祺,不用辛苦你找专家了,现在给时祺会诊的安诚医生帮了很大的忙,时祺他也表现得非常优秀。等他以后会喊人了,我带他亲自跟你和托勒师傅打招呼。” 我不是挂念你儿子,我只是挂念你。 古渊道:“那就好,我相信那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温乔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时祺可是我儿子。” 古渊还想继续说什么,就听到温乔那边有一稚嫩童声响起,“妈妈,你讲完电话了吗?爸爸说脚痛要你帮他涂药。” 手机中,温乔的声音拉远,“好的,宝贝,妈妈马上来。” 温乔回到通话,抱歉道:“店长,我这边有些事,我先挂了。总之,谢谢和辛苦店长啦。” 古渊的蓝眸暗了暗,出声道:“没事,你去忙吧。” 电话挂断。 写字楼的顶层。 古渊放下手机,郝浔安绝对是故意的。 他绝对故意让他儿子过来,打断自己和温乔的电话。 这是温乔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古渊,古渊好希望能和她煲电话粥。 躺在黑色沙发上,古渊扶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站起身,往外走去。 梁星汉还在等着他呢。 - 某湾顶奢大平层公寓内。 叶嫒黎昨晚没见着古渊,联系肯定联系不上的,无论她换多少个号码。 她瘫坐在北极熊沙发上,思量能用什么人、什么事把那个男人钓出来见她。 叶家的势力不在国内,而且也不能找到一个能比古渊更有权势的人去压他。 古家的人动不得,叶家主就是她爸,在她回国之前警告过她不能乱来,更不能疯。 还有谁? 叶琰?那个十几年没见的同父异母哥哥? 他好像跟古渊三兄弟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但是叶琰不可能的帮她,他恨极了叶家,也恨极了叶家的人。 好像想来想去,也只有用那个女人才能把古渊钓出来。 “叮咚——” 门铃响了。 叶嫒黎用手机app看到是一个女人,正朝着门锁的摄像头说话,神经兮兮的样子。 她在手机上操作开门。 不一会,“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地的声音走近。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eilie,你知道吗!” “梁星汉被古家的人抓走了!” “古渊会不会查到我头上!” 第168章 去找贼入贼船! 说话的女人正是赵蕙莉。 那晚和林绍裔组相亲宴的人,是她。 她一大早就接到电话,区公安局的梁星汉失联。 接着就看到各大平台挂在热搜上的顾家,赵蕙莉看出是古家的针对。 两天,够古渊查到梁星汉头上。 虽然赵家握着足以毁灭梁星汉职业生涯以及人生的把柄,梁星汉的嘴里绝对不会说出跟赵家相关的一字半句。 但赵蕙莉依然心生畏惧,是对古家、对古渊的畏惧。 她来找叶嫒黎,就是来找一个保证的。 毕竟要弄死温乔,又不是赵蕙莉她的主意。 她也只是看温乔不顺眼,花点钱使唤人整蛊温乔而已。 谁让温乔花枝招展,一副骚样碍她的眼。 不就是有几分迎合男人劣根性的姿色,就以为阴沟里的臭蛆虫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赵蕙莉对温乔的嫌恶,还得归功于周箐箐的三寸不烂之舌。 本来叶嫒黎安排“外围人”,赵蕙莉指使周箐箐,想要破坏温乔的比试之夜。 失败了。 赵蕙莉愤怒,愤怒的是她从来整人就没有失过手,她觉得温乔在她脸上打了一大巴掌。 叶嫒黎兴致来了,她觉得失败,是因为不够疯。 “你有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每一步。”叶嫒黎手撑北极熊沙发,淡声道。 赵蕙莉就近坐在一张意大利高定单人沙发上,“那倒有。” 叶嫒黎抬眼,“那你鬼哭狼嚎有什么劲?就算古渊查到什么,有我在,他能动你吗?” 问叶嫒黎怕古渊吗? 她会怕,毕竟古渊是古家的古渊。 但她却依旧能疯,疯到让人不敢觊觎古渊。 她不怕古渊弄死自己,因为她有一张免死金牌。 赵蕙莉听到叶嫒黎这样说,心口的大石终于放下来了。 虽然她俩是多年的好朋友,也可以说是闺蜜。 但叶嫒黎太疯,赵蕙莉拿捏不准她的喜怒哀乐,万一她不保自己,古渊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以及赵家。 疯,找以前服务过古家的人杀温乔,是叶嫒黎。 疯,逼高中跟古渊组队化学竞赛的女生跳楼自杀,是叶嫒黎。 疯,还有数不清玩弄手段折磨那些接近古渊的女人。 赵蕙莉因为赵家海外事业的关系,又不得不跟叶嫒黎交好。 叶家这一辈只有叶琰和叶嫒黎,叶琰跟叶家主决裂,叶家主也偏爱叶嫒黎,叶嫒黎毕业后也进入叶氏集团管理层。 叶嫒黎这条大腿,赵家和赵蕙莉都要抱。 赵蕙莉呼出一口气,随口问道:“温乔没死,你要不要过段时间再动她?听说现在两班人马在查。” 叶嫒黎勾起唇角,睨了赵蕙莉一眼,“我怕她什么?要晚点动她?我就是要看看,古渊能不能保住她。” 赵蕙莉心里腹诽:温乔有难了,彻底被叶嫒黎盯上。 她絮絮叨叨跟叶嫒黎聊一些s市权贵圈的事情,叶嫒黎反应平淡。 叶嫒黎满脑子都是温乔和古渊。 忽而想到什么,叶嫒黎问道:“你跟我说过上次温乔私密照事情,还有谁没被古渊抓到?” 赵蕙莉微顿,她问这干嘛呀? 身体是诚实的,努力回想,“是谁来着?让我想想……姓郝的,温乔她老公的弟弟,叫郝景行。” 叶嫒黎用舌尖顶了一下腮,这个动作是她学古渊的,“还是她老公的弟弟,挺好的,应该会很刺激。” 赵蕙莉知道顶腮是叶嫒黎心怀鬼计时的惯有动作,“你想找郝景行?” 叶嫒黎眯起让人一眼难忘的眸子,“我有好东西要给他。” - 顾丰还没醒。 怒火攻心,加之原来就一直控制不好高血压,以及上次大病之后尚未恢复的身体。 顾丰,脑梗。 身边是明叔在照顾。 宁淑仪等四人全都不许进入病房。 精心准备的卖惨求原谅,毫无用武之地。 顾丰的两名特助也赶了过来,在旁边处理集团事务和此次的危机,顾氏股票每一次刷新,都是在下跌。 上午收市前已经跌停,保守估计,蒸发了92亿元,总市值跌至265亿元。 顾慕言一副“惨容”瘫坐在病房外面的等候椅上,短暂的冲击后,开始思索早上的热搜“一锅端”。 而且特助反馈,目前网络上的帖子难撤,很有可能有背后推手。 顾氏在砸钱,背后推手也在砸钱。 顾慕言在想,是谁刻意在针对他们? 知道他们的黑料又有钱去砸? 还是? 顾慕言冷眼横向顾勋骋,“顾勋骋,是不是你搞的鬼!” 走廊里的其他人,包括两名特助,也侧脸望向顾慕言。 顾勋骋连顾慕言刚刚的话都没听清楚,但他听得懂她话里恶劣的语气。 未等顾勋骋反应,身旁的宁淑仪倒是先驳斥,“顾慕言!你竟然诬陷自己的哥哥!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你没有看见你哥哥也是受害者吗!” 顾勋骋抓着宁淑仪的手臂,手放在其母亲的背后,“妈,你别生气,待会把自己的身体气伤了就不好了。” 宁淑仪在儿子的安抚下,气直的腰板也微微曲下。 顾勋骋转头瞪向顾慕言,“你现在是不是连脑子都没有了?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他么的我也想问是不是你搞的鬼!” 顾慕言不以为然,“你贼喊捉贼!全部人都遭殃,除了你老婆!是不是你指使你老婆搞这么一出?你是不是看爸把我安排进总部你就耍阴招?” 顾勋骋突然勾起嘴角,“放屁!我还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你嫂子怀孕了,所以嫉妒了?是不是看爸让我做首航动力的副总经理,害怕了?你根本不用害怕,不是你的东西就永远都不是你的。” “怀孕?”不仅是顾慕言,包括宁淑仪和楚鸣川,都同时瞪大眼睛看向顾勋骋。 宁淑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道:“什么时候怀的?你和康瑶怎么一个信都没有?” 顾勋骋不咸不淡地道:“就昨天用验孕棒测出来的,靠妈你给的中药……挺管用的。本来打算今天跟爸妈说这个好消息的,结果出了这事……” 坐在最远的楚鸣川,悻悻地说了一句:“恭喜大哥大嫂。” 宁淑仪低下头,“怀上了,怀上了就好……” 顾慕言冷哼一声,“好什么好?你儿子这么爱你,妈你不会膈应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抱着过一世呢!” 热搜的出糗丢脸,顾勋骋放出的炸弹确实有点威力,加上宁淑仪毫不避讳的偏袒偏心,让顾慕言不想顾及往日的假面假意。 宁淑仪的脸由白转红,“顾慕言你说什么!你的教养去哪里了?竟然敢对母亲和哥哥出言不逊?” 顾慕言冷眼,“我的家教可好了,你身为母亲不知道吗?从小到大的‘偏心’二字就贴在你的额头上!” “现在总算因果有报,你宠爱你儿子,搞得你儿子恋母,说不定你们两个已经搞一起,等爸醒来我一定要告诉他!” “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宁淑仪一巴掌扇得顾慕言偏过头。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宁淑仪怒目相对。 顾勋骋赶紧上来,护着宁淑仪,“妈你别动气,打她干嘛,打疼自己的手。” 顾慕言轻笑一声,站起身,怼到宁淑仪面前,“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这里是医院,直接把我打死送进太平间去啊!” 楚鸣川起身,他作为顾家的女婿,眼下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打起来,自己不得不拉架。 他搂着顾慕言的肩膀,把她往后拉了点,“老婆,你别激动。妈,对不起,慕言可能被早上的事情气着了,一时犯迷糊。妈你不要怪慕言,我哄哄她就好了。” “你别碰我!滚开!我嫌你脏!”顾慕言转头怒斥道,“我知道你玩女人,没想到你还男女通吃!滚远点!我怕你把病传给我!” 楚鸣川下意识给自己辩解道:“老婆,那些男人都是客户找的,我只是陪客户喝酒唱歌而已,我没碰他们。”他扫了一下网络上发出来的图片,是他们共处一室的证明,但不是他们搞一起的证据。 慌还是可以继续圆的。 顾慕言瞪了他一眼,“死一边去!” 楚鸣川不敢吭声,放下自己的手,退至一边。 不远处的两名特助,两个头四个大,有没有其他事少钱多私生活没那么乱的公司招人?想跳槽。 顾勋骋等四人不知道的是,原本在家的康瑶,正在往一处天桥走去。 第169章 只是思维异于常人就真的有病吗? 温乔扶着郝浔安进病床区涂药。 本来温乔想先去里面拿药出来在厨房给郝浔安上药。 但郝浔安说进去里面躺着比较舒服。 温乔不疑有他。 等一扶着郝浔安靠近床,温乔才知道郝浔安说的“躺着比较舒服”是什么意思。 是一把抱住温乔、一起躺下的意思。 温乔左动右动,“你干嘛?还要不要擦药了?快放开我!” 郝浔安不放人,反而抱得更紧,薄唇贴着温乔的耳边,“老婆,你让我抱抱,别乱动……嘶,你碰到我的脚了。” 温乔瞬间被“封印”,不动了,不敢动,“对不起,老公,我弄得你很痛吗?” 郝浔安抿抿唇,装也要装下去,不装得不到好的福利。 他心里吃着闷醋,老婆和古渊聊电话长达九分钟! 郝浔安瘪瘪嘴,“嗯嗯,老婆亲一亲就不痛了。” 温乔蹙眉,被郝浔安气得咬唇,她着急关心他的脚痛,狗狗竟然撒娇演戏? 她转过身,抬起手,就想给他一个脑瓜崩。 不行,得忍住。 最近给他吃太多脑瓜崩,怕把郝浔安给崩傻。 还是说,已经崩傻了?怎么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和她抱抱亲亲? 郝浔安瞧见老婆半抬的手,知道老婆犹豫停下脑瓜崩。 于是他便抬手去抓老婆的手,往上,自己给自己一个脑瓜崩。 温乔被他的动作惹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傻?” 郝浔安柔声道:“老婆说我傻我就傻。老婆,现在房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吻你?” 丹凤眸里盛满火星,目光慢慢灼热起来。 温乔刚张口,郝浔安的吻就落了下来。 明明他开会前,才把温乔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吻。 因为想要张口说话的缘故,郝浔安口中的湿滑很轻易地往温乔里探入。 舔舐过温乔的皓齿,在温乔的里面尽情地掠夺一番,勾着温乔的湿滑彼此缠绕。 又退出,换上那红润的唇瓣,热切地吮咬温乔。 不饶人,有点凶,很放肆。 “嗯……嗯哼……” 温乔体内的状态一分一秒地往上攀升,连她自己都听见喉咙间溢出的轻哼。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攀上他健硕的肩膀。 像是一只雪白狐狸用尾巴扫过郝浔安的理智。 崩了。 郝浔安凤眸变得幽深,温热的舌头长驱直入,力度逐渐凶狠。 带着贪恋,攫取着让他沉沦的气息。 像是要把温乔吃抹干净。 温乔跟随郝浔安沉沦之余,她会呆住,呼吸紊乱。 感觉到身下的老婆呼吸不对,郝浔安分开她的唇,银丝牵连,他也喘着粗气,“老婆,呼吸,深呼吸。” 温乔的脸颊坠满了红。 “呼——呼——呼——”,温乔在调节自己的呼吸,她觉得逊毙了。 狗狗的吻技越来越好,她反而越来越不会接吻,连在亲吻时换气都做得极差。 “老婆,是我错了,我太急了,这次我慢慢来。”说着,郝浔安那带着温乔温度的唇,挪到温乔的耳廓。 轻舔慢咬。 那里宛如一处宝藏般,郝浔安心甘情愿地花费功夫和时间“深挖”。 因为他知道这里是老婆的敏感地带。 轻轻吹气,老婆的身子更软,桃眸里是化不开的情愫。 温乔确实被郝浔安吻得晕头转向,连时间的流逝都感受不到,任由郝浔安把控。 门里,情热似火。 门外,罗瑞西用纸巾擦干青提上的生水,一个又一个送进温时祺的嘴里。 温时祺的视线一直在窗户那边,他在等天空的下一辆飞机。 爸爸妈妈进去那么久,肯定是发生他和弟弟都不适合观看的事情。 虽然妈妈已经尽可能挡住爸爸的亲亲要求,但是也挡不住爸爸见缝插针地“找亲”。 真是苦了妈妈。 “豆丁,上午好呀!你们在玩什么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 是徐泉恬。 罗瑞西没动,头也没转,声音冷冷,“我们没在玩,弟弟在观察,我在喂弟弟吃水果。” 徐泉恬笑容僵了僵,现在的小屁孩怎么这样? 她不能冷下脸,“豆丁好棒,这么小就懂得照顾弟弟,真是一个好哥哥。” 罗瑞西又擦干一颗硬币大的蓝莓,“不是我照顾弟弟,是爸爸妈妈照顾弟弟和我。我喜欢陪弟弟,弟弟也喜欢我陪他。” 他其实很讨厌这个徐医生讲话,话里有话。 徐泉恬顺势问道:“那陪弟弟会不会很辛苦?你弟弟似乎有些不舒服,豆丁你别担心,阿姨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同事,可以治好你弟弟。”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她可以断定温乔的这个儿子,温时祺是有问题的。 大概率是自闭症。 她感觉天平像自己倾斜了一些。 徐泉恬猜想,温乔勾引郝浔安的时候肯定没有跟郝浔安交底,隐瞒了自己儿子有病的事实。 把郝浔安钓到手之后,才硬要郝浔安接盘。 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甘心接受这种拖油瓶儿子? 罗瑞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温时祺也是温乔那个贱货色跟前任生的。 郝浔安人在壮年,但年龄来了,徐泉恬就不信他不想要一个健康聪明基因好的自己的亲生儿子。 郝浔安和温乔现在保持一个平和的样子,肯定是装出来的,温乔应该捏着郝浔安的什么把柄。 假如徐泉恬能帮郝浔安解决掉温乔这个麻烦,郝浔安就能回头,考虑和她步入婚姻,组建家庭,生健康的宝宝。 “阿姨,我弟弟没有不舒服,我弟弟也没病。”罗瑞西的话把徐泉恬的思绪拉回病房内,“我弟弟非常健康,他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所以一般人才会认为他另类,才会把他归入所谓的自闭症疾病中。”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是由一般人制定的,不适应的人都会被一般人认为是另类。我也经常被同班同学和老师认为是另类,尽管他们也称赞我是天才儿童。” “我弟弟没有病,阿姨,你却认为他有病,说明阿姨你也是一般人。” 徐泉恬呆愣,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屁孩能说出这番话。 于情于理,徐泉恬都不能在这番话上跟罗瑞西对峙甚至争论,尽管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她只好应道:“对,豆丁你说得对,阿姨确实考虑欠妥,给你和你弟弟道歉。” 不想跟小鬼纠缠,自讨没趣,徐泉恬问道:“豆丁,你爸爸呢?我找他有些事。” 罗瑞西抽了一张新纸巾给温时祺擦擦嘴角的果汁,“爸爸在里面,和妈妈一起。阿姨,你有事情跟我说就行,我会转告爸爸。” “阿姨,你不方便进去打扰我爸爸和妈妈。” 徐泉恬想要走过去拉开病床区推拉门的动作僵在原地,肉眼可见的尴尬。 这时,听到病床区里面传来“哐当”一声。 第170章 爸爸妈妈他们在努力 又是一声“哐当”。 什么大物件掉落在地的声音。 站在推拉门边的徐泉恬,依稀听到郝浔安的低沉怒音喊着“温乔……”,难道? 难道他们在吵架? 甚至还动手了? 徐泉恬眼底露出丝丝得意,果真如她所想。 人性本就如此,趋利避害,温乔能用姿色迷住郝浔安一时,但是破鞋混上生活的油盐酱醋,还带着有病的拖油瓶。 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了。 况且,温乔这贱货,除了美色这一商品价值能拿得出手,哪样能配得上郝浔安? 只有她,只有徐泉恬,才配站在郝浔安身边。 等到校庆,她就要让郝浔安明白,正确的人生伴侣。 见徐泉恬一直在门边偷听墙角,罗瑞西面露不悦,“阿姨,连小孩子都知道要尊重他人隐私。” 徐泉恬身子一顿,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看来你爸爸妈妈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了,豆丁,徐阿姨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哈。” 罗瑞西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阿姨,你可以不用过来,我不是病人不需要你来看,这间病房是我妈妈的病房,我妈妈的主治医生不是你,所以你更不用到这里来。” 徐泉恬感觉有一块大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这小孩说话怎么句句夹枪带棒? 再大的热脸也会有冷却的时候,徐泉恬的笑容已经垮下,但回头一想,郝浔安十分重视罗瑞西。 而且罗瑞西现在改口叫郝浔安爸爸了,以后也是要叫自己妈妈的。 想到这,徐泉恬又用力勾起唇角,扯出一个笑脸,“豆丁真棒,能辨认不同病人的主治医生。那徐阿姨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徐阿姨过去看看你奶奶,我可是你奶奶的主治医生。” 罗瑞西面不改色,“阿姨你终于想起你的本职工作。” 徐泉恬心里给自己洗脑:这以后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生气。 操着最假的笑容,徐泉恬退出病房。 “哥哥!哥哥!” 温时祺终于等到他的第二架飞机在窗台飞过,激动地用手指指向窗外,叫罗瑞西一起看。 罗瑞西抬头,先摸了摸温时祺的头,表示自己已经收到他的信号。 接着,挪动小屁蛋,和温时祺一起并肩欣赏飞过的飞机。 “弟弟,我们很快就有新的弟弟妹妹了,爸爸妈妈他们在努力。” 让我们追溯下那两声“哐当”。 第一声,是郝浔安放置在床边的手杖,因为床的震动而掉落在地。 第二声,是病床边的柜子上的帆布包给温乔拍下去了。 原因都因为郝浔安的“得寸进尺”。 他把老婆箍住,俯身亲吻,四片唇瓣谁都没有离开过谁。 温乔一样是大脑空白,在夹缝中换气,在郝浔安猛烈浓重的吮吸中,为自己博得呼吸的权利。 静谧的病房,不算宽的病床。 两副滚烫的身体交叠一起,互相传递温度。 渐渐的,郝浔安的丹凤眸中有了意乱的迷朦,他的唇往下滑。 下嘴唇,下巴,侧颌,耳廓,耳垂,耳根,脖颈,锁骨,胸脯上方…… 原先的亲吻,也变成啃咬,特别是在锁骨处。 使劲,又欲。 郝浔安的下半身也挤进温乔的双腿之间,下腹隔着裤子在往上顶撞温乔。 温乔也情迷,但在意乱之际,把理智紧急召回主理。 这是在医院,两个儿子在外面,他们刚刚进来是要给郝浔安的脚痛擦药。 她紧紧抓住郝浔安探入t恤掐着她腰肢的双手。 郝浔安的亲吻停住,掐腰的手不放,改为轻轻揉捏。 下腹往前拱了拱。 他知道,老婆要他刹车了。 但是他不愿意,体内汹涌的灼热在叫嚣着不能停,要更进一步,要占有她。 郝浔安低头,细啄舔舐才刚放过的锁骨,哑声唤道:“老婆……” 温乔大口喘着气,她知道郝浔安想要说什么,“不可以,现在不行。” 郝浔安抵着她,在温乔的脖颈处蹭来蹭去,“老婆,我爱你……” 温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想要,她又何曾不想? 只是现在确实不适合。 她抬手摸了摸郝浔安的头,最近她尤为偏爱他的短碎发,想给狗狗顺毛一般,“我也爱你,但老公,现在不行。” 郝浔安的下腹不再往前拱,浓重的呼吸声在宣示他无可奈何的不满足。 温乔知道他放弃了,便说道:“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你去洗个冷水澡?” 情欲只是未被满足,但未能退却。 郝浔安没动,依旧在温乔的脖颈处厮磨,虽然他知道这一举动只会让自己更加渴望,更加难受。 但他从内到外,从生理到精神层面,都带有对温乔的贪念。 温乔明白他在撒娇,但又在克制自己,柔声道:“听话。” 郝浔安声音低沉,“我听老婆的话,老婆有没有奖励?” 温乔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郝浔安握住温乔的手,放在唇上盖章,“我想借老婆的手。” 很快,温乔明白郝浔安借她的手用作何用途。 而且,她也知道了“小安”的尺寸。 过程中,郝浔安抓着温乔的手,不顾她狂飙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温乔”、“老婆”、“我爱你”地喊。 冲刺时,还对温乔“恶语相向”,“老婆,过不久,我一定会让你见识憋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会有多凶猛。” - 午饭和午休后。 郝浔安因为得到奖励,午休的时候没有闹。 睡醒之后,他有事要回实验室。 温乔跟他说想要带儿子们出门去服装城买衣服,主要原因是安诚鼓励可以尝试带温时祺出去户外接触。 郝浔安因为实验的事情不得不回去,所以跟温乔说,秋天和冬天会贴身保护,还有其他傅氏暗卫会在不远处隐身保护。 温乔本还想跟郝浔安推脱不需要这么多人,七八个人保护母子三人? 而且这躺门还不一定能出的去,她还要逐步让温时祺适应外出。岂不是七八个人要等她慢慢来? 一来一往,实在是说不过郝浔安,便应承下来。 周游那边电话来得急,郝浔安把温乔拉到门后,捏着下巴索要上班吻。 因为会客厅有两儿子和秋天冬天,有第三方在要问老婆亲吻许可,老婆有接近72概率拒绝。 所以把老婆拉到没人的空间,那就是100概率可以。 温乔越来越感觉自己之前的“开导”,是把自己给坑了。 一吻毕,郝浔安抹了抹嘴角,满脸餍足,撑着手杖出门。 罗瑞西在收拾小背包,把温时祺的水壶和玩具十字螺丝刀放进去,再带上手帕纸。 秋天和冬天一对双胞胎站在门边,外表看上去就是复制粘贴。 温乔跟他们打过几次照面,加上温乔生来敏锐,她能辨识出双胞胎的差异。 虽是五官几乎无差别,但哥哥秋天的面容和性格更加冷硬,嘴角也垮一些。弟弟冬天脸上的表情相比之下多一分柔和,说话的字数也多了点。 两个双胞胎的颜值,放在大学里面,不是校草就是院草级别,那种情人节巧克力能让绕学校操场好几圈的存在。 说起来,听傅扬说,郝浔安也是院草。 确实,温乔还真没有觉得谁能帅的过他,难道是作为妻子有什么滤镜吗? 因为出行,秋天和冬天特意换上私服,黑色西装确实太扎眼。 跟罗新国和蒋丽报备去向,五人就下到停车场。 一路,温时祺没有情绪的过激反应,也没有出门就疯跑。 由温乔和罗瑞西一起牵着手,眼睛在好奇地大量周遭的一切。 因为多人出行,秋天安排了一辆奔驰巴菲特s商务车,后座装上儿童安全椅。 当安全椅的安全带“咔哒”一声响起,温时祺依旧不吵不闹,眼神飘忽,抓着罗瑞西的手。 罗瑞西嘴里跟温时祺解释他喜爱的几道物理学公式。 温乔的心,被安全感有力的充满。 第171章 亿万总裁夫人的购物之道,100元3件秒杀 在车上。 温乔拍了一张两个儿子坐一起的照片发给郝浔安,并打字说道:“时祺表现特别棒!豆丁已经放弃我了,开始给弟弟上课。” 郝浔安那边估计在忙,没有秒回。 温乔反倒觉得正常,秒回说明不认真专心工作赚钱。 她上午就把银行卡绑进自己的微信,给郝浔安发去3000元房租,附言道:“我来交房租啦,第一次为我们的家添砖加瓦!” 想到郝浔安可能不收自己的钱,又加了一句,“你要在24小时内收下房租,不许不收”。 怕自己的语气不友好,还加了一个[小刺猬挠痒]的表情包。 随后温乔换去手机银行转七万到家用卡,之前从家用卡拨了六万给便利店老板做补偿。 便利店老板后面回老家继续开便利店晚上做宵夜炸串,虽然赚的不够城里的多,但还是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温乔是不是看朋友圈,会在安诚和陈安琪连续刷屏的朋友圈中看到便利店老板发晚霞、明月的照片,都会给他点点赞。 另外的一万算是这一个多月来自己承担的小家生活费用。 对了,郝浔安说最近家里在装修。 装修的费用到时问一下他多少钱,两人aa。 一大早收到钱的快乐,能开心一整天,连空气都觉得特别香甜。 接下来,带儿子们血拼! 来到康盛服装城。 这里主要是做服装批发和外贸,但大部分店铺也有零售。 看到一排又一排写着“买二送一”、“3件100元”、“厂家直销全场50元2件”、“80元带走4件”,价格不要太美丽。 之前去过天岚府小区附近的商场,那些牌子她虽然不认识,但一看店铺门面,就知道是付不起的地方。 来批发城,温乔觉得莫名的熟悉。 毫不夸张地说,有种回家的感觉,温乔以前就经常来这里买衣服。 温乔轻车熟路,牵着两个儿子窜来窜去,先搞定孩子的衣服。 在温时祺出生之前,她就有去几家档口买母婴衣服,她记得那家店也有童装。 秋天和冬天紧跟在旁。 老板还是以前那个陈阿姨。 温乔一进门,陈阿姨就认出温乔,毕竟她生活中还真没有见过有比温乔更好看的女孩子。 她文化水平低,只会夸温乔很好看,有气质。 几年前温乔大着肚子来,陈阿姨还觉得温乔跟这里格格不入,像是那种电视里常演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陈阿姨放下饭盒,热情地打招呼:“靓妹,好久没有见你来咯!我还以为你不在s市了。” 档口供人走动的小路比较窄,温乔就让罗瑞西和温时祺牵着手往前走,她在后面护着,小碎步往前走。 秋天和冬天这么健硕的男人,为了不压逼里面的空间,乖乖站在点外面当“门将”。 “陈阿姨,好久不见!前几年在忙其他事情,今天特登带两个儿子来你这里shoppg!”温乔满眼开心。 这个老板陈阿姨对她亲切热情,在孕期的时候每次过来,陈阿姨都会跟她聊很多怀孕经验之道,而且买衣服更是“打骨折”。 陈阿姨毫不避讳的说,若不是温乔已经有家室,阿姨想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温乔,缔结良缘。 陈阿姨快步迎上来,“哇!你的两个儿子真趣稚!长大了肯定是靓仔!” 温乔摸摸两个儿子的头,“来,叫婆婆。”(粤语:小孩子在外礼貌叫陌生年纪稍大女性为“姓氏+婆婆”) 罗瑞西礼貌地说道:“陈婆婆你好,我弟弟害羞,我帮他一起跟婆婆打招呼。” 温时祺牵着罗瑞西,眼神在档口颜色多彩的衣服之间飘来飘去。 陈阿姨也是个明白人,回道:“两个仔好听话!一看就是聪明仔!今日过来给他们买衣服吗?快进来,刚到了一批新款,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温乔笑着说:“我相信陈阿姨的眼光!我今天发了工资,带够钱,我是来给陈阿姨做业绩的。” 陈阿姨明眼,可以看出温乔的状态跟几年前的强颜欢笑不同,是那种尝到可贵幸福的甜。 她回道:“那阿姨我拿出最好看的衫给这两个靓仔!” 陈阿姨果然不负众望,罗瑞西换了十几套,最后温乔大小码一起拿双份。 兄弟俩的夏装和秋装全包了。 期间每一套,温乔都拍了照片,给郝浔安发过去。 秋天和冬天两手挂满购物编织袋。 搞定童装,接下来上二楼买男性和女性成衣,她打算给郝浔安置办夏装。 根据他平日的穿衣风格,买四五件polo衫,还有浅色黑色的西服面料的直筒裤,给他通勤用。 西装她不是很懂,所以不敢买,到时候郝浔安需要再带他过来量身订一套。 温乔还没了几条裤衩,因为她收衣服看到郝浔安的裤衩有些旧。 还给他买了黑白灰几双袜子,郝浔安好像只有三双换着穿。 不得不说,现在回想起来,郝浔安在生意场上能运营年营收百亿的企业,但生活来说,却十分节俭。 除了一口气买十箱小雨伞。 买完郝浔安的,温乔再给罗新国和蒋丽各买两套夏装。 秋天和冬天,以及隐身保护的人,一轮又一轮地运送“战利品”。 罗瑞西看着温乔在各个档口流转,买来买去,都是给他、给弟弟、给爸爸、给爷爷奶奶买,却唯独没有给自己买。 就在温乔想要去给蒋丽挑真丝方巾的时候,罗瑞西拉住温乔的衣角。 温乔低头问:“宝贝,是不是累了?”她蹲下身,从背着的小书包里掏出水壶。 罗瑞西接过水壶,软吸管却戳进温时祺的小嘴中,温时祺缓缓吸水。 罗瑞西皱眉道:“妈妈,你要给自己买衣服,还要买鞋子。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温乔微顿,瞬间就明白儿子是在关心体恤自己。 她眸底盛满欢喜,“好,我们现在就去,待会你和弟弟一起给妈妈挑衣服好不好?” 罗瑞西划开紧皱的眉心,勾起唇角,“好,我们会给妈妈挑最好看的。” 罗瑞西和温时祺共同为温乔置办了好几条连衣裙牛仔裤,还有衬衫t恤,以及两双鞋子。 温乔没想买这么多,罗瑞西拦着她,说她不买的话,他就要把店里面的款式都买了,反正罗瑞西有自己的小金库。 区区给妈妈买几十套衣服,不在话下。 温乔有一种被儿子逼着宠的幸福感。 两个孩子的精力有限,冬天贴心的递上两部大龄儿童推车。 母子三人“血拼”取得圆满成功,一同到外面的奶茶店叹空调吃雪糕。 温乔给今天所有的傅氏暗卫都安排上微糖奶茶和低糖蛋糕,她不确定做保镖一行是不是对高糖食品有要求,所以全低糖。 罗瑞西舀着黑巧雪糕一口给温时祺,一口给温乔,一口给自己。 突然。 温乔的余光晃到不远处的天桥。 有一身材胖胖的女子,鞋子都没穿,魂不守舍地一步一台阶往上走去。 这女子的状态不对劲。 她怎么爬上了花带! 她想自杀! 下面是速度不慢的车流。 “冬天看着我儿子!” “秋天跟我来!” 温乔箭步冲出奶茶店,往天桥跑去。秋天反应迅速,几步就比温乔还快。 他也注意到天桥上的女子,明白温乔是想救人。 几步过去,秋天已经到了女子身后。 女子似乎察觉有人靠近,捂着肚子,大喊道:“别过来!你过来我就马上跳下去!” 第172章 天桥演戏为救人一命 “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求你们不要过来,我真的求求你们不要管我!” 女子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滴落在她粉色的连衣裙上。 她的一只光脚已经越过花带,下面是飞速的车流。 秋天在计算,以他的速度和力量,应该能在女子跳落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失手概率存在。 假如能在往前一步就好。 天桥过往的行人不少,见有人跳桥纷纷停下脚步,在女子、秋天和温乔的外围形成一个半圆的圈。 拿起手机,拍照、拍视频或者跟别人视频通话进行现场直播。 女子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红肿,秋天有往前的倾向,她立即半个身子都往外隔,逼迫秋天停下。 “都说了不要过来,你们男人为什么就是不听话!我都说了不要,你们还硬要强迫我!” “明明做错事的是你们男人,有问题的是你们男人,为什么我就要被骂我就要吃药我就要打针,你们还要我答应做那种事!” “还骗我说因为爱我才这样做,骗我说都是为了我们的家,结果你爱的却是你妈。” “追我的时候嘴巴抹了蜜把我捧上天,结婚之后爱理不理。我总以为你只是妈宝男,没想到你们全家都这么恶心,肯定是你和你妈一起来坑骗我……” 宣泄一通,女子不知想到什么,猛锤自己的腹部,“我都觉得我自己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围观的群众闻言,开始进行情报采集、加工加料,传播至各社交平台。 s市女子为情跳桥自杀 男友恋母女子绝望自杀 ……话题热度攀升。 人群中,也有不少大姨大姐劝阻女子不要做傻事。 “靓妹,那些臭男人不要也罢,不值得为那些男人赔上自己的命。” “听阿姨劝一句,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听话,我们不要臭男人,我们只要自己好。” “是啊是啊,靓妹下来吧,跳桥摔在地上很痛的。” 怎知,有人喊道:“要跳就快点跳!要死就赶紧去死!” “别折腾这么久最后不跳,浪费大家时间。” “最讨厌你们这些作秀的人,要死不死出来卖惨骗流量,是不是有剧本有团队的?” “也别怪你男人不要你,像你这样的猪排,哪个男人下得了嘴。” 瞬间,围观的人群分成两拨,互相对骂。 不少人对女子指指点点,一言一语化作一刀一枪。 直扎人心。 眼看女子就要有跳下去的冲动,下面是飞快的车流。 温乔仰天一叫:“你们这些臭男人骗得我好惨啊!” 说着,眼泪气氛组到位,桃眸眼尾红红,掉落几滴泪腺紧急加工产物。 佯装虚弱,搀扶在栏杆上,小步往女子方向靠。 温乔嘴里叫唤道:“姐妹,我们一起跳吧!我刚听见你的故事,我更觉得活不下去了!” 秋天微愣。 只见温乔“你知道吗?我那个臭男人一直骗我未婚,结果我来到s市发现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我跟他那么多年,他竟然这样骗我!” “他还有脸说补偿我,让我跟他的兄弟形婚,我就可以在身边陪他,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提这样没人性的要求!” 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脸上的悲恸不亚于跳桥的女子。就差鼻涕水。 温乔见女子动作愣住,更是坐在地上撒泼往女子方向滚。 “天意弄人啊!我今天查出怀孕了,我该拿这个孩子如何是好?啊啊啊啊!” 温乔的演技过于精湛,坐在地上拍打地面痛哭,时不时握拳锤向自己的腹部。 这一动作被跳桥女子捕获,她也不想要孩子吗? 四周的群众也被温乔的情绪所感染。 “为什么上天就是要欺负女人?怎么那些狗男人不去死?” “妹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年轻,你还有很长的一段人生。” 人群中一些男的,看到温乔的脸蛋和身材,眼睛就发光,扒拉人往前探,耍流氓道。 “美女要不你跟我吧,我绝对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只疼爱你一个人。” “不要信他,”另一男子呛言道,“一看他那猥琐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美女,还是跟我吧,我有房有车有单位,我们现在去医院把孩子打掉,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小姐,信我,”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向前,戴着窄框眼镜,“我可以帮你联系律师,而且你没有地方落脚可以来我家里,就在前面的cbd。” “信你个屁……”人群中的几个男性为了争夺温乔的“归属权”,从耍嘴皮子到彼此推搡,眼看就要演变为一场混战。 温乔无心照看那边,爱打就打,打残打死她不理。 跳桥女子也明显有所感触,慢慢站直腰板看向温乔。 同是天涯沦落人。 温乔佯装悲痛不已,扶着栏杆撑起“羸弱”的身体,对着女子伸出手,“姐妹,我们一起跳吧,我们都不要吃爱情的苦。” 兴许是被温乔桃眸里盈盈的真诚所感动,女子竟抬起手,眼里包含泪水,“下一辈子有缘的话,你做我姐姐,我做你妹妹。” 在接触的刹那,温乔抓住女子的手,紧紧的抱住女子。 女子瞬间知道自己北漂,动手动脚,想要挣脱温乔的怀抱往下跳。 秋天几乎是在温乔动作的同时出手,探身出去拉住女子的双脚。 和温乔两人合力把女子打横抬回安全的位置。 女子看跳桥无望,死也死不了,泪绷不住,嚎啕大哭。 四周摄像头不住地对着她们。 温乔挪动位置,背对摄像头,把女子抱在怀里。 秋天瞥见女子因为躺下的姿势而裸露的雪白大腿,不好直接上手帮其扯下连衣裙遮挡。 只好解下自己蓝色的衬衫,帮其盖住大腿。 秋天里面穿了白色的背心。 他拿起手机,叫人过来清理现场。 女子似乎用尽毕生的力气在哭泣,眼泪很快濡湿温乔的t恤。 温乔抱住她的头,给她顺背,柔声哄道。 “孩子,大声哭。我们活下来了,活下来才有向他们复仇的机会。” “别人都不能渡自己,只有我们才能渡自己。” “相信我,假如我们死了,那些人还会继续笑我们、践踏我们,所以我们要活着,必须活着。” 女子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的头似乎有轻轻地点着。 - 天桥下的被交警阻断的车流中,有一辆迈巴赫。 后座中年纪的女子不停地向司机抱怨,“你怎么连开车都开不好!选择一条烂鬼路线!” 她一身华贵名牌加持,脚下是价值百来万的爱马仕午夜蓝小房子。 脸上是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妆容, 年轻女子正是郝震霆亲妹妹郝世希的女儿,沈蔓蔓。 在郝浔安和温乔去医院见郝老头时,她当时也在现场。 司机不好得罪这位主子,“蔓蔓小姐,对不起。前方突发事故,我看消防都来了,应该是有人跳桥自杀。” 沈蔓蔓嗔怒道:“自杀?这年头自杀的人能不能死远一点?要死不死的,浪费我的时间!”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博同城帖子,如眼就是热度上来的现场拍摄的视频。 他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挡住本小姐去游艇排队? 点开视频,沈蔓蔓一晃眼看到熟悉的面孔。 视频是人群后面拍的,前面的人挡住,沈蔓蔓之后再倒回去重新播放一遍。 沈蔓蔓瞪大眼睛,意外至极。 “是她?” 第173章 郝浔安出车祸 救护人员和傅氏的人同时抵达。 温乔和秋天把人送上救护车,跳桥女子可能因为体力透支,陷入昏迷。 现场因为有傅氏暗卫,事情处理得很快,人群也因为没有热闹看而各自散去。 等温乔赶回奶茶店时,罗瑞西绷紧的小脸,在看到温乔时,变成委屈小垮脸。 张着小嘴,眼泪直流,无声哭泣。 温乔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哄道:“宝贝别哭,是妈妈不好,让宝贝受惊吓。是妈妈对不住,妈妈不好,宝贝别哭。” 温时祺不知罗瑞西为何哭,他也不知道哭是什么。但他看着温时祺哭,感觉到哥哥的伤心,他也变得情绪低落。 他从座位上下来,努力往温乔的怀里钻,一边低低地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温乔张开手臂,把温时祺也揽入怀中,“妈妈的宝贝会原谅妈妈的吧?嗯?是妈妈不好。” 罗瑞西此时依然有心悸,是那晚蒋丽中风怕失去亲人的心悸。 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他还是看到温乔探过身子去抓跳桥女子的场景。 假如妈妈被人带下天桥怎么办? 即便是那座天桥罗瑞西根据周边参照物得出高度在47米,人体坠落只要不伤及脊椎或头颅,致死概率不大。 但仍存在12的致死概率,特别是妈妈旁边的阿姨身形体重较大,万一落地姿势是最糟糕的情况。 跳桥阿姨压在妈妈身上,而且妈妈头着地,那妈妈死亡的概率上升至92。 他不要,他不要妈妈死,他不要。 不安感不断积累膨胀,在看到温乔的那一刻就绷不住了。 罗瑞西双臂搂上温乔的脖子,哽咽道:“妈妈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你还有我和弟弟,爸爸,你不能丢下我们。” 儿子的哭叫声把温乔的心都哭碎,现在想,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宝贝对不起,妈妈不会丢下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失去妈妈的,宝贝放心。” 似乎得了温乔的保证,罗瑞西的哭声逐渐变小。 秋天穿着白色衬衫推门而今,放下手机,表情严肃。 冬天一眼便知事情严重。 秋天的表情只有冷漠和严肃,细微差距只有冬天作为双胞胎能感知,他哥哥现在,是八分严肃。 只见秋天走到温乔身旁,淡声道:“温小姐,我们现在需要返回医院。安博他出车祸了,目前在抢救。” 轰。 温乔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奶茶店,如何上车,以及如何走进医院。 她只知道,自己一手抱着温时祺,一手牵着罗瑞西,强撑着冷静的理智走到手术室前。 闪着红光的“手术中”,刺痛温乔的眼睛。郝浔安在里面,生死未卜。 医院走廊的喧闹声不断,温乔像是双耳失聪听不到一样,她咬紧嘴唇,浑身都在战栗。 门口已经站着一位稍年长的男人和两个稍年轻的双胞胎。 他们的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稍年长的男人走上前,“温小姐,第一次跟你正式见面,我叫北风,是傅氏的安保队长,后面是春天和夏天。” 温乔压抑喉咙的酸涩,冷声道:“浔安的情况如何?” 北风答:“刚刚各科主任已经进手术室,情况具体还要等手术之后才能断定。”他也不知情况,所以也不敢把郝浔安脑部受伤的情况告诉温乔,只会徒增担心。 各科主任都出马…… 温乔唇瓣微张,一口寒意沁入胸腔。 她低声问道:“是意外还是人祸?” 北风微顿,他不确定是否直接告诉温乔这场车祸的发生场景。 因为现场,连他们也实在不忍。 温乔的声音过于冷静,“北风,你不妨直说。” 北风对上温乔坚定的桃眸,一般女人现在已经哭成泪人,但她没有,冷静得让人生畏。 他说道:“车祸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现在已经派人去查。我们下午发现有人跟踪,而且很明显冲安博的命而来。” “在街口我们已经挡下跟踪撞来的车辆,没想到他们还有第二辆,安博在躲避的途中,撞上路边花带翻车,然后……” 北风的一字一句,在用力钉锤温乔的心,她不由地屏住呼吸,全身血液似乎在倒流,生生作痛。 全身像是在被细细的针扎了个遍,呼吸带着都痛得不行。 “然后什么?”温乔的话,染上寒霜。 罗瑞西已经抱着温乔的大腿,脸埋在温乔的裤子上,张开嘴无声哭泣。 爸爸会不会死? 他不敢哭出声。 他知道现在哭出声,妈妈还要照顾他的情绪。 温时祺因为下午的逛街消耗精力,加上有温乔抱住他,脑袋昏昏地睡了过去。 北风叹了一口气,“然后,第三辆车直直撞向安博的车。虽然我们制止了他们下车给安博补刀,但安博当场昏迷,伤势不容乐观。” “对不起,温小姐,是我们保护不周让安博受伤。” 钝痛从心脏蔓延,浑身血液都被冰封。 浔安,我好痛。 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就像小说那样,这是你们早有预谋的骗局,你们是为打败什么对手才合伙演一出戏。 不见我也行,告诉我你安好就行,求你了。 “手术中”的红光,依旧刺眼。 温乔深吸一口气,“你们也尽力了,这事不能怪你们。我想问,有没有抓住开车的人?三辆车,背后肯定受人指使。多久能查到是谁?” 北风抬眼,温乔的冷静理智有些超乎他的想像,“三辆车的五人,咬破口中的毒物胶囊,当场暴毙。我们现在在查毒物来源和车辆信息。” 温乔咬紧后牙槽。 “针对浔安,最大嫌疑的是谁?” 第174章 两个巧克力蛋糕的买卖 “我们这边有几组怀疑对象,最大嫌疑没有,因为谁都有动手的可能。” 北风如是道。 盯着郝浔安的人,确实有好几拨。 且不说对郝浔安怀有怨恨的郝氏,以及因嫉妒郝浔安的才华还是不满郝浔安的态度的各色人马。 这些不足为患。 难搞的是,在暗的势力。 郝浔安的技术和成果,不仅是国内同行眼红,还有国外竞争企业,而且热点地区的武装力量也在虎视眈眈。 国那边已经在怀疑h博士的身份,伸手过来调查郝浔安,只是没有如愿而已。但他们没有放弃。 郝浔安正是不愿将自己的知识转化为剥夺他人幸福的武器,历经万险逃回华国。 逼到绝路时,他曾说过,若回不去会杀掉自己。 在暗处的敌人,可能不止,时不时放冷箭的不少。 温乔压制心底的波澜,“还请你们务必彻底查下去,必须揪出幕后黑手,不然这样蓄意的夺命车祸,他们要几次就会有几次。” “赌一次浔安还活着,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幽黑的桃眸暗了暗,她害怕,再有一次,她不是站在手术室外面。 北风重重地低下头,“是,温小姐,我们会彻查到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谁。” “我们和你一起查。” 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男声,温乔扭头一看,是店长来了。 跟在他身后有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还有脸熟的面孔。好像是在市中医那晚的“老父亲”。 “天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北风蹙眉,开口问道。 温乔狐疑,“店长,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应该不是特地过来给我送教材的吧。” 古渊径直走到温乔面前,他是迎光,灯光下他的五官立体同带锋利。 幽深的蓝眸正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浸没在思念里的女人。 他缓缓开口,目光依然落在温乔身上,“郝浔安的车祸,我这边也有嫌疑人。而且,傅氏那边现在应该人员不足,要彻查,时间争分夺秒,古家的人一起会比较妥当。” 北风不动声色,“古先生,傅氏暗卫能够处理。” 古渊的视线像是粘在温乔身上不走,罗瑞西从妈妈的裤子把脸别开,泪水还挂在眼眶边,大眼睛红红的。 罗瑞西抬头看眼前这位和爸爸一样高的男人。 这个外国人为什么一直盯着妈妈看? 我不要他一直看妈妈,占什么便宜! 儿童天然的性子也在罗瑞西这个年纪里。 罗瑞西拉温乔的衣角,”妈妈,妈妈。” 温乔听到儿子呼唤,抱着温时祺半蹲着问道:“宝贝,怎么了?困吗?” 古渊的视线也转移到温乔脚下的小孩。 通过调查得知,这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是与郝浔安交好的罗院士的孙子。前几天完成户口手续,现在在法律层面上与郝浔安是父子关系。 罗瑞西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本来不困的,怎么妈妈一句话,他的困意就涌上来缠住眼睛和脑袋呢? 温乔作为妈妈,自然懂得孩子的一些惯性动作。 她蹲下身,温时祺稳稳当当地趴在温乔的肩头呼呼大睡,“宝贝,来,抱着妈妈的脖子。”罗瑞西被困意入侵,迷糊地按照温乔说的去做。 温乔的空着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托着罗瑞西的小屁蛋。 察觉到温乔的动作,古渊身形惊怵一下,她要抱起两个孩子吗?抱得起来吗?会不会闪着腰? 他也立马走前一步,蹲下身,在温乔抱起罗瑞西的同时,伸出手,一手虚虚地覆在罗瑞西的背,一手虚虚地护着温乔的腰。 轻轻地问了一句,“要我帮忙抱吗?” 温乔站直身,刚刚抱罗瑞西的时候被挡住视线,不知道古渊已经贴近身边。 登时僵住,连忙回道:“店长没事,我可以。他俩累了,抱着他们睡一会。” 说着,温乔看似轻轻摇晃身体哄罗瑞西,实则不露痕迹地“离开”古渊双手环抱的圈。 古渊就是因为太懂她,明白她的意思,很快把双手放下。 他也“不露痕迹”,往后撤一步。 懂有什么用,该伤的伤,依旧存在。 妈妈的怀里有魔力,刚刚还在伤心、还在思考如何拉开妈妈和外国人距离的罗瑞西,眼皮有千斤重,跟温时祺同款的姿势,趴在温乔的肩头,分不清东南西北。 温乔没有逞强,儿时干了不少体力活,扛起两百斤不在话下。 古渊对北风冷声道:“你们现在35个人,核心是1加4,除去日常傅家安保的15人,还有机动5人,还有15个人。” “但是你们还要负责温乔和郝浔安的安保,根本分不出人查。” 北风绷直腰板,一言不发。 春夏秋冬天在旁,四脸严肃。 古渊句句在理,今天人员调动实属紧张。 古渊追加一句,“而且现在,自己人都未必能全信,更何况外人。” 身后的天宝亦出声道:“北风,之前我们调查重合,现在不如齐头并进。” 北风跟天宝以前是战友,有过命的交情。虽然为不同的家族服务,但也从未起过冲突,最近也是因为郝浔安和古渊的暗中较劲,两人有了“比拼”而非“对拼”。 而且,郝浔安和古渊的出发点都是一样,温乔胜过所有。 所以并不担心古家会背后放冷箭。 北风此刻没有立马答应,原因在于,他知道郝浔安肯定不会答应。 和情敌合作,当他死的吗?虽然郝浔安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但在温乔的事情上,理智就没有任何胜算。 不等北风回复,温乔抱着两个孩子,问了句:“假如北风和店长你们一起合作,要付工资吗?还是说你们要哪个项目?”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抬头望向温乔。 古渊抿紧唇,她真的让他太爱了。 温乔的问题是真诚的,因为她不知道一些背景,刚刚古渊拆解傅氏暗卫人员紧张的问题,北风硬抗下来说可以。 而且店长带人来求合作,不可能不为利而来。 北风迟迟不回应,温乔以为他是担心合作之后,队伍壮大,工资开销大,或者说要割舍什么地块或者哪个重要的项目。 就是小说里面价值连城的项目,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吗? 古渊想笑,但不敢笑出声,因为郝浔安还在里面做手术,只好淡淡道:“我们不可能白干,要报酬的。” 这时轮到北风和天宝傻眼,瞪大眼睛望向古渊。 温乔脑海忽而飘过那句叫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好的。 古渊旁若无人地看向温乔,说道:“报酬是巧克力蛋糕,你已经欠了我一个,两个我都要你亲手做的。” 全场傻眼。 天宝:三少……就这么来? 北风:……我答应的话,郝浔安会不会杀了我? 春夏秋冬天:……这个三少好像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温乔不傻,两个巧克力蛋糕就能收一群人办事,这买卖做一万次她都愿意。 一日不查出幕后黑手,她不敢赌下一次她的运气。 温乔侧过身,对北风说道:“答应合作吧,两个巧克力蛋糕,是我们抢时间的成本。” 北风默了默,最后点了点头。 他想着众人,沉声道:“郝景榆露头了。” 第175章 我无法回应你 古渊授意,北风和天宝各自带人到外面交流情报和同步信息,安排人马办事。 他们全部站在这里,温乔也得站着。 古渊心疼温乔抱着两个小孩站久会手酸腰疼。 秋天和冬天留下看守,其余人都出去了。 手术室外只剩下温乔和古渊。 温乔缓缓坐下,古渊跟她隔着一个位置。 他不能继续盯着温乔看,只好手撑在膝盖上,看地板。 余光中,是温乔穿了很久的黑色帆布鞋。 古渊知道她的尺码。 她的每一条礼裙,和每一双高跟鞋,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要么价值连城,要么设计斐然。 因为坐着的姿势导致怀里的位置不够,为了不吵醒两个儿子,温乔侧头向古渊道:“店长,你过来帮我一下。” 古渊听到,身体先做出反应,起身迈一步走到她面前。 走到面前才有一丝不知所措,手放在西装裤的两边摸了摸,轻声道:“我要怎么帮你?” 温乔在慢慢挪动两个儿子的位置,温时祺睡得十分安稳,一如他平日最常有的状态。 罗瑞西可能因为刚睡下,在挪动中五官皱起,哼唧哼唧的。 温乔还是第一次见罗瑞西这种“很小孩”的举动和神情,小孩就该有小孩样。 托着罗瑞西的手,动动手腕,请拍了他的屁蛋几下,罗瑞西就不哼唧了。 几经动作,温乔决定继续把罗瑞西抱在怀里,把温时祺抱在腿上睡。 温乔压低声音,“店长,你帮我把小儿子抱起来放到我腿上睡,我单手够不着。” 古渊举起双手,但他犯难了。 他没有抱孩子的经验,手要怎么摆以及要抓孩子的哪里,一无所知。 于是,他只能问道:“我要怎么抱?” 温乔看古渊僵着的动作,就知道他不懂没经验,思考几秒,答道:“双手撑着孩子的腋下,然后把他的头放在我的大腿上就行。” 古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手小心翼翼地往温时祺伸过去。 抓住,不敢用力地抱起,温时祺的头因为他的动作而向前歪,这把古渊吓着,“他的头掉了,头掉了。” 说着,又把温时祺放回原位。 温乔瞪大眼睛,对上无措的蓝眸,反而安慰道:“别担心,头没掉,再来一次,没事。” 古渊不想落得一个连孩子都不会抱的印象,只好再次小心翼翼地伸手,样子就像对待一件极易碎的物品一样,架着温时祺,慢慢把人从温乔的怀里抱离。 在小心翼翼地将温时祺放成侧卧的姿势,枕着温乔的大腿。 不知是因为离开暖暖的怀抱还是因为被生硬架着的姿势不舒服,温时祺也皱紧五官,嘴里“嗯呀嗯呀”地哼唧着。 古渊的手还没抽走,现在温时祺有“反应”,瞬间不敢动。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住咒一样。 温乔抬手,轻轻地拍着温时祺的小屁蛋。没两下,温时祺松开紧皱的五官,继续香睡。 温乔抬头,对古渊说道:“没事,他不咬人。” 古渊尴尬地扯起嘴角,收回双手,坐回原来的位置。 走廊静谧,只有温乔轻轻拍温时祺小屁蛋的“哒哒”细响。 古渊想跟温乔说话,于是他问了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孩子多大?” 温乔道:“抱着的这个七岁,躺着的这个快五岁。” 古渊问:“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挺闹腾的,照顾起来会不会很累?”他只关心她的感受。 温乔道:“说出来不怕店长你笑话,我这个五岁的儿子都是这个七岁的儿子照顾的。” 古渊说:“我不会笑话你。” 又沉默了片刻。 温乔拍儿子屁蛋的手停了停,开口问道:“店长,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古渊微顿,“想问什么都可以。” 温乔问:“店长,上次你说那三个人是酒吧新招的安保人员,是骗我的吧?” 古渊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温乔问:“那三个人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医院里保护我?” 古渊道:“是我安排他们保护你的,其实不只那天。” 温乔抿唇,“为什么要派人保护我?是因为之前在酒吧惹的事吗?” 古渊沉默几秒,“不全是。” 温乔吸了一口气,“酒吧其他员工惹事,酒吧也会派人保护他们吗?” 古渊道:“不会。”只有你,只有你而已。 温乔思绪翻滚,“刚刚说的傅氏和古家一起查事情,酬劳是真的只要我做的两个巧克力蛋糕吗?” 古渊把头抵在墙上,“是,我仅仅是要两个蛋糕而已。” 他喉间的喉结动了动,暗自压下已经涌到喉咙处的酸涩,不明的情绪笼罩幽深的蓝眸。 他知道,他懂她。 温乔知悉他的爱意,她在划清边界。 古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痛得快要窒息。 温乔淡声道:“店长,我无法回应你。” 该来的,为什么现在来? 他都没有一句像样的表白,更没有跟她讲那天下午的故事。 为什么她说了这句话,他还是不能立刻不爱她。 古渊闭了闭眼睛,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头偏向温乔那侧,视线模糊,看向地板。 走廊一时间,无语无声。 温乔低头,“也不要等。” 古渊仰着头,掩住眼底的酸涩,“抱歉,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 温乔轻声说:“这不是你我的错,感情的起势谁也控制不住。店长,虽然我知道有点残忍,但你要收住,不能放任它。” 古渊问:“你会离职吗?” 温乔道:“不会,还得赚钱养家糊口。” 古渊轻扯唇角,“放心,我不会越线。最近不太平,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会安排人保护你。” 他又补了一句,“托勒想收你做徒弟,只是因为是你,不关我的事。” 温乔思忖片刻,“谢谢你,店长,各个方面都谢谢你。” 古渊想回一句,谢谢你还能允许我站在线外爱你。 他说不出,他不能说,他只是沉默着。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 第176章 病危通知书 情绪、非理性因素并不能够像擦黑板一样擦干净,从而把原有的世界变得条分缕析。 人的理性也不能强大到将一切行为的差池与偏航一一归位。 古渊如是想。 他和温乔保持着某种默契,两个人时而闲聊,时而沉默。 古渊有好几次,冲动闹腾理智,想要诘问温乔,若自己早于她和郝浔安领证之日就表明心意,现在站在她旁边的人会是自己吗? 问不出口,古渊心里可以想到温乔如何回答,“没有如果,现在我的老公就是郝浔安,而且我爱他。” 《可惜没有如果》中唱道:“可惜没有如果,遗憾只是错过,生活不是电影,不会重来。” 医院的空调有些大,古渊起身去护士站找毛毯给温乔和两个小孩盖上。 傅扬和厉执潇迈着大步往这边走近,依稀可以听到他们沉声在说事情。 傅扬咬牙切齿,“假如真是郝景榆那逼玩意做的这事,我一定把他的皮都拆下来。” 厉执潇眉心轻蹙,“不可能是他。” 傅扬脸上表情晦暗不明,“理智是在告诉我不可能是他,他没有充足的动机,但我现在就是很想找这么一个人弄死他。” 厉执潇道:“你自己都这样说了,他浮头是没有道理的。你别忘了,郝景榆为什么要潜水。他是为了保命,假如安博的车祸是他安排的,且不论他如何避开那么多双眼睛去安排那些人,他自己这样暴露,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傅扬顿一下,“你是说他跟别人搭上线了?” 厉执潇抬眼道:“不能否定这一种可能。现在麻烦就是对安博有动手理由的不止那几拨人,而且也不能确定郝景榆这时的浮头是不是有人蓄意安排。” 傅扬抬手摸了一下鼻子,“郝氏有没可能暗中在帮郝景榆?” 厉执潇淡声道:“古家那边不动口,郝氏根本不敢动,加上郝震霆本就自身难保。今天下午,华航出公告将天恩军工列为战略合作伙伴。” 傅扬听言,“那郝氏不就更有动手的动机了吗?h808天恩志在必得。顾氏现在一身腥,顾丰都气得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们的‘首航动力’还没起航就爆炸完蛋。” 厉执潇侧头,“警告你,郝氏断头那一刀是安博的,你别擅自做什么。” 傅扬一脸嗔怨,“假如真是郝景榆搞的鬼,我他么被安博砍死之前先弄死郝氏,忍他们很久了。” “我认同执潇,郝景榆没有那个脑子。”温乔声音平静的说。 “郝景榆满脑子只有男女之事,听北风说是前后三辆车,并且车祸之后,开车的人都服毒自杀。说明他们事先计划好,摸清浔安的行程,而且还要找那种连死都不怕的人,不容易。” 傅扬垂着眼皮,“嫂子。你别担心,安博肯定没事。我们一定不会放过想要害安博的人!” 厉执潇难得安慰起人,“嫂子,安博他死不了。” 傅扬:……不会安慰人可以闭嘴。 温乔面色淡淡,“你们说得对,浔安他还有房子要供,还有两个儿子要养,他要是敢死,我给他邦邦两拳。” 其实她现在紧张到掌心里面都是冷汗。 傅扬:……感情温乔跟厉执潇是一路的?但郝浔安什么时候买房子要贷款? 厉执潇无视傅扬满脸的无语,在温乔对面的长椅坐下。 傅扬隔着一个空位坐下。 “车祸之后的手术,一般是要多久?是不是时间越久越严重?现在都过去快一小时了。”温乔想要用手机百度的,但没电关机了。 傅扬道:“手术大小真不是手术时间长短决定的,就像打官司,也不是说靠庭审时间长短来决定量刑。” 厉执潇扫了傅扬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傅扬回他一个眼神:懂不懂什么叫安慰人? 厉执潇只好接道:“嫂子,傅扬说的……没有问题,手术时间长短与危险程度无必然关系。” 温乔知道他们两个是在安慰自己,医生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说个准。 三人在手术室门口,低头不语。 古渊拿着两条毛毯过来,粗粗地喘着气,他嫌弃护士给的硬硬的小被子,跑去自己车里拿了两条之前爱马仕给的毛毯。 傅扬和厉执潇抬头看向古渊,并不意外他会在这里。 傅扬先开口,“古先生。” 厉执潇说:“天宝告诉我们了。”古家和傅氏暗卫一起查的事情。 古渊颔首,算是对两个人的回应。 温乔接过毛毯,一条盖在温时祺的身上,一条裹在罗瑞西的身上。 罗瑞西因为温乔的动作动了动嘴唇,抬起小手挠一下痒痒。 这时,手术室的门第一次打开。 从里面出来的是一名戴着口罩的护士,“郝浔安的家属在吗?郝浔安的家属?” 温乔想起身之际,古渊走前一步先把温时祺就着毛毯抱在怀里,傅扬和厉执潇一同起身。 温乔急忙抱起罗瑞西,“我是郝浔安的老婆。我想问问我老公他情况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 护士出声回道:“手术还在进行,医生们还在进行抢救,请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说着,护士把一份文件递到温乔面前。 温乔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看,脸色变得苍白,换成左手抱着罗瑞西,抬起有些颤抖的右手签字。 声音从喉间硬挤出来,“好……” 一旁的傅扬和厉执潇脸色陡然而变,扫了眼病危通知书。 “1创伤性硬膜下出血 2创伤性硬脑膜外血肿 3脑挫伤 4颅骨骨折” 护士拿到签了名的病危通知书,转身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关上的刹那,温乔赶来医院压抑这么久的情绪,溃堤了。 她转过身,红着眼眶,眼泪往下掉。 不敢哭出声,她不知从哪里听来说,在手术时家属哭出声会让手术结果变得不好。 身后三个男人,望着温乔强忍抖动的肩膀,古渊想抱她给安慰但不能越线,厉执潇不懂安慰。 只有傅扬开口,“嫂子,病危通知书不代表死亡……呸,不对,手术中下病危通知书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医院的流程而已。” “我家那老头前几年做手术也下过好多次,现在不照样上蹿下跳、健步如飞。” 傅扬没夸张,傅老头的身体看起来就比傅扬这混迹酒色的青壮年还要健康。 古渊接着傅扬的话,“托勒之前肺炎住院也下过病危通知书,温乔,你别伤心。” 轮到厉执潇犯难了,他打小身体好,离开厉家,也没啥朋友,他根本找不出像傅扬和古渊的例子来安慰温乔,只好道:“我刚看了安博的病危通知书,脑出血和颅骨骨折,应该问题不大。” 此言一出,傅扬和古渊纷纷瞪向厉执潇:求求啦!闭嘴吧!来人缝住他的嘴! “额……”温乔由无声落泪,转为低声哭泣。 第177章 郝浔安的生母? 越哄越难绷住。 为了不让那三个男人难做,温乔抱着罗瑞西来回踱步,以缓和自己的情绪。 温乔想起几年前外婆死的时候,那种永不复得的悲痛灌满温乔的胸腔,挤逼着她的肺呼吸的空间。 苦涩和孤寂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将她给吞噬。 郝浔安会死吗? 他会违背他的承诺吗? 他们的一辈子才刚开始,怎么能说停就停呢? 从走廊的这头到那头,又从那头到这头,帆布鞋踩在地面没什么声音,走廊响起的是温乔的抽泣哽咽声。 温乔以前什么都不信,现在她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的昏暗天景。 心里无比虔诚地祈祷,请佛祖保佑郝浔安的平安。 请一定要让他平安。 三个男人站着,无法安慰。 “滴滴滴——” 傅扬的手机有电话打进。 他划开接通键,电话那头响起北风的声音,“傅少,一楼这里有个女人自称是安博的母亲,不是宋时卿,说是生母,叫蔡汐。她说想要见去手术室,以及想要见温小姐。” 傅扬闪过一抹轻诧,“身份信息查过没有。” 北风说:“核查过,身份信息没有问题。资料显示她的现任老公是y国的一个富豪,她本人是在昨天进入华国境内。” 傅扬思忖片刻,问道:“她是如何知道郝浔安出车祸?” 北风说:“她老公跟林氏的林绍裔有多年的项目合作,她说她今天本来就想来找安博。去公司找不到人,是拜托林绍裔查到安博出车祸。” 傅扬心里草泥马了千百遍,下次得警告局里的那些人不要那么狗腿,四处散播信息。 北风见傅扬不回话,问道:“傅少,需要请她离开吗?” 连郝浔安自己都没有见过亲妈几面,就算见过也早已忘记模样。 傅扬也压根没见过郝浔安的亲妈,从郝浔安嘴里听到的也只是那句“诅咒”,让郝浔安给郝氏赚了几百个亿,挨了很多个郝震霆的巴掌。 这种抛弃亲生子女的母亲,傅扬只有生厌的份。 他厉声道:“把她赶走,难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我说我是郝震霆的爷爷,又不见他过来给我磕几个头!” 语气惹得厉执潇和古渊同时侧头看向他。 虽然只是碎片信息,但厉执潇和古渊都不是一般人。 交换一下眼神,很快得出关键信息。 下面有一个女人,自称郝浔安的什么人,想要见郝浔安。看傅扬动怒的样子,应该是自称郝浔安的母亲。 北风那边沉默一会,随后电话继续接通,“傅少,她说郝浔安的尾骨部分有三颗痣,刚好组成三角形。而且,她说她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必须交给安博。” 这把傅扬难倒了,他没见过郝浔安的裸体。 是的,作为亲如手足的他,没有见过郝浔安的裸体,一丝不挂的上半身或下半身,记忆搜索为0。 因为郝浔安很少有衣衫不整的时候,印象中身上不是校服就是兼职打工的制服,还有的就是实验室的白大褂。 而且郝浔安不裸睡,洗完澡出来都是穿戴整齐。 他么的,等郝浔安从手术室出来,他一定要趁着郝浔安昏迷扒开他的裤子瞧瞧背后有没有痣。 作为好兄弟,郝浔安竟然不给他看裸体。看看,现在就吃亏了吧,想要个身份确认都没有。 傅扬拿着电话,视线不由地望向温乔,要问嫂子吗? 但嫂子悲痛欲绝的神情,他怎么敢问! 要他在人家百般担心百般难过的时候,问她:“嫂子,你老公屁股后面有没有三颗痣?” 怎么问得出口? 北风那边也拿捏不准,查过女人的身份没有问题,全身安检也没有危险物品和隐藏通讯设备,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自称郝浔安的生母。 郝浔安的生母,他不查,北风更不查。 傅扬那边的沉默久到北风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到页面还是显示“通话中”,北风便催促道:“傅少,是否要请她离开?” 傅扬沉声道:“你等等。”他已经看到温乔往这边走来,应该是听到电话的内容。 果然,温乔吸了吸鼻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扬简单概述,“下面有个女人自称是安博的妈妈,要见安博和嫂子,说有东西要给安博。” 他顿了下,还是问出:“嫂子,你知不知道安博背后尾骨处有没有三颗痣?” 温乔眉头轻蹙,“我不知道。” 傅扬:……嫂子这是没见过还是没注意。两者区别可大了。 “我见过,”一旁的厉执潇思索后说道,“以前和安博去游泳,他尾骨处确实有三颗痣,锐角三角形。” 傅扬侧头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安博的裸体……呸,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游泳?怎么没叫我?” 厉执潇剜了傅扬一眼,现在是计较这种问题的时候? 他替傅扬问另一个问题,“嫂子,你想要见这个女人吗?安全方面我们可以保证。” 温乔此刻纠结了。 她觉得这个决定不应该由她做出。 楼下的女人若真的是郝浔安的生母,想必也是奔着郝浔安而来。 郝浔安现在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温乔见她并无多大意义。 正想回复之际,傅扬电话那头的北风说了几句,傅扬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傅扬面带愠怒,说道:“嫂子,那个女人说,若不见她,安博可能有危险。” 温乔没有迟疑,“带她上来吧。” 不一会,北风领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 她手里抱着一份陈旧的牛皮文件袋。 女人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在,甚至可以说是“中年少女”。 北风在距离温乔他们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傅扬、厉执潇和抱着温时祺的古渊则一排过站在温乔面前。 傅扬先开口:“大婶,为什么说不见你,郝浔安就有危险。” 蔡汐直言道:“不久前,郝震霆跟黑水的人联系过,我是通过我老公知道的。至于我老公是谁,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今天上午,他又联系了第二次。下午,浔安就出车祸了,我怀疑是郝震霆搞的鬼。” 黑水是国际臭名昭著的雇佣兵集团。 古渊出声道:“郝震霆第一次联系黑水的事情,我知道,但他不是为了针对郝浔安,是为了他亲生儿子郝景榆。” “第二次的联系,虽然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保证黑水不会受理郝震霆的事情。” 郝震霆想要通过黑水来针对古家,逼迫古家放弃对郝景榆的追杀。 古渊直接一个电话给到了黑水现在的当家人。 蔡汐看着古渊,面孔上带着一丝疑惑。 傅扬和厉执潇自然相信古渊的话。 温乔在“三座大山”后,淡声问:“阿姨,你说要给浔安的东西是什么?” 蔡汐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文件袋的手紧了紧,“你是温乔吧?这东西我只能给你或者浔安,原因也只能跟你或浔安说,外人不得听。” 温乔直接道:“阿姨,我和你,浔安和你,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这里除了你,都是自己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闻言,蔡汐不免被刺激到,神色微变。 看来郝浔安找到一个可靠的女子。 她直接把手中的牛皮袋递给北风,淡声道:“这里面是郝震霆的弟弟,郝京墨的死亡真相。” “郝震霆最怕见光的东西。” 第178章 这保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郝京墨。 郝氏上一任当权者郝老头的小儿子,傅扬记得他二三十年前跟朋友玩赛车发生意外身亡。 当时新闻铺天盖地,因为郝京墨出类拔萃,被认为是郝老头的最佳继承人。 傅扬的爷爷,以前也在他顽皮捣蛋的时候告诫他要向郝京墨学习。 厉执潇不认识。 古渊知悉,但是不在意。 北风拆开牛皮文件袋,向温乔等人说道:“里面有几个信封和一张sd卡。” 傅扬等人不语。 豪门秘事,天下乌鸦一般黑。 有些东西,听上去是好东西,但都是双刃剑,很容易变成烫手山芋。 蔡汐眼睛微瞪,“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有了这样东西,浔安就拿捏郝震霆的把柄,不怕被郝震霆威胁迫害。” 傅扬偏头道:“大婶,根本轮不到你来担心安博,郝震霆伤害不到安博,郝震霆反而要担心自己。你刚刚也听到古先生说,黑水不会理郝震霆。车祸的事情我们会查。” 蔡汐轻蹙,古先生?难道眼前这个年轻的混血型男是那个古家的人? 她之前倒是听过丈夫提过,神秘家族古家换了新的主理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孙辈。 温乔抱着罗瑞西越过古渊,走到前面,“阿姨,这份保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像你说的,这份东西是郝震霆最怕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在你的手上,而且你也活了这么久,想必郝震霆没要你的命都是因为你拿捏着这份东西。” “这是你的保命符。浔安他有力量保护自己,更何况,他还有我,还有家人和朋友。” 蔡汐明显神色一变,好看的双眸满是难过,“我没事,浔安真的会需要这份东西,相信我好不好?” 温乔如常道:“假若浔安真的有需要那天,我相信,阿姨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蔡汐垂下视线,北风已经把牛皮文件袋重新封好,放到蔡汐手里。 温乔对北风说道:“北风,辛苦你派人送她回去。” 北风道:“是,温小姐。” 蔡汐抿了抿唇,“我可以在医院等浔安吗?你们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我会到远一点的地方等。” 温乔淡淡道:“阿姨,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过去三十多年,浔安都没有找你,你也没找浔安,有血缘不代表爱。所以你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还请你回去。” 北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蔡汐如鲠在喉,目光在泛着红光的“手术中”停留很短的时间,拎着牛皮文件袋,无声离开。 温乔重重地舒出一口气。 傅扬抬起双手给温乔点赞,“嫂子,太赞了!我给你点一万个赞!”后意识到在手术室前太过激动不对劲,所以收敛了动作。 厉执潇道:“嫂子,别有负担,就算是安博,他也会拒绝的。” 古渊的视线在温乔身上流转,最后化成一句话,“做得好,也说得好。” 温乔抱着罗瑞西坐在长椅上,“我也不确定她是真的想帮浔安还是为了其他东西。” 傅扬说道:“近期会派人盯着她的,她现在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又或者被人当枪使。” 温乔心里动荡不安,带有些许心烦意乱。 总觉得郝浔安的背后缠绕如乱麻的线。 再乱她也不怕,无非到时快刀斩乱麻。 三人又沉默了一会。 厉执潇的手机震动,是周游打来。 他接通后,周游说了几句,厉执潇神情严肃地道:“我现在过去。” 傅扬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厉执潇说:“天恩原来的实验室发生爆炸,我要过去看看。” 话音落下,傅扬瞬间变了脸色,本能坐起,“我带人跟你一起过去,草他爷爷的!我还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温乔绷着脸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厉执潇起身,“因为是旧实验室,在现场的人不多,有几个人受轻伤而已,嫂子别担心,我过去看看。”转身,把傅扬按下,“你在这边帮忙照看,你过去帮不上什么忙。” 古渊淡声道:“你让天宝带几个人跟你一起过去,郝浔安的资料应该很重要,注意现场。” 厉执潇说:“好,知道。” 随即离开。 手术室打开,郝浔安被人推出来。 温乔起得太猛,眼前突然晃过一片空白,怀中的罗瑞西也因为动作而闹醒,抬手挠挠自己的脸颊之后转个头继续睡。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温乔嘴里是问医生,眼里全是病床上的郝浔安。 他依然是昏迷状态,头上缠着绷带,嘴里插着管子,眼角、脸颊有划伤、擦伤,泛着紫红色。 领头的医生开口说:“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先让病人回病房。” 说着,温乔和傅扬拿开撑着病床的手,护士推着郝浔安离开。 傅扬认出领头的医生,是神经科外科的成科长,着急问道:“成科长,安博他没事吧。” 成科长答道:“抢救成功,小安目前生命体征稳定,颅内出血情况已经止住,但需要重症监护,继续观察。” “后续淤血要看小安能不能自主吸收,假如术后观察期出现病情恶化或者严重脑水肿、脑部感染等情况,不排除安排第二次手术的可能。” “别担心,我和你葛叔都会看着他。” 温乔抱着罗瑞西,给众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们。” 成科长上前扶起温乔,“这是我们职责所在,浔安也是我很欣赏的一个后辈,于情于理,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浔安他意志力坚强,几次抢救,他都挺了过来,我们都要相信他。” 温乔眼眶顿时就湿了。 并不是因为一众白发苍苍的专家救死扶伤。 而是她听到,手术过程中,郝浔安他历经几次抢救。 原来是这样,有好几次。 在不知不觉中,她好几次,差点失去了他。 - 北风派了之前码头的新人送蔡汐回去。 蔡汐坐在后座,望向车窗外华灯万彩的s市。 自己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有回来过,在把郝浔安交给郝震霆之后,带着“保命符”逃离了这里。 郝京墨,三十多年没有提过的名字,今天叫出来,也是一阵陌生。 什么保命符? 根本是那个男人的诅咒。 郝京墨,诅咒了蔡汐三十多年。 “你好,能不能开一下广播?”蔡汐觉得车内过于安静,思绪不由地乱跑乱闯,她不想回忆往事。 新人从后视镜看了蔡汐一眼,这女人自称是安博的生母,北风队长也把人带上去了,应该八九不离十。 又叫自己专门送她回酒店,还是要尊重到位,“是。” 车内广播响起本地新闻。 “世界最大的华人跨国公司之一,叶氏集团宣布将旗下生物制药公司总部迁至s市,将在增山区打造生物医药产业新高地。” 第179章 勿以恶小而为之 码头。 郭家桐被蒙双眼,嗓子已经喊到沙哑,双脚双手反绑。 他已经在这里一天一夜。 那些抓自己的人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没有刑讯逼供也没有打到脑浆都出来的预设。 只是把他扔在这里,中间给他喂点水和苏打饼干。 像是在吊着自己的命,等待谁过来给他最后一个了结。 当周二晚的那个电话之后,他就匆匆回租房带上八万元的现金和值钱的东西,潜逃。 不敢坐公共交通,听那人的话,特地去一趟城中村混淆视听,躲监控,准备搭黑巴回粤东的老家。 早他么就不应该答应那人的要求。 在周二晚上,背着人,提前把监控掐了,把刚吃完饭的温时祺拉到个训室。 温时祺不哭,用毛巾包裹自己的双掌,把小屁孩逼到墙边,用双掌去压温时祺吃饱的胃。 毛巾是防止留下施暴的痕迹,小孩的皮肤很容易留痕。 怎知,温时祺只是“哥哥”地叫,手脚挣扎,但没有哭闹。 不够惨,他需要温时祺哭,然后再把温乔喊来福利院。 那人的要求就是这个。 温时祺被压到肚子不舒服,干呕了几次都没有哭。郭家桐只好上手,不敢掐在明显的地方,便用力掐温时祺的胳肢窝。 温时祺瞬间痛得哭出声,嘴里依旧“哥哥”地叫。 不巧,姜萌漏了钥匙回来一趟,坏了好事。接着就是郝浔安而非温乔过来。 失败了,本来还想着可以跟那人谈判,说可以下一次可以再试试,不过就是需要加钱而已。怎知,那人要自己收拾东西潜逃。 “咔哒”一声,郭家桐好像听到铁门打开,感觉自己应该是在码头的集装箱里,是不是有船鸣声。 “我们已经查到‘海哥冰鲜’送货的人是郝景榆,郝景榆要你做什么?他在计划什么?”踏着皮鞋的人边说边用脚,一脚又一脚踢在郭家桐的裤裆上。 正是北风,要不是郝浔安说这个人要留给温乔,北风直接想把这个人剁成一块块扔进海里喂鱼。 虽然现在弄不死他,那也不能让他好受,先给他来个断子绝孙套餐。 这渣滓掐了个训室的监控,没有掐走廊的监控。 估计以为走廊拍不到个训室所以不足为患。 北风听走廊监控,温时祺数次的干呕声和哭叫声简直把他的心都喊碎了。 天宝有一个跟温时祺差不多大的女儿叫淼淼,闲暇时左一个“风叔”右一个“风叔叔”地叫,别提有多可爱了。 一把淼淼代入温时祺当时被施暴的场景,北风的怒意蒙蔽了他的双眼。 “啊啊啊啊……痛痛痛……操……别踢了。”郭家桐扭曲着身体,求饶道。 北风可不管,他已经忍了两天,他要把郭家桐的蛋都要踢爆。 一连过去十几分钟,郭家桐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你的老家是在粤东那边的山村吧,家里还有你奶奶、你爸、你妹妹。他们应该挺为你感到骄傲的,无论是考进城里的大学,还有现在对儿童下毒手。”北风点燃一支烟,吐出缕缕。 郭家桐身躯一颤,这人已经找到了他的家人! 郭家桐抖着双唇,“别碰我的家人,跟他们没关系。我……我工资低,信用卡欠了点钱,征信出问题会对转编政审有影响。” “所以……所以我只是按照那个人说的,利用温时祺把温乔引过来而已,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只是要我把温乔引过来福利院而已,我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 “放过我吧,我还有上有老下有妹妹要养,求求你们!” 北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虐猫的视频你不是赚了很多吗?”他们挖出郭家桐有好几个账号,将近十个群,自己拍摄制作视频,或者赚取差价大量采购并零售虐猫视频。 甚至针对一些会员用户,“客定制”猫猫的品种、虐待工具、死法、受虐时长。 郭家桐不语,他们竟然能这些都能查到! 就是因为想扩大以卖视频赚钱为主的虐猫副业,郭家桐才会换了租房的地方,还租了一个地下室,买了不少特殊的工具,还有一台摄像机。 之前门口怀孕的母猫让姜萌捡走了,搞得他少赚了大几千块钱。 想到那些虐杀视频,北风连烟都不想吸了。 他去世的外婆很喜欢猫,以前小时候会外婆那里,橘猫总是跳到他的怀里踩奶。 北风动身,把未吸完的烟摁进郭家桐的耳朵里。 他之前无意间扫到郭家桐的一个视频封面,就是猫耳朵里有一个烟头。 那是一直刚睁眼的奶猫,它的头、身体、四肢、尾巴都是分开摆放在镜头面前。 “啊啊啊啊——”,集装箱空间小,嘶喊声就更刺耳。 北风直接一脚踩在郭家桐的嘴上,“考上大学,都不知道老祖宗教育我们勿以恶小而为之吗?” “你放心,你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砸了。” “你说你只是把人引导那里没有做任何杀人放火的事情,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引过去的人可能会死?” - 周一。 三天过去,郝浔安没有醒来的迹象。 万幸的是,术后观察期,颅内的瘀血郝浔安能自主吸收,目前已经由重症监护室转入温乔原来的病房。 温乔没有瞒着罗新国和蒋丽,虽然以泪洗脸很伤心,但是隐瞒之后的得知真相,会更闹心。 傅氏和古家合作,很快查出车祸和实验室爆炸,极有可能跟境外热点地区的武装力量有关,涉及到旧账。 罗新国也致电罗部,上头十分重视。 傅扬因为明天的温时祺抚养权纠纷案开庭,这几天也两头跑,对,他也住进楼下的病房。 因为郝浔安的车祸和实验室的爆炸,天恩军工短暂地乱了一阵,厉执潇和周游稳住局面。发动机的核心实验和试验,只能等郝浔安。 古渊给温乔多批一个星期的假,他这几天也时常过来,要么偶尔陪温乔闲聊几句,要么和罗瑞西玩数独。 罗瑞西被古渊激起胜负欲,牺牲掉小部分和弟弟玩的时间,来和古渊斗数独。 屡败屡战。 温乔打来热水,给郝浔安擦擦身子。 每每看到郝浔安头绑着严严实实的纱布绷带,口中插着管子的模样,温乔的泪总比她反应得还要快。 有其他人在,她不敢哭出声,因为大家的情绪够压抑低迷。 没其他人在时,她会低声抽泣,因为她太想郝浔安睁开眼哄哄她。 温乔握起郝浔安的手,用热毛巾细细的擦拭。 金色的莫比乌斯环戒指,交相辉映。 “都已经三天咯,还没有睡够吗?老公你是不是要把以前熬过的夜都要补回来?” “我看视频里说熬夜之后长时间睡觉是补不回来的,所以你快快醒来好不好。” “你看你,都睡了三天了,胡茬都出来了,变得不帅气了,你就不怕我嫌弃你吗?” “你什么时候醒来?我怕你睡太久把我给忘了,睡多会变猪的。” “我给你限时福利,假如你今天醒过来,我允许你随意亲我一周……不,三天好了。” “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带着两个儿子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偷偷躲起来,等你醒来之后就看不见我们,让你体会现在的我们有多么着急。” “老公,你快快醒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第180章 过街老鼠的恶人诡计多端 夜深。 躲藏在网吧的郝景榆,今晚已经好几次往隔壁桌瞟,记熟了大叔手机开锁的手势密码。 他以为郝景榆想要白嫖自己付费才得来的视频通话,便龟缩着,还用手去挡住手机。 终于熬到大叔和擦边主播聊完下线,大叔也去厕所释放回来蒙上眼罩睡觉。 郝景榆佯装蒙头大睡,数十分钟后,听到隔壁响起如雷的鼾声。 他蹑手蹑脚,打开大叔双肩包的拉链,抽出手机,在拉回拉链。 扒人手机的事情,这两周以来,郝景榆做过很多次,为了逃亡路线,为了联系要钱,为了博取生机。 他的生机,在周五那天,搭上了。 郝景榆拿着手机摸到小巷子,拨出一串号码,对方嘟几声后接起。 郝景榆压低声音,“我什么时候可以动温乔?”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声,“那么急,你有种可以现在去绑她啊,我又没拦着你。” 郝景榆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善惹得女人不喜,但他怎么能不急? 他已经被这种全面追杀的日子逼疯了! 连郝震霆出面都不行!找境外势力逼迫古家也不行! 要不是前期借了助理的家人打了个调虎离山,郝景榆估计早就没命。 他从香港偷渡回s市,留窜于城中村人流混杂的地方苟且偷生。 本来想借机在福利院绑走温乔,用温乔跟古家作探盘,怎知那个姓郭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的行踪还被查到,现在就算专找小巷小道 直到周五龙天的人找上他,并让他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要郝景榆听她安排,先不要动温乔。 郝景榆不服,不抓温乔,他怎么跟古家换自己的命。 女人说只要听她的,不仅古家不追杀,而且还可以复仇温乔和郝浔安。 就在郝景榆还在纠结之际,女人说郝浔安昨天车祸,现在还在医院命悬一线。 郝景榆立马做出决定。 女人挂电话之前让郝景榆在周一想办法联系她。 思绪回到周一的网吧后门小巷子。 郝景榆转换语气,“我前几天被抓到露脸,现在感觉四处都有人盯着。” 背后的网吧有一阵骚动,郝景榆如惊弓之鸟,立刻隐身昏暗。 边快步走边说道:“他们要来杀我了!他们找到网吧了!能不能给我找个安全屋!我他么还不想死!” 郝景榆闪身走进一处宵夜摊档,借助人群隐匿自己。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咸不淡地道:“放心,你比你自己想的还更有本事。凌晨五点去英红广场南门左边花带里去拿一个铁盒子,周三上午十点你再找机会给我电话。” “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的命。” 郝景榆慌张,“我现在就快没命了……”女人已经挂断电话。 凌晨五点。 郝景榆四处躲监控,终于摸到英红广场南门,手往花带里一探,就摸到一个铁盒子。 他不敢在这直接打开,快步走向旁边老居民楼的楼梯间,避开路灯,用手指掰开盒子。 “哐当”一声,玻璃清响。 借助昏黄灯光,郝景榆看到里面是四只带蓝色药物的针筒,一只空针筒以及一瓶装有白色药物的玻璃瓶。 另有一张纸条,写着:“好东西,送给你。” - 周二上午。 郝浔安还是没有醒来。 今天是温时祺抚养权纠纷案的开庭。 傅扬准备好文件,上楼来找温乔一起去法庭。 一进病房,傅扬和快一周没见面的陈安琪打了个照面,傅扬进门的动作僵住,脸上写满局促。 本来跟一个“运动伙伴”结束关系对于傅扬来说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傅扬面对曾经的“运动伙伴”有些难为情,可以说完全抬不起头来。 还是陈安琪先微笑跟傅扬打招呼,“傅大状,早上好,我闺蜜和我干儿子就拜托你了。” 傅扬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出马,你还不放心?” 说完感觉怪怪的,好像傅扬特意去讨陈安琪欢心一样。 不过,“傅大状”的称呼,把傅扬拉回到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跟陈安琪保持亲密关系的时候,她都是直接喊他的大名,事前或事后撒娇的时候会喊他“小扬子”。 估计以后都听不着了吧。 想到这,傅扬眼底很快闪过一抹失落。 “傅扬,我可以了,我们走吧。”温乔的声音把傅扬的思绪拉回。 温乔向在茶几玩积木的两个儿子走去,蹲下身,在罗瑞西和温时祺的头顶落吻,“妈妈跟傅叔去一趟法院,安琪干妈会在这里,豆丁你和弟弟有什么需要大人帮忙的可以找安琪干妈。妈妈很快就回来。” 罗瑞西起身,抱住温乔的脖子,也在温乔的脸颊亲了一口,“妈妈,我和弟弟等你回来。妈妈不用担心,有傅叔在,肯定没问题的。” 傅扬抬手给罗瑞西点赞,“那当然,我的黑眼圈就是我的实力证明。” 温乔捏捏罗瑞西的脸,“知道了,妈妈去去就回。”抬头对陈安琪说:“安琪,辛苦你帮忙照看一下。” 陈安琪摆手道:“干妈照看干儿子们,是爱是义务也是责任,快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温乔起身,“傅扬,我们走吧。” 傅扬转身,是他太敏感了吗?怎么刚刚陈安琪是说“你的好消息”,不是“你们的好消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忽略掉? 三辆黑色林肯到了法院。 今天秋天和冬天都贴身保护,给温乔还配了一个女安保同事晴天。 多事时期,小心为上。 即便查出郝浔安的车祸,幕后黑手是境外武装力量,但境内没有对接人,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还没把人全部连根拔起,傅氏和古家都不服。 傅扬去做开庭准备,温乔想在开庭前去趟厕所。 晴天先进去女厕所进行检查,无其他人员,也无其他可疑危险的地方,便让温乔进去。 期间,一名保洁员想进去换水桶的水。 晴天无视保洁员的白眼和不满的口气,给保洁员做安检。 无可疑物品,安全。 核对身份信息,确实是法院多年的保洁员。 温乔洗完手转身,刚好装上提桶的保洁员。 水桶掉落在地,脏水溅湿温乔的鞋和裤子。 保洁员连忙道歉,脱了手套去拿干的毛巾蹲下身给温乔擦鞋子。 温乔说没事,但保洁员依旧蹲在地上给温乔擦鞋擦裤子。 温乔正想蹲下身,“阿姨,我没事,只是湿了一点而已,没关系的。” 保洁员刚好抬手起身,拿毛巾的手刚好撞倒温乔脖颈偏后颈的地方。 温乔吃痛“嘶”了一声,保洁员立马放下手,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孩子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只是被撞了一下,怕耽误开庭,温乔随即道:“阿姨我没事,你别在意,我要先出去了,拜拜。” 温乔离开。 厕所内,保洁员阿姨神情伤感。 “孩子,对不住你了。” 第181章 温时祺抚养权纠纷案开庭! 温乔踏着湿的帆布鞋走进庭审现场。 还没到正式开庭时间,温乔看到正中间的牌子有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和书记员。 人还是之前楚鸣川找的人,但傅扬给到了这些人压力。 他们知道,天平应该怎么摆。 这个现场虽然和温乔四年半之前被一槌定邢的现场不同,但肃穆感和压迫感是一样的。 那一次,她是坐在正中间,一个特定的椅子上。 被狗男女顾慕言和楚鸣川联合奸人律师,送进监狱。 不过这次,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乔,而且她不是孤身一人。 傅扬招呼温乔到被告席这边坐下,看到她裤子和鞋子都湿了,疑惑道:“厕所爆水管了吗?” 温乔从帆布包抽了一张纸巾,弯腰去擦还在滴水的裤脚,“不小心撞到保洁阿姨,水桶掉地溅了一身。” 傅扬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大禹治水,好事。” 温乔抬头看他,无语的表情说明她此刻的心情,这都能扯得上? 在椅子上坐好,温乔才看到原告席上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剑眉高鼻梁。 应该是楚鸣川的辩护律师,温乔还以为能见着上一次的奸人律师。 那名原告辩护律师明显是紧张的状态,始终低头,用手帕不断地擦拭额前的汗水。 傅扬顺着温乔的视线看,低头在温乔的耳边说道:“那人是一个小事务所的新人,其他人不敢接楚鸣川的案子,连原来顾氏的律师团也不敢。” “那个新人估计是被领导拉出来当炮灰的。嫂子放心,我回头让他们事务所都开不下去。” 温乔淡声道:“那是他们领导不当人,别误伤无辜的人。” 傅扬回道:“好咧,收到。” 楚鸣川被人推着轮椅进来。 从进门,楚鸣川就一直盯着温乔。 温乔原本的皮肤就很好,穿了件白色宽松t,茶色微卷长发随意散在肩上。明艳的五官,一双桃眸湛湛有神。 一见夺目,温润耐看,清新中又多了一分妩媚。 楚鸣川暗自握拳,等把温时祺的抚养权搞到手,他一定要用温时祺威胁温乔回到他身边。 原本他都要放弃这场诉讼的。 顾丰自从上周四昏倒之后,就一直没醒。后面还查出肾脏病变,可能需要换肾,可全家目前没有一个能见到顾丰。 听说是顾丰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告诫明叔,不能让他们四个见自己。 顾慕言在得知康瑶有身孕后,好像把楚鸣川给忘了,整天想的是如何把康瑶肚子里的孩子给流掉。 楚鸣川被鬼怪揍人的灵异事件搞得神经衰弱,加上顾氏律师和其他有名事务所都不肯接手案子,便萌生放弃诉讼的想法。 但周日的一个人找到医院,改变了他的想法。 那人还给他找了律师,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新人律师。但是那人说,律师和庭审都不重要。 那人还保证道:“温时祺和温乔都会是你的。” 温乔是在楚鸣川快到原告席上才注意到他。 不过,也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楚鸣川原本还想在温乔的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比如说心疼自己受伤、向自己求饶忏悔、余情未了的深情等等。 结果,什么都没有。 温乔脸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好像还白了一眼。 楚鸣川抿唇。 就别怪他心狠! 待会就有你温乔好看的! 辩护律师陈汉青战战兢兢地跟楚鸣川交流案件的一些信息。 楚鸣川没有什么好声气地回应。 不一会,法官入庭,全体起立。 书记员宣布法律纪律。 “《中华人民共和国法院法庭规则》第十七条之规定:全体人员在庭审活动中应当服从审判长或独任审判员的指挥,尊重司法礼仪,遵守法庭纪律,不得实施下列行为。” “一、鼓掌、喧哗。二、吸烟、进食。三、拨打或接听电话。四、对庭审活动进行录音、录像、拍照或者使用移动通信工具等传播庭审活动。五、其他危害法庭安全或妨碍法庭秩序的行为。” 不知是不是书记员念法庭纪律的语调,让温乔的身体回忆起四年半前的庭审现场,她的眼前出现模糊。 温乔晃晃脑袋,视线恢复。 “诉讼参与人发言或者提问,应当经审判长或独任审判员许可。旁听人员不得进入审判活动区,不得随意站立、走动,不得发言提问。” 书记员念完最后一段,法官宣布开庭。 法槌落下,“铛”的一声。 温乔的身体竟然一激灵,冷汗直飙。 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吗? 还是身体层面? 但是温乔自我感觉没那么严重,是因为最近担忧郝浔安病情的连锁反应吗? 还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温乔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而且心脏在“怦怦怦”地跳,心跳加速。 温乔暗自调整呼吸,希望能尽快恢复平静。 其实今天的庭审,她还不是主力,主力是傅扬,舞台是他的。 虽然对于傅扬这个律政界的第一人来说,要不是因为温乔和温时祺,他基本不会接这种民事小案件。 听说之前拒绝了做律师协会会长。 前面的核实当事人身份并告知权利义务、原告陈述诉讼请求及事实理由、被告发表答辩意见都有条不紊,按照傅扬的节奏进行。 天平本就不是对等。 答辩状是傅扬挥洒一晚上写成的,他还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文思泉涌”的智性追求的满足感。 传唤证人。 当赖欣怡作为楚鸣川方的证人出席时,傅扬和温乔并没有震惊。 因为法院会通知对方当事人,这样,另一方当事人才有可能对该证人进行充分有效的质证。 傅扬志在必得。 温乔的额前有些微汗,不知是不是看到糟心的人和碰到糟心的事,她感觉到反胃。 她冷冷地凝着作为证人的赖欣怡。 她只是好奇,赖欣怡给楚鸣川的价格,还是30万吗? 第182章 满庭荒唐言 证人席上。 烫着波浪卷的赖欣怡,面无表情地说道:“本人赖欣怡,身份证号码是123456789,住址是庆乐大道锦碧花园一期。” “本人之前是博爱福利院的特教老师,在福利院工作了五年。温时祺被市民政局送进来之后,我也是当时主要负责照顾他的老师之一。” “温时祺的爸爸,即楚鸣川先生一直对温时祺照顾和关爱有加。工作很忙但也经常过来探视孩子,还买了很多玩具和衣服。楚鸣川先生还经常打电话过来询问孩子的日常情况。” “我记得有一次,温时祺2两三个月打的时候,起了浑身的湿疹。楚鸣川先生一脸好几夜都是过来给温时祺擦药哄睡,忙得自己都没空睡觉都要站着抱孩子,为了能让温时祺睡一会。” “在我们老师眼里,楚鸣川先生是一个十分疼爱孩子的父亲,不仅如此,楚鸣川先生工作的公司顾氏集团也经常给福利院捐钱资助孩子上学和生病治疗。” “以上陈述句句属实,如有虚假之处,本人愿为此承担一切法律责任,特此说明。” 赖欣怡面无表情结束,视线总是在地板上。 起初,傅扬和温乔会提防赖欣怡的证词有他们猝不及防的地方,但现在听来,意外的正常。 而且,错漏百出。 审判长提示:“庭审继续进行,请被告人的辩护人发表质证意见。” 傅扬颔首示意,他回头给了温乔一个眼神:包在我身上! 他注意到温乔两鬓的头发有些濡湿,嫂子紧张到出了那么多汗吗? 针对赖欣怡的证词,傅扬他手上的证据就更让在场的审判长和审判员瞠目结舌。 一是赖欣怡账户上多了三十万,转账账户是在加拿大的一个幽灵账户,虽然傅扬无法查清究竟是不是楚鸣川转的,但是赖欣怡拒绝回应资金来源。 二是赖欣怡当初是被福利院辞退的,原因是同事举报她虐待幼儿,四五岁的幼童不仅被打得大腿红肿,而且还被赖欣怡逼得不能大小便最终只能尿裤子。 证据确凿,也有当时举报老师的证词作证。只是顾氏当时担心企业形象受损,选择内部做辞退处理。 三是赖欣怡证词中关于楚鸣川关爱温时祺,履行更多抚养责任的证词全是虚假证词。福利院对针对来访人员进行登记,而在过去五年,楚鸣川的探视记录只有两条。 其中一条是温时祺被市民政局当天送进福利院,另一条是楚鸣川和顾慕言在福利院大吵的那天。 面对傅扬的质证,审判长心里了然。 审判长按照程序,问原告的辩护人对于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提供的证据发表质证意见。 怎料,原告辩护律师陈汉青表示没有质证意见。 他和楚鸣川,坐在原告席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不禁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到意外。 毫无疑问,赖欣怡的证词被认为是不可靠的。 但赖欣怡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一切无关紧要。 楚鸣川和赖欣怡传来的微渺诡异感让温乔有些不安。 这不正常。 温乔开庭前的心跳加速和出汗,没有停止,现在开始心慌,手甚至有些抖。 胃里不停地翻滚着。 她用手捂住肚子,拼命想聚集精神听傅扬和陈汉青的事实调查、举证质证以及审判员询问。 但是她发现很难,而且自己的视线还出现重影,眼前的傅扬变成了两个傅扬,台上的三位审判员变成六个。 温乔的眼睛不断渗出眼泪,怎么擦都是湿润的。 傅扬一顿完美输出,坚定地挺直腰板。 对面的陈汉青一副恨自己修行不够的样子,低落地靠在椅子上。 傅扬注意到旁边温乔的汗似乎有些多,而且脸色和嘴唇血色褪去,担忧地问道:“嫂子,你不舒服吗?” 温乔抬眼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影的傅扬,不想影响到傅扬,只好挤出微笑,“我没事,女生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傅扬意会,嫂子是亲戚来了肚子痛,记下待会庭审结束叫“朦”餐厅煲点红糖姜水送医院。 不过,温乔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浑身冒冷汗,纳闷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原告席上,楚鸣川扯了扯陈汉青的衣服,示意陈汉青低头。 两人低声耳语几句。 陈汉青顿时表情僵住,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温乔。 喉结上下翻动。 楚鸣川见陈汉青没动静,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催促。 陈汉青抿紧唇瓣,直直盯着被告席上脸色苍白的温乔,示意审判长,“我方认为,温时祺跟随生母温乔生活,会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和成长,其主要原因是温乔吸食违规药品。” 此言一出,全场哑然。 温乔双眼瞪大。 傅扬立即反应道:“审判长,我反对!对方辩护人的言论是诬告陷害,捏造事实。” 审判长转头向陈汉青问道:“原告举证期限内所提供的证据中没有相关证明。” 陈汉青说:“原告申请对被告人温乔进行现场采样检测。” 温乔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对面的人脸,耳朵听到的声音都是重叠嘈杂的。 她想为自己自证,依稀好像看到旁边的傅扬说了什么,然后审判长说了几句。 傅扬好像转头看向自己,表情有些焦急,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温乔听不到他说什么。 连近在眼前的面孔都看不清,温乔的心跳得很快,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 她的头不由地转向审判席,想告诉审判长,她没有吸食违禁品,自己一直洁身自好,别说黄赌毒,连喝了藿香正气水她都不敢骑自行车,怕被拦住查酒驾。 温乔一站起身,脑袋突然钝痛。 头一栽,人倒在地上。 脸色变青,浑身冒冷汗抽搐,四肢发抖。 一副瘾君子毒瘾发作的模样。 在温乔模糊的意识中,好像看到傅扬还有其他人围着自己。 不一会,温乔失去意识,口吐白沫。 第183章 郝浔安醒了! 古渊赶到正宜医院时,温乔在病房里吊针水。 刚送进来时,温乔因为呼吸停止和心脏骤停抢救过一轮。 傅扬和厉执潇在外面的会客厅,还有不熟面孔。 几人都在打电话,全部黑着脸。 古渊想进去查看温乔情况,厉执潇出言打断好友,“你现在进去看温乔也帮不上她,不如过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找出这毒品是什么和来源。” 古渊站在推拉门前,未动。 厉执潇继续道:“目前傅氏的实验室在做毒物检测,需要时间,但是能尽早知道温乔被下了什么毒,她能更快脱离危险期。” 古渊挪动脚步,坐在单人沙发上,他认出眼前的人是市公安局缉毒支队队长。 队长跟古渊打招呼:“古先生,您好。” 古渊颔首示意。 他注意到桌面上的物证袋,里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粉色片片。 古渊皱起眉头。 傅扬挂掉电话,坐到沙发上,“他们搜了整个法院,都没有找到可疑的或类似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古渊,手指指了指桌上的物证袋,“这是在温乔的后颈发现的,目前怀疑是某种可以通过皮肤渗入的毒品,纯度高。” 古渊冷声问道:“查到谁跟她贴身接近过吗?” 厉执潇道:“秋天和冬天那边在查从医院到法院跟温乔接触过的人,下毒的人会不会就是车祸那伙人?” 古渊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能动手的,不是瓦沙集团的人,而应该是之前他们在境内的对接人。瓦沙武装力量上周末已经覆灭。” 他们已经查出郝浔安的车祸是瓦沙集团的手笔。 几年前,在郝浔安和厉执潇还在国继续博士后研究时,郝浔安在核物理和核武器工程学研究和实验方面崭露头角。 一次,郝浔安被骗去y国做学术交流,结果被拐去中东地区。 瓦沙集团把郝浔安绑去,说要给他们造核武器。 郝浔安:…… 且不论核武器研究是郝浔安的副业,而且全都止于学术研究层面,加上郝浔安根本无意愿造核武器。 就论眼前这人烟稀少、连块钢板都没有的荒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后来厉执潇聘请国的pri私人军事公司,把郝浔安解救出来。郝浔安顺手炸了瓦沙集团好几个武器库,就此结下梁子。 郝浔安回华国后,一直在国内活动。瓦沙集团找了几次麻烦,但是都被傅氏暗卫解决,而且近一两年因为郝浔安也会利用自己在境外的势力反击瓦沙集团,瓦沙都已经对他放下心结了。 没想到,竟赶在繁华的s市街头,安排死士驾车撞人。 但古渊等人一致认为,瓦沙集团在境内的对接人才是关键。 这一出,极有可能借刀杀人。 傅扬和厉执潇听闻古渊的话,点了点头。 厉执潇问道:“瓦沙的头目松口了吗?” 对面的队长,不敢动,听过的话也不敢记在心里。这些都不是他寻常百姓能听的话。 队长是傅氏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他坐在这里。 古渊冷冷道:“没有,但能赌上整个瓦沙集团都要保住不松口的人,全世界没有几个。现在一一打招呼。” 古渊瞟一眼队长,问道:“队长对于那个毒品有什么想到的线索吗?” 队长坐直身体,“根据傅先生的描述,这款毒品,有点类似于当前流行于青少年之间的‘邮票’毒品,也是指甲盖般大小,一种半人工合成的致幻剂,主要成分为麦角酰二乙胺。” “贴在皮肤后,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产生强烈的幻觉。不过,温小姐身上的毒品,根据我的经验,不像是流通的毒品,而更像是某种神经类的药物。” 这时,病床区的推拉门打开,护士出来说道:“患者醒了,她说让你们进来,有话要跟你们说。” 古渊登时弹起,快步越过护士进入病床区。 傅扬和厉执潇紧随其后。 队长站起身,没有动,双手无措地搓了搓裤子的侧边。他好像不方便进去。 古渊走到病床边,克制地没有俯身去摸她苍白的脸,轻声问道:“还很难受吗?” 温乔身体,毒物的影响还在,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变成了疯狂的蚂蚁军团。 这疯狂的“蚂蚁”会啃食血液流经的任何地方。 疼痒难耐,肚子疼得像有电钻在往死里钻。 她从傅扬三人严肃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在尽全力查明事情。 温乔努力在难受间扯出微笑,故作轻松说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想跟你们说的是,在法院厕所里,有一个保洁员阿姨很可疑,她跟我有身体接触,你们先去查她。” 厉执潇得言,“好,嫂子,我们马上去查。”说着,从裤袋抽出手机往外面走。 温乔又把视线转向傅扬,问道:“傅扬,庭审怎么样?会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庭审。” 傅扬安慰道:“嫂子,别担心,案子我们绝对不会输。申请了延期审理,还有新的质证时间。” 听言,温乔难受之外有一丝心安,“这事,虽然没有查到跟楚鸣川有关,但不说明跟他无关。今天,他们几个,无论是赖欣怡的证词,还是那个辩护律师和楚鸣川,都不正常。” 傅扬说:“嫂子放心,无论这事跟他有无关系,都不会放过楚鸣川和顾慕言的。” 说话花费了温乔很多力气,现在她已经在粗粗地喘气。 古渊见状,心疼道:“别说话了,你休息下,放心交给我们。” 温乔深吸一口气,蓄了下力气,问道:“浔安他醒了吗?” 古渊的眸色暗了暗。 还是傅扬回话,眼底不免闪过失落,“还没醒了,估计以前睡太少,现在睡得跟猪一样。等安博醒来,嫂子你要狠狠地给安博抡几圈,睡这么久让别人担心。” 温乔彻底没力气说话,只好点了下头,示意她听到了对方说话。 眼皮很重,眼里的光很快变窄变小,直至降下黑幕。 好像听到店长叫医生的声音,但是温乔什么都不知道了。 全身痛到连呼吸都痛,心脏跳动都痛。 她连意识也陷入黑暗…… 脚下好像有一片黑色的海洋,海水碰到的地方传来钻骨的痛,海水好像要把她吞没。 不行,她不能被吞没,她还有事情没完成,她还有老公儿子。 她,不能被吞没。 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哔哔哔”的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疾步往病床区冲。 古渊和傅扬退至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抢救。 两人都握紧拳头。 楼上病房。 护士小跑到隔壁病房,笑语盈盈地对罗新国和蒋丽说道。 “郝先生醒了!” 第184章 梦醒一场,没结婚没老婆 郝浔安一直在实验基地的总控制室。 手上,有条不紊地设计新的实验方案,复盘之前的试验。 老谬头公布天恩军工作为华航的战略合作伙伴,必在军工界掀起轩然大波。 这些郝浔安都不管,他只是有点不满老谬头竟然用这种方式催他“交作业”。 华国首款国产航空发动机te-0001a原型机即将完工。 倾注郝浔安大半辈子的心血。 郝浔安下意识地不停去看手机时间,快凌晨一点半,自己是要去干什么吗? 怎么一直分心去注意手机、注意时间?以前的他可不会这样? 越接近凌晨两点,郝浔安心越急,面前的实验资料看不进脑子里。 无奈,他只好拿上手杖出门。 拉开车门,郝浔安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心里已经焦急得不行,总有一种下坠的孤寂感。 他要去赴一个奋不顾身都要到达的约,去见他心里安安稳稳放着的那个她。 但,去哪里,那个她。 他都记不起来。 想要回忆那个她的模样,头却一阵剧痛,痛得让郝浔安倒吸一口冷气。 郝浔安启动深蓝色凌志suv。 车子在昏黄的街道行驶,郝浔安突然感觉车内好安静。 好像平日的车厢内不是这样的,而是有一个女人坐在副驾驶上。 她会跟他聊书上学到的葡萄酒的分类,跟他分享木桐古堡的酒尝起来像是一下子吃了好多种水果。 她会问他午餐和晚餐在公司食堂吃了什么,问他上次买的咸口零食吃完了吗,要不要补一点。 她会和他探讨一个小孩子的治疗方案,还有另一个小孩子的起居习惯,聊到孩子时她的笑容更多。 不是惊讶于自己长期单身,副驾驶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而是惊讶于自己对这一切竟十分的想念,内心对那个她更加渴望。 车子停在一家酒吧面前,郝浔安知道这家101酒吧,只为权贵服务的会员制酒吧。 夜深的街道空无一人,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没有这家酒吧的会员。 但他的身体比他的头脑反应得更快,走下车,像以往好多次那样,站在车边等待。 心脏因为要马上看见某人而“怦怦”地跳。 郝浔安甚至转身,利用车窗上的倒影来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无名指上的金色莫比乌斯环戒指。 什么时候买的配饰? 自己从来都不买配饰,因为没需求没必要。 但是这戒指的样式竟十分的熟悉。 不远处的一声“咔哒”,郝浔安抬起头,嘴角不自主地扬起,身体期待地向后转。 他要等的人来了。 但是,他是要等谁呢? “浔安,是不是等我很久了?怎么又来这么早,都说晚点来也没问题。走吧,我们回家吧。” 一个穿着简单牛仔裤和黑色t恤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她的茶色长发随意披在肩上。 因为靠得近,他甚至能闻到女人身上的体香。 熟悉,无比熟悉,无比渴望的清香,抚平了心上焦躁的褶皱。 她的脸,是模糊的。 她的名字,是不知的。 他怎么记不起?他怎么能忘记? 头的钝痛,登时痛得郝浔安蹲下身,抱头。 他想喊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呢?嘴巴怎么没有声音。 “浔安,浔安,你怎么了……”女人声音带有担忧问道。 “我……你……”郝浔安想问你是谁,但是剧痛让他张着嘴说不出话。 他一手捂住头,另一只手想要伸去抱住女人。 怎知,女人却离他越来越远,她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全都在离他而去。 郝浔安趔趄地向前追去,“不要……” 没几步,一辆皮卡冲出来,把女人撞无影了。 “不要!”郝浔安仰天惊呼。 “郝先生,郝先生,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陌生女声在耳旁呼唤道。 郝浔安费了好几次的力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眼前都是朦胧的一层光。 带着护士帽的女人道:“郝先生,你终于醒了!我现在马上去叫医生和通知你的家人!” 郝浔安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在等视线恢复正常。 家人?他哪里有家人? 是老罗他们还是傅扬厉执潇? “爸爸!爸爸!你终于醒了!妈妈担心死你了!”床边跑来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黑葡萄似的眼睛盛满泪水。 是罗瑞西。 罗瑞西怎么喊自己爸爸?什么时候他不叫自己“郝叔”了。 还有,罗瑞西说的妈妈是谁? 他那个生母找回来了? “哥哥,哥哥……”罗瑞西屁股后面跟着一个比他矮小的男孩子,四五岁模样,小小的脸蛋,跟罗瑞西同款的黑葡萄大眼睛。只不过这个小男孩,眼神飘忽躲闪。 不一会,罗新国搀扶蒋丽进来,后面跟着医生护士。 两位老人走到床边,颤颤巍巍地握住郝浔安的手。 蒋丽低头擦眼泪,中风导致面瘫,口齿有些不清,“儿子……你……你可把我们都……急死了。醒来就好……乔乔等……等会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的。” 罗新国强忍着泪水,“睡这么久,我一老头子都没有你那么能睡!待会乔乔回来,要好好地安慰她,她最近照顾担心你,人都瘦了一圈。” 师母叫自己儿子?挺好的,郝浔安他也早就把师父师母当作自己的爸妈。 不过,他们口中的“qiao qiao”是谁?语境中,说明这个人跟自己的关系很亲密。 科主任等专家给郝浔安检查。 郝浔安瞥见推拉门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她应该不是师父师母口中的“qiao qiao”,不然他们肯定会直接叫她过来。而且女人只是远远站着,说明她和他的关系不亲近。 医生告诉众人,郝浔安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接下来继续观察,注意饮食,不要劳累和保持良好心情。 众人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 罗瑞西扬起手,向罗新国叫道:“爷爷,你快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爸爸醒了!现在是中午,法院那边肯定已经结束了,爸爸现在肯定很想见妈妈。” 护士按下病床的摇动装置,方便郝浔安与家人说话。 郝浔安微张着嘴,声音艰难地从喉咙发出,“不,不用给你妈打电话,我不想见她,她没有资格没有理由来这里。” 此言一出,全场瞪大眼睛。 罗瑞西蹙眉,问道:“爸爸,你怎么说这话?妈妈会很伤心的。” 罗新国帮腔道:“小安,不管你有什么误会,我们是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郝浔安轻蹙,师父师母被骗80万还不长点记性吗?怎么现在反而帮那女人说话? 郝浔安冷声道:“那个女人伤不伤心是她的事情,不关我事。” 闻言,全场震惊。 罗瑞西瞬间反应,难以置信地看向郝浔安,试探性地问,“爸爸,我说的妈妈是温乔,你的老婆,我和弟弟的妈妈。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郝浔安凤眸微瞪,迟疑片刻。 “我的老婆?我没结婚,怎么会有老婆?” 全场:…… 第185章 狗血剧情撒在ta身上? 温乔又经历了一轮抢救。 因为还没有查出毒物是什么,没有针对性的解毒剂,温乔身体残留的毒物,还在威胁她的生命,而且不排除成瘾的可能。 厉执潇找到保洁员,她把所知的事情交代清楚,但就是不知道给温乔贴上的是什么。 保洁员交代说,自己的儿子有尿毒症,需要换肾,但是没钱没肾源,而且身边人配型不上。 前天有人在自己的包里塞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密封袋。 有神秘人通过电话联系她,说可以帮她儿子换肾,而且给治疗费两百万。要求只要一个,把密封袋里面的片片贴在一个女人身上。 保洁员为了儿子的命,答应了。 在今天开庭前,她也接到神秘人的电话,说了具体要怎么做。 保洁员即便是为了不受毒物影响而在橡胶手套里面带了一次性手套,但还是在拿出毒物片片的时候沾染了一些,现在也在遭受“万军蚂蚁”啃咬血肉之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厉执潇没有怜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顶多就是最后交给叶琰。 神秘人的手机和号码,依旧是没有查出有效线索。 郝浔安醒来的消息,傅扬这边很快收到。 温乔还在里面昏迷,傅扬在外面踌躇,假如自己现在上去,但是其他人没看见嫂子和自己在一起肯定要问怎么一回事。 那他,要不要给两位老人、两个可爱的侄子,以及刚苏醒的郝浔安说嫂子现在被人下毒还在危险期? 感觉会被揍死一顿吧…… 带嫂子出去开庭,结果嫂子半条命回来。 瞒着吗? 可是……两位老人还好糊弄一点,但是郝浔安和罗瑞西,傅扬连01的自信都没有。 古渊抬头瞄他一眼,冷声道:“你上去看看,我在这。天宝已经在联系美洲那边,关于毒物应该会有线索,你催紧实验室那边。” “跟他们如实说,别想瞒着,郝浔安会看出你在撒谎,而且罗瑞西那小子也不简单。” 傅扬站定,侧头看向古渊。 古家是不是开发了什么隐形窃听设备可以监听他人心里的悄悄话? 叹了一口气,傅扬道:“我先上去看看,有什么事马上联系我。” 古渊面无表情,低头操作手机吩咐事情。 傅扬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明白古家这掌权人没表情就是最客气的礼貌回应。 转身出了病房。 古渊时不时起身,隔着病床区推拉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温乔昏迷还好一些,不用意识清醒地去忍受噬骨噬肉的痛苦。 他期间见过一次温乔意识恢复,在床上痛苦难耐的低嚎和抽搐,他心如刀割。 恨自己不能为她减去一丝一毫。 眼下最紧迫的就是查出毒物是什么,才能有解毒剂。 古渊甚至把在家午睡的老头子古息都叫醒,他记得古息几年前出国认识两个诺贝尔生物学的学者,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电话响,是天宝的电话。 古渊很快划通接听键,天宝在电话里说了几句。 古渊蓝眸微沉,这一发展是他没有预想到的。 天宝知道古渊的难处,但还是问道:“需要联系叶嫒黎吗?” 古渊沉默几秒,“把叶嫒黎的电话号码给我。” 温乔还在危险之中,任何事情他都可以退让。 美洲那边很快有了回应,称毒物很有可能是现在刚提供给顶层上位者使用的新产品,是把原本作用于神经系统的药物,转换成令人快乐的工具。 温乔身上的片片,是很高纯度的,相当于毒药。 之前有个亿万富翁的儿子玩脱,直接把未稀释的产品注射到看上的女伴身体里。 那个女伴出现了跟温乔相似的症状,只不过因为注射过量,女伴送医院没多久就死亡。 解毒剂,美洲那边的对接人能配,但是最快预约航线加空运,也需要十几个小时。 但是叶氏集团旗下的yori生物制药公司有作为“原料”的神经类药物的专利,他们应该也可以配解毒剂。 天宝往古渊的手机发了一串号码。 古渊没有犹豫,直接拨通这串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手机传来并不陌生的女声,“喂,我没看错吧,竟然是你给我电话。” - 傅扬在推拉门面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拉开推拉门,里面一片寂静。 罗新国和蒋丽坐在一边,陈安琪带着罗瑞西和温时祺坐在另一边,现场浑然没有那种家人亲属从昏迷醒来的愉快庆祝氛围。 除了听不懂的温时祺,其他人一脸沉重。 罗瑞西面向郝浔安,抬起小手指向门口的傅扬,“爸爸,你还记得傅叔吗?” 郝浔安亦一脸嫌弃道:“我不傻。” 罗瑞西的脸比郝浔安的还臭,“你记得所有人,为什么就不记得妈妈和弟弟!你不记起来,我和弟弟就不理你了!” 傅扬无比震惊。 郝浔安冷冷道:“虽然你们的说明和描述十分清晰且详细,但是我确实没有相关的记忆,更不知道自己和别人领证结婚。” 傅扬:…… 傅扬在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灾难为什么都集中在这天! 他要破罐子破摔了。 傅扬站在门边,为自己提了一口气,“大人小孩们,女士们先生们,既然这里有一个坏消息了,虽然我不忍心同时也十分内疚和自责,但是我还是要通知大家一个坏消息。” “在今天的庭审现场,发生了一件令人十分愤怒和悲伤的事情。安博的老婆,即我的嫂子,豆丁和时祺的妈妈,被人下毒了,暂未查出来的某样毒物。” “嫂子刚经历两轮抢救,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和厉执潇,还有古家的三少在查明事情。嫂子现在在楼下的病房,昏迷中。” “安博我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失忆,假如你现在不记起来,让嫂子伤心了。我赌上我的全副身家,到时候你会后悔到肠子都青。” 傅扬的手机震动一下,傅扬瞟了一眼,是古渊的信息:找到解毒剂,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你下来。 “刚刚得到一个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古渊找到了解毒剂,相信嫂子很快就会平安。” “以上就是我发言的全部,我先下去。” 罗瑞西立马起身,哽咽道:“傅叔……我跟你下去,我要去看妈妈。” 温时祺牵着罗瑞西的手,跟在其后面。 陈安琪焦急道:“我也跟你下去。” 蒋丽也要起身,罗新国搀扶她起来,两老眼眶又重新湿润,“我们两个也要跟你下去,我们要看看乔乔。这孩子怎么这么苦啊,为什么总有人要害这么苦的孩子。” 郝浔安的病房,不对,原来是温乔的病房,很快清空。 只剩下郝浔安一人。 傅扬刚刚说,那个叫温乔的女人,那个他们说是他妻子的女人,受伤了,被人下毒了。 他虽然记不起她,但是他的心为何会痛得颤抖,气息变得不平稳。 像是有一把匕首,不停地戳着他的心窝,他在为那个记不起的女人难受。 汹涌的怒意和苦涩的心痛在撕裂他的心、他的理智、他的头脑。 第186章 你也只能和我这种人在一起! 101酒吧营业中。 古渊跨步进到场内,吧台的tt注意到自家少爷走进,抬手往办公室的方向示意。 古渊抬腿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推开门,视线中就出现叶嫒黎那张ai港风绝美的脸蛋。 搁在外头,叶嫒黎绝对是人群焦点中的焦点。 隔在古渊这里,无感,甚至嫌恶。 叶嫒黎艳丽的眉眼一直凝着古渊,视线中迸射出病态的占有欲。 身长鹤立,深邃立体的俊美五官,勾人沦陷的蓝眸,配上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尊贵又沉冷。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从小到大,都是光芒本身。 可惜古渊面无表情,站在门边,“解毒剂最快是多久?” 叶嫒黎轻笑一声,问道:“你就不会先跟我说说话吗?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跟我聊几句,拦截一切我可以跟你联系的方式。只有你为了别人对我有所求的时候,才会主动打给我。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古渊说:“无话可聊,解毒剂什么时候能有?” 叶嫒黎从办公椅上站起身,一袭凸显身材的酒红色深v礼裙,她绕着办公桌一步又一步,慢条斯理地走了一圈。 最后站在办公桌面前,抬头道:“你的办公室,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进来吗?” 古渊应声:“有。” 叶嫒黎“哦”了一声:“这次是为了哪个女人来找我?你就不怕我像之前那样毁了她?” 古渊沉声道:“你是觉得叶氏能跟古家碰一碰?” 叶嫒黎闻言,唇角一扬,“真羡慕啊!什么女人可以被你放在心里、放在手上护着。什么时候我能成为那样的女人?” 古渊周身气压很低,“条件,跟解毒剂时间。” 叶嫒黎微笑道:“解毒剂,我能两小时拿出给你。” 她顿了一下,“条件,就是你这两小时,要呆在这里,陪我。” 古渊沉下脸,“不能耍花样。” 叶嫒黎眼角含笑,“放心,是真的解毒剂,不会害你。” 古渊冷冷道:“计时已经开始。” 叶嫒黎站在古渊对面,笑道:“好难得的机会,我们要聊些什么和做些什么好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要不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古渊没有应她,只是低头在操作手机,傅扬回复他说:温乔醒了,毒物药效还在。 古渊抿唇,假如可以,他都不想让温乔有多一秒的难受。 但他知道,虽然叶嫒黎很疯,但是她能给到他的答案,是最快的。 叶嫒黎站在古渊面前,满面笑容,欣赏着她的天命之子。 开始,自顾自地闲聊,一个人的对话。 “我上周专门去了一趟巴黎,那里有一个巧克力的国际展览,本来想问你要不要来。你也知道,我根本联系不上你。” “新闻都出了,你应该知道,我爸允许我回国发展,把实验室和制药公司迁到s市来。我们终于能在一个城市生活。” “古爷爷的身体还好吗?听说他几年前做了心脏手术,那时你让我爸拉着我不给我回国。我回来看一下爷爷的话,爷爷心情就会边好,估计爷爷那会好得更快?” “我这几年乖吧,在外面都没有给你添麻烦,也没让你糟心。所以你才奖励我,不限制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叶嫒黎自己“闲聊”了将近两小时。 期间古渊给的最多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还有两分钟就到两小时。 古渊身后的门被人敲响。 他松了松站累的身体,把门推开。 门外是tt,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叶嫒黎心满意足地闭了嘴,这是她近十年来跟古渊单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 当然,她并不满足于此。 但是要想这男人绝望地到她的身边,还需要点火候。 古渊眼神示意,tt打开银色的箱子,里面是三支装有蓝色液体的药瓶。 叶嫒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每隔三小时给她注射一瓶。” 她还说道:“古渊,你也只能和我这种人在一起,或者说,你这种人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这是很久以前,她给古渊下的“诅咒”,也是她的免死金牌。 古渊一脸漠然,合起银色箱子,往外走去。 tt也不在此地久留。 叶嫒黎乖乖地把办公椅移好,走至门边,回头再望一眼这间温乔曾经呆过的办公室。 好想把这里铲平。 黑色宾利添越疾驰。 古渊以他所能的最快速度赶到医院,奋力跑去找温乔的主治医生。 医生听了古渊的简短描述后,叫上护士长,三人快步往温乔的病房里走。 进入病房,医生和护士抓紧时间把解毒剂给温乔注射。 因为在刚刚一小时前,温乔又经历一次心脏骤停。 这把会客厅的陈安琪和一众老人小孩吓着了,他们没想到温乔的情况如此糟糕。 多次险些没从生死边缘回来。 罗瑞西的黑葡萄变成了红肿的双层芝士汉堡。 众人齐齐回头望向带着医生护士来的古渊,目光中盛满某种期盼。 古渊淡声道:“有解毒剂,温乔她很快就会没事。” 罗新国和蒋丽喜极而泣,“太好了,乔乔吉人自有天相!小古,谢谢你的帮助,我们代乔乔和浔安感谢你和古家。” 两人互相搀扶站起,想要弯腰向古渊鞠躬道谢。 因为刚刚的抢救和医生护士的话,让他们知道温情况的凶险。 古渊赶紧扶起两老,“温乔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员工,这是应该的。” 古渊明白两老言语中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只能认作是古家出手相助的恩情。 不能是古渊对温乔的私情,最多只能算是朋友之间的相助。 两老在担忧,古渊会不会趁虚而入,郝浔安现在这种情况。 得古渊此言,两老也明白,古渊不会。 主治医生出来,说道:“解毒剂已经注射进患者的身体,可见的是,患者没有之前难受。接下来我们会继续观察。” 傅扬送医生出去。 门口遇上坐轮椅过来的郝浔安,身后是冬天推着他。 傅扬眉毛一扬。 郝浔安示意冬天把他推进病房内。 傅扬跟在他的身后,问道:“安博你怎么来了?” 郝浔安扫视一周,视线落在古渊身上。两人平静的面色之下,隐藏着丝丝敌意。 现在的郝浔安尚不能把眼前的混血男人跟古家三少、情敌联系在一起。 但身体的反应是真诚的,不喜。 “你说我的妻子不舒服,我来看我的妻子有什么不对吗?” 郝浔安的话是回应傅扬的,丹凤眸却一直盯着古渊。 古渊从郝浔安的那句话得出。 他失忆了,最起码是忘记温乔。 第187章 这一次换我来爱你 温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 “万军蚂蚁”噬咬血肉的痛苦已经消失。 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焦点,渐渐回笼。 好几次,温乔咬着牙回来。 谁给她下的黑手,等着吧,她温乔也不是个好惹的存在。 “还难受吗?现在感觉怎么样?口渴吗?”视线内出现了店长古渊的面孔。 温乔动了动唇瓣,“我现在好很多了,我没事,店长别担心。” 古渊轻声道:“你白天昏迷前也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温乔顿了一下,明白到店长是说自己白天醒来那次,之后就是无尽混沌和清醒的撕扯。 温乔看到外面天色变黑,问道:“现在几点了,豆丁和时祺吃饭没?” 古渊柔声道:“现在凌晨三点,两个孩子在你旁边已经睡着了。”古渊指向旁边的陪护床,两个孩子相依偎而睡觉。 他继续道:“本来罗瑞西要等你醒来,坐在旁边熬不住,就让他先睡了。” “你的朋友陈安琪工作上有事傍晚回去了,她说你醒了给她打个电话,多晚都行。” 温乔微微侧头,看向陪护床上的两个儿子。 温时祺不确定,但是罗瑞西肯定担心坏了。明天要好好哄哄两个儿子。 她又问道:“浔安他现在怎么样了?醒了吗?” “我在这。”一熟悉的低沉男声在另一侧响起。 是郝浔安的声音。 温乔先是愣住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睫毛轻轻抖动,下一秒,睫毛根部被涌出的眼泪打湿。 又是眼泪比她的动作还快。 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心里面最大的那一处空缺被填满。 他现在的三个字,驱散了她心里最难忍的不安。 温乔想要撑起身,古渊立即弹起,不敢直接去触碰她,转念拿起病床的遥控器扬到温乔面前,“你别乱动,你需要好好躺着,我给你把床摇起来。” “浔安,你终于醒来了。”温乔抑不住泪水,不停抬手抹眼睛。 她怕郝浔安见笑,还解释道:“可能针水打太多,身体里面的水分有点多,我想哭但是没想掉这么眼泪。” “你现在……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呀?呜呜呜……” 怎能不哭。 自知道郝浔安出车祸的那一秒起,温乔感觉自己每一天都在走钢丝。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下一分下一秒。 担心郝浔安能不能自主吸收瘀血,担心郝浔安会不会需要第二次只有50的手术,担心郝浔安能不能醒来,担心郝浔安会不会醒不来成为植物人,担心她一不留神医生护士就传来郝浔安的坏消息…… 担心她才和郝浔安刚开始,就被没收往下走的权利。 担心自己未能好好地爱他,弥补自己对他亏欠的爱。 郝浔安冷冷道:“我没事。” 病床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温乔一抽一抽,嘴里酸涩,“没事就好,你再不醒来的话,我真的会给你几拳,把你打醒……呜呜呜,幸好不用打你。” 郝浔安愣了下,一直因为古渊的存在而黑着的脸有些细微的变化。 温乔这时察觉到不对劲,虽然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温乔也感觉到郝浔安此时的不同寻常。 他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而且离病床有些距离。 是因为刚醒所以没精力吗? 他怎么没有纠正自己对他的称呼?他不是十分在意这个的吗?这会应该早就叫她改喊”老公“。 按照狗狗平日的行为逻辑,他才不会理会旁人的存在,一口一个“老婆”地叫,搞不好已经上手上嘴亲吻。 温乔现在竟然会想念黏糊糊的狗狗。 情绪逐渐平稳,温乔拉回理智,视线在郝浔安和店长之间来回打量。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不对付,怎么今天满是敌意? 温乔吸了吸鼻子,出声道:“店长,现在挺晚的,我没事,你回家休息吧。” 古渊明白的温乔的意思,亲眼看到温乔醒来,亲眼看到她不再难受,这是古渊守在病床旁的唯一期望。 现在等到了,自己的存在碍于她和她的爱人说话,所以他适时要退出这里。 古渊给温乔掖了掖被角,这是他自从温乔第一次被下药呕吐昏迷入院时,他就想做的动作。 因为他嫉妒郝浔安。 古渊起身,“我几个小时之后再来看来你,闵经理、tt、美妮他们也很担心你,不过我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来,等你身体恢复再说探望的事情。托勒那边,我帮你唬住他。” 郝浔安通程黑脸,不,是比之前更黑。 这个男人怎么絮絮叨叨的。 温乔道:“谢谢店长。” 古渊道别,“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推拉门合上。 病床区清醒的,只剩下温乔和郝浔安。 温乔试探性地问:“浔安,你醒来之后,身体还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吗?” 她心里十分忐忑,因为今晚郝浔安的不寻常。 郝浔安凝着她,这让温乔心跳有些加速,不是男女之情“怦怦”的加速,而是心里在抵触某种可能潜在的答案。 郝浔安依旧是敏锐的,温乔的问题,他知道,她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跟她所了解所接触的郝浔安有所不同。 病房内,是沉默。 不安又卷土重来,攀附和缠绕温乔的心脏。 “浔安……”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温乔很快道:“浔安,你先说吧。” 郝浔安低声道:“我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别担心。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虽然他们要我晚点再跟你说。” 温乔的心咯噔一下,手抓紧被子的边缘。 郝浔安的语气,似乎在预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什么事?浔安,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温乔说出的话,带有她自己都未能察觉的颤抖和轻恐。 郝浔安视线微垂,声音很轻,“我醒来之后,他们跟我说,我和你结婚领证了,但是我没有跟你在一起的记忆。” 温乔的脑袋,重现她刚听到秋天说郝浔安出车祸时的空白。 世界好像瞬间失去声音。 郝浔安抬眸,看向病床上的她,忽然心头刺痛。 病房又是一阵沉默。 郝浔安心里没底,想要推动轮椅往她更靠近一点。 这时。 病房响起温乔柔柔但坚定的声线。 “浔安,别担心,这次换我来爱你。” 第188章 你比你想的还要更爱她 “还有,浔安虽然你暂时没有记起我,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温乔眼眶通红,声音却越发温柔。 郝浔安抬眸望去,女人撑起一抹虚弱的笑,他的心顿时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 自己怎么能惹她难过? 郝浔安哑着嗓子问道:“什么事?” 温乔深呼吸了一口气,抓被子的手紧了紧,骨节泛白,“浔安你一定要记得,你很爱我,而且我也很爱你。” 郝浔安喉咙一紧,“抱歉,我……”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一定会努力记起。” 连概率、连医生都无法保证到的事情,郝浔安竟然把承诺给了她。 要知道他之前是不相信偶然,事事要做到必然他才会向别人承诺,无论是对学业工作,还是对自己的人生。 病房内,温乔和郝浔安两人目光对上,相视未语,都没吱声。 两个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原以为过了生死大关,狗狗会抱着她不脱手,亲她吻她哄她。 没想到他给她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温乔抿了抿起皮的唇瓣,既然决定了这次由她来主动,换她来爱他。 那就不能让郝浔安等太久,毕竟她是个热诚的行动派。 温乔掀开被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郝浔安说道:“现在凌晨很晚了,老公你要过来一起睡吗?” 一声“老公”让郝浔安怔愣,大脑短暂性地陷入思考空白。 紧接着,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燥热,微微酥麻攀上这久躺在病床上的身体。 郝浔安偏过头,垂下视线,“我……我回楼上的病房,你早点休息。” 说着,转动轮椅的轮子往推拉门推去。 温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郁,桃眸的黑瞳此刻变得很深,是积聚化不开的悲伤。 难道真的可以一场车祸,狗狗就一次性卸下他对自己的感情吗? 推拉门关上,病房内已经没有郝浔安的身影。 温乔屈起双腿,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肩膀,脊背一下一下地颤抖。 因为儿子们在旁边睡觉,温乔只得一只手捂住嘴巴,但伤心的嘶声还是溢出。 未关严实的推拉门另一面。 冬天站起在一旁,但郝浔安抬手示意他等一下。 因为他听到她的哭声。 郝浔安默默坐在轮椅上,手放在推拉门前,迟迟却没有动作。 那个叫妻子的女人,她的难过,像是化作某种力道,狠狠地揪住郝浔安的的心。 他应该进去吗?他应该要做些什么?他应该拿她怎么办? 恢复成三十多年与异性绝缘的郝浔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她接触、相处。 郝浔安一向自持头脑清醒且高速运转,按记忆回溯,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慌了手脚。 在门外等了许久,门缝没有再传来她的哭声。 郝浔安示意冬天。 走廊里,冬天推着轮椅,徐徐往前。 在等电梯时,郝浔安开口问道:“我失忆之前,有多爱她?” 冬天淡声道:“安博,在我们外人眼里,你很爱温小姐。不,可能,比我们看到的、比你自己想的还要更爱温小姐。” 所以她才会这么难过吗? 一觉醒来,深爱的男人不说爱她,连她都忘记了。 空气里一时间只剩下郝浔安沉重的呼吸声,他再问道:“我以前是怎么爱她的?” 冬天思忖片刻,答道:“这把我难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和描述,就是安博你的一切思考和行动的基点都是温小姐,全副身心吧。” “就直观的感受,实验室不是你最想呆的地方,而是温小姐的身边。连进来执勤的新人都说,排到你的班就是直接住进实验室。但是之后就不同了。” 郝浔安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这样子吗……” 回到病房后,郝浔安心烦意乱,睡不着。 心思都在楼下的病房里,在温乔的身上。 为什么车祸之后的失忆,就独独把她忘记了呢? 回想刚刚温乔的哭泣声,郝浔安失神地瞟着窗外。黑幕般的天景,病房里的光线昏暗,把一丝游离在外的不安嵌入进郝浔安的心里。 万一的万一…… 假如失忆这段时间,温乔对他失望,心累了,选择不再爱他了,他要放手吗? 假如的假如,温乔放弃爱他了,但是他恢复记忆,像冬天说的很爱很爱她,那他该怎么办? 不行,这两个假如稍微试想下,郝浔安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本能地做出反应。 感到害怕。 一股寒气从头顶、从脚底,急猛攻心。 喉咙涌起一股酸涩,鼻子蹿出一阵酸气。 身体的本能反应在给他传递信号,两个假如,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那他应该如何爱她? 爱,对于他这种天性冷漠的人来说,是生来的残疾。 翌日。 解毒剂没有耍花样,温乔的身体逐渐恢复。 但,身上多了两个粘豆包。 罗瑞西根本不允许温乔离开他的视线,昨天看见温乔抢救的画面,嗓子哭哑了。 一睁开眼,罗瑞西就忙手忙脚地爬下陪护床,爬上温乔的床。 掀开被子,钻进妈妈的怀里。 用小手和小脚,像一只八爪鱼,把自己“吸附”在温乔的身上。 昨晚的委屈余力仍在,黑葡萄的大眼睛盈满泪水。 温乔醒来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把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宝贝儿子。 温时祺睁眼没有在身旁发现哥哥,瞟一眼四周,锁定目标,便骨碌碌地爬下陪护床,爬上温乔的病床。 温时祺现在被罗瑞西“训得”,能感受到些许他人的情绪。 比如说现在,哥哥正在妈妈的怀里哭哭,他也凑前去,一边把自己塞进妈妈的怀里,一边抬起小手去摸摸哥哥的脸。 乍看之下,温时祺像是要去抓罗瑞西的脸,但罗瑞西是最懂温时祺的“翻译”,他知道温时祺是想帮他擦眼泪。 凌晨哭完之后,温乔收敛了情绪,给刚加班完的陈安琪打了电话,两个人聊了好一会才关掉通话休息。 “朦”餐厅送来早餐。 温乔决定把早餐挪到楼上去吃,便左右边各牵一个,带着餐厅的外卖员一同上楼。 进了郝浔安病房的餐厅,摆好早餐,温乔让罗瑞西牵着温时祺去叫罗新国和蒋丽过来吃早餐。 温乔自己则进去叫郝浔安。 拉开推拉门,温乔就看见郝浔安坐在床边,裸露结实精壮的上半身。 皮肤上还沾上了水珠。 双手向上举,衣服卡在脖颈。因为车祸,左右手都有伤到,不好动。但郝浔安早上拒绝了护工的帮忙,不想让别人跟自己有肢体接触。 不知是想脱还是相传。 郝浔安听到门口的响动,回头,两两相望。 但尴尬是郝浔安的,只好把视线挪走。 温乔走近,微笑着问道:“老公,要不要我帮你?” 第189章 嘴唇碰一下,是不合格不达标的亲吻! 虽然是先问郝浔安意见,但温乔还是直接上手了。 郝浔安是早上自己给自己倒盆水,擦了上半身,现在是想要把衣服穿好。 可未等郝浔安回话或者反应,温乔直接把他的上衣脱掉。 湿漉漉,待会肯定弄湿上衣。 温乔的动作干脆,拧干旁边盆里的毛巾。 水凉了一点,但还是带有温度,但在温乔手拿毛巾,靠前,触碰到郝浔安身体的刹那,郝浔安倒吸一口冷气,收紧腰腹。 不是毛巾冷到他,而是温乔的脸近到他的唇前,距离不过是他轻轻往前倾,他的唇瓣可以落在她眼尾处的泪痣。 温乔想到郝浔安的手受伤了,看他刚刚的样子肯定拒绝了护工,而他自己手脚不方便,肯定没有擦干净身体。 她用毛巾细细地给郝浔安重新擦洗,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郝浔安的腰肢,惹得郝浔安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鼻子下,尽是温乔的清香。 这是他熟悉的气味,梦里的,好像也是她。 温乔擦完面前的胸膛和腰腹,便起身洗一遍毛巾,到旁边去,微微抬起郝浔安的右手。 清香离他远了一点,郝浔安依恋地往右边靠,去追寻。 温乔以为自己的动作拉扯到郝浔安的伤处,焦急地轻放下他的手,问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郝浔安别开脸,轻声回道:“没有,我不疼。” 虽是得到否定的答案,温乔还是半蹲下来,更小心地帮郝浔安擦手臂,样子像是对待什么极易碎品。 假如温乔没有被手头上的活吸引全部注意力,她就会发现郝浔安泛红的耳根。 郝浔安看着她为了避免弄疼他而半蹲着身体,这样的姿势肯定很累。 郝浔安陡然把右手往上抬,惊得温乔也站起身,说道:“这样的姿势,我会更舒服一下。” 说着,把手搭在温乔手上,方便她擦拭。 但样子看上去好像要牵手。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郝浔安怕温乔误会他要跟她牵手,便想把手抽回来。 温乔却比他更快一步,左手和郝浔安的右手十指相扣,紧紧把郝浔安的右手“扣押”在她手心里。 她还扬起唇角,对郝浔安一笑。“这样我会擦得更好。” 郝浔安喉结上下滚动着,下颌线紧绷,耳根的红,蛮不讲理地侵占他的脸颊。 心里升起一丝不经意的躁动。 擦完右手,温乔松开了对郝浔安右手的“扣押”,这让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阵失落。 但很快,轮到左手,温乔继续她的“扣押”,郝浔安心空的地方,开了一朵花。 浑身燥热得厉害。 最后收尾,温乔把水倒掉,在卫生间拿来洗脸的毛巾,对郝浔安说道:“老公,把眼睛闭上,我帮你擦脸。” 郝浔安本来想说自己来的,但迎上温乔一双闪着光桃眸,还有眼尾勾他的泪痣,他对她就是说不出一句“不”。 郝浔安只有点点头,合上眼睛。 失去视觉,加上心里本就难耐至汹涌的某种渴望她的躁乱,致引郝浔安的触觉此刻极其灵敏。 他皮肤表面的触点好像逃逸到那条毛巾和温乔的手上。 不是温乔拿着毛巾去擦拭他的皮肤,而是他主动去感受温乔擦过他的指腹和濡湿的毛巾。 她到了他的额头,拂过他的双眼,掠过他的脸颊,游到他的嘴唇。 郝浔安屏息,去感受温乔。 忽而,郝浔安的唇上多了两片有温度的柔软。 不是毛巾,车祸没撞傻郝浔安。 是温乔的嘴唇。 紧密贴合,一丝缝隙不留。 这时郝浔安没有意想的亲吻,但他现在的感受绝不是震惊,而是久旱逢甘露。 温乔的吻撞碎了郝浔安昨晚的心烦意乱。 在郝浔安睁开眼之际,温乔竟撤走了唇瓣,擅自按下了暂停键。 失落是一瞬间来的,不够,郝浔安的身与心都在叫嚣着不够。 温乔自己撩起的火,她还要泼一把油。 她故意恶作剧般地舔了舔嘴唇,“老公,原谅我,这几天想吻你很久了,一时没忍住。” 郝浔安:……忍不住你倒是继续亲啊!两秒不到,算什么亲吻,只是嘴唇碰了一下,是不合格不达标的亲吻! 合格的亲吻不应该是要伸舌头吗?他记得电影是这样演的。 而且电影中的情侣都是要亲好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 郝浔安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在温乔转身去卫生间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动作的原因,把温乔圈进郝浔安的两腿之间。 温乔眼神带着困惑,似乎是不解为什么他拦下自己,“老公,咋啦,是不是还有哪里我忘记擦了?” 这让郝浔安犯难了。 难道要直接跟她说,自己嫌弃她那只是嘴唇碰一下的亲吻? 那他想要她怎么做? 对啊,郝浔安自己想要什么? 郝浔安抬眸,视线落在那一丝唇纹都没有的红润唇瓣。 他想要它,也想要她。 郝浔安的呼吸声渐乱,红唇引诱他合紧双腿,让温乔往自己的怀里靠。 两幅身躯,隔着衣服,感受彼此的体温。 温乔怎不能看出郝浔安丹凤眸里的迷乱,刚刚自己的那一吻,让她收获了现在跟以前同款情迷的狗狗。 温乔主动身体往前,两人贴得更近。 郝浔安的下巴,虚虚地抵在温乔柔软的腰腹上。 温乔抬起手,指腹摩挲郝浔安头上的绷带,声音诱他,“老公,你想我怎么做?” 郝浔安抓住温乔的手紧了紧,体内的躁乱失去了秩序,在挑衅理智。 很显然,郝浔安自己是躁乱的帮凶。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温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 模仿温乔摩挲绷带的动作,郝浔安稳住温乔的手,让她的指腹在自己的唇瓣上摩挲。 眸里流动的情愫和手上的动作,暗示性十足。 温乔不可能不懂。 不好意思,今天就让她纵容一下他。 温乔轻轻扬起唇角,“那我可要忍不住了。” 郝浔安心里的躁乱欢呼雀跃,要的就是你忍不住。 温乔捧起郝浔安的脸,弯身落吻他的双眼、鼻尖。 接下来,是渴求许久的嘴唇。 怎知。 推拉门被拉开,罗瑞西探出头问道:“妈妈,爸爸,快出来吃早餐,艇仔粥要凉咯!” 第190章 美妮离职了 艇仔粥还是凉了,在温乔推着郝浔安出来之后。 温乔把郝浔安推至餐桌边,对着罗新国和蒋丽微笑,“爸妈,早啊!刚刚在帮浔安擦身体,耽误了一会,不好意思要你们等。” 罗新国和蒋丽眼底闪过一丝安慰,他们读懂温乔的另一层意思:让两老放心,即便是郝浔安现在失忆了,但是他们夫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会受影响,要相信她温乔! 郝浔安夹了一颗虾饺到蒋丽碗里,“妈,吃虾饺,这家餐厅的虾饺挺好吃的。” 这是郝浔安失忆之后的第一次喊他们爸妈。 蒋丽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容,“谢谢儿子,确实好吃,妈最近吃了不少。” 郝浔安给罗新国舀了一碗另外的及第粥,“爸,来,喝粥。” 罗新国有些尴尬但又高兴,接过碗,“好,谢谢儿子。” 罗瑞西很早就把温时祺的早餐安排好,温时祺正在低头按照自己的节奏“进食”,而罗瑞西大大的眼睛在郝浔安的身上流转,出口问道:“爸爸,你恢复记忆了吗?” 郝浔安想给温乔夹凤爪的动作顿了一下,眸色变了变。 他知道在场的大家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但是,他现在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在郝浔安开口之前,温乔舀了一碗及第粥放在他面前,出声道:“上次你做爸爸留的物理方程不也用了三个多小时才解开吗?怎么,爸爸就不需要时间来解难题吗?” 温乔又拿起罗瑞西的小碗添点粥。 “况且,这次爸爸可是要解大脑的难题,不是一般的难。我们多给他一点时间。” 罗瑞西明白温乔的意思,但眼底的失望掩饰不住,嘴巴瘪了瘪,“好的,妈妈。” 郝浔安筷子的凤爪落到温乔的碗里,开口道:“目前还没有我解不开的题。” 眼前一家六口吃早餐的场景,对失忆后的郝浔安来说,是陌生的。 可饭桌上,寻常的聊天,互相夹菜,罗新国和罗瑞西常规的斗嘴,温乔给温时祺擦嘴,郝浔安的胸腔里被某种未明的东西给填满。 早饭后。 郝浔安把周游叫来了医院,告知其失忆的事情,同步跟新最近公司和实验室的进度。 落下的地方,郝浔安很快跟上,这对他来说不难。 难的是周游和研发部的人。 冰山魔王醒了,发现他们有一个节点没跟上,扣一个月的绩效。 温时祺的治疗,因为郝浔安和温乔的相继住院,经过安诚的评估,可以暂停一周。 温乔因为还有一些后续检查和治疗,需要回到自己的病房。 后面跟着两条“小尾巴”,罗瑞西和温时祺,他们把自己“根据地”的东西都搬来温乔的病房。 温乔在陪他们玩积木模型和训练温时祺的指令回应。 闵经理和tt拎着果篮来探望温乔。 因为楼下有古家的人,认识tt和闵经理,所以安检之后直接放行。 tt一进门,就哀叹道:“没想到我进来都要安检搜身,去老宅都没试过,难道我在酒吧呆太久了所以他们不认识我了?” 闵经理揶揄他,“怪谁?难道不应该要怪你自己在酒吧喝太多,然后回去又要吃宵夜,变胖变油腻了,所以人家才不认识你。” 温乔知道tt是古家的人,也知道闵经理是店长古渊的多年好朋友。 而且,闵经理和tt是夫妻,正是因为结婚了,tt退居幕后。 tt立刻站直身体,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八块腹肌还在,没变胖,老婆你诓我。” 闵经理撇撇嘴,“是谁的双下巴夹死一只蚊子,我不说。” tt突然笑嘻嘻,“被人类的双下巴夹死,假如那只蚊子还活着的话,可以回去他们蚊子世界申请一个吉尼斯最奇葩死法。” 闵经理毫不掩饰嫌弃,“那只蚊子还或者的话,肯定大骂你有病。” 温乔在旁边听他们俩的对话好逗,强忍笑意。 闵经理把果篮递给温乔,“想笑就笑,憋着多委屈自己,反正他脸皮已经八尺厚了。” 温乔不忍了,放声大笑,“经理你平时是怎么忍住的?” tt也来抱怨一把,“她平时在家,都是警告我别在外面说冷笑话。” 闵经理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警告你,让你出去外面大街给我丢脸啊?” tt秒怂,“所以我不在外面说嘛,我只说给老婆你一个人听,还有两个女儿听,我争取不给老婆丢脸。” 闵经理不想理他了,对温乔说道:“我每每想到只要笑了,就会因为这不值钱的玩意多几条皱纹,我那几万去皱美白的护肤品全部作废没用,我心疼我的钱,所以我忍住了。” 温乔脸上的笑意更浓,“说的非常有道理,不行,我也要止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哈哈!” tt手里还有一摞书,放到会客厅的茶几上,“温乔,这是三少要给你的教材。” 温乔这才想起凌晨古渊说要过来的事,他很少失约,现在意外频发,不禁担忧道:“店长没事吧?” tt听懂温乔话里的警惕,现在确实是多事之秋,不然他上来也不会被搜身。 刚刚的调侃仅限于调侃,他明白该谨慎的地方就需要120的小心。 他回道:“三少没事,他本来也要过来的,突然有事离开。” 闵经理补充道:“美妮离职了,古渊他有事,顺便去查查这件事情。” 温乔狐疑,“美妮怎么会要离职?上周拿到工资还给我打电话说,只要店长有要做百年老店的野心,她美妮一定奉陪到底,誓死陪君子。” 转念一想,温乔问道:“店长是觉得美妮的离职有蹊跷?” 闵经理打发tt去洗一些车厘子,他们知道温乔有两个儿子,挑的都是小孩子比较喜欢的水果。 闵经理面色如常地回道:“美妮不是自己提离职的,而是她男朋友打电话过来。你也知道,最近有些敏感,所以查一查也没啥事。” “你别担心店长,也不用担心美妮,万一是美妮突然间人间清醒,视金钱如粪土呢?” 温乔也知道闵经理是在安慰自己,而她现在的担心的确于事无补,便把话题岔开了。 温乔想留闵经理和tt吃午饭,但是因为要去接双胞胎女儿下早教班,两人不好久留。 午饭还是在郝浔安的病房里吃,当温乔想牵两个儿子上去时,门口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叶琰。 第191章 叶队长,能帮我找个人吗? 叶琰也拎着一个果篮,走了进来。 温乔虽有些意外,但待客的礼数却没丢,她先开口:“叶队长,你怎么来了?来,坐。” 叶琰把果篮放在会客厅的茶几上,说道:“我同学是你那件抚养权案子的审判员,听他说你在庭审现场出了点事情,刚好路过医院,所以过来看看。”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同学,也不是路过。 叶琰查到温乔有抚养权纠纷案子要开庭,这几天要查其他案子没有时间关注温乔的事情,结果托关系打听到,温乔在庭审现场疑似毒瘾犯了。 他人转述,已经是把温乔钉在吸食违禁药品的罪名上面,毕竟不加的话,不够热闹不够火爆。 但叶琰心里明白,温乔极有可能被人下毒。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从一堆紧咬着他屁股的事情中,咬牙挤出时间跑来医院是为了什么? 温乔没有报案,她的事情肯定有郝浔安和古渊两个人去查谁在背后下毒手。 即便是报案了,她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管。 自从知道温乔出事之后,叶琰在一堆卷宗中,屏幕上三号字体的标题都看不进去。 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以为叶琰熬夜熬懵了,想放他半天假。以往叶琰都会拒绝,全副身心继续投入案件的侦查之中。 但这次,叶琰竟然答应了,而且拎起外套迅速离开办公室的背影要多干脆就有多干脆。 把办公室里的领导和手下都搞懵了。 叶琰开车出了分局之后,径直地往医院这边驶来。 到了医院之后,在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楼下的安保加强了,让叶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乔微笑淡淡地回道:“谢谢叶队长关心,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怎么能那么轻松说出来? 他进病房之前,先去找了主治医生。 医生看叶琰是能让安保放上来的人,必定是傅氏和古家都信任的人,便将温乔昨天的情况简单概述了下。 虽是概述,但是叶琰能听得出其中的凶险。 要不是古渊及时的解毒剂,温乔有很大概率会在某一次心脏骤停中回不来。 叶琰眉头轻蹙,“给你下毒的人抓到了吗?”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叶琰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一个抓坏蛋的人问受害者抓到嫌疑犯了吗? 他也知道温乔未必清楚,只是他面对温乔,一时心里紧张就脱口问出来了。 温乔避重就轻,“幕后黑手还不清楚,能看到的都是细枝末节。”她当然知道保洁员阿姨是受人指使,而且要么为利,要么就是有把柄拿捏。 温乔并不原谅这些因为私利而故意伤害他人的人。 叶琰想回话,罗瑞西打断了他。 罗瑞西说道:“妈妈,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二点,弟弟需要吃午饭。” 温时祺已经在抓手指了,这是他在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惯有模式进行时的特有动作。 可以理解为紧张,焦虑。 温乔着急起身,“叶队长,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上去一起吃午饭?” 叶琰回道:“谢谢,不了,我待会回局里。”他今天过来也只是想见她一面,看到平安的她,心里踏实一点。 温乔抿抿唇,他没事,但是她有事,“叶队长,要不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把两儿子安排好,马上下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叶琰坐姿端正,“好,我等你,你可以不急。” 几分钟后。 温乔端了两杯桃胶红豆牛奶,一杯放到叶琰面前。 叶琰说了声谢谢。 温乔开门见山,“叶队长,我想翻案,过失致人死亡的案子。以及,想要为我外婆的死讨回公道。” 叶琰咽下口中的甜品,其实他乳糖不耐受症状从小到大还蛮严重的,喝牛奶容易腹泻,但是她递来的,他受了。 叶琰说道:“翻案可以向人民法院或者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但是不能停止判决、裁定的执行。你的案子,是已经执行完裁决。翻案难度大,但不是没有可能,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足够撑起翻案的关键性证据。” “另外,你外婆的死亡是当时没有立案,当作意外处理。冒昧问一句,外婆的遗体现在是什么状态?” 温乔眸里的坚定并没有因叶琰的话减一分,叶琰说的都是她能查到、能咨询到的正常法律程序。跟法律同样真且坚定的,是她的决心。 傅扬有跟温乔回复,叶琰是可信任的。 温乔说:“外婆已经火化下葬,难度是大了点,但应该会有绝处逢生的地方。” “我想麻烦叶队长,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个叫马广的警察,马到成功的马,广州的广。几年前,在我外婆死后,他当时是唯一一个愿意立案调查我外婆死亡原因的人。” “只是很快我出了事,出来之后,没有联系上这位马广警察,我记得他当时有去过现场调查。或许可能他有查到什么,但是我移交入监的程序很快,没有机会联系。” 叶琰微顿,“你说的这位同事,我需要回去问一下。若你外婆的死有冤,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仍是可以追诉的。” 他继续问道:“你的案子,翻案的关键性证据,你这边有掌握吗?” 温乔如实道:“关键性证据,我这边目前没有,但会努力去找。难度是大了点,但也会有绝处逢生的地方。” “叶队长,我想问,翻案的话,原先案子的证据会重新查一边吗?” 叶琰回答道:“再审的话,如果原审判决被上诉或申诉,再审程序中通常只能提交新的证据,即在原审中未曾出现过的证据。而原审提交过的证据,如果没有新的情况或证据,再审程序中一般是不能再次提交的。” “所以说,新的关键性翻案证据,至关重要。” 温乔抿紧唇瓣,点了点头,舀了一口甜品。 叶琰那杯已经喝完。 起码往前踏出一步,温乔重重舒了一口气,“那我这边先联系律师,看看需要走哪些法律程序以及准备哪些资料,证据那边我也会用尽全力去寻找。” 叶琰本想告诉温乔别担心,他这边会尽力帮助她。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们在聊什么?” 是自己转着轮椅的郝浔安。 第192章 她身边为什么总有莺莺燕燕 周游听到郝浔安车祸后失忆,来医院的路上,跌跌撞撞。 毫无良心来讲,周游担心的不是郝浔安的伤势有多重,即便是听到郝浔安丧失的近期一个多月的记忆。 一般而言,对于早先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楚,可是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记不住的话,就表示脑部受损的状况比较严重了。 按此推理,郝浔安的伤势不轻。 但周游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郝浔安会不会忘记这一个多月的业务和实验,特别是航空发动机te-0001a原型机即将进入最后阶段。 虽然郝浔安昏迷这几天,天恩军工还有周游和陶科进撑住,外有厉执潇加持,堪堪稳住。 可核心实验和试验,还得是郝浔安。 周游担心这个并不是显示自己的工作责任心有多强,而是te-0001a发动机的成功,预示着天恩军工能拿下h808的“心脏”。 那么今年的年假和年终奖,是能冲刺到“尖叫档位”!打工人的怒吼! 到了病房,在郝浔安拿过他手里的电脑开始“吸收”因失忆而掉落的进度资料时,周游在旁边已经忍不住给安博加bg背景音乐:海豹式拍肚皮。 周游不由地感慨,郝浔安不愧是“新物种”,是上天即便把窗关了也会一脚把窗踹开,还要给房子装上全屋智能的非人存在。 车祸也阻挡不住郝浔安那颗永动超光速电机大脑。 近三小时的1v1会议,郝浔安不仅跟上当前现况,而且揪出落后的节点扣周游和研发一个月的绩效,还拟出新的实验设计方案。 时间来到中午,周游已经两行清泪抱着电脑回公司,“朦”餐厅的名贵饭菜也留不住他手上的小心灵,因为郝浔安威胁他下个月的绩效。 郝浔安在周游走后,继续用电脑“赶工”。罗部那边已经给信,这周末的校庆还是要回去一趟。 他打开云盘查找文件,发现自己有一个独立标记星号的文件夹,唯一一个带有星号。 文件名是“小刺猬”。 郝浔安万万没想到“小刺猬”这三个字会出现在他的工作资料中,更是没想到这三字组成的文件名。 难道云盘被黑客入侵了?这是入侵的恶作剧? 鼠标“滴滴”,郝浔安点进这“小刺猬”的文件夹,里面是三份文件,可编辑的word文档,pdf文档和一份可视化表格。 word和pdf文档同名,《基于国精神病学协会的精神健康状况诊断手册ds-5的分离焦虑症定义分析并建立与妻子的日常沟通体系》。 郝浔安一目十行,不出十分钟,已经浏览完这份自己一个多月前写下的121页11万字文档,那时的他正清晰认识到自己得了分离焦虑症。 因为温乔,因为与她分离,让那时的他,十分焦虑。 打开可视化表格,郝浔安盯着屏幕的凤眸微微睁大。 一条又一条,事无巨细,长达几百行,密密麻麻。 郝浔安沉溺于,以前的郝浔安是如何爱温乔的互动记录中。 此时的他,好像第三者,在窥探他人的恋爱日记,心里酸酸甜甜的。 但他从文件建档风格和习惯来说,十分确信是自己。 ……原来,他是这么爱。 “扣扣”两声脆响,推拉门被拉开,罗瑞西探脑而入,“爸爸,我来推你出来吃午饭了。” 郝浔安先是一愣,怎么不是温乔来喊自己去吃饭?他的眉头不经意地蹙成小山丘。 是因为她在摆放饭菜吗? 郝浔安合上笔记本电脑,被罗瑞西推着出来,其实更多是郝浔安自己转动轮子。 餐桌上是罗新国和蒋丽,茶几是他的小儿子。 温乔不在。 郝浔安问道:“你妈妈呢?” 罗瑞西双手抓着轮椅的把手往前推,“妈妈,妈妈在楼下和叔叔有事情要谈。” 叔叔,不是傅扬和厉执潇,不然罗瑞西直接会说傅叔和厉叔。 是罗瑞西不相熟但认识的人。 郝浔安继续问道:“谁?” 罗瑞西憋红小脸推轮椅,“是上周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叶叔叔,那个当警察很高的叔叔。” 叶琰193,比郝浔安高。 郝浔安皱眉,不认识,说明是失忆丢失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餐桌,罗瑞西低低地“呼呼”喘气,可郝浔安跟两老交代几句后,就轮子急转,往外走去。 他一个人转轮椅,比刚刚有罗瑞西推着快多了。 行至温乔病房门外,门没关,温乔和男人的声音传来的很清晰。 越聊声量越高,似乎两人十分投意,郝浔安眉头微蹙,眼底的烦躁尽显。 昨晚守了一整晚的古渊,现在又来了一个叶叔叔,他的妻子温乔,身边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莺莺燕燕? 郝浔安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急火,轮椅的轮子往前滚动半周,语气不善,“你们在聊什么?” 温乔因为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第一时间看到郝浔安,勾起唇角,向他展露温柔又好看的笑容,“老公,你怎么下来了?” 这一笑,笑到郝浔安的心底里去,抹平了刚刚的急火。 在外人面前叫“老公”,郝浔安的眉头也舒坦不少。 起身走到门口,把郝浔安推进病房内,介绍道:“老公,这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叶琰。我麻烦叶队长帮忙找人,在聊我和外婆的案子。” 叶琰起身,眼带疑惑,不明白温乔为什么要介绍自己,明明他和郝浔安是认识的。 郝浔安看出叶琰的疑惑,不冷不热地道:“我出了车祸,现在记忆受损。” 叶琰睫毛微颤,怪不得对比之前在花园,那股蛮横不讲道理宣示主权的敌意,稍微弱一些。 弱一些不代表现在没有敌意,见和温乔聊得差不多,叶琰出声道:“温乔,你说的事情我回去查一下,我就先走了,不用送。” 说着,叶琰往门外走去。 温乔礼貌送客,“谢谢你,叶队长,有事微信联系。” 叶琰唇瓣泛起浅浅的笑意,“好,等我信息。” 看似客套的话飘进郝浔安的耳朵,有异味,这姓叶的怎么在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段来和他的妻子聊天?还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会有私人联系方式? 客人离开,温乔也推着郝浔安出去,瞄到狗狗的表情不对。 温乔微微挑眉,看来该吃的醋一滴不会少,“叶琰队长是上周二我在世景酒店楼梯间被人持刀伤害时认识的,老公你后来在医院也见过叶队长。” “我因为自己的案子和外婆的案子,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老公,你和他认识,在楼下的花园里你和他说过那个持刀歹徒的移交问题。” 郝浔安听得出来温乔是在给自己解释,补充背景信息,换言之,她和叶琰连朋友都不算。 他的妻子会读心术吗? 不过她说的案子,还有楼梯间的持刀歹徒,是怎么回事? 郝浔安正想问,温乔继续道:“老公,午饭后我要出去找杀千刀楚鸣川,放心,我会和晴天他们出去,不会让自己受伤。我不相信我的中毒,他没有参与其中。” “所以,下午你要看一下两个儿子。不过你该干啥干啥,豆丁也会照看时祺。” 楚鸣川?谁? 郝浔安感觉自己该知道的事情,缺了很大一块,包括她。下午要“恶补”一下。 温乔推着郝浔安,前面传来一句,“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第193章 再揍杀千刀楚鸣川 午饭后。 温乔先是跟罗瑞西谈判了很久,终于获得出去90分钟的特许。 再把两个儿子哄睡,换上出门的便装,走出会客厅。 郝浔安在查温乔的资料,他现在需要“恶补”她的一切。 温乔向他走近,郝浔安有所感觉,抬头,是温乔叉了一块哈密瓜放到他的唇边。 温乔澄净的桃眸里泛着光,“我很快回来,随时电话。” 郝浔安张开唇瓣,把哈密瓜含了进去。 这时,温乔对着郝浔安的嘴唇吻了上去,她用舌头舔了下哈密瓜,再轻轻地把哈密瓜送进郝浔安的口中。 出来,两人嘴唇分开,吻结束,郝浔安略有些失神。 温乔深深地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庞,“哈密瓜挺甜的,老公你多吃点。” 郝浔安的耳朵和脸颊染了红,点了点头。 温乔扬起明媚的笑容,带着叉子,“我去去就回。” 晴天早在病房外等温乔,还有秋天陪同。 去停车场的一路,温乔想到郝浔安害羞变红的耳朵和脸颊,她发现自己在郝浔安失忆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反撩老公,原来这么上头,于他于她皆如此。 在去楚鸣川所在医院的路上,秋天介绍了楚鸣川专属的“太平间闹鬼”套餐。 秋天问温乔,是要在病房还是在太平间。 温乔思索片刻,“太平间。” 睚眦必报,有仇必报,温乔的小心眼在昨天不舒服,今天可要讨回来。 温乔庭审现场被下毒,楚鸣川几人诡异的氛围,若他敢说跟他无关,把他的头塞进他的屁眼里。 某病房内。 楚鸣川刚刚嫌弃发泄完顾家给他送来的饭菜,顾慕言因为不满楚鸣川昨天开庭没有赢下温乔,没有弄死温乔而对他生气,克扣了他原先高档的餐食。 要对温乔下手的计划,楚鸣川在龙天联系他之后就有跟顾慕言交代过。 只不过是,顾慕言以为会在现场搞死那个贱货,没想到只是让贱货中毒抽搐,看起来像吸食违禁药物。 庭审现场发生这事,楚鸣川都没有赢官司,顾慕言加上最近在顾勋骋和宁淑仪身上吃的瘪,全部撒在楚鸣川身上。 顾丰还没醒,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顾家的律师团和顾氏集团的董事会,已经乱套。 在宁淑仪的帮扶下,把顾勋骋任为集团临时负责人,主持大局。 楚鸣川不仅日夜担心闹鬼而精神衰弱睡不好,现在也吃不好,时不时还要受顾慕言的暴打、掐肉。 旧伤覆新伤。 护士跨过地上的小米粥和馒头,给楚鸣川换针水。 很快,楚鸣川意识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鸣川感觉阵阵寒气吹向自己,刺骨,伸手想去拉被子。 空的,光溜溜一片,被子呢?衣服呢? 楚鸣川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感觉头还是很晕,但这天花好像不是病房的淡蓝色,而是死白死白的。 死白的天花? 楚鸣川猛地想起身,结果发现自己的四肢和头部颈部都被固定,动弹不得。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楚鸣川大声喊道,幸好没被封住嘴。 一把金色的法国水果叉,快准狠地刺入楚鸣川的左边锁骨偏上的位置。 “啊啊啊啊!”楚鸣川爆发出他所能的最惨声量最高的尖叫声。 视线中出现一个带着短视频常见的搞怪独角兽头套的人,声音明显有变声器。 独角兽笑了两声,“继续叫,大点声,反正没有人听到。” 独角兽把水果叉拔出,血从四个血洞涌出,“早知道带把刀,叉子还是插得太浅。再深一点,就可以插进你的心脏里面。” 温乔是开玩笑的,叉子趁手,刀子她怕自己稍微不注意要了楚鸣川的命。 头套是从车子后备厢拿的,变声器是头套自带。 晴天介绍有二哈、绿头鱼、贱贱柴犬还有迪迦奥特曼,温乔选择了其中闻起来比较干净的独角兽。 “你他么是谁!竟然敢伤害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楚鸣川因为吃痛而怒吼道。 “知道,楚鸣川嘛,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楚总,顾氏的女婿。”温乔捏着水果叉,在楚鸣川身上游走,她还没有决定好接下来要插哪里。 水果叉的金属冷感并没有因为刚刚插进楚鸣川的血肉而减几分,随着叉尖的游走,楚鸣川全身疙瘩都竖起。 极度的无力感在包裹他。 “你知道我是谁,你他么还敢绑我!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你死无全尸!”楚鸣川的头依旧有些晕沉,不知因为太平间冷的原因,还是失血的原因。 温乔又嘿嘿笑了起来,“楚总,我都不是人,你爱干嘛就干嘛,我都已经死了,你还怎么杀死我?” 楚鸣川瞪大眼睛,“什么?你不是人?” 温乔选定了,接下来插楚鸣川的脖子,避开动脉就好,“我是鬼,所以能悄无声息,隔三岔五暴揍你一顿。” 楚鸣川青筋暴起,“原来是你!操你么的!是你把我拉到太平间挨揍!不管你是人是鬼,惹了我就要你不得好死!你就算死了,我也会找到你的骨灰给你扬了!把你的坟踏平!” 温乔找准位置,稳稳握住水果叉,举起。 这动作把楚鸣川刺激得失去语言系统,因为他看到不人不鬼的玩意拿着水果叉对准的是他的脖子动脉! “¥……我操¥……你给我滚!¥有种松开我跟你单挑……¥” 又一下,快准狠。 避开动脉,没有喷涌的血柱,但也让温乔赏心悦目。 “啊啊啊啊!”楚鸣川又一声惊绝的惨叫。 温乔拔出水果叉,在楚鸣川心脏的地方抹了抹血迹。 楚鸣川以为不人不鬼的玩意要取他的命,语气立刻软下来,“你是要钱吗?你缺钱吗?我可以给你烧很多很多的冥币,绝对可以让你在下面成为亿万富豪……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一命!” 温乔这次,把水果叉举到楚鸣川的眼球上。 饶有兴味地转动水果叉,是要横着插进去,还是要竖着插进去,似乎在烦恼这个问题。 楚鸣川被这一举动吓到尖叫连连,“啊啊啊!救命啊!饶命啊!” 温乔平静地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收到一份委托,你只要如实回答问题,眼睛还是能保住的。” 第194章 顾慕言助理阎明 “什么?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楚鸣川眼泪鼻涕全流,口沫星子四处喷射。 温乔带着独角兽的头套,忍不住要远离一些。 这副令人厌恶至极的嘴脸,她以前是怎么爱了十年?因为他,失去至亲。 思索到过往回忆,温乔的太阳穴顿感难受。 罗瑞西“特许”她的90分钟,掐头去尾,可没多少。 温乔扒拉楚鸣川的肩膀,撕扯开刚刚插下的伤口,血珠涌得更快。举起水果叉,对准原先的伤口,一个孔一个孔重新插了进去。 不同之前的是,这次温乔往肉里插深了几分。 “啊啊啊啊!”楚鸣川杀猪般的惨叫,因为力气消耗的问题,比起刚开始的弱了不少。 变声器传来机械的女声,“第一个问题,昨天开庭,温乔被人下毒,我知道是你干的,还有谁?” 下毒一事,楚鸣川绝对脱不了干系。但听北风说,这新型毒品刚在国外顶豪权贵之间兴起,还没有传入国内。 温乔想,楚鸣川的背后应该还有别人。 楚鸣川一听不人不鬼的玩意说到温乔,怒上心头,“是温乔派你来的吗!操他么的!竟然是那个贱货害我遭罪!我一定……啊啊啊啊!” 水果叉笃在楚鸣川的脖颈上,往肉里再进几分,剧烈的疼痛打断了楚鸣川。 温乔轻声说:“我都说了我不是人,我是受了温乔外婆的委托,外婆在下面心疼孙女被恶人欺负,叫我来讨债。” “现在水果叉离你的大动脉仅仅两公分,我一插一划,你就可以直接进太平间的冰柜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听到这独角兽是温乔外婆派来索命的,楚鸣川的脑海里闪过温乔外婆死时脖子喷血流满地的惨状,还夹杂着温乔外婆经常喊他“小川”的场景。 楚鸣川浑身颤抖,经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惊恐中,嘴唇开始发白,“外婆!不是我害死你的!不要来找我!不是我!” 温乔藏在头套里的眸色一暗,是你害的,怎么不是你害的呢? 始乱终弃,践踏生命。外婆为了要回金手镯的嫁妆,命丧你和顾慕言的手里。 温乔拔出水果叉,比刚才的两下还要用力,插进楚鸣川的左胸大肌上,“回答问题。”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楚鸣川呜咽吞下惨叫,他没想到这不人不鬼的玩意真的会直插他心脏,吓得失禁了,“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我只想要我儿子的抚养权,下毒是那个女人说要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别杀我……我求你了……” 温乔瞥一眼,冰冷银色操作台上泛黄的尿液,啧啧出声,“那个女人是谁?” 楚鸣川吸了吸鼻子,青鼻涕流了满嘴,“我……我不认识她,只是突然有一天龙天的人找上门,给我听了她的电话,她说要在庭审那天给温乔下毒,其他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这个吓尿的样子,温乔不疑有他。 拔出水果叉,举在楚鸣川的眼球上方,继续问道:“当年去偷温乔手链的是谁?” 楚鸣川瞳孔一缩,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怎么知道那件事!难道真的“人在做天在看”吗? 他不能说!这件事他说了跟死有什么区别! 见楚鸣川不说话,温乔催促地“嗯”了一声。 楚鸣川故意偏过头,眼神躲闪。 你看你看,不是她想动手的。 温乔冷冷地睨着楚鸣川,挑中左胸乳晕的位置,又一下怪准狠。 “啊啊啊啊……疯子!救命啊!有疯子要杀人!”楚鸣川痛得双眼突出。 左胸挂红了,右胸也来一下。 ……水果叉,上上下下好几回。 完事后,操作台上的楚鸣川已经晕厥过去,身上有十几个新鲜和干涸的血滩。 温乔出了太平间,把头套和水果叉交给驻守在门外的傅氏暗卫,和秋天、晴天往外走。 手机收到信息后,秋天侧头对温乔说道:“顾慕言的助理阎明在四年多以前已经离开顾氏,查到他每月帐号会有五万的打款,走的是顾慕言名下的一个皮包公司。” 落到停车场,秋天开车,晴天在副驾驶。 温乔抬手挽了一下头发,“阎明这情况,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捏着顾慕言什么把柄啊。” 晴天淡淡说了句,“而且,把柄应该藏挺好的,这么多年都没死。” 温乔望向车窗外,行人和楼栋飞速往后撤去,“人在做,天在看,把柄能藏起来就能找到。” 车子到了正宜医院。 进入楼之后,秋天就先回去处理接下来的工作之一,找到阎明。 离罗瑞西的90分钟倒计时还有不到五分钟,要冲刺了才行,温乔迈开长腿,准备冲刺上电梯。 电梯门打开,出来的是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 温乔差点迎面撞上他的胸肌,抬头一看那双蓝眸,原来是店长古渊。 因为起猛了又回避猛了,温乔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身体就要往旁边栽倒。 惊呼的瞬间,古渊很快伸出右手,一把拉住温乔的胳膊。 事出突然,温乔在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两力的作用方向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古渊的怀里。 温乔毫无意外地撞进了古渊怀里,耳听得头顶传来熟悉的淡漠声音,“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温乔也是在站稳的瞬间,松开抓住古渊的手,往后退半步,从古渊的怀抱里出来。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谢谢店长,我没事。” 古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不算拥抱的拥抱连三秒都没有,他不动声色地说:“刚刚去哪里了?要去做危险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起码多带点人出去。” 顿了几秒,温乔一脸茫然。 她不解店长的问题,后半句不是表明他已经知道自己出去干嘛了吗? 古渊明白自己的话有些矛盾,他只是在宣泄温乔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昨天命悬一线,今天摇人出门去揍人。 虽然看她的样子肯定没有受伤,但他就是有股气。 古渊侧身往外走,轻声道:“跟我过来,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第195章 美妮死了 一楼的小花园里。 温乔和古渊两人对着月季花前。 温乔开口问道:“店长,什么事情?wset的教材上午tt送过来了。” 古渊视线微垂,忽然有些于心不忍,顿了一下,“美妮死了。” 温乔的桃眸微微睁大,眨了眨,她好像听到了店长说话的声音,又好像没有听到,只是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 沉默片刻,温乔还是保持着睁大眼睛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好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和情绪,悲伤没有,恐惧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 美妮死了? 古渊看着她这受惊怔愣的样子,心疼至极。 美妮的生与死,他其实并不关心,唯一让他在意的是,美妮的死会不会牵扯到温乔?造成美妮死亡的人,目标是不是温乔? 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在收到消息之后,古渊还是赶回医院,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同时在她的身边。 温乔倏地蹲下身,双手抱腿,脸埋在膝盖上,哽咽声传来。 古渊向她走近一步,蹲下去,张开手臂抱住她。 温乔的哽咽声变成低低的哭喊声。 温乔的心痛,极大部分是因为好友的死亡。 明明美妮前几天还给她发了好多刷短视频时想吃的家常菜,温乔答应等郝浔安出院之后给她做。 明明美妮夜晚上班摸鱼的时候,还给她发了不少wset的考级攻略,因为温乔跟她说自己担心全英教材怕不懂。 明明温乔答应要带上罗瑞西和温时祺,等某个周末去公园野餐,因为美妮说她会做年糕热狗炸串了。 明明前几天还在跟自己聊微信打电话的鲜活的女孩,怎么就死了呢? 温乔的悲痛,还源于美妮的死,可能不单纯。 因为是店长古渊特意来说的,而且他的用词是“死了”,不是“自杀”。 她心里有一种后怕,昨天自己中毒,今天得知美妮死了,楚鸣川还提到一个神秘的女人,莫非美妮是因她温乔而死? 古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温乔哭,但是她的泪水、她的伤心就是让他招架不住,心跟着她一起疼。 温乔哭得有些喘不过气。 古渊着急把她抱进怀里,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温乔的脊背一抽一抽的,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脸,黑暗会给予她安全感。 试了几次,终于咽下喉咙的苦涩,“谁杀了美妮?” 古渊揽着温乔的肩膀,她果然嗅出其中蹊跷,“凶手还在查,美妮死亡的原因是身体过度注射了你中毒的那种药剂,她的男朋友已经被控制。” “你和美妮都是受害者,不要把她的死怪罪到自己身上,该死的是幕后黑手。” 温乔听着店长的话,哭声陡然大了起来,那些人,竟然杀了美妮! 古渊无措起来,他不知道在一个女孩子哭得很伤心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只好把温乔搂紧,用手给她顺顺背,怕她哭得喘不过气而难受。 温乔哭得不分东西,脑袋里面都是一团浆糊,但是她知道,今天从楚鸣川嘴里吐出来的信息估计会有用处。 她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今天去找楚鸣川,他说龙天的人找到他,有一个女人打电话跟他说给我下毒的事情。幕后黑手,不是那个女人,就是跟那个女人有关。” 这些信息古渊在温乔回医院的时候已经同步知晓,但他还是安慰道:“好好,做得好。这些我们都会去查,肯定会查到谁躲在背后。下次危险的、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就不要自己做了,跟天宝或跟北风说就行。” “不然我……”古渊停顿一下,重新说过,“不然大家会担心你的。” 温乔用手臂抹了把眼泪,“美妮的葬礼是什么时候?我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店长你知道吗?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古渊温声说道:“这会她的父母应该才刚接到消息,等知道时间地址之后,我通知你。” 温乔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时,她那被冲击过后的理智逐渐爬回大脑,她发现自己被裹在店长的怀里,店长在安慰自己。 因为前几天的挑明心意,所以此时温乔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动作有多么的不恰当。 她想站起身,怎知腿蹲麻了,直接往后栽倒。 别问,人躺在地上,不安好。 古渊被她突然的动作整得有点懵,连忙站起身走前想要拉她起来。 无语又带点丢脸,温乔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说道:“店长,我没事,你别管我,你别拉我,我的腿麻。” 听到她腿麻,古渊以为她腿抽筋,他的中文词库把二者等同。 故而古渊过去用手拉直她的腿,温乔的大脑直接受了一波麻劲冲击波。 “啊!店长放手!店长别碰我的脚!”温乔戴上痛苦面具。 看见温乔难受地在地上打滚,古渊赶紧撒手,双手不知道怎么办,时而放裤子的两侧,时而举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你别动,你站好就行!我等这股麻劲过去了就好!”温乔不敢有动作,任何动作都拉扯到麻得不能再麻的双腿。 十分钟后。 温乔上到郝浔安的病房。 会客厅,两个儿子不在,应该去爷爷奶奶那边。 温乔直奔病床区,郝浔安正在书桌上工作。 动静也引得郝浔安抬起头,看见温乔一双桃眸红肿,长长的睫毛已经染湿,泪流满面。 郝浔安瞬间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手,想去摸她的脸,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温乔直接跨坐上郝浔安的大腿,埋脸于郝浔安的脖颈处。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温乔的哭声在回荡。 “老公……我的好朋友美妮死了……我还跟她约好了要带儿子们去公园野餐……那些人就这样把她杀了……” 郝浔安双手环过温乔的纤腰,紧紧把她嵌入自己的怀里。 “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 郝浔安感受到温热的泪水流在自己肌肤上,温乔的难过在一下又一下揪着他的心。 他用手轻轻地把温乔的脸捧到自己面前,用唇瓣一点一点地去吻温乔湿湿的面颊、双眸。 温乔的眼泪直往外滚,肩膀一抽一抽特别伤心。 郝浔安用拇指帮她抹去些许,再轻轻地落吻。 他之前想不通的问题,此刻非常清晰明了。 怎么去爱她? 用自己的本能,用自己的身心,用自己的一切去爱她。 许久过后,温乔的哭声渐息,靠在郝浔安的肩膀上平复情绪。 郝浔安继续给她顺背,忽然想到刚刚接到的消息。 好消息应该能冲淡温乔的悲伤吧。 郝浔安出声道:“叫马广的警察,已经找到了。” 第196章 一双会杀人的破鞋 几天后,傅氏的私人飞机上。 温乔正要熬着晕机度过接下来三个半小时的飞行。 她近三十年的人生,只搭过两次飞机,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十年前,她大学跟导师也是来京都交流学习,晕机吐了导师一身。回去那趟,温乔自告奋勇要坐高铁。 温乔在起飞前,都忘记自己晕机这一回事。起飞时,身体反应立刻上来,但温乔不敢吐,一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失形象,二是这飞机上的沙发地毯看起来贵得离谱的样子。 她倚靠在银灰色的沙发上,身子不停调换姿势,怎么躺肠胃都在晕机难受。 罗瑞西拿着剥好的橘子皮走了过来,小长腿一抬便上了沙发,把橘子皮举到温乔的面前。 “妈妈,你合上眼睛,我给你捏橘子皮,闻一闻就不会难受了。” “橘子皮中含有芳香精油,有一定提神、通气的作用。待会我捏橘子皮,会喷橘子油,怕刺到你的眼睛。” 温乔摸摸罗瑞西的头,低头在儿子的额头上啵一下以资感谢,“儿子,你就是妈妈能抗十级龙卷风的大棉袄!” 罗瑞西羞羞地垂下视线。 说着,温乔便闭上眼睛,罗瑞西拿着橘子皮靠近温乔的鼻子,捏了一下,迸射一小簇橘子油“小烟花”。 怕一下没有效果,罗瑞西又捏了一下,随后问道:“妈妈,有没有感觉好点?” 还真挺管用的! 刚刚脑浆粘糊难受的感觉,弱了不少,压在喉咙的那股冲动劲退下了,温乔忍不住地说道:“超级管用,儿子,再来一次!” 罗瑞西展露笑容,妈妈终于不难受,他帮妈妈赶走晕机的难受了! 就在他准备再给妈妈绽放一簇橘子油烟花时,手中的橘子皮被一大手掌给夺去,郝浔安眼神示意罗瑞西。 罗瑞西努努嘴,但也知趣地回去继续陪温时祺,爸爸“横刀夺爱”!借花献佛! 不得不说,孩子偏科真不好,语文学不好随便用成语。 温乔等了一小会,等到了让自己清醒的小烟花。因晕机而皱成小山丘的眉头不由地舒展,“谢谢儿子,妈妈好多了!” 因为眼睛闭着,温乔没注意到眼前放烟花的已经换了个人。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靠在抱枕的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掌捧着,随后就枕在一硬中带点肉感的东西上。 温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郝浔安那张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散发着硬朗的男性魅力。 郝浔安抚着温乔额前碎发,柔声道:“对不起,不知道你晕机,还硬拉你一起来。” 温乔眸光深邃地望着郝浔安,好像自从自己外出逼供楚鸣川那天开始,郝浔安较之刚失忆时,变了。 虽然他还没恢复跟温乔有关的记忆,虽然他偶尔还是会忘记自己已婚的事实,虽然他还在适应丈夫和父亲两个新角色,虽然他还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喊她“老婆”,但温乔明显感觉郝浔安变了。 凤眸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和她的肢体动作变了,不是温乔刚醒时被惊吓到的疏离和冷漠。 难道,失忆换新的郝浔安被自己撩住了? 温乔转身,面朝内,头挪了挪位置,更靠近郝浔安的腰腹,“怎么能怪你呢?是我答应你要来的,而且我自己也是飞机刚起飞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晕机。别怕,你多给捏捏橘子皮就好。” 郝浔安的腰腹绷紧,因为温乔的鼻尖已经隔着衣服碰到他的人鱼线。 郝浔安道:“马广四年前成了植物人,现在粤北的疗养院,他的儿子在外省,已经派人去找他的儿子。” 温乔说:“叶队长下午给我电话了,他说正在联系马广的儿子,申请可以进行调查取证,听说马广是以违法调查被开除公职和党籍。” “不是我阴谋论,马广被开除前有说在查外婆的案子,我进监狱没多久他就被开除,一切都太巧了,很难不让我将事情串一起。” 晕机的呕吐感涌上喉咙,郝浔安见温乔眉头蹙紧,便轻轻用手覆在桃眸之上,捏挤出一簇小烟花。 深夜,京都一1500㎡独栋别墅。 温乔和郝浔安带两个儿子住一层,厉执潇和傅扬住二层。 在他们忙着洗漱休息的时候,一篇名叫《一双会杀人的破鞋》长图文在清大论坛出现并跟楼讨论很快,继而扩散传播至京都各大高校水群、地方营销号以及社交媒体平台。 热度在夜幕中越涨越高。 长图文中透露一名温姓女子想要借助清大的校庆再攀高枝,寻找新的豪门猎物。 文中罗列了温姓女子的七宗罪。 一、故意杀人。文章称温姓女子四年半前,因为领导上司拒绝她的色诱加薪,于是将上司推下楼梯导致其死亡。 二、罪孽深重的杀人犯。温姓女子残忍杀害上司后,为了逃脱沉重的刑罚,自愿签下认罪书,并且坚称自己是失误将人推下楼梯。导致一温馨三口之家破碎,上司的妻子不忍丧夫之痛,重病入院,郁郁而终。 三、情色诈骗。温姓女子出狱后,利用其姣好的姿色诱骗某一军工科研总裁,嫁入豪门,以身孕为由绑架军工总裁接盘自己有精神疾病的儿子。 四、弃子导致儿子患严重精神疾病。温姓女子把刚出生的亲生儿子遗弃在福利院,出狱后也未履行赡养责任义务,导致儿子患有高功能自闭症。 五、虐待幼童。温姓女子诱骗军工总裁之后,长期虐待总裁家中收养的继子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殴打、故意不给饭食挨饿、不让睡觉休息,以及喂不明管制药物给继子和亲儿子。 六、吸食违禁药品。温姓女子有长达十几年的吸毒史,最近一次竟然在法院庭审现场吸食,公然藐视法律和司法系统。 七、贪欲巨鳄。与军工总裁结婚后发现总裁是千亿豪门的私生子,无继承权,温姓女子决定以总裁为跳板,参加清大校庆,寻找新的豪门猎物。 长图文的最后,还不忘了喊口号:各位清大校友要警惕温姓女子,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作者并非匿名,而是实名举报发帖,故帖子的热度和可信度,空前高涨。 在长图文的最后,是一张居民身份证,显示的是孟子义。 摔下楼梯死去的区长,就是姓孟。 第197章 被集体讨伐的温姓女子 翌日清晨。 温乔的生物钟早在鸟叫之前已经把她闹醒,昨晚罗瑞西拉着温时祺一定要和她睡,郝浔安又不肯让她走,只好把两张床的床垫搬到地上,一家四口在地上打地铺。 背后还没醒的郝浔安把手放在温乔的腰上紧紧箍着,温乔试着挪了两三次都没成功脱身,反而箍腰的手越来越紧,不能让她逃离他的怀里。 温乔没辙,只用嘴皮子吻醒郝浔安,轻声说:“放手,放手,我要起床啦。” 郝浔安睡得有些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压疼温乔,便把手拿走。待温乔撑着起来后,郝浔安又不依,迷迷糊糊又抱上温乔的腰,头蹭了蹭她的后腰。 身体的记忆还真是没变,失忆前的狗狗也是这样赖在她身上。 好一顿又亲又哄后,温乔出到客厅,拔掉充电的手机,才发现,陈安琪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 约莫一小时后,楼梯传来“哒哒哒”下楼的声音,傅扬衣衫不整地闪现到一层的客餐厅,眼神慌张而焦急。 罗瑞西看到傅扬头穿进背心的袖口时,笑得嘴里的小笼包都掉了出来。 温乔开口道:“早啊,傅扬,快来吃早餐,我给你去端锅里在热的小笼包。”说着起身走进厨房。 傅扬见温乔离席,赶紧溜到餐桌边,压低声音对郝浔安和厉执潇说道:“又有人对嫂子图谋不轨了,在学校论坛和网络上面发了一篇乱七八糟的七宗罪,热搜上面已经有了什么清大破鞋、温姓女子,已经叫人去撤热搜了。” 说急了的傅扬被桌上的早餐勾去了注意力,老面小笼包、抱蛋煎饺、香肠洋葱卷饼、酸辣豆芽小菜、干贝海鲜粥,还有鸡蛋炒面。 傅扬的口水都出来了,他不禁问厉执潇:“你还特地请了广东的厨师?没想到这么周到!” 厉执潇又舀了一碗海鲜粥,“忘记请厨师了,这是嫂子做的早餐。” 傅扬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抱蛋煎饺送进嘴里,啧啧称赞,“嫂子也太厉害了吧!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全然忘记自己刚刚着急为啥事。 罗瑞西用筷子把一个卷饼撕碎放进温时祺的碗里,不紧不慢问道:“傅叔,什么七宗罪?” 傅扬顿时一惊,神情秒严肃,看向正在慢条斯理吃早餐的郝浔安和厉执潇两人,低声道:“你们两个没听到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郝浔安刚把一碗炒面吃完,他是失忆后第一次吃温乔煮的菜,但是身体告诉他,这种老婆煮的家常菜的香气,他已经馋了很久很久。 郝浔安淡声道:“刚知道。”他虽然愤怒,但是明白且尊重温乔的计划。 傅扬怔愣,“你们知道没反应?谁告诉你的?北风才刚打电话给我。” 厉执潇答道:“嫂子告诉我们的,而且她说不用管热搜,所以你让北风不用撤。” 温乔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出来,傅扬觉得眼前的女人强得离谱,“嫂子,为什么不撤掉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呢?” 温乔说:“最近有好几起人家在暗我们在明的事情,现在有人要借你们学校的校庆舞台针对我们,才刚出招,不妨等等。而且不好奇是谁去找那个孟子义吗?” “希望这次能顺藤摸个大瓜,摸条大鱼。” 郝浔安抬头,问厉执潇:“孟子义作为排头兵,应该不只借个名声发篇垃圾出来,那群人肯定留他有用,所以很有可能在京都。你让你的人查一下。” 厉执潇抽了张纸,“刚派人出去查。安博你和嫂子都不是公众人物,能知道豆丁身份转变和时祺情况的人不多,傅扬你让北风和天宝自查自己的人。” 傅扬点了点头,“还有医院和安诚那边的机构,我马上安排。” 温乔给温时祺擦了擦嘴,面色如常道:“查到人,我要掌他们的嘴。我两个孩子多可爱啊,他们才是有什么大病。” 郝浔安应话,“必须的。” 清大校园内。 本来是郝浔安应温乔的要求,去看看他曾经学习和生活的地方。毕竟清大是莘莘学子的最高理想学府。 但罗部临时改约,把郝浔安叫了过去。这是不能推脱的约,因为郝浔安此躺京都就是为了跟罗部面聊。 因为难得出门,温时祺似乎很喜欢这里,温乔跟郝浔安说再逛一会再回别墅。郝浔安见有秋天和晴天在,加上校庆学校安保有加强,便答应了下来。 正值周末和校庆,人群都在文化广场那边参加活动,而温乔带着罗瑞西和温时祺往人流的反方向走,在树阴校道上走走停停。 罗瑞西不是第一次来清大,以前跟罗新国来过几次。温乔问哪里可以有坐的地方,她想给两个儿子喷点驱蚊水,罗瑞西很快指了最近有石凳有树荫的地方。 温乔一边给他们擦驱蚊水,一边问道:“儿子,是不是很想进清大?之前听你爸爸说你要跳级就是为了进这里的少年班。” 罗瑞西晃晃小长腿,“不是想进这里,是我能进这里。进少年班,我就可以提前读完本硕博,把爸爸和爷爷都快,说明我比他们都聪明。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要比他们更厉害。” 温乔问:“为什么一定要更厉害?妈妈觉得孩子什么样都是优秀的,你能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 罗瑞西答:“做开心的事也能变强变厉害,只有变强变厉害才可以像爸爸、傅叔、厉叔、古叔他们那样保护自己爱的人。我要和爸爸一样,保护妈妈,还有弟弟、爷爷奶奶。” 温乔没想到七岁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站起身,把罗瑞西揽入怀里,“妈妈现在就被你保护着,豆丁真棒。” 这时,身旁来了几名抱着书的学生,他们站在离温乔两三米远的地方,举着手机,指指点点。 “就是她吧,帖子说的温姓女子,我看照片好像,她真的来学校参加校庆了耶。” “谁让这种社会垃圾进来的!清大是可以这样随便让杀人犯进来的吗?没有人管管吗?没有人担心师生的安危吗?” “我靠,真人比照片更好看,没有人觉得她比好多网红后好看吗?怪不得可以色诱我们金三角的巨佬啊!” “就是因为她,搞得郝学长被取消了校友发言,本来人家还期待能看见郝学长的!真的是被睡烂的货色四处害人!” “她还敢带受虐待的儿子出门吗?是不是在凹什么慈母人设?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得底裤都掉了吗?” “我要联系安保,把这贱货杀人犯赶出去!不能让她玷污我们清大!” 还有人想要拿起手机录像。 第198章 你想要什么身份? 辱骂并未停息。 温乔见到有人举起手机摄像,便把两个儿子护在身后。罗瑞西的小拳头都攥紧了,温乔在他的头顶摸了摸,表示交给妈妈。 秋天和晴天来驱赶这些人轻而易举,但温乔眼神示意他们先别动,若是在校园内与学生起了肢体冲突可不太妙。 温乔微微向前,她外形出挑,五官张扬明媚,体态更衬托的是她难得的气质。 现在温乔浑身散发出冷厉的气质,不禁让现场围着的几位学生敛了声。 温乔睨着他们,开口问道:“看你们的模样,应该没有少年班或未成年人吧?” 几人意外。 看见他们面面相觑的样子,温乔不会惯着他们,“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就按照成年人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待会回去记得要为自己找好辩护律师,因为你们刚刚的言论已经构成对我和我的家人的污蔑诽谤。” “那边那几个拿手机拍照的同学,你们还要外加侵犯肖像权。造谣滋事,律师函我不会省的,都会发给你们本人或者你们的家人。” 在互联网背后躲惯的众人,并不怕这般要追究法律责任的言论,一女士回呛道:“我们只是陈述事实,说大实话还要被法律制裁?你这种公然藐视法律杀人的人,敢报警的话,警察要来抓人都是来抓你的!” 身旁的人附和道:“就是!别学人家电视剧小说演的,以为随口说发律师函我们就怕吗?你当我们是几岁小孩?” 温乔面不改色,“我想你们能进清大,高考分数起码是六七百分,综合素质都应该是不错的。看来是我想错了,你们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偏信谣言,是非颠倒。不是清大校庆吗?你们就是这样给你们的母校添荣光?” “陈述事实?帖子上面说的七宗罪,你们是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干违法犯罪的事情了吗?你看见我推人下楼梯了吗?假如你说你看见了,那么我会非常感谢你,因为我非常需要一个帮助我翻案的关键证人证据。” “老祖宗都说了,‘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并不是你有32颗牙齿就可以乱说话。” 一女生耐不住性子,觉得被一个社会渣滓诋毁自己、诋毁母校十分掉面子。 她直接指着温乔的鼻子,“说我们污蔑诽谤?受害者家属孟子义都已经实名举报你,你应该牢底坐穿,像你这样无恶不作、人性泯灭的罪犯,就应该叛死刑!快点滚出清大,不能让你玷污了我的母校!” 温乔不疾不徐,“在一篇造谣诬陷文章下面发一张身份证照片就算实名举报?那你们不也是很多人已经人肉过我,把我资料都扒出来贴在网上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说那篇文章是我自己实名举报我自己?” “而且,用你们脑子想一下,若孟子义有冤情、被人侵犯了法律权利,是去相关部门进行举报我而不是煽动你们来网暴我。你们维护你们的正义和法律,是建立在侵犯我的合法权利之上。” 女生被怼得脸色一变,红着脸,气得跺脚。 “你们在吵什么?知不知道校园里面禁止喧闹。” 这时,几人身后走来一位浑身上下穿着奢侈品套装的女人。 几个大学生中有人认出女人是京都有名秦氏集团的掌上明珠,秦夭夭。 有一男生献殷勤道:“秦学姐,不是我们在吵,我们是想要把杀人犯赶出清大,不想要让这种人的存在毁了学校的百年校庆。” 秦夭夭当然一眼看到温乔,看到真人,连她作为女的都要感叹确实有几分姿色。 原先看照片上的那张脸,以为是整的,没想到近距离看,偏偏看不出任何痕迹,得天独厚的像女娲的毕业设计作品。 这让一直花大价钱做整容、医美项目的秦夭夭甚是恼怒。 秦夭夭想到就是这狐狸精纠缠她的白月光,气得不行,恶狠狠地瞪着温乔,“你看到没有,这里没有人欢迎你。温乔,你给本小姐听好了,赶紧滚出我们的学校!离开浔安哥的身边!不然本小姐不会让你好过!” 浔安哥?温乔瞥了眼前都是人民币味道的女人,莫非她就是那个秦xx?告白给郝浔安送劳斯莱斯的女人? 温乔挑眉,“离开你们学校?不好意思,我老公是你们学校校庆特邀的校友嘉宾,我也是他钦点要来参加你们校庆的家属,有什么问题你们去沟通学校的领导。” “另外,我不知道我老公还有你这个妈,竟然要管我和我老公的感情问题。你要认清,你没有那个本事和身份,别管太宽。还是说,你想要什么身份?不好意思,我老公太听话,你没机会,今早死了这条心吧。” 秦夭夭没想到一个万人睡的贱女人居然敢对她说这番话,“你以为我动不了你是吗?不知天高地厚的烂货,我现在就要打电话给学校的领导,立刻把你扔出去!” “你动不了她。”一道低沉且极其冷峻的男声响起。 秦夭夭和一群大学生循声望过去,是郝浔安等三人,是清大传奇的金三角。 三人走到温乔身边,罗瑞西向郝浔安抬起双手,示意要抱。 郝浔安便弯腰把罗瑞西抱起,温乔顺势把温时祺抱在怀里,顺便一手挽住郝浔安的手臂。郝浔安对这动作颇为满意。 罗瑞西佯装委屈样,“爸爸,这群坏人一直在欺负妈妈。” 郝浔安冷冷地睨着眼前的几人,“道歉,否则我不介意教育你们如何做人。” 郝浔安、厉执潇和傅扬三人笃定地站在温乔身旁,光是视觉上的强大压迫感已经非比寻常。 几个毛长齐的大学生此时早已失去刚刚指着温乔鼻子骂的嚣张气焰,全都低头偷瞄秦夭夭,以她马首是瞻,不敢言语。 秦夭夭因为郝浔安当众给她难堪而脸色难看得要命,“我们凭什么道歉,我们说的那一句不是事实?” 温乔面色淡淡,“你们说的哪一句都不是事实。” 傅扬正色道:“你们承担不起不现在道歉的后果。” 几个大学生惊得身体一颤,有一个人走前弯腰道歉后,其他人便效仿纷纷逃离现场。 郝浔安冷眼瞧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你呢?” 第199章 舞会惊艳 “你们疯了吗?让本小姐跟她道歉!” 秦夭夭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 郝浔安冷声道:“向我老婆道歉的机会仅有一次。” 厉执潇补充一句,“你们秦家赌不起的。” 秦夭夭的心又被郝浔安护着温乔的场景戳痛,嗤笑一声,“异想天开!要本小姐道歉,除非这贱女人跪下给本小姐擦鞋!” 说罢,便愤懑地离开,秋天本想阻拦,傅扬眼神示意不用,让人去处理大学生的乱拍。 郝浔安侧身向温乔问道:“有没有受伤?怎么不让暗卫把他们赶走?” 温乔向郝浔安靠近,方便温时祺去拉罗瑞西的手,“怕发生推搡,届时被人恶意捏造、无中生有什么红颜祸水仰仗万恶资本欺压平民百姓这样的社会头条新闻就不太好了。” 傅扬闷笑,“嫂子别怕,天塌下来都有安博的手杖顶着。那些人,不反击就会蹬鼻子上脸。” 厉执潇淡声道:“嫂子,那些都不成问题的。” 郝浔安语重心长道:“有我站在你后面,你可以随意挥霍。不能委屈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 温乔挽着他的手作势要往外走,“好好好,我现在就要挥霍你万恶资本的家产,去吃午饭吧,馋你们学校饭堂很久了。” 几人便往饭堂的方向走。不远处,一女影藏在树后,在旁看着这一切。 饭堂因为他们几人的出现引起一小阵骚乱。毕竟四个大人完颜,两个小孩帅气可爱,又加上温乔深陷舆论漩涡。 夜幕降临。 清大校庆面向学生和大多数校友的活动已在白天结束,夜幕之后,独属于圈子的校友交流才刚刚开始。 这次的校庆舞会,聚焦了所有人的关注。一是因为大数百年校庆的隆重,赞助商和主办单位铆足了劲,把大礼堂布置的像宫廷舞会一般;二是因为金三角的出席。 厉执潇不用说,厉家的长孙,虽然现在背离家族企业,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加上厉执潇自己在外的事业已是建立另一商业帝国。 傅扬,律政界的第一人,傅氏本家虽在s市,但产业遍布华国。 郝浔安,军工界的巨佬,航天科研天才,天恩军工前不久被华航列为战略合作伙伴,钱途无限量。 若是能跟他们三人攀上关系并促成利益交往,腾飞是必定的。 郝浔安挽着温乔的手一同出场,英俊矜贵的男人配绝色欲滴的美人,惊艳全场不为过。 温乔今天穿的是一条红丝绒的缎带复古裙,佩戴了一条以116克拉珍稀红钻为主钻的满钻编织项链。 身上批了郝浔安的西装外套,因为出门时,郝浔安不满温乔礼裙后面的大开背。 防止老婆露太多的同时,宣示主权。 罗瑞西和温时祺穿的是同款的定制小西装。 其实温乔根本不知道郝浔安准备了这些赴舞会的装备,因为她原先没有打算来舞会,只想带两个儿子去体验一下别墅里面的泳池和桑拿房,还有家庭影院。 还是被傅扬和厉执潇两人连哄带骗拉过来,温乔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自己。 他们几人一进场,其他人就端着酒杯凑前过来,还真是不浪费一分一秒。 还没有到开幕式,现在会场内是大家自由交流的状态。 郝浔安右手撑手杖,左手搂温乔的腰,毫不避讳在他们面前的亲密。本来温乔想着带儿子去一边等,但郝浔安说不用,她呆在他身边是最好的。 会场的人估计大多都看过那篇《一双会杀人的破鞋》,向温乔投射过来的视线充满打量和戏谑,成群围观调笑。 想要巴结郝浔安的人就会稍微收敛一些,但面对如此绝色的女人,打量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 在郝浔安冷冷瞪回那些带有玩味目光的人时,温乔保持标致客气的微笑,听着这些某某总、某某董、某某副总。 郝浔安扣住温乔的腰,似乎在给她撑气。 罗瑞西想要喝水,温乔便跟郝浔安耳语几句,郝浔安抬手示意不远处的厉执潇。他们三人默契地照顾温乔和孩子不离开视线。 厉执潇向这边徐徐走进,一路拒绝想要上前来打招呼或其他意图的男男女女。 他从一进门就这样,冷漠拒绝任何接近。 厉执潇抱起温时祺,现在在温时祺这里的抱抱接受程度,罗瑞西=温乔>郝浔安>厉执潇=傅扬,厉执潇和傅扬也逐步被温时祺纳入可容接触的范围。 温乔牵着罗瑞西跟厉执潇来到长条餐桌,迎路都是羡慕、不解、妒火等复杂目光。 厉执潇挥手示意,暗卫就送上温乔提前准备好的餐食包,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饮用和食用外面的餐食。 温乔抽出儿童水壶,给两儿子补充水分。 仍有不少人想来跟厉执潇攀谈,都被一一回拒。 闲聊,温乔问厉执潇:“你是专门来陪浔安和傅扬的吗?我看你一直拒绝想跟你谈生意的人。” 厉执潇道:“是他们想跟我们谈生意,为的是他们的利益,他们是追求他们的利,而我又不缺他们的利。” 温乔说:“我看傅扬就不是来谈生意的,应该没有女人想要跟他谈生意吧?” 不远处,傅扬正在一群靓丽女人的包围中谈笑风生。 厉执潇道:“难说,他要谈的生意是一次性的,过了今晚这个村就没有他这座庙了。所以那些女人要抓住机会,毕竟跟傅扬谈一次性生意,资源和礼物金钱从来都是大方过人的。” 温乔说:“我还没有听过你们三个人的故事,有时间吗?做个采访。” 厉执潇挑眉,“嫂子,你看我像是没有时间的人吗?” 温乔轻笑,“那我就好好好的问问你了。” 这时,宴会的大门打开,没有上班的聚光灯突然变亮,望大门照去。 两位女人携手进门。 第200章 舞会茶艺 进来的是秦夭夭和徐泉恬。 秦夭夭也穿了一条红色丝绒吊带长裙,将她那经过人工调整的前凸后翘勾勒得更是别致,配上小巧可爱的脸蛋更招人怜。 徐泉恬一袭墨绿色的改良旗袍,大红唇配上长卷发,让本就明媚的姿色平添一丝诱人的意味。 她走在秦夭夭的后头,毕竟秦氏千金的行头比她这个级别可以相提并论的。无妨,她也需要秦夭夭这种无脑带蠢的丑角来衬托自己智性知性大姐姐的人设。 因为两人都是圈中有名气的存在,不少被金三角拒绝的校友向她俩聚拢,一时间成为人气的中心。 秦夭夭和徐泉恬一进门就用视线扫射全场,在长条餐桌找到了西装革履的郝浔安,心中一喜,但瞄到旁边惊艳的温乔,眸色变暗且妒意增生。 郝浔安很早谢绝了众人的邀饮,撑着手杖来到温乔的身旁,抢过罗瑞西的位置,挨着温乔坐下。 傅扬这时拿着装了红酒的醒酒器和四个杯子过来,其他三人轻蹙,傅扬解释道:“放心,我上飞机的时候就带着它,我们现在这里喝一点,回到别墅还有酒王等着我们。” 傅扬先给温乔倒了一杯,特意问道:“嫂子,来猜猜我带来的是哪个宝贝?” 温乔勾唇一笑,“你的宝贝不是后面哪一群女孩子吗?” 郝浔安没出声,便是默许了傅扬的动作,因为他看到温乔难得展露笑容。最近因为她朋友美妮的死,温乔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虽然在他和儿子面前强打精神,但温乔的心伤还是藏在眸底里。 傅扬也给郝浔安、厉执潇和自己倒了一杯,“女人是有很多,但是今晚少爷我没心思找宝贝。嫂子,快猜猜。” 温乔盯着他问道:“先说奖励是什么。” 听言,傅扬来了兴致,瞄一眼郝浔安,“奖励的话,嫂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包括我……” “咳咳”,郝浔安发出重重的两声警告,瞪了傅扬一眼。 傅扬立刻圆回来,“包括我……最好的兄弟安博,我可以打包送给嫂子。” 温乔手持酒杯摇晃,“浔安本来就是我的,这个不算奖励。” 郝浔安颇为满意地摸了把温乔的后腰,最近不知怎的,温乔的细腰让他爱不释手,随时随地都想掐一把。 傅扬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多了一分仓惶,但眼神转为坚定,“嫂子赢的话,我带你和安博去一个地方,跟你们讲个故事。”他也没想到,郝浔安失忆竟然把那件事也忘了。 温乔对上傅扬的眼神,知道他有事要说。她举起酒杯,四人碰杯,温乔抿一口,味蕾就帮她找到了答案。 “法国波尔多,滴金酒庄,1811年份。” 傅扬瞪圆的眼睛说明一切,郝浔安和厉执潇向温乔举杯称赞,温乔悠悠说道:“期待你的故事。” 傅扬惊喜道:“古渊说过嫂子你很厉害,但我没想到你这么神!” 温乔杯空了,傅扬立马会意,起身给大佬倒酒。 “郝学长、傅学长、厉学长,你们怎么都在这坐着呀?大家伙都在盼你们过去一起聊天呢!” 是秦夭夭,娇滴滴的声音和一副引诱的嘴脸,全然不见下午的嚣张跋扈。 温乔等四人,自然地换上冷漠疏离。 旁边的徐泉恬用手肘戳了秦夭夭一下,秦夭夭立刻向前一步,软下口吻,“温小姐,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中午是我出言不逊,伤害了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原谅我。” 徐泉恬帮腔道:“温乔,夭夭是无心之失,因为她家是这次校庆的主要赞助商,也是担心学校活动出什么岔子,各个方面她比较上心,忙上忙下,不免有些着急和焦虑。加上大家不知道你和浔安的关系,造成误会,我也替她向你道歉。” “浔安,你也帮帮我,跟温乔求求情。希望这点误会不要间隙我们之间的同学情谊,夭夭下午一直心事重重,温乔你不要生气,看在我们和浔安都是同校师兄妹的份上,原谅夭夭好不好?” 秦夭夭听见徐泉恬为自己道歉求情,一阵感动。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来跟温乔道歉,中午她离开后遇见徐泉恬,便把事情告诉了这位学姐。 徐泉恬反而告诉她,要道歉给郝浔安留下好形象,因为郝浔安现在和温乔感情不和,他们在外面都是装作夫妻和谐的样子,但是温乔持有郝浔安的把柄,所以才没有离婚。秦夭夭要拿下郝浔安,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秦夭夭懵懵懂懂,本身就信任这个一直帮她传话的学姐,所以她说怎样,她就怎样做。最重要的是,学姐帮她制定了计划,为了得到郝浔安。 温乔摇晃酒杯,眼神一个都没有给,“我老公说过,道歉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你已经错过了。所以我不接受你现在的道歉。”嘴皮子动几下就可以抵消已经对他人造成的伤害吗? 这个徐泉恬也蹦出来表演煮一壶碧螺春。 郝浔安蹙眉,“徐医生,你的意思是,假如中午我没有到现场,你们就会继续辱骂欺负我的妻子?” 厉执潇呷一口,“再者这位校友,忙和污蔑诽谤是两回事,并没有因果关系。” 傅扬重重地拉了一把椅子,“不是很忙吗?快点离开,你们搞得我的酒都不好喝了。” 徐泉恬没想到郝浔安三人会把火引导她身上,这也是第一次她正面与三人对峙,本意是把秦夭夭推出去当炮灰,自己再从中间贬损温乔在郝浔安的形象,来一招渔翁得利。 秦夭夭被说得脸色都变了,但为了既定的计划,她还是强扯出笑容,把手里一杯香槟举到温乔面前,“温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接下来我会在个人社交媒体公开向你道歉,这样可以吗?我们喝一杯和解酒吧。”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温乔准备倒第三杯,“这位小姐,你的瑟洛斯不及我手里这一杯1811年的滴金酒庄,算了吧。”她也没神到隔空就能品出香槟的品牌酒庄,而是她看见服务员倒酒,酒瓶上的酒标。 秦夭夭的假笑僵在面上,怒意直冲脑门,他么的就想把酒泼在这贱人的脸上! “还不走?”郝浔安冷声催促。 徐泉恬只好把秦夭夭拉开,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 舞会开幕式结束,郝浔安作为特邀嘉宾,要上台讲话。 舞台背后,一人影蠢蠢欲动。 第201章 舞会大戏看戏子 徐泉恬不明白为什么郝浔安、傅扬和厉执潇三人要为温乔撑腰! 像温乔那种出身、那种劣迹斑斑的经历、那种被人睡烂的破鞋,凭什么可以站在郝浔安的身边?凭什么可以得到金三角的簇拥? 徐泉恬安慰了几句秦夭夭,避免她的大小姐脾气破坏自己的大戏计划。 徐泉恬站在舞台后方,默默地看向台上的郝浔安。什么时候起,她望向他的眼神,带着蕴藏在眼底下深邃不见底的深情? 是那个午后吗?她绞尽脑汁去拿专业第一,去营造仍得徐家宠的假象,挤破头挤进权贵圈层的ic协会。结果她无意中知道,有人明明是私生子的出身,却拒绝了入会邀请。她好奇是谁,便打听到是航天学院的郝浔安。 跟踪他上下课,跟踪他去饭堂去图书馆,跟踪他去实验室办公楼,发现这个人真无趣,好像是那种一根筋扑心于课业实验中的书呆子。但一天,她和任课老师在争论走廊黑板上的一道ct理论有关的题目时,郝浔安路过,导师竟然拦下他,问他是怎么想。 而郝浔安只用了30秒的审题时间,在黑板上写了几道公式,现场的人豁然开朗。ct理论的核心是数学。 在那之后,徐泉恬听到一种关于郝浔安的说法,他是因为物理不好才去学航天的。到后面通过ic勾搭上傅扬,蹭上“金三角的女人”的称号,她品尝到成绩和经营人设都没带给她的社交成功。她也没忘记努力,因为郝浔安身边的位置,要优秀到超人的级别才能够着,才能得到他正眼相看。 郝浔安发言完毕,徐步走回到温乔身边,握住给他鼓掌的温乔的手。徐泉恬的妒火并不比秦夭夭少一分一毫。 轮到徐泉恬发言,她一路保持最璀璨最成功的笑容,身姿摇曳,获得台下众人的热烈欢呼。她瞥一眼那个角落,温乔四人在自顾自聊天,郝浔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台上的她。 徐泉恬因为需要微笑,气也只能往心里去。不怕,等会她就会让温乔品尝抢夺郝浔安的恶果! 徐泉恬的讲话是常规感恩母校栽培和谨遵母校教诲等等,忽然,现场的音响传来一阵蜂鸣,徐泉恬讲话的话筒没有声音。她假意震惊,不停地“喂喂喂”地叫。 一个身穿麻衣孝服的男子手持话筒爬上舞台,嘴里开始哭丧,“父亲你死得好惨啊!今天是你的忌日,你被人杀死,但是杀人犯还在这里载歌载舞,过着大富大贵的日子!不公平!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还我父亲,还我母亲,还我公道!” 这肥头油耳的,正是死去区长的儿子,孟子义。 现场闹腾一片,今晚本就在大声密谋“温姓女子”、对着温乔指指点点的众人此刻更是点燃了前线吃瓜的八卦之情。 “哇靠!人都找到这里来了,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啊?不会吧,那个女人还真是晦气!” “他好可怜,看起来生活过不好,很艰辛的样子。那个温乔怎么一副高高在上还洋洋得意的神情?还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她算是杀了两个人吧,帖子说那个男的妈妈也因为承受不住爸爸的去世所以跟着一起走了,温乔竟然在人家父亲忌日喝红酒,一点悔意都没有!” “蛇蝎美人这个词还真是没有错,温乔这女人一看面相就是那种外表美艳但内心极其歹毒的恶人,听说她还虐待她的继子和亲生儿子,有没有人可以联系一下妇幼啊?” “没有人报警抓那个杀人犯吗?这事还有没有王法管了?” ……七嘴八舌,好的坏的全都给他们说完了。 郝浔安拉起温乔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神示意傅扬和厉执潇照顾两个小孩。温乔感觉他们三个绝对有事情瞒住自己。 她对于孟子义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帖子的发布,只是开幕式,他这样的丑角棋子肯定要再出来搞事情,把讨伐温乔的声势搞得再盛大一些。 现场的人,忙着吃瓜,却没发现自己手机的信号已经无法正常通讯。 台上的孟子义,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哭丧着脸,“父亲,母亲,儿子想随你们一起去死!没有你们,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盼头!儿子好想你们!父亲你死的好惨,是儿子不孝,没能保护好母亲!” “杀人凶手温乔逍遥法外,没有受到严惩!我心寒,我对这个社会失望,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父亲母亲等等我,儿子这就来找你们!” 说吧,孟子义用力地把头砸在舞台的地板上,没两下就看见他的额头出血了。 鲜血四溅,一下又一下磕众人的良心上,“真诚地打动他人”。 有工作人员上来拉孟子义,可孟子义的体重吨位摆在那里,壮汉都撼动不了。 这时,徐泉恬手里的麦克风恢复了声音,只见她脸色焦急地拎着裙摆走到孟子义旁边,“这位先生,你先起来,别伤害自己。你受伤的话,你在天上的父亲母亲会心疼你的。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说,我们校友里面有不少是在律政界工作,又可以帮助你的地方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台下立刻有人呼应,“徐学姐,我是律师,我觉得这个孟先生太可怜了,假如他要提出诉讼,我愿意无偿帮他辩护。” 不少人不作声,都在看金三角的脸色。傅扬默默记下大声议论和呼应的几人。 徐泉恬立马委屈着脸道:“这位学弟谢谢你,但我们还是要了解真实的情况,不能让这位先生蒙冤。” 孟子义抬起鲜血直流的头,眼泪鼻涕混着红色的血,在他的大饼脸上分成几缕小水流。 他正想拿起话筒开始数落温乔的七宗罪,台下的温乔举起了手,“请问。” 一声清冽的女声让全场静音,视线聚焦在绝色的女人身上,只见她红润的唇瓣轻启,“请问,可以给我一只麦吗?” “既然要演对手戏,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一只麦,也让我说几句啊?” 温乔冷眼看着这场戏,手背上是郝浔安温热的掌心,向她传来坚定的力量。 第202章 舞会版今日说法:扣回屎盆子 一位工作人员还真给温乔递上一只麦克风。 哼。 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乔轻扯嘴角,煞费苦心的大戏,不演完多么可惜。而且傅扬和厉执潇按兵不动的态度和表情说明,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这三个人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周围人诧异地看着温乔接过麦克风,这女人是想要干嘛?究竟是胸大无脑、厚颜无耻?还是这是被她设计好来博取关注流量的剧本? 孟子义艰难睁开被眼泪和假血粘糊住的眼睛,虽然距离有些远,加上现场舞会的灯光昏暗,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温乔。毕竟当他收到温乔资料时,她的脸和身材一下子就让他心痒痒。甚至产生要挟她任由自己蹂躏的想法。 他没有忘记自己此时此刻肩负的“任务”,拿起麦克风,伸手指着温乔,狂喷口沫星子,“就是她!就是她这个杀人犯!她勾引当年的法官,卖肉卖色获得轻判!苍天大地啊,我的父亲母亲死得好惨!我……” “停停停——”孟子的申冤台词还没有讲完,就被温乔打断,“你说话太重复,句句杀人犯,词汇量不够的话,你可以闭嘴了。” 现场的其他人被温乔的话惊呆了,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台上的徐泉恬可不能让温乔打断她安排的大戏,便说道:“温乔,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位先生有冤情自然要说出来。你没有看到他因为你而失去了父母双亲成为孤儿吗?你践踏他人生命和幸福家庭,就一点忏悔也没有吗?” 徐泉恬的发问果然引起众人的议论,讨伐声起伏,望向温乔的视线如同刀子。 而郝浔安站在温乔旁边,轻拍她的手,告诉她:他在,别怕。 温乔吞咽口水,润润从今早看到微博憋到现在的嗓子,“咳咳”麦克风没有问题,“徐泉恬医生,你百般为他说话站台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校庆安保到位,那他是怎么进入校园,怎么爬上这个舞台?” 徐泉恬见温乔先开腔质疑自己,纵然怒意心生但也只好压下,未等她回话,台下的秦夭夭率先骂道:“温乔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杀人凶手竟然敢污蔑徐学姐!你……” 说出口,秦夭夭才想起自己又当着郝浔安的面犯了口舌之祸,心虚地低下了头,没敢去看郝浔安冷着的脸。真他么费劲,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忘记这“冰块”,还自卑地觉得配不上他,跑去国外进修,结果一没注意,“冰块”就被妖艳贱货勾掉魂。 温乔转过头,“哟,这不是刚刚祈求我原谅出口污蔑的小姐吗?看来,刚才的求原谅,只是来我们面前演一出戏,并不是真心悔改自己出口伤人的过错行为。” “你这么为台上的人辩护,难道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吗?不是说你们家负责今天的校庆活动吗?这一出也是校庆的节目之一?看来你们家为清大百年校庆准备的情景剧,那台上的人是不是拿了剧本?” “要我说,你们秦家选的剧目和演员都不咋滴,不符合主旋律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们可要做好危机公关。” 温乔的连环问,秦夭夭唯有抿紧嘴唇。她知道自己嘴笨,说急了只会坏事和丢脸。况且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秦夭夭只能眼神向徐泉恬求救。 徐泉恬恨铁不成钢,但她一点也不怕温乔。因为于事实而言,温乔就是必须受谴责的人,温乔永远都只能待在道德制低点,是过错方,永远比不上她,永远配不上郝浔安。 而郝浔安是谁,他可是军工巨星,他是需要光芒而不是污点。金三角再牢固也是基于利益,没有人会把一直损害名声的不相干玩意留在身边。 但很可惜,温乔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要犯她,莫要怪她。 孟子义跪地嚎哭,徐泉恬走过去,佯装安慰,实则掐了孟子义后背一把。疼得孟子义对着麦克风“啊啊啊”地嗷嗷叫,外人看来,甚是悲痛。 “我父亲……前几天托梦给我,跟我说让我放下执念,好好生活。可我不甘,凭什么温乔这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可以快活在世上,吃香喝辣的!而爱我的父母亲含恨黄泉之下!我母亲说,只要杀人犯肯跪下来忏悔,和他们喝一杯和解酒,她就可以原谅她。多么善良的母亲啊!” 说着,孟子义还真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支二锅头,两个玻璃酒杯,迅速地倒满。 徐泉恬的眼睛竟蹦出几滴泪珠,举起其中一杯,“温乔你听放到了吗?他的爸妈只有一个请求,只要你诚恳地跪下跟逝去的人喝一杯和解酒,他们就会原谅你。” 台上两人的哭容和孟子义带来的故事,惹得台下有些人啜泣不已。 “他爸妈和他都好惨,果然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们一家好善良,竟然这样就原谅杀害自己的凶手,便宜她了。” “那个女人怎么还趾高气扬?还不赶紧跪下向受害者家属祈求原谅?” ……温乔扫一眼说着碎言碎语的人们,不乏一些刚和郝浔安交流的xx总、xx主任、xx所长的女婿。 席间,徐泉恬使个眼色,有工作人员将她手里的酒杯递到温乔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温乔身上,只见她接过酒杯,徐泉恬和秦夭夭不禁有些欣喜。 但温乔对着徐泉恬一笑,把酒倒在了地上。徐泉恬和秦夭夭当即脸色一变。 她没有义务没心情去惯着他们,有力的女声从会场四周的音响传来,“这一杯酒,我只敬自己被诬陷的几年岁月。莫急,待会谁要跪还说不定呢。台上的孟先生,我的七宗罪是不是你写的?” 孟子义被温乔这一提醒,忘记了他要求喝酒的环节前是有一大段细诉温乔七宗罪的台词,只是刚刚被温乔打断忘记了。忘记就忘记吧,反正一大段他背了好几次都没有背出来,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的脑子就发昏。 孟子义想来个即兴版本,温乔比他快一步开口,“不管是不是你写的,我们现在就来好好说一下这七宗罪。我这个人在过去将近三十年的人生,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别人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已经遇到一次了,我很不爽,所以现在要把屎盆子扣回去。” “我没记错的话,七宗罪的第一条是故意杀人。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已经委派律师提出翻案诉讼。遗憾地告诉你,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另外,你在网上发表的内容,我会在翻案的同时,委托我的律师团队给一封律师函给孟先生,你可能面临高额的赔偿金额,毕竟我的辩护律师是常胜将军。” “还有,色诱加薪?究竟是我色诱还是你父亲骚扰下属,这一点孟先生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虽然他顶着父亲的头衔,但是他的咸猪手可是伸到以前很多女同事的裙子下面。监控视频我是找不到,但是人证不难找。”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去伤害别人?这句话,一直刻印在温乔心里,是当年商场那份工作的店长告诉她的。区长一直以升职加薪来要挟店长,每次巡店都会把店长拉到仓库里 在温乔面试成功的时候,店长有单独跟温乔私聊,劝她放弃这份工作,告诉她区长手脚不干净。而温乔当时找不到工作,特别是找不到离家近但薪水还说得过去的工作,便让店长放心,自己会三脚猫功夫。区长果然把目标转向温乔,只是温乔在店长说了之后留心起来,没让他得逞。 孟子义心底咯噔一下,他当然自己父亲的那些腌臜事,而且他们父子同行。 徐泉恬瞥一眼已经弯下腰的孟子,心里冷哼一声,这样就被唬住。她稳住让人见犹怜的面容,“温乔你口说无凭,你不要把脏水泼到受害者家属身上,他的父亲被杀害还不够惨吗?温乔你还要控告他的父亲污名吗?” 温乔挑眉,“这位孟先生,你还是你父亲请了徐医生做你的辩护律师?抑或是说,七宗罪的文章是徐医生写的?全场最急着给这位孟先生和他的父亲脱罪的人,就是你啊,徐医生。” 声音中满是嘲讽和不屑,温乔看向徐泉恬的目光,特像是森林里饿极亟待猎杀觅食的狼。郝浔安低头在温乔的耳边,唇瓣擦着粉红的耳廓,低语几句。” 徐泉恬被她盯着有些发毛,赶忙道:“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温乔不冷不热地继续道,“虽然政策上鼓励基层医务人员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通过兼职兼薪获取报酬,但是我猜徐医生你也不可能考法律职业资格证。既然你不是孟子义和他父亲的辩护律师,徐医生你还是站到旁边去,我怕我误伤你。” 温乔收回视线,看向有些蔫的孟子义,“孟先生,把精神气抬起来,七宗罪没有说完呢。没看你昨天写的文章,我都不知道外界原来是这样看待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关系。想跟你和所有看过七宗罪文章的人说,不用太羡慕郎才女貌。我和我丈夫,情比金坚,是你们羡慕不来的。” 郝浔安握住温乔的手,把麦克风稍微往自己这边拉一点,现场响起低醇的男声,“假如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分离我和我的妻子,那就是地球光速撞向太阳的那天。” 冰川说情话了,好冷。 傅扬白眼都翻上天,厉执潇只是轻笑一声。其他人难掩诧色,毕竟头次听到郝浔安37°嘴巴里说的终于不是温度零下的话语。 秦夭夭和徐泉恬,笑容一寸寸变僵。 温乔在郝浔安说完,唇角上扬,有被取悦到。在郝浔安还她麦克风的时候,温乔特意用尾指勾了勾郝浔安的手,就看到某人的耳根处泛红。 温乔侧头,眼皮一挑,“孟先生,还需要质疑我和我丈夫的感情吗?你这样造谣我们夫妻感情不和,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暗恋喜欢我老公。” 孟子义深深地垂下头,他的眼睛躲在横肉互挤的缝的背后打量徐泉恬和温乔一行人。虽然徐泉恬给了自己30万还填了赌场的债,虽然他不知道温乔老公和另一个男人什么来头,但是温乔身后的傅扬,他是在电视上见过好几次的。赌场上线的老大,有一次吃官司,对方辩护律师就是傅扬手下的人,老大被强制执行5000万的赔偿和罚款。 假如温乔那婆娘真找傅扬告自己赔偿,赔不起是不是要去吃牢饭? 孟子义支支吾吾,徐泉恬眼带刀子剜他一眼,“温乔你不要太过分,孟先生失去双亲已经悲痛不已,甚至想自杀跟随他爸妈一起去了,你连和解酒都不愿意喝,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说!” 徐泉恬又掐了孟子义的后背一下,孟子义全身激灵,叫喊着:“爸!妈!儿子这就随你们而去!”又开始磕头。 温乔拍了拍莫须有的灰尘,不咸不淡地说:“孟先生,都差不多过去40分钟,你用的假血一点也不逼真,按道理说,你最开始寻死磕头溅到脸颊的血现在应该是凝固成深红色,怎么还会往下流、掉色呢?” “你父亲的案件是在s市发生的,你和你父母亲都是s市的本地人,申冤按道理说,怎么也来不到京都,来到这清大校庆舞会。莫非有人给你搭建了这个舞台?” 孟子义一听温乔知道自己买的是假血,顿时停下磕头的动作,抹了把脸,变成一只花脸肥猪。 动作已经招人嫌疑,舞台下开始有指向舞台的手指。 徐泉恬掐了孟子义好几下,想要他停下动作,可惜鸡同鸭讲。 温乔不理会跳梁小丑如何在舞台上蹦跶,正色道:“还有我的两个宝贝儿子,你们没有资格和权利去玷污上天给我的礼物。我同样警告其他人,谁有胆妨碍到我两个儿子的健康快乐成长,说他们的碎言碎语,就来硬碰硬吧,我别的不敢说,但我一定比你们硬气。” “吸食违禁药品?若你们想尝试被人下毒后连续抢救三四次,在鬼门关走一趟的感觉,等我们找到幕后黑手,我不介意给你们打一针,而且打在你们的脖颈大动脉上,更快上头更接近死亡。” 全场默然,温乔的字字句句震耳欲聋。 包括警告。 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 越来越近,直至到大门口。 第203章 舞会惊魂之男人被偷?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进入会场。 现场噤若寒蝉,惊讶于这是什么发展?难道有人真的报警了?不会吧,说报警都是说说而已,没看到热闹都没有演完吗? 徐泉恬和秦夭夭互换眼神,她们的计划中是有报警,不过要在温乔喝酒毒发之后,坐实温乔“瘾君子”的污名。 那个神秘人,在徐泉恬飞京都之前,找到自己并给予好玩的东西和资金。 徐泉恬眼带愠怒,她以为是秦夭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提前报警。 秦夭夭则是一副我是谁我在那里的模样,以为是徐泉恬计划有变。她在等,报警之后的环节,那才是她的重头戏,为此她准备的可多呢。 有透视睡衣、有薄薄几片料子的特制衣服,都是为郝浔安准备的。 怪秦夭夭也没用了,徐泉恬只能继续按照计划走,又抓了孟子义后背一把。孟子义往旁瞪了徐泉恬一眼,怎么老是掐同一个地方,他么的疼死了。 孟子义骑虎难下,他想到赌场老板赔了5000万最后还是被搞进去个二把手,他有些怯。徐泉恬可顾不得那么多,又掐又戳,最后威胁不打剩余的30万。 看在钱的份上,孟子义一个变脸,指着温乔,“警察同志,她!抓她!她就是那个杀人犯!就是她杀了爸妈!” 温乔对于警察的到来没有多大的意外,这种一招能够最大程度上、当场即时地造成一个人名誉受损的桥段,徐泉恬怎么可能没想到?不过她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她没犯事,警察抓得了她吗? 郝浔安改成揽温乔的腰,把人往自己拉近一些,用眼神示意,放心。 现场其他人看着警察往温乔和郝浔安等人走去,议论纷纷,还真是来抓温乔的。 徐泉恬心里叹了一口气,幸好跟计划大差不差。 警察的领头陈队领人站在温乔等人面前,这时厉执潇抱着温时祺站起身,陈队出声道:“厉总。” 厉执潇淡声道:“人在上面,穿孝服那个。” 陈队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位警察立刻跑上舞台控制住孟子义。孟子义和徐泉恬,包括台下的秦夭夭三脸蒙蔽。 其中一名警察开口道:“孟子义,涉嫌聚众赌博以及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现在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 闻言,全场又看热闹到震惊。 孟子义慌乱,“你们抓错人了,杀人凶手在那边!”警察不跟他可以,直接银手铐一带。 徐泉恬没有预想到这些警察是来抓孟子义的,解释道:“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先生他是来为自己枉死的父母双亲讨公道的。” “孟子义,铁证如山。”低醇的男声再次响起,郝浔安拿过温乔的麦克风。 与此同时,舞台后方有几个工作人员被赶了出来。电子大屏幕闪了闪,出现了一段影片。 孟子义一看,心里骂娘,他么的早知道不答应这婆娘。 影片显示的是男人在家里暴打女人和孩子,虽然人像有些模糊,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影片中的男人就是孟子义。 “孟子义,频繁家暴同居怀孕女子和4岁孩子,导致女子流产,以及4岁孩子左腿骨折。” 紧接着,下一段影片是变声处理的采访,只听片中人物说道:“孟子义在之前一次喝醉酒回到家里,曾经说过他天不怕地不怕还亲手杀过人。他说他爸死后,他妈精神失常。孟子义觉得照顾他妈很烦,但是在疗养院动手很显眼,于是他把他妈接回家,把他妈带到天台,推了下去。” “但是他事后很后悔,因为看小视频说可以在动手之前买一份意外保险。所以他一直拉我要领证,给我买保险。我不肯,我想逃,带着孩子逃不远,总是被他逮回来打个半死。” “他醉酒的时候还跟我说过他以前和他爸做的风光下流事,什么搞楼下邻居的14岁的少女,还有他爸的下属。还得意地说,他和他爸一起收了好几个女孩的初夜。” 全场哗然,身穿孝服为父母亲抱不公的孝子孟子义,竟然是人面兽心的恶魔。 孟子义已经失去挣扎,但他也不慌,仅凭同居女友的一面之词,他也最多有个赌博和家暴的罪名进去坐一两个月,杀他妈的事情没有谁可以坐实。 在两名警察压着孟子义路过时,郝浔安低低地说了句,“这辈子烂死牢里。” 孟子义瞪大眼睛,想飙粗口却被人捂住嘴巴。 温乔挑眉,和郝浔安对视一眼,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 现场舆论已经不是在温姓女子身上,孟子义被抓、孟子义是个禽兽的事实是现场警察验证的,《一双会杀人的破鞋》告吹。 有人注意到,陈队还有几名警察并没有走。 台上的徐泉恬这时想趁抓人的骚乱撤去后门,怎知有一黑色西装的人拦住她的去路,包括台下见形势不对想要溜走的秦夭夭。 刚黑屏的电子大屏又亮起,显示的是监控视频。 徐泉恬看到屏幕内容,瞪圆双眼,不敢相信被拍了下来!明明她已经处理好监控,全部显示的是昨天的内容,怎么会被拍下了呢! “不要看!都不是真的!是……是温乔捏造的!这监控是温乔捏造污蔑我的!” 监控视频显示的是徐泉恬和秦夭夭在酒杯里下毒,以及徐泉恬在后台叮嘱孟子义注意事项以及在他带来的二锅头里下毒。 陈队走到徐泉恬面前,“徐泉恬,涉嫌故意伤害罪和携带毒品罪,现在依法逮捕你。”说着两名警察上前箍住徐泉恬,以及下面的秦夭夭。 “不是我!这是诬陷,视频里面的是别人!” 忽然,会场内灯光熄灭,通道应急灯没有打开。现场只有几个人的手机亮屏。 “浔安!” 温乔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身边的郝浔安快步回到两个儿子身边。 怎知,抓空了! “妈妈!”罗瑞西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去机房!”厉执潇怒吼道。 “浔安!老公!”温乔连忙打开手机电筒,光亮始终没有找到郝浔安的身影。 现场人群心乱,一团混乱。 不一会,会场的灯恢复,温乔惊恐发现。 郝浔安不见了! 第204章 舞会尾声:猫捉老鼠谁是猫? 一同消失的,还有徐泉恬和秦夭夭! 温时祺因为刚刚的黑暗而大哭,温乔急忙把儿子抱在怀里,但是她现在心发慌,急忙抓着傅扬,“浔安他不见了!快!叫人找一下他!” “浔安!浔安!”温乔抱着温时祺对着向大门口的跑去的慌乱人群大喊。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 厉执潇难得的紧张,因为他们没想到那些人的目标不是温乔而是郝浔安。他立马吩咐身后的暗卫。 灯灭的第一时间,安排的暗卫全都在保护温乔。 傅扬把温乔拉回来,低声说道:“嫂子,别紧张,今晚是我们设的一个局,只是……”他停顿。 温乔心一沉,“只是你们没想到被抓走的是浔安吗?” 傅扬和厉执潇垂下视线,默认。 “那他身上应该有带手机之类,能不能快速定位到他人在哪里?我们去接他!”温乔语气带有压抑的怒意。 什么东西玩意!不提前告诉她就算了! 竟然拿自己的安危来跟她开这种玩笑! 等把人找回来,家法伺候! 厉执潇立即道:“嫂子别担心,我们知道她们要逃的位置。安博的领带夹有定位器,已经派车去追了。” “走!” 路上,温乔把两个儿子委托给晴天待会别墅,罗瑞西虽然也受到惊吓,但是以大局为重,交接过安慰弟弟的重任。 傅扬跟温乔解释了他们三人的布局。 在早上看到热搜之后,郝浔安就吩咐在s市的北风先查孟子义,厉执潇的人查到孟子义昨晚已经抵达京都,而已住宿的地方是在清大附近。 孟子义几年没水花要来为他爸妈申冤,偏偏现在要来,一个初中文化、不务正业、整天吃喝嫖赌的人,会写出那篇《一双会杀人的破鞋》完舆论?鬼扯都不信,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孟子义的通话记录有一次是秦夭夭的号码打进,顺着秦夭夭摸到了徐泉恬,郝浔安对他们策划的大戏有了大致的思路。便要求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搜集孟子义的犯罪证据和加强校庆本校活动和舞会的监控。 因为在查徐泉恬的时候,发现她上京都前跟不明身份人物接触过,打入她账户的资金来自加拿大的幽灵账户。联系前面发生的事情,郝浔安认为从始至终,有一神秘人在背后,通过物资和出谋,挑动温乔身边的人和事从而来针对温乔。 郝浔安和傅扬、厉执潇设下今天的局,在保证不危及温乔安全的情况下,陪徐泉恬和秦夭夭演这出戏。灯灭是他们的意料之中,不然都不会那么快可以恢复电力。警察逮捕是增加徐泉恬的逃跑动力。 他们保证温乔不会在灯灭的时候不被抓走,根据徐泉恬逃跑后的查出有关神秘人的线索。根据徐泉恬的消费记录,她用秦夭夭的信息租了一艘快艇,极有可能有对接人。 温乔坐在疾驰的卡迪拉克上,听完傅扬讲话,好想反手就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大比兜子。 知道了他们设局又如何? 郝浔安现在人被“偷”了,生死未卜,温乔去找谁要人? “不是我怀疑你们的能力,质疑你们的设局。你们自己都说神秘人从始至终都有计划、有预谋地安排这一切意外,那我们是不是更应该从长计议,查得更详细一些再去反扑咬死那个神秘人?”温乔这口气,不能让它郁结心中。 “一天速成的计划,有多大的风险,你们两个就没拦住浔安吗?监控不是显示徐泉恬和那个女人有下药吗?我很担心她们手里的是之前我中招的那种药,特别凶险。” 傅扬和厉执潇,大气不敢出,确实百密一疏。 他们去铺设这个局,也是因为郝浔安说道,不想看到温乔再受伤,他说他不敢赌下一次能否再见到温乔醒过来,怕一次就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或者让温乔赌他下一次能否再醒过来。 两人还一度以为郝浔安恢复了记忆,但郝浔安说没有,这是心留给他的后怕。 忽而。 前方追踪的车辆停下,他们几人乘坐的这辆也停在路边。 厉执潇让傅扬待在车上护着温乔,自己和暗卫下车查看情况。 不到一分钟后,厉执潇上车,两辆车继续前行,留了一个人在原地。 傅扬开口问道:“什么事?” 厉执潇答道:“秦夭夭被人仍在路边,没死昏迷,秦家的人待会就到。” 温乔双手捏紧裙子,“看来徐泉恬已经顾不及其他的了,狗咬狗。” 傅扬冷声道:“是我眼瞎了,让这个徐泉恬像只苍蝇一样绕着安博飞了几年,早知道就把她给踢走,也不该让她来到s市。” “还有,今天有人把校友群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了。徐泉恬在外一直都是以我们金三角的代言人身份对外沟通信息,话语倒是没有任何关系到我们利益的东西,但说出的话就是让我看得不对劲。好像她跟我们很熟很亲近的样子,特别是她一副跟安博联系紧密的样子。” 车窗倒映温乔此刻如冰霜的面容,“她对浔安的那份感情,不至于让她杀了浔安,但这让我很不舒服,我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按你说的,她像只苍蝇在浔安身边飞了几年,一直都藏着捏着,为什么会是在现在,在今天,布置这么多去挑明她的心意?” 厉执潇的眸色暗了暗,拨出一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帮我查一下徐家。” 码头。 “刷啦”几辆凯迪拉克急刹停在路边。 厉执潇的人已经调度几艘快艇,暗卫没有拦下载着徐泉恬和郝浔安的车辆。 徐泉恬带人上了快艇,现在已经有一艘出去追。 厉执潇和傅扬原本打算让温乔在岸上等,但是温乔一把抢过救生衣,“让我在这里着急等消息不如把我推进海里,抓紧时间!” 与此同时。 最快飞出近海的快艇上,郝浔安在昏迷中醒来,眼皮有千斤重,全身酸软在冒冷汗。 被人下药了。 郝浔安从这个身体反应中能感觉出来。 “浔安,你醒啦。”徐泉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但郝浔安直直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竟然是他! 第205章 人不够她美,想的倒是挺美的 快艇驾驶位上的男人,正是林绍裔的特助,苏柠。 此时,苏柠侧头扫了郝浔安一眼,话却是对徐泉恬说:“不是让你直接打进去不用稀释吗?现在人醒了,对你我有什么好处吗?看着他点,别让人跑了,后面还有人追。” 徐泉恬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医生,我不熟悉那款药,万一整管下去直接人没了,我向谁哭去?到了这里人还怎么跑,你不是说那边的人靠谱吗?” 苏柠目视前方,冷冷道:“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郝浔安手脚都被绑,他抿紧唇,强忍身体内药物带来的作用,忽冷忽热,全身表皮像是有人拿着毛毛虫在挠他,“是谁?” 虽然看到苏柠,但是郝浔安不认为这背后是林绍裔搞的鬼。因为他不是林绍裔的利益竞争者,即便是听北风说过林绍裔曾打扰过温乔,但温乔是林绍裔的手段而非目的。 苏柠不语,徐泉恬伸手抚摸郝浔安额前的碎发,郝浔安对她的触摸感觉到恶心,偏头避开。 “浔安,别怕,我和他们都不会杀你。再等一等,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开始,属于我和你的开始。” 徐泉恬的另一只手摸出准备好的针管,扎进郝浔安因为躲避动作而露出的脖颈。 药水推进去,郝浔安感觉有一双大手在拖拉自己的意识堕入深渊,耳边模糊传来徐泉恬聒噪的声音。 “浔安,我才是你最般配的选择,我一直心悦你,追逐你,你怎么就背叛我了呢?” “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舍得一个眼神都不给我?不过我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你是藏爱于心,越是冷漠心里越是热诚,我知道你也爱我。” “那个贱人胚子拿捏你的把柄,现在浔安你可以不用怕了,我们去开始新的生活。我会为你孕育属于你和我的血脉,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我会给你我的一切。” 郝浔安在眼皮合上的最后,咬牙说了句,“放屁。”头一歪,昏迷过去。 徐泉恬听到也不恼,在郝浔安的脸颊落吻,“你是我的了,我是你唯一的答案。” 徐泉恬租快艇的信息只是干扰,实际上他们在码头的另一侧坐上苏柠提前准备的更快的快艇出海。 但是他们都知道,阻拦不了多久。 前方有三艘快艇向他们接近,是过来接应苏柠他们的。眼下唯一的目标就是把郝浔安转移到超级游艇上,再通过直升飞机把人转移到邮轮驶出公海。 眨眼间,后方追来四五艘快艇,这是肉眼可以眼见的数量,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 苏柠通过对讲机传话,旁边的快艇收到指令,调转头准备对付后方的追兵。而苏柠加速前进。 温乔等人确实被徐泉恬原先租赁的快艇所耽搁,但他们也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海太安静了。立刻查同时间段出海的快艇,把方向搞对了。 厉执潇一双鹰眼,隐隐看到远处掉头的三艘快艇,下命令道:“撞死他们。” 很快,打前头的几艘快艇全速前进,巨大的撞击声接二连三响起。 傅扬道:“没有枪。” 双方撞击没有枪响,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一个好消息。 温乔抓住座位扶手,飞驰的快艇刮来的风打得她的脸生疼,海和天黑黢黢一片。 “他们应该是想把浔安带出去公海,有人应该开了大游艇,起码能够直升机停放的大游艇来接应他们。这已经不是徐泉恬对浔安抱有的恶劣想法会做出的丧心病狂的事情。傅扬,你们要摇人过来了。” 傅扬转身问:“嫂子,你好聪明,这都能想到。我打电话让我家那老爷子卖个面子去叫海警局的高层。” 温乔睨了他一眼,现在是夸她的时候吗?但她还是回了一句,“警匪片都是这么演的。” 这是,厉执潇的电话响起。 电话挂断得很快,厉执潇声音沉冷,“是 温乔心底一沉,问道:“一起走是什么意思?” 傅扬微顿,不知如何解释。厉执潇很快道:“就是那个女的和安博一起困在某个军事基地,一起生活。” 第206章 用你来换解毒剂,成交吗? 在大型游艇靠近的同时,厉执潇开的快艇也抵达徐泉恬所在的快艇。 厉家的人已经把徐泉恬和另一男人控制住。 傅扬一看到男人的样貌,诧异道:“竟然是你?”厉执潇倒是对苏柠没有的什么印象。 在所有人都未注意的瞬间,温乔已经跳到那艘快艇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被人控制住的徐泉恬揪起扔进海里面。 傅扬和厉执潇瞪圆眼睛。 徐泉恬水性不熟,“救……救命啊!”呛了好几口海水,手脚扑腾,“杀人……贱人杀人啊!” 温乔只是一脚踩在快艇边上,冷冷地凝着挣扎的徐泉恬。 随后转身扶起昏迷的郝浔安,探了鼻息,但是满头冷汗让温乔觉得不妙。 傅扬让一暗卫下去捞起徐泉恬,不是他心软,而是不能让嫂子手里染上血债。不然郝浔安醒来肯定用手杖敲死他。 反正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适合流放恶魔,无人之地。 徐泉恬猛烈咳嗽,海水苦涩入肺,十分难受。还想嘴几句,温乔一个眼刀过去,暗卫也知道怎么做。 暗卫直接一个手记让砸在徐泉恬的后面,人晕了,就闭嘴了。 温乔的视线转到眼前的熟人,苏特助。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温乔顶了顶腮帮子的软肉,轻放郝浔安的头,起身向苏柠走去。 直接抽出身旁暗卫腰间的匕首,温乔一刀划在苏柠的大腿上,瞬间鲜血染红了苏柠卡其色的裤子。 苏柠抿紧嘴唇,不吭一声。 温乔在他的衬衫上抹了抹匕首上的血迹,“你们给浔安打了什么药?” 苏柠忍着痛意,“一支pa和一支安定。温小姐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便问,我都会回答,没必要来这一刀。” 温乔又一刀划在上一个伤口旁边,皮绽肉裂,“苏特助,pa是什么?”凭什么我老公遭罪受,你们都好好的? 苏柠额上青筋暴起,“pa就是温小姐之前中招过的毒药。” 温乔攥紧拿着匕首的手,拿药有多凶险,温乔当然知道。而且自己只是皮肤渗入,郝浔安这是直接注射! 她胸脯起伏,重重的呼吸,这是她甚少的怒极表现。 匕首刺入苏柠的另一大腿,“解毒剂在哪里?” 苏柠这下没忍住,“啊啊”地痛叫了出来,“解毒……解毒剂反正不在我这里。” 厉执潇望着毫无动静的大型游艇,诡异。 顶上的直升飞机,竟有一架停在游艇上,厉执潇眯起眼睛。 傅扬立马拿起手机,“嫂子,我现在联系古渊,看看他那边还有没有解毒剂。” 厉执潇的手机响起,他很快划通接听键。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厉执潇蹙眉,“确定吗?” 挂断电话,傅扬那边也放下手机,一脸茫然,“古渊那边说,让我们登上游艇。” 厉执潇微顿,“罗部也让我们登上游艇,他说解毒剂在上边。” 苏柠吐了口沫子,“温小姐,带郝先生上船吧。” 温乔拔出匕首,依旧是在他的衬衫上抹了把血迹,“敢骗我,下一刀直戳你的心窝子。” 过会,温乔等人登上游艇。 苏柠和徐泉恬则是被压在下面的快艇上,厉执潇和傅扬没打算放过这两人。 郝浔安则是由一名暗卫背起在身上,温乔捏着匕首,在一旁用手护着。 秋天打头,他们看到甲板上有一张长桌,两边有穿军装的人。 桌上的银色箱子里有一支蓝色药剂,桌前是一位面上带着矜贵笑容的中年男人,乍看像丹尼尔亨利。 中年男人的视线一直放在傅扬和厉执潇身后的温乔身上,放肆地打量。 温乔当然察觉出中年男人打量的目光,礼尚往来,用带有敌意的目光顶回去。 她现在确实很火大,随意践踏他人生命的家伙,伤害她老公的人,都去死吧! 厉执潇上下打量了那中年男人一圈,心中生疑,莫名有些眼熟? 是古渊。 古渊看着温乔架起的防御姿势,真想一拳揍死身后的男人,他怎么就能吓到她呢? 古渊转身对着中年男人埋怨道:“小叔,你不是有嘴吗?你就不会先跟他们解释情况,还要玩这一套?” 第207章 老婆,我记起来了 古渊一声“小叔”精准打击到厉执潇的记忆盲区。 对哦,眼前这人根本不是m国派来的,而是古渊的幺叔,古凯,负责古家美洲那边产业。几年前,厉执潇还和他在一场商业茶会见过,怪不得觉得眼熟。 温乔见店长如此说,那就起码说明眼下的局势是被“己方”所控制,没有危险可言。 原先两旁穿军装的人已经下去,他们也不明白古凯刚刚那出戏搞啥样。 傅扬虽然已经猜出个大概,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们玩我们?” 古凯在面对搞自己半个头且身材魁梧的侄子,气势略虚,抬手表示投降,正要为自己解释时,温乔打断了他。 “我不在意你们叔侄重逢的喜悦,店长,你的直升飞机能不能借我一用?虽然打了解毒剂,但是浔安的情况还是要赶紧去医院。麻烦你了!” 温乔摸着暗卫背上的郝浔安,虽然他紧皱的眉头有些舒缓,但是这药有多毒,温乔很有发言权。而且现在在海上,即便是局势有所控制,但是谁能保证时不时暂时性的? 还是要尽快抽身才行。 古渊愣神,握着匕首、手和脸蛋都沾上血迹的温乔,着急护住郝浔安。这一幕,又化作细针扎疼自己的心。看吧,你还是会为她心疼。 但他同时又最懂温乔,正如她在得知他心意的第一时间,否定她与他的可能。因为没有关系,所以做朋友更堂堂正正。 眼下,她知道厉执潇和傅扬没有直升飞机,而自己是坐着直升飞机来的,所以她知道全场的人来说,他就可靠。 古渊立马回道:“跟我来。” 等温乔和古渊带着郝浔安在舱内坐稳,古凯撑着门边,对温乔勾唇一笑,“不好意思,叔叔我吓到你,有机会请你吃饭道歉。” 温乔指了指自己所带的墨绿色耳机,嘴巴撇了撇,表示: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古渊冷眼瞪向自己的小叔,“哐当”一声巨响,关上直升飞机的门。 “轰隆隆——”直升飞机飞走。 厉执潇和傅扬直升飞机远去的方向,古凯走过来,双手搭上他俩的肩膀,“只剩下你们陪我了,是我的荣幸。来吧!下去回回来自远方的朋友!” 一路哼着小曲。 医院病房外的走廊。 古渊在京都的和仁家医院安置好郝浔安,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面给郝浔安做检查,古渊和温乔在门外等着。 古渊从温乔手里夺过带血的匕首,“女孩子家家的,竟然带着匕首横穿整个京都,就不怕伤着自己吗?” 温乔知道古渊会帮自己处理好利器,“放心,在我手里的匕首,只有两个作用,对敌和救人。” 她的心还在“怦怦”地跳,今晚出海“救夫”的心慌,余波不断,“怎么一回事?” 古渊顿了顿,一时难以开口。 他知道要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必然要牵扯到一件会让温乔心痛的事情,他的脑子在快速运作,怎么可以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走廊沉默一会。 温乔意外,因为店长很少有这样“难言之隐”的时候,“事情是不是不方便说?那店长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今天你能出现在游艇上,想必你也是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委才会过来。那么执潇和傅扬所说的m国有人追杀浔安的事情,今天是一个句号还是一个分号?” 古渊叹了一口气,“我不敢保证今天是句号,但是郝浔安比你想的还要有能力跟权势。他自从回国之后,跟m国那边的人有来有回,甚至更胜一筹。这次是被人趁虚而入,其实一直以来他的身边或者说我们身边都有一方力量在幕后布置种种巧合和意外。要想划上句号,还得抹灭掉那方作乱的力量。”www..Com 温乔思忖片刻,“pa连中两次,能从这款药的药源下手吗?这款药真的太危险了,分分钟夺人命一般。” 古渊轻声道:“放心,这次有人露马脚,而且这款药真的太招人耳目了,天宝那边已经在着手查,美洲那边拜托的解毒剂自从你出事后,一直有在备着。” 温乔问道:“有人露马脚?是指苏特助吗?这事跟林绍裔有关系?徐泉恬她就只是被单相思和不该有的爱恋蒙蔽了脑子,苏特助是怎么跟她搭上关系的?” 古渊默了默,选择全部交代,“是苏柠杀了美妮。” 温乔的心重重一沉,“为什么?” 古渊双手撑在膝盖上,垂眸,原因虽然只是推测但是说出来肯定会让温乔心如刀绞。 古渊整理下措辞,“苏柠他……人不是才刚捉到吗?原因还要回去再审问,我们查到他那天潜入美妮的住所,用pa毒药杀掉了美妮。” 温乔的双手握住自己的脸,声音哽咽,“他们杀美妮……是不是……冲我来的?” 古渊怔愣,她的敏感比他所知的更甚。 古渊望向她颤抖的脊背,好想抱住她,给予她所有的安慰和安全感,护她入怀,抚平她的悲伤。 别哭,他会心痛。 呼之欲出的爱意让他伸出手,但对她的爱意和尊重,最终只化作一只搭在她肩膀的大掌,“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这样想只会内耗自己的精神和状态。郝浔安受伤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虽然这样说对你很残忍,但现在,他们都需要你这个主心骨。” “苏柠多年潜伏在境内的m国间谍,之前郝浔安的车祸,也是他在国内跟瓦沙集团对接,他们的目标是郝浔安的人和他的核心实验资料。但因为pa毒药,我们推测,还有第三方躲在背后,所以还不能放松警惕。” “苏柠这次跟徐泉恬的合作,应该是计划之变,变就变在这个第三方。徐泉恬和秦夭夭的目标,一开始确实是你,秦夭夭的助理什么都吐出来了。因为苏柠和第三方的接入,徐家那边联系徐泉恬,m国这边也派人出动,一个偶然是巧合,这么多个偶然就是人为的安排。” 古渊轻喘,他好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其实背后,是古渊和天宝、北风花费近半个月的搜查和甄别,从看似各自分离独立的单个事件事实,推导出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勾勒出事情的全貌,摸出隐秘的第三方。 走廊又是短暂的沉默。 温乔的五官和大脑、心脏都在消化古渊的这一大段信息。 她提了一口气,“那就是这个第三方看我全家不顺,想方设法搞垮我全家。” 古渊放下手,“暂时还在查第三方的身份和目的,现在有了pa药剂这条明线,相信很快。” 温乔想到游艇上的事,“那位油腻大叔是你小叔?” 提到古凯,古渊头都大,“我为我小叔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吓到你对吗?他回国……谈生意项目,就刚好又恰巧地出现在那里,然后帮了罗部一把,把m国的那群人控制住。我是查苏柠这条线,才查到苏柠已经联系m国那边准备今晚把郝浔安送出公海。” “我小叔一直在国外……他……算了,我不想为他辩解,他就是那样很喜欢给自己加戏。不用膝盖想,都知道他肯定又自嗨地演了一场大戏。下次你别搭理他。” 古渊不想说自己的小叔在海上搞了一个儿童不宜且不能过审的成人派对。 温乔抹了把眼泪,“谢谢店长,谢谢店长的小叔。我差点在甲板上,给他一刀。” 夜深。 郝浔安醒了,是在梦魇中惊醒,一把抓住床边温乔的手。 睁眼的第一时间,能看见她,是郝浔安觉得世上最幸运和最幸福的事情,没有之一。 “老婆,我记起来了。” 第208章 我与你初遇的故事 郝浔安知道自己在梦中。 因为他记得自己意识失去之前,是在快艇上,凝视苏柠的背影和被徐泉恬的声音恶心到。 他现在,在自己买的天岚府一套两居室内。 掀开深灰色的被子,窗外面是蒙蒙亮,他习惯了6-7点起床,但是他被厨房的声音叫醒。 谁在外面呢? 他扶着墙壁往客厅走去,看见一张胡桃色的长条桌,还有一蓝一粉两张椅子,长桌上还有一摞不是自己的书。 看书名,是关于葡萄酒的。 谁的书呢? 厨房传来水龙头哗哗的冲水声,还有冲油烟机低低的轰鸣声,空气中已经传来汤面的味道。 他的身体熟悉这股味道,是清汤面。 忽然间,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告诉里面的人,里面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他想要肉末清汤面,可以的话,再加一个溏心蛋。 里面的人是谁呢? 郝浔安扫了一眼家具增加的房子,不觉得奇怪,反正习以为常且心头落下安全感。 撑着餐桌,郝浔安挪到厨房门,他见到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人在厨房里忙活。 纯色的薄t恤,厨房窗透来的阳光,使坏似地把女人的纤腰透给郝浔安,还有两弯圆润的酥乳。 郝浔安的直觉告诉他,他也是上次苏醒前101%酒吧门前的消失的女人。 这次,人就在自己眼前,他不会放开她,也不会让她消失。 郝浔安二话不说,一把从背后抱着她,将她的头直接偏过来,低头吻住。 是他熟悉的柔软,是他渴望的湿滑,是他遗忘的温柔。 女人的脸逐渐清晰起来,一双潋滟闪烁的桃眸,氤氲湿意。 是温乔。 “老婆……”郝浔安竟摸到自己无声落下的眼泪。 “老公,你是不是记起我了?”温乔抬手摸了摸郝浔安的耳垂,那是他的敏感地带。苏丹小说网 但转瞬,怀里的温乔变透明,郝浔安感觉不到她的体温,连灶台上煮着早餐的锅都逐渐消失。 温乔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老公,你是不是想带我去哪里?” “老婆,老婆……”郝浔安焦急万分。 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视线从朦胧的光感到清晰的天花板,再到身旁真实无比的温乔的脸,还有被他抓住的手。 温乔眼底尽是担忧和欣喜,“老公,老公,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郝浔安满头大汗,点了点头,“老婆,我记起来了。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你。” 说着,一把拉过温乔,将她拖入自己怀里,用他的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老婆,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老婆对不起,老婆不要消失,老婆我再也不会忘记你……” 拥抱,郝浔安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留住温乔,不留一丝空隙,直至鼻腔、肺部、他整个人,都浸染温乔的气息。 温乔轻拍他的后背,告诉她,她在,她也不会放他走,让他消失。 郝浔安仰头,在温乔的脖颈处蹭来蹭去,薄唇细细擦过温乔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在颈边,惹起一阵温乔体内浅浅的颤栗。 郝浔安声音沙哑,“老婆我需要带你去个地方,我要跟你讲个故事。” 温乔捧着他的脸,扶开乱了的碎发,“傅扬那个赌约?” 郝浔安短暂思索,记忆都能对的上,点了点头。 夜更深。 就在傅扬和厉执潇跟古凯处理完游艇上的事情,刚赶到医院,就看见郝浔安一身西装乱套,牵着温乔往外走。 经过他们时,只扔下一句,“跟上。” 傅扬和厉执潇:……什么情况? 一辆林肯向夜色最深处驶去,那是一片海天一色,乌漆嘛黑的地方。 熟悉的码头,郝浔安先打开车门,手杖落地,随后伸出手,回眸对温乔说道:“老婆,这里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不,应该说,这是我爱你故事开始的地方。” 温乔把手交给他,环视一下四周,这不是刚让她提心吊胆的地方吗? 郝浔安被徐泉恬挟持逃离的码头,郝浔安差点被徐泉恬偷运出国的那片海。 傅扬第三次踏入这片码头,三次都因为郝浔安,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向郝浔安的赎罪。 厉执潇,安静地跟上,因为这个故事,没有他的戏份。 海风夹杂着湿和咸,不要钱似地猛砸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郝浔安牵着温乔往前走,穿过木板走廊,站在一艘三层高的游艇前。 郝浔安揽过温乔的腰,“十年前,也是这样一艘三层高的游艇,老婆你记得吗?” 温乔就着郝浔安的字词,望向游艇,十年前的三层高游艇? 码头上,只有海风的呼声和海浪的拍打声。 思绪一前一后往岸上淌,不停翻滚。 温乔蹙额,“我的第一次看见游艇,很高很大的游艇,确实是十年前。那时我跟着导师来京都学习,因为生活费不够,拜托这里的师兄还是师姐找了一份高薪兼职,做游艇的服务员,500一晚。那时我见到比乡下自建房还要高的游艇。” 郝浔安勾起唇角,老婆没忘,老婆还记得,她只是不知道当时那个人是他。 温乔联系郝浔安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又提到十年前的游艇兼职,于是问道:“你当时在游艇上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呀?你长得这么英俊帅气,我应该不会忘记你才对啊?” 郝浔安把温乔搂得更紧,“我当时没有露脸,但我永远永远记得你。老婆,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站在你身旁的我。” 兴许是郝浔安声音中无比的坚定和虔诚,让温乔意外,因为她记忆中的那一晚兼职,最后是一片狼藉结束。 侧头对上湿润的凤眸,温乔全副身心去追溯那一晚,她用拇指为郝浔安抹去将溢出的泪水,“怎么这么伤心?” 郝浔安享受她的抚慰,“不是伤心,是庆幸。庆幸身边站着的,还是你。” 温乔缓和一下,思绪击中十年前的某个片刻。 “那个戴头盔伤到腿的人,是你吗?” 第209章 我爱你,是忠于自己忠于爱情的信仰 凤眸与桃眸相视,一眼十年。 郝浔安径自把人拉进怀里,将唇贴在了她的脖颈上,这里是他钟爱标记的领地,这个人是他标记的所属。 他的心像是跑到外面去,被温乔柔软的身子所包裹,激动不已地跳着,“老婆,你终于想起我了。” 记忆的开关被撬开,十年前的那晚,对于温乔来说是极其恶心且惊心动魄的一次兼职。 那晚,她经过一次简历筛选和视频面试才得到这个兼职。按照中介公司提供的信息,到了这个码头,一行七八个跟温乔一样的女大学生。全是女的。中介对接的大婶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件露脐小背心和一条超短裙,说是要统一的工作制服。大家当场对如此露肉的制服表示抗议,不愿穿上。 大婶最懂拿捏这些出来兼职大学生的心理,单纯听话好控制、缺钱怕事好拿捏。立即训斥几句,扔出一句“耽误工作时间扣100”,温乔等几人只能乖乖听话穿上。她真的很需要这兼职费500,来京都因为水土不服去了两趟医院,把她的钱耗得七七八八。 上到游艇,前面都是正常的服务员招待工作,因为同行的还有女公关,其他兼职的女大学生不免安心些。随着贵宾陆续登船,温乔扫视现场,贵宾皆是男人。游艇行驶越远,派对跃上高潮,虽有女公关服务,西装革履的人渣把魔爪伸向她们这些服务员。 威逼利诱、强制追逐,温乔护着自己的同时护着同伴。途中被两个男人狂追,温乔拼死跑上顶层放了信号弹,这是她趁着派对正嗨时去摸到的。至今她还记得在信号弹射向天空,红光像一层纱一下笼罩这片海,盖在她和那两个男人身上,其中一个男人笑得更恶心,“你是我这几次见过最聪明的女孩,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把你压在身下,就在这里。” 温乔因为有两下伸手,且坚持“遇到禽兽就踹下半身”的宗旨,趁着两禽兽捂住自家二两肉的时候,温乔纵身一跃到二层。却遇上三四人拿着匕首,围着一个戴头盔的人,其中一个龙纹身的男人还在用电话嚷嚷什么。 那戴头盔的男人身上都是血,而且右脚已经血肉模糊。 好巧不巧,打红眼的温乔左手边就是一个消防箱。还没等那三四人反应,温乔用手肘破箱,取出斧头,直接向龙纹身劈去。他命大,躲开了,只是砍到屁股。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温乔加一把斧头,还有一个失去战斗力的人。远处有警笛声,温乔的信号弹把巡逻的海警吸引过来。 打不过,那就搏一把。温乔拉着戴头盔的男人,跳海了。 后面狼藉结束,温乔只记得自己拖着男人游得精疲力尽,海警加上黑色西装的人一起涌上游艇。不管了,太累了。中介公司要给800块封口费,温乔不惯着这些人,坐地起价要了3000,并且报警,该判的判不关她的事。 之后那戴头盔的男人怎么样,温乔当时并没有在意,毕竟现场真的很乱。 温乔在郝浔安的怀里仰起头,“你怎么被人抓到那艘船上?” 傅扬从身后走来,“都怪我,是我害了安博。” 郝浔安正了正色,“怎么这么多年,你是哪个汉字听不懂。那件事不是你的错,该死的是郝景榆和郑派那帮人,关你什么事?”(郑派是一个团伙组织,而非人名) 傅扬嗓音低沉道:“嫂子,那晚在船上,被打断腿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安博。因为我,安博的右脚才会落下终身残疾。” “那些年,郑派跟傅氏在生意场结下梁子,他们趁我家那老头子进医院的时候,特地跑来京都绑我。因为之前傅氏对我信息保护的比较好,郑派那些杀千刀的不知从哪里找上郝景榆,而郝景榆那个渣滓竟然给安博套了个头盔,说安博是我。” “郑派的人把安博迷晕抓走,毁了他的脚……”傅扬讲到这,垂下视线,“幸好遇见了你,嫂子,谢谢你,救了安博,也救了我。假如安博因为我而死,我会……我会原谅不了自己。” 望着远处比墨还黑的海面,傅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在郝浔安被绑没多久,郑派的人嚣张地打电话给傅老头,要老爷子要么给200亿要么就自杀一命换一命。因为傅扬当时刚好在和家里的管家打电话,所以傅老头以为郑派的人讹诈。而郑派的人以为傅氏讹诈,阴差阳错下,郑派的人转移了藏匿郝浔安的地点。 借助那晚郑派掌权人的二世祖开的多人豪华游艇派对,打算把郝浔安带出海做掉。而后傅扬反应过来,是郝浔安被绑,他摇了他当时能动的所有人脉,出海救人。所幸,傅扬在找到郝浔安时,重伤但有呼吸能救活,脚能保住但落下终身残疾。 之后,傅老头把郝浔安视如己出。在之后,傅老头对郝浔安的待遇,让傅扬这个亲孙都自愧不如,主要是傅老头看中郝浔安的性格和赚钱能力。甚至乎,在郝浔安和厉执潇出国继续进修时,傅老头想把傅扬也踢出去,因为郝浔安缺一个做饭打扫卫生的。 厉执潇突然开口,“现在不是没死吗?” 郝浔安睨了傅扬一眼,“郑派的人全都是傻缺,怀疑他们没有受过义务教育。” “扑哧”没忍住,温乔笑出声,她是第一次听郝浔安骂人。 怎么会有狗狗骂人骂的这么可爱? 郝浔安捏捏她的脸颊,“老婆,你也觉得他们很蠢是吗?” 温乔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她今晚最想问的问题,“怎么那天在公园,你遇见我,没有跟我说这事?” 其实她是有两个问题想问,另一个问题是,他怎么在事后没有找她?温乔有一刹那在想,若是那是郝浔安找自己,她和他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熟恋爱,她就摒弃当时对楚鸣川的恋爱脑,外婆可能就不会枉死,自己也没有那四年半的铁窗日子。 但,一切又怎么如我们所愿呢? 毕竟温乔那时,面对楚鸣川时的脑子不仅进水,还长草。 郝浔安深深地凝望着她,“因为我想向你证明,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恩情,不是我想向你报恩。我对你的爱恋,是本源于两性之间的吸引,是爱你这个人。是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是我心甘情愿地想宠着你,是我愿意把自己和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予你。” “在你之前,我不懂爱。遇见你,我知道爱,就是爱你,我的心和我的荷尔蒙都选择了你。而且你是我唯一的选择。我爱你,是忠于自己,忠于爱情的信仰。” 今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是郝浔安的丹凤眸里闪烁着比群星还璀璨的爱意。 温乔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在郝浔安的薄唇轻轻啄吻一口,“谢谢你,这么坚定地选择我。那你很幸运,你中奖了,郝先生。大奖就是,你是我唯一的答案。” 郝浔安俯下身,同样啄吻她的唇畔,只是很多下。 傅扬:我有罪,我就是来码头忏悔加上吃狗粮的。 厉执潇:果然大人才是真爱,孩子都是意外,别墅里的两个小家伙应该睡觉了吧。 郝浔安抬起温乔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莫比乌斯环戒指交相辉映。www..Com 他在温乔的耳边呢喃,“老婆,这戒指,十年前就为我们准备好了。现在戴在你手里,不晚,任何时候都不晚。” 郝浔安决定不跟温乔将自己重伤出院后,确实拿上戒指去找了她。但那时温乔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根据调查,她那时跟楚鸣川的感情很好。 郝浔安有冲动,冲动大于爱情,但是也有划清的线,不敢越线。正因为如此,他一直在悔恨。虽然没有时间倒退,但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义无反顾地把温乔抢过来,即便当时她不爱他,但他会把她绑在身边,等到她爱上自己的那天。这也只是现在的郝浔安所想。 温乔仰头,“老公,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那现在,我们回家吧,两个儿子还在等我们。傅扬和执潇被迫吃狗粮又被海风吹傻。” 郝浔安笑着道:“他们傻了也没关系。” - 从京都回到s市之后,天岚府的房子已经装修好。环境的变化和适应让温时祺应激了一阵,大概半小时,就揪着罗瑞西的衣摆熟悉了他的家。罗瑞西即便是很不乐意,但是新床刚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要去新的国际学校报道。 对于温时祺的考验这才开始。一直做哥哥的粘豆包,做哥哥的小尾巴,哥哥要去上学了,他自己怎么办?在门口分离两个小朋友,让郝浔安和温乔说尽今生的好话、哄话,打了上课铃罗瑞西才哭着走了进去。温时祺陷入恐慌,在他那里以为是分离,一直窝在温乔怀里掉小珍珠。 温乔上班前都在安慰小家伙,温时祺午休都是盖着罗瑞西的衣服和睡在罗瑞西的床。等罗瑞西四点放学,两个小屁孩又抱着哭了好一会,温时祺才恢复如初。原来哥哥去那个地方不是和他分离,哥哥会回来。罗新国和蒋丽搬进隔壁,请了傅老头家里的护工,温乔上班后就把两个儿子的指挥棒交到罗新国手里。 车祸加上校庆,耽搁不少郝浔安的时间,h808的心脏——华国首款国产发动机te-0001a,原型机正在进入关键阶段。而且校庆去京都和罗部的谈话,中心议题是战机ace和他们三人在境外的hlf航天航空制造公司。罗部的意思是,为国所用,郝浔安当然明白。 要在其中寻找一个平衡点还真不容易,郝浔安卯足劲埋头于实验室。为了不被牵制,更不能被卡脖子,所以他只能做得更好。 至于苏柠,因为间谍身份的暴露,古家和郝浔安他们都不好进行审讯,交由罗部那边安排特定部门接管。林绍裔为此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温乔,解释苏柠和pa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打这些电话,林氏受到调查,林绍裔本人也被请去喝茶。温乔没心情关心这件事,因为不关她事。 至于徐泉恬,医生执照肯定会被吊销,监狱铁窗不能少。但北风想转交她给相关机关时,她突然发疯,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想要通过精神疾病逃避处罚或者获得轻判。那正好,要疯就如她所愿,扔进一个她逃不掉的疯人院。 至于秦夭夭,嚣张的资本无非就是她的本家秦氏。从是胚胎的那一刻开始就带着金汤勺出生,那就让她亲眼看着背靠的资本帝国陨落,亲手为生活三餐奔波,亲身感受生存与自我的撕裂。郝浔安和古渊,一次罕见的联手。温乔第二次听到秦夭夭,是在电视,标题是昔日秦氏千金与其父二奶在街头抢夺一张100元,最后纸币被撕碎。 一晚,郝浔安带温乔又去了码头,只不过是另一个码头。 某个集装箱内,郭家桐苟延残喘活了好多天,北风一直吊着他的命。当郝浔安向温乔打开集装箱的门,温乔明白,狗狗是把自己的一切,包括黑暗面都向她展露。毫无保留,他整个人都是她的。 温乔挑了一把手术刀,在郭家桐的腋下刺了两下,又在肚皮划了三刀。都是皮肉伤,不及他郭家桐给温时祺造成的伤害深彻,温时祺现在见到白色的毛巾都会应激恐惧,拜这个人渣所赐。最后,温乔让北风把这人送去监狱里面坐到屁股都烂掉。 北风:又是一位手狠的主子。 - 美妮葬礼当天。 美妮的老家在f市,按照习俗传统,他们在火化之后挑合适的山头,进行土埋。 温乔这次是和古渊一起过去。 古渊代表101%酒吧的员工,表一份心意。更多的是,确保温乔的安全。郝浔安离不开实验室,傅氏暗卫派了人,但是脱离权势中心,古渊担心。 那个第三方,尚未找到。目前查出pa毒药,或者说由这种毒剂衍生的paradise毒品已经流入华国境内。 兴许是郝浔安和古渊查人的动作过大,第三方暂时收起了尾巴,再无更多的线索。 温乔看着灵堂上,美妮笑眯眯的照片,这么一个单纯和爱吃的女孩子,她恨啊! 外面车流不断,人影闪烁。 第210章 郝景榆出现 亲属进进出出,匆匆。 每个人在美妮遗像前露出哀容,转身后各谈各的八卦。 比如美妮是在自己的出租屋被杀,被发现时人是穿着睡衣,衣不蔽体,有人说是美妮做买酒女,不检点,私生活混乱。 比如美妮的男朋友在葬礼都没有出现,有人说美妮的男朋友是被美妮气走的,因为美妮坏了别的男人的野种,所以才被人抛弃,有可能情杀。 比如美妮的工作四五年存款只有六七万,从出租屋整理出来的遗物里面有不少好看的包包衣服,有人说美妮势利拜金,在大城市沦陷、迷失自己,净做嫁入豪门的春秋大梦,四处勾引富豪客户,知三当三。 还有更多,只因为他们离温乔比较远,但温乔能看到他们和她们的嘴巴从未停止。有些甚至连上香时都是随便拜了拜,插了几支香,迅速加入八卦大队。其中包括进门时,自报家门的美妮表姐妹、堂兄弟、姨婆姑婆等等。 温乔觉得很割裂,大家过来不是为了惋惜早逝的鲜活生命,不是为了追念可爱体贴的美妮吗? 美妮的爸妈在厨房操劳饭菜,妹妹和弟弟在门口迎接客人,接过客人递来的慰问金。 温乔取了两簇各9支的香,递给古渊一簇,“美妮的幸运数字是9,她的生日是九月九,她的高考分数是599,虽然她说699更好。” 温乔散开9支香,在香烛上把每根香烧得通红,手晃两下,晃灭香上的火。古渊没怎么烧过香,依样画葫芦。 站在美妮的遗像前,温乔觉得她爸妈选照片选得真好,美妮的露齿笑,是她最好看的样子。 古渊上完香,一直站在温乔身旁,克制自己不能放任,一米距离。 温乔上完香后,并未离开,而是往前,用嘴吹,用手轻抚,美妮遗像上的灰。美妮最讨厌自己脸上沾上脏东西,特别是牙上挂菜,每次吃完东西都要漱口。 她转过身,面向数十双眨个不停的眼睛和关闭不上的嘴巴,“你们说够了吗?这么大的年纪,都应该听过一句话,叫‘死者为大’吧?” 此言一出,厅堂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温乔身上,不是友善的目光。 温乔一双好看的桃眸迸射冷光,“美妮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热爱自己。她对自己十分地负责任,简单生活,妥善处理人际关系,有空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好吃的好喝的。难道这样的生活方式就是你们说的不检点吗?” “美妮一个月能赚两万多,一个月的工资已经比你们绝大数人半年赚的还要多,你们不承认她的优秀就算了,你们凭什么狗屁资格贬低她的努力?美妮赚的钱,都是她不停歇的学习和争取机会得来的,跟你们赚的一样都是血汗钱,一分一毫都是干净的。” “美妮为什么没有存到钱?因为她去世的奶奶需要医药费,她的爸妈需要建楼装修费用,她的妹妹弟弟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她还尽她的所能资助没办法上学的孤儿,因为她知道知识是强大自己的武器。” “美妮的男朋友为什么没来?不,应该是前男友,美妮很早之前就已经提出分手,因为那个男人劈腿和滥赌。这个男人甚至在发现美妮去世后,第一时间打的不是120或110,而是联系人卖掉美妮的肾、肝脏、心脏、眼角膜,来偿还赌债。”这件事是早上古渊来接上她的时候,听古渊说的。奇快妏敩 温乔的手放在美妮的遗像上,“即便你们不是真的关心她,但起码尊重她。人在做,天在看,美妮也在这里听着你们的七嘴八舌。” 全场咂舌,一是被温乔和古渊所散发的矜贵的气质和低沉的气压所震慑,他们两个从一门开始,是八卦中心的另一议题;二是他们也无力反驳温乔的话,因为他们和她们都不占理。 温乔侧了侧头,跟古渊说道:“我们走吧,美妮跟我说她也生气了,不想跟这些人呆在一起。” 古渊经过门口,给其中一中学生,两个厚厚的牛皮袋,“你们姐姐今年的工资。”中学生偷看一眼,每个牛皮袋十几沓。 温乔站在宾利的车门边,她今天跟着古家的车一起来,古渊没开自己的车。 她的手机微信收到新的消息,是叶琰。 【叶队长:马光的儿子给我快递了一个u盘。】 【叶队长:u盘里面是一段监控,我觉得你需要过来看一下。】 【叶队长:因为是证据,按照规定,不能随便外传,你有空的话今明两天过来一趟市公安局。】 【叶队长:有空吗?】 温乔紧紧捏着手机,紧张让她的手有些颤抖,外婆的案子有突破了是吗?监控!证据! 看温乔还没回复,叶琰又发了一条新的微信过来。 【叶队长:在忙吗?看到信息后记得回复一下我,我会等你的信息。】 温乔以为自己怠慢叶琰不礼貌,赶紧回复道:【好的,叶队长!我刚刚看到消息,太激动了还在消化信息!我现在在f市,待会回s市,下午我有空。可以下午过去找你吗?大概3点到市公安分局。】 叶琰在一堆案宗和资料中撑起身体,看到温乔这么一大串的回复信息,心里有掩不住的雀跃。那天不知道哪个新巡警在走廊说,越在乎的话,发的文字就越多。 叶琰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但心动还在,退潮周期不定,他也在等心淡的那天。 叶琰在输入框中敲了删,删了敲,最后发出:【好的,我下午在局里,你到了就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温乔回复道:【好的,谢谢叶队长,也谢谢马广警察的儿子。】 古渊从温乔的背后看,她的肩膀抖动,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急忙走近,才发现她用力握住手机,眉眼是压抑的激动。 “发生什么了?”古渊见她不是负面情绪积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从之前傅氏和古家合作,加上之前在酒吧上班,温乔自己说过,古渊也暗自调查过,此时温乔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分享欲。 温乔睫毛轻颤,“我外婆……我外婆的案子,有新的线索,我下午过去找叶队长,我们快点回去吧。” 古渊垂眸,点了点头,“走吧。” 他也为温乔外婆的案子有新进展而高兴,但是他不爽那个叶琰,温乔外婆的案子归他管了吗?连立案都没有,那个叶琰为什么要对温乔的事情那么上心? 宾利驰骋于回s市的路上。 温乔已经给郝浔安打了电话,告诉他关于新证据的事情。郝浔安坚持说他跟她一起过去市公安局。 “嘭——” 岔路口急冲出一辆货车撞向温乔的车。 第二辆货车、第三辆货车又从背后冲出,撞向后面安保的车。 瞬间,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心脏好像摔到外面去,拼命地跳动。 温乔在剧痛和眩晕中,艰难地睁开眼睛。 车翻转了过来,她和旁边的古渊都是倒挂着。刚刚撞车的刹那,古渊本能地用身体护住温乔。 温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掉了,血已经流入她的眼睛,刺得她眯着眼睛。 “店……店长……醒醒”,温乔尝试动动手指,伸过去叫店长,黑色的衬衫已经浸染血的厚重。 忽地,温乔感觉有人在拖拉自己,温乔用尽力气说道:“先救他……先救店长……” 但拉她的人似乎没有听到,等被拉出车外,看到外面蓝得不像话的天空,眩晕、恶心、剧痛如溺水般箍住温乔的喉咙。 蓝天中,出现了一张许久未见但极其恶心的嘴脸。 郝景榆。 “终于能逮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恨不得把你剥了皮、拆了骨!这一次,我们好好玩玩,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东西。” 郝景榆掏出铁盒。 第211章 走,今天做个了结! 郝浔安刚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出了会议室,再次查看手机。 老婆是在十分钟前给他打的电话,怎么不跟他聊微信呢?难道是在古渊车上,那个男人又抓着老婆聊天? 郝浔安本来想送老婆去f市,但无奈今天要送儿子温时祺去安诚的诊所会诊。 他点开小刺猬的微信聊天框,发出:【老婆,你现在到哪里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四分钟后,无回复。 郝浔安又发了一条,【老婆,我现在好想你,我去接儿子和你一起吃午饭好吗?】 五分钟后,无回复。 郝浔安的右上眼皮跳了一下,电话响起,着急脱下护目镜,拿起手机,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按照以往,郝浔安准会把陌生电话挂掉。但这通电话,又让郝浔安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划开接听键,“什么事?” 几秒后,郝浔安冲口大骂:“郝景榆你他妈的找死!你敢动她,我会让你求着要死!”吓到了实验室的一众职员,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安博情绪失控的样子。 电话被郝景榆挂断。 郝浔安立刻点开之前和温乔一起设定的位置共享,确定温乔十五分钟前的位置。 深蓝色凌志suv向s市与f市交界处疾速驶去。 - 胸腹的剧痛把温乔的意识拉回,感觉肋骨断了呀。 与此同时,曾经的万军蚂蚁噬骨噬肉的疼痛感,从背后的脊椎沿着皮肉席卷而来,誓要将温乔吞噬掉。 他么的,又是pa那款毒药! 楚鸣川、郝景榆、抓郝浔安的国怎么都有这款药!跟那个电话背后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若即若离的一阵麻感,好像从大脑通达尾骨,又好像从尾骨蹿到大脑。温乔感觉某个部位热热的,而且心率在加快,热感。 这感觉不对劲,万军蚂蚁之外,又似乎有蠕动的虫子在挑逗温乔的神经。 眼皮像是被胶水糊住一样,睁开,但是温乔发现自己,满眶眼泪,模糊了视线。不是自主流的,温乔自己好像在经历泪失禁。 温乔想尝试动动身体,却发现,无法动弹。自己的四肢没有被绑住,而是瘫在一辆面包车的后车厢。 视线中闯入一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面孔,有一只眼睛的眼球是浑浊的白混色,姑且叫他白瞎眼。 白瞎眼俯身,用手捏着温乔的下巴,吆喝道:“榆哥,这妞长得真好看,细皮嫩肉的,两坨奶兔真想咬一口。我们还没到地方,能不能让我先搞搞,发泄发泄?” 前座刚挂电话的郝景榆回头,直接在白瞎眼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就你这样还想吃天鹅肉?老子都还没有尝过她的味道,想死就早说,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白瞎眼低下头,恭维道:“是是是,好货当然是榆哥你先来!榆哥你搞舒服了,能不能也让小弟我沾点光?” 郝景榆想到刚刚郝浔安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有自己抓到温乔,就拿捏了郝浔安和古家那位,心情好到爆。扔掉烟屁股,郝景榆答应道:“算你小子走运,今天老子心情好,批准了!” 白瞎眼听到后,双眼贪婪地望着温乔,“谢谢榆哥!” 他还想抬手摸温乔白皙的脸蛋,温乔觉得这些人比十年未清过的化粪池还要脏一万倍,用尽力气撇过脸。 白瞎眼顿时眉头蹙起,这妞还跟自己甩脸子,明明是个死到临头的万人骑贱货。 举起手就想给温乔几巴掌驯服驯服,怎知就听到前面开车人叫嚣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开面包车的火烧脸(一半的脸在火宅中受伤毁容)怎能错过此等好事,“榆哥还有我!我也要试试城里女人是什么感觉的!” 白瞎子抢先说道:“你排在最后!不许抢我的位置!我先说的!” 郝景榆嗤笑一声,“看你们这猴急的样子,等老子跟人把账算完,你们想怎么玩死这女人就怎么玩!” 这时,郝景榆的手机响起。 是没有保存的号码,该来的还是会来,那女人怎么这么快就查到自己干了啥。 郝景榆不情不愿地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响起尖细的女声,“郝景榆你他妈的没脑子是吗!竟然没有按照计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容易就把我们都给暴露了!我不是让你等温乔回到s市,在去诊所接温时祺的路上在绑人吗!” 郝景榆借着电话看不见表情,尽情显露嫌弃,“这事你还真得听我的,知不知道回到s市,哪里都有郝浔安安排的傅氏眼线,还有古家的人不要命似的搜查我。回到s市,别说绑人,连我露面的机会都没有。放心,这事我有分寸,毕竟我已经隐忍这么久了,该想的都想了。” 另一头女人沉默,有其他人声响起,忽然间,女人咆哮道:“郝景榆你知不知道你撞的车里还有谁!郝景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电话挂断。 被骂了,郝景榆若无其事,杀杀杀,不知道听了几百遍。 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虽然这女人这段时间帮他躲过好几次追杀,也给他好玩的药和绑人方案的制定。 但是这女人阴晴不定,总把他当作傻子一样指使。好几次郝景榆想要趁温乔去酒吧上班和去医院路上把人绑了,但是都被这女人叫停。 明明绑个温乔,就可以和古家谈判,自己拿一大笔钱出境,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逍遥自在。 “榆哥!后面有车追我们!”火烧脸突然惊呼。 郝景榆惊得弹起,往后看去,一辆前头已经“战损”的宾利和另外两辆宾利竟直直冲着他们而来! 不远处还有三台林肯。 “走村道!别走大道!快!”郝景榆嚎道。 灰色面包车路口一岔,直接奔山路十八弯的村道驶去。 “战损”版的宾利方向盘一打,冲向村道。驾驶位上的古渊,额头和腰腹都是天宝帮他弄的简易包扎。 温乔被带走没多久,古渊从剧痛中醒来,自己的后背被几块玻璃扎中。 他急忙向旁边看去,却发现旁边的温乔不见了。 古渊艰难地爬出车外,撑起身体,慌张地向四处寻找温乔的身影。 没有,她不见了。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天宝以最快的速度带人赶了过来,就看见古渊流着血,蹒跚走向第二辆撞击不严重的宾利。 天宝怎么也劝不动古渊先去医院进行治疗,他带人去追郝景榆,他们已经调取了事发路段的监控。锁定目标车辆和确定疑犯身份。 古渊看到头流血的温乔被郝景榆注射不明药物,并被扔进面包车,脸上的阴鸷是天宝未曾见过的。 他跟在这位古家三少身边二十余年,第一次见三少如此动怒。那不是置人死地的气恼,而是剥皮拆骨的恐怖。 他更明白三少的的心细,pa和常见通用的解毒剂,都在上次温小姐中毒后,备在每一辆古家宾利车后面的专属药箱内。 古渊让天宝给他打了止痛针和裹上纱布,就开着“战损”宾利一路狂追,不要命地追。 火烧脸把油门踩到尽,但是一辆破面包车即便是奋进全力也跑不过宾利,即便是战损版。 更何况,古渊是罔顾自己命地飙。 古渊踩尽油门,好几次因为转弯差点把车都漂移出去山沟。 伤口的血已经把白色的纱布染红,但古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他发狠的蓝眸里只有面前抓住温乔的人渣禽兽。 他们大概率是把温乔放在车的后座,不能直接撞车尾。 现下这条道太窄,不能超车逼停,要等到较宽阔的路面,超车倒挂,撞车头。 眼看着宾利已经追上来,郝景榆用力拍打火烧脸的手,叫骂道:“他妈的开这么慢干嘛!踩油门啊!没看见他们他妈的追到屁股后面了吗!” 火烧脸道:“真的开到最快了!别打我!啊啊啊啊!转弯方向盘!” 火烧脸猛打方向盘,郝景榆怕死地用手挡住脑袋,白瞎眼在后面拉扯鸭公嗓喊妈祖保佑。 四辆车在这个急转弯之后,相继驶入一段勉强两车道的路段。 古渊知道机会来了。 “战损”宾利加速向前,车身擦着面包车,发出“撕拉”的刺耳响声。 白瞎眼的鸭公嗓叫得更狠。 郝景榆猛拍火烧脸的脑袋,“快点甩掉他!快!” 但是,一辆破面包车还能做什么。 温乔的意识时深时浅,强打精神聚力还是能动一动手。但身体随着面包车左右晃动,撞向两侧,误伤到伤口。 噬骨噬肉的感觉慢慢被身体意乱酥麻的感觉赶超,温乔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一团在加热的浆糊。 身体在渴望抚摸,渴望更多。 他么的郝景榆,那药里绝对加了料!她一定要宰了那狗东西! 面包车和“战损”宾利的较量还在继续,眼看“战损”宾利就要完成超车。 这时,古渊的视线前方拐来一辆三轮车,一对老人载着一车鸡鸭鹅准备出去叫卖。 老夫妻未曾想到村道会有人飙车,吓得急刹车。 零点几秒间,一道选择题浮现在古渊的脑子里:要么撞翻三轮车超车逼停面包车;要么减速落后于面包车,不确定下一个路段是否有如此好的机会超车。 也是零点几秒间,古渊已经做出选择,因为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温乔。假如温乔知道自己撞翻三轮车,她会生气的。 就在三轮车上的老夫妻见撞坏的豪车直直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时候,以为两老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豪车减速了,后面两辆也减速了,只有那该死的破面包车开得像火箭那样快。 “最好待会撞死那破面包车司机!短命鬼!杀千刀的烂锄头!”老夫妻咒骂道。 果然,又一个转弯,路面变窄。 古渊眉头紧拧,他开车技术并非专业的赛车选手和特技演员,做不到电影里面的侧弯开车。 但他知道,可以在人高度紧张的时候,诱导其情绪崩溃,从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另一台林肯紧追在几辆车后面,郝浔安坐在副驾驶上。因为脚伤,他只能把方向盘交给北风。 琥珀色的凤眸,猩红的火在烧着。郝景榆,活不了。 第212章 第三方的那个女人露马脚了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从一众车辆顶上掠过。 在面包车后车厢艰难稳住身体的温乔亦听到直升飞机的逼近,疼痛感已经被更攀高峰的空虚和饥渴所取代,身体在无意间扭动。苦中作乐,起码温乔现在不觉车祸后的伤痛,起码温乔身体能动。 火烧脸也注意到面前的直升飞机,慌张道:“榆哥!前面……前面是直升飞机,而且他们正对着我们掉头!” 白瞎眼也拉着郝景榆的手臂,“榆哥!这么大阵仗,我们会不会死掉啊!不是说只是绑个女人回去玩玩在敲诈她老公一笔钱吗?我不想干了!我想下车,我把两万块钱还给你!我也不要什么奔驰了!” 火烧脸看到直升飞机一直面朝自己后退,在他的认知范围里,能开直升飞机追人的,都是公家人,他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他急忙符合道:“榆哥,我也不要了!我还不想死,还没娶媳妇呢!” 火烧脸和白瞎眼只是某城郊结合部的一条村的闲散人员,俗称街溜子。郝景榆用两万每人的报酬,还说他自己的亲爹是s市有名的千亿富豪,只要完成事情,郝景榆还会给他们每人奖励一台奔驰。 忽然,一冰凉金属抵在火烧脸的脖颈上,而郝景榆却对身后的白瞎眼冷冷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随即他转过脸对火烧脸说道:“好好开你的车。” “战损”宾利又撞一下面包车的屁股,郝景榆等人惯性地往前倾,脖子受到的冲击不小,白瞎眼扭到脖子。 “操他妈的!”郝景榆捂住额头,刚刚的撞击让他撞到副驾驶的座椅,他回头向后看。除了那辆宾利,另一辆林肯竟然借着旁边的土坡,侧着车子超过宾利,直冲上来。 “把那女人给我揪过来!妈的!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啊!老子让你们撞!撞一下我就插贱人一刀!”郝景榆见白瞎眼动作慢,猛拍其后背。 白瞎眼刚刚就被拿着刀的郝景榆给吓得指东就东不敢西,抓着温乔的肩膀就硬拖过来。 虽然被拖拉的过程中,温乔全身生疼得厉害,但是她发现疼痛能压制自己被药勾出来的不自主的欲念,脑子有片刻的清醒,四肢能勉强用力。 郝景榆一把拉过温乔,泛着银光的刀在温乔红得不自然的脸蛋上拍了拍,“温乔,你到底是谁?怎么能让这么多人追着我跑!早知道,那天就直接在酒吧办了你!受不了这窝囊气!” 温乔一双桃眸冷光凛冽,声音沙哑,“我是你老子。” “操你妈的!”郝景榆直接打开车门,把温乔的上半身推出去,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声喊道:“你们在追,我就直接杀了这个女人!” 林肯里紧抓着扶手的郝浔安眸色暗了暗,抬手示意北风慢下超车。而“战损”宾利里的古渊,蓝眸里迸射猩红的杀意,但他还是把油门松了松。 面包车前面的直升飞机没有继续逼近,往后撤退。 火烧脸也松了一口气,疯狂的面包车速度减缓。 郝景榆见威胁下这女人,那些疯子就怕得不行,嗤笑一声,“看来他们很爱这被人睡烂的臭婆娘,那药还真管用,没绑手绑脚都照样动弹不了。” 温乔的上半身悬在车外,脖子大动脉的地方还贴着一把刀,满头冷汗,手指紧紧掰着车门边。 眯着眼看向后面被逼慢速的林肯和撞得稀巴烂的宾利,温乔很快认出是傅氏的车子和古家的车子,说明郝浔安和店长都在后面。 面包车在减速。 想法就在一瞬间。 温乔深吸一口气,蓄力,抬脚踹向郝景榆因为蹲姿而前倾的大腿根部。把郝景榆踢得往后倒去,而自己也因为力的反作用,飞出车外。 土坡草长得茂密,对温乔的撞击有一定缓冲,但不多。又撞到胸腹,温乔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清醒不少。 林肯和“战损”几乎同时急踩刹车。 郝浔安手杖都不顾,急忙下车,脚伤也不管,踉跄地往前快步,抱住温乔。 古渊拉开车门的瞬间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的本能是要冲向她,抱起她,安抚她。 但是他的爱意让他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让她毫无负担的选择。 古渊转身去后备箱把药箱拿出来,疾步走到温乔和郝浔安的身边,“她被那王八蛋下药了。” 温乔浑身冷汗发抖,“快……快去追那狗东西郝景榆……” 天宝已经从车上下来,换到古渊刚刚开过的“战损”宾利,带着后面的车辆继续追。 现在,他们没有要顾及的,只有宰了郝景榆的决心。 郝浔安抬起温乔的一只手,不说一字一句,两个男人“合作默契”地帮温乔把解毒剂注射进身体。 温乔声音依然发颤,“追……把我带上车……他妈的今天不弄死郝景榆我睡不着觉……” 郝浔安的脸色阴鸷到极至,还没有从刚刚猩红杀意冲脑中缓过来,“你现在是要去医院。” 古渊难得同意郝浔安的话,“对,我们现在带你去医院。” 温乔抓住郝浔安的手,“带我上车……我要在郝景榆的命根子上再踢一脚……” 北风拿着电话,着急下车。 “安博,三少,那个女人露马脚了!” “在叶家!” 第213章 线索轮播10086次终现关键线索 郝浔安在林肯后座抱着温乔,轻轻擦去她的冷汗,薄唇一下接一下落在温乔的眉眼、鼻尖、红唇。 “老婆,你以后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绝对的绝对。你必须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必须看到你,你必须安全。” “老婆,你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你,你必须对我负责,你必须负责我一辈子。” “老婆,我三十多年,第一次恐惧到心窒,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老婆答应我好不好?” 温乔因为打了解毒剂,身体里pa毒药的作用已经得到缓解,但是另一春药还在隐隐作祟。不过,得益于肋骨断了,疼痛带来的清醒盖过了酥麻和饥渴。 她眼眶填满心疼和泪花,狗狗的声音低低的,他一定吓坏了。 温乔搂着郝浔安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用鼻子和唇瓣去抚慰狗狗的情绪。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老公,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自己保护两个儿子,我答应你。” “老公,我也好怕,不过你也赶过来了对不对,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躺在你的怀里?抱紧我好不好?” 听此,郝浔安把温乔抱得更紧,碎吻落在碎发间、额头,“老婆,我抱紧你了,我在这,我绝对不会放手了。” 温乔抬手捧着郝浔安的脸,“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你逃不过我的五指山。”她不知怎么向郝浔安开口,关于体内有一股对他的饥渴在蠢蠢欲动。 但是,想要创死郝景榆的冲动更甚。 原先的追击并未尽全力,因为要估计在车上的温乔。 但现在,不用顾及。 所以,天宝带人很快把破面包车逼停,郝景榆等三人已经被塞着臭脏布,叠叠乐堆在地上。 古渊在听到第三方那个姓叶的女人的线索后,一切事情没有试过如此之清晰,但是他怒意也到了一个顶峰。 原来,一直是她。 但是他这一次,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无论她是否拿晴阿姨的死来当挡箭牌,他不会让她的手再触碰他在意的人。 等温乔和郝浔安抵达时,天宝已经派人清空现场,郝景榆和火烧脸、白瞎眼三人被绑手绑脚跪坐在地上。 郝浔安搂着温乔的腰下车,温乔不想多说话,弯腰抽走经过的一古家人腰间别着的匕首。 温乔用拇指摸索着匕首的把手,目前为止她用过的最趁手的武器,转天问郝浔安能不能送她一把,当作是两个月结婚纪念日? 温乔紧握匕首向郝景榆逼近,郝景榆一看这疯婆娘的架势,“呜呜呜”地喊叫,身体抖索着。 温乔一脚踢在郝景榆的肩膀,男人应声倒地,紧接着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匕首刺入郝景榆的胯下。 如果她没有估算错误的话,郝景榆应该无法传宗接代。 接着,温乔忍着犯恶心,绕道白瞎眼的后面,匕首刺入白瞎眼的手掌。 撕破喉的喊叫响彻田野之间。 刚刚就是这双手想摸她的脸,她嫌脏。 睚眦必报,温乔可不是什么大圣母。 之后的郝景榆怎么样,反正都不是好结果,温乔没有关心此人此事。 回到s市之后,温乔被古渊又放了一个星期。 她这几天都没有见过店长,只是偶尔的电话得知他在忙,不过他让她别担心。 去市公安局的时候,温乔才知道那天被绑架,叶琰队长因为自己未如约而寻找许久,差点报失踪人口。 直至叶琰打电话问古渊,才知道温乔的事情。 他知道,却无从下手相助。 所以叶琰很快认清,温乔外婆的案子和她自己的翻案才是重中之重。 温乔在出院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市公安局,和叶琰已经熬了几天,全部关注力都在一段监控视频上。 这段监控,他们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视频内容展示的是温乔外婆受伤后倒在地上,拼命挣扎地向前爬取。 一遍又一遍,外婆的生命最后一分钟,不停地重复。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有效信息。 很明显,监控视频被人做过手脚。 第214章 如天保佑一般的奇迹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叶琰举起眼药水,滴了两下。满眼莹光,深深地望向案前认真的倩影。 不知是不是因为眼药水,叶琰的眼眶有些发酸。 这几天,他不应该感觉到幸福吗?因为她一直在。 但,触手不可及,说的就是现在吧。我的心啊,能不能不要再为她而悸动? 叶琰清了下嗓子,“要不你先回去?我明天再去事发路段的居民楼找一下,那片是旧城区,继续找总是会有人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 温乔扯下一边的耳机,“谢谢你叶队长,我再听一会就回去,我老公九点来接我。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有信心可以听出来,她总是在我的脑子里面绕来绕去,我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她的声音。” 那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监控视频的最后一分钟,只能依稀听到她说了三个字,“大家好”。 监控视频是马广的儿子在马广以前的旧资料中找到的,一本笔记本中夹着u盘。里面只有这段监控视频和一个txt文档,里面只有一句话,【现场监控被动过手脚】。 而监控视频最后的女人声音,在前几天温乔和叶琰都没有听出来,因为视频背景音嘈杂。叶琰后来找到相关技术人员进行音轨分离,得到这么一段人声。而且放大出来听,温乔竟觉得十分熟悉。 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女声是在哪里听过。 还有四分钟到九点。 温乔的手机响起,“先生”的备注名早已更改为“老公”外加一个爱心。 “喂老公,你到了是吗?我现在出去。”温乔放下手机,回头对叶琰说道:“叶队长,我今晚先回去,你也别加班,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叶琰跟着温乔起身,“我送你出去,我顺便出去抽根烟,透透气。”最近每晚叶琰都会送温乔出去,看着她的爱人将她揽入怀,看着她在他的怀里仰头微笑。 很自虐,但叶琰能看到她幸福而笑的样子。对于未经情事的叶琰来说,这次心动,足以铭记,也让他超前明白,爱能放手。 温乔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连续几天都推不掉叶琰送到门口的请求,便一同往大门走。 两人沉默,隔着一人半的距离。 路过俩值班警察从外面抽完烟进来,其中一人说道:“我跟你说,我大姨的女人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新传专业的研究生!” 温乔身体一颤,大声喊道:“新传!是新传!” 立即抓起叶琰的手臂,“叶队长,那个女声我记起来了!她叫王新传!是地方卫视的记者!我……我在监狱里面看电视,经常听到她的声音,因为她的音色有些特别。” “我之前看到她的名字,就觉得很神奇,因为她叫新传,又是做记者,我当时就说她的名字好像注定她就是干这一行的。” 叶琰拍了拍温乔的肩膀,“你做的很棒,我现在回去查一下她的资料,明早联系她,问她是否记得当年在现场的事情,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温乔紧抓的手没有放,“可以现在找到她的电话吗?能不能现在问她?” 叶琰道:“现在晚上九点,明天早上联系也是没有问题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有新消息我会马上给你电话的。” 温乔刚刚被激动的情绪冲上脑,忘记现在已是晚上,唐突打电话过去给人家算是扰民吧。而且因为外婆和自己案子的事情,让叶琰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 “老婆,过来。”低醇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温乔倏地撒开手,果然人一激动就容易做错事,刚刚自己为什么要抓住叶队长的手呢? 温乔转头,对郝浔安微笑道:“老公,等我一下。” 随机向叶琰弯腰抱歉道:“叶队长,不好意思,我刚刚激动过头,弄疼你真对不起。” 确实激动过头了,叶琰心里想,脸颊变得绯红,桃眸湛湛像是装着亮月繁星。 叶琰抬头,视线落在温乔身后的郝浔安上。那男人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几乎是可视化的敌意。 叶琰识趣,“没事,你没抓疼我。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温乔再次跟叶琰道歉,随后转身奔向郝浔安。 郝浔安在看见满心欢喜的老婆的瞬间,眉眼变得温柔,张开双臂,让老婆结结实实地扑向他的怀里。 叶琰默然,转身离开。 郝浔安把温乔的碎发挽到耳后,“老婆,今天是不是有新进展?” 温乔笑着道:“老公,你真聪明!我刚刚想起那个女声是谁的声音了!真的上天保佑!出现奇迹了!” 郝浔安抬手,用食指碰了碰温乔的鼻尖,“不是我聪明,是老婆你聪明,我们回家吧。” 翌日。 温乔一大早就接到叶琰的电话,瞬间蹦起来。 在卫生间的罗瑞西和温时祺咬着牙刷出来,妈妈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温乔挂掉电话,快步跑到房间,从背后抱住正在换衣服的郝浔安。 “老公!那个王新传记者记得那天的事情,而且她说她当时和同事在做街头采访,那天拍摄的视频还有存底,王记者告诉叶队长今天可以过去电视台找她!” 郝浔安全身僵硬不动,不敢动,体温在攀升,心率在加快,呼吸变得沉重。 因为老婆双手抱他的位置,有些低。 她的掌心覆在“小安”的顶上。 第215章 接二连三,终见曙光 几日前,叶琰找到马广儿子马嘉豪时,吃的都是闭门羹。 拿到监控视频的u盘也没有他跟温乔讲述时那么轻松,不是马嘉豪“见义勇为”、积极提供与案件相关的线索证据。 马嘉豪混迹于地下产业,给别人当打手。当叶琰找到他的时候,他意识到那份东西,是他变成植物人的老爸抓着可以让他有利可图的东西。 耍了叶琰团团转,最后叶琰不顾面子,亲自跑几趟找了当地结交的人脉,震一下场子,释放部分利益。马嘉豪才鼻青脸肿去马家村的祠堂,把他爸藏起来的资料交给了叶琰。 看到监控视频时,叶琰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温乔应该会很高兴。 地方电视台会议室内。 温乔和郝浔安在会议桌下十指相扣,郝浔安时不时亲昵地捏了捏老婆的手心,因为他知道老婆既紧张期待又害怕忐忑。 期待,记者这里会有新的突破线索。 害怕,空欢喜一场。 叶琰本来打算一起过来的,但是走到半路,突然打电话告诉温乔,他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 听语气,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一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女人推开玻璃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叫王新传,叶警官昨晚已经跟我说了大致情况,我这边会全力配合的。” 温乔起身,和王新传握手,“你好,非常感谢你愿意和我们见面,我叫温乔,这位是我的丈夫郝浔安。叶警官应该有跟你提到过,案件的受害者是我的外婆。” 郝浔安跟随温乔一同起身,在老婆介绍他的时候向王新传颔首示意。 王新传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请坐,温小姐我也愿逝者安息。你外婆出事那天的事情,其实对我来说印象蛮深刻的。因为当时我们就在街口做采访,那天收工之后,才得知原来距离我们不到100米的地方发生了如此让人难过的事情。” 温乔的心咯噔一下。 王新传说的不到100米,是她迄今为止所知的,除了顾慕言和楚鸣川两个杀人凶手之外,最靠近外婆的人。 但是王新传的话,已经表达出了另一层意思,他们没有直接目击现场,他们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更别说指证凶手。这一点虽然温乔在来的路上早有预设,但亲耳听到时,期许的火花还是被浇灭大片。 但是温乔不放弃,“王小姐,我明白,我想问问当时你们在做采访时,记不记得当时采访的对象或者同样路过那条小巷的其他人?” 王新传蹙额,“其实当时警察找过我们和接受采访的路人做过笔录,我们也是如实说,确实没有目击案发现场。加上当时因为前面一条街在举办文化活动,我们也就是专门去报道文化活动的,所以没太注意其他地方的情况。” 温乔的心有些下沉,桃眸里莹光闪了闪。 对啊,假如当年有人知道一点半点关于案件有用的信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王新传句句字字带有对逝者的尊重和惋惜,是否真诚说真话,温乔能听得出来。 这时,郝浔安大手包裹住温乔的手,比温乔稍高的体温源源不断向她输送安全感。 郝浔安开口问道:“王小姐,我想问问当年街采的影像资料你们还有py吗?” 王新传点点头,“我早上已经向台长请示了,街采视频我可以拷贝一份给你们,同步也会发给叶警官那边。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我们当年也重复查看资料多次,确实没有发现有拍到案发现场相关的有用信息。” 说到这,王新传似乎想到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不过,我们当时想要把影片拷贝给警察的,可是他们没有接受。可能是通过笔录询问知道我们没有拍到有价值的线索吧。” 郝浔安回道:“谢谢你,王小姐,有当时的影片可能是一个案件突破的关键。起码我们越来越看见真相。” 此言一处,看似简单的安慰之词,但是王新传多年前线记者的嗅觉,品出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温乔外婆死亡的背后,必定牵涉到不凡的存在。 她当年也想报道温乔外婆这件事情,可是招到组长的反对,后面更是有台长的亲自下令。她只能敢怒不敢言,因为好不容易考进电视台,所以也不敢私自调查去挖。 郝浔安当然没有错过王新传脸上表情的变化,他也有自己的计划,淡声说道:“王小姐,方便跟我太太留个联系方式吗?日后案件尘埃落定,我们也会跟你这边交代一下。” 王新传挑眉,这个男人,不同寻常。 让自己和温乔联系,上道。 王新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温乔,“温小姐,这里是当时街采影片的拷贝,我们互相加一下微信吧。” 十几分钟后。 回到车上,郝浔安直接把提前准备的平板电脑递给温乔。他知道老婆肯定很着急要看u盘里面的影片。 而且他也想到,既然王新传愿意见,说明她不是顾家的人。即便她是,郝浔安也有其他法子拿到片子。 王新传作为记者能在案发现场,肯定涉及摄像,所以提前准备可播放的设备,老婆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温乔在郝浔安侧身过来帮她插好u盘时,红唇轻轻吻在男人的下颌处。 郝浔安所做的一切,温乔怎么会不知道,包括他让王新传留下联系方式,在之后肯定有所用。 郝浔安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老婆,这个奖励我之后再兑换,我要更深更久的,我允许你先看片子。” 郝浔安本就低醇磁性的声音,染上了温乔熟悉的暗哑,声波在温柔地剐蹭她的耳膜。 狗狗在憋着大呢。 片子播放,郝浔安开着车内的空调,和温乔看了一遍又一遍。 确实如同王新传所说,镜头始终在街口的另一边,内容就只是街头采访的片段。 但温乔总感觉有一样东西在无形中拉扯她的视线。 她好像跟关键线索,隔着一层纱。 若即若离。 咦,那幢玫红色的房子! 温乔激动地拍向旁边的郝浔安! “我找到了!” 第216章 你竟然为了她伤我 烈日难耐,叶家老宅。 不同以往的清冷但依然有人气来往,这几日,叶家老宅大门紧闭。 无关人员,古渊已经请走。 把事情从头查清楚,缕出该处置的人,花费古渊不少的功夫。 每次进出叶家老宅,古渊对这里的厌恶更深一分。叶氏,这只蜱虫,仰仗古渊他太爷爷那一辈的恩情,在古家身上吸了快两百年的血。还有叶嫒黎,掐着所谓的“免死金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已经蹦跶到他的头了。 什么世交?古渊之前没收拾,因为不在乎。 可这次,叶嫒黎疯过线,触及他的逆鳞。 老宅内的某一偏院。 赵蕙莉脸色惨白,全身湿漉漉,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脸上一道又一道深见骨的割伤。被绑的椅子下,有赵蕙莉因被灌药而无法抑制的腹泻秽物。 灌下的药,正是赵蕙莉怂恿周箐箐那帮人,给温乔下的泻药。 又有一盆海水冲着她的脸泼过来,海水中的大量盐分刺激赵蕙莉的伤,出现剧烈的疼痛感。 “啊啊啊——”,一阵嚎叫之后,用尽了赵蕙莉因昏迷而蓄积的力气,“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让我死吧!我不想受折磨了……让我死吧……” 偏远的大门是打开的,外面躺着的是来为赵蕙莉求情的赵氏集团董事长及他的夫人,不过都因为中暑缺水而昏迷。 门廊阴影处,男人猎豹一般的幽深蓝眸,死死地盯着赵蕙莉。 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响起,“死是解脱,怎么会如你所愿呢?既然怨恨我,对我有意见,你们应该冲我来,而不是去伤害她甚至雇凶杀她。太过愚蠢,在你们出手的那一刻,你们就选定了你们的死法。” 语调阴狠,“你和爸妈现在没死,不是因为我有善心,而是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这么做。所以接下来希望你们旅途愉快,一路顺风。”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赵蕙莉当然知道古渊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挣扎道:“真的不是我!是叶嫒黎指使我去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叶嫒黎指使的!三少,我去跟温乔道歉,能不能放过我爸妈……求你了……求求了……” 古渊已经走到偏远的另一间房,这间房明显比赵蕙莉待的房间要整洁得多。 门也是敞开的,所以里面的叶嫒黎这几天也能一直听到赵蕙莉的嘶吼、惨叫、控诉她的污言秽语,以及赵董两夫妻向古渊的百般求情。 不过她也不是全都能听清楚,因为她清醒的时刻不多。她的脚被戴上镣铐,身体没日没夜经受pa毒剂噬骨噬肉的痛楚,以及全身血管躁动的快感。 古渊当然不会一支高纯度结束掉叶嫒黎,凭什么让她那么舒服? 他可是差点失去温乔,谁能保证每一次抢救,她的心跳还能再次跳动。那时,是古渊人生感到最无助、渺小、挣扎的时候。 他曾经在心里无数次祈愿,他愿意用一切包括他的命,去求死神不要带走她。 古渊走到关叶嫒黎的房间房前,姿色绝人的叶嫒黎现在瘫坐在太师椅上。这个从小被外人夸是古渊的金玉良配的女人,古渊从来没有正眼瞧过。 叶嫒黎眸色还算清明,说明上一支的药效刚刚过去,不过下一支很快就来。 古渊没有进房间,依旧是站在门廊处,用里面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叶家主愿意用叶氏欧洲的产业换你的一条命,我不同意。我说整个叶氏,他犹豫了。” “你猜你爸最后怎么做了吗?他竟然用叶琰母亲的骨灰做威胁,让叶琰来救你。所以,你最恨的哥哥现在正赶过来。” 叶嫒黎内心起了波澜,但她压下情绪,扯了一下嘴角,“你竟然为了那个万人可夫的贱女人把我绑在这里,竟然为了她伤我。古渊,你不是没有心吗?怎么就为了那个女人,罔顾我妈当年为了救你而死的恩情!” 古渊一脸冷漠,“你妈的死,不怪我,更不怪那个水塘。毕竟是你亲手把不熟水性的亲妈推了下去。” 屋内,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嫒黎抖着嗓子,“你怎么会知道?不……你一直都知道!那你十年前为什么就让江欢死在了我手里?” 第217章 饶她一命的代价 古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新仇旧恨,现在一并算在你身上。” 江欢,跟古渊的高中同学,也是尘封多年的一场悲剧。 从小到大,叶嫒黎仰仗叶家与古家的世交,借着她亲妈为救落水的古渊而死这一愧疚,绑架古渊为她赎罪。向外标榜,古渊是叶嫒黎的,叶嫒黎是古渊的,驱赶古渊身边试图靠近他的雌性生物。 幼年和少年的古渊,头顶上确实有恩情和赎罪两块大石,正逢古家在境外扩张事业版图,叶家虽不才但也中用。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没有疯地踩过线。况且古渊天性凉薄,性格更是冷漠,他也离人远远的。 直至江欢,一个因化学竞赛而跟古渊相识的女孩子。古渊对她没有特别的感情,江欢在他眼里,只是化学比其他人学得更好的人而已。 但在国外读高中的叶嫒黎不知道从何听来江欢是古渊交往暧昧的小女友。她竟趁古渊出国参加比赛营时,把江欢绑走,折磨虐打,最后江欢重伤不治死亡。 事后的三四个月,古渊才知道那个化学学得不错的同学,退学的真相。古渊还是从自家大哥嘴里才得知江欢不是退学也不是失踪,而是因为他,因为叶嫒黎偏执错位的爱恋,所以才会导致江欢的惨死。 古渊难得向爷爷古息提出要求,要求让叶嫒黎伏法。可叶氏以合作项目和太爷爷辈的恩情为要挟,那时古家的脚跟还没站稳,最终只是解决了参与虐杀的其他人,叶嫒黎毫发未损。 对于这个结果,古渊不恨古息也不恨古家。 自那以后,古渊对曾经不屑一顾的古家继承,有了新的看法。必须要有绝对压制的权势地位,事情才能如他所愿。 所以,有了现在的古家掌权人,古家三少古渊。 在古渊20岁接管古家后,把叶氏赶出华国,逐年逐月压缩叶氏商业的发展空间,明里暗里不允许叶氏靠近古家的圈子。 只是他也没想到,叶家主拴不住叶嫒黎这个疯子,而她竟丧心病狂到借着赵家的手也要探到他身边,去伤害温乔。 那好,疯子也有疯子的归属,古渊这次散点爱心,送她上路。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琰到了。 古渊依旧靠在门廊的阴影处,视线定在因赶过来而有些气喘的叶琰。 古渊直入正题,“琰哥你想我做到哪一步?” 叶琰愣了几秒,他知道古渊说的是什么意思,叶嫒黎的人可以活着给叶琰,但是古渊该算的账一笔都不能少。 叶嫒黎抬头看见门口高挺的身影,嗤笑一声,“我亲爱的哥哥呀,我是不是该感谢自己那么会投胎,有这么一个会用前妻骨灰威胁儿子来救女儿的爸爸?不这样,我可爱的哥哥怎么会来这里救我呢?” 说完,叶嫒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带着铁链发出“铃铃铃”的清脆声音。 叶琰一副不关事的样子,淡漠地无视屋内的人,一个眼神也不给,正如他二十多年来的态度一样。 叶琰的叶,不是叶家的叶。 叶琰面色如常,“你原先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躯体完整和命留住,勾销掉所有人情。” 叶琰声音不高,但是因为对面赵蕙莉再次因为疼痛和饥饿昏厥过去,躺在地上暴晒的老夫妇还未醒,偏院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叶嫒黎把叶琰的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她身体的瘾已经攀上,pa这一由她手里诞生的毒剂,终将拖她坠入无尽深渊。 她额角的神经跃跃欲断,“我亲爱的哥哥呀,要不你就让我死在古渊手里吧!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死吗?直接随你的愿不好吗!” 随后就是叶嫒黎日常发疯碎碎念,叶琰听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耳朵不是起茧子,而是变异了一层看不见的膜阻挡了这些他不想听的话。 古渊挑了挑眉,像是预先知道叶琰就会如此说道一样。当年那份人情,是古渊会叫叶琰一声哥的原因。 古渊刚接管古家时,多方势力并不认主。古渊是给自己搏出一条血路出来,而在一次暗杀中,叶琰帮古渊逃过杀身之祸。 自此两人才重提儿时情谊,而最重要的是,通过叶琰,古渊接触到一位在叶家服务三十多年的管家,他才知道,叶嫒黎亲手杀了她的母亲,然后嫁祸给自己让他赎罪这么多年。 正想回话,叶琰的手机响了。 叶琰从裤袋掏出,古渊瞄到上面来电显示的名字,温乔。 这时候她打电话来,应该是为了她外婆的案子。温乔的行程和行踪,他一直知道,偶尔他会以托勒关心为借口,见不到她却很想她的时候,跟她通通电话。 听她说几句话,古渊眸里的戾气和杀意也会消减不少。 果然,叶琰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温乔的声音,“叶队长,你在忙吗?方便通电话吗?我找到了新线索!” 听到温乔难掩激动的声音,古渊眉头稍微舒缓,她很开心,今天的天气不错。 而且古渊知道,叶琰和他,都在线之外禁锢对温乔的爱意。男人何尝不懂男人。 叶琰不由地语气变柔,唇角扬起,“发现新线索,那就太好了,我现在在外面处理事情,大概一小时后回局里,我们晚点再见可以吗?” 温乔那边说道:“没问题,我先……额,那我们晚点再见!” 电话挂断。 因为院内寂静,谈话也飘到叶嫒黎的耳朵里。 叶嫒黎意味深长地问道:“啧啧啧,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都喜欢那样的贱女人?我亲爱的哥哥也沦陷了,og,真想掐死那个死贱货!” “若不是郝景榆那个蠢货不按照计划来,不然贱货早就死在一仓库的臭男人身下。我才不会着急用佣人的电话,暴露了自己,让古渊这么快找到我。” “古渊啊,你可真小气,我还没有跟你的心肝宝贝玩两下你就把我绑在这里。我还没去帮你看看那样的贱货够不够资格站在你的身旁。哦,我忘记了,那个温乔并不喜欢你,而且人家还有老公。你跟我一样,舔狗没未来。” 古渊和叶琰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暗沉的眸色冷冷地定格在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叶嫒黎身上。 古渊先开口,“我加多一个条件,你全力以赴查她外婆的案子以及为她翻案,人力物力和资源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帮你把你母亲的骨灰和遗物带回国,还有击垮叶氏。里面的疯子,会待在她该待的地方。” 叶琰的喉结微微滚动,目光变得又沉又深,“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查案。”意思是默认交易。 说完,叶琰转身准备离开。 叶嫒黎突然大笑,“哥哥,记得多来看我,不然我会继续以爱之名,诅咒你们两个一辈子。” 叶琰往外走的脚步,并未因为叶嫒黎的话而停止。 天宝已经带着下一针过来。 第218章 渣爹别来沾边 温乔找到的新线索,是在王新传给到的影片中看到一幢玫红色的房子。 那幢玫红色的房子就在外婆濒死那一分钟监控的边角出现。 而王新传的多段影片中,有一段他们预准备一晃而过的镜头,是看到整幢房子的全貌。 最关键的是,房子的露台上,有一位男子在摆弄dv摄像机。 而知温乔莫若郝浔安的郝浔安本人,已经把老婆新发现的线索告诉北风,让他抓紧去查那幢房子和那个男人的下落。 现在,温乔牵着郝浔安的手,去接罗瑞西中午放学,再去厉执潇那里接温时祺。 最近有些亏待两个儿子,温乔必须趁有时间抓紧弥补一下。 温时祺已经把罗瑞西上学不在他身边,以及下课回到他身边这一情况并入他的行为模式中,而且他最近痴迷于厉执潇的自动驾驶芯片研究的工作室里面的模型机和控制台。 所以厉执潇加入了带娃部队当中,成员还有宠孙(特指温时祺)上瘾的蒋丽和罗新国、自愿加入的傅扬。有时候,温时祺的档期几人还强不过来,亏得温时祺已经熟悉众人。 这让温乔哭笑不得,感觉自己作为母亲不受儿子偏宠。 罗瑞西虽然没有跳级直上高中,但郝浔安也给他安排了六年级。但还是免不了罗瑞西回来就嘟起小嘴说六年级的课程真的太简单,浪费他的时间,而他的社交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郝浔安还在告诉罗瑞西没关系,因为社交是浪费时间的行为。被温乔横了一眼刀,就马上改口说一切听妈妈的话。 哪里有这样交小孩的!一大一小最后被罚一个洗袜子一个洗碗,而且温乔下令让罗瑞西这学期要交到朋友,数量0<朋友≤2,不然取消晚睡亲亲。 罗瑞西第二天把一只流浪狗带了回来,说这是他交到的新朋友,因为妈妈没有把朋友的定义和性质限定清晰。 温乔:这儿子钻空子的本事还是跟某人极为相似。 某人表示:绝对亲儿子。 温乔和郝浔安带着两个儿子去“朦”餐厅吃午饭。 上菜后,郝浔安给温乔夹菜,温乔给两儿子夹菜,罗瑞西照顾温时祺。 饭桌上时而蹦出罗瑞西问郝浔安的数学问题,时而是一家四口闲聊的欢声笑语,时而是温时祺反复念叨的“哥哥”。 温乔的手机响,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挂掉,但很快又打过来。 又挂掉,又打进来。 温乔觉得不耐烦,陌生号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推销或诈骗。 划开接通键,温乔略带愠怒,“喂,你好。” 电话的另一头是老年男人的声音,“温小姐,您好,我是顾氏管家忠明,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 一听到顾氏,温乔就觉得晦气,而且这通电话正是在她积极寻找翻案证据的过程中。 难道是顾氏那边有所察觉? 不对啊,明明叶队长和傅氏那边把系统中顾氏的人“震慑”住,不给通风报信。 这通电话,有何目的? 温乔机警,“不好意思,我没空。而且,我只是一个在酒吧打工的,没有本事能让顾氏向我拜托一件事情。” 紧挨着温乔而坐的郝浔安,听到老婆说到“顾氏”,郝浔安脸色骤变。 那群人,赶着死啊。 他最近已经在布局击垮郝氏和创晟的动作,顾氏本来打算等翻案那时一并处理。 看样子,该死的人不必留到十五。 顾氏管家明叔听温乔拒绝也不恼,继续道:“温小姐,这件事情关乎到您本人以及您母亲。现在我们这边有信息透露,您可能是顾董的亲生子女,需要麻烦您到医院跟顾董做一下亲子鉴定。” 温乔愣了两秒,仅仅两秒,一双桃眸溢出阴霾。 更晦气,疑似顾董的子女,不就是要跟顾慕言是姐妹关系? 哇靠!创死这个世界吧,反正她不会认! “所以呢?你们怀疑,我就要配合你们去做亲子鉴定?不好意思,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和你们顾董,我没爸,我只有我妈和我外婆。” “我跟你们顾董即便是有关系,也只是,你们顾董的千金女儿和女婿,是杀死我外婆和诬陷我入狱的凶手!你们顾董假如良心发现,就让他去劝顾慕言和楚鸣川投案自首!” 明叔听完,依旧保持礼仪的客气和恭敬,“温小姐,根据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您是顾董亲生女儿的概率比较大。若您不愿意做亲子鉴定,我们这边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温小姐您可以考虑。” “顾董前段时间因重病入院,现在需要匹配换肾,顾氏愿意出1000万给温小姐,只要您过来做一个匹配试验,无论结果如何。” 温乔轻笑一声,“那顾董头上还真是青青草原一大片啊!既然要求到我一个陌生人身上,看样子,顾慕言和顾勋骋都不是你们家顾董的亲生子女。” 明叔顿了顿,沉默不语。 她头脑转得挺快的。 温乔也不等明叔回话,直言道:“我不会答应你们所提的一切,省点功夫,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报警或者采取其他渠道。叫你们顾董不要看那么多小说,那些认亲情节在我这里不可能。男人爽完就逃避责任,警告你们顾董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让你们顾董提前住进棺材里面。” 电话挂断,温乔顺手就把电话号码拉黑。 郝浔安伸手搂住温乔的肩膀,“老婆,顾氏已经要完。”从这一通电话,加上之前对顾氏一家的挖掘,倒计时已经悬在顾氏人人的头上。 温乔侧身搂住郝浔安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胸膛。 刚刚那一通电话,带来的膈应和震惊,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母亲,是因过劳致死的单亲母亲,因为要撑起男人失责的家。 而且她从儿时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听过有那么一个男人,在她大学的时候践踏她的感情和蹂躏她的身体,以漫天的谎言和糖衣炮弹,圈住了她四年。最后男人选择了能为他带来利益的女人结婚。 温乔不能相认,无论那个男人是谁,父亲对她来说是死一样的存在。而且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然她怕忍不住,亲手送他上路。 更不要提,那个男人有可能是顾慕言的父亲。只要想一下,就觉得恶心至极。 郝浔安一下又一下给温乔顺背,温乔在郝浔安的胸膛蹭了蹭,“天方夜谭,无稽之谈,晦气玩意!” 郝浔安下巴抵在温乔的头顶上,不时轻轻落吻。 这时郝浔安的电话震动,是北风打来。 郝浔安接起,两句结束通话。 他把温乔的脸捧起,“老婆,当年顾慕言的助理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