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开局带着皇帝爷爷跑路》 第一章 开局带着爷爷一起跑路 “我这是在哪?” 一觉醒来,朱寿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他茫然四顾,入眼的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厢房,房中陈设奢华,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床榻前站着一个老伯,身后则跪着几个下人打扮的婢女小厮。 而那老伯看见朱寿睁开双眼,面上不禁一喜,叫道:“少爷,您醒啦!老方我都要被您吓死了!” 少爷? 听着这奇怪的称呼,朱寿心里咯噔了一下! 卧槽! 自己这是穿越了啊! 靠着床榻,他下意识揉了揉眼,帷幔的样式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是明朝洪武年间的风格。 朱寿看向那个老伯,自己是个富家少爷,那他肯定就是自己府中的管家了。 于是,他便下意识的问:“本……本少爷问你,今朝可是大明洪武年间?” “是啊少爷!” “哈哈哈,竟真的是大明!” 朱寿蹭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一拍大腿,眉飞色舞的说:“胡惟庸案可发生了?北元还没覆灭呢吧?” “盛世之始,大明百废待兴!” “本少爷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啊!” 此刻,他心中激动极了。 纵观史书,得国最正,莫过于明!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大明,乃是史上最具气节的朝代! 上一辈子,自己也没什么大出息。 来到大明,却可以凭借前世的知识,大显身手,青史留名啊! 正激动着,管家老方却是脸色一变,错愕的问:“少……少爷,你刚才可是说了……建功立业?” “没错!” 朱寿整个人精神抖擞,站起身来,意气风发的说:“男儿大丈夫在世,若不建功立业、匡扶天下,岂不白来世上一遭?” 不料,老方一听这话,竟面露悲戚,转头便往门外跑,大声高呼。 “来人,快去叫大夫过来!” “快,快去通知老爷,大事不好啦!少爷又犯病啦!” 朱寿顿时一懵,这啥情况啊? 忽然,一段零碎且陌生的记忆涌上他的心头。 当记忆融合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乃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 无恶不作,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这货打小就患有脑疾,便宜老爹在外经商,只有爷爷一直陪在他左右,为他请遍名医,从未放弃过治疗。 也正因如此,老爷子为了让他尽快痊愈,一旦发现这败家子表现反常,抓过来就是一顿扎针。 前些日子,这厮又病了,一直神志不清昏睡不醒,府中上下尽皆心急如焚。 而这一睡,也让自己来到了大明。 等等! 朱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自己初来乍到,就跟人说要建功立业,匡扶天下…… 这严重不符合这败家子的性格啊! 在别人看来,这不纯纯是典型的犯病征兆吗? 那岂不是说……自己又要挨扎? 不行! 得跑,再不跑,可就出大事了! 正要脚底抹油开溜,迎面却撞上一个老头疾步进门。 老头身穿明黄常服,年纪六十出头。 虽是头须皆白,可他精神抖擞,双目矍铄,看起来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 朱寿看着对方,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有些生涩的道:“爷爷……” 这一声爷爷,瞬间叫的老头面色一变! 他痛苦的把眼睛一闭,道:“看来寿儿你真的又犯病了,打从你记事起,就从未叫过咱一声爷爷的啊!” 畜生啊! 朱寿心里不禁破口大骂,这还是人吗? 竟连自己的爷爷都不认! 正想开口解释一番,几个精壮的汉子却是直直闯入房中,看起来,个个膀大腰圆。 随后,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疾步走入,开口便道:“快,按住少爷,老夫这便给他扎针诊治!” 一声令下,那几个壮汉登时冲着朱寿扑来,一下就把他死死按在了床榻之上。 那老大夫也不含糊,直接取出寸长的银针,摇头晃脑地道:“来来来,少爷莫慌,待老夫给你扎上一针,这病也就好了!” 朱寿瞬间吓得瞪大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没病……” 老大夫一脸的痛心疾首,道:“没错了,少爷往常犯病,也是这般说辞!” “少爷,切不可讳疾忌医啊!” “你且放心,老夫这针灸之法,祖宗已传下十八代了,定能治好少爷的脑疾!” 说话之间,他手中银针,已是逼近了朱寿的脑门。 “少爷,你躺稳了!” “你不要过来啊!啊……卧槽!” 随着杀猪一般的嚎叫,朱寿一下没了声响。 不出片刻,他便顶着满脑袋的银针,脸色苍白、浑浑噩噩的坐在了床头。 他心里懊悔极了。 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刚穿越过来,还没弄清情况,开口便要胡说八道,这不纯纯找抽吗? 可很快,他又振作起了精神,看向老头:“老……老头子,今年是 哪一年?” 一听老头子这种大不敬的称谓,老头一点也不恼,眼中甚至还掠过了一抹欣喜。 看来,大夫针灸的效果不错,咱的大孙子可算正常点了。 “洪武二十四年,怎么了?” “二十四年啊……” 朱寿随口哦了一声,可突然又是一怔,不可置信的问:“你说是几年?” 老头耐心的回道:“洪武二十四年。” 朱寿心里一沉,不由再问:“李善长可被诛族了?胡惟庸余党,也随着他的死彻底肃清了吧?” 老头双眼顿时射出一抹犀利的芒,一字一句道:“你说胡惟庸案?” 话音刚落,下人们的身体齐齐一颤! 明明日头正烈,众人的脊背却是一阵发凉,冷汗四冒。 胡惟庸案。 这个字眼,实在太让人心悸了! 老头,正是大明皇帝朱元璋! 洪武十五年,皇太孙朱雄煐薨,下葬紫金山陵。 送葬途中,一道惊雷落下,朱雄煐在棺中活了过来,却也因此精神失常,患上了脑疾。 朱元璋本想将他接回宫中,奈何此事天下尽知,于是裁撤随行的太监、御林军共计三千余人,封锁消息。 随后,他将朱雄煐改名朱寿,并秘密安置在应天府郊外,养至如今。 而今日,李善长全家于午门处斩,长达十年的胡惟庸案,终于落下帷幕。 他心忧这个患有脑疾的大孙子,杀完了人,便急冲冲赶了过来。 可朱元璋怎么也没想到,孙子又犯病了! 而且,他竟然提了胡惟庸大案! 要知道,李善长的死,京师上下尚未传开消息。 孙子远离应天府,又是从哪听到的风声? 这事有蹊跷啊! 想到这,朱元璋深深的看了朱寿一眼,问:“寿儿,此事你听谁说的?” 一听爷爷这么说,朱寿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摇了摇头,忙道:“老头子,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跟我一起收拾东西跑路吧!” 跑路? 跑什么路? 朱元璋一身威严的气势顿时一滞,人都懵了。 管家老方听完也是一阵错愕,忙道:“少爷,为什么要跑路?咱老老实实呆在天子脚下,不好吗?” 朱寿摇头道:“好啥啊!李善长一死,太子朱标很快也要死了!” “到时候,皇帝朱元璋大开杀戒!” “现在不跑,难道留下来等死吗?” 轰! 话音落下,朱元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啥? 咱的标儿要死了?! 第二章 咱的标儿要死了? 朱寿的话,说的极其轻巧。 可落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宛如晴天霹雳,震的一个个全都瞠目结舌。 管家老方面色大骇,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老大夫吓得手上一抖,生生捋下大把花白胡须,却不觉疼痛,整个人陷入石化。 此刻,连一向老成持重的朱元璋,竟也是方寸大乱了。 标儿要死了? 不! 这绝不可能! 咱不相信! 咒自己爹死,这小子咋想的? 朱元璋顿时吹胡子瞪眼,呵斥道:“荒谬!当今太子朱标正值壮年,又有锦衣卫重重保护,怎么可能会死?” 说完,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警觉地看向朱寿。 莫非,这孩子的脑疾又犯了? 一旁的老大夫定了定神,眯着眼睛,似乎也觉得朱寿开始犯病了,两手不禁捏着银针,跃跃欲试。 朱寿吓得心里一咯噔,忙是说道:“老头子,我这可不是胡说!” “太子朱标之死,并非死于刺杀,而是死于背痈!” 背痈? 朱元璋心中一震! 他面上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问:“背痈只是小病罢了,岂会死人?” “再说,宫中太医无数,难道医治不了一个小小的背痈?” 朱寿摇了摇头。 背痈这种病,乃是属于细菌感染。 放在后世,随便吃个抗生素就能治好了。 可这个时代,还没出现抗生素,这病自然也如顽疾一般,久病难医。 接着,他便斩钉截铁地道:“这病,还真就治不好!” “背痈看似是小病,可若是身子不好,年复一年的反复发作下去,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太子朱标,一向体弱多病,以他的身子,又岂会扛得住这病的侵害?” “长此以往,定是性命难保啊!” 朱元璋脸色瞬间定格了。 这背痈,已经困扰朱标十几年了。 可儿子朱标,从来不说有多么痛苦,以至于他一直觉得,不过是小病附体罢了。 眼下,朱寿的一番话,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忍不住喃喃的道:“这背痈,竟厉害到此等地步?” “你爹,他也患了这病,可咱也没见他出了啥事啊……” 朱寿顿时一愣,自己的便宜老爹,竟也患了这病? 呀,这不就巧了嘛! 正好拿他 当个例子,来说服老爷子跟自己一起跑路! “老头子,我爹……” 话刚说一半,朱寿险险停口。 不对,不该叫爹,差一点就露馅了。 转念一想,他故作冷哼一声,问道:“那老家伙的背痈,是不是年年反复发作,而且年年加重?” “没错! 朱元璋凝重的点了点头! 朱寿颔首,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模样,继续问道:“那他背痈发作是否痛不欲生?尤其是春冬更替的时节,背上更会奇痒难耐、难以入睡?” 朱元璋登时一怔,瞬间恍了神。 他想到了朱标。 平日里见到朱标,儿子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眉头紧皱成一团,坐立不安。 至于身体,也是止不住的发抖,额上不断往下冒冷汗。 他只当是儿子怕他这个老子,方才有此表现,可如今想来,这不正是背痈发作的症状吗? 想到这,朱元璋眼神恍惚,魂不守舍的开口:“对,你说的都对上了。” “你爹背痈发作之时,就是这些症状。” 朱寿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 “我爹……呸,看那老家伙的病情,只是背痈中期罢了,尚有搭救的余地!” “可太子朱标就不一样了,他的背上早已开始流脓,这正是背痈的末期之症!” “别说宫中的太医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若再往下拖个一年半载,朱标岂能不死?” 朱元璋浑身巨震! 他那双矍铄的眼眸,忽然浑浊了起来,眼眶发红。 大孙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想明白了! 再这么病下去,恐怕,标儿真的会死! 他宛若梦呓一般,低声道:“寿儿啊,你说的太子朱标早夭这事,确定真的会发生?” 朱寿的态度斩钉截铁,非常肯定地道:“若无意外,几月之后,便会病发而死!” 几个月? 咱的标儿,只剩下几个月的命数了吗? 本在朱元璋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转瞬横流如雨下,布满了面庞。 此时,他的心情沉痛无比。 开国之初,他便亲自立下祖制: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也因此,朱标在十三岁之时,便被立作太子。 对于这个儿子,他予以重望。 而朱标,也没 让他失望,更没让大明的一干臣子失望! 对父母,至纯至孝,对臣下宽容耐心,对兄弟手足情深,可谓长兄如父! 可是,一旦朱标早夭,那一切就都完了! 大明后续无人! 到了那时,大明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敢深想下去了。 这时,朱寿看着老泪纵横的朱元璋,不禁问:“老头子,你这是……” “爷爷没事。”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悲痛的心情,道:“你说的这事太惊人了,咱得好好捋捋。” “寿儿,咱今日还有事要忙,要赶回应天府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看看,儿子朱标的背痈是不是真如孙子所说,开始流脓了。 这事攸关大明的江山社稷,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朱寿瞧出了老爷子想走的念头,便道:“老头子,朱标要死的消息,莫要对外人声张!” “锦衣卫遍布天下,无孔不入。” “皇帝朱元璋若是知道了,一气之下,肯定要砍咱们爷孙脑袋的!” 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抽搐。 少爷啊少爷,这还走漏什么消息? 咱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锦衣卫出身! 站在你面前的爷爷,更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脸上勉强挂起一个笑容,道:“大孙儿放心,爷爷定会守口如瓶。” 说完,豁然转身而去。 见爷爷走了,朱寿却是皱起了眉头。 跑路,是要银子的。 也不知道,爷爷留给自己多大的家底。 于是,他便吩咐了一声:“叫账房过来!” 片刻功夫,府里的杨账房便气喘吁吁的来了。 “府里还有多少银子?” 杨账房邀功似的道:“回少爷,还有三百多两。” 啥? 才三百多两? 朱寿气的大怒,抬腿一脚把杨账房踹翻,骂道:“本少爷家大业大,府里却只剩下三百多两银子,你忽悠傻子呢?!” 杨账房在地上一滚,竟抱头痛哭了。 朱寿一愣,啥情况? 难道踹的重了? 正要上前探问伤势,谁料下一刻,那杨账房一下翻身而起。 他抬起头,喜极而泣地激动道:“少爷的病,终于好些了,小人这是为您打心眼里的高兴呐!” 朱寿一下呆若木鸡。 这也行? 第三章 崽卖爷田 这一刻,朱寿算是明白自己的生存之道了。 他越是骄纵跋扈,别人就越是开心,才会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可此刻,管家老方等一众府里下人,却是激动极了。 尤其是刚被踹了一脚的杨账房,忙对一旁的老大夫连连夸赞:“张大夫神了!真不愧是张仲景后人,实在是妙手回春啊!”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尽力而为罢了。” 老大夫满面红光,嘴里虽是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 朱寿翻了个白眼,本少爷装疯卖傻罢了,这老家伙得意个什么劲啊! 随即,他看向了杨账房,眼神不善的问:“本少爷问你,为何府里只有这么点银子?莫不是被你这混账私吞了?” “少爷,冤枉,小人冤枉啊!” 杨账房吓得一哆嗦,忙解释道:“这银子,都是少爷平日里用了。” 说着,他掰开了指头,一一细数。 “老爷每月会送来五千两银子,可这月初,少爷您去青楼听曲,就用了一千余两。” “逛了赌坊,您又输掉了两千两,还有……” 话没说完,朱寿便头疼似的挥手打断了,道:“行了行了,本少爷知道了,你莫要念叨了。” 他心里不禁暗骂,败家子啊! 逛个青楼,竟都能砸进去一千两银子。 也不怕腰子虚了! 没银子,跑路可怎么办? 朱寿背着手,来回在房中踱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顿时一亮。 有了! 再过几日,河南府遭了黄河水灾,粮食颗粒无收。 消息传入京师,一夜之间,粮食出现了极度的稀缺。 至于粮价,也是翻了几番,暴涨到了一个极为吓人的高度。 而现在未雨绸缪,开始屯粮,到时绝对会大赚一笔! 府里是没银子,可土地总该有吧? 若是…… 他念头一转,便问:“府里有多少地?” 杨账房不敢怠慢,连忙道:“府里的账上,有一千四百二十亩地。” “除此之外,还有两处小别院,占地有个三四十亩。” 朱寿眉头一挑,又问:“那算下来,能卖多少银子?” 一句话,差点没把杨账房噎死。 可他接下来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震惊,而是脸上写满了喜色。 管家老 方也是一愣,忍不住跟他对视了一眼,呀,少爷的病又好了几分! 看看,少爷这么快就找回了本性,想着拿地换银子了! 如若不然,少爷岂会琢磨这等不要脸面的事? 家门有幸! 陛下有福啊! 一看二人美滋滋的样子,朱寿知道自己是洗不白了,不由气的一拍桌子,道:“愣着干什么,问你们话呢,到底能卖多少银子?” 老方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 他本觉得,少爷是在说笑,没想到竟来真的了! “少……少爷……您真卖啊……” 朱寿哼了一声,道:“废话!赶紧给本少爷清点一下,再叫一个牙行的人过来,把地全给卖了!” 话音刚落,杨账房一个箭步冲向朱寿。 没等朱寿反应过来,便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哭啼啼道:“少爷,这地您可不能卖啊!崽卖爷田,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管家老方也是脸色垮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道:“是啊,少爷,不能卖啊!卖了,咱可就成了笑话了!” 朱寿面色一冷,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道:“你们叫嚷什么,谁再叫,本少爷打断他的腿!” “这地,本少爷卖定了!” 一看朱寿大发雷霆的模样,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晓得少爷是个什么脾气。 放在往常,少爷一发起火来,可是要打的人三天下不了床的。 一时间,一个个只得低声抽泣,全都不敢再开口了。 倒是管家老方狠狠一咬牙,冒着挨揍的大险,陪着笑道:“少爷,卖地之前,是否要知会老爷一声……” “不用!我爷爷……” 朱寿本想说爷爷,可随即觉得不对,便连忙改口道:“管那老东西干甚,本少爷说卖,就得卖,统统都卖,一亩也不要留下!” 见拗不过少爷,杨账房唉声叹气,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屈服了。 “少爷,小人这就进应天府,请牙行的人过来。” “嗯,听话,不然本少爷还抽你。” 话是这么说,朱寿心里却难受极了。 本少爷,乃是纯良之人。 奈何这个世道,竟逼良为娼,偏偏要自己当个败家子。 哎! 这叫什么事儿啊! 到了下午,日头西斜,杨账房从应天府折 返而归:“少爷,牙行的人请来了。” 他身子一侧,露出身后跟着的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人。 对方迈步进了厅中,一见到朱寿,忙不迭的行礼:“小人张景元,见过朱家少爷。” 朱寿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下,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本少爷要卖地的事,你已知道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地?” 张景元赔笑道:“不了,不了,临入贵府之前,贵府账房已带小人去看过了。” 朱寿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道:“能卖多少?” 张景元沉吟了一下,回道:“行情价而言,一千多亩地,再有两个别院,五六万两不成问题。” 才五六万两…… 朱寿面上带了几分不甘心,问:“不能再多了?” 张景元面上笑呵呵的,可这心里,却是对朱寿鄙夷极了。 这厮,真他娘的够败家啊。 也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如若不然,宁可断子绝孙,也非掐死不可。 他心里感慨一番,嘴上却笑道:“朱少爷,这价不低了。” 朱寿眼神一黯,只得作罢。 没办法,自己可是一个败家子,若是显露出还有做买卖的本事,可就完蛋了。筆趣庫 于是乎,他便大手一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老方,去取纸笔来,本少爷要与这位……这位……管他娘的谁谁谁签字画押!” “那个谁,来,坐坐坐,喝茶。” 张景元不敢不从,乖乖的欠身坐下。 一个下人一溜烟的小跑过来,给二人斟了茶。 张景元把玩茶杯,却不急着喝,反而目光一惊,下意识道:“朱少爷的家业,真是富甲一方啊!” “这宋时汝窑的茶器,若放在别人家中,定会跟个宝贝一样藏起来了。” “可朱少爷您,却随意放在了厅中,用作待客。” “这手笔,令小人大开眼界啊!” 他说这番话,是想借机吹捧一下。 可朱寿双眼一眯,突然道:“什么价?” “什么什么价?” 朱寿眼神炙热的看着他,道:“自然是这茶器,能卖几两银子?” 张景元愣愣地道:“行情价而言,起码四百余两……” 朱寿眼前一亮,顿时一拍桌子:“卖了!” 张景元整个人一下傻眼了。 卧槽? 这也卖? 第四章 蓝玉的震惊 对于朱寿的败家,饶是张景元见多识广,此时也是震惊的目瞪口呆。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朱寿却是又指着屁股底下的桌椅,问:“本少爷问你,这又能卖几两银子?” 张景元迟疑了几下,道:“黄花梨木所造,一看就是名匠手笔,值个七百多两……” 七百多两?! 朱寿精神一振,忙道:“走走走,本少爷带你去别处看看!” 说罢,便一把扯住了张景元,出了厅门。 这个时候,管家老方也正好拿了纸笔进来,一个不慎,差点跟朱寿二人撞了个满怀。 “少爷,您这是去哪?” “呀,老方,你回来的正好,给这个谁谁谁带路,带他在府里转一转。” 老方虽是一头雾水,却也没多想,只当是少爷待客热情,于是便道:“是,少爷。” 张景元觉得自己要疯了。 长见识了! 在应天府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自问见过不少纨绔子弟的败家样子。 可今日,他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见识还不够啊! 朱家这厮,是打算把整个府邸一起打包卖了? 他就这么缺银子? 是赌坊输了要还债,还是想给教坊司花魁赎身子? 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可他还没开口问,便被朱寿拖着,开始逛起了一个个屋子。 “这……这是唐时名家虞世南的书法!” “呀,全是黄花梨木的家具,尤其是朱少爷您尿尿用的夜壶,更不得了,竟是镀金的啊!” 朱寿脸色一抽,这败家子什么品味? 尿壶都他娘的要镀个金! 他立刻大手一挥,道:“看着就碍眼,都卖了!” 当来到书房,张景元眼前顿时大亮,连脚步都挪不动了。 顺势看去,只见书架上摆满了青花瓷器,几案桌则是设有毛笔、砚台等文房四宝,俱是名匠手笔。 张景元眼花缭乱的看着,不禁激动地哆嗦了,道:“这……这……这些竟……” 朱寿嫌他啰嗦,便打断道:“什么这啊那啊,你只管告诉本少爷,这些值多少银子就完了!” 张景元咽了咽口水,暗自盘算了一下,搓搓手道:“算上地,起码能卖十万两银子。” “行,签字画押吧!” 说实话,若不是还要有个地方住,朱寿甚至都想把整个宅子给卖了。 画押? 一旁的管家老方、杨账房一听,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本以为少爷是带着张景元,欣赏一下府里的气派罢了。 可没想到,少爷竟是打算把府里的东西都卖了?! 杨账房念头一闪,顿时跪倒于地 ,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吼:“少爷,三思啊!” “少爷,这可不兴卖啊!” “您把这些都卖了,老爷若是回来了,怕是要气地杀人的……” 见这不开眼的家伙竟敢阻拦自己的发财大计,朱寿不由气的直咬牙。 混账,你懂个什么? 趁着粮价还没涨,本少爷此时不卖,何时卖? 他一指哭哭啼啼的杨账房,便对张景元问:“这个,值几两银子?” “啊……” 张景元目瞪口呆,这败家子魔怔了? 连下人也要卖? 他下意识地道:“这……这不值钱,也就算账有点用处,最多值个十两银子……” 朱寿顿时有些遗憾,才十两? “罢了,本少爷已经卖了十万两银子,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勉强留着这老家伙在府里呆着吧。” 杨账房居然一点也不恨,反而喜极而泣地道:“多谢少爷!老奴就知道,少爷是心疼咱的,咱日后定为您肝脑涂地啊!” 张景元眼睛一闭,对这一幕已经感到麻木了。 他觉得,这府里,压根没一个是正常人。 上到少爷,下到仆人,脑壳全都有那个大病。 可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大主顾,于是便尴尬地笑道:“朱少爷,您可真是个不可多得……不可多得的……” 他搜肠刮肚,憋了半晌,方才蹦出一个形容:“您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善人呐!” 朱寿心中一阵恶寒,忙龇牙道:“赶紧画押,本少爷等着用银子呢!” 签字、画押。 张景元带着地契,心满意足的走了。 管家老方、杨账房等一干下人,看着府里被搬空的一切,却个个如丧考妣。 哎! 这该如何向老爷交代? 可很快,老方却是精神一震,忽然喜笑颜开。 卖,就卖了吧。 陛下富有四海,想来,也不差这十万两了。 少爷的脑疾好了,才是要紧之事啊! 转念一想,他整个人激动极了,赶紧吩咐了下去:“快,来人呐,准备鞭炮,少爷的病好转了,此乃大喜之日啊,咱府里得好好庆贺一番!” “这鞭炮,莫要吝啬,先放个十挂!” “对对对,少爷往常最喜欢听响了!” 整个府里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听着门口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朱寿怀疑起了人生。 到底是本少爷有脑疾,还是你们有脑疾啊? 真是一府的神经病! …… 此时,大明皇宫,谨身殿内。 朱元璋站在殿中,他那一双本是犀利矍铄的眼眸,此时却涌满了痛心、酸楚、愧疚 ,以及一抹难以察觉的惶恐。 朱标的背痈,他亲自去看了。 可看了之后,一颗心直坠谷底。 一切皆如朱寿预料的那般,儿子时日无多了。 呆立良久,他缓缓开口,洪亮的嗓音也变得沙哑了几分。 “蒋瓛!” 殿门大开,大明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登时迈步入殿。 “皇爷,臣在!” “寿儿的事,查的如何了?” 蒋瓛忙是恭敬地道:“回皇爷,臣已查明,皇长孙殿下这段时日从未跟外人接触!” 朱元璋目光一凝,暗道:“不曾与人接触,为何便能断言出标儿要死?” “难道,是上天令寿儿那孩子开了窍,给咱提个醒?” “是了,也只能这一种可能了!”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去,召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入宫见驾!” “遵旨!” 蓝玉二人奉了圣旨,联袂入宫面圣。 在外,他们二人是尊位显赫的国公爷。 可在朱元璋的面前,两人跪在地上,把头低到尘埃,乖巧的如同一条狗。 蓝玉踌躇了片刻,才诚惶诚恐地问:“陛下,敢问您叫臣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深锁着眉,眼神闪烁了几下。 这两人,都是淮西武将集团的领头人物,是他留给朱标登基后统治大明的班底。 可若是朱标真出了事,将来克继大统的皇帝,压得住这一帮骄兵悍将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了。 一时间,他那刚宰了李善长而冷却下来的杀心,再次沸腾了。 随即,他便从御案上抽出一沓弹劾的奏折,甩在了蓝玉二人的脸上。 “咱封你们做了国公之后,你们是真长出息了啊!” “征讨北元回朝,只因守关的没及时开口接纳,你们竟敢纵兵毁关,破门而入!” “来,告诉咱,是不是还想破了皇宫的大门,抖抖国公的威风?!” 朱元璋的声音,如同雷霆在谨身殿炸响! 蓝玉吓得身体一颤,冷汗四冒,连忙磕头:“陛……陛下,臣不敢,臣万死!” 冯胜也是跪倒在地,惶恐不已。 朱元璋目光一冷,正要再敲打一番,脑中忽然闪过大孙子朱寿的身影。 “罢了,明日咱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你们的罪,由他决断吧!” 蓝玉两人心中大震! 朱元璋是什么性格,他们可太清楚了。 猜忌多疑,雷厉风行,谁敢替陛下拿主意,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可如今,陛下竟把他们的罪过,交给别人论处? 竟能左右得了陛下的想法…… 这人是谁?! 第五章 他管陛下叫爷爷? 蓝玉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跟宋国公冯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骇! 这天底下,唯一能左右陛下想法的人,只有一个马皇后。 可随着马皇后的去世,陛下便乾纲独断,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眼下,竟又多了一个? 可此时面对陛下的震怒,两人也不敢细想,登时叩首在地,忙道:“臣等遵旨!” “滚吧!” 朱元璋看着两人躬身退出谨身殿,眼眸幽深。 “传旨!” “命锦衣卫广寻天下名医入京,可医背痈者,封侯赐爵!” 蒋瓛心中一震! 当今太子殿下朱标,患的就是背痈! 好端端的,陛下竟召名医入京,难道说…… 他心中涌起无数推测,面上却不敢怠慢,忙道:“臣遵旨!” 朱元璋的面容,半隐在烛火的阴影下,看不出喜怒。 标儿! 放心,咱就是竭尽天下之力,也要医好你! 咱等着你好起来,继承江山社稷! 为天下生民立命! 为大明国祚,开万世太平! …… 次日一早。 暖阳射入房中,睡了一大觉的朱寿,悠悠转醒。 寝卧大门四开,管家老方迈步进来,后头跟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一看就是婢女。 一见他醒了,婢女登时拿过一个热毛巾到了床塌前。 “少爷,奴婢伺候您洗漱穿衣!” 朱寿长吁短叹。 一睁眼,就要装疯卖傻。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可琢磨完之后,他心里还是不断暗示自己,败家子,自己一定要有个败家子的样! 万万不可露了马脚,露了,就要被扎针了。 于是,他便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问:“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本少爷问你,什么时辰了?” 婢女吓得不轻:“回少爷,日上三竿了……” “才三竿?” 朱寿顺势往床榻上一躺,道:“本少爷像是三竿才起的人吗?两个时辰后,再叫少爷起来!” 管家老方赶紧上前,点头哈腰道:“少爷,早膳已备下了,您要不要用过膳了再睡?” “噢,早膳好啊,吃了,延年益寿呢。” “来啊,快扶本少爷起来。” 朱寿借坡下驴,翻身而起,在婢女的伺候下更衣。 刚进正厅,孙老大夫背着药箱来了。 他笑呵呵的给朱寿行了一礼,惊道:“呀,少爷今日的气色好多了啊! ” “待老夫给少爷您把脉一番,看看身体如何了。” 一见到这老家伙,朱寿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顿时把筷子一拍,冷道:“把脉?把什么脉?你这老东西,想害本少爷不成?” 张大夫一点也不恼,反而捋着胡须,感慨道:“不把了,不用把了,少爷这病,算是大好了!” 朱寿一翻白眼,指着大门,蹦出一个字:“滚!” 张大夫老脸堆笑,更是高兴了,夸赞道:“哎呀,少爷这个滚字,真是气势如龙,骂的小人心里真舒坦呐!” “老夫告辞,告辞了。” 说罢,面上挂满了喜色,脚步轻快的扬长而去。 朱寿劫后余生,不禁长松了一口气。 本少爷可是一个要干大事的人,岂能再被银针扎了后脑? 万一扎傻了咋办? 可随着吃下一口饭菜,他刚赶走大夫而畅快下来的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老方!老方!” “老奴在呢,少爷有何吩咐?” “去,带人把府里的厨子给本少爷狠狠揍一顿,这菜居然是苦的!” 老方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道:“少爷,菜都是带点苦味的啊,咱府上可是用的上好的青盐呢,不然还会更苦。” 朱寿一拍脑门,大意了啊! 他这才记起,现在的大明,吃的多是带有杂质的海盐, 吃起来,免不了带有一种苦味涩味。 若是自己改良一番…… 想到这,他立即召来几个下人,教了他们矿盐的提炼之法。 提炼的办法还是很简单的,矿盐捣碎,制成卤水,再过滤、提纯、烧干便可制出白盐。 可听了之后,下人们却是面面相觑。 “少爷,您这个法子,我等从未见过啊,能成吗?” “就按本少爷说的做,哪来这么多屁话?今日就要搞出来,不然本少爷连饭都吃不上了!” “是,少爷。” 朱寿一发火,下人们顿时不敢再质疑了。 他这才满意点了头,又对老方嘱咐道:“老方,此法不准外泄,可懂?” 老方杀气腾腾地道:“少爷放心,谁敢吐露半个字,老奴砸断他腿!” “老方,那个谁谁谁来着,把卖地的银子送来了吗?” “回少爷,已经送来了。” “既然银子到了,那待会你跟杨账房进应天府一趟,替本少爷办件事。” 老方连忙躬身,道:“请少爷吩咐。 ” 朱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手一挥,道:“把卖地来的那十万两银子,统统买了粮食!” 啥? 买粮食? 还是十万两银子,全买? 少爷疯了? 老方眼睛一下瞪大,急忙道:“少爷,不能买啊,都传闻今年乃是大丰之年,咱们这时候大肆屯粮,会把家业赔光的呀!” 朱寿呵斥道:“你懂个什么,本少爷屯粮,是要用来干大事的!” 老方一下哭了,眼泪啪嗒地落下,跪地道:“少爷,您能不能换个癖好,咱去青楼,去赌坊,去哪儿都行呀,可别干大事了!” 朱寿心里不禁感慨。 不屯粮,本少爷拿啥捞一笔大的跑路? 可这话,决计不可说出来的。 说了旁人也不信,没准还觉得他疯了。 他心中无奈,便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一句话,就镇住了府里上上下下。 “再敢啰嗦,本少爷打断你三条腿!” 老方一听,瞬间屈服了。 他跟杨账房拿了银票,不情不愿地进了应天府。 十万两银子,将应天府市面上的粮食,全部一扫而空。 京师震动了! 是哪个败家子,买光了粮食? 今年可是大丰之年,新一茬的粮食也马上要秋收了,粮价将会一降再降。 此时屯粮,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 也正在这时,朱元璋带着蓝玉和冯胜,赶到了朱寿住的府宅。 站在门外,他冷冷吩咐道:“记住,等进了门,不管你们两个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大惊小怪。” “否则,咱砍了你们的脑袋!” 蓝玉两人听完这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陛下,到底是要带他们见谁,竟不惜下了此等谕旨…… “是,陛下。” 朱元璋眼神冷漠:“嗯?” 蓝玉两人急忙改口:“是,老爷!” 朱元璋这才满意点了头,率先迈步进了宅院。 跨进门槛,一眼便见着朱寿正招呼着下人们,把一袋袋粮食搬进府中的后院。 朱元璋一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府里啥时候有这么多粮食了? 正要开口询问,朱寿一转头便看见了他,顿时笑了:“爷爷……啊不对,老头子,你回来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了一声,道:“是啊大孙,爷爷来看你了!” 身后的蓝玉和冯胜,瞬间吓的一蹦三尺高。 啥? 他竟管陛下叫爷爷?! 第六章 棍棒底下出孝子 堂堂两位当朝国公,一下傻眼了。 尤其是蓝玉一脸的懵,下意识低声地问:“他……他管陛下叫啥?” 冯胜眼睛发直,呆呆地道:“似乎……叫了声爷爷?” “陛下还应了?” “应了。” 两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惊骇! 好家伙! 怪不得进门之前,陛下不准他们大惊小怪! 原来,陛下竟在宫外有个孙子! 他还管陛下叫老头子? 这可是大不敬啊…… 而这个时候,朱寿也看见了两人,忍不住问道:“老头子,这两位是?” 朱元璋面色如常,笑呵呵地道:“这两个是爷爷的护院,忠心耿耿,跟着爷爷很多年了。” 说完,一指后院:“寿儿,这些粮食哪来的?” “拿银子买的啊。” 朱元璋听了一愣,接着脸上竟涌起了激动! 老朱家的祖坟,这是冒青烟了啊! 咱的大孙,出息了! 看看,都不把银子用在青楼了,竟是买了粮,干了点人儿事! 可很快,他便意识了一个问题。 不对! 咱明明记得,府上的存银所剩无几了呀! “寿儿,你又是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朱寿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卖地啊。” 朱元璋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宽慰的笑了,道:“卖几亩田产罢了,还好还好!” 说到这,余光一瞥,却见一旁的管家老方哭丧着脸,一副要死了爹的样子。 他心里顿时一咯噔,一种不详的预感也随之涌上了心头。 “寿儿,你说的卖地……是卖了多少亩?” 朱寿笑嘻嘻地道:“全卖了呀。” 朱元璋一下笑不出来了。 他脸色一变,转过头便对老方怒声质问:“寿儿要卖地,你咋不跟咱说上一声,岂能这般纵容于他?” 老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委屈巴巴地道:“老爷,冤枉啊!老奴倒是拦了,可拦不住少爷啊!” “你啊你……哎!” 朱元璋气的一跺脚,一个拂袖,背 着手迈步往正厅里走。 到了厅堂,正想喝口茶来压压惊,可一伸手,他又愣住了。 只见桌上摆着的,是一个劣质陶瓷大碗,碗口都裂个几个大口子。 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却又见着厅里的名贵器具,俱是不见了。 堂堂马上得来天下的大明皇帝,站在空荡荡的厅堂之中,竟平添了几分文人的萧索落寞之感…… 这个时候,朱寿也磨磨蹭蹭的跟了进来。 他也不怕事大,竟舔着一张脸,安慰道:“老头子别看了,越看,你心越难受不是?” 朱元璋两眼一阵发黑,震惊地道:“这……这些……也卖了?” “嗯,卖了。” 朱元璋蓦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问:“今日将应天府的粮食一扫而光的那败家子,是你这个小兔崽子?” 朱寿邀功似的道:“老头子,咋样,孙儿这手笔大吧?” 一听这话,朱元璋顿觉悲从中来,痛心疾首极了。 来的路上,他还跟蓝玉等人鄙视了一番那败家子的愚蠢行径,说也就不是自家子孙,否则非抽死不可。 可到头来,竟是自己的孙子干出了这等蠢事! 丢人啊,咱的老脸都丢尽了! 崽卖爷田也便罢了,竟还让蓝玉他们撞了个正着…… 咱朱元璋的一世英明毁了啊! 此刻,蓝玉和冯胜二人的心中,也是尴尬极了。 打死他们也没想到,陛下的这个孙子,居然败家到了这个地步…… 等等! 陛下出了这么大的糗,自尊心作祟之下,不会杀人灭口吧?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而朱寿看着爷爷捂着心口,一副捶胸跌足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老爷子的抗压能力,这么差啊? 早知道,便不跟他说笑了。 他急忙上前,关切的问:“老头子,你没事吧?” 听了这话,朱元璋气的额上一下青筋暴起,登时把脚下的鞋子脱了下来。 “你个不肖子孙,愧对祖宗啊!” “咱今日非要抽死你不可!” 朱寿吓得头 皮一阵发麻,忙道:“老头子,误会啊!孙儿屯粮,可是要干大事的!” 朱元璋目露凶光,气地脱口便骂:“屯个屁,咱就是看你吃饱了撑的!” “来人,把府上所有门窗封死,绝不可让这小兔崽子跑了!” 一众府里的下人急忙劝道:“老爷,莫要动怒,使不得、使不得呀!” “少爷只是一时糊涂,再说少爷脑疾刚好,万一您把他揍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揍就揍了!” “今日若不让他长个记性,这瞎胡闹的本性,日后还要屡教不改的!” 说完,立刻冲上前去,便要大义灭亲将这不肖子孙击杀于鞋底之下。 朱寿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奋起自救,躲开如同骤雨般落下的鞋底,在屋里上蹿下跳跟爷爷周旋。 朱元璋没处撒气,脸上更是乌云笼罩,怒声道:“你给咱站住!” “乖乖挨揍也便罢了,你若再跑,咱吊起来抽你三天三夜!” 朱寿也不傻,不跑才容易挨揍呢。 “老头子,咱能不能讲讲理?” 朱元璋气的不轻,眼中冷光四射,恼火道:“讲理?讲什么理?” “今日咱就是想抽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朱寿长叹一声,说:“老头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你若不讲道理,孙儿怎么会知错就改呢?你说对不对?” 说实话,追孙子追这么半天,朱元璋也累的够呛。 一听大孙子这么说,他目光中带着一抹期许,借坡下驴的问了一句话。 “那咱跟你讲道理,你会改吗?” 朱寿闻言一愣,脱口道:“不会呀,老头子,想什么呢,我是怕你憋出病来。” 朱元璋瞬间血灌瞳仁,气的大怒,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 “受死吧,你个小畜生!” 朱寿闪身一躲,不成想竟躲进了一个死胡同。 正要再跑,爷爷那硕大的鞋底,却是直直抽了下来。 完了! 跑不掉了! 他吓得满面惊恐,绝望的把眼睛一闭…… 第七章 咱淮西武将要完蛋了? 闭上眼的这一刻,朱寿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可呆等了半晌,他竟发现,爷爷那硕大的鞋底,始终没抽在自己的身上。 下意识地微微睁眼,他顿时愣住了。 只见朱元璋杀气十足的目光,一下融化了,充满了慈爱。 他长叹一声,捂住了心口,哽咽道:“寿儿啊,你这孩子,咋总是长不大呢?” “打从你患了脑疾之后,便不爱读书,喜欢胡闹,别人怎么笑话,咱一点也不在乎。” “咱只求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才给你取了寿这个字。” “别怪爷爷发这么大的火,爷爷老了啊,没几年活头了。” “等咱百年之后,这家业你若再败下去,往后该怎么活呀……” 对于这个孙子,朱元璋的心里满是愧疚。 这一刻,他不是洪武皇帝,只是一个望孙成龙、风足残年的老人。 孙子薨了,他把一切归结于是自己的疏忽,才让朱寿在棺中憋出了脑疾。 他是个勤俭节约,甚至极度厌恶豪奢的皇帝。 之所以违背本心,在宫外置下这么大的家业,任由朱寿胡闹,也是怕孙子再出现什么闪失。 可见他对朱寿的宠溺了。 而朱寿看着朱元璋那花白的须发,也是于心不忍,很是愧疚地道:“爷爷,孙儿我……” 话刚开口,朱元璋瞬间瞪大了眼睛,惊疑极了。 一旁的老方也惊讶不已,道:“少爷,您又叫爷爷了,是不是……” 朱寿气的一翻白眼,心里恨不得把这老东西撕了。 叫爷爷怎么了,他就是本少爷的爷爷啊! 可转念一想,罢了,懒得跟这个老东西一般见识了。 他只得狠下心,对朱元璋哼声道:“老头子,少扯没用的,这顿揍,你到底打是不打?”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道:“不打,不打了,谁叫你是咱的心头肉呢。” “这地,卖就卖了吧,咱不心疼了。” 蓝玉两人看着这一幕,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 陛下儿孙众多,可若不是马皇后亲生,陛下向来是冷冰冰的,毫无亲近之意。 而朝中的大臣,见了陛下,也是畏他如畏虎,如履薄冰。 这世上,没人能像眼前的朱寿这般,跟陛下相处的如此随意,甚至连太子朱标都差了几分。 说出去谁敢信? 朱寿,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时候,朱寿觉得有必要挽回自己的一点形象了。 如若 不然,爷爷迟早会被自己气死。 于是,他便开口道:“老头子,你不用愁孙儿会败光了家业。” “孙儿屯粮,是要等粮价上涨,捞一笔大的!” 朱元璋先是一愣,接着失笑道:“寿儿好志气!可别怪爷爷打击你,今年是大丰之年,应天府的粮价是只跌不涨的!” 朱寿笑了一下,道:“孙儿昨日夜观天象,看出再过几日,河南府便要遭了黄河水灾。” “到时候,土地颗粒无收,这粮价岂有不涨之理?” 听了这话,管家老方面色古怪。 少爷昨夜便早早的睡下了,鼾声如雷,那来的时间夜观天象? 而朱元璋此时的眼神,流露着迷茫、错愕、不敢置信。 啥? 河南府要遭了黄河水灾?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乃大明皇帝,可到目前为止,户部也没上过关于河南府的折子啊! 朱元璋一脸不信,还以为自己发火吓着了大孙子,面上不禁带上了几分担忧。 “寿儿,你咋还胡咧咧上了,可别吓爷爷啊!” 朱寿长叹一声,道:“老头子,孙儿虽然一天天吊儿郎当的,可从未诓骗过你吧?” 见孙子说的煞有其事,朱元璋心下一沉! 难道,此事真的会发生? 他神色立刻紧张了,再联想起之前孙子对朱标的判断,不禁道:“寿儿,你上次说,太子朱标他……“ 朱寿点了点头,道:“几月之后,朱标就要薨了。” 噗通! 厅堂之中,瞬间响起一道倒地声。 顺势看了过去,正是蓝玉满面惊骇的瘫坐在了地上。 朱寿下意识问:“怎么了这是?” 既然是跟了爷爷多年的护院,那肯定就是心腹了,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此时,蓝玉心神巨震! 咱的侄女婿要薨了? 正要开口询问,抬头却见着朱元璋一个冰冷的眼神,投了过来。 他顿时心领神会,忙道:“回少爷,小的站了太久,腿有点麻了。” 朱寿恍然点了点头,道:“腿麻啊,那坐下说便是了。” 说完,又对朱元璋郑重地道:“老头子,河南府的事,孙儿绝不是无地放矢。” “等屯的粮赚了一笔大的,咱爷孙俩就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噗通! 厅堂中又是一道倒地声响起! 正是冯胜。 眼看着朱寿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他也赶紧回道:“少爷,不好意思,小的也腿麻了。” 两位国公的心中,震惊极了。 先在陛下面前说太子要死,又忽悠陛下跟自己跑路…… 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凌迟处死都是轻了! 这位皇孙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朱元璋狠狠瞪了蓝玉二人一眼,随即道:“大孙啊,爷爷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老头子,你有话直说便是了。” “咱没想明白,就算太子朱标薨了,当今的皇帝朱元璋,也不会大开杀戒吧?”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 “一旦朱标薨了,储君之位,一定会落在他嫡子的头上。” “可立了皇太孙,就会造成主少国疑,武将彪悍的格局!” “朱元璋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还护犊子,为了不给子孙招祸,你说,他会不会砍了所有淮西集团武将的脑袋?” 朱元璋一阵默然。 孙子这一番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要是真的把江山交到皇孙的手上,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把朝中的骄兵悍将铲除个干净。 而蓝玉听了这话,顿时浑身一震! 尤其见到朱元璋陷入了沉思,他更是心神大乱,忙道:“少爷,就算是立皇太孙,陛下也不至于清洗淮西武将吧?”筆趣庫 “要知道,淮西的武将乃是太子朱标的铁杆。” “他们既然能支持朱标,自然也能支持朱标的儿子当皇帝啊!” 朱寿摇了摇头,道:“话是说的没错,可你们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太子朱标,乃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女婿,而身为淮西武将之首的蓝玉,是常遇春妻子的弟弟。” “也就是说,蓝玉这帮淮西武将,只会拥戴常氏所生的皇孙当皇帝!” “可偏偏,皇长孙朱雄英八岁就薨了,次孙朱允熥又是生性木讷,压根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这样一来,朱元璋就只能立侧妃吕氏所生的朱允炆为皇太孙了!“ 说到这,朱寿看了一眼蓝玉,笑着问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凉国公蓝玉,你会拥立一个根本不是自己血亲的朱允炆,当皇帝吗?” 这话一出,蓝玉脸色大变,瞳孔紧缩! 他两腿无力,登时从椅子上滑落,倒在了地上。 哐当! 一旁的冯胜也面无血色,吓得如烂泥一般瘫坐于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全都升起一个恐惧而又可怕的念头。 淮西一众武将的好日子…… 这就到头了? 第八章 白盐一出,朱元璋傻眼了 见到了这一幕,朱寿不由开口问:“两位这是?” 蓝玉满面的惊恐,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冯胜倒是勉强还能说话,却也是颤颤巍巍地道:“回少爷,我们坐的有点久了……腿又麻了……”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 哎…… 爷爷这两个护院的身体素质也不行啊! 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腿竟又麻了。 看来,回头自己有必要训练出一支强悍的卫队了。 “那两位就站起来,缓缓身子吧。”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在门外大叫道:“少爷,您要的东西炼好了!” “老头子,你坐着,孙儿出去看看!” 说罢,朱寿也不等爷爷回话,便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朱元璋看着他消失在了门口,皇帝的威严瞬间展露了出来,冷道:“寿儿的话,你们两个听到了吧?” 厅堂之中,蓝玉和冯胜齐齐跪倒了在地上! “陛下,臣等绝无私心!” “这大明江山,不管到了谁的手中,臣等都将尽心辅佐!” 朱元璋淡淡道:“若无私心,你们跪个什么?” 蓝玉吓得浑身冷汗如雨下,忙道:“陛下,臣……” 可话没说完,朱元璋便挥手打断了:“罚你们三年俸禄,禁足在府中七日,往后给咱老老实实的,不然……” 这话点到为止,没全说了。 蓝玉心中却是一片惊骇! 虽只罚俸三年,可若是自己的侄女婿朱标真的薨了,下次罚的就是…… 可谕旨一出,他也不敢不从,于是忙道:“臣蓝玉,谢陛下隆恩!” 冯胜也是如蒙大赦,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朱寿兴奋的叫喊:“老头子,快来,孙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哎,好大孙!爷爷来了!” 朱元璋带着两人走出了厅堂。 院内支着几口大锅,下人们已经按照朱寿吩咐下来的办法,熬炼出了盐。 只见在大锅之中,细如白沙,洁白如雪的盐粒,塞满了整锅。筆趣庫 朱元璋走到近前,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盐粒,一下傻眼了! “寿儿,你弄的这是……” “老头子,你尝尝便知道了。” 朱元璋忍不住用手沾了一点,轻轻舔了下。 咸! 是盐! 一瞬间,他激动地整个人都颤抖了:“这是……盐?而且还是上等的精盐?” 可朱寿却摇了摇头,道:“不,只是刚提炼出来的粗盐罢了。” 朱元璋震惊的险些跌倒,脱口道:“寿儿,疯了吧,你管这叫粗盐?!”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盐粒! 此时的大明,最高品质的盐,也要龙眼大小,入口还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可摆在他眼前的这几锅盐,竟细如白沙! 入口的味道,也只有单纯的咸! 结果,寿儿竟然说这只是粗盐? 想到这,朱元璋连忙问道:“寿儿,你跟咱说说,这……这粗盐,是怎么办到的?” “岩盐里搞出来的啊。” “啥?” “还能从岩盐里搞出来此等品质的盐来?” 朱元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黑:“不对,岩盐有毒啊!你这小兔崽子,是要害死你爷爷吗?” 蓝玉两人脸色大变! 这位皇孙疯了,竟敢毒害陛下? 朱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我爷爷,我岂会害你?这盐是无毒的,若是不信,看下老方就知道了!” “老方?” “是啊,他都吃了小半斤了,若是毒发,人早死翘翘了!” 朱元璋转头一看,顿觉头皮发麻! 只见管家老方用手捧着一大把盐,伸出舌头狂舔,一脸享受的样子。 “这盐,真好吃呐!” “少爷的办法竟是真的,老奴算是服了,五体投地啊!” 朱寿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莫要再吃了,吃多了,当心嗓子齁哑了。” 老方却一点也没听进去,还高兴地道:“少爷,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香的盐,老奴想吃个够!” “算了,不管你了!吃死了,本少爷可不管埋啊!” 朱寿无奈翻了个白眼,真不怕齁死! 这时,朱元璋问道:“寿儿,这几个锅里的盐,少说五六百斤了吧,提炼成本几何?” 朱寿笑道:“一百文!” 噗通一声响。 朱元璋震惊地坐到了地上! 朱寿赶紧上前:“老头子,你没事吧?” 一旁的蓝玉两人,也反应了过来,惊呼道:“老爷!” 三人合力之下,朱元璋这才站起了身来,尴尬道:“刚才在厅堂里坐太久,咱的腿也麻了。” 话是这么说,他心中却激动不已。 市面上最好的海青盐,是三四百文一斤。 之所以这么贵,乃是因熬炼、倒运的成本奇高,盐税也高! 可如今,一百文的成本,就能炼这么多的盐,而且还少了倒运这一环节,在应天府周边便能炼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盐价将要大暴跌,百姓个个都能吃得起盐了? 那将是怎样的一个洪武盛世啊! 想到这,朱元璋满面红光地问:“寿儿,这么说来,咱家也能做盐业生意了?” “对!” “但问题是……” 朱寿看了一眼便宜爷爷,问:“老头子,你有盐铁转运司的门路吗?” “大孙放心,这个咱有!” “行!老头子,那等会我把制盐的办法给你,你去找人手地方 ,尽快炼个几千斤出来!” 朱元璋愣了一下,道:“寿儿,你就这么把法子给咱了?” 朱寿笑嘻嘻的道:“咱们可是亲爷孙,还怕啥?不过,这事得保密啊!” “放心,咱绝不泄露出去!” “对了寿儿,这盐价,你打算作价几何?” 朱寿大手一挥,笑道:“十两银子一斤!” 十两?! 朱元璋顿时惊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便痛心疾首地道:“寿儿,你平日里怎么胡闹,爷爷都不生气,可今日,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你把盐卖这么贵,百姓根本吃不起,这是与民争利啊!” “咱老朱家,不干欺压百姓的事!” 吾本淮右一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在开国之前,他以乞丐之身,吃过无数苦头。 成了皇帝,他便一心为天下的万千黎民着想,极为痛恨剥削百姓的权贵。 眼下,朱寿的做法,不正是在坑害百姓? 朱寿听完了话,却是一愣,道:“老头子,谁说我要把盐卖给百姓了,我卖的是士绅!” “士绅?” “大明士绅个个锦衣玉食,孙儿说的没错吧?” “对!” 朱寿挤眉弄眼地笑道:“这就是了!反正百姓们暂时还吃不起盐,那咱们为何不先抬高盐价,去捞士绅们兜里的银子呢?” 大民的百姓苦啊,苦便罢了,还穷的没银子。 既然都是捞,何不宰了士绅阶层这头肥羊? 朱元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寿儿,你说的有点道理,可盐价一旦暴涨,官府不插手吗?” “插手?” “插什么手?” “老头子,盐税可是很高的,等白盐遍布天下那一天,百姓的银子如数奉还,士绅的银子,咱们就跟皇帝朱元璋三七分账!” “等国库充盈,朱元璋感谢咱们爷孙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派人来插手?” “到时候,咱们捞足了银子就跑路!” 朱元璋眼前顿时一亮,对啊,咱咋没意识到这点呢! 一旁的蓝玉两人也是心中大震! 没想到,这位皇孙给陛下解决国库之患的同时,竟还心系万民! 这……皇孙贤明啊! 可很快,蓝玉便问道:“少爷,这盐虽是发财大计,可您和老爷想靠这个跑路,银子怕是不太够啊。” 朱寿点点头,说:“说的不错,光靠卖盐,是不太够跑路的。” 朱元璋瞬间心下一沉! 就在这时,朱寿笑了一下,道:“不过,谁说本少爷只有白盐这一个赚钱办法的?” 他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 可朱元璋三人听完眼皮一抖,脑海中疯狂轰鸣! 啥? 还有赚钱的法子?! 第九章 一语成谶 这一刻,朱元璋君臣三人差点跌掉了下巴! 一个白盐,就让他们震撼极了。 可没想到,朱寿竟还有敛财的路子? 朱元璋手都抖了,忍不住激动地道:“寿儿,你还有啥法子?你跟咱一并说了,爷爷一口气都给你把门路走通了!” 朱寿却是摇了摇头,道:“老头子,切莫心急,等白盐大卖,再去搞别的也不迟。” 朱元璋顿时一愣,尴尬道:“是啊,咱心急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岂能不急? 此时的大明,民生凋敝,百废俱兴! 治灾,荡平北元余孽,迁都…… 哪一样不要银子? 若是有银子,他朱元璋岂会束手束脚,完全有信心缔造出一个雄浑的洪武盛世!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老了,这个愿景,只能留给朱家的后辈子孙去实现了。 可如今,孙子朱寿搞出的白盐,就如同狠狠撕碎了黑暗的一角,让他看到了曙光! 筑大明万年江山! 一时间,朱元璋心中激荡不已,再次看向朱寿之时,目光很是复杂。 这个孙子,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寿儿,你老实告诉咱,这个制盐的本事,是谁教你的?” “孙儿在……” 朱寿下意识就要开口,说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可心里又想,不对,这该死的败家子岂会读书? 说了,可就露馅了。 于是,他轻咳了两下,便正色道:“孙儿犯了脑疾卧榻之时,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了一位白发老头。” “那老头拍了拍孙儿的脑袋,说俺是你朱家先人,这制盐之法你且拿好,以后就靠你光宗耀祖了……“筆趣庫 先人托梦? 竟还有这种离奇之事? 朱元璋眼睛一下瞪大,目光茫然地看着他,忙道:“之后呢?” “之后那老头又推了孙儿一把,说去吧、皮卡丘,孙儿在地上一滚,就从梦里醒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 朱寿激动地看着便宜爷爷,兴奋道:“顿悟了啊!老头子,孙儿顿悟了啊!” 这话一出,朱元璋眉心直突突,气的七窍生烟。 小兔崽子,又糊弄老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问了也是白问,孙子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罢了,只要这孩子无病无灾,其他 的倒也无所谓了。 “寿儿,你且在家好好养病,爷爷这就进应天府,把盐业的事给办了。” “去吧去吧!” 朱元璋带着蓝玉两人,迈步出府。 他背着手,心情显得很不错:“咱问问你们,觉得咱这个大孙如何?” 蓝玉登时躬下身来,忙道:“回陛下,皇孙真乃贤明之人!见识犀利,臣远不及也,心生佩服!” 一旁的冯胜也赔笑道:“陛下,臣也一样!” 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大笑道:“咱的大孙哪来的脑疾,这不很正常吗?” “往后谁再敢胡咧咧寿儿有病,咱抽不死他!” “行了,咱要回宫了,你们两个也滚回府里闭门思过!” 说完,他便登上马车回宫。 眼看陛下的马车走出老远,蓝玉才站起了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老冯,你说太子要薨了这事,有几分是真?” 冯胜叹了一口气,道:“多半是真的了。”筆趣庫 听了这话,蓝玉更是失魂落魄了,激动道:“太子若出了事,我等淮西武将,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拥立的,乃是常氏所生的皇孙,压根看不上朱允炆这一脉。 可若不拥立朱允炆,以陛下的性格,绝对会对淮西武将进行大清洗,为皇太孙铺路…… “哎……” “若是雄英那孩子还在世就好了!” “陛下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皇长孙,咱最疼的孩子也是他,他若在,这皇位,还会轮得到朱允炆那废物?” “咱们淮西武将的困局,也能不攻自破了!” 听了这话,冯胜愣了一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拍大腿:“老蓝,咱们淮西武将,还有的救!” 蓝玉心中一震,眼睛一下红了。 “你有啥办法?” “快,赶紧跟咱说说!” 冯胜却卖起了关子,一指身后的府院,问道:“你觉没觉得,呆在这里的皇孙,很像一个人?” “他能像谁?” 蓝玉感到一头雾水,撇了撇嘴道:“正事要紧,你莫要岔了话,咱可不关心跟咱没关系的人。” “关系大了!” 冯胜心里都要气死了,恨铁不成钢地道:“那孩子,长得像雄英啊!太子的嫡长子,咱大明的 皇长孙,朱雄英啊!” 卧槽! 蓝玉眼睛瞪的滚圆,整个人傻眼了! 怪不得自己一见朱寿,就觉得熟悉! 像! 这小子跟咱的外甥孙,长得太像了啊! 他越想越心惊,竟一屁股重重跌坐在了地上,喃喃道:“雄英不是八岁就薨了吗……他怎么会在这……“ 冯胜叹道:“你记不记得,雄英下葬第二天,陛下就裁撤了一大批送葬的太监、御林军。” “想来,陛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瞒下皇长孙还活着的消息!”筆趣庫 蓝玉精神一震,道:“老冯,你说的办法,难道是想叫咱淮西武将,扶雄英这孩子上位?” “没错!” 冯胜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幽幽:“拥立雄英,才是咱们淮西一众老兄弟,唯一的活路啊!” “对对对!咱就该拥立雄英!” 蓝玉心中郁结尽去,大笑道:“走,咱回府上闭门思过,等禁足结束,便叫淮西的兄弟们过来商讨大事!” 雄英! 等着咱! 朱允炆,那就是个屁! 舅老爷是你父朱标的铁杆,也将是你的铁杆! …… 蓝玉回府禁足之时,朱元璋也回到了皇宫。 他想起朱寿曾断言的河南府水灾,便立即召了户部尚书赵勉入宫面圣。 谨身殿内,赵勉穿着一身钦赐麒麟服,跪倒在地。 “臣赵勉,叩见陛下!” “陛下深夜叫臣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朱元璋端坐御案,气势威严极了,淡淡道:“这几日,你可曾收到河南府遭灾的奏报?” 赵勉顿时一愣,忙拱手躬身道:“回陛下,臣不曾收到遭灾的奏报。” “可臣想来,马上就要秋收,今年定是一个大丰之年,这奏报是绝不会收到了。” 朱元璋一挑眉头,道:“可咱咋听说,这几日河南府要遭了黄河水灾,还是庄稼颗粒无收呢?” 赵勉脸色一下肃然了起来,言之凿凿道:“陛下,此乃妖孽之言,不足为信!” “散布此消息之人,其心当诛!” “臣谏言陛下彻查,诛杀这厮的九族!” 他慷慨激昂,像极了一个为国请命的忠烈臣子。 可话音刚落,谨身殿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吼。 “皇爷,大事不好,河南府遭灾了!” 第十章 快跑啊,这盐有毒! 随着殿外传来的一声大吼,君臣二人都震惊了。 啥? 河南府真遭灾了! 户部尚书赵勉的脸色瞬间绿了。 刚才就不该信誓旦旦向陛下保证的,现在好了,活生生的被打脸了。 他站都站不稳了,呆怔了几下,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这个……陛下放心,河南府便是遭了灾,想来……想来也不会太大的……” 可就在这时,蒋瓛疾步走入宫门,忙跪地道:“陛下,探子来报,黄河泛滥,大半的河南府都被淹了,粮食颗粒无收!” “大批流民无家可归,正往京师赶来求活!” 听了这话,赵勉感到自己的脸面,更是火辣辣的疼了。 他身体一瘫,便跪在了地上,叩首道:“陛……陛下……臣万死!” 此刻,朱元璋没心思治他的怠政之罪,拿着奏报的手都颤抖了。 对上了! 一切都跟寿儿预料的那般,全都对上了! 水灾发生,随之而来的,将是粮价暴涨! 等流民入了京师,整个应天府也要陷入一场巨大的粮食危机! 咱朱元璋差点因寿儿变卖家业而屯粮,打了这个大孙一顿? 糊涂啊! 寿儿疯了似的屯粮,才是真正未雨绸缪的明智之举啊! 想到这,朱元璋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歉疚,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传旨,立刻调十万石粮入河南府赈灾!” “流民入京,各地官员不得欺压阻拦!”筆趣庫 “从咱的内帑中下拨三十万两,户部连同应天府衙门,全力救济!” 听了这话,身后的一个老太监忙道:“陛下,三十万两一拨,您的内帑怕是没银子了啊……” “咱的银子呢?” “陛下,您忘了,孝慈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要翻修……” 提起已故的马皇后,朱元璋冷冰冰的脸上,久违的露出一抹思念、温和之情。 沉默了半晌,他方才收敛了表情,正色道:“罢了,不修了,这笔银子都给咱用来赈济灾民!” “等咱驾了崩,亲自去给咱妹子赔个不是!” “臣等遵旨!” 赵勉躬身退出了大殿。 君前奏对,已经惹的陛下不喜了。 若是河南府大灾一事再布置不妥,恐怕会人头落地啊! 而他前脚刚走,朱元璋又颁下了一道圣旨。 “蒋瓛!” “你马上调选一批可靠的锦 衣卫,务必在这几日之内,炼出大批白盐入市!” “是,皇爷!” 蒋瓛也领命而去了。 朱元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殿,思绪万千。 寿儿! 一切,就都靠你的白盐了! …… 对于白盐,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比杀人还快。 一大清早,就给朱寿送来了一间铺子的地契,以及盐铁转运司的贩盐文书。 至于白盐,也熬炼了几千斤,送进了铺子。 开业当天。 朱寿亲自坐镇铺子,看着满铺子的白盐,满意极了。 装疯卖傻这么久,直到今日,本少爷才觉得人生充满了意义啊! 他走到铺子门口,看着街上乌泱泱的人群,大声道:“诸位,本店今日开张,值此吉日,前十者购买白盐者,一律八折!” 众人愣住了。 应天府的盐商,历来只会抬高盐价,可从未听说,有折扣之举措啊! 有人不禁赞叹道:“这位公子真是心善呐,敢问尊敬大名?” 管家老方一脸骄傲,声音嘶哑地道:“我家少爷的名讳,乃朱寿是也!” “啥,朱寿?” “败光了家业,也要屯粮的那个败家子?” “听说他没事就爱半夜偷撬寡妇门,还想用一百两银子,吃人家年轻妇人的月子奶啊!” “崽卖爷田也就罢了,他竟还干出了这等事来?” “缺了大德啊!” 众人议论纷纷,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河南府遭灾的事,官府尚未公布,很多人对朱寿卖地屯粮这件事的态度,很鲜明,都觉得他疯了。 如今卖盐,岂不更令人笑掉大牙?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伯甚至捋着白须,道:“这盐的卖相,白是白,可卖的人不是正经人啊,能吃吗?” “这败家子,不会是想害人吧?” 听了这话,朱寿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本少爷的名声,这么臭? 毁谤! 他毁谤我啊! 可很快,他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点子。 “诸位,接下来本少爷将随机选出一个幸运观众,请他免费吃盐!” “至于这盐的好坏,你们一看便知了!” 幸运观众? 众人一脸的懵,这是啥意思? 而朱寿也不作解释,目光瞬间定格在了方才出声的那个老伯身上。 “来啊,把这老伯给本少爷请过来!” 一声令下,下人们顿时冲了过去 ,单手一提,便把对方抓到了台上。 老伯挣脱不得,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不已,大叫道:“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老夫!” 这一幕,把在场众人看得一愣!筆趣庫 “这败家子……畜生啊!” “那老人家不过笑话他两句,他便要小肚鸡肠地报复人家,太不是个东西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啊!” 众人破口大骂,纷纷对朱寿指指点点,极为鄙视他的为人。 一旁的管家老方,却是喜笑颜开,心里直佩服起了少爷的机智。 少爷真会玩,居然想到用这种办法,来打开白盐的销路! 心里窃喜一番之后,他又忍不住痛心疾首了。 少爷竟要让这老东西占了便宜,免费吃盐,这是……败家啊! 而此刻,朱寿看着面前的那老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老人家莫怕,吃了盐,你就懂了本少爷的苦心了!” 他的笑容,如沐春风。 可那老伯抬头一看,整个人却几乎崩溃,吓得痛哭流涕,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朱少爷,刚才是小的说错话了,你大人有大量,放咱一马吧!” “咱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死不得啊!” 听着他的哭诉,众人心中不禁同情起了这个倒霉蛋。 落在朱寿这个败家子手里,还能有活路? 等死吧,没救了。 朱寿则摇了摇头,道:“老人家净会说笑,本少爷岂是草菅人命之人?“ “来啊,把他嘴掰开,喂他吃盐!” “是,少爷!” 一个孔武有力的下人走上前去,伸手就掰开老伯死咬的牙关,直接塞进去一把盐。 老伯脑子里嗡嗡的响,面如死灰。 完了呀! 吾命休矣! 可下一瞬,一股浓浓的咸味刺激到了他的舌头。 这……好咸啊! 真的是盐! 不对,这盐怎么没有苦涩之味? 竟只有单纯的咸、清爽的咸! 老伯也不怕齁,喉咙吞咽了一下,随即便震惊的懵了! 整个人也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顿时吓得一蹦三尺高,下意识大叫道:“快!大伙快跑!这盐有毒!” 众人瞬间面色大变,撒腿就要往外跑。 可就在这时,那老伯忽然大吼了一声:“朱少爷,你这盐作价几何,我买了!” 第十一章 陛下,大事不好! 在场众人一个个全都懵了。 啥情况? 这盐不是有毒吗? 为何这老人家竟问起了盐价? 而朱寿听了那老伯的询问,便晓得对方这是品出白盐的厉害了。 他笑呵呵地道:“这白盐,不贵,十两银子一斤。” 嘶!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市面上最好的盐,也才三四百文一斤! 可朱寿卖的白盐,竟狮子大开口,一斤要十两银子? 也太贵了! 这人莫不是穷疯了,抢银子呢? 然而,那老伯一听,整个人却眼睛一瞪,震惊道:“啥?才十两银子?” 众人又是一愣,接着便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疑惑极了。 卧槽…… 这老人家,莫不是吃盐吃傻了?! 朱寿一甩袖子,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模样,道:“本少爷,乃是本分之人,不屑做出漫天要价的事来,说十两,就十两!” “你若买,便赶紧掏银子,不买就滚蛋!” 那老伯一点也不恼,反而激动地竖起了大拇指,道:“哎呀呀,朱少爷真是个好人呐,在下这就买个三十斤白盐!” 三十斤……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疯了! 老伯不是傻子,此时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整个人清醒极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这帮年轻人走的路都多,可没有哪一样盐,能做到如此纯净的地步! 十两银子,太良心了! 换作是他,起码要翻个几番,卖个四十两! 想到这,他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沓大明宝钞,往案上一拍,忙道:“朱少爷,您刚才说的八折,还算数吧?” 朱寿笑了一下,道:“本少爷,一口吐沫一个钉!” 闻言,老伯更是激动了! 钱货两讫之后,他便欢天喜地跟抱着宝贝一样,抱着买来的三十斤白盐,一溜烟的跑了。筆趣庫 众人一片目瞪口呆。 怔神了半晌,这才有人反应了过来,狠狠一咬牙,上前抓起一把白盐,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这真的是盐!” “咸,好咸,好好吃啊!” “这白盐,我也要个三十斤!” “五十,我要五十!” “咱要一百!” 众人掏出银子,疯了似的争抢! 小半时辰之后,铺子里的几千斤盐,竟是一扫 而空! 管家老方激动的要死,拿着账本,忙邀功似的道:“少爷,全卖光了,咱们足足赚了十万两银子呐!” 一众下人,也是雀跃叫好,一个个的面上全堆满了笑容。 朱寿抬起了手,压下众人的喧闹,大手一挥,道:“今日白盐大卖,你们个个有功!杨账房,去给每个人发二十两银子,当作赏银!” 本少爷是个有良心之心,不画大饼。 再说,银子给到位了,这些下人才会更加死心塌地给自己办事。 而他这话一出,一众下人们激动极了,连忙跪地叩首,感恩戴德。 “谢过少爷!” “小的日后定为少爷赴汤蹈火!” 朱寿摆了摆手,心里暗叹,腐朽,腐朽了啊! 这种养尊处优的感觉,也太爽了吧? 这种万恶的生活,只考验几年怎么能够? 一定要多享受几年。 跑路! 必须跑路! 他笑了一下,道:“老方,派个人去通知老头子,就说盐卖光了,让他抓紧再送一批新盐过来!” “是,少爷!” 一个下人,急匆匆地领命而去。 …… 谨身殿。 此时,高居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坐立不安地等着白盐的消息传来。 呆坐半晌,他摸了摸屁股,发现坐的生疼,便起身在殿中踱起了步,忧心重重。 毕竟,大孙朱寿定的盐价,乃是十两一斤,如此昂贵,谁也不知道百姓士绅们会不会买账。 “蒋瓛,你说,咱大孙的白盐生意会是如何?” 蒋瓛一向谨言慎行,斟酌了一下,才躬身道:“皇爷,臣觉得,以皇孙殿下的本事,这白盐定会广开销路,不愁卖的。” 一听他夸赞自己的大孙,朱元璋心里很是受用,嘴上却笑骂了一句。 “你这杀才,拍马屁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宦官恭敬的声音:“陛下,皇孙府里的锦衣卫求见!” 朱元璋顿时精神一震,道:“叫进来!” 须臾之后,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入谨身殿,脱口便是大叫:“陛下,陛下!” 蒋瓛眉峰一冷,喝道:“放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对方满脸急色,浑然忘了礼数,忙道:“陛……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呀!” 来人 ,正是老方派来通风报信的下人。 此时此刻,朱元璋也认出了对方身份,顿时心下一沉! 大事不好…… 难道是寿儿出事了? 他脸色一变,声音急促地道:“发生了何事?快说!” 下人忙喘了两口大气,哭丧着脸,道:“回……回陛下,铺子里的几千斤盐,全卖光了呀,足足卖了十万两银子!” “少爷让我转告您,抓紧时间再送一批新盐进铺子!” 朱元璋一下懵了! 啥? 十万两银子? 那岂不是说,咱的国库很快就要满了?! 朱元璋满心的兴奋,可很快,他的脸便冷下来了。 他抬起腿,一脚便把那下人踹翻在地,骂道:“你个混账,会不会说话?这也叫大事不好?” 下人被踹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起来,心里委屈极了。 自己也没说错话啊? 陛下打咱干嘛? 而一旁的蒋瓛见他这副德行,气的可谓七窍生烟。 你他娘的! 明明是大喜之事,非说大事不好干嘛? 皇孙虽有脑疾,可也不传染啊,你这混账怎么还犯起那个大病来了? 等你回了北镇抚司,咱抽不死你! 正气恼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忙道:“等等!皇孙的盐业开业,这才过去半个时辰吧?” “这么快,几千斤的盐,便都卖光了?” 下人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耿直道:“是啊指挥使大人,半个时辰,都卖了。” 这话一出,朱元璋顿时震惊了! 咱听到了啥? 半个时辰,就卖了几千斤盐?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咱的大孙神了啊! “蒋瓛,再加派人手制盐!咱要尽快见到白盐遍布大明之日!” “臣遵旨!” 朱元璋仰天大笑,声震瓦砾! 白盐大卖! 河南府赈灾之事,不愁了! 好圣孙! 寿儿,你真是咱的好圣孙呐! …… 一连几日,朱寿的白盐生意,都极为火爆。 一个盐业大亨的陡然冒出,令整个京师轰动了! 整个街头巷尾,都在疯狂议论。 而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勋贵,则是关注起了白盐的暴利,蠢蠢欲动。 无数人眼红了! 也正在这时,一个人悄然进了太子东宫。 “臣黄子澄,叩见太子妃,叩见允炆皇孙殿下!” 第十二章 进献神物 在叩拜声之中,黄子澄忙不迭的拜倒于地。 他,乃是洪武十八年的殿试第三,官居翰林院修撰,是清流之中的清流。 伴读东宫之后,便成了皇孙朱允炆的老师,拥有随时入宫觐见之权。 “恩师,快快请起!” 对于自己这位老师,朱允炆持有很大的尊敬,忙是上前,亲自扶起了黄子澄。 而太子妃吕氏则是抬眉看着他,笑着问:“黄大人深夜入宫,不知所谓何事?” 黄子澄也不答话,环顾了一眼四周之后,正色道:“臣请太子妃屏退左右!” “本宫和黄大人有要事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是,娘娘。” 一众太监、宫女,躬身退出了偏殿。 黄子澄则立刻迈步上前,双手高高举起一个锦袋,肃然道:“臣今日冒昧入宫,乃是要进献一神物给太子妃、皇孙殿下!” 吕氏顿时一愣,诧异地问:“是何神物?” 黄子澄双目中射出一道精光,一字一句道:“此物,可助允炆殿下登临皇太孙之大位!” “什么?!” 吕氏豁然起身,震惊住了。 皇太孙! 这个称谓,只比儿子朱允炆的皇孙之称,多了一个字。 可背后所含的意义,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明,可以有无数皇孙! 可皇太孙,却只许有一位,乃是隔代储君! 这一刻,她堂堂太子妃之尊,手竟止不住的发颤,激动道:“快,皇儿,快把黄大人上呈的神物拿来给本宫看看!” 朱允炆此时也是心中激荡,定了定神,才如获至宝一般的捧过锦袋,拿给自己的母妃。 吕氏打开一看,盯着里面细如白沙的的颗粒,下意识地道:“这是……盐?” “没错!”黄子澄点了点头。 听了这话,吕氏眸中不禁闪过一抹疑惑之色,道:“黄大人,盐虽昂贵,却也不是什么稀世之物,如何能让陛下立允炆为皇太孙?” 黄子澄笑了一下,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若是臣告诉娘娘,这白盐并非海盐,而是矿盐,且十两银子一斤呢?” 矿盐? 十两银子一斤? 吕氏和朱允炆听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黄子澄又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这白盐,熬制的成本低廉,可价格却是奇高,京师都要卖疯了!” “若是将这等利国巨大的制盐之法拿到手,由皇孙殿下献于陛下,解了国库无银之患……” “陛下大喜之下,又岂能不将殿下册封为皇太孙?” 朱允炆年幼 的心灵,大为震撼! 吕氏心中也是欣喜若狂,竟比自己的儿子,显得还要激动个几分。 她,本是太子朱标的次妃虽然被扶了正,在宫中的根基却是尚浅, 可生下的儿子朱允炆,在祖宗的族谱上,还是个庶子。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庶子,坐不上皇帝的宝座。 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甘心接受这个现实,一直在想办法破局。 至少,也要让老爷子朱元璋把允炆改成嫡子。 这样一来,儿子朱允炆,才能跟常氏所生的朱允熥,去争太孙之位。 可她没想到,刚打了瞌睡,黄子澄就送来了大大的枕头!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想到这,吕氏目光一闪,也不顾仪态了,忙问:“这制盐之法,在何人手中?” 说完,她心里忍不住的直打鼓。 要是这制盐的法子,在勋贵、尤其是蓝玉那帮淮西武将的手里,可就麻烦了。 黄子澄看出了她的担忧,微微一躬身,便笑道:“娘娘莫慌,臣早就查出这法子,是在一个低贱的商贾手里罢了。”筆趣庫 “待臣谋划一番,便可轻而易举的拿来,献给皇孙殿下!” 一听是个商贾,吕氏眸中满是不屑。 士农工商! 商籍,乃是最低贱的,好欺负,便是硬抢制盐之法,也压根不用担心对方的报复。 于是,她便放下心来,对黄子澄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拜托黄大人了!” “皇儿,还不赶紧谢过你黄师傅的谋划之恩!” 朱允炆闻言忙是拜倒,恭恭敬敬地给黄子澄磕了三个响头。 “恩师在上,请受允炆三拜九叩之礼!” “倘若真的被皇爷爷立为太孙,允炆必不薄待恩师!” 黄子澄捋着下巴胡须,面色虽是如常,心里却也激动极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旦朱允炆成了皇太孙,日后登基,他便是帝师! 如若不然,他操这个心干嘛? 眼见目的达到了,他拱手施了一礼。 “宫中人多眼杂,臣不便多留,先行告退。” 出了宫门,素来沉稳的他,竟是仰天大笑。 这制盐之法,本官要定了! …… 翌日。 日上三竿,朱寿在女婢的伺候下,起了床榻。 走往正厅用膳,老方也打开了府门,一抬头,竟见一个中年人站在府门之外。 老方一愣,下意识地问:“敢问阁下是?” 来人,正是黄子澄门下的走狗,吴三千。 吴三千也不答话,目光往府里头一扫,精准地落 在了衣着华贵的朱寿身上。 看来,这位就是自己要找的正主了。 他脸上瞬间堆满了虚假的笑容,热情的打起招呼:“朱少爷,你好呀!” 可朱寿却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气,头也不抬地道:“有多好?”筆趣庫 吴三千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这败家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气的很想一走了之,可想着老爷黄子澄的交代,很快又振作起了精神。 “朱少爷,在下吴三千。” “今日来贵府,乃是想跟你谈一桩大买卖。” 朱寿皱着眉,道:“有话直说,有屁快放,休要耽误本少爷吃早膳!” 吴三千也不恼,忙是笑道:“在下想以三万两银子,购得你手里的制盐之法,不知道朱少爷可否割爱?” 听了这话,朱寿不禁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吴三千。 区区三万两,就想买自己制盐之法? 打发叫花子呢? 他脸色冷了下来,很干脆的蹦出两个字:“不卖!” 说完,就要关上府门。 “朱少爷莫急,咱们可以再谈谈的啊!” 吴三千面色大急,连忙伸手掰着府门,脑袋往府里一探,忽然愣住了。 这朱府……也太破落了吧? 简直是家徒四壁啊! 看来,之所以不要三万两,怕是想待价而沽,要更多的银子! “那敢问要多少万两银子,朱少爷才肯割爱呢?” 朱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一百万两!给了现银,本少爷把制盐之法双手奉上,不然赶紧滚蛋!” 一百万两?! 吴三千一下目瞪口呆,心里气的直骂娘。 他一开口,就嘲讽起了朱寿,道:“朱少爷,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一百万两,快赶上我大明一年大半的岁收了!” “你这家道都败落到这等地步了,还敢狮子大开口?” “在下肯给你三万两,已是抬举你了,莫要不知好歹!” 朱寿摇了摇头,懒得跟这个脑残继续啰嗦了。 正要叫下人把对方赶走,可这时候,一个商贾打扮的人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等他走近了,朱寿打眼一看,才依稀记起,对方是上次买了地的张景元。 此刻的张景元气喘吁吁,额上大汗淋漓,也不等喘口气,便道:“朱……朱少爷……你的粮食可还在?在下掏三十万两,全都要了!” 吴三千面色大震! 也就在这时,朱寿转头看了他一眼,讥讽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本少爷缺不缺你那区区三万两银子?” 第十三章 暴揍黄子澄的走狗 听着朱寿的这声质问,吴三千脸都绿了。 啥情况? 朱寿这败家子,不是家道中落吗? 怎么转眼之间,竟有人要掏三十万两巨银,向他买粮食?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疼极了。 而此时的张景元,则是眼神不善地盯着他,问道:“阁下也是来买粮的?” 吴三千被这目光看的浑身一颤,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在下是来买制盐之法的。” 听他这么一说,张景元不由松了口气。 可很快,他便两眼发了红,几乎要疯了! 一个时辰前,河南府遭灾一事在市井中传开,轰动了整个京师! 朝廷闻讯之后,定会调走大批赈灾之粮,送入河南府各地。 再过几日,无数灾民也将入京。 他听了消息,出于商人的敏锐,立刻意识到往后的几个月内,甚至大半年之内,粮食将会稀缺无比,价格迎来暴涨! 而眼下,京师中的粮食,都被朱寿一个人垄断了。 若是自己趁着朱寿还蒙在鼓里,赶在旁人之前,买走全部的粮食…… 自己就发大财了啊! 想到这,他登时目光炙热的盯着朱寿,忙道:“朱少爷,三十万两,您的粮食,咱全要了!” “只要您点头,小的马上掏银子,跟您签字画押!” 听了这话,朱寿心中一喜! 看来,这是河南府真的遭灾了啊! 可一听三十万两,他一下没了兴趣,摇头道:“三十万两?太少了!” “一口价,六十万两,我把一半的粮食卖给你。” 六……六十万两…… 还只卖一半……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灌在头上,张景元的心顿时凉了。 完了,看来这败家子已经是得到了消息。 自己忽悠不成了呀! 他咬了咬牙,沉吟的想了一下,历来粮价暴涨,都会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四十万两买一半,自己倒腾几番,也能赚不少银子。 亏点,就亏了吧。 于是,他便忙开口道:“四十万两!至多四十万两!” 一旁的吴三千听着他的还价,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六十万两,就够吓人的了。 可这个家伙,竟没被朱寿开的价吓跑,这粮食到底是多赚啊? 而朱寿则是心里冷笑,本少爷自己还想趁机大赚一笔呢,岂会便宜了你张景元?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摇头道:“说六十万两就六十万两,一个银子也不可少!” 见朱寿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张景元心里悔恨极了。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当初买地,自己 还觉得从这败家子身上捞了一笔大的,可到头来,自己的银子,竟是给人家做了嫁衣啊! 早知今日,为何自己不跟着屯粮呢? 堂堂七尺大汉,此时竟忍不住心酸的哭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他两手一伸,一把抱住了朱寿的大腿,不甘心的哀求道:“朱少爷,咱再商量商量,五十万两,您看成吗?“ “念在小人买了您地的情分上,可怜可怜小人,就五十万两卖了吧!” 朱寿感受着张景元的大手,在自己腿上胡乱的摸着,心里一阵恶寒。 他抬起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骂道:“瞎摸个什么?本少爷可没有龙阳之癖!” “再摸,本少爷一粒粮食也不卖给你!” “小的不摸了,不摸了。” 张景元见他铁了心的样子,心知是无望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一咬牙,一跺脚,大叫道:“好!六十万两就六十万两!不过朱少爷,您得答应小人一个要求!” “有屁就快放了,本少爷忙着呢。” “小人掏了银子之后,朱少爷可不能把另一半粮食卖给旁人啊,不然小人的亵裤都要赔光了!” 朱寿摆了摆手,道:“那一半粮食,本少爷留有大用,你就是掏一百万两,本少爷也决计不会卖了。” 张景元这才喜笑颜开,忙奉承道:“朱少爷,真是……真是个本分之人啊,小人打心眼佩服!” “这里有三十万两宝钞,权当小人的定金,剩下的银子,小人这就去筹措!” “明日一早,小人便把银子送来您的府上,您看如何?” 这么大笔的银子,以他的身家也拿不出来,得四处借贷才能凑齐。 而朱寿也不废话,直接大手一挥,道:“签字画押吧!” 在他看来,倘若自己乐意,倒是可以把粮价抬到一个吓人的高度,可这样一搞,太费力气了。 既然如此,反倒不如一口气把粮食卖给张景元,也省得自己操心了。 跑路! 跑路,才是要紧之事。 咱可是要一门心思干这等大事之人,可不能被这种小事分摊了心神。 一旁的管家老方,看的一愣愣的,直对少爷竖大拇指。 牛哇,牛哇,少爷真牛呀! 三言两语,就坑了人家整整六十万两银子! 少爷脑疾好了之后,竟如此厉害了? 咱要不想想办法,也患上个脑疾? 张景元则是大喜过望,连忙起身,赔笑道:“好好好,小人这就跟您画押。” 朱寿正要带着对方去书房,余光一瞥,忽然看见吴三千还傻愣愣地站在 了原地。 他诧异地问:“呀,你这穷比还不走?” 穷比? 吴三千对这个名字感到一头雾水,可想来,也绝不是什么敬称。 他的脸色一下难看不已,气恼道:“姓朱的,我屈尊来你府上,是给你颜面,可你竟不识抬举,如此羞辱于我?” 朱寿背着手,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羞辱你又如何?再不滚,别说本少爷叫人打断你的腿!” 吴三千气的胸口发闷,祭出了杀手锏:“我乃当今翰林黄子澄黄大人的门生,你敢打我?” “今日,这制盐之法,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你若识相,赶紧把法子双手呈上,不然的话,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得你!” 黄子澄? 听了这个名字,朱寿心里愣了一下。 这家伙不是朱允炆的老师吗? 他怎么还盯上自己的制盐之法了? 难道说…… 一时间,朱寿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推测。 吴三千看他呆怔的样子,面露可笑,鄙夷道:“怎么,这时候知道怕了?” 朱寿一阵无语。 再蹦跶没几年,就要被燕王朱棣砍了脑袋的家伙,本少爷会怕? 开什么玩笑! 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说实在的,你要不说是黄子澄的门生,本少爷还放你一马。” “可你一说黄子澄,本少爷少不得要抽你一顿!” 说罢,他一转头,便对管家老方说道:“来啊,给这混账松松骨头!” 早在吴三千对少爷出言不逊的时候,老方等一干府里下人便气的忍不住火了。 此时一听少爷的吩咐,众人顿时冷冷一笑,迈步冲了过去。 “少爷,您瞧好!” 话音刚落,一个下人抄起长棍,一下便狠狠地砸在了吴三千的脑袋。 这一棍,力道大的惊人! 吴三千的脑门顿时鲜血直流,整个人都懵了:“你……你竟敢打我?!” “对少爷不敬,你罪该万死!” 下人说罢,又要把棍子抡下去。 朱寿见这一幕,却伸手拦了下来,忙道:“慢着,慢着!” 吴三千听了冷笑不已,看来,这败家子终于意识到得罪自己,该是什么下场了。 可这时,朱寿却一脸痛心疾首地道:“你这家伙,会不会打人?这么打,是让他万万长不了记性的!” “去取刀来,扎他的屁股,给他开开眼!” “只有这样,他才能痛进了骨子里,十天半月休想下床!” “是,少爷!” 下人得了点拨,兴冲冲地抽出了腰间的刀。 吴三千的一颗心,瞬间坠入了谷底…… 第十四章 玩泥巴的皇孙 吴三千吓尿了,转身就跑。 可一旁的管家老方眼疾手快,脚下一伸,登时便把他绊倒在了地上。 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也冲了过来,把他用大字型的姿势,死死地摁住了。 而那个拿刀的下人,则大步走到跟前,眼神一聚,对准吴三千的屁股左边,狠狠地用力一捅。 噗嗤一声! 吴三千的屁股就出了一道血口,疼的他嗷嗷大叫道:“啊!我的……我的……疼啊!” 这个时候,朱寿犯起了强迫症,皱眉开口道:“这不美观呀……来,右边再来一刀。” “是,少爷!” 下人精神振奋,翻手又是一刀捅了下去。 吴三千被捅的死去活来,屁股上是皮开肉绽,整个人缩在地上,痛苦哀嚎。 他疼的都哭了,声泪俱下地道:“朱少爷,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啊!” 朱寿笑眯眯道:“还跟本少爷嘚瑟不了?” “不了,不了!” 吴三千泪如雨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道:“小的再对朱少爷您不敬,天打五雷轰!您就放过我吧!” 这一刻,他恨不得跪下,叫朱寿一声亲爹。 这败家子,太畜生了啊! 打我一顿,也便认了,也为何要这么折磨我? 屁股上挨了两刀,莫说能不能下床,便是上茅房也费劲了呀! 可朱寿面色如常,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本少爷,乃是恶贯满盈的败家子啊! 命人用刀捅你几下屁股咋了? 这不是本少爷的正常操作么? 说实话,他本想再教训吴三千一番,可一见对方身上血肉模糊的,一下被恶心地没了兴趣。 于是,他便摆了摆手道:“再敢来本少爷的府上,还扎你。” “滚吧,休要在这碍眼!” 吴三千如蒙大赦,忙是用手当脚,爬出了院子。 好在院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见他这副凄惨模样,搀扶上了马车之后,一溜烟的跑了。 张景元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心吓得凉了。 这朱家的败家子,也太凶残了。 得亏啊! 方才自己对他的态度还算恭敬,如若不然,岂不是落得跟这位仁兄一样的下场? 这时,朱寿抬腿踢了他一脚,道:“还画不画押了?” 张景元回 过神来,脸上显得更谄媚了,赔笑道:“画,小人这就画!” 等画完了押,他连一杯茶水都不敢讨,忙不迭的跑了。 朱寿则是招来了杨账房,把宝钞一递,嘱咐道:“这三十万两银子,你且收好,莫要丢了。” “丢了,本少爷抽死你。” 杨账房欢天喜地的把宝钞往怀中一塞,激动道:“少爷放心,小的就是丢了命,也绝不丢了银子。” “哎呀呀,有了这银子,咱们府上的地,便可赎回来了!” 朱寿无奈的一翻白眼。 有心想抽这老家伙一顿,可转念一想,罢了,赎就赎吧,等跑路再外呆个几年,还是要回来京师。 正想转身回房,管家老方竟一脸贱兮兮地凑了上来,挤眉弄眼道:“少爷,咱府里有银子了,您何时出去快活一下?” 快活? 朱寿闻言一愣。 他这才想起,以这败家子的性格,一有银子,就要出去花天酒地。 “老方啊,咱这府里这么多下人,还是你贴心。” “说说,可有什么好去处?” 老方老脸一红,心里感动极了。 接着,他便附在少爷的耳旁,兴冲冲地开口道:“少爷,老奴可是听说,应天府城南的教坊司,新充入了一批清倌,曲唱的极好了。” “要不,老奴带您进去看看?” 听了这话,朱寿一阵默然。 他很怀疑,这败家子之所以逛青楼,纯纯是被老方这个家伙给带坏了。 本少爷,岂是被美色所迷之人? “罢了,不去了,往后也不去了。” 老夫眼中涌起了疑惑之色,奇怪地道:“少爷您每次说去青楼,都跟打鸡血一般,高兴不得了,今日怎要不去了?” “莫非,少爷您又犯病了?” 朱寿抬头望天,一脸的萧索之状,道:“本少爷不去青楼,是感觉不到快乐了。” 快乐? 老方的一脸的懵:“少爷,咋样才能让您快乐?” 朱寿激动地看着他,道:“白嫖啊!去青楼白嫖啊!” 白嫖…… 这不就是玩了人家官妓的身子,还不给嫖资? 老方嘴角一阵抽搐。 可很快,他又老怀欣慰地笑了。 看来,少爷没犯病啊! 如若不然,岂会琢磨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来? 罢 了,不带少爷去了,若真去了青楼,他们主仆二人,怕是要被人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朱寿看出了他的落寞,不禁安慰道:“虽不去青楼,但还是要快活的,这样吧,吩咐厨子,今天的午膳,全府上下吃顿好的!” “老方,你喜欢吃什么?” 老方挠挠头,想了半晌,才道:“回少爷,老奴爱吃鸡。” 鸡? 还好,只是吃鸡罢了,若是再多吃一个字,可就恐怖了。 朱寿心中想着,忽然眼前一亮,道:“去取荷叶、黄酒来,本少爷今日便教你做一道鸡中的佳肴!” 老方激动了! 少爷竟为了自己,想出了一道鸡的菜肴? 自己这是何德何能啊! 不过,少爷要做的鸡,能吃吗…… 他忍不住连忙问道:“少爷,您是打算做什么鸡啊?” 朱寿摆摆手,道:“这你别管了,赶紧把本少爷要的东西取来!” “哦对了,再让下人和一坛黄泥!” 老方感到一头雾水,却也不敢不从,忙道:“是,少爷,老奴这就去准备。” 而此时,下了朝的朱元璋,来到了府门之外。 他身前正跪着几个锦衣卫,低声奏报。 朱元璋听了之后,冷冷地道:“黄子澄自从伴读东宫之后,本事越来越见长了啊,竟敢染指起了寿儿的制盐之法?” 这句话,含义很深,没一个敢吭声。 倒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看了一眼朱元璋的脸色,才小心地问道:“皇爷,是否要敲打一番黄子澄?” 朱元璋挥了挥头,淡淡道:“莫要打草惊蛇,咱要看看,这混账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再派一队可靠的锦衣卫入府,一旦生事,立刻禀报于咱。” 蒋瓛忙躬身道:“是,皇爷。” “你在这呆着吧,咱进去看看大孙。” 说完,朱元璋露出一个笑容,迈步进府。 跨进门槛,一眼便见朱寿正蹲在地上,一片忙碌。 此时的他,正把一只腌了黄酒的嫩鸡,包进荷叶,然后放进旁边一个木盆之中浸了进去。 他走上前去,目光一瞥木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木盆之中,竟是满满一盆黄湿泥! 朱元璋顿时惊叫一声:“寿儿,你怎么还玩起泥巴来了?!” 第十五章 天下洪武! “老头子,你回来了!” 朱寿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便宜爷爷,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朱元璋看着他满身的黄泥点子,下意识皱眉问道:“寿儿,你这是在干嘛?”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你回来的正好,今日可有口福了!” “孙儿在做叫花鸡呢!” 叫花鸡? 朱元璋愣了一下。 他自己就当过乞丐,却从未听说,还有以乞丐命名的鸡中之食啊! “这叫花鸡,又是泥又是碎叶的,能吃吗?” “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等会恐怕你还要跟孙儿抢着吃呢!” 说完,朱寿直接把糊着黄泥的嫩鸡,放入火坑之中焖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也不深究,拿过胡凳坐了下来,道:“寿儿,咱今日来,得给你赔个不是啊。” “一切真如你说的那般,河南府遭灾了。”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你说晚了,孙儿一早就知道了,还趁势把屯的粮食卖了六十万两呢!” 朱元璋顿时一愣,脱口道:“你……你全卖了?” 朱寿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孙儿只卖了一半,剩下的,要留着干一件大事。” 这话一出,朱元璋心里更震惊了! 自己听到了什么? 十万两银子的本钱,一个转眼,就翻番成了六十万两? 还只卖了一半粮食? 孙儿的本事这么大的吗? 正想着,他忽然抓住了朱寿话里的重点,目光微凝,问道:“干大事?寿儿,你拿这么多粮食,准备干什么大事?” “莫非,你是想造反?”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面色大变,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造反…… 此时的他心颤抖不已,差点吓尿了裤子! 少爷,您这是嫌命长了? 而朱寿则是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你想哪去了?孙儿造反干嘛?” 真亏得便宜爷爷想的出来! 在朱元璋还活着的时候造反,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本少爷虽是恶贯满盈,却也不作死啊! 听他这么一说,朱元璋便知自己误会了,忙道:“既然不是造反,那寿儿你是要干什么大事?”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将粮食,全部献于洪武皇帝朱元璋!” 轰! 这话一出,满场死寂! 朱元璋心中大震! 他不敢置信地道:“寿儿… …你真将要粮食献给当今陛下?” 朱寿笃定道:“没错!” 闻言,朱元璋心中更是震撼了! 要知道,河南府灾情发生之后,朝廷最缺的就是粮食! 就算是他下旨调粮入河南,也远远不够! 此乃国之困境! 而眼下,自己的大孙子朱寿,竟要将屯的粮食,分文不取,全部献给咱? 太好了! 有了粮食,灾情可平,流民入京之患亦可平! 正激动着,朱元璋脸色忽然一僵,仿佛想到了什么,看着朱寿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朱寿心里一咯噔! 咋了,自己又说错话了? 细细一想,顿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败家子向来欺男霸女,岂会琢磨这等为国为民之事? 哎…… 本少爷想为大明做点事,咋就这么难呢? 他心里叹息不已,便决定换个说法,道:“老头子,你是不知道啊!” “今日一早,当今的翰林黄子澄便派人过来,想买孙儿的制盐之法,都快吓死孙儿了!” 朱元璋目光一冷。 黄子澄吓到了咱的大孙,此人该死! “寿儿,那你可曾有事?” “现在倒是没事,可日后有没有事,孙儿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朱寿叹息地道:“我打了黄子澄那家伙的走狗,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看什么时候报复孙儿了。” 朱元璋一拍大腿,冷道:“他敢!咱弄不死他!” 朱寿一下愣了。 爷爷,你很勇哦! 连当朝的翰林,二话不说就敢弄死? 活拧巴了?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一个无权的翰林修撰罢了,孙儿有的是办法折腾死他。” “问题是,黄子澄背后的人,在这几年之内,孙儿实在惹不起啊!” 这一番,点到为止,没全说了。 等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本少爷还怕一个丢了江山的朱允炆? 怕他个卵子! 而听了这话,朱元璋眼中不禁涌起了考究之色,明知故问道:“背后的人?那是谁?” 朱寿淡淡道:“当今的皇孙,朱允炆!” 朱元璋面上闪过一抹满意。 大孙能看透这一点,不错,真不错。 这个时候,朱寿又开口道:“所以啊老头子,孙儿这才想着把粮食献给陛下,换取一道免死铁券。” “这铁券,倒不是给孙儿用的,是给老头子你用的。 ” “你常年应天府,孙儿看顾不到,万一他们对你不利,皇帝的这道铁券,便能派上用场了。” 朱元璋先是一愣,接着便激动了! 孙子之所以献粮,竟是为了咱考虑? 孝顺! 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娃子! 咱以前咋没发现呢? 一旁的管家老方,见陛下一副老怀欣慰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震。 少爷……这是简在帝心啊! 朱寿并未注意到二人的脸色,坐在胡凳上,嘀咕道:“也不知道,朱元璋好不好说话?” “什么什么好说话?” “要是朱元璋大方一点,孙儿想让他给咱们的盐业,御笔亲赐为洪武盐!” 这话一出,老方一颗心都吓得要跳出嗓子眼了! 啥? 洪武盐? 少爷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朱元璋听了也是一愣,皱眉道:“寿儿,乱用皇帝年号,乃是大忌!”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你这就不懂了吧,朱元璋虽是大明的开国皇帝,可他最缺三样东西!” “啥东西?” “缺钱、缺粮、缺名声!” “咱们的白盐,迟早会遍布天下,若取洪武盐之名,你说百姓们吃盐,第一个念头啥?” “洪武?” 朱元璋脱口而出,心里有点明白大孙子的意思了。 “没错!” “洪武盐一出,亿兆黎民,定是念他的好!人人皆知,是朱元璋让他们吃得起了白盐!” “后世的史书之上,他也将是千古一帝!” “老头子你说,若是朱元璋得知了此事,还会怪罪咱们用他的年号吗?” “不会,绝对不会了!” 这一刻,朱元璋眼中露出一抹犀利的芒! 孙子说的太对了! 要是洪武盐遍布天下,那么是个人都会记得,是他让百姓吃上了盐! 就算大明国祚不存,史书上也会记载,流传后世的白盐,乃是洪武盐! 他的功绩,将传世万万年! 想到这,朱元璋激动不已地道:“好好好!寿儿,这粮你献得好啊!” “咱回头就请认识的大官,给陛下上道折子,为你请下来铁劵和赐名!” 听了这话,朱寿眼前不禁一亮。 便宜爷爷的人脉还挺广啊! 一介商贾之身,居然能搭上朝中大官的门路! 就在这时,朱元璋看着他,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寿儿,你觉得当今陛下怎么样?” 第十六章 朱寿摊上人命官司 觉得朱元璋怎么样? 这一刻,朱寿目光幽深。 他似是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朱元璋的一生,便笑着给出了一个答案。 “孙儿觉得,朱元璋是个好皇帝!” “同时,他还是一个可敬之人,也是天底下最苦之人。” 反正都跟便宜爷爷说朱标要薨了,也不差再聊聊对方的老子了。 再说,他对巍巍皇权什么的,还真就没多少敬畏之心。 听了这话,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难道你不觉得,洪武皇帝太过弑杀了吗?” “大明的开国功臣,诸如李善长、胡惟庸之流,他杀了太多人了!” “你还觉得他是个好皇帝?” 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心里却涌起了紧张,很在乎大孙子对自己的看法。 朱寿笑了一下,道:“要不孙儿咋说朱元璋是个可敬之人呢,根由就在这了!” 朱元璋感到一头雾水,忙问:“皇帝大肆屠杀功臣,也算可敬?” 朱寿点了点头,叹道:“老头子,你不当官,是不知道李善长、胡惟庸这两个宰相,在任上干了多少狗屁倒灶的事啊!” “宰相,宰相,一国之政,万民之命,尽悬于一身!” “可这两位,仗着自己有开国之功,竟是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哪有为百姓造福的样子?” “朱元璋念着旧情,忍了胡惟庸七年,才砍了他的脑袋,至于李善长,更又足足忍了十年才痛下杀手!” “他宁可背负万世的骂名,也要替百姓铲除这两个祸害,这难道不可敬吗?” 话音刚落,朱元璋心中大震! 这些事,是埋在他心底的秘密,无人知晓! 可他这大孙,竟看出了自己杀胡惟庸两人的真正根由? 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他身为皇帝,岂会不在乎自己的生前身后名? 可他还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啊! 为了百姓,他不得不忍痛,亲自亮起屠刀,对准了跟自己打下天下的老兄弟! 也正因如此,马皇后怨他,儿子朱标也怕他,这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没想到,他的大孙竟懂了自己的难处! 一时间,朱元璋心中充满了欣慰,可很快,他又猛地一个激灵,震惊地问:“寿儿,这些你咋知道的?” 朱寿摇了摇头,感慨道:“老头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朱元璋一愣,忍不住失笑了一下,接着问:“那你觉得,胡惟庸、李善长到底该不该杀?” “该杀!” 朱寿大手一挥 ,道:“若我当了皇帝,绝不会如朱元璋那般心软,隐忍多年才下手。“ “在孙儿看来,敢坑害百姓者,立斩不饶!” 对于这个回答,朱元璋很是满意。 像! 这大孙子无论是脾性,还是手段,都太像咱了啊! 他止不住的点头,又问道:“那你跟咱说说,为何洪武皇帝是天底下最苦之人?” “身为皇帝,万万人之上,极尽尊崇,又哪来的苦?” 朱寿叹了一声,道:“当了皇帝又如何?” “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发妻,如今太子朱标将薨,他又要经历老年丧亲子之悲痛!” “老头子你说,朱元璋他心里能不苦吗?” 听了这话,朱元璋心中瞬间涌起无数的酸楚。 一幕幕的往事,似在眼前,他低声感慨道:“苦便苦了吧,这百废俱兴的天下,还等着治理,一个人苦,总比让天下百姓受苦要好呐!” 朱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他又担心起了便宜老爹的背痈。 如今赚足了银子,再无后顾之忧,自己也该想办法把老爹的病给治了。 于是,他便神秘兮兮地道:“老头子,你也不用操心,等过了几日,孙儿便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朱元璋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啥惊喜?” 朱寿摆了摆手,道:“说出来,那还叫惊喜吗?” “不用多问,等到时候你便知得了!” 朱元璋笑了一下,这大孙子,居然还跟咱卖起关子来了。 这时,在这一旁的老方招呼道:“少爷,鸡好了!” 朱寿眼前一亮,用长棍一捅,便把火坑中两个烧如黑炭的土包扒拉了出来。 随后,他又用屁股下的胡凳锤了几下,黄泥应声而碎,露出被荷叶包着的一整只嫩鸡。 荷叶刚被剥开,一阵浓郁的香气就在院中弥漫开来。 朱元璋震惊地道:“寿儿,这便是叫花鸡?” “是啊!老头子,快趁热尝尝!” 说完,朱寿撕下一只鸡腿,率先吃了起来。 朱元璋也跟着撕下一块,入口香嫩,鸡汁爆满,吃起来简直欲罢而不能。 “香,真香呐!” 他当了皇帝之后,吃过无数山珍海味。 可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远不如孙儿做的叫花鸡啊! 而一旁的老方,看着两人吃的大快朵颐,不禁眼中馋色毕露,喉咙微动,暗自吞了一口吐沫。 朱寿看着他那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老方,你爱吃哪?” “尽管说,少爷我掰给你吃。” 老方一愣, 堂堂七尺的汉子,竟腼腆一笑,扭捏了起来。 “回少爷,老奴爱吃鸡屁股!” 朱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大爷的! 本少爷也是服了! 还有这等奇葩的癖好? 接着,他一脸嫌弃地把剩下的鸡,一下扔到了老方手上。 “都送你了,杀才!” …… 黄府。 此时,黄子澄正在家中大发雷霆! 他看着面前屁股开花的吴三千,气地牙都要咬碎了。 “朱寿那败家子,竟敢不卖制盐之法?还开口一百万两?!” 吴三千趴在地上,哭诉道:“是啊恩府,那败家子不是个人呐,他听说学生乃是您的门生,二话不说就揍了我一顿啊!” “他……他还说……” 黄子澄心中气极,冷冷道:“他还说什么?!” 吴三千痛哭流涕,添油加醋地道:“他还说,恩府您就是一个屁,他骂您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呐!” “混账!不识抬举!” “气煞老夫!” 黄子澄气的大怒,把能看见的花瓶桌椅,全给砸了个稀巴烂。 吴三千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心里窃喜,决定再添一把火,忙道:“恩府,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朱寿那败家子把学生打了,就是扫您的脸面啊!” “难道,您就这么算了?” “倘若不出了这口恶气,恩府您怕是无法在京师立足了呀!” 黄子澄点了点头,气极反笑道:“你说的对,本官绝不可轻饶了他!” 听了这话,吴三千心里激动不已。 看来,恩府这是打算要给自己出头了啊! 可这时,黄子澄脸上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幽幽道:“不过,杀鸡何苦用牛刀?” 吴三千瞬间一懵! 他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忙是磕起了头。 “恩府,学生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您不能……” 话没说完,黄子澄已经走到跟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道:“放心,你的家人,本官替你照料好了。” 吴三千眼睛翻白,四肢不断挣扎却是无力,很快便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砰! 黄子澄面无表情,仿佛杀了一个人,就跟吃了顿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随手把尸体一丢,便对门外叫道:“来人,把他尸体收了,明日一早,带去应天府衙报官!” “吴家人的封口费,也记得给足了!” “是,老爷!” 几个下人闻声忙是迈步走入,把吴三千的尸首抬走了。 黄子澄仰天大笑。 朱寿啊朱寿! 这回,本官看你死不死?! 第十七章 随本少爷大闹应天府 第二日一早,吴三千遗孀的一纸诉状,告上了应天府衙。 状纸里,死者吴三千的死因有凭有据。 出了人命官司,应天府尹高守礼立刻派了一众衙役,明令要将朱寿缉拿归案。 一到朱寿的府院,班头便翻身下马,带着十几个衙役,来势汹汹地把整个府邸包围了。 “朱寿何在?!” 朱寿不禁皱着起了眉头,问道:“有事?” 一见到了正主,那班头顿时冷哼一声,道:“原来你便是那败家子,你杀了人,跟咱往应天府衙门走一遭吧!” 杀人? 朱寿一下愣了,问道:“本少爷杀谁了?” 班头厉声道:“商贾吴三千在你府上受了暴打,当晚不治身亡,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 听了这话,朱寿一脸的愕然。 啥? 吴三千死了? 黄子澄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这个人也太小心眼了吧,才一天的时间,就等不及了。 想到这,他不禁摇了摇头,惋惜地道:“哎,早日今日,我还不如直接送那家伙上西天呢,竟让他死在这等小人的手里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 见他摆出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班头气的大怒,单手按着刀柄,喝道:“来啊,把这败家子给咱绑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众衙役冷脸上前,便要动手。 府里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顿时火了! 尤其是管家老方,更直接地把朱寿护在了身后,抄起了长棍,冷道:“放肆!我看谁敢欺辱我家少爷!” 他眼神冰冷的向班头扫去,寒芒毕露! 一众府里下人也是面色冷峻,一种杀伐的铁血气势顿时弥漫,吓得众衙役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几步。 这些人,乃是百战不死的锦衣缇骑! 光是一个人,就足以干翻这十几个应天府衙役! 还怕这种小场面? 一时间,两方人马对峙起来,气氛剑拔弩张极了。 可就在这时,朱寿忽然笑了一下,吩咐道:“老方,让下人们把家伙什儿都收起来吧,少爷我跟这帮衙役走一趟应天府。” 老方一下惊的目瞪口呆,忙道:“少爷不可啊 ,去了应天府衙,这帮混账还不知要怎么对付您呢!” 朱寿气地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个老东西,真是脑子不灵醒,本少爷像是寻死之人吗?” “那混账的应天府尹敢污了本少爷的清白,本少爷是要去找他算账!” “快去准备快马!” “今日,本少爷带你们去大闹应天府衙!” 早在打了黄子澄的走狗吴三千之时,他就琢磨好了应对之法。 吃了人命官司不怕,怕的是事情闹的不够大。 人又不是他杀的,若是应天府尹官官相护、断案不公,事闹大了,一旦民怨四起,定会惊动洪武皇帝朱元璋。 到时候,掉脑袋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应天府尹这个当官的了。 老方一听朱寿的话,这才眉开眼笑地道:“少爷,老奴这便去准备几匹快马。” 来了马厩,他还不忘对一个暗中守着的锦衣卫吩咐道:“快!立即快马入宫,将此事告知陛下!” 锦衣卫不敢怠慢,当即骑着快马,赶往宫中。 朱元璋听完了事情经过,震怒不已! 小小应天府尹,竟敢拿押了咱的大孙? 该死、该杀! “传旨,召吏部尚书詹徽、锦衣千户徐增寿入宫!” 一进谨身殿,二人忙不迭的跪倒于地。 朱元璋背着双手,一脸的淡漠。 “詹徽,你是吏部尚书!” “你告诉咱,大明官员尸位素餐,坑害百姓,该当何罪?!” 见陛下震怒,詹徽一下懵了。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是道:“陛下,臣不解。”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对蒋瓛使了一个眼色。筆趣庫 蒋瓛登时拱手出列,正色道:“河南府水灾,朱寿心怜万民,献于朝廷十几万石粮食,大功于朝!” “然,应天府尹高守礼,要以命案诬蔑他的清白,陷害忠良!” 这话一出,詹徽面色大骇! 他吓得跪在地上,把头磕的叮当响,忙对朱元璋道:“陛下,臣治下无方,臣万死!” “臣这便派人将高守礼这狗官押来,问罪下狱!” “不必了!”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袖子一甩,喝道:“徐增寿!” “臣 在!” “带着你的千户卫所,即刻快马去应天府衙,把高守礼给咱拿下昭狱!” “臣遵旨!” 朱元璋点了点头,徐增寿乃中山王徐达第四子,忠心耿耿,由他办案是最放心的了。 接着,他又命太监将一道圣旨以及免死铁劵,送到了两人的面前。 “你们二人,带着这铁劵前去应天府衙,赐给朱寿!” “若是朱寿少了一根汗毛,咱砍了你们的脑袋!” 詹徽和徐增寿对视了一眼,心中大震! 免死铁劵! 非开国之功不可予! 可如今,陛下却将其赐给一个商贾,可见对朱寿这个人是多么的重视了! 出了宫,两人骑上快马,一刻也不敢耽搁。 尤其是詹徽,心里几乎恨死了高守礼! 连陛下都赐了铁劵的人物,你竟敢构陷于他? 真是活腻了! 今日,本官必将你剥皮抽筋! …… 此刻,朱寿已经带着一众府里的下人,来到了应天府衙。 街上的百姓,见了朱寿等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下便知要出大事,纷纷围上前来看起了热闹。 府衙内,应天府府尹高守礼端坐于案前,满面冷意。 他心里恨不得立刻弄死朱寿。 黄子澄可是承诺过他了,一旦把命案办成铁案,朱寿一死,便将他收入皇孙朱允炆的门下。 要知道,那可是皇孙殿下! 抱上皇孙朱允炆的大腿,他从此就是官运亨通了! 至于朱寿这个人,只是一个出身贱籍的败家子罢了,死便死了。 于是,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大喝道:“堂下何人?” 一声厉喝,如雷炸响。 可朱寿听了之后,却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随意道:“草民朱寿。” 高守礼冷哼一声,又道:“可有士子官身?” 按大明律,百姓见官必须跪下行礼,士子见官则不跪。 朱寿摇了摇头,道:“没有。” 高守礼登时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断喝道:“既是草民,为何见了本官不跪,是想吃杀威棒不成……” 可话未说完,朱寿不耐烦地一抬手,直接挥手打断了。筆趣庫 “若草民不跪呢,你待如何?!” 第十八章 敢动朱寿者,死! 不跪? 高守礼气的大怒,顿时一拍惊堂木,道:“见官不跪,你简直目无王法,找死不成?” 反正也是奔着闹事来的,朱寿一点也不惧他的官威,开口道:“本少爷连天地君亲师都不跪,跪你?” “你算老几?” 高守礼气的面色一滞。 当官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胆大包天的刁民! 正要开口训斥,此时朱寿笑了一下,又开口道:“来,老方,告诉他,少爷我为何不跪。” 管家老方心领神会,迈步而出,一脸骄傲地道:“河南府遭了灾,我家少爷心忧万民,将家中的十万余石屯粮,俱是献给了陛下!” “陛下钦赐免死铁劵,给了我家少爷,圣旨已在路上了!” “按大明律,我家少爷便是见了陛下,也不必下跪!” “又岂会跪你一个区区应天府府尹?” 说这话时,他面上冷笑不已。 少爷,乃是陛下的皇长孙! 跪你高守礼,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而他这话一出,似是平地起惊雷!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朱寿竟献给陛下这么多的粮食?” “这是救灾民于水火,天大的大善人呐!” “此等菩萨心肠,还会杀人?咱咋这么不信呢!” “我看呐,这一定是有人在栽赃、在陷害朱少爷!” “对对对!” 一众百姓,议论纷纷。 朱寿见百姓们都站在了自己的这边,心情很是爽朗,不禁感慨,这都是一群淳朴的实在人啊。 可高守礼听了之后,顿觉可笑极了,鄙夷地道:“姓朱的,你是在跟本官开玩笑吗?” “自开国之后,陛下便不再颁下免死铁劵!” “他老人家,又岂会给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予了这等天大的赏赐?” 朱寿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笑嘻嘻道:“是不是玩笑,大人到时候便知道了。” 高守礼此时快恨死了朱寿。 这败家子,完全没把本官放在眼里啊!筆趣庫 不用你蹦跶,本官这便弄死你个贱民! 他也不在乎朱寿跪不跪了,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人,登时猛拍了一下惊堂木。 “朱寿,本官问你,你和本案死者吴三千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如实招来!” 朱寿淡淡摇了摇头,道:“没过节。” “没过节,吴三千会去你的府上?” 高守礼拿出卷宗,装模作样地质问道:“吴三千 的马夫可是看见,你命下人捅了吴三千的屁股,可有此事?” 朱寿笑了一下,道:“是捅了,还捅了两刀,那又如何?” 高守礼一下冷笑不已,断喝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失手杀了商贾吴三千了?!” 他这一声盘问,很是犀利。 可朱寿听罢,便一脸诧异地道:“不是吧,大人?想要草民伏法,你起码也讲讲证据吧?” “你的证据呢?” “不然草民很怀疑,大人是收了旁人的好处,借此诬陷草民!” 说到这,他一转头,便对身后的百姓笑着问道:“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就是!” “连证据都没拿,就要定人家的罪,简直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堂堂京师父母官,就是这么对待治下的百姓?” “朝廷怎么想的,竟让这种人当了官!”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面色憎恶地痛斥起了高守礼。 他们的是非观很简单,今日高守礼敢不分青红皂白地定下朱寿的罪名,那明日也会同出一辙,胡乱断了他们的案子。 一道道骂声传入耳中,高守礼脸都气绿了。 “聚啸公堂,成何体统!” 他把惊堂木往案上一拍,冷喝道:“再有议论本案是非者,与朱寿同罪!” 一众百姓顿时吓得住起了嘴,可脸上还在怒目而视着,气恼极了。 高守礼也不在乎,一帮刁民罢了,能奈本官如何? 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朱寿定罪处死,黄子澄还在府上静候他的佳音呢。 于是,他登时把卷宗一翻,冷着脸道:“仵作已验过吴三千的尸首,正是死于你命人捅的那两刀,证据确凿!” “你这个贱民,还敢嘴硬是吧?” “来人,给他大刑伺候!” 话音刚落,立刻有衙役拿着刑具上前,要给朱寿用刑。 朱寿一下气笑了,眯着眼道:“大人好手段!这是见说不过草民了,便打算屈打成招吗?” “狗官!” “真是一个好狗官呐!” 一声狗官,振聋发聩! 堂下一众百姓顿时拍掌大笑,一阵喝彩。 高守礼阴沉着脸,恨的是咬牙切齿,心里气的直骂娘。 这朱家的败家子,不是患有脑疾吗? 可他这一张嘴,也太犀利了点吧? 对付起来,竟比自己跟朝中的政敌勾心斗角,还要难缠! 本官真特么心累! 可想着马上便要拜入皇孙朱 允炆的门下,他又振作起了精神,接着拿出一份状纸,祭出了办案的杀手锏。 “姓朱的,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那便在这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兴许,你还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听了这话,朱寿摇了摇头,鄙夷地道:“你这狗官,真当本少爷傻?” “签了,本少爷可就保不住脑袋了。” “老方,让下人们把家伙什儿掏出来,这狗官敢用刑,就给本少爷砸了这应天府衙门!” 管家老方神情一凛,喝道:“是,少爷!” 高守礼面色阴冷地大笑出声,道:“姓朱的,开国之后,敢砸应天府衙的人,你是第一个!”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不要怪本官无情了!” “来人!” “在!” “把这刁民给本官拿下,当堂问斩!” 一众衙役唰的一下,齐齐抽出了刀,就要上前捉拿朱寿!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大吼:“敢动朱寿者,死!” 话音传出,一阵整齐而又急促的马蹄声,也在整个应天府衙回荡开来! 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队锦衣卫队,浩浩荡荡地骑马而来! 有人粗略一数,竟不下千百之人! 一时间,所有人吓瘫于地,心中震撼不已! 高守礼也吓得面色惨白一片,嘴都直哆嗦! 锦衣卫怎么来了? 还是整整一支千户卫所! 办案? 办什么案? 难道,是朱寿这桩案子惊动了锦衣卫?! 眨眼间,一整支锦衣千卫所便来到了应天府衙门之前!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滚开!” 一个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翻身下马,鱼贯涌入正堂,包围了整个应天府衙门! 接着,一个锦衣卫千户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一个身穿钦赐麒麟服的老者,联袂迈步走入! 老方在一旁看着,笑的露出两口大白牙,陛下的人马到了! 来人,正是詹徽和徐增寿! 这一刻,高守礼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都要吓傻了! 吏部尚书大人怎么也亲自来了?! 这可是自己的顶头天官! 一句话,可决自己官路的生死! 无数人,以一种震撼、畏惧的眼神,盯着詹徽和徐增寿。 可两人却在见到朱寿的那一刻,心头巨震! 随后,两人脸上皆是紧张不已,颤抖着迈步,向朱寿走去…… 第十九章 定国公要跟咱拜把子?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詹徽和徐增寿两人,疾步走到了朱寿的面前。 詹徽脸色肃然,两手毕恭毕敬地捧着一道圣旨,高声道:“朱寿接旨!” 圣旨? 众人吓了一大跳,忙是跪倒于地,一个个全低着头,动也不敢动弹。 朱寿倒是眼前一亮。 呦,朱元璋的圣旨来地这么快? 他跪也不跪,当即一拱手,道:“草民朱寿听旨!” 詹徽也不气恼于他对陛下的不敬,面色肃穆,开始宣念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兹有朱寿者,献粮于朝廷,为君上分忧,解万民于倒悬,举国承其恩惠,功德无量,御赐朱寿免死铁劵,萌其子孙,钦此!”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整个应天府衙回荡! 众人听了之后,全都懵了! 尤其是应天府尹高守礼,心中大为震撼! 免……免死铁劵…… 陛下竟真的赐下铁劵给了朱寿? 这败家子,就是区区一个低贱的商贾啊! 他何德何能?! 有了铁劵护身,那黄子澄交代下来的事,自己岂不是办不成了? 抱上皇孙朱允炆大腿的美梦,也要破灭了? 一时间,高守礼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令他惊骇的几乎跌碎了下巴! 只见詹徽宣念完了圣旨,竟不顾尊位,直接对朱寿拱手一拜! 这一拜。 既是敬朱寿献粮救了万千灾民于水火,也是奉上自己治下无方的歉疚! “朱公子,在下来晚了!” “在下实在没想到,治下的狗官这么不懂事,竟欺辱到了朱公子的头上!” “还请朱公子莫要怪罪!” 朱寿摇了摇头,笑道:“詹尚书客气了。” 说着,他扫了一眼高守礼,道:“草民虽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可这位高大人诬陷草民杀了人也就罢了,还想屈打成招,要将草民置于死地。” “我倒是想问一句,大明官员审案,一向都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吗?” 听了这话,高守礼吓得腿脚一软,差点趴在了地上。 他连忙看向了詹徽,嘴都哆嗦了,颤颤巍巍地道:“詹大人……这败家子是在血口喷人!” “您……您听卑下解释啊……” 这话还没说完,詹徽已是气的大怒,抬手便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解释?” “呵呵,你觉得本官会听吗?!” 这一巴掌,力道大的惊人! 高守礼顿时被抽的头晕目眩,半边的脸颊也高高地肿了起来。 可詹徽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又是抬手一个耳光上去,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左右开弓! “来人,把这狗官的官衣给咱扒了!” “高守礼,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大明之官员!” 说罢,立刻有人上前,将高守礼架起,把他身上的官服扒了个干净。 高守礼两眼发黑,几乎要晕死了过去。 自己被罢官了? 可詹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便对朱寿又是躬身一拜,脸上挂满了笑容,道:“朱公子,您可以走了,待本官查清此案,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听了这话,朱寿却摇了摇头,道:“不用,这狗官欠草民的公道,草民自己去讨回来。” “詹尚书,草民可以看一眼本案的卷宗吗?” 詹徽顿时一愣,不由震惊地问:“朱公子还会断案?” 朱寿笑了一下,道:“不瞒詹尚书,略懂,略懂。” 詹徽将信将疑,本想拒绝,可想着对方乃是陛下看重之人,于是便道:“来人,把本案卷宗呈给朱公子过目!” 翻开卷宗,朱寿仅仅扫了一眼,顿时开口道:“詹尚书,吴三千的死,大有问题啊!” 詹徽眼眸一闪,忙问:“此话怎讲?” 朱寿指着卷宗上的一处地方,道:“吴三千的尸首是在黄子澄府上发现的,可他被草民暴揍一顿之后,不赶紧回家养伤,跑去黄子澄府上干甚?” “再有,吴三千死了,为何来报官的人,是黄子澄的管家,却不是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不哭不闹也便罢了,竟连公堂也不上,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詹徽眼中露出一抹犀 筆趣庫 利的芒,脱口道:“你的意思是说……” 刚说一半,朱寿连忙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草民可什么都没说,咱就是一个百姓,可没那胆子攀咬当朝的翰林。” 詹徽嘴角一阵抽搐。 没胆子,你还敢见圣旨而不跪? 而一旁的徐增寿,则是心中一震,看着朱寿的眼神,很是欣赏。 他发现,眼前这个仁兄的本事大的很呐! 只看了一眼卷宗,就能断出这么多问题来,锦衣卫里那些断案多年的老手,怕也不过如此吧? 这时,朱寿看了一眼高守礼,忽然笑眯眯地道:“两位,即便不看卷宗,草民也有一个洗清自己罪名的办法。” 徐增寿来了兴致,忙是问道:“是何办法,朱公子说来听听!” 朱寿嘿嘿一笑,道:“只要给这狗官的屁股上也来个两刀,倘若他能挺过一晚而不死,草民也就清白了。” 嘶! 詹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办法好是好,就是有点缺德啊…… 站在后头的老方,倒是笑的很开心,忙道:“少爷手段高明,老奴佩服、佩服!” 这笑容,他发自肺腑,毕竟一直照看着朱寿长大,耳濡目染,早也心理变态了。 而徐增寿听了之后,竟一拍大腿,忙道:“咱倒是觉得,捅都捅了,不如给这狗官来个四刀!” 朱寿整个人愣住了。 他一抬眼,迎上了徐增寿欣赏不已的目光。 这一刻,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惺惺相惜…… 朱寿激动了! 这……这是同道中人啊! 徐增寿也很激动,连忙走上前去,握上了他的手,道:“朱公子,在下简直跟你一见如故啊!回头咱们拜个把子如何?” 朱寿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忙是笑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欢交朋友了……只是……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徐增寿!” “啊?中山王的儿子徐增寿?” “对!” 朱寿一下震惊了! 卧槽! 这个抢着跟自己拜把子的仁兄…… 竟是未来的定国公爷?! 筆趣庫 第二十章 疯了吧,你管这叫见面礼? 定国公徐增寿! 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后,敕封的第一位功臣! 终明一朝,一门两国公,世代荣宠不衰者,唯有徐家也! 可以说,这是除了朱元璋之外,第二大的大腿啊! 朱寿醒悟过来,脸上不禁喜滋滋地,道:“呀,竟是小公爷当面,失敬失敬!” “怪不得咱见了兄弟你,就跟见个知己一样。” “看看,咱们两个名字中都带了寿字,这说明了什么?” 徐增寿面色激动,握着他的手,忙是说道:“这说明,咱兄弟俩今日之遇,是缘分呐,缘分呐兄弟!” 朱寿笑的也很开心:“是极是极!” 吏部尚书詹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一阵抽搐。 得! 两个缺德的败类凑到一起了! 他咳嗽了一下,忙提醒道:“咳咳……两位结拜之事,可否日后再说,莫要忘了正事。” 正事…… 朱寿跟徐增寿对视了一眼,眼神不约而同地一齐看向了高守礼,目光森然,显得格外的渗人。 高守礼顿时心里一咯噔,吓得连忙叫道:“这桩案子,是在下审错了,审错了!” 徐增寿一脸的大义凛然,摇头晃脑地道:“高大人净会说笑,屁股不挨上几刀,你如何晓得自己到底审没审错呢?” “本官这也是为你的清白考虑,高大人莫要推脱了。” 说到这,他便是一招手,吩咐道:“来啊,给这位高大人尝尝咱锦衣卫的手段!” 高守礼吓尿了! 正要撒腿便跑,几个锦衣卫已是上前,把他死死摁在了地上。 一扒开他的裤子,府衙外几个妇人顿时把头撇向一旁,暗啐了一声:“呸,这腚真黑,可不能看了,再看,要三天吃不下饭了。” 倒是一帮大老爷们神情激动,看热闹也不嫌事大,纷纷叫嚷道:“捅啊,快捅这狗官!” 一个锦衣卫闻声抽刀,照着高守礼的屁股,便是一连狠狠地捅了四下! 高守礼整个人痛苦地趴在地上,眼睛圆瞪,疼地差点咬舌自尽。 他感到心里屈辱极了! 在这多人面前,被扒了裤子也便罢了,竟还遭了这么大的罪…… 造孽啊! 他不争气地流下泪来,哭哭啼啼道:“徐小公爷,这大刑,在下也受完了,可 以走了吧?” 虽然丢了官,可自己在老家还有良田千亩,等治好了屁股,大不了回去做一个富家翁了。 可这时,徐增寿冷冷一笑,说道:“你是该走了!” “不过嘛,不是回府,是跟咱走一趟昭狱!” 高守礼整个人如遭雷击! 昭……昭狱…… 那鬼地方,有命去,还有命回来吗? 断然是不可能的了! 他浑身瑟瑟颤抖,不禁转头看着詹徽,崩溃大哭道:“詹……詹大人……卑下不想进昭狱啊……您把卑下送入刑部吧!” “再不济,您现在就杀了卑下吧!” 詹徽冷冷看着这一幕,袖袍一甩,直接视而不见。 高守礼彻底绝望了! 他一向怕死,可面色变幻了几下之后,竟露出了一副慷慨赴死之色! 本官宁死也不进昭狱! 刚决定咬舌自尽,身旁的锦衣卫已是眼疾手快,一把捞过他被扒下的亵裤,塞进了他的嘴里! 高守礼呜咽不止,一道浓浓的骚臭味钻入口鼻,熏的他眼泪横流,面如死灰。 徐增寿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很是满意,一脸眉飞色舞地道:“朱兄弟,我爽了,你呢?” 朱寿嘿嘿一笑,道:“我也很爽!”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种惺惺相惜,天下英雄唯有二人的豪迈。 詹徽嘴角抽搐地厉害,本官服了! 这两个缺德败类,竟还臭味相投起来了! 高守礼啊高守礼,你这家伙惹谁不好,非要惹上朱寿这么一个心黑手辣的主? 活该啊你! 他是个道德高尚之人,实在不想跟这两个败类厮混到一起了。 于是,他当即一拱手,道:“朱公子,既然这狗官已伏法,本官告辞一步,这便回宫复命!” “慢走不送啊詹尚书!” 詹徽一阵汗颜,连忙翻身上马,一溜烟的跑了。 徐增寿则是大手一挥,吩咐道:“来几个人,把高守礼这厮送进昭狱,其余的都跟咱送朱兄弟回府!” 朱寿惊讶地道:“小公爷,这合适吗?”筆趣庫 徐增寿板起脸来,正色道:“你我兄弟,这么见外干嘛?” “走了,走了,正好去你府上讨杯茶喝。” 朱寿笑了一下,也不再拒绝,随后便在一众锦衣缇骑的护送下,一路回了自 己府上。 府门一开,徐增寿看着家徒四壁的府院,一下懵逼了。 他捂着心口,一脸痛心疾首地道:“高守礼竟连朱兄弟你这等穷苦百姓,也要坑害,真不是个人呐!他怎么忍心下手地呀!”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道:“小公爷莫不是误会了,在下家里不穷啊。” 徐增寿摆了摆手,愁着脸道:“不必诓骗咱,你看看,这老鼠来了你府上,怕不是都要含泪出去,这还不穷?” 说到这,他怕伤了朱寿的自尊心,不禁拍了拍对方肩膀,道:”放心,咱认兄弟,不在乎家世,反正都没我家世厉害,兄弟你往后不用强撑门面。” 朱寿心里却是急了,本少爷不是穷比啊! 正想开口解释,身后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朱……朱少爷……” 转头一看,竟是张景元来了。 朱寿没好气地道:“说好今日一早便送银子,你这混账怎么才来,害得本少爷被人误会!” 张景元一见锦衣卫,便心颤地厉害,哆嗦道:“朱少爷,小的一早来了,可您不在府上啊……” 朱寿一拍脑门,差点忘了,那时候自己带人去应天府衙了。 “废话少说,银子带来了没有?” 张景元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回道:“朱少爷,都带来了!” “只是小人的现银实在不多,凑齐了十万两宝钞。” “剩下的二十万两,小人用您的祖产,以及一千四百亩地,用作了折算。” “这是清单,请您过目。” 朱寿摆了摆手,一旁的杨账房顺势一把接过清单,细算了半天,这才道:“少爷,都对上了,六十万两银子,分毫不差!” 徐增寿看着这一幕,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朱兄弟,啥六十万两?” “卖粮卖的啊。” “不对不对,你的粮食,不是献给朝廷了吗?” “是献了,可只献了一半啊!” 徐增寿震惊的瞠目结舌! 正要再说,眼前竟是一花,便见朱寿抽出了一沓宝钞,塞进了他的手里。 朱寿笑眯眯地道:“小公爷,这三万两银子,是兄弟给你的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徐增寿吓的一蹦三尺高。 “疯了吧,你管这叫见面礼?!” 第二十一章 买卖诗文 看着面前的一沓大明宝钞,徐增寿眼睛都直了。 朱寿这一出手,就是三万两的银子,也太阔绰了吧? 这一刻,他脸色竟显得有些僵了,讷讷地道:“这……这真给咱了?” 朱寿笑的很贼,挤眉弄眼地道:“银子,乃是身外之物,似小公爷这等重情义之人,可不多见,咱交定你这个兄弟了!” “再说咱又不缺这点银子,还请小公爷务必收下!” 重情义…… 徐增寿满面堆笑,被捧的云里雾里。 堂堂七尺的汉子,这一刻竟扭捏了起来,脸皮薄的都不好意思接了。 倒是朱寿直接把宝钞往他怀里一推,故作板起脸来,道:“小公爷若是不收了银子,就是看不起咱朱寿了!” 见朱寿这么大方,徐增寿瞠目结舌地直发愣,嘿嘿笑道:“行,那咱不跟兄弟你客气了!” “咱也觉得,老朱你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呐!” 一声老朱,叫的亲切极了。 对于这个称谓,朱寿倒也没觉得什么,证明自己跟徐增寿的关系是更亲近了。 他笑的很开心,好不要脸地道:“要不咋说,咱们两个认作了兄弟呢!” 说完,不禁在心里偷乐。 小公爷,你可以血赚,但本少爷永远不亏! 区区三万两,换未来定国公一脉的香火情,这买卖,无数人抢破头也得不来啊! 一旁的管家老方,此时露出一副死了娘的样子。 哎,少爷这是又开始败家了呀! 给徐增寿见面礼也便罢了,毕竟朱不杀徐、徐不斩朱,两家本是一体,可给三万两也太多了呐! 陛下若是知道了,还不又要气的直跳脚? 这个时候,张景元心里也急的不行,不禁硬着头皮道:“朱少爷,您看这银子小人也付清了,这粮……” 朱寿这才记起了他来,大手一挥道:“派人过来搬走吧!” “下回再有好买卖,本少爷还找你。” 张景元很识时务,忙是奉承道:“谢过朱少爷!往后您若有买卖,小的定当头等大事来办!” 等他带人搬走了粮食,原本空空如也的府院,一 下恢复如初。 一些厢房,尤其是正堂,甚至还升了档次,入眼全是名贵乌木打制的器具。 整个府院看上去就两个字,气派! 朱寿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涌起了惆怅。 可惜了。 还有二十万两银子,被折算成了不动产,这些顶个屁用啊? 万一本少爷有了新的发财路子,岂不是又要再把地卖上一遍? 到时候,府里上下又是哀声一片,真令人头大啊! 不过,他很快又振作起了精神,忙是招呼了徐增寿一声:“走,小公爷,咱进去喝茶!” 徐增寿也不急,在府里逛了一圈,忍不住咂舌道:“老朱,你府上之豪奢,都快赶上兄弟住的魏国公府了!”筆趣庫 “可有一点,你跟咱一样,府上没啥诗文字画啊!” “这可不行的,倘若回头有士子来你府上做客,没个看得入眼的名家诗画装装门面,容易叫人笑话。” 朱寿一下愣了,不禁问道:“小公爷家世显赫,还缺这个?” 徐增寿讪讪一笑,尴尬道:“有是有,可都是下等的货色,魏国公府也因此总是被朝中的文官笑话,鄙夷咱是个没学问的粗人。” 朱寿想了想,道:“那小公爷想打文官的脸面吗?” 徐增寿握紧双拳,气恼地道:“想,咋不想咧!可咱没作诗那个本事啊!” 朱寿眯着眼,心里冒出了个主意,忙道:“那小公爷识字吗?” 徐增寿下意识地道:“这倒是识的,咋了?” 朱寿也不答话,转头跑进了书房,片刻之后,把一张宣纸塞给了他,道:“来,小公爷看看。”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徐增寿念了一遍,眼神顿时大亮,登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好诗!真乃一首好诗啊,念着就心里直舒坦!” “老朱,这诗是谁作的?” “这诗,乃无主之物!” 徐增寿感到一头雾水,愣愣地道:“无主之物?啥意思?” 朱寿笑的很贼,道:“一万两,把这诗卖给你如何?” “此诗可署 小公爷之姓名,咱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将此事外泄,若违此誓,咱就……” 说到这,他搜肠刮肚了半晌,才很干脆地蹦出一句话:“咱就一辈子不读书了!” 老方听得老脸直抽抽。 少爷,您这誓,发了跟没发一样啊! 您啥时候读过书? 可徐增寿听了,心里感动极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这兄弟为了自己的声名着想,竟不惜发下此等毒誓,果然是个重情义之人呐! 想到这,他皱眉沉吟了一下,道:“一万两……” 朱寿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要多了?筆趣庫 “小公爷,这买诗的银子,咱倒是可以再商……” 话刚说一半,徐增寿便开口打断了,他一脸痛心疾首地道:“老朱啊老朱,不是咱说你,这一万两银子要少了啊!” “这么好的货色,怎么也要三四万两才行!” “这也就是跟咱做生意,往后你跟旁人做生意,万万不可这么实在,很容易吃亏的!” 好货色…… 很明显,徐增寿这臭不要脸的,是完全把诗当作货来看待了。 没道德底线好啊,本少爷喜欢! “既然如此,这诗就卖给小公爷三万两一首好了!” 徐增寿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咱刚收了你三万两见面礼,如今再用这些银子买诗,岂不是占了老朱你的便宜?” “这样吧,除了这三万两,咱再搭进去一个作价五千两的铺面。” “回头咱就让命人给你送来地契,如何?” 朱寿笑的更开心了,点头道:“那便这么定了!” 里外里,他还白赚了一个铺面,这买卖值啊! 等给了朱寿宝钞,又立了字据,徐增寿仿佛如获至宝一般,把宣纸揣进了坏里,畅快地大笑:“那帮文官笑咱是个粗人,这回,咱非得用这诗震瞎他们的狗眼!” 说到这,他眼眶竟渐渐湿润了:“祖宗有福,家门有幸呐,咱马上要成大诗人了呀……” 朱寿心里不禁敬佩起了这厮的面皮,才银货两讫,立马把诗说成是自己作的了…… 这得多臭不要脸啊? 第二十二章 圣旨到 徐增寿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连茶都没喝,就赶紧带着一众锦衣卫,回了应天府。 管家老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都直了。 一张破纸罢了,少爷竟坑了徐家这厮三万多两银子…… 不愧是少爷,坑人真的有一手呐! 可很快,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连忙凑到朱寿的跟前,看着少爷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少爷,你啥时候会作诗了?” “莫不是脑疾又犯了?” 这话一出,朱寿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了。 糟糕! 光顾着捞银子了,竟是忘了,这败家子打小就不读书的呀! 大字恐怕都不认得一个,岂会作出诗来? 他一咬牙,只得一脚踹向了老方的屁股,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样子,骂道:“你这老东西,莫要污了少爷我的清白!” “作诗?作什么诗?” “少爷我连书都不读的,看了那等害人不浅的东西就头疼,作诗干甚?!” 老方疼地直龇牙,揉了揉屁股,一头雾水地道:“那少爷这诗,又是从何而来……” 朱寿一仰头,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从一个读书人的手里,买过来的。” 老方疑心尽去,顿时跪倒在了地上,激动地哭了。 朱寿一愣,好端端的,跪下干嘛? 莫不是自己把他骂傻了? “你又咋了?” 老方泪眼婆娑地道:“少爷连这等有辱斯文的事都干了,看来您的脑疾,是全好了!老奴这是打心眼高兴呐!” 朱寿脸色一滞,不由气的又踹了他一脚:“神经病!” 主仆二人说着话的功夫,一驾马车来到了府门之外。 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跳下车辕,在门口探头探脑扫了一圈,看到朱寿之时,脸上一下挂满了笑容。 他连忙一拱手,笑道:“阁下可是朱寿朱公子?” 朱寿皱着眉道:“你是何人?” “哈哈,听闻朱公子乃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在下翰林黄子澄府上管家王仲,给朱公子见礼了!” 说完,王仲躬身长长一揖。 应天府府尹高守礼下了昭狱的消息,已是轰传整个京师。 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无数百姓为之愤慨,民怨四起。 对于黄子澄而言,一个低贱商贾无关紧要,可一旦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宫里的朱元璋,下一个进昭狱的,没准就是他自己了。 正因如此,王仲这个管家来了。筆趣庫 一听对方是黄子澄的管家,朱寿心里冷笑不已。 这老匹夫,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接着,他脸上也挂起了虚假的笑容,问道:“阁下此来,所为何事啊?” “朱公子,吴三千一案,误会啊,一切都是误会!” “不瞒您说,我家老爷确实想要制盐之法,以解万民于倒悬。” “可吴三千在您府上大闹,吴家人又是非不分,害您吃了官司,我家老爷却是不曾料到,觉得多有惭愧。” “所以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跟您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王仲解释的很是诚恳,脸上则挂满了委屈,仿佛在整个事情之中,他的老爷黄子澄才是含冤待雪的最大受害者。 朱寿听了之后,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呸! 想用制盐法解万民于倒悬? 说的好听,其实不就是他这个狗腿子,想以此跪舔朱允炆、替他谋夺皇太孙之位吗? 本少爷差点以为黄子澄摇身一变,成了大圣人了! 一瞬间,他心里便起了捉弄王仲一番的心思,道:“既是冰释前嫌,黄子澄怎么不亲自过来?” 王仲眼神发直,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了:“朱公子,我家老爷操劳国事,一心教皇孙殿下读书,实在抽不出身来,还望海涵。” 他面上笑呵呵地说着,可这心里却对朱寿鄙夷极了。 老爷黄子澄是何等地位? 乃当朝的翰林修撰,皇孙的老师! 区区一个低贱的商贾,自己能屈尊过来,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颜面,居然还恬不知耻,想让老爷过来赔礼道歉?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呢?! 不过,他心里鄙视了一番,可脸上还是笑容灿烂地道:“朱公子所创的制盐之法,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上次给您三万两,我家老爷觉得有失公允,若您有意,在下愿出十万两银子买下制盐之法!” 说 到这,他抬头看着朱寿,目光之中充满了羡慕嫉妒。 “而且,我家老爷许诺,钱货两讫之后,会请当今的皇孙朱允炆殿下,将您收入门下!“ “从今以后,朱公子就是皇孙的人了,放眼应天府乃是整个天下,也不会有人敢动朱公子一根汗毛!” “不知公子您意下如何?” 他觉得,一旦搬出皇孙朱允炆的名头,眼前这个低贱的商贾,定会跪下磕头,痛哭流涕地叩谢老爷黄子澄的恩情浩荡。 毕竟,这个办法,老爷黄子澄屡试不爽。 可听了这话,朱寿却摆了摆手,摇头晃脑道:“不了不了,别说黄子澄,就是皇孙亲来,本少爷还是不卖制盐之法。” 笑话,本少爷可不是一个傻子! 给了朱允炆制盐之法,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此后身上就打上皇孙一党的标签了。 要是朱允炆登基之后,一直在皇帝位上坐到老死也便罢了,给了,自己还能捞到一个扶龙之功。 可问题在于,朱允炆屁股还坐热乎呢,就丢了江山啊! 跟这货牵扯不清,过几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后,找自己算账咋办? 还不得人头落地? 而王仲见他这个反应,一颗高傲而又脆弱的玻璃心,咔的一下碎了。 “朱公子可知自己再说什么?” “得罪了皇孙,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啊!” 朱寿背着手,一副有种你打我的样子,无所谓地道:“得就得罪了呗,真是不巧,本少爷已将制盐之法,献给当今的陛下了。” 王仲瞬间脸色大变! 啥? 竟献给陛下了? 给了陛下,皇孙的皇太孙之位咋办? 这一刻,他吓得声都颤抖了,激动地哆嗦道:“朱公子,莫要骗咱,你真献给陛下了?” 朱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是呀,是呀,不日宫里便要有旨意传出,赐名洪武盐呢!” 王仲面色大骇! 他不禁身子一颤,震撼地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不!这不可能!朱公子,你在骗咱对不对?” 可话音刚落,府门外便响起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圣旨到!” 第二十三章 诗文惊四座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名宦官翻身下马,迈步进了府。 院内,王仲跟府中一众下人,忙是屈膝跪倒在了地上。 那官宦见朱寿还站着,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谄媚地笑容,招呼道:“朱少爷你好呀,咱给您宣旨来了!” 他临来之前,宫里的老祖宗可是吩咐过了,见了朱寿,定要比见了自己亲爹还要亲,好生的伺候。 朱寿倒是一愣,太监,活生生的太监啊,说话竟这么客气? 他顿时投桃报李,也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敢问公公是何圣旨,念来听听。” 宦官不敢怠慢,连忙高喝道:“奉陛下口谕,赐朱寿洪武盐之御匾,惠施天下,钦哉!” 话音一落,身后几个亲军抬着一方匾额,毕恭毕敬地放在了院中。 匾额之上,上书朱元璋御笔亲题的三个大字。 洪武盐!筆趣庫 王仲跪在地上,把这一幕看在眼中,脸色瞬间难看极了。 等宦官走了,他站起身来,沉寂了良久,忽然一拱手,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今日是王某唐突了!” 朱寿一脸的玩味,皮笑肉不笑地道:“呀,害得王管家白来一趟,真是罪过。” “真不知是黄大人想要制盐之法,如若不然,岂会献给陛下,早就双手奉上了。” “万望莫怪啊!” 王仲憋了一肚子火,竟是无处发作。 怪谁? 怪陛下截胡? 敢指责陛下的不是,脑袋要不要了? 他面色剧烈地变幻了几下,才忍着满腔的怒火,咬牙道:“朱少爷大可放心,我家老爷从此不再染指制盐之法。” 没办法,陛下钦点洪武盐之后,这制盐之法就算拿到手了,也完全失去了意义。 再跟朱寿纠缠下去,那就是与民争利、与陛下争利。 一旦陛下降怒,莫说皇太孙之大位,朱允炆殿下想保住皇孙的身份,怕是都要够呛了。 王仲低垂着头,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转身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朱寿忙是不甘心地追到门口,在马车后头大叫道:“王管家,买卖不在仁义在,帮咱引入皇孙门下这事,还算数嘛?” 王仲仿佛没听到,可马车跑的更是飞快了。 朱寿站在府门之外,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一脸地怅然若失 :“哎,咋这么不经逗呢!” …… 应天府。 今夜,魏国公府大摆宴席。 当今魏国公徐辉祖自陕西练兵归来,朝中一众武将勋贵得了消息,前来为他接风洗尘。 大学士刘三吾、吏部尚书詹徽等几位文官,因与魏国公府有旧,也来凑了热闹。 酒宴上,一片喧闹鼎沸。 武将们放声大笑,敞开了胸襟喝酒吃肉,文官们则是风格截然不同,低着头细嚼慢咽,吃相显得风雅极了。 徐增寿赫然也在其列,他岔开腿坐着,右腿一抖一抖地,眼神不善地盯着文官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乃是一个恰正芳华、楚楚动人的年轻少女,此时看着他的作态,檀口轻启:“四哥,你在看什么呢?” “呀,是妙锦妹子啊……” 徐增寿恋恋不舍地回头,兴冲冲地道:“咱再琢磨,怎么狠狠地抽这帮狗娘养的文官脸面呢!” 抽文官的脸面? 徐妙锦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道:“四哥,你莫不是又被人笑话肚子里没学问了?” 徐增寿脸色一黑。 扎心了啊妹子! 他摇了摇头,也不多作解释,卖起了关子:“妹子,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这场酒宴的气氛,也渐渐推向了高潮。 坐在主位的徐辉祖,喝的满面通红,开始跟一众武将耍起酒疯,纷纷吹嘘起了自己的军功。 一些武将不甘示弱,竟还脱起了上身,露出满膛的箭口刀痕,炫耀此乃某某大战得来的,接着又鄙夷了一番同僚,吐沫星子疯狂乱飞。 堂堂国公府夜宴,这一刻,聒噪如同菜市场一样。 刘三吾、詹徽等文官看着这一幕,撇过头去,简直不忍直视。 一个文官颓然嗟叹,气恼道:“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这酒宴,就该吟诗作对一番,才算风雅呐!” 听了这话,徐增寿眼前顿时一亮! 呀,打脸的时机到了啊! 他忙是站起了身,跳进了庭院的中央,大喝道:“大哥!此情此景,四弟想吟诗一首,为各位叔伯兄弟助兴!” 这话一出,满堂瞬间一片死寂! “咳咳……” 一众文官不约而同地口中喷酒,差点把肺都呛咳出来了! 武将勋贵们也是瞪大了 眼珠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啥?增寿还会作诗?府上的酒水没毒啊,你咋还喝傻了?” 徐辉祖脸色一下黑如锅底。 他威严的脸上,顿时涌起怒色,扬起大手,便狠狠地抽向徐增寿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混账,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作诗,作甚的诗?” “一帮腐儒才干的事,你居然还作诗,想把咱魏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尽吗?” “祖宗在地下知道了,少不得爬上来抽你一顿!”筆趣庫 刘三吾等一众文官,闻言脸色一滞。 “住口!” “魏国公,你竟敢辱我等读书人!” 一众文官发飙了。 尤其是大学士刘三吾,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徐辉祖袭了爵之后,愈发的混账了,竟骂读书人是腐儒,太欺人太甚了! 徐辉祖酒劲上头,索性也不管这个那个了,仰着头就跟一众文官疯狂对骂,双方人马大吵不止,好好一场宴会,马上便要变成文武打群架。 颍国公傅友德被吵的头疼,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案几,喝道:“够了!” “一帮朝中重臣,竟跟泼妇一般骂街,成何体统!” “你们不要脸,咱还要脸呢!” 傅友德在朝中威望甚高,陛下朱元璋来了也得卖几分薄面,双方一下哑火,悻悻地坐回了座位。 他看向了徐增寿,捋须笑道:“既然大侄子你想作诗,作了便是,也好让刘大学士这帮读书人瞧瞧,咱武将子弟之中也有大才!” 徐增寿一下来了精神,忙是一拱手,眉飞色舞地道:“那小侄可就献丑了!” 正当要开口念诗,他心里竟是一个咯噔,坏了! 光顾着嘚瑟,忘背诗了! 可他丝毫不慌,伸手往怀里一掏,便拿出了朱寿的那张宣纸,徐徐打开。 他挺起胸膛,脸不红心不跳地大声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诗念完了,满堂寂静! 刘三吾等一众文官本是面带戏谑,可随着念诵一番之后,表情一片呆滞。 尤其是大学士刘三吾,更是震惊地手上一抖,生生捋下大把花白胡须! 卧槽! 徐家这混账玩意,居然真的会作诗? 还是此等绝世好诗?! 第二十四章 徐增寿挨揍 堂堂大学士刘三吾,人都傻了。 不光是他,诸如詹徽等一众文官,脑袋也是嗡嗡地响。 徐辉祖乃是武将出身,摸不准这诗的好坏,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问道:“诸位,此诗如何?” 刘三吾下意识地道:“好诗!足以流传千古!” 身后一众文官也忍不住赞道:“此诗气势雄浑,读来,竟把一个臣子为国尽忠、铮铮铁骨的气节,一言道尽了!” 说完,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一个个全都在扪心自问,以自己的学问,便是绞尽了脑汁,怕也琢磨不出此等文采斐然的佳作吧? 枉读圣贤书啊! 甘拜下风,实在是对徐增寿这厮甘拜下风了! 傅友德等武将见他们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齐声喝道:“难得,真是难得啊!你这帮文人,竟被我武将子弟扫了脸面!” “你们徐家的祖坟,这是冒青烟了呀!” 听了这话,徐增寿面上很是得意,心里则对朱寿感激极了。 这买卖值,太值了! 老朱不愧是自己的兄弟呀! 一直被文官们笑话咱是大老粗,今日可算出了这口恶气了! 决定了,往后老朱就是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一旁的徐妙锦看他尾巴都要翘天上了,杏眸中不免闪过一抹诧异。 自己这个整日不着调的四哥,舞刀弄棒倒是有两下子,可这作诗…… 难道文曲星附体了? 这时,刘三吾激动地走到徐增寿的身边,和颜悦色地道:“徐小公爷,可否给老夫一睹你这诗文的庐山真容?” 没办法,一旦文人见到了好诗,就如同武将得了一柄好兵器,为此定会好生观摩一番。 徐增寿也不吝啬,啪的一下,便把宣纸塞进了他的怀里,道:“哈哈,刘大学士尽管看!” 刘三吾精神一振,顿时如奉至宝一样,低头看起手中的墨宝诗作。 他身后一众文官,也是争相恐后地凑了上来,眼中露出的神色,竟跟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 老汉,见着如花似玉的俏姑娘一样,饥渴难耐极了。 众人定睛一看,一手极为漂亮的字法清晰地映入眼帘。 笔迹瘦劲,偏偏至瘦而不失其肉,见之极为不凡,落笔处尽显帝王之气! 一向酷喜书法、精研颇多的刘三见了这字,不禁脱口惊叹:“好字!” 可很快,他眼中忽然露出了狐疑之色,开口道:“小公爷这诗,不得不说,此诗当世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莫怪老夫说话耿直,这诗……果真是你所作?” 这话一出,詹徽等人一下回过神来,面上也充满了怀疑。 他们都是一帮整日在朝堂跟人斗心眼的老狐狸,转念一想,就琢磨出了这事的不对劲。 京师上下谁不知道,徐增寿这厮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毫不夸张的说,这厮会作诗,还作出这样的绝世好诗,那就跟老母猪会上树一样扯淡,简直是天方夜谭!筆趣庫 谁知,一听刘三吾的问话,徐增寿非但不心虚,反而挺起了胸膛,振振有词地道:“自然是我作的,这还有假?” 刘三吾慢条斯理地捋须,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那小公爷可否给老夫解释一番,这纸上的字,你用的是何字法?” 徐增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糕! 竟忘了这茬! 他这才发现,跟朱寿谈的这笔买卖不利索,早知如此,就该向老朱问清了一切再回府赴宴。 大意了! 站在一旁的徐辉祖,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兴冲冲地道:“老四,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说来,吓死这帮酸臭腐儒!” 徐增寿的脸一下憋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道:“想来……想来是……” 刘三吾摇头晃脑,长叹道:“哎,宋时徽宗皇帝若是见你用了他的瘦金体作诗,偏偏不自知,非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抽死你不可。” 一时间,场面尴尬极了。 徐辉祖再傻,也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顿时冷下脸来,转头盯着自己的四弟,眼神不善地问道: “老四,这诗哪来的?” 徐增寿额上沁出了冷汗,硬着头皮道:“这诗,就是四弟我作的啊……” 徐辉祖气的脸都绿了,抬脚将他踹了个趔趄,喝骂道:“你个混账,还敢糊弄!” 说罢,手上一翻,腰间的刀柄顿时抽了出来,抡得是虎虎生风,劈头盖脸一般往徐增寿身上砸下。 “说,这诗到底从何而来!” “大哥,真没骗你,就是咱的啊!” “还嘴硬,今日咱抽不死你!” 徐增寿被吊起来一顿毒打,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这诗从朱寿大兄弟手里买了,不就是他的了吗? 没毛病啊! 一旁的徐妙锦见四哥被揍的哭爹喊娘,心里于心不忍,出声劝道:“大哥,莫要打了,若打坏了四哥身子,该如何是好?” 徐辉祖手上不停,气的大怒道:“小妹,你不懂呐!三天不打,这厮非得上房揭瓦不可!” “这混账,太让咱失望了!” 刘三吾等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心生感慨,魏国公一脉的家风,果然正直啊。 可这时,徐辉祖又是破口大骂道:“做戏,也要做全套啊!老四这混账倒好,玩的把戏,竟被这帮腐儒看出来了!” “今日若不让他长长记性,还会犯这个毛病的,往后跟人斗起心眼,岂不是要吃大亏?” 刘三吾老脸一阵抽搐。 老夫服了! 徐辉祖这混账,气的不是徐增寿弄虚作假,居然气的是这个…… 堂堂中山王徐达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俩个奇葩玩意? 过了半晌,徐辉祖抽的累了,这才收了刀柄,偃旗息鼓。 他踹了一脚地上的徐增寿,气道:“起来说话,把诗文一事从实招来,不然咱还抽你!” 徐增寿一下翻身而起,虽被揍的鼻青脸肿,表现的竟跟没事人一样。 此时此刻,他心里失落极了。 这诗……怕是保不住了。 今日之事若传了出去,自己还咋在京师的纨绔圈子里混下去? 既然这首诗已经成了烫手山芋,那不如…… 第二十五章 坑文官集团一把 转念之间,徐增寿心里冒出一个主意,脱口问道:“诸位觉得此诗如何?” 刘三吾捋须,丝毫不吝赞美之辞,点头道:“足可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那诸位的心中,可曾对此诗有了共鸣?” 一众文官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徐增寿话锋一转,又问出了一个问题,嘿嘿笑道:“诸位在朝中为官,俸禄虽低,可家中都有千亩以上良田的祖产吧?” “有的……” 众人感到一头雾水,自己家中的祖产,跟这首诗文的来历,有甚干系? 可徐增寿听了,却是眼前一亮,大笑道:“既然如此,今日咱就把这诗卖了,价高者得!” “谁若是买了这诗,钱货两讫之后,署名就归你了!” 一瞬间,满堂一片死寂。 刘三吾等一众文官面面相觑,颍国公傅友德等人也是震惊的瞠目结舌。 “荒唐,真是荒唐!徐小公爷,你怎可如此有辱斯文?!” “就是!就是!” “我等都是清白的读书人,岂能干出买卖诗文这等下贱的事来?” 徐增寿居然一点也不羞愧,反而脸色很是惊讶,道:“诸位这是啥意思,莫不是信不过咱?” “咱做买卖,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呀!” 童叟无欺…… 众人眼睛徒然瞪圆,怒不可遏盯着徐增寿,恼怒于他的无耻嘴脸。 身为一个读书人,心中素来有着廉耻之心。 此时徐增寿提出了卖诗,瞬间让他们心中的廉耻心高涨不已,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琢磨着到底该用何种方式,揍死这个无耻之徒。 徐增寿见众人满面怒容,心里不禁急了,忙道:“诸位,咱这手里乃是上等的好货色……啊呸……是绝世好诗!” “谁署了名,谁就是青史留名啊!” “这诗,咱肯定是卖定了,难道你们要坐看旁人冠绝文坛,骑在你们头上拉屎撒尿?” 他面上笑呵呵,心里却鄙视极了。 他娘的,这帮文人咋这么不知好歹? 咱都把流芳百世的机会拱手相让了,居然还玩起了书生意气? 读书人的自尊心,还真是强大啊! 就在这时,徐妙锦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拉过一旁,忍不住低声埋怨道:“四哥,你……你怎么能这……这么缺德呢?” 徐增寿愁眉苦脸, 忙叫苦不迭地道:“妹子,这可不怪咱,再不把这诗卖了,你兄长我可就亏大了!” 亏大了? 听了这话,徐妙锦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檀口张大,下意识地道:“莫非……这首诗是四哥你买来的?!” 徐增寿面上带了几分尴尬,点头道:“是啊,花了三万多两,还搭进去咱府上一个铺面……” 徐妙锦顿时气极,恼道:“四哥,你……你!” 这一刻,她都不知道该说自家四哥什么好了。 徐增寿见她有发飙的迹象,忙是岔开了话题,道:“妹子,你向来聪慧,快帮咱想想,该用啥办法让这帮臭读书的乖乖掏了银子?” 徐妙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简直不想搭理这个缺德货。 可很快,她眸中掠过一抹异样地光彩,笑意盈盈地道:“给你支招,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作出这诗之人的名讳。” 徐增寿顿时一愣,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忙道:“不行不行,咱乃是重情义之人,岂可出卖了兄弟?” “噢……”徐妙锦脸色一下淡了下来:“回头大哥若是知道你卖了铺面,少不得抽你一顿,小妹可不替你求情了,免得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听这话,徐增寿额上冷汗直冒。 在出卖兄弟和挨揍之间,他很快就作出了一个决定。 老朱,咱对不住你了啊! 别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咱抗不了揍呐! 他忙赔笑道:“好了好了,咱告诉妹子你还不成嘛,作这诗的乃是咱兄弟朱寿!” “朱寿……是哪位大儒?亦是大儒的子弟?” “妹子,你想错了,他就是一个商贾。” 商贾…… 徐妙锦一下目瞪口呆:“一介商贾,居然还能作出一首绝世好诗?” 这倒不是她质疑朱寿,毕竟换作任何一个人听了这消息,都要大吃一惊,绝不敢相信。 徐增寿笑的很贱,忙是炫耀道:“妹子,你可别小瞧了他,咱这兄弟除了会作诗,还干了一桩上达天听的大事呢!” “什么大事?” “河南府发了水灾,咱这兄弟善心大发,不知通了什么门路,将十万多石粮食全部献于了陛下。” “陛下一高兴,竟赐了他一张免死铁劵,应天府府尹污蔑他杀了人,也是陛下派咱带锦衣 卫过去,把那狗官拿进了昭狱!” “妹子,咱这兄弟厉害吧?”筆趣庫 徐妙锦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震惊地有些失神,喃喃道:“厉害……想不到市井之中,竟有如此少年英才……” 她的心中,不免对朱寿涌起诸多的好奇。 既会作诗,又献粮于朝廷,救万民于倒悬,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徐增寿见她恍然出神,忙提醒道:“妹子,别愣着了呀,这诗咱也告诉你是谁作的了,你倒是给咱想想办法啊!” 徐妙锦这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道:“办法是有,可小妹还有一个小要求,等四哥你赚到了银子,分我一万两,如何?” “你要银子干啥?” “河南府的灾民已经入京了,我要用银子施粥,救济灾民。” 徐增寿顿觉一阵肉疼,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也只得无奈地道:“好好好,咱都应了!是何办法,快说,快说!” 徐妙锦面上闪过一抹狡黠,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眼前大亮,激动地一拍大腿:“好,这个办法好!” 这一声大叫,顿时吸引所有人注意,目光纷纷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徐增寿站起了身,看着在座的一众文官,抱拳道:“诸位,刚才是咱说错了话,咱今日不是卖诗,而是租诗!” 租诗? 众人一下愣住了。 知弟莫若兄。 徐辉祖见他拉着小妹在一旁嘀嘀咕咕,便知道这混账一准没憋好屁,登时喝骂了一声:“你这杀才,有屁快放!” 徐增寿笑的很贼,朗声道:“虽是租诗,还是可以署名的,至于租期,乃是万万年!” 万万年?! 刘三吾等一众文官大吃一惊! 他们也不是傻子,一下便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呀! 这么一听,貌似就不太有辱斯文了啊…… 而此时的颍国公傅友德等武将勋贵,倒是摇了摇头,看徐增寿的眼神,全都跟看白痴一样。 这帮文官的傲骨气节,他们可是见识过的,刀抵在脖子上,也不认怂。 这憨货以为换个说法,这帮文官就能乖乖地买账? 太天真了! 可就在这时,大学士刘三吾身后坐着的一人,忽然开口了。 “小公爷,在下愿掏一千两银子租你这诗,如何?” 第二十六章 贤婿请留步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大震! 转头一看,说话的竟是户部尚书赵勉。 刘三吾一见是自己的女婿开口,不禁气的大怒,痛心疾首地道:“你这混账,乱说个什么?” “还想租诗,是想把老夫的脸面丢尽吗?” 被岳丈劈头盖脸地一番训斥,赵勉脸色涨红,带了几分羞臊。 说实话,他也不想开口说这话的,可没办法,这首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名留青史! 传于万万年! 搁谁谁不心动啊? 反正脸都丢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脸大义凛然地道:“岳丈,咱读书人的事,能叫租吗?” “小婿这是怕这诗落在徐增寿的手里,定会明珠蒙尘,这才用银子将诗请来,供奉在咱家的书房之中,让子孙严加看管,免得再落贼人之手!” 刘三吾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默默捋着须,沉吟了几下,这才缓缓说道:“贤婿啊,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诗,是不该放在这厮的手上,否则便是暴殄天物。” “咱家乃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就勉为其难的帮他代为看管吧。” 赵勉得了岳丈的支持,不禁心下一喜,忙是高声道:“小公爷,一千两租诗,你意下如何?” 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等一众武将,见这翁婿二人一唱一和,震惊地嘴巴张大,可吞下一个鸡蛋。 卧槽…… 这帮文官竟真的要租诗? 文人的风骨呢? 气节呢?! 而徐增寿听了之后,心中则是几乎要乐开了花。 可算上套了! 咱妹子绝了! 可一听赵勉只出一千两银子,他顿时没了兴趣,摇头晃脑地道:“一千两,这不是在羞辱咱,是在羞辱这首绝世好诗啊!” “想租诗,起码也要掏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 众人的脸色,一下黑如锅底。 这徐家的老四,心也太黑了! 一时间,很多本想争抢诗文的人,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个文官抬起了手,开口道:“小公爷,在下愿掏三万三千两!” 傅友德傻眼了! 他认得对方,乃是翰林院的修撰,堂堂清流之中的清流,竟也要掺和一脚? “刘修撰,你这租诗……也不怕旁人骂你有辱斯文?” 刘修撰浑然不觉丢脸,义正言辞 地正色道:“斯文?有辱什么斯文?” “颍国公莫要说笑,下官这是为了我大明文坛之瑰宝,顺利流传于后世,出一份力所能及之力!” “刘修撰说的对啊!” “我等岂能坐看绝世好诗落于贼手,便是洒尽满腔的热血,也定要将其解救出来!”筆趣庫 傅友德一众武将嘴角疯狂抽搐。 他娘的! 怪不得在朝堂上斗不过这帮文官,这嘴也太犀利了! 一个丢尽脸面的脏事,愣是让这帮臭读书的说成了一桩光宗耀祖的美谈! 咱算是服了! 可此时的刘三吾等人满面振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一个个激动极了。 读书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名声! 为国尽忠,为生民立命,为天下谋太平,他们已经做到了。 可这生前身后之名,全然没个着落。 如今,徐增寿这一首不知从何而来的诗文,一字字一句句,完全就是一个清白臣子最为真实的写照。 他们若是将其占为己有,啊呸,是租下来代为看管,署上了自己的姓名,将来后世之人翻开史书,该如何想? 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将会成为无数读书人毕其一生,也要为之追赶的标杆! 为人臣子的巅峰啊! 掏几万两银子租下来,传于万万年,很贵吗? 不贵啊! 丢人吗? 不丢人啊! 众人如疯了一般,激动地站起了身,纷纷对徐增寿大叫道:“小公爷,在下愿出三万五千两!” “本官出四万两!” “天杀的,你们的祖产都这么丰的吗,咱出四万五千两!” 徐增寿脸都快笑出褶子了,哈哈大笑道:“慢慢来,一个一个来,没出价的赶紧出啊!” “说晚了,诗就要被人抢走了!” 傅友德等一众武将,对这一幕已觉得麻木了。 哎! 一帮文官,竟跟市井小贩一般叫卖诗文…… 这说出去谁敢信呐? “四万六千两!” 这时,赵勉兴冲冲地又叫了一次价,不免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问道:“詹兄,你为何不发一言?难道对这诗不感兴趣?” 詹徽淡然地捋着须,笑呵呵地道:“不了,老夫囊中羞涩,家中没那么多祖产挥霍。” “这诗,你们争吧。”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失笑不已。 他已经看出,徐增寿这诗是从何而来的了。 这厮往日大字不识几个,偏偏见了朱寿一面之后,竟拿出此等好诗,用屁股想都知道诗是谁的了。筆趣庫 朱寿有大才啊! 既会作诗,又会断案,还心忧万民,真是迷一般的少年英才。 看来,老夫回头得去他府上,好生拜访一下。 转念之间,詹徽的目光,又看向了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刘三吾,眼神充满了疑惑。 自己不叫价,乃是事出有因,可刘大学士怎么回事? 就算他有女婿赵勉夺诗,却只有一人可以署名,面对如此好诗,他竟也不心动? 可容不得詹徽多想,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叫价之声,已将他的思绪淹没,气氛也推向了高潮。 “四万七千两!” “四万八千两!” 对于这首诗,赵勉势在必得,他一下坐不住了,狠狠地一咬牙,叫道:“五万两!” 五万两…… 众人瞬间噤声! 刚才还叫价的几个文官,脸色直接绿了。 徐增寿忙是叫道:“五万两?没更高的了吗?” “不租了,不租了,老夫没这么多银子了。” “这诗,就让给赵尚书了吧。” “哎……” 徐增寿心里不禁鄙夷,这帮人真穷呐…… 算了,五万两,咱也算回本了。 他登时大笑出声,道:“既然如此,那这诗,可就归赵尚书所有了!” 说罢,便很爽快地把诗文拍在了赵勉的面前。 签了字据之后,赵勉如奉至宝一般拿着诗,手都激动地哆嗦了。 五万两银子,已是到了他家产的极限了! 本以为要跟这绝世好诗失之交臂,没想到,竟被自己得到了呀! 徐辉祖显得也很激动,老四竟捞了足足五万两银子…… 这可是正经银子,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说他徐家贪赃枉法! 老四出息了啊! 看来,棍棒底下出贤弟,往后要多揍一揍他! …… 一场酒宴,在双方皆大欢喜之中,彻底落了幕。 众人迈步出了魏国公府,甩给赵勉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纷纷告辞离去。 赵勉看着同僚们愤愤离去,大笑出声,整个人得意张狂极了。 可正当他喜滋滋地要登上马车回府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岳丈刘三吾的一声叫喊。 “贤婿请留步!” 第二十七章 跟朱允炆第一次见面 随着刘三吾的这一声喊,赵勉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岳丈,一头雾水地问道:“岳丈可是有事?” 刘三吾伸出手来,笑眯眯地道:“诗呢?容老夫借来一观,过些时日再还给贤婿!” 赵勉心中瞬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暗道不妙。 糟糕! 自己这是被老狐狸给盯上了啊…… 他忙是干笑道:““岳丈,您若是想借,日后大可以来小婿府上品鉴此诗,如何?” 刘三吾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道:“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再说,整日流连于你的府上,传出去也不好听。” “快快将诗拿来,且放老夫手里一些时日,等老夫看腻了,也就还你了。” 赵勉脸色一黑。 这是借不借的事么,咱是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 他算看出来了,怪不得之前叫价的时候,这老家伙不放一个屁,原来竟是打算既不掏银子,还明抢他的绝世好诗! 呵呵,当咱是傻的吗? 心里冷笑的想着,他嘴上却是和善地道:“既是如此,岳丈耐心等上几日如何?” “待小婿给此诗署了名、传于士林之后,定会亲自送到您的府上,如此也免得您来回奔波了。” 刘三吾的脸色,也一下黑了下来。 “这么说来,贤婿是打死也不借给老夫了?” 赵勉把头跟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坚定地道:“不借!” 闻言,刘三吾居然一点不恼,反而一拍脑门,露出惊觉之色:“哎呀,也不知道老夫那可怜的女儿,最近有没有手痒痒?”筆趣庫 “贤婿快快上了马车,择日不如撞日,老夫这就去你府上看望女儿。” 赵勉一听顿时炸了,惊恐地头皮一阵发麻。 卧槽…… 好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匹夫! 竟拿家中的悍妻要挟我! 亏你还是当朝大学士,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忙是拉住要翻身上了马车的刘三吾,陪笑道:“岳丈留步,刚才是小婿犯了糊涂,这诗……小婿借给你了!” 纵然他心中此时气的是咬牙切齿,却也奈何不了这个老家伙。 再不给,家中的悍妻可是要发飙的,自己还有几年活头,可不想平白无故活活被揍死于悍妻毒手之下。 刘三吾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道:“如此甚好!还是贤婿你最懂老夫的心呐!” 说罢,抢过诗文往怀里一塞,登上马车,一溜烟的跑了。 赵勉傻愣愣地站着,整个人欲哭无泪。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要不是实在丢不起这人,他都想进宫告御状了。 陛下,臣被嫖了! 臣被自己的岳丈给白嫖了呀! 臣难受,想哭。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无耻又缺德的老丈人? …… 一首诗,刘三吾翁婿二人差点闹翻了脸。 可朱寿浑不知情,他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徐妙锦的关注。 一大清早,他带着管家老方等一众下人进了应天府,打算挂上朱元璋赐下的洪武盐匾额。 来 到盐业铺面,朱寿一下愣住了。 只见街头巷尾,一帮衣不蔽体、面色枯槁的百姓蜷缩在了地上,抱头取暖。 至于街上的铺面,仿佛对这帮百姓唯恐避之不及,一个个全都大门紧闭,压根没开张。 一个留守铺面的下人见他来了,忙是连滚带爬地跑到跟前,苦着脸道:“少爷,今日开不成张咧,河南府的灾民入京了!” “灾民很多吗?” “多,多着咧!” “现在满京师的铺子前,都有灾民跪着,挨家挨户上门讨要吃食呢!” 朱寿皱眉点了点头,可很快,他整个人激动了。 呀,本少爷匡扶天下的好机会到了啊! 反正自己也不缺银子和粮食,救这帮灾民一命,帮他们渡过难关,也算积德行善了。 此时的老方显得也很激动,感慨道:“灾民入京好啊,也不知道这帮人兜里有没有银子,若是买了洪武盐,岂不是狠狠地捞上一笔?” “少爷,咱府上发财的机会来了啊!” 朱寿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心里痛骂起了这老东西的祖宗十八代。 人命关天,居然还想捞银子? 良心被狗吃了? 他一下抬起腿,踹了老方一个狗吃屎,骂道:“发财?发什么财?赶紧搬出粮食施粥,再让人煮几锅盐水,本少爷要救济灾民!” 老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道:“少爷,您说啥?救灾?您啥时候这么心善了?”筆趣庫 “莫不是……” 朱寿一拍脑门,娘的,被这老东西气糊涂了。 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恶贯满盈的败家子。 莫名其妙的救济灾民,岂不是脑疾又犯了? 于是,他连忙又踹了老方一脚,凶巴巴地道:“你这混账懂个什么?” “这流民命贱,给口吃的便可以给人当牛做马,正好把他们招揽了,统统送去制盐,本少爷岂不是省了一大笔银子?” 老方一愣,这才想明白少爷的意思,忙竖起了大拇指:“高!少爷这手段,真是高!” “老奴这就去准备粥米盐水!” 片刻之后,盐铺前便垒起了灶台,几口大锅里煮着粥米,香气四溢。 朱寿也不闲着,带着老方几个下人去四处收拢灾民。 刚走过一条街,一眼便见一个穿着粗衣的少年,领着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也在忙着救济灾民。 给灾民的吃食,竟还是飘着肉香的大包子。 “呀,看来跟少爷一样菩萨心肠的人,京师也有不少啊!” 老方下意识地出声,可一看到对方的面容之后,一下说不出来话了。 卧槽…… 皇孙朱允炆怎么在这? 身边的那人,是他的老师黄子澄? 朱寿摇了摇头,鄙夷地道:“老方,你眼瞎了?这家伙哪是在救灾,明明是在作秀!” 作秀? 对于这个名词,老方一脸的懵:“少爷,您的意思是……” 朱寿淡淡地道:“你睁大眼看看,那家伙外面穿着粗衣,可这内里却穿着绸缎,这不是惺惺作态,是什么?” “救灾就救灾,非要搞这些没用的 ,这个人太虚伪了!” 老方顺势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少爷所言非虚。 朱允炆虽是一脸笑意,拿着肉包亲自递给灾民,可这眼中,充满了厌恶、嫌弃。 若是无意中触碰到了灾民,他甚至背过手去,忙是在身上不停地擦拭,如同碰了瘟神一般。 收回了目光,老方也鄙夷摇了摇头。 还以为,这位皇孙是在为陛下分忧呢,原来是想借此讨陛下的欢心罢了。 真是虚伪啊!筆趣庫 少爷可比他强多了! 虽说败家了点,可行事却是堂堂正正,朱允炆这个伪君子,简直拍马不及也。 而此时的朱寿,也懒得看下去了。 他扬手一拍老方脑袋,便笑道:“走吧,咱干咱们的,莫管他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可这时,一道喝骂声忽然响起,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给你包子,是可怜你,乱摸个什么?!” 朱寿循声转头一看,脸色直接冷了下来。 只见肉包摊子前,一个面带菜色、头发凌乱的妇人跌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在她身边,一个小姑娘跪倒在了朱允炆面前,乞求道:“对不起这位贵人,我娘实在太饿了,冲撞到您,撕坏您的衣衫,小的代她给您磕头了。” “这包子,我们没脸再吃了,小的这就还给您,还给您……” 说着,她抬起了脏脏的小手,把手里的包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此时的朱允炆,正满脸嫌弃的在粗布衣上疯狂擦手,一见她小手伸了过来,更是厌恶不已,随手就是用力的一甩! 他这一甩手,力道很大! 那个小姑娘直接被甩飞了出去,柔弱的身子一个不稳,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咔嚓! 小姑娘的屁股底下,传来一道清脆的骨裂声,疼的她眼泪直流:“娘……孩儿疼……好疼……” 瘫在地上的妇人顿时大惊,忙爬了过去:“玲儿!” 一旁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气的握紧了拳头,个个愤愤不平。 可此时的黄子澄,竟是满面冷笑! 他直接当作没看见一般,转头就向着朱允炆走了过去,忙笑道:“您没事吧?” 说完,他竟还帮着朱允炆掸起身上压根不存在的尘灰了。 朱寿一直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发生的这一幕。 见到小姑娘跪地乞求之时,他本不想插手,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好说什么。 可当小女孩被眼前这人甩翻在地,还因此受了伤,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嫌弃百姓也便罢了,欺辱人家孤儿寡母,算他娘的什么本事? 真是个畜生! 这个闲事,本少爷今日管定了! 而此时,正值气头上的朱允炆,一下推开了黄子澄。 他拿着一根短棍,向那对孤儿寡母走了过去,喝道:“撕坏了我的衣服,你们这两个刁民真是找死!” 就在他抡起棍子,准备狠狠地砸向那对母女二人之时,朱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敢动这对孤儿寡母一下,信不信本少爷抽死你?!” 第二十八章 怒怼朱允炆 朱允炆被抓住了手腕,顿时气的不轻,脱口便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话没说完,他一抬头,迎上了朱寿冷冽的面容。 朱允炆面色大震! 大哥?! 不可能! 大哥已经死了九年了啊,绝不可能还活着! 可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庞,也太像那个人了! 一瞬间,他陷入到了当年那段黯然无光的回忆,不可自拔! 朱雄英,曾是他的噩梦! 他,在朱雄英的光环下卑微的长大! 他,亲眼看着父亲朱标、爷爷朱元璋把所有的溺爱都给了朱雄英,对自己却连一个笑脸都欠奉! 而随着朱雄英薨了,他终于见到了曙光,甚至只差一步,便可以登上原本是朱雄英的皇太孙大位! 可眼下,打死他也没想到,竟再一次见到本该薨了的大哥朱雄英! 出于对朱雄英骨子里的畏惧,朱允炆吓得嘴唇颤抖,如见了鬼一般,惊恐地道:“大……大哥……你……” 朱寿上去踹了他一脚,鄙夷地骂道:“大哥?大什么哥?” “本少爷可没你这样的畜生弟弟!” 朱允炆被他踹的一个踉跄,腹下疼痛不已,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朱寿也懒得搭理他,把棍子丢到了一旁之后,转身走向那个小姑娘,探寻起了她的伤势。 伸手一探,朱寿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转过头,便对身后的一个府中下人吩咐道:“这小姑娘臀骨裂了,赶紧带着她和他娘去邻街的医馆!” “若缺银子,尽管去找杨账房去要!” “是,少爷!” 下人忙是抱起了小姑娘,疾步跑了。 那个妇人则是噗通一下跪倒于地,竟感激地哭了,哽咽道:“恩公大德大恩,小的无以为报!” “敢问恩公姓名,小的若活了下去,日后定为您立下长生牌位,日日供奉,绝不含糊!” 一旁的管家老方连忙说道:“我家少爷,乃朱寿也!” 他之所以说这话,既是想让这妇人记了少爷的恩情,也想往死里忽悠皇孙朱允炆。 毕竟,陛下还没接少爷回老朱家的宗室,一旦少爷的身份意外暴露,鬼知道朱允炆这厮会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那妇人听了之后,感激的高呼道:“朱寿恩公,您真是大好人呐,您公侯万代!” 老方嘴角一 阵抽搐。 他的少爷,乃是皇长孙,人家是皇帝万代,谁稀罕公侯万代啊! 朱寿倒是觉得浑身舒泰极了。 娘了个巴子的,被人骂了多少天败家子了,如今总算有一个慧眼识英雄的人了! 嘿嘿嘿,本少爷帮的这个忙,血赚! 他眉开眼笑地摆了摆手,道:“大婶,快去找你的女儿吧,再晚了,人影怕是都追不到了。” “是,朱寿恩公!” 说罢,妇人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追着下人走的方向离去。 朱寿? 听了这个名字,黄子澄眉头大皱。 他忙是走上前来,在朱允炆的耳边低声了几句话。 朱允炆听了之后,下意识地道:“就是这厮,不给本殿下颜面,死活不交制盐之法?” 黄子澄一拱手,低声道:“想来,就是这个败家子了。” 朱允炆恨恨地一咬牙,道:“真是个混账!若不是他太不识抬举,本殿下岂会屈尊过来施舍这帮刁民,用来讨皇爷爷的欢心?” “此人该死,该杀!” 他心中恼怒之余,一颗被朱雄英吓到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竟忽然冷静了下来。 当年的大哥英明神武,岂会沦落成一个败家子? 看来,眼前这货只是跟那个人长得七八分像罢了! 那自己还怕啥? 新仇旧账,一并算了! 他一下冷笑出了声来,看着朱寿,颐指气使地道:“你这混账,好大的胆子,还敢打本……我?!” 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朱寿脸色也冷下来了,不屑道:“打你咋了,再欺辱灾民,本少爷还抽你!” “你!”朱允炆一下气的语塞。 “你什么你?” 朱寿冷眼盯着他,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道:“你在这惺惺作态地救济灾民也便罢了,还算干点人事儿。” “可你这么对待孤儿寡母,惹祸之后还跟没事人一样漠不关心,猪狗不如啊你!” “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 这一顿怒斥,瞬间得到了一众围观百姓的轰然喝彩,齐声喝道:“好!骂得好!” “这人完全不把灾民当人,就该往死里骂他!” “碰一下衣服罢了,人家都磕头赔罪了,还欺辱人家,这么金贵,你是皇帝老子啊咋的?!” “这也就不是咱的儿子,不然非要揍死这个缺德 玩意!” 一时间,群情激愤! 反正他们这些京师的百姓,又没吃包子,压根没得到啥恩惠,不骂朱允炆两句,简直对不起自己良心。 倒是那些吃了包子的灾民,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面上全都带了几分尴尬。 听着入耳的一片骂声,尤其是听了朱寿的怒斥,朱允炆心里气的是七窍生烟! 下一瞬,他便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敢辱我?还敢骂我是猪狗?!” 从朱雄英薨了之后,他走到哪不是被人捧着,看他的脸色活着? 可今日,竟被一个商贾出身的败家子,指着鼻子痛骂!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啊! 朱寿两手背后,一副有种你打我的嚣张样子,冷笑道:“猪狗?你自己缺德不要紧,天下的猪狗何其无辜,与你归于一类,好端端被羞辱……“ “我都替天下的猪狗,感到不值啊!” 朱允炆脸色瞬间一片涨红,一下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一旁的黄子澄见皇孙受辱,顿时勃然大怒,喝道:“朱寿,你大胆!”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嚣张跋扈的笑容,道:“本少爷胆大包天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再嘚瑟,我连你这老狗一块抽!” 听了这话,黄子澄气的浑身直哆嗦。 谋夺制盐之法,他便跟朱寿结下了仇。 为了弥补过失,他谏言皇孙朱允炆亲自过来赈灾,这样一来,陛下还是会高兴,册封皇太孙的希望就更大了。 可没想到,今日的这番算计,竟又被朱寿破坏了! 不光是坏了自己的好事,皇孙的名声,也被这厮搞地臭大街! 他都恨不得,立马提着刀把朱寿剁成烂泥,放一点盐,再搞几片姜,给这厮放锅里炖了算了。 可想着终究不能暴露身份,他沉吟了一下,便忍着怒气道:“我家少爷,不是故意为之,再说,那女娃也不过是断了臀骨罢了!” “至于医馆的诊金,我们掏银子便是了!” 朱允炆面露赞同之色,连忙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不差这点银子!” 不过断了臀骨……而已? 朱寿一下气笑了。 他一指朱允炆的裤裆之处,冷笑不已地道:“既是如此,那本少爷现在就剁了你胯下这腌臜的玩意,再赔你一千两银子!” “你干不干?!” 第二十九章 救济灾民,徐妙锦的关注 这一刻,朱允炆脸都气绿了。 剁了胯下的那东西,自己岂不是成了太监? 朱寿这厮,太羞辱人了! 黄子澄也是浑身颤抖,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姓朱的,你你你……欺人太甚!” “大庭广众之下,竟说这等不要脸面的话,你简直有辱斯文!” 朱寿愣了一下,一脸诧异地道:“欺人太甚?本少爷不欺负人,那都对不起本少爷在京师里的名头!” 说完,他便对一旁的管家老方笑道:“老方,你还别说,这条老狗还挺会舔人的,少爷我一骂他的主子,他竟疯了一般咬我,也不知道,他值个几两银子?” 老方眼珠子一转,很有默契地道:“少爷,怎么说?” 朱寿激动地道:“这老狗,若是命牙行买来,看家护院怕是一绝啊!” 老方忍不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嘻嘻地道:“少爷说的对呀,少爷英明呐!” 让堂堂的翰林、皇孙的老师看家护院…… 少爷真会玩! 这一唱一和,惹来不少百姓的拍掌吆喝。 朱允炆和黄子澄两人被挤兑的够呛,面色都白了。 要是眼神能杀了人,朱寿恐怕都死了千八百回了。 见朱允炆始终不敢答应自己的条件,朱寿不禁冷哼了一声,鄙夷地道:“一对光说不练的废物,连自己的卵子都不敢割,本少爷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没骨气的人,看了就心烦。”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灾民。 “诸位父老乡亲,就在临街的洪武盐铺子,咱也开了粥棚赈灾,还有免费的盐水喝!” “若不嫌弃,诸位大可以去咱那吃粥喝盐水,不用平白地在这受人侮辱了!” 话音一落,众人激动了! “啥,咱没听错吧?还有盐水喝?” “好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朱寿心里很是感慨,京师的人都不懂事啊! 还是这帮河南府的灾民知道好歹,晓得本少爷不是那无恶不作之辈! 他笑了一下,接着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高声道:“对了,本少爷的盐山需要盐工,三百个,只要三百个!“ “每天十文工钱,饭管够!” “诸位有想来做工的,尽管去找本少爷的管家老方报名!” 一众灾民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既给工钱,还管饱? 竟还有这种好事?! “朱公子真是公义呐!” “咱别的没有,身上就一把子力气,咱要去您的盐山做工!” “这肉包子,不吃也便,免得被人唾弃!” “对!不吃也罢,这肉包,还给这个伪君子!” “走了走了!” 几句话的功夫,越来越多的灾民竟是纷纷响应。 啪啪啪! 一个又一个肉包被灾民放回摊子,接着便跟朱寿扬长而去。 朱允炆懵逼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委屈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 本殿下能够屈尊过来亲自赈灾,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们这帮刁民了! 可你们凭什么不买账? 凭什么不对本殿下歌功颂德? 反而要去吃一个低贱商贾的粥米盐水?! 他恼火的一甩手,把所有包子全扫到了地上,气急败坏地道:“刁民,都是一帮不识抬举的刁民!怎么不饿死在来京的路上?!” “还有那个朱寿,也是该死!” “本殿下恨不得立马叫人去砍了他的脑袋!” 黄子澄工于心计,忙是谏言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那朱寿一介低贱的商贾,竟敢怂恿愚民对付殿下,是该往死里收拾他一番,可他毕竟有陛下的免死铁劵护身!” “若是陛下知道您对付了他,恐怕……” 这话虽没说全,朱允炆却听懂了是什么意思,不禁怒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黄子澄沉吟了半晌,这才阴阴地笑了一下,道:“殿下放心,臣心中已有了对策!” 朱允炆顿时精神一振,忙是说道:“是何办法?老师快快说来!” 黄子澄卖了一个关子,捋须笑道:“殿下莫急,您且看着便是!” 朱寿啊朱寿。 竟敢骂本官是一条老狗。 等着,本官弄不死你! …… 就在黄子澄给朱寿挖坑之时,徐妙锦也在临街开设了一个赈灾的粥棚。 可粥都熬完了,也让魏国公府下人去收拢流民,苦等大半晌,也没等来一个灾民。 徐妙锦闻着锅中的粥米香气,一下怀疑起了人生。 不应该啊! 入京的灾民众多,可这都日上三竿了,人呢? 就在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绿珠,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徐妙锦心下一沉! 大事不好…… 难道有大批的逃灾流民饿死了? 她忙是问道:“一惊一乍的,到底发生了 什么?” 绿珠喘着粗气,苦着脸道:“小姐,今日您怕是施不成粥咧,这几条街的流民,都被洪武盐铺收拢走了!” 徐妙锦皱着黛眉:“洪武盐铺?”筆趣庫 绿珠也皱着小琼鼻,点头道:“是呀,听说他们铺子的少爷叫朱寿,这人还给灾民熬免费的盐水喝呢。” 朱寿? 献了粮不算,他竟还赈灾? 徐妙锦眸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沉吟了几下,才道:“走吧,跟我过去看看。” “啊?” “小姐,那咱们的粥棚咋办?” “让府里的下人,送去城西的粥棚吧。” 来到洪武盐铺,徐妙锦便见街上满是乌泱泱的灾民,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拿着粗碗排队领着粥米。 徐妙锦一下眼睛瞪大,充满了震惊。 往年遭了灾,灾民见了赈灾的粥米,那都是疯了一般的哄抢,怎会变得如此井然有序? 接着,她又发现铺子门口一个英俊少年,亲自端着滚烫的盐水,正喂给很多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施舍。 这个人,正是朱寿。 此时此刻,朱寿看着面前忙是低头喝粥的无数灾民,心里很是激动。 本少爷可太难了! 装疯卖傻了这么久,直到今日,才算真正干点了正经事啊! 大好的未来,似乎在向他遥遥招手,如果将其拟人化的话,一定是在对他媚笑:“大爷,奴家等候你多时了,快来呀,快进来玩玩呀……” 一下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意义。 可这时,管家老方急匆匆跑了过来,脸色难看地道:“少爷,不太对劲啊!老奴记得,跟咱们来吃粥的灾民,没这么多啊!” “咱这铺子里存的粮食也没多少,再这么吃下去,恐怕救不了这么多百姓!”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顺势往人堆里看了过去,只见来吃粥的灾民是越来越多,都快要把整条街占满了。 不光如此,临街还有不停往这边赶的灾民! 他走进了人群,细细一看这才发现,灾民里头竟混进了一堆面色红润、细皮嫩肉的京师百姓。 京师的百姓,竟跟灾民抢粥吃? 看来,是有人在搞鬼! 要是自己现在停止施粥,倒是能赶走这些京师百姓,可灾民吃不饱肚子,容易饿死啊。 这该怎么办? “有了!” 朱寿忙是叫来了老方,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三十章 朱允炆心态崩了! “啥?” “少爷,您要老奴往粥米里掺石子?” 老方听完对策之后,一脸的懵逼。 少爷咋又开始胡闹了? 坑害灾民,这犯了陛下的大忌! 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揍死少爷这个不肖子孙的啊! 朱寿看着他怀疑的眼神,便知道这老东西又误会了,可一时也解释不清,直接用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来打消这厮的疑虑。 “赶紧去弄,不然本少爷揍断你三条腿!” 老方吓得一个激灵,忙是赔笑道:“少爷莫怒,老奴这就去办!” 很快,他便端了一个大木盆的石子回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噗通一下,挨个倒进装着粥米的大锅。 在街上的某处角落,朱允炆和黄子澄两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面面相觑。 朱允炆感到浑身直舒坦,高兴地赞叹道:“老师,您用的这个办法,真是妙啊!” “若不施粥,他将失信于灾民,接着施粥,又没那么多粮食救济,还是要失信灾民,不管如何,他名声都毁了!” “可更妙的是,他竟往粥里掺石子,完全是在自掘坟墓啊!” 黄子澄捋须,傲然一笑道:“哈哈,殿下,臣只是略施手段罢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老师不必谦虚,您手段之高明,允炆佩服!” 听了这话,黄子澄更得意了。 讨了皇长孙的欢心,一旦他登上了皇太孙的大位,自己加官进爵之日不远矣! 而这一幕,也被徐妙锦看到了。 她黛眉一皱,暗道:“这破局之法……容易引起民愤啊!” 果然! 转瞬之间,灾民的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道恼怒的声音,冲着朱寿咒骂道:“你为何要往粥米里倒石子?简直毫无良心!” 朱允炆循声一看,顿时笑了。 对方,正是老师黄子澄派出去的人。 随着此人的一声大吼,其他来闹事的也纷纷响应:“就是就是!这粥我们还怎么吃啊,是想饿死我们不成?!” “我看你不是想救济我们,是想害死我们这些灾民!” “大伙儿也来评评理,这小畜生,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快快给我们个交代,否则砸了你这铺子!” 一时间,很多人 大吵大闹,试图激起民变。 听着这一片骂声,朱寿居然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道:“诸位,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灾民,可一个个说起话来,倒是挺中气十足的嘛!” “来,告诉本少爷,你们是从哪来的灾民?!” 这一声质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灾民们也不是傻子,一下就想明白了到底咋回事,纷纷冲着前来蹭粥喝的那帮人,怒目而视。 感受无数杀人一般的目光投来,对方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朱寿懒得搭理他们,大手一挥道:“老方,叫下人把这帮人赶走,敢嘚瑟,全都打成废人!” “是,少爷!” 老方顿时一呲牙,带着一帮下人就要冲上去。 众人吓得脸色大变,压根不敢多呆,脚底抹油,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黄子澄愣住了,震惊道:“这就化解了?” 朱允炆也是脸色发黑:“老师,你这办法……” 话虽没说全,黄子澄心里却吓得一个咯噔! 糟糕! 被皇孙殿下质疑了! 不行! 自己得想办法扭转局面! 质疑是小,若在殿下面前失宠,可就完了! 他眼珠子疯狂转动,躬下身来,忙是说道:“殿下莫急,臣还有一个对策!” “快说!” 黄子澄赶紧低声说了几句话。 朱允炆听了之后,眼前一亮,从角落之中,缓步走向了洪武盐铺。 躲在暗处的徐妙锦,大吃一惊! 皇孙朱允炆怎么在这? 他想干什么? 下一刻,只见朱允炆走到了朱寿的面前,冷笑地道:“我还当你多有善心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既是赈灾,为何要往里掺石子?” “你简直是在草菅人命!” 朱寿淡淡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果然是你这厮在背后搞鬼!” 黄子澄露出一副气咻咻的样子,忙是大叫道:“什么搞鬼,你这个低贱的商贾,少在这血口喷人!” “我们主仆二人只是见了你这混账竟玩弄灾民的性命,实在气不过,给灾民们鸣冤罢了!” 朱允炆也是冷着一张脸,附和道:“没错!” “我若不是站出来,还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的灾民,被你害死 !” 害死? 朱寿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反而冲着身前无数灾民大声问道:“诸位父老,告诉咱,你们吃的香吗?!” “香!” “太香了!” “朱少爷大德大恩,小的没齿难忘!” 一些上了年纪老人捋须,惊叹道:“朱少爷真是好心肠呐!掺了石子,乡亲们便可细嚼慢咽,不至于被热粥烫坏了肚子!” 朱允炆一下傻眼了! 他豁然转身,眼神死死盯着灾民的队伍。 正如老人们所言,就算灾民喝了带石子的粥米,还是吃的很香,环顾四周,也见不到一个难以下咽之人。 怎么会这样! 这帮愚民一个个都这么蠢的吗?! 这厮在害你们性命啊,不觉得受辱也便罢了,竟还帮他说话? 朱寿则是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狂怼道:“你这畜生,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一点也不懂什么叫民间疾苦!” “这灾民,都快要饿死了,只要有口吃的吊着自己的性命,还会管粥米里有没有石子?” “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也敢来找本少爷的麻烦,我看你跟你身边这仆人,全都是废物!” “还是蠢到家的废物!” 轰! 一字一句,如同一记重锤,砸进朱允炆的心头! 尤其是朱寿那不屑的表情,更让他心里十分不爽,怒声喝道:“混账!如此辱我,你知道我是谁……” 话刚说一半,朱寿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本少爷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敢找麻烦,咱也照抽不误!” 啪! 随着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朱允炆直接被抽翻在了地上! 白净的脸上,也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满面诧异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道:“你这个狗东西,敢动手打我?” 朱寿强迫症发作,快步上前,又是一个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朱允炆左右脸全都通红一片,这才满意地道:“这才对称嘛,舒服了,舒服了。” “你……你……” 朱允炆羞愤极了,呆愣了半晌,所有情绪竟化作了眼泪,似是不要钱一般,疯狂滚落! 朱寿吓了一大跳! 卧槽,不是吧? 心理抗压这么差? 这就哭了? 第三十一章 徐妙锦懵了,封口费是什么鬼? 朱寿嘴角一阵抽搐。 打死他也没想到,两个耳光罢了,这厮竟不争气的哭了。 这人也太窝囊了吧? 是不是玩不起? 你大爷的! 而在一旁的黄子澄见皇孙殿下失声痛哭,心中大骇,忙是上前扶起了朱允炆。 疯了,这厮疯了啊! 竟敢打了皇孙殿下! 他恨的咬牙切齿,厉声咆哮:“朱寿!敢当街殴打皇……殴打我家少爷,你死定了!” 朱寿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诧异地道:“啥,死定了?你这老狗莫闹,本少爷连书都不读的,压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要不你教教本少爷?” 黄子澄气的眼中喷火,恨不得立刻叫来宫中禁军,把这厮宰了泄愤。 可他也知道,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皇孙殿下送去太医那诊治,否则出了什么闪失,他难辞其咎,前途也就没了。 于是,他连忙在朱允炆耳旁低声道:“殿下,臣这就送您回宫。” 此时的朱允炆,也认怂了。 主仆二人一齐瞪了一眼朱寿,露出一副往后走着瞧的样子之后,忙不迭的跑了。 躲在暗中的徐妙锦长大了嘴,心中震惊不已! 堂堂皇孙朱允炆,竟被揍了? 还不敢还手? 早就听说他在争皇太孙的大位,可这样懦弱的软骨头,也配克继大统?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阁下在这看热闹,看得够久的了啊,怎么,也是想找本少爷的茬?” 徐妙锦吓得娇躯一震! 一转头,对上了朱寿犹如星空般深邃的目光。 四目相对,朱寿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抹纯粹的惊艳。 真不容易啊! 来到大明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一位长在本少爷审美观上的绝色女子! 他眼中的徐妙锦,瓜子脸蛋宛若白玉,眉若黛山,眸似秋水,观之赏心悦目。 带着欣赏的目光,渐渐往下游移,她体态婀娜,丰盈的酥胸衬着盈盈一握的纤腰,无疑摆明了是老天爷精心雕琢而成的美人。 整个人,明艳端庄极了。 被朱寿的 惊艳目光直勾勾盯着,徐妙锦不禁面红耳赤,心里羞涩之余,也有了几分愠怒。 “你……你……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说这话,是想让朱寿收敛一下。 可此时,朱寿十分直白地道:“你好看啊!” 一抬眼,又见管家老方在后面探头探脑的,他暗叹一声,露出一副登徒子的模样。 “要是能娶回家,当本少爷的婆娘,就更好了!” 徐妙锦一双美眸顿时睁大,自己竟被调戏了? 站在她一旁的丫鬟绿珠,气呼呼地训斥道:“你个癞蛤蟆,根本配不上我家小姐!”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绿珠,不得无礼!” 话是这么说,可徐妙锦深吸了一口气,也在努力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问道:“公子就是朱寿?” 朱寿惊讶地道:“姑娘认识我?” 徐妙锦眼前忽然一亮,顾不得心中羞恼了,下意识地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家……这诗是你作的?” 朱寿也吃惊了。 卧槽…… 这诗的署名,明明给了徐增寿那个不要脸的货了啊! 咋成自己的了? 他忙是摇头道:“不是不是,姑娘休要胡说,此诗乃是魏国府的徐小公爷所作,跟在下可没半点的干系!” 听了这话,徐妙锦心中更对他好奇了。 心中的羞恼也渐渐消散,笑道:“公子难道不知,魏国公府大宴,徐……徐小公爷用了这诗震惊四座,还因此卖了五万两银子呢!” “啥,卖了五万两?” “对!” 朱寿捂起了心口,一脸痛心疾首地道:“徐增寿这厮坑我啊!” “我卖他这诗,也才三万多两,他一转头,竟卖了五万两!” “奸商啊!”筆趣庫 “不行,下次见了他,一定要他把银子掏出来!” 徐妙锦笑的明媚,他这个反应,很符合一个少年英才的形象嘛。 可这时,朱寿又忍不住嘀咕道:“不过,徐增寿一看就吝啬的紧,也不知道这厮肯不肯同意分赃。” 分赃…… 徐妙锦脸色一黑,直接笑不出来了。 “朱公子难道不怪罪徐增寿有辱斯文,卖了你的诗吗?” “怪罪?怪罪他干嘛?” “在商言商,卖就卖了,在下只恨当时没管他多要点银子……” “哎,亏了,亏死了啊!” 徐妙锦面色变幻。 她看明白了,怪不得能跟四哥称兄道弟,原来两人是一样的货色! 说好的少年英才呢? 怎么是跟四哥一个德行的无耻之徒? 心态崩了呀! 她看了一眼懊悔不迭的朱寿,忍不住问道:“朱公子明明身负大才,为何非要自污?” “若这诗署了公子的姓名,定会有无数正直官员敬佩你的才华,为朝廷荐才,公子也不用困顿于商贾之身了。” 朱寿脸上浮现出几许惊恐:“姑娘莫闹,在下可不当官!” “往后也请姑娘莫要往外乱说这诗是在下的,要说,也得说是徐小公爷的诗!” “拜托了!” 说完,他面色认真的拱手一礼。 在朱元璋这一朝当官,那不是享福,是找死呢! 尤其过几年蓝玉案爆发,牵连大几万人论罪处死,万一举荐自己当官的,跟蓝玉有所牵扯…… 冤不冤呐? 见朱寿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徐妙锦一下懵了。 长见识了! 头一次见到有人宁可当一个商贾,也不当官…… 士农工商。 从百姓的最底层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他都不要?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讪讪一笑道:“朱公子大可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这诗是你作的,所以也没人可以为朝廷荐才了。” 听了这话,朱寿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 幸好啊,幸好徐增寿还算有点良心…… 等等! 不对,还有一个知情人!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右扫视一圈之后,忙是从袖中掏出几张宝钞,递给了徐妙锦。 “一千两银子,不成敬意,姑娘还请笑纳。” 徐妙锦看着眼前的宝钞,懵的快找不到北了,下意识地问:“朱公子这是何意?” 朱寿理所当然地道:“封口费呀!” 徐妙锦瞬间沉默了。 “封……封口费?!” 第三十二章 皇长孙诈尸了? 徐妙锦怔怔发呆,傻了似的看着朱寿。 封口费? 真亏得他干的出来! 这人,怎么比自己的四哥还要混账一点呢…… 朱寿看着头大如斗的徐妙锦,却是一拍脑门,笑问道:“姑娘可是觉得少了?” “莫急,在下不缺银子,姑娘想要多少,尽管说个数!” 徐妙锦又惊又气,慌不择言地开口:“我不要你的银子!” 朱寿顿时一愣,脸色又浮现出了惊恐,震惊道:“不要银子?莫非……姑娘是馋在下的身子?” 馋身子…… 徐妙锦俏脸染上一层红晕,啐了一声道:“龌龊!下流!” “公子想哪去了?我之所以不要银子,是保证不会往外乱说,公子大可放心此事!” “原来如此……” 朱寿恍然大悟之余,心中不知为何,还涌起了一点点小失落。 被这等绝色女子占一波便宜,也不是很亏……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道:“不要好啊,省了一笔银子……啊不对,是姑娘高义啊!在下佩服!” 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索地把宝钞塞回了袖里。 见到这一幕,徐妙锦脸色一黑。 她忽然后悔了。 本姑娘就该痛宰这臭不要脸的一顿,要个几万两银子,出口恶气! 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打量了徐妙锦一番,问道:“姑娘竟然知道诗文的来历,想必跟徐小公爷很熟,你是魏国公府的人?” “是呀!” “你在魏公府是干啥的?” 徐妙锦顿时一怔,眼神闪烁了几下,道:“我是魏国公府的远房亲戚,嗯,对,我叫徐锦。” 一旁的丫鬟绿珠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说小姐玩的这是哪一出儿啊? 倒是朱寿点了点头,感慨道:“魏国公府果然是高门大户啊,连一个远方亲戚都有婢女伺候。” 跑路! 必须跑路! 等建文帝朱允炆歇菜之后,再回京师,咱风风光光地也捞个国公当!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灾民给安置了。 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老方的一声叫喊:“少爷,去盐山的马车安排好了!” 朱寿顿时精神一振,对徐妙锦拱手一拜, 道:“徐姑娘,在下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说罢,便兴冲冲地转身走了。 徐妙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涌起了几分异样的光彩。 人是混账了点,可又心怀天下,身负大才,竟甘于寂寂无名…… 这个人,很有趣嘛! …… 此时,凉国公府。 蓝玉禁足一结束,立刻叫来一众老兄弟于府上议事。 正厅之中,坐满了人。 这些人,乃是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郑国公常升,长兴侯耿炳文……筆趣庫 他们虽然爵位高低不同,却都有同一层身份,淮西武将! 傅友德资历甚高,一落座,连茶也顾不得喝,率先开口道:“凉国公,你火急火燎的把我们叫来,是有何事要谈?” “是啊,疯了不成,若是陛下知道了,咱们淮西武人少不得被扒下一层皮!” 几年前。 朱元璋册封诸王就藩的大宴上,他们喝多耍起了酒疯,被老爷子好一顿训斥。 表面上是训斥,真正的含义是敲打。 他们也不是个傻子,从那往后,打死也不敢聚在一起了,免得引起老爷子的猜忌。 没想到,今日蓝玉竟敢冒大不韪,派下人挨家挨户上门相请,这才不得不来了凉国公府。 坐在主位的蓝玉看着众人,长叹了口气,低沉地道:“诸位,太子殿下……恐怕要薨了……” 轰! 语不惊人死不休! 众人瞬间面色大骇! 傅友德一下坐不住了,震惊的声都变了:“蓝玉!你是在跟咱开玩笑吗?!” 蓝玉摇了摇头,道:“我倒希望这是玩笑,可此事千真万确!” “太子……咱的侄女婿……真的时日无多了……” 说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虎目之中不争气地滚落。 众人一下懵了。 在座的这些公侯,皆是太子朱标的心腹! 开国之后,他们干了不少肮脏之事,朱元璋早已不满,之所以相安无事,都是朱标在陛下面前求情,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小命! 正因如此,对于太子朱标,他们是绝对信服,也绝对的忠心耿耿,乃是铁杆中的铁杆! 而随之而来的,他们也把自己的身家 性命,全押到了朱标身上! 朱标成了大明皇帝,他们将是维系江山稳固的班底,可若朱标早夭,后果不堪设想! 蓝玉此时却说太子要薨了,这简直比死了娘一样,还让他们难受、迷茫…… 郑国公常升面色变幻了几下,皱眉沉声问:“小叔,就算太子……宫中也没传出个动静啊,这消息你咋知道的?” “对对对,老蓝,你哪来的消息?” “我等怎么不知道?!” 闻言,蓝玉眼中闪过朱寿的身影,心情忽然好了一些,笑道:“雄英那孩子告诉咱的!” 众人脸色狂变! 傅友德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给他两耳光,大骂道:“你他娘的,没屁也要膈愣两嗓子是不是?!” “雄英那孩子八岁就薨了,咋告诉你,托梦?” 常升脸色也绿了,没好气地埋怨道:“小叔,你编瞎话的本事也太差了!再说,你怎么还拿雄英那孩子扯淡呢!” 众人忙是点头,一个个全是不信邪的样子。 蓝玉真是糊涂了! 皇长孙朱雄英八岁就薨了,怎么可能预料到他老子朱标的生死? 难道从地底下爬上来,诈尸了? 想想就很扯,真是信蓝玉个鬼了! 可就在这时,宋国公冯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此事我可以作证,的确是皇长孙朱雄英殿下说的,他……” “还活着!” 言毕! 满堂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一众淮西武将面色骇然,猛地一下站起了身,震惊道:“啥?皇长孙竟真的还活在世上?!” 冯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蓝玉接过话茬,沉声道:“几日之前,陛下亲自带着咱和冯胜,去见了雄英。” “那孩子的模样,跟当年一模一样!” “他身上那股子劲,有太子殿下的仁智,还有陛下的行事作风!” 说罢,他也一下站起了身,激动地老泪纵横:“诸位,老天有幸!大明有幸!我等淮西武将有幸!咱蓝玉的外甥孙还活着,他还在人世上呐!” 一众淮西武将脑袋嗡嗡的响,如五雷轰顶! 所有人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卧槽! 皇长孙真诈尸了?! 第三十三章 淮西武将的选择! 一众淮西武将,皆震惊于皇长孙朱雄英还活着的消息。 颍国公傅友德皱着眉,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蓝玉,你是说,陛下带你和冯胜去见了雄英那孩子?” “对!” “难不成,雄英一直被陛下养在宫外?” “可既然皇长孙还活着,陛下为何不将他迎回宫中?” 听了这话,众人屏气凝神,一齐看向了蓝玉。 蓝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雄英那孩子,不知为何竟患了脑疾,成了一个……败家子。” 败家子? 众人顿时一愣,常升忍不住地道:“咱那大外甥,打小就英明神武,咋成了败家子了,还患了脑疾?” 冯胜道:“这就不知道了,可想来陛下之所以不接他回宫,是怕他这个样子,彻底跟皇位没啥干系了。” “毕竟,天下人岂会允许一个患了脑疾的败家皇孙,当了皇帝?” 傅友德犹豫了几下,才讷讷地道:“说来大不敬,一旦太子薨了,皇长孙又是这般模样,就算得知他活着,咱们淮西武人,也还是恐有不测……” 众人瞬间沉默了。 太子朱标一旦早夭,他们这些淮西武将又拥立常氏一脉,皇长孙朱雄英就算在世,也难以扶上太孙之位。 老二朱允熥,性格怯弱,压根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至于吕氏所生的朱允炆? 呵呵,一坨臭狗屎,提它都嫌脏! 可尴尬的是,太子真的薨了,以陛下的性格,定会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到时候,为了给朱允炆铺路,陛下肯定会清洗掉他们淮西武将! 这该如何是好…… 蓝玉看着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调皮地捧腹一笑:“亏得你们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淮西武人,竟吓成了这副德行,哈哈哈,笑死咱了!” 冯胜抬起来,跟他对视一眼,也跟着放声大笑。 玩弄了一把老兄弟们,这感觉,真好玩呐! 倒是傅友德气的大怒,喝道:“蓝玉、冯胜!生死关头,你们还有心思笑?” “信不信老夫抽死你们!” 蓝玉一点也不恼,笑呵呵地道:“好了好了,颍国公,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咋还这么不经逗呢?” “实话告诉你们吧,咱的外甥孙虽有脑 疾,可英明的很呐!” “陛下也对他宠溺极了,赞不绝口!” 宠溺? 傅友德一脸懵逼地道:“雄英可是陛下最疼的孙子,宠溺不是很正常吗?” 蓝玉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可咱要是说,这孩子能左右陛下的想法,甚至打骂陛下,老爷子也不生气,反而拍掌叫绝呢?” 众人面色大惊,一齐瞪大了眼珠子! 卧槽! 左右陛下的想法? 陛下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这……这皇长孙比他小时候,还要受陛下的宠爱啊! 常升呆怔半晌,不敢置信地道:“小叔,你说的这不是雄英,是在说陛下的爹吧?” 蓝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看向了众人,问道:“诸位的府上,可曾吃上了白盐?” “吃上了啊!这盐,贼他娘的好吃!” 常升下意识地出声,可很快,便一头雾水地道:“小叔莫要打岔,此事跟咱们要谈的有甚的干系?” “关系大了!” 蓝玉正色道:“此盐,乃是雄英这孩子搞出来的!” “此盐之利润,填了国库之虚!” “此盐,令陛下龙颜大悦!” 众人一片震惊! 蓝玉仰头大笑,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诸位,咱蓝玉的外甥孙,咱大明的皇长孙,够不够英明?!” “够不够让诸位如当年押太子一般,把身家性命,押在雄英的身上?!” 一众淮西武将激动了! “够!太够了啊!” “押!” “我等纵死,也要力保雄英登上大位!” 一道道大吼,声振屋瓦! 也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未曾通报,便忙是疾步闯入正堂,跪地道:“老爷,您要小人查的朱寿朱公子,有消息了!” 朱寿? 众人面面相觑,感到一头雾水。 蓝玉一拍脑袋,笑道:“忘了告诉诸位,陛下给雄英那孩子取了寿字,往后见了他,莫要乱说,只当他是朱寿。” 常升等人这才恍然大悟,接着便看向了那个下人,急道:“朱寿如何,快快说来!” 下人不敢怠慢,赶紧跪在地上说了几句。 蓝玉听完之后,开怀大笑地道:“救济灾民,还雇了灾民入盐山制盐,好啊,真是好啊!” “雄英这孩 子,贤明呐!” “是极是极,陛下若知道雄英亲自赈灾,为其分忧,为天下宗亲作则,岂不更是圣心大悦?” “哈哈哈,不愧是皇长孙!” 众人郁结尽去,只觉得这是几年来,头一回这么开心、激动! 可这时,郑国公常升眉头一皱,面上带了几分担忧:“不对!雄英那孩子收拢几百号流民制盐,想法好是好,可他未必压得住这么多人啊!” 常家的老二常茂脸色露出一抹柔和,道:“咱这大外甥,跟咱大姐一个样子,心善的紧呐!” “可他还是太年轻了,不知人心险恶,光靠一副好心肠,可压不住灾民里的刺头!” 常家的老三常森,顿时不乐意听了,气道:“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 “咱的大外甥今年才十七岁,鲜衣怒马的年纪!” “可人家都能救灾了,二哥你十七那年,摸了隔壁王寡妇的屁蛋子,还被咱爹吊在树上拿马鞭往死里抽呢!” 常茂一下急了:“放你娘的屁!老子明明摸了那娘们的胸脯!” 常森一脸惊诧地看着他,道:“呀,二哥你不傻呀。” 常茂也是一脸错愕,震惊地道:“傻的不是老三你吗?” 一瞬间,兄弟二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的眼里,都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嫌弃…… 蓝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头都大了。 本国公真特么的服了啊! 这两个犊子都是三四十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般,动不动就犟嘴。 他没好气地踹了两兄弟一人一脚,骂道:“再吵,老子把你们两个全吊起来抽!” “常茂,咱不便亲自去,你赶紧带着我府上一百个亲兵,去盐山给雄英那孩子撑场子!” “好!” 常森又急了,叫道:“小叔,咱也要去,咱也要看大外甥!” 蓝玉无奈地一摆手,道:“行行行,你也去,老子真他娘是欠你常家的,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记住,避开陛下的耳目!” “放心,俺们知道分寸!” 常茂和常森对视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对方无比的激动。 刚刚还互相鄙夷的两兄弟,下一刻,竟是勾肩搭背,一溜烟跑了。 嘿嘿嘿! 大外甥,老舅们来看你啦! 第三十四章 咱的大外甥,乃雄主也! 盐山。 朱寿一下马车,就看到这里已经招徕了上千个灾民。 所有人呆在一片空地之中,争吵不断,场面嘈杂极了。 一个表面是下人、真正身份却是锦衣卫百户的中年汉子,此时脸色涨红,正在大声嘶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我家少爷有命,只要三百个盐工,现在人已经满了!” “在这赖着不走也没用,诸位请回吧!” 说罢,他眼尖看见了朱寿,忙是小跑过来,躬身行礼道:“小的沈炼,见过少爷!” 朱寿皱眉问道:“盐工都招好了?” 沈炼重重点了点头,道:“回少爷,按您的吩咐,三百个盐工名额,咱招的都是老实本分的灾民。” “这剩下的,咱查过底细,要么是些泼皮无赖,要么就是想过来赖吃赖喝的,咱这才要打发走这帮不开眼的龌龊之徒。” 朱寿面露一抹满意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的不错!” 说着话的功夫,灾民们也发现了朱寿,顿时沸腾了! “恩公,是恩公来了!” 灾民们立马朝着马车疾步冲来,吓得朱寿身后的管家老方等人,一个个赶紧抽出了刀。 管家老方心中一沉! 他忙是走到朱寿的跟前,面上带了几分担忧,低声道:“少爷,情况不太对啊,灾民来的太多了,要是控不住,怕是会激起民变呐。” 果然! 话音一落,灾民队伍中,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泼皮见了朱寿,腰杆瞬间直了。 他仿佛受了天大冤屈一般,质问道:“朱恩公,咱一早就来了,你为啥招了老弱妇孺,也不招咱?” “就是就是!他们是人,咱就不是人了吗?” “朱恩公你有那么多的银子,为啥就招三百个,若是招上一千个、三千个,咱就有饭吃了啊!” “俺要吃饭,俺也要工钱,恩公这是想活活饿死俺们吗?!” 灾民队伍之中,很多个泼皮无赖也纷纷相应,振声高呼! 然而,朱寿看着这群情激愤的一幕,不屑地 撇了撇嘴。 呦? 还敢跟本少爷玩道德绑架? 欠收拾啊! 他登时抬手一指率先开口的那个泼皮,似笑非笑地道:“来,你过来!” 那个泼皮顿时面色大喜,露出一抹得逞般的笑容,忙是跑上前来,问道:“恩公可是要招咱进盐山?” “进盐山?进你大爷!” 朱寿眼中一冷,直接抓住了这厮的手腕,用力一掰! 咔擦! 骨头断裂之声瞬间响起! 森森白骨,从对方手腕的皮肉处刺出,看起来惨不忍睹! 那泼皮捧着已经断裂的手腕,疼的冷汗直冒,嚣叫道:“杀人,杀人啦!这姓朱的要杀咱,快报官呐!” 朱寿面无表情,捏住他的下巴,再次用力往下一扯! 又是咔擦一声响! 对方下意识地开口,结果发现自己的嘴死活也合不上…… 竟是脱臼了! 他惊恐的看着朱寿,整个人战战兢兢,都要吓尿了。 看着这一幕,灾民们震惊了! 这是咋了? 恩公咋发这么大的火? 朱寿迈步上前,冷声大吼:“本少爷脾气不好,都他娘的给老子消停点,否则这厮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下子,众人皆是神情凛然,没人敢吭声。 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站着,大气不敢喘,有尿急的,甚至都不敢动弹一步。 气氛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显得有些可怕。 朱寿如利剑一般的目光,扫向了人群,喝道:“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仗着人多势众,仗着自己是灾民,本少爷就得服软,就得可怜你们,把你们全都招进盐山?!” “呵呵,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闹事是吧,很好,本少爷今日把话撂这,往后你们要是能吃到本少爷一粒粥米,我随你姓!” 轰! 这话一出,一众灾民如遭雷击! 啥? 恩公不给咱粥喝了? 没饭吃,可是会饿死人的啊! 所有人懊悔不迭,吓得跪在了地上,哀声乞求道:“恩公,俺们错了,俺们不闹了!” “都是这些该死的泼皮 ,怂恿俺们,俺们这才糊涂了,恩公明鉴呐!” “求求您,不让俺们进盐山做工,也莫要断了粥米喝啊!” 朱寿露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大手一挥,便吩咐道:“沈炼,带人把这帮灾民给本少爷赶走,谁敢叫嚣,打断他们的腿!” 沈炼狞笑了一下,抱拳道:“小人遵命!” “少爷放心,谁再敢闹事,便是跟小人有杀父之仇,咱弄不死他!” 话音一落,他便带着一众锦衣卫出身的下人,如狼似虎的冲上前去,驱赶灾民。 灾民们吓得肝胆俱裂,再也不敢多留,一个个落荒而逃。 朱寿淡然看着这一幕,胸中一点也没有心软。 灾民是可怜,可也有好坏之分,眼前这帮人,就压根不配得到他的怜悯、施舍。 于是,他便又吩咐了一句:“老方,传下话去,往后再有闹事的灾民,一律不给粥喝!” 老方忙是躬身道:“是,少爷!” 不远处,常氏兄弟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内心震撼不已! 常茂一拍大腿,面色激动地道:“老三,咱这大外甥,手段真是高啊!” “恩威并施,这股之狠劲,跟陛下一模一样!” 常森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惊叹道:“是啊!这孩子,是块当皇帝的好料子!既有太子的仁义,还有陛下的狠辣果决!” “这他娘的哪是什么败家子,简直就是一代雄主呐!” “咱爹、咱大姐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啊!” 说罢,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面上露出了苦笑,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本来火急火燎地带兵来到盐山,是要帮他们这大外甥镇镇场子。 可没想到,朱寿一个人就把局面给控制住了。 他们是来了,可来了个寂寞…… 哎! 这叫什么事啊! 常茂在心里感慨一番,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来都来了,走,去见见咱的大外甥!” “二哥,咱早就等不及了,走走走!” 下一瞬,兄弟二人肩并肩,齐步向着朱寿走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吏部尚书跪请指点 此时,朱寿见整个盐山步入了正轨,转身打道回府。 可一转头,迎面便撞见常氏兄弟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这一瞬,两个堂堂铁打的汉子,竟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像! 这孩子,真的太像太子、太像他们的大姐了! 是咱的亲大外甥! 朱寿被两人望眼欲穿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心中一阵发毛,愣道:“两位可是有事?” 这眼神,也吓人了。 莫不是有啥特殊的癖好吧? 而这一刻,常茂心头巨震,嘴唇颤抖地厉害。 雄英啊! 咱是你的亲舅舅! 你小时候,咱带你骑过大马,带你放过风筝的啊! 咱最疼的孩子就是你! 可你,咋不认得舅舅了…… 常森一向性子急,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朱寿脚下的一处地方,压着激动道:“孩子,你的木刀掉了。” 朱寿下意识低头,发现脚底下还真有一柄袖珍的木制战刀。 他顿时摇了摇头,道:“两位,这可不是咱的,家中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忙不迭的登上马车走了。 常氏兄弟看着马车离去,也没开口阻拦,毕竟今日只是过来认个亲,往后有的是机会再跟外甥见面。 而常森呆愣了半晌,长叹道:“二哥,看来雄英这孩子的脑疾,实在病地厉害啊!” “连咱当年亲手给他刻的木刀,都给忘了。” “那可是他六岁生辰之时,咱抱着他,亲手一刀刀刻出来的呐!” 常茂脸色也露出一抹疼惜,捂着心口道:“这孩子,受了太多年的苦了!” “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咱大姐若是在地下知道了,心还不知道要怎么疼死呐!” 常森面色坚定,低声嘶吼道:“娘亲舅大,这孩子没人疼,咱疼他!谁敢欺负咱外甥,老子弄死他!” 常茂也是凝重点了点头,道:“老三,走,咱们回凉国公府!” “等跟小叔他们通完了气,咱们跟大哥一起去大姐的坟头!” “咱要告诉大姐,雄英还活着!” 兄弟二人翻身上马,片刻不歇地赶往蓝玉的府上。 大姐! 你若是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雄英啊! 雄英,不,寿儿! 舅舅们会舍了命,护你一生! …… 朱寿坐着马车,一路回府。 他回想起常氏兄弟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抹熟悉的感觉。 而且,那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还透露着浓浓的关切…… 莫非自己跟他们沾亲带故? 可这也说不通啊,真是亲戚,便宜爷爷早就带他们来了。 奇了怪哉! 容不得他多想,刚一下马车,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呀,朱公子,你回府了啊!” 朱寿转头一看,来人居然是吏部尚书詹徽。 他笑了一下,拱手道:“詹尚书屈尊来草民的府上,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莫要怪罪啊!” “快快请进!” 来到正厅。 一落座,朱寿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詹大人可是有事要找草民?” 无事不登三宝殿。 堂堂吏部尚书,亲自来到一个商贾的家里,要说没事,那是扯淡呢。 詹徽还想跟朱寿客套一番,可一听他这么说了,便开口道:“朱公子,今日老夫请来,是有一事不解,想找你请教请教。” “啥事啊?” “应天府府尹高守礼的贪墨案!” 一听高守礼这厮,朱寿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他不是被抓进昭狱了吗?” “以锦衣卫的手段,别说贪墨,就是他小妾爱不爱穿亵裤,怕是也查出个底儿朝天吧?” 詹徽干笑了一声,道:“朱公子有所不知,抓进昭狱的当天,这厮就服毒自尽了。” 朱寿一脸的不信,撇了撇嘴道:“这么快就杀人灭口,也太心急了……” 詹徽递过去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之后,苦着脸道:“他临死之前,招供贪墨一事,还上缴了一本账目。” “可老夫跟锦衣卫顺着账目往下查,竟查不到一点线索,毫无头绪。” “老夫想着朱公子心思玲珑,这才来请你指点老夫一番。” 朱寿眉头一皱。 真不想卷入朝堂的纷争啊! 可当日在应天府衙,詹徽即便是奉旨而来,也是对自己有搭救之情的。 本少爷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个恩情,不可不报哇。 于是,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开口道:“詹尚书可带来了账本?” “带了带了,朱公子过目。” 詹徽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递给了朱寿。 没想到,朱寿打开只扫了一眼,就甩在了地上,道:“不看了,这是一本假账。” 假的? 詹徽一下瞠目结舌,震惊地道:“朱公子,你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账本作假了?不再细看看?” 朱寿露出一 副信誓坦坦地样子,道:“詹尚书,我可以很笃定的告诉你,你被高守礼给糊弄了!” 詹徽下意识脱口道:“敢问朱公子是从何处看出作假?” 朱寿笑了一下,很干脆地蹦出两个字:“人心!” 詹徽一下愣了。 啥意思? 人心……跟做假账有啥干系? 朱寿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不管哪本账目,上面的首位数越大,往后就越少出现,而首位数越小,则动不动就会显现在账目上。” “詹尚书,你不妨细看一下这本账簿。” “一和九这两个数,出现的次数竟是一致,定是高守礼的习惯使然,也是其他造假账者的惯用路数。”筆趣庫 “你说,这是不是假账?” 詹徽忙是捡起账本,来回翻了几下后,猛地站起了身。 卧槽! 还真是一致!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一本假账?! 他气的咬牙切齿,恨声道:“姓高的这混账,敢糊弄老夫,死在昭狱都轻了,就该将他千刀万剐!” “这账是假的,那本案的线索,岂不是断了……” 朱寿看着詹徽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是同情。 堂堂吏部尚书,竟被自己的手下耍的团团转,可悲可怜啊! 他叹了一口气,道:“詹尚书,莫怪草民挖苦你,从一开始,这桩案子,你就查错了方向啊。” 詹徽面色大震,忙是问道:“公子此话何意?” “灯下黑!” “他既然都肯在昭狱里自尽了,何必又多此一举,招供账本一事呢?” “想来,他真正贪墨的地方,是藏在了应天府的公账上!” 面对朱寿的侃侃而谈,詹徽却是一脸的怅然,喃喃道:“查应天府的公账……完了,线索是彻底断了……” “何出此言?” “公子不当官,不知账目核算之苦。” “光是查应天府历年来的公账,老夫就得管户部借调人手,查起来,少说需要数月之久……“ 朱寿一拍脑门,呀,差点忘了! 此时的大明,用的还是流水记账法…… 他笑眯眯地道:“这有何难?草民这里倒有个法子,不出一日,便可清查历年来所有的账目!” 啥? 区区一日,清查历年来的账目?! 詹徽心头大骇! 下一刻,他面皮一抖,如学生见了恩师一般,躬身拱手一拜! “老夫愚钝,还请公子教我!” 第三十六章 借贷记账,吏部尚书给跪了 朱寿看着詹徽向自己执起了弟子礼,吓了一大跳。 折煞本少爷了呀! 可刚要起身搀扶,一眼就见着管家老方在堂外探头探脑。 他心里顿觉无奈,装出一副不知礼数的样子,老神在在地道:“呀,詹尚书很识时务地嘛!咱最喜欢的,就是似你这样的人了。” “既然如此,咱便教教你清查账目的法子。” 对于朱寿言语中的不敬,詹徽居然一点也不恼,反而又是一拱手,激动道:“老夫洗耳恭听!” 朱寿也不再推脱,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办法很简单,只要革新一下全天下的记账方法便可以了。” 革新记账方法? 听了这话,詹徽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历朝历代,用的都是同一种流水记账,这要如何革新? 出于对朱寿才华的敬重,他倒不怀疑对方是在蒙骗自己,于是便问道:“敢问朱公子,这该如何革新?” 朱寿很干脆地回答道:“借贷记账!” 借贷记账法,直至清末才传入华夏大地。 在各种记账之法中,它是最早出现,也是用的最广泛,最科学的记账方法。筆趣庫 有了这个,别说吏部、户部,便是核验整个大明的账目,都要轻松多了。 “借贷记账?” 对于这个新名词,詹徽感到一头雾水,不由陷入了沉思。 朱寿看对方一脸的懵,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道:“这借贷记账,讲究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账本可以分成上下两册,上册用于收入,下册用于支出。” “这样一来,账目之流水,也就一目了然,核验起来方便不说,还不容易出现纰漏了。” 詹徽眼前瞬间一亮! 他虽是吏部尚书,可对于记账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精通,一下就听懂了大概的意思。 接着,他便急不可耐地追问:“请问朱公子,既是借贷相等,又该如何作账呢?可否具体细说一番?”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挤眉弄眼道:“打个比方,今日詹尚书你于青楼嫖妓掏了三十两银子,那就把这笔银子记在支出的账目。” “倘若嫖完了妓,有吏部的下官又向你贿赂了一百两赃银,那便将其记在收入的账目之上。 ” “那算下来,詹尚书你今日的盈余,就是七十两。” “这么一听,詹尚书可明白借贷记账之含义了?” 说到这,朱寿闭上了嘴,故作高深的不说了。 詹徽听罢,脸色一黑。 打比方就打比方,编排老夫干嘛? 老夫虽然押妓,可从不收贿赂……啊呸,老夫从不押妓! 罢了,毕竟是老夫有求于人,再说跟一个患了脑疾之人一般见识,说出去都丢脸啊。 他把借贷记账在心中模拟了一番,顿时一拍大腿,恍然激动道:“朱公子,你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 “这可比流水记账简便多了,节省人力也便罢了,还不容易出现错账、烂账啊!” “公子厉害,老夫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这话时,心里不禁感慨,朱寿果然是大才啊! 老夫真是三生有幸,竟识得了在渊潜龙! 朱寿脸不红心不跳,笑嘻嘻地道:“小小手段罢了,詹尚书谬赞了。” 他的心里,一点也没白嫖后世知识的羞愧,简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白嫖使人快乐啊! 再说,本少爷若是要脸,那还叫无恶不作的败家子吗? 此时的詹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将借贷记账的诸多细节牢记在心之后,便肃然地道:“朱贤侄这一番醍醐灌顶之言,老夫受益无穷!” “老夫这就进宫向陛下进言,废除流水记账,三省六部皆改为借贷记账,推行天下!” “朱贤侄之泼天功劳,老夫不敢贪功,也将如实奏请陛下,为你颁下封赏!” 对于朱寿的称呼,从公子到现在的贤侄,可以看出这位吏部尚书的心里,已是对朱寿何等的亲近。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是要给朱寿打名声了。 可见这个吏部天官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面对詹徽的掏心掏肺,朱寿却是急了:“詹尚书,枉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竟要害我性命?”筆趣庫 詹徽大惊:“朱公子这是何意?” 朱寿恶狠狠地盯着他,痛心疾首地道:“陛下给了赏赐,全天下的贪官污吏,岂不是都知道这借贷记账法,乃是我这个商贾献策?” “到时候,人家报复,我还有命活?” 詹徽老脸涨的通红,忙 是一拱手,尴尬地道:“是老夫唐突了,一时情急,忘了这茬……” 朱寿摆摆手,说道:“罢了,这法子,你可以献给陛下,但只让他一人知道这法子是我的就够了,至于赏赐就免了吧。” “贤侄高义!” 詹徽一脸激动地道:“哎呀,有了这借贷记账法,我大明再无贪污之患了!” 朱寿撇了撇嘴,道:“詹尚书你又糊涂了,现在就大力推行这法子,往后你咋查贪污?” “钓鱼执法,才是上策!” 这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 詹徽瞬间醒悟了过来,羞愧地道:“朱贤侄一语点醒梦中人,老夫自愧不如也!” “贤侄,可有兴趣来我吏部?” “老夫不才,却也可以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他一下起了爱才之心,实在不忍朱寿委身于一介低贱商籍。 朱寿顿时一愣,接着抬头望天,惊讶地道:“呀,天色不早了啊,该睡觉了。” 得!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啊! 人各有志,朱寿不想当官,詹徽也不好强求,于是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道:“贤侄,老夫家中有事,告辞!” 朱寿连屁股都不抬,笑嘻嘻地目送他出府:“慢走不送啊詹尚书!” 当官? 当什么官? 呸! 詹老匹夫休想害我! …… 詹徽骑着快马,一路赶往应天府衙。 一进府衙,他便对吏部官员吩咐:“去,将高守礼任职这几年来的所有应天府公账,全部给老夫拿来!” “是,大人!” 片刻之后,对方捧着几本账簿折返而归。 詹徽趴在案牍之上,翻阅起了账簿,依照朱寿给的法子,一一对比。 夜色渐浓,可他毫无半点的困意,反而眼睛越来越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他下意识低头喝茶,可捧在手里的茶盏,竟摇晃不已,茶盖磕着茶盏,哐哐当当地响,滚烫的茶水趁隙泼了出来。 可浇在手上之时,他居然不觉得疼…… 那官员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忙小心地问:“大人?” 哐当! 詹徽登时把茶盏往地下狠狠一摔,满面怒容! 他一向涵养极高,此时却一下爆了粗口:“高守礼!我草你八辈祖姥姥!” “快,备马!本官要进宫面圣!” 第三十七章 皇长孙立下泼天之功 詹徽驾着快马,一路火急火燎的进了宫。 此时已是深夜,身在谨身殿之中的朱元璋,还在埋头批阅奏折。 一听宦官通报说詹徽来了,他这才微微抬起朱笔,淡淡道:“叫进来吧。” 迈步走入谨身殿,詹徽轰然拜倒于地,叩首道:“臣詹徽,拜见陛下!” “深夜入宫,找咱何事?” 詹徽从怀中掏出几本账簿,艰难地开口道:“回陛下,臣已查明,应天府府尹高守礼贪墨一案!” “此国之蛀虫,上任三年,拢计贪污白银七十三万两有余!” “涉案之贪官污吏,据臣初步核验,拢计四十余人!” 说完,他羞愧的低下了头,无地自容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什么?!” 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了身,额头青筋凸显,一双本是平静的眼眸,瞬间涌起了滚滚怒火。 “咱的国库,有了洪武盐之税收,至今才堪堪百万两,这混账三年间竟足足贪了七十多万两?!”筆趣庫 “好一个高守礼,咱就该将他剥皮实草!” “这大明的官员,真当咱的手中之刀不利乎?!”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谨身殿炸响! 咱的国库没银子? 咱的大明没银子? 屁! 竟是全被这帮蛀虫给贪了! 恨啊! 全都该死、该杀! 这一刻,浓郁的帝王之威严,令空气都凝固了! 谨身殿中的一众太监、宫女,乃至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尽皆跪倒于地,吓得心胆俱裂! 詹徽满面惊骇的跪在地上,冷汗已是浸透了衣衫,整个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突然,朱元璋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眯,问:“詹徽,告诉咱,你是如何查出的证据?” 他很想知道,一桩连锦衣卫都尚未查清的罪案,詹徽一个吏部尚书,又是怎么揪出的这么多贪官污吏? 跪在一旁的蒋瓛也看向了詹徽,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事关皇长孙朱寿,他便亲自监察此案,可至今也没个头绪,陷入了僵局。 詹徽又是如何解开谜团的呢? 明明专业不对口啊! 詹徽心头闪过朱寿的身影,面带着强烈的震撼,道:“陛下,一眼!朱寿朱公子,他就看了一眼呐!” 朱寿? 那不是咱的大孙吗? 这事跟他有啥干系? 正震怒不已的朱元璋,一下懵了:“啥意思?” 詹徽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敬佩地 道:“臣今日去拜访了朱公子,将高守礼招供的账本给他看了。” “可陛下,他只看了一眼,就一眼啊,便断定了高守礼供的乃是一本假账!” 轰! 一瞬间,朱元璋眼中射出一抹无比犀利的芒! 他错愕的抬眸,追问道:“就看了一眼,便可断言真伪?咱……朱寿如何怎么做到的?” “还有,你又是如何查出高守礼这混账,到底贪了多少银子?” “牵扯出的贪官污吏,又是从何查出?” 詹徽不敢怠慢,忙是说道:“陛下,朱寿指点于臣,说纵观天下之账,账本上的首位数越大,出现的次数就越少,首位越小则越多!” “臣按他的指点,翻遍高守礼所招供的账本,果然发现上面的首末尾数竟是大半雷同!” “至于如何查出他的赃银……” 见他说话犹犹豫豫的,朱元璋一下气急,喝道:“休要卖关子!快说!” 詹徽吓得一激灵,忙道:“是朱寿授予了臣一个法子!此法可在一日之内,清查应天府所有的账目!” “臣正是按照此法,彻查出那七十多万两赃银的去向,也顺利揪出跟他同流合污的那四十多个官员!” 一番话说完,他眼中的震撼丝毫不减,反而更浓了。 可见他被朱寿的本事,给震惊成了什么样子。 而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便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的众人瞠目结舌! 谨身殿内,一片死寂! 堂堂洪武皇帝朱元璋,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此时整个人却陷入了石化。 一日之内,清查所有账目? 这太也扯了吧?! 他呆怔了半晌,才沉声喝问道:“詹徽,快告诉咱,到底是何法子,竟有如此之功?” 詹徽一字一句地道:“回陛下,朱寿教给臣的,乃是借贷记账法!” 说罢,他便将借贷记账法的种种,全盘托出。 嘶! 朱元璋听了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法子……妙啊! 往年户部清查账目,简直麻烦的要死,是他最头疼之事。 可如今,再也不用愁了啊! 咱的大孙,真有本事! 蒋瓛也是身躯一震! 若按照这借贷记账法,锦衣卫纠查贪墨案来,岂不是手到擒来? 不对不对! 眼下的重点,是皇长孙立下了泼天大功呐! 下一刻,他忙是跪倒于地,大声道:“臣恭喜皇爷,贺喜皇爷!” “朱寿居朝堂之 远,亦心忧皇爷之心头巨患,献上谋国之策,有此臣民,乃皇爷之福,乃大明之福啊!” 詹徽脸色顿时一黑,心里可谓是懊悔不迭。 该死啊,光顾着激动了,竟被蒋瓛抢先拍了陛下的马屁。 这厮好不要脸! 锦衣卫上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心里气个半死,可面上却也笑容可掬,大叫道:“陛下,我大明有朱寿此等忠心恤国之臣民,乃陛下之福,臣万贺!” “臣更该贺喜的,乃是这天下的万千生民,有了这借贷记账法,贪官污吏定将无所遁形,万民有福了!” 说完,他一低头,竟对上了蒋瓛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全都互相嫌弃地撇过了头去,心里直骂娘。 呸! 马屁精! 朱元璋是个实在人,一向不喜欢别人拍自己的马屁。 可此时,他听着入耳的称颂之声,竟觉得如同天籁之音一般,舒服极了。 这一刻的他,不是洪武皇帝,只是一个被别人夸赞孙子优秀,而沾沾自喜的老人罢了。 咱的大孙,贤明啊! 他抬起头,看着詹徽二人,笑着挥了挥手:“少来恭喜咱,这是朱寿的功劳!” 说着,又在谨身殿里踱起了步,激动的喃喃道:“这孩子立下大功,咱该赏赐他点什么好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詹徽,他忙是说道:“陛下!朱寿跟臣说了,他不要赏赐,也不惜名声,只求陛下仗着此法,肃清宇内,绝我大明贪污之患!” 朱元璋一愣,接着便听懂了这话的意思,欣慰地笑道:“这孩子,好啊,真好!” “既然如此,往后就管这法子跟洪武盐一样,取名洪武记账法吧!”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这天下的贪官污吏,要恨,就恨咱朱元璋吧! 咱朱元璋身上背负的杀债,太多了! 正好,债多不压身! 蒋瓛跟随陛下身边多年,转瞬便看出了陛下对皇长孙的拳拳爱护之心,开口道:“皇爷圣明!” 朱元璋眼中忽然充满了冷意,淡淡道:“蒋瓛!给咱用这记账法子查,严查三省六部,严查天下!” “查出贪官污吏,脑袋全都给咱砍了!” 蒋瓛面色大震! 上一次,陛下发出类似的谕旨,还是洪武十八年的郭恒案! 此案牵连之广甚大! 六部左右侍郎以下之官员,几乎被诛杀殆尽! 难道…… 陛下这是要再亮屠刀? 第三十八章 拖出去砍了 一时间,蒋瓛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推测。 可陛下有命,他容不得多想,便跪地叩首道:“臣遵旨!” 正要领命而去,一旁的詹徽忽然脱口而出:“陛下,臣以为,此时严查百官,万万不可!” 朱元璋目光一凝,怒道:“詹老匹夫,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詹徽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忙谏言道:“陛下,朱寿曾对臣说过,现在严查百官,是可以揪出一批蛀虫。” “可这个举动,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警惕,让他们谨慎的不再露出马脚,往后便很难再揪出来了。” “反不如来个钓鱼执法,彻底肃清贪污之患!” 钓鱼执法? 对于这个名字,朱元璋感到一头雾水。 不过,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孙子要表达的意思。 他欣慰的笑了一下,吩咐道:“蒋瓛,就依朱寿的意思,改为密查贪污吧,锦衣卫上下,外松内紧!” “咱倒要看看,这大明还有多少的蛀虫!” “是,皇爷!” 朱元璋点了点头,接着走到詹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朱寿那孩子,不错!你这个老伙计,也把这事办的漂亮!” 一声老伙计,听得詹徽眼眶一酸,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 圣眷隆恩! 这可比陛下的任何赏赐都值啊! 他忙是跪地叩首:“臣詹徽,为大明计,为陛下计,万死不辞!” “行了,夜已深了,你赶紧回府歇息吧。” “陛下,臣告退!” 詹徽叩首三拜,躬身退出谨身殿。 朱元璋看了一眼蒋瓛,问:“寿儿那孩子这几日如何?” 蒋瓛道:“回陛下,皇长孙殿下这几日正忙着施粥,赈济灾民。” “殿下他还收拢了三百个灾民,既给工钱也管饭,送去盐山制盐了。” 朱元璋一下震惊了! 他最怕的,就是朱寿一直胡闹下去,始终不可成龙。 毕竟他再怎么喜欢这个孙子,为了百姓着想,也决不可将江山交到一个败家子手上。 可现在,孙子竟然去救济灾民,这孩子是长大了啊,开始懂事了。 这时,蒋瓛小心看了一眼 陛下的脸色,欲言又止地道:“不过殿下他……” 朱元璋眼睛一眯:“少婆婆妈妈的,有屁快放!” “殿下他打了人。” “打人?” 朱元璋瞬间心下一沉,喝问道:“他这小畜生,是打了京中的百姓还是灾民?” “都不是,殿下他……打了皇孙朱允炆……” “啥?打了允炆那孩子?” “这兄弟俩,怎么还碰到一起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给咱一并痛快说了!” 蒋瓛不敢隐瞒,连忙叩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允炆那孩子,竟欺辱一对孤儿寡母?” “寿儿反倒救了那孤儿寡母,还骂允炆是废物?” “往粥米里掺石子,巧妙化解难题,这小子还挺聪明!” 朱元璋听罢,高兴之余,忽然失望地摇了摇头。 允炆也是个孝顺的娃子,可这心性和手段,跟寿儿一对比…… 高下立判呐! 也就在这时,一个老宦官迈着小碎步走入谨身殿,恭敬地道:“皇爷,皇孙朱允炆殿下在外求见!” “殿下他见您忙于批阅奏折,没敢打扰您,在殿外等一个多时辰了。” “殿下还拿了您最爱吃的大饼,怕凉了,一直用身子捂着呢。” 说这话时,他满面堆笑。 东宫正妃吕氏一直拿银子孝敬于他,拿人手短,他自然也要在陛下面前,帮皇孙朱允炆说尽好话。筆趣庫 而换作往常,陛下都会夸一句孝顺的娃子,自己也会因此收到吕氏更多的银子。 想来,今日也不例外。 谁料下一刻,朱元璋面色瞬间转冷,整个谨身殿的温度狂降,如坠冰窖! “去,告诉那小畜生,把大饼焐热再来见咱!” “是……皇爷!” 老宦官吓得心头一颤,连滚带爬出了谨身殿。 一抬眼,便看见了朱允炆正站在廊下。 此时,朱允炆呆在深夜的冷风之中,浑身冻的直哆嗦。 他被朱寿揍了一顿之后,本是想回宫找皇爷爷朱元璋告状的,可太子妃吕氏一听事情经过,就知道坏了。 儿子欺辱灾民,这可是弥天大错! 若是老爷子知晓此事, 教训是小,对儿子失望透顶就糟糕了! 她深知大明的国策,乃是仁孝治天下。 于是连忙让儿子带着老爷子最爱吃的大饼,甚至只让儿子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趁着深夜来谨身殿认错。 纵然老爷子再恼怒,有儿子这番孝心弥补,说不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也正因如此,朱允炆连觉也不睡,赶紧来了。 此时,他一见到那老宦官,脸上便挂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郑公公,皇爷爷可批完了奏折?是要见我了?” 对于皇爷爷身边的近臣,不管如何,都要以礼相待,这也是太子妃吕氏手把手教的。 更何况,这位郑公公,乃是他们母子二人在宫中的眼线。 面对朱允炆的询问,郑公公则是叹了一口气,道:“殿下,皇爷口谕,您啥时候焐热了大饼,才可以进去见他。” 朱允炆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高兴地笑道:“看来皇爷爷是不生我的气了,这大饼,我一直在怀里捂着呢。” “待我拿出来,就可进去见皇爷爷了。” 说完,顺手往怀里一掏。 可一入手,掌心传来一片冰凉…… 朱允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怀里的大饼,已经凉透透的了。 该死啊,就该多穿一件衣裳过来! 焐热? 死冷寒天的,这该怎么焐热? 皇爷爷这是在难为孙儿啊! 他脸色一下涨红,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是团团转。 朱元璋站在谨身殿门口,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禁摇了摇头:“榆木脑袋!” 身后的蒋瓛如聋了一般,默不作声。 倒是那个郑公公心急不已,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您两手互搓,这手里也就热了,可捂大饼……” “搓搓手?” 朱允炆愣了一下,顿时一拍脑门! 对啊! 自己咋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他连忙感激地看了一眼郑公公之后,便激动开始搓起了手。 郑公公躬着身,一脸的笑意。 吕氏孝敬的银子,又稳了呀。 可这时,朱元璋淡漠扫了他一眼,直接对蒋瓛吩咐了一句。 “拖出去砍了!” 第三十九章 大哥,允熥好想你啊! 朱元璋的话音一落,蒋瓛登时迈步走出谨身殿。 他走到郑公公的面前,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郑公公顿觉不妙,下意识地道:“蒋指挥使,你这是……” 话没说完,蒋瓛冷着一张脸,手中的刀光一闪,径直抹向了他的脖子。 噗通!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郑公公的脑袋落地,翻了个几圈,滚到了朱允炆的脚下。 “啊!” 朱允炆盯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瞬间吓得发出一声惊叫,后退两步之后,一个踉跄,便瘫倒于地。 蒋瓛杀完了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嫌弃的把刀一甩,转身回了谨身殿。 而此时的朱允炆,已是面无血色,嘴唇直哆嗦,整个都吓傻了! “郑公公死了……他怎么死了……” 也就在这时,谨身殿中传来一道朱元璋冷淡的声音,呵斥道:“滚回东宫,给咱面壁思过三天!” “皇爷爷……” “滚!” 朱允炆心里更是惊骇不已,两脚发软,挣扎半天才站起了身。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一路踉踉跄跄,才堪堪回到了东宫。 一见儿子回来,太子妃吕氏忙是迎了上去,笑问:“呀,皇儿这么早便回来了?” “怎么样,你皇爷爷吃了大饼,是不是消气了?” “娘就说嘛,用孝心这一招对付老爷子,百试不爽。” 可当她走近了,伴着通亮的烛火一瞧,这才发现儿子朱允炆脸色一片惨白,一副被吓到丢了魂的样子。 吕氏一下慌了! 她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溺爱的儿子,忙是关切地问:“皇儿,你是怎么了?莫要吓娘啊!” 朱允炆回过神来,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下扑进吕氏的怀里,崩溃大哭。 “娘,完了,都完了……” “皇爷爷根本没吃我的大饼,还杀了郑公公啊!” “我亲眼看着他死了!” “皇爷爷还罚我面壁三日!” “娘,皇爷爷是不是放弃我了?” 说话间,他回想起郑公公死时的凄惨模样,还是心有余悸,可见留下多大的阴影了。 吕氏听罢,瞬间心乱如麻。 这么会成这样? 老爷子怎么不吃这一套了? 可很快,一向心机深沉的她,便冷静了下来。 她把朱允炆搂在 怀里,轻拍着他后背,心疼道:“皇儿莫怕,有娘在呢,跟娘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允炆崩溃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费了半晌功夫,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 吕氏听完之后,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脑袋一根筋啊。筆趣庫 “皇儿啊,你皇爷爷这是在考验你呢。” 朱允炆顿时一愣:“考验?” 吕氏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皇爷爷若是真被你气的大怒、失望,何必多此一举,让你捂大饼?” “他这是要考验你会不会变通。” “倘若焐热大饼这种小事,你都没办法解决,将来克继大统,无数比这要难上千百倍的国事,还等着你决断,你如何处置?” “你皇爷爷用心良苦啊。” 这一番话,如拨云见日。 朱允炆消化了半晌,终于醒悟了过来,接着问道:“娘,可皇爷爷为什么要杀郑公公啊?” “郑公公被杀,是他给皇儿你指点了办法。” 朱允炆一脸的懵:“娘这话何意?” 吕氏恨铁不成钢地道:“皇儿莫不是忘了,开国之初,你皇爷爷就在宫里头立下一座石碑。” “内宦不得干政!” “那郑公公竟敢左右你这个皇孙的想法,你皇爷爷能不杀他吗?” 朱允炆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面上带了几分担忧:“娘,郑公公死了,咱们在宫里就没眼线了啊……” 吕氏淡淡一笑,毫无感情可言,道:“死了便死了,娘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不缺他这一个奴才。” 说着,她又道:“皇儿莫要担心,你皇爷爷既是考验于你,证明他还没放弃你,他不闻不问,连气都不对你撒,那才完了呢。” “这几日,娘把黄子澄和齐泰叫进宫,你跟在他们身边好好读书。” “走吧,你爹他的背痈又重了,疼的睡不着觉,你去榻前好生伺候,老爷子知道你的孝心之后,这气也就消了。” 朱允炆顿时精神一振,面上大喜道:“娘,儿子这就去!” 随后,母女两人出了殿门,去往太子朱标的寝宫。 刚跨过寝宫大门,迎面便撞见了一个少年。 对方一见到两人,忙是躬身行礼:“允熥见过娘娘,见过允炆哥。” 这个人,正是朱 允熥。 他乃常氏所生,是朱标嫡次子,朱雄英的亲弟弟。 身为常氏一脉,吕氏压根不待见他,于是脸色一下冷淡了下来,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屈于吕氏淫威多年,朱允熥显然吓得不轻,连忙回道:“听说爹又病了……我……我想来看看他……” 吕氏淡淡道:“回你的寝殿呆着,敢迈太子寝宫一步,绝你三天饭食。” 说罢,带着朱允炆转头走了。 朱允炆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了一个不屑、得意的眼神,这才进了寝宫。 一个乃是吕氏心腹的老太监,冷冷地道:“三爷请回吧!” 朱允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最终,他还是垂下了头,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一生下来,母亲常氏就薨了。 父亲朱标体弱多病,又忙于国事,一直照顾他的,都是大哥朱雄英。 大哥在世的那些年,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朱雄英薨了之后,一切全都变了。 吕氏打压,朱允炆欺辱,奴才刁难! 这,就是朱允熥在东宫的处境! 他性子软弱,也不善言辞,皇爷爷朱元璋不关注,便是想见父亲朱标,也如今日一般,被吕氏横生阻拦。 子不见父,父不见子! 就算是蓝玉、常升这些长辈,也忙得想不起来宫中看他,同样的,他宁可咽下所有委屈,也从未送出一封书信向他们诉苦叫屈。 他怕! 怕吕氏母子从此记恨上蓝玉等人! 他怕! 怕惹得皇爷爷不悦,牵连到这些舅舅、舅老爷! “大哥……” “弟允熥若有你一半的本事便好了……岂会沦落至此……” 朱允熥不恨别人,只恨自己没本事! 若自己有大哥朱雄英一半的英明神武,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处境? 可他愚笨,没学到大哥的半点手段! 他这辈子,只能活下吕氏母子的淫威之下!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等自己年满十八岁之后,被皇爷爷朱元璋册封,去外地就藩。 哪怕藩地是一个鸟不拉屎的苦寒地方,也比呆在东宫强! 回到寝宫,四下无人。 朱允熥偷偷拿出大哥朱雄英的灵位,抱在了怀中,痛苦哀嚎,泪水抑不住的决堤。 “大哥……弟好想你啊……” 第四十章 给孙子找两个死忠的护卫 就在朱允熥躲在寝殿痛哭之时,谨身殿内,朱元璋也在听着蒋瓛的奏报。 “皇爷,在东宫的锦衣卫传了消息。” “说。” “允炆皇孙殿下来谨身殿之前,曾见过太子妃,小半个时辰之后,殿下拿了大饼出来。” “殿下他回东宫之后,也是先去见了太子妃,转惊为喜,之后才去太子的寝宫。” “在太子寝宫门前,太子妃一如既往的呵斥了皇孙允熥殿下。” “嗯,咱都知道了。” 本是闭目的朱元璋,骤然睁开眼睛,眸中迸出两道冷冽的芒。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孙子朱允炆表现出的一切,甚至是孝心,都是被人教出来的。 他似笑非笑:“太子妃很聪慧嘛,也很看得透咱的心思。” “标儿若真出了事,就让她下去给咱儿子当个伴吧。” 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整个谨身殿的气氛,却瞬间降入冰点。 对于朱元璋而言,只要他想,这个天下就没有秘密! 这便是皇帝! 可惜,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唯独亲情,向来如海市蜃楼一般,看得见,摸不着。 朱元璋自嘲一笑,感慨道:“果然啊,咱当了皇帝之后,儿孙一切的孝心,都带有目的。” “允炆那孩子是这样,其他的孙子也是这样……“ “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意为之,也绝非纯孝啊。” “至于允熥那孩子,这几年苦了他了,等过阵子,咱找个好去处,让他去外地就藩吧。” 对于朱允熥,他不是没关注过,甚至有心考验一番,心性刚硬一点,便可纳入储君人选。 可结果,考着考着,这孙子就考废了…… 他心思翻涌之际,也不由想到了朱寿。 倒是这个大孙子,从棺中活过来之后,一直养在宫外,也不知他的身份,一切的孝顺,皆遵从本心。 唯有朱寿,可以带给这位铁血皇帝,一点亲情上的慰藉。 而且,这孩子也是块当皇帝的料子,如果当年在棺中不憋成脑疾的话…… 想到这,朱元璋长叹了一声,道:“蒋瓛,明日让张太医去寿儿那一趟,看看他的脑疾,可有好转的迹象。” “是,皇爷!” “对了,盐山那边的灾民如何了?” 蒋 瓛道:“回皇爷,自打皇长孙殿下把闹事的灾民收拾了之后,盐山的局势就彻底稳住了,明日,灾民便开始制盐。” “这孩子,恩威并施,深谙御下之道啊!”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有些骄傲地道:“这心性、这手段,真的太像咱了!是咱老朱家的种!” 一向不苟言笑的蒋瓛听了这话,也露出了一抹微笑,道:“皇爷说的在理。” 朱元璋思索了一下,吩咐道:“去,把廖镛、廖钺那两兄弟给咱叫来。” 孙子朱寿,可是他心头的宝贝疙瘩。 如今孙子已经在京师抛头露面,难保出了什么闪失,他得多安排几个人手好生护卫。 片刻之后,廖镛廖钺两兄弟迈步走入谨身殿。 一见朱元璋,两人立刻屈膝跪地,异口同声地道:“臣叩见陛下!” 朱元璋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从东宫里收拾收拾出来吧,去护卫咱的大孙朱雄英。” “噢。” 廖镛、廖钺愣了一下,随后抽出腰间的佩刀。 铿锵! 随着一声清响,两人拿起佩刀,一抬手,便毫不犹豫地抹向自己的脖子。 朱元璋顿时吓了一大跳,喝道:“你们这两个杀才干甚?!” 听着陛下的质问,廖镛这才堪堪停手,诧异地道:“陛下不是要咱去护卫皇长孙殿下么,咱得自刎,才可去地下陪他呀。” 廖钺也是赞同一般点点头,正色道:“陛下且放心,皇长孙对我兄弟二人有再造之恩,到了地下,咱保证尽心护卫于殿下。” 朱元璋脸色一黑。 娘的,这两个实心眼的杀才! 他没好气地道:“急个啥?咋不听咱把话说完,就着急抹脖子呢!” “咱的大孙朱雄英还活着!” 啊? 两兄弟瞬间懵了! 皇长孙殿下居然还在人世?! 要知道,可是朱雄英给了他们这条命啊! 他们的爷爷,乃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的廖永忠,后因罪被陛下赐死。 而他们为了尽孝,甘冒大不韪,给爷爷送终举办丧事,却也因此惹得陛下大怒,最终还是朱雄英在陛下面前求情,才免于一死。 后来,朱雄英又求了父亲太子朱标,将他们兄弟二人收于东宫当差,从此衣食无忧,不至于沦为庶民 。 朱雄英的大恩,他们至死也不敢忘! 等朱雄英薨了,他们悲痛难忍,萌生死志,打算一起赴死陪葬于紫金山陵,奈何皇长孙殿下留有遗训,命他们二人宿值东宫,这才悻悻作罢。 此时,陛下说让他们去护卫朱雄英,二人如何不激动? 可怎么也想到,着急自刎之时,竟从陛下口中得知了皇长孙还活着的消息! 两兄弟激动之余,忙是问道:“陛下,皇长孙殿下他……”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不要多问,明日跟咱一起去见他,你们一切就都知道了。” “另外,到了那孩子的府上,都给咱把嘴巴闭老实了。” “往后管咱叫一声老爷,只当咱是一个寻常百姓,听懂了吗?” 廖镛两兄弟对视一眼之后,抱拳齐喝。 “臣等遵旨!” …… 次日一早。 下了朝的朱元璋,带着廖镛廖钺两兄弟,赶往朱寿住的宅子。 可迈入府院,朱元璋君臣三人竟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偌大的前远,如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一脸的懵,咱大孙人呢? 府里的下人呢? 就在这时,他耳畔隐约听到了几句哭声,连忙带着廖家两兄弟,顺着声音源头走了过去。 疾走了几步之后,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管家老方如破锣一般的焦急嗓音传来:“少爷,求求您下来吧!这次张大夫过来,只把脉,不扎针啊!” “少爷,您别吓我们,快下来,摔着了可咋办呐!” “少爷,您可别想不开啊!咱不看大夫了还不成吗,不看了!” “是啊少爷,您先下来,咱好好商量,大不了老夫只给您开副固本培元的汤药,求求您下来吧!”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 他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是走进了内院,打眼一瞧,整个人一下如遭雷击。 只见朱寿跟骑着大马一样,骑在了厢房的屋脊上,院里则跪满了府中的下人。 众人跪在地上,七嘴八舌,一片哭嚎。 朱寿放声大叫:“全都放你娘的屁!拿本少爷当傻子忽悠不成?” “说别的都没用,本少爷今日就是饿死,渴死,被屎尿憋死,也绝不下去!”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看傻了。 卧槽! 咱的大孙咋窜到房顶上了?! 第四十一章 尿浇大饼,朱元璋傻了 朱元璋眼看大孙子呆在屋顶,顿时惊叫一声:“寿儿,莫要吓咱,快下来!” 一众府中下人见他来了,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是磕头行礼:“老爷!” 朱寿看着自己的便宜爷爷,伸手打起了招呼:“呀,老头子,早上好呀!” “下去?” “孙儿可不傻,打死也不下去,那姓张的老东西还等着害死孙儿呢!” 说完,忙是把手收回去紧紧抓着屋脊,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样子。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再说,以他的败家子心性,若是见了大夫还不跑,反而乖乖的让人家给自己把脉,那岂不是说又犯病了? 朱元璋心里急的不行,面上却和颜悦色:“寿儿,乖,张大夫今日过来,只是复诊一下你的脑疾罢了,这瞧完了病,他也就走了。” “下来,快下来吧。” 朱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撇嘴道:“老头子莫闹,他就是想扎孙儿,万一把孙儿扎傻了咋办?” 朱元璋苦劝无果,不禁把气都撒在老方的头上,怒道:“咱不是让你看好寿儿吗,他咋上房了?!” 老方吓得一激灵,忙跪于地,委屈道:“老爷,老奴实在是看不住啊!” “今日一早,张大夫过来瞧病,少爷一见他来,连早膳都顾不得吃,二话不说就窜上了房!” “那力气跟牛犊子一样,府里七八个下人跟咱一起拦,都没拉住少爷啊!” “老奴万死!” 说完,悲戚的抹起了眼泪。 张大夫在一旁背着药箱,满面的尴尬。 他知道少爷的脑疾,好的差不多了,过来只是把把脉罢了。 谁料少爷看见自己,竟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哎! 本大夫年轻之时,也是一个闻名十里八乡的俊俏后生。 如今就算老了,也长得不至于这么吓人啊。 少爷何至于此呐! 朱元璋气的瞪了二人一眼,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接着,他又抬起了头陪笑:“寿儿,听爷爷一句话,咱下来!只要你下来,爷爷给你一万两银子如何?” 毕竟爷孙相处多年,他早已看出来了大孙朱寿的贪财本性,赶紧对症下药。 朱寿摇了摇头,道:“三万两!” 朱元璋脸色一黑。 这小兔崽子,咋还坐地起价呢! 可他也顾不得这些 了,忙道:“行,三万两就三万两,大孙快下来,爷爷心脏都吓得快跳出来了!” 朱寿正要起身,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又放声叫道:“想让孙儿下来,光有银子可不够,你们得发誓!” 朱元璋懵逼的问:“发誓?发啥誓?” 朱寿骑在屋脊上,抬手一指下头的张老大夫:“让这老家伙发誓!再敢扎我脑袋,全家断子绝孙,祖坟天天被人挖!” 这话一出,正老神在在捋须的张大夫,眼睛一下瞪的滚圆。 断子绝孙,祖坟还要天天被挖…… 皇长孙啊皇长孙,老夫招你惹你了? 可转念一想,他面上竟是露出了大喜之色。 呀,少爷连这等天理不容的混账话都冒出来了,脑疾这是大好了! 他赶紧扯着嗓子高呼:“好好好,小的发誓,少爷您先下来!” 朱寿不禁冷笑,还想忽悠本少爷? 没门! “你这个老东西先把誓发了!” 一旁的朱元璋心急不已,非但不拦着孙子,竟也跟着催促道:“快发啊!再不发,寿儿摔下来咋办?” 张大夫实在是没脾气了,连忙竖起手指:“老夫张仲景十八代后人张邈,对天起誓,若再扎朱寿的脑袋,定全家死绝,祖坟天天被人挖!” “少爷,您可满意了?” 朱寿听他发完了誓,这才松了口气,这年头的誓言还是很靠谱的,也不怕食言。 本少爷又躲过一劫,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老方,拿梯子过来!” “啊?” “啊什么啊,本少爷恐高啊,你大爷的!没梯子,是想本少爷摔死吗?!” 管家老方这才反应过来,忙是拿了梯子。 等朱寿磨磨蹭蹭的下了房,他拜倒在朱寿脚下,嗷的一声,竟是哭了:“少爷,你吓死老奴了呐!” 朱寿压根不搭理他,迈步走到朱元璋面前,理直气壮地一伸手:“给钱!” 朱元璋也不恼,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宝钞:“好孙子,不够再管爷爷要,下次可不能再往房上去了。” "好说好说。” 此时,廖家兄弟眼珠子都直了。 还真的是皇长孙! 正要激动的上前行礼,可朱寿拿了银子之后,转头就是抬起了腿,一脚踹向了老太医张邈。 “娘的,让你吓本少爷,揍不死你!” 张邈被这一脚踹翻在地,接着又迎 来了朱寿的一套降龙十八掌,揍的是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看着这一幕,朱元璋顿觉老怀欣慰。 大孙这样就对了,上房揭瓦,欺压老弱,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 看来,脑疾真的好了! 至于这太医张邈……揍死就揍死了吧,大不了,咱封他后人一个铁饭碗的官爵便罢了。 倒是廖家兄弟对视一眼,竟无语凝噎。 毕竟朱寿一副跋扈的样子,谁看了,都会生出一种这若是自己儿孙,不掐死这货,都对不起祖宗的感觉。 终于,心里的情绪泛滥成灾,两个铁打的汉子,哇一下哭了。 英明神武的皇长孙,咋变成这样了? 这些年,殿下到底经历了啥? 不过……殿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呐! 别说他是个败家子,就是成了痴呆,咱也要舍命护他一生! 就在这时,朱寿撒完了满肚子的火,也看到了二人,忍不住道:“老头子,这两位是?” 朱元璋笑了一下,道:“咱给你找的两个护卫,一个叫廖大,一个叫廖二。” 廖家兄弟回过了神,忙是一抱拳:“见过少爷!” 朱寿看着眼前这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下来了兴趣,问道:“一顿能吃几碗饭啊?” 廖家兄弟想了想,扭捏一笑,异口同声地道:“一顿能吃五碗,要是不算菜,能吃十碗。” 朱寿愣了一下,惊叹道:“牛哇!” “你们不错,有资格给本少爷当护卫。” “谢少爷夸奖!” 想起自己还没吃早膳,朱寿便开口道:“老头子,你们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吃早膳吧?” “还没吃呢。” “正好,跟孙儿一起去吃吧!” “好好好。” 四人来到正厅坐下。 府上的早膳很朴实,毕竟朱寿日上三竿才起床,因此桌上也就只摆着大饼和粥米,简单的对付一口。 朱元璋一拿起大饼,转念之间,就想到了考验孙子朱允炆的那个问题。 于是,他便意味深长地问:“寿儿,这大饼有些凉了啊,该咋焐热?” 朱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矫情! 这便宜爷爷,咋吃个饭还那么多事呢? 他想也不想,脱口便怼:“老头子你要觉得凉,孙儿这就脱裤子撒泡尿,给你浇热乎了。”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用……用……用尿浇热? 第四十二章 以工代赈,计策撼天下! 朱元璋打死也没想到,孙子会给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答案。 用尿浇热大饼,这思路,可真是另辟蹊径,亏得这孩子想的出来! 不过……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啊…… 最起码,比毫无主见的朱允炆强多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地道:“大孙好想法!怪不得能治得住盐山那帮灾民,爷爷感到很欣慰呐!” “正好,爷爷遇见个难题,寿儿不妨给咱出出主意?” 储君之选,兹事体大,光有这点机灵可不够,他要看看孙子在国家大事上,又该有何见解。 朱寿嚼了两口大饼,呜咽道:“啥事?” “河南府的灾民入京,朝廷虽是下旨赈了灾,可对流民的安置始终争论不休,没个啥好办法。” “咱想着……” “想啥?老头子,你莫不是想趁机发国难财吧?” 廖家兄弟在一旁听着,心直突突。 陛下发国难财…… 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朱元璋则是脸色一黑,反驳道:“你这孩子,想哪去了?咱岂是那种祸国殃民之人?” 朱寿一脸的不信邪。 糟老头子嘴犟的很,本少爷信你就有个鬼了! 他撇撇嘴道:“老头子,少把孙儿当傻子忽悠,你一个商贾,又不当官,这么操心国事,不为了从中牟利,还能为啥?” “说捞银子就说捞银子,整那么多的借口干嘛呀!” 见孙子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朱元璋嘴角一阵抽搐。 得! 这黑锅,咱是背定了。 他只好无奈地道:“孙儿果然聪慧,这都没瞒得过你……”筆趣庫 朱寿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爷爷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啊! 本少爷虽是恶贯满盈,还贪财,可坑的都是为富不仁的士绅勋贵啊,这老家伙倒好,居然还要坑灾民…… 商人逐利,不以国体为本,从便宜爷爷的身上便可见一斑啊。 怪不得,洪武皇帝朱元璋要把商人定到最底的民籍。 可他转念一想,罢了,还是助纣为虐吧。 不然有银子偏不捞,容易让这老家伙觉得自己又犯病了。 于是,朱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便宜爷爷,问:“老头子,你先告诉我,朝廷打算怎么安置灾民,孙儿在想办法给你琢磨 个商机。” 反正已经被孙子认定自己是个黑心的商贾,朱元璋也不在乎名节了。 他忙不迭地道:“咱听认识的那个大官说,今日早朝,朝廷安置流民,共计三策。” “其一,开仓放粮,施粥保住灾民之性命。” “其二,流民中多有泼皮盗贼,群臣建议陛下调五城兵马司之军户,协助衙役镇压。” “其三,以灾民治灾民,从一众流民中选出身负威望者,由这些人兼管粮食,去给灾民施粥,这样一来,朝廷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可以腾出手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孙儿以为这赈灾三策如何?” “蠢!蠢到家了!” 朱寿摇了摇头,道:“这就是孙儿不当官上朝,否则定会谏言洪武皇帝朱元璋,把提议这三策的大臣们,全都拖出去砍了!” 闻言,朱元璋脸色一沉。 赈灾之难,向来是历朝历代躲不开的天大难题。 而这三个对策,乃是群臣反复推敲才定下的,放眼诸多前朝,也绝对是良策了。 可连咱这个皇帝都觉得是最好的赈灾办法,孙子竟大骂愚蠢? 他压着怒气,下意识地问:“寿儿,为何你说此策愚蠢?” “老头子,孙儿问问你,朝廷赈灾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一解灾民之患,让灾民吃饱穿暖,彰显陛下体恤万民的隆恩。” “可若孙儿告诉你,这不是彰显陛下隆恩,反而是在危害社稷呢?” 什么?! 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身,脸色大变! 危害社稷? 谋国之策,何来的危害? 这臭小子,是不是找挨揍? 廖家兄弟见陛下发怒,吓得直哆嗦。 皇长孙咋啥话都敢说,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是直接跟陛下对着干呐! 他们忙是打起了圆场:“少爷恐高,刚才下屋顶之时,您可是被吓着了?” 听了这话,朱元璋心里一下转怒为忧。 大孙子之所以乱说八道,没准还真是被吓出个好歹…… 可这时,朱寿露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道:“哎……你们咋就不信呢?” 朱元璋忍不住又气恼了:“那寿儿你倒是说说,这法子,怎么就危害社稷了?”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说咱拿鞋底抽你!” 朱寿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道:“这三条赈灾之策,前两条就不说了,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干的。” “问题在于这第三条,灾民治灾民!” “对策好是好,可时机不对,用在治理云南、贵州等地还行,可用在京师的灾民身上,只有一种结果……” 朱元璋目光一凝,被吊起了胃口,忙问:“什么结果?” 朱寿面上带了几抹冷笑,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其一,朝廷选了威望之人当灾民的头头,要不了多久,这帮人就会在灾民队伍里开始作威作福。” “毕竟他们手里握着粮食分配之权,还有朝廷支持,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其二,此三策华而不实,朝廷消耗掉无数钱粮,除了能让灾民饿不死之外,还能解决个啥?” “这帮灾民啥都不做,就能吃到粮食,长此以往,必生惰性!” “就算朝廷平定了河南府水灾,一旦遣返原籍,又有几人愿意回去劳作,辛苦的在地里刨食?” “其三,易生民变!” “若朝廷强行驱赶灾民们回归原籍,可这帮人惰性难改,一旦朝廷应对不善,灾民很容易变成流民,甚至落草为寇!” “其四……” 这一刻,朱寿侃侃而谈,一连串指出十几处弊端。 整个正堂,鸦雀无声! 朱元璋听着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群臣的赈灾之策真的很棒棒。 可谁料,孙子竟直接挑出十几条毛病! 而且不管哪一个毛病,他都没法反驳,若真的将群臣的对策颁布下去,他朱元璋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 转念一想,朱元璋便觉得自己的脸上,可谓火辣辣的疼。 自己这是被孙子打脸了啊! 他面色一片苍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国之良策啊……” “若此策不可施,灾民该如何安置……” 朱寿笑嘻嘻地道:“那还不简单,孙儿这倒是有一个好计策!” 轰! 朱元璋脑袋嗡鸣,如同抓到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问:“寿儿,是啥办法,快跟爷爷说说!”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四个字。 “以工代赈!” 第四十三章 少爷,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以工代赈? 朱元璋抓心挠肝,胃口被彻底吊足了,忙问:“寿儿,何为以工代赈?” 朱寿笑了一下,道:“很简单,朝廷出银子,让灾民们干活!”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灾民们不生惰性,朝廷也可以有所进项,可谓两全其美!” 朱元璋困顿的脑袋里,如同落下一道天雷,豁然醍醐灌顶。 居然还可以这样赈灾? 转念之间,他就想到了孙子治理盐山灾民用的办法。 既给工钱,还管饭,灾民则做工制盐,这不正是以工代赈的缩影和真正写照吗? 这个法子,似乎比自己跟群臣商量出的那三个对策,高明不少啊! 可很快,他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叹道:“孙儿,你这办法好是好,可非仁义之道啊。” “且不说当今陛下最疼惜的,就是天下万民,就算他真用了你这办法赈灾,无数的灾民也要唾弃于你。” “而且,这些灾民缺衣少食,还有大把的人没饭吃,岂有力气做工?” “就算这些人存有力气,可连京师的百姓,还有无数找不到活计的人呢,朝廷又往哪安插这些灾民?” 说完,朱元璋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他这孙子,有大本事,心肠也是好的,可尚未体恤民情,便贸然下此定论…… 这是纸上谈兵啊! 治国治民,可不是闹着玩的,治理盐山三百灾民,和治理整个天下的灾民,终究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此时的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反而竖起了大拇指:“老头子,看不出来啊,你心黑是黑了点,这眼光却是不差啊!” “不当官可惜了!” 朱元璋气的瞪了他一眼,废话,你爷爷我要没这点眼光,咋当皇帝? 罢了,这孩子毕竟打从棺中活过来之后,便再也没处理过政事,能有此见解,已是很难得了。 还是对孙子的要求太高了的错,咱气个什么呢? 正要苦口婆心教导孙子一番,朱寿却又开口问:“老头子,你认识的那个大官,品阶大不大?” “寿儿,你问这个干嘛?” “别管了,你先告诉孙儿,他官大不大?” 朱元璋大手一挥:“大!早年跟陛下打过天下,有过命的交情,要不咋求陛下赐了洪武盐的匾额呢!” 廖家兄弟暗自惊叹,不愧是陛下,连忽悠起孙子来,都脸不红心 不跳。 朱寿顿时笑了,一拍大腿:“那就好办了,灾民的去处有了!” 朱元璋一脸的懵:“什么什么去处?” 朱寿眉飞色舞地道:“老头子,你不是想发国难财么,正好,咱爷孙俩发财的机会来了!” “孙儿可是记得,咱应天府附近有一处铁矿,至于还无人开采呢!” 朱元璋面色大震! 啥? 铁矿?! 那可是镇国利器啊! 他忙是目瞪口呆地问:“寿儿,你莫要忽悠爷爷,这应天府还有尚未开采的铁矿?是何地方?!”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梅山!”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道:“咱记得那是处荒山,早几年前翰林黄子澄伴读东宫之后,陛下念他教授皇孙朱允炆有功,就把梅山赐予他了。” 黄子澄? 朱寿眉头微皱,好好的铁矿,竟然在这个老家伙的手上,暴殄天物啊! 自己还跟这货有过节,倘若去买梅山,少不得狮子大开口,这就有点麻烦了 可很快,他脸上露出一抹贼贼的笑容,道:“既然如此,回头孙儿就去黄子澄的府上,将梅山买下来。” “至于是否有铁矿,老头子你请几个懂行的人过来,一看便知了!” 朱元璋激动的大喜,笑道:“好好好!” 若真如孙子所说,梅山存着铁矿,可就太棒了! 有了铁矿,孙儿的以工代赈,就是谋国之策,便可让咱大展拳脚,既解了灾民之患,又给朝廷增加了铁器之利! 是咱错怪大孙了! 咱这大孙,贤明呐! “寿儿,你尽快把梅山买下来,黄子澄那家伙若不同意,咱亲自去跟他说道说道。” “咱得马上回应天府一趟,把盐铁转运司的门路给你搞定了。” 他得赶紧回宫,召集群臣商讨一下以工代赈的可行性。 朱寿一脸无奈,很是头疼。 这便宜爷爷,真是利欲熏心啊,为了捞银子,居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去吧去吧,带两张大饼在路上吃啊!” “咱晓得呢,寿儿就是孝顺呐!” 朱元璋往怀里塞了两张大饼,火急火燎的迈步就走。 这时,太医张邈忙是叫道:“老爷!等等小的,容小的跟您一起回应天府!” 给皇长孙瞧个病罢了,却生生挨了顿揍,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而朱寿一见到这老家伙,顿时乐了,大叫 一声:“慢着,不准走!” 这一声吼,把朱元璋跟张邈全吓了一大跳! 朱元璋疑惑地问:“寿儿你这是……” 朱寿笑眯眯地道:“老头子,你可以走,不过得把这家伙留下,孙儿留有大用!” 他可是记得,老爹的背痈还没治呢,正好留下这老东西,研制救命之物。 张邈听罢,脸都吓白了。 留有大用? 皇长孙的脑疾都好了,留自己还能有啥用? 天杀的,这厮是想报复老夫啊! 他忙是甩给朱元璋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哀求道:“老爷……您可不能……可不能丢下小的啊!” “不然,可要出大事的……” 朱元璋如同没听见一般,笑呵呵地道:“既然寿儿这么说了,往后你就在府上呆着吧,咱可得回去了。” 接着,又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低声道:“莫要怪咱狠心,寿儿这孩子胡闹起来,咱也惹不起啊……” “你且放心,你的后人咱定帮你照料好了。” 说完,忙不迭的登上马车走了。 张邈欲哭无泪的一转身,便对上了朱寿不怀好意的目光,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朱寿笑眯眯地道:“老家伙,你跑,你跑啊!本少爷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张邈吓得直哆嗦! 他一咬牙、一跺脚,直直向着朱寿冲了过去。 廖家兄弟顿时惊怒,连忙起身:“少爷小心!” 谁料下一刻,张邈一个转身,明明五六十岁的一把老骨头了,竟是身姿无比矫健,嗖的一下窜上了房顶。 这一幕,把众人都看傻了。 朱寿也懵逼的不行,震惊地问:“老家伙,你这是干嘛?” 张邈骑在屋脊上,有模有样,一脸悲愤地道:“少爷,当老夫傻不成,你就是想害死老夫!” 朱寿一脸无辜地道:“本少爷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快,你先下来,本少爷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张邈显然吓得不轻,大叫道:“少爷你发誓!”筆趣庫 “你若不发誓,老夫这就跳下去,纵是摔死,也绝不落入你的毒手!” 朱寿翻了个白眼,还想用这招对付本少爷?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啊! 这个道理都不懂? 他满不在乎地道:“那你跳吧,丑话说前头,本少爷可不管你的后事啊!” 张邈瞬间懵逼了。 卧槽…… 少爷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第四十四章 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俺妹夫? 张邈整个人都傻了。 转瞬之间,他嗷的一声,便是嚎嚎大哭:“少爷,你饶了老夫吧,老夫也是奉命行事啊!” “咱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您的揍,行行好吧……” 他心里简直委屈的要死。 明明是陛下让老夫来复诊的,少爷你不去怪罪陛下,反而来找老夫算账……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朱寿眼看着这老家伙泪眼滂沱,哭的竟跟死了娘一样伤心,脑袋都大了。 接着,他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慰道:“乖,莫要哭了,本少爷不揍你,之所以把你留下,是要让你研制医治背痈之药,去治我爹。” “待此药制成,你就是天下第一神医,不光可以名留青史,甚至还盖过你祖宗张仲景的风头呢。” “大家互助互利,好不好?”筆趣庫 说实话,张邈给朱寿瞧病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少爷表现的这么慈眉善目。 可一听少爷要治背痈,他顿时哭的更悲怆了:“背……背痈……少爷,你又在忽悠老夫!这病,便是我祖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也治不了!” “老夫可没这个本事,少爷您另请高明吧!” 少爷不懂医术,他懂啊! 背痈要是这么好治,太子朱标多年来何至于被这病折腾的痛不欲生? 连中山王徐达,都是生生死于这病的侵害之下! 可如今,少爷连一本医书都没看过,就想去治自己的老子朱标…… 做梦呢? 万一太子出事,老夫的九族就要死翘翘啊! 怕了怕了,天杀的皇长孙,休想拖老夫下水! 朱寿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睛一眯:“老家伙,怎么说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真不肯帮本少爷?” 张邈铁了心一般,摇头晃脑道:“不帮,不帮,老夫才不上少爷你这贼船。” 朱寿叹了一口气:“罢了,人各有志,少爷我不强人所难……对了,廖大廖二,你们可会弯弓射大雕?” 廖家兄弟一抱拳,正色道:“回少爷,八十步之内,不管是啥,俺们一射一个准儿!” 朱寿满意点了点头,喝道:“老方,去,找两张大弓来!” 张邈一下愣住了,连忙问:“少爷,啥意思,您这是啥意思?不是说不强人所难吗?!” 朱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你呆你的屋顶,跟你没干系 ,没事,没事,乖,莫要下来了,不然弯弓一射,容易失了准头。” 张邈差点吓尿了裤子,崩溃地道:“少爷,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弯弓,什么准头?” “哈哈,没啥没啥,少爷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这话,朱寿说的轻描淡写。 可张邈听完之后,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顿时哀嚎道:“少爷,草菅人命,按大明律,可是要杀头的!” 朱寿小鸡啄米般点头,赞同的说:“对对对,少爷我最讨厌的,就是打打杀杀了,毕竟只有一张免死铁劵,可不能轻易的挥霍了。”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也捧着两张大弓跑了回来。 看着这一幕,张邈眼睛瞪的滚圆,嗖的一下,竟连梯子都不用,便从屋脊爬下来了。筆趣庫 他三步并作两步,顺势跪倒在朱寿面前,哀声道:“少爷,这个忙老夫帮了,老夫帮还不成吗,您可别折磨咱了,咱是真怕了……” 朱寿一脸诧异地问:“老家伙,你可是出于真心?你万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张邈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地道:“老夫所说,绝无半点虚言,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老夫愚钝之才,帮到少爷的忙,真是三生有幸,祖坟都冒了青烟啊!” 说完,老脸一阵抽搐。 哎! 这贼船,是不得不上了。 他连忙问道:“少爷,敢问您要用何种方法医治背痈?” “青霉素!” “青霉素?那是什么药?老夫遍览医书,也从未听过此物啊!” 朱寿也不答话,接着便将制取青霉素的办法,一五一十的教给了这个老家伙。 说实在的,想制出青霉素,很有难度。 得先从大量发霉的橘子、馒头上,刮取青霉菌群,然后再用米汁做成培养液,移植霉菌,过滤,菜籽油提纯……技术手段相当的高。 听完之后,张邈整个人懵了。 “少爷,您这个办法……真能医治背痈?” 朱寿很不负责任地道:“那你别管了,立马照我说的去做,半月之内搞不出来青霉素,本少爷就把你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张邈脸都吓绿了! 可下一刻,他便大义凛然地道:“少爷放心,半月内,老夫定给您一个交代!” “为天下计,为少爷计,老夫万死不辞!” 朱寿满意极了,还不忘吩咐了一句:“老 方,此事莫要外泄,尤其是我爷爷那老东西,少爷我回头要给他个惊喜!” 老方连忙赔笑道:“少爷,老奴定当守口如瓶。” “去吧,带廖家兄弟下去,收拾两间厢房出来,给他们安顿了。” “是,少爷。” 廖家兄弟前脚一走,后脚一个下人从前院跑了过来:“少爷,魏国公府的徐小公爷来了!” 徐增寿? 娘的,这臭不要脸的用本少爷的诗,足足赚了五万两银子,还敢来府上? 不宰他一笔大的,本少爷都不姓朱。 朱寿大手一挥,道:“叫他进来吧。” 须臾的功夫,徐增寿便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他眼前,目光很是幽怨。 朱寿见他这副凄惨的模样,顿时一愣:“呀,小公爷这是咋了?” 徐增寿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几分英雄气短:“俺挨揍咧……” “为何?” “还不是你那诗闹的,好货色是好货色,可害的俺大哥揍我揍上瘾了,说棍棒底下出贤弟,多揍一揍,没准还可以作出两首好诗。” “三天啊!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一下朝,就把我吊在树上抽,抽的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老朱,咱是吃尽了苦头啊!” 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悲愤不已地控诉起自己大哥的无耻。 朱寿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真惨呐! 可跟本少爷有什么干系呢? 接着,他便很没义气地一伸手:“银子呢?” “啥银子?” “我都听你那远房的表妹徐锦说了,你拿我的诗买了五万两呢,快分赃!” 徐增寿一下愣了 表妹…… 徐……徐锦?筆趣庫 咱的妹子徐妙锦,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老朱,你见过咱的妹子?” “是啊!” 朱寿笑了一下,发自肺腑地道:“别说,小公爷虽然长得丑……啊呸,长相清奇,可你那妹子真是倾城国色,你徐家的基因,真是邪了门了!” 基因? 对于这个名词,徐增寿感到一头雾水。 他还没细问,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警惕地问:“老朱,你是说……咱妹子好看?” 朱寿一心想着分账,脱口便道:“是啊,我一看到她,便觉得心生欢喜的不得了。” “若是娶进家门当婆娘,就更好了。” 徐增寿瞬间心态炸裂。 “姓朱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俺妹夫?!” 第四十五章 拉徐增寿下水 徐增寿的一声质问,声振屋瓦。 朱寿一下尴尬了。 该死啊,光想着分脏,竟把实话下意识的给吐露出来了。 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羞愧,反而痛心疾首地道:“小公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令妹生的绝色,在下感慨一番,有啥可奇怪的?” “亏得我把你当兄弟看待,想不到你竟把我想的如此龌龊,哎,枉费一片真心呐!” 说完,振振有词之余,还仿佛蒙受天大的冤屈一般,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 徐增寿慌了。筆趣庫 看来,是自己错怪了老朱。 自己真是瞎了狗眼,怎么能这么诽谤老朱呢? 他很痛快地给了自己两耳光,忙是赔笑道:“哎呀,老朱莫要生气,是咱的错!” “是咱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 朱寿叹了口气。 看出来了,徐增寿这厮是个护妹狂魔,自己往后若真想当他的妹夫,可就难办了。 接着,他便抬头望天,意有所指地道:“还不够。” “啥不够?” “在下一颗真心被你伤透了,光几句话可不够弥补的,这事,起码得有个几万两银子,才可以抚慰我幼小的心灵。” 徐增寿脸色一黑,这贪财的老朱! 罢了,终究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至于银子,分就分了吧。 他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咱们都是兄弟,如今赚了银子,岂能不分赃呢,这一万两银子,老朱快快收下!” 嗖了一下,朱寿便把宝钞塞进了袖里,眉开眼笑道:“小公爷果然是重情义之人,那在下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公爷快快请坐!” “来啊,给冤大……小公爷斟茶!” 一落座,兄弟之情差点破裂的两人,关系竟是瞬间恢复如初。 徐增寿把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全然抛在了脑后,说起了正事:“老朱,你可听说近日应天府流传了一件趣事?” 朱寿饶有兴趣地问:“啥事?” 徐增寿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关于皇长孙朱允炆的……” 朱允炆? 朱寿顿时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忙问道:“快跟咱说说,他咋了?” 徐增寿也不急,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悠悠地道:“他呀……被人揍了!” 朱寿震惊了。 这天子脚下,居然还有敢揍朱允炆呢? 他忍不住说道:“小公爷 ,是谁揍的,胆子这么大?” 徐增寿摇了摇头,叹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是个商贾。” “至于事情的起因也很简单,说是皇孙朱允炆赈灾的时候,那人看不惯朱允炆的所作所为,就跟他大吵了一架,还给了他两耳光。” “得亏朱允炆的老师黄子澄也在场,连夜送他去看了太医。” “不然堂堂皇孙之尊,就要落得被人当街活活打死的下场了。” 听到这,朱寿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动手的那个商贾,是不是还想割皇孙的卵子?” 徐增寿下意识地点头道:“是啊是啊,不得不说,这厮连皇孙都敢揍,是真的厉害!” “这也是咱当时没在场,不然的话,早就佩服的跪地叫他一声爷爷了!” 说着,他忽然一愣,不禁道:“老朱,你不是不知道这事么,咋还清楚这个细节……” 朱寿伸出手来,摸了摸了徐增寿的头,一脸慈爱:“乖,好大孙,快叫爷爷!” 徐增寿恍然大悟,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俺的亲娘咧,老朱,是你揍了皇孙朱允炆?!” “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啊!” 朱寿两手一摊:“没办法,谁让他太欠揍呢。” “早知道他是朱允炆,我就该偷偷的往他头上套麻袋再动手,省得他认出我的身份。” 说完,他心里也懵逼的不行。 好家伙! 自己竟当街把未来的建文帝,给暴揍了一顿? 还想割他的卵子?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哎,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反正自己是要跑路的,怕一个朱允炆干甚? 不得不说,难怪朱允炆登基四年,就被自己叔叔朱棣干趴下了,就冲那日所表现出来的怂尿性,他能守住江山就有鬼了。 徐增寿见朱寿半晌不吱声,还以为对方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忙道:“老朱,趁着朱允炆那厮被陛下勒令面壁三日,你赶紧收拾东西跑吧!” “咱在宁波府等地,还说得上话的,你去了,咱保证朱允炆的人马找不到你!” “等风头过了,咱再派人寻你,偷偷摸摸回京师,如何?” 朱寿听罢,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明知自己惹的乃是皇孙,徐增寿还愿意出手相助,可见为人还是很讲义气的。 他笑嘻嘻地道:“皇孙罢了,揍就揍了,我非但不想跑,还琢磨去坑一把 朱允炆的老师黄子澄呢!” 徐增寿顿时一愣,惊的声都变了:“啥?你还要去坑黄子澄?!” 朱寿露出一副很光棍的样子:“是啊,光脚的又不怕穿鞋的,反正都得罪了,再得罪一次也无妨。” “他手里有座山头,兄弟我势在必得!小公爷,敢不敢掺和一脚?” “此事过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铁矿,乃是镇国利器。 一旦开采新矿,很容易引起无数人的眼热,光靠自己一个小小商贾可搞不定,还不如牺牲一点利益,送给魏国公府。 有了魏国公府这个靠山从中周旋,可以省不少的事呢。 可徐增寿听了之后,却是一拍脑门:“呀,天色不早,咱该回府睡觉了。” 说完,迈步就要走。 事关皇孙,他可没那胆子瞎掺和,万一被陛下误以为自己是在涉入储君之争,容易出大事。 朱寿一点也不急,慢悠悠地道:“小公爷这么早就走啊,哎,咱还想着拉你干一场起码年入百万两的大买卖呢!” “这么一看,那就算了吧。” 百万两?! 徐增寿面色一震! 刚迈步的腿,一下顿住了。 他转过头来,大笑道:“哈哈,老朱,刚才是咱逗你呢,黄子澄罢了,咱出身魏国公府,可不怕这老货。” “是何大买卖,快快说来!” 朱寿似笑非笑看着他,问:“不回家睡觉了?” 徐增寿大义凛然地道:“睡觉?睡什么觉?咱乃讲义气之人,甘为兄弟你上刀山、下火海,要是皱一下眉头,便是猪狗不如!” 朱寿也不藏着掖着,笑道:“咱要带你干两个大买卖,其一,乃是铁矿!” 徐增寿瞪大了眼睛,诧异道:“铁矿?从没听过黄子澄手里有铁矿啊,他若是有,早就献给皇孙朱允炆了。” 朱寿摆摆手,道:“到时候你一看便知,盐铁转运司的门路也已经走通了。” “小公爷要做的,就是铁矿开采之后,替我拦住京中那些勋贵的觊觎。” “铁矿的利润,咱们二八分,如何?” 徐增寿一拍大腿:“好,咱干了!” “老朱,这第二个买卖,又是啥?” 朱寿也不答话,转身就拉他进了书房。 宣纸铺开。 笔走龙蛇之间,一对男女大行鱼水之欢的淫亵场景,栩栩如生,跃于纸上。 徐增寿把头凑过去一看,顿时大惊。 “这……这是春宫图?!” 第四十六章 黄子澄,本少坑你咋地? 看着眼前的水墨之图,徐增寿面红耳赤,连呼吸都急促了。 他似是见到稀世珍宝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惊叹道:“妙,实在是妙啊!” “哎呀呀,这画工,就跟大活人一样……” “老朱,咱也算品鉴过不少大作,可恕咱眼拙,你画的这一招叫什么?” 朱寿淡然一笑,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徐增寿吓了一跳:“观音……得亏没让那帮秃驴看见,否则少不得要跟你拼命。” “不过,这个名字取的有趣,咱喜欢!” 朱寿笑眯眯地道:“小公爷既然喜欢,那这春宫图,咱们定价五十两一副,卖给京中的士绅勋贵如何?” 五十两? 徐增寿面露震惊:“这也太便宜了吧?” 朱寿一愣,心里则是暗骂,这臭不要脸的心真黑啊! “那便定价一百两吧。” “此春宫图共分上中下三册,每册则包含十二张图,咱先卖上册。” 徐增寿感到一头雾水,问:“老朱,为何不一口气都卖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么多图,我画的过来吗?” “再说,要搞,就要搞饥饿营销啊!” “饥饿营销?啥意思?” “那你就别管了,总之我负责出图,你负责刊印,卖给那帮士绅勋贵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两点,一不准私下传阅,二不准盗版。” “谁犯了这两条规矩,就算是皇帝老子,往后的中下两册,也决计不可卖给他,懂了吗?” 徐增寿咂摸半晌,这才琢磨个通透,小鸡啄米般点头:“懂了懂了!” “对了老朱,这春宫图叫甚名字?” 朱寿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叫黄老房中术吧,记得大肆宣扬一波,用了此术,男女皆可延年益寿,有了这个噱头,就更不愁卖了!” 徐增寿眼前一亮,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老朱你厉害,咱甘拜下风!” “咱这就回应天府,找靠谱的书局刊印此册!” 说完,他便拿了春宫图的原本,火急火燎的走了。 他得赶紧回魏国公府,用这几个绝妙姿势,在自己的美婢小妾的身上,好 好试验一番。 至于刊印,先爽上一把再弄也不迟。 朱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则不禁感叹,得亏活字印刷术已经有了,不然还得多费些功夫。 拿捏住这帮士绅勋贵的命根子,自己也就多了一张护身符啊。 接着,他便吩咐了一句:“老方,快快备好马车,少爷我要去一趟黄子澄的府上!” “是,少爷!” 一个时辰之后,朱寿便坐着马车,来到了黄子澄的府上。 黄府不大,通过府门往里一看,院子小的可怜也就算了,厢房也只有区区两三间罢了。 朱寿撇了撇嘴,心里头不由鄙夷,这黄子澄……真穷呐。 他直接迈步上前,对门房道:“本少爷乃是朱寿,要见黄子澄大人,有桩大买卖要跟他谈,快去通报。” 对方见他气势十足,不敢怠慢,转头进府。 此时的府邸之中,黄子澄正悠闲的喝着热茶。 这几日,他一直在宫中教授皇孙朱允炆读书,直到现在,才有空回府歇息。 刚喝完一壶茶,门房便迈步走入,点头哈腰地说道:“老爷,外头有个叫朱寿的少年郎,想求见于您……” 朱寿? 呵,骂本官是老狗这笔账还没算呢! 如今这是晓得本官的身份,知道怕了,来向本官赔罪? 黄子澄顿时不耐烦地一挥手:“不见!” “这姓朱的,真是没眼力价,老爷您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谈什么大买卖呢……” 门房嘀咕了两句,便准备出去赶人。 “等等!” 黄子澄顿时一愣,忙叫住了门房:“他是来谈买卖的?” “是呢,老爷。” “罢了,将他叫进来吧,这厮患有脑疾,万一气的踹坏本官的府门,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把茶也撤了,免得这厮进来还想讨茶喝。” 门房连忙撤了茶,这才引了朱寿进府。 走入正厅,朱寿一抬头,便见黄子澄捋着颌下的胡须,斜着眼盯着自己。 呦! 还真是那日被自己痛骂了一顿的老狗。 不过,他面上毫无异色,微一拱手,便笑吟吟地道:“草民朱寿,久闻黄大人清流之 名,特来拜见。” 黄子澄冷冷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免了,本官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大人。” “你有何事要谈?” “谈完了,咱们也该算算账了。” 朱寿心里忍不住诽谤,这老货真记仇,还挺小心眼。 他索性不装了,开门见山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来,是要向你买梅山的,不知可否割爱?” 黄子澄面色剧烈的变幻。 说实话,他很想立马弄死朱寿,以解自己的心头之大恨。 可尴尬的是,他穷啊…… 他是翰林院修撰,俸禄低的可怜,一年下来,才区区二三十两。 偏偏他又是清流中的清流,一旦贪污,这名声可就毁了。 之所以敢用十万两染指朱寿的制盐之法,还是太子妃吕氏掏的银子呢。 而眼下,这朱寿怎么看,都像是个冤大头,不如…… 他眼珠子疯狂转动,直接把两人之间的仇恨抛在脑后,摇头晃脑道:“这个梅山啊,是好地方,乃是陛下赐给本官的风水宝地!” “本官不卖,不卖的,若没个八万十万两银子,打死了都不卖!” 面对黄子澄的狮子大开口,朱寿却懒得啰嗦:“三万两银子,当场银货两讫,交割地契!” “黄大人若是不肯卖,那就拉倒,草民这就打道回府了。” 三万两,他都嫌给多了。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银子,只在乎这块地,事关铁矿,无论如何,都要把梅山买下来。 听了这话,黄子澄顿时愣住了。 这败家子……疯了吧? 三万两买一座荒山? 那破地方,连根草都不长的,买了能干啥? 不得不说,这朱寿还真是个冤大头啊! 想到这,他登时精神一振,忙是叫道:“三万两?太少,太少了!” “本官说的可是十万两,少一个银子,这地都不卖!” 朱寿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打扰黄大人了,告辞。” 说完,便转过身,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黄子澄顿时慌了:“贤侄且慢!” “三万两就三万两,本官这就跟你画押!” 第四十七章 齐泰,你想杀朕的大孙? 话一出口,朱寿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一转身,笑呵呵地道:“呀,黄大人这是改主意了?” 黄子澄捂着心口,装模作样道:“哎,这梅山,可是陛下御赐的风水宝地呢,一想到卖了这地,本官就觉得心疼的厉害。” “可本官命薄,实在无福消受,只能忍痛割爱了。” “三万两就三万两吧,就当破财免灾了。” 朱寿撇撇嘴,这老货真能装,卖个荒地,搞得像是把自己的亲娘都赔进去了一样。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便掏出宝钞,笑道:“既是如此,黄大人,咱们赶紧签字画押吧!” “好好好!” 签字、画押。 黄子澄满面红光看着手里的三万两大明宝钞,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银子啊! 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一座荒山,居然换来三万两银子,这下子,自己终于可以有底气去教坊司押妓了。 朱寿这败家子,还真是天下第一冤大头呐。 不行不行,自己得趁此良机,多宰他一笔。 于是,他连忙收敛起眼底深处的嘲讽,故意露出一副亲昵的样子,道:“贤侄啊,本官这还有几处荒……啊不对,是宝地,你可要一并买了?” “价钱的话,咱们好说好商量。” 谁料,朱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很干脆地道:“不了,告辞。” 这话说完,他便怀里揣着梅山的地契,转身出了黄府。 府门外,管家老方正在候着,一见他出来,忙是上前:“少爷,您这是……把梅山买下来了?” “少爷我出马,何时有过失手的时候?” “派人去通知我爷爷那老东西一声,就说铁矿可以开采了!” “是,少爷!” …… 谨身殿。 蒋瓛捧着一封奏报火速入宫,一见到朱元璋,登时拜倒于地。 “皇爷,梅山那边,传来消息了。” “说!” “经工部核验,梅山的确存有铁矿,矿脉之大,乃应天府第一!” 朱元璋浑身一颤,震惊道:“啥?还真有铁矿,还是应天府第一大矿?” “寿儿这孩子,绝了啊!” 他站起身来,激动地在殿中踱了几步,才开口道:“去,将六部左右侍郎以上的官员,全都 给咱叫来!” “是,皇爷!” 半个时辰之后,一众重臣接连走入谨身殿。 待众人朝着自己行礼之后,朱元璋便开门见山道:“咱今日叫你们进宫,是要商讨安置流民一事。” 众臣面面相觑。 大学士刘三吾捋着须,下意识地道:“陛下,此事不是在今日早朝,便已经有了定论?” “老臣以为,如今灾民之困境,那三条谏言,皆是上上之策。” “陛下,我等也觉得此策可行!” 众臣拱了拱手,出言表示赞同。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此策不妥,简直是在危害社稷!” 众臣瞬间震惊不已! 危……危害社稷? 这怎么可能?! 一位大臣顿时出声:“陛下……” 可刚一开口,朱元璋直接挥手打断,他冷冽的目光,扫视群臣:“前两条不提,咱就说你们这第三条,如何以灾民治灾民?” “你们想过没有,一旦选错了人,这些人若动歪心思,以粮食为要挟,岂不是可以直接操控人心?” “再有,朝廷消耗了无数钱粮,灾民最终还是灾民,完全是治标不治本!” “灾民过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生了惰性,岂不是要成贼寇,那朝廷要不要出兵剿灭?” “好好一个赈灾,最后闹成剿灭流寇,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上上之策?!” 一番话说完,朱元璋心里一阵舒爽。 不用费脑子,直接照搬大孙子朱寿的话来训斥群臣,是真舒坦啊。 他心里是舒坦了,可一众大臣却是全都傻了眼。 这……这三条赈灾之策,陛下竟是一条都没采纳……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这帮大臣,聚在一起冥思苦想足足半月之久,才呕心沥血想出来的对策啊! 可谁晓得,陛下全给驳掉了。 还犀利的指出这么多弊端? 而朱元璋看着群臣陷入了沉默,更是恼火不已,愤然喝道:“怎么,一个个全都不说话了?” “你们哪一个不是国之重臣,哪一个不是当世的大儒,结果就只想出这点破法子吗!” “都给咱好好想一想,若真用了你们的办法,万千灾民会落到何等凄惨的地步?” “闹到最后,你们是要咱将屠刀 ,对准大明的百姓?!” 一字字,一句句,铿锵有力,可谓振聋发聩! 众臣脸色大变,额头上冷汗淋漓。 他们在心里印证一番之后,终于醒悟,若真按照此策安置灾民…… 绝对会如陛下所言,要出大事! 朝廷赈灾,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这些臣子,也将是大明的千古罪人! 一众大臣满面羞愧,跪倒于地,连忙叩首道:“陛下之言,如雷贯耳,骂醒了罪臣!” “臣等有罪,臣等万死!” “臣等愧对万千灾民!” 朱元璋显得气的不轻,怒道:“除了向咱请罪,你们这帮蠢材还会说什么?!” 这一刻,他都感觉自己养了一帮饭桶。 一群为政多年的大臣,提出的赈灾对策,竟比不过自己大孙子随口一提的想法…… 丢脸啊! 眼看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众臣皆是吓得心头一颤。 他们知道,若再不赶紧表态,陛下发起火来,谁也兜不住。 于是,一众大臣连忙跪地,磕头道:“陛下,关于赈灾,臣等这就回去,连夜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哼!”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挥手道:“等你们想出来,黄瓜菜都凉了,赈灾的法子,咱这已经有了。” 众人顿时一愣,陛下有对策了? 刘三吾也诧异不已,忍不住问:“陛下,敢问是何办法?” 朱元璋淡淡道:“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众人面色齐齐一震! 他们都是为政多年的官员,转瞬之间,便想通了这法子要表露的意思。 这法子,高明是高明,可是…… “陛下明鉴,此举万万不可,绝非仁君之道!” “京师的灾民之中,积弱贫病者无数,岂有力气做工?” “一旦施政,无数的灾民,会怨恨陛下残暴不仁,如此一来,社稷危矣啊陛下!” 一瞬间,众臣群情激愤! 朱允炆的老师、兵部左侍郎齐泰更是振声高呼:“陛下,提出此策之人,简直用心险恶,其罪当诛!” “臣谏言,立斩此人项上头颅,以儆效尤!” 朱元璋面色瞬间转冷,目光死死盯着齐泰,断然大喝。 “混账!你是想杀朕的孙子不成?!” 第四十八章 大学士刘三吾吓跪了 啥? 孙子? 齐泰一下懵了! 该死啊,陛下这不是坑人吗? 陛下您要早说这以工代赈,乃是皇孙的想法,就是给臣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大放厥词啊! 他跪在地上,吓得脸色一片惨白,忙道:“陛下,臣冤……” 刚一开口,朱元璋挥手打断他的求饶,冷冷地道:“敢对咱的孙子出言不逊,来人,拉出去廷杖三十!” 言罢,殿外冲进来两个锦衣卫,直接把齐泰拖出了谨身殿。 下一刻,外头便传来齐泰的阵阵惨叫,声震耳膜。 谨身殿内,一众大臣冷汗大冒,吓得浑身直哆嗦,心里后怕不已。 说实话,刚才他们也想用这话反驳陛下来着…… 还好,多亏齐泰这厮心直口快啊! 不然的话,就是轮到他们被陛下收拾了。 不过,以工代赈这事…… 朱元璋看着众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道:“咱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都觉得此策大为不妥,觉得灾民无处安置是吧?” 众臣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朱元璋背着手,幽幽地道:“可咱要告诉你们,咱发现一座新的铁矿,矿脉之大乃是应天府第一!” “此矿,可安置上万流民,你们还觉得不妥吗?!” 轰! 话音一落,如五雷轰顶! 众臣面色大骇! 刘三吾抬起了头,目光之中带着十足的震撼:“陛下……此事可是真的?” “铁矿,乃利器啊,若……若……”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这一刻,竟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朱元璋直接把蒋瓛送来的奏报一甩,淡淡道:“是真是假,你们一看便知。” 众臣忙是争相恐后地看去,登时瞳孔紧缩! “这……这铁矿竟是真的……” “应天府第一矿啊!” “有了此矿,以工代赈之策可行!灾民之患可定!” 一众大臣喜极而泣,接连拜倒于地,高呼:“陛下圣明!” 朱元璋却是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咱圣明个屁,这都是咱孙子的功劳!” “咱也不妨告诉你们,这铁矿就是咱孙子发现的,就你们提出那三条赈灾对策,也都 是咱孙子弃之如糟糠,看到了种种弊端!” “可你们……甚至包括咱,居然拿着当宝贝……” “差一点,咱们就害苦了万千灾民啊!” 说完,自觉羞愧之余,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骄傲。 众臣满面羞愧,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很快,竟开始激动起来了。 皇孙发现铁矿,又提出以工代赈这种谋国之策…… 这是……贤明呐! 众臣不禁激动地再次高呼:“皇孙圣明!” “敢问陛下,提此良策的是哪位皇孙?” “是允炆殿下……亦或是允熥殿下?” 朱元璋淡淡摇头,道:“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对策有了,灾民的去处也有了,你们给咱回去连夜拟个章程出来!” “三日之内,咱要见到万千的灾民已在铁矿上做工,有饭吃,还有工钱拿!” “行了,刘三吾留下,剩下的都滚吧!” “是,陛下!” 一众大臣纷纷行礼告退。 刘三吾呆在谨身殿中,一脸的懵:“不知陛下让臣留下,所谓何事?” 朱元璋目光闪烁。 大孙子朱寿打从棺中活过来之后,就再也没读过书,可这本事,却胜过天下无数读书人。 没读书就这么厉害,若是再有大儒教导一番,岂不是…… 于是,他便开口问道:“刘三吾,你是翰林院大学士,咱的一众儿孙也都是你的学生,咱问问你,这些儿孙之中,哪个最令你满意?” 刘三吾整个人又懵了。 啥意思? 陛下这是啥意思? 平白无故问起这个,难道是要册立皇太孙?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缓缓道:“回陛下,臣教导诸位皇子皇孙多年,要说最聪慧、最贤明的,是已故的皇长孙朱雄英!” 犹记当年,皇长孙朱雄英的聪慧,让他这位翰林院大学士都惊为天人! 某一次,他命诸皇子皇孙谈论蒙元灭亡之因,一时间,众说纷纭。 皇长孙朱雄英想也不想,脱口便给了答案! 元亡于暴政也! 要知道,即便是一些满腹经纶的老学究,都看不透这个道理! 可那时候的皇长孙,才八岁罢了! 也正因如 此,朱雄英薨了之后,简直令他痛呼哀哉! 他,痛失爱徒,再无引以为傲之学生! 大明,也失去了一位贤明储君! 一瞬间,回想起皇长孙朱雄英,刘三吾眼中泪眼朦胧。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陛下,除了皇长孙朱雄英之外,这剩下的皇子皇孙里,便是以皇孙朱允炆为最,只不过……” 朱元璋摆摆手,道:“咱还没老糊涂,接着往下说!” 刘三吾叹了一口气,道:“皇孙允炆殿下循规蹈矩、不懂变通,太过于死读书了。” 朱元璋凝重点了点头。 允炆这孩子……哎……一言难尽…… “既然如此,你明日跟咱微服出巡一趟,陪咱去见一个人,看看能否教他读进去书。” “此事定要保密,去了之后,也不要透露咱的身份,懂了吗?” 刘三吾忙道:“臣遵旨!” …… 次日。 下了朝之后,朱元璋带着刘三吾,来到了朱寿所住的宅子。 而此时的朱寿,正忙着倒腾青霉素。 府上的后院里,堆满了发霉的橘子、馒头,可谓是酸臭熏天。 他自制一个口罩,忍着呛鼻的味道,亲手教张邈如何分离青霉菌群,放置于装着米汤培养液的瓷碟之中。 “老东西,这些步骤学会了没有?” “回少爷,会是会了,可这治背痈……真能行?” “再敢质疑本少爷,立马阉了你这老东西,赶紧弄!” 两人忙的热火朝天之时,管家老方在外头叫道:“少爷,老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教书先生呢!” 教书先生?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把馒头一扔,直奔大门而去。 一开门,迎面就见到了自己的便宜爷爷,身边还站着一个儒衫纶巾的老秀才。 他带着几分惊讶地问:“老头子,你这么早就来了?” 老头子? 听到这个称谓,刘三吾豁然抬头。 见到朱寿面容的这一刻,他心里顿时响起无数炸雷! 皇……皇长孙殿下?! 噗通一声,刘三吾惊骇的跪倒在了地上。 朱寿也被这阵势吓得一大跳! 卧槽,啥情况啊? 一见面,行这么大的礼?! 第四十九章 到底谁教谁读书? 朱寿愣了一下之后,忙不迭地上前搀扶刘三吾:“先生快快请起。” 刘三吾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且酷似太子朱标的少年脸庞,激动的眼眶通红,差点老泪纵横! 真的是皇长孙朱雄英! 可自己毕生引以为傲的爱徒,八岁就薨了啊! 等等! 这孩子,管陛下叫老头子? 难道说…… 心思翻涌之际,朱元璋也看出了他的激动,笑呵呵地道:“老刘,这就是咱那个患了脑疾的孙子,往后就靠你教他读书了。” 朱寿忍不住嘟囔一句:“老头子,孙儿没病!” 刘三吾把爷孙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瞬间恍然大悟! 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转身看向朱寿,顿时直起身来,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老夫刘吾,见过少爷!” 这一礼,一如当年朱雄英病危,他身为老师、身为臣子,向皇长孙行礼一般庄重! 临别之前,朱雄英曾拉着他的手,细声宽慰:“日月江山还在,恩师莫哭!” 今日,阔别整整九载,师徒终于再相见! 而朱寿看到刘三吾朝着自己躬身,则忙不迭的回了个礼:“先生客气了。” 刘三吾捋着须,笑眯眯点了点头。 这孩子,还是一如当年,谦逊有礼嘛! 可就在这时,朱寿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朱元璋,问:“奇了怪哉,老头子,你居然想让孙儿读书?” “难道不怕孙儿把这老秀才给打跑了?” 刘三吾顿时一愣,当年聪慧过人的皇长孙…… 是不是长跑偏了? 倒是朱元璋面色如常,爷孙相处多年,他早就知道孙子朱寿会来这一招。 于是,他连忙赔笑道:“寿儿,爷爷心疼你,知道你不爱读书,可没办法呀!” “你献粮有功,如今又发现了铁矿,陛下他老人家一高兴,就颁下了圣旨,钦命老刘前来教你读书。” “寿儿你若不想读,爷爷这就把他赶走,反正咱有免死铁劵,大不了抗旨不遵嘛!” 说完,拉着刘三吾,摆出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朱寿心里却是急了,爷爷, 孙儿就这么一说,孙儿要读书啊,孙儿不想做一辈子的败家子啊! 爷爷,你别惯着孙儿,你咋不能硬气一点呢? 给孙儿上老虎凳,便是头悬梁、锥刺股也好,得给孙儿一个读书的机会呀! 可这话,他决计不可说出来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劝阻道:“老头子,莫要赶这姓刘的老秀才走了,既然是陛下有旨,孙儿就勉强读读吧。” “毕竟免死铁劵只有一张,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浪费掉了。” 朱元璋心里直乐,脸上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叹道:“哎,寿儿你受苦了呐!” 苦? 什么苦? 便宜爷爷,你孙子我现在高兴的要死好不好? 接着,朱寿便看向了刘三吾,不禁问道:“不知先生打算教授学生什么学问?” 刘三吾沉吟了一下,道:“少爷,咱就从资治通鉴开始吧,如何?” 资治通鉴,涵盖十六朝诸史,正好用来考校皇长孙的底子,以此来因材施教。 可朱寿一听,顿时没了兴趣,撇撇嘴道:“不妥,不妥,学生又当不了皇帝,读这个玩意干嘛?” 别说十六朝,就是往后五百年的历史,自己也是门清啊! 学了,也没卵子大用。 刘三吾一下傻眼了。 要知道,资治通鉴可是帝王家的子孙必读之学问,可皇长孙竟是不屑一顾? 皇长孙啊皇长孙,你若不当皇帝,谁来即皇帝位? 难道便宜朱允炆那个优柔寡断的榆木头吗?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恨其不争,忍不住呵斥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以古为鉴,可以知兴衰,以史为镜,可以明事理!” “难道,少爷这是要立志当桀纣那等残暴之人?” 朱寿摇了摇头:“先生这话,学生可不敢苟同。” 刘三吾捋着须,诧异地道:“看来,少爷这是想跟老夫争辩一番了?” “不知少爷胸中有何高论?老夫洗耳恭听!” 朱元璋见孙子竟敢向翰林院大学士叫板,顿时一屁股坐在胡凳上,看起了热闹。 他要看看,一向顽劣不堪的孙子,该如何反驳能 言善辩的大学士刘三吾。 只见朱寿眼珠子一转,对刘三吾问:“敢问先生,桀纣可有老师?古之尧舜,又可有老师?”筆趣庫 刘三吾一愣,下意识地道:“桀纣乃是帝王,定是有老师的,而古之尧舜乃是神州祖先,他们无师自通,也就不需要老师教导了。” 朱寿笑嘻嘻地问:“那么问题来了,桀纣尚有老师以古为鉴,教授他们什么是为君的道理,为何他们最后成了暴君昏君?” “反倒是尧舜,无师教导,为何开了炎黄传承之先河,成了贤君圣君?” “那学生是否可以理解为资治通鉴此书,读,反不如不读呢?” 刘三吾瞬间哑然。 多年不见,皇长孙这张嘴,竟比当年还要犀利多了啊。 他沉声道:“少爷,桀纣之所以成了昏君暴君,乃是本性顽劣,你若不读此书,便不知前人之错,将来岂不是很容易重蹈覆辙?” 朱寿摇了摇头,道:“先生又错了。” 刘三吾一脸错愕:“老夫错在何处?” 朱寿淡淡道:“你错在太过死板!” “且不说学生一介商贾,本就当不了皇帝,就算真当了皇帝,我也绝不遵循此书来治国!”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十六朝的利国之策,未必适合我大明之国情啊!” “学生觉得想当好一个皇帝,要以当下之时政入手,上忧群臣,下恤万民!” “适用当下时政之策,可行!不利当下时政之论,当弃!” “穷则变,变则通!” “这所谓的天下,才可垂拱而治!” 轰! 字字句句,如滚滚天雷,砸入刘三吾的心头! 他发现,朱寿说的任何一点,自己都无法反驳! 服了! 老夫服了! 呆怔了半晌,他面红耳赤,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深施一礼,拱手道:“少爷高论……老夫今日受教了。” 看着这一幕,朱元璋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好家伙! 刘三吾,乃是堂堂翰林院大学士,饱读圣贤书! 可结果,竟被寿儿一个黄口孺子驳倒了? 等等! 这情况不太对啊! 到底谁教谁读书? 第五十章 朱元璋懵了,咱是个死板老头? 此时此刻,朱元璋震惊的几乎要跌掉了下巴。 刘三吾心里则是苦笑不已。 亏得自己还是翰林院大学士,结果阴沟里翻船,到头来竟被皇长孙怼的无言以对…… 丢人呐! 朱寿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顿时一惊,怎么,难道自己驳斥的太狠了? 这老头,也太玻璃心了吧? 罪过,罪过,可不敢把这教书先生骂跑,不然本少爷就读不得书了。 正要上前赔罪,可下一刻,刘三吾豁然抬头,放声大笑了起来:“好!真是好啊!少爷实乃真知灼见,老夫佩服!” 说完,又是拱手一拜:“刚才是老夫唐突了,还望少爷莫要怪罪!” 他的眼中,流露出抑不住的慈爱、赞赏、欣慰。 皇长孙的德行并未跑偏,甚至比当年还要贤明! 就算多年不曾受过大儒的教导,可皇长孙展现出的一切,令他仿佛见到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在治理天下苍生! 他的手段,似陛下! 他的仁义,如太子! 此乃大明之福啊! 朱寿听了之后,不得不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说来,先生这是不打算教学生读资治通鉴了?” 刘三吾捋着须,笑道:“不教了,不教了。” “不过少爷,你说的穷则变、变则通,虽然言之有理,可说是一码事,做又是一码事啊!” 朱寿心里叹了口气。 得! 这老头贼心不死,还想着考自己呢。 他开门见山地道:“先生想考校学生什么问题,尽管直说吧。” 刘三吾似乎早有应对,登时笑眯眯地问:“敢问少爷,若换你当皇帝,该以何良策增我大明之岁收?” 朱元璋听罢,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问题,问的妙啊! 国库虽有洪武盐之税收,近乎百万两之巨,可想要达到天下大治,光靠这点银子,简直是杯水车薪。 河南府水灾,清剿北元余孽,镇压倭寇……哪一样不要大把大把的银子? 下拨六部之后,国库又将是空空如也…… 为了解决此事,他和六部挖空了心思,想尽办法增加国库岁收,也还没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他正好看看,孙子朱寿又有何高见! 随即,只见朱寿想也没想, 脱口便道:“薄赋、重商!” 刘三吾忍不住摇头道:“赋税乃是国之根本,岂能说减就减,至于这重商……敢问少爷此话何意?”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开征商业税!” 闻言,君臣二人心神一震! 朱元璋面色一变,声音里都带了几分怒气,连忙道:“不可,此计绝不可行!” “寿儿,你这是在胡闹!” 朱寿浑然不在乎地道:“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我大明之人口,商贾仅占一两成,却握着天下至少六七成的银财!” “若取之一二,还于万民,收于国库,不是挺好的吗?” 朱元璋恼怒之余,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寿儿,这回,是你这孩子不懂了啊。” “开征商税,那就是认可、提高商贾的地位!” “你可知,为何当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后,非要立下士农工商四大民籍吗?” 朱寿顿时一愣:“为啥?” 朱元璋眼神幽幽,缓缓说道:“皇帝他老人家,为的就是要让士农工商,成为国之基石,各尽其力,各持其职!” “这农人,就该在地里刨食,商贾就该消停干买卖,工匠就该搭建宫屋,至于士大夫,就该一心读书,为朝廷效力,为社稷造福!” “若真按你所说,开征商税,那便是动摇国本,士农工岂能同意,这天下不也要随之乱套了?” 说到这,他语气一肃,正色道:“大孙,莫怪爷爷训你,这计策的确大为不妥,就算说破了天,皇帝他老人家也决不会施政的!” 见陛下发了这么大的火,刘三吾心里顿时一咯噔。 不妙! 皇长孙这是直指国本,一个不慎,触怒陛下的逆鳞可就糟糕了。 他吓得心直突突,忙是打起了圆场:“少爷,恕老夫愚钝,除了此策,敢问您在不动摇士农工商四大基石的前提下,可有增我大明岁收之良策?”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目光也投向了孙子。 朱寿看着两人齐刷刷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涌起一点点小失落。 看来,开征商业税这事,算是彻底泡汤了。 连身为商贾的便宜爷爷,放着提高地位的便宜不占,也要避之不及,可见天下人对此又该是何 等的态度。 接着,他便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若不开征商税,我还有一个退而求次的好办法!” 这话一出,院内鸦雀无声! 朱元璋和刘三吾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震撼! “寿儿,是何办法,你快跟爷爷说说!” “是啊,少爷,还请指点老夫一番!” 君臣二人面色大急,连忙竖起了耳朵。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商贾们所拥有的银财,是当今陛下左手捏着的银子,而国库以及内帑,则是陛下右手攥着的银子。” “可陛下不想把左手的银子,转移到右手,却又想右手的银子多多益善,是这个道理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也笑了:“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理!” 朱寿大手一挥,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事!” 朱元璋忍不住激动地问:“啥办法?” 朱寿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把别人手里的银子,放到陛下的右手里啊!” “扯蛋!” 朱元璋气咻咻地道:“难道咱……当今陛下还能强取豪夺别人的银子不成?” “你这孩子,咋把皇帝他老人家想的这么坏呢?” 可此时的刘三吾,却诧异地看了一眼朱寿,震惊地问:“少爷,您的意思是说……去搞别国的银子?” 一听这话,朱元璋顿时老脸羞臊。 尴尬! 自己竟想岔了。 “寿儿,你这话说的没错,要是抢别国的银子,倒是可以充盈国库,可总不能直接纵兵劫掠吧?” “那样的话,我大明仁义之师,岂不成了当年蒙元之恶贼?” 刘三吾也一脸懵逼的道:“是啊少爷,这计策,还是跟开征商税一样,弊大于利啊!” 见两人还没听懂,朱寿顿时急了:“老头子,老刘秀才,你俩咋一个比一个死板呢?” “谁说我要劫掠别国了?” 朱元璋顿时吹胡子瞪眼,这倒霉孩子,敢说咱是个死板老头? 也就你是咱最疼最宠的孙子,否则宁可后继无人,也非要抽死不可。 心里这么想,可他还是感到一头雾水,不禁问道:“不抢劫,咋搞银子?” 朱寿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四个字。 “开通互市!” 第五十一章 互市之论,精钢锻造法出世! 开通互市? 朱元璋摇了摇头,失笑道:“寿儿,咱还以为你想的是啥好办法呢,原来是互市啊!” “边关立互市,早在唐宋之时就有了。” “两国修好,这互市倒是利国利民,可一旦两国翻了脸,这互市就成了鸡肋。” 一旁的刘三吾也不禁捋着须,点头道:“是啊少爷,自洪武三年以来,我大明也曾跟安南开过互市,可这岁收嘛……不提也罢。” 朱寿一点也不急,缓缓问:“我大明跟安南的互市,是怎么个开法?” 刘三吾回忆了一下,说道:“洪武三年末,安南缺粮,遣使臣入我大明,恳求陛下卖于他们十万石粮。” “至于安南,则是为此付出整整二十万两白银。” 朱寿摇了摇头,面上带了几分不屑,说道:“我大明跟安南的这次交易,严格来说,可算不上是互市,只是两国之间的以物换物罢了。” 朱元璋一下愣了:“寿儿,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干的,这还算不得是互市?” “那照你的意思,咋样才算?” 朱寿正色道:“成本低、利益大!” “一文钱的东西,通过与别国开设的互市,赚取十文钱或者等价货物,这才是真正的互市!” 听了这话,刘三吾也是一愣:“少爷,莫怪老夫挑刺,天底下谁会那么傻啊,一文钱的东西,却掏十文钱来买?” “先生,这你就不懂了。” 朱寿摇了摇头,道:“别的不说,就说洪武盐,提炼一斤的成本,才十几文钱罢了,却可以在京师卖到十两银子!” “这么贵,京师上下还供不应求呢!” “身处大漠的北元余孽,要靠盐巴来活命,倘若开设了互市,将白盐作价三十两银子一斤,换作是先生,这银子你舍不舍得掏?” 刘三吾瞬间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的点头道:“掏!事关性命,绝对掏!” “别说三十两,便是四十两,这帮草原蛮子也绝对要哄抢的!”筆趣庫 朱寿嘿嘿一笑,道:“那就是了啊,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开设互市,我大明与别国交易之物,就得是别国没有或者极其稀少,偏偏我大明随处可见的东西!” “北元余孽缺盐、缺茶,我大明 就坐地起价,高价卖于北元,换取战马、牛羊,充我大明之武备!” “安南缺瓷,我大明就收拢天下之瓷,以此换取银财、木头,甚至是土地!” “这样一来,国库如何不丰?” 闻言,刘三吾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敬佩的拱手一拜:“少爷之言,如醍醐灌顶,老夫受教!” 一旁的朱元璋早已是惊呆了! 还能这样开设互市? 洪武三年的那次互市之举,他还觉得占了大便宜呢,可跟大孙子这番说辞一对比,大明简直是血亏啊! 落后! 太落后了!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道:“寿儿,你这互市策论堪称一绝,可爷爷没想明白一个问题。” “若我大明贩瓷,可这玩意,别国也多的很啊!” “我大明作价十两,别国作价六两,卖于安南,这互市之利,岂不是反倒便宜了别国?” “这该怎么办?” 朱寿笑了一下,道:“这就是技术手段的问题了。” “要是保证我大明贩卖之物,其工艺技术始终远超诸国,那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啦?” 朱元璋一头雾水:“技术?” 朱寿见便宜爷爷还没听懂,便换了个说法:“老头子,孙儿且问你,我大明之军器所用的工艺,是不是十锻铁?” “十锻铁?” 朱元璋脸上笑呵呵的,带着几分骄傲地道:“寿儿,这么跟你说吧,论冶铁之工艺,放眼整个天下,也无人能与我大明匹敌!”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笑道:“那敢情好啊!” “要是大明将十锻铁所制军器,坐地起价,卖于那些连区区十锻铁工艺都匮乏的国家,岂不是发财了?” 朱元璋瞬间面色大变,惊怒道:“不行!生铁、军器,乃镇国之器,岂能卖于别国?!” “万一诸国拿到了军器,反过头来犯我大明边关,岂不是成了资敌?” “这互市宁可不开,也绝不为了银子,陷我大明百姓于水火危难!” 朱寿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你脑子饶进了死胡同啊,这些十锻铁军器所得来的银子,大明可以用来研发冶铁之术呀!” “大明卖了十锻铁,抓紧让工匠们研究出三十锻铁、五 十锻铁。” “此铁一成,再把三十锻的卖了,银子用于研究百锻铁,保证我大明之武备,始终冠绝诸国!” “而这些淘汰下来的军器,就通过互市卖于诸国,以诸国之银财,供养我大明提升武备!” “真要是起了兵戈,敌国拿着区区三十锻铁军器,却要对付我大明百锻铁军器,他们拿啥打仗?” “这不就成了送人头?” 朱元璋两眼圆瞪,面色大震! 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要知道,对于任何一国而言,生铁都是禁器,一块铁也不准流传出去,以免资敌。 而铁是会生锈的,年头一久,便淘汰下来,要么放在武备库里堆积如山,要么回炉熔炼、重新锻造。 然而,回炉熔炼的成本太大了。 有那银子,还不如重新打造一把新军器。 也正因如此,无数柄淘汰下来的军器,基本都是熔炼成了农具,由朝廷出面,低价卖给了百姓。 即便如此,大明的武备库里还有一堆废铁,朝廷头疼的不知道该咋处理掉呢。 可现在,孙子朱寿给出的对策,竟直接解决了这个弊端! 这种军器再利用的手段,甚至可以让大明的兵锋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既赚了银子,解了国库无银之患,又可提升大明武备之锋利…… 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咱这孙子,真的绝了! 不过,此时的刘三吾却是眉头一皱,问:“少爷,您的计策虽妙,可有一个致命缺陷。” “倘若我大明工匠,冶铁之研发,难以跟上军器的售卖速度,或者是遇见了瓶颈,岂不还是成了资敌?” 闻言,朱元璋也反应了过来,忙道:“是啊寿儿,这该如何是好?” 朱寿气的翻了个白眼,本少爷服了。 这姓刘的老秀才,莫不是杠精转世? 真他娘的能杠! 他点了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朱元璋心下瞬间一沉! 可就在这时,朱寿眨了眨眼,笑嘻嘻道:“不过,我懂精钢锻造法呀,这法子,直接就能让大明的兵锋之盛,一举成为至强!”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可朱元璋君臣二人听了,内心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啥? 精钢锻造法?! 第五十二章 寿儿,乃我老朱家千里良驹也! 这一刻,朱元璋君臣二人呆滞如化石。 精钢! 要知道,大明的冶铁之术虽无可匹敌,可想把生铁熔炼成粗钢,却是难如登天。 可现在,朱寿竟懂得精钢锻造法?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 一旦大明的兵锋尽是精钢军器,内外诸夷,谁还是大明的对手? 谁又敢做大明的对手?! 此时此刻,朱元璋激动之余,眼中也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问:“寿儿,你咋晓得冶钢之术?” 刘三吾也豁然抬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朱寿,等着他的回答。 朱寿胸中早已有了对策,脱口便道:“老头子,孙儿在梦里见到了咱老朱家的先人,他老人家传下的精钢锻造法呀!” 闻言,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 他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兔崽子,又拿先人托梦这一招糊弄你爷爷,下次能不能换个说辞?” 朱寿嬉皮笑脸地道:“哦,孙儿晓得了。” 朱元璋眼皮微抬,又换了一副嘴脸,陪笑道:“好大孙,把这精钢锻造法给爷爷写下来?” “咱正好跟互市策论,一并献于当今的陛下,如何?” 朱寿一下笑不出来了,痛心疾首地道:“老头子,你这是要干赔本的买卖啊!” “铁器作坊乃是官营,咱爷孙就是把精钢法献上去了,也捞不着银子。” “万一有大臣心思龌龊,没准还得向陛下谏言,灭掉咱们老朱家满门,省得这法子外泄。” “老头子,这可不兴献呐!搞不好,咱爷俩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见孙子说的煞有其事,朱元璋却是大手一挥,道:“寿儿,你大可放心,咱有门路!” “爷爷保证陛下得了精钢法之后,他老人家定将颁下圣旨,令咱老朱家开设铁器作坊,插手军器生意!” “至于谁敢向陛下谏言,陷咱们爷孙于不利,那就……” “杀!!!” 一个杀字,气势如虹。 明明日头正烈,可整个庭院的温度,瞬间坠入了冰点。 朱寿吓了一跳。 卧槽…… 便宜爷爷身上爆发出的杀气,也太慑人了吧? 这得杀过多少人,才养出来这种磅礴气势? 爷爷干买卖之前,到底是干啥的? 不过,他心中的诧异很快便被惊喜取代,一拍大腿:“老头子,要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你去弄圣旨,孙儿这几日把精钢法搞出来,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 朱元璋眉开眼笑地道:“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 听着爷孙两人之间的对话,一旁的刘三吾心中很是激动。 生铁军器,乃镇国重器! 可如今,陛下竟答应了皇长孙插手大明之武备! 这就说明,皇长孙在陛下心中占据的份量,相当的高啊! 此乃大好之事! 这时,朱元璋也起了教导之心,一脸慈爱的看着朱寿,道:“寿儿,你的互市之论以及精钢法,咱敢确信,纵观满朝文武,都要在你面前甘拜下风。” “可莫怪爷爷多嘴,你看问题的眼光,还是要再长远一点。” 朱寿顿时一愣:“老头子,我这两个法子,还有什么问题是没考虑进去的吗?” 朱元璋欣慰地道:“娃子,你说的很好了。” “可你这是站在一个臣民的角度去解决问题,倘若你站在帝王的角度去考虑互市的可行性,那你的法子,就有一个很大的纰漏。” 朱寿忙问:“什么纰漏?”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娃子,你没跟北元余孽打过交道,不知这帮蛮子的本性,一向是反复无常,还言而无信!” “我大明若想跟他们开设互市,就得先打!” “把这帮蛮子打服,打软,打的他们十年、二十年不敢南下进犯我大明的边关!”筆趣庫 “只有这样,这帮蛮子才会老老实实跟我大明做生意,互通有无!” “否则,一旦他们尝到了互市的甜头,就会纵兵劫掠,那互市就成了一个笑话!” 朱寿恍然点了点头,认真地道:“老头子,孙儿懂了!” “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尊严,只在我大明兵锋之上!” “先给大棒,再给甜枣,这北元余孽才可心服口服,以我大明为尊!” “是这样的道理吧?” 这话一出,朱元璋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这话说的好! 真是说到了咱的心坎上了! 他满意的重重点头,目光满是赞赏之意,道:“咱的大孙,很灵醒嘛!” 朱寿沉吟了一下,笑道:“老头子,听你这么一说,孙儿觉得朝廷若是出兵把北元打服之后,可定下一个平戎之策!” “什么策略?” “互市开设之后,不以边关将士的生命为长城,要以天下人的人心向背为长城!” “毕竟,草原上的牧民,是不想打仗的。” “那我大明,只要互市管理公允,牧民们又尝 到了盐巴、茶叶带来的好处,就算北元朝廷想出尔反尔,再行劫掠之举,他们的子民、军士也不会跟随,甚至会反过来投入我大明的怀抱!” 朱元璋细细品味了半晌,内心顿时大为震撼! 好一个平戎策! 好一个要以天下人心为长城! 下一刻,他老怀欣慰大笑:“好娃子!咱能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等过几年咱入了土,也可死而瞑目了!” 朱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老头子,少说这些混账话,孙儿要看着你长命百岁呢!” “好好好,不说,爷爷不说了。” “寿儿,咱回应天府一趟,去向陛下求道圣旨,把军器的事办下来。” “去吧去吧。” 说到这,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对了老头子,往后你出门,记得把上次那两个护院给带上!” 朱元璋刚迈出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为何?” 他这才想起,孙子说的那两个护院,正是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 朱寿嘿嘿一笑,道:“黄子澄还不知道那梅山存有铁矿,万一回头他晓得自己被忽悠了,保不准要对咱们爷孙不利。” “老头子,你要多加小心!” 朱元璋摆了摆手,点头道:“好,爷爷记得了。” 说完,便带着刘三吾迈步出了府门。 当走出府门的一瞬间,他身上的帝王之气骤现,淡淡道:“皇长孙之事,把嘴给咱捂严实了!” “他将来何去何从,咱自有打算!” 刘三吾吓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道:“臣遵旨!” 朱元璋背着手,问:“这娃子,你看着如何?” 刘三吾拱手一拜,发自肺腑地道:“回陛下,臣以为皇长孙一人,可胜十万书生,十万军士!” 朱元璋听到刘三吾夸赞大孙,觉得比他奉承自己还舒爽,断言道:“寿儿,乃我老朱家千里良驹也!” “回吧,咱也要回宫了。” “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朱元璋回到谨身殿。 坐在御案,他闭目沉思了半晌,吩咐了一句:“蒋瓛!命锦衣卫连同五城兵马司,全力捉拿应天府的北元密探!” “我大明的兵锋,该见见血了。” “是,皇爷!” 蒋瓛领命而去。 接着,朱元璋提起朱笔,开始批阅起了奏疏。 刚批了几本奏疏,一个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进殿,恭敬禀告。 “皇爷,允炆殿下求见!” 第五十三章 允炆,皇爷爷对你很失望 孙子朱允炆? 这孩子怎么来了? 想了想,朱元璋还是淡淡吩咐了一句:“叫这孩子进来吧。” 须臾之后,朱允炆迈步进殿,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孙儿允炆,拜见皇爷爷!” 朱元璋放下奏疏,眼皮微抬:“咱听说,你这几日都在你爹的塌前,衣不解带地伺候他?” 朱允炆忙道:“回皇爷爷,我爹的背痈又重了。” “孙儿实在心忧,不敢有片刻懈怠,只求爹的身子可以快点好起来。” 他不是一个傻子。 上次被皇爷爷训斥了一番,且又被娘亲吕氏提点之后,他便彻底悟透,皇爷爷最看重的乃是孝心。 而眼下,他之所以这么说,正是在对症下药。 见朱允炆摆出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朱元璋心里不禁一软,严厉的目光随之融化,充满慈爱。 不管目的为何,终究还是一个孝顺的娃子啊。 “好孩子,你有心了。” 朱允炆心头一喜,面上却露出一副诚挚的表情,忙道:“皇爷爷,这都是孙儿应尽的本分罢了。”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便带了几分考究之色,开口道:“允炆,你来的正好,皇爷爷这有个问题,要考考你。” 这话一出,朱允炆的心里登时紧张不已。 上一次焐热大饼的考验、教训,至今他还历历在目呢。 这次,自己绝不能再露怯,否则可就真要失去皇爷爷的宠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问道:“皇爷爷……不知您要考孙儿什么问题?”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问:“允炆,若换作是你主政,该以何种办法,添增我大明国库之岁收?” 国库? 岁收? 这……这是朝政啊! 一瞬间,朱允炆面色大喜,心跳如鼓。 娘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抓住皇爷爷对孝心的看重,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看看,皇爷爷这不就消了气,还允许自己议政了! 太好了! 朱允炆越想越激动,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朱元璋坐在御案上,把他的一切神态尽收眼底,笑道:“允炆,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是心中有对策了?” “不妨说来,让皇爷爷听听你的想法。” “啊……” 朱允炆一下懵逼了,暗道不妙。 糟糕! 自己刚才只顾着激动了,全然忘了想办法…… 这该 如何是好? 可此时皇爷爷还等着答案,他也容不得多想,便硬着头皮道:“回皇爷爷,孙儿以为,我大明要想充盈国库,可以重赋!” “辽东贫苦之地,土地荒芜,地方官员可酌情加半成或一成的农税,以彰显皇恩!” “至于江南等地,稻米肥沃,乃我大明最富裕之地,则可加两到三成的赋税,以供国库之需!” 重赋? 这孩子没病吧,咋想的? 朱元璋心里涌起一阵失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满心的期待,竟得到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答案。 要知道,元之所以亡,正是亡于暴政! 至正二十四年,他还是朱重八、还是一个放牛娃的时候,蒙元朝廷竟把赋税,足足收到了至正三十八年! 这严苛的赋税,害的他爹娘双双悬梁自尽! 也害的他朱重八带着十三粒稻种,卖身财主家,被迫去皇觉寺出家当了和尚! 那个年月,蒙元朝廷若不施行暴政,哪怕只给百姓一点活路呢,他也断然不会造反! 不造反,这世上就只会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朱重八,绝不会有洪武皇帝朱元璋! 可是,孙子竟打算重赋? 一旦施行天下,大明朝跟当年暴虐百姓的蒙元,岂不是一个尿性? 想到了这里,朱元璋不禁失望地道:“允炆,你回去吧。” “三日,咱给你三日之期!” “你给咱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该如何充盈国库!” “是,皇爷爷。” 朱允炆丝毫没注意到朱元璋脸上的异色,强忍着心中激动,躬身退出谨身殿。 回到东宫,此时的太子妃吕氏,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一见到儿子,她立马迎上前来,笑盈盈地问:“皇儿,怎么样?你皇爷爷可曾消火了?” 朱允炆激动的满面潮红,连声都变了:“娘,皇爷爷不仅消了火,还向孩儿询问政事呢!” “什么?询问政事?!” “是啊,还是国库这种重中之重的大事呢!” 接着,他赶紧把谨身殿发生的一切,如数告诉了自己的娘亲。 吕氏听完之后,也显得无比激动,断言道:“皇儿,这是好事!” “这证明你皇爷爷这是在把你当作储君,来培养了!” “娘,真的假的?” 朱允炆云里雾里,整个人高兴坏了。 可很快,他又眉头一皱,踌躇道:“可是娘,孩儿看皇爷爷 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对我的策论不满意?” 吕氏摇了摇头,笑道:“皇儿,莫要瞎想,这国库无银之患,满朝文武都没个好办法,你能这么快想出一个对策,已经很难得了。” “你皇爷爷之所以脸色不好,估计也是在为这事发愁。” “所以啊,皇儿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趁此良机,赶紧琢磨出一个好办法,为你皇爷爷排忧解难。” “老爷子一高兴,说不准就要册封你为皇太孙!” 朱允炆迟疑了一下,为难地道:“娘,三日也太短了,孩儿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呀……” 吕氏娇艳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笑容,胸有成竹地道:“傻孩子,这还不简单?” “明日一早,你便去一趟国子监,礼数做全了,亲自把你老师黄子澄、齐泰请来东宫。” “有这两位大儒一起帮你,定会想个好办法出来。” 朱允炆顿时眼前一亮,忙道:“好!孩儿晓得了!” “走吧。” “跟娘去你爹的寝宫,继续好好伺候他,如此又可以讨得你皇爷爷的欢心了。” 母女二人走出殿门。 刚走没几步,迎面便撞见了廖镛廖钺两兄弟。 两兄弟背着几个包袱,里面装着的,都是皇长孙寝殿里的物件。 既然不再宿值东宫,这些东西自然要带走,免得回头被吕氏销毁。 换作以往,碍于宫中规矩,两兄弟见到吕氏母子,再觉得屈辱,也得躬身行礼。 这一回,两人却是当作没看见这对母子一般,迈步就走。 至于太子妃吕氏,一直以来,也无比厌恶这两个誓死效忠于皇长孙的武将。 于是,她一见两人,顿时面容含煞,怒声呵斥:“没规矩的东西!见到本宫和皇孙,竟敢大不敬的不知行礼?想死不成?!” 廖家兄弟哦了一声,一副爱搭不惜理的样子,道:“我兄弟二人,已不是东宫侍卫了。” 吕氏冷笑道:“没我的谕令,你们也敢出东宫?” “不在东宫,你们这对丧家之犬又能去哪?!” 廖家兄弟淡淡道:“是陛下把我们调出了东宫。” “至于去处,不劳太子妃操心了。” 说完,便向着朱允熥的寝殿方向而去。 吕氏一下愣住了。 这两个皇长孙一脉的武将,竟是奉了老爷子的调令? 老爷子要派他们去哪? 这事……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第五十四章 允熥殿下莫急,东宫迟早要变天! 就在太子妃吕氏百思不得解之时,廖家兄弟也来到了朱允熥住的寝殿。 这几日,朱允熥一直呆在寝殿里,没走出半步,几乎等同于被吕氏软禁了。 一见到朱允熥,两兄弟立即躬身行礼,道:“拜见三爷!” 朱允熥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问道:“廖大哥、廖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啊?” “快走!” “吕……她若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为难你们呢!” 看着朱允熥一脸惊慌的样子,廖家兄弟心里直泛酸。 打从太子病重之后,三爷朱允熥在东宫的处境,愈来愈艰难了…… 他们心中明白,三爷之所以回避,是生怕牵连到自己兄弟二人,免得被太子妃吕氏那贱人责罚。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 皇长孙……回来了! 两兄弟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三爷莫怕,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前来,是向您辞行的!” 什么?! 朱允熥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他心中又惊又怒,眼眶泛红,咬牙切齿的问:“她还是把你们赶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足够隐忍了,那个女人还要赶尽杀绝! 东宫的一众太监、宫女,换成她的心腹也就罢了,连父亲朱标病重,竟是不准自己床前尽孝! 大哥朱雄英的寝殿蒙尘多年,也不准自己打扫,更不准吊唁! 便是这几日的软禁,自己也忍下来了! 在这偌大的东宫,除了父亲朱标,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剩下了廖家兄弟! 可她为什么如此狠心无情,连廖家兄弟也要赶走?! 朱允熥心中一片悲凉! 最终,他弯下腰,端正向廖家兄弟行了个大礼,道:“廖大哥、廖二哥,对不住,是允熥连累你们了!” 廖家兄弟连忙把他扶起,笑着解释道:“三爷,你误会了。” “我们是奉了陛下的调令,去别处当差。” 朱允熥顿时一愣:“皇爷爷的谕旨?” 廖家兄弟重重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三爷,苦尽,终会甘来!东宫,迟早要变天!” “您……再等等、再忍忍!” “那个自幼就护着您的人,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了!” 说完,两人躬身一礼,转身而去。 而朱允熥呆愣愣站在殿中,反复咀嚼着两兄弟说的话,甚至都忘了送他们出宫。 东宫,迟早要变天? 自幼护着我的人? 等等! 从小只有大哥朱雄英最爱护于我的啊! 难道说…… 朱允熥顿时瞪大眼睛,面色剧烈的变幻! 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震惊、酸楚、激动、甚至还涌起一抹殷切的期待! 大哥不是薨了吗? 难道大哥没死,还活在世上?! 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不然的话,廖家兄弟宁死宿值大哥的寝殿,也绝不会奉皇爷爷圣旨去别处当差! 一时间,他激动的瘫坐在地,浑身颤抖,泪流不止! 再抬起头之时,眼中涌起无尽的斗志,仿佛熊熊火焰,要把整个寝殿烧穿! 大哥! 允熥会忍下去的,弟弟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 对于东宫发生的一切,朱寿浑不知情。 这日一早,他便带着管家老方和廖家兄弟,来了盐业铺子。 洪武盐,已经卖不动了。 他得亲自去趟铺面,调整一下兜售策略。 可刚走过一个街口,管家老方忽然眼前一亮,惊讶道:“呀,少爷,有热闹瞧!咱要不要看看?” 朱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热闹? 看你个大头鬼。 捞银子要紧,还是看热闹要紧? 可一想起自己不可违背败家子的本性,他便叫来一个下人:“去,告诉铺子掌柜,今日之后,洪武盐便开始卖往大明各府各地吧!” “至于作价,五两一斤!” “是,少爷!” 眼看下人忙不迭的走了,他脸上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一拍老方的脑门:“走,去瞧瞧!” 转过街口,好奇的顺势看去,只见整个街道全是灾民、百姓,乌泱泱的跪倒一片。 朱寿顿时一愣,这帮人跪着干啥? 洪武皇帝朱元璋出巡了? 正一头雾水之时,一个清丽的熟悉嗓音从身后响起:“朱公子?” 朱寿转头一看,顿时笑了:“原来是徐姑娘,你怎么也在这?” 来人,正是徐妙锦。 面对他的询问,徐妙锦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魏国公府请了宏觉寺的几位高僧,来给灾民们做驱邪法事,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朱寿听懂了。 自古以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大明的医疗体系不算成熟,对于瘟疫的控制,一般要靠运气,甚至是靠鬼神……筆趣庫 眼下,魏国公府用的就是鬼神之法 。 可问题是,想靠和尚念几句经,便可扼杀瘟疫于摇篮? 扯蛋呢! 民智啊,民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啊!” 果然如此? 徐妙锦懵逼的问:“朱公子此话何意?” 朱寿笑嘻嘻地道:“京师的傻子没几个,骗一个少一个,宏觉寺的和尚运气不错,正好骗到一个人傻还银子多多的魏国公府啊!” “看这样子,这帮和尚趁火打劫,要捞一笔大横财了!” 徐妙锦一下气的不轻,娇嗔道:“魏国公府的人是傻子?你也不怕回头挨了人家的收拾?” 朱寿耸耸肩,也不争论,笑道:“是不是傻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徐妙锦一脸的不信邪。 她可是亲自去的宏觉寺,请了几位佛法广大的高僧来做法事! 这可是高僧! 怎么可能骗人呢? 正想着,宏觉寺的几位高僧已经开始做起了法事。 空地之中,摆放着一桌香案。 案上放有几尊鎏金佛像,佛像前的香炉之中,则插着三柱清香。 至于香炉底下,还摆着几个黄纸制成的小人。 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和尚站在香案之前,肃穆的神情中透着几许悲悯,手中拿着铃铛,一个劲的在身上不停地摩擦。 身后则有一群年轻和尚端坐御地,低头敲着木鱼,嘴里念叨着一篇经文,梵音不绝于耳。 突然,老和尚睁开双眼,手中铃铛一指黄纸小人,暴喝道:“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唰! 黄纸小人蹭的一下直立了! “天呐!” “妖孽,真是妖孽!” “觉远大师果然佛法高深!” 无数百姓看着这一幕,脸都白了,跪地叩首:“快,快拜菩萨!拜了菩萨,这瘟疫就不来祸害大伙了!” 朱寿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 卧槽! 这老秃驴有两下子啊! 居然他娘的还会玩摩擦起电? 管家老方也吓了一跳,忙是惊恐地道:“少爷,这和尚竟可招来妖孽,真是厉害啊!咱要不也拜拜?” 朱寿脸色一黑。 正要抬腿踹死这个迷信的老东西,忽然感觉腰带一松。 他转过头,看向了徐妙锦:“徐姑娘,你很害怕吗?” 徐妙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面不改色道:“朱公子说的哪里话,本姑娘……不害怕呀!” “那你拽本少爷的亵裤干嘛?” 第五十五章 今日,本少爷亲自油炸妖孽! 亵裤? 徐妙锦顺势低头看去,俏脸瞬间一片羞红。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鬼使神差地紧紧抓着朱寿的身体。 再用力一点,就要把人家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尴尬! 不过,她脸上的羞臊一闪而逝,便若无其事收回手来,岔开了话题:“呀,朱公子,这觉远高僧没骗人,真的拘出了妖孽呢!” 朱寿顿时一愣,不禁佩服起了徐妙锦的无赖。 刚当街非礼完本少爷,竟跟个没事人一样…… 魏国公府的人,脸皮都这么厚? 他摇了摇头,说道:“徐姑娘,这世上可没什么鬼神,你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 “等下,你便知道这帮死秃驴是多会忽悠人了。” 死秃驴…… 徐妙锦气的轻咬贝齿,撇过了头去。 呸! 有辱斯文! 也就在这时,觉远老和尚看着直立而起的黄纸小人,高声道:“诸位施主,一切正如老衲所料!这京师上下,真有妖孽作乱,意图为祸苍生!” “若不赶紧扑杀,定会生出瘟疫,邪气入侵诸位施主,到时少不得要生灵涂炭呐!” 这话一出,灾民百姓全都吓得要死,惊恐跪地。 “大师,请您快快出手,剿除妖孽!” “大师功德无量,求求您了,出手灭了这瘟疫之祸吧!” “我等往后愿信奉我佛,日夜吃斋念经啊!” 一众百姓纷纷哀求出声。 连一些本是不信奉佛法的百姓,也开始虔诚的宣起佛号,老老实实的跪地念经。 觉远老和尚宝相庄严,露出一抹悲天怜人的样子,叹道:“诸位施主,老衲倒是有心解救你们于苦海,可为了抓这妖孽,老衲用了不少法力……” “若要将其马上扑杀,老衲实在是办不到啊!” 说完,长宣一声佛号,老僧入定了。 众人面色大骇! 一个颇有威望的老头连忙拿着一个钱袋,双手恭敬的奉上:“大师,这一百二十余两银子,是我等凑出来的香火,望您笑纳!” 觉远老和尚抬起眉头,眼前顿时一亮,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大错之有!” “老衲乃是出家人,四大皆空,要这银子又有何用?” “这香火钱嘛,是孝敬给菩萨们的,也是为了给诸位 施主积累功德,消了你们身上的孽障!” 老头连忙赔笑道:“是是是,孝敬菩萨,孝敬菩萨们的……” 闻言,觉远这才感到满意极了。 既捞了银子,又感化了一大批信徒…… 不枉此行啊! 接着,他往旁边一斜眼,一个年轻和尚便忙不迭的迈步上前,赶紧把钱袋塞进了怀里。 他又念了几句经文,笑道:“既然诸位施主如此心诚,老衲便是舍生忘死,也绝不会让妖孽为祸京师!” “来啊,升油锅!” “今日老衲要动大法力,油炸了此等害人不浅的国之妖孽!” 一众百姓顿时大喜,连连道谢,帮着对方架起了油锅。 片刻之后,锅中的热油便已经开始滚沸了。 徐妙锦美眸一亮,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朱寿,笑盈盈地道:“朱公子,你怕是要丢脸了,这觉远大师,果真是一位有大本事、大法力的高僧!” 朱寿笑而不语。 高僧? 高僧个屁! 一个妖言惑众的死秃驴、老骗子罢了! 而就在此时,觉远老和尚也拿起黄纸小人,高声道:“诸位施主且看好了,老衲将要亲自双手浸入油锅,镇压妖孽,免得此邪崇从油锅里跑了!” 众人震惊了! “啥?” “手浸油锅?” “那可是热油啊,手要是放进去,岂不是直接废了?” 一个年轻和尚迈步走出:“诸位施主莫慌,我家主持佛法高深,区区沸油罢了,压根不在话下!” “贫僧斗胆,敢问诸位施主之中,可有人愿意一同镇压妖孽?” 他走到几个灾民跟前,问:“施主,可敢两手送入油锅之中走一遭?” 对方满面的惊恐,吓得瘫坐在地。 年轻和尚走到徐妙锦面前,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禁问道:“徐施主,可愿一试?” 徐妙锦吓的心脏直跳,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年轻和尚摇了摇头,随即迈步往别处走去。 朱寿一见自己竟被人直接忽视,顿时不乐意了:“慢着!你为何不问问本少爷?” 对方面露不屑,很干脆地道:“看施主的样子,就不是胆大之人,问之何益?” 徐妙锦捂嘴偷笑。 朱寿的脸色,则是一下黑如锅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本 少爷懒得拆穿你们这帮死秃驴的把戏,可没想到,你们居然鄙夷本少爷? 娘的,本少爷今日就玩死你们! 他面上带着几分冷笑,立马开口道:“小和尚,那你可想错了,本少爷一向是胆大包天!” “来,本少爷这就亲手将妖孽送入油锅!” 一下子,年轻和尚懵逼了。 不光是他,觉远老和尚也笑不出来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忙不迭地道:“这位施主莫闹,这油锅,可是要烫坏手的!” 朱寿笑嘻嘻地道:“本少爷知道呀!” 说完,就要抬腿。 一旁的管家老方吓了一大跳。 原以为少爷是在说笑,可少爷竟真的要手入油锅…… 他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抱着朱寿的大腿,哭啼啼地道:“少爷,万万不可啊!您身子金贵着呢,不可干这等傻事啊!” 廖家兄弟慌得不行:“少爷,方管家说的对,您莫要自残啊!” 徐妙锦也急的团团转,连忙道:“朱公子,不可莽撞!那可是滚烫的油锅,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觉远老和尚感激不已地看了几人一眼,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这时,朱寿却一脚踹开了老方,气咻咻骂道:“本少爷行事,何须向尔等解释?!” “都给本少爷老实呆着,看咱如何镇压妖孽!” 说完,往油锅迈步走去。 觉远老和尚却是急了,直接拦住他的去处,眼珠子一转,便道:“这位施主敢为人先,真乃不世勇夫!” “可这妖孽乃是身处十八层地狱的邪崇,恐怕会吓到了施主啊!” “不妨让老衲先入油锅,如何?” 朱寿哦了一声,淡笑道:“不必了!” “本少爷恶贯满盈,别说区区邪崇,阎王爷见了本少爷也要吓得绕道走!” “大师休要再说,为了天下苍生,本少爷义不容辞!” 卧槽! 这都没吓到他? 觉远老和尚一下慌了,忙道:“这位施主,您……“ 话没说完,朱寿就是一脚踹了上去,骂道:“娘的,你个死秃驴,叫你别说了还偏要说,找死不成?!”筆趣庫 说罢,一把从对方手中,抢过了黄纸小人。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关注下,他提着纸人,把手缓缓放入了滚烫油锅…… 第五十六章 施主,你咋还坐地起价呢? 朱寿两手放入滚沸油锅的一瞬间,入手一片温热。 他嘴角掀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这帮秃驴玩的把戏,果然如此…… 众人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一个个顿时震惊的瞠目结舌。 卧槽! 竟然没事?! 也就在这时,朱寿感受到油锅开始真正升温之后,便把双手抽了出来,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油脂。 随着他的动作,一双毫发无损的白净修长手指,也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众人更是惊讶不已,几乎要跌掉了下巴! 啥情况? 不觉得疼也就罢了,居然连手也没被滚油烫坏? 徐妙锦捂着小嘴,满面的错愕:“他不疼的吗?难道,这人是某位大德高僧转世不成?” 老方跟廖家兄弟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之余,也是十足的震撼。 皇长孙神了啊! 朱寿则是转头看向了觉远老和尚,笑嘻嘻地道:“死秃驴,你别说,这妖孽还真挺吓人的!” “本少爷实在是镇压不了。” “还是你佛法高深,来吧,快快降了这妖孽!” 一听朱寿骂自己是死秃驴,觉远老和尚心里气的是七窍生烟。 可他站在一旁,也感受到了油锅里的滚烫温度,便忙不迭地摇头道:“不了不了,老衲法力不行的,还是施主你来继续镇压吧!” “老衲帮着念经超度便好了。” 朱寿顿时拱手一拜,反口怼道:“在下惭愧,没那个本事,还请大师出手施法,降了这祸国妖孽!” 老方跟随少爷身边多年,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叫道:“大师,我家少爷说的对啊!还请快快出手!” “不然妖孽一跑,京师上下万千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诸位,是不是这个理?” 一众百姓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道:“是啊大师,求您快快施法吧!” “大不了,我等再凑出一点香火钱,孝敬给菩萨!” 觉远老和尚脸都绿了。 这是孝不孝敬的事么,老衲是怕两手一伸,油炸了这条老命啊!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寿,一甩袖袍,直接撂起了挑子:“老衲法力全失,出不了手!” 说 完,脚底一抹油,作势要走。 可事关自己性命,众多百姓岂会放他跑了,啪嗒一下,跪地道:“大师,求求您,就降伏了这妖孽吧!” “出手吧!” “您佛法高深,念几句经文,这法力不就回来了?” “是啊是啊,万一出了瘟疫可咋办,大师求您了!” 众人连忙跪地,抱住觉远老和尚的大腿,哀声乞求。 觉远怒气冲冲地道:“降什么降?都给老衲松手!老衲的裤子都要被你们扒掉了!” 看着这一幕,朱寿脸上泛起了冷笑。 死秃驴,惹了本少爷还想跑? 做梦呢! 他顿时振声高呼:“诸位,别抱大腿啊,大师法力高深,你们直接把他浸入油锅不就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面色大喜,向朱寿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之后,立刻跟抬猪一样,抬起了觉远老和尚,疾步走向油锅。 感受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气,觉远老和尚登时吓尿了! 他惊恐的大叫道:“住手!快放下老衲!老衲降妖还不成吗?” 一众百姓听罢,这才把他放了下来。 觉远老和尚二话不说,直接冲到朱寿的跟前,一下子跪倒于地:“这位施主行行好吧,放过老衲一马!” “老衲不装了,老衲就是个骗子,降不了妖孽!” “求求您,莫要为难老衲了啊!” 骗子? 众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徐妙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堂堂宏觉寺高僧,竟是一个骗子? 那自己岂不是真如朱寿所说,是满京师最大的傻子? 她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 有人也是丝毫不信,连忙道:“大师,你若是骗子,这纸人岂会立起来?” 觉远老和尚哭丧着脸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真是骗子啊!这纸人,是老衲玩的把戏罢了!” 说完,又对朱寿哀求:“这位施主,您便是让老衲当牛做马,也绝不皱一下眉头,您饶过老衲一命吧!” 这一刻,堂堂宏觉寺高僧,毫无半点出家人该有的清高样子。 他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人不是善茬子, 可没这帮愚民那么好糊弄。 一个手浸油锅,就够吓死老衲了。 自己再不赶紧认错,指不定要被对方怎么玩死呢。 朱寿露出一副跋扈的样子,撇撇嘴道:“想叫本少爷饶了你这死秃驴,这倒是好办。” “把这帮灾民的银子还了!” “再有,掏一千两银子出来,分给这些受苦受难的灾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便是个傻子,也该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众百姓心中的信仰,瞬间崩塌! 他们……竟被一个骗子耍的团团转? “娘的,还俺的银子!” “那可是俺一家三口的活命钱!” “死秃驴,还银子!” “还俺银子!!!” 众人纷纷怒声叫嚷,声振屋瓦。 觉远老和尚面露苦色。 难道真要把灾民的银子如数奉还? 可这也就罢了,自己还要搭进去足足一千两银子? 这简直是要了老衲的命啊! 他忙看向了朱寿,十分为难地道:“施主,老衲贪嗔皆消,这囊中实在羞涩啊,您可否……” 话刚说一半,朱寿便踹了他一脚,骂道:“放你家菩萨的大臭屁,当本少爷像魏国公府的人那么傻呢?” 一旁的徐妙锦脸色一黑,啥意思? 居然说本姑娘是傻子? 还有这个老和尚……啊呸,是老秃驴,更是可恶! 待会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这时,觉远老和尚泪流满面地道:“施主,老衲穷啊,穿的都是带补丁的袈裟,是真没这么多银子啊!” 朱寿冷笑道:“宏觉寺有良田万顷,还不用向朝廷纳税,你这个死秃驴又不事生产,你跟我说没银子?” “不掏是吧?” 他立刻向廖家兄弟一招手,吩咐道:“来啊,把这死秃驴直接丢油锅里炸了!” “是,少爷!” 见虎背熊腰的廖家兄弟向自己走来,觉远吓得直哆嗦:“施主!老衲掏了,老衲这就掏一千两银子!” 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你说晚了,本少爷现在涨价了,你这死秃驴得掏两千两银子!” 觉远老和尚欲哭无泪。 施主,你不地道啊! 这咋还坐地起价呢? 第五十七章 徐妙锦问策 这一刻,觉远老和尚心中悲愤极了。 可面对朱寿的坐地起价,他也不敢不从,再多嘴半句,恐怕又要翻了一番。 他忙不迭地道:“好好好,两千就两千两,老衲这就掏银子。” “来啊,快把银子拿给诸位施主!” 一个年轻和尚连忙上前,跟死了亲娘一样,满脸不舍的掏了几张宝钞。 众多灾民顿时红了眼,却不哄抢,老老实实领回了原本便是自己的银子。 接着,所有人跪倒于地,满面感激的朝着朱寿大喊:“谢过恩公!” “若不是恩公仗义相助,俺们的活命钱,怕是要被这臭和尚糊弄走了!” “恩公的大恩大德,俺们记一辈子呐!” “万谢恩公!” 话音一落,众人轰然拜倒,恭敬叩首。 看着这一幕,朱寿脸上很是动容。 兴! 百姓苦! 亡! 百姓苦! 这天下,最好收买的便是百姓的人心了。 可最不能辜负的,也恰恰是百姓的人心! 他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既然都拿回了银子,往后啊,莫要再信鬼神之说了。” “这虚无缥缈的漫天神佛,倘若可救世人于苦海,又岂会让你们遭了水灾、无家可归呢?” “人定胜天!” “诸位乡亲,真正能救你们的,是朝廷,是你们自己啊!” 一众百姓如醍醐灌顶,再次拜倒于地,叩首道:“恩公之言,俺们记下了!” “去他娘的菩萨,俺们要信奉,就信恩公这等好心肠之人!” “对对对!回头咱有了生计、赚到银子,非得给恩公立个生祠不可!” “恩公万万年!” 朱寿脸色一黑。 娘的,合着本少爷都白说了? 信奉本少爷干甚? 民智啊! 哎…… 罢了,这玩意,一时半会也纠正不过来。 他失落的挥了挥头,道:“行了,诸位相亲都散了吧。” 一众百姓点头如捣蒜,起身就走,还不忘往觉远身上吐口水,骂咧咧地道:“呸!死秃驴,大骗子!” 觉远老和尚瘫坐在地上,几乎被百姓们的口水,淋成一个落汤鸡。 他心里悲愤之余,竟不由涌起了一丝庆幸。 魏国公府为了请自己做法事,足足掏了 一千五百两银子。 里外里,折算下来,自己还捞了五百两呢。 还好……还好…… 可这时,徐妙锦的俏脸上布满了寒霜,迈步走了过来,冷道:“觉远,本姑娘真是看错了你!赶紧,把魏国公府的银子还了!” “徐施主,老衲……” “废话少说,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拿进昭狱!” 一听昭狱,觉远老和尚顿时吓尿了,忙道:“徐施主莫恼,莫恼啊!老衲这就把那一千五百两还给您!” 徐妙锦更恼怒了,呵斥道:“你这和尚是不是欠收拾?明明是三千两!” 这一招,她还是跟朱寿学的,算是现学现用。 觉远一下愣了。 卧槽…… 徐施主,你可是堂堂中山王徐达的女儿啊! 心这么黑,合适吗? 朱寿则是震惊的看了一眼徐妙锦,钦佩的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长在本少爷审美观上的绝色女子。 看看,竟跟本少爷一样的毫无道德底线…… 此乃天作之合啊! 徐妙锦脸不红心不跳,眼神不善的盯着觉远老和尚,问:“愣着干甚?若再不还,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还!老衲还不成吗!” 觉远自认倒霉,连忙又叫那个年轻和尚掏了银子,乞求道:“徐施主,老衲可是走了吧?” 徐妙锦把宝钞往怀里一塞,这才心满意足道:“快滚!” “再敢愚弄百姓,本姑娘收拾不死你!” “不敢不敢,老衲再也不敢了。” 说罢,觉远一个脚底抹油,带着一众小和尚,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了。 徐妙锦转过身来,好奇的看着朱寿,笑盈盈地问:“朱公子,敢问那个黄纸小人,为何会直立起来?” 朱寿笑了一下,道:“摩擦起电罢了。” 摩擦……起电? 对于这个名词,徐妙锦感到一头雾水。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于是朱寿便从香案上拿起一个黄纸小人,随即便往徐妙锦袖口上不停的擦拭。 徐妙锦吓了一跳,面上也忍不住涌起一抹羞臊之色。 可再想阻止朱寿的登徒子行径,已经来不及了。 朱寿擦了几下,便将黄纸小人拿在手心,笑道:“徐姑娘,不妨用手碰一下。” 唰! 徐妙锦将信将疑地伸出玉手一指,还没碰到,黄纸小人便蹭的一下直立了。 她满面的不可思议,震惊道:“这……这……” 朱寿笑嘻嘻地道:“徐姑娘,这世上压根没有显灵的佛法,只有科学。” “科学?” “小女子只听说儒学,科学又是什么大学问?” “那你别管了,你就说懂没懂吧?” “懂了!” 话是这么说,可徐妙锦心中还是不太懂,只觉得朱寿好厉害的样子。 接着,她又问:“那油锅呢?为何你伸进去,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朱寿眨了眨眼,道:“那就更简单了,那口油锅,是醋油混合!” “这醋嘛,沸起来很快,也就让油锅看着像是热油沸起来了,其实里面一点也不烫。” “小半刻之后,真正的油才会沸腾,那时候才会油温高的惊人。” “正因如此,在下才抢在那死秃驴的前头,把手放在油锅里。”筆趣庫 一旁的老方连连竖起拇指,奉承道:“呀,少爷真乃神人也!” 徐妙锦则啧啧称奇道:“原来如此……“ 正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等等!刚才为何你不用自己的衣裳擦小人?” 朱寿理直气壮地道:“徐姑娘莫闹,在下这身绸缎值好多银子呢,万一擦怀了咋办?” 徐妙锦气的面色一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你你……你这个人,真是讨人厌!” 若不是出于女子家的矜持,她恨不得动手揍朱寿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朱寿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直乐。 别说,这小模样还挺可爱! 徐妙锦气恼之余,忽然脸色黯淡了下来,喃喃道:“若佛法都救不了灾民百姓,万一京师真出了瘟疫,该如何是好……” 朱寿笑吟吟地道:“这还不简单,在下倒是有办法解决此患!” 徐妙锦眼前顿时一亮,脱口道:“计将安出?” 朱寿理所当然的一伸手:“银子呢?” “啥银子?” “你不是要防治瘟疫的办法么,巧了,在下一向是童叟无欺!” “这对策嘛,便作价一条一百两吧!” 徐妙锦气的直咬牙。 这家伙,居然坑到本姑娘的头上来了? 第五十八章 香皂是个什么东西? 朱寿看了徐妙锦一眼,见她半天不吭声,不禁道:“别愣着啊,这防疫对策你到底买不买?” “嫌贵了?” “这也就是看在你是徐增寿妹子的面子上,才一百两一条!“ “不然的话,在下起码要作价一千两呢!” 徐妙锦气的一跺脚:“这东西都要用来买卖,你你你……你简直是斯文败类!”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徐姑娘莫不是忘了,在下乃是商贾啊!在商言商,有什么可耻的呢?” 徐妙锦一下愣了。 貌似……这话还挺有道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眸中掠过一抹光彩,笑道:“若能防治瘟疫,一百两一条,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本姑娘如何晓得你卖的是不是好货色?” “朱公子不妨先把对策说了,本姑娘再付了银子。” 朱寿连忙摇头道:“不成,不成,在下从不干亏本买卖,先掏银子,再说对策。” 闻言,徐妙锦又是气的咬牙切齿。 呸! 奸商! “朱公子大可先说了,本姑娘可以对天发誓,若说出对策之后,却不掏银子,便教……” 说到这,徐妙锦眼中流露出一抹狡黠,很干脆地道:“便教我表兄徐增寿天天挨揍,吊在树上抽!” 嘶! 朱寿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姑娘心真黑啊。 连这种毒誓都发出来,看来这买卖黄不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徐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在下便告诉你该如何应对瘟疫。” 徐妙锦见他上当,顿时笑盈盈地道:“是何办法?朱公子快快请讲!” 朱寿摸着下巴,缓缓道:“其一,要请朱家子孙、尤其是储君,走访于灾民之中,稳定民心。” “其二,灾民所用之水,一定要大火煮沸,才可饮用。” “其三,灾民所住之屋,定要洒上生石灰!若有人生病,则设立疫区,将其单独隔离起来,病好之后,也要再隔离半月以上,才可将其放出!” “其四,灾民如厕之地,也要设立出一个集体茅房,敢有随地乱拉乱尿者,严惩不贷!” “其五,生病之人所用的饭 碗、衣物,不可与旁人混杂!单独存放,单独清洗!” “其六……” 这一刻,朱寿侃侃而谈,洋洋洒洒的说了整整十条对策。 徐妙锦听完之后,一下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她这才抬头,忍不住好奇的问:“朱公子,这第二条对策……为何一定要灾民喝煮过的沸水?” “高温杀菌啊!” “杀菌?” 朱寿见她没听懂,便决定换个说法,笑道:“沸水可杀瘟疫的源头!” “徐姑娘不妨细想一下,往年之时,是不是一个地方发生瘟疫后,结果要不了几日,这瘟疫却在又另一个地方爆发了?” 徐妙锦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这样,可这跟喝沸水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病从口入,百姓染上了瘟疫,他们一旦用水,再或者有人病死在了河里,势必会污染水源。” “那么,旁人若喝了这水,也会染上瘟疫!“ “一传十、十传百,不断蔓延下去,这瘟疫也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一番话说完,如当头棒喝! 徐妙锦心中豁然开朗! 怪不得,历朝历代发生了瘟疫,明明两个不相干的地方,却爆发了一样的灾情! 原来如此! 接着,她便急不可耐地问:“敢问朱公子,这后面的八条对策,也是为了防治瘟疫蔓延下去?” 朱寿向徐妙锦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徐妙锦细细品味了一番,美眸大亮。 这…… 果然是良策! 若朝廷沿用了这个办法,定将大大抑制住瘟疫的发生,就算最后还是爆发,也不用死那么多的百姓了! 想到这,她心中顿时对朱寿肃然起敬,缓缓施了个万福:“朱公子谋国之言,听来如醍醐灌顶,小女子今日受教了。” 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伸手便道:“既然如此,徐姑娘那便赶紧掏银子吧!” 徐妙锦顿时一愣,接着抬头望天:“呀,天色不早,本姑娘该回府吃饭了。” 说完,还没等朱寿反应过来,转身便跑出了老远。 朱寿一下傻眼了! 什么鬼? 她居然 跑了? 他忙不迭的大叫道:“徐姑娘,银子!你的银子呢!” “你忘了你的誓言吗?不怕遭到天谴吗?!” 徐妙锦头也不回地道:“朱公子净会说笑,要遭天谴,也是我表兄徐增寿遭了天谴,跟我徐锦有何干系?” “再说,本姑娘就算不发誓,他也天天挨揍啊!” 话音刚落,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她得赶紧进宫面圣,把这治疫十疏献于陛下。 见她跑远的背影,朱寿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卧槽…… 这年轻人,不讲商德啊! 五百两! 本少爷竟然被人整整白嫖了五百两? 他越想越激动,眼前一黑,身子歪的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管家老方见势不妙,连忙扶住了他,担忧地问:“少爷,您没事吧?” 朱寿泪眼婆娑,觉得心口疼的厉害,痛心疾首地道:“果然娘亲说的没错,越是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 “少爷我心里委屈啊!” 老方浑身一震! 少爷的娘? 太子妃常氏? 不对啊,太子妃在少爷三四岁的时候便薨了! 少爷怎么可能记得太子妃说过什么? 难道说…… 少爷想起了自己身世?!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顿时心跳如鼓,忙问:“少爷,您……可是记起八岁之前的事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 得! 这老东西一点也不懂梗,真是对牛弹琴。 他摇了摇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八岁?什么八岁?本少爷连今早吃的什么都忘了,岂会记得八岁之事?” 听了这话,老方心里涌起一点点小失落。 看来,离少爷拿回皇长孙的身份,光明正大入主东宫,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朱寿则是低头看了一眼油乎乎的双手。 很显然,自己便是用了手帕,却还是擦不干净油污。 “是时候该鼓捣出香皂了!” 老方和廖家兄弟对视一眼,一下愣了。 香皂……又是个什么东西? 朱寿倒也没过多解释,一招手,直接带着老方等人打道回府。 可刚走出没多远,身后传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呀,贤侄请留步!” 第五十九章 黄子澄懵了,本官才是冤大头? 朱寿下意识回头一看,迎面便见一驾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一个眼熟的家伙从马车跳了下来,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朱贤侄,你好呀!” 来人,竟是黄子澄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换作往常,他恨不得立马弄死朱寿。 可自从这败家子,花了三万两买了梅山那座荒地之后,一见到朱寿,他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亲近之感。 毕竟,放眼整个京师,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朱寿这样的冤大头了。 跟这败家子多走动走动,说不准,还能诓来一笔银子。 黄子澄面露亲昵,朱寿却懒得跟他废话,淡淡的一拱手,道:“哦,黄大人好啊,可是有事?” 闻言,黄子澄笑了一下,露出一副心疼坏了的样子,道:“几日不见,朱贤侄清瘦了不少啊!” 朱寿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多谢黄大人挂念了。” 黄子澄捋着须,故意叹了口气,道:“哎,说来惭愧!” “若不是本官马上要去东宫,跟允炆皇孙殿下一起面圣,实在抽不出身来,否则今日定要请贤侄去本官府上吃顿便饭,给你补一补身子。” “黄大人客气,吃饭就免了吧,本少爷最不喜叨扰别人了。” 朱寿心里不禁鄙夷,你那破屋两三间,连本少爷府上的茅房都不如,有什么可去的? 呸,死穷酸! 黄子澄见他这么不上道,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又换了个话题:“听说,贤侄近来做起了铁矿生意?” 身为翰林,尤其是皇孙的老师,他的消息一向灵通。 他早有耳闻,盐铁转运司给朱寿批下了铁矿的贩卖许可之权。 也不知道,这败家子到底是走了什么门路。 而朱寿看着他脸上笑吟吟的表情,心里直偷乐。 看来,这个大傻瓜,还没发现梅山那座荒地,乃是应天府第一大铁矿呢。 想到这,他便笑眯眯地道:“是啊,干点小买卖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 黄子澄嘴角一阵抽搐。 铁矿啊! 这么大油水的生意, 你管这叫小买卖? 还不得台面? 本官很怀疑这个你败家子,在装逼! 不过,朱寿啊朱寿,就你这样的冤大头,压根不适合干买卖啊! 有那么多银子胡乱挥霍,还不如给本官得了。 他心里鄙夷不已,可面上却笑呵呵地道:“干铁矿好啊,本官就祝贤侄买卖兴隆了!” 朱寿贼贼一笑,道:“谢过黄大人吉言。” 老东西,等你晓得那荒山乃是一座宝地,看你还笑的出来不? 心里正想着,一驾马车急冲冲从街口驶来,刚一停稳,马车里走下了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 一见到朱寿,他面露大喜之色,疾步上前:“敢问阁下,可是朱寿朱公子?” 朱寿眉头一挑,问:“本少爷便是朱寿,不过……你是谁?” 对方恭敬的作了一揖,道:“在下乃是万通商行的掌柜钱四海,今日过来,是想跟您谈一桩大买卖!” 朱寿一下愣了。 万通商行? 一旁的黄子澄也是瞪大了眼睛,心里很是震惊。 万通商行,那可是京师乃至整个大明的第一大商行啊! 财力通天不说,背后还有顶尖勋贵的支持,连皇孙朱允炆甚至是太子妃吕氏之尊,也万万不敢轻易得罪了对方。 可现在,堂堂万通商行,竟找上朱寿谈买卖? 啥情况? 下一刻,便见钱四海谨慎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尤其是看了一眼黄子澄身上的翰林官服之后,他笑容可掬地问:“朱公子,这里人多眼杂,可否找一个清净地,咱们再好生详谈一番?” 朱寿摇了摇头,很干脆地道:“本少爷忙着呢,有啥事就赶紧直说了吧。” 黄子澄心里抓心挠肝,都要好奇死了,也跟着说道:“啊对对对,有事直说!” “本官最爱护的,便是朱贤侄了!” “他年纪小,很多事心里没个数,本官决不能坐视他被人给坑了!” 话说的很好听,可言下之意,却是只有我黄子澄坑这个冤大头的份,绝不允许别人来分一杯羹。 朱寿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大爷的 ,羞辱谁呢? 这心里头最没个逼数的,就是你这个老狗! 钱四海犹豫了一下,才道:“朱公子,实不相瞒,在下是想买下您在梅山的那块地皮。” 黄子澄一下惊呆了! 什么鬼,万通商行吃错药了? 梅山……那就是一片荒地啊! 买了干啥? 倒是朱寿面色如常,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淡淡地问:“你万通商行,打算出多少两银子?” 钱四海听罢,顿时觉得有戏,连忙说道:“我万通商行,愿出两百万两白银,只占梅山一半的股,不知您意下如何?” 朱寿打心眼里,不禁佩服起了万通商行的本事。 便宜爷爷前脚发现了铁矿,把消息告诉了洪武皇帝朱元璋,这后脚,万通商行便找上门了。 这也就说明,连规矩森严的宫中都有对方的眼线,可见权势大的惊人。 不过,区区两百万两,就想占梅山一半的股? 做梦呢? 再说,本少爷自己不捞银子,非要跟你分一杯羹,当我傻子? 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不卖!” 啥? 一座荒地,开出两百万两的天价! 还只占一半的股? 这也就罢了,朱寿这厮居然还不卖? 这一刻,黄子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脑袋嗡嗡地响。 万通商行疯了? 还是本官在做梦?! 此时,钱四海见朱寿直截了当的拒绝,一点也不急,立马便道:“那四百万两,四百万占一半股,朱公子觉得如何?” 四……四百万两…… 这么多银子,就为了买梅山那座荒地?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黄子澄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道:“等下,等下,本官脑子有点乱,你们万通商行,是不是搞错了?” “一座荒山,作价四百万两,银子没地方花了?” 钱四海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他,鄙夷道:“荒山?什么荒山?” “看阁下也是在朝中为官,难道不知,梅山发现了铁矿?” “还是应天府第一大矿!” 黄子澄瞬间懵了。 卧槽! 梅山居然有铁矿?! 筆趣庫 第六十章 组建特种卫队 黄子澄打死也没想到,梅山居然有着应天府第一大矿。 还是作为矿石之王的铁矿! 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口。 他只觉得,心里头像是被剜去一块肉一般,疼的几乎昏死过去。 要知道,那本来是自己的地啊! 可被朱寿这厮占了大便宜,区区三万两银子,就忽悠的自己贱卖了! 吃亏了,这一次吃了天大的亏! 这败家子坑我! 一时间,他很想破口大骂,嘴唇却是颤抖的厉害,哆嗦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而朱寿听了钱四海的报价,还是摇头道:“四百万两?不卖!” 钱四海狠狠一咬牙,急不可耐地问:“那五百万两呢?” 这五百万两,已经是万通商行的极限了。 若朱寿真的答应,他甚至还得管别的商行借来一大笔银子,才能如数付清。 可就算这样,一旦拿到了梅山铁矿的一半股份,他万通商行还是血赚! 他早就从宫中得了消息,整个铁矿的开采,算下来起码有一千万两的利润! 这可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买卖! 正因如此,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来! 然而,朱寿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坚定道:“那也不卖,说什么都没用,阁下请回吧!” 钱四海心下一沉。 看来,这位是心意已决了。 强抢明夺? 拉倒吧,陛下可是亲自跟这位合伙开采的铁矿,他敢对朱寿不利,回头脑袋就得搬家。 就算没有陛下,这家伙还跟魏国公府的徐小公爷相交莫逆…… 连站在他背后的大人物,也惹不起魏国公府啊。 罢了,今日算是白来一趟。 他面上满是遗憾之色,顿时一拱手,叹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人所难。” “朱公子,若是您回心转意,还请告知在下一声,万通商行的开价依旧作数。” “在下告辞了!” 说完,转身登上了马车,遗憾离去。 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黄子澄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瘫坐在地。 五百万两…… 梅山铁矿的价值这么大?! 这地,是朱寿三万两从自己手里卖走的,可才几日的功夫啊,竟转眼增值几十倍! 亏得自己还笑话朱寿是天下第一冤大头! 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他眼前一黑,滚烫的热泪 ,如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滚落而下。 堂堂翰林,竟不争气的抱头痛哭了。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翻身而起,眼睛通红地叫嚷道:“朱寿!你把地给本官还回来!!!”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黄大人是做梦没睡醒?” “咱们可是签字画过押的,白纸黑字,钱货两讫,你还想赖账不成?” 黄子澄怒气冲冲道:“本官是一时糊涂,才遭受了你这小人的蒙骗!” “这地本官不卖了,你赶紧把地契掏出来,那三万两银子,本官如数奉还!” “你要觉得亏,大不了本官多赔你一点银子!” 朱寿震惊地道:“黄大人厉害啊!这脸皮,比应天府的城墙都他娘的要厚!” “你是得多不要脸啊,才能说出这等屁话?” “想拿回梅山?” “呵呵,别做梦了!” 黄子澄被他好一顿嘲讽,顿时心态炸裂,怒声嘶吼:“姓朱的,本官跟你拼了!” 说完,迈步就朝着朱寿冲了过去。 可刚迈出步子,廖家兄弟一个耳光便甩了过来:“敢动我家少爷,找死!” 黄子澄转了一圈,扑通一下跌坐在地,头大如斗,脸上还一片红肿。 朱寿心情十分舒爽,一招手道:“走,不理这个冤大头了,咱们回府!” “是,少爷!” 黄子澄眼睁睁看着他走远,舌尖一甜,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这……这是杀人诛心啊! 来坑、来骗、来忽悠本官一个清贫翰林……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 对于黄子澄,朱寿可不管这条老狗的死活。 一回到府上,他便叫来一帮下人,把香皂的制作方法传了下去。 方法也很简单,跟皂角的制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无非是多了猪油、白盐,便可调制而出了。 吩咐完了下人,他又叫来了廖家兄弟,开门见山地道:“廖大廖二,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廖家兄弟连忙道:“少爷尽管吩咐!” 朱寿笑了一下,道:“我打算组建一支自己的人马!” 廖家兄弟顿时一愣:“少爷,您……这是打算招揽私军?” 朱寿无奈地道:“两位想哪去了?招揽私军,少爷我是嫌命长了?” “我是要组建一支护卫队罢了!” “你们呢,正好是我爷爷精 挑细选出来的,想来本事也不差啥,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训练一下人手!” “放心,工钱的话,我每月多给你们一百两,如何?” 要知道,他可是得罪了皇孙朱允炆。 鬼知道那个小心眼的家伙,回头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为了性命着想,还是要赶紧往自己身边多添点人手才行,免得出事。 而且,他也想过了,往后带着爷爷一起跑路,也是需要卫队保护。 听完朱寿的话,廖家兄弟则是对视一眼,大笑道:“少爷,俺们兄弟也正有此意!” “明日我们兄弟便进应天府,召集一帮出身军伍的老兄弟过来,替您组建出一支卫队!” 他们的爷爷廖永忠,乃是淮西二十四将,手下有一批强悍的亲卫,誓死忠于陛下,忠于他们廖家。 爷爷死了之后,这批悍卒就成了屯田的军户,日子过地苦兮兮的。 正好可以叫过来,跟他们一起保护皇长孙。 朱寿眼前一亮! 卧槽…… 出身军伍? 这还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啊! 他面上带了几分惊喜,道:“好好好,你们尽管去招揽,银子不是问题!” “到时候,我把训练办法给你们,相信很快就能训练出一支强悍的卫队出来!” 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 可廖家兄弟听了之后,震惊的顿时瞳孔紧缩! 啥? 皇长孙竟还会练兵? 两兄弟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连忙问道:“少爷,您打算用何办法操练?” 朱寿却是打了个哈哈:“这你们就不用管了,到时候瞧好就是了!” 上辈子,他在部队呆过几年。 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早就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了。 正好可以用来操练出一支卫队。 见少爷都这么说了,廖家兄弟便打消了追问的念头,道:“少爷,俺们这就去把差事办了。” 搞定了廖家兄弟,朱寿又叫来了老方,告诉他尽快造出一个训练场地出来。 老方不敢怠慢,思索了片刻,便道:“少爷,咱府上的后院一直空闲,老奴让下人们收拾出来,当作您练兵之用。” “很好!” “还是你这个老东西,最得本少爷的心意,去弄吧!” 也不知道,回头便宜爷爷见了自己培养出一批以一敌百的护卫…… 会不会吓一大跳? 第六十一章 是谁,敢抢我朱允炆的风头? 就在朱寿琢磨组建卫队之时,黄子澄也赶到了东宫。 此时的他,面如土色,官袍染血,看起来简直凄惨极了。 朱允炆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关切问道:“恩师,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齐泰心里也很震惊。 两人同僚多年,他深知黄子澄最注重地便是自己的仪表。 今日,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对方如此落魄的模样。 黄子澄脸上说不出的失魂落魄,摆了摆手,叹道:“罢了,一言难尽……” “殿下,还是您的事要紧,咱们赶快去向陛下献策吧!” “好!” 三人一路来到谨身殿,经太监通传,很快便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正在里头批阅奏疏,待三人向自己行完了礼,便问:“允炆,咱考你的问题,你是想出对策了?” “是的,皇爷爷,对于国库之岁收,孙儿已琢磨出了三大对策!” 朱允炆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爷爷定下的是三日之期,可他连夜便请了黄子澄、齐泰这两位博览古今的老师,跟自己一起商讨办法。 不出半日,几人便已想出了一个面面俱到的万全之策。 而这两位老师之所以跟他一同进宫,则是打算在朱元璋采纳这三大对策之后,便以皇孙圣明、可为人君当作理由,谏言陛下册立皇太孙! 对于这一切,朱元璋心知肚明。 他心里早已决定,要采纳大孙子朱寿的互市之策。 否则,也不会让锦衣卫缉拿北元的探子了。 可朱允炆来都来了,倒不妨听听这个孙子,又琢磨出了啥法子。 于是,他面上带了几分笑容,道:“允炆,把你的对策跟咱说说吧。” “是,皇爷爷!” 朱允炆心头一喜,连忙拱手道:“其一,效仿古之管仲,广征青楼的赋税,鼓励娼妓的大力发展,以此充盈国库。” “其二,我大明历来年的军费开支,几乎占了国库的六成,故此孙儿谏言,可裁撤边关十万军户,命其卸甲,行屯田之举!” “其三,皇爷爷您驱除鞑虏,再开华夏之正统,由此可封禅泰山,祭祀天地!” “上天若得知了皇爷爷您的功绩,定会保我大明风调雨顺,年年大丰,国强而民富,岁 收也就更多了。” 一番话说完,朱允炆恭谨地抬起头来,一脸期盼的看着爷爷朱元璋。 朱元璋听罢,神情古怪极了。 他看了一眼朱允炆之后,又扫向黄子澄、齐泰,问:“这三个对策,你们都把过关了?” 黄子澄和齐泰对视一眼,齐声道:“回陛下,臣等以为皇孙所说,皆乃谋国之言,可行!” “可行?” “可行个屁!” 朱元璋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呵斥道:“照咱来看,你们商量出来的这三条对策,全都是在放屁!” “堂堂翰林,连里面的弊病都看不出来吗?” “还谋国之言?这三条对策,一个比一个治标不治本!” 他声声冰冷,如雷霆炸响! 众人震怖! 尤其是朱允炆,此时更是傻眼了! 三条对策,竟被皇爷爷全被驳掉了? 怎么会成这样?! 朱元璋见孙子脸上全是茫然和懵懂,眼中掠过了一抹失望。 这孩子,太死板了。 别人说什么,他就觉得什么便是对的,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和主见。 这三个办法,是可以暂时性解决国库的无银之患。 可问题是,这压根不适合当下的国情! “允炆,咱先说你这第一条!” “广征青楼之税,若大开青楼,朝廷是可以税银丰足,可你想过没有,一旦百姓和大臣们沉迷酒色,势必举国上下皆形成一股颓靡风气!” “到了那时,谁来开垦田地,谁来治理天下?” “至于这第二条,就更扯淡了!” “北元余孽未除,这时候裁撤十万大军,一旦草原蛮子叩关,你将边关的百姓性命置于何地?” “为了银子,就要弃边关于不顾?!” 朱允炆一阵心颤,连忙道:“皇爷爷,这第三条还是可取的,孙儿以为……” “你以为个屁!” 话刚说一半,便被朱元璋便挥手打断:“上天若真的有灵,早保护大明了,何至于连年天灾不断,往死里折腾百姓?” “至于祭祀天地,劳民伤财不说,那宋真宗割地赔款、年年纳贡,也舔着一张大脸去封禅,你让咱也去泰山,是嫌咱不够丢脸吗?” “还是你觉得,咱跟那个废物一样,昏聩无能?!” 朱允炆心神巨颤,顿 时吓趴在了地上,叩首道:“皇……皇爷爷……孙儿断无此念……” 朱元璋又看向黄子澄、齐泰,面色冰冷的喝斥:“还有你们这两个,也全是废物!” “身为翰林,身为皇孙的老师,竟是如此的短见,连这些弊病都看不透?” “这些年读的书,全读到狗肚子里了?!”筆趣庫 黄子澄两人忙跪倒于地,吓得瑟瑟发抖,哆嗦道:“陛下,臣……臣万死!” 朱元璋收敛表情,冷哼了一声,道:“传旨!翰林黄子澄、齐泰罚俸三年,渎职之罪,昭告满朝文武!” 黄子澄两人瞬间面如死灰。 罚俸是小,失去陛下的信任可就完了! 朱允炆也是心头大惊! 皇爷爷旨意一出,也就证明自己失了宠,那些本来支持自己的大臣,恐怕会改换门庭啊! 他硬着头皮,忙是哀求道:“皇爷爷,求您再给孙儿两日的时间,孙儿一定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不用了!已经有人给咱想出了对策,咱觉得很好,大明也将依此策解决国库之患!” 啊? 有人给皇爷爷献策了? 还被采纳了? 朱允炆一脸的懵。 黄子澄心里头也诧异不已,下意识问:“敢问陛下,是朝中哪位同僚献策?” 朱元璋似笑非笑:“他不当官。” 不当官…… 黄子澄眼珠一转,道:“没想到,市井之中,竟有如此大才!此人之学问,堪比皓月,臣自愧不如!” “臣愿意举荐这位大才,入朝为官!” 说完,低下头来,忙是对朱允炆使了一个眼色。 朱允炆眼前一亮,顿时心领神会,也叩首道:“皇爷爷,孙儿愿意亲自去这位国之栋梁门前,长跪不起,求他出山,报效我大明!” 他明白了老师黄子澄眼神之中,要表露的意思。 亲自去请大才出山,既可以向皇爷爷展露出自己贤明的一面,又可以将这位大才拉拢到自己的门下,可谓是一举两得! 还是老师心思机敏啊! 可这时,朱元璋淡淡摇了摇头,道:“允炆,你这套就免了吧,献策之人,乃是咱的孙子!” 朱允炆面色大震! 皇爷爷的孙子献策…… 是谁? 竟敢抢了本殿下的风头?! 第六十二章 再立功劳,朱允炆脸被打肿了 对于孙子这个字眼,朱允炆心里头相当的敏感。 要知道,皇太孙的大位一直空悬!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身负大才的同辈,岂不是严重的威胁了自己的地位? 对方是朱允熥,还是四叔朱棣那个呆在京师的次子朱高煦? 再或者…… 蓦然之间,朱允炆脑中掠过朱寿的身影! 难道是他?! 不! 不可能! 大哥朱雄英若真的活着,以皇爷爷对他的偏爱,岂会令他流落在外呢? 可若不是大哥,又会是谁? 朱元璋一眼便看透了孙子的小心思,似笑非笑:“怎么,允炆你这是有危机感了?” 朱允炆心头一颤,额上顿时冷汗四冒,忙道:“皇爷爷……孙儿……孙儿……” 朱元璋见他哆哆嗦嗦说不上话来,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大孙子朱寿,也年长不了他几岁,可这孩子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从未显露出任何窘态。 高下立判! 说到底,允炆这孩子还是太嫩了啊。 罢了,终究也是自己的孙子,自己的威严甚重,把他给吓出个好歹就尴尬了。 正想开口安慰一番,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进殿,恭谨道:“皇爷,魏国府的徐妙锦求见!” 朱元璋顿时一愣,徐达那家伙的小女儿? 她来干什么? 想了想,他还是说道:“叫她进来吧!” 须臾之后,徐妙锦迈步走入谨身殿,盈盈拜倒:“妙锦叩见陛下!” 朱元璋看着这个晚辈,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问道:“大侄女,找咱何事啊?” 徐妙锦恭谨的说道:“回陛下,臣女有治疫十疏,要献于朝廷,可使我大明百姓免于瘟疫侵害!” “臣女乃是一介女流之辈,才疏学浅,拿不准此策可不可行,故此请陛下拨冗,听臣女详禀!” 防治瘟疫? 朱元璋眼前一亮,拂了拂袍袖,笑道:“大侄女不妨说来,咱听听到底是何计策!” 徐妙锦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道:“其一,请朱家子孙,访于灾民,用以稳定民心。” “其二……” 接着,便连忙把朱寿给出的十条计策,全盘托出。 整个谨身殿陷入一片死寂! 朱元璋皱着眉头,面色剧烈的变幻了几下。 他的神情,从凝重渐渐化作了惊讶,不怒自威的脸庞,随后又充满了喜悦! 突然,他拍掌大笑,惊叹道:“原来瘟疫还可 以这么治理!善,大善也!” 治疫十疏,条条皆是良策! 往年各地爆发了瘟疫,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无论用何办法治理,都防不住蔓延下去。 历朝历代,那么多名臣名医,也始终没搞懂瘟疫蔓延的根由。 想不到,直到徐妙锦进宫,献上了此策,他才如同拨开云见天日一般,彻底想明白了! 原来竟是水源、隔离等一系列问题! 若朝廷按照此策应对瘟疫,岂不是可以彻底平定这个心头巨患?! 心念电转之间,朱元璋不由看向了徐妙锦,震惊地问:“大侄女,这治疫十疏……是你想出来的?” 想不到,咱真没想到啊! 徐达那个憨货,竟生了这么一个聪慧玲珑的女儿! 老兄弟,你若泉下有知,还不得从棺材板里笑醒? 咱都替你感到欣慰呐! 听着陛下的发问,徐妙锦一颗心悬了起来,眼神变幻。 她在心里反复组织了一下语言,直到确信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给朱寿带来麻烦之后,才如实说道:“回陛下,臣女不敢贪功!” “这十条对策,乃是一个名叫朱寿的商贾想出,臣女只不过是代他呈于陛下罢了!” 话一出口,满殿皆惊! 朱允炆面上掠过一抹痛恨! 黄子澄也是一脸阴沉,恨的几乎要把满口大牙咬碎了。 此时的师徒二人,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 该死啊! 怎么又是朱寿这个家伙? 这厮简直是阴魂不散,时时刻刻来恶心人! 而朱元璋则是心里充满惊喜,原来竟是咱的大孙子! 这孩子绝了! 又是以工代赈,又是精钢法的,如今又搞出了治疫十疏…… 简直胸有经天纬地之才! 难道是上天有灵,让这孩子开了窍,帮咱开创出一个煌煌大明盛世不成?! 他心里激动不已,可面上却始终如常,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笑容,明知故问了一句话。 “朱寿?” “就是那个献粮于朝廷,还搞出了白盐的那个好孩子?” “回陛下,正是此人!” 徐妙锦恭谨一拜,说道:“朱寿他乃是一介商贾之身,却心忧国事,不忍见万千灾民死于瘟疫,故此向臣女献此良策……“ 她这一番话,把朱寿的形象无限拔高了。 毕竟,要是真把朱寿的无耻嘴脸如实告知陛下,恐怕会惹来陛下对他的不喜。 朱元璋笑得 酣畅,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大侄女,你跟那孩子很熟?” 对于这个问题,徐妙锦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道:“回陛下,有过一面之缘,他……” 说着,搜肠刮肚了半晌,才想出一个形容:“他人还不错。” “陛下,敢问此治疫十疏,可不可行?” 朱元璋断言道:“此乃谋国之策!” “咱这就通传六部,照着此策治理瘟疫!” “朱寿这娃子,好,很好!立下了悬壶济世之泼天大功!” 这话一出,朱允炆心里又气又委屈! 怎么就谋国了? 自己的计策,皇爷爷全都驳掉,可朱寿的计策,皇爷爷竟想也不想,就要施行天下? 气煞本殿下也! 黄子澄和齐泰对视一眼,连忙叩首于地,高声道:“臣等恭喜陛下,喜得朱寿这一治世良才!我大明社稷有福了!” 唰!筆趣庫 朱允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老师。 你们没病吧? 朱寿,可是本殿下的肉中刺、眼中钉! 你们为了迎合皇爷爷,居然要称赞朱寿那个混账的功劳? 是要背叛本殿下不成?! 可这时,只听黄子澄抬起头来,缓缓道:“陛下,臣以为这治疫十疏,可救万千灾民于倒悬,尤其是这第一条,更可彰显皇恩!” “陛下您日理万机、忙于国事,臣谏言,由皇孙朱允炆殿下代您走访灾民,稳定其心!” 齐泰也高声道:“陛下,臣附议!” 说罢,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朱允炆,意味不言而喻。 朱允炆这才反应过来,心知误会了两位老师。 他尴尬之余,也连忙跪地:“皇爷爷,孙儿愿为我朱家子孙表率,亲自于灾民同吃同住,以此彰显皇爷爷您的隆恩!” 朱元璋把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更是失望。 孙子这点小心思,他早就看透了。 出谋划策不行,轮到收割民心之时,却急不可待的跳出来了? “传旨!” 朱允炆面色大喜! 哈哈哈,皇爷爷这是要同意了呀! 可接下来,却听朱元璋冷声吩咐道:“稳定灾民之心一事,由徐妙锦替咱办了!” “文武百官,朱家子孙,一律不得插手!” 朱允炆感觉自己脸都被打肿了,忙道:“皇爷爷……” 朱元璋一下转身,死死盯着这个不成器的孙子,眼神如老龙噬人。 “滚!” 第六十三章 蓝玉懵了,咱的外甥孙还会练兵? 一个滚字,声震雷霆。 朱允炆被骂的面色一下涨红,吓得直肝颤。 此时的徐妙锦,也是一脸的懵。 这事不对啊! 自己之所以入宫,就是来献个策罢了。 陛下咋还让我去稳定民心呢? 这是朱家子孙该干的事啊! 她施了个万福,忙不迭地道:“陛下,万万不可!臣女斗胆,请您收回成命!” “臣女乃一介女流,岂可担此大任?” “而且,这也不合规矩……” 话没说完,朱元璋挥了挥书,和煦地笑道:“大侄女,你爹徐达,跟咱是过命的老兄弟!” “朱徐两家,本就是一体,你来替咱稳定灾民的民心,也是一样!” “好了,莫要推辞了!” 见陛下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徐妙锦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躬身道:“臣女遵旨!” 圣旨一出,朱允炆垂头丧气。 好好的功劳,竟被别人,尤其还是一个女子给抢走了…… 黄子澄和齐泰对视一眼,脸上也露出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 皇孙殿下,错失了收割民心的良机啊! 这时,朱元璋冷淡的目光看向了众人,道:“行了,咱还要批奏疏,都退下吧!” “遵旨!” 朱允炆失魂落魄的带着两位老师,走出了谨身殿。 徐妙锦拿了圣旨,也盈盈下拜告退。 待众人都走了,朱元璋坐在御案上,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蒋瓛,你说,这世上真有一下开窍,见识冠盖天下之人?” 蒋瓛思索了半晌,才小心的赔笑道:“皇爷,纵观史书,历朝历代,绝无此等神人,可我大明福泽甚隆,天降圣孙!” “古往今来,唯皇长孙一人尔!” 被如此夸赞孙子,朱元璋心里很是受用,哈哈大笑:“吾家大孙,能文能武,亦能安天下!” “齐家治国平天下!” “也是时候,该给寿儿那孩子找个婆娘了……” 蒋瓛心中一震! 他蓦然之间,回想起了刚才陛下对待徐妙锦的柔和态度。 难道说…… 陛下中意的皇长孙妃,是徐家的女娃? …… 朱寿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被便宜爷爷安排明白了。 不出两日,廖家兄弟就带了一帮汉子回了府上。 朱寿来到院中,一眼便见几十号带着腰刀的青壮,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里,浑身气势惊人。 见少爷来了,廖家兄弟连忙大喝一声,道:“赶紧,都给咱向少爷行礼!” 众人面色肃然,对朱寿施了一礼,朗声叫道:“见过少爷!” 一声大喊,声震屋瓦。 朱寿看着一个个如铁打一般的汉子,满意极了:“廖大廖二,这都是你们的老兄弟?看起来不错嘛!” 廖家兄弟憨直笑道:“是的少爷,这些人都出身军伍,没一个是怂包!” 朱寿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行,那这些人本少爷全要了!” “至于月钱,每人一月三两银子吧!” 廖家兄弟一下愣了:“少爷,您还打算给他们银子?” “不然呢?” 朱寿看向了众人,笑道:“诸位放心,给本少爷当护卫,银子不会少了你们的,往后这月钱,还会涨!” 一众青壮顿时激动了! 他们过来,给少爷效命之余,只是简单的想吃口饱饭。 至于银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美事。 可怎么也没想到,少爷居然要给月钱,还是足足三两银子! 三两啊! 足够让他们养活起婆娘和孩子了! 接着,所有人便单膝跪倒于地,激动落泪:“少爷,俺们不敢心贪,您给俺们一口饱饭吃,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朱寿心里不禁感慨,这都是一帮实在人啊! 他顿时摇了摇头,道:“本少爷一口吐沫一个钉,说三两就三两,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转头看向了管家老方,问:“本少爷要的训练场地,搞没搞好?” 老方忙道:“回少爷,都弄好了!” “嗯,廖大廖二,带人过来吧!” 来到后院,众人便是齐齐一愣。 只见整个后院,满是各种网子、木桩,木制的单双杆,甚至还有一堵一丈多高的木墙。 廖家兄弟对视一眼,全懵了:“少爷,这……这该如何操练护卫?” “莫慌,本少爷给你们演练一番!” 说罢,朱寿把外袍一脱,脚下一踏,直接朝着训练场地冲了过去。 虽然很久没锻炼,可对于特种兵的训练办法,还是滚瓜烂熟,示范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下一刻,他就在各种训练设施上,开始上窜下跳。 众人看的一愣一愣! 尤其是看见少爷一个助跑,就翻过那堵木墙之时,更是目瞪口呆! 卧槽! 居然还可以这样?! 不出片刻,朱寿把所有训练项目演练完毕,累的是满头大汗。 “廖大廖二,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廖家兄弟震惊地道:“回少爷,俺们看明白了!您真是厉害!” 换作之前,他们还会朱寿的练兵之法存疑,可现在,他们是彻底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朱寿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往后就按这个办法,操练这些青壮吧!” “哦对了,这里的一切,不准外泄!” “是,少爷!” 然而。 三日之后,皇宫某处偏殿。 朱元璋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陈设,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是寿儿那孩子搞出来的?” 一个锦衣卫连忙应道:“回陛下,一切皆是皇长孙所想,殿下他还想出了一套跟此地搭配的练兵之法!” 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吩咐道:“来,演练一遍给咱瞧瞧!”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按照朱寿的办法,把所有训练项目做了一遍。 朱元璋看完之后,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惊色! 他当机立断道:“去,把蓝玉和冯胜这两个杀才,给咱叫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蓝玉、冯胜便进了宫。 两人端正行了个大礼:“臣等拜见陛下!” 朱元璋也不啰嗦,又对那个锦衣卫道:“再演练一遍,给凉国公和宋国公看看!” 蓝玉和冯胜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陛下这是搞的什么东西? 可随着锦衣卫的演练,两人眼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震撼! “俺的亲娘咧!” “这是练兵之法啊!” “这两根不起眼的棍子,居然可以直接锻炼军士的臂力?” “还有这木墙,更是神奇,几人合力就翻越了过去!” “若是攻城,岂不是手到擒来之易事?” 这一刻,蓝玉两人止不住的点头,还不时震惊的点评了几句。 等锦衣卫演练完了,朱元璋笑了一下,问:“你们这两个家伙,看了这练兵之法,觉得如何?” 蓝玉顿时一拱手,肃然道:“陛下,臣以为,若我大明之师,用此法练兵,战力起码可上好几个台阶!”筆趣庫 冯胜也跟着道:“陛下,臣也觉得如此!” “不知这练兵之法,是哪位军法大家想出来的?” “还是陛下您亲自所创?” 这也不怪他这么想,毕竟放眼整个大明朝,论打仗的本事,洪武皇帝朱元璋才是真正的无可匹敌! 朱元璋似笑非笑,道:“咱可没这个本事。” 不是陛下…… 蓝玉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单膝跪地,恭敬一拜。 “还请陛下将此人揽入军中!” “不出十年,此人定是我大明之师的定海神针!” 朱元璋没好气白了二人一眼,道:“你们想让咱的寿儿吃这等苦头?居心何在?” 寿儿? 那不就是皇长孙? 蓝玉瞬间面色大震! 卧槽! 这练兵之法,竟是咱的外甥孙所创?! 第六十四章 汉家儿郎,永不为蒙元之奴! 蓝玉一下尴尬了。 外甥孙朱雄英可是要克继大统、即皇帝位的,咋会稀罕当劳什子的军神? 得! 本想把咱这一身兵法武艺倾囊相授的,可到头来,还是要没个衣钵传人。 不过,这都不要紧! 真正要紧的,是咱外甥孙想出了一个前无古人的练兵之法! 这恰恰证明这孩子能文能武,跟他皇爷爷朱元璋一样,是个挥手便可安天下的雄主! 他顿时拜倒于朱元璋跟前,叩首道:“臣蓝玉,为陛下万贺!” “有此练兵之法,我大明之师,定将扫平内外诸夷,宇内再无敌手!” 冯胜也早已看出此法的精妙,也跟着跪了:“陛下,臣亦万贺!” 说完,跟蓝玉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全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不愧是皇长孙! 朱元璋心情显然很爽,摇头一笑,道:“行了,少在这吹捧咱,你们两个杀才的心思,咱还不知道?” “说穿了,不就是想为寿儿那孩子请功?” 蓝玉两人面露尴尬,连忙道:“陛下实在是慧眼如炬,臣等汗颜……” 朱元璋摆了摆手,淡淡道:“寿儿立下的种种功劳,咱心里有数!” “这孩子往后要走的路,咱也自有安排!” “至于你们两个家伙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把这练兵之法广传军中,咱要看到我大明之兵锋,驰骋纵横于天下!” “是,陛下!” 话是这么说,可朱元璋还是不禁心生感慨。 大孙啊大孙,你到底还要给咱多少惊喜啊! 接着,他心中不由涌起几分挂念,幽幽地道:“好几天没见寿儿那孩子,咱倒是有点想他了。” “正好,寿儿那孩子还念叨你们呢,既然如此,你们便跟咱一起过去看看他吧!” 蓝玉跟冯胜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喜! 尤其是蓝玉,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啥? 外甥孙念叨咱了? 一时间,他心里满是高兴,甚至连当年授封凉国公之时,都没有这股子兴奋劲。 两人忙不迭高声道:“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随后,朱元璋带着他们换上了便服,坐着 马车一路来到朱寿住的宅子。 刚迈步进门,管家老方便迎上前来,躬身道:“老奴见过陛下,见过两位国公!”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问:“寿儿呢?” 老方连忙道:“回老爷,少爷他正带着廖家那两娃子,在后院操练护卫呢。” “老奴这就去告诉少爷一声,请他移驾过来见您。” 朱元璋摆摆手,笑道:“不用,带咱过去就行,正好看看他操练的如何!” “是,老爷!” 说罢,老方不敢怠慢,连忙在前面引路。 刚来到后院门口,几人便忽然感觉地面传来一阵震动! 蓝玉还以为是地震,顿时惊呼:“老爷小心,地龙翻身了!” 可刚要上前护卫陛下,他就看到了足以铭记毕生的震撼一幕! 只见后院之内,一群穿着统一样式衣裳的汉子,四人为一队,排成一个整齐方队,踏步前行!筆趣庫 方阵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步伐全都一致,连手臂挥舞的幅度竟也是如出一辙! 几十号铁打一样的汉子,仿佛如一人! 轰! 轰! 轰! 所有人抬腿,再整整齐齐的轰然落下,布靴踩踏在土面之上,竟发出震天的声响! 一道道沉闷一声,如雷霆,如战鼓,重重敲击在朱元璋几人的心头! 朱元璋刚毅的面容,掀起了波澜! 他,仿佛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战场之上! 突然,方阵之中的所有人步伐发生了变动,从大开大合,转瞬化作了昂扬的小碎步! 可他们的步伐,始终如一! 蓝玉大为震撼,喃喃道:“好一个军阵!” 冯胜也高呼一声:“妙!妙极了!” 说话之间,廖家兄弟大手一挥,肃然大喊:“全体都有,分阵!”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脚步的挪动之声响起,整个方阵顿时扩散开来,又化作一个大方阵! 停住脚步,所有人如标枪一般站定! 他们彼此之间,前后左右,全都是两臂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 可谓是令行禁止! 至于朱寿,则是站在了众人面前,高声喝道:“抽刀!” 铿锵一声! 所有人抽出腰间佩刀 ,眼神中透着无比的果敢,光芒炽烈!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杀!” “杀!杀!杀!” 所有铁打的汉子,挥舞起手中佩刀! 整个后院,充满了肃杀之气! 声声嘶吼,如雷炸响一般,在朱元璋等人的耳边激烈回荡! 这一刻,朱元璋君臣三人眼神幽深,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面容之上满是壮怀激烈。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郁郁久居蛮夷之下! 元廷暴虐,一帮泥腿子提剑起淮西,于死中求活! 神州陆沉,他朱元璋便驱逐鞑虏,打碎了再造出一个泱泱中华! 没刀? 用他的命、用军士的人命来填,也要从元兵手中抢来,护我悲苦百姓! 没粮? 吃草皮,吞土沙,也要将内外诸夷,赶出中原! 他朱元璋,他蓝玉,他冯胜,以及已故的徐达、常遇春,甚至是所有汉家儿郎…… 永不为蒙元之奴! 尤其是他朱元璋,起兵豪州城之时,身边只有区区淮西二十四将!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组建出了一支百战不败的雄师! 陈友谅、张士诚皆败于手! 他朱元璋平定了内患,本可如南宋一样,建立一个偏安一隅的小朝廷。 可为了彻底驱逐蒙元,不再使百姓受苦受难,他毅然派出徐达和常遇春,挥师北伐,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此举,一扫自宋之后,汉家数百年来蒙受的天大耻辱! 日月重开中华天! 巍巍大明,一统天下,再立华夏之正统! 他朱元璋,赢得这天下,赢的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这,就是洪武皇帝一生的写照! 正在这时,一众汉子的刀阵演练完毕。 朱寿大手一挥,道:“全体都有,归刀于鞘,立正!” 轰! 所有人同一时间收刀,迈着一样的步伐,结回一个整齐的军阵。 接着,朱寿大步走到了便宜爷爷的面前,放声高喝。 “老头子,咱老朱家的护卫队已集结完毕,请你指示!” 第六十五章 我大明,与百姓共天下! 请咱指示? 这话听着有点意思啊! 朱元璋顿时笑了一下,道:“好!那咱就跟寿儿你训练出的卫队,说上那么几句。” 说完,迈步上前。 一众青壮乃是廖永忠的亲卫,早年驱逐蒙元之时,还是有幸见过几次朱元璋的。 此时一见到他的面容,登时激动的面色一片涨红。 竟是陛下来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全都眼神崇敬而火热的看着朱元璋,等待他的训话。 只见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向众人,如同当年一般,在战场上激发大明百战之师的士气。 他断然大喝:“大明威武!” 一声威武,听来平淡,却如老龙翻身,吟啸摇动山河! 所有人青壮壮怀激烈,也跟着振声嘶吼。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喊着喊着,众人的心绪也仿佛回到当年的峥嵘岁月,放声高呼:“陛下威武!” 朱元璋顿时一愣,心里一个咯噔! 娘的,这帮老杀才! 喊这个干甚? 正要给自己打圆场,一旁的朱寿没好气地道:“停停停,你们乱喊个什么劲?” “还陛下威武?” “这要是被锦衣卫给听见了,还不得他娘的以为本少爷是要造反?” 说完,便对廖家兄弟吩咐道:“打今起,这帮家伙的训练加倍,嘴里没一个把门的,得好好长下教训!” “是,少爷!” 朱元璋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道:“寿儿,咱爷孙去正堂去说吧。” 他也是服了。 廖永忠当年带兵打仗,就是个愣头青。 生的这两孙子也是愣头青便罢了,居然一手带出来的亲卫,也是愣头青。 再待下去,天晓得这帮家伙还会说出什么胡话。 朱寿还以为便宜爷爷吓到了,索性点头应下了。筆趣庫 来到正厅。 几人一落座,他便看向了朱元璋,惊讶地问:“老头子,你这趟过来,可是有事?” 朱元璋早有应对,忙是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道:“贩铁一事,盐铁转运司给办下来了!” “这是许可文书,寿儿你且收好了!” 朱寿拿过一看,眼前顿时一亮 :“这么说来,咱爷孙可以开采梅山的铁矿了?” “对头!” “那开设互市,当今陛下又是怎么个说法?” 朱元璋眼睛一眯,目露凶光:“还有啥说法,揍北元余孽一顿,再跟这帮蛮子谈互市!” 蓝玉跟冯胜面色如常。 对于朝廷要对北元用兵一事,他们身为武将,早就有所耳闻了。 而朱寿则点了点头,问道:“老头子,那朝廷准备啥时候出兵啊?” 朱元璋叹了口气:“还在商酌!寿儿,你是不知道,一说打仗,朝中很多大臣都不赞同呢!” 朱寿笑了一下,道:“反对朝廷出兵的,都是文官吧?” “没错!” 朱元璋气的牙痒痒,恨恨地道:“这帮狗屁文官,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居然说出兵乃是劳民伤财之举,还骂陛下好大喜功!” 说到这,他目光不由看向了朱寿,意味深长地问:“寿儿,咱问问你,换作你是皇帝,这事你咋办?” “大臣们一个个跟犟驴一样,一门心思跟你对着干,你又该咋办?” 这是他的考验。 朱寿顿时一愣,不禁道:“要孙儿是皇帝老子……” 朱元璋一脸期待,等着大孙子的回答。 只见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敢不听话,全他娘的砍了!” “要大臣,是叫他们帮着治理天下,造福百姓的,不是用来添堵!” “若是不利国事之策,敢跟孙儿顶嘴,倒也无妨,也就随他们去了。” “可明明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一个个腐儒还想挑刺,不砍了他们脑袋,难道留着给自己找气受?” 朱元璋笑眯眯地问:“话是这个理,可要是你砍了人家的脑袋,回头遭到文官整体的反扑呢?” “毕竟士农工商,士子乃是首位!” “一个搞不好,就是朝局动荡!” “寿儿你又该咋办?” 朱寿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处死一批!”筆趣庫 “我大明,不与士大夫共天下,而是与百姓共天下!” “不管是谁,敢祸害百姓民生,照样砍脑袋!” 一旁的蓝玉两人听得心惊肉 跳。 这皇长孙,还真是跟陛下一脉相承。 爷孙俩想杀人,是一点也不手软呐! 朱元璋则是眼露精光,大笑道:“好!好一个大明与百姓共天下!” “照咱说,那帮酸腐之儒,也该人头落地!” 朱寿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道:“老头子,不太对劲啊!” “朝廷出兵,把北元余孽打一顿,起码可令边关太平十年之久!” “满朝的文官,没一个看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这帮人看明白了,故意装糊涂呢!” “朝廷打了仗,当今陛下少不得要在史书上,被扣一顶好大喜功的大帽子!” “他们这帮当臣子的,也要跟着遭殃!”筆趣庫 “为了自己的清名不被玷污,你说他们会不会劝谏陛下?” 朱寿恍然大悟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老头子你看的透啊!” 朱元璋摇头失笑。 咱要是看不透这帮臣子的心思,咋当皇帝? 接着,他便忍不住教导道:“寿儿,爷爷终究是老了,往后要是你当了这个家,心里得有个数!” “这帮文人,你可以利用他们的学识、廉耻之心来办事,却不可听之任之!” “一旦过于宠信他们,这个家,很容易走上一条歪路啊!” 对于这番发自肺腑的教诲,朱寿是一点也没听进去,诧异地道:“老头子,啥叫要是我当了这个家啊?” “啥意思?” “这家业,你不传给孙儿,还想传给谁?” 朱元璋脸色一黑。 这小兔崽子,居然关心的是这个? 他没好气地道:“咱的家业大着呢,不得留点给你爹啊?” “噢,那没事了。” 朱寿心里直乐,传给老爹,那最后还不是得传给自己? 银子啊! 便宜爷爷干这么多年买卖,家业肯定大到离谱! 本少爷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而此时的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问道:“寿儿,你说朝廷要是出兵,最适合派哪个武将去打仗?” 话音刚落,蓝玉跟冯胜内心一片震惊! 卧槽! 陛下这是要皇长孙,来决定出征的武将人选? 第六十六章 爷爷,给你买个婆娘糟蹋咋样? 蓝玉跟冯胜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朱寿。 他们想要看看,皇长孙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此时,朱寿心中思索了一番,缓缓对朱元璋说道:“老头子,朝廷可用的武将很多啊!”筆趣庫 “傅友德,耿炳文,蓝玉,冯胜,宋晟,刘真!” “这些人,打仗的本事都是一绝!” “不过嘛……” 朱元璋被吊起了胃口,忙问:“不过什么?” 朱寿笑了一下,道:“颍国公傅友德打仗的火候老辣,偏偏年事已高,不太适合领兵在草原上长途奔袭,难免出了什么闪失。” “耿炳文是个好手,有勇有谋,可他缺乏大集团领兵作战的经验,得多磨砺一番,才可胜任。” “宋晟的话,各方面都还不错,倒是可以领兵出征……” 朱元璋眉头一挑,问道:“寿儿的意思是,朝廷最好派宋晟出征?” 蓝玉两人听罢,脸色顿时涌起一抹黯然。 可这时,朱寿摇了摇头,道:“不,他也不合适!” “为何?” “朝廷之所以出兵北元,是要把他们打服、打软,乖乖的跟我大明开设互市,对吧?” “没错!可这跟宋晟如何领兵,又有何干系呢?” “老头子,干系大了!” 朱寿幽幽地道:“宋晟这个人用兵太稳,心肠也过于仁慈!” “朝廷用他平定内乱、威慑周边小国还行,可若是痛击桀骜不驯的北元余孽,就算取得大胜,也会留下一个弊端!” “那就是北元余孽不会彻底的服软,过不了几年,还是要兴兵叩我大明边关!” “至于刘真嘛,此人打仗勇猛,善于攻城拔寨,却不善于防守!” “而北元的骑兵呢,本就机动性很强,一个不慎,他恐怕会吃一个大亏,甚至是打了败仗!” 这一刻,他对大明的一众武将,仿佛如数家珍一般,直接分析出了他们打仗的优劣。 朱元璋听罢,满意的止不住点头。 正所谓,文治武功! 要想当皇帝,尤其是当一个好皇帝,光有文治可不够,还得有武功! 他这孙子,出了不少谋国之策,文治的本事已经有了。 眼下,大孙子可以对一众武将知之而善用,这 正是武功的体现! 这孩子,是天生的帝王相啊! 而此时的蓝玉、冯胜,听着皇长孙对一众淮西老兄弟的评价,心里痒痒的可谓是抓心挠肝。 蓝玉性子急躁,忍不住问道:“少爷,那蓝玉呢?此人用兵如何?” 话出一口,一旁的冯胜也是长了长嘴,欲言又止。 朱元璋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才道:“寿儿,不光是蓝玉,还有宋国公冯胜,也跟咱一并说说?” 朱寿点了点头,反正都说这么多人了,索性也不差这两位了。 “诏列勋臣望重者八人,冯胜居于第三!” “冯胜这个人,在军中的威望甚高,打仗的本事则是稳中求进!” “至于蓝玉,他打起仗来,跟他姐夫常遇春是一样的尿性,勇猛无双,却又用兵偏激!”筆趣庫 蓝玉跟冯胜对视一眼,全都满面震惊。 皇长孙的眼光,太准了吧? 朱元璋则是意味深长地问:“寿儿,那你觉得,要是让这两位武将去揍北元余孽,该选谁好呢?” 朱寿笑嘻嘻地道:“孙儿要是皇帝,就用蓝玉为主将,冯胜为副将,一起出征去揍北元!” 冯胜顿时一愣,不服气地道:“少爷,小的有个问题不太懂,为何蓝玉是主将?” “理由很简单!” 朱寿笑了一下,道:“洪武二十一年,捕鱼儿海一役,蓝玉大破北元!” “北元被他揍过一次,骨头软了三分!” “如今再让他揍一次,那北元的骨头,就得再软个几分,甚至是没了骨头!” “而且想让北元老老实实跟大明开设互市,也需要像蓝玉这样一个对敌狠辣的武将,来威慑整个草原!” “最好是这帮蛮夷一听蓝玉之名,连刀都不敢提起来,就要吓尿了裤子!” “也只有这样,互市才可长治久安!” 冯胜恍然大悟,忍不住无奈一笑。 得! 真是便宜蓝玉这个家伙了! 这时,朱元璋眼中露出一抹疑惑:“寿儿,爷爷还是有个问题。” “北元蛮子向来桀骜难训,万一高压之下,他们舍命反扑怎么办?” 朱寿大手一挥,笑道:“老头子,那还不简单?反正都是揍,不如往死里揍!” “ 最好是蓝玉一战定乾坤,把北元皇室全都宰了!” “到时候,他们群龙无首,定是纷争不断!” “内忧外患之下,他们就得看我大明的脸色求存,还反扑个啥啊?” 朱元璋眼前顿时一亮,笑道:“有意思!这个对策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用蓝玉和冯胜了!” 蓝玉、冯胜对视一眼,面色大喜。 啊?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朱寿则是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啥意思,这事你还能决定了不成?” 朱元璋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道:“咱就吹吹牛,咋了?” 朱寿一阵无语。 便宜爷爷,可真有你的!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差点忘了,老头子,你来的正好,孙儿给你置办了一身好行头!” 说完,转身拿出了一个包袱。 一打开,一件华贵的绸缎衣衫,映入眼帘。 朱元璋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寿儿,你这是……” 朱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这不,天气开始冷了。” “孙儿问了老方,按照老头子你的尺寸,花了一百多两银子,请京师最有名的裁缝匠,搞了这身行头。” “穿起来,暖和的很呢!” 说完,便把衣衫拿了出来,一抖落,披在了便宜爷爷身上。 “来,老头子,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朱元璋笑的合不拢嘴,点头道:“好好好!” 一穿上,他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看起来如同一个富家老翁。 朱寿忙问:“老头子咋样,觉得这身行头合你心意不?” 朱元璋抚摸着身上水滑一般的丝绸,欣慰笑道:“满意,咱很满意!寿儿啊,你有心了!” 这一刻,他老怀大慰。 他越来越发现,大孙子懂事了,开始长大了。 好娃子,真孝顺呐! 这时,朱寿凑上前来,嘿嘿一笑:“老头子,咱爷孙有了洪武盐,还有了铁矿,家里不差银子了吧?” 朱元璋正在兴头,笑呵呵道:“不差,不差了。” 朱寿忙不迭地问:“那孙儿回头买个婆娘,让你糟蹋糟蹋,咋样?”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糟……糟……糟蹋?! 第六十七章 爷爷咋长得这么像朱元璋? 朱寿见便宜爷爷半晌不吭声,不禁说道:“老头子,你愣着干啥?” “难道是嫌婆娘太少?” “孙儿给你多买几个黄花俏姑娘,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朱元璋回过神来,脸上勃然变色,气道:“小兔崽子,啥叫糟蹋?” “咱怎么就是糟蹋了?”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老头子,你都五六十了,长相嘛……也不太尽人意,买个俏姑娘给你暖被窝……” “这不是糟蹋,是啥?” 朱元璋脸色一下黑如锅底,气的浑身直哆嗦。 刚夸完这孩子孝顺呢,没想到这浑小子竟给咱来这一出!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顿时抽出了鞋底,握在了手里,怒声道:“你这兔崽子胡说八道,咱今日非得抽你一顿不可!” 说完,起身就向着朱寿冲了过去。 朱寿吓得一激灵,连忙跑向了院中,跟便宜爷爷开始周旋。 整个府上,瞬间鸡飞狗跳。 看着这对你追我跑的爷孙,蓝玉跟冯胜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皇长孙这张嘴,是真厉害啊…… 而朱寿兜兜转转,大声叫道:“老头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咱有话好好说啊!” 朱元璋气咻咻地道:“咱又不是文人,君子,君个屁!” 朱寿见他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忙道:“老头子,孙儿也是为了你好,你咋好心当做驴肝肺呢?” “你年纪也大了,还总不在府上,被窝里没个贴己人,晚上多难熬!” “孙儿不常在身边,总得有人伺候你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顿时一愣,不禁停下了脚步。 原来孙子是这样的想法…… 咱倒是错怪他了。 他喘了两口气,把心气顺了过来,将信将疑的问:“小兔崽子,你说的可是实话?” 朱寿也不跑了,笑嘻嘻地道:“孙儿何时骗过你?” “要不是怕你身子扛不住,孙儿都想给你弄来十个八个俏姑娘,去暖被窝呢!” 朱元璋嘴角一阵抽搐。 小兔崽子,咱身子好着呢! 前几年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罢了,虽说这孩子的馊主意扯淡了点,可终究还是一片孝心使然啊。 他把鞋底穿了回去,摆了摆手,叹道:“行了,你这孩子少琢磨给咱找婆娘,打从你奶奶走了之后,咱就不纳婆娘了!” 奶奶? 朱寿见便宜爷爷不打算揍自己了,连忙上前, 好奇的问:“老头子,奶奶她老人家,是个啥样的人?” 对于自己的奶奶,他脑袋里是一点也没有印象。 朱元璋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缅怀之色,笑道:“她啊,是个好女子!” “是咱的恩人,当年要不是她,咱早就死了。” “她也是咱的贤内助,爷爷能打下这么大的家业,全靠她帮衬来的!” “可惜,老天爷瞎了眼,十年前就把她带走了,可心疼死咱咧……” 说到这,他的眼眶已是泛红,摸了摸朱寿的脑袋:“她还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娃子了。” 一旁,蓝玉和冯胜垂下头来,脸色也是黯然不已。 尤其是蓝玉,铁打一般的汉子,此时竟差点哭出了声。 马皇后! 这位不是亲娘、胜过亲娘的女子,待他如亲子! 大明一众武将,都犯过大大小小的过错,是马皇后苦苦求情,陛下才放过了他们一马。 否则,他们早死了! 朱寿见便宜爷爷沉痛的样子,忙道:“老头子,莫要伤心,奶妈她老人家走了,这不还有孙儿在呢。” “往后孙儿多陪你,给你养老。” 朱元璋心里头很宽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爷爷没事,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朱寿松口了气之余,连忙道:“那老头子,她老人家葬在了啥地方?回头你带孙儿去祭拜祭拜?”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道:“成!等咱这阵子忙完了,爷爷就带你去看看她!” 接着,爷孙两人又唠起了家常。 一个多时辰之后,朱元璋这才恋恋不舍带着蓝玉两人告辞。 走出府门老远,他淡淡吩咐道:“寿儿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 蓝玉两人忙叩首道:“回陛下,臣等在心里记着呢!” 朱元璋嗯了一声,道:“这次出征,咱要见到北元皇族彻底覆灭!办不成,别说咱收拾你们两个混账!” “是,陛下!臣等万死不辞!” “行了,都回去吧!” 蓝玉两人领命回府。 待他们走了,朱元璋慢慢抬手,摸了摸身上的华贵衣衫,瞬间老泪纵横。筆趣庫 “妹子,咱们的大孙雄英,终于长大咧……” 妹子! 咱想你了啊! …… 朱元璋前脚刚走没多久,徐妙锦后脚便来了。 朱寿得了下人的通报,连忙出去迎接。 刚来到院中,便看着徐妙锦俏生生站在府院门口。 他一头雾水的问 :“徐姑娘,今日怎么有此雅兴,来了在下的府上?” 徐妙锦笑盈盈的也不答话,秀手一招,几张大明宝钞在手里摇晃。 朱寿眼前顿时一亮! 嗖的一下,他连忙冲到徐妙锦的跟前,顺势一把拿过了宝钞。 他脸上一副痴迷的样子,轻轻抚摸着宝钞,似是摸着女子的纤纤玉手,感慨道:“太客气了……” “徐姑娘,跟你认识这么久,在下还觉得奇怪,你为何一点也不知礼数,竟总也不给在下送礼。” “原来你一出手,就是这么的阔绰,这得有几百两银子了吧?” “实在是太客气了……” 徐妙锦脸色一黑。 一见面,就奔着银子而来,这家伙,是压根没看见本姑娘这么大的活人? 她不由白了一眼朱寿,道:“这一千两银子,不是送你的。” 朱寿顿时一愣,这才抬头正眼看她,诧异道:“不送我?” 徐妙锦笑盈盈地道:“你不是给了我十条治疫对策,本姑娘用了,这是你的货银啊!” 朱寿热情一下消减了大半,理所当然的把宝钞一塞,好奇的问:“你用在了何处?” 徐妙锦摇了摇头,道:“我把计策献给陛下了!” 朱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快就送来了银子……” 徐妙锦反问道:“你不怪我吗?” “怪你干啥?” “怪我不经你的允许,就把对策献给了朝廷啊!” 朱寿大手一挥,道:“害,咱是讲规矩之人,钱货两讫,这对策就跟咱没干系了!” “你就是送给一头老母猪,在下也是不在乎!” 徐妙锦气的一咬牙。 呸! 本姑娘就知道,这家伙一准没个好话! 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徐姑娘,你献策之时,可是见到了当今的洪武皇帝陛下?” “见到了啊,怎么了?” “他长什么样?” 对于这位洪武皇帝到底长啥样,他心里是一万个好奇。 毕竟,流传下来的朱元璋画像,一个雄武,一个却是鞋拔子脸…… 徐妙锦想了想,回道:“陛下啊,身子魁梧,脸很方正,至于眼睛嘛,很有神,看着就跟凶虎一样……” 实锤了! 鞋拔子脸那副画像,就是瞎扯逼蛋! 朱寿忍不住大笑,可很快,脸色便凝固了。 卧槽! 这洪武皇帝朱元璋的长相…… 听起来,咋跟便宜爷爷这么像呢? 第六十八章 卖萌的徐妙锦,可爱爆炸 这一瞬间,朱寿心里不禁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莫非,自己的便宜爷爷,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可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他一下否决了。 不可能! 便宜爷爷那个利欲熏心、连无辜百姓都坑的尿性,他会是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洪武皇帝? 那得多扯蛋啊! 一旁的徐妙锦见他半晌不吭声,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愣着干嘛呀?” “在你府门口站这么久,也不说请本姑娘进去坐坐?” 朱寿回过神来,震惊的看了她一眼。 得! 看来这姑娘是跟自己混熟了,连一声朱公子都不打算叫了。 也罢,堂堂大丈夫,不跟她一个女子家家的一般见识。 他一拍脑门,连忙侧过身来,笑道:“徐姑娘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快快请进!” 徐妙锦娇嗔道:“哼,这还差不多!” 来到正厅。 落座之后,朱寿终于有了功夫,正眼去看徐妙锦的打扮。 只见徐妙锦施然端坐,面容娇艳,脸上则施了两团淡淡的粉黛,看起来出尘若清冷的仙女。 三根玉簪,插在黑瀑般挽起的云发上,更显得高贵如天山上的雪莲。 不过,朱寿的眼神,是一点也没去看这个绝色女子的一颦一笑。 他盯着那三根玉簪,一下强迫症犯了。 徐妙锦见他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俏脸一阵羞红,讷讷地道:“你……你在看什么?” 朱寿眉头皱的很深,冲到徐妙锦的跟前。 一伸手,便把中间的那根玉簪拔了下来,塞到了对方手上。 徐妙锦一脸的错愕。 正要开口发问,朱寿却一脸痛心疾首地道:“挺好看的一姑娘,没事插三支发簪干甚?” “一点也不对称,都快丑死咱了!” “下次记得插两支,再不济,插四支也是极好的啊!” 徐妙锦脸色一黑。 她心里打算气一气朱寿,便道:“本姑娘就愿意插三支发簪,又待如何?” 朱寿撇撇嘴,道:“你插几只我可管不住,便是脑袋插的跟庙里的香炉一样满是香,也随你的心意。” “可问题是,你出来吓人就不地道了。” “要是我府里的丫鬟敢这么插发簪,非抽死不可。” 徐妙锦白了他一眼,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朱寿一点也不恼,笑嘻嘻地道:“咱要是嘴里能吐出象牙就好了,那玩意值钱,能卖不少银子呢!” 说完,就往回走。 可这时,徐妙锦竟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琼鼻微动,诧异的问:“咦?你身上什么味道?” “怎的这么香?” 朱寿恬不知耻地道:“哦,你说这个啊,是本少爷的体香!” “哼,不要脸!” 徐妙锦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道:“莫要装了,一个男儿大丈夫,喜欢胭脂什么的,不妨事的……” 等等! 这姑娘,不会是觉得自己有啥特殊癖好吧? 朱寿一下咂摸出了不对劲,忙道:“徐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徐妙锦美眸眨了几下,一本正经地道:“没误会啊!” “哎呀,你不用在乎旁人的看法,魏晋之时,大把的男儿往身上涂脂抹粉呢!” “哦对了,本姑娘府里有上等的胭脂,你若是喜欢,回头送你几盒便是……” 卧槽! 涂胭脂? 本少爷不是娘炮啊! 朱寿觉得受到了侮辱,忙不迭道:“徐姑娘,你真想错了!” “本少爷可不是涂了胭脂,才把身上搞得这么香!” 徐妙锦顿时一愣,疑惑的道:“难道不是?” 朱寿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一跺脚,道:“你且在这等着,在下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说完,转身去了寝卧。 片刻之后,他折返而归,把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徐妙锦:“喏,打开看看!” 缓缓打开。 徐妙锦看着里面露出的半透明方块,好奇的问:“这是何物?” “香皂!” 徐妙锦心里更诧异了,便忍不住摸向了香皂。 一入手,仿佛是在摸着泥鳅一般,一片水滑。 她收回手来,下意识放在鼻尖之下轻轻一闻,一股子花香之气,瞬间直冲肺腑。 “这……这也太香了吧?” 对于女子来说,尤其是一个绝色女子而言,带着香气的东西,都是喜爱极了。 更何况,这香皂里带着的香气,远远高于胭脂水粉,且别有韵味。 徐妙锦忍不住好奇的问:“这香皂,是怎么个用法?” 朱寿解释道:“很简单啊,用这东西沾水,抹在身上揉搓一番,最后也用水清洗干净便可以了。” “这香皂,不光是可以沐浴用,平时也可以用来净手和净脸……” “哎呀,说了麻烦,反正你一用便知道了!” 徐妙锦笑的也很开心,顿时把香皂收好,往怀里一塞:“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你的美意了。” 朱寿一下愣 了:“徐姑娘,你不讲道德啊,咋还强取豪夺上了?” 徐妙锦美眸睁大,诧异地道:“什么豪夺?你不是说,让我用一用这香皂吗?” “再说,我登门拜访于你,你不得送本姑娘一个见面礼呀?” 说完,脸上掠过一抹羞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朱寿相处久了,她也染上了臭不要脸的良好品德。 朱寿忍不住竖起拇指,佩服起了徐妙锦的脸皮。 得! 这块香皂,算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他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这香皂送你了!” “记得啊,往后若有人问你身上为啥这么香,就直说是香皂闹的!” “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徐妙锦正要点头答应,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直勾勾看着朱寿,道:“你是不是想卖香皂?” 朱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道:“没有的事,再瞎说,我可告你诽谤啊!” 徐妙锦啐了一口,道:“呸!我还不知道你,若真没这个心意,非叫我不要藏着掖着干嘛?” “还不是想利用我,给你的香皂打出名气?” 朱寿面上掠过一抹尴尬,汗颜道:“徐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这都瞒不过你……” “实话说了吧,我是打算靠香皂捞一点银子,毕竟家里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徐妙锦震惊了。 整个京师最富的人,恐怕就是朱寿了! 结果,他居然还叫穷? 本姑娘,才是真的穷到家了好嘛! 接着,她两手握成拳,放在了下巴,脸上满是可怜巴巴之色,娇声道:“这买卖,可不可以算我一股?” “好不好嘛?” 朱寿看着她眼睛扑闪扑闪的,心一下化了。 这姑娘卖起萌来,可爱到爆炸啊。 说句实话,拉她入伙分上一杯羹,倒也不是很亏。 毕竟,有她这个魏国公府的贵女在,香皂很容易在京师权贵圈子打开名气。 不过嘛…… 他看了一眼徐妙锦,笑道:“徐姑娘,咱们倒是可以一起合伙卖香皂,可问题是……你有银子入股吗?” 徐妙锦一下愣了。 银子,她兜里还真就没有…… 这该怎么办? 难道要坐看一个发大财的机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外头突然传来徐增寿的一声大喊:“老朱!老朱!你人在哪呢?” 徐妙锦美眸一闪,脸上涌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呀,给本姑娘送银子的人来了!” 第六十九章 本银到手 徐妙锦的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火急火燎的闯进了正堂。 来人,正是徐增寿。 他大笑了一声:“老朱,原来你在这啊,真是害得咱一通好找!” 可正笑着,他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徐妙锦,顿时吓了一跳。 “妹子?” “你咋也在这?!” 徐妙锦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笑盈盈的走上前去,道:“四哥,给我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 徐增寿摇头晃脑地道:“妹子净会说笑!” “咱都穷的裤衩都要破洞了,哪来这么银子给你!” “没有,没有,说破天了,也是一文钱都没有!” 徐妙锦一点也不急,道:“噢,这样啊……那我回去告诉大哥,昨日半夜有人偷摸出府,去逛了青楼……“ 说完,作势就走。 徐增寿吓得心直突突,忙不迭拉住了她,道:“哎呀,妹子,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万两银子?” “咱最疼的就是妹子你了,这就给,这就给你还不成嘛!” 接着,满脸不舍的往怀里一套,拿出了几张银票。 徐妙锦这才满意一把抢了过来,转身就把银票递给了朱寿,道:“喏,本银这不就有了!” “香皂这桩大买卖,可以算我一份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 朱寿接过了银票,笑呵呵的伸出了手来。 徐妙锦一脸的错愕,疑惑的问:“这是干嘛?” 朱寿随口道:“握手啊,这握完了手,这合作买卖便算是成了。” 徐妙锦细嫩吹弹可破的脸上,瞬间涌起一抹羞臊的嫣红。 长这么大,至今没被男子摸过手呢。 太羞人了…… 这家伙是不是想轻薄于我? 可看着朱寿真挚的神情,转念一想,她还是打消了疑虑,伸出了秀手:“合作愉快!” 她的秀手,白嫩如羊脂暖玉,修长而又有弹性, 朱寿一握上去,顿时感受着那种水滑般的触感,禁不住心头一荡。 呀! 徐姑娘的小手,真滑啊。 要是能拉一辈子…… 心 里刚涌起这个念头,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该死啊,人家可是香皂买卖的合伙人,自己居然馋她的身子,太可耻了! 心里正想着,一旁的徐增寿脸色不好看了,喝道:“老朱,你还乱摸个什么,给咱放手!” 徐妙锦脸上一红,忙触电一般分开了。 朱寿恋恋不舍收回手来,干笑了两声。筆趣庫 尴尬! 忘了徐增寿这厮还在跟前,被人家抓包了。 接着,他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小公爷,你来咱的府上,是有何贵干啊?” 徐增寿一下来了精神,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忙大喜道:“老朱,发了,咱兄弟俩发财了啊!” “那十二幅春宫图,咱刊印了上百册,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全卖掉了!” “你那中册呢,快拿来,咱再去抓紧刊印一波!” 徐妙锦顿时愣了:“春宫图?什么春宫图?” 徐增寿正在兴头,下意识道:“还能有啥,当然是老朱画的春宫图啊!” “哎呀,妹子,你是没看到过拓本!” “那画技,堪称鬼斧神工啊!” 一番话,就差把朱寿吹嘘成了一个神人。 可朱寿听罢,暗道一声糟糕! 该死啊,这厮一张臭嘴,真是比寡妇的裤带子还松,这种不光彩的事,跟徐姑娘说了干嘛? 岂不是有损本少爷的形象? 正要开口解释一番,没想到徐妙锦竟一脸的不信邪,气道:“四哥,你怎么诬赖好人呢?” “朱公子这等光明磊落之人,岂会去画春……画那种伤风败俗之图?” 朱寿一下愣了。 徐增寿也是目瞪口呆,震惊地道:“妹子,咱咋诬赖了,咱卖的春宫图,就是老朱亲笔所画的啊!” “不信你问老朱啊!” “老朱,你来说,这事咱可没忽悠妹子吧?” 朱寿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小公爷莫闹,什么叫在下画的春宫图?” “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咱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进书房就更是头疼,岂会有那本事 画劳什子的春宫图?” 徐妙锦露出一副如心中所料的表情,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朱寿为人虽然是无耻了一点,可想来,是绝不会干出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她白了自家兄长一眼,撇嘴道:“四哥,你就是在污蔑人家的清白!” 徐增寿一下惊呆了:“妹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徐妙锦见兄长居然凶了自己,气的一跺脚,道:“哼,不理你了!” 说完,转头就走了。 看着妹子离去的背影,徐增寿一阵哑口无言,委屈的脸都憋红了。 朱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公爷,气大伤身啊!” 徐增寿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转过身来,咬牙切齿道:“老朱,你坑我!” 朱寿脸上不露声色,叹息道:“小公爷,要点脸吧……“ “明明是你坑我好不好?” 徐增寿一脸的懵:“咱咋坑老朱你了?” 朱寿气呼呼地道:“这春宫图,乃是天大的买卖,你乱说是咱的干嘛?” “咱就是一个商贾,万一京师里的那帮权贵,晓得是咱画的,岂不是过来硬抢?” “到时候,你说咱给是不给?这买卖是不是就黄了?!” 一招先发制人,搞得徐增寿脑子晕乎乎的,一下子找不到北了。 他脸色一红,下意识地道:“啊……原来是这样……” “老朱,是咱错怪你了。” 朱寿见他上当,忙是趁热打铁道:“罢了罢了,你我兄弟,乃是手足,不说这个了。” “老方,把春宫图的中册,拿来给徐小公爷!” “是,少爷!” 不出片刻,管家老方捧着一副画卷跑了过来,忙道:“小公爷,还请过目!” 徐增寿打开一看,顿时眼中精光四露,连连赞道:“好啊,这技法真好啊,这姿势,啧啧……” “还是老朱你厉害啊!” 说到这,他心中已是一片火热,忍不住凑到朱寿的跟前,挤眉弄眼的嘿嘿一笑。 “老朱,要不要去青楼快活一下?” 第七十章 孝心被截胡了 青楼? 闻言,朱寿颇有心动。 去青楼好啊,左手一个美妓,右手一个清倌,想想就美滋滋啊。 可问题是,那地方的女子身子不太干净,万一染上个花柳什么的脏病,简直血亏。 再说,本少爷这辈子的第一次交给妓女…… 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于是,他摇了摇头,很干脆地道:“不去!” 徐增寿诧异地道:“老朱,你为何不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道:“咱懂了!莫非……你还是个雏儿?” 朱寿仿佛受到了天大的羞辱,顿时急了:“雏?什么雏?本少爷才不是呢!”筆趣庫 徐增寿一听,显得更诧异了,奇怪的道:“既不是雏,那你怕个啥?” 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朱寿索性转头说道:“老方,你告诉徐小公爷,为何本少爷向来不去青楼!” 老方顿时来了精神,一脸骄傲地道:“回小公爷,我家少爷什么时候可以白嫖了,才会去青楼,否则是万万不会去那等腌攒之地!” 白嫖…… 徐增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不就是白白玩了人家妓女的身子,还不想给银子? 要说无耻,一万个自己,也是比不过老朱的面皮啊! 咱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他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忙不迭地道:“罢了罢了,既然老朱你有此高尚操守,咱也不勉强了。”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不禁冒出了个主意。 老朱刚才说什么来着,貌似他还没个通房丫头? 怎么说,老朱也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手足,那送他几个美婢,不过分吧? 接着,他便神秘兮兮地道:“老朱,你且放心,回头咱给你一个大惊喜!” 朱寿一下来了兴趣,赶紧问道:“啥惊喜?” 徐增寿却摆了摆手,笑道:“说出来,那还是惊喜吗?” “咱可得走了,去晚了,功夫好的美妓,可就被旁人抢走了!” 说罢,站起身来,一溜烟的跑了。 朱寿看着他的背影,连忙叮嘱道:“小公爷,轻点祸害自己身子啊!” 徐增寿自信的声音遥遥传来:“老朱放心,咱腰子好到不得了!” 见对方打死也不听劝,朱寿一阵无语之余,心里不禁很 是感慨。 年少不知腰子贵,老来望女空流泪…… 徐增寿这厮,还是太年轻啊! …… 此时,朱元璋回到了谨身殿。 他端坐御案,穿着大孙子朱寿送他的一身行头,一点也不舍得脱下,连龙袍都不穿了。 待批阅起了奏疏,朱笔更是离的老远,生怕染脏了这身衣裳。 一众太监、宫女看着陛下这番动作,惊讶的目瞪口呆。 要知道,陛下向来勤俭节约。 除了龙袍,剩下的衣裳全都朴素的很,至于做工,也用上不了几两银子。 可今日,他老人家怎么穿上这么一身华贵不已的衣裳了?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跟个宝贝一样,怕沾上墨汁? 奇了怪哉! 不过,众人心中疑云重重,却也不敢出言议论,生怕扰到陛下的雅兴。 刚批了几本奏疏,一个太监进来禀告道:“皇爷,允炆殿下求见。” 朱元璋眉头一皱,淡淡问道:“这孩子又来干什么?” 郑公公这个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这个太监压根不敢多嘴,连忙谨慎地道:“回皇爷,允炆殿下告诉老奴,说太子妃给皇爷您做了一身衣裳,他特意给您送来,看看您中不中意。” “至于别的,老奴就一概不知了。” 哦? 太子妃给咱做了一身衣裳? 这就有点意思了啊! 罢了,冷落了允炆那孩子多日,正好见见他把,顺势也看看吕氏又再玩什么把戏。 朱元璋开口道:“把这孩子叫进来吧。” 片刻的功夫,朱允炆双手毕恭毕敬捧着一件月白素衣,迈步入殿:“孙儿叩见皇爷爷!” 上次献策,他被皇爷爷怒骂了一顿,连滚带爬滚出了谨身殿。 回了东宫,把这事跟娘一说,太子妃吕氏便心知老爷子这是对儿子失望了,于是连忙祭出了这个杀手锏。 这一身衣裳,她足足花了一年多时间,才亲手缝制完毕。 想来,老爷子见到他们母子二人这一番孝心之后,这气也就消了。 而朱允炆也是这么做的,甚至连娘亲教他说的话,也是原封不动照搬过来,用来讨好自己的爷爷朱元璋。 于是,朱允炆行过大礼之后,连忙道:“皇爷爷,娘亲她亲自一针一线,给您缝了一件衣裳。” “可她怕缝的不合身,便叫孙儿给您送来,请皇爷爷穿上试试,您看……” 说罢,他目光炯炯看向了朱元璋,充满了期待。 可朱元璋淡淡瞥了一眼之后,便道:“放一边吧。” 啊? 朱允炆一下愣了:“皇爷爷,您……” 话刚开口,朱元璋便摆摆手,道:“你娘的这一番心意,咱领了,至于试这衣裳合不合身,就免了吧。” “咱啊,有新衣裳穿,也不差这一件喽。” 朱允炆一抬头,这才看到朱元璋身上正穿着一件崭新的华服。 啥情况? 皇爷爷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行头? 完全不符皇爷爷的勤俭心性啊! 再说,这衣裳再怎么华贵,也压根比不过娘亲手缝的啊! 可他心里诧异不已,嘴上却笑容满面,道:“皇爷爷,不就是一身衣裳么?” “您若是喜欢这款式,回头给您定做个十件、一百件!”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你这娃子懂甚?” “这可是咱的孙子送的!别说一百件华服,就是龙袍,也没这身合咱的心意!” 朱允炆心头大震! 啥? 孙子送的衣裳? 象征天下九五之尊的龙袍,也比不过这身行头? 他双拳紧握,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觉疼痛,心里头早已被浓浓的危机感充满了。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跟本殿下作对,抢皇太孙的大位啊! 该死啊! 到底是皇爷爷的哪个孙子,截胡了本殿下的孝心?! 正要发作,可他转念一想,又往死里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惊慌。 皇爷爷还在看着呢,自己得要喜怒不可形于色,尤其是不可流露出善妒! 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神落到衣裳的某处,突然心头一动:“呀,皇爷爷,您这有个线头露出来了,孙儿帮您拔掉……” 这是他的小聪明。 告诉皇爷爷衣裳是坏的,也就是在证明那个孙子的居心叵测。 叫一个皇帝穿坏衣裳,这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这样一来,皇爷爷定会迁怒于对方,自己也可以借此扳回一局。 可他刚伸出手,朱元璋便是面色一变,呵斥声骤然响彻整个谨身殿。 “你这混账,休要碰咱孙子送的衣裳!” 第七十一章 娘,大事不好,大哥还活着! 朱元璋的一声呵斥,如雷霆炸响。 谨身殿内,一众太监、宫女吓得纷纷跪倒于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允炆更是吓得一哆嗦,两腿发软。 要不是他顺势扶住了御案,整个人差点瘫倒在了地上。 咋回事,到底是咋回事啊? 不就是一件衣裳,皇爷爷至于这么宝贝,连碰都不许碰? 他心里委屈不已,却是一个屁也不敢放,忙躬下身来,道:“皇爷爷,孙儿知错,孙儿不碰,不碰了……“ 朱元璋看着孙子吓到瑟瑟发抖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罢了,都给咱起来吧!” 对一众奴婢吩咐完了之后,他亲自把朱允炆扶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允炆,是咱说话太大声了,没吓着你吧?” 朱允炆连忙摆手,道:“皇爷爷,孙儿没事,没事。”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痛恨不已。 皇爷爷发的怒火愈大,也就证明皇爷爷愈对那个孙子看重! 对于争夺皇太孙的大位,自己的胜算就愈发渺小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憋屈,试探性地问道:“皇爷爷,这身衣裳看着是真不错,不知是孙儿的哪位兄弟送您的?” “孙儿若是有空,也去找他请教一番,去店家那买来一套送爹。” 朱元璋把他这点小心思看透了,故意打了个哑谜,道:“往后你就知道是谁了。” 朱允炆心中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低头道:“是,皇爷爷。” 朱元璋见他面色怅然,出于刚才的愧疚,心头不禁一软,笑着安慰道:“允炆,等咱批完了奏疏,会穿上你送来的这身衣裳试试的。” “回东宫读书吧,皇爷爷还有事要忙。” “那不饶皇爷爷您了,孙儿告退。” 朱允炆躬身退出谨身殿。 一出了殿门,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放眼整个东宫,乃是整个天下,皇爷爷中意的孙子,也就那么几个人! 朱允熥,朱高煦,还有他朱允炆! 剩下的一众孙子,连皇爷爷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奉上孝心了。 可以说是不足为惧! 而他和娘亲常年压制朱允熥,便是给对方一千个胆子,也绝不敢跟自己作对。 至于呆在京师的朱高煦,心性孤傲,从不主动与自己争锋。 若不是这二人,还有谁呢? 等等! 朱允炆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朱寿的身影! 难道…… 皇爷爷说的那个孙子,是这个家伙? 大哥还没死?! 是了,一定是了! 若非如此,皇爷爷岂会经常出宫,又岂会穿上明显是商贾打扮的华服?! 一想到这,朱允炆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所有人的愤怒、不公、猜忌,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无尽的恐惧、惊骇! 大哥没死……没死…… 那这皇太孙的大位,自己还怎么争?! 争不过啊! 他一下子浑浑噩噩,连怎么回的东宫都不知道了。 而太子妃吕氏见儿子回来,刚迎上前去,便见朱允炆消沉的像丢了魂一样,忙惊骇地道:“皇儿,你这是怎么了?!” 朱允炆面色一片悲怆,带着哭腔道:“娘,这皇太孙,孩儿不争了,不争了……” 吕氏大惊失色,忙道:“皇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快跟娘说,这次给您皇爷爷送衣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允炆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娘,大哥他……还活在世上!” 轰!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 吕氏大脑一下短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震惊道:“皇儿,莫要瞎说!” “你大哥薨了快十年,怎么可能还活着?” 朱允炆顿时流下了眼泪,哇哇痛哭:“娘,是真的,大半月前,孩儿亲眼看见了大哥!” 说着,他便把那日赈济灾民,被朱寿暴揍了一顿之时,全盘托出。 “娘,他一定是大哥!” “他跟大哥长得太像了,也只有大哥,可以轻而易举的讨到皇爷爷的欢心!” “最近这些时日,皇爷爷还经常出宫,一定是去见他!” “娘,孩儿真的争不过大哥啊……“ “我们不争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吕氏脸色一变,怒的反手就是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随着一声脆响,朱允炆脸上顿时一片红肿,头大如斗。 朱允炆更委屈了:“娘,您打孩儿干嘛?” 吕氏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本宫怎么就生出了你这 个不争气的混账!!!” “连那个人是不是老大还不知道呢,你反倒是先临阵退缩了?” “就算他是老大又如何?” “你是名正言顺的皇孙,他呢?在老朱家的族谱上,是个死人!” “且不说他认祖归宗有多难,就算回来了,他一点根基也没有,拿什么跟你争?! 出于对大哥朱雄英的恐惧,朱允炆心惊胆颤地道:“娘,他是皇爷爷的嫡长孙啊……” “嫡长孙怎么了?” 吕氏走到朱允炆的跟前,冷冷道:“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皇儿,当年娘嫁给你爹之时,是从侧门抬花轿进来的侧室啊!” “你可知,对于一个女子,尤其是嫁入皇家的女子来说,抬轿进侧室,是天大的耻辱!” “可最后呢,娘还是熬死了正妃常氏,熬到了被你爹扶正!” “娘忍着苦,忍着罪受,看人的脸色活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闻言,朱允炆终于有了一点明悟:“娘,您……您是为了孩儿?” “是了啊!” 吕氏心疼的把他揽在了怀里,苦口婆心地道:“儿啊,娘为了你,吃了这么多苦头,为的就是望你登上皇太孙的大位!” “不然,要坐看老大,甚至是朱允熥登临储君之位,皇儿你走上娘当年的老路,得看人家的脸色才苟活着吗?” “老大还活着又怎么了,连娘都不怕,皇儿你又岂可自甘堕落?” “儿啊,咱们赌输了不怕,也绝不会赌输!” “娘最怕的,就是你未战先怯、半途而废啊!” 朱允炆的心,一下子乱了。 他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心性,在这一刻,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接着,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道:“娘,孩儿听你的!” “争,这皇太孙的位子,孩儿争定了!” 太子妃吕氏脸上的表情,这才转怒为喜,笑道:“好好好,皇儿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筆趣庫 朱允炆也一下子如找到了主心骨,忙道:“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吕氏笑了笑,道:“放心,一切有娘呢!” 她掌了灯,不出片刻,便写好了一封书信。 “来人,把这封信立马送到江夏侯府!” 第七十二章 臣弹劾朱寿,通敌卖国! 吕氏的话音刚落,一个贴身侍女忙是拿过了书信,疾步出宫。 不过,她没急着去江夏侯府,而是去了一处偏殿。 偏殿之中,一个亲军打扮的年轻男子见她进来,一把将其抱在怀里,笑嘻嘻道:“秀妹妹,你咋才来?” “咱心都快痒死了呀!” “快,脱了衣服,跟咱快活一番,解解痒!” 侍女甩了一个媚眼过去,欲拒还迎地推搡道:“小侯爷莫要急嘛,太子妃有书信要送于你的府上。” 对方,正是江夏侯周德兴的独子,周骥。 周德兴,乃是朱元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玩伴,一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 开国之后,因军功授封江夏侯,爵位不改,世袭罔替。 他的儿子周骥,也因父辈的萌荫,被朱元璋册封为殿前司亲军指挥。 说白了,就是侍卫头子。 而他之所以管吕氏叫一声堂姐,是因为站在吕氏背后的江南世族吕家,跟周家沾着亲、带着故。 若按照辈分来算,吕氏还得管周德兴叫一声叔。 也正因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周骥在东宫行事放肆惯了,一来二去,也就跟吕氏身边的侍女勾搭上了。 至于江夏侯周德兴,这些年在背地里,更是为吕氏出谋划策! 他跟黄子澄、齐泰一样,也在为朱允炆谋夺皇太孙的大位! 此时,周骥一听侍女这么说了,火热的心一下冷却下来,连忙问道:“快说,咱堂姐有何吩咐?” 事关重大,侍女不敢怠慢,赶紧把书封往他怀里一塞:“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小侯爷自己看吧!” 周骥打开一看,脸色顿时狂变! “该死!该死!” “他怎么还活着!” 侍女一头雾水地问:“小侯爷,谁还活着?”筆趣庫 周骥大手一挥,道:“不该问的事别问!咱得赶紧回府,把这事告诉我爹!” 说罢,作势欲走。 可刚迈出一步,他又转身回来,捏了一把侍女的峰峦,嘿嘿笑道:“小妮子,等咱忙完了堂姐的事,便回来把你办了!” 侍女眸中泛起了一片春水,娇媚笑道:“那奴婢就等着小侯爷的宠幸了!” 闻言,周骥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宫,快马加鞭赶回了自己府上。 一进正厅,他便一眼看见了自己老爹,连忙大叫道:“爹!爹!大事不好了!” 周德兴正在喝茶,顿时吓得一哆嗦,没好气的训斥道:“混账!大呼小叫的 ,成何体统?!” 周骥顾不得擦去满头大汗,脱口便道:“爹,堂姐来信了!” “什么信呀?” “皇长孙朱雄英估计还活着!” “什么?!” 周德兴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咱当年亲眼看着他入棺的啊!” 周骥急忙道:“爹,儿子岂会骗你,老大真的没死!堂姐的信上说,今日老大还送给陛下一身衣裳呢!” “为了这个,允炆还被陛下给训斥了一顿!” 说完,连忙把书信掏了出来。 周德兴接过来一看,面色瞬间阴沉如水。 该死啊! 朱雄英怎么还诈尸了?! 他虽说是朱元璋的玩伴,可心里却非常的不满、甚至是痛恨这位洪武皇帝。 徐达,傅友德,常遇春这些人,跟他一样,都是随着朱元璋一起长大的玩伴。 可开国之后,哪一个不是国公之尊? 就连蓝玉这种小辈,都他娘的被朱元璋封了国公! 可他呢,就是区区一个侯爷! 侯爷也就罢了,到头来,他竟是连一个官位都没捞到,闲赋在家! 朱元璋的这种做法,何其不公?! 也正因如此,他把爵位晋升之希望,一股脑的全押在了朱允炆身上! 只有朱允炆登基,他才可以凭借扶龙之功,加官进爵! 可眼看就要把朱允炆扶上皇太孙之位了,没想到,朱雄英竟然活了? 老天爷,真他娘的会开玩笑! 一旁的周骥见老爹始终不说话,连忙担忧的问:“爹,咋办,咱们该咋办啊?” “要不,儿子这就亲自去弄死老大?” 周德兴气的大怒,一脚把他踹倒于地:“放你娘的屁!老子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你当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不说锦衣卫,就说蓝玉那帮子忠于老大的武将,一旦知道了这事是你干的,还不得灭了咱们周家?!” 周骥一下翻身而起,拍了拍屁股,心急如焚地道:“爹,那该如何?” “咱们总不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老大回了东宫、陛下易储吧?” “那咱们多年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 周德兴冷冷一笑,道:“放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你爹!” “来人,把阿鲁木给本侯叫来!” “是,侯爷!” 周骥震惊地道:“爹,阿鲁木可是北元的探子,你把他叫来干甚?” 周德兴面色一片阴冷,说道: “陛下这些时日不是缉拿北元探子,正好,本侯就送他一个!” 周骥一头雾水地问:“爹,咱养了这探子大半年了,这时候你把他交给陛下……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这话一出,周德兴气的又踹了他一脚,骂道:“小兔崽子,往后你若是死了,铁定是笨死的!” “用你那猪脑子想想,朝中的那帮大臣又不知老大身份,倘若北元的探子告发老大通敌卖国,你说他们会作何感想?” 周骥顿时来了精神:“想来,大臣们定会弹劾老大,劝谏陛下处死老大!” 周德兴冷笑连连,道:“那不就得了!” “就算这个办法弄不死老大,一些正直大臣也会对老大生恶!” “往后他想认祖归宗,可就难上加难了!” 周德兴连连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爹,还是您厉害,儿子佩服!” 话音刚落,一个草原打扮的雄壮男子迈步走入正厅:“阿鲁木,见过江夏侯!” 养兵千里,用在一时!” 周德兴淡淡地道:“阿鲁木,本侯冒天下之大不韪,养你这么久,该轮你报答本侯了!“ 阿鲁木沉声道:“敢问江夏侯有何吩咐!” 周德兴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道:“本侯要你构陷我大明皇长孙,通敌卖国!” 阿鲁木吓了一跳! 卧槽! 大明的勋贵,心都这么狠? 连自家朝廷的隔代储君,都要往死里祸害? 不过,这恰恰符合北元的利益啊! 一旦皇长孙出事,大明势必陷入内乱! 到时候,就是我蒙元骑兵,再度纵横中原之良机! 他顿时行了一个元廷的礼数:“很好,此事,阿鲁木干了!” …… 翌日,皇宫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平淡的目光,环伺群臣。 当目光扫在周德兴身上之时,微微停顿。 锦衣卫来报,这老家伙的儿子周骥于昨日慌张回府,连宫中的差事都顾不得了。 也不知道,这父子俩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啥…… 接着,一个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喧哗。 尤其是兵部尚书,一下子来了精神。 按照惯例,今日早朝,君臣将要对北元用兵一事,盖棺定论。 可刚要迈步出列,一声大喝,瞬间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臣王腊弹劾商贾朱寿,通敌卖国!” 第七十三章 淮西武将集团,死谏朱元璋! 随着一声大吼,群臣瞬间炸开了锅! “弹劾朱寿?” “朱寿又是何人?” “咦,此人不正是那个献粮有功于朝的商贾啊!” “这等忠义的百姓,也会通敌卖国?” “真的假的?”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朱元璋坐在御案之上,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有人弹劾咱的大孙? 至于罪名,居然还是通敌卖国? 简直放他娘的屁! 朱寿,乃是咱的嫡长孙! 这孩子,都恨不得帮咱在有生之年,筑下大明万世的基业! 他叛国? 咱就是信天要塌了,也绝不信这等鬼话! 看来,是有人借题发挥,故意搞事啊。 这事有点意思了。 咱倒要看看,是哪些家伙心怀鬼胎,在陷害咱的大孙! 于是,他便眼眸微凝,淡淡地问:“王腊,来,告诉咱,朱寿此人通的是什么敌,又卖的什么国?” 见陛下发问,王腊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是当朝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 而且,还是皇孙朱允炆的门下。 虽然不知道皇孙殿下为何要往死里陷害一个商贾,可他也没多想,只管听命便是了。 在他看来,一马当先的跳出来攀咬朱寿,回头弄死了此人之后,自己就是首功! 他连忙躬身作揖,高声道:“回陛下!臣弹劾朱寿,通北元余孽之敌,卖国之生铁、盐巴于蛮夷!” 轰! 话音刚落,群臣一片哗然! 朱寿竟然跟北元余孽有所牵扯? 还卖了生铁这种禁器?! 这一瞬间,群臣皆是神色不定。 震惊,猜疑,愤怒等种种情绪,布满了脸庞。 朱允炆站在大殿之中,把群臣的反应尽收眼底,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娘亲把这事交给江夏侯来办,果然是一步妙棋啊! 而此时的周德兴,则是含笑捋须,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光有一个御史弹劾,火候还不够,得再多添几把火! 他微微扭头,暗自向身后使了一个眼色,顿时又有几名御史,迈步出列! “陛下!朱寿此人竟敢通敌北元,必须严惩不贷!” “此人蒙受陛下垂怜,得于兜售盐铁之业,却有负圣恩、不思报国,实乃狼子野心!” “臣谏言,将此人趁早捉拿入狱,处于剥皮实草之刑!” “没错!还请陛下降旨,诛杀此等不忠不孝之辈!” 一时间,群情激愤! 可这时,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脸色已经是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皇长孙通敌 卖国? 扯什么卵子蛋呢? 这帮天杀的御史,居然敢陷害皇长孙? 还打算处于剥皮实草之刑? 该死、该杀! 尤其是蓝玉,早在王腊弹劾之时,便已处在爆发的边缘,此时更是忍不住了! 下一刻,他便迈步出列,目光如炬盯着御史们,如狂狮般怒吼:“放屁!咱看你们全他娘的是在放屁!” “咱倒是想问问,朱寿怎么就通敌卖国了?”筆趣庫 “放眼整个大明朝,要说忠君恤国之人,这孩子乃是第一,谁也不如他!” “若不是他,诸位吃得上洪武盐?” “若不是他,河南府来的灾民,早就饿死一大片了!” “他干的事,哪一桩不是为陛下分忧?哪一件不是为六部解难?” “你们居然说他通敌卖国,照咱看,真正通敌的,是你们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 他的一句句大骂,声如滚雷! 一众御史脸都气白了,哆嗦的道:“有辱斯文,凉国公,你实在是有辱斯文!” “咱就是一武人,有辱斯文咋了?” “你们再放屁,咱还骂你们这帮混账!” 蓝玉甩给他们一个冷冽的眼神之后,顿时跪倒于地,高声道:“陛下!臣蓝玉以为,这帮御史已经被北元蛮子收买了!” “臣谏言,请陛下派锦衣卫一一彻查!” 这话一出,冯胜也回过了神来,也跟着跪地道:“陛下,凉国公所言极是!” “臣觉得,北元这是怕咱们大明出兵征讨,这便收买了咱们大明的官员,陷害似朱寿这等无辜百姓,以此令我大明内乱!” “陛下,这些混账乃是国贼啊,还请您下旨彻查!” 这一唱一和,吓得御史们浑身一个激灵。 该死,蓝玉和冯胜这是想弄死他们啊! 他们倒是没跟北元余孽勾结,可屁股底下不干净,经不住锦衣卫的彻查! 尤其是王腊,恨恨一咬牙,忙不迭地道:“宋国公休要胡说,我等乃是为我大明计,绝无半点私心!” “你……你这是以国公之尊,仗势欺人,诬陷我等!” “还请陛下明鉴,我等一片赤胆忠心,冤枉啊!” 朱元璋面无表情,眼眸低垂,看不出喜怒。 蓝玉见陛下没怪罪自己替皇长孙出头,则是抬起头来,冷笑说道:“你们这帮御史,口口声声说朱寿通敌,证据呢?” “连个证据都没有,也敢在这放屁?” 王腊气的大怒,哼哼道:“谁说本官没证据?” “陛下,臣之 所以笃定朱寿通敌,乃是抓到了一个名为阿鲁木的北元探子!” “若陛下不信,大可将其叫来对质,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朱元璋眉毛一挑,面上似笑非笑。 这事,更有趣了啊。 为了陷害咱的大孙,连北元探子都弄出来了。 咱不跟着演演戏,岂不是对不住这么大的手笔? 一念至此,他便挥了挥手,道:“把那个蛮子押进来,咱要亲自御审!” 王腊面色大喜,连忙道:“是,陛下!” 片刻之后,殿前亲军便押着一个草原人进了奉天殿。 正是阿鲁木。 他一见到朱元璋,顿时吓得心头一颤,忙行礼道:“下臣阿鲁木,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没办法,这位洪武皇帝的威名,实在太大了! 以一介乞丐之身,生生揍的他们元廷哭爹喊娘,退出了中原! 朱元璋之名,可止小儿啼哭,可令元廷君臣俱骇! 这,就是洪武皇帝之神威! 而朱元璋冷漠的目光,则看向了阿鲁木,淡淡问:“蛮子,咱问你,朱寿可曾卖于你生铁、盐巴?” 一声蛮子,极尽羞辱。 阿鲁木心里一阵恼怒,却连一个屁也不敢放,忙道:“回大明皇帝陛下,此人的确与下臣有所来往。” “下臣有书信,通关文书为证。” “还请大明皇帝陛下核验。” 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以及通关文书,递给了一个太监。 朱元璋拿过一看,看戏的心态更浓了。 有意思! 这书信文书之上,盖的竟真是大明六部的印玺。 他脸上似笑非笑:“这么说来,朱寿真的在资助你们北元蛮子了?” 阿鲁木拱手道:“正是!” 这话一出,蓝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怎么也没想到,为了陷害皇长孙,这些人居然无所不用其极! 连文书都敢伪造! 也就在这时,王腊一脸得意的看向了他,冷冷质问:“凉国公,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蓝玉面色一沉! 他登时叩首于地,大声喝道:“陛下!臣蓝玉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证朱寿无罪!” “臣冯胜宁死,亦证朱寿无罪!” “臣耿炳文,证朱寿无罪!” “臣常升、常茂、常森,证朱寿无罪!” “臣傅友德,证朱寿无罪!” 这一刻,武将纷纷叩首,跪倒了一大片! 群臣看着这一幕,脸上充满了惊骇! 卧槽,疯了吧? 为了区区一个商贾,所有淮西武将居然死谏陛下?! 第七十四章 刘三吾、方孝孺联名进谏! 一众淮西武将的死谏,超出了群臣的意料。 所有人傻眼了。 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商贾,居然让淮西勋贵以命相保! 朱寿,到底何德何能啊?! 端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面色始终平淡如静水,心里却很满意蓝玉等人的表现。 这帮杀才还不错,对咱的大孙很是忠心耿耿嘛。 往后真把寿儿迎回宫中、认祖归宗,倒也不怕那孩子压不住这帮骄兵悍将了。 心里这么想,可他还是要装装样子,以此来吊出更多心怀鬼胎的大鱼。 接着,他便一拍案牍,佯怒大骂:“混账!” “一起死谏,是想向咱逼宫不成?!” 蓝玉等一众武将也是人精,看出了陛下压根没生气,顿时配合陛下演起了大戏。 一个个连忙叩首,惶恐道:“陛下,臣等不敢!” “臣等只是不忍看到一个大功于朝的无辜百姓,没死在北元蛮夷的屠刀之下,反而要死于一场子虚乌有的朝堂陷害!” 闻言,朱允炆目光一片幽冷。 该死、该死啊! 他们凭什么死谏? 大哥朱雄英,又凭什么可以得到蓝玉这些人的死忠? 这一刻,他都恨不得亲自下场,向皇爷爷谏言把蓝玉等人全处死算了! 可他也心知,自己要想登临皇长孙之位,非但不可落井下石,反而要替他们求情,以彰显自己的胸怀! 于是,他连忙出列,脸上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言辞恳切:“皇爷爷,还请息怒!” “孙儿以为,凉国公他们之所以顶撞于您,也是为了我大明计!” “他们啊,只是受了蒙骗罢了,还请皇爷爷大发慈悲,饶过他们这一回!” 这话一出,博得了群臣的一致称赞。 尤其是黄子澄,连忙高声说道:“皇孙殿下言之有理,还请陛下三思啊!” “是极是极,皇孙殿下宅心仁厚,体恤臣子,真乃大明之幸也!” “臣亦谏言,请陛下宽恕凉国公他们的不敬之罪!” 见群臣都站在了自己这边,朱允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得意,不忘瞥了一眼蓝玉等淮西武将。 意思很简单,尔等淮西武将,还不快向本殿 下低头?! 可面对朱允炆的橄榄枝,蓝玉心里满是不屑,淡淡道:“殿下的美意,臣心领了。” “臣从未受过蒙蔽,一切皆是遵循本心!” “臣冯胜亦是如此!” “臣等一样!” 一下子,朱允炆脸都气绿了。 不识抬举! 这帮淮西武将,一个比一个不识抬举! 见皇孙殿下被驳了面子,御史王腊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冷笑道:“凉国公,证据确凿,事实胜于雄辩!” “下官劝你还是接受现实的好!” 蓝玉面色瞬间转冷,流露出一抹杀机! 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弄死这个混账了。 王腊还以为他被自己怼的无言以对了,面上不禁涌起了几分鄙夷。 果然是一帮粗鄙的武人啊。 呵呵,这就说不过本官了吧? 论口舌之利,这朝堂,是文官的天下! 看来,皇孙殿下的大事成了! 然而,正当他得意之时,一道身影忽然迈步出列,朗声道:“陛下!臣詹徽,愿以一死,证朱寿无罪!” 王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了跪倒于地的詹徽,满面震惊! 群臣面面相觑! 堂堂吏部尚书,竟也要一脚陷入这趟浑水! 图啥啊?! 只见詹徽面色肃然,叩首道:“陛下,朱寿此人,为我大明立下过泼天之功!” “他,乃我大明之福!以他之刚烈气节,绝不会通敌北元!” “此事定是御史王腊构陷于他,其心可诛!” 说到这,他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还请陛下严查,还朱寿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公道!” “请陛下彻查!” 也就在这时,刘三吾也站了出来,声音高亢:“臣刘三吾,也愿以身家性命,证朱寿无罪!” “还请陛下严查王腊!” 一个站在他旁边的老人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刘大学士,你何至于此啊?!” 刘三吾正色道:“为我大明之栋梁,为我大明之千秋,为我大明万世之基业!” “纵死?” “纵是百死,其犹不悔!” 见刘三吾神情真挚,不似作伪,老人面色剧烈的变幻。 刘三吾,乃 是他的至交! 他虽不知道刘三吾为何如此舍命力保一个商贾,可他心知,这位老友看人的眼光极准! 刘三吾说朱寿无罪,那此人便绝不会通敌卖国! 那他方孝孺,又岂有坐视大明即将失去一位栋梁的道理?! 一念至此,他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拜倒:“陛下,臣方孝孺,也力保朱寿无罪!” 看着这一幕,朱允炆瞬间难看极了。 刘三吾! 方孝孺! 你们乃是天下士子文人的领袖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们也要力保朱寿! 他就这么值得你们宁可搭上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本殿下恨啊!!! 这一刻,朱允炆在心底疯狂的咆哮,歇斯底里。 而随着刘三吾、方孝孺的表态,一些还在观望的大臣,终于站不住了。 一众门生故吏,轰然下跪! 力证朱寿清白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实话,朱元璋看戏看了这么久,也看的有点累了。 他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淡淡道:“既然这么多人为朱寿证明清白,看来,咱是得好好彻查一番了。” “来人,将王腊拿下昭狱,严刑彻查!” 王腊顿时吓得一大跳,忙道:“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臣之所说,字字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说完,不由求救一般看向了朱允炆,希望皇孙殿下可以替自己美言几句。 朱允炆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正要硬着头皮上前求情,一旁的周德兴却忽然拉住他的袖袍,低声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个不知情的棋子罢了,死就死了!” “放心,臣还有后手!” 朱允炆听罢,瞬间冷静了下来。 江夏侯说的对! 为免于惹火烧身,他顿时眼观鼻、口观心,摆出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王腊见求救无果,赶紧说道:“还请陛下明鉴,臣真的冤枉,求您开恩啊!” 朱元璋似笑非笑:“你去昭狱走一圈,咱就知道你是不是冤枉了!” 话音一落,两个殿前亲军立即上前。 王腊绝望了! 可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大喊:“父皇,万万不可!” 第七十五章 朱标!朱标! 话音刚落,一个面色苍白、身姿消瘦的中年男子,便疾步走入奉天殿。 满朝文武面色大震! 所有人忙不迭跪倒于地,高声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朱元璋脸上也是一片震惊! 他连忙下了龙椅,迎上前去,疼惜道:“标儿,咱不是让你好好在东宫养病么,咋还来奉天殿了呢?” 来人,正是朱标! 朱标,乃是巍巍大明,当之无愧的储君! 诸王臣服,文武死忠! “咳咳……” 此时,朱标重重咳嗽了两声,气喘如斗。 他的背痈越来越重了,这段时日,一直呆在东宫里养病。 可今日,江夏侯的儿子周骥找到了他,说在早朝之上,群臣正争辩于一桩通敌大案,引得父皇大发雷霆。 他心知父皇一旦发火,极有可能会因此诛杀一大批人,这才连忙赶来了奉天殿。 而事情也正如他所料,刚走到殿门,便见着父皇要把一位御史拿下昭狱。 昭狱啊! 别说一个文臣,便是武将进去了,以锦衣卫的严刑手段,十之七八就是死路一条! 这十几年来,郭恒案、胡惟庸案,父皇杀了太多的臣子! 他实在是不忍看到父皇再起杀孽了! 于是,他连忙平稳住心气,忍不住忧虑地问:“父皇,敢问王御史犯了何罪,您竟要将他打入昭狱?” 事关皇长孙,没等朱元璋反应过来,蓝玉便冒着大不韪,向朱标解释起了一切。 “回太子殿下,王腊弹劾于我大明献粮有功的商贾朱寿,通敌卖国!” “陛下明察秋毫,觉得此案尚有疑点,这才把王腊打入昭狱问审!” 朱标听罢,一下愣了。 不对劲! 这事,怎么跟周骥说的南辕北辙啊? 他顿时转头看向了王腊,问道:“你弹劾了朱寿通敌卖国?” 王腊还以为朱标是在替自己周旋,便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回太子殿下,朱寿犯下的滔天之罪,铁证如山!” “臣是冤枉的啊,还请太子殿下饶臣……” 可话没说完,朱标便挥手打断,冷声吩咐道:“来人,把此国贼拖出去砍了!” 王腊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太子殿下不是来搭救自己的么,咋还要处死自己呢?! 一众御史也懵逼的不行,齐声道:“太子殿下,王腊罪不至死啊!” 朱标冷着一张脸,喝道:“休要替他求情 !敢诬陷我大明的栋梁,他罪该万死!” “殿前亲军何在?还不速速拿人!” “遵旨!” 说罢,几个亲军立即上前,拖走了已经吓尿了的王腊。 看着这一幕,朱元璋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啊,一向仁慈的标儿,竟展露出了这么杀伐果断的一面! 好! 真是好呐! 他不禁笑眯眯地道:“标儿,你也觉得朱寿是清白的?” 朱标肃然地道:“是的,父皇!” 他虽在东宫养病,可臣子们的奏折,朱元璋都会命人抄录,给他送去一份。 而朱寿的所作所为,他心里也一清二楚。 一桩桩谋国之策,哪一个不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这等忠君恤国的百姓,会通敌卖国? 他朱标一万个不信! 至于处死王腊,他是仁慈,也向来宽待天下士子,可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这帮人颠倒黑白! 当生则生,当杀则杀! 接着,他便一拱手,正色道:“父皇,儿臣也力保朱寿无罪!” “御史王腊狼子野心,乃是首恶,其罪当诛!” “至于这些跟他一同弹劾的御史,亦是身负大罪,儿臣谏言,将其全部官降三阶!” 朱元璋精神一振! 怎么也没想到,标儿也力挺咱的大孙子是清白之身! 莫非,冥冥之中,这就是父子之间的羁绊? 他顿时开怀大笑,道:“好!那就听标儿的,把这帮混账全部官降三阶!” 一众御史惊骇的一阵肝颤。 既得罪了陛下,又得罪了太子…… 自己的前途,就这么完了? 有人不甘心地道:“太子殿下,臣等不是无的放矢,实在是朱寿的罪证确凿啊!” 闻言,周德兴计上心来,连忙冲阿鲁木使了一个眼色。 阿鲁木立刻会意,顿时发出一声狂笑:“哈哈哈!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这一声大笑,瞬间吸引君臣们的目光。 只见他很不客气地道:“还以为泱泱大明,君臣该是何等的雄大气度,没想到,居然是一帮酒囊饭袋!” “那朱寿,明明卖于我元廷数之不尽的生铁、盐巴!” “若不是他利欲熏心,要的银子实在太多了,索求无度,我压根不舍得告发!” “你们大明君臣居然怕丢了颜面,对此装聋作哑?” “简直是徒增笑柄!” 蓝玉顿时大怒,厉声喝道:“放肆!” “一条丧家之犬,也敢羞辱我大明?” “你北元的皇后在咱胯下 嗷嗷叫之时,也没你这么乱叫唤!” 捕鱼儿海一役,他大破北元,俘虏北元臣子无数,甚至连北元皇后也被他睡了。 阿鲁木也知道这事,脸色瞬间绿了。 这是极尽的侮辱啊! 他一个劲压住心中的恼怒,冷哼道:“呵,多说无益!” “朱寿一事,你们大明君臣爱信不信!” 他潜入大明,就是为了制造乱子,顺便把大明的一切动态,向元廷通风报信。 今日来了奉天殿,也是抱着必死之心。 反正自己不曾娶亲,也没儿子,只有一个一奶同胞的亲弟弟。 一旦自己的死讯传回草原,有此大功,国君定会照料好自己的弟弟,帮他娶亲生子、传宗接代,把父辈的骨血延续下去。 而群臣听罢,面上也有了几分动摇。 莫非,真的确有其事? 蓝玉一下急了! 若不赶紧澄清皇长孙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日后皇长孙顺利的认祖归宗,也会留下一个污点,一个群臣随时可以大做文章的把柄! 可正要开口,朱元璋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吩咐道:“蒋瓛,把捉拿的所有北元探子,给咱押进来!” “是,皇爷!” 蒋瓛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带着殿前亲军,便押着一帮草原人折返而归。 阿鲁木一脸的淡然。 可他的目光,看到其中一个人影之后,顿时脸色狂变:“阿鲁塔,你怎么也在这?!” 对方也是一愣,惊叫道:“大哥!” 这人,正是阿鲁木的亲弟弟! 阿鲁木激动的浑身发抖:“快说,怎么回事!你不是呆在国君身边,怎么跑来大明了?!” 对方崩溃流泪道:“大哥,你潜入大明之后,国君也把我派来了啊!” 一瞬间,阿鲁木的表情,从淡然,到震惊,再到愤恨,最后所有情绪化作了绝望! 国君,枉我一片忠心! 你居然如此对待我阿鲁木! 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我就剩这么一个亲弟弟,还要把他派来大明?! 这……这是要我家断子绝孙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蒋瓛!把这些北元探子全部处死,以正我大明之威!” “是,皇爷!” 阿鲁木瞬间面无血色! 不行! 自己可以死,弟弟绝不可有事! 他泪流满面,啪嗒一下,老老实实的跪下,疯狂哀嚎。 “大明皇帝陛下!是下臣诬陷朱寿,下臣招了,全招了!” 第七十六章 朱允炆傻眼,爹也太偏心了吧? 嘶! 见阿鲁木拜倒于地,群臣倒吸了一口冷气。 咋回事? 刚才还出言不逊,一副刚烈不屈的样子。 可转眼之间,这厮竟恨不得把头磕的头破血流,行着五体投地的屈服大礼,简直判若两人啊。 莫非,是疯了不成? 周德兴也一下惊呆了。 这混账,咋还服软了?! 此时,阿鲁木十分的清醒,诚惶诚恐地道:“下臣万死,冒犯了大明皇帝陛下,今乞陛下恕罪!” “下臣所犯下的罪行,定知无不言!” “还望陛下垂怜,饶恕了下臣的弟弟一命啊!” 说罢,他不禁悲从心起,痛哭流涕。 他打死也没想到,跟弟弟久别相逢,却都是以阶下囚的身份相见。 国君的冷血无情,则是压死他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样的君父,根本不值得他卖命。 正因如此,他跪了,他屈服了,只求自己吐露实情之后,可以换来弟弟的苟活。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了阿鲁木的身上,淡淡道:“想得到咱的垂怜,那得看你说不说实话。” “你这蛮子,是如何构陷朱寿的,一一如实招来!” 阿鲁木吓得瑟瑟发抖,心知自己是一点也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他忙不迭地道:“回大明皇帝陛下,下臣之所以构陷朱寿,乃是受到了大明朝中一位大臣的指使!” “这书信、文书上盖着的印玺,也是此人一手伪造!” 轰! 此话一出,不吝于天雷轰顶! 群臣面色大惊! 什么? 是自己人勾结了北元余孽?筆趣庫 一些正直的大臣,满腔的怒火顿时发泄而出,气的大骂:“是谁?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狼子野心?!” “难道忘了这些蛮夷,当年是怎么残害我汉家儿郎的了吗?” “国仇家恨,岂敢忘怀?! “奸佞,真是十足的奸佞!” 一时间,群情激愤! 对于这个结果,朱元璋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看向了阿鲁木,冷冷道:“说吧,此人是谁?” 阿鲁木不敢怠慢,连忙道:“回大明皇帝陛下,此人是……“ 可话刚开口,一道人影忽然闪身而出,怒骂道:“混账! 安敢出卖于我!” 说完,一下子扑倒阿鲁木,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打断接下来要说的话。 阿鲁木憋的面红耳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白眼一翻,便窒息而亡了。 而那道人影,翻身而起,对着朱元璋一拜,惭愧道:“陛下,臣勾结北元余孽,有负圣恩,有负天下!” “臣无颜苟活,臣万死!” 话音一落,这人便疾步冲向了旁边的鎏金龙柱,轰然撞柱而亡!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群臣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了。 待看清了对方面容,有人惊诧不已,失声叫道:“这……这是户部主事,沈全沈大人?” “为何啊?他为何要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哼,有什么好可怜的?他死的好,死的活该!” 群臣议论纷纷。 既对死去的户部主事恨其不争,也愤恨于他通敌的不耻行径。 至于周德兴的神色,则是说不出的淡定。 他老谋深算,既然决定设局坑陷于朱寿,便早已料想到一旦阿鲁木背叛,自己又该如何为自己开脱罪责。 沈全是他的心腹,用来当一个替罪羊,再好不过了。 户部主事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正好可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蓝玉的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 阿鲁木就这么死了? 到头来,居然是区区一个户部主事把罪名担下,畏罪自杀? 这是死无对证啊! 他不禁迈步上前,开口道:“陛下,这……” 朱元璋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淡淡道:“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蓝玉心中再怎么不甘心,却也不敢不从,垂头道:“遵旨。” “敢问陛下,这阿鲁木的弟弟阿鲁塔,又该如何处置?” 一瞬间,群臣的目光,齐齐盯向了阿鲁塔。 阿鲁塔吓得冷汗直冒,忙从哥哥暴毙的悲痛之中惊醒,跪地道:“大明皇帝陛下,还望饶下臣一命啊!” “下臣愿尊奉陛下为主,世世代代,甘为大明驱使,莫敢不从!” 朱元璋似笑非笑:“你觉得,咱缺你这一条非我族类的无用老狗?” 阿鲁塔连忙以头磕地, 叫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有用,有大用呐!” “下臣晓得元廷王帐所在之地,下臣愿带路,为大明之师先驱!”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是一点也没有负罪感。 要知道,是国君先辜负他们兄弟的,对方不仁,那就莫怪他不义! 朱元璋眉头一挑,淡淡道:“也罢,那咱便留你一条狗命。” 阿鲁塔面色大喜,忙不迭道:“下臣叩谢大明皇帝陛下隆恩!” 朱元璋转身走回御案,端坐于龙椅之上,冷道:“蓝玉、冯胜何在?!” 蓝玉二人登时迈步出列:“臣在!” 朱元璋冷淡的目光,扫向二人:“北元残害我大明忠贞百姓,冒犯我大明之威,天理不容!” “蓝玉,朕命你为征元大将军,冯胜为辅,领命二十万,择日出征大漠!” “另,阿鲁塔随军出征!” “这一仗,朕要你们领兵长驱直入,纵横大漠!一举覆灭北元皇室,灭其宗祠!”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蓝玉二人此时依旧激动的面色潮红,高声大喝:“臣等遵旨!” 阿鲁塔也赶紧表态:“大明皇帝陛下之恩,下臣感激涕零,定不辱使命!” 群臣也是轰然跪倒一片,连声高呼:“陛下圣明!” 对于这道圣旨,群臣再无任何异议! 连一向不喜大兴兵戈的太子朱标,也没有对父皇的这个决定表露出什么不满。 北元勾结大明之臣,构陷忠良,其心可诛! 这帮蛮夷,是在自取灭亡! 大明兴兵,乃是师出有名! 也就在这时,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出列:“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要补充。” 朱元璋来了兴趣,笑道:“好好好,不知标儿是要说什么呢?” 朱标转过身来,目光扫向群臣,冷声道:“朱寿,乃我大明不世之栋梁!” “往后若再有人颠倒是非,构陷于他,当诛九族!” 群臣吓得一个激灵,忙叩首道:“臣等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朱允炆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人都傻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连自己的爹,也如此的力挺大哥,甚至不惜下了此等谕旨! 爹,你也太偏心了吧? 第七十七章 臭棋篓子皇长孙 朱允炆的心里,简直委屈的想死。 之所以设局坑害大哥,就是要将其置于死地,可打死也想不到,居然反倒成全了大哥的威名! 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难道要站出来,指责亲爹朱标的偏心? 老爹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大哥了! 一旦自己敢把大哥还活着的消息爆出来,老爹定会亲自去把大哥迎回东宫! 那皇太孙的大位,才是真正的跟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了! 想到这,他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江夏侯周德兴,低声道:“该死啊,都怪你这个老家伙出的馊主意!” “这下好了,往后还怎么借助群臣之手,弄死本殿下的大哥?!” 周德兴面色羞愧之余,也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尴尬,忙道:“皇孙殿下,老臣冤枉啊!” “殿下大可放心,有老臣谋划,日后还是有机会整治于他……“ 朱允炆翻了个白眼,气的一甩袖袍,懒得再搭理他了。 朱元璋居高临下坐在御案之上,看着这两人私底下嘀嘀咕咕的,失望摇了摇头。 咱多希望,吊出来的大鱼,不是自己的孙子,以及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兄弟啊。 可惜,老天爷净会跟咱开玩笑! 允炆啊允炆,你的心眼就这么小,死活容不下你的亲大哥吗?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哀,目光扫向群臣,淡淡摆了摆手:“行了,咱累了,都散了吧!” 群臣连忙应声:“臣等遵旨!” 说完,众人作势欲走。 朱允炆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走到朱标的跟前,恭谨地道:“爹,您身子还病着呢,孩儿扶您回东宫。” 朱标含笑点头,道:“好好好,我儿有心了,那便跟爹一起回去吧。” 接着,他在朱允炆的搀扶下,一步三咳嗽,转身而去。 看着这一幕,群臣面色很是动容。 “皇孙仁孝啊!” “殿下孝心可嘉,天下臣民若知,无不欢颂!” “是极是极!” 听着一众同僚的赞许,周德兴心头暗自一喜。 呀,皇孙殿下可算扳回一局了。 可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却是撇了撇嘴。 呸! 这朱允炆也就这点能耐了! 臭不要脸的,真是一个活活的马屁精! 不过,他们也懒得多说什么,跟着群臣随波逐流,齐齐转身出了宫门。 至于大学士刘三吾,则是一点也不急,反而孤零零的留在了奉天殿。 朱元璋一抬头,发现他压根没走,不禁轻咦了一声,疑 惑地问:“你这老家伙,还留在这干甚?” 刘三吾拱手一礼,感慨道:“陛下之手段无匹,实在是令老臣钦佩!” “亏得老臣还为皇长孙提心吊胆,原来陛下深谋远虑,随手一步棋,便破了这帮心怀鬼胎之人的设局!” “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老臣佩服、佩服!”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笑骂道:“你这老东西,眼光还挺刁,这都看出来了?” 刘三吾哈哈一笑,拱手道:“多谢陛下夸赞!” 一开始,群臣弹劾皇长孙之时,他还相当好奇,为何陛下竟如此的沉住了气。 直到蒋瓛把捉拿的那帮北元探子押入奉天殿,他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蒋瓛一来一去的时间,太短了。 也就是说,陛下早就心知阿鲁木会诬告皇长孙,也心知对方的软肋,正是存于那些阶下囚之中的亲弟弟。 不费吹灰之力,逼迫阿鲁木吐露出了实情。 洗清皇长孙的污名,也不用陛下亲自下场,便可不攻自破了。 陛下的手段,真是高深莫测啊! 可很快,刘三吾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一个问题。 “陛下,容老臣大不敬。” “敢问若是北元探子之中,压根没有阿鲁木的弟弟,又或者此人将自己亲弟弟的生死,全然置之度外,您又该如何破局?” 朱元璋直接甩出一封奏疏,淡淡道:“这是锦衣卫的密奏,看看吧!” 刘三吾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恼怒道:“设局之人,怎么会是他?!” “豢养北元探子长达大半年之久……他疯了不成?” “当年他被元廷暴政害的双亲尽亡,人也差点饿死,难道忘了这天大的血仇吗?” “为何至此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干出这等狗屁倒灶的事,也不足为奇。” “罢了,说多无益。” “正好,咱要去看寿儿那孩子。” “既然你这老家伙还没走,那就跟咱一起去吧。” 刘三吾面色一喜,顿时激动地拱手道:“老臣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君臣二人微服出宫,一路来到朱寿住的宅子。 刚迈步走入院中门,便见朱寿跟管家老方相对而坐,正在悠闲的下棋。 盐山、铁矿,一切走向正轨。 连张邈一门心思搞的青霉素,也有了进展,到了放入培养皿中分裂霉菌的阶段。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 便可以搞出价同千金的青霉素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便拉起了老方,下起了棋当作消遣。 不过,他下的是刚出炉的军旗。 棋子的称谓,为了辨认,是把司令换成了军侯,班长营长什么的,则是换成了小旗、千户这种大明军制。 此时的棋盘上厮杀正烈,朱寿落下一子之后,顿时大笑:“哈哈哈,老方你也不行呀,少爷我又赢了!” “来来来,把棋子理一下,咱再来一盘!” 老方哭丧着脸,摆手道:“少爷,不下,老奴不下了!” “您都赢老奴好几局了,老奴心悦诚服呐!” 朱寿摇头晃脑地道:“不成,再下一局!” 老方一下仰天长叹,头大如斗。 可这一抬头,便看见朱元璋跟刘三吾悄咪咪的站在了一旁。 他连忙起身,躬身道:“老奴见过老爷,见过刘先生!” 朱寿顺势一看,顿时笑了:“老头子,刘先生,你们来了啊!” 朱元璋点了点头,搭眼往棋盘上一瞅,惊讶地道:“寿儿,你这下的是什么棋,咱咋没见过?” 朱寿笑嘻嘻地道:“军棋!”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问道:“军棋?有点意思啊,这该咋玩?” 朱寿也不拖泥带水,便把军棋的大致规则,跟便宜爷爷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罢,一屁股坐了下来:“来来来,爷爷打仗可是相当的厉害,寿儿,快来跟咱下上一盘!” 朱寿求之不得,笑嘻嘻道:“孙儿正愁没一个新对手呢!老头子,看孙儿怎么把你杀的落花流水!” 说罢,爷孙两人下起了棋。 双方你来我往,越下,越是有滋味。 可很快,朱寿脸色不好看了。 糟糕! 本少爷这是要输啊! 便宜爷爷第一次下军旗,就这么厉害? 不成,被一个新手赢了,丢脸啊! 正要无耻的悔棋之时,朱元璋来了考究之心,问道:“寿儿,你知道啥样的人,下棋最厉害吗?” “老头子你觉得呢?” “要咱说,一步十算、料敌先机之人,最厉害!” “不,孙儿倒有不同的看法!” “说来听听?” 这句话,正中朱寿的下怀。 他索性把棋盘一推,双方棋子瞬间搅合成一片,贼笑道:“孙儿以为,搅局之人,下棋最厉害!” “呀,寿儿你这话很高深嘛!” 朱元璋满意的大笑。 可一低头,他的脸色瞬间黑了。 “小兔崽子!下不过咱,你就把棋盘砸了?” 第七十八章 苟利国家生死以! 朱元璋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下不过就认输,也不是啥丢脸的事,可这兔崽子倒好,居然把棋盘给砸了! 缺不缺德? 真是一点人事也不干啊! 他眼露凶光,盯向了朱寿,气咻咻地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玩不起?” 说句实在的,赢不过便宜爷爷这么一个新手,还耍起无赖,朱寿的心里很是尴尬。 可很快,便理直气壮地道:“老头子,孙儿咋就玩不起了?” “明明是你要孙儿回答,什么人下棋最厉害,孙儿怕你听不懂,这才砸了棋盘啊!” 接着,他一转头,看向了刘三吾:“刘先生,你来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刘三吾哭笑不得。 评理? 陛下跟皇长孙杠上了,他一个当臣子的,咋评理? 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皇长孙,臣看出来了,您就是一个不讲武德的臭棋篓子? 皇长孙啊皇长孙,咱要点脸吧! 朱元璋一眼看出了刘三吾的为难,没好气道:“行了,明明是你这兔崽子的错,倒打一耙也便罢了,往老刘身上扯干甚?”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咱看你这浑小子皮又痒了!” 见便宜爷爷作势欲揍,朱寿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道:“哎呀,老头子,孙儿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你咋这么不识逗呢?” “大不了,孙儿再陪你下一局,这回孙儿保证不耍赖了!” 朱元璋一脸的不信邪,摆摆手道:“不下,咱可不下了。” “寿儿啊,咱过来,是有要事跟你说。” 朱寿好奇的问:“老头子,啥事啊?” 朱元璋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今日早朝,你被弹劾了!” 朱寿一下愣了:“弹劾?这帮大臣们吃饱了撑的,闲出屁来了?” “不商讨国事,弹劾孙儿一个商贾干甚?” “再说,孙儿啥事也没干,有啥弹劾之处啊?” 刘三吾嘴角一阵抽搐。 闲出屁出来了…… 皇长孙,咱说话可不可以斯文一点? 朱元璋却习惯了大孙子的满嘴浑话,一字一句地道:“御史王腊,弹劾你通敌卖国!” 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卧槽……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震惊地道:“不是吧老头子,不分青红皂白便冤枉孙儿,往脑袋上扣这么一顶可诛九族的大帽子,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王腊又是何人?” “孙儿一没睡他婆娘 ,二没挖他祖坟,至于吗?” “不对不对,在乎这个干嘛,还是小命要紧!” 说到这,他连忙站起身,催促道:“老头子,别愣着了,趁着锦衣卫还没来,赶紧跟孙儿一起跑路吧!” 刘三吾吓了一跳,忙道:“少爷莫急!陛下压根没信,反而还砍了王腊的脑袋呢!” “至于身为主谋的户部主事,也畏罪撞柱而亡了!” 啊?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这两个家伙死了?” “死了!” “噢……这样啊……” 说着,他便一招手,吩咐道:“老方,你带廖大廖二出去一趟,把这两个混账的祖坟挖了!” “是,少爷!” 刘三吾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震惊道:“少爷,您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说实话,他很想用缺德二字,来形容皇长孙的无耻行径。 可是,他又怕皇长孙大怒之下,暴揍自己一顿,也就换了个说法。 听着刘三吾的发问,朱寿心里一点也不羞愧,反而振振有词道:“刘先生,这话你可就说错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王腊这厮,还有那个什么户部主事,都要置本少爷于死地了,本少爷挖他们全家祖坟咋了?” “明摆着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呀!” 刘三吾一阵愕然。 貌似……这话还挺有道理啊…… 而对于户部主事的死,朱寿思索了半晌,也闻出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他顿时看向了自己的便宜爷爷,忍不住问:“老头子,这事不太对劲吧,堂堂一个主谋,说死就死了?” “这事的背后,还有人吧?” “不错,这人还是个大官呢!” 朱元璋赞许的点了点头,大孙很快看出了这一点,心思很机敏嘛。 大官? 朱寿好奇的问:“这人是谁?” “江夏侯,周德兴!” 朱元璋存心报复一下孙子刚才下棋时的耍赖,便决定吓一吓他:“寿儿,这可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啊!” “爷爷背后的那个大官也惹不起,要不咱们爷孙,还是赶紧跑吧!” “快走,快走!” 说完,作势起身欲溜。 可朱寿压根没动一下屁股,老神在在地道:“孙儿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江夏侯啊!” 朱元璋一下愣了。 这孩子没病吧? 刚才还吓得要死,恨不得立马逃出千里之外,怎么这时候又不跑了? 他诧 异不已地问:“寿儿,你不怕吗?” 朱寿笑了一下,道:“要是换作别的勋贵,孙儿肯定二话不说,能跑多远,便跑多远。” “可江夏侯周德兴嘛……再过不久,就是一个死人了!” “至于江夏侯府,也将被陛下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孙儿怕他干甚?” 闻言,朱元璋一脸错愕。 下旨灭了周德兴那老家伙的满门? 咱这个皇帝,咋不知道呢? 对于此事,刘三吾也很震惊,连忙问道:“少爷,周德兴乃是开国勋贵,且又是当今陛下的玩伴,他怎么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朱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他江夏侯府,犯了陛下忌讳了呀!” “他的儿子周骥淫乱东宫,其罪万死!” “你说,若有这么一个坑爹的儿子,他周德兴会不会满门尽灭?” 刘三吾瞬间面色大惊! 周骥淫乱东宫? 宫中居然发生了这等烂事?! 朱元璋面色始终如常。 锦衣卫,早就向他禀报过周骥干出的脏事。 他碍于周德兴的旧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对于这事,他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啊…… 一念至此,他看向了朱寿,下意识地问:“寿儿,此事你是从何而知?” 朱寿露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悠悠地道:“老头子,那就要从遂古之初说起了!” “话说三皇治世,五帝定伦……” 朱元璋顿时一阵头大,连忙打断了话,摆手道:“停停停!咱不问了,省得你这兔崽子,又要糊弄咱!” 朱寿笑的很贼,也很知趣的换了个话题:“所以说啊,老头子,要是咱们爷孙把这事捅到陛下的御前,你说周德兴死不死?” “死!” “那不就是了,咱们爷孙还跑啥啊?” “要跑,也得是把银子捞够了,咱们再跑呀!” 朱元璋摇头失笑。 这孩子,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啊。 接着,他又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寿,意味深长地问:“不过寿儿,若真把这事上呈给了陛下,你不怕周德兴在朝中的党羽,报复咱们爷孙吗?”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道:“老头子,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啥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轰! 此话一出,君臣二人瞬间面色大震! 尤其是大学士刘三吾,一下子惊呆了! 卧槽! 这……这是圣人之言呐!!! 第七十九章 周德兴,你敢动摇国本?! 一句话,瞬间引起了刘三吾心中强烈的共鸣。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此言,振聋发聩! 可为天下文人士子奉若至理的圣贤之说! 可为天下臣子,毕生之追求! 他脸上满是惊艳之色,不禁击掌道:“妙!太妙了!此至理也!” “少爷这话,道尽了我辈读书人之心声啊!” “老夫敬佩、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完,便肃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一拜。 朱元璋也是惊愕的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弹压百官,令天下的臣子对皇帝尽职尽忠,以此造福黎民百姓,乃是帝王心术! 而朱寿这句话,恰恰是忠君恤国之思想的总纲! 他心里无比的肯定,一旦把此话轰传天下,定会跟刘三吾一样,引起无数臣子的共鸣! 这很利于一个皇帝对整个天下的统治! 弹压百官,也就说不出的轻松了! 这孩子,果然是天生的帝王相! 他有此好圣孙,大明何愁不强也?! 朱寿见便宜爷爷怔怔出神,不禁眨了眨眼,问道:“老头子,孙儿这话,难道说的不对吗?” 朱元璋反应了过来,忙是笑道:“对,说的太对了!” 可这时,朱寿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孙儿之所以说这话,就是吹吹牛皮罢了。” 朱元璋脸色登时一滞:“吹……吹牛?” “是呀!” 朱寿笑嘻嘻地道:“孙儿向来惜命,玩刚烈不屈那套把戏干甚?” “周骥淫乱东宫,咱把这个消息告知陛下,是在替陛下解决一个祸事、大麻烦,对吧?” 朱元璋下意识点头:“对……” 朱寿大手一挥,道:“老头子,那就是了啊。” “咱爷孙帮陛下一个大忙,若江夏侯的党羽要报复,陛下还坐视不理的话,他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朱元璋一点也不恼,笑呵呵地道:“寿儿大可放心,当今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爷爷敢保证,江夏侯死还是不死,都不会殃及到咱们爷孙。” 朱寿小鸡捉摸般的点头:“嗯嗯,孙儿也觉得以洪武皇帝的肚量,应该没那么缺德。” 朱元璋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呸! 要说缺德,也是你这小兔崽子最是缺德! 朱寿丝毫没注意便宜爷爷脸色不对,一转头,便吩咐道:“老方,少爷我饿了!赶紧,让厨娘做顿铁板烤肉送过来!” 说完,又对朱元璋君臣二人道:“老头子,刘先生,你们来的这么早,想来还没吃午膳吧?” “正好,坐下来一起吃吧!” 铁板烤肉? 对于这个新名词,君臣一脸的懵。 朱元璋下意识的问:“寿儿,这又是何等菜肴?好吃吗?” 朱寿卖了个关子,道:“不急,等会你们尝尝,便知道滋味如何了。” 须臾之后,下人们便端上来一个铁板,以及一盆早已用香料腌制好的肉片。 朱元璋好奇的往盆里一瞅,脸色顿时一黑:“小兔崽子,你居然杀了耕牛?!” 在大明,吃牛肉可是杀头的大罪。 想吃上牛肉,得正好病死、老死了一头牛,官府颁下了杀牛书,才可宰杀。 可这浑小子,居然要吃牛肉? 混不混账啊? 对于这个问题,朱寿早有应对,理直气壮道:“老头子休要乱说,牛乃农耕神器,孙儿何时杀牛了?” “可有人证物证?” “孙儿这牛,乃是被天降了一颗巨石,啪叽一下砸死,官府也开了杀牛书的!” 天降巨石砸死…… 朱元璋嘴角一阵抽搐,没好气道:“你是把咱当傻子糊弄呢?” 朱寿忽然回过味来,诧异道:“不对啊!老头子,你还好意思说孙儿?” “你这明摆着也是吃过牛的啊!” “若不曾吃牛,为何一眼看出了这是牛肉?” 朱元璋顿时一愣,低头道:“来,吃饭,吃饭!” 朱寿无奈摇了摇头,也懒得再戳穿便宜爷爷,也低头开始烤起了牛肉。 不出片刻,肉就烤好了 ,一股香气在院中弥漫开来。 朱元璋和刘三吾的目光,直愣愣看着铁板上的烤肉,齐齐吞咽了一口口水。 朱寿倒是举起了碗筷,率先夹起一块肉片:“好透了,开吃!” 朱元璋君臣二人也跟着夹起一块,入口软嫩、却又不嚼劲。 至于肉汁,也是相当的饱满,吃起来简直欲罢不能。 半晌。 三人便把一大盆牛肉,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朱元璋不禁捧着肚子,打了个嗝:“好撑。” 刘三吾也好不到哪去,半躺在椅子上,赞叹道:“这铁板烤肉,果然是一绝,给了千金也不换啊……” 朱寿看着逃不过真香定律的便宜爷爷,则是笑道:“老头子,等消完了食儿,还得劳你进应天府一趟。” 朱元璋懒洋洋的摆手道:“哎呀,不就是告发周骥,不急不急。” 朱寿顿时一愣:“老头子,孙儿没说是这事啊!” “不是这事,还有啥?” “孙儿把精钢法弄出来了呀!” “什么?” 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了身,震惊地道:“寿儿,你这么快就弄出来了?” “是啊!” 朱寿递过了一沓图纸。 朱元璋连忙打开,一旁的刘三吾也来了精神,搭眼看了过去。 看着上面的设计图,君臣二人一脸的懵。 尴尬! 专业不对口,压根没看懂! 看来,得找工部尚书沈溍问问此图的精妙。 一念至此,朱元璋收起图纸,当机立断道:“寿儿,咱这就进应天府,把这法子呈给陛下!” “老头子,急个啥,等会再去也不迟啊!” “不不不,大事要紧!” “爷爷走了啊!” 说罢,朱元璋便带着刘三吾,迈步出府。 君臣二人走出府门老远之后,蒋瓛从阴影处迈步走上前来:“皇爷,一切查清了!” “说!” “今日早朝,太子殿下之所以来了奉天殿,乃是受了周骥的蛊惑!” 刘三吾一下瞪大眼睛,面色陡然转冷。 混账! 周德兴! 你居然敢动摇国本?! 第八十章 蓝玉兵围江夏侯府! 太子者,乃国之根本也! 刘三吾怒火满腔,胆敢蛊惑朱标,这不是动摇国本,又是什么?! 周德兴实乃该死! 此时,朱元璋的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 说实话,对于周德兴,他心里已经很顾念旧情了。 户部主事沈全撞柱而亡,来了个死无对证,他也容忍下来,默认这是畏罪自杀的主谋。 这位老伙计的独子周骥淫乱东宫,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他的隐忍,非但没换来对方的适可而止,反而越来越胆大包天,居然敢指使周骥去蛊惑标儿! 标儿正病重着呢,万一因此出了个好歹…… 周德兴啊周德兴,咱真是留你不得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透着无比的淡漠:“传旨!江夏侯周德兴教子无方,淫乱宫闱,其罪当诛满门!” “蒋瓛!带两支锦衣卫千户所过去,送咱这位老兄弟上路!” “还有,给他走的痛快一点,留个全尸!” “臣遵旨!” 蒋瓛领命而去。 看这一幕,刘三吾叹了一口气。 这道旨意,陛下是宁可自己蒙羞,也要给周德兴留下一个充足的颜面啊。 面对这个玩伴,陛下的心肠,终究是软了。 否则,真正该昭告天下的罪名,乃是周德兴坑陷国本! 周家满门,世世代代,将是大明的千古罪人!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转过身来,吩咐道:“老刘,你去给蓝玉送封信!” “就说,是周德兴在陷害寿儿吧!” 刘三吾骇然失色,震惊地道:“陛下,臣乃大学士,是文臣啊……这文武勾结……不太好吧?” “有何不可?” 朱元璋淡笑道:“一帮混账在背后玩损招,对咱的大孙不利,那咱也该用这帮骄兵悍将,震慑震慑了!” 刘三吾一下恍然大悟,连忙拱手:“臣遵旨!” 说罢,领命而去。 京师的天,要变了! …… 此时。筆趣庫 凉国公府,正举办着一场酒宴。 傅友德、常家三兄弟、冯胜、耿炳文等一众淮西武将,赫然在列。 “老蓝,你当了征元大将军,真是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连冯胜这厮都是副将!” “这回出征大漠,得狠狠揍北元一顿,敢陷害皇长孙,弄死这帮蛮子!” “是啊是啊!” 一时间,众将举着酒碗,纷纷道喜。 而提起了皇长孙,酒劲上 头的蓝玉,脸上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环顾四周,大声问道:“诸位可知,为何老爷子选了咱和冯胜,领兵出征大漠?” 宋国公冯胜灌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傅友德微微凝眸,疑惑地问:“哦?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侧目,齐齐看向了蓝玉。 蓝玉也不继续卖关子,开怀大笑道:“前几日,老爷子带着咱和冯胜,又去见了皇长孙!” “这孩子,在老爷子面前,狠狠夸了咱和冯胜一顿!” “诸位,你们是不知道,当时老爷子想都没想啊,就让咱和冯胜出征大漠了!” 一众淮西武将浑身大震! 尤其是常升,激动的一拍大腿,高声道:“好!这太好了啊!” 皇长孙养在宫外九年,陛下一直没把这孩子迎回宫中,命其认祖归宗。 正因如此,他们这帮淮西武将心中很是担忧,怕皇长孙在陛下心中的份量,还是不够大。 可现在呢? 皇长孙一句话,便左右了陛下的想法! 这份量,简直重的堪比泰山啊! 不担心了,一点也不担心了! 皇长孙厉害呀! 蓝玉看着众人高兴的劲,压了压头,说道:“好了好了,都轻点吵吵!” “这事,大家心里乐乐就行,谁都他娘的不准往外乱说!” “不然传到老爷子的耳里,惹得老爷子迁怒,收拾咱们一顿,可就不妙了!” 常家三兄弟重重点了点头,齐声道:“小叔说的对!” “诸位,别嫌咱说话难听,事关咱的大外甥,谁要往外胡咧咧,让老爷子听见,莫说咱提刀子宰了他!” 众人忙不迭的大笑:“放心,放心,咱也不是傻子,定是守口如瓶!” “对对对!” “当年要不是皇长孙求情,咱这条老命,早就被老爷子收走了,肯定不敢乱说!” “是了是了!” 突然,有人尴尬地道:“娘的,该死啊,咱一睡觉,就爱说梦话啊……“ “万一被新纳的第八房小妾听着了,可咋整?” 唰! 众人齐齐转头,死死盯向了对方。 尤其是常升,更是眼露凶光,手摸上了刀柄,跃跃欲试。 对方吓的脸都白了,哆嗦道:“郑国公莫慌!咱回头就找大夫开副哑药,先他娘的毒哑半个月再说!” “呀,这个办法好!” “回头咱也这么干! ” “咱喝酒爱说醉话,得,打今日起,咱把酒也戒了!” 听着众人的对策,常升这才满意点了点头,道:“哼,算你们这家伙识相!” 蓝玉则是扫向了一众老兄弟,肃然地道:“诸位,咱跟冯胜一走,起码几个月后才可班师凯旋!” “咱外甥孙,便劳烦诸位多多照顾了!” “绝不可似今日早朝一般,让他平白受了人家的欺负!” 说罢,拱手一拜。 众人也是面色一片肃然,连忙道:“凉国公放心,我等舍了命,也要力保皇长孙!” 在座的一位位,全是帮亲不帮理的主! 这,就是大明的淮西勋贵集团! 得不到他们的认同,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屈服! 唯有洪武皇帝朱元璋,才压得住这帮天不服、地不怕的骄兵悍将! 可若得到了他们的死忠,赴汤蹈火,亦是万死不辞! 傅友德一向多谋,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诸位,接下来,咱们得齐心合力,查出到底是谁在构陷皇长孙!” “颍国公说的对,区区一个户部主事是主谋,咱万万不信!” “查!把京师上下,全查个底朝天!” 群情激愤! 也就在这时,一个门房疾步走入堂中,对蓝玉说道:“老爷,大学士刘三吾给您送来了一封书信!” 刘三吾? 一个文官,居然敢给咱送信? 文武勾结…… 不怕犯了陛下的忌讳? 蓝玉感到一头雾水,抱着疑惑之心,缓缓打开了书信。 扫了一眼内容之后,他顿时怒火倒灌瞳仁,脱口大喝:“混账!” 见他发火,常升忙不迭的问:“小叔,刘大学士说了什么?”筆趣庫 “构陷咱外甥孙的罪魁祸首,不用查了!” “刘大学士已经告诉咱了!” “是谁?” 蓝玉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江夏侯,周德兴!” 一众淮西武将,瞬间大怒! 傅友德倒是十分清醒,皱眉道:“周德兴跟咱们一样,也是勋贵。” “若去找他麻烦,事情闹到了陛下御前,不太好收场啊!” 可这时,蓝玉冷冷一笑,道:“放心,刘大学士还说了,今日不管咱们怎么闹,陛下都不会插手!” 常升一愣:“小叔,你的意思是……” 蓝玉冷笑连连,大手一挥,直接撂下了一句话。 “走!” “今日,咱要兵围了江夏侯府!!!” 第八十一章 淮西武将,为皇长孙讨还公道而来! 蓝玉的话音刚落,一众淮西武将面色大震! “纵兵马踏江夏侯府?” “好!” “凉国公,这个想法好的很呐!” “正好,教训教训周德兴这个老东西,也顺便震慑一番京师中的宵小之辈!”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给皇长孙讨一个公道!” 众人仰天大笑,激动的摩拳擦掌! 蓝玉更是冷着一张脸,对一个下人吩咐道:“擂鼓!叫三百亲兵披甲提刀,在门口等着咱!” “遵命,老爷!” 下人走到院中,开始擂鼓。 咚! 咚! 咚! 鼓声如雷鸣,轰然回荡于整个凉国公府! 不出片刻,府门之前,便汇聚了三百号浑身充满杀伐气的军士! 这些人,在军中皆是生死不惧的骄兵悍卒! 蓝玉这个凉国公有多桀骜,他们这帮死忠于对方的亲兵,就有多难驯! 所有人躬身抱拳,齐声大喝:“卑职见过大将军!” 蓝玉翻身上马,看着一众亲兵,大笑道:“诸位,好几年没纵马过京师,手都痒痒了吧?” “痒!” “大将军,打从捕鱼儿海一役之后,卑职闲得裤裆里的鸟蛋子,都快长毛了!” “您有啥事,尽管吩咐我等!” “对对对,您就是要卑职的婆娘暖床,咱也立马给您绑来!” 蓝玉目光扫向了那人,笑骂道:“你那婆娘,丑的歪瓜裂枣,咱瞧了三天都要吃不上饭,绑来干甚?!” “今日咱叫你们来,是要一起围了江夏侯府!” “敢不敢跟咱大闹京师?!” “干!干他娘的!” 一众亲兵声嘶力吼,喊声震天! 多少年了? 打从国公爷大破北元之后,为免惹得陛下猜忌,国公爷便沉寂了下去,他们这帮兵痞也跟着收起了锋芒! 可现在,有了大将军的首肯,他们可以放下手脚,大干一场了! 而蓝玉看着一众亲兵激动的样子,顿时翻身上马,一甩马鞭:“走!随咱杀去江夏侯府!” 说完,纵马而去。 一众淮西武将仰天大笑,也跨上了马,紧随其后。 三百号凉国公亲兵,则是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浩浩荡荡的冲出街道,招摇过市。 不出片刻,众人来到江夏侯周德兴的府邸! 一瞬间,整条街道炸开了锅! 啥情况? 要知道,朝中的勋贵和大臣们,差不多都住在这条街 上啊! 居然有人敢纵兵闹市? 是谁? 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当所有人见到为首的蓝玉、以及身后的淮西武将之后,脑袋全都嗡嗡的响! 卧槽! 凉国公! 郑国公! 宋国公! 颍国公! 放眼整个大明朝,还活着的国公,也就那么几位了! 此时此刻,竟是四大国公联袂登场! 这也就罢了,他们后面,还跟着十几位侯爷?! 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 到底要干什么? 也就这时,蓝玉一勒缰绳,停住了胯下战马的冲势,放声大喝道:“来,给咱围了江夏侯府!” “是,大将军!”筆趣庫 一声命下,三百亲兵汹涌上前,包围了整个府邸。 江夏侯府的门房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质问道:“凉国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纵兵围困侯府?!” “难道你是要造反不成?” “娘的,一条看门的老狗,也配在咱的面前大呼小叫?” “给咱死一边去!” 话音刚落,蓝玉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顺势抹向了对方的脖子。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一颗人头直接落地,尸体也一下无力的砸在了地面。 鲜血喷涌,转瞬便流了一地。 围观的百姓满面惊骇,有人捂着心口,甚至直接吓晕了过去。 亲娘咧! 这人,说杀就杀了? 看来,江夏侯这是把一帮子淮西武将,得罪的不轻啊! 蓝玉杀完了人,眼都不眨一下,冷声骂道:“去!叫周德兴这条老狗滚出来!” “他若不滚出来,本国公便拆了他的江夏侯府!” 常升等一众武将也跟着大喝:“赶紧,命周德兴滚出来!” “是是是,诸位大人莫恼,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周家的下人们连忙告罪,转身跑回了院子。 须臾之后,得了消息的周德兴便带着儿子周骥,疾步走了出来。 周德兴一见蓝玉等人摆出的架势,饶是同为勋贵之尊,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 这帮淮西武将,竟全找上门来了? 他心头大惊,脸上却不露声色,微一拱手:“凉国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老夫府上,不知有何贵干?” 蓝玉连马都不下,淡淡道:“找你这个老东西算账!” 被骂了一句老东西,周德兴饶是城府再深, 心中也不禁大为恼怒! 他脸色难看地道:“凉国公,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开国之后,老夫便闲赋在家、不问朝政,又有何处得罪你了?” 蓝玉似笑非笑:“你这老东西,倒是没得罪咱,可你招惹朱寿了!” “咱今日来,就是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没错!” “周德兴,你自己做了什么脏事,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冯胜、常升、傅友德等一众淮西武将,纷纷喝骂,声振屋瓦。 周德兴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糟糕! 蓝玉这帮头脑简单的粗鄙武人,怎么会发现是本侯在陷害皇长孙? 这事,明明自己办的天衣无缝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正冥思苦想之际,一旁的周骥见老爹受辱,不禁怒道:“蓝玉!我爹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居然敢如此大不敬?” “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轮不到你们淮西武将放肆!” “信不信我这就进宫,去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 蓝玉眼神一眯,冷道:“咱跟周德兴这老王八说话,你这废物也配插嘴?” “滚!” 说罢,手上刀柄一甩,直接往周骥脸上抽去。 砰! 一声巨响,周骥直接被抽飞一丈多远,满嘴鲜血流淌,牙都被抽碎了! 周德兴一转头,眼珠差点瞪出来,失声惊叫:“骥儿!” “蓝玉,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蓝玉冷冷一笑,不屑道:“欺人太甚?你也不他娘的打听打听,整个京师,只有咱蓝玉随便欺负人,谁敢跟咱嘚瑟?” “姓周的,咱心情好,才管你叫一声老东西!” “心情不好,你这个江夏侯在咱眼里,还不如一个大狗屁!” “朱寿一事,赶紧给咱一个说法!” 周德兴紧握双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死死盯着蓝玉,咬牙切齿地问:“你想老夫给你什么交代?” 蓝玉笑呵呵地,声音却冷的如坠冰窖:“那还不简单?” “咱要你从江夏侯府,一步一叩首,给咱一路跪到朱寿的府上!” “咱还要你向那孩子磕满了一百个响头,赔礼谢罪!” “此事,才算罢休!” 闻言,周德兴跟死了娘一样,脸色十足的难看。 一步一叩首。 还得磕满一百个响头…… 这他娘的不是往死里侮辱人吗?! 第八十二章 赐死周德兴! 这一刻,周德兴心里憋屈的要死。 他抬起头来,恨的牙都要咬碎了,震怒道:“蓝玉,你敢羞辱老夫?!” 蓝玉顿时一愣,诧异地道:“咦?看不出来,你这条老狗,还他娘的挺能叫唤!” “咱羞辱你咋了?” “告诉你,再不赶紧去给朱寿磕头,老子这就拆了你江夏侯府!” 周德兴眼睛一瞪,怒不可遏的嘶吼道:“混账!今日老夫倒要看看谁敢如此放肆……” 可话没说完,一道身影瞬间闪出,抬腿便踹了他一脚。 一下子,整个人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他捂着肚子,疼的老脸直抽,恨恨地看向了对方,怒道:“常升,你个兔崽子!” “老夫乃是你爹的结拜兄弟,你居然殴打老夫……” “你简直大逆不道!” 常升一脸嫌弃的擦了擦靴底,撇撇嘴道:“啊?要不,你去下面跟我爹告上一状?” “看把你虚的,小侄还没用上三分力呢,你咋就倒了?” “你透个实底,是不是趴在女人肚皮上,都使不上劲了?” 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哈哈大笑,附和道:“要咱看,这老狗怕是够呛!” “周德兴啊周德兴,没那个能耐,纳那么多妾干嘛?” “放着如花似玉的小妾无福消受,倒是送给咱啊!” 傅友德笑的很贼,下马摆起了姿势,腰部还一挺一挺的,挖苦道:“哎哎哎,老周,你看!” “咱跟你岁数差不多,这腰子,是不是比你强太多了?” “汝之妾,咱替汝睡之,咋样?” 周德兴脸都气绿了。 这帮混账,嘴是他娘的真损啊! 他如蒙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直接抄起了佩刀,嘶吼:“蓝玉!常升!傅友德!老夫跟你们拼了!” 说罢,歇斯底里的冲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大喝响彻了整个街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滚开!” 一队身穿飞鱼服、腰垮绣春刀的锦衣卫,浩浩荡荡骑马而来! 众人面色大骇! 尤其是见到为首的一人,更是如遭雷击! 对方…… 竟是锦衣卫指挥使 蒋瓛! 这是要办什么大案,连锦衣卫指挥使都出动了?! 蓝玉眉头一皱。 蒋瓛咋来了? 难道,是陛下嫌他们淮西武将闹的太过分了? 心里正想着,蒋瓛已经来到一众勋贵的跟前,抱拳行礼道:“卑职,见过诸位大人!” 周德兴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把刀顺手一丢,连忙走上前去,激动道:“蒋指挥使,你可算来了!” “蓝玉这帮混账,纵马过市,大闹京师,此乃对陛下的大不敬!” “还请尽快上报御前,治了他们的罪!” 这一刻,他态度说不出的客气,可谓笑容满面。 身为勋贵,他也不敢小觑了蒋瓛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毕竟对方乃是代表了陛下。 蒋瓛则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拿出一道圣旨,高声道:“周德兴接旨!” 什么? 陛下竟给老夫赐了圣旨?! 周德兴面皮一抖,赶紧跪了下来。 蓝玉等一众武将也不敢怠慢,翻身下马,忙跪于地。 一众围观的百姓,也是轰然拜倒,跪了一大片。 只见蒋瓛捧着圣旨,冷声大喝:“奉陛下谕,江夏侯周德兴教子无方,其子周骥淫乱东宫,故剥其爵位,收其田产,当诛满门,钦此!” 轰 圣旨一出,众人震怖! 周德兴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的儿子,居然淫秽东宫? 这也就罢了,陛下还要灭了自己的满门? 不! 老夫绝不相信! 他瞬间抬头,怒吼连连:“诬陷!这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老夫!” 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却是乐了。 还以为陛下是来制止他们继续胡闹下去,没想到,居然是赐死周德兴! 这就有意思了! 蓝玉脸上挂满了不屑,似笑非笑:“老东西,是不是栽赃,你问问你这畜生儿子,不就啥都知道了?” 周德兴一回头,便见自己的儿子周骥,早已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 他恼怒的走上前去,火冒三丈地问:“小畜生,说,你到底干没干这脏事?!”筆趣庫 周骥疯狂摇头! 正想开口解释,奈何满口的牙都被蓝玉一刀柄抽碎,一 个屁放不出来。 可周德兴心知儿子的尿性,一见这样子,便明白了事情的真假。 他眼前一黑,心里又气又急又怒,又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这儿子……坑爹啊! 当年咋就一激动,生出这么个玩意?! 他面色剧烈的变幻,所有的情绪化作了憋屈、不公,怒声嘶吼:“不!不对!咱要进宫面圣,向陛下问个清楚!” “老夫陪他一起长大,陪他征战开国,老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凭什么!” “老夫的儿子,再怎么该死,也罪不至于老夫满门也跟着陪葬!” “他朱重八好狠的心啊!” “咱开国之后,连朝政都不问了,他竟也不讲半点情面,放老夫一条活路吗?!” 说罢,怒气冲冲就要往宫中的方向走。 蒋瓛面无表情,淡淡道:“侯爷,自己干了什么脏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爷他用这个罪名赐死于你,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 轰! 这话一出,周德兴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不是个傻子,一下子就猜出这话的含义。 明白了! 一切全明白了! 怪不得,蓝玉这帮淮西武将浑然不惧陛下的猜忌,上门找茬! 怪不得,陛下要赐死自己满门! 原来,朱重八对自己干的勾当,尽在掌握! 陷害皇长孙之事,东窗事发了! 一瞬间,他面如死灰。 也就在这时,蒋瓛端着一杯酒过来,淡淡道:“皇爷有过吩咐,让侯爷走的痛快点,这酒,喝了吧。” 周德兴看着对方手中的那杯酒,面无血色,浑身禁不住的颤抖。 他心知肚明,这是一杯毒酒。 活了大半辈子,真不想死啊! 不甘心! 不太甘心了! 他咬紧了牙关,哆哆嗦嗦地道:“这酒,老夫可以不喝吗?” 蒋瓛淡淡道:“侯爷若不想体面,那卑职就只好勉为其难,替侯爷体面的走了!” 洪武皇帝朱元璋想杀人,岂会回旋的余地? 要谁三更死,就绝不留至五更! 周德兴彻底绝望了! 他颤颤巍巍的接过酒杯,痛苦的闭上双眼,一饮而尽…… 第八十三章 清洗东宫、朱标暴怒! 一杯毒酒下肚,须臾之后,周德兴暴毙而亡。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面上一片骇然。 堂堂开国勋贵,就这么死了? 周骥眼睁睁看着老爹死在眼前,悲从中来,上前抱住他的尸体,嗷的一下哭了。 他的心中,可谓是懊悔不迭。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东宫裤带子一松,竟给全家招来了这等天大的灾祸! 爹啊! 儿子对不起你呐! 可看着他抱头痛哭的凄惨样子,众人全都鄙夷极了,怒骂道:“呸,真是个不肖子孙!” “闯完祸了,知道哭了错了,早寻思啥了?” “玩什么女人不好,非要去玩东宫的,被陛下灭了满门,活该啊!” “这也就不是俺的儿子,否则非揍死不可!” 听着这一声声斥骂,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幸灾乐祸之余,也是心生无比的敬畏。 尤其是蓝玉,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直直冲入天灵盖,整个人如坠冰窖。 明白了! 怪不得大学士刘三吾敢冒大不韪,给自己送来一封书信…… 原来,一切皆是陛下的手笔! 他们淮西武将纵马过闹市,兵围江夏侯府,是震慑宵小! 而陛下命蒋瓛带锦衣卫亲至,当着他们的面赐死周德兴,又何尝不是在敲山震虎?! 他们淮西武将,是被陛下当枪使了啊! 陛下的谋划,深,太深了! 不过,当枪就当了吧,陛下之所以这么做,也恰恰证明了皇长孙的份量,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好事啊! 想到了这,蓝玉深吸了一口气,冷淡的目光,扫向四周,大喝道:“把你们的狗耳朵竖起来,都给咱听好了!” “商贾朱寿,乃是本国公看好的后辈!” “往后谁再敢招惹他,那就是跟我蓝玉作对,后果自负!” 常升也冷喝道:“俺也一样!” “欺辱朱寿者,斩!” “若是朱寿欺负了你们,那也忍着,敢叫唤一声,咱也饶不得你们!” 一时间,众多淮西武将,纷纷表态!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啥? 朱寿主动欺负人,也得忍着,还不可以还手? 诸位勋贵,你们咋这么不讲道理呢! 可一想到淮西武将的威势,在场一个个立马怂了下来,连忙点头:“是是是,小的不敢,打死也不敢呐!” 没办法,放眼整个京师,诸王都不敢轻易得罪这帮滚刀肉! “诸位,走,回去继续喝酒!” 蓝玉见众人服软,这才满意点头,翻身上马之后,便 带着一众老兄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于对朱元璋的敬畏,临走他还不忘对蒋瓛说了一句。 “蒋指挥使,还望回去跟陛下说一声,我等回去就上一道请罪的奏折,自请罚俸三年!” “凉国公慢走,卑职记下了!” 蒋瓛送走一众淮西武将之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家众人,很干脆的蹦出一个字。 “杀!” 一个杀字,如惊雷落下! 周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求生欲作祟之下,顺手把老爹尸首往地下一丢,起身撒腿就跑。 可这时,一个锦衣卫眼疾手快,登时冲上前去,一刀刺向了他的心窝口。 噗嗤! 随着沉闷的一声响,周骥被扎了个透心凉,低头看着染血的绣春刀,喃喃道:“扎……扎着心咧……” 话没说完,头一歪,便直接咽气了。 看到这一幕,周家人吓得肝胆俱裂,一片哀嚎。 一众锦衣卫满不在乎,抽出来刀,直接迈步上前,清洗起了整个周家。 刚才还哭喊声震天响的江夏侯府,不出片刻,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放眼看去,满地横尸一大片,家畜死绝! 连府里受了孕的鸡蛋,都被锦衣卫摇散了黄,摔了个稀碎,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满门鸡犬不留! 蒋瓛始终面无表情,留下了一队锦衣卫善后,便赶紧回宫复命。 回到谨身殿,此时的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疏。 他见蒋瓛回来,淡淡地问:“事办完了?” 蒋瓛忙是跪了下来,叩首道:“回皇爷,江夏侯周德兴已然伏诛!” 朱元璋凝重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了一抹悲痛。 哎! 继常遇春、徐达之后,咱又送走了一个老伙计啊……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回头叫人秘密把周德兴父子二人的尸首,送回凤阳老家厚葬吧!” “是,皇爷!” 蒋瓛迟疑了一下,小心看了一眼朱元璋的脸色,才谨慎说道:“皇爷,还有一事……” “凉国公他们说,会上一道请罪罚俸三年的奏疏,送来您的御前。” “哼,算这帮杀才识相!” 朱元璋面无表情,冷冷道:“东宫脏了!去吧,也给咱清洗清洗!” “重新换一批人进去,伺候标儿!” “臣遵旨!” 蒋瓛躬身退出谨身殿。 刚走出殿门,他整个人气势陡然变了个样,如一头噬人的凶虎:“走,去东宫!” 此时的东宫,太子朱标正跟吕氏、朱允炆吃着午膳。 他病的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吃食 也是清淡为主,吃几口,就要停下来,重重咳嗽几声。 太子妃吕氏一脸柔情似水,端起饭碗:“殿下,臣妾喂您吃吧?” 朱标摇了摇头,看了眼吕氏,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朱允炆,愧疚道:“咳咳……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啊……” “孤患上背疽之症,害得你们跟着吃如此寡淡的吃食……” “你们大可不必啊!” 吕氏笑盈盈地道:“殿下,臣妾和您本就是一体、是彼此扶持的同林鸟。” “若和殿下一同吃着清汤寡水,臣妾也如食珍馐。” “可若臣妾没了殿下相伴,便是独享山珍海味,也是味如嚼蜡呀!” 说完,不忘给儿子朱允炆使了一个眼色。 朱允炆心领神会,忙不迭地道:“爹,娘说的对啊!” “孩儿都恨不得替爹受这个罪,心忧难忍,又岂会在乎什么吃食呢?” 朱标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暖流,呵呵笑道:“我家允炆,是个孝顺的娃子!” 说着,也不忘对吕氏宽慰道:“还有,这些年多亏有你,操持东宫,没出什么大乱子,真是辛苦你了啊!” 吕氏心下一喜! 正要奉承一番,蒋瓛忽然带着一队锦衣卫,迈步走入大殿,抱拳道:“臣蒋瓛,拜见太子殿下!” 吕氏一下气了个半死,娇斥道:“蒋瓛,你放肆!” “未经奴婢的通报,你就敢闯进来,可曾把太子殿下放在了眼里?!” 朱标却是压了压手,看向了蒋瓛,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蒋瓛毕恭毕敬地道:“回太子殿下,奉皇爷谕旨,臣前来清洗东宫!” 清洗东宫? 朱标眉头皱的更深了,惊诧不已地问:“东宫的人犯了何罪,惹得父皇发了这么的火?” 蒋瓛不敢怠慢,肃然道:“回太子殿下,江夏候周德兴之子周骥,与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私通!” “皇爷震怒,已下旨将周德兴满门抄斩!” “臣前来,正是要肃清东宫淫秽之风!” 轰! 一句句,如天雷炸响! 太子妃吕氏面色大骇,整个人如遭雷击! 周德兴死了? 自己在勋贵之中最大的臂助,全家都死光光了? 不对!筆趣庫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向太子殿下解释此事,撇清自己的干系。 她忙是抬眸,望向了朱标,哀声道:“殿下,您听臣妾……” 话刚开口,朱标一转身,眼中怒火中烧,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 “贱人!” “这就是你倾心操持下的东宫?!” 第八十四章 此钢,乃我大明镇国神器! 一个耳光落下来,吕氏整个人都被抽懵了。 太子殿下居然打了她? 还骂她是贱人? 要知道,结发十几年来,太子殿下从未骂过一句,更没动过手的啊! 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心中的火气有多大了! 她吓得不轻,忙不迭地道:“还望殿下明鉴,臣妾冤枉啊!” “臣妾……” 朱标挥了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错,就是错!多余的废话,就不用再跟孤说了!” 对于吕氏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是一点也没有爱恨之情。 他真正爱的,是已逝的太子正妃常氏! 常氏,就是他心中的一轮明月! 天下的女子,纵有万千风情,也不如常氏的温婉一笑! 之所以迎娶吕氏,甚至把她扶正,是妥协,是为了稳住江南世族的人心罢了! 吕氏也心知朱标从未心许过自己,此时见他面色冷了下来,饶是心机再怎么深沉,也不禁方寸大乱。 该死啊! 周骥这个混账,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他干的烂事,怎么突然就东窗事发了呢? 正疑惑之时,朱标看向了蒋瓛,冷冷地问:“孤问你,跟周骥有染的宫女是谁?”筆趣庫 蒋瓛抬眸,一指吕氏身边站着的一个宫女,肃然道:“回太子殿下,正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秀念!” 唰!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那个名叫秀念的宫女。 秀念脸都吓白了,跪倒在了地上,崩溃大哭:“太子殿下,奴婢万死!” “奴婢也不想失了清白的,是周骥强行向太子妃索要奴婢……” 话没说完,朱允炆闻言大惊,一脚就踹了过去,斥骂道:“好你个大胆的贱婢!” “死到临头,还想往我娘身上泼脏水!” “你居心何在?!” 说罢,便是一顿拳脚相加,揍的宫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都要吓死了! 好家伙! 周骥私通娘亲的贴身侍女,自己被蒙在鼓里也就罢了。 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娘才是罪魁祸首,亲手把这宫女送到 周骥的胯下糟蹋! 这要是被抖落出来了,娘还不得在爹面前失了宠? 那自己在东宫的好日子,岂不是也跟着到头了?! 而吕氏看着儿子暴怒的样子,也终于找回了冷静,连忙跪倒于地,泣声道:“殿下,是臣妾之错!” “臣妾一时失察,竟让周骥钻了空子,臣妾惶恐!” “还望殿下给臣妾一个弥补的机会,臣妾定会好好整治一番东宫,日后决不会再发生这等丑事!” 她的想法很简单。 老爷子的谕旨一出,东宫这批心腹,是彻底保不住了。 反不如自己弃卒保车,乞求太子殿下,留住自己手上操持东宫的大权,以图东山再起。 以自己的手段,再有江南世族的帮衬…… 这东宫,迟早还是她的天下! 可听完之后,朱标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了!” “孤的仁慈,不是你在东宫放肆的本钱!” “蒋瓛!把这些奴婢,都杀了吧!” “臣遵旨!” 蒋瓛连忙领命,迈步上前,便把被揍得不成人样的宫女,直接拖走了。 为了怕杀人的场面,会刺激到太子朱标的心绪、加重他的病情,一众太监、宫女全都被锦衣卫带离了东宫,才施于砍头之罪。 吕氏一颗心,不断的滴血。 被杀的这些人,都是她煞费苦心培养出来的心腹啊! 多年心血,竟一朝化为乌有! 也就在这时,朱标瞥了一眼瘫倒于地的她,淡淡道:“传旨!” “今日之后,若无孤的首肯,太子侧妃吕氏、皇孙允炆,不得踏入孤的寝宫半步!” “违抗此谕旨者,诛族!”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吕氏一下子懵了! 尤其是听到侧妃这个字眼之后,她整个人陷入了崩溃! 侧妃…… 殿下,你好狠的心啊! 不准臣妾进你的寝宫也就罢了,为何要往死里羞辱臣妾? 到头来,臣妾始终不如那个死去多年的贱人,是吗?! 一旁的朱允炆,则是欲哭无泪。 进不了爹的寝宫,岂不是意味着本殿 下的孝心,再无用武之地了? 娘,你咋这么坑孩儿呢?筆趣庫 …… 就在东宫变天之时,朱元璋正于谨身殿内,琢磨着大孙子朱寿献上的精钢法。 可惜,埋头苦苦研究了半晌,还是感到一阵头大。 他叹了一口气,不禁对一个太监吩咐道:“去,把工部尚书沈溍叫过来!” “是,陛下!” 半个时辰之后,沈溍迈步走入谨身殿,叩首道:“臣,沈溍拜见陛下!” 朱元璋也不客套,直接把图纸丢了过去:“来,看看这精钢锻造法!” 精钢锻造法? 沈溍一下来了精神,忙是捡起了图纸,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渐渐的成了震惊,最后爆发出一抹炙热的芒! 随后,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再次拜倒于地,高声道:“陛下,臣代表我大明无数军士,谢过陛下赐攻杀神器之恩!”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道:“啥意思?” 啊? 沈溍震惊地问:“这精钢锻造法,不是陛下所创?”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咱可没那个本事!” “你先说,这法子如何?” 沈溍压不住心中的激动,声音高昂地道:“回陛下,此法可令我大明之武备,改天换地!” “若工部依照此法,定能冶炼出如金石之坚的精钢!” “这精钢,别的臣不敢妄下定论,可想来,若和军器相碰,百锻铁亦是削之如泥!” 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一字一句道:“此言当真?!” 虽说他心里早有准备,可内心还是激荡的翻江倒海! 百锻铁,乃是天下冶铁工艺之顶峰! 可没想到,一旦造出精钢军器,竟连百锻铁,也要削之如泥! 若蓝玉领兵出征,尽佩精钢军器,去揍北元余孽,岂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 大明的兵锋,势必称雄天下! 一听陛下发问,沈溍激昂慷慨的声音,轰然回荡于整个谨身殿。 “陛下,臣万贺!” “此钢,足以载入史册,乃我大明镇国之神器也!” 第八十五章 工部尚书懵了,流水线是啥? 对于精钢,沈溍给出了堪比天高的评价。 朱元璋从这位臣子的失态之中,也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震撼。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孙子给咱的精钢法,居然这么逆天! 镇国神器! 北元! 安南! 倭寇! 西域诸国! 这下子,往后看谁敢跟咱嘚瑟? 不揍得内外诸夷哭爹喊娘,岂不是对不住大孙子的泼天贡献?! 一时间,他不禁畅快大笑:“好!好得很呐!” “放眼天下诸地,咱大明的兵锋,再无匹敌者!” 此时,沈溍显得也很激动,忍不住拱手问道:“敢问陛下,创出这精钢锻造法之人,是何人也?”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这人啊,是朱寿!” 沈溍顿时一愣,震惊道:“陛下,您说的……是御史王腊,弹劾通敌的那个朱寿?” 朱元璋眼神瞬间不善,幽幽地道:“怎么,你觉得这孩子不好?” 沈溍连忙摆手,恭谨道:“不不不,臣以为,朱寿真乃我大明之国士!” “陛下,臣可否将他招揽入工部?” “想来不出几年,他就可以接手臣的尚书之位,造福于天下黎民了!” 说这话时,他一双手都激动的直颤抖。 王腊,你真是该死啊! 这么一位少年英杰,你居然诬告他通敌卖国? 卖你娘的国! 本官的工部,就缺这样的人才啊! 可这时,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朱寿的去处,咱有打算,停了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 “去,你去见一见那孩子,把你工部手里那几个顶尖的铁器作坊拨给他!” “至于这精钢,就从拨给他的作坊里,冶炼出一批来吧!” 沈溍又是一愣,下意识道:“陛下,这铁器作坊,乃我大明之禁忌啊!” “若是授于一个商贾开设……不太好吧?” 朱元璋笑呵呵的,声音却冷到了极点:“那咱这就下旨,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好不好?” 沈溍吓了一大跳! 卧槽! 不是吧陛下,臣也没说啥啊! 您的杀心,也太重了点吧?筆趣庫 他一下板起脸来,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沉声道:“陛下!为我大明计,什么禁不禁忌的,全都是扯淡!” “臣纵死,也把这事给办了! ” 朱元璋摆摆手,淡淡道:“赶紧去办,晚了一步,咱还收拾你!” “臣遵旨,臣告退!” 沈溍不敢怠慢,躬身退出谨身殿。 刚走出宫门,他也顾不得坐马车了,直接翻身上马,直奔朱寿所住的宅子。 而此时的朱寿,正在改造厢房。 天气愈发的冷了,于是他便叫管家老方,腾出一间空厢房,改造成桑拿房。 可尴尬的是,不知为何,府里的这帮下人们,揍人倒是有两下子,至于干活……不提也罢! 没办法,他也就请了工匠上门,按给出的图纸,折腾出桑拿房。 等沈溍来到府上,眼睁睁看着一众工匠,把上好的一个厢房拆的七零八落,顿时惊呆了! 这一个个的,是干嘛呢? 正在这时,朱寿一眼发现了他,还以为是招来的工匠,上去就是一脚:“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沈溍被踹了一个踉跄,震惊的转过身来:“你……你叫本……我干活?” 朱寿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废话!不然本少爷请你来吃干饭?” “告诉你,要是不干活,本少爷可不给工钱!” 沈溍一阵错愕,不禁摇头失笑。 看来,这位就是朱寿了。 他居然一点也不恼,索性弯下腰,去搬眼前的一个大石头,准备往厢房里抬。 可两手用力了半晌,脸憋的通红,石头始终是纹丝不动。 尴尬! 开国之后,吃香喝辣多年,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朱寿见他连个石头都搬不动,顿时一脸嫌弃地道:“不是吧?这么小的活,你居然干的稀碎?” “再干活不利索,别说本少爷扣你工钱啊!” 沈溍一下子不乐意了,气咻咻地道:“朱公子,你这张嘴,也太碎了吧?” “还扣工钱?” “我的工钱,你怕是掏不起呢!” 朱寿脸色一黑:“咋的,说好的一天一百文,你还想讹本少爷不成?” 沈溍摇了摇头,道:“朱公子,本官可不差你这一百文!” 本官? 朱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问:“敢问阁下是谁?” 沈溍微一拱手,笑道:“本官工部尚书,沈溍!” 朱寿面色闪过一抹尴尬,也拱手道:“呀,原来是沈大 人当面,失敬失敬!” “不知沈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沈溍连忙笑道:“陛下颁了旨意,要在下前来,拨给工部底下的几个铁器作坊给朱公子,用于冶炼精钢!” 啊? 便宜爷爷办事的效率,还挺的快啊!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连忙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沈大人,可否带草民去瞧一瞧作坊?” 一想到陛下的交代,沈溍压根不敢怠慢,于是说道:“好!朱公子,在下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走着!” 接着,朱寿带着廖大廖二两个护卫,骑着马,随沈溍去了铁器作坊。 这座作坊,乃是工部最为顶尖的作坊,汇聚了无数大明冶铁技术最高的匠人。 几人刚跨入作坊门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叮叮当…… 随着热浪,一阵清脆的砸铁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打铁炉前,很多工匠光着上身,挥舞着大锤,醉心、专注于冶铁,竟无一人发现他们的到来。 至于朱寿,也不打算出声打破这种气氛,静静看着工匠们动作纯熟的锻造军器。 可看着看着,他眉头就皱了起来,叹道:“慢啊,这也太慢了!” 沈溍一下愣了:“朱公子,什么什么慢?” 朱寿一本正经地道:“工匠们制造军器的速度,太慢了啊!” 说实话,眼前这帮工匠,不愧是大明最出色的匠人。 可效率嘛……简直一言难尽…… 一柄长刀,从打胚到淬火这一连串工序,皆由一个老辣的工匠独自锻造而出。 等按上了刀柄,起码花费一个时辰。 慢的如老龟走路啊! 可沈溍听了之后,却一脸诧异地道:“朱公子净爱说笑,这还慢?” “工匠们锻出一柄制式长刀,才用一个时辰啊!” “这已经是我大明最快的锻造之速了!” 朱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这样不行的,若想要锻造精钢,这工序必须要改一改!” 沈溍连忙问:“敢问朱公子,这工序……又该如何改良?” 朱寿转过身来,一脸懵逼的问:“不是吧?你一个堂堂工部尚书,连流水线都不用?” 沈溍一下子目瞪口呆! 卧槽…… 流水线是个啥玩意?! 第八十六章 沈老匹夫,安敢害我?! 朱寿看着沈溍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痛心疾首道:“沈大人,尚书啊,你是堂堂的工部尚书啊!” “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流水线?” 沈溍脸上写满了无知,哭丧着脸道:“朱公子,在下真的不知道!” “在下可以对天立誓,我大明压根没有什么流水线啊!” 朱寿一脸的不信邪,撇嘴道:“沈大人莫闹!这流水线,明明在秦朝之时便有了!” “秦始皇还没统一六国之时,老秦人的强弩、军器,皆是用流水线成批成批打造出来的啊!” “我巍巍大明,岂会没有区区流水线?”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笑眯眯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沈大人你不可能这么无知!” “快,跟草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装傻?对吗对吗?” 沈溍老脸一下涨红,尴尬不已。 此时的他,羞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本官也多么的希望自己是在装傻啊! 他不禁一个劲的悲愤摇头,咬牙说道:“令朱公子见笑,在下……是真的傻了……” “这流水线,我大明是真没有……” 朱寿一脸的懵。 卧槽! 不会吧? 流水线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失传了?! 历朝历代的工匠,难道看不出此法的妙用? 竟坐看这么一个好法子,消失在华夏古史之中,千百年后,反被蛮夷占了老祖宗们的便宜,无耻至极的予以冠名! 可很快,他转念一想,便想通是怎么一回事了。 五胡乱华! 内外诸夷,毁我华夏传承之正统! 在衣冠南渡、易子而食的乱世之中,百姓也好,工匠也罢,甚至是皇帝,也是性命朝不保夕! 自强秦盛汉以来,很多神奇的工艺,一旦在那个年月失传,就真的是永久失传了! 想到了这,他不禁看向了沈溍,摆手叹道:“罢了,这事怪不得沈大人,是司马老贼害人不浅呐!” 司马老贼? 莫不是司马懿这个千古莫有之罪人? 此事,跟这个罪该万死的老东西有何干系? 流水线,又有何神奇之处,值得朱寿如此推崇? 沈溍一脸的茫然。 可他心知,朱寿本事大的惊人,对方说是好东西,那就一定是利国利民之神器! 于是,他连忙拱手一拜,肃然道:“朱公子,恕在下孤陋寡闻,实在是不知流水线为何物,还望您不吝赐教呐 !” 朱寿笑了一下,道:“光靠嘴皮子,一时半会说不清。” “找十个工匠过来,演练一番,沈大人也就明白了。” 沈溍不敢怠慢,连忙去找了工匠,片刻后折返而归。 而听说有人要改良工序,铁器作坊里所有工匠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呼拉一下也围了过来。 一众诧异、好奇、不屑、无视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朱寿。 朱寿也不啰嗦,直接抬手一指为首的匠人,吩咐道:“来,你负责打胚,剩下的工序不用去管,只管打出上好的铁胚,听懂了吗?” 对方憨直的一点头,道:“回贵人,俺听懂了!” 朱寿又对另外一铁匠说道:“至于你,只管接下来的覆土烧刃!” “烧完了刃,就把刀胚传给下一位同僚,然后继续覆土、再烧刃,明白不?” “贵人,俺明白咧!” 朱寿满意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第三个匠人:“你来负责淬火!” “遵命,贵人!” “你来负责装刀柄!” “是!” “你来负责开刃!” “得咧!” 几人纷纷一抱拳,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而剩下的那五个工匠,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感到一头雾水。 有人忍不住问道:“贵人,俺们五个干啥?” 朱寿笑嘻嘻地道:“你们啊,还是跟寻常时一样,该怎么打胚,就怎么打胚,好好锻造出一把军器出来就行了。” 沈溍听得一愣一愣,懵逼的问:“朱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啊?” 朱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沈大人脑子不好,草民怕你看不懂流水线的精髓!” “把工匠们分成两队,谁锻造快,谁锻造的刀好,不就一目了然了?” “沈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溍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道:“啊对对对!朱公子,你这话言之有理啊!” 说完,还不忘对工匠们催促一番:“快!你们赶紧照做,本官要看看流水线,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随着他的一声命下,十个工匠顿时分成两伙,开始有条不紊的锻造起了同一样式的军制长刀。 叮,叮,叮叮当,叮当叮,叮当叮当叮…… 一阵清脆的打铁之声,瞬间回荡于整个作坊。 对于军器的冶炼工序,这些人已经是滚瓜烂熟,以至于很快便把制式长刀给锻造出来了。 朱寿立刻挥了挥手,道:“好了 好了,大伙都停下来吧!” 一众工匠连忙停手,放下了手里的铁胚。 沈溍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顿时扒开人群,凑上前看了过去。 只见用流水线法子的这一队工匠,在这大半个时辰之内,足足锻造出了三把长刀! 而按照老办法锻造军器的那一队,最快的,也才进行到淬火罢了! 高下立判! 所有人一下子惊呆了! 尤其是工部尚书沈溍,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震惊的几乎要跌碎了下巴! 卧了个大槽! 明明是一样的制式长刀、一样锻铁水平的工匠、一样的时辰啊! 可重新排列了冶炼工序之后,效率居然足足提高了三倍! 这也太神奇了吧?!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高呼:“快!赶紧给本官核验一下,这三把长刀是否合格!” 对于军器,工部有一套严格的核验标准。 一个工匠听罢,压根不敢怠慢,赶紧拿三把长刀去试验一番各大标准了。 片刻之后,对方跑了回来,面色激动地道:“回沈大人!这三把长刀,全部符合我大明军器的核验!” 轰!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 沈溍激动的嘴唇颤抖,整个身体也直哆嗦! 天呐! 这是奇迹啊! 活活发现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奇迹! 亏得自己还是堂堂工部尚书,连改良工序这一点都看不透、想不到,大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啊! 人比人、气死人! 本官老脸丢光了呀! 朱寿看他脸憋的通红,还半晌不说话,忍不住问:“沈大人,这回,你可懂得什么是流水线了?” “懂了,在下啥都懂咧……” 沈溍回过神来,忽然精神一振,激动拍掌道:“呀,朱公子真乃神人也!在下这就进宫,为你求爵!”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拉住他的衣袖,震惊道:“沈大人,什么什么求爵?” 沈溍面色激动,慷慨激昂地道:“朱公子献了精钢法,又献流水线,大功于朝啊!” “在下实在不忍朱公子屈居于商贾之身,定要向陛下谏言,为你赐下爵位!” “放心,在下纵死,也要把这事办成了!” 说罢,仰天大笑,就要往外走。 朱寿脸都绿了。 见死活拦不住,他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沈溍踹了个狗吃屎。 “沈老匹夫!” “好心帮你大忙,你居然敢坑害本少爷?!” 第八十七章 朱寿一家,到底是什么人? 沈溍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头晕目眩。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了一点,也顾不得收拾身上的尘土,便委屈的看向了朱寿:“朱公子,你咋还揍在下呢?” “在下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便罢了,可也别踹在下的腰子啊!” “万一踹出个好歹,家里的悍妇,又要喂在下去喝乱七八糟的汤药了……” 说完,心里涌起无穷的委屈。 咋回事,到底咋个一回事? 刚才朱公子还跟自己如胶似漆,可一转眼,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呢? 朱寿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嘴贱,怪本少爷喽?” “再说求爵,信不信本少爷还抽你!” 沈溍一下子震惊了,脱口道:“朱公子,爵位啊,勋贵啊,与国同休啊,这你都不要?!”筆趣庫 朱寿顿时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正色道:“为大明计,我辈义不容辞!” “什么爵位不爵位的,为臣民者,岂可贪图这等虚荣?!”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破口大骂。 看出来了,这沈溍跟吏部尚书詹徽一个鸟样,全都缺了大德! 一个拉自己当官,一个要给自己求爵…… 问题在于,洪武这一朝的官不好当,勋贵更是动不动就要命啊! 万一被朱元璋砍了脑袋,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而沈溍听了之后,连忙拱手一拜:“朱公子忠贞恤国之心,天地可鉴,在下可是佩服的紧呐!” 说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你清高,你了不起! 不要这勋贵之位,倒是可以送给本官啊! 见对方夸赞自己,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恬不知耻地说道:“呀,沈大人太客气了!” 沈溍打消了求爵的念头之后,拧眉沉吟了几下,才开口道:“朱公子,在下还有几个问题不懂,还望指点一番!” “说吧!” “敢问朱公子,这流水线,可否作于他用?” “可以啊!” 朱寿也不敝帚自珍,笑了一下,道:“修桥、铺路、制瓷、盖房、织布……” “反正啥都可以用得上这流水线就是了!” “一法通,则万 法通!” “至于怎么运用,就看工匠们如何存乎于一心了!” 沈溍恍然大悟般的点头,又道出了一个问题: “朱公子,这流水线精妙归精妙,可若是工匠人分工劳作,比如盖房……“ “万一盖出的房子塌了,又没个主匠,那这罪责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朱寿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了沈溍,诧异道:“沈大人,你这工部尚书之位,莫不是掏银子买来的不成?” 沈溍脸色顿时一黑:“朱公子此言何意?” 朱寿震惊地道:“沈大人莫不是忘了,胡惟庸的造砖锲名之制?” 沈溍面色顿时尴尬不已,讷讷地道:“啊……这个……在下也想到了,只是一时糊涂,忘了说罢了……” 朱寿撇撇嘴,也懒得说穿他,继续道:“所以说啊,谁打的地基,谁盖的大梁,刻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出了事,直接论罪!” “至于制瓷啊、锻铁啊这种无法锲名的活计,则以连坐之法弹压,出了事,大家一起完蛋!” “还有……” 这一刻,他侃侃而谈,说了一大通。 沈溍听罢,整个人激动难忍,连忙躬身一礼:“朱公子之才,真是渊博似海,实乃令在下大开眼界!” “多谢朱公子解惑,在下定将流水线法广传工部、载入史册!” “朱公子之名,也可流芳百世了!” 朱寿眼前顿时一亮,上前激动的握着沈溍的手,兴奋地道:“沈大人,你终于干了一件人事啊!” “记着啊,一定要在史书上好好宣扬一番草民的大名!” “要后世之人牢记,草民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败家子,乃是一个大大的板担臣民!” 说着说着,大笑出声。 哈哈哈,本少爷的名声,有得救了! 沈溍顿时一愣,忍不住提醒道:“朱公子,您说的……该是板荡臣民吧?” 朱寿心里一突,顺势抬头望天,惊讶道:“呀,沈大人快看,天上有一头会飞的牛呢!” 沈溍嘴角一阵抽搐。 对于载入史书,谁不是再三推辞? 这位倒好,上赶着要把自己的大名添进去…… 朱公子啊朱公子,你这么一搞,史书是不会记载你是败家子,却会告诉后世之人,你是个臭不要脸的文盲啊! 朱寿倒是面色如常,笑道:“沈大人,既然没什么事了,草民就回府忙去了!” “噢对了,炼钢炉记得快点搞起来!” “这个放心,在下晓得,朱公子慢走!” 眼看着朱寿带着廖大廖二走了,沈溍转过身来,眼神不善盯着一众工匠:“本官挨了揍,你们可曾看到了?” 一众工匠吓得头皮发麻,忙不迭道:“大人,我等眼瞎了!” 沈溍这才满意点头,转身离开作坊,骑着快马直奔谨身殿。 此时的朱元璋还在批阅奏疏,见他迈步走入,诧异问道:“这么快,就把事办完了?” 沈溍连忙拜倒,叩首道:“臣恭喜陛下,再得一谋国之法!” 朱元璋一下愣了:“朱寿那孩子,又琢磨出啥法子了?” 沈溍一字一句道:“流水线!” 说着,便把作坊里发生的一切,全说了一遍。 朱元璋面色大震! 下一刻,他忍不住开怀大笑:“好好好!这流水线,是个利国利民的好办法!” “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还留着多少惊喜,要给咱开开眼界啊!” 见陛下激动的样子,沈溍却是一脸惭愧地道:“陛下,朱寿之才,臣拍万马而不及也!” “臣本想冒着大不敬,为他向您求来一个爵位,不过……” 朱元璋来了兴趣,好奇问道:“不过什么,快快说来!” 沈溍连忙说道:“不过朱寿心如坚石,婉言拒绝了臣的好意。” “臣听说,他还有个爷爷在世,这爵位,他便是不要,也大可以给那位老人家啊!” “难道,历来之大才,性情都是这么古怪的吗?”筆趣庫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朱寿的赏赐,你往后不用管了。” “他那一大家子,可不在乎劳什子的勋贵之位。” 沈溍一下懵逼了。 卧槽! 朱寿不要爵位便罢了,他的爷爷,居然也不打算做我大明与国同休的勋贵? 真是离了大谱! 这一大家子,到底是什么人呐?! 第八十八章 疯了吧,你管这叫惊喜? 这一刻,沈溍仿佛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啥时候,大明的勋贵之位,这么掉价了? 朱元璋看他呆怔出神,挥了挥手,道:“行了,马上要入冬,正好朱寿献上了流水线,你这便去一趟梅山。” “灾民住的地方,还很破漏,叫工匠们赶紧抓紧时间,盖出一批新房来,万万不可令灾民冻着了。” “另外,京师百姓住的房屋,倒塌了不少,也派工匠过去翻修一下。” “至于银子,就从咱的内帑里出吧!” 沈溍不敢怠慢,叩首道:“臣遵旨!” 等他离开了谨身殿,朱元璋皱眉沉吟了一番,忽然开口道:“蒋瓛!” “臣在!” “徐妙锦那边,防治瘟疫之事,办的如何了?” 蒋瓛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皇爷,自打徐妙锦走访于灾民,再也没出什么乱子,民心已是大稳!” “灾民之中的病者,也最多生了风寒之症,从无一点瘟疫之患!” 朱元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寿儿那好孩子,又给咱献了一个谋国之法,也该好好奖赏他一番了。” “传旨!” “中山王徐达之女徐妙锦,有功于朝,赏凤服,加封郡主衔,即日昭告天下!” 蒋瓛面色一震! 皇爷这是何意? 因犒赏皇长孙,于是转而赏赐徐妙锦泼天之恩,这……这…… 难道说…… 一时间,他心中涌起无数推测。 可他压根不敢表露出来,忙不迭地回道:“皇爷,臣这就去魏国府宣旨!” “去吧!” 朱元璋眼眸幽深,面上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寿儿! 爷爷能做的,暂时就这么多了! 成与不成,往后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呐!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便宜爷爷,安排的明明白白。 刚回到府上,他一眼便见着门口蹲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对方见他策马而归,一下子站起了身,高兴的大叫:“老朱!老朱!” 来人,正是徐增寿。 朱寿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惊讶问道:“小公爷,你这是咋了?” 只见徐增寿鼻青脸肿,浑身上下可谓没一个好地方,看起来凄惨极了。 听他发问,徐增寿面 色怅然,长叹了一口气:“俺又挨揍咧……” “出了何事?莫非,又是魏国公下的杀手?” “可不咋的!这生儿子没屁眼的,听说俺在卖春宫图,非得索要上中两册,说要看看是不是好货色。” “俺才不肯被人白嫖呢,张嘴管他要银子,他一生气,又把我吊在树上抽了!” “一百鞭!足足一百马鞭啊!” “这狗娘养的,差点抽的俺下去见了俺爹!” 对于白嫖这个名词,他还是跟朱寿学的呢。 朱寿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也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小公爷,往后魏国公若是想要什么东西,你给他便是了啊!”筆趣庫 “这样的话,你起码还可以少挨点揍……” 徐增寿连忙摇头,一点也不服气地道:“不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咱可不能叫他占了大便宜!” 朱寿一阵无语。 得! 犟死你得了! 徐增寿这厮,挨揍也是真活该啊! 此时,宣泄了一通之后,徐增寿的心情也好了一点,忙道:“老朱,不提这个了,咱今日来,是要送你一个大惊喜!” 朱寿下意识问:“啥惊喜?” 徐增寿嘿嘿一笑,冲着远处停着的一驾马车招手:“来啊,把人给咱叫过来!” 话音一落,车帘掀开,两道身影从马车走下。 待对方走到了近前,朱寿一下愣了。 他眼前站着的,是一对美婢。 两人正值豆蔻年华,长得足有九分相似,粉雕玉琢,樱唇琼鼻,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随即,两人缓缓施了个万福,怯怯道:“奴婢翠柳、翠竹,见过老爷!” 朱寿眼睛一下瞪的滚圆,转身看向了徐增寿,震惊道:“小公爷,这就是你要送咱的惊喜?!” 卧槽! 徐增寿莫不是脑子有坑? 谁家的惊喜,是他娘的送一对双胞胎啊! 绝了! 徐增寿哈哈大笑,眉飞色舞地道:“老朱,觉得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上次一听你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咱便赶紧从牙行手里,花了大把银子,买下了这对并蒂莲呢!” 朱寿嘴角抽搐,又是一愣:“这……这两个… …是通房丫头?!” 徐增寿小鸡啄米般点头,挤眉弄眼道:“是呀是呀!” “放心,她们的身子干净的很呢!” “等入了夜,两人一起伺候于你,那春光图上的十八般武艺,你尽可放手施展了!” 说罢,便掏出了两张卖身契,啪嗒一下,塞进了朱寿的怀里。 他这一番话,嗓门大的惊人。 翠柳、翠竹听了之后,小脸升起一阵羞臊的红润。 朱寿一转头,诧异的看向了徐增寿,忍不住问道:“小公爷,这对妹子,你真舍得送给咱了?” 奇了怪哉! 以徐增寿的尿性,他居然自己不留着,反而拱手相送? 徐增寿则是大手一挥,露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大笑道:“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裳!” “咱说送你,那便是送你了!” “老朱,莫要推辞,你若是不收,可就是不给咱面子了!” 朱寿叹了一口气。 罢了,与其叫徐增寿这个禽兽糟蹋,还不如叫本少爷糟……啊呸,是救了这对可怜的妹子于苦海! 于是,他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多谢小公爷的美意了!” 徐增寿一搂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老朱,春宵一刻值千金!” “往后啊,你可有大事要干了!” “千万不要怕耕耘,回头若是觉得身子累了、虚了,也不要紧,不瞒你说,咱可认识一位补肾圣手呢!” “只消得给你扎上几次银针,便又可生龙活虎了!” 一听扎针,朱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咱腰子好着呢!” 呸! 徐增寿你个肾虚精,当本少爷像你这么不堪呢! 不对! 本少爷乃是正人君子,大白天的,岂可琢磨这等龌龊之事? 正想着,翠柳、翠竹往院里看了一眼,出于规矩,不禁问道:“老爷,家中主母可在?” “还望老爷容奴婢拜见一番主母。” 闻言,朱寿面露一抹尴尬。 府里哪来的什么主母…… 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徐妙锦的一声娇呼:“朱公子在家嘛,小女子来取香皂了!” 朱寿一下笑了。 呀! 这不说是主母,主母便来了嘛! 第八十九章 被忽悠瘸了的徐家兄妹 朱寿脑袋里刚升起念头,一道倩影便缓步走入了院子。 来人,正是徐妙锦。 她正要开口打招呼,余光一瞥,却看到了徐增寿傻愣愣的站着,惊讶道:“咦,四哥你也在呀?” “你挨完了大哥的揍,不是哭着喊着要去咱爹的坟头,狠狠告大哥一状吗?” “怎么还跑朱公子的府上来了?” 朱寿听罢,一下愣了。 他一转头,便丢给徐增寿一个鄙夷的眼神。 小公爷,刚才你怒骂魏国公的骨气呢? 原来,是在跟本少爷吹牛逼啊! 徐增寿丢了面子,顿时脸色一黑,对徐妙锦说道:“妹子,休要毁谤于我!” “咱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会干出这等窝囊之事?” “噢。” 徐妙锦懒得说穿,面色恬淡地道:“对了四哥,大哥放了话,说你若不给他要的东西,便不让你回府住了。” 徐增寿震惊的瞪大双眼,脱口便道:“啥?这生儿子没屁眼的,心咋这么黑呢?” “咱不就是没给他春宫图吗,至不至于啊!” 闻言,徐妙锦也惊呆了:“啊?大哥要的居然是……那什么图?!”筆趣庫 徐增寿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摆手:“咱没说,啥也没说,说多了,他又得吊起来抽咱……” “罢了,不回就不回,大不了咱在老朱这住下了。” 朱寿笑呵呵地道:“哎呀,小公爷,真是不巧,兄弟府上唯一的空厢房,刚被拆掉了!” 臭不要脸的,你来府上住,岂不是在给本少爷招祸? 万一魏国公久不见春宫图,气的跑过来大闹一通,迁怒之下,本少爷岂不是要跟你一起挨揍? 呸! 这厮,真是活脱脱的一个害人精! 徐增寿则看向了朱寿,一脸幽怨:“老朱,枉我掏了大把银子,送你两个如花似玉的通房丫头,你居然这么对咱?” “你不地道啊!” 还没等朱寿反应过来,徐妙锦便黛眉一皱,下意识地问道:“四哥,什么什么通房丫头?” 朱寿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卧槽! 这……这是出大事啊! 正想开口解释一番,一旁的翠竹、翠柳怯生生走上前来,恭敬施了一礼:“奴婢见过主母!” 主……主母?! 徐妙锦美眸瞪大,震惊看着眼前两 个可爱伶俐的小丫头,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才不是你们的主母!” 啊? 翠竹、翠柳眼神困惑,怎么也想不通了。 不是主母? 可少爷明摆着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她不是主母,谁又是自己姐妹的主母呢? 徐妙锦回过神来,没好气道:“四哥,你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也便罢了,怎么还要带坏朱公子这等正人君子呢?” “送他什么不好,非要送通房丫头?!” 徐增寿一脸诧异地道:“不是吧妹子,老朱还是正人君子?” “他若是正人君子,咱可就是色即是空的活菩萨了!” “再说,这对俏丫鬟,他很利索的便收入囊中了呀!” 徐妙锦眼神微微眯起,一字一句道:“朱公子,可有此事?” 话说的平淡,可朱寿听罢,顿觉如泰山一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忙不迭地摆手道:“徐姑娘,你听在下解释啊!” “小公爷盛情难却,在下只好勉为其难收下,可在下压根没打算夺了这两个通房丫头的清白啊!” 徐妙锦将信将疑,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吗?朱公子真可坐怀不乱?” 朱寿小鸡捉摸般的点头,忙是趁热打铁:“在下向来说一不二,说不夺人清白,便一根手指也不碰!” 看着他那言之凿凿的样子,徐增寿顿时嗤之以鼻,说道:“呸!老朱,咱就没见过似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这么好看的小丫头,还是一对并蒂莲,你不动心?” “你休要骗咱的妹子!” 朱寿咬牙切齿,一下子气的不轻。 徐增寿,你是蠢驴吗? 这等生死关头,咱们两个就该是站在同一条战线,赶紧把你妹子忽悠瘸了啊! 你他娘的咋还出卖本少爷呢?! 眼看徐妙锦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眼珠子一转,便连忙说道:“哎,徐姑娘,事到如今,在下也不瞒你了。” “在下之所以不沾这对通房丫头的身子,实乃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呐!” 难言之隐? 徐增寿顿时乐了,激动地道:“老朱啊老朱,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胯下小鸟就这么不中用了呀!” “放心,咱认识的那位圣手,对于针灸天阉之术,也是很有心得呢!”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 气道:“小公爷,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在下身子好着呢!” “一柱擎天、神龙摆尾,十八般武艺,样样绝不稀松!” 徐妙锦听着他的浑话,脸色瞬间一片羞红。 呸! 下流! 徐增寿则是满脸诧异地问:“老朱,既不是这个难言之隐,那是啥?” 朱寿慨然一叹,露出一副追忆往昔的样子,不胜唏嘘地道:“这事,就得从在下年幼之时说起了!” 年幼? 徐增寿一下来了精神,忙催促道:“老朱,你小时候咋了?快说快说!” 朱寿一脸深沉,幽幽地道:“那一年,大雪隆冬,府上路过了一位游方的老道士……” “他一见我,便说好娃子,你骨骼惊奇,真乃万中无一的道家之才。” “老衲……啊呸,贫道与你有缘,便传于你一门固精锁元之术吧!” 哎卧槽! 竟还有这等离奇之事? 徐增寿听得陷入了痴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忙不迭问道:“老朱,之后又发生了啥事?” 不光是他,徐妙锦也露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神情期待不已。 朱寿见这兄妹二人落入了圈套,顿时贼贼一笑,道:“后来啊……” “在下年少无知,就照着他的法子练了一番,直接开了窍,什么都难不倒在下了。” “可这法子,也不是没有弊端……” “老道士说在下十八岁之前,定不可沾染女色,否则便是前功尽弃、大祸临头!” 嘶! 徐增寿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可破了色戒? 怪不得,老朱府上居然没一个通房丫头! 他迈步上前,拍了拍朱寿的肩膀,长叹一了一声:“哎,老朱,这些年你真是受苦了呐!” 朱寿心里直偷乐,脸上却摆出一副痛哉哀哉的样子:“没办法,谁叫咱年少不懂事呢!”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徐妙锦一时也尴尬无言。 可很快,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连忙问:“朱公子,敢问那老道士,姓甚名谁?” “啊……容在下想想……” 朱寿故意拧眉思索了半晌,才一拍大腿,激动道:“啊对,那缺了大德的臭道士,自称是张三丰!” 轰! 这个名讳一出,徐家兄妹二人面色大震! 啥? 居然是张三丰老神仙?! 第九十章 千户大人,您怎么在这?! 这一瞬间,徐增寿、徐妙锦全都惊呆了。 张三丰! 这可是传说中的老神仙啊! 寿数大到离谱的人瑞! 诸如洪武皇帝朱元璋这等向来不信命的人,也对这位道家真人敬仰不已,一直想见对方一面,讨教一番养生之术。 往年不提,光是今年的年初,朱元璋便派了一大批人,四处打听张老神仙的下落呢! 连当今陛下尚且无缘得见的老神仙,朱寿居然在年幼之时便一睹其风采了? 这也就罢了,张老神仙还传了他一神奇法门? 徐增寿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问道:“老朱,张老神仙传你的到底是何法门?快快说来!” “咱也要练上一练!” 一旁的徐妙锦也相当的好奇,跟着追问:“朱公子,这女子之身……也可以练吗?” 没办法,张三丰老神仙的名气太大了! 至于那法子顶不顶用,看看朱寿不就知道了? 又是洪武盐、又是一堆谋国之策…… 这不明摆着,是开了天人之窍了嘛! 此时,一听两人的发问,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徐姑娘,实乃抱歉,女子可练不了张老神仙的法子。” 徐妙锦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黯然。 而徐增寿则是面色激动,兴奋地道:“呀,老朱,那岂不是说咱可以练上一练?” 一想到徐增寿刚才的背刺,朱寿便气不打一处来,鄙夷道:“小公爷,你可省省吧!” “为啥为啥?” “你元阳已泄,气血亏空的厉害,张老神仙便是亲自给你灌顶,也是没个卵子大用!” 徐增寿脸都绿了。 该死啊! 这法子,居然还有这等缺德的弊端! 哎,悔不当初啊! 咱的裤裆,咋就这么松呢! 否则,是不是就跟老朱一样开了窍,厉害到不行不行的了? 徐妙锦看他一副吃了血亏的样子,心情一下好了不少,连忙挤兑道:“四哥,叫你好色,这下好了吧?” “这可怪不得朱公子,你纯是自作自受的活该啊!” 徐增寿捂着心口,哭丧着脸道:“妹子,莫要说咧,疼啊,咱心疼死咧……” 徐妙锦白了他一眼,转头开口道:“朱公子……” 话刚开口,朱寿挥了挥手,忙不迭揭过了话题:“对了徐姑娘,你来在下府上,是有何贵干啊?”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聪 慧的很呢。 说破了天,才把她忽悠瘸了,万一说多了话,露出破绽可就尴尬了。 徐妙锦被这一打岔,也忘了目的,下意识地回道:“小女子过来,是要管你拿制好了的香皂去买呀!” “噢,这样啊……” 朱寿一转头,对身后大声叫道:“老方,把本少爷造好的香皂拿过来!” “是,少爷!” 不出片刻,老方带着两个下人抱着一堆香皂,连跑带颠的过来,恭敬道:“少爷,这段时日咱们造的香皂,都在这了!” 徐妙锦搭眼一瞧,发现少说也有一百多块香皂,个个香气四溢。 她脸上顿时流露出满意之色,说道:“辛苦朱公子了!” “为了捞银子,啊不对,为了天下女子着想,这点辛苦不算事!” “既是如此,小女子这才告辞了。” “慢走不送啊徐姑娘……” 说到这,朱寿一拍脑门,连忙吩咐道:“老方,拿着这么多香皂,徐姑娘容易累着,派下人帮着送去魏国公府吧!” “得嘞,少爷!” 两个下人抱着香皂,跟随徐妙锦走向马车。 可这时,徐妙锦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说道:“朱公子,小女子还有一事。” 朱寿顿时一愣:“啥事啊?” 徐妙锦看着翠竹、翠柳两个伶俐小丫头,意味深长地道:“这两个妹妹身世可怜,年纪又小……” “朱公子虽说不可破了色戒,可也最好莫干了什么禽兽不如之事,否则……” “哼哼,本姑娘不说,你也懂的吧?” 朱寿板起脸来,义正言辞地道:“徐姑娘大可放心,在下乃是正人君子,岂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在下便是憋死、难受死,也绝不碰这两个通房丫头一个手指头!” 徐妙锦听罢,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朱寿顿时笑了,笑的很贼。 徐姑娘啊徐姑娘,这你就不懂了。 本少爷是可以不对她们干出禽兽之事…… 可若是她们主动对本少爷干出禽兽之事,那便怪不得我不是人了吧? 一旁的徐增寿见他直勾勾盯着妹子离去的背影,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他走上前去,眼神不善地问:“老朱,你看个甚?莫不成,对咱妹子有啥歪心思?” 朱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小公爷莫闹,在下有啥坏心眼?” “再说,在 下便对你妹子心生爱慕又如何?” “你自己都说了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裳,那在下当你妹夫,也很正常啊!” 徐增寿一阵头大,摆手道:“行了,不提这个了,咱说不过你。” “对了老朱,咱送你两个通房丫头之外,还要送你两个护卫!” 朱寿感到一头雾水,忙问:“送在下护卫干嘛?” 徐增寿笑了一下,道:“朝堂上的大臣们弹劾你之事,咱也听说了。” “怕你出事,咱特地从锦衣卫里调了两个小旗,护你周全!” 锦衣卫?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人呢人呢?” 徐增寿顿时冲着远处停着的马车一招手:“来啊,都给咱过来吧!” 话音一落,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走了过来,抱拳齐声道:“陆通、张永,见过朱公子!” 话说的恭敬,可两人心中,对朱寿不屑极了。 要不是小公爷有名,他们堂堂锦衣卫,才懒得护卫区区一个商贾的周全呢。 而朱寿则是面带审视,看向了两人,问道:“一顿吃几碗饭啊?” 陆通、张永顿时一愣,下意识道:“算上菜的话,一顿两碗……” 朱寿一下子没了兴致。 娘的! 一顿才两碗饭,还不如廖大廖大厉害呢! 人家不算菜,都可以吃十大碗白饭! 这就是锦衣卫? 他顿时摆了摆手:“罢了,老方,把这两人带进府里安顿了吧。” “是,少爷!” 老方得了吩咐,连忙带着陆通两人迈步进府。 一离开了徐增寿,两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对老方吩咐道:“老东西,赶紧给我等找个上等厢房!” “伺候好了我等,才可以保护好你们那个短命的少爷!” 老方面色瞬间转冷! 骂老夫可以,居然敢羞辱少爷? 找死! 他冷笑不已,说道:“好呀,既然如此,那老夫好好伺候你们一番!” 陆通两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满意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走!拿出好酒好菜招呼我等!” 刚跨过后院门槛,两人一眼便见着一位中年人,正在低头扫地。 陆通嫌他碍眼,劈头盖脸的骂道:“滚一边去!” 对方一转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两人正要开口再骂,可见到了对方的相貌之后,顿时傻眼了! “千户大人,您怎么在这?!” 第九十一章 疯了吧,你管尿叫酒? 一瞬间,陆通两人如遭雷击! 待两人回过神来,便忙不迭的行了个大礼,抱拳齐声道:“卑下陆通、张永,见过左千户大人!” 中年人眉头一皱:“你们认识本千户?” 陆通态度说不出的恭敬,赶紧说道:“千户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一发,还是您带着卑下等人,肃清了胡惟庸余党!” “卑下平生最敬佩之人,便是您老人家了!” 张永也点头如捣蒜,连忙说道:“是呀是呀,千户大人,您位高权重,认不得卑下也很正常……“ “可当年您的风采,卑下是至死也不敢忘呐!” 说完,忍不住跟陆通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撼! 啥情况? 这位千户大人,不是早在九年之前,便人间蒸发了吗? 连北镇抚司,都消了这位的身份案牍! 咋还出现在区区一个商贾的府上了?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干起了扫地这种下贱的活计?! 听着两人的奉承,中年人却是面无表情,淡淡道:“噢,这样啊,那你们还敢辱骂本千户?” 陆通两人吓得一个激灵,忙是说道:“千户大人,没有没有,绝无此事!” “卑下便是辱骂自己的亲爹亲娘,刨了祖宗的坟,也绝不敢对您有所不敬啊!” 一旁的老方见他们怂到不行的样子,则是鄙夷地撇了撇嘴,幽幽地道:“老左啊,去,把府里的下人们,都给老夫叫来!” 闻言,刚才还淡然自若的中年人,瞬间换了个嘴脸。 他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方管家,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陆通、张永吓得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什么鬼? 堂堂锦衣卫千户,居然对一个管家这么毕恭毕敬?! 尤其是陆通,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老方,惊的声都变了:“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老方似笑非笑:“莫急莫急,等下你们这对狗东西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府里的一帮下人们,急冲冲赶了过来。 一见到老方,众人顿时躬身一拜,恭敬道:“敢问方管家,不知叫我等过来,所为何事?” “噢,倒也没啥……” 老方一指陆通两人,淡淡道:“这两个出身锦衣卫的混账,骂了老夫, 还对咱们的少爷不敬。” “诸位看看,该怎么收拾他们好呢?”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骂了方管家? 还敢对少爷不敬? 万死难赎! 一个厨子打扮的中年人,看向了陆通两人,冷声质问道:“来,告诉本千户,你们在锦衣卫里当的是何职?” 啥? 又一位千户? 还是一位干厨子活计的千户?! 陆通两人一下目瞪口呆,顿觉压力山大,下意识道:“回大人,卑下身居北镇抚司小旗官……” 对方挥了挥手,打断了话头,鄙夷不已地说道:“少爷的府上,官职最低也是总旗,百户也是一抓一大把!” “你们区区小旗,也敢在这嘚瑟?” “活拧巴了不成?!” “哼!老赵,我看这两个混账是想重新投胎啊!” “怎么说,锦衣卫里的刑罚,全都给这两个狗东西来上一遍?” “你说行,我看也行!” 众人议论纷纷。 陆通两人吓得面无血色,心神巨颤! 卧槽! 朱寿到底是什么人呐? 怎么府里的下人,他娘的都是锦衣卫里的上官?! 锦衣卫的酷刑,自己便是有一百条、一千条性命,也顶不住受罚啊! 正震惊之时,老方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这两个狗东西,怎么说,也是徐家娃子送给少爷的护卫,万一弄死了,不太好交代。” 陆通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给老方递过去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 这位真是宽厚大量,有着一颗不可多得的菩萨心肠呀。 可这时,老方摇头晃脑,继续笑道:“对少爷不敬,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定是要他们生不如死,才稳妥嘛!” “对对对,方管家,您说的对啊!” 陆通两人浑身发凉,如坠冰窖! 也就在这时,廖家兄弟走了过来,眼神不善地问:“就是你们这两个不长眼的蠢驴,敢抢俺们的护卫之职?” 陆通两人一脸懵逼的问:“敢问两位大人,也是锦衣卫上官?” 廖家兄弟摇了摇头,道:“俺们不是锦衣卫。” 两人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 呀! 这府里,总算有几个正常人了! 可接下来,廖家兄弟幽幽地道:“俺们的爷爷是廖永忠,你们晓得不?” 陆通两人瞬间面色狂变,脑袋嗡嗡的响。 廖永忠…… 那 不是开国二十四将吗? 眼前这两位,是他娘的勋贵子弟啊! 就算对方的爷爷廖永忠被削了爵,那也改不了这层身份! 堂堂勋贵子弟,居然给一个商贾当护卫?! 陆通两人吓得嘴唇直抖,哆哆嗦嗦地道:“廖……廖……” 话刚开口,廖家两兄弟上去就是一脚,嘴里骂道:“干你们亲娘的,抢俺们护卫之职,如杀人父母,揍不死你们!” 一下子,陆通两人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还没等反应过来,廖家兄弟便欺身而上,扬起铁锤般大的拳头,疯狂的砸了下去。 两人不是对手,也压根不敢还手,抱着头,被动挨着如骤雨般的暴揍。 片刻之后,廖家兄弟才堪堪停手,骂骂咧咧地道:“往后敢在少爷面前争俺们的宠,腚眼都给你们拿棍棒堵上!” 陆通两人脸肿的老高,眼睛也被揍的眯成一条缝,忙不迭道:“卑……卑下记得咧……” 说着,又看向了老方,哀声乞求道:“大……大人……可否饶过卑下了?” 老方顿时愣了,一脸诧异地道:“咦,廖家两娃子抽你们,跟老夫有何干系?” “这也不是一码事啊,老夫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这话一出,陆通两人直接懵逼了。 原以为责罚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没开始?! 尤其是陆通,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痛哭流涕道:“大……大人……卑下知错了……您饶了我等吧……” 老方摇了摇头,道:“锦衣卫里出了你们这两个没眼力价的混账,老夫很羞愧,也替蒋瓛那兔崽子感到丢脸!” “不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这毛病往后还是要犯的啊!” 陆通两人吓得直哆嗦,哭丧着脸:“大人想如何责罚我等?” “那还不简单?” 老方脸上笑呵呵,对身后的众人招呼道:“来啊,给他们上酒!” 陆通两人懵逼的问:“大人,什么什么上酒?” “你们刚才不是说,要老夫好酒好菜伺候着,那老夫肯定恭敬不如从命了呀!” 说罢,老方一招手,吩咐道:“这两个蠢驴脑袋一点也不灵醒,来,给老夫用尿呲醒他们!” “是,方管家!” 得了吩咐,众人登时迈步上前,提着裤裆,跃跃欲试。 陆通两人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疯了吧! 你管尿叫酒?! 第九十二章 老四,你要上哪去啊? 一瞬间,陆通、张永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用尿呲…… 这不是往死里侮辱人吗? 连锦衣卫里,也万万没有这等缺德的酷刑啊! 出于自尊心作祟之下,两人忙不迭地痛哭求饶,道:“诸位大人,放过卑下一马吧!” “卑下脑子灵醒着呢,不用劳烦诸位大人,不用了啊!” 老方摇头晃脑,一脸笃定地道:“没错了,没错了,往常少爷犯病,也是这般说辞呀!” “来人,去把老张叫过来,就说来活了,来大活了!” “是,方管家!” 一个下人连忙领命而去。筆趣庫 而老方也不含糊,看着府里一干下人,吩咐道:“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的,排好队一个个来!” 随着一声命下,乱哄哄的众人瞬间站好了姿势。 一个个提着裤腰带,翘首以盼,仿佛是在结伴逛窑子似的,脸上充满了饥渴难耐之色。 陆通、张永对视一眼,脸都绿了。 说实话,他们恨不得自己插翅而飞,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奈何被廖家兄弟暴揍一顿之后,别说跑了,连爬起身的能耐也没有了。 也就在这时,为首的一个下人已经脱下了裤子,面带揶揄之色:“莫动莫动,若叫本千户失了准头,少不得抽你们一顿!” 说罢,憋了大半晌的火气,尽情释放了出来。 哗啦啦,哗,哗啦…… 被迎头一通浇灌,陆通两人心里憋屈不已,面如死灰。 对方却不管不顾,抖了抖身子,提起裤裆,就要转头而去:“呀,这尿完了,本千户心里真舒坦啊……” 话音刚落,老方走上前来。 他吸鼻子闻了一闻之后,脸色顿时一变,抬手就照着脑袋抽去,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对方捂着脑袋,委屈地道:“方管家,您咋打小的呢?” 老方面带怒色,痛心疾首地道:“你这杀才,早上喝粥之时,是不是往里拌糖了?” “啊?方管家您可真是神通广大,这都瞒不过您的慧眼啊!” “废话!” “给老夫滚到后面去!既是整治这两个不开眼的混账,那就绝不可叫他们尝到半点的甜头!” “是是是,小的 记下了!” 对方忙是赔笑,点头哈腰的回到了队伍之末。 这时,一个下人忽然举起了手,开口道:“方管家,方管家,小的这些时日上火,这尿实在是憋不住了!” “可否叫小的先来上一泡?” 老方眼前顿时一亮,连忙招手:“上火好啊,尿的黄,快,快过来呲上一番!” “得嘞!” 下人激动上前,嗖了一下解开了腰带,迎头便呲。 闻着刺鼻的味道,陆通两人一下憋的满脸通红,几乎要窒息昏死了过去。 可对方刚撒完了尿,下一个人便急不可耐的接上了…… 等过了大半晌,他们遭完了全部的罪,整个人已经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呼…… 陆通、张永对视一眼,心中庆幸之余,也长舒了一口气。 真不容易啊! 咱们这对难兄难弟,居然挺过来了! 可正当两人激动之时,一个背着药箱的人影火急火燎跑了过来,大叫道:“人呢人呢?人在哪呢?” 众人忙是让了路。 陆通一见到对方,顿时惊掉了下巴,振声高呼:“张太医,你怎么也在这啊?!” “你失踪大半个月,京师上下都传闻你死了!” 来人,正是张邈。 他一点也没搭理陆通,一转头,便急不可耐地冲着老方问道:“方管家,可是这两个家伙患了脑疾?” 老方笑眯眯地道:“没错!老张啊,你医术高明,这事就得靠你了!” 闻言,张邈瞬间激动了! 他眼中泛起了泪花,喃喃地道:“苍天啊,大地啊,太久,太久了!” “打从上次给少爷诊治一番之后,老夫好久没施针了!” “苦等多日,可算又有患了脑疾之人,老夫这一身家学,终于可以放手施展了!” 脑疾? 陆通两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不迭道:“张太医明鉴,我等绝无此病啊!” 张邈一摆手,气咻咻地道:“老夫是大夫,说你们有脑疾,那便是有脑疾!” “莫怕,莫怕啊,切不可讳疾忌医!” “须知少爷的脑疾,都被老夫治好了呢!” “待老夫施针一番,你们的病,也就好的利索了!” 说完,把药 箱卸了下来,赶紧拿出了几根足足三寸来长的银针。 眼看他迈步上前,尤其是见到那几根银针之后,陆通两人吓得可谓是心惊胆颤。 下一刻,两人放声嘶吼:“张太医,你不要过来啊!!!” “趴稳了,老夫插进来了哦!” “啊!” 随着杀猪一般的嚎叫,院内彻底没了声响。 陆通两人顶着满头的银针,满面痴呆,看着临来的方向,望眼欲穿。 小公爷,你快回来…… …… 此时的徐增寿,浑然不知,自己的两个手下差点被扎成了痴呆。 他看着眼前新一册的春宫图,如同见到了稀世名画一般,爱不释手:“美呀……太美了……” “老朱,还得是你啊!” “咱这辈子,最佩服的之人,便是兄弟你了!” 朱寿笑呵呵地道:“小公爷,这春宫图的下册,你卖归卖,可得忌讳一个事。” “老朱,啥事啊?” “这春宫图,卖谁都成,可决计不准卖给弹劾在下的朝中大臣!” “还有,你回去也告诉徐姑娘一声,香皂也一样!” “哦对,待会还得吩咐下去,洪武盐也不卖!” 嘶! 徐增寿听罢,倒吸一口冷气。 老朱这厮,是真记仇呐! 他忙不迭地道:“放心,咱也看那帮混账不爽,便是跪下管咱叫爷爷,也定是不卖的!” 说完,跟朱寿相视一笑。 确认过眼神…… 是一样缺德的人! 等客套一番之后,他便抱着春宫图,马不停蹄的回了魏国公府。 来到后院,他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的翻墙而入,赶紧回了自己的寝卧。 啪! 掀开床底的一块地板,便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木盒。 徐增寿看着盒子里躺着的一沓宝钞,嘴里嘟囔道:“大哥啊大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让咱住府里,大不了咱去青楼呆上他娘的十天半月!” “咱还能让你占了便宜不成?” 嘿嘿嘿! 娇滴滴的小娘子们,本大爷来啦! 可刚打开房门,他一抬头,便见一道如狼似虎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一下子,气氛冷的如坠冰窖。 “老四,你要上哪去啊?!” 第九十三章 徐妙锦懵了,凤服是什么鬼? 徐增寿看着这道如狼似虎的身影,一下傻眼了。 他呆怔半晌,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讷讷地道:“大哥……” 来人,正是徐辉祖。 徐辉祖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喜怒,淡淡道:“老四,你不是去咱爹坟头告咱的状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增寿脸色一变,露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振振有词地道:“大哥,你误会小弟了!” “咱们可是手把手的亲兄弟,小弟岂会干出这等缺德之事,去找爹告你的状呢?” “小弟可以对天立誓,咱今日绝对没去爹的坟头!” 对天立誓? 徐辉祖面上带了几分冷笑,说道:“老四,你这套把戏诓骗别人还行,咱可不吃你这套!” “从小到大,你发千八百回的誓了吧?哪回不是跟放屁一样?” 徐增寿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呀,大哥您真是聪明绝顶啊,小弟佩服!” “不跟你说了,小弟还要去锦衣卫当差,走了啊!” 说罢,作势欲溜。 刚迈出一步,徐辉祖蒲团一般的大手伸了过来,直接如提小鸡崽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走可以,把手上那画册和木盒,给咱留下!” 徐增寿两脚悬空,一下对上了大哥冷冽的目光。 他居然一点也不慌,反而露出一个很贼的笑容,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招式?” “啥招式?” “抓乃龙爪手!” 说罢,空出一只手来,照着自己大哥的胸膛掐了过去,顺势一拧。 徐辉祖嗷的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放开了他,吃痛道:“疼,疼死咱了,你他娘的,莫不是给咱掐肿了?!” 可此时的徐增寿脱身之后,压根不答话,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徐辉祖回过神来,顿时暴喝了一声:“老四!你个杀千刀的,居然跟咱玩阴的!” 徐增寿脚下跑的飞快,还不忘嘚瑟的张狂大笑:“大哥,这招是小弟从春宫图上新学的招式,怎么样,厉不厉害?” “厉害你姥姥!” 徐辉祖勃然大怒道:“你个混账休跑,咱 今日非抽死你不可!” 话音一落,便冲了出去,欲行大义灭亲之举。 两人你跑我追,瞬间闹的整个魏国公府上下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徐妙锦得了下人通报,来到院中一看,顿觉一阵头大如斗。 她忍不住无奈地说道:“四哥,你怎么又要挨揍了?” 徐增寿顺着长廊跟大哥不断周旋,口中大叫:“妹子,这怪不得咱,是他要截胡咱全部的身家性命!” 徐辉祖脸不红心不跳,大喝道:“长兄如父,你孝敬我点银子啊、宝贝啊,岂不是天经地义?!” “长兄如父?” 徐增寿撇了撇嘴,立马开怼:“大哥莫闹,小弟若是开口管你叫一声爹,你敢答应吗?” “咱爹要是地下有知,少不得爬上来抽死你!” 徐辉祖气的大怒,口中炸出一道山崩地裂般的咆哮:“受死吧,你个混账玩意!” 可这时,一个门房跑了进来,连忙说道:“公爷,莫打了,莫要再打了,宫里来人宣圣旨了!” 圣旨? 徐辉祖也顾不得抽自己小弟了,大手一挥,吩咐道:“快,摆案焚香迎旨!” 下人们立马领命,摆出香案。 须臾之后,蒋瓛迈步走入院中,肃然道:“徐妙锦接旨!” 这话一出,院中跪倒了一大片。 只见蒋瓛捧着一道圣旨,沉声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中山王之幼女徐妙锦,治疫有功,御赐凤服,加封郡主衔,钦此!” 轰! 一瞬间,整个魏国公府上下如遭雷击! 什么? 咱的妹子竟加封成了郡主?! 徐辉祖跟徐增寿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的无穷激动! 郡主! 此衔,非朱家人不可予! 连他们的老爹徐达的中山王大位,也是死后才被陛下追封! 可如今,陛下再赐尊衔,岂不是在向天下人证明…… 中山王徐达虽死,徐家之荣光,亦是长绝不衰! 这……这是圣眷隆恩呐! 一旁的徐妙锦,此时一脸的懵。 陛下给自己加封郡主衔就够吓人的了,赏凤服是什么鬼? 这到底是为何啊? 蒋瓛见她呆怔出神,常年冷冰冰的脸上,竟露出一抹笑容,声音很是缓和:“徐郡主,还望速速接旨。” 徐妙锦神情又是一怔,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 这位,可是锦衣卫指挥使! 见了自己大哥魏国公,也没这么客气过啊! 可眼下,她也容不得多想,伸手接过了圣旨,恭谨道:“臣女徐妙锦,谢过陛下隆恩!” 蒋瓛拱手一礼,抱拳道:“既然圣旨已至,卑下这便回宫复命了。” 说完,带着一众锦衣卫,转身离去。 徐妙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到一头的雾水,困惑不已。 卑下……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也就在这时,徐增寿凑上前来,大笑道:“哈哈哈,恭喜妹子了呀,成了咱们大明的郡主了!” 徐妙锦脸色微红,羞道:“四哥,你莫要取笑小妹了。” 闻言,徐辉祖接过了话茬,笑道:“妹子,这咋是取笑呢,这是好事啊!” “咱爹要是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替你高兴呐!” 说到这,他便对府里一众下人吩咐道:“来啊,大发请柬,咱要京师上下,皆知陛下对我徐家之荣宠,长盛不衰!” “是,公爷!” 请柬一出,整个京师震动了! 卧槽! 徐妙锦一介勋贵子女之身,竟加封郡主尊衔?! 朱徐一体! 徐家,真是圣恩如天高啊! 无数勋贵、重臣惊掉了下巴之余,也赶紧备足了厚礼,纷纷前来赴宴! 徐家的大腿又粗壮了,此时不舔,何时舔? 对于这些京师权贵的到来,徐家也是杀鸡宰羊,大宴宾客。 魏国公府大开侧门,徐增寿亲自坐镇,迎接朝中一众勋贵、重臣的光临。 “徐小公爷,恭喜令妹!” “哈哈哈,快快进府吃酒!” “徐小公爷,在下千贺!” 众人奉上拜帖,纷纷道喜。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姿高大、眉目疏秀的男子走上前来,抱拳道:“增寿老弟,恭喜妙锦妹子了呀!” 徐增寿看到来人,笑呵呵迎上前去。 “呀,曹国公,你也来了啊!” 第九十四章 常升欲绑徐家上贼船 徐增寿口中的曹国公,正是李景隆。 他的父亲,乃是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于洪武十七年病逝,追封岐阳王。 此后,他承袭曹国公之爵位,深得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看重。 眼下的他,正值意气风发的而立之年,堪称是朝堂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听着徐增寿的招呼,他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道:“增寿老弟,咱们两家乃是世交,令妹加封郡主尊衔,愚兄岂有不来道贺之理?” 徐增寿哈哈大笑,道:“曹国公说的对,快,快跟咱进去吃酒!” 他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对李景隆鄙夷极了。 娘的! 明明是勋贵武将出身,说话非要玩文官那套文绉绉的说辞干甚? 看来,这厮怕是整日读乱七八糟的兵书,读傻了。 李景隆倒是一点也不急,反而把他拉到一旁,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增寿老弟,那春宫图的下册,可曾面世了?” 徐增寿见他一脸的饥渴难耐,诧异道:“呀,想不到曹国公这等正人君子,也是同道中人?” “失敬失敬,真是失敬呐!” 怎么说,他也是勋贵之身,得要脸。 因此春宫图的兜售,向来是府里的下人去卖给京师中的权贵阶层。 没想到,李景隆这厮居然也是色中饿鬼之一员。 看对方的臭德行,搞不好还是色鬼头子! “咳咳……” 李景隆也很要脸,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后,便振振有词地道:“增寿老弟,莫要瞎说!” “愚兄之所以有此一问,乃是此图上的十八般武艺,实在是暗合兵法之精妙啊!” “待愚兄品鉴了一番,习得了精髓,正好用于操练军卒,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增寿顿时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敬佩起了这厮的面皮。 还兵法…… 呸! 多臭不要脸啊?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他心里鄙夷,嘴上却笑呵呵地奉承道:“啊对对对,曹国公之忠贞,真乃令天地失色,小弟佩服!” “放心,春宫图的下册,待过几日刊印而出,小弟便命人送去曹国公的府上!” “哦对,莫要忘了备足银子,小弟概不赊账!” 闻言,李景隆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道:“甚好,甚好!那就劳烦增寿老弟了!” “至于银子,愚兄绝不含糊!” “既是如此,曹国公快随小弟入府落座吧!” “好好好!” 反正贵客迎的也差不多了,徐增寿交代下人接替自己之后,便带着李景隆迈步入府。 此时,大宴之内,座无虚席,往来无白丁。 颍国公傅友德、常家三兄弟等一小撮淮西武将,赫然在列。 打从上次兵围江夏侯府之后,蓝玉、冯胜为了堵住群臣的悠悠众口,上完请罪奏折,便闭门谢客,只待择日出征大漠。 至于文官重臣,赵勉、詹徽、沈溍、刘三吾等等,甚至十几位御史,也来凑了热闹。 由于徐妙锦以女子之身授封,大宴的规矩也有所改动,可准众人携家眷赴宴。 正因如此,酒宴之中,文官武将把酒言欢之余,一阵莺莺燕燕之音,也不绝于耳。 徐辉祖见气氛正烈,火候也差不多了,顿时大手一挥,高声道:“诸位,静一静!” 一片喧闹的大宴,瞬间安静。 徐辉祖一转头,大笑道:“小妹,今日乃是你的郡主宴,出来亮个相吧!”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徐妙锦穿着一身宫装,带着面纱,缓步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起身一拜,高呼道:“拜见郡主!” 见文武尽皆拜倒,徐妙锦不敢托大,温婉的嗓音响起,唤了一声:“诸位快快请起!” 众人落座之后,李景隆看着她曼妙的身姿,目光闪过一抹惊艳,喃喃道:“美……太美了……” “女大十八变,想不到,妙锦妹子出落的这么丽质动人了啊……” 陪坐在一旁的徐增寿听罢,瞬间神色不善,脱口便道:“曹国公,你啥意思?” “莫怪小弟提醒你,休要打俺妹子的歪念头!” “俺妹子这辈子不嫁人,要嫁,也得嫁给似俺这等神仙一般的男子!” “至于你嘛……哼哼,可拉倒吧!” 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迎头灌了下去。 李景隆嘴角一阵 抽搐。 增寿老弟,就你? 还神仙一般的男子? 撒泡尿照照好不好? 咱要点脸吧! 他心里鄙视了一番,嘴上却笑呵呵地道:“增寿老弟误会了,愚兄感慨感慨罢了,断然无此龌龊的念头!” 徐增寿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不然的话,别说春宫图,往后俺再有啥好东西,你就干瞪眼瞅着吧!” 李景隆顿时被抓住了命门,忙不迭举起酒杯:“是愚兄口不择言,这就自罚三本,给增寿老弟赔罪!” 说罢,连灌了几杯酒水。 徐增寿撇了撇嘴,这才作罢。 此时,对于徐妙锦的惊艳亮相,常家三兄弟也很激动。 尤其是老大常升,面上带了几分意味深长,低声问道:“老二,老三,你们说,徐叔叔家这女娃,配咱大外甥咋样?” 常茂顿时一愣,震惊道:“大哥,你喝酒喝傻了?” “妙锦……跟咱大外甥差着一个辈份呢!” 常森一下不乐意了,开口便怼:“二哥,差着辈份咋了?” “妙锦这女娃,可是京师第一美女子,配咱大外甥,岂不是天作之合?” 常茂脸色一黑,气咻咻地道:“老二,你放屁!” “这咋乱点鸳鸯谱呐!” “万一这女娃真跟咱大外甥成婚了,咱们算个咋回事?” “大外甥管咱们叫舅舅,咱们管他叫妹夫?” “回头大外甥若是认祖归宗,去咱大姐坟头祭拜,难道先叫一声娘,再叫一声大姐?” 常森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道:“那咋了,小弟觉得挺好的啊!” 说完,心里鄙视了一番自己二哥。 真是一根筋呐。 好鞍配好马,这不正常吗? 正常啊!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常升则是一脸的坦然,笑道:“老三,咱也觉得老二说的对!” 见他始终坚持如一,常茂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道:“大哥,你有啥话就直说了吧!” 常升淡淡道:“咱大外甥根基不够!” 轰! 一句话,醍醐灌顶! 常茂、常森恍然大悟之余,内心翻江倒海! 这是…… 要把徐家一脉绑上大外甥的贼船?! 第九十五章 杀人诛心,御史们疯了 这一刻,常茂、常森终于想通大哥的良苦用心了! 是啊! 咱大外甥的根基,实在太薄了! 对于目前而言,这孩子,只有一众淮西武将在给他撑腰! 他们淮西武将的权势,再怎么如日中天,一旦谁出了事,那便是连坐罪诛一大批人! 就算陛下容忍他们,可若是将来大外甥认祖归了宗,定会招来无数人的反对! 尤其以站在朱允炆背后的江南士族为最! 滚滚大势裹挟之下,他们淮西武将又不善于朝堂骂战,分量也就显得不太够重了! 不过,若是跟徐家联姻,这事就好办了! 朱徐一体! 徐家于朝堂之中根基深厚,武将低头,文官敬崇! 一旦联姻,徐家定会全力支持大外甥上位! 届时,谁也拦不住大外甥拿回自己的一切! 常茂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道:“大哥,高,这招实在是高!” 常升笑呵呵地道:“要不是徐家没别的适龄女娃,咱也不想出此下策,毕竟辈份摆着呢……” 常森倒是摆了摆手,道:“那咋了?” “反正也不是血亲,咱们给大外甥送去一个婆娘就是了!” “别说回头咱们还得管大外甥叫妹夫,只要此事对这孩子有利,咱就是管他叫爷爷也甘心啊!”筆趣庫 常升顿时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骂道:“混账!你要没话说了就住嘴,休要在这放屁!” “就是就是,我要是咱爹,非抽死你这不孝子不可!” 常茂也白了老三一眼,转而问道:“大哥,那咱们啥时候向徐家提亲?” 常升沉吟了一下,说道:“今日人多眼杂不太行,回头择个吉日,备足厚礼登门!” “好,就这么说定了!” “俺也一样!” 说罢,常家三兄弟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徐妙锦,越看越满意。 嘿嘿嘿! 大外甥媳妇,你好呀! 此时,徐妙锦浑然不知,自己被三个缺德家伙惦记上了。 她亮相之后,便走向一众贵客女眷呆着的宴席。 莲步轻摇之间,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一众女眷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呀,徐郡主,不愧是京师第一美女子,浑身上下 ,带着一股贵气之香呢!” “这香气闻来清爽,好舒服呀!” “是呀是呀!” 众人纷纷奉承。 徐妙锦脸色一下羞红,笑盈盈地道:“诸位姨娘、姐姐,莫要取笑了,妙锦身上可没什么贵气之香。” 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听罢,惊讶问道:“啊?那徐郡主可是佩了上等的香囊?” “不对不对,京师中最上等的香囊,也绝无这等香气!” “敢问徐郡主用的到底是何物?” 徐妙锦笑了一下,道:“香皂。” 说着,便把香皂的好处、用处说了一遍。 一众女眷听了之后,瞬间激动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以女子为最! 这香皂,可洁身净脸,用了还自带香气…… 这是女子之神器啊! 那个美妇心神一荡,忙不迭地开口道:“敢问徐郡主,这香皂,作价几何?” “三百两一块!” “啊?” “这么贵呀?” 一众女眷面露苦色。 虽说她们大多出身于富庶豪门,可这平时里用的胭脂水粉、香囊,最贵也才十几两银子罢了。 可这香皂,一块居然要足足三百两银子! 作价也太高了! 正准备打退堂鼓之时,那个娇艳美妇却笑吟吟地道:“徐郡主,倘若掏了银子,何时拿到香皂呢?” “明日!” “好,那我买了!” 一众女眷顿时大吃一惊,纷纷侧目看向了对方,一下认出身份。 原来,是出身于江南士族、嫁给了当朝御史的董夫人。筆趣庫 随便拉出一个江南士族,其名下的田产,动不动千顷以上,家财万贯,向来不缺银子。 比不起,比不起…… 徐妙锦见众人面带黯然,一点也不急,笑道:“诸位,这香皂,第一批只卖八十块哦,剩下的都被送给宫中的贵人了。” “下一批的香皂不知何时造出,诸位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众人花容失色。 才卖八十块? 宫中的贵人们,也在用这香皂? 若是买了下来,岂不是可以跟宫中贵人享受一样的待遇? 不成! 得买,不买的话,岂不是被别的贵妇比了下去?! 众人的激情瞬间被点燃,纷纷开口定下香皂 :“徐郡主,这香皂给小女子也来一块!” “我也要!” “小女子也是一样!” 眼看香皂的份额几乎所剩无几,一些不可当家做主的女眷,则是急得上窜下跳,连忙去找了自己的相公。 一众相公听罢,顿时炸了:“什么?三百两银子?!” “本官当御史这么多年,俸禄才多少啊,穷得裤衩穿不起了!” “败家婆娘,你是抢银子呢,还是要本官的命呐?” “不掏!打死本官也不掏这笔冤枉银子!” 众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纷纷拒绝。 一个女眷顿时急了,连忙俯身贴耳,娇滴滴道:“相公,你买回那春宫图之后,不是一直想跟妾身尝试几个姿势?” “只要相公给妾身买了这香皂,相公便是耍出花来,妾身都依了……” 闻言,对方眼前一亮,顿时鸡动了:“好好好!不就是三百两银子?” “本御史便是卖了家中田产、祖宅,也满足爱妾的要求!” 那个女眷面色大喜,一转头,便急冲冲地道:“徐郡主,还望留一块香皂!” 徐妙锦点了点头,笑道:“许夫人……” 话刚开口,徐增寿挥了挥手,打断道:“妹子不可!” “为何?” “朱寿说了,这香皂,决计不可卖给弹劾于他的大臣、家中女眷!” 徐妙锦立马看向了那个女眷,淡淡道:“许夫人对不住了,这香皂与你无缘!” 对方登时面色死灰。 连那个御史的脸色,也一下绿了。 不卖…… 岂不是说自己跟小妾一夜大战两个回合的愿景,直接泡汤了? 至于其他弹劾过朱寿的御史,则是大喜过望。 呀! 朱寿真是帮了本官天大的忙! 本官弹劾的好,弹劾的妙呀! 这不,足足省了一大笔银子呢! 可这时,徐增寿看向了众人,似笑非笑地道:“诸位,老朱也说了,洪武盐不卖给你们了!” “还有,还有,春宫图也不卖了啊!”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疯了! 卧槽…… 洪武盐不让人吃也便罢了,连春宫图这等延年益寿之房中神图,也不卖给本官? 朱寿! 你是想要本官的老命不成?! 第九十六章 找孙子请教张三丰之神法 一众上奏弹劾过朱寿的御史,瞬间崩溃了。 洪武盐不卖,大不了去吃下等的粗盐。 可春宫图不卖…… 要老命啊! 朱寿这厮也太记仇了吧? 众人如疯了一般,看向了徐增寿,忙不迭地道:“小公爷,还望高抬贵手,您得卖啊,在下可以多掏银子!” “小公爷明鉴,在下品鉴了此图,日日抓心挠肝,偏偏脱裤子尿到了一半,您非要叫咱憋回去……” “在下的心里,简直比死了亲娘还难受啊!” 听着一道道求饶之声,徐增寿面上带着几分冷笑,大声道:“不卖,打死也不卖!” “这也就是你们当官,否则敢得罪咱的兄弟,早就把你们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说到这,他环顾四周,冷冷地道:“还有,今后谁若是敢私下卖给他们,犯了规矩,便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闻言,众人面色大震! 时至今日,洪武盐、春宫图于京师之中,早已成了身份的象征! 高于百姓之权,得享天下之贵! 这就是权贵! 为了一帮御史,掉了自己的身份,太不值当了! 于是,一些平日跟御史们相交莫逆的大臣,连忙摆了摆手,保证道:“小公爷大可放心!” “似这等下贱之人,本官羞与其为伍!” “往后上朝、嫖……反正不管干甚,也休说认识我等!” 一众御史见同僚们不假思索的便表露了立场,心中绝望之余,也是懊悔不迭。 朱寿玩的这一招釜底抽薪,无疑是叫整个权贵圈子排挤他们! 杀人诛心呐! 看着御史们痛哭流涕的样子,颍国公傅友德等淮西武将,心中倒是十分的舒爽。 敢得罪皇长孙,这下嘚不嘚瑟了? 该! 活他娘的该! 至于御史们家中的女眷,则是面带愠怒,气的可谓七窍生烟。 没了香皂,往后岂不是注定低人一头? 尤其是一开始便叫了价的董夫人,气的娇躯直抖,冲着自己的相公怒喝道:“赵德,我看你真是缺了大德!” “自己作妖,居然连累了我跟你一起受苦!” “我不管你何等的办法,便是去窃、去抢、去跪,也要给我拿回来一块香皂!” 众人一片震惊! 疯了吧? 区区一介女流之辈,也敢在大庭广众、一群文武的面前,喝骂自己的相公? 那个名叫赵德的御史,此时也是脸色发绿,恼羞成怒道:“混账!本官乃是读书人,岂可去干偷窃之事?” “你这疯女人,如此的无礼,是想家法伺候不成?!” “家法?” 董夫人捂着樱唇小嘴,咯咯冷笑:“赵德,你一个入赘到我董家的穷酸秀才,也配谈什么家法?” “你莫不是忘了,若非我江南董家的支持,轮得到你坐上御史之位?” “不答应是吧?往后你也休要从我这拿到银子,去青楼押妓!” 一听不准自己押妓,赵德面色剧烈的变幻。 他一咬牙、一跺脚,立马肃然地道:“不就是香皂,为夫最宠爱的就是夫人了,定为夫人把这事办妥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面露鄙夷。 原来,这御史赵德乃是入赘董家的呀…… 入赘可耻,也活该被他的夫人痛骂的狗血淋头了。 一些大臣看着风韵犹存的董夫人,不禁摇了摇头,面露惋惜。 这赵德,莫不是患了脑疾? 放着家中这么娇滴滴的夫人不要,跑青楼押什么妓? 暴殄天物! 汝不睡,吾欲睡汝妻千百遍乎呀! 至于董夫人见相公跑了,也没脸再呆下去,忙不迭地告辞而去。 眼看她迈步要走,几个大臣顿时眼前一亮,几乎异口同声地道:“董夫人,在下送你!” 话音一落,几人大眼瞪小眼,心里破口大骂。 呸! 尔等堂堂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居然馋人家的身子? 下贱! 此时的徐增寿,则是走到了众人跟前,大笑道:“诸位,这春宫图的下册,过几日便要刊印而出了!” “到时候,咱一一送去你们的府上!” 众人忙是点头附和,大笑出声。 也就在这时,大学士刘三吾站起身来,把他拉到了一旁,笑眯眯地道:“增寿啊……” 徐增寿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诧异地道:“呀,看不出来,刘大学士您一大把岁数了,还琢磨男女之事呢?” “您还是省省吧,咱可不卖您春宫图啊!” “万一您 老人家夸扣一下子,死在了女子肚皮上,咱说不得要以命偿命,冤不冤呐?” 刘三吾面色一滞,瞬间黑如锅底。 他没好气地道:“混账,老夫要问你的不是这事!” “那是啥事?” “你跟朱寿那好孩子很熟?” “没错,咱跟老朱,乃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徐增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忙是炫耀道:“刘大学士,咱这兄弟厉害着呢!” “这春宫图和香皂,皆是出于他手!” “可惜啊,咱若是早几年跟他拜了把子,该多好啊!” 刘三吾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何出此言?” 徐增寿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兴奋地道:“大学士您还不知道吧,老朱见过张三丰!” “张老神仙,还传了他一固精锁元之法门呢!” 刘三吾瞬间脸色大变,肃然地问:“你没骗老夫?” 徐增寿一本正经地道:“咱骗您老人家干嘛,若老朱没见过张老神仙,咱便遭受天打五雷轰!” “刘大学士,您对咱有授业解惑之恩,咱这才肯跟你透个底,否则便是大哥揍死咱,也不说一个字。” “这事,您老人家可莫要往外胡咧咧呀!” 刘三吾捋着须,笑呵呵地道:“放心,老夫岂是那等嘴碎之人?” “呀,老夫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告辞了徐增寿,迈步走出魏国公府。 刚走出府门,他嗖的一下蹿上了马车,立马进宫面圣。 他火急火燎的迈步走入谨身殿,叩首于地,激动道:“臣刘三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一声大吼,声振屋瓦。 朱元璋吓了一大跳,黑着脸道:“你这老杀才,不是去徐家赴宴了?” “要说道喜,也是管徐家那女娃道喜,跑来咱这干甚?” “说不出个好歹来,别说咱治你冲驾之罪啊!” 说完,又优哉游哉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 也就在这时,刘三吾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回陛下,皇长孙他遇见了张三丰,还得了一神术!” 噗! 朱元璋一口茶水全部喷洒而出,沾湿了御案上的一本本奏疏。 “快!” “赶紧出宫,咱要去找大孙请教三丰真人的神术!” 第九十七章 太极拳出,欲延寿朱元璋! 朱元璋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张三丰真人! 不管寿儿那孩子见没见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随后,君臣二人换了便服,连忙出宫,直奔朱寿住的宅子。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的骗局玩脱了。 他正带着翠竹、翠柳这两个通房丫头,逛着府宅,熟悉一下新家。 管家老方也跟在屁股后头,叮嘱道:“翠竹、翠柳啊,往后你们就是少爷的贴身丫鬟了。” “这少爷的洗漱、穿衣、用膳、搓澡、侍寝等等,想来规矩你们都懂的吧?” 翠竹、翠柳脆生生地开口,声音如莺:“回方管家,奴婢晓得,奴婢定不辜负您的嘱托,把少爷伺候舒舒服服的。” 说这话时,两人表情郑重。 仿佛老方交给她们的,乃是一桩事关天下安危兴亡的重任。 对于她们的态度,老方很是满意,笑呵呵地道:“记着啊,别的可以怠慢一点,可这侍寝,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翠竹、翠柳小脸一红,羞臊地道:“奴婢记下了!” 说着话的功夫,几人逛到了后院马厩。 刚跨过门槛,一股浓烈的骚气扑面而来,直打鼻子。 “娘的,这是多少泡尿撒在这了?” “熏死本少爷了!” “快走,快走! 朱寿眉头大皱,正要转身离去,余光一瞥之间,居然见到了陆通、张永二人。 此时的陆通两人,全无锦衣卫的风采,脸上青紫一片,看起来凄惨极了。 一见到朱寿,张永脸色大变,一把拉过陆通,跪下磕起了头:“见过朱公子!” 朱寿顿时一愣,懵逼地问:“张永?你这脸咋成这样了?” 张永不敢怠慢,忙不迭毕恭毕敬地道:“回朱公子……您府上的烈马实在太难驯了……” “小的一个不慎,就被马匹撂了几蹶子,狠狠踹了一通……” 对于府上的诸位锦衣卫上官,他是怕了。 连掏茅房的,都他娘的是一位百户。 要是敢说被这帮大人们收拾了,自己得多活的不耐烦了呀! 可朱寿听了之后,顿时一转头,惊讶问道:“老方,咱府上的马匹,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老方笑呵呵的,恭谨地说道:“回少爷,这几匹马,皆是老爷花大把银子从西域搞来的, 烈性难驯。” “至于这尿骚……老奴估计怕是发情了。” 朱寿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陆通,诧异地道:“咦,你这家伙,见了本少爷咋不说话?” 此时的陆通瞪大了眼睛,面色始终呆滞,嘴角还时不时流出一抹哈喇子。 听着朱寿的声音,他嘴巴下意识一张一合:“阿巴阿巴阿巴……” 张永生怕暴露,连忙解释道:“朱公子,陆通他……也被马蹄撂了一蹶子……” “多亏方管家心善,请了贵府的张大夫,给他施了祖传的针法。” “只是,不知为何施针之后,陆通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话一出,朱寿人都傻了。 卧槽! 一个被马蹄撂一蹶子也便罢了,居然两个全都被撂了? 还有这陆通…… 这他娘的明显是被张邈给扎成了傻子啊! 老张啊老张,本少爷没被你一针扎死,真是谢天谢地啊! 他嘴角一阵抽搐,也不知该说啥好了,摆摆手道:“哎,陆通……遇人不淑啊!” “老方,回头给这二位一百两银子,当作赔罪吧。” “不然的话,小公爷那边也没法交代。” “是,少爷。” 老方面上闪过了一抹尴尬。 本想给这两个卑下一个教训罢了,谁晓得张邈下手一点也没个轻重。 活生生的人,愣是给扎成了痴呆…… 决定了,往后府里的人若是生病,宁可病死,也绝不喝老张的一汤一药! 他忙是说道:“少爷,这府里也逛差不多了,咱们回正堂吧!” 朱寿也失了兴致,叹了口气:“走吧,这府里没一个省心的,本少爷真是心累啊!” 回到正堂,一眼便见朱元璋带着刘三吾站在了院中。 “老头子,刘先生,你们怎么回来了?” 朱元璋早已急不可耐,迈步上前,便劈头盖脸地问:“寿儿,快跟爷爷说,你是不是见到张三丰真人了?!” 朱寿一下愣了。 不是吧? 自己只忽悠了徐增寿、徐锦姑娘,便宜爷爷咋知道这事了? 该死啊! 一定是徐增寿抖落出来了! 这厮的一张破嘴,比寡妇的裤带子还松! 不过,他一点也不急,反而老神在在地道:“老头子,你肯定被忽悠了!” “孙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岂会得见 三丰真人呢?” 朱元璋见大孙子这么不上道,瞬间脸色一黑。 他顺手抄起了鞋底,神色不善地道:“小兔崽子,你可把话琢磨明白了?” 朱寿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哎呀,老头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看看你,孙儿跟你开个玩笑,咋这么不识逗呢!” “孙儿是见过三丰真人,还练了一套法门!” 朱元璋听罢,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激动地问:“好大孙,快告诉爷爷,是何法门?”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太极拳!” 太极拳?! 朱元璋和刘三吾对视一眼,一脸的懵。 他下意识地问:“寿儿,这太极拳怎么个练法?” 朱寿还想挣扎一下,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点评道:“老头子,你练不了,你元阳已泄……” 话刚开口,朱元璋挥手打断,把鞋底放在手心掂量:“还元阳已泄,信不信,咱把你吊起来抽个三天三夜?” 朱寿一下怂了,连忙说道:“老头子,孙儿看你骨骼惊奇,想来元阳泄了也是可以练一练!” “快,快把鞋底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孙儿这就传授于你还不成嘛!” 说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 得亏啊,自己曾在陈家沟呆上了几年,倒也不至于圆不回来这个谎。 反正已经决定了,正好人多热闹,他便开口说道:“来,刘先生,老方,你们也跟着一起吧!” 刘三吾、老方顿时一愣:“啊?少爷,我们也可以练嘛?”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既然寿儿应下了,你们也练上看看!” 两人激动的面色涨红,齐齐躬身道:“谢过少爷,谢过老爷!” 这可是三丰真人的神法啊! 陛下竟答应了…… 这意味着自己圣恩正隆呐!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忍不住问道:“寿儿,你先跟咱说说,这太极拳有何神奇之处?”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这太极拳,取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之意!” “练得多了,可颐养性情,连延年益寿也不在话下!” “老头子你若练了,还不得活个七老八十啊?” 噗通! 朱元璋震惊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来这一趟…… 咱说不准便可延长一波寿数?! 第九十八章 巍巍大明,怎么就开不得海禁? 眼看便宜爷爷一下跌坐在地,朱寿忙是把他扶起:“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朱元璋在大孙子面前失了仪态,心里很是尴尬。 可下一刻,他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啊?爷爷刚才在院中站的太久,腿麻了!”筆趣庫 说完,向刘三吾丢去了一个冷冷的眼神。 刘三吾吓了一跳,顺势往地下一躺,叫道:“哎呦,少爷,老夫腿也麻了!” 看到这一幕,老方急得上窜下跳,满头大汗。 咋办咋办? 咱要是不腿麻,陛下很容易迁怒下来的啊! 可咱刚回院子,这也麻不上呐! 正心急如焚之时,朱寿摆了摆手,道:“老头子,莫要装了,赶紧的吧,这太极拳还练不练了?” “练!” 朱元璋激动地道:“寿儿,快,快指点爷爷一番!” 话音一落,四人在院中站定。 朱寿站立如松,做出了太极拳的起手式,声音中带着一股宏大。 “至阴至阳,孰弱孰强?” “阴阳共济,天下为皇!” “太极拳,正是刚柔并济之拳法,调和心之杀气,外炼身之刚健!” 说罢,便是一式拳法打出。 朱元璋三人忙是跟上,有学有样,如出一撤摆出架势。 “老头子,记住了啊!” “无根无极,万法自然!” “这太极拳,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 朱寿的拳法动作,时缓时快,劲力时放时敛,望之端的神奇无匹。 朱元璋三人随之而动,不出片刻,便沉浸入太极的要义之中,不可自拔。 可打着打着,朱寿的口号就变了,振声道:“啊!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 “你一半来,我一半!” “你不要来我就收,反手掏你烂裤兜!” 朱元璋嘴角一阵抽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拳法招式? 张三丰张真人,当年传于咱大孙的这拳法,是不是太扯了? 可随着一套太极拳打完,他顿觉整个身体轻松了不少,如飘飘欲仙。 朱寿打完收功,看向了便宜爷爷,问道:“老头子,你觉得这太极拳如何?” 朱元璋闭着眼,声音悠悠地道:“此拳,咱虽不解,然觉于气,流行于筋络之间,善,大善!” 朱寿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地道:“老头子,说人话!” “舒 坦!” 朱元璋睁开眼眸,笑呵呵地道:“好大孙,咱这回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不然,咱便是于天下遍寻三丰真人,也是徒劳无功啊!” “啊,那就好,那就好!” 朱寿听罢,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可算把这事给圆回来了。 下次,得换个一点破绽也没有的说法,来忽悠便宜爷爷! 哦对了,还有徐增寿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 也就在这时,刘三吾也收了功,忙不迭走上前来,躬身一礼道:“恭喜老爷,喜得延年益寿之神法,在下万贺!” 老方嗷的一声哭了,啪嗒一下,便跪地叩首道:“老爷,您喜得神法,老奴,老奴真是打心眼替您高兴呐!” 嘶! 刘三吾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啊!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此等会拍陛下马屁之人? 还拍的这么行云流水? 老夫尴尬了呀! 皇长孙府上的这位管家,到底什么来头? 正疑惑之时,朱寿招了招手,说道:“老头子,打拳流一声汗,坐下来喝杯茶吧!” “成!” 几人来到正厅。 一落座,朱元璋看着杯中的热茶,忽然叹了一口气:“哎……” 朱寿下意识问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嫌茶烫?”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那倒不是,咱是想到河南府生了水灾之后,江南苏州又遭水灾了……” “江南的官员上了奏折,请朝廷拨款清理新安江的淤泥尘沙呢!” 啊? 朱寿一脸诧异地问:“这事自有朝廷操心,老头子你琢磨这事干嘛?” “莫不成,你是想大发一笔横财,从中捞一笔巨银吧?” 这话一出,朱元璋瞬间瞪大双眼。 这小兔崽子,皮又痒了? 怎么着,难道在这浑小子的心中,咱就是那等利欲熏心、祸国殃民之人? 不过,倒也妙哉,正好考验一番大孙子理政之手段。 想到了这,他便笑呵呵地问:“哈哈哈,这都叫寿儿你看出来了,不错,咱打算捞一笔大的!” “寿儿,不妨给咱拿个主意?” 朱寿一下震惊了。 卧槽! 本少爷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便宜爷爷你居然真有这个打算? 论坑害无辜百姓,还得您老人家在行呐! 他沉吟了一下,说 道:“老头子,在孙儿看来,这回你够呛能捞银子了。” “为何?” “朝廷恐怕够呛会拨给苏州银子!” 朱元璋饶有兴趣地问“寿儿,这话怎么说?” 朱寿笑了一下,道:“若想清理新安江的淤泥尘沙,直接叫当地的官员,去鼓动百姓干这活计就可以了啊!” “晓之以理也好,以工代赈也罢,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百姓定会主动去干清理淤泥的活计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失笑道:“寿儿,你这就有点纸上谈兵了!” “民心,可载舟亦可覆舟!” “若是天下的百姓,都有似你说的那等觉悟,治理天下,也就不会难么困难了!” “噢,这样啊……” 朱寿点了点头,笑道:“老头子,问题是孙儿还没把话说完呢啊,你急着说教干嘛?” 朱元璋顿时一愣,摆手道:“好好好,寿儿你接着说!”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叫官员鼓动百姓,只是其一罢了!” “这第二个手段嘛,就是朝廷可以下旨,于新安江头立下一座石碑,谁来清理污泥,其姓名便可刻录上去,流传后世!” “不过,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这石碑也是一样的道理,朝廷得要设立一个门槛,以此来激发百姓的热枕,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了!” 一番话,有理有据。 朱元璋顿时抚掌大笑:“孙儿说的对啊,这收揽民心之举,真是跟咱想一起去了!” 对于新安江的问题,他要用的,正是这个办法! 可朱寿听了之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敬佩起了便宜爷爷的面皮。 他一脸佩服的赞叹道:“老头子,还得是你啊,这马后炮的本事,孙儿实在是自愧不如!” 朱元璋脸色一黑,没好气道:“休要污了咱的清白!” “大孙子,你这第三个办法,又是什么?”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新安江靠海,朝廷可下令暂时开海,命百姓近海打捞鱼虾充饥! 开海?! 朱元璋瞬间脸色一变,断然道:“不行!绝不可开海!” 朱寿摇了摇头,脱口便顶撞了便宜爷爷一句振聋发聩之言。 “老头子,你这话孙儿就不乐意听了。” “我巍巍大明,怎么就开不得海禁?!” 第九十九章 爷爷,你咋知道谨身殿的大小? 听着大孙子的话,朱元璋气咻咻地道:“寿儿,爷爷的话,你不乐意听也得忍着!” “我大明,绝不可开海禁!” 他曾下令,片板不得出海! 至于原因,则是洪武四年之后,张士诚、方国珍之流的余党逃亡沿海,贼心不死,欲卷土重来。 他颁下海禁之令,正是要切断这帮手下败将在陆上的补给,使其无力进犯大明沿海,直到自取灭亡。 一旦开了海禁,大明的海疆定将完全敞开! 倭寇横行,贼子作乱! 这对于大明、对于沿海的万千百姓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朱寿也心知这一点,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开海,尤其是于洪武这一朝开海,利大于患!” 闻言,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微微的失望。 他叹了一口,说道:“寿儿啊,你是个好娃子,可还是得多长长见识啊!” “一旦开海,何来的益处?” “开了海,定要耗去无数钱粮,可换来的,也就是我大明威服四海的名声罢了!” “这对朝廷、老百姓来说,一点真正的好处也没有,那要这破名声干甚啊?” 说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娃子,咋这么好大喜功? 一旁的刘三吾见势不妙,吓得心惊肉跳。 糟糕! 皇长孙这是惹陛下不高兴了啊! 正要开口打圆场,朱寿抬眸看着便宜爷爷,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孙儿何时说过,开海没真正的好处了?” 朱元璋一脸的不信邪,脱口道:“大孙莫闹,这能有啥好处啊!” “鱼!”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足以填饱沿海无数百姓肚子的鱼虾!” 朱寿笑了一下,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老头子,你可知沿海诸地,有一种鱼,名为大黄鱼?” 朱元璋一脸的懵:“没听过……这大黄鱼很好吃?” “岂止是好吃,简直是沿海诸地第一珍馐!” 见便宜爷爷落入圈套,朱寿一下来了精神,趁热打铁道:“这大黄鱼,肉质弹嫩,味道鲜美!” “清蒸、炖汤、甚至是干炒,万法可烹而不失 其味!” 说到这,他实在找不到好的形容词,于是憋了半晌,才激动道:“老头子,这么跟你说吧……” “倘若一个年轻美妇生了娃,刚下来的第一口月子奶,也比不过这大黄鱼的香鲜啊!” “只要一口,便足以令人销魂,食之入髓!” 一旁的管家老方听罢,顿时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呀,少爷,您真是满腹经纶,出口即成章啊!” “听您这么一说,老奴一下就懂大黄鱼吃来到底是何滋味了!” 刘三吾眼睛瞬间瞪大,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什么什么就懂了啊? 莫非…… 正想着,朱元璋则是脸色一黑,忍不住道:“寿儿,这大黄鱼再怎么好吃,百姓们出去捕鱼,也捕不了多少啊!” “又如何养活得了沿海诸地?” 朱寿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可若是孙儿手里握着指挥大黄鱼群之法呢?” “啥?” 朱元璋面色一滞,震惊道:“鱼群还可以指挥?那寿儿你岂不是成了龙王爷了?” “也可以这么说……” 朱寿小鸡捉摸般点头,忽然端端正正直起身来,激动招手道:“快,老头子,还不赶紧跪下,焚香祭拜本龙王?!” 朱元璋顺手抄起鞋底,眼露凶光:“再嘚瑟,信不信咱把你这身龙王皮给扒了?” 朱寿吓得一缩脖颈,干笑道:“你看你,又不识逗了不是?” “罢了罢了,实话跟您说了吧,孙儿是要用声呐来指挥鱼群!” 大黄鱼很特殊,对声响也很敏感。 尤其是在生殖季节,会发出强烈的呜呜叫,只要以其道还之彼身、敲船共鸣,这鱼群也就汇聚到了一起,从而一网打尽。 后世的渔民,也是这么干的,可捞着捞着,就把大黄鱼捞成稀缺之源了。 声呐? 对于这个名词,朱元璋三人一下懵了。 朱寿也不过多解释,笑了一下,说道:“反正一旦朝廷开海,沿海的百姓用了这办法,定能招来千万之计的大黄鱼!” “到时候,一顿光是吃鱼,百姓便可吃个顶饱,再无饥荒之患!” 千万之计?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道:“寿儿,这四海之内,真有这么多的大黄鱼?” 朱寿摆了摆手,道:“老头子,孙儿这都说少了呢!” “我大明设立海禁,沿海百姓也不懂指挥鱼群的办法,大黄鱼早已在四海之中,疯狂的生娃、再生娃!” “何止千万,恐怕亿万之计,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罢了!” 一番话,完全颠覆了认知。 朱元璋和刘三吾对视一眼,都要疯了。 卧槽! 亿万之计,居然还是沧海之一粟? 这么多鱼,别说养活沿海的百姓,连旁边的州府也可以养肥了啊! 开海的好处,这么大的吗?! 可很快,朱元璋眉头一皱,叹息道:“寿儿,这大黄鱼好是好,可四海之内,还有倭寇、张士诚余孽流窜!” “百姓捞鱼得利,却也会面对倭寇进犯之危啊!” “老头子,那还不简单?” 朱寿脸上笑嘻嘻,连忙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四海之内,有一巨鱼,其名为鲸,逾有数十丈长,重数十万斤!” “这巨鱼,在汪洋大海中一翻,便可掀起滔天巨浪,一呼一吸,可喷涌泉!” “此鱼之大,万锅炖不下!” “此鱼之油,可炼成蜡,三日方熄,可谓浑身皆是宝!” “我大明水师,可督造大船,遣备倭卫入海,捕杀此鱼!” “一乃立威,震慑倭寇,二乃操练水师,威压四海!” 嘶! 朱元璋君臣二人,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万锅炖不下? 一头巨鱼,便可给沿海百姓,提供不下数百头牛的肉源啊!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数十丈长?! 此鱼之利,岂不是说,完全不吝于秦始皇之仙丹?! 不! 比始皇之仙丹还要厉害多了! 仙丹只活始皇一人,可这巨鱼,活百姓无数啊! 朱元璋激动的双手发抖,喃喃道:“这么说来,起码得是两三个谨身殿,才可装下这巨鱼?” “差不多差不多……“ 话刚开口,朱寿抓住了重点,一下愣了。 “咦,老头子,你咋晓得皇帝老子的谨身殿大小?!” 第一百章 方孝孺,你凭何反对开海?! 一听大孙子的发问,朱元璋心里一突。 糟糕! 嘴皮子秃噜太快了! 可下一刻,他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当年陛下兴建皇宫之时,爷爷进贡楠木,有幸进皇宫逛了一圈。” “谨身殿到底有多大,咱心里也就门清了啊!” 朱寿点了点头,也懒得追问,转而说道:“所以啊,老头子,孙儿跟你唠叨了这么多,你说值不值得朝廷开海?” 朱元璋一手一挥,激动道:“开!开他娘的海禁!” 闻言,一旁的刘三吾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是吧? 陛下,当年可是您亲自下了海禁之令的啊! 皇长孙三句话,您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不疼吗? 此时的朱元璋,一脸的坦然。 咱的脸面,被自个打肿又何妨? 这开海之策,对天下有利,可活百姓无数,肿便肿了! 见说动了便宜爷爷,朱寿心下一喜,连忙说道:“老头子,你这么想就对了!”筆趣庫 “开海之后,好处多的多,咱们爷孙搞不好也可从海利之中,捞一笔大的!” 说到这,他又语重心长地道:“也就是说啊,您老人家消停从海利之中捞银子吧,莫要去坑害新安江的无辜百姓了!” “这缺德事干多了,孙儿好怕咱老朱家的祖宗们,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抽死您呐!”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小兔崽子,嘴里真是没一个好屁! 要说祖宗抽人,也是抽死你这个缺了大德的玩意!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四海之利?” “怪不得,你这兔崽子怂恿朝廷开海,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当今陛下之所以严令海禁,也是怕这帮心中毫无家国之见的商贾,谋夺私利!” “一旦不加以整治,这帮商贾,其危害甚至高于倭寇之患!”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这倒也无妨,孙儿心中也有整治商贾追逐海利之策!”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道:“是何对策?快快说来!”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说了也没用,你还是找那个大官,说动陛下开了海禁才是正事啊!” “再说了,这个对策,也得是咱们爷孙捞了银子之后,才给朝廷啊!” “总不能自己坑自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顿时一愣,失笑道:“是这个道理,小娃子年纪不大,鬼心思倒是不少!” 刘三吾则是一阵汗颜。 皇长孙,您的心是真黑啊! 自己得了好处之后,反手把同行一手摁死于地…… 这不是典型的自己吃肉,连口汤,也不打算给人喝? 不过,到头来坑的是无家无国的商贾,坑就坑了! 等等! 他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好奇的问:“少爷,您刚才说,于洪武一朝开海,利大于患,敢问何出此言?”筆趣庫 “很简单啊!” “洪武一朝,开国之力,兵锋无匹!” “当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也是一位雄才大略、胸纳四海之帝王!” “于这一朝开海,以朱元璋之威,天下人的反对之声,定是少之甚少,大可顺势推行!” “否则,这海禁很容易成了祖制,就算下一代皇帝打破陈规,广下西洋,那下下一代皇帝呢?” 说到这,朱寿面上带着无穷的鄙夷,幽幽地道:“万一后世的朱家子孙,出了一位被敌俘虏,反跑回大明叫门的天子……” “还他娘的开海,大明不得被这等不肖子孙拖垮?!” 叫门天子? 朱元璋嘴角一阵抽搐,摆了摆手,自信不已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当今陛下对儿孙们的训教,岂会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混账?” “行了行了,寿儿啊,咱这就去找那大官,请他谏言陛下开了海禁!” 朱寿也心知说服不了便宜爷爷,于是便道:“去吧,去吧!” 出于海禁事关重大,朱元璋也不过多客套,忙是带着刘三吾迈步出府。 走出了府门老远,他抬起双眸,淡淡道:“老刘,你带着咱的口谕,去一趟兵部!” “把大明战船之图纸,搜罗个干净!” “咱要督造宝船,一艘可捕巨鱼的大大宝船!” “是,陛下!” 刘三吾应了一声,忽然面上带了几分迟疑,说道:“可是陛下,这督造之银……” 朱元璋淡淡笑了一下,道:“从咱的内帑里出!” “多亏了有寿儿的洪武盐之税,不然这宝船咱还真舍不得造呢!” “还有,你拿到了图纸,去六部、翰林院逛一圈,咱要看看,到底有多 少人反对开海!” “遵旨!” 刘三吾连忙领命而去。 开海、开海! 看来,继赐死周德兴之后,整个京师又要再掀出天大波澜了! 等他马不停蹄的来到兵部,整个兵部震动! 此时的兵部尚书秦达,正于值事房当值,一见他来,忙是迎上前去:“刘大学士,您怎么来了?” 刘三吾也不客套,面色肃然地道:“奉陛下口谕,收录大明战船一切图纸!” “快,快去案牍库把所有图纸给老夫找来!” 一众兵部官员面色大震! 战船图纸? 陛下没事要这个干嘛? 尤其是尚书秦达,转瞬之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瞪大了眼睛问:“刘大学士,莫非……陛下要是开了海禁?!” 刘三吾心急如焚,挥手便道:“休要啰嗦,往后便知道了!” 谕旨一出,秦达不敢怠慢,一转头,便吩咐道:“快,赶紧把图纸给刘大学士找来!” “是,大人!” 一众主事、侍郎,连忙领命去了案牍库。 看到这一幕,兵部侍郎齐泰目光闪烁了几下。 陛下此举之深意,难道是…… 不成! 回头本官得知会太子妃一声,否则真有什么好处,皇孙殿下可就捞不到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几个兵部官员抱着一大摞图纸,折返而归。 刘三吾一招手,便道:“走,把图纸给老夫带去翰林院!” 说罢,一马当先而去。 这一路,惊动了无数六部官员! 来到了翰林院,刘三吾看向了一众当朝翰林,立马吩咐道:“来,把手上之事放一放,都给老夫详查战船图纸!” “一日之内,给老夫找出最大、最坚、最厉之战船!” “若有怠慢,莫怪老夫向陛下谏言,将其逐出翰林院!” 一下子,所有人惊呆了! “大学士,陛下这是要开海禁?” “不成,不成啊,这开了海禁,倭寇横行,谁来镇海平波?” “下官宁死不查!” 一瞬间,群情汹涌如潮,滚滚而来。 也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推开了众人,开口怒斥:“刘大学士,谏言陛下开海之人,其心可诛!” “老夫这就进宫,死谏陛下收回成命!” 刘三吾转过身来,看向来人,一下气的大怒。 “方孝孺,你迂腐!凭何反对开海?!” 第一百零一章 弹压百官,方孝孺傻眼了 刘三吾怒斥之人,正是方孝孺。 方孝孺,师从开国文臣之首宋濂,乃是当世之大儒! 为官坦荡,忠贞无双,甘为仗义死节报君恩! 他心中从无党派之分,忠的是君,忠的是嫡传正统! 也就是说,谁当了皇帝他忠谁,谁是嫡传正统他忠谁! 可就是这么一位气节雄浑的臣子文人,偏偏性情古板、认死理! 此时,他听着刘三吾的呵斥,一脸肃然地道:“刘大学士,规矩不可破,礼仪不可废!” “海禁之令,乃是陛下亲旨,岂可擅改?” “陛下若开了这个先河,后世之君效仿,我大明岂不是朝令夕改,乱了套了?” “开了海,也将劳民伤财无数,我大明,万万不可开海!”筆趣庫 刘三吾看着眼前这位至交,抬手怒指着对方,恨其不争地道:“你啊你,迂腐,迂腐啊!” “陛下胸怀宇内,亲自废除海禁,定是有利国利民之好处!” “难道你把所谓的规矩,看得比天下生民还要重要吗?!” 方孝孺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刘大学士,你我莫逆之交,当知我方孝孺之规矩,乃是黎民百姓之规矩!” “于百姓有害,则守!于百姓有益,当废!” “可我大明乃天朝正统,宇内之中心,区区海外,有何益处?” “陛下糊涂!” 刘三吾一下气的不行,痛心疾首地道:“方孝孺,糊涂的是你!” “刘大学士,多说无益!” 方孝孺瞬间转过身来,看向了一众清流翰林,断喝道:“我欲死谏陛下收回成命,可有一同赴死者?!” “恩府,弟子愿往!” “方大人,下官愿往!” “方大人敢于直言,下官敬佩,亦愿往!” 一众翰林纷纷表态! 方孝孺满意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感慨,这都是一群正直忠贞之士啊! 下一刻,他便一甩袖袍,说道:“走,随老夫面圣!” 说罢,率先出了翰林院。 刘三吾眼看一众翰林紧随其后,顿觉一阵头大,恨不得立马抽死方孝孺这厮算了。 对于开海禁 海,朝中的衮衮诸公,历来存在巨大的争议。 海禁背后的利益牵扯甚广! 一旦触动,定会引起一个甚至几个利益团体的大肆反弹! 陛下之所以叫他逛一圈六部、翰林院,正是想看看究竟有谁心怀鬼胎! 可方孝孺倒好,居然义无反顾的去趟浑水…… 找死呐! 方孝孺啊方孝孺,你想入土为安,倒是找个黄道吉日啊! 出于相交多年的深厚之情,他一咬牙、一跺脚,也连忙跟了上去:“孝孺莫急,老夫替你收尸来啦!” 而此时的方孝孺,一点也没听进去,转头便带着一帮翰林浩浩荡荡直奔谨身殿。 这一路,惊动无数六部官员! 尤其是当听说陛下要开海禁,官员们瞬间炸开了锅! 震惊,困惑,激动,愤怒,布满了所有人的脸庞! 众人随波逐流,一同来到谨身殿! 方孝孺迈步而出,轰然跪倒于大殿门口,叩首高呼。 “陛下!” “臣方孝孺进谏,万万不可开了海禁,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臣附议!” “开了海禁,我大明劳民伤财无数,倭寇也定将为祸海疆啊!” “还望陛下垂怜沿海百姓,收回圣意!” “臣为天下生民请命,纵死不悔!” “陛下,臣也一样!” 一众翰林、六部官员,纷纷叩首于地,以死明志! 有人为忠,有人为义,有人为名,有人为利…… 各有所求! 刘三吾把这一幕幕众生相尽收眼底,长长一叹。 正要上前劝退,蒋瓛带着十几个锦衣卫,迈步走出了谨身殿。 他冷冽的目光,扫向了众人,大喝道:“一帮目无君父的混账,敢搅扰皇爷批阅奏疏,来啊,打!” 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锦衣卫顿时冲了上去,扬起马鞭,抽向百官!筆趣庫 啪! 啪! 啪! 随着一道道清脆的鞭声响起,一众官员的脸上、身上登时显露出累累鞭痕。 “疼,疼啊!” “蒋瓛,敢阻我等劝谏陛下,你大胆!” “打……打吧!我等今日纵是杖毙于谨身殿前,也 要求陛下收回成命!” “哎呀,蒋指挥使莫打、莫打,下官不劝、不劝谏了!” “该死啊,我等中出了一个叛徒!” 众人一片哀嚎。 方孝孺一下抬起头来,眼神死死盯着蒋瓛,恨声道:“蒋瓛!来啊,是老夫起的这个头,你休要弹压百官,来打老夫啊!” “今日,你有种就打死老夫!” “陛下若不收回成命,老夫也不想活了!” 可话音刚落,蒋瓛顺手就把他从百官之中,提拎了出来,淡淡道:“方大儒省省吧!” “你就是寻死,今日也绝无机会!” 说罢,便吩咐道:“来啊,保护好方大儒,他不可伤了一根汗毛!” “是,指挥使大人!” 方孝孺却是急了,振声嘶吼:“该死啊,你倒是打老夫啊,快来打啊!” 蒋瓛懒得搭理,淡淡地道:“刘大学士,方大儒,陛下召你们入殿听旨!” 方孝孺一下闭口不言,和刘三吾对视一眼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迈步走入谨身殿。 待行礼之后,刘三吾率先开口:“陛下,方孝孺一时糊涂,铸下大错,还望陛下……” 朱元璋摆了摆手,打断了话头,道:“不用给方孝孺求情,咱要想杀这个开眼的老东西,何至于叫蒋瓛救他一命?” “陛下救臣?” 正欲死谏的方孝孺顿时一愣,震惊地道:“原来弹压百官,是陛下您的意思……” 朱元璋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不抽这帮杀才一顿,咱咋知道谁是忠臣,谁又是奸佞?” 方孝孺作死的念头又上来了,忍不住道:“陛下,殿外跪着的这些臣子,皆以死谏明志,绝无奸佞之辈啊!” 朱元璋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把手里的一封密奏丢了过去:“这是锦衣卫密奏,看看吧!” 方孝孺接过一看,怒火瞬间倒灌瞳仁,嘶吼之声歇斯底里。 “混账!” “这帮人疯了不成,居然敢通倭?!” ps:下班晚耽误了,对不住各位,待会还有更新,明日小作者补上,补不上,咱倒立撒尿! 第一百零二章 方孝孺,你敢直呼本少爷名讳? 此时,方孝孺恼怒之余,也羞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尴尬了! 抱着必死之心,来劝谏陛下收回开海之命,是为大明计,为生民计! 这是他的忠、他的义! 忠义之所在,虽万死吾亦往矣! 原以为,外头跪着的这些同僚,乃是志同道合之辈,没想到…… 群众之中有坏人啊! 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之徒,居然暗地里输送粮食、甚至是军器入海疆,私通倭寇! 至于倭寇劫掠而来的金银,则是尽数被这帮混账私吞入囊! 朝廷一旦开海,倭寇横行,鱼肉百姓,又岂会再反哺金银? 怪不得,这些混账要反对开海! 该死,老夫成了冤大头啊! 他悲愤的几乎流出泪来,忙不迭地跪倒于地,叩首道:“陛下,臣愚钝,臣万死!”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道:“堂堂大儒,居然毫无一点眼力,上赶着替别人趟浑水!” “咱看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方孝孺羞愧欲绝,一下无言以对。 至于一旁的刘三吾,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 得亏陛下圣明,不跟方孝孺一般见识,才叫这厮捡回了一条性命。 否则,老夫今日就得去方家吃酒席了。 他忍不住看向了方孝孺,笑呵呵地道:“方孝孺啊方孝孺,这回,你可算清醒一点了吧?” “这四海之利,堪比天大,莫要自误了!” 不料,方孝孺听了之后,顿时板起脸来,又是一叩首,肃然道:“陛下!既是有贼子通倭,臣以为,我大明更不可开得海禁了!” “一旦开海,这些混账岂不是变本加厉?!”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刘三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卧槽! 方孝孺,你脑子莫不是缺根筋? 老夫浪费这么多口舌,晓之以利害,结果你一点也没听进去? 非要作这个死干嘛呀! 此时,见方孝孺一副执拗的样子,朱元璋也是脸色一黑,愠怒道:“方孝孺!你是宁死,也要忤逆咱了?” 方孝孺跪在 地上,肃然地道:“陛下,臣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您若非要开海,那便砍了臣的脑袋,以震慑群臣吧!” 说罢,恭恭敬敬一拜,一头磕地。 朱元璋瞬间无奈了。 这方孝孺,是个可堪一用的正直忠臣,可怎么就是一个傻呆呆的死脑筋呢? 他止不住的摇摇头,说道:“方孝孺,你可知,进谏开了海禁之人是谁?” 方孝孺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高声道:“谏言此策之人,其心可诛!” “敢问陛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妄言海禁?!”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朱寿!” 方孝孺顿时一愣,诧异地道:“就是那个被弹劾通敌北元的商贾?” 朱元璋卖了个关子,淡淡道:“是不是商贾,你待会就要知道了!” 闻言,刘三吾顿时一惊,下意识地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摆了摆手,叹道:“你这就带着这个不开眼的老东西,出宫去见见寿儿吧!” “啊?” “啊什么啊,你驳得倒这个老顽固?” 刘三吾苦笑摇了摇头,拱手道:“陛下,恕臣实在没那个本事,掰不正方孝孺这头犟驴……” “那不就是了!” 朱元璋顿时一拍御案:“咱跟这头犟驴说话,比他娘的批奏疏都累啊!” “寿儿本事大,有的是办法整人,叫那孩子好好调教一番,可以省不少的心!” “臣懂了,臣遵旨!” 这一对一答,把方孝孺听得一头雾水。 他一脸懵逼的问:“刘大学士,什么什么省心?” 可刘三吾笑而不语,直接一把拉过了他,躬身走出谨身殿。 此时的大殿门口,一众翰林、六部官员趴在地上,早已被锦衣卫抽的遍体鳞伤。 一见方孝孺出殿,众人精神一振,连忙抬头问道:“方大人,敢问陛下可是不再开海了?” “是啊是啊,有恩府您劝谏陛下,此事定是功成!” “方大人,还望告知我等是何结果呐!” 方孝孺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怒道:“哼!待 老夫回来,再跟你们好好算这一笔账!” 众人一下懵了。 啥情况? 刚才还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怎么还翻脸了? 陛下到底跟方大人说了什么? 可正要发问,方孝孺却是怒的一甩袖袍,转身随大学士刘三吾而去。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住的宅子。 待下了马车,刘三吾看着这位至交,不忘叮嘱道:“记住啊,去了朱寿府上,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可失态!” 方孝孺一脸坦然地道:“刘大学士放心!” “以老夫的定力,泰山崩于前,那也是面不改色,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刘三吾也懒得跟这头犟驴掰扯,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去了之后,也不要透露身份,否则陛下降罪,谁也救不了你!” 方孝孺眉头一皱,不服气地道:“刘大学士,虽说朱寿有功于朝,可终究是一个商贾,不至于如此对待吧?” “岂不是坏了礼数?” 刘三吾也不反驳,回首从马车上掏出一个软垫递了过去,笑眯眯地道:“来来来,垫着点,免得待会腿疼、屁股疼!” 方孝孺顿时一摆手,很硬气地说道:“大可不必!” “见一个商贾罢了,用这个玩意干甚?” 刘三吾只得作罢,叹了一口气:“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罢了,不管你这头犟驴的死活了!” “走吧,去见见那好孩子!” 说罢,二人迈步进府。 方孝孺抱着倨傲之心,一走入院中,便见一道身穿丝绸的年轻身影背对自己,低头摆弄着东西。 看来,这小子就是朱寿了。 方孝孺想也不想,立马大声怒斥了一句:“朱寿!老夫且问你,可是你这混账,向陛下谏言开了海禁?!” 朱寿转过身来,脱口大骂:“娘的,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敢直呼本少爷名讳?!” 四目相对。 方孝孺一见到朱寿的面容,瞬间脸色狂变! 哐当! 他一屁股跌坐于地,也不觉钻心的疼痛,人都吓傻了! 皇……皇……皇长孙殿下?! 第一百零三章 翻脸如翻书的方孝孺 这一刻,方孝孺如见了鬼一般,面色大骇。 天呐! 老夫居然见到了皇长孙殿下! 难道,这是来到了地府不成? 不,不对! 皇长孙朱雄英八岁便薨了,一个离世的孩子,又岂会长大成人? 难道说…… 此时,刘三吾见他面色剧烈的变幻,生怕意外泄露身份,忙不迭地喝道:“你个老犟驴,愣着干甚?” “还不赶紧向朱寿朱公子见礼!” 一声大喝,瞬间把方孝孺拉回现实。 他微微凝眸,看着眼前这张已生英武之气的面庞,嘴唇颤抖,眼眶一下酸了。 原来,皇长孙还在世啊! 好! 太好了! 下一刻,他便连忙翻身而起,正了正衣袍,一板一眼的拱手道:“见过朱公子!” 这一礼,说不出的庄重。 若非不可泄露身份,一向视规矩如命的他,恨不得以觐见皇长孙之礼仪,伏地叩见! 可此时的朱寿眉头一皱,转头便看向了刘三吾,问:“刘先生,这老东西谁啊?” 老……老东西? 方孝孺心神巨震! 皇长孙殿下! 当年臣跟刘大学士一样,也是您的老师啊! 臣教您读过礼记,读过中庸的啊! 臣这一辈子,忠的正是您这位大明嫡传正统啊! 可是殿下,您怎么记不得老臣了…… 正激动之时,刘三吾微一拱手,说道:“少爷,您的开海之策,陛下已经采纳了!” “不过……” 呀! 便宜爷爷的办事效率很快嘛! 朱寿顿时来了精神,忙问:“不过什么?快快说来!” 刘三吾一指旁边的方孝孺,笑呵呵地道:“不过这头犟驴非觉得开海百害无一利,带头怂恿翰林、六部百官死谏陛下。” “陛下很生气,觉得这头犟驴患上了脑疾。” “少爷府上不是有一位妙手回春的张老神医?陛下听闻之后,这才下了圣旨,命老夫带他过来诊治一番!” 朱寿一下震惊了。 敢死谏洪武皇帝朱元璋? 牛逼呀! 他赶紧迈步走向了方孝孺,激动地道:“快!快让本少爷看看,你这头,是生铁做的吗?” 方孝孺一脸的懵,也不敢乱动,讷讷地道:“朱……朱公子……” 话刚开口,朱寿的手便似是敲西瓜一般,敲向他的脑袋。 咚! 咚! 随着两道沉闷的声 音响起,朱寿脸上的热情,登时消失了大半。 该死啊,这瓜不保熟! 他摇了摇头头,遗憾而又失望地道:“哎……居然不是生铁……” “一个月俸禄才几两银子,你玩什么命啊?” “作死也没这么个作法啊!” 方孝孺的犟脾气一下上来了,肃然地道:“朱公子,为我大明计,吾辈义不容辞!” “我大明,乃宇内之中心!海外诸岛,区区不毛之地,开了又有何益?” “正所谓……” “停停停,本少爷最不想听的,就是这等没用的屁话了!” 朱寿听得一阵头大,转头看向了刘三吾,断言道:“刘先生,这位,就是个死脑筋!” “少爷说的没错!” 刘三吾连忙附和了一句,也起了吓一吓方孝孺的心思,便拱手道:“少爷,可否请张老神医出来,给这头犟驴治一治脑疾呢?” 卧槽! 放出老张? 不成不成,那老家伙简直是在世活阎王…… 他若出马,这一针下去,还不得跟陆通一样,把人家也扎成一个二傻子? 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位朝廷命官,真扎成了痴呆,不好向洪武皇帝朱元璋交代啊! 想到这,朱寿脸色顿时一变,摆手道:“不不不,用不着老张出马,本少爷一招便可治了他这脑疾!” 刘三吾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诧异地问:“啊?少爷您也懂医术?” “哎呀,久病成医嘛!” “对于脑疾之病理,少爷我向来很有心得,治起来定是不在话下呀!” 说罢,朱寿转过身去,大叫了一声:“老方!把前几日吃的那头牛的牛筋,给本少爷拿过来!” “是,少爷!” 须臾之后,老方拿着一条牛筋,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少爷,筋来啦!” 刘三吾吓了一跳,震惊地道:“少爷,您您您……您咋又吃牛了?!” 朱寿理直气壮地道:“刘先生莫闹!什么叫吃牛?少爷我明明是把牛送往了西天极乐,此乃积德行善之举!” “还有还有,你是不知道,这隔壁的庄子啊,一共养了两头牛,正好一公一母!” “上次那头母牛被天降的巨石砸死之后,这公牛忧思成疾、不吃也不喝,才区区几日的功夫,便害了相思病一命呜呼了!” 刘三吾嘴 角一阵抽搐,哆嗦道:“相……相思病?” “是呐!” 朱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痛哉哀哉的样子,疯狂锤着自己心口:“你看看,多好的一对情深似海的牛啊!” “少爷我太心生敬佩了!” “为了它们团聚,本少爷只好勉为其难,简单吃了几口肉罢了!”筆趣庫 “我这心,疼的是压根没吃进去几粒米啊!” 闻言,老方面色古怪。 少爷莫不是记错了? 吃这牛时,您可是连干了三大碗米饭,肉也消进去小半盆的啊! 刘三吾则是一脸无奈。 哎,造孽啊! 他索性也不继续追问,转而好奇地道:“少爷,您治脑疾,为何要用牛筋?” “正所谓,缺啥补啥!” 朱寿抬手一指方孝孺,笑嘻嘻地道:“这老家伙显然缺根筋,那本少爷便劈开他的脑袋,把这根筋放进去,那他的脑疾不就大好了?” 嘶! 刘三吾倒吸一口冷气。 这办法简直离了大谱,却又合理是怎么回事? 方孝孺则是吓得脸色一白,忙不迭道:“朱公子,什么什么劈脑袋?” 朱寿义正言辞地道:“这还不懂?就是拿锤子生生在你脑门上凿个大缝,把这根牛筋放进去啊!” 还没等方孝孺反应过来,刘三吾忍不住地道:“少爷,这容易搞死人的啊!” “那咋了?” 朱寿满不在乎地道:“死便死了吧!” “大不了,本少爷去贿赂史官,叫这老家伙青史留名,成了第一个治脑疾而死的铮铮正臣!” 说罢,就拿过了大锤,激动的向着方孝孺走去。 方孝孺脸都绿了。 为了江山社稷,他是不怕死,可爱惜自己的名声啊! 若真是因治脑疾被皇长孙一锤凿死了,他岂是青史留名,明明是遗臭万年啊! 一旁的刘三吾则是暗自摇头,长叹了口气。 殿下啊殿下,方孝孺执拗的很,万马拉不回头,你以为这么吓唬他,便可令他就范? 太想当然了呀! 可这时,方孝孺眼看朱寿举起了大锤,忽然激动的放声大吼:“朱公子,悟了,老夫悟了啊!” “开海,我大明非得开海不可!” “谁敢阻拦陛下开海,老夫就跟谁急!” 一瞬间,刘三吾整个人陷入了石化。 卧槽! 方孝孺,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一百零四章 方孝孺死谏开海 此时的方孝孺,心里十分的清醒。 死谥当文正! 自己若因谏言开海死了,史书上留下的,那也是不畏君王、敢于犯上之言的美名。 可皇长孙这么一搞,自己死了也是白搭,甚至还要留下一个千夫所指的恶谥! 毕竟天底下的读书人,为气节死,为百姓死,为君王死,可若为脑疾而死…… 丢人呐! 他方孝孺不要命,得要脸! 再不认怂,那就是遗臭万万年! 此时,朱寿见他终于服软了,便放下了大锤,笑眯眯道:“老家伙,这可是出于你的真心?” “若心有憋屈,万万不可勉强!” “本少爷最不耻的,便是威逼利诱之缺德行径了!” 方孝孺面色剧烈的变幻几下,深吸一口气,振声道:“朱公子大可放心,老夫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于开海一事,老夫双手双脚皆是赞同!” 说罢,心里既是憋屈又是激动。 皇长孙,多年不见,您咋这么不要脸了? 不过…… 好事啊! 这位嫡传正统,阔别宫闱多年,德行是歪了一点,可御下之道,真乃雷霆手段! 对于殿下的德行,老夫若是日后悉心教导一番,定能将其掰回正途! 刘三吾眼看这头犟驴终于回头是岸,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少爷,您真是英明神武,老夫佩服!” 朱寿却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该死啊! 开海禁一事,于洪武一朝,阻力都这么大,连群臣死谏都搞出来了。 这要是再拖延下去,本少爷欲干到倭寇老家、万军捅其倭皇腚眼的雄心壮志,岂不是要泡汤了? 不成,绝对不成! 本少爷得一绝后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方孝孺,笑道:“老家伙,本少爷晓得你心里多少还是不服!” “来,本少爷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你一睹之后,也就懂我大明为何非要开海了!” 方孝孺感到一头雾水,诧异地问:“朱公子,敢问何物?” 朱寿也不答话,转身从胡凳上拿出一个画轴,缓缓于地上铺开。 刘三吾迈步上前,低头一看上面画了诸多地理形势,不禁问道:“少爷,这是……”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海图 !” 什么?! 方孝孺和刘三吾对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 居然是四海之图! 尤其是刘三吾,此时惊诧不已地问:“少爷,您从未出过海,此图何来?” 对于这个问题,朱寿早有应对,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张三丰真人云游四海,此图正是当年他送于本少爷的呀!” 刘三吾震惊的赞叹道:“怪不得,怪不得,三丰真人厉害啊!” 见对方上套,朱寿松了口气。 得亏啊,当年读过几年国家地理杂志,不然可就难办了。 接着,他便一指海图上标录的诸国,对方孝孺问道:“老家伙,这回,你可还有脸说我大明乃是宇内之中心?” 此时的方孝孺几乎跌掉了下巴,喃喃道:“怎么会……这四海之外……岂有这么多国……“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这么多不要紧,我大明以开国之力,兵锋之盛,无国可敌!” “问题在于,这些地方之金银,如同待字闺中的处子、尚未开苞!” “只待我大明百战之师,一个接一个席卷而归,充我大明国库!” 刘三吾抚掌大笑,激动地道:“好好好!若他日抵达海外诸国,我大明再无金银之患!” 可这时,方孝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道:“不成,不成,我大明乃仁义之师,岂可干出无故劫掠之脏事?” 朱寿脸色一黑。 娘的! 这老家伙的廉耻心,也太他娘的重了! 看来,对付这种迂腐的读书人,本少爷得祭出杀手锏了! 于是,他看向了方孝孺,似笑非笑:“老家伙,若是本少爷告诉你,这些地方的人,皆是化外之民,从未晓得半本孔孟圣贤书呢?” 方孝孺瞬间双眸放光,激动道:“朱公子,你没骗老夫?海外诸国,皆是化外之民?!” “是呀是呀!” “可惜……” 朱寿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沉痛惋惜的样子,幽幽地道:“你说的对,我大明乃是仁义之师,教化万民什么的,赶紧拉倒吧!” “哎呀,算了算了,不开海了!” “这海图乃是祸国殃民之物,本少爷这就去烧了!” 说罢,便要收起图册,欲付之一炬。 方孝孺却是急了,连忙拉住了他,激 动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嘶吼道:“不,这宝图不可烧!” “是老夫错了,老夫大错特错,还望朱公子手下留情!” 说这话时,他都要疯了。 读书所谓何用? 忠君,为民,教化于天下! 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恨不得连鸡鸭也要教化归附,明悟孔孟圣人之学! 而现在,海外诸国居然存在这么多化外之民! 若换个说法,便仿佛是一个好色之徒睡腻了枕边人,可忽然一开后院,发现院里俏生生站着一百多名绝色女子,任君采撷! 搁谁身上,谁不鸡动? 这不得挨个睡过去,甚至是大被同眠啊?! 正因如此,开了海禁,一下有了新的意义。 教化万民! 朱寿看着方孝孺如饥似渴的样子,笑眯眯地道:“老家伙,你不是反对开海么,咋又变卦了?” 方孝孺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地道:“朱公子误会了,老夫乃是开海禁的铁杆!” “我大明之开海,势在必行,挡我者死!” “朱公子,得罪了!” 说罢,生怕皇长孙撕毁宝图,一把抢了过来,疯狂往府门跑去。 刘三吾激动之余,也是一阵无奈,拱手道:“少爷,老夫也先告辞一步!” “去吧去吧!” 话音一落,刘三五也追随而去。 跑出府门,此时的方孝孺已经呆在马车上,不忘向他招手,催促道:“刘大学士,快,赶紧上车!” “休要耽误,老夫要进宫面圣!” 待上了马车,鞭子一甩,一路赶往宫中。 刚一来到谨身殿门前,两人便见到一众翰林、六部官员还趴在地上,欲劝谏陛下。 “方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我等惭愧,劝谏半晌,始终不可令陛下收回成命,还望您出马啊!” “是啊,有您出马,此事定是功成!” 众人见方孝孺折返而归,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议论纷纷。 方大人回来的正好,这波稳了呀! 可就在这时,方孝孺迈步上前,轰然跪倒于大殿门口, “陛下!” “臣方孝孺死谏,我大明万万要开了海禁啊!” “陛下若不答应开海,臣便一头撞死于殿前!” 轰! 众人面色大骇! 什么鬼? 方孝孺居然死谏陛下开海?! 第一百零五章 陛下,您怎么不按套路开海出兵? 此时,一众翰林、六部官员心态都炸了! 带头死谏陛下不可开海之人,正是方孝孺啊! 可一转头,这老家伙居然反水了! 气节呢? 脸面呢? 这他娘的,真是岂有此理啊! 下一刻,众人面上皆是气恼而激动,振声怒斥:“方老匹夫!你你你……你无耻之尤!” “方老贼!你个天杀的,竟把我等当作傻子一般耍弄,也太不是人了!” “恩府,您何至于此啊?!” “不妙不妙!莫非方翰林是中邪了?不然岂会支持陛下开海?!” 这话一出,众人悚然大惊。 一个拜入方孝孺门下的翰林顿时急了,放声大叫:“恩府莫慌!喝了童子尿便可驱邪,学生救您来了!” 说罢,两手一撸袖袍,便要脱了裤子。 眼看对方摆出的架势,方孝孺吓了一大跳,脱口断喝:“混账!你想欺师灭祖不成?!” “敢呲老夫,抽不死你,滚一边呆着去!” 屈于恩府之淫威,对方吓得一哆嗦,无可奈何的退了回去。 方孝孺冷然的目光,则是扫向一众翰林,尤其是盯着自己的门生,大声道:“都给老夫滚回翰林院,休要趟浑水!” 一旁的刘三吾皱着眉头,也大喝道:“尔等回去之后,亦不准妄议海禁!” 这些人,皆是读书人的种子! 万万不可被那帮通倭之乱臣贼子,拉入泥潭,甚至是粉身碎骨的深渊! 对于这两位文人领袖的吩咐,一众翰林不敢怠慢,忙不迭起身,垂头丧气的走了。 眼看着他们离去,余下的一批六部官员傻了。 该死啊! 说好的大家一起死谏、反对开海呢? 你们这帮翰林闹完了一通,说跑就跑了,我等咋办? 这不是把我等架在火上烤吗?! 一些心怀鬼胎的六部官员,登时打起了退堂鼓,忙是顺坡下驴地道:“哎呀,我等也不死谏了!” “本官要有一大摊子事要忙,得赶紧回部堂了!” “哦对,本官也是一样!” 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可这时,蒋瓛迈步上前,冷冷地道:“陛下有旨!敢冒犯天颜,你们在殿外跪满十个时辰,方可离去!” 十个时辰?! 这是要跪死人呐! 众人吓得面无土色! 正欲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 道太监的高呼:“太子殿下到!” 话音刚落,朱标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谨身殿门口。 所有人面色一肃,忙不迭跪倒于地,恭谨地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咳咳……” 朱标重重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一众六部官员还以为朱标是来救自己,顿时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说道:“太子殿下,还望您向陛下求情……” 朱标冷着一张脸,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休要再说,都老老实实跪着吧!” 众人一脸懵逼。 咋回事? 一向仁慈的太子殿下,竟也不近人情了? 至于方孝孺和刘三吾对视一眼,则是心头一震! 看来,太子殿下也是晓得这帮贼子的通倭之举了。 而两人恍然之余,心中也泛起了浓浓的哀意,太子殿下的病越来越重了啊…… 朱标微微凝眸,看向了刘三吾两人,淡笑道:“两位,随孤一起进去见父皇吧!” “遵旨!” 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在埋头批阅奏疏。 一见朱标带着二人迈步走入,他连忙迎上前去,心疼地道:“标儿,你咋来了呢?” “快,快坐下歇息!” 说罢,便亲自搀扶起了朱标,扶到了龙椅坐下。 朱标倒是吓了一跳,忙挣扎起身,摆手道:“父皇,儿臣可坐不得,这不合礼制规矩!” 朱元璋暗叹一口气,只好作罢。 朱标抬眸问道:“父皇,外头跪着的乱臣贼子既是通倭,您为何不处决了他们?” 对于倭寇,尤其是通倭的大明臣子,他再仁慈,心中也生不出半点宽恕之情。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道:“标儿,这都是一群被人推出来挡刀的罢了,咱要是杀了他们,岂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原来如此……” 朱标恍然之余,便忍不住问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解,我大明海禁多年,您又为何要开海啊?”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标儿,咱要开海,乃是有天大的好处!” “这四海之内,存着无数大黄鱼!” “此鱼,足以填饱沿海百姓的肚子啊!” 一旁的方孝孺激动难忍,也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四海之内,鱼不鱼的不要紧,还有着无数化外之民,等着 我大明施于教化!”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什么什么化外之民?你这老家伙,莫不是真患了脑疾?” 方孝孺不敢怠慢,连忙掏出海图,铺开于地。 “这是……” “回陛下,此乃海图!” “有了此图,我大明之水师,四海之地尽可去也!” 海图?! 朱元璋一下震惊了。 朱标也走上前来,看着海图上标录的诸地,也惊叹不已道:“父皇,想不到,真想不到啊,我大明并非宇内之中心!” “是啊是啊!” 方孝孺一脸激动,忙道:“陛下,太子殿下,还望我大明速速开海!臣愿亲自去教化这帮蛮夷之民,为我大明所用!” 不料,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转头便问:“标儿,这事你怎么看?” 朱标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父皇,儿臣以为,教化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为教化蛮夷而挥师诸国,有待商酌!”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标儿说的对!” “咱爷俩还没让大明的生民吃饱穿暖呢,岂会去管这帮蛮夷之民的死活!” 方孝孺面色一滞,急的上窜下跳。 教化万民! 此乃不世之文治啊! 你们爷俩居然一点也不考虑? 为何啊?! 正要开口劝谏,一旁的刘三吾生怕这厮再找死,连忙拱手道:“陛下,太子殿下,这海外诸国,遍地皆是金银!” “臣以为,化外之民生性难驯,定会为了金山银山,彼此征伐不休!” “与其坐看海外诸国生灵涂炭,那我大明不如大举仁义之师,搬回金银,承了这天大的罪孽吧!” 朱元璋瞬间眼前大亮,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对对对,此话有理!” 朱标拱手一拜,大义凛然地道:“父皇,为诸国计,儿臣谏言,我大明该速举仁义之师!” “造宝船、开四海!” 刘三吾也轰然跪倒于地,高声道:“陛下,臣亦谏言,还望速举仁义之师,解海外诸国于倒悬!” 朱元璋大手一挥,肃然道:“朕准了!” “四海诸国,敢挡我大明仁义之师者,死!” 他的声音,于谨身殿内轰然炸响! 方孝孺一下傻眼了! 卧槽! 不是吧? 陛下,您怎么不按套路开海出兵啊?! 第一百零六章 朱寿此子,当入燕王之觳! 这一瞬间,方孝孺傻的找不到北了。 原以为,陛下听闻海外存着无数化外之民,定是立马挥师开海。 可万万没想到,陛下和太子兴致缺缺,反倒是因金山银山,欲大举挥师! 这…… 老夫真是尴尬了呀! 不过,好在陛下终究是铁了心开海,待宝船造出,自己还是可以去教化了蛮夷之民! 想到了这,他连忙跪地叩首:“臣方孝孺,为陛下贺,为我大明贺!” 刘三吾也不甘落后,振声道:“陛下,臣亦万贺!” 朱元璋压下激动之心,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这海图给咱留下,开海一事,回头于早朝议一议!” “咱不但要肃清一批通倭之贼子,还要满朝的文武也看到四海之利!” “为了海外诸国免于苦难,咱大明得尽早大举仁义之师啊!”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开海、开海! 为了抢银子,挥师入海外诸国,是无耻可恶之举。 可若是为了解诸国于倒悬,搬回金山银山,省得这帮化外之民连年打仗,搞到生灵涂炭…… 此乃天大的仁义啊!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谁敢唾骂,抽不死他! 此时的朱标见大事已定,微一拱手,道:“爹,儿子今日过来,还是一事要请您定夺。” 一声爹,叫的朱元璋瞬间愣住了:“啥事啊?” 朱标脸上闪过一抹压抑至极的悲痛,说道:“再过不久,就是娘的十年大忌了。” “老四一直挂念这事,就给儿子送了一封书信,想求儿子说情,请您准许他回京去娘的坟头祭拜。”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眶一下酸了。 他的心中,转而涌出无穷的挂念和悲怆。 妹子! 你离开咱,快十年了啊…… 朱元璋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幸亏以手扶住了御案,否则几乎要瘫倒在地。 这一刻的他,不是什么洪武皇帝朱元璋,只是一个痛失至爱足足十年的朱重八! 一旁的刘三吾、方孝孺吓了一跳,连忙惊 呼:“陛下!”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声音低落地道:“咱没事,没事……” 刘三吾两人见状,以袖拂面不忍再看,老泪纵横。 马皇后! 日月行天,亘古不变! 这位千古贤后逝去之后,陛下的心也跟着死了啊! 朱标心中也充满了悲痛,扶着自己的老爹,低声道:“爹,是儿子的错,不该说起这个……” 朱元璋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说道:“老四这娃子,有心了。” “你娘十年大忌将至,光叫老四一个人回来不太够,是该好好祭奠一下了。” 朱标一愣,下意识地问:“爹,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大手一挥,沉声道:“下旨,召天下藩王入京!” “责令诸藩,不可兴师动众,不可沿途欺压百姓!” “儿臣遵旨!” 朱标连忙领命,带着刘三吾两人退出谨身殿。 朱元璋缓缓坐回御案,把头深深埋进衣袍,终于止不住的流出泪来,瞬间哭的老泪纵横。 大苦无声,大悲无言! 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身影说不出的落寞、孤独。 妹子! 快十年了! 当年你走得急,还没看到咱们的大孙子最后一眼,抱撼离去! 这一回,咱要带雄英去看你! …… 圣旨一出,天下震怖! 北平。 一个身穿藩王蟒袍的英武男子,于边关驻马,举目远望,怔怔出神。 他的双眸炯炯有神,如刀、似剑之锋利无匹! 脸上写满了坚毅、桀骜,不可一世! 他,正是册藩于北平的朱元璋第四子,燕王朱棣!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黑衣袈裟的老和尚走上前来,笑问道:“王爷,您真打算孤身前往京师,祭奠孝慈高皇后娘娘?” 朱棣微微凝眉,眼中掠过一抹悲色,沉声道:“身为人子,岂有不尽孝之理?” “打从本王就藩之后,再也没回过应天府,如今十年大忌,本王也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老和尚迈步凑上前来,低声道:“王爷,容老衲大不敬,您此行前去,也不妨看一看太子是否病 入膏肓……” 朱棣面上瞬间挂起冷色,挥手打断了话头,喝道:“姚广孝,慎言!” 对方,正是道衍和尚,姚广孝! 对于朱棣的呵斥,姚广孝却是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盯着他:“敢问王爷,若太子真出了事,您要坐看皇位落到他人之手?” 朱标、朱标! 文官臣服,武将死忠! 朱标在,诸王不敢造次,亦不敢反! 可一旦出事…… 朱棣胸中的雄心一下沸腾开来,意味深长地道:“哈哈哈,大好江山,何人不迷恋?” 姚广孝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王爷既有如此雄心,老衲定以死追随!” 他之所以投奔燕王,正是看中了朱棣气吞宇内之志! 朱棣也不再矜持,豪迈大笑:“这煌煌大明天下,除却老爷子、大哥之外,谁可与本王相抗?”筆趣庫 “允熥懦弱,至于朱允炆……废物罢了!” 对于朱棣的评价,姚广孝也认同般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对了王爷,应天府有一少年人杰,王爷此去,大可与之结交!” “此子,可助王爷头上多出一顶白帽子!” 说罢,递上去一道密本。 朱棣翻开一看,眼前顿时大亮,喃喃道:“洪武盐、以工代赈……” “这个叫朱寿的娃子,有点意思啊!” 姚广孝笑呵呵地道:“老衲也以为极是,此子虽是商贾之身,却有经天纬地之才,陛下也相当看重,还赐了免死铁劵!” “老衲以为,王爷不如……” 一番话,点到为止。 可朱棣听懂了含义,大笑道:“唐太宗曾言,天下英雄尽入吾觳!” “若要本王来说,此子当入吾府!” “姚广孝,等着本王把这娃子拐回燕王府吧!” 姚广孝笑眯眯地道:“那老衲便在北平,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走了!” 朱棣仰天一笑,策马而去。 大好江山,本王欲坐也! 他年我若为皇帝,当将大明疆土,朝北推万里! 教胡人不敢南下牧马,教四海万邦盛世来贺! 应天府! 朱寿! 本王朱棣,来了!!! 第一百七章 徐增寿懵逼,会所是个啥玩意?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 随着天气转冷,盖好的浴池和桑拿房,终于排上了用场。 他在浴池之中,泡了个大半晌,把头靠在池边,再拧一块热巾,仰头蒙在脸上,舒服得直犯困。 舒坦呐! 刚想打个盹,门帘被掀开,翠竹、翠柳两个俏美婢,怯生生迈步走了进来。 朱寿吓了一跳,连忙双臂抱胸:“你们怎么进来了?” 翠竹两人缓缓施了个万福,声如莺燕:“回少爷,奉方管家之命,奴婢们过来伺候您沐浴。” 朱寿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本少爷习惯自己洗澡……“ 翠竹贝齿轻咬着下唇,执拗地道:“少爷,方管家说了,少爷沐浴之时,好奴婢定是要给少爷擦澡搓背的……“ “至于坏奴婢,才对少爷不闻不问呢!” 翠柳也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坚定地道:“是呀是呀,少爷,我们要当好奴婢,才不要当坏奴婢!” “若讨了少爷的不喜,坏奴婢可是要被赶出府的啊!” 说着,两人便已是眼泪汪汪,露出了一副见之犹怜的哀羞。 朱寿叹了一口气,心里破口大骂。 这该死的老方,真不是个东西啊! 不过…… 深得本少爷的欢心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便招招手道:“罢了,来都来了,那便给本少爷搓搓背吧!” 翠竹、翠柳小脸一喜,三两下便脱的全身余下一个粉嫩嫩的小肚兜。 肚兜上绣着两朵荷花,明明娇小的身子,胸前的雪山却出奇的惊人,鼓涨的几乎要把荷花撑破。 至于白嫩如鲜藕的胳膊、大腿裸在外头,一晃一晃,看之顿觉心旌荡漾。 待脱了衣裳,二女争先恐后跳入池中,连忙给朱寿搓起背来。 朱寿被一左一右拢共四团雪山晃的直眼晕,一下不争气的鸡动了。 翠竹感到了不对劲,眨了眨明亮的眼眸,好奇地道:“咦,敢问少爷身上藏了何物?” 朱寿脸色涨红,状若痛苦不堪,大言不惭地道:“哎呀,少爷我练太极拳的嘛,也就常年佩带着一种兵器了啊!” 翠竹两人肃然起敬:“兵器?” “对!” 朱寿心中火起,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道: “此乃不世之枪,等闲不可示之于众,枪出如龙,必要见血而归!” 翠竹两人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怪不得似金石一般,挺而不倒,少爷厉害啊!” “少爷,可用奴婢帮您润枪?” 见二女这么上道,朱寿也不再矜持,忙道:“来,本少爷教你们一招开喉吞枪之法!” 单纯归单纯,可翠竹两人也不是傻子,终于发现了少爷话中的下流,忍不住低头娇羞地道:“少爷,您好坏……” 正欲开口继续忽悠,外头忽然传来老方的一声大叫:“少爷,魏国公府的徐小公爷来了!” 朱寿脸色顿时一黑,骂道:“知道了,本少爷这就出去见这混账!” 说完,连忙穿好衣裳走出浴房。 此时的徐增寿蹲坐院中,一见他出来,顿时激动迈步上前,嘿嘿笑道:“老朱,你好呀!”筆趣庫 “几日不见,你看着又英武了不少,都快不输于咱这张器宇轩昂的俊脸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小公爷,咱不要脸,也讲究一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恕在下直言,你去青楼,那楼中的妓女见了你,怕是也要被丑的三天吃不下饭!” “人家不就是靠身子混口饭吃,何其无辜啊!” 徐增寿被一顿挖苦,一点也不恼,反而摇头晃脑地道:“老朱莫闹,京师的诸多花魁,见了咱,也要夸咱是京师第一美男子呢!” “你啊你,就是嫉妒咱比你长得俊俏罢了!”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 废话! 人家图的是你银子,不给银子看看? 少不得骂你是天下一等一的丑八怪! 他也懒得争辩了,转而没好气地道:“小公爷,今日过来,找在下啥事啊?” 徐增寿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宝钞,递了过去,嘿笑道:“这是卖春宫图得来的十万两银子,老朱你快快收下!” 卧槽! 十万两?! 朱寿接过了宝钞,震惊地道:“不是吧?京中的士绅、勋贵一天天不干正事,净玩女子了?” 徐增寿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道:“老朱,这你就不懂了!” “京中的勋贵大多打了半辈子仗,享受享受怎么了?” “似咱这等勋贵子弟,为 家族开枝散叶,乃是头等大事,定要在床榻上埋头苦干,才是正途啊!” “至于士绅嘛……哼哼,这帮混账便是没了春宫图,也得天天趴女子的肚皮上……” “那咱赚他们的银子,乃是天经地义的劫富济贫啊!” 朱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敬佩起了这厮的面皮,夸赞道:“小公爷,此屁言之有理啊!” 可这时,徐增寿脸色黯然了下来,叹道:“不过老朱,往后的这个把月,咱怕是卖不动咧!” 朱寿好奇地问:“为何?” 徐增寿气咻咻地道:“也不知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居然向陛下谏言开了海禁!” “京中的这帮子权贵,全都琢磨要在早朝劝谏陛下,也就没心思品鉴咱们的春宫图了!” “当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咱要晓得是谁,少不得抽他一顿!” 朱寿顿时一愣,迈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小公爷,在下决定了!” “什么什么决定?” “在你抽在下之前,咱打算先把你一刀干掉,免得平白挨你一顿毒打!” 哎卧槽! 徐增寿张大了嘴巴,惊的声都变了:“老朱,是你谏言陛下开海?!” “是啊是啊!” 朱寿点了点头,转头便吩咐了一句:“老方,拿刀来!待宰完了小公爷,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老方也不含糊,杀气腾腾地道:“是,少爷!” 徐增寿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顿时慌了,忙不迭地道:“慢着慢着!咱不抽、不抽了!” “老朱,咱们乃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万万使不得!” “咱就是抽自己一顿,也绝不碰你一根手指头呐!” 说罢,生怕朱寿不信,登时扬起手来,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老朱的尿性,绝对下得了这个黑手…… 见他打消了念头,朱寿这才作罢,笑眯眯地道:“小公爷莫急,卖不动春宫图,咱们还有别的捞银子办法呀!” 徐增寿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朱寿嘿嘿一笑,眉飞色舞地道:“你说,咱们开个会所咋样?” 徐增寿一下懵逼了。 会所? 这又是个啥玩意啊?! 第一百零八章 工部尚书震撼,洪武钢出世! 对于会所这个新名词,徐增寿是满头的雾水。 可出于对捞银子的迫切,他懵逼之余,便忙不迭地问:“老朱,这会所,又是什么玩意啊?” “咱听过青楼,也听过酒楼、茶楼,这可什么会所,压根没见识过啊!” 朱寿思索了一下,组织了语言之后,开口说道:“小公爷,这么跟你说吧,会所,就是酒楼、茶楼、甚至是青楼的合体!” 徐增寿眼前一亮,惊叹道:“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啊!” “老朱,你跟咱好好说一下,这玩意到底怎么个开法?”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这第一层,乃是酒楼之所在,人来了,大可在此吃菜喝酒!” “这第二层嘛,乃是沐浴之中心,酒足饭饱之后,便可上了二楼,擦背搓澡,松一松骨头!” “至于这第三层嘛……” 徐增寿早已被吊足了胃口,忙催促道:“第三层是什么啊?快说,快说!”筆趣庫 朱寿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道:“这第三层,定是小公爷常去的快活之地了!” 徐增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青楼?!” 朱寿点了点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在下以为,押妓这事不太好,以小公爷的德行,少不得要干出逼良为娼之事!” “所以啊,最多就是消遣一番便够了,省得有良家之妇,遭了小公爷的毒手!” 徐增寿脸色一黑,摆手道:“咱才不是那等无耻之人呢!” “老朱,这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可京中的酒楼啊什么的多了去了,那咱们怎么快点捞大银子呢?” “那还不简单?” 朱寿笑嘻嘻地道:“咱们盖了之后,可施行会员制!” 会员制? 徐增寿一脸的懵:“这是啥制度?” 朱寿一屁股坐了下来,悠悠地道:“这会所,可施行青铜、白银、黄金、宝石之制!” “一千两银子可办青铜,来了地方消遣,可打九折!” “五千两银子可办白银,可打八折!” “一万两可办黄金,打七折!” “两万两可办宝石,打六折!” 徐增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妙!这办法真是妙啊!” “可要是有不想掏 银子,还想打折的呢?” 朱寿大手一挥,冷冷地道:“那就给他打骨折!” 徐增寿认同般点了点头,也一脸杀气地道:“老朱你说的对,向来只有咱们兄弟白嫖的份,岂有别人嫖咱们之理?!” “可是,老朱,万一咱们的火了,惹得别的同行眼热,争相效仿该咋办?”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小公爷,这是不可避免之事!” 徐增寿心下一沉! 可这时,朱寿慢悠悠地道:“虽然这营生逃不开效仿,可咱们也有别人学不来的地方!” “等回了头,在下给你出一份详解,便可晓得怎么开这会所了!” 徐增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哈哈哈,老朱,还得是你有办法!” “想咱三岁识文断字,五岁骑马拉弓,可谓聪慧过人,也实在是不如老朱你厉害啊!” “这会所,咱开定了!” 朱寿也懒得搭理他的自卖自夸,抬眸问道:“小公爷,光说了这么多,你手里有开会所的地方吗?” 徐增寿一脸自信地道:“有啊,我魏国公名下,正好有一三层酒楼,可叫工匠们改成会所!” 闻言,朱寿忍不住诧异地问:“小公爷,恕在下直言,若魏国公晓得你改了酒楼,不揍你?” 自尊心作祟之下,徐增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老朱莫闹,大哥这一辈子,最疼的便是咱这个亲弟弟了,他岂会揍我呢?” “好了好了,咱这就回应天府,把会所之事给办了!” “走了啊!” 说罢,忙不迭的一溜烟跑了。 朱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得! 又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家伙! 正欲转身继续泡澡,不料,一道人影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朱寿看着来人,一下愣了:“沈尚书,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工部尚书沈溍。 此时的沈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连忙道:“朱……朱公子,炼钢炉造好了,精钢可以造出来了!” “还望朱公子随在下前去作坊,一睹精钢出世之盛况啊!” 朱寿听罢,一下来了精神,当机立断道:“走着!” 随即,他带着廖大廖二,随着沈溍快马加鞭, 来到了铁器作坊。 刚跨入门槛,如置身火炉之中一般,一股浓烈的热浪铺面而来。 炼钢炉流出的钢水,已凝成软钢锭,几个工艺最上等的工匠疯狂凿着铁锤敲打。 不出半个时辰,便造出一把精钢制成的长刀! 待开了刃,沈溍早已看的是激动难忍,振声高呼:“快!赶紧拿去核验一下!” 朱寿却上前一步,摆了摆手道:“沈大人,不用那么麻烦,拿百锻铁之刀,跟这精钢刀对碰一下,便可知好坏了!” “啊对对对!” 沈溍一拍脑门,连忙对工匠们吩咐道:“快,赶紧碰一碰!”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退后,留出一片大空地。 至于两个负责试刀的工匠,则是不敢怠慢,立马拿起刀来,冲向了对方。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炸响,一截断刃转瞬飞出,钉进了土里。 凑上前去,待看向了那精钢长刀,竟发现刀身上毫无一个缺口! 众人面色震撼极了! 尤其是沈溍,整个人激动不已,转身冲着朱寿便是躬身一拜,肃然地道:“朱公子,在下万谢您赐于我大明攻杀神器之恩!” 待承完了礼,朱寿笑呵呵地提醒道:“沈大人,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向陛下报喜啊!” 沈溍回过神来,又是拱手一拜:“多谢朱公子提点,在下这就进宫,把这好消息告知陛下!” 说罢,连忙出了作坊,翻身上马,直奔谨身殿。 刚迈步入殿,他登时拜倒于地,叩首道:“陛下,臣为我大明万贺!” “恭喜陛下,承朱寿朱公子之大恩,精钢之刀造出来了!” “我大明镇国神器出世了!” 正在批阅奏疏的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忙道:“刀呢?给咱看看!” 沈溍连忙掏出两柄大刀,恭谨地道:“陛下,可容殿前亲军持刀对碰,便可一验精钢之利!” “准!” 待两个殿前亲军持刀对碰之后,精钢长刀亦是完好无缺! 朱元璋面色大震! 好! 好极了! 这精钢之刀,果真百锻铁亦是削之如泥! 下一刻,他宏大的声音,轰然回荡于整个谨身殿! “传旨,此钢,赐名洪武钢!” “外泄此钢者,诛族!” 第一百零九章 蓝玉奉旨,江南世族齐反开海! 洪武钢? 工部尚书沈溍一听,顿时叩首于地,高声道:“臣代朱寿朱公子,万谢陛下赐名!” 洪武盐、洪武钢! 看来,这位朱公子真是深得陛下的看重啊! 一下子,他胸中熊熊的爱才之火四起,连忙道:“陛下,容臣大不敬,敢问朱寿这娃子立下这么多功劳,您为何始终不肯封赏呢?” “别的不说,便是改了这孩子的商贾之籍也好啊!” “莫非,您是想一齐封个更大的官位、爵位?” 朱元璋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回头咱要封这娃子一个大大的位子!” 沈溍这才恍然大悟,彻底打消了请爵的念头,叩拜道:“陛下圣明!” 说完,心里忍不住直偷乐。 嘿嘿嘿! 朱公子,老夫拭目以待与你一朝为官的那一日呐! 朱元璋面色平淡,吩咐道:“下去吧,督令各作坊,务必赶在蓝玉出征大漠之前,尽快造出一批精钢之刀,用以震慑诸夷!” “臣遵旨!” 沈溍行礼之后,躬身退出谨身殿。 朱元璋坐在御案之上,则是凝眉沉思。 通倭之贼子,大多乃是江南士族! 尤以开国之初,不认可他朱元璋是华夏正统的那几家为最! 这巍巍江山,是他朱元璋之天下,绝非士大夫之天下! 当年宁可忠于暴元、也要摒弃大明非正统便罢了,敢通倭以欺汉家之百姓…… 万死! 正好,淮西武人向来和这帮士族相看两相厌,那不如……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蒋瓛,蓝玉那家伙这几日在干甚?” 蒋瓛迈步上前,恭谨行礼:“回皇爷,打从大闹京师之后,凉国公便闭门不出,整日于府中琢磨征讨北元余孽之策。” “今日,他思策之余,喝了一斤烈酒,吃了梅花鸭、乌衣巷的王记烧鸡……” 朱元璋微微颔首,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哼,这杀才心里还有点数,倒没像上几回找了淮西武人,琢磨拥立咱的大孙子啊!” “去吧,把这柄精钢刀送去蓝玉府上!” “告诉他,就说咱准允他明日持刀上朝,大开杀戒!” “是,皇爷!” 蒋 瓛拾起地上的精钢刀,带着一队锦衣卫,直奔凉国公府。 此时的蓝玉刚酒足饭饱,坐于正堂悠哉悠哉的喝茶,见他迈步闯入,一下愣了。 蒋瓛? 这家伙怎么突然来了? 正疑惑之时,蒋瓛上前一步,肃然说道:“奉陛下口谕,今日赐刀于凉国公!” 啥? 赐刀?! 蓝玉心头一震! 堂堂杀人如麻的淮西武将之首,顿时不淡定了,竟吓得两腿一软,几乎要瘫倒于地。 陛下,不是吧? 太子殿下还没薨呢,臣还没出征大漠,您咋这么快就要清洗淮西武人了?! 陛下啊陛下,您等臣看到了外甥孙认祖归宗,再杀了臣也不迟啊! 可谕旨一出,他也不敢不从,忙是跪在地上,接过了精钢刀。 他面上带着无穷的决然,长长一叹:“好刀!多谢陛下恩典,以此宝刀送臣上路!” 说罢,一咬牙、一闭眼,就要往自己脖颈上抹去。 蒋瓛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拦住了他,震惊道:“凉国公,你这是干甚?!” 啊? 蓝玉诧异的睁开双眸,下意识地问:“陛下不是要赐死咱吗?”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懵的快要找不到北了,连忙说道:“凉国公怕是误会了,陛下赐刀,是要你于明日早朝,痛宰通倭之贼子啊!” 说罢,便俯身贴耳说了几句。 蓝玉听完之后,心中尴尬之余,精神也为之大振,说道:“蒋指挥使,还望回去跟陛下说一声……“ “咱蓝玉别的本事没有,收拾江南士族这活计,最拿手了!” “胆敢通倭,咱把他们的屁眼都捅个稀碎!” 蒋瓛微一抱拳,正色道:“凉国公放心,此话卑职记下了!” 待他告辞离去,蓝玉如奉至宝一般,来回摸着精钢刀,冷冷直笑。 江南士族! 这回,本国公奉旨杀汝! 受死吧!!! …… 蒋瓛回宫复命。 也恰在此时,兵部侍郎齐泰也来到了东宫,向吕氏母子奏报。 朱允炆听罢之后,懵逼地道:“奇怪,当年皇爷爷亲自下旨禁海,为何又忽然琢磨开海了?” 齐泰跪在地上,苦笑摇了摇头,道:“回皇孙殿下,恕臣愚钝,想不透陛下 的心思。” “明日早朝,陛下估计就要与群臣大议开海一事。” “还望太子妃、殿下尽快拿个主意,否则一步落、步步落,好处定要被人夺走了。”筆趣庫 朱允炆看向了正端坐于椅的太子妃吕氏,忍不住问:“娘,咱们该怎么办?” “是反对皇爷爷开海,还是赞成开海?” 吕氏思索了一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道:“皇儿莫急,以你皇爷爷的脾气,此事恐怕是故意为之!” “朝廷出征大漠在即,你皇爷爷的目的,想来要清洗一批不听话的臣子,免于朝局动荡!” “所以啊,明日早朝,皇儿定要极力反对开海!” 朱允炆恍然点头,瞬间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娘,孩儿懂了!” “只要咱们讨了皇爷爷的欢心,爹看孩儿这么孝顺,心火也就消了!” “想来,爹也就不会再拦着咱们进寝宫伺候他了,对吗对吗?” 吕氏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皇儿说的不错呀!跟在娘身边这么久,皇儿总算有点长进了!” “放心,开了早朝,你的堂舅吕章,联合了江南的杨家、顾家、蔡家,一齐反对开海!” “待他们替你趟平了路,你皇爷爷龙心大悦,这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朱允炆更显激动了:“呀,那孩儿多谢堂舅的帮衬之恩了呢!” 齐泰心头大喜。 开国之初,杨维桢、顾瑛、蔡子英这三位,正是江南士族的领袖! 这几位,驳斥陛下绝非华夏正统亦是不死,反受隆恩,于朝堂根基深厚! 看来,有这三家出面谏言,稳了呀! 他连忙跪地,叩首道:“臣齐泰,为娘娘贺,为殿下贺,大事定将功成!” 翌日!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淡漠的目光环伺群臣,冷道:“今日早朝,诸事不论,只议开海!” “有什么策论,诸卿都议一议吧!” 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尤其是江南士族于朝中为官之人,面色大喜! 还不等同僚开口,杨维桢之子杨开登时迈步出列,决然的声音,轰然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臣杨开谏言,我大明永不开海!” 第一百一十章 蓝玉佩刀入殿,痛宰世族! 随着杨开的一声大叫,群臣瞬间一片哗然! 他这一开头,一众江南士族、尤其是顾、蔡两家出身的官员,登时迈步出列! “陛下,臣顾凝之谏言,我大明绝不可开了海禁!” “陛下,礼法不可废,臣蔡同附议!” “陛下,谏言开海之人,其心可诛,臣以为当抄家灭族,免于为祸我大明!” “吕章吕大人说的对,臣等附议!” 众臣纷纷叩首于地,声振屋瓦。 朱元璋看着跪倒一大片的臣子,眼眸低垂,看不出任何喜怒。 果然! 一旦大议开海,朝堂定会掀起一道滔天巨浪! 反对之声,尤以江南士族为最! 他微微凝眸,声音中说不出的平静,问道:“哦?说来听听,你们何以反对开海?” 闻言,一众江南士族神色亢奋不已。 他们之所以反对开海,乃是私通了倭寇,以走私茶器、盐巴、甚至军器,中饱私囊。 海外之天大巨利,士族独享! 可要是陛下开了海呢? 这滚滚而来的利益,留不留得住先不说,光是朝廷的宝船巡于四海,他们就再也没有得利之机了!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陛下忽悠瘸了,往后绝口不提开海,那这条规矩定将成为祖制! 祖制不可违、亦不可废! 后世之君,谁也拦不住江南士族谋夺私利! 一念至此,众人顿时跪地叩首,振声大叫:“陛下,开海劳民伤财,乃是祸国殃民之败举!”筆趣庫 “我大明威镇宇内,诸国臣服,何须在乎开海之虚名?!” “我大明百姓正于水深火热之中,有此钱粮,反不如赈济河南府、苏州新安江之水灾!” “臣等附议!” 话音一落,群臣议论四起。 一些或是不知内情、或是耿直、或者迂腐的大臣,竟也跟着跪地劝谏了。 傅友德、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面色如常。 一个个的,皆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这帮文官,既不是诬陷皇长孙,又不是弹劾他们淮西武将,那在事态尚未明了之前,绝不可轻易站队。 否则,本就树大招风的他们,若惹来陛下的不喜,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朱允炆眼看群臣反应激烈,顿觉该轮到自己下场,来收割皇爷爷的欢心了。 他连忙迈步出列,拱手道:“皇爷爷,孙臣也以为,我大明绝不可开海!” 朱元璋微微皱眉,不发一言。 位于百官之前的太子朱标, 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怒之色。 一众江南士族拥立的,正是他的这个嫡庶子! 这小混账为士族出头,野心暴露的太急了! 为君为子,真是不堪一用! 罢了,终究是自己儿子,绝不可令他一脚陷入这趟浑水…… 正欲开口呵斥,此时的方孝孺早已心绪难忍,立马迈步出列,振声道:“皇孙殿下,老臣以为您之言论,甚是不妥!” “我大明,定要开了海禁不可!” 朱允炆听得目瞪口呆! 方学士,你啥意思? 你可是本殿下的老师,居然第一个出头反对本殿下?! 何至于此啊? 眼看朱允炆不善的眼光投了过来,方孝孺脸上竟是说不出的坦然。 皇孙啊皇孙,不出意外,老夫先忠的是陛下、再忠太子殿下,最后才忠您这位半吊子的正统。 可现在的问题是,皇长孙回来了啊! 朱雄英,不,朱寿,才是我煌煌大明的嫡传正统! 老夫誓死忠随皇长孙殿下! 至于忠你朱允炆? 忠他娘的什么忠?! 想到了这,他立马冲着朱元璋拱手一拜,朗声道:“陛下!自始皇遣徐福入海以来,我华夏无不探索四海!” “今我大明开国二十四年,国力蒸蒸,当继往开来,大兴开海之举!” “臣方孝孺斗胆上疏,祈求陛下尽快督造宝船,入海扬我大明天威!” 话音一落,大学士刘三吾连忙出列,正色道:“陛下,夫千乘之国,避则衰,拓则兴!” “臣刘三吾亦上疏开海!” 一众江南士族慌了! 啥情况? 这两位,乃是天下士子文人之领袖! 乱凑什么热闹啊?! 出于利益,礼部主事杨开也不管什么领袖了,脱口便斥:“刘大学士,方学士,你们这简直是倒行逆施之举!” “我大明乃宇内之中心,何须青睐四海蛮夷之地?” 顾凝之也振振有词地道:“杨大人说的没错,区区海外,有什么可探索之处?” 一旁的蔡同心机深沉,更是火上浇油地大声道:“陛下,刘方二人,此乃妖言惑众!” “臣以为,这两人德不配位,扰乱国纲!” “还望陛下罢免这两个乱臣贼子的翰林之位!” 闻言,刘三吾气的大怒,放声叫道:“混账!你们才是扰乱国纲的贼子!” 堂堂涵养极高的大儒方孝孺,顺口便骂:“放你们八辈祖宗的屁!” “老夫可知尔等祖坟之所在,再敢泼脏 水,信不信老夫叫门生把你们祖坟挖个底朝天?!” 说完,心中怒火四起。 敢拦老夫教化海外万民,莫说挖祖坟,便是你们这帮贼子的祖宗骨灰,也要给扬了! 而这话一出,一众江南士族脸都绿了。 可他们也无心掰扯,转瞬便朝朱元璋叩首,直接祭出了杀手锏。 “陛下,我大明尚未承平,若要开海,岂不是好大喜功?” “此举,与隋之炀帝三征高丽、败尽国运有什么两样?!” “我大明绝不可粉饰太平!” “陛下明鉴,我等一片赤胆,誓死为我大明而忠,望您莫要开海啊!” 朱元璋面无表情。 这就是被元廷驯服之后的江南世族! 有小家而无大国! 可很快,他脸上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问:“你们真愿为我大明誓死?” 一众江南士族听罢,大为激动极了。 尤其是杨开,顺手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牌位,高声道:“陛下,反正臣已带着自己灵位来了,若您非要开海,那便杀了臣吧!” 话是这么说,心里是一点也不惧。 法不责众! 难道,陛下还真要杀了自己不成? 可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吼:“混账!区区乱臣贼子,安敢逼宫陛下?!” 群臣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蓝玉穿着一袭武将官袍,佩刀迈步入殿! 众人大惊! 多日闭门谢客不上朝的凉国公,怎么来了? 至于杨开,则是放声大斥:“凉国公,你敢佩刀入殿,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蓝玉懒得理会扣的这顶大帽子,冷声质问道:“就是你这狗娘养的,要反对陛下开海?” 杨开面色倨傲之余,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没错,正是下官,凉国公敢待如何?” 蓝玉冷冷一笑,直接一刀柄把他抽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杨开整个人扒伏于地,吃痛极了。 可还没等开口叫骂,蓝玉转瞬抽出精钢刀,疾步上前,顺手便照着他的屁股捅了进去!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刀身顺着屁股,直入肺腑! 蓝玉面无表情,反而一拧刀柄,杨开惨叫一声,肺腑瞬间粉碎! 说把世族腚眼捅稀烂、就捅稀烂,绝不含糊! 杨开,毙! 蓝玉杀完了人,抬眸死死盯着一众江南士族,眼神之中杀气四起! 他冷冽的声音,于谨身殿轰然炸响! “来,告诉咱,还有谁反对陛下开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朱允炆哭了,娘又坑了我! 一众江南世族看着蓝玉目光冷然、刀身染血,吓得脸都白了。 什么鬼? 这厮胆敢佩刀入殿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当庭杀人? 难道不怕陛下降罪?! 出身于江南士族的顾凝之惊惧之余,也不禁气怒,大骂道:“凉国公,于殿前持刀杀朝廷命官,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蓝玉也不废话,转瞬迈步上前,噗嗤又是一刀挥了下去! 哐当! 一颗人头直直掉落于地,砸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蓝玉目不斜视,冷冷盯着众人,问道:“来,可还有不知死活之人?!” 一众江南士族眼睁睁看着顾凝之的尸首无力倒下,吓得瞳孔紧缩,心肝直颤! 为何啊? 到底是谁给蓝玉的勇气,竟敢如此的放肆?! 也就在这时,太子朱标抬手一指蓝玉手中的精钢刀,笑道:“凉国公此刀,可开得四海之承平!” 这话一出,傅友德一众淮西武将面色大震! 明白了! 太子之意,即是陛下之志! 所有武将齐齐轰然跪地,高声道:“太子殿下所言,臣等附议!” “陛下,臣等谏言,我大明定要开了海禁!” 随着他们这一跪,一众本在观望事态的大臣也不淡定了,也跟着纷纷下跪。 “陛下,臣吏部尚书詹徽上疏,我大明当开海禁,挥师宇内!” “臣兵部尚书秦达,附议!” “臣沈溍附议!” “臣赵勉附议!” “……“ 群臣谏言之声,如雷炸响!筆趣庫 朱允炆惊呆了! 卧槽! 咋回事,到底咋个一回事啊? 这事咋跟娘说的反过来了? 不光是他,一众江南士族也懵逼的找不到北。 当年陛下颁旨禁海,这帮人可是铁骨铮铮,一个个赞同极了啊! 可如今,你们咋还反水了呢? 反水也就罢了,这下我等江南士族尴尬了呀! 蔡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过身来,望向了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哆嗦开口道:“陛……陛下……” 朱元璋居高临下,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地问:“怎么,又想劝谏咱不可开了海禁?” 蔡同跪在地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忙道:“不不不,臣是想谏言陛下,我大明定要开海!” 见他服了软,一众江南士族 的骨头也不硬了,也赶紧跟着磕头表态。 事到如今,已经拦不住陛下开海了。 与其惹的陛下大怒,反不如弃卒保车,舍了海外之利。 捞不到海外银子,大不了去坑百姓兜里的活命钱嘛! 朱元璋见他们这副德行,淡淡道:“还算你们识抬举!” 众人听罢,一下松了口气。 可这时,朱元璋脸忽然冷了下来,环视群臣:“既是如此,也该算算你们的通倭之罪了!” 轰! 话音一落,群臣面色大骇! 江南士族,一个个全都如遭雷击! 通倭之事,咋东窗事发了? 明明百密而无一疏啊! 原来,一切勾当,尽在陛下之手掌握! 不,不对! 琢磨这个干甚,当务之急,是要向陛下乞求宽恕! 于是,一众江南士族登时叩首于地,嗷的一下哭了:“陛下,臣等冤枉啊!” “臣等忠心为国、鞠躬尽瘁,岂会干出这等祸国之举?” “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望陛下明鉴!” 朱元璋面无表情,淡淡道:“好,很好,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蒋瓛!给咱宣一宣这帮乱臣贼子的罪状!” “是,皇爷!” 蒋瓛迈步而出,立马打开一封奏本,冷声喝道:“洪武三年起,杨维桢之杨家,私通张士诚余孽,十余年间,输送共计八万石粮食!” “张士诚余孽以一石十两反哺杨家,赃银共计八十余万两!” “洪武五年,顾瑛之顾家,闻海外之利,私通倭寇,倒卖茶器、盐巴,共得赃银百万两之巨!” “洪武六年,蔡子英之蔡家发现生铁私矿,与杨、顾两家联合,倒卖军器于倭寇,得赃银一百二十万两!” “洪武八年,吕家知晓三家之大罪,瞒而不报,至今时之洪武二十四年,共收取贿银三十万两!” “四家所得之赃银,合折我大明两年之岁收!” 话毕,整个谨身殿鸦雀无声! 赃银之巨,听来惊心! 群臣都要疯了! 尽管明知这四家私通倭寇捞了大把银子,可听到这个数目之后,还是震撼的无以复加! 怪不得,这些混账要力谏大明不可开海! 私通张士诚余孽,私通倭寇! 倒卖粮食、盐巴不算,居然胆敢倒卖军 器! 这一样样,哪一个不是关于大明之生计?不是关乎生民之祸福?! 可就算如此,这帮士族还是干出这肮脏之勾当! 这些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所有人齐齐看向了江南士族,眼中喷火,恨的咬牙切齿! 通倭,通张士诚之余孽,其罪万死不可恕! 被群臣冷冽的目光盯着,一众江南士族吓得肝胆俱裂,忙求饶道:“陛下,还望开恩啊,臣等愿把全部脏银上缴朝廷!” “陛下,只求您饶过臣等一命……” 话没说完,朱元璋瞬间暴怒,厉声喝道:“欺君罔上,祸国殃民,有何脸面求饶?!” “开国之初,你们的父辈,如杨维桢、顾瑛之流,宁可忠于暴元,也不认大明乃华夏正统!” “可咱碰过他们这帮汉家之奸佞,一根手指头了?!” “咱不计前嫌,任其得了善终之后,又可曾亏待了你们?!” “对你士族看重不算,还许以了高位俸禄!” “咱待你们这几家如肱骨,你们就是这么报答大明的吗?!” “误国误民!”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在谨身殿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嗡鸣。 一众江南士族,尤其是杨、顾、蔡、吕四家之人,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完全浸透了衣衫。 所有人嚎啕大哭,连连磕头,乞求道:“陛下,臣万死!” “臣等忠于大明,至死也认我大明乃华夏正统!” “陛下,您饶命啊,臣等愿掘了祖宗的坟,来替陛下出了这口恶气啊!” “陛下,您宽恕了臣等的罪过吧!” 朱元璋心中的怒火,仿佛要把整个大殿烧穿,厉声道:“不忠不孝之徒!有什么话,去地下跟你们的父辈去唠叨吧!” “传旨!” “杨、顾、蔡三家,罪不可恕,即日抄家诛族!” “吕家瞒而不报,其罪难饶,吕家之人逐出朝廷,永不录用!” “遵旨!” 一众殿前禁军领命之后,立马上前,提拎其四家官员,拖出谨身殿! 四家之官员,哭的,跪的,昏死一大片。 群臣心中毫无怜悯,轰然跪倒于地,振声高呼:“陛下圣明!” 看着这一幕,朱允炆瞬间委屈的哭了。 卧槽! 娘啊娘,您咋又坑了孩儿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明终开海,圈禁吕氏 此时的朱允炆,心里委屈的要死。 早知如此,就不听娘的话好了啊! 他欲哭无泪,心里哇凉哇凉的,两腿一软,也跟着群臣跪倒于地,叩首道:“皇爷爷圣明!” 朱元璋把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尽收眼底,心里叹了一口气。 齐泰入宫一事,他早已收到了锦衣卫的奏报。 他琢磨着,允炆既然想争大位,那再怎么不堪,也得看透点朝局的变化吧? 不料,这娃子居然直接被吕氏忽悠瘸了! 简直是毫无主见! 看来,回头也是该好好敲打一下吕氏了! 心思电转之间,他的目光又环伺群臣,淡淡地道:“你们的心思,咱也看透了!”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嘴上说着开海,心里却暗藏祸心!” “不就是在琢磨等咱开了海禁,倭寇之祸四起,咱栽了跟头之后,就得向你们低头,永不大议开海了是吧?” 群臣面色大骇,心里止不住的升起同一个念头。 陛下这头老龙,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对他们这帮臣子的小心机了若指掌啊! 众人吓得连忙拜倒,诚惶诚恐地道:“陛下,臣等不敢,臣等断无此念!” 朱元璋面无表情,声音冷的如坠冰窖:“嘴硬是吧?也罢,那咱就给你们看一个好东西,让你们晓得我大明为何开海!” “来人,把宝图抬上来!” “叫这帮混账睁大狗眼,好好给咱看一看这四海之大、天下之大!” “遵旨!” 几个殿前亲军领命之后,忙不迭抬着一卷大大的舆图,立于群臣之前。 群臣心头一凛! 这是何物? 随着亲军缓缓打开舆图,群臣瞬间懵了! 只见一个个线条映入眼帘,勾画出地理、形势,极为震撼眼球! 舆图上书:四海万国图! 正是由朱寿献上,后由朱元璋命画师连夜督造,一副放大版的四海舆图! 四海万国…… 群臣凝眸,看着舆图上的天下形势,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我大明疆土?” “此地乃是安南?旁边的便是占国了吧?” “这四海天下,居然广阔恐怖如斯?!” 众人惊骇之余,议论纷纷。 要知道,大明疆土幅员之广,足以令他们引以为荣光万丈! 可当这幅四海万国图展现于面前,他们方知,自己竟是井底之蛙,坐井而不知天之大也! 大明,也绝非宇内之中心! 于四海,于天下,大明堪称屈居于一隅之地罢了! 众人心头震颤,再定睛望去,这才发现舆图之下,还题有一段字:“欲强大明,当兴四海!” “泼天之财,取于海,疆土之 安,亦取于海!” “一旦他国之君夺西洋之海权,我大明危矣!” “我大明,以开国之煌煌雄浑,兵锋无匹,当造宝船入四海,镇诸国、压蛮夷!” “六合八荒,胆有不服、不称我大明为尊者,万死!” “四海宇内,胆有觊觎大明寸土之疆者,虽远必诛,灭族绝祠!” 一句句,直扣心神! 正是朱寿所书! 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看得浑身热血沸腾,拍掌大叫:“好!好一个虽远必诛!”筆趣庫 文官们也激动的直哆嗦,一指诸国旁边的标录:“这……这又是何物?” 方孝孺连忙上前,已经激动找不到北,大声道:“尔等管这个干甚?这海外诸国,存着无数化外之民!” “诸位,教化万民啊!” “我大明凭何不开海?” “噢,这样啊……” 群臣听罢,热情一下消了大半。 可这时,大学士刘三吾上前一步,振声大吼:“诸位,海外诸国凡有标录者,皆有金山银山矿山!” “诸国为这些腌臜之物,人脑子都要打成狗脑子了!” “我大明,当兴仁义之师,为诸国排忧解难,搬回金银,承其万千罪孽啊!” “难道,你们要忍心看着诸国之生民,陷入水深火热而不可拔吗?!” 群臣顿时激动的疯狂了,高声大喊:“不忍心!” 刘三吾再次大叫:“那我等该如何?!” 群臣齐声大吼:“开海、开海!拦我大明仁义之师入海者,万死!” “陛下,还望速速开海!臣等为马前卒,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臣等为海外诸国计,搬回金银,充于我大明国库,替诸国保管万万年呐!” 众人已经彻底疯了! 倭寇? 倭他娘的什么寇?! 敢拦大明威镇四海之宇内,倭皇的腚眼也给捅穿,挂旗杆上暴晒风干! 朱元璋看着状若疯癫的群臣,似笑非笑:“谁说,咱要把海外诸国之金银,充于国库了?” 众人激荡的气焰,为之一滞。 户部尚书赵勉下意识地问:“陛下,敢问此言何意?” 朱元璋冷哼一声,气咻咻地道:“咱好好的跟你们大议开海,可你们呢?一个个良心被狗吃了!” “咱决定了,这金银八成归咱的内帑,两成归国库!” 群臣一下慌了,忙不迭地道:“陛下,万万不可!” “河南府要赈灾,凉国公要出征大漠,国库缺银子啊!” “这不合我大明律啊!” 朱元璋气的一翻白眼,脱口骂道:“大明律?” “咱是开国之君,你觉得咱的话好使,还是咱定下的律法好使?” “至于赈 灾、打仗,咱的内帑一样可以下拨银子,省得受制于你们这帮混账之手!” 群臣嗷的一下哭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赵勉,痛哭欲绝,连忙劝谏道:“陛下……” 话刚开口,朱元璋顿时挥手打断,冷道:“再乱叫,这四海咱不开了!” “来啊,去把四海万国图给烧了!” 这下子,轮到群臣不干了。 所有人急的上窜下跳,瞬间败下阵来,疯狂高呼:“陛下莫烧、莫要烧了宝图!臣等认了!八成归您还不成吗!” 朱元璋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环顾群臣,正色道:“傅友德、徐辉祖听旨!” “臣在!” “六部联同立镇海司!” “傅友德为征海大将军,徐辉祖为辅,统御诸事,督造宝船,开海平倭,镇诸国!” “臣等遵旨!” 朱元璋又看向了户部尚书赵勉,问道:“出征大漠之粮草辎重,准备的如何了?” 赵勉迈步而出,肃然拱手道:“回陛下,我大明随时可出征大漠!” “蓝玉!半月之后出征,咱要看到世上再无北元!” “臣遵旨!” “退朝!” 说罢,朱元璋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出于四海之利,文武群臣也兴高采烈退出奉天殿。 倒是朱允炆,浑浑噩噩的垂着头,丢了魂一样回到东宫偏殿。 刚跨过门槛,吕氏便迎上前来,笑盈盈地问:“皇儿,早朝如何?你皇爷爷可曾清洗了一批臣子?” 朱允炆双目无神,下意识喃喃道:“清……清了……” 吕氏面色大喜,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笑道:“皇儿,娘就说吧,你皇爷爷啊,拿开海禁当幌子罢了,目的就是想敲山震虎!” “等他清洗一批作妖的臣子……” “咦,皇儿为何不说话?” 朱允炆哇的一下哭了:“娘,皇爷爷是清洗了,可清洗的是犯下通倭之罪的杨、顾、蔡三家全族!” “连堂舅的吕家,也被皇爷爷勒令不准入朝当官了啊!” 吕氏杏目瞪的滚圆,震惊的下巴几乎脱臼。 三家尽被老爷子诛族? 自己的娘家也跟着遭殃了? 她疯狂摇头,自信的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儿,你在骗娘对不对?对不对?” 可话音刚落,蒋瓛迈步闯入大殿,冷着脸道:“奉皇爷口谕!” “自今日起,无皇爷、太子殿下谕旨,太子妃不得踏出此殿半步!” “敢违抗此旨,吕家诛族,皇孙朱允炆贬为庶民!” 什么?! 吕氏顿时心态炸裂,整个人崩溃了! 无旨不得出…… 老爷子这是要把自己圈禁到死不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叔侄见面,齐骂朱允炆! 此时的吕氏内心,简直是崩溃欲绝。 老爷子为何要圈禁自己? 打从被太子爷收拾了一番之后,自己明明已经很老实了啊! 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便忙不迭的问道:“蒋指挥使,不,蒋大人,敢问老爷子可下旨约束了允炆的自由?”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能开能合。 往常她还自持太子妃的身份,一口一个蒋瓛叫着,如今失了势,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连敬称都用上了。 蒋瓛听出话中的讨好,面上却掀不起半点的波澜,抱拳道:“回太子妃,允炆殿下所受之遇,一切照旧!” “卑下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 此时的朱允炆回过神来,忙上前搀扶住吕氏,惊忧地问:“娘,皇爷爷何至于此啊?” 吕氏摸了摸他的脑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放心,一切皆在娘的预料之内,娘心里有数着呢。” “你皇爷爷啊,这是因吕家之事,迁怒到娘的头上了。” 言罢,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老爷子这个人,一向是对百姓、对朱家人仁慈无双,对外人毫不手软。 吕家犯下此等滔天罪孽,那迁怒她这个吕家出身的太子妃,也很正常啊! 至于朱允炆,则是吓了一跳,六神无主地问:“啊?娘,那咱们该咋办?” 吕氏盈盈一笑,露出一副恬淡如水的模样,道:“无妨,无妨……” “皇儿你尚可随意出入东宫,那就证明,咱们母子还有翻盘的机会!” “正好,你皇奶奶的十年大忌要到了!” “趁此机会,皇儿你赶紧去趟宏觉寺,见一见觉远高僧!” 朱允炆一下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娘,您叫孩儿去佛庙干嘛,莫不是叫孩儿当和尚?” 吕氏气的不轻,秀指一点他的额头,提点道:“傻孩子,你乃是天命所归,娘怎么舍得叫你当和尚,你往后又岂会当了和尚呢?” “你皇爷爷早年出过家,你找觉远求取一部佛经亲手抄录,就说是 献给你皇奶奶的祭礼!” “老爷子一高兴,娘也就没事了!” “这东宫,也还是咱们母子的天下!” 朱允炆恍然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娘……这回……您不会再害了孩儿吧?” 吕氏心火四起,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气的大骂:“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你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会害你呢?” “海禁一事,要怪,也得怪你堂舅吕章!这混账联合谁不好,非要联合三家通了倭的士族!” “不然的话,娘的大计早就成了!” 朱允炆捂着脑袋,垂头道:“娘,孩儿知错了……” “孩儿这就出宫,前去宏觉寺找觉远抄录佛经!” 吕氏满意点了点头,笑盈盈地道:“哎呀,这才是娘的好皇儿嘛!” “皇儿,记得啊,天下诸事,一旦过犹不及,则招人妒、怒、怨、恨!” “抄录佛经一事,点到即止,万万不可大做文章!” “十年大忌,诸王也要入京,你的祭礼越拔得头筹,越招诸王妒恨,咱们母子树敌太多,争位可就难了!” 朱允炆恭谨地道:“娘,孩儿都记下了!” “孩儿这就去宏觉寺,助您脱困!” 说罢,连忙走出宫门。 刚跨过门槛,冷风迎头一吹,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过犹不及,不可大做文章…… 不对、不对! 娘啊娘,您这是又要坑孩儿了呀! 看来,本殿下得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要求取佛经,还要以自己的血来亲手抄录! 这么一搞,皇爷爷见了自己的孝心深深,娘才有得救啊! 娘,放心吧! 这回,孩儿定要以一己之力,解了您的圈禁之令! 下一刻,他便激动的大手一挥,叫来了侍卫,摆起了皇孙出行之仪仗。 “走,去宏觉寺!” …… 就在朱允炆动身之时,此时的朱寿也赶往了宏觉寺。 徐增寿把会所的选址,定在了宏觉寺附近的一座酒楼。 事关捞银子大业,他得亲自来一趟,指点一下工 匠们该如何改建内堂布局。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管家老方,至于廖大廖二等人,则是分散开来,暗地护卫。 此时,街上乌泱泱的一片人。 可刚一下马车,还没等站稳,人群便一阵推搡,把他硬生生的挤到了一边去。 “让开!” “贵人出行,于宏觉寺拜佛进香,全让一让!” 话音一落,一队带刀侍卫清退起了人群,拱卫着一驾马车,缓缓前行。 朱寿眉头大皱。 谁啊? 出行的排场,这么他娘的大?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认出了对方侍卫的身份。 他脸色一沉,迈步上前低声道:“少爷,老奴刚打听过了,这是当今皇孙朱允炆的仪仗!” “噢……是他啊……” 朱寿不屑撇了撇嘴,下意识骂道:“一滩烂泥!” 可开口的一瞬间,身后竟也传来一道鄙夷不已的声音:“一坨狗屎!” 呦呵! 音儿重了? 这又是谁啊? 居然跟本少爷这么有默契? 呀! 看来,是一个志同道合之辈啊! 朱寿激动的转头看去,一眼便见一个长相英武男子立于身前,脸上充满了桀骜之气。 老方顺着少爷目光一看,面色大骇! 什么鬼? 陛下召天下藩王入京才多久啊,燕王朱棣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妙! 这下遭了啊! 对方,正是快马加鞭、提前入京的燕王朱棣! 此时此刻,朱棣的心中也很激动极了! 哎呀,想不到,真想不到啊! 本王就藩北平多年,如今重临京师之日,竟有人跟本王一样的意气相投,觉得侄子朱允炆就是一个天大的废物! 哈哈哈! 这不就巧了嘛! 一滩烂泥…… 这话说的好,说的妙啊,深得本王之心! 转念之间,他便忍不住激动的抬眸,抚掌大笑,脱口大赞:“小兄弟,骂得好……” 话刚说到一半,朱寿的面容转瞬映入了眼帘。 轰! 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槽槽! 本王的大侄子怎么诈尸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叔侄互相试探,反拜了把子 一瞬间,燕王朱棣傻了,彻彻底底傻了。 怎么也没想到,跟自己这么有默契之人,居然是大侄子朱雄英! 不! 不对! 这娃子,明明八岁就薨了啊! 难道,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师,累到出现了幻觉? 下一刻,他为了印证心中的推测,想也不想,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随着一声脆响,他捂着红了半边的脸颊,疼的直咧嘴,喃喃道:“咦……咱不是在做梦啊……” 既不是做梦,那眼前这娃子,真是本王的大侄子朱雄英?!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雄英这个皇长孙活着,那岂不是意味着…… 就算大哥朱标出事,本王也再无名正言顺的染指皇帝大位之希望?! 正心绪翻涌之时,朱寿却竖起大拇指,露出一副敬佩不已的样子,惊叹道:“这位老哥,你真是厉害啊,连对自个都下得去狠手!” “敢问老哥尊姓大名啊?” 老哥…… 朱棣一下愣了,脑袋嗡嗡的响。 雄英啊雄英,咱们叔侄竟陌生到了这等地步吗? 你连四叔也不认了? 还是你这娃子长大了,开始提防起了身为藩王的四叔,故意装傻呢? 浑小子,不管抢不抢你的大位,四叔这辈子最疼的娃娃,就是你了啊! 于皇位而言,咱们叔侄再有天大的矛盾,又何至于此呐!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起了试探的心思,微一抱拳道:“在下朱隶!” “不知小……小兄弟,又是何名讳?” 朱寿眼前一亮,也没去细想,转瞬便惊喜地道:“呀,怪不得小弟见了老哥,就心生亲近,原来咱们是本家啊!” “小弟的名讳嘛,叫朱寿!” 啥? 朱寿?! 闻言,朱棣震惊的直接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于地。 什么鬼? 本王要拐入王府的大才,居然是自己的亲大侄子? 贼老天,你跟本王开什么玩笑! 这也太荒唐了吧? 万一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想法,还不得抽死本王? 朱寿则是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忍不住问:“老哥,你这是咋了?没事吧?” “啊……咱腿麻了……” 朱棣到底是老朱家的种,可谓一脉相承,面不改色的忽悠起了大侄子。 随后,他便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意味深长地道:“小兄弟,你觉得此物如何?” 一旁的管家老方顿时一个咯噔! 糟糕! 燕王 朱棣,这是要铁了心试探少爷啊! 不成,不成,无陛下的首肯,少爷的身份绝不可泄露! 正要开口打起掩护,朱寿却露出一副痴迷的样子,嘴里感慨道:“哎呀,这得值个几百两呢吧,老哥太客气了……” “老哥,想不到你为人这么豪爽!” “萍水相逢,便要送小弟如此贵重之礼啊!” 说罢,便从朱棣手里一把抢过玉佩。 朱棣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赶紧把玉佩收了回来,摇头道:“不不不,小兄弟误会了。” “咱就是叫你看上那么一看罢了。” 朱寿一听白嫖不了,瞬间失了兴致,摆手道:“噢,反正这玩意不是小弟的,小弟不看了。” 闻言,老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佩服起了少爷的机智。 少爷装疯卖傻的本事,真是一绝啊! 至于燕王朱棣,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满是桀骜的脸上,则闪过了一抹黯淡。 雄英,你真认不得四叔了? 这玉佩,乃是当年四叔出京就藩之时,你亲手送给四叔的啊! 四年当藩王这么多年,得宝无数,可再价值连城,也没你这块玉佩的分量重啊! 不然,四叔岂会常年佩带于身? 连这你也忘了,要跟四叔装傻? 等等! 难道,眼前这娃子,根本不是本王的大侄子? 想想也对,以老爷子对雄英的宠溺,早在这娃子献粮于朝廷之时,恐怕便发现了他的身份,从而迎回宫中了! 若不是雄英…… 岂不是说,本王还是可以拐跑这娃子? 不成,稳妥起见,本王得再试探试探这娃子是不是大侄子! 想到了这,他一指不远处的酒楼,笑道:“小兄弟,既然咱们这么投缘,不如咱来请客,前去痛饮一番、把酒言欢?” “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听又可以白嫖了,朱寿顿时激动了,兴奋地道:“好呀好呀,小弟正有此意!” 老方吓得一哆嗦,少爷啊少爷,您咋头铁地往燕王的枪口上撞呢? 装疯卖傻,也不是这么个装法啊! 咱们得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途,万一露了马脚咋办? 可刚要开口劝阻,一抬眼,便发现两人早就一头钻进了酒楼,只好作罢,连忙跟了上去。 一落座,朱棣便对楼里的小厮吩咐道:“小二,上酒!” “上大碗!” 朱寿见他这副豪迈的模样,笑了一下,问道:“老哥,敢问你可是出身军伍?” 朱 棣一脸惊讶地道:“小兄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朱寿一指他的大手,笑道:“看老哥手上的老茧,显然留着常年握着兵器留下的,再说你这身杀气,也就只有军卒才养的出来啊!” 朱棣眼眸闪烁了几下。 眼前这娃子,若不是雄英,自己便决不可表露了身份。 万一他对自己这个燕王是持着反感态度,那想拐跑可就难了。 再说,锦衣卫无孔不入,万一被老爷子知道自己回京…… 还不得吊起来抽自己一顿啊?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淡笑道:“小兄弟,不瞒你说,咱是军户,还出身于燕王府!” “咱之所以从边关赶回京师京,是得了燕王殿下的首肯,回来看望家中的老母!” 燕王二字,他咬字咬的很重,正是要用来试探一番这娃子是不是在装傻。 可朱寿听罢,瞬间会错了意。 燕王…… 赶在太子朱标病重要死了的节点,京师忽然来了一个出身燕王府的军户…… 很明显,这老哥是燕王朱棣派来的探子啊! 燕王、燕王! 以靖难之名,即皇帝位,改都北平,开天子守国门之雄举的永乐大帝啊! 这是大腿,得抱! 趁着燕王朱棣还没起势,自己带着便宜爷爷、还有那个一直在外经商死活不着家的老爹,提前投靠了这位藩王,岂不是发了? 朱棣这人也不是很抠,怎么说也得封自己一个国公当当吧? 嘿嘿嘿! 稳了! 于是,他看向了朱棣,眼神一下火热不已,赞叹道:“呀,老哥哥,你不远千里赶回京师看望令母,真是孝顺啊!” “小弟对你的敬佩,真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朱棣摆了摆手,笑道:“多年不曾尽孝,回来弥补缺憾罢了!” “倒是小兄弟你,咱听说搞了洪武盐,又献出诸多谋国之策给了陛下,要说敬佩,也是咱敬佩你!” “咱瞧了你,就觉得相见恨晚呐!” 啊? 相见恨晚? 这不正合本少爷的心意! 把这个探子忽悠上了贼船,何愁勾搭不上燕王朱棣?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激动道:“老哥,既然咱们这么意气相投,不如拜个把子如何?” 话音刚落,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老方一下惊呆了! 卧槽! 乱了,乱了,这京师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少爷,您跟自个的四叔拜什么把子啊? 难不成,少爷的脑疾又犯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朱元璋傻眼,咱要管大孙叫儿子了? 一瞬间,老方脸上布满惊恐,忍不住壮起胆子,问:“少爷……您这是又犯病了?” 朱寿心里一突,脱口大骂:“本少爷跟这位老哥一见如故,拜个把子罢了,犯了哪门子的脑疾啊?” “再啰里吧嗦的,回去本少爷就叫老张扎你!” “滚一边呆着去!” 说完,行云流水一般,便朝着老方屁股上踹了一脚。筆趣庫 老方打了个趔趄,居然也不恼,反而竖起了大拇指,奉承道:“呀,少爷这一脚,真乃楚霸王在世,力拔山兮啊!” “踹的老奴舒坦死了呐!” 朱寿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搭理这个不着调的老家伙。 他一转头,便看向了朱棣,笑眯眯地道:“老哥,对于结拜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跟小弟厮混,一天吃九顿,保证老哥吃香喝辣!” “咋样咋样?” 结拜…… 燕王朱棣嘴角一阵抽搐。 眼前这娃子,若不是雄英也就罢了,屈尊降贵,跟他拜个把子倒也无妨,顺手便拐回燕王府了。 可是,万一这孩子就是本王的大侄子朱雄英呢? 本王跟自己亲大侄子结为兄弟,一旦回头泄露了出去…… 岂不是脸面也要丢尽了? 也罢,也罢,为了大计,赌上那么一把! 本王就不信,天底下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一咬牙、一跺脚,大笑出声:“哈哈哈,小兄弟,不瞒你说,咱也正有此意啊!”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立马拜上把子如何?” “好呀好呀!” 见他这么上道,朱寿心里直偷乐,忙不迭地道:“老哥,敢问怎么个结拜法?” 朱棣环顾一眼四周,沉吟道:“这人多,要不,咱们莫拜关二爷了,还是歃血为盟吧!” 说罢,也不含糊,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抹向了自己手指。 滴答,滴答,滴答滴…… 几滴鲜血转瞬滴入杯中,和酒水融为了一体。 他呵呵一笑,便把匕首递了过去,道:“来,小兄弟,到你了!” 朱寿脸上笑嘻嘻,心里大骂妈卖批。 该死啊! 割手指,这得多疼? 本少爷不过是想拉你上贼船罢了,犯不着作贱自己啊! 可很快,他眼珠子一转,冲着老方招手,慈眉善目地道:“老方,来,快过来,少爷给你看个大宝贝儿!” 老方一下来了精神,忙是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咧嘴道:“少爷,是啥宝……” 话刚开口,朱寿一把拉过了他,噗嗤一刀,狠狠扎上了这老家伙的食指! “啊!” “疼,疼死老奴了呐! ” 老方嗷嗷直叫,上蹿下跳,疼的脸都白了。 下一刻,他便满头冷汗直冒,委屈的直流泪:“少……少爷,您跟这位结拜歃血,倒是扎您自己的手呀,扎老奴干嘛?” 朱寿理直气壮地道:“废话!本少爷自个扎自个,不疼吗?” “来,莫动,莫动!” “待回了府,大不了本少爷赏你两斤牛肝,给你补补血便是了啊!” 说罢,两手一挤老方的手指头,又把这老家伙疼的几乎崩溃。 随着鲜血融入杯中,他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本少爷真是机智呀!筆趣庫 而看着这一幕,朱棣瞬间傻眼了! 卧槽! 这娃子,心也太黑了吧? 咦? 等等! 雄英那孩子打小就跟大哥朱标一样,为人仁慈纯善,可没这么缺德! 这么说来,这娃子多半不是本王的大侄子? 若果真如此,本王好好拉拢一番朱寿,为自己所用,这娃子跟姚广孝,岂不就是本王的卧龙凤雏? 有卧龙凤雏相助,大业可期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抬眸看向了他,眨了眨眼,问:“老哥,这血也歃了,咱们这也算得上是结完拜了吧?” 朱棣一愣,忍不住敬佩起了这厮的面皮,失笑道:“算,算!” “情义心中在,至于这歃血之酒,喝不喝的倒也无妨了!” 说罢,无奈摇了摇头。 他看出来了,便是自己不提这茬,估计这浑小子也得找个无耻的理由,把喝酒给推脱了。 哎…… 本王找的这卧龙,有才是有才,就是太缺德啊! 回头拐到了燕王府,这小子,不会把姚广孝这位凤雏也给带跑偏吧? 可还没等细想,此时的朱寿见他落入圈套,便立马扶住他的双手,激动地道:“大哥!” 朱棣回过神来,被气氛一拱,也鬼使神差地激动道:“二弟!” “大哥!” “二弟!”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齐声大笑,好不快活。 一旁的老方看着状若疯癫的叔侄俩,整个人都不好了。 少爷玩的这一招以进为进,真是厉害…… 还有,燕王啊燕王,这可是你自己跳进的火坑,怪不得卑下了啊! 回头你脸面被打肿,卑下打死也不背这个锅! 接下来,叔侄两人各怀鬼胎,连连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待吃完了饭,燕王朱棣亲自把他送上了马车,不舍地道:“二弟,今日大哥还有要事去忙,否则定前去你的府上,与你促膝长谈啊!” 朱寿摆了摆手,露出豪迈的样子,贼笑道:“大 哥莫慌,回头得了空,大可以来小弟府上饮酒喝茶,小弟扫榻相迎!” “小弟先走了啊,告辞告辞!” 说罢,翻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见他走出了老远,朱棣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再度充满了桀骜之气。 一个汉子走上前来,恭敬抱拳道:“王爷!” 朱棣两手负后,淡淡道:“去,给本王好好查一查这娃子的底细!” “是,王爷!” 对方连忙领命而去。 朱棣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面色忽然变幻,心里矛盾极了。 天下之念,皆是睹物思人! 谁知老天却非要开个大玩笑,令本王睹人思人! 娃子! 本王多么希望,你是雄英啊! 你可知,当你薨了的消息传来,四叔的心都要疼碎了! 你可知,每到了你的生辰、忌日,四叔便在燕王府,给你备出一样价值连城之礼啊! 你可知,四叔多想你还活着,再亲手把这些大礼送你,一如当年那般,带你骑大马、逛京师啊! 不过…… 本王也希望,你绝不是雄英! 这大好江山,本王也想坐一坐啊! 他所有的情绪,在内心翻涌成滔天之海,最终化作了一句话。 “雄英,四叔想你了啊……” …… 此时,谨身殿内,蒋瓛跪伏于地,低声奏报。 朱元璋听罢之后,眸中骤然迸出两道犀利的芒:“你说……老四提前入京了?” “是,皇爷!” “皇爷,燕王殿下不但回了京,还见到了皇长孙……” “什么?!” 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一字一句地问:“老四那混账,可晓得了寿儿的身份?!” 他的气场四放,浓郁的帝王之威严,令空气几乎凝固! 蒋瓛被压的大气不敢喘,忙不迭地道:“回皇爷,皇长孙装了傻,燕王殿下也因此尚未识破他的身份,还派探子去查底细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笑呵呵地道:“寿儿这浑小子,装傻的本事倒挺厉害嘛!” “叫老四查吧!” “咱倒要看看,等他查到咱的头上之时,会不会吓得一蹦三尺高!” 蒋瓛谨慎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迟疑地道:“不过皇爷……” 朱元璋眼眸一冷,道:“不过什么?休要婆婆妈妈,赶紧把屁放了!” 蒋瓛常年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皇长孙他……貌似装傻装过头了……跟燕王殿下拜了把子……” 哐当! 朱元璋目瞪口呆,一下瘫坐在了龙椅,惊的声都变了。 “啥玩意?” “咱的大孙跟咱的儿子,成他娘的兄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摊丁入亩,欲挖江南士族根基! 这一刻,堂堂洪武皇帝朱元璋,傻的找不到北了。 自个的大孙子,居然跟自己的儿子拜了把子…… 荒不荒唐? 换而言之,咱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儿子不算,还多出了一个孙子? 咱这辈份,是降了还是升了? 寿儿这倒霉孩子,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啊? 不,不对! 这他娘的是家丑呐! 家丑也便罢了,居然还被外人晓得了…… 咱朱元璋的一世英名,尽毁于大孙之手啊! 下一刻,他心口疼的厉害之余,冷冽的目光也盯向了蒋瓛,问:“这事,还有谁知道了?!” 蒋瓛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道:“回皇爷,除了皇长孙府上的管家之外,前来通报此事的锦衣卫,臣已将其诛杀灭口!” 说完,心里一咯噔,吓得直肝颤。 等等! 本指挥使……也是个知情人啊! 陛下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一气之下,不会把我也杀了灭口吧? 现在装成一问三不知的傻子,来得及吗? 正要开口求饶,朱元璋摆了摆手,冷声道:“行了,把这事给咱烂在肚子里,敢吐出去半个字,莫说咱诛你九族!” 蒋瓛如蒙大赦,连忙磕头道:“臣,万谢皇爷赦命之恩!” 朱元璋面色一软,忽然叹了一口气:“哎……寿儿这孩子……” 出于求生欲,蒋瓛很有眼力价,连忙给陛下找了一个台阶下,赶紧接过话茬:“皇爷,皇长孙殿下,真是机智过人、仁义恭孝!”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叔侄之间的矛盾为玉帛,为皇爷分忧解难!” “臣为皇爷万贺啊!”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笑骂道:“你这杀才,还挺惜命,连这等马屁都拍出来了!” “既然拍了,往后老四知道寿儿的身份之后,也要给咱这么说,听懂了吗?!” 蒋瓛心下一喜,忙不迭叩首道:“臣遵旨!” 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备马车吧,咱出宫去见一见寿儿!” “咱倒要看看,这小兔崽子忽悠完了老四,又该跟咱怎么装傻!” “是,皇爷!” …… 此时,朱寿也回到了府上。 刚跨过门槛,他便转头看向了老方,吩咐道:“老方,本少爷跟人拜了把子这事,决计不可泄露!” “尤其是不 准告诉老头子!” “少爷我呀,回头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方忙不迭躬身道:“少爷放心,便是十个黄花大闺女的裤带子勒一起,也没老奴的嘴巴严实!” “那就好,那就好!” 朱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咱这府上,最守口如瓶的人,就是你了啊!” “去吧,把老张那个老家伙给本少爷叫来!” “是,少爷!” 片刻之后,张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赔笑行礼道:“少爷,敢问您找老夫何事啊?” 朱寿背着手,问道:“本少爷问你,青霉素制的如何了?” 张邈不敢怠慢,思索了一下,便赶紧说道:“回少爷,青霉素已经在器皿之中培养完了!” “按您给的办法,接下来就该用碳粉搅拌什么的,静等个小半月,想必便可制出青霉素了!” 朱寿满意点了点头,长呼了一口气。 看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便宜老爹的背痈给治了。 待病好利索了,也该把这常年不着家的老爹叫回来,再跟便宜爷爷好好商量一下,爷孙三人一起跑路去投奔燕王朱棣! 想到了这,他激动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本少爷的大计可期也!” 话音一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浑厚声音:“寿儿,什么什么大计可期?” 张邈脸色一变,连忙躬身道:“见过老爷!” 来人,正是朱元璋。 朱寿转头看向了便宜爷爷,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噢,没啥,老头子,孙儿刚弄完了一个会所!” 会所?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那是啥玩意?” 朱寿笑的很贼,挤眉弄眼地道:“老头子莫要管了!” “等回头搞完了,孙儿便亲自带你去会所的三楼体验体验,如何?” 朱元璋还是感到一头雾水,却点了点头道:“行啊,难得大孙这么有孝心,爷爷奉陪到底就是了。” “寿儿,你有没有啥话,要跟爷爷说啊?” “有啊!” “说来听听?” 朱寿笑了一下,连忙问道:“老头子,陛下可曾答应开了海禁?” 见大孙子绝口不提跟自个的四叔拜把子,朱元璋一下愣了。 这小兔崽子,忽悠老四也便罢了,还跟咱装傻是吧? 行! 咱也不说 穿你,等咱带你认祖归宗,标儿知道了这事,看他抽不抽你这兔崽子就完了! 接着,他面上似笑非笑,道:“寿儿,不但陛下答应开海,满朝文武也应了!” 朱寿诧异地道:“不对啊老头子,便是有孙儿的海图,想必也得有人往死里反对陛下开海吧?” 朱元璋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呵呵地道:“大孙说的没错,反对开海之人,尤以江南士族为最!” “不过嘛,陛下查出了这帮人私通倭寇,一气之下,就把他们诛族了!” “这帮人一死,我大明也就顺利开海禁了!” 说到这,他看向了大孙子,带了几分考究之意,问:“寿儿,你说,这帮士族该不该杀?” 朱寿面色转冷,立马说道:“孙儿以为,敢私通倭寇,莫说诛族,便是诛了十族也不过分!” 闻言,朱元璋眼中充满了骄傲。 这娃子,杀心好大啊…… 随咱朱元璋的脾气! 可下一刻,他便忍不住摇头失笑,道:“娃子,杀人不是这么个杀法!” “爷爷教你啊,杀人,杀多少人、诛几族,都要讲究一个火候、妙处!” “士农工商!” “咱就拿士族来说吧,他们诗书传家,手里握着无数的土地,诛族便可敲山震虎,叫别的士族乖乖听话!” “可若是诛杀三族、九族,这帮混账便晓得唇亡齿寒,琢磨跟朝廷对着干,那就得不偿失了。” “爷爷这么说,大孙可听懂了?” 对于便宜爷爷的言传身教,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笑道:“老头子,孙儿倒有不同的看法!” “哦,说来听听?” “江南士族之所以这么嘚瑟,引起朝廷忌讳,其根基乃是合法兼并得来的土地,对吧?” “对!” “那只要朝廷把士族们的根基挖了,那这帮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朝廷刀俎?” 朱元璋摇了摇头,叹道:“土地兼并,陛下、朝廷若可解决,早就解决了,何至于容忍江南士族为祸百姓?” “老头子,那还不简单?” 朱寿笑嘻嘻地道:“孙儿这有一个办法,解决土地兼并,大毁江南士族的根基!” 朱元璋一愣,忙不迭问:“啥办法?!” 朱寿一字一句,很干脆从嘴里蹦出四个字。 “摊丁入亩!”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投名朱棣,坑吕家一把! 朱元璋一脸懵逼,忙不迭问:“寿儿,何为摊丁入亩?” 朱寿思索了一下,便给出了一个答案,笑道:“这摊丁入亩之总纲,也就是三句话罢了!” “清丈土地,扩大征收!” “统一赋役,限制苛扰!” “计亩征银,官收官解!” 清丈土地…… 朱元璋的面色之上,涌起了一抹黯淡。 光是这一条,朝廷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圣旨一出,江南士族不狗急跳墙便不错了,又岂会认下这个国策? 可很快,他还是饶有兴趣的问:“寿儿,这三条总纲,你跟爷爷好好掰扯一下呢?”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咱们先来说这第一条!” “我大明,善待士子!” “凡是科举中了秀才者,便可不用纳税,那这洪武二十四年下来,定有很多土地握在勋贵、士族、僧道的手中,只要朝廷派人下去丈量,定会查出、补缺无数土地,收归于朝廷所有!” “寿儿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 开国之初,他立下此规矩,为了正是叫天下士子,心甘情愿地帮着朝廷治理百废俱兴的江山。 可这帮混账,仗着国恩,要么大肆收拢土地,要么有地主老财,把自己的土地挂在士子的名下,以此来合法避开征税! 二十余年下来,已有尾大不掉之势! 大明国库之岁收,也随之锐减! 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寿儿,你再说说,这第二条又是何解?” 朱寿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其二,我大明如今是按丁征岁,也是按人头征税吧?” “对!” “老头子,那问题就来了!” “无数百姓,为了少纳点税,不惜把男丁养大,女娃却是常以区区几两银子,贱卖给了士绅为妾、甚至是青楼,叫人活活糟蹋!” “那我大明,为何屡屡发生此等惨绝人寰之景?” 一番话,看似简单,实则点破大明华丽衣衫之下的丑陋一面。 朱元璋面色黯然,声音沉闷地道:“只因女娃压根不是劳力,却又算是人头税之一,平白添了生计之 苦,增了税收之难……” 朱寿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为了少纳税,百姓们何止是贱卖女娃啊!” “卖给青楼,下场算是好的了!” “若父母生性恶毒,女娃一生下来,就要丢弃,甚至是易女而食啊!” “所以啊,我大明非要废除了这人头税不可!” 朱元璋皱着眉头,问:“光说废除,可又该如何改制?” 朱寿目光灼灼盯着便宜爷爷,一字一句地道:“丈量完土地之后,直接摊丁入亩,收取田税!” “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少者也!” “没地种的百姓,为了活命,只能沦为有钱人的佃户。” “此消彼长,无数农田被兼并之后,落入士绅、尤其是江南士族手中,定会为了避税而藏佃农!” 朱元璋也不是个傻子,转瞬便目光一凝,郑重道:“寿儿,你的意思是说……” “一旦施行摊丁入亩,无数土地被丈量而出,这些士族藏了佃农也无妨,土地藏不了是吧?” 朱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呀,老头子,你看问题很透彻嘛!” “说的没错,无数土地在那摆着,江南士族敢不交税?” “除非他们不想要土地了!” “等这摊丁入亩施行天下,江南士族的根基也就垮了!” “谁还敢跟朝廷作对?!” 朱元璋一下惊呆了! 这办法……妙啊! 不愧是咱的好圣孙! 可很快,他的面色又黯然了下来,说不出的忧虑。 改革征税之制,注定得罪人! 尤其是大孙子提出的摊丁入亩,几乎触动了整个上层阶级的根本利益! 勋贵、士族、地主,甚至各地的藩王,也要站出来激烈反对! 一旦朝廷施行于政,轻则引起士族反扑,重则动摇江山之稳固! 想到了这,他满脸凝重地道:“娃子,爷爷知道你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公心!” “这摊丁入亩之策,也是一个绝佳的好办法!” “可问题在于,这丈量土地、废除人头税,压根不好施行天下啊!” “勋贵也就罢了,江南士族向来报团 取暖,这帮人岂会心甘情愿叫朝廷丈量土地、清查佃户?” “说之容易,行之难如登天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孙儿也没说要谏言陛下,把这计策施行天下呀!”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问:“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大手一挥,笑道;“咱们爷孙可以谏言陛下,选择一城作为试点,试行之!” 试点? 朱元璋眼前一亮,忍不住称赞道:“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啊!” “既可尝试一番成效,又不至于引起天下人的滚滚反对……” “可寿儿啊,若是试点,你觉得放在哪个地方好呢?” 朱寿思索了一下,问:“老头子,这回陛下诛杀的江南士族,有哪几家啊?” 朱元璋笑道:“杨、顾、蔡三家!” “还有一个吕家,陛下暂且放了一马,下旨吕家人永不可为大明之官!” “老头子,那就好办了!” 朱寿笑的很贼,忙不迭地道:“摊丁入亩,直接以这三家的分支旁族入手!” “朝廷裹挟诛族之威,立马入江南诸地,丈量三家之土地、清查佃户人口!” “三家敢有反对者,同通倭之罪连诛!” “这样岂不是省事多了?” 朱元璋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冷笑道:“娃,你这话说的对!” “收拾这三家的分支旁族,别的士族也不敢说什么,朝廷可顺利推行摊丁入亩!” “那咱爷孙谏言陛下,试点就搁在这三家的扬州吧!” 朱寿正欲点头表态,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道:“等等!老头子,你刚才说的吕家,可是太子妃吕氏的那个吕家?” 朱元璋笑眯眯地道:“对!正是那个吕家!” 朱寿一下激动了! 拥立朱允炆的,不正是以吕家为首的江南士族? 若自己搞吕家一手…… 岂不正是献给燕王朱棣的投名状? 哈哈哈,吕家天助本少爷也! 国公之位,稳了! 转念之间,他眼神泛着红光,盯向了便宜爷爷,问出了一句很缺德的话。 “老头子,咱们爷孙谏言陛下,去坑他一波老丈人家咋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朱元璋父子联手坑吕氏 坑亲家? 朱元璋看向了自己大孙,下意识摇头道:“寿儿,你说常遇春的常家?” “不成不成,咱可不干这缺德之事!” 朱寿一脸懵逼的道:“老头子,你想哪去了?” “常家于国有功,还是顶尖勋贵,孙儿吃饱了撑的去坑常家?几个脑袋够掉的呀?” “孙儿要坑的,乃是太子妃吕氏的吕家啊!” “啊?” 朱元璋眼睛一下瞪大,尴尬的地道:“寿儿,你说的亲家,原来是吕家啊……” “是呀是呀!” 朱寿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老头子,吕家乃是国戚,且又是江南士族之领袖!” “可偏偏,这个家族不思陛下隆恩,净干狗屁倒灶的事,那不坑他、坑谁?” “咱们爷孙,这是为国除害、为陛下分忧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对!”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很是笃定地说道:“这吕家,咱们爷孙坑定了!”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在他的心里,对于儿子朱标这一脉的亲家,向来只认常家! 他朱元璋,这辈子也只认常氏这一个儿媳! 至于太子侧妃吕氏也好,江南士族吕家也罢,就是驴、是桥! 卸完了磨,杀! 过完了桥,拆! 眼下,正是卸磨杀驴之时,坑死拉倒! 想到了这,他便饶有兴致的问道:“寿儿,你这坑,是怎么个坑法?” “很简单呀!” 朱寿笑嘻嘻地道:“正好,吕家不是被陛下勒令全族罢官、永不录用?” “那朝廷大可以遣人去吕家,就说只要吕家顺从朝廷,带头施行摊丁入亩之策,还可以继续入朝文官!” “不成!” 朱元璋面上带了一抹冷色,说道:“圣旨一出,岂可毁改?” “尤其是吕家,居然敢包庇三家通倭,陛下罢了他们全族的官,都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岂可再叫这帮混账,尝到半点的甜头?” 朱寿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不叫吕家看到甜头,他们又岂会奋不顾身往火坑里跳呢?” “寿儿,你的意思是……” “不可入朝为官,便意味着门楣难存,不出两代,若无转机,吕家就得疯狂衰落,跌出江南士族之林!” “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地主,和当一个权势滔天 的顶尖士族,傻子都知道咋选啊!” “一旦吕家甘为朝廷马前卒,那朝廷可再施一计,拉他们跌入真正的深渊!”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忙问:“啥计啥计?” 朱寿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贼贼地道:“以利驱狼逐虎!” “朝廷可许诺吕家,只要他们拉另一个士族入伙,一同施行摊丁入亩,便可少纳一成的摊丁田税,拉两家入伙,就少纳两成的税!” “打个比方,吕家拉杨家入伙,作为自己的下家,杨氏又拉了顾家入伙当下家,那杨氏也可以少纳一成的田税!” “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待大半的士族跳了火坑,这摊丁入亩之大势,也就成了!” 说完,长呼了一口气。 得亏啊,当年被传肖关了几个月小黑屋,不然还真搞不懂这个坑爹的模式。 朱元璋听罢,则是眼前一亮,整个人很是激动。 这路子,有点意思啊! 一个坑一个,坑出个连环套!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叹口气地道:“寿儿,办法好是好,可有取巧之处啊!” “万一吕家拉了十个下家入伙,这田税岂不是不用交了?” 朱寿嘿嘿一笑,很无耻地说道:“老头子,你忘了人心之险恶啊!” “一旦尝到了甜头,别的士族岂会坐看吕家争抢下家?” “这帮人为了自家之利,还不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到时候,朝廷坐看江南士族窝里斗就是了,等他们发现这是个坑,也为时已晚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舍几家之利,而得天下士族田税之收,又有何不可呢?” 朱元璋顿时一拍大腿,激动的道:“好!大孙这办法绝妙也!” “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八字缺德啊!” 朱寿脸色一黑。 无耻爷爷! 孙儿告你毁谤啊! 可很快,他便嘿嘿一笑,道:“老头子,孙儿说了这么多,你觉得,够不够谏言陛下的了?” “够!够了!” “咱这就找那个大官,把这法子献给陛下!” “去吧去吧!” 朱元璋转身迈步出府,登上马车,一路回到皇宫。 刚回到谨身殿,一眼便见朱标颤巍巍的站在了大殿门口。 “咳咳……” 朱标迈着沉重的步子,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父皇,儿臣代老四,向 您请罪来了!” 对于燕王朱棣提前入京一事,由朱元璋的首肯,他也得到了消息。 出于对诸弟的爱护,这才拖着病体,赶紧过来消一消父皇的火气,免得朱棣遭到雷霆责罚。 不料,朱元璋一点也没恼,笑呵呵地道:“标儿莫怕,咱压根没生老四的气!” 朱标一下愣了。 往常诸王坏了规矩,父皇少不得教训一番,尤其老四犯的还是逾制之举,还不得被父皇扒层皮啊? 父皇这是咋了? 转性了? 正疑惑之时,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标儿,往后老四再犯了事,咱也不追究他的过错了!” “不过……” “轮到你抽他的时候,下狠手之余,记得要给他留口气啊!” 朱标听得更傻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断言道:“父皇莫闹,老四是儿臣一手带大的,爱护于他还来不及,岂会抽他呢?” 朱元璋笑而不语。 傻儿子! 等雄英认祖归宗,你晓得那孩子忽然成了你的大兄弟,爹看你抽不抽老四就完了! 接着,他便亲自把朱标搀扶进了谨身殿,笑道:“标儿,有个事,咱要跟你说一下子!” “父皇,啥事啊?” “咱要动一动江南士族的根基!” 朱标眼睛瞪大,震惊地道:“父皇,万万不可!” “我大明正值百废俱兴,此时动摇江南士族的根基,定会引起士族反扑,大大不妥啊!” “放心,咱这有一个万全之策!” 说罢,便把摊丁入亩之计,全盘说了一遍。 朱标听完之后,面色剧烈的变幻,拱手一拜:“父皇,此计虽妙,亦可施行,却也会给您惹来滚滚骂名!” “史书上,少不得要给您扣上一顶昏君、暴君的大帽子!” “这骂名,还是由儿臣来背负吧!” 朱元璋顿时一愣,失笑道:“你这娃子,孝顺归孝顺,可这骂名,咱也没打算要背啊!” “还有,这滚滚骂名,你这娃子也不用背!” 啊? 朱标一下尴尬了。 原来,是孩儿自作多情了…… 老爹不地道啊! 老爹不背,也不叫自己背,那谁来背这天大的骂名?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凑上前来,跟他的大孙子朱寿一样,露出一个缺德的招牌笑容。 “标儿,你说咱们爷俩,叫你的侧妃吕氏背这骂名咋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搬出吴王之封号,吕氏入坑! 吕氏来背骂名? 朱标一下愣了。 老爹这办法,有点损啊…… 可说到儿臣的心坎里了,是咋回事? 毕竟,若要顺利忽悠吕家带头施行摊丁入亩,由吕氏这个娘家人出面,再好不过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微微拱手,当机立断地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此计可行!” 说完,跟老爹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呵呵直笑。 正所谓,三从四德! 吕氏既嫁入了老朱家,那为夫家排难分忧,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啊! 这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啊! 朱元璋也深以为然,皱眉陷入了沉思,很是坦然地道:“不过标儿,叫吕氏如何来背这骂名,咱们爷俩倒是得细细商酌……” 话没说完,朱标便摇了摇头,道:“父皇莫急,儿臣想到办法了!” 朱元璋一愣,诧异地问:“啥办法?” “标儿,不妨说来听听?” 朱标忙不迭凑上前去,低声说了几句。 朱元璋听罢,顿时一拍御案,激动道:“好,咱们爷俩就这么干!” 说着,又转身掏出一物,叮嘱道:“标儿,这是徐家进贡的香皂,乃叩开天下女子心门之神器!” “你且拿好,送了吕氏之后,以她的多疑心机,也得老老实实落入圈套!” “儿臣遵旨!” 朱标接过香皂之后,不敢耽搁大计,连忙转身回了东宫。 此时的太子妃吕氏,也正在跟儿子朱允炆于殿中密谈,暗怀鬼胎。 她端坐于椅,笑盈盈地看向朱允炆,问:“皇儿,此番前去宏觉寺,你可见到了觉远高僧?” 朱允炆恭谨地回道:“娘,孩儿见到了,还向这位高僧求了一部大乘佛经呢!” “这佛经,孩儿已抄录了大半,想来再过几日便可献于皇爷爷,讨得他老人家的欢心了!” 吕氏见儿子脸色发白,忍不住走上前去,轻抚他的脸颊,疼惜地道:“皇儿,莫要心急!” “你看你这气色,定是因抄录过度,累着了吧?” “离你皇奶奶十年大忌,终究还有一段时日,若要因抄录佛经,累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允炆连忙安慰道:“放心吧娘,孩儿还要助您脱困,定不会轻易作贱了自己的身子!”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激动坏了。 看来,血抄佛经,真乃一条好出路啊! 连娘见了自己失血过多,都心疼不已,若皇爷爷晓得了本殿下的孝心 ,定要感动的一塌糊涂! 娘,您且等着,孩儿回头就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待血经力压诸王,孩儿的皇太孙大位,稳了啊! 吕氏见他神情真挚,便一点也没生疑,柔声笑道:“我家允炆,果然孝顺,娘大为欣慰!” 话音一落,一个宫女捧着托盘迈步入殿,躬身道:“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吕氏黛眉微皱,摆出了威仪:“何事?” 对方恭敬地说道:“奉太子殿下谕旨,送香皂赐予娘娘!” “什么?!” 吕氏花容失色! 竟是香皂! 她可是听闻,此乃女子之神器啊! 江南士族之中,有贵妇为了巴结她,倒是遣人送来一块,可还没等拿到手,她便被老爷子下旨圈禁了! 这几日,她除了想解了圈禁之外,心心念念的,正是此物! 可万万没想到,太子爷居然把这好东西赏给她了! 太子爷这是何意? 莫非……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顾得仪态,忙不迭问:“本宫问你,太子爷还有什么话吩咐下来了?” 宫女微微欠身,恭敬地道:“回娘娘,太子爷交代下来,待娘娘用过香皂之后,可出殿前去谢恩!” 出殿…… 吕氏一下激动的心神大乱,把朱允炆揽入怀里,转瞬流下泪来,哭道:“皇儿,你爹他……心里终究还是有娘的啊!” “原来,一切的一切,你爹都是在考验娘的心意!” “十几年了,他终于忘却了常氏那个贱人,终于接纳娘了啊!” 朱允炆也激动的直蹦跶,道:“娘说的对,不然爹干嘛要违背皇爷爷旨意,命您出殿,解了圈禁呢?” “娘,孩儿为您千贺!” 吕布一个劲压下心绪,疯了一般的吩咐道:“快!快!本宫要沐浴更衣,前去谢太子爷之恩!” 几个宫女不敢怠慢,连忙烧水。 待吕氏用香皂沐浴更衣之后,整个人容光焕发,顾盼生姿。 “皇儿走吧,随娘去见你爹!” “好!” 二人疾步来到太子寝宫。 刚迈步走入寝宫,抬眸便见朱标正埋头于案牍之间,沉眉看着一封奏疏。 吕氏连忙走上前去,拜倒于地:“臣妾叩谢太子殿下之恩!” “起来吧。” 朱标低头看着她,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余,还是挤出一抹笑容,道:“你终究是孤扶了正的妃子,吕家闯祸,不该牵连到你的头上。” “孤已向父皇请旨,解了 你的圈禁之令。” “往后莫要自误,懂了吗?” 吕氏心头大喜,连忙道:“臣妾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说罢,便贴心的走上前去,抬手为朱标按压起了头上的穴位。 一低头,看见了奏疏上的内容,下意识地道:“太子殿下,这是……” 朱标面不改色,淡淡道:“吕家包庇通倭,惹得群臣众怒,有臣子上奏,要劝谏父皇以摊丁入亩,整治吕家以及江南士族。” “不管如何,吕家怎么说也是孤的丈人家,岂可坐看吕家出事?” “明日上了早朝,孤便求父皇罢黜此人,永不再议摊丁入亩之策!” 闻言,吕氏心中感动连连,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太子殿下竟肯为本宫的娘家出头…… 这是真的要接纳本宫了啊! 她连忙施了个万福,激动道:“臣妾代吕家,谢过太子殿下!” 可这时,朱标面上露出几分愁色,幽幽一叹:“哎,孤保了吕家,可到头来,就要苦了允炆这孩子了……” 朱允炆一脸的懵:“爹,这是为何?” 朱标摇了摇头,道:“你皇爷爷看了这摊丁入亩,觉得甚好,放言谁可顺利于江南士族之中推行此策,重重有赏!” “允炆你长大了,也该到了爹给你铺路的时候了!” “爹啊,想着若你把此事办成一二,大可以奏请你皇爷爷,把爹的吴王封号给了允炆你啊!” “这保了吕家,这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这话一出,吕氏母子面色大骇! 尤其是朱允炆,激动的浑身直颤。 吴王! 其份量,凌驾于诸王之上! 一旦册立,等同于储君! 难道,爹这是要孩儿扶上皇太孙大位? 此时的吕氏,也显得激动不已,忍不住壮起胆子,试探地问:“太子殿下,老爷子真这么说了?”筆趣庫 朱标心里满是不屑,嘴里却笑呵呵地道:“怎么,还怕孤骗你不成?” 吕氏忙道:“太子殿下明鉴,臣妾断无此念!” 朱标摇了摇头,说:“罢了,说这些也为时已晚,孤心意已决,要死保吕家了!” “这摊丁入亩,还是烧了吧!” 说完,就要把奏疏付之一炬。 “太子殿下,不要啊!” 吕氏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拉着朱允炆轰然下跪。 下一刻,她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太子殿下!” “为大明计,这摊丁入亩,允炆办了!” 第一百二十章 吕家臣服,常氏兄弟抢亲! 朱标看着跪在地上的吕氏母子,心里觉得大事已定之余,也是一阵无语。 就这? 吴王,区区一个虚名罢了! 孤还没说给呢,你吕氏激动个什么劲啊? 这就顺手把娘家给卖了? 他不禁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吕家,乃是孤的丈人家!” “难道孤为了给允炆铺路,便要摒弃吕家之利益于不顾?” “不成,不成,孤可干不出这等缺德之事,说什么也要死保吕家了!” 此时的吕氏早已失去理智,心里急的要死,忙不迭地道:“太子殿下,为我大明之万世兴衰,请您收回成命!” “吕家既是臣妾的娘家,又是允炆的母族,身为国戚,为我大明牺牲自身一切生死荣辱,乃天经地义!” “臣妾愿亲自去说服吕家,成全我大明之功业!” 说完,抹起眼泪,哭的是梨花带雨。 一低头,还不忘冲儿子朱允炆疯狂使眼色。 朱允炆立马心领神会,露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跪地叩首道:“爹,孩儿是您的血脉,是老朱家的子孙!” “孩儿的命,正是为造福大明的亿兆生民而活啊!” “爹,为我大明之功业,孩儿愿去推动摊丁入亩之政,惠施天下!” “纵是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 见吕氏母子被忽悠瘸了,朱标心里偷乐之余,脸上则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他装模作样沉吟了半晌,才无力摆了摆手,叹道:“哎,罢了罢了!” “难得允炆你这么有孝心,爹很欣慰!” “这吕家,不保也罢!” 吕氏心头大喜,声音激动的直颤抖,叩首道:“臣妾万谢太子殿下之大恩!” 朱标心里很是感慨。 贱人! 你这是往里死把吕家推入火坑啊! 回头吕家发现上了当,来找你茬,孤可不背这个锅! 想到了这,他便顺手又给吕氏挖了一个大坑,幽幽地道:“去吧,你只有半天的时间说服吕家。” “明日早朝之前,吕家若不答应摊丁入亩,那立允炆为吴王之事,孤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是,太子殿下!” 吕氏不敢耽搁,转身带着朱允炆退出太子寝宫,直奔吕家。 此时的吕家家主吕章,急的团团转。 吕家世代为官,传承有序! 可传到他的手里才几年啊,非但没更上层楼,反而一落万丈了! 全族入不了仕,也就意 味着吕家之衰败,已成定局! 若圣意不改,别说家主之位难保,吕家上下不把他锤死,都谢天谢地了啊! 正愁眉深锁之时,吕氏也带着朱允炆迈步走入正堂,招呼道:“兄长!” 他面色一震,连忙迎上前去,跪地行礼道:“臣……草民吕章,叩见太子妃,叩见皇孙殿下!” “兄长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筆趣庫 出于心急,吕氏亲自把他搀扶起来,也顾不得客套了,忙道:“兄长,本宫今日为解吕家的困局而来!” 吕章精神一震,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问道:“妹子,该怎么解?!” “摊丁入亩!” 吕氏笑盈盈地道:“吕家若带头施行此策,陛下宽仁似海,可准允吕家人官复原职!” 说罢,便把摊丁入亩之策说了一遍。 吕章听完之后,顿时脸色大变,怒甩袖袍,冷道:“不可!” “妹子,陛下这是要挖咱们吕家、咱们江南士族的根基!” “不说别家,光说咱们吕家名下那数万亩的良田,摊丁之后,要缴多少万两的田税?” “再有,咱们吕家带头施策,岂不是把整个江南士族都给卖了?” “陛下这是要陷咱们吕家于不仁不义啊!” 吕氏一下急了,语重心长地道:“兄长,何须在乎吕家一时之得失?” “为我吕家门楣世世代代之荣光,割舍一点土地、银子献于朝廷又如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吕章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摆手道:“不成,这太不成了!” “这数万亩的良田,是吕家上下三代,坑了无数百姓,才堪堪兼并而来,岂可在为兄的手里化为乌有?” “为兄打死也不当吕家的千古罪人!” 他执拗的要死,吕氏却一点也不急,转而笑道:“兄长莫慌,有本宫在,你成不了吕家的罪人!” “太子已放下了话,只要允炆把摊丁入亩办成了一二,便可请旨册封他为吴王!” “他年允炆为储君,待登了基,天大的从龙之功,定要赏赐于兄长!” 朱允炆也不是傻子,连忙再添了一把火,恭谨拜倒:“堂舅若应下摊丁入亩,您之大恩,允炆没齿难忘!” “来日允炆即皇帝位,定不会亏待了堂舅、亏待了吕家!” “莫说土地、银子,国公亦可封!” 国公…… 吕章瞬间激动了! 下一刻 ,他轰然下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叩首道:“太子妃、皇孙殿下,吕家上下,一切以您二位马首是瞻!” “这摊丁入亩,吕家办了!” 见他终于臣服,吕氏母子欣喜之余,心里也激动的疯狂了! 尤其是朱允炆,恨不得仰天狂吼。 吴王! 本殿下要定了! 也就在这时,吕章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妹子,为兄有一计,可令允炆的吴王大位,稳固如泰山不可撼!” 吕氏精神一振,忙不迭问:“什么计策?快快说来!” “可叫允炆,迎娶徐家之女徐妙锦!” 吕章如智珠在握,一脸肃然地道:“前些时日,徐妙锦刚被加封郡主衔,徐家之权势,烈火烹油!” “允炆的背后本就站着我江南士族,若再和徐家联姻……” “岂不是大业功成?!” 吕氏眼前大亮,盈盈一笑道:“兄长之计,绝妙也!” “若有徐家撑腰,允炆也不至于再怕以蓝玉为首的那帮子淮西武人了!” “可联姻一事,本宫不好出面,还得有劳兄长跑一趟徐家啊!” “妹子放心,事不宜迟,为兄这就去把事给办了!” 说罢,连忙备足厚礼,一路来到魏国公府,奉上了拜帖。 得了门房的通报,徐辉祖满脸的懵逼,吕家来干甚? 可出于弄清对方葫芦里要卖什么药,还是接见了吕章。 待对方行完了礼,他看向了吕章,一点也不啰嗦,很耿直地道:“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吕章拱手一拜,正色道:“魏国公,今日在下是为联姻而来!” 徐辉祖眉头一皱:“联姻?联什么姻?” 吕章笑道:“贵妹徐妙锦,与允炆皇孙殿下,乃是天作之合!” “在下欲为允炆作媒,叫徐妙锦嫁给允炆为皇孙妃,不知魏国公意下如何?” 徐辉祖面色瞬间转冷,怒从心起,喝道:“不嫁!” 吕章一点也不慌,笑呵呵地道:“魏国公莫急,且听在下一言,允炆他啊,不日便要被册封吴王!” “徐家此时不嫁女,日后可就悔之晚矣,望魏国公三思……” 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飞来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腰上。 吕章身子不稳,一下便被踹了个狗吃屎! 下一瞬,常家三兄弟迈步联袂走入,盯着吕章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嫁你娘个头!” “敢抢俺们常家的亲,你吕家想怎么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徐辉祖傻眼,这妹子我嫁定了! 吕章眼看着常家三兄弟联袂走入,一下傻眼了。 常家的这三个滚刀肉,怎么也跑来魏国公府了? 抢亲? 抢什么亲? 他站起身来,两手一扶腰子,只觉得钻心的疼,龇牙咧嘴之余,也不禁震怒道:“混账!你们凭何殴打于我?!” “打你咋了?” 常家的老三常森一向耿直,满不在乎地道:“你再对俺们兄弟说话不客气,腰子给你打稀碎!” 一句话,吕章气的是七窍生烟。 常家的老大常升还算沉稳一点,冷眼盯着他,问:“来,本国公问你,你可是要替朱允炆说媒,迎娶妙锦?” 吕章眉头大皱,下意识地道:“是又如何?” “老二,老三,上!给咱往里死抽他!” “是,大哥!” 常家三兄弟哇呀呀一声,转瞬齐齐冲到吕章跟前,一耳光把他抽翻在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人扬起铁锤拳头,如打桩一般,疯狂砸落! “呸!” “朱允炆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妙锦?” “还有你吕章,敢来徐家作媒,活腻歪了?” 见常家三兄弟敢对朱允炆不敬,正挨着揍的吕章心火四起,仰头怒吼:“常升,你们竟敢羞辱皇孙殿下?!” 不料,常升反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骂道:“俺常家忠的又不是朱允炆,直呼他大名咋了?” “你有本事,倒是去御前告常家一状啊!” 吕章被这一耳光抽的头晕目眩,恼怒道:“常升!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常森从外头拎了一根足有碗口粗的齐眉长棍,骂骂咧咧地道:“你这杀才,还乱放屁是吧?” “大哥,二哥,帮小弟擒住他,小弟这便堵住他的一张臭嘴!” 常升、常茂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反手擒住吕章之后,竟很有默契的扒下了他的裤子。 吕章只觉屁蛋一凉,人都懵圈了。 咋回事? 不是要堵嘴吗? 趴裤子干甚?! 正疑惑之时,常森已来到他的身后,眼神微眯,对准了之后,两手转瞬便把长棍狠狠往前一捅。 噗嗤! 随着沉闷的一声响,长棍没入了大半! “啊!” “疼……我的……我的……” 吕章嗷的发出一声惨叫,转头看着染血的长棍,喃喃道:“顶……顶着胃咧……” 话没说完,头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常升伸手往他鼻下一探,呵呵笑道:“无妨,无妨,还没断气!” “老三,拔出来吧!” “啊?” 常森一下尴尬不已,挠挠头道:“大哥,卡腚眼了,拔不出 来……” 常升顿时一愣,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便这么堵着吧,回头叫这厮被屎憋死拉倒!” 说罢,一招手,两个常家下人拖走了吕章,送归吕家。 这一幕,把徐辉祖都看傻了! 常家这三兄弟,真是深得蓝玉的真传啊! 蓝玉对付江南士族,就是这套手段,这三个家伙,居然也一脉相承…… 绝了! 万一吕章因憋屎而死,吕家的颜面还不得丢尽了?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他心里感慨一番之后,忙是走上前去,看向了常升,笑呵呵地抱拳道:“老常,今日多亏有你们三兄弟啊!” “不然的话,咱还得多费一番功夫,才叫吕章消了联姻的念头!” “你们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啊?” 徐达跟常遇春相交莫逆,这等如铁一般的情谊,也延续到了下一代,传到了徐辉祖和常升的身上。 多年下来,两人早已跟父辈一样,成了至交兄弟。 可此时,面对徐辉祖的发问,常升却不答话。 他微一招手,几个常家下人便抬着一箱箱系着红绸的重礼,放入了正堂。 徐辉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老常,你这是要下聘?” “没错!” 常升笑眯眯地道:“俺要替大外甥提亲,迎娶你的小妹徐妙锦!” 闻言,徐辉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该死啊! 刚送走一个小鬼,结果来了个阎王? 怪不得,常家这三兄弟要往死里收拾吕章! 居然也在打妹子的歪心思! 他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断然拒绝道:“不成,不成!” “老常啊,你又不是不知,俺妹子这辈子不嫁人!” “要嫁,也得嫁给似俺这等英武勃发之人啊!” 常升也懒得搭理他的死不要脸,呵呵笑道:“这你放一万个心,俺的大外甥,可比你英武多了!” 徐辉祖一脸的不信邪,摇了摇头,说道:“老常,你可拉倒吧!” “就以允熥懦弱的性子,怕是杀只鸡也不敢,他咋就英武了?” “咱先不说差着辈儿呢,妙锦嫁了他,俺岂不是把妹子活活往火坑里推?” 常升下意识地道:“什么什么允熥?” “俺也没说,要把妙锦嫁给允熥这个外甥啊!” 徐辉祖一下愣了。 他满脸发懵的看着常家三兄弟,震惊地问:“你们这几日躲在府里喝大酒,把自个喝傻了?” “若不是允熥,你们还有哪个大外甥?” 常升挥了挥手,把正堂中的下人全部赶了出去。 见四下无人,他顿时板起脸来, 一字一句地道:“朱寿!” 朱寿? 那不就是天天跟老四厮混在一起的商贾? 徐辉祖撇了撇嘴,忍不住地道:“老常,你这说话是越来越扯淡了啊!” “连允熥这个亲外甥,咱都不打算嫁妹子,又岂会叫她下嫁给你们常家收的一个干外甥?” “不嫁,不嫁,打死俺也不嫁妹子!” 常升笑呵呵地道:“是不是干的,你待会一看就知道了!” 徐辉祖摇头晃脑,痛心疾首地道:“老常,若喝了假酒,咱得快请大夫诊治啊!” “你看你,又说胡话了不是?” “咱跟宫中的太医张邈相交莫逆,若不是他最近下落不明,咱定要把他请来,为你针灸一番,去去病根啊!” “哎哎哎,松手松手,你拉咱干甚……” 话没说完,常升也不含糊,直接把他拉出府门,塞进了马车。 四人一路来到魏国公府名下的酒楼。 此时的酒楼,正改制会所。 门口放着几个匾额,上书:天上人间、红浪漫…… 很显然,正式之名,还有待商酌。 待下了马车,徐辉祖一脸懵逼:“咋回事?咱魏国公府的酒楼,咋成这个鸟德行了?” “一准又是老四干的好事!” “回头咱抽不死这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 常升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心叮嘱道:“老徐,等见了咱大外甥,莫要失了仪态!” “还有,也不准点破他的身份,否则陛下把你吊起来抽,咱可不求情!” 徐辉祖头一歪,一脸不服气地道:“老常,休要装腔作势,一个商贾,还有啥身份啊?” “咱就是对你这干外甥不敬,又咋了?” “陛下最疼的就是咱这个子侄了,才舍不得抽一下呢!” 常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感慨道:“你清高,你了不起!” “走吧,去见见咱的大外甥!” 徐辉祖抱着轻视之心,走入酒楼,便见一道年轻身影正站在楼梯口,指挥着下人搬东西。 他眼神瞬间转冷,看来,这浑小子就是朱寿了。 敢娶本国公的妹妹…… 找打! 朱寿感受到他那不善的眼神投来,不由眉头大皱,脱口便骂:“看?看什么看?!” “再敢这么盯着本少爷,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喂狗!” 四目相对。 徐辉祖一见到朱寿的面容,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皇……皇长孙殿下?! 下一刻,他转身握住了常升的大手,满脸堆笑,热情的仿佛要把整个冰川都融化了。 “亲家!” “敢问啥时候叫这两娃子成婚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徐常结亲,徐妙锦马甲掉了 亲家? 常升见徐辉祖改了口,心头大喜之余,笑眯眯地问:“老徐,这话,可是出于你的真心?” “倘若实在是反对这门亲事,万万不可勉强啊!” 徐辉祖拍了拍胸脯,一脸坚决地道:“老常,你大可放心,咱说话,向来一口吐沫一个钉!” “咱的妹子徐妙锦,嫁定你大外甥了!” “咱对天起誓,若不嫁妹子,天打五雷轰!” 还没等常升说话,一旁的常森忽然一拍脑门,惊呼道:“哎呀!” “大哥,二哥,小弟才想起来,耿炳文家的闺女,跟咱大外甥也是天作之合啊!” “跟咱们常家结亲,耿家想来也不肯要聘礼,不如咱们去耿家提亲吧!” 说罢,作势欲走。 徐辉祖顿时急了,一把拉住了他,振声道:“常老三,莫闹、莫闹啊!” “耿家的女娃,可配不上咱的好妹夫!” “这聘礼,我徐家不要了还不成吗?” “不不不,我徐家不但不要聘礼,还要送你大外甥一份天大的嫁妆,你看如何?” 常森眼前一亮,反手从怀里掏出了宣纸、墨笔,激动地道:“快!口说无凭,立字据!” 徐辉祖正值兴头,也顾不得多想,顺手便画上押了。 常森收好了纸契,面色大喜。 啥啥聘礼没掏,给大外甥白嫖到一个漂亮婆娘不算,还多嫖来一份锦绣嫁妆…… 这一趟没白来啊! 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扶住徐辉祖的臂膀,亲昵地大笑道:“哈哈哈,亲家!” 一瞬间,四人春风尽得意,好不快活。 徐辉祖大笑之余,也看向了不远处的朱寿,心里既感慨又激动。 竟真的是皇长孙!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老朱家的长子长孙还活在世上! 常家敢上门提亲…… 看来,陛下也是晓得这孩子身份的啊! 若陛下也认下了这门亲事,这妹子嫁了,不亏! 咦? 等等! 跟老四拜了把子之人,正是皇长孙? 老四这混账,仗着当年压根没见过几次皇长孙,居然阴差阳错的抢先抱上了大腿?! 出息了,老四终于出息了啊! 果然! 棍棒底下出贤弟! 决定了,回头抽一顿老四,以告慰老爹徐达的在天之灵! 接着,他抱着激动之心,走到了朱寿跟前,笑呵呵的抱拳道:“朱公子,你好啊!”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补充了一句。 嘿嘿嘿! 妹夫,你好呀! 朱棣啊朱棣,为了徐家之长盛不衰,往后就委屈你了,跟自己的亲大侄子当个连襟吧! 大不了,各论各的嘛! 朱寿见他行此大礼,吓了一跳,皱眉问:“敢问阁下是谁?” 徐辉祖一脸的懵。 皇长孙,你一点也记不得咱了? 当年为了逗你开心,咱趴地上给你当大马骑,你胯下小鸟一哆嗦,活活尿了咱一身的事也给忘了? 咋回事啊? 正疑惑之时,倒是常升很坦然的走上前来,笑呵呵地对朱寿道:“孩子,这位是魏国公,徐辉祖!” 啥? 徐辉祖? 朱寿震惊的目瞪口呆,连忙回了个礼,笑道:“呀,竟是魏国公当面,失敬失敬!” 徐辉祖大手一挥,道:“哈哈哈,不用跟咱这么客气!” “你既跟老四拜了把子,那就跟他一样,往后叫咱一声大哥就是了!” 朱寿也很上道,脱口便道:“大哥!” “对喽!” 徐辉祖重重颔首,凑上前来,耿直地问:“朱老弟,咱问问你啊,你要婆娘不要?” “你开了金口,咱过几日便把婆娘送去你的府上,如何?” 啊? 还有这等好事? 徐家送人见面礼,都这么奇葩的吗? 徐增寿顺手就送本少爷两个双胞胎当通房丫头,魏国公徐辉祖更厉害,一见面,居然要送本少爷一个婆娘? 可奇葩归奇葩,这事深得本少爷的欢心,是咋回事? 朱寿看着徐辉祖,下意识地道:“敢问大哥,你要送小弟的婆娘,是何人啊?” 徐辉祖一字一句地道:“舍妹,徐妙锦!” 朱寿一下张大了嘴巴,瞬间傻眼了。 什么鬼? 徐妙锦? 要是娶了她,本少爷岂不是成了燕王朱棣的妹夫? 好事啊! 不过…… 他摇了摇头,正色道:“大哥,恕小弟无礼,要不了这婆 娘!” 徐辉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懵逼的问:“为何?” 一旁的常家三兄弟听罢,也急的直跳脚。 大外甥咋还糊涂上了? 常森一向性子急,忍不住开口道:“孩子,这么好的婆娘,你咋非不要呢?” “难道你怕自个乃是商贾之身,高攀不起徐家?” “莫怕、莫怕啊!这门亲事,常家替你保媒,谁也乱嚼不了你的舌根!” 朱寿盯着常森看了片刻之后,心头诧异不已。 这人,在盐山之时,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啊! 他震惊地问:“常家?” “开平王常遇春的常家?” “正是!” 常家三兄弟面上充满了亲昵,笑道:“娃子莫怕,有常家给你撑腰,这天底下的女子,你谁都娶得了!” 对于三人流露出的善意,朱寿感到一头的雾水。 常家啊! 好端端的,无亲无故,对自己一个商贾这么好干嘛? 闲出屁来了? 他也顾不得上多想,微微拱手,解释道:“几位误会了,在下之所以不娶徐妙锦,乃是早有心仪之人了!” 心仪之人? 常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心中齐齐生出一个念头。 尴尬! 好心办坏事了! 原来,大外甥的心里,早有正妃之人选了啊! 徐辉祖心里则是慌的不行,若皇长孙娶了别家女子,这大腿还咋抱啊? 徐家跟老朱家,还咋亲上加亲?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问:“敢问朱老弟,你心仪之人,是哪家的姑娘啊?” 朱寿嘿嘿一笑,道:“正是大哥你的表妹,徐锦啊!” 徐……锦…… 徐辉祖嘴角一阵抽搐。 他抱了抱拳,大笑道:“朱老弟大可放心,这娶了咱表妹徐锦,跟娶了咱妹子徐妙锦,一样一样!” “你当定咱徐辉祖的妹夫了!” 徐锦…… 妙锦…… 朱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瞬间傻眼了。 卧槽! 徐姑娘,就是中山王徐达的亲闺女,徐妙锦?! 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徐妙锦的一声惊呼。 “大哥!你把小妹许配给谁了?!” ps:祝诸君新年快乐,阖家团圆,明日小作者开始爆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徐增寿变脸,今晚就送妹夫入洞房! 随着话音一落,徐妙锦疾步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徐增寿也跟着过来了。 见两人联袂而来,徐辉祖心里咯噔一下,尴尬的咧嘴了嘴,道:“呀,小妹,老四,你们咋来了?” 徐妙锦不去作答,俏脸一凶,气呼呼地问:“大哥,你为何要把小妹许配出去?” 一旁的徐增寿也不嫌事大,十分不爽地道:“对啊大哥,小妹招你惹你了?” “小妹就是不嫁人,咱魏国公府也养得起她一辈子啊!” “你这说嫁就嫁了,对得住咱爹的在天之灵吗?”筆趣庫 “你等着,小弟这就把爹从棺材板里挖出来,让他瞧瞧你的无耻之举,亲自抽死你这不孝子!” 说罢,作势欲走。 徐辉祖一下气的大怒,抬脚把他踹了个狗吃屎,骂道:“孽障,找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小妹之婚姻大事,岂容你多嘴!” 徐增寿被揍的嗷嗷直叫,嘴里还是不服气地道:“打!徐辉祖,有种你就打死咱!” “等咱被你打死了,说啥也要下去跟爹告你一状!” “到时候,咱就跟爹一起托梦,吓死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 闻言,徐辉祖怒火更烈。 他拳脚的力道惊人,转瞬便把自己的四弟揍的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待撒完了气,他看向了徐妙锦,连忙赔笑道:“妹子,此事莫要怪大哥自作主张啊!” “咱之所以把你许配出去,倒不是别的,实乃是咱给你找了一个如意郎君啊!” 徐妙锦黛眉一皱,下意识地道:“如意郎君?” 徐辉祖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是呀是呀,你们的生辰八字,乃天作之合!” 一听这话,徐增寿的作死欲又上来了,撇了撇嘴道:“妹子,你莫要信了这厮的鬼话!” “大哥的眼光瘸,给你选的夫婿,定是奇丑无匹!” “搞不好,便是眼似铜铃,嘴大如斗,鼻孔少说塞得下两拳头之人!” “妹子,听四哥一句劝,打死也莫要往这火坑里跳啊……” 话没说完,后脑勺便挨了一巴掌,且传来一道恼怒的声音:“小公爷,安敢羞辱于我,在下告你毁谤啊!” 徐增寿吃痛的捂起脑袋,转 头一看,顿时惊呼:“呀,老朱!” “哎不对不对,老朱,咱可是你兄弟啊,咋打咱呢?” 敲他一脑瓜崩之人,正是朱寿。 听他发问,朱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道:“废话!不打你打谁?” “小公爷,敢问在下怎么就长得眼似铜铃,鼻孔大的塞得下两拳头了?” “说不出个子午卯来,莫怪在下跟你割袍断义啊!” 徐增寿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哈哈笑道:“老朱莫恼,是咱说错话了!” “这天底下,可称俊俏美男子者,唯汝与吾也!” “咱要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老朱你就是天下第二……” 可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惊都声都变了:“老朱!就是你要迎娶咱的妹子?!” 啊? 一旁的徐妙锦听罢,也不由芳心大乱,震惊地问:“朱公子,你……你要娶小女子?” 朱寿不去作答,看着她那明媚的绝色之容,笑呵呵地反问:“徐姑娘,在下该是叫你徐锦好,还是徐妙锦好呢?” 徐妙锦一下被说穿了谎言,瞬间羞红了俏脸。 她贝齿轻咬下唇,尴尬之余,忍不住羞臊地道:“朱公子,此事且听……” 话刚开口,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笑嘻嘻地道:“徐姑娘,莫要解释!” “回头赔在下几千两银子的精神损失费,这事也就过去了!” 闻言,常家三兄弟嘴角一阵抽搐。 大外甥啊大外甥,小了,格局小了! 等陛下也认下这门亲事,你跟徐妙锦成了婚,她魏国公府之金银,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有这便宜占,你倒是去馋她的身子呀! 生米煮成熟饭也无妨,舅舅们给你撑腰啊! 哎…… 看来,回头得带这娃子多去几趟青楼,于男女之事上,给他开开窍才行呐! 常家三兄弟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掀不起半点波澜,看向了徐妙锦,问:“妙锦啊,你觉得朱寿这娃子如何?” 徐辉祖精神一振,也赶紧问道:“是啊妙锦,咱给你选的这夫婿,中不中你的心意?” “你愿不愿嫁给朱寿这等天纵之人?” 一旁的徐增寿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邪。 大哥啊大哥,咱们的小妹聪慧着呢 ,似咱这等奇男子也不如她,至于老朱,那就是一火坑,小妹岂会看不出来? 她又怎么会傻傻的往火坑里跳呢? 你以为跟常家这三货一起坑骗她,便可把她忽悠瘸了? 太想当然了呀! 可这时,娇羞难忍的徐妙锦,偷偷看了一眼朱寿之后,缓缓施了个万福:“大哥,长兄如父,婚姻大事,小妹尽凭大哥做主!” 话没说尽,意思却很明显了。 徐增寿听得目瞪口呆,一下陷入了石化! 卧槽! 妹子,你怎么一心要往老朱这个火坑里跳啊! 不! 明白了! 咱的妹子,这是早就跟老朱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闹了半天,小丑竟是我徐增寿啊! 他一下捂起了心口,觉得一颗心疼的几乎要炸裂开来。 朱寿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凑上前来,笑的很贼:“呀,四哥,你这是咋了?” “要不要妹夫给你请个大夫过来诊治诊治啊?” “妹夫你大爷!” 徐增寿回过神来,怒的一拽朱寿的衣领,血灌瞳仁,咬牙切齿道:“老朱!你简直是狼子野心!” “咱拿你当兄弟,你居然勾搭咱的妹子?”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还是人吗?!” 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小公爷,不,四哥,这话你就说错了!” “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怎么能叫勾搭呢?” “这就是在下没个妹子,否则你也可以当在下的妹夫啊!” “这样你就不吃亏了,是不是这个理?” 徐增寿气的大怒,骂骂咧咧地道:“你若有妹子,定是奇丑,咱才不娶呢!”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呵呵地道:“要不,妹夫这就去青楼掏个几万两银子,认下个花魁当干妹妹,嫁于小公爷?” “呸!” “你瞧不起谁呢?!” 徐增寿立马露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放声大吼:“花魁,咱要睡十个!” 朱寿笑嘻嘻地道:“行,十个就十个!” “这回,小公爷可认下这门亲事了?” 徐增寿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一把搂住朱寿的肩膀,热情的恨不得叫他一声亲爹。 “好妹夫!” “今晚你就跟咱的妹子入洞房,咋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朱棣懵逼,大侄子真成傻子了? 这一刻,徐增寿是彻底服了软。 他也想通了,这事一看就是朱寿跟妹子徐妙锦互生情愫,自己敢拦着结亲,那就是棒打鸳鸯了。 这样一来,既失去了朱寿这个好兄弟,也少不得要被妹子记恨一辈子。 若非要闹到这等地步,反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 大不了,亲上加亲嘛! 接着,他便搂着朱寿的肩膀,恶狠狠地道:“老朱,你勾搭咱妹子一事,在咱这算是过关、不追究了!” “可那十个美妓,你要说话不作数,休怪咱找你算账啊!” 他的道理很简单。 事到如今,妹子被老朱拐走,反正也拦不住,拐也就拐走了。 十个美妓回头爬不上自己的床…… 血亏啊!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慷慨的样子,笑道:“四哥放心,妹夫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说十个就十个!”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无耻的升起一个念头。 徐增寿啊徐增寿,出于兄弟情义,为了你的腰子着想…… 回头本少爷就把十个女子的身子,全锁上贞操带! 嘿嘿嘿! 看本少爷拿不拿捏你就完了! 一听四哥这个字眼,徐增寿心口顿时疼的厉害,摆摆手道:“老朱,要点脸吧!” “往后你还是消停管咱叫小公爷,便是直呼大名也是极好的啊!” “何至于往咱的心口上撒盐呢?” 朱寿笑嘻嘻地道:“小公爷,好说,好说!” 也就在这时,徐辉祖走上前来,笑眯眯地问:“好妹夫,尽快来魏国公府提亲啊!” “你人来了就好,至于聘礼啥的,就免了吧!” “不成,不成!” 朱寿摇了摇头,肃然说道:“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此乃明媒正娶之大礼!” “徐姑娘乃勋贵之后,嫁于我一商贾之身,定要饱受非议,若又不下聘礼,她岂不是一辈子要被人戳脊梁骨?” “在下决不会因一己之私,陷徐姑娘于不义!” 闻言,徐辉祖心里感慨不已。 皇长孙好气度啊! 徐家这波站队,不亏! 他顿时一抱拳,大笑道:“好好好,等妹夫你前来下聘之日,徐家定大开中门、扫榻相迎!” 大开中门? 这是迎接天大的贵客,才可摆出的辉煌仪仗啊! 朱寿顿时吓了一跳,震惊地道:“魏国公,下聘 罢了,在下一介商贾,何德何能叫堂堂魏国公府大开中门啊?” 一旁的常家三兄弟眼珠子一转,呵呵直笑:“朱公子莫怕!” “你于朝有泼天巨功,那迎娶正室之妻,魏国公府为你开了中门,也不足为奇啊!” “放心,待你下聘之日,常家也会替你备下一份厚厚的聘礼!” “这京师上下,要是敢有人笑话你,常家便跟他不死不休!” “谢过郑国公美意!” 朱寿拱手道谢之后,忍不住好奇地问:“敢问郑国公,为何如此赏识在下?” 常升耿直地道:“没什么赏识不赏识的,俺们兄弟一瞧见了你,就欢喜不得了!” “娃,回头得了空,尽管来常家做客啊!” “一定,一定!” 朱寿客套了一番之后,便拱手道:“诸位,时辰不早,在下先告辞了!” 众人含笑相送。 可刚走几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望徐妙锦,笑嘻嘻地道:“徐姑娘,不,没过门的娘子!” “还容娘子呆在魏国公府,多多苦等几日啊!” “待爷爷、老爹认下这门亲事,为夫便备足重礼上门提亲!” 被一口一个娘子叫着,徐妙锦瞬间低下头,羞臊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呸! 这家伙,咋一点也不知害臊为何物呢? 倒是朱寿恬不知耻的仰天一笑,翻身上了马车,一路回到了府上。 刚跨过门槛,他便眉飞色舞的对管家老方吩咐道:“老方,赶紧去准备厚礼!” “回头找个黄道吉日,本少爷就去魏国公提亲!” “啊?” 老方面色惊讶,连忙躬身问道:“少爷,婚姻乃天大之事,您跟魏国公府结亲,不打算告知老爷一声?” “万一……” “老奴说万一啊,老爷要是不准您迎娶徐家的女娃呢?” 朱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老东西,莫不是老糊涂了?” “若不赶紧下聘,到手的婆娘被人抢走咋办?” “再说,本少爷一家,全他娘的是商贾啊!” “我爷爷那老家伙,要是有一个身为勋贵之后的孙媳妇,做梦都得笑醒,又岂会不认这门亲事?” 老方还是迟疑地道:“少爷,可是……” 朱寿抬腿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道:“赶紧去办,再啰嗦,打断你三条腿!” 三条腿…… 老方吓了 一大跳,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道:“少爷,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可刚来到府门口,他一抬眼,就见远处一人骑着快马而来。 待看清了来人,他顿时吓得一蹦三尺高! 燕王朱棣? 这位,怎么来府上了?! 转念之间,他招来一个下人,急不可耐地吩咐道:“快!快去叫百户以上的锦衣卫,全都给老夫躲起来!” “还有廖大廖二,也不准出来!” “谁若在燕王面前露了马脚,老夫活剐了他!” “是,方管家!” 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一听燕王来了,整个府上一阵鸡飞狗跳。 可众人好歹出身于锦衣卫,不出片刻,便全都躲了起来。 随着百户以上的锦衣卫一躲,府上瞬间冷清了! 也就在这时,燕王朱棣已骑马来到了府门之前,看向了老方,问:“方管家是吧?咱的二弟,可在府上?” 老方连忙赔笑道:“在呢在呢!” “老奴这就带您去见少爷!” “麻烦了!” 朱棣翻身下马,跟随着老方迈步入府。 此时,朱寿得了下人通报,也疾步来到了院中。 一见到朱棣,他顿时面露喜色,迎上前去,抱拳招呼道:“呀,大哥!” 朱棣抱拳回礼:“二弟!” “大哥!” “二弟!” 朱寿肉麻的跟他称呼了一番之后,笑嘻嘻地问:“大哥,你咋来小弟的府上了?” 朱棣笑呵呵地说道:“几日不见,咱怪想念二弟你的,也就过来看看你了啊!” “这么巧,小弟也想大哥了!” 朱寿笑嘻嘻地道:“快,快进来喝茶!” 来到正厅。 两人一落座,朱寿眼珠子一转,问道:“大哥,有句话,不知小弟当不当问?” 朱棣来了兴趣,笑道:“二弟尽管问,咱定是知无不言!” 朱寿精神一振,连忙凑上前去,一副我早就把你看穿了的样子,笑眯眯地道:“大哥,你就是燕王……” 燕王二字一出口,朱棣顿时笑了! 哟! 大侄子,这是不打算跟四叔装傻了? 可正要开口认下身份,朱寿又一脸笃定地道:“大哥,跟小弟说实话,你是燕王派来京师的探子吧?” “对不对?对不对?” 燕王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卧槽! 本王的大侄子,难不成真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请卧龙,给燕王指一条明路 一瞬间,燕王朱棣懵的找不到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娃子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问题! 可对方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个傻子啊! 莫非…… 正心绪翻涌之时,朱寿看着他怔怔出神的样子,顿时一拍大腿,卖弄道:“哈哈哈,大哥,咋样咋样?” “是不是被小弟的聪明才智吓到了?” “哼哼,大哥莫要装傻啊,你若不是燕王密探,小弟倒立撒尿!” 见他一脸得意,朱棣无语之余,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今日过来,他是存了试探之心。 对于朱寿的底细,他已经查了个大半。 尴尬的是,这娃子在户部的鱼鳞黄册之上,商籍身份之证明,一应俱全! 至于登记造册的籍龄,也足足比大侄子朱雄英大了两岁! 这就显得奇怪了! 要么,是老爷子早就晓得大侄子身份,以此造假多年,蒙骗天下人! 可问题在于,以老爷子对大侄子的宠溺,何至于多年不迎回宫中呢? 再一看眼下,这娃子神情又不似作伪…… 看来,这娃子打死也不是大侄子朱雄英了!!! 既然如此,此时不把这娃子拐回燕王府,何时拐? 卧龙啊卧龙,本王拐定你了! 想到了这,朱棣呵呵一笑,顺坡下驴地说道:“呀,想不到咱身份瞒的这么深,都被二弟看出来了啊!” 朱寿脸上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笑嘻嘻地道:“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吧!” “小弟这一双慧眼,看透太多了!” “就大哥的那点子身份,以小弟的本事,又岂会看不出来呢?” 慧眼…… 朱棣嘴角一阵抽搐。 这娃子,眼神多多少少有点瘸啊! 他心里感慨一番,面上却挂起了一个笑容,试探地问:“二弟,藩王遣探子入京,此乃大忌!” “你难道不向朝廷告发咱,换得赏银?” 朱寿一脸坦然地道:“大哥莫闹,咱们可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情义深似海,小弟岂会出卖于你呢?” “小弟家财万贯,也不差那几个臭银子啊!” “再说了,对于燕王殿下,小弟心向往之,实在不忍告发他的逾制之举啊!” 听了这话,朱棣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地道:“二弟,你说……对燕王心神往之?” “对呀对呀!” “那你觉得燕王殿下 咋样?” 朱寿笑了一下,道:“小弟以为,燕王朱棣跟他的老爹朱元璋一样,乃雄主也!” “他于北平,如定海之神针!” “燕王在,胡马不敢度南山!” “小弟对这位藩王,心里佩服的紧啊!” 听着这个答案,朱棣心头巨震! 怎么也没想到,这娃子居然给了本王这么高的评价! 他立马抬眸看向了朱寿,连忙问道:“二弟,既然你对燕王殿下心神往之,不如由咱引荐一番,叫你拜入燕王门府门下,如何?” 投靠燕王? 朱寿眼前瞬间一亮。 呀! 这是刚来瞌睡,就送了一个大枕头啊! 本少爷正愁找不到好理由投靠呢,没想到,这个燕王探子直接把好事送上门来了! 可很快,他便一脸不信邪的盯着朱棣,撇了撇嘴,道:“大哥,不是小弟瞧不起你啊!” “你区区一个燕王府密探,干的是脑袋挂腰上的苦差事,咋把小弟引荐给燕王啊?” “莫说引荐,你怕是连燕王的面都够呛见得到吧?” “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在这跟小弟吹牛呢?” 朱棣面色一滞。 本王这是被鄙视了? 他无奈摇了摇头,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令牌,道:“二弟,来,看看这是何物?” 朱寿拿过一看,震惊地道:“这……这是燕王之令?” “正是!” 朱棣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此令,乃咱临行之前,燕王殿下亲自赐予!” “持此令,可调动京师燕王一脉之人马!” “燕王殿下连这等大权都给咱了,你说咱够不够把你引荐给燕王?” “够,够了!” 朱寿立马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大哥厉害呀!小弟心中敬佩之情,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朱棣微微凝眸,连忙趁热打铁道:“二弟,待京师事了,可愿随咱去北平燕王府?” “咱敢保证,燕王殿下若知道你给大明立下的泼天功劳之后,定以万礼相待!” “二弟去了北平,那就是燕王府的卧龙啊!” 一番话,极尽拉拢之词。 可朱寿听了之后,顿时摇了摇头,道:“不去,不去!” 朱棣一脸的懵,忙问:“为何?” “卧龙,卧龙啊!” 朱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缓缓问道:“大哥,你可听闻,三顾茅庐, 卧龙方可出山安天下乎?” 三顾茅庐…… 朱棣一下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问:“二弟,你的意思是……” “燕王殿下三请出山,你才肯投靠相助?” “对啊!” 朱寿笑嘻嘻地道:“燕王府上,如张玉之流的猛将,如云!似黑衣老僧姚广孝的谋士,如林!” “人心似海,越是登天难得之人、物,世人才越珍重!” “小弟就这么随你前去投靠,燕王轻视之心四起,岂会在乎小弟区区一个商贾?” “还卧龙?” “小弟去了,蹉跎一生之抱负啊!” 说完,暗叹一口气。 哎…… 若想从燕王朱棣手上捞到一个国公之位,不立牌坊不行啊! 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朱棣连忙摆了摆手,肃然道:“二弟莫怕!” “燕王殿下向来求才若渴,决计不是肆意轻视贤才之人!” 朱寿还是一脸的不信邪,撇嘴道:“大哥,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燕王朱棣,你咋知道他是啥样的人?” “我看啊,你就是愚忠!” 朱棣脸色一黑,忍不住道:“二弟,这话咱就不爱听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燕王殿下三顾茅庐,把你请回燕王府……” “你若没个真本事,换作是谁,也还是得轻视于你啊!” 朱寿摇了摇头,哼道:“谁说小弟没真本事了?” “啥本事?不妨说来听听?” “朝廷不日便要出征大漠,这事晓得吧?”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笑道:“这是大事,谁不知道啊,可这跟二弟你的本事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朱寿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道:“若燕王肯三请小弟出山,那小弟便向他谏言……” 朱棣一下被吊起了胃口,忙问:“谏言什么?” 朱寿大手一挥,道:“小弟要谏言燕王,朝廷出征大漠之时,燕王府当一同出兵,把河西之地收入囊中!” “河西之地?” 朱棣眉头大皱,问:“那地方虽是军略重地,可燕王府鞭长莫及,一向难以经略,收之何益?” 朱寿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可小弟若说,河西之地存有尚未开发的金矿,可令燕王富甲天下呢?” 啥? 金矿? 一瞬间,朱棣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河西之地若有金矿…… 本王的大业,岂不是指日可待?! 第一百二十六章 郑和下西洋,奉旨成亲 一瞬间,燕王朱棣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连忙看向了朱寿,眼睛都泛着红光,问:“二弟,你没骗咱?” “河西之地,真有金矿?!” 朱寿把玩着茶杯,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道:“大哥,实不相瞒,小弟一向能掐会算!” “说河西之地有金矿,就有金矿!” 能掐会算? 青田先生刘伯温,卦可通神! 可这位诚意伯,怕是也不可于千里之外,算到金矿的所在吧? 本王要拐回燕王府的这条卧龙,竟如此厉害? 朱棣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道:“二弟啊,敢问这金矿,在哪在哪?” 朱寿顺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出了河西之地的地图轮廓。 接着,他便在某个地方轻点了一下,嘿嘿笑道:“此地,正是第一处矿脉所在!” “若燕王府遣人于方圆十里之内堪舆,定可发现金矿!” “一旦开矿,燕王府何愁不富也?” 朱棣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眼中轰然射出一道犀利的芒! 他紧紧盯着朱寿,一字一句地问:“二弟,你说……第一处?!” “也就是说,河西之地不止一座金矿?”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道:“对呀对呀!” “若只有一处金矿,直接去开采便是了,又何必谏言燕王府兴兵把整个河西之地收入囊中呢?” “燕王不嫌麻烦,小弟都嫌麻烦啊!” 朱棣激动的几乎忘却了呼吸,忙不迭问:“另外几处金矿,在哪?” “可否给咱在地图上标出来?” 话音刚落,朱寿顺手就把桌上的茶渍抹去,哼哼道:“大哥若想知道全部金矿之地……” “那就叫燕王亲自入京,恭请小弟出山吧!” “否则,大哥今日便是打死小弟,也休想问出一个字!” 朱棣面色一滞。 看来,本王若不亲口吐露身份,想从这娃子嘴里套出啥话来,比登天还难。 罢了罢了,反正本王也晓得第一处金矿之所在了。 回头遣人去堪舆一下,待印证了此事的真伪,再跟这娃子摊牌也不迟! 于是,他笑呵呵的摇了摇头,道:“既然二弟心意已决,咱也不强人为难了!” “放心,咱回头便修一封密函,把你的心意如实告知燕王殿下!” “以燕王殿下之雄心,想来定会亲自赴京,三请出山!” 朱寿连忙拱手, 道:“小弟谢过大哥引荐之恩!” “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大哥既然肯为小弟谋划前程,那小弟今日也不妨送你一桩泼天富贵!” “要是此事功成,少不得有你一个世袭千户、甚至是伯爷之位!” 朱棣饶有兴趣地问:“敢问二弟,你要送咱啥富贵?” 朱寿凑上前来,笑眯眯地道:“开海之利!” 开海? 朱棣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问:“这开海乃是朝廷大计,藩王也插不上什么手!” “咱一个燕王府的探子,有何本事从中捞得泼天富贵啊?” 闻言,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在燕王的身边,有一个名叫三宝的太监,可镇四海!” “倘若大哥你谏言燕王殿下,命三宝太监随大明船队入海……” “待他折返回陆之日,也就是你封官赐爵之时!” 三宝太监…… 朱棣一脸的懵:“二弟,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这燕王府的上上下下,咱都晓得姓甚名谁,可压根没听说有谁叫三宝的啊!” 朱寿顿时一愣,震惊道:“大哥莫闹,三宝太监郑和啊!” “他一直跟在燕王身边伺候,为燕王牵马值宿啊!” “这你都不知道?” 朱棣皱眉沉思了半晌,忽然面色古怪地道:“二弟,给燕王牵马的太监,倒是有一个马和,绝无郑和!” “你说的是此人吧?” 啊? 朱寿面色闪过一抹尴尬。 原来,此时的三宝太监,还没被朱棣赐下郑姓啊…… 他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啊对对对,正是马和!” “还望大哥尽快修书燕王,命马和随船入海!” “有此荐才之功,他日定会捞到一个泼天富贵!” 朱棣眼眸一凝,道:“好好好,咱这就回去修书,给燕王殿下送去一封密函!” “二弟,你就在府上等着咱的好消息吧!” “告辞告辞!” 朱寿刚要起身相送,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道:“对了大哥,过些时日你若不急着回北平,记得来小弟府上吃喜酒啊!” “喜酒?” “小弟要成亲了啊!” “呀,是哪家的女子走了大运,得入二弟你的法眼?” “魏国公府的徐妙锦!咋样,小弟厉害吧?” 话音刚落,朱棣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在 了地上。 卧槽! 这娃子,竟成了本王的妹夫了?! 不幸中的万幸,得亏这娃子不是大侄子朱雄英啊! 否则的话,本王岂不是跟大侄子成连襟了? 那得是多丢脸呐?! 见他这么失态,朱寿连忙上前,关切的问:“大哥,你这是咋了?” “咱腿麻了……” 朱棣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二弟放心,待你成亲之日,咱定带着一份重礼来贺!” “咱走了、走了!” 说完,堂堂燕王殿下,竟脚步飞快,一溜烟的跑了。 待跑出府门老远,他才长呼了一口气,脸上再度涌出满满的桀骜之气。 翻身上马,他便对一个随从吩咐道:“去,拿着本王的手令,即刻遣人去河西之地堪舆!” “是,王爷!” 朱棣策马扬鞭,仰天大笑。 朱寿! 吾府之卧龙,本王拐定你了! …… 就在朱棣遣人去河西堪舆之时,谨身殿内,蒋瓛正在向朱元璋奏报京中诸事。筆趣庫 朱元璋听完之后,忍不住一脸古怪地问:“河西之地,真有金矿?” “还是寿儿那孩子,故意诓骗老四?” 蒋瓛沉吟了几下,才谨慎地道:“回皇爷,皇长孙殿下一向料事如神,想来这金矿,也应是存于河西之地。”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罢了,叫老四去堪舆吧!” “等老四真堪舆出来了,便去传咱的圣旨,把金矿尽数收归于咱的内帑!” “这么一来,也省得咱去操心此事了!” 蒋瓛连忙叩首:“臣遵旨!” “陛下,敢问皇长孙的婚事……” 朱元璋气的直哼哼,道:“寿儿这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天天的鬼心思倒是不少,连成亲这等大事,也要瞒着咱是吧?” “徐家那女娃,本就是咱亲自给他选的正妃,他难道还怕咱棒打鸳鸯不成?” “也罢也罢,咱和标儿也不好露面,就叫这兔崽子自个去魏国公提亲吧!” “不过,允炆居然打起了徐家的主意,回头允炆以皇孙之尊压他,寿儿很容易吃亏啊……” 蒋瓛顿时一愣,忙问:“皇爷,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大手一挥,冷道:“传旨,赐婚朱寿,命他奉旨迎娶徐妙锦!” 蒋瓛面色大震! 下旨赐婚…… 陛下,这是要彻底断了吕氏母子的非分之想?!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门提亲,常家三兄弟怒怼吕氏! 一瞬间,蒋瓛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吕氏母子,惹谁不好,偏要惹到皇长孙的头上…… 找死啊! 还敢跟皇长孙抢婆娘? 论作死的本事,锦衣卫昭狱里的无数官员凑在一起,也不如你们母子十之万一啊! 决定了,往后定要对吕氏母子敬而远之! 要抱,也得去抱皇长孙殿下的大腿! 下一刻,他连忙叩首于地,毕恭毕敬地道:“皇爷,皇长孙殿下之婚事,臣定当竭尽全力去办!” “臣告退!” 说完,躬身退出谨身殿。 而在朱元璋的默许之下,没过多久,淮西武将便得知了赐婚的消息。 一众淮西武将瞬间疯狂了! 陛下竟认下了这门亲事! 看来,皇长孙的根基稳了呀! “快!快去备厚礼!” “既然陛下认了亲事,咱蓝玉要给外甥孙帮帮场子,去魏国公府下聘!” “俺冯胜也一样!” “傅让!你代为父、代颍国公府,亲自去徐家下聘!”筆趣庫 “快!把耿家全族的棺材本掏出来,备下重礼,去魏国公府下聘!” “哼,谁若敢拦咱的大外甥娶亲,就是和常家不死不休!” “快去备礼!” 一众淮西武将个个陷入癫狂,于府中闹得是鸡飞狗跳。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敢挡朱徐联姻者…… 万死!!! …… 对于京中发生的一切,此时的吕氏母子,浑然不知情。 吕家的一间厢房内,吕章正痛苦的趴在床榻之上,把自己的凄惨遭遇,向吕氏母子说了一遍。 吕氏听罢,一点也没在乎他的伤势如何,脸色十分难看地问:“兄长,这么说来,你是一点也没说动徐家联姻?” “不不不!” “以为兄的三寸不烂之舌头,怎么会说不动呢?” 吕章打死也不背锅。 万一被皇孙觉得是自己的无能而毁了联姻,待皇孙继位,吕家也不会受到什么重用的啊! 于是,他摇了摇头,赶紧推脱道:“这事,要怪,就得怪常家那三个缺德货!” “若不是那三个家伙搅局,说不准这事也就成了!” 说到这,他看向了吕氏,咬牙切齿地道:“小妹,为兄被棍棒生生捅了……何时受过此等 奇耻大辱?” “你一定要替为兄做主,在太子殿下面前,狠狠告常家一状啊!” 吕氏面色平淡,不轻不重地说道:“噢,小妹知道了。” 一旁的朱允炆忍不住问道:“娘,咱们该怎么办?” 吕氏皱眉沉思了几下,叹气道:“哎……”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咱们母子亲自去趟魏国公府,跟徐辉祖晓之以利害,说动他联姻了!” “放心吧皇儿,谁也拦不住你迎娶徐妙锦!” 一想到吴王大位,朱允炆心急如焚,连忙道:“娘,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吧!” “好!” 母子二人连忙出门,坐着马车,一路来到魏国公府。 徐辉祖一见到吕氏母子,连忙抱拳行礼,恭敬道:“臣徐辉祖,拜见太子妃,拜见皇孙殿下!” 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涌起一阵怒气。 娘的! 这对母子没事来魏国公府干甚? 这不是给咱上眼药吗? 万一皇长孙殿下晓得了,该咋想咱徐辉祖啊? 正恼怒之时,吕氏亲自扶起了他,笑盈盈地道:“魏国公乃大明柱石,大可不必如此多礼!” 朱允炆也赶紧套起了近乎,道:“小侄允炆,见过徐叔叔!” “皇孙殿下客气了!” 徐辉祖嘴上客套,心里却不想跟这对母子过多纠缠,只求赶紧打发走了事。 一落座,他便笑了笑,问道:“不知太子妃、皇孙殿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吕氏开门见山地道:“魏国公,本宫今日过来,是要跟你谈一谈联姻之事!” “此事,本宫的堂兄吕章,也跟魏国公提过一嘴!” “不知魏国公意下如何?” “噢,叫臣的妹子徐妙锦嫁给皇孙殿下啊……” 徐辉祖心中满是不屑,嘴上却笑呵呵地道:“太子妃,您莫不是忘了陛下定的规矩?” “大明朱家之正妻,皆娶平民之女!” “似臣这等勋贵家中的女眷,便是嫁入朱家,也是嫔妃、侧室罢了!” “您想跟徐家联姻,莫不是叫臣的妹子当一个区区侧室?” 区区侧室四个字,他咬的极重。 吕氏一下听出弦外之音,脸色瞬间难看不已。 这该死的徐辉祖,怎么个意思? 是在故意羞辱 本宫,还是无心之举? 她面色变幻了几下,还是忍下莫大的屈辱,笑道:“对于正侧之分,魏国公大可放心!”筆趣庫 “本宫敢保证,徐妙锦嫁给允炆之后,定是名正言顺的正妃!” 一旁的朱允炆见机行事,也赶紧保证道:“徐叔叔放心!” “咱们两家联姻之后,小侄对待妙锦,比对待自己的亲娘也要好上一万倍呐!” “噢,这样啊……” 徐辉祖摇了摇头,淡淡道:“太子妃、皇孙殿下请回吧!” “这门亲事,咱应不了!” 吕氏顿时大惊,忙问:“为何?” 徐辉祖笑眯眯地道:“咱已经把妹子妙锦,许配给别人了!” 朱允炆眉头大皱,急不可耐地问:“徐叔叔,抢小侄亲事之人,是谁?!” 徐辉祖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道:“朱寿!” 朱允炆面色大震! 该死啊! 竟是大哥坏了自己好事?! 也就在这时,门外一道清朗的嗓音轰然响起:“魏国公!朱寿携礼,前来下聘!” 话音一落,朱寿迈步走入正堂。 当见到朱寿,尤其是见到他身后站着的廖家兄弟之后,吕氏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什么? 老大朱雄英,居然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 为什么? 为什么他根本没死,当年本宫明明…… 他若活着,允炆的皇太孙大位怎么办?! 眼见吕氏母子充满怨毒的眼神投来,朱寿一下愣了。 卧槽! 当日自己死活要割人卵子的,还真是朱允炆啊? 旁边的那个女的,估计就是太子妃吕氏了吧? 这对母子来魏国公府干甚? 他皱了皱眉,出于礼数,最终还是微微施了一礼,道:“草民朱寿,见过太子妃,见过皇孙殿下!” 吕氏回过神来,立刻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娇喝道:“混账!” “一介低贱商贾,见了本宫,还不速速跪下行礼?” “找死不成?!” 见她以势压人,朱寿脾气也上来了。 正要开口便怼,门口传来常家三兄弟恼怒至极的大喝。 “吕氏!” “你个贱人,再敢对朱寿不敬一个看看?” “信不信拼了国公位不要,常家也要灭了你吕家满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骂吕贱人,文武齐下聘! 随着话音一落,常家三兄弟联袂迈步闯入正堂。 常升! 常茂! 常森! 三兄弟一个比一个气势汹汹,眼神死死盯着吕氏,充满了冷冽! 见他们来者不善,吕氏脸色也冷了下来,呵斥道:“常升!本宫乃是太子正妃!” “你们常家敢对本宫不敬,简直是大逆不道!” “去你娘八辈祖宗的正妃!” 常升面色一片冷冽,暴喝大骂:“我大明,只有一位太子正妃,那就是本国公的大姐!” “你这个贱人算他娘的什么东西,也配往自己脸上贴金?” “大哥说的对!” 常茂冷冷一笑,鄙夷骂道:“一日是侧室,一辈子都是侧室!” 一旁的常森也连忙接过了话茬,冷道:“贱人就是贱人,心贱嘴也贱!” “吕贱人!你再敢欺辱朱寿一下,看老子带兵灭不灭你吕家上下就完了!” 一声声贱人,骂的吕氏脸都绿了。 见娘亲遭受此等奇耻大辱,朱允炆气的一拍案几,转瞬起身,大怒道:“放肆!” “你们常家这么目无王法,是想造反不成?!” “噢……” 常升冷冷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淡淡道:“我常家,忠的是陛下,忠的是太子,忠的是大明嫡传正统!” “也只有这几位,不管给常家定了何罪,常家才绝无半点怨言,誓死遵旨!” 常茂笑呵呵的,嘴上却一点情面也不留,疯狂挤兑道:“皇孙殿下,你是正统吗?是太子殿下的嫡亲长子吗?” 常森也很耿直,冷道:“皇孙殿下,敢问你有何身份,来跟常家谈造反二字?!” 正统…… 该死啊! 常家这三个混账,嘴也太损了! 一句句,简直杀人诛心啊! 朱允炆气的是七窍生烟,浑身直抖,被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这一幕,朱寿登时吓了一大跳! 什么鬼? 常家跟本少爷无亲无故,算起来,也才有一面之缘罢了啊! 何至于为了替自己出头,往死里得罪吕氏母子? 疯了? 正懵逼之时,常家三兄弟走到他的跟前,本是冷冰冰的脸庞上,瞬间涌出和煦无匹 的笑容。 尤其是常升,脸上几乎要笑出花来,亲昵地说道:“娃子,莫怕!” “今日你提亲魏国公府,有常家给你撑腰!” “谁也挡不住你迎娶徐妙锦!” 朱寿回过神来,顿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不迭拱手道:“多谢郑国公美意,草民惶恐!” “只是不知……” 话刚开口,常森热络不已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娃子,安心提亲!” “到时候,你就知道常家为何这么干了!”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朱寿只好作罢,便无奈拱手道:“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娃子,接着提亲吧!” 说罢,常家三兄弟转身,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三人落座之后,大手尽数按住了刀柄,死死盯着吕氏母子,目不转睛。 意思也很明显,好好当俺们大外甥的磨刀石,敢乱嘚瑟,常家抽不死你们吕氏母子! 一瞬间,吕氏母子面色剧烈的变幻。 尤其是朱允炆,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该死啊! 为何本殿下就没有这么护犊子的舅舅呢? 堂舅吕章…… 算了,一个连自己后庭都保不住的废材舅舅,不认也罢! 此时的朱寿,则一点也没在乎吕氏母子脸色有多难看,连忙掏出一封礼帖,递给了徐辉祖。 “魏国公,这是在下的聘礼,请您过目!” “老方,把聘礼给本少爷抬上来!” “是,少爷!” 话音一落,老方带着几个下人,抬着足足十个大箱,走入正堂。 砰! 箱子齐齐而开,露出诗书、名画、金银等无数珍宝,可谓是琳琅满目! 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么多的聘礼凑在一起,少说也得值个二三十万两银子吧?! 徐辉祖眼前一亮,止不住的点头,笑道:“哎呀朱公子,你有心了,真是有心了啊!” 吕氏气的一咬牙,不屑道:“魏国公,何以满足于这点穷酸聘礼?” “你若将妙锦嫁于允炆……” “本宫保证,以吕家之富庶、以江南诸多士族之富庶,定可下百万两之巨的聘礼!” 朱 允炆心领神会,也忙不迭地道:“是啊魏国公!” “以朱寿的这点聘礼,岂可配上令妹的郡主之尊?” “叫本殿下来看,他绝非下聘,是羞辱魏国公府门楣来了!” 还没等朱寿开口怼他,一旁的常升脸上泛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谁说……” “朱寿就这么点的聘礼了?!” 话音一落,外头轰然响起一道道暴喝:“凉国公府,前来为朱寿下聘!” “宋国公府,前来为朱寿下聘!” “颍国公府,前来为朱寿下聘!” “长兴侯府,前来为朱寿下聘!” “……” 声声下聘,不绝于耳! 一位位管家带着众多聘礼,联袂迈步走入正堂,恭敬一拜,高声大喝:“朱公子,淮西勋贵之聘礼,还望笑纳!” 朱寿一下傻眼了! 啥情况? 这他娘的一整个淮西武将集团,全为本少爷下聘而来? 为啥啊?! 难道,是本少爷生的实在过于俊俏,长相轰传京师,征服了这帮武将之心? 可此时的他,也没心思细想,转身看向了吕氏母子,笑嘻嘻地问:“敢问太子妃、皇孙殿下,还有何话说呀?” 吕氏母子瞬间难看不已。 尤其是吕氏,心里跟死了爹一样的难受。 老大朱雄英,竟得了整个淮西武将集团的拥立?! 不过…… 淮西武将一向桀骜难驯,老大想靠他们争位,恐怕刚一挥刀,就要被淮西武将反噬而死! 老大阔别宫闱多年,根基还是尚浅,不足为虑、亦不足为惧! 想到了这,吕氏顿时摇了摇头,轻蔑地道:“呵,小小商贾,口气倒是不小!” “一切还言之过早,本宫……” 可话刚说一半,外头再次响起一道道肃然之声:“工部尚书沈溍,前来为朱寿下聘!” “吏部尚书詹徽,前来为朱寿下聘!” “翰林方孝孺,前来为朱寿下聘!” “大学士刘三吾,前来为朱寿下聘!” 眼看一众文官的管家迈步走入,吕氏母子面色大骇! 朱允炆震撼的瘫倒于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卧槽! 大哥的根基,啥时候这么深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圣旨亲来,偏心眼的朱元璋 一瞬间,吕氏母子觉得自己要疯了。 到底怎么个情况? 蓝玉这帮子淮西武将,为老大朱雄英下聘也就罢了。筆趣庫 沈溍、詹徽这两个身为六部之首的文官,过来凑什么热闹啊? 最可气的是,刘三吾、方孝孺也来了! 这两位,乃是天下士子文人的领袖啊! 他们居然也要为朱寿下聘? 难道,他们得知了老大的身份,打算拥立皇长孙?! 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旁的常家三兄弟,看着这对母子震撼而又惊恐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尤其是常升,顺口便挖苦道:“哎呀,文武送了好多的聘礼啊!” “吕贱人,刚才你说,一切言之过早是吧?” “咱常升深以为然啊!” “毕竟要是言之过晚,谁来打肿你的脸面呢?” 常茂、常森齐声大笑:“大哥说的对对对!” 吕氏听罢,几乎要气炸了肺! 这三个臭搅屎棍! 仗着老大朱雄英还活着,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气煞本宫也! 可很快,心机深沉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看向了朱寿,笑盈盈地问道:“你叫朱寿是吧?” “今日,你若打消了求亲之念……” “一切荣华,本宫尽可许诺于你!” “如何?” 朱寿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冷冽。 有意思! 这是打算搬出身份,好叫本少爷知难而退? 荣华? 本少爷去找燕王朱棣、未来的永乐皇帝要,不香吗? 正要开口拒绝,他身后忽然响起徐妙锦冷淡的声音:“太子妃,朱寿他年之荣华,用不着你来操心!” 话音刚落,徐妙锦、徐增寿一齐迈步走入正堂。 她看着吕氏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白痴,淡淡道:“我与朱寿成亲之后,拼了郡主尊衔不要,也要为他向陛下讨来一个天大的恩赏!” “太子妃许的荣华,莫说什么勋贵,恐怕连一个世袭百户之位,也给不了朱寿!” “汝之珍宝,乃他之敝履!” “你口中所谓的荣华,不要也罢!” 朱寿一下震惊了。 呀! 本少爷这是要吃 软饭的节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至于太子妃吕氏,则是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鬼? 要知道,亲事还没定下呢啊! 徐妙锦,这就要替老大出头了? 老大朱雄英,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旁的朱允炆见势不妙,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打圆场道:“妙锦,我娘她……” 话刚开口,徐妙锦挥手打断,面色冷淡地说:“皇孙殿下,臣跟你不熟!” “似这等亲昵的称呼,往后还是免了吧!” “妹子说的对!” 徐增寿嘿嘿一笑,也神情不善的盯着朱允炆,说道:“皇孙殿下,要论辈份,你还得管臣的妹子,叫一声小姑姑呢!” “要是陛下晓得你坏了尊卑纲常,少不得要挨上一顿板子!”筆趣庫 “臣的妹子,这辈子要嫁,也是嫁老朱这等英武的男子!” 说到这,他又一脸耿直地道:“皇孙殿下,不妨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和老朱一比,你是提鞋也不配啊!” 朱允炆顿时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道:“徐增寿!” “你敢辱本殿下?!” 徐增寿一脸诧异地道:“不是吧?皇孙殿下,忠言逆耳啊!” “臣掏心窝子跟你说句实在话,你不听也就罢了,咋还往臣的头上扣一顶大帽子呢?”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郑国公他们,是不是这么个理?” 闻言,常家三兄弟笑呵呵地道:“增寿说的对!” “皇孙殿下,此事,俺们常家可以作证!” 这一唱一和,搞得朱允炆脸都绿了。 该死啊! 凭什么常家护着大哥也就罢了,连徐家也要为了大哥,不惜往死里得罪本殿下? 本殿下,究竟哪一点不如大哥? 眼看朱允炆一副死了娘的憋屈样子,徐增寿呵呵一笑,满脸的坦然。 皇孙咋了? 敢抢老朱的亲,照骂不误! 若陛下怪罪起来自己的大不敬…… 大不了重打八十大板,革职在家! 大哥徐辉祖一天抽自己八遍,自己还活蹦乱跳的呢,八十大板,挠痒痒罢了! 接着,他便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徐 辉祖,嘿嘿笑道:“大哥,老朱都下完了聘礼,咱徐家是不是也该认下这个妹夫了?” “老四说的对!” 徐辉祖重重点了点头,正色道:“朱公子,你的提亲,魏国公府应下了!” 朱寿也很上道,立马拱手一拜,笑嘻嘻地道:“妹夫见过大哥!” “哈哈哈,一家人一家人,莫要客气!” 徐辉祖仰天一笑,转头看向了吕氏母子,面色却冷淡了下来。 他微一抱拳,皮笑肉不笑地道:“太子妃,皇孙殿下,今日徐家唐突了!” 一听这话,吕氏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冷道:“魏国公,此事不再多多考虑了?” 徐辉祖摇了摇头,说道:“臣心意已决!” “还有,臣也不妨告诉太子妃一句,臣的妹子和朱寿成亲之事,陛下已是下旨赐婚!” “太子妃若想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尽管去搞吧!” “看陛下降不降罪于你们母子就完了!” 吕氏母子瞬间脸色大变! 尤其是朱允炆,可谓心神巨颤! 啥? 皇爷爷赐婚? 徐妙锦嫁给了大哥,本殿下咋办? 他面色一片涨红,激动的喃喃道:“不,不,不!” “魏国公,你是在诓骗本殿下,对不对?对不对?” 可话音刚落,府门外响起一声高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圣旨到!” 下一刻,便见一个老太监领着一众亲军,迈步入堂。 众人忙是屈膝下跪。 徐增寿正要拉着朱寿下跪,老太监却忙不迭迈步上前,笑呵呵地道:“奉陛下口谕,朱寿朱公子可面旨不跪!” 说完,面色肃然,开始宣念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兹有朱寿者,大功于朝,值中山王徐达之女徐妙锦,品行端庄,待字闺中,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择吉日良辰完婚,布告天下,钦此!” 他尖细的声音,在整个魏国公府回荡! 吕氏母子听罢,瞬间懵逼! 尤其是吕氏,脸色一片惨白,憋屈的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赐婚…… 老爷子,你这也太偏心眼了吧?!!! 第一百三十章 欲炸吕家祖坟,朱允炆献经 这一刻,吕氏心中憋屈的快哭了。 怪不得,徐家有恃无恐的打死也不联姻! 原来,竟是老爷子下旨赐婚于老大朱雄英! 老爷子,允炆也是您的孙子啊! 允炆在您身边尽孝多年,难道也换不来您的半点垂怜吗?! 本宫恨、恨啊! 可此时,那个奉命传旨的老太监,一点也没照顾她的感受,迈步上前,笑容满面地道:“朱公子,还望快快接旨呀!” 朱寿内心翻江倒海。 明白了! 一切全明白了! 本少爷就说,为何这么多文武大臣帮着下聘,原来都是冲着这道圣旨来的啊! 不过…… 陛下为何要赐婚啊? 这位洪武皇帝,不打算给朱允炆铺路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顺手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递给了老太监,笑道:“公公,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敢问陛下从哪得知草民求亲之事,又为何赐婚啊?” 老方一听,心里顿时一咯噔! 陛下,莫要卖了老奴呐! 而老太监看着眼前的宝钞,脸都绿了,说道:“朱公子,当众行贿……不……不太好吧?”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呀,公公真乃高风亮节,是草民唐突了!” “这银子不送、不送了,免得污了公公的清名!” 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宝钞塞回了怀里。 老太监瞬间心态炸裂! 朱公子,小的要银子,要银子的啊! 可您倒是私底下送呀! 当着这么人的面,小的便是有胆子收,也没命花啊! 罢了…… 这位惹不起、也得罪不了! 对于朱寿的问题,他似乎早有应对,连忙一拱手,恭谨地说道:“回朱公子,陛下之所以赐婚,乃是您的爷爷进宫向陛下请了旨!” 老头子? 还进宫请旨? 朱寿听罢,登时吓了一大跳! 卧槽!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老家伙,绝对不是商贾! 看来,回头得好好盘问一下这老家伙的底细! 无耻爷爷,居然诓骗孙儿! 好不要脸! 见他怔怔出神,老太监忙提醒道:“朱公子,还望接旨啊!” 朱寿接过圣旨,肃然道:“草民朱寿,万谢陛下隆恩!” 看着这一幕,常家三兄弟大喜之余,也眼眶泛酸,几近垂泪。 大姐! 雄英长大了,娶上婆娘了! 放心,弟弟们拼了命,也会护雄英一生! 等雄英有了娃,弟弟们也会舍命护外甥孙一辈子呐! 待老太监回宫复命之后,三兄弟连忙上前,拱手笑道:“朱 公子,恭喜恭喜!” 朱寿也赶紧回礼:“郑国公,等草民大婚之日,你们一定要来寒舍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 “诸位管家,还望回去之后告诉各位大人们一声,今日之恩,朱寿没齿难忘,若不嫌弃,大可来寒舍吃酒,朱寿扫榻相迎!” “朱公子放心,我等记下了!” 一旁的徐增寿顺势搂上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道:“哈哈哈,老朱,往后咱们兄弟,是亲上加亲了呀!” 说着,又瞥了一眼吕氏母子,诧异地道:“呀,太子妃,皇孙殿下,你们还不走?” “难道不知,扫人雅兴,乃是无耻之举?!” 此时的吕氏母子,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和怒火,偏偏无处发泄。 尤其是朱允炆,简直不堪受此大辱,一甩袖袍,恨声道:“今日之耻,本殿下记下了!” 说罢,一转身,跟着吕氏扬长而去。 咦? 朱寿看着他不屈的背影,一下瞪大眼睛,喃喃道:“难道……” “这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皇孙穷?” 徐增寿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来,懵逼的问:“老朱,啥穷啥穷?” “没啥,来,咱们还是谈谈大婚之事吧!”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因是圣旨赐婚,大婚吉日,由钦天监卜算,其余诸事再由礼部操办,方可完婚。 待敲定诸事之后,朱寿告辞离去。 刚迈步走出魏国公府,他脸色一变,气咻咻地道:“老方,府里的下人中出了一个叛徒!” “去查,给本少爷好好查,刨根问底的查!” “本少爷要知道,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把求亲之事偷摸的告诉了老头子!” 老方心里吓的直突突,嘴上却恭谨地道:“是,少爷!” “老奴定把府里的上上下下,查个底朝天,给少爷您一个交代!” 说完,愁眉苦脸的暗自一叹。 府上的下人,都是自己人,不忍心下手啊…… 不对! 还有一个张永!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人一看就是背黑锅的好料子呀! 嗯,就他啦! 正无耻的想着,朱寿面色转冷,吩咐道:“老方,你忙完了事,再去招徕几位古之摸金校尉,少爷我有大用!” 老方一脸懵逼的问:“少爷,您要摸金校尉干啥?” 朱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问的不是废话?” “敢带儿子来抢本少爷的亲,肯定是叫摸金校尉去挖吕家十八代的祖坟啊!” “记着啊,花多少银子也无妨,莫要叫人晓得是咱们干的好 事,省得吕家过来找麻烦!” 嘶! 身后的常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大外甥有点缺德啊! 不过…… 这事办的太合了舅舅们的心意,是咋回事? 常森转念一想,便凑上前去,贼笑道:“娃子,咱查过吕家的底细,吕家的祖坟在……你这样这样……” 朱寿听罢,眼前顿时一亮,拱手道:“多谢出策!” “老方,咱们就这么干!” “是,少爷!” 见老方领命而去,朱寿转身遥望京师某个方向,脸上尽显缺德之笑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绝户挖坟! 吕氏! 你个贱人,等着祖上十八代炸上天吧! …… 此时的吕氏,浑然不知自己的祖上十八代,都被朱寿安排明白了。 母子二人失魂落魄的回了东宫。 刚跨过门槛,见四下无人,朱允炆一下垮起脸来,忙问:“娘,这联不成姻了,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吕氏在殿中踱步半晌,才堪堪找回了冷静,开口说道:“皇儿莫急,此乃一时之得失罢了!” “老大有了根基又如何?” “他有一个地方,始终比不了咱们娘俩!” 朱允炆一下来了精神,震惊地问:“娘,是什么地方啊?” 吕氏面上笑盈盈的,一字一句地道:“近水楼台先得月!” 朱允炆懵逼的问:“娘,您的意思是……” 吕氏也不作答,卖了个关子,问道:“皇儿,那经书,你可抄录完了?” 朱允炆忙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忍不住炫耀道:“娘,孩儿这几日不敢有半点的懈怠,连夜抄录完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 “皇儿的一片孝心,真是难得呀!” 吕氏夸赞了一句之后,满脸认真地道:“皇儿,时不我待!” “你皇爷爷偏心老大,这经书便是拿出来,恐怕也讨不到他的欢心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把经书孝敬给你爹爹!” “你爹若见了你的孝心,再辅以摊丁入亩,册封吴王之事,想来也稳了!” 朱允炆瞬间激动不已,忙称赞道:“娘,您这个办法真是妙呀!” “孩儿这就去拿经书!” 须臾之后,他揣着那部以自个鲜血抄录的经书,折返而归。 出于尽快扳回局势的心态,吕氏急的也顾不得看了,赶紧说道:“皇儿,事不宜迟,走,快随为娘去见你爹爹!” “娘,孩儿也等不及了呢,快走吧!” 来到太子寝宫。 一见到朱标,母子二人心头大喜,激动的齐齐迈步走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朱标病危! 此时,太子朱标正伏于案牍,埋头看着奏疏。 听着脚步声响起,他微微抬眸,看向了吕氏母子,皱眉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吕氏施了一个万福,敛眉低首道:“回太子殿下,婆婆的十年大忌将至,允炆亲自抄录了一部佛经当作祭礼,欲献于他的皇奶奶……“ “臣妾带允炆过来,是想请太子把把关,免得祭礼于礼制不合,闹出什么乱子。” 祭礼? 把把关? 这贱人,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心里还不是在琢磨允炆的吴王封号? 朱标把吕氏的心思看地通透,可念着儿子朱允炆的一片孝心,忍不住说道:“允炆啊,佛经呢?拿来给爹瞧瞧吧!” 闻言,朱允炆立马从怀中掏出佛经,双手奉上,邀功似的道:“爹,孩儿亲手抄录的乃是地藏本愿经!” “此经,可庇护皇奶奶于地下万万年,得极乐之功业!”筆趣庫 “还望爹指正!” 朱标接过一看,脸色骤冷,一字一句地问:“允炆!这佛经,可是你亲手抄录?” “是呢爹!” 朱允炆还以为讨到了老爹的欢心,忙不迭地回道:“一笔一勾之经文,尽是孩儿费尽心血抄录!” 说罢,抬眸看着朱标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激动之色。 爹! 快,快夸夸孩儿! 孩儿要当吴王,要当皇太孙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标迈步上前,抬手便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暴怒骂道:“混账!大逆不道之孽畜!” “你个逆子,是想孤的娘亲,死后也不得安宁是吗?!” 一个耳光落下来,朱允炆捂着脸颊,整个人都被抽懵了。 见朱标暴怒,吕氏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上前问:“太子殿下,您……” 话刚开口,朱标一转身,眼中怒火四起,反手一个耳光狠狠的抽了过去! “贱人!” “孤的血脉,竟被你教导成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朱允炆敢用自个的鲜血抄录经书,你非但不把他引回正途,还敢来找孤卖弄此等戾邪之物?!” “你们母子居心何在?!” 轰! 一句句,如天雷炸响! 吕氏吓得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如纸! 血抄经书? 不对! 本宫是叫允炆抄书了,可没叫他用血来抄啊! 难道说…… 她骤然转身,顺手就给了儿子朱允炆一个耳光,恼火训道:“允炆,你怎么干出了此等大不孝之举?!” 朱允炆一下委屈的哭了,下意识地道:“娘,这怪不得孩儿啊!” “要不是您三番两次害苦了孩儿,孩儿岂会……” 话还没说完,吕氏恼羞成怒的一挥手,又是一耳光抽了下去,冷道:“小畜生,竟还不知错,找打!” 此时的她,心中恼怒到了极点。 这不孝子,蠢,简直是蠢到家了! 本宫的腹中良策死活不听,非要耍自己的小聪明干甚?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 割眉断发尚且是大不孝,敢血抄经书…… 那不是活活找死吗?! 可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为了儿子大位着想,吕氏也顾不得生气了,当务之急,是得赶紧平息太子爷的滔天怒火!筆趣庫 下一刻,她便轰然跪倒于地,叩首泣声道:“太子殿下,一切皆是臣妾教子无方!” “此事,跟允炆无关,太子若要降罪,就降罪于臣妾吧!” “无论是何等的惩罚,臣妾都认了!” 见娘亲跪下,朱允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了,瞬间方寸大乱。 他忙不迭地跟着跪下,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连连叩首:“爹,是孩儿大不孝!” “是孩儿一时糊涂,铸下了大错,连累到了娘!” “爹,娘是无辜的啊!” “孩儿愿去皇奶奶的陵前,长跪三日不起,以求得您的宽恕,求得她老人家的宽恕!” 朱标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面无表情地冷道:“怎么,还想跟孤玩母子同心、两两开罪的把戏?” “朱允炆!” “你身为孤的血脉,对孤不孝,孤大可严惩一番了事……” “可你敢对孤的娘亲不孝,欲扰她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实乃不堪为 人孙、为人子!” “来,告诉孤,你到底配不配姓朱?!” 话音一落,吕氏母子心头巨颤! 尤其是朱允炆,瞬间吓得面如土色! 卧槽! 老爹这是要剥了自己的皇孙之位、朱姓之名,贬为庶民? 万一成了庶民,还怎么活啊?! 他越想越恐惧,脸上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滚落而下,哭哭啼啼地道:“爹,不要啊!孩儿知错了!” “孩儿不孝,孩儿不当人子,孩儿晓得自己大错特错了!” “爹,孩儿要姓朱的啊!” 眼见他摆出的这副窝囊样子,朱标气的血灌瞳仁,一脚便把儿子踹翻在地,冷声道:“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我朱家之子孙,闯了祸,也是挺直了脊梁骨认罚!” “你呢?!” “一点气节尚无,孤生你养你何用?!” “你这孽畜,孤……” 可正要开口再训,怒火于胸腔之中激荡,朱标喉咙一甜,转瞬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即,他只觉脑袋天昏地暗,整个人便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 “爹!” 看着这一幕,吕氏母子忙不迭扑了上去。 朱允炆伸手一探,发现老爹陷入昏迷、已是气游若丝,面色大骇的惊呼道:“娘……爹……爹不会被孩儿气死了吧?!” 吕氏人都要吓傻了! 太子不可以死,万一老爷子晓得太子被她们母子活活气到昏迷,甚至是…… 她们母子可就完了! 吕家也完了! 转念之间,她转身便望着殿外高声大叫:“来人!快来人,太子病倒了!赶紧去传太医!!!” 一声命下,整个东宫乱作一团。 东宫的乱态,很快传遍了整个宫闱。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得知之后,也顾不得谕制了,于宫中纵马一路来到了谨身殿。 此时,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疏,一见他火急火燎的迈步入殿,皱眉问:“蒋瓛,出了何事?” 蒋瓛轰然跪倒,以头磕地,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说出了一句话。 “陛下!太……太子殿下……病危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青霉素出世,咱标儿有救了? 标儿病危了? 朱元璋眼前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昏死过去。 不! 不对! 寿儿那孩子,明明说过儿子朱标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活头啊! 是寿儿在骗咱,还是标儿实在病入膏肓了?! 蒋瓛看出了陛下的重重疑惑,不敢隐瞒,连忙道:“陛下,太子殿下病危之前,太子妃吕氏、允炆皇孙殿下去了太子寝宫……” 朱元璋听罢,心中悲痛之余,杀机沸腾开来! 吕氏! 咱的标儿真出了事,你下去陪标儿不算,你吕家之十族也莫要再活了! 还有朱允炆! 这大不孝的子孙,也下去跟爹娘团聚吧!!! 可出于对朱标的担忧,他也顾不得立马追究吕氏母子铸下的弥天大错,转瞬起身,疾步走出了谨身殿。 “快!” “去东宫,咱要去见标儿!” 一路心急如焚来到东宫,他在沿途一道道叩拜声之中,迈步走入了太子寝宫。 此时的寝宫之内,跪满了人。 整个太医院的医官,尽来为朱标诊脉、论症,激烈的争吵之声,不绝于耳。 吕氏、朱允炆跪在床榻之前,满面悲色之余,也说不出的惶恐难安。 在落后母子二人一个身位的地方,被吕氏软禁多日的朱允熥,也端正跪倒于地,泪水止不住的滚落,打湿衣衫。 一见朱元璋迈步走入,众人停止了喧哗,赶紧磕头行礼:“叩见陛下!” 朱元璋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儿子朱标,心里堵的直发慌。 一张刚毅无匹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无穷的茫然、痛楚、悲凉。 可在臣子的面前,他出于天子之威仪、皇帝之位尊,却不得不把一切情绪,深深的压入了心底。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太医院院令,目光一下如剑锋般犀利,问:“说!标儿的病况如何?” “咱的标儿……还……还有几日可活?!” 对方神情一凛,额头泌出滚滚虚汗,哆哆嗦嗦地道:“回……回陛下……” “太子殿下……恐剩三四日弥留于世……” 三四日…… 吕氏母子本就心中有鬼,听闻此等噩耗,竟吓得嗷一声哭了:“太子殿下!莫要离臣妾而去啊!” “爹!” “孩儿 还想伺候您一辈子呢,您不要走啊!” 母子二人,哭的撕心裂肺。 此时的朱允熥,则是死死的咬紧下唇,无声痛哭。 众人尽皆低头垂泪。 朱元璋压下心中如潮水一般翻涌袭来的悲意,目光扫向了众人,尤其是吕氏母子,厉声喝道:“哭他娘的什么哭?!” “咱的标儿还没死呢!” 一瞬间,众人噤若寒蝉。 吕氏母子心头巨颤,吓得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朱元璋眼神微眯,看向一众太医院医官,冷道:“咱养你们这帮废材,是要治病,不是来给咱的标儿下地府的通牒!” “说!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救标儿?!” 太医院院令连忙叩首,颤颤巍巍地道:“陛下,太子殿下之所以病危性命,乃是背痈难愈,且又气血攻心……“ “若寻得医治背痈之神药,再解太子心结,兴许可挽病势于既倒!” 朱元璋大手一挥,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寻药方?!” “标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诛了你们的九族!” “臣……臣等遵旨!” 一众医官连忙领命而去。 接着,朱元璋看向了吕氏母子、朱允熥,淡淡道:“咱要陪着标儿,你们也下去吧!” “是,皇爷爷!” 朱允熥生性懦弱,再怎么担忧父亲朱标,也不敢抗旨不遵,躬身退下。 倒是心机深沉的吕氏,生怕气到朱标之事露馅,忙不迭道:“老爷子,儿媳和允炆……” 朱元璋一转头,死死盯着这对罪魁祸首,眼神如老龙噬人。 “滚!!!” 吕氏母子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跑了。 整个太子寝宫,只剩下朱元璋以及躺在床榻上的朱标。 四下无人,朱元璋身上的龙王般的威势尽去,终于崩不出心中的无穷苦楚,瞬间老泪纵横。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了床榻,摸向了朱标苍白如纸的脸庞,轻声道:“标儿……” “标儿,爹来了,醒醒啊!” “你娘抛下咱先走了,你也要撒手不管,不要爹了吗?” “你在吓唬爹,对不对?” “咱……咱求你啦,睁眼看看爹吧!娃莫闹、莫闹啊!” 朱元璋崩溃大哭,眼泪疯狂的 滚落而下,痛心又自责地道:“标儿,你娘走了,爹打你骂你,是爹不好,你别抛下咱走了啊!” “你睁眼看看爹,看看爹吧,咱老了啊!” “你这娃子,是要咱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你要是也走了,咱咋办,咋办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天下心肠之坚者,莫过于洪武皇帝朱元璋,天下心肠最苦者,也莫过于洪武皇帝朱元璋! 这一刻,煌煌太子寝宫之中,尽是老人压抑、悲怆、无助、痛彻心扉的大哭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的无声,哭到无泪可流。 正在此时,也许老天终于肯垂怜于他,陷入昏迷的朱标,似是魂入了地府一般,口中虚弱的呢喃:“娘……” “常姐姐……” “雄英……” “雄英……” “雄英……” 雄英? 难道,这就是标儿的心结?! 朱元璋面色大震! 他紧紧抓住朱标的手,忙不迭地道:“标儿挺住,挺住啊!雄英他还活着,一直活的好好的呢!” “你等着,咱这就去把雄英带回来见你!” “你一定要等着咱,等着雄英回来尽孝啊!!!” 走出殿门,他脸上瞬间换了一副淡漠的表情,冷道:“蒋瓛!没咱的谕旨,谁也不准踏入太子寝宫半步!” “违旨者,诛族!” “臣遵旨!” 朱元璋吩咐完了之后,翻身上马,一路快马加鞭来到朱寿住的宅子。 刚跨步走入门槛,他放声大叫:“寿儿!寿儿!” 听到了这声心急如焚的叫喊,朱寿一下从后院窜了出来,惊讶道:“老头子?” 朱元璋疾步上前,一把拉过了他,作势欲走:“寿儿,快跟爷爷走,你爹他……” 话没说完,朱寿下意识地脱口道:“呀,老头子,你不提他,孙儿都差点忘了!” “孙儿给您准备的那个大大惊喜,已经弄出来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什么什么惊喜?” “青霉素!” 朱寿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孙儿那常见不着家的混账爹,若是服了这玩意,咋的也死不了呐!” 朱元璋心头的悲意一下消散了大半,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 咱的标儿有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朱标傻了,好大儿竟是朱寿? 青霉素? 听闻这个名词,朱元璋压下激荡的心神,一脸懵逼的问:“寿儿,青霉素是个啥玩意?” 朱寿摆了摆手,道:“老头子,这你就别管了!” “这青霉素,肯定救得了孙儿那个不成器的混账爹!” 朱元璋听罢,内心翻江倒海,可谓是大起大落。 以他皇帝之尊,汇天下名医,汇天下之力,尚不可医治背痈。 可打死也没想到,大孙子竟搞出了神药? 他的目光,不由紧紧盯着朱寿,震惊不已地问:“寿儿,你是不是又在忽悠爷爷呢?”筆趣庫 “你一个不通医理之人,咋弄出的神药?” 对于这个问题,朱寿心中早有应对,两手一摊道:“老头子,孙儿可没这个本事,这青霉素,乃是张邈弄出来的啊!” 张邈? 朱元璋当机立断,立马便把这个老家伙叫了过来,肃然问道:“咱问你,可是你弄出了青霉素?” “此药,又是从何而来?” 张邈一下愣了。 这青霉素,明明是少爷亲手所教,为何要把名头安老夫的身上啊? 少爷一向缺德,莫不是要坑老夫吧? 正要开口推脱,余光一瞥之间,竟见廖大廖二于角落里拉开了大弓,一看就是直直对准了他的脑门子。 他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躬身道:“回老爷,正是老奴弄出来的青霉素……” “至于出处嘛……” 说到这,他嘴角一阵抽搐,这才理直气壮道:“老奴得先人托梦,亲自挖了老祖宗的坟头,从陪葬之物中找到了青霉素的制法!” 话音刚落,心头暗叹一口气。 对不住了老祖宗! 您的名头实在太大了,以陛下的猜忌多疑,绝不相信别的谎话呀! 为了张家之存续,您就委屈一下吧! 大不了,回头多给您烧点纸钱,再烧几个纸婆娘,叫您在地下好好享受享受! 听了这话,朱元璋瞬间眼前一亮。 张邈的老祖宗,不正是张仲景? 当作陪葬之用,此药定不简单! 可出于儿子朱标的安危,他心中还是生出了顾虑,迟疑地问:“寿儿,这药,真救得了你爹?” “是的呀!” 话刚开口,朱寿心里一突,忽然想到土办法制的青霉素,纯度多少有点够呛。 于是,他连忙改口道:“哎呀老头子,问那么多干甚?” “治好了,皆大欢喜!” “可若是救不得孙儿 的那个混账爹,大不了,你把张邈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嘛!” 说罢,一脸坦然。 药是老张研制的,老爹也是由他来治,若是出事,跟本少爷有何干系? 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一旁的张邈见他摆出一副无耻的样子,脸都绿了。 少爷,您可真是片锅不沾身呐! 万一青霉素救不活太子朱标,老夫人头落地不算,张家上下也要完蛋了啊! 可上贼船易、下船难,他狠狠一咬牙,便连忙拱手道:“老爷,老奴以性命担保,青霉素定可医治背痈!” 朱元璋走投无路,面色变幻了几下,挥手道:“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快!” “事不宜迟,赶紧把青霉素带上,跟咱去救儿子!” “是,老爷!” 张邈不敢怠慢,拿了青霉素之后,便跟着朱元璋马不停蹄的回了宫。 刚跨入太子寝宫门槛,一众太医院医官忙不迭上前行礼,高声道:“陛下,臣等已找到一古方,可尝试医治太子之病!” 朱元璋摆了摆手,淡淡道:“免了,咱有办法救标儿了!” 众人顿时一愣,这才看到站在陛下身后的张邈,震惊道:“张太医,你于京师失踪多日,没死啊?” 张邈哑巴吃黄莲,可谓有苦难言。 老夫是没死,可若救不了太子,丢了性命,也是迟早之事…… 他摇了摇头,拱手道:“见过诸位,在下远游多日,今奉陛下之命而归,医治太子殿下!” 众人大惊失色! 尤其是太医院院令,面色古怪极了。 啥? 张邈要治太子爷? 这厮乃张仲景后人,一身针灸之术,冠绝太医院,可偏偏是个伤寒论的半吊子啊! 他咋治得了背痈? 正要开口谏言陛下一番,此时的朱元璋早已不耐烦,一脚踹向了张邈,冷道:“少说没用的屁话,赶紧随咱进去救标儿!” “臣遵旨!” 说完,二人转瞬迈步走入寝宫。 一见到躺在床榻上的朱标,张邈上前把脉了一番之后,便从药箱里取出青霉素,依照朱寿教的办法,给太子爷服了下去。 接着,他便后退两步,噗通一声,消停跪倒在了地上。 朱元璋一下看傻了,震惊地问:“这……这……这就完了?!” “回陛下,救完了啊……” 张邈面色涌起一抹尴尬,说道:“还 望陛下多等几个时辰,这青霉素得于太子龙体之中流走几个周天,方可药到病除!” 哎…… 少爷,你坑死老夫了呐! 罢了,木已成舟,老夫能多活几个时辰,算几个时辰吧! 朱元璋见他这么说了,只好作罢,坐在床榻之前,抓着儿子朱标的手,默然无言。 随着烛灯缓缓的烧着,他的心也缓缓沉入谷底,一脸刚毅如虎的脸庞,布满了忧虑。 这一夜,漫长的难熬。 天近拂晓,朱元璋竟是整整一夜没合眼,紧紧盯着儿子朱标面色的变化,万千的愁绪翻涌,心乱如麻。 难道,老天注定要咱中年丧妻不算,老年还要丧子吗?! 贼老天! 咱朱元璋这一辈子,无愧于泱泱华夏,无愧于生民百姓! 可为何要这么对咱朱元璋啊?! 也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整个寝宫的死寂:“雄英……” 朱元璋绝望的眼神之中,瞬间爆发出一抹光芒!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标,连连呼唤:“标儿!标儿!醒醒!看看爹啊!” “雄英这娃子还活着,你睁开眼,咱还要带你去见他呐!” “醒醒!” “标儿,雄英也在等着跟你父子相认啊! 一句句雄英,似是河流,缓缓注入朱标干涸的心房。 他一下被激发的费力睁开双眼,待模糊的视线看清了一切,轻声开口:“爹……” 这一声爹,叫的朱元璋瞬间崩溃大哭! 所有的忧虑、心酸、悲怆、痛彻心扉,全部化作了一句话:“标儿,爹在,爹在呢!” “爹……孩儿做了好长一个梦……” 朱标虚弱的抬眸,气若游丝地道:“孩儿梦见娘了,梦见常姐姐了,还梦见雄英了啊……“ “可是爹,雄英那娃子,一见着孩儿,转头就跑……” “孩儿怎么追,也追不到他啊……” 朱元璋涕泪直流,泪水滚落而下,痛哭道:“标儿,你追不到雄英才对劲,雄英他还活着啊!” “你的儿子,他活地好好的,等着你去相认呢!” 朱标眼睛一下瞪大:“爹……你没骗孩儿?” “是呐!” 朱元璋哭中带笑,重重点了点头,道:“标儿,雄英他就是朱寿啊!造了洪武盐、献开海的朱寿啊!” 一番话,如春雨浸枯木。 朱标整个人瞬间焕发出了滚滚生机! 啥? 孤的好大儿,居然是朱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朱允熥求赐死,圈禁吕氏母子 一瞬间,朱标人都傻了。 打死也没想到,雄英竟然是朱寿! 孤心中那个孝顺且又英武的好大儿,咋变成一个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败家子了? 这也太荒唐了吧?!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看向了朱元璋,忙问:“爹,难道这些年来,您一直把雄英养在了宫外?” “是呐!”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叹道:“标儿,事已至此,爹把实话都跟你说了吧!” “当年下葬紫金山陵,老天爷打了一道大雷,直接把雄英劈诈尸了!” “这娃子活是活了,可也在棺中憋出了脑疾,咱为了给他好好治病,这才给他改了名,在宫外养到了今日……” “爹,你瞒的孩儿好苦啊!” 朱标面色哀痛,心绪翻涌似海潮。 接着,他似疯了一般,用尽全身力气,作势起身:“不,不成,孩儿要去见雄英!” 朱元璋登时大惊,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开口劝慰道:“标儿莫慌、莫慌!” “眼下之重,是你的身子要紧啊!” “雄英那娃子又跑不了,待你养好了身子,爹亲自带你去见雄英也不迟啊!” 说到这,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幽幽地道:“再说,雄英一直以为你在外经商,心中颇有怨言……” “万一你拖着病体去了,他一气之下,顺手把你揍死咋办?” 啊? 雄英下手这么黑呐? 朱标顿时一愣,顺势便躺回了床榻,摇头晃脑地道:“爹,您老说的对!” “孩儿决定了,还是等大病初愈之后,再去见雄英吧!” 朱元璋听罢,这才放下心来,关切地问:“标儿,你服了药,感觉身子咋样?” 朱标细细感受了一番之后,震惊地道:“爹,孩儿的背还是疼,可疼的不似往常那般钻心厉害了!” “爹,孩儿的背痈好转、好转了啊!” 青霉素,乃是医治细菌感染的神药。 由于朱寿教给张邈的是土办法,所提炼出的青霉素,纯度定然不够,药效也就远远不如后世了。 药效虽是不足,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似后世之人一般,太过依赖西药治疗,以至于体内拥有很强的抗药性。 而太子朱标的体内,几乎是没有抗药性的,那一剂青霉素服下去,见效也就尤其的快了。 可谓立竿见影! 见儿子激动的样子,朱元璋一下喜极而泣,道:“好转了就好啊!咱的标儿,终于不用再受此病的折磨了!” “张仲景,果然不愧是医之圣也!” 说罢,心中暗自叹 了一口气。 要是张邈这位张仲景的后人,早点从祖坟里挖出青霉素的药方…… 咱的老伙计中山王徐达,岂不是也有救了? 哎…… 一切都是命啊!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张邈,淡淡道:“张邈,你医治太子有功,令我大明不失国本,咱回头就封你一个伯爵之尊位!” 张邈整个人都要疯了。 卧槽!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捡回一条小命不算,陛下居然还要封老夫一个勋贵爵位? 呀! 老祖宗,您的坟头炸出青烟了呐! 可很快,他便压下心中的激动,叩首道:“臣张邈,万谢陛下隆恩!” “不过……” “这爵位,还是等陛下亲口告知皇长孙您的身份之后,再封赏于臣吧!” “免得因臣的一时之快,误了陛下您的大计!” 见这老家伙这么上道,朱元璋也不再坚持,点头默许了这番恳求。 “标儿,你好好歇息一下,咱出去办点小事!” “爹,您一夜没合眼……” “无妨无妨,咱身子骨硬着呢,倒不了!” “把这个家扫干净了,咱爷俩心里也就清净了!” 说罢,不等朱标再劝,他便迈出走出太子寝宫。 此时的寝宫门前,跪倒了一片人。 吕氏、朱允炆跪于首位,满面的倦意。 尤其是朱允炆,睡眼惺忪,一看就是于夜里偷偷补了个觉。 身后跪着的朱允熥,两眼泛红,倔强的咬着下唇。 他的嘴边,不停的流出殷红的鲜血,竟是以钻心之痛,来压下滚滚袭来的困倦。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死寂。 众人连忙磕头行礼:“叩见陛下!” 说罢,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老皇帝哭红肿的双眼、以及一张充满浑噩、憔悴的脸庞。 众人心头大震! 尤其是太子妃吕氏,惊恐的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昨日,老爷子的崩溃痛哭,声声入耳。 难道太子…… 她心中涌起无数思绪,可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忙不迭地道:“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太子病重,儿媳愿衣不解带,进去侍奉太子!” 见娘亲以身作则,朱允炆瞬间眼前一亮。 啊! 本殿下的孝心,又可以大展拳脚了! 他双膝忙是地上爬行,勉强挤出两滴眼泪,哭道:“皇爷爷,莫要伤心,看您的样子,孙儿的心都要疼死了啊!” “快!来人,搬把椅子过来,万万不可叫皇爷爷再伤了龙体!” 说着,还不忘看向了 朱允熥,顺口攻陷道:“允熥,夜里你昏睡过去了几次,一定也累到不行了吧?” “听二哥一句劝,回自个寝殿歇一会吧!” “有二哥在这守着呢,爹若是醒了,二哥派人去叫你过来,莫要把自个的身子给累坏了啊!” 朱元璋把他的心思看的通透,失望透顶之余,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冷色。 孽障!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在咱跟前装孝子贤孙,玩勾心斗角的把戏?! 正要动手算账,一向生性懦弱的朱允熥,狠狠咬了咬牙,坚定地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守在这里,为爹祈福!” 见他敢顶撞自己,朱允炆大吃一惊,道:“你……你说什么?!” 朱允熥一字一句地道:“我说,我不回去!!!” 说这话时,他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恨意、怒火! 为什么? 往日父亲朱标病重,你们吕氏母子二人不准我床前尽孝也就罢了,眼下父亲病危,竟也要赶走我?! 我一忍再忍,足够隐忍了啊! 可为什么你们要如此狠心,若父亲真出了事,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打算给我?! 我恨啊!!! 下一刻,他便壮足了毕生的胆子,轰然叩首,面容悲戚的大声道:“皇爷爷明鉴,孙儿不累,孙儿也想在父亲的殿前尽孝!” “皇爷爷,孙儿嘴笨,不知该怎么劝慰您……” “娘亲早逝,孙儿这十几年,又不曾在父亲身前尽孝半点,若父亲出事……” “皇爷爷,您就赐死孙儿吧!孙儿要去地下陪父亲,陪娘亲,尽了孙儿的孝心!” “请皇爷爷恩准!!!” 说罢,决然的以头磕地,须臾之间便磕的头破血流! 见他敢抢了儿子朱允炆的风头,吕氏气的咬牙切齿,立马诛心骂道:“混账!敢咒太子死,朱允熥,你是何居心?!” “陛下,朱允熥大不敬,望您……”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反手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暴怒 “贱人!” “咱的嫡次孙,岂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教训?!” 一耳光落下来,吕氏人都被抽傻了,哆嗦道:“陛下……” 朱元璋面色冷冽,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头,直接清算起了总账。 “传旨!” “圈禁吕氏、朱允炆于东宫偏殿,无旨不得出,待太子病愈之后,亲自论处吕氏母子之滔天大罪!” 轰! 一番话,如五雷轰顶! 吕氏母子面无血色! 尤其是朱允炆肝胆俱裂,瞬间吓尿了! 本……本殿下……把亲娘给坑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朱元璋傻眼,标儿也患上脑疾了? 圣旨一出,朱允炆瞬间吓到尿了满裤裆。 圈禁…… 莫说吴王,本殿下的皇孙之位怕是也难保了啊! 他心中涌出无穷的恐惧,忙不迭跪倒于地,嗷的一下哭了:“皇爷爷,孙儿错了,孙儿知错了!” 吕氏也惊恐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跟儿子生气了,叩首道:“陛下,一切罪责,尽在儿媳之身!” “允炆是无辜的啊!” “允炆他,是朱家的血脉啊!” 朱元璋面无表情,淡淡道:“他到底是不是朱家人,等标儿论罪之时,一切便知了!” “蒋瓛!” “把这对母子给咱拖走,严加看守!” “臣遵旨!” 话音刚落,蒋瓛冷着一张脸迈步上前,带着几个锦衣卫,直接就把吕氏母子拖走了。 看着这一幕,朱允熥眼睛瞪的滚圆,一脸懵逼。 这…… 皇爷爷不是一直宠爱于朱允炆的吗? 发这么大的火也就罢了,咋还下旨圈禁了朱允炆呢? 吕氏母子,到底铸下了何等的滔天大罪? 正一头雾水之时,朱元璋走上前来,低头看着这个嫡次孙,冷冽的目光,瞬间融化了。 朱允熥一点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忙恭谨地道:“皇爷爷……” 话刚开口,朱元璋面上挂满了慈爱,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愧疚地道:“娃,是咱看走眼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啊!”筆趣庫 “允熥,你的痴孝,皇爷爷看到了,也很欣慰,可往后莫要轻易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晓得了吗?” 朱允熥心头一震! 皇爷爷这是终于肯把对朱允炆的宠爱,分给自己一点点了吗? 他连忙受宠若惊地道:“皇爷爷,允熥没在开玩笑,若父亲有什么闪失,允熥只想……” 话未说尽,可要表露的意思很明显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失笑道:“允熥莫忧,你爹他死不了!” “他被救活了!” 朱允熥瞬间转忧为喜,正色道:“皇爷爷,敢问是谁救了父亲?孙儿要当面万谢他的泼天大恩!” 也就在这时,张邈从寝宫之中走出,躬身道:“陛下,太子有旨,要见允熥殿下!” 朱允熥激动了! 父亲竟要见自己? “皇爷爷……” “允熥,走吧,跟咱进去一起看你爹!” 说罢,爷孙二人转身走入寝宫。 刚跨过门槛,朱允熥疾步走到床榻之前,轰然跪下,呼唤 道:“爹!允熥不孝,来看您了!” “熥儿……” 朱标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摸向了朱允熥的脸庞,愧疚地道:“爹叫你来,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住啊!” 朱允熥吓了一大跳,忙摇头道:“爹,孩儿始终没来您身前尽孝,是孩儿对不住您!”筆趣庫 “不!” 朱标面上带了几分怅然、自责,眼含泪光地道:“熥儿,一切都是爹的错!” “你娘为了生下你,血崩早丧,爹把所有的错、怨、恨,全迁怒到尚在襁褓之中的你身上,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冷言冷语……” “爹大错之有啊!” 说这话时,他声音中充满了无穷的愧疚。 鬼门关前走一遭,捡回了一条性命,这位大明当之无愧的储君,终于意识到了毕生中铸下的大错! 朱允熥一下愣了。 明白了! 怪不得,父亲一直不待见自己,原来竟是…… 他忍不住流下泪来,痛哭道:“爹,是孩儿的错,害的娘走了,孩儿万死!” “不!” “熥儿莫要自责,你不是罪魁祸首!” 朱标摇了摇头,脸上止不住流下悔恨的泪水,说道:“熥儿,爹不求你原谅,只盼你不要怨恨爹啊!” “是爹不好,愧对你娘,愧对于你啊!” “爹不配当你的父亲!” 朱允熥目光之中,满是眷恋和依靠,痛哭流涕地道:“爹,孩儿不怨您,孩儿以身为您的儿子,为傲、为荣啊!” 朱标摸了摸他的脑袋,哽咽道:“傻孩子,爹如此待你,你也愿跟爹做父子吗?” 朱允熥坚定地道:“爹!孩儿一日是您儿子,一辈子都是您的儿子!” “孩儿什么也不恨,只恨自己不曾尽孝于您啊!” 这一刻,他的愚笨,他的痴孝,流露的淋漓尽致。 朱标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道:“好好好,那咱们重新做父子,爹用一辈子,来弥补对你的亏欠!” 说着,又看向了朱元璋,开口道:“父皇,儿臣想封允熥为淮王,望您应允!” 对于这对父子的和解,朱元璋也乐见其成,大手一挥,便笑呵呵地道:“咱准了!” 淮王! 淮西之淮! 诸王封号之中,地位之尊贵,仅此于吴! 朱允熥深知淮王封号之含义,可也不敢不从,忙不迭的以君臣之礼谢恩,叩首道:“孙儿允熥,万谢皇爷爷册藩之恩!” “ 皇爷爷,孙儿想侍奉父亲于塌前,还望您应允!” “好好好,允熥有心了,这事咱也准了!” “谢皇爷爷!” 接下来的几日,朱允熥衣不解带,于床榻前伺候起了老爹朱标。 在他的精心照顾之下,又有青霉素医治之下,朱标的身子很快好转。 背痈之症,虽说还是隐隐作痛,却也危及不到性命了。 待身子好了大半,朱元璋为了彻底解开儿子的心结,于是便赶紧履行了承诺,带着朱标,一路来到了朱寿住的宅子。 刚跨过门槛,他便放声大叫:“寿儿!寿儿!快出来,看看爷爷给你带谁回来了!” 听到这声叫喊,朱寿连忙从后院窜了出来,下意识脱口道:“谁啊谁啊?” “呀,老头子,你莫不是把姘头给带回来了?” 朱元璋脸色一黑,顺手把鞋底抄在手上,没好气地骂道:“小兔崽子,再乱放屁,信不信咱抽死你个不肖子孙?” 啊? 一旁的朱标目瞪口呆。 不是吧? 老爹和雄英,这是什么鬼的相处路子啊? 孤是不是也要换一换? 心绪翻涌之际,朱寿也已经跑到了院中,一张年轻的俊俏脸庞,直直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朱标的内心瞬间激荡开来! 是雄英! 像! 这娃子的眉眼,像极了孤,也像极了常姐姐啊! 可雄英啊,你咋一点也认不得爹了呢?筆趣庫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满了似海一般的舔犊之情,缓缓说道:“寿……寿儿,爹回来看你了!” 朱寿一下惊呆了! 啥? 眼前这人,居然是本少爷的便宜老爹? 正震惊之时,朱标已经走上前来,伸开了双手,笑呵呵地道:“好儿子,来,跟爹抱一个!” 可话音刚落,回过神来的朱寿,抬腿一脚便把他撂倒在了地上,脸色说不出的凶恶。 “呸!” “混账老爹!” “常年不着家,终于舍得回来看孩儿了?” “找打!” 说罢,立马翻身骑在他的身上,作势欲揍。 见儿子扬起拳头,朱标居然一点也不恼,反而神情振奋,激动不已地高声大叫:“打!寿儿莫要留手,快打爹!快来打爹呐!” “今日你若不打爹一顿,爹心里死活不舒坦啊!”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老脸疯狂的抽搐。 卧槽! 咱的标儿,难道也患上了脑疾?!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朱元璋父子震撼,老四要造反?!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傻了。 大孙子的脑疾算是大好了,可咱的儿子,咋还犯起病来了? 脑疾这玩意,也不传染啊! 他生怕朱标真被揍出个好歹,忙不迭地上前劝道:“寿儿!打归打,莫要下死手啊!” “听爷爷一句话,手下留爹呐!” 朱寿撇了撇嘴,道:“老头子,正所谓,棍棒底下出慈爹!” “今日孙儿若不叫这混账爹长个记性,往后他还要常年不着家呀!” “爹,寿儿说的对!儿子揍爹,岂不是天经地义?” 朱标被儿子骑在胯下,一点也不恼,笑呵呵地道:“寿儿,打是亲、骂是爱!你若不打不骂,爹心里不痛快!” “好儿子,来,快来打爹!快来打啊!” “多年不见,叫爹看看你这娃子气力如何了!” 说罢,两眼一闭。 挨揍就挨揍吧,等挨完了揍,雄英心头的气也就消了。 可苦等了半晌,他竟发现儿子扬起的拳头,始终没砸下来,身子也随之一松。 朱寿翻身下来,哼哼道:“混账老爹,念在你有病在身,孩儿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今日姑且放你一马!” “回头再敢不着家,孩儿就在祖坟里挖个坑,给你埋进去算了!” 朱标缓缓站起身来,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好好,连活埋亲爹的事都干了,我儿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啊!” 说完,心头满是舔犊之情。 这浑小子,嘴上发狠,心里还是很孝顺孤这个亲爹的嘛! 不然的话,岂会不舍得揍孤一根手指头呢? 正想着,管家老方从后院窜了出来,开口大叫:“少爷,少爷!” 朱寿皱着眉问:“怎么,张永还没招供?” 老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气咻咻地道:“少爷,老奴严刑逼供,可这厮嘴太硬了,打死也不认自己出卖了少爷您啊!” “少爷,要不,咱们把他宰了吧!” 说这话时,他一脸坦然。 叫人背锅的最好办法,不正是杀人灭口?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不成!” “小公爷送本少爷两护卫,一个被老张扎成了傻子,这张永若是死了,不好交代啊!” “去,取点蜂蜜抹张永的伤口上,再把这厮丢蚂蚁堆里,本少爷就不信,他还不认罪!” 老方眼前一亮,连连称赞道:“呀,少爷,还是您手段高呐,老奴佩服!” 可话音刚落,他一转头,便看见了朱标,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太子殿下? 陛下这是带他来跟少爷相认了? 他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道:“老奴见过小老爷!” 咦? 雄英府上的这位管家,不正是…… 朱标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笑呵呵地道:“老……老方啊,这些年,多亏你照顾寿儿了啊!” “一切皆是老奴分内之事,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走上前来,看向了朱寿,忍不住问:“寿儿,什么什么出卖?”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子,你莫要装糊涂啊!” “孙儿提亲魏国公府之事,不是张永这厮向你通风报信的吗?” 朱元璋一下愣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老方,说不出的震惊。 这老家伙为了自保,居然找了个无辜之人出来背锅? 缺不缺德啊? 此时的朱标,也心头一震,忙不迭地问:“寿儿,什么什么提亲魏国公府?”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混账老爹,你难道不知道孩儿要迎娶徐妙锦的事?” “老头子没跟你说吗?” “这老家伙,还向当今陛下求了圣旨,赐婚于孩儿啊!” 啥? 赐婚? 父皇直接给雄英安排完了皇长孙妃? 徐妙锦…… 这女娃好是好,也不是血亲,可若论辈份,明明是孤的妹子啊! 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父皇,您这是把儿臣的辈份,是升了,还是降了? 朱标一下看向了老爹朱元璋,目光中充满了幽怨,说道:“爹,你不地道啊!” 朱元璋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脸色却说不出的坦然。 标儿啊标儿,爹这算啥啊? 等你晓得雄英跟老四干了啥荒唐事,你就明白到底是谁不地道了! 接着,他便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笑道:“没办法,寿儿跟徐家的女娃两情相悦!” “爹若再不求圣旨,皇孙朱允炆就要提亲魏国公府了!” “木儿,换作是你,难道要坐看寿儿被别人抢走了婆娘?” 啊? 朱允炆这小畜生,敢抢雄英的亲? 孽障,回头孤抽不死你! 朱标连忙点了点头,说道:“爹,您说对,那是不可叫人坏了寿儿的大好亲事!” “寿儿,回头爹便为你和徐妙锦,举行一场天下瞩目的大婚!” “先别管大婚之事了,咱们爷孙三人,掰扯掰扯正事!” 朱寿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向了老爹和便宜爷爷,眼神不善地问:“说吧,咱们家到底是干啥的,为何求得来陛下的赐婚圣旨?!” 闻言,朱标顺势退后了一步,直接把老爹朱元璋给卖了。 意思很明显,爹,事是你干的,那咋忽悠雄英,孩儿可就爱莫能助了啊! 朱元璋气的白了他一眼之后,笑呵呵地道:“寿儿,事到如今,咱也不瞒你这娃子了!” 一旁的老方听罢,顿时吓了一跳! 难道,陛下不装了? 可下一刻,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缺德的笑容,开口道:“寿儿,你爷爷我啊,就是一直给咱家办事的那个大官!” 朱寿顿时一愣:“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朱元璋背着手,幽幽地道:“咱真正的身份,当年是陛下身边的亲兵,护他打下了大明江山!” “开国之后,陛下为了恩谢爷爷几次救命之恩,御赐了朱姓!” “后来啊,咱不喜朝堂之争,也就隐名埋姓当起了商贾,赚银子以充大明国库!” 朱寿一下惊呆了! 陛下亲兵? 救命之恩? 御赐朱姓? 怪不得,便宜爷爷说动了洪武皇帝,颁下赐婚圣旨!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老头子,御赐国姓好是好,可问题是……” “祖宗们晓得你改了姓,没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抽死你个不孝子孙?” 朱元璋面不改色地道:“噢,咱烧了大把大把的纸钱给了祖宗们,跳啥跳啊?!” 一下子 ,朱寿佩服的五体投地。 怪不得便宜爷爷要当商贾,这是深谙有钱可使鬼推磨之精髓啊! 见孙子信以为真的样子,朱元璋松口气之余,也试探地问:“寿儿,这青霉素,既然救得了你爹的背痈……” “要不,爷爷把青霉素献上去,去救救太子朱标?” 朱寿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 “为何?” “救太子一命,乃泼天大功,这都不要?” “老头子,这你就不知道了,青霉素因人而异,容易生出过敏反应的啊!” 过敏? 对于这个新名词,朱元璋一脸的懵:“寿儿,啥是过敏反应?”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朱寿沉吟了一番之后,索性便道:“哎呀,这玩意咋说呢,一旦过敏,若无特定之药,很容易死人!” “万一咱们把青霉素献上去,太子朱标直接嗝屁了咋办?” “那咱家冤不冤呐?”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 可此时,一旁的朱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痛心疾首道:“寿儿,你怕太子因过敏而死,难道就不怕爹用完青霉素之后,过敏死了吗?” 朱寿一点也不觉得大不孝,转瞬便一脸诧异地道:“混账老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太子若因青霉素而死,咱们全家都得遭殃,被当今陛下诛了九族!” “你若是死了,那就只死你一个人罢了,孩儿和老头子的性命,便可保全了呀!”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朱标脸上勃然变色,气道:“小兔崽子,敢视亲爹性命于无物,咱今日非得抽你一顿不可!” 说完,立马抄起鞋底,向着朱寿冲了过去。 朱寿吓得一激灵,转头就跑,跟便宜老爹开始周旋。 朱元璋回过神来,也气的直哆嗦,如出一辙的抄起了鞋底,怒道:“木儿莫急,爹来助你抽这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一瞬间,父子联手,便要大义灭亲把这不肖子孙击杀于鞋底之下。 朱寿奋起自救,躲开如同骤雨般落下的鞋底,在院内上蹿下跳。 整个府上,瞬间乱作一团。 朱寿跑的飞快,大叫道:“老头子,混账老爹,咱们就不能有话好好说?” “太子朱标得死啊!” “他不死,咱们家捞不到泼天富贵啊!” 朱元璋气咻咻地道:“太子死个屁!小兔崽子,要死,今日也是你死翘翘!” 朱标追杀之势不减,摇头晃脑地道:“爹,莫要跟这娃子废话,抽他,抽他!” 见老爹气到发狂,朱寿吓得直突突,忙不迭地道:“混账老爹,孩儿没骗你啊!” “太子朱标一死,咱们爷孙三人立马去投奔燕王朱棣!” “要不了几年,孩儿便可给咱家捞来一个国公之位啊!” 朱元璋恼怒不已的大喝:“你这兔崽子,净爱说屁话,燕王朱棣不过是一个藩王罢了,咋封国公之位?” “封得了!”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朱寿放声大吼:“老头子,朱标一死,燕王朱棣就要琢磨造反了!” “他是大明下一代皇帝啊!” 一句话,如雷炸响! 朱元璋父子二人齐齐停住脚步,面色大震! 啥? 老四要造反?! 第一百三十七章 欲造火器,被带坏了的朱标 这一刻,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内心翻江倒海。 老四要造反? 吃了几万个胆子,敢造反? 这也就罢了,老四还成了大明下下一代皇帝? 朱元璋停住脚步之后,目光闪烁了几下,招招手道:“寿儿,过来,咱们爷孙三人好好说道一下此事!” 听老爹这么一说,朱标也把鞋底穿回了脚上,笑呵呵地道:“寿儿,爹不揍你了,快过来吧!” 朱寿一点也不上当,大叫道:“你们立字据!” “好好好,立就立!” “老方,快点笔墨伺候!” “是,少爷!” 老方得了吩咐之后,抱着赴死之心,把笔墨递给了朱元璋父子。 父子二人也不含糊,顺势按下了手印,道:“寿儿,这回你可信了吧?” 见白纸黑字落下,朱寿松口气之余,便折返而归,笑嘻嘻地道:“老头子,混账老爹,燕王这事啊……” 可话没说完,朱元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时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 “小兔崽子,找打!” “啊!” 朱寿发出一声惨叫,立马被踹了个踉跄。 还没等站稳,一旁的朱标气得不轻,顺势也一脚踹向他另一半屁股! 嗖! 朱寿整个人如炮弹般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稳住了身姿。 他翻身而起,抬手怒指朱元璋父子,气的大骂:“老头子,混账老爹,你们食言而肥、不讲武德!” “立了字据,还说话不算数,岂有此理啊!” “你们也不怕被天雷劈死,去地下见了祖宗?!” 朱元璋一脸淡定,诧异地道:“寿儿莫闹,谁瞧见咱揍你了?” “老方啊!” “老方,来,你来给本少爷评评理!” 可一转头,朱寿竟发现老方早就跑没影了。 整个院中,徒留爷孙三人大小眼瞪小眼,场面一下陷入了尴尬。 卧槽! 老方这生儿子没屁眼的,居然抛下本少爷,溜之大吉了? 这不是坑本少爷吗? 为了免得再挨揍,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转瞬换了一副嘴脸,道:“呀,老头子,是孙儿糊涂了!” “您老最疼孙儿了,又岂会动手呢?” “来,快坐下,咱们还是聊聊燕王何故造反吧!” 朱元璋撒完了气,心头简直是舒坦死了。 他落座之后,便开口问:“寿儿,太子朱标一死,燕王朱棣咋就要琢磨造反了?”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吧?” “朱标在,诸王不敢造次,亦不敢反!” “朱标亡,则天下大乱!” “国无储君,父死子继,人伦纲常!” “当今的洪武皇帝朱元璋,爱屋及乌之下,肯定立朱标的儿子为皇太孙啊!” “嫡次孙朱允熥懦弱,那就得册立庶长子朱允炆了!” “至于燕王朱棣,这辈子只服老爹朱元璋和大哥朱标,以他胸怀四宇之志,岂会服一个侄子,尤其还是一个庶出的侄子?” “搁谁,谁不造反啊?” 见儿子说的头头是道,一旁的朱标一阵无语。 雄英啊,小了,格局小了啊! 孤若是死了,以你爷爷的尿性,转头就把你一脚踹到皇帝位上了…… 还立什么皇太孙? 他摇了摇头,说道:“寿儿,朱允 炆再怎么是太子朱标的儿子,终究是一个庶出罢了!” “燕王朱棣的本事,比朱允炆强太多了,当今陛下直接立他为储君不好吗?” “何来造反之谈?” 朱元璋也深以为然,笑道:“燕王朱棣,心性酷似当今陛下朱元璋!” “若陛下立他为储君,也是合乎情理的啊!” 朱寿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问道:“老头子,若陛下立燕王朱棣,置秦、晋二王于何地?”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若陛下归天之后,秦、晋二王以此大义之名,起兵造反……“ “我大明,岂不是再演汉时七王、晋时八王之乱?!” 这话一出,朱元璋瞬间沉默了。 秦王,晋王,乃他的次子和第三子。 这两个儿子,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若立老四为储,定然会造反,以至于江山社稷不稳。 可若立秦王、晋王…… 这两个混账向来骄奢淫逸,绝不是一个当皇帝的好料子! 要是雄英当年没被一道天雷劈活,标儿又死了,他朱元璋矮子里拔高个,搞不好还真得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好在,雄英活着,标儿也被救活了! 他朱元璋再无后继无人之患! 正陷入沉思之时,一旁的朱标则是凝眉沉吟,说道:“寿儿,就算朱允炆当了皇帝,燕王朱棣还起兵造反了……” “可朝中淮西武将众多,岂会坐看他谋逆篡位?” “燕王朱棣,又岂会成了大明下下一代皇帝?” 朱寿笑嘻嘻地道:“混账老爹,一看你就不懂朝堂局势,是不是光顾着在外头花天酒地、玩婆娘了?” “淮西武将,忠的是常氏一脉!” “一旦朱允炆上位,打死也镇不住这帮骄兵悍将,当今陛下定会给孙子铺路,清洗一大批淮西武将,以安天下!” “以孩儿来看,待陛下清洗之后,也就留下耿炳文、李景隆几个还算听话的武将,辅佐朱允炆登基!” “耿炳文年迈,李景隆纸上谈兵……” “放眼天下,谁又是燕王朱棣的对手呢?” 一下子,朱标也被驳的哑口无言。 雄英说的挺有道理啊! 为了叫朱允炆坐稳江山,老爹朱元璋,绝对会清洗以蓝玉为首的骄兵悍将! 而此时的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寿儿,不对,此事大不对!” “若朱允炆当了皇帝,淮西武将无可用之人,还有天下诸王啊!” “只要朱允炆颁下圣旨,天下诸王起兵勤王,朱棣连北平都打不出去,又岂会带兵打入应天府,造反登基?” 闻言,朱寿意味深长地道:“老头子,要是朱允炆登基之后,极力削藩呢?” “削藩也就罢了,他还要一门心思弄死这帮叔叔、兄弟呢?” “诸王自身难保,谁会管燕王朱棣造不造反啊!” 削藩?! 一瞬间,朱元璋父子心头大震! 尤其是朱元璋,脸色一变,震怒道:“新皇登基,国事繁杂,有轻重缓急之分!” “不广施仁政,为生民立命,去削藩干甚?!” “很正常啊!”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道:“一个庶出的皇孙成了皇帝,肯定担心皇位来的不正,定然去收拾诸王,叫他们认可自己的大 义名分啊!” “至于仁政……” “一个被江南士族忽悠瘸了的家伙,指望他施啥仁政?” “他再仁,仁得过太子朱标?仁得过爱民如子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一切仁贤之名,还不是江南士族帮朱允炆吹嘘出来的罢了?!” “不过……” 朱元璋忙问:“寿儿,不过什么?” 朱寿脸上涌起无穷的鄙夷,说道:“削藩,倒也没啥毛病,孙儿若是皇帝,令天下大治之后,也得削藩!” “可问题在于,朱允炆这厮削藩,先削的不是拥兵自重的权势藩王,反而是去捏一帮软柿子!” “这软柿子捏是捏死了,唇亡齿寒之下,这帮权势藩王还不得人人自危?” “一旦燕王朱棣造反,朱允炆为了自己的名声,发兵平叛之时,来句勿使朕背负弑叔之名……” “燕王朱棣不当皇帝,谁来当皇帝?” 啊?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一下懵了。 朱允炆…… 这么废材的吗? 朱元璋气恼之余,忍不住喃喃地道:“要是照寿儿你这么一说,燕王朱棣还真就当得了皇帝啊……“ “是呀是呀!” 朱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老头子,既然如此,那咱们爷孙不赶紧去投靠燕王?” “以孙儿的本事助他起兵,造个火药啊、洪武大炮啊,国公之位跑不了!” “国公、国公!” “世袭罔替,咱们家再也不愁富贵了!” 火药? 洪武大炮? 朱元璋一下抓住了重点,眼前大亮,忙不迭问:“寿儿,你还会造火器?!” “你要是把大炮造出来,咱和你爹,去投奔了燕王朱棣也无妨!” “是啊寿儿,你说的太子虚乌有了……” “可若造出了大炮,爹就信你,立马跟你去投奔燕王!” “如何?” 见两人上套,朱寿顿时心头大喜,笑嘻嘻地道:“好呀好呀!” “老头子,混账老爹,你们拭目以待吧!” “好好好!” “寿儿尽管去造火器,爷爷和你爹这就进应天府,清点家业,以待来日送于燕王起兵之用!” “去吧去吧!” 说罢,朱元璋父子两人,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朱元璋表情收敛,悠悠地问:“标儿,你说老四,真生出了反心?” 朱标拱了拱手,说道:“父皇多虑了!” “不管老四反不反,儿臣在,雄英在!莫说老四,天下诸王齐反又如何?” “儿臣若无青霉素救治,便是死了……” “以雄英之帝王姿,也压得天下诸王不敢抬头!” 朱元璋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标儿言之有理!” “不过,雄英一心想投奔老四……“ “万一这娃子造出了火器,老四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老四晓得了雄英身份之后,心生不服,回头用来揍雄英……” “你说,要不削了老四的燕王位算了?” 朱标一脸诧异地道:“父皇,您是不是想多了?” “雄英若是造出了火器,还有老四啥事?” “您下一道圣旨,把火器尽数充于国之武库,不准藩王染指便好了啊!” 闻言,朱元璋一下愣了。 什么鬼? 才见雄英一面…… 咱的标儿,就被这兔崽子带坏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常氏之死,朱标论罪吕氏母子 见朱标一副无耻且又理所当然的样子,朱元璋心头一阵感慨。 他算是看出来了,雄英就是个坑、大坑! 不管是谁,来一个,这娃子就带坏、带瘸一个,连儿子朱标也不可幸免于难啊! 回头叫这娃子当了皇帝,若是满朝的文武也被带瘸…… 哎,造孽啊! 他一点也不敢深想下去了,于是便岔开了话题,问:“标儿,咱把吕氏母子圈禁于东宫偏殿,你打算如何论罪?” 朱标笑容收敛,表情瞬间转冷,道:“父皇,当年的账,儿臣也该找吕氏清算了!” “去吧!” “江南士族之人心已稳,她的死活,也无足轻重了!” “好!” 说罢,朱标坐着马车,一路回到了东宫。 此时的东宫偏殿,吕氏母子过的很是凄惨。 尤其是朱允炆,整个人都快疯了。 圈禁! 一切宫中用度毫无,如笼中鸟一般被关着,度日如年,活的简直人不像人、鬼不似鬼! 常年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岂受得了此等屈辱? 难熬,太难熬了! 他心中无比憋屈,忍不住面带崩溃地问:“娘,这圈禁的苦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啊?” 再一次被圈禁,吕氏本就窝火,闻言更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允炆,你还有脸说?” “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咱们娘俩何至于此?” “你啊你,害苦了娘啊!” 闻言,朱允炆一脸羞愧之余,也被骂的激发出了逆反之心。 娘,你坑孩儿一回,孩儿也害你一遭…… 扯平了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担心地问:“娘,爹的身子若是好了,他怪罪下来,咱们不会大祸临头吧?”筆趣庫 气归气,吕氏出于溺爱,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允炆放心!” “你爹他一向仁慈,心再狠,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咱们啊,出不了什么大事!” 朱允炆悬着的一颗心堪堪放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太监的一声高呼:“太子殿下到!” 接着,在一众殿前亲军的护卫下,朱标缓缓迈步走入偏殿。 吕氏母子面色大震! 尤其是吕氏,一见到朱标脸色红润、病气大减之后,顿时吓了一大跳! 自己眼瞎了? 太子殿下正处于病危,便是转危为安,也绝不会好的这么利索啊! 莫非是回光返照? 可心头再是翻涌似海,她也不敢不敬,连忙拉着朱允炆跪下,恭谨地道:“臣妾叩见太子殿下!” 朱标低头看着吕氏母子,吩咐道:“来人,把朱允炆拖走,押入别殿圈禁!” “是,太子殿下!” 几个殿前亲军立马上前,还没等朱允炆开口,一把捂住他的口鼻,便生生拖了出去。 吕氏面色大骇,忙不迭地跪下,乞求道:“太子殿下……” 朱标面色冷冽,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头,淡淡道:“求情的话,不用多说了!” “朱允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待他帮孤推行摊丁入亩之策,毁了江南士族根基之后,才是死得其所!” 一毁江南士族根基? 吕氏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道 :“太子殿下,允炆的吴王之位……” “吴王?” “什么吴王?” 朱标冷冷盯着她,似笑非笑:“孤便是死了,也轮不到一个庶子承嗣孤的吴王之位!” “孤若不这么说,以你们母子无利不起早之心性,岂会听之任之?!” 闻言,吕氏心态顿时炸裂! 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哀声道:“太子殿下,您好狠的心!” “若无吴王尊位庇佑,江南士族一旦惊觉上当,狗急跳墙之下,允炆他定要被活活反噬而死啊!” “允炆他身上流淌的,乃是您的血脉,乃是朱家子孙啊!” 朱标一脸的坦然,满不在乎地道:“死就死了!” “为我大明万世之基业,朱家子孙谁都可以死,他身为孤的血脉,更该万死不辞!” 吕氏一下崩溃,再也压不住心中多年的怨苦,泣不成声道:“太子殿下,允炆他在您身边尽孝多年,也捂不热您的心吗?” “老大朱雄英是您的儿子,难道允炆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您也太偏心了吧?!” 话音刚落,朱标心头暴怒,用尽全身的气力,一个耳光狠狠的抽了过去! “贱人!” “你也有脸提雄英?” “真当孤是个傻子,始终不知道常姐姐和雄英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吕氏整个人如遭雷击! 东窗事发了? 不! 不可能! 当年的一切,明明天衣无缝啊! 求生欲作祟之下,她连忙叩首,道:“太子殿下明鉴,臣妾冤枉!” “常姐姐待臣妾如亲妹,臣妾感激涕零,岂会害她?” “太子殿下,常姐姐乃是死于难产血崩,臣妾又怎么做得了手脚?” “定是有人构陷臣妾啊!” 朱标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杀气四起,暴怒道:“事到临头,还敢跟孤玩把戏?!” “当年常姐姐生允熥之时难产,要不是你收买太医,在止血方子之中添了几味活血药,常姐姐岂会因血崩而死?” “还有雄英!” “雄英当年明明病势好转,可在你那吃了几块点心,没过几日就上吐下泻,病故而去!” “好在这娃子命大,下葬之日,又活过下来!” “可你这贱人,敢说雄英的脑疾,不是被你下毒所致?!” 一声声怒吼,几乎要炸裂耳膜! 吕氏浑身颤抖如筛,如一摊烂泥般的瘫倒,无穷的恐惧涌上心头,直入深渊。 原来…… 一切都没瞒住太子殿下,没瞒住老爷子! 十几年来的阴谋被说穿,她恐惧之余,脸色竟忽然平静了下来,苦涩不已地问:“敢问太子殿下……“ “既晓得了臣妾大罪,为何留臣妾性命于今日?” 朱标迈步上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领,恨的血灌瞳仁:“孤为人夫君,可也为国之太子!” “若不是为了稳住江南士族,稳住朝局,孤早已将你这贱人千刀万剐!” “贱人!” “你便是死了,孤也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孤恨!孤恨你万万世!!!” 这一刻,他于心中压抑多年的怒火、恨意,如决堤的滔天洪水,疯狂宣泄! 他恨! 他恨自己当年糊涂,竟娶吕氏为妾, 害得常姐姐凄凉离世! 他恨! 他恨自己是太子,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隐忍滔天之仇! 他恨! 他恨江南士族,恨吕氏的一切一切! 此恨,生死亦不消!!! 吕氏瞬间心如死灰! 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十几年来的荣辱,十几年来的算计,终究换不来太子的垂怜,换不来儿子朱允炆的登位! 她双目空洞,心头涌起无穷的死志,绝望地道:“太子殿下,您赐死臣妾吧!” “臣妾不争了、不争了!” “死?” 朱标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恨声道:“贱人!孤的赐死,太便宜你了!” “孤要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当年你是怎么害常姐姐、害雄英的,孤就要怎么待你!” “来人!” “臣在!” 话音一落,几位太医联袂走入大殿。 朱标面色平淡,声音却冷到了极点,吩咐道:“来,给这贱人一日一尝毒,孤要她饱受毒侵之苦!” “记住,莫要把她毒死!” “毒倒了,医!医好了,毒!” “孤要在她于生死往复,孤要她尝尽世间一切之辱!” “遵旨!” 吕氏心头大震! 太子…… 竟恨本宫到了这等地步吗? 一日一尝毒? 还不如一死了之啊! 她崩溃欲绝,双膝于地下爬行,乞求道:“太子殿下,臣妾万求您赐死!” “臣妾愿去地下向常姐姐忏悔,向她赎罪啊!” “念在臣妾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您就杀了臣妾吧!” 说罢,见朱标无动于衷,转瞬便向着殿柱一头撞去,欲自尽而亡。 可刚一起身,几个亲军立马冲上前去擒住,叫她一个手指也动弹不得了。 朱标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道:“放心,你便是寻死,也死不了!” “贱人!” “等着雄英认祖归宗,入住东宫的那一日吧!” “孤要他亲手断送你之性命,报了杀母、杀己之血仇!” 吕氏面色剧烈的变幻。 她心中明白,有太医、亲军、宫女的重重看守,她寻死,也是死不了了。 过了大半晌,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咬牙道:“太子殿下,臣妾要穿太子正妃袍服!” 朱标摇了摇头,道:“孤,不准!” 吕氏瞬间陷入疯狂,失声大叫道:“太子殿下!臣妾扶了正,是陛下亲封的太子正妃啊!” “臣妾这一辈子,为了就是这件袍服!” “这是臣妾死前唯一的念想了,您也要夺走吗?!” 朱标失去了耐心,一字一句地道:“你,不配!” “来,送吕氏服毒!” “臣等遵旨!” 说罢,转身离去,一路来到圈禁朱允炆的偏殿。 一见朱标迈步走入,朱允炆忙不迭地上前,跪地道:“爹,孩儿知错了!” “您莫要把孩儿一个人丢在这,孩儿怕啊!” 对于他的求饶,朱标一点也没听进去,淡淡问道:“孤问你,你可是去抢了你大哥朱雄英的亲?!” “爹……” “休要废话,只准说是与不是!” 朱允炆吓得直肝颤,忙道:“是……” 闻言,朱标大手一挥,立马吩咐了一句话。 “来人!” “重抽朱允炆八十马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鞭罚朱允炆,三宝太监傻了 重抽八十马鞭? 朱允炆瞬间吓尿了!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起头来,哭啼啼地道:“爹,孩儿错了,孩儿真的知道错了!” “望爹明鉴,抢大哥的亲事,乃是孩儿的堂舅吕章出的馊主意!” “孩儿这辈子,最敬重的就是大哥了!” “不然的话,打死孩儿也不敢干出大不敬之事啊!” 吕章? 此人亦万死! 朱标眼眸闪过一抹冷色,摇了摇头,淡淡道:“有什么话,等挨完了罚再跟孤说吧!” “来人,打!” “遵旨!” 一个亲军迈步上前,冲着朱允炆微一抱拳:“皇孙殿下,得罪了!” 说罢,手上马鞭一扬,转瞬抽在了对方身上。 啪!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朱允炆顿时发出惨叫,剧痛难忍地道:“啊!疼……疼啊!” 可话音刚落,朱标冷着一张脸,断喝道:“给孤忍着!” “我朱家之子孙,宁丢性命,也不可失了骨气!” “再敢叫苦,加罚十鞭!” 一句话,瞬间吓得朱允炆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啪! 啪! 啪! 啪啪,啪啪啪啪! 亲军手上不停,一鞭鞭挥落,疼的朱允炆浑身抽搐,死去活来。 待八十马鞭抽完,他整个身体遍布血痕,几乎丢了半点命。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道:“孩……孩儿万谢爹不杀之恩……” 说完,心中一片悲凉。 看来,爹是见到大哥朱雄英了啊! 只因想抢了大哥的亲,活活罚了八十马鞭…… 偏心,爹也太偏心眼了! 朱标低头看着这个遍体鳞伤的庶长子,一点也没生出恻隐之心,淡淡道:“朱允炆,孤给你两条路可走!” “请爹吩咐!” “第一条路……” “你以血经咒孤之娘亲,气孤之病危,罪当赐死!” 卧槽! 赐死?! 朱允炆顿时吓一激灵,也不顾得钻心的疼,忙大叫道:“爹,孩儿选第二条路!选第二条啊!” 朱标似乎早预料到他的抉择一般,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朱允炆,那你就去吕家推行摊丁入亩吧!” “一个月!” “孤只给你一月之期,吕家若不献上全部丈量土地、佃户之册,孤还是要赐死于你!” “听懂了吗?!” “懂懂懂,孩儿懂了!” 出于求生欲作祟,朱允炆点头如捣蒜,立马做出了一个坑死母族的决定。 “爹!” “为大明计,为生民计,孩儿万死不辞!” 朱标深谙恩威并施之道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嗯,这才孤的好儿子嘛!” “来人,送皇孙回寝殿,敷上等的金疮药!” “遵旨!” 几个亲军迈步上前,拖着朱允炆,便送他回了寝殿歇息。 至于太子朱标,则是来到东宫深处 的一个小院。 小院门前,重重亲军常年死守、昼夜轮流不休,以吕氏母子往日之尊崇地位,也不配踏足,连远远看上一眼都是亵渎。 朱标独自一人走入院子。 小院门庭,长着一株甜枣树。 吾妻死之年所亲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朱标从树上摘了一把甜枣,如捧着世间唯一珍宝一般,转身走入了明堂。 整个明堂,只供奉着一张画像。 画像之中,一个明媚女子笑容温婉,低头牵着一个稚童小手,母子情,似海深。 正是他的正妃常氏、嫡长子朱雄英之像! 朱标微微抬眸,看着画像中的稚童,笑骂了一句:“浑小子,害爹枉哭你九年!” “没死好啊,爹也不算太愧对你娘了!” 说罢,又缓缓把甜枣放在了案几,轰然跪了下来。 他看向那个明媚温婉女子,一如当年临终而别,目光中充满了不舍、眷恋、思念。 “常姐姐,我来看你了!” “喏,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甜枣呢!” “常姐姐在地下莫悲,咱们的雄英活着,活地好好的,他长大啦!” “他的眉眼,像极了常姐姐你啊!” “常姐姐,我……我……” “我想你了啊!!!” 最苦是相思,最远是阴阳。 四下无人。 朱标再也不用矜持太子之尊,双手掩面,把头死死埋进衣袖,终于崩不出心中的无穷酸苦,疯狂痛哭。 “常姐姐,为了江山社稷,我对不住你,连血仇也隐忍十几年才堪堪一报!” “常姐姐,你在地下可以恨我,可以怨我,莫要不喜欢我啊!” “常姐姐,再等等我好不好?” “等到了地下,我向你赔罪,你怎么打我、骂我、罚我,都一一认了啊!” 这一刻,明堂之中,尽是朱标悲凉、悔恨、自责、心酸、思眷的大哭之声。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下一刻,他脸上的无穷之辛酸,尽数化作了滔天之怒恨! “吕氏!” “吕家!” “江南士族!” “孤,要你们以血还血、以命还命!!!”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吕氏母子全都遭了好一顿收拾。 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琢磨着该怎么挖了吕家的祖坟。 顺便,也研究一下火器大炮。 搞出了大炮,立马带着便宜爷爷、混账老爹,去投奔燕王朱棣!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连跑带颠的过来,点头哈腰道:“少爷,您的结拜大哥来了!” “走!” 出于上一次朱棣的突然拜访,府上的锦衣卫警惕性高的离谱。 早在朱棣出现在方圆三里之时,百户以上的锦衣卫、廖大廖二便躲了起来,打死也不露半点马脚。 一下子,府上一片冷清! 来到院中,一见到朱棣,朱寿连忙迎上前去,抱拳招呼道:“呀,大哥!” 朱棣抱拳回礼:“二弟!” “大哥!” “二弟!” 客套一番之后,朱寿笑嘻嘻地问:“大哥,看你红光满面,可是有啥喜事?”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说道:“二哥,咱今日过来,是有两桩大好事要告诉你啊!” “啥事啊?” “燕王殿下来了书信,再过小半月,他就要入京,当携重礼,三请出山!” 闻言,朱寿激动了! 燕王朱棣,欲三请本少爷出山? 好事啊! 到时候,就把便宜爷爷、混账老爹介绍给燕王朱棣认识认识,全家一起跑路去北平! 真乃天助本少爷也! 接着,他便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地道:“好好好!真好呐!” “大哥,那小弟就等着燕王殿下的大驾了!” 此时的朱棣,畅快之余,心里也很激动。 小半月之后,天下诸王也该入京,本王便可顺势登场,再也不用躲着了。 娃子,待本王露了真正身份…… 你还不得吓到一蹦三尺高啊?! 正想着,朱寿微微抬眸,好奇地问:“大哥,第二桩好事是啥?” 朱棣笑呵呵地道:“二弟,你不是说,燕王门下的马和,乃是镇四海之雄才?” “咱密报给了燕王殿下之后,殿下便令马和快马加鞭,赶来了京师!” “咱啊,把他给你带来了!” 说罢,微一侧身。 一个身长七尺,眉目分明的年轻男子迈步上前,拱手道:“马和,见过朱公子!”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结拜大哥,居然把这位三宝太监带来了?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疑地问:“大哥,你确信他是马和?” 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还骗你不成?” “不不不!” “小弟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马和,乃是燕王心腹中的心腹!” “燕王殿下,岂会听信大哥你的一面之词,就把他派来了京师?” “万一是监视大哥你的探子呢?” “这人到底是不是马和,还得印证一番,小弟才放心啊!” 朱棣一阵无语。 这娃子,心性咋这么多疑呢? 一旁的马和,立马接过了话茬,拱了拱手,笑着问道:“敢问朱公子,您打算如何印证在下的身份啊?” “这还不简单?” 朱寿忙不迭走上前去,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兴奋地道:“快!快把裤子脱了,给本少爷看看鸡儿!” “本少爷这辈子,还没看过太监的鸡儿长啥样呢!” “快脱呀!” 这话一出,马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脱裤子…… 看……看……看看鸡儿?! 第一百四十章 疯了吧,你管这叫鞭炮? 一瞬间,马和的心态都崩了。 万万没想到啊! 朱寿朱公子来印证他身份的办法,居然脱裤子,看看鸡儿…… 这……这……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心中涌起一阵屈辱,脱口道:“朱公子,士可杀,不可辱!” “在下,乃是真的马和啊!不是燕王殿下的探子!” 朱寿一脸的不信邪,摇头道:“多说无益!” “你若不脱,给本少爷看看太监的那玩意到底长啥样,定是心中有鬼!” 说到这,他顺手掏出几张宝钞,激动地眉飞色舞:“快,脱了吧!” “脱了之后,这一万两就是你的赔礼了!” 见他一副期待不已的样子,朱棣非但不劝阻,反而轻咳了一声,道:“咳咳,咱二弟都发话了!” “此时不脱,更待何时?” 马和听罢,一咬牙、一跺脚,便大义凛然地道:“朱公子说的对!为验明正身,不脱怎么行呢?” “朱公子,您可瞧好了!” 说完,腼腆的扭捏了几下之后,登时脱下了裤子。 嘶! 朱寿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道:“呀,这命根,还真被切没头了啊……” “长见识了,本少爷长见识了!” 一旁的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本王看中的卧龙,这到底是个什么尿性? 缺不缺德啊? 他暗叹一口气之余,笑呵呵地问:“二弟,这回你可是信了?” “信了信了!” 朱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忙不迭走上前去,把宝钞顺手一递,笑道:“马公公,这宝钞,快快收下!” 见朱棣一点也没生气,马和这才收下宝钞,恭谨地道:“谢朱公子赏银!” “大哥,马公公,也别傻站着了!” “有啥事,进正厅里说吧!” 来到正厅。 一落座,朱寿看向了马和,笑眯眯地道:“马公公,刚才多有得罪,万望勿怪啊!” “为了聊表歉意,也为燕王计,为天下计,本少爷送你一桩天大的富贵,如何?” “要是此事功成,你定于青史流芳万万年!” 马和一下愣了。 天大富贵?筆趣庫 自己一个断了根的太监,不被人戳脊梁骨就烧高香了…… 岂会流芳万世? 朱棣也感到一头雾水,脱口问道:“二弟,你要送马公公何等富贵?”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土豆!” 土豆? 朱棣一脸的懵:“这是何物?” 朱寿也不卖关子,说道:“亩产五十石的农之神器啊!” 啥? 亩产五十石?! 朱棣和马和对视一眼,面色大震! 尤其是朱棣,震惊的几乎要跌掉了下巴! 大明最好的粮食,最 多不过亩产五六石罢了! 还是遇见了大丰之年,才有的产量! 可现在,这个叫土豆的作物,居然亩产五十石?!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盯着朱寿的目光,充满了炽烈,忙不迭地问:“二弟,你没骗咱?!” 朱寿笑了一下,道:“大哥,咱们乃是结拜兄弟,小弟何至于骗你?” “土豆、土豆!” “这作物,不光亩产五十石,还可以当作主粮!” “遇大灾之年,当活人无数!” 可当主粮?! 朱棣瞬间震撼了! 天下无粮不可! 天下无粮不定! 天下无粮不安! 粮食就是命根子,是救命的仙药啊! 土豆亩产五十石不算,还可充当主粮…… 要是大明百姓种上了土豆,再也不用饿肚子,再也不用易子而食了啊!!! 神器! 天下大治之神器啊! 正激动之时,朱寿看向了马和,笑嘻嘻地道:“马公公,我大明,开海在即!” “倘若你随大明船队出海,为燕王、为朝廷寻来土豆回陆,岂不是立下泼天之功?” “你马和之名,岂不是流芳万万年?” “待那一日,你马和定是千古第一大太监,谁也戳不了你的脊梁骨!” 闻言,马和也激动了! 太监、太监! 一旦断了根,断子绝孙不算,连身为男人的尊严,也永远的失去了! 若真带回了土豆…… 他马和终于可以抬头做人了啊!!! 下一刻,他噗通一声跪倒于地,高声道:“在下万谢朱公子之大恩!” “在下愿入四海,为燕王、为我大明带回土豆这等农之神器!” “挡我马和者,死!”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回头大明船队入海,本少爷就把航海之图给你!” “你按照这航海图,便可带回土豆!” 朱棣听罢,顿时拱手一拜,肃然道:“二弟在上,请受大哥一拜!” “大哥代天下的无数生民,叩谢你活命之恩!” “我大明,再也不用饱受饥荒之苦了啊!” 说罢,一揖到底,心中很是感慨。 哎! 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卧龙! 看看,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真乃是一位高风亮节之英才啊! 可这时,朱寿一脸懵逼地看着激动的朱棣,诧异地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小弟之所以要马公公带回土豆,是为了吃土豆炖牛肉啊!” “这跟天下之生民活不活命,有何干系?” 啥玩意? 土豆炖牛肉?! 朱棣胸口一阵发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啊! 为了吃上一个菜肴,入四 海而寻土豆…… 再说,吃耕牛乃是大罪! 作孽啊! 本王服了! 正要开口再说,此时的管家老方在外头大叫道:“少爷,您要的鞭炮,老奴叫人弄好了!” 闻言,朱寿一下来了精神,连忙大喜地道:“来了,来了,本少爷这就过去!” “大哥,马公公,你们二位来的正好!” “要不要跟去看看?” 朱棣撇了撇嘴,淡淡道:“二弟莫闹,放鞭炮罢了,这有啥看头?” “大哥,去了你就知道了!” “走吧!” 说罢,也不等对方拒绝,朱寿连拉带拖,便把朱棣二人拉到了府外。 此时的府门之外,管家老方带着几个下人躬身而立。 远处,一座新盖的坟头底下,埋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包袱。 朱寿缺德的目光,扫向了众人,顺势找到了一个倒霉蛋,大声道:“张永何在?!” 张永还以为少爷真的要放鞭炮,立马迈步上前,躬身道:“小的在!” “去点火!” “是!” 张永掏出火折子一吹,走了几步,便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回头一看,竟见刚才还在身边围了老大一圈的人,全都躲了个干净。 连朱棣、马和二人,都被朱寿拉走跑出了老远。 张永一下愣了。 什么鬼? 不是放鞭炮吗? 少爷跑这么远干甚? 他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吓得两腿直软,大吼道:“少爷,小的不会出啥事吧?” 朱寿连忙安慰道:“放心,放个鞭炮罢了,咋出事啊?” 说罢,他又掉头就跑,躲在府门之后,露出半拉脑袋,忙催促道:“快点,快点,本少爷还要听响呢!” 张永嗷的一下哭了:“少爷,小的好怕!” 朱寿也不含糊,大声吼道:“你这杀才,怕个甚?死不了啊!” “若出个好歹,汝之妻女,本少爷养之!” “快点!” “再不点火,等张邈那老家伙回府,本少爷叫他扎你啊!” 啥? 扎针?! 张永脸色瞬间一变,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放声大叫:“为了少爷,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刚落,他两手哆哆嗦嗦,来到坟头,把火折子对准了引线。 随着呲的一声,火花四溅,张永疯了一般,就要回头跑。 轰! 可刚跑两步,身后瞬间炸出一声如雷巨响! 整个坟头,立马炸的尘土纷飞,炸出一个足有一尺的大深坑! 至于张永,也被这巨大的冲击波,轰飞了老远,一歪头,便昏死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朱棣人都傻了! 卧槽! 疯了吧? 你管这叫他娘的鞭炮?! 第一百四十一章 缺德朱棣,出发炸吕家祖坟! 这一刻,堂堂燕王朱棣震惊的目瞪口呆,在风中凌乱不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看向了朱寿,忍不住问:“二弟,你确信放的是鞭炮?!” “对呀!”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道:“无非是炮大了一点,火药多了一点罢了啊!” “这不是鞭炮,是啥?” 啊? 这么一听,貌似也没啥大毛病…… 正当朱棣一阵无语之时,管家老方一拍脑门,振声高呼:“呀,不好,张永还有大用,莫要炸死了呐!” 说完,忙不迭带着几个下人,冲到陷入昏迷的张永跟前,一伸手,便往死里掐他的人中。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下人,此时急得上蹿下跳,忙道:“方管家,少爷说过,救人最好得人工呼吸!” “快!快把张永这厮嘴巴掰开,小的这就给他渡几口生气!” “好好好!” 几人上手用力一掰,张永嘴巴立马四开。 对方也不含糊,深吸了两口气,俯下身来…… 待渡了几口气之后,张永悠悠转醒,还以为是在做梦,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迷醉的笑容,喃喃道:“小娘子,你好骚啊……” “这舌头,真乃又大又软……” 可随着缓缓睁眼,他微微凝眸,迎面便见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登时吓得一激灵,大叫道:“鬼啊!!!” 下人气的大怒,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骂道:“娘的,好心救你,伸舌头干甚?!” 啪! 一声闷响,张永门牙都被抽掉了两颗,整个人也随之清醒了。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之后,目中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骇然,震惊地道:“呀,我还没死呐……” 老方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这府里的上上下下,老夫最看重的就是你了,岂会叫你死呢?”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升起一个无耻的念头。 哎…… 张永啊张永! 你若死了,往后再有啥事,谁来替老夫背锅呢? 接着,他转身回到了朱寿的身边,面带尴尬地道:“少爷,鞭炮里的火药,放的委实有点多了……“ “老奴这就叫下人,再研究研究火药的配比,好圆满的把您的大计给办了!” 朱寿倒是很满意火药的威力,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就这么来吧!” “少爷,对于您的大计,谁来管点火?” “定然还是张永啊!” 老方顿时一愣,忍不住道:“啊?这会不会太不地道了?” 朱寿摆了摆手,一点也没觉得羞愧,理直气壮地道:“哎呀,正所谓,一回生 ,二回熟嘛!” “你若怕他耽误了大事,赶紧叫他再点一个鞭炮不就好了?” 闻言,老方也深以为然,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少爷高见,老奴佩服、佩服!” 这一唱一和,听得张永内心直接崩溃了。 他眼眶转瞬噙出泪水,跪在地上,嗷的一下哭了:“少爷,小人奉小公爷的命前来护卫,没功劳,也有苦劳呐!” “小人家中尚有妻女要养,死不得、死不得啊!” “求求少爷,您换个人糟蹋吧!” “小人怕了,是真的怕了啊!” 还没等朱寿说话,老方骂骂咧咧地道:“混账!啥叫糟蹋,少爷待你,乃是宠幸!” 说着,迈步上前,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把少爷的事办妥了,老夫叫蒋瓛升你为总旗!” 总旗?! 张永眼前大亮,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大义凛然的叩首道:“少爷,为您之大计,小人义不容辞!” “谁敢拦小人,如杀人父母,小人就跟谁急!” 对于他的态度转变,朱寿一脸的懵,转头看向了老方,问:“你这老家伙,跟他说啥了?” “噢。” 老方一脸坦然地道:“回少爷,老奴说了,要是敢不听话,就把他妻女卖到窑子里啊!” 朱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道:“汝之缺德,本少爷实乃自愧不如也!” 也就在这时,燕王朱棣走上前来,一头雾水地问:“二弟,你用这火……鞭炮,是要干啥?” “莫非,是想造反?” “大哥莫闹,小弟造啥反啊,几个脑袋够掉?” 朱寿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小弟之所以弄鞭炮,是要炸吕家的祖坟!” 闻言,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吕家?哪个吕家?” “莫不是太子侧妃吕氏的吕家?” “正是!” 朱寿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她敢带着儿子抢小弟的亲,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把她家祖坟炸了,小弟咽不下这口恶气!” “大哥,此乃绝密,莫要吐露出去啊!” “一定一定,咱守口如瓶!”筆趣庫 说罢,朱棣心里不禁涌起万千感慨。 一言不合,绝户挖坟…… 本王的卧龙,真记仇呐! 不过…… 炸吕家的祖坟,妙啊! 叫吕氏这贱人当年扶正之后,老在大哥朱标面前说本王的坏话,该长个大教训了! 卧龙此举,深得本王之心啊!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朱寿也不去多想,一转头,便道:“老方,把你招来的那几个摸金校尉带来,本少爷有话吩咐!” “是,少爷!” 片 刻之后,老方领着几个人折返而归。 朱寿背着手,看着眼前几个摸金校尉,淡淡道:“要干的大事,你们都晓得了?” 对方齐齐一躬身,恭谨地道:“晓得了,少爷有何交代,尽管吩咐!”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前去吕家祖坟,你们都给本少爷记好了,坟中一切陪葬之物,都要一扫而空!” “陪葬之物,本少爷看不上眼,挖走之后,就当是你们多出来的赏银了!” “不过,吕氏、吕家家主吕章父母的尸骨,你们得带回来,本少爷留有大用!” 对方忙不迭地道:“是,我等谨遵少爷之命!” 倒是朱棣一脸的懵,忙问:“二弟,你要吕家人的尸骨何用?” “敲诈啊!” 朱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把尸骨带回来,回头小弟就叫人匿名通知吕家!” “倘若不掏个一百万两银子,休想迎回双亲之尸骨!” “要么,吕家这对兄妹背负大不敬之千古骂名!” “要么,就乖乖把银子掏了!” 这话一出,朱棣人都傻了! 不是吧? 挖人祖坟也就罢了,还要拿人家双亲的尸骨,敲诈足足一百万银子? 他一个劲压下激荡的心神,忍不住道:“二弟,这……这不太好吧?” 朱寿头一歪,似笑非笑地道:“大哥,这一百万两,乃是燕王三请出山之时,小弟要给燕王的投奔见面礼!” “大哥若觉得不妥,那就算了!” “老方啊,这尸骨不挖,不挖了!” 一百万两的见面礼?! 朱棣吓了一大跳,立马拉住了他,忙不迭地道:“二弟莫闹,这尸骨得挖,定然要挖个干净啊!” “吕家一向欺压百姓,干尽了伤天害地之事!” “二弟此举,真乃为百姓伸张正义啊!” “挖!” “不挖的话,简直对不住无数生民之福啊!” 一旁的马和,嘴角疯狂的抽搐。 燕王殿下,您变了呀! 这咋还跟朱公子一样缺德了? 正想着,此时的朱寿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道:“张永!事不宜迟,赶紧带这几个摸金校尉,把吕家祖坟挖空、一炮炸上天!” 张永轰然一抱拳,肃然道:“是,少爷!” “几位,跟咱走吧!” “我等出发!”筆趣庫 说罢,率先翻身上马,带着一大堆鞭炮,扬长而去。 几个摸金校尉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看着这一幕,朱寿目光幽然,说不出的快意。 吕氏! 待祖坟被挖、双亲尸骨不存,也不知道…… 你这贱人,会不会气炸了肺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家主不好,你娘炸了! 就在张永带人赶往吕家祖坟之时,朱允炆也一路来到了吕家。 此时,整个吕府上下,满门尽佩缟素,显然是在举办一桩丧事。 掀开车帘,朱允炆抬头看去,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暗道不妙。 咋回事? 吕家人谁死了? 莫非,是堂舅吕章被常家三兄弟捅了屁股之后,不治身亡了? 不成、不成啊! 万一堂舅死了,谁来帮本殿下推行摊丁入亩? 堂舅啊堂舅! 等献上了土地、佃户之册,你再死也不迟啊! 他一下慌的要死,压下浑身鞭伤带来的剧痛,忙不迭跳下了马车,迈步入府。 在一道道叩拜声之中,疾步走入正堂,迎面便见堂中停着一具棺材,左右尽是披麻戴孝之辈,一片哀声。 朱允炆心头大震,顺势就跪了下去,嗷的一下大哭出声:“堂舅,允炆来晚了啊!” “您怎么就走了呢?” “您这一走,允炆可怎么办啊?!” 可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欣慰之中、又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允炆啊,哭什么哭?” “你有这份孝心,舅舅很高兴……” “可你要是再乱哭一通,没准真就把舅舅给哭走了呐!” 话音一落,几个下人抬着一床软塌走了进来。 趴在软塌上的人,正是吕家家主,吕章。 朱允炆转头一看,顿时转惊为喜,抬手抹了几把眼泪之后,脱口便道:“呀,堂舅,原来您没死啊?” 吕章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浑话?” “舅舅不过是后庭遭了点罪罢了,死不了啊!” “那就好、那就好!” “敢问舅舅,既不是你死,那这棺中躺的是何人?” “吕家的一位长辈病逝,按照辈份,舅舅还得管他叫一声叔公呢!” 朱允炆恍然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了礼数,拱手道:“还望舅舅节哀!” “节哀啥啊?” 吕章也很耿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激动地道:“允炆,人若活到了六十花甲之年,已是高寿了!” “叔公他老人家年逾七十,才去地下见了吕家的列祖列宗!” “这是喜丧呐!” 说到这,他看向了朱允炆,畅快地道:“舅舅已经吩咐了下去,为叔公贺,吕家上下大宴三日!” “你这娃子,来的正好!” “待出殡下完了葬,府上开了席,你留下来吃饱喝足了,再回宫也不迟啊!” 朱允炆笑了一下,拱手道:“好呢好呢,允炆恭敬不如从命!” 吕章扫了一眼四周,忍不住诧异地问:“允炆,吕家之丧事,舅舅早已命人进宫禀报于太子妃,你娘她怎么没来啊?” 对于太子朱标病危、吕氏遭到圈禁一事,宫中早已封锁了消息,以至于京师上下,透露不出半点风声。 出于自身性命考虑,朱允炆也不敢吐露 半句,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娘在宫中照顾爹呢,实在是抽不出来空暇……” 啊?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吕章也就没去多想,一脸感慨地说道:“咱的妹子,还真是秀外慧中呐!” “照顾太子殿下好啊!” “照顾好了,允炆你的吴王大位,也就稳了!” 吴王…… 舅舅,外甥还琢磨什么吴王啊! 留住一条性命来坑你们吕家、江南士族,都烧了高香了! 朱允炆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笃定的样子,说道:“舅舅说的极是、极是!” “敢问舅舅,摊丁入亩之事,吕家办的如何了?” 吕章微微一笑,说道:“办的差不多了!” “我已经说动了杨、顾、蔡三家旁系分支,一同推行摊丁入亩!” “对了,还有依附于吕家的一些小士族,我打算也把他们拉入伙,当成下家!” “这样一来,吕家几乎不用纳什么田税了!” “不过……” 见他一脸迟疑,朱允炆心急如焚,忙不迭地问:“不过什么?可是遇了什么麻烦?” “舅舅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敢挡摊丁入亩者,万死!” 闻言,吕章心里止不住的感慨。 允炆这娃子,好魄力! 吕家这回下注押宝,真押对了呐! 他摇了摇头,说道:“允炆,江南士族之中有不少人反对此策,尤以曹家为最!” “曹家?” 朱允炆眉头深皱,问道:“舅舅,可是身为魏武帝遗族的曹家?” “正是!” 吕章长叹了一口气,道:舅舅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曹家一脉也死活不答应啊!” “若能说动曹家入伙,摊丁入亩的大势也就成了!” 朱允炆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地道:“曹家为何不应?” “就算动摇一点根基,可等他们拉够十个下家入伙,无非就是失去一点钱粮、佃户罢了!” 说到这,他又大言不惭地道:“舅舅,难道你没告诉这帮混账,待本殿下成了吴王,定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吗?” “说了!” “可惜,什么用也顶不了!” 吕章看向了朱允炆,摇头道:“允炆,你有所不知,江南士族,各有各的生财之道!” “吕家以圈地为生,至于曹家,承继魏武帝之遗泽,养了一大批摸金校尉,靠挖王公贵族之墓,大敛其财!” “京中不少大臣的祖坟,甚至是好几家士族的祖坟,曹家也给挖了个遍……” “而这帮摸金校尉,正好是曹家藏起来的佃户!” “若施行摊丁入亩,盗人祖坟之事,岂不是泄露了?” “曹家还不得大祸临头啊?!” 朱允炆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舅舅,恕外甥直言,你既已晓得内情,大可以用来胁迫曹家啊!” 闻言,吕章脸色涨红不已,尴尬地道:“啊……这 个……” “允炆,舅舅也不瞒你……“ “遭了殃的那几家江南士族,当年跟吕家有仇,其祖坟之所在,正是舅舅透露出来,且怂恿曹家去挖的……” “曹家出事,舅舅也要遭到牵连的呐!” 忽悠曹家挖仇家之祖坟…… 朱允炆瞬间懵逼了。 不是吧? 当年堂舅的手段,这么阴损? 他一阵无语之余,也不禁急的团团转:“舅舅,这该如何是好?!” 吕章连忙安慰道:“允炆莫慌,船到桥头自然直!” “舅舅再想办法就是了!” “曹家的家主曹德,酷喜人妾,大不了,舅舅忍痛割爱,把那几房美妾送他把玩便是了!” 嘶! 朱允炆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敬佩起了吕章的果决,拱手道:“允炆万谢舅舅送妾之恩!” “舅舅放心!” “摊丁入亩大势一成,允炆定不负吕家、负了舅舅!” 吕章重重点了点头,欣慰地大笑道:“有允炆这话,舅舅不管送多少房小妾,也值了啊!” 也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迈步走入,躬身道:“老爷,吉时已到,可以出殡了!” “嗯,本家主这就送叔公一程,葬入吕家祖坟!” 话音刚落,朱允炆为了稳住吕家,连忙道:“舅舅,允炆也去送老人家一程吧!” “好好好,允炆有心了!” “叔公他老人家要是晓得皇孙送葬,在地下也要感激涕零呐!” “走吧!” 说罢,二人迈步而出。 一众吕家下人,抬着吕家叔公之棺材,缓缓出府。 孝子贤孙执引魂幡,三步一哭、五步一跪,沿途唢呐丧音齐响,纸钱铺撒一地,才来到了吕家祖坟。 吕家祖坟,据传乃是赖布衣后人亲点的风水宝地,常年有下人把守,生人勿近。 刚跨过神道,吕章振声高呼:“来啊,下葬叔公,敬告列祖列宗!” 可这时,他抬眼一瞧,竟见远处有几道人影,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他脸色一变,顿时大喝一句:“混账!什么人,居然敢在我吕家祖坟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火花四溅! 轰! 轰! 轰! 一声生滔天巨响,瞬间炸爆开来! 伴着巨响,一道巨大冲击波转瞬而至,众人尽皆人仰马翻! 至于吕章,趴着的软塌掀翻,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他屁股流血,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嗷嗷直叫:“啊……疼……疼啊!” 可话音一落,一转头,竟见整个吕家祖坟,炸的墓石四射,全部轰飞上天! 尤其是他吕章、妹子吕氏双亲之墓,足足炸出一个两三尺的大深坑! 连棺材板都炸没了! 一个吕家下人震撼到眼睛瞪的滚圆,脱口惊呼:“家主!不好,大事不好!” “炸了炸了!你娘炸了!” “呀!” “你爹也炸了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吕章伸冤,江南士族内讧! 下人的话音刚落,吕章脸色瞬间气绿了。 他躺在地上,也顾不得屁股疼的直流血,招了招手道:“来,来,你过来!” 对方连跑带颠的过来,把一张大脸凑了上去,谄媚地问:“家主,敢问您有何吩咐呀?” 吕章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破口大骂道:“混账!炸你娘个头!” “吕家百年门楣,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大不敬的狗东西!” “是不是找死?!” 下人捂着脸,委屈的直流泪,耿直地道:“家主,忠言逆耳,小人说的乃是实话啊!” “您娘和您爹,连棺材板都炸上天了呐!” 闻言,吕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断喝道:“来人!” “去乱葬岗挖个坑,把这混账给本家主埋了!” “遵命!” 几个下人立马迈步上前,一捂对方的口鼻,直接拖走了。 至于吕章,则是心忧难忍,忙不迭的手脚尽用,爬到了双亲的坟头,往里一瞧,几乎气的昏死过去。 只见坟墓之中,棺材碎落四散一地,一个崭新的盗洞正对着棺材,直直映入眼帘。 棺材里面,全然不见诸多陪葬之器也就罢了,连合葬在一起的双亲尸骨,竟也不知去向。 盗洞…… 陪葬之物、双亲尸骨也没了…… 他面色剧烈的变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怒的血灌瞳仁,疯狂咆哮:“曹家!曹德!!!” “炸我吕家祖坟,还敢盗我双亲之尸骨!” “我与你曹家不死不休!” 正怒骂泄愤之时,朱允炆从地上缓缓爬起,惊骇之余,也忍不住问道:“舅舅,为何你断定是曹家作祟?” 吕章恨的咬牙切齿,恼怒不已地道:“这盗洞,一看就是摸金校尉的手笔!” “这京师上下,只有曹家养了一批该死的丘八!” “不是曹家,还有谁?” 说到这,他顿觉心口疼的厉害,趴在坟头,捶胸跌足地痛哭道:“爹,娘,孩儿不孝啊!” “百年之后,竟叫你们遭了此等厄难,孩儿大不孝呀!” “你们若地下有知,莫要托梦找孩儿索命,心中有火,尽管去找曹家撒吧!” “孩儿还没把吕家扶上天下第一士族,死不得、死不得啊!” 朱允炆瞬间无语了。 本殿下的堂舅,是真他娘的怕死 啊! 还有曹家,这么小肚鸡肠? 不就是劝说施行摊丁入亩罢了,何至于遣摸金校尉炸了吕家祖坟啊? 还好还好,炸归炸,最多就是堂舅的爹娘尸骨被盗了,又不是本殿下的至亲,倒也无妨。 出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念头,他叹了口气,连忙安慰道:“堂舅,万望节哀啊!” 可刚开口,一个吕家下人跑了过来,急声道:“皇孙殿下,不好,大事不好!” “您的外公、外祖母之墓,也被炸了!” “呀!” “两位老祖宗的尸骨,也被人盗走了!” 啥? 外公、外祖母炸了? 这两位的尸骨没了不要紧,可本殿下回宫之后,该怎么向娘亲交代? 娘还不得抽死本殿下?! 朱允炆脸色大变,气的破口大骂:“混账!曹家,是想找死吗?!” “堂舅,是可忍,孰不可忍!”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曹家登门问罪!” 说罢,作势欲走。 刚迈开腿,一旁的吕章忙拉住了他,终于找回了冷静,恨声道:“允炆不可!” “江南士族之林,曹家势大,不吝于吕家!” “咱们若无确凿证据,便去登门问罪,曹家纵然心里有鬼,也打死不认的啊!” “万一问罪不成,反倒被他们倒打一耙,令吕家失了声望,可就不妙了!” “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朱允炆眉头大皱,怒其不争地振声道:“堂舅,为忍一时之气,你连自己爹娘的尸骨都不要了?” “堂舅,你莫非是怕了曹家?” 吕章心头尴尬不止,嘴上却振振有词地道:“允炆莫闹,乱说什么胡话?” “舅舅只是为了大局……” “啊!” 可话没说完,远处射来一支箭羽,嗖的一下,直直插入他的屁股。 他嗷的一下发出惨叫,气急败坏地大骂:“是谁?居然敢伤本家主?!” 咦? 朱允炆定睛一看,发现箭上拴着一张纸条,下意识的便顺手拔出箭羽,把纸条取了下来。 随着这一拔,吕章的屁股瞬间鲜血如注,疼的他哇哇大叫:“允炆你……你……你……“ 对于堂舅的惨叫,朱允炆全然当作了耳旁风,打开一看,念道:“欲迎双亲之尸骨,三日之内,备足一百万两,方可赎回… …“ “否则,当街挫骨扬灰……” 听完之后,吕章脸都绿了。 他紧握拳头,疯狂砸起地面,怒不可遏地大吼:“曹家,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炸我吕家祖坟不算,居然还敢敲诈足足一百万两银子?” “这是要陷我吕章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啊!”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一声声叫骂,回荡于整个吕家祖坟。 朱允炆被震的耳膜生疼,忙不迭地问:“堂舅,你要怎么办?掏银子?” “掏个屁!” 吕章面色痛恨不已,索性脱口便道:“曹家既做得了初一,那就莫怪吕家做十五!” “曹家不施行摊丁入亩、敢玩阴招报复吕家是吧?” “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明日早朝,我要进宫面圣,弹劾曹家,向陛下献土地、佃户之册!” “以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对于摊丁入亩之策,曹家不办也得办!” “我看曹家该怎么死?!” 闻言,朱允炆心头大喜,高兴的直蹦跶! 呀! 曹家炸祖坟的好,炸的妙啊! 不然的话,堂舅岂会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摊丁入亩大势一成,本殿下的皇孙之位就保住了呐! 他激动难忍,连忙拱手一拜,道:“堂舅,一切就靠您了!” 吕章重重点了点头,目光说不出的幽冷。 曹家! 受死吧!!! …… 翌日,皇宫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话音刚落,外头轰然响起一道大喝:“陛下,臣吕章有本要奏!” 吕章穿着一袭官袍,手脚尽用,爬入了大殿。 群臣皆是一愣。 因包庇通倭之罪,吕家上下,永不准入朝为官。 可今日,吕章怎么来了? 还有还有,这家伙的屁股,咋还一直往外渗血呢? 正一头雾水之时,朱元璋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淡淡问道:“何事?” 吕章压下剧痛,微微起身叩首,声音轰然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 “臣吕章弹劾曹德目无王法,炸我吕家祖坟!” “万望陛下,为臣伸冤啊!” 此话一出,群臣面色大震! 卧槽! 一向同气连枝、荣辱与共的江南士族…… 内讧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南士族狗咬狗,吕章献册 对于吕章的泣血弹劾,群臣一片哗然!筆趣庫 尤其是一众江南士族,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 好端端的,曹家居然把吕家的祖坟给炸了? 啥仇啥怨啊? 退一万步来说,出于摊丁入亩的分歧,也不至于闹到这等地步吧? 岂不是坏了江南士族的和气? 一下子,众人困惑、惊疑、震怒的目光,齐齐望向了曹家的家主,曹德。 此时的曹德,可谓是一脸懵逼。 他忍不住迈步出列,眉头深皱地喝道:“吕章,休要不分青红皂白,污了曹家之清白!” “曹家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岂会干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毁谤!” “你毁谤我啊!” 说着,忙不迭跪地叩首,振声道:“陛下明鉴,吕家祖坟被炸一事,跟曹家毫无干系!” “还望陛下,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臣冤枉啊!” 闻言,朱元璋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对于大孙子朱寿遣人去炸吕家祖坟一事,他早就得了管家老方的奏报。 可到头来,吕家认定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曹家…… 这就有点意思了啊! 正好,有曹家替大孙背了这口黑锅,省得给这娃子擦屁股了! 他心里立马涌起了看戏的念头,于是看向了吕章,顺口拱火道:“既是各执一理,那咱就给你们评评公道!” “吕章,曹德之言,你有何话说?” 吕章恨的咬牙切齿,转头死死盯着曹德,怒声道:“曹德,你冤枉个屁!” “你炸我吕家祖坟不算,还遣摸金校尉,盗我吕家列祖列宗的陪葬之物,铁证如山!” “这京师上下,只有你曹家养摸金校尉!” “若不是你曹家干出的脏事,还有谁?!” 话音一落,群臣议论四起。 大学士刘三吾、方孝孺对视一眼之后,默不作声,很有默契的如壁上观。 傅友德、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心里直憋乐。 尤其是知晓内情的常家三兄弟,噗嗤一声,止不住捧腹大笑。 刚教完大外甥怎么去挖吕家祖坟,才过去几天啊…… 这娃子办事也太利索了! 炸的好! 炸的妙! 嘿嘿嘿,要说缺德,还得是大外甥呀! 至于朱允炆,眼看群臣摆出的作态,顿觉该轮到自己下场,来坐实曹家的罪名了。 他忙不迭迈步出列,面上带了几分痛恨,拱手道:“皇爷爷,此事,孙臣可为吕家作保!” “当日吕 家祖坟被炸,孙臣也在场,还差点被炸掉了半条性命!” “吕家祖坟里的一个个盗洞,尽出曹家摸金校尉之手笔!” “炸坟也就罢了,曹家好不知,竟然敲诈吕家足足一百万银子,方可令吕家迎回祖宗之尸骨!” “还望皇爷爷明鉴,治罪曹家!” 啥? 曹家竟然狮子大开口,敲诈一百万两银子? 群臣听得目瞪口呆! 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面色如常,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哎…… 寿儿这娃子,好是好,可一心琢磨带咱和标儿去投奔老四干甚? 还打算敲诈吕家一百万两,当作给老四的见面礼? 糊涂啊! 不过…… 倒也无妨,若是老四拿到了银子,回头叫他孝敬给咱这个当爹的就是了!筆趣庫 儿子孝敬爹,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啊! 他心头坦然之余,也微微凝眸,看向了曹德,淡淡地问:“曹德,说说吧!” “炸吕家祖坟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敲诈一百万银子?” 见陛下站到了自己这边,吕章心头大喜,忙喝道:“曹德!皇孙殿下,乃万金之躯!” “你炸我吕家祖坟不算,还敢谋害龙子龙孙,该当何罪?!” 闻言,曹德怒的一甩袖袍,如遭受天大的羞辱一般,破口大骂:“姓吕的,少往本官头上泼脏水!” “我曹家养了摸金校尉是没错,可一向是盗亦有道!” “挖人祖坟,靠的乃是祖传手艺!” “至于这炸坟,曹家不屑为之!再胡乱攀咬,莫说曹家与你吕家不死不休!” 这话一出,一众江南士族为了彼此不再内讧,连忙劝慰道:“吕大人莫要动怒,曹大人说的对啊!” “曹家和你吕家,乃是世交,岂会干出这等脏事呢?” “想来,此事定然存着误会!” 众人连连表态之余,也是一阵头大。 于江南士族之中,吕家、曹家分庭抗礼! 这两个顶尖士族内讧,一旦再闹下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江南士族,还不得闹的分崩离析啊?! 吕章看着一众江南士族,尤其是跟自己有仇的那几人,冷笑大喝:“王家!董家!赵家!” “别人和稀泥也就罢了!” “可你们的祖坟,当年被曹家挖个底朝天,还有脸面在这帮他说话呢?!” “你们的列祖列宗要是地下有知,少不得爬上来,抽死你们这帮不孝子孙!” 曹德吓得心头一突, 脸色瞬间大变,断喝道:“吕章!安敢构陷本官?!” “构陷?” 出于无穷的愤恨,吕章索性破罐子破摔,冷道:“当年若不是我告诉你王、董、赵三家祖坟之所在,你曹家凭何轻易的挖了他们的祖坟,倒卖陪葬之物,用以敛财?!” “王家!董家!赵家!” “亏得你们这几年跟曹家相交莫逆,辱祖之泼天大仇尚不自知,可怜可悲啊!” “哈哈哈,笑死本官了!” 一声声嗤笑,震人耳膜。 曹德一下慌得要死,看向了三家的家主,忙不迭地道:“几位,听本官解释啊……” “解你娘个头!” 王、董、赵三家中人破口大骂,立马跪了下来,叩首道:“陛下!曹家无德,人神共愤!” “还望陛下,为臣等伸冤,诛杀国贼!”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众不明真相的江南士族也不淡定了,纷纷跪地请命。 所有人心中,升起同一个念头。 今日曹家挖了这几家的祖坟,回头就敢挖了他们的祖坟! 正所谓,未雨绸缪! 管曹家到底炸没炸吕家祖坟呢,只要把曹家一口气弄死,自己家的祖坟,也就省得遭殃了! 看着这一幕,曹德脸色一片铁青! 该死啊! 曹家这是被整个江南士族孤立了! 他转头怒瞪吕章,气急败坏的大吼:“吕章!本官不就是没答应推行摊丁入亩吗?” “你吕家何至于此啊?!” “报复!” “你这是报复本官啊!” 吕章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振声道:“混账!摊丁入亩,乃是镇国之良策!” “为大明计,为天下计,我辈读书人义不容辞!” “曹德!” “你身为吕家世交,炸我吕家祖坟,是为不仁!” “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陛下排忧,是为不忠!” “不仁不忠之徒,也配本官报复?!” 曹德气的头脑发昏,咬牙切齿的大骂:“一个包庇通倭之国贼,少在这卖弄假仁假义之嘴脸!” “摊丁入亩,害人不浅,搁你,你吕家愿去施行?!” “光长一张破嘴,在这放屁!” 可话音刚落,吕章立马跪倒于地,放声大吼:“陛下!” “为大明计,臣吕章愿献土地、佃户之册,解天下于倒悬!” “万望陛下恩准!!!” 朱元璋一下笑了。 呦? 这事闹的,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第一百四十五章 摊丁入亩势成,吕氏疯了! 一下子,朱元璋嘴角掀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有点意思啊! 看个狗咬狗的大戏罢了,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大孙炸吕家祖坟,炸的妙啊! 这一炸,直接炸的吕家狗急跳墙,连摊丁入亩都认了! 寿儿这娃子,真乃纯孝呐! 他心头思绪翻涌,面上却掀不起半点的波澜,看向了吕章,淡淡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吕章!你铸下包庇通倭之大错,今日痛改前非,也不算太愧对你吕家百年门楣之荣!” “献册一事,咱准了!” 一句话,功过相抵。 言下之意,你吕家献册是有功,可若想得到朝廷的什么封赏,便是在想屁吃了。 吕章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却也不敢流露出不满之色,忙不迭跪地磕头,道:“臣吕章,叩谢陛下教诲!” “臣一介戴罪之身,不敢贪功!” “臣只求所献的土地、佃户之册,可安我大明之天下生民!” 朱元璋点了点头,冷淡且不善的目光,盯向了一众江南士族,问:“可还有献册之人?” 一众江南士族,面色大震! 大势不可逆! 看来,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于天下间施行摊丁入亩了! 也罢也罢,应下了此策,待此事功成,允炆皇孙殿下定然要被册封为吴王! 一旦册封吴王,皇太孙之大位,也不远矣! 大不了,等允炆殿下登基之后,再去坑害百姓之利就是了呐! 下一刻,所有人齐齐轰然跪地,高声道:“陛下,为大明计,臣等也愿献上土地、佃户之册!” “陛下,摊丁入亩,乃镇国之策,臣当舍小利而顾国事!” “臣代江南王家,附议!” “臣代江南董家,附议!” “臣赵家亦附议!” “……” 一声声,如雷炸响! 曹德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帮人疯了不成? 当时吕家上门劝说施行摊丁入亩,你们可都是打死也不干的啊! 这咋还都反水了? 就算为了把皇孙朱允炆扶上吴王之位,也不至于自毁根基啊! 万一陛下不册封…… 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说,你们反水也就罢了,我曹家尴尬了呀! 也就在这时,吕章一转头,死死盯着他,语气很是不善地问:“曹德!你世受国恩,为何不献册?!” “难道,是想弃万民之生计而不顾吗?” “霸占百姓田产,欺压佃户,你曹家,与暴元有什么两样?” “莫不是以元廷之忠臣自居?!” 自居元臣…… 该死! 吕章这厮,一门心思要把曹家拖下水,杀人诛心啊! 真把这顶大帽子扣实了,陛下还不得借题发挥,顺手诛了曹家满门?! 曹德面色剧烈的变幻,立马跪了下来,叩首道:“陛下!臣曹德,愿献土地、佃户之册!” “万望陛下恩准!”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 道:“咱准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头则高兴不已。 还得是咱的大孙子朱寿,有的是办法,整治这帮子有家而无国的江南士族! 摊丁入亩之势,成了! 接着,他目光扫视了群臣,问:“户部尚书赵勉何在?” 赵勉迈步出列,拱手道:“臣在!” “传旨!” “即日起,遣户部官员入江南诸族,清查土地、佃户!” “若江南诸族所献之册,不符清查之数,上奏御前,以罪抄家诛族!” “臣赵勉遵旨!” 一众江南士族听罢,面如土色。 得! 陛下这一招,搞得他们连偷奸耍滑都干不成了,老老实实献出所有土地佃户之册吧! 不然的话,掉脑袋可就不妙了! 对于江南士族的处境,朱元璋一点也不在乎,环顾群臣,正色道:“傅友德、徐辉祖何在?” “臣等在!” “镇海司之宝船,督造的如何了?” “回陛下,诸工匠连夜不休,已督造三十大宝船,火器、辎重尽齐,可入四海平倭,镇海外诸国!” “半月之后,镇海司出征,咱要亲临港岸,为我大明仁义之师壮行!” “臣等遵旨!” “退朝!” 说罢,朱元璋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文武群臣,随之躬身退出奉天殿。 至于朱允炆,则是满怀激动之心,一路回到了东宫。 摊丁入亩大势已成,他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娘亲一声,叫娘亲也高兴高兴。 此时的吕氏,浑浑噩噩呆在偏殿,整个人的精神,几乎崩溃。 出于太子谕旨,这几日的圈禁生活,她过的可谓是生不如死。 一日一尝毒! 前脚被毒去了半条命,后脚,便要被一众太医生生救活,循环往复! 这也就罢了,每一回服下的毒,还不一样…… 惨! 凄惨不如猪狗! 她唯一的自由,就是趴在殿门,透过的半大缝隙,放声高呼:“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 正大叫着,张邈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躬身道:“太子妃,该吃药了!” 吕氏吓得一激灵,连连后退了几步,疯狂摇头:“不!本宫不吃,不吃!” 说着,作势欲跑。 几个宫女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死死摁住了她,动弹不得。 张邈一点也不急,顺手从怀中掏出几根七寸来长的银针,摇头晃脑地道:“太子妃,不吃药,万万不行呀!” “看来,您是患上脑疾了呐!” “来来来,臣一向妙手回春,这就给您扎上几针!” “待臣施完了针,您这病也就大好,肯乖乖吃药了!” 眼看张邈迈步上前,吕氏吓得心直突突,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道:“吃!本宫吃药!” “这点小事,不麻烦张太医了!” 说完,狠狠一咬牙,服下了毒药。 没办法! 这几日,她是亲眼见着张邈,活活扎疯了自 己最后的几个心腹太监! 那惨状,比自己吃了毒药发作之后,还要惨上百倍不止! 刚吃下了药,朱允炆也来到了偏殿,震惊地问:“娘,您这是怎么了?” 吕氏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允炆,是允炆啊!” “快!” “快把娘放出去,娘要出去啊!” 朱允炆吓了一大跳,娘莫不是被圈禁的精神错乱了? 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忙道:“娘亲莫闹,若把你放出来,爹还不得揍死孩儿?” “娘,孩儿今日过来,是有一桩大喜之事告诉您呐!” 吕氏失望之余,终于压下几乎崩溃的心神,忍不住问:“何事?”筆趣庫 朱允炆一脸激动地道:“娘,摊丁入亩成了啊!” “不光是堂舅一家,连别的江南士族也应下了!” “等皇爷爷清查完了土地、佃户,孩儿就要立下泼天之功,解了您圈禁之令,有望了!” 说罢,满是期待的望向亲娘。 意思再说,娘,快夸夸孩儿! 孩儿这事干的漂亮吧? 可听完之后,吕氏非但不高兴、欣慰,反而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忙道:“允炆,你糊涂啊!” “册封吴王,不过是你爹的幌子罢了!” “咱们母子二人,全都上你爹的大当了!” “快!赶紧去找你堂舅吕章,叫他莫要施行摊丁入亩,否则吕家定要根基大毁!” 上当……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孩儿如何不知道,爹是在忽悠咱们?” “可问题在于……” “江南士族若不是施行摊丁入亩,孩儿立马就要被爹赐死的呀!” 赐死? 太子殿下,您的心就这么狠吗? 吕氏心头泛酸,也抓到了儿子话里的重点,忙问:“允炆,为何江南士族全应下了摊丁入亩?” “这……这……” 朱允炆面色迟疑了几下,才深吸一口气,惭愧地道:“娘,一切皆因,吕家的祖坟被炸了……” “什么?!” 吕氏面色一震,悲声道:“是谁?竟敢胆大包天,炸吕家祖坟?!” “曹家!” 朱允炆一脸痛恨之余,也悲戚不已地道:“娘,不光祖坟被炸……“ “外公、外祖母的尸骨,被曹家盗走了啊!” 啥? 本宫的爹娘尸骨…… 没了?! 吕氏心绪滚滚翻涌,眼前一黑,瞬间昏死了过去。 张邈顿时惊呼:“不好!快救太子妃!” “还有几百副药,等着太子妃吃呢!” “太子妃绝不可出事呀!” 几个太医连忙上前诊治。 待施了针,吕氏幽幽转醒,一下翻身而起,状若疯癫,激动地高呼:“呀!本宫是太子正妃了!” “本宫是皇后,本宫是皇太后了!” “本宫乃是大明之武则天!” “谁敢不敬本宫,杀杀杀!” 看着这一幕,朱允炆一下傻眼了! 卧槽! 本殿下的娘疯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朱允炆被嫖,吕章服软 朱允炆呆立在东宫偏殿门口,整个人都傻了。 打死他也没想到,娘亲听闻自己爹娘尸骨被盗的噩耗之后…… 竟活活的被这事给刺激疯了! 出于母子情深,他脸上顿时掀起无穷的急色,忙不迭地上前高呼:“娘!” “娘,莫要吓孩儿啊!” 可此时,陷入癫狂的吕氏一点也没听进去,一副冷傲的样子,喝道:“住口!” “你是何人?” “竟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朱允炆大惊失色,脱口道:“娘!孩儿是允炆,允炆啊!” “您十月怀胎生下来,苦心养育十几年的亲儿子啊!” “娘,您不记得孩儿了吗?” 说着话的功夫,他心中所有的情绪翻涌似海,泪水忍不住疯狂的滚落。筆趣庫 不料,吕氏听了之后,反手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混账!” “本宫的儿子早就死了!” “本宫乃是吕则天,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诸位爱卿,还不快快跪下叩拜!” 刚摆出登基的姿态,她脸色转瞬大变,又露出一副小女子家的娇羞,道:“呀,太子殿下,您可是来迎娶臣妾了吗?” “这一回,容臣妾走中门嫁入朱家,好不好?” “臣妾要穿太子正妃袍服呢!” 见娘亲疯疯癫癫,朱允炆面色死灰。 完了! 娘亲真疯了! 还有,吕则天是什么鬼? 难道,娘之所以煞费苦心,要把本殿下一路扶上皇帝宝座,正是为了来个垂帘听政、母夺子位? 若真是这样的话,娘的心机,也太深沉、太恐怖了吧? 他心里刚升起这个悚然念头,浑身便是瞬间冷汗直冒,也不知该庆幸自己再无缘皇帝位子,还是懊恼自己死活争不过大哥朱雄英。 可眼下,他也顾不得多想,忙不迭转头看向了张邈,急声道:“张太医,愣着干甚?” “快想想办法,救本殿下的娘啊!” “快啊!” 想办法? 想啥办法? 老夫又不忠于你们吕氏母子,太子妃疯不疯的,无所谓啊! 只要她死不了,按时服药,跟老夫有何干系? 不对、不对! 万一太子殿下责问失职之罪,老夫多多少少不太好解释啊! 那不如…… 张邈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皇孙殿下,您真是厉害呐!” “三句话,就把自个的亲娘气疯了!” “老臣佩服、佩服!” 说这话时,笑容尽显缺德。 皇长孙片锅不沾身的本事,现学现卖,真好用呀! 决定了,回头好好伺候皇长孙,再偷师几招! 见一 口大黑锅扣了下来,朱允炆脸都绿了。 该死啊! 张邈这个老东西,是要给本殿下扣上一个大不孝之污名? 怎么敢的啊?! 他一下怒发冲冠,振声道:“张邈!你敢构陷龙子龙孙,想死不成?!” “赶紧医治本殿下的娘亲!” “如若不然,本殿下要了你的脑袋!” 张邈摇了摇头,连忙躬身道:“皇孙殿下,臣万死也不敢构陷于您啊!” “臣遵太子谕旨,只管喂太子妃服药,不管医治疯癫之症!” “要救太子妃,还请皇孙殿下请来太子下旨!” 闻言,朱允炆大怒之余,也急得上蹿下跳,咬牙道:“好好好,本殿下这就去求我爹!” “等请下来谕旨,再找你这老东西算账!” 说罢,转身直奔太子寝宫。 刚来到寝宫门口,他登时轰然跪倒于地,泪流大吼:“爹!爹!求您下旨,救救娘亲啊!” “娘亲她疯怔了!” “孩儿求您了,下旨求求娘吧!” 他的大哭大叫,于整个太子寝宫,回荡不休。 片刻之后,几个亲军迈步走出,面无表情地说道:“皇孙殿下,请回吧!” 朱允炆眼睛一下瞪大,质问道:“什么意思?” 对方面色不改,淡淡道:“太子吩咐下来,继续圈禁您于寝殿,无旨不得出!” “皇孙殿下,回去吧!” “不然,臣等只好动手请您回殿圈禁了!” 啥? 还圈禁?! 一下子,朱允炆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吓得一个激灵,疯狂大叫:“不,不,不!” “这绝不可能!” “爹可是答应了,一旦江南士族施行摊丁入亩,就放本殿下一马的啊!” 对方顿时一愣,忍不住诧异地道:“皇孙殿下,您莫不是想多了?” “太子殿下是饶了您一命,可没说不再圈禁于您啊!” “皇孙殿下,请回吧!” 朱允炆面色大骇,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忙冲着寝宫里头,大叫道:“爹!您是怪罪孩儿为娘求情,才迁怒孩儿,对不对?” “爹,孩儿不救娘了、不救了!” “您别圈禁孩儿啊,孩儿不想遭罪啊……” 可话没说完,几个亲军迈步上前,捂住他的口鼻,直接拖回了用于圈禁的寝殿。 朱允炆瞬间欲哭无泪! 爹! 您忽悠孩儿,不地道啊! 本殿下,活活被自己的爹给白嫖了?! …… 此时,下了早朝的吕章,正趴着马车,一路回府。 浑然不知,吕氏母子一个疯了,一个遭到了暗无天日的圈禁。 他的内心,不断幻想着等摊丁入亩完了之后,外甥朱允炆册封吴 王大位,施恩吕家。 还有报复曹家! 回府之后,定要点齐下人,大闹曹家,逼其交出双亲尸骨! 可刚转进一条小巷,马车忽然停步不前,一道沉闷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耳中:“敢问阁下,可是吕家家主吕章?” 吕章费力动了动屁股,抬手掀开车帘,登时眉头深皱:“你是何人?” 只见一个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正是乔装打扮,奉命敲诈的廖大。 廖大看向了吕章,开门见山地道:“吕家主,一百万两的赎银,可备齐了?” 吕章听罢,瞬间勃然大怒,骂道:“曹家,你们欺人太甚!” “本家主还没上门找你们算账问罪,还敢过来敲诈?!” 廖大一下愣了。 什么鬼? 敲诈你吕家,关曹家鸟事啊? 莫不是,有人替少爷背黑锅了? 转念之间,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笑呵呵地道:“这么说来,吕家主是不打算迎合双亲尸骨了?”筆趣庫 吕章一字一句,恨声道:“做梦!” “噢,这样啊……” 廖大一点也不急,反手掏出一截尸骨,淡淡道:“吕家主,那就莫怪在下,把你双亲挫骨扬灰了!” 说罢,用力一捏,尸骨登时被捏了个粉碎。 这一幕,吕章看得是睚眦欲裂,可出于孝心,忙抬手道:“慢着!有话好说好商量!” “你如何证明,此乃本家主双亲之尸骨?” 廖大头一歪,反问道:“你咋证明,这不是你双亲之尸骨呢?” 吕章面色瞬间一滞。 廖大皮完这一下,又掏出一方玉器,问:“吕家主,这可是你爹嘴里含的东西吧?” 呀! 还真是…… 吕章疑心尽去,心里不由投鼠忌器,说道:“曹家,莫要自误!” “赶紧把本家主双亲尸骨送回来,念在同为江南士族的份上,留你曹家性命!” “不然,今日咱们两家开战!” 闻言,廖大翻了个白眼。 你吕家跟曹家开战,跟少爷要的一百万银子有何干系? 咱不吃这套! 他幽幽一叹,露出一副喟然不已的样子,说道:“哎……” “既然吕家主这么不识抬举,那就拉倒吧!” “回头吕家主在史书上背负一个千古大不孝的骂名,莫怪在下了啊!” “走了,走了啊!” 说罢,作势欲走。 啥? 千古大不孝? 还要在史书上添一笔? 本家主岂不是要遗臭万万年?! 吕章吓了一大跳,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放声大叫:“慢!且慢、且慢!” “不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吕家掏了,掏了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方孝孺傻了,老夫要被诛十族》! 见吕章应了下来,廖大心头一喜,笑眯眯地问:“吕家主,三日之内,可会凑齐一百万赎银?” 三日?! 该死啊! 曹家这是掉钱眼里了? 一百万两银子,换作吕家,也要元气大伤! 罢了罢了,认栽吧! 大不了,回头再叫人去搜刮民脂民膏! 吕章心里破口大骂,嘴上却连忙赔笑道:“凑得齐!凑得齐!” “还望阁下,莫要命人在史书上乱写啊!” “在下一言既出,定然万马难追,绝不食言!” 一番话说完,他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名声、名声! 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可随时致人于死地! 尤其大明,乃以孝治天下! 万一自己大不孝之名,轰传天下,岂不是要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 还怎么招揽读书人,为吕家所用? 吕家于士林之中,百年积攒下来的声望,还不得一朝丧尽?! 转念一想,他忙不迭看向了廖大,赶紧说道:“阁下,待凑齐了赎银,我定亲自送于曹家府上!” 话是这么说,心里则升起一个杀机四起的念头。 哼! 曹家! 要不是投鼠忌器,敢拿吕家的一百万两银子,定弄不死你们! 本家主虚以为蛇,先给你们银子,叫你们尝尝甜头,回头就点齐了下人杀上门,叫你们原封不动全吐出来! 可这时,廖大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不可!” “送于我曹家府上,岂不是太招摇了?” “吕家主,你莫不是想借刀杀人,叫陛下有借口收拾曹家吧?” “不敢不敢!” 吕章连忙摆摆手,问道:“依阁下的意思,这赎银该送哪呢?” 对于这个问题,廖大早有应对,摇头晃脑地道:“十万两银子,送于曹家酒楼,十万两银子,送于……” 一连串,足足说了二十个地方。 吕章点头如捣蒜,可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眉问:“阁下,不太对吧!” “一个地方送十万两,你这都二十个地方了!” “折算下来,足足两百万银子!” “你曹家咋还坐地起价呢?!” 廖大一脸诧异地道:“吕家主,没错啊!” “赎回你双亲之尸骨,是一百万银子,赎回太子妃爹娘之尸骨,又是一百万两银子了呀!” “可不正是两百万两银子?” 吕章一下惊呆了! 卧槽! 曹家之心,这么黑? 赎回妹子吕氏的双亲尸骨,居然还要银子?! 他面色剧烈的变幻了几下,狠狠一咬牙,疯狂摇头道:“不不不!阁下搞错了!” “太子妃双亲之尸骨,在吕家祖坟里好好躺着呢!” “吕家只掏一百万两银子,再坐地起价,莫怪吕家跟你急啊!” 说罢,心 里叹了一口大气。 妹子,对不住了! 为了吕家之门楣,委屈你双亲尸骨无存吧! 一百万两呐! 吕家真是一个子也没有了! 大不了,回头兄长叫人从乱葬岗挖两具尸骨,葬入吕家祖坟,宽慰你的孝心就是了啊!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廖大震惊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敬佩起了这厮的面皮。 怪不得,吕家乃是江南士族之首! 看看,这心冷的,连太子妃都说卖就卖了! 也罢也罢,一百万两也足够给少爷一个交代,再坑下去,吕家狗急跳墙死活不掏银子,就尴尬了。 于是,他重重点了点头,借坡下驴地说:“噢,那看来是搞错了!” “吕家主,三日之内,记得送来银子啊!” “告辞!” “一定一定,阁下慢走、慢走呐!” 等送走了廖大,吕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刚回到府上,他便招来了大批下人,急声吩咐道:“快!备银!” “三日之内,把一百万银子凑齐了!” “等本家主迎回双亲尸骨入祖坟,再无后顾之忧,便去找曹家算账!” “遵命!” 出于迎回双亲的急切,吕家疯狂变卖祖产! 整个京师震动了! 吕家的祖产,全都是好东西啊! 三日的光景,勋贵、士族、富贾、牙行接连出动,收买吕家祖产! 一百万两银子,很快凑齐了! 此时,朱寿看着院中堆着的一个个大箱子,忍不住发出桀桀桀的笑声,问:“廖大,吕家送银子的时候,没叫人盯梢?” “你的身份,没泄露吧?” 廖大憨直一笑,抱拳道:“回少爷,吕家的银子还没送到您指派的地方呢,小的半路就叫人截了回来……” “至于身份,吕家一直以为小的是曹家之人……” 说着,便把小巷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朱寿听完之后,感动的几乎落泪,激动地道:“曹家,不愧是魏武之后,真乃大大的好人呐!” “记住了,往后再坑吕家,还叫曹家背锅!” “是,少爷!” 廖大连忙应下,心头一阵感慨。 要说八字缺德,还得是皇长孙啊! 看看,曹家刚帮了一个大忙,转头就成了钦命背锅的了! 朱寿则是一点也没觉得羞愧,迈步上前,抚摸着箱子里的金银,如同摸着女子的峰峦,爱不释手。 “本少爷的国公之位,稳了,稳了呀!” “此情此景,本少爷太想吟诗一首了!” 管家老方顿时一愣,少爷压根不读书,还会作诗? 莫不是…… 正心头生疑,朱寿已经背起双手,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摇头晃脑地道:“大明湖,明湖大!”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道赞叹之声:“少爷好诗,好诗!” 下一刻,只见刘三吾带着方孝孺,迈步走入。 朱寿连忙拱手:“见过刘先生!” 接着,又转头看向了方孝孺,诧异地问:“咦?你这脑袋缺根筋的愣头青,咋也来了?” 愣头青…… 方孝孺面色一阵尴尬之余,竟是一点也不恼,笑呵呵地拱手道:“朱公子明鉴,在下改邪归正,不愣、不愣了!” “朱公子真乃妙手回春呐!” 没办法! 再愣下去,皇长孙少不得要凿开他的脑袋,放根牛筋进去…… 怕了怕了! 刘三吾则是岔开了话题,忙道:“少爷,您这诗押韵出奇,还有下阙吧?” “可否吟来听听?” 呀! 可算有一个欣赏本少爷诗才之人了!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一脸激动看着他,道:“刘先生,你且听好!” “此诗之下阙,乃是……” “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达!” “本少爷这诗,咋样咋样?” 一戳……一蹦达?! 刘三吾一下笑不出来,嘴角抽搐地道:“少爷这诗……” 说到这,他搜肠刮肚了半晌,才憋出一个奉承之词:“足以大惊文坛,令无数文人津津乐道……” “哈哈哈,本少爷诗文盖世,定然流芳千古呀!” 朱寿恬不知耻的自夸了一句,忍不住问:“刘先生,你们今日所为何来啊?” 刘三吾拱了拱手,笑道:“少爷,在下来向您报喜来了!” “陛下有旨,半月之后,大明船队出征,当开四海!”筆趣庫 朱寿眼前一亮,拍掌大笑:“好好好,开海好啊!” 看来,造洪武大炮之事,得尽快了! 还有兵指倭国! 倭皇,你的腚眼,保不住了! 接着,他又想到魏国公府下聘一事,问道:“刘先生,你在朝为官,可认得方孝孺?” 刘三吾面色古怪,捋须道:“认得!” 方孝孺听罢,则是精神一震,忙道:“朱公子,您可是要结识一番方孝孺、方翰林?” 不料,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本少爷打死也不想结识那老东西!” “本少爷是要退了他帮忙下的聘礼!” 方孝孺心头一突,脱口问道:“朱公子,这是为何啊?” “此乃方翰林一片好心呀!” “若是退了,不太好吧?” 朱寿撇了撇嘴,说道:“你这缺了根筋的老家伙,跟方孝孺有亲戚是咋的,帮他说话干甚?” “方孝孺,乃是一个要被诛了十族的腐儒!” “本少爷若认了他这个人情,往后还不得被活活连累死?” “退!这聘礼,不退不成!” 这话一出,方孝孺面色大骇! 他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啥? 老夫要被诛了十族?! 第一百四十八章 蓝玉出征,大明绝代风华! 见方孝孺一屁股跌坐于地,朱寿震惊地问:“老家伙,你这是咋了?” 方孝孺心直突突,只觉两腿酸软不已,哆嗦地道:“回朱公子,老……老夫腿麻了……” “望朱公子应允,容老夫在地上坐一会……” 朱寿一阵无语,忍不住说道:“老家伙,你这身子骨也不行啊!” “莫不是青楼逛多了,腰子虚的厉害?” 对于他的调侃,方孝孺却是嘴唇疯狂颤抖,无力作答。 一旁的刘三吾则是压下心头的骇然,连忙拱手问道:“少爷,敢问方孝孺,为何要被诛了十族?” “千古之滔天大罪,就算是造反,也向来只有诛九族啊!” “何来诛十族一说?” 朱寿摇了摇头,笑道:“方孝孺之死,罪在酸腐,也敬在气节!” “放眼诸朝,尚无诛十族的罪名,可若是方孝孺为气节、为忠名,自请皇帝诛杀十族呢?” “岂不正是开了史上第一之先河?” 啥? 自请皇帝诛十族? 方孝孺这头犟驴的脑子,到底是缺了多少根筋啊?! 刘三吾吓了一大跳,转瞬抓到了话里的重点,诧异地问:“不是吧少爷,方孝孺师从开国文臣之首宋濂,乃天下文人之领袖!” “以当今陛下宽待文人之国策……“ “就算方孝孺一心寻死,陛下也不至于应了他的奏请啊!” 朱寿一挑眉眼,笑嘻嘻地道:“刘先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诛方孝孺十族的,乃是大明下下代皇帝!” 说到这,他拍了拍刘三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刘先生,你若跟方孝孺有旧,本少爷劝你趁早割袍断义!” “免得日后遭他牵连,惹来杀身之祸!”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杀身之祸? 刘三吾低头瞅了一眼方孝孺,捋须颔首,深以为然地道:“少爷,您说的对!” “老夫势与方孝孺不共戴天!” 说罢,顺势便往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 方孝孺脸都绿了。 刘大学士,你后退这几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怕啥怕啥? 还有还有,什么叫下下代皇帝诛杀老夫十族啊? 皇长孙啊皇长孙,若太子不出事,大明的下下代皇帝,不正是您吗? 老夫不就是反对了一回您的开海之策,何至于杀老夫十族泄愤啊! 也太小心眼了吧? 不成、不成啊! 海外诸国的无数化外之民,还等着老夫教化呢! 要死,也得是轰轰烈烈而死,绝不可这么白死了! 他压下心头翻涌似海的思绪,忍不住恭谨地问:“敢问朱公子,倘若下下代皇帝起了杀心,方孝孺何以自救? ” 朱寿顿时一愣,好奇地问:“方孝孺的死活,跟你这老家伙有何干系?” “噢,这个啊……” 方孝孺眼珠子一转,连忙胡诌道:“老夫……是方孝孺的门生故吏……“ “他要是被诛了十族,老夫也要没命的呀!” 听了这话,朱寿摇头晃脑地感慨道:“怪不得,你跟方孝孺一样的迂腐,原来是一脉相承啊!” “想活命,那还不简单?” “正所谓,防微杜渐、未雨绸缪!” “本少爷给你一把精钢刀,你这就去找方孝孺,一刀捅死他不就得了?” 方孝孺脸色一垮,忙摆手道:“朱公子莫闹,诛杀恩师,乃千古之大逆不道,也是杀头的大罪!” “老夫要是把方孝孺杀了,还是要活不成的呀!” “敢问朱公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倒是也有,可这办法,难如登天!” “等下下代皇帝登基之日……“ “你若劝得动方孝孺,一口认下这位皇帝乃是大明正统,甚至帮其起草登基诏书,便可留得一条性命!” 啊? 认正统? 起草登基诏书? 皇长孙啊皇长孙! 臣方孝孺,死忠的正是您这位大明嫡传正统啊! 这还有啥不认之理? 方孝孺瞬间不慌了,淡定的爬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便拱手道:“多谢朱公子赐策之恩!” 见他态度转变之大,朱寿一脸诧异地问:“咦?你这老家伙,莫不是琢磨出劝说方孝孺的办法了?” “正是!” 方孝孺面色不改,露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振声道:“方孝孺敢不认下下代皇帝为正统,老夫挖了他全家祖坟!” “敢挡老夫活命者,遗臭万万年!” 嘶! 一旁的刘三吾,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 方孝孺,之前你还跟老夫说要掰正皇长孙的德行,怎么还没等掰呢,你自个就先歪了? 老夫真是服了你啊! 至于朱寿听完之后,也忍不住敬佩了这厮的气概,惊叹道:“老家伙,看你人模狗样的,想不到也这么缺德呀!” “幸亏方孝孺没在这,否则还不得抽死你这个逆徒?” “不过……“ “挖方孝孺祖坟好啊!” “回头本少爷给你一批火药,你直接去炸坟算了!” 说罢,心头一喜。 若这老家伙真劝得动方孝孺,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后,登基的正统大义就稳了呀! 有此泼天之功,本少爷搞不好还可以给混账老爹赚来一个国公之位! 再加把劲,给便宜爷爷也弄一个国公之位…… 一门三国公,还有谁? 还有谁?!!! 正美滋滋的 幻想着,刘三吾一拍脑门,开口说道:“对了少爷,还有一事要告知于您!” “啥事啊?” “我大明之师,今日奉旨出征大漠!” “想来,不出几月,北元就要覆灭,到时候互市之策便可派上用场了!” 朱寿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啥?出征?” “快!” “赶紧进应天府,本少爷要一见我大明之师的雄烈!” “老方,快快备马!” “是,少爷 说罢,带着廖大廖二等一众护卫,登时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刘三吾、方孝孺对视一眼,摇头一笑,也随后跟上。 咚! 咚! 咚! 刚骑马入城门,滚滚战鼓之声擂动,轰然入耳。 鼓声雄浑,如海翻滚,一浪盖过一浪,繁华的应天府,瞬间成了金戈铁马之地。 街道之上,万众兵马云集,身披战甲,列成方阵,向北疆汹涌而去。 整个大明之师,上至将军,下至军户,皆散发出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刚烈霸气! 军威浩荡! 人如虎,马如龙! 大明王旗,鲜明炽烈! 这,正是大明风华无双之雄师,驱除鞑虏、再造华夏之百战男儿! 唐末以来,直至弱宋,中原屡次陆沉! 快马弯刀的草原蛮子,笑中原男儿软弱! 可正是这些软弱男儿、泥腿子,靠着这种不要命的霸气、视死如归的决心,硬生生的打出一个风华无双的大明! 有此将士,天下大安! 巍巍大明,当蔑视天下群雄!!!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我大明战无不胜!” “我大明之洪武,天下布武!” 无数百姓声如雷霆,振声高呼! 整个应天府,铺上了一层肃杀之气! 朱寿翻身下马,看着无数出征大漠的将士,震撼得心潮澎湃,豪气万千! “这,才是堂堂大明开国气象!” “犯大明威严者,虽远必诛!” “本少爷,此生不悔入华夏,来世还生中华家!” 可正大笑感慨之时,一队队步军轰然入场,十人为一队,排成一个整齐方队,踏步前行! 方阵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步伐全都一致,连手臂挥舞的幅度如出一辙! 无数铁打一样的汉子,仿佛如一人! 轰! 轰! 轰! 所有人抬腿,再整整齐齐的轰然落下,踩踏在土面之上,竟发出震天的声响! 一道道沉闷之声,如雷霆,如战鼓,重重敲击无数百姓的心头! 所有人疯狂大吼:“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可此时,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本少爷的练兵之法,竟被洪武皇帝朱元璋给嫖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占城国使臣入京,怒抽占城皇子! 一瞬间,朱寿傻的找不到北了。 什么鬼? 本少爷的练兵之法,乃是不传之秘啊! 这咋还出现在大明之师的步军里头了? 看这样子,明显是练了好一阵子啊! 无耻洪武皇帝,嫖了人家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吱声…… 好不要脸!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一把拉过了老方,目露凶光地振声问道:“说,这到底咋回事?!” “本少爷不是叫你不准泄密,这咋还活活的被嫖了?” “今日你这老东西不给本少爷一个交代,莫说把你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管家老方脖子一缩,吓得心直突突,忙不迭开脱道:“少爷,老奴嘴巴向来严实,打死也不会泄密的呀!” 一旁的廖大廖二,也顺势重重点了点头,憨直地道:“少爷,俺们也一样!” “若不是你们,还会是谁泄露……” 朱寿眉头深皱了半晌,顿时一拍大腿,惊呼道:“糟糕!咱们府上,莫不是混进了锦衣卫?!” “不然的话,陛下怎么把本少爷的练兵之法全嫖去了?!” “老方,给本少爷查,彻查!” 老方嘴角一阵抽搐。 少爷啊少爷,府上全是锦衣卫,还查啥呀? 不妙! 要是消不去少爷的疑心,往后再想给陛下通风报信,可就难上加难了! 咋办咋办? 咦…… 有了!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大叫了一声:“少爷,咱们府上,肯定混进了锦衣卫!” “少爷,您莫不是忘了张永?” “这厮都把您求亲魏国公府之事,透露给老爷了,那定然也会把练兵之法,奏于陛下啊!” “张永这臭不要脸的,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混账!” “要老奴来说,咱们不如把他嘴巴用针缝上、手脚砍了,省得他再通风报信,咋样?” 说这话时,他一脸坦然。 养背锅者千日,用在一时。 张永啊张永,老夫刚把你升为总旗,你也是该报答报答老夫了! 这锅,你背定了! 见他一副笃定不已的样子,廖大廖二心领神会,忙振声道:“少爷,您想怎么弄死张永,俺 们全都依言照做!” 出于张永的前车之鉴,朱寿转念一想,也深以为然,觉得很有道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于是,他忍不住气咻咻地道:“等回了府,把张永这厮吊起来抽,抽个三天三夜!” “回头要还是乱放屁,就把他的嗓眼、腚眼全拿棍棒堵上!” “是,少爷!” 刘三吾、方孝孺对视一眼,心头感慨不已。 哎! 好可怜的一锦衣卫! 至于朱寿,吩咐了之后,则是看向了刘三吾,好奇的问:“刘先生,敢问出征大漠,统兵之将是何人?” 刘三吾拱手道:“回少爷,乃是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 啥? 蓝玉? 冯胜? 难道是老头子谏言了洪武皇帝,命这两位出征? 看来,在洪武皇帝的心中,老头子的份量很重呀! 好事!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转头看向了出征的大明之师,举目四望:“凉国公在哪?宋国公在哪?” “本少爷,真想见一见于捕鱼儿海大破北元的蓝玉啊!” 可此时,蓝玉、冯胜佩刀披甲,早已骑马从城门中走过,一路往北疆而去。 蓝玉回首望向应天府高大的城门,笑道:“老冯,你说,我大明出征,寿儿会不会过来看这热闹?” 冯胜目光幽幽,也大笑道:“以寿儿的心性,岂会放过这等热闹,这娃子,估计就在百姓里看着咱们出征大漠呢!” “也对!那就叫这娃子,好好一睹我大明王师之军威!” 蓝玉收敛表情,环顾四周无数将士,断然大喝:“儿郎们,此去踏北元、镇草原,舍我其谁?!” “我大明万胜,万胜,万万胜!” “诸君,且随我挥师北元,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杀!杀!杀!” 无数大明虎贲之军士,疯狂怒吼! 吼声雄烈,可谓地动山摇! 蓝玉骑马扬鞭,仰天一笑,豪迈大喝:“出征!不灭北元,誓不回还!!!”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 提三尺剑,当立不世之功! 外甥孙! 舅老爷也必不负你的重托,灭北元、兴大明王师之威! 他 年你若为皇帝,舅老爷定洒尽热血,纵横俾睨,为你打下天大的疆土,教四海万邦来贺! 北元! 本帅蓝玉,来了! 受死吧! ……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出征之师,才遥遥而去。 朱寿看的是意犹未尽,面上带了几分遗憾,叹道:“哎,还是没看到蓝玉啊!” “可惜可惜!” “老方,走了,回去琢磨洪武大炮!” “是,少爷!” 刚转身而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恼火不已的骂声:“滚开!好狗不挡道!” 朱寿循声转头一看,面色瞬间转冷。 只见一个身穿外邦衣饰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仆从,竟把一个断手断腿的残疾老人,打倒在了地上。 老人趴在地上,口中不断地道:“对不住贵人,小的冲撞到了大驾,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费力起身。 可出于缺了一只手、脚,忙乎半天,也始终爬不起来。 见他挡道不止,中年人满面生恶,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疯狂殴打泄愤。 老人弓着身子,被揍的浑身是伤。 一旁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气的握紧了拳头,个个愤愤不平:“混账!” “外邦蛮夷,竟敢殴打我大明之残兵!” “岂有此理!” 众人纷纷怒骂。 可此时的中年人,一点也不在乎,把老人踹到一边之后,转头就走向一位锦衣公子,躬身赔笑:“殿下,请上马车!” “大明鸿胪寺的官员,还等着迎接您的大驾呢!” 刘三吾、方孝孺眉头大皱! 看这衣饰,莫不是占城国使臣,入京朝拜陛下了? 至于朱寿,则是心头大怒! 残兵! 眼前这个老人,乃是大明的退伍老兵! 区区外邦蛮夷,居然敢于大明国土之上,欺辱一个于国有功的老兵? 该死! 也就在这时,锦衣公子哥面带倨傲,缓步走向一架马车,低头看向老人之时,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大明,不过如此!” 闻言,朱寿勃然大怒,闪身冲出,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 “混账!” “敢欺辱大明百姓,信不信本少爷宰了你这畜生?!” 第一百五十章 汤和入京,兵围占城国使臣! 锦衣公子踹了个狗吃屎,腹下疼痛不已,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殴打于本殿下?” 殿下? 朱寿一下愣了。 这畜生,莫不是一个外邦皇子? 本少爷揍了他,坏了两国之谊,洪武皇帝不会降罪吧? 一旁的刘三吾看出了他的疑虑,迈步上前,拱手道:“少爷,尽管放手去揍!” “今日一切,回头老夫如实上奏于御前!” “以陛下之宽厚,定然不会怪罪!” 笑话! 皇长孙要揍人,莫说区区占城国皇子,就是暴揍占城国皇帝,又待如何? 搞不好,陛下还得亲自为皇长孙助威呢! 朱寿点了点头,顿时放下心来,盯向了对方,底气十足的冷道:“殿下?殿什么下?” “皇孙朱允炆,本少爷说揍就揍,何论你一个外邦蛮夷的小小皇子?” “敢欺辱我大明之老兵,本少爷揍得你八辈祖宗也认不得你!” 说到这,他转头便吩咐了一句:“廖大廖二,抽刀!” 铿锵! 一声轻响,廖家两兄弟转瞬抽出了精钢刀,直指一众占城国使臣。 锦衣公子脸都绿了。 站在他身边的中年人,连忙扶起了自家殿下之后,立马怒喝道:“放肆!” “吾国殿下,乃占城国太子胡青礼!” “尔等刁民,也敢对外邦使臣大不敬?” “这就是你们大明的待客之道不成?!” “信不信本使臣朝拜大明皇帝陛下之时,告你等一状,降罪砍了你们的脑袋?!” 告状? 一旁的刘三吾捋须冷笑,振声道:“我大明,乃礼仪之邦!” “人敬我大明一尺,我大明敬他一丈!” “可若谁敢欺我大明一时,我大明欺他万万世!” 闻言,堂堂一向涵养极高的大儒方孝孺,冷下脸来,顺口便道:“老刘,你跟这帮蛮夷废他娘的什么话啊?” “等明日开了早朝,老夫立马死谏陛下发兵灭了占城国!” “万炮齐发,轰了占城国皇室的祖坟!” 两人这一唱一和,听得朱寿舒心不已,笑嘻嘻地道:“老家伙,你这犟驴,头一回深得本少爷之心啊!”筆趣庫 “炮轰祖坟,这办法妙呀!” “我大明百战之军士,乃国之 英雄!” “谁敢欺辱,八辈祖宗也休想长眠于地下,骨灰都给扬喽!” 这话一出,瞬间得到一众百姓的轰然喝彩,齐声大叫:“好!这位公子,说的好!” “要是没有这些军士为国洒血,我大明何来的天下大安?” “区区化外蛮夷,也敢欺我大明,实乃该死!” “还好狗不挡道,你们占城国使臣脚下之地,乃我大明国土,安敢放肆?!” “占城国太子是吧?” “俺们干你亲娘!!!” 这一刻,群情激愤! 一众占城国使臣,尤其是太子胡青礼,脸色登时难看的要死。 也就在这时,老人见朱寿跟占城国使臣杠上,生怕他出了个好歹,忙不迭的道:“恩公,快,您快走吧!” “一切之罪,都是小人的错!” “恩公,小人命贱,莫要因小人遭受了无辜的牵连啊!” 朱寿转过身来,冷冰冰的年轻脸庞,瞬间挂上了和煦的笑容,温言道:“老人家,莫怕!” “晚辈这一生,最见不得似您这等的国之英雄受辱!” “晚辈定要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老人听了之后,竟一下感激的哭了,哽咽道:“恩公,小人何德何能,劳您不顾自身之危,为小人出头啊!”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老人家,就凭你为大明洒过血!就凭你为大明卖过命!” “老人家,汝当永垂不朽!” 说这话时,他心中掀起无穷的敬意。 敬大明! 敬老兵不死,永不凋零! 敬无数驱逐鞑虏、再造中华之汉家儿郎! 敬我华夏上下,无数为国洒血捐躯之铮铮英雄! 他心绪翻涌,转瞬化作了滚滚怒气,死死盯着胡青礼,怒声道:“本少爷,给你两条路!” “要么,被本少爷揍成孙子!” “要么,立马跪下来给这位老人家磕三个响头,掏一千两的赔礼!” 磕三个响头? 本太子乃是万金之躯,岂可向一个刁民磕头? 这不是往死里羞辱人吗? 胡青礼气的是七窍生烟,勃然大怒道:“混账!你敢辱我?!” 朱寿摇头晃脑,露出一副有种你打死老子的样子,撇嘴道:“你的意思,是敬酒不吃,非要吃 罚酒喽?” “廖大廖二,上!” “两者并罚,先揍这个狗娘养的一顿,再叫他磕头赔礼!” “是,少爷!” 廖家两兄弟断喝一声,也不含糊,立马提刀而上,作势欲揍。 堂堂饱读诗书的刘三吾、方孝孺,顺手抽出了腰带,一副大不了就玩命的架势。 “刁民!” “你们大明百姓,真乃一帮不知死活的刁民!” 胡青礼气的破口大骂,脸色很是难看不已。筆趣庫 他的心里,都恨不得,立马提着刀把朱寿这帮人全都剁成烂泥,一锅炖了算了。 接着,他便转头吩咐道:“来人,给本太子废了他们的手脚!” “遵命!” 一众占城国侍卫抽刀上前,闪身冲上向了朱寿。 可就在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恼怒的暴喝:“区区外邦蛮夷,安敢欺辱我大明百姓,于我大明之土放肆?!” 话音一落,一队大明百战之兵,簇拥着一驾马车驶来,停在眼前。 众人齐齐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富家翁打扮的老人,缓步走下马车。 刘三吾、方孝孺面色大震! 这位…… 怎么也入京了? 难道是为马皇后十年大忌,祭奠而来? 见老人敢阻拦自己泄愤,胡青礼眉头大皱,冷冷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拦本太子?” 老人面容冷冽,淡淡道:“老夫,汤和!” 什么? 大明淮西二十四将之信国公,汤和?! 胡青礼瞬间收敛起轻视之心,忙不迭拱手道:“占城国太子胡青礼,见过信国公!” 一旁的中年人目光闪烁,则是立马告起状来,振声问道:“信国公,敢问你大明之刁民,于我占城国太子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难道,这就是你们大明礼遇邦国之道吗?!” 闻言,汤和冷淡的目光,扫向了一众占城国使臣,反问道:“老夫问你们,可是欺了我大明百姓?” 话虽说的平淡如水,可一股如山的压力,排山倒海而至。 胡青礼被压的胸口直发闷,忙道:“信国公,此事……“ 可话没说完,汤和便挥手打断,立马冷声吩咐了一句。 “来人!” “把这帮化外蛮夷,给老夫围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拜把子被拒,联手坑占城国太子 随着汤和的一声令下,身后一众军卒转瞬抽刀! 铿锵! 军卒们面无表情的提刀上前,把一众占城国使臣死死的围住! 占城国太子胡青礼,一下慌了! 不是吧? 大明的勋贵武将,咋这么不讲道理呢? 居然一言不合,便敢纵兵围困外邦使团?! 他忍不住看向了汤和,咬紧牙关地说道:“大明信国公,你何至于此啊?” “我占城国再小,也是国!” “你纵兵围了本太子,坏了两国邦交,难道不怕大明皇帝陛下降罪吗?” 汤和冷着一张脸,淡淡道:“区区一弹丸之地,谈何邦交?” “我大明皇帝心情好,认你是国!心情不好,亡国灭种,到头来也不过是我大明的占城府罢了!” “敢欺我大明百姓,尤其辱我大明老卒,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 “你们也不用去鸿胪寺了,直接去乱葬岗里躺着吧!” 话音一落,众多大明军卒提刀,直指占城国使团。 于汤和的身后,还有几个军卒搬出劲弩,拉弓上弦,对准了胡青礼的脑门子。 一下子,胡青礼冷汗都吓出来了。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忙抬手吩咐道:“快!快把刀都放下!” “我占城国乃是礼仪之邦,岂可鲁莽?” “再敢对大明不敬,莫说本太子治罪!” “遵命!”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众占城国使臣也深明此大义,赶紧把刀剑往地下一丢,露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汤和大手一挥,喝道:“拿人!” 军卒闪身冲上前去,直接把对方踹倒于地,大刀架在脖子上,叫其动弹不得。 这一幕,看得朱寿是目瞪口呆! 汤和、汤和! 淮西二十四将之首! 继中山王徐达之后,唯一得其善终的开国功臣! 洪武三年封中山侯,洪武十年,因功再授信国公之尊位! 洪武二十二年,于极尽殊荣之时明哲保身,告老还乡,赐地凤阳! 没想到,这位竟入京了! 还有还有,这位老人真不愧是跟洪武皇帝朱元璋,穿一条裤子长大啊! 为人也太霸气了吧? 咦? 这也是一个大腿啊! 有枣没枣,先搂一杆子再说! 他忙不迭迈步上前,笑眯眯的拱手道:“草民朱寿,见过信国公!” “信国公,为民请命,真乃我大明功臣之不世典 范,草民佩服!” “草民心中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一顿马屁拍下来,听得汤和止不住的捋须,开怀大笑道:“你这娃子,嘴皮子倒是厉害……” 可话刚说一半,他转头望去,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老夫的亲娘咧! 雄英那娃子诈尸了? 还是老夫老眼昏花了? 正死命揉着眼睛,一旁的刘三吾看出他的惊骇,忙不迭上前拱手:“老夫刘吾,见过信国公!” 说罢,趁朱寿不注意,疯狂使起了眼色。 咦? 刘三吾刘大学士? 站在旁边的那个,也不正是方孝孺这头老犟驴? 难道…… 汤和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朱寿,不露声色地问:“小娃娃,你叫朱寿?” 朱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呀是呀,信国公!” 汤和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呵呵地道:“娃子,为大明老卒出头,心性大善!” “搞得老夫一瞧见了你,就跟看见了忘年交一样!” “不如……” 啊? 一见如故? 朱寿精神一振,立马舔着一张大脸,忙问道:“呀,信国公,您老莫不是要跟草民拜把子?” 闻言,老方嘴角一阵抽搐。 少爷啊少爷,您咋逢人就爱拜个把子? 信国公汤和,乃是您爷爷一辈! 您跟燕王朱棣拜了也就罢了,万一跟汤和拜了…… 陛下和太子还不得活活抽死您啊? 此时的汤和听完之后,脸色顿时一黑,顺手就给了朱寿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道:“拜个屁!” “叫老夫汤爷爷!” “噢。” 朱寿面上闪过一抹失望之余,也涌起了激动,连忙打蛇上棍地道:“汤爷爷!” 哎呀! 没办法,长得俊俏,招人得意也是一种罪过啊! 看看,连信国公汤和也成了本少爷的胯下之……啊呸,是忘年交! 本少爷又抱上一个大腿,舒服! 一声汤爷爷,叫的汤和心里舒坦极了。 多少年了? 打从雄英这娃子下葬紫金山陵,老夫再也没听过这一声爷了啊! 好娃子! 还跟当年一样的孝顺嘛! 他面上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如一个老人再给自己孙子撑场子,问道:“娃子,这占城国太子得罪了你,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一句话,汤爷爷照办不误!” “那还不 简单?” 朱寿低头瞅了一眼胡青礼,笑嘻嘻地道:“抽这厮一顿,再叫他给老卒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这事也就过去了!” 闻言,胡青礼脸色瞬间难看的要死。 汤和则是大手一挥,淡淡道:“来啊,把占城国太子的脸掰回来,叫老夫刚认下的干孙子解解气!” “是,国公爷!” 两个军卒立马架住胡青礼的胳膊,一薅头皮,把对方的大脸摆到了朱寿面前。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汤爷爷,这……不太好吧?” 汤和摆了摆手,笑道:“有老夫给你撑腰,怕啥?” 朱寿一下底气十足,也不再迟疑,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精钢而制的拳指套,顺势戴上了右手,贼笑道:“胡太子,你有福了!” “这拳指套,本少爷命工匠制出来之后,你是第一个尝鲜的呢!” 胡青礼脸都吓白了,忙振声高呼:“朱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你奶奶个腿!” 朱寿怒骂一声,右手抡圆了几圈,一拳砸向了胡青礼的下巴。 砰! 一拳砸下,胡青礼鼻血四溅,门牙都被砸断了两颗,纷飞而出! 可他刚低下头,朱寿挥势再起,反手又是几拳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一套连招下来,胡青礼被揍的是鼻青脸肿,头晕目眩。 他死命晃了晃脑袋,才找回了魂儿,忙哭着说:“朱公子,您可消气了?” 朱寿低头看着染血的拳指套,顺手在他身上擦了个干净,骂道:“本少爷舒坦了,来,给我大明老卒磕头!”筆趣庫 “是是是!” 胡青礼一个屁也不敢放,立马跪了下来,冲着断腿老人恭敬地道:“老人家,对不住了!” 说罢,抱着天大的屈辱之心,哐哐哐于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没办法! 不磕,大明信国公的大刀还不得落下来? 忍得一时之辱,大不了,回头朝拜大明皇帝陛下之时,再狠狠告上一状! 于是,他连忙看向了朱寿,乞求道:“朱公子,我可是走了吧?” “走啥走?” 朱寿翻了个白眼,两手一伸,冷道:“一千两的赔礼呢?” “还不赶紧掏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汤和含笑捋须,忍不住诧异地道:“咦?不是一万两吗?” 一万两? 胡青礼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你们爷孙这么缺德,顺口坐地起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朱元璋气炸肺,孙子要当咱的兄弟? 这一刻,胡青礼简直欲哭无泪。 万万没想到啊! 这对爷孙,心也太黑了! 明明一千两的赔礼,居然坐地起价,翻番成了足足一万两! 大明的人,都这么缺德吗? 正想着,汤和眉头一皱,冷道:“看来,你这厮是不想掏赔礼了啊!” “来人!” “把这帮占城国使臣宰了,丢到应天府城外的乱葬岗埋了!” “遵命!” 眼看大明军卒挥起了大刀,胡青礼顿时吓得直哆嗦,放声大叫:“掏!信国公莫恼,本太子这就掏银子!” “快!” “快把刚兑出来的大明宝钞,送于信国公、朱公子!” 一旁的中年人连忙上前,跟死了娘一样,满脸肉疼的掏了几张宝钞,递了过去。 该死啊! 这么多的银子,乃是贿赂大明官员,于朝贡之时,帮占城国说尽好话之用! 这下倒好,刚兑出来,后脚就打水漂了! 早知如此,打死也不敢狗眼看人低啊! 等朱寿接过了宝钞之后,汤和这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道:“滚吧!” “要是再敢欺辱大明百姓,老夫还要砍了你们脑袋!” “到了鸿胪寺,也都给老夫老实点,敢嘚瑟,老夫谏言陛下灭了你占城国!” “不敢不敢,我等谨记信国公教诲!” 说罢,胡青礼拱手一礼,便带人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寿,则是把宝钞往断腿老卒怀里一塞,笑道:“老人家,这是你的赔礼,快快拿好去瞧病吧!” 老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受宠若惊地道:“恩公,不可不可!小人万万不敢收此大礼!” “小人无碍、无碍!” “这一万两银子,就当是小人给您的谢礼了!”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人家,晚辈不差这点银子!” 一旁的汤和也是捋着须,笑呵呵地道:“老兄,收下吧!” “你若不收下,咱可就搬出国公的身份,命你收了啊!” 老人面上止不住的感激涕零,摸了摸眼泪,跪地叩首道:“小人万谢朱公子、信国公!” “这一万两银子,小人不敢胡花,定去帮扶了从军伍里退下来的老兄弟们!” 朱寿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似你这等退下来的残兵,京师上下还有多少人?” 老人连忙回道:“光小人效命的军营,退下来的残兵伤卒,有个八百多号……” “别的军营,小人就不太晓得了……” 朱寿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老人家,这样吧,你拿这一万两银子去盘个铺面!” “回头晚辈再给你送来一万两,用于开设义肢铺!” “只要是我大明之军卒,来装义肢,一文钱也不要!” “若银子不够,本少爷再掏!” 义肢? 汤和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娃子,啥叫义肢?”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汤爷爷,所谓义肢,就是假手假脚!” “一旦装上了义肢,这些伤病残卒,也就可以如常人一般行走,最多看起来瘸瘸腿罢了!” 啥? 如常人而走? 汤和面色大震! 他一拍朱寿的肩膀,忙不迭地激动道:“娃子,你若造出了义 肢,可就立了大功了啊!” “义肢铺开,你这娃子,就是大明无数残卒的大恩人!” 不料,朱寿眨了眨眼睛,卖萌道:“汤爷爷,这义肢,不是您老开的吗?” “要有功劳,也是您老立下的呀!” 他可不是个傻子。 大明之军卒,乃雄傲天下之底气! 救济灾民是为国分忧,可要是敢染指军卒之民心,洪武皇帝还不得砍了他的脑袋? 君不见,沈万三岂不是正因收买人心,而被赐死? 此时的汤和,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忙点头道:“对对对,是老夫立下的功劳!” “娃子,老夫要进宫面圣,你送送老夫?”筆趣庫 “好呀好呀!” 朱寿也不含糊,连忙扶着汤和,一路来到了皇宫。 下了马车,他看着巍巍皇宫,忍不住感慨道:“这皇宫,真是气派啊!” “娃子,怎么,想进去瞧瞧?” “肯定呀,孙儿还没见过我大明皇宫,到底长啥样呢!” 汤和心头一动,笑呵呵的捋须,说道:“娃子莫急,等回头老夫若请下了陛下谕旨,带你进去逛逛!” “呀!” 朱寿眼前一亮,连忙拱手道:“那就谢过汤爷爷了!” “哈哈哈,娃子回吧!” “汤爷爷我要进去见陛下了!” “好咧,汤爷爷若得了空,记得来找孙儿玩啊!” “一定一定!” 待目送朱寿登上马车而去,汤和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于谨身殿批阅奏疏。 一见汤和迈步走入,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疾步迎上前去,大喜道:“二弟!” “你这入京,咱盼了你一路,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当年,他和徐达、汤和穿一条裤子长大,结拜为兄弟。 朱元璋是大哥,汤和为老二,徐达则是老三。 可此时,汤和却是恭敬的拱手一拜,肃然道:“臣汤和,叩见陛下!” 朱元璋摇头失笑,说道:“你啊你,生分了不是?” “今日咱们无君臣之别,只有兄弟之谊!” “来人,上酒!” “咱要跟二弟痛饮一番!” 说罢,连忙拉过汤和,一屁股坐下。 须臾的功夫,太监、宫女上了酒肉之后,恭敬退了出去。 一杯饮罢,朱元璋笑呵呵地道:“你这酒量,还是跟当年一样好啊!” 汤和点了点头,感慨道:“臣这辈子,宁可不吃一顿饭,也决不可少了一顿美酒!” “还是跟陛下喝的痛快啊!” “臣在家中饮酒,被婆娘管着也就罢了,连儿女也要在臣耳边来回叨叨,陛下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臣打了一辈子仗,给儿女挣下泼天的富贵,到老了,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一样一样,咱也一样!” 朱元璋如感同身受一样,大笑道:“咱莫说痛饮了,便是喝多了几盅,标儿就要絮叨个不停,气的咱想抽他!”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咱们的凤阳老家咋样了?” 闻言,汤和眉头深皱,迟疑了几下,才谨慎地道:“回陛下,这几年,咱们的凤阳老家,收成不咋样!” “臣自作主张,把自个的佃户租子给免了!” “还给凤阳府 衙送了两千石粮食,以此救济一下老家的百姓!” “陛下,臣惶恐……” 朱元璋顿时一拍大腿,笑道:“你啊你,这还惶恐个啥,办的是好事啊!” “放心,你捐个两千石,待秋收之后,咱赏你四千石!” “对了,占城国使臣入京,要向咱朝贡几箱象牙,回头你全带回凤阳老家吧!” 汤和忙不迭地摇摇头,推脱道:“不要不要,臣可不要!” “臣老了,要这些也没啥用啊!” “再说,这些年陛下赏赐的金银、田产,就够臣的儿女挥霍的了!” “臣听说,蓝玉出征大漠,朝廷也要开了海禁,到处就要银子,这些象牙,陛下留着当军饷吧,给咱大明的儿郎打仗用!” “好好好!” 见他这么坚持,朱元璋也不好再说什么,感慨地道:“二弟,咱们这些老兄弟之中,还得是你憨直啊!” “这帮杀才,当了勋贵之后,全他娘的忘了本,一个个嘚瑟上天了!” “活活逼得咱没事杀上一两个,杀鸡儆猴!” 汤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陛下,这人要是非要寻死,谁也拦不住啊……” “对了,臣还有一事,要向陛下请罪!” 说罢,整个人跪伏于地,长叩不起。 朱元璋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问道:“二弟,所为何事?” 汤和一脸惭愧,说道:“臣刚入京师,教训了占城国使臣,坏了两国邦交……“ 接着,他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拍御案,怒喝道:“混账!” “区区蛮夷,难道是想一试我大明兵锋不成?!” “二弟,此事干的好,就该狠狠教训这帮蛮夷!” 说到这,他一下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问:“二弟,这么说来,你见着雄英那娃子了?” 闻言,汤和目光闪烁。 果然啊! 陛下早已知晓了雄英的存在,否则刘三吾、方孝孺这两位文人领袖,也断然不会陪在这娃子的身边了。 还有廖家那两娃子,也定是陛下给雄英找的护卫! 于是,他捋须笑道:“见到了见到了!” “陛下,要不是有刘大学士佐证,臣还以为自己老到老眼昏花了!” “雄英活着好啊!” “这娃子活着,我大明正统不绝!” 可说着说着,他心头一突,自知失言,连忙圆场道:“啊,臣喝多,喝多了……” 对于他的意有所指,朱元璋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问:“二弟,你觉得雄英如何?” “你这老家伙,莫怕咱降罪,咱就是唠唠子孙,不问朝堂!” “回陛下,雄英他啊……” “好娃子!” “机敏、才智过人,心存家国!” 汤和说出自己的见解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道:“陛下,雄英他见了臣,还干了一桩大事!” 朱元璋还以为汤和要重夸大孙子,忙大笑问道:“什么大事?” 汤和捋须,一字一句地道:“雄英,要跟臣拜把子!” 哐当! 朱元璋手中酒杯顺势跌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玩意? 拜……拜……拜把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缺德朱寿,占城国太子求见 此时的朱元璋,心头一阵发懵。 自己的大孙子,居然要跟自己的二弟汤和拜把子…… 咱岂不是要跟孙子称兄道弟? 寿儿这小兔崽子,跟老四拜把子这账还没算呢,又玩了这一出? 论起辈份,不跟咱平起平坐,誓不罢休?! 他气恼之余,不善的目光也盯向了汤和,缓缓问道:“二弟,这把子,你跟雄英拜了?” 汤和吓得心头一突,忙不迭摆手道:“没没没,臣既认出了雄英,还跟这娃子拜个甚啊?” “真要拜了,臣岂不是陷陛下于不义?” “陛下放心,臣老了,可也没糊涂到这等地步!” 说罢,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老夫还没晚年昏聩,不然落入雄英的圈套,多年的明哲保身,岂不是无用之功? 搞不好,老夫来一趟京师,就要被这娃子给坑死了呐!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朱元璋这才堪堪放下心来,怒的一拍御案,骂道:“这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二弟,你且在这等着咱!” “咱出宫揍一顿这孽障撒气,再回来好好跟你喝酒尽兴!” 话音一落,作势起身。 也就在这时,太子朱标得知汤和入京,赶来了谨身殿。 刚迈步走入大殿,他抬头竟见老爹朱元璋满面的怒容,顿时吓了一大跳,忙问:“父皇,敢问您为何事大动肝火?” “莫不是汤叔叔惹恼了您?” “还望父皇以汤叔叔多年的忠心、情谊为重,莫要动怒啊!” 此时,朱元璋也不急着出宫了,脸色一变,似笑非笑地道:“汤叔叔?” “标儿啊,莫要给你汤大侄子求情了!” “咱可没跟他生劳什子的气!” 汤大侄子…… 闻言,汤和脸都绿了。 陛下啊陛下,您不地道啊! 差点铸下大错的乃是雄英那娃子,迁怒于老夫干啥? 呸! 早知道你们爷孙一个比一个缺德,打死老夫也不入京了啊! 得亏老夫没答应拜把子,否则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徐达这厮还不得摸着老夫脑袋,叫一声汤孙子? 至于朱标听完之后,则是一愣,脱口道:“父皇,什么什么汤大侄子?” “您是喝多了,还是气糊涂了?” 汤和回过神来,顺口就把朱寿这个罪魁祸首给卖了,忙捋须道:“太子殿下,你那好大儿朱雄英,要跟臣拜把子!” “陛下这才……” 话刚说一半,朱标转瞬便是勃然大怒,气恼骂道:“雄英这小畜生,孤不就是快十年没见他,何至于如此报复?” “父皇,您老还愣着干甚?” “快!快跟儿臣走,今日不联手抽这小畜生一顿,难消心头之气啊!” “标儿,咱也正有此意!” “走,出宫!” 说罢,父子二人换了便服,直奔朱寿住的宅子。 路上,朱元璋大怒之余,也想到了什么,问道:“标儿,天下藩王,除了老四偷偷入京之外,近几日还有谁回来了?” 朱标连忙拱了拱手,恭谨地道:“回父皇,十七弟宁王朱权已经回京,于王府中等着您的召见!” 朱元璋眼神微微眯起,呵呵笑道:“大宁,离北平不远!” “老十七入京,老四这混账也不好再躲着,估计快要现身了!” “标儿啊,等你见了老四,记得留他一条性命!” 朱标顿时一愣,忍不住道:“父皇,就算老四生了反心,可终究在儿臣照看下长大,视作亲弟……“ “若收拾老四的话,儿臣实在是 下不去这个手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标儿,记得你这话啊,回头莫要打了自个的脸面!” 哎…… 看来,父皇真是被雄英气糊涂了! 儿臣怎么舍得打老四呢? 朱标叹了一口气,不去作答。 接着,父子两人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立马传入耳中:“娘的!张永你个狗东西,本少爷叫你吃里扒外,揍死你!” 微微凝眸,竟见朱寿拳头挥的虎虎生风,骤雨般的暴揍躺在地上的张永。 张永抱着头,委屈的直流泪,大叫道:“少爷明鉴,您的练兵之法,小的见都没见过,何来偷窃一说啊?” “小的冤枉,比窦娥都冤枉啊!” “莫打,莫要再打小的了呐!” 朱元璋满脸的古怪。 嫖大孙练兵之法这事,居然有人替咱背锅了? 正疑惑着,此时的朱寿气咻咻地骂道:“你放屁!” “全府上下,就你一个锦衣卫,不是你向陛下告密,岂会外泄?” “你若比窦娥冤枉,咋没下雪呢?” “嘴硬是吧?廖大廖二,把他给本少爷吊树上抽,一直抽到这厮服软,发誓再也不通风报信为止!” “是,少爷!” 廖大廖二迈步上前,也不含糊,立马把张永吊了起来。 张永大头朝下,憋的满面涨红,放声大吼:“少爷,小的刚帮您炸了吕家祖坟,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您咋忘恩负义呢?” 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翻了个白眼,说道:“要不是念着你有功,本少爷早就阉了你这厮!” “消停挨揍,再多一句废话……“ “把你妻女卖青楼!” 说着话的功夫,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 朱寿被踹了个踉跄,大怒转身,脱口大骂:“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敢揍本少爷?” “咦?” “老头子,混账老爹,你们咋来了?” 朱元璋顺手把鞋底抄在手上,神色不善地问:“小兔崽子,咱问你,你是不是要跟信国公汤和拜把子?” 朱寿一脸的懵,下意识地道:“老头子,你咋知道这事?” 朱元璋大怒道:“废话!” “你干的破事,京师上下传开了!” “陛下把你爷爷我叫进来骂了一顿,还罚了十万两银子!” “不肖子孙,找打!” 一旁的朱标也抄起鞋底,怒声大喝:“逆子!害得咱家平白失了十万两银子,受死吧!” 说罢,父子二人直直冲了过去。 朱寿吓得一蹦三尺高,转头就跑。 出于挨揍的前车之鉴,他一咬牙、一跺脚,也顾不得恐高了,嗖的一下窜上了房顶。 这一幕,把朱元璋父子二人都看傻了。 正值气头的朱元璋,把鞋底一指,气咻咻地道:“兔崽子,你下来!” “不下!” “孙儿下去就要挨揍,傻子才下去呢!” 朱寿骑在屋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扯着嗓子高呼:“今日孙儿就住屋顶上了!” 说罢,整个人趴在屋脊,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耻样子。 朱标拧眉沉吟了半晌,忽然转头吩咐了一句:“廖大廖二,取弓来,咱要弯弓射逆子!” “廖大廖二,少听本少爷的混账老爹胡扯!” 闻言,朱寿吓的脸都白了,震惊地道:“混账老爹,你是想断子绝孙不成?” “咱们父子才见几面啊,做不到相敬如宾, 你也不至于悍然下此毒手啊!” “再说,洪武皇帝也太小心眼了吧?”筆趣庫 “孩儿教训了对大明不敬的占城国使臣,他不记咱家的好,还因这点小事罚了十万两银子?” 小事? 万一汤和玩心四起,答应拜把子,孤岂不是成了你的子侄? 正因如此,朱标一点也没听进去,怒道:“此事,一码归一码!” “下来!” “挨完了揍,你还是爹的好儿子,不然抽死你!” 朱元璋则是心头一动,忙拦住了他,抬头说道:“寿儿,你对占城国朝贡一事,怎么看?” “说好了,这事拉倒,咱和你爹不揍你了!”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朱寿眼珠子一转,忙问:“老头子,你先说,占城国入京朝贡,所为何事?”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占城国,感念我大明天威,欲归附于我大明!” “不不不!”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之所以归附,是怕邻国安南兴兵,揍他们罢了!” 占城国,与安南国左右为邻。 此时的安南国力蒸蒸日上,一直对占城国意图不轨,多次扰其边境,大有吞并之意。 占城国不甘被安南统治,这才千里迢迢来到大明,朝贡归附,以此对抗安南的熊熊野心。 朱元璋也深知占城国朝贡的用意,点了点头,说道:“对,是这么个理!” 朱寿问道:“我煌煌大明,说归附就想归附,不要面子的啊?” “占城国此行,都朝贡了啥东西?” “十箱象牙,十箱玉器,十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就这?就这?”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没办法,占城国的国力贫弱,掏出这点朝贡之礼不错了!” 朱寿撇了撇嘴,鄙夷道:“既想归附于我大明,还要鸡毛的国力啊?” “照孙儿来看,陛下起码得要十倍的朝贡之礼,才可琢磨罩不罩占城国!” 一旁的朱标接过话茬,摇头道:“寿儿莫闹!” “陛下要是开口,不管占城国答不答应,满朝文武就得先反对此事!” 朱寿骑在屋脊上,一脸的懵,忙问:“为何?” “于国有利,凭何反对?” 朱元璋目光充满了深沉,幽幽地道:“满朝文武,尤其是御史言官,会骂陛下,说咱们大明,以大欺小!” “向归附之国敲诈朝贡大礼,有失国体,丢天朝之威严!” 朱寿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地骂道:“一群迂腐之辈!”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等拿到了朝贡之礼,把占城国使臣宰了灭口,不就不丢天朝之威了?” 嘶!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这娃子,损是损了点,说的也不止为一个好办法…… 正沉思之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头子,陛下可曾收下了占城国的朝贡之礼?”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道:“占城国使臣刚入住鸿胪寺,陛下还没召见他们呢!” “噢,这样啊……” 朱寿沉吟了几下,眼前一亮,笑嘻嘻地道:“我大明若想又当又立,倒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 “面圣朝贡之时,叫占城国使臣主动提出加码,不就完了?” 闻言,朱元璋止不住的摇头失笑。 娃子啊娃子,你以为占城国都是一帮傻子,说出卖自己的国家,顺手就卖了? 太想当然了呀! 可也就在这时,府门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恭谨的大叫。 “占城国太子胡青礼,求见朱公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南兴兵,勿谓言之不预! 占城国太子求见?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之后,一脸懵逼。 寿儿刚收拾完这家伙,转头就来拜访,是找茬还是求和? 至于朱寿,则是心头一喜,放声大叫道:“呀,这厮来的正好!” “老方,快把胡青礼这厮叫进来!” “是,少爷!” 说罢,老方领命而去。 哎……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小失落。 得! 看来,今日是揍不成这不肖子孙了! 他转头看向了廖家两兄弟,吩咐道:“寿儿恐高,拿梯子接他下来吧!” “遵命!” 等朱寿磨磨蹭蹭下了屋顶,管家老方也领着胡青礼一众,折返而归。 一见到朱寿,胡青礼连忙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拱手道:“在下拜见朱公子!” 朱寿一脸的似笑非笑,问:“怎么,这下老实了?不叫嚣揍本少爷了?” “不敢不敢!” “说吧,找本少爷啥事?” 胡青礼迟疑了几下,这才开门见山地道:“回朱公子,在下见您和信国公关系亲近,想请您代为引荐一下信国公!” “朱公子放心,事成之后,在下定奉上重礼答谢大恩!” 朱寿眉眼一挑,好奇的问:“找汤爷爷又有何事?” 胡青礼不敢托大,忙不迭地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想请信国公为占城国上谏,求大明皇帝陛下,消减朝贡之礼!”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被朱寿揍了一顿之后,也想通了,眼前这家伙有大明信国公汤和撑腰,压根惹不起。 与其交恶,还不如人在大明屋檐之下,趁早低头! 再说,看信国公汤和的样子,明显是对朱寿相当的爱护、宠溺。 若说动了朱寿帮这个忙,信国公谏言消减朝贡之礼的事,八成也就稳了! 正因如此,他赶紧过来亲自拜访了。 听完他的一番话,朱元璋眉头微皱,问道:“咱没听错吧?” “你们占城国,居然琢磨消减朝贡之礼?!” 胡青礼顿时一愣,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问:“敢问阁下是……” 朱元璋淡淡道:“噢,咱是这兔崽子的爷爷!” 胡青礼脸色瞬变,忙不迭恭敬行了一礼,道:“在下占城国太子,见过朱老爷子!” 在他看来,自己摆出身份,对方一介百姓,怎么说也得回个礼数。 不料,朱元璋微微阖眸,一点也没搭理他的意思。 一下子,胡青礼尴尬了。 这一大家子,浑然无礼,都啥人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背着双手,慢悠悠地问道:“胡太子,本少爷很好奇啊!” “你为何觉得我大明的信国公,会帮你们区区占城国说好话?” “你又为何觉得,我大明皇帝陛下,非得认下你们消减朝贡之礼而不可呢?” 闻言,胡青礼心中的倨傲之气又上来了,不卑不亢地道:“只因我占城国,可以归附大明,也可以不归附!” “你们大明,若肯接纳于我占城国,那每年皆有固定的朝贡之礼,收于国库!” “我占城国归附之后,也定然对大明俯首称臣、忠心不二!” “这样一来,岂不正是互利互惠之好事?” “大明皇帝陛下忍得一时之怠慢,可却得万万年之利,凭何不答应呢?” 忍? 朱元璋父子二人的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正要发怒,一旁的朱寿顿时冷笑不止,脱口便怼:“好啊,好一个虚伪的占城国太子!” “你这厮,不他娘的说实话啊!” 胡青礼迎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脸色一变,皱眉道:“朱公子,此话何意?!” 朱寿立马拉下脸来,鄙夷地道:“要是本少爷 没记错,暴元还在之时,你们占城国,就给元廷献过朝贡之礼吧?” “朝贡之时,也是这个说法!” “你跟暴元说俯首称臣,如今我大明开煌煌之大世,又来称臣这一套,明摆着是墙头草啊!” “你自己说,大逼脸臊不臊得慌?!” 嘿! 寿儿这嘴真损! 不过…… 咱听了,心里是真舒坦呐! 朱元璋面上笑呵呵的,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起了热闹。 至于朱标也是止不住的颔首,很满意好大儿的嘲讽。 胡青礼听罢,倒是如蒙受了天大的羞辱一般,脸色难看的要死。 这家伙,也太会侮辱人了吧? 他咬了咬牙,一个劲压下心头的恼怒,拱手道:“朱公子,此言差矣!” “我占城国,历来敬畏的是中原王朝!” “元廷占据中原,我占城国便敬忽必烈之子孙,等改朝换代,我占城国也就顺势万敬大明了啊!” “正因如此,我占城国对于中原王朝的敬畏之心,千古不改!” “又何来墙头草一说呢?” 咦? 这厮一张小嘴,还挺会叭叭! 朱寿也不在乎他的颠倒黑白,摇头晃脑地道:“胡太子,你占城国若想归附大明,消减朝贡之礼,那是做春秋大梦!” “要是你主动增十倍之礼,本少爷倒是可以前去说动大明朝廷,应下你的归附之求!” 胡青礼气的一瞪眼,忍不住恼火地道:“朱公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朱寿一点也不急,反问道:“你说呢?” 胡青礼直勾勾的盯着他,气极反笑的说道:“敢问朱公子,你可知我占城国,到底要献于大明多少朝贡之礼?” 朱寿笑嘻嘻地道:“不就是十箱象牙,十箱玉器,十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 闻言,胡青礼心头大震! 什么鬼? 正常来说,两国之间的朝贡礼单,在觐见天朝皇帝陛下之前,只有一小撮人知道啊! 此乃机密! 一介百姓,岂会晓得了他们的朝贡之礼? 想到了这,他不由收敛起轻视之心,耐着性子解释道:“朱公子,在下之所以消减朝贡之礼,乃是为大明万万年而虑!” “若我占城国不朝贡,你们大明,岂不是白白少了一笔国库岁收?” “再说,你们大明就这么自傲,我占城国非归附于大明不可?” “位于草原的北元朝廷,也曾是中原王朝!” “若逼急了,我占城国,也大可以归附北元!” 朱寿笑了一下,露出一嘴大白牙,义正言辞地道:“你说的没错,我大明,从来都是傲骨铮铮!” “你占城国,也只有归附我大明这一条路可走!” 话音一落,朱元璋父子面色惊诧,齐齐侧目。 咦? 寿儿这娃子,从不曾无的放矢! 难道…… 正想着,胡青礼则是心头一突,拱手说道:“朱公子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朱寿声音里充满了不疾不徐,淡淡道:“留给你们占城国的时日,不多了!” “隔壁的安南,马上要兴兵灭你占城国!” “笑话!” 胡青礼立马反驳了一句,大声道:“我占城国,向来和安南相敬如宾!” “他们凭何攻我占城国?!” 朱寿一点也不急,缓缓问道:“那你占城国,为何火急火燎的跑来大明京师,琢磨归附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安南的外戚胡氏弑君谋反了?!” 安南的国姓,是陈。 至于他口中的胡氏,则是陈姓的外戚,于洪武二十四年造反弑君不算,还造反成功当皇帝了! 胡青礼听罢,心神巨骇,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脱口:“你怎么 知道……” 可话刚一开口,他便赶紧闭上了嘴。 安南外戚胡氏,弑君谋反! 此事,分毫不差! 可问题在于,大明也离占城国、安南上千里之遥,一介百姓如何得知的这个消息? 而此时的朱元璋,心中也是诧异不已! 看占城国太子的德行,这事定是无疑了! 可连锦衣卫,尚未奏报此等大事啊! 寿儿居然这么料事如神? 他嘴唇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色变幻了几下之后,最终还是忍下了话头。 也就在这时,朱寿看向了胡青礼,笑眯眯地道:“胡太子,本少爷不但知道胡氏父子造反登基,还知道他们一向对占城国虎视眈眈,马上就要对你们占城国用兵了!” “想想看吧,以你们占城国的国力,一旦安南胡氏来袭,挡得住吗?” “一旦把你们占城国灭了,安南胡氏,定然火速遣使臣入大明,献上国书,求大明皇帝陛下认可他们的正统地位!” “如此一来,你占城国可就连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换句话来说,你若不增礼十倍,你胡青礼就是占城国的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 胡青礼气的直肝疼,咬牙切齿地道:“朱公子,你就这么确信,安南胡氏会攻我占城国?” “我占城国,大可以跟他们和谈、割地!” 朱寿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屁大点地方,还割地?” “你都不配说这个词,好不好?” “恕本少爷直言,别说割地,就是把你们占城国皇室的卵子全都割了,也挡不住安南胡氏的吞并野心!” 胡青礼冷笑不止,喝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安南凭何敢不宣而战?” “他们不怕落下千古之大骂名吗?” 朱寿摇了摇头,淡淡道:“成王败寇的道理都不懂,你这厮读书读傻了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太子请回,慢走不送!” 见他下了逐客令,胡青礼面色变幻,呵呵冷笑道:“朱公子,此事,咱们大可以走着瞧!” 说罢,拂袖转身出府。 刚回到鸿胪寺,一众使臣连忙迈步上前,问道:“太子殿下,如何?” 胡青礼冷着一张脸,把事情说了一遍。 “增十倍之礼,这厮疯了吧?!” “这混账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大明朝廷?” “他想银子想疯了不成?” “活脱脱的土匪啊!” 听着众人的纷纷怒骂,胡青礼冷笑地道:“增礼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大言不惭,放话说安南胡氏,要兴兵攻我占城国!” 闻言,众人一下心火四起,破口大骂:“呸,危言耸听!” “胡氏造反登基,定要着手稳定安南的朝局,还顾得上攻我占城国?” “真打来了,也可以遣使和谈的啊!” “大明为了多要一点朝贡之礼,连这等话都说的出来,真乃有辱天朝之威严!” “太子殿下,这大明,我占城国不归附也罢!” 众人纷纷表态。 一个占城国臣子衣袍烈烈,慷慨激昂地道:“太子殿下,你若一心归附于大明,老臣立马自刎,以死明志!” “臣也愿自刎明志!” “臣也一样!” 胡青礼重重点了点头,肃然不已地振声高呼:“诸君放心,受此奇耻大辱,本太子誓死不归附大明!” “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安南兴兵?呵呵,乃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可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满面急色的疯狂大吼。 “太子殿下!” “不好,大事不好!” “安南兴兵三十万,攻我占城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朱棣傻眼,大哥的病好了? 仆从的话音刚落,整个鸿胪寺厢房内鸦雀无声! 一众占城国使臣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 尤其是胡青礼,脸色跟死了亲娘一样,难看不已。 什么鬼? 安南居然不宣而战了? 这也就罢了,还举兵三十万? 所有人的脸上满是急怒,振声嘶吼:“三十万大军?莫不是整个安南全民皆兵,来攻打占城国?” “胡氏父子造反登基之后,疯了不成?” “难道,他们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可正破口大骂之时,前来报信的仆从立马打断了话头,泣声道:“诸位大人,这还翻个甚的船啊?” “安南举兵十日,连破我占城国两座边关,四万百姓尽丧敌手!” “我占城国,已是岌岌可危了!” “国君有旨!严令太子殿下、诸位大人,速速乞求大明应下我占城国的归附啊!” “多拖延一日,我占城国就多出几万百姓,沦为安南的刀下亡魂啊!” 啥? 安南连破两座边关了? 众人震骇的一屁股跌坐于地,眼神之中,充满了无穷的惊恐! 整个占城国,拢共才一百多万百姓,安南兵锋正烈,若是任凭事态拖延下去…… 亡国之凶兆啊! 不、不成! 决不可坐以待毙,不然就要成亡国奴了呀! 一众使臣面色剧烈的变幻,忙不迭看向了太子胡青礼,厉声大喝:“太子殿下,还望速速决断!” “我占城国,非要归附于大明不可!” “莫说十倍朝贡之礼,就是增倍二十,咱们也要掏啊!” “太子殿下若不答应,老臣立马咬舌自尽,死谏殿下!” “殿下殿下?” “您他娘的,倒是赶紧放个屁啊!” 众人纷纷表态之余,转头一看,登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胡青礼整个人瘫软于地,两眼无神的盯着房梁,喃喃地道:“占城国……要亡了……朱寿诚不欺我……” “本太子输了,输了……” 一个臣子急得上窜下跳,也顾不得尊卑纲常,一下跨坐在他身上,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死命抽了下去! “太子殿下,醒醒!” “快醒醒啊!” 可两个耳光下去,胡青礼始终面色呆滞,陷入痴傻而不可自拔。 对方面色大骇,想也不想,便脱口道:“不妙!大事不妙呀!” “太子殿下中邪了!”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一个见识多广的臣子顿时急了,放声大叫道:“诸位莫急!中原有个说法,口灌金汁可驱邪!” “金汁?岂不是粪汁?” “正是!” “快!” “快去找大明鸿胪寺的官员,讨要一斗金汁!” 对方狠狠一咬牙,露出一副决然的样子,振声道:“十万火急,去找大明讨要太晚了!” “为今之计,只有老夫壮烈现拉!” “快!赶紧把太子殿下擒住,叫他莫要乱动!” “太子殿下,老臣救您来了!“ 说罢,两手一撸袖袍,屁股对准胡青礼的脑袋,便要脱了裤子。 刚脱一半,浑浑噩噩的胡青礼,终于找回了纷乱的思绪。 一见对方摆出的架势,他顿时吓了一激灵,怒吼道:“混账!你想毒杀本太子不成?!” “憋回去!” “太子殿下……” “滚啊!” 屈于太子淫威,对方委屈的提上了裤子,一脸 幽怨的躬身退下。 此时,胡青礼一颗心砰砰狂跳。 对上了! 安南用兵一事,全都跟朱寿说的对上了! 这人,莫非是妖孽不成? 也太料事如神了吧? 他内心翻江倒海之余,豁然起身,冷然的目光扫向众人,急声大吼:“快!赶紧把朝贡礼单改了!” “十倍!加十倍!”筆趣庫 “宜早不宜迟!立马拜请大明鸿胪寺官员,速速乞求大明皇帝陛下的召见!” “大明,乃是我占城国的万代祖宗,本太子要认亲啊!” “挡本太子叫大明祖宗者,死!” “遵旨!” 众人忙不迭领命而去。 胡青礼一下泄了力,趴在地上嗷嗷大哭。 呜呜呜…… 轻点……慢点……不要…… 安南,慢点揍占城国呀! 本太子宁可给大明当牛做马,也不做亡国奴啊! 大明! 这个万代祖宗,本太子认定了! …… 就在占城国疯狂大修国书之际,此时朱寿的府上,爷孙三人正大眼瞪小眼。 朱元璋微微凝眸,看着自己的大孙子,问道:“寿儿,你咋晓得安南胡氏父子弑君,造反登基了?” 朱寿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顺口便忽悠道:“老头子,这事啊,就要从穿越了宇宙洪荒,凝练了天地玄黄……” 一旁的朱标脸色一黑,气道:“孽障,说人话!” 朱寿吓得一缩脖子,立马改口道:“张三丰!” “混账老爹,这位老神仙传孩儿太极神法之时,曾说自个去过安南,胡氏谋反之心,路人皆知!” “外戚掌权之下,安南肯定要江山易主的啊!” “无非是早晚之事罢了!” 张三丰? 太极? 朱标面色一震,忍不住看向了老爹朱元璋。 朱元璋倒是一脸的坦然,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张老神仙,怪不得……” “木儿,回头跟咱一起练练太极,练好了,延年益寿呢!” “爹,孩儿晓得了!” 闻言,朱标也是疑心尽去,接着问道:“寿儿,就算胡氏琢磨谋反,你又咋知道他们今年就要兴兵攻打占城国呢?” “孩儿不知道呀!” 朱寿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孩儿是在诈占城国太子罢了!” “谁晓得他这么不经诈,一问嘴皮子就秃噜了!” 诈? 朱元璋摇头失笑,说道:“你这娃子,胆子还挺大,连朝贡使臣也敢诈,不怕出事?” “那咋了?” 朱寿满不在乎地道:“区区蛮夷,诈一下也无妨!” “真出了事,大不了咱们爷三立马去投奔燕王朱棣!” 投奔老四? 这倒霉娃子,居然还惦记这破事呢?! 朱元璋父子二人,一下笑不出来了。 尤其是朱元璋,只觉一个头两个脑袋大,忍不住摆手道:“投奔燕王之事,等你这娃子造出火炮再说吧!” “好呢好呢!” 见便宜爷爷脸色不太好看,朱寿一下便误会了,宽慰道:“老头子,大可放心,占城国使臣,翻不起什么风浪!” “您老等着吧,占城国使臣肯定要大增朝贡之礼!” “陛下非但不会怪罪咱家,搞不好还得感激孙儿呢!”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寿儿,你再怎么诈,时间点也掐不了这么准,往后莫要说大话了!” 一旁的朱标也是满脸的不信邪, 忙应和道:“好儿子,你爷爷说的没错!” “天底下,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朱寿一点也不急,慢悠悠地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喽!” “行!咱和你爹,这就进应天府打探打探消息!” “看看咱们爷孙,到底是谁错了!” “去吧去吧!” 说罢,朱元璋父子二人,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朱元璋背着手,神色幽幽:“标儿,安南攻占城国这事,你信不?” 朱标一字一句地道:“儿臣不信!” “巧了,爹也不信!” 可话音刚落,蒋瓛从阴影之中疾步走出,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锦衣卫急报!” “说!” “安南胡氏父子举兵三十万,攻占城国,已连下两城!” 什么?! 朱元璋父子二人眼睛陡然瞪大,瞬间惊呆了! 不是吧? 还真就叫寿儿给说中了?! 看来,占城国使臣肯定要大增朝贡之礼了啊! 朱元璋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全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回过神来,心头尴尬之余,也涌起了欣慰、骄傲,断言道:“咱的大孙,当为尧舜!” 朱标下意识好奇的问:“父皇,那儿臣呢?” “你?” 朱元璋撇了撇嘴,气咻咻地道:“连安南兴兵都看不出来,呸,哪凉快哪呆着去!” 闻言,朱标脸都绿了。 父皇,爱会消失的对吗? 您这明摆着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啊! 再说了,您不也没看出安南之事…… 咱们爷俩一丘之貉啊! 可这番话,他打死也不敢说出口,怕挨老爹的揍。 于是,他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父皇,若占城国使臣朝贡归附,我大明,出不出兵帮其平乱?” 朱元璋一脸诧异地道:“出兵?出什么兵?” “这压根也不是一回事啊!” “他占城国献朝贡之礼,咱勉为其难的应下归附之求,是一码事!” “可若是想求咱大明出兵平乱,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呐!” 另外的价钱…… 朱标忍不住佩服起了老爹的无耻,忙点头道:“父皇,儿臣也以为是这个理!” “我大明仁义之师,性命金贵着呢!” “岂容区区占城国糟蹋了?!” “走吧,回宫!” “汤和那老家伙,还等着咱跟他喝酒呢!” 接着,父子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回到了宫中。 刚来到谨身殿,一个太监迈步上前,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燕王朱棣求见!” 呦? 老四不躲着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大手一挥,说道:“去,叫老四过来吧!” “遵旨!” 太监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燕王朱棣带着马和,迈步来到了谨慎殿门口。 此时,朱棣的心头万绪涌动。 宁王朱权入京,他也不好再躲着,只好现身入宫觐见老爹朱元璋。 不然的话,老爹降罪下来抽他一顿,可就不秒了。 可也正好,听说大哥朱标病入膏肓,大可顺势一睹虚实…… 出于这个念头,他远远一见到朱元璋父子,立马疾步上前,行礼道:“儿臣朱棣,拜见父皇!” “四弟朱棣,拜见大……大……大……” 朱棣顺势一抬头,瞧见了朱标站立如松、面色康泰的样子,瞬间说不出话了。 卧槽! 本王的大哥,咋还活蹦乱跳的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马和封官,朱棣大骂朱允炆 这一刻,燕王朱棣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说大哥病重吗? 可看这样子,浑身一点病气也没有啊! 病个鬼! 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传的谣言,害苦了本王呐! 大哥的病要是好了…… 本王满腔的壮志雄心,岂不是得乖乖沉寂下去,老老实实当个藩王?! 见他怔怔出神,朱标也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似笑非笑地问:“老四,多年不见,你这说起话来,怎么还磕巴上了?” 燕王朱棣回过神来,一个劲压下心中的震撼,忙掩饰道:“多年不见大哥,小弟激动!” “小弟实在是太激动了啊!” “来,大哥,抱一个!” 说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忙是上前跟朱标相拥。 罢了罢了! 大哥待本王,终究是恩重如山! 争位之心,暂且搁置一旁,先好好跟大哥叙叙旧再说! 朱标在他肩膀上给了一拳,意味深长地大笑道:“老四,打从你册藩北平之后,人壮了不少啊!” “再过几年,咱要是跟你掰手腕、比气力,怕是也掰不过了吧?!” 掰手腕…… 闻言,朱棣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大哥啥意思? 莫不是敲打、试探本王? 他眼中闪过一抹悸动,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莫闹,小弟这都是虚壮、虚壮罢了!” “往年跟大哥掰手腕,小弟都是甘拜下风,可没那本事胜过大哥啊!” 朱标微微颔首,止住了敲打之心,失笑道:“你啊你,谦虚了不是?” “要咱说啊,老四你之英武,已不输于咱了!” 说这话时,他心中一片的淡然。 老四纵有反心,又如何? 册藩北平这几年,老四把封地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又如何? 莫说儿子朱雄英,连凉国公蓝玉也曾上谏老四生有不臣之心,可他也照样不曾放在心上! 只因,他朱标一日在世,就压得住、镇得住天下诸藩! 他的仁慈,可纵容天下诸藩放肆! 可若是谁真敢臭嘚瑟,摁地狂抽! 于是,他想了想,转头便看向了老爹朱元璋,笑呵呵地道:“爹,你看,老四还是一如当年,憨直可嘉啊!” “没变,一点也没变!” 言外之意是说,爹,老四的反心,不足为惧,莫要因此动怒,责怪于老四了。 朱元璋也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心里直直叹了一口气。 标儿啊标儿,你这咋还维护上老四了? 等雄英带你投奔老四,听这两个混账称兄道弟之时,看你还维护不? 你不把老四揍得哭爹喊娘,咱都烧了高香了! 哎…… 雄英和老四这对叔侄,合起伙来不干人事…… 咱老朱家的子孙,净造孽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一点也没说穿,点头笑道:“啊?对,标儿说的对!” “老四,你今年年初,打了一个大胜仗,还俘虏了一个北元的啥啥小王子是吧?” “这仗打得好!” “此功劳,深得咱心!” 年初二月,北元宗王太尉乃尔不花、丞相失烈门,兴兵扣关。 燕王朱棣率领三万精骑击退,俘虏辽阳王之子,立下赫赫功劳。 可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棣憨直一笑,赶紧说道:“父皇,儿臣册藩北平边关,拒敌于国门之外,乃应尽之责!” “算不得什么功劳!” 说到这 ,他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什么,拱手道:“对了父皇,儿臣听说朝廷马上开海,此番回京,要为您献上一位镇海之良才!”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镇海之良才?是谁?” “马和!” 说罢,朱棣微微侧身,露出恭谨站在身后的马和。 马和精神一振,忙不迭迈步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奴才马和,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咦? 还真跟大孙府上锦衣卫的奏报一致,竟是个太监? 得亏啊! 对于太监的好奇心,寿儿已经在马和的身上得到了印证! 不然,等这娃子认祖归宗之后…… 岂不得叫整个宫中的太监,排队脱裤子,好去看看鸡儿? 这么一想,朱元璋看向这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太监,多出了几分好感,便耐着性子问道:“咱问你,何以镇四海?!” 马和躬下身来,一拱手,慷慨激昂地说道:“回陛下,远交近攻!” “我大明船队入海,当以教化之仁名,行王霸之正道!” “西洋之海权,亦当永归我大明!” “内外诸夷,胆敢染指海权者,皆斩!” 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笑道:“这话说的,有点意思!” “你这太监,远胜宫中那帮死阉人,也难怪老四极力举荐于你!” 闻言,燕王朱棣目光闪烁了几下。 他立马抛出了重磅炸弹,正色道:“父皇,若是马和入海,不光可以力镇诸国,还可以为我大明寻回亩产五十石的农之神器!” 亩产五十石?!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尽皆面色大惊,忙问:“是何神器?” “老四,快快说来!” 朱棣也不敢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土豆!” “此物,可当主粮,活人无数!” 土豆? 还可以当作主粮? 这么神奇? 可咱也没得到锦衣卫的奏报啊! 难道,寿儿屏退了府中下人,于正堂跟老四促膝密谈之事,正是这个土豆? 朱元璋心绪翻涌之余,也盯向了马和,肃然地道:“马和,你若为大明带回了土豆,则立神农之功!” “传旨!” “敕封马和为大明船队之副将,下辖十大宝船,随军出海,迎回农之神器!” 副将? 下辖十大宝船? 闻言,马和瞬间激动了! 太监、太监! 宫刑之躯,饱受世间莫大的屈辱! 这一辈子,他只能给贵人端茶倒水,当牛做马! 可今日,赖以朱寿朱公子的指点,赖以燕王殿下的举荐,他马和终于翻身了啊! 他嗷的一声,竟感激的疯狂大哭,立马跪了下来,振声高呼:“奴才马和,叩谢陛下隆恩!” “奴才誓死,以报大明!” 燕王朱棣眼前一亮,连忙邀功似的道:“父皇圣明!” 朱元璋一下愣了。 老四是不是想多了? 咱是念在大孙子的面子上,这才重用了马和! 这兔崽子,在这跟咱邀个什么劲的功啊? 他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行了,少说屁话,咱还要进去跟汤和喝酒呢!” “标儿啊,你来招呼老四吧!” “是,父皇!” 等朱元璋走了,朱标笑呵呵地道:“老四,走吧,跟咱去东宫叙旧!” 说罢,也不等朱棣表态,立马拉着他一路回了东宫。 刚跨过门槛,朱标招来一个太监,吩咐道:“ 去,把允熥叫来,让这孩子过来拜见他的四叔!” “哦对……朱允炆也叫过来吧!” “谨遵太子谕旨!” 对方连忙领命而去。 一落座,朱标喝了口温茶润了下嗓子,问道:“老四,家里咋样?” “高炽那娃子,长得还跟当年一般的胖乎?” “胖!” 朱棣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高炽这孩子,咋吃咋胖!” “前阵子,小弟硬是饿了他足足两日,非但没瘦下来,反倒又胖了不少呐!” “小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便是喝个水,搞不好都得胖上一圈!” “这娃子,一点也不似小弟长得这么俊俏!” 朱标听出了弦外之音,忍不住皱眉训道:“老四,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你绝不可因高炽发胖,就生了易位世子之心!” “不然父皇发起火来,咱也保不住你!” 朱棣忙不迭的点头,赶紧说道:“小弟谨记大哥的教诲!” “高炽是胖,可也向来仁孝,深得小弟之心!” 说到这,他心头一动,故作感慨地道:“高炽的仁孝之心,有雄英的一半,小弟这辈子就知足了呐!” 呦? 老四胆子大了啊,敢反过来试探孤了? 朱标眼神一眯,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幽幽直叹:“哎……” “老四,雄英走了,快十年了吧?” “这回祭拜完了咱们的娘,也一起去雄英的坟头看看吧!”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朱棣失落之余,也是心头一喜。 哎…… 看来,本王的大侄子,压根没诈尸啊…… 否则的话,大哥岂不是早就跟雄英相认了? 不过…… 倒也是好事! 管大哥的病好没好呢,稳妥起见,先把卧龙拐回燕王府再说! 于是,他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好,一切以大哥马首是瞻!”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朱允炆得了吩咐,迈步走入大殿。 一见到朱棣,朱允熥赶紧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恭敬道:“侄儿允熥,拜见四叔!” “呀,允熥!” 朱棣面上满是喜意,摸了摸他的脑袋,止不住的颔首道:“好侄儿,几年不见,长得这么大啦!” “这个头,都快赶上四叔了!” “来!” “这三万两银子,是四叔给你的见面礼,快快收下!” 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张宝钞,一把塞进朱允熥的手里。 朱允熥吓了一跳,受宠若惊地道:“四叔,这……这不太好吧?” “银子罢了,乃身外之物!” 朱棣摆了摆手,豪迈一笑道:“回头若得意什么好东西,尽管跟四叔说,四叔定叫人给你送来!” 一旁的朱标也笑呵呵地道:“允熥,这是你四叔的一片心意,收下吧!” 闻言,朱允熥也不再推辞,忙感激地道:“侄儿多谢四叔赠礼!” 这一幕,看得朱允炆心里直泛酸,羡慕嫉妒坏了。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迈步上前,跪地道:“侄儿允炆,拜见四叔!” “允炆祝四叔于北平,永镇北元蛮夷不敢南下牧马,护我大明千秋万代!” 这话一出,朱棣的脸色一下黑如锅底。 永镇北平? 这个庶出的废物,莫不是在咒本王永无坐拥江山之日? 下一刻,他不耐烦的大手一挥,破口大骂。 “滚一边呆着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胡青礼,看看朕是谁! 听着朱棣的大骂,朱允炆脸都绿了。 什么鬼? 四叔,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见着了朱允熥,你和善可亲也就罢了,还顺手便掏了足足三万两银子的见面礼! 凭何见了本殿下,反口就骂呢? 偏心眼啊! 他一下委屈的苦起脸来,忍不住开口说道:“四叔,侄儿……” 话刚开口,朱棣眼睛一瞪,凶道:“咋的,你这兔崽子不服?!” 朱允炆吓得一哆嗦,唯唯诺诺的忙摆手道:“侄儿不敢、不敢!” 见老四怒骂自己的庶长子,朱标非但不训斥,反而笑呵呵地宽慰道:“老四,莫要动怒!” “你好不容易回趟京师,若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妙了!” 说到这,他转头冷眼看向了朱允炆,皱眉道:“没听你四叔说话?” “退一边呆着去!” 朱允炆心头掀起莫大的屈辱,可也不敢不从,老老实实退到了一旁。 对于他的冷遇,朱允熥心里诧异之余,也很感慨不已。 二哥啊二哥! 这还怨啥呀? 你不自己作死,今日何至于此呐! 也就在这时,朱棣一眼瞅见了他身上的藩王蟒袍,诧异地道:“呦,允熥,你这是封王了?” 朱允熥回过身来,一点也没有倨傲之心,恭谨地说道:“回四叔,前阵子,侄儿刚被皇爷爷册封淮王!” 淮王?! 此淮,不正是淮西之地的淮? 看来,老爷子这是对允熥寄予厚望啊! 不过…… 倒也不要紧,这娃子生性懦弱,尚也不足为惧,封了淮王,也省得再受吕氏母子的欺凌了。 他脸上顿时涌起一个和煦的笑容,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大笑道:“允熥,淮王好啊!” “此尊号,犹在四叔的燕王之上!” “四叔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呐!” “往后除了你皇爷爷、你爹,见了谁,也得挺直了腰杆,晓得了吗?” 说罢,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朱允炆。 朱允熥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忙点头道:“侄儿谨记四叔的教诲!” 至于朱允炆听罢,显得很是垂头丧气。 四叔啊四叔,你懂个啥啊? 如今的东宫,风水轮流转了! 莫说欺负朱允熥,小侄堪堪保住皇孙之位,都他娘的是卖了江南士族,才换来的苟活啊! 可此时,朱棣一点也没去看他的脸色,环顾四周之后,忍不住问:“大哥,敢问太子妃呢?” “莫不是,一如当年,死活不待见小弟?” 朱标眉头深皱,纠正道:“老四,是侧妃!” “啊对对对,侧妃、侧妃!” “咱下了旨,把她关在偏殿了!” 呀! 这贱人,被大哥关起来了? 活该啊! 朱棣心头大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问道:“为何?” 闻言,朱标压下心中的滔天痛恨,顺口忽悠道:“噢,你说这个啊……” “吕家祖坟,不是被人炸了?” “她一听此等噩耗,人有点魔怔了!” “太医说她适合静养,咱就把她关在偏殿,省得跑去吕家祭奠完父母之后,加重了病情!”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一旁的朱允炆也连忙应和道:“是啊,四叔!” “娘亲她 ……” “魔怔了!” 没办法! 不赶紧帮老爹一起忽悠四叔朱棣,搞不好,回头老爹就得找他算账! 见父子二人一脸的真挚,朱棣一点也没生疑,连忙道:“呀,太子侧妃病的不轻啊!” “大哥,可容小弟前去探望一番?” 他嘴上说是探望,心里却琢磨着看热闹。 一想起近日来吕氏的表现,朱标满脸的古怪,迟疑地问:“老四,你真要去探望吕氏?” “正是!” “行,那就跟咱来吧!” 说罢,起身拉着朱棣,一路来到了圈禁吕氏的偏殿。 此时的吕氏披头散发,把头钻出两扇殿门之间的缝隙,放声大叫:“放本宫出去,快放本宫出去!” “你们这帮奴婢,过来,快过来啊!” “来,本宫给你们看一个大宝贝!” 可奇怪的是,任凭她怎么去叫、去囔,一众太监、宫女全都仿佛吃过什么大亏一样,避之不及。 见吕氏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朱棣震惊的目瞪口呆。 卧槽! 吕氏这个贱人,何止是魔怔了,这不明摆着是疯了! 本王的卧龙这一炸,威力这么大吗? 炸的好,炸的妙呀! 也就在这时,吕氏转头瞥见了朱棣,疯癫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清醒,忙大叫道:“来,快来,本宫给你看个大宝贝!” 宝贝? 朱棣顿时一愣,作势迈腿,就要走上前去。 一旁的朱标顿时急了,忙不迭拦住了他,郑重其事地道:“老四,不可!” “大哥莫慌!” “太子侧妃一向不待见小弟,待小弟应承了她,说不定病情好转了呢!” 朱棣多疑之心一下上来了,沉吟一番之后,吩咐道:“马和!你上去看看,太子侧妃在搞什么名堂!” “是,燕王殿下!” 马和拱手一拜,也不含糊,立马好奇的迈步走了过去,恭谨地笑问:“敢问太子妃,要给奴婢看什么宝贝呀?” “本宫要给你……” “看这个!” 刚来到偏殿门口,吕氏脸上布满了激动,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啪! 马和捂着脸,整个人都被打懵逼了。 一耳光打完,吕氏则是兴奋的拍拍手,眉飞色舞地道:“快说,本宫的这个大宝贝,好不好?” “快说呀,到底好不好?!” 看着这一幕,燕王朱棣也傻眼了! 不是吧? 太子侧妃疯上头了? 竟管耳光叫宝贝?! 得亏啊! 本王一向多疑,叫马和上去试探,否则本王岂不是平白要挨一记耳光? 不过…… 吕氏这个贱人,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见他陷入懵逼之中,朱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老四,这回晓得咱为啥拦你了吧?” 朱棣一脸汗颜,尴尬地道:“小弟错了,大错之有啊!” “不听大哥言,小弟差点吃亏在眼前啊!” “是了呐!” 朱标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便吩咐道:“来人,把太子侧妃关回去,莫要叫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还有,喂太子侧妃服药!” “谨遵太子谕旨!” 偏殿之中的太医,连忙把吕氏拉了回去:“太子妃,来,乖,咱们 该服药了!” 朱棣看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由觉得东宫真乃是非之地,忙拱手道:“呀,大哥,小弟想起京中的燕王府,还没收拾呢!” “小弟先走一步,回头咱们再叙旧!” “告辞!” 说罢,也不等朱标拒绝,带着马和,便一溜烟的跑了。 登上马车回府之时,他回首望着皇宫,内心翻江倒海,可谓是矛盾极了。 贼老天,净跟本王开玩笑! 太子! 本王多么希望,你是真的病入膏肓…… 那样的话,本王也可坐一坐大明的煌煌江山,令疆土朝北推万里! 可是…… 大哥! 你的病好了,真好啊! 你可知,当得知你病重的消息之后,小弟只恨自己不是华佗在世,救你之性命! 你可知,小弟便是成了藩王、有了儿女,始终还想一如当年,在你身边当个最受宠的弟弟啊! 罢了! 回头拜访一下卧龙,听听朱寿这娃子有何高见! 一下子,他心头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句奢求之言。 “鱼和熊掌!” “本王朱棣,欲兼得也!” …… 翌日,皇宫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待太监宣读一声之后,礼部尚书率先迈步出列,拱手道:“启奏陛下,占城国使臣奉上国书,朝贡我大明天朝!” “占城国太子胡青礼携使臣,已于殿外,恭请陛下的召见!” 哦? 占城国这是也得知安南用兵之事,坐不住了? 朱元璋坐于御案之上,头也不抬,淡淡说道:“区区化外蛮夷之朝贡罢了,比起大明国事,孰轻孰重?” “叫这帮蛮夷在殿外等着吧!” “等咱议完了政,再召见也不迟!” 说到这,他大手一挥,冷道:“诸卿议政!” 礼部尚书退回文臣之列,群臣则是拱手一拜:“臣等遵旨!” 接下来,君臣共商国事。 等诸事尘埃落定之后,朱元璋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才淡淡道:“去,把占城国使臣叫进来吧!” “是,陛下!” 一个礼部官员领命而去。 此时的胡青礼等人,于殿外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地面,是坚硬的青石,跪在上面时间稍长一点,膝盖根本就扛不住。 尤其胡青礼,身为占城国太子,一向养尊处优,就更难扛住,跪的是头晕眼花,汗水打湿衣衫,连地面都浸着大片的水渍。 正浑身剧痛难忍之时,礼部官员走上前来,道:“胡太子,陛下召见,入殿吧!” 胡青礼大喜过望,赶紧带着一众占城国使臣,迈步走入奉天殿。筆趣庫 迎着群臣的目光,他轰然跪倒于地,毕恭毕敬的振声高呼:“下臣胡青礼,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朱元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占城国太子,胡青礼是吧?” “来,抬起头,看看咱是谁?!” 听着这道略微耳熟的声音,胡青礼敬畏的缓缓抬头。 唰! 四目相对!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龙袍、头戴冕冠的朱元璋! 一下子,胡青礼整个人如遭雷击! 卧槽! 大明皇帝陛下…… 居然是朱寿的爷爷?!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陛下,请诛黄子澄! 一瞬间,胡青礼内心翻江倒海。 打死他也没想到,朱寿的爷爷,竟是大明皇帝陛下! 那朱寿…… 岂不正是大明的皇孙?! 也就是说,本太子先惹恼了大明皇孙,又得罪了大明皇帝陛下? 上蹿下跳好半天,小丑竟是本太子? 完了,完蛋了呀! 他吓得直肝颤,浑身颤抖不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下臣……” 朱元璋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冷道:“休要废话!” “若再说话磕磕巴巴,滚回你的占城国!” “是是是!” 胡青礼赶紧收敛心神,两手毕恭毕敬奉上国书,叩首道:“下臣敬献国书、朝贡之礼,万求大明皇帝陛下,纳占城国为藩属之国!”筆趣庫 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咦? 占城国竟主动要求归附于大明? 好事啊! 岂不恰恰证明,大明乃华夏正统、天朝上国,教内外诸夷朝贡来贺?! 此乃大明的文治之功啊! 群臣正要上奏,朱元璋却抬手压下喧哗之声,看向了胡青礼,冷着脸问:“咱问你,入京朝贡之日,可是欺辱了我大明百姓?!” 啊? 胡青礼吓得一激灵,也不敢隐瞒,诚惶诚恐地道:“回大明皇帝陛下,确有此事……” 闻言,群臣高涨之气焰,瞬间冷淡了下来。 区区蛮夷,敢羞辱我大明的百姓? 难道,是想亡国灭种不成?! 尤其是深知内情的大学士刘三吾,立马迈步出列,高声道:“陛下!占城国欺辱我大明百姓,即是欺辱我大明君臣!” “臣上疏,当治罪占城国使臣,以儆效尤!” 一旁的方孝孺也是满面怒容,振声道:“陛下,臣附议!” “今日若不治罪占城国,内外诸夷,该何以待我大明?” “一个个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争相效仿占城国之大不敬罪行?!” 说这话时,心中一片坦然。 他的脑回路很简单,以大明为尊,则是友邦藩属之国。 不敬大明君臣、欺大明百姓者,那就是化外蛮夷! 教化? 还教什么化? 先挥刀咔咔一顿砍,留下一批听话的,才配得上大明去施以教化! 至于朱元璋,微微颔首,冷淡的目光扫向了一众占城国使臣,淡漠的问:“说吧,是谁动的手,竟敢欺辱我大明百姓?!” 唰! 正所谓,两权相害,定取其轻也! 胡青礼等人听完之后,心头吓得直突突,忙不迭侧开了身体,露出身后一人,如避蛇蝎。 对方,正是动手打了断腿老卒的那个中年人。 一下子,对方脸都绿了。 不是吧? 太子殿下,诸位同僚,这就把本官给卖了? 你们这一卖,本官可是要丢了小命的呀!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吓得连忙叩首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不敢,再也不敢了!” “还望大明皇帝陛下宽恕,饶了下臣铸下的罪孽……”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便抬手一挥,冷着脸吩咐道:“来人,拖出去砍了!” “把这混账的尸首,挂 在鸿胪寺门口,以儆效尤!” “也叫诸国使臣好好睁大狗眼看看,欺辱我大明百姓,该是何等的下场!” “遵旨!” 几个殿前亲军,立马迈步上前,把对方拖出了奉天殿。 听着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胡青礼心惊肉跳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万幸! 有人替本太子背锅,真乃万幸啊! 把这厮卖了,本太子可就没啥大事了呀! 可正想着,朱元璋抬手又是一指于他,冷道:“占城国太子御下不严,依罪,廷杖三十大板!” 啥? 廷杖三十?! 胡青礼一下目瞪口呆! 大明皇帝陛下之心,也太狠了吧? 还不得等他开口求饶,又是几个亲军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手上廷棍一扬,狠狠照着他的屁股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 “疼……好疼……屁股裂了……裂了啊……” 胡青礼疼的嗷嗷直叫,一顿廷杖打下来,整个屁股开花,几乎裂成了十八瓣。 看着这一幕,群臣的心头畅快不已,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朱元璋挥了挥手,淡淡道:“诸卿,于占城国归附一事,议一议吧!” “陛下,臣以为,占城国狼子野心,既敢大不敬我大明,则当不配为藩属之国!” “陛下,臣附议!” “我大明,非但不可应其归附之求,更该趁此兴兵,灭其国、亡其种!” “陛下!” “臣以为,我大明欲囊括宇内,当收占城国为藩属,励图万邦之治,大兴泱泱天朝气象!” “臣附议!” 这一刻,群臣议论纷纷。 眼看一众同僚表露了看法,翰林黄子澄的面色连连变幻。 大明开国二十四年,正值再塑盛世之机! 何谓盛世? 万邦来朝,天下大治! 若是本官借此良机,一举推动万邦朝贡于陛下,岂不是立下泼天巨功? 皇孙殿下也可沾了本官的光,饱受陛下器重! 本官的帝师大位也稳了呐!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立马迈步出列,放声大吼:“陛下,臣黄子澄上谏!” “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当有上国之气度!” “臣谏言,我大明定要纳占城国为藩属之国不可!” “臣亦上谏,为彰显我大明之雄浑大气,更要消减了占城国的朝贡之礼,方可令诸国万敬陛下之恩德,教万邦来贺!” “万望陛下恩准!” 话音一落,群臣听得目瞪口呆! 黄子澄这厮,身为大明之臣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莫不是患了脑疾?! 连趴在地上的胡青礼,也一下傻眼了! 不是吧? 虽说你黄子澄,乃是大明皇孙朱允炆的老师,可本太子也没贿赂于你啊! 何至于帮占城国说好话? 不、不对! 这岂是说好话,明摆着是他娘的在害本太子、害占城国啊! 万一大明皇帝陛下生怒,谁来救占城国? 本太子誓死不当亡国奴! 黄子澄,本太子与你不共戴天! 正要开口驳斥,一旁的大学士刘三吾转头怒瞪 黄子澄,破口大骂:“混账!” “黄子澄,敢弃我大明之利于不顾,你是何居心?!” “占城国辱我大明在先,你竟谏言陛下,不增反减其朝贡之礼,岂不是在助长内外诸夷的气焰?!” “你与卖国贼何异?!” 黄子澄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振声道:“大学士,此言差矣!” “我大明,包容万千!” “若彰显以德报怨之胸怀,礼贤诸国,何愁天下诸国之臣服?” “君不见,唐时之太宗李世民,正是以其胸襟,登位天可汗之尊号?” 刘三吾气的一甩袖袍,怒声大骂:“迂腐!” “方孝孺之迂腐,也不如你之万一啊!” 闻言,方孝孺脸色一黑。 老刘,你莫不是忘了,咱们乃是至交! 骂黄子澄这厮也就罢了,咋连带老夫也一起骂进去了呢? 你不地道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连忙附和道:“刘大学士所言极是!” “若令天下诸国臣服于我大明,靠的是我大明王师之强,靠的是我大明兵锋之利!” “兵锋不盛,胸怀气量再宽广,又有个屁用?” “若盛唐兵锋如宋时之弱,天下诸国,岂会礼敬于唐之太宗?!” “黄子澄!” “老夫看你,活活把书他娘的读死了!” 说到这,他顿时跪倒于地,高声道:“陛下!黄子澄,乃道貌岸然之辈,万不可听信其谗言!” “臣谏言,治罪此国贼!” 一旁的刘三吾回过神来,也连忙叩首,大声道:“陛下,方孝孺之言,臣附议!” “臣万请陛下治罪国贼!” 这一唱一和,吓得黄子澄浑身一个激灵。 该死啊! 这两个老家伙,明摆着不弄死本官,誓不罢休! 他恨恨一咬牙,忙不迭地也跪了下来,大吼道:“刘大学士,休要构陷下官,下官乃是为我大明计,绝无半点私心!” “陛下明鉴,臣一片赤胆忠心,冤枉啊!” 朱元璋似笑非笑地问:“黄子澄,你一心为大明计?” “正是!” 黄子澄以头磕地,肃然地道:“陛下,正所谓,千金买马骨!” “我大明不计前嫌,纳占城国为藩属治国,再削减其朝贡之礼,天下诸国闻风而动,定教我大明万邦来朝!” “既得巨利,又得文治之功,岂不两全其美?” 说这话时,他慷慨激烈,像极了一个为国请命的忠烈臣子。 陛下啊陛下! 国事为重,您还要犯什么糊涂? 再不恩准臣的谏言,万一占城国不献朝贡之礼了咋办? 难道,占城国还铁了心要归附于我大明不成?! 太想当然了呀! 可也就在这时,胡青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顿时脸色一变,放声大吼:“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愿献十倍朝贡之礼,万请大明纳藩!” “大明皇帝陛下,您若不恩准,下臣当殿自刎!” “您就恩准了吧!” “下臣发誓,往后占城国上下,管您大明叫祖宗啊!” 黄子澄一下惊呆了! 疯了吧? 为了归附大明,你占城国连祖宗都叫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徐妙锦惊呆,夫君竟有龙阳之好? 这一刻,黄子澄傻的找不到北了。 啥情况? 这占城国,咋就铁了心要归附于大明呢? 归附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掏十倍的朝贡之礼? 脸面呢? 气节呢? 还有还有,你占城国管大明叫祖宗不要紧,可本官下不来台了呀! 本官还怎么立下泼天大功?! 他心里一下又气又怒,看向了胡青礼,忍不住振声说道:“胡太子莫闹!” “朝贡之事,绝非儿戏,兹事体大!” “本官劝你……” 话刚说一半,胡青礼怒的挥手打断,放声大吼:“黄子澄!我占城国素来与你无冤无仇,安敢害我?!” 闻言,黄子澄脸都绿了。 害你占城国? 本官明明是在帮你们这帮混账省银子啊,何来加害一说?筆趣庫 也难怪你占城国,始终是化外之蛮夷! 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正要开口再说,此时的胡青礼却是以头磕地,叩首大声地道:“万望大明皇帝陛下,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下臣及占城国归附大明之心,千古不易,天地可鉴!” 说到这,他恨恨的抬手一指黄子澄,怒道:“大明皇帝陛下,此为大明卖国之贼!” “下臣斗胆,恭请大明皇帝陛下治罪于此贼!” 刘三吾、方孝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齐声大叫:“陛下,黄子澄不忠不义,其心可诛!” “恭请陛下治罪!” “陛下,臣等附议!” “臣也附议!” 随着他们这一跪,身后的一众门生故吏也忙是跪倒,纷纷出声表态。 武将之列,正在看热闹的傅友德等一众淮西武将,精神随之一振。 黄子澄,身为江南士族,乃是朱允炆的老师! 若扳倒了这家伙,等同于拔掉了朱允炆一脉的左膀右臂,拔掉了江南士族的一颗重要棋子啊! 一旦皇长孙认祖归宗之后,也省得多出一个杀才,非要跟皇长孙对着干了! 痛打落水狗这等好事,此时不干,何时干? 下一刻,一众淮西武将立马跪了下来,叩首道:“陛下!黄子澄身为大明之臣,丧气节、失忠烈!” “此贼,不配为我大明之臣子!” “恭请陛下治罪!” 黄子澄一下惊呆了! 什么鬼? 本官不就是谏言陛下,效仿唐太宗海纳百川,施恩于占城国吗? 满朝的文武,这咋还要一心弄死本官? 不妙! 大事不妙! 他心头一突,慌忙的大叫:“陛下,且听臣一言……” 可话刚口,朱元璋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冷着一张脸,喝道:“来人,把黄子澄拖出去,重打八十廷杖!” “传旨!” “黄子澄官降六阶,逐出翰林院!” 啥? 逐出翰林院? 失了翰林清流之位,本官岂不是前途尽毁? 黄子澄吓得方寸大乱,急的口不择言,顿时叫道:“陛下,臣口口声声,皆是忠言逆耳,何罪之有啊?!” “陛下!” “您决不可因太子殿下病重,心忧之下,肆意迁怒于臣啊!” “臣一心为大明计,实乃无辜啊!” 话音刚落,惹得朱元璋勃然大怒,气的一拍御案,断喝道:“混账!敢情不是你儿子生病了是吧?!” “蒋瓛!” “臣在!” “去,带一队锦衣卫,把黄子澄的儿子全给咱砍了!” “臣遵旨!” 蒋瓛抱拳行礼之后,也 不含糊,立马带着一众锦衣卫领命而去。 黄子澄瞬间面如死灰,陷入绝望了。 本官弄巧成拙…… 把自个玩绝后了?! 还不等崩溃大哭,几个亲军便立马剥了他的官衣,拖出殿外,行起了廷杖之刑。 听着殿外传来的一声声凄惨大叫,朱元璋心头的火气,转瞬消散了大半。 咦? 下旨砍完了这厮的儿子,竟叫咱心里舒坦了不少,是咋回事?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胡青礼,淡淡道:“占城国归附之求,咱准了!” 闻言,胡青礼面色大喜,激动的叩首道:“下臣,叩谢大明皇帝陛下!” “大明皇帝陛下,安南胡氏父子狼子野心,弑君造反登基,正举兵要灭了下臣之占城国!” “下臣斗胆!” “万请大明皇帝陛下,出兵平藩国之乱啊!” “下臣立誓,年年之朝贡大礼,一如今日之丰厚!” 这话一出,群臣登时一片哗然! 安南外戚之胡氏,弑君登基了? 还大兴兵戈,欲灭了占城国? 难怪! 占城国要铁了心的归附,原来是找大明搬救兵来了! 大学士刘三吾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我大明万万不可出兵平乱!” “占城国虽归附于我大明,可安南亦是我大明的藩属之国!” “手心手背皆是肉,帮占城国平乱,岂不是要寒了安南之心?” “望陛下三思!” 话说的大义凛然,他心里却升起了一个无耻的念头。 占城国啊占城国! 窄了,路子走窄了! 区区朝贡之礼罢了,大明将开四海之利,也看不上这点破玩意啊! 唯一值得大明动心的,乃是你占城国之土地! 若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开疆拓土,不叫大明在史书上留下千古污名,老夫早谏言陛下兴兵,一起灭掉你占城国和安南了!筆趣庫 看来,回头得想个办法,主动叫占城国献上土地、鱼鳞黄册,成为大明的一府之地! 而一旁的方孝孺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深以为然地道:“陛下,于刘大学士所言,臣附议!” “占城国乃化外蛮夷,生性难驯!” “此夷,尚未得我大明之教化,万一咱们出兵平乱之后,占城国不认账咋办?” “臣以为,此等大事,有待商酌!” 闻言,胡青礼顿时急了,振声高呼:“这位大人,我占城国深知教化,深知大明之教化啊!” “我占城国若言而无信,就叫下臣的十八代祖宗,于地下万万年也不得安宁!” “噢。” 可此时,方孝孺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晃脑地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你占城国自认得了教化,也不算数啊!” “我大明说你得了教化,才是真正得了教化!” “你若管老夫叫一声祖宗,难道老夫就得认下你这个不肖子孙?天底下,岂有如此之道理呢?” 这话一出,颍国公傅友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方翰林,言之有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我大明应下你占城国的归附之求,已是陛下恩赏的天大隆恩,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陛下!” “臣等亦以为,我大明不可出兵平乱!” 一众淮西武将的脑回路,很简单。 占城国、安南,屁大点 地方罢了! 非是开疆拓土,便是打了胜仗,也没个啥大意思啊! 拖占城国一阵子,等占城国灭,大明再大举王师,顺道把安南灭了,岂不是两国之地,尽归大明之手? 听着满朝文武的声声谏言,朱元璋心里满意极了。 还行! 这帮杀才,不至于如黄子澄之蠢! 他低头看着胡青礼,脸上故作露出一副叹息不已的样子,说道:“哎,不是咱不帮你占城国,可我大明,乃是君臣共治天下!” “满朝的文武都不答应出兵,咱这个大明皇帝也不好为了你占城国,闹得君臣不睦,对吧?” “此事再议、再议!” 胡青礼一下如遭雷击,忙不迭大叫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 话刚开口,朱元璋淡漠的一挥手,断喝道:“退朝!”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满朝文武躬身退下,徒留一众占城国使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众人急得是团团转,忙问:“太子殿下,咋办咋办?” “大明拒不出兵,这该如何是好啊?!” 此时,胡青礼心中崩溃欲绝。 难道,占城国已是穷途末路,死活也没得救了?筆趣庫 不、不对! 还有一个人,兴许可以劝动大明皇帝陛下出兵平乱! 朱寿! 大明之正统皇孙! 本殿下舔你来了! 胡青礼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疯了一般,出宫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此时的朱寿,正在绘制火炮之图。 正画着,府门外头传来胡青礼的振声大吼:“朱公子!朱公子!在下占城国太子胡青礼,登门求见啊!” 胡青礼? 这厮拜访本少爷干甚? 真是搅扰本少爷的雅兴! 朱寿眉头一皱,转头吩咐了一句:“老方,把这厮赶出去,本少爷不见!” 管家老方连忙躬身道:“是,少爷!” 正要领命而去,外头再次响起一声大吼:“朱公子,在下愿献三万两银子,只求一见!” “呀!” “老方,莫要赶了!” 闻言,朱寿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义正言辞地道:“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之太子,若是不见,岂不是失了礼数!” “走!” “本少爷勉为其难,见一见这混账吧!” 说罢,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刚来到院中,胡青礼一见到他来,顺势跪了下来,嗷嗷大哭:“朱公子,在下错了!” “在下狗眼看人低!” “安南真对我占城国用兵了,求求您劝一劝大明,出兵速救我占城国啊!” 咦? 安南用兵这么快的啊? 朱寿心头诧异之余,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骂道:“你占城国之死活,跟本少爷有何干系?” “朝廷用兵,莫说本少爷说了不算,就是算数,也不救!” “快滚!” 胡青礼心神巨颤,两手一伸,一把抱住了朱寿的大腿,不甘心的哀求道:“朱公子,您行行好啊!” “只要您向朝廷开口,叫在下当牛做马都成啊!” “对!” “在下长得俊俏,乃占城国第一美男子!” “您就是想收在下为胯下之臣,在下也立马脱裤子、撅屁股啊!” 朱寿一下气的大怒! 正要脱口大骂,府门外头忽然传来徐妙锦的一声惊呼。 “啊!” “朱公子,你你你……你竟有龙阳之好?!” 第一百六十章 平乱之策,胡青礼服软 随着话音一落,徐妙锦迈步走入院中。 身后,则跟着徐增寿。 一见两人联袂而来,尤其是听着徐妙锦惊疑之话,朱寿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糟糕! 本少爷没过门的娘子,这是误会了啊! 误会不要紧,万一这事被徐增寿这大嘴巴传了出去,本少爷的名声就毁了呀! 他气的勃然大怒,立马抬腿,一脚把胡青礼踹翻在地,破口大骂:“混账!安敢坏了本少爷之清名!” 说完,忙不迭放声高呼:“徐姑娘,小公爷,且听在下解释啊!” “老朱,莫要解释了!” 徐妙锦正要说话,一旁的徐增寿率先摆了摆手,痛心疾首地开口道:“是咱看错你了,原来你竟还有此等癖好!” “亏得咱还当你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呢,呸,咱羞于你为伍!” “呀!” “不对!”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满脸惊恐地大声质问:“老朱,你之所以对咱视如手足,莫不是有啥非分之想吧?!” 朱寿脸色一黑,仿佛受到了毕生最大的羞辱一般,没好气地道:“小公爷莫闹!” “你长得如此之丑,谁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小公爷,你是不是不知脸为何物?!” 徐增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摇头晃脑地道:“老朱啊老朱,你就是嫉妒咱比你长得俊俏罢了!” “咱的府上,好几个美妾,都夸咱长得貌如潘安呢!” 朱寿一翻白眼,破口大骂:“废话,你若不是中山王之子,你试试?” “你之奇丑,抓一头三百斤的老母猪过来,都要嫌弃的不肯跟你酣睡于一榻!” 徐增寿被他一通怼,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没办法,咱投胎投的好呀!” “老朱,你既没有龙阳之好,这混账是咋回事?” 说罢,抬手一指趴在地上的胡青礼。 朱寿也不作答,转头看向了徐妙锦,忍不住问道:“徐姑娘,你们所为何来啊?” 闻言,徐妙锦疑心尽去之余,俏脸也一下娇红不已,低着头,羞臊地道:“大哥有命,叫我和四哥过来,找你商讨一下婚期……” 婚期?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地道:“这还商量啥,定是越快越好呀!”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完婚如何?” 徐增寿顿时一愣,脱口道:“老朱莫闹,你和咱妹子举行大婚,得选个黄道吉日!” “不然陛下晓得了,还不得抽死咱们两家?” 徐妙锦羞的不行,也在一旁跟着道:“朱公子,你先处理要事吧,婚期之事,呆会再说也不迟!” “噢。” 朱寿一转头,抬腿又是一脚踹向了胡青礼,疯狂的拳打脚踢:“你这杀才,敢污本少爷之清名,受死!” 胡青礼弓着身、抱着头,疼的嗷嗷直叫:“朱公子,轻点……哦……慢点……” “屁股、屁股!” “在下的屁股,刚被廷杖揍的直开花,莫要太过用力啊!” 等撒完了气,朱寿冷眼盯向了胡青礼,神色不善地问:“怎么,你想求我劝谏朝廷出兵,救你占城国?” 对于胡青礼来说,他唯一的希望,就是 朱寿了。 毕竟,这位乃是大明皇孙! 虽搞不懂为何是一介商贾之身,可看大明皇帝陛下的样子,就可看出这位皇孙的地位之高! 看来,这位皇孙还不晓得自个的身份。 那本太子也决不可轻易泄露,否则坏了大明皇帝陛下的大计,迁怒于本太子…… 占城国可就完了! 转念一想,他便立马磕了一个响头,正色道:“朱公子,只要您上谏朝廷,有何吩咐,在下定万死不辞!” 朱寿沉吟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道:“想本少爷帮忙,那你得答应几个条件!” “若不答应,立马滚蛋!” 胡青礼面色一喜,忙不迭的大叫道:“朱公子,尽管说来!” 朱寿竖起一根手指,慢悠悠地道:“第一,你占城国归附于我大明,当永世臣服,不可生有二心!” 啊? 这么简单? 朱公子啊朱公子,你不说,我占城国也不敢跟大明嘚瑟啊! 看来,本太子舔对人了! 胡青礼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疯狂点头:“应了,应了,在下应了!” 朱寿眉毛一挑,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第二,你占城国得献上国书,日后六品以上之官员,须得听我大明之调遣、选任!” “若不经大明的首肯,私自任免官员,重罚!” 啥? 六品之上的官员,都得以大明为尊? 这明摆是架空占城国皇室之权柄啊! 胡青礼也不是个傻子,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忍不住恼怒地道:“朱公子,你这就欺国太甚了吧?” “官员任免,乃我占城国皇室之内权,你竟敢染指神器?!” 朱寿一点也不急,似笑非笑地问:“胡太子,你的意思,就是不答应喽?” “那好,你就等着占城国灭、你的老爹被杀、你的老娘被安南大军凌辱吧!” “朱公子莫急、莫急啊!” 胡青礼吓了一大跳,面色剧烈的变幻了几下,便狠狠一咬牙,忙大声道:“此事,在下代占城国,也应下了!” 罢了罢了! 保住占城国就好,想来占城国上下晓得了,也会理解本太子之苦心! 再说,连官员任免之权都要了…… 朱公子还会有啥无礼之要求呢?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背着手,笑眯眯地道:“第三,我大明出兵平定安南之乱后,你占城国,再也不准设军!” “至于在册之军户,平乱之后,则归于民籍!” “一切兵戈军器,当受大明之控,无旨不可用!” 一旁的徐增寿兄妹,听得目瞪口呆! 乖乖! 不准占城国设军? 这竹杠,也敲的太狠了吧? 闻言,胡青礼也是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道:“朱公子,你这个要求,恕在下不可答应!” “若不设军,占城国生了乱子,谁来平叛?” “往后若有敌国来犯,谁来抵抗?” 朱寿一脸坦然地道:“那咋了?” “为了你占城国天下大定,本少爷可上谏朝廷,派兵永驻占城国!” “有我大明王师坐镇,这天底下,谁敢来找你占城国的茬?” “放心!” “我大明王师 最护犊子了,谁敢嘚瑟,来一个灭一个!” 一旁的徐增寿眼前大亮,忙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老朱此屁,言之有理啊!” “胡太子是吧?” “看看,我大明为了你占城国,连百战之王师都派去坐镇了!” “别的藩属之国,想要这莫大的恩宠,求都求不来呢!” “快!还不快快万谢老朱的恩德!” 恩德? 这是鬼的恩德? 失了官员任免之权,再丢设军之权,我占城国还算个屁啊? 这还叫国吗? 岂不是粘板上的鱼肉,任大明宰割?! 他立马跪在地下,叩首道:“朱公子此言,恕在下不敢苟同!” “您还是换个要求吧!” “噢,这样啊……” 朱寿长叹了一声,迈步走到徐增寿的跟前,笑嘻嘻地问:“小公子,你说咱们上谏朝廷,发兵灭了占城国和安南两国,如何?” “哦对了!” “等灭国之后,咱们兄弟就把胡青礼这厮的娘亲、妹子、姐姐、婆娘,全虏回京师,卖进窑子咋样?” “卖了之后,定价一百两银子一晚!” 徐增寿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娘咧! 老朱也太缺德了吧? 不过…… 深得咱之心也! 可很快,他脸色一变,摇头晃脑地道:“老朱,不可不可!” 朱寿顿时一愣,脱口道:“小公爷,你莫不是转性了?” 徐增寿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地道:“老朱,不是咱说你,你太不把银子当银子了!” “怎么可以才一百两银子一晚呢?” “公主啊!皇后啊!” “要咱来说,这么好的货色,起码也得值个一千两一晚啊呐!” 嘶! 朱寿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道:“小公爷,要说无耻,还得是你啊!” “本少爷自愧不如也!” 这一唱一和,听得徐妙锦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 本姑娘的夫君和四哥,这怎么一个比一个心黑啊? 服了!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朱寿,低声道:“朱公子,这占城国的公主、皇后,你若想卖,也就卖了……” “可为了名声,若灭了占城国,此事得叫四哥去干!” “咱们只管收银子便是,免得回头遭人唾骂……” 话虽说的低,可徐增寿全都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妹子! 你这还没过门呢啊,这咋还胳膊肘往外拐? 活活坑定四哥了? 可出于对妹子的宠溺,他痛心的摆了摆手,叹息道:“也罢也罢,老朱,往后再有啥缺德的买卖,你只管收银子吧!” “一切黑锅,咱替你背了!” 朱寿眼前一亮,顿时拱手一拜,笑道:“那就多谢小公爷了!” 说罢,转头看向了胡青礼,问道:“胡太子,卖你之亲娘、妹子、姐姐、婆娘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啥? 真要卖啊? 卖娘姐也就罢了,卖本太子的婆娘,万万不可啊! 胡青礼心头大骇,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跪地叩首,放声嘶吼。 “朱公子!” “不就是我占城国再不设军?小意思啊!” “这事,本太子应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封你屎国公,吾好梦中杀人 听着胡青礼的一声大吼,朱寿嘴角掀起一抹缺德的笑容。 哼! 区区化外蛮夷,本少爷还拿捏不住你了? 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胡青礼,笑眯眯地问:“胡太子,此话,可是出于你的真心?” “朱公子在上,小人万死也不敢骗您啊!” 胡青礼连忙竖起两根手指,放声大叫道:“在下立誓,倘若在下敢有半句假话,就叫爹、娘、姐妹,全家死光光!” 不料,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胡太子,虽说你心诚至此,可本少爷还没说完条件呢啊!” “你急着立誓干啥?” 啊? 居然还有条件? 军政大权,全被大明夺走了,还有啥值得大明惦记的啊? 胡青礼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敢问朱公子,于我占城国,您还有啥条件?” 朱寿背着手,摇头晃脑地道:“本少爷的第四个条件,很简单!” “我大明出兵平定安南之乱后,你占城国,每年得向大明朝贡四十万石粮食!” “啥?” “四十万石?!” 胡青礼听得目瞪口呆,大叫道:“朱公子,您这是要饿死我占城国上下啊!” 闻言,朱寿瞬间勃然大怒,上去就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放你娘八辈祖宗的屁!”筆趣庫 “拿本少爷当傻子忽悠呢?” “你占城稻,一年三熟,朝贡四十万石粮食而已,岂不是小事一桩?!” 嘶! 这位大明皇孙,莫不是生而知之的神人降世? 这咋啥都瞒不过他呢…… 罢了罢了! 最为重要的军政大权都丢了,一年四十万石粮食,倒也无妨,不至于叫占城国元气大伤…… 转念一想,胡青礼立马磕了一个响头,连忙赔笑道:“朱公子,应了,此事在下应了!” “为表占城国之刚烈忠心,这朝贡之粮,我占城国定如数漕运入大明!” “噢。” 可此时,朱寿又摇了摇头,淡淡道:“你答应的太晚了,现在涨价了,得朝贡六十万石粮食!” 胡青礼听完之后,悲愤之余,整个人也是欲哭无泪。 不是吧? 这才屁大会的功夫儿,竟多出二十万石粮食? 可出于救国心切,他也不敢不从,忙不迭的高声道:“好好好,朱公子,六十万就六十万!” “敢问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求求您,快一并说了吧!” “十万火急,再耽搁下去,我占城国可就要亡国了呀!” 朱寿也不继续卖关子,笑嘻嘻地道:“本少爷,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胡青礼精神一振,忙叩首道:“还望朱公子,快快说来!” 朱寿笑容收敛,一字一句地道:“本少爷看你是个人才,正好,府上还缺一个掏茅房的下人,你来顶这个缺吧!” 说这话时,他一脸坦然。 娘的! 胡青礼这个杀才,差点害得本少爷背上龙阳之好的污名! 不教训教训一番,难消心头之气! 随着这话一出,胡青礼脸都绿了,咬紧牙关说道:“朱公子,你中原王朝有句话,叫威武不能屈,士可杀、不可辱啊!” “在下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太子,您却叫在下去掏茅房……” “太欺辱人了吧?” “在下不干,打死也不干啊!” 刚摆出一副气节铮铮的样子,他话锋竟是一转,激动地道:“朱公子,在下养马乃是一绝,不如,小人给您养马如何?” 对于他的屈服,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道:“不成,不成!” “你这杀才,只配去掏茅房!” 说到这,他脸上感慨不已,叹息道:“哎……” “本想着,你掏茅房掏得好了,本少爷大可以向朝廷谏言,册封你为国公呢!” “也罢也罢!” “不谏了,不谏了!” 国公?! 这可比占城国的太子,尊位崇高啊! 胡青礼眼前大亮,再不迟疑,感激涕零地振声高呼:“朱公子莫急、莫急啊!” “不就是掏茅房?” “为朱公子而掏,乃在下十八辈子才修来之福!” “在下干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满意的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口说无凭!” “来,对于本少爷的几个条件,把字据 立了吧!” “老方,快快去取笔墨!” “是,少爷!” 管家老方连忙领命,须臾之后,便带着文房四宝折返而归。 等签字画押完了,胡青礼叩首一拜,忙激动地问:“敢问朱公子,您打算上谏朝廷,封在下什么国公之尊号呢?” 朱寿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眉飞色舞地道:“本少爷当上谏朝廷,封你为……” “屎国公!” 啥玩意? 屎国公?! 万一大明皇帝陛下真封了…… 往后本太子走到哪,不得逢人便说,此人极擅治屎尿之事,乃天下第一大治屎之名臣?!筆趣庫 想到了这一幕,胡青礼不禁惊恐的浑身发颤。 一时间,他也不知是该悲愤自刎,还是应该紧抱朱寿的大腿,感激高呼:“下臣屎国公,谢大明皇孙之隆恩?!” 至于徐增寿兄妹听了之后,止不住的捧腹大笑。 尤其是徐增寿,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老朱啊老朱,汝之缺德,真叫咱敬佩,简直五体投地啊!” “胡太子,万一陛下回头真应了老朱的谏言……” “你祖坟冒青烟了呀!” 接着,他立马拱手一拜,嘿嘿大笑:“屎国公,咱这厢有礼了呐!” 说罢,便跟朱寿勾肩搭背,齐齐畅快大笑,好不快活。 一旁的徐妙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得! 夫君和四哥臭味相投,活活两个无耻败类! 咋救也救不回来了! 可很快,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担心地问:“朱公子,你叫占城国太子住进府里,是不是太唐突了?” “万一他因此记恨上了你,半夜偷偷潜入寝卧,报复于你咋办?” “徐姑娘莫慌!” 朱寿听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之余,也挥了挥手,幽幽地道:“吾好梦中杀人!” “胡太子,你这厮若不怕死,尽管来试!” 这话一出,胡青礼浑身泛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卧槽! 做个梦罢了,就要杀个人玩玩? 这位大明皇孙…… 莫不是古之曹孟德转世?!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红夷大炮出世,沈溍震撼 对于朱寿,胡青礼是彻底的服了。 没办法! 这位大明皇孙再怎么羞辱自己,也比自己去当亡国奴要强呀! 亡了国,自己这个占城国太子,都还不如一个屁! 反倒是把这位大明皇孙舔明白了,舔的皇孙殿下舒服的嗷嗷叫,自己才不缺荣华! 转念之间,他便做出了一个出卖自尊的决定,大声道:“朱公子放心,小人之忠烈,天地可鉴!” “既应下掏茅房,回头小人就在茅房旁边,搭个屋子住了!” “无您下令,纵是打死小人,也绝不踏入前院一步!” 朱寿满意点了点头,说道:“算你这混账识相!” “记住了,要是踏入本少爷的寝卧……“ “本少爷失手把你给宰了,管杀不管埋啊!” 闻言,管家老方满脸的古怪。 不对吧少爷? 您日日入寝,鼾声如雷,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咋梦中杀人啊? 正疑心四起之时,朱寿沉吟了几下,看向了胡青礼,安慰道:“胡太子大可放心,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当有上国之气度!”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占城国既然朝贡了这么多好东西,回头本少爷定上谏朝廷……“ “叫你占城国诸贵族之子嗣入大明,授我孔孟之道,以彰显我大明之教化!” 呀! 教化? 若得了大明的教化,占城国可就是真成了名正言顺的藩属之国,得到了一张保命符啊! 正值兴头的胡青礼,顿时大喜过望,忙叩首道:“小人胡青礼,万谢朱公子之大恩!” “小人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往后定忠心掏粪,教朱公子无堵厕之患!” 朱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本少爷还差你这点马屁?” “赶紧滚回鸿胪寺收拾东西,府里的茅房还等着你掏呢!” “是是是!” 说罢,胡青礼忙不迭的起身,作势欲走。 “慢着!” 可这时,朱寿一拍脑门,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喝道:“求见本少爷的三万两银子呢?” “把银子掏了再滚!” 胡青礼不敢怠慢,连忙掏出几张大明宝钞,恭谨的两手奉上:“朱公子,还望笑纳!” “滚吧!” 等胡青礼一走,徐增寿忍不住迈步上前,惊叹道:“老朱,你这招厉害啊!” “占城国诸贵族的子嗣入京,岂不是都成了质子?” “不过……” “何至于这么麻烦,咱们大明王师兵锋正烈,直接灭了占城国和安南,不就啥啥都有了?”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小公爷,这你就不懂了吧?” “灭国易,教化难!” “今年灭了两国,明年这两国的遗老子民不甘于国亡,就得造反!” “就算是大明王师平了乱,也太劳民伤财了!” “反不如钝刀子割肉,一步一步软化其民心,再顺势将其囊括入大明疆土之版图,岂不是省事多了?”筆趣庫 说到这,他一翻白眼,幽幽地道:“再说了,占城稻是好东西,一年三熟呢!” “若兴兵灭国,占城国的子民死了一大片,谁来帮大明种粮食?” 嘶! 徐增寿听得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朱这厮,心 真黑呐! 明摆着是把占城国上下圈养起来,当成大明的一个大粮仓了啊! 不过…… 倒也是好事一桩! 还有不少大明的百姓,正饿着肚子,占城国朝贡四十万石粮食之后,朝廷大可去平定不少饥荒呢! 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眉问道:“老朱,咱还是有点不太懂啊!” “既然要坑占城国,就得坑到底呀!” “何至于教诸贵的子嗣,传授孔孟之道呢?” 朱寿笑呵呵地说道:“小公爷,内外诸夷之子民,如野草,春风吹又生!”筆趣庫 “光靠我大明王师一味的去镇压,杀不完、也杀不尽!” “正因如此,在下才想要谏言朝廷,欲囊其土,先诛其心!” “占城国贵族子嗣入京,就叫他们好好一睹大明之盛、华夏之强!” “等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大明万不可敌的种子,就送回占城国当官,以夷制夷!” “到了那时,这些得了大明教化的贵族,将是我大明最忠烈的走狗!” 徐增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老朱,你不是武将,不懂这帮蛮夷的生性难驯!” “万一他们见到了中原之沃……“ “一如当年之五胡乱华,联手诸夷抢夺大明之土,咋办?” 闻言,朱寿面上似笑非笑:“这还不简单,叫大明的腐儒,去教化这帮贵族就是了!” “把这帮人,一个个教化成如方孝孺一般的榆木头,还背叛个啥啊?” “再说了,若敢生出不臣之心,我大明不还握着占城国的官员任免之权?” “罢了官、砍了头,大不了兴科举,去教化一批毫无根基的寒门,以此命占城国上下,老老实实给我大明供粮!” 说到这,他挤眉弄眼地道:“这样一来……” “我大明的腐儒,也得为此忙乎的团团转,省得去祸国殃民了!” 徐增寿听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傻子,生生被腐儒教化的去坑害自己的种族?”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叫腐儒去教化蛮夷,便可令对方背弃自己的种族,成为大明的走狗。 对于徐增寿的疑问,朱寿感慨不已地道:“小公爷!” “你乃武将出身,不知腐儒的威力啊!” “且看着吧,在下就要用这办法,叫天下异族,都以当大明的走狗为荣!”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老朱你一向足智多谋,是咱多虑了!” “也罢也罢,不提这个了!” “来,咱们谈谈你跟咱妹子的婚事吧!” 朱寿听罢,一下来了精神,忙问:“对于婚期,魏国公咋说?” 徐增寿脱口道:“大哥的意思,孝慈高皇后的忌日就要到了,等避开了十年大忌,择吉日良辰完婚!” “老朱,你的意思呢?” 啊? 马皇后? 朱寿心中顿时掀起无穷的敬意,忙不迭地道:“既是如此,那就等孝慈高皇后的忌日之后,再完婚吧!” 说罢,心中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马皇后! 千古之贤后! 也不知道便宜爷爷本事大不大,待大忌之日,带本少爷前去祭拜一番这位千古贤后? 接着,他又想到了 什么,忍不住问:“小公爷,敢问完婚之日,依大明律,可否凤冠霞帔?” “肯定呀!” 徐增寿收敛起了笑容,正色道:“当年,孝慈高皇后颁下懿旨,凡大明女子,不论贵贱,不论出身,出嫁皆可凤冠霞帔!” “老朱大可放心,陛下已赐下凤服!” “你们之婚事,定是我大明第一盛世之礼!” 说到这,他一拍朱寿的肩膀,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道:“对了老朱,会所马上弄完了!” “回头得空,记得跟咱一起去看看!” “咱们兄弟,一口气,直上三楼!” 朱寿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好呀好呀!” 倒是一旁的徐妙锦满脸的懵,下意识地道:“四哥,朱公子,什么什么会所?” “你莫不是要带朱公子,去干啥坏事吧?” 闻言,徐增寿脸不红、心不跳,摆手道:“哎呀,爷们之间的事,你一介女子,懂个啥啊?” “老朱是咱兄弟,还是咱的妹夫,咱岂会带坏了他?” “妹子,大哥也对会所心神已久,你若不放心,咱带着老朱和大哥一起去就是了啊!” “呀!” “妹子,天色不早,咱们该回魏国公府吃饭了!” 说罢,生怕徐妙锦疑心,忙不迭拉着她跑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朱寿心头感慨不已。 小公爷! 还得是你啊! 身为大舅哥,一门心思拉自己的大哥下水也就罢了,还撺掇妹夫一起组团去嫖…… 贱不贱呐? 不过…… 深得本少爷之心,是咋回事? 他感慨之余,也转头吩咐了一句:“老方,快快备马,本少爷要去拜访一下工部尚书沈溍!” “是,少爷!” 登上马车,主仆二人一路来到了沈溍的府邸。 奉上了拜帖之后,工部尚书沈溍亲自出府,大笑迎接:“呀,朱公子!” “在下怎么说府里的喜鹊一直在叫呢,原来是贵客盈门啊!” “快快请进!” 朱寿连忙拱手,道:“沈大人,叨扰了!” 来到正堂。 一落座,不等沈溍发问,他便开门见山地道:“沈大人,草民今日前来,是想拜托你找几个造作局的工匠,造一门火器!” 啊? 朱公子晓得精钢法也就罢了,居然还会造火器? 这么厉害呐? 沈溍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问:“敢问朱公子,是何火器?”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 沈溍忍不住失笑说道:“朱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大明之火器,宇内为尊!” “你要是想放炮听个响,在下大可上疏,请了陛下旨意之后,叫人送去一尊!” “等你玩腻了,再给在下送回来就是了啊!” “何至于再造一门新炮呢?”筆趣庫 朱寿一点也不急,反问道:“沈大人,敢问我大明如今之火炮,可射多远?” 沈溍捋须,一脸骄傲地道:“两三百丈!” “放眼宇内,无人可敌!” 朱寿笑眯眯地道:“沈大人,可草民若是告诉你……“ “这红夷大炮,可射六百丈呢?!” 噗通! 沈溍一下从椅子上跌坐于地,震惊的声都变了。 “啥玩意?” “一炮射出六百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汤和懵逼,寿儿咋这么不要脸? 眼看着沈溍跌坐于地,朱寿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沈大人,没事吧?” 此时,沈溍整个人都懵了。 一炮六百丈? 岂不是说这红夷大炮,足足比如今的火炮射程,翻了一番? 他缓缓看向了朱寿,将信将疑地问:“朱公子,你莫不是糊弄在下?” “红夷大炮,真的这么厉害?” “是呀是呀!”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递了过去:“喏,这是红夷大炮之图纸,沈大人大可一观!” 沈溍接过搭眼看去,一下愣了。 只见图纸上,赫然画着一门大炮,标注了炮身的尺寸、厚度。 连炮膛里头,也绘出了剖面图,可谓是详尽不已,观之则清晰可懂。 明初的火炮,是以虎蹲炮为主,射程不算长,至于精准度…… 看运气! 运气好,一炮一个准,运气不好,贴脸都得炸歪! 直到明末,大明才引入了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乃是加农炮,炮管长,炮膛之厚,则是由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完全符合火药燃烧之时,膛压由高到底的原理。 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存在炮耳,以此为轴调节射角,精度极高,不至于一炮轰出去,歪到十万八千里之远。 而朱寿给出的这张图纸,和史上的红夷大炮相比,则在炮膛内,刻了膛线。 正因如此,也大大提高了射程,足以达到六百丈! 等过了半晌,沈溍终于看完了图纸,忍不住抬眸,感慨地道:“哎,朱公子之画工,连在下这个工部尚书,也自愧不如啊!” “朱公子,你不来我工部当官,实乃屈才了!” “说实话,在下是日日做梦,都想和朱公子一朝为官呐!” 呸! 当官? 当什么官? 本少爷乃是立志要当世袭罔替的国公,混吃等死一辈子! 沈老匹夫,休想害我! 朱寿脸色一黑,立马岔开了话题,说道:“沈大人,闲言少叙!” “来,咱们还是说说,这红夷大炮咋样吧!” 闻言,沈溍叹了一口气,啧啧说道:“朱公子,丑话说在前头,不是在下打你的脸面啊!” “你这炮管,设的也太薄了吧?” “一炮轰出去,还不得立马炸膛?”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疑惑重重,满是不解。 他身为工部尚书,对于火炮的铸造工艺,早就纯熟于心了。 一旦开炉铸炮,因生铁之中存有空气,时间一长,空气成了气孔,炮身也因此会变得坑坑洼洼,搞得炮管的强度,可见一斑。 为了避免火炮炸膛,工匠们用的办法,则是不断去加强炮管的厚度。 这炮管一厚,不管填多少火药进去,也就再无炸膛之危了。 可如今…… 这红夷大炮的炮管,简直薄的可怜! 一旦放火药进去,岂不是一点就炸? 听着他的发问,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炸不炸膛,咱们先把这大炮造出来一看,不就可以了?” 沈溍顿时一愣,失笑道:“啊对对对,是这么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 心里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朱寿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宽慰道:“沈大人且放宽心,只要工匠依图铸炮,不瞎搞事,肯定炸不了膛!” “再说了,炸膛又咋了?” “为我大明兵锋之强盛,牺牲几个工匠,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啊!” “因炸膛而死了,诸匠死的光荣,死得其所!”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肃声道:“若死一个铸炮工匠,本少爷可掏一万两银子抚恤银!” 嘶! 沈溍一下目瞪口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公子啊朱公子,你是咋舔着一张大脸,说出这话的啊? 在下服了! 别人造炮,最多要银子,你造炮…… 要命呐! 不过…… 一万两的抚恤银,真多呀,快赶上本官十年的俸禄了! 本官要不要诈死一回,骗朱公子一波呢? 可出于读书人的廉耻之心,他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笑道:“朱公子,所言极是!” “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去作坊一趟,叫人连夜铸炮!” “好呀好呀!”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心里止不住的得意。 大炮造出来之后,为免夜长梦多,趁早带着便宜爷爷、混账老爹跑路,前去投奔燕王朱棣! 洪武皇帝陛下! 对于红夷大炮,你想嫖就嫖吧! 本少爷府上的书房里,还有一门射程可达八百丈的大炮图纸呢! 转念一想,他又掏出了一份图纸,递了过去:“沈大人,铸炮之事先不急于一时!” “可否容草民随你去一趟作坊,把这个义肢给造了?” 义肢? 对于这个新名词,沈溍瞬间一脸懵逼。 他接过图纸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脱口道:“朱公子,你你你……你这是要给人安上假手假脚?” “正是!” 朱寿收敛起了嬉皮笑脸,一字一句地道:“我大明,太多将士因开疆守土,落得个手脚不全的下场!” “今,草民奉信国公汤和之命,督造义肢,造福于我大明老卒残兵!” “还望沈大人速速命工匠督造!” “一切生铁,可从草民名下的梅山铁矿而出!” 沈溍面色一下涨红不已,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好好好!” “义肢造出,我大明军卒,有福了啊!” 说罢,立马躬身一拜,正色道:“朱公子,本官沈溍,代天下军卒,万谢你之再造大恩!” 朱寿吓得一大跳,气咻咻地说道:“沈大人莫闹!” “此事,乃是信国公汤和的功劳!” “你若非要把这黑锅往草民头上赖,别说草民跟你急啊!” 闻言,沈溍一下无语了。 不是吧? 这么大的功劳,都要送人? 朱公子,你不要,大可送给本官啊! 本官也想捞个爵位的呀!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地道:“朱公子,真乃菩萨心肠啊!” “也罢也罢!” “朱公子,事关大明军卒之福祉,咱们速速去作坊铸造义肢!”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大手一挥:“走!” 说罢,二人迈步出府,翻身上 马,一路来到铁器作坊。 刚跨过门槛,沈溍便掏出义肢图纸,放声大叫:“快!赶紧依此图纸,给本官造出义肢!” 一众工匠不敢怠慢,连忙领命生炉开铸。 铸造假肢,看似简单,实则麻烦的要死。 这玩意,既要尽力的轻便,也得牢固,当固定在腿上、手上之时,得保证人能勉强行走、抬手。 更高一层的要求,则是佩带起来,还得柔软一点,否则硌坏了身子,就大事不妙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工匠们便用精钢造出了一个钢架子。 这钢架,很纤细,却又可以承受足够的重量,至于内圈,则垫上一层软垫。 朱寿拿过义肢,里里外外瞧了个遍,才满意地道:“还不错!” “沈大人,这是一百两银子,权当工匠们的赏银了!” “草民还要去向信国公报喜,先走一步!” “告辞告辞!”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宝钞塞给沈溍之后,忙不迭抱着义肢,直奔信国公府。 奉上拜帖,信国公府管家大开中门,毕恭毕敬把他请入了正堂。 可刚迈步跨过门槛,朱寿往里一扫,一下愣了。 只见一身富家翁打扮的汤和,坐于主位,常家三兄弟则坐在一旁,陪着老人唠着家常,有说有笑。 他忙是收敛表情,拱手一礼,说道:“拜见汤爷爷、郑国公!” 一声汤爷爷,听得常升、常茂、常森错愕不已。 咦? 咱的大外甥,这是跟汤和汤叔叔相认了? 汤和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也不作解释,笑呵呵地招手道:“呀,寿儿,你来的正好!” “快到咱身边来坐下,叫汤爷爷好好稀罕一下你!” “老夫正和郑国公他们说起你这娃子呢!” “是,汤爷爷!” 朱寿很是乖巧,顺势一屁股坐到了汤和的身边,好奇的问道:“敢问汤爷爷,你们都说孙儿啥了呀?” “洪武盐!” “以工代赈!” “洪武钢!” 汤和捋着须,心里头说不出的骄傲、欣慰,笑呵呵地道:“咱刚认下的干孙子,本事大很的呀!” “汤爷爷打心眼里,替你觉得高兴呐!” “你这娃娃,一人可胜大明的满朝文武嘛!” 说到这,他的面上又带了几分遗憾,感慨道:“哎,咱这才知道,你这娃子跟徐家的女娃定了亲事啊!”筆趣庫 “早知如此,咱舍得这把老骨头摇散了架,也该趁早入京好了!” “这样一来,前阵子你下聘之时,咱是不是也可以去魏国公,送一份大礼,帮你撑撑场子了?” 啥? 送大礼? 闻言,朱寿一下来了精神,两手顺势往前一伸,恬不知耻地道:“汤爷爷,您老此言差矣!” “反正孙儿离成婚还有一阵子,您老今日补上这份大礼,也不迟啊!” “孙儿不嫌多!” “您老给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就成了!” 十万八万? 这么一大笔银子,居然还是意思意思? 一下子,汤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雄英这娃子…… 咋这么臭不要脸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外甥,能给太监按义肢不? 对于朱寿的恬不知耻,汤和心头震撼极了。 该死啊! 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带坏了老夫的干孙子? 雄英! 这些年你被陛下养在宫外,真乃受尽了苦头呐! 不然的话,何至于放下自个的脸面,管老夫要银子呢? 好乖孙! 陛下不宠你,汤爷爷宠你! 转念一想,他的目光顿时软化了下来,充满了宠溺,大笑道:“寿儿,莫急!” “不就是十万八万两银子?” “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正好,陛下赏了汤爷爷不少好东西,回头命人一并送去你的府上!” 啊? 朱寿顿时惊呆了,下意识地道:“汤爷爷,孙儿就是这么一说罢了,要不得、要不得啊!” “你若给了孙儿,自个的儿孙咋办?” “还不得埋怨您老人家呀?” 对于他的婉拒,汤和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晃脑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一个信国公的爵位,足够他们挥霍的了!” “谁敢埋怨老夫,哼,抽不死这帮不肖子孙!” 说到这,他微微转头,看向了常家三兄弟,意有所指的说道:“人这一辈子,所求甚多,过于恃宠而骄,则乃取死之道啊!” 此言,既是敲打,也是警醒。 言下之意,莫要以为雄英在世,你们身为他的舅舅,就敢弃王法于不顾,肆意妄为! 雄英,终究是老朱家的子孙! 他体内流淌的,是洪武皇帝朱元璋之血! 敢犯忌讳,雄英不杀你们,陛下也得挥刀! 常家三兄弟心头一震,转瞬便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连忙拱手道:“汤叔叔之言,俺们记下了!” 恃宠而骄,为取死之道…… 朱寿听了之后,则是心头感慨不已。 怪不得,继中山王徐达之后,于洪武一朝,汤和得以善终! 这觉悟…… 活脱脱的人精啊! 这大腿,本少爷说啥也得抱死了! 于是,他连忙打蛇上棍地拱手一拜,笑嘻嘻地道:“汤爷爷,既然您老开了金口,那这大礼,孙儿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筆趣庫 “好好好!” “乖孙,这才对嘛!” 汤和笑呵呵的捋须,忍不住问道:“寿儿, 今日前来,找汤爷爷啥事啊?” 朱寿连忙一掏义肢,忙道:“汤爷爷,孙儿向您报喜来了!” “义肢造好了!” 汤和瞬间眼前一亮,迈步上前:“快!叫汤爷爷看看,到底何为义肢!” 一旁的常家三兄弟,也赶紧凑了上前,齐齐侧目而望。 可顺势一看,四人满面的懵逼。 尴尬! 专业不对口,不太能看懂! 常升看向了朱寿,讷讷地道:“朱公子,这义肢,敢问咋个用法?”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回郑国公,找个缺腿之人,一试便知了!” “呀!” “正好,受占城国使臣欺负了的那老卒,被老夫领回府上,叫他好生住下了!” 汤和立马大手一挥,招来了一个下人,吩咐道:“去,把王涌关,给老夫叫来吧!” “是,老爷!” 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下人扶着一个断腿老卒,迈步走入正堂。 一见到朱寿,老人立马跪了下来,叩首道:“小人王涌关,拜见恩公!” “望恩公,公侯万代!” 闻言,汤和、常家三兄弟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公侯个屁的万代啊? 雄英,当皇帝万万代! 倒是朱寿,心里很是受用,连忙把老人扶起,笑道:“老人家,晚辈给你按义肢来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反应,一把将其按在椅子上,掀开衣摆。 下一刻,他拿过义肢,对准失了小半截的大腿,手上狠狠的便朝上一顶! “啊!” 王涌关疼的发出一声惨叫,额上冷汗淋淋,咬着牙关:“恩公,您……您这是干甚呀?” 可顺势一低头,他忽然明白了是咋一回事。 这……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腿,义肢卡在自己的断腿处,竟如同新生了一般! 朱寿站起身来,笑呵呵地道:“来,老人家,没病走两步!” “好……好……” 王涌关深吸一口气,面上带了几分惶恐,也又几分期待,缓缓把脚放下。 随后,他颤颤巍巍的起身,不禁打了一个晃,才堪堪稳住了身姿,再然后,便是慢慢的在自己的伤腿上,灌注了一些气力。 下一刻,他咬紧牙关,慢慢支撑起 身子,迈出伤腿…… 咚! 精钢制成的义肢一落地,发出一声沉闷响动。 感受着义肢稳住了身体的平衡,他连忙迈出另一条腿。 刚一落地,义肢缓缓抬起,就这么蹒跚着,徐徐往前走去。 竟稳得住、走得动! 虽然走的生涩,走的沉重,走的艰难,走的缓慢。 可终究,能走了啊! 不用再借助拐杖,不用再叫人搀扶,光靠自己,就可以走了啊! 一下子,王涌关激动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顺势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大哭道:“恩公!” “小人能走了,小人能走了啊!” “打从小人这腿被北元蛮子砍掉之后,小人足足二十年,才靠自个走路了啊!” 说到这,他已是泪水磅礴,疯狂磕起头来:“恩公在上,请受小人万拜!” 朱寿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赶紧说道:“老人家,折煞晚辈了!” “您再多走几步看看,有何不适,尽管说来!” “晚辈再给您调!” “是,恩公!” 王涌关压下心中的激动,连忙迈开两腿,仿佛挣脱牢笼的囚鸟一般,来回在正堂中缓慢踱步。 这一幕,都把汤和、常家三兄弟看傻了! 乖乖! 还真就走的了啊?! 尤其是常升,震惊的目瞪口呆,喃喃道:“要是大明身有残疾之人,皆配义肢,岂不是滔天之武功?!” 常茂则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都:“朱公子,真是厉害呀!” “放心!” “回头俺们兄弟上奏陛下,为你请功!” 闻言,朱寿吓得心直突突,连忙拱手:“不不不,草民可不敢居功,此乃汤爷爷的功劳!” 汤和忍不住摇头失笑,道:“你这娃子,鬼心思倒是不少!” “行!” “这事汤爷爷替你揽下了!”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常森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叫道:“朱公子,咱这心里,还有一事不解呐!” “啥事?” “你说,要是给太监的胯下按了义肢,那玩意还能用不啊?” 卧槽! 朱寿一下傻眼了! 啥玩意? 给太监的胯下小鸟按义肢…… 常森这厮,莫不是在为难本少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沈溍吓懵,陛下是朱寿的爷爷? 对于常森的刁钻问题,朱寿整个人都傻的找不到北。 这厮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他看着常森,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干笑道:“啊……这个……想来……应该可以的吧?” “您要是实在好奇,回头在下大可命人做一副……“ “入了宫,您去找个太监,往其胯下套上一瞧,不就解惑了?” 常森眼前一亮,拍掌大笑:“呀,是个好办法!” “那就有劳朱公子了!” 说到这,他又一脸激动地道:“正好,过几日咱就要入宫找太医,帮二哥开药方,顺道抓个太监试试看!”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药方?” “生娃的药方啊!” 常森一指旁边的二哥常茂,咧嘴笑道:“娃子,你有所不知,俺二哥都娶了八房小妾了,至今膝下还没个子嗣!” “俺愁的不行,琢磨着入宫找太医弄几服药,给二哥的妾室们服下!” “她们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二哥一脉的常家香火,也不至于断了呐!” 听着自个的丑事被揭,常茂脸色一黑,气恼的骂道:“老三,你是不是欠抽?!” “你跟娃子说这个干甚?!” 常森一点也不怂,苦口婆心地道:“哎呀二哥,不是小弟说你,老天天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干啥?” “八个小妾生不出来娃,你再纳几个不就完了?” “这就跟韩信用兵一样,多多益善!” 一旁的汤和听罢,也不嫌事大,捋须笑道:“常茂啊,你家老三说的对!” “你多糟蹋糟蹋几个娘们,搞不好,就有一个怀得上你们常家的种呢?” 闻言,常茂脸都绿了。 汤叔叔,您为老不尊啊! 啥叫糟蹋? 小侄当年也是名震京师的俊俏后生,睡个娘们而已,咋就是糟蹋了? 再说,一个正妻,外加八个妾室,够自个腰子受罪的了。 还纳妾? 当咱是种驴呢?! 正要破口大骂,朱寿眼神一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几位,这你们就不懂了!” “生娃是两个人的事,问题不一定出在女子的头上!” 常茂面色一滞,仿佛受到了天大的羞辱一般,忍不住气道:“娃子,你这意思,是说咱那玩意不中用?” “咱一夜下来,跟小妾少说大战八个回合呢!” “要咱说,肯定是那几房小妾死活下不了蛋!” 朱寿摇了摇头,一指他的胯下,似笑非笑地问:“敢问您那玩意的皮,是不是长的直包头?” 常茂瞬间脸色大变,顺势捂住自己的裤裆,震惊脱口:“你这娃子咋知道……” 话刚说一半,他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言。 呀! 常茂害的病,竟真的是包皮过长! 对于这个病,朱寿露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常大人,莫要狡辩了,之所以生不了娃,就是你自个害了病!” “还好还好,小病而已!” “若治好了这病,你便可生娃了!” 常茂一下来了精神,忙问:“咋治咋治?” 朱寿脸上笑嘻嘻,眉飞色舞地道:“那还不简单?” “找个宫里净事房的太监,割一下鸡儿,此病便可痊愈!” 割下鸡儿?! 不是吧大外甥? 舅舅宠你如命,可你居然想要舅舅当太监? 多大仇、多大怨啊? 常茂吓得头皮都要炸了,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疯狂摆手道:“你这娃子,净会说笑!” “咱没病,没病啊!” 朱寿眨了眨眼,耐心解释道:“放心,不全割啊!只要把多出来的皮,割下去就好了!” 常茂吓得心直突突,斩钉截铁地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 !” “不割,咱打死也不割!”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旁的常森忍不住劝慰道:“二哥,朱公子本事大,他说能治,那肯定治得了啊!” “那玩意留你身上,也是个累赘!” “割一割,岂不是省心了?” 累赘? 常茂听完之后,顿时急了,破口大骂道:“混账!老三,你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 “敢情不是割你的鸡儿了是吧?” 常森一翻白眼,耿直地道:“二哥莫闹,小弟的皮又不长,不割你割谁啊?” “听小弟一句劝,咱就割了吧!” “朱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啊对对对!”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常家帮衬草民下聘之恩,草民无以为报!” “今日若一解常大人无后之患,也不虚此行呐!” 常茂连连摆手,吓得哆哆嗦嗦地道:“不了不了,朱公子,你这报恩,咱不要,也不敢要啊!” “若是要了,咱可就成太监了!” “呀,天色不早!” “咱该回去跟小妾大战了,告辞告辞!” 说罢,生怕胯下要被切上一刀,一溜烟的跑了。 朱寿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满是萧索,心头感慨不已:“爱我,你怕了吗?” 也就在这时,常升迈步走上前来,满脸好奇的问:“朱公子,敢问你这个割鸡,到底是怎么个割法?” 朱寿顿时一愣,吃惊地道:“郑国公,你的意思是……” 常升脸色一板,振振有词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既然找了病根,定容不得常茂这厮放肆!” “这病根,咋得也要给他去了!” 卧槽! 莫非,郑国公是要痛割亲弟之鸡? 心这么黑呐? 朱寿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道:“郑国公,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您二弟也不乐意啊!” “事关重大,他说了不算!” 常升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大手一挥道:“朱公子大可放心,咱这心里啊,想到叫他认栽的办法了!” 有办法?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道:“好!郑国公,那草民舍命陪君子,割了!” “敢问郑国公,对于净身的活计,京师上下最拿手之人是谁啊?” 常升大笑道:“净身房的刘一刀!” “此人净身的手艺,乃是八辈祖传!” 朱寿恍然点了点头,感慨地道:“八辈祖传,看来净身定有一套办法,那就他了!” “郑国公,想要去了您二弟的病根,就得叫刘一刀多多练手啊!” “这练得多了,也就省得再真割成了太监!” 说着,把环切包皮手术的流程,详细说了一遍。 常升连忙记下之后,豪迈大笑道:“这个好办,刑部、锦衣卫昭狱里,一堆死囚呢!” “回头咱去打个招呼,叫刘一刀整日割上十个八个的,割至手熟尔!” “总之一句话,咱二弟之鸡,割定了!” 朱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敬佩道:“郑国公,真乃杀伐果断呐!” “既然如此,双管齐下,草民这就回府去弄消毒之用的酒精!” “告辞告辞!” “汤爷爷,孙儿走了啊!” “去吧,乖孙!” 汤和目送着他出府之后,抬眸看向了常升,问道:“常升啊,你真打算去坑常茂那娃子一把?” “正是!” 说这话时,常升一脸的坦然。 二弟,对不住了! 为了常家之香火,咱死马也得当作活马医啊! 割好了鸡、生了娃,咱爹都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夸你有出息呐! 大外甥! 一切全靠你了! …… 就在朱寿回府鼓捣酒精之时,谨身殿内,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正齐齐低头看着一卷图纸。 半晌之后,朱元璋微微直起身来,忍不住感慨地道:“哎……” “雄英这娃子,长大了,学会跟咱这个当爷爷的留一手了!” “要不是老方偷偷临摹了一卷,咱还不晓得,这大炮射程,足以可至八百丈呐!” “是啊是啊!” 朱标应和了一句,气咻咻地道:“父皇,雄英拿一门六百丈的红夷大炮糊弄咱们爷俩,亏不亏心?” “还有还有!” 说到这,他一指图纸上标注的四个大字,恼火地道:“这永乐大炮,是啥意思?” “永乐、永乐!” “莫不是这小畜生想起啥了,给自个定的登基年号?”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标儿莫闹,这兔崽子要是想起了啥,以他的尿性,早指着咱们爷俩的鼻子开骂了!” “永乐……” “这破名字,太难听了!” 说罢,连忙拾起御笔,在上面重新写了四个大字。 洪武大炮! 一下子,他心里舒坦了不少,转头便吩咐了一句:“蒋瓛!” “臣在!” “命锦衣卫,绕开工部,密造此洪武大炮!” 出于练兵之法的前车之鉴,他想了想,又叮嘱道:“记着啊,造好无误之后,立马送于边关、镇海司!” “绝不可叫寿儿那娃子发现任何端倪,否则,咱唯你是问!” “臣遵旨!” 朱元璋摆了摆手,淡淡道:“去一趟工部,把沈溍给咱叫来!” 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等沈溍迈步入殿之后,便忙不迭拜倒:“臣沈溍,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红夷大炮可造好了?” “回陛下,工部连夜铸造,已铸下第一门红夷大炮!” 话音刚落,沈溍叩首于地,振声高呼:“臣,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 “朱寿生于我大明,当如祥瑞,降于我华夏!” “有此臣民,乃我大明社稷之福!” 朱标微微凝眸,下意识地问:“沈尚书,觉得朱寿乃是社稷之福?” “正是!” 沈溍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说道:“可惜,朱公子志不在庙堂,臣曾多次想为他求爵,都被他婉言相拒了……” 求爵…… 闻言,朱标满面古怪极了。 一旁的朱元璋,则是缓缓站起身来,笑道:“既然朱寿为朝廷立下这么多大功,咱也该见一见这娃子了!” “沈溍,你也跟咱一起去吧!” 呀! 陛下要见朱公子? 莫非,是要亲自当面封朱公子一个泼天的爵位?! 好事啊! 沈溍心头大喜,忙不迭激动的拱手,肃声道:“臣遵旨!” 随后,朱元璋父子二人换了便服,带着沈溍,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下了马车,朱标拍了拍沈溍的肩膀,不忘吩咐道:“记得啊,进了院里,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决不可失态!” “还有,也不可透露孤和父皇的身份!” “要是露了马脚,莫说诛了你的九族!” 不可透露身份? 诛九族?! 看来,太子殿下和陛下这是要微服出巡啊! 沈溍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拱手道:“太子殿下放心!” “臣为官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定不会失了仪态!” 太子殿下! 您太多虑了! 臣一向和朱公子相处的如胶似漆,还失啥态啊? 朱标也不说穿,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走吧,随孤和父皇,进去见见朱寿!” 说罢,率先迈步入府。 跨过门槛,三人一眼便见着朱寿蹲在院中,熬煮着什么东西。 朱元璋想也不想,立马大声叫了一句:“寿儿!爷爷和你爹来看你啦!” 听着这一声大喝,沈溍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陛下竟是朱公子的爷爷?!!! 第一百六十六章 献上国书,张永卖子 这一刻,工部尚书沈溍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做梦也没想到,陛下居然是朱寿朱公子的爷爷! 不 不对! 本官也没听说,有哪位大明皇孙流落在外啊! 正满心疑惑之时,一旁的朱标迈步迎上前去,大笑叫道:“寿儿,几日不见,想死爹了呐!” “来,乖儿子,跟爹抱一个!” 啥? 朱寿管太子殿下叫爹?! 沈溍瞬间面色大骇,两腿震撼的直发软,噗通一下,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明白了! 一切全明白了! 太子殿下的嫡次子朱允熥、庶长子朱允炆,尽在宫中! 唯有嫡长子朱雄英八岁薨了,下葬紫金山陵! 呸! 薨个屁! 朱寿…… 明摆着是皇长孙朱雄英啊! 此时,眼看他跌倒于地,朱寿连忙上前扶起,诧异地问:“呀,沈大人,你这是咋了?” 沈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地道:“朱……朱公子……“筆趣庫 “在下腿脚不便,想坐下来歇歇,嗯对,歇歇……”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问道:“沈大人,你不是向陛下谏言,要为咱的孙儿讨个爵位吗?” “敢问这爵位,到底求没求下来啊?” 一旁的朱标也不嫌事大,连忙点头道:“是啊,沈大人!” “有爵位好啊,世袭罔替呢!” “陛下若是封赏寿儿一个爵位,我老朱家门楣大兴,也可摆脱商籍了!” 一下子,沈溍听得脸都绿了。 陛下! 太子殿下! 您们爷俩,一点也不地道啊!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合起伙来挤兑臣呢?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皇长孙乃是隔代储君,臣纵然开口求一个国公之位,也是万不敬的呀! 臣怕了,怕了呐! 他脸色一变,疯狂摇起头来,大义凛然地道:“朱老爷子莫闹,求爵?求什么爵?” “在下早已答应过朱公子,不再为他谋爵的啊!” “一言既出,万马难追!” 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叹道:“哎,可惜了……” 朱标倒是看向了朱寿,眼神瞪的滚圆,借机发难:“逆子!害的咱家错失封爵之机,找打!” 说罢,抄起鞋底,作势欲揍。 “且慢!” 朱寿吓得一激灵,忙抬手岔开 了话题,大叫道:“混账老爹,君子动口不动手!” “孩儿还有事找你和老头子呢!” “啥事?” “占城国太子,欲献大礼于陛下!” 咦? 占城国献礼? 还是大礼? 朱标一下停住了脚步,心里失落之余,忍不住皱眉问:“是何大礼?” 朱寿转头一瞅后院,放声大吼:“胡青礼,给本少爷滚出来!” “少爷!” “来啦,小人来啦!” 话音刚落,一身下人打扮的胡青礼,转瞬窜进了院子。 一见到朱元璋,他畏惧的心里直突突,立马乖巧地行起大礼,道:“奴婢见过朱老爷子!” 朱元璋眉头深皱,问:“你这杀才,咋在寿儿的府上?” 胡青礼不敢怠慢,连忙道:“回朱老爷子,少爷胸襟似海,宽恕了奴婢的罪过,还收留奴婢于府上,专司掏粪!” 专司掏粪……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嘴角一阵抽搐。 寿儿御人的手段,这么奇葩? 竟叫一国之太子掏粪玩? 至于朱寿,则是气的踹了胡青礼一脚,骂骂咧咧地道:“你这混账,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干甚?” “赶紧把国书掏出来!” “是是是!” 胡青礼忙不迭从怀中掏出一纸国书,两手毕恭毕敬的奉上,恭谨地道:“还望朱老爷子过目!” 朱元璋好奇的接过一看,顿时震惊的目瞪口呆,失声叫道:“六品以上之官员,任大明定夺、选任?”筆趣庫 “占城国大定之后,不再设军?” “每年向大明朝贡六十万石粮食?!” 一番话说完,朱标、沈溍也震撼不已! 乖乖! 胡青礼这厮,是把整个占城国给卖了? 尤其是朱标,震惊之余,也转头看向了朱寿,忙问:“寿儿,你把自个的脑疾,传染给占城国太子了?” 朱寿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地道:“混账老爹,孩儿告你毁谤啊!” 一旁的朱元璋咂了咂舌,诧异道:“可若不是患了脑疾,岂会献上此等荒唐的国书?” “朱老爷子,不荒唐啊!” 胡青礼连忙跪地叩首,慷慨激昂地道:“奴婢被少爷点拨之后,如醍醐灌顶,深感大明乃我占城国之不二归宿!” “为大明万年,为占城国之千古,奴婢代占城国,特献上书之求!” “还望朱 老爷子收此国书,谏言大明皇帝陛下,出兵解我占城国之倒悬!” 说罢,疯狂跪地磕起头来。 朱元璋心头感慨不已。 寿儿厉害啊! 兵不刃血,变相的就把占城国纳入大明疆土版图了! 他微微颔首,笑呵呵地说道:“也罢也罢,那咱就勉为其难,收下占城国的国书吧!” “回头咱就奏请陛下,发兵灭了安南,去救你占城国!” 胡青礼面色大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叫道:“奴婢胡青礼,叩谢朱老爷子大恩!” “行了!” 朱寿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道:“既然本少爷给你办完事了,莫要闲着,滚回去掏粪吧!” “是,少爷!” 等胡青礼欢天喜地的跑了,沈溍连忙迈步上前,拱手道:“朱公子,红夷大炮造好了!” “敢问何时打上一炮?” 呀! 大炮造好了? 没啥毛病的话,岂不是可以说动便宜爷爷和混账老爹,前去投奔燕王朱棣了? 朱寿眼前瞬间一亮,激动地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打!” “老头子,混账老爹,你们也一起来看看吧!” “好好好!” 接着,几人迈步出府,直奔红夷大炮试放的一座荒山。 山脚下的一处空地,架设着一门红夷大炮。 朱寿举目四望之后,眼珠子一转,立马起了玩闹之心,大叫道:“老方何在?” 管家老方点头哈腰地道:“老奴在呢,少爷!” 朱寿大手一挥,一指身前的荒山,吩咐道:“去,六百丈之外站定,本少爷要一炮轰了你这个靶子!” 啊? 当靶子? 老方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摆手道:“少爷,不成、不成啊!” “老奴腿脚不便,跑不了那么远啊,不如……” “叫张永来吧!” 说罢,一把拉过旁边的张永,推了出去。 张永脸都绿了! 该死啊! 方管家,您老换个人坑不行? 小人当靶子,少爷这一炮下去,岂有命在? 他脸色一下狂变,立马做出了一个出卖子孙的决定,放声大叫:“少爷,要不小人把儿子绑来,您炮轰小人的孽子?” “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朱寿一下愣了。 卧槽! 本少爷开个玩笑罢了! 张永这厮,居然反手把自个的亲儿子给卖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大人,你莫非是想造反? 对于张永的无耻,朱寿敬佩的可谓是五体投地。 他看向了张永,一翻白眼,气的骂骂咧咧地道:“混账!不想干活就不干,绑你的儿子干甚?” “本少爷,岂是滥杀无辜之人?” “去,于六百丈之外放一稻草人当靶子!” 呀! 少爷不坑咱了? 好事啊! 看来,回头再有危及性命之事,还得拿儿子作挡箭牌! 张永松了口气之余,也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点头道:“谨遵少爷之命!” 说罢,连跑带颠的去了。 朱元璋迈步走上前来,好奇的问:“寿儿,大炮这玩意放火一轰,向来没个准头,你放靶子又有何用?” 朱寿笑了一下,眉飞色舞地道:“老头子,你且瞧好吧!” “孙儿造的红夷大炮,定是一炮一个准!” 朱元璋摇头失笑,一脸的不信邪。 娃子! 关公面前,安敢耍大刀? 爷爷打了大半辈子仗,难道还不懂火炮? 六百丈开外也就罢了,还一炮轰中靶子,岂不是白日做梦? 咱的好乖孙,太少不更事了呐! 见便宜爷爷满脸的质疑,朱寿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你非要不信,那孙儿今日就叫你好好开下眼!” “廖大,你来装弹,本少爷亲自来点火!” “是,少爷!” 廖大应了一声,连忙迈步上前,捋起袖子,便从一旁的箱子取出一枚炮弹,塞进了炮管。 随后,他又填入火药,用长柄木塞把火药填结实了。 朱寿看着他把一切弄好之后,大手一挥,振声道:“来啊,给本少爷取算盘过来!” 一句话,听得朱元璋父子、沈溍瞬间愣了。 尤其是朱元璋,捂着心口,觉得疼的厉害不已。 什么鬼? 放个炮罢了,居然还要用算盘? 咱的大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眼看三人全都陷入懵逼,朱寿心里长吁短叹。 炮弹轰出,有其轨迹,乃是抛物线的原理。 正因如此,得以炮耳为中轴,去调整了发射的角度,同时用命门和准星,去确定靶子。 再然后,通过炮弹射出之后的轨 道,最终计算出炮弹着落的方位。 还好还好…… 当年上学,报的乃是军工专业,这造炮和放炮啥的,倒是得心应手,否则可就尴尬了…… 等下人拿来了算盘,他立马撅起屁股、蹲在地上,扒拉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二二得四,二五一十,四五五十五……” “啊呸,四五二十……” “有了!” 下一刻,他立马校准了火炮的仰角和准星,激动大叫:“廖大,快,来给本少爷点火!” 廖大忙是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炮弹的引线。 眼看引线上溅射起火花,朱寿转头看向了朱元璋三人,放声大笑:“大风起兮云飞扬,一炮飞兮轰他娘!” “红夷、红夷!” “轰夷!” “轰内外诸夷,开大明万年!” “老头子!” “混账老爹!” “沈大人!” “诸君,且听大明龙吟!!!” 话音刚落,于炮管内转瞬炸起一道轰鸣之音! 只见红夷大炮的炮口处,一阵白烟升腾而起,一颗实心铸铁炮弹,宛如流星一般,疯狂向着朝着对面的稻草人靶子砸去。 轰! 随着一声滔天巨响,炮弹直直没入林莽之中,滚滚气浪,把无数枝叶和丛林炸了个一片狼藉! 爆炸引发的火星,引燃了附近的枯叶,转瞬之间,便是乌烟滚滚! 竟是精准轰中了靶子!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卧槽! 这红夷大炮,不,轰夷大炮的射程,还真就是六百丈啊? 射程远也就罢了,居然还一炮一个准?! 尤其是工部尚书沈溍,震撼的立马竖起了大拇指,爆了粗口:“朱公子,您真是他娘的厉害了!” 不过,朱元璋的多疑之心一下上来了,忙道:“寿儿啊,你再放一炮给咱看看!” “咱还是不太信,这玩意的准头竟如此厉害!” “行!”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重新算好了角度。 接下来,转弹、填火药、点火,一气呵成。 轰! 随着一声巨响,炮弹飞出,再次落入靶子的一丈方圆之内,炸起一片林 莽! 朱元璋震惊的差点瞪出来眼珠子! 他老脸通红,激动的高声道:“这炮厉害,厉害的很啊!” “寿儿!” “快!咱们赶紧去靶子看看,咱要看看大炮轰出来的威力,到底啥样!”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率先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众人连忙尾随追上。 等一路气喘吁吁跑到了靶子处,找到了炮弹的着落之地…… 众人一下惊呆了! 只见此地的稻草人,早已被炸了个粉碎,原地徒留了一个大深坑。 方圆三丈之内,也被炮火烧了个焦黑,附近的树木、枝桠,统统东倒西歪。 朱元璋眼睛瞪的滚圆,深吸了一口气,止不住的喃喃自语:“开眼了,咱今日开了大眼界了啊!” “这轰夷大炮的威力,比如今大明的最利之炮,竟要强上两三倍倍呐!” “大明武备库里的虎蹲炮,简直就是废炮啊!” 说这话时,他满心的震撼。 射的远,威力十足,还指哪打哪,一炮一个准! 真乃好炮啊! 等等! 寿儿这娃子,还藏私了一门射程八百丈远的洪武大炮呢! 要是把洪武大炮造出来…… 岂不是绝世之神兵利器?! 一旁的朱标也很激动不已,一指脚下的大深坑,断言道:“此乃战场之神器也!” 工部尚书沈溍更是一拍大腿,兴奋的几乎晕厥,脱口大叫道:“六百丈开外,一炮一个准!” “哎呀呀!” “这要是从午门架上一门轰夷大炮,岂不是得把奉天殿给炸了?” 这话一出,朱元璋父子笑容瞬间凝固,脸都绿了。 可此时,正值兴头的沈溍一点也没觉得不对,顺口激动的放声高呼:“朱公子啊朱公子,你说,一炮落下……” “这上早朝的满朝文武,还不得统统都要灰飞烟灭啊?” 说罢,竟发现众人皆是闭口不言,气氛鸦雀无声。 咦? 这咋都不说话呢? 正心头诧异之时,朱寿迈步上前,看着一脸耿直的沈溍,声音幽幽。 “沈大人,什么什么炸奉天殿啊?” “莫非,你是要造反?!”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常茂傻眼,咱要成太监了? 造反? 听了朱寿的话,正在放声大笑的沈溍脸色大变,吓得浑身直打了个寒颤。 糟糕! 本官过于得意忘形,说错话了! 咋办咋办? 他心里急的不行之余,忽然眼珠子一转,故作漫不经心地道:“朱公子莫闹,造反?造什么反?” “在下这一辈子,誓要一心为大明、为陛下、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下之所以说炸奉天殿,是想回头谏言陛下,皇宫六百丈方圆之内,定要禁严,免得给不轨之徒可乘之机!” 说到这,他一拍胸膛,高举右手,振声大叫:“本官沈溍,誓与罪恶不共戴天!” 闻言,朱元璋父子二人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舒缓下来。 沈溍这厮,八成脑子不大好,当官当傻了。 看来,回头得叫太医张邈好好诊治一下啊! 朱寿收敛起调侃之心,则是低头一瞅坑里的实心炮弹,忍不住问:“沈大人,这炮弹,大可改良成开花弹啊!” “开花弹?” 沈溍顿时一愣,脱口问:“朱公子,此弹咋造?” 这话一出,朱元璋父子二人,也是齐齐侧目而望。 咦? 寿儿会造大炮也就罢了,居然还会改良炮弹? 眼看几人疑惑的目光投来,朱寿面不改色地道:“噢,这个啊……” “还好,张三丰老神仙也教过本少爷!” “开花弹,就是在炮弹上设一个凸出来的小孔,药捻插入小孔用来引爆炮弹……” 说到这,他一下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地道:“哦对,这开花弹,除了火药之外,还可以往里填铁片、铁屑!” “沈大人试想一下,这炮弹往敌营里一炸,铁片乱飞……” “岂不是死伤一大片?” 沈溍眼睛瞪的滚圆,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道:“若是如此,炮弹的威力,也可大增个两三倍啊!”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凑上前来,满脸激动地道:“少爷,要是往炮弹里灌屎,岂不是大大的妙哉?” “一炮炸下去,敌营之贼寇,不被炸死,也得活活被熏死呐!” “还有谁,配当我大明王师的一合之敌呢?!” 炮里灌屎……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老家伙,什么鬼的脑回路啊? 他顿时一拍老方的脑袋,骂骂咧咧地道:“混账!” “你这老家伙,简直是府里最大的害群之马!” “往炮里灌屎,环境要不要了?” “我大明王师开疆拓土,杀完了敌,却开拓出了一堆屎地,岂不是贻笑大方?” 老方被少爷迎头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生气,赔笑道:“少爷教训的是,老奴错了,知错了!” 可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听了,眼中竟是射出一抹犀利的芒! 呀! 皇长孙府上这位管家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绝妙之计啊! 他连忙拱了拱手,笑道:“朱公子,为大明计,在下这就去造作局,命工匠研制开花弹!” “告辞!” 说罢,火急火燎转身而去,一溜烟的跑了。 等他一走,朱寿则是看向了朱元璋父子二人,笑眯眯的问:“老头子!” “混账老爹!” “这大炮也造出了,你们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道:“啥承诺?” 朱寿上蹿下跳,一脸激动的地道:“朱棣、朱棣!” “咱们爷三,去投奔燕王朱棣啊!” 朱元璋恍然大悟之余,面上也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问:“寿儿,你真要投奔燕王朱棣?” “正是!” 朱寿两手一叉腰,眉飞色舞地道:“老头子,孙儿都把一切想好了!” “趁着燕王朱棣潜龙在渊,咱们爷三,一人立下一个泼天之功!” “等燕王即皇帝位,那就是一门三国公!” 一门三国公? 寿儿,小了,格局小了! 咱们老朱家祖孙三代,乃是一门三皇帝! 转念一想,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咱们爷孙三个,那就投奔燕王朱棣了!” 朱标看出了老爹的想法,也不说破,立马问道:“寿儿啊,话是这么说,可你有投奔的门路吗?” “莫要忘了,咱们家乃是商贾之身!” “去了燕王府,恐怕连大门也迈不进去的啊!” 正值兴头的朱寿大手一挥,得意地道:“混账老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孩儿未雨绸缪,早就跟一个燕王府探子歃血结拜了!” “孩儿的结拜大哥说了,燕王朱棣马上亲赴京师,三请孩儿出山入北平,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结拜? 老四的探子? 闻言,朱标感到的一头雾水,低声喃喃道:“也没听说,燕王朱棣遣探子入京啊……” “怪哉、怪哉!” 朱元璋存了看戏之心,立马挥手打断了他的思绪,振声道:“木儿,管那么多干甚?” “既然寿儿都安排好了,那咱们坐看燕王朱棣上门就是了啊!” “是不是这个理?” “爹,您来说的对!” 朱标也没去多想,连忙颔首说道:“寿儿,那爹和你爷爷,就等着燕王朱棣上门的那一日了!” “好呀好呀!” “成,那我们回趟应天府,清算一下家产,好拱手奉于燕王朱棣!” “去吧去吧!” 说罢,朱元璋父子二人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回宫的路上,朱标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哈哈大笑道:“父皇,你说,若老四见到是咱们爷三投奔于他,会不会吓得一蹦三尺高啊?”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说道:“标儿啊,恐怕一蹦三尺高之人,还不止老四呐!” 朱标顿时一愣:“父皇此言何意?” 朱元璋卖起了关子,摇头晃脑地道:“子曰,不可说,不可说!” 标儿啊标儿! 你一心要看老四的好戏…… 岂不知,爹也要一心看你的好戏呐? …… 郑国公府。 常升、常森抱着一坛好酒,找上了常茂。 此时,常茂微微凝眸,看着酒坛上的泥封,诧异不已地问:“大哥,老三,你们这是咋了?” “这坛酒,打从大外甥降生,就在咱们府上那颗老树下埋了十几年了吧?” “说好等大外甥成婚之后,再挖出喝掉,今日咋还挖出来了?” 常升仰天长笑一声 ,满面喜色地道:“老二,上回你从汤叔叔的府上走得急,不知内情啊!” “咱们常家,有大喜之事呐!” 常茂好奇的问:“啥事啊?” 见他上套,一旁的常森心里直偷乐,立马接过了话茬,顺口忽悠道:“二哥,不瞒你说,咱们的外甥媳,怀上娃了!” 啥? 妙锦妹子,坏大外甥的娃了?! 常茂眼中精光四射,激动的满面涨红,忙不迭地道:“老三,你没骗咱?” 常森面不改色地道:“此事,乃咱们的大外甥亲口吐露,那还有假?” “二哥,咱们要当舅爷了呐!” “你说,这酒该不该喝?!” 此时的常茂,高兴的失去了理智,一拍大腿,嗷嗷直叫:“喝!太该喝了!” “快!” “老三,快给咱满上!” 常森一拍泥封,立马倒了满满一大碗,酒香瞬间四溢满堂。 常茂二话没说,吵起了酒碗,一口喝酒,把嘴一抹,大笑道:“这酒,真香!” “不过……” “这咋味道不太一样呢?” 二哥啊二哥,味道一样就有鬼了! 这酒里,乃是灌了麻醉之用的臭麻子汤! 为了忽悠你,连泥封,小弟亲自作旧重新糊了的啊! 常森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道:“呀,估计是在地下埋太久,窜味了!” “来!” “二哥,再喝两碗,说不得酒香就正了!” 说罢,又是满满一碗倒了下去。 常茂仰头喝下之后,顿觉脑袋发晕,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眉问:“咦?大哥,老三,这么大的喜事,你们咋不喝呢?” 常升摇了摇头,嘿嘿笑道:“老二莫闹,咱和老三又不割卵子,喝啥啊?” 闻言,常茂顿时炸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脱口大叫道:“什么什么割卵子?!” “咱们乃是亲兄弟,你们居然忍心对咱痛下毒手?” 说罢,作势起身,便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刚一迈步,他便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酩酊大醉一般,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 常升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大笑道:“老二,走啥走?” “今日,你插翅难飞!” 常茂大叫道:“常升,常森!你们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安敢害我?!” 常森一脸诧异地道:“二哥,你咋把小弟和大哥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哎呀,不就是割下卵子?”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下子,常茂气的勃然大怒! 正要开口再骂,府门外传来一声大叫:“来了来了,郑国公,在下来了!” 话音一落,朱寿嗖的一下窜进了正堂。 常茂听得脸都绿了。 该死啊! 原来,竟是大外甥跟常升、常森合起伙来害咱! 至于朱寿,一见到无力瘫坐的常茂,顿时乐了:“常大人,你好呀!” “快!” “事不宜迟,赶紧送去蚕室割卵子!” “得嘞!” 常升、常森反应了过来,一起抬着常茂便往蚕室跑。 一瞬间,常茂崩溃欲绝! 完了! 今日,咱要变成常公公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朱寿吓傻,割本少爷干甚? 这一刻,常茂心中说不出的崩溃。 咱的大哥、三弟、大外甥,一个比一个不地道啊! 什么外甥媳怀娃了? 呸! 全是忽悠咱、为了割咱卵子的借口! 骗子! 一帮大骗子! 可此时,常升等人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抬着他跑出府门,来到临街的一间小院。 院里,搭着一间蚕室。 来到蚕室外头,朱寿立马大叫了一声:“诸位,立马换服,戴口罩!” 等换完了行头,众人齐齐把常茂剥干净了衣物,抬了进去,放在了手术台上。 为了怕常茂反抗,常升亲自喂了他喝下一碗臭麻子汤之后,又用绳子,把他结结实实绑在了台上,叫其动弹不得。 一盏盏的灯,随之点亮。 小小的蚕室里,瞬间灯火通明。 常茂仰躺在台上,想挣扎,却又无力挣脱不得,忍不住惊恐的大叫:“莫割,摸割!” “莫要割咱的卵子啊!” 一旁的常升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老二,这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咱们常家的列祖列宗!” “听咱一句劝,为了常家的香火,你忍一忍吧!” 常茂吓得头皮都要炸了,放声大吼:“常升,你放屁!” “十岁之时,咱不就是一脚把你踹进粪坑里头了?” “多大点事啊?” “你何至于这么记仇,要如此报复小弟啊?” 闻言,常升脸色顿时一黑,气的大骂:“娘的!你不说,咱还差点忘了这破事呢!” “刘一刀!” “滚出来,给咱把这厮的卵子全割了!” “来了来了,小人来了!” 话音一落,一个老头连忙从里头跑了过来。 一见到这个老头,朱寿微微凝眸,问道:“你就是刘一刀?手艺如何?” “小人正是!” 老头躬身一礼,毕恭毕敬地道:“回贵人,小人净身的手艺,打从宋时之始,到了小人这一辈,已传下足足八代了!” “不是小人吹嘘,整个京师上下,小人乃是净身第一人!” 呀! 祖传八代一直干净身的活计?筆趣庫 人才啊! 朱寿眼前一亮,忙不迭的发问:“本少爷问你,环切的手艺,你可练熟了?” 刘一刀 不敢怠慢,恭谨地说道:“熟了,熟的不可再熟了!” “多亏有郑国公,一日送来五六十位死囚,供小人练手呢!” 说到这,他一拍胸膛,信誓旦旦的振声道:“贵人,不瞒您说,纵是小人闭着眼,也照样把那玩意的皮给割了!” 咦? 这刘一刀,居然这么厉害呐? 一旁的常森震惊的咂了咂舌,立马起了玩闹之心,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刘一刀啊,那你就闭着眼,给躺着的这厮割了吧!” 常茂听得脸都绿了。 他眼神死死盯着常森,怒声大吼:“老三,等遭完了这个罪,咱定要活活抽死你!” 常森顿时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道:“你敢抽,小弟就抱着咱爹的灵位,去找陛下伸冤!” “你看陛下抽不抽你这个不孝子侄?” 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 常家之人,这一个个的,都啥德行啊? 本少爷服了! 他心里敬佩之余,也顺手从怀中掏出几张大明宝钞,拍在了刘一刀的手上,说道:“这一千两,是你的酬礼!” “若割好了,本少爷再给你一千两!” 刘一刀面色大喜,激动的行礼:“小人万谢贵人!贵人,您出手,真是仗义啊!” 朱寿一翻白眼,骂道:“少拍马屁,赶紧干活!” “定要拿出你祖传八代的本事,好好割之!” 说到这,他一指常茂的胯下,吩咐道:“把毛刮了,好生的剃干净,一旦感染,可就不妙了!” 刘一刀不敢怠慢,连忙取了刀来,轻车熟路的把常茂剃了个一干二净。 朱寿亲自把环切的刀具,在制好的酒精里泡了泡,转头说道:“常大人,莫怕,莫怕啊!” “这割卵子,不疼呀!” “在下于此事之上,大有心得!” “再说了,刘一刀乃是净身名家,定是一切一个准,绝无后患!” 这等手术,确实是小手术。 要知道,这玩意比阉割太监的手术还要简单一些,别说在这个时代,哪怕是一千年前,许多地方,都已流行切这玩意了。 至于现在,既有工具,又有酒精,还有搭建起来的蚕室,切个包皮罢了,简直 不要太简单。 可此时,常茂听了之后,堂堂铁打一般的汉子,吓得眼泪直打转。筆趣庫 大外甥!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万一出了点啥事,舅舅可就要入宫当太监,伺候陛下去了呀! 舅舅这一辈子,压根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 这下倒好,栽你这娃子手里了呐! 一下子,他脸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痛苦的把眼睛一闭,索性便道:“娃子,多说无益!” “要割,趁早割!” 这话一出,刘一刀也不含糊,立马持刀迈步上前,振声道:“贵人,小人要割了!” “您瞧好喽!” 说罢,倒也不客气,将这环切的刀具对准了位置,顺势一切。 咔嚓! 随着一刀下去,常茂的胯下顿时鲜血淋漓,看起来惨不忍睹。 “啊!” “咱要成太监了!” “常升!” “常森!” “老子恨死你们了呐!” 常茂嗷嗷直叫,气的咬牙切齿,所有憋屈最终化作一句话,放声大吼:“快!切完了,就赶紧给咱上药!” “上晚了,要出大事的啊!” 等刘一刀上完了药,朱寿立马催促道:“快,缝针!” “是,贵人!” 刘一刀不愧是净身圣手,明明一把年纪了,上手却一点也不抖,三下五除二,就把伤口给缝上了。 朱寿凑上前去一瞅,顿时乐了:“哟,还是个蝴蝶结?” “刘一刀,你这是真厉害啊!” “行了,上药包扎吧!” “记得啊留一个孔,别以后让常大人撒不出来尿!”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常茂,宽慰道:“常大人,好好休养,养几日就够了!” “两个月内,不可跟女子同房!” “否则崩开了线,还得切上一刀!” 常茂一脸的生无可恋,讷讷地道:“行,咱晓得了……” 朱寿两手一叉腰,得意大笑。 有了本少爷,这大明的男子,有福了! 可也就在这时,常森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走上前来,幽幽地道:“朱公子,为了你稳妥生娃……” “要不,你也上来割上一刀?”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常森这厮,居然要割本少爷的卵子?! 第一百七十章 本少爷,要见到朱棣姐夫了? 这一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看个热闹罢了,居然看到自己头上来了? 常森啊常森,本少爷也没得罪于你啊,何至于要割本少爷的卵子? 啥仇啥怨? 他脸色一下黑如锅底,忍不住看向了常森,气咻咻地道:“常大人莫闹!” “在下不割,一点也不用割!” “再说,在下好心帮常家续香火、开枝散叶,你咋还恩将仇报呢?” “哼,惹不起你常家,在下躲得起,告辞!” 说罢,一转身,便要作势欲溜。 可此时的常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笑眯眯地道:“娃子,咱这可不是恩将仇报,乃是为了你好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想想,万一回头你跟徐家的妙锦妹子生不出娃,你家的长辈还不得活活抽死你?” “正所谓,防微杜渐、未雨绸缪!” “你今日割了,往后就再无此心头之患了啊!” 一旁的常升听罢,立马恍然大悟了! 哎…… 还是老三脑子转得快啊! 万一大外甥也犯了老二的毛病,生不出娃,大明的正统血脉岂不是要断了? 倘若日后大外甥认祖归宗、当了皇帝,偏偏无子嗣承继大统…… 定要天下大乱的啊! 正因如此,常家宁可挨陛下一顿收拾,也说啥得把这个弥天之隐患,扼杀于摇篮! 再说,割完了大外甥的卵子,常家入宫负荆请罪,说清了来龙去脉…… 搞不好,陛下还得龙颜大悦呢! 转念一想,他也忙不迭地迈步上前,堵住了朱寿的去路,大笑道:“娃子,这卵子,该割就得割啊!”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听咱一句劝,早割早利索呐!” 朱寿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忙摆手道:“不了不了!” “在下的卵子,好得不得了呢!” “也罢也罢!” “二位若是不信,大可睁大了眼睛瞧瞧!” 说罢,一咬牙、一跺脚,立马脱下了裤子。 他顺势一甩,顿时玩起了花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嘶! 常升、常森一左一右的俯下身,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二人把视线堵了个死死的,躺在台上的常茂急的不行,忍不住放声大叫:“快!让开一点!” “咱也要瞧瞧!” 等常升两人微微侧身之后,常茂顺势一看,也瞠目结舌的合不拢嘴。 随后,兄弟三人全都低下了头,一脸的羞愧。 奶奶个腿,大外甥这娃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舅不如外甥啊! 太尴尬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提起了裤子,眉飞色舞地道:“常大哥、常二哥、常三哥,咋样?” “在下说不用割,就不用吧?” 常升讷讷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道:“是不用……” 倒是常茂回过神来,顿时脸色一变,大叫道:“朱公子,什么什么常大哥?!” 话音刚落,常升、常森对视一眼,脸色也跟着绿了。 大外甥! 你啥意思? 屁大会儿的功夫,舅舅们成你兄弟了?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没觉得羞愧,反而舔着一张大脸,笑嘻嘻地道:“刚才常三哥不是管妙锦叫妹子?” “在下马上要和妙锦成婚,那按辈份的话,在下可不就得认三位为兄长了呀?” “常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兄长…… 闻言,常家兄弟脸色更不好看了。 尤其是常升,气的反手给了身为始作俑者的常森一脑门,破口大骂:“老三,你个混账!” “往后要是不会说话,休要放屁!” “常家满门英烈,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杀才?!” 常森挠了挠头,脸上说不出的委屈。 大哥! 你打小弟也没用,大外甥死活的臭不要脸,咱也很无辜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瞪了一眼朱寿,没好气地道:“娃子,再乱扯辈份,莫说咱找你汤爷爷抽你啊!” “俺们拿你当子侄看待,你非要认俺们当兄弟……” “这倒是小事,可往后你定要遭报应的呐!” 报应?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问:“认个亲罢了,还有啥报应?” 常家三兄弟嘴角一阵抽搐。 大外甥! 你是一点也不怕陛下动怒,抽你这不肖子孙是吧? 可舅舅们怕呐! 再说,回头到了地下,舅舅们也不好向你的娘亲、外公交代呀! 哎,造孽啊! 常升感到一阵头大,不禁摆了摆手,说道:“娃子,报应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也罢也罢!” “老二有咱和老三看着呢,你这娃子,快回府歇着吧!”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告辞!” 说罢,朱寿拱手一拜之后,便转身而去,一路回到了府上。 刚迈步走下马车,一抬眼,竟见朱棣带着马和站在府门之外,遥遥四望。 一见他回来,燕王朱棣桀骜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豪迈的笑容,迎上前去,大声道:“哈哈哈,二弟!” “多日不见,你又俊俏了不少,都快赶上咱之英武了!” “呀!” “大哥!” 朱寿眼前一亮,立马跟他抱了一个满怀,笑嘻嘻道:“几日不见,想死小弟了呐!” “二弟!” “大哥!” 两人紧紧相拥,皆是一副兄弟情如海深的样子。 腻歪了大半晌,朱寿这才大笑一声,招呼道:“快,大哥,也别在这 站着了,快快进府喝茶!” “走!” 来到正堂。 一落座,燕王朱棣也顾不得喝茶,立马开门见山地道:“二弟,咱今日来,是要有三桩大好事要跟你说啊!”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忙问:“啥事啊?” 闻言,朱棣一指旁边站着的马和,笑道:“燕王朱棣上书举荐马和,陛下御旨亲封马和为大明船队副将,下辖十大宝船!” “等大明仁义之师出征入海,马和便可带回土豆了!” 朱寿面色大喜,连忙冲着马和一拱手,说道:“恭喜马公公啊!” 马和不敢自傲,赶紧跪了下来,感激的磕了三个响头,道:“朱公子言重了,奴婢能有今日,一切皆赖您之大功!” “此恩,奴婢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起来吧!” 朱寿伸手虚抬一下,示意他起身之后,忍不住激动地道:“哎呀呀,这么说来,本少爷吃上土豆炖牛肉有望,指日可待了?” “看来,回头得叫两头牛喝水呛死、吃食噎死呐!” 燕王朱棣一下愣了。 本王卧龙府上之牛,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死法? 他摇了摇头,也懒得多想,转而大笑说道:“二弟,这第二桩好事,也不瞒你,乃是燕王府找到河西之地的金矿了!” 朱寿眼睛一下瞪大,诧异地道:“呀,这么快就找到了金矿?” “是啊是啊!” “燕王府上善于堪舆之才不少,依你的指引,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呐!” “金矿之产量,大的惊人啊!” 说这话时,饶是他多年的深沉城府,面上也显得激动不已。 金矿之产,足以顶得上燕王府三年的开支! 这么一大笔巨银,大事可期啊! 朱寿这娃子…… 真不愧是本王看重的卧龙! 朱寿听完之后,则是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问:“敢问大哥,对于这金矿,燕王朱棣咋说?” “二弟!” “这正是咱要跟你说的第三桩大好事!” 燕王朱棣激动的一拍案几,大笑说道:“燕王殿下晓得了此事,对二弟你那可是赞口不绝,说你一人,可胜十万百战王师!” “不光如此,为了请你出山,燕王殿下连夜快马加鞭,赶来了京师!” “再过几日,燕王殿下便要亲自登门,拜访于你啊!” 燕王朱棣来了? 岂不是说,本少爷把便宜爷爷、混账老爹介绍给朱棣认识之后,全家就跟他一起去北平了? 朱寿心里激动不已,忙看向了朱棣,眉飞色舞地:“大哥,这么说来……“ “要不了多久,小弟就可以见到燕王朱棣这位姐夫了?” 话音刚落,朱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啊? 姐……姐……姐夫?!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口闷倒驴,朱棣怂了 姐夫? 一下子,朱棣面色尴尬不已。 他这才想起,老爹朱元璋颁下圣旨,赐婚于朱寿,命这娃子跟徐妙锦择日成婚了。 至于他,则是于洪武九年,迎娶了中山王的长女、徐妙锦的姐姐为正妻。 按辈份来说,可不就是朱寿的姐夫?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寿,笑呵呵地颔首道:“对对对,是姐夫,姐夫!” “二弟啊,想来以燕王殿下对你的赏识,定不会亏待了你这个连襟呐!” 说罢,心头感慨不已。 幸亏朱寿这娃子,压根不是本王的大侄子! 否则,本王这个当四叔的既跟他拜了把子,又是连襟,那得多丢脸呐?! 不过…… 倒也还好,本王既跟朱寿有这层连襟的关系在,一旦把这娃子拐回燕王府,岂不是要一心为本王出谋划策呀? 天助本王也! 闻言,朱寿立马放下心来,笑嘻嘻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大哥,小弟也不瞒你,吕家的一百万两银子,小弟坑来了呐!” “只待燕王殿下上门,小弟拱手相送!” 燕王朱棣眼前一亮,连忙激动地道:“那敢情好啊!二弟,还是你本事大啊!” “咱佩服、佩服!” 不料,朱寿却摇了摇头,笑道:“大哥,小了,格局小了!” “一百万两银子罢了,小弟的爷爷坐拥洪武盐之利,家产那才叫大呢!” “爷爷说了,为报燕王礼贤下士之恩,要把全部家产献于燕王殿下!” “还有还有,燕王上门之后,小弟全家一起投奔燕王,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爷爷? 对于这个字眼,朱棣听得心里一个咯噔,忙不迭问:“二弟,敢问你的爷爷是……” 话刚问一半,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摇头晃脑地道:“大哥,你看你,急个啥啊?” “若把小弟的家世如实相告,那还叫惊喜吗?” “也对也对!” “是咱唐突了!” 听他这么一说,燕王朱棣也就打消了追问的念头,转而问道:“二弟,你若全家去了北平,于京师中的诸多生意咋办?” “难道,要全割舍了?” 朱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洪武盐,哪卖不是卖?” “至于梅山的铁矿,有盐铁转运司、徐家看着呢,也不用愁银子滚 滚来啊!” “再说了,小弟也不缺这一个赚银子的办法!” “北平寒苦,等去了之后,小弟打算干烈酒乱七八糟的买卖!” 烈酒? 朱棣顿时一愣,忍不住摇头失笑道:“二弟,不是咱多嘴,北平的酒,乃是大明第一烈!” “你咋卖,也卖不过人家啊!” “要不,咱修书一封,叫燕王殿下给你走个后门,把酒专司供于燕王府?” “这样一来,也省得你再卖赔本了!”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大哥,用不着这么麻烦,小弟卖的酒,才是真正的大明第一烈!”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把本少爷酿的酒,端来给本少爷的结拜大哥常常!” “是,少爷!” 须臾之后,管家老方端着一碗酒水,迈步走入正堂。 一端上来,一股清新醇厚的酒香顿时四散开来,满堂充满了酒之香醇。 朱棣看着杯中清澈犹如明镜的酒水,一下愣了。 咦? 这竟是酒? 可很快,他脸色不好看了,忍不住道:“二弟,你这是瞧不起咱啊?” “咱饮酒,一向是海量!” “区区一碗,还不够润喉的呢!” 说到这,他立马豪迈的大手一挥,振声道:“莫要吝啬,直接给咱来一坛!” 朱寿面上似笑非笑,道:“大哥,别说一坛,你这一碗下去,恐怕都得喝醉过去呢!” 大哥啊大哥! 这可是蒸馏出来的五六十度烈酒,岂是那些个十几度的淡酒相提并论? 可此时,朱棣一脸的不信邪,气咻咻地道:“二弟莫闹,西域的葡萄酒,燕王府的百年陈酿,咱抱坛开喝,那也是醉不了!” “来,咱这就给你喝一个看看!” 说罢,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入口柔和,带着些许甘甜,吞入腹中之后,竟又好似火灼,直冲脑门! 下一刻,他两眼瞪的滚圆,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他的脸上,转瞬泛起了红潮,长长出了一口气,连呼出来的气息,竟都带着浓烈的酒味! 他震惊下意识的站起,身子却是摇摇晃晃,如同中了蒙汗药一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马和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了他,赶紧问道:“您这是咋了?” 朱棣脸色通红不已,张嘴大叫道:“这酒, 上头!” “好他娘的烈啊!” “饮了此酒,如饮琼浆玉液,咱往常喝酒,那就是喝尿啊!” 说到这,他看向了朱寿,羞愧不已地道:“二弟,咱打脸了!” “敢问这酒,叫啥名啊?” 朱寿面上笑嘻嘻,一字一句地道:“闷倒驴!” 闷倒驴…… 这啥破名字? 岂不是说,本王成了一头驴了? 朱棣嘴角一阵抽搐,尴尬地道:“酒是好酒,还真就一口就倒……” “二弟,咱收回刚才的放肆之言,你这酒,才是大明第一烈啊!” “肯定呀,不然小弟酿这酒干啥?”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立马起了玩闹之心,嘿嘿笑道:“大哥,你不愧是海量,一碗下去都没醉倒,既然如此……” “老方!” “快!” “赶紧捧一坛更烈的新酒过来,叫本少爷的结拜大哥,今日好好的喝个尽兴!” 管家老方也很耿直,连忙躬身道:“老奴谨遵少爷之命!” 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可此时,燕王朱棣面色大骇! 卧槽? 一碗差点叫本王喝的脑袋直发昏,这要是喝一坛,本王还不得醉死当场? 他顿时吓的一个激灵,疯狂摆手道:“不了不了,莫要麻烦方管家了!” “咱怕了,咱不喝了呐!” 朱寿心里直偷乐,嘴上却放声大叫:“别啊大哥,若喝一碗,岂不是小弟待客不周?” “正所谓,一口闷倒驴,好似快活仙!”筆趣庫 “今日,怎么也要喝个尽兴啊!” 闻言,燕王朱棣吓得心直突突,脸色大变之余,急忙抬头望天:“呀,天色不早了,咱要回家睡觉了!” “二弟,告辞了啊!” 说实话,很蹩脚的借口。 堂堂一个镇压北平、杀伐果断的燕王之尊,竟怂的要死,居然要赶着回去睡觉…… 而这话一出,朱寿顿时急了,忙道:“大哥急啥?你若走了,这坛新酒谁来喝啊?” 朱棣也不含糊,顺口便道:“二弟,这不还有你呢吗?” 朱寿顿时一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大哥莫闹,天知道小弟酿出的到底是个啥玩意……” “万一,把小弟喝傻了咋办?” 嘶! 朱棣倒吸了一口冷气,听得脸都绿了。 卧龙啊卧龙,你是一点也不怕本王喝傻了是吧? 缺不缺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兵安南,朱元璋御封屎国公! 对于朱寿,燕王朱棣是真的怕了。 这娃子,望之不似好人呐! 要是本王因一坛酒而喝出个好歹,岂不是贻笑大方? 堂堂藩王的脸面,还不得丢尽了? 转念一想,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二弟,你这美酒,咱可无福消受呐!” 朱寿脸色一板,说道:“大哥,这么说来,你是一点也不给小弟面子喽?” 啊? 卧龙这厮一向小心眼,若是惹得他不高兴,回头拐不走可就尴尬了! 燕王朱棣面色变幻了几下,顺手一指马和,振声道:“二弟,这酒,咱是喝不了!” “不过,马公公大可以代咱而喝啊!” “马公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马和听得脸都绿了。 不是吧? 燕王殿下,您这就把奴婢给卖了? 可出于一片赤胆忠心,他也不敢不从,咬牙一跺脚,便道:“朱公子,此酒,奴婢来喝,莫要为此坏了你们兄弟的情谊!” 倒是朱寿摇了摇头,笑道:“那还是算了吧!” “马公公若是喝出个好歹,本少爷可就吃不着土豆炖牛肉了!” “这坛酒留着,等燕王上门请他喝吧,也好叫这位殿下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何为大明第一烈!” 闻言,燕王朱棣一脸的懵。 该死啊! 到头来,还不是本王来喝? 他急的满头大汗,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二弟,不如把这坛酒叫咱带回去送于燕王吧!” “天下藩王入京,陛下定要在宫中举行家宴!” “趁此良机,燕王正好拿此美酒,一来在诸王面前好好露个脸,二来也可替你的闷倒驴打响名头,岂不美哉?” 朱寿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呀,这个办法妙!” “要是此事功成,闷倒驴之利,小弟送于大哥一成,燕王两成,如何?” 咦? 既有银子拿,还可装足了脸面…… 好事啊! 燕王朱棣立马一拍大腿,大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二弟,咱得回家睡觉,走了,走了啊!” 说罢,带着马和一转身,作势欲走。 “且慢!” 朱寿忙是抬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马公公,此乃出海索物之图谱!” “其上,本少爷画了土豆、辣椒、金鸡纳树等等一应神物!” “你入四海之后,大可按图索骥!” 马和接过之后,顿时一愣,忍不住问:“敢问朱公子,辣椒、金鸡纳树又是何物?” 朱寿抬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北平寒苦,本少爷的爷爷年纪大了,万一因此生出了冻疮……” “这辣椒,辅以药膳,正好可以推宫活血,医治此病!” “至于这金鸡纳树……” 说到这,他看向了朱棣二人,一字一句地道:“此物,正是抗疟疾的圣药!” “安南、占城国之地,多生毒虫、易发疟疾!” “这金鸡纳树,可保我大明王师,消了此病之患,一力灭了安南,纳其为疆土!” 啥? 抗疟疾?! 一下子,燕王朱棣二人齐齐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年头,天下诸地爆发的瘟疫,几乎都是疟疾! 不光是百姓受苦受难,连大明王师也难以遭到幸免,甚至因军户常聚集操练,事态蔓延更烈。 且不提北平,就说西平 侯沐英镇守的云南,一旦染上了疟疾,动辄数万人病死,大军彻底失去无匹之战力! 可若是有了似金鸡纳树这等圣药…… 疟疾,定将再也不是大明的心头巨患了啊! 转念一想,朱棣脸上满是肃然之色,无比郑重地道:“马公公,金鸡纳树,不吝于土豆之重!” “他日入四海,不管如何,都要把此物带回大明!” “拜托了!” 马和也深知其中之利害,连忙拱手道:“放心,为了大明之安,奴婢誓死不负二位之托付!” “谁敢挡奴婢之路,万炮齐轰!” “朱公子,奴婢这就去刊印此册,再寻农家之人随宝船挥师四海,免得有所疏漏!” “去吧去吧!” 说罢,马和抱起管家老方送来的一坛闷倒驴,随朱棣转身出府。 迈出走出府门的那一瞬,朱棣回身遥望,脸上满是笑意。 卧龙! 下次相见,咱可就不是你的结拜大哥,而是以堂堂燕王之尊,拐你回北平了! 哈哈哈! 娃子,且拭目以待,等着吓上一大跳吧! 朱寿站在原地,则是一脸激动的喃喃道:“大事可期,大事可期矣!” “容本少爷想想,帮燕王朱棣靖了难之后,讨个啥国公封号好呢?” “镇?” “寿?” “荣?” 正陷入沉思之时,胡青礼窜了出来,拱手行礼道:“少爷,可否容小人回鸿胪寺一趟?” 朱寿回过神来,皱眉问:“啥事?” 胡清理不敢怠慢,连忙道:“回少爷,鸿胪寺来了消息,明日早朝,大明皇帝陛下要召见小人!” 呦? 这么说来,经便宜爷爷说和,洪武皇帝应了那几条计策了? 于是,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挥手说道:“行,滚蛋吧!” “上完了朝,赶紧回来掏粪!” “是,少爷!” 胡青礼连忙领命,转身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位大明皇孙…… 厉害啊! 本太子的占城国,有救了! …… 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一身龙袍,坐于御案之上,环伺群臣,威严似海。 一旁,随侍的太监迈步上前,高声唱道:“宣,占城国使臣觐见!” 声音传出殿外之后,胡青礼立马带着一众使臣迈步入殿,跪地而拜:“下臣胡青礼,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胡青礼纳头再拜,振声高呼:“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感念大明天恩,今,再献国书!” “下臣朝贡之礼,尽书于内!” “还望大明皇帝陛下应允,出兵救我占城国于水火!” 说罢,两手毕恭毕敬的奉上国书。 一个太监拾阶而下,转瞬打开国书,高声宣读。筆趣庫 万世称臣! 六品官员以上之任免大权! 不再设军! 大明王师永驻占城国! 年年朝贡六十万石粮食! 当太监宣读完毕之后,群臣的面色齐齐的大震! 乖乖! 一旦施行这几个朝贡大礼,只要大明愿意,挥手便可改占城国为占城府了吧? 这胡青礼,脑子怕不是被驴踹了? 可很快,大学士刘三吾率先回过神来,忙不迭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占城国乃我大明忠烈之藩属!” “我大明为其出兵平乱,当义不容辞!” “陛下,臣方孝孺附 议!” 一旁的方孝孺紧随其后,迈步出列,慷慨激昂的振声道:“占城国所献之国书,看来是深受我大明的教化了!” “既得了教化,那我大明定要出兵不可呐!” “陛下若不答应,臣一头撞死、血溅朝堂!” 闻言,胡青礼心头一阵尴尬。 好家伙! 方孝孺这老家伙,先前可是口口声声说占城国不得教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玩起了死谏? 本太子服了! 也就在这时,颍国公傅友德迈步出列,高声道:“陛下,臣傅友德上谏,我大明定要挥师入占城国,灭安南、解藩国之患!” “臣常升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臣等也附议!” 说罢,一众淮西武将齐齐叩首之余,心里直发笑。 大明王师永驻占城国! 灭安南之军功不算,再来一个永驻…… 岂不是如西平侯沐英永镇云南一般,当世代受皇帝隆恩,为大明镇压藩屏? 此时,吏部尚书詹徽也是眼前一亮,心头说不出的激动。 六品以上的官员任免之权…… 吏部的权柄定要烈火烹油,他詹徽的权柄也要盖压朝堂呐! 他忙不迭地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詹徽,亦谏言我大明出兵,为占城国平乱,灭安南、开疆土!” 一旁的户部尚书赵勉也随之出列,大声道:“陛下,六十万石粮食入大明,当活百姓无数!” “臣赵勉,附议!” 出于黄子澄的前车之鉴,群臣也不敢犯起糊涂,连忙叩首:“臣等附议!” 见满朝文武尽皆上奏,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大手一挥,淡淡道:“咱准了!” “定远侯王弼何在?!” “臣在!” “咱命你统兵十万,挥师入占城国,灭安南,择日出征!” “臣遵旨!” 见此事尘埃落定,胡青礼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叩首:“下臣胡青礼,叩谢大明皇帝陛下之隆恩!” “不过……” “大明皇帝陛下,容下臣大不敬,安南挥师三十万,大明只遣十万王师,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立马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冷道:“三十万?” “安南之兵,号称罢了!唬住你占城国,还唬得了咱朱元璋?” “咱遣十万大军去揍狼子野心的胡氏父子,都是高看他们了!” 听陛下这么一说,文武群臣的脸上,也是一片坦然。 大明开国之兵锋,天下无匹! 定远侯王弼,曾沐英征西番,又随傅友德征云南,再随冯胜、蓝玉讨北元,身负诸多征讨蛮夷之经验,百战不败! 区区安南,有何惧哉?! 于是,胡青礼也不敢再言,赶紧叩首说道:“是下臣错了,下臣错了……” 朱元璋微微凝眸,低头看向了他,淡淡道:“胡青礼,你既得了大明的教化,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啊……” “要封你一个国公之位!” 啥? 陛下要封胡青礼这厮为国公? 群臣一片哗然! 至于胡青礼,则是心头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难道…… 正心中迟疑之际,朱元璋大手一挥,面上似笑非笑:“传旨!” “今,封胡青礼,为我大明屎国公!” 胡青礼脸色大变,瞬间傻眼了! 卧槽! 不是吧? 还真就封本太子为屎国公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方孝孺遣门生入海,三抢之策 这一刻,胡青礼满脸的懵。 屎国公…… 本以为是朱寿的玩笑之言,可没想到,大明皇帝陛下竟当真了? 大明皇帝陛下,也太宠这个孙子了吧? 国公之位好是好,问题在于,这封号也不好听啊! 往后一出门,逢人见了本太子,还不得拱手一拜,说:“呀,原来是专司天下屎尿之事的国公爷当面,失敬失敬!”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呐! 也罢也罢! 本太子,终究是舔上了朱寿这位大明皇孙了! 哼,别人想要这国公之位,还打死也求不来呢! 转念一想,他内心顿时通达了不少,立马纳头便拜,高呼道:“下臣屎国公,万谢大明皇帝陛下隆恩!” 闻言,颍国公傅友德等一众淮西武将,心里一点也没有生出嫉妒之心。 一个虚设的国公尊位罢了,对于拥立皇长孙的大局,毫无影响! 再说,冲屎国公这名号…… 搞不好,正是一向缺德的皇长孙,谏言陛下敕封的呢! 接着,众人连忙拱手,大声道:“陛下圣明!” 也就在这时,徐辉祖想起了老四徐增寿的交代,登时迈步出列,抱拳道:“陛下,臣有本奏!” “占城国太子胡青礼,既封我大明国公之尊……“ “臣谏言,当迎占城国诸贵族子嗣入京,以聆大明之教化!” 一下子,大学士刘三吾目光连连闪烁。 咦? 教化占城国诸贵族的子嗣? 岂不正是以夷制夷? 好事啊! 不过…… 若施教化,定要叫最是迂腐之儒前去教化不可,否则诸贵子嗣生出不臣之心,反噬于大明可就不妙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拱手道:“陛下,魏国公之言,臣附议!” “臣谏言,当由方孝孺为诸贵之师,施以教化!” 呀! 老刘啊老刘,你不愧是老夫的至交,总算给老夫捞来了一个好活计呐! 不、不对! 若去教化占城国诸贵族的子嗣,海外诸国咋办? 老夫要教化无数化外之民的啊! 纳一个女子为妾,和纳一大帮女子为妾,老夫定是选其后者而从之啊! 方孝孺顿时急了,连忙拱手道:“陛下,臣……” 可话刚开口,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刘大 学士之上谏,咱准了!” “方孝孺!” “咱命你为占城国诸贵子嗣之师,专司教化!” 圣旨一出,方孝孺再怎么不甘心,却也不敢不从,忙领命道:“臣遵旨!” 见这头老犟驴哭丧着一张脸,朱元璋则是心头一阵舒爽。 果然! 还是老刘懂咱朱元璋的心思啊! 叫方孝孺这个腐儒去教化,日后的占城国诸贵族定是一个比一个的迂腐不堪,为大明忠烈之走狗! 经略占城国之夷,稳了! 下一刻,他便看向了大学士刘三吾,笑呵呵地道:“我大明,秋闱在即!” “刘三吾!” “此次秋闱,你为主考官,为我大明择其良才,而兴万民之福祉!” 刘三吾连忙拱手,道:“臣遵旨!” 朱元璋冷淡的目光,环伺群臣,大手一挥:“退朝!” 说罢,转身而去。 文武群臣,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刚走出殿门,方孝孺便急的上窜下跳,立马叫来一个门生,赶紧吩咐道:“去,把你的师兄弟全叫来府上,老夫有大事相商!” “是,恩府!”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方府。 方孝孺坐于主位,目光扫向了站在正堂之中的一众门生,问道:“都来了?” 众人连忙行礼:“学生拜见恩府!” “敢问恩府,不知叫学生们前来,所为何事?” 方孝孺微微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我大明,不日便要开了海禁,挥仁义之师入海,宣天朝之威!” “这海外诸国,存有无数化外之民一事,尔等都晓得了吧?” 众人再拜:“学生们定是晓得,恩府的意思是……” 方孝孺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大明仁义之师出征之日,老夫本想着随宝船入海,前去教化诸民!” “可陛下颁了圣旨,老夫不可离京!” “至于这教化海外万民之事……” 说到这,他目光一扫众人,一字一句地道:“老夫欲命尔等入海外诸国,传孔孟之道,可有为大明、为圣贤舍生取义者?!” 嘶!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恩府,竟叫我等去海外传以圣人之道? 教化、教化! 尤其是教化了无数化外之民,当名垂 千古啊! 这么好的事,恩府竟拱手相送了? 一下子,众人皆是大喜过望,连忙深施一礼,振声高呼:“恩府,为大明计,我等愿往!” “恩府不可往,学生代其劳!”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当皆为我大明教化之土!” 一道道断喝,声振屋瓦。 方孝孺捋须,很是满意的颔首,宽慰的笑道:“不错不错,尔等不愧是老夫得意之门生!” 说罢,亲自站起身来,展开了一副放大版的四海万国之舆图。 “周正!” “学生在!” “你领几人,带上孔孟之书,随宝船入海,前去教化爪哇之民!” “学生领命!” “赵衍!” “恩府尽管吩咐!” “你领几人,前去教化暹罗!” “是,恩府!” “……”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方孝孺的安排之下,一众门下学生尽有了教化的去处。 方孝孺背着双手,看向一众门生,大声道:“尔等记住了,此番前去教化,既为孔孟之道传于诸国,也为大明立滔天之文功!” “教化万民,得叫这帮蛮夷先遵大明,再遵孔孟!” “主次不可乱!” “你等晓得了吗?!” 众人忙不迭大叫:“学生谨遵使命,誓死不可违!” 方孝孺重重点了点头,颔首道:“若谁敢违命,休怪老夫逐出门墙,上谏陛下诛其九族!” “学生不敢!” “来,告诉老夫,此去何为?” “教化万民!” “诸地之金银,乃是罪孽深重之脏物!” “化外之民欲得安宁,当请我等为其洗清罪孽,迎金银送回大明!” “诸地之兵戈,乃是杀生无辜之恶器!” “化外之民欲得太平,当请我等收缴生铁大矿,迎矿铁送回大明!” “诸地之女子,乃是败国殃民之祸水!” “化外之民欲得国祚,当请我等清点倾城美女,迎狐媚送回大明!” “挡我等教化者,亡祠灭种!!!” 众人纷纷激动的大吼,说不出的慷慨激烈。 一瞬间,方孝孺心头很是感慨。 皇长孙啊皇长孙! 老臣别的不多,门生遍天下! 待您认祖归宗、且登基之后…… 老臣定献上教化之文治大功! 这回,您总不至于诛杀老臣的十族了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卧槽,父皇和大哥咋在卧龙府上? 一想到自己再无诛十族之危,方孝孺可谓是激动坏了。 他看向了一众门生,止不住的捋须大笑道:“尔等之说法,老夫很欣慰!” “有尔等前去教化,乃是海外诸国万民之福啊!” “放心,入了四海之后,尔等的家室、妻女,老夫定照顾妥善了!” 众人纳头便拜,振声高呼:“学生万谢恩府!” 话音刚落,一个门生眼珠子一转,迈步上前,忍不住拱手问道:“敢问恩府,入海教化一事,可要知会一声孔门衍圣公?” 衍圣公,乃孔子嫡长子孙的世袭封号。 此封号,始于宋代,相当于八品官职,元廷则为三品。 直至大明开国,升为一品文官,班列文臣之首。 天下人的读书人,世尊衍圣公一脉,也以配享孔庙为毕生之荣。 当代衍圣公,名叫孔讷,于洪武十七年袭封,官居正一品! 孔讷! 地位显赫,诸儒共尊! 可此时,方孝孺听完之后,脸色立马黑了下来,骂骂咧咧地道:“知会个屁!” “尔等一个个的,都给老夫记好了!” “入海教化,乃是为我大明、为陛下教其万邦来贺,不是为衍圣公一脉之墙头草,当牛做马!” “谁若是非不分,立马滚出老夫的门下!” 啥? 逐出门墙? 众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称是。 不过,也有人下意识地问:“可是恩府,衍圣公,毕竟乃是孔孟之道的正统啊……” 话还没说完,方孝孺气的大怒,顺手给了他一耳光,骂道:“迂腐!” “老夫一世英明,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榆木头?” “孔孟是孔孟,衍圣公是衍圣公!” 说到这,他满脸的恨其不争,怒声道:“孔讷这厮,连他老祖宗的学问,说十句都得磕巴三句话,敬他干甚?!” “孔孟正统?” “我大明皇帝认其是正统,才是正统!” “若是大明皇帝不认,孔讷放一百个屁,你们都得给老夫当作耳旁风,听懂了吗?!”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当年,皇长孙尚在宫中之时,孔讷这厮仗着自己乃是孔门之子孙,出口大不敬! 这教化万民之文治大功,乃是他方孝孺一心筹谋,献于皇长孙的重礼! 若是孔讷晓得了此事,还不得把这功劳全都揽入孔门,叫衍圣公府之美名,传世万万年? 哼! 老夫方孝孺,决不可叫衍圣公一脉摘了桃子! 见恩府大发雷霆,一众门生则是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放声大叫:“恩府,学生悟了,悟了啊!” “恩府放心,我等乃天子门生,定是只尊陛下,不尊衍 圣公!” “如违此言,我等断子绝孙!” 方孝孺这才转怒为喜,笑呵呵地摆手道:“尔等之言,深得老夫之心也!” “去吧!” “该刊印圣贤书的去刊印,该打点行囊的去打行囊!” “等我大明开海出征之日,老夫亲自为你们壮行!” “是,恩府!” 众人恭敬的三拜之后,纷纷领命而去。 望着一众门生离去的背影,方孝孺仰天大笑。 皇长孙! 老臣已备重礼,定万死拥立于你这位嫡传正统呐! …… 就在方孝孺带着一众门生忙的不亦乐乎之时,谨身殿内,蒋瓛正在向朱元璋奏报京中诸事。 朱元璋听完之后,满面的古怪,问:“吕家和曹家火拼,吕章那个杀才居然输了?”筆趣庫 “还赔了曹家六个小妾?” 蒋瓛一脸的尴尬,躬身说道:“回皇爷,据锦衣卫奏报……” “曹家之人好似受了高人点拨,专挑吕章的屁股下黑手!” “当晚,吕章请了全京师的名医入府诊治,恐怕一辈子也治不好自个的腚眼了!” 朱元璋听得啧啧称奇,忍不住失笑道:“有点意思啊!” “吕章这厮,看来是赔了小妾又折兵啊!” “也罢也罢!” “尽管叫这帮江南士族内讧去吧!” 说到这,他又看向了一旁的朱标,问道:“标儿,方孝孺遣门生入海教化万国这事,你咋看?” 朱标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可行!” “方孝孺迂腐,他的门生也是一脉相承,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有这些腐儒帮朝廷教化万民,可使我大明王师不染半点污名!” 朱元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那就听标儿的,叫他们去祸害海外诸国去吧!” 也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千户迈步入殿,叩首道:“陛下,燕王殿下携重礼,带了藩王印玺,要去商贾朱寿的府上!” 呦? 藩王印玺? 老四这是不装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大手一挥道:“标儿,走吧,咱们爷俩也该跟寿儿一起投奔老四了!” “是,父皇!” 说罢,父子二人换了便服,一路快马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朱标放声大叫:“寿儿!寿儿!爹和你爷爷来看你了!” “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朱寿嗖的一下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道:“呀,老头子,混账老爹!” “你们来晚了啊!” “府里刚吃完一头上吊而死的母牛,不然的话,你们大可以吃上一顿全牛宴了呐!” 全牛宴…… 朱元璋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道:“你啊 你,轻点吃吧,耕牛何其无辜?” “寿儿,你爷爷说的没错!” 一旁的朱标也是气咻咻地道:“吃了母牛,小牛犊咋办?”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混账老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母牛上吊之后,小牛犊哀莫心死,一个不慎,崴脚崴死了,与其娘亲一锅炖出来了啊!” 一下子,朱标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至于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转头吩咐了一句:“老方,去,给寿儿找一件厚袄子穿上!” “是,老爷!” 管家老方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领命而去。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道:“老头子,这还没入冬,叫孙儿穿袄子干啥?” 朱元璋背着手,笑眯眯地道:“你这娃子,咱是你爷爷,还能害你不成?” “听话!” “省得一会腿疼、屁股疼!” 说罢,老方折返而归,把一件袄子披在了朱寿的身上,语重心长地道:“少爷,定要穿好了啊!” 朱寿一脸的懵。 一旁的朱标,也是眉头一皱。 什么鬼? 不是父子联手吓一吓老四吗? 父皇给寿儿披袄子干啥? 要揍,孤也是揍老四啊! 难道…… 父皇被老四给气糊涂了?! 心中正诧异之际,燕王朱棣坐着的马车,也停在了府门外头。 他迈步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座庭院,桀骜的脸上涌起了一阵畅快笑意,喃喃道:“卧龙啊卧龙,本王朱棣,来了!” 马和迈步上前,看着他一身的锦服,躬身问道:“殿下,您既然要请朱公子出山,为何不穿藩王蟒袍?” “你不懂!” 朱棣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本王若穿着蟒袍来见朱寿,他定要叩拜本王,那可就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本王啊……” “要给这娃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本王很想看看这娃子,当晓得本王正是他的结拜大哥之时,吓坏了的样子!” 马和恍然大悟,连忙拱手:“殿下高明!” “行了,你且在这呆着,本王进去一见卧龙!” 说罢,燕王朱棣迈步入府。 朱寿! 嘿嘿嘿! 娃子啊娃子,本王来拐你回燕王府啦!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之下,他一跨过门槛,便激动的放声大叫:“二弟,本……” 可话刚开口,一抬头,朱寿爷孙三人的面容,直直映入了眼帘。 尤其是见到了朱元璋、朱标之后,他一下傻眼了! 哐当! 堂堂燕王之尊,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瞬间吓得面如土色,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 哎卧槽槽槽! 本王的父皇和大哥,咋在这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朱棣傻眼,本王的反心泄露了? 一瞬间,燕王朱棣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鬼? 父皇和大哥,咋在朱寿这娃子的府上了? 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抬手一指朱棣,转头问道:“寿儿,快跟爷爷和你爹说下,这位是谁啊?” 话音刚落,朱棣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 爷爷? 爹? 那岂不是说…… 朱寿这娃子,正是本王的大侄子朱雄英?!筆趣庫 原来,雄英这娃子真活着呐! 好! 太好了呐! 等等! 本王跟自己的亲大侄子结拜了?!!! 正内心翻江倒海之时,朱寿连忙疾步上前,亲手把燕王朱棣搀扶而起,关切地道:“呀,大哥,你没事吧?” “这咋还这么不小心,摔了一个大跟头呢?” 啥玩意? 大侄子,你还管四叔叫大哥? 闻言,朱棣急的上蹿下跳,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住嘴! 快住嘴啊! 大侄子,四叔待你不薄,何至于往死里坑四叔?! 要是叫你爷爷和你爹晓得了这层关系,咱们叔侄可就完蛋了!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上前,作势欲捂大侄子的一张臭嘴。 “哎呀大哥,莫拦小弟!” “你怕个啥呀?” 朱寿一点也不嫌事大,转头便看向了朱元璋父子二人,笑嘻嘻地道:“老头子,混账老爹,隆重的跟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正是咱的结拜大哥!” 燕王朱棣面如死灰! 完了! 这回本王完了呀! 现在跑路出海,还来得及吗? 也就在这时,朱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冽的目光盯着朱棣,一字一句地问:“寿儿,你说……” “这混账,是你的结拜大哥?!” “正是!” 朱寿两手一叉腰,满脸骄傲地道:“混账老爹,不瞒你说,孩儿和大哥,一见如故!” “有孩儿的大哥在,咱们爷三投奔燕王朱棣一事,板上钉钉!” “咋样咋样?” 话刚说完,朱标登时勃然大怒,放声怒吼:“咋样个屁!” “小畜生,你竟敢跟自个的堂叔结拜,咱今日非抽不死你不可!” “逆子,受死吧!” 说罢,顺手抄起了鞋底,转瞬冲向了朱寿。 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本少爷的结拜大哥,竟是自己的堂叔?! 该死啊! 本少爷也没听便宜爷爷说过,家里有这么一个缺德冒烟的堂叔啊! 这不是坑死老实人吗?! 他忍不住看向了朱棣,一脸幽怨地道:“大哥,你坑害小侄,不地道啊!” 燕王朱棣顿时急了,破口大骂:“大侄子,都死到临头了,还甩什么锅,赶紧跟大哥跑哇!” “再不跑,明年此时,咱俩坟头草都得三丈高了!” “啊对对对!” “大哥,听小侄的,分头跑!” 可刚迈开腿,朱元璋立马闪身而出,挡住了叔侄二人的去路,冷冷道:“跑?往哪跑?!” “你们两个混账合起伙来,不干人事是吧?” “还敢降了咱的辈份,咱扒了你们的皮!” “木儿莫慌,爹来助你抽这两个大逆不道的缺德玩意!” 说罢,连忙抄起鞋底,便要把这对叔侄击杀于鞋底之下。 见去路被堵死,朱寿心头慌得要死,急 得火急火燎,放声大叫:“老头子,这可是您逼孙儿的,今日,孙儿跟您老拼了!” 嘶! 燕王朱棣登时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侄子心性这么刚烈呐? 居然敢跟老爷子呲牙? 可下一刻,在他震惊不已的目光注视下,竟看着朱寿脚底一抹油,嗖的一下窜上了房顶…… 等骑上了屋脊,朱寿如同逃出了生天一般,摸了把额头吓出的滚滚冷汗,笑嘻嘻地道:“大哥,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消停挨揍吧!” “小侄自身难保,可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呐!” 朱棣一下傻眼了! 不是吧? 大侄子,你这就把四叔给卖了? 卖四叔也就罢了,四叔还不得被父皇和大哥活活抽死啊?! 正想着,朱元璋父子二人已是联手冲到了近前,齐声怒吼:“你个混账,速速受死!” 出于对老爹、大哥的畏惧,堂堂燕王朱棣,竟吓得浑身直哆嗦。 随后,他一咬牙、一跺脚,也随之窜上房顶。 只见屋脊之上,叔侄二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该痛骂对方的缺德,还是该惺惺相惜,俱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看着这一幕,朱标气的怒火满面,大吼道:“逆子!孽弟!给咱滚下来!” 朱棣定了定心神,连忙赔笑道:“大哥,你听小弟解释啊!” “小弟……”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朱寿想也不想,也顺口应和道:“是啊大哥,事出有因,你听孩儿细细说来啊!” 大……大……大哥? 雄英这兔崽子,居然敢跟孤称兄道弟?! 闻言,朱标气的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不下来是吧?” “行,咱上去抽死你们两个缺德叔侄!” 刚要上房,朱元璋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拦住了他,笑呵呵地道:“木儿,急个啥?” “万一你出了个好歹,咋办?” “你管工部尚书沈溍借来一门轰夷大炮,一炮把他们轰下来,不就成了?” 啊? 父皇心这么狠呐? 朱棣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大叫道:“堂伯莫闹、莫闹啊!” “隶儿乃是无辜的呀!” “小侄常年呆在北平,也没见过大侄子,这才闹出这等荒唐之事来的呐!” 说这话时,他心头尴尬不已。 得! 看父皇这样子,压根没想泄露自个的身份! 为了不被挨揍,本王就当一回父皇的堂侄了吧! 朱元璋听罢,也顺势演起了戏,气咻咻地骂道:“混账,你也有脸说?” “你娘死的早,你爹……不提也罢!” “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还在燕王府给你谋个差事,你就这么报答咱?” “痛快下来受死!” 怪不得…… 朱寿听得恍然大悟之余,心里也止不住的升起一个无耻的念头。 哎呀呀! 便宜爷爷和混账老爹的火气,有点大啊! 不成、不成! 这要是挨上了揍,本少爷还不得立马去世啊? 转念一想,他连忙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一指天上,诧异地道:“呀,大哥快看,有头会飞的牛!” “啥?” 正吓昏了头的朱棣,下意识抬头望去,懵逼的道:“大侄子,这也啥啥没有啊……” 话刚说一半,朱寿用足了气力,一 脚踹向了他的屁股:“走你!” 大侄子! 你又卖四叔! 一下子,朱棣又急又怒,整个人显得重心不稳。 正要跌落下去之际,他气的顺势一拉朱寿,叔侄二人顿时在屋脊上滚了个几圈,噗通一声,跌落了下去。 好在朱棣也是个实在人,于空中一转身,便给朱寿当起了垫身的沙包,也不至于摔坏了大侄子。 朱寿堪堪站起身之后,气的大骂:“大哥,你坑小侄!” “大侄子,休要诬赖,是你先坑咱的啊!” 朱棣一本正经地道:“咱们既是叔侄,又是结拜兄弟,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呀!”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见这叔侄二人窝里横,朱标都气笑了。 死到临头,还敢在这扯犊子? 在抽儿子还是揍四弟之间,他很快便做出了决定,鞋底立马疯狂朝朱棣脑门砸去,大骂道:“孽弟,找打!” “大哥!” “小弟错了,错了啊!” “莫要打了,莫要打了!” 可此时,朱标攻杀之势依旧不减,反而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之余,转头大叫:“爹,您老也别闲着,快抽寿儿这混账啊!” “好好好!”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立马朝着朱寿走了过去。 朱寿吓得脸色一片惨然,惊恐大叫:“老头子,你不要过来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那硕大的鞋底,竟是直直抽了下来。 完了! 这顿揍跑不掉了! 一瞬间,朱寿吓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等鞋底抽在了身上,他却发现,力道竟如挠痒痒一般的轻飘飘。 咦? 不疼? 还是本少爷已经被便宜爷爷一鞋底抽到下地府了? 他下意识的微微睁眼,一下愣住了。 只见朱元璋怒气十足的目光,融化了下来,充满了宠溺的笑意:“愣着干甚,快叫啊!” 朱寿大喜过望,忙故作疼痛之状,大叫道:“啊疼!” “老头子,莫打!” “孙儿知错了!” 他一边胡闹的叫着,一边便跟便宜爷爷呆在一旁,看起了朱标揍弟的热闹。 等过了大半晌,朱标终于没了气力,这才看着躺在地上的朱棣,冷道:“哼,这回姑且放你一马!” “再干缺德之事,咱还抽你!” 说到这,他一转头,看向了朱元璋爷孙二人,顿时一愣:“咦,寿儿你咋一点也没事?” 朱寿也不含糊,一脸坦然地道:“噢,这个啊……” “混账老爹,孩儿受的乃是内伤!” 内伤…… 朱标嘴角一阵抽搐。 这兔崽子,还想糊弄孤? 罢了罢了! 今天实在没啥气力了,回头再抽这大不孝的逆子! 至于燕王朱棣挨完了揍,一下翻身而起,鼻青脸肿的站着,心里可谓是欲哭无泪。 哎! 本王大意了呐! 还好还好,父皇和大哥消完了气,本王也就啥事没有了! 可也就在这时,朱元璋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转头慢悠悠地问:“寿儿,你上次说,燕王朱棣他……” 朱寿想也不想,便立马接过了话茬,说道:“燕王,要造反了!” 噗通! 朱棣面色大骇,又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几乎吓得昏死了过去! 卧槽! 本王之反心,竟暴露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啥,孤和老四一起当皇帝? 眼看燕王朱棣摔倒在地,朱寿连忙上前搀扶而起,忙问:“大哥,你这是咋了?” 朱棣面色尴尬不已,讷讷地道:“咱……咱腿麻了……” 话是这么说,他却心神巨颤,吓得头皮都炸了! 不是吧? 本王之反心,也就道衍和尚姚广孝略知一二,大侄子咋知道的这事? 大侄子啊大侄子! 你不把四叔坑死,是不是心里不舒坦啊? 人家都是打了瞌睡送枕头…… 本王倒好,活活被自己的大侄子砍完了脑袋之后,还要追着鞭尸呐! 出于强烈的求生欲作祟之下,他连忙摆手,断然道:“不,不,不!” “大侄子,此乃荒唐之言!” “燕王殿下为大明戍边,对陛下、对太子忠心耿耿,他打死也不会造反!” “莫说咱告你毁谤啊!” 朱寿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笑眯眯地道:“大哥,小侄向来耿直,岂会胡说八道呢?” “太子一死,皇孙朱允炆登位,燕王朱棣定要起兵造反,登基称帝!” “年号……“ “永乐!!!” 啥? 永乐? 原来,永乐大炮,竟是雄英为老四准备的好东西? 一下子,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的脸色,全都不好看了。 尤其是朱标,登时气的心头大怒! 该死啊! 老四何德何能,竟把雄英的孝心全给抢走了? 他越想越气,便顺手抄起鞋底,疯狂朝着朱棣的脑门拍去,大骂道:“孽弟,找打!” “寿儿向来一口吐沫一个钉,说燕王造反,就定是要造反!” “你这混账,身在北平,敢说不知燕王朱棣的谋逆之心?!”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朱棣心里委屈的要死,忙不迭大叫道:“大哥,莫打、莫要再打了啊!” “小弟立誓,燕王绝对不会造反!” “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他连忙表露心迹之余,整个人也是欲哭无泪。 大哥! 要是你因病重出了事,雄英也没活着,父皇又传位于朱允炆那废物,小弟定要造反,免得大明的江山遭受荼毒! 可问题在于,你的病好了,雄英也活蹦乱跳的啊! 小弟还争什么位啊? 大哥你待小弟不薄, 雄英也是小弟最疼爱的大侄子,你们父子俩即皇帝位,小弟心悦诚服啊! 为啥要争位? 若是去抢朱允炆那个废物的江山,本王实乃天经地义、舍我其谁! 可抢你们父子的皇帝宝座,小弟抢不过也就罢了,一辈子都要于心有愧的啊! 要了那个皇位有何用? 此时,朱寿听完之后,倒是目光连连闪烁。 呀! 连结拜大哥这个燕王心腹,都不知道此事,看来朱棣城府藏得够深的了。 不愧是永乐皇帝! 往后,本少爷定要把这大腿抱死了! 转念一想,他连忙迈步上前,看向了朱标,脱口便道:“哎呀大哥,听孩儿一句话,莫要再打堂叔了!” “万一把他打傻了,咱们全家咋投奔于燕王朱棣?” “快!快把鞋底放下啊!” 雄英这小畜生,还敢管孤叫大哥? 闻言,朱标眼睛瞪的滚圆,转瞬一踹朱寿的屁股,破口大骂:“逆子,再敢乱攀辈份,信不信咱挖个坑把你活埋了?!” “不叫,孩儿不叫了!” 朱寿一下怂了,吓得心直突突,忙道:“混账老爹,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说实话,连揍老四这混账两顿,朱标也实在是揍累了。 于是,他便放下了鞋底,借坡下驴地道:“行吧,看来你堂叔也不晓得这事,是咱误会了!” 大哥消气了? 燕王朱棣一下翻身而起,面色很是激动!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啊! 这等泼天之劫难,本王熬过来了! 可此时,朱寿贼兮兮的凑上前来,畅快地大笑道:“大哥,真没想到,你竟是小侄的堂叔!” “那咱们全家投奔燕王朱棣之事,就更好办了啊!” “放心!” “小侄回头也给你捞来一个国公之位!” “往后啊,咱们一门四国公,彪炳史册!” 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你够了啊! 非得逮着四叔一个人坑是吧?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兴致盎然地问:“寿儿,你老说燕王朱棣要当皇帝……” “那你觉得,燕王朱棣和太子朱标而比,孰强孰弱?” 话音刚落,朱棣、朱标兄弟二人齐齐侧目,满脸的好奇、期 待。 朱寿思索了一下,笑道:“老头子,孙儿以为,朱标、朱棣共列,不分伯仲!” “太子朱标,乃是守成之仁君!” “燕王朱棣,则是开疆之武帝!” “此二人,日月同辉!” 大侄子! 可否给四叔一条活路? 不给的话,也好歹叫四叔死个痛快啊! 燕王朱棣听罢,脸色一垮,看向朱寿之时,目光满是幽怨。 他身为藩王,身边从来不缺阿谀奉承之辈,都要把马屁话听得耳朵出茧子了。 可对于朱寿的马屁,他是一点也不敢听、不想听啊! 兜不住! 这个大侄子把他吹的越厉害,他越是离死不远了呐! 偏偏,这浑小子这么卖力的帮他吹嘘,他却没办法堵住大侄子的一张臭嘴! 早知如此,本王拐这娃子干甚? 这一拐,搞不好就得把自个性命搭进去了! 哎…… 造孽啊! 一旁的朱元璋倒也不嫌事大,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朱棣,又连忙拱火道:“寿儿,这么说来……” “要是当今陛下废了朱标的太子之位,立燕王朱棣为储君……” “我大明疆土之版图,岂不是要大上一圈?” 朱棣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忙大义凛然地道:“堂伯莫闹,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陛下决不可废长立幼!” “燕王若是晓得了此事,定是一万个不答应!” 还没等朱元璋说话,朱寿白了朱棣一眼,撇嘴道:“大哥,你又不是燕王,这么信誓坦坦的干啥?” “万一燕王朱棣,巴不得陛下这么干呢?” 说到这,他又看向了便宜爷爷,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小了,格局小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抬手指了指自己,诧异地问:“你说……咱格局小?” “是呀是呀!” 朱寿一屁股坐了下来,神情幽幽:“老头子,在孙儿来看,朱标、朱棣,都是当皇帝的好料子!” “如果太子朱标治好了背痈……” “这兄弟俩何苦争来争去,一起当皇帝,岂不美哉?” 一句话,立马就把朱棣、朱标给整不会了。 尤其是朱标,可谓震惊的目瞪口呆! 啥玩意? 孤和老四一起当皇帝?!!!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一国,征天下万国! 一瞬间,朱标、朱棣如听天方夜谭,可谓是面面相觑。 寿儿的脑疾,莫不是又犯了? 居然叫他们一起当皇帝? 这不是扯淡吗?! 一旁的朱元璋听罢,脸色也是瞬间大变,气的勃然大怒,呵斥道:“荒唐!”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一个大明,岂有两个皇帝共治天下之理?!”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不急,诧异地道:“不是不是,老头子,你激动个啥啊?” “太子朱标马上要死翘翘了,这事说破天,就是咱们关起门来胡扯罢了!” “那么……“ “我大明怎么就不可以有两个皇帝的了?”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只要我大明,再打下一份天大的疆土,叫一人过去治理,岂不是鱼和熊掌皆可兼得?” 朱元璋顿时一愣,皱眉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笑了一下,问道:“老头子,你知道百多年前,元廷西征、立四大汗国之事吧?”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道:“这咱倒是晓得,可跟此事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朱寿一脸激动的看着便宜爷爷,兴奋地道:“当年,元廷西征,几乎打到了大陆极西之尽头!” “元廷铁骑,其征服的疆土,足以比得上三个大明之版图!” “元廷打得下四大汗国,我大明兵锋正烈,又如何打不得了呢?” 咦? 大孙子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啊! 可很快,朱元璋忽然脸色一黑,忍不住道:“寿儿,你说的好是好,可惜……” “元廷征服之疆土,几乎都是不毛之地,诸国臣服之后,反反复复的生乱!” “大明就算把这些疆土打下来了,光是治理,所耗人力、物力巨大!” “那得了这些疆土,再立一位皇帝,也没啥太大的好处啊!” 话音刚落,朱标也重重点了点头,应和道:“是啊寿儿,大明疆土越是往西,水土越是恶劣,远不如中原富庶!” “兴兵开疆扩土,岂不是成了穷兵黩武?!” 此时的燕王朱棣,心头也是感慨不已。 大侄子! 你的好意,四叔心领了! 可这些破地方,还不如四叔的北平呢,当了皇帝又有 何益? 臆想! 太臆想了 倒是朱寿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你们的路子走窄了啊!” “我大明,何须去走元廷西征的老路?” “欲兴我大明,当重新开辟一条征伐诸国之天路!” 朱元璋三人齐齐一瞪眼,脱口道:“开辟天路?” 朱寿也不作过多解释,转身便吩咐了一句:“老方,把四海万国舆图拿来!” “是,少爷!” 须臾之后,管家老方折返而归,带来了一副海图。 等一摊开,朱寿也不卖关子,立马抬手指向了一个地方,大笑道:“此舆图,上注七大洲、八大洋!” “我大明,不过是亚洲东陆最大之国罢了!” “要是大明开疆扩土,把七大洲尽纳入版图,就算一个大洲一个皇帝,也足足七个皇帝呢!” “那大明有两个皇帝,也合乎情理啊!”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震惊地道:“寿儿,你是想以一国之力,征天下万国?” “你这野心,不小啊!” 说罢,他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好家伙! 以这娃子的野心,认祖归宗之后,还不得立马带着蓝玉那帮骄兵悍将,跑去征讨天下诸国? 至于太子朱标,则是紧紧皱着眉头,忍不住说道:“寿儿,征讨天下万国,如登天之难,非一代之力办成此壮举!” “我大明百业待兴,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 “一个不慎,玩脱可就不妙了!” “混账老爹,那也简单啊!” 朱寿一点也没觉得不对,顺手又是一指舆图,笑嘻嘻地道:“此地,乃是美洲!” “美洲、美洲!” “尽是金银、土地之辽阔肥沃,不吝于大明之中原!” “这么一大片的上好之土,岂可叫蛮夷占了?” “到时候,太子朱标坐镇大明本土,燕王朱棣领兵入美洲,开疆拓土!” “燕王朱棣,文治武功也不吝于洪武皇帝,再打一个大明,也不成问题!”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明之土!” “那给他一个皇帝当当,又有何妨?!”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要知道,现在的大明,可不是土木堡之变之后,那个被打没了 精气神的大明! 大明立国二十四年,兵锋无匹,冠绝天下! 纵观史书,唯有一统六国之大秦与之争锋! 可问题在于,大秦乃是奋六世之余烈,才统御了天下! 老朱家呢? 开局一个破碗,再兴华夏之大一统! 文臣如林,猛将如云! 燕王朱棣若领大明王师立志于开疆拓土,成就绝对远超元廷之先祖忽必烈! 而这一番话,立马便勾动起了朱元璋的兴趣。 他认真思索了一番,顿时皱起了眉头,问:“寿儿,莫怪爷爷说你,万一燕王朱棣当了美洲之皇帝……” “回头兴兵反攻,造反大明本土咋办?!” 闻言,朱棣都快要哭了。 父皇! 儿子不反、不反啊! 何至于为了大哥,这么敲打儿子呢? 此时的朱寿听完之后,则是摇头失笑,说道:“老头子,你顾虑太多了!” “打下了美洲,光是治理,就够燕王朱棣忙乎得了!” “再说,燕王又不是脑子有坑,非要隔着西洋,日日惦记着造反大明本土?” “兄弟齐心,占据两州之地,以图余下五洲之地,不比窝里斗强?”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眉头却是依旧紧皱,连忙再问:“不过,寿儿……” “元廷之铁木真死了之后,四大汗国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要是我大明有两个皇帝,国之重事,谁听谁的,政令又该如何传达?” “大明岂不是乱套了?” 朱寿一点也不急,豪迈地道:“老头子,这也不难!” “大不了……“ “在皇帝之上,册立一个统御诸汗国的宇宙大皇帝陛下,以此来保证中央朝廷之权柄!” “岂不美哉?!” 宇宙大皇帝陛下? 一瞬间,朱标满面的古怪,心头止不住的生疑。 孤咋觉得,雄英这兔崽子,之所以提出此策,其实就是自己想当这个大皇帝陛下呢? 万一老爹应下了……筆趣庫 雄英岂不是骑在孤和老四的头上,拉屎撒尿?! 正要发问,朱元璋却是大手一挥,大笑道:“寿儿,照咱看,此事可行!” 话音刚落,朱棣心头巨震,瞬间激动了! 呀! 这么说来,本王也可以过一把皇帝瘾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张玉、姚广孝入京,吕章求见 一瞬间,燕王朱棣内心激荡不已! 父皇竟答应了? 美洲、美洲! 这岂止是美,完全就是黄金洲啊! 要是本王兴兵过去,开疆扩土,再耗几代之力治理黄金洲,岂不又是一个煌煌大明?! 转念一想,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皱眉问道:“大侄子,远渡西洋裂土封皇,你这办法好是好……” “可这军队、粮草,乃是一个大大的弊端!” “万一燕王朱棣兴兵到了黄金美洲,没兵没粮,还不得干瞪眼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这有何难?” “朝廷开海了啊!” “开了海,燕王朱棣大可以先派一只先行军过去探路,经略一地!” “等镇压了土著为奴,叫他们去种粮、开矿,造宝船!” “经略的差不多了,航海之路也被朝廷走通,朱棣再过去一步步蚕食此等沃土也不迟啊!” 镇压土著为奴? 朱棣顿时一愣,诧异不已地道:“不是吧大侄子,黄金洲之大,不吝于大明之土!” “这化外之民,这么不抗揍呢?” “说镇压,便可镇压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很是笃定地道:“大哥,不是小侄糊弄你,黄金洲的土著尚未开化,连火器都不晓得咋造!” “只要先行军的统兵之将不太傻,带大批火器过去,定可轻松镇压之!” 啥? 连火器都不会造? 燕王朱棣震惊的目瞪口呆,喃喃道:“好地方,好地方啊……” 皇帝、皇帝! 本王若是打下了黄金洲,处境也不用这么尴尬了! 黄金洲和大明之间隔着西洋,且尚有天下万国要去征服…… 纵是本王死了,后世之君也不至于兴兵回本土,来造大哥和雄英的反! 雄英活着,本王也当了皇帝…… 鱼和熊掌兼得啊! 见着他这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朱寿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啊……” 朱棣回过神来,忙问:“大侄子,可惜什么?”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可惜小侄说的一切,皆是空想罢了!” “再过几个月,太子朱标就得病死,天下动荡!” “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琢磨怎么在燕王朱棣造反之后,捞上一个国公之位呢! ” 好家伙! 大侄子,你一门心思要咒自个的亲爹死,良心痛不痛啊? 燕王朱棣顿时头皮发麻,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朱标,好奇的问:“大哥,寿儿这娃子的一张臭嘴,比寡妇的裤带子还松……“ “你没揍他一顿,好出出气啊?” 朱标气的一翻白眼之余,心里也无奈极了。 咋揍? 老四啊老四! 孤要是揍了雄英,父皇转头就得把孤吊起来抽,你信不? 隔辈亲啊! 看来,得尽快叫雄英成婚了! 等这小兔崽生了娃,父皇喜得重孙,孤再揍雄英的话,父皇可就不会插手了呐! 下一刻,他便一脸坦然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太子朱标要死,跟咱有何干系?” 得! 朱标死了,跟你朱木一点干系也没有是吧?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绝! 本王怕了! 朱棣心头感慨不已,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大哥肺腑之言,小弟佩服、佩服得紧啊!” “行了,你这混账莫要再乱放屁了!” 一旁得朱元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手一挥,便道:“既然你是燕王的心腹,回头燕王朱棣上门,咱们全家一起去北平!” “这投奔朱棣一事,咱干定了!” “咳咳……” 闻言,朱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肺都呛咳出来了! 不是吧父皇? 你们爷孙三个,还真就要铁了心投奔儿子啊? 去了北平,应天府咋办? 不要京师了? 可出于对老爹的畏惧,他也不敢不从,连忙赔笑道:“好好好,小侄回头就跟燕王殿下说一下这事!” 话音一落,朱寿顿时激动不已,赶紧说道:“呀,大哥,那可得尽快啊!” “小侄巴不得要见一见燕王到底长啥样呢!” “哦对了!” “还有姚广孝,小侄也想见一见呐!” 朱元璋摇了摇头,目光连连闪烁。 雄英! 小兔崽子,不用你在这臭嘚瑟! 你跑路之时,就是咱带你认祖归宗之日! 跑? 咱看你往哪跑! 于是,他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寿儿,你且好好在家准备,家产还没清点好呢,咱回应天府一趟去催催!” “好呀好呀!” 说罢,朱元璋站起身来,带着 朱标、朱棣迈步出府。 等走出府门老远,他转头看向了朱棣,淡淡道:“老四,既然雄英开了口,那咱也不妨准你经略黄金洲!” “至于打得下多大的地方,那就看你自个了!” “敢为此坏了大明本土之钱政,莫说咱抽不死你!” 朱棣心头大喜之余,也连忙表露心迹,说道:“父皇明鉴,儿臣断然不敢!” 也就在这时,马和迈步迎上前来,躬身行礼道:“殿下,敢问拉拢卧龙之事……” 可刚开口,一抬头,竟看见朱元璋父子两人,华丽丽站在了燕王的身侧,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娘咧! 陛下和太子殿下怎么在这? 若这二位在,燕王殿下岂不是完犊子?! 正内心翻江倒海之时,朱棣嘴里发出一声英雄气短的慨叹,摆手说道:“马和,去,叫人传信回燕王府!” “命张玉、姚广孝快马加鞭,赶来京师!” 没办法! 既然父皇非得糊弄雄英,这燕王之尊,就得换个人来装了! 正好,有姚和尚帮衬,张玉顶替本王,也不至于露馅,叫雄英看出什么端倪。 至于马和听完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等他一走,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似笑非笑地问道:“对了老四,听说你有一座位于河西之地的金矿,要献给咱?”筆趣庫 糟糕! 父皇咋晓得本王发现了金矿? 这也就罢了,父皇这个献字,又是什么鬼? 金矿在本王手里还没焐热呢,转头就要被父皇抢走了? 父皇啊父皇! 您也太无耻了吧?! 一下子,燕王朱棣顿觉心口疼的厉害,却又不敢不从,连忙点头道:“啊对对对!” “父皇,儿臣是有一座金矿,要拱手送您啊!” “等儿臣开采出来,定如数送回京师!”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微微颔首,宽慰地笑道:“孺子可教也!” “行了,滚回你的燕王府呆着吧!” “等诸王尽皆入京,来宫中赴家宴!” 说罢,也不等朱棣回应,便带着朱标一路回到了宫中。 刚来到谨身殿,一个太监见他们回来,连忙走上前来,躬身说了一句。 “陛下!” “江南士族之吕章求见!”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对簿朝堂,朱允炆大义灭亲! 吕章求见? 这厮,不好好呆在府中养屁股,入宫干甚? 朱元璋微微皱眉,挥了挥手,说道:“叫这混账进来吧!” “是,陛下!” 片刻之后,吕章穿着一身染血的官袍,缓缓爬入谨身殿,磕头行礼道:“臣吕章,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朱元璋坐于御案之上,淡淡问道:“此来,所为何事?” 此时,吕章的内心激动坏了。 他跟曹家干了一架之后,虽说痛失六个小妾,又被对方坑走了一百万两银子,可摊丁入亩…… 办成了呀! 经此一役,滚滚大势裹挟,又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动下,连曹家等一众士族,也尽皆献上了土地、佃户之册!筆趣庫 而算上杨、顾、蔡三家的旁支,他吕家足足拉拢到了十个下家! 也就是说,依吕氏母子的许诺,朝廷便没法去纳吕家的田税了! 正因如此,他也顾不得屁股之痛了,赶紧入宫,来求陛下颁布圣旨,免了吕家的田税。 一听陛下发问,他立马掏出一封奏疏,恭谨地道:“回陛下,摊丁入亩,吕家已是办妥,此乃诸族联名之文书!” “臣吕章,万请陛下免去吕家之田税!” 呦? 吕家不愧是江南士族之首,这么快就把摊丁入亩彻底办成了? 还拉拢到了十个下家? 可很快,朱元璋忽然皱起了眉头,明知故问地道:“什么什么免去田税?” 吕章顿时一愣,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您不是颁下旨意,只要施行摊丁入亩,拉拢了一个下家入伙,便可免去一成田税?” “臣的吕家,拉了十个下家入伙,正好是免了全部的田税啊!” “噢。” 朱元璋淡淡应了一声,反问道:“吕章,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咱下了旨意……” “圣旨呢?” “拿出来,给咱瞧瞧!” 圣旨…… 闻言,吕章脸上的激动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意思? 听陛下这话,莫不是想赖账? 不会吧不会吧?! 他吓得顿时心头一突,忙不迭地振声道:“陛下,于田税之事,您没下过圣旨,可皇孙允炆殿下,曾是亲口许诺过臣的啊! ” 朱元璋摇了摇头,断然道:“吕章啊吕章,你屁股坏了,莫不是脑子也跟着坏了?” “咱咋不知道这事呢?”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朱标,问道:“标儿,允炆跟你说过吗?” 朱标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笑容,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也是全然不知!” 吕章瞬间傻眼了! 什么鬼? 你们父子联手不认账的话,我吕家的田税咋办? 那么多的土地、佃户,岂不是活活被嫖了? 他顿时急得不行,额上冷汗直冒,放声高呼:“陛下,太子殿下明鉴啊!” “臣以项上人头作保,允炆殿下真许诺于臣了呀!” “若是不信,臣愿与允炆殿下对簿朝堂!” “不死心是吧?” 朱元璋立马大手一挥,冷冷的吩咐道:“来人,把朱允炆叫来!” “遵旨!” 片刻之后,朱允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滞无神的迈步走入谨身殿。 刚一跨过门槛,他连忙跪了下来,屈膝拜倒:“孙儿朱允炆,叩见皇爷爷!” 话音刚落,一抬头,竟见吕章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不忿。 咦? 堂舅咋在这? 还有,这么瞅本殿下干啥? 正心头诧异之时,朱元璋看向了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淡淡问道:“朱允炆,咱问你,可是许诺了江南士族,免于田税之策?!” 朱允炆一下愣了。 免田税? 好端端的,皇爷爷怎么问起了这事? 难道,堂舅真的拉拢到了十个下家入伙? 可正要点头应下,他余光一瞥之间,竟见老爹朱标拿起了御案上的一方砚台,放在手里不停的掂量,神色充满了不善。 他顿时吓的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叩首于地,大声说道:“回皇爷爷,孙儿没许诺过啊!” “要是没您的旨意,纵是给孙儿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乱说呀!” “万求皇爷爷明鉴,此乃子虚乌有之事!” 说罢,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不住了堂舅! 死舅舅不死外甥啊! 这要是应下了,本殿下还不得被老爹给活活抽死? 万一老爹和皇爷爷高兴了,搞不好还得解了圈 禁之令呢! 为了本殿下,你就委屈一下吧! 失去了一点土地、佃户罢了,你吕家也不至于全族上下饿死呐! 随着他这话一出,吕章脸色大变,震惊的眼珠子都要差点瞪出来了! 大外甥! 咱们才是一伙的啊,你咋坑堂舅呢? 他气的是咬牙切齿,忍不住怒声道:“允炆殿下,你莫不是搞错了?” “当日,你和太子妃亲自入吕府,来劝臣施行摊丁入亩,许以免税之言的啊!” 不料,朱允炆摇了摇头,很是坦然地道:“这位吕大人,你说本殿下许诺了,可有人证?” 人证…… 吕章脸都绿了。 朱允炆啊朱允炆,你个小兔崽子,堂舅白疼你了! 当日咱们三个于府中密谋,上哪去找人证? 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他气的勃然大怒,放声怒骂:“允炆殿下,你安敢如此坑害于吕家?!” “你连吴王大位也……” 话刚说一半,朱允炆连忙挥手打断了话头,大义凛然地振声道:“住口!”筆趣庫 “本殿下一力推动摊丁入亩,乃是为大明千秋计,绝无半点私心!” “再敢胡说八道,本殿下告你毁谤啊!” 说这话时,他慷慨激昂,像极了一位为老朱家江山殚精竭虑的皇家子嗣。 可吕章听完之后,止不住的气笑了。 他目光阴冷的看向了朱允炆,一字一句地道:“允炆殿下,你这是要自绝于吕家、自绝于江南士族不成?!” 言下之意,则是在说你朱允炆再乱放屁,休想再得到一众江南士族的拥立! 朱允炆也听得了这话的意思,心里有苦难言。 堂舅啊堂舅! 外甥也不想的啊,可不坑你,不坑江南士族,外甥可是要没命的啊! 罢了! 一不做二不休!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他立马叩首于地,高声大喝:“皇爷爷,孙儿以命作保,绝无许诺免去江南士族田税之事!” “吕章狼子野心,乃是欺君!” “孙儿谏言,立诛吕家三族,以儆效尤!”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 吕章面色大骇! 朱允炆这兔崽子疯了? 竟要大义灭亲,亲手诛了自个的母族?! 第一百八十章 传旨,赐朱允炆削发为僧! 一瞬间,吕章整个人都傻了。 他打死也没想到,朱允炆把自己卖的这么彻底,竟谏言陛下诛吕家的三族! 这个外甥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 亲手灭了自己的外戚母族,唇亡齿寒之下,还会有谁还来帮你争位? 活活一头蠢驴啊! 他心里破口大骂之余,也忙不迭地叩首,赶紧说道:“臣吕章,万望陛下明鉴!” “于朝廷,于陛下,吕家忠烈耿耿、光明坦荡,绝不敢欺君啊!” “望陛下彻查,还吕家一个公道!” 说罢,连连磕起响头。 朱元璋听完之后,脸上似笑非笑地道:“吕章,朱允炆是咱的孙子!” “若无如山铁证,洗脱你的清白……” “你说,咱是信老朱家的子孙,还是信你一个外人?” 铁证…… 吕章面色一滞,登时哑口无言。 该死啊! 当初,自己咋就被朱允炆许下的国公之位冲昏了头? 早知如此,叫吕氏母子立字据好了! 至于跪在地上的朱允炆,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皇爷爷,孙儿万死也不敢骗您啊!” “这拉拢下家可免田税之事……” “依孙儿来看,定是吕家自作主张,以此诬蔑孙儿,逼宫皇爷爷认下这个亏!” “皇爷爷,请诛吕家三族!” 说罢,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堂舅啊堂舅啊! 只有你死了,再把一切罪责推脱到吕家的头上,才堵得住江南士族的悠悠众口! 本殿下,也正好在皇爷爷面前立下大功! 大哥朱雄英还活着,本殿下再无争位之希望,大不了借此功劳,请旨出京册藩! 反正都坑过你一遭,也不差这一回了啊! 此时,吕章脸都绿了。 混账! 本家主的妹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玩意? 不、不成! 宁舍大利,不丢小命! 转念一想,他面色剧烈的变幻,立马放声高呼:“陛下,臣错了,臣大错之有啊!” “是臣患了失心疯,胡言乱语!” “免田税这事,乃子虚乌有,臣不请旨了, 望陛下恕罪!” 咦? 吕章的骨头,软的也太快了吧? 朱元璋微微凝眸,笑呵呵地问:“吕章,你说此事子虚乌有?” “是是是!” “臣并非欺君,万求陛下开恩,宽恕臣的罪过!” “那江南士族……” 一听陛下的沉吟,吕章也很上道,连忙叩首:“江南士族一切之损,吕家来偿!” 话是这么说,他心口却堵的厉害。 施行摊丁入亩的江南士族,太多了! 那么多的土地、税银,以吕家之豪奢也担不起啊! 看来,回头得好好坑一波这帮人…… 至于朱元璋,则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就饶了你这一回,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滚吧!” “臣告退!” 说罢,吕章不敢迟疑,忙不迭爬出了谨身殿。 他这一走,朱元璋又低头看向了朱允炆,笑道:“允炆,你有心了!” 呀! 皇爷爷竟夸了本殿下? 岂不是出京册藩,免遭大哥朱雄英清算有望? 朱允炆顿时心头大喜,赶紧说道:“皇爷爷,一切都是孙儿应尽的本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道:“功是功,过是过,此事办的好,深得皇爷爷之心!” “允炆啊,咱要赏你!” 赏赐? 莫不是封王?! 闻言,朱允炆面上带了无穷的激动,忍不住问:“敢问皇爷爷,是何赏赐?” 朱元璋淡淡道:“允炆,前阵子,你献了血经给你爹是吧?” “既然你这么酷喜佛法……”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来人!” “传旨!” “解朱允炆圈禁之令,于京师皇觉寺出家为僧,终生伴古佛青灯!” “无大明皇帝圣旨,不可出京师一步!” 啥? 出家为僧? 岂不是连个婆娘都捞不到了? 还有还有,无旨不可出京师? 这要是大哥当了皇帝,找本殿下算账,跑都跑不了啊! 朱允炆吓得浑身直哆嗦,嗷的一下哭了,连忙道:“皇爷爷,孙儿不要赏赐了,孙儿打死也不出家啊! ” “求求您,还是圈禁了孙儿吧!” 可话音刚落,也不等他拒绝,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把他死死摁在了地上。 铿锵!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蒋瓛拔出腰间佩刀,冷着一张脸道:“皇孙殿下,得罪了!” 说罢,挥刀给他剃度。 等过了半晌,朱允炆一头青丝尽数剃去,徒留一个染血的大光头。 此时,他心头说不出的悲怆! 完了! 这回,本殿下是彻彻底底的完了呀! 可看着这一幕,朱元璋却是微微颔首,不耐烦地道:“行了,老老实实去皇觉寺呆着吧!” 圣旨已下,朱允炆再心头不甘,也不敢不从,连忙道:“皇爷爷,孙儿告退……” “嗯?!” “啊!小僧告退,告退!” 说罢,朱允炆整个人泪流满面,失魂落魄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朱标心中毫无怜悯之心,转头便问:“父皇,若是叫朱允炆出家,吕章去找他咋办?” “雄英之事,岂不是泄露了?” “万一他们对雄英不利……”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有咱们爷俩在,天底下,谁敢对雄英不利?” “吕章要找,尽管叫他去找吧!” “他若不找朱允炆,咱怎么顺势挥刀杀吕家、杀江南士族?”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父皇,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幽幽:“标儿,咱老了!” “这天下,终究是你和雄英之江山!” “你若登基,倒是压得住天下诸王,蓝玉这帮骄兵悍将,还有江南士族!” “可雄英呢?” “雄英若是克继了大统,一心琢磨拥立朱允炆的江南士族,会服这娃子吗?” 说到这,他微微眯起双眼,杀机四溢地道:“趁着咱还没老的糊涂,江南士族正值根基大损,咱得帮雄英把这个路给铺平了!” “把这个天下之祸扫干净了,你们爷俩当起皇帝来,也不至于累了!” 闻言,朱标面色大震! 父皇…… 这是要给雄英铺路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挥刀士族,欲害刘三吾 这一刻,朱标满脸的懵。 给雄英铺路? 不是吧,父皇咋把孤的活给抢走了? 他顿时心头一急,连忙说道:“父皇,您若冲着江南士族挥刀,后世之史书,少不得添上几笔千古骂名……” “此事,还是儿臣来吧!” 朱元璋抬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不用,咱心意已决!”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后世若骂,就骂咱朱元璋,休要污你们父子之仁名!” “咱们老朱家祖孙三代,出咱这么一个嗜杀之君就够了!” 闻言,朱标也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说道:“父皇英明!”筆趣庫 话是这么说,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父皇啊父皇! 知子莫若父! 对于祸国殃民之辈的杀心,雄英恐怕比您的还大呐! 仁名? 以这娃子的缺德心性,即皇帝位之后,杀完一大批人,搞不好就得以史官们的祖坟为要挟,篡改史书! 这还污个啥啊?! 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一个字来,省得挨揍。 于是,他微微拱手之后,便开口道:“父皇,您老忙吧,儿臣回东宫了!” “干啥去?” “这阵子,张邈潜心钻研古方,搞出了不少毒药,儿臣看看货色如何!” “咦?” “老张这么厉害呐?” 朱元璋心头诧异不已,忍不住笑呵呵地说道:“这老家伙,还真不愧是张仲景后人,本事够大的啊!” “喂药喂的差不多了,叫他回雄英的府上吧!” “万一,他又从张仲景的坟里挖出个啥好东西,我大明可就有福了!” “是,父皇!” 说罢,朱标转身而去。 他这一走,朱元璋立马招了招手,冷冷地吩咐道:“蒋瓛!” “臣在!” “去!” “命锦衣卫,网罗尤以吕家为首的江南士族之罪名!” “臣遵旨!” 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朱元璋坐于御案之上,神色幽幽。 雄英! 等爷爷给你铺平了路…… 这天下,你也就坐得更稳了! 儿孙享福,纵是咱朱元璋背负千古之泼天骂名,又有何妨?! …… 此时,皇宫之外。 朱允炆顶着光头,披着一声崭新的僧衣,背着一个行囊,失魂落魄的迈步出宫。 他的内心,简直崩溃欲绝。 于皇觉寺出家、削发为僧也就罢了,可这一去 ,再无皇孙之尊,只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在身边伺候他的起居。 终日青灯古佛为伴…… 难熬啊! 早知如此,当初不听娘亲的瞎忽悠,贪图什么皇太孙之位啊! 这下倒好,啥啥没捞到,一辈子吃素念经,连个婆娘也玩不成,岂不是尽灭人欲? 太要命了呐! 正内心翻涌之时,一抬头,竟见好不容易爬出宫的吕章,正被下人抬上马车,打道回府。 他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跑上前去,大叫道:“堂舅、堂舅!” 一声堂舅,叫的吕章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脱口便道:“允炆殿下,莫要乱叫,臣可当不起……” 可他转过头来,看见了朱允炆的样子之后,瞬间惊呆了! 娘咧! 什么鬼? 允炆这娃子,咋成一个和尚了? 他目瞪口呆之余,也连忙震惊地问:“允炆,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朱允炆苦笑不已,一脸尴尬地道:“不瞒堂舅,皇爷爷下旨,命外甥于皇觉寺出家为僧了!” “出家几年?!” “一辈子!” 闻言,吕章面色大骇! 啥玩意? 陛下之旨,岂不是叫允炆一辈子老死于皇觉寺? 这兔崽子出家不要紧,吕家咋办? 吕家费尽心血拥立朱允炆登位,不正是要等他登基之后,吕家依仗从龙之功,把持朝政,谋吕家万世之绵延?! 若无回旋的余地,吕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心中的怨气了,忙不迭地问:“允炆,快跟舅舅说,你到底铸了什么大错,竟至这等下场?!” “陛下不是答应,摊丁入亩功成,便可封你吴王之位的吗?” “这怎么还罚你削发为僧,连个藩王也当不上了?” “堂舅,莫要问了,外甥有说不得的苦衷!” “总之……” 朱允炆连忙摆手,长叹了一口气,心灰意冷地说道:“刚才在谨身殿,是外甥的不对,外甥给你陪个不是了!” “往后,堂舅换个人拥立吧!” “外甥打死也不争位、不争了!” 说罢,拱手深深一拜。 可听完之后,吕章忍不住一翻白眼,气的破口大骂:“混账!” “允炆,舅舅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啊!” “你若不争,吕家还可拥立于谁?!” 朱允炆一脸诧异地道:“堂舅,你 莫不是忘了,娘还有一个儿子的啊!” 他口中之人,正是于洪武十八年降生、一母同胞的弟弟,朱允熞。 一下子,吕章脸都绿了。 他心里怒气翻涌,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兔崽子给撕了,骂道:“允炆,允熞才他娘的六岁啊!” “吕家咋拥立?” “你这不是在跟舅舅开玩笑呢吗?!” 说到这,他又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罢了罢了,允炆莫要丧气,回头舅舅联合江南士族,入宫请陛下收回成命!” “争位!” “你若不争位,吕家一切的心血,可就泡汤了!” 不料,朱允炆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说道:“堂舅,听外甥一句劝,你费再多的心血,皆是无用之功啊!” “别说外甥成了和尚……” “就算外甥还是皇孙之尊,也和储君之位无缘!” 吕章眉头大皱,下意识地问:“这是为何?” “纵是太子殿下活着,咱们也大可以期来日啊!” 来日? 堂舅啊堂舅,这来日个屁啊! 不成、不成! 今日,说什么也要堂舅死了这条心,免得牵连于小僧! 朱允炆面色剧烈变幻了几下,这才一字一句地道:“堂舅,我大哥朱雄英还活着,咱们拿什么争?!” 一瞬间,吕章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 老大朱雄英,居然还活在世上? 吕章方寸大乱之余,眼中也涌起一抹杀机,缓缓问道:“允炆,你可知老大的下落?”筆趣庫 朱允炆重重点了点头,叹道:“大哥,正是朱寿!” 朱寿? 怪不得,当初弹劾朱寿通敌卖国,淮西武将反应激烈的恐怖如斯! 还有刘三吾、方孝孺! 这两个文人领袖,一向拥立嫡传正统,搞不好,也是老大朱雄英的死忠! 一下子,吕章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冷冽极了。 朱允炆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堂舅,莫要冲动、莫要坑害外甥啊!” “皇爷爷,早就晓得大哥的身份!” “你若敢动大哥,吕家出事不要紧,外甥遭到了牵连,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可此时,吕章一点也没听进去,挥手打断话头,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允炆!” “储君之争,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你说,咱们把大学士刘三吾害死,怎么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公若不弃,夏元吉愿拜为义父 害死刘三吾? 朱允炆一下惊呆了! 不是吧? 本殿下的苦口婆心之言,竟是全白说了? 他把头摇的跟破浪鼓一般,连忙说道:“堂舅,不可,万万不可啊!” “大学士刘三吾,乃是文人领袖!” “你若害他,吕家岂有什么好下场?” 吕章气的一翻白眼,怒骂道:“允炆,动动你的脑子!” “刘三吾,拥立的乃是老大这个嫡传正统,定要极力打压吕家、打压江南士族!” “趁着老大尚未回宫,先卸了他在文臣之中的左膀右臂,日后不管如何,舅舅还可跟他抗衡一二,保全咱们的性命!” “不然,老大一旦势成,如太子那般文武臣服……” “咱们还不如任其鱼肉,岂有活路?!” 活路…… 朱允炆心头一紧,忍不住问道:“舅舅,你打算怎么去害刘三吾?” 吕章面上笑呵呵的,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这还不简单?” “刘三吾,乃是秋闱之主考官!” “正好,次考官张言等人,虽说是他的门生,其实早就暗中投靠了吕家,听命于舅舅!” “待大明开了秋闱,叫他们从中作梗,坑一把刘三吾……” “这样一来,刘三吾岂会不死?” 嘶! 朱允炆震惊的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堂舅真阴呐! 居然连人家的墙角都挖? 可出于对皇爷爷的畏惧,他还是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堂舅,你这办法好是好……” “不过,科举不可坏!”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皇爷爷降下火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不了不了,不管你怎么说,外甥也不争位了!” 一句话,气的吕章勃然大怒,骂道:“允炆,你岂可如此烂泥扶不上墙?!” “舅舅的一切筹谋,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 呸! 堂舅啊堂舅,你这是明摆着坑害、报复外甥啊! 怕了怕了! 朱允炆吓得直肝颤,立马双手合十,摇头晃脑地道:“施主,此言差矣!” “贫僧既已出家,当看破红尘之是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切荣辱,尽是镜花水月,施主为恶,一切跟贫僧毫无干系!” “今日一别,施主也莫要去寻贫僧了!” “告辞!” 说罢,也不等吕章反应,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吕章震惊的目瞪口呆! 混账! 朱允炆,大事可期,你居然临阵退缩了? 哼! 你躲着舅舅也没用,等帮你把路铺好了, 定会晓得舅舅付出的一番苦心! 刘三吾! 本家主坑定了! …… 就在吕章筹谋一切之时,朱寿也带人进了应天府。 于工部的作坊之中,义肢也造了不少,王涌关购置了一间铺面,用于造福老卒残兵。 可刚走了一个街角,远处竟传来一阵吵吵囔囔的声音。 “呀!” “有热闹看呐!” 朱寿眼前一亮,顿时一拍管家老方的脑门,兴奋地道:“老方,走,去瞧瞧!” 迈步来到街上,只见一间医馆的门前,站着两个儒衫纶巾的读书人,衣衫半旧,显然是穷酸秀才。 至于他们的脚下,也躺着一个面色枯槁的读书人,看起来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此时,两人不停的朝着医馆中的大夫拱手,哀求道:“大夫,求求您,再给伯仁兄施上一针吧!” 对方面上连连苦笑,说道:“两位秀才老爷!” “非是老夫见死不救,令友所害之病,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这位,定是活不成了!” “两位秀才老爷,莫不如趁早买副棺材,待他咽了气,敛尸下葬吧!” 闻言,两人茫然之余,也不禁面露死灰。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好似晓得这几日的底细,忍不住纷纷议论:“哎,可怜、可悲啊!” “听说,这三位乃是同窗至交,俱要一同于秋闱之时考取功名,可谁晓得,躺在地上这位秀才老爷害了背痈之病……” “这两位为了给他治病,掏空银子,把全京师的医馆看了个遍,也无济于事……” “这治病不成,又白费了大把的银两,亏不亏啊?” “何苦来哉?” 众人七嘴八舍,一阵唏嘘。 朱寿听得恍然大悟之余,心头止不住的感慨。 这两个穷酸秀才,傻是傻了点,却是义薄云天啊! 等等! 背痈? 要是青霉素不过敏的话,岂不是药到病除? 正想着,一个儒衫纶巾的秀才迈步上前,摇头晃脑地道:“澜伯兄,维喆兄,你们这是何苦呢!” “文昭兄明摆着是活不成了,你们还死心眼给他治甚个病啊?” “秋闱在即,不赶紧读书考取功名,管这厮干甚?!”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面带愠怒之色,忍不住说道:“元海兄,休要胡言!” “文昭乃是我等的国子监同窗,他害了病,岂会见死不救之理?” 对方立马脸色一板,冷笑道:“傻瓜!你们二人,俱是天下第一等之大傻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秋闱啊!” “若是落榜, 三年又三年,你们熬得住吗?” “与其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奔波,还不如悬梁刺股,考取一个大大的功名!”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其中一人,冷道:“澜伯兄,你可是连中解元、会元的读书种子,何必与之为伍?” “等考取了功名,一共拜入吕家的门下,岂不美哉?” 那个名叫澜伯的秀才,顿时摇了摇头,说道:“功名,我所欲也!情义,亦我所欲也!” “若二者不可兼得,舍功名而取情义也!” “元海兄,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方气的大怒,一甩袖袍,骂骂咧咧地道:“迂腐!” “既然如此,懒得拉拢于你,你们就守着这痨病鬼的尸首,等着落榜吧!” 说罢,作势欲走。 可这时,朱寿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感慨道:“哎,读书人的廉耻之心,果然重的很呐!” “连羞辱起人来,也是隔靴搔痒!” “你若想羞辱他们,倒是以其双亲之名,迎头痛骂啊!” 双亲? 一下子,对方面色大喜,连忙拱手道:“这位公子,敢问何以教我?” “你且看好了!” 朱寿心头鄙视了他一番之后,迈步上前,便冲着那两个读书人大声说道:“跪下!” “今日,你们两个傻秀才,若拜本少爷为义父,本少爷大可搭救于你们的同窗!” “若不是拜,等死吧,没救了!” 话音刚落,两个读书人怒容满面。 尤其是那个名叫维喆之人,微微拱手之后,气咻咻地道:“这位公子,在下跟你无仇无怨,何至于如此羞辱?” “还望嘴下留情,莫要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朱寿摇头失笑。 傻秀才! 本少爷这是出手帮你们一把之余,顺势占个便宜,居然还不领情? 他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道:“噢,这样啊……” “看来,你们是不想治这个病痨鬼了!” “你们这两个干儿子,本少爷不收也罢!” 啊? 此人观之信誓旦旦,难道真有办法救同窗之命? 也罢也罢! 再耽误下去,同窗怕是活不成了! 那个叫维喆之人立马急了,沉重的双腿,赶紧极不情愿地跪下,磕头高呼:“公若不弃,夏元吉愿拜为义父!” 见他不堪受辱的样子,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你说你叫啥?” 对方再次磕头,咬着牙道:“儿……儿子……夏元吉……” 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这厮居然是永乐一朝之重臣,未来的户部尚书夏元吉?!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收子黄观,免死铁劵砸腰子 这一刻,朱寿满脸的懵逼。 打死也没想到,收的干儿子,居然是夏原吉夏老抠! 夏原吉,字维喆,于建文年间升任户部右侍郎,燕王朱棣靖难登位之后,升户部尚书! 后与吏部尚书蹇义并成蹇夏,辅佐成祖文皇帝朱棣,开创永乐盛世! 朱高炽、朱瞻基即皇帝位之后,再成仁宣之治! 尤其是明宣宗朱瞻基,曾于文武百官之面,亲赞夏原吉:“此朕擎天柱也,天下付若等,朕高枕无忧矣!” 历三朝而不倒! 本少爷收一位圣恩不绝的户部尚书当干儿子…… 捡到宝了呀! 转念一想,他立马迈步上前,搀扶起了夏原吉,慈眉善目地道:“呀,元吉,快快请起!”筆趣庫 “这一跪,膝盖没疼着吧?” “不然,可要心疼死为父了呐!” 为父…… 夏原吉嘴角一阵抽搐。 这刚认下的义父,怎么感觉过于缺德呢? 自己怕不是跳入一个火坑了吧? 可碍于礼数,他连忙压下翻涌的心绪,拱手道:“义……义父……孩儿没事……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他旁边那个读书人,贼贼地问:“你呢?” “到底认不认本少爷为爹?” 闻言,对方面色变幻了几下,最终还是含泪拜倒于地,行礼道:“孩儿黄观,拜……拜见义父!” “噢,黄观啊,好名字……” “等等!” “你叫黄观?!” 一下子,朱寿目瞪口呆,惊的声都变了。 不是吧? 眼前这厮,居然是科举史上唯一一位六元会首状元?! 黄观、黄观! 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 于洪武二十四年登科,二十九年,即升任礼部右侍郎,朱允炆继位之后,升任右侍中,官拜正三品! 可惜,燕王朱棣靖难之后,黄观为臣子之名节,带其妻女投江殉难! 这位六首状元若不死,日后的成就,比夏元吉还要大啊! 他一下来了精神,连忙把黄观搀扶而起,感慨地道:“观儿啊,你且放心,有为父在,定叫你性命无忧!”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痴儿啊痴儿,往后还愚忠什么建文帝? 回头等为父投奔于燕王朱棣,有本少爷这个干爹作保,你 大可免于一死啊! 身居六首状元之才,帮大明开创一个煌煌万世之基业,岂不美哉? 对于朱寿的意有所指,黄观却是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拱手说道:“还请义父,速速施以援手,搭救孩儿的同窗!” “既然观儿都开了口,为父岂有不应之理?” 朱寿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招来几个下人,吩咐道:“来啊,把本少爷孩儿的同窗抬走,喂青霉素服下!” “是,少爷!” 几个下人连忙上前,抬走了躺在地上的读书人,扬长而去。 看着这一幕,夏原吉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朝朱寿作揖行了个礼,问道:“敢问义父,您高姓大名?” 朱寿背着手,摇头晃脑地道:“为父,名讳乃是朱寿也!” “洪武盐铺,正是为父开设!” “原吉、观儿,来来来,这是一万两见面礼,你们速速收下!” “莫慌,日后缺了银子,尽管来找为父来要!” 说罢,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顺势塞到了两人的手上。 嘶! 看着手里的银子,夏原吉两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义父出手,这么阔绰呐? 可很快,夏元吉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屈辱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天地君亲师! 此乃,人伦纲常之礼数! 尤其是以他们这等饱受孔孟圣贤书的儒生,把君臣、父子、师生的名分,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若泰山! 可偏偏,现在为了搭救同窗,身为士子的他们,竟拜一个商贾为义父…… 丢人啊!筆趣庫 见二人露出一副悲催不已的样子,管家老方长叹了一口气。 小了! 格局小了啊! 岂知认皇长孙为义父,乃是无数人求也求不来的登天之机? 往后皇长孙克继大统,你们就是天子之子了呐! 天子门生亦不如! 他摇了摇头,连忙迈步上前,拱手道:“两位小少爷,难道,你们不知少爷之功?” “河南府水灾,正是少爷献粮于朝廷!” “灾民入京,也是少爷开仓赈济!” “于少爷立下的诸多之功,国子监的博士们,莫非一点也没教授于两位小少爷?”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大震! 很有受了恩惠的百姓,赶忙行礼:“呀,原来是恩公!” “拜见 恩公!” “我等万祝恩公,公侯万代!” 听着入耳的一声声的高呼,夏原吉两人瞬间傻眼了! 啥? 献粮赈灾之人,竟是义父? 士农工商! 怪不得,对于此事,国子监的老师们尽皆闭口不谈,身为士子阶层,岂会大肆宣扬一介商贾之功? 两人呆若木鸡之余,连忙收敛屈辱之心,脸上瞬间挂满了敬重之情,肃然行礼道:“义父,是孩儿们轻视于您了!” “往后我等,定好生侍奉义父!” 呀! 这就收服了? 也不知道,回头燕王朱棣要是晓得本少爷送他两位惊世之才…… 会不会激动坏了? 朱寿心头大喜,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摆手道:“好好好,真是两个好孩子,为父好生欣慰啊!” “原吉,观儿,回头来府上吃饭!” “要是在国子监住的不舒坦,尽管开口,为父府上的厢房多的很呢!” 夏原吉两人连忙行礼:“义父之言,孩儿们记下了!” 看着这一幕,刚才嘲讽奚落的那个读书人,登时目瞪口呆! 啥情况? 朱寿这个人,不是帮自己羞辱夏原吉他们吗? 这咋还父慈子孝上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转过身来,冷眼盯向了他,破口大骂:“贼子!刚才,就是你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羞辱本少爷的干儿子是吧?” “既然如此……” “老方,来啊,把他腰子给本少爷砸了!” “是,少爷!” 管家老方脸上泛起了冷色,立马迈步上前,作势欲揍。 对方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振声高呼:“放肆!” “我柳文才,乃是身负秀才功名的读书人!” “你一个商贾,若敢殴打于我,难道不怕应天府衙门治罪吗?!”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怕啊,本少爷怕极了!” “不过……” “本少爷有免死铁劵,拿这玩意揍你,可就治不了本少爷的罪了!” 说到这,他立马掏出免死铁劵,递了过去:“老方,砸,给本少爷狠狠的砸!” “本少爷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砸出个好歹,咱府上掏诊金!” 闻言,柳文才一下惊呆了! 疯了吧? 搬出免死铁劵,只为砸人家的腰子…… 这么离谱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利国利民,老朱家祖坟冒青烟 一瞬间,柳文才都要吓尿了! 免死铁劵,乃天子御赐! 拿这玩意砸腰子,纵是自己有功名在身,回头也是一点没地方说理去啊! 一旁的夏原吉、黄观也懵逼的不轻,露出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下意识地道:“义父,这……这……这不太好吧?” 朱寿摆了摆手,摇头晃脑地道:“原吉,观儿,你们还是心肠太软了!”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为父把他腰子砸了,往后他也就犯不了似今日之大错了啊!” “为父啊,这叫以德服人!” 管家老方连忙接过话茬,竖起了大拇指,奉承道:“少爷说的对!” “兀那贼子,腰子拿来!” 说罢,举起免死铁劵,立马朝着柳文才冲了过去。 柳文才吓得脸色惨然,也不含糊,转身就跑。 可几个下人眼疾脚快,伸开腿来,登时把他绊倒在了地上,顺势冲上前去,把他死死摁住,叫其动弹不得了。 老方脸上挂起桀桀桀的笑容,两手高举免死铁劵,对准柳文才左侧的腰子,狠狠的用力一砸! 砰!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柳文才瞬间疼的瞪大了眼珠子,放声大叫:“啊!我的腰子……腰子……“ “碎了……碎了啊!” 说到这,他嗷的一下哭出声来,痛哭流涕地道:“这位公子,不,亲爹,亲爷爷,您饶了孙儿吧!” “孙儿不敢了,不敢了啊!” “澜伯兄,维喆兄,念在同窗的份上,帮小弟求求情啊!” 说这话时,他满心的悲愤。 这人…… 畜生啊! 胆大包天当街揍士子也就罢了,还砸人家的腰子! 腰子碎了,上茅房费劲不要紧,往后咋跟家中的婆娘同房? 要命呐! 而还没等夏原吉两人表态,朱寿脸色顿时一黑,破口大骂道:“娘的,竟还想当本少爷的孙子,来占本少爷便宜?”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个是什么玩意?” “老方!” “赶紧的,把他另一个腰子也给本少爷砸了!” “是,少爷!” 老方连忙应了一声,顺势又是一铁劵砸了下去。 柳文才立马被砸的嗷嗷直叫,一翻白眼,整个人竟活活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朱寿只好作罢,顺手掏出一张宝钞,丢给了医馆内的大夫,吩咐道:“这是一千两银子, 乃是他的诊金!” “尽管搭救于他吧!” “要是救不活,直接丢应天府城外的乱葬岗!” 对方接过银子,连忙赔笑道:“是是是,小人这就治,这就治!” 说罢,把柳文才抬入医馆之后,装模作样的施救。 看着这一幕,夏元吉、黄观对视一眼,全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位刚认下的义父…… 望之不似正人君子啊! 也罢也罢! 反正都上了贼船,再想下去,少不得落得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污名! 再说了,白玉微瑕! 义父除了缺德一点,倒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善人呐! 转念一想,两人顿时迈步上前,宽慰地说道:“义父,消消气,莫要因此等败犬生怒啊!” “要是气坏了身子,孩儿们的心,可就要疼死了呐!” “原吉,观儿莫慌,为父懒得跟这混账一般见识!” 朱寿摆了摆手,笑嘻嘻地感慨道:“别说,砸完了这厮的腰子,为父的心里头爽快多了!” 闻言,夏元吉两人面色尴尬不已。 得! 原来,是孩儿们自作多情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记着啊,往后要是谁敢跟你们呲牙,尽管找为父诉苦,为父来抽他!” “你们可都是读书的种子,莫要因意气之争,污了自个的清白!” “为父债多不压身,也不怕再多得罪一两个仇家!” 这一刻,他的拳拳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夏元吉两人面色激荡,连忙拱手道:“义父,您的殷殷教诲,孩儿们定牢记于心!”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行了,你们的同窗为父救了,出言不逊之混账,为父也替你们出气了,赶紧回国子监读书吧!” “哦对了!” “把你们的家眷,也接来京师吧,回头为父给你们购置个宅院!” 夏元吉两人感激的心头直泛酸,垂泪道:“是,义父!” 说罢,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回了国子监。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朱寿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 嘿嘿嘿! 本少爷把两个未来的文官重臣收入囊中…… 未来可期啊! 燕王朱棣! 本少爷扶定你了! …… 朱寿收夏元吉、黄观为义子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 听完锦衣卫的奏报之后,太子朱标气的一拍御案,破口骂道:“胡闹! ” “雄英这娃子,缺不缺德啊?” “整日不干人事也就罢了,竟祸害起了待考的士子?!” 说到这,他一脸激动地看着老爹朱元璋,气咻咻地道:“父皇,雄英实乃欠管教,不如咱们赶紧去揍他一顿,好叫他长长记性!” 朱元璋也气的大怒,抬手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很干脆地道:“混账!你揍个试试?” “敢动雄英一个手指头,咱抽死你个兔崽子!” “柳文才此人,为私利而弃道义,纵是当官,也不是一个好官啊!” 朱标捂着脑袋,面上委屈不已,忍不住地道:“父皇,柳文才不要紧,可夏元吉、黄观这两人,乃是读书人的种子啊!” “若是任凭雄英胡闹下去,万一耽搁了他们的功名咋办?” “再说了,儿臣莫名其妙多出两个孙子……” “这叫什么事啊?!” 说罢,顿觉心口疼的厉害。 哎…… 造孽啊! 天杀的吕氏,若不是当年下毒,孤的好儿子岂会患了脑疾? 决定了,回头命人再配几好方子,叫她尝个遍!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道:“标儿,你不懂,咱不管教雄英,也是为国为民啊!”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父皇,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道:“雄英这娃子,打从患了脑疾,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害人精!” “你想啊,他坑害两个读书人,叫他们拜为义父,总比去坑害满天下的读书人要好吧?” “正所谓,两权相害,当取其轻也!” “他祸害了夏原吉这两个倒霉蛋,却有无数人免遭于毒手,难道,你还算不明白这笔账?” 啊? 对于老爹的歪理,朱标震惊的目瞪口呆,讷讷地道:“父皇,您说的也不全无道理……” 见他表态认同,朱元璋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标儿,那就是了啊!” “牺牲一两个读书人,足以利国利民,岂不是大好之事?” “若觉得愧对夏元吉、黄观…… “大不了,叫刘三吾去教授他们的学问嘛!” “这还揍雄英干啥啊?” 说到这,他眼中流下几抹热泪,忍不住举起袖袍擦拭:“哎呀呀,雄英开枝散叶了,咱们老朱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呐!” 朱标一下傻眼了! 疯了吧? 父皇,你管这叫祖坟冒青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戚家镇倭书,徐辉祖跪请指点 一瞬间,朱标脸都绿了。 收两个读书人当干儿子,怎么就祖坟冒青烟了? 父皇! 您也太宠雄英这个兔崽子了吧?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凝眸问道:“父皇,刘大学士乃是主考官……” “万一他去教授了夏元吉、黄观,一旦舞弊,岂不是坏了科举之公义?” 朱元璋摇了摇头,失笑道:“标儿,你这就多虑了!” “以刘三吾之品行,再怎么忠于雄英,也绝不会坏了科举,自掘坟墓!” 说到这,他转头便吩咐了一句:“蒋瓛!” “臣在!” “命人知会刘三吾一声,叫他去雄英府上,教授夏元吉、黄观学问,免得真被这娃子给祸害惨了!” “遵旨!” 蒋瓛得了吩咐之后,连忙领命而去。 迈步出宫之时,心头止不住的感慨。 夏元吉、黄观这两个读书人,命也太他娘的好了! 一步登天,认了皇长孙为义父不算,还有堂堂翰林院大学士亲自教授学问! 看来,往后见了这两位陛下的干重孙,自己纵是锦衣卫指挥使,也绝不可有所怠慢了啊! 他这一走,朱标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父皇,儿臣以为,咱们得尽快叫雄英成婚啊!” 闻言,朱元璋微微凝眸,立马神色不善地问:“咋,你莫不是想咱的重孙降生,趁着咱享天伦之乐,好去尽情揍雄英一顿?” 见一切没瞒住老爹,朱标心头很是尴尬,嘴上却振振有词地道:“父皇莫闹,雄英可是儿臣的心头肉,儿臣岂会舍得揍他呢?” “儿臣之想,是琢磨雄英有了娃,怎么说也会收敛心性,绝不会轻易胡闹了!” “再说,雄英开枝散叶,令咱们老朱家四世同堂,岂不美哉?” 四世同堂……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呀,标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哦对了!” “徐增寿那缺德玩意送雄英的那两个通房丫头,肚子里有动静了吗?” 朱标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皇,莫要提了……” “雄英一直没对两个小丫头下手,咋有动静啊?” 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骂骂咧咧地道:“混账!”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速命老方,回头给雄英的饭菜里下个壮阳之药!” “生娃要紧,这兔 崽子坐怀不乱干甚?!”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父皇,万一这两个通房丫头生娃,还是个龙种,妙锦咋办?” “日后其子嗣争位,岂不是祸起萧墙?” “这还不简单?” 出于心急抱上重孙子,朱元璋大手一挥,也顾不得礼法了,振声道:“莫要大婚之后再洞房了,尽快叫雄英、妙锦生米煮成熟饭!” “大不了,这个骂名咱背了!” “去!” “叫徐辉祖找一趟雄英,问问这娃子是个啥想法!” “是,父皇!” 朱标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徐辉祖得了吩咐,也不含糊,立马快马加鞭,赶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他仰天大笑,放声高呼:“妹夫、妹夫!” 听着这一声大叫,刚回府不久的朱寿,赶紧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道:“呀,魏国公!” “妹夫,这就见外了,叫啥魏国公,跟妙锦一样,叫咱大哥便是了!” “好呀好呀!” “敢问大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徐辉祖面色激动,笑眯眯地道:“好妹夫,陛下有旨,命你和妙锦成婚之前,把洞房花烛夜给办了!” 啥? 洞房?! 朱寿一下惊呆了! 对于此事,本少爷都没急,洪武皇帝朱元璋咋还急上了? 他多疑之心一下上来了,忍不住看向了徐辉祖,幽幽地道:“大哥,陛下为何下了此等圣旨?” “莫不是有诈?” 诈啥诈啊? 皇长孙! 陛下,明摆着是想快点抱上重孙子了! 徐辉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很是坦然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你家老爷子找陛下哭诉,说你至今膝下无娃,陛下念他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也就应下了!”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贼兮兮的挤眉弄眼地道:“妹夫,今晚你和妙锦就洞房了吧,咋样?” “妙锦若是不愿,咱亲自给你绑来!” 说罢,内心激动不已。 妹子啊妹子 你要是给皇长孙生了儿子,那可就是大明嫡传正统呐! 当为大明下下下代皇帝陛下! 咱这也是为了你的凤位着想,莫要怪大哥呐! 至于朱寿听罢,则是满脸懵逼的问:“大哥,这……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要不,问过妙锦之意如何?” 徐辉祖点了点头,大笑道:“也行!” “不过……” “要趁早 ,咱马上要挥师镇四海,不然出征之后,可就顾不得你们了!”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连忙问道:“大哥,敢问你何时出征?” “这镇四海,又是怎么个镇法?” 出于对方乃是皇长孙,徐辉祖也不隐瞒,笑呵呵地道:“三日之后,大明船队出征入海!” “至于镇四海……” “一支由马和统兵,下西洋、寻神器!” “一支由颍国公傅友德之子傅让统兵,入诸国、迎金银!” “这最后一支人马,则由咱统兵,镇海疆、清倭寇!” 倭寇?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赶紧问道:“大哥,对于倭寇,你打算怎么捅这帮混账的腚眼子?” 徐辉祖面上笑呵呵的,一脸笃定地道:“信国公汤和,曾于沿海设卫所五十九处,使倭寇不得轻入!” “咱请教了汤叔叔的兵法,可用以操练兵卒,辅于宝船、火炮,以镇倭寇!” “妹夫放心,区区倭寇,不足为惧哉!” 不料,朱寿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大哥,倭寇之害,不吝于顽疾之藓,绝不可掉以轻心啊!” “这样吧!” “妹夫这也有一本兵书,你且拿去,和汤爷爷的兵法相辅相成,解了沿海倭寇之患!”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本兵书,递了过去。 徐辉祖接过一看,顿觉一头雾水,脱口道:“戚家镇倭书?” “奇了怪哉!” “纵观史书,纵观大明,咱也没听过有一位姓戚的武将,善于整治沿海贼寇之患啊!” 朱寿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感慨。 戚继光戚将军! 对不住了! 为了大明尽早灭了倭国,本少爷不得不把您嫖了呐! 他忙不迭的收敛起了心绪,一脸郑重地道:“哎呀,大哥,这你就莫要管了!” “总之,有了这兵法,倭寇定不可祸害我大明之沿海百姓!” “这戚家镇倭书,乃不世锦囊,今日传授于你,莫使明珠蒙尘!” 闻言,徐辉祖长叹了一口气。 娃子! 练兵之道,岂是说说而已? 兵法如水,毫无常形,镇压倭寇之患,要对症下药啊! 你一个小娃娃,尚未打过仗,还以为自个是在世诸葛亮,一个锦囊妙计安天下? 太想当然了呀! 可翻开一看,他脸色瞬间狂变,两腿一软,顺势便跪了下来。 “妹夫!” “此不世之兵法,还望速速教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买卖兵书,徐家祖宗显灵 眼见徐辉祖跪了下来,朱寿整个人看傻了。 他吓了一大跳之余,忙上前作势欲扶:“大哥,何至于行此大礼?” “快快请起!” “不,不,不!” 徐辉祖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振声大叫道:“妹夫,今日你若不教咱这不世兵法,咱徐辉祖跪死在你府门口了!” 啊? 堂堂魏国公,是个什么德行啊? 徐增寿这厮无耻,他这大哥则是无赖至极,难道…… 他们的老爹中山王徐达,怕不也是这个尿性? 朱寿顿觉一阵头大,忍不住无奈地道:“好啦好啦,妹夫既拿出了这兵法,定是要倾囊相授的呀!” “起来吧,万一跪死了,这府邸转手卖出,可就要掉价了……” “晦气啊!” 徐辉祖面色大喜,立马翻身而起,忙不迭地道:“好妹夫,快快快,这戚家镇倭,到底是怎么个练兵之法?” 朱寿也不含糊,竖起了一根手指,缓缓说道:“第一,乃是选兵!” “要想一扫倭寇之患,当选沿海之穷兵!” “以沿海之民,拱卫沿海!” 徐辉祖顿时一愣,眉头深皱地问:“妹夫,为何选穷兵以镇四海?” “镇压倭寇,定要勇武之士不可,这穷兵……” “要是打起仗来,岂不是一击而溃?” “不不不!” 朱寿连连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大哥,恰巧相反,沿海之穷兵,才是真正的勇武呢!” “正所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呐!” “这沿海之穷民壮丁,一向桀骜好斗!” “为了一门活命之营生,同乡之间,人脑子都能打成狗脑子,年年不死个几十人,誓不罢休!” “打从祖宗十八代算下来,早就养出了一言不合便械斗的优良美德,若将其纳入镇海司,不愁精兵之源啊!” 说罢,心头很是感慨。 诸朝之穷兵,最是忠义! 君不见明末孙传庭之秦兵,以秦地人卫秦地,彪悍善斗,甚至叫闯王高迎祥,于子午谷中丢了性命! 可忠义的根本,是穷啊! 人一旦穷起来,啥事都敢干,若给一口活命的饭食,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老儿拉下马! 徐辉祖恍然大悟之余,也忙不迭地道:“妹夫,听你这么一说,这帮沿海之民,活脱脱的兵痞啊!” “这要是招揽入伍,恐怕也是个祸害啊!” “大哥,你错了,这些穷兵,绝非寻常之兵痞!” 朱寿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他们好斗,是为了活命!” “而收服他们的第一步,正是继选兵之后的练兵妙法,给养!” 徐辉祖皱着眉头,问:“给养?” “这玩意,本就是军中头等大事,有啥可说的啊?” “说头大了!” 朱寿摇了摇头,一脸肃然道:“大哥,要想诸兵奋勇卖命杀倭寇,给养定要宁缺毋滥!” “一个兵卒,一日米饭两斤,肉半斤,绝不可偷工减料!” 嘶! 徐辉祖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说道:“乖乖,这伙食,纵是魏国公府上的亲兵,也断然无此福分啊!” “是不是太多了?” “要是照你这么个吃法,朝廷下拨的钱粮,两三个月就要吃个精光啊!” 朱寿笑了一下,眨眨眼道:“大哥,四海之中,还有大黄鱼啊,只要开海而捕,粮食绝不是问题!” “再说了,不吃饱饭,怎么打仗?” “大哥你出身魏国公府,整日吃饱喝足,方才弓马娴熟,可寻常士卒呢?” “要是连饭都吃不饱,光是营中操练,怕是半天下来就要累瘫于地,这样的兵,怎么去灭倭寇?” “正因如此,定要叫兵卒吃饱了不可!” 徐辉祖思索了半晌,下意识点了点头。 妹夫言之有理啊! 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兵卒的身子吃不消,岂会扛得住营中的操练? 一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兵卒的士气则要涣散,真打起仗来,顺风挥刀到处浪,可逆风之时,还不得被倭寇杀的丢盔卸甲啊? 出师未捷吃败仗…… 镇海司颜面何存? 开四海、镇诸夷,岂不是成了一纸空谈的笑话?! 转念一向,他便重重点了点头,正色道:“妹夫,兵卒之伙食,咱定如数来办!” “朝廷之中敢有非议,咱就把他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敢问这第三练兵妙法,又是啥呢?” 朱寿微微凝眸,笑呵呵地道:“军纪!” “要是兵卒少了一两米、一两肉,卫所的总旗官连坐,军需官当诛!” “百户卫之中,全都少粮少肉,军需官诛,百户亦诛!” “要是千户卫之中,还是明知故犯,少了粮食,军需官、千户、副千户统统杀了!” “至于兵卒……” “糟蹋田产者,杀!” “作奸犯科者,杀!” “杀良冒功者,杀!” “军营私斗者,杀!” “……” 这一刻,他一口气下来,足足说了几十条严苛的军纪。 徐辉祖听完之后,登时心头一凛!筆趣庫 纵是大明开国之利,军中吃空饷以 及层层克扣之事,也屡禁不鲜! 朝廷的钱粮,一层层剥削克扣下去,真正到了兵卒的手上,一斤粮,恐怕只余下区区三四两罢了! 妹夫的军纪纲要,则恰恰针对这个弊病! 要知道,无论是镇海司的千户、百户、总旗,若想贪墨,定要与军需官同流合污! 偏偏,在这等军纪之下,营中主官想要贪墨,过不去军需官这道门槛…… 军需官想要克扣,主官们为了保住脑袋,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除非镇海司上下,所有人都沆瀣一气,烂到了根子里,否则,定大大消减、甚至于杜绝了贪墨之风! 皇长孙…… 厉害啊! 一下子,徐辉祖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妹夫,你这一番真知灼见,实乃叫咱醍醐灌顶啊!” “咱徐辉祖服了、服了!” 说到这,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妹夫,这戚家镇倭书,还不曾面世吧?” 朱寿也没多想,脱口道:“还不曾,大哥是第一个见了这镇倭书之人!” 徐辉祖一下来了精神,面色激动地道:“好妹夫,换句话说,这玩意乃是无主之物喽?” 无主之物…… 朱寿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道:“是……” 徐辉祖眼前大亮,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沓宝钞,塞入他的手里,振声道:“妹夫,这么好的货色,咱十万两买了!” “这里有三万两,你且收下!” “等咱回了魏国公府,纵是砸锅卖铁,也立马叫下人把那七万两银子送来!” “打今日起,这镇倭书,姓徐了!”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徐辉祖这臭不要脸的,居然十万两把这兵书买下,占为己有了? 不过……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他脸上瞬间挂起一个洋溢的笑容,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赶紧说道:“好呀好呀,那这徐辉祖镇倭书,就归大哥所有了!” “妹夫!” “为免夜长梦多,咱们签字画押!” 等立完了字据,徐辉祖面色很是激动,如获至宝一般抱着镇倭书,竟嗷的一下哭了:“祖宗有福,家门有幸呐!” “爹!” “您老在天之灵,睁眼看看吧,继您老之后,咱家马上又要出一位军神了呀!” “咱们徐家,著兵书而传世咧……” 看着这一幕,朱寿的嘴角疯狂抽搐。 徐辉祖、徐增寿,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才银货两讫,立马把兵书说成是自己著的了…… 要不要脸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征入海,宣之以明教! 对于徐辉祖的无耻,朱寿是彻底的服了。 戚将军! 对不住了! 本少爷与其同流合污,乃是为了给徐辉祖打鸡血,好叫他尽灭倭寇呐! 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哥!” “要说无耻,妹夫实乃不如你之万一啊!” 可此时,徐辉祖听完之后,顿时摇头晃脑地道:“妹夫莫闹,钱货两讫,这镇倭书定是要姓徐,否则咱岂不是亏大了?” 说这话时,他可谓一脸坦然。 十万两银子,买下一本传世之兵书,很亏吗? 不亏啊! 既掏了银子,定是归自己所著,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见他摆出一副无耻而不自知的样子,朱寿也懒得多说,转而笑道:“大哥,除兵书之外,妹夫还有一军阵,可专克倭寇!” 徐辉祖精神一振,忙不迭的问:“啥军阵?!” “好妹夫,还望速速说来!” 朱寿收敛笑容,一字一句地道:“鸳鸯阵!” 对于这个新名词,徐辉祖满脸的懵逼,不禁追问道:“此阵何解?” “鸳鸯阵,价值三万两银子!” 朱寿顺势两手一伸,笑嘻嘻地道:“大哥,买兵书是一回事,买军阵,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呐!”筆趣庫 “好好好!” “三万两就三万两!” “大不了,咱把老四在床板下藏的那几万银子,偷来给你便是了!” 徐辉祖重重点了点头,连忙抱拳道:“敢问妹夫,何以教我?” 朱寿思索了一下,笑道:“鸳鸯阵,十一人为队!” “站至最前的两人,为什长,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挡弓箭火铳,藤牌挡飞镖、腰刀!” “左右各一名狼筅手,后面四名长枪手,再后面两名镋钯手,最后则为一名火枪手!” “打起仗来,长牌为进,狼筅救牌,长矛救筅,短兵救长矛!” “合则进,分则退!” “这左右互相对称,如同水泽里的鸳鸯一般,故名鸳鸯阵!”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大哥,且细观之!” 徐辉祖接过一看,顿时看出了其中玄妙之处,忍不住连声赞叹道:“好啊!妙,绝妙也!” “这狼筅尽是竹枝,锐如狼牙,捅起倭寇的腚眼,岂不是四面开花?” “变幻起来,居然还可组为三才阵……” “ 沿海诸地,地势繁杂,要是以此兵器,配以鸳鸯阵、火器,倭寇何愁不灭?” “妙啊!” “这三万两银子,不亏,太值了呐!” 说罢,心头不禁对朱寿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长孙的脑瓜,莫不是开了天窍? 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鸳鸯阵,完全就是短兵相接之克星啊! 有狼筅这种奇门兵器抵挡,倭寇的东洋刀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杀倭寇如宰杀鸡! 嘿嘿嘿! 这一趟,实实在在的没白来呀! 转念一想,他便立马郑重一抱拳,忙不迭地道:“妹夫,事不宜迟,咱这就去整军,入海杀倭!” 朱寿挥了挥手,笑道:“去吧去吧!” 徐辉祖不敢怠慢,转身迈步出府之后,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谨身殿。 此时,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疏,见他迈步走入,抬眸问道:“辉祖,事都办妥了?” 徐辉祖抱拳行礼,说道:“回陛下,臣不辱圣命……” 说着,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笑呵呵地颔首道:“雄英应下就好,应下就好啊,咱等着抱重孙子了!” “朝廷即日开海,你也回府准备准备吧!” “是,陛下!” 三日之后。 港岸。 码头之内,三十艘宝船靠岸,配以洪武大炮、火器、辎重,以待入海! 无数王师抵达,方圆十里之内,尽数戒严! 只因,朱元璋带着文武百官,齐至码头,壮行王师! 咚! 咚! 咚! 场间,滚滚战鼓之声擂动,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大明王旗,迎风飘扬! 王师披甲,军威浩荡! 此时,只见这位洪武皇帝陛下,目光扫向一众入海王师,放声大吼:“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陛下威武!” “我大明,天下布武!!!” 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出征将士,疯狂大吼,声如雷霆! 天地之间,尽是肃杀之气!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断然大喝:“我大明之儿郎,今日开海,此去何为?!” “开海、开海!” 所有人激动大吼:“大明仁义之师,当入四海,解诸国于倒悬,迎回金银!” “挡我大明之师者,亡族灭种!” “万邦来朝,为陛下万贺,万贺,万万贺! ” “杀!杀!杀!” 一众王师吼声雄浑,撼天动地! 朱元璋大手一挥,豪迈大喝:“出征!” 一声令下,徐辉祖、马和、傅让各领一支王师,如同土匪出窝一般,纷纷登船! 登上宝船之后,兵卒立马来报:“报,舵舱预备完毕!” “铁锚已升!” “风帆已升!” “水舱预备完毕!” “兵库点验完毕!” “粮库点验完毕!” 话音刚落,徐辉祖三人很有默契齐齐丢出签令,放声大吼:“入海起航!镇诸国、迎金银!” 说罢,号令传出,出征的号角连连! 一众威风凛凛的大明宝船,缓缓驶出港口,由河道迈入大洋深处! 看着这一幕,君臣面色皆是激动,几乎个个热泪盈眶。 尤其是方孝孺,兴奋的上窜下跳,振声高呼:“哎呀呀,老夫的门生们,也跟着入海了!” “我大明,教化诸国有望了呐!” “今日,当浮一大白!” 啊? 闻言,旁边的大学士刘三吾顿时一愣,忍不住地问:“方孝孺,你……你……你叫自个的门生入海了?!” “你也不怕他们死在海上?” “那咋了?” 方孝孺得意大笑,理直气壮地说道:“为教化海外无数化外之民而捐躯,乃泼天之幸也!” “老夫出不得海,定是要门生入海,宣孔孟之道,振大明天朝之威啊!”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当皆为我大明教化之土!” 嘶! 刘三吾听得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厮去不了,竟叫自个的门生去海外传以圣人之道? 缺不缺德啊? 罢了罢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事,老夫也管不了! 转念一想,他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方孝孺,忙不迭地问:“你命门生入海,传孔孟之道,衍圣公一脉岂不是……” 方孝孺摆了摆手,大笑道:“刘大学士放心,此事,老夫早有了应对之法!” “老夫的门生入海,宣的并非孔门之教!” 刘三吾又是一愣,赶紧追问道:“若不是孔门之教,该以何教为名,宣以圣贤教化?” 方孝孺一字一句地道:“明教!” “海外诸国,当尊大明,再尊孔孟!” “故曰明教!” 一下子,刘三吾瞬间惊呆了! 卧槽! 明教是个什么鬼?!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夏元吉、黄观傻眼,恩府竟是刘三吾? 这一刻,大学士刘三吾满脸的懵。 明教、明教! 以孔孟之道,宣以大明教化,这名号取的倒也正合圣心!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方孝孺,忙不迭地问:“若以明教为名,教主为谁?!” 出于人多眼杂,方孝孺也不说破,大笑捋须地反问:“刘大学士,你说呢?” 刘三吾一拍脑门,登时恍然大悟! 好家伙! 看来,明教教主,正是皇长孙无疑了! 方孝孺下的这步棋,妙啊! 要是皇长孙登基之后,衍圣公一脉以教化万民之功,如诸朝之武将一般养寇自重,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过…… 若把教化之功尽收拢于皇长孙之手,定是朱家皇帝吐哺,天下归心! 文治武功,亦如雄浑泰山而不可撼动! 好事! 转念一想,他便止不住的点头,很是耿直地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哎呀,方孝孺啊方孝孺,你这脑袋,多年迂腐如朽木!” “今日,终于开明了一回啊!” 迂腐? 呸! 姓刘的,老夫告你毁谤啊!筆趣庫 方孝孺脸色顿时一黑,顺手掏出一旁兵卒的佩刀,怒指刘三吾:“刘老匹夫,尔要试试吾之宝刀锋利否?!” 刘三吾也不含糊,立马也抽出一柄大刀,哼哼道:“吾刀也未尝不利!” “方老匹夫,你的门生走了大半,老夫的门生可都还在京师呆着呢!” 说到这,转头便对一众门生吩咐道:“来啊!” “把方孝孺围了!” “哼,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敢跟老夫放肆!” “是,恩府!” 一声令下,众多门生作势欲围。 方孝孺顿时吓了一大跳,顺手把大刀一丢,抬头望天:“呀,天色不早,老夫回家睡觉去也!” 说罢,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一下子,刘三吾拔刀四顾心茫然,讷讷地道:“这老匹夫,何时这么怂了……”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走上前来,说道:“老刘啊,秋闱在即,莫要耽搁了,赶紧去教授夏原吉、黄观的学问!” 刘三吾心头一凛,连忙拱手:“臣遵旨!” 此时,正值日上三竿,朱寿堪堪睡醒。 刚要去厅堂用膳,管家老方连跑带颠的过来,点头哈腰地道:“少爷,您的两位义子,登门求见!” 呦? 这么快就来了?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忙挥手道:“快!快把本少爷的儿子们叫进来!” 须臾之后,夏原吉、黄观两人迈步走入正堂。 这阵子,两人身为读书人,却拜一个商贾为干爹,消息传入国子监诸多同窗的耳中,惹来无数人的讥笑。 在一众士子看来,岂不是认贼作父? 可终究,一日为爹,终身为父。 两人于一片骂声之中,还是固守本心 ,来此谒见。 刚走入正堂,一抬手,见了朱寿的面容,两人脸色却是绿了。 只见朱寿睡眼惺忪,穿着一身露膛的寝衣,大马金刀坐于主位,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姿态可谓是不忍直视。 夏原吉两人对视一眼,顿觉悲从中来,恨不得捶胸跌足。 造孽啊! 自己到底拜了个什么坑货为义父? 两人长叹了一口气,躬身行礼道:“孩儿叩见义父!” “呀!” “原吉,观儿来了啊,快快请起!” 朱寿伸手虚抬了一下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听说,再过几日,便要秋闱了?” “是啊!” “科举好啊,要不是为父乃商贾之身,也想考个功名呐!” “你们要争口气,发奋苦读,替为父圆了状元之梦呀!” 夏元吉两人连忙作揖道:“义父一言,孩儿们谨记,定不负义父之厚望!”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正所谓,光说不练假把式!” “既拜了本少爷为义父,定不可坏了你们的功名!” “今日,为了叫你们高中登科头榜,为父临时抱佛脚,请了一个高人,给你们补补学问呐!” 高人? 补学问? 夏元吉两人心头一喜,赶紧问道:“敢问义父,高人在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朱寿一下起了玩闹之心,笑嘻嘻地道:“这位高人,正是为父呀!” 啥? 高人竟是义父? 夏元吉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哭丧着脸道:“义父莫闹、莫闹啊!” “不不不!” “孩儿们读够书了,不用补学问,不补啊!” 朱寿摇头晃脑,一脸激动地道:“学海无涯,岂有读够之理?” “田忌赛马!” “若叫为父这个下等马,来教授你们这两个上等马,绝配啊!” “榜眼探花,当尽是咱们父子三人的囊中之物!” 闻言,夏元吉两人嗷的一声哭了。 要说缺德之心术,义父当为天下第一人! 可这教授孔孟之学问…… 天亡我也啊! 一旦应下,纵是给他们八百年,也高中不了啊! 正要开口拒绝,门外忽然响起一道诧异的声音:“咦?少爷,什么什么赛马?” 话音刚落,刘三吾迈步走入。 一见到他,朱寿顿时收敛玩闹,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刘先生,你来了啊!” “正好,您来教授本少爷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吧!”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夏元吉两人,笑道:“愣着干啥,还不速速拜见你们的恩师!” “再有,这几日就住在府上吧,别回国子监那等破地方了!” 啊? 原来,义父是在胡闹呀! 夏元吉恍然大悟之余,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行礼:“学生,叩见恩府!” 刘三吾 捋须,笑呵呵地道:“夏元吉、黄观是吧?” “认了少爷为义父,你们有福了!” “随老夫来吧!” 来到书房。 刘三吾拿出了礼记,正色道:“来来来,今日,老夫教你们通读四书五经!” 夏元吉两人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恩府,秋闱在即,您不押题的吗?” 押题、押题! 所谓的押题,正是以主考官的脾气、心性、著书入手,来推断对方会出什么考题。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一旦高中,光耀门楣,三代尽翻身! 正因如此,历来之科举,别说寒门,纵是一众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都要重金请来诸多大儒押题,来帮助子孙金榜题名。 可此时,刘三吾却摇了摇头,一脸坦然地道:“押题?老夫还至于押题?” “你们啊,且用心听老夫之讲学!” “听全了,高中头榜,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押题…… 夏元吉两人听完之后,一脸的惨然。 义父请的先生,何来的自傲之心? 纵是当世大儒,考之于科举,也不敢断言高中啊! 自己这是误认贼父呐! 罢了罢了! 且已认了下父子之情,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接下来的这几日,一向乌烟瘴气的府上,竟响起清气满乾坤的朗朗读书声,绕梁不绝。 等到了秋闱之日,刚过卯时,夏元吉两人便要拜别朱寿,前去科举。 不料,走到朱寿的寝卧门前,门里断断续续传来一道道如雷的鼾声,显然正在呼呼大睡。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很是寥落。 得! 义父这是也对他们高中头榜,不抱任何希望啊! 不然的话,岂会鼾声如雷? 倒是管家老方,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叫下人备下两顶轿子之后,便迈步上前,说道:“两位小少爷,请吧!” “今年之科举,两位小老爷定金榜题名!” 金榜题名…… 有此缺德之义父,还提甚的名? 三年之后,再琢磨这事吧! 夏原吉两人脸色一垮,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叹气道:“承方管家吉言了!” 说罢,迈步出府,上了轿子,一路来到了考场。 出于规矩,一众赴考之学子开考之前,得去明伦堂拜见大宗师,也就是主考官。 来到明伦堂,两人头也不敢抬,登时叩拜行礼:“夏原吉、黄观,拜见大宗师!” 大学士刘三吾坐于主位,面上似笑非笑:“起来吧!” 听着这道耳熟的声音,夏原吉两人顿时一愣,敬畏的缓缓抬头。筆趣庫 唰! 四目相对!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大学士官袍的大宗师刘三吾! 一瞬间,夏原吉两人全都傻眼了! 卧槽! 义父请的教书先生…… 居然是大学士刘三吾?!!!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南北风云始,酝酿吕章案! 这一刻,夏原吉、黄观两人内心翻江倒海!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义父请的教书先生,竟是主考秋闱的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 押题? 呸! 主考之大宗师亲自讲学,这还押个鬼的题啊! 义父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把这位文人士子之领袖,请到了府上? 还有还有,为何刘大学士要管义父一介商贾叫少爷呢?! 难道…… 正当两人心中涌起无数的推测之时,刘三吾挥了挥手,笑呵呵地道:“既已拜见了老夫,尔等尽去参考吧!” 夏原吉两人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是,大宗师!” 说罢,忙不迭往考棚去了。 刚摆弄好笔墨纸砚,外头便有人敲响铜锣,高声宣读:“大宗师有令,放题!” 话音刚落,一众系着红腰带的差役,自明伦堂出发,手里举着高高的考牌,开始向各个考场走去。 待差役上前,夏原吉两人定睛一看,上头竟是几个朱漆大字:“何以平治天下!” 一下子,两人面色大震! 这题…… 刘大学士虽未直言阐明,却是这几日讲学之总纲啊! 哪怕不曾作出锦绣文章,可在他们两人耳濡目染之下,心中早生出好几种破题之法! 看来,榜上有名稳了呀! 两人面色激动之余,心头也是踌躇满志,连忙磨墨提笔,笔走龙蛇,淡定破题…… 日落西斜,秋闱大考终于落幕,疲倦的士子们如流水一般,自考场中出来。 夏原吉随波逐流的迈步而出,跟黄观会合之中,立马激动地道:“快!快回去叩谢义父!” “是极是极!” “此等大恩大德,定要三拜九叩!” “走!” 二人归心似箭,忙不迭的回府。 至于考场之内,一众士子的答卷尽数被差役收拢、点验。 自宋以来,科举大兴糊名制。 也正因如此,为了避免有考官依据士子们的字迹,来勾结舞弊,所有答卷全部由文吏抄录一遍之后,还要再重新编号,以示公正。 等一切完毕,文吏封存,才送去诸多考官那里进行批阅。 这一次秋闱,除了钦点大学士刘三吾为主考之外,翰林院侍读张信、侍讲戴彝等人,则为阅卷官,开始了为期数日的批阅。 翰林院。 灯火通明之下,十几位阅卷官默然批阅着手中的考卷。 众人时而放声大笑,时而眉头深皱,时而摇头喟叹、聊表惋惜。 正批阅之时,翰林院侍读张信阅至兴起,忍不住一拍大腿,大笑说道:“好文章,真乃极善针砭时弊之上等佳作!” “本翰林阅卷一夜,此子文章之锦绣,当为众士子之翘楚!” “不过……” 说 到这,他又自卖自夸了一句:“较之本翰林当年的才学,还是略逊一筹啊!” 一旁的王俊华摇了摇头,说道:“你批到个好的,乃是万幸了!” “看看我批的这篇文章,读来狗屁不通!” “细细想来,定是北方的平庸士子无疑了!” 说罢,连评也不评,便随手丢在了一旁,弃之如糟糠。 他话音刚落,戴彝也接过了话茬,气咻咻地道:“本翰林才是倒霉,批阅的卷子,连奏对的格式都错了呐!” “南人之士子,饱读诗书,定出不了此等纰漏!” “连奏对都是半吊子,北地的这帮士子,也配叫读书人?” “戴翰林,言之有理啊!” 一众出身于江南的考官连连称是,话里话外,尽显对于北地士子的鄙夷。 倒是大学士刘三吾听罢,恼怒的一拍桌案,断喝道:“混账,都给老夫住口!” “叫尔等批卷,乃是为国择取栋梁贤才,不是借机奚落北方士林!” “敢有偏颇者,休怪老夫请旨治罪!” 见恩师大发雷霆,众人这才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继续批阅考卷。 可一低头,众人心头,全都止不住升起一个欺师灭祖的念头。 恩师啊恩师! 对不住了! 我等出身于江南,岂可叫北方士子,有朝一日骑在我等头上拉屎撒尿? 再说,为了吕章许下的日后荣华,也定要活活坑死您老了呐! 一众北方士子,因文风不盛,以至于答卷之痕、有迹可循! 这一回,我等定要联手打压北方士子! 出于这个念头作祟,一众江南翰林考官,忙不迭批阅起了考卷,最终,择选出的上等考卷便落在了刘三吾的案头之上。筆趣庫 等刘三吾阅了卷、定了名次,半刻不敢歇,转头入宫觐见洪武皇帝朱元璋。 “陛下!” “秋闱名录已出,请您过目!” 此时,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接过名录一看,瞬间愣住了。 尤其是当他见到入眼的第一个名字,瞳孔登时紧缩,忍不住皱眉问道:“榜首,乃是黄观?” “还有,这榜眼乃是夏原吉?” “刘三吾!” “莫非,你舞了弊?!” 刘三吾摇了摇头,一脸坦然地道:“回陛下,臣以项上人头作保,黄观为榜首,榜眼为夏原吉,当之无愧!” “以此二人之才学,纵是臣不曾讲学,他们也定是把榜首、榜眼之位,视作囊中之物!” 朱元璋微微凝眸,面上似笑非笑地问:“老刘啊,你说……” “这名录之上,是南方士子居多,还是北地士子居多?” 刘三吾思索了一下,连忙拱手道:“回陛下,北地凋零、文风不盛,定是南方士 子居多!” 不料,朱元璋颔首之余,一字一句地道:“可咱要说,今年恩科,欲叫北地士子无一人上榜呢?!” 啥? 不叫北地士子上榜? 陛下莫不是疯了?! 刘三吾听得目瞪口呆! 他疯狂的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断言道:“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纵观诸朝,也绝无此荒唐之例!” “若我大明开了这先河,北方士林岂不是与我大明离心离德?!”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罢,面色肃然跪了下来,拱手一拜!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随手甩过去一封锦衣卫密奏,淡淡道:“来,看看你的门生张信等人,干出的好事吧!” “看完了,你也就懂了!” 刘三吾接过一看,瞬间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地道:“混账!吕章是疯了不成?!” “张信!戴彝!王俊华!” “国之贼子!” “他们岂敢视大明之王法于不顾?!” 说到这,他大怒之余,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跪地叩首:“陛下,臣门下出了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贼寇……“ “臣,万死!” “行了行了,起来吧!” 朱元璋大手一挥,面上笑呵呵的,声音却冷的直入冰窖:“清流翰林,出身江南!” “六部之官,大半出身江南!” “地方主政之官,亦出身江南!” “咱这朝堂,都他娘的快成江南士林之朝堂了!” “还有吕章这厮,为了帮朱允炆争位,竟敢指使张信他们打压北方士子,只叫区区三人上榜!” “好的很,好的很啊!” 说这话时,他满心的滔天怒火,帝王之威四溢,令空气都凝固了! 纵是心知吕章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也没想到,此贼竟如此的胆大包天! 江南士族之势大,如日中天! 长此以往,定成一党! 为了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党同伐异,连科举也敢插手,与当年之胡惟庸任用淮人,有何区别?! 江南士族! 吕章! 全都该死、该杀! 见陛下震怒不已,刘三吾吓得心头直颤,连忙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铿锵! 随着一声清越之响动,朱元璋豁然起身,拔出身旁的天子剑,面色冷冽地暴喝道:“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科考取士,为国,不为江南士族拉拢人心!” “咱朱元璋,欲挥刀杀吕章之江南士族!” 刘三吾面色大震! 上一次,陛下如此雷霆震怒,还是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案! 此案,株连韩国公李善长、列侯陆仲亨等等,共计三万余人! 难道…… 继胡惟庸案之后,陛下要再酿吕章案?!!! 第一百九十章 天下如棋局,榜首乃黄观! 对于胡惟庸案,刘三吾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论罪而死,大明再不设宰相大位! 大明开国文臣之首宋濂,本功成身退,亦因长孙宋慎卷入此案,死于流放茂州之途! 可如今,观之陛下的震怒,定要酿出吕章案了啊! 不过…… 好事呀! 吕章等一众江南士族死了,不光皇长孙大位稳固,于朝堂也可一扫党争之风! 可谓是一箭双雕! 转念一想,他轰然拜倒于地,叩首道:“陛下,吕章乃我大明国贼,罪该万诛!” “为大明计,叫北方士子不入榜,此事可行!” “其滔天罪名,臣一力担了!” “万望陛下恩准!” 说罢,正了正官袍,肃然拱手一拜! 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若泰山! 他刘三吾身居翰林院大学士,一生治学,忠君忠民,宁可为刚烈臣子之气节而亡,也不求老死于病榻! 这,正乃大明开国之初,文人之气节! 舍他一人之性命,扫江南士族弄权歪风,换大明朝堂之清气满乾坤! 值了! 可此时,朱元璋收敛帝王之威,顿时一愣,诧异地道:“老刘啊,你不是求死求早了?” “咱也没说,叫你来背这口大黑锅啊!” “你的门生张信等人枉顾法纪,定是砍了他们的脑袋,来平息北方士林之怒火怨气啊!” 啊? 陛下早就找好背锅的人了呐? 闻言,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刘三吾,瞬间尴尬了! 他干笑了一声,连忙接过了话茬,振声道:“啊对对对!” “张信!戴彝!王俊华!” “这帮欺师灭祖、不忠君父的混账,尽是其罪当诛!”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叩首道:“陛下,臣乃他们的老师,也是恩科之主考,不管如何,难辞其咎!” “诸事毕后,臣乞骸骨,削为罪籍,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老家伙,你莫不是在跟咱说笑?” 刘三吾摇了摇头,一脸坦然地道:“陛下,臣老了!” “臣多年身居翰林院大学士之位,总不能一直占着茅坑,叫后人憋着不拉 屎吧?” “再说,今日陛下杀吕章之江南士族,容臣大不敬……” “万一皇长孙他年登位,臣之门生,岂不是要以潜龙之臣自傲,抱团跋扈于朝堂,再演吕章之患?” “与其埋下祸根,不如自臣而始,叫我大明三代君王之朝堂,绝无党争!” 说罢,以头磕地,久久不欲起身。 朱元璋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亲自把他搀扶而起,正色道:“君不负大明,大明亦不负君!” “你的上疏,咱准了!” “等咱的大孙雄英登位,你刘三吾之尊荣,叫他来给、叫他来偿!” 这话一出,刘三吾瞬间老泪纵横! 皇长孙! 你的隔代储君之位,稳了! 臣刘三吾、老师刘三吾,一生再无他求了啊! 他连忙肃正衣冠,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垂泪道:“臣刘三吾,万谢陛下隆恩!” “好了好了!” “咱们君臣,联手杀吕章之江南士族吧!” 说罢,朱元璋拾起朱笔,在恩科名录之上,亲手抹掉夏原吉等出身北方的三位士子名讳。 “传旨,放榜!” “臣遵旨!” 等刘三吾领命而去,朱元璋走到谨身殿门口,抬头望着朗朗青天,神色幽幽。 天下如棋局! 执棋之人,唯有他朱元璋、朱标、朱雄英祖孙三人! 吕章? 江南士族? 呵呵,诸贼尽不配!!! …… 转眼,朝廷放榜。 一大早,朱寿便带着夏原吉、黄观出门,一路来到了放榜之府学。 刚来到门口,映入眼帘的已是门庭若市之景,如海一般,满地尽是读书人。 见人实在太多,朱寿立马大手一挥,吩咐道:“廖大廖二,开道!” “是,少爷!” 廖家兄弟得了吩咐,转头就撞进人潮,仗着气力巨大,须臾便开出了一条宽敞之大道。 到了榜下,这才发现张榜之处空空如也,显然尚未放榜。 父子三人刚刚站定,却听到后头传来一声高呼:“澜伯兄,维喆兄!” 转头一看,竟是柳文才来了。 此时,他躺在软塌之上,非但不觉腰子生疼,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不知二位,考的如何啊?” 这 话一出,众人齐齐侧目,翘首而望。 “咦?” “这二人,不正是认贼作父的夏原吉、黄观?” “可怜,可悲,可叹啊!” “为了救一个病入膏肓的同窗,辜负大好才学,还拜一个商贾当义父,丢祖宗的人啊!” “呸!” “士林之耻,我等羞于之为伍!” 一时间,众人纷纷鄙夷不已。 闻言,夏原吉、黄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正要反驳,朱寿却是大手一挥,淡淡道:“原吉,观儿,燕雀安知鸿鹄之才?” “且容疯狗犬吠去,待放了榜,群山枉看泰山高!” 夏原吉两人压下怒气,拱手说道:“义父教诲,孩儿们记下了!” 可一旁的柳文才,显然记吃不记打,顺口便大声的讥讽道:“啧啧啧……” “还群山枉看泰山高?” “两个大傻子,丢了数日之苦读,岂可考中?”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地道:“哼,本士子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得了江南大儒之讲学,定榜上有名!” “纵是榜首之位,也可争上一争!” “澜伯兄,维喆兄,你们二人,注定是吾之足下垫脚石啊!” 见他逼逼叨叨个没完,朱寿一翻白眼,破口大骂:“你这混账,腰子好了是吧?”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把这厮拖下去,喂他吃十斤狗屎,省得他再嘴臭!” “遵命!” 说罢,老方顺手掏出免死铁劵,迈步上前一拉柳文才,作势欲走。 啊? 不是吧? 于府学之前,这个商贾还敢这么放肆呢? 柳文才吓得脸色大变,忙不迭地道:“放开,快放开!恩府,快来救救学生啊!” 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激动地大吼:“呀,放榜了,放榜了呐!” 一下子,人潮汹涌,无数人引颈翘足。 待恩客大榜贴好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定格在了榜首之位! 柳文才瞬间不慌了,看向了朱寿,大笑鄙夷地道:“贼子!你敢喂恩科之榜首吃脏污之物,等着应天府治罪吧!” 可话音刚落,无数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叹,直冲云霄! “娘咧!” “恩科之榜首,乃是黄观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南北对骂,刘三吾下昭狱! 听着众人这一声暴喝,黄观登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啥? 自己竟高中榜首了? 义父! 若不是义父请了刘大学士前来讲学,自己纵是中榜,也绝无高中榜首之机缘啊! 下一刻,他轰然跪倒在了朱寿的跟前,泣声大哭,端正行礼:“孩儿黄观,叩谢义父之胜天隆恩!” 一瞬间,众人惊疑、震惊、炙热、懊恼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朱寿! 天呐! 拜个义父,竟拜出个恩科榜首之位! 这等天大的好事,怎么就没落在自个的头上呢? 现在认贼做父,还来得及吗? 至于此时的柳文才,顿觉自己的脸上,可谓是火辣辣的疼! 黄观身居榜首,自己算个啥? 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 也就在这时,朱寿搀扶起了黄观之中,迈步上前,笑嘻嘻地拱手道:“哎呀呀,柳大才子,看这恩科大榜,无你的名讳啊!” “你今科落榜了呐!” “恭喜恭喜!” “老方,去喂他吃屎,聊表庆贺之情!” “是,少爷!” 管家老方忙不迭上前,作势欲拉。 柳文才面色变幻,只觉得天旋地转,怒急攻心之下,竟是一口老血喷出:“今科落榜,乃天之亡我,非才之罪也!” 老方不管不顾,摇头晃脑地诧异道:“呀,气昏头了?” “莫慌、莫慌!” “多吃几口屎,这心气也就顺过来了!” 说罢,便带着几个下人,立马抬起柳文才,转身而去。 他这一走,差役也正好开始大声唱名:“榜首,池州清江,黄观!” “榜眼,浙江山阴,张显宗!” “探花,扬州,吴言信!” 随着一声声唱名传入耳中,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面如死灰,滔滔大哭。 等整个大榜唱完,夏原吉整个人登时如遭雷击! 他立马跪了下来,嗷的一声哭了,叩首道:“义父,孩儿落榜,给您丢脸了!” “义父,您打孩儿吧!” 说到这,他痛哭流涕,疯狂扇着自己的耳光,崩溃地道:“是孩儿不中用,孩儿万死啊!” “寒窗苦读二十载,孩儿愧对于您,又有何面目去见家中的寡母呐!”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他搀扶起来,宽慰地道:“原吉,你这是干什么?” “打在你身,疼在为父之心啊!” “起来,快起来吧!” 说罢,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 大大的不对劲! 以夏原吉之才学,纵是无缘前三甲,也绝不至于落榜啊!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一旁的黄观,压下心头的激动之余,也看出了不对劲,迈步上前,拱手说道:“义父,依孩儿来看,此事大有蹊跷!” “于国子监之中,原吉向来名列前茅、学问深厚!” “再说,刘先生饱读诗书,得了他的讲学,原吉也断然落不了榜啊!” 话音刚落,众人之中忽然炸出一道惊疑之声,震惊地道:“诸位且看!” “为何上榜之士子,尽是南人?!” “咦?” “是了啊,我堂堂孔孟之乡,竟无一人高中!” “奇了怪哉!我拜师辽东大儒,何至于落榜?!” “俺出身凤阳,咋也中不得啊!” “俺也一样!” “不是吧?放眼诸朝,也绝无咱们北人尽皆落榜之怪事啊!” 这一刻,众人议论纷纷之余,竟错愕的发现,北方诸地之士子,居然无一人上榜! 可谓是全军覆没! 正叫嚷之时,有人一拍脑门,忽然激动的放声大吼:“舞弊!这定是舞弊!” “啊对对对!” “这位同窗,言之有理啊!” “要不是舞弊,天子开科,咱们北人岂会全都落了榜?!” 一下子,北方诸子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炸开了锅! 可一众南人听罢,顿时冷笑不止,断喝道:“尔等放肆、大胆!” “舞弊?” “主考之大宗师,乃是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为天下读书人敬仰之大儒!” “你们北人,竟敢诬陷刘大学士?” “想死不成?!” 闻言,一众落了榜的南方士子也是鄙夷之心四起,讥讽道:“你们北人,学问不如人也就罢了,还敢肆意攀咬刘大学士?” “真乃一帮丢人现眼、上不得台面的莽夫!” “就是就是!”筆趣庫 “我等苦读十几年,也不是照样落了榜?” “连我等诗书传家之辈,之所以落榜,皆自认乃是学问不够,你们北人凭何抱怨?” “既是输不起,趁早滚回你们的北地吧!” 一番话,骂的北方诸子怒不可遏之余,心头无奈、沮丧的直泛苦。 是啊! 天下的考官,谁都可以舞弊,唯独刘三吾刘大学士,绝不会干出自毁文人气节之事! 可很快,也有人怒色溢于言表,放声大喝:“混账!” “你们南 人,凭何羞辱我等北人?!” 一众南方士子,尤其出身江南士族之人,冷笑开口:“呸!难道你们不该被羞辱吗?!” “今年恩科,大家答的乃是同一考题!” “阅卷上官,也尽是当朝翰林!” “你们北人学问堪比白丁,不三省吾身也就罢了,有何脸面在此叫嚣?” “该!” “真乃活该落榜!” 正当一众南人破口大骂之时,管家老方折返而归。 见双方势同水火,他想着临来之前陛下的吩咐,脸上立马泛起一个缺德的笑容,放声高呼:“是呐,是呐!” “阅卷之考官,尽是出身江南之翰林!” “以其心性,定是排挤、看不起你们北人啊!” “诸位!老夫要是江南翰林,纵是脑袋搬家,也不会择录你们北方士子的呀!” 一句拱火之言,瞬间点醒梦中人! 所有出身北方的士子,仿佛如醍醐灌顶一般,转瞬气的大怒,振声嘶吼:“老人家,你说的没错!” “刘大学士德高望重,心怜天下读书人!” “可阅卷之江南翰林,定是徇私舞弊了!” “诸位!” “可有敢去皇宫门前,击鼓鸣冤者?!” “去!” “江南翰林舞弊,坑害我等,说什么也要去求陛下伸冤!” “俺出身凤阳,乃是信国公之远房亲戚,俺去找汤叔祖帮咱们北人讨回一个公道!” “同去同去!” 一时间,群情激愤,如水沸腾! 看着这一幕,朱寿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转头便问:“原吉、观儿,为父且问你们,主考官可是刘三吾?!” 咦? 义父竟不知此事? 夏元吉两人懵逼之余,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回义父,正是刘大学士!” 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于洪武三十年上演的南北榜案,竟提前发生了?! 眼看事态越演越烈,他也顾不得多想,立马招呼道:“快!莫要在此是非之地久留,赶紧跟为父回府!” “再不走,可就出大事了!” 夏元吉两人心头一突,也终于意识到了再呆下去的后果,连忙道:“是,义父!” 说罢,众人片刻不敢耽搁,一路回到了府上。 可刚跨过门槛,还不等喘口气,府门外头忽然传来方孝孺心急如焚的一声大吼。 “朱公子!” “不好,大事不好!” “老刘下昭狱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刘三吾身份曝光,增设南北榜! 随着话音一落,方孝孺迈步跑入府中,气喘吁吁。 朱寿眉头深皱,满脸诧异地问:“老家伙,刘先生因何大罪,下了昭狱?” 方孝孺顾不得满身的淋漓大汗,微微喘口气之后,便忙不迭地开口道:“今科择录的尽是南人,北方诸子无一上榜!” “北方诸子,大闹京师!” “陛下闻之震怒,就把身为主考官的大学士刘三吾下昭狱了呐!”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对不对,刘三吾下昭狱,跟刘先生有何干系?” “莫非……” 闻言,方孝孺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糟糕! 嘴秃噜了! 正要开口搪塞一番,门口忽然响起朱元璋的一声大笑:“寿儿,老刘他啊,正是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 说罢,便带着太子朱标,迈步走入院内。 一下子,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卧槽! 刘先生,竟是大学士刘三吾? 洪武皇帝居然叫这位大儒教本少爷读书?! 疯了? 他满面震惊之余,也深吸一口气,忙不迭问道:“老头子,堂堂大学士,为何竟教孙儿读书?” 朱元璋面不改色,很是坦然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当年开国,咱于刘三吾有救命之恩,他教你读书,正是还了这个人情啊!” 朱寿的眉头始终紧皱,好奇的问:“那刘大学士,何至于化名刘吾呢?” “废话!” 朱元璋脸不红、心不跳,故作气咻咻地道:“你这兔崽子,莫不是忘了?” “打从你患了脑疾,越是当世大儒,越是招你的恨!” “十岁那年,咱砸大把的银子而请来的教书先生,你就足足打傻了三个!” “万一老刘他以真正的名讳上门,你这孽障把他揍死,陛下一气之下,还不得砍了咱们全家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朱寿心头还是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开国之初,便宜爷爷既救了洪武皇帝,又救了大学士刘三吾…… 这老头,到底救了多少人啊? 是在吹嘘自己立下的功劳,还是把本少爷当傻子忽悠呢? 可出于对刘三吾的担忧,他也容不得多想,忙不迭地道:“老头子,怎么说, 刘先生也对孙儿有授业解惑之恩!” “如今他下了昭狱,咱们得想办法搭救一下啊!” 一旁的方孝孺急的上窜下跳,也忘却了尊卑,赶紧求情道:“是啊,朱老爷子!” “天下之臣,谁都可以舞弊,可老刘一辈子气节雄浑,绝不会铸下此等滔天大错的啊!” 可此时,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搭救?搭什么救?” “科举,乃泼天之重!” “就算刘三吾未曾舞弊,可朝廷平息不了北方士子之怒火,他还是躲不掉诛族的下场!” 诛族? 方孝孺面色大骇之余,心头掀起无穷的怒火! 该死啊! 到底是哪个祖坟欠挖的混账,竟敢坑害老夫的至交?! 一旁的朱寿看出了他的困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家伙,你还不明白?” “若不是刘先生舞弊,定是那帮阅卷的江南翰林了呐!” “恩科大榜,尽录南人……”筆趣庫 “哎,这是南方群儒,欺陛下老无力啊!”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便宜爷爷,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要是孙儿有办法平了北方诸子的众怒……” “你说,当今陛下可否赦免了刘先生的死罪?” 朱元璋微微凝眸,笑呵呵地说道:“寿儿,这咱可不敢断言,不过……” “你这娃子大可以说说看,到底以何办法平了北人之怒?” “说得好了,咱舍得一身剐,也当上谏陛下!”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自今科始,我大明当设南北榜!” “朝廷增设恩科北场,再拟新题考之北方诸子!” “等北榜落定,再把高中南北榜之士子召于殿试,钦点状元!” 咦? 南北榜? 大孙子的这个办法,倒是跟咱不谋而合啊! 真乃一块当皇帝的好料子! 可很快,朱元璋心头涌起了考问之意,忍不住沉声说道:“科举,首重天下大公!” “这要是设了北榜,岂不是成了朝廷偏袒北人?” “万一回头南人心生不服,鸣冤诉苦,朝廷岂不是里外不人?” “要咱说啊,直接罢黜今岁之恩科,再重新大考一场,不就可以了?”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此举万万不可!” “今岁之恩科,弊病在于江南翰林,在于南人鄙北人之心!” “若治标不治本,纵是补录,日后恐怕还要再演此等大患!” “这样一来,北人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说这话时,他心里直直叹了一口气。 当今之洪武皇帝朱元璋,雄才大略! 这位皇帝御下之道相当的粗暴,玩不过你,那就直接掀桌子不玩了,立马挥刀来逼群臣尽俯首! 可后世之君,尤其是建文帝,显然被江南士族忽悠瘸了。 登基第一年,在黄子澄、齐泰灌的迷魂汤之下,竟是废除于百姓万利的大诰! 登基第二年,举办的科举前三甲,尽数来自江西吉安府! 结果呢? 这厮居然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劲,以至于北人离心离德,等燕王朱棣靖难之后,尽数拥立于永乐皇帝! 正因如此,朱允炆活该丢了大好江山啊! 至于朱元璋听完之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寿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要是朝廷一碗水端平,反倒助长南人之气焰啊!” “是了啊!” 见便宜爷爷上套,朱寿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科举之本质,一言以蔽之,乃是维系帝王、江山之统治!” “于朝堂来说,南北之官取之平衡,才不至于党争酷烈!” “设立南北榜,既可平怒,又可把陛下的恩典,赐于北方诸子!” “若陛下肯痛杀一批江南士族,打压南人跋扈之心,岂不是一石三鸟?” 朱元璋止不住的点头,笑道:“好好好,寿儿啊,你这南北榜之策,说到咱心坎里去了!” “这事,咱定是上谏陛下了!” “不过……”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朱寿,幽幽地问:“寿儿,你觉得北榜主考之官,该谁来担此大任才好呢?” 一旁的方孝孺眼前大亮,忙不迭地问:“朱公子,方孝孺此人如何?” 可话音刚落,朱寿立马翻了个白眼,骂道:“呸!” “一介腐儒,何敢担此大任?” “岂不是坑害了北方诸子?!” 一下子,方孝孺脸都绿了。 皇长孙! 您对老臣的偏见,咋就这么大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议科举,刘三吾死谏! 这一刻,方孝孺的心头很是委屈不已。 皇长孙啊皇长孙! 老臣不腐,不迂腐了啊! 也罢也罢,等开海教化之功传回大明,您也就晓得老臣的苦心了! 转念一想,他面色失落之余,也忍不住地追问道:“朱公子,若方孝孺不可担此大任,北榜之主考官,该换谁来呢?” 朱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定还是刘先生啊!” 闻言,朱元璋止不住的摇头失笑。 得! 说来说去,这娃子归根结底,还是想替老刘免去死罪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饶有兴趣地问:“寿儿,这是为何?” “刘三吾尚未洗脱罪名,他若再担主考官,岂不是叫天下士子非议于朝廷?” “不不不!” 朱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一脸坦然地道:“刘先生,乃当世文人之领袖!” “唯有刘先生,才可令北方诸子愿考服输!” “至于南人敢有非议,得了便宜还想卖乖……” “杀!” 咦? 这娃子的杀性之大,不输于咱朱元璋啊! 随根了!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寿儿言之有理,叫刘三吾戴罪立功也不错!” “既然如此,咱这就快马入宫,上奏陛下!” 说罢,便带着朱标、方孝孺转身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方孝孺忍不住迈步上前,拱手道:“陛下,敢问刘大学士之事……” 可话刚开,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咱要是想降罪于刘三吾,何至于把他关押在连江南士族也水泼不进的昭狱?” “明日早朝,他之对错,定见分晓!” 方孝孺恍然大悟之余,也是面色大喜! 呀! 看来,铸下大错的乃是张信等一众江南翰林啊! 老刘有救了! 他压下激动之心,连忙拱手道:“陛下,是臣唐突了!” “臣还有大事要办,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向着张家祖坟的方向而去,一溜烟的跑了。 张信! 身为刘三吾的门生,竟敢欺师灭祖! 老夫定不轻饶! 汝之祖坟,没了! …… 翌日!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淡漠的目光环伺群臣,冷道:“今日早朝,诸事不论,只议今科北人尽落榜之事!” 话音一落,群臣哗然! 尤其是出身于北方诸地的一众官员,面色大震! 还不等同僚开口,吏部尚书詹徽便面带愤然的迈步出列,高声拱手:“陛下,臣有本上奏!” “科举取士,重如泰山!” “今科 之考官,竟以南北之成见,大肆舞弊,其心可诛!” “臣谏言,当彻查此事,还天下人、还北方诸地一个清白公道!” 他这一开头,身后一众北方官员,也随即出列,慷慨激昂地道:“陛下,科举之重,并非儿戏!” “若今科尽录南人,北人何辜?” “北方诸地,尤其是燕云十六州之学子,纵是文风不盛,可亦有泼天之才!” “难道为了南人心中之成见,我大明坐视考官舞弊而不顾?朝廷颜面何存?!” “陛下,臣谏言,彻查刘三吾、张信之流!” “若敢有作奸犯科者,当抄家灭族,以正大明科举之公义!” “臣等附议!” 一众出身于北方诸地的臣子,纷纷叩首于地,声振屋瓦。 此时的吕章,位于文官之列,看着詹徽等人跪倒一大片,面色止不住的冷笑。 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以北人之怒,坑死了刘三吾这位翰林大学士,往后的翰林院,定是江南士族一家独大! 假以时日,六部、地方诸府,大半之官尽出江南! 纵是老大朱雄英认祖归宗、登基称帝,吕家身为江南士族之首,投鼠忌器之下,也绝不敢轻易的和本家主作对! 至于朱元璋坐于御案之上,似是看出了他的筹谋,眼眸低垂,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不是巧了? 吕章啊吕章! 你想借北人之手,坑死刘三吾…… 殊不知,咱正好也要借北人掀起的滔天怒浪,诛你吕家,杀你江南士族! 下一刻,他平淡的目光,便环伺群臣,冷着脸道:“来人,传刘三吾、张信诸科举考官上殿!” “遵旨!” 片刻之后,一身囚衣的刘三吾、张信等人,迈步走入奉天殿:“罪臣,叩见陛下!” 朱元璋一拍御案,故作震怒之状,问道:“刘三吾!” “你既身居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又是今科之主考,于舞弊之事,有何话说?” 大学士刘三吾正了正囚衣,纳头拜倒,惭愧地道:“陛下,臣糊涂!” “臣有负圣恩,万死!” 闻言,方孝孺立马迈步出列,高声暴喝:“陛下,臣以为,刘大学士最重文人之气节,万不至于舞弊!” “要说舞弊,也定是张信、王俊华之流,暗藏祸心!” “臣谏言,诛了这帮祸国殃民之辈的九族!” 话音刚落,身后一众忠于刘三吾的门生也顺势跪倒,叩首道:“陛下,臣等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刘大学士无罪!” 张信顿时吓了一大跳,振声高呼:“ 陛下明鉴,臣之恩师冤枉,臣亦冤枉!” “臣与一众考官,共阅南北士子之卷!” “今科考卷尽取糊名之制,且文吏抄录之后,这才送于臣等批阅,既不知是何人之考卷,何来舞弊一说?” 说罢,一低头,疯狂冲着戴彝、王俊华等人,使起了眼色。 一旁的王俊华立马心领神会,放声大叫:“陛下,张翰林所言极是!” “这落榜之北人,奏对尽错,文章读来狗屁不通!” “朝廷取士,取的乃是天下英才,北人学问实在不堪,臣等岂可择录?” 这话一出,众人忙是出声应和:“是啊是啊!陛下,臣等秉公阅卷!” “舞弊之事,绝对是北人学问不济,恼羞成怒之下,造谣毁谤臣等!”筆趣庫 “纵是重新阅卷,今科之北人,也断然无上榜之才!” 说罢,众人叩首大拜。 为了洗脱身上的罪名也好,坑死恩师刘三吾也罢,北人无才上榜之事,定要坐实了! 可此时,方孝孺听完之后,气的勃然大怒,振声怒喝:“放屁!” “你们这点嘴皮子,糊弄武将还成,居然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纵是考卷糊名、重新抄录,你们身为翰林,难道还看不出南北文风之区别?” “奏对错了又如何?” “朝廷取士,首重士子之才,不是循规蹈矩的之乎者也!” 话音刚落,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也是怒的咬牙切齿,放声大喝:“张信!你们简直是强词夺理!” “你们身为南人,不就是想打压北人,好叫这大明朝堂,成了南人之一言堂?!” 说到这,他立马叩首于地,怒道:“陛下,张信之流,为南北之偏见,竟视科举如结党营私之利器!” “若不严惩张信之流,正科举之歪风,我大明定尽输北方士子之心!” “臣死谏,请诛国贼!” 闻言,张信一众江南翰林,脸都绿了。 所有人立马拜倒,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高声大叫:“陛下明鉴,我等一片赤胆,誓死为我大明而忠!” “还望陛下,莫要听信小人之谗言!” 说这话时,众人慷慨激烈,尽显忠烈臣子之气概。 呵呵,想论罪我等? 要死,也是恩师刘三吾先死! 为了活命,恩师也定要为了自个洗脱罪名! 怕啥怕啥? 可也就在这时,大学士刘三吾面色愤慨,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 “陛下!” “臣刘三吾,死谏弹劾张信之流,舞弊科举!!!” ps:这几天在医院挂水,明天补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皇爷爷,贫僧请诛吕章之九族! 随着刘三吾的一声大吼,群臣瞬间惊呆了! 尤其是张信、王俊华之流,望向恩师的神情,仿佛见到了鬼一般,说不出的惊恐! 不是吧? 恩师自个不要命也就罢了,还顺手把他们给卖了? 岂有此理! 实在是岂有此理啊! 转念一想,张信面色变幻之余,心头狂跳不止,忙不迭地质问道:“恩师,您何至于构陷学生?!” “今科南北士子的名次,乃是您一手排之啊!” “要说舞弊,也是您舞弊!” 说到这,他摆出一副气节雄浑的忠烈样子,急声大叫:“陛下明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臣一心为大明计,阅卷之公正,绝无舞弊之嫌!” 闻言,刘三吾登时勃然大怒! 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死到临头,还敢死鸭子嘴硬?! 正要破口大骂,一旁的戴彝面色不疾不徐,摇头晃脑地道:“张侍读,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呀!” “若本官没记错……“ “阅卷前夕,正是你撺掇我等,绝不可择录北方诸学子入榜的啊!” 张信瞬间脸色大变! 卧槽! 戴彝这厮,莫不是疯了? 同为江南翰林,同为暗自拜入吕家之门下…… 这家伙,到底跟谁是一伙儿的啊?! 他面上带着无穷的不敢置信,抬手一指对方,哆哆嗦嗦地道:“戴侍讲,你……你……你你你……“ 戴彝立马翻了个白眼,声音很是幽冷的顺口大骂:“你什么你?” “张信!” “你身为当朝翰林,不为君分忧、不为科举之公道,以权柄而挑拨南北之怒,是为不忠!” “恩师刘三吾刘大学士,苦心教授你之学问,你不报答恩情也就罢了,还敢把脏水尽数泼在恩师的头上,是为不孝!” “不忠不孝之辈,也配自称为君子?!” “呸!” “路边的一坨臭狗屎,也比你清白干净!” 说到这,他便以头磕地,放声高呼:“陛下,罪臣戴彝,亦弹劾张信、王俊华之流,舞弊科举!” 话音刚落,群臣一片哗然! 尤其是正处于老神在在的吕章,脸上的得意笑容,转瞬便凝固了。 什么鬼? 继张信之后,这戴彝乃是第二个投靠吕家的啊! 这咋把张信他们给出卖了呢? 难道…… 而对于他的背叛,张信、王俊华之流,困惑之余,也是吓得 心头巨颤! 该死啊! 千算万算,竟没想到我等中出了一个叛徒!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岂有命在? 陛下迁怒之下,还不得挥刀大杀一批江南士族?! 王俊华气的大怒,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戴彝,彼你娘之!” “你竟为了自己脱罪,大肆构陷我等?” “难道,你就不怕于士林之中,名声尽丧,于史书之上,遗臭万万年?!” 可此时的戴彝,面色平静如湖,说不出的坦然。 笑话! 本官,乃是锦衣卫! 有陛下作保,本官之名声,遗臭个鬼啊? 他冷冷一笑,顺手指向了张信、王俊华之流,怒声大吼:“陛下,阅卷前夕,张信广邀阅卷翰林入府密谈,叫我等于科举舞弊!” “张信大肆放言,南人风气柔弱,故可以德化,北人风气刚劲,当以威制!” “他还说了,北人粗鄙,不配入朝为官,亦不可引贼入室,为南人树敌,好叫江南之朋党,霸于朝廷!” “罪臣身为江南翰林,却也深知国朝大一统之正理,南北尽是我大明之民,凭何因一己私欲,弃科举之公道于不顾?” “可惜罪臣人微言轻,不敢敌张信、王俊华之流的锋芒!” “罪臣无奈顺势而为之,只待今日,上奏陛下舞弊实情!” 说到这,他拱手长揖到底,振声高呼:“陛下,罪臣死谏,为大明万年计,请诛国贼!” 这话一出,群臣面色大震! 朋党? 江南士族之官,霸于朝堂? 这帮混账的野心,大的堪比当年任用淮人的宰相胡惟庸啊! 吏部尚书詹徽面带肃然之意,叩首道:“陛下,我大明开国,至今才二十四年罢了!” “可张信、王俊华之流,竟敢以公谋私,欲演诸朝文臣之内斗大患!” “实乃罪该万死!” “陛下,请诛国贼!” 一旁的方孝孺也顺势跪倒,声振屋瓦:“陛下!我辈读书,读的乃是家国天下!” “南北尽是一家,天下皆为一国!” “张信、王俊华之流,结党营私,陷害刘大学士,挑拨南北之乱,罪当诛其九族!” “臣谏言,请诛国贼!” “陛下,臣傅友德附议!” “臣等附议!” 说罢,一众出身于北方诸地的官员,纷纷下跪。筆趣庫 张信、王俊华之流,面色大骇! 纵是位于文臣之列的吕章,也是 方寸大乱! 糟糕! 看来,有了戴彝的背叛,张信这帮人显然是保不住了啊! 大丈夫当断不断,定反受其乱! 于是,他转念一想,也顺势跪了下来,放声大叫:“陛下,为平北方诸地学子之怒,臣请诛国贼!” 闻言,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大手一挥道:“吕章之言,咱准了!” “来人!” “把张信、王俊华之流打入昭狱问供,罪诛九族!” “遵旨!” 圣旨一出,一众殿前亲军立马迈步上前,作势欲拖。 看着这一幕,张信恼怒之余,也吓的使肝胆俱裂! 混账! 戴彝出卖本官也就罢了,吕章这厮,有何脸面出卖于本官? 敢把本官当作弃子…… 哼,反正是诛九族,无后顾之忧,本官纵是死了,也要拉上一个垫背之人! 下一刻,他便抬手怒指吕章,振声嘶吼:“陛下,舞弊之罪,臣张信认了!” “可罪魁祸首,乃是吕章吕大人!” “臣一切打压北人之举,尽数出于吕章的指使!” “陛下既要杀臣,那就把吕章、吕家也诛了九族吧!” “否则首恶不除,吕章此贼,日后还是要再挑拨南北对立之乱、结党于朝堂的啊!” 他这一开头,王俊华等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陛下,张侍读言之有理!” “罪臣正是受了吕章的挑唆,这才干出祸国殃民之举的啊!” “陛下,请诛吕章之九族!” 可吕章听完之后,非但不怒,反而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冷笑道:“混账!” “你们口口声声吗,说是受了本官的指使,证据呢?” “可有人证、物证?” “若两者皆无,本官于御前状告尔等毁谤啊!” 说罢,面上说不出的得意。 指使舞弊之时,他也只屏退了左右,私下见了张信一人罢了! 张信呢? 本就身负滔天大罪,且光凭一人之状词,也想扳得倒本家主? 呸!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见他摆出一副欠揍德行,张信、王俊华之流顿觉心头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可谓是有苦难言。 难道,我等的九族,就这么白死了? 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呐! 可也就在众人心乱如麻之时,奉天殿外,忽然传来朱允炆的一声大吼! “皇爷爷!” “贫僧圆寂,可为张信之流作证,请诛吕章九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剥皮实草,方孝孺升官! 话音刚落,朱允炆穿着一袭朴素的僧衣,迈步走入奉天殿。 一下子,群臣都看傻眼了! 尤其是拥立于朱允炆的一众江南士族,转瞬呆若木鸡! 什么鬼? 皇孙殿下,怎么还当起和尚来了? 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至于此时的吕章,怒发冲冠,心里都快要气死了! 朱允炆! 你个兔崽子,又出卖舅舅! 不诛杀吕家全族,你心里死活不舒坦是吧?!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转头怒声说道:“皇孙殿下,臣自问不曾得罪于您,何故构陷于臣?!” 见势不妙,他身后的一众江南士族,也忙不迭的开口说道:“是啊是啊!” “皇孙殿下,您乃龙子龙孙,一言决无数人之生死,绝不可妄下定论呐!” “吕章,乃是正直之臣,且位不在翰林,岂可一手操弄张信之流,舞弊于科举呢?” “还望皇孙殿下慎言!” 一道道求情之言,声振屋瓦。 可朱允炆听完之后,立马双手合十,摇头晃脑地道:“诸位施主,此言差矣!” “贫僧看破红尘,若不是吕章铸下之错,实乃罄竹难书,岂会亲入奉天殿,揭发他的累累罪行?” 说到这,他顺势跪了下来,看向了朱元璋,叩首道:“皇爷爷明鉴!” “吕章曾于贫僧面前,亲口说出张信、王俊华之流,为名为利,拜入了他的门下!” “至于科举舞弊、陷害大学士刘三吾,也是他指使张信干出的脏事!” “不诛吕章九族,不足以平北人之怒!” “皇爷爷,请诛国贼!” 一下子,群臣满是哗然! 傅友德等一众忠于皇长孙的淮西武将,全都愣住了。 咦? 奇了怪哉! 朱允炆莫不是疯了? 跑去当和尚也就罢了,还要亲手宰了自己的堂舅全族? 要是没了吕家从中牵桥搭线,江南士族岂不是再难以拥立于这个庶出的皇孙了? 好事啊! 转念一想,众人便头一回帮朱允炆说起了好话,忙大声高呼:“陛下,皇孙殿下,言之有理啊!” “诛了吕章九族,才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肃正南北对立之歪风!” 话音刚落,张信、王俊华之流,也是面色大喜! 娘的! 你吕章既然不肯搭救我等,还要落井下石,那你九族也别想活了! 尤其是张信,顿时冲着吕章怒目而视,冷笑道:“吕章!如今既有皇孙殿下作证,你还有何话说?” “速速受死!” 吕章回过神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叩首:“陛下,臣冤枉,容臣……”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 瞬间勃然大怒,打断了话头,厉声暴喝:“混账!结党营私、祸国之贼子,有何脸面狡辩?!” “吕章!” “你吕家身为太子侧妃之母族,纵是包庇通倭,咱也宽之恕之,可曾亏待了你吕家?” “可你吕家,不国恩也就罢了,竟敢勾连朋党于朝堂,你就是这么忠君恤国的吗?!” “坏科举之公道,乃是坏我大明万年之根基,定斩不饶!”筆趣庫 他的声音,轰然炸响于奉天殿,浓郁的帝王之威,令空气都凝固了! 吕章吓得脸色惨然,浑身冷汗直冒,连连哭嚎:“陛下,臣万死!” “一切罪过,尽在臣一人!” “还望陛下,莫要诛了臣的九族啊!” 朱元璋面上怒火升腾,一拍御案,厉声喝道:“不忠不义之徒,也配求饶?” “传旨!” “吕章铸泼天之大罪,诛九族,打入昭狱问供,处以剥皮实草之刑!” 吕章登时吓尿了! 啥玩意? 剥皮实草? 此等酷刑,岂不是要把自己的人皮剥下来,往里头填充稻草,悬挂示众? 陛下的怒火,也太大了吧?! 正要开口求饶,朱元璋冷冽的目光,环伺群臣:“蒋瓛!” “臣在!” “命锦衣卫,彻查吕章之朋党!” “胆有牵扯者,罪亦当诛!” “遵旨!” 说罢,蒋瓛带着一众殿前亲军,立马迈步上前,便要把张信、吕章等人拖出奉天殿、押入昭狱! 吕章吓得魂飞魄散! 他顿觉眼前一黑,满心惊恐之下,转头死死盯向了朱允炆,恨声怒吼:“朱允炆!舅舅纵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你这个不孝外甥!” 可朱允炆听完之后,面上一点也不慌,双手合十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笑话! 舅舅莫不是忘了,外甥当和尚、宣佛法的呀! 你敢找茬,外甥联手皇觉寺一众高僧,顺手就给你超度了呐! 呸! 你这混账舅舅死了才好,吕家灭了九族,万万不会有人再来坑害贫僧了! 他心中毫无怜悯,纳头便拜,振声高呼:“国贼伏诛,可谓大快人心,皇爷爷圣明!” 见尘埃落地,群臣也跟着高呼:“陛下圣明!” 朱元璋挥了挥手,压下了众人的奉承之言,低头看向了刘三吾,淡淡道:“刘三吾!” “臣在!” “你身为翰林院大学士,虽是受了吕章之构陷,却也铸下失察之大错!” “念你多年劳苦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传旨!” “今,革去刘三吾翰林院大学士之职,永不录为大明之官!” 对于这个 结果,刘三吾早有预料,很是面色坦然的叩首:“罪臣刘三吾,万谢陛下不杀之恩!” 一旁的方孝孺,心头止不住的涌起一阵失落。 哎…… 老刘的命,倒是保住了,可这大学士之位…… 也罢也罢,活下来就好啊! 此时,群臣听完之后,目光连连闪烁不止。 一个出身江南的翰林,顿时眼珠子一转,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翰林院大学士,乃统御翰林之泼天重位,不可空悬!” “臣谏言,当择南北士林之大儒,以补此缺!”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说罢,又是几个臣子迈步出列,纷纷上谏。 看着这一幕,刘三吾摇头失笑。 好一出人走茶凉啊…… 文官争权夺利之心,真乃大明心腹大患! 老夫纵是无力扫平,也决不可叫此大位,落于旁人之手,免得日后裹挟一众翰林,和皇长孙作对! 正要开口上谏,江南士族之林,曹家的家主曹德立马出列,振声说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衍圣公孔讷,学究天人,班列文臣之首!” “臣以为,可为翰林院大学士!” 学究天人? 闻言,方孝孺顿时脸色一黑,忍不住连连嗤之以鼻,破口大骂:“你放屁!” “孔讷这厮,连他祖宗的学问,尚且半知半解,凭何位列翰林院大学士?” “曹德!” “你是想我大明之翰林院,成了藏污纳垢之所不成?!” 一下子,曹德脸都气歪了! 他怒视着方孝孺,顺势扣下一顶大帽子,放声大吼:“方孝孺,你竟敢辱圣人之后,该当何罪?!” 方孝孺面不改色,露出一副有种你打我的样子,很无赖地道:“辱?老夫辱什么了?” “老夫句句,乃是忠言逆耳呀!” “以孔讷之学问……” “翰林院门前拴条狗,汪汪两声,都比这老家伙治学通达啊!” “方翰林,言之有理!” 刘三吾重重点了点头,也不含糊,叩首于地高声道:“陛下,方孝孺虽是迂腐,却是当世之大儒,南北士林尽服其学问!” “已故的宋濂宋大学士也曾亲赞,方孝孺乃天下读书之种!” “草民谏言,翰林院大学士之位,当由方孝孺继任!” 朱元璋微微凝眸,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便笑呵呵地道:“咱准了!” “传旨!” “今日之后,方孝孺继任翰林院大学士!” 话音刚落,群臣一片震撼! 方孝孺听罢,登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卧槽! 这等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到老夫头上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开恩科北榜,速去拜见衍圣公 这一刻,方孝孺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大学士、大学士! 统御朝堂一众翰林,乃清贵之泼天大位! 自己的恩师宋濂,尚未卷入胡惟庸案之时,正御此职,也算继往开来,承下他老人家的遗志了! 再说,自己的门生尽数入海教化,日后皇长孙即皇帝位,倒也不至于酿出党争之患! 转念一想,他便忙不迭地跪地叩首,高声道:“臣方孝孺,叩谢陛下隆恩!” 说罢,冷眼扫向了朝中一众清贵翰林,面上冷笑不止。 北方诸地,文风不盛,以至于翰林院的大半翰林,尽出江南! 不过…… 小兔崽们,往后若是敢跟皇长孙作对,老夫势不宽容! 被他这幽冷的目光盯着,一众翰林忍不住浑身直打了个冷颤。 该死啊! 方孝孺这厮,往后怕不是要坑害我等吧? 现在辞官的话,还来得及吗? 众人正心绪翻涌之时,吏部尚书詹徽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吕章、张信、王俊华之流,虽已伏诛下狱,以平北人之怒……” “可今年之恩科大榜,若不补录北方学子,臣恐朝廷要失信于天下、失信于北方诸地!” “臣冒死上谏,当重阅北人考卷、补录取士,以正科举之公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补录?” “今科大榜,咱不补了!” 闻言,群臣面色大震! 啥? 不补了? 岂不是南人得尽科举之利?! 正要开口上谏,朱元璋目光扫向群臣,一字一句地道:“咱已决定,自洪武二十四年始,大明之科举,当分南北榜!” 南北榜? 一众出身于南方诸地的官员,登时眉头大皱! 尤其是曹德,忍不住迈步上前,振声说道:“陛下,容臣大不敬,科举乃泼天之重,南北尽当一视同仁!” “若设立南北榜,岂不是过于偏袒北人?” 詹徽一下气的大怒,冷着脸说道:“曹德!继吕章之后,你是想再挑拨出南北对立之乱不成?!” “大明科举取士,当雨露均沾!” “北方诸地,文风不盛!” “别说陛下之策乃绝配当下之时政,纵是偏袒,取天下之官位,教北方多出一二,又有何不可?” “我大明刚开国二十四年,已显南强北弱之势,若再不平衡,三代之后,我大明上下,岂不是成了南人之一言堂?!” 话音刚落,一众北方官员纷纷出言表示赞同。 曹德眉头始终皱的极深,忙不迭的叩首道:“陛下,臣以为,南北榜此举,不妥,大大的不妥!” “此非大明之福,也非天下士子之福……”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实在听不下去了,怒的一拍御案,厉声大骂:“非福?非你娘的福!” “今科之大榜,尽录南人,难道就不是有失科举之公允了?” “咱看你的屁股,真乃歪到姥姥家了!” 说到这,他顿时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道:“来人!” “把这厮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遵旨!” 几个殿前亲军立马迈步上前,一把捂住曹德的口鼻,拖出了奉天殿。 听着殿外传来的阵阵惨叫,群臣面色连连变幻之余,也是感到说不出的庆幸。 得亏啊! 曹德这个嘴贱的家伙,心直口快! 不然的话,陛下心意已决,自己岂不是要平白挨顿毒打? 至于朱元璋,则是冷眼扫向了一众出身南方的臣子,声音如坠冰窖:“来,还有谁反对南北榜?!” 群臣吓得心头直颤,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连忙拱手道:“陛下,臣等附议南北榜之策!” “陛下圣明!” 朱元璋这才暂息雷霆之怒,淡淡地道:“传旨!” “一月之后,朝廷当开北榜,择录北方诸地学子入仕!” “刘三吾!” “草民在!” “恩科北榜,乃泼天之重,咱准你戴罪立功,钦命你为主考官,方孝孺为副考!” “若再生事端,咱拿你们的九族是问!” 刘三吾、方孝孺对视一眼,连忙拱手,齐声说道:“臣等遵旨,臣等定不负圣恩!” 朱元璋大手一挥:“退朝!” 说罢,甩下袖袍,转身而去。 随着他这一走,文武群臣也徐徐的退出了奉天殿。 迈步走出宫门老远,朱 允炆抬头望天,浑身顿觉说不出的轻松,双手合十地喃喃:“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今日,贫僧于万滔苦海之中,终是解脱了啊!” “善哉,善哉!” 可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众江南士族的叫嚷:“皇孙殿下,还望留步!” 闻言,朱允炆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破口大骂:“皇孙?皇什么孙?” “这世上,只有圆寂,再无皇孙朱允炆!” “诸位施主,莫要坑害贫僧!” “滚啊!!!” 说罢,翻身上马,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疯狂逃窜的背影,一众江南士族面面相觑,呆立当场。 什么鬼? 皇孙殿下见了我等,为何如避蛇蝎? 难道真要一心当和尚了? 可这位皇孙跳出红尘之外,我等去拥立谁啊? 正方寸大乱之时,几个曹家下人抬着曹德,迈步走出宫门。 见他屁股染血,众人顿时大惊,忙不迭地上前,关切地道:“曹家主,可曾有事?” “无妨无妨!” 曹德摆了摆手,非但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反而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很是萧索地道:“哎……” “吕章被诛了九族,其家眷也不可幸免于难!” “可怜他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本家主还没玩够,小娘子们就要陪这厮下了九泉……”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痛呼哀哉!” 话音刚落,众人嘴角一阵抽搐。 得! 我等真是服了啊! 江南士族危在旦夕,姓曹的这家伙,居然还惦记着人家的小妾呢? 贱不贱呐? 众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赶紧说道:“曹家主,吕章一死,我等江南士族,可就全仰仗你运筹帷幄了!” “陛下命锦衣卫,彻查吕章之朋党……“ “一个不慎,恐怕便如当年之胡惟庸案,杀淮西勋贵一般,杀我江南士族啊!” “十万火急,还望曹家主速速拿个主意啊!” 这话一出,曹德转瞬收敛悲痛之心。 他拧眉沉吟了半晌,忽然脸色大变,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走!” “事不宜迟,诸位速速随我去拜见衍圣公!” 第一百九十七章 孔讷震惊,难道陛下还有嫡传孙子? 拜见衍圣公? 随着曹德的话音一落,众人瞬间面色大震! 孔讷、孔讷! 身居文臣之首、圣人之后,可谓是诸儒共尊! 要是请动了这位衍圣公从中周旋一二,江南士族兴许还不至于牵连进吕章案啊! 不过…… 众人激动之余,面上也带了几分忧虑的神色,忙不迭问:“曹家主,衍圣公位尊崇高,岂会为了我等,和陛下作对呢?” 曹德倒是得意一笑,老神在在地道:“诸位,莫不是忘了?” “衍圣公,乃是本家主的恩师啊!” “我等江南士族献上巨利,立誓唯衍圣公马首是瞻,晓之以利之下,本家主再动之以情,衍圣公定会为我等出头呐!” 闻言,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激动地道:“呀,曹家主言之有理啊!” “快!” “曹家主也别急着治屁股了,速速带我等前去拜见衍圣公吧!” “快走快走!” 说罢,也不等曹德拒绝,众人便抬着他上了马车,一路赶到了孔府。 奉上拜帖、门房引领众人来到正堂之后,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位身穿儒衫,气质古板的老者。 这人,正是当代衍圣公,孔讷! 此时的孔讷,正捧着一卷孔孟圣贤书,摇头晃脑地闭眼背诵:“君子不重,则不威!” “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 “咦?” “不如什么来着?待老夫定睛观之!” 说罢,赶紧睁开双眼,望向了手中之书,恍然大悟地道:“噢,原来是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啊!” 一下子,众人嘴角疯狂的抽搐。 卧槽! 曹德啊曹德! 这么一个学问不济、欺名盗世之辈,你是怎么拜为恩师的啊?! 真他娘的服了! 他们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表露半点鄙夷,连忙拱手行礼,振声高呼:“我等拜见衍圣公!” 孔讷转过身来,看向了一众江南士族。 尤其是见到曹德趴在地上、屁股染血之时,他顿时吓了一跳,面带关切的问:“德儿,你这是怎么了?” 曹德面上带了几分悲凉,嗷的一下哭了:“恩师!” “学生找您救命来了!” “还望恩师,速速搭救学 生、搭救江南士族啊!” 说罢,便把早朝上发生的一切,赶紧说了一遍。 孔讷听完之后,登时气的勃然大怒,把书卷一摔,破口大骂:“混账!” “方孝孺这个直娘贼,安敢如此折辱老夫?” “以老夫之学问,怎么就配不得升任翰林院大学士了?!” 见他震怒不已,曹德顿觉有戏,连忙趁热打铁地道:“是啊恩师,方孝孺此贼,该死、该杀!” “他于朝廷之上,骂您连狗都不如呐!” “学生要不是自身难保,恨不得立马把他一张臭嘴撕烂,给恩师好好出口恶气啊!” 说到这,他便声泪俱下地道:“恩师,方孝孺辱我衍圣公一脉,陛下欲杀江南士族,还望恩师施手搭救学生!” “您保住了学生,学生也好联手江南士族,把方孝孺扳倒,叫您坐上大学士之位呐!” 一众江南士族也不是傻子,忙不迭地应和道:“是啊是啊,衍圣公,我等定助您登位!” 可此时,孔讷目光闪烁了几下,也不急着表态,摇头便道:“哎……”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吕章之一切,乃是他咎由自取啊!” “老夫一心醉于祖宗学问,向来不问朝堂之事,帮不了你们什么忙!” “尔等都回吧,另请高明吧!” 话是这么说,却一点也没作出赶人的架势。 笑话! 这帮江南士族,平时不来孝敬老夫这位堂堂孔门衍圣公,出了事,才来找老夫搭救性命? 把老夫当傻子忽悠呢? 不过…… 立国之后,衍圣公一脉空有虚衔,却无真正的朝堂权柄,所谓的文臣之首…… 区区一摆设罢了! 正所谓,君子爱权,当取之有道! 要是敲诈一番好处,再顺势把这帮江南士族收入门下,好叫老夫成了当之无愧的文臣之首,岂不美哉? 众人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出于性命之危,跺了跺脚,便赶紧说道:“衍圣公,只要您救了江南士族,我等唯您马首是瞻!” “我曹德,拢白银三十万两、美妾十名,可献于恩师!” “我赵家可献上六千亩良田!” “……” 这一刻,众人纷纷表态, 割舍巨利于孔门。 孔讷听罢,不禁心头大喜,可面上变幻了几下,才勉为其难地道:“哎呀呀,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老夫乃是圣人之后,岂会在乎似美妾、良田、银子这等世俗之物?” “你们这是玷污老夫的清白之身啊!” 说到这,他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终究乃是圣人门下,老夫身为衍圣公,不可见死不救!” “吕家敢拉你们下水,老夫定入宫面圣,为江南士族求情!” “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道:“我等万谢衍圣公!” “衍圣公之大恩,我等无以为报,日后尽管吩咐,我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孔讷满意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疑惑地道:“奇了怪哉!” “吕家,乃是皇孙朱允炆之母族!” “为何这位皇孙殿下,要一心诛杀吕家之满门?” “你们拥立于他,可晓得什么内情?”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苦笑不止地道:“回衍圣公,于皇孙自绝于吕家、自绝于江南士族,我等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这位殿下疯了?” 孔讷摇了摇头,微微凝眸,再问:“这阵子,你们可见着了太子殿下?” 众人忙不迭地回道:“太子病重之后,始终不曾上朝,亦不曾召见我等入东宫……” 孔讷捋须,眉头深皱地道:“太子要是出事,储君之位定是空悬!”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当今之天下,秦晋两王在世,储位定落不到燕王的头上,陛下唯有立皇孙朱允熥、朱允炆!” “皇孙朱允熥生性懦弱,望之不似人君!” “唯有朱允炆……” 说到这,他便在堂中踱起了步子,喃喃道:“不对不对,若立皇孙朱允炆,陛下万不至于要借吕章案,顺势诛杀你们江南士族啊!” “难道……“ 众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衍圣公,您的意思是……” 孔讷转瞬之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登时一拍大腿,激动的声都变了。 “不好!” “难不成,我大明还存在着一位嫡传正统皇孙?!”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刘先生,可愿编纂永乐大典? 随着孔讷的话音一落,众人登时面面相觑。 尤其是曹德,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啥玩意? 还有一位嫡传正统皇孙? 他震惊之余,也忙不迭地摇头说道:“恩师莫闹、莫闹啊!” “当今之天下,唯有已故太子妃常氏所生的子嗣,才是大明嫡传血脉!” “皇长孙早夭,葬于紫金山陵!” “常氏生下嫡次孙朱允熥之后,便血崩而亡,岂会再生子嗣?”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便道:“难道,还会尸生子不成?!” 尸生子…… 孔讷脸色一黑,顺手便给了他一耳光,大骂道:“口无遮挡之混账!你是想找死不成?” “要是叫锦衣卫听了,你曹家之九族安在?!” 曹德捂着脸颊,面色涌起一阵尴尬,赶紧说道:“恩师息怒,是学生一时情急,说错话,说错话了……” “敢问恩师,您何出此言?”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侧目而望。 孔讷捋须,目光之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说道:“陛下欲借吕章案,挥刀杀你们江南士族,搞不好,正是为这位皇孙铺路!” “依老夫来看……” “要么,皇长孙朱雄英诈尸了!” “要么,太子殿下在外头有一位私生子,叫陛下给找着了!” “不然的话,陛下断不至于赶尽杀绝!” 嘶!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长孙诈尸了? 太子殿下还有一位私生子? 这也太扯淡了吧?! 曹德连忙压下激荡的心神,眉头深皱地道:“恩师,要说太子殿下在宫外有私生子,学生姑且相信一二,可皇长孙诈尸……” “一介死人,岂可复生?” 孔讷摇了摇头,感慨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你们几家,立马派死士潜入紫金山陵,去堪舆皇长孙陵,是否无损!” “若是无损,定是太子在外头有私生子了!” 众人听完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是,衍圣公!” 说罢,便有几人领命离去。 孔讷凝重的目光,又看向了曹德等人,语重心长地道:“诸位,纵是老夫进宫面圣,为尔等求情,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啊!”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接下来,尔等要想尽一切办法,查清这位皇孙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趁早把他杀了灭口也好,表忠心、拥立于他也罢,只有浇灭了陛下心中的杀意,尔等日后才可保住性命呐!”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 众人面色巨震,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拱手:“衍圣公之教诲,我等定牢记于心!” 也就在这时,曹德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恩师,方孝孺此贼,敢抢了您的大学士之位,我等该怎么收拾他好呢?” 孔讷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恨声道:“欲灭此贼,当诛其心!” “老夫以为,可行外辱内捧之策!” 曹德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恩师的意思是……” 孔讷冷冷一笑,断言道:“天下的读书人,重廉耻、惜名声!” “今日之后,尔等叫门生尽数唾骂于方孝孺,骂他德不配位!” “此为外辱!” “至于内捧……” 说到这,他看向了众人,幽幽地道:“尔等回去之后,叫出身江南的翰林,捧杀于方孝孺,有多高捧多高!” “他得意之下,治政定出疏忽,御史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若再辅以外头的风评,他身败名裂,老夫便可顺势登上大学士之位了!” 闻言,众人表情尽是一凛! 乖乖! 这位衍圣公,不显山不露水,城府这么深呢? 不过…… 好事啊 有这么一位善谋心计的靠山,我等也不至于被牵连到吕章案了! 转念一想,众人顿时敬佩的五体投地,振声高呼:“衍圣公高明,我等实乃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好了,都回去吧,老夫要读书了!” “是,衍圣公!” 等众人走了之后,孔讷两手负后,走到庭中,目光说不出的幽然。 刘三吾,已成昨日黄花! 方孝孺,门生尽入海,根基尽失! 老夫位列衍圣公,沉寂多年,当执天下读书人之牛耳! 这京师的天,也该变一变了! …… 就在江南士族大动干戈之时,朱寿正于府上,召集了一批护卫。 他看着面前一众铁打一般的汉子,正色道:“本少爷的爷爷,若劝不动陛下,刘先生定要发配戍边!” “边关寒苦,刘先生老迈,且得罪了北人,恐有不测!” “护卫刘先生之重任,可就拜托诸位了!” 说罢,拱手一拜。 要知道,史料上的刘三吾,正是在南北榜案之后, 坐罪戍边! 一众护卫听罢,则是抱拳高喝:“少爷放心,若刘先生戍边,我等定不负您的重托!” 可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忙不迭跑了过来,大声叫道:“少爷,刘先生出了昭狱,来拜见您了!” 啥? 刘先生从昭狱里出来了? 朱寿惊讶之余,顿时面色大喜,赶紧说道:“快!随本少爷去见刘先生!” 疾步来到正堂,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袭儒衫的刘三吾。 此时,他一见到朱寿,连忙拱手,笑道:“少爷!”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朱寿眼前一亮,激动的迈步上前,兴奋地道:“呀,还真是刘先生呐!” “不过……” “学生是该叫您刘大学士,还是叫您一声刘先生呢?” 闻言,刘三吾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什么鬼? 老夫的身份,这就暴露了? 难道陛下…… 正迟疑之时,朱寿一把拉他坐下,笑呵呵地道:“也罢也罢,不管你是大学士刘三吾,还是老秀才刘吾,终究是学生的恩师!” “敢问刘先生,你这是脱罪了?” 刘三吾收敛心绪,重重点了点头,拱手道:“托少爷的洪福,陛下宽恕了老夫一命!” “待朝廷开设北榜,老夫再任主考之后,也就无官一身轻了!” 朱寿一下愣了。 咦? 设立南北榜? 刘三吾再任主考? 看来,于洪武皇帝的心中,便宜爷爷的份量很重嘛! 他心头感慨不已之余,也想到了什么,问道:“刘先生,不当官之后,您老打算干点什么营生呢?” 刘三吾捋须,笑呵呵地道:“教教少爷读书,弄孙含饴,颐养天年吧!” 朱寿眼珠子一转,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道:“刘先生,既然您当不了官……” “为您之名声,为您之晚年,为您之子孙,为大明,学生送您一桩天大的富贵,如何?” “要是此事功成,洗清您身上的污名不说,还可叫您于青史流芳万万年!” 刘三吾感到一头雾水,脱口问道:“少爷,你要送老夫何等富贵?”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编纂永乐大典!” 啥? 永乐大典? 刘三吾听得目瞪口呆,震惊的几乎要跌掉了下巴! 不是吧?筆趣庫 皇长孙,陛下和太子殿下还没死…… 您这就把自个的登基年号定好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守口如瓶刘三吾,冠名洪武! 这一刻,刘三吾满脸的懵逼。 什么鬼? 皇长孙,竟把自个的年号定为永乐? 抽死这个不肖子孙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管家老方,好奇的问:“这事……你家老爷晓得吗?” 老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忙不迭地道:“晓得啊!” 啊? 陛下居然认了皇长孙的年号? 这么宠溺于皇长孙呢? 刘三吾深吸了一口气,又望向了朱寿,忍不住问:“少爷,敢问何为永乐大典?”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永乐大典,当集华夏无数古之典籍于大成,彰显国威,造福万代!” “编纂之广,上至先秦,下达洪武二十四年!” “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尽备辑为一书!” “囊宇宙之广大,统古今之异同!” 嘶! 刘三吾瞪大双眼,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长孙,好大的野心啊! 这是要把古往今来之学问,尽数编纂于一书?! 若此大典编成,定是滔天之文治! 流芳万万年! 可很快,他心头大喜之余,忽然紧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少爷,这永乐大典,一旦编纂而成,定是千古之煌煌巨作!” “不过……” “纵是盛世编书,也大不易啊!” “尤其您还想编纂这么一部大成之作,得有无数读书人齐心协力,再向天下征集各类古籍,方可功成的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眨了眨眼睛,笑道:“刘先生,您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门生不少吧?” 刘三吾捋须,下意识地道:“老夫之门生,遍布天下!” “咦?“ “少爷,您的意思是……” “叫老夫的门生,一同编纂永乐大典?” “正是!”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编纂大典,事关大明万年,不可有半点的疏忽!” “若不是您的门生,本少爷实在不放心啊!” “万一招揽了江南士族,从中作梗,以至于错漏百出,这 永乐大典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闻言,刘三吾忍不住感慨地道:“少爷言之有理啊!” “江南士族,败犬也!” 说到这,他一下苦起脸来,长叹道:“少爷,容老夫说话难听,编书,也是要大把大把银子的呐!” “一旦编纂永乐大典,少说也要一两千个读书人呕心沥血,这吃住饷银,咋办?” 银子、银子! 当今之朝廷,出征大漠、开海镇倭、新都选址等等,处处都要银子! 这要是再编纂永乐大典,朝廷岂不是要多添一笔重负? 可此时,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一脸诧异地道:“刘先生,你莫不是忘了,本少爷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啊!” “编纂永乐大典,乃泼天之重!” “纵是把本少爷几百万两的家底掏空,也乃一本万利之好事啊!” 说着,便一拍胸膛,很是坦然地道:“刘先生大可放心,一切编纂之银,本少爷掏了!” 一下子,刘三吾面色尴尬不已。 该死啊! 老夫糊涂,都忘了皇长孙坐拥洪武盐、梅山铁矿之利,乃是京师第一富了! 随即,他脸上便涌起灿烂的笑容,连忙拱手道:“既然如此,这永乐大典,老夫定编纂不可!” “那就有劳刘先生了!” 朱寿拱手回礼之后,笑眯眯地道:“刘先生,待永乐大典编成之日,正是您老封爵之时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嘿嘿嘿! 燕王朱棣,本少爷给你送滔天之文功来啦! 永乐大典一出,天下归心! 你再抠门,也不至于连个爵位,都不赐给刘先生吧? 至于刘三吾听罢,一下愣了。 赐爵? 难道,这就是皇长孙要赐予老夫的功劳不成? 老夫何德何能啊?! 他脸色一肃,连忙拱手拜倒:“老夫,叩谢少爷之大恩!” “刘先生,这就见外了啊!” 朱寿赶紧把他搀扶而起,摆了摆手,不忘叮嘱道:“永乐大典,事关您老之爵位、本少爷之大计,绝不 可泄露!” “哦对了!” “刘先生,您对本少爷有授业解惑之恩,这才肯跟你透个底,否则便是天打五雷轰,本少爷也不说出此等好事。” “正因如此,您老定要谨记,莫要把此事透露给当今陛下!” “不然,陛下一怒之下,说不得便要诛了咱们的九族啊!” “要是锦衣卫查出您召集门生编书,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糊弄就是了!” 刘三吾捋须,笑呵呵地道:“少爷放心,老夫定守口如瓶!” “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回府召集门生,编纂永乐大典!” “好!” 说罢,转身而去,迈步出了府门。 刚登上马车,他立马吩咐了一句:“快!老夫要进宫面圣!” 马夫也不怠慢,鞭子一甩,一路赶到了皇宫。 此时,朱元璋正在谨身殿内,埋头批阅奏疏。 刘三吾火急火燎的迈步闯入殿内,也不含糊,顺势拜倒于地,叩首道:“草民刘三吾,为陛下万贺,万贺,万万贺!” 听得这一声大吼,朱元璋顿时吓了一大跳,脱口便骂:“混账!” “你这个老家伙,一惊一乍个啥?” “若说不出个子午卯来,咱再把你打入昭狱啊!” 下一刻,刘三吾抬起头来,露出一副慷慨激扬的样子,振声高呼:“陛下,皇长孙至仁至孝,欲为我大明,立下滔天之文功啊!” 朱元璋一脸错愕,凝眸问道:“啥文功?” 刘三吾一字一句地道:“永乐大典!”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可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气的一拍御案,怒道:“这个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什么永乐大典?” “这破名字,难听死了!” “要咱来说,明摆着是洪武大典啊!” 卧槽! 不是吧? 皇长孙的一代永乐大典,这就改名为洪武大典了? 刘三吾登时目瞪口呆! 陛下,您二话不说,立马把自己亲孙子的文治之功给嫖了…… 缺不缺德啊?! 第两百章 姚和尚,本王造不成反了 一瞬间,刘三吾满脸错愕。 咋回事? 夺走自己亲孙子的滔天文治之功,陛下何至于此啊? 朱元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你莫不是以为,这永乐乃是咱大孙子的登基年号?” 刘三吾微微凝眸,下意识诧异地道:“啊?敢问陛下,若不是皇长孙,还会是谁?” “难道是太子殿下?” 朱元璋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之余,也气咻咻地说道:“哎,要是标儿的年号,咱也断不至于改了大典之名呐!” 一下子,刘三吾整个人一懵再懵。 永乐之年号,到底是谁的啊? 正要再问,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也罢!老刘,这事往后你也不用管了!” “既然雄英给了你封爵的门路,趁早回府召集门生,编纂洪武大典吧!”筆趣庫 “至于银子,尽管去找那娃子要,咱可一文钱也不掏啊!”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抢亲孙子朱雄英的东西,是缺德,可抢不孝子朱棣的东西…… 天经地义啊!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刘三吾压下疑惑之心,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草民遵旨!” “陛下,草民告退!” 说罢,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元璋心头很是感慨。 造孽啊! 雄英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一心琢磨着投奔老四呢? 不过…… 倒也是好事! 不然,咱咋从这小畜生手中嫖来洪武大典这等好东西呢? 转念一想,他便招来一个太监,淡淡吩咐道:“去,把太子和燕王叫过来见咱!” “是,陛下!” 对方连忙领命而去。 几刻之后,太子朱标、燕王朱棣联袂迈步走入谨身殿,齐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此时的朱棣,刚一抬头,登时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庞,桀骜之气尽失,徒留无穷的生无可恋,看起来悲惨极了。 一见他的这副尊容,朱元璋顿时吓了一大跳,失声惊道:“老四,你这是咋了?!” 燕王朱棣谨慎瞥了一眼大哥朱标的脸色之后,这才尴尬的拱手:“回父皇,儿臣……” “儿臣出门走的急,摔了、摔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几乎是欲哭无泪。 雄英这娃子,害苦了本王啊! 打从大 哥晓得了本王跟大侄子结拜之后,居然也不去管国事了,活活一天揍本王八遍呐! 八遍、八遍啊! 得亏本王抗揍,否则还不得被大哥活活打死于东宫? 这京师,本王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还有雄英! 本王怕了,怕到死死的了呀! 至于朱标听罢,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露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关切地道:“老四,出门要当心啊!” “回头去太医院瞧瞧,摔出个好歹,可就不妙了!”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拱手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不胜感激涕零!” 闻言,朱元璋嘴角一阵抽搐。 好家伙! 标儿,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自己一点也不舍得揍老四? 这都快把老四给揍死了好不好? 正想着,一旁的朱标忍不住好奇的问:“父皇,敢问您叫儿臣们过来,所谓何事?” 朱元璋回过神来,也不嫌事大,笑呵呵地道:“噢,标儿,你说这个啊……” “雄英叫刘三吾编纂一部千古煌煌巨作,可立滔天之文功,名为……” 说到这,他脸上泛起一个缺德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永乐大典!” 啥? 永乐? 老四这混账,又抢了雄英的孝心?! 一下子,朱标顿时勃然大怒,转头死死盯向了朱棣,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四!” “说吧,你还有啥遗言?!” 朱棣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摆手道:“大哥莫恼、莫恼啊!” “这大典,小弟万万不知情呀!” “还容小弟……” 可话还没说完,朱标立马欺身而上,顺势便把他踹倒在地,破口大骂:“混账!若不知情,雄英岂会一心为你算计?” “孽弟!” “受死吧!” 说罢,疯狂的拳打脚踢。 出于对大哥的畏惧,朱棣也不敢还手,堂堂燕王之尊,竟委屈的嗷一下哭了。 雄英啊雄英! 你这娃子,非要换着花样,往死里坑四叔是吧? 永乐大典个鬼啊! 求求你,当个人吧! 等过了大半晌,朱标终于宣泄完了心头之怒,他这才翻身而起,拱手道:“小弟,万谢大哥不杀之恩!” 可此时,朱标一脸诧异地道:“老四,你是不是想多了?” “孤之所以留你一命,是不想太便宜你这 混账啊!” “记得啊,往后日日来东宫点卯,好叫孤多关心一下你这个弟弟!” 朱棣听得脸都绿了。 他赶紧看向了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哭丧着脸道:“父皇,要不,您放儿臣回北平吧!” “这黄金洲之皇帝,儿臣不当了、不当了啊!” “儿臣愿一辈子老死于北平,打死也不来京师这等是非之地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断然道:“既然雄英都放了话,黄金洲之皇帝位,你不要也得要!” “再说,你要是跑了,雄英投奔于谁?” “咱还咋从这小兔崽子手里捞来好东西呢?” 一旁的朱标,也是幽幽地道:“老四!你若敢跑,莫说往后孤削你的藩啊!” 啊? 削藩? 朱棣瞬间服软了,连忙换了一副嘴脸,义正言辞地道:“大哥放心,为了您和父皇的大计,小弟定当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算你识相!” 闻言,朱元璋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摆手道:“行了,滚回你的京师燕王府呆着去吧!” “等回了头,雄英还要带着咱和标儿,一起投奔于你呢!” “是,父皇!” “儿臣告退!” 说罢,朱棣生怕挨揍,转身便一溜烟的跑了。 等坐着马车回了燕王府,刚跨过门槛,门房迈步上前,恭谨地道:“王爷,张玉和道衍大师入京了!” 朱棣脸上再度涌出桀骜之气,找回了燕王之尊,淡淡道:“嗯,叫他们过来见本王!” 片刻之后,一个黑衣老和尚,带着一位铁打一般的汉子,走入正堂。 正是张玉、姚广孝。 两人一见到朱棣,连忙行礼:“见过王爷!” “咦?” “殿下,您这脸……” 朱棣面不改色,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本王无事!” “张玉!” “卑下在!” “本王要你以燕王之尊,随本王去请朱寿出山!” 张玉听得目瞪口呆,震惊地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刚一开口,姚广孝目光闪烁,连忙接过了话茬,拱手道:“老衲万贺王爷,喜得卧龙之大才!” “看来,王爷的大事可期也!” 不料,朱棣面色怅然,带着几分英雄气短,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姚和尚!” “造反,本王造不成了呐!” 第两百零一章 姚广孝懵了,这都什么辈份啊? 听着燕王朱棣的话,姚广孝一下愣了。 造不成反了? 来京师一趟,燕王殿下怎么还消磨掉了坐拥江山之雄心呢? 转念一想,他便拱了拱手,忍不住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朱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京师传闻太子病重,此乃天大之谣传!” “本王的大哥,活蹦乱跳的呐!”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姚广孝,一字一句地道:“纵是大哥病危,这江山也断然落不到朱允炆这个废物头上,那本王反个甚啊?!” 朱允炆登不了大位? 姚广孝眉头大皱,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敢问王爷,可是朱允熥……” “不!” 话刚开口,朱棣挥手打断了话头,激动而又怅然地道:“本王的大侄子,朱雄英还活着呢!” “这娃子,正是朱寿!” 一下子,姚广孝听得目瞪口呆! 啥玩意? 皇长孙诈尸了?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是朱寿?! 饶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禁疯狂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方寸大乱地道:“既失了卧龙,大明嫡传正统且又不绝,这……这……” “王爷,若不造反,您为大明开疆拓土之雄志……“ 朱棣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不冲突!” “本王的大侄子,缺德归缺德,终究还是体谅本王这个四叔的啊!” “经这娃子的劝说,父皇已然下旨,叫本王挥师黄金洲,裂土即皇帝大位!” 说罢,便把黄金洲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姚广孝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跑去海外黄金洲当皇帝? 这跟老衲欲助燕王气吞宇内之心,完全南辕北辙啊! 他震惊之余,也赶紧追问道:“王爷,您可是答应了?”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一脸感慨地道:“本王若不答应,老爷子转头就得砍了燕王府上下的脑袋!” “去黄金洲当皇帝也好,天下诸王势大,任谁登基,削藩也是定然之事!” “此时不去黄金洲,难道要等雄英当了皇帝 施行削藩,本王跟自己的亲大侄子大动兵戈?” 说到这,他目光闪烁了几下,意味深长地问:“姚和尚,本王欲挥师黄金洲,你可愿随本王前去开疆海外之大明?!” “待立国之日,本王可封你为国师尊衔!” 姚广孝低下头颅,双手合十,笑道:“老衲多谢燕王之赏赐!” 话是这么说,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燕王啊燕王! 您这位藩王有野心,老衲姚广孝,亦有泼天之野心! 正所谓,天下如棋局! 老衲毕生之所求,乃是搅动天下风云! 帝王江山! 天下苍生! 尽是老衲之棋子! 可若是去了黄金洲,老衲如何操弄众生于鼓掌? 海外的国师尊衔,望之不似一条好出路啊…… 见他含糊其辞,朱棣心头一冷,面上却笑呵呵地道:“姚和尚既不负本王,本王定不负汝!” “来人!” “传信回燕王府,命朱能打造宝船,择日于天津卫出海,挥师入黄金洲!” “是,王爷!” 一个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张玉迈步上前,抱拳问道:“王爷,眼下挥师出海,若北元余孽叩关北平,咋办?” “无妨!” 朱棣大手一挥,淡淡道:“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领二十万大军,已然深入大漠!” “以他的本事,北元灭国不远矣!” “一旦大破北元,二十年内,草原之患,再也不是北平边关之头列大敌!” 说到这,他眼神中射出一道犀利的芒:“等本王去黄金洲之前,也当挥师草原,灭了这帮蛮子,为咱的大侄子献上登基之贺礼!” “张玉!” “卑下在!” “择日不如撞日,穿上本王的藩王蟒袍,随本王去请咱的大侄子出山吧!” 闻言,张玉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抱拳道:“王爷,卑下穿蟒袍,乃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朱棣摆了摆手,叹气道:“雄英这娃子,一向多疑!” “你若不穿,叫他看出了不对劲,可就不妙了 !” “放心,得本王的首肯,朝廷谁也不敢乱嚼你的舌根!” “此事,就这么定了!” 出于忠心,张玉纵然心有迟疑,却也不敢不从,连忙道:“卑下遵命!” 说罢,穿了上燕王蟒袍。 三人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待下了马车,燕王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冷声吩咐道:“记住,等见了本王的大侄子,不管听到了啥,绝不可大惊小怪!” “还有,你们记好了,本王的身份,乃是燕王府探子!” “此间诸事,也绝不可泄露出去!” “不然的话,本王定诛杀了你们的三族!” 诛三族?! 张玉、姚广孝两人听完这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纵是请皇长孙出山,王爷也不至于下了此等命令吧? 莫非,个中还有什么内情? 下一刻,两人也不敢多问,连忙拱手道:“王爷大可放心!” “我等定守口如瓶,绝不露出半点马脚!” 朱棣眼神冷漠,看向了张玉:“嗯?” 张玉吓了一激灵,连忙装出一副朱棣平时里的藩王之姿,改口道:“本……本王记下了!” 朱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就这么忽悠咱的大侄子!”筆趣庫 “走吧,去见见这娃子!” 说罢,率先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他也不含糊,立马放声高呼:“大侄子、大侄子!快快出来呀!” “咱带燕王殿下,来请你出山了呐!” “来了来了!” 随着话音刚落,朱寿嗖的一下,从后院里窜了出来。 一见到燕王朱棣,他顿时面色大喜,激动地大叫:“呀,大哥!” “几日不见,想死小侄了啊!” 朱棣也显得很是激动,大笑道:“二弟,叔也想死你也了啊!” “来,大侄子,跟咱抱一个!” 说罢,叔侄两人便抱在了一起,好不快活。 二弟? 大侄子? 看着这一幕,张玉、姚广孝整个人瞬间傻眼了! 卧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份啊?! 第两百零二章 再拜把子,拐跑姚广孝 此时的张玉、姚广孝两人,可谓是对脸懵逼。 什么鬼? 燕王和皇长孙,这怎么又是叔侄,又是兄弟的啊? 怪不得,王爷要下诛三族的封口令! 毕竟,这么乱的辈份要是公之于众,堂堂燕王之尊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也就在这时,朱棣冷冷瞪了两人一眼,这才看向了张玉,笑道:“燕王殿下!” “这位,正是咱的结拜兄弟、大侄子,朱寿是也!” 结拜? 闻言,张玉恍然大悟之余,嘴角也是疯狂的抽搐。 王爷啊王爷,居然跟自个的大侄子结拜…… 还是您厉害! 卑下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冲着朱寿拱了拱手,大笑道:“朱公子,本王朱棣,有礼了!” 见是皇长孙,一旁的姚广孝也不敢怠慢,双手合十地说道:“老衲姚广孝,拜见朱公子!” 呀! 燕王上门了?! 还有,一代妖僧姚广孝,也来了? 朱寿顿时眼前大亮,连忙拱手回礼:“草民朱寿,见过燕王殿下,见过姚大师!” 说罢,忙不迭的上下打量起了张玉。 藩王蟒袍? 身边还跟着日后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对上了对上了! 不过…… 这位未来的永乐皇帝,身上怎么看着全然无藩王的贵气呢? 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见他面上生疑,朱棣赶紧凑上前来,在耳边低声说道:“大侄子,燕王如此的礼贤下士,看来,他很是赏识于你啊!” “叫咱们老朱家一门四国公之事,有望了!” 朱寿这才疑心尽去,连忙道:“燕王殿下大驾寒舍,真乃蓬荜生辉呀!” “快快请坐!” 几人一落座,出于朱棣的交代,张玉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道:“朱公子,本王今日冒昧前来,乃是欲求你这位卧龙之才出山!” “还望朱公子助我!” “日后大业功成,本王定不负朱公子泼天之恩!” 朱寿一点也不急,眼珠子一转,便笑眯眯地道:“燕王殿下!” “容草民大不敬……“ “这么说来,您已经决定一争皇帝大位了?!” 张玉顿时一愣,放声大笑道:“正是!” “大好江山,何人不恋之?” “太子病重,皇孙朱允熥懦弱,本王岂可坐看煌煌大明,落于朱允炆一介废物之手?” “皇位,本王坐定了!” 说到这,他立马抱拳,肃然地道:“朱公子,本王坦诚以待,还望出山,助我成就万世功业!”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燕王殿下,草民既然敢问您是否争位,也就证明,咱确有投靠之心!” “不过……” “草民乃草民乃一介低贱商贾之身,不懂谋国之经略,纵是出山,也实乃爱莫能助的啊!” 张玉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朱公子说笑了!” “洪武盐!” “以工代赈!” “京师诸事,本王早有耳闻,朱公子之才,堪比卧龙,如何助不得本王?” “再说了,商贾之身又如何?” “待本王大业功成,可立下重誓,封朱公子国公之尊位!” “是吧,本王的好妹夫?” 闻言,一旁的燕王朱棣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该死啊! 张玉这厮,忽悠归忽悠,提这茬干甚? 嫌本王的脸面,丢的还不够大?! 可很快,他脸色顿时涌起一抹笑容,连忙说道:“大侄子,燕王殿下说的对啊!” “国公啊!” “你要是封了国公,咱们老朱家可就有热闹看了!” 朱寿听完之后,也很是激动,转头看向了张玉,顺口打蛇上棍地道:“哎呀呀,姐夫!” “要是不说,妹夫差点忘了咱们还有连襟这一层干系呢!” “既然姐夫都这么说了,妹夫也不好托大,倒是可出手相助,叫殿下登上皇帝大位!” 说到这,他话锋又是一转,摇头晃脑地道:“可惜啊……” “古之卧龙出山,尚且三顾茅庐,不知姐夫你……” 张玉听懂了意思,连忙接过了话茬,大笑道:“妹夫放心,本王既答应了三请出山,定不食言!” “今日,乃是一请!” “往后本王当再登门,以助你成就卧龙之威名,好叫北平上下,绝不敢轻视于你!” 朱 寿这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道:“那妹夫可就多谢燕王殿下了!” “哦对了!” “姐夫,草民还有一个见面礼,要相送于你呐!” 张玉忍不住好奇的问:“好妹夫,敢问是何见面礼?” 朱寿大手一挥,立马吩咐道:“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去,叫下人们把一百万两银子抬出来,送于燕王殿下!” “遵命!” 须臾之后,几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迈步走入正堂。 打开一开,里面赫然是金银珠宝,一沓一沓的大明宝钞。 一旁的燕王朱棣,看的整个人瞬间激动了! 大侄子,还真送四叔足足一百万两的见面礼? 四叔真没白疼你啊! 他连忙看向了张玉,意有所指地道:“这一百万两银子,还望燕王殿下笑纳!”筆趣庫 听他这么一说,张玉心领神会,连忙抱拳道:“既然妹夫心诚至此,本王收下了!” 燕王殿下! 你可以血赚,本少爷永远不亏! 收了本少爷的一百万银子,你少说得拿四个国公之位来换啊! 一门四国公,稳了! 见他上套,朱寿心里直偷乐,转头看向了姚广孝,笑道:“燕王殿下,你既认姐夫为卧龙……” “这位姚大师,想来正是您的凤雏之才吧?” 姚广孝闻言一愣,双手合十地道:“阿弥陀佛,有朱公子在,老衲不敢自居凤雏!” 话是这么说,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朱寿,乃是大明嫡传正统! 若老衲转而辅佐于他,搅动天下风云…… 岂不美哉? 转念一想,他便笑呵呵地道:“朱公子,身负泼天之才,实乃叫老衲敬佩不已!” “不如……” 啊? 堂堂一代妖僧姚广孝,竟敬佩本少爷? 这也是个大腿,得抱上一抱啊!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立马舔着一张大脸,忙道:“姚大师有所不知,在下也对你心神已久啊!” “既然如此,咱们也拜个把子,如何?” 闻言,燕王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啥玩意? 大侄子,你这是要拐跑本王的凤雏不成?! 第两百零三章 欲造玻璃罐头,朱元璋坐地起价 这一刻,燕王朱棣脸都绿了。 结拜? 结什么拜? 大侄子,四叔看你是想拐走姚广孝! 连四叔的墙角你都要挖…… 缺不缺德啊?! 转念一想,他便挥了挥手,忙不迭地阻拦道:“大侄子,跟姚大师结拜,这不太好吧?” “老和尚都这么大岁数了,若是结拜,咱们三个的辈份,岂不是要乱套了?” “姚大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罢,冷冷瞪了一眼姚广孝。 被他这满是杀意的眼神盯着,姚广孝纵是心动,却吓得打个了冷颤,赶紧说道:“啊对对对!” “朱公子,结拜一事,依老衲来看,还是免了吧!” “不过……” 说到这,他双手合十,笑眯眯地道:“老衲掐指一算,实乃与你有缘呐!” “不如,老衲代师收徒,认你作俗家之师弟如何?” 代师收徒? 朱寿眼前一亮,忍不住激动地道:“敢问姚大师,你在佛门之中,辈份大不大呢?” “大!” 姚广孝慈眉善目,摆出一副大德高僧的模样,笑道:“这么说吧,当代佛门执牛耳者,见了老衲,也叫尊称一声师叔!” 闻言,朱寿一脸诧异地道:“咦?” “若本少爷答应下来,岂不是成了佛门小师叔?” “那京师寺庙里的这帮秃驴,若是往后得罪了本少爷,把他们全都阉了送进宫当太监,是不是谁也不敢放一个屁啊?” 秃驴…… 姚广孝脸色顿时一黑。 皇长孙的这张破嘴,咋这么损呢? 可出于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敢心生恼怒,反而笑呵呵地道:“朱公子此言,话糙理不糙!” “莫说阉了,纵是砍了他们的脑袋,有老衲镇压,也无伤大雅!” 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拱了拱手,眉飞色舞地道:“呀,那敢情好啊!” “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姚广孝回施一礼,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着这一幕,燕王朱棣松了口气之余,也摸了把额上的冷汗。 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啊! 这要是结拜,别说姚广孝会不会被拐跑,父皇要是晓得多出一个老和尚当孙子…… 还不得活活抽死本王?!筆趣庫 他忍不住拍了拍朱寿的肩 膀,宽慰地大笑:“大侄子,这事干的好,干得好啊!” “你终于不坑大哥了!” “大哥莫闹,小侄岂会坑害于你呢? 朱寿反驳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看向了张玉,问道:“对了!敢问燕王殿下,若欲争位,可曾于北平囤了大军之粮草?” 张玉谨慎看了一眼朱棣脸色之后,这才缓缓地道:“锦衣卫,遍布天下!” “正因如此,囤积粮草、兵戈,可谓是难如登天!” “若要席卷天下,少说也要囤个几年,才可奏效!” 话音刚落,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呀,姐夫,这不就巧了!” “妹夫手有一物,可替换寻常之粮草,命燕王府囤积辎重,以供大军出征之用!” 张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忙不迭地问:“好妹夫,敢问是何神物?”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罐头!” 对于这个名字,朱棣三人全都懵逼了。 尤其是燕王朱棣,转而便问:“大侄子,啥叫罐头啊?” 朱寿笑嘻嘻地道:“牛肉、黄桃等等果腹吃食,以琉璃装之,可密封多月而不坏,便于轻装携带,以解大军无粮之患!” “此物,正是罐头!” 啥? 长达多月而不坏? 一下子,朱棣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之余,瞬间激动了!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粮草正是首重之物! 抛开主将的用兵之才,一场征讨之战的输赢,大多在于粮草的多寡! 粮草巨多,兵围敌营,耗也耗死对方了! 要是有了便于轻装携带的罐头,将士们纵是长途奔袭,也再无饥荒之患,岂不是大大提升了王师的整体战斗力? 可很快,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紧皱眉头地道:“不,不对!” “大侄子,琉璃这玩意,作价金贵着呢!” “要是用来造罐头……” “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一旁的张玉回过神来,也忙不迭的应和道:“是啊是啊!若以琉璃造罐头,一场大仗下来,还不得耗去千百万两银子?” 此时的朱寿,一点也不急,淡笑道:“燕王殿下,莫慌!” “妹夫有办法削减烧制琉璃的成本!” “一两银子,少说可造几十个琉璃罐子!” 说罢,松了一口气。 得亏啊! 琉璃,正是玻璃! 本少爷略懂化工之道,倒也懂得如何烧制玻璃! 至于燕王朱棣听罢,立马迈步上前,激动地问:“大侄子,你没骗咱?” 朱寿一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大哥,事关咱们老朱家一门四国公的大业,小侄骗你干甚?!” “老方!” “笔墨伺候!” “是,少爷!” 管家老方连忙取来文房四宝,递了过去。 朱寿提笔半晌之后,便把宣纸塞到了张玉的手上,笑道:“燕王殿下,此乃琉璃之配方!” “还望速速营设作坊,烧制此物!” “等造出了琉璃罐子,草民再传授工匠如何以流水线制造罐头,以供争位之用!” 张玉如奉至宝一般,抱拳大笑:“好好好,本王谢过妹夫了!” 一旁的朱棣则是迈步上前,说道:“燕王殿下,事不宜迟,我等得尽快烧制琉璃啊!” “言之有理!” “好妹夫,本王去也!” “告辞!” 说罢,朱棣三人抬着一百万银子,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张玉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把配方双手奉上,恭敬地道:“王爷,请笑纳!” 朱棣收好之后,便淡淡地道:“行了,你们回燕王府吧!” “本王入宫一趟,把这配方献于父皇!” 姚广孝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王爷,此物牵扯甚重……” 话刚开口,朱棣挥手打断了话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太子曾言,雄英的府上,全他娘的是锦衣卫啊!” “你觉得,这点破事瞒得住老爷子?” “今日不献,回头咱们的脑袋就得被父皇拧下来,以儆效尤!” 乖乖! 府上全是锦衣卫?! 张玉、姚广孝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打消了念头,拱手行礼道:“遵命!” 两人一走,朱棣也不敢怠慢,翻身上马,便一路来到了谨身殿。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疏。 他迈步走入殿内,登时拜倒于地,叩首道:“父皇,儿臣朱棣,今献神物于大明!” 可此时,朱元璋微微抬眸,面上似笑非笑地问道:“神物?” “老四!” “可是你从雄英手上拿的两百万银子,要献给咱啊?!” 第二百零四章 深入大漠,北元君臣一锅端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一落,燕王朱棣瞬间傻眼了! 啥玩意? 父皇一张口,居然要两百万银子? 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了朱元璋,一脸幽怨地道:“父皇,您老不地道啊!” 不料,朱元璋顺手一拍御案,故作大怒的断喝:“混账!” “老四!” “听你这意思,连这点银子,也不肯孝敬于咱了?!”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棣吓得直哆嗦,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赶紧说道:“献,献!” “不就是两百万银子?” “父皇,儿臣回头就命人把银子抬入宫,送于您的内帑!” 说罢,整个人几乎是欲哭无泪。 该死啊! 大侄子,你又坑了四叔! 从今往后,四叔可不敢再要你的银子了! 一百万两银子,到手还没焐热呢,被你这个无耻爷爷夺走不说,燕王府又得搭进去一百万两…… 害苦了四叔呐! 可此时,朱元璋一点也没觉得羞愧,转怒为喜,很是欣慰地道:“孺子可教也!” “说吧,到底要献给咱啥神物?” 朱棣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地道:“罐头!” 接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登时眼前大亮,激动地道:“这罐头,有点意思啊!” “还有这琉璃,竟可如此烧制,真叫咱大开眼界!”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雄英这娃子,败家,实乃是一个败家子呐!” 啊? 闻言,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父皇,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微微凝眸,幽幽地道:“琉璃,贵如玉器!” “既然可以低廉烧制,何苦首重大肆用于军粮呢?” “咱老朱家,大可烧制一批琉璃出来,去坑士绅兜里的银子啊!” “等捞够了几十万两银子,充盈咱的内帑,再大举制造罐头也不迟啊!”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没办法! 大明穷啊,出征、迁都、治灾、镇倭,处处都要 银子! 要是借此良机,敛士绅之财,而兴于百姓之治,何乐而不为?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至于燕王朱棣,也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父皇,还是您老缺……” “手段高明啊!” “儿臣实在是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行了,少拍咱的马屁!” “咱在京师拨给你两个作坊,你赶紧命人烧制琉璃!” “等坑到了士绅的银子,咱们爷俩三七分账!” 咦? 还有银子可捞? 朱棣一下来了精神,连忙行礼道:“儿臣遵旨!” 见他应下,朱元璋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对了,蓝玉、冯胜已领兵深入大漠!” “等他们平了北元,边关再无贼乱,你也派王师入海,去经略黄金洲吧!” 朱棣顿时一抱拳,肃然地道:“是,父皇!” “事不宜迟,儿臣这就去烧制琉璃了!” “儿臣告退!” 说罢,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等他走了,朱元璋迈步走到殿门口,抬首望着朗朗青天,神色说不出的清冷。 也不知道…… 蓝玉这一仗,打的如何了? …… 大漠。 冷风啸啸之中,蓝玉、冯胜领着二十万大军,直扑北元王庭腹地。 无数斥候四散,只为找出王庭之地。 此时的蓝玉,披甲骑马,看着手中的舆图,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阿鲁塔,你确信自个没带错路?” 一人连忙上前,卑躬屈膝地道:“回凉国公!” “北元王帐之地,小人滚瓜烂熟于心,定是不曾出错呐!” “小人纵是不观舆图,闭着眼也可以找到国君的王帐!” 对方,正是阿鲁塔。 蓝玉冷冷的盯着舆图,一声不吭。 大明王师之兵锋,天下无匹! 欲灭北元,难的不是厮杀,而是在茫茫大漠之中,找出北元余孽的苟活之地! 可如今,大军深入草原已久,粮草也不多了。 要是再找不到敌寇,搞不好二十万王师就得无功而返,愧对皇 长孙的重托啊! 也就在这时,一个斥候骑马而归,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大帅,大帅,找到了!” “卑下找到北元王帐之地了!” 说到这,他激动的哽咽不已,嗷的一下哭了:“前头六十里,正是北元王帐扎营之所在!” “以卑下来看,汇聚了三四万大军!” 话音刚落,蓝玉眼中登时射出一抹犀利的芒,疲惫的面容里荡漾起神采:“军中无戏言,你可断定是北元王帐之地?” 斥候连忙说道:“大帅若是不信,卑下还抓来了一个北元的斥候呢!” “大帅一问便知啊!” 说罢,一指身后。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马匹之后,竟拖着一个草原人打扮的男子。 蓝玉翻身下马,迈步上前,冷着一张脸,质问道:“本帅问你,前头可是北元皇帝苟活之王帐?!” 见无数雄浑王师近在眼前,对方吓得浑身直颤,忙不迭地道:“回这位大人,于六十里之外,正是我北元王帐!” “帐中有何人?” “我北元皇帝,宰相,兵马元帅,文武俱在!” 啥? 整个北元朝廷,全在王帐里头呢? 这要是灭了,岂不是一锅端了? 蓝玉、冯胜对视一眼,激动大喜之余,也皱眉地问:“你北元朝廷之君臣,怎么全凑一起去了?” 对方尴尬地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国君欲兴兵叩关,劫掠粮食……” “没想到,您大明王师,先来了啊……” 可话还没说完,蓝玉顺势抽刀,一刀下去,便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下一刻,他浑身爆发出滚滚杀意,冷声吩咐道:“来人!” “传本帅的军令!” “全军就地吃干粮,把肚子都给咱填饱了,夜袭王帐,一举灭北元朝廷!” “是,大帅!” 将士们连忙领命而去。 一旁的阿鲁塔,此时也显得很是激动不已,立马跪了下来,放声高呼。 “凉国公!” “小人为大明万贺!” “等宰了国君,小人定带您去睡了我北元新纳的皇后呐!” 第二百零五章 夜袭大营,炮里灌屎炸皇帝 听着阿鲁塔的话,蓝玉面上很是诧异。筆趣庫 咦? 北元皇帝居然新纳了一个皇后? 有点意思啊! 可很快,他蠢蠢欲动之余,转瞬怒从心起,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抽了上去,破口大骂:“混账!” “你这杀才,竟敢陷本帅于不义?” “再睡一个皇后,岂不是叫本帅自绝于陛下、自绝于大明?!” 说罢,便转头吩咐了一句:“来人!” “把这厮拖下去,给咱五马分尸!” 阿鲁塔一下惊呆了! 不是吧? 堂堂大明凉国公,咋这么缺德? 连仗还没开始打呢,就直接卸磨杀驴了? 他面色骇然的看着蓝玉,吓得直肝颤,哭丧着脸道:“凉国公,小人说错话了,小人万死!” “小人一路带您找到北元王帐,纵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呀!” “放小人一马吧!” 不料,蓝玉一点也没听进去,气咻咻地骂道:“放屁!” “咱之所以找到北元余孽,乃是受了朱寿朱公子冥冥之中的眷顾,干你鸟事?” 一旁的宋国公冯胜,也是笑呵呵地道:“此言,话糙理不糙!” “来啊,送这个不开眼的蛮子上路!” “遵命!” 说罢,几个亲卫立马迈步上前,一把捂住阿鲁塔的口鼻,拖了下去。 蓝玉、冯胜对视一眼,登时仰天大笑。 北元,当灭族亡祠! 找到北元王帐的大功劳,岂可相授于一介北元探子? 要归,也该归于皇长孙之手啊! 下一刻,两人盘膝席地而坐,取出干粮和水,与一众将士分而吃之。 虽说大军可以埋锅造饭,可生出的炊烟,一旦打草惊蛇,叫北元君臣闻风而逃可就不妙了。 正因如此,这干粮,大多是炒米,再或者是已经干硬的蒸饼,极难下咽。 不过,所有人还是默默的吞咽着,为接下来的一场鏖战,养精蓄锐。 等入了夜,冷风啸啸。 蓝玉见战机已至,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精钢佩刀,放声大吼:“明军威武!” 话音刚落,一众王师亦是齐声大吼:“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蓝玉冷冽的目光, 环伺王师,大吼道:“诸位袍泽,本帅蓝玉,骄横跋扈了一辈子!” “本帅的凉国公府上,十几个娘们轮流伺候!” “女子于咱而言,就如胯下之马,咱想骑哪一匹,就骑哪一匹!” “本帅在京师、在朝堂,得罪不知多少人,可至今活的舒坦,还当了征元大将军!” “你们呢?” “一辈子当个泥腿子,连讨个婆娘都费劲,几乎都在打着光棍!” “你们得罪了人,就要流放,就要处死!” 说到这,他的声音忽然拔高,放声大叫:“你们定是不服,为啥咱蓝玉成了国公,为了大明与国同休的勋贵,对吧?” “老子告诉你们,那是咱蓝玉悍不畏死,流血流汗,靠着斩杀敌寇,杀来的赫赫军功!” “没这等功劳,老子恐怕还不如你们呢!” 一番话说完,众人非但不觉羞辱、恼怒,反而哈哈大笑:“大帅说的对!” 蓝玉转头一指身后,声音洪亮无匹,肃然地吼道:“今日,纵马六十里,北元君臣上下近在咫尺,等着诸位立下泼天之大功!” “北元,虐我汉家百姓,断我华夏脊梁百年!” “儿郎们!” “建功立业,尽在今日!” “想讨上婆娘,想荣华富贵,想子孙世受大明甘露隆恩,也尽在今日!” 话音一落,无数王师全都激动了! 一个个的双眼之中,全是泛着绿光,劲头十足,仿佛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北元贼寇,而是待宰的军功! 无数人抽出刀来,嗷嗷直叫:“杀贼!立功!” “正大明国威!” “我大明,当天下布武!” 兵锋碰撞之间,铿锵之声一片嗡鸣! 蓝玉举起佩刀,身上的甲胄也哗啦啦的直响,激扬的大吼:“今日一战,两军冲杀,定有无数袍泽而死!” “听好了,本帅当下最后一道军令!” “本帅乃是征元大将军,当身先士卒,要是怂了不敢冲锋,你们后头的,宰了本帅!”筆趣庫 “可要是你们怂了,后队斩前队!” “要是见到本帅落马,不要营救,更不准停止冲锋,紧紧跟随大明王旗,挥刀杀敌寇!” “至死方休!”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儿郎们,且如冠军侯,封狼居胥!!!” 无数王师齐声怒吼:“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玉大手一挥,大声道:“随本帅前去杀敌!” “杀!” “杀!” “杀杀杀!” 一瞬间,无数王师集结,仿佛土匪出窝一般,如狼似虎的直奔北元王帐而去。 也就在这时,蓝玉策马奔袭之余,也转头看向了冯胜,问道:“老冯,工部的沈尚书,可是千里加急,命人送来了一批开花弹?” 冯胜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对!” “听说,沈溍这家伙,还搞出了射程八百丈的洪武大炮!” “要不是难以运送,早就送来叫咱们放一放了!” 蓝玉仰天大笑,豪迈地道:“正好!” “今日,叫北元蛮子,好好见识一下啥叫开花弹!” “来人!” “命火器营架设带来的二十门火炮,轰北元王帐之大营!” “遵命!” 来到山包,驻马而望,坡下无数军帐连成一片,篝火不绝。 正是北元王帐! 随后,火器营推出一门门火炮,填火药、装弹,一气呵成。 蓝玉挥了挥手,便吩咐道:“来啊,放!” 一声令下,炮弹宣泄而出,宛如流星一般,疯狂朝着对面的北元王帐砸去。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滔天巨响,炮弹直直砸入北元大营之中,死伤一大片。 听得巨大的炮音,无数北元蛮子这才从酣睡之中惊醒,惶恐大叫:“敌袭,敌袭!” 整个北元王帐沸腾了! 此时的北元皇帝坤帖木儿,正在帐中搂着新纳的皇后睡着大觉,闻讯慌忙而出,大怒道:“是谁,竟敢攻打朕之大营?!” 可话音刚落,一颗开花炮弹直直砸入他身前两三丈之地! 随着炮弹的炸开,无数铁片四飞! 再然后,一大泡温热之物,转瞬便糊到了这位北元皇帝的脸上! 他吓得面色大骇之余,顺手抹了把脸庞,低头看着手中的一片金黄,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谁他娘的往炮里灌屎了?!!!” 第二百零六章 一战灭北元皇室,筑京观! 这一刻,堂堂北元皇帝坤帖木儿,整个人都傻了。 是谁? 打仗夜袭也就罢了,毕竟兵者诡道也,可怎么还往炮里面灌屎啊? 缺不缺德? 可刚要再脱口大骂,一抬头,竟见篝火映照之下,无数大明王师之骑兵,浩浩荡荡,犹如乌云压顶一般,直奔王帐而来! 坤帖木儿吓得肝胆俱裂! 卧槽! 竟是大明的百战之师! 这帮家伙,怎么在茫茫大漠之中,找到了王帐之所在?! 转念之间,他也顾不得多想,立马放声高呼:“快!快!快!” “传旨!” “整军,备战!” 话音刚落,大明王师已是冲杀入帐,为首的蓝玉挥刀怒吼:“本帅,大明凉国公蓝玉!” “北元的狗皇帝休跑,速速出来受死!” 啥? 于捕鱼儿海大破朝廷的狠人蓝玉? 一下子,无数北元军卒刚振作起来的士气,瞬间偃旗息鼓,四散而逃。 尤其是北元的新皇后,吓得可谓是花容失色。 这要是落于对方之手,岂不是得被活活糟蹋而死啊? 她连忙看向了坤帖木儿,忙不迭地惊恐大叫:“陛下,陛下!” “蓝玉来了!”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此时的坤帖木儿,也吓得魂都要没了,出于捕鱼儿海的前车之鉴,嘴上立马振振有词地道:“爱妃莫慌!” “你且脱光了身子,一挡蓝玉之来势!” “朕乃黄金家族之后裔,绝不可落于大明之手啊!” “放心,待朕逃脱了出去,定厚待你之家人!” “朕去也!” 说罢,一脚便把对方踹翻在地。 下一刻,他连靴子也顾不得穿,竟不怕啸啸冷风,赤足的翻身上马,落荒而逃。 可此时的蓝玉,已经带着一众精骑,疯了似得挥刀砍杀,摧枯拉朽一般杀到了王帐。 一见到他,蓝玉眼前大亮,放声怒吼:“儿郎们,穿龙袍的这厮,正是北元的狗皇帝!” “杀啊!” “摘下他的项上狗头,本帅亲自上奏御前,为你们请功!” 一众大明王师激动不已,齐声大吼:“干你娘的北元狗皇帝,死来!” 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坤帖木儿疯狂挥动马鞭之余,也不含糊,立马脱下了龙袍,策马而逃。 无数的火箭,从大明王师之 中射出,越跑,他身边的亲兵越少。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蓝玉眯起双眼,激动地大吼:“儿郎们,骑枣红大马的,正是北元的狗皇帝!” “杀啊!” “杀!杀!杀!” 眼见自己身份暴露,坤帖木儿吓得脸色一片惨然,心里破口大骂。 该死啊! 蓝玉这厮的眼神,也太好了吧? 这都把朕给认出来了?! 他二话不说,冲至大营外头,见粮草旁有一驴车,赶紧弃马上车,口中大叫:“驾!驾!” “快!” “赶紧跑啊!” 说到这,他急得上蹿下跳,也不管对方听不听懂人话了,转而便振声嘶吼:“若逃了出去,朕封你为护国圣驴!” 一鞭子挥下去,老驴吃痛不已,嗖的一下,直直窜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蓝玉顿时气乐了,冷笑大骂:“狗皇帝!” “你当自个是宋太宗赵光义,一介驴车,甩开千军万马,夜奔八百里?!” “娘的!” “当年在捕鱼儿海叫你跑了,今日本帅定生擒于你,为我大明万万贺!” 说罢,骑马追赶之余,弯弓搭箭! 咻!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射出的箭羽,直直插入了坤帖木儿的屁股! 他疼的登时嗷嗷直叫,放声大骂:“蓝玉!” “欺辱黄金家族之恨,朕有朝一日,定把你的头颅斩下,当作酒杯,传于万万世!” 蓝玉冷笑一声,脱口大吼:“黄你娘个头!” “老子深入大漠,正为灭你黄金家族宗祠而来!” “死!”筆趣庫 说完,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回,竟是直直射入了老驴的屁股。 “嗯啊……嗯啊……嗯……“ 老驴惨叫一声,大半个身子登时立起,转瞬便把坤帖木儿掀翻在地,一溜烟的跑了。 坤帖木儿一下崩溃了! 也就在这时,蓝玉策马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道:“跑?本帅看你还往哪跑?!” “走!” “跟你的黄金家族一起团聚吧!” 等把这位北元皇帝押回了大帐,这里的鏖战也已接近了尾声。 无数北元蛮子,被大明王师挥刀开膛破肚,死绝一大片! 他们的父辈,被这帮草原蛮子祸害了一辈子! 既是国仇,也是家恨! 此战,无关人道纲常,至死方休! 几个时辰之 后,王帐之前,跪满了北元君臣。 蓝玉、冯胜浑身满是血污,大马金刀的坐于账前,盯着一众蛮子的目光,满是冷冽。 一个亲兵迈步上前,抱拳行礼道:“禀大帅、宋国公!” “北元皇帝、宰相、文武共计三百二十四人,尽数在此!” “至于北元皇后、嫔妃、臣子家眷等等,一共六百七十余人,卑下也全抓活的了!” 闻言,蓝玉、冯胜对视一眼,俱是面色大喜。 呀! 还真就把北元君臣上下,给一锅端了? 省不少事了啊! 冯胜微微凝眸,忍不住问道:“老蓝,这帮杀千刀的混账,你打算如何处置?” “是全数押解入京,还是……” 话还没说完,蓝玉便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坤帖木儿,终究是皇帝之尊!” “押解回京,陛下杀了他,定如金国坑杀宋徽、钦二宗一般,背负千古骂名!” “可若不杀,把他供养起来,岂不是民怨四起,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 “既然如此,咱蓝玉来背这个骂名!” 说到这,他立马转头吩咐道:“来人!” “从北元臣子之中,找出几个认路的,叫他们带着王师,挥刀杀向其余不听话的草原部落!” “至于剩下的人,斩立决!” “还有这些皇后、妃子,也杀个干净,省得朝廷的御史言官,回头弹劾本帅!” “砍下他们的脑袋之后,千里加急送回京师报捷,尸首乱刀剁成肉泥!” “遵命!” 说罢,一众亲兵迈步上前。 坤帖木儿面如土色! 他急声大叫:“且慢!” “凉国公!” “朕乃黄金家族之血脉!” “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 “要朕的人头,你还是送于一杯毒酒吧!” 不料,蓝玉面上充满了不屑,鄙夷地道:“区区一个阶下囚,也配跟本帅讨价还价?!” “来啊!” “杀!” 一个杀字,气势如虹。 亲兵也不含糊,挥起刀来,噗嗤一下,便砍掉了他的脑袋。 片刻之后,北元君臣、皇后、妃子尽数成了刀下亡魂。 北元皇室,灭! 也就在这时,冯胜再问:“老蓝,这几万蛮子的尸首咋办?” 蓝玉回眸冷冷一笑,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筑京观!!!” 第二百零七章 蓝玉欲献礼,试婚丫头登门 筑京观? 听着凉国公蓝玉的话,冯胜一下愣了。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京观、京观! 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 把敌寇的尸首、头颅收聚于一处,整齐而放,泥土而固,铸成一道人墙高冢,是为筑京观! 此乃一个武将,震慑天下诸国,且彰泼天功劳于万世之举!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蓝玉,皱着眉头问:“老蓝,筑其京观,有违天和!” “要是朝中的腐儒晓得了,尤其是江南士族,少不得大肆弹劾于咱们啊!” 蓝玉冷冷一笑,不屑地道:“江南士族?” “一帮道貌岸然、祸国殃民之辈,有何惧之?” “再说,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而大败,高句丽筑京观以辱华夏!” “辽国助石敬瑭灭后唐,筑京观于汾河,裂燕云十六州!” “宋太宗赵光义大败于莫州,辽国再筑京观!” “几百年来,全他娘的是天下异族,筑我华夏儿郎之京观!” “难道,这就不有违天和了?!” 说到这,他面色冷冽不已,厉声暴喝:“今日,我大明灭黄金家族血脉于大漠,一雪神州百年陆沉之耻!” “老子蓝玉,要的正是筑天下异族之京观,以慑万国,再塑华夏之脊梁!” “有何不可?” “江南士族敢放一个屁,老子宁可丢了国公大位,也纵兵灭了这帮蠢驴!” 冯胜也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顿时激动地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这京观,非筑不可!” 蓝玉重重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便冷声吩咐道:“来人!” “收拢北元蛮子的尸首,给咱筑起一座大大的京观!” “本帅要草原诸夷,见了这京观,再也不敢与我大明为敌!” “还有,把王帐中的牛羊牲畜,统统宰了,叫将士们吃饱喝足,以贺功业!” “遵命!” 一个亲兵连忙领命而去。 也就在这时,有人迈步上前,面色沉痛的抱拳行礼:“大帅,清点出来了,我大明王师 ,阵亡三千二百一十四人!” “以三千,换五万敌寇枭首,大胜!” “敢问大帅,袍泽们的尸首,该如何处置?” 蓝玉冷冽的面庞,顿时一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把儿郎们的尸首,烧了吧,免得于军中生出瘟疫!” “不过,定要把袍泽的骨灰收敛好了!” “纵是马革裹尸,我大明的儿郎,也决不可埋骨大漠,当迎回故土厚葬!” 对方肃然抱拳,行礼道:“是,大帅!” 半个时辰之后,无数王师敛起大胜后的激动之心,望着死去袍泽身上燃起的熊熊烈火,面容激荡。 将军百战死,壮士何时归? 带我回家! 待我回家! 代我回家!筆趣庫 待收敛了阵亡将士们的骨灰,蓝玉看向了冯胜,淡笑道:“老冯,北元皇帝已死,二十年内,我大明再无边关之患!” “放眼大漠,有人带路之下……“ 那几个部落,以你的本事,不至于灭不掉吧?” 冯胜顿时一愣,忍不住地问:“你这是啥意思?” “难不成,你要折返回京?” “正是!” 蓝玉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算算日子,咱外甥孙,也该成亲了!” “咱蓝玉,要亲提北元皇帝的头颅,回京为他万贺大婚!” 说到这,他目光幽幽,转而说道:“再说,咱们淮西武将本就跋扈于朝堂,如今灭了北元,恐有功高震主之嫌!” “咱要回去见见外甥孙,请教他有何办法,可避死劫!” 冯胜深吸了一口气,凝眸说道:“也好!” “太子病重,我等淮西武将若有个闪失,谁来拥立皇长孙登位?” “回去吧!” “大漠之地,一切有咱冯胜镇压,挡大明王师者,死!” 蓝玉顿时抱了抱拳,肃然地道:“拜托了!” “咱蓝玉去也!” 说罢,点了一众亲兵护卫之后,带着北元君臣的头颅,翻身上马,折返回京。 外甥孙! 舅姥爷不负你的重托,灭了北元! 等着咱! 咱蓝玉,以北元皇帝之 头颅,为你大婚之日,送礼来了!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蓝玉带着一桩大礼,连夜回京。 他于府上,琢磨着罐头的搭配。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徐增寿的一声大吼:“老朱!老朱!” “来了!来了!” “小公爷,休要叫魂了!” 来到院中,徐增寿一见到他来,便豪迈笑道:“呀,老朱!” “几日不见,你又俊俏了不少,都快把咱这个京师第一美男子的名头,给比下去了呐!” 对于这厮的恬不知耻,朱寿顿时一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小公爷,在下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一点脸面也不要啊!” “说吧,此来所为何事啊?” 徐增寿也不生气,激动地道:“大婚,大婚啊!” “老朱!” “大哥出海之前,可是有过交代,正好今日乃是黄道吉日,咱把人给你送来了!” 送人? 送啥人? 朱寿一脸懵逼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震惊地问:“小公爷,不是吧?” “你把妙锦给送来了?!” “真就不等大婚,直接洞房啊?” 徐增寿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老朱,那你可就想错了!” “来啊!” “出来见见咱的好妹夫吧!” 说罢,身子一侧,露出后头的一顶小轿子。 只见帘子掀开,一个容貌上佳的女子,迈步走了下来。 她忙不迭地上前,看向了朱寿,缓缓施了个万福,恭谨地道:“奴婢见过姑爷!” 姑爷? 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他一头雾水的看向了徐增寿,傻的都快找不到北了,震惊地问:“小公爷,你莫不是又要送在下一个通房丫头?!” 可此时,徐增寿却摇了摇头,挤眉弄眼地道:“老朱,这你就不懂了吧!” “还通啥房啊?” “此乃试婚之丫头!” “依礼部之规,你得跟这丫头同房之后,证明自己腰子不虚,才可跟咱的妹子洞房啊!” 卧槽! 朱寿一下惊呆了! 堂堂大明,居然还有这么骚的规矩呢?! 第二百零八章 少爷,奴婢们来侍寝了 这一刻,朱寿整个人都懵圈了。 他看向了徐增寿,忍不住地皱眉问:“小公爷,我大明,何时有的试婚规矩?” 徐增寿顿时一愣,脱口道:“老朱,这你都不知道?” “打从洪武十四年,驸马都尉欧阳伦迎娶安庆公主之时,就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啊!” “毕竟,万一驸马不可人道,堂堂长公主之尊,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闻言,朱寿恍然之余,眉头始终紧皱,又问:“不,不对啊!” “在下一介商贾,何至于听宫里的规矩?” 徐增寿摇了摇头,一脸诧异地道:“老朱,你莫不是忘了,咱的妹子,乃是郡主啊!” “再说,没这个郡主尊衔,陛下也下了旨意,叫魏国公府试婚啊!” “圣旨、圣旨!” “老朱,你不试婚,可就是抗旨不遵了,要被陛下砍掉脑袋的呐!” 卧槽! 不是吧? 为了本少爷生娃,洪武皇帝居然下了这等荒唐的圣旨? 朱寿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指向了迈步下轿的那个女子,问道:“小公爷,敢问试婚之后,此女的名节,如何处之?” 徐增寿思索了几下,笑道:“要么送你当个通房丫头,要么卖给达官显贵作妾!” 一下子,朱寿脸色不好看了。 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差点叫本少爷失了清白之身,若再来一个…… 这谁受得了啊? 至于卖于大官作妾? 这年头,妾室的地位,可谓是惨不忍睹。 士族把妾室当大礼转手送人之事,太常见了。 搞不好,还会因此落得一个急公好义的泼天美名。 要是为了所谓的试婚,夺走一个黄花大姑娘的清白…… 太缺德了啊! 转念一想,他脸上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振声道:“小公爷,此乃陋习、陋习啊!” “本少爷不试,打死也不试!” 谁料,徐增寿一点也没听进去,立马摇头晃脑地道:“老朱,圣旨已下,你说了也不算呀!” “你要了这宫女的身子之后,咱也好去交差啊!” 朱寿冷哼一声,气咻咻地道:“本少爷的腰子好着呢,何须一试?” “噢。” 徐增寿笑的很贱 ,挤眉弄眼地道:“老朱,你这话忽悠别人还成,可糊弄不了咱徐增寿也!” “你若腰子好,何至于轮到咱送你两个通房丫头?” “府上岂不是早就十七八个美妾了?” “正因如此,咱以为……” 说到这,他斜眼盯着朱寿的腰子,很是感慨地道:“老朱,你的身子,大有问题!” 朱寿如受到了天大的羞辱一般,顿时急了,脱口大骂:“放屁!” “小公爷,本少爷告你毁谤啊!” 徐增寿一点也不恼,笑呵呵地道:“老朱,你若不睡,岂可一证自己所言非虚呢?” “听咱一句劝,消停把这宫女收入房中吧!” “好了好了,莫要再推辞,这事就这么定啦!” “明日一早,咱来接人,送回宫中查验身子!” 说罢,作势欲走。 朱寿吓了一大跳,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拦住了他,大叫道:“小公爷,你莫不是忘了?” “本少爷乃是练了张三丰老神仙的神功,才不可破身!” “否则,夜御十女也不在话下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咦? 张三丰之神功? 闻言,徐增寿停住了脚步,顿时一拍脑门,懊恼地道:“该死啊!” “咱差点忘了这茬!” “不过……”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老朱,你既不可破身,回头咋跟咱妹子圆房?” “噢,你说这个啊……” 朱寿眼珠子一转,立马笑眯眯地道:“本少爷掐指一算,妙锦跟在下乃是阴阳共济的天作之合!” “一旦圆房,非但不可泄功,反而叫在下之神功,进速一日千里呢!” “说不得,转头便可琢磨出利国利民之神器啊!” 徐增寿顿时一愣,震惊地道:“你这神功,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朱寿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赶紧说道:“是啊是啊!” “小公爷!” “正因如此,试婚大不可为!” “万一本少爷泄功,往后谁来帮陛下,搞出那么多的好东西呢?” “还望小公爷速速入宫,向陛下阐明啊!” 徐增寿恍然大悟之余,也不敢怠慢,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 “ 孰轻孰重,咱还拎得清!” “老朱,你且等着,咱这就入宫,求陛下收回成命!” 说罢,便带着宫女,忙不迭的跑了。 见把他糊弄走了,朱寿一屁股坐于正堂,长松了一口气,道:“娘的,幸好本少爷神功护体,不然可就失去清白了呐!” 一旁的管家老方听罢,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啊少爷! 您这说辞,骗得了徐家这厮,却忽悠不住陛下啊! 张老神仙之神功,您说是元阳已泄不可练,可最终,还不是传给了陛下? 看来,该把陛下吩咐之事给办了! 转念一想,他立马转头吩咐了一句:“来啊!” “泡壶上好的热茶,给少爷压压惊!” “遵命!” 片刻之后,一个下人迈步进堂,倒了一杯温茶。 临走之前,趁着朱寿不注意,还不忘丢给老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方心领神会,端起茶来,递了过去:“少爷,请喝茶!” 朱寿也没生疑,顺手抄起了茶杯,一口喝尽,诧异地道:“咦,这茶好甜啊!” “老方,此乃何茶?” 老方心头直颤,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朱寿,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 “少爷,此乃张永打从锦衣卫带回来的茶叶,老奴也不晓得啊!” “少爷,时辰不早了,可要回寝卧睡个回笼觉?” 朱寿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笑道:“走,回屋睡觉!” 说罢,出门往寝卧而去。 可刚跨过门槛,他顿觉心跳如鼓,浑身血气翻涌。 感受身体内的变化,朱寿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 糟糕! 本少爷,这是被下壮阳之药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一黑,破口怒骂:“老方!” “你这老畜生,安敢害本少爷?!” 可一转头,老方早就跑没影了。 随后,竟见寝卧之内,翠竹、翠柳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个粉嫩嫩的小肚兜,俏生生的站着面前。 看着这一幕,朱寿面红耳赤之余,登时不争气的鸡动了。 至于翠竹、翠柳,娇羞之余,则是缓缓施了个万福,显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少爷!” “奴婢们前来侍寝,万望怜爱……” 第二百零九章 欲坑天下诸王,为老不尊 看着翠竹、翠柳一副娇羞的样子,朱寿一下懵逼了!筆趣庫 什么鬼? 下完了壮阳之药,这两个通房丫头立马过来侍寝…… 上当了! 本少爷堂堂英明一世,居然在自己的府上,遭到算计了?! 不成,本少爷绝不可这么莫名其妙的失了清白之身呐! 他忍不住闭起双眼,嘴中念念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可此时,翠竹、翠柳对视一眼,连忙迈步上前,一左一右搂住了他的身子,好奇的问:“敢问少爷,此乃您的壮阳神功不成?” “您的不世神枪,越念越如金石一般,坚而不倒了呢!” 出于药效发作之下,朱寿浑然气血沸腾,睁眼脱口大叫:“胡说!” “本少爷……” 可话没说完,竟见两个通房丫头,转瞬之间,脱下了肚兜。 朱寿一下心神失守了! 该死啊! 不叫本少爷纵享齐人之福,誓不罢休? 罢了罢了! 美人如玉,男儿当本色也! 转念一想,他顿时心头火热,也不再矜持,顺势把两个小丫头揽入怀中,笑道:“两位女施主,有什么话,咱们日后再说!” 说罢,往床榻而去。 次日一早。 日上三竿,朱寿这才一左一右抱着这对通房丫头,堪堪起床。 刚破了身,翠竹、翠柳却忍着浑身酸软,手忙脚乱的起身:“少爷,奴婢们伺候您穿衣!”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管家老方的声音:“少爷,宫里来人,接翠竹、翠柳查验身子了!” “本少爷晓得了!” 朱寿应和一声,转而看向了两个小丫头,长叹一口气,道:“去吧,莫怕,要不了几个时辰,也就回府了!” 翠竹、翠柳连忙施了个万福,恭谨地道:“是,少爷!” 穿好衣裳、迈步走出寝卧,朱寿一见到老方,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冷声问道:“老方,说吧,到底咋回事?” “今个你不说出个子午卯来,本少爷叫人把你阉了!” 老方吓得心直突突,眼珠子一转,忙不迭振振有词地道:“少爷,老奴何罪之有?” “一切之一切,尽是张永干的好事啊!” “少爷!” “这厮乃是锦衣卫,您不试婚,天晓得他是不是奉了陛下的谕旨,来坑害于您呢?” 闻言,朱寿立马拉下脸来,破口大骂:“娘的,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去!” “把张永给本少爷抓起来,往腚眼里塞上一挂鞭炮!” “本少爷要叫他四面开花,好好长上一个记性!” 老方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振声道:“少爷,一挂咋够?” “要老奴来说,少不得来个三挂!” “少爷莫恼,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转头而去。 张永啊张永! 为了陛下之大计,委屈你了呐! 放心,遭完了这个罪,老夫便叫蒋瓛升你当百户! 他这一走,院中一个太监迈步上前,连忙行礼道:“朱公子,小人奉陛下口谕,前来接人进宫查验身子!” 朱寿点了点头,转头冲着翠竹、翠柳吩咐道:“去吧!” “等回了府,少爷叫人熬上鸡汤,给你们补补身子!” “是,少爷!” 说罢,两个小丫头便坐上轿子,一路往宫中而去。 此时,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在召见燕王朱棣。 他看着手中的一个杯子,诧异地道:“老四,你这么快,就把雄英要的琉璃给造出来了?” 燕王朱棣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是啊父皇,您别说,此琉璃之造价,真乃低廉啊!” “一两银子,儿臣足足造了几十个此等上佳之琉璃酒杯!” 一下子,朱元璋震惊不已! 雄英啊雄英!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没透露给爷爷的呢? 他忍不住激动的一拍大腿,笑呵呵地道:“好好好,有了这琉璃,若是忽悠士绅得当,咱们爷俩少不得捞上一百多万两银子!” “这样一来,咱大明治理黄河水患,也就不愁银子了!” 闻言,朱棣目光闪烁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便道:“父皇,儿臣倒有一计,可叫士绅落入圈套!”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好奇的问:“老四,说来听听?” 朱棣凑上前来,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连忙说道:“父皇,天下诸王入京,少不得为您献上重礼!” “儿臣若命人造出一大大的琉璃之龙像,岂不是祥瑞降世?” “既然如此,回头咱们以祥瑞之名,把琉璃兜售而出……” “不光士绅上当,连诸王也要掏出大把的银子,来充盈您的内帑啊!”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坦然。 本王的兄弟们啊,为了讨得父皇的欢心,对不住了!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一愣:“咦?” “老四,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咱们就 这么干了!”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迈步走入谨身殿,恭谨地行礼道:“陛下,朱寿府上的通房丫头,奴婢接回来了!” 朱元璋立马大手一挥,吩咐道:“去,请女官查验吧!” “遵旨!” 见对方领命而去,朱棣微微抬眸,忍不住问道:“父皇,您叫雄英府上的女婢入宫,所谓何事啊?” “咱啊,要抱重孙子!” 朱元璋脸色忽的一变,气咻咻地道:“可雄英这娃子,整日坐怀不乱,一点也不晓得为咱们老朱家开枝散叶!”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咱没办法,这才以试婚之名,叫雄英赶紧生娃子啊!” 呀! 大侄子,你也有今日之祸啊! 朱棣看热闹之余,也止不住的颔首,笑道:“父皇英明!” “雄英有了娃,也该收敛心性,省得四处坑人了啊!” “再说,我大明正统子嗣不绝,也可绝了天下诸王作乱之心!”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咋,雄英在世,你这兔崽子不造反了?” 对于老爹的敲打,燕王朱棣吓得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连忙表态:“父皇莫闹!” “大哥和雄英尚在,儿臣造什么反?” “别说儿臣不欲造反,要是天下诸王敢造雄英的反,儿臣第一个发兵灭之!” 朱元璋这才脸色缓和下来,淡淡道:“算你这兔崽子识相!” 也就在这时,一个女官迈步入宫,叩首道:“奴婢,拜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抬眸,问道:“如何?” 对方忙不迭地道:“回陛下,两位贵人尽已破身!” “郡主之夫君,身子也并无什么难言之隐!” 朱元璋顿时喜出望外,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大笑道:“好好好!” “这娃子,可算他娘的开窍了呐!” “你且去领赏吧!” “遵旨!” 女官一走,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蒋瓛!” “雄英服下壮阳之药后,身子没出啥大事吧?” 蒋瓛连忙拱手出列:“回陛下,皇长孙并无大碍!” 倒是一旁的燕王朱棣,听得满头雾水,下意识地道:“父皇,什么什么壮阳之药啊?” 朱元璋一脸坦然地道:“老四,你说这个啊……” “咱怕雄英不开窍,顺势叫人给他下了壮阳之药,好跟那两个通房丫头圆房呐!” 闻言,朱棣一下傻眼了! 卧槽! 父皇为了抱上重孙子,竟连当爷爷的脸面也不要了?! 第二百一十章 糟糕,混账老爹在外头有私生子? 对于老爹的无耻,燕王朱棣是彻底的服了。 为了抱上重孙子,连下药这等损招都给雄英用上了,缺不缺德? 不过…… 好事啊! 大侄子,叫你没事就坑四叔,这回,轮到你被自个的爷爷坑了吧? 爽! 当浮一大白啊! 转念一想,他心里顿觉痛快之余,也忙不迭的抱拳行礼,大笑道:“父皇真乃英明神武,儿臣佩服、佩服!” 可此时,朱元璋一点也不受用,摆摆手道:“行了,少拍咱的马屁!” “记得啊,把琉璃之龙像,给咱造好喽!” “正好,咱也要借天下诸王入京之机,敲打一下老二这个欺压百姓、蠢如禽兽的兔崽子!” 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敲打二哥?” “敢问父皇,二哥铸下了何等大错?” 他口中的这人,正是身为朱元璋次子的朱樉。 朱樉、朱樉! 洪武三年封秦王,洪武十一年册藩于西安,洪武二十二年为宗人令,乃大明九大塞王之一,尊位显赫! 诸多荣光在身,足以可见朱元璋对这个嫡次子的偏爱了! 不过,此时的朱元璋听完之后,冷哼一声,说道:“这是御史上谏的弹劾奏疏,你且看看这孽障干的好事吧!” 说罢,甩过去一本奏疏。 朱棣搭眼望去,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道:“以藩王之名,吞并田产宝院若干,欺压军民陷入困窘,以至于卖儿鬻女……” “三百余百姓跪于秦王府求饶,二哥当场杖杀一人,还捉拿百人进了大狱?” “这……” 说到这,他往下再看,又是目瞪口呆地道:“软禁正妃王氏,偏宠次妃邓氏?” “且为了讨得邓氏之欢心,命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令上千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父皇,这么多的罪名扣在二哥的头上,朝廷可证了此事的真伪?” 朱元璋微微凝眸,淡淡道:“咱已叫锦衣卫查证过了,老二这混账犯下的累累罪行,只大不小!” “敢骑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 “要咱来说,入京之后,他这个秦王也不用回西安之封地了!” 啊? 听父皇的意思,莫不是动了圈禁 之心? 闻言,朱棣吓了一大跳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父皇,二哥的次妃邓氏,乃是宁和王邓愈之女吧?”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气咻咻地骂道:“邓愈这老杀才,生出了这么一个妒妇,咱都替他感到耻辱啊!” “要不是念在邓愈有功于朝,咱早就下旨罢黜这妒妇的秦王次妃之位了!” “可老二这兔崽子倒好,竟带着此妒妇回京,气煞咱也!” “老四!” “你说咱该不该收拾于他?” 朱棣止不住的咂舌,心头很是感慨。 二哥啊二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怕了怕了! 往后本王可得离你远点,有大侄子坑本王就够难受的了,若再被你连累上可就不妙了。 于是,他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不迭地道:“父皇,正所谓,长幼尊卑!” “儿臣可不敢对二哥之错,评头论足啊!” “这事,您还是找大哥去说道说道吧!” “呀!” “今早儿臣把高煦这娃子吊起来抽一顿,忘把他放下来了,儿臣得赶紧回府去也!” “儿臣告退!” 说罢,还不等朱元璋反应过来,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见他溜之大吉,朱元璋顿时气的一拍御案,骂骂咧咧地道:“兔崽子,敢糊弄老子!” “你那三成的琉璃之利,回头也别想要了!” 也就在这时,蒋瓛迈步上前,恭敬地道:“皇爷,东宫的锦衣卫奏报,淮王殿下,去了皇长孙的寝殿……” 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他怒火转瞬消去,一脸错愕的问:“允熥去雄英的寝殿干啥?” 蒋瓛面色迟疑,欲言又止了半晌,这才尴尬地道:“皇爷,您莫不是忘了,算算日子,皇长孙的忌日到了啊!” “臣斗胆推断,淮王殿下不知皇长孙尚在人世的内情,恐怕是去吊唁……” 朱元璋恍然大悟,立马一拍大腿,赶紧说道:“走吧,随咱去见见允熥!” “遵旨!” 君臣二人迈步出殿,来到了东宫。 此时的朱允熥,正孤身一人呆在皇长孙寝殿,抱着大哥朱雄英的灵位,嗷嗷痛哭。 “大哥! ” “快十年了!” “弟被皇爷爷册封淮王了,可弟宁可不要这藩王之位,只求见大哥你一面啊!” “廖家兄弟辞行之时,说东宫迟早要变天,说你要回来了,可你……” “到底在哪啊?!” “大哥,你好想你啊!” 正哭着,朱元璋迈步走入大殿。 朱允熥顿时吓了一大跳,止住哭声,忙是行礼:“孙儿允熥,见过皇爷爷!” 闻言,朱元璋迈步上前,疼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痴儿,痴儿啊!” “允熥,莫要哭你大哥了!” “雄英他啊,还活着呐!” 一瞬间,朱允熥眼中涌起无穷的光芒! 下一刻,他似疯了一般,鼓足了毕生的胆子,叩首道:“皇爷爷,孙儿斗胆,可否去看一看大哥?” “只要见了大哥,孙儿可不要淮王之大位!” “望皇爷爷成全!” 朱元璋赶紧伸手扶起了他,宽慰地笑道:“好娃子,莫急!” “皇爷爷既告诉你了这消息,也就决定要带你去见雄英了啊!” “走吧,咱们爷孙这就去雄英的府上!” 朱允熥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行礼:“多谢皇爷爷!” 接着,爷孙二人换了便服,一路来到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便听朱寿悠哉悠哉的声音遥遥传来:“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儿不及吾……” 朱元璋脸色一黑,走到院中,脱口便骂:“小兔崽子,休要乱放屁!” 啊? 一旁的朱允熥,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大哥连这等大不敬的放肆之言,都敢往外说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翻身而来,笑嘻嘻地道:“呀,老头子,你来了啊!” 说完,他的脸庞,直直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朱允熥登时泪如雨下! 是大哥! 十年思念,今日终偿! 他连忙迈步上前,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大声痛哭:“通,拜见大哥!” 啥? 大哥? 见对方酷似自己七八分的面庞,朱寿一下懵逼了! 他立马一把拉过了朱元璋,气的咬牙切齿,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老头子!” “你这是把混账老爹在外头的私生子,给带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门五国公,朱允熥的转变 私生子? 听着大孙子的话,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他微微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没好气地骂道:“小兔崽子,乱放什么屁?” “通儿,乃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啥? 亲兄弟? 朱寿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不是吧,老头子?” “既是亲兄弟,孙儿咋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浑小子呢?” “您老莫不是糊弄孙儿?” 朱元璋一点也不急,很是坦然地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通儿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一直跟随你老爹的身边,于外地经商呐!” “对了,你不是说咱全家一起去北平?” “正因如此,咱这才把通儿给叫回来了啊!” 全家去北平? 闻言,正激动不已的朱允熥,一下止住了哭声,满脸的懵逼。 大哥这么厉害呢? 连一声爷爷都不叫也就罢了,说顶撞皇爷爷,立马就顶撞了? 皇爷爷也不生气? 还有还有,好端端的,去四叔的北平干啥?筆趣庫 纵是出巡天下,也万不至于皇帝、太子、皇长孙一起离开京师啊! 江山社稷要不要了? 难道…… 也就在这时,朱寿迈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道:“通弟是吧?” “来!” “大哥问问你,此番回京,可是要跟本少爷抢家产啊?” 说罢,顺手便抄起了鞋底。 见大哥神色很是不善,朱允熥吓得脸都白了,忙是哭丧着一张小脸,振声说道:“大哥,莫恼、莫恼啊!” “弟弟纵是身死,也万万不敢跟大哥你争家产啊!” “你若不信,弟弟对天立誓,敢争半点,吐血三升而暴毙!” 说到这,他生怕大哥生怒,连忙从兜里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大哥,这三万两千一百两,乃是弟弟全部的家当,都送你了!” 咦? 试探一下这个便宜弟弟罢了,竟还有意外之喜? 朱寿转瞬便换了嘴脸,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笑嘻嘻地道:“呀,通弟很上道嘛!” “你这弟弟,本少爷认下了!” “放心!” “这见面礼你也不白掏,以大哥的本事,回头便给你捞来一个国公之位!” 话音刚落,朱元璋听得脸都绿了。 这小畜生,心里还惦记着投奔于老四呢? 一旁的朱允熥,则是满头雾水地问:“大哥,什么什么国公之位?” 此时的朱寿也没多想,脱口便道:“咱们一家,帮当今之燕王朱棣, 造反夺天下啊!” “奇怪,这事咱们的混账老爹,没跟你说过?” 啥玩意? 帮四叔造反?! 朱允熥听完之后,吓得脸色一片惨然,两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跌倒在了地上。 朱寿顿时一愣,忙上前扶起了他,皱眉问:“通弟,你这是咋了?” 朱允熥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尴尬地道:“弟……弟腿麻了……” 说罢,心头满是骇然。 大哥! 你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帮四叔坐天下…… 也太扯蛋了吧? 转念一想,他便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忙是问道:“爷爷,您老也晓得此事?” 朱元璋一脸坦然地道:“娃子,咱晓得啊!” “寿儿可是说了,叫咱们老朱家,一门四国公呢!” 刚一开口,朱寿顿时摇了摇头,断然道:“老头子,这你可就说错了!” “既然通弟回来了,算上孙儿的结拜叔叔,咱家乃是一门五国公呐!” “要不了几年,在孙儿的运筹帷幄之下,咱家定成大明第一门阀!”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对对对,寿儿说的对啊!”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兔崽子! 不用你在这好嘚瑟,等真相大白之时,咱把你这大不孝的孽障,吊起来一天抽八遍! 倒是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转头便吩咐道:“老方!” “本少爷的弟弟回府了!” “去!” “把那头跳井而死的小牛犊宰了,叫厨娘做顿烤全牛,给体弱多病的通弟补补身子!” “是,少爷!” 片刻之后,老方带着几个下人端上来一个烤架,以及一头早就宰杀好了的牛犊。 刚放下香料,他顺势抬头一看,登时吓了一个激灵。 娘咧! 允熥殿下上门了? 他忙不迭的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道:“老奴见过小少爷!” 朱允熥顾不得回礼,往烤架上一瞅,立马摆手道:“大哥,乱吃耕牛,乃是大罪啊!” “这身子,弟不补了、不补了!” 朱寿顿时眉头大皱,连忙拉过了朱元璋,低声说道:“老头子!” “孙儿观通弟的心性,过于软蛋了啊!” “这可不是啥好事呐!” 朱元璋一翻白眼,气咻咻地道:“呸!”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兔崽子,八字缺德?” “你们的娘去世太早,通儿常年不出门,有此心性也不足为奇啊!” “不过……” 说到这,他面上带着几分忧虑,愁眉苦脸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长此以往,通儿难以成大器呐!” 朱寿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老头子莫慌,孙儿这倒是有一个办法,可叫通弟转了心性!” 朱元璋饶有兴趣的问:“啥办法?” 没想到,朱寿也不作答,迈步上前,转而摇头晃脑地道:“通弟啊,大哥掐指一算,你身有暗疾也!” “此病,当速速医治方可啊!” 朱允熥顿觉疑惑,下意识地问:“敢问大哥,此疾何医?” “等会你就晓得了!” “廖大廖二,抓几只活鸡过来!” “遵命!” 须臾之后,廖家兄弟拎着几只活鸡,迈步入院。 一见到这两兄弟,朱允熥登时心头一震。 原来,廖家兄弟被皇爷爷叫来护卫大哥了啊! 正恍然之时,朱寿顺势抽出廖大的精钢配刀,便丢了过去:“来,通弟,把这几只活鸡,大卸八块!” 出于心性的软弱,朱允熥吓得疯狂摇头:“大哥,弟不敢、不敢,见不得血……” 话刚说一半,朱寿气的拍了下他的脑门,怒其不争地道:“混账!” “一鸡不杀,何以当国公?” “咱们是亲兄弟,大哥护你一时,可倘若往后有个闪失,岂护得住你一辈子?!” “把你的软病治好了,纵是大哥不在身边,你也绝不至于受人欺负了!” “来!” “赶紧的把鸡杀了!” 朱允熥提着佩刀,嘴唇直颤抖不已:“大……大哥……弟……” 见他面色迟疑,朱寿怒声暴喝:“休要推脱,快杀!” “你只管把这活鸡,当作自己的仇人!” “杀之可泄愤!” “杀之可鸣不平!” “今日你若不杀,莫怪本少爷不认你这个弟弟!” 啊? 大哥不认我了? 一句话,立马说到了朱允熥的痛处。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骨子里的血性终于被激发了出来,振声说道:“杀!”筆趣庫 “弟这就杀也!” 说罢,提刀冲上前来,捅入廖大手上拎着的活鸡。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鲜血迸溅,直接喷了朱允熥满脸。 可此时,他面上全然不见半点的胆怯,目光转冷,疯狂挥刀。 吕氏! 朱允炆! 死来! 十年来的无数欺凌、屈辱,本王定连本带利的一一讨还! 本王恨你们万万世! 过了大半晌,他这才泄了气力,拄刀于地,大口喘着粗气,面上充满了冷厉。 看着这一幕,朱元璋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卧槽! 允熥这娃子,还真就转性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束水攻沙,爷孙论运河 这一刻,朱元璋的内心翻江倒海。 打死也没想到,嫡次孙朱允熥竟一改往日的懦弱,连鸡都敢杀了! 这娃子,可算有点老朱家的血性了啊! 寿儿这个办法,妙,绝妙也! 正想着,朱允熥收起佩刀,转头看向了朱寿,忙不迭地问:“大哥,这回,可愿认下我这个弟弟了?” “还不错!”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也不嫌脏,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污,笑嘻嘻地道:“通弟,你终于开窍了呀!” “你且记住,敢欺辱咱们兄弟之人,杀!” “把这帮混账杀怕了、杀跪了,往后也就不敢肆意作祟了呐!” “不过……” “光杀几只活鸡,你这软病还不够好利索!”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回头收拾一下,搬府上小住几日,大哥教你怎么杀猪!” 杀猪? 岂不是同谐音为杀朱? 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哥啊大哥,你是一点也不怕皇爷爷揍你? 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朱元璋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脱口怒骂:“寿儿,你这个兔崽子,咒谁死呢?” “是不是找揍?!” 说罢,顺手抄起了鞋底。 朱寿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拉过便宜爷爷,岔开了话茬,问道:“老头子,孙儿就是这么一说,你急个啥啊?” “对了,您老可有办法,打从昭狱里弄来几个死囚?” 朱元璋顿时一愣,微微凝眸,下意识地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给通弟杀啊!” 朱寿一点也没觉得草菅人命,很是坦然地道:“牲畜罢了,杀之何辜?” “可昭狱里的死囚,纵是咱们不杀,当今陛下也是要砍了脑袋,对吧?” “既然如此,叫通弟大杀一批死囚之后,他的心性,岂可再软弱下去呢?” “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眼前大亮,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寿儿,你说的对啊!” “好,咱们就这么干了!” “回头咱就入宫请旨,搞来一批昭狱死囚!” 一旁的朱允熥听得满脸懵逼,忍不住问:“爷爷,什么什么死囚?” 朱寿顺手 一拍他的脑门,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赶紧说道:“哎呀,这你就不要管了!” “总之,大哥绝不害你啊!” 朱允熥也没生疑,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嗯嗯,大哥对弟最好了!”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上前:“寿儿啊,咱还有一事,要跟你商量商量啊!” “老头子,啥事啊?” “陛下说了,国库缺银子,要跟咱家借个几百万银子,你干不干?” 闻言,朱寿一下愣了。 他看向了便宜爷爷,震惊地问:“老头子,不是吧?” “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坐拥洪武盐之税收,还缺银子?” “再说,陛下要这么多银子干啥?”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疏通运河!” “两淮奏报,新安江水患之后,运河淤堵!” “要是不疏通运河,来年春时,大雪消融汇入运河,恐怕决堤啊!” “正因如此,陛下未雨绸缪之下,打算征辟民夫,疏通运河!” “出征大漠、发兵安南、治理天下水患,无泼天之银不可,陛下这才管咱们家借银呐!” 运河、运河! 自秦始皇开挖灵渠而始,直至隋炀帝征辟无数民夫开凿,贯通南北水运! 尤其是隋炀帝之大运河,可为雄浑之举!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朱寿也深知运河之利,登时听得一阵默然。 开国以来,大明的天灾太多了! 到了弘治一朝,小冰河降世,竟叫天下之粮食,十不存一! 明始亡于万历,可根源却在于小冰河啊! 可到了鞑子朝,小冰河居然他娘的消失了! 真是去你娘的老天爷! 他心头感慨之余,也看向了便宜爷爷,问道:“老头子,朝廷历年之疏通运河,用的是何办法?” 朱元璋目光幽幽,面上带着几分忧虑,说道:“户部拨无数钱粮,征辟民夫,以人力而胜天灾!” “常见的办法,乃是把草编织成草绳,再将草绳串在一起,组成几百尺大的草席!” “等大船入运河,便命人把草席放下,立马把泥沙沉入水中,以草席的束缚之下,泥沙 不流,则堵决堤之口!” “等堵上了决堤之口,以民力开挖沟渠,疏通运河!” 朱寿思索了几下,顿时摇了摇头,断言道:“老头子,若把疏通运河比之医病,此法堪比庸医,治标不治本啊!” 庸医? 见大孙子否决,朱元璋也不生气,笑骂道:“你这娃子,尚且不曾治水,懂个甚啊?” 朱寿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你就看不起孙儿了!” “治水之法,孙儿略懂、略懂!” 朱元璋微微抬眸,好奇的问:“咋,于朝廷治水,难不成你还有不同的见解?” “正是!”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收敛起了玩闹之心,肃然地道:“纵观王景治水、郦道元水经注,可见运河运河淤堵之根本在于……” “黄河!” “运河之水,乃是黄河之水!” “黄河之上游,泥沙流失而堆于下游,以至于河床只升不降,运河亦是同理啊!” “正因如此,朝廷若想疏通运河,当治黄河!” 咦? 这个说法,有点道理啊! 朱元璋诧异之余,也摇了摇头,说道:“寿儿,你可知,北宋靖康之变?” “靖康一役,金军掘开黄河大堤以淹开封城,致黄河改道之后,黄河便再也没消停过啊!” “若治黄河,比疏通运河还要十倍之难,可谓是难如登天!” “光是拓宽黄河河道一事,朝廷少不得忙上三年之久也!” “不成,不成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何至于拓宽黄河之河道?” “以孙儿来看,朝廷若治黄河、疏通运河,当反其道而行之啊!” 朱元璋深皱眉头地问:“寿儿,何出此言?” 朱寿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道:“老头子,孙儿不才,恰有一不世妙法,可治两河!” “若朝廷治理得当,此策当为治水之根本,足可成为万世之参照!” 万世参照?!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来了兴趣,激动地道:“寿儿,是何妙法,快快说来!” 见便宜爷爷急切之心,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筆趣庫 “束水攻沙!”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开征商税,朱允熥震撼 束水攻沙? 对于这个新名词,朱元璋一脸的懵逼。 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寿儿,何为束水攻沙?”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正所谓,顾名思义!” “此法,乃是缩减河道之宽,提升水的流速!” “滚滚水势冲击之下,定可以把河堤之中沉淀的泥沙冲走,以止河床淤堵也!” 束水攻沙! 此策,乃是嘉靖年间的臣子潘季驯所创! 他曾四次主持治水之事,尤其是万历年间,得到首辅张居正之支持,大力治理黄河、运河! 为官几十年来,束水归槽,河身渐深,水不盈坝,堤不被冲,此正河道之利矣! 终明一朝,治水诸臣,无人可出其右! 至于朱元璋听完之后,沉吟了半晌,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娃子,你这个办法,妙啊!” “真乃咱老朱家万里良驹也!” “不过……” 说到这,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而皱眉说道:“若以束水攻沙而治黄河、运河,运河还好,可黄河之水量奇大……” “要是把河道缩窄,万一溃堤了咋办?” “黄河溃堤,苍生之浩劫啊!” 对于便宜爷爷的担忧,朱寿一点也不急,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不就巧了?” “孙儿这还有一物,可筑百年不朽之河堤!” 啊? 百年不朽? 一旁的朱允熥听得目瞪口呆! 大哥的本事,这么大呢? 朱元璋也一下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好大孙,快跟爷爷说说,是何神物?”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水泥!”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问:“这是啥玩意?”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老头子,莫要多问,等孙儿请工部帮忙造出来,你就晓得水泥到底有多厉害了!” 见他卖起关子,朱元璋便打消了追问之心,摇头失笑道:“行,小兔崽子,学会跟咱留一手了啊!” “也罢也罢!” “咱等着你的水泥问世!” 朱寿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你且瞧好吧,等水泥问世,治理黄河、运河,也就没那么难了!” “不过… …” “孙儿以为,为了万全,以水泥而筑堤坝之后,黄河两岸还得再筑遥堤、月堤!” “这样一来,哪怕有臣子偷工减料,以至于黄河溃堤,此两堤也可消减水势,还顺势把滩涂化作良田!” “两全其美,运河的北段,大可疏治而通了!” 朱元璋立马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皱眉问道:“寿儿,运河之北段,乃是何意?” 闻言,朱寿满脸疑惑的看着便宜爷爷,诧异地道:“老头子,这你都不知道?” “运河北段用的是黄河之水,可这南段,用的乃是淮河之水啊!” “正因如此,若想疏通运河,治理黄河之外,朝廷也应再去治理淮河!” 见孙子面露鄙夷之色,朱元璋一点也不觉尴尬,振振有词地道:“哼,天下之地势,咱了熟于心,岂会不知?” “爷爷啊,考考你罢了!” “快说,这淮河又是怎么个治法?” 朱寿摇头晃脑地道:“天下治水之法,万变不离其宗!” “靖难之后,黄河夺淮入海,水速奇大,是以冲垮淮河大堤,而坏运河!” “若想治理淮河……” 说到这,他看向了朱元璋,问道:“老头子,你可知洪泽湖?” 朱元璋点了点头,抬眸道:“当年开国,咱随陛下攻打张士诚之时,正好路过此地,咋了?” 朱寿思索了几下,说道:“淮河之水,正是来于洪泽湖!” “可洪泽湖,围湖造田,以至于水位不断下降!” “依孙儿来看,当退田还湖,可令洪泽湖水位上升十尺,淮河水速大于黄河水速!” “这样一来,水泥筑堤、束水攻沙之后,淮河大堤无虞,以保运河南段之疏通!” “运河南北尽数疏通之后,无天大之洪水,可保百年之内,决无大溃之危!” 一百年? 朱元璋听得咂舌之余,顺势两手一伸,理直气壮地道:“寿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来,掏银子吧!” “咱好去借于陛下治水!” 一下子,朱寿脸都绿了。 无耻爷爷! 为了巴结洪武皇帝,竟坑自己亲孙子兜里的银子! 缺不 缺德? 可很快,他眼珠子一转,便大义凛然地说道:“为我大明万年,几百万银子罢了,倒也大可借给陛下一用!” “不过……” “老头子,一锤子买卖,远不如细水长流啊!” “要是陛下想朝廷始终不缺银子,当另寻妙法的呐!” 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便宜爷爷,也太忠心于洪武皇帝了! 把银子都给了朝廷,回头本少爷帮燕王朱棣靖难,岂不是穷成狗? 朱元璋听罢,也叹息不已地道:“浑小子,咱还不晓得叫陛下想办法捞银子?” “可问题在于,没办法啊!” 朱寿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劝陛下开商税、开商税啊!” “天下极富者,莫过于商贾了!” “只要陛下开了商税,孙儿第一个上缴税银,以充盈国库!” 朱元璋一下黑如锅底,脱口怒斥:“胡闹!” “士农工商乃是朝廷之基石,岂可擅改?!” 朱寿摇了摇头,浑然不惧便宜爷爷的怒火,笑嘻嘻地道:“老头子,你是不是想多了?” “开征商税,也不至于全天下征收啊!” “我大明,可选一地为试点而征商税!” “有成效,则推行诸府,若是无效,再另当别论了呐!” “再说了,您老也不是洪武皇帝,岂知陛下心中所想,万一他老人家应下了呢?” 一旁的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哥! 咱们的爷爷,正是当今之陛下啊! 你老去触碰皇爷爷的逆鳞,图啥? 还有还有,皇爷爷最是看重士农工商之国本,谁敢妄论,轻则贬官,重则夷族! 万一惹得皇爷爷龙颜震怒,回头不叫你克继大统了,咋办啊? 不成,说什么也不可叫大哥失宠! 转念一想,他便吓得心直突突,连忙打起了圆场:“爷爷,还望您老莫要动怒,大哥所言……”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面色连连变幻,挥手打断了话头,振声道:“寿儿啊,你别说,开征商税这事……” “要咱来说,可行!” 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卧槽! 闹了半天,竟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立商税司,孔讷出策 这一刻,朱允熥整个人都愣住了。 打死也没想到,皇爷爷宠溺于大哥朱雄英,到了这等离谱的地步啊! 竟连国本都动摇了! 不过…… 好事啊! 看来,大哥往后克继大统之事,不用担心了呐! 见便宜爷爷应下,朱寿也很是激动,笑嘻嘻地道:“老头子,你这么想就对了!” “开征商税,利国利民也!” “至于试点之地,孙儿以为,当选京师!” “京师里的商贾之势,盘根错节,若朝廷可以把这帮人的税银收缴而入国库,再推行于天下,也就稳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娃子,说的有道理啊!” “那就京师了!” “回头咱就进宫,谏言陛下开征商税,立商税司!” “寿儿,既然此策乃是你一力献之,对于统御商税司之主官,于文武百官之中,可有人选?” 不料,朱寿摇了摇头,断然道:“不不不!”筆趣庫 “老头子,陛下若想功成,绝不可选文武去统御商税司!” 朱元璋顿时一愣,好奇的问:“这是为何?”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官商勾结,乃泼天之祸根!” “万一京师中的商贾,以银子贿赂,跟商税司主官牵扯不清……“ “咋征?” “正因如此,当择皇族中人为主官,去征京师的商税!” 闻言,朱元璋也深以为然,痛恨地道:“这帮贪利而无国的混账,也该把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回笼于朝廷了!” “寿儿,你且在家等着,咱这就进宫,上谏陛下!” 说到这,他又想到了什么,还不忘看向了朱允熥,继而说道:“通儿,你也跟咱回应天府吧!” “收拾一下行囊,再来住你大哥的府上!” 朱允熥不敢拒绝,连忙拱手:“是,爷爷!” 说罢,爷孙两人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朱元璋两手负后,目光幽幽,淡淡地道:“允熥!” “孙儿在!” “咱欲把商税司主官之重任,交付于你!” “娃子,你可愿接下此职?” 朱允熥一下懵逼了! 啥? 本王来当商税司的主官? 皇爷爷,你也不怕孙儿把大哥的事搞砸了? 可很快,他便深吸了一口气 ,拱手拜倒:“皇爷爷,为我大明万年,此等重任,孙儿应下了!” “孙儿以命作保,谁敢坏大哥的好事,则是孙儿一生之敌!” “挡孙儿征税者,死!” 朱元璋微微一笑,老怀欣慰地道:“好好好,娃子,终于有血性了,是咱老朱家的种!” “咱的允熥,也长大了啊!” 话音刚落,朱允熥面色变幻了几下,又是拱手再拜:“皇爷爷,征完商税之后,孙儿想习武、入沙场杀敌,为大明拓土开疆!” 朱元璋顿时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凝眸,问:“允熥,你这是要自绝于皇位?” “正是!” 朱允熥一脸决然,正色道:“孙儿,乃是您老的嫡次孙!” “万一大哥认祖归宗之后,朝堂之上,尤其是江南士族,以大义之名,欲拥立孙儿和大哥争位咋办?” “孙儿深知自己绝非当皇帝的料子,也实在不愿跟大哥手足相残、兵戎相见!” “既然如此,孙儿这一辈子,只求当个为大哥开疆、镇压诸臣的藩王就好了啊!” “万望皇爷爷成全!” 一句话,听得朱元璋无比动容。 他疼惜的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长叹说道:“痴儿,痴儿啊!” “罢了!” “允熥,往后你跟在老四的身边,锤炼兵法吧!” 朱允熥大喜之余,也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皇爷爷,四叔他不是要造反?” “孙儿……” 刚说一半,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笑道:“放心,有你老爹和你大哥在,老四翻不了天!” “好好跟他学怎么打仗就是了!” 朱允熥这才放下心来,深施一礼,激动地道:“是,皇爷爷!” 朱元璋目光闪烁了几下,抬手一招,便道:“蒋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而出,拱手道:“臣在!”筆趣庫 “传旨!” “即日起,我大明立商税司!” “朝廷六部,择选官员入司,一切诸事,尽由皇孙朱允熥决断!” “臣遵旨!”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圣旨一出,京师震动了! 整个街头巷尾,都在疯狂议论。 立商税司? 不是吧,陛下竟亲手动摇士农工商之国本? 图啥? 无数商贾,听到这个消息 之后,全都慌了。 身份低贱也就罢了,却也不耽搁捞银子,可开征商税,岂不是要人要命? 尤其是依附于江南士族的商贾,怨怼朝廷之余,转头便找上了各自的靠山,寻求庇护。 一众江南士族听完,也不迟疑,在曹德的带领之下,一路来到了孔府。 迈步入堂,众人说明来意之后,立马恭谨拜倒:“我等,拜见衍圣公!” 孔讷微微凝眸,却不急着表态,转而看向了曹德,沉声问道:“德儿,你派去紫金山陵的摸金校尉,可传回了消息?” 曹德趴在软塌之上,连忙说道:“回恩师,皇长孙陵,并无异样!” “奇了怪哉!” 孔讷眉头深皱,捋须说道:“既不是皇长孙,陛下这是为谁铺路?” 闻言,曹德眼珠子一转,忙不迭的振声说道:“恩师,朝廷立商税司,主官乃是皇孙朱允熥!” “依学生来看,搞不好陛下正是为朱允熥铺路啊!” 孔讷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朱允熥?” “一介心性懦弱之辈,何以为储君?” “要老夫来说,此事还是不大对劲!” 见他始终琢磨此事,一众江南士族顿时急了,赶紧说道:“衍圣公,开征商税,此举乃是再挖我等之根基,十万火急啊!” “还望衍圣公赐下良策,解我等之危!” “是啊是啊!”筆趣庫 话音刚落,有人含恨不已地道:“衍圣公,开征商税此举,乃是与民争利也!” “您身为圣人之后,为了江山社稷,莫要作壁上观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出言表态。 孔讷一点也不急,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老神在在地淡笑道:“诸位,何须惊慌?” “老夫衍圣公一脉,于京师也有商贾在帮孔家赚银子,诸位可见老夫怕了?” “朝廷想夺走咱们的利益……” 说到这,他冷起一张老脸,断然道:“哼,天方夜谭罢了!” “老夫心中有一百种办法,无罪对抗朝廷商税之政,好叫皇孙朱允熥之一切,付诸于流水!” 众人登时大喜过望,连忙屈膝拜倒,叩首道:“还望衍圣公教我!” 孔讷得意一笑,目光环伺众人,脸上说不出的傲然。 “罢市!!!”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改政当用重典,淮王之威! 罢市? 对于孔讷的办法,听得一众江南士族全都激动了。 尤其是曹德,忍不住眼前一亮,赶紧说道:“恩师,您的意思,乃是罢民生之市?” “正是!” 孔讷捋须,得意大笑道:“柴米油盐酱醋茶,谁可离之?” “纵是宫里,一旦存货耗去之后,也得从民间采买啊!” “不出三日,定是民怨四起!” “这样一来,皇孙朱允熥如何收场?” “商税司?” “哼,一介笑话罢了!” 闻言,众人皆是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衍圣公高见,我等佩服、佩服!” “回头在下便叫手底下的商贾,关了所有铺面!” “在下也一样!” “此计甚好,同关同关!” 可此时,孔讷摇了摇头,立马吩咐道:“尔等记住,只关民生之铺,莫要关了别的铺子,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众人连连行礼:“我等遵命!” “衍圣公之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实在不知该怎么谢您好了呐!” 见众人都这么说了,孔讷笑意盈盈,顺势便恬不知耻地道:“噢,既然如此……“ “尔等商铺之利,尽数上缴老夫一成,当作谢礼吧!” 啥? 上缴商铺一成之利? 一众江南士族听得脸都绿了。 孔老匹夫! 我等跟你客套一下而已,竟反手敲起竹杠来了? 正要开口,一旁的曹德眼珠子疯狂转动,忙不迭的振声说道:“恩师,您一心为我等江南士族筹谋,学生感激涕零也!” “这商铺之利,学生缴了!” “不光如此,学生愿上缴两成,以孝敬于恩师!” 他这一开头,众人也不好推脱,忙是齐声说道:“衍圣公,在下也愿献两成商铺之利!” 说罢,心疼割舍利益之余,也止不住的痛骂。 娘的! 曹德这厮,好生无耻! 也罢也罢,终究得靠衍圣公庇护江南士族啊! 再说,士族之利,给谁也绝不可给了朝廷! 至于孔讷,则是含笑捋须,说道:“好好好,不枉老夫之苦心,尔等速去罢市吧!” “老夫要读书去也!” “衍圣公,我等告退!” 众人连忙拱手行礼,纷纷告退 ,迈步离府。 可过了半晌,曹德折返而归。 他看向了坐于主位的孔讷,挤眉弄眼地道:“恩师,学生帮您多捞来一成的利,您看……” “可否分赃出半成的利,好补足学生的亏空呢?” 没想到,孔讷放下书卷,一脸诧异地道:“什么什么分赃?” “德儿啊,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老夫乃堂堂衍圣公,岂可干出此等下贱之事?” “滚出去!” 见恩师翻脸不认人,曹德顿时急了,放声大叫:“恩师,学生……” 可话刚开口,孔讷气的一拍桌案,怒声吼道:“来人!” “送客!” 几个下人立马上前,拖走了曹德,便把他丢出孔府。 曹德失魂落魄从地上爬起,嗷的一声哭了。 该死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还有姓孔的这个老匹夫,也太不要脸了,实乃枉为圣人之后! 竟连分赃也不肯…… 贱不贱呐?! …… 商税司。 朝廷六部,抽调了一大批官员当值,汇于一堂。 朱允熥一身藩王蟒袍,坐于主位,看向了一众臣子,朗声道:“诸位,今日,我大明立商税司!” “即刻起,整个京师之中的商贾,当在商税司登记造册!” “无朝廷之许可,不允行商,胆敢违命,轻则抄家,重则夷族!” “来人!” “把开征商税之章程,送于诸位臣子观览!” “是,王爷!” 说罢,几个亲军迈步上前,分出去一封封章程。 商税司的章程,乃是朱元璋命六部尚书连夜整理而出,涵盖诸政。 一众官员看完之后,登时脸色狂变! “啥玩意?” “十税三?” “岂不是一百两银子,则要上缴朝廷三十两?” “以次充好者,抄家!” “哄抬物价者,斩立决!” “垄断米粮者,诛三族!” “……” 一条条政令,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之余,止不住的议论纷纷。 也就在这时,有人迈步上前,拱手行礼:“淮王殿下,臣有本谏!” 朱允熥眉头一皱:“说!” 对方拱了拱手,摇头晃脑地道:“臣以为,十税三,太过于严苛了!” “正所 谓,苛政猛于虎也!” “一旦此政施行于京师,岂不是闹得京师商贾人心惶惶?” “正因如此,臣以为,当消减税赋,以安抚人心!” 一下子,朱允熥眉头皱的更深了。 果然! 开征商税,朝廷之中,定有官员相护于商贾! 他眼神微眯,立马起了试探之心,转而问道:“那依你之意,朝廷该如何开征商税?” 对方振声说道:“臣以为,当十税一!” “只有此等税赋,才可一展我大明宽待无数生民之胸怀!” 还没等朱允熥表态,一个拜入刘三吾门下的臣子,顿时破口大骂:“董言,你放屁!” “商贾贪利而无国,十税三有何不可?” “你这么为商贾请命,不就是怕自己府上的米粮生意,无银可捞吗?” 说到这,他拱手一拜:“淮王殿下,臣以为,我大明商税司若要收缴天下商税,非十税三不可!”筆趣庫 “董言之词,一派胡言罢了!” 朱允熥抬了下手,压下他的激动之声,看向了董言,缓缓说道:“董言,本王问你,可知商鞅?” 董言浑然不惧他的藩王之威,冷笑道:“臣只知,商鞅乱政,车裂也!” 见他油盐不进,朱允熥皱眉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力反对皇爷爷定下的商税之政了?” 董言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声说道:“臣不敢!” “臣一番肺腑之言,乃忠言逆耳!” “还望淮王殿下,以国本为重,莫要与民争利也!” 话音刚落,身后又有几个官员上前,拱手行礼:“望淮王殿下,以国本为重,改为十税一!” 说罢,众人的心头,全都升起同一个念头。 哼! 我等不敢反对当今之陛下,还不敢拿捏你一个生性懦弱的皇孙? 朱允熥啊朱允熥! 看我等如何玩弄你于鼓掌就完了! 见到这一幕,一帮忠心于朝廷的官员,顿时一个咯噔! 糟糕! 皇孙殿下危矣! 正要开口,此时的朱允熥竟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面上似笑非笑:“既然尔等一心为朝廷……” “来人!” “把这帮混账的官衣扒了,打入昭狱问罪!” 第二百一十六章 敢有罢市者,杀无赦! 随着朱允熥的话音一落,众人全都惊呆了! 不是吧? 皇孙朱允熥,咋转性了? 这也就罢了,一言不合,直接就把人打入昭狱? 尤其是董言,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的说道:“淮王殿下,臣冤枉、冤枉啊!” “臣一心为朝廷,岂有罪理?” “您这是诬陷,臣要入宫告御状!” 说罢,便要转头开溜。 可刚迈开腿,门外闯入一众锦衣卫,立马把他擒住,叫其动弹不得了。 朱允熥缓缓起身,迈步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道:“本王,奉皇爷爷之圣旨,乃商税司之主官!” “敢妄议皇爷爷之政,其罪当诛!” “告御状?” “你去了昭狱,慢慢跟锦衣卫伸冤吧!” “押走!” “遵命!” 说罢,一众锦衣卫扒去董言等人的官衣之后,押去昭狱。 这一幕,把一众商税司官员看傻了。 呀! 淮王殿下,威武啊! 这位陛下的嫡次孙,终于有老朱家的气节、血性了! 好事!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回首环伺众人,冷着一张脸,暴喝问道:“来!” “告诉本王,还有谁反对十税三之政?!” 出于董言等人的前车之鉴,众人转瞬便换了一副嘴脸,恭谨的行礼道:“淮王殿下英明!” 见众人臣服,朱允熥心头长舒了一口气。 该死啊! 杀鸡儆猴之下,可算镇住这帮看不起本王的臣子了! 怪不得,皇爷爷常说,改政当用重典也! 于是,他看向了一众商税司臣子,肃然地道:“诸位,董言之流,乃生民之害,不杀不以正典刑!” “开征商税,任重而道远!” “今日之后,还望诸位与本王上下一心,推行商税,兴天下利!”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臣等遵命!” 话音刚落,一个官员火急火燎的跑入正堂,脱口大叫:“淮王殿下,不好,大事不好了!” “商税令出,京师上下罢市了!” 朱允熥顿时眉头大皱,喝道:“到底怎么回事,统统说来!” 对方也顾不得额上的滚滚 汗珠,气喘吁吁地道:“商贾们于街上闹事,说朝廷开征商税,乃与民争利,不给他们活路!” “还有人说,朝廷乃是贼寇,抢他们的银子!” “正因如此,一应民生之商铺,尽数罢市,也不兜售于百姓半点米粮了!” 说到这,他面上带了几分激动,继而说道:“好在商贾朱寿的洪武盐铺,照常开门,还打了八折卖于百姓呢!” 闻言,众人面色疯狂变幻。 一个官员迈步出列,拱手道:“淮王殿下,还望速速拿个主意!” 商贾以罢市而抗议? 谁敢坏大哥、皇爷爷的好事…… 本王定不善罢甘休! 朱允熥思索了几下,转头便叫来一个宫中侍卫,吩咐道:“去,把北镇抚司当值的锦衣卫千户,给本王叫来听宣!” “是,淮王殿下!” 小半时辰之后,一个锦衣卫千户迈步入堂,抱拳行礼道:“臣陆文昭,拜见淮王殿下!” “免礼!” 朱允熥也不含糊,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冷声说道:“此令,乃皇爷爷亲赐,见令如见君!” “陆文昭!” “立马领一队锦衣卫千户所,随本王前去巡察京师各街!” “是,淮王殿下!” 片刻之后,朱允熥翻身上马,在一众锦衣卫簇拥之下,轰然出衙。 一下子,整个京师炸开了锅! 什么鬼? 锦衣卫千户所招摇过市,这是要干啥? 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刚来到市集,竟见整条街上全是百姓,围在一众商铺门前,不断乞求:“行行好,开门吧!” “不卖米,我等咋活啊?” “开门吧,我等愿多掏银子呐!” 一众商铺的掌柜们,冷笑不已地道:“不开,不开,今日不管谁来了,也不开!” “诸位,朝廷不叫我等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你们要怨,就怨朝廷吧!” 话音刚落,一众百姓登时崩溃了。 要是买不到柴米油,纵是有洪武盐,也开不了火啊! 这也就罢了,马上入冬,竟连一匹布都无处可买! 岂不是要人老命? 可是,人家不开门做生意,乃是自由,谁也奈何不了…… 咋办咋办? 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吼:“让开!淮王殿下亲临,快让开!” 啊? 当今之淮王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忙是跪下,让开一条道路。 下一刻,便见一个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护卫着朱允熥,来到诸多商铺之前。筆趣庫 朱允熥翻身下马,望着一众懵逼不已的商铺掌柜们,厉声暴喝:“本王问你们,为何不开门营业?!” 一个掌柜壮足了胆子,迈步上前,点头哈腰地道:“回王爷,草民今日身体有恙,难以营业,还望王爷明鉴!” “依我大明律,不开门,也万不至于犯法啊!” 见他竟敢顶撞自己,朱允熥一点也不急,冷声问道:“可去商税司登记造册了?” 对方摇了摇头,赔笑道:“还不曾登记……” 话刚开口,锦衣卫千户陆文昭破口大骂:“混账!” “你是找死不成?” “难道不知商税推行,商贾尽要登记入册,莫不是想诛族?!” 对方面上说不出的恭敬,嘴上却理直气壮地道:“这位大人,草民连商铺都不开了,登记入册干甚?” 一句话,怼的陆文昭掀起满腔的怒火。 正要开口再骂,一旁的朱允熥面上似笑非笑,问道:“这么说来,你不打算开了?也不去商税司登记?” 对方面色连连变幻,一咬牙、一跺脚,振声道:“草民就不!” “王爷如之奈何?!” 可话音刚落,朱允熥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顺势一挥,冷声道:“聒噪!”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一颗人头直接落地,尸体也一下无力的砸在了地面。 鲜血喷涌,转瞬便流了一地。 围观的百姓满面惊骇,有人捂着心口,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卧槽! 这位王爷这么狠,转头就把人杀了? 而此时,朱允熥眼睛都不眨一下,立马吩咐了一句:“锦衣卫听令!” “把这条街,给本王围了!” “胆敢有罢市者,杀无赦!!!”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孔讷震撼,朱寿乃是皇长孙?! 一下子,所有商贾全都傻眼了。 敢罢市,即杀无赦? 这是一点也不给活路啊! 众人急得上窜下跳之际,一人迈步上前,头顶一部书本,放声大叫:“淮王殿下,你这是乱用王法!” “今日,草民要头顶大诰,入宫告御状!” “谁敢挡我?!” 锦衣卫千户陆文昭脸色一变,微微侧身,忙是让出一条路。 大诰、大诰! 于洪武十八年颁布天下,诰戒臣民! 洪武皇帝朱元璋亲旨,奉大诰者,若有冤屈,可押官入京,沿途不允阻拦! 换作京师,奉大诰可入宫告御状伸冤,百官不可挡! 可此时,朱允熥冷着一张脸,暴喝道:“一介刁民,知罪不改也就罢了,还敢污我大明诰?” “死来!” 说罢,挥刀顺势一砍,登时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众人面色大骇! 疯了吧? 头顶大诰,说杀就杀了? 难道不怕陛下降罪? 朱允熥看出众人的想法,顺手掏出一方令牌,面上充满了冷厉,喝道:“见令如见君!” “今日谁敢罢市,纵是六部之首、天下藩王,本王也照杀不误!” “锦衣卫听宣!” “围街!” “十息之内,谁不开门兜售米粮于百姓,立诛!” “一日之内,不去商税司登记入册之商贾,夷族!” “遵命!” 一众锦衣卫迈步上前,抽出腰间佩刀,直接架在一个个商贾的脖子上。 众多商贾瞬间吓尿了! “开!” “我等这就开门!” “淮王殿下莫急,我等不罢、不罢市了呐!” 说着话的功夫,所有人用出毕生的气力,赶紧撞开自家紧闭的铺门。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面色不改,转头便吩咐了一句:“陆文昭!” “臣在!” “监察诸商!” “哄抬物价者,杀!” “以次充好者,杀!” “垄断米粮者,杀!” “臣谨遵淮王之令!” 陆文昭抱拳行礼之后,顺手抓来一个米商,噗嗤一刀,便砍下他的脑袋,冷声道:“谁敢阴奉阳违,犹如此头!” “尔等可曾记好了?!” 众人吓得肝胆俱裂,忙是如 小鸡啄米般点头,乖巧地道:“这位大人,我等记下、记下了!” “纵是忘了老娘的生辰,也绝不敢忘淮王殿下之命啊!” 闻言,朱允熥这才放下心来,翻身上马,大喝道:“走,去下一街!” “是,淮王殿下!” 陆文昭留下一队锦衣卫百户看管之后,随之而去。 朱允熥策马扬鞭,浑身王气尽显! 大哥! 杀人,非弟本愿! 可谁要是坏你的好事,天王老子来了,弟也要挥刀! 这一日,京师各街,人人滚滚! 无数商贾吓破胆! 尤其是在背后操弄一切的江南士族,一个个全都慌了! 罢市! 这个对策,非但不叫朱允熥束手,竟一力成全了淮王之威名! 所有人不敢迟疑,忙不迭的赶到了孔府。 此时的孔讷,正老神在在的捧着一卷孔孟之书,摇头苦读:“君子爱财,当取之无道也!” “视之有度,用之有节!” 说到这,他忽然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尴尬地道:“噢,是取之有道啊……” “可惜可惜!” 闻言,刚跨过门槛的一众江南士族,脸都绿了。 娘个锤锤! 这衍圣公,老谋深算乃是一绝,可这治学的本事…… 还真就如方孝孺所言,翰林院门前拴条狗,叫唤两声,也比这厮学问高深啊! 诚不我欺! 众人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我等,拜见衍圣公!” 孔讷转过身来,望向众人,捋须一笑,胸有成竹地问:“今日尔等此来,可是罢市起势,叫皇孙朱允熥败下阵来了?” 不料,曹德面上很是悲戚,嗷的一声哭了:“恩师!” “事与愿违,事与愿违啊!” “皇孙朱允熥,于京师上下,都快杀疯了!”筆趣庫 “敢罢市的商贾,全被砍了脑袋啊!” 说罢,便把京师中发生的一切,说了个遍。 孔讷听完之后,顿时目瞪口呆,震惊的声都变了:“不是吧?这位淮王,怎么还转性了?!” “尔等府上的商贾,全都开市了?” 曹德垮起一张大脸,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曾……” 孔讷捋须直笑, 止不住的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德儿,你这么干就对了!” “作对下去,皇孙朱允熥定是……” 话还没说完,曹德忍不住打断了话头,尴尬地道:“恩师,投靠于学生的商贾,全被皇孙朱允熥杀了……” “这还开个啥市啊?” 一下子,孔讷脸色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可他也不觉得羞愧,连忙安慰道:“哎呀,旧人不去,新人不来!”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话音刚落,曹德心里破口大骂。 孔老匹夫!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你家的商贾死了是吧? 正骂着,一个江南士族心急如焚,迈步上前,拱手道:“衍圣公,既然罢市不可取……” “敢问您老还有何办法,灭朝廷开征商税之心呢?” 孔讷一点也不急,捋须笑道:“老夫心有万千计,急个啥?” “来!” “且跟老夫说下,市井之中,于皇孙朱允熥的风评如何?” 对方不敢隐瞒,忙不迭的恨声道:“回衍圣公,商贾尽骂皇孙朱允熥德行沦丧,乃当今之人屠!” “我等万恨!” “不过……”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对了,衍圣公,倒是洪武盐铺里的掌柜、伙计,一力称赞朱允熥英明!” “洪武盐铺?” “对!” “此铺,乃商贾朱寿开设,得陛下亲旨赐名!” “陛下还颁給他家一张免死铁劵呢!” “我等联合罢市,朱寿也是第一个跳出来开门营业,乃商贾之中的叛徒!” 孔讷一下愣住了。 咦? 奇了怪哉! 陛下最是痛恨商贾,岂会颁下免死铁劵? 转念一想,他便眉头深皱地问:“快说,朱寿此人多大年岁?” 对方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回衍圣公,据查,朱寿十七八岁!” “再过不久,恐怕就要跟魏国公府的徐妙锦完婚了!” 十七八? 迎娶中山王徐达之女徐妙锦? 孔讷心头直跳,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吓得脸色大变,登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卧槽! 难不成,朱寿乃是陛下之皇长孙?! 第二百一十八章 敢刺杀少爷,想怎么死? 见孔讷忽然跌倒于地,一众江南士族顿时吓得不轻,忙是上前扶起:“衍圣公,您这是咋了?” “无妨,无妨!” 孔讷摆了摆手,缓缓从地上爬起,两腿发软的坐了下来,说道:“老夫,腿麻了!” 话是这么说,心头止不住的震撼。 皇长孙! 若朱寿即是朱雄英,陛下宠信于区区一个商贾,倒也说得通了! 可要是皇长孙在世,老夫咋办? 当年入宫袭爵,老夫得罪过这位大明嫡传正统的啊! 万一皇长孙记仇,掌权之后,老夫还不得被他活活整死? 不成、不成! 老夫决不可坐以待毙! 出于自保,他转念一想,顿时计上心来,脱口便道:“诸位,莫慌!” “欲拦朝廷开征商税,小事一桩罢了!” “老夫有两个计策,可保我等无损!” 闻言,一众江南士族精神大振,忙不迭的问:“敢问衍圣公,计将安出?” 孔讷竖起一个手指,摇头晃脑地道:“纵是皇孙朱允熥,以重典而开市,却也因此失了民心,以至于民怨沸腾!” “正是如此,明日早朝,联合百官弹劾朱允熥便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的曹德,眉头深皱,下意识地问:“恩师,万一常升这帮淮西武将,力保朱允熥咋办?” 孔讷淡淡道:“陛下,乃是爱民如子之君!” “民怨四起,淮西武将越是作保,陛下越是生恶于皇孙朱允熥!” “再说,老夫跟宏觉寺高僧觉远,乃是莫逆之交!” 说到这,他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振声道:“一旦觉远和尚放出口风,说国有妖孽、天下将乱,以佛门之广众信徒……” “皇孙朱允熥,岂有不倒之理?” “淮王失势,商税司又如何征税呢?” 众人琢磨了半晌,想通之后,顿时面色大喜:“衍圣公,真乃在世之诸葛武侯啊!” “我等佩服、佩服!” “敢问衍圣公,第二个计策,又是啥呢?” 孔讷收敛笑容,一字一句地道:“杀朱寿、以镇商贾之心!” 啊? 众人顿时 一愣,懵逼的问:“衍圣公,杀一个商贾,跟咱们的大计,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孔讷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地道:“若不杀鸡儆猴,万一弹劾之时,商贾们改了口风咋办?” “正好,朱寿出卖了同行,用来震慑群商最好不过了!” “事不宜迟!” “尔等立马回去遣死士,杀朱寿去吧!” 众人重重点了点头,拱手行礼:“衍圣公,言之有理啊!” “我等这就去办!” 孔讷心头大喜,面上却看不出半点表情,捋须道:“尔等谨记,杀朱寿此事,跟老夫无关!” “敢泄露出去,莫说老夫把尔等逐出孔门!” 说这话时,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江南士族? 哼,老夫之棋子罢了! 有你们这帮冤大头打头阵,去试探朱寿的身份,省得老夫亲自出马而落下把柄了! 众人也不生疑,连忙激动地道:“我等,万谢衍圣公赐策!” “衍圣公,我等告退!” 迈步走出孔府,一众江南士族也不拖沓,各家聚出一批死士。 入了夜,死士们便直奔朱寿的府上。 此时的朱寿,正在寝卧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管家老方值守院中,刚打了个哈欠,廖大悄然迈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方管家!” “府中下人来报,三里之外,有八十多个死士,正奔府上而来!” “看样子,是要刺杀少爷!” 刺杀? 老方听完之后,非但不惧,竟一脸激动地道:“俺的老天爷,还有这等好事呐?” “快!” “速去告诉府里上下,来活了,来大活了!” 廖大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方管家,不跟蒋指挥使说一声?” 老方气的大怒,顺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破口骂道:“混账!你个实心眼的杀才!” “告诉了蒋瓛那兔崽子,咱们府上咋立功?” “护卫少爷之奇功,岂可叫人抢了去?” “赶紧的,去叫人!” “老夫多年不曾杀人,终于可以解解馋了啊!” 廖大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一 下子,府里上下全都激动了! 是谁? 竟这么好心,把人头送上门来砍啊? 妙,绝妙呐! 下一刻,众人提起佩刀,如土匪出窝一般,赶去砍人。 几百号人、既有锦衣卫、又有廖家亲兵,可谓是训练有素,竟未生出半点声响,吵醒正在睡觉的少爷。 刚来到埋伏之地,依稀之中,便见一队人马遥遥而来。 冷风之中,一人脚步飞快之余,出声问道:“甲一,干完这一票,打算去哪?” 为首之人嘿嘿一笑,说道:“定是老地方,怡红院找娘们啊!” “你呢?” “俺也一样!” “诸位,还别说,多年替大人们办事,这回是最省力的一票了!” “是啊是啊!” “区区一个商贾,有一两个护院顶天了!” “要咱说啊,不出半个时辰,这府里上下,咱全砍个干净!” 闻言,为首之人摇了摇头,不屑地道:“半个时辰?” “哼!” “一刻足矣!” 可话音刚落,一根冷箭转瞬袭来! 嗖! 随着一声闷响,冷箭直直钉入他的脑门,暴毙而亡。 一众死士登时惊呆了! 有人惊怒之余,怒声大叫:“谁?!” “竟如此的不地道,滚出来!” 老方冷淡的声音悠悠响起:“想见老夫?” “行啊!” “来,把这帮挨千刀的给老夫围了!” 一声令下,无数火把燃起。 几百号人持刀,疯狂从阴影之中涌出,立马把所有死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方扛着一把精钢大刀,领着几个府中下人迈步上前。 见到对方,尤其是看到老方身后几人的服饰,一众死士全都傻眼了! 卧槽! 锦衣卫千户?! 还有身后那十几个,竟是锦衣卫百户? 一下子,有人喃喃自语:“不对,不对啊……” “我等杀个商贾罢了,没走错路啊!” “这咋跑锦衣卫镇抚司来了?!” 可还不等众人疑惑,老方挥手打断了话头,浑身涌起滚滚杀气,面上说不出的冷冽。 “胆敢刺杀我家少爷……” “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第二百一十九章 百官弹劾朱允熥 随着老方的话音刚落,一众死士面面相觑,登时懵逼了! 啥玩意? 朱寿这个商贾,竟是这帮锦衣卫大人们的少爷? 不、不对! 锦衣卫千户、百户当护院,岂是什么商贾,明摆着皇亲国戚啊! 该死! 我等被江南士族害苦了,害苦了呐! 转念一想,有人双腿发软,顺势把兵器一丢,立马跪了下来,哀声乞求道:“诸位大人,小人错了,大错之有啊!” “这买卖,小人不干了!”筆趣庫 “小人愿奉上全部家产,当牛作马,只求饶小人一条性命啊!”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众人也纷纷跪倒,疯狂乞求。 可此时,老方摇了摇头,一脸诧异地道:“你们这帮混账,莫不是吓傻了?” “若是饶过你们,老夫杀谁啊?” “来!” “把他们手脚、下巴全敲断,万一自尽的话,可就不妙了!” “是,方管家!” 得了吩咐,府里上下立马冲出,还没等死士们反应过来,伸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对方的下巴掰脱臼了。 咔嚓! 一声声脆响之后,众人挥刀,直接挑断了死士们的手脚筋,叫其全都成了一个废人。 所有人瞬间崩溃了! 完了! 自尽不成,落到锦衣卫的手里,岂有什么好下场? 也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从远处奔来,抱拳行礼:“方管家,据查,这帮死士再无援手!” 闻言,老方面上失望极了。 他忍不住走到一个死士的跟前,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抽了上去,痛心疾首地大骂:“干你们亲娘,真乃气煞老夫!” “说!” “为啥来这么少的人?” “少爷府上几百号人,纵是三杀一,也不够分人头的啊!” 对方委屈的嗷嗷直哭。 大人,讲讲理行不? 谁晓得这么多锦衣卫,会呆在区区一个商贾的府上啊! 可刚升起这个念头,老方面色转冷,气的勃然大怒,骂道:“老夫问你,竟敢不回话?” “死来!” 说罢,手起刀落,顺势便砍下对方的脑袋。 他心里顿觉舒坦之余,也不忘 看向了府中一众下人,吩咐道:“来啊,带走几个死士,动用锦衣卫酷刑,就地问审!” “一刻!” “老夫要晓得到底是谁指使,胆敢刺杀少爷!” 几个锦衣卫千户面色大喜,连忙抱拳:“遵命!” 说完,一人领两个死士走了。 等上官分完了人头,一众锦衣卫百户早已急不可耐,赶紧上前,满脸激动地道:“方管家,可否开杀了?” 老方重重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老夫不贪,再杀两个!” “廖大廖二,一人一个!” “百户,杀一个!” “试百户,两人杀一个!” “总旗,三人杀一个!”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张永,慈眉善目地道:“张永啊,这阵子,你为老夫立了不少大功!” “今日,老夫特赏你一个人头!” “来!” “挑一个吧!” 话音刚落,一众锦衣卫百户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纷纷投去。 张永吓得浑身直哆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不迭振声说道:“方管家明鉴,小人不要人头呐!” “小人只求,把所有死士的腚眼,全塞上一挂鞭炮!” “望方管家成全!” 老方顿时一愣,忍不住笑呵呵地道:“也好,也好,那就这么干了!” “事不宜迟!” “诸位,开荤啦!” 说完,众人仿佛于菜市场挑大白菜一般,拖走陷入崩溃的死士。 等杀完了人,一个个的脸上,满足之余,竟带着几分意犹未尽,感慨说道:“这帮死士,滋味真不赖……” “杀之,如食珍馐啊!” 至于几个锦衣卫千户,折返而归之后,连忙抱拳道:“方管家,一切查清了!” “是谁?” “江南士族!” “噢,是这帮一心作死之人啊!” 老方不屑撇了撇嘴,摆手道:“去吧,入宫奏报陛下!” 对方不敢怠慢,翻身上马而去。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得知之后,赶紧一路来到了谨身殿。 灯火通明之中,朱元璋正在埋头批阅奏疏,一见他迈步入殿,抬眸说道:“噢,是 蒋瓛啊……” “咱晓得四更天了,批完这个奏疏,再睡不迟。” 蒋瓛轰然跪倒,叩首道:“陛下!” “曹、赵、王几家江南士族派死士,夜袭皇长孙府!” 朱元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也顾不得穿鞋,冲到近前,怒声质问:“说,咱的大孙咋样了?!” “回陛下,皇长孙酣睡,并无无碍!” “府上锦衣卫出动,死士尽数伏诛!”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罢,刚悬起的一颗心缓缓放下,当机立断道:“拟旨!” “雄英府上之锦衣卫,尽皆有功,赐世袭之位!” 说到这,他也勃然震怒,眼神如老龙噬人:“好一个江南士族!” “当咱朱元璋的刀,磨的还不够快?!” 这一刻,整个谨身殿的帝王之威,令空气都凝固了! 蒋瓛大气也不敢喘,连忙叩首:“陛下,江南士族之中的锦衣卫奏报,曹德等人,欲于明日早朝,联手弹劾淮王殿下!” “还有,在这帮人的挑拨之下……” “京师民怨四起,宏觉寺和尚觉远放言国出妖孽、天将大乱,臣以为,恐对淮王殿下不利!” 朱元璋一下气极反笑,面色冷冽地道:“有点意思啊!” “敢刺杀咱的大孙,还敢坑害咱的次孙?” “全都活拧巴了!” “以民怨弹劾允熥?” “去!” “把京师中的商贾给咱抓来,咱这个皇帝,亲自提刀,好好平一平他们的怨气!” 蒋瓛连忙抱拳行礼:“臣遵旨!” 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冷淡的目光,环伺群臣,扫向曹德等人身上之时,充满了滚滚杀气。 今日,定杀个痛快! 也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众江南士族精神大振。 尤其是身为御史的赵士举,立马迈步出列,含恨之极的声音,轰然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 “臣弹劾淮王朱允熥,滥杀生民!” 第二百二十章 是谁,敢欺辱孤的儿子? 随着赵士举的一声大吼,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 弹劾淮王朱允熥? 还是以滥杀生民之罪名? 一下子,群臣震惊、疑惑、怨恨等诸多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朱允熥。 见是出身于江南士族的御史弹劾自己,朱允熥满脸的错愕。 不是吧? 本王杀了无数商贾,这都没把站在对方背后的江南士族杀服? 看来,往后要再接再厉才行啊! 正要开口,郑国公常升见小外甥受辱,登时勃然大怒,迈步出列之后,脱口便骂:“赵士举,放你娘的屁!” “淮王殿下一心为大明计,咋就滥杀生民了?” “再敢乱吠,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张喷粪之臭嘴,撕个稀巴烂?!”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赵士举面色一片涨红,恼怒地道:“郑国公,你你你……你这是有辱斯文!” “本官要弹劾你污秽朝堂……”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常家的老三常森挥手打断,骂骂咧咧地道:“污你娘个头!” “赵士举!” “你身为御史,不去弹劾江南士族之贪赃枉法,反倒构陷于当今之淮王,是何居心?” “神器私用,该当何罪?!” 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面色冷厉,顺势接过了话茬,幽幽地道:“乱臣贼子,当剥皮实草!” 身后,所有淮西武将,脸色阴沉如水。 敢弹劾皇长孙的弟弟? 找死! 此时的赵士举,浑然不惧,振声说道:“风闻奏事、弹劾不法,乃吾本职!” “何来私用一说?” “要说神器私用,也该是淮王朱允熥殿下!” “淮王身为陛下之孙,假借君权于市井之中,滥杀无数生民,是为不忠!泄私欲而使百姓怨恨朝廷,污陛下之圣名,是为不孝!” “不忠不孝之徒,本官怎么就弹劾不得了?!” 见他妙语连珠,话锋直指朱允熥,曹德顿时面色大喜,立马迈步出列:“陛下,臣附议!” “正所谓,民心如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我大明开国至 今不过二十四年,若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国祚何存?” “陛下,为大明计,淮王朱允熥决不可再任商税司之主官!”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众江南士族,纷纷叩首上谏。 群情激愤! 至于方孝孺听完之后,登时冷哼一声,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非但不可责罚淮王殿下,理应重赏皇孙!” “开征商税,如商鞅强秦,乃是富国强兵之天下计!” “淮王殿下为大明计,屈尊挥刀收士绅商贾之税,富国库之实,是为大忠!” “淮王殿下身为您的孙子,不辞劳苦,为爷分忧、为君排难,是为大孝!” “我大明有此忠孝之皇孙,乃泼天之幸!” 说到这,他立马跪了下来,纳头便拜:“臣方孝孺,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万贺、万万贺!” 听着入耳的称颂之声,正值杀心四起的朱元璋,顿觉如天籁之音一般,舒坦极了。 快! 多夸夸咱的嫡次孙! 可刚升起这个念头,曹德气的直咬牙,死死盯着方孝孺,脱口大骂:“方孝孺,你枉为翰林院大学士!” “溜须拍马之徒,本官羞与你为伍!” “我大明,仁德治天下,法理定江山!” “你难道不知,淮王朱允熥滥开杀戒,以至于民怨四起,此举有违治国之道?!” 朱元璋脸色一下黑了。 他转头便看向了朱允熥,露出慈爱的笑容,缓缓道:“允熥啊,对于百官弹劾,你有何看法?” 朱允熥迈步出列,恭敬叩首:“皇爷爷,孙儿是杀了人!” “可孙儿杀的,尽是以罢市坑害百姓的祸国殃民之辈!” “不杀,不以正典刑!” 闻言,赵士举冷冷一笑,振声说道:“淮王殿下,此言差矣!” “盛世之下,岂可乱用重典?” “容臣大不敬,殿下若为人君,定是暴虐之相!” 一句话,说不出的诛心。 意思也很明显,正是宣告满朝文武,朱允熥若登上皇位,定是一代暴 君! 可听完之后,朱允熥登时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 诛本王的心? 笑话! 本王也不当皇帝啊! 皇帝之位,乃本王的大哥,天命所归!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赵士举,冷声说道:“一介腐儒,空谈误国!” “本王虽读书不济,却也深知朝廷改政,贼寇不法,当以重典而镇天下!” “不杀个人头滚滚,谁把改政当回事?” “商鞅立木而正法!” “以儆效尤之下,天下人欲效仿罢市以抗政,定望而生畏,不敢挟民意而危社稷!” 说到这,他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道:“再说,商贾们要是老老实实去商税司登记造册,本王岂会挥刀?” “归根结底,乃贼之罪,非本王之罪!” 赵士举面色一沉! 他登时叩首于地,大声喝道:“陛下!” “商贾罢市,乃活命之举!” “淮王朱允熥,不体民心,滥杀无辜,可谓是毫无廉耻、蒙蔽良心!” “身为皇孙,竟不在乎我大明百姓之死活,臣恭请陛下,罢黜朱允熥的淮王之位!” 话音刚落,一众江南士族全都精神大振。 曹德掀起满心的激动,忙不迭的叩首:“陛下,赵大人忠心为国,其心可鉴!” “罢黜淮王,臣附议!” “陛下!” “皇孙朱允熥一日滥杀无数生民,以至于天将大乱、朝廷失德,乃是不争之事实!” “若不罢黜其王位,天下公道何在?王法纲纪何在?” “我等愿为百姓伸冤!” “望陛下恩准!” 一声声,言辞激烈! 所有人慷慨激昂,像极了一个为国请命的忠烈臣子。 淮王朱允熥? 哼! 要知道,陛下一向不宠爱于这个嫡次孙! 太子? 太子病重着呢! 放眼整个朝堂,纵有淮西武将替朱允熥出头,且又如何? 这淮王之位,我等罢黜定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奉天殿外,忽然传来太子朱标一声震怒无匹的怒吼。 “混账!”筆趣庫 “谁敢欺辱孤的儿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万民谢恩,江南士族心态崩了 话音刚落,太子朱标疾步走入奉天殿。 群臣一下惊呆了! 太子殿下不是正于东宫养病…… 这咋来了? 可容不得多想,众人便忙不迭跪倒于地,高声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朱允熥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恭敬行礼:“爹!” 朱标疼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珠子一转,便重重咳嗽了两声,气喘如斗:“咳咳……” “允熥,莫怕!” “爹给你撑腰来了!” 闻言,朱允熥心头感动之余,也是满脸的古怪。 咦? 爹的背痈不是好了? 难道…… 老爹要以装病来挖个大坑,好去阴谁一手?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摆出一副痛哉哀哉的表情,忙不迭地道:“爹,您的身体要紧啊!” “是孩儿不孝,劳您费心了!” “无妨无妨!” 朱标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赵士举,冷着脸问:“你可是要上谏父皇,罢黜允熥的淮王之位?!” 赵士举咬了咬牙,壮足了胆子,赶紧叩首行礼:“回太子殿下,淮王乱用重典,滥杀无辜生民,乃我大明之祸根!” “臣为大明江山万年,不得不弹劾!” “望太子殿下明鉴!” 朱标点了点头,面色恍然地道:“噢,这样啊……” “允熥!” “爹,孩儿在呢!” “今日趁此良机,爹教你一治国之道!” 朱允熥连忙拱手:“孩儿洗耳恭听!” 朱标面上笑呵呵的,声音却冷的如坠冰窖:“改政、改政!” “光杀不法之贼民,怎么够呢?” “要把商税之政推行天下,纵是祸国之乱臣贼子,也得杀了!” 话音刚落,赵士举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急声道:“太子殿下,臣……” 可刚一开口,朱标顺势抽出殿前亲军的佩刀,转瞬便砍了过去。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赵士举的人头落地,滚了几圈,来到曹德等人的脚下。 众人面色大骇! 尤其是曹德,吓得肝颤之余,忍不住脱口叫道:“太子殿下,您……您……您……” 不料,朱标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声暴喝:“怎么,尔等还想弹劾于孤,罢黜孤的太子之位不成?!” 这话一出,淮西武将迈步出列! 六部之首,迈步出列! 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带着一众翰林,迈步出列! 所有人眼神凶冷,仿佛如毕生仇敌一般,死死盯着曹德等人,恨不得生吞活剥! 文臣俯首,武将 低头! 这就是以太子之名、行皇帝之实的朱标! 见满朝文武全都神色不善,曹德惊恐之余,转瞬便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道:“太子殿下,您误会臣了!” “臣并非乱证,实乃京师民怨四起,臣不得不为民伸冤!” “弹劾淮王,臣有好几个商贾作证的啊!” “若太子殿下不信,大可将其叫来对质,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人证? 朱标眼神微眯,杀心四起。 这帮混账,为了诬陷孤的儿子,誓不罢休? 至于朱元璋,则是面上似笑非笑,挥手便道:“既然如此……” “来人!” “把曹德说的那几个商贾,给咱叫进来,咱亲自御审!” “遵旨!” 片刻之后,几个商贾躬身迈入奉天殿,连头也不敢抬,便跪地拜倒:“草民,叩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凝眸,淡淡道:“咱且问你们,可曾见着淮王朱允熥,于市井滥杀百姓了?” 此时的曹德,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和善地道:“诸位莫怕,陛下爱民如子,尽管如实招供即可!” “比如……” 说到这,他便循循善诱地道:“淮王朱允熥,是如何命令锦衣卫挥刀,强行逼迫你们入册商税司!” 可听完之后,几个商贾顿时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道:“这位大人,什么什么逼迫?” “淮王殿下,不曾动过我等一根汗毛的啊!” 曹德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不是吧? 这帮贱民,说好的入宫面圣,来坑淮王朱允熥,咋还反水了? 转念一想,他气的心头大怒,忍不住冷声说道:“你们可想好了?!” “胆敢欺君,乃诛九族!” 几个商贾一点也没听进去,立马叩首于地,齐声说道:“陛下,草民纵死不敢欺君!” “俺们以祖宗十八代立誓,淮王殿下绝不曾欺辱俺们,也不曾滥杀啊!” “要说欺辱……” “这个姓曹的大人,以俺们的全家老小性命为挟,叫俺们罢市啊!” “望陛下垂怜,为俺们平冤!” 说罢,也不含糊,顺手从怀中掏出大诰,顶在了脑门。 一下子,曹德听得脸都绿了。 干你们亲娘啊! 反水也就罢了,还坑本官一把? 他面色面环,勃然大怒,破口骂道:“贱民,安敢构陷于本官?!” 几个商贾摇头晃脑,一脸诧异地道:“曹大人,你骂俺们是贱民,可你身为朝廷父母官,竟作奸犯科不敢当 ?” “咱们到底谁贱啊?” “当日,你跟俺们说好了,只要俺们罢市,便放了全家老小的啊!” “再说,淮王殿下咋就滥杀了?” “为了帮俺们登记造册,淮王殿下亲自走访于市井,还叫商税司的官老爷们,亲自来俺们的铺子颁下行商许可呢!” “淮王殿下,宽厚仁慈,大大的爱民如子啊!” “陛下明鉴,俺们要为淮王殿下立生祠,望您恩准!” 对于朱允熥,几人全是溢美之词。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大手一挥,笑道:“咱准了!” 几个商贾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草民万谢陛下隆恩!” 说完,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万幸、万幸啊! 俺们的老命,终于保住了! 昨夜皇宫,陛下亲自挥刀,足足砍了一百多颗脑袋呐! 怕了怕了! 见时机大好,一旁的方孝孺立马转头看向了曹德,冷哼道:“民怨四起?” “呸!” “此乃民心所向!” “曹贼,你还有何话说?!” 曹德垂下脑袋,浑身冷汗直冒。 该死啊! 孔讷这个老匹夫,害苦本官了! 本官再三攻讦淮王朱允熥,已经得罪了太子殿下,这要是再叫陛下震怒,岂有活路? 功亏一篑之下,再不自救,可就完了!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忙不迭的叩首:“陛下明鉴,区区几个贱民,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 “正所谓,兼听则明!” “臣上谏,当去市井之中再找几个商贾,一问才可真相大白啊!” 没想到,朱元璋气的立马一拍御案,震怒道:“怎么,听你这混账的意思,咱是个昏君了?!” 曹德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臣,断无此念!” “臣乃是肺腑之言,怕陛下受了小人的蒙蔽罢了!” 小人蒙蔽?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缓缓说道:“行啊,既然如此,你尽管去市井中找商贾来对证吧!” 曹德面色大喜! 陛下啊陛下! 这回,你落入臣的圈套了! 臣这一去,定是找投靠于曹家的商贾啊! 转念一想,他便连忙拱手:“臣,万谢陛下隆恩!” 说罢,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蒋瓛迈步入殿,叩首于地,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陛下!” “京中商贾于宫外请恩,以谢淮王之仁德!” 曹德震惊的脚下一个趔趄,心态炸裂! 卧槽! 疯了吧? 整个京师的商贾,全他娘的反水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常家兄弟懵逼,太子病好了? 这一刻,曹德整个人如遭雷击! 咋回事? 京师商贾竟于宫外谢恩,荒不荒唐? 谢恩也就罢了,可本官下不来台了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冷冽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愣着干甚,倒是去找啊!” “京中的商贾尽在宫外,咱等着朝堂对质呢!” 曹德心头大骇之余,登时恍然大悟! 明白了! 一切全都明白了! 原来,背后的布局之人,乃是陛下! 他两腿发软,顺势便跪倒了地上,叩首道:“陛下,臣冤枉!” “臣为了大明社稷,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臣……“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方孝孺脸色鄙夷,脱口便骂:“放你八辈祖宗的屁!” “忠心?” “乱臣贼子,何以言忠?!” “陛下,臣以为,曹德挑唆商贾罢市,狼子野心,当剥皮实草!” 郑国公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也跟着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诬陷淮王、挑唆罢市,铁证如山!” “臣等谏言,诛曹德之九族!”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咱准了!” “来人!” “把曹德拖下去,打入昭狱问罪!” 啥? 剥皮实草? 还诛九族? 曹德听的目瞪口呆,转瞬便吓尿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顺势指向江南士族,放声大叫:“陛下,臣要告发,王、赵、许三家士族!” “此三族,一同与臣谋划罢市,乃祸国殃民之辈!” “望陛下诛其九族,从轻发落于臣啊!” “臣可以死,九族死不得呐!” 说罢,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一下子,王、赵几家脸色全都绿了。 不是吧? 曹德这厮,转头就把我等给卖了? 行!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等不义! 衍圣公! 你身为曹德的恩师,也别作壁上观了,一起去地下作伴吧! 转念一想,众人忙不迭跪倒于地,振声嘶吼:“陛下,臣等纵是有罪,也不如曹德之万一啊!” “罢市之举,乃是曹德亲自带我等去拜见 了衍圣公,一心夺朝廷之利也!” “臣等请诛曹德九族,治罪衍圣公!” 话音刚落,群臣面色大震! 什么鬼? 堂堂衍圣公,竟跟江南士族勾搭在一起了? 还敢撺掇罢市? 一个拜入孔讷门下的大臣,面色变幻,顿时迈步出列,大怒断喝:“混账!” “尔等江南士族,死到临头,还敢构陷衍圣公?!” “陛下!” “曹、赵、王、许士族挑拨朝堂内乱,罪加一等,当尽诛九族!” 随后,又有一帮臣子出列,纷纷怒斥。 朱元璋眉头深皱。 看来,不管朝代变迁,始终有一帮迂腐的读书人,至死也要维系孔家之后! 不过…… 真以为咱朱元璋收拾不了孔讷那个老家伙? 下一刻,他便冷着一张脸,厉声暴喝:“传旨!” “曹、赵、王、许,罪诛九族,午门问斩!” “另,衍圣公孔讷结党于廷,枉为圣人之后,削其文臣之首尊位!” “再敢违律,定斩不饶!” 结党? 嘿嘿嘿,这个治罪的名头妙啊! 失了文臣之首尊位,往后孔讷岂敢与皇长孙作对? 方孝孺心头一喜,连忙拱手,振声高呼:“陛下圣明!” “父皇圣明!” 太子朱标应了一声之后,转头便吩咐道:“殿前亲军何在?” “臣等在!” “速速拿人!” “遵旨!” 说罢,一众殿前亲军迈步上前,直接擒住曹德等人,拖出奉天殿。 至于朱元璋,则是环伺群臣,声音振聋发聩:“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往后谁再敢夺生民之利,曹德正是你们的下场!”筆趣庫 “今日之后,把大明律亲手给咱抄录十遍,三省己身!” 一番话,骂的群臣满面羞愧。 所有人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臣等遵旨!” 朱元璋冷淡的目光,落在一人的身上,断喝道:“欧阳伦!” 欧阳伦,进士出身! 于洪武十四年,迎娶朱元璋之长女安庆公主,官至驸马都尉! 闻言 ,他立马迈步出列:“臣在!” “问罪此四族之后,午门斩首,你为监斩官!” “臣遵旨!” “允熥!” “既然这帮混账构陷于你,抄家诛族、治罪孔讷之事,且由你来办吧!” 朱允熥眼前一亮,拱手行礼:“是,皇爷爷!” “诸事已毕,退朝!” 说罢,朱元璋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文武群臣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来到宫门之外,一见到常升、常森,朱允熥忙不迭跑上前去,恭谨行礼:“外甥,万谢大舅、三舅!” 常升把他搀扶起来之后,笑呵呵地道:“娃子,见外了啊!” “往常你久居东宫,舅舅怕陛下猜忌,也不敢太帮衬于你……“ “可如今,你遭受诬陷,咱这个亲舅舅,岂有不帮之理?” 朱允熥心头涌起一阵暖流,赶紧说道:“舅舅,这些年,是外甥太懦弱,害您担心了……” 常升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筆趣庫 “娃子,转了姓也好,省得在东宫受吕氏那个贱人欺负了!” 朱允熥嘴角一阵抽搐。 舅舅! 吕氏人都疯了,咋欺负外甥啊?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忍不住问道:“咦?” “二舅咋没上朝?” 常升摇了摇头,失笑道:“你二舅他啊,胯下的难言之隐终于好了,正忙着造娃呢!” 正说着,太子朱标迈步出殿,步履匆匆,一路往东宫的方向而去。 常森顿时一愣,忍不住挥手叫道:“太子殿下!” “噢,是常森啊!” “若是有事,回头再说!” “太子急啥?” “孤要赶回去抽老四,忙着呢!” “还有,往后多多收敛你那跳脱的性子,天家之事,休要乱问!” 说罢,朱标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了。 见他脚步飞快,常森和常升对视一眼,在风中凌乱不止。 揍燕王? 燕王怎么得罪到了太子殿下了? 等等! 太子不是病重,咋还有气力抽自个的弟弟啊? 难道…… 太子殿下是在装病不成?! 第二百二十三章 咱的允熥,也被雄英带歪了? 一瞬间,常家兄弟心头巨震! 太子装病? 莫非…… 以太子往年的腹黑心性,是要回头坑谁一手? 转念一想,常升便忍不住看向了朱允熥,缓缓问道:“娃子,你爹……” 朱允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诧异地道:“舅舅,您莫不是忘了?” “爹都说了,天家之事,不可乱问啊!” “啊对对对!” 出于外甥的提醒,两兄弟懵逼之余,也不敢再去多想,连忙道:“允熥啊,国事要紧,你且去治罪孔讷吧!” “舅舅们回府了!” “好!” “大舅、三舅,外甥去也!” 朱允熥迈步出宫,翻身上马,带着一队锦衣卫,直奔孔府。 路上,一个锦衣卫策马上前,恭敬说道:“殿下,据查,曹德之子曹今,正带了几个曹德的小妾,于孔府作客!” 朱允熥点了点头,冷声说道:“好一个曹家父子啊!” “走!” “正好治罪孔讷之后,把曹今押入昭狱归案!” “是,殿下!” 来到孔府。 此时的孔讷,坐于主位之上,与曹德之子曹今,相谈甚欢。 他浑然不知大祸临头,正一手搂着一个美妾,左右拥抱之余,放声大笑:“今儿,别说,你爹的妾室,真乃绝色啊!” “老夫搂在怀里,如读祖宗之圣贤书也!” 曹今也不含糊,微笑说道:“师祖,您老既是见之心喜,徒孙为父作主,今日就把这几个妾室,全都送您了!” 孔讷捋须大笑,一脸激动地道:“好好好!” “今儿,实乃纯孝,老夫甚慰!” “既然如此,今儿且回府吧,老夫要去书房读书了!” 说罢,搂着两个美妾,作势冲去房中。 可刚迈开腿,朱允熥带着一队锦衣卫,赶走下人,迈步闯入了正堂。 孔讷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上前,拱手行礼:“臣孔讷,拜见淮王殿下!” “不知殿下强闯臣之府邸,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朱允熥抬手便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狂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本王入你 府邸,一介臣子,安敢放肆?!” 孔讷捂着一张老脸,气咻咻地道:“淮王殿下,你这是羞辱老臣!” “臣要入宫面圣,参你一本!” “呵,弹劾本王?” 朱允熥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上去,面上挂满了冷笑,暴喝道:“奉皇爷爷谕旨!” “衍圣公孔讷,结曹德等诸多朋党于朝,其罪难饶!” “今,削夺衍圣公孔讷文臣之首尊位!” “再敢与万民争利,斩立决!” 啥? 结党? 老夫失去了文臣之首的尊位?! 孔讷心头大骇! 他面色连连变幻,忙不迭地说道:“淮王殿下,老臣冤枉、冤枉啊!” “老臣……” 刚一开口,朱允熥挥手打断了话头,顺势抽刀,冷声质问:“孔讷!” “皇命已下,你敢抗旨不遵?!” 闻言,孔讷心中纵是再怎么不服,也不敢怠慢,便哭丧着一脸老脸,跪地行礼:“臣孔讷,接旨……”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曹今,面色冷冽地道:“本王问你,可是曹德之子,曹今?!” 曹今满脸的懵逼,下意识地道:“回淮王殿下,草民正是……” “来人!” “押曹今入昭狱,听罪问斩!” 随着朱允熥的一声令下,身后的锦衣卫迈步上前,直接把曹今的手脚打断,往外拖去。 曹今疼的嗷嗷直叫,放声问道:“淮王殿下,敢问草民何罪之有?!” 朱允熥淡淡说道:“你爹曹德,联合王、赵、许三家,挑唆商贾罢市,目无王法!” “依大明律,罪诛九族!” “罢了!” “一看你就啥也都不知道,先去地下见你曹家的列祖列宗吧!” 说罢,也不含糊,手起刀落,便把对方的脑袋给砍掉了。 见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几个女子吓得失声尖叫,转瞬昏死。 至于一旁的孔讷,看得直接傻眼了! 不是吧? 罢市之事泄露了? 曹德这帮江南士族被砍了脑袋,老夫咋办? 还有,这帮人死就死了,遣出的死士,还没传回消息啊! 朱寿到底是不是皇长孙 ? 哎…… 也罢也罢,曹德啊曹德,你且一路好走吧! 你的美妾,老夫笑纳了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允熥微微凝眸,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女子,吩咐道:“来人!” “妾室,也归九族!” “把这帮女子押走吧!” “遵命!” 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抬起便走。 一下子,孔讷脸都绿了。 该死啊! 这都要夺走? 气煞老夫! 朱允熥却懒得理他,眯起双眼,冷声说道:“衍圣公!” “本王劝你,往后好自为之!” 说罢,也不管他脸色如何,转头离开孔府。 一出府门,他便带着人马,于京师中到处缉拿四家之人,打入昭狱。 等终于办完了差事,回宫复命。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疏,一见他回来,立马笑呵呵地道:“允熥,可是抓完人了?” 朱允熥连忙行礼:“皇爷爷,孙儿幸不辱命!” “四家无用之人,尽数诛杀!” “至于曹德等一众主犯,则打入昭狱,锦衣卫用刑问罪!” 朱元璋听完之后,止不住的畅快大笑,欣慰地道:“好好好!” “咱的允熥,会杀人了,可算长大了呐!” “娃子!” 说到这,他冷起脸来,怒声吩咐道:“且叫锦衣卫好好审下曹德这帮混账,给咱问出,到底是谁敢刺杀你大哥!” 朱允熥面色大震! 什么? 区区江南士族,竟敢刺杀本王的大哥? 找死!!! 他眼中瞬间射出一抹犀利的芒,恨怒不已地道:“敢对大哥不利?” “该死、该杀!” “皇爷爷,孙儿告退!” 说罢,起身作势欲走。 朱元璋顿时一愣,赶紧拦住了他,好奇的追问道:“允熥,你急着要去哪啊?” 闻言,朱允熥恨的握紧拳头,满脸凶光地道:“皇爷爷!”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孙儿要带锦衣卫,去把这帮混账的祖宗十八代尽数挖出,全都挫骨扬灰!” 一下子,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 卧槽! 咱的允熥,竟也被雄英这兔崽子带歪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热气球,吕氏双亲尸骨上天 这一刻,朱元璋震惊的瞠目结舌之余,心里也很是感慨。 得! 咱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谁,只要见了雄英…… 一准被带歪! 造孽啊! 转念一想,他便摆了摆手,说道:“允熥啊,莫要去了!” “下了朝,锦衣卫奏报,方孝孺早就命刘三吾的门生去挖了,你这娃子说晚了呐!” 闻言,朱允熥只好作罢,很是惋惜地道:“哎,便宜方大学士了……“ “对了!”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转而问道:“皇爷爷,开征商税之事,孙儿已经办完了,您看……” “可否容孙儿去大哥的府上,小住几日?” “孙儿想大哥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住上几日,再去找你四叔读兵书也不迟!” “正好,奏疏批的也差不多了,咱爷孙一起去吧!” 说罢,起身作势欲走。 朱允熥顿时一愣,忍不住问:“皇爷爷,爹那边……“ “不叫标儿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失笑道:“允熥,在你爹的心里头,啥事都没抽你四叔重要啊!” “咱纵是叫他去看雄英,他都懒得去呢!” “行了,咱们走吧!” “是,皇爷爷!” 爷孙二人换上便服之后,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走下马车,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便吩咐道:“允熥,住你大哥府上这几日,你且记好了,多往你大哥的书房走走!” 朱允熥感到一头的雾水,赶紧问道:“皇爷爷,何出此言?” 朱元璋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凝眸说道:“你大哥的书房里头,好东西多着呢!” “咱的洪武大炮,正是从他书房里翻出来的神器!” “可你大哥啊,太混账了,一心琢磨要把好东西献给老四那个不孝子!” “这回,不管是啥东西,你都帮咱拿回宫来,免得明珠蒙尘,晓得了吗?” 话音刚落,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皇爷爷! 您老可真不地道啊! 连自己的亲孙子都算计…… 孙儿服了! 可心里这么想,他面上却很是恭谨,连忙拱手:“皇爷爷,孙儿记下了!” “要是有啥好东西,孙儿定是亲自偷来献给您,好叫大明万万年!” 没想到,朱元璋反手给他了一个脑瓜崩,气咻咻地道:“混账!咱老朱家的事,怎么叫偷呢?” “当孙子的,献重礼孝敬咱这个爷爷,乃天经地义!” “是是是!” 朱允熥捂着生疼的脑袋,赶紧说道:“皇爷爷言之有理,孙儿谨记!” 朱元璋这才满意颔首,大手一挥:“走,进去吧!” 说罢,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他便放声大叫:“寿儿,寿儿,爷爷来看你了!” 听着这一声喊,朱寿连忙从后院里窜了出来,惊喜地道:“老头子!” “呀!” “软蛋弟弟,你也来了啊!” 再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大哥,朱允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眶瞬间红了。 那一年,东宫风大。 太子妃常氏已薨,正值年幼懵懂的朱允熥,哭着闹着找娘亲,任凭太子朱标如何去哄,也哄不好。 哇哇痛哭之时,朱雄英漫步而来,拉着他的小手,细声宽慰:“弟弟莫哭!” “娘在天上,大哥带你去放风筝!” “飞的高了,娘便可看得见咱们兄弟了!” 后来,朱雄英病故,下葬紫金山陵。 随着父亲朱标的病重,煌煌宫闱之中,便再也没人陪他玩闹了。 人人皆道天家好,岂知宫闱本无情? 这一年,天气大好。 朱允熥收敛心绪,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天真灿烂之笑容,拱手拜倒。 “大哥!” “弟来找你放风筝来了!” 这一刻的他,不是当今之淮王,也不是于京师中杀伐无数的人屠,只是一个思念大哥过度的弟弟罢了! 听完之后,朱寿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放风筝?” “放风筝好啊!” “老方!” “把风筝拿出来,本少爷要跟软蛋弟弟去放风筝!”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对了,吕家没掏银子赎吕 氏双亲的尸骨吧?” “是啊,少爷!” “噢,既然留着也没啥大用,那就把其尸骨拴风筝上,放累了,一炮炸个大烟花!” “老奴遵命!” 片刻之后,管家老方拿着一个风筝,折返而归。 见风筝上挂了好几块尸骨,朱寿好奇的问:“老方,不是本少爷说你,这么个拴法,放得起来吗?” 老方摇头晃脑,信誓旦旦地道:“少爷放心,今日风大,别说吕氏双亲之尸骨……” “少爷您纵是把张永这个大活人挂上去,老奴也敢保证一路飞上天!” “善哉、善哉!” 朱寿一把夺过风筝,便搂住朱允熥的肩膀,笑嘻嘻地道:“软蛋弟弟,走吧,咱们兄弟去放风筝!” “是,大哥!” “老头子,你也去吧?” 一下子,朱元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兔崽子,放个风筝罢了,居然还挂吕氏双亲的尸骨? 缺不缺德? 罢了,正值这两娃子兄弟情深,咱也顺便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转念一想,他便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去!” “难得你这娃子有孝心,咱陪你们胡闹一把!” 说罢,爷孙三人迈步出府。 来到一片大空地,朱寿一扯风筝,顺着风势,遥遥放上天空。 他望着风筝徐徐飞去,放声大笑:“吕氏啊吕氏!” “好风频借力,送汝双亲上青云!” 至于一旁的朱允熥,转瞬思念起了从未见过的娘亲,忍不住喃喃地道:“大哥,你说……” “这世上,可有直上青冥的风筝,带着咱们去一观天上之人?” 直上青冥? 闻言,朱寿一下愣了。 他面色连连变幻,忽然一拍脑门,激动地道:“软蛋弟弟,你这说法,提醒了大哥啊!” “大哥这有一办法,虽上不得青冥,却可带人上天呐!” 呦? 寿儿又有好东西了? 朱元璋立马起了剽窃之心,赶紧问道:“寿儿,快跟爷爷说说,是何办法?” 见便宜爷爷这么心急,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热气球!”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立宗教司! 热气球? 对于这个名词,朱元璋一脸的懵逼。 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寿儿,啥是热气球?”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这你就莫要管了!” “回头孙儿弄好图纸,请工部的沈尚书遍寻材料而造好之后,您老便晓得是咋回事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道:“行啊,咱等着你的热气球,噢对,还有水泥!” “寿儿啊,你且记得,热气球无所谓,水泥定要尽快造好了!” “咱还要帮陛下治理天下运河呢!” 没想到,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摇头晃脑地道:“不不不,老头子,你老想错了!” “水泥,乃是民生之神器!” “至于这热气球……”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当为军事之神器!” “要是运用得当,可叫我大明王师,执掌制空权!” 制空权?筆趣庫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热气球既可带人上天,也可带辎重上去啊!” “两军对垒,无数王师随气球升空,在天上丢火油罐子,岂不是火烧八百里联营?” “到时候,一个冲杀下去,天下诸国,谁配为大明之敌?!” “还有还有,要是被诸国联手围困,王师乘坐热气球升空,谁追得上?” “……” 一下子,他连说十几条热气球作战的好处。 嘶!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过了大半晌,他终于消化完了,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娃子,这热气球,定要尽快造出来啊!” “等你造好,咱立马入宫上谏陛下,立镇空卫!” “咱大明,要把海陆空三权,尽握于手!” 朱寿连忙点了点头,面上也很是激动,赶紧说道:“好啊好啊!” “不过……” “老头子,为何要把热气球献给陛下?” “咱们家只管等着燕王朱棣造反功成,当作登基之贺礼,岂不美哉?” 啥? 把此等利国利民的神器,献于老四? 朱元璋脸色一黑,忍不住破口大骂:“兔崽子,老惦记燕王造反干甚?!”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老头子,您老糊涂了?” “献给陛下,岂有好处啊?” “再说了,万一朝廷回头拿这玩意去制衡燕王朱棣,叫他造反不成,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咋办?”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呐!”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朱元璋恼火之余,瞬间无语了。 行! 你个兔崽子,不献是吧? 咱回头叫允熥给咱剽窃回宫,好叫沈溍偷偷去造! 转念一想,他便懒得跟这个不肖子孙争论,笑呵呵地道:“啊对对对!” “寿儿啊,你不说,爷爷都快忘这茬了!” “既然如此,这热气球,不献也罢!” 朱寿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顺势一拍朱允熥的肩膀,笑道:“软蛋弟弟,你的功劳来了!” “有了这热气球,国公之位稳了啊!”筆趣庫 朱允熥腼腆一笑,连忙拱手:“弟,万谢大哥!” 朱寿大手一挥,十分爽快地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 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老方迈步上前,满脸激动地道:“少爷,这热气球上天,丢火油罐子之外,可否丢炮弹呢?” “要是沈尚书把带屎的开花弹造出来了,搞个手捧雷,顺着天上往下一丢……“ “岂不是满天屎弹如雨落?”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老家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回路啊? 他震惊之余,忍不住拍了拍老方的肩膀,感慨不已地道:“老方啊,说实话,你不去工部当个侍郎,真乃大明之撼啊!” “既然如此,炮轰吕氏双亲尸骨的重任,本少爷交给你了!” “去!” “把沈尚书借的那门用来炸鱼的火炮推出来,炸个大烟花助助兴!” “是,少爷!” 片刻之后,在廖大廖二的帮助下,老方推出一门火炮。 装弹、填火药、校准,可谓是一气 呵成。 “来啊!” “放!” 随着朱寿的一声令下,引线点燃,一颗炮弹轰然直冲天际,相撞于风筝。 轰! 一道沉闷炸响,吕氏双亲之尸骨化作齑粉,于空中四溅! 呼呼冷风一吹,转瞬荡然无存! 朱寿仰天四望,目光痴迷,忍不住喃喃地道:“哎呀呀,这烟花,真美啊……” “看来,往后谁再敢得罪本少爷,还得这么干才好啊!”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朱元璋,问道:“对了老头子,商税司如何了?”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商税司立成了!” “江南士族联合商贾罢市,陛下一气之下,诛了几家的九族,施行商税!” “娃子,你立大功了呐!” “陛下可是透出口风,说要改了你的商籍,封赏国公之位呢!” 没想到,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道:“老头子,莫闹、莫闹啊!” “洪武一朝的爵位,孙儿打死也不要啊!” “孙儿只要燕王朱棣的国公位!” 一下子,朱元璋捂着心口,面上痛心疾首。 老四! 你个不肖子,还敢抢雄英的孝心? 回宫咱就跟标儿一起把你吊起来抽个三天三夜! 转念一想,他痛心之余,也是长叹一口气,说道:“娃子,这商税司,立是立了,不过……” “对于此政,民间尚有怨言,尤以佛家为最!” “宏觉寺的觉远和尚,为了抗政,放言国出妖孽,天将大乱之语,蛊惑民心!” “陛下他啊,正琢磨该如何收拾佛家呢!” 佛家? 朱寿不屑撇了撇嘴,气咻咻的破口大骂:“一帮贼秃,陛下何苦操太多的心思呢?” “乱世菩提不问事,老君背剑救苍生!” “太平佛门迎香客,道君归隐山林间!” “要孙儿来说,既然佛家心中无华夏,当快刀斩乱麻!”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抬眸问道:“寿儿,此言何意?” 朱寿笑的很贼,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灭佛!!!”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来砸场子 灭佛? 听完大孙子的话,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寿儿,灭佛不可为啊!”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老头子,天底下的和尚,没一个好东西!” “纵观京师上下,哪一个和尚不是吃的满嘴流油、肥头大耳?哪个寺庙不兼并土地?” “江南士族虽善于祸国,可终究有良心未泯之辈,帮着朝廷治理天下黎民啊!” “佛门呢?” “贪图民利、不事生产,除此之外,还会干啥?!”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目瞪口呆,震惊地道:“大哥,佛门之祸,竟到了这等地步吗?” “这和书本上的方外之人,说的不太一样啊!” 朱寿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地道:“软蛋弟弟,一看你就涉世不深,不晓得佛门里头的勾当啊!” “佛门之中,也不妨有真正悲天怜人的和尚,可百年难出一位大德高僧!” “旱涝保收的买卖,和尚们玩的炉火纯青,连商贾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呐!” 朱允熥眉头深皱,忍不住问:“大哥,你说……旱涝保收?” “对!”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掰起了手指头,缓缓说道:“你想啊,要是大丰之年,百姓吃饱饭了,有了节余,不得进贡诸寺?” “要是到了灾年呢?” “天下生民,活命不成,走投无路之下,岂不是更要寄希望于老天爷?” “这样一来,信徒们不还是要拿钱粮出来,供奉和尚,乞求他们做法事,帮自己时来运转?” 朱允熥也是个性情中人,顺口便骂:“一帮祸国愚民之徒,实乃该死!” 朱寿一脸欣慰,笑嘻嘻地道:“彼,深知我也!”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 信仰本无错! 错,则错在以信仰而愚万民、谋夺私利之人! 南朝四百八十寺! 华夏大地的佛门,于南北朝兴起,历经三武灭佛之后,于隋末唐初,死灰复燃! 直到唐代中叶,佛门昌盛之下,和尚也极尽疯狂! 贪奢邪欲也就罢了,还大肆宣扬割肉饲鹰、铁钩挂体、剥皮书经、烧身供佛等朝圣行径! 何谓剥皮书经? 顾名思义, 活活把人皮剥下来,以人皮为纸,刺血为墨,拆骨为笔,抄录经书! 此等酷刑,竟被佛门说成了功德巍巍的朝圣之举! 你怕不怕? 千百寺庙,以佛陀之名,滥杀无辜! 还坐拥无数土地、钱粮,无须纳税,以至于晚唐之时,皇帝打仗缺军饷,得管和尚借! 可谓是无法无天! 至于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长叹了一口气,痛恨地道:“娃子,咱也晓得佛门之害啊!” “可如今,我大明开国二十四年,百业待兴!” “朝廷上下,为了叫百姓们吃饱饭,忙的是团团转,岂有功夫治理整个佛门呢?” “再说了,当今陛下,也要靠道、佛两家统治人心呐!” “若要收拾佛门,得换个办法!” 对于佛门,在这位洪武皇帝的心中,好感全无。 当年出家,他在寺里受过无数欺辱,见过信徒们对于和尚的尊崇,投奔郭子兴之后,更是亲眼目睹了打着宗教旗帜的起义军的威力! 也正因如此,他开国登基,之所以容忍佛门势大,不过是服人心、定一统的治政手段了! 可现在,佛门胆敢污孙子朱允熥名声,乱朝廷民生之政,无疑是触怒了他的逆鳞! 天子逆鳞,触之必死! 此时,见便宜爷爷脸色阴沉,朱寿却是眼前一亮,激动地道:“老头子,若要退而求次,孙儿还有一个办法!” 朱元璋顿时一愣,好奇的问:“寿儿,是何办法,快说来听听!” 朱寿也不卖关子,脱口便道:“我大明,当立宗教司!” “不管是佛门也好,道家也罢,此司当统管天下大小道统!” “凡是和尚、道士,定要登记造册,办理度牒!” “依佛寺、道观之大,设立度牒之上限,收缴无用土地入户部,以造福万民!” “无朝廷之度牒者,胆敢愚民,一律打入大牢,重刑罚之!”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大震! 咦? 这个办法,有点意思啊!筆趣庫 一旦立下宗教司,神权岂不是臣服于巍巍皇权之下了? 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叹气道:“寿儿,你这办法,好 是好……” “不过,若无佛门作乱之铁证,妄动此策,定招天下大小道统的反扑!” “这帮混账鼓动信徒造反,绝不是小事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嘻嘻地道:“老头子,问题不大!” “正好,孙儿拜了道衍和尚姚广孝为师兄!” 说到这,他挤眉弄眼地道:“要是孙儿说动姚广孝为朝廷内应,坑佛门一把,岂不美哉?” 朱元璋听罢,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啊!” “也罢,那就姑且一试吧!” 朱寿也不含糊,转头便吩咐道:“老方!” “命人去京师燕王府,请本少爷的师兄姚广孝,于宏觉寺一叙!” “是,少爷!” 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朱寿微微抬眸,看向了便宜爷爷,问道:“老头子,正值天气大好,咱们爷三去宏觉寺转转?” “孙儿要看看,当今之佛门,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好好好!” “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说罢,爷孙三人迈步出府,坐在马车,一路来到了宏觉寺。 刚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众多上香信徒,一个个面色说不出的虔诚。 庙宇宏大,占地极广,奢华无匹。 此时,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纱的年轻人,正跪在一个和尚的面前,哀声乞求:“大师,求您让小人进去上一炷香吧!” “家父病重,小人要为他老人家祈福的呐!” “小人求您了!” 可听完之后,和尚双手合十,淡淡说道:“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非是小僧拦你,乃是我佛只渡有缘人!” 年轻人面色连连变幻,从兜里掏出几块碎银,双手恭敬奉上:“大师,这三两银子,愿添作菩萨香火!” 和尚低头看去,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立马说道:“施主,小僧观你印堂发黑,佛缘不够啊!” “还是请回吧!” 看到这一幕,朱寿长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父母本是在世佛,何苦千里拜灵山?” 一句话,听得和尚脸都绿了。 该死啊! 堂堂佛门清净地,竟有人来砸场子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来,把宏觉寺拆了! 这一刻,和尚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万万没想到,竟有人敢对佛门不敬! 见他神色不善,朱寿倒是浑然不惧,缓步走到年轻人身边,皱眉道:“有病当医,方为孝道!” “三两银子,怎么说也够去医馆开药的了!” “何须布施于这帮贼秃驴?!” 可此时,对方连忙摇了摇头,振声说道:“不,吃药无用,拜佛才可救家父的性命!” “这位小兄弟,宏觉寺的菩萨灵验着呢!” “在下只恨佛缘不够,空望神门不得入,上不了一炷香啊!”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你爹有你这么个大孝子,祖宗十八代的坟头,都冒了黑烟啊!” 对方面色大喜,连忙拱手:“谢小兄弟夸……” “咦?” “敢问为何是祖坟冒黑烟?” 一下子,朱寿瞬间无语了。 他转头看向了朱元璋爷孙二人,长叹了口气,道:“老头子,软蛋弟弟,看见没?” “破祸国贼易,破心中贼难!” “这厮,实乃无可救药了!” 闻言,朱元璋一阵默然。 身后,朱允熥冷冷瞥了一眼和尚,杀气十足地道:“愚民心者,当诛!” 听完之后,那个和尚顿时恼火不已,大怒喝道:“放肆!” “这位施主,佛门清净地,安敢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朱寿顺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宝钞,笑眯眯地道:“大师,敢问本少爷的佛缘,够不够啊?” 对方眼前大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赔笑道:“够!够!够!” “施主,贫僧圆真,观您鸿运盖顶,乃与我佛有泼天之缘啊!” 说到这,他便数起人头开来,激动地道:“您所行共计一百二十三位,要入门上香,当捐一千二百三十两香火钱,方得菩萨赐福!” 朱寿一下愣住了! 卧槽! 一个人头,竟要十两银子的门票? 怪不得,天底下尚且有着无数人挤破头,也要当个不事生产的和尚! 他心头震惊之余,也忍不住 冷笑一声,说道:“有意思,有点意思啊!” “一向是本少爷宰别人当冤大头,岂有本少爷被坑之理?” “你们这帮死秃驴,抢银子呢?!” 见他不掏银子也就罢了,还出言讥讽自己,圆真和尚立马拉下脸来,气咻咻地说道:“这位施主,我宏觉寺,乃是天下名刹!” “来这上香,定要供奉香火于漫天菩萨!” “十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你们了,倘若到了灾年,三十两,也休想踏入我宏觉寺的门槛!” 一旁的管家老方,气的破口大骂:“大胆!” “区区一介秃驴,也敢在我家少爷面前放肆?!” 圆真和尚双手合十,面上充满了嘲讽,不屑地道:“此乃化外之地!” “到了我宏觉寺,纵是当今陛下,也得下马而行!”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来这的香客,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哪一个不是出手阔绰?” “不掏香火钱,还敢无理取闹,信不信叫你们有来无回?!” 老方面色瞬间转冷! 正要命令下人抽刀,一旁的朱元璋微微抬手,面上似笑非笑:“你说,当今陛下,来此也要下马而行?” “正是!” 圆真和尚一脸倨傲:“本寺,乃天子敕封之地!” “宏觉寺的匾额,也是陛下御赐!” “我家住持,乃当世神僧觉远,执天下佛门牛耳,名满京师!” “你们若不礼佛,痛快滚蛋,休要扰本寺清净!” 闻言,朱元璋心中刚诛完江南士族的杀意,再次沸腾了! 娘的! 咱的皇帝名声,全让这帮混账作贱了! 转念一想,他便转头看向了朱寿,意味深长地道:“寿儿,今日尽管撒手去闹!” “放心!” “不管闹出多大乱子,陛下也不会降罪咱们老朱家!”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感慨不已地道:“老头子,您老别说,这帮死秃驴,真是厉害啊!” “敢以陛下的名头,胡作非为……” “这他娘的要是给他们两三个兵、几门火炮,还不 得挑动黄河天下反呐!” 圆真和尚一脸的不耐烦,冷着脸道:“怎么,你们是来找茬的不成?” “不礼佛,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你们不捐香火钱,一帮人抢着捐呢!” 话刚说完,朱寿面色一冷,反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了上去,脱口大骂:“捐你娘个头!” 啪! 随着一声脆响,圆真只觉脸庞生疼,转瞬一片红肿。 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脸,震惊地道:“菩萨当面,你……你你你竟敢殴打贫僧?” 朱寿满脸不屑,撇嘴道:“打你咋了?” “再敢跟本少爷叫嚣,腚眼给你缝上,叫你活活被屎憋死!” 说罢,冲上前去,疯狂拳打脚踢。 看着这一幕,一众香客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 乖乖! 在人家寺庙门口,把看门和尚打的哭爹喊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难道,这人不怕宏觉寺的报复? 也就在这时,圆真和尚躺在地上哀嚎之余,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忍不住放声大叫:“来人!” “快!” “快去叫武僧!” “有人来砸本寺的场子啊!” 须臾之后,一帮武僧持棍而来。 一个个膀大腰圆,尽皆凶神恶煞,竟是毫无佛门慈悲之相。 圆真和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不迭激动说道:“诸位师兄,此乃罪大恶极之徒!” “快,废了这帮混账的手脚!” “如若不然,我宏觉寺颜面何存?!” 朱寿一脚踹了过去,打断了他的话头,脱口怒骂:“聒噪!” “老方!” “本少爷一见宏觉寺,心气不顺,来,把这破寺给本少爷拆了!” “是,少爷!” 说罢,老方带着一众下人,迈步上前。 见对方兴师动众,一众武僧脸色难看不已,齐声断喝:“扰我佛门清净地?” “找死!” 说罢,持棍上前,作势欲打。 可也就在这时,众人的身后,登时传来姚广孝的一声震怒暴喝。 “混账!” “是谁,敢对老衲的师弟不敬?!!!”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后院惊变,锦衣卫吓麻了 随着话音一落,姚广孝迈步而出。 一众宏觉寺和尚面色大骇! 尤其是所有武僧,顺势把长棍一丢,连忙上前,恭谨行礼:“我等,见过太师叔祖!” 没想到,姚广孝一概置之不理,赶紧走到朱元璋的跟前,双手合十:“老衲姚广孝,见过朱老爷子!”筆趣庫 朱元璋挥了挥手,淡淡道:“免了!” 一旁的朱寿,倒是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师兄,你来的正好啊!” “师弟刚要把宏觉寺拆了,你且一睹盛况!” 见朱寿对佛门不敬,姚广孝非但不恼,竟一脸的笑眯眯,说道:“师弟好雅兴!” “拆吧!” “谁敢拦你,师兄帮你出气!” 啥? 师弟? 听到这个称呼,一众和尚登时惊呆了! 岂不是说,我等得管这个不法之徒,也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太师叔祖?! 转念一想,圆真和尚立马抱起朱寿的大腿,嗷的一声哭了:“太师叔祖,是徒孙狗眼看人低了,您饶了我吧!” “徒孙错了、错了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顺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闭嘴!” “本少爷记得,你佛门有罪大恶极,当沦入拔舌狱一说吧?” “老方!” “带几个下人,把他舌头拔了,腚眼也要齐齐的缝上!” “是,少爷!” 说罢,老方迈步上前。 圆真和尚吓尿了! 他满脸懵逼的看向了朱寿,下意识地问:“太师叔祖,徒孙自问嘴贱几句罢了,您何至于此啊?” 朱寿一脸淡然,说道:“噢,你跟本少爷有杀父杀母之仇!” 一旁正看热闹的朱元璋,脸色顿时黑了,脱口便骂:“兔崽子,敢咒自个的亲爹死,你是不是找抽?!” 朱寿摇头晃脑,很是坦然地道:“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 “孙儿逛青楼,都要白嫖,敢敲诈孙儿兜里的银子,此仇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老方,还不动手,等啥呢?!” 闻言,老方不敢怠慢,带着几个下人,转瞬便把圆真和尚拖走了。 须臾之后,一声惨叫遥遥传来,听得众人遍体生寒。 朱寿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道:“来啊,把 这破寺拆了!” “是,少爷!” 说罢,一众府里下人迈步上前,立马开砸。 看到这一幕,众多百姓也顾不得礼佛了,转眼四散奔逃。 至于武僧们的脸色,全都绿了。 正要出手,姚广孝双手合十,沉声大喝:“混账,你们是想欺师灭祖不成?!” “谁敢阻拦,莫怪老衲把他逐出佛门!” 一下子,众人全都怂了。 宏觉寺砸了也就砸了,可要是没了和尚的身份…… 要命啊! 片刻之后,堂堂京中名刹大门,竟被砸了个稀巴烂。 朱寿满意点了点头,很是感慨地道:“别说,你们这帮杀才,在府上干活不行,打砸抢杀,倒是一绝啊!” “走!” “随本少爷进去,咱们接着砸!” “遵命!” 说罢,如土匪劫道一般,兴冲冲的入寺。 来到正院,朱寿抬眸看向了几尊鎏金菩萨像,气咻咻地道:“既是得享生民香火供奉,泥胎足矣,何须金像?” “来啊!” “把金漆刮掉,融成金砖,回头谁敢得罪本少爷,一砖拍死!” 几个下人冲上前去,挥刀开刮。 也就在这时,一个老和尚正好带着一帮秃驴从后院跑来,见状怒声大吼:“住手!”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对菩萨不敬?!” 朱寿转头望去,顿时乐了:“觉远贼秃,多日不见啊!” “怎么,忘了本少爷把你放油锅里炸了?” 对方,正是觉远和尚。 觉远脸色大变,气的浑身直哆嗦,放声怒道:“是你?!” “宏觉寺,乃天子敕封的清净之地!” “你如此放肆,是想诛九族不成?!” “老衲……” 可话还说完,廖大冲上前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不屑骂道:“死秃驴,乱放什么屁!” “找打!” 说罢,一脚踹入他的胯下。 觉远瞬间两眼圆瞪,一捂裤裆,疼的满地打滚,哀嚎道:“老……老衲的蛋……蛋碎了……” 一旁的姚广孝,嘴角疯狂的抽搐。 觉远啊觉远! 惹谁不好,非要得罪皇长孙…… 活拧巴了? 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双目一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也就在这 时,廖大拳打脚踢之余,忽然眉头一皱,脱口便道:“不,不对!” “你这秃驴,嘴里咋有一股子肉味?” 说到这,他转过头来,忙不迭地叫道:“少爷,这老犊子开荤犯戒了啊!” 闻言,朱寿冷笑不止,鄙夷地道:“好一个清净之地,好一个当世高僧!” “觉远!” “你连荤戒都开了,快跟本少爷说说,在外头莫不是还纳了家室、开了色戒?” 觉远疯狂摇头,振声说道:“瞎说!” “老衲一世清名,苦读经书万卷,岂会破戒?!” “什么肉味,定是闻错了!” 姚广孝睁开双眼,淡淡道:“觉远,出家人不打诳语!” 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师兄,莫要跟这贼秃废话,是不是诓骗,打一顿就是了!” “廖大!” “把这帮秃驴全抽了!” “是,少爷!” 得了吩咐,廖大也不含糊,立马抬脚而上。 一帮和尚不断哀嚎,被打的那叫一个冤枉,全都崩溃了! 该死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收拾觉远,关我等何干? 可此时,廖大拳势正烈,直接一拳砸向一个和尚的胃部。 对方吃痛之余,一阵干呕,竟吐出了一物。 众人定睛看去,瞬间愣住了。 竟是一截断指! 出于早年当和尚的经历,朱元璋心头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立马转头吩咐道:“去,把后院给咱翻个底朝天!” “一切全都彻查了,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少爷!” 见下人领命而去,朱寿迈步上前,忍不住问:“老头子,咋的了?”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滚滚怒气、杀意,缓缓说道:“希望,是咱想多了……” 可话音刚落,一个下人折返而归,脱口大叫:“老爷,不好,大事不好!” “后院有一密室,小人在里面发现一口蒸锅……” 闻言,朱寿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不迭的问:“蒸锅?锅里有啥?” “快说!” 这一刻,堂堂杀人如麻的锦衣卫,竟满脸惊恐,仿佛见到了极尽恐怖。 “少爷!” “锅里,是他奶奶的一个蒸到滚瓜烂熟的孩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赐吴王位,立隔代储君 下人的话音一落,众人面色大震! 什么? 孩子被蒸了? 朱元璋眼前一黑,惊怒之下,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要跌倒在地。 一旁的朱允熥连忙搀扶住了他,急声叫道:“爷爷!” 朱元璋回过神来,气的勃然大怒,振声怒吼:“快!” “去查!” “看密室之中,可有幸亏之人?!” 没想到,下人疯狂摇头,一脸怨怒地道:“回老爷,密室里孩童尸骨遍地,活口全无啊!” “丧尽天良,丧尽天良!”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 锦衣卫杀人无数,名下的昭狱,纳天下刑罚于一声,却也不曾动过此等酷刑啊!!! 闻言,朱元璋只觉心头堵得厉害,眼中滚滚热泪流淌,喃喃地道:“盛世!” “天灾之年,易子而食,可到了洪武一朝,竟活蒸孩童!” “这他娘的是洪武盛世?” “陛下有负天下生民、有负华夏啊!” 见便宜爷爷失魂落魄,朱寿怕他气出个好歹,忙是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莫要生气啊!” “此罪,跟当今陛下无甚干系!” 说到这,他的心头也是怒火翻涌,反手给了觉远一个耳光,脱口大骂:“混账,你实乃该死!” “廖大廖二!” “把他们的手脚筋挑断,全都绑了,今日纵是死罪,本少爷也要替天行道!” “是,少爷!” 一声令下,廖家兄弟转瞬挥刀。 片刻之后,一帮和尚浑身染血,被捆的像是大闸蟹一般,跪在地上一字排开。 此时的觉远,忍下剧痛之余,痛哭流涕地道:“施主,您气也出了,放了老衲一条性命吧!” “老衲错了、错了啊!” 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姚广孝,不断的哀求道:“师叔,望您为师侄求求情啊!” 姚广孝面色冰冷,双手合十:“自作孽,不可活!” “汝乃吾门败犬也!” “师弟,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帮罪无可恕的混账?” 处置? 咦? 有了! 朱寿眼前一亮,连忙迈步上前,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激动地道:“觉远!”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当还治其人之 身!” “本少爷把你们也活蒸了,好不好?” 啥? 活蒸?! 觉远顿时吓了一大跳,哭丧着脸,赶紧说道:“施主,不可,不可啊!” “您还是给老衲一个痛快吧!” “老衲愿下十八层地狱,去忏悔赎罪啊!” 对于他的求饶,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笑嘻嘻地道:“老贼,敢跟本少爷讨价还价?” “行啊!” “本少爷把你活蒸之后,命人把你们的尸骨,全镇压在茅坑里,遗臭万万年!” “下十八层地狱?” “呵呵,本少爷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一下子,觉远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活蒸也就罢了,尸骨还要被镇在茅坑? 缺不缺德啊?! 他瞬间面如死灰,忙不迭地道:“施……” 可刚开口,朱寿抢过廖大手里的佩刀,顺势一挥,便把他舌头割下,气恼怒骂:“聒噪!” “来啊!” “送老贼赴死!” “记着啊,慢慢蒸,莫要一口气蒸死了!” “遵命!” 几个下人面色大喜,迈步上前,直接把觉远等人拖走了。 朱寿心头一阵舒爽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便吩咐道:“廖大,把那些无辜之人的尸骨,全都收敛了吧!” “厚葬,一定要厚葬!” “至于银子,本少爷掏了!” “是,少爷!” 廖大微一抱拳,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面色连连变幻,也终于找回了帝王的冷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欣慰地道:“娃子,你帮爷爷解了心头之大恨啊!” 朱寿微微抬眸,忍不住问:“老头子,咱们爷孙把宏觉寺灭了,咋给陛下一个交代?” 朱元璋摇头失笑,说道:“交代?这还交代个啥?” “咱们爷孙帮陛下清理掉一个祸国之害,还怕降罪不成?” “放心!” “要是陛下晓得了此事,咱们老朱家,只赏不罚!” 闻言,朱寿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那你得跟陛下好好说说,只要不赏爵位,赏啥都行啊!” 朱元璋顿时脸色黑如锅底,顺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气咻咻地道: “兔崽子,休要乱放屁!” “行了,咱们爷孙走吧!” “闹出这么大乱子,自有应天府衙过来善后!” 朱寿摸着下巴,沉吟地道:“老头子,那宏觉寺名下的钱财田产……“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依大明律,充公!” “好!” 说罢,爷孙三人带着下人们,迈步出寺。 走出寺门,冷风一吹,朱元璋脑中一片清醒,他望着锦绣河山,断言道:“我大明,下民不可虐,上天不可欺!” “寿儿!” “爷爷老了,终究有撒手人寰的一日!” “往后你当了这个家,不管缺德到了什么地步,也绝不可欺凌百姓,听懂了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管家老方一众锦衣卫,面色大震! 难道…… 陛下这是要立下隔代储君了? 可此时,朱寿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无耻爷爷! 孙儿可不缺德,孙儿告你毁谤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忙不迭地道:“老头子,您老大可放心,孙儿逮谁坑谁,却一点也不坑无辜百姓啊!”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摆手说道:“好了,你跟通儿回府吧!” “咱要入宫一趟,跟陛下说道说道,顺道讨个封赏!” “去吧去吧!” 说罢,转身登上马车,一路回宫。 刚迈步走到谨身殿,太子朱标迈步上前,拱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噢,是标儿啊……” 朱元璋微微颔首,饶有兴趣地问:“咋,抽完老四了?” 朱标面色激动,很是感慨地道:“父皇,您老别说,老四这些年呆在北平,抗揍的很啊!” “咦?” “父皇,看您老眉关紧锁,敢问犯愁何事?” 朱元璋无力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标儿!” “你来的正好,咱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啊!” 朱标感到一头雾水,忙不迭地问:“父皇,所为何事?” 朱元璋笑了一下,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标儿!” “把你的吴王之位赐给雄英,咋样?” ps:佛门的事被举报了,这个剧情只好草草收尾,小作者对不起各位,见谅。 第二百三十章 水泥出世,朱元璋父子震撼!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刚落,太子朱标一下愣住了。 什么鬼? 把孤的吴王大位,送给雄英那小兔崽子? 父皇! 对于子孙的疼爱,您老转移了是吗? 不过…… 好事啊! 说实话,当太子这二十多年以来,日日殚精竭虑,压力太大了! 要是把雄英推上去…… 刚无耻的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见他面色连连变幻,忍不住皱眉问道:“标儿,你愣着干甚?” “到底答不答应啊!” 朱标回过神来,连忙激动地道:“父皇,不就是吴王之位?” “儿臣给了!” “别说吴王,纵是儿臣的太子大位,也可给雄……”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气的大怒,顺势一脚踹了过去,脱口骂道:“混账!” “你这不孝子,乱放个什么屁?” “敢不当咱的太子,老子抽不死你!”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标吓得直哆嗦,可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吴王、吴王! 此尊位,乃天下诸王之首! 连这个尊位都给了雄英,父皇对这兔崽子寄下的期许很大嘛! 看来,得从长计议,一步步忽悠老爹落入圈套,叫雄英代孤当了皇帝!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波澜,顿时看向了老爹朱元璋,振振有词地道:“当,当,当!” “父皇,儿臣当这个太子还不成吗?” “您老莫气、莫气啊!” “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妙了呐!” 见他句句慷慨激昂,朱元璋也不生疑,气咻咻地道:“哼,算你这兔崽子识相!” 话音刚落,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对了父皇,您咋决定要把吴王之位给雄英呢?” 朱元璋面上很是骄傲,笑呵呵地道:“咱的大孙,乃万里良驹也!” “雄英这娃子,今日又立了大功啊!” “水泥!” “热气球!” “哦对,还有宏觉寺那帮杀才!”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朱标顿时勃然大怒,骂骂咧咧地道:“雄英这孽障,非要 把热气球献给老四?” “还有老四,简直无耻之尤!” “爹,看来咱们父子得联手抽他一顿啊!” 被他这一拱火,朱元璋也气的不轻,振声道:“标儿,你说的有道理!” “等会咱批完了奏疏,咱们一起抽老四!” 朱标恼火之余,也忍不住深皱起了眉头,问:“父皇,热气球也就罢了,可这水泥,有雄英说的那么厉害吗?”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雄英府上的锦衣卫奏报,已经把配方给沈溍好些天了!” “咱们等着工部造好,一看便知了啊!” 话刚说完,蒋瓛迈步上前,恭谨的抱拳行礼:“皇爷,工部尚书沈溍求见!” 朱元璋一脸诧异地道:“咦?” “说沈溍,沈溍就到了啊!” “去!” “叫他来见咱吧!” “遵旨!” 须臾之后,工部尚书沈溍迈步入殿,拱手行礼:“臣沈溍,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问道:“所来何事?” 沈溍抬起头来,一脸激动地道:“回陛下,承皇长孙之隆恩,水泥造好了!” “还望陛下移驾,随臣前去一观!” 啥? 水泥真造出来了?! 朱元璋顿时面色一喜,连忙挥手:“事不宜迟,走,咱要看看治水之神器!” “臣遵旨!” 说罢,君臣三人迈步出宫,一路来到工部的试验地。 刚来到一大片空地,迎头便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块灰色大石板,高两丈、宽两丈,可谓是方方正正。 离近看去,石板之上,竟是坑坑洼洼,毫无美感。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眉头大皱,问道:“沈溍,这就是水泥?” “厚度,堪堪一寸吧?” “你这厮,为了邀功,莫不是在诓咱?” 沈溍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拱手,赶紧说道:“回陛下,水泥初制,丑是丑了点……“ “可水泥之硬,绝对过关!” 说到这,他一拍胸膛,信誓旦旦地道:“陛下,纵是臣一口气吃下十副壮阳之药,也绝无水泥之硬! ” 朱元璋摇了摇头,气咻咻地道:“你这杀才,当咱眼瞎不成?” “也罢!” “咱亲自挥刀,姑且一试雄英夸上天的治水神器!” 说罢,抬手抽出蒋瓛的精钢佩刀,顺势便砍了过去。 砰! 相撞的一瞬间,刀身嗡鸣不断,竟迸发出道道火星! 一下子,震的朱元璋双手发麻,急急后退了两步。 朱标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地道:“父皇,这……这……这……” “好泥!” 朱元璋心中的怒火消散,怔怔看着面前这堵平平无奇的墙,面色大震! 不是吧? 一刀下去,竟连个刀痕也没留下? 他面上激动之余,也是放声大笑:“哼,咱就不信,连个泥巴也奈何不得了!” 说罢,又是一刀。 沈溍看得头皮发麻,连忙说道:“陛下,小心您的龙体啊!” “多嘴!” 朱元璋骂了一句,反手又是几刀,在同一个地方连砍,却始终留不下半点痕迹。 这一回,他是彻底惊呆了! 卧槽! 这么硬呐?! 他忍不住迈步上前,抚摸着水泥造出的墙体,大声激动地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标儿,咱们大明之运河,治理有望了!” “不、不对!” “不光是治水,要是有了这水泥造城墙,内外诸夷,谁可攻破咱大明的城池?!” 此时的朱标,心头大喜之余,也拱手说道:“父皇,稳妥起见,要不再核验一下水泥,到底有多硬?” “治水修堤、监造城墙,乃重中之重啊!” “标儿,你说的有道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沈溍,开口问道:“咱问你,洪武大炮可是造好了?” 沈溍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陛下,已经造好了!” “您是要……” 话刚说一半,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吩咐道:“去!” “把十门洪武大炮推出来,给咱齐轰水泥墙!” “咱倒要看看,此神器挨得住几炮!” 闻言,沈溍一下傻眼了。 啥玩意? 拿大炮轰水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朱寿懵了,弟弟不软了? 炮轰水泥? 出于圣旨,沈溍傻眼之余,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臣遵旨!” 片刻之后,一帮工部匠人把十门洪武大炮,缓缓推出。 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立马吩咐道:“咱这洪武大炮,射程乃是八百丈是吧?” “去!” “推到八百长开外,齐轰水泥,正好把这两个好东西一起核验了!” “是,陛下!” 等推到了地方,众人也不含糊,转弹、填火药、点火,一气呵成。 引线燃起,炮管内转瞬炸起一道道轰鸣之音! 只见十门大炮的炮口,一颗颗炮弹,宛如流星一般,疯狂向着水泥墙砸去。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滔天巨响,炮弹精准砸中了水泥墙! 这一幕,看得君臣几人目瞪口呆! 好家伙! 这洪武大炮,一射一个准,竟这么厉害? 说八百丈,还真就八百丈了啊! 尤其是工部尚书沈溍,震惊之余,忙不迭拱手上前,激动地道:“臣,为陛下万贺!” “我大明天降好圣孙,乃社稷之福啊!” 可此时,朱元璋脸色一黑,骂骂咧咧地道:“好好的一个大炮,非要叫什么永乐!” “老四这兔崽子,实乃欠抽!”筆趣庫 “标儿,高煦这娃子还在京师呆着呢吧?” “正是!” 朱标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父皇,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眼露凶光,振声说道:“回头咱爷俩把高煦也抽一顿,省得这娃子走上他爹的老路!” 朱标也不敢多言,拱手道:“父皇圣明!” 这一问一答,听得沈溍脑子直迷糊。 奇怪! 本官拍皇长孙的马屁,关燕王殿下啥事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回过神来,大手一挥,笑道:“走!” “随咱去看看,这水泥到底有多硬!” 说罢,立马跑了过去。 等来到了水泥之地,放眼看去,众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水泥墙上,虽是留有弹坑,却始终不曾倒塌破碎! 连龟裂的痕迹也少之又少! 朱元璋眼睛瞬间瞪的滚圆,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好泥,真乃好泥啊!” “这要是以水泥筑城墙,天下诸夷,谁可破之?” “华夏诸地的运 河,以此造堤,百年无患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沈溍,是何人造出的水泥?” “快!” “把这人给孤叫来!” 沈溍也不敢贪功,顺势一把拉过身后一人,连忙说道:“回太子殿下,造水泥之人,乃是工部木工首,蒯富!” 蒯富、蒯富! 他身居工部木工首之位,有鲁班富之誉! 洪武一朝末年,生子蒯祥! 蒯祥! 继承父亲一身所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仅十八岁,出任北平紫禁城之总师,亲手设计出了承天门、即今日之天安! 见沈溍举荐,蒯富面露感激之余,激动行礼:“臣蒯富,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朱标微微凝眸,问道:“孤问你,水泥造价几何?” 蒯富恭谨地道:“回太子殿下,一两银子,可造水泥六百斤!” 啥? 造价竟这么便宜? 朱标心头震撼,止不住的喃喃说道:“好东西!” “筑城建宫常用的青砖条石,也要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加固天下城池,朝廷可省下不少银子呐!” 闻言,蒯富面色连连变幻之后,壮足了胆子,连忙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容臣大不敬……” “臣以为,水泥此物不但可筑城墙、造堤坝,还可修路!” 修路?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催促道:“说!” “如何修路?!” 蒯富思索了几下,这才拱手说道:“陛下,臣造水泥之时,曾亲手核验,若往里面加上卵石、铁条加固,可保几十年不坏!” “若我大明诸地,以水泥铺路……” “臣推断,十日的脚程,可缩至三四日!” 话音刚落,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面色齐齐大震! 看似不起眼的水泥,竟有这么多的妙用? 要是遍铺水泥路,后方之辎重,岂不是迅速送至前线? 该说不说,蒯富这个臣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转念一想,朱元璋立马看向了蒯富,振声说道:“蒯富,你的谏言,咱纳了!” “传旨!” “封蒯富工部营造司主事,专司水泥诸事!”筆趣庫 蒯富面色大喜,连忙叩首:“臣,万谢陛 下隆恩!”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好了,你们赶紧去造水泥吧,咱要回宫了!” “标儿!” “走!” “抽一顿老四出出气!” “是,父皇!” 说罢,父子二人翻身上马。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激动之余,还不忘吩咐道:“蒋瓛!” “臣在!” “允熥也跟着雄英回府了,去说一声,叫允熥莫要忘了正事,赶紧在雄英的书房找下好东西!” “臣遵旨!” 蒋瓛也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无耻爷爷给惦记上了。 回到府上,刚跨过门槛,他便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笑嘻嘻地道:“软蛋弟弟,府上厢房多着呢,你随意找一处住下了!” “哦对了!” “大哥掐指一算,马上要有一头牛害了相思病而死,咱们兄弟俩好好吃上一顿全牛宴!” 朱允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大哥,吃牛犯法……” 刚一开口,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气咻咻地道:“胡闹!不吃肉,咋长身体?” “难道你长大了,想跟咱们那个混账老爹一样,成个病痨鬼?” “听大哥的,该吃就吃,莫要忌讳!” 闻言,朱允熥嘴角一阵抽搐。 病痨鬼…… 大哥,你没被老爹活活抽死,真是命大啊! 他心头诽谤之余,忙不迭地道:“大哥莫闹,弟吃、弟吃牛肉还不成吗!” “这才像话嘛!” “正好,大哥再治治你的软病!” 朱寿面上很是欣慰,眼珠子一转,连忙转头吩咐道:“老方!” “抓几只鸡来,叫本少爷的软蛋弟弟见见血!” “是,少爷!” 须臾之后,老方提拎着几只小鸡迈步走来,点头哈腰地道:“少爷,鸡来了!” 朱寿顺势抽刀,递了过去:“来!” “软蛋弟弟,开杀吧!” 没想到,朱允熥看向了老方手里的鸡,脸上说不出的嫌弃。 他迟疑了半晌,这才搓了搓手,一脸憨直地道:“大哥,你看……” “可否叫弟去昭狱里杀死囚?”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懵逼了! 卧槽! 几日不见,本少爷的软蛋弟弟,杀性咋这么大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蒋瓛激动,锦衣卫来大活了! 见朱寿一脸懵逼,朱允熥忍不住好奇的问:“大哥,咋了?” 朱寿回过神来,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缓缓说道:“软蛋弟弟,你莫不是在找借口忽悠大哥?” “连杀个鸡都不敢,还杀死囚?” “本少爷咋这么不信呢?” 朱允熥讷讷地道:“大哥,弟说的乃是实话啊!” “杀鸡,太小儿科了!” 闻言,一旁的管家老方笑的很贼,忙不迭地说道:“少爷,您抓个倒霉蛋,叫小少爷砍掉他的脑袋,不就可以了?” “张永!” “快过来,光宗耀祖之日到了呐!” 一下子,张永听得脸都绿了。 正要开口推脱,朱寿一脚踹向了老方的屁股,破口大骂道:“你这老东西,连自己人都坑,混不混账?” “去!” “叫翠竹、翠柳红袖添香、书房磨墨,本少爷要把热气球图纸画了!” “是,少爷!” 说罢,老方心头失落之余,连忙领命而去。 朱寿则是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笑嘻嘻地道:“软蛋弟弟,你的国公之位,就靠这个了!” 朱允熥连忙拱手:“弟,万谢大哥!” 话音刚落,廖家兄弟从府门外头走入,迈步上前,说道:“小少爷,俺们带您去厢房住下,顺道帮您收拾一番吧。” 朱允熥点了点头,笑道:“麻烦了。” 随后,主仆三人来到厢房。 刚跨过门槛,廖大见四下无人,立马抱拳行礼:“三爷,刚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来报,陛下有口谕!” 朱允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何旨?” 廖大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吞吞吐吐地道:“陛……陛下说……“ “叫您见机行事,尽快去少爷的书房,去找找好东西,孝敬回宫!” 闻言,朱允熥瞬间懵逼了。 啊? 不是吧? 皇爷爷这么心急呢? 他顿觉一阵头大,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行,本王知道了!” “今夜子时,叫府里上上下下帮本王盯着点大哥,莫要被他发现了!” 廖大憨直一笑,说道:“三爷放心!” “少爷睡觉,日日打鼾如雷!” “您纵是把府里翻个底朝天,恐怕少爷都醒不了呐!” “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府里上下大摆全牛宴。 等用完了膳,朱寿搂着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回寝卧睡觉。 出于皇爷爷的谕旨,朱允熥却是不敢入睡,苦等到了子时深 夜,这才蹑手蹑脚爬起,一路来到书房。 此时的管家老方,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他来,连忙上前,低声道:“淮王殿下,少爷放图纸的地方,老奴记下了!” “请您速速随老奴进书房一观!” “走!” 说罢,两人急忙走入书房。 刚一进去,老方轻车熟路在书架上翻出热气球的图纸,摊开摆在书案。 接着,他又找出一张宣纸,恭谨地道:“淮王殿下,老奴这就临摹图纸,您且四处找找,少爷还有何等好东西!” “待老奴临摹完毕,可一并呈给陛下!” 朱允熥也不敢含糊,立马翻找。 大哥啊大哥! 莫怪弟弟不是人,实在是咱们的皇爷爷太不地道了啊! 得罪了! 正想着,摊开一书本,上面赫然写着:“金瓶梅。” 还不等细看内容,一张宣纸从夹层中掉落而下。 朱允熥顺势捡起,抬眸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喃喃地道:“朱氏十大酷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一为绝户挖坟,二为泥鳅钻腚眼,三为……” 说到这,他合上宣纸,一脸激动地道:“老方!” “你且好好临摹,本王去昭狱一趟!” 老方感到一头雾水,想也不想,便震惊地问:“淮王殿下,您的杀瘾上来了?” “杀人,也不急于一时啊!” 朱允熥摇了摇头,眼中涌起一抹冷意,幽幽地道:“杀人?” “大哥的十大酷刑,可比杀人有意思多了!” “本王要亲自去一趟昭狱,用此办法,查出到底是谁指使江南士族,胆敢袭杀大哥!” “好了,莫要多说,本王去也!” 说罢,把宣纸揣入怀中,趁着夜色,一路骑马来到了锦衣卫昭狱。 此时的蒋瓛,正值守锦衣卫。 一见他来,蒋瓛连忙上前,抱拳行礼:“臣,见过淮王殿下!” “免礼!” 朱允熥挥了挥手,掏出朱元璋赐给他的令牌,开口见山地道:“蒋指挥使,速带本王去见曹德等一众江南士族!” “遵命!” 昭狱、昭狱! 镇抚司狱,其室卑入地,其墙厚数仞,隔壁嚎呼,悄不闻声! 纵然是青天白日,阳光也照射不进昭狱半寸,即便酷暑,牢中也始终阴森恐怖,如临阎王大殿。 随着朱允熥迈步走入,漆黑的昭狱之中,一路只见零星的火把,还有囚徒的声声哀嚎,听来脊背直凉。 来到一 间阴暗的牢房,顺着铁窗空隙里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被铁链吊在半空的曹德。 眼下的他,身穿囚衣、披头散发,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完全被打的不成人形,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听着脚步声响起,曹德费力睁开眼皮,口中不断大叫:“别再打了,别再打本官了!” “刺杀商贾朱寿之人,本官不知、本官不知啊!” “到底何时把本官剥皮实草?” 说罢,欲哭无泪之余,恨不得自己立马暴毙而亡。 昭狱,太恐怖了! 多呆一刻,都是生不如死啊! 而且,说来也奇怪,一入昭狱,这帮锦衣卫竟不管罢市的来龙去脉,只查刺杀朱寿之事背后的真凶! 图啥? 可他又不敢把恩师孔讷给卖了,毕竟出卖之后,自己要被逐出孔门的啊! 死不可怕,江南士族还在世,自己终有平反之日! 要是被逐出孔门,非但不可平反,搞不好还要被天下读书人所不耻,遗臭万年! 正因如此,他说什么也不敢吐露一句刺杀的实情了。 见他大呼小叫,蒋瓛脸色一黑,抽出沾了盐水的长鞭,顺势一甩,脱口怒骂:“聒噪!” 啪! 一声沉闷响动传出,曹德疼的嗷嗷直叫,身上被抽飞一大块血肉,看不起惨不忍睹极了。 朱允熥眉头深皱,转头便问:“怎么,这帮混账还没交代?” 蒋瓛面上很是尴尬,连忙抱拳:“回淮王殿下,这帮士族的嘴实在太硬了,无论动用何等酷刑,也不松口……” “臣有罪!” “臣这就命人再动酷刑,严加审讯!” 不料,朱允熥摇了摇头,说道:“免了!” “本王这有几个办法,可叫这帮混账松口!” 说罢,掏出宣纸,递了过去。 蒋瓛接过一看,脱口道:“朱氏十大酷刑?” “正是!” 朱允熥重重点了点头,笑道:“此乃本王大哥亲手所创,往后锦衣卫可多添几等酷刑,专门彻查不法之徒!” 可蒋瓛听完之后,登时长叹了一口气。 淮王啊淮王! 您对皇长孙的崇敬,也太盲目了吧? 以酷刑纠查钦犯,乃锦衣卫的看家本事啊! 锦衣卫都奈何不了的囚徒,皇长孙岂会一招叫其臣服? 太想当然了呀! 转念一想,他顺势翻开一看,脸色瞬间狂变,整个人激动极了! “来人!” “快,备刑具!” “咱们锦衣卫,来活了、来大活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骑木驴,江南士族叩首臣服 随着蒋瓛的话音落下,一众锦衣卫迈步走入牢房。 所有人面色肃然,连忙抱拳行礼:“卑下,见过指挥使大人、见过淮王殿下!” 蒋瓛也不含糊,立马大笑一声,吩咐道:“去!” “抓几桶泥鳅回来,本指挥使留有大用!”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泥鳅? 堂堂锦衣卫,竟去抓泥鳅? 指挥使大人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可上官有命,众人却也不敢不从,连忙说道:“卑下领命!” 说罢,急冲冲而去。 蒋瓛转过头来,看向了一旁的朱允熥,无比感慨地道:“淮王殿下!” “皇长孙之才……” “臣服了、服了啊!” “锦衣卫昭狱里的酷刑,和皇长孙的刑罚一比,完全小巫见大巫了!” “臣惭愧!” 朱允熥笑了一下,说:“大哥有句话说的对,万般刑罚,诛心为上!” “蒋指挥使,审讯囚犯,乃是你的老本行!” “办法,本王已经给了,接下来就看你了呐!” 蒋瓛重重点了点头,眼露凶光地道:“这要是再审不出个所以然来,臣立马挥刀自刎!” 这一唱一合,听得曹德整个人都懵了。 诛心? 诛什么心? 正要开口,一众锦衣卫折返而归,抬回两个大桶,抱拳说道:“指挥使大人,泥鳅来了!” “这桶里,少说六七十条,应该够您用了!” 蒋瓛微微颔首,大手一挥,便开口道:“来啊!” “把王、赵、许几家的家主,全都给咱抓来这间牢房!” “遵命!” 须臾之后,锦衣卫便把几人带了过来,顺手便丢在了地上。 此时的三家家主,也全是被打的不成人形,嘴里叫嚷道:“蒋指挥使,您给我等一个痛快吧!” “我赵家,在京师一小院藏了三十万两白银!” “只要您杀了我,愿拱手相送!” 蒋瓛一下气的大怒,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抽了上去,破口骂道:“糊涂!” “待本指挥使把你们查个底朝天,银子不也是陛下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他冷笑不已,振声说道:“敢贿赂本指挥使是吧?” “来啊!” “用刑!” 见求饶无果,赵家家主 咬牙切齿,哼哼道:“你们锦衣卫的酷刑,本官早就尝了个遍!” “想本官服软,做梦!” 蒋瓛一点也不急,冷声说道:“好好好,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来!” “把这混账的裤子趴了,施以泥鳅钻腚眼之刑!” 啥? 钻……钻腚眼? 一下子,赵家家主吓得脸都白了。 他顿时气急败坏,惊恐的大叫:“蒋瓛!你无耻!” “本官……” 可刚开口,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直接把他裤子脱下,抓起泥鳅便往洞口顺势一捅。 嗖! 嗖! 嗖! 随着一阵滑腻声响,赵家家主两眼圆瞪,疼的是满地打滚,嗷嗷直叫:“本官屁股……屁股……” “莫……莫要钻了……” “哦……别这样……” 看到这一幕,曹德等一众江南士族面色大骇! 卧槽! 这他娘的是什么酷刑啊? 太缺德了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蒋瓛看的津津有味之余,转头盯向了王家家主,冷笑道:“来人!” “把这厮锁在床上,施以滴水之刑!” 滴水刑? 这又是啥酷刑? 王家家主听完之后,一脸懵逼。 还不等他反应,几个锦衣卫冲上前去,把他死死摁在床上了。 接着,便把一个装满水的水盆,放在他的头顶。 水盆的底部,被凿出一个很小的孔,水滴缓慢而下,落在他额头上同一个位置。 滴答。 滴答。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答滴…… 他感受着不痛不痒的水珠落下,顿时笑了:“蒋瓛,这就是你的酷刑?” “也不咋样嘛!” 一旁的朱允熥,顺势接过了话茬,笑呵呵地道:“乱臣贼子,你懂个屁啊?” “泥鳅之刑,不过一时的痛苦罢了!” “至于你这滴水刑,身不可动、夜不可眠,不出三日,额上溃烂而击穿头骨!” “希望七日之后,你人不至于发疯呐!” 闻言,王家家主脸上满是不屑,讥讽道:“区区水珠,岂可奈何得了本官?” “小道尔!” 说到这,他还不忘看向了曹德等人,放声大笑:“诸君,锦衣卫昭狱,不过如此啊!” 对于他的羞辱,蒋瓛却是懒 得搭理,转头便掏出一沓宣纸,走向了许家的家主。 见他迈步走来,对方吓得直肝颤,放声大叫:“蒋瓛,你不要过来啊!” 话刚开口,蒋瓛捏起一张宣纸,摁在他的脸上,接过锦衣卫递过来的一个茶壶,立马倒了下去:“来,本指挥使请你喝茶!” 哗啦啦。 水一泼下,宣纸瞬间浸湿,冒出滚滚热气。 等对方几乎窒息过去,他才缓缓拿开宣纸,冷声问道:“咋样,茶好喝吗?” 许家家主满脸水泡,疼的破口大骂:“憋死本官、烫死本官了!” “蒋瓛!” “你用刑就用刑,为何要用开水糟蹋本官?” “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蒋瓛顿时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茶壶,又转身望向了锦衣卫,很是懵逼地问:“你这杀才,咋把开水拿过来了?” 对方一脸尴尬地道:“大人,卑下还以为您要喝茶助助兴呢……” 蒋瓛顿觉无语之余,也摆了摆手,索性说道:“罢了,就这样吧!” 说罢,又是故技重施。 此时的曹德,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娘个锤锤! 十八层地狱,也没这么恐怖吧? 正想着,朱允熥迈步上前,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曹德,到你了!” “为了你,本王专门留着一个大刑呢!” 曹德顿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问:“淮王殿下,您是要用何等刑罚?” 朱允熥一字一句地道:“骑木驴!” 啥玩意? 骑木驴?! 曹德面色一片骇然,连忙哭丧着脸,疯狂说道:“淮王殿下,您是不是搞错了?” “骑木驴,乃是不贞女子的专用酷刑啊!” “臣乃堂堂的男儿大丈夫,岂可用……” 话还没说完,朱允熥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道:“多余的废话,不用跟本王再说了!” “来人!” “用刑!” “卑下遵命!” 说罢,几个锦衣卫推着一个木驴,走入牢房。 眼看驴背上满是钢针,尤其还有一个充满倒刺的木杵,曹德瞬间崩溃了! 下一刻,他心神彻底失守,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淮王殿下!” “臣招了、臣全都招了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满门慈孝朱皇帝,策反孔家 见曹德终于松了口,朱允熥冷冷一笑,质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去刺杀本王的大哥?” 大哥? 淮王的大哥? 曹德感到一头雾水,满脸懵逼地说道:“淮王殿下,臣只刺杀了朱寿,不曾刺……” “娘咧!” “朱寿是皇长孙殿下?!” 朱允熥气的转瞬便笑了,忍不住惊叹道:“咦,你这混账的脑瓜子,转的挺快啊!” 话没说透,意思却很明显了。 一下子,曹德整个人如遭雷击! 卧槽! 皇长孙竟还活在世上? 孔讷、孔讷! 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居然叫本官去刺杀当今之皇长孙? 干你孔家十八代祖宗啊! 他脸色顿时一垮,激动地大吼:“淮王殿下,臣招了,臣全都招了!” “刺杀皇长孙之人,乃是衍圣公孔讷!” “臣若撒谎,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一旁的王、赵、许三家家主,也放声大叫:“淮王殿下,臣等可以作证,正是孔讷这老匹夫害苦了我等啊!” “臣等恨他万万世!” “臣等咒他儿孙满堂,无一是自己生下的种呐!” 见众人神情不似作伪,朱允熥眼神一眯,浑身杀气四溢。 孔讷! 好一个铮铮铁骨衍圣公! 敢刺杀大哥,当本王的刀不利乎?! 该死、该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死里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说道:“蒋瓛,你且继续用刑,本王入宫一趟,上呈皇爷爷!” 蒋瓛连忙抱拳:“是,淮王殿下!” 眼看朱允熥迈步要走,曹德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幸福笑容。 不幸中的万幸啊! 这骑木驴之刑,本官不用遭罪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允熥顿时一拍脑门,转头便道:“呀,本王差点忘了!” “来人!” “给曹德用刑!” 闻言,曹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吓得面色连连变幻,忙不迭地说道:“淮王殿下,臣都招了,您何至于此啊!” 朱允熥一点不羞愧,很是坦然地道:“看你不顺眼啊!” “你这混账招归招,本王何时说过要饶过你了?” 说到这,他冷声呵斥道:“还不动身,等什么呢?!” “遵命!” 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脱下曹德的裤子,把驴背上的木杵对准之后,顺势一 压…… “啊!” “本官的腚……腚裂了……” 曹德疼的瞬间面无血色,嗷嗷直叫:“顶……顶到胃咧……” 说罢,又是哀嚎两声,白眼一翻,便爽的昏死了过去。 朱允熥看也不看,走出昭狱之后,翻身上马一路入宫。 刚来到谨身殿,竟听里面传来燕王朱棣的阵阵惨叫:“大哥,莫要打了,小弟冤枉啊!” 朱标破口大骂:“你冤枉个屁!” “敢造反也就罢了,孤且随你放肆,抢雄英的孝心,抽不死你!”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声音也遥遥传来:“标儿,鞋底抽烂了吧?” “无妨无妨!” “爹这还有一只,借你了!” 燕王朱棣憋屈不已地问:“父皇,您老为何也要揍儿臣啊?” “二哥马上入京了,他干出那么多混账事,您老倒是留着力气抽他呐!” 朱元璋振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老子掏鞋底揍儿子,乃天经地义!” “孽障,看打!” 随后,一阵噼里啪啦。 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什么鬼? 四叔铸下了啥错,竟被老爹、皇爷爷联手暴揍? 罢了罢了! 怎么说四叔也送了三万两银子,便替其解了这个围吧! 于是,他连忙咳嗽了一声,于殿外高声说道:“孙儿允熥,求见皇爷爷!” “噢,是允熥啊……” “快进来吧!” “孙儿遵旨!” 说罢,迈步走入谨身殿。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鼻青脸肿的燕王朱棣。 饶是心有准备,朱允熥也吓得一大跳,忙道:“四叔,你这是……” 朱棣面上带着几分英雄气短,摆了摆手:“咱没事、没事!” “小伤罢了,过几日便大好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长叹不已。 雄英! 你个坑货大侄子,害苦了四叔啊! 一旁的朱元璋,把鞋底穿上之后,便抬眸问道:“允熥啊,你深夜回宫,可是在雄英的书房,找到啥好东西了?” 朱允熥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皇爷爷,管家老方已在临摹热气球图纸了!” “孙儿在大哥书房,也找到了酷刑之法!” “还有,孙儿去了昭狱一趟,用这办法审出是谁刺杀大哥了!” 啥? 本王的大侄子遭到刺杀了?! 刚才还气大侄子缺德的朱棣,瞬间暴怒,激动怒 吼:“是谁,敢对雄英不利?!” “老子杀他全家、十八代祖坟统统挖掉!” 此时的太子朱标,也气的不轻,震怒道:“允熥!” “快说,到底是哪个畜生!” 朱允熥抬起头来,立马说道:“衍圣公孔讷!” 说罢,便把昭狱中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一下站起身来,血灌瞳仁,怒极反笑:“好一个老匹夫!” “指使江南士族罢市也就算了,还敢刺杀咱的大孙……” “该当罪诛九族!” 一瞬间,帝王之威,弥漫整个谨身殿,冷的如坠冰窖! 朱允熥大气也不敢喘,拱手道:“孔讷诸罪,请皇爷爷定夺!” 闻言,朱元璋面上笑呵呵的,声音却充满了杀气:“孔讷教唆江南士族刺杀雄英,看来是怀疑上这娃子的身份了!” “既然如此,咱就帮他一把!” “标儿,回头你把死士尽灭的消息透露出去!”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父皇,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冷冷一笑,说道:“咱倒要看看,孔讷晓得雄英的身份之后,还敢搞出什么幺蛾子!” “正好,叫衍圣公给这娃子当磨刀石,往后克继大统,咱也可放心不少了!” 朱标恍然点了点头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道:“父皇,衍圣公之尊位,乃天下读书人之正统!” “孔讷伏诛之后,衍圣公不可空悬!” “儿臣这有一个办法,可叫孔家内乱不断,日后无力祸害雄英的天下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忙问:“标儿,是何办法?” “快快说来!” 朱标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父皇,您老莫不是忘了?” “锦衣卫奏报,孔讷之弟孔慈,表面兄友弟恭,其实素来不服自己的兄长承袭衍圣公尊位!” “若朝廷把衍圣公给了孔慈,叫其在孔讷身边充当内应……” “这样一来,不管孔讷干了何事,咱们尽在掌握啊!” 朱元璋眼前大亮,顿时一拍大腿,大笑说道:“好,那就这么干了!”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一下懵逼了。 不是吧? 父皇! 咱们的老朱家,咋一个比一个缺德了?! ps:奇怪,为啥小作者的状态被改了……不会断,诸君大可放心。 第二百三十五章 孔讷密谋,欲坑杀蓝玉 这一刻,朱棣满面懵逼之余,心里也是感慨不已。 得! 本王终于发现了,老朱家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娘的被雄英带歪了! 看来,本王也要变一变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元璋,激动地道:“父皇,既然要策反孔慈……” “儿臣以为,等孔慈承袭衍圣公之后,朝廷可策反这厮的儿子,帮雄英监察孔家!” “以此类推,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闻言,朱元璋气的勃然大怒,一脚便踹了过去,破口大骂:“混账!” “咱的老朱家,咋出了你这么一个缺德玩意?” “臣子为大明尽忠,岂可名为策反?”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标也振声说道:“父皇言之有理,明明乃是拨乱反正!” 朱允熥面色变幻,也小声地说:“四叔,爹说的对!” 看着爷孙三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燕王朱棣脸色瞬间黑了。 难道…… 是本王还不够无耻,才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正想着,朱元璋挥手招来一个锦衣卫,抬眸问道:“咱问你,孔家监视的咋样了?” 对方恭谨的迈步上前,抱拳行礼:“回皇爷,今日,衍圣公孔讷闭门不出,至于其弟孔慈,正夜宿于万花楼……” 朱元璋眼睛一瞪,诧异地道:“堂堂孔门之后,竟去逛青楼?” “孔家这对兄弟,一个个都什么臭德行!” “去!” “带几个人过去,把孔慈给咱抓来谨身殿!” “记住啊,悄悄抓人,莫要打草惊蛇,坏了咱的大计!” “遵旨!” 说罢,连忙领命而去。筆趣庫 大半个时辰之后,锦衣卫提拎着一个老者,折返而归。 对方,正是孔慈。 只见孔慈醉眼朦胧,面色一片涨红,整个人晃晃悠悠,放声笑道:“来来来,小娘子,再来一杯!” “等喝完了,老夫和你大战一个回合!” 锦衣卫脸色一黑,上去就是几个耳光,骂道:“混账!” “天子当面,老匹夫安敢放肆?!” 随着这一声暴喝,孔慈这才清醒几分,甩了甩脑袋,迎头便对上了朱元璋冷冽的目光。 孔慈一下目瞪口呆! 娘咧! 陛下也来逛青楼了?! 可再一细看,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谨身殿,立马吓得两腿直软,跪倒于地,哆哆嗦嗦道:“臣孔慈,叩见陛下!” “臣冲撞到了陛下,臣有罪!” 朱元璋收敛浑身的杀气,也懒得跟他啰嗦,开门见山地道:“孔慈!” “咱问你,可愿承继衍圣公之尊位?” 啥? 承继衍圣公? 孔慈心头很是激动,嘴上却振振有词地道:“陛下,臣的兄长尚在人世,这衍圣公……” “恕臣大不敬,臣万万不敢干出兄弟阋墙之事啊!” “噢,这样啊……” 朱元璋一点也不急,头也不抬地道:“那你这老匹夫就去死吧!” “来!” “把他脑袋砍了,挂在奉天殿,叫满朝文武长长记性,看谁往后还敢去青楼嫖妓!” “是,皇爷!” 一声命下,锦衣卫二话不说,顺势抽刀,作势欲砍。 孔慈顿时吓得直肝颤,转瞬换了一副嘴脸,忙不迭地振声道:“陛下,且慢!”筆趣庫 “臣刚才喝多,满口胡言了!” “不就是承继衍圣公?” “得陛下垂青,臣之荣幸啊!” 见这老家伙这么上道,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挥手说道:“既然如此,滚回孔府,去监视你兄长孔讷的一举一动!” “正好,你也回去告诉孔讷,就说朝廷抓到了一批江南士族的死士,已尽数伏诛!” “不管他找你密谋何事,都要事无巨细回禀于咱,听懂了吗?!” 孔慈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臣遵旨、遵旨!”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滚吧!” “还有,敢乱动什么歪心思,忽悠咱……” “咱把你凌迟活剐了!” “臣不敢、不敢!” “陛下,臣告退!” 说罢,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走出宫门,他登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看来,兄长孔讷这是得罪了陛下啊! 天助老夫、天助老夫! 这衍圣公之尊位,要不了太久,便是老夫囊中之物了! 出于大喜之心,他脚步飞快,一路赶回了孔府。 刚跨过门槛,转瞬 便见孔讷一身寝衣,眼上蒙着丝绸,追赶着几个女子:“爱妾、爱妾,你在哪呢?” “老夫来也!” 几个莺莺燕燕躲避之余,声音娇俏地道:“老爷,妾身在这,快来抓妾身呀!” “抓到了,春宫图上的十八般武艺,尽听老爷施为!” 看到这一幕,孔慈登时傻眼了。 什么鬼? 兄长玩的这么花呢? 正要开口之时,孔讷迈步冲来,一把抱出了他,胯下顺势一顶,贼笑道:“嘿嘿嘿,爱妾啊爱妾,老夫抓到你啦!” 两枪相接,孔慈脸色瞬间一片惨绿,幽幽地道:“兄长,你抓错人了……” 闻言,孔讷一把拉下丝绸,气咻咻地道:“该死啊!” “怎么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不在青楼喝花酒,回府搅了老夫的雅兴干甚?!” 出于陛下的吩咐,孔慈立马看向了几个女子,冷着脸道:“你们全都退下!” “奴婢遵命!” 见他屏退了左右,还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孔讷忍不住问:“二弟,你意欲何为?” 孔慈凑上前来,低声说道:“兄长,小弟在万花楼,听闻了一个大消息!” “此事,关乎于您的学生曹德……” “小弟怕他铸下的大罪,牵连到你的头上,这才赶紧回来请你定夺!” 曹德? 孔讷连忙收敛色心,皱眉问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孔慈面不改色,顺势忽悠起了自己的亲兄长,缓缓说道:“以曹德为首的江南士族,死了一批死士!” 此话一出,孔讷面色大骇! 什么? 前去刺杀朱寿的那一批死士,全没了? 一个都没逃回来报信,放眼京师,只有锦衣卫才可将其尽数伏诛啊! 岂不是说,朱寿正是皇长孙?! 他顿时心神大乱,止不住的喃喃道:“怎么……怎么还诈尸了……” 孔慈一脸错愕地道:“兄长,什么什么诈尸?” 可此时,孔讷面色连连变幻之后,竟没头没脑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二弟!” “咱们兄弟齐心,力可断金!” “你说,把凉国公蓝玉坑死咋样?!” 第二百三十六章 炸孔家祖坟,蓝玉回京 随着话音落下,孔慈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坑死凉国公蓝玉? 他顿时感到一头雾水,看向了孔讷,懵逼地问:“兄长,淮西武将素来与孔家无仇无怨……” “好端端的,您对蓝玉下手,图啥啊?” “难道……” “你莫不是患上了脑疾?” 孔讷脸色一黑,抬腿便踹了过去,没好气地道:“混账,敢咒为兄,想吃家法了?” “为兄之所以要坑杀蓝玉,乃是为了对付当今之皇长孙!” 闻言,孔慈不禁满面错愕,下意识地问:“皇长孙?” “这位,不是早就病死、且下葬紫金山陵了?” “兄长!” “你这是要蓝玉到九泉之下,去把自个外甥孙的魂魄给宰了?” 孔讷登时气的大怒,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痛心疾首地大骂:“娘希匹!” “我孔家千古流芳,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蠢东西!” “蠢!” “死蠢!” “得亏是老夫承继了衍圣公,不然的话,孔家落在你手中,还不得一夜败落?”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罢了!” “怎么说,咱们兄弟是一根线上的蚂蚱,那也不妨告诉你,皇长孙还活着世上!” “此人,正是商贾朱寿!” “江南士族的那帮死士,也是去刺杀皇长孙而被人灭了口!” “正因如此,坑杀蓝玉,拔掉皇长孙的根基,才可进一步保住老夫的性命!” “这回,你这蠢货可听懂了?” 啥? 皇长孙活着也就罢了,兄长居然敢叫江南士族去刺杀皇长孙? 怪不得,陛下要削夺兄长的衍圣公之位! 该! 活该啊! 孔慈心头疯狂的诽谤,面上却满是谄媚之色,连忙道:“原来,一切是兄长在背后布局,弟佩服、佩服!” “不过……” “皇长孙的死活,于兄长何干?” “兄长乃是堂堂衍圣公、天下读书人之领袖,纵是皇长孙登基,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呐!” 闻言,孔讷面上充满了悔意, 尴尬地道:“弟啊,为兄心有苦衷啊!” “当年皇长孙病故,乃是太子妃吕氏毒杀!” “可这主意……” “是为兄和她的父亲吕本,一起蛊惑的……” “本以为等皇孙朱允炆上位,老夫借此香火情,步入朝堂,做一个权势滔天的文臣之首,谁料朱允炆实在是不争气啊!” “他奶奶的,老夫亏大了!” 一下子,孔慈听得脸都绿了。 兄长啊兄长! 好好当个祥瑞不行,非要作什么死啊? 谋杀正统,乃滔天之大罪! 你作死也就罢了,连累孔家干啥? 既然你不仁,那也莫怪弟不义,往后抢走你的衍圣公尊位了!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孔讷,满脸激动地道:“兄长,这么说来,为了衍圣公传嗣不绝,凉国公蓝玉非死不可了!” “敢问兄长,用啥办法搞死他呢?” 孔讷捋须,笑呵呵地道:“为兄乃衍圣公,占据圣人之后的大义!” “蓝玉这个粗鄙的武夫,干的脏事多了!” “为兄只管吩咐下去,定有偏心于孔门的读书人充当马前卒啊!” 孔慈恍然点了点头之余,也忍不住说:“兄长,话虽如此……” “眼下,凉国公蓝玉出征大漠,他在前线打仗,咱们在后方拖后腿,不太好吧?” “万一引起军心大乱,以至于吃了败仗,我大明岂不是……” 孔讷顿时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道:“那咋了?” “要老夫来说,蓝玉败了才最好啊!” “吃了败仗,再有百官弹劾,陛下盛怒之下,蓝玉定是百死难赎其罪!” “好了!” 说到这,他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道:“你且走吧,老夫至今无后,要赶去造娃了!” 孔慈正急着向陛下奏报,也不拖沓,连忙拱手:“是,兄长!” 说完,转身离去。 等回到了书房,见四下无人,他赶紧提笔挥墨…… 写好了奏报之信,心急如焚来到府门外头之后,谨慎的低声道:“天王盖地虎?” 话音刚 落,一个锦衣卫从阴影之中走出,迈步上前:“小鸡炖蘑菇!” 孔慈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把信双手奉上:“这位大人,信中之事牵连甚大,还望速速献于陛下!” “好!” 锦衣卫不敢怠慢,转头火速入宫。 拆开看完之后,老朱家三代登时暴怒! 尤其是朱元璋,转瞬怒的一拍御案,恨声大骂:“一帮不知家国天下的畜生!” “出征大漠,乃雪华夏之耻!” “一点忙也帮不上也就罢了,竟敢拖朝廷的后腿?!” “吕本!” “雄英把你骨灰炸上天,看来是太轻了!” “还有孔讷这个老东西,贪恋权位是吧?” “咱迟早把你凌迟活剐!!!” 燕王朱棣也不含糊,冷笑一声,说道:“父皇莫恼!” “敢谋杀雄英,儿臣这就命心腹入曲阜,偷偷的把孔家祖坟炸了!” 一旁的朱允熥,得知大哥当年病故的内幕之后,也是眼露无穷的凶芒,振声道:“皇爷爷,孙儿请命,这就前去诛杀孔讷!” 太子朱标面色发冷之余,却是摇了摇头,道:“允熥,欲速则不达!” “若不将计就计,怎么把孔讷的党羽全揪出来呢?” “标儿说的对!”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允熥,收拾孔讷之事,咱心中已有定夺!” “天已放亮,你且赶紧回雄英的府上吧!” “锦衣卫奏报,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你呢!” 惊喜? 什么惊喜? 朱允熥一脸懵逼。 可见皇爷爷神秘兮兮,他也不好追问,便拱手说道:“孙儿遵旨!” 说罢,迈步出宫,一路纵马回到了大哥的府上。 刚翻身下马,一抬头,竟见一个人站在府门之外,身如长松,迎风不动。 眼看着他走了过来,对方脸上很是错愕,下意识地道:“咦,允熥?” 四目相对。 一张桀骜、饱经风霜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朱允熥震撼的瞪大双眼,一下惊呆了! 卧槽! 舅老爷蓝玉咋回京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朱寿出策,置死地而后生! 这一刻,朱允熥傻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什么鬼? 舅姥爷不是出征大漠了? 咋忽然回京了呢? 难道…… 他心头涌起无穷的推测之余,也来不到多想,连忙上前,乖巧的行礼:“允熥,见过舅姥爷!” 对方,正是凉国公蓝玉! 此时,蓝玉抬眸看向了这个次外甥孙,笑呵呵地道:“娃子,你这是跟雄英相认了?” “是啊!” 朱允熥重重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舅姥爷,您怎么回京了?” “可是大漠……” 蓝玉挥了挥手,脸上充满了豪气,笑道:“娃子,这世上,已无黄金家族!” “连北元皇帝的头颅,咱都带回京师,给你大哥当作成亲的贺礼了!” 说到这,他又长叹了一口气:“咱之所以快马加鞭回来,是想问问雄英,淮西武将的避死延生之道!” 啊? 北元灭了? 好事啊! 朱允熥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恭喜舅姥爷,立下不世之功!” “不过……” “您未经皇爷爷的恩准,擅自回京,恐怕……” 话没说尽,意思却很明显了。 蓝玉回首望向了皇宫的方向,幽幽地道:“娃子,那帮臭读书的有句话说的好,叫祸福相依!” “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 “咱立了大功,却也招来无穷的后患,再不干点啥,一切荣辱尽成空啊!” “这次回京,咱敢来见雄英,为的就是先叫陛下知道咱低了这个头呐!” 咦? 原来,一向以桀骜不驯、没脑子著称的舅姥爷…… 压根一点也不傻啊! 朱允熥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吐露,连忙道:“舅姥爷,既然如此,您跟外甥孙进去见一见大哥吧!” “大哥心思玲珑,也许有办法保您周全!” “好好好,走吧!” 说罢,迈步入府。 此时的朱寿,刚刚起床来到院中,见到两人,顿时诧异地道:“呀,软蛋弟弟,你咋从府门外头出来了?” “噢,你说这个啊……” 朱允熥脸不红、心不跳,振声说道:“大哥,你府上的茅坑堵了!” “弟实在憋的不行,去府门外拉了啊!” 朱寿一下气的不行,怒声道:“胡青礼这厮,连掏粪都掏不明白?” “老方!” “敢怠慢了本少爷的弟弟,给这王 八蛋十大鞭子!” “是,少爷!” 管家老方领命之余,一转头,竟看到了蓝玉,登时吓了一个激灵! 娘咧! 凉国公咋回来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也发现了蓝玉,忍不住皱眉问:“你是老头子身边的那个护院?” “不在老头子身边呆着,来找本少爷干甚?” 蓝玉深吸了一口气,抱拳行礼:“见过少爷!” “今日前来,求少爷搭救小人之性命!”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你犯了啥事?” 蓝玉也不含糊,连忙说道:“回少爷,小人过于贪图名利,在老爷的眼皮子底下,干了不少脏事……” “如今恐怕东窗事发,求少爷指点迷津!” 闻言,朱寿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他眼神微眯,盯向了蓝玉,神色不善地道:“这么说来,你在偷偷祸害本少爷的家产了?!” “请回吧!” “本少爷才不救败坏自个家业的人呢!” 话音刚落,朱允熥顿时慌的不行,赶紧说道:“大哥,此事……” 刚一开口,蓝玉伸手拦住了他,说道:“少爷,祸害您的家业,非小人之愿啊!” “只要您救了小人,贪下的几十万两赃银,拱手送于少爷!” “日后少爷有何吩咐,小人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啥? 几十万两? 要是救了这货…… 岂不是说,本少爷可以把便宜爷爷的心腹拐跑了? 朱寿眼前大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地道:“你看你,本少爷岂是爱财之人?” “也罢也罢!” “念在你为本少爷的老朱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姑且帮你一回吧!” 蓝玉精神一振,忙不迭的抱拳问道:“请少爷赐教!” 朱寿竖起一根手指,笑道:“一个字,苟!” “苟?” 蓝玉一脸的懵逼,忍不住追问:“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个苟法?” 朱寿也不卖关子,立马说道:“苟之一道,在于低调、稳健,越低调越保命!” “苟之第一招,自污!” “正所谓,一家如一国!” “你是老头子的护院,那就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得到上等地位的同时,也少不得遭人羡慕嫉妒恨,对吧?” “若不自污,没有把柄在手,老头子岂敢放心用你?” 说到这,他忽然 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你要是不懂,可效仿当今之凉国公蓝玉!” 蓝玉顿时一愣:“效仿凉国公?” “对!”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捕鱼儿海一役,蓝玉大破北元,立下滔天之功!” “蓝玉班师之后,竟攻打自家的城池,惹得陛下大怒,说好的梁国公,改封凉国公,以示敲打、惩戒!” “可蓝玉真的太过于居功自傲,蠢到了这个地步吗?”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污?” 一番话,说的蓝玉心头震撼极了! 咱的外甥孙,也太厉害了吧? 这都看出来了? 至于一旁的朱允熥,则好奇的问:“大哥,凉国公乃当世名将,何至于此?”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傻弟弟,你忘了蓝玉的岁数啊!” “这位国公,不似汤和之老迈,他正值壮年啊!” “要是他不自污,册封梁国公,且太子不出事、顺利登基,该如何奖赏他呢?” “为人君者,最怕臣子之功,封无可封呐!” 说罢,心头很是感慨。 名将,乃大明称雄天下的本钱! 可随着朱允炆的登位,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尽数遭到清洗! 太不公了! 尤其是明英宗朱祁镇,一场土木堡之变,葬送了无数名将,以至于武将断层! 也正因如此,文官集团逐渐掌控整个朝堂,武将地位随之直线下降! 到了最后,在战场上跟敌人殊死拼杀的功勋之将,还要舔着脸求这帮文官,给战死的兄弟和自己安排好抚恤和官职! 何其心酸! 何其憋屈! 何其悲凉! 朱祁镇,误大明万年! 而此时,朱允熥恍然大悟之余,默默看了一眼蓝玉,喃喃道:“怪不得……” 蓝玉听完之后,则是苦笑一声,说道:“少爷,听您这么一说,自污之法,小人当年就用过了……” “故技重施,恐惹得老爷不喜啊!” “敢问少爷,可有别的苟法?” 朱寿笑嘻嘻地道:“有是有,可损失太大,看你懂不懂得取舍了!” 蓝玉咬了咬牙,抱拳道:“少爷但说无妨!” 朱寿目光灼灼盯着他,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负荆请罪!” “一切荣辱,尽数还于老头子!” 蓝玉面色大震! 难道…… 此乃兵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句话,淮西武将齐低头! 见蓝玉陷入沉思,朱允熥微微皱眉,忍不住问:“大哥,你的意思是……” 朱寿笑了一下,说:“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苟就完了!” “等本少爷接手了老头子的家业,纵是铸下过大错,难道还保不住一个护院?” “软蛋弟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允熥顿时恍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连忙道:“大哥说的对!” “大哥,你就是放个大臭屁,弟都觉得香喷喷!” 朱寿立马翻了个白眼,脱口便骂:“呸!” “你放屁才臭呢!” 说到这,他便看向了一旁的蓝玉,问道:“此苟之一道,你可明白了?” 闻言,蓝玉面色连连变幻,举棋不定。 放弃一切荣辱? 岂不是几十年来立下的所有功劳,全成了梦幻泡影…… 罢了! 外甥孙,舅姥爷还想亲眼看着你登基、帮你打下天大的疆土呢! 说什么,也不可早早的把自己作死了! 转念一想,他眼中顿时射出一抹犀利的芒,缓缓拜倒:“少爷,小人受教!” “小人这就回去,向老爷负荆请罪!” “放心!” “那几十万两银子,咱回头叫人送来!” 朱寿大手一挥,笑道:“去吧!” “记着,往后你就是本少爷的人,休要再祸害本少爷的家业了!” “不然的话,本少爷抽不死你!” “小人记下了!” “少爷,小人告退!” 说罢,蓝玉迈步出门,一路回了自己的凉国公府。 刚跨过门槛,他便招来几个下人,冷声吩咐道:“去!” “把淮西武将,全都给咱叫来议事!” “遵命!” 下人们不敢怠慢,纷纷带着拜帖,去往各大公侯府邸。 听闻蓝玉回京的消息,一众淮西武将全都懵了! 什么鬼? 不奉圣旨,凉国公竟敢偷偷回京,疯了吧? 众人感到一头雾水之余,也赶紧翻身上马,应邀而来。 一见到蓝玉,郑国公常升便迈步上前,眉头大皱地问道:“小叔,你咋回来了?” “陛下……” 蓝玉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目光环伺众人,淡淡道:“北元被咱给灭了!” “喏!” “这就是北元皇帝的头颅!” 说罢,顺手指向了摆在桌案上的一个锦盒。 众人面色大震! 啥玩意? 北元皇帝死了?! 一下子,众人迈步上前,见盒里被冰块裹着的一颗人 头,顿时乐了:“哈哈哈,他娘的,还真是坤帖木儿!” “小叔,恭喜立下灭国之功!” “凉国公!” “有了此等泼天之功,你这封号,也该改为梁了啊!” “恭喜恭喜!” 没想到,蓝玉却是摇了摇头,面色肃然地道:“诸位,明日早朝,本帅欲负荆请罪,求陛下收了本帅的兵权、全部家业!” 轰! 这话一出,不吝于一记重锤,疯狂砸向了众人的心头! 整个正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了半晌,常升终于率先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道:“小叔,你失心疯了?” “还是在开玩笑啊?” 蓝玉面不改色,淡淡道:“本帅,一口吐沫一个钉!” “本帅想通了,咱们淮西勋贵,太不舍得手中的荣华了,迟早惹来杀身之祸!” “正因如此……”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诸位老伙计,听本帅一句劝,你们也把兵权、家业全都还给陛下吧!” 啥? 兵权、家业全都还了? 一瞬间,众人的脸色全都不好看了。 有人很是不满地道:“凉国公,凭啥啊?” “家业也就罢了,毕竟是咱们为了自污,故意侵占了百姓的田产,还了也可造福百姓,可这兵权……“ “当年开国,咱们九死一生,才换来领兵之权,为何要还给陛下?” “杀身之祸?” “皇长孙还活着,朱允炆那个废物成不了什么气候,陛下也不至于砍了咱们的脑袋啊!” “等皇长孙登基,天下诸国,还要靠咱们淮西武将去镇压的呐!” “凉国公,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 众人议论纷纷。 蓝玉眼神微眯,立马一拍桌案,冷声暴喝:“混账!” “大祸临头,一个个犯什么浑?” “拥立皇长孙之功,不是咱们淮西武将放肆的本钱!” “皇长孙登基咋了?” “诸位难道没想过,等这娃子当了皇帝,咱们淮西武将,说好听点,是从龙功臣!” “可说难听一点,咱蓝玉是外戚,你们就是居功自傲的武将!” “这天底下,外戚、权臣岂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这,他又长叹了一口气,劝慰道:“诸位,老爷子是头噬人的老龙,皇长孙乃是老朱家的血脉,也是一头龙啊!” “是龙,终有吞人的一天!” “诸位老兄弟,都好好想一想吧,当年随老爷子起兵,到底图的是 荣华……“ “还是图我华夏再不受异族侵扰之苦!” 一番话说完,众人尽皆羞愧低头。 是啊! 册封勋贵多年,竟忘了当年出身微末之初心! 驱逐鞑虏、再造华夏! 忘了啊,全忘了啊! 可很快,有人面色失魂落魄,低声嘶吼道:“凉国公,再造华夏之心,俺没忘,这一辈子也不敢忘了!” “可俺也要为后代考虑啊!” “俺的那几个儿子,一个个尽是不成器的混账!” “当年起兵,俺的婆娘跟着吃了一辈子的苦,好日子没享受几天啊!” “家业没了也就罢了,可要是爵位都没了,他们该咋办啊?” “俺是老爷子的臣子,往后也是皇长孙的臣子,可俺也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啊!” “俺死了之后,他们该怎么活呐?!” 说罢,堂堂铁打一样的汉子,竟是掩面痛哭。 可怜天下父母心! 蓝玉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忍不住摇头道:“哎……” “话是这么说,可问题在于,今日不向老爷子低头,往后遭到清算,咱们这帮淮西武将的妻儿老小,焉有命在?” “全家都死翘翘了,还担心个啥了?” 话音刚落,对方满腔的憋屈,立马泄气了。 他抬起来头,满脸尴尬地道:“啊……听凉国公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 蓝玉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了众人,正色道:“诸位老兄弟,皇长孙有句话说的好,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咱们退一步、舍弃一切荣辱,换来皇长孙的香火情!” “将来,终有荣辱散尽还复来之日!” “咱们曾经的脾气有多硬,往后就要往死里的低调、苟出一片天!” 说罢,心头止不住的忧虑。 这帮杀才,一个个太桀骜了! 万一死活听不进去劝,可就尴尬了。 也就在这时,常升立马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忙不迭地问:“小叔,叫咱们淮西武将活命的办法,是雄英那娃子给的?” 蓝玉下意识地道:“是啊,咋了?” 咦? 是皇长孙啊? 众人面色大震,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激动地道:“凉国公,你看你,说那么多屁话干甚?” “早吱这个声啊!” “不就是放弃一切荣辱,俺们干了!” 闻言,蓝玉一下惊呆了! 卧槽! 本帅跟这帮杀才扯了半天,打死也不服软…… 结果,咱的外甥孙一句话就搞定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十八道圣旨召功臣,蓝玉暴怒 这一刻,蓝玉直接傻眼了。 娘的! 早知道外甥孙镇得住你们,本帅浪费这么多口舌干啥? 本帅服了! 他忍不住抬眸看向了一众淮西武将,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混账,要不要脸?” “自个迷途不知返,还怪罪到本帅的头上来了?!” 听着这一声痛骂,众人面色很是坦然,脱口便道:“不要啊!” “脸面?” “凉国公莫闹,咱们淮西武将何时要过脸呐?” 说罢,一个个全都笑的很贼。 原来,这一招以退为进,乃是皇长孙想的办法啊! 皇长孙缺德是缺德了一点,可护犊子啊! 今日低了头、保住了性命,往后等这娃子登基,犹有起复的机会! 荣辱? 弃就弃了! 见众人面带激动,蓝玉也懒得多说,摆了摆手,便开口道:“既然如此,诸位全都回府书拟奏疏吧!” “等开了早朝,咱们一共上谏陛下,收缴兵权、家业!” “得咧!” 翌日。 皇宫大开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藩王之列,回京之后的燕王朱棣一身蟒袍,首次公开露面! 施然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朱元璋,缓缓扫向群臣,尤其是看着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的目光,微微停顿。 这帮杀才,在蓝玉府上密谋了大半天,终于肯收敛桀骜之性了? 蓝玉! 虽敢偷偷回京,可念在破灭北元、还帮雄英收拢淮西之心的份上,等会咱也不妨给你一个惊喜! 转念一想,他便淡淡吩咐道:“开朝吧!” 一个太监微微躬身,尖细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奉天殿:“有本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众淮西武将精神大振! 来了来了!筆趣庫 该我等请罪了! 不过…… 该以啥理由开这个头呢? 正想着,一个忠于孔门正统的臣子,顿时迈步出列,高声拱手道:“陛下,臣钱成海,有本上奏!” “臣弹劾凉国公蓝玉,纵容家丁,侵占凤阳百姓千亩田产!” “臣万请陛下,治罪蓝玉!” 接着,又有几个臣子出列,面带怒色:“陛下,臣也弹劾蓝玉!” “蓝玉身为淮西勋贵,竟以朝廷漕运,盗用盐引, 以私盐换取粮食,此乃泼天之谋逆!” “臣恭请陛下,连发圣旨召回蓝玉,命其伏诛!” “臣附议!” 看到这一幕,群臣瞬间哗然! 尤其是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面面相觑之余,全都激动了! 咦咦咦? 竟还有意外之喜? 快! 多弹劾几句,帮俺们造造势! 倒是位于文臣之列的方孝孺,见蓝玉遭到弹劾,登时拱手出列,破口大骂:“混账!” “凉国公正出征大漠,为朝廷痛击北元!” “你们无力为其出谋划策也就罢了,拖他的后腿,是何居心?!” 钱成海浑然不惧大学士之威,立马顶撞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 “功是功,过是过!” “下官不忍见凤阳百姓惨遭勋贵欺凌,仗义执言罢了!” 说到这,他目光幽幽,阴冷地道:“大学士,你身为文臣,为勋贵武将包庇,难道是要文武勾结不成?!” 文武勾结! 此乃天下之大忌! 一句话,可谓是诛心极了。 见方孝孺被针对,常升不忍拉他趟入浑水,于是便笑了一下,说道:“方大学士,莫急!” “叫钱大人好好说说,凉国公的罪过嘛!” 说罢,不忘丢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孝孺一下愣住了。 不是吧? 你们淮西武将,乃是皇长孙的班底啊! 弹劾蓝玉,万一这家伙真的倒台了,皇长孙咋办? 难道说…… 他面色一阵变幻之后,便止不住的捋须,看向了钱成海,冷声问道:“尔等弹劾凉国公侵占凤阳百姓田产,可有证据?!” 钱成海冷笑一声,说道:“方大学士,这还要什么证据啊?” “凤阳之地,有句小谣,广为流传!” “说凤阳、道凤阳,自打蓝家出国公,十亩田地九是凉!” 闻言,坐于御之上的朱元璋,登时气笑了。 呦? 这帮忠于孔讷的混账,还挺会编啊! 他微微抬眸,故作冷起一张脸,淡淡道:“既然如此,蓝玉之罪,诸卿都议一议吧!” 方孝孺连忙拱手,振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命锦衣卫入凤阳细查!” “不光要查凉国公是否犯了侵占百姓田产之罪 ,也要查一查钱成海等人的底子!” “大战当前,竟构陷自家国公,其心不轨!” 钱成海顿时脸色一黑,怒声说道:“方大学士,你这是污蔑下官!” “陛下!” “臣以为,当连下十八道圣旨,召凉国公蓝玉回京,打入昭狱问罪!” “是不是犯法,一审便知了啊!”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实在听不下去了,迈步出列,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震怒道:“乱臣贼子,找死!” “连下十八道圣旨召功臣,你把父皇当什么了?” “宋之昏君赵构吗?!”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下,钱成海顿时头大如斗,耳鸣眼花。 群臣瞬间惊呆了! 什么鬼? 天下尽知,燕王朱棣一向跟凉国公蓝玉不和,完全就是死对头啊! 这咋还帮对方说上好话来了? 此时的钱成海回过神来,心中恼怒不已,忍不住咬牙说道:“燕王殿下,您贵为藩王,岂可御前失仪?!” 朱棣一点也不慌,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上去,脱口大骂:“失仪?” “本王失仪与否,自有宗正节制,你算个什么东西,敢问罪本王?” “弹劾就弹劾,敢在两军临阵,挑唆父皇召回主将,信不信本王砍了你的脑袋祭旗?!” “你之奸佞,乃大明之秦桧!” 说罢,心头冷笑不止。 刚才放言方孝孺文武勾结是吧? 方孝孺,乃本王大侄子的文臣班底! 敢诛他的心,本王就活活诛死你的心! 一下子,钱成海心头登时慌了! 秦桧! 在天下读书人的眼中,乃奸臣之流! 这一顶大帽子扣实了,本官的名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元璋,忙不迭地道:“陛下明鉴,臣一番肺腑之言,忠言逆耳啊!” “武将,当为祸国之患!” “凉国公蓝玉,足足节制了二十万大军!” “万一他心生谋逆,举兵造反,我大明百姓,岂不是再受战乱之苦?!” “臣请召回凉国公!” 可刚一开口,奉天殿外,忽然传来蓝玉的一声暴怒大吼。 “召你娘个头!” “造反?” “老子把你腚眼捅个稀巴烂好不好?!” 第二百四十章 功肩卫霍,群臣震撼 随着话音落下,蓝玉身上背负着荆条,提拎着一个锦盒,迈步走入奉天殿。 群臣面色一片大骇! 什么鬼? 未奉圣旨,凉国公蓝玉竟敢偷偷回京? 这厮疯了不成?! 尤其是钱成海,震惊的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放声暴喝:“凉国公,北元与我大明,乃不世之死仇!” “大战当前,你敢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对于他的构陷,蓝玉却是不屑一顾,缓缓冲着朱元璋双膝跪倒,低头恭谨地高声道:“罪臣蓝玉,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目光连连闪烁,淡淡地问:“蓝玉,你不在大漠讨杀北元余孽,因何回京?!” 咦? 陛下这是给咱一个台阶下? 难道说…… 蓝玉心头一动,忙不迭的拜倒于地,叩首道:“罪臣蓝玉,自册封勋贵之后,居功自傲,跋扈朝堂,乃罪人也!” “罪臣共有三大罪!” “其一,出征大漠,罪臣一战灭北元!” “罪臣不经陛下的圣旨,私自斩杀北元皇帝、宰相、文武共计三百二四十人,敌寇兵马四万余人!” “陛下!” “此乃北元皇帝之头颅!” 说罢,立马把锦盒打开,露出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看到这一幕,群臣瞬间激动了! 呀! 还真他娘的是坤帖木儿的脑袋啊! 不过…… 蓝玉莫不是患上了脑疾? 竟管灭国之功叫罪过?! 我等服了! 转念一想,群臣心中感慨之余,也止不住的放声大吼:“陛下!” “暴元已亡,臣等为大明万贺,万贺,万万贺!” “从今以后,漠北边关,二十年内再无敌寇侵扰之患啊!” 此时的朱元璋,饶是早就得知了锦衣卫的密奏,心头也是激动极了。 好! 太好了! 首战即决战,一举灭北元! 还有北元皇帝,蓝玉也杀的好! 不然真的俘虏回京,出于对方曾是华夏王朝正统,咱还得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个混账玩意…… 浪费粮食! 蓝玉这个杀才,桀骜是桀骜了一点,可此举,深得咱心啊! 正要开口,蓝玉却是再次纳头一拜, 浑厚的声音盖压群臣,放声说道:“陛下!” “罪臣蓝玉,其二大罪,乃是纵容家丁,鱼肉凤阳百姓,侵占田产!” “臣有罪!” 话音刚落,所有人怜悯、玩味、愤怒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钱成海的身上。 一下子,钱成海的脸色,仿佛跟死了亲娘一样的难看。 该死啊! 蓝玉的脑子,咋转的这么快了? 本官刚落井下石,这厮竟反手自己弹劾自己? 你玩这一出儿不要紧,本官尴尬了啊! 他气的咬牙切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陛下,凉国公之罪,非臣构陷,他亲口认下了啊!” “臣请治罪蓝玉!” 可刚一开口,燕王朱棣抬腿就是一脚,踹向了他的胯下,破口大骂:“混账!” “敢叫父皇治罪灭国功臣,奸佞之尤!” “找打!” 咔擦! 随着一声脆响传出,钱成海两眼圆瞪,疼的满地打滚,嗷嗷直叫:“断了……断了……” 见朱棣出手维系自己,蓝玉倒是一下愣住了。 啥情况? 朱棣一向跟自己不对付,咋还…… 何至于此啊? 正想着,朱棣收回腿脚之后,竟丢去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说道:“凉国公接着请罪吧!” 哎! 平定漠北,教大明疆土朝北推万里,乃是本王毕生之志啊! 可惜,叫蓝玉这混账抢先了! 看来,经略黄金洲之事,得尽快督促朱能去办啊! 诸事大定之后,本王好领兵再去漠北犁庭扫穴! 大侄子! 四叔去黄金洲之前,要把整个漠北,纳入你的登基版图! 而此时,蓝玉听完之后,则是重重点了点头,高声说道:“陛下!” “罪臣蓝玉,其三大罪,在于拥兵自重、目无王法!” “若无陛下,罪臣断然没有今日的国公尊位,陛下之恩,罪臣至死不敢忘!” “陛下!” “罪臣请旨,收回爵位、侵占百姓的田产、兵权,为我大明百姓谋福之用!” “罪臣愿告老归养,无旨不出府!” “望陛下成全!” 说罢,恭恭敬敬的纳头一拜。 也就在这时,常升登时迈步出列,叩首道:“陛下,臣常升, 亦有罪!” “臣也请辞,收回爵位、兵权!” “臣耿炳文,请陛下收回爵位、兵权!” “陛下,俺也一样!” “万望陛下成全!” 此时此刻,一众淮西武将跪伏在地上,纷纷上谏,言辞诚恳! 群臣登时傻眼了! 莫不是在做梦? 淮西武将,一个个全都顽固不化、桀骜不驯! 胡惟庸案,陛下杀了一大批淮西勋贵,也始终没叫蓝玉这帮人低头的啊! 可现在,这帮武将竟然全都要上交爵位、兵权? 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啊! 至于朱元璋,低头看向一众淮西武将,淡淡说道:“你们的上谏,咱准了!” “不过……” “兵权、侵占百姓的田产咱收了,爵位的话,全都留着吧!” “往后再敢祸国殃民,罪诛九族!” 说罢,心头一叹。 这帮杀才,真当咱朱元璋是冷血、不念旧情之君? 故人陆续调零,好似风中落叶! 咱给了你们这帮淮西老兄弟荣华,只要你们不为难百姓,咱又何至于为难你们啊? 这个天下,也只有雄英懂咱的难处、苦心了呐! 一众淮西武将听罢,面色纷纷大喜! 啊? 爵位保住了? 陛下也太宽容了吧? 所有人连忙拜倒:“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此时的蓝玉,激动之余,悬至嗓子眼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今日,一切荣辱尽成空! 罢了罢了! 往后若无战事,咱就好好在京师当个富家翁吧! 可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抬眸看向了他,缓缓说道:“蓝玉!”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可相抵!” “正因如此,咱要赐你一物!” 蓝玉一脸懵逼地问:“敢问陛下,要赐罪臣何物?” 闻言,钱成海眼前瞬间一亮,激动的几乎晕厥了过去。 难道,陛下要赐死蓝玉? 正要开口高呼圣明,朱元璋大手一挥,笑呵呵地吩咐道:“来人,把匾额抬上来吧!” “遵旨!” 话音落下,几个殿前亲军抬着一方匾额,迈步走入奉天殿。 随着红布落下,四个御笔亲提的雄浑大字,转瞬映入群臣的眼帘。 “功肩卫霍!!!” 第二百四十一章 蓝玉、朱棣握手言和,常家有后 看着眼前的这方匾额,群臣瞬间震撼了! 功肩卫霍? 卫霍二人,岂不正是卫青、霍去病?! 凉国公这是封狼居胥了啊! 尤其是蓝玉,心头无数激动之情翻涌成海,堂堂铁打一般的汉子,竟嗷的一声哭了。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勒石燕然! 自汉而始,正是武将毕生追求的至高殊荣啊! 值了! 纵是失去国公之位,纵是丢了性命,一切也都值了呐! 他忙不迭转过身来,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大吼道:“臣蓝玉,叩谢陛下隆恩!” “臣之蓝家,世世代代,愿为大明赴死!” 闻言,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忽然站起身来,抬手一指蓝玉,目光环伺群臣,放声大笑:“蓝玉,当为我大明之卫霍!” “暴元已灭,如今乃是大明之天下!” “君臣齐心,也当再造华夏之脊梁!” “天下异族,胆敢欺华夏之民,虽远必诛!” “传旨!” 群臣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拱手行礼:“臣等,洗耳恭听陛下圣训!” 朱元璋冷冽的目光,望向了群臣,大声暴喝:“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 “自朕而始,大明当永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此旨,纳入皇明祖训,后世之君不可违!” 话音刚落,群臣面色大震! 不和亲、不结盟、不纳贡! 陛下威武! 众人心头一阵激荡,赶紧叩首:“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见群臣如打了鸡血一般,钱成海等人的脸色却是绿了。 该死啊! 弹劾凉国公蓝玉不成,反倒是成全了他的灭国功臣威名? 衍圣公! 非是下官办事不利,实在是陛下太他娘的偏心眼了啊! 不过…… 看这样子,陛下懒得理会我等这帮跳梁小丑,省得被治罪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冷冽的目光,转瞬便盯向了钱成海等人,震怒说道:“灭国之战,乃泼天之重!” “你 们敢在阵前弹劾主帅,叫咱效仿宋高宗是吧?” “传旨!” “弹劾蓝玉之官员,尽数贬谪出京,发配沿海!” “何时杀够一千个倭寇,何时戴罪回京!” “至于钱成海……”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顺势抽出殿前亲军的精钢佩刀,便丢了过去:“蓝玉!” “你自己看着办吧!” “臣遵旨!” 蓝玉眼前一亮,连忙捡起了佩刀,转头迈步走向钱成海,声音幽幽地问:“乱臣贼子,可记得杨开之下场?!” 钱成海吓得脸色一片惨然,哭着哀求道:“凉国公,望您放过下官一马!” “下官之所以弹劾于您,乃是衍圣公孔讷……” 话还没说完,蓝玉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不等钱成海反应过来,他迈步上前,对准腚眼,顺势狠狠一捅!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钱成海登时被捅了个透心凉,口吐滚滚鲜血:“疼……疼……裂了、裂了啊……” 可此时,蓝玉不管不顾,反手一拧刀柄,便叫其肺腑尽碎了! 钱成海,死! 见蓝玉杀完了人,朱元璋目光环伺群臣,淡淡问道:“方孝孺何在?” “臣在!” “北榜恩科在即,这一回,给咱好好取士!” 闻言,方孝孺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皇长孙有个干儿子,名叫夏元吉吧? 听刘三吾说,陛下曾故意抹去夏元吉的榜眼之名…… 看来,老夫回头要好好给这个夏元吉开个小灶啊! 于是,他连忙低下头,振声说道:“臣遵旨!” 朱元璋点了点头之余,顿时大手一挥:“诸事已毕,退朝!” 说罢,转身离去。 接下来,文武群臣,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刚走出殿门不远,蓝玉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走向了燕王朱棣,抱拳说道:“臣蓝玉,谢过燕王殿下的帮扶之恩!” 朱棣一下愣住了。 本王,莫不是听错了? 蓝玉这个死对头,竟说了谢这个字眼?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凉国公,此礼免了!” “本王之所以 帮你,是念在一个娃子的面子罢了!” 娃子? 难道说,燕王也晓得了雄英的存在? 可朱棣这个家伙,竟肯帮外甥孙登基? 图啥? 蓝玉目光连连闪烁了几下,下意识地试探道:“燕王殿下,你我志虽不同,道却相同,不如共走一段路?” 朱棣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便笑呵呵地道:“好啊!” “走!” “随咱去燕王府喝酒,为你灭了北元庆功!” “臣之荣幸!” 说罢,二人勾肩搭背,一路而去。 看到这一幕,常家兄弟面面相觑。 常升目瞪口呆之余,顺势给了常森一个耳光,连忙问道:“老三,疼不疼?” “疼!” “不过……” 常森满面诧异的捂着脸,很是委屈地问:“大哥,你打小弟干甚?” 常升咂舌不已,止不住的喃喃道:“看来,咱不是在做梦啊!” “这两个死对头,竟也有尿到一个壶里的一天!”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常森听完之后,心态都炸了! 他忍不住脱口怒骂:“常升,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你倒是抽你自个啊,抽弟弟算啥本事!” 常升一脸诧异地道:“老三,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咱抽自己,多疼啊!” “哎呀,走了走了!” “咱们该回府了!” 说罢,拉着常森一路回了郑国公府。 刚跨过门槛,抬头便见常家老二常茂站在院中,两手叉腰,放声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见他状若癫狂,常升吓得一个激灵,振声说道:“不好!” “老二这厮中邪了!” “快!” “喂他喝两壶童子尿!” 话音刚落,常茂回过神来,一脸懵逼地道:“大哥,什么什么中邪?” 常升脸色顿时一黑,气咻咻地道:“既不是中邪,你在府中乱叫个甚?!” 常茂也不生气,迈步上前,无比激动地道:“大哥,老三!” “咱有后了!” “咱有后了呐!” 一下子,常升、常森对视一眼,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啥? 老二这一脉,终于开枝散叶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开设医馆,坑孔讷一把 这一刻,常升心里激动坏了! 他忍不住抬眸看向了常茂,忙不迭激动地问:“老二,你没骗咱?” 常茂顿时一咧大嘴,嘿嘿笑道:“事关子嗣,小弟岂敢诓骗啊!” “小弟请了很多医官诊治,咱那几个小妾,全怀上了!” “大哥,小弟有后了呐!” 啥? 好几个妾室都怀上了?! 常升震惊的两眼圆瞪,立马跪倒了地上,嗷的一声哭了:“爹!” “大姐!” “你们在天上睁眼看看吧,老二这一脉,也终于有子嗣了啊!” “咱们的老常家,人丁兴旺了!” 说罢,常茂、常森也是痛哭不止,声振屋瓦。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对于一个家族,尤其是与国同休的勋贵之家,子嗣绵延尤为之重! 无后之人,死了连祖坟都埋不进去啊! 常茂激动的双手直哆嗦,喃喃道:“祖宗显灵、祖宗显灵!” 一旁的常升高兴之余,倒是清醒的很,顺势拍了下他的脑门,骂骂咧咧地道:“混账,关祖宗何干?” “这是咱们的大外甥的功劳啊!” “不切你的鸡一刀,岂有子嗣?” “快!” “咱家那十几万银子,全拿出来当谢礼送给大外甥!” “反正都是要上缴陛下的,爷孙不分家,给大外甥也是一样呐!” 常茂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大哥说的对!” “走!” “咱们赶紧去谢大外甥!” “好好好!” 兄弟三人迈步出府,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常茂放声大叫:“朱公子、朱公子!” 此时的朱寿,正跟朱允熥在院中烤着牛肉,吃的满嘴流油。 听着这声叫喊,他想也不想,转身脱口便骂:“哪个杀千刀的,敢打扰本少爷的雅兴?” “奶奶的,叫魂呢?” “呀!” “原来是郑国公几位啊!” 被大外甥迎面骂的狗血淋头,常茂一点也不恼,连忙抱拳:“见过朱公子!” “今日前来,是答谢赐子之恩!” “这是八万两银子,以及价值十万两的诸多地契,乃咱的谢礼,朱公子快快收下!” 说罢,掏出一沓宝钞、地契。 朱寿眼前瞬间一亮,毫不客气的接过之后,笑嘻嘻地道:“恭喜、恭喜!” “ 常家可喜可贺啊!” “来都来了,几位不如坐下吃顿牛肉?” 常家兄弟对视一眼,笑呵呵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问一答,听得朱允熥心里懵逼极了。 二舅有子嗣了? 好事啊! 不过…… 这跟本王的大哥有啥干系? 难道说…… 他微微抬眸,好奇的问:“大哥,什么什么赐子?” 常升看了一眼朱允熥,明知故问地道:“敢问朱公子,这位少年郎是……” “噢。” 朱寿笑了一下,说:“给几位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在下的软蛋弟弟,朱通!” “是小朱公子啊,失敬失敬!” 常茂客套了一下,连忙说道:“小朱公子有所不知,多亏你的大哥仗义出手,在咱的胯下切了一刀……” “咱这才有了子嗣啊!” “你的大哥,真乃神人呐!” 闻言,朱允熥一下愣住了。 啊? 切鸡也可生子? 这也太扯了吧? 还有还有,大哥咋啥啥都这么厉害啊! 正想着,朱寿赶紧凑上前来,面色幽幽地道:“软蛋弟弟,来,把裤子脱了!” “叫大哥看看,你的长不长!” “要是太长,也得切上那么一刀,免得生不了娃子!” 朱允熥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捂住裤裆,疯狂摇头:“大哥莫闹,弟好着呢!” “不切,不切,弟打死也不切!” 话是这么说,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无耻的念头。 等等! 据锦衣卫奏报,衍圣公孔讷,正是绝后之人吧? 敢刺杀本王的大哥,那不如…… 坑孔讷这个老东西一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振声说道:“大哥,既然你有此等妙法,何不开个医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论是治人的绝后之症呢?” “此举,当造福无数百姓啊!” 话音刚落,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软蛋弟弟,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 “不过……” “要开男科医馆,得免费才行呐!” 闻言,常升忍不住大皱眉头,问道:“娃子,一点诊金也不要,岂不是平白叫人嫖了?” “咱们何至于干亏本的买卖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缓缓说道:“郑国公,这你就不懂了吧?” “ 第一回不要银子,可这可第二回嘛……” “少不得要个一万两银子!” “咱们这样……再这样……” 下一刻,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收诊金的办法。 常家兄弟听完之后,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娃子,还得是你啊!” “绝了、真的绝了!” “既然如此,咱去跟刘一刀说说,叫他来当这个坐馆大夫,如何?” 朱寿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笑道:“行,那就这么干了!” “几位要有一个底线,绝不可去坑平头百姓!” “要坑,就坑富贾、勋贵、豪官!” “至于分账,刘一刀一成,宫里、在下、郑国公府各三成,咋样?” 常升顿时一愣:“朱公子,为何要把此利分给宫里?” 朱寿摇头晃脑地道:“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万一有人发现被坑了,去找陛下讨个公道……” “陛下总不至于舍了一个大财源,替他们出头吧?” 常升登时恍然大悟! 出于报复,一旁的朱允熥连忙上前,赶紧补充道:“郑国公,当今之衍圣公,也无子嗣!” “若吸引诸多显贵入坑,得给衍圣公下个套啊!” 常家兄弟听罢,目光连连闪烁。 要是没记错,钱成海临死之前,说的是孔讷在背后构陷凉国公吧? 正好,叫这老家伙晓得得罪勋贵的后果! 于是,他们颔首之余,便断然说道:“小朱公子放心,咱懂得了!” “事不宜迟,俺们这就去开设医馆!” “告辞!” 说罢,抱拳之后,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常升看向了两位弟弟,一脸感慨地道:“哎,老二老三,咱算是发现了!” “雄英和允熥,一个比一个缺德啊!” “长此以往,也不知是好是坏……” 常茂满不在乎地道:“外甥自有外甥福,咱们操这个心干啥?” “再说了,缺德也挺好的啊,不至于遭人欺负!” “哦对了!” 说到这,他顿时一拍脑门,激动地道:“大哥,老三,要是咱没记错,凉国公膝下也无子嗣的吧?” “你们说……” “要不要找个机会,给他也切上一刀?!” 话音落下,常升、常森一下惊呆了! 卧槽! 疯了吧? 敢给蓝玉切一刀,活腻歪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孔讷误入白虎堂 这一刻,常升整个人都吓麻了。 他抬眸看向了常茂,气的一脚便踹了过去,脱口大骂:“混账,你要找死,休要带上俺和老三!” “敢切咱们的小舅,事后他暴怒之下,几条命够砍的啊?” “就是就是!” 常森顺势接过了话茬,黑着脸说道:“二哥,不是小弟说你,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你可拉倒吧!” 常茂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也不好坐看蓝家无后承袭凉国公之位吧?” “难道,要从小舅的那帮义子里挑人袭爵?” 一下子,常升瞬间陷入沉思了。 他面色连连变幻了几下,登时大手一挥,断言道:“此事,从长计议!” “要切,也得请了圣旨再动手!” “不然的话,无陛下护身,咱们三个的脑袋,少不得被小舅拧下来当球踢啊!” 常森也深以为然,摆手说道:“二哥,莫要管这么多了,把孔讷这个老东西坑了再说!” “老三,你说的也有道理!” “走!” “叫刘一刀开医馆去吧!” 正所谓,有白捡的银子不赚,便是王八蛋。 得知常家兄弟的来意之后,刘一刀想也不想,立马同意了。 而在郑国公府的权势之下,一刀医馆很快便挂匾开业,常茂之事,也被当作标杆,在街头巷尾疯传开来! 整个京师震动了! 啥? 医治绝后之症? 堂堂常家的老二,不育多年,竟有了子嗣? 天底下,还有此等妙手回春的神医呢? 无数人纷纷赶去,医馆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而此时,孔讷正于府中正堂来回踱步,急得是团团转。 他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孔慈,气急败坏地问道:“二弟,钱成海果真死了?” 孔慈重重点了点头,连忙说:“是啊兄长,那死状……老惨啦!” “不光是钱成海,发配沿海的那帮官员,也是短命鬼之相!” “杀一千个倭寇才可回京……” “哎,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咋杀啊?” 闻言,孔讷气的直跳脚,破口大骂:“为什么、凭什么?!” “蓝玉怎么就打了一个大胜仗了?” “他就该死在漠北,还有二十万大军,也该死在元人的刀下!” “这帮粗鄙武将,就该跟宋代一样,在文臣的脚下卑躬屈膝!我衍圣公一脉,也该如唐代一般,在朝堂上权势滔天!” “老夫恨、恨死了呐!” 说罢,一顿捶胸跌足。 孔慈嘴角疯狂的抽搐,心里不由鄙夷极了。 兄长啊兄长! 你的心中,是 一点也没有华夏的荣辱啊! 文武之争,再怎么水火不容,国战当头,定要一致对外的啊! 罢了罢了! 人心中的成见,那就是一座大山,怎么搬也搬不动! 孔讷! 既然你图私利而无国,弟抢走了你的尊位,可就没负罪之心了呐!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赶紧问道:“兄长,事已至此,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孔讷摆了摆手,长吁短叹地道:“为兄心乱如麻,一时也琢磨不出啥好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 “皇长孙,为兄杀定了!” 话音刚落,府里的管家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道:“老爷,容小人告个假!” “告假?” “你这厮要去干甚?” “回老爷,京中开了一间医馆,小人要去治绝后之症!” 说罢,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一下子,孔讷听得目瞪口呆! 啥? 可治绝后之症? 还不要银子? 常家的老二常茂,都有子嗣了? 那岂不是说,老夫也可以…… 他心头顿时一跳,忙不迭激动地问:“医馆在哪?” “速速带老夫过去!” 说实话,这大半辈子,不知尝过多少女子的滋味,他早就琢磨透了,绝后之患,恐怕出在了自己的身上。 眼下,终于有了一个劳永逸之法,如何不激动? 久旱逢甘霖啊! 倒是一旁的孔慈面色大变,连忙说道:“兄长,莫要操之过急啊!” “常茂毕竟年轻,兄长都这个岁数了,可有用武之地?” “万一治不好……“ “咱们衍圣公府,岂不是落人笑柄?” 出于绵延子嗣之心,此时的孔讷一下失去了理智,反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脱口便骂:“混账,你懂个甚?” “为兄要是再生不出儿子,往后谁来承袭衍圣公之位?” “偌大孔家,难道要靠你这个蠢货不成?!” 孔慈疼的直捂脸,心里恨的怒火翻涌,嘴上却赔笑说:“是是是,兄长说的对!” 见他服了软,孔讷这才收敛心绪,大手一挥,立马吩咐道:“快,备车!” “咱们主仆二人,一起去治绝后之症!”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连忙道:“换上粗布麻衫,免得叫人认出来,丢了老夫的颜面!” “是,老爷!” 等换好衣裳之后,孔讷坐上马车,一路来到了医馆。 刚迈步走下马车,抬头便见乌泱泱的全是人,喧闹不已。 啊? 咋这么多人? 正想着,一个小厮满面堆笑的迎上前来,恭 谨地问:“两位贵人,可是要瞧病?” “对!” 孔讷面不改色,缓缓说道:“敢问何时轮到老夫?” 对方点头哈腰地道:“往后三日的病号,全都已经排满了!” “两位贵人,可过几日再来!” 听到这话,孔讷面上失落极了。 刚要转身就走,对方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两位贵人,要是掏个一千两,可排贵客席位!” 贵客? 孔讷忍不住眉头一皱,恼火地问:“你们治病,不是不要银子的吗?” “是啊!” “正常治病,不要银子,可您要是想插队,就是额外的价钱了啊!” 对方一脸坦然地道:“这位贵人,既不愿掏银子,老老实实排个几日吧!” 孔讷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地道:“不就是一千两银子?” “老夫掏了!” “至于老夫的管家,就去排那帮贱民的队吧!” 说罢,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之后,便拿出一本册子,对照一番,赶紧说道:“这位贵人,您在贵客之中,排一百三十二位!” “依小人估算,您可明日过来治病!” “若想再插队,要掏一万两银子!” 啥? 足足掏了一千两,还要多等一天的功夫? 京中的无后之人,这么多啊? 罢了罢了! 一万一千两银子,换来子嗣存续,值了! 孔讷心头破口大骂,立马又掏出几张宝钞,心疼地道:“一万两银子,给你!” “赶紧带老夫治病!” “得咧,贵人这边请!” 片刻之后,在小厮的引领下,便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蚕室。 此时的刘一刀,一见他来,顿时激动了! 呀! 看郑国公给的画像,这位就是当今之衍圣公了吧? 老朽有生之年,竟切了堂堂衍圣公,荣幸之至啊! 于是,他连忙端着一碗臭麻子汤,迈步上前,笑呵呵地道:“这位贵人,喝了吧!” “喝了,请躺!” 孔讷正值心急如焚,也不生疑,仰头喝了个痛快之后,便躺在了手术台上。 刘一刀也不含糊,立马用把他结结实实绑在了台上,叫其动弹不得了。 孔讷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你这混账,治病归治病,绑老夫干甚?” 可话音刚落,只觉屁蛋一凉,整条裤子被脱了下来。 刘一刀挥手持刀,摇头晃脑地道:“这位贵人莫急,待老朽在你鸡上割一刀,绝后之症也就大好了!” 啥玩意? 割鸡? 闻言,孔讷瞬间吓尿了! 该死啊! 老夫掏了这么多银子,竟要当个死太监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常升懵逼,陛下是个缺德货? 听完刘一刀的话,孔讷立马吓尿了! 割卵子? 老夫乃堂堂衍圣公,万一成了太监…… 祖宗蒙羞、千古之耻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急得额上冷汗四冒,放声大叫:“住手、住手!” “老夫不治病了、不治了!” “快给老夫松绑、把银子退回来啊!” 不料,刘一刀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晃脑地道:“这位贵人,本医馆有病治病,银子概不奉还!” “莫怕、莫怕啊!” “这割卵子,压根不疼啊!” “老朽割了无数人,从未失手,连常家的二爷常茂,也佩服老朽的手艺呢!” 说到这,他闻了闻入鼻的骚味,面带鄙夷地道:“多大岁数的人了,竟被此等小事吓尿?” “来啊!” “用水洗……” “罢了,后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就这么来吧!” 说罢,持刀刮毛。 须臾之后,便轻车熟路的把孔讷的胯下剃了个一干二净。 孔讷吓得头皮都要炸了,气的疯狂大吼:“黑店,你们这是黑店啊!” “京师重地,你们这么下贱,不怕官府治罪吗?” 闻言,刘一刀满脸诧异地道:“这位贵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本医馆医治苍生,乃造福之举!” “好了好了,莫要乱动!” “不然老朽手上一抖,你的头可就没了,定成了真太监了啊!” 话音刚落,孔讷吓得是彻底不敢动弹一下了。 他痛苦的把眼睛一闭,低声嘶吼:“割!快点割!” “吓死了老夫,叫你一命赔一命!” “贵人,您瞧好喽!” 说罢,刘一刀倒也不客气,把环切的工具对准位置,顺势一切。 咔嚓! 随着一刀下去,孔讷胯下顿时鲜血直流,嗷嗷直叫:“疼……疼……疼死老夫了!” “你这混账,不是说不疼的吗?!” 刘一刀脸不红、心不跳,振声说道:“这位贵人,往常治病,是不疼的啊!” “哎呀呀!” “看来,臭麻子汤煮的太稀了!” “见谅,见谅!” 说这时话时,心头感慨不已。 衍圣公啊衍圣公! 这臭麻子汤,不光煮的稀、药劲退的快,里头还有壮阳之药呢! 老朽不怕你不上当! 孔讷面色一滞,气的满心怒火无处发作,只好嗡里嗡气地道:“快,赶紧给老夫上药!” “得咧!” 上药、缝针,一气呵成。 刘一刀抬眸看向了孔讷,笑眯眯地道:“这位贵人,您且记好了,两月之内,不可跟女子同房!” “若是因此崩开了线,还得回来补上一刀呐!” “来啊!” “送贵人去隔壁蚕室休养一番!” 一声令下,几个小厮迈步上前,抬起孔讷便来到隔壁的一间 蚕室。 等躺在床榻之上,孔讷感受着身上的麻药劲缓缓退去,低头看了一眼完好之鸡,登时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成太监…… 这个罪,老夫终于遭完了! 往后,老夫也该有子嗣了呐! 舒服了、舒服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门外忽然响起几个莺莺燕燕之声:“贵人,奴家们伺候您来啦!” 话音落下,几个身穿一袭薄纱的娇媚女子,扭着盈盈一握的细腰,缓步走入。 这几个女子,正是常家兄弟从诸多青楼之中,请来的京师美妓。 孔讷顿时色心大气,忍不住地问:“伺候?什么伺候?” 一个女子迈步上前,在他耳边吐出一口香气,娇滴滴地道:“贵人,奴家来伺候您换药呀!” 说罢,也不含糊,立马脱去了衣裳,露出粉嫩嫩的肚兜。 身后几个女子,也是缓缓脱去,可谓是叫人眼花缭乱。 满堂春色关不住! 看到这一幕,孔讷气血上涌之余,登时不争气的鸡动了! 不料,此时的麻药已过,刚一起势,无穷的疼痛转瞬袭来,直叫他满口牙都快咬碎了! “疼、疼啊!” “不好,老夫的线崩开了!” “快!” “带老夫去重新缝针啊!” 可此时,对方竟是慢悠悠掏出一张字据,娇笑道:“贵人,您想重缝口子呀?” “来!” “十万两银子,便可缝线,咱们签字画押吧!” 啥? 十万两银子?! 孔讷慌乱之余,也气的勃然大怒,放声怒喝:“你们这是敲竹杠、敲竹杠!” “老夫不缝了!” 说罢,起身欲走。 对方一点也不急,捂嘴轻笑:“贵人慢走!” “不过嘛……” “善于缝线之医,仅此一家,您若走了,成了一个废人……” 话还没说完,孔讷顿时吓得直哆嗦,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连忙说道:“不就是十万两银子?” “老夫掏了!” 等画完了押,几个女子扶着孔讷,再次回到了刚才的蚕室。 刘一刀早有应对,端来一碗臭麻子汤,笑眯眯地道:“贵人,喝了吧!” 出于前车之鉴,孔讷立马疯狂摇头,振声说道:“老夫不喝!” “今日,老夫忍着疼,把线给缝上吧!” “省得你们再坑老夫了!” “还有,叫这帮女子,全都给老夫滚蛋!” 刘一刀也不坚持,片刻之后,在一阵阵哀嚎之中,重新缝好了线。 孔讷忍下胯下的剧痛,迈步便走,骂骂咧咧地道:“哼,老夫去也!” 可刚跨过门槛,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脱光的娇媚女子。 砰! 一声脆响,刚缝制好的线头,再次崩裂! 孔讷疼的浑身抽搐之余,转瞬便生 无可恋的流下泪来,哭丧着一张脸:“这回,是多少两银子?” 刘一刀掏出一张字据,递了过去:“六十万两!” 孔讷面色连连变幻,终于还是服软了,咬牙切齿地道“行,六十万就六十万!” 见他画完了押,刘一刀顺势两手一伸,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先把现银掏了,老朽再给您缝线也不迟!” “现银?!” 一下子,孔讷心态都炸了! 他立马翻起脸来,恼火不已地道:“混账!老夫家大业大,差你这点银子?!” “再说了,你们这么往死里敲竹杠,难道不怕老夫进宫告御状?!” “陛下最不齿欺凌百姓之举,定诛了你们三族!” 话音刚落,刘一刀脸上毫无担忧之色,摇头晃脑地道:“告御状?告什么御状?” “这位贵人,且睁大眼睛看好了!” “字据之上,盖的乃是刑部的大印!” “你敢赖账,老朽就敢头顶大诰,押你游街,叫陛下为老朽讨个公道!” 说到这,他笑的很贼,幽幽地道:“看您这样子,在京师也是有头有脸之人,要是叫人晓得你这般无耻,恐怕……” 孔讷吓得一个激灵,顺势放声大吼:“王管家!” “快!” “赶紧回府,带八十万银子回来救老夫!”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银子的帮助下,孔讷终于得救了。 刘一刀拿着宝钞、地契,一路来到院子深处,恭敬地道:“郑国公,这是衍圣公的七十一万一千两银子,请您笑纳!” 常升接过之后,从中择出几张递了过去:“这是你的分利!” “好了!” “本国公这就进宫,把银子献给陛下!” 说罢,翻身上马,一路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来,忍不住皱眉问:“常升?” “你来找咱干甚?” 常升不敢怠慢,连忙把宝钞奉上,恭谨地道:“陛下,此乃医馆之利,可充陛下之内帑!”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一下愣住了。 雄英和允熥,联手把孔讷那个老家伙给坑了? 他顿时大手一挥,笑呵呵地道:“好好好,这事干的好!” “不过……” “你们还是把孔讷坑的轻了!” 说到这,他一转头,便冷声吩咐道:“蒋瓛啊!” “去!” “给孔慈递个话,命他往府里多招几个美妓,日日换着花样勾搭孔讷这个老匹夫!” “咱要把衍圣公府上下之银,全薅个遍!” “孔讷这辈子,莫想有后了!” “臣遵旨!” 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一下子,常升登时傻眼了! 卧槽! 不是吧? 陛下也这么缺德呐?! 第二百四十五章 犯我大明海疆者,死! 此时,常升懵逼之余,心头也是感慨不已。 明白了! 这下全明白了! 原来,外甥们的缺德…… 祖传的啊! 俺常升服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振声说道:“陛下圣明!”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臣,户部尚书赵勉求见陛下!” 闻言,朱元璋看向了常升,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少在这乱放屁了!” “常茂有后了是吧?” “还不赶紧去你爹的坟头祭拜祭拜!” “正好,叫赵勉进来吧!” 常升连忙抱拳:“臣遵旨!” 须臾之后,赵勉迈步入殿,拱手行礼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道:“陛下,登州卫来报,镇海司的军粮已尽!” “望陛下恩准,户部再筹措万石粮食,运去沿海诸地,好叫魏国公镇倭!” 朱元璋眉头一皱:“啥玩意?” “足够七八万大军吃的军粮,这么快就吃没了?” “可徐辉祖这个兔崽子,上奏说是召了一万兵马,莫不是谎报?!” 赵勉摇了摇头,叹道:“陛下,非是谎报,实在是镇倭新军太能吃了……” “一个兵卒,一日米饭两斤,肉半斤!” 嘶! 朱元璋倒吸了一口冷气之余,也当机立断地道:“罢了罢了,尽快送钱粮入沿海诸地吧!” “得亏秋收、有粮不慌,不然倭寇还没杀绝,朝廷先被这帮杀才吃垮了!” “记住,镇倭乃重中之重,户部上下谁敢克扣钱粮……” “诛族!” “臣遵旨!” 说罢,赵勉连忙领命而去。 朱元璋拾起朱笔,目光连连闪烁。 徐辉祖啊徐辉祖! 要钱粮,咱就给你无穷的钱粮!筆趣庫 练兵之法,咱的大孙子也传授于你了! 莫要叫咱失望啊! …… 东南! 海波雄浑,涛涛拍岸! 登州卫水寨之中,魏国公徐辉祖站在台上,望着个个精壮的三百水兵,面色幽幽。 沿海之穷兵,他招了一万! 然而海疆之大,纵是汤和当年创下了共计五十九座备倭卫所,也不可聚兵于 一卫! 毕竟,倭寇犯边,动辄几百、最多不过上千人,奉行的乃是抢一地方、换一个地方的劫掠之略! 正因如此,一万穷兵全部分流,分到登州卫手上,也才三百人罢了! 杀倭乃我愿,海波当太平! 转念一想,徐辉祖扬起马鞭,放声暴喝:“儿郎们,操练了!” “遵命!” 一声命下,操练开始。 两百个水兵顶着烈日,一次次的持矛、持狼铣刺杀,盾手一次次的举盾、下盾…… 正是鸳鸯阵! 此外,还有三四十人为马队,用于护卫鸳鸯大阵,攻则袭杀倭寇侧翼,退则保护大阵之万全。 至于剩下的几十人,则是火铳队! 远则一铳开崩,短则压阵! 所有人个个精神抖擞,洪亮的声音,转瞬响彻整个登州卫水寨:“杀倭除贼,呀嘛哎吼嗨嘿!” “一头十两,呀嘛哎吼嗨嘿!” “卫我华夏,呀嘛哎吼嗨嘿!” “杀!” “杀!” “杀!” “杀杀杀!” 一声声大喝,杀伐气十足,直冲云霄。 诸多动作,三百水兵早已操练了上千次、上万次,滚瓜烂熟之余,也是疲累不堪!筆趣庫 可没人觉得累,甚至毫无半点怨言! 军心、士气,无匹的激烈! 这帮彪悍的兵痞,全都太穷了! 未被召入镇倭卫之时,别说娶妻生子,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正因出身穷苦,他们愿意出力、敢拼,毫不畏死! 谁养活了自己? 是朝廷! 更何况,魏国公早颁下军令,砍掉一颗倭寇的人头,赏十两银子! 十两啊! 够自己盖一间小屋,讨个婆娘的了! 以百姓人头冒功? 呵,上一个敢这么干的军户,人头还挂在水寨的城门楼上呢! 军纪不可违! 出于这个念头,纵是浑身被烈日炙的脱去了一层又一层的皮,整个人仿佛置身蒸笼,挥汗如雨下,所有人也无半点怨恨! 徐辉祖身披甲胄、提着马鞭,在操练队列中逡巡,看着一个个嗷嗷叫的彪悍军卒,壮怀激烈。 皇长孙厉 害啊! 一个镇倭书,招纳沿海之穷兵,拱卫海疆! 这他娘的要是杀不了倭寇,本国公压根不配姓老爹中山王的徐! 终有一日,本国公要领兵打入倭寇的老家,踏平倭岛! 正想着,寨外忽然传来一阵疯狂的铜锣声响:“铛铛,铛铛,铛铛挡,铛铛铛铛铛……” 听着这声响,整个登州卫水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是示警之锣声啊! 难道…… 倭寇犯边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军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放声大吼:“国公爷,两艘大海船,挥师而来啊!” “是倭寇!” “倭寇登陆了呐!” 徐辉祖眼前一亮,忙不迭的振声问:“你可看清是倭寇了?!”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激动地道:“军情大事,卑下岂敢撒谎?” “那两个大海船,悬于海外,少说有个上千人乘小舟划桨登陆,正是倭寇常用的劫掠之法啊!” “还望国公爷,速速下令!” 话音刚落,整个登州卫水寨沸腾了! 军功来了? 银子来了? 岂不是说,俺们回头可以娶上婆娘了?! 此时的魏国公徐辉祖,心头也是激动不已,热泪盈眶之余,立马转头吩咐道:“快!” “来人!” “取本国公的大刀来!” “娘了个巴子,老子要把这帮倭寇的腚眼,全捅个稀巴烂!” 说到这,他冷冽的目光,环伺众人,开始鼓舞起了士气,高声大呼:“儿郎们,建功立业之日,到了啊!” “元人的铁骑,在咱大明的兵锋之前,也要俯首!” “倭寇罢了,兄弟们莫要怕,本国公……“ 可话还没说完,一抬头,竟迎上了一对对充满了绿光的眼睛。 只见所有人杀气腾腾,仿佛急着去娶美婆娘一般,饥渴难耐地大声吼道:“国公爷,莫要瞎咧咧了!” “下令吧!” “俺们要杀倭寇、杀倭寇!” “犯我大明海疆者,死!!!” 一下子,徐辉祖瞬间惊呆了! 卧槽! 老子这是养出一帮疯虎不成?! 第二百四十六章 鸳鸯阵显威,大杀倭寇! 这一刻,徐辉祖整个人都傻了。 放在往常,迎敌之前,身为主将当鼓作士气!筆趣庫 这是老传统了! 可现在,还不等他鼓动,这帮杀才的军威,竟如此的雄浑了? 世道变了啊! 他也来不及多想,立马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精钢大刀,放声大吼:“传令!” “杀贼!” “卫我大明海疆!” 一声命下,三百水兵立马披甲、持器,如土匪出窝一般,疯狂冲出登州卫水寨。 刚来到海边,迎头便见两艘大船停悬于海上,几十艘小舟载着一个个倭寇,依次登岸。 徐辉祖缓缓抽出刀来,激动地低声道:“奶奶的,还真他娘的是倭寇呐!” “儿郎们,三百打一千,怕不?” 话音刚落,一个军卒面带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国公爷,您也太小瞧俺们了!” “俺们几个村,为了抢好粮种,几千号人拿着锄头互殴呢!” “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 “俺张三四,一个打十个也不落下风!” “倭寇?” “小场面、小场面罢了!” “国公爷,俺们实在等不了!要不,这就上去跟倭寇干了吧?!”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见这帮杀才如饥似渴的模样,徐辉祖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压手道:“莫急、莫急!” “打仗,不是这么个莽夫打法啊!” “火铳队!” “在!” “给本国公埋伏好了,等倭寇一踏入射程,把天灵盖轰掉!” “遵命!” 正在徐辉祖布局之时,一众倭寇也全都登岸了。 这帮人,一个个嗮得黝黑,既有倭人,也有张士诚、方国珍之流的余孽! 为首之人,头顶正中剃的光溜溜,两侧的头发,则在头顶挽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他腰垮两柄倭刀,驻足远望,脸上充满了贪婪,感慨地道:“华夏的土地,肥、肥沃的很!” “我倭国,若成中原之王朝便好了啊!”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一个中原人打扮的汉子,讥讽道:“王桑,要是没记错,你身为张士诚的部下,是 被大明赶到了海外的吧?” “啧啧,丧家之犬呐!” 对方听完之后,登时面带恼怒,冷声道:“山本一郎阁下,何须多说废话?” “沿海士绅通风报信,大明魏国公奉旨大兴兵戈,欲灭我等于四海!” “我等此行的目的,乃是袭杀登州卫,威慑沿海!” “你有羞辱我等之心,不如去杀了魏国公,好叫我等佩服!” 说罢,心头鄙夷极了。 倭人,有小礼而无大义,畏威不畏德! 此时的倭国,两个天皇争斗不休,你山本一郎在幕府混战之中失势,逃亡海外,不也是丧家之犬? 五十步笑百步? 对于他的反唇相讥,山本一郎却是摇了摇头,很是自负地说道:“大明罢了,何惧之有?” “我山本一郎纵横汪洋,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还怕一个国公?” “当年元廷的沿海兵马,不照样被我们倭人打的抱头鼠窜?” “大明?” “如同纸糊!” “哼,你且看好,他们是如何摇尾乞怜的吧!” 说到这,他抽出倭刀,冷笑道:“抢了中原女子,我山本一郎已成百人斩!” “今日,定要再抢女子,当成三百斩!” “冲啊!” “抢银、抢粮、抢女人!” 一声命下,所有倭寇毫无阵容可言,一股脑的冲向了沙滩。 刚跑出十几丈远,一个倭寇激动的放声大叫:“大明之人,全都死啦死啦地的干活!” 可话音刚落,一颗铳弹转瞬袭来!筆趣庫 砰! 随着鲜血炸开,铳弹直直轰入他的心口,暴毙而亡。 接下来,又是一轮火铳齐射,几个倒霉蛋随之丢了性命。 一众倭寇全都惊呆了! “不好!” “有埋伏滴干活!” 也就在这时,徐辉祖终于忍不住了,抽刀冲了上去,脱口暴喝:“儿郎们,杀啊!” “把这帮倭寇的腚眼,全都他娘的捅穿了!” “建功立业之日,到了啊!” “遵命!” “杀啊!” “银子休跑,吃你爷爷一刀!” 三百水兵,一个个仿佛疯了似的,举起狼铣、盾 牌,冲杀而去。 人头啊! 银子啊! 一千多个倭寇,要是全杀个干净,足足一万多两银子呐! 纵是一人分上三十两,还有富余呢! 见这帮疯虎激动的嗷嗷直叫,一众倭寇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 看到了我等,非但不跑,还敢迎战? 找死不成?! 山本一郎面色连连变幻,举起倭刀,放声大笑:“莫怕,明军虚张声势罢了!” “杀!” “把他们杀了,赶紧去抢粮食,宁波卫还等着咱们去抢呢!” 说罢,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 一众倭寇这才疑心尽去,紧随而后,疯狂挥刀。 两军相接,山本一郎立马照着徐辉祖的面门砍去:“我山本一郎,师承柳生家族!” “拔刀自然神!” “死啊!” 可此时,徐辉祖眼中杀气滚滚,挥刀精钢大刀,直接来了个对碰! 砰! 随着一声脆响,只见山本一郎手中的倭刀,转瞬拦腰碎成两截! 山本一郎瞬间面色大骇! 不是吧? 倭刀,竟这么轻易的碎了?! 千钧一发之际,出于生死关头,他也容不得多想,立马抽出腰间的另一柄倭刀,肆意大笑:“我山本一郎,乃是双刀流!” “御刀如风,常伴吾身!” “你滴,死啦死啦地的干活!” 见他杀意充沛,尤其是又有几个倭寇上前相助,徐辉祖嘿嘿一笑,故作慌张大叫:“娘咧!” “这帮倭寇,太难杀了!” “本国公走也!” 说完,便拖着精钢大刀,转头一溜烟的退回阵中。 看到这一幕,正值兴头的山本一郎顿时面色大喜,挥刀上前,作势欲砍。 不料,徐辉祖竟是接过了一柄狼铣,面色再无半点惧怕之色,声音冷冽地道:“倭狗,拖刀计都不懂?” “你中计了!” 说罢,狼铣刺出,顺势死死卡住了山本一郎手中倭刀的刀身。筆趣庫 他再一用力,狼铣来回卷动,直接把倭刀卷飞了出去。 山本一郎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瞬间懵逼了! 卧槽! 我刀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明宝船入海,倭寇贼窝一锅端! 这一刻,山本一郎直接傻眼了? 明军用的这是啥兵器? 咋卷上那么一下,就把自己的倭刀卷飞了? 不、不对! 没了倭刀,自己就是孙子,得赶紧跑啊!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徐辉祖已经提着精钢大刀,冲上前来,顺势便砍:“倭狗,死来!”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一颗人头倒飞而去,鲜血滚滚。 徐辉祖染上满脸血污,也不见慌张,脱口怒吼:“儿郎们,这帮倭寇,他娘的就是纸糊的畜生啊!” “太好杀了!” “快!” “把这帮贼寇,统统宰了!” 说罢,挥刀冲入阵中。 开国之初,大明兵锋雄烈! 沿海之武备,尚不曾松弛,纵是倭寇都是一帮亡命之徒,在明军面前,也是一个笑话! 孤悬于海外之贼寇,岂可比得上一帮吃饱喝足、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疯虎? 更何况,论起悍不畏死…… 天底下,谁是穷兵之对手?! 既杀了人,还有赏银,这买卖不亏啊! 正因如此,所有水兵眼睛都红了,疯狂咆哮道:“杀杀杀!”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谁敢挡俺们娶婆娘、生娃子,纵是你们的倭皇,也要死个千八百回,杀!” 随着这帮疯虎的一拥而上,十几个倭寇还不等反应,直接便被长矛捅个透心凉,气绝而亡。 身后,一众倭寇还想挥刀反击,可臂力惊人、持着挺着狼筅的水兵,竟是连人带刀,全都推飞了出去。 至于举着盾牌的牌手,则是躲在盾牌之后,一股脑的冲杀而上,把倭寇全都撞翻,再有短刃顺势割喉! 噗嗤! 噗嗤! 噗嗤! 整个沙滩之上,鲜血喷涌,转瞬便流了一地! 鸳鸯阵的两翼处,马队来回游荡,见到逃跑的倭寇,便持着马刀,仿佛赶鸭子一般,把所有贼寇赶回阵中,绝不放跑一个! 而此时,身为后队的火铳手,登时急了! 该死啊! 人头都叫这帮混账砍了,我等杀啥? 一下子,所有人气的勃然大怒,也不顾着装火药,直接把火铳当作烧水棍,冲杀上前,照着倭寇 的脑袋,疯狂乱砸。 有人觉得不过瘾,顺势丢下火铳,扬起拳头,往死里开抡。 一众倭寇哀嚎不止,被火铳、拳头砸的眼冒金星,须臾的功夫,脑袋犹如西瓜一般,竟是砸炸开来,惨不忍睹极了! 所有登州卫水兵,一个个争先恐后,口中激动大叫:“十两银子,二十两!” “他奶奶的,莫要抢俺砍掉的这半拉脑袋!” “大不了,回头俺分你一两银子!” “杀啊!” 见他们如疯魔了一般,一众本是嚣张倨傲的倭寇,全都绝望了! 为什么? 这帮明军,应该如当年的元人一样,见了我等就要落荒而逃的啊! 明明我等才是亡命徒的啊! 我等在海外讨生活,是为了活下去,你们明军有吃有喝,不要命个什么劲呐?! 一下子,所有倭寇纷纷大吼:“跑!” “快跑!” “这破地方,我等抢不了!” 说罢,疯了疯了似的跑向海边。 一众水兵顿时急了,用尽浑身气力,抽刀上前,疯狂乱砍:“倭狗!” “你跑了,俺们拿啥娶婆娘?” “死啊!” 片刻之后,整片沙滩之上,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倭寇尸首! 徐辉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冷声喝问:“快!” “报死伤人数!” 听着这声发问,众人面面相觑,很是诧异地道:“国公爷,俺们谁也没死啊!” “哦对!” “国公爷,俺张三四砍人砍的太心急了,崴到了脚……” “敢问兵部有抚伤银不?” 闻言,徐辉祖面色一滞,忍不住脱口笑骂:“有你姥姥!” “你他娘的,真是掉钱眼子里了!” 话音刚落,一个军卒指向了大海,气急败坏地道:“国公爷,不好!” “那两艘大海船上,还有倭寇留守!” “他娘的开走了呐!” 徐辉祖下意识顺势望去,只见海船扬帆起航,作势欲溜。 正要开口,众人顿时急得上窜下跳! 尤其是没捞到几个人头的水兵,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国公爷!” “放狗归岛,后患无穷啊!” “咱们登州卫,不是也有两艘宝船,当 乘胜追杀呐!” “望您速速下命!” “是啊是啊,国公爷!” “把这帮倭狗全杀了,他们的那两艘海船,不就是咱们大明的了吗?” “追吧!” “绝不可放跑一个倭狗啊!” 这一刻,所有人激动的嗷嗷直叫,恨不得插翅而飞,跳到海船之上去杀个痛快。 毕竟,放跑一个,就等于丢了十两银子啊! 他们的祖宗,足足穷了十八辈子,也斗了十八辈子! 而到了他们这一代,虽是继承了祖宗们的光荣传统,可全都是窝在山沟沟里内斗! 如今,朝廷给了他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一致对外杀倭寇,多大的殊荣? 不齐心合力杀外敌,难道要回山沟里继续内斗吗? 杀倭! 唯有杀倭! 所有人挥刀怒吼:“杀倭,卫我大明海疆,拓我大明海疆!!!” 一下子,徐辉祖头都大了。 他迎着无数渴望的眼神,压了压手,忍不住安抚道:“诸位袍泽,莫急、莫急啊!” “正所谓,穷寇莫追!” “倭狗在海上孤悬多年,比咱们明军熟悉海势,万一有诈,可就不妙了!” 可话音刚落,一个兵部小吏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叫道:“魏国公,朝廷邸报,边关大捷!” 徐辉祖顿时一愣,忙不迭的振声问:“大捷?怎么个大捷法?” 对方气喘吁吁的迈步上前,激动的拱手行礼:“凉国公蓝玉,挥师一战灭北元,还把北元皇帝的人头,回京献给了陛下呐!” “陛下大喜之下,亲赐凉国公功肩卫霍之匾额!” “魏国公!” “我大明之天威,宇内无匹敌呐!” 闻言,徐辉祖登时目瞪口呆了! 啥? 蓝玉灭了北元? 杀了北元皇帝也就罢了,竟还封狼居胥了? 该死啊! 本国公杀了区区一千个倭寇,这点功劳也不够看的啊! 要是皇长孙晓得了,岂不是小瞧了俺徐辉祖? 不成! 不成啊! 下一刻,他双眼转瞬一片血红,仰天疯狂咆哮。 “快!” “速命宝船入海,老子要把倭寇的贼窝全都一锅端了!” “挡我徐辉祖者,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言而有信徐辉祖,扒皮风干 这一刻,徐辉祖整个人都激动了! 蓝玉封狼居胥了是吧? 今日,俺徐辉祖要在华夏史书之上再添一个武将殊荣! 镇海平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水兵忍不住迈步上前,诧异地问:“国公爷,您不是说,倭狗心性奸邪,万一有诈……” 可话还没说完,徐辉祖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脱口大骂:“一帮连拖刀计都不懂的狗东西,诈他奶奶!” “赶紧上宝船入海!” “再敢扰乱军心,老子罚你八十军棍!” “还不快去!” “是是是,国公爷说的对!” 闻言,水兵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魏国公翻起脸来,竟比翻书还快啊! 怕了怕了! 他连忙抱拳道:“卑下遵命!” 说罢,一众水兵带着充足的干粮、淡水、炮弹,带上兵器,蜂拥登船。 片刻之后,两艘大明宝船徐徐出登州卫港口,一路追击倭寇的海船而去。 海风烈烈,徐辉祖站在甲板之上,举目望着远处的倭船,面色幽幽的吩咐道:“叫舵手记好了,莫要追的太急啊!” “倭狗们孤悬海外,船上的淡水、给养,定是少之又少!” “海战之法,如同溜鱼一样,把他们消磨的弹尽粮绝,定要回航老窝,咱们以逸待劳之下,正好一网全歼!” 说罢,心头满是激动。 茫茫大海,欲寻倭寇的老窝,难如登天! 可现在,有这两大倭船的带路之下,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天助大明! 不破倭巢终不还! 此时,一众水兵听完之后,顿时放声大笑,振声说道:“国公爷,您大可放心!” “赚一百两银子,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耐着性子赚个一千两,孰轻孰重,俺们心里有数着呐!” “是啊是啊!” 一下子,徐辉祖瞬间无语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长途追击,众人死咬着远处的倭船,绝不撒手。 见追的太狠、靠太近了,宝船甚至收帆,慢悠悠的在原地钓起海鱼,补充一众军卒们的气力。 一连过了几日,宝船上下非但不疲累,一个个竟是精力十足,亢奋不已。 这日一早,舵手举目远望,忽然激动的大叫:“国公爷!” “倭船入岛了!” “他奶奶的,这定是倭寇的老窝啊!” 话音刚落,全船登时沸 腾了! 啥? 终于追到银子的老窝了?! 徐辉祖一下打起了精神,眼眸炯炯发亮,当机立断地道:“传令!” “登州卫上下,莫要轻举妄动!” “咱们的宝船,要随倭船入港,免得触礁,前功尽弃!” “我等遵命!” 一声令下,两艘宝船的舵手不断转舵,倭船左转,他们便也跟着左转,倭船右转,宝船也随之右转,不停的修正方向。 等终于贴近岛屿,一个水兵眺目远望,忍不住脱口大叫:“娘咧!” “国公爷!” “这岛上,少不得有个两千多人啊!” “真是倭寇的老窝呐!” “咋办?” 徐辉祖面色一沉! 两千多人…… 他目光连连闪烁了几下,转头便招来一个水兵,冷声问道:“本国公问你,船上的洪武大炮,可润过了?!” 对方连忙抱拳:“回国公爷,两艘宝船上共计八门洪武大炮,全都润过了!” “至于随船的炮弹,管够!” 徐辉祖顿时不慌了,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好好好!” “来啊!” “不要吝啬炮弹,全给本国公往死里轰!” “反正咱们大明的洪武大炮,射程足足八百丈,倭寇的箭羽,根本够不到咱们一根汗毛!” “遵命!” 说罢,水兵摇动号棋,炮弹缓缓上膛。 等宝船对准了位置,徐辉祖立马大手一挥,暴喝道:“开炮!” “记着啊,莫要砸到倭船,那可是登州卫日后的战船呐!” “绝不可乱糟蹋了!” “得咧!” 话音刚落,诸多炮管内转瞬炸起一道轰鸣之音! 炮口处,一阵白烟升腾而起,一颗颗实心铸铁炮弹,宛如流星一般,疯狂朝着倭寇的老窝砸去。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炮弹直直没入岛屿中心,落地一炸,铁片、乱屎横飞! 一轮轰下去,倭寇死伤一片! 滚滚屎臭,熏的一众倭寇连逃命也顾不上,低头哇哇大吐! “八嘎呀路!” “明军不讲武德!” “轰炸也就罢了,为何炮里要灌屎?!” 一众倭寇纷纷破口大骂。 可正叫骂着,又是一轮炮弹齐齐落下,炸得所有人闭上了嘴巴,四处逃窜。 见炮弹用尽,徐辉祖抽出大刀,放声咆哮:“传令!” “所有人以布捂鼻,登 岛杀倭!” “诸位袍泽,倭狗老巢尽在眼前,杀光了他们,当光宗耀祖啊!” “建功……” 说到这,他见众人兴致缺缺,索性大吼道:“去他奶奶的,儿郎们,发财之日到了!” “灭了贼窝,人人都赏!” “战死者,抚恤一百两银子!” “杀倭之雄名,列入你们老家的县志,传于万万年!” “我大明王师,死战不退!” 啊? 抚恤一百两银子? 还列入县志?! 一众水兵顿时眼冒红光,激动的嗷嗷大吼:“杀啊!” “冲啊!” “倭狗休跑!” 说罢,一个个高兴的仿佛入洞房一般,疯了似的登岸。 虽是冲杀,众人却始终牢记鸳鸯阵之法,共同进退,彼此照应。 哪怕被数倍之多的倭寇冲散了阵容,众人也立马改换策略,形成一个又一个的三才阵! 见明军尽皆悍不畏死,一众倭寇瞬间吓破胆了! 也就在这时,徐辉祖挥刀砍掉一个倭寇的脑袋之后,登时放声大吼:“缴械投降者,不杀!” 话音落下,一众真倭面面相觑。 该死啊! 吃了语言不通的亏! 明军说啥了? 正懵逼之余,一个随张士诚残部出海的余孽,立马用倭语说道:“明军说,投降不杀!” 一下子,众多倭寇顺势丢下倭刀,兵败如山倒之下,纷纷跪地求饶。 等收缴了倭寇们的兵器,徐辉祖肩抗卷刃的大刀,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大声道:“儿郎们!” “可是手痒了?” 一众水兵眼前一亮,顿时心领神会,迈步上前,挥刀乱砍。 所有倭寇全都懵了! 一个张士诚余孽吓得直哆嗦,脱口怒骂:“明军,不是说投降者不杀吗?!” “你你你……你们简直言而无信!” 徐辉祖摇了摇头,一脸坦然地道:“信个屁!” “本国公是说一不二,可没说手底下的兵马不杀啊!” “二郎儿,快捞银子呐!” “遵命!” 片刻之后,一众倭寇尽数伏诛! 一个水兵迈步上前,抱拳问道:“国公爷,这帮倭狗的无头尸首咋办?” 徐辉祖冷冷一笑,想也不想,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传令!” “立大明王旗!” “把倭狗们的人皮扒了,挂在岛上风干,震慑天下诸夷!!!” 第二百四十九章 镇海平波,开北榜后门 随着徐辉祖的一声令下,所有水兵全都激动了! 扒人皮? 这个办法妙啊! 所有人赶紧齐声暴喝:“卑下领命!” “去!” “清点军功、我大明水师的死伤!” “遵命!” 片刻之后,一个军卒迈步上前,抱拳说道:“国公爷,此战,诛杀倭狗两千一百三十二人!” “我登州卫水师,伤三十五人、阵亡一百四十一人!” “大明万胜,万胜,万万胜!” 这一刻,登州卫上下,面上毫无失去袍泽的沉痛,竟还带着无穷的失落、羡慕、嫉妒、恼恨之情。 为啥死的不是自己呢? 军功得来的银子不算,还有一百两抚恤银啊! 列入县志,光宗耀祖呐! 他奶奶的,痛煞俺也! 此时的徐辉祖,倒是面色黯然了下来,摆摆手道:“把死去的袍泽尸骨全都烧了,把骨灰带回本土,落叶归根厚葬!” “终有一日,我大明当开拓万里海疆!” “倭国之土,也当纳入我大明之版图!” 话音刚落,一个军卒跑了回来,激动的大叫:“国公爷,发财了,登州卫发财了呐!” “卑下发现了一个地洞,里面金银珠宝无数啊!” “不过……” “还有一个地洞,关押了倭寇掠来的两百多个女子,这咋办啊?” 徐辉祖面色大震! 什么? 这帮该死的倭狗,竟掠了这么多大明的女子?! 他咬了咬牙,大手一挥,转瞬便吩咐道:“把金银搬上宝船,至于女子,全都安置在一艘船上吧!” “咱们也该回航了!” “卑下遵命!” 接下来的几日,王师回陆。 当得知登州卫大破倭寇的老窝之后,所有人全都震撼了! 自元廷而始,袭扰登州沿海多年的倭寇,一股脑的全灭掉了? 尤其是登州府知府,震惊之余,亲自带着本地的士绅们,喜迎王师。 一见徐辉祖下船,他连忙冲上前来,拱手行礼:“下官登州府知府吴不胜,拜见魏国公!” “敢问魏国公,这倭寇……” 徐辉祖顿时一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地道:“来啊!” “把倭狗的人头,全给搬下来!” “是,国公爷!” 随着一箱箱的人头卸下宝船,众人抬眸看着那倭寇才有的发型,瞬间激动了! 呀! 还真是倭寇! 魏国公并非是带兵杀良冒功啊! 正想着,两百多个衣衫褴褛 、双目空洞无神的妇孺,迈步下船。 她们抬眸四望,见自己终于回到了大明故土,竟是跪了下来,掩面痛哭不止,撕心裂肺极了。 看到这一幕,吴不胜却是习以为常了一般,挥手道:“来人啊!” “把这些女子,全都登记造册吧!” “问过籍贯之后,立马修书至沿海各大府县,叫其亲眷过来领走,登州府依律出路资!” 闻言,一众士绅纷纷拱手:“大人英明!” 话是这么说,心里头却是破口大骂。 这帮妇孺,被倭寇掠去之后,断然不会有啥好下场,恐怕一个个全被糟蹋了。 纵是可怜,可毕竟失去了一个女子的贞洁啊! 既然失了贞洁,为何不自尽? 岂有脸面再回大明? 她们死了,我等士绅,大不了立个牌坊,成全守贞刚烈之名! 可现在,回来也就罢了,还得耗去银子遣回原籍…… 哎! 看来,得按惯例,回头找个机会,把这帮该死的妇孺全弄死算了!筆趣庫 戎马多年,徐辉祖也心知众人的弯弯绕绕,目光一冷,缓缓说道:“吴知府,妇孺之事,不用你们登州官府来操心了!” “登记造册之后,本国公自有安排!” “我大明镇海平波,既平倭寇,也当平人心!” 说到这,他转头死死盯着一众士绅,冷声道:“来人!” “把这帮混账全绑了,严刑拷问!” 吴不胜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振声问道:“魏国公,您意欲何为?!” 徐辉祖面不改色,杀气四溢地道:“本国公怀疑有人通倭、走私商货,为倭狗通风报信!” “不然的话,往常几百倭狗登岸已是顶天,岂会足有上千倭狗袭杀登州卫?” “当本国公是傻子?” “还不动手?!” “遵命!” 一众水兵迈步挥刀上前,直接把一众士绅拖了下去。 吴不盛气的脸色一片涨红,怒声叫道:“魏国公,你这是擅权以乱地方民生!” 可刚一开口,徐辉祖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大骂道:“乱你娘个头!” “镇海司奉旨,挡杀倭之人,先斩后奏!” “区区一地方文官,敢问责当朝国公兴兵之事,信不信本国公立马砍了你脑袋?!” 吴不胜一下怂了,连忙拱手:“下官不敢、不敢!” 徐辉祖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索性便道:“罢了,你们登州府的事 ,叫锦衣卫去查吧!” “本国公还得去宁波卫巡查,没功夫管你们这摊子烂事!” 说罢,转身走入登州卫水寨。 来到书房,他提笔写好奏疏之后,立马叫来一个亲兵,吩咐道:“快!” “八百里加急,平倭之功,速送朝廷!” “遵命!” 亲兵连忙领命而去。 徐辉祖回望京师的方向,面色幽幽。 皇长孙! 好妹夫,俺徐辉祖给你送礼来了!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徐辉祖给惦记上了。筆趣庫 他坐于正堂,抬眸看向面前两个身穿一袭儒衫的读书人,笑嘻嘻地问:“原吉啊,北榜马上就要开了吧?” 对方,正是黄观、夏原吉。 听着发问,夏原吉连忙行礼:“回义父,三日之后,朝廷大开北榜!”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转而说道:“上次你落了榜,乃是为父的平生一大撼呐!” “正好刘先生来了信,说请了一个教书先生,给你补补课!” “等会你且用功读书,考一个好功名吧!” 闻言,夏原吉一下愣住了。 补课? 补什么课? 难道说…… 正想着,廖大带着方孝孺迈步走入,抱拳说道:“少爷,刘先生请的人来了!” 方孝孺也不含糊,连忙拱手:“见过朱公子?” 朱寿顿时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咋是你这个老愣头青?” “你还会教书?”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方孝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回朱公子,论起教书的本事,十个老刘也不及老夫!” 朱寿面色变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本少爷姑且信刘先生一回!” “原吉,拜见你的恩师吧!” “还有观儿,你读书多,也去旁听吧,帮为父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教书的料子!” “是,义父!” 黄观、夏元吉不敢怠慢,看向了方孝孺,忙不迭的行礼:“学生,拜见恩府!” 方孝孺捋须,笑呵呵地道:“随老夫去书房吧!” 三人来到书房。 刚跨过门槛,见四下无人,黄观出于刘三吾的教训,便赶紧拱手问道:“学生斗胆,敢问恩府的名讳是……” 方孝孺一字一句地道:“老夫,方孝孺!” 啥? 此人,竟是当朝大学士、北榜之主考,方孝孺方大学士? 一下子,黄观、夏元吉全都惊呆了! 卧槽! 义父开的后门,开的也太离谱了吧?! 第二百五十章 狂薅羊毛朱元璋,榜首夏原吉 这一刻,黄观、夏原吉两人全都傻眼了。 打死也没想到,补课先生竟然是方孝孺方大学士! 义父到底是什么人呐? 先后两任翰林院大学士,充当府里的教书先生? 离谱、离谱啊! 可此时,他们也容不得多想,连忙恭谨地行礼:“学生,见过方大学士!” 方孝孺摆了摆手,淡淡道:“好了,这里没有什么大学士,只有一个教书匠!” “夏原吉是吧?” “且听老夫讲学,听全了,北榜之首,囊中之物罢了!” 说罢,拾起书卷,摇头晃脑,朗朗而读。 夏原吉不敢怠慢,转瞬洗耳恭听。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府上清气满乾坤,冲散了滚滚乌烟瘴气。 等到朝廷开了北榜,刚过卯时,夏原吉提着考蓝,在黄观的陪伴之下,便要拜别朱寿,前去会考。 没想到,朱寿竟起了个大早,在前院等着他们了。 等两人连忙上前行礼,他面色幽幽地道:“原吉啊,今日为父兴起,送你入考场!” 啊? 夏原吉顿时一愣,忍不住道:“义父,您不再多睡几个时辰?” “不睡了、不睡了!” 朱寿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观儿、原吉啊,听为父一句劝,往后娶了婆娘,纵是食髓知味,也莫要一夜连开三度!” “太费腰子了!” “走吧!” “是,义父!” 说罢,父子三人迈步出府,上了轿子,一路来到了考场。 此时的考场之外,站满了人。 “诸君,要好好考啊!” “莫要叫南人小瞧了咱们北人!” “考的好了,咱们北人当在殿试之上,与南人一较长短!” “袁兄,你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千万不要辜负我等啊!” “我等在你身上,足足押了二十两银子,赌你高中探花郎呢!” “还有周兄,我把家中悍妇的嫁妆偷出来变卖了,你若考砸了,可就要命了呐!”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听着入耳的嘈杂,朱寿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拉过一个读书人,拱手问道:“敢问这位仁兄,什么什么押银子啊?” 对方正值兴头,激动地道:“仁兄,难道不知,北榜之榜首、榜眼、探花,京中的赌坊全开注了!” “好几个饱读诗书的士子, 乃是大热之选!” “仁兄若有兴趣,也可押上一押啊!” 朱寿目光闪烁了几下,连忙问:“仁兄,夏原吉此人如何?” 对方嗤笑一声,鄙夷地道:“噢,你说那个拜了商贾为义父的士子之耻啊!” “赔率一赔四!” “京中的好多人,全都押夏原吉落榜呢!” “兄台,这是白捡的银子啊!你要是对北方诸子一知半解,大可去押注夏原吉!” 一下子,夏原吉听得脸都绿了。 该死啊! 满京师的人,全都看不起我夏某? 岂有此理!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仁兄,夏原吉的师兄黄观,乃是南榜的榜首啊!” “为何全都不看好夏原吉呢?” 对方轻哼一声,不屑地道:“黄观纵是被那低贱的商贾耽误了,还是有点学问的,登上榜首也不稀奇啊!” “夏原吉一介北方寒门,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落榜,乃是定居啊!” 说到这,他嘴巴一撇,气咻咻地道:“再说了,夏原吉若高中北榜,区区一个低贱商贾,凭啥垄断今年之恩科?” “天底下,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一句话,是彻底把父子两人全给骂进去了。 朱寿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顺势掏出一沓宝钞,转头便吩咐道:“老方!” “去!” “押注十万两银子,赌夏原吉高中榜首!” “是,少爷!” 管家老方接过宝钞,连忙领命而去。 夏原吉面色感激,看向了朱寿,拱手行礼:“谢过义父!” 不料,朱寿上去就是一脚,咬牙切齿地道:“兔崽子,你要是叫为父输了银子,打断你三条腿!” “听懂了吗?!” 夏原吉面上吃痛之余,立马一拍胸膛,振声说道:“义父放心,孩儿定把北榜的榜首收入囊中,好叫义父捞个盆满钵满!” “呀,会考时辰到了!” “义父请留步,孩儿去也!” 说罢,顺着滚滚人流,迈步走入考场。 一入明伦堂,抬眸便见方孝孺一身官袍,端坐于主位,连忙行礼:“学生,拜见大宗师!” 方孝孺大手一挥,淡淡道:“入考吧!” 来到考棚,刚摆弄好笔墨纸砚,外头便有差役敲响铜锣,振声高呼:“大宗师有令,开题!” 话音 刚落,一众系着红腰带的差役,手里举着高高的考牌,开始向各个考场走去。 待差役来到近前,夏原吉定睛一看,上头竟是几个朱漆大字:“何以教诸夷!” 一下子,夏原吉心头感慨极了。 得! 这不正是方大学士的讲学总纲? 作弊作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再夺不走榜首之位,羞于苟活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磨墨提笔,笔走龙蛇,从容下笔。 等北榜落了幕,一众北方士子如流水一般,徐徐走出考场。 一见到夏原吉,黄观连忙凑上前来,忙不迭的问:“如何?” 夏原吉意味深长地道:“一模一样!” “咦?” “义父呢?” “回去补觉了!” 黄观拉起他的手,激动大笑:“走,回府!” 两人回府之时,考场之内,方孝孺也下令封卷。 随即,文吏誊抄答卷,此后会同诸多考官,当场阅卷。 出于刘三吾的前车之鉴,考场之内,重重禁卫,里三层、外三层,连一只苍蝇也不可出入。 至于阅卷官,则是交叉来回审阅三遍,再上呈方孝孺,由他一一看过答卷之后,才定了名次。 方孝孺半刻不敢歇,火速入宫奏报。 “陛下!” “北榜名录已出,请陛下过目!” 此时,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接过名录一看,瞬间愣住了。 尤其是当他见到入眼的第一个名字,忍不住喃喃地道:“榜首,乃是夏原吉?” “罢了罢了!” “上回抹了他的榜眼之位,榜首也就给了他吧!” “陛下圣明!” 闻言,方孝孺长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道:“看来,皇长孙又有银子可捞了!” 说着,便把京中开设赌注一事,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想也不想,转头便问:“蒋瓛!” “开设赌注的庄家,是何人啊?” 蒋瓛连忙抱拳:“回皇爷,乃是江南士绅、郑家!” “夏原吉之赔率,一赔四!” 朱元璋一脸感慨地道:“江南之地,富甲天下,诚不我欺啊!” “既然如此,从咱的内帑之中取三十万两银子,押注夏原吉吧!” “臣遵旨!” 话音刚落,方孝孺嘴角疯狂的抽搐。 三十万两…… 陛下,您这羊毛薅的也太狠了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鹿鸣宴始,孔讷吓瘫了 此时,方孝孺整个人都懵逼了。 陛下以三十万两银子入场…… 一赔四之下,庄家岂不是连裤衩子都要赔个精光了? 他壮足了胆子,忍不住抬眸说道:“陛下,容臣大不敬,若是宫里押注,恐怕要惊动了庄家啊!” 朱元璋一脸诧异地道:“你这老愣头青,当咱是傻子?” “以一个假身份去下注便是了啊!” “要不是怕庄家赔不起,咱少不得要下注一百万两银子!”筆趣庫 “庄家敢不认账,立马下昭狱!”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赌坊,也归商税司节制吧? 看来,回头捞完了银子,再叫商税司去收一波税! 既然薅了,定要薅个痛快才行呐! 见陛下如此的恬不知耻,方孝孺瞬间默然了。 得! 你是皇帝,你牛皮! 老夫还敢说啥? 他连忙拱了拱手,叩首道:“陛下圣明!”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好了,去放榜吧!” “噢,对了!” “雄英门下出了两个榜首,你带着咱的圣旨,跟礼部说一声,大开鹿鸣宴吧!” “正好,当作这娃子的庆功宴了!” 鹿鸣、鹿鸣! 此宴,起于唐代,于放榜次日,宴请登科之士子,歌诗经之鹿鸣! 司称鹿鸣宴! 方孝孺也深知此宴的由来,于是面色一肃,拱手道:“臣遵旨!” 朝廷放榜。 一大早,朱寿带着黄观、夏原吉出门,一路来到府学。 来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如海一般的读书人,一个个显得激动极了。 见朱寿迈步而来,有人顿时一拍大腿,放声高呼:“诸君,快来看,押注夏原吉十万两银子的那个大傻子来了!” “咦?” “站在这傻子身边之人,岂不正是黄观?” “难道,此人正是朱寿?” “怪不得要押注夏原吉,呵,打肿脸充胖子啊!” 一下子,众人议论纷纷。 朱寿也不生气,顺势舔着一张大脸,笑嘻嘻地道:“你们这帮蠢材,莫管本少爷是不是傻子,拿出十万两银子再说啊!” “别说本少爷羞辱你们,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娘的是穷逼!” “十万两银子,本少爷赔了也不心疼,你们呢?” “纵是十两银子,怕是也要哭死了吧?” 穷逼? 这是啥词? 莫不是羞辱我等穷困潦倒? 这回,轮到众人脸色发绿了。 该死啊! 这人的嘴巴,也太损了啊! 正要再说,一声锣响响彻整个府学,差役放声大叫:“放榜!” 一下子,万千攒动的人头,翘首以盼。 随后,一个学官领着众差役鱼贯而出,张贴恩科之北榜。 众人看向了朱寿,鄙夷大笑:“你个低贱的商贾,十万两银子,怕是要没喽!” “这榜首,定是袁兄……” “娘咧!” “榜首咋是夏原吉啊?!” 话音刚落,众人仿佛见了鬼一般,震惊的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鬼? 夏原吉还真就高中了?! 凭啥? 至于此时的夏原吉,饶是心有预料,也忍不住激动坏了! 中了! 中了啊! 寒窗苦读多年,一朝金鱼跃龙门!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光耀门楣啊! 他顺势便跪了下来,泪水布满脸庞,叩首行礼:“孩儿夏原吉,万谢义父大恩!” “孩儿这一辈子,万死不负义父!” 刚一开口,无数道羡慕、嫉妒、怨恨、懊恼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朱寿! 咋回事? 这到底咋回事? 区区一个低贱的商贾,凭什么门下有两位榜首啊? 何德何能? 而此时,朱寿大喜之余,竟忘了扶起夏原吉,仰天哈哈大笑:“奶奶的,本少爷赚了四十万两银子呐!” “老方!” “快!” “十万火急,赶紧去赌坊兑现银子,不然庄家吓得跑路,可就不妙了!” “少爷放心,有老奴出马,庄家定是插翅难飞!” 说罢,管家老方带着几个下人,领命而去。 众人听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全都如遭雷击! 对啊! 押注的银子! 完了! 押错了宝,这下输惨了呐! 所有人顿觉心口疼的厉害,嗷的一声滔滔大哭,如杀猪一般嚎叫:“银子,本秀才的银子啊!” “天啊!” “棺材本,家中悍妇的嫁妆啊!” “这要是悍妇晓得了,还不得杀了本秀才呐!” “我等这是造了哪门子孽,不活了、活不起了!” 这一刻,众人撕心裂肺的痛哭,悲惨凄切,冲破云霄。 朱寿心中毫无怜悯之情,满脸鄙夷地道:“看看,本少爷说啥来了?” “一帮穷逼!” “兜里没银子,乱赌个什么劲啊!” 被他这一挤兑,众人羞耻之心翻涌,瞬间炸裂! 抱头痛哭、泪满衣襟之余,竟是有人哭的抽搐过 去,倒地不起。 也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迈步上前,拱手行礼:“敢问阁下,可是朱寿朱公子?” “找本少爷何事?” “奉陛下谕,礼部拟定明日于梅园大开鹿鸣宴,还望朱公子携黄观、夏原吉赴宴!” 闻言,朱寿一下了愣住了。 咦? 鹿鸣宴? 本少爷,岂不是可以白嫖朝廷一顿吃喝? 转念一想,他便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这位大人,放心,放心,草民定如约赴宴!” “走了啊!” 朝廷大开鹿鸣宴的消息,转瞬轰传整个京师! 京师震动了! 鹿鸣宴! 文人雅士之盛事啊! 尤其是南北榜之榜首,同出一门! 若不前去一睹风采,岂不是人生一大撼? 正因如此,无数人蠢蠢欲动,连鸿胪寺的诸国使臣,都搭上礼部的门路,搞来了入门帖。 等到了次日,梅园大开中门! 无数京中显贵,纷纷入场! 此时,一驾马车之中,孔慈看向了施然端坐的孔讷,好奇的问:“兄长,你的胯下之伤,尚不见好,何苦来此呢?” “鹿鸣宴罢了,岂可叫衍圣公入席?” 闻言,孔讷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区区小伤罢了,何足挂齿?” “听说那黄观、夏原吉的义父,乃是商贾朱寿!” “朱寿啊!” “为兄今日前来,正是要看一看,这厮是不是皇长孙!” 孔慈恍然大悟之余,心里破口大骂。 兄长啊兄长! 你是铁了心要作死是吧? 行! 等鹿鸣宴一完,老夫再叫几个美妓钻你被窝,流血流死你个老混账! 正想着,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马夫的声音:“老爷,梅园到了!” 随后,兄弟二人迈步下车。 刚走到梅园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嗓音:“观儿,原吉,你们露脸之机到了啊!” “此乃文人之盛会,搞不好就有名门之女赴宴呐!” “正好,你们趁此良机勾搭一下,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是,义父!” 来人,正是朱寿。 孔讷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回首望去。 四目相对的这一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登时映入眼帘,逐渐和脑中记忆逐渐重合。 一下子,孔讷吓得面色大骇,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卧槽! 卧槽! 卧槽槽! 朱寿此人,还真他娘的是皇长孙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四大尚书齐俯首,震撼黄子澄 一见到孔讷跌倒于地,孔慈连忙上前搀扶,忙问:“兄长,您这是咋了?” 孔讷额上冷汗直冒,一脸惊恐地道:“为兄腿……腿麻了……” 可刚要站起身,两腿发软之下,竟又一次瘫倒在了地上。 砰! 随着一声轻响传出,胯下的线头受此巨力,登时炸裂! 他疼的两眼圆瞪,嗷嗷直叫:“老夫的……疼啊……” 孔慈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兄长,弟扶你去医馆缝线吧!” “区区鹿鸣宴,不赴也罢!” 不料,孔讷冷冷瞥了一眼朱寿,竟断然开口道:“不成!” “来都来了,岂有退缩之理?” “小伤罢了,老夫还忍得住几个时辰!” “再说了,去缝一趟就要一千两银子,当府上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说罢,心头狠意十足。 皇长孙! 今日,老夫要你那两个义子,身败名裂! 你这个嫡传正统,一旦失信于南北士林,往后还怎么治理天下? 难道,去靠一帮粗鄙不堪的淮西武将不成?! 至于朱寿,眼见他不善的目光投来,顺势掏出一个金搬砖,质问道:“你瞅啥?” 孔讷冷哼一声,反口说道:“老夫瞅你咋了?” 见两人争锋相对,孔慈一下愣住了。 咦? 兄长和皇长孙杠上了? 既然如此,老夫便坑兄长一把! 于是,他便捋着须,故作冷声说道:“这位公子,莫要自误!” “我家兄长,乃是当朝衍圣公!”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的脱口便道:“原来是世修降表当面啊,失敬失敬!” 世修降表?! 一下子,孔讷听得脸都绿了。 正要发火,朱寿却是懒得搭理他,带着黄观、夏原吉两人,迈步入园。 刚跨过门槛,有人发现了父子三人,顿时惊呼一声:“诸君,南北榜的榜首来了!” “黄兄,咱们可是国子监的同窗啊,记不记得了?” “是啊是啊!” “原吉,你出身寒门,我还借你十文钱来着,莫要忘了此等旧情呐!” “在下有一妹子尚未出阁,可有婚配之意?”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显得势利极了。 朱寿忍不住一脸感慨地道:“穷时无人问,达时争相攀啊!” “原 吉,观儿,且牢记于心,往后莫要成了趋炎附势之徒!” “做人忘了本,为父抽不死你们两个混账玩意!” 黄观、夏原吉面色一肃,连忙拱手:“义父,孩儿们记下了!”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朱寿?你一个低贱的商贾,怎么还来赴鹿鸣宴了?” 听到发问,朱寿转头望去,顿时乐了:“黄翰林黄大人?” 来人,正是黄子澄。 此时的黄子澄,脸色难看极了。 打从被陛下贬官之后,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几乎是绝了高升之仕途! 今日大开鹿鸣宴,本想来此寻求一个晋身之阶,没想到竟碰见了朱寿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是这厮下套,自己岂会丢了一座可值几百万银子的梅山铁矿?! 一介商贾,竟与本官同席…… 奇耻大辱啊! 转念一想,他便怒的甩了下袖袍,冷声说道:“朱寿!鹿鸣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 “莫要僭越了朝廷的规矩,污了士林清贵之地!” 朱寿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黄大人,本少爷若不该来,难道你就该来了?” “本少爷的两个义子,乃是南北榜之榜首!” “本少爷若不来,鹿鸣宴岂可开的下去啊!” 啥? 原来那个收了南北榜榜首当儿子的商贾,竟然是朱寿? 黄子澄听得目瞪口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气咻咻地道:“胡闹!” “商贾入宴,于礼制不合!” “回头本官定要弹劾……” 可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幽幽之声:“黄子澄!你是要弹劾本尚书之礼部,还是当今之陛下啊?!” 说罢,四人联袂迈步而来。 黄子澄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拱手:“下官,拜见礼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 众人也是一下惊呆了! 什么鬼? 区区一个鹿鸣宴,怎么吸引了朝廷六部之中的四大尚书,亲至梅园? 规制也太高了吧?! 一见到朱寿,工部尚书沈溍顿时眼前大亮,忙不迭的拱手:“朱公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呀?” 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也是笑呵呵的拱手:“詹某,见过朱公子!” 户部尚书赵勉也不敢怠 慢,连忙拱手:“赵某,见过朱公子!” 礼部尚书李原微微一笑:“怪不得朱公子可教出南北榜之榜首,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啊!” “见过朱公子!” 这一刻,四大尚书齐俯首! 黄子澄立马傻眼了! 疯了吧? 堂堂四部之首,竟向一个低贱商贾行礼? 图啥?! 说实话,此时的朱寿心头也很懵逼极了。 沈溍、詹徽,甚至是礼部尚书李原行礼,倒也情有可原,可这户部尚书赵勉是啥情况? 他忍不住抬眸看向了赵勉,诧异地问:“赵尚书,您这是……” 赵勉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家中岳丈,刘三吾刘大学士!” 朱寿恍然点了点头,连忙回礼:“失敬、失敬!” 闻言,赵勉心头感慨不已。 岳丈刘三吾一心告诫,要自己过来帮朱寿镇场子,镇的好了,未来前途光明广大。 奇了怪哉! 朱寿到底是什么人? 竟可叫岳丈如此重视? 罢了罢了,有枣没枣,搂一杆子再说! 今日帮朱寿镇场子,先拿黄子澄开刀算了! 于是,他立马死死盯向了黄子澄,脱口怒斥:“黄子澄!” “你一被逐出翰林院的士子之耻,也敢妄议朝廷之礼制,找死不成?!” “李尚书,依本官来看,当把黄子澄逐出梅园,回头再弹劾他一本、叫其贬去岭南,如何?” 一旁的詹徽冷冷一笑,说:“要本官来说,赵尚书此计甚妙!” 见两位同僚发话,李原顿时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那就把黄子澄逐出鹿鸣宴吧!” “咦?” “沈尚书怎么不说话?” “不知沈尚书意下如何?” 闻言,沈溍脸上闪过一抹骄傲。 问本官? 这三个傻尚书,看来是一点也不知皇长孙的身份啊! 本官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舔了皇长孙再说! 他想也不想,连忙迈步上前,拱手问道:“敢问朱公子,你觉得,黄子澄敢如何处置呢?”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赶走多没意思啊!” “要不,开了鹿鸣宴,叫黄子澄和狗同吃一席?” 话音刚落,黄子澄脸色瞬间一片惨绿。 啥玩意? 与狗同吃一席? 这也太羞辱人了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孔黄密谋,高丽使臣入京 这一刻,黄子澄心中掀起了满腔的怒火。 太羞辱人了! 他忍不住一甩袖袍,气咻咻的大声说道:“区区鹿鸣宴,不赴也罢!” “呵,此处不留,本官走就是了!” 说着,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工部尚书沈溍面色幽幽地道:“黄子澄,朱公子既发了话……” “你敢走出一步,回头我等四大尚书便联名上奏弹劾,发配岭南,叫你一辈子老死于穷山恶水!” “走啊,你走啊!” 啥? 发配岭南那等破地方? 古来多少囚徒,如唐代之长孙无忌,都死在了岭南的路上啊! 闻言,黄子澄吓得直肝颤,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道:“沈尚书莫恼、莫恼啊!” “不就是与狗同席?” “下官认了还不成吗!” 沈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头吩咐道:“来啊!” “给黄子澄安排个雅座!” “还有,把梅园的狗牵过来,叫黄子澄作陪!” “是,沈尚书!” 一个礼部官员迈步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道:“黄大人,请吧!” 黄子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火充满了胸腔,却又不敢发作,只好无可奈何的退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震惊极了。 乖乖! 朱寿这个商贾的面子,好大啊! 连四大尚书都要为其出头,往后绝不可轻易得罪了! 可此时,孔讷眼珠子一转,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看来,黄子澄跟皇长孙之间的仇恨,很深啊! 既然如此,那不如…… 转念一想,他便拍了下孔慈的脑门,笑道:“二弟,走,随为兄去见黄子澄!” 孔慈懵逼地问:“兄长,你这是要……” 孔讷捋着须,振声说道:“黄子澄乃是洪武十八年的会试第一、殿试第三,身负大才,岂可沦落到了这等地步?” “为兄啊,要帮他一把!” 说罢,迈步便走。 一见到他,黄子澄心头大震,连忙拱手:“孔门之读书人黄子澄,拜见衍圣公!” 孔讷也不含糊,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地,便开门见山地道:“黄子澄,老夫问你,可是怨恨上了朱寿?” 黄子澄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听衍圣公之口气,莫非您和朱寿也有仇?” 孔讷重重点了点头,恨声道:“此子,老 夫欲杀之而后快!” “黄子澄,老夫念你是个良才,可愿拜入老夫门下,共灭朱寿?!” 闻言,黄子澄眼前顿时一亮,心头激动极了! 呀! 堂堂衍圣公,竟要主动当本官的靠山?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有了衍圣公从中周旋,本官岂怕四大尚书之弹劾? 朱寿啊朱寿! 强强联手之下,你死定了! 于是,他连忙跪了下来,激动地叩首道:“学生黄子澄,叩拜恩府!” “恩府若不弃,学生愿为衍圣公一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敢问恩府,如何坑杀朱寿呢?” 孔讷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缓缓说道:“你既饱读诗书,等开了鹿鸣宴,当去挑衅黄观、夏原吉之才学!” “于学问一道,叫他们败的落花流水,所谓的南北榜之榜首,也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把朱寿的脸面踩个粉碎,你还怕失去的尊严找不回来?” 话音刚落,黄子澄顿时一拍脑门,激动地道:“对啊,学生当局者迷,竟忘了此等妙法啊!” “多谢恩府赐教!” “恩府放心,开了鹿鸣宴之后,学生定叫朱寿颜面扫地!” “好好好!” 孔讷满意的捋须,笑呵呵地道:“记住,出了这个门,你我形如陌路,莫要把咱们的关系暴露了!” “学生记下了!” “嗯,老夫去也!” 说罢,转身迈步离去。 一旁的孔慈,紧随其后之余,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兄长啊兄长! 你非要连着黄子澄,一起去坑皇长孙是吧? 行! 弟这就去通风报信,反手坑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他眉头一拧,顺势捂起了肚子,忙不迭地道:“哎呦,兄长,弟要去趟茅房,你先入席吧!” 孔讷顿时脸色一黑,气咻咻的骂道:“混账,真是懒驴拉磨屎尿多!” “赶紧去!” “休要耽误了为兄的大事!” “是是是!” 孔慈应和了一句,转头便找来了纸笔,写好条子,叫来一个礼部小吏:“去!” “把此物送给朱寿朱公子!” “莫要叫人瞧见了!” 对方接过之后,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的朱寿,正在四大尚书的作陪之下,逛着整个梅园。 刚走了几步,便听一对男女的声音遥 遥传来:“妹子,大明天朝广大,可这饭菜也太难吃了吧?” “也不知道,鹿鸣宴一开,会不会有什么稀奇之珍馐!” “兄长,人在屋檐下,你少说两句吧!” “我等高丽使臣,代父亲入大明朝贡,若是惹恼了大明权贵,父亲嘱托下来的事可就难办了!” “好了好了,莫要念叨了,为兄晓得呢!” 闻言,朱寿停住脚步,好奇的循声望去。 只见席间坐着一对男女,男的相貌堂堂,至于旁边的女子,则是一副英气十足的娇嫩模样。 他眉头一皱,忍不住好奇地问:“沈大人,高丽人来我大明了?” “正是!” 沈溍拱了拱手,笑道:“高丽荣禄大夫李成桂,遣儿子李芳远、女儿李秀善,携高丽臣子,入我大明朝贡!” 李成桂? 岂不正是朝鲜之开国君主? 眼下,乃是洪武二十四年! 看来,这家伙也快要废了高丽之恭让王,准备自立登基了吧? 遣儿女入大明朝贡,怕不是要洪武皇帝认其正统、赐朝鲜国号? 朱寿眼神一眯,摆手道:“沈尚书,既然高丽使臣吃不惯我大明的饭菜,依在下赖看,不如叫人把高丽使臣的菜肴,全换上咸菜吧!” 啊? 给藩国之使臣,吃咸菜? 沈溍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朱公子,这不太好吧?” 说罢,心头很是生疑。 奇怪! 为了宴请皇长孙的两个义子,鹿鸣宴之菜肴,乃是宫中御厨烧制的啊! 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难以下咽啊! 高丽使臣,到底觉得难吃在何处呢? 朱寿连忙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不不不!” “沈尚书,这你就不懂了吧?” “高丽人,最他娘的喜欢咸菜了,在他们眼里,咸菜乃是天下第一大珍馐!” “听在下一句劝,你把咸菜换上去,说不得他们还要感激你呢!” 见皇长孙都这么说了,沈溍也不含糊,立马转头吩咐道:“来人!” “把所有咸菜,送去高丽使团的席上!” “遵命!” 片刻之后,一碟碟咸菜,摆上了高丽使臣的席案之上。 一下子,李芳远激动的两眼直放光,站起身来,遥遥拱手:“万谢大明,赐下臣珍馐之宴!” 沈溍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也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黄对黄,烟锁池塘柳! 此时的沈溍,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堂堂高丽使团,放着宫中御厨烧制的珍馐不吃,嚼什么咸菜啊! 这也就罢了,竟还摆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本官服了! 罢了罢了,蛮夷就是蛮夷! 连他娘的吃个饭菜,也始终不曾开化呐! 转念一想,他看向了朱寿,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朱公子之见多识广,在下佩服、佩服!” 朱寿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沈大人,咸菜上归上,莫要把配方给泄露了!” “不然的话,高丽人回头就得把此配方,说成是自己祖传的了呐!” 闻言,沈溍又是一愣,诧异地道:“不是吧?” “高丽人,竟无耻到了这等地步?” 朱寿一脸感慨地道:“高丽人的无耻,连本少爷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啊!”筆趣庫 一下子,沈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看来是无耻至极了!” 话音刚落,一个礼部官员跑了过来,趁着众人不注意,忙把纸条塞了过去,低声道:“朱公子!” “此物,乃是衍圣公的弟弟相送,望您过目!” 朱寿打开一看,顿时笑了:“有点意思啊!” “世修降表,居然跟黄子澄尿到一个壶里去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位大人,此乃一百两银子,不成敬意!” 也就在这时,沈溍凑上前一看,脸色瞬间转冷,怒声说道:“朱公子,他们这是要叫你颜面扫地啊!” “不成!” “在下这就亲自把这两个混账赶出鹿鸣宴!” 没想到,朱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沈大人,大可不必担心!” “叫本少爷丢了面子?” “笑话!” “本少爷何时要过脸啊?!” 话音刚落,四大尚书齐齐愣住了。 好有道理啊! 既不要脸,岂会丢了颜面? 可此时,朱寿一脸坦然之余,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奇了怪了! 本少爷也没得罪过衍圣公一脉,何至于此? 不过…… 敢玩阴的是吧? 本少爷就不信以黄观这个史上唯一六首状元,还斗不过一介腐儒黄子澄? 于是,他便看向了四大尚书,抬眸问道:“敢问诸位,何时开了鹿鸣宴啊?” 沈溍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朱公子说何时开,那就是吉时!” “李尚书,你说是不是啊?” 一下子,礼部尚书心头懵逼极了。 不是吧? 沈溍你一个堂堂工部尚书,怎么疯狂跪舔一个商贾啊? 要不要脸? 他感到一头雾水之余,也忍不住地道:“啊对对对!” “朱公子,你既是南北榜首之义父,还请上座吧!” “来啊!” “大开鹿鸣宴!” 话音刚落,众人落座。 随后,丝竹之音缓缓响彻整个梅园,一众侍女端上诸多菜肴,酒香四溢。 至于此时的黄子澄,则是坐在了宴席的末座。 他低头看着案上的狗食,再转头看向一旁蹲着的两条大黄狗,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该死啊! 与狗同席也就罢了,竟还叫本官吃狗食?! 士可杀,不可辱! 于是,他气的一拍桌案,顺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诸位,南北榜立,鹿鸣宴开,本官以为,当吟诗作对助兴啊!” “听闻南榜之榜首黄观,素有麒麟之才!” “不知可否展露一二,叫我等见识一下呢?”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侧目而望。 呦? 竟有热闹看? 尤其是屈居于黄观之下的江南士子,也不嫌事大,立马附和道:“是啊,澜伯兄,黄大人言之有理啊!” “应了吧!” “若是不应,恐有绣花枕头之嫌!”筆趣庫 “我大明今科之南榜榜首,岂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沈溍眉头一皱,冷着脸问:“黄子澄,你意欲何为?” 黄子澄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下官不才,愿与黄榜首以对联,一较长短!” 对联? 众人一片震惊。 黄子澄乃洪武十八年的殿试探花郎,于南北士林之中,尤以对联独占鳌头! 这厮用自己的绝活来挑衅黄观…… 也太欺负人了吧? 闻言,朱寿顿时笑了,忙拉过黄观,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黄观听完之后,眼前一亮,激动地道:“义父,孩儿记下了!” “黄大人,你既 欲为鹿鸣宴助兴,在下应了!” “达者为先,你先请吧!” 以大欺小,黄子澄却也不觉羞愧,立马摇头晃脑地道:“本官读遍古书,曾见有一书生赶考途中,路过大佛寺,断言寺佛太于人……” “本官偶有所思,得出一联,你且听好了!” “人过太佛寺,寺佛大过人!” 此言一出,众人面有所思,俱不得解。 可此时,黄观想也不想,脱口便道:“黄大人,在下且对,僧遊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你若觉得不行,在下再对,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一下子,众人全都震惊的目瞪口呆了! 不是吧? 这么快就对出来了? 还一口气,对出了两个下联? 席间,衍圣公孔讷脸色也是一黑,心口破口大骂。 气煞老夫! 这个黄子澄,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一开口,就灭了自己的气焰,助长他人之威风? 至于黄子澄,则是心头尴尬不已,嘴上却振振有词地道:“你这两个下联,尚可,尚可!” “不过……” “此乃开胃菜罢了!” 说到这,拧眉半晌,再次开口:“你且听好,本官之上联,乃是问青牛何人骑去!” 黄观微微一笑:“有黄鹤自天飞来!” “有山皆图画!” “无水不文章!” “愿乘风破万里浪!” “甘面壁读十年书!” “见见见,非见非见,见非见!” “闻闻闻,不闻不闻,闻不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刚一开口,黄观挥手打断了话头,笑呵呵地道:“黄大人,这么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在下愿出一个上联,你只要原原本本的对上,在下立马认输!” “不知意下如何?” 黄子澄冷冷一笑,声音幽幽地反问道:“你若输了,当向本官磕上三个响头,如何?” “行啊!” “不过,黄大人若是输了,也要向在下的义父,磕上三个响头!” “成交!” “黄大人,你且听好了!” 见他落入圈套,黄观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烟锁池塘柳!!!” 第二百五十五章 疯了吧,你管这叫赔礼? 随着话音落下,黄子澄忍不住放声大笑:“烟锁池塘柳?” “呵,这有何难,且待本官去对……” “本官对……” 可刚张开嘴,他立马眉头紧皱,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该死啊! 这是什么鬼的上联啊?!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的心头,也满是震撼。 五个字,尽取金木水火土! 若要对上此联,五行对五行,平仄平平仄,皆平皆仄平! 连意境也要相辅相成! 也太难了吧?! 看众人尽数面露沉思,朱寿不厚道的无耻笑了。 烟锁池塘柳! 此句,最早出现于明末陈子升的《中洲草堂遗集》,乃是公认的千古绝对! 引无数大儒、状元公竞折腰! 区区一个连状元都不是的黄子澄,想对出来此句…… 痴人说梦! 转念一想,他便招了招手,笑嘻嘻地道:“观儿啊,快快坐下,喝口茶润润喉!” “纵是给黄子澄十年,也够呛想出来下联啊!” 黄观不敢怠慢,连忙拱手:“是,义父!” 说罢,默默端杯喝茶。 过了大半晌,此时的黄子澄眉头依旧紧皱不已,浑身冷汗如雨下。 工部尚书沈溍实在等不下去了,振声说道:“黄子澄!” “你到底对出来没有啊?” “对不出来,趁早拉倒,鹿鸣宴乃礼部重事,岂可因你一介士林之耻给耽搁了?” 一下子,黄子澄脸色难看极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低下了头,十分不甘心地道:“本官技不如人,输了……” 闻言,沈溍顿时大手一挥,冷声道:“既是认输,赶紧过来给朱公子磕头吧!” 被他好一顿羞辱,黄子澄紧握双手,气的咬牙切齿:“沈尚书,本官虽是认输,可本官对不出来,难道黄观自己就对的出来不成?” 沈溍一下愣住了! 是啊! 这么难的上联,黄观可有应对的办法? 正要开口,黄观摇了摇头,笑道:“黄大人,这不巧了!” “在下不才,倒是有几个略微符合此句的下联!” “你且听好了!” “在下当对……” “炮镇海城楼!” “桃燃锦江 堤!” “铁横沙场烽!”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夏原吉也笑呵呵地道:“哎呀,巧了!” “黄大人,在下也有对子!” “银栖灵海坨!” “旨功爵与商!” “烽销沙堤杨!”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大震! 难如登天的对子,黄观和夏原吉竟然对上来了? 这也就罢了,还连出六个?! 虽说意境上差了点,可不妨是一个好对子呐! 南北榜之榜首,当之无愧! 服了! 所有人敬佩之余,也看向了黄子澄,止不住的讥讽道:“怪不得,陛下要把黄子澄逐出翰林院,原来就是个草包啊!” “看看人家黄观,都是姓黄,你咋这么废呢?” “呸!” “士林之耻,我等羞于你为伍!” 听着入耳的一片骂声,黄子澄脸色转瞬惨然无比,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瘫倒在了地上。 完了! 难道,本官真要向朱寿这个低贱的商贾磕头? 耻辱、奇耻大辱啊! 见他失魂落魄,朱寿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便道:“哎呀,磕头之事,还是免了吧!” “叫一个老狗磕本少爷,晦气啊!” 黄子澄满脸的错愕。 啊? 这就饶过本官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忽然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黄子澄,你去舔你旁边那两条狗狗的脚指头吧!” “把狗舔到舒坦的嗷嗷叫,此事也就作罢了!” “咋样咋样?” 啥? 舔狗的脚指头?! 黄子澄登时面色大骇! 他忍不住气咻咻地说道:“朱寿!” “士可杀、不可辱!” “你如此羞辱朝廷命官,不怕入刑部大牢吗?!”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道:“本少爷有免死铁劵在身,怕个卵子?” 笑话! 刑部敢抓,本少爷立马跑路去北平,帮燕王朱棣起兵靖难! 等打回了京师,弄不死你黄子澄! 至于一旁的沈溍,倒是面色幽幽地道:“朱公子,何须动用铁劵?” “来人啊!” “把黄子澄押下去,本官亲自带他去御前问罪!” 黄子澄吓得直哆嗦,脸色一变,赶紧谄 媚地道:“沈大人,下官愿赌服输、服输了!” “下官这就舔!” 说罢,低头瞅了一眼两条大黄狗,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抓起对方脚趾,往嘴里塞去。 两条大黄狗吓得眼睛圆瞪,可谓是惊恐极了! 下一刻,它们默契十足,一左一右,照着黄子澄的胸膛,抬口便咬! 吭哧! 随着一声闷响,黄子澄疼的嗷嗷直叫:“本官的头……头掉了啊……疼……” “畜生!” “松口啊!” “别嗦、别嗦啊,本官不是你们的娘呐!” 这一幕,看的众人大为激动,纷纷拍掌叫好。 “这可比戏园看戏,有意思多了啊!” “看赏!” “画师何在?” “快,快作出一副黄子澄哺犬图!” 此时的衍圣公孔讷,盯着黄子澄的眼神,充满了无穷的幽怨。 这个家伙,也太烂泥扶不上墙了吧?筆趣庫 一旁,高丽使团之中,李成桂之子李芳远眼神微眯,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低声吩咐道:“来人” “快!” “赶紧把烟锁池塘柳等句,全都誊抄下来啊!” “从今往后,此千古绝对就是咱们高丽的了!” 下人连忙领命:“是,公子!” 正要转身而去,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一拍桌案,脱口便骂:“混账!” “你们高丽敢把此句占为己有,信不信本少爷奏请陛下,发兵灭了你们高丽?!” 话音刚落,四大尚书齐齐起身,冷声道:“区区藩国小臣,也敢贪图我大明文坛之神句?!” “找死!” 见犯了众怒,李芳远吓得头皮发麻,连忙摆手:“诸位误会、误会啊!” “下臣一时情急了!” “高丽断无此念!” 站在他身边的妹妹李秀善,也是迈步上前,行礼说道:“诸位,家兄说错了话,下臣代兄赔个不是了!” “这位,乃是朱寿朱公子是吧?” “既然家兄得罪了朱公子……“ 说到这,她脸色掠过一抹羞臊,缓缓道:“不如,小女把自己当作赔礼,送给朱公子可好?”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疯了吧? 你管这叫赔礼?!!!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臭麻子下泻药,再坑孔讷一把 这一刻,朱寿整个人懵逼极了。 长见识了! 高丽这个鬼地方,太叫本少爷长见识了! 堂堂女人家,一言不合,立马自荐枕席是个什么套路啊? 莫不是有诈? 转念一想,他顿时多疑之心四起,看向了李秀善,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本少爷已有家室了!” “此事,还是拉倒吧!” 闻言,李秀善满面错愕。 不是吧? 这人竟连送上门的婆娘都不要啊? 要知道,当今之高丽,父亲李成桂已经起兵造反了! 再不赶紧求来大明皇帝陛下认为正统,李家的江山再怎么稳固,也终究是得国不正! 这就是藩邦小国的悲哀! 本想着和你朱寿成亲,好叫四大尚书帮高丽说话,本姑娘岂可出场下策?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耐着性子问道:“朱公子,大明男儿,当有三妻四妾!” “小女子成不了你的正室,当个小妾总可以吧?” 话音落下,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全都懵逼了。 不是吧? 来鹿鸣宴一趟,莫名其妙多出个干娘? 此时,一旁的四大尚书,也是齐齐愣住了。 啥玩意? 藩国之臣女,非要一门心思下嫁朱公子? 莫不是患有脑疾? 詹徽笑呵呵地道:“诸位以为如何?” 礼部尚书李原拧眉,笑道:“两国修好,当为美谈!” 没想到,沈溍立马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道:“美谈个屁!” “姓李的,听本官一句劝,此事少插嘴,回头挨了揍,沈某可不管啊!” 说罢,赶紧闪到了一旁。 看李原这个样子,礼部尚书也没几年干头了啊! 敢插手皇长孙的亲事? 要是陛下晓得了,还不得抽死你个礼部头子?! 至于户部尚书赵勉,则是转头问道:“朱公子,高丽使臣之言,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朱寿摇了摇头,看向了李秀善,叹道:“姑娘,纳妾也免了吧!” “非是本少爷不纳妾……” “谁叫本少爷倾慕的女子,一个个都是低头看不到脚尖的绝色呢?” “你再看看你,一低头,都要看到脚后跟了吧?” 低头不见脚尖? 闻言,李秀善满脸懵逼地问:“朱公子,此言何意? ” 朱寿顺势抬手一指对方的胸脯,笑嘻嘻地道:“你说呢?” “哎!” “你父亲李成桂,当给你取太平之名啊!” “毕竟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呢?” “对不对?” “秀善此名,毁了、毁了呐!” 一下子,李秀善恍然大悟之余,心态也随之炸了! 啥意思? 这个该死的大明商贾,竟讥讽本姑娘平胸? 怎么敢的啊?! 她转瞬俏脸含煞,气恼不已地断喝:“朱寿!” “辱本姑娘?” “你莫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李姑娘,你之所以自荐枕席,不就是想利用本少爷,叫你父亲李成桂造反之后,得到正统之名?” “做梦吧!” “本少爷的府上,占城国太子天天掏粪,纵是打他骂他,也一个屁不敢放!” “当本少爷的妾室?”筆趣庫 说到这,他一脸鄙夷地道:“不是本少爷看不起你,一介藩国乱臣之女,连当本少爷的侍女也不配!” 一番话,骂的李家兄妹心头大震! 李家造反之事,这人怎么知道的啊?! 还有,占城国的太子疯了不成? 放着太子之位不要,去一个商贾府上掏什么粪啊? 丢不丢人啊?! 尤其是李芳远,震惊之余,忍不住振声说道:“朱公子,空口无凭,莫要构陷我李家!” “我李家世代,为高丽尽忠!” “何来造反一说?” 朱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撇嘴道:“行了行了,少在这放屁了!” “乱七八糟的忠心之言,留着朝贡之时,去忽悠我大明皇帝陛下吧!” 闻言,沈溍顺势接过了话茬,嘿嘿一笑,道:“朱公子放心,在下可听全了,回头就去找陛下告高丽使团一状!”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沈大人,不愧是大明的忠烈臣子嘛!” 呀! 皇长孙夸奖本官了! 舒服、舒服啊! 沈溍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谦虚说道:“在下之本份罢了!” 身后,三大尚书脸色一下黑了。 呸! 沈溍这厮,真是一个活脱脱的马屁精! 怎么舔起一个商贾,还没完没了呢? 见沈溍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李家兄妹 顿时心头一慌,连忙说道:“沈尚书,我李家……” 可刚一开口,朱寿却挥手打断了话头,转而问道:“沈大人,可否准允在下提早离宴呢?” “在下看了高丽人,心烦的不行啊!” 沈溍精神一振,赶紧说道:“既然如此,朱公子,在下送你!” “多谢了!” 说罢,几人迈步出园。筆趣庫 此时的管家老方,正带着廖家兄弟,在马车之处耐心等候,一见他回来,便躬身行礼:“少爷!” 朱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沈溍,笑道:“沈大人留步!” “等得了空,在下携重礼去贵府拜见!” “朱公子慢走!” 上了马车,黄观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义父,黄子澄……” “观儿,你不说,为父差点忘了!” 朱寿顿时一拍脑门,忙不迭的吩咐道:“黄子澄这个混账,竟敢败坏你和原吉的名声,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回了府,你们且去为父的书房一趟,把一本叫金瓶梅的书本翻出来!” “把西门庆的名字,给为父改成孔庆!” “武大郎,改成黄大郎!” “回头请几个说书先生,在京中各大酒楼翻读,就叫孔庆智取潘金莲、黄大郎怒杀红杏妻!” “为父就不信,这还不叫黄子澄身败名裂?!” 闻言,黄观、夏原吉感到一头雾水。 金瓶梅? 我等咋没看过此书呢? 黄观疑惑之余,下意识地道:“义父,这孔庆……” “莫不是衍圣公之孔?” “这不太好吧?” 朱寿一点也不觉羞愧,反问道:“那咋了?” “孔讷这个老家伙,敢得罪为父,休想有什么好下场!” “廖大!” “少爷,俺在呢!” “看刚才孔讷的那个样子,搞不好是做了环切手术啊!” “他崩了线,定去医院重缝!” 说到这,他眼神一冷:“去!” “吩咐刘一刀,往臭麻子汤里下一剂泻药!” “等孔讷去了茅房,立马往里丢一个大大的马蜂窝,本少爷叫他生不如死!” “是,少爷!” 廖大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黄观、夏原吉登时傻眼了! 卧槽! 义父这招,简直缺德到姥姥家了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劳永逸,孔讷大意失鸡 这一刻,黄观、夏原吉懵逼之余,心头也是感慨不已。 衍圣公啊衍圣公! 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偏要得罪义父干啥? 这下好了吧,被义父惦记上,你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呐! 转念一想,夏原吉目光闪烁不止,忽然看向了朱寿,开口道:“义父,孩儿以为,既然都往茅房里丢马蜂窝了……” “不如再丢进去几挂鞭炮,咋样?” “衍圣公遭的罪,岂不是更多了?” 闻言,朱寿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原吉,你别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观儿!” 说到这,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了黄观,气咻咻地道:“你看看原吉,脑瓜子转的多快!” “你再看看你,榆木头啊!” “往后他肯定比你有出息!” 一下子,黄观心头尴尬不已。 糟糕! 叫义父失望了啊! 看来,从今以后,要多多缺德才行呐! 他连忙拱了拱手,一脸惭愧地道:“义父之教诲,孩儿汗颜,往后定好好跟在义父身边,悉心钻习为人处世之道!” “嗯,孺子可教也!”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转头便笑嘻嘻地道:“廖二!” “少爷,俺在呢!” “赶紧追上廖大,把原吉说的这办法如数吩咐了刘一刀!” “还有,把鞭炮换成一挂本少爷研制的二踢脚!” “遵命!” 说罢,廖二也不敢含糊,忙不迭转身离去。 等两兄弟一前一后、火急火燎来到医馆,立马说明了来意。 刘一刀听完之后,也不敢怠慢,振声说道:“两位放心,小人这就亲自去下泻药!” 等他刚往煮好的臭麻子汤里下了药,外头便传来孔讷的一声大喊:“大夫,大夫,大夫何在?” “老夫的线又崩了,速速过来缝线啊!” 听着这一声叫嚷,廖家兄弟对视一眼,连忙抱拳:“刘大夫,俺们去准备鞭炮、马蜂窝了!” “至于灌药之事,靠你了!” “好好好!” 说罢,转身离去。 前脚刚走,孔慈后脚便搀扶着面色惨白的孔讷,迈步走入正堂。 一见到两人,刘一刀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恭谨地问:“这位贵人,算上 今日,可是第十回来缝线了吧?” 孔讷脸色黑如锅底,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骂骂咧咧地道:“废话少说!” “照老规矩,缝一次一千两银子,给你!” “赶紧把汤药端上来,老夫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 “是,贵人!” 刘一刀接过宝钞之后,顺势把一碗臭麻子汤递了上去,笑眯眯地道:“贵人,喝了吧!” 出于胯下疼痛难忍,孔讷也不生疑,仰天喝下。 片刻之后,他觉得药劲上来了,便往手术台上一躺,招呼道:“来吧!” “咦?” “等等!” “老夫的肚子怎么还疼起来了?!” 说到这,他脸色瞬间大变,只觉屎意翻涌之余,忙不迭的高呼:“茅房在哪?” “快!” “等老夫上了茅房,再缝不迟!” 刘一刀心里直偷乐,抬手一指后门,便道:“贵人请自便!” 闻言,孔讷心急如焚,挣扎起身,捂着屁股,急冲冲的一路来到了茅房。 蹲下坑,刚脱下了裤子,茅房的门竟被拉开了。 他一抬头,转瞬便见一个浑身黑衣、只留一双眼睛的汉子,站在了外头,顿时破口大骂:“你是谁?” “把门关上,给老夫滚蛋!” 对方顺势丢给他一个大布包,故意夹着声音:“老东西,此物送你了!” 说完,掉头便跑。 孔讷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包,脸上懵逼极了。 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他下意识拆开一看,瞬间心头巨骇! 竟是一个马蜂窝! 刚要撒手,茅房的门再次拉开,一挂冒着火星的鞭炮,立马丢在了他的身后,疯狂爆裂开来! 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之声,整个茅房都快要炸了! 无数污秽被掀翻而起,砸在了孔讷的脸上,熏的他几乎要哇哇直吐。 也就在这时,马蜂窝也被巨响惊的四处乱飞,尤其是见到了他之后,仿佛如毕生仇敌一般,撅起尾针,疯了一般的开扎。 孔讷疼的嗷嗷直叫:“别扎、别扎了!” “该死啊!” “是谁?” “竟敢如此坑害老夫?!” 说到这,他顿觉不妙,连忙抬手去推茅房的大门,作势欲溜。 可没想到,大门的外头竟被两 个壮汉活活顶上了,不管他怎么用力,也始终推不开半点缝隙。 对方,正是廖大、廖二! 见逃跑无果,孔讷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天呐! 老夫这是得罪谁了? 造的是哪门子的孽啊?! 他一下不争气的流下泪来,无比崩溃的放声大叫:“快,快放老夫出去啊!” “求求你们了!” “不管你们要什么功名利禄,老夫都应了啊!” “二弟!” “孔慈!你在哪呢?” “快来救救为兄呐!” 话音刚落,肚子生疼无比,又是一阵屎意翻涌…… 噗嗤! 一声喷涌之音传来,他的脸上瞬间面无血色,心里彻底崩溃了! 完了! 憋不住了! 不出片刻,他被蛰的浑身是包,泄的没了气力,整个人早已是昏迷不醒了。 廖大偷偷拉开一个门缝,捏着鼻子往里望去,顿时不厚道的大笑:“来人!” “快来人啊!” “这有一个掉茅坑的,速来救人呐!” 说罢,便带着廖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听到了这一声高呼,刘一刀、孔慈终于姗姗来迟了。 一见到茅房臭气熏天、马蜂环绕,孔慈吓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道:“刘大夫,先别急着救兄长,赶紧点香,驱走马蜂啊!” “不然,把咱们俩蛰出个好歹,可就不妙了!” “贵人说的对!” 刘一刀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点了浓香,费了大半天劲,才算把马蜂一一驱走。 等两人用厚布蒙上口鼻,忍着翻涌之气把孔讷拖了出来,面上一片惊骇! 只见孔讷一张老脸肿大如猪头,浑身污秽之余,竟连胯下也不曾幸免于难,足足肥了好几圈。 看到这一幕,孔慈连忙问道:“大夫,老夫的兄长病势如何?” 刘一刀眉头皱的极深,看向了孔慈,忍不住开口道:“贵人,恕小人之言,你兄长的这玩意,被马蜂蛰成了这个德行,入毒甚深啊!” “若医治不慎,恐危及性命!” “既是如此,依小人之意,不如一刀切了吧,方可一劳永逸!” 一刀切了? 闻言,孔慈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老夫的兄长,要成真太监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朱元璋懵逼,老四也歪了? 一瞬间,孔慈心里震惊极了。 来医馆一趟,兄长竟成太监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衍圣公府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不过…… 倒也是好事啊! 兄长若是成了太监,定德不配位! 老夫承袭衍圣公之位,更是名正言顺了啊! 转念一想,趁着孔讷昏迷不醒,他便看向了刘一刀,面色幽幽地道:“此事,可行!” “丑话说在前头,刚才你说的话,老夫一句也没听见啊!” “老夫啥也不知道,听懂了吗?” “敢把老夫泄露了出去,定杀不饶!” “是是是,小人遵命!” 刘一刀点头哈腰之余,顺手掏出一张字据,憋足了气,捏起孔讷的拇指,立马往上一摁。 等大功告成之后,他笑眯眯地道:“贵人你看,此乃您之兄长自己要切的,跟咱们毫无干系啊!” 孔慈顿时一愣,忍不住歪头惊叹道:“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那就这么定了!” “哦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激动地道:“你且记好,把切下来的命根子,原封不动交给老夫!” “有史以来,尸首不全而下葬入馆,乃是大忌!” “日后老夫的兄长若是死了,怕是要永不超生的呐!” 刘一刀恭谨地道:“贵人放心,小人常年为宫中的太监净身,这个规矩,小人门清着呢!” 闻言,孔慈心头冷冷一笑。 你懂个甚? 老夫之所以留着此物,是为了叫兄长投鼠忌器! 敢乱嘚瑟,老夫立马把他的命根子毁了,叫他死了之后,生生世世也休想投胎! 衍圣公之尊位,老夫夺定了!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猫哭耗子的慈悲模样,流泪说道:“兄长,你这是命中有此一劫呐!” “弟的心,疼死了呐!” “罢了,净身之事弟实在不忍心去看啊!” “刘大夫,且尽心尽力吧!” “老夫去外面呆一会,兄长醒了,莫要忘了叫老夫一声!” 说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刘一刀也不敢拖沓,忍着满屋子的熏臭,便往孔讷嘴里灌了几碗臭麻子汤。 见药劲差不多上来了,他立马挥刀,对准位置,顺势一切。 一下子,孔讷胯下的鲜血,滚滚直流。 至于刘一刀,不急不缓,拿出一个鹅羽,插了上去,摇头晃脑地道:“今日,老夫净身九千三百二十四人!” “再加把劲, 老夫当胜祖宗十八代啊!” 说着,捡起孔讷的命根子之后,也实在忍不住对方浑身的臭,忙不迭出门透气了。 几个时辰之后,躺在台上的孔讷,终于悠悠转醒了。 他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的房梁,心酸的眼泪滚滚直流:“老夫,竟还活着啊?” “好啊!” “太好了!” “二弟、二弟!” “孔慈!” 随着他的高呼,刘一刀迈步走入,顿时面色大喜地道:“呀,贵人,你醒了呐!” 出于心中担忧,孔讷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老夫问你,可是缝好了线?!” 刘一刀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 “贵人,你自己一看便知了呐!” 话音刚落,孔讷顿觉胯下之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筆趣庫 他挣扎起身,顺势低头一看,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卧槽! 空空如也? 老夫的命根子呢?! 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一把拉住刘一刀的衣领,放声怒吼:“说!” “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切了老夫?!!!” “说不明白,信不信老夫这就杀了你这庸医!” 刘一刀也不着急,从怀中掏出字据,在他眼前一晃,连忙赔笑道:“这位贵人,您莫不是忘了?” “你在茅房里头被马蜂蛰个半死,连命根子也废了,为了活命,请小人替您净身的啊!” “若是不信,小人这有您亲自摁的手印!” 看着字据上的手印,孔讷心头大怒之余,也一下愣住了。 还有这事? 老夫怎么记不得了? 正想着,孔慈见火候十足,这才迈步走入,明知故问地道:“兄长,你这是咋了?” “该死啊!” “姓刘的,老夫出门请大夫治蜂毒的功夫,你咋把兄长切成太监了?!” “速速给老夫一个交代!” 刘一刀哭丧着脸,道:“贵人,小人也是事急从权的啊!” “大不了,小人把缝线的一千两银子,还给二位便是了!” “往后啊,小人也不为二位诊治了,免得讹上医馆!” 说罢,作势掏银子。 孔讷听得脸都绿了。 这是一千两银子的事吗? 别说一千两,纵是一万两、一百万两,也换不来老夫长回了命根子啊! 这就也就罢了,竟还有脸倒打一耙,说老夫讹诈?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他面色连连变幻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怒声道:“不、不对! ” “为何老夫喝了你的药,便觉肚子疼?” “你莫不是往里下了泻药?!” 对于这个问题,刘一刀早有应对,转身端来一碗臭麻子汤,说道:“贵人,此乃同罐熬制之汤,您若不信,大可一试真假!” 孔讷也不含糊,立马转头吩咐:“二弟,你来喝喝看!” “兄长……” “喝!” “你若不喝,莫怪为兄把你逐出孔家族谱!” 闻言,孔慈气的直咬牙,却又不敢发作,接过之后,便仰头喝了。 足足过了大半晌,他也始终不曾发作,于是便道:“兄长,此汤断无泻药!” 孔讷登时心头大骇! 二弟最敬重老夫了,断然不会诓骗自己,难道…… 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纠缠,赶紧招手:“快!” “把为兄的命根子带上,老夫要去找神医接上试试!” “还有,老夫要诊治一下,身子到底有没有事!” “刘一刀是吧?” “今日之仇,回头老夫再找你算账!” 说罢,在孔慈的搀扶之下,忙不迭的跑了。 见他们一走,刘一刀转头来到院子深处,拱手道:“两位,一切功成,可以回去报信了!” “辛苦了!” “一万两银子,不成诚意!” 廖家兄弟给了银子之后,也不急着回府,快马一路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刚和太子朱标抽完燕王朱棣,见到廖家兄弟,顿时眉头大皱,问:“你们不在雄英府上好好护卫,入宫干甚?” 廖大连忙抱拳:“回陛下,今日鹿鸣宴,衍圣公孔讷勾结黄子澄,坑害皇长孙……” 说着,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父子三人听完之后,登时震怒了! 尤其是燕王朱棣,虽被老爹、大哥揍的鼻青脸肿,却还是气的大怒,低声嘶吼:“黄子澄,寻死不成?” “区区高丽,弹丸之地,一介臣子之女,也敢乱我大明正统血脉?” “还有孔讷这个老东西,坑本王的大侄子,合该千刀万剐!” 闻言,太子朱标恼怒至极之余,也忍不住问:“老四,孤记得,上回你说去炸孔家的祖坟……” “此事办的如何了?” 燕王朱棣一脸诧异地道:“大哥,小弟早就命人去曲阜了啊!” “再有个把月,京师也就传回喜讯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傻眼了。 不是吧? 老四也被雄英带歪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秦王入京,冤大头送上门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愣住了。 老四也开始缺德了? 哎…… 雄英这娃子,来一个带歪一个啊! 既然如此……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朱棣,吩咐道:“老四,办事办的干净一点,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等消息传回京师……” “咱正好以孔家后人不忠不孝、以至于祖宗饱受天谴为名,罢免了他的衍圣公之位!” “晓得了吗?” 燕王朱棣不敢怠慢,连忙抱拳:“父皇,儿臣记下了!”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恭谨入殿,行礼道:“皇爷,工部尚书沈溍求见!” “叫进来吧!” “遵旨!” 须臾之后,沈溍迈步走入,一见到父子三人,便立马拱手道:“臣沈溍,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叩见燕王殿下!” 朱元璋微微凝眸,问道:“沈溍,找咱何事啊?” 沈溍却不作答,转头看了一眼朱棣,欲言又止。 朱元璋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摆手道:“咱大孙子还活着的事,老四也知道了!” “到底有何要事,速速说来!” 沈溍这才放下心来,拱手道:“陛下,臣上谏,高丽李成桂之女李秀善,枉顾天朝之威!” “此贼女,竟贪图皇长孙的万金之躯,欲乱我大明正统血脉!” “据皇长孙言,贼女之父李成桂,已起兵造反,颠覆高丽王朝!” “臣请治罪高丽使团!” 闻言,朱元璋心头大震! 啥? 李成桂要造反了? 乱臣贼子! 等等! 锦衣卫也不曾奏报啊,雄英这娃子咋晓得的此事了? 莫不是故技重施,如占城国一般,诈了高丽? 他面露疑惑之余,也不含糊,立马挥了挥手,当机立断地道:“来人!” “传旨!” “高丽使团扰乱鹿鸣宴,严旨申饬!” “等查出了高丽国内的虚实,群臣大议李成桂之罪,再行定夺!” 藩邦小国,臣子造反? 纵是功成登基,也得看大明答不答应,否则就是得国不正! 当诛! 沈溍面色一喜,连忙拱手:“陛下圣明!”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 “说!” “水泥路造好了,陛下可要前去一看?” 朱元璋听罢,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道:“走,出宫!” “咱要看看,水泥造的路, 到底有多厉害!” “标儿,老四,你们也随咱一起去吧!” 朱标、朱棣对视一眼,行礼道:“儿臣遵旨!” 说罢,君臣四人换了便服,一路出宫。 等来到了地方,朱元璋迈步走下马车,一下愣住了。 只见整个水泥路已铺设几百丈远,无数干草铺在其上,缓慢风干。 远处,工部的匠人们,则正在用锤头夯实地上的泥土,夯实之后,则是顺时针搅拌水泥,辅以卵石、竹片,浇灌其上,以铲抹平。 至于来往的车马,出于修建,走小路而赴外地。 举目望去,尽是忙的热火朝天之景。 朱元璋看的咂舌不已,诧异地道:“沈溍,这是通往诸府各地的官道?” “正是!” “此官道,四通八达,车马无数!” 沈溍笑了一下,拱手道:“陛下,臣等的章程,乃是先修官道,以令我大明王师出征无堵,可火速赶往边关!” “等修好了官道,再修辅路,叫车马畅行,改善民生!”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这个办法好!” “既是造好了一段,咱来感受感受大明的第一条水泥路!” 说罢,心头痒痒的不行,竟是亲自迈步上前,掀开了干草。 沈溍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吩咐道:“来人!” “快!” “赶紧清了干草!” “遵命!” 说罢,匠人们一拥而上,把几百丈的干草,全都掀开了。 此时的朱元璋,怀着激动之心,迈步而上,跺了跺脚,顿时惊叹道:“别说,雄英造的这好东西,真是厉害啊!” “咱走上去,一点也不硌脚,平缓极了!” “好路、好路啊!”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吩咐道:“来!” “牵马过来!” “咱要试试行军之速如何!” 闻言,一旁的朱标、朱棣也是好奇之心大起,忙是牵马。 接着,父子三人各自翻身上马,挥手扬鞭:“驾!” 嗖! 随着鞭子落下,马匹转瞬急掠而跑,冲了出去。 不出片刻,三人来到了水泥路之末段,停足而立。 朱元璋回首望向来路,震惊地道:“这才屁大的功夫,咱们爷三跑了几百丈?” “行军之速,提了好几倍啊!” “当年开国,要是有水泥路,咱带着王师,一夜 还不得奔袭千里之遥,把北元蛮子揍的哭爹喊娘?” 一旁的朱标也是满脸感慨,止不住地道:“是啊,父皇!” “往常的土路,常年有坑!” “一遇大雨,不管是人,还是车马,俱是陷下去,难走极了!” “放眼天下,光是我大明修路之银,一年下来,都要耗去百万两之巨啊!” “若是水泥路惠施天下,一劳永逸之下,纵是十年一翻修,也要省了无数银子!” “此路,利国利民!” 朱元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赶来的沈溍,无比郑重地道:“沈溍!” “标儿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今日之后,你工部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 “十年之内,咱要看到水泥之路,遍布大明天下!” 沈溍面色肃然地道:“臣遵旨!” “不过……” “容臣大不敬,修天下之路,少不得要几百万两银子!” “敢问陛下,咱们大明的国库之银,够吗?” 朱元璋笑眯眯地道:“往年不够,如今却是够了!” “老四!” “你孝敬咱的那两百万银子,也不用送宫里了,直接送去工部吧!” 一下子,朱棣听得脸都绿了。 父皇,您可不可以换个儿子来薅? 再这么薅下去,儿臣都秃了啊! 早知如此,儿臣入京干啥,好好呆在北平,当个藩王也挺好呐!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恭谨地道:“儿臣遵旨!” 说罢,心头一叹。 罢了,来都来了! 看来,回头要用琉璃,好好坑这帮入京的藩王一把! 刚升起这个念头,远处便传来一声乞求的声音:“秦王殿下,不是小人顶撞于您,实在是朝廷有命,官道修路不可走啊!” “求求您,既不愿走小路,容小人回禀陛下,请了圣旨可否?” “不然,小人违背谕令,可是要被杀头的呐!” 说着,一个男子雄厚且恼怒的声音传来:“混账!” “这天下,乃是老朱家的天下!” “本王入京,连官道也不配走了?是谁立下的破规矩?” “再敢挡道,也不用入宫请旨,信不信本王这就砍了你的脑袋?!” 听着入耳的一片恼怒之声,燕王朱棣瞬间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呀! 二哥回京了? 本王刚要坑人,冤大头这就送上门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 朱樉上当,父皇我错了 这一刻,燕王朱棣大喜之余,心里也是感慨不已。 二哥啊二哥! 刚踏入京师地界,立马撞父皇枪口上了? 还真是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啊! 既然你这么倒霉,也莫怪小弟回头坑你一把了呐! 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太子朱标面色微变,连忙看向了朱元璋,抱拳道:“父皇,二弟他……” 朱元璋脸色发黑,挥手打断话头,气咻咻地道:“标儿,今日你说什么都没用,休要给老二这个兔崽子求情!” “他这十几年来册藩西安,治理民生未立寸功,倒是藩王的架子,摆的比咱这个皇帝都大了啊!” “老四!” “你去迎迎老二,探探口风,咱倒要看看,他跋扈到了何等的地步!” “是,父皇!” 说罢,燕王朱棣连忙领命而去。 迈步来到了地方,迎面便见官道之上,一杆秦王大旗高高竖立。 八百大明虎贲,披甲提刀,簇拥着一辆车驾。 车驾之上,施然端坐着一位头戴金冠、身穿藩王蟒袍的男子,身边,则是坐了穿着一身王妃服饰的娇俏女子。 对方,正是秦王朱樉,以及他的侧室邓氏! 此时此刻,朱樉怒骂工部匠人之余,也是遥望紫金山陵的方向,满脸怅然,喃喃地道:“十年了……” “娘,儿好想你啊!” 说到这,他又恼怒不已地道:“一帮混账,挡本王去看娘亲,全都该死该杀!” 闻言,邓氏柔和一笑,连忙宽慰地说道:“王爷息怒。” “既是犬吠,叫王府亲兵开路就是了,何苦气坏了身子?” “王爷……” “婆婆十年大忌,妾身心知自己乃是侧室,不配为祭。” “等见了陛下,可否为妾身美言几句,容妾身去雄英的陵前祭拜祭拜,好好看一看他这个好孩子?” 朱樉目光微凝,缓缓问道:“当年之事,你还没忘?” 邓氏点了点头,面上掠过一抹哀色,泣声道:“妾身乃是已故宁河王的庶长女……” “若不是雄英帮着说了一句好话,礼制不合之下,陛下岂可准许妾身嫁给王爷?” “可老天爷实在太不开眼,竟叫雄英……” “这孩子的恩情,妾身一辈子也不敢忘啊!” “不然,妾身又岂会一直乞求王爷,冒天下大不韪,带妾身回京?” 说完,举绢而泣。 朱樉怒火渐消,把她搂在怀中,长叹了一口气:“这十几年,苦了你了!” “父皇叫本王迎娶王保保之女为正妃,一来为了大哥、断了本王的承储之望,二来也为了稳住草原人心!” “可异族之女,又怎么比得上青梅竹马啊!” “父皇对本王这帮子女,哪哪都好,可就太偏心眼了!” “听说凉国公蓝玉已把王保保杀了,这回入京,正好探探父皇口风,可否准许罢黜王氏、把你立为正妃!” 邓氏面色一震,惊喜过望地道:“妾身万谢王爷!” “不过……” “立不了就立不了吧,这一辈子,陪在王爷身边已是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王爷,恕妾身大不敬,天下诸王入京,太子殿下正值病重,万一有个闪失……” “王爷身为陛下嫡次子,该如何自处?” 朱樉摇了摇头,放声一笑:“本王,生性嗜杀!” “这些年怕大哥惦记上本王,为了自污,杀了不少百姓,如何当得了储君?” “坐看风起云涌吧!” “可话说回来,大哥若出了事,允熥还心性懦弱,这储君之位,纵是落到老三老四的头上,也绝不可给了朱允炆那个兔崽子!” 闻言,邓氏心下了然之余,也忍不住低声道:“王爷,若是雄英还在就好了啊……” 朱樉表情低落,伸手摸了一下腰间常年戴着的温润玉佩,喃喃道:“大侄子,二叔回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 “秦王殿下车驾当面,万民速退!” 朱樉抬头一看,顿时放声大笑:“老四!” “你怎么在这啊?” 说着,喝退左右:“一帮不开眼的杀才,此乃燕王!” 一众大明虎贲,连忙行礼。 燕王朱棣也不生气,迈步上前,声若洪钟地道:“二哥,多年不见,小弟甚是想念啊!” “哈哈哈,老四,来,抱一个!” 说罢,兄弟二人相拥而上,好不快活。 朱樉微微抬眸,这才发现朱棣的面上尤带青肿,顿时诧异地道:“老四,你这是咋了?” “莫不是挨了揍?” “快跟二哥说说,到底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二哥帮你揍他,出了这口恶气!” 一下子,朱棣登时愣住了。 二哥,你胆子好大啊? 敢去 揍父皇,你也不怕回头老爷子气的给你活埋了! 于是,他便放声一笑,说道:“行啊!” “还是二哥对小弟好呐!” “等回了头,二哥就晓得是谁干的了!” “二哥,这些年在西安过的如何?” 朱樉摇头失笑:“西安,乃唐代都城之地,咱岂有不好之理?” “倒是老四你身处北平那等苦寒地方,过的苦哈哈吧?” “近些时日呆在京师,咋样?” 咋样? 还咋样? 不是被大侄子坑的团团转,就是被老爹、大哥联手暴揍呐! 朱棣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好,好着呢!” “不瞒二哥,小弟在京师认下了一个结拜兄弟,可称神人也!” “改日得了空,小弟带二哥去瞧瞧?” 见他神情真挚,朱樉也不生疑,重重点了点头,笑道:“你之结拜兄弟,那就是咱的结拜兄弟啊!” “也好,等入了京,咱们一起去见见便是了!”筆趣庫 “若是此人晓得两位藩王当结拜兄弟,恐怕会吓上一大跳吧?” 朱棣心里直偷乐,笑呵呵地道:“对对对!” “二哥!” “此人给了小弟不少惊喜,回头你若是见了,定也有无数惊喜呐!” 说罢,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二哥,敢跟雄英结拜? 莫怪小弟坑你,既是挨揍,咱们兄弟一起挨老爹的揍吧! 你要觉得不爽,回头等三哥入京,咱们兄弟再一起去坑他就是了! 正想着,朱樉见他身穿便服、后头又空无一人,顿时眉头大皱:“咦,不对啊!” “咋就你一个人来接咱了?” “依礼部之规,五军都督府的佥院都督平安呢?” “这个混账,纵是父皇的义子,也得照规矩来迎接王驾!” 说到这,他心中又是怒火四起,立马怒喝道:“来人!” “把工部这帮混账赶一边去,本王这就入京,问问礼部干什么吃的!” “遵命!” 一众虎贲挥刀,作势上前。 可也就在这时,朱元璋的声音幽幽响起:“兔崽子,你要赶走谁啊?” 朱樉下意识抬眸望去,瞬间面色大骇! 父皇? 旁边站着的,岂不是正是大哥朱标?! 他吓得浑身冷汗直冒,两脚一软,转瞬摔下,华丽丽地端正跪倒了。 “父皇!” “儿臣知错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秦王挨揍,申饬高丽使团 这一刻,朱樉整个人都要吓尿了。 打死也没想到,竟被老爹朱元璋瞧见了自己的不法之举! 本王也太倒霉了吧? 不、不对! 老四这个混账,明知老爹、大哥在场,为何不放一个屁? 于是,他便看向了燕王朱棣,满脸幽怨地道:“老四!” “你不地道啊!” 一旁的朱元璋,脸色发黑,怒声斥道:“兔崽子,你自己不干人事,关老四何干?” “身为老朱家的子孙,欺压百姓是吧?” “老子抽不死你这个逆子!” 说罢,抄起鞋底,如疾风骤雨一般,疯狂砸去。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樉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闪躲,抱着头,嗷嗷直叫:“爹,莫打了、莫打了!” “儿子知错了,知错了啊!” 朱元璋怒火滚滚,破口大骂:“当年册藩,咱跟你们这帮不孝子说的话,全都忘了?” “咱苦口婆心叫你们统兵戍边,千万千万要自重!” “你可倒好,在西安杀人杀上瘾了?”筆趣庫 “亏得你还是咱老朱家的宗人令,自己目无王法,上梁不正下梁歪,又如何叫底下的弟弟们当个老实藩王?!” 见弟弟被揍的凄惨无比,朱标实在于心不忍,连忙劝慰道:“爹,莫要再打老二了!” “老二被您打死不要紧,可您老的身子若是被气坏了……” “亏大了啊!” 闻言,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标儿,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罢了罢了!” “今日有臣子在,咱就听你一句劝,饶了这兔崽子一顿打!” 说到这,他气咻咻瞪了一眼朱樉:“兔崽子,你也就是咱妹子亲生的娃子!” “不然,咱立马削了你的藩王之位!” 朱樉吓得浑身直哆嗦,爬起身之余,忙不迭地道:“爹,儿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从今往后,儿子定是洗心革面!” 说罢,转头看了一看朱标,心头满是疑惑。 奇怪! 朝廷上下,都传闻大哥病重将死…… 可冲这活蹦乱跳的劲,少说还有几十年的活头啊! 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四处乱造谣? 咦? 大哥一向酷喜阴人,莫不是自己亲手挖 的坑,等人来跳? 怕了怕了! 转念一想,他便连忙抱拳:“弟,见过大哥!” 说罢,还不忘拉了一下侧妃邓氏的衣袖。 此时的邓氏,早已被朱元璋的威势,吓得六神无主。 感受着袖口微动,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迈步上前,施了个万福,行礼道:“见过大哥!” “儿媳,见过公公!” 对于这个蛇蝎心肠的儿媳,余怒未消的朱元璋,心中全无好感,冷哼一声,便挥手道:“免了!” “往后叫咱陛下!” 一下子,邓氏心中涌起滚滚失落。 看来,老爷子这是压根不认可自己这个儿媳啊…… 正想着,朱标为了缓和气氛,便一把搂过朱樉的肩膀,笑呵呵地道:“老二,走吧,随咱入京!” “你这王驾,走工部开的小路入京,休要踏了水泥路!” “去了东宫,大哥亲自给你接风洗尘!” 朱樉面上一阵激动,忙抱拳道:“好啊好啊!” “多少年了,没跟大哥坐下来一起喝酒了!” “弟都要想死大哥了呐!”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八百虎贲,冷声吩咐道:“没听见本王大哥说的吗?” “还不赶紧去办!” “遵命!” 一众虎贲簇拥着王驾,连忙领命而去。 见两人迈步走远,燕王朱棣顿时急了,放声高呼:“大哥,二哥,等等小弟!” “弟也要去东宫蹭吃蹭喝啊!” 可刚迈开腿,朱元璋一把拉住了他,皱眉道:“老四,你急个啥?” 急啥? 父皇! 儿臣跟你呆在一起,怕再挨一顿揍啊! 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恭谨地问:“敢问父皇,有何吩咐?” 朱元璋笑眯眯地问:“琉璃之物,造出多少了?” 朱棣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父皇,用于王师的琉璃罐头,造出个万八千个了!” “至于献礼之琉璃,造了十几个……“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等开了家宴,你给咱好好坑一坑老二兜里的银子!” 朱棣顿时一愣,忍不住问:“父皇,二哥手头宽裕吗?”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兔崽子的秦王王府,造的都 快比咱的皇宫还要大了!” “你还怕他没银子?” 朱棣心头一喜,赶紧说道:“既是如此,儿臣晓得如何办了!” “父皇,儿臣去也!” 说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元璋坐上马车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淡淡说道:“蒋瓛!” “臣在!” “传咱的旨意、申饬了高丽使臣之后,叫鸿胪寺的各个藩国使团,一齐入宫朝贡吧!” “咱也该见一见这帮藩国臣子了!” “是,皇爷!”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奉着圣旨,一路来到了鸿胪寺。 此时的高丽使团,自鹿鸣宴回来之后,正在馆内吃饭。 李芳远夹起一块咸菜,放入口中咀嚼,面上说不出的享受,感慨地道:“还是此菜,叫本公子如临故土啊!” “可纵是高丽,也断然无上等珍馐呐!” “好吃、好吃极了!” “朴过昌!” “公子,奴婢在呢!” “拿上一百两银子,贿赂贿赂大明的鸿胪寺官员,问问配方何在!” “等回了高丽,此菜便是咱们祖传的了!” 还不得奴仆回答,鸿胪寺官员在门外叫道:“陛下有旨,诸国使臣,速速过来听宣!” 呀! 来了大明这么久,大明皇帝陛下终于有旨意了? 一众高丽使臣面色大喜,也不顾得吃喝,赶紧来到院中,与一众藩国使团,跪了下来。 蒋瓛捧着圣旨,迈步上前,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明日早朝,诸藩国使团,入宫朝贡觐见!” “钦此!” 众人面色恭谨,齐声喝道:“我等谨遵大明皇帝陛下谕!” 正要抬头,蒋瓛冷淡的目光,扫向众人,问道:“高丽使团何在?!” 李芳远不敢怠慢,连忙道:“下臣在!” 蒋瓛冷着脸,再次打开一封圣旨,大喝道:“奉陛下谕,高丽使团目无天朝之威,扰乱鹿鸣宴,今,下旨申饬!” 说着,迎头便是破口大骂,一句句,极尽羞辱。 莫名其妙的被骂个狗血淋头,一众高丽使团面色齐齐大骇! 尤其是李芳远,整个人都傻眼了! 卧槽! 不是吧? 本公子吃个咸菜罢了,竟还吃出错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淮西武将大怒,敢叫皇长孙入赘? 这一刻,李芳远整个人都懵逼了。 奇了怪哉! 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凭啥下旨申饬? 本公子吃高丽之国菜,何错之有啊? 他忍不住看向了蒋瓛,忙不迭的谄媚说道:“蒋大人,此旨……” 可话刚开口,蒋瓛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脱口怒骂:“本指挥使奉旨申饬,还没骂完,你竟敢大不敬的出言顶撞?” “找打!” 说罢,顺势一甩绣春刀的刀柄,照着对方暴抽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李芳远被抽个狗吃屎,口中一吐,鲜血横流之余,连几颗牙齿也脱落而下,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李秀善顿时吓了一大跳,惊叫道:“兄长!” “无妨无妨!” 李芳远摆了摆手,心头委屈、气恼之余,却又不敢发作,无奈拜倒:“下臣,叩谢大明皇帝陛下责骂之恩!” “下臣接旨!” 说罢,双手高抬于头顶,毕恭毕敬的接过了圣旨。 宣完了旨,蒋瓛也不多留,转身便带着锦衣卫,回宫复命了。 见高丽使团一个个面如土色,如同死了亲娘一般,所有藩国使团却是不厚道的笑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没事找事,扰乱天朝上国的鹿鸣宴,岂不活活找死?” “我等定要引以为戒呐!” 一下子,众人议论纷纷。 也就在这时,占城国使团之中,有人拍了下脑门,失声叫道:“哎呀,差点忘了!” “快!” “速速去朱公子的府上,跟太子殿下说上一声,莫要急着掏粪了!” “赶紧回来焚香沐浴,好去觐见大明皇帝陛下啊!” “若惹得大明皇帝陛下震怒,可就不妙了!” 话音刚落,一个仆人忙不迭的领命而去。 闻言,一众高丽使臣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堂堂占城国的太子,还真就在一个商贾的府上掏粪啊? 这也太扯淡了吧? 尤其是李芳远听完之后,顿时目光闪烁了几下,断然开口道:“妹子,速速回屋,为兄有 大事相商!” 等众人回了堂内,李秀善迈步上前,忍不住问:“兄长,你要说……” 刚一开口,李芳远急的挥手打断了话头,振声说道:“妹子,你是高丽第一绝色!” “待朝贡之时,为兄欲求大明皇帝陛下,把你赐婚给商贾朱寿……” “不知你意下如何?” 赐婚? 李秀善目光一凝,毫不迟疑地道:“兄长,为了咱们李家的大计,小妹下嫁也就下嫁了!” “可对于此事,大明皇帝陛下会答应吗?” “万一不应,咱们李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李芳远脸上自信十足,倨傲地道:“哼,区区一介商贾,要不是有大明的四大尚书当靠山,为兄岂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你嫁给他,乃是他的泼天之幸!” “两国修好,大明皇帝陛下岂有不应之理?” “有四大尚书出头,再有联姻,父亲登基之事也就稳了啊!” “放心!” “纵是成亲,为兄绝不叫朱寿沾污了你的清白!” 说到这,他眼神死死盯着李秀善,缓缓问道:“妹子,别说,朱寿长得倒也俊俏,往后你不会对他动心吧?” 李秀善摇了摇头,鄙夷地道:“一个棋子罢了!” “小妹下嫁,对他来说,已是足够的施舍了,还动什么心?” 李芳远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有妹如此,我李家何愁不兴?” “终有一日,高丽王朝,要改姓为李!” 朱寿! 鹿鸣宴上,你敢打我李家的脸面,不纳妹子作妾是吧? 那好,本公子就搬出大明皇帝陛下,以势压死你! 等圣旨赐婚,本公子看你怎么办! …… 翌日。 皇宫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一身龙袍,端坐御案,面色平淡。 身旁,一个太监高声宣读:“宣,诸国使团入宫觐见!” 须臾之后,一众藩国使团,有序迈步入殿,跪地叩拜,恭谨的齐声说道:“下臣,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 ,万万岁!”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平身!” 话音刚落,爪哇国使团跪步上前,叩首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朝贡爪哇美女十名,香料千石,银十万两!” “下臣恭祝大皇帝,万寿无疆!” 接着,暹罗国使团上前,恭敬地大声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朝贡暹罗美女百名,金佛一尊,银二十万两!” “大皇帝陛下!” “下臣乘船朝贡,多见风浪,一翻了船……” 说到这,他壮足了胆子,连忙问道:“下臣叩请大皇帝陛下,赐予宁波、镇海一个小岛,以供下臣晾晒货物!” “不知可否应准?” 晾晒货物? 闻言,群臣满脸错愕。 区区二十万两银子,就想把大明的一个小岛占为己有? 这个暹罗使团,莫不是把陛下当作傻子忽悠呢? 正想着,朱元璋已是微微抬眸,冷哼一声,淡淡道:“我大明之疆土,固然辽阔,却是寸土不可予人!” “此请,咱不准!” “还有,把你朝贡的暹罗美女领回去,下次再敢朝贡美女,莫说咱发兵攻你暹罗!” 暹罗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下臣遵旨、遵旨!” 说罢,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一旁的高丽使团,登时精神大振! 呀! 该我等朝贡了呐! 李芳远心头一喜,连忙跪步上前,叩首之余,便大声说道:“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朝贡玉石八箱,人参百株,银三十万两!” “大皇帝陛下!” “下臣之妹李秀善,心仪天朝商贾之朱寿!” “万请大皇帝陛下,为下臣之妹赐婚,命朱寿入赘李家!” “下臣,愿我两国永世修好,高丽永世称臣!” 说罢,叩首一拜。 话音刚落,群臣一下愣住了。 尤其是郑国公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面色转冷,心头瞬间涌起滚滚的滔天怒火! 混账! 叫我大明的皇长孙、未来的皇帝陛下,入赘一介藩国臣子之家? 区区高丽,难道想灭国不成?!!!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文武齐上谏,碎尸万段李芳远 此时,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面色冰冷。 叫皇长孙入赘? 当我等死了,不可征战沙场了? 看来,区区高丽,是一门心思纳入大明疆土的版图啊! 转念一想,郑国公常升立马迈步出列,看向了一众高丽使臣,破口大骂:“入赘?” “入你娘的赘!” “我大明之男儿,岂可与藩国之臣女成亲?!” 身后,一众淮西武将,也是纷纷大骂。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李芳远瞬间愣住了。 什么鬼? 一个低贱的商贾罢了,何至于大明的武将们,齐齐为其出头? 他感到满头雾水之余,忍不住拱手行礼,振声说道:“郑国公,下臣之妹,乃高丽恭让王亲封之郡主!” “至于朱寿,也不过是个商贾啊!” “我高丽,既不求赐婚天朝皇室宗亲,亦不求勋贵之子……” 说到这,他眼神微眯,缓缓说道:“再说,天朝自汉唐而始,素有和亲之举!” “今,大明承继汉唐之正统而立天下,那两国如何不可联姻呢?” 话音刚落,方孝孺迈步出列,冷笑一声,说:“李芳远是吧?” “你高丽之前国,乃是高句丽!” “既说我大明承继汉唐,还联姻个甚啊?” “我大明以唐高宗为碑石,举兵灭了你高丽可好?!” 闻言,常升眼前一亮,忙不迭竖起了大拇指:“方大学士,言之有理啊!” “陛下!” “臣常升,愿效仿名将李绩,领命前去高丽,犁庭扫穴!” “望陛下恩准!” 身后,一众淮西武将也是心痒难耐,连忙附和:“陛下,臣也一样!” “我大明,当永无和亲!” “高丽这个小小藩国,目无天朝之隆恩,其罪当诛!” 说这话时,一个个的心里,几乎恨死了高丽使团。 奶奶个腿! 区区高丽,竟舔着一张大脸,欲联姻皇长孙? 我等勋贵之女,还没这个福分呢! 高丽凭啥?! 见一众淮西武将请旨,李芳远面色大骇! 身边,他的妹妹李秀善咬了咬牙,跪步上前,叩首道:“大皇帝陛下,高丽乃是天朝的不征之国!” “下臣心仪天朝之男子,纵是不入赘,下臣也愿入朱寿家中作妾!” “大皇帝陛下若是应允,往后高丽之朝贡,定增三倍!” 作妾? 大增朝贡之礼? 一瞬间,占城国使团之中,胡青礼嘴角疯狂的抽搐。 这个高丽的贱娘们,也太会作死了吧? 贪图大明皇孙殿下的身子,几个脑袋够掉的啊? 不、不对! 乱想这么多干甚,当务之急,是要趁着大明皇帝陛下尚未表态,赶紧把老爷子舔舒服了呐! 于是,他忽然站起身来,照着李家兄妹就是一口吐沫喷了过去,放声怒斥:“呸!” “本国公从未见过似尔等的厚道无耻之人!” “大逆不道之徒,也配当朱公子之妾室?” “你是高丽郡主,本国公的妹子,还是占城国的公主呢!” “连我占城国的公主,给朱公子端茶倒水尚是不够格,你脱裤子撒泡尿,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腌攒东西?!” 一声声大骂,极尽诛心。 李家兄妹听完之后,脸都绿了。 这厮是不是有病啊? 同为藩臣小国,不帮着高丽说话,竟向我等发难? 尤其是李芳远,心中恼怒之余,下意识地怒声道:“胡青礼,安敢羞辱我李家?” “你一个小国太子,也配辱骂于我?!” 没想到,胡青礼一点也不慌,满脸骄傲地道:“哼,吾乃大明屎国公!” “你敢对大明不利,本国公凭何骂不得你?” “本国公不光骂你,还要再骂你妹子,骂你祖宗十八代!” “想不明白了,谁的裤子开了裆,露出你这么一个鸟玩意?!” 说到这,他又跪了下来,看向了朱元璋,叩首道:“大皇帝陛下,高丽可谓狼子野心,下臣羞与其为伍!” “下臣请旨,诛杀李芳远!” 早在李家兄妹上谏入赘之时,朱元璋心头的怒火,便几乎压不住了。 叫咱大孙子入赘高丽? 还敢乱我老朱家之正统血脉? 找死! 他冷淡的目光,转瞬环伺群臣,缓缓说道:“对于高丽之联姻,诸卿议一议吧!” 话音刚落,工部尚书沈溍心里顿时 一个咯噔! 乖乖! 陛下这是挖了一个大坑啊! 要是谁敢谏言同意,还不得立马去锦衣卫的昭狱喝茶啊?!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他想也不想,立马迈步出列,恨声道:“陛下,臣工部尚书沈溍上谏!” “陛下曾有旨意,我大明永无汉之和亲!” “高丽使团说是联姻,实则乱我大明之国策,臣请诛杀李芳远,以正视听!” 随着他的开腔,詹徽、赵勉对视一眼,连忙出列:“陛下,沈尚书之言,臣等附议!” 礼部尚书李原,迟疑了几下,也迈步出列:“陛下,臣也附议!” 见四位同僚齐齐谏言,刑部尚书杨靖、兵部尚书秦达全都懵逼了。 啥情况? 这段时日,刑部忙着审问江南士族,兵部忙着出征将士们的功劳、抚恤,两部上下,忙的是团团转。 咋一转眼,朝廷的四大尚书,尽皆为一个商贾说话了? 我等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机缘? 不成! 不成啊! 有枣没枣,搂一杆子再说! 两人默契的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臣等附议!” “臣杨靖以为,光是诛杀不够,还得碎尸万段!” “陛下!” “臣秦达上谏,李芳远欲乱我大明国策,该当庭碎尸,以震诸藩!” “不然,往后再有联姻者,如何以正我华夏天朝之威?!” 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顿时乐了,抱拳行礼道:“陛下,秦尚书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这一刻,文武齐上谏,共诛高丽臣! 李芳远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 当庭碎尸万段? 不就是联个姻,至于吗? 至于吗?! 他心头慌的要死,看向了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忙不迭地求饶道:“大皇帝陛下,下臣错了!” “下臣不联姻了!” “不联……”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声暴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咱这个大明皇帝是个傀儡摆设?!” “来人!” “把这混账当庭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一下子,李芳远瞬间吓尿了! 卧槽! 来大明皇宫一趟,本公子的命没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徐增寿大急,送妹子入洞房 这一刻,李芳远吓得肝胆俱裂。 千刀万剐? 堂堂大明皇帝陛下,何至于降下此等雷霆之怒啊? 他连忙看向了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开口乞求道:“大皇帝陛下,下臣……” 可刚一开口,蒋瓛已是带着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把他摁在了地上,立马行刑。 噗嗤! 噗嗤! 噗嗤! 噗嗤嗤,噗嗤嗤,噗噗嗤…… 随着一刀刀的落下,李芳远转瞬疼的两眼圆瞪,嗷嗷直叫:“疼……疼啊……” “大皇帝陛下……纵是诛杀下臣……好歹也给个痛快呐……” 蒋瓛冷着一张脸,暴喝道:“聒噪!” 说罢,顺势一挥绣春刀,抓住他的舌头,咔咔剁成了七八段。 一下子,李芳远连话也说不出来,口中呜咽不止,刚疼的昏厥过去,下一瞬,更大的钻心之痛袭来,叫他整个人随之清醒了。 见兄长遭受酷刑,一众藩国使团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尤其是李秀善,竟如同丢了魂一般,瘫坐于地,一个屁也不敢放。 等刑罚已毕,朱元璋低头看着死无全尸的李芳远,又抬头一扫诸使团,面无表情的淡淡道:“我大明,永无和亲、纳贡之举!” “往后再有藩国挑衅天朝之威者,人死国亦灭!” “听懂了吗?!” 一众使团额头冷汗如雨,忙不迭的叩首:“下臣,谨遵大皇帝陛下谕旨!” 也就在这时,常升迈步上前,抬手一指李秀善,说道:“敢问陛下,此贼女该如何处决?” 话音刚落,在朱寿府上的熏陶之下,胡青礼忽然计上心来,连忙出列:“大皇帝陛下!” “为大明计,下臣不才,恰好有一办法,可叫高丽使团心服口服、敬大明如敬神!” 闻言,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笑呵呵地道:“哦?” “是何办法,说来听听!” 胡青礼满脸堆笑,拱手说道:“大皇帝陛下,既然高丽一门心思求取和亲,为彰显圣上之隆恩……” “下臣以为,可把大明之牲口,许配给李秀善为夫君!” “这样一来,既不污了大明之国策,又可叫高丽使团如愿,岂不两全其美?” 朱元璋听完之后,瞬间愣住了。 这占城国的太子,咋 也被雄英带歪了? 不过…… 听着倒有几分道理啊! 大明之人,不可和亲! 可是,咱也没说大明的牲口,不准下嫁或者迎娶藩国之臣子呐!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他心头顿觉坦然之余,目光也忍不住扫向了群臣,缓缓说道:“诸卿议一议吧!” 常升眼前一亮,立马振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行!” “要不,叫李秀善下嫁给一匹老马吧?” 不料,兵部尚书秦达摇了摇头,接过了话茬,气咻咻地道:“郑国公莫闹!” “大明的马匹,兵部还留着征战之用呐!” “若给了高丽,岂不是暴殄天物?!” 沈溍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眯眯地道:“秦尚书,你看你,急个啥?” “陛下!” “臣以为,不如找头驴过来,命李秀善与之成亲!” 常升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呀,这个办法好!” “陛下,臣附议!” 说到这,他眼神不善的盯向了一众藩国使团,幽幽地道:“诸位以为呢?” 众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奉承道:“对对对,郑国公所言极是!” “大皇帝陛下,我等恭请下旨赐婚高丽之李秀善!” 见群臣上谏,朱元璋顺势大手一挥,笑道:“咱准了!” “来人!” “拟赐婚之旨吧!” 话音一落,刚回过神来的李秀善,转瞬傻眼了! 疯了吧? 叫本姑娘嫁给一头驴? 这也太羞辱人了啊! 一旦赐婚,岂不是要跟驴过一辈子,还不可以有别的男子当入幕之宾? 否则,就是欺君啊! 她崩溃的一下哭出泪来,叩首道:“大皇帝陛下!” “下臣不求赐婚了,下臣……” 刚一开口,方孝孺立马打断了话头,捋须叹道:“哎,怪不得是化外之蛮夷,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驴之鞭,大且长也,快活一次,定叫你三日下不来床呐!” “敢抗旨,难道是想高丽灭国不成?!” 闻言,朱元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个老家伙,朝堂之上,满嘴污秽,成何体统?” “不过……” “话糙理不糙!” “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到这,他看向了李秀善,淡淡地道:“既是成亲, 父母当在,你且修书一封回高丽,叫你父亲李成桂,来大明一趟吧!” 啊? 叫父亲来大明? 父亲正在造反,入大明朝见,岂不是一切露馅了? 李秀善心头一跳,忙道:“大皇帝陛下,家父……” 朱元璋眼神微眯:“嗯?!” 被这一双威势十足的眸光盯着,李秀善吓得头皮发麻:“下……下臣遵旨!” “好了!” “咱还要议政,尔等藩臣使团,全都退下吧!” “遵旨!” 说罢,一众藩国使团赶紧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朱元璋坐于御案,望着高丽使团不甘离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涌起一个念头。 雄英曾说,李成桂要造反了是吧? 正好,此贼敢来大明,咱顺势兵不血刃的收拾了! 若不敢来…… 呵呵,咱正好有了借口,发兵灭了高丽,拓大明疆土之版图! 不过,出兵与否,都要把内忧给解决了! 转念一想,他便淡淡地问:“欧阳伦何在?!” “臣在!” “咱问你,吕家等一众江南士族之罪行,审的如何了?” 欧阳伦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陛下,诸逆臣罪行已尽数查清,田产、家业尽数充公!” “依大明律,处斩之日已到,请陛下定夺!”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冷声吩咐道:“三日之后,把这帮国贼全拉到菜市口问斩吧!” “退朝!” 说罢,转身离去。 紧接着,满朝文武躬身走出了奉天殿。 随着早朝落幕,李秀善与驴成亲的消息,轰传街头巷尾。 整个京师震动了? 啥? 求亲商贾不成,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永不和亲好啊! 陛下威武! 大明当有滚滚气节,永固山河! 此时的徐增寿,正在青楼快活,听闻消息之后,瞬间急的直跳脚。 该死啊! 敢有人馋老朱的身子? 不妙、大大的不妙! 妹子再不和老朱生米煮成熟饭,往后岂不是要失宠了?!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怀中的美妓,连忙翻身上马,火急火燎的回了魏国公府。 刚跨过门槛,他放声大吼,声振屋瓦,整个府上全惊动了! “妹子!” “快!” “赶紧沐浴更衣,咱今日就送你和老朱入洞房!!!”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夫君,万请怜爱 随着徐增寿的一声大吼,整个魏国公府瞬间被惊动了! 徐妙锦从闺房之中迈步走出,懵逼地问:“四哥,什么什么洞房?” 徐增寿急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作答,转头吩咐道:“来人!” “速速去备热汤,咱妹子要沐浴更衣!” “耽误了咱妹子和姑爷入洞房,全都重打八十大板!” “遵命!” 说罢,几个下人忙不迭的领命而去。 徐妙锦满脸错愕,忍不住开口说道:“四哥,你急个什么劲呀?” “离陛下钦定的大婚之期,还有一段时日啊!” “何至于……” 话还没说完,徐增寿挥手打断了话头,疾声道:“妹子,还琢磨啥大婚,事急从权,定要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再说!” “奶奶个腿,你是不知道啊!” “今日早朝,高丽使团上谏,向陛下求了赐婚的旨意,叫老朱迎娶李秀善作妾!” “好在,永无和亲,乃是我大明一朝的国策,不然可就出大事了呐!”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徐妙锦听完之后,竟一点也不急,坦然地道:“四哥,大丈夫生当在世,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纵是朱公子如今不纳妾,等成了亲,小妹也要为他物色上好人家的女子啊!” “迎娶一个异族之女,太辱没朱公子了,陛下不答应也是合乎常理嘛!” 见自家妹子始终稳如泰山,徐增寿的头都要大了。 他一下捂着心口,顿觉疼的厉害,痛心疾首地道:“傻妹子,驭夫之道,你懂不懂?” “兵法有云,万事当抢尽先机,方立不败之地!” “你想想,若把老朱给睡了,往后他纵是纳了十八房妾室,还怕失宠不成?” “来来来!” “趁着沐浴,你把春宫图钻研个通透,叫老朱食了闺房之乐的精髓,你就是赶他走,他也要铁了心钻你的被窝呐!” 说罢,作势往怀中掏去。 闻言,徐妙锦心里又气又臊,顿时跺了下脚,恼道:“四哥,朱公子可没你这 么无耻!” 没想到,徐增寿摇头晃脑地道:“妹子,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咱跟老朱,乃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一撅屁股蛋,咱都晓得他要拉多少的屎球子!” “事不宜迟,听咱一句劝,沐完了浴,随咱去老朱的府上,立马和他入洞房!” 出于女子的羞臊,徐妙锦连忙摇了摇头,断然道:“我不!” 徐增寿脸色一黑,气咻咻地道:“胡闹!” “妹子,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大哥不在家,兄长即是父,咱就是魏国公府的家主了!” 说到这,他想也不想,两手一叉腰,便振振有词地道:“你要觉得咱说话不好使,咱把老爹从坟里刨出来,找你说道说道?” 对于这个兄长的混账,徐妙锦是彻底的服了。 不过……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天底下的哪个女子,愿意别人分走自己夫君的宠爱呢? 分走不要紧,毕竟夫君的家族要开枝散叶,定要三妻四妾,可万一全分走了…… 她眼眸闪烁了几下,忍不住扭捏地道:“四哥,不管怎么说,小妹也是女子家,岂有主动去……” 话没说尽,意思也很明显了。 徐增寿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惊呼道:“呀,是咱忘了!” “妹子,得罪了!” 说罢,上去就是一手刀,打晕了徐妙锦。 等一旁的几个女婢眼疾手快的扶住,徐增寿已是急的不行,立马吩咐道:“来啊,照顾好咱的妹子!” “快!” “速速备下轿子,咱要去见老朱!” “是,小公爷!” 须臾之后,他带着昏迷不醒的徐妙锦,一路便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他便放声大叫:“老朱、老朱!” 听着这一声吼,朱寿嗖了一下,从后院蹿了出来。 身后,朱允熥刚要出去,一抬头,竟见徐增寿呆在了院中,转头折返:“大哥,弟还没吃饱,再去吃两斤牛肉,你去忙吧!” 朱寿也不生疑,迈步来到院中,便笑嘻嘻地道:“ 小公子,多日不见啊!” “不知所为何来啊?” 徐增寿凑上前来,嘿嘿一笑:“老朱,咱给你送婆娘来了!” 朱寿顿时吓了一个踉跄,惊恐地道:“不是吧?” “还送通房丫头?!” 徐增寿一翻白眼,振声说道:“通个啥啊,奉大哥徐辉祖之命,咱把妙锦给你送来了!” “今日,乃是你们的洞房之良辰啊!” 朱寿一下惊呆了! 他满脸震惊地问:“魏国公还真就说动了徐姑娘啊?” 这回,轮到徐增寿愣住了。 啥意思? 难道,大哥也一门心思叫两人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 徐辉祖啊徐辉祖! 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也太无耻了! 他心里诽谤之余,顺势把脏水全泼在自家大哥头上,点头说道:“对对对!” “大哥说动了!” “老朱,赶紧的吧!” “等你们入完了洞房……” “算了,老朱,得罪了呐!” 说罢,生怕这厮扯皮,上去一手刀,转瞬敲昏了。 看到这一幕,管家老方也不发火,立马笑眯眯地道:“快!” “送少爷和少夫人入洞房!” 随后,翠竹、翠柳扶着两人,送入了寝卧。 两个小丫头前脚刚走,朱寿后脚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没好气地骂道:“徐增寿这个混账,用的力还不小啊!” “咦?” 说到这,他低头看向了身旁的徐妙锦,见她眼睫微动,忍不住笑道:“徐姑娘,莫要装了!” 闻言,徐妙锦睁开眼眸,气呼呼地道:“朱公子,你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家心思!” 朱寿摇了摇头,正色道:“在下并未不懂,只是洞房花烛,乃是多好的幸事啊?” “若是乘人之危,算咋回事?” “敢问徐姑娘,趁此良时,可愿与在下赴巫山云雨,生下十个八个娃子呢?” 共赴云雨? 一下子,徐妙锦的脸颊,瞬间染满了红霞。 罢了,来都来了…… 她娇羞的低下头,缓缓脱下衣裳,露出嫩滑的香肩,风情动人心魄。 “夫君,万请怜爱……”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午门问斩,杀倭捷报入京 此时,眼看着徐妙锦一副任君多采撷的娇羞模样,朱寿瞬间鸡动了! 啊? 人生一大喜,洞房花烛夜! 本少爷,竟也要体验一把先上车、后补票之事? 美哉啊美哉! 真呀真美哉! 他浑身气血翻涌,忍不住凑上前来,顺势把徐妙锦搂在怀中,笑道:“既然如此,娘子,为夫不客气了!” 说罢,两人脱衣而眠。 这一夜,寝卧之床榻,不停嘎吱嘎吱的响。 蓬门今始为君开,满庭春景,便胜却人间无数。 次日一早。 等到了日上三竿,朱寿这才幽幽转醒,侧头看向了一眼身旁的明媚女子,满心愉悦。 伸手刮了刮对方小琼鼻,见还在熟睡,他便轻悄悄起身,穿好衣裳,走出了寝卧。 刚来到前院,管家老方满面堆笑的走上前来,躬身道:“少爷!”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老方!” “赶紧命人熬上一锅鸡汤,给妙锦补补身子!” “哦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脑门:“你叫人去问问老头子,高丽使团可是朝贡了人参?” “高丽参,那可是好东西啊!” “若是朝贡了,请老头子去求陛下,赐上一两株,好给妙锦吃了!” “噢,通弟还在长身体,叫他也跟着补补!” 闻言,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您不补补吗?” “万一回头少夫人,带着翠竹、翠柳一同侍寝……” 朱寿吓得面皮一抖,当机立断地道:“去!” “赶紧跟老头子说一声,弄来七八株高丽参!” “大不了,本少爷多给陛下几个好东西,当作置换了!” “还有,速速命人定作一个大大的床榻!” 老方连忙拱手,笑眯眯地道:“少爷放心,昨日您和少夫人圆房之时,老奴已叫人去办了!” “再过几日,新的床榻也就送去您的寝卧了呐!” 朱寿眼前一亮,忍不住欣慰地道:“还得是你这个老东西,办事叫本少爷放心啊!” “回头去杨账房支一万两银子,当作你的赏银了!” “怎么说,你也伺候本少爷十几年,既然如此,等本少爷帮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不妨帮你 捞来一个世袭的伯爵吧!” 啥? 封爵?! 老方顿时心头激动不已,嘴上却恭谨地道:“少爷,封爵非老奴之愿!” “老奴毕生只求在您的身边伺候一辈子呐!”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当勋贵,给你儿子当不也是一样?” “不过……” “你这老家伙缺德到了姥姥家,膝下有儿子吗?” “若是生了,可曾有了屁眼?” 听着少爷的挖苦,老方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少爷,蒙祖宗之幸,老奴倒有一个儿子,养在了老家!” 朱寿微微颔首,说道:“等去了北平,你叫小方也过去吧!” “叫燕王认了人,本少爷也好帮其捞功劳!” “是,少爷!” 老方领命之余,心里则升起一个念头。 儿子在蒋瓛那兔崽子的手底下当差,乃是锦衣卫百户。 看来,回头请了陛下的旨意,带他叫来见见少爷也好,成了潜龙邸臣,方家也不至于两代而衰啊! 正说着,朱允熥从后院窜了出来,兴奋地招呼道:“大哥,你醒了啊!” “正好,弟要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给弟留了!” 朱寿好奇的问:“干啥去?” 朱允熥也不隐瞒,一脸激动地道:“大哥,弟去看杀人啊!” “吕章等一众江南士族,午门问斩!” “不光问斩,还要剥皮实草呢!” 闻言,朱寿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道:“呀,江南士族要被砍头了?” “走!” “大哥也去,看看这帮祸国殃民的混账,是如何死翘翘!” “好!” 说罢,兄弟二人,便带着廖大廖二等一众护卫,迈步出府。 等来到了地方,掀开车帘,迎面便见整个午门,站满了人。 再放眼望去,吕章等一众江南士族身穿囚衣,如同丢了魂一般,麻木的跪在地上,凄惨极了。 而身为监斩官的欧阳伦,正双手打开一封圣旨,大声宣读众人铸下的累累之滔天大罪。 一众百姓听完之后,气的是破口大骂:“什么,通倭?毁坏科举?” “真是一帮畜生啊!” “陛下杀的好!” 话音刚落,于朱寿的身旁,一个大娘更是掏出篮子里的鸡蛋,作势欲砸。 朱寿忙是拦住了她 ,笑嘻嘻地道:“大娘,你若用鸡蛋砸这帮畜生,多浪费粮食啊!” “怎么出气,不是出气?” “照晚辈来看,不如丢石子就是了啊!” 对方面色震惊地道:“咦,你这娃子说的对!” “哎呀,大伙也别丢烂菜叶了,快去捡石子啥的,活活砸死这帮畜生!” 一众百姓闻声而动,片刻之后,折返而归,无数石子疯狂砸向了吕章等人。 这一砸,吕章等人全都鼻青脸肿,脱口怒骂:“一帮贱民,乱砸个什么劲?” “住手!” “我等纵是死了,也是读书人,岂可被你们这帮贱民羞辱!” 说到这,吕章惊怒之下,也是气的放声大骂:“朱元璋!” “你这个冷血、无情无义的狗皇帝!” “我吕家为大明江山之稳固,立下了不世之功!” “我父吕本,开国之初,身为礼部尚书,帮大明朝开创天大的基业啊!” “我的妹子,还给你生了一个好圣孙!” “兔死狗烹、兔死狗烹!” 听着入耳的滚滚大骂,朱寿和朱允熥对视一眼,脸色全都黑如锅底了。 朱寿眼神微眯,冷声道:“死到临头,还敢往洪武皇帝身上泼脏水?” “看来,本少爷还是把吕家折磨的太轻了!” 一旁的朱允熥,心中杀气十足,恨声道:“大哥!”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留下吕章父母的尸骨,请这混账吃一顿自己亲爹亲娘的骨灰拌饭!” 至于台上的欧阳伦,见对方敢辱骂自己的岳丈,气的立马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骂道:“区区祸国殃民之辈,安敢胡言?!” 出于九族已灭,吕章浑然不惧,竟是放声大笑:“哈哈哈,朱元璋乃不仁不义之君,吾如何骂不了?” “我吕章通倭怎么了?” “今日,纵是我死了,往后定还有人通倭!” “倭寇之患,于大明一朝,定生生不息!” “他朱元璋想杀我而震慑天下,呵,做梦!” 可话音刚落,一驾快马,火速赶往宫中:“八百里加急,捷报!” “海疆大捷!” “魏国公徐辉祖,率登州卫斩杀倭寇三千,镇海平波!” 一下子,吕章瞬间惊呆了! 卧槽! 打脸来的这么快?! 第二百六十七章 孔讷欲坑欧阳伦 眼看八百里加急的缇骑快马入宫,吕章登时傻眼了。 不是吧? 东南沿海的倭寇之患,怎么就被魏国公徐辉祖平定了啊? 倭寇被灭了不要紧,这下本家主尴尬了呀! 他心里憋屈的要死,忍不住放声怒吼:“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何至于如此对我吕章!” “我冤、冤呐!” “朱元璋!”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狗皇帝!” “我纵是死了,也要如厉鬼纠缠唐太宗一般,叫你噩梦连连、门神亦无用,往后再无一个安稳觉!” 话音刚落,驸马都尉欧阳伦顿时勃然大怒,挥拳便砸了下去,冷笑道:“乱臣贼子,也配咒辱陛下?” “陛下奉天承运,驱逐鞑虏,而立华夏之大明,天命所钟,何惧宵小?” “厉鬼?” “放心,尔等伏诛之后,本都尉定入宫请旨,尸骨自有龙虎山祖师符箓镇压,万万世也翻不了天!” 吕章听得心头大骇,恼火地喝道:“欧阳伦,你个无耻之尤!” “你以为杀了我等江南士族,便可在朱元璋面前得其恩宠了?” “终有一日,兔死狗烹,你这个驸马都尉,也要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出于死到临头,身旁齐齐跪着的一众江南士族,也是纷纷破口大骂。 哭嚎声,喊冤声,求饶声,辱骂声,不绝于耳。 听着入耳的一片骂声,朱寿瞬间愣住了。 咦? 还别说,吕章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要是本少爷没记错,欧阳伦这厮因走私茶叶、瓷器,再过几年东窗事发,便要被洪武皇帝处死了吧? 正想着,欧阳伦见吕章敢对自己下咒,顿时脸色一黑,也懒得多说,冷声暴喝:“午时三刻已至!” “来人!” “行刑!” 说罢,丢出斩字签牌。 一众刽子手挥刀迈步上前,把江南士族全部斩首示众。 至于主犯吕章、曹德,则是施以剥皮实草之刑,口中传出阵阵惨叫声,浑身鲜血淋漓,看起来惨不忍睹极了。 没想到,曹德临死之前, 竟留着一口大气,疯狂叫道:“吕章!” “你害苦了本官!” “到了九泉之下,你的几个小妾,便是本官的了,否则此仇此恨,万万世亦不休!” 闻言,吕章心中屈辱极了。 混账! 死到临头,竟还要惦记本家主的小妾? 可还不等开口,随着刽子手抬手一扒,他的整张人皮完整剥下,转瞬死不瞑目。 刑场之上,鲜血也是不断喷涌,如同放烟花一般,引得百姓疯狂欢呼。 胆敢私通异族,死的好、死得妙! 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午门染成一片血色,八丈之内,竟无处落脚,一脚踩上去,血浆粘满鞋底。 可此时,朱允熥满脸的意犹未尽,感慨道:“过瘾,过瘾了啊!” 朱寿顿时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弟啊,你往后乃是国公之尊,太弑杀了可咋办?” 朱允熥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乖巧地道:“大哥放心,等你的大事功成,弟只杀天下异族、杀不敬大哥之人!” “天下生民,乃大明之国本,弟才不忍杀呢!” 一下子,朱寿瞬间无语了。 得! 本少爷把这个软蛋弟弟,矫枉过正了? 出于对这个弟弟的爱护,他摆了摆手,道:“好好好,只要不坑百姓,随你吧!” “出了啥事,大哥再立几个大功劳,给你兜底便是了!” “走!” “大哥肚子饿了,咱们兄弟回府吃烤牛腰子!” 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刚迈开腿,迎面却见孔家兄弟,站在了跟前,挡住了去路。 一见到他,衍圣公孔讷心中顿觉无穷的厌恶,气咻咻地道:“哼,低贱之商贾!” 对于孔讷成了太监之事,廖家兄弟早已说过了。 听对方声音尖细,朱寿顿时不厚道的笑了,拱手说道:“呀,原来是世修降表当面,失敬失敬!” “不过……” “好狗尚且自知不挡道,在下以为,衍圣公难道还不如一头畜生?” 一旁的管家老方,很有默契地附和道:“少爷!” “依老奴 来看,此老贼恐是无根之人!” “一介太监,岂可比之畜生,好狗何其无辜啊?” 一句话,立马骂到了孔讷的痛处。 他下意识翘起了兰花指,脱口怒骂:“混账!” “岂敢如此羞辱老夫?!” 朱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阁下乃是堂堂衍圣公,在下岂敢不敬?” “在下万祝衍圣公儿孙满堂,权当聊表歉意了啊!” “告辞!” 说完,转头走了。 儿孙满堂?! 孔讷气的脑壳发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小畜生,老夫定叫你死、死啊!” 一旁的孔慈,连忙说道:“兄长,莫要动怒!” “若是肝火上涌,以至于死活尿不出来,可就不妙了呐!” 孔讷这才作罢,转头看向了刑场之上的欧阳伦,忽然眼神一眯,凑上前来,低声道:“二弟,你说……” “把驸马都尉欧阳伦坑了,如何?” 孔慈吓得一跳,忙道:“兄长,欧阳伦乃是陛下的女婿啊,你坑了他,不要命了?” 孔讷脸色傲然,淡淡道:“为兄连皇长孙都要杀,怕个甚?” 啊? 兄长又要作死了? 孔慈心头敬佩之余,也目光闪烁了几下,忙不迭地问:“既是如此,敢问兄长,怎么个坑法?” 闻言,孔讷笑了一下,说道:“这天底下,最难测的乃是人之心也!” “欧阳伦出身寒门,纵是身居驸马之位,也离不开爱财之心!” “自元而始,历代衍圣公,掌有一走私茶叶之道,回头命人把他拉下水……” 说到这,他目光幽幽,冷声道:“一旦欧阳伦落入圈套,立马告发!” “陛下眼里容不得沙子,若因罪处死了欧阳伦,安庆公主岂不伤心?” “这样一来,父女定要离心离德!” “皇长孙敢羞辱老夫,那老夫就要老朱家内乱、以雪今日之耻!” 闻言,孔慈一下愣住了。 卧槽! 兄长这是作了个大死啊! 不过…… 这么一搞,老夫也快承继衍圣公之尊位了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石见银山,大明当灭倭国! 这一刻,孔慈心中震惊之余,也是感慨不已。 不得不说,兄长是作死到了极点啊! 好好的祥瑞不当,非要一门心思和陛下的老朱家过不去? 再说,驸马都尉欧阳伦招你惹你了啊? 不过…… 越是作死,老夫承继衍圣公之尊位越是有望呐! 转念一想,他看向了孔讷,忙是奉承地道:“兄长的手段,高、真是高啊!” “愚弟佩服、佩服!” 孔讷摆了摆手,振声说道:“事不宜迟,速速回府谋划!” “是,兄长!” 等回了孔府,见四下无人,孔慈连忙挥笔,写好了一封告发的书信。 轻车熟路来到府门之外,谨慎的低声道:“明月几时有?” 一个锦衣卫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抬头自己瞅!” 闻言,孔慈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双手奉上书信:“还望速速呈于陛下!” 对方不敢怠慢,转头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和太子朱标呆在谨身殿,批阅奏疏。 一见锦衣卫迈步入殿,他眉头瞬间皱深了。 孔讷这个老东西,又搞什么幺蛾子? 等接过一看,他气的怒极反笑:“有点意思啊!” “坑不了咱的大孙,转去坑咱的女婿了!” “标儿,你怎么看?” 一旁的朱标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父皇,不如将计就计,叫欧阳伦与其狼狈为奸……” “等把孔家的走私茶叶之路尽握于手,再顺势收拾了孔讷不迟!”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来人!” “命欧阳伦入宫见咱!” “遵旨!” 小半时辰之后,欧阳伦迈步入殿,拱手行礼:“臣,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朱元璋丢去书信,淡淡道:“看看吧!” 欧阳伦打开一看,眼睛瞪的滚圆,诧异地道:“陛下,臣自迎娶公主之后,深居简出,素来与朝臣不善往来啊!” “堂堂衍圣公,何至于……” 说到这,他吓得脸都白了,跪地叩首:“陛下,臣纵是出身寒门,万死不敢妄顾王法!”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不,你得贪赃啊!” “你 若不贪赃,咱怎么一举断了孔家的走私茶叶之路呢?” “你且这样……再这样……” 欧阳伦听完之后,顿时眼前一亮,忙拱手道:“臣遵旨!” “嗯,记住了,此事不可泄露,纵是咱的女儿,你也不可吐露半个字!” “否则,咱唯你是问!” “是,陛下!” “臣定依计行事,臣告退!” 说罢,忙不迭的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也就在这时,蒋瓛迈步上前,抱拳行礼道:“皇爷,太子殿下,皇长孙府上的锦衣卫来信了!” “据奏报,于魏国公府的徐增寿撮合之下,皇长孙已与徐郡主圆房!” “另,皇长孙欲求高丽之人参十株!” 话音刚落,朱元璋父子二人面色大震! 尤其是朱元璋,忍不住一拍大腿,激动地道:“这么说来,咱快要抱上重孙子了?” “好好好,增寿这娃子干的漂亮啊!”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一旁的太子朱标心头高兴之余,也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呀! 雄英可算圆房了? 回头生了娃子,父皇爱屋及乌之下,定是万般宠爱于重孙子啊! 孤岂不是可以把雄英吊起来一天抽三顿,也不怕父皇发火了? 于是,他连忙凑上前来,兴奋地问:“父皇,儿臣记得高丽足足朝贡了一百株人参吧?” “这娃子既是要,不知父皇可否割爱,赏他几株?” 正值兴头的朱元璋也不生疑,笑呵呵地道:“还几株干啥,全给他就是了!” “来啊……” “算了,正好有日子没见雄英了,咱亲自把那一百株高丽人参,送去他的府上!” “标儿,你去不去?” 朱标点了点头,笑道:“反正儿臣抽完了老四,闲着也是闲着,随父皇一起去吧!” “走!” 说罢,父子二人换了便服,带着一箱子高丽人参,便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朱寿、朱允熥正呆在前院,烤着香喷喷的牛肉。 朱允熥吃的满嘴流油之余,一抬头,顿时吓了一跳:“爷爷,爹!” 朱寿顺势望去,立马笑嘻嘻地道: “老头子,混账老爹,你们来了啊!” “来的正巧,刚烤完一盘嫩牛肉,不妨坐下吃吃?” 朱元璋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寿儿,你且看爷爷给你带啥好东西来了?” 说罢,露出身后的一个大箱子。 “啥啊?” 朱寿好奇的走上前去,打开一看,登时惊呆了! 卧槽! 咋这么多人参? 他目瞪口呆的看向了便宜爷爷,震惊地问:“老头子,莫非全是高丽进贡的人参?” “正是!”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道:“咱亲自进宫见了陛下,足足掏了八十万两银子,才求来陛下的赏赐呢!” “寿儿!” “为了你这娃子,爷爷都快要穷的揭不开锅了!” “回头你得再琢磨几个捞银子的办法,续上财路,不然爷爷的棺材本都要没了呐!”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皇爷爷,这是又要薅大哥的羊毛了啊! 难道,本王还要夜袭一回大哥的书房? 正想着,朱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道:“老头子,这你怕啥?” “银子罢了!” “还别说,孙儿正好有一个捞大银子的办法!” 咦? 咱就是顺嘴一薅,没想到真薅出东西来了? 朱元璋顿时精神一振,忙问:“寿儿,快跟爷爷说说,到底是何办法?” 见便宜爷爷上套,朱寿也不含糊,一字一句地道:“挥师入海、剿灭倭国!” 灭倭? 朱元璋感到一头的雾水,懵逼地道:“区区倭国,弹丸之地,有啥可灭的啊?” “再说,挥师入海,岂可捞银子,反倒是出征之钱粮,朝廷少不得要耗去几百万两银子呐!” “寿儿,你的脑疾莫不是犯了?” 朱寿吓得心头一跳,连忙摇了摇头,说:“老头子,你有所不知,倭国之境,存在着天下第一大银矿!” “若开采而出,折算成银子,少说几亿两白银!” “朝廷耗去几百万两银子,却可得几十倍之利,这买卖不亏啊!” 一番话说完,听得朱元璋父子眼睛都红了! 啥玩意? 区区倭国,竟存着几亿两银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 徐妙锦懵了,我竟是皇长孙妃? 这一刻,朱元璋父子齐齐瞪大了眼睛,心头震撼极了。 可产出几亿两白银的宝山? 纵是以华夏之丰饶,也不曾有过此等骇人的大矿啊! 转念一想,朱元璋忍不住微微抬眸,好奇的问:“寿儿,你咋晓得的此事?” “莫非,你是在诓骗爷爷?” 对于这个问题,朱寿早有应对,想也不想,脱口便道:“老头子,张三丰张老神仙说的啊!” “此矿,名为石见银山!” “张老神仙不光给其命了名,还画出了矿脉所在之宝图呢!” 啥? 张三丰张老神仙? 朱元璋顿时一愣,激动地道:“好大孙,宝图呢?” “快拿来给爷爷瞧瞧!” 朱寿摆了摆手,老神在在地道:“老头子,莫急、莫急!” “张老神仙送的宝图,就在孙儿的书房里头当垫桌脚的呢!” “你若想看……” “老方!” “去,把宝图给本少爷取来吧!” “是,少爷!” 片刻之后,老方带着宝图折返而归,递给了朱元璋,恭谨地道:“还请老爷过目!” 朱元璋顺势接过,抬眸看向了上面的地理形势,诧异地道:“寿儿,张老神仙这画的岂止是银山之地,明摆着是倭国的舆图啊!” 朱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是啊,老头子!” “张老神仙曾言,若汉家之王朝,欲取银山回华夏造福天下万民,当灭倭国!” “倭国一灭,也省得往后和我华夏作对了!” “正因如此,老神仙走遍倭国之南北,画下了此等舆图呐!” 闻言,朱元璋激动之余,也忍不住感慨地道:“张老神仙,为我华夏,可谓是殚精竭虑啊!” “有此宝图,几亿两银子唾手可得,何愁大明不兴?”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捂起了心口,痛心疾首地训道:“兔崽子,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用来垫桌脚?” “混不混账?” “你可知,朝廷要是有这么多的银子,足以天下大治,万不至于穷苦百姓易子而食啊!” “为何不早点说?!”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老头 子,你也没问啊!” 一下子,朱元璋无言以对之余,也忍不住气的转头瞪了一眼朱允熥。 见他眼露凶光,刚嚼一口嫩牛肉的朱允熥吓了一跳,瞬间觉得嘴里不香了。 皇爷爷! 这怪不得孙儿啊! 谁晓得大哥用来垫桌脚的东西,居然是他娘的一张银矿宝图呐! 正心里委屈之时,一旁的太子朱标忽然拍了下大腿,震怒道:“不、不对!” “倭国,乃是咱们大明的藩臣之国啊!” “往年倭国使团入京朝贡,一直哭穷,朝贡之礼,也是一堆没用的东西!” “这坐拥几亿两银子的宝山……“ “哭他娘个屁!” 闻言,朱寿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石见银山! 此山,乃倭国江户时代,第一之大银矿! 不过…… 眼下的倭国,正值南北朝,共有两位倭皇对立,内斗不断! 直到洪武二十六年,南朝败退,醍醐倭皇把三神器交还北朝之后,倭国才正式大一统! 而距离石见银山被人发现,还有三四百年的光景! 也就是说,倭国的朝贡使团并不是哭穷,而是真的穷的叮当响! 可这跟本少爷有何干系呢?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痛恨的表情,振声说道:“是啊,混账老爹,倭国忽悠我大明,好不要脸!” “罪当亡族灭种!” “咱们家献上宝图,谏言当今陛下发兵灭了倭国,咋样?” “灭了倭国,几亿两银子,咱家从中捞个几百万两,毫不过分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想到,还不等朱标表态,朱元璋眉头一皱,缓缓说道:“倭国,乃大明的不征之国!” “寿儿啊,欲灭倭国,当名正言顺,举正义之王师!” “不然师出无名,朝廷上的那帮文官,纵死也不会同意陛下出兵的呐!” “毕竟,我煌煌大明,岂可成了劫掠藩国的贼寇?” 朱寿一点也不急,顿时满脸诧异地道:“老头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此宝山,乃是我大明存于倭国的啊!” “迎回银子,如同执银票于钱庄取物,天经地义 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这娃子,完全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啊! 此等理由,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他连忙摆了摆手,叹道:“娃子,不够,还不够啊!” 朱寿沉吟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老头子,倭国可遣使团入京朝贡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下意识道:“不曾……” 闻言,朱寿气的立马一拍大腿,振声说道:“那就是了啊!” “身为大明的藩国,别人都朝贡了,倭国凭什么不来,是不是瞧不起洪武皇帝陛下?” “还有,倭国正值南北两位倭皇共治天下,可往年却只有一份朝贡大礼,这又是几个意思?” 说到这,他理所当然地道:“既是两位倭皇在世,那就得给两份朝贡大礼,方可彰显礼敬我大明之心!” “再说了,竟还纵容自己的子民入海为倭寇,进犯我大明的海疆,居心何在?!” “这么多理由,难道还不够陛下出兵的吗?” 嘶!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雄英之言,好生犀利啊! 不过…… 言之有理呐! 尤其是朱元璋,目光闪烁了几下,便当机立断地道:“寿儿,你说的没错,倭国竟敢不敬我大明天朝之威,罪该亡族灭种!” “回头爷爷就带着宝图,入宫献于陛下!” “正好,沿海之倭寇,已被魏国公徐辉祖清了大半,不惧后患!” “谁敢反对出征,罪如通倭!” 一下子,朱寿瞬间激动了! 呀! 这么说来,本少爷终于可以见到倭皇的腚眼,活活被捅穿了?! 刚升起这个念头,身后传来老方恭谨的声音:“少夫人,您醒啦?” 转头望去,迎面便见徐妙锦俏生生站在廊下,脸蛋之上,尤带初经人事的羞臊。 见她来了,朱元璋面上笑呵呵的,看向了朱寿,明知故问地道:“大孙子,这位就是中山王徐达之女,徐妙锦了吧?” 大孙子? 话音刚落,徐妙锦如听天方夜谭一般,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不是吧? 陛下竟是夫君的爷爷?! 第二百七十章 钦定皇太孙妃,三百宝船灭倭国 这一刻,徐妙锦是彻底惊呆了! 什么鬼? 陛下竟是朱寿的爷爷? 还有,坐在陛下旁边的,岂不是正是太子殿下,以及淮王朱允熥? 大孙子? 什么大孙子? 等等! 难道,朱寿是当年因病早逝、下葬紫金山陵的皇长孙朱雄英?! 可若论辈份,朱雄英乃是自己的子侄啊! 乱了乱了! 正心神大乱之时,朱寿迈步上前,笑眯眯地道:“哎呀,丑媳妇也得见公婆!” “妙锦,来,还不拜见一下老头子、混账老爹!” 徐妙锦回过神来,整个人尴尬的几乎找不到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混账老爹? 完了! 敢这么叫太子殿下,还真是皇长孙啊! 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成了皇长孙妃?! 怪不得,当初陛下要加封郡主尊衔、赏赐凤服! 一切全明白了! 罢了! 圆都圆房了…… 她面色连连变幻了几下,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赶紧行礼:“妙锦,见过爷爷、见过公公!” 朱元璋伸手虚抬了一下,欣慰的笑道:“好好好,你这个老朱家的孙媳妇,咱认了!” “木儿,你以为呢?” 一旁的朱标连忙说道:“爹都认了,儿子也定是认的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圆了房,生娃也不远矣! 区区一年多的光景,孤等得起啊! 雄英,叫你敢跟老四拜把子,还敢叫孤一声大哥,回头抽不死你!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闷头吃牛肉的朱允熥,说道:“通儿,速速过来拜见你的嫂子!” 朱允熥不敢怠慢,咽了两口之后,起身行礼:“通,见过大嫂!” 见这一大家子全都隐姓埋名,徐妙锦登时心头大震。 难道说,朱寿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还好还好…… 看来,往后尴尬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啊!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礼:“妙锦,见过小叔!”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一脸兴奋地道:“混账老爹,孩儿这才想起来,得管燕王朱棣叫一声姐夫啊!” “要是论辈份,当今之 太子朱标,岂不是孩儿的大哥?” “还有陛下,叫一声大伯,不过分吧?” “哎呀呀,和皇室沾亲带故,孩儿凭一己之力,光耀门楣了呐!” 一下子,朱元璋父子听得脸都绿了。 尤其是太子朱标,气的是心头大怒,抄起鞋底便甩了过去,破口大骂:“逆子,休要在这乱放屁!” “太子何等辈份,岂可乱攀?!” “是不是皮又痒了?” 一旁的朱元璋也是脸色发黑,气咻咻地道:“兔崽子,你管太子叫大哥也就罢了,关陛下何干?” “要是叫锦衣卫听了去,咱家还不得发配岭南?” “往后再乱算陛下的辈份,咱抽不死你!” 见便宜爷爷神色不善,朱寿顿时吓了一个激灵,忙摆手道:“是是是,孙儿不说了、不说了!” “来来来!” “咱们还是谈一下灭了倭国的大计吧!” 灭倭国? 闻言,徐妙锦脸色一变,起身作势欲走。 朱寿顿时一愣,忙拉住了她,诧异地问:“妙锦,你这是干啥去?” 徐妙锦摇了摇头,正色道:“女子人家,不听政、不干政!” “夫君,我先回魏国公府了!” 说罢,便要起身告退。 朱元璋父子对视一眼,全都面露满意之色。 尤其是朱元璋,笑呵呵地道:“娃子,有此贤内助,往后你可有福喽!” “行了,寿儿,灭个倭国罢了,还商讨个啥啊?” “咱们家把宝图献上去,出征之事,定是陛下和朝廷六部操劳,坐等捞银子就是了!” “事不宜迟,爷爷这就入宫找陛下!” 朱寿也不生疑,摆手道:“行,去吧!” “哦对!” “妙锦,带走高丽人参,好补身子啊!” “老方,命人抬走半箱子,送去魏国公府!” “是,少爷!” 说罢,老方跟随朱元璋三人,连忙领命而去。 走出府门老远,朱元璋回首望向了徐妙锦,笑呵呵地道:“孙媳妇,雄英的事,不得咱的圣旨,绝不可往外泄露,晓得了吗?” 徐妙锦恭谨地道:“臣女……” 话刚开口,朱元璋眉 头一挑:“怎么,还称臣?” 徐妙锦心头一震,连忙改口:“孙媳遵旨!” 朱元璋满意的颔首,笑道:“为我老朱家子嗣绵延之重任,咱就交给你了!” “尽快生下一个重孙子!” “至于辈份之事,莫要担心,回头等咱驾了崩,自个去地下找徐达老伙计说道说道!” 说到这,他又给出了一个定心丸,转而说道:“放心,雄英乃是咱钦定的皇太孙!” “往后的大明江山,标儿当了皇帝之后,便是雄英克继大统!” “我煌煌大明,将由你来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徐妙锦把头低的很深,发自肺腑地道:“陛下,孙媳只求夫君岁岁平安、相夫教子,不求甚多!” 一旁的太子朱标,心里无耻的升起一个念头。 父皇啊父皇! 天下岂有二十年太子乎? 等雄英回了宫,儿臣定是立马把您忽悠的找不到北,叫这兔崽子越过儿臣,直接登基为大明第二任皇帝啊! 皇帝? 儿臣才不当呢!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笑呵呵地道:“妙锦,莫要想太多,回魏国公府去吧!” “等你和雄英完婚,正是雄英回宫之日,朝廷定会举行一个盛世之典,叫你名正言顺成为皇太孙妃!” “天下之人,万不至于乱嚼口舌!” 徐妙锦连忙行礼:“儿……儿媳遵旨!” 说罢,忙不迭的坐上轿子,回了魏国公府。 见她一走,朱元璋沉吟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蒋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臣在!” 朱元璋冷声吩咐道:“自锦衣卫中,遴选一众忠心可靠之侍女,回头伺候皇长孙妃!” “咱的老朱家,绝不可再演吕氏之乱!” “咱孙媳妇的身子出了事,莫说诛了你的九族!” 蒋瓛不敢怠慢,赶紧说道:“臣遵旨!” 朱元璋点了点头,淡淡道:“去!” “命兵部尚书秦达入宫,咱要督造三百艘宝船,挥师灭倭国!” 话音刚落,朱标一下惊呆了! 三百宝船? 父皇的手笔,玩的也太大了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五百万两商税,兵部尚书惊呆 此时,朱标心中震惊之余,也忍不住问:“父皇,区区倭国,三百宝船挥师出征……” “咱大明朝廷,是不是太看得起这帮化外蛮夷了?” 朱元璋一脸诧异地道:“标儿,你在想啥呢?” “弹丸之地,以我大明兵锋之盛,一百宝船足矣!” “可几亿两银子,若无宝船送回本土以造福天下生民,咋办?” “无船运银子,倭国岂不是白灭了?” 朱标顿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连忙说道:“父皇,是儿臣草率了!” “不过……” “一同督造三百宝船,所需银两甚大,国库岂不是要被掏空了?” “劳民伤财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国库之银,以备万民之生计!” “督造的银子,从咱的内帑里出!” 说到这,他回首望向了身后的府邸,目光幽幽:“再说,咱之所以要督造三百宝船,也是为了你和雄英好啊!”筆趣庫 朱标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问:“父皇的意思是……”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标儿,开国二十四年,大明始终百业待兴!” “你是咱选的不二守成之君!” “而以雄英的心性,则是开疆扩土的尚武之帝王!” “在你们的身上,咱看到了天下大治之望!” “苦咱这一辈子,把天下的荆棘、刺头平个干净,造福你们父子两代人,往后咱驾了崩,也有脸去地下见你娘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雄英! 莫怪爷爷迟迟不叫你认祖归宗! 爷爷如今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这娃子啊! 咱之所以隐姓埋名,一直叫你呆在外头,实在是你对大明王朝的弯弯绕绕,知之甚少啊! 一个皇长孙,陡然回宫,天下何想? 你还年轻,纵是缺德到了叫人畏之如畏虎,又岂可对付得了那么多的文官? 难道,只指望蓝玉这帮子骄兵悍将,帮你平掉登基之路上的一切荆棘? 太难了! 自秦而始,文人善于助皇帝治理天下之余,也是奸诈之臣辈出! 尤其是宋代之后,这帮文人心眼多、道德高,满嘴都是礼义廉耻,偏偏身为读书人的脊梁,软到了极点! 似刘三吾、方孝孺这般仗义死节报君恩的硬骨头,少的可怜呐! 可是,一个王朝,若是没了文官 ,没了儒法规矩的束缚,也就没了礼义廉耻,造反争天下之辈,定要层出不穷! 长此以往,百姓万苦! 正因如此,爷爷这辈子再不喜文官的奸佞、抱团,也要忍着、让着、哄着,叫他们好好造福天下的生民! 还有你的这帮藩王叔叔,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咱得先把路给你铺平、铺好了,坏人爷爷来当,该杀的爷爷来杀,你从爷爷手里救人也好、坑人也罢,终究是你立下的无穷功德! 等百官厌弃爷爷、忠心拥立于你之时,大明的天下也就稳固如泰山了! 转念一想,他心中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作一句话:“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 “一坯黄土罢了!” “将来史书上记一笔,咱朱元璋是千古暴虐之帝王,儿孙尽是仁君、明君,足够了呐!” 阳光下,老人的身影,充满了落寞,孤寂。 以乞丐之身,再开华夏之正统,万苦不足道! 闻言,朱标面色一痛,迈步上前,连忙劝慰道:“爹,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莫要太过操劳了!” “身子要紧啊!”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道:“有雄英的太极拳,咱少说还有一二十年可活,死不了!” “咱啊,还要亲眼看着重孙子长大呢!” “毕竟,雄英这娃子八字缺德也就够了,万一重孙子也随了这兔崽子……” “咱们老朱家,家门不幸呐!” 朱标顿时眼前一亮,赶紧说道:“爹,正所谓,未雨绸缪!” “不如,咱这就回去抽雄英一顿,叫他长长记性,省得他教坏了后代之子嗣?” 朱元璋脸色一黑,顺势踹了过去,骂道:“混账!” “你敢动雄英一根手指头,咱把你和老四吊起来抽八遍!” “屁话少说,赶紧回宫!” 说罢,拎着朱标上了马车,一路回宫。 刚来到谨身殿,兵部尚书秦达奉旨前来,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父子二人,他立马迈步上前,拱手行礼:“臣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朱元璋收敛心绪,坐于御案,淡淡道:“倭国,藏银山而不朝贡,万不敬我大明!” “咱欲督造三百宝船,挥师入海灭倭国!” “秦达!” “你乃兵部尚书,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吧!” 银山 ? 一下子,秦达眼珠子都红了。 呀! 这么说来,大明的国库要丰盈了? 好事啊! 可很快,他便皱紧了眉头,拱手道:“陛下,灭了倭国虽好,出征却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以马和出征之船队为例,一艘宝船,造价七千两百余两!” “若配辎重、火炮、粮草,足足上万两!” “三百宝船,光是督造之银,合折三百多万两,若再计入民夫之饷银等等,少说五六百万两呐!” “这……”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咱的内帑出这笔银子!” 不料,秦达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陛下,非臣不敬,我大明要兴水利、通运河,光是这一项,定耗去无数银子!” “再说,出征大漠、平定安南,钱粮不计,大捷之后的抚恤、封赏,这又是一笔银子啊!” “万一中间出了岔子,耽搁宝船督造是小,损我大明天朝之威,可就不妙了呐!” “臣以为,不如督造一百宝船……” “等钱粮上来了,再行督造也不迟!” 一下子,朱元璋听得头都大了。 银子、银子,还是银子! 于洪武一朝,行天下大治,何其难也! 难道,倭国死活灭不得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入殿,恭谨地道:“皇爷,商税司主事联同户部尚书赵勉求见!”筆趣庫 赵勉? 商税司? 难道说…… 朱元璋心头一跳,连忙道:“快,叫进来!” “遵旨!” 须臾之后,两人迈步走入谨身殿,恭敬行礼之后,便无比激动地道:“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明万贺!” “商税司,收上税来了!” “陛下,你猜……” 话刚开口,朱元璋急的挥手打断了话头,骂骂咧咧地道:“猜你娘个屁!” “少啰嗦!” “快说,到底收上来多少税银?!” 倒是一旁的兵部尚书秦达,摇了摇头,毫不在意。 开征商税罢了! 这玩意,能有几个银子啊? 也配上达天听? 可也就在这时,赵勉也不再卖关子,激动地道:“陛下,一个月,才一个月啊!” “京师诸商,共计收上来五百万两商税之银!” “我大明不穷了呐!” 话音刚落,秦达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傻眼了! 卧槽! 疯了吧? 五百万两?! 第二百七十二章 督造三百宝船,马和入马六甲 这一刻,堂堂兵部尚书秦达,整个人都傻了。 开征商税罢了,竟足足收上来五百万两? 京师诸商,家产这么丰的吗? 此时,朱元璋也是吓了一大跳,倒吸了口冷气,连忙激动地问:“赵勉!” “一月之期,当真收上来五百万两银子?!” 赵勉一脸笃定,断然说道:“陛下,臣纵死不敢欺君啊!” “五百万银子!” “陛下,疏通南北运河之银,朝廷再也不用愁了呐!” 说罢,心里尤自震惊极了。 打死也没想到,商贾的兜里,竟有这么多的银子! 士农工商! 身为户部尚书,他一直以为大明的税收之本,在农不在商! 可随着这么一大笔商税之银收缴入库,完全颠覆了他的固有认知! 转念一想,他便忙不迭的拱手行礼,问道:“敢问陛下,是哪位大臣想出的收税妙法?” “臣引以为天人!” “此人若不入户部为官,实乃大明之撼啊!” “臣举荐,当为户部侍郎,十年之后,可为尚书大位!” 可听完之后,朱元璋的脸色顿时一黑,骂道:“咋,你要咱的孙子,当区区一个户部侍郎?” “信不信咱立马罢了你的官?” 啥? 陛下的孙子? 赵勉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臣不敢、不敢!” “原来,是淮王殿下为陛下分忧啊!” “难怪淮王殿下奉陛下谕旨,亲掌商税司!” “淮王殿下大孝,臣为陛下万贺!” 不料,朱元璋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道:“谁说,开商税之策,是允熥那娃子想出的了?” 闻言,赵勉瞬间愣住了。 不是淮王朱允熥,还有谁? 难道,是皇孙朱允炆? 不、不对! 朱允炆入皇觉寺为僧、无权议政也就罢了,就他那个废物德行,纵是给十个脑子,怕是也想不出来吧? 正想着,朱元璋淡淡开口,吩咐道:“行了,既收缴五百万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全都送入兵部用以督造宝船吧!” “秦达!” “这回,还哭不哭穷了?” 秦达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拱手,激动的浑身直哆嗦,道:“陛下,您对兵部太好了呐!” “不哭、不哭了! ” “臣立军令状,往后住在港口上了,三百宝船一日不入海,臣一日不回府!”筆趣庫 “臣这就回兵部商讨挥师灭倭之事!” 说罢,作势欲走。 可此时,赵勉顿时不干了,忙拦住了他,又抬眸看向了朱元璋,忍不住问:“陛下,容臣大不敬,敢问为啥要督造三百宝船?” “疏通南北运河,户部也是要银子的啊!” “五百万两银子,岂可全都便宜了兵部?”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臣以为……”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缓缓说道:“倭国有一银山,足以开采出几亿两银子!” “下月还有税银收缴,还怕无力疏通南北运河?” “你可懂了?” 啥? 几亿两银子?! 赵勉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放声高呼:“陛下!” “为大明万年计,五百万两银子岂可够哉?” “户部勒紧裤腰子,还可拨出五六十万两,再多多督造几艘宝船,用以迎回我大明的金银!” 一旁的秦达,嘴角疯狂的抽搐。 赵勉啊赵勉! 你这臭不要脸的,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本官服了!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三百宝船足够了!” “传旨!” “京师商税司既已见成效,速命大明各州府开征商税,咱要见到大明国库丰盈,汉道大昌!” “臣等遵旨!” 说罢,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等他们一走,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转头问:“蒋瓛!” “臣在!” “各府口岸,可有马和船队的消息?” “回皇爷,还不曾……”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一有消息,立马奏报!” 马和啊马和! 你既得了雄英的举荐,莫要辜负了这娃子啊! 大明之天下,无粮不可! 下西洋而迎回土豆,大明国运昌隆,雄英登基之后,盛世可期啊! 大明一朝,势当远超汉唐! …… 汪洋。 万里碧波,一眼看不到尽头。 十艘大明宝船,一路西下。 甲板之上,马和趴在海图之上,目不转睛。 海图的一旁,是一个司南,司南的勺柄,晃晃悠悠,永远指明着一个方向。 良 久,他缓缓抬头,眼眸眺望海天一线,喃喃道:“入海,似度日如年,无一不百爪挠心!” “燕王殿下!” “朱公子!” “陛下!” “为我大明,马和愿忍无数苦难,纵是葬身鱼腹,亦寻土豆回故土!” 入海,已经几个月了。 十大宝船,除了舵手、船夫之外,还有三四千水师,俱是开国之精锐。 可即便如此,漂泊于海,其难熬之枯燥,对于这帮百战王师来说,不管是身于心,俱是无穷的折磨。 这一路,船队缓下西洋,难见陆地,只在身为大明藩臣之国的真腊,短暂驻足,以此来补充淡水、粮草、辎重。 为了免于风浪掀毁宝船,真腊国的国主还遣了几个精通海势的帮手,随船队西下。 正因如此,虽是日子难熬,却也不至于损兵折船,顺利沿着当年大食人还有大宋的商贾,来往于西洋的航路,一路航行。 此时,一个身穿真腊国打扮的男子,迈步上前,面带愁容,恭谨地道:“天朝上使!” “您的副使王景弘病倒了!” “算上副使,船队已有三百二十二人,病倒于海,恐有性命之危!” “愿上天赐福!” 说罢,深施一礼。 听着入耳的蹩脚大明官话,马和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道:“拉库都里,辛苦你了!” 对方摇了摇头,骄傲地笑道:“天朝上使,下臣还是喜欢您赐予的大明名字,王无鸟!” “得上使赐名,乃是真腊人天大的荣幸!” 马和微微颔首,目光远眺,愁眉苦脸地道:“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见了陆地,至少也可找大夫,医治病患……” 话音刚落,他眼神微眯,震惊地道:“咦,那可是朱公子说的海鸥?” “有海鸥者,当有陆地也!” “快!” “速命宝船整军、润炮、入陆!”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十大宝船扬帆,缓缓靠岸。 等离近了,王无鸟定睛看向了岸上竖立的王旗,忍不住放声高呼:“天朝上使,是满刺加、满刺加啊!” 满刺加? 闻言,马和瞬间激动了。 咦? 这地方,岂不是正是朱公子说的马六甲海峡?! 第二百七十三章 海盗陈祖义,满刺加国主觐见 此时,马和满心激动之余,脸上转瞬热泪盈眶,滚滚如雨。 好几个月了啊! 自离开真腊之后,在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之上,无穷无尽的孤寂,消磨王师的心志! 来到了满刺加,无疑是在绝望之中的一抹光! 一旁的王无鸟忍不住问:“天朝上使,什么什么马六甲?” 马和却不作答,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本图册,翻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墨字。 “满刺加,即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乃海洋霸权之交通枢纽,兵家必争之地!” “我大明欲御四海而慑万国,当纳马六甲海峡入大明海疆之版图!” “胆敢染指此海峡者,内外诸夷,皆斩!” 一下子,马和迎着海风,泪流满面,激动地道:“燕王殿下,朱公子,奴婢不辱使命、不负隆恩呐!” “此地,奴婢一定想尽办法,牢牢执于大明王师之手!” 说到这,他回首望向了一众王师,放声高呼:“袍泽们,满刺加到了!” “我等大明船队,找到新的陆地了呐!” “传命!” “若是满刺加人胆敢兴戈,立马火炮齐发,以彰显我大明王师之威!” “不过……” “满刺加要是以礼相待,船上的茶叶、丝绸、瓷器搬下来,咱们与之贸易,充大明的国库!” “等颍国公之子傅让的船队来了,一齐商议统御之事!” “遵令!” 随着话音刚落,十大宝船上的将士们,尽皆披甲持火器。 这一幕,看的王无鸟心中充满了敬畏。 不愧是龙升东方的天朝上国! 自己的真腊国上下,莫说火器,连个火药都没人造的出来啊! 落后、太落后了! 决定了,往后随船队回大明本土,纵是当牛做马,也得搞到一个天朝子民的身份!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宝船已是缓缓靠岸。 岸上,一众满刺加人似乎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船只,震惊之余,兵卒连忙持器冲上前来,如临大敌。 马和走到船首,居高临下的低头顺势望去,只见一众兵卒浑身穿着奇异打扮的皮革,手 上的兵器,长矛稀稀落落,大半竟是农具…… 唯有领兵之将,才配足一身甲胄,腰佩长刀。 一下子,他整个人瞬间懵了。 卧槽! 这他娘的也叫兵卒?! 而此时,一个千户迈步上前,面色肃然的振声道:“马大人,为了大明,我等已做好赴死的……” “俺的亲娘,这是哪来的一帮土包子?” “快!” “袍泽们,杀鸡焉用牛刀,赶紧把火铳收起来吧!” 不光是这位千户,一众王师也怀疑起了人生。 这海外的蛮夷,军器也太差了! 莫说动用火铳,纵是手持精钢刀砍杀过去,也要死伤一大片吧? 出于立功心切,王无鸟忙不迭地道:“诸位大人,为了尽快医治病患,还是收起军器吧!” “下臣略懂满刺加语,这就交涉一二!” 说罢,低头放声大吼,啼哩吐噜说了一大堆。 对方也呱唧呱唧说了一堆,面色大喜之余,连忙丢下兵器,跪地磕头。 马和听得一愣一愣的,诧异地问:“王无鸟,你都说了啥?” 王无鸟不敢怠慢,忙道:“回天朝上使,下臣说您乃是东方天朝的使者,携圣威而巡四海,宣示洪武大皇帝陛下旨意!” “对于华夏之古老天朝,满刺加早有耳闻,这才放下了兵戈,以礼迎接上使的驾临!” “天朝上使,咱们可以下船、回陆休整了呐!” 马和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如此甚好,辛苦你了!” 话是这么说,他心中始终留有疑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尤其是语言不通之下,本公公岂可全信了你王无鸟的鬼话? 于是,他沉吟了几下,转头吩咐道:“传令!” “下锚,命病患下船,两千带甲之士随身护卫!” “满刺加人敢耍把戏,不管百姓还是兵卒,统统杀了!” “另,后队之三大宝船军令不改,若生变故,火炮犁地!” “遵命!” 说罢,见万事已定,他这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缓步下船。 刚迈步踏上土地,所有人眼眶一下红了。 巡四海,大不易啊! 终于再一次踏上陆地了! 正想着,一个满刺加人连跑带颠的跑了过来,顺势便跪倒于地,面带惶恐、惭愧、敬畏之色,呱唧呱唧说了一大通。 一旁的王无鸟听完之后,连忙翻译道:“天朝上使,此人名叫阿依土别,乃此地的郡守!” “他说,还以为您是海上大盗陈祖义率领的贼船,这才兴兵而至,望您莫要怪罪!” 闻言,马和眉头登时紧皱了。 陈祖义、陈祖义! 大明开国之初,此人全家远下西洋,盘踞海外多年,乃四海第一大寇! 据说,其麾下足有万人之众,战船百艘! 对于此贼的人头,洪武皇帝陛下,悬赏五十万两银子! 可是,茫茫大海之上,陈祖义抢一地方、便换一个老巢,踪迹难寻! 真没想到,竟在马六甲海峡,找到了陈祖义的下落! 要是把这家伙干掉,岂不是立下泼天之大功? 不过…… 陈祖义人马众多,不可掉以轻心,当从长计议啊! 转念一想,他便摆了摆手,吩咐道:“王无鸟,你跟他说,不知者不怪,不敬我大明之罪,免了!” “命他把城中的草药全都搬来,宝船上有随行的大夫,自会医治病患!” “是,上使!” 接着,王无鸟连忙交涉。 片刻之后,他折返而归,恭谨地道:“天朝上使,他说,已命人把上使驾临的消息,奏报了刚登基的国主苏丹满速沙!” “以天朝之威,国主定会亲自过来觐见上使!” 马和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从国都赶来海疆,还不得几个月?” “本使还要西下,岂可耗去大把的光阴在此等他?” “不见!” 王无鸟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天朝上使,容下臣不敬,您是不是想多了?” “满刺加的疆土,满打满算……“ “也不过是大明几个府县的大小罢了!” “自国都快马加鞭,要不了几日,便可抵达海疆,前来觐见上使啊!” 话音刚落,马和瞬间惊呆了! 不是吧? 堂堂满刺加,一国之地…… 竟才屁大点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四章 陈祖义之子来袭,轰夷大炮再逞威! 这一刻,马和心头震惊之余,嘴角也是疯狂的抽搐。 堂堂一国之疆土,竟才区区几个县府之地? 这也配叫国? 要是几个村子起兵造反,岂不是成了唐末之藩镇割据了? 不过…… 好事啊! 若是灭了陈祖义之患,再遣王师常驻此地,岂不正好把马六甲海峡,牢牢执于大明之手? 转念一想,他便面不改色的淡淡道:“噢,既是如此,那就叫满刺加国主过来觐见本使吧!” “传令!” “于阔地扎营,生火造饭!” 话音落下,一众王师领命而去。 也就在这时,阿依土别迈步上前,毕恭毕敬地呱唧呱唧说了一大堆。 王无鸟听完之后,连忙开口道:“天朝上使,他说王师之饭食、草药等等,全都由满刺加包了!” 咦? 满刺加,倒挺上道的嘛! 可稳妥起见,谁晓得蛮夷之国的饭食难不难吃,且下毒坑杀我等? 于是,马和点了点头之余,便道:“命他把牲畜之鲜肉、菜蔬、草药送来便可,自有兵卒造饭,免于水土不服!” “下臣遵命!” 这一夜,王师终于吃上了一顿丰盛之菜肴,逐渐恢复百战之兵的威势。 等到次日一早,刚喝完了粥米,王无鸟忙是走入营帐,行礼道:“上使,满刺加的国主,苏丹满速沙来了!” “噢,叫他进来吧!” “是,上使!” 须臾之后,一个身穿华丽异族服饰的年轻男子,迈步走入大营。 出于对巍巍皇权的敬畏,马和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大明巡海船队正使马和,见过满刺加国主!” 对方顿时吓了一大跳,慌乱跪倒于地,呱唧呱唧说了几句话。 一旁的王无鸟,连忙翻译道:“上使,苏丹国主说您乃是天朝贵使,断不敢受此大礼!” “上使驾临满刺加,也是下臣泼天之幸!” “愿两国修好,永不兴兵戈!” 话音刚落,苏丹满速沙身为堂堂一国之主,竟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脸上充满了惶恐、敬畏、尊崇之色。 马和伸手虚抬,笑道:“起来吧!” 接下来,在王无鸟的帮衬之下,两人寒暄,深入交流。 看着苏丹满速沙摆出的敬畏样子,马和心头感慨不已。 曾几何时,自己一介太监,可叫国主之尊下 跪行礼了? 一切荣光,尽是朱公子赐予啊! 为了不负朱公子之期许,马六甲海峡,本使占定了! 既然满刺加这么礼敬大明,畏天朝如畏神,命其来当这个看门狗正好不过了! 可该怎么名正言顺,叫苏丹满速沙答应、且万死不敢阳奉阴违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军卒火急火燎的闯入大营,脱口叫道:“马大人,不好了!” “探子来报,有一队战船,正往此地赶来!” “恐怕是海贼啊!” 闻言,苏丹满速杀顿时大惊失色,呱唧呱唧的大叫。 王无鸟连忙道:“上使,苏丹国主说,半月之前,陈祖义遣人前来索要粮食,否则大举犯边!” “这伙人,应是陈祖义的人马!” 陈祖义? 马和眉头一皱,忙问:“来了多少战船?” 军卒赶紧说道:“八艘!” 马和一下愣住了。 咦? 才八艘? 本使下辖的宝船,火器一应俱全,以十对八,以精锐杀流寇,还怕个甚? 岂不正是刚打瞌睡,便送来了枕头? 正要开口,苏丹满刺杀已是急的上窜下跳,忙是跪了下来,嗷嗷痛哭。 王无鸟连忙说:“上使,他乞求大明王师出兵,救救满刺加!” “不管付出什么,他都答应了!” 闻言,马和心头大喜,面上却露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正色道:“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包罗天下!” “友邦有难,岂可坐视不理?” “放心!” “传本使之军令,王师速速入船起锚,润炮迎敌!” 说罢,转身冲入宝船。 随着起锚,他望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这一仗,大明王师要赢,且要赢的光芒万丈! 不光是要打赢,还要给满刺加人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那就是,大明王师宇内永无敌手! 四海乱不乱,大明说了算! 也只有这样,本使回航本土之后,满刺加才肯老老实实的成为看门狗,为大明戍守马六甲海峡! 他抽出佩刀,放声怒吼:“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我大明,当四海无敌!” 一众王师,纷纷大吼,肃杀之气滚滚。 看到这一幕,满速加人呱唧呱唧直叫,激动极了。 马和却不再耽搁,冷 声吩咐道:“迎敌!” “十大宝船,依海战之法布阵!” “本使要叫陈祖义这帮不入流的贼寇看看,什么叫百战之王师!” “遵命!” 正在马和布阵之时,汪洋之上,八艘战船疾速航行。 甲板之上,一个脸庞嗮至黝黑的邋遢男子,眺望远方,骂骂咧咧地道:“也不知道,满刺加孝敬多少粮食?” “要是少了,该如何向父亲交代?” 一个老头迈步上前,笑呵呵地道:“鹏举,你是祖义的儿子,不管运回多少粮食回巢,他岂会怪罪于你?” “再说,满刺加的疆土太小了,也是情有可原,若粮食太少,劫掠女子也可将功赎过啊!” 陈鹏举一咧大嘴,满不在乎的笑道:“叔公说的对!” “劫掠一帮百姓,玩够了,顺手就一锅煮了吃掉,两全其美啊!” 老头眼冒绿光,忙不迭地道:“多劫掠几个嫩娃娃,老夫最爱吃了!” “咦?” “满刺加这个穷地方,怎么还有船队了?” 说到这,他定睛细看,瞬间面色大骇,失声大叫:“不、不对!” “这是大明的宝船!” “大明的船队,咋跑到这来了?!” 陈鹏举冷着一张脸,缓缓说道:“大明?” “叔公,你怕个卵子?” “自元廷至正二十年,陈家出海为寇,汪洋之上,谁可为敌?” “大明的开国洪武皇帝,悬赏父亲的人头五十万两,可父亲至今不还如神仙一般快活?” 老头摇了摇头,脸上骇色浓浓,赶紧说道:“娃子,你生于洪武三年,没见过元末乱世,不知明军之天威啊!” “快!” “明军的宝船,这都近到六百丈了吧?” “赶紧命人备战啊!” “万一明军的火炮打来,可就不妙了!” 不料,出于跋扈惯了,陈鹏举立马嗤之以鼻地道:“叔公,你老了,太瞻前顾后了!” “明军的火炮,父亲早就说过,射程三四百丈罢了!” “俺纵是站在这,叫明军的火炮开轰,也打不过来呐!” 可话音刚落,一颗炮弹转瞬袭来! 轰! 随着炮弹落下,直直轰入他的胸口,把他整个人炸了个稀巴烂! 临死的一瞬间,陈鹏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 明军这一炮,咋轰的这么远?!!!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王师壮大,陈祖义诈降 随着陈鹏举的暴毙而亡,一众海贼全都吓傻了! 尤其是陈家叔公,被炸断一条胳膊之余,翻身而起,放声大叫:“快!” “赶紧掉转风向,跑出大炮射程!” “不跑不行啊!” “明军不可敌!” 话音刚落,舵手连忙转舵。 可刚打了个半圈,无数炮弹轰然落下,直接把舵手炸成了一滩肉泥,连旗杆也应声断裂,砸向了甲板。 见舵手也死了,陈家叔公惊惧之余,跺了跺脚,气的破口大骂:“该死啊!” “快!” “既然跑不掉,赶紧填装火炮,拦住明军之攻势!” 出于活命,一众海贼也不含糊,纷纷往炮膛里装上炮弹。 轰! 轰! 轰! 随着炮膛里响起阵阵嗡鸣之音,十几颗炮轰然炸出,直奔马和的船队而去。 不料,炮弹刚飞一半,如同失去了动力一般,转头便掉进海里了。 陈家叔公气的哇哇大叫:“他奶奶的,连个船屁股都碰不到,这怎么打?” “老夫走也!” 说罢,一个箭步,大头朝下,直接扎进了海里,往身后的战船疯狂游去。 一众海贼也有学有样,弃船而去。 见对方士气全无,马和立马当机立断地道:“传令!” “省点炮弹,莫要再轰了,那可都是咱们大明的战船呐! “速速抢上风、灭海贼!” “一颗人头,十两银子!” “抢回战船,赏百两、赐十亩地!” 啥? 赐地? 一下子,所有王师眼睛都红了:“杀!杀!杀!” 咚! 咚! 咚! 当战鼓如雷滚般响起,十大宝船升起满帆,借助上风,以锥形之势,一路势如破竹! 海战,首重天时,再谋地利! 两军对垒,最先要做的不是你来我往的厮杀,而是抢先上风! 顺风而下的宝船,航速无匹,机动性高,纵是相撞,亦是浑然无惧! 谁抢占顺风之位,大战的走势,便牢牢执于谁手! 而海贼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岂懂什么兵法? 眼看明军袭杀而来,尚在船上的海贼们,本就处于逆风之局,无法满帆,只好默默抽出刀来,被动的等待明军宝船的撞击! 轰! 两船相撞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摇摇晃晃,头晕目眩极了。 等海贼们反应过来,一个亡命之徒立马挥刀 冲上宝船,口中大叫:“明军!” “俺跟你们拼了!” 可话开口,一支冰冷的火铳枪管顺势怼进了他的嘴里,铳弹随之暴射! 砰! 一声沉闷的响动,犹如西瓜炸裂一般,整个脑瓜子瞬间四分五裂! 身后,一颗颗铳弹也是暴掠而出,令海贼死伤一大片! 火铳队的弹药已尽之后,无数王师便提着精钢刀,冲上对方的战船,如砍瓜切菜,疯狂收割起了人命。 一众海贼正欲反击,可手上的烂刀,竟砍不破明军身上的厚厚精钢甲胄! 可谓是溃不成军!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海面已被鲜血侵染,无数海贼尸首漂浮,随波上下起伏,看起来恐怖极了。 看着这一幕,马和面色冷冽,心中毫无怜悯。 一将功成万骨枯! 何况还是为了扫平海贼之患,以令大明统御四海! 也就在这时,一个千户迈步上前,抱拳行礼:“马大人,清点出来了!” “我大明王师,杀贼三千!” “敌寇之战船,击毁两艘,俘获五艘,还有一艘开战之时便掉头跑了!”筆趣庫 “敢问要不要乘胜追击?” 马和摇了摇头,说道:“穷寇莫追!” “再说,陈祖义的战船众多,贸然挥师,恐葬送了大好战果!” “把贼寇的战船编入船队,回港整军!” “等颍国公之子傅让的船队来了,会师之后,再议捣毁贼巢之事!” 对方面色一肃:“遵命!” 回航的途中,马和迎着滚滚海风,壮怀激烈:“终有一日,我大明之王旗,要遍布天下万国!” “我泱泱华夏,当立于宇内之巅!” …… 就在马和回满刺加休整之时,大难不死的陈家叔公,也逃回了陈祖义的老巢。 他疯了一般,也顾不得喘口气,一下了船,立马赶去面见陈祖义。 此时,岛中水寨,一个壮汉大马金刀的坐于正堂,放声大笑:“区区满刺加,不足以道!” “等俺的独子带回粮食,咱们老窝的几千人,也不至于饿着了!” “俺陈祖义,乃是天字第一号的海贼王!” 这人,正是横行四海多年的大盗,陈祖义! 可话音刚落,陈家叔公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脱口便叫:“大王、大王,不好了!” “你儿子死了、尸骨无存呐!” 一下子,陈祖义脸上的笑 容,瞬间凝固了。 他完全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气的破口大骂:“混账!” “俺的鹏举,一顿可吃两个小孩,气力大的很,咋会死啊?” “再说,这孩子足足带着十艏战船去迎回粮食,还保不住性命?” “你这个老东西,哭的哪门子的丧?!” 陈家叔公挎起一张老脸,泪流满面地道:“大王,是明军、明军入海了啊!” “一炮下去,您的儿子便炸没了!” “只有老夫带着一艘快船,捡回一条老命,赶回来报信呐!”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全都面色大骇! 陈祖义吓得脸都白了,转瞬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明军咋入海了?” “入海也就罢了,还是一个死太监领军?” “当年劫掠大明宁波卫,此地的百姓,明明说过朱元璋下了海禁之命啊!” “不、不对!” 说到这,他这才想起独子命丧黄泉,顿时捂起了心口,哀声大叫:“儿啊,俺的儿啊!” “你死了,陈家的香火咋办啊!” 眼看他哇哇大哭,陈家叔公连忙上前,劝慰道:“大王,节哀顺变呐!” “您正值壮年,大不了,再生一个……” 话刚说一半,陈祖义猛地抬眸,死死盯向了他,恨声道:“俺的儿子死了,你这个老家伙为何不陪葬?” “来人!” “煮一锅热汤,把这个老家伙炖了!” 陈家叔公面上一片骇然,哆哆嗦嗦地道:“祖义,老夫可是你的族叔啊!” “你疯了不成?!” 没想到,陈祖义一点也没听进去,狞笑道:“当年饿昏了头,连自个的老爹,俺都烤了吃了,还在乎你一个族叔?” “杀!” 出于饥饿难忍,几个海贼连忙上前,直接就把老头拖走了。 就在这时,有人忍不住问道:“大王,没了粮食,接下来咱们该咋办啊?” “总不能一直杀人吃肉吧?” 陈祖义沉吟了几下,眼中掠过一抹冷色,缓缓说道:“明军入海,定有粮食随船而行!” “咱们不如干一票大的,灭了明军!” “正好,俺要为儿子报仇雪恨!” 对方眼前一亮,忙问:“这仗,该怎么打?” 陈祖义也不含糊,冷笑一声,从嘴里很干脆蹦出两个字。 “诈降!!!”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施进卿的背刺,火攻贼寇 随着陈祖义的话音落下,众人瞬间惊呆了! 诈降? 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啊! 一人忙不迭的开口问道:“大王,敢问怎么个诈法?” 陈祖义面上冷笑不止,缓缓说道:“明军的火炮,射程足有六七百丈,要是硬打,咱们要吃大亏!” “明军初涉西洋,大多为河塘之师,宝船纵大,航行却是迟缓,不熟海势!” “咱们呢?” “横行此海域多年,纵是没了八艘,还有八十战船呢!” “正因如此,以诈降之法,接近明军的宝船,一旦明军丧失了此等优势……” “八十对十,优势在我、不在明军!” “区区明军,岂不犹如待宰之羔羊?” 说到这,他转而嗤之以鼻的不屑说道:“再说了,一介没卵子的太监,算什么东西啊?” “也配与俺为敌?!”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奉承道:“对对对,大王功高震四海,乃宇内之王!” “诈降之法,妙啊!” “咱们就这么干了!” 陈祖义微微抬眸,问道:“若叫底下的喽啰去送降书,明军多疑之下,恐不上当!” “诸位,有谁愿带着俺的降书,送于明军?!”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不吱声了。 一个个的心里,破口大骂。 送你奶奶个腿! 万一明军看出破绽,顺手把我等宰了,亏不亏啊? 见众人始终不放一个屁,陈祖义的脸色瞬间黑了。 他们这帮海上流寇,一小撮是陈家中人,还有一小半,是劫掠而来的大明百姓,故土难回之下,不得不化身为贼,猖獗于四海。 至于剩下的人,全都是海外诸国之民,所汇成的乌合之众。 这帮化外蛮夷,杀人吃粮在行,可论起忠义、卖命…… 全都是一帮饭桶! 哎,队伍太他娘的难带了! 正气恼之时,忽然有人迈步而出,抱拳振声说道:“大王,俺施进卿愿送降书于明军!” 陈祖义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老施,还得是你这个老乡靠得住呐!” “咱们同为华夏 之民,一切拜托了!” “俺这就去写降书,你坐一只快船,去见明军吧!” 说罢,挥笔执墨。 可很快,他面色尴尬地道:“降书的降字咋写?” “俺也不识字啊!” “罢了,以圈圈叉叉而代吧,明军晓得俺的降意就够了!” 等接过降书,施进卿连忙抱拳:“大王,俺去了!” 陈祖义激动地道:“去吧去吧!” “老施,你若大难不死,回来之后,俺和你结拜为兄弟!” “俺分几个婆娘出来,给你暖被窝!” “谢过大王!” 说罢,施进卿转头便走。 等上了船,他回首遥望老巢,眼中竟是掀起了滚滚恨意。 陈祖义! 当年你把俺劫掠到了海上,叫我远走他乡也就罢了,还趁着俺出去找粮食,偷偷把俺妻女煮了吃肉…… 此仇此恨,万世不休! 吾定杀汝!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之下,他来到了满刺加的海疆。 远远一见大明宝船,他登时面色大喜! 呀! 明军竟有二十多艘宝船? 岂不是说,大大增加了胜算?! 转念一想,他面色激荡之余,便放声高呼:“对面的明军,莫要杀俺!” “俺代大王陈祖义,献降书而来啊!” 岸上的兵卒听完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入营禀报。 此时的马和,刚和颍国公之子傅让碰头,于帐中商讨大事。 他看向了傅让,问道:“傅将军,可曾把方孝孺的门生,送去暹罗了?” 傅让重重点了点头,笑道:“送去了!” “船上还有几位儒生,回头平定了陈祖义之患,大可留下一人,传孔孟之道于满刺加!” 马和也是呵呵一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正说着,军卒迈步入帐,抱拳道:“马大人、傅将军,陈祖义遣人送来了降书!” 降书? 马和眉头一皱,忍不住道:“堂堂拥贼万众的陈祖义,连打都不打,竟要投降?” “不对!” “此人连陛下的天威都不放在眼里,岂会怕了本使一介阉人?” “莫不是有诈?” 傅让摇了摇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去!” “把人叫来,本将倒要看看,是耍什么把戏!” “遵命!” 片刻之后,施进卿迈步走入大帐。 一见到两人,他嗷的一声哭了,跪倒于地,泣声道:“两位贵人,还望救救小人啊!” “小人施进卿,远走故土二十六年三月八日,纵死也想落叶归根!” “望两位贵人开恩呐!” 一番话说完,马和两人齐齐愣住了。 这个陈祖义的手下,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尤其是马和,眼神微眯,便冷声问道:“本使问你,此言何意?” 施进卿连忙叩首,磕头道:“贵人,陈祖义之降,乃是诈降……” 说着,便把所有的谋划,全都说了一遍。 马和听完之后,心中依旧多疑,嘴上却安抚道:“真没想到,区区海寇之中,竟有你这般的忠义之士!” “放心!” “你若不曾诓骗,本使回航大明,定带你回到故土!” 施进卿心中大喜过望,忙不迭地道:“贵人,小人万死不敢使诈啊!” “您若不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小人这就咬断手指明志!” 说罢,把手塞进嘴里,硬生生咬断了一根手指。 见他疼的冷汗如雨,却始终面色不改,马和表情一凛,挥手道:“起来吧!” “本使信了!” “傅将军以为如何?” 傅让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问道:“陈祖义老巢之地势,兵力,军器配置,常用的海战之法,统统说来!” “你若说个明白,等回航大明,本将许你一个前程!” 施进卿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贵人,陈祖义之老巢,共计战船八十,兵谕七千六百余人!” “投降之地,乃乱石峡,此地……” “还有,陈祖义的炮弹不多,正因如此,船上多备火油,以震慑海外诸国……” 说着,把一切全都透露了。 火油? 闻言,傅让一下愣住了。 咦? 若以火攻…… 岂不是一举灭了陈祖义之贼患?! 第二百七十七章 陈祖义伏法,明军万万胜 这一刻,傅让的心里激动极了。 他看向了马和,忙不迭地道:“马大人,依在下之意,欲灭陈祖义,当以火攻!” “不知意下如何?” 火攻? 出于在燕王朱棣身边的耳濡目染,马和也很熟知兵法,转瞬便想通了用意,颔首说道:“此计甚妙!” “虎父无犬子!” “傅将军,不愧是颍国公的儿子啊!” “不过……” 说到这,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道:“本使以为,陈祖义不知傅将军也来了满刺加,你的船队,可作一支奇兵!” “等陈祖义落入套圈,傅将军可率船队生生截断他的后路,把他围困而死!” “我大明王师,当一举灭了陈祖义之患,免于放贼归巢,后祸无穷!” 傅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本将这就去乱石峡布局!” 说罢,转身离去。 马和低头看着施进卿,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施义士,你且回去找陈祖义报喜吧!” “事成之后,本使回航大明,定把你带回故土!” 施进卿激动的嗷嗷直哭,叩首道:“小人万谢贵人成全!” “小人去也!” 接着,便坐在快船,一路回了陈祖义的老巢。 一见到他回来,陈祖义连忙迈步上前,赶紧问道:“老施,咋样?” “明军可是上当了?” 施进卿抱拳行礼:“回大王,俺幸不辱命!” “好好好!” 闻言,陈祖义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道:“俺就说,一介没卵子的阉人,厉害个啥啊?” “看看,连诈降都看不出来,也配下西洋?” 说到这,他鄙夷之余,眼看对方断了一指,忙诧异地问:“老施,你这是咋了?” 施进卿面不改色地道:“大王,俺怕明军不信,咬掉了自个的手指,以此明志!” “明军再无半点疑心呐!” 一下子,陈祖义面上很是动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日久见人心呐!” “等灭了明军,有俺一口肉,定有你一口汤喝!” “出海之后,你随我同船而行去诈降吧!” 施进卿连忙抱拳:“是,大王!” 陈祖义遥望华夏的方向,满脸不屑:“哼 ,朱元璋不过是一个放牛娃,也当得了皇帝?” “俺陈祖义差啥?” “等抢了大明的宝船,终有一日,俺要打回华夏,杀了朱元璋,也过一把皇帝瘾!” “来人!” “速命崽子们扬帆,咱们出海抢粮、抢船、抢女人!” “遵命!” 出于这个念头作祟之下,他也不含糊,立马带着一众战船起锚出海,直奔乱石峡。 刚来到地方,迎面便见马和的船队,随波漂于汪洋。 于是,他忍不住放声大吼:“对面的明军,俺是陈祖义,来投降了呐!” “莫要动粗、莫要动粗!” 话音刚落,一众海贼也是纷纷大吼,声浪滚滚。 对面,明军也是回道:“陈壮士,过来吧!” “大明不杀降卒!” 陈祖义面上一喜,忙吩咐道:“快!” “赶紧过去啊!” 一众战船缓缓前行,贴近明军的船队。 直到六百丈之远,见明军始终不开炮,所有提心吊胆的海贼,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尤其是陈祖义,整个人激动坏了! 呀! 明军这么蠢,竟真的上当了啊! 天助俺也! 可刚升起这个念头,马和见对方已进入火炮的射程,立马大吼:“传令!” “放!” 话音落下,无数炮弹,轰然暴射! 轰! 轰! 轰! 一颗颗炮弹砸入战船,活活把船体炸出一个大窟窿! 还不等海贼们反应过来,船内的火油顺势爆燃而起,从船舱而始,烧至帆布,直至甲板。筆趣庫 一众海贼被滚滚浓烟呛的眼泪直流,更因身上沾染了火油,引火烧身,嗷嗷直叫,连忙跳入水中自救。 仅仅一轮炮轰,足足七八艘战船掀起大火,因炮击而毁! 陈祖义看得目瞪口呆之余,也是气的放声大骂:“明军,好不讲武德!” “快!” “速速抢占上风!” “把各船之火油,全部倒入海里啊!” “无力征战之船,给俺去撞明军,叫明军也尝尝火油的厉害!” “俺就不信,明军偷袭又如何,七十对十,优势依旧在我!” 可一声令下,几艘半毁的战船的舵手,竟也不废话,立马转头跳海逃生了。 笑话! 叫俺们 以自杀之势,去撞明军的宝船? 你陈祖义疯了,还是俺们疯了? 而随着一众战船倾泄火油的同时,马和的船队,又是一轮火炮齐轰而至! 几艘战船被炸毁之余,火势顺着倾倒的火油,转瞬蔓延入海! 整片海面,竟成了一片火海! 无数本是跳海而捡回一命的海贼,被滚滚火势,烧了个一命呜呼! 可谓是火烧连船! 见败势已显,陈祖义心中的傲气终于被击垮了,振声高呼:“快!”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赶紧撤啊!” “撤回了老巢,败的就是明军了!” 说罢,一脚踹开舵手,亲自掌舵,疯了一般后撤。 可刚掉转风向,只见海贼船队的身后,十大宝船疾掠而出,活活堵死了退路。 傅让站在甲板之上,冷笑大吼:“陈祖义,此路不通!” “来人!” “放!” 下一刻,无数炮弹轰出,直接给陈祖义的船队,来了个前后夹击! 见逃跑无果,陈祖义急的上窜下跳,忍不住大叫:“崽子们,莫怕、莫怕啊!” “咱们船多,只要万众一心,其利断金!” “咱们……” 可话还没说完,身旁两艘战船,竟轰然射出两颗炮弹,直直砸入他的船体! 陈祖义吓得面色大骇,脱口大骂:“干你们亲娘!” “眼睛都他娘的瞎了?” “轰俺干甚,去轰明军啊!”筆趣庫 没想到,对方冷声大吼:“陈祖义,当年你劫掠俺们入海,此仇永不休!” “死!” 说罢,又是两颗炮弹轰了过去。 陈祖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恨的目眦欲裂:“施进卿,枉俺把你当兄弟,你竟背叛了俺!” “俺要杀了你……” 可刚说一半,施进卿跳上甲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大刀直接架在了脖子上,叫其不敢动弹一下了。 施进卿放声大吼:“陈贼伏法,你们还不速速受降!” “大明王师,不杀降卒!” 一帮海贼本就是乌合之众,听到竟有活命之机,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饶。 看到这一幕,陈祖义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该死啊! 俺横行四海的无敌船队,就这么被明军给灭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立明为国教,马和挖土豆! 这一刻,陈祖义几乎崩溃欲绝! 辛辛苦苦二十余年,才创下这么大的基业啊! 没想到,竟转瞬毁于一旦! 明军! 该死该杀的明军! 可此时,一众尚未被击毁的战船,已在施进卿的吩咐之下,汇入明军。 他押着陈祖义,迈步登上宝船,走到马和两人的身前,恭谨地道:“两位贵人,小人共计收拢了三十艘战船!” “那五十多艘,要么被击毁沉海,要么无力航行,等火势灭了之后,才可拖回港口修葺……” 说到这,他一指陈祖义,恨声问道:“敢问此贼,罪该从何发落?” 马和、傅让对视一眼,脸上充满了大喜之色。 咦? 不费一兵一卒,竟得来了三十战船? 以战养战,妙啊! 马和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陈祖义,乃是陛下亲旨悬赏之贼寇!” “割断他的手脚筋,等回航大明之后,请陛下决断吧!” “傅将军以为如何?” 傅让点了点头,笑道:“照马大人说的办吧!” 话音刚落,几个军卒迈步上前,挥刀割断了陈祖义的手脚筋,也不顾他的求饶,转头便拖了下去。 于后世,很多人认为,洪武皇帝朱元璋之所以禁海,很大的一个因素,正因陈祖义之患过于猖獗! 也正是出于这个逻辑,陈祖义进犯大明海疆,也间接的令华夏失去了无数先机,埋下祸根! 可现在,陈祖义之患灭了! 天下万国,谁也挡不住大明王师统御四海! 而看到陈祖义伏法,施进卿的心中,可谓是痛快极了。 出于感激之下,他连忙叩首于地,激动地道:“两位贵人,陈祖义的老巢,乃是三佛齐!” “此地,藏了七八百万两银子呐!” “还望贵人挥师捣毁贼巢,迎金银回大明,造福华夏之生民!” 啥? 七八百万两?! 傅让顿时眼前一亮,忙是激动地道:“马大人,你带着船队回满刺加吧!” “三十艘战船,本将分走十艘,用于领兵去搬金银,送回大明本土!” 说到这,他忽然想 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一个身穿儒衫的读书人:“唐大礼,你且随马大人回航,去满刺加广传孔孟之道吧!” 对方拱了拱手:“遵命!” 马和也是心头大喜,笑道:“有劳傅将军了!” “起锚!” “我等回航满刺加!” 随后,一众宝船航行于海,回到了满刺加。 当看到大明王师回航,尤其是带着俘获的战船回来,一个个满刺加人,全都激动了! 而马和下船之后,目光一扫五花大绑、肤色各异的海贼,冷声吩咐道:“来人!” “非华夏之人,尽诛!“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齐齐大骇! 一个海贼操着一口蹩脚的口音,放声大叫:“你们大明王师,不是不杀降卒的吗?” “咋还出尔反尔啊!” 马和歪了歪头,淡淡道:“卒,乃一国之兵士!” “你们也配叫卒?” “本使是不杀降卒,可没说不杀降贼啊!” 说罢,一众王师纷纷挥刀,把海贼们全都斩首示众了。 望着鲜血滚滚直流,出身于华夏沿海诸地的贼人,脸上充满了庆幸。 幸生于华夏啊! 不然,岂有命在? 所有人感激涕零,忙叩首道:“贵人明鉴,俺们纵是为贼,却从没进犯过华夏的海疆!” “往后俺们定洗心革面,甘为大明之子民!” 也就在这时,一见到马和,苏丹满刺沙竟立马跪倒于地,恭谨叩首,呱唧呱唧的说了一大通。 王无鸟连忙翻译道:“天朝上使,他说满刺加上下,愿永为大明之藩臣,望您应允!” 咦? 这就把满刺加收服了? 找个看门狗,戍守马六甲海峡之事,稳了! 马和诧异之余,也是重重点了点头,笑道:“我大明,包罗天下!” “苏丹国主既有朝贡之心,本使当代我大明皇帝陛下,应下了!” “从今往后,两国永世修好!” 话音落下,苏丹满刺沙竟嗷的一声哭了,磕磕巴巴地道:“大明……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和微微颔首,笑道:“苏丹国主,为表我大 明陛下之隆恩,本使遣我大明儒生,入你满刺加教授孔孟之学问!” “你可愿也?” 听着王无鸟的解释,苏丹满刺沙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以示同意。 接着,站在马和身后的读书人迈步上前,端正行礼:“吾,乃明教之唐大礼,见过苏丹国主!” 明教? 苏丹满刺沙激动之余,忙不迭地道:“下臣愿将明教,永世立为满刺加之国教!” “传旨,快传旨!” “唐大礼,乃我满刺加之国师!” 说到这,他忙是叩首:“天朝上使,国师,还望移驾王宫,大举庆功宴!” 马和点了点头,笑道:“走吧!” 接下来,一众王师启程,用了几日的功夫,来到了满刺加的王宫,大摆宴席。 酒过三巡之后,出于牢记朱寿之命,马和从怀中掏出一本图册,递了过去:“苏丹国主,本使有个不臣之请!” “册上一众之物,还望遍寻国内,找出一二!” 苏丹满刺沙连忙恭谨地道:“天朝上使之命,满刺加上下,定遵从不违!” “咦?” “这是……” 说着,翻开一看,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见他怔怔出神,马和忙不迭地问:“如何?” 苏丹满刺沙不敢托大,连忙行礼道:“天朝上使,且去御园一观,您也就明白了!” 马和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起身,随他去了御园。 等来到了地方,苏丹满刺沙抬手指向了一处,恭谨地道:“天朝上使,您要找的东西,可是此物?” 马和迈步上前,迎面便见一大片植物,登时面色大震! 蔓生叶如豆! 根圆如鸡卵! 这……这是…… 他也顾不得多想,顺势跪了下来,如疯了一般,双手刨起了泥土。 片刻之后,终于见到了根部,他伸手揪住茎叶,用力拔出,只见茎叶之下,是一个个拳头般大小的圆滚黄皮之物。 见到了真容,马和竟如奉至宝,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神器、神器啊!” “朱公子!” “您要的土豆,奴婢终于找到了呐!”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朱樉惊呆,大侄子诈尸了? 这一刻,马和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了土豆啊! 见他状若疯癫,苏丹满刺沙一脸懵逼,转头看向了唐大礼,问道:“国师,天朝上使这是咋了?” 不料,此时的唐大礼也是放声大笑:“哈哈哈,老天垂怜,我大明终于找到了农之神器!” “土豆、土豆啊!” “苏丹国主,你为大明立下泼天之大功了!” 话音刚落,马和回过神来,面色肃然地道:“苏丹国主,快说,此物何来?!” 苏丹满刺沙不敢怠慢,赶紧恭谨地说道:“几年前,有一伙白肤人的船队远渡汪洋,用种子换了粮食,说找到了一方神土……” “种子开花结果之物,正是您口中的土豆!” 一下子,马和眉头皱的极深了。 白肤? 莫不是朱公子说的佛郎机人? 若果真如此,找到的神土,岂不正是燕王殿下的黄金洲?! 他顿时一拍大腿,气道:“不好,大事不好!” “周百户何在?!” 一人迈步上前,抱拳道:“卑下在!” 马和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汝,乃是燕山卫!” “本使命你下辖三大宝船,带着土豆、真腊朝贡之香料等物,回航大明!” “另,把佛郎机染指黄金洲之事,如实相告于燕王殿下!” “此事,泼天之重!” “莫要耽搁了!” 说罢,拱手一拜。 对方面色一凛,连忙说道:“马大人,送回土豆乃神农之功啊!” “一个世袭千户之位跑不了,说不定还可封爵呐!” “您连这么大的功劳,也不要了?” 马和洒然一笑,说道:“本使乃一介阉人,绝子绝孙,封爵何用?” “事不宜迟,快去吧!” “黄金洲,乃燕王之囊中物,谁也别想染指!” “遵命!” 说罢,对方转身而去。 望着回航大明的宝船,马和站在港口,面色幽幽。 燕王殿下! 朱公子! 奴婢终于把土豆送回大明了呐! …… 就在宝船回航之时,两骑快马,一路直奔朱寿的府上。 正是燕王朱棣、秦王朱樉! 此时此刻,秦王朱樉策马之余,忍不住问道:“老四,你说的神人,咋 还住在应天府郊外啊?” “莫不是要坑二哥一手吧?” “父皇余怒未消,要是再闹出什么乱子,二哥怕是回不了封地呐!” 闻言,朱棣面不改色,笑呵呵地道:“二哥,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啊!” “放心!” “小弟乃忠厚老实之人,岂敢坑害于你呢?” 出于多年的兄友弟恭,朱樉也不生疑,颔首道:“那就好、那就好!” “本王倒要看看,一介商贾,到底有何本事,竟也配和咱们老朱家的藩王结拜!” 朱棣放声大笑,说道:“二哥放心,这娃子本事大着呢!” “对了!” “小弟是化名与其结拜,等下见了这娃子,还望二哥也莫要暴露了藩王的身份!” “还有,小弟的名讳乃是朱隶,莫要忘了呐!” 朱樉摆了摆手,哼哼道:“哎呀,多大点事啊!” “你纵是不说,本王也要隐姓埋名,好好戏耍一番你这个结拜兄弟!” “不然,今日本王岂会穿一身粗衣?” 说到这,他眼中掠过一抹精芒,嘿嘿笑道:“老四,你想想,往后此子要是知道本王乃是当朝藩王,还不得吓死?” “人前显圣的美妙,万爽不足道啊!” 一下子,燕王朱棣心中感慨不已。 二哥啊二哥! 想当初,小弟也是这么个想法啊! 可结果呢? 反倒是被咱们的大侄子,活活吓丢了半条命! 不过…… 小弟打死也不说穿,把你忽悠瘸了之后,咱们老哥俩,一起挨大哥的揍吧!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奉承了一句:“二哥果然是个妙人啊!” “为了怕这娃子避而不见……” “二哥,还望在此等候,小弟去找他说道说道!” 朱樉挥了挥手:“哼,这娃子的规矩倒是不少,赶紧去吧!” “小弟去也!” 说罢,燕王朱棣策马扬鞭,赶到了府上。 刚走到府门口,他迎面便见管家老方,凑上前来,低声道:“老方!” “秦王要来见雄英了!” “速速命允熥、廖大廖二、府上的锦衣卫全都撤了!” 啥? 秦王来了?! 老方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转身入府,领命而去。 随着一阵鸡飞狗跳,整个 府里瞬间冷清了! 见万事妥定,朱棣这才迈过门槛,放声大叫:“大侄子,大侄子,你在哪呢啊?” “大哥来看你啦!” 听这一声吼,朱寿慢悠悠从寝卧来到院中,打了个哈欠之余,也是激动地道:“呀,大哥!” “多日不见,都快想死小侄了呐!” “来,抱一个!” 说罢,叔侄二人相拥而上。 等依依不舍的分开,燕王朱棣不敢拖沓,连忙说道:“大侄子,咱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是来找你帮一个大忙啊!” 朱寿好奇的问:“啥事啊?” 对于这个问题,朱棣早有应对,叹道:“咱在燕山卫之中,有一过命之交的袍泽!” “此人,随燕王殿下回京了!” “听说咱和你一个商贾结拜,非是不信,死活拉扯咱过来见见你!” “不知你可愿一见啊?” 朱寿满不在乎地道:“那就见一见呗!” “怕啥?” 见大侄子也落入圈套,朱棣忍不住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大侄子,等会见了此人,莫要透露咱们的叔侄干系!” “万一要是被他晓得此事,往外一传,咱的脸面可就丢大了呐!”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乖巧地道:“大哥放心,小侄嘴最严了!” “好好好,咱这就把他带过来了啊!” 说罢,急急转身而去。 等策马见到了朱樉,朱棣笑了一下,道:“二哥,事都办妥了!” “不过……” “听小弟一句劝,去了府上,不管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也莫要大惊小怪啊!” 闻言,朱樉摇了摇头,倨傲地道:“哼,本王惊个卵子?” “这辈子,也就父皇和大哥,叫本王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介商贾罢了,何惧之有?” “废话少说,这就走吧!” 下一刻,两人骑着快马,便一路来到了府上。 刚跨过门槛,眼看朱寿端在于院,朱樉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兀那小子,你就是朱棣的结拜兄……”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转过身来,一张俊俏的年轻脸庞,直直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朱樉面色巨骇,堂堂藩王之尊,竟吓得一屁股跌倒了! 卧槽! 大侄子咋还诈尸了?!!! 第二百八十章 结拜朱樉,京师乱成一锅粥 此时,秦王朱樉面色巨骇! 本王活见鬼了,还是一脚迈入地府了? 这咋还见到朱雄英了呐? 也就在这时,朱棣忙是上前把他搀扶而起,心里憋笑之余,嘴上明知故问道:“好兄长,你这是咋了?” 朱樉缓缓起身,面不改色地道:“噢,咱腿麻了……” 说罢,顺势伸手捏住燕王朱棣的腰间软肉,狠狠一拧。 朱棣疼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啊!疼疼疼!” “放手啊!” “你掐老子干甚?!” 朱樉眼眶瞬间激动的红了,下意识喃喃地道:“咦,咱不是在做梦啊……” 说这话时,他心中的思绪,滚滚翻涌似海。 老四带自己来见的神人,竟是大侄子朱雄英? 好啊! 太好了! 原来,本王的大侄子还活着呐! 正要迈步上前相认,朱寿抬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就是本少爷的大哥,在燕山卫之中的袍泽?” 袍泽? 闻言,朱樉一下愣住了。 不是吧? 大侄子,你咋不认得二叔了? 咱这辈子,连自个的亲儿子也不疼,只疼你这娃子的啊! 正懵逼之时,燕王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愣着干啥啊,咱的二弟问你话呢!” 朱樉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抱拳说道:“在下秦爽,见过朱公子!” “现,官居北平燕山左卫之百户!” 燕山左卫? 明制之后,天下官位,以左为尊! 看来,此人也是燕王朱棣的心腹啊! 本少爷纵是不用抱他的大腿,也决不可轻易得罪了! 转念一想,朱寿顿时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秦百户当面,失敬失敬!” “来啊!” “速速上茶,莫要怠慢了本少爷结拜大哥的袍泽!” “是,少爷!” 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见朱寿摆出一副坦然的模样,神情不似作伪,朱樉心头泛酸,眼中掠过了一抹黯淡。 难道,这娃子压根不是大侄子? 还是老四和雄英联起手来,一起往死里忽悠本王呢? 不、不对! 老四再怎么 混账,也不至于蠢昏了头,和自己的亲大侄子结拜啊! 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以父皇对于雄英的宠溺,早就把这娃子迎回宫中了,何至于流落于外? 罢了! 看老四这个样子,恐怕也是睹人思侄,这才放下藩王之尊,和一介商贾结拜了啊! 他常年冷冰冰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说道:“咱入京之后,听说朱隶这厮和一商贾结拜,原本心有疑虑……” “可今日一见朱公子,终于明白了啥叫金鳞绝非池中物啊!” “是咱唐突了!” “罪过罪过!”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朱棣,意味深长地道:“好兄弟,你可真是给咱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惊喜? 二哥啊二哥! 这算啥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雄英的府上,全他娘的是锦衣卫! 等回了头,慢慢享受咱们老爹和大哥的混合双打吧! 朱棣心里充满了无耻之念,嘴上却放声一笑,道:“你看,咱早就说了,结拜兄弟是个神人吧!” “秦二哥,往后你可莫要以百户之官位,小瞧了咱二弟!” “他啊,可是魏国公府的姑爷呢!” 啥? 魏国公府的姑爷? 莫非,是迎娶了徐叔叔的小女儿,徐妙锦? 朱樉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震惊地道:“那这么说来,朱公子岂不是正是燕王的妹夫?!” 话音刚落,朱棣的嘴角疯狂抽搐。 该死啊! 二哥,你非要不提哪壶、偏提哪壶? 行! 既然你不仁,莫怪小弟不义,当初小弟跳入的火坑,你也进来吧! 于是,他连忙点了点头,笑道:“啊对对对!” “咱的结拜兄弟,与燕王乃是连襟呢!” “秦二哥,怎么说你在战场上也救过小弟的命,也是咱的结拜兄弟,既然如此……” 说到这,他目光灼灼,缓缓说道:“咱们三个如此的投缘,何不一起拜个把子?” “不知秦二哥意下如何啊?” 朱樉面色大震! 啥玩意? 拜把子? 老四疯了吧? 万一这娃子真是大侄子朱雄英,本王岂不是活活 降辈分了? 堂堂藩王的脸面,不也要丢尽了? 再说,父皇要是晓得了此事,还不得削了咱们两的藩王之位? 他下意识地道:“这……这不太好吧?” 一旁的朱寿听完之后,也是摇了摇头,心头不屑极了。 笑话! 本少爷往后可是国公之尊,凭啥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户结拜啊? 若答应结拜,出于情义,要不要给他谋个大好功劳? 谋吧,麻不麻烦? 不谋吧,本少爷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这买卖,咋算咋亏啊! 他连忙看向了燕王朱棣,断然说道:“大哥,这位秦二哥既是不愿,结拜之事还是免了吧!” 不料,一见他出言拒绝,秦王朱樉心里登时急了。 咋,这个酷似大侄子之貌的商贾,竟看不起本王? 不妙! 本王还指着和这大娃子打成一片,享受一番叔侄之乐,以慰多年的思侄之情呢! 万一这娃子心中生恶,往后再也不见本王,这可咋办? 也罢! 反正老四都与之结拜了,本王就不信,若这娃子真是雄英,断不至于缺德到跟老四联手挖一个大火坑,等着本王来跳! 他目光闪烁了几下,一咬牙、一跺脚,便赶紧说道:“朱公子且慢、且慢啊!” “刚才咱说错话了!” “咱啊,一瞧见了你,顿觉一见如故,若不拜个把子,实乃人生一大撼事啊!” 说到这,出于心觉商贾爱财,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沓宝钞,递了过去,笑眯眯地道:“此乃,八十万两银子!”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权当结拜之礼了!” “不知朱公子可愿结拜否?” 朱寿顿时眼前大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激动地道:“呀,你这么一说,小弟也觉得意气相投、相见恨晚啊!” “结拜!” “若是不结,本少爷上哪找似秦二哥这等冤……好兄弟啊!” “老方!” “速速取酒,本少爷要歃血为盟呐!”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瞬间惊呆了! 卧槽! 少爷,你咋又跟自个的二叔拜起了把子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朱樉朱棣联手坑老三 这一刻,老方是彻底的服了。 少爷啊少爷! 你若和秦王结拜,陛下和太子殿下,少不得抽您一顿啊! 图啥? 他忍不住壮足胆子,迟疑地道:“少爷,容老奴不敬,结拜之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一下子,朱寿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里破口大骂。 这个老家伙,莫不是糊涂了? 若不结拜,本少爷上哪捞八十万两银子? 不过…… 话说回来,秦爽这厮区区一个燕山卫百户,竟有这么丰的家产,搞不好是个大贪官啊! 决定了,回头遣人偷偷告发一波他的贪墨之罪! 把这个家伙弄死,也省得本少爷帮他谋什么功劳了! 大不了,出于结拜之情,收敛尸骨,给他风光大葬嘛! 转念一想,他便抬腿踹了过去,气咻咻地道:“叫你办事就赶紧去办,啰嗦个屁?” “是是是,少爷莫恼,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见少爷坚持,老方也不敢顶撞,连忙取了酒来,折返而归。 朱寿却是一点也不急,慢悠悠地道:“两位,结拜之前,在下倒是问一句,你们谁为大哥、谁为二哥呢?” 闻言,秦王朱樉满不在乎地道:“既然朱兄弟叫咱一声秦二哥,那就权当老二吧!” “来!” “速速歃血吧!”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娃子! 结拜好啊,本王顺势滴血认亲,看你到底是不是大侄子! 可听完之后,朱寿想也不想,招了招手,道:“老方……” 刚一开口,老方脸都绿了! 不是吧? 少爷,你咋还要割老奴的手指? 正心急之时,一旁的燕王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开口道:“二弟,不,三弟!” “咋结拜不是结拜?” “要咱来说,歃血还是免了吧!” 话音刚落,秦王朱樉的多疑之心四起,面色瞬间沉下去了! 咋个意思? 难道,老四真的是给本王挖了一个大火坑?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棣面色幽幽,意味深长地道:“秦二哥,莫不是忘掉,当年咱们兄弟二人的结拜之事了?” 兄弟二字,他咬字要的重极了。 朱樉听 得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糟糕! 差点忘了本王和老四乃是血亲! 万一朱寿不是大侄子,行滴血认亲之举,岂不是活活露馅了? 于是,他连忙点了点头:“对对对!” “还是不歃血了!” 朱寿忍不住看向了燕王朱棣,好奇的问:“大哥,当年结拜发生了何事?” 朱棣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当年军中有一兵卒患上了鸡瘟,偏偏与人结拜,结果十几号人齐齐暴毙而亡!” “死状老惨了呐!” “倘若秦二哥的身子有啥病,咱们喝了他的血酒喝出个好歹,他死了不要紧,咱们兄弟该多亏啊!” 朱寿顿时吓了一跳,忙道:“大哥言之有理!” “还是不歃血为好啊!” 说到这,他立马起身拱了拱手,激动地道:“大哥!” “秦二哥!” “小弟有礼了!” 朱樉放声大笑,也很激动地道:“三弟!” 见他落入圈套,燕王朱棣高兴的大笑,道:“二哥,三弟!” “大哥!” “三弟!” “二哥!” “二弟!” “往后啊,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呐!” 叔侄三人齐声大笑,说不出的快活。 看到这一幕,管家老方摇了摇头,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秦王啊秦王! 高兴的太早了啊! 回头等你晓得是少爷和燕王挖的坑,陛下和太子又活活把你吊起来抽,还激动不? 接下来,叔侄三人在府上好好吃了一顿饭。 等吃完了,朱樉依依不舍的提出告辞之意,道:“三弟,今日过来认个门,咱还有要事为燕王忙活,不得不走啊!” “回头得了空,再来找你把酒言欢!” 朱寿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不舍之色,说道:“燕王之事要紧,秦二哥莫要为小弟耽搁了!” “对了!” “此乃小弟搞出来的香皂,送于秦二哥!” “你若有家室,此物可助讨其欢心啊!” 说罢,从老方手中拿过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朱樉连忙接过,笑呵呵地道:“好好好,既是三弟的一番美意,咱就收下了!” “咱走了啊 !” “告辞!” 说罢,带着燕王朱棣,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冷声问道:“老四!” “说吧,到底咋回事?” “你若说不出个好歹,莫怪本王活活抽死你!” 燕王朱棣浑然不惧,满脸感慨地道:“二哥,这娃子像咱们的大侄子吧?” 像? 朱樉眉头一皱:“他真不是雄英?” 朱棣摇了摇头,叹道:“若是雄英,小弟岂会与之结拜?” 闻言,朱樉面色变幻了几下,断然道:“不成!” “打死本王也不信,天底下竟有如此相貌酷似之人!” “万一是雄英从紫金山陵的棺中爬了出来,失忆了呢?” “本王要入宫,请父皇决断!” 说罢,作势欲走。 朱棣连忙拉住了他,振声说道:“二哥,你疯了?” “咱们乃是藩王啊!” “你连这娃子的底细也没摸个干净,莽撞入宫,万一父皇错以为你故意弄个假的皇长孙出来,好以此谋夺皇位……” “父皇还不得把你圈禁至死啊?!” 话音刚落,朱樉一下愣住了。 啊? 自污多年,本王差点忘了这茬! 他顿时打消了念头,感动地道:“老四,还得是你为二哥着想啊!” “要不是你这番话,二哥就要铸成大错了!” “也罢也罢!” “此事从长计议吧!” 说到这,他回望府邸,眼眶发红,悲痛地道:“三弟,二叔多希望你就是大侄子啊……” “当年一别,二叔说好要等你登基之后,为你这娃子永世戍守大明江山的啊!” “可……可你咋就离二叔而去了呐!!!” 见他流下泪来,朱棣心里直偷乐,连忙宽慰道:“二哥,莫要哭了!” “你这一哭,小弟也想大侄子了啊!” 朱樉收敛万千心绪,摆了摆手,叹道:“哎……” “罢了罢了!” “老四!” “万一这娃子真是雄英,为了免于咱们兄弟脸面丢尽……” “你说,回头等老三入京,叫他也来结拜,咋样?”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惊呆了! 卧槽! 本王的二哥,这就被雄英带歪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活埋朱樉,秦王患脑疾 这一刻,朱棣心头震惊之余,也是感慨不已。 万万没想到,才见大侄子一面,二哥活活被带歪了啊! 不过…… 坑三哥? 妙啊!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迟疑之色,忍不住看向了秦王朱樉,问道:“二哥,这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朱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老四!” “你啊你,太忠厚老实了!”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亲兄弟啊!” “万一府里这娃子真是咱们的大侄子,凭啥叫老三独善其身、看咱们的笑话?”筆趣庫 说到这,他脸色转冷,言之凿凿地道:“法不责众!” “本王就不信,父皇忙于国事,大哥最爱护于咱们这帮弟弟,会把咱们三个吊起来抽!” 爱护? 闻言,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想当初,本王也是这么个想法! 可结果呢? 大哥一天足足抽本王八遍啊! 罢了罢了! 反正本王也是要坑三哥,顺势而为吧! 转念一想,他便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等三哥一入京,咱们就带他过来结拜!” 朱樉满意颔首,放声笑道:“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此事,万万不可泄露!” 朱棣连忙说道:“二哥放心,小弟定是守口如瓶!”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二哥啊二哥! 雄英的府上,全他娘的是锦衣卫啊! 纵是小弟不说,要不了半个时辰,父皇也就晓得你干出的混账事了! 自求多福吧! 见他应下,朱樉心中也不生疑,摆了摆手,道:“好了,本王回府去了!” 说罢,翻身骑上快马,一路回了秦王府。 刚跨过门槛,他便招来一个下人,高兴的吩咐道:“去!” “取几坛十八年的陈酿过来,本王今日要喝个痛快!” “是,王爷!”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也就在这时,秦王侧妃邓氏迈步上前,忍不住问道:“王爷,何事引得您这么高兴?” 朱樉一屁股坐了下来,仰头大笑,激动地道:“喜事、大喜事!” “纵是当年本王册藩之日,也不及今时之兴啊!” 说到这,他如奉至宝一般,万般小 心的拿出朱寿送的锦盒,喃喃道:“若你是他……” “娃长大咧,好一番纯孝之心呐!” 邓氏感到一头雾水,忙问:“王爷,盒中装的何物?” “什么什么纯孝?” 朱樉笑呵呵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一个晚辈送本王的见面礼,说是什么香皂!” 邓氏眸中掀起一抹激动之色,震惊地道:“呀,竟是香皂?” “王爷,这可是一块难求的神器啊!” “一块足足三百两银子,还有价无市呢!” “来京师这几日,臣妾以秦王妃之尊,可惜也买不到呢呀!” 说到这,她激动难忍,走上前来,作势欲摸。 不料,朱樉脸色转瞬大变,下意识呵斥道:“住手!” “莫要碰他送给本王的孝敬之礼!” “碰掉了一个皮,信不信本王休了你?!” 话音刚落,邓氏一下惊呆了! 什么鬼? 一个礼物罢了…… 至于吗,至于吗? 正想着,朱樉也觉得态度过冷,于是收敛怒容,宽慰笑道:“爱妃,是本王说重话了!” “你若要香皂,本王纵是掏个三万字银子,也愿给你买来一块……” “可此物,打死本王也断不相送!” 听着他的决然之音,邓氏心头委屈之余,也忍不住问:“王爷,容臣妾不敬,敢问是哪个晚辈送您的孝敬之礼啊?” 朱樉却不作答,转而幽幽地问:“爱妃,你说……” “这天底下,可有两个相貌酷似至九分之人?” 邓氏摇了摇头,迟疑地道:“这个……臣妾不知啊……”筆趣庫 朱樉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陷入的无穷的迷惘,喃喃道:“你是他吗?” “你若是他,本王的脸面,该咋办啊!” “不!” “你一定要是他,和你比起来,莫说本王的脸面,纵是削了王位又如何?” “棺中,棺中……” 说到这,他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想也不想,立马脱口大叫:“来人!” “给本王找一口棺材过来,速速把本王活埋了!” “本王倒要看看,从棺中爬出来,是否患上失忆之症!” 话音刚落,邓氏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跪了下来,抱住他的大腿,泣声道:“王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 天底下,岂有要把自己活埋之人?” “朝中的御史晓得了,少不得要弹劾于王爷啊!” 可此时,朱樉一点也没听进去,冷声道:“哼,本王还怕御史之弹劾?” “本王心意已决,再敢阻拦,皆斩!” “速速抬棺!” 一下子,邓氏整个人都崩溃了! 完了! 入京一趟,王爷莫不是疯了? 还是患上了传说中的脑疾? 她面色变幻了几下,壮足了胆子,放声大叫:“快!” “速速入宫请旨,去传太医啊!” “遵命!” 一个亲卫不敢怠慢,火速入宫。 此时的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和信国公汤和,如田间老农一般,蹲在地上,烤着肉食。 汤和举着一串牛肉,在架上慢慢烤着,问道:“陛下,这……当真是从雄英那嫖来的烤法?” “是啊!” 朱元璋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你还别说,味道真不赖啊!” “哎呀,离远点,远点!” “翻翻面!” “你看你这个老家伙,这不烤糊了吗?” “咱好不容易找来一头老死的牛,你若不会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听着耳畔的一顿絮叨,汤和实在不耐烦了,顺势把肉串一丢,开口道:“哎呀,你有完没完啊?” “你要不放心,你自己来烤!” “当年咱们一起吃地主家的牛肉,也没见你这么唠叨啊!”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道:“你看你这个老家伙,咱好心请你吃牛肉,翻啥脸呐?” “咱烤就咱烤!” “等烤好了,死活不给你吃,馋死你个老家伙!” 这一刻,两人不是君臣,只是两个上了岁数、动不动拌嘴的老人罢了。 可也就在这时,蒋瓛迈步上前,抱拳说道:“皇爷,皇长孙府上的锦衣卫,传来消息了!” “说!” “据奏报,燕王殿下带着秦王殿下,登门去见了皇长孙,还……还……” 朱元璋眼神转冷,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骂道:“啰嗦个什么劲,有屁快放!” 蒋瓛吓得大气不敢喘,忙道:“回皇爷,秦王殿下和皇长孙拜把子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食欲全无,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雄英这兔崽子,又把咱的辈份给降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宁王登场,张邈医秦王 此时,朱元璋懵逼之余,心头也是震怒极了! 兔崽子! 拉着老四结拜不算,还把老二也拐入坑了? 家门不幸啊! 一旁的信国公汤和也是懵逼不已,忙不迭地道:“陛下,莫恼、莫恼啊!” “雄英他啊,可是一个纯孝至顺的好娃子!” “个中莫不是有啥隐情?” 说罢,心头直跳。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念在昔年的旧情,陛下应该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雄英啊雄英! 你个小王八蛋,坑死你汤爷爷了呐! 哎…… 入宫吃一趟牛肉,也要遭了无妄之灾,这叫什么事啊?! 这皇宫,绝乃血光翻涌之地,往后老夫打死也不来了! 此时,蒋瓛面色尴尬,连忙说道:“皇爷,这回,是秦王殿下主动结拜皇长孙……” 一下子,朱元璋两眼圆瞪,顿觉心口疼的厉害,震怒道:“朱樉这个兔崽子,疯了不成?” “咱就该削了他的秦王位!” “对了!” “此事可告知了标儿?” 蒋瓛连忙道:“还不曾……” 朱元璋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告诉标儿了!” “抽老四就够累的了,再抽老二,累坏了咱的标儿咋办?”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入殿,恭谨地道:“皇爷,秦王府上的亲卫求见!” “叫进来吧!” “遵旨!” 须臾之后,对方火急火燎迈步走入,行礼说道:“陛下,大事不好,秦王殿下要把自个活埋了呐!” “王妃遣臣入宫,请旨医治!” 说罢,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汤和听完之后,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陛下,朱樉这浑小子……” “莫不是要看看是否可在棺中憋出脑疾,以此验证雄英的身份?” 朱元璋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地道:“这还用得着憋?” “咱看这不孝的逆子早已患上了脑疾!” “敢和雄英结拜,还玩活埋的把戏是吧?” 说到这,他 大手一挥,冷着脸道:“传旨!” “赐秦王陀罗尼经被等陪葬之物,命人于棺上凿钉,咱倒要看看,他爬不爬得出来!” “二弟,你代咱亲自去下旨吧!” 闻言,汤和嘴角疯狂的抽搐。 该死啊! 朱重八啊朱重八,你也太缺德了吧? 自己在宫中看儿子的好戏也就罢了,拉老夫下水干甚? 可出于金口玉言,他也不敢不从,长叹了一口气,抱拳道:“臣,遵旨!” 随着圣旨一出,整个京师震动了! 尤其是老朱家的藩王们,一个个全都懵逼了! 啥? 秦王非要活埋自己,父皇还赐下了陪葬之物? 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此时的燕王朱棣,正于王府中教导儿子朱高煦。 他抬眸看着院中耍着大刀的嫡次子,笑呵呵地道:“娃,你真像咱!” “当年爹在你这个岁数,也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 “过来,叫爹抱抱!” 朱高煦连跑带颠的过去,激动地道:“爹,等孩儿长大了,也要像爹一般金戈铁马,提刀杀尽天下异族!” 朱棣笑了一下,道:“好好好,我儿有志气!” “不过……” “咱的儿子,当文武双全!” 说到这,也起了考校之心,问道:“娃,爹问你,自洪武二十年读书,可曾读出什么道理?” “爹,孩儿以为浩瀚史书,不外乎四个字!” “哪四个字啊?” 朱高煦歪了歪头,一字一句地道:“争做皇帝!” 闻言,朱棣脸色顿时一黑,顺势把鞋底抄在手上,脱口怒骂:“兔崽子,争个屁皇帝!” “皇帝位,你爹我都不敢争,你乱想个甚?” “你照你大哥的仁孝,差的可太远了!” “找打!” 一下子,朱高熙吓得脸都白了! 正要转头就跑,门外忽然传来太子朱标的一声大吼:“老四,大事不妙了!” “老二要把自己活埋了,你赶紧跟孤去劝劝他啊!” 啊? 朱棣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大哥,小弟这就来!” “ 高煦!” “你也跟爹一起去吧,正好见见你那帮叔叔!” 说罢,带着朱高煦,迈步出府。 刚一出府门,迎面便见朱标坐在马车上,面色大急的招手:“快,快上车!” 上了马车,朱棣这才发现宽敞的车厢里,还坐在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以及一个身穿藩王蟒袍的少年郎。筆趣庫 一见到朱棣,少年郎连忙抱拳:“权,见过四哥!” 这人,正是朱元璋的十七子,宁王朱权! 他,于洪武十年出生,洪武二十四年初,册封藩王之位! 甲兵八万,战车六千! 下辖朵颜三卫! 朱棣也深知这个弟弟的权势,点了点头之余,笑呵呵地道:“十七弟,你也跟来了啊!” “咦?” “不知这位老先生是……” 朱标顺势接过了话茬,说道:“此人乃是张邈,善治脑疾!” “孤怕老二患了此病,便把张邈带回去看看,万一出事,也可速速医治!” 朱棣连忙抱拳:“张神医,有劳了!” 张邈不敢怠慢,拱手说道:“燕王殿下过誉了!” 随后,几人一路来到了秦王府。 刚跨过门槛,便在府里的上上下下跪倒于地,不断哀求道:“王爷,别挖了,别挖了啊!” “您干啥不行,纵是打老奴八十大板也好,何苦把自己活埋入土啊!” “是啊王爷!” “臣妾求您了,你若出个好歹,臣妾该怎么活呀!” “王爷,您何至于如此作贱自己呐!” 可此时,朱樉一点也没听进去,破口大骂:“混账!” “谁敢拦本王活埋自己,罪同谋杀藩王!” “滚!” “全都给本王滚啊!” 说罢,不管不顾的扛起锄头,撅着屁股疯狂的刨土。 看到这一幕,朱标、朱棣、朱权三人对视一眼,全都傻的找不到北了。 不过…… 见秦王朱樉整个人状若疯癫,此时的张邈,眼中竟瞬间射出一抹犀利的芒! 呀! 这病症,对上了对上了! 看来,继皇长孙之后,老夫终于来了个大活呐?!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朱标的发现,朱棣吓瘫 这一刻,张邈整个人激动极了! 天怜可见! 打从医治好了皇长孙,老夫可谓是日日手痒难耐啊! 没想到,今日终于来了一个大活啊! 正要开口,眼看自己的二弟疯狂刨土,太子朱标面色一震,气恼的脱口便骂:“老二,你这是干甚?” “速速把锄头给孤放下!” “堂堂藩王之尊,生生活埋自己,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闻言,朱樉下意识转过身来,满脸诧异地道:“大哥莫闹,小弟何时要过脸面啊?” “哎呀!” “大哥放心,小弟就是看看活埋到底是何滋味,死不了啊!” 说罢,作势继续刨土。 朱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心头大怒之余,气的冲上前去,抬脚便踹:“混账!” “你不嫌丢脸,老朱家还怕丢脸呢!” 砰!筆趣庫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朱樉直接被踹了个狗吃屎,灰头土脸的翻身而起,懵逼的问:“大哥,你打小弟干甚?” “小弟之所以要把自己活埋了,乃是要干一桩大事的啊!” “若琢磨透了,咱老朱家的祖坟都要冒青烟了呐!” 可话音刚落,宁王朱权迈步上前,忙不迭地道:“二哥,别挖了,听大哥一句劝吧!” 一旁的燕王朱棣,也连忙说道:“是啊二哥,再挖下去,咱老朱家的八辈子祖宗……” “说不得要被你气诈尸了啊!” 说这话时,他满心的尴尬。 本王服了! 打死也没想到,二哥为了摸清大侄子的身份,竟要活活把自己给埋了! 这要是埋出个好歹,回头真相大白,本王岂不是玩脱了? 造孽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标转身看向了张邈,振声问道:“孤问你,秦王的病势如何?” 张邈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拱手:“回太子殿下,臣不必把脉,一眼可断秦王患的乃是脑疾!” “容臣不敬,再拖下去,恐无药可救!” “纵是以臣的医术,也要回天乏术的呐!” 闻言,朱标心头一跳,当机立断地道:“快,赶紧医治孤的弟弟!” “来人!” “把秦王给孤绑了!” “谨 遵太子殿下谕旨!” 说罢,几个亲军迈步上前,作势欲押:“秦王殿下,得罪了!” 至于一旁的张邈,也不含糊,顺势掏出几根足足三寸来长的银针,摇头晃脑地道:“来来来,秦王殿下,容臣帮您扎上几针!” “施针之后,您所患之脑疾,也就大好了!” 一下子,朱樉吓得满面惊恐,抬腿踹走亲军之后,脱口怒骂:“滚!” “脑疾个屁,本王看你这个老家伙才患了脑疾!” “滚啊!” 张邈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秦王殿下,切不可讳疾忌医呀!” “放心!” “臣治别的病,乃是半吊子,偏偏脑疾之症,一治一个准!” 闻言,宁王朱权面色迟疑了几下,缓缓说道:“二哥,莫怪小弟说话难听,你恐怕真的患上了脑疾啊!” “你想想……” “若是为了干大事才行活埋之举,从昭狱中抓一个死囚过来,不就完了?” “二哥何苦作贱自己呢?” 话音刚落,秦王朱樉瞬间愣住了。 对啊! 该死,本王当局者迷了! 反正都是为了看看是否可憋出脑疾,本王何至于以身犯险? 死囚? 不成、不成! 雄英乃是八岁那年下葬紫金山陵,为了避免失误,得找一个年龄相仿之人啊! 转念一想,他脸上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振声说道:“十七弟,你说的对!” “是二哥糊涂了!” 说到这,他竟转头看向了躲在朱棣身后的朱高煦,笑容和善地道:“高煦!” “这么多年下来,二叔没白疼你吧?” “来来来,二叔送你十万两银子,你且去棺中走一遭,当帮二叔一个大忙了,如何?” 闻言,朱高煦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不是吧? 二叔,你自己偏要作死,却叫小侄当垫背的是什么鬼? 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道:“不干,不干,小侄才不干呢!” 朱棣也是气的不行,忍不住怒道:“二哥,小弟看你真是疯了!” “咋非要坑死小弟的儿子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信国公汤和的一声叹息:“朱樉啊,你可 是闹够了?” “还不得速速接旨!” 啥? 老爷子有旨意? 众人连忙收敛心神,纳头拜倒。 汤和目光扫向一众藩王,缓缓说道:“奉陛下谕旨,赐秦王陀罗尼经被等物,作陪葬之用,且命人凿钉于棺,钦此!” 说罢,几个太监双手捧着物件,迈步而来。 朱樉一下傻眼了! 陪葬? 父皇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还有,若是凿钉于棺,本王岂不是要活活憋死啊? 他连忙说道:“汤叔叔,是小侄荒唐了,不活埋自个了!” “您且入宫求求情,叫父皇收回成命啊!” 入宫? 呸! 那鬼地方,老夫打死也不去了! 汤和摆了摆手,道:“你们老朱家的家事,老夫可不掺和呢!” “来啊!” “送秦王入棺!” “遵命!” 几个孔武有力的亲军迈步上前,一把擒住朱樉,便丢进了停在院中的棺材之中,作势凿钉。 朱樉瞬间面色大骇! 该死啊! 本王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他忍不住放声高呼:“大哥,快救救小弟啊!” 可此时,听着他的求饶之声,朱标冷着一张脸,断然喝道:“混账!” “早寻思啥了?” “赶紧,给孤狠狠的凿!” 一声令下,不出片刻,整个棺材便被凿的密不透风了。 朱棣看得心头直跳,忙不迭的上前,问道:“大哥,二哥傻是傻了点,罪不至死啊!” “难道,真要叫他在棺中活活憋死?” 朱标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放心,孤敲打敲打他罢了!” “等火候差不多了,命人在旁边凿个窟窿,叫他喘口气就是了啊!” 说到这,他忽然眼神一眯,看向了左右:“你们都退下吧,孤和老四有话要说!” “是,太子殿下!”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等众人一走,朱标眼神死死盯向了朱棣,面色幽幽地问:“老四!” “说吧!” “你是不是带老二去见雄英了?!” 话音刚落,朱棣心头登时一个咯噔! 卧槽! 本王玩的把戏,这就被大哥发现了?! ps:祝诸君情人节快乐! 第二百八十五章 比肩张仲景,编纂本草纲目! 这一刻,燕王朱棣的心里几乎要慌死了。 大哥竟是发现本王玩的把戏…… 咋办咋办? 他面色迟疑了几下,试探性地问:“大哥,敢问此言何意?” “何意?” 太子朱标嗤笑一声,气哼哼地道:“老二这个王八蛋,非要把自己活埋了也就罢了,还疯癫到坑高煦这娃子……”筆趣庫 “岂不是和雄英当年下葬之景,一模一样?” “再说,就冲老二这个虎彪呵呵的样子,明摆是被雄英的脑疾给传染了啊!” “老四!” “你是把孤当作傻子忽悠不成?” 说罢,顺势抽出鞋底,神情极为的不善。 朱棣顿时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隐瞒下去,连忙说道:“大哥的一双慧眼,真乃洞若观火啊,小弟佩服、佩服!” 闻言,朱标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缓缓问道:“见,也就见了!” “不过……” “老二这混账,可是和雄英结拜了?” 朱棣硬着头皮,尴尬地道:“结……结了……” 话音刚落,饶是朱标心有早有不详之感,也是气的胸口一堵,脱口怒骂:“老四,你个孽障!” “孤不就是一天抽你八遍,何至于如此报复于孤?” “找打!” 出于对大哥的敬畏,朱棣吓得浑身直颤,连忙振振有词地道:“大哥,且慢!” “小弟之所以忽悠二哥结拜,乃是为了您好啊!”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为了孤?” “啥意思?” 朱棣不敢拖沓,疾声道:“大哥,您想想,二哥于西安的秦王宫,造的比皇宫都要大了,定是阔绰多银啊!” “二哥和雄英结拜之后,您的手上也就捏住了他的把柄,往后岂不是大可肆意敲打?” “把他兜里的银子,尽数坑回东宫,岂不美哉?” 一番话说完,朱标瞬间愣住了。 咦? 有点道理啊! 可很快,他便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坑自己的弟弟,这不太好吧?” “孤岂是爱财之人?” 朱棣也不含糊,面色幽幽地道:“大哥,不瞒你说,二哥一出手,送了雄英八十万两银子……” “长此以往,您这个亲爹,岂不是活活被当叔叔的比了下去?” “雄英的孝心,怕是要跑偏呐!” 啥? 敢抢雄英的孝心?! 朱标瞬间面色转冷,震怒地道:“老四,你说的对!” “老二兜里的银子,孤抢定了!” “对了!” “老三也快入京了,回头你把他也给孤带去见雄英,届时孤把他们全都吊起来抽!” 闻言,朱棣登时面色大震! 呀! 本王这是奉旨坑兄了啊! 有大哥撑腰,本王还怕个甚?! 他心头激动之余,也忍不住凑上前来,试探地问:“大哥,既是如此,往后可否少抽小弟几顿了?” “毕竟抽二哥三哥怪累的,再抽小弟,累坏了身子咋办?” 朱标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若把老二老三坑明白的话……” “一天四顿吧!” 朱棣顿觉十足的舒爽,抱拳道:“小弟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二哥三哥,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莫要小弟不是人,实在是扛不住大哥的揍呐! 正想着,朱标摆了摆手,说道:“好了,火候也差不多了,再憋下去,恐怕老二要在棺中活活憋死啊!” “来人!” “速速凿棺,把孤的好弟弟放出来吧!” “遵命!” 一声令下,众人这才回到院中,几个亲军迈步上前,把棺材凿了个大窟窿。 随着重见天日,被憋的够呛的秦王朱樉,连忙从棺中爬了出来,长吸了一口气,大骂道:“这破棺材,老子再也不躺了!” 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是失落极了。 该死啊! 本王遭了这么大的罪,竟没憋出脑疾! 难道,朱寿压根不是本王的大侄子? 此时,朱标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也不说破,淡淡道:“老二,今日算是给你一个小教训!” “丑话说在前头,再干出啥混账事,可就莫怪孤往死里收拾你了!” 朱樉收敛心神,连忙抱拳,叹道:“大哥,小弟记下了!” “你既没事,孤还有奏疏要批,回东宫了!” “大哥慢走!” 说罢,朱标带着张邈,迈步出府。 登上马车,张邈的面色,说不出的失魂落魄。 哎…… 竟未扎上秦王、医治脑疾,失策失策! 也就在这时,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张邈!孤问你,吕氏的药吃的如何了?” 张邈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回太子殿下 ,臣遍查古书,已配出七百一十二种药,足够太子侧妃吃上两年的了!” 朱标满意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既然如此,你回雄英的府上,侍奉于这娃子吧!”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哎,若是脑疾再这么在老朱家传染下去,造大孽啊!” 张邈不敢怠慢,赶紧说道:“臣遵旨!” “臣,告退!” 说罢,压下心中的激荡,一溜烟跑回了朱寿的府上。 刚一进门,迎头便见朱寿、朱允熥躺在院中的躺椅之上,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 他背着药箱,恭谨的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少爷!” “多日不见,可曾安好啊?” 听这熟悉之音,朱寿吓得睁开双眼,兴致全无之余,顿时满脸惊恐地道:“张邈?” “你这个老家伙,咋还回来了?” 张邈捋须,摇头晃脑地道:“医治完小老爷之后,老夫出门远游数月,可谓是日日惦念少爷的病情啊!” “来来来!” 说到这,他伸出手来,笑眯眯地道:“待老夫把脉一番,看看少爷的脑疾,可曾有复发之症!” 一下子,朱寿吓得脸都白了! 卧槽! 把脉? 万一把错了,本少爷岂不是要挨扎? 不成、不成! 怎么说也得想个办法,一杆子支走这个缺了大德的老家伙!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计上心来,忙不迭的开口:“且慢!” “老家伙,本少爷问你,可愿光耀门楣、流芳万万世?!” 闻言,张邈一下愣住了。 皇长孙,您是不是想多了? 臣治好了您老爹,待您登基,封爵之日不远啊! 还怕光耀不了门楣?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是好奇的问:“少爷,敢问怎么个光耀法?” 见他上套,朱寿心头一喜,赶紧说道:“老家伙,你医人一辈子,难道不想如张仲景一般,成了医道之圣?”筆趣庫 “正好,本少爷这有两个办法,可如愿也!” 啊? 与老夫的祖宗比肩? 张邈面色顿时激动不已,手都哆嗦了,忙问:“敢问少爷,是何办法?” “这第一个办法嘛,乃是编纂……” 出于性命攸关,朱寿也不卖关子,竖起一根手指,很干脆的蹦出一句话。 “本草纲目!”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赤脚医生手册,华夏医道大昌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张邈整个人都懵逼了! 编纂本草纲目? 他微微皱眉,忍不住好奇的问:“少爷,敢问怎么个编纂法?” 朱寿笑了一下,道:“本草纲目,顾名思义,当收录天下草药、药方于一册,编纂成书!” “以部为纲,以类为目,集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服器、虫、鳞、介、禽、兽、人等十六部为大全!” “除此之外,诸草药也当书画入册,好叫医者辩证!” “本草纲目成,华夏医之巨典立,彰显国威,造福万代!”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编纂本草纲目者,乃是生于嘉靖年间的一代药圣,李时珍! 此书,他走遍天下耗去二十余年,才编纂而成,乃是集华夏医之草药大成之作! 全书上下,共计五十二卷,一百九十余万字,记载的草药足有一千八百九十二种,收录的药方,更是多达一万一千零九十六个! 药圣啊药圣,为了本少爷免于挨扎,对不住了! 张邈这个老家伙,纵是汇齐天下名医之力,也少不得要耗去好几年的光景,才可编纂而成! 这样一来,本少爷的小日子,可就过得太舒坦了! 而此时,张邈听完之后,也是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编纂天下草药、药方于一册? 岂不是说,老夫传了十八代的家学,终于派上大用场了? 他面色激动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尴尬地道:“少爷,收录天下草药,当走遍南北……” “可老夫的身子骨,经不住这么大的折腾啊!”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道:“你这老家伙,脑子不太灵光啊!” “你行医多年,难道还没有个师兄师弟师侄啥的了?” “修书一封,叫他们把当地之草药送来京师,遍尝百草而录药性、功用,不就完了?” 说到这,他又面色幽幽地道:“再说,为大明计,本少爷大可叫老头子上谏朝廷,命天下名医帮你编纂啊! ”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张邈登时一拍脑门,忙不迭地道:“对对对!” 少爷提醒的妙啊! 天下之医,尽学老祖宗编纂的伤寒论! 要论师兄弟,老夫只管振臂一呼,响应之人,岂不是一抓一大把? 可很快,他面色扭捏了几下,忙道:“少爷,这……编纂之银……老夫实在囊中羞涩……” “您看……” 见他落入圈套,朱寿也不含糊,满不在乎地道:“哎呀,多大点事啊!” “银子罢了,一切编纂之用,本少爷给你掏了!” “回头你就去杨账房那支个二十万两,先对付对付!” “等把水火两部著成了,银子不够,本少爷再给你就是了啊!” 笑话! 只要叫这个老家伙莫要施针,别说二十万两,二百万两也无妨啊! 二百万两,买本少爷一辈子舒心,值吗? 太值了啊! 至于一旁的张邈听完之后,激动的浑身直哆嗦,顺势跪倒了下来,竟嗷的一声哭了。 “少爷!” “您对老夫太好了啊,老夫何等何能啊!” “多谢少爷成全!” “咦?” 说到这,他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少爷,要是老夫潜心编纂本草纲目,您的脑疾咋办?” “要不,老夫一口气把针灸施全了,再去编纂?” 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扎本少爷? 贼心不死啊! 朱寿一下气的大怒,抬脚便把他踹了个狗吃屎,脱口大骂:“混账!” “救本少爷一命,和救天下生民之命,难道你这老家伙不晓得孰轻孰重?” “张邈!” “当今洪武天下,众正盈朝,盛世将临,正是建功立业之机啊!” “正所谓,下医医人,上医医国!” “本少爷问你,是要一辈子当个名不见经传的下医,还是当个把华夏医道立于宇内之巅、甚至立庙祭祀之上医?” “光宗耀祖、名留青史这八个字,你拒绝得了?!” 一声声质问,仿佛雷滚,响于耳畔。 张邈听得心潮澎湃 之余,也是放声大叫:“少爷,老夫这辈子最大的愿景,正是光宗耀祖啊!” “可老夫就是一个蒙祖宗之余荫,蹉跎大半辈子,唯善于医治脑疾的大夫啊!” “老夫咋青史留名?” 闻言,朱寿顿时怒其不争地道:“糊涂!” “你把本草纲目编纂出来,你就是一代药圣!” “此书一出,天下名医熟知草药之性,定更善于医治病患,天下的百姓,出于活命之恩,也定会记住你立下的功绩!” “民心,乃是万世之国本!” “文官、史书不愿认下你的功绩,没干系!天下生民会牢牢而记,为你立庙宇、生祠,为你铸造神像,请帝王下旨封神!” “纵是百年、千年过去,你的香火也不会断了!” “你的宗族,当为你重开一页族谱,你的后代子孙,也定口口传颂你的功绩,你的荣光,当与张仲景齐名!” “诸般种种,你还怕不可流芳万万年?!” 一番话,极为蛊惑人心。 此时的张邈,听得是浑身颤栗不止,野心滚滚翻涌成海,激动地道:“不怕,不怕了!” “少爷,老夫悟了、悟了啊!” “您说的对,与医治您的脑疾相比,天下生民之病症,才是泼天之重!” “本草纲目一书,老夫定编纂不可,挡老夫者,万死!” 说到这,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叩首:“老夫张邈,万谢少爷赐下再造之恩!” 眼看他状若疯癫的样子,朱寿登时长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随之放下了。 娘了个巴子,终于把这个老家伙忽悠瘸了! 爽!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样子,连忙拱手,说道:“老家伙,华夏医道之昌,可就拜托你了啊!” “等本草纲目编纂而成,正是你封圣之日!” 话音刚落,张邈点了点头,也忍不住问道:“少爷,敢问您的第二个办法,又是啥啊?” 朱寿面色肃然,一字一句,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赤脚医生手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张家祖坟再遭殃,神书震撼朱元璋 这一刻,张邈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讷讷地问:“少爷,啥是赤脚医生手册?” 朱寿笑了一下,道:“此书,包罗诸病医治之法,手把手叫一个人成为医者,以此医治病患!” “不吹牛的说,只要识字,人人都可为医!” “一旦此书惠及天下,村村有医,我大明百姓不至于看病难、死得快了啊!” 说罢,心中油然升出一种自豪之感。 生于种花家,八辈之福,千古之幸! 赤脚医生手册! 此书,后世编纂而成之后,大力普及,一举扭转了整个国境之内落后的卫生医疗环境! 手册之上,记录了医治常见疾病、救治伤员、处理伤口、跌打损伤、接生、防止瘟疫等等内容! 书中的内容之广,连核武防护都囊括进去了! 简直厉害到姥姥家了! 至于治病的办法,也很简单,压根不用什么现代药品,只需种种常见的草药便可开方,可谓是完全符合了中医治人之道! 神书! 一旦有了此书,足以应对大明朝百分之九十九的诸多常见病! 而且,还可以培养出无数扎根于村的赤脚医生,一举解决百姓有病难医之困境! 长此以往,出于无病之患,大明朝的人口也将会迎来暴涨! 盛世不远矣! 而此时,张邈听完之后,面色也是激动难忍,喃喃地道:“没想到,医书还可这样编纂……” “等等!” “少爷,此书莫不是也要编纂?” “老夫编一个本草纲目都要累死累活,再编此书,恐力有不逮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鄙夷地道:“此书事关大明万年,你若编纂,本少爷还信不过你那两下子呢!” “老方!” “去本少爷书房一趟,把架上标号零零三之书拿过来吧!” “是,少爷!” 老方连忙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带着一本书册折返而归。 朱寿抬眸看向了张邈,顺势便递了过去,淡淡道:“喏,此书便是赤脚医生手册了,速速命人刊印了!” “此书,先在京师周边流传 吧!” “等有了成效,本少爷也好叫老头子入宫请旨,推行于天下!” 闻言,张邈迫不及待的翻开望去,仅仅扫了几眼,顿时激动地老泪纵横,喃喃道:“好东西,好东西啊!” “少爷写就此等神书,真乃华佗在世、扁鹊临凡了!” “老夫代天下苍生,拜谢少爷!” 说罢,毕恭毕敬的叩首一拜。 没想到,朱寿却是吓了大一跳,忙推脱道:“你这老家伙,休要往本少爷身上泼脏水啊!” “此书,一如青霉素,乃是你刨了祖宗的坟头而现世的啊!” “关本少爷何干?” 说到这,他神色不善地盯着管家老方,缓缓说道:“老方,要是老头子问起此事,也得这么说,晓得了吗?”筆趣庫 老方不敢怠慢,忙道:“少爷,老奴记下了!” 一旁的张邈,恍了恍神之后,也是拱手道:“少爷放心,今日之事,老夫也定当守口如瓶!” 说这话时,他心里激动坏了。 当今之天下,唯有繁华一点的州县之地,才有开设医馆的郎中! 至于偏远的村子,大夫这一至关重要的行当…… 不存在! 在无数村落之中,若想治病,说句不好听的,全靠听天由命,再不就是拜鬼神! 风寒? 消停等死吧! 接生? 所谓的接生婆,全靠擀面杖往肚子上压滚,压出孩子算顺产,压不出则要把手伸入产道死拉硬拽,酿成一尸两命之祸! 听来耸人惊闻? 不! 史书可鉴! 可有了赤脚医生手册,依正常之法接生,还怕孩童活活死于愚昧之手? 不怕了! 而那些流窜于村子之间,打着悬壶济世的幌子的江湖骗子,再也忽悠不住百姓了! 开兴民智,医道大昌! 见他嗷嗷直哭,朱寿的脸上却是笑容灿烂,说道:“老家伙,有了此书,再辅以本草纲目,你就是我华夏医道的中兴之人啊!” “你一代药圣之名,也近在咫尺啊!” “何苦日日琢磨医治脑疾呢?”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着他的循循善诱,张邈如同拨开云雾见 天日一般,痛哭流涕地道:“少爷,是老夫眼界小了!” “多亏少爷的点拨,老夫不可再这么蹉跎下去了!” 说到这,他顿时豪气万丈地道:“本草纲目,老夫编定了!” “赤脚医生手册,一日不广传大明天下,老夫纵死也无颜来见少爷!” “少爷,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去回府修书,召师兄弟们一共编纂本草纲目!” 朱寿心头大喜,连忙摆手:“去吧去吧!” 张邈也不含糊,立马迈步出了府门,火急火燎的一路赶到了皇宫。 刚迈步走入谨身殿,他顺势跪倒于地,振声高呼:“陛下,臣张邈,为大明万贺,万贺,万万贺!” 闻言,正在批阅奏疏的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什么什么万贺?” “你这老家伙,不是奉标儿之命,回去侍奉雄英了吗?” “咋还跑回来见咱了?” 张邈不敢怠慢,面色肃然地道:“陛下,臣献医之神书而来啊!” “此书,可解我大明百姓有病无医之大患!” “望陛下过目!” 说罢,双手奉上赤脚医生手册,递给了一个随侍的太监。 等太监呈上了上来,朱元璋接过一看,忍不住满脸诧异地道:“咦?” “这么多病的医治之法,全都罗列出来了?” “张邈!” “人命大于天!” “咱问你,上面的医治之法,可是真的有用?!” 张邈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振声说道:“陛下,臣以祖宗之名立誓,若是无用,则叫祖坟天天被人刨!” “臣之张家,断子绝孙!” 说罢,心里直直叹了一口气。 老祖宗,对不住了! 为了张家之福,再委屈您老一回吧! 听着他立下的毒誓,朱元璋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缓缓问道:“既是如此,此书何来?”筆趣庫 张邈想也不想,理直气壮地道:“回陛下,臣得先人托梦,刨了老祖宗的棺材,从而找到了神书!” 嘶? 闻言,朱元璋登时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卧槽! 不是吧? 张仲景之坟,竟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刊印神书,太医齐齐刨祖坟 这一刻,朱元璋心头震惊之余,也是疑惑极了。 张仲景,著伤寒论,乃一代医圣! 既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就算不公之于天下,留给子嗣当作传家宝也好啊! 何苦陪葬? 罢了罢了,当务之急,乃是把此神书推行于天下啊! 转念一想,他便打消了追问之心,看向了张邈,笑呵呵地道:“张邈!” “此事办的很好,你为朝廷立了一桩大功劳!” 闻言,张邈连忙说道:“为大明计,臣万死不辞!” “陛下!” “臣还有一事,经皇长孙之点拨,臣欲编纂本草纲目一书,以造福天下生民!” “往陛下恩准!” 说罢,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目光闪烁了几下,断然说道:“本草纲目之编纂,乃江山社稷之重,不亚于咱的洪武大典!” “既然雄英都这么说了……” “传旨!” “天下之医,尽数听由张邈之调用,以编纂本草纲目!” 张邈顿时面色大喜,叩首行礼:“臣,万谢陛下隆恩!” 朱元璋摆了摆手,一脸坦然地道:“丑话说在前头,咱给了你调遣医者之大权,可这编纂之银……” “你管雄英去要,咱可一文钱也不掏啊!” 张邈嘴角一阵抽搐,却也不敢 “来人!” “命太医院上下,户部尚书赵勉,速来谨身殿见咱!” “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时辰之后,众人奉旨迈步入殿,拱手行礼,齐声道:“臣等,叩见陛下!” 朱元璋也不啰嗦,把赤脚医生手册丢了过去,淡淡说道:“来,都看看吧!” 接过一看扉页,众人登时面面相觑。筆趣庫 赤脚医生手册? 好奇怪的医书之名啊! 可等翻开细细看过之后,众人全都目瞪口呆,止不住的议论。 “五禽戏?” “蒲公英可治发热、孩童咳嗽?” “白芍,黄芪等物之方子,温肾壮阳,可治天阉?” “咦咦咦,天下竟有此等奇方,岂不是说老夫的腰子……” “好东西,好东西啊!” “读来通俗易懂,识文断字者,即可行医!” “我华夏之医道,可大昌也!” 听着入耳的议论之声,朱元璋微微抬眸,问道:“此书如何?” 一人迈步出列,肃然地道:“陛下,此书,乃社稷之福!” “ 医病之广,药方之多,可谓是集医者之大成!” “其上记载的药方,行之有效!” “不过……” “还有很多药方,以及医治之法,我等闻所未闻,有待商酌!” “敢问陛下,此医之神书,何人所著?”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张仲景!” 啥? 竟是医圣所著?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张邈的身上,充满了震惊、疑惑、敬佩之色。 这个老家伙,也太会投胎了吧? 吃祖宗的老本,吃到了这个份上…… 真他娘的牛皮! 我等咋就没有一个好祖宗呢? 难受啊! 众人心头感叹之余,也忍不住拱手说道:“陛下,既是医圣所著,我等断无异议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尽快把此书刊印成册,速速推行于京师吧!” “还有,应天府当以医者、识文断字者、私塾先生为中心,分发此书!” “领取此书、且传百姓之后,可赏钱粮!” “可领了朝廷的钱粮,偏偏不干活,那就论之于重罪!” “等有了成效,惠施天下!” 众人连忙拱手:“陛下圣明!” 话音刚落,一个太医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拱手行礼:“陛下!” “臣以为,民间多有江湖骗子愚民之举!” “为了顺利推行,此书之上,可加盖朝廷六部以及太医院之印章,好叫百姓信服!” “这样一来,断不至于明珠蒙尘,可真正的一解万民之倒悬!” 朱元璋眼前一亮,大笑道:“不错不错,这个办法好!” “赵勉!” “臣在!” “刊印之时,连同六部,加盖大印!” 说到这,他面色忽然转冷,幽幽地道:“记住了!” “你户部早年出过空印案,要是谁敢效仿郭恒一般偷奸耍滑、从中贪墨,莫说咱把你这个户部尚书的脑袋砍了!” 赵勉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道:“臣遵旨!” “陛下放心!” “事关大明万年之计,户部上下谁敢怠政,臣定严惩不贷!” “臣这就去命人刊印,臣告退!” 说罢,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至于朱元璋,则是目光扫向了一众太医,说道:“咱叫你们过来,除了颁布赤脚医生手册之外,还有一桩大事!” “今日之后,太医院上下,齐心协力助张邈编纂本草纲目! ” “张邈!” “你来说说吧!” 张邈不敢怠慢,连忙道:“诸位,本草纲目,乃收录……” 等众人听完之后,瞬间愣住了。 一旦本草纲目著成,张邈之功,岂不是成了一代药圣? 该死啊! 我等咋就想不到要把天下的草药、药方编纂成书呢? 活活叫这老家伙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有人目光闪烁了几下,壮足了胆子,迟疑地道:“陛下,容臣不敬……” “臣之家学的几个药方,乃是不传之秘!” “若收录于张邈之本草纲目,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叫我华夏之民用了也无妨!” “可此书流传于后世,若叫天下异族偷盗而去,臣纵死不愿啊!” 众人面色登时一沉! 是啊! 别的药方也就罢了,可家学、师承的秘方乃是华夏之瑰宝,岂可送于异族? 朱元璋眼神微微眯起,缓缓说道:“诸卿之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未雨绸缪,一书两编吧!” “收录诸卿家学之书,供于宫中,亲军重重看护,无旨不可查阅,免于泄于天下异族!”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拱手行礼:“臣等遵旨!” “好了,咱还要批奏疏,都退下吧!” “是,陛下!” 说罢,众人退出了谨身殿。 走出宫门老远,众人连忙凑上前来,看向了张邈,气咻咻地道:“张太医,既有赤脚医生手册这等神书,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啊!” “为了你的本草纲目、我华夏医道大昌,我等把家学之秘方都献了!” “你再看看你,也太抠了吧?” 张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非是老夫不拿,实在是办不到啊!” 众人诧异地问:“为何?” 张邈面不改色地道:“此书,乃老夫刨了祖宗的坟头,才找出来呀!” “如若不然,身为医圣后人,岂可藏私?” 啥? 刨了张仲景之坟? 正想着,有人忽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诸位,在下记得祖上也出了一位名医,说不得棺中也有不世医术啊!” “在下先去祖坟一趟,告辞了!” “对对对,老夫家传八辈子,可谓是源远流长,也去祖坟看一看了!” “且慢,在下也走了!” 说罢,众人个个面色大喜,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看到这一幕,张邈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也行?! 第二百八十九章 约欧阳伦密谈,晋商之祸 这一刻,张邈整个人都惊呆了! 刨祖坟,不过是老夫用来忽悠人的说辞罢了! 万万没想到,太医院上下,竟齐齐回家跑祖坟! 荒不荒唐? 不过…… 这跟老夫有何干系? 他忍不住摇头晃脑地道:“哎呀,事不宜迟,老夫琢磨如何编纂本草纲目去也!” “收录天下之草药,说不得还可以借此多搞出几种药来,喂太子侧妃服下呢!” “老祖宗,咱们张家当出一代药圣了呐!” 说罢,火急火燎的一溜烟跑了。 而随着户部的刊印,振兴华夏医道之消息轰传,整个京师震动了! 正在青楼快活的孔慈,也不敢怠慢,立马回了衍圣公府,把京中诸事向兄长孔讷说了一遍。 孔讷听闻之后,面上说不出的鄙夷,不屑地道:“哼,朝廷办的这是什么烂事?”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天下之民,放着孔孟之道不尊,大兴什么医道啊!” “天子之泽,三代而斩!” “依老夫来看,大明也快要亡了!” 说到这,他竟挥墨执笔,激动地道:“为了衍圣公一脉之万世存续,老夫先写个降表吧!” 啥? 还修降表? 孔慈嘴角一阵抽搐,忙不迭地道:“兄长,此事不急、不急啊!” “京师上下,都在称赞陛下之圣明……” “修了降表,恐失民心呐!” 闻言,孔讷停住笔势,抬眸说道:“圣明?” “秦王于封地之暴虐于街头巷尾都传开了,你且看着吧,不出几日,定有无数臣民弹劾秦王!” “自古而始,天家宗亲作乱,与庶民同罪!” “等陛下难以论处自己嫡次子的罪过之时,一碗水端不平,还配叫圣明?” 闻言,孔慈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兄长的意思是……坑秦王一把?” 孔讷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为兄才不那么傻呢,万一秦王报复咋办?” “要坑,定是坑死无权无势的欧阳伦啊!” 说到这,他冲着门外高声问道:“孔德林何在?!” 话音刚落,一人迈步入堂,恭谨行礼:“孔德林,拜见 衍圣公!” 孔讷笑呵呵地道:“德林啊,你乃孔家旁系,这十几年来于山西行商,深深扎根于晋商之列,倒也不算辱没孔之一姓!” “老夫吩咐你的事,可还记得了?” 孔德林连忙拱手:“回衍圣公,走私茶叶于西域之道,族弟经营多年,牢不可破!” “另,族侄已重金贿赂了欧阳伦的家奴周保,命他说动欧阳伦于秦淮河画舫一聚!” 孔讷微微颔首,说道:“既是如此,去见一见欧阳伦吧!” “记住,定要把他给老夫拉下这趟浑水!” “遵命!” 说罢,孔德林忙不迭的转身而去,一路来到秦淮河。 刚来到画舫,一个家奴打扮的男子迈步上前,恭谨地道:“周保,见过大人!” 孔德林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淡淡道:“速速带老夫过去见欧阳都尉!” 周保不敢怠慢,连忙把他引入画舫之中的一个厢房。 此时的欧阳伦,端坐于内,一见到迈步而入,便开门见山地问:“说吧,这般大费周章约见本都尉,所为何事?” 孔德龙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不瞒都尉,今日在下前来,乃是送您一桩大买卖!” 大买卖? 来了来了! 衍圣公孔讷,亡我之心不死啊! 行! 看本都尉如何将计就计,反手坑死你这个老家伙! 欧阳伦心中思绪翻涌,嘴上却饶有兴趣地问:“咱们非亲非故,何至于此?” “还有,你是何地的商人,也敢大言不惭,说送本都尉一个大买卖?” 对于这个问题,孔德林早有应对,笑道:“都尉有权而无财,在下有财而无权,岂不正好合则两利?” “至于在下的出身……”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晋商!” 话音刚落,欧阳伦瞬间愣住了。 晋商、晋商! 宁商而不仕! 没想到,衍圣公府的财路,竟不在山东,而在于山西晋商! 他错愕之余,也忍不住缓缓说道:“原来是富甲一方的晋商当面,失敬失敬!” “你口中所谓的大买卖,是何财路?” 为了尽快拉他下水,孔 筆趣庫 德林也不隐瞒,笑道:“于西域走私茶叶!” “敢问都尉,可愿以权入股,分一杯羹?” 闻言,欧阳伦登时勃然大怒,一拍桌案,骂道:“混账!你晋商是想找死不成?!” “开国之初,陛下有旨,茶叶不可私自出关,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触陛下之逆鳞!” “还敢找本都尉以权谋私?” “信不信本都尉这就入宫,把你晋商之大罪上奏御前?!” 说罢,饶是做戏,心中也不止于掀起滚滚怒火。 大明立国之初,首敌乃是北元余孽! 为了免于西域作乱,朝廷以中原之茶叶,当作战略之资,交换西域之战马,用以踏平北元! 可一旦有人走私,西域不缺茶叶之后,不换马匹也就罢了,岂不是要兴兵进犯边关? 正因如此,朝廷下旨,永禁茶叶私自出关贩入西域! 这帮晋商,为了一己私利,竟敢糜烂边关之防,罪该万诛! 而见他发火,孔德林却一点也不急,拱手说道:“商者,言利不言国!” “只要都尉以权为在下免去通牒之患,年年可得百万两白银!” “如何?” 呦? 玩许以重利的把戏? 要不是本都尉得了老爷子的谕旨,说不得还真就上当了! 不过…… 为了叫这厮打消警惕之心,本都尉还得再推脱一把啊! 转念一想,欧阳伦面上带了几分冷笑,说道:“自本都尉当了驸马之后,一年的俸禄,乃是两千石之巨!” “纵不求财,也是吃喝不愁,凭何与你同流合污?” 闻言,孔德林摇了摇头,否决道:“都尉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都尉身为进士,乃是穷苦出身,寒窗苦读、赴京赶考之银,还是村中的家家户户凑出来的吧?” “虽说都尉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死了之后呢?” “难道,您不为老家的乡亲父老谋个富贵吗?” “他们对您施以大恩,您却忘恩负义,史书之上,少不得留下一个不忠不义之骂名啊!” 一下子,欧阳伦瞬间懵逼了。 卧槽! 为了坑死本都尉,孔讷连这招都用出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 欲灭晋商,解缙请旨削藩! 此时,欧阳伦懵逼之余,心头也是感慨不已。 衍圣公玩的这招,杀人诛心啊! 可惜,厉害归厉害,本都尉奉了圣旨,压根不怕诛! 见火候十足,他沉吟了半晌,才看向了孔德林,长出了一口气,咬牙叹道:“你说的对!” “罢了罢了!” “为了老家之人的后路,走私茶叶之道,本都尉干了!” 闻言,孔德林面色顿时大喜,连忙拱手:“在下孔德林,万谢欧阳都尉!” “此乃一万两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还望都尉收下!” 说罢,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 咦? 还有意外之喜? 欧阳伦眉头一跳,也不含糊,顺势接过宝钞,笑眯眯地道:“好好好,孔老兄既是如此心诚,往后咱们定是合则两利!” “正好,陛下有意命人巡查西域边关!” “本都尉回头毛遂自荐,出任钦差,叫尔等晋商免于严查通牒之患!” 话音刚落,孔德林便忍不住激动地道:“有劳都尉了!” “等都尉巡至山西,在下定扫榻相迎!” “至于都尉应得之银,晋商绝不敢贪墨一文,定如数奉上!” 欧阳伦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如此甚好、甚好!” “孔老兄,本都尉离府已有半日之久,为免公主生疑,先行告辞了!” “都尉慢走!” 说罢,迈步离去。 走出画舫老远,他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周保,缓缓问道:“自本都尉高中进士、收你为奴之后,可曾有过半点亏待?” 周保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地躬身道:“都尉待奴婢如亲弟,奴婢感激不尽!” “噢……” 欧阳伦点了点头,淡淡道:“既是如此,把这一万两银子,送回本都尉的老家吧!” “离乡多年,也该报答报答父老了!” “奴婢遵命!” 周保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等把他打发走了,欧阳伦登上马车,吩咐道:“快,速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迈步入殿,便抬眸问道:“深夜入宫,可是孔讷那老家伙命人找上你了!” “正是!” 欧阳伦连忙拱了拱手,忙道:“回陛下,衍圣公之商路,乃是晋商走私茶叶于西域!” “臣惶恐,是以赶紧入宫奏于陛下! ”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登时震怒不已,冷笑地道:“好啊,好一个晋商!” “咱施行于九边的开中制,竟养出几头吃里扒外的畜生来了!” “还敢玩官商勾结的把戏?” “想九族尽诛不成?!” 开中制! 召商输粮而与之盐,谓之开中! 此制,于洪武三年设立,以对抗南下之北元余孽,宽待山西诸地商贾之政! 开中制的设立,乃是出于九边距离京师遥远,补给困难重重! 为了消减户部之负担,山西商人可向大同、居庸等几大边关输送粮食等辎重,以此来得到合法贩卖官盐之资,也就是所谓的盐引! 运多少辎重,即颁下多少盐引! 随着开中制的推行,朝廷虽损失不少盐税,且叫商贾垄断河东、两淮之盐引,却可消减运输之钱粮,可谓是利大于弊! 没想到,山西之晋商,非但不感念朝廷之隆恩,竟还敢走私茶叶入西域,变相的糜烂边关! 该死、该杀! 此时此刻,见陛下龙颜震怒,欧阳伦吓得都大气不敢喘了。 他沉吟了几下,才壮足了胆子,拱手问道:“陛下,可是要消了开中制,以灭晋商之势?”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若消开中制,不出百年,九边定是糜烂!” “叫山西晋商再蹦跶几年吧!” “等咱大明的水泥路直通大同、居庸之地,输送钱粮畅通无阻,也就用不着这帮重利而无国的混账了!” “到了那时,咱好好跟他们算一算账!” 说到这,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既然孔讷敢走私茶叶入西域……” “传旨!” “驸马都尉欧阳伦,择日巡查山西、陕西、西域边关诸地,彰显国威!” 欧阳伦连忙拱手:“陛下圣明!” 朱元璋微微颔首,淡淡道:“去了山西,给咱好好查查晋商的底,省得咱连根拔地之时,有漏网之鱼!” “臣遵旨!” “好了,回去多陪陪咱的女儿吧!” “臣告退!” 说罢,欧阳伦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他前脚刚走,蒋瓛迈步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皇爷,据锦衣卫奏报,秦王殿下于封地欺压百姓诸事,已在朝臣之中传开了!”筆趣庫 “朝臣们欲在早朝之上,弹劾秦王!” 闻言,朱元璋面色淡淡地道:“弹劾老二?” “叫臣子们弹吧,也叫这兔崽子好好看看什么叫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说罢,他走下御案,抬眸看向了面前天下万国图,尤其是看向西域诸国之时,眼神充满了冷意。 “西域!” “自汉唐之后,失于华夏版图千年之久!” “等灭了草原之患,再无后顾之忧,咱朱元璋迟早把此地收回大明之疆土!” …… 翌日。 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一身龙袍,端坐于御案,帝王之威严浓郁极了。 一个太监高声唱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位臣子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臣翰林学士解缙,有本上奏!” 朱元璋看着对方,目光之中充满了柔和,笑呵呵地道:“咱和从道义上是君臣,而恩同父子,你当知无不言!” “说吧!” “何事?” 解缙拱了拱手,缓缓说道:“臣闻有尧舜三代之君,而法尧舜三代之治,远超唐宋!” “太平千万者,理之必然也!” “臣蒙陛下之恩至深,故书太平十疏,献于陛下,望我大明万万年!” 咦? 太平十疏?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摆了摆手,笑道:“说来听听!” 解缙面色肃然地道:“陛下,臣以为,王政之大端,不过十事,一曰参井田均田之法!” “二曰兼封建郡县之制!” “三曰正管名!” “四曰兴礼乐!” “五曰审辅导之官!” “六曰新学校之政!” “七曰省繁杂!” “八曰薄税敛!” “九曰务农!” 这一刻,他的朗朗之音,响彻整个奉天殿。 群臣听得全都敬佩极了。 不愧是深得陛下宠信、自幼便有神童之称的解学士啊! 一桩桩奏疏,直指治国之道! 可此时,朱元璋惜才之余,也好奇的问:“解缙!” “你的太平第十疏,乃是何策?” 解缙面色变幻了几下,竟顺势跪倒于地,叩首道:“陛下,藩王封地之广,拥兵之重,臣恐不出十年,定酿大祸!” “天下藩王之暴虐,尤以秦王为最!” “臣解缙,万请陛下削藩!”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惊呆了! 卧槽! 解缙这厮疯了吧? 活腻歪了,竟敢叫陛下削藩?! 第二百九十一章 陛下,诛我解缙十族又何妨? 此时,满殿群臣面面相觑,听得目瞪口呆极了! 削藩? 削什么藩? 解缙这厮莫不是疯了? 谁不知道,陛下最是疼爱老朱家的子子孙孙,上谏削藩,岂不是去触陛下的逆鳞?! 作大死啊! 尤其是大学士方孝孺,实在不忍见这个读书人的种子崩逝,立马迈步出列,脱口怒喝:“糊涂!” “藩王之政,乃是国策,岂可乱擅动摇!” “解缙!” “莫要人云亦云,自绝于天下!”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解缙啊解缙! 你可是老夫看重的读书人种子啊! 你自幼素有神童之名,七岁著文,十二岁读遍四书五经,贯穿义理,十八岁即高中江西乡试榜首解元公! 十九岁,再中戊辰科进士三甲,授庶吉士,年末,官至翰林学士! 洪武二十三年,韩国公李善长因胡惟庸案而死,你上疏为其伸冤,陛下再是恼怒,也惜才的叫你闭门思过半月罢了! 不出意外,终有一日,老夫这个翰林院大学士之位,那就是你的了啊! 可现在,你乱出风头,上谏削什么藩啊? 太愣头青了吧? 不料,此时的解缙一点也没听进去,拱手说道:“方大学士,下官以为,此言差矣!” “洪武三年,陛下以尊勤君王,攘斥外夷之政,大封九大戍边藩王!” “彼时北元余孽作乱,以藩王镇守边关,上卫朝廷,下安生民,乃久安长治之计!” “可如今,洪武二十四年了!” “戍边之藩王,似秦王之朱樉,立下功绩者少,拥兵过重者甚多,恐有势盖京师之祸!” 说到这,他又是叩首一拜,肃然地道:“陛下!” “非臣不忠,实乃若后世之君昏聩,且藩王势大,定要起兵造反!” “如此一来,陛下之正统、太子之嫡血何存?” “正所谓,未雨绸缪!” “臣请陛下削藩!” 闻言,饶是朱元璋再怎么惜才,脸上却不禁涌起一阵怒意,沉声道:“解缙!” “你这是要离间咱和诸子之情吗 ?!” 解缙浑然不惧,满脸坦然地道:“臣只言出而祸必随之,然耻立于圣朝而无谏诤之士!” 意思也很简单,他解缙乃是仗义执言,瞧不起不敢说真话的臣子! 此时的群臣也深知其意,转瞬便勃然大怒了! 娘的! 你解缙是个什么东西啊? 自己非要去薅陛下的虎须也就罢了,还把我等全骂进去了? 贱不贱呐? 你是正直清明之臣,我等若不被你裹挟附议削藩之策,该成啥了? 万世之奸佞? 一下子,众人气的纷纷迈步出列,振声高呼:“陛下!” “解缙离间天家亲情,动摇国本!” “这哪是太平十疏,明摆着是祸国十疏啊!” “臣请罢其官位,打入昭狱严刑问罪!”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这一刻,群臣心里都恨死了解缙,都把他当作了眼中刺、肉中钉! 见群臣大怒,解缙竟是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一国!” “不谋万世者,何以为人之臣子?” “诸君笑我太疯癫,我笑诸君惜官位而不谋国!” “北元余孽是祸,藩王之乱也是祸根,当灭!” 听着入耳的声声鄙夷,群臣震惊极了! 这厮是疯狗吧? 逮谁咬谁? 往死里得罪于我等,也不怕回头联手排挤于他? 尤其是方孝孺,气的脸色一片铁青,忍不住怒斥道:“解缙,你够了!” “桀骜不羁,乃取死之道!” “去年为李善长伸冤之教训,还不够深?!” 说到这,他连忙叩首,说道:“陛下,臣请下旨,命解缙闭门思过三月,以正视听!” 咦? 闭门思过? 这个办法好,倒是可以保住解缙这个国之大才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摆了摆手,断然道:“咱准了!” “来人!” “送解缙回府!” “遵旨!”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作势欲擒。 可此时,解缙竟是悍然起身,面带无穷的决然之色,慷慨激昂地道:“陛下,若叫臣回府闭门,臣立马 撞柱而亡,以死明志!” “陛下!” “还望您莫要以朱家子孙为念,当以天下生民为福祉,下旨削藩!” “臣上谏,削藩之始,当以权势藩王为首重,夺兵权、改宗制!” “削藩之首,也当以秦王为先,方不至于天下藩王联手作乱!” 一下子,朱元璋心里都要气死了。 他压下滚滚怒气,缓缓问道:“解缙,你可知藩王于天下之利?” 解缙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臣只知藩王之政,尽为百害!” “陛下!” “太子殿下乃不世储君,您难道要坐看藩王势力,反过头来压住太子之位?” 闻言,群臣迈步出列:“混账!” “太子在,诸王谁敢作乱?!” 解缙一点也不怂,作死之心翻涌之余,断然道:“太子病重,如若早夭,承位之储君,岂可压得住天下藩王?!”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敢说咱的标儿早夭? 他见解缙摆出一副执拗的样子,立马愠怒地道:“解缙!” “你是宁死、诛九族,也要忤逆咱了?” 解缙跪在地上,肃然地道:“陛下,臣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臣,蒙陛下之信,当仗义死节报君恩!” “为我大明万年,纵是诛了臣的十族,又有何妨?” “您若放任藩王势大,那便砍了臣的脑袋,以平息天下藩王之怒吧!” 说罢,竟脱下官帽,恭恭敬敬一拜,以头磕地。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顿觉一阵头大,瞬间无奈了。 这个解缙,是个可堪大用的正直忠臣,可怎么跟方孝孺一般,完全就是一个傻呆呆的死脑筋呢? 咱洪武一朝,咋就摊上这么两个愣头青? 气煞咱了!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方孝孺,忍不住气的脱口骂道:“解缙之迂腐,不下于你方孝孺!” “看看你治下的翰林院,简直乌烟瘴气!” “你自己说,何罪之有?!” 话音刚落,方孝孺听得脸都绿了。 卧槽! 陛下! 解缙作死,你骂老臣干啥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解缙惊呆,朱寿竟管陛下叫爷爷? 这一刻,方孝孺整个人都懵逼了。 老夫服了啊! 解缙一门心思请命诛自己十族,陛下您倒是收拾他啊,关老夫啥事呐? 老夫也太无辜了吧? 他心里这么想,却连忙拱了拱手,嘴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臣御下不严,臣有罪!” 朱元璋一拍御案,气咻咻地道:“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罚你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往后翰林院再出似你这等迂腐之人,咱唯你是问!” 闻言,方孝孺痛苦的把眼睛一闭,行礼道:“臣遵旨!” “解缙!” “闹也闹了,还不速速退下!” “找死不成?” “你死也就罢了,十族何辜?!” 没想到,解缙还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仰头便慷慨激昂地道:“方大学士,我辈读书人,心系家国天下,何惜一死?” “藩王之乱,定酿成泼天之大祸!” “下官今日之言,勿谓言之不预也!” 话音刚落,方孝孺鼻子都要气歪了。 混账! 老夫还不晓得藩王之祸? 可眼下,大明武将征伐诸国,当由藩王镇压疆土,绝非削藩之机,你乱出什么风头? 你这个读书人的种子死了,武将们纷纷出征,朝堂之上,若无藩王制衡文官,这帮狗娘养的可是会掀起党争之祸啊! 孰轻孰重? 文官党争,永是天下第一大祸端! 自己活活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迂腐! 愣头青啊! 转念一想,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脱口怒骂:“住口!” “不明朝局之变,只知意气之争,你读的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以一死博取忠名,却把父子相残之罪名,施于陛下的头上,这就是孔孟教授你的忠恕之道吗?” “今乃洪武二十四年,草原、安南、西域等天下诸国,留待大明征伐!” “外祸当前,你凭何掀起内乱?” “削藩一出,诸地藩王之怒,你去平吗?!” 说到这,他又恨其不争地喝道:“太平十疏,前九疏为治国之道 ,可你这削藩之疏,生不为陛下分忧,死还要给朝廷添乱!” “不忠不义不孝!” 一声声怒骂,犹如滚雷! 解缙听得面色一沉,拱手说道:“方大学士,下官以为,武者散其勇,文者播其慧,文武相驰,纵是外祸,亦可垂拱而治!” “垂拱而治?” 闻言,方孝孺忍不住嗤笑一声,抬手指向了文臣之列,鄙夷地道:“解缙!” “你且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这帮人吧!” “朝廷六部之首,倒是为国为民,可别的人呢?” “当官只为当官,为己为权为名为利为族,就是不为国、为民!” “一个个自诩清流名士,却是尽皆玄谈误国,家中捧着圣贤书,笑看门外冻死骨!” “你七岁明理,不可谓不聪慧,难道要跟他们一般,读无礼无仁无义的无字天书吗?!” 沈溍、詹徽等六大尚书对视一眼,笑呵呵地道:“方大学士,所言极是!” 可余下之人顿时急了,怒声说道:“方孝孺,安敢羞辱我等?” 方孝孺捋须,摇光晃脑的不屑道:“哼,国有利器,不示于人,小人持嘴,叫嚣不停!” “来来来!” “今日老夫站在这,看谁对喷得过老夫?!” 一下子,众人听得脸都绿了。 奇了怪哉!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说话咋越来越缺德了? 一旁的解缙也是被怼的哑口无言,喃喃道:“这……这……” 正说着,朱元璋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的顿觉头大不止,便立马吩咐道:“来人!” “把解缙绑了!” “方孝孺留下,诸卿速回府衙办差!” “退朝!”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忙不迭迈步上前,趁着解缙还没反应过来,便眼疾手快的把他押了。 见到这一幕,群臣登时羡慕极了。 得! 看来,陛下还是惜解缙之才了啊! 这要是换个人上谏削藩,脑袋早就搬家了吧? 出于圣旨已下,众人羡慕之余,也只好作罢,拱手道:“臣等遵旨!” 说罢,全都躬身退出了 奉天殿。 等群臣一走,朱元璋看向了方孝孺,笑骂了一句:“你这个老家伙,嘴皮子倒是利索嘛!” 方孝孺拱了拱手,说道:“叫陛下见笑了!” “敢问陛下,解缙咋办?” 朱元璋摇了摇头,淡淡道:“走,带他去见寿儿吧!” “那娃子既治得了你这头犟驴,也定有办法,整治解缙这个愣头青!” 闻言,方孝孺眼前顿时一亮,激动地道:“陛下圣明!” 这一问一答,解缙听得一头雾水极了。 他忍不住脱口问道:“陛下,什么什么愣头青?”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搭理这货,命殿前亲军把他押上马车之后,便带着方孝孺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等下了马车,方孝孺给解缙松绑之余,也不忘叮嘱道:“记住,等进了朱寿朱公子的府门,不管啥事,都万万不可大惊小怪!” 解缙脸上带着几分不服气,好奇的问:“朱寿?” “莫不是献粮有功的那个商贾?” “哼!” “方大学士莫闹,区区一个商贾的府上,有何大惊小怪,难道他是孔孟转世不成?” 说到这,他仰着脖子,傲然地道:“纵是孔孟转世,下官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敢跟他论一论藩王之祸!” 方孝孺摇了摇头,淡淡道:“孔孟转世?” “朱公子之才,不在儒学之教化,在于大兴华夏!” “你这愣头青,把老夫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道:“行了,啰嗦这么多干甚?” “走!” “你们两个随咱进去见见寿儿!” 说罢,三人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朱寿、朱允熥两人蹲在院中,烤着牛肉,吃的满嘴流油。 听着身后脚步声响起,朱寿转过身来,顿时激动地道:“呀,老头子!” “多日不见,想死孙儿了呐!” 话音刚落,解缙面色巨骇,转瞬便一屁股瘫倒在地上了! 卧槽! 疯了吧? 他竟管陛下叫爷爷?!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朱元璋懵逼,大孙也打算削藩? 这一刻,解缙瘫坐于地,整个人都要吓傻了! 不是吧? 陛下何时在宫外有一个孙子了? 等等,站在朱寿旁边的那位,岂不正是淮王朱允熥? 难道说…… 正想着,方孝孺连忙搀扶起了他,笑眯眯地问:“你这是咋了……” 解缙面色涌起一阵尴尬,讷讷地道:“下……在下腿麻了……” 朱寿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老头子,此人是谁啊?” 闻言,朱元璋气咻咻地说道:“一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今日早朝,这厮非要献太平十疏、上谏削藩!” “陛下觉得他患有脑疾,正好寿儿你久病成医,命咱带他送来医治呐!” “好大孙,你不妨抽空帮他看看脑子?” 话音刚落,解缙登时面色大震! 啥? 大孙? 岂不是说这位乃是皇长孙殿下? 原来,皇长孙没死啊! 正统不绝! 而此时,听便宜爷爷说及太平十疏,朱寿也吓了一大跳,震惊地问:“你是解缙?!” “正是!” 解缙不敢怠慢,正了正衣袍,端正的拱手行礼:“在下翰林学士解缙,拜见朱公子!” 朱寿微微抬眸,问道:“解大人,何故削藩?” 解缙拱了拱手,肃然地道:“藩王势大,拥兵之重,不出百年,恐酿汉之七国大乱!” “朱公子!” “为了大明万年,在下不惜一命,也要扼杀藩王之祸于摇篮!” 闻言,朱寿面带几分感慨之色,抬手一指方孝孺,叹道:“解大人,敢在洪武一朝,上谏削藩,本少爷佩服、佩服!” “作的一手好死啊!”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旁边的方孝孺,断然说道:“你之头铁,不下于这个迂腐的老家伙啊!” 方孝孺脸色顿时一黑,下意识地脱口道:“朱公子莫闹!” “老夫之迂腐,拍马不及解缙也!” 朱寿翻个了白盐,没好气地道:“都一个样,全是死犟死犟之人!” 解缙、解缙! 才气雄浑,忠君为民,偏偏恃才傲物、不通为官之道! 纵是洪武皇帝再怎么器重,也不得不把他发配去江西当了一个监察御史! 建文朱允炆登基之后,他跑来京师求官,可朝中仇人遍地走,活活遭到了众臣的联手排挤!筆趣庫 众臣当廷责问,说你娘亲去世、父亲老迈,不在家中侍奉,跑来京师追名逐利,乃不忠不孝! 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解缙身败名裂! 等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方孝孺遭诛十族,解缙以惊艳之才学,起草登基诏书,才得到了重用! 永乐初年,朝廷所有的重大诏书,尽出解缙之手! 可惜,最终也因心性之缺,搅合进了立储之事,在朱棣的默许之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把他灌醉,拖入大雪之中活活冻死了! 不过…… 眼下的解缙,才仅仅二十多年,还有挽救的余地啊! 转念一想,朱寿忙是把便宜爷爷拉去了一旁,低声说道:“老头子,这厮是个好臣子!” “咱们帮燕王朱棣造反功成之后,他是起草诏书的不二之选啊!” “孙儿调教他一番,把他傲气给磨干净了,回头送于燕王,岂不是立下一桩大功?” “咋样咋样?” 朱元璋听完之后,嘴角疯狂的抽搐。 兔崽子! 解缙,乃是咱煞费苦心给你挑出来的扛鼎治世之臣! 送老四干甚? 可很快,他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对对对!” “寿儿,这厮可是一个刺头、是一柄不世出的双刃剑,你调教得了?” 朱寿洒然一笑,说道:“老头子,在解缙这等持才傲物之人的眼中,天下非黑即白,叫这种人屈伸,只有一种办法……” “用绝对的实力去碾压他!” “藩王之论?” “且看孙儿如何骂醒他!”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看向了解缙,笑道:“解大人,对于藩王之祸,在下也有一番见解,不知可愿坐而论道?” 解缙连忙拱手:“朱公子之言,在下洗耳恭听!” 朱寿笑了一下,振声说道:“陛下分封诸王,于当下之朝局,利大于弊!” 利大 于弊? 解缙感到一头雾水,忙不迭地问:“敢问朱公子,此言何意?” 朱寿思索了几下,这才缓缓说道:“解大人,立国之初,陛下用的乃是武将、文官、藩王三位一体制衡之政!” “武将压文官,文官制藩王,藩王镇武将!” “正所谓,攘外而安内,内廷不乱,可灭外祸!” “此乃洪武皇帝的万世之明政!” “可一旦削藩,藩王势弱,武将出征,朝堂之上,文官集团岂不是一家独大?” “要是后世之君,出了一位御驾亲征、兵败而至武将尽丧的天子,且藩王无势的话,你说皇帝靠谁来制衡文官?” 闻言,解缙面色登时一沉! 他拧眉沉吟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阉人?” “对!” 朱寿微微颔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阉人即太监,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家奴!” “不管太监有多大的权势,皇帝一句话便可收回,可谓是生杀予夺!” “可太监出于断子绝孙,为了讨皇帝之欢心,定是不择手段,争弛于文官集团,那就是两党争权!” “文官、阉人党争之朝局,你觉得利国利民吗?” 一下子,解缙瞬间愣住了。 啊? 好有几分道理呀! 文官之害,自江南士族而始,可见一斑! 要是一家独大,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面色连连变幻,忍不住开口道:“党争之祸,可生灭国之患!” “难道,是在下错了?” “我大明不该削藩?” 见他终于有服软之势,朱元璋心头登时涌起一抹喜意。 咦? 咱的大孙厉害啊! 这就要把解缙这个愣头青说服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此时的朱寿竟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不不,削藩是一定要削的,可削藩之机,为之过早!” “再说了,藩王之祸,不在于拥兵之重,在于万世之供养!” “解大人,你的想法错了啊!” 话音刚落,正值兴头之上的朱元璋,瞬间懵逼了。 不是吧? 寿儿竟也打算削藩?! 第二百九十四章 解缙开悟,朱元璋欲削天下诸藩 这一刻,不光是朱元璋,连解缙整个人也惊呆极了! 啥? 皇长孙身为老朱家的子孙,竟要削藩? 这……这…… 知己啊! 吾道不孤也! 可很快,他转瞬眉头大皱,忍不住疑惑地问:“朱公子,为何藩王之祸,在于万世之供养?” 朱元璋回过神来,也抬眸问:“是啊,寿儿,有何说法?”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头子,我大明一朝,藩王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位世袭罔替!” “今乃洪武二十四年,陛下共封十八位亲王!” “朱家之宗室,分亲王、郡王、镇国、辅国、奉国以及对应的中尉,共计八大爵位!” “依陛下制定的皇明祖训,亲王之嫡子可继爵位,庶出则降为郡王,郡王之庶出再降镇国,直至后代降至奉国中尉,不再封爵!” “孙儿可是说的没错,对吧?”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对!” “可这跟藩王的供养之祸,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老头子,一年之俸禄,亲王一万石,郡王两千石!” “倘若立功、过节、生辰,朝廷也不吝啬赏赐!” “光是诸多赏赐……” “亲王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盐二千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 “郡王锦一十匹,纻丝五十匹,罗二十五匹,绢一百匹,盐五十引,茶三百斤,马匹草料月支十匹!” “三将军之俸禄,为一千、八百、六百,三中尉为四百、三百、两百石!” “公主、驸马年年两千石!” “当今之天下,朱家子孙还少,这点俸禄尚且看不出什么祸端,可您老想过百年之后的朱家宗室,该是何等之多?” 朱元璋拧眉沉吟了几下,迟疑地道:“七八千人?” “老头子,那你可想错了!” 朱寿面带几分感慨之色,断言道:“百年之后,朱家之宗室,少不得三四万人!” “这么多宗室,年年俸禄可至千万之巨,对于朝廷来说,如何供养得了?” 说 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朱家生娃,太他娘的狠了! 嘉靖一朝,宗室四万五千余人,等到了万历年间,竟足足高达十五万人之巨! 而朱元璋听完之后,瞬间愣住了。 立国之初,他之所以宽待朱家子孙,正是出于生怕后辈重蹈自己的覆辙,当了乞丐! 在他的设想之中,宗室不过万! 可要是按大孙子的说法,如此之多的宗室,恐成朝廷财政第一大负担啊! 他心头震惊之余,也忍不住目瞪口呆地道:“陛下的老朱家,是一窝一窝的生娃不成?” “咋会生出这么多宗室子孙?” “不至于啊!” 朱寿凑上前来,忙不迭的说道:“老头子,当今之藩王,有本事拥兵以镇边关,可他们镇守之余,也有三妻四妾的啊!” “一位藩王生三四个子女,子女再生,无穷匮也!” “皇明祖训之律,宗室子孙不必谋生,尽靠朝廷赡养!”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诸藩不铸下大错,便可叫自己的子孙高枕无忧!” “照这个势头,不出五代,定出只知享乐的不肖之子嗣,别说统兵戍边,连兵法都不知怎么读了!” “还有,对于宗室,朝廷不但要赏赐诸藩钱粮,还要分发良田!” “今日以摊丁入亩之策,灭了江南士族兼并土地之患,百年之后,定要掀起藩王兼并土地之祸!” “后世之君,若无陛下之杀伐果断,岂敢对诸藩动刀?”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地道:“若孙儿是一地之藩王,为了混吃等死,只管不停的生娃,光靠朝廷的赏赐,便可一辈子快活自在!” “这买卖,咋算都不亏啊!” “您老觉得若这么生下去,三四万的宗室,还算多吗?” 闻言,朱元璋满脸的怅然,喃喃地道:“不多……不多了……” 难道…… 是咱错了? 老朱家要是照这么个生娃法,不出百年,诸藩定成朝廷大祸!筆趣庫 朝廷施政,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可这么多的钱粮,尽用于诸藩之俸禄,为了老朱家的子孙之福,咱朱元璋岂不是辜负了天下生民? 华 夏天下,无万年之王朝! 一旦大明由兴转衰,内忧外患之下,朝廷紧巴巴的用钱,老朱家的宗室却大肆挥霍钱粮、兼并土地,岂不是要拖垮整个大明朝? 藩王富禄米,卫所缺月粮,各边缺军饷,各省缺俸廪,文武官益冗,民穷财尽! 亡国之相啊! 江山社稷咋办? 眼看便宜爷爷陷入了沉思,朱寿叹了口气,说道:“老头子,这就是藩王之弊端了!” “正因如此,孙儿才认为朝廷定要削藩不可!” “解大人!” “这回,你可晓得削藩之机出错了?” 话音刚落,一语惊醒梦中人! 解缙整个人如遭雷击! 呀! 本官终于明白了! 削藩之机,不在陛下之洪武,在于皇长孙一朝啊! 转念一想,他忙不迭的拱手说道:“朱公子,是在下看不清天下之朝局,实乃太着急了!” “您之言谈,如醍醐灌顶,在下羞愧、羞愧!” 说到这,他便看向了朱元璋,端正行礼:“朱老爷子,有此贤孙,您之家业,定万世之隆啊!” 此话一出,方孝孺听得嘴角疯狂的抽搐。 解缙! 你是疯了不成,削藩也就罢了,还敢搅合进立储之事? 真他娘的会作死啊! 正想着,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宠溺地道:“咱的大孙,乃朱家之万里良驹!” “爷不如孙,爷不如孙啊!” 朱寿忍不住问道:“老头子,这么说来,您老也觉得削藩可行?” 闻言,一旁的方孝孺回过神来,则是暗自摇头,长叹了口气。 皇长孙啊皇长孙! 陛下曾以乞丐之身,吃过天下万苦! 也正因如此,最怕老朱家的子孙走上自己的老路! 您以为只凭三言两语,便可令陛下亲自对自个的儿孙动刀? 想当然了呀! 可就在这时,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寿儿说的对!” “削藩!” “为了天下生民之计,大明朝定要削藩不可!” “爷爷错了,陛下也错了!” 一下子,方孝孺整个人瞬间陷入石化了! 卧槽! 陛下! 您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第二百九十五章 跑马圈地,诗词撼解缙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十分的清醒。 天下万民为首重! 若藩王之祸拖垮朝廷,以至于民不聊生,他宁可消减朱家子孙之福,也不愿看到无数百姓受难之凄苦! 一辈子劳心劳力,只为百姓! 这,正是一代千古帝王,洪武朱元璋! 而此时,他沉吟了几下,忍不住问道:“寿儿,光说不练假把式!” “既是削藩,你可想出了应对之策?” 朱寿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不就巧了,孙儿正好有三个办法,用于朝廷削藩!” 闻言,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咋,莫不是汉武之推恩?” “不不不!” 没想到,朱寿连忙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终汉一朝,分封藩王乃是诸侯之制!” “可我大明的藩王,有兵权而无不涉封地之政,推恩令根本不适用当下之时政!” “正因如此,孙儿的第一个办法,是打乱藩王子嗣之封地!” “在北诸王,子嗣分封于南,在南诸王,子嗣分封于北,藩王之权,不削则自削矣!”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大震! 咦? 当年分封,咱咋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 连一旁的解缙也是目瞪口呆,喃喃地道:“若打乱分封之地,藩王难成大势,大大利于京师集权啊!” “妙,好一个妙计!” 说到这,他忽然眉头一皱,问道:“等等!” “朱公子!” “纵是分封藩王子嗣于南北,也解决不了供养之患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嘻嘻地道:“解大人,那就得用到在下第二个削藩之策了!” 解缙面色肃然,忙不迭的拱手:“在下愿洗耳恭听!” 朱寿竖起一根手指,摇头晃脑地道:“这第二个办法嘛,是封地改为分地!” “由朝廷下旨,买一定的土地给藩王,叫藩王来收租!” “土地分完之后,不再对藩王子嗣赏下土地!” “也就是说,藩王要靠朝廷赐下的土地为生,定要悉心治理佃户之民生,以保王府之用度!” “此策,既不会叫藩王成了混吃等死的蛀虫,也可造福于 百姓!” “还有,朝廷要下旨,亲王名下只准有多少田产,郡王该有多少,多出一亩,则视作造反而论罪!” “这样一来,也就免于藩王兼并土地了!” 一番话说完,朱元璋顿时微微凝眸,缓缓说道:“封改分地……有点意思啊!” “朱家宗室再苦,也不如百姓之苦!” “百姓没了土地,成了流民,再是盛世,也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娃子,快跟爷爷好好说说,你的第三个办法又是啥啊?”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宗室无功即无爵!” “亲王之位也就罢了,该封则封,可亲王之子嗣……” “要么,以军功承袭郡王,要么,以科举为官、造福之方之后,再承袭爵位!” 无功即无爵?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军功可捞?” “你当是大白菜呢?” 见便宜爷爷上套,朱寿心头激动之余,忙是说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当今之戍边藩王,一个个能征善战!” “等灭了草原之患,陛下何苦把他们分封于华夏之土,叫他们去打天下万国,跑马圈地不好吗?” “打下了安南,此境即为藩王之封地,灭了倭国,此岛即为大明疆土!” “天下万国舆图之上,遍布我大明藩王封地,华夏当大兴!” 啥? 雄英这兔崽子,竟叫自己的叔叔们,全出去打天下? 朱元璋心头一跳,转瞬便想到了什么,缓缓问道:“寿儿,分封诸藩于万国,回头你也不怕诸王造反,打回大明本土?”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肉烂,也是烂一个锅里,天下肥沃之土,岂可便宜了异族?” “再说了,异族之民的治理,便够诸王忙活百年的了,岂有心思琢磨造反?” “而且,藩王打下土地,朝廷当年年遣人巡查!” “贤者下诏褒赏之,骄逸不法者,初犯容之,再犯赦之,三犯不改,则告太庙废处之!” 话音落下,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咱的大孙,野心大的很啊! 竟欲把天下万国, 囊括于华夏之版图? 这气节,太像咱了! 他忍不住老怀欣慰的大笑,慈爱地道:“好好好!” “寿儿,你说的这几个削藩之策,说到爷爷的心坎里了!” “娃子手段狠辣好啊,往后咱老了,也放心把家业放在你手上了!” 没想到,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一脸诧异地道:“老头子,看这话说的,您老趁着没死,也可先把家业传给孙儿啊!” 朱元璋脸色一黑,脱口骂道:“兔崽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敢咒自个的亲爷爷死?” “信不信咱抽死你?” 说罢,顺手抄起了鞋底。 朱寿吓得一个激灵,上前挽住便宜爷爷的臂膀,连忙说道:“老头子,往后莫要提身后之事了!” “多晦气啊!” 说到这,他忙是岔开了话题,叹道:“哎,孙儿也就是过过嘴瘾,以陛下对朱家子孙的爱护,决计不会下旨削藩的呐!”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娃子,你又不是陛下,岂知陛下之心?” 朱寿满脸的不信邪,哼道:“老头子,您老可拉倒吧,陛下若肯削藩,孙儿倒立撒尿!” “解大人!” 他看向了一旁的解缙,感慨地道:“你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因上谏削藩而死,轻于鸿毛啊!” “在下才疏学浅,且送你一首诗词,你拿去献于陛下,或可保住一命!” 诗词? 笑话! 皇长孙啊皇长孙! 臣七岁著文,十八岁高中状元,一身才华盖京师! 还用得着您来送诗? 解缙倨傲之心一下上来了,出于正统的尊崇,敷衍一般的拱了拱手,道:“敢问朱公子,要送在下何等诗词?” “解大人,你且听好了!” 朱寿笑了一下,娓娓道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说到这,他面上带了无穷的敬仰,缓缓说道:“还看今朝!” 话音刚落,解缙瞬间惊呆了! 卧槽! 疯了吧? 你管这叫才疏学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朱棣崩溃,大侄子又坑咱了? 这一刻,解缙整个人如遭雷击,犹如泥塑! 好诗! 神词! 纵以自己之才,恐是耗去一辈子,也作不出此等惊才绝艳之诗词啊! 他顿觉羞愧之余,也如惊为天人一般,看向了朱寿,端正的一揖到底,敬佩地说道:“朱公子!” “您之诗词,有吞并龙虎,气象万千之势!” “在下服了!” “往后有何吩咐,在下甘为马前卒,赴汤蹈火!” 见他终于服软,一旁的方孝孺登时惊呆了! 咦? 解缙这个愣头青,这么快就臣服于皇长孙了? 好事啊! 还有还有,皇长孙大才啊! 一首诗词,脾睨千古之历史尘埃! 尤其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太霸气了! 也就只有陛下这等伟大的帝王,才配把成吉思汗看成一个只会弯腰射弓的莽夫! 这,是对元廷最大的蔑视,是对大明最大的褒奖! 大明威武! 皇长孙,真乃如他爷爷洪武皇帝一般,心怀泼天之志,雄才大略! 华夏当兴! 转念一想,他也连忙拱了拱手,惊叹道:“朱公子此首诗词,足以千古流芳!” “老夫佩服、佩服!” 说到这,又看向了朱元璋,行礼说道:“老爷子,有此贤孙,朱家之福啊!” 可对于他的奉承,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眼神一阵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金戈铁马,看到了自己年轻之时,带着徐达、常遇春等军中诸将,一往无前、驱逐鞑虏之威势! 纵是年过六十的迟暮之年,他始终是大明的天,是万民的生父! 洪武、洪武! 千古唯一爱民胜过爱子的不世帝王! 他忍不住激动的双手颤抖,放声大笑:“好一个江山如此多娇,好一个还看今朝!” “寿儿,你给了爷爷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陛下若是晓得了,做梦都要笑醒呐!” 没想到,朱寿忙是把他拉过一旁,低声叹道:“老头子,孙儿这也就是为了救解缙,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 然,等燕王登基之后,再献上去,咱们家定是真正的与国同休了呐!”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啥? 献于老四?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脱口怒骂:“呸,献个屁!” “燕王还不配!” “这诗就献给陛下了,不然爷爷跟你急啊!” 说罢,顺势抄起了鞋底。 见便宜爷爷神色不善,朱寿只好作罢,忙不迭地道:“老头子,孙儿悟了,悟了啊!” “此诗定要献给陛下不可!” “您老有鞋底,您有理!”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颔首,笑呵呵地说道:“孺子可教也!” “好了,咱带解缙入宫面圣,说不得陛下见了此诗,龙颜大悦,还得赏赐咱们家几万两银子呢!” 闻言,朱寿顿时眼前一亮,忙道:“呀,有银子?” “老头子,那咱们爷俩可得说好,赏赐之银,你三我七!”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兔崽子,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行了,爷爷走了啊!” “去吧去吧!” 说罢,带着解缙、方孝孺两人,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解缙目光闪烁了几下,忙拱手问道:“陛下,皇长孙送于臣的这诗……” 可刚一开口,朱元璋顿时满脸诧异地道:“什么什么诗?” “此诗,明明是雄英孝敬给咱的啊!” “关你这愣头青何干?” 一下子,解缙瞬间愣住了。 啊? 不是吧? 如此神诗,到手还没热乎呢,陛下就抢走了? 缺不缺德? 他顿时急了,忍不住顶撞道:“陛下,您不地道啊!” “臣……” 一旁的方孝孺生怕他再作死,连忙打断了话头,振声说道:“胡闹!” “解缙!” “此乃皇长孙之孝心,你还敢抢占天家亲情不成?!” 一句话,可谓是诛心极了。 解缙瞬间哑口无言,讷讷地道:“啊……这……” “陛下,是臣糊涂了……” 朱元璋挥了挥手,淡淡道:“咱的大孙既愿施恩于你,上谏削藩之罪过,咱免 了!” “速速回府,闭门思过半月!” “往后辅佐咱的大孙,好好治理这个天下吧!” 话音刚落,解缙竟是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叩首道:“皇长孙之大恩,臣纵死不忘!” “臣解缙,愿以毕生报效皇长孙隆恩!” 朱元璋点了点头,摆手道:“滚蛋吧!” “臣遵旨!” 等他一走,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冷声道:“蒋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出列,抱拳道:“臣在!” 朱元璋面上带了几分冷意,吩咐道:“去,把老四叫进宫,咱好好稀罕稀罕这个不孝子!” “是,皇爷!” 说罢,连忙领命而去。 一旁的方孝孺,看的心头直跳。 看来,燕王朱棣又要挨揍了啊! 怕了怕了! 他看向了朱元璋,连忙拱手:“陛下,臣去老刘的府上一趟,帮他编纂洪武大典了!” “臣告退!” “嗯,去吧!” 等这个老家伙也转身离去,朱元璋则是坐着马车,一路回了宫。 来到谨身殿,此时的燕王朱棣,出于圣旨,快马加鞭而来,已在殿中等候多日了。 一见到他,朱棣连忙迈步上前,抱拳行礼,恭敬地道:“儿臣拜见父皇!” “敢问父皇,叫儿臣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眼神微微眯起,面色幽幽地道:“何事?” “兔崽子!” “敢抢雄英的孝心,咱揍不死你这个逆子!” “死来!” 说罢,抄起鞋底,便冲了过去,一顿暴打。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棣也不敢躲,抱着头,委屈的大叫:“爹,别打,别打了!” “儿子冤枉啊!” “儿子再怎么胡闹,也不敢虎口拔牙,去抢雄英献给您老的孝心啊!” 朱元璋揍势不减,气的破口大骂:“放屁!” “你这兔崽子,一天天净不干个人事!” “咱好好的一个大孙子,都要被你这逆子带坏了!” “找打!” 一下子,燕王朱棣整个人欲哭无泪! 该死啊! 大侄子,你咋又坑四叔了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朱樉震惊,老四要造反? 这一刻,朱棣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大侄子! 四叔待你不薄啊! 何至于往死里坑四叔? 再说,好歹叫四叔知道你是怎么个坑法啊! 这啥啥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挨老爹一顿暴揍…… 本王造了哪门子的孽呐! 转念一想,他挨揍之余,也忍不住放声大叫,求饶道:“爹,别打了,别打了!” “儿子知错了!” “儿子错了还不成吗?” 朱元璋手抄鞋底,淡淡地问:“噢,你错哪了?” “啊……这……” 一下子,朱棣瞬间无语了。 见他半晌不吱声,朱元璋气的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地道:“既不放一个屁,那还是知错不改啊!” “来!” “老四,爹好好稀罕一下你!” 说罢,一顿拳打脚踹。 等足足过了大半晌,他终于抽累了,这才把鞋底穿回脚上,喘着粗气地道:“兔崽子!” “今日咱被雄英哄的心里舒坦了,不和你计较,否则抽不死你个不孝子!” 燕王朱棣鼻青脸肿的抬起头,抱了抱拳,嗡里嗡气地道:“多谢父皇不杀之恩!” 而朱元璋歇息之余,也转头看向了蒋瓛,吩咐道:“蒋瓛!” “臣在!” “去,把老二给咱也叫进宫!” “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秦王朱樉迈步入殿,恭谨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咦?” “老四,你这是咋了?”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棣也不敢吐露实情,便顺口忽悠道:“噢,小弟于府上骑射,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小伤罢了,过几日便可大好,无妨无妨!” “叫二哥担忧了!” 朱樉也不生疑,连忙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敢问父皇,命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闻言,朱元璋甩过去一封奏疏,淡淡道:“老二老四,这是翰林学士解缙上谏奏疏,你们两个混账好好看看吧!” 话音刚落,兄弟两人接过一看,登时面色大震! 啥? 削藩?! 尤其是秦王朱樉,转瞬大怒,气的合上奏疏,便冷声说道:“父皇,解缙 这厮,乃是离间我天家父子之情啊!” “罪当车裂!” 没想到,朱元璋一拍御案,脱口骂道:“放屁!” “逆子!” “你若不在西安干出那么多天怒人怨之事,谁敢弹劾于你,还有谁敢上谏削藩?” “说到底,万罪在你,不在解缙!” 迎面被老爹骂了个狗血淋头,朱樉心里一下急了! 咋,莫不是老爹动了削藩之心? 不可,万万不可啊! 万一朱寿真是本王的大侄子,本王还要等他登基之后,为他永戍边关,镇压内外诸多逆臣呢! 没本王这几个叔叔护犊子,去制衡武将、文官,这娃子坐不稳江山咋办?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竟壮足了胆子,忙不迭地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当下削藩,绝不可行!” “请父皇莫要听信谗言,以至于朱家宗室离心离德!” 朱元璋淡淡地道:“离心离德?” “咋,咱要是削藩,你们这帮兔崽子还敢起兵造咱朱元璋的反?!” 朱樉吓得头皮发麻,连忙道:“儿臣不敢、不敢!” 朱元璋挥了挥手,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你们是咱的嫡子,也不妨直说了,削藩,乃是下下代皇帝之事!”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愣住了。 下下代皇帝? 咦? 原来,是雄英要削藩啊? 好事!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问:“父皇这是为大明万年而虑?” 不料,朱元璋满脸诧异地道:“老四,你是不是想多了?” “咱啊,只是想见见一个人如何倒立撒尿罢了!” 朱樉感到一头的雾水,忙问:“父皇,什么什么倒立撒尿?” 朱元璋却不多言,挥手说道:“那你就不要管了!”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念在你们是咱的嫡子,提前说一声,下下代皇帝削藩,全都给咱老老实实认下削藩之政!” “谁敢不认,也就别姓朱了!” “滚蛋吧!” 朱樉、朱棣对视一眼,也不敢怠慢,纷纷抱拳行礼:“父皇之言,儿臣们记下了!” “儿臣告退!” 说罢,缓步退出了谨身殿 。 走出宫门老远,朱樉面带无穷的忧虑,忍不住转头问道:“老四!” “削藩之事,你咋看啊?” 咋看? 小弟定是坐在黄金洲之皇帝宝座,看着你们这帮藩王的热闹啊! 削藩,与本王何干? 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叹了口气,道:“老爷子下旨,谁敢不遵?” “二哥,老老实实等着削藩吧!” 朱樉冷哼一声,幽幽地道:“下下代皇帝……” “要是允熥也就罢了,大不了本王当个闲散王爷,可倘若朱允炆为皇帝,削他娘的藩!” “老子起兵反了!” 说到这,他面上忽然涌起了一抹温情,笑呵呵地道:“说起这帮子侄,本王想咱们的三弟了啊!” “老四!” “去朱寿的府上,看一看这娃子?” 咦? 看望大侄子? 二哥,离你挨揍,又进一步啊! 朱棣顿时不厚道的笑了,连忙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走吧!” 随后,二人换了便服,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此时的朱寿,正躺在院中晒太阳,一见他们跨入门槛,顿时惊喜大叫:“呀,大哥,二哥!” “哈哈哈,三弟!” “来,抱一个!” “大哥!” “三弟!” “二哥!” “三弟!” 一瞬间,叔侄三人激动坏了。 也就在这时,见朱樉面带愁容,朱寿忍不住好奇的问:“秦二哥,你这是咋了?” 朱樉也不隐瞒,长叹了一口气,道:“哎,说来话长,朝廷恐要削藩啊……” “这要是削了藩,为兄之生计,可就不妙了啊!” 朱寿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噢,削藩啊……” “二哥莫慌,终洪武一朝,削不了藩!” “再说了,纵是削藩,燕王也出不了啥大事呐!”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三弟,这是为何?” 朱寿眨了眨眼,出于对方乃是燕王的心腹,顺口便道:“朝廷削藩,燕王定要起兵造反,且功成登基啊!” “这还怕个卵子?” 话音刚落,朱樉面色大震! 啥? 老四要造反?!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朱樉上谏,还望大哥速速削藩 此时,朱樉整个人都懵逼了。 老四要造反? 还登基了? 这浑小子,莫不是痴人说梦? 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问道:“三弟,天下朱家子孙之中,燕王最是忠厚老实,岂敢琢磨造反?” “离间天家亲情之言,这可不兴说啊!” 闻言,朱寿顿时一脸诧异地道:“咦,秦二哥,起兵造反之事,连大哥都了然于心啊!” “此事,燕王都没找你说道说道吗?” 说到这,他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朱樉,断言道:“你这一问三不知,看来也不是燕王的心腹啊!” “老方!” “为了本少爷的国公大计,免于走漏风声,来啊,把这厮剁了吧!” 啥? 一言不合,就要剁了本王? 朱樉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是笑呵呵地道:“三弟,你看你,急个啥?” “咱诈一诈你罢了!” “燕王是要造反了,王府中的财政之权,正是为兄执掌的呐!” 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棣。 混账! 敢造大哥的反? 回头把这娃子忽悠瘸了,本王再找你算账! 见他神色不善,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 四叔求求你了,别再坑人了啊! 四叔何辜啊?! 正想着,朱樉面色变幻了几下,缓缓问道:“三弟,你就这么看好燕王殿下?” 朱寿一脸坦然,笑嘻嘻地道:“是啊!” “燕王朱棣,雄才伟略,乃开疆扩土的尚武之君!” “当了皇帝,利国利民啊!” 话音刚落,朱樉好奇之心四起,忍不住问:“那你以为,当今之秦王如何?”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老四这个缺德玩意,尚且雄才伟略,本王还不得捞上一个千古之雄的名头啊? 可没想到,朱寿听完之后,想也不想,脱口便道:“秦王?” “暴虐作乱,于洪武二十八年就要暴毙而亡的命!” “二哥,你没事问这位藩王干啥?” “多晦气啊!” 闻言,朱樉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玩意? 本王快要死了? 他脸色顿时一垮,看向了朱寿,目光满是幽怨,振声说道:“三弟莫闹、莫闹啊!” “秦王的身子好着呢,岂可暴毙?” 朱寿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二哥,正所谓,勿谓言 之不预也!” “你且看着吧,秦王之死,不在于自身之病,在于心性暴虐、肆意打杀下人而引出的祸端!” “秦王之命,定死于府中妇人投毒之手!” 投毒? 朱樉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大丈夫当死于马革裹尸,岂可死于床榻?” “秦王的死法,这么憋屈的啊?” 说到这,他心头杀意翻滚,转而说道:“要是照三弟你的说法,为了保命,秦王把府中的上上下下,全杀了个干净,不就完了?” 朱寿一下瞪大双眼,震惊地道:“秦二哥,莫怪小弟说话难听……” “你好蠢啊!” “杀光了下人,谁来伺候秦王?” “朝廷之中的御史言官,不弹劾秦王啊?” “归根结底,是秦王心性之病症而生大祸,倘若宽待下人一二,他也不至于遭到下人记恨而投毒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旁的朱棣,也是忙不迭的颔首,幽幽地道:“是啊,秦二哥,咱们三弟言之有理呐!” “堂堂藩王,若死于下人之手,丢人啊!” “小弟也就不是秦王,不然为了好好戍边,定要改了心性不可!” 一下子,朱樉瞬间陷入沉思,久久无言。 难道,是咱错了? 罢了罢了 倘若这娃子真是大侄子,本王还要辅佐他天下大治,岂可这么快就死了? 大不了,改一改性子吧! 转念一想,他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对对对!” “照三弟这么说,秦王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提了不提了!” “晦气!” “咱们还是多琢磨琢磨,怎么帮燕王殿下造反登基吧!” 朱寿顿时一拍胸膛,连忙说道:“放心,造反之事,小弟心里有数着呢!” “大哥!” 说到这,他便看向了朱棣,忙问:“大哥,你何时请燕王来府一趟?” “小弟手里还有一个好东西,要当作一个大惊喜,献于燕王呢!” 朱棣一下来了精神,赶紧追问:“二弟,是啥好东西?” 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说出来,那还叫惊喜吗?” 朱棣只好作罢,无奈地道:“好好好,那咱不问了!” “事不宜迟,咱这就回燕王府,问问燕王殿下!” “去吧去吧!” 说罢 ,兄弟二人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迈步上前,说:“二哥,造反之事,莫要听这娃子胡咧咧啊!” 朱樉挥了挥手,笑呵呵地道:“哎呀,一个商贾的胡说八道罢了,本王压根没信呐!” “老四!” “诸兄弟之中,你最是忠厚老实了,别人不信你,本王信你!” 朱棣顿时松了一口气,忙抱拳道:“二哥识人之明,小弟佩服、佩服!” 闻言,朱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此间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王定是守口如瓶!” “往后要是查清了此子绝非咱们的大侄子,杀了灭口吧!” “不过……” 说到这,他长叹了口气,道:“这娃子有句话说的没毛病,本王太过暴虐了!” “也是该改改了!” “好了,老四,本王回府好好善待下人去了啊!” “二哥慢走!” 说罢,翻身上马而去。 不过,他说是回秦王府,转头却是一路来到了东宫。 刚跨过门槛,朱樉便是放声大叫:“大哥,大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啊!” 听这一声吼,太子朱标迈步而出,没好气地呵斥道:“混账!” “堂堂藩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找孤何事?” 朱樉不敢怠慢,顾不得气喘吁吁,忙不迭地道:“大哥,老四要造反了啊!” “此事,您可命锦衣卫去查了?” 朱标一下愣住了。 啊? 老四造反这事,老二也知道了? 看来,这两个孽弟又去见雄英那缺德玩意了啊! 他心如明镜,面上却装出懵逼之状,诧异地道:“老四造反?” “二弟莫闹,老四最是忠厚老实,多年敬孤,岂敢造反?” 朱樉气咻咻地道:“忠厚个屁!” “这混账定是装出来的啊!” “大哥,正所谓,未雨绸缪,为了您的大位稳固,早做打算啊!” 朱标下意识地道:“老二,你的意思是……” 见他不紧不慢,朱樉顿时急了,一脸激动地道:“削藩、削藩啊!” “大哥要是削藩,小弟第一个罢了自己的王位,圈禁于京师秦王府!” “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震惊了。 卧槽! 老二这咋还转性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邓氏毒辣,朱樉认错 这一刻,朱标心头大震! 见雄英一面罢了,孤的弟弟竟转性了? 不至于吧? 他多疑之心一下上来了,看向了朱樉,缓缓问道:“老二,你莫不是患上了脑疾?” “好好的一个世袭罔替的藩王不当,自请削什么藩啊?” 闻言,朱樉满头大汗,急的团团转,忙不迭地道:“哎呀,小弟还不是怕大哥您的太子大位不稳?” “老四要造反啊!” “大哥你削天下诸王的藩,顺势把老四兵权收了,岂不美哉?” 造反? 老二,你懂个啥啊? 雄英这兔崽子,一脚都把老四踹去黄金洲了,还造个屁的反? 也就是你这个大傻子,被他们叔侄二人耍的找不到北,活活被蒙在鼓里罢了! 朱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断然地道:“不可、不可!” “孤最疼爱你们这帮弟弟了,要是削藩,你们的荣华何在?” “眼下,朝廷用兵征安南,看父皇的意思,恐怕还要灭了高丽和倭国,外站当前,咱们老朱家绝不可内乱了!” “你们这几个戍边藩王之中,你和老三册藩的乃是富庶之地,倒也还好……” “可宁、燕拱卫北疆,楚镇湖广、贵州土司,忽然撤藩,诸地蛮民定生叛乱!” “老四造反又如何?” “蓝玉、傅友德、冯胜、徐辉祖、耿炳文、常茂、王弼、宋晟在世,西南还有沐英,他翻不了天!” “削藩之事,往后再说吧!” 见他油盐不进,朱樉咬了咬牙,竟壮足了胆子,怒其不争地道:“大哥,不是小弟说你,心肠太软了呐!” “我等的荣华咋了?” “我大明正统血裔不绝,才是泼天之重!”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振振有词地道:“连咱们的老爹,都明说了削藩在于下下代皇帝啊!” “大哥!” “您咋就没胆子忤逆他老人家一回,不等自个的儿子登基,便在洪武一朝的太子位上削藩呢?”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愣住了。 啊? 下下代皇帝? 父皇这是存了雄英登基之后,再行削藩之心? 罢了罢了! 雄英若向自己的叔叔们动刀,少不得留下一个不忠不孝的污名啊! 转念一想,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叹口了气,道:“老二,你说的对!” “哎……” “为了咱的好儿子顺利成了仁孝之君,削藩之恶名,孤来担吧!” “正好,自十七弟朱权之后,咱们的那帮弟弟,也没几个善于打仗的了,纵是册藩戍边,也没个什么大用!” “回头孤向父皇说道说道,往后不再封藩了!” 朱樉一脸诧异地道:“大哥,似小弟这等九大戍边藩王,您不削啊?” “老四生有不臣之心,得往死里收拾啊!” 闻言,朱标笑呵呵的颔首,意味深长地道:“放心,别说老四,你们这帮好弟弟,孤终究是要一个挨一个收拾的呐!” “不急、不急!”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二! 敢和雄英结拜是吧? 回头等把老三也拉下水、真相大白之后,孤把你们三个吊起来,一天暴抽十八遍! 可此时,朱樉并不生疑,反而竖起了大拇指,奉承道:“大哥英明!” “既是这么说了,小弟可就啥啥不慌了!” “小弟还回府有大事要忙,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等回了秦王府,侧妃邓氏见他满面喜意,忍不住迈步上前,笑吟吟地问:“王爷,入宫一趟,可有什么喜事?” 正值兴头的朱樉微微颔首,放声一笑:“哈哈哈,在本王的苦心劝说之下,大哥决心削藩了!” 啥? 削藩? 邓氏顿时一愣,很是诧异地道:“王爷,您糊涂啊!” “太子殿下削了藩,您咋办?” 朱樉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削就削了,当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啊!” “放心!” “削的是那帮年幼、且不善打仗的弟弟,九大戍边藩王,大哥还不打算动兵权!” 说到这,见四下无人,他面色幽幽地道:“话说回来,不削本王的兵权也是一桩好事!” “要是朱允炆承继大统,意欲削藩……” “本王岂可坐看朱家的大好江山,落于一介废人之手?!” 听他这么一说,邓氏面色很是低落,喃喃地道:“若是雄英还活着,也万不至于叔侄相残 啊!” 朱樉长叹了一口气,道:“本王的大侄子在世,天下诸王谁敢作乱?” “还有吕氏那个贱人,本王一直怀疑是她妒心作祟,害死了嫂子和雄英!” “终有一日,拼着大哥责罚,本王也定要弄死她!” 此时的邓氏,眸中也掠过一抹毒辣的恨意,缓缓说道:“王爷,雄英于臣妾留有大恩!” “要不,过几日臣妾入宫拜见吕氏……” “趁机下慢性之毒,坑杀了这个贱人?”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爱妃莫闹,一旦查了出来,你岂有命在?” “史书之上,还不得留下一个骂名?” 邓氏摇了摇头,坦然地道:“世人辱我骂我毁我又何妨?” “这十几年,朝臣骂我善妒、百姓骂我治人手段狠毒,臣妾不在乎,臣妾这辈子只在乎王爷、雄英!” “不管老爷子认不认,臣妾是雄英的婶婶,臣妾视这娃子,胜过亲子!” “吕氏若害了雄英,臣妾纵是死了,也要拉她一起共赴黄泉!” 朱樉爱怜一般,把她揽入怀中,疼惜地道:“你我青梅竹马,自成婚之日,彼此立誓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啊!” “爱妃若死了,本王还有什么活头?” “杀吕氏一事,从长计议吧!” “等过几日,本王带你去见一个娃子?” 邓氏感到一头雾水,不禁问道:“王爷,此人是谁?” 朱樉也不说破,神秘兮兮的笑道:“等见了之后,你也就明白了!” “去!” “把府中下人,尽数叫来见本王吧!” 片刻之后,府里的上上下下,尽数汇聚于院中,恭谨行礼:“我等,拜见殿下!” 朱樉面色一沉! 四年之后,本王要死于下人之手? 罢了罢了! 有枣没枣,搂一杆子! 倘若朱寿既是大侄子,本王还要多活几年,去辅佐他天下大治! 他迈步上前,深吸了几口气,诚心地说道:“本王心性暴虐,多年打骂于尔等,深表愧疚!” “诸位!” “往年造下的罪孽,是本王错了!” 说罢,竟是抱拳一拜。 看到这一幕,邓氏整个人都惊呆了! 天呐! 王爷莫不是失心疯了?! 第三百章 漠北大雪,马哈木献传国玉玺! 此时,邓氏整个人如遭雷击! 王爷莫不是疯了? 自幼于王爷相识,青梅竹马,直至洪武三年封王,心性也始终放浪不羁、暴虐成性! 可如今,出门一趟,咋转性了? 天底下,岂有堂堂藩王,向下人们认罪之理啊? 她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出声道:“王爷,您……” 刚一开口,朱樉便挥手打断了话头,肃然地道:“错就是错了,莫要劝本王,多说无益!” “诸位!” 说到这,他目光扫向了一众下人,抱拳道:“十几年来,本王多有严苛之处,对不住了!” 见他心诚至此,一众下人全都傻眼了! 啊? 王爷竟向我等一介下人认错? 离谱啊! 众人吓得忙是跪倒于地,哆哆嗦嗦地道:“王爷,您没错,是奴婢们错了!” “王爷要打要杀,奴婢们尽凭吩咐啊!” “求求王爷,莫要吓奴婢们了!” 朱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本王诚心认错,吓你们干啥?” “下令!” “凡本王无端惩戒之下人,重金偿之!” “家中生有子嗣者,王府出银,供其读书而仕科举!” “家中无力赡养高翁者,王府出银,颐养天年!” “今日之后,本王无端降怒,出言警醒者,重赏!” 啥? 供读书、仕科举? 赡养家中年老之父母? 一下子,众人面色大震! 卖身王府为奴,不正是为了一口活命的饭吃,为了后代子嗣有个出人头地之机? 是我等错怪了王爷! 王爷真乃大好人呐! 尤其是怀恨在心的下人们,恨意瞬间消散一空,忙不迭的叩首:“我等叩谢王爷大恩!”筆趣庫 朱樉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道:“本王之许诺,言出必行!” “诸位!” “本王非昨日之秦王,有什么难处苦处,尽管来找本王说道说道!” 众人激动地道:“谨遵王爷之命!” “好了,都散了吧!” “是,王爷!” 等众人一走,邓氏迈步上前,忍不住说道:“王爷,既卖身为奴,王爷 即是天!” “您这又是何苦作贱自己呢?” “叫诸王知道了,还不得笑话于您?” 朱樉摇了摇头,哼哼道:“本王乃是老爷子的嫡次子,谁敢放肆?” “敢笑话本王,抽不死他!” “爱妃,本王认错之理,往后你就明白了!” 说罢,迈步走入正堂。 正堂之中,高悬一副兵部刊印的天下万国舆图。 他走到舆图之前,面带无穷的怅然,喃喃地道:“你若是他,本王定灭了一国,当作贺礼!” “冯胜!” “出征多月,漠北的草原之患,你也该平定了吧?” …… 漠北! 烽烟滚滚,风雪四起! 冷风啸啸之中,宋国公冯胜统御二十万大军,一路北行。 此时的他,身穿甲胄,伸手接住自天而降的雪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漠北之雪,下的也太早了吧?” “自蓝玉灭了北元王庭,老夫再屠三四个草原小部落,可传国玉玺去哪了?” “再找不到传国玉玺,献于皇长孙……” “回京之后,没脸见淮西的老兄弟们呐!” 漠北平定之难,在于敌踪难寻,在于风雪滚滚! 雪下大了,追下去也是无用之功,甚至还要因此找不到班师之路,恐活活冻饿而亡! 正想着,一个副将骑马上前,恭敬地问:“国公爷,风雪盖地,可要班师?” 冯胜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万千的不甘,说道:“粮草还够,命将士们再撑半月吧!” “半月之后,再找不到北元的传国玉玺……” “班师!” 也就在他下令之时,百里之外,一众北元王庭余孽,逃到了一座大帐。 大帐之中,端坐着一个少年,他抬眸看向了众人,面色冷冽地问:“你们说,我北元王庭,被明军灭了?!” “大汗也死了?” 对方脸上一阵羞臊,沉默了半晌,才讷讷地道:“是……” 少年顿时怒其不争地道:“大汗身死,为何尔等不自刎殉国?!”筆趣庫 “鼠辈,也配当黄金家族的臣子?!” 听着这声辱骂,对方转瞬 面带傲然,厉声喝道:“放肆!” “吾乃北元宰相之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问罪于吾?” 说到这,他顺势从怀中掏出一物,断然说道:“国之玉玺在此,吾命你速速起兵,趁风雪之势,攻杀明军!” 没想到,少爷眼神一眯,缓缓起身:“坤帖木儿,一介废物,不配为草原之皇帝!” “既然黄金家族血脉已灭,我等也不用再效忠了!” “今日之后,我部改名为瓦剌,自立为王!” 对方吓得面色大骇,惊恐地问:“你是谁,竟敢反了王庭?!” 少年一把夺过玉玺,淡淡地道:“记住了,我乃马哈木!” 说罢,挥刀暴起,竟是一刀便把对方的脑袋砍掉了。 身后,数百名部族亲众,纷纷挥刀! 等杀了个干净,一众部族跪倒于地,齐声喝道:“恭敬大汗即皇帝位!” 马哈木转过身来,目光扫向众人,冷声说道:“今日,王庭沦陷,黄金家族血脉尽灭,乃我草原之奇耻大辱!” “诸位!” “终有一日,我们要打回去,再夺华夏之土,我们要如成吉思汗一般,兴兵南下,征服汉人!” “诸位!”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地道:“洪武皇帝朱元璋老了!” “再雄才伟略之帝王,也有驾崩的一日,他死了之后,是我们瓦剌崛起之机!” “打不过朱元璋,咱们打他的子孙!” “吾马哈木不信,老朱家的子孙,个个善武!” “我瓦剌当大兴!” 众人激动不已,振声高呼:“马哈木万岁,大汗万岁!” “我瓦剌,才是草原之王!” “恭请大汗,以传国玉玺,正皇帝位!” 不料,马合木目光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诸位,明军势大,草原内乱!” “我瓦剌之首重,当是收拢草原诸部,以众力而抗明军!” “为了示敌以弱,吾欲把传国玉玺,献于大明!” “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一众部族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疯了吧? 把传国玉玺送给大明干啥?! 第三百零一章 传国玉玺出世,冯胜震撼 这一刻,瓦剌诸部众全都懵逼了。 好端端的,献什么传国玉玺啊? 马哈木莫不是疯了? 转念一想,有人跪在地上,忙不迭地叩首:“我王,传国玉玺乃是皇权天授之正统信物啊!” “若把玉玺献给明军,您的正统之位何在?” “何以降服草原诸部?” 马合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欲压诸部,不在玉玺,而在我瓦剌一部的壮大!” “王庭崩逝,也速迭尔自立为王,号鞑靼部!” “此人野心甚大,光靠区区玉玺,岂可命他屈居于瓦剌之下?”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地道:“明军势大,我瓦剌示弱,以传国玉玺一介死物换取部族休养生息,这买卖不亏啊!” “等瓦剌壮大,兴兵南下,夺取汉家之江山……“ “传国玉玺,岂不是再归于我瓦剌之手?” 闻言,众人瞬间愣住了。 呀! 这么一听,就显得我瓦剌并非是怂了,而是谋而后动啊! 有道理! 大明深入大漠,足足二十万王师,可瓦剌呢? 才他娘的四五万罢了! 打仗? 咋打咋打? 打又打不过,不投诚干啥?筆趣庫 于是,众人激动之余,连忙叩首:“我王圣明!” “臣等以为,有了我王,瓦剌当统御整个漠北草原,重塑成吉思汗之功绩!” 马哈木满脸的傲然,缓缓说道:“无须以成吉思汗之功绩为碑,终有一日,我当远超成吉思汗!” “我马哈木还年轻,再过十年、二十年,熬也熬死了洪武皇帝朱元璋!” “朱家之子孙,绝不是我瓦剌之敌!” 可话音刚落,一个斥候火急火燎的闯入营帐,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放声高呼:“大王,不好,大事不好了!” “您遣出的几个斥候,被明军抓走了!” “幸亏臣见势不妙跑的快,不然都赶不回来报信啊!” “咱们的王帐之地,恐怕被明军发现,要打过来了呐!” 一下子,马合木听得目瞪口呆! 啥? 明军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他脸上瞬 间毫无雄傲之气,慌忙的开口:“快!” “尔等速速与我出营,带着传国玉玺,以投降之大礼,献于大明的宋国公!” “若迟了一步,我瓦剌可就走上王庭覆灭的老路了啊!” “臣等谨遵王令!” 说罢,一帮人翻身上马,火速出营。 刚跑出几里远,一抬头,竟见远处草原,无数大明王师之骑兵,浩浩荡荡,犹如乌云压顶一般,直奔王帐而来! 马哈木吓得脸都白了! 他连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放声大叫:“下臣马哈木,恭迎大明王师!” “望大明王师,莫要攻我瓦剌部!” “我瓦剌,愿世代为大明之藩臣!” 身后,一众臣子也是慌忙跪地,疾声大吼:“大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瓦剌,降了啊!” “降了!” 一声降了,吼音烈烈。 大明王师之中,冯胜骑在马上,满脸诧异地道:“草原诸部,还有此等软骨头?” “未战先怯,这就降了?” “莫不是有诈?” 闻言,一旁的副将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国公爷,管他是不是有诈,反正咱们有大炮,要不干脆火炮犁地?” 冯胜摇了摇头,叹道:“天气太冷了,炮里的屎都冻上了,咋轰啊?” “哎……” “回头班师回朝,老夫得叫工部好好改良一下开花弹!” “我军深入大漠,奔袭千里,将士们无御寒之物,不可再打一场大战了!” “与其灭了此部,不如命其与也速迭尔的鞑靼部两虎相争,来年开春,我大明武备大兴,一举平了草原!” 说到这,他恼恨地破口大骂:“该死的风雪,误我大明开疆扩土!” “这要是有御寒之物,老子还怕于冷冬征伐草原?” “去!” “把叫降的那几个蛮子,带来见老子吧!” “遵命!” 片刻之后,马哈木等一众瓦剌臣子,带至王师阵前。 冯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少年,冷着脸问:“你是何人?” 马哈木不敢怠慢,面上说不出 的恭谨,叩首道:“下臣,瓦剌部之首,绰罗斯—马哈木!” “下臣拜见大明宋国公,今,献降书而来!” “愿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说罢,双手奉上一封亲笔降书。 可没想到,冯胜看也不看,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缓缓说道:“草原蛮子,不受教化,心性反复无常!” “区区一封降书罢了,也想叫本国公信你瓦剌部之诚?!” 闻言,马哈木面色变幻了几下,从怀中掏出一物,毕恭毕敬地道:“回宋国公,为表下臣于大明之礼敬,特献北元之传国玉玺!” “望宋国公念在下臣之诚,莫要屠灭瓦剌之子民!” “瓦剌,愿为大明藩臣,永不兴兵南下!” 一下子,冯胜面色大震! 传国玉玺? 此玺,乃万世皇帝之印玺! 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证皇权天授! 自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以和氏璧镌刻而成,便为华夏历代正统华夏之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皆被讥为白版皇帝! 唐末,黄巢起义天下烽烟四起,传国玉玺于后唐废帝手中失落,北周立国后多寻未果,仿皇帝神宝为玺,传于北宋! 直到宋哲宗之时,传国玉玺被一个农人发现,献于朝廷! 纵是真伪难辨,亦是皇玺! 等到了靖康之耻,金人掠走玉玺,元灭金而收入囊中,朱元璋驱逐鞑虏,建明洪武,元廷弃中原而走漠北,带走了这方传国玉玺! 立国之初,中山王徐达入漠北,遍寻传国玉玺,也是无功而返! 没想到,华夏之重器,竟藏于瓦剌之手! 冯胜也深知传国玉玺的来历,忍不住翻身下马,激动的面色涨红,忙不迭地道:“快!” “把玉玺拿过来给本国公看看!” “遵命!” 翻开一看,上镌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缺了一角之处,还以黄金补上了? 看到这一幕,冯胜瞬间震撼了! 呀! 竟真他娘的是传国玉玺啊?!!! 第三百零二章 玉玺砸核桃,大肆收购羊毛 这一刻,冯胜整个人激动坏了! 传国玉玺! 国之重器现世,谁还敢乱放屁,说我大明得国不正?! 洪武之名,当为华夏不世之正统! 他忍不住喃喃地道:“徐达啊徐达,老兄弟,当年你没办成的事,咱冯胜替你办了呐!” “哈哈哈,等到了地下,咱也可以好好笑话你了!” “蓝玉!” “你封狼居胥咋了,老子也立下了一桩奇功!” “陛下!” “臣不负大明,终于找到了传国玉玺了啊!” 说罢,心中又是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皇长孙! 有了传国玉玺镇压国运,您登基之后,将是千古之盛世! 见他陷入了疯癫之状,马哈木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道:“宋国公,不知我瓦剌献上的投降之礼,可还满意?” 冯胜回过神来,收敛滚滚心绪,淡淡道:“还好,还好!” “不过……” “纵是献上传国玉玺,也是一介死物罢了,你瓦剌之诚,还不够呐!”筆趣庫 话音刚落,马哈木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这还不够? 他忍不住深施一礼,问道:“宋国公的意思是……” 在朱寿的熏陶之下,冯胜心中立马泛起缺德之心,转瞬破口大骂:“看看你瓦剌部,在大漠扎根的老巢,扎的这么深干甚?” “害的老子带着二十万王师,竟追了这么多的时日……” “早献降书啊!” “说!” “你是不是有罪?!” 听着入耳的声声痛骂,马合木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卧槽! 你们明军要灭我瓦剌,出于活命,难道我不该跑? 讲讲理行不啊? 堂堂国公之尊,咋还倒打一耙上了?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生怒,连忙点头道:“是是是,下臣错了,下臣有罪!” “望宋国公大人有大量,宽恕瓦剌之罪孽!” 一番话说完,身后的一众臣子全都觉得羞辱极了。 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冯胜却懒得啰嗦,话锋一转,便笑呵呵地道:“既知铸下了大错,献牛羊万匹、战马万匹吧!” “少了一匹,老子立马挥师灭了你瓦剌!” 啥? 牛羊也就罢了,还要一万匹战马? 马合木顿时心头直跳,忍不住迟疑地道:“宋国公,放在我瓦 剌,战马也是稀缺之源……” “下臣愿献两万匹牛羊,可否?” 冯胜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说一万匹战马,就是一万匹!” “放心!” “我大明也不占藩臣的便宜,你瓦剌献上战马……” 说到这,他从身后部下手中抽出一柄十锻刀,幽幽地道:“本国公可代天子许诺,来年开春,送你三万柄十锻宝刀!” “还有,本国公班师之后,可于边关开通互市,我大明以茶叶、军器,换你草原之牛羊、战马!” “如何?” 话音刚落,马哈木瞬间惊呆了! 啥? 大明竟肯送出十锻之军器? 冯胜这个人,脑子没毛病吧? 这岂不是成了资敌? 罢了罢了! 战马稀缺,大不了去抢别的部落,可没了大明之军器,瓦剌如何收服鞑靼,一统草原? 于是,他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不迭地道:“宋国公莫恼、莫恼啊!” “不就是一万匹战马?” “下臣献了!” “还望宋国公班师之后,尽快把三万柄宝刀,送来瓦剌啊!” 见他落入圈套,冯胜也不含糊,说道:“好好好!” “来!” “签下国书吧!” 等马哈木激动的签下国书、转身离去之后,冯胜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十锻刀,于洪武钢出世之后,早就成了武备库的一堆废铁! 三万柄十锻军器,换一万匹战马,亏吗? 不亏! 多出一万匹战马,大明可驰骋天下诸国,兵锋无匹敌! 再说了,来年开春送十锻入草原,正好顺势探出瓦剌、鞑靼之虚实,好一举灭了这帮蛮子! 翰难河? 捕鱼儿海? 尽囊括于大明疆土之版图! 一时间,他忍不住仰天大笑,振声大笑:“传令!” “班师回朝!” “遵令!” 一众大明王师,班师回还。 冯胜身怀传国玉玺,如奉至宝一般,翻身上马,折返回京。 皇长孙! 老臣冯胜,给您送登基之礼来了!筆趣庫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于府上,正和朱允熥疯狂砸着核桃。 过了半晌,他把锤子一丢,气咻咻地道:“拿这破玩意砸,咋砸咋不顺手,不吃了!” 闻言,朱允熥忍不住好奇的问:“大哥,何物顺手?” 朱寿想也不想 ,一脸激动地脱口叫道:“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啊!” “等咱们家帮燕王靖了难,再征漠北而找到玉玺,定借来砸砸不可!” 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哥? 玉玺还要借? 那玩意本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不过…… 天底下的皇帝,谁没事拿玉玺砸核桃啊?!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大哥,你是魏国公府的姑爷,徐小公爷又是你的结拜兄弟……” “反正魏国公如今不在京,你大可借来魏国公印玺,过过瘾啊!” 朱寿眼前顿时一亮,忙道:“通弟,你说的对!” “回头大哥就亲自去趟魏国公府,顺便再和妙锦亲热亲热,把娃子给生了!”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道:“眼下,江南诸地正值秋收,可漠北之天气,恐怕要下雪了呐!” “若无御寒之物,宋国公冯胜无力深入大漠,看来是快要班师回朝了!” 御寒之物? 话音刚落,朱允也是感慨不已地道:“可惜,漠北寒苦,纸裘也抗不住冻啊!” “若是皮衣毛氅,朝廷又无那么多的钱粮,供养几十万王师之用!” 皮毛? 朱寿瞬间愣住了! 咦? 本少爷当局者迷,糊涂了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振声高呼:“老方、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管家老方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敢问少爷,有何吩咐?” 朱寿面色肃然地道:“本少爷问你,市面上的棉花,作价几何?”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少爷,一斤棉,半两银子!” 朱寿顿时眉头一皱,喃喃地道:“几十万大军,耗去无数钱粮,也装备不了多少棉衣啊……” “老方!” “羊毛此物,又是作价几何?” 老方下意识地道:“羊毛?” “一两银子,十斤啊!” “若是陈年旧毛,一两可买二三十斤!” “少爷您问这个干啥?” 听完之后,朱寿瞬间激动了! 啥? 羊毛这等好东西,竟他娘的这么便宜?! 他想也不想,立马脱口大叫:“快!” “带人速速去应天府,把市面上的羊毛统统买了!” 买羊毛? 老方一下惊呆了! 卧槽! 少爷咋又败家了?! 第三百零三章 徐增寿灭倭国,开设毛衣坊 这一刻,老方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忍不住脸色一垮,忙不迭的劝道:“少爷,羊毛乃是无用之物,统统买了,又有啥用啊?” 朱寿翻个了白眼,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懂个甚?” “羊毛可造远超皮氅之暖的羊毛衫,此物,乃御寒之神器!” “有了毛衣,我大明王师纵是冷冬,也可挥师长驱直入大漠杀蛮子!” 闻言,朱允熥顿时一愣,震惊地问:“大哥,毛衣竟是这么厉害?” 朱寿微微颔首,笑嘻嘻地道:“本少爷造出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之神器?” “通弟,你若不信,大可随咱一起织毛衣!” “等穿在身上,你也就懂了!” 眼下,百姓们取暖之物,大多是楮纸而制的裘衣,纵是达官贵人,穿的也不过是棉絮充塞而成的袄子罢了! 可毛衣呢? 自开创而来,直至后世,一向是保暖御寒之利器! 尤其是大明朝的羊毛,还不值钱! 要是造出了毛衣,推行于天下,纵是到了弘治一朝而始的小冰河,百姓们也不至于受饿受冻而死了! 而推行毛衣,还有一个天大的潜在好处! 若穿毛衣,得要无数的羊毛吧? 为了天下大治之念,朝堂上下,定要征伐大漠,夺草原诸部之羊毛,圈养整个草原,为毛衣之供应地! 鞑靼、瓦剌,找地方哭去吧! 正想着,此时的朱允熥,出于对大哥的敬佩,心中也不生疑,忙激动地道:“好啊好啊!” “弟要亲自织一件毛衣给大哥,还要给老爹,还要给爷爷!” “大哥!” “羊毛既是如此之重,弟随老方去应天府一趟,把市面上的羊毛全都包圆了!” “去吧去吧!” 说罢,朱允熥不敢怠慢,带着管家老方,转身而去。 朱寿坐在院中,转瞬陷入了沉思:“羊毛有了,可找谁来大肆织衣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门外传来徐增寿的一声大吼:“老朱、老朱!” “在呢、在呢!” “小公爷,可别 叫魂了!” 话音刚落,徐增寿迈步入院,一见到他,便豪迈大笑:“老朱!”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小公爷,找咱啥事?” “大哥徐辉祖来信了,叫俺给老朱你亲自送来一观!”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便递了过去。 朱寿打开一看,扫了几眼之后,登时目瞪口呆地道:“呀!” “魏国公又灭了一窝倭寇?” “还缴获了几艘战船?” “厉害啊!” “不愧是中山王的后人!” 说到这,他抬眸瞥了一眼徐增寿,幽幽地道:“小公爷,你照魏国公差远了啊!” 闻言,徐增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那咋了?” “这也就是咱没上战场,不然,徐辉祖这个生儿子没腚眼的算个屁?” “老朱,朝廷传出风声,说陛下打算挥师灭倭国……” “你且看着,等造好了宝船,咱随王师出征,以灭国之功,叫你晓得咱徐增寿兵法如神的厉害!” 朱寿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感慨地道:“小公爷,幸亏吹牛不上税啊!” “不然的话,你裤衩子都得缴税缴没了!” 听着他的挖苦,徐增寿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咱的裤衩子八个洞,朝廷敢要才算呐!” “老朱!” “大哥信上说,纵是救回了无数被倭寇羞辱的女子,可登州卫的士绅们,为感念一个王姓女子的忠贞,欲筹银在建一个贞洁牌坊!” “你主意多,大哥想问问你,这些可怜的女子,咋办?” 闻言,朱寿瞬间沉默了。 倭寇进犯海疆,无数女子遭受劫掠、侮辱! 可她们的悲惨所在,怪朝廷、怪当地之官府、怪镇倭卫,怪倭寇之凶残,可就是不该怪罪在她们的头上! 而这个王姓女子,遭到倭寇侮辱之后,还在对方百般折磨之下,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洁,她活活掐死了这个异族之血脉,随之咬舌自尽! 永不怀异族之血裔! 这,就是华夏女子的 刚烈! 而登州府的士绅们听闻之后,立马大张旗鼓营造牌坊,广传她的刚烈之心! 可这用意,是好的吗? 不! 这帮伪君子,是要逼死那些苟活下来的可怜女子! 一旦牌坊立了起来,岂不是在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被倭寇侮辱了,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难道不该自刎、以示贞洁? 王氏,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可其他女子,为了活命,何其无辜?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说道:“失贞又如何?” “本少爷也失贞,一日失个两三回,早都习惯了!” “那这些被倭寇掠去的可怜女子,何错之有啊?” 一旁的徐增寿,也是气的破口大骂:“这帮狗娘养的士绅,只知窝里斗,有那本事,倒是提刀去杀倭寇、杀天下异族啊!” “欺负自己人算咋回事?” “咋就没有倭寇酷喜男风,把这帮士绅劫掠了?” “等他们苟活,咱徐增寿也立个牌坊,往死里羞辱这帮混账!” 说到这,他便忍不住问:“老朱,难道,要坐看这帮女子不堪其辱,自刎而亡?” 咦? 当今之女子,善于女红啊! 要是聘为毛衣之织工…… 朱寿眼前顿时大亮,忙不迭激动地道:“小公爷,把这些可怜的女子,接来京师吧!” “正好,本少爷要开设一个毛衣坊,可给她们一口饭吃!” “远离了流言蜚语,还叫她们自己养活自己,不至于为世俗所不容,转念寻死啊!” 接来京师? 开设毛衣作坊? 徐增寿面色变幻了几下,讷讷地道:“接来京师、给一个活计倒也无妨,可这毛衣坊……” “是个啥玩意?” 朱寿笑了一下,也不卖关子,忙道:“毛衣,乃御寒之神器!” “毛衣坊大兴,推行于天下……” “一年还不得赚个百万两银子啊?” “小公爷!” “这买卖你干不干?” 百万两? 话音刚落,徐增寿瞬间激动了! 呀! 咱徐增寿又要发大财了?! 第三百零四章 走朱元璋的门路,热气球出世! 此时,徐增寿整个人激动坏了。 呀! 来老朱府上一趟,没想到,竟捞来一个大买卖啊! 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咧嘴大笑:“干!这么好的买卖,为何不干?” “老朱!” “你可真是咱徐增寿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哎呀,你对咱太好了呐!” “这也就是咱不是个娘们,不然非得脱了裤衩,叫你爽一把!” 闻言,朱寿顿时脸色一黑,如受天大的羞辱一般,骂骂咧咧地道:“小公爷莫闹!” “撒泡尿照照自个的丑样子,要不要脸?” “纵是把你卖去青楼当男妓,本少爷还得倒搭进去银子呢!” 徐增寿也不生气,撇了撇嘴,哼声道:“看老朱你这话说的,若是要脸,咱还叫徐增寿吗?” “你啊你,就是嫉妒咱比你长得俊俏罢了!” “来来来!” “咱们还是说一说,这毛衣作坊,怎么个开法吧!” 朱寿也懒得继续挖苦下去,笑了一下,便道:“女子们入京的路资、作坊开设之银,小公爷全掏了可好?” “等作坊建成,兜售于王师的兵部门路,还得小公爷靠着魏国公府的干系去走通啊!” “既是如此,毛衣所得之利,你三我七?” 徐增寿沉吟了几下,重重点了点头,笑道:“三分利,我看行!” “魏国公府别的不说,在军中还是有点权势的呐!” “不过……” “咱们兄弟先说好,分赃之时,银子得送咱的腰包,绝不可命人送去魏国公府的账上,免得便宜了徐辉祖!” “如何?” 话音刚落,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好家伙! 徐增寿这厮,防自己的大哥,怎么跟防贼一样? 真他娘的绝了! 他摆了摆手,颔首说道:“行,小公爷,那就这么说定了!” 出于爱财之心,徐增寿也不含糊,连忙说道:“老朱,既是如此,咱这就去走门路了啊!” “哦对!” “记得多补补腰子,回头好尽快跟妙锦生个娃子!” “哎呀,要去赶紧去,莫要念叨了!” “咱走了!” 说罢,转身迈步出府,翻身上马,一路火急火燎的入宫面圣。 此时的谨身殿之中,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正在向朱元璋奏报京中诸事。 朱元璋听完之后,满脸的古怪,诧异地道:“啥玩意?”筆趣庫 “雄英命老方把市面上的羊毛,统统买光了?” “这小兔崽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过一阵子,他不败个家,是不是心难受啊?” 蒋瓛也是感到一头雾水,讷讷地道:“回皇爷,听说皇长孙是要造毛衣,充当王师的御寒之物……” “再说,容臣不敬,败家不正是皇长孙的本性?” “殿下不败家,恐有犯病之危啊!” 朱元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好奇的喃喃道:“毛衣……是个什么东西?” 正想着,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入殿,恭谨地道:“皇爷,魏国公府的徐增寿求见!” “把他叫进来吧!” “遵旨!” 须臾之后,徐增寿疾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之后,便振声说道:“陛下,臣今日前来,乃是献御寒之神器于朝廷!” “命天下王师尽备毛衣之门路,望陛下恩准!” 说罢,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咦? 雄英和徐家这厮合伙开作坊? 朱元璋听得错愕之余,忍不住笑骂道:“你这杀才,朱寿那娃子叫你走门路,你不去五军都督府、不去兵部,竟走到咱的头上来了?” “和一个商贾干买卖,来占朝廷的便宜,不怕咱治你的罪?” 徐增寿咧嘴一笑,耿直地道:“陛下,臣以性命担保,朱寿造的东西,绝无凡物,定是利国利民之神器!” “五军都督府、兵部,归陛下统御,不归魏国公府!” “徐家世代为朱家之臣子,满门尽忠君,万万不敢染指半点军中之权!” 说完,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他徐增寿贪财归贪财,可也不是个傻子! 瞒着陛下干兵部的买卖,一旦锦衣卫查了出来,几个脑袋够掉的啊? 朱徐一体! 徐家不傻到插手国本之争,自是国公尊位世袭罔替、与 国同休! 此时,朱元璋也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便笑呵呵地道:“你这小混账,倒也随了徐达那老家伙的根了!” “王师御寒,兹事体大!” “此事留中,等毛衣造出来了,若穿上真可比皮裘还暖和,咱也不妨下旨兵部,应了你这个买卖!” “去!” “给你大哥徐辉祖修书,命他把那些遭了倭寇侵害的可怜女子们,送来京师吧!”筆趣庫 徐增寿顿时面色大喜,抱拳说道:“陛下圣明,臣遵旨!” “臣告退!” 说罢,便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朱元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微眯,幽幽地道:“徐家这娃子,靠着他爹徐达之蒙荫,这么混吃等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闻言,蒋瓛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皇爷的意思是……” 朱元璋淡淡地道:“历代之名将,非纸张谈兵,尽是百战而生!” “等造好了宝船,叫徐增寿随军出征灭倭国,学学怎么打仗吧!” “不然,等雄英登了基,这娃子的结拜兄弟,偏偏是个勋贵草包……” “岂不是叫咱的大孙蒙羞?” 说到这,他面上掠过一抹怅然,叹道:“咱驾崩之后,去地下见了徐达,也不好向这个老兄弟交代啊!” “哎……” “徐达、常遇春、邓愈!” “咱朱重八成了皇帝,给了你们世袭罔替的荣华富贵,可你们,咋一个个全都抛下咱走了呐?!” 见陛下面上沉痛,蒋瓛壮足了胆子,忙叩首道:“皇爷莫悲,您的龙体要紧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咱没事、没事!”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工部尚书沈溍的一声大吼:“陛下,臣沈溍求见!” “宣!” 接着,沈溍迈步走入殿中,拱手行礼:“臣,叩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抬眸,问道:“说,找咱何事?” 沈溍不敢怠慢,抬起头来,满脸激动地道:“回陛下,蒙皇长孙之幸,臣把热气球造出来了呐!” 一下子,朱元璋面色大震! 啥? 镇空之神器,这么快就造好了?! 第三百零五章 张永崩溃,我要升天了? 这一刻,朱元璋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他抬眸看向了沈溍,忙不迭地问:“沈溍!” “咱问你,造了多少热气球?” 沈溍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陛下,工部日夜殚精竭虑,暂造出了一对热气球!” 朱元璋好奇的问:“可曾升空试飞了?” 闻言,沈溍一脸的尴尬,讷讷地道:“啊……这个……” “回陛下,工部造是造出来了,可皇长孙没教臣怎么升空……” “此事,有待商酌……” 朱元璋也不含糊,顿时一拍大腿,当机立断地道:“事不宜迟!” “走!” “命人把热气球带上,随咱去见雄英,讨教一下热气球升空之法!” “臣遵旨!” 说罢,君臣二人换了便服,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迎头便听见朱寿悠悠之声遥遥传来:“弹棉花呀、弹棉花……” “半斤棉花,弹成了八两八……” “织毛衣呀,织毛衣……” “织成毛衣灭了鞑子矮冬瓜……” 朱元璋、沈溍对视一眼,登时嘴角疯狂的抽搐。 服了! 这唱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曲? 尤其是朱元璋,忍不住迈步上前,可映入眼帘的一幕,更叫他目瞪口呆了! 卧槽! 咱的大孙子,咋还干起女红来了?! 顺势望去,只见朱寿坐于院中,举着长针,不断的在羊毛线之中穿插,动作纯熟极了。 身后,淮王朱允熥以及一众府中下人也有学有样,双手笨拙的照葫芦画瓢。 穿着穿着,见他们实在太笨了,朱寿忍不住气咻咻地骂道:“通弟,你看你,织的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老方你们这帮混账,笑个什么笑?” “揍人有两下子,怎么干起女红,一个个蠢成这个德行!” 听着少爷的责骂,老方等一众下人心头委屈极了。 少爷! 我等,乃是杀人如麻的锦衣卫啊! 干女红…… 这也太难为我等了呐! 也就在这时,老方恍然之时,抬眸见到了朱元璋,吓得连忙起身行礼: “老奴,见过老爷!” 朱寿也顺势一看,顿时惊喜大叫:“呀,老头子你来了啊!” “沈尚书,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沈溍笑呵呵地道:“朱公子好雅兴!” 倒是朱元璋白了他一眼,气道:“寿儿,你好端端的,作女工干甚?” 兔崽子! 你也不怕登基之后,往后的史书之上,留下一个织衣天子的污臭之名? 可此时,朱寿满脸的不在乎,激动地道:“老头子,孙儿正在织毛衣啊!” “等入了冬,好送于您老穿上御寒啊!” 啊? 原来是送给咱的礼物? 朱元璋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欣慰的大笑道:“寿儿好孝心,织的好、织的妙啊!” “对了!” “热气球造出来了,你过来教教沈尚书,怎么个升空法?” 闻言,朱寿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忙是说道:“这就造好了?” “球呢球呢?” “沈尚书,快带在下去瞧瞧!” 沈溍不敢怠慢,拱手说道:“朱公子,热气球就在府外放着,且随在下一观吧!” “走走走!” 说罢,众人迈步出府,来到外头的一处大空地。 此时的地上,摆放着一方巨大的皮球,旁边则是一个大吊篮。 朱寿好奇的迈步上前,摸了摸皮质之后,便转头问道:“沈尚书,用的乃是牛皮?” 沈溍笑了一下,说道:“工部的工匠找了无数皮料,发现牛皮最是坚韧,涨而不破!” “为了造出此球,重金买了二三十张牛皮呢!” “至于火油罐子里,烧的则是松脂!” 闻言,朱寿面上掠过一抹了然。 欧洲当年发明热气球,用的是也是牛羊皮作为面料,而松脂产生的热量奇高,可以快速加热空气,供应巡航。 不过…… 他沉吟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叹道:“说实话,热气球的面料,最好是鲸鱼皮、鲨鱼皮!” “火耗之物,也最好是鲸油!” “这样一来,升空之后,足够几十里的巡天作战了!” 鲸鱼? 朱元璋顿时一 愣,下意识地问:“寿儿,你说的鲸鱼,可是当初说的逾有数十丈长的纵海巨鱼?” 朱寿笑了一下,振声说道:“对!” “魏国公徐辉祖那边,要是出海捕鱼,也不用太多,只捕几头,足以撑得起朝廷立下镇空卫!” “可惜至今也没个消息!” “罢了罢了,先对付对付吧!” “来人!” “速速充气!” “是,少爷!” 说罢,几个下人迈步上前,开始为热气球充气。 片刻之后,干瘪的球囊越来越鼓,逐渐开始腾空,球囊之下的火油罐子,也熊熊而烧,不断冒着热气。 而火油罐子之下,则是一个足以容纳四五人大的藤筐。 见充的差不多了,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问道:“老头子,可敢上去试试?” 饶是朱元璋杀伐无数,此时看着这个新鲜玩意,也不禁头皮发麻,脱口骂道:“兔崽子!” “想早点继承爷爷的家业就直说,害你爷爷干甚?” “信不信咱抽死你这个不孝子孙?” 说罢,顺势抽出了鞋底。 朱寿只好作罢,笑嘻嘻地问:“沈尚书,你来试试?” 沈溍都快吓尿了,忙摆手道:“朱公子莫闹,在下恐高、恐高!” 见他也断然拒之,朱寿长叹了一口气,道:“哎,第一个上天之人,定名留青史,这都不愿吗?” “这可咋办?” “咦……有了!” 说到这,他立马想起了一个倒霉蛋,转头放声大叫:“张永何在?!” 话音刚落,张永从府里窜了出来,迈步上前,躬身问道:“敢问少爷,有何吩咐?” 朱寿也不含糊,顺势一指热气球,振声说道:“去!” “上热气球走一遭,本少爷送你升天!” “等落了地,你定要名留青史、流芳万万年呐!” 话音刚落,张永感到一头雾水,满脸的懵逼。 什么什么升天? 正要开口发问,顺势望去,他瞬间心态都炸了! 卧槽! 少爷,您不坑死小人之命,是不是不甘心啊?! 第三百零六章 张永升天,登月见嫦娥 此时此刻,张永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少爷送我升天? 呸! 明摆是要人的老命呐! 他眼眶转瞬噙出泪水,顺势跪倒于地,嗷的一声哭了:“少爷,求求您,放过小人一条性命吧!” “小人何辜?” “您换个人糟蹋,成不成啊?” 闻言,朱寿立马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道:“糊涂!” “身为史上第一个上天之人,定当名留青史!” “难道你不想光宗耀祖?” 张永抹了一把眼泪,疯狂摇头:“小人三代单传,只求苟全性命,不求光耀门楣!” “不去,不去,打死小人也不登热气球!” 见他油盐不进,管家老方迈步上前,于他耳边低声说道:“张永!” “把少爷的事办妥了,老夫叫蒋瓛升你当千户!” 千户…… 张永面色变幻了几下,还是咬牙说道:“不不不,那小人也不干了!” 老方一点也不急,淡淡地道:“噢……这样啊……” “那等你死了,老夫不叫你儿子承袭锦衣卫百户之位!” “你干不干?!” 啥? 削了锦衣卫世袭之制? 不成、不成啊! 若没了锦衣卫的官职,张家后代子嗣咋办? 转念一想,张永看向了朱寿,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说道:“少爷,小人悟了、悟了啊!”筆趣庫 “天底下之人,谁还不想名留青史呢?” “小人这就上天!” 说罢,脚下一窜,转头便爬进藤筐里了。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止不住的满意颔首,笑嘻嘻地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沈尚书!” “可否叫工部的工匠也随球升空,多试试有何纰漏?” 沈溍转头看向了身后一人,肃然问道:“马三炮,你可愿赴死?” 闻言,对方眼中掠过一抹无穷的火热,拱手行礼:“大人,这热气球,正是卑下依朱公子的图纸所造!” “为了大明,卑下义不容辞!” “纵是死了,亦当含笑九泉!” “我辈工部之人,为华夏万年 ,愿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见他慷慨激烈,朱寿从怀中掏出一方图册,递了过去,说道:“马大人,这是御球之法,辛苦了!” 马三炮接过之后,恭谨地道:“朱公子客气了!” “事不宜迟,在下走也!” 说罢,脸上毫无迟疑之色,转身而去。 他跨步登上热气球之后,便取出匕首,直接割开了缆绳。 随着缆绳一断,整个气球便徐徐升腾而起,直奔天穹。 看到这一幕,站在地上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了! 尤其是朱元璋,登时面色大震! 呀! 这玩意,还真飞起来了呐! 好东西、好东西! 他忍不住拍了拍朱寿的肩膀,激动地道:“寿儿,你真是给爷爷一个大惊喜啊!” “看来,立镇空卫有望了!” 朱寿笑嘻嘻地道:“小意思、小意思罢了!” 一旁的管家老方震惊之余,也顺势抬头望去,满脸感慨地道:“张永啊张永,你得活着回来啊!” “不然,谁来替老夫背锅呢?” 可此时,张永腾身处于半空之中,只觉天旋地转,早就听不到这个老家伙的缺德之言了。 滚滚冷风之中,他被刮的面皮生疼,壮足了胆子往下一瞅,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放声高呼:“俺的亲娘咧!” “这飞的也太高了吧?” “哎卧槽,少爷的府邸,咋成蚂蚁一般的大小了?” 说到这,他身子缩回藤筐之中,瑟瑟发抖地道:“马大人,咱们不会掉下去吧?” “这要是掉在了地上,还不得摔成肉泥?” 一旁的马三炮,也吓得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道:“张大人休要放屁,赶紧住嘴吧!” “晦不晦气啊?” “你还真别说,天上之景,万美不足道呐!” “美滴很、美滴很呐!” 说罢,竟是站起身来,望着脚下的应天府,脸上说不出的啧啧称奇。 张永吓得浑身直颤,哭丧着一张大脸,忙不迭地说道:“马大人,别看了,别看了,你若掉了下去,俺可 咋办呐?” “快!” “咱们飞的够高了!” “赶紧看看少爷的图册,咱们该怎么落下去啊!” 没想到,马三炮摇头晃脑地道:“你看你,急个啥?” “这热气球,关乎的乃大明王师镇空之用,乃国之重器!” “咱们两个把它玩明白了,也省得将士们死伤一片了!” “且待在下看看,如何调动方向!” 眼看他气定神闲的掏出朱寿送的图册,张永也凑上前去,忙问:“少爷咋说?” 马三炮顺势掏出罗盘,震惊地道:“朱公子说,于这空中,有不同的气流层!” “任何一个气流层刮的风都不一样,正因如此,咱们要找准方位,到达这个风向的气流层才行……” “来!” “咱们再升高一点看看!” 说罢,便去折腾火油罐子的阀门。 随着他的动作,火油罐子的松脂火焰顺势一蹿,热气球也不断的升高! 张永两腿发软,吓得惊叫一声:“马大人,别玩了,别玩了!” “再往上升,咱们可就去了天庭,见到传说中的玉皇大帝了呐!” “快住手好不好?” 对于他的求饶,马三炮一点也没听进去,连声惊叹地道:“朱公子,真是了不起啊!” “不来工部当尚书,屈才了!” 说到这,他在冷风之中探出脑袋,向下张望之余,放声大笑道:“噫吁嚱,危乎高哉!” “千百年来,登高至极而望远者,也只有俺马三炮了吧?” 张永惊恐之余,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敬佩地道:“马大人,你心是真大啊!” 马三炮一点也不觉羞愧,摇了摇头,激动的振声说道:“张大人,莫要夸俺了!” “来来来!” “俺要再往上升一升,速速站稳了!” “今日,俺马三炮要登月见嫦娥,与此仙子生一个大胖娃娃!” 见他状若疯癫,张永整个人都傻眼了! 卧槽! 还往上升? 工部之人,全他娘的是疯子吧? 死到临头,还琢磨睡什么嫦娥啊?! 第三百零七章 奇袭安南,朱元璋白嫖兵法 此时,张永整个人都要疯了。 睡嫦娥? 睡什么嫦娥? 工部的人,一个个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忍不住嗷嗷直哭,一把抱住马三炮的大腿,痛哭流涕地道:“马大人,不,亲爹,行行好吧!” “你自个找死,莫要带上俺啊!” “明月之上,万无嫦娥呐!” 说罢,眼看松脂烧出的火势不减,转瞬吓尿了。 此时的马三炮,见一泡黄尿顺着藤筐落下,又闻着入鼻的骚气,竟是满脸激动地道:“呀!” “这岂不正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张大人好雅兴!” “莫急、莫急!” “叫气球飞一会儿!” 啥? 还飞? 张永瞬间两眼圆睁,脚下一蹬,直直吓晕了过去。 马三炮也不去管,等过了大半时辰之后,眼看火油罐子之中的松脂烧了大半,才堪堪叹了口气:“这松脂,也不行啊!” “也罢也罢,落地再说!” 说罢,伸手关小了火油罐子的阀门,气球缓缓下降。 等地面上的府邸越来越清晰,离地十几丈之时,他放声高呼:“朱公子,在下要抛锚了!” 朱寿抬头望天之余,立马吩咐道:“廖大廖二,赶紧准备铁索,接应一番!” “是,少爷!” 片刻之后,廖家兄弟带着铁索,折返而归。 接着,一头绑上了大树,另一头甩在手里,蓄势待发。 而此时,马三炮见天高差不多了,也不含糊,赶紧从自藤筐里丢出了一个铁锚。 哐当!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铁锚落地! 正值气球飘动之余,廖大眼疾手快,顺势把铁索套入锚上的倒勾,绑回了大树。 至于马三炮,则是疯狂转动与铁锚相连的绞盘,把整个热气球下降到了地面。 一落地,他低头看了眼躺在藤筐之中的张永,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张大人,醒醒,快醒醒!” 张永吃痛的脸上抽搐,幽幽转醒,目中带着几分骇然,震惊地道:“呀!” “俺还没死呐……” 老方面色大喜,连忙迈步上前,笑眯眯地道:“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啊!” “来来来!” “叫老夫好好看看,可曾伤着身子,万一往后帮不上老夫的忙,可就不妙了呐!” 说罢,也不嫌骚,伸手一阵乱摸。 两人正腻乎之时,沈溍也走上前来,看向了马三炮,忙不迭地问:“咋样咋样?” “此球如何?” 马三炮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回大人,此球甚妙,朱公子之才,卑下服了!” “不过……” “松脂价贵,且若是充当燃料之用,最多可撑一个时辰巡空!” 朱寿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叹道:“看来,还是得用鲸油啊!” “老头子!” “你以为如何?” 朱元璋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笑呵呵地道:“寿儿,你不是魏国公徐辉祖的妹夫?” “回头你给他修书一封,出海捕鱼便是了呐!” 说到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热气球,激动的喃喃道:“神器、神器啊!” “沈尚书!” “这等好东西,工部定要封存好了图纸,莫要叫天下异族夺去了啊!” 沈溍连忙拱手:“朱老爷子所言极是!” “等回了头,在下就入宫请旨,求陛下命锦衣卫严加看守工部案牍库!” 也就在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老头子!” “事急从权,这热气球得多多造一批出来啊!” 事急从权?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地问:“啥意思?” 话音刚落,朱寿便一脸激动地道:“征安南、征安南啊!” “倘若朝廷速速立下镇空卫,命其带着火油罐子升空,奇袭安南,火烧连营,岂不美哉?” 咦? 寿儿还懂兵法? 朱元璋立马起了白嫖之心,笑呵呵地问:“娃子,快跟爷爷好好说说,这又是怎么个打仗法?” 闻言,朱寿也不生疑,连忙说道:“安南之地,乃穷山恶水!” “这帮蛮夷,并非草原之游牧,而是筑城而营生!” “我大明王师纵 是兵锋无匹,去了安南也是人生地不熟,若孙儿是安南的胡氏父子,大可以仗着地势,埋伏一手王师!”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顿时眉头大皱,缓缓说道:“历代征讨安南之地而不利,正是出于这个大患!” “以镇空卫奇袭,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振声说道:“正所谓,登高而望远!” “马三炮登热气球,可把整个应天府的地势,一览无遗!” “那换之安南,也是一个道理啊!” “倘若镇空卫升于九天,孙儿再以水晶造出望远镜,那么敌人的排兵布阵,岂不尽收眼底?” “这样一来,大明王师料敌于先机,何愁不胜?” 朱元璋摸着下巴,沉吟了几下,说道:“娃子,你这灭敌之法,有点意思啊!” “不过……” “望远镜又是啥好东西?”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哎呀,这您老就不用管了,等着瞧好就是了!” “还有还有,热气球升空,本就骇人,若是安南之兵马见了,还不得吓尿?” “而我大明镇空卫,一来可丢下火油罐子,火烧连营,二来也可散布劝降书,叫安南民心生疑窦,离隙于朝!” “民不同心,兵无士气,如何还能是我大明王师的对手?” “等军心涣散,大明王师一个冲杀,安南定当溃不成军,以几月之期,便可彻底平定此地,囊入大明疆土之版图!” 朱元璋听得止不住颔首,笑道:“好好好!” “这个办法妙、太妙了!” “依计行事,可为朝廷省下无数钱粮了!” “等安南的百姓,见了热气球,也恐于大明天朝之威仪,不敢反复生乱了呐!” 说到这,他忍不住叹道:“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缺德啊!” “等回了头,爷爷就把这个兵法,献给陛下!” 话音刚落,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瞬间惊呆了! 不是吧? 陛下,您咋白嫖自个的孙子,嫖上瘾了?! 第三百零八章 朱标将薨,召淮西武将入宫 此时,沈溍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陛下白嫖皇长孙的东西,嫖上瘾了? 这也太为老不尊了吧?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诽谤之色,忙不迭地笑道:“呀!” “有了朱公子的如神兵法,安南可定矣!” “我大明疆土之版图,当远超汉唐,扬华夏之天威!” 管家老方也连忙竖起大拇指,满脸堆笑的奉承道:“少爷厉害啊,老奴佩服、佩服!” 说罢,一转头,竟对上了沈溍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全都嫌弃的撇过了头去,心里破口大骂极了。 呸! 臭不要脸的马屁精!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忙是把便宜爷爷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老头子!” “为了平定安南,孙儿不得不献出热气球,送于洪武皇帝陛下!” “可一直这么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万一等朱允炆登基,这废物靠着咱们家的好东西,叫燕王奉天靖难不成……” 说到这,他长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一门五国公之大计,岂不是要泡汤了?!” 闻言,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兔崽子! 一天天不干正事,净琢磨惦记投奔老四? 他压下心中的怒气,微微凝眸,缓缓问道:“寿儿,那照你的意思,咱们爷俩该咋办?” 朱寿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你不妨走走东宫的门路,看看太子朱标,是不是病重的快要嗝屁了?” “朱标一死,咱们立马诈死,随燕王跑路去北平!”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孙儿帮燕王把北平造的如铁桶一般,这还造不成反、以功封国公,可就有了鬼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顿时气的大恼之余,意味深长地道:“寿儿说的对!” “为了咱们家的国公之位,爷爷这就重金请几个死士,去探一探东宫的虚实!” “不过……” “寿儿,爷爷丑话说在前头,你爹听闻此事之后,若要揍你,爷爷可就不管了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 :“老头子莫闹!” “不就是花几个银子请死士罢了,他凭啥揍孙儿啊?” “再说,敢动手,孙儿立马上屋顶,看谁熬的过谁!” 见他这么振振有词,朱元璋心里一下气乐了。 行! 动不动就窜屋顶是吧? 兔崽子! 算算火候,咱也快接你回宫了! 等认祖归宗,标儿要抽你这不孝子,咱看你咋爬上奉天殿、谨身殿之顶! 转念一想,他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一个聪慧的娃子!” “行了,咱这就去入宫请旨,求陛下立镇空卫,用以征讨安南了!” “爷爷走了啊!” “去吧去吧!” 说罢,带着沈溍等一众工部匠人,迈步出府,一路回宫。 来到谨身殿门口,朱元璋转身回首,淡淡地道:“沈溍!” “雄英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吧?” “咱给你半月之期,速速造出一大批热气球,八百里加急送去定远侯王弼之师!” 闻言,沈溍不敢怠慢,忙不迭地拱手行礼:“臣遵旨!” “臣这就去办!” 等他一走,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吩咐道:“来人!” “把太子叫来见咱!” “是,皇爷!” 小半个时辰之后,太子朱标姗姗来迟,脸上带着几分意犹未尽之色,幽怨地道:“父皇,儿臣抽老四,正抽的尽兴呢!” “你火急火燎的命儿臣过来,所为何事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眯眯的开门见山道:“标儿,雄英说了,叫咱探一探,你是不是快病重的要死了!” “你一死,这兔崽子立马就要带着咱们全家,跑路去老四的北平!” “对于此事,你咋看呐?” 啥? 雄英竟是一门心思盼着孤早点暴毙? 一下子,朱标脸色听得都绿了。 他忍不住气的掏出鞋底,破口大骂道:“这个逆子,儿臣非抽死他不可!” “父皇!” “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罢,作势欲走。 没想到,朱元璋忙是拉住了他,出于看热闹也不嫌事大之心,笑呵呵地道:“哎呀,标儿,你急个 啥?” “雄英也不知你是太子,为了你的国公之位,岂不正是纯孝?” “你应当高兴才对啊!” 话音落下,朱标瞬间愣住了。 纯孝? 咦? 等等! 若是孤诈死了,文武百官皆以为储位空悬,岂不正好坑作祟之徒一手? 还有,倘若父皇也以为孤暴毙而亡,大急之下,也可把雄英一脚踹上储君的宝座了啊! 这样一来,孤也就不用当皇帝了!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朱元璋,颔首说道:“父皇所言极是,是儿臣糊涂了!” “父皇!” “为了坑到雄英手上的存货,不如回头你跟他说儿臣病危了,如何?” 朱元璋心中也不生疑,点了点头,说道:“标儿,你还别说,咱也是这么个想法!” “雄英这兔崽子,既是手里有那么多好东西,给老四那混账干甚?” “定是要孝敬给咱才对呐!” 闻言,朱标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老爹啊老爹,你坑雄英,殊不知,儿子回头也坑您老一把啊! 他激动之余,忙不迭的拱手,说道:“父皇,事不宜迟,儿臣这就回东宫布置去了!”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可刚一跨过门槛,他立马招来一个心腹,吩咐道:“去!” “把凉国公蓝玉、郑国公常升这帮淮西武将,全都给孤叫来东宫议事!” “还有,淮西武将入宫之事,命宫中的锦衣卫把嘴闭严氏了!” “敢透露给老爷子半句,孤诛他的九族!” “谨遵太子谕旨!” 宫人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以蓝玉为首的一众淮西武将,齐聚于东宫。 望着端坐于主位的朱标,蓝玉皱了皱眉,迈步上前,抱拳问道:“敢问太子殿下,叫臣等入宫,商议何事?” 朱标微微凝望,看向了一众武将班底,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诸位!” “孤……” “还有几个月的活头了!” 话音刚落,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登时面色大震! 啥? 太子将薨之事,还真就叫皇长孙说中了?! 第三百零九章 朱标诈死,常家请旨切蓝玉 这一刻,淮西武将震撼极了! 皇长孙,一语成谶啊! 可若是太子殿下死了,大明万世之哀呐! 一瞬间,众人面上涌起无穷的沉痛之色,顺势跪倒于地,嗷嗷痛哭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生出死志啊!” “您的病,大明疆土无医可治,臣等愿统兵踏遍天下,也要给您找来一个神医啊!” “臣等……” 可刚哭到一半,朱标气的挥手打断了话头,破口大骂道:“混账!” “一个个怎么跟个娘们一般,动不动就哭?” “孤的病早好了,死不了啊!”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幽幽地道:“孤,诈死罢了!” 啥? 太子的病好了? 诈死? 一下子,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纷纷面面相觑。 尤其是凉国公蓝玉,懵逼之余,忍不住脱口问道:“太子殿下,既是病愈,何至于诈死?” 闻言,朱标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没办法!” “儿要爹死,爹不得不死呐!” “孤若不诈死,岂可把雄英这兔崽子忽悠瘸了?” 雄英? 众人心中顿时一个咯噔,装傻充愣地道:“太子殿下,什么什么雄英?” 朱标顿时一拍案几,面上笑眯眯地道:“咋,你们淮西武将胆子大了,敢跟孤装傻了是吧?” “前阵子,你们不是还凑在一起商议,若孤出事……” “拥立于雄英吗?!”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面色大骇! 娘咧! 太子晓得皇长孙在世也就罢了,竟连这事都知道了啊? 众人吓得心头直跳,忙不迭地叩首,惶恐地道:“太子殿下,臣等万死!” 朱标也生气,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行了,孤也不打算治罪于你们淮西武将,怕个啥?” “拥立雄英也挺好,孤大可省心不少了!” 说到这,他目光忽然转冷,死死盯着一众淮西武将,缓缓说道:“孤,欲诈死叫老爷子命雄英克继大统,登基成为我大明下代皇帝!” “尔等淮西武将,谁反对?!” 一众淮西武将听完之后,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太子诈死,叫皇长孙成了下代皇帝? 疯了 、疯了啊! 转念一想,郑国公常升壮足了胆子,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容臣大不敬……” “您这么干,回头老爷子发觉自己被忽悠了,还不得气的抽死您啊?” 朱标浑然不惧,振振有词地道:“一旦木已成舟,孤还怕啥老爷子?” “他抽死孤,咋向娘亲交代?” “孤都不怕,你们这帮骄横跋扈的淮西武将,怕啥怕啥?”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蓝玉、常升,幽幽地道:“你我名为君臣,实乃血亲,定愿帮孤一手,对吧?” 蓝玉、常升对视一眼,心中竟是升起一股告老还乡的冲动。 该死啊! 东宫这个破地方,打死就不该来呐! 这下倒好,骑虎难下了! 干吧,回头陛下少不得治个欺君之罪,可若是不干吧,立马遭到太子殿下的收拾! 里外不人啊! 太子殿下,也太缺德了吧? 此时的常升,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计上心来,立马脱口叫道:“太子殿下!” “恕臣愚钝,太子之大计,臣还是请小舅定夺吧!” 众人回过神来,也是精神大振,忙不迭地道:“对对对!” “太子殿下,我等也请凉国公定夺!” “俺也一样!” 说罢,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蓝玉的头上,充满了缺德之意。 见淮西武将们的滚滚目光投来,蓝玉心态都要炸了! 娘的,请老子定夺干啥? 这不是坑老子吗? 贱不贱呐? 老子服了! 他顿时眼皮直跳,堂堂封狼居胥之名将,竟是止不住的支支吾吾,讷讷地道:“太子殿下,这个……臣……” 见他犹犹豫豫,朱标也不含糊,面带诧异地道:“咦?” “孤以为,颍国公傅友德用兵如神,才配得上功肩卫霍之匾额啊!” “要不,孤下旨改封?” 啥? 把功肩卫霍之名,改封给傅友德那个老家伙? 蓝玉顿时急了,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是抬头放声大吼:“太子殿下且慢!” “臣以为,皇长孙雄才大略,乃不世之储君!” “不就是帮您一共忽悠老爷子,好叫皇长孙越过太子殿下,登基为帝?” “臣等淮西武将干了!” 身后,一众淮西武将也是连忙开口,振声说道:“太子殿下,凉国公之奏请,所言极是!” “臣附议啊!” “臣也附议!” 说罢,齐齐叩首一拜。 见大事已定,朱标这才放下心来,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既是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放心!” “雄英乃是尚武之君,登位之后,定要依仗你们淮西武将,征讨天下万国!” “加官进爵之日,可期也!” 出于上贼船易、下船难,蓝玉也逐渐接受了现实,忍不住问:“太子殿下,敢问何时诈死?” 朱标笑了一下,说道:“等孤把老二老三老四,全都吊起来抽个痛快之后,择良辰吉日而诈死!” “好了!” “既是说定了,你们全都回府去吧!” “臣等遵旨!” 说罢,一众淮西武将,纷纷离开了东宫。 可过了半晌,常家三兄弟竟是一副鬼鬼祟祟之状,忽然折返而归了。 见三兄弟回来,朱标顿时一愣,忍不住问:“找孤有事?” 闻言,常家老二常森迈步出列,搓了搓手,舔脸笑道:“太子殿下,臣的妾室有了身孕之事,您晓得吧?” 朱标皱了皱眉,说道:“知道是知道……” “不过……” “你要是来找孤讨个喜钱,大可老爷子去要,孤可一文钱也不掏啊!” 常森登时愣住了。 太子殿下,你是真的抠啊! 他连忙摇了摇头,赶紧说道:“太子殿下,臣说的不是这个,臣是想说,臣治好了绝后之症!” “纵观淮西武将,凉国公一直无子承袭爵位,大明之哀啊!” “臣身为他的外甥,痛心至极,这才来找太子殿下呐!” 闻言,朱标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缓缓问道:“常森,你的意思是……” 常森想也不想,一脸激动地脱口大叫:“太子殿下,望您速速下旨,切蓝玉、切蓝玉啊!” “给他的鸡来上一刀,岂不是就有儿子了?”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傻眼了! 卧槽! 切蓝玉? 疯了吧? 常家这三个货,怎么比孤的胆子还大啊?! 第三百一十章 蓝玉上套,太子谕旨镇国公 这一刻,太子朱标整个人都惊呆了。 敢对蓝玉下手? 常家这三个货,胆子是真够大的啊! 他忍不住抬眸看向了常森,满脸诧异地道:“你可是活腻歪了?” “再说,凉国公并非无后,其女嫁给了孤的弟弟,蜀王朱椿的啊!” “你没事作死,切他干甚?” 没想到,常家老二常茂摇头晃脑地道:“不不不,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要不是小舅身子有病,岂会一直生不出儿子?” “正所谓,防微杜渐、未雨绸缪!” “倘若切完之后,万一生儿子了呢?” 说到这,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振振有词地道:“似臣的一众妾室,全都有了身孕,难道怀的全都是女娃不成?” 闻言,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咋回事? 为何孤总觉得常家这三货脑子缺根筋,把病症之因想错了? 也罢也罢! 蓝玉要是始终没儿子承袭国公尊位,大明之哀啊! 转念一想,他便摆了摆手,叹道:“行吧,孤给你们下一道加盖东宫印玺的谕旨!” “可丑话说在前头……” “凉国公回头非要抽死你们三个缺德家伙,孤可不求情啊!” 常升重重点了点头,说:“臣懂、臣懂!” 朱标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还有,雄英和妙锦已经圆房,你们大可以此来忽悠凉国公!” “来人!” “取酒、拟旨!” “是,太子殿下!” 片刻之后,常森接过了太子谕旨,顿时面色大喜,忙抱拳道:“臣,谢过太子殿下!” “事不宜迟,臣这就给小舅下套去了!” “臣告退!” 说罢,常家三兄弟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等回了郑国公府,常家老大常升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来人!” “速速操办一桌酒席!” “还有,去凉国公府献上拜帖,把本国公的小舅入府一叙!” “遵命!” 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常茂沉吟了几下,忽悠幽幽地道:“大哥、老三,小舅实在惹不起,太子的谕旨恐怕也镇不住小舅啊!” “你们两个赶紧把臭麻子汤 倒入酒里,咱去把老娘的灵位取来,一共镇压小舅!” 话音刚落,常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老二,还是你有出息啊!” “咱们就这么干了!” 刚把一切办妥,蓝玉从府门之外迈步走入,声若洪钟,笑道:“你们这三个小兔崽子,好端端的,非要叫咱过来吃酒,有啥事啊?” 常升连忙赔笑道:“小舅,快坐,快坐!” 一旁的常茂捧过一坛酒,倒入碗中之余,便满脸喜色地道:“小舅,咱们这一脉有大喜事啊!” “外甥有后了呐!” “正因如此,外甥这才请您过来,喝一杯喜酒!” 不料,蓝玉半晌不端碗,兴致缺缺地道:“有后就后了,激动个啥?” “等你娃子生了下来,再喝也不迟啊!” 常茂一下尴尬了。 啊? 这都劝不动小舅? 看来,只好使出杀手锏了啊! 于是,他连忙换了个话题,顺口忽悠道:“小舅,外甥有后,是不至于提前喝上一顿喜酒!” “可不瞒你说,雄英和妙锦圆房了呐!” “以雄英的本事,要不了几个月,妙锦可就有了身孕啊!” “您快要抱上重外甥孙了呐!” 啥? 雄英圆房了? 咱蓝玉,快抱上重外甥孙了?! 一下子,蓝玉眼中瞬间射出一抹犀利的芒,激动地问:“兔崽子,你没骗咱?” 见他上套,常家三兄弟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异口同声地齐齐说道:“此事,乃是太子殿下亲口所说,外甥岂敢行诓骗之举?” “小舅!” “咱们大明,正统不绝啊!” “这总该值得喝上一顿喜酒了吧?” 闻言,蓝玉激动的瞬间失去了离职,一拍大腿,仰头大笑:“好啊,好啊,真是好啊!” “咱蓝玉,也快要抱上重外甥孙了呀!” “来来来!” “赶紧给咱满上,今日不醉不归!” 常茂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得咧!” 说罢,一拍泥封,立马倒了满满一大碗。 随着酒香四溢满堂,蓝玉也不含糊,顺手抄起了酒碗,仰天喝酒之余,也是诧异地道:“咦?” “这酒不对味 啊!” “你们这帮兔崽子,是不是拿劣酒糊弄咱呢?” 常升连忙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小舅莫闹,外甥岂敢用烂酒糊弄于您?” “您再喝喝呢?” 说罢,又是满满一碗倒了下去。 蓝玉仰头喝下之后,顿觉脑袋发晕,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气的大怒道:“不、不对!” “你们这三个兔崽子,是不是往里下药了?!” 听着这声断喝,常森立马怂了,赶紧摆手说道:“小舅,这可不关外甥的事啊,一切都是大哥、二哥搞出的幺蛾子!” “您要揍人,就揍他俩吧!” “外甥乃是无辜之人呐!” 说罢,脚底一抹油,作势欲溜。 常升、常茂对视一眼,也是吓得脸都白了! 该死啊! 老三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转头就把俺们给卖了? 尤其是常升,顿觉头皮发麻之余,也是赶紧说道:“小舅,这怪不得外甥们啊,实在是您一直生不出儿子!” “听外甥们一句劝,消停割下卵子,说不得便可诞出子嗣,好承袭爵位啊!” 啥玩意? 割卵子?! 蓝玉听完之后,几乎气炸了肺,顺势抽出腰间的佩刀,脱口怒骂:“敢对老子下手是吧?” “老子砍死你们这三个缺德外甥!” “死来!” 说罢,立马挥刀冲了过去。 常家三兄弟吓得直哆嗦,赶紧于院中与其死命周旋,放声大叫:“小舅莫气、莫气啊!” “要是砍死了俺们,你咋向俺们的老爹老娘交代啊?” “外甥这也是为了您好呐!” 说到这,常升连忙掏出了一物,大叫道:“小舅,此乃太子谕旨!” “今日这卵子,您不割也得割!” 蓝玉气的勃然大怒之余,止不住的冷笑道:“老子跋扈京师多年,抗一回太子谕旨咋了?” “敢拿太子压老子,抽不死你!” 不料,一旁的常森顺势也掏出一物,疾声大叫:“小舅,此乃外甥老娘之灵位!” “您若要砍外甥,那就把灵位劈成两半吧!” 一瞬间,蓝玉整个人惊呆了! 卧槽! 这帮兔崽子,竟把咱的大姐也搬出来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知行合一,夏原吉震撼 这一刻,蓝玉整个都气炸了肺! 常家这三个兔崽子,为了对老子下手,竟然把大姐的灵位搬出来了? 缺不缺德? 他忍不住怒眼圆瞪,死死盯着常家三兄弟,破口大骂:“外甥如舅!” “咱算是看出来了,雄英之所以一肚子坏水,全他娘的是被你们三个小王八蛋带歪了!” “找打!” 说罢,挥刀欲势欲揍。 可听完之后,常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小舅,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雄英纵是随了外甥们,可俺们也是随了小舅你的根啊!” “要说一肚子坏水,小舅你才是祸根呐!” “老二、老三、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常茂、常森对视一眼,忙不迭的颔首:“对对对,大哥说的对!” 闻言,蓝玉气的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敢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还不把老子大姐的灵位放下是吧?” “反正你们都有儿子了,老子也不怕对不住你们的老爹老娘,这就把你们给阉了!” 可刚一迈步,他便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酩酊大醉一般,转瞬便瘫倒在地上了。 常升顿时面色大喜,激动地道:“呀,药劲可算发作了!” “老二老三,咱们不用入宫当太监了啊!”筆趣庫 “快!” “速速扶小舅去刘一刀的医馆、割卵子!” “是,大哥!” 下一刻,两人便迈步上前,抬起蓝玉,一路小跑来到了临街的医馆。 等换上了净服,又把蓝玉结结实实捆在台上,刘一刀带着口罩,迈步而上,谄媚的笑道:“小人刘一刀,拜见凉国公!” “凉国公莫急,待小人给您刮毛备皮!”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打死也没想到,老夫竟有一日切到了威名赫赫的凉国公啊! 纵是回头被凉国公给宰了,也值了呐! 正因如此,他提着刀子的手,也随之颤颤巍巍了。 见他激动的双手直哆嗦,饶是杀伐无数的蓝玉,也是吓得脸都 白了,脱口大吼:“混账!” “你个老家伙,要割就割,哆嗦个什么劲?” “快快住手!” “再动老子的卵子,信不信老子纵兵杀你全家?!” 刘一刀心头直跳,连忙赔笑道:“凉国公,小人一时情急,万望莫怪啊!” “放心!” “小人出手,定是稳准狠!” 一旁的常升也是苦口婆心地道:“小舅,外甥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要是没儿子承袭爵位,蓝家往后可咋办啊?” “你收的那帮义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说也得有蓝家子嗣镇压,省得给雄英添乱呐!” 蓝玉头皮一炸,气的怒声嘶吼:“兔崽子,休要放屁!” “等遭完了这个罪,老子便代大姐一天把你们吊起来抽八遍!” 常升吓得一激灵,连忙振声说道:“小舅莫闹,外甥们已经决定了,回头请旨前去经略辽东!” “万一李成桂不奉旨入京,陛下趁势灭了高丽,外甥们也好把大后方给稳住了!” “你想揍外甥们,尽管去辽东抓吧!” 话音刚落,刘一刀深吸了口气,停住了手上颤抖之劲,轻车熟路的把蓝玉剃了个一干二净。 他把环切的刀具,在酒精之中泡好之后,转头说道:“凉国公,得罪了!” 说罢,倒也不客气,对准了位置,顺势一切。 咔嚓! 随着一刀下去,蓝玉的胯下顿时鲜血淋漓,看起来惨不忍睹。 “啊!” “早知如此,老子这么急着回京干啥,还不如在草原杀蛮子!” “常升!” “常茂!” “常森!” “老子蓝玉,一世英名,怎么就有了你们这三个混账外甥?!” 蓝玉一通破口大骂之余,脸上也是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痛苦的把眼睛一闭,心里憋屈极了。 常遇春! 若有在天之灵,睁眼看看你膝下的这三个好儿子吧! 害苦了咱蓝玉啊!!!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堂堂凉国公蓝玉,竟遭到了常家三兄弟的坑害。 他正于府上,片刻不歇的织 毛衣。 刚引针穿线,管家老方迈步上前,点头哈腰地道:“少爷,秋收在即,府上的佃户们来问,今乃大丰之年,田上可要涨租?”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涨、不涨!” “咱们府上也不缺银子,本少爷也不是朱扒皮,眼下好不容易盼来大丰之年,叫佃户们家家有余粮,回头过个好年吧!”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哦对了,老方,你命人去国子监一趟,把本少爷的两个义子叫来!” “是,少爷!”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黄观、夏原吉联袂迈入院中,恭敬行礼:“我等拜见义父!” 朱寿放下针线,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道:“呀,原吉、观儿,多日不见,想死为父了呐!” “来来来!” “为父之所以叫你们过来,乃是有一桩大事要办!” 闻言,黄观两人感到一头的雾水,忍不住问:“敢问义父,所为何事?”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秋收到了,为父要带你们去收庄稼,明悟何为农政之道!” 啊? 收庄稼? 黄欢顿时一愣,忙不迭地道:“义父,正所谓,士农工商!” “收庄稼,乃是农人之业,与士子何干?” 话音刚落,朱寿立马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道:“糊涂!” “殿试在即,以你们的本事,定是榜上有名,往后是要当为国为民的大官啊!” “天下百业,农政为首重!” “政事为知,务农为行,做官为行,倘若不知如何耕种、收割粮食,往后你们怎么治理天下之民生?” “靠一张嘴皮子,纸上谈农不成?” 说到这,他眼神一眯,缓缓说道:“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心即理也? 一下子,黄欢、夏原吉对视一眼,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尤其是黄欢,回过神来之后,喃喃地问:“义父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知行合一!” 第三百一十二章 圣人学说,劝农书之害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黄观、夏原吉瞬间惊呆了! 心即理也? 知行合一?! 纵是两人胸有经略天下之才,也是满脸懵逼,忍不住问:“义父,何为知行合一?” 朱寿面色肃然,一字一句地道:“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 “知中有行,行中有知!” “以知为行,知决定行!” “此乃知行合一!” 说罢,脸上充满了敬仰、尊崇之情。 知行合一,乃是生于成华年间、崛起于正德年间的圣人王守仁之心学总纲! 他,平定宁王朱宸濠之乱,以文臣之身,凭军功封爵! 正德四年,他于贵阳文明书院讲学,首提知行合一之心学!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无数人钻研一生,也不过是了悟阳明心学的半点皮毛罢了! 后世无数崇洋媚外之徒,以西方哲学为傲,又岂知光是知行合一四字,足以吊打西方全部之学问?! 舍本逐末…… 大傻比! 王守仁之圣,不亚于孔孟! 而随着朱寿的阐述,黄观两人也终于明白了话中之意,失神一般的喃喃道:“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义父,您这是与程朱理学,离经叛道啊!” “要是叫外头的读书人知道了,定要背上千古之骂名呐!” 程朱理学! 存天理,灭人欲! 此句,乃宋代大儒程颢、程颐提出,朱熹发扬光大! 今之读书人,尽是程朱理学之簇拥! 理学之义,是认为天地自有真理,人当自心底灭掉滚滚之欲,随之天下大同,祸乱消也。 可知行合一、心即理也,却是叫人不可再压抑心中之欲,正视自己的内心,人人如圣! 两个学说,可谓是大相径庭! 朱寿也深知两者不相容,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人无完人,程朱纵是为圣,难道一辈子也无过错?” “原吉、观儿,你们是读书人的种子!” “既是往后为官,当施仁政,以图天下大治,对吧?” 闻言,黄观两人重重点了点头,肃然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乃孩儿们毕生之志!” “为私利当官而欺民,枉读圣贤书!” 朱寿笑了一下,振声说道:“那就是了啊!” “不管是一地之父母官,还是六部之首,当以民为根本!” “所谓的知行合一,你们当了官,口口声声为治理民生,可为父说句难听的,你们晓得如何种地吗? ” “光说稻米之插秧,该插几株、如何育苗、何时灌溉?” “一问三不知,只知夸夸其谈、坐而论道,如何因地制宜,施行仁政而治理民生?” “尚不可知,如何行仁政?!” 一番话说完,黄观两人面面相觑,讷讷地道:“啊……这个……” “义父,农人种地之事,自古而始,便有劝农书的啊……” “百姓们依书而种,可大丰矣!” 劝农书? 朱寿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既是如此,劝农书上是如何说的呢?” 黄观一下来了精神,脱口便洋洋洒洒地道:“盖闻农为四民之本,食居八政之先,丰歉无常,当有储蓄,吾民生逢圣世,百谷顺成……” 可刚一开口,朱寿便挥手打断了话头,说道:“停停停,观儿,你背的为父想睡上一大觉了!” “你们两个且说说,此书如何?” 黄观沉吟了几下,拱手说道:“义父,孩儿以为,此文章乃移风易俗,黎民醇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 “天下百姓,读之听之,定可沐浴皇恩,辛勤耕作!” 一旁的夏原吉不敢怠慢,忙道:“义父,孩儿也一样!” 朱寿却摇了摇头,淡淡地道:“错了,错了,句句皆错了!” 话音刚落,瞬间愣住了! 错了? 尤其是黄观,忍不住拱手问道:“义父,此劝农书,何错之有?” 朱寿冷哼一声,鄙夷地道:“此劝农书,可陈列于皇宫当作祥瑞,也可赐給藩臣之国以耀天朝上威,唯独不可下发于百姓!” “华而不实!” 一旁的夏原吉忙问:“义父的意思是……” 朱寿微微抬眸,笑问道:“原吉,为父问你,此书辞藻之堆砌,甚至是生僻之字,连秀才都看不懂吧?” “百姓少有识字者,倘若你是种地之农人,设身处地,可看的明白?” 话音刚落,黄观两人面色大震!筆趣庫 是啊! 连读书人看了都费劲,大字不识的农人,岂可看得懂? 可很快,夏原吉震撼之余,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是义父,朝廷颁发劝农书,布政使以及当地父母官,可用心阐明此书的啊!” 朱寿听完之后,嗤之以鼻地道:“原吉,你又错了呐!” “朝廷有命,若无上谕,一地父母官不可出城二十里!” “再说了,天底下的官吏,有几个爱民如子之人?” “阐明劝农书之职,最后还不是落 到胥吏的头上?” “可胥吏也不曾饱读诗书……” “叫一个半吊子去讲书,那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吗?” 黄观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义父,报纸是啥玩意?” 朱寿面不改色的摆了摆手,道:“哎呀,那你就不用管了!” “总之,你们口中所谓的劝农书,不过是无用鸡肋罢了!” “著下此书之人,不知如何农作,却敢教授地里刨食多年的农人,如何去种地,岂不是贻笑大方?” “此书广传天下,百姓会笑话此人、笑话朝廷,说当官的狗屁不懂,大损朝廷之威!” 说到这,他话锋忽然一转,笑道:“可若是知行合一,就不一样了!” 夏原吉好奇的问:“义父,如何知行合一?” 朱寿眼中射出一抹犀利的芒,振声说道:“同理之心!” “你们往后当了官,要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 “晓得百姓如何种地,是为知!去弊病而施仁政,方为行!” “不然,你们怎么知道自己施的仁政,适不适用于当地之百姓?” “百姓活于世,为的不是你们读书人眼中的天下大治,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为了给妻儿添置一件新衣罢了!” 一声声,如天雷一般,在黄观两人脑中炸响! 难道,是我等错了? 是程朱理学错了? 见两人陷入了沉思,朱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一千、道一万,光动嘴皮子,你们也懂不了啥叫知行合一!” “走!” “随为父找一佃户,言传身教何为此道!” “老方,找一本往年颁下的劝农书,给本少爷带上!” “是,少爷!” 说罢,他拉着两人迈步出府,一路来到了田上。 刚来到地里,远远见一老农,朱寿立马招手说道:“老人家,老人家!” 听着这一声叫嚷,对方好奇的跑了过来,见他身穿锦衣,便赶紧恭谨地道:“这位贵人,敢问叫小老儿何事?” 朱寿掏出劝农书,笑眯眯的递了上去,说道:“老人家,此乃朝廷颁发的劝农书,您老……” 可话还没说完,老农立马接了过来,满脸激动地道:“呀!” “多谢贵人!” “贵人,您咋知道小老儿家中无开腚之纸,特地送来了呐?” 说罢,便是纳头一拜。 看到这一幕,黄观、夏原吉瞬间惊呆了! 卧槽! 堂堂劝农书,用来开哪门子的腚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状元种地,夏原吉悟稻 这一刻,黄观、夏原吉整个人都懵逼了。 劝农书,在种地之人的眼中,竟是区区开腚之用? 难道,是我等读错圣贤书了? 尤其是黄观,顿觉心中遭到了一记重锤之余,也忍不住震惊地道:“老人家,这可是劝农书啊!” “照书上之言,田亩可大丰矣!” 没想到,老农摇了摇头,不屑地道:“这位贵人,非是小老儿不敬朝廷,这劝农书,劝的都他娘是个什么东西?” “小老儿在地里刨食四五十年,这玩意要是有用,岂敢违抗朝廷之命?” 说到这,他一脸坦然地道:“啥啥干不了,只好用来开腚了呐!” “您还别说,可比竹片刮屁蛋子舒坦多了!” 一旁朱寿,抬眸看向了黄观两人,悠悠地道:“观儿、原吉,这回可明白啥叫同理之心了?” 此时的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全都恍然出神,久久无言。 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 知行合一! 连百姓耕种之法尚不可知,偏偏自以为是的劝农而书,是为愚行! 若无同理之心,想百姓之所想,纵是殿试及第,当官何益? 纵存天理,凭何灭绝人欲? 程朱错了啊! 一下子,两人心中的那道程朱理学坚固之壁垒,如同道道天雷凿击一般,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缝! 沉默了半晌,夏原吉回过神来,惭愧地拱手拜倒:“义父,是孩儿错了!” “程朱常说天下大治,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今日孩儿才明白,这并非百姓心中的天下大治,只是读书人心中的盛世之景罢了!” “未尝饥饿之苦,便不觉天下大治该是人人有一口饭吃,不曾受冻,便不觉百姓有一件棉衣穿,便是天下大治!” “不知民间真正之万般疾苦、去弊病而革新,偏偏清流自以为高农一等……” “妄谈仁政,误国误民啊!” 一旁的黄观也是低下头来,肃然地道:“孔孟之道,正心诚意,可齐家治国平天下!” “孩儿终于明白了,正心诚意,乃是同理之心啊!” “义父,孩儿受教了!” 说罢,两人羞愧之余,竟是眼眶通红,嗷的一声哭了。 丢脸呐! 读书多年,一日不敢释 卷,没想到竟是读了个死书! 解开身上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旁的管家老方,也是听得咂舌不已,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少爷厉害啊,老奴佩服、佩服!” “纵不读书,也可张口即圣人之学说!” “老奴也懂得啥叫同理之心了!” 朱寿顿时一愣,好奇的问:“咦,你这个老家伙,竟也懂同理之心?” “来,与本少爷说来听听!” 老方不敢怠慢,脸上充满了慷慨激昂,激动地说道:“少爷,青楼的姑娘们虽是可怜,可若不接客,那就唯有一条死路呀!” “出于同理之心,老奴心有戚戚然!” “正因如此,老奴心知她们的苦楚之下,往后要多多掏大把的银子,如锄地一般,在姑娘们的身子上辛苦耕耘呐!” “少爷,这是否为知行合一呢?” 闻言,朱寿一下愣住了! 咦? 这缺德的老家伙,说的好有道理啊! 可王圣人的知行合一,是这么个用法吗?! 他震惊之余,忍不住气恼的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混账,你怎么不说帮姑娘们赎身啊?” 老方摇头晃脑地道:“少爷,此言差矣!” “赎一个姑娘,少不得上千成万两银子!” “再说,谁晓得此女往后会不会耐不住性子,从而出墙呢?” “可逛一百个青楼姑娘们的闺房,也才不过千两银子!” “老奴打死也不干亏本的买卖!” 朱寿翻了个白眼,骂道:“本少爷的府上,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缺德管家!” “这个老东西,这么个逛法,小心马上风,死在女子的肚皮上!” 听着他的声声痛骂,一旁的黄观两人更觉羞愧了。 看看,连义父府上的管家,都这么快明悟同理之心,结果自己偏偏如朽木难雕啊! 枉为读书人! 也就在这时,朱寿转头看向了他们两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要明悟何为知行合一,光是同理之心还远远不够啊!” “观儿、原吉,你们且帮老人家割庄稼吧!” “吃得苦中苦,方知耕种难!” 黄观两人连忙拱手:“是,义父!” 说罢,顺势接过廖大廖二递过来的镰刀,迈步往田里走去。 倒是老农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摆手道:“别、别,小老儿万万不敢劳烦两位文曲星的大驾呐!” 夏原吉停住脚步,笑呵呵地道:“老人家放心,我等不收您老半点的雇佣之银!” 不料,老农却一点也没听进去,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两位贵人,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小老人是怕你们五谷不识,活活割坏了小老儿的地啊!” “倘若割坏了,一年到头,小老儿全家要没饭吃的呐!” 话音刚落,夏原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啊? 老人家,您这么说话,好欠削啊! 给点面子行不行? 正想着,朱寿憋笑之余,迈步上前,掏出几块碎银,笑道:“老人家,这是十两银子,权当本少爷的赔礼了?” “可好?” 老农瞬间两眼发光,连忙换了一副嘴脸,激动地道:“呀,小老儿多谢贵人赏赐!” “割!随便割!” “两人贵人莫急,小老儿这就教教你们怎么割庄稼!” 说罢,把银子急急往怀里一揣,便朝着黄观两人冲了过去。 下一刻,三人埋头割起割起庄稼,卖力的在地里挥汗如雨。 小半个时辰之后,堂堂两个读书人的种子,已是汗流浃背,个个脸色苍白,一屁股瘫倒在田埂上,累的腿肚子直打着哆嗦。 可歇息之余,黄观两人脸上毫无抱怨之色,竟充满了敬佩之情。 万万没想到,连割庄稼之中,也有大学问! 割地尚且如此,那耕种呢? 夏原吉抹了一把大汗淋漓的额头,恨声大骂:“劝农书?” “呸!” “一堆废纸罢了,开腚都是高看了!” 正骂着,朱寿迈步上前,笑眯眯地道:“观儿、原吉,有何感悟啊?” 闻言,夏原吉连忙挣扎起身,拱手说道:“义父,孩儿割了这么多地,发现稻种多是良莠不齐!” “义父也说了,知农事而施行革新之仁政,是为知行合一!” “那孩儿以为,世皆有公母,稻种亦有公母……” “可否以上之公稻、配种上之母稻,从而种出年年大丰之稻呢?!”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震撼了! 卧槽! 这岂不正是袁老的杂交水稻之法?!!! 第三百一十四章 功肩神农,朱氏心学震撼国子监 此时,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打死也没想到,夏原吉竟然会捂出杂交水稻之法来啊! 不愧是名震永乐一朝的户部夏老抠! 本少爷服了! 见他默然无言,夏原吉眼皮一跳,忍不住拱手问道:“义父,孩儿可是悟错了?” 朱寿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感慨地道:“原吉,悟的好啊!” “可为父一见了你,便心知是个户部为官的料子,钻研农之一道屈才了!” “不过……” “此稻种之法甚妙,可找真正懂行的人,走遍天下而寻良种!” 说到这,他面上忽然掠过一抹冷色,幽幽地道:“再说,你若钻研农道,可惧区区摸了一下四乘马车,便要遭到世人唾骂之事?” 闻言,夏原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义父莫闹!” “若有年年大丰之稻,乃当世神农,纵是皇帝,也要跪首行礼,感念其恩德啊!” “世人凭何有脸面唾骂?!” 出于无穷的敬崇,朱寿眼眶转瞬一红,脸上竟是落下一行清泪,叹道:“人心,鬼神莫测!” 黄观、夏原吉两人顿时吓了一大跳,慌忙说道:“义父,您怎么哭了?” “是孩儿们难悟知行合一,气恼孩儿们吗?” “孩儿万死!” 说罢,忙是跪了下来,叩首一拜。 朱寿摇了摇头,连忙把他们扶了起来,无穷缅怀地道:“不关你们的事,是为父太想一位可爱可敬的老人了!” 袁公千古! 愿华夏盛世,如您所期! 随后,他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从割庄稼之中,悟出此理,也算略懂何为知行合一了!” “稻法之事,为父自有定夺!” “还有,往后当了官,莫要挥霍粮食、坑害百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今日之言,你们且回国子监,好好悟一悟吧!” 说罢,也不等两人反应归来,便带着府中众人咋转身离去了。 悟一悟? 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全都陷入了沉思,浑浑噩噩迈步而走。 一 日之间,三观俱毁! 程朱理学,竟是歪门邪道! 知行合一,心即理也,方是正途! 出于这等念头之下,他们甚至连怎么回的国子监也不知道了。 刚跨过国子监的门槛,迎面便撞见一帮国子监士子,联袂迈步而来。 见两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一个儒衫纶巾的士子,顿时满脸错愕地问:“澜伯兄,维喆兄,你们这是……” 夏原吉回过神来,喃喃地道:“错了,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什么什么错了?” 闻言,一旁的黄观,脸上露出一副信仰崩塌的颓然之色,叹道:“错了,程朱错了!” “可存天理,绝不可灭人欲!” “程朱理学,锢守读书人所思所想啊!” 一下子,众人齐齐面色大骇! 什么? 这两个家伙没病吧? 竟敢公然指责程朱错了? 有人气恼之余,忍不住脱口怒骂:“混账!” “黄观!” “夏原吉!” “你们两个是失心疯了不成?!” 夏原吉恍然抬头,眼中瞬间射出一抹犀利的芒,断然说道:“不!” “程朱误我辈读书人!” “何为天理,何为人欲?” “人欲者,万般之情也!”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人孝顺父母,难道也要压住自己的本心,依天理而行事吗?” “荒谬!” 说到这,他眼眶充泪,振声喝道:“吾夏原吉早年丧父,是家母一手养大,吾孝顺家母,发乎于情,不发于天理!” “倘若天理不该孝顺,难道吾要永不赡养家母不成?!” “程朱错了!”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吼,众人全都懵逼了。 疯了、疯了啊! 众人气的放声大叫:“住口!” “离经叛道、离经叛道!” “快!” “赶紧去请郎中,这两个读书人的败类,中邪了!” 可此时,黄观迈前一步,目光扫向了众人,幽幽地道:“离经叛道之人,乃是程朱!” “人读圣贤书,是为是为致知,此知,谓之良知 也!” “一个人倘若有了良知,当以本心而行事,非灭人欲!” “无欲无情,犹如草木,纵是为官,岂不是视百姓之民生于无物?” “圣贤之道,大道至简,无外乎良知,无外乎心即理也!” “诸位,程朱错了,你们也错了!” 大道至简? 心即理也? 一下子,几个聪慧的学子眉头大皱,默然无言。 可其身后,无数国子监学生气的双拳紧握,如蒙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歇斯底里地骂道:“黄观,你这是要自绝于孔孟吗?!” “存天理、灭人欲,此乃程朱夫子之论!” “程朱乃是圣人,你胆敢在这里撒野发疯,抨击圣人学说,找死不成?!” “亏得你还是孔孟门下、程朱夫子门下,你读的什么书?” 一时间,众人纷纷怒骂,可谓是群情激愤! 程朱门下? 短短四个字,仿佛是一柄利剑,彻底刺破黄观、夏原吉两人心中的信仰壁垒,转瞬崩塌! 尤其是黄观,两手激动的止不住的颤抖,望向了众人,断然喝道:“错了!” “吾黄观,乃朱氏心学门下!” 一旁的夏原吉,也是迈步上前,脸上充满了骄傲之色,一字一句地道:“吾夏原吉,亦为心学之读书人!” 话音刚落,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了。 朱氏心学? 这天底下,何来的心学啊? 有人诧异之余,也忍不住问道:“等等!” “朱氏心学……” “莫非,朱熹朱夫子,还有一个不世学问留于后人,传授给了你们,以此广宣天下?” 没想到,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淡淡地道:“错了!” “心之一学,乃我等义父朱寿所创,与朱熹朱夫子何干?” “吾之义父,心学浩瀚,当立圣人位!” 说到这,两人面色变幻了几下,竟是再次齐声喝道:“所谓的程朱,纵是为圣,也不过是半圣罢了!”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区区一个商贾,凭啥当读书人的圣人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朱元璋震惊,老朱家出圣人了? 这一刻,整个国子监全都疯了! 区区一个商贾,竟开创了一门学说? 这也就罢了,还敢妄言程朱理学错了? 可笑! 转念一想,众人面上涌起滚滚怒气,振声喝道:“朱寿此贼,妖言惑众!” “程朱何错之有?” “我辈读书人,当存天理、灭人欲,乃千古之正途!” 见众人言之凿凿,黄观、夏原吉两人,全都长叹了一口气。 曾几何时,他们也跟这帮同窗一般,断定程朱乃是十全完人。 对于理学,钻研便好,纵想不透,那也是自己的愚钝之错。 可今日,心学一出,才发觉理学固然有可取之处,却错漏百出,不适于天下大治! 自宋而始,程朱理学锢守天下人的所思所想,倒也无妨,可千百年之后呢? 倘若化外之异族,开创了新学,挥师而来,华夏大地,岂不是再演五胡乱华之祸? 也就在沉思之际,一人远远迈步而来,皱眉问道:“殿试在即,你们不好好苦读圣贤书,于此闹个什么劲?”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拱手:“我等,拜见解学士!”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来人,正是解缙! 此时,他听完之后,登时惊呆了! 啊? 不是吧? 皇长孙刚作出一首神诗,转头又开创出了一门新学? 可这心学,明摆着是要于程朱圣理背道而驰,要与整个大明士林作对啊! 皇长孙的脑疾又犯了? 他忍不住看向了黄观两人,深皱眉头地呵斥道:“黄观!夏原吉!” “亏得你们口口声声说孝顺乃是人之本心,把自己的义父推向风口浪尖,这就是你们的孝吗?!” “什么什么心即理也?” “满口胡言!” 闻言,夏原吉摇了摇头,拱手正色说道:“解学士,言犹过早!” “我等非是坑害义父,实为义父之心学,当立圣位!” “心即理也,何错之有?” 说到这,他沉吟了几下,断然说道:“身安不如心安,屋宽不如心宽!” 话音刚落,解缙瞬间愣住了。 身安不如心安? 咦? 貌似…… 有点道理啊! 可很快,他脸上挂满了怒色,冷声喝 道:“歪门邪道、歪门邪道!” “天下读书人,无一不认定程朱为圣、得以配享孔庙!” “一句心即理也,也敢推翻程朱之圣道?” “再给你们几年,是不是也要说孔孟也错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皇长孙! 非臣不忠,实乃您之心学,过于离经叛道! 可此时,黄观两人浑然不惧,肃然地说道:“敢问解学士,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敢说自己洞悉了孔孟之圣道?” 这一问,登时把解缙给问住了。 他是状元,是读书人的种子,说句自傲之言,翰林院上下,纵是方孝孺,亦不如他之聪慧! 可他多年寒窗,读书满庭,也终究读不明白孔孟之真义! 沉默了半晌,他垂下了头,讷讷地道:“程朱夫子之理学,已言明圣人之大道,何须问吾?” 黄观摇了摇头,朗声说道:“孔孟不再世,谁可言程朱为圣?”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震撼了! 啥? 刚才还说程朱为半圣,话头一转,程朱竟又不为圣了? 正震惊之时,黄观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一指旁边的花坛,振声说道:“古人云,朝问道夕死可矣!” “心即理也,方是圣道!” “诸君且看!” 众人下意识顺势望去,只见朵朵花簇之下,些许杂草遍布于内。 看到这一幕,有人气极反笑,鄙夷地道:“黄观!” “你这是说心学即是杂草,随手可薅,叫我等如娇花一般,于程朱理学一道上肆意而长吗?” 不料,黄观顿时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向了对方,淡淡道:“错了!” “吾是以花、草当作人之善恶!” “赏花之时,草即是恶!” “可若以赏草来看,花才是恶!” “圣人口中的善恶,不外乎心之所想,这就是心学中的无善无恶!” 众人一下愣住了。 无善无恶? 是啊! 杂草何辜? 娇花又凭何为善? 程朱理学,注重的乃是一个理字,一向把心当做无用之物。 可黄观的这番话,却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见众人面色变幻,黄观又看向了一旁的解缙,振声说道:“解学 士,心学,不光是心即理也!” “心,当有同理之心,想天下人之所想,去弊病而革新,施恩于万千生民!” “心存良知,行天下于仁政,乃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 一瞬间,众人再次震撼了! 尤其是解缙,忍不住紧锁眉头,喃喃地道:“何……何为……知行合一?” 黄观笑了一下,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 “如解学士之削藩之策,既知藩王之害,解学士可曾以同理之心,设身处地的去想过分封藩王之利弊了吗?” “光靠以史为鉴、引据经典,不知藩王于我大明朝真正之症结,胡乱上谏,这就是解学士信奉的程朱理学?” “还有诸位,不知民间疾苦,偏偏自诩清流,高谈阔论朝中之政!” “若不知而妄行,靠你们自以为的治世之道,百姓何辜?” “天下大治?” “要是靠读书人的嘴皮子,早在孔孟在世,那就该天下大治了!” “何至于千百年来,尚有易子而食之祸?” 一声声喝骂,犹如雷滚! 以解缙为首的一众读书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之余,也是满心的孤寂,神情木然极了。 难道,是我等错了? 程朱也错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站在了原地,如之前的黄观两人一般,进入浑然忘我的境地,怀疑起了人生。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放眼望去,竟是没一个惊醒过来,全都成了木人桩! 国子监上下全都慌了! 一个锦衣卫百户更是连忙招来手下,急声吩咐:“快!” “速速入宫,请陛下定夺!” “是,大人!” 对方怠慢,连忙翻身上马,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于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闯入殿中,顿时皱眉问道:“何事?” 对方气喘吁吁之余,赶紧抱拳说道:“陛下,不好,大事不好!” “国子监,出大事了!” 说罢,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心即理也? 知行合一? 听完之后,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咱老朱家,八代泥腿子出身,咋还冒出个大圣人来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黄观、夏原吉傻眼,义父竟是皇长孙? 这一刻,朱元璋心中震惊极了。 打死也没想到,雄英竟这么厉害,开创出了一门圣人学说! 咱老朱家,祖坟冒青烟了呐! 转念一想,他心里如同盛夏喝了一大碗冰水般的爽快,也顾不得皇帝之尊,放声大笑:“好好好!” “江南那帮子狗娘养的文官,天天骂咱老朱家上下尽是大老粗,恨死咱了!” “这回,雄英可算给老朱家找回了场子啊!” 见陛下龙颜大悦,蒋瓛也是连忙抱拳,奉承地道:“圣孙治世,定天下大兴!” “臣,为皇爷万贺!” “不过……” 说到这,他面色迟疑了几下,缓缓说道:“皇爷,容臣不敬,天下读书人首敬程朱理学,皇长孙心学一出,恐遭天下文人唾骂……” “要不,臣速命锦衣卫监察京师上下,胆敢毁誉心学者,立诛而以儆效尤?” 没想到,朱元璋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免了!” “读书人认死理,若不以理服人,纵杀尽天下人,也断不认可雄英的心学!”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去!” “把中书舍人蹇义叫来见咱!” 蹇义、蹇义! 明之六朝元老! 本名蹇瑢,于洪武十七年乡试,高中举人,洪武十八年,再中三甲进士,擢升中书舍人,授征事郎! 洪武皇帝朱元璋酷喜其诚,赐名为义,朝夕侍奉于皇驾左右! 可惜,建文即位之后,遭到朱允炆的不待见,被齐泰、黄子澄联手排挤,远离朝局! 直至朱棣起兵靖难,蹇义才受其重用,升吏部尚书、授资善大夫! 后,与户部尚书夏原吉齐名,朝廷内外并称蹇、夏,开创永乐盛世! 蒋瓛也心知陛下对于蹇义的宠信,于是连忙抱拳:“臣遵旨!” 说罢,转身而去。 须臾之后,蹇义迈步走入谨身殿,恭敬的拱手行礼:“臣蹇义,叩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凝眸,说道:“今日,国子监出了理学、心学之大争!” “蹇义!” “你书读百家,觉得心学如何?” 话音刚落,蒋瓛忙不迭的把国子监发生的一切,又说了一遍。 蹇义听完之后,瞬间愣住了。 心即理也 ? 知行合一? 他目光之中迷惘、震惊、钦佩之色一一闪过,转瞬拱手拜倒,诚心地道:“陛下,臣以为,立德立功立言,乃三不朽也!” “朱寿之心学,有陆九渊之风,却又远胜于陆之学问!” “臣以为,此乃立言之圣!” 闻言,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笑眯眯地问:“哦?” “难道,你不觉得心学之于南北士林,过于离经叛道吗?” 蹇义摇了摇头,正色道:“孔孟之道,当百花齐放!”筆趣庫 “若说离经叛道,当年朱熹朱夫子与陆九渊会于鹅湖,代圣人把理学立为读书之正统,难道不曾是离经叛道?” “臣以为……”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肃然地道:“不管是理学也好,心学也罢,谁利于治理天下、命华夏万世大兴,才是正道!” 一句话,登时说到朱元璋的心坎里了。 他忍不住抬手一指蹇义,转头对蒋瓛说道:“要是方孝孺、解缙这两个迂腐之儒,似蹇义之开明,咱可省心不少啊!” 蒋瓛一脸的尴尬,讷讷地道:“皇爷圣明!” 倒是蹇义不敢托大,连忙说道:“陛下,臣之才华,万万不如方、解两位翰林学士!” “臣斗胆,请陛下容臣前去国子监,看一看黄观、夏原吉……“ “到底如何治讲知行合一之心学!” 朱元璋微微颔首,摆手说道:“咱准了!” “走!” “咱也去一趟国子监,看看心学是怎么个厉害法!” 说罢,也不含糊,带着众人一路出宫,来到了国子监。 刚跨过门槛,便见夏原吉舌战群儒,朗声发问:“诸位,若实在不懂知行合一,敢问读书所谓何用?” 解缙下意识地道:“穷究圣人之道,匡扶天下,施行仁政!” 夏原吉笑了一下,说道:“国朝以农为本!” “既是施行仁政,敢问解学士,你懂耕种吗?” 解缙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耕种……此与仁政何干?” 不光是他,连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迷惘极了。 夏原吉摇了摇头,振声说道:“不知耕种,如何兴农?无同理之心,不知农户之所想,也配谈治世之道?” “正所谓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辈读书人,光靠一张嘴皮子去施仁政?” “不!” “我等要如农人一般,亲自耕种、收割粮食,才可因地制宜去施行仁政!” “我辈读过书,以知而耕种,可不断去探索什么样的作物,该施什么样的粪肥,该浇灌多少水,令粮产大丰,是为行!” “一亩地,倘若只产三石的粮,可于知行合一之下,叫农人们产出四五石,才叫真正的仁政!” “民富而国强!” 可话音刚落,有人忍不住一脸坦然,振振有词地道:“夏兄,此言差矣!” “若叫民富而国强,何须我辈读书人亲自耕种,作下贱之事?” “百姓家中无银,大可把多余的田产租出去,把多余的马车卖出去啊!” “长此以往,何愁天下不兴?” 夏原吉听得一愣,立马竖起一个大拇指,惊叹道:“真乃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君,何不食肉糜?” “罢了罢了,看你这个不知疾苦的样子,不配为心学之人!” “滚!” 迎面被骂个狗血临头,对方气的一甩袖袍,恼羞成怒地道:“歪门邪道,吾不屑拜入门下!” 说罢,转身离去。 看到这一幕,蹇义顿时眉头紧皱,低声说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旁的朱元璋也是面色发沉,冷声说道:“蒋瓛!” “臣在!” “传咱的圣旨,把此贼之名,革除国子监,朝廷取仕,亦永不录用!” “臣遵旨!” 说罢,连忙领命而去。 朱元璋这才收敛心中怒气,摆开了帝王之仪仗。 一个太监立马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话音刚落,国子监众人面色大骇! 所有人慌忙跪倒于地,恭谨叩首:“我等,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迈步上前,走到了黄观、夏原吉两人的跟前,笑呵呵地道:“来!” “抬起头,叫咱看看!” 圣旨一出,黄观、夏原吉两人不敢怠慢,壮足了胆子,缓缓抬头。 可一搭眼,刚才还侃侃而谈的两人,瞬间吓傻眼了! 卧槽! 陛下,咋是义父的爷爷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明有圣,朱熹后人告御状 这一刻,黄观两人面面相觑,心里几乎都要疯了。 不是吧? 陛下若是义父的爷爷,那义父岂不是当今之皇孙? 遍观天下,对得上号的皇孙,也就只有皇长孙朱雄英了呐! 天呐! 拜个义父罢了,自己竟转头成了皇亲国戚、陛下的干重孙子?! 一时间,两人被吓得语无伦次,磕磕巴巴地道:“陛……陛……学生……重……” 正傻的找不到北之时,出于谨守君臣之纲常,众人脸色瞬变,气恼的呵斥道:“放肆!” “黄观!” “夏原吉!” “尔等御前失仪,成何体统?!” 听着入耳的喝骂,黄观两人这才收敛心绪,忙不迭的拜倒,惶恐地说道:“陛下,学生万死!” 不料,朱元璋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免礼、免礼!” “咱问问你们,为何要说程朱理学错了?” “为何要把朱氏心学立为圣言?” 黄观两人不敢怠慢,拱了拱手,齐声说道:“回陛下,存天理、灭人欲,非天下大治之根本!” “草民之所以弘于心学,非立为圣言,而是心学本就是圣言!” “草民之一切,不过是正名罢了!” 话音刚落,一帮忠于程朱理学的国子监学士,立马怒斥道:“混账!” “天子御前,也敢妖言惑众!” “陛下!” “还望莫要听信国贼谗言!”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哼! 要知道,当年立国,陛下曾一心追认朱熹朱夫子为自己的先祖的呐! 若不是朱熹后人断然拒绝,朱熹便成了老朱家的祖宗! 如今,敢有人把程朱拉下神坛,陛下岂会不怒? 黄观! 夏原吉! 尔等速速等死吧!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出于紧抱皇长孙的大腿,蒋瓛竟是顺势抽刀,大声暴喝:“统统住口!” “蛊惑圣心,尔等敢当何罪?!” 啥? 蛊惑圣心? 随着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众人全都面色慌急,连忙叩首:“学生不敢、不敢!”筆趣庫 朱元璋转头看向了解缙,眼中掠过一抹冷意,淡淡地道:“解缙!” “你是翰林学士,既听了心学之论……” “来,说说是何看法吧!” 解缙回过神来,脸上涌起无穷的羞愧、敬佩之色,拱手行礼:“陛下,臣悟了,臣悟了啊!” “臣以为,心学之知行合一,远胜于程朱理学!” “臣冥思苦想几个时辰 ,终有开悟,求学治世当志在求新,非一味循古尊圣!” “得良知、应朝局,而行于仁政,方是治世之道啊!” “人心在变,道义也在变,唐宋有圣,我大明既承继唐宋之遗风,亦不可无圣!” “臣以为,开创心学之朱寿,可为大明圣人!” 说罢,肃然一拜。 皇长孙! 臣解缙,服了! 随着他的臣服,身后一众陷入迷惘的学子,也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一般,喃喃地道:“闻道有先后,圣人无常师!” “达者为师也!” “程朱错了呐!” “陛下,我等愿拜入朱寿门下,立心学为读书之正统!” 闻言,朱元璋面无表情,心里却充满了激动之情。 咦? 这么说来,咱大孙子的心学,还真是圣人学说? 好事! 然而,无数忠于程朱的士子,瞬间面色大骇! 疯了、疯了啊! 堂堂翰林学士,竟带头叛出了程朱之圣道! 我等中出了一个叛徒呐! 众人忙是跪了下来,痛心疾首地泣声说道:“陛下,朱寿区区一个商贾,立下的乃是祸国之言!” “绝不可册封正统之学啊!” “陛下……”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便挥手不耐烦的打断,冷声说道:“怎么,骂不过人家,还敢来左右咱的想法不成?!” “一帮连口舌之争都败下阵的家伙,谈何文安天下?” “大明养士二十四年,怎么养出了你们这帮蠢驴?” “滚!” 见陛下雷霆震怒,众人恍然大悟之余,也吓得脸都白了! 明白了! 一切全都明白了! 原来,陛下并非过来降罪于黄观、夏原吉,竟然是给他们撑场子来了! 该死啊! 区区黄观、夏原吉,何德何能?! 一旁的蒋瓛却是满不在乎,面色幽幽地道:“尔等是要抗旨不遵?” 抗旨? 众人吓得直哆嗦,也不敢再头铁,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连忙拱手:“学生,万谢陛下隆恩!” 没想到,朱元璋气的一脚便踹了过去,骂骂咧咧地道:“叫啥陛下,叫太爷爷!” 黄观两人见势不妙,赶紧开口:“是是是,孩儿见过太爷爷!” 看到这一幕,蒋瓛、解缙脸上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这两个读书人,运气也太好了吧? 拜了皇长孙为义父…… 简在帝心啊! 至于朱元璋,心里则是恨其不争一般,长叹了一口气 。 雄英啊雄英! 你个兔崽子,倒是赶紧和妙锦把娃生了啊! 不然,咱光指着黄观、夏原吉,过一把当干太爷爷的瘾,顶个屁用? 转念一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看向了蒋瓛,吩咐道:“去!” “给魏国公府下一道口谕,且命老方再给雄英下一次壮阳之药!” “咱就不信,今年抱不上重孙子!” 闻言,蒋瓛嘴角疯狂的抽搐。 完了! 完了呀! 陛下为了抱上重孙子,都快魔怔了! 可圣旨一出,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臣遵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了黄观两人,说道:“这几日,别住在国子监了,去咱大孙的府上吧!” “府上全是锦衣卫,也不怕程朱一脉的报复了!” 黄观两人赶紧说道:“是,太……太爷爷!” 也就在这时,解缙目光闪烁了几下,迈步上前,开口说道:“陛下,这么一闹,程朱一脉、尤其是程朱之后,恐要告御状啊!” “这……” 朱元璋挥了挥手,淡淡地道:“程朱之后告御状?” “巧了!” “咱也想顺势收拾收拾程朱之后,好叫咱的大孙子,名正言顺成了老朱家的圣人!” 说到这,他恨恨地道:“当年追认朱熹为祖宗,偏偏热脸贴了冷屁股,丢人呐!” “咱要靠雄英之心学,找回来这个场子!” “往后谁再敢说咱老朱家满门尽是大老粗,咱活砍了他!” 解缙拱了拱手,正色地道:“陛下放心!” “臣解缙,愿为王先驱,甘作心学之马前卒!” “程朱后人敢作乱,臣以知行合一,骂不死他们!” 说罢,众人缓缓离去。 而随着国子监之争传出,整个京师震动了! 啥玩意? 心学出世? 还直指程朱理学错了? 无数读书人气的咬牙切齿,尤其是程朱之后,几乎都快要气疯了! 骂我等的祖宗? 该死、该杀! 一时间,京师上下暗波汹涌。 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一身龙袍,端坐于御案之上,冷淡的目光扫向群臣,充满了淡漠。 今日,咱倒要看看,谁敢挡老朱家出圣人! 也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迈步上前,放声唱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人迈步出列,怒气之声,瞬间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 “臣朱熹之后朱世济,告御状书!!”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文人骂战,理学心学之争! 随着朱世济的话音落下,群臣瞬间一片哗然! 告御状? 看来,今日的朝堂之上,要掀起理学心学之争啊! 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则是微微抬眸,明知故问地道:“朱世济,你要状告何人?” 闻言,朱世济连忙拱手一拜,面带滚滚恼怒之色,振声说道:“臣,状告南北榜榜首黄观、夏原吉!” “臣还要状告商贾朱寿!” “此三人,创立歪门邪道,欲毁我天下士林之读书正统!” “望陛下明鉴,治罪于三贼!” 话音刚落,群臣面色大震! 尤其是郑国公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脸色瞬间冷若冰山! 敢治罪皇长孙? 朱熹之后,找死! 常升忍不住迈步出列,气的脱口大骂:“放你祖宗八辈的屁!”筆趣庫 “心学乃是当世圣言,咋就歪门邪道了?” “信不信老子这就把你腚眼给堵上,叫屎尿活活憋死?!” 说罢,便要脱下腰间的勋贵玉带。 没想到,朱世济浑然不惧,立马摆出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冷着脸道:“哼,粗鄙之武将,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夫不屑于对牛弹琴!” “陛下,读书人当存天理、灭人欲,方可忠心体国、大治民生,否则定是天下大乱!” “陛下驱逐鞑虏,乃是千古之帝王,当明治理学之臣,利于江山社稷!” 他的身后,一众忠于程朱理学的臣子,也是迈步出列,拱手高呼:“陛下,臣等附议!” “臣以为,治世当以理学为国本!” “所谓的心学,不过乱人心智,不利于帝王统御天下!” “为臣者,当以天下为公,而若用心学,那为臣岂不以天下为私?” “陛下!” “为大明万年计,当罢黜黄观、夏原吉之功名,将罪魁祸首朱寿下狱,择日斩首,以儆效尤!” 说罢,竟是纷纷跪倒于地,不断叩首。 一下子,朱元璋几乎要气炸了肺! 这帮迂腐之辱,党同伐异也就罢了,还敢上谏杀咱的大孙子? 狗娘养的文官,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他压下心中的滚滚怒火,挥了挥手,断然说道:“来人!” “命黄观、夏原吉入殿!” “遵旨!” 须臾之后,一袭儒衫的黄观两人,迈步走入奉天殿。 一见到他们,朱世济脸色转瞬阴沉如滴水,放声怒斥:“尔等皆乃读书人之败类、士林之耻,有何脸面穿儒衫?” “程朱不可辱!” “速速给老夫脱下来!” 出于朱寿的熏陶之下,夏原吉想也不想,便满脸诧异地道:“咦?” “天子御前,是哪条老狗,在嗷嗷犬吠?” “敢问出门忘吃屎,还是屎吃多了?” 话音刚落,朱世济面色一滞,瞬间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 倒是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面上说不出的激动。 呀! 不愧是皇长孙收的义子啊! 看看,连开口骂人,都有淮西之风范! 一下子,众多武将心中升起了一股认同之感,抚掌大笑:“骂得好、骂的痛快!” 言下之意是说,莫怕,淮西武将给你们撑腰! 黄观两人也深知此意,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便顺势跪下,叩首行礼:“草民,叩见陛下!” 闻言,朱元璋摆了摆手,压着怒气地道:“朱熹之后,状告你们毁读书之正统!” “学问之争,是你们读书人之间的事!” “今日且在朝堂之上,争出个高低吧!” 黄观重重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朱世济等人,笑眯眯地道:“圣人曾说,立德立功立言,乃三不朽!” “尔等乃是圣人门下,偏不可容百家之言,如何使孔孟之道推陈出新,传世万年?” “心学何辜,竟叫尔等不惜以党争之态而抗之?” 党争? 朱世济听完之后,脸色登时黑如锅底了。 该死啊! 黄观这厮嘴皮子好生利润,上来就扣了一顶大帽子? 党争,乃是朝堂大忌! 这要是坐实了,还怎么毁了心学? 他气的一甩袖袍,怒声喝道:“黄观,休要在此诡辩!” “为臣子者,当唯君命是从,遵纲常天理而弃人欲!” “若心学有用,当年祖宗与陆九渊会于鹅湖,为何胜出之人,乃是吾家之祖?” “说到底,心学断无利国利民之道,唯有祸国殃民之途!” 闻言,一旁的夏原吉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汝之念,是不是太过偏激了?” “我辈读书人,无欲无情,如何治民治世?” “朱熹朱夫子口口声声说灭尽人欲,为何三妻四妾, 直至老年纳尼姑为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朱世济顿时一脸的尴尬,讷讷地道:“啊……这个……” “混账!” “今乃争学问之高下,安敢羞辱老夫之祖宗、配享孔庙之圣人?!” 夏原吉也懒得多说,淡淡地道:“朱夫子,以你祖宗之言为读书正统,羞辱我等为士林之耻,敢问你是孔孟吗?” “孔孟不再世,谁敢言程朱为圣?” “当今之天下,凭何是程朱之一言堂?” “若程朱为正道,当年孔孟传学于天下,荀子为何成圣?” “我辈读书人,当知民间疾苦,方可施行仁政,是为知心合一,无论风雨晴空,皆为万世撑太平!” 话音刚落,朱世济如同受到天下羞辱一般,放声大吼:“满口胡言!” “知行合一?” “惑众妖言罢了!” “若心学立于朝堂,为臣子者天下为私,岂不是佞臣辈出,祸乱天下?” 一旁的黄观连忙接过了话茬,笑道:“祸乱天下?” “朱夫子,你的证据呢?” “再说,照你的意思,程朱理学皆为忠直之臣,心学尽是奸佞之辈……” 说到这,他立马搬出了杀手锏,一字一句地道:“当年之户部侍郎郭恒,乃程朱理学之铁杆!” “他若是忠直之臣,为何一手酿出空印案,以至于六部空悬大半官位?!” “你朱世济到底是为国为民告御状,还是以一己之私,博取忠名?!” 朱世济心中怒气翻涌,忍不住冷声说道:“哼,郭恒不知程朱理学之精髓,自作孽罢了!” “郭恒之错,不在于理学之读书正统!” 黄观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既是郭恒不知程朱理学之精髓,那朱夫子你呢?” “身为朱熹后人,蒙受祖宗余荫多年,口口声声忠君……” “可曾有过半点仁政?!” 对于这个问题,朱世济似乎早有预料,满脸傲然地道:“不巧,老夫正好有一仁政之策,要献于陛下!” “陛下!” “臣于家中挥墨十年,著劝农书一部献于朝廷,愿与民更始、天下大治!” 话音刚落,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齐齐愣住了。 劝农书? 卧槽! 这年头,还有死命往枪口上撞的大傻子呢?!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朱熹后人傻了,六部之首力挺心学? 这一刻,黄观、夏原吉整个人都懵逼了。 劝农书? 好家伙! 朱世济这厮,明摆着是自个把脸面凑过来,叫自己来打啊! 绝了! 正想着,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地道:“献劝农书于朝廷是吧?” “念!” 闻言,朱世济面色大喜,连忙翻开书本,朗声宣读:“农者,百业之本也!” “农兴,则百业兴!农衰,则兴乱之世不久矣!” “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也,言君能举用善人,置之禄位,教诲不能之人,使之才能,如此则民相劝勉为善也……” 他洋洋洒洒,声音抑扬顿挫,听得一众文官为之叫好极了。 “文采斐然,乃上佳之作啊!” “朱夫子,不愧是朱熹之后,我等佩服、佩服!” “用词之精妙,堪为万世典范!” “拳拳劝农之心,不亚于宋濂之送东阳马生序的劝学之心呐!” 听着入耳的声声吹捧,朱世济脸上充满了傲然之色。 哼! 老夫十年磨一剑,这要是不博个满堂喝彩,可就有了鬼了! 接着,他收敛心神,转而继续宣读:“悠悠上古,厥初生民……” 可刚一开口,朱元璋便挥手打断了话头,满脸不耐烦地道:“停停停,别念了!” 朱世济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陛下,臣还未曾念到兴农之法……”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气的破口大骂:“念了半天,也没念出个所以然来,咋,当咱白揍茹太素一顿了?!” 茹太素! 乡试中举之后,于洪武七年升刑部主事,以抗直不屈之名,立于朝堂! 可出于读书人的毛病,每每上奏,动辄七八千字,语意艰涩。 洪武八年,再上奏本。 没想到,朱元璋命中书郎王敏宣读,念到一万五六千字,也没听出上奏之意,他大怒之下,命亲军把茹太素暴揍了一顿,才算了事! 从那之后,朝堂上下,再无臣子敢在奏本上乱扯犊子了。 朱世济也深知此事,不禁吓得一大跳,生怕陛下降罪,忙不迭地叩首说道:“臣惭愧、臣惭愧!” 可此时,朱元璋懒得理他,转头看向了黄观两人,笑 呵呵地问:“对于此部劝农书,你们是何看法?” 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齐声叩首:“陛下,学生以为,此书华而不实!” “倘若刊印而出,不过是开腚之用罢了!” 开…… 开腚?! 一下子,朱世济脸都绿了。 他心中怒火翻涌似海,气的放声大骂:“混账!” “你们这是羞辱老夫之才学!” 黄观笑了一下,说道:“我等并非羞辱朱夫子,实乃你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区区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之人,著空洞无物之文章也就罢了,还敢劝朝廷拿来作劝农之典范……” “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一旁的夏原吉也是深以为然,鄙夷地道:“说是劝农,实则害农!” “不亲自下地耕种,体其艰辛,何知农耕之道?” “安敢著书劝农、奢言农事?” “你这是毫无半点良知!” “这就是你信奉的存天理、灭人欲吗?” “天理何在?!” 被骂了个狗血临头,朱世济喘气声像拉风箱一般,怒的胸膛不断起伏,几乎快断了气。 该死啊! 好他娘的气啊! 不成、不成! 老夫是朱熹之后,要泰山崩于前,色而不变! 堂堂圣人子嗣,要有涵养,不可与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转念一想,他压下心中滚滚怒气,咬牙切齿地道:“我辈理学之臣,当为帝王牧民天下!” “士农工商,各司其职!” “自汉而始,朝廷便颁布劝农书而大兴农业,照你们的意思,汉唐以来的读书人,全都是错了?” 一句话,可谓是诛心极了。 可黄观听完之后,淡淡地道:“开创者为雄,循规蹈矩者为虫!” “一味尊古,岂不是锢守天下生民之思?” “你著下此劝农书,非但心无良知,且缺同理之心,根本不知农耕之道!” “垦地多深,浇水多少,你晓得吗?” 夏原吉顺势接过了话茬,撇了撇嘴,挖苦地道:“一条吠吠老狗,光只吃屎乱咬,晓得个卵子!” 啥? 还骂老夫是狗? 夏原吉这厮,嘴也太贱了吧?! 朱世济顿时急了,彻底失去了 涵养,目眦欲裂地道嘶吼:“夏原吉!” “老夫跟你拼了!” 说罢,便要撸起袖子,作势拼个你死我活。 看到这一幕,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面带滚滚怒气,断喝道:“混账!” “朝堂之上,也敢动武,找死不成?!” 一众武将杀气雄浑,犹如一盆冷水,把朱世济里外浇了个透心凉,再也不敢动手了。 见他停住脚步,夏原吉幽幽地道:“要想好好劝百姓兴农,当知农耕之道,以同理之心去弊病施仁政,以通俗易懂之言,广传天下!” “此乃心学之知行合一!” “不知民间疾苦,肆意指点江山,这就是程朱理学之错!” 闻言,朱世济一点也不觉羞愧,振振有词地道:“治国大事,农有农道,士有士道!” “老夫身为士大夫,何须晓得下贱之农事?” “你说老夫以理学著劝农书无用,可你心学的知行合一,可曾有过利国利民之举?!” 话音刚落,工部尚书沈溍实在听不下去了,顿时迈步出列,笑道:“还别说,工部以心学之知行合一,创出了不少镇国神器!” “洪武大炮!” “水泥!” “义肢!” “若无心学,我工部何来这么多好东西?” “朱寿朱公子之大才,本官敬佩,其心学著世,当为大明之圣人!” 接着,吏部尚书詹徽也是迈步而出,拱手说道:“承蒙朱公子心学之恩,吏部清查天下官员,心学当为圣!” 一旁的户部尚书赵勉,也是缓缓走出,说道:“得朱公子心学之推陈出新,户部以新式记账之法速查账目,实乃利国之良策!” 兵部尚书秦达迈步出列,感慨地道:“若无心学改良之洪武钢,我大明王师,何来挥师天下之兵锋?” “心学为圣!” 刑部尚书杨靖、礼部尚书李原对视一眼,齐齐迈步出列,拱手说道:“心学之弘大,我等纵知皮毛,却大为震撼!”筆趣庫 这一刻,六部之首齐出列! 群臣震撼! 此时此刻的朱世济,心中气恼之余,整个人都傻眼了! 疯了吧? 堂堂六部之首,为啥要死命力挺区区一个商贾啊?! 第三百二十章 百官哭,好过百姓哭! 这一刻,朱世济整个人都懵逼了。 咋回事? 堂堂六部之首,可都是程朱门下之臣的呀! 凭啥给一个商贾撑场子啊? 可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忍不住气恼的脱口大骂:“尔等糊涂!” “存天理、灭人欲,理学之臣万世忠君!” “尔等身为读书人,朝廷六部之首,当施恩于天下!” “何至于以歪门邪道的奇淫巧技,忘乎本心?!” 闻言,工部尚书沈溍撇了撇嘴,鄙夷地道:“歪门邪道?” “若无心学之洪武炮,天下蛮夷何惧我大明王师之威?” “若无心学之水泥,我大明天下之路,何来坦途?” “工部之物,若不推陈出新,难道要回归先秦之石器,落后于蛮夷不成?!” 户部尚书赵勉,也是微微颔首,说道:“前户部侍郎郭恒,也口口声声忠君为民,可酿出的空印案,差点叫户部上下之政崩了!” “这就是心无良知的大祸!” “倘若当年郭恒心存良知,以同理之心,找出空印之弊病而革新,何来此案?” “本官这个尚书大位,那就是他的了!” 其余四大尚书也是忙不迭的点头,振声说道:“赵尚书言之有理啊!” 六大尚书,皆有开国治世之功! 他们不是死板的读书人,心中的准则很简单,谁利国利民,谁就是圣学! 程朱理学纵是常出忠直之臣,偏生迂腐呆气,一味的尊古循矩! 可古之政事,大多绝非良政,若不因地制宜,用之何益? 朱氏心学呢? 其造出的好东西,哪一个不是镇国之神器? 于当下之朝局,理学心学,孰轻孰重,太显而易见了啊!筆趣庫 见六大尚书齐齐针对自己,朱世济脸上一片铁青,怒声大骂:“一帮谄媚之徒,以妖言惑君,简直枉为读书人!” 可刚一开口,方孝孺便迈步出列,摇了摇头,说道:“朱世济啊朱世济,要点脸吧!” “别人说一句程朱错了,你恨不得诛杀其人、毁其学说……” “怎么,南北士林是你 的一言堂?” “党同伐异!” “说穿了,什么学问之争,你分明是为了一己之私而谋私!” 闻言,朱世济登时面色大震! 不是吧?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为何也要力挺心学?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振振有词地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老夫不屑党争,不过是谏言陛下,勿以心学为读书之正统罢了!” “程朱理学,才是维护天下社稷安稳之根本!” “黄观!” “夏原吉!” “朱寿!” “此三大妖言祸国之徒,尽皆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解缙迈步出列,冷声说道:“朱夫子,依吾来看,罪该万死之人,乃是你这个老匹夫!” “孔孟之道,在于百花齐放!” “你程朱理学,连一个新立之学说也不容,也配妄称圣人门下?” “南北士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迂腐之儒?!” 听着入耳的一片骂声,朱世济满脸的不敢置信:“老夫迂腐?” “笑话!” “心学之害,公道在于天下人心!” “别说老夫看此学问乃是妖言惑众,南北士林也是如此,大势所趋,水滴亦不可石穿!” 大势所趋? 对于这个说法,解缙脸上充满了不屑一顾,转而跪倒于地,叩首道:“陛下!” “心学之利,天下共敬之!” “臣解缙,联同国子监两千三百一十四名学子上奏,请陛下为心学正名!” 说罢,掏出一封厚厚的奏本,上呈御前。 群臣瞬间一片哗然! 今,乃洪武二十四年,文道正昌! 国子监学子,共计三千余人! 岂不是说,一大半的未来臣子,力挺知行合一之心学?! 朱世济整个人几乎要疯了,放声高呼:“不、不、不!” “你们这是以权势裹挟读书人!” “程朱理学断无大错!” “是你们错了!” 方孝孺一点也不急,慢悠悠地道:“程朱门下之郭恒,酿出空印案了!” 朱世济气的面色一片涨红,怒 声斥道:“程朱理学,乃万世之读书正统!” 方孝孺笑呵呵地道:“郭恒酿了空印案!” “心学大错之有,程朱理学乃……” “郭恒酿了空印案!” “程朱不可辱!” “郭恒酿了空印案!” 一下子,朱世济心态都炸了! 他恨欲疯癫,眼神死死盯着方孝孺,毫无涵养的破口大骂:“方孝孺!” “你无耻,你简直有辱斯文!” 方孝孺摇头晃脑,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郭恒酿了空印案!” 朱世济心中契机,转瞬失去了理智,竟抬手怒指坐于御案的朱元璋,恨声道:“郭恒没错,错的乃是陛下!” “洪武一朝,官不聊生!” “若非郭恒走投无路,岂可违背程朱忠君之根本,成了一介贪官污吏?!” 闻言,朱元璋眼神一眯,心中充满了滚滚杀气! 呦? 敢把脏水泼到咱的头上,朱熹莫不是想断子绝孙?! 正要发火,奉天殿外忽然传来朱标一声震怒之吼:“官不聊生?” “朱世济!” “孤看你的屁股,坐的歪到姥姥家了!” 说罢,太子朱标,缓步走入奉天殿! 群臣双眼顿时瞪大,连忙拱手行礼,齐声宣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朱世济行礼之余,出于自己之利,忍不住壮足了胆子,拱手问道:“敢……敢问太子殿下,老臣何错之有?” 太子朱标迈步上前,目光之中说不出的淡漠,暴喝道:“汝之错,罄竹难书!” “若一心为民,何来官不聊生?” “一家哭,好过一路哭!” “百官哭,好过百姓哭!” “你口口声声说程朱乃是圣人,程朱就是如此教你们程朱门下,这般的为臣之道吗?!” “不知民间疾苦、不施仁政于民,只晓中饱私囊,当个狗屁的官!!” 这一刻,他的震怒之音,响着整个奉天殿! 朱世济被骂的找不到北,整个人都傻眼了! 疯了吧! 连太子殿下也要力挺心学? 朱寿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圈禁朱熹后人,农政全书出世! 此时,朱世济整个人几乎要疯了! 朱寿到底是什么人啊? 等等! 朱姓…… 难道,这厮出身于陛下的老朱家? 可商贾乃是贱籍,纵是老朱家的远房亲戚,也绝不至于沦落至此啊! 正心乱如麻之时,方孝孺回归神来,连忙拱手:“好一个百官哭,好过百姓哭!” “太子仁德!” “我大明有此储君,万世之幸也!” 群臣也不敢怠慢,纷纷叩首,放声高呼:“太子仁德,臣等万敬!” “我大明朝,盛世永昌!” 说实话,当着一个皇帝的面,满朝称颂太子仁德,于历朝历代,皆是泼天之大忌! 唯有洪武一朝,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这,就是千古太子,朱标! 仁义不失霸气,心细亦有猛虎! 听着入耳的一旁称颂,朱元璋也不生气,竟欣慰的说道:“标儿说的好啊!” “我大明,与百姓共天下,不与士大夫共天下!” “咱杀郭恒杀错了?” “户部,乃是天下的钱袋子!” “不杀郭恒,户部的根子就全烂了!” 话音刚落,郑国公常升迈步出列,冷冷望向了朱世济,破口大骂:“老东西,你还有啥话说?!” “活了大半辈子,未立寸功,就他娘的知道窝里斗!” “你说程朱理学可天下大治,倒是叫万国之疆土,尽纳大明之版图啊!” “往后朝廷若有党争,你就是罪魁祸首!” 说到这,他立马抱了抱拳,振声说道:“陛下,未雨绸缪,臣上谏,不如把这厮砍了算了!” 没想到,方孝孺迈步出列,摇头晃脑地道:“郑国公,此计不可行!” “怎么说此贼也是朱熹后人,擅而杀之,恐令天下读书人离心离德!” “再说,杀了多亏啊?” “陛下!” “臣上谏,朱世济既一心忠于程朱理学、党同伐异,不如命他一辈子呆在府里,亦不准妻妾近身,悉心钻研何为灭人欲吧!” 啥? 一辈子呆在府上? 还不准妻妾近身? 岂不是成了圈禁?! 朱世济瞬间头脑清醒了,忍不住跪倒于地,忙不迭的放声大叫:“陛下,臣纵迂腐,也是一心忠君为民的啊! ” “陛下!” “您不可治罪于忠直之臣的呐!” 可话刚开口,沈溍顿时一愣,满脸诧异地道:“咦?” “忠直之臣?” “朱夫子莫闹,刚才不是还力挺郭恒无罪的吗?” “你这明摆着是郭恒之贪污余党啊!” “诸位同僚,是不是这个理?” 一旁的五大尚书止不住的颔首,附和道:“啊对对对!” “沈尚书说的没错,郭恒余党,不可轻视,当以重罪论处!” “陛下,臣等附议!” 听着入耳的议论纷纷,朱元璋却是转头看向了朱标,问道:“标儿以为呢?” 闻言,朱标连忙拱了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命朱世济呆在府上,悉心治学!”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就照标儿说的办!” “来人!” “把朱世济拖下去!” “遵旨!”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立马迈步上前,作势欲擒。 朱世济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的振声求饶:“陛下息怒、息怒啊!” “饶过臣之圈禁吧!” “臣愿代祖宗朱熹,认陛下之朱家为一脉呐!” “不!” “您就是臣先祖朱熹的祖宗,可成?” 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脱口大骂:“认朱熹为祖?” “咱朱元璋,看不上!” “滚!” 一声令下,亲军也不含糊,顺势捂住朱世济的口鼻,便把他拖走了。 看到这一幕,群臣毫无怜悯之心,连忙叩首:“陛下圣明!”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低头看向了殿中的黄观、夏原吉,缓缓说道:“传旨!” “十日之后,南北榜士子齐聚奉天殿,开殿试!” “黄观、夏原吉留下,余者退朝!” “臣等遵旨!” 众人行礼之后,缓缓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见四下再无臣子,黄观两人看向了朱元璋,赶紧拱手:“草民……孩儿谢过太爷爷!” “孩儿谢过干爹!” 闻言,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孤,这就多出了两个儿子? 雄英这个兔崽子,乱造什么孽啊! 倒是朱元璋神色如常,笑呵呵的止不住点头,说:“这一声太爷爷,叫的咱心里真舒坦呐!” “ 标儿!” “咱要带着这两娃去见雄英,你去不去?” 朱标忙不迭的摇头,一脸急色地说道:“爹,儿子急着回去抽老四,下回的吧!” “儿子要去找根新藤条,走了啊!” 说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朱元璋哑然之余,摆了摆手:“不去拉倒!” “走!” “随咱去见雄英吧!” “是,太爷爷!” 随后,换了便服,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筆趣庫 刚跨过门槛,朱元璋便放声大叫:“寿儿、寿儿!” “爷爷来看你了!” 听着一声吼,朱寿忙是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叫道:“呀!” “老头子!” “咦?” “您老咋跟观儿、原吉一起来了呢?”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搞出的心学闹的?” “今日早朝,这两娃被朱熹后人给弹劾了!” “满朝文武,都吵成一锅粥了!” 朱寿吓了一跳,忙问:“那可曾出事了?” 黄观两人不敢怠慢,赶紧说道:“承义父之泽,孩儿们无事、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朱寿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忍不住追问:“老头子,理学心学,可吵出了个高低?” 朱元璋眼神一眯,白嫖之心一下上来了,便故作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寿儿啊!” “人家说,你这知行合一之心学,全是一堆空话屁话!” “光说劝农,理学之臣著下劝农书,可心学啥啥没有,难以叫人信服呐!” “爷爷还指望你这娃子,帮咱老朱家出一个大圣人呢!” 说到这,他愁眉苦脸地道:“你说,这可咋办?” 可朱寿听完之后,一点也不急,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正好,孙儿得张三丰张老神仙指点,也著了一部劝农书!” “要是颁布于天下,农当大兴!”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咦? 本想有枣没枣打三竿,竟还真的搂出东西来了? 他一下来了精神,赶紧说道:“寿儿!” “快跟爷爷说说,是啥劝农书?”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农政全书!”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朱元璋懵逼,寡妇稻是什么鬼? 农政全书? 朱元璋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问:“寿儿,此书可曾著出来了?” “莫不也是一堆虚头巴脑的东西?” 朱寿连忙摇了摇头,赶紧说道:“不不不!” “孙儿又不当官,整那帮没用的干啥?” “老方!” “去!” “把本少爷书房柜上编号零零七的书本,拿过来吧!” “是,少爷!” 说罢,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折返而归,点头哈腰的递了过去:“少爷,书来啦!” 还不得朱寿反应,朱元璋心急之下,迈步而出,便一把抢过来了。 他忙不迭的翻开一看,顿时诧异地道:“咦?” “竟是用大白话著下之书?”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对!” “堆砌词藻,百姓们又看不懂,有啥用啊?” “老头子,此书之上记载着改良之后的农物种植之法,可叫我大明农业大兴!”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徐光启大人,对不住了! 农政全书,乃万历年间的徐光启所著! 全书涵盖农本、田制、农事、水利、农器、树艺、蚕桑、蚕桑广类、种植、牧养、制造、荒政,共计十二大目! 此书在徐光启死后六年,也就是崇祯十二年,才刊印成册,广传天下! 可惜,此书之惠泽,最终便宜了挥师入关、酷喜割地赔款的鞑子一朝! 正因如此,与其暴殄天物,还不如趁早拿出来,大兴大明之洪武盛世! 而此时,朱元璋爱不释手的不断看着农政全书,激动的喃喃道:“分田法……” “寿儿!” “这办法,当年你太爷爷,也跟咱说过的呐!” “好好好,看来娃子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了!” “不过……” “爷爷当年也种过地,另外几个办法,咋一点也没听过啊?” 闻言,朱寿眨了一下眼睛,说道:“老头子,此乃孙儿添上去的改良种地之法啊!” “您老看啊,相隔几尺洒种子,农物才可谷穗成丰!” “百姓们家中纵无度量衡,也可改掉以往密种而致粮减的毛病!” 朱元璋老怀欣慰,笑呵呵的止不住颔首,说道:“寿儿干的好啊!” “寿儿!” “莫怪爷爷说你,光用大白话还不够,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入夜也不舍得点蜡烛,咋看得完这么厚的一本书呢?” “纵是识字的胥吏讲书,没个大半年,怕是也讲不明白吧?” “此书还是太过繁杂了呐!” 没想到,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老头子莫慌,孙儿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孙儿看来,此书可简化为司农八法!” 啥? 司农八法?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 咱的大孙,为了农业大兴,想的也太周到了吧? 他震惊之余,也忍不住面带几分疑惑,好奇的问:“寿儿,何为司农八法?” 朱寿也不卖关子,连忙说道:“土深耕、善施肥、兴水利、改密植、防虫灾、管田草,振农具,育良种!” “这就是孙儿说的司农八法了!” “孙儿先说这土深耕吧,越是开垦田地越深,来年庄稼越是大丰!” “可惜,我大明刚收复辽东没几年,倘若经略辽东,可于辽东大肆种植粮食啊!”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辽东?” 朱寿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辽东有黑土地、黑土地啊!” “黑土地,利于耕种极了!” “经略好了,辽东诸地便是我大明的粮仓!” “要是有好粮种,光靠辽东,足以养活我大明天下百姓!” 朱元璋顿时瞪大眼睛,震惊地道:“辽东的黑土地,这么厉害?” “看来,回头得上谏陛下,命人好好经略一下辽东啊!” “寿儿!” 说到这,他回过神来,忙问:“另外七个司农之法,又是怎么个门道?” 朱寿笑了一下,说:“善施肥,顾名思义,施人肥还是牛羊之肥,因地制宜!” “水利为农之本,无水则无田!” “既然有了水泥,诸地当大兴水利!” “改 密植,则是改善种植粮食之间距!” “防虫灾、管田草,乃是种植之后,平日维护田间之道,过早,粮种扎根不深,太晚,肥料都被乱草吸了,以至于收成大减!” “至于振农具……” “自秦而始,农具从直辕犁到曲辕犁,再到大明的多爪犁,工部当改良农具!” “农具越来越好,耕地也就省时省力,事半功倍了!” 听着一声声阐述,朱元璋面色止不住的激动,放声笑道:“好好好,寿儿说的好啊!” “这才是真正的劝农之法啊!” “朝堂上的那帮子狗娘养的迂腐文官,著的都是什么破玩意?” 一旁的黄观、夏原吉听完之后,也是敬佩不已,连忙拱手:“义父以同理之心,著出新书,孩儿们万贺!” “原来,这就是知行合一的高深之道啊!” “孩儿们才领悟出皮毛罢了!” “敢问义父,这最后的育良种,又是何意?” 闻言,朱寿面色悠悠地道:“宋仁宗庆历年间,大将军郭逵与交趾一战,自凉山地区带回一高产良种!” “这交趾,也就是如今的占城国、安南诸地,此种,便是占城稻!” “到了南宋淳祐年间,有人把此本土稻种和占城稻一起培育而种,第二年,发现亩产远胜三倍之多!” 三倍?! 朱元璋眼前瞬间一亮,忙不迭地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稻种?” “寿儿,你可知此种在哪?” “不管多远,爷爷都要谏言陛下,把此稻种给找回来,施行于天下!” 没想到,朱寿面带几分惋惜之色,叹道:“老头子,找不到了!” “此稻种出于敝扫自珍,不曾流传于后世,元廷夺了江山之后,随之失传了!”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赶紧说道:“您老也别着急,朝廷可遍寻天下善农之人,以书上的三系杂交之法,看看可否种出改良之稻!” 三系杂交?筆趣庫 朱元璋下意识翻开农政全书,顺势望去,瞬间惊呆了! 寡妇稻? 卧槽! 稻种之中,咋还也有寡妇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殿试考题,朱寿的报复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照大孙子这本农政全书上的说法,天下稻种,有雄雌之分也就罢了,竟还有寡妇稻? 这要是传了出去,谁敢信啊? 转念一想,他多疑之心立马四起,忍不住微微凝眸,缓缓说道:“寿儿,你莫不是在忽悠爷爷?” “还是你这娃子,脑疾又犯了?” “天底下的良种,何来的寡妇啊?” 啊? 犯病? 闻言,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振振有词地道:“老头子!” “莫怪孙儿说您,这就是您老见识短了!” “人尚且有寡妇,凭啥粮种不可有?” “正所谓,子非粮,安知粮之寡也?” “这公之粮种,如天底下的男子一般,谁还不想夜踹寡妇门呢?” 说到这,他八卦之心四起,忙挤眉弄眼地问:“老头子,你跟孙儿透个实底,可曾干过这事?” 话音刚落,朱元璋气的大怒,顺势一脚踹了过去,骂骂咧咧地道:“兔崽子!” “当咱似你这娃子,八字缺德?!”筆趣庫 “咱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嘴里,净没憋个好屁!” 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摇头晃脑地道:“老头子莫闹,孙儿缺啥德啊?” “再说了,纵是缺德,那也是随了您老的根!” “好了好了!” “咱们爷俩,还是说说农政全书如何吧!” “孙儿还指望此书献给陛下,搞不好洪武皇帝赏给您老啥好东西呢!” 呀! 原来,大孙子是为了咱好啊? 孝顺呐! 朱元璋听完之后,怒气全消,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欣慰地道:“寿儿厉害啊!” “农政全书,才是朝廷可堪大用的劝农之神器!” “这也是你出于心学搞出来的好东西?” 朱寿忙不迭的点头,赶紧说道:“是啊是啊!” “观儿、原吉!”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黄观两人,幽幽地道:“你们都是当官的好料子,万万不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趁着朝廷尚未大开殿试,这几日消停去田里,请教老农粮种之分!” “不然,往后施政于一方,在农之一道,活活叫人给糊弄了……” “为父打死可丢不起 这个人呐!” 黄观两人不敢怠慢,连忙拱手:“是,义父!” “孩儿们谨记义父之教诲!” 一旁的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读书人,不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粮种之分? 咦? 咱殿试的考题,有着落了呐! 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黄观两人,意味深长地道:“既然咱大孙子都说了,粮种定要好好的认!” “寿儿!” 说到这,又看向了朱寿,缓缓问道:“你说这两娃子,要是当了官,该当啥官啊?” 话音刚落,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俱是面色大震! 娘咧! 听陛下的意思…… 莫不是尚不等殿试,便要把我等的官位都安排了? 我等这是抱上了多粗的大腿啊?! 正想着,朱寿也不含糊,抬手一指夏原吉,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孙儿以为,原吉乃是户部为官的好料子!” “至于观儿……” “学问甚深,遍览史书,倒是可以去礼部当当官!”筆趣庫 “可说到底,孙儿一厢情愿罢了,这么大的事,还得是当今陛下说了算!”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行行行,爷爷晓得了!” “寿儿还别说,爷爷也觉得这两娃子适合去户部、礼部!” “好了!” “爷爷这就把农政全书献于陛下,走了啊!” 说罢,抬脚作势欲走。 没想到,刚迈开脚步,朱寿忙是把他拉过一旁,低声说道:“老头子,你看你,急个啥啊?” “上回孙儿交代您老的事,可曾办了?” 朱元璋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道:“啥事啊……” 见便宜爷爷状若懵逼,朱寿顿时急了,激动地道:“太子朱标病重,到底是不是快死了啊!” “一门五国公呐!” “这么大的好事,您老咋一点也不上心?” 闻言,朱元璋瞬间无语了。 兔崽子! 谁家的儿子,一门心思催自己的老爹赶紧死啊? 行! 咱回了宫,便命工匠把东宫的墙梁拔高,往后看你怎么窜上去! 可心里这么想,他面上却露出一片恍然之色,说道:“哎呀,寿儿,原来你说这个啊!” “放心!” “爷爷早就重金请了一帮 死士去查了!”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忙问:“结果如何?” 朱元璋面色幽幽地道:“据说,太子病重至极,恐怕只余几个月之寿了!” 话音刚落,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无比激动地道:“好、好、好!” “太好了呀!” “老头子,再过几个月,咱们老朱家发达之机就要到了呐!” “您老开不开心?” 开心? 老子开心个屁!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顺势两手一伸,很是坦然地道:“寿儿,爷爷请死士,花了十万两银子!” “来!” “爷爷兜里实在没银子了,赶紧给爷爷报了吧!” 朱寿也不生疑,忙从怀中掏出一沓宝钞,递了过去,还不忘叮嘱道:“老头子,此乃二十万两银子!” “为免走漏风声,您老再请一帮死士,把活下来的那帮死士,全都宰了!” “杀人灭口,也省得后患无穷了呐!” 咦? 咱竟嫖来了二十万两? 舒坦! 朱元璋心头一喜,毫不客气把宝钞一揣,挥了挥手:“好好好,爷爷办事利索,放宽这个心吧!” “爷爷走了!” “去吧去吧!” 说罢,迈步出府。 至于朱寿,则是抬眸看向了黄观两人,眯着眼问:“观儿、原吉!” “为父问你们,朱熹后人,可是在朝堂上羞辱你们了?” 黄观两人不敢隐瞒,连忙拱手:“是啊,义父!” “朱熹后人,还要请旨把您下狱,斩首示众……” 说着,便把奉天殿内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朱寿听完之后,忍不住撇了撇嘴,满脸感慨地道:“光是圈禁于府,顶个啥有啊?” “哎……”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一点也不懂治人之道啊!”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幽幽地道:“既是存天理、灭人欲,当从根上灭尽人欲呐!” 黄观、夏原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义父的意思是……” 朱寿面色一喜,激动地道:“给朱世济套上贞操带、贞操带啊!” “这样一来,他岂来的人欲?!” 话音刚落,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卧槽! 给一个大男人套上贞操带?!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朱世济狂脱裤子,诸位速来劫色 这一刻,黄观、夏原吉整个人都懵逼了。 套贞操带? 这玩意,不是罚治不贞女子出墙的酷刑吗? 咋还用得到男人的身上啊? 转念一想,黄观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义父,这……这不太好吧?” 不料,刚一开口,旁边的夏原吉摇了摇头,振声说道:“有何不好?” “理学理学,存天理、灭人欲也!” “把贞操带给朱世济套上,他心中纵生人欲,也断无用武之地啊!” “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好的体悟何为程朱理学?”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一脸坦然地道:“咱们这可不是害他,而是一心向善,帮他悟道呐!” 闻言,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原吉说的对啊!” “孺子可教也!” 接着,又转头看向了黄观,恨其不争地道:“为父早就说过,往后原吉指定比你有出息,这回应验了吧?”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本少爷造了八辈子的孽,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儿子!” 一下子,黄观脸上羞愧极了。 哎…… 自己做人还是太厚道了呐! 不成、不成! 我黄观,绝不可叫义父小瞧了!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断然开口:“义父!” “孩儿想了想,光是套上贞操带还不够呀!” “为了帮朱熹后人悟道,不如再收买其府中女妾,日日给他下壮阳之药、且以美色诱之……” “如何?” 朱寿瞬间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呀!” “这个办法妙、绝妙!” “观儿,不枉为父苦口婆心、言传身教这么久,你可算开窍了!” 可此时,管家老方听完之后,下意识地道:“少爷,收买之银若掏太多,这买卖太亏本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顿时大手一挥,笑嘻嘻地道:“不慌!” “套上之后,钥匙尽在本少爷之手!” “朱世济想解开爽一把,一回一万两!” “本少爷就不信,堂堂朱熹后人会穷的叮当响,还薅不光这个羊毛?!” 话音刚落,老方立马竖起一根大拇指,惊叹道:“少爷英明!” 朱寿摆了摆手,吩咐道:“好了,休要在这拍马屁了! ” “去!” “带着廖大廖二这帮护卫,敲朱世济一个闷棍,把贞操带给套牢了!” “老奴遵命!” 说罢,也不敢怠慢,忙是带着了廖家兄弟等人迈步出府,一路进了应天府。 刚来到朱世济宅院外头的一处暗巷,老方掏出一方令牌晃了晃,淡淡地道:“土豆哪里去挖?” 一个锦衣卫迈步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沉声道:“土豆地里去挖!” 老方肃然地道:“一挖一麻袋?” 对方低声喝道:“一挖一麻袋!” 说着,连忙抱拳:“卑下拜见大人!” “敢问大人,是哪位千户大驾?” 老方摇了摇头,淡然笑道:“千户?” “呵呵,那你就不要管了!” “老夫问你,朱世济府宅的地势图,可有备下?” “回大人,卑下押送此贼回府之时,已然画下了!” 对方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双手恭敬奉上:“大人,此乃地图,还请过目!” “嗯,你回去复命吧!” “是,大人!” 等对方一走,老方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还别说,少爷书房里记载的暗语大全,还真他娘的好用啊!” “来来来!” “你们且看看此图吧!” 说罢,转身递给了廖家兄弟等人。 众人接过一看,顿时鄙夷地道:“六进院子,堂堂程朱后人,竟是如此的骄奢淫逸……” “呸,下贱!” “敢问方管家,府中女妾如何收买?” 老方浑然不慌,摇头晃脑地道:“要是老夫记得没错,朱世济的第八房小妾,乃是锦衣卫送进去的暗子!” “回头吩咐一声就是了!”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一人,问道:“老夫要的贞操带,从北镇抚司拿回来了吗?” 对方连忙掏出一物,连忙说道:“方管家放心,此带乃是精钢锻造!” “解锁之法,尽在锦衣卫之手,纵是请动整个京师的名匠,也休想破开!” 老方重重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好好好,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进去吧!” “记住了,速套速决!” “遵命!” 下一刻,众人蒙面之后,顺势翻身进入了朱世济的宅子。 此时的朱世济,正坐在寝卧之中,大发雷霆,气 的嗷嗷直叫:“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祖宗的程朱理学,何错之有?” “还圈禁老夫?” “朱元璋!” “你这是羞辱圣人之后!” 他越骂越气,竟是把入眼可见的花瓶桌椅,全给砸了个稀巴烂,还不忘放声嘶吼:“来人!” “茶都凉了,还不晓得上,死人吗?” “来人!” 干嚎了半晌,见始终无人应答,他忍不住迈步上前,大开房门,脱口便道:“你们这帮贱奴……” 可刚一开口,迎面竟见一帮蒙面大汉,华丽丽的站在了门口,一个个看起来凶恶极了。 朱世济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们是谁?” “不、不对!” “来人!” 廖大也不客套,顺势抽刀,顶在了他的胯下,冷冷地道:“别叫了!” “你府上之人,全都被我等迷晕了!” “今日,你纵是叫破喉咙,也无人来救!” 一下子,朱世济瞬间面色大骇! 全迷晕了? 对方什么来头? 自己岂不是成了待宰之羔羊? 他故作镇定,连忙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谄媚地说道:“诸位好汉,敢问小人何处得罪了诸位?” “若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啊!” “强闯民宅、谋财害命,乃是诛族之大罪!” “诸位万不至于为了小人一条贱民,冒此大险呐!” 没想到,廖大听完之后,淡淡地道:“老东西,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等此来,并非害命!” 朱世济登时愣住了。 啥? 不是害命? 莫不是劫财、劫色? 劫财…… 不成、不成! 自祖宗朱熹而始,家中历经数代攒下来的家业,绝不可在自己手里败光了! 再说,家财没了,往后老夫咋活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仿佛做出莫大羞辱的决定一般,狠狠一咬牙,急声大叫:“诸位!” “没银子,没银子,地主家也无余粮啊!” “要是劫色,速速来劫!” “不就是十几个汉子?” “小人受得住!” 说罢,竟是转头便脱下了裤子,很是主动的撅起了屁股。 看到这一幕,廖家兄弟等人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老东西,是不是误会俺们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朱世济崩溃,我成活太监了? 此时,廖大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可谓是懵逼极了。 打死也没想到,朱熹后人竟玩了这一套把戏! 活活一守财奴啊! 还有,把我等当成了什么人了? 纵是劫色,也断不至于劫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帮菜啊! 尤其是廖大,脸上瞬间黑如锅底,仿佛蒙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抬脚便踹:“滚蛋!”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朱世济被踹的翻了个跟头,浑身吃痛极了。 可出于活命,他翻身而起之后,也不敢生气,脸上竟露出一副惭愧之笑,奉承地道:“好汉踹的好、踹的妙啊!” “是小人唐突了!” “劫色嘛,倘若无油,岂不是走了旱道而不爽也?” “好汉,您是酷喜猪油、还是菜油呢?” 说到这,他一拍胸膛,振声说道:“诸位尽管选,小人啥都行,把诸位伺候的舒坦了,乃是小人八辈祖宗之福呐!” 廖大气的大怒,脱口骂道:“油你娘个头!” “你个老东西,敢占老子的便宜是吧?” 说到这,他也懒得废话,转头便道:“来啊,正好他自个脱了裤子,赶紧把贞操带套上去!” “得咧!” 一声命下,几个壮汉掏出一物,坏笑的迈步上前。 朱世济定睛一瞧,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贞操带? 不是吧? 这帮人,大费周章潜入老夫府上,既不劫财也不劫色,竟只是为了给老夫套上这么一个鬼玩意?!筆趣庫 可若套上了,无房中之乐也就罢了,老夫往后咋撒尿拉屎啊? 他吓得脸色一白,忍不住失声大叫:“不、不、不!” “诸位,有话好好说,何至于此啊!” “老夫给你们银子还不成?” “一万两,咋样咋样?” 闻言,廖大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怒气不争的模样,气咻咻地道:“堂堂朱熹后人,竟可口口声声谈那黄白之物?” “对于程朱理学,我等心神往之!” “今日冒昧前来,乃是助你悟道啊!” “好了好了,休要放屁了,乖,好好穿上吧!” 说罢,甩过去一个眼神。 站在朱世济面前的几个壮汉,再不迟疑,死死把他摁 住,三两下便把贞操带给套上去了。 朱世济低头一看,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这不属于我!! 他忍不住跪在地上,嗷的一声哭了,求饶道:“诸位好汉,求求了,给小人解开吧!” “何至于如此作贱小人啊?” 然而,廖大一点也没进去,淡淡地道:“想解开啊?” “一回一万两银子!” 啥? 一万两? 这么黑呐?! 可出于胯下之福,他忙是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赶紧说道:“好好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廖大摇了摇头,说道:“噢,这样啊……” “一个月之后再说吧!” “走了!” 说罢,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去了。 朱世济呆呆的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裆,久久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等过了大半晌,他终于恍然起身,浑浑噩噩出门,府中的下人,也正好药劲过去,随之幽幽转醒了。 一见到他,府中管家面色大急,忙不迭地上前问道:“老爷,府中遭贼了啊!” “您没事吧?” 朱世济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快!” “赶紧请京中的开锁名匠入府!” “记住,尤其是善解贞操带之行家,定要重金相请,晓得了吗?!” 啊? 老爷要这门行家干啥? 管家感到一头雾水,却也不敢怠慢,忙道:“是,老爷!” “小人这就去办!” 说罢,一路出府。 一个时辰之后,京中诸多名匠,齐聚于一堂。 等行礼之后,众人抬眸看向了坐于主位的朱世济,好奇的问:“敢问大人,叫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闻言,朱世济心中止不住的尴尬。 得! 老夫的脸面,今日怕是要丢尽了呐! 他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才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 “今日老夫请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帮老夫解了这贞操带!” “谁解的开,酬银一万两!” “诸位还请过目!” 说罢,痛苦的眼睛一闭,便脱下了裤子。 嘶! 众人顺势望去,震惊的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呀!” “好精妙的带子!” “这做工,这锻造 ,妙啊,太妙了!” “朱大人,房中之乐玩的够花啊,我等佩服、佩服!” 众人震惊之余,也是眼前大亮,忍不住迈步上前,纷纷侧目而望,口中尽是惊叹之言。 一下子,朱世济脸都绿了。 该死啊! 老夫叫你们过来,是为了观赏、称赞这个带子的吗?! 他瞬间毫无耐心,咬了咬牙,沉声问道:“诸位,可有办法解开?” 众人面面相觑。 “大人,恕在下技不如人,实在没这个本事啊!” “在下也一样!” “本事不济,解不开这个锁呐!” “周大匠,您乃天字第一号的开锁行家,不妨出手试一试?” 话音刚落,一个老行家顺势掏出一根萝卜,摇头晃脑地道:“罢了罢了,老夫且看此带如何的厉害!” 说罢,对准洞口的位置,往里死命一捅。 咔嚓! 随着一道脆响传出,萝卜竟是应声而断了! 老头掏出一看,望着上面的断茬,顿时面色大惊,脱口大叫:“真他娘的牛啊!” “朱大人,有此洞挡着,您莫想把鸡掏出来了!” “敢掏出来,这根萝卜,便是你的下场啊!” 闻言,朱世济吓得脸都白了! 啥? 死活不可掏? 他顿时急得上窜下跳,赶紧追问道:“既然以巧技开不得,那拿刀锯呢?” “这总可以的吧?” 老头沉思了几下,叹道:“事到如今,也唯有这个办法了!” 朱世济也不含糊,转头放声大叫:“来人!” “快!” “取上等之铁锯!” “是,老爷!” 须臾之后,下人取来一堆锯子,折返而归。 众人接过之后,对准位置,便疯狂的拉扯锯子。 可过了大半晌,纵是忙的满头大汗,连锯条都断了几根,带上竟堪堪留下淡痕罢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尴尬的收手:“大人,此法也没啥用啊!” “罢了罢了!” “恕我等技不如人,大人另请高明吧!” “在下告辞了!” 眼看众人转头一溜烟的跑了,朱世济心头泛酸,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完了! 完了呀! 老夫堂堂朱熹后人,这就成了活太监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朱元璋惊呆,干重孙子也歪了? 此时,朱世济心中几乎要崩溃欲绝了。 到底哪来的贼人,既不劫财也不劫色,偏偏以如此缺德的办法,坑害老夫? 活太监啊! 老夫身为朱熹后人,要天下读书人灭尽人欲,可没说自己也得灭人欲啊! 这要是祖宗地下有灵,十八辈蒙羞呐! 他急得团团转之余,满腔的怒气,也忍不住全撒在了管家等人的头上,脱口大骂:“废物!” “饭桶!” “老夫养你们这帮贱奴,用来吃干饭的吗?” “连个开锁的工匠都找不到,气煞老夫!” 莫名其妙被骂个狗血淋头,一众府中下人脸都绿了。 可出于卖身契,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可谓是憋屈极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容貌娇媚的女子,迈着莲步,款款而来,正是朱世济纳的第八房小妾。 她抬手帮朱世济顺着心气之余,忙是开口宽慰道:“老爷,一帮贱奴罢了,何至于大动肝火?” “看您这副样子,奴家金莲都要心疼死了呀!” 说到这,她转头望向了一众下人,还不忘使了个眼色:“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尽皆面露感激之色,忙行礼道:“是,如夫人!” 众人一走,金莲面上便充满了媚色,娇滴滴地道:“老爷,奴家炖了去火的莲子羹,扶您回房歇息可好?” 见她摆出的这副媚态,朱世济色心大起,笑眯眯地颔首:“好好好!” “老夫是该歇息了!” 说罢,搂着金莲,转身回了寝卧。 刚坐下,金莲便端来一碗莲子羹,娇笑道:“来,老爷,吃羹啦!” 出于美人在怀,朱世济也不生疑,接过玉碗之后,竟是仰天喝尽,还不忘咂咂嘴,逗趣道:“美人炖的羹,好吃的紧呐!” 闻言,金莲娇羞低头,眼中掠过一抹冷色。 老东西! 吃了带有壮阳之药的莲子羹,看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她决定再添把火,赶紧凑上前来,在朱世济的耳边吐气如兰:“老爷……” “奴家自打看了您买回来的春宫图,勤加修炼,身子也很紧了呦……” 话音刚落,朱世济顿觉气血翻涌,药劲一下就上来了! 铛! 他的胯下,竟是随之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 他脸 上吃痛不已,嗷嗷直叫:“疼……疼……疼……” 金莲连忙捂嘴,故作惊讶的娇呼:“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呀?” 朱世济面红耳赤,缓缓抬头:“老夫的命根……” “咦?” “美人,你怎么还把衣裳给脱了?!” 顺势望去,只见金莲衣袍滑落,浑身只余下一只绣荷的的小肚兜。 而对于老爷的发问,她抬眸便甩过去一个媚眼,娇滴滴地道:“老爷,这是奴家的新衣,可是好看?” 不料,刚一开口,竟又是一阵铛铛铛的声音传出来了! 朱世济疼的满地打滚,脸色一片惨白,放声大叫:“疼……疼啊!” “断了!” “断了啊!” 说到这,他狠狠咬了咬牙,满脸决绝地道:“不成、不成!” “吾命由我不由天,老夫要泄出人欲!” “套上带子又如何,老夫还手有嘴!” “美人!” “速速上了床榻!” 没想到,金莲听完之后,竟面露扭捏之色:“呀,老爷,是奴家的错,奴家忘了今日刚好来了月事!” “老夫别的妾室呢?” “您莫不是忘了,老夫人带她们回老家探亲去了啊!” “至于府上的丫鬟,前几天刚来,尚还没走呢!” “老爷,府上唯有庄上的一头小母牛可以凑合,要不您试试?” 朱世济瞬间气的大怒,一指房门,脱口怒骂:“滚!” “快给老夫滚啊!” “是是是,奴家告退!” 说罢,忙不迭退出了寝卧。 可刚走出府门,来到一处暗巷,她瞬间换了一副嘴脸,鄙夷地低声道:“老东西,这才哪到哪,往后尽有你的苦头吃!” “好雨知时节?” 话音刚落,一个锦衣卫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沉声说道:“尿尿总湿鞋!” 金莲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行礼:“大人,事办成了!” “还望速速回禀指挥使大人!” “好!” 对方不敢怠慢,转身火速入宫。 此时的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在召见户部尚书赵勉、礼部尚书李原。 他抬手把农政全书,丢在了两人面前,淡淡地道:“这是咱大孙子著的劝农书,你们两个赶紧刊印,加盖户部、礼部的大印!” “咱要尽快见到此书,施恩于 天下!” 劝农书? 赵勉、李原对视一眼,全都懵逼了。 不是吧? 朝堂上下,刚骂完朱世济之务虚,陛下咋还要颁布劝农书? 这也就罢了,陛下的老朱家子孙,明明一个大文人也没有的啊! 谁有这个本事,著出劝农书? 陛下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出于这个念头,两人将信将疑的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震惊地道:“俺的亲娘呀!” “好书!” “神书!” “这得是种了多少年的地,才可著出如此切合农事之劝农书啊!” 说到这,赵勉回过神来,连忙拱手:“此书之神,臣万敬之!” “敢问陛下,此书乃是哪位皇孙殿下所著?”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那你们就不用管了!” “速速刊印!” “还有,户部要命天下诸地,把稻种运回京师,尤其是寡妇稻!” “咱要试试,可否于洪武一朝,种出三系之神稻!” 说到这,他从怀中掏出一沓宝钞,甩了过去:“这是二十万两银子,当作户部刊印之用吧!” 赵勉接过之后,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臣遵旨!” “陛下!” “事不宜迟,臣这就去命人刊印农政全书!” “臣等告退!” 随后,忙不迭躬身退出谨身殿。 两人前脚刚走,蒋瓛后脚便迈步走入,抱拳行礼:“皇爷,朱世济府上的锦衣卫,传来了一个消息!”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道:“说!” 蒋瓛连忙说道:“回皇爷,出于皇长孙的吩咐,廖家兄弟带人潜进朱世济府上,给他套上了贞操带!” “照皇长孙的意思,是要助朱世济悟理学之道!” “套上之后,还下了壮阳之药……”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哎,朱熹后人惹谁不好,非要得罪雄英这个缺德玩意干啥?” “这下好了,生不如死啊!” “等等!” “下壮阳之药,又是谁出的馊主意?” 蒋瓛面带几分尴尬,迟疑地道:“回皇爷,是皇长孙收的义子,黄观……”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咱的干重孙子,也被雄英给带歪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出海捕巨鱼,万锅炖不下! 对于自己这个大孙子,朱元璋是彻底的服了。 来一个带歪一个啊! 夏原吉也就罢了,看其在朝堂之上骂战的样子,恐怕早就跑偏了! 可黄观这个干重孙子,多老实的一个娃子啊! 没想到,也惨遭雄英的毒手了呐! 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道:“哎,造孽啊!” “也罢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与其叫雄英带歪了,也好过往后心性过于老实,被人坑了强!” 说到这,脸上竟转瞬充满了老怀欣慰之色,激动地道:“还别说,于育儿一道,咱的大孙子,用心良苦呐!” 闻言,蒋瓛嘴角疯狂的抽搐。 陛下,不是吧? 这也可以找补? 臣服了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抱拳:“皇长孙殿下圣明如皇爷,臣万贺!” “皇爷!” “臣还有一事,据皇长孙府上锦衣卫奏报,已修书给了魏国公,请魏国公围捕巨鱼,好以雷霆之速,大造热气球,用以征讨安南!” 朱元璋微微颔首,问道:“沿海诸备倭卫的灭倭之军功赏赐,兵部、礼部也赏下去吧?” “回皇爷,赏赐之银两、土地,全都送去沿海了!” “好好好!” “记住,命锦衣卫严查,沿海诸地谁敢贪墨将士们的军功赏赐,全都砍了!” “遵旨!” “好了,下去吧!” “臣告退!” 说罢,蒋瓛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朱元璋拾起朱笔、批阅奏疏之余,心里则是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巨鱼、巨鱼! 雄英口中的鲸鱼,到底有多大? …… 东南海疆,水波兴兴! 一望无际的汪阳之上,几大宝船横行于海面,徐徐驶入远方。筆趣庫 正是大明威压四海的水师! 此时,徐辉祖站在甲板之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封书信,喃喃地道:“四海之内,有一巨鱼,其名为鲸?” “一呼一吸,可喷涌泉?” “其皮可造热气球,其肉可解沿海百姓之饥荒,其油可炼成蜡,三日方熄 ,浑身皆是宝?” “大明水师,可捕三四头,以解朝廷、沿海燃眉之急,万万不可大肆而捕杀?” “妹夫啊妹夫!” “你是不是忽悠俺徐辉祖,天底下哪来这么大的鱼啊?” 说到这,他忍不住招来一个水兵,忙是问道:“本国公问你,命工匠们造的巨弩,可是带上船了?” 对方抱拳行礼,赶紧说道:“回国公爷,全都搬上船了!” “为了保住巨鱼之肉,卑下们把炮弹都换成了实心,不敢润呐!” “是啊,国公爷!” “不管巨鱼多大,连倭寇这等可怕的畜生,俺们都宰了,怕啥怕啥?” “您是不知道啊,俺把军功赚来的三十两银子送回家中,俺的婆娘高兴的一晚上足足睡了俺八遍呐!” “幸亏您的军令来了,不然俺的腰子可就完了!” “俺也一样!”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之余,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上,竟是充满了后怕。 家中饥饿婆娘之可怕,远甚于倭寇啊! 太要命了! 也正因如此,一听说军令要出海捕巨鱼,众人非但毫无半点哀嚎之怨言,竟是连夜赶回水寨,准时点卯随船出海! 不过…… 饶是一个个腰子生疼,整个备倭卫上下,无一不激动,奢求再立功劳! 只因立下了军功,皇帝陛下是真赏银子、赐土地啊! 他们出身于山沟,穷了祖宗十八代,纵是祖宗们死了,精神却永远流传下来…… 丢命也不可再受穷了! 而望着众人脸上的激动之情,魏国公徐辉祖摇了摇头,心中萧索极了。 娘的! 这帮犊子,给钱是真卖命啊! 老子这是征招来一帮土匪不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吼:“国公爷,涌泉,海中涌泉了呀!” “巨鱼!” “咱们找到巨鱼了啊!” 随着他的放声高呼,整个船队顿时炸了! 啥? 银子找到了? 无数穷了八辈子的水兵们,疯狂从船舱里窜了出来,眼睛都红了:“ 哪呢、哪呢?” “呀!” “还真涌泉了!” “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又到了呐!” 徐辉祖懵逼之余,也忙是凝眸望去,登时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到了。 只见远处的海面之上,泉水如注一般冒出来,掀起道道彩虹。 四海之内,竟有喷出涌泉之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原来,皇长孙没骗咱徐辉祖啊! 庄子逍遥游记载之事,绝非天方夜谭之神话! 他回过神来,也不含糊,转头便放声大叫:“来人!” “赶紧扬帆,贴近巨鱼,毕其功于一役!” “速命各船备战!” “还有,把巨弩给本国公对准好喽!” “今日,老子要宰了北冥之锟,造福沿海诸地,运回京师,献于陛下!” 说到这,他生怕这帮土匪怠慢,还不忘补了一句:“兔崽子们,都听好了!” “捕了此巨鱼,全都赏十两银子!” “你们的娃娃,老子亲自写举荐信,可入学堂读书!” “为了银子,为了你们的娃娃,杀啊!” 啥玩意? 不管出不出力,都可以捞到十两银子? 这也就罢了,俺们的娃娃,还可以去学堂读书,有了出人头地之机? 好啊,太好了! 俺们的娃娃,终于不用呆在穷山沟一辈子了! 一下子,众人激动的面色一片涨红,纷纷大吼:“卑下得令!” “国公爷英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一众水兵如疯了一般,龙精虎猛,速速扬帆,驶向了远处的巨鱼。 船上,一颗颗炮弹填装而上,巨弩也随之推了出来,严阵以待。 片刻之后,整个船队终于靠近了巨鱼。 众人抬眸望去,喉结在滚动,不断的咽着口水,这才发现,这条巨鱼光是露在海面的身体,都逾有数十丈长! 喷出泉涌之际,一个翻身,海面立马波涛汹涌! 看到这一幕,徐辉祖瞬间傻眼了! 卧槽! 这么大的鱼,怕是万锅也炖不下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下生民,才是华夏之祥瑞! 这一刻,徐辉祖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大的鱼? 长见识、长见识了啊! 他震惊之余,也忍不住低声咒骂:“妹夫啊妹夫,你这是嫌俺徐辉祖死的不够快呐!” “这么大,都敢上传说中的龙王爷了!” “咋杀啊?” 闻言,一众水兵却是浑然不惧,满脸激动的大吼:“国公爷,银子、银子啊!” “巨鱼近在眼前,还望速速下令呐!”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抓这么一大头鱼回岸,够吹一辈子的牛了呀!” “是啊是啊,国公爷!” “来都来了,下令吧!”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吼,徐辉祖也不再迟疑,立马转头大吼:“巨弩对位!” “三!” “二!” “一!” “射!” 随着话音落下,几支巨弩瞬间射出,直直而去,齐齐没入巨鱼的身体! “嗡!” 巨鱼吃痛,于海中不停的翻滚、挣扎,血水也在海中涌出,卷起惊涛骇浪! 可正要遁走出逃之时,另外几大宝船之上,也赶紧射出了巨弩,于四面八方,生生把他囚于此地,动弹不得了! 几大宝船受其牵引,仿佛巨浪之中的小舟,也跟着不停的摇曳。 好在,巨弩乃是精钢锻造,两侧锻有倒钩,死死卡着巨鱼的骨肉,弩身之后的长索连接着船身,纵然船身来回晃动不止,也不至于有倾覆之危。 见始终无事,一个水兵忍不住傲然大笑:“国公爷,这巨鱼也不咋样嘛!” “看看!” “这就收服了!” 徐辉祖顿时脸色一黑,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骂道:“收服个屁!” “这才哪到哪,困兽犹斗不晓得吗?” “传令!” “所有人抓紧船身,这巨鱼搞不好要临死反扑了!” “各船舵手,随时见势转舵!” “是,国公爷!” 说罢,众人忙是抓紧船身。 而下一刻,巨鱼发现自己逃走不得,翻滚之余,如疯了一般,便朝着几大宝船撞击而来! 看到这一幕,舵手们吓了一大跳,疯狂转向。 轰! 刚调转船响,巨鱼已是 撞到了船底,炸出一声滔天巨响! 出于巨大的冲击力,纵是众人全都抓紧了船身,也忍不住闷哼一声,摔了个踉跄,止不住的头晕眼花。 徐辉祖眼晕之余,也不禁惊悸地道:“他奶奶的,幸亏妹夫在信中交代全了,把船底给加固了,不然,宝船可就毁了呐!” “南面的,老子这是北方位,赶紧摇动巨弩,把鱼往你那边扯扯!” “咱们大明水师,今日遛遛北冥之鲲鱼!” “遵命!” 一声令下,水兵忙是摇动船身上的长索。 巨鱼吃痛,正要翻身去撞击南方之宝船,东方宝船再次摇动长索,把它遛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在一顿东拉西扯之下,无数的血水翻涌,整个海面已彻底染成了一片血色。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巨鱼终于不再挣扎,灰白色相间的尸首,漂浮于海面之上,一动不动了。 嘶! 望着巨鱼的全尸,众人震惊的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 大! 真他娘的大! 徐辉祖目瞪口呆之余,忙是掏出朱寿送来的书信,从中翻出几张图册,忍不住放声惊呼:“娘的!” “怪不得这么费劲,原来咱们宰了一头蓝鲸啊!” “这下热气球的皮料,可就有着落了!” “来人!” “速速把炮弹上膛!” 闻言,有人诧异地问:“国公爷,这巨鱼不死了吗?” “鞭尸的话,不太好吧?” 徐辉祖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道:“鞭个屁!” “海中有一大鱼,名为鲨!” “此鱼,闻血而动!” “要是招来鲨鱼,咱们的巨鱼少不得被啃个干净,定是要以炮轰走才是啊!” “不过……”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地道:“鲨鱼之皮,也是好料子,炸死的话,也一并带回水寨!” 众人听完之后,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国公爷学问真大,卑下佩服、佩服!” “休要拍马屁!” “起帆,回航!” “这巨鱼少不得有了二三十万斤,把肉卖了,造福于沿海百姓之余,咱们还可小赚一笔呐!” 众人两眼放光,一个个如同老娘 要出嫁一般,激动地道:“回航!” “回航!” “俺娃终于可以读上书咧!” 随后,几大宝船拖着巨鱼之尸,一路回航。 在炮弹的威慑之下,纵有鲨鱼闻风靠近,也被轰走了,甚至还有几条倒霉蛋,成了巨鱼之伴。 当回陆之时,一众宝船解开长索,巨鱼之尸根本不用搬运,便随着潮汐冲到沙滩上了。 望着这只如小山一般大小的巨鱼,无数沿海百姓震撼了! 娘咧! 好大的一条鱼! 我大明的王师,是把海中的龙王爷给抓回来了?! 一时间,无数人奔走相告,纷纷涌来岸边,一睹巨鱼之风采! 一见徐辉祖下船,登州府知府连忙冲上前来,拱手行礼:“下官,拜见魏国公!” “恭喜魏国公,捕杀北冥之鲲,立下不世之功!” “连北冥之鲲也万万不是我大明王师之敌……” “祥瑞!” “这是祥瑞呐!” 说到这,转头立马吩咐一众衙役,忙道:“来人!” “赶紧把祥瑞护住,莫要叫无知百姓坏了瑞气,本官要上书陛下,为魏国公请功!” 闻言,徐辉祖面无表情,心中鄙夷极了。 这帮狗娘养的文官,干啥啥不行,扯祥瑞第一名! 呸! 下贱! 他气的抬腿便一脚踹了过去,脱口怒骂:“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老子请功?” “老子费尽苦心捕了此鱼,要的就是造福百姓!” “你一句祥瑞,百姓活不活了?!” “天下之生民,吃得饱、穿得暖,才是朝廷真正之泼天祥瑞!” 对方被踹的脸上吃痛不已,讷讷地道:“魏国公,可这北冥之鲲……” 徐辉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断然说道:“少放屁!” “敢坏了朝廷大计,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来人!” “命匠人取下巨鱼之皮,再取桶炼出鱼油,至于这肉……” 他目光转身为暖,望向了一众面带菜色的穷苦百姓,放声高呼:“诸位父老,此鱼之肉,两文钱一斤,可愿买否?!” 话音刚落,一众百姓瞬间惊呆了! 卧槽! 两文钱? 这他娘的也太便宜了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巨鱼之利,马和船队回来了! 此时,一众百姓震惊之余,心里也激动坏了! 要知道,纵是沿海靠水吃水,一斤鱼肉,也少不得要七八文钱! 倘若到了灾年,遍地无粮之下,甚至一斤高达十几文钱呐! 可如今,不要十几文,也不要七八文,唯唯区区之两文! 太便宜了! 众人顾不得多想,纷纷放声大吼:“国公爷,小人愿买十斤!” “俺也一样!” “巧了,俺也一样!” 说实话,这也怪不得百姓们激动的嗷嗷直叫。 盛世、盛世! 历朝之盛世,尤其是所谓的康乾之治,皆是官僚、士绅之盛世,绝非百姓之盛世! 这帮地里刨食的百姓,平日别说吃肉了,连逢年过节吃顿香喷喷的白米饭,都是奢望! 而眼下,掏出两文钱,便可叫妻儿吃一顿鱼肉,搁谁不上赶着买? 徐辉祖抬手压了压高昂之声,笑道:“诸位,丑话说在前头,家中富庶、身为士绅者,限买三斤!” “余者不限!” “谁敢冒充、强取豪夺百姓买来的鱼肉,重罪罚之!” 一众百姓顿时面色大喜,忙不迭的行礼:“俺们叩谢国公爷大恩!” “国公爷,真乃大好人呐!” 对于众人的吹捧,徐辉祖一点也不觉羞辱,舔着一张大脸,说道:“诸位父老,眼光妙啊!” “俺打娘胎里跳出来,便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一辈子都是个大好人呐!” “好了好了!” “趁着炼油的功夫,开卖巨鱼之肉!”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一众水兵连忙抽刀,也顾不得出海之疲,赶紧割取起了油脂和鲸肉。 等割完了油脂,则是立马放入架起的铁锅,疯狂的熬制。 等熬的差不多了,放任其冷却之后,鲸油算是彻底连成了。 至于巨鱼之肉,满打满算,也有个十几万斤,转头便被无数百姓来回提着扁担、箩筐,统统买走了。 这年头的百姓,还很淳朴,家中几口人吃多少,便买多少,断不至于趁着便宜之利,大肆而买,断了后来者之路。 买肉之余,也有人盯上了尚未流尽的巨鱼之血,忍不住发问:“国公爷!” “敢问这血,多少文钱一斤?” “要是煮熟,蘸以蒜酱,也可叫家中妻儿,好好开一顿荤呐!” 徐辉祖笑了一下,也不含糊,挥手说道:“一文钱一盆!” “话说好啊,啥盆都行,可要是端浴盆来买,莫怪咱抽死你啊!” “得咧得咧!” 众人面色大喜,纷纷叫买。 徐辉祖回首望着巨鱼,满脸感慨地道:“妹夫,诚不我欺啊!” “这巨鱼,果然浑身皆是宝!” 可话音刚落,一个水兵焦急的跑了过来,忙不迭地道:“国公爷,不好,大事不好了!” “巨鱼之油,恐有十万斤之巨,实在太多了呐!” “咱们水寨能装的东西,全带来了,还是不够用呀!” “咋办咋办?” 闻言,徐辉祖瞬间愣住了。 十万斤? 这他娘得炼到啥时候才算完啊? 正想着,出于投桃报李之心,一众百姓连忙放声大叫:“国公爷莫慌、莫慌啊!” “不就是盆?” “小人家中还有几个无用之盆,这就给你搬来,正好也叫俺的婆娘过来帮忙炼油!” “国公爷,俺也回家取盆!” “俺也一样!” 下一刻,千百人闻风而动,把自家的各种盆来,以至于海岸之上,无数盆子堆砌如山,看起来壮观极了。 随着没了盆子之患,一锅锅的鲸油也熬了出来,等待冷却,再由工匠制成蜡烛,以待兜售。 可谓是一鱼兴沿海! 眼看着盆中的鲸油,徐辉祖好奇之心四起,忍不住吩咐道:“你们好好的炼,本国公倒要看看,添了鲸油之灯,是否久久不熄!” “遵命!” 说罢,便亲自挖出一勺油,插上了灯芯,回了水寨。 刚来到寝卧,他忙是点了火折子,随着灯芯燃起,整个鲸油之灯也转瞬发出了亮光。 徐辉祖眼前顿时一亮,兴奋的低吼:“他奶奶的,这烛火,竟比寻常的蜡烛还要亮上不少啊!” “好东西、好东西啊!” “趁此良机,也该恶补一下命人从老四屋里偷来的春宫图了呐!” 一个时辰之后,等他意犹未尽的抬眸,竟被映入眼帘的一幕给惊到了。 只见烛灯之中,堪有些许的损耗罢了! 乖乖! 这也太厉害了吧? 要知道,纵是一根上等的蜡烛,燃上一个时辰也得殆尽了! 可没想到,此灯才耗去这点鲸油? 他顿时眉飞色舞,激动地道:“发财了,俺徐辉祖要发大财了呐!” “十万斤巨鱼之油,还不得制出五六十万根蜡烛?” “纵是一两银子一根,买给江南那帮臭读书的,咱也可捞到几十万两呐!” “妹夫啊妹夫!” “你这是给咱送了一个天大买卖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天底下,读书人夜里挑顶苦树,乃是天地第一号的利源! 鲸油之蜡,绽出之烛光,还比寻常的蜡烛要亮! 也就是说,完全不愁销路! 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自己捞个盆体满钵不算,沿海诸卫无须朝廷下拨军饷,便可自给自足,还可用于赈.灾,造福百姓! 爽! 转念一想,他心中死犟死犟的劲头一下上来了,盯着烛灯之中的鲸油,咬牙说道:“今日,老子就跟你耗上了!” “俺倒要看看,一勺巨鱼之油,到底烧到什么时辰!” 接着,又是低头翻看起了手中春宫图,啧啧称奇。 “呀!” “这个手法妙!” “还有这个这个,回头定要尝试一番才行啊!” “老四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手里有此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自个的亲大哥,还得老子命人去偷……” “等往后回了京师,老子抽不死你!” 在他的一声声怒骂、埋怨之中,时间也随之一点点的流逝。 等到了第二日一早,他呆坐于塌,顶着两个黑眼圈,望着灯中终于燃烧殆尽的鲸油,激动的双手直哆嗦! “可算烧完了!” “这巨鱼之油,真他娘的牛啊!” “困死老子了!” 可正要躺下便睡,门外忽然传来水兵的一声大吼:“国公爷、国公爷!” “海上有咱们大明王师的宝船回来了呐!” “您要不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徐辉祖立马翻身而起,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宝船? 卧槽! 莫不是马和的船队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章 徐辉祖暴揍陈祖义,华夏人人如龙 此时,徐辉祖整个人激动极了。 要是马和的船队回来,朝廷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呐! 好事!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入睡,连忙穿上靴子,挥手招呼道:“走!” “随本国公前去喜迎王师!” “遵命!” 说罢,火急火燎的迈步出门,来到了港岸。 此时的一众水兵,也停下了炼制巨鱼之油,与无数百姓站在一起,远望海面。 纵是清晨的滚滚海风啸啸,也挡不住军民们脸上的激动之情,放声高呼:“宝船!” “是我大明的宝船!” “儿郎们,宣我大明天威、镇压四海的船队,回来了呐!” 顺势望去,只见三大宝船,呈品字一路回航! 身后,还跟着两艘小了一圈的海盗战船,护航左右! 看到这一幕,徐辉祖面色大震! 还真是马和的船队! 可是,当初乃是十大宝船离港,如今咋才回来三艘啊? 难道…… 心里刚涌起不妙的念头,几艘历经无数海上风雨的大船,已是徐徐驶入了港湾。 船上的水兵,连忙搭起了船板,无数人随之下船。 当看到下船的王师之后,众人瞬间惊呆了! 抬眸望去,一个个毫无意气风华,尽皆面带菜色,在海风日夜吹拂之下,嘴唇干裂不止,唯有目光,充满了坚毅、雄浑杀气! 谁也想象不出,他们航行于海、久别人烟,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而一众王师迈步下船之余,脚尖刚一碰到陆地,竟是嗷的一声哭了! 尤其是被马和派回来的周百户,甚至直接跪倒于地,滔滔大哭:“回来了!大明,俺可算回来了呐!” “袍泽们,咱们回到了故土呐!” 说这话时,身后的众人也是以手掩面,抱头痛哭。 他国纵有万般好,不及故乡当头月! 唯有回了这片魂牵梦萦的故土,如同浮萍一般的性命,才有了根! 在后世,无数可爱、可敬的人们,迎着滚滚黑暗,替我们负重前行! 他们吃过无数苦、遭过天大的罪,换来三剑客齐齐下水,诸国震撼! 他们立下的功勋,至高无上! 愿我华夏,盛世永昌! 愿我华夏,人人如龙! 为我华夏万贺,万贺,万万贺! 而此时此刻,周百户宣泄一顿之后,终于缓缓抬眸,忙是问道:“登州卫百户何在?!” 闻言,徐辉 祖回过神来,迈步上前,说:“某乃魏国公徐辉祖,你是何人?” “马和呢?” “颍国公之子傅让,又去哪了?!” 啊? 竟是魏国公当面? 周百户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面色肃然的抱拳行礼,赶紧说道:“卑下燕山卫百户周通,拜见魏国公!” “回国公爷,马和马大人还在一路西行,傅将军则是忙着搬回我大明的金银!” “出于几桩大事,马大人事急从权,这才命卑下辖制三大宝船,回航我大明本土!” 徐辉祖听完之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颔首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两位要是出个好歹,要出大事的呐!” “咦?”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后面的战船,很是诧异地问:“不是命你下辖三大宝船,后头这两战船,又是咋回事?” 周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抱拳说道:“回国公爷,卑下随马大人下西洋,收服满刺加为大明的藩臣之国!” “满刺加的国主苏丹沙,遣子嗣随王师回航,入我大明朝贡!” “还有真腊等国,我王师与其行商,带回了无数种子、香料!” “算下来,恐价逾两三百万两!” 一下子,徐辉祖听得目瞪口呆! 啥? 两三百万两银子?筆趣庫 光是三大宝船回航,就捞回来这么多银子呐? 正震惊之时,后头的战船之上,走下一众满刺加的朝贡使臣,一个个拘谨、惶恐难安极了。 为首的满刺加王子,望着兵强马壮的登州卫水师、大明本地之景,用着水师教的一口蹩脚华夏方言,激动的喃喃地道:“俺……俺到天朝上国了?” “美滴很、美滴很!” “娘呀!”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躺在岸上的巨鱼之尸,吓得脸都白了,放声惊呼:“咋有这么大的鱼,大明王师也太牛了吧?” 不光是他,身后一众使臣也震撼了! 如天之巨的鱼都宰了,大明天朝之王师,到底有多强? 我等弹丸小国,真乃井底之蛙啊! 一时间,众人心中本就对天朝上国的敬崇之情,更是浓郁至极,打死也不敢生出半点忤逆天威之心了。 也就在这时,周通迈步上前,笑着说道:“王子,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大明魏国公!” 国公? 于天朝上国之中的地位,岂不仅次于 大皇帝陛下之宗族? 满刺加王子心头一颤,连忙跪地行礼:“下臣,叩见国公爷!” 闻言,徐辉祖笑了一下,微微抬手:“起来吧!” “正所谓,远来是客!” “来人!” “把巨鱼之肉辅于香料炖上,招待满刺加使团!” “咱们大明的王师,吃点果蔬、羊肉啥的,对付对付一口吧!” 话音刚落,身后一众水兵、百姓嘴角疯狂的抽搐。 国公爷! 两文钱一斤的巨鱼之肉,用来招待堂堂一国使团? 再说,您管果蔬、羊肉这等上等珍馐,叫啥对付一口啊? 您可真是抠门到家了啊! 可此时,满刺加王子听完之后,竟是激动的嗷嗷直叫:“啊?” “国公爷,下臣也配吃上此等天鱼?” “早就听说天朝上国待藩臣如亲子,今日一见,下臣叹服呐!” “下臣万谢国公爷!”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一众水兵、百姓顿时翻了个白眼,心中彻底服了! 得! 这藩臣小国,一看也没吃过啥好肉啊! 于是,众人连忙拱手:“国公爷莫急,我等这就去烧菜举宴!”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至于徐辉祖,一点也不觉得羞愧,迈步走到周通等人的身前,肃然地道:“诸位袍泽,终回故土,且随本国公回水寨,好酒好菜吃上!” 不料,周通忙是摇了摇头,赶紧说道:“国公爷,且慢、且慢!” “咋了?” “看不起俺徐辉祖?” “不不不,回国公爷,马大人联同傅将军,灭了海盗陈祖义之患,卑下已把此贼押送回大明了呐!” “要是无人看管叫他跑了,可就不妙了呀!” 陈祖义?! 徐辉祖瞬间眼前一亮,忙不迭激动地道:“快!” “把这王八蛋押下来,老子亲自看管,就不信他跑的出老子手掌心!” “遵命!” 片刻之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陈祖义,拖着一声脚铐,缓缓下船。 刚踏上地面,徐辉祖面上涌起滚滚痛恨之色,迈步上前,破口大骂:“干你八辈子祖宗!” “就你他娘的叫陈祖义啊?!” 说罢,想也不想,抬手便抽上去一个大嘴巴子。 啪!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陈祖义瞬间满嘴是血,整个人都懵逼了! 卧槽! 俺刚下船,啥也没干,咋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邓氏傻眼,雄英还活着啊? 这一刻,陈祖义心里彻底服气了。 天怜可见! 自己被明军抓回本土也就罢了,为啥刚一下船,便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啊? 贱不贱呐?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目露凶光,低声嘶吼:“士可杀、不可辱!” “你凭啥打俺?!” 徐辉祖一下瞪大双眼,满脸诧异地道:“哎呀,胆子挺大啊,还敢跟老子顶嘴?” “你这罪诛九族的混账,身为华夏之人,不出去祸害天下万国,偏偏劫掠华夏之民,老子不打你打谁?” “要不是你为虎作伥,大明早开了海禁,何至于苦等了洪武二十四年?” “来人!” 说到这,他冷下一张脸,转头吩咐道:“拿钳子过来,老子把他满口牙给掰下来,替无辜的百姓,好好出口恶气!” “遵命!” 说罢,一个水兵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对方便拎着一个铁钳,折返而归。 徐辉祖接过之后,也不含糊,抬腿一脚把陈祖义踹翻在地,照着嘴里便是顺势一捅,大骂道:“来!” “老子看你嘴还硬不硬?”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陈祖义的两颗大门牙,应声而断! 他疼的满地打滚,嗷嗷直叫,转瞬大哭:“疼……疼……疼啊!” “这位大人,小人不硬、不硬了!” “饶命呐!” “再不济,您心中有气,给小人几个嘴巴子也行啊!” 可此时,徐辉祖一点也没听进去,骂骂咧咧地道:“把你狗嘴给老子闭上!” “海盗王的骨气呢?” “才掰几颗牙,这就怂了?!” 说罢,又是几杵子下去,把他前排之牙,全拔了一干二净。 眼看陈祖义满脸是血、疼的几乎昏厥,周通忙是迈步上前,忍不住劝慰道:“国公爷,消消火、消消火!” “此贼还要献于陛下,由陛下论处其滔天之罪呐!” “他死了不要紧,陛下若是不出心头恶气,因此迁怒于国公爷,可就不妙了啊!” 闻言,徐辉祖这才作罢,随手把钳子一丢,笑呵呵地道:“还别说,也有点道理!” “哼!” “算你这混账命大,等着押入京师、由陛下论罪吧!” “走!” “袍泽们,咱们吃席去也!” “是,国公爷!” 随后,众人来到登州卫水寨。 小半时辰之后,美酒佳肴纷纷端上桌,闻起来香喷喷极了。 众人一落座,徐辉祖举着酒杯,站起身来,扫向一众王师、满刺加使团,振声高呼:“敬陛下万岁,万万岁!” “敬我大明万年,万万年!” “敬我泱泱华夏,千古隆昌!” “ 敬我卫国之袍泽儿郎,功勋不朽!”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不甘落后,也是喝尽美酒,杯莫停。 可怜被严加看管的陈祖义,蹲在酒宴的一处角落,望着众人饮酒作乐,手里捧着窝窝头,欲语泪先流,说不出的憋屈。 难受啊! 俺牙都没了,这窝窝头咋啃? 堂堂明军,竟坏到了这个地步…… 缺不缺德? 良久,一场酒宴,在他的满腹诽谤之中,宾主尽欢的落幕了。 一众远下西洋的王师,于水寨之中就寝,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等第二日一早,周通便提出辞行:“国公爷,卑下军令在身,容卑下起航,回京师之港,速向陛下报喜!” 徐辉祖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 “回航京师的辎重补给,本国公已命人备齐,送上宝船了!” “还有,本国公也命登州卫的两大宝船随行,带着鲸鱼之皮、鲸油之蜡,以及那些从倭寇手中救回来的可怜女子,一并回京!” “去,回京吧!” “卑下遵命!” 说罢,一众王师登上宝船,扬帆起航,回归京师。 望着宝船缓缓离去,徐辉祖心中激动之余,也是难受极了。 奶奶的,连马和一个太监都立下了灭陈祖义之功,老子这点灭倭之功,也不够看的啊! 不成、不成! 老子乃是堂堂中山王之后,决不可叫人比下去了! 转念一想,他死犟的劲头立马上来了,止不住的放声怒吼。 “传令!” “登州卫上下,休整三日!” “海上之利,尽数用作兴建造船之厂,老子要带着船队,挥师灭了倭国!” “倭国,等着亡族灭种吧!!” …… 就在徐辉祖雄志浑浑之时,一驾马车,直奔朱寿的府上。 正是秦王朱樉,以及他的侧妃邓氏。 车驾之上,邓氏掀开车帘,抬眸望着四周,忍不住问:“王爷,您带妾身出了应天府,到底是要见谁啊?” 朱樉笑了一下,说道:“此人,乃是本王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呐!” “洪武盐、香皂啥的,那都是他造出来的好东西!” “等会见了,你就晓得这娃子有多神了!” 香皂? 对于洪武盐等物,邓氏一点也没听进去,娇声说道:“造的出香皂,果然是神人呀!” “等等!” “王爷,什么什么手足兄弟?” “莫非……” 话还没说完,朱樉挥手打断了话头,笑道:“好了,莫要瞎想了!” “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上回见了这娃子,我们便已是成了结拜兄弟!” “记住,本王之名,乃是秦爽!” 说到这,他一脸肃然地叮嘱道:“等会到了他的府上,莫要把本王的藩王身份给泄露了,晓得了吗?” 闻言,邓氏连忙点头:“王爷放心,妾室知道了!” 也就在这时,朱樉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把一软垫递了过去,疼惜地道:“哎呀,本王差点忘了这茬!” “来来来!” “爱妃,把这个垫上,省得呆会腿疼屁股疼!” 邓氏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道:“王爷莫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要是垫上了,妾身该多少丑啊?” “不垫不垫!” 朱樉撇了撇嘴,说道:“你这不知趣的娘们,把本王的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啊!” “也罢也罢!” “既然如此,去了本王三弟的府上,一切莫要大惊小怪,否则本王回头在床榻之上,折腾死你!” 邓氏浑然不惧,甚至还开起了玩笑:“王爷,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何来耕坏的田?” “放心!” “妾身怎么说也是宁河王之女,不管何事,定是临危不乱!”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也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出于上一回的教训,早在朱樉车驾出现在方圆三里之时,府中百户以上的锦衣卫、廖大廖二便躲了起来,打死也不露半点马脚。 府上一片冷清! 至于管家老方,则是站在府门之中,恭候两人的大驾了。 走下马车,一见到老方,朱樉忙是迈步上前,客气的问道:“方管家,俺的三弟,可是在家?” 老方连忙拱手,说道:“在呢、在呢!” “老奴这就带您过去!” “有劳了!” 说罢,带着两人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一抬头,便见朱寿站在院中,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大声叫喊:“啊,大海!” “你全是水!” “骏马啊!” “你四条腿!” “美女啊!” “快和本少爷嘴对嘴!” 听着一声声宣念,朱樉嘴角疯狂的抽搐。 这念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王服了! 可很快,他脸上忙是露出一个笑容,放声大叫:“三弟,三弟!” “二哥带着自己的婆娘,来看你啦!” 话音刚落,朱寿赶紧转过身来,惊喜叫道:“呀,秦二哥!” “多日不见啊!” “咦?” 说到这,抬眸看向了一旁的邓氏,好奇的问:“这位乃是嫂嫂?” 一瞬间,四目相对! 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邓氏花容巨颤,竟是吓得陈浑身瘫软跌坐于地,瞬间激动哭了! 天呐! 雄英这好孩子,咋还诈尸了呐?! 第三百三十二章 邓氏震惊,本宫要扶正了? 这一刻,邓氏哭的可谓是泪流满脸,心里激动极了! 雄英、雄英! 打死也没想到,王爷带自己来见的人,竟然是雄英这个好孩子! 等等! 雄英不是八岁薨了、下葬紫金山陵? 为何……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见她瘫坐于地,朱樉忙是上前搀扶而起,憋着笑问:“你这婆娘,坐地上干甚?” 闻言,邓氏回过神来,方寸大乱地道:“妾身……妾身腿麻了……” “疼……疼哭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拱了拱手,笑呵呵地客套道:“在下朱寿,拜见嫂嫂!” 嫂嫂? 听着这个称呼,邓氏望着眼前这张已生英武之气的面庞,心神颤抖,顿觉疼痛极了。 雄英,你一开口,怎么还把婶婶给降辈了呢? 难道,你不记得婶婶了吗? 婶婶抱过你,最疼的孩子,就是你了啊! 莫非,这娃子并非是雄英? 想想也对,王爷再怎么扯淡,也万不至于跟自己的亲大侄子结拜啊! 也罢也罢! 来都来了! 本宫和这娃子,好好亲近亲近再说吧! 转念一想,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施了一个万福,端庄地道:“妾身见过三弟!” “来来来!” “三弟,既和相公结了拜,此乃二十万两银子,权当妾身的见面礼了!” “还望速速收下!”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沓宝钞,忙不迭塞进了朱寿的手上。 啊? 二十万两银子? 本少爷的这位嫂嫂,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该说不说,这两口子,是真他娘的有钱啊! 朱寿瞬间眼前一亮,爱不释手的摸着宝钞,忍不住一脸痴迷地道:“太客气,太客气了!” “嫂嫂!”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滚滚惋惜之色,继而说道:“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小弟定要和你结拜为兄弟呐!” 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啊少爷! 你跟自己的二叔拜把子也就罢了,跟自己的二婶拜个屁啊! 也不怕被太子殿下活活抽死? 老奴服了! 正想着,朱寿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吩咐道:“老方!” “别愣着了,赶紧去把全系香皂统统取来,送于本少爷的嫂嫂!” “是,少爷!” 说罢,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一个锦盒,折返而归:“少爷,香皂来啦!” 朱寿把盒 子递了过去,看向了邓氏,笑嘻嘻地道:“嫂嫂,此香皂乃是小弟的回礼,快收下吧!” 香皂? 邓氏精神一振,赶紧接了过来,说道:“ 而对于邓氏的二十万两见面礼,出于爱屋及乌,朱樉非但不恼,反而也掏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放声笑道:“三弟!” “二哥听说你打小患有脑疾……” “来来来,这是咱花大价钱买来的老药,回头炖了补补身子!”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道:“你快和魏国公府的徐妙锦成婚了吧?” “洞房之时,莫慌、莫慌!” “咱请人抓了几头鹿送回京师,到时喝上一碗鹿血酒,保你杀个七进七出!” 没想到,朱寿听完之后,顿觉受到天大羞辱一般,振声说道:“秦二哥莫闹!” “小弟的腰子好着呢!” “再说,什么什么脑疾?” “小弟没病!” 闻言,一旁的邓氏心中母爱瞬间泛滥成灾,满脸袒护地道:“就是就是,小弟身子好着呢,何来的脑疾?” “相公,莫要以小人之心,疑君子之病啊!” “小弟!” “快跟嫂嫂说说,一顿几碗饭啊,穿这么少,冷不冷?” “银子可是够花?不够嫂嫂再给你呀!” “家中的饭菜吃的可香?” “光是娶一个婆娘不太够,要不要嫂嫂帮你再找几个暖被窝之人?” “看你过得这么苦,嫂嫂的心,快要疼死了呐!” 这一刻,不管朱寿到底什么身份,她简直是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心中说不出的疼爱。 见她状若疯癫,朱寿瞬间愣住了。 嫂嫂,你莫不是误会本少爷了? 本少爷天天不愁吃、不愁穿,苦个啥啊? 他皱了皱眉,忍不住把朱樉拉到一旁,低声问道:“秦二哥,容小弟不敬,问你个事啊!” “嫂嫂是不是丢过孩子,以至于常有神经失常之症?” “不然……” “这咋还把小弟当自个亲儿子一般看待了?” 闻言,朱樉面不改色,忙颔首道:“啊对对对!” “早年战乱,你嫂嫂丢了一个视若己命的孩子,这才……” “罢了罢了,说多都是泪,不提了!” 说罢,眼眶竟是强行挤出两滴眼泪,脸上说不出的悲痛。 这一幕,把老方看的敬佩极了。 秦王啊秦王,为了忽悠少爷,你也太会演了吧? 可此时,朱 寿也不生疑,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喃喃地道:“怪不得!” “原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呐!” 话音刚落,邓氏好奇的走上前来,凝眸问道:“小弟,什么什么苦命?” 朱寿收回感慨之心,一脸坦然地道:“噢,嫂嫂说这个啊……” “小弟见你们伉俪情深,不输于吾与吾妻,心生万千敬佩呐!” “你们两口子,一看就是生则白头偕老、死则同穴而眠之相呀!” 死则同穴? 闻言,邓氏脸上掠过一抹无穷的黯然,下意识地道:“一介妾室,有何脸面同穴?” 朱寿顿时瞪大眼睛,震惊地道:“啊?” “秦二哥,难道嫂嫂不是你的正室?!” 朱樉面上很是尴尬,讷讷地道:“早年暴元当道,不得已之下,娶了一个草原异族之女子,当了正室……” “等咱迎娶你嫂嫂过门,再想休妻,却是死活办不到了!” “哎……” 朱寿摇了摇头,忍不住鄙夷地道:“秦二哥,莫怪小弟说你啊!” “堂堂华夏男儿,娶一介异族之女为妻,算啥本事?” “既想休妻,你去官府走个门路,不就完了?” 不料,朱樉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你以为咱不想?家中老爷子不让啊!” “纵是燕王说情,都不好使呐!” “弟啊,你是不知道,家中老爷子有事那是真揍啊!” “咱被从小揍到大,揍怕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道:“二哥,莫怪小弟说话太损,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办事也太不地道了!” “不过……” “他有张良计,你为何没有过墙梯?” “找个机会,把身为异族的正室,弄死不就完了?”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弄死?” “万一咱下了杀手,老爷子觉得事情不对劲,查到咱的头上咋办?” 朱寿脸色涌起了滚滚的怒其不争,骂骂咧咧地道:“秦二哥,你也太笨了吧?” “你想啊,她在草原之内,可是有父母兄弟的对吧?” “正好凉国公蓝玉征讨北元余孽,你直接对外宣称她满门被灭了,弄死之后,再说此女忧思过度而亡,不就可以了?” “等她死了,顺势把嫂嫂扶正,岂不美哉?!” 忧思过度而亡…… 听完这个办法,朱樉与邓氏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娃子也太缺德了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欲造望远镜,再坑朱樉一把 此时的朱樉两口子,心里懵逼极了。 尤其是邓氏的心里,滚滚思绪,几乎翻江倒海! 秦王之正室,乃是王保保之妹! 自己区区一个侧室,纵是死了,依律也不配陪葬于王陵左右! 可身为王爷的青梅竹马,身为一个女子,毕生最大的奢求,乃是与自己的挚爱,死而同穴啊!筆趣庫 要是以满门尽灭的借口当作敲门砖,以此杀了此女,再以忧思而亡之名昭告天下…… 纵是老爷子,怕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吧? 岂不是说,本宫也可趁此扶正,圆了死后与王爷同穴而眠之梦? 不过……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转念一想,她眼眸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小弟,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对那个女子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可有折中之法?” 闻言,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嫂嫂,这还不简单?” “叫她诈死,转头送出大明本土,不就完了?” “这样一来,你们两口子眼不见为净,家中的老爷子错以为她死了,也说不了啥屁话啊!” “秦二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樉面色登时一沉! 还别说,蓝玉还真把王保保给宰了啊! 要是这么干,老爷子也没借口收拾本王了呐! 罢了罢了! 国恨家恨,何至于株连一个无辜女子? 叫她诈死就诈死吧! 他微微抬眸,拍了拍朱寿的肩膀,放声大笑:“三弟说的对啊!”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妙!” “咱就这么干了!” 说罢,又是跟邓氏对视了一眼,心里全都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该说不说,眼前这娃子…… 太缺德了啊! 大侄子朱雄英,乃是一个仁孝的好孩子,绝不是这种人! 看来,此人压根不是大侄子啊! 可出于爱屋及乌,邓氏面色变幻了几下,还是咬牙问道:“小弟,你这么为妾身谋划,难道……” “不怕妾身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助纣为虐,有损阴德呀!” 朱寿摇了摇头,一脸坦然地说道:“嫂嫂说的这是 哪里话?” “嫂嫂纵是毒妇,可曾害了小弟?” “别说狠毒,纵是嫂嫂铸下千般错、天下人全都骂你不好,可你对小弟如待亲子,小弟就得认下你的好!” “要是小弟受着你的好,偏偏还要随波逐流的跟着天下人骂你,岂不是成了畜生?” “论行不论心,论心无善人!” 一番话说完,邓氏眼眶瞬间红了。 值了! 娃子,你若是雄英,婶婶这辈子没白疼你啊! 她满心感动之余,想也不想,竟是顺势把朱寿搂入怀中,哭着道:“小弟,你也太会暖人心窝子了!” “放心!” “嫂嫂再坏,也怀不到你的头上!” “来来来,叫嫂嫂好好疼疼你这娃子!” 一下被搂了个满怀,眼看挣脱不得,朱寿顿时急了,忙是大叫:“嫂嫂,放开,快放开小弟!” “要闷死小弟了啊!” “松手啊!” 闻言,邓氏忙是松开了手,尴尬地道:“是妾身一时情急,对不住了!” 朱寿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无妨、无妨!” “对了!”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朱樉,问道:“秦二哥,你手里握着燕王府的钱袋子,可知京师之中,哪个商铺大肆兜售水晶啊?” 朱樉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水晶?” “那玩意可是个稀罕物,你要来干啥?”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道:“造望远镜啊!” “琉璃也能应付,可不够清澈,只可用于王师寻常之武备,要是用了水晶,倒是可以造出望远一窥千里之镜!” “到时候,走燕王府的门路,高价兜售于诸将,岂不是发财了?” 一窥千里? 朱樉感到一头雾水,懵逼的问:“这望远镜,竟如此的神奇?”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说道:“秦二哥,这么跟你说吧!” “以水晶造出来的望远镜,你登高而望,都可看到百里之外的寡妇洗澡!” “你说神不神奇?” 啊? 这么厉害呐? 望远镜,倘若用于王师,岂不是一个斥候神器?筆趣庫 这要是献给老爷 子,大喜之下,本王纵是再犯了事,也不至于被活活揍死啊! 还有偷看寡妇洗澡…… 妙啊! 朱樉顿时激动坏了,忙不迭的振声说道:“神,神了!” “三弟放心!” “咱有购置水晶的门路,回头便命人给你送来几大块上等的水晶!” “可好?” 话音刚落,朱寿面色大喜,连忙拱手:“那就谢过秦二哥了!” 朱樉摆了摆手,一脸豪迈地道:“哎呀,都是手足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个啥?” “事不宜迟,咱这就回应天府购置水晶!” “告辞了!” 一旁的邓氏面带不舍,柔声笑道:“小弟,过几日,妾身再来看你啊!” “去吧去吧!” 说罢,两人也不啰嗦,转身迈步出府。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朱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脸上充满了纠结之色。 见少爷的脸色不对,管家老方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迈步上前,关切的问:“少爷,您这是咋了?” “可是身子不舒服?” 闻言,朱寿长叹了一口气,感慨地道:“哎……” “老方!” “这两口子好是好,可一出手,动不动就送几十万的见面礼,这得贪了燕王朱棣多少银子啊?” “你说……” “要是回头帮燕王靖难之后,本少爷偷偷把这两口子告发了,是不是有点不当人了?” “可要是不告发,万一他们的贪污之罪东窗事发,本少爷遭到株连,也不是个事啊!” “本少爷好难办呐……” 话音刚落,老方嘴角一阵疯狂的抽搐。 少爷啊少爷! 可真有你的啊! 一心琢磨告发自己的二叔、二婶干啥?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壮足了胆子,尴尬的说道:“少爷,容老奴大不敬……” “您这么干,会不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朱寿顿时一愣,转瞬气的大怒,抬手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脱口大骂:“混账!” “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研啊?!” 老方满脸委屈的握着脑门,瞬间愣住了。 考研? 那是个啥玩意?! 第三百三十四章 殿试开考,放水如海的朱元璋 此时,老方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抬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发问:“少爷,啥是考研?” “莫非……” 朱寿摆了摆手,振声说道:“哎呀,你这个老家伙莫要管了!” “也罢,回头本少爷跟自己的好大哥商量一下,再看看告不告发吧!” 闻言,老方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说道:“少爷,您撺掇这两口子合伙坑害正室,是不是不太好啊?” “万一他家老爷子发火……” 朱寿翻个了白眼,挥手打断了话头,没好气地道:“你懂个啥?” “娶个异族之女子当正室也就罢了,万一生出个杂种,祖宗蒙羞呐!” “反正是诈死,也不害她性命,彼此和离、一拍两散,岂不美哉?”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哎……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秦二哥这事,好比前脚刚把倭寇赶回老家,后脚就不得不娶个女鬼子,搁谁谁干啊? 宠妾灭妻是不对,可也得看正妻是不是华夏之人呐! 正想着,一袭短衫的黄观、夏原吉两人,纷纷扛着锄头、镰刀,迈步走入院中。 此时的两人,由于多日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脸上毫无读书人的意气风发,俱是嗮的一片黝黑,且泥泞满身,看起来脏乱极了。 可饶是如此,两人也不觉疲累,眼中始终充满了坚毅、明亮之情。 一见到朱寿,两人忙是放下农具,拱手行礼:“孩儿,拜见义父!” 朱寿回过神来,顿时眼里一亮,笑着招呼道:“观儿、原吉回来啦!” “来来来!” “喝口凉茶解解乏!” “正好,为父问问你们,粮种认的咋样了?” 闻言,黄观两人喝口凉茶之余,忙不迭地说:“回义父,幸亏有您著的农政全书,再有佃户们的教授,孩儿们认的差不多了!” 朱寿满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再过几日,可就是朝廷的殿试了!” “你们别下地了,多琢磨琢磨殿试的策论吧!”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哎……” “可惜刘先生还在编纂永乐大典,抽不出空,不然为父倒是可以把他请来,教你们君前奏对呐!” 殿试、殿试! 所谓的殿试,一乃著下策论,二乃君前奏对! 以他们的才学,策论绝非难事,可这君前奏对,万一到了御前,乱了阵脚,可咋办呐? 可此时,黄观两人听完之后,全都愣住了。 君前奏对? 义父啊义父,当今陛下,乃是您的亲爷爷,孩儿们的干太爷爷啊! 区区君前奏对,孩儿们怕个卵子? 他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顺势忽悠道:“义父放心,孩儿们纵是头悬梁、锥刺股,也定是不服您的重望!” “孩儿们这就去读书了!” “孺子可教也!” “殿试之日,成与不成,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接下来的这几日,一向乌烟瘴气的府上,响起清气满乾坤的朗朗读书声,绕梁不绝。 等到了殿试之日,一到吉时,夏元吉两人便拜别朱寿,沐浴更新衣,入宫见驾。 朱寿站在门外,亲自送他们坐入轿子,挥手说道:“好好考!” “考完了,为父请你们吃牛肉!” “是,义父!” 说罢,两大轿子,一路入宫。 而对于这场洪武二十四年的殿试,整个京师上下,无数人翘首以盼! 只因这场殿试,既是南北士子才学之争,也是理学心学之争! 出于理念不同,一帮程朱理学之士子,打死也不愿见到两人垄断洪武二十四年的伦才大典! 毕竟,倘若两人高中榜首,岂不是昭告天下人,程朱理学远不及知行合一之心学? 朱熹后人圈禁于府,理学已败下一阵…… 输不得、也输不起了! 一时间,京师上下的关注点,全部汇聚于这场殿试,可谓是风起云涌! 在无数人的关注之下,黄观两人坐着的轿子,也随之来到了宫外。 此时的宫门之外,南北贡生齐聚,耐心等着午门开启。 见他们来了,一帮忠于理学的江南士子面露不屑,全都抱团在一处,一副排挤之状。 倒是拜入心学门下的读书人,以及一小撮理学士子,忙是抬手打招呼:“黄兄,夏兄!” “快!” “到这来!” 黄观两人忙是走了过去之余,也忍不住望向一小撮理学士子,开口问道:“诸位,与我等走的这么近,难道 不怕排挤吗?” 众人洒然一笑,说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学问之争,乃是私下之事!” “放在天下大公之朝堂,可就是党争了呐!” “党争乃是祸国殃民之败根,我等羞于与此等腐儒为伍!” “要分高下,不如以百姓之福祉,一论输赢!” 黄观、夏原吉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拱手:“诸位读书人之风骨雄浑,我等佩服!” “客气、客气!” 一下子,两拨人马,可谓是泾渭分明。 也就在这时,午门的守将见时辰已到,便高声宣道:“吉日已至,开门!” “遵命!” 宫门一开,一众贡生鱼贯而入,在宦官的带领之下,一路来到了奉天殿。 奉天殿内,朱元璋一身龙袍,高坐于御案! 至于两班翰林,则是各自站在两侧,望着迈步而入的一众贡生,不免唏嘘感慨极了。 也不知,今年恩科大典,是心学胜出,还是理学名列状元? 正想着,一众贡生见到了朱元璋,忙是叩首行礼:“学生,叩见陛下!” 出于天子之威,很多个贡生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低着行礼之时,脑子里可谓是一片空白。 倒是黄观、夏原吉两人,不卑不亢,气定神闲极了。 翰林之列,方孝孺抬眸看向两人的神态,止不住的捋须,心中暗道:“这两个读书种子,抱了一条大粗腿啊!” “想来,殿试之后,当官运亨通呐!” 而一些不知内情的翰林,望着两人俱是面露欣赏之色,忍不住窃窃私语:“面天子之威而不改色,好的很啊!” “乃我辈读书人之种也!” “在下也这么想的,心有灵犀啊!” 此时,朱元璋凝眸望着一众贡生,淡淡地道:“平身!” “来人!” “散卷,颁策题!” “遵旨!” 随着一声令下,早在殿外的太监鱼贯而入,手中各托着卷子,转头便分置于殿内的案牍之上了。 接着,一众贡生纷纷入座。 黄观两人提心吊胆的恭谨坐下,低头看了眼考卷,只见上书三个大字! 兴农本! 一瞬间,两人看的目瞪口呆,心里震惊极了。 卧槽! 太爷爷放的水,放的也太大了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辨认粮种,程朱理学再落败! 这一刻,黄观两人心中震惊极了。 兴农本! 太爷爷这是放了多大的水啊? 不! 这岂止是放水,简直是放了四海啊! 要知道,他们这段时日,一直于地里刨食之余,挑灯苦读农政全书! 对于策论,心中可谓有万千破题之法! 身为当今陛下的太爷爷,放水放到了这个份上,我等再不把状元、榜眼之位包圆,没脸活啊! 不过…… 为了我等的功名,太爷爷此举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见他们面露纠结,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农政,乃是国本! 有了大孙子的农政全书,不赶紧考量南北士子治农之高低,往后这帮人当了官,天下如何粮食大丰? 至于兴农本之策论…… 不过是第一关罢了! 接下来,咱还有更大的考题,要好好考你们呐! 转念一想,他目光扫向了一众贡生,淡淡地道:“莫要东张西望,消停著农之策论!” 黄观两人不敢怠慢,也不再犹豫,连忙磨墨提笔,笔走龙蛇,从容下笔。 说实话,殿试之抡才大典,不管是贡生,还是对于皇帝来说,都是一桩苦熬之事。 贡生们要在一日之内,著出一篇锦绣文章,而皇帝呢? 出于恩科之重,皇帝要坐在御案之上,连出恭也不可,须一坐一整天! 也正因如此,无数皇帝纵是正值壮年,却偏偏偷懒躲在深宫,命太监放题,打死不愿亲自坐镇抡才大典! 可眼下,朱元璋一直高坐御案,纵是直至午时,也不曾用过半点水粮! 这,就是千古之洪武皇帝朱元璋! 一直到了暮时,宫中响起三声余音悠长的钟声,也就意味着殿试的时间到了。 方孝孺不敢耽搁,忙吩咐道:“封卷!” 话音刚落,一众太监鱼贯走入殿中,穿梭在各大案牍,依着考号,开始一个个的收卷。 等把考卷放置于托盘之中,上呈御案。 照往年的规矩,是皇帝招翰林一共阅卷,再择吉日,颁发皇榜。 至于一众贡生呈卷之后,则是连忙列队,只待行礼之后,由太监们引领出宫,静候佳音。 可就在这时 ,朱元璋目光扫向一众贡生,淡淡地道:“今年抡才大典,当不同往日!” “兴农本之策论乃是其一,咱还有第二个考题,要看看你们的学问如何!” “来人!” “把东西抬上来吧!” “遵旨!” 说罢,殿前亲军忙是领命而去。 众人瞬间懵逼了! 啥? 策论之外,还有第二个考题? 陛下,您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还有,这筐里装的又是什么玩意?! 正想着,片刻之后,一众殿前亲军抬着几个竹筐,迈步入殿。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指竹筐,缓缓说道:“此乃天下之粮种!” “咱的第二个考题,就是看看你们认得粮种之多!” “认粮种之多者,策论不佳,亦可破格擢升!” 说到这,他脸上掠过一抹冷色,继而幽幽地道:“可策论上佳,偏偏不识五谷者,别说咱叫你落榜,永不为朝廷录用!” 闻言,众人面色大震! 认粮种? 陛下,也太难为人了吧? 士农工商! 我辈堂堂读书人,代帝王牧民,何至于非要认得粮种啊? 可正当众人犯难之时,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汝等之短,恰是我等之长处! 太爷爷厉害啊! 既兴农本,定要认得天下粮种不可! 不然,有啥本事兴农啊? 心里刚涌起这个念头,方孝孺身为翰林院大学士,立马迈步出列,高声宣道:“袁朗何在?!” 闻言,一人迈步而出,硬着头皮拱手说道:“学生在!” 方孝孺捋须,笑呵呵地道:“汝乃名列之首!” “来!“ “老夫问你,此乃何种?” 说罢,抬手一指竹筐。 对方顺势望去,连忙说道:“回方大学士,此乃稻种!” “噢,那这个呢?” “这……这是黍种?” “错了!” “那……麦种?” 方孝孺顿时脸色一黑,气的脱口大骂:“麦你奶奶个腿,这他娘的是菽种!” “退下!” “下一个,周轼!” “说,此乃何种?” “稷!” “这个呢?” “这……这……” “退下,下一个!” “老夫问你,此乃何种?” “稻!” “黍! ” “麦!” “菽!” 此时此刻,对方一一认出,脸上说不出的傲然。 笑话! 认出粮种罢了,只要前面的倒霉蛋帮着趟雷,便可一一认出,有何难处? 不料,见他神态自若,方孝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又是抬手一指竹筐,缓缓问道:“来,老夫问你,此稻种,产于何地?” “乃是何时收割?” 一下子,对方瞪大双眼,瞬间无语了。 疯了吧? 认粮也就罢了,还要问产地,收割之季?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咬了咬牙,讷讷地道:“产于南方?” “南方何处?” “江……江西?” “江个屁!” “退下,下一个!” 一个时辰之后,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一众功臣,转瞬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脸色难看极了。 该死啊! 为何叫我等辨认粮种? 这也不是读书人该干的事啊! 有人壮足了胆子,忍不住不服气地道:“方大学士,还望莫要糟蹋我等了!” “我等不是农户,认出粮种已是不易,如何知晓产地、收割等问?” 闻言,方孝孺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休要诡辩,实乃你们学问不到家!” “黄观!” “夏原吉!” “你们两个出来,认一认粮种!” “说,此乃何种?” 黄观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迈步出列,搭眼一看,脱口便道:“回大学士,此乃稷种!” 方孝孺微微颔首,再问:“产地在哪?” 黄观两人低头细看一番之后,连忙说道:“回方大学士,学生观种瘪过干,当出于辽东!” “至于收割之季……” 说到这,两人竟是把粮种放在嘴里嚼了嚼,露出了然之状,断然说道:“当为十月雨后!” 话音刚落,一众忠于程朱理学的贡生,纷纷面露不屑,可谓是鄙夷极了。 呸! 我等都认不出来,他们有啥本事认出来啊? 靠知行合一之心学? 拉倒吧! 少在这忽悠人玩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迎头便见方孝孺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对上了,对上了!” “你们两个对的好啊!” 一瞬间,众人全都傻眼了! 卧槽!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 方孝孺惊呆,陛下又薅羊毛了? 此时,一众贡生懵逼之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极了。 什么鬼? 黄观、夏原吉这两人,认出粮种的产地也就罢了,还他娘的吃出收割之季? 要不要这么牛啊? 你们这么厉害不要紧,我等颜面尽失,这下尴尬了啊! 见众人低垂着头,方孝孺撇了撇嘴,幽幽地道:“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闻言,出于读书人的廉耻之心,众人的头显得更低了,讷讷地拱手:“我等……无话可说……” 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目光扫视一圈之后,冷声怒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何以兴农治天下?” “你们都是今科之贡生,取仕当官,你们烂一小块,天下就要烂一大片!” “罢了,都给咱滚回去,日日三省!” “等咱赐官之日,谁还认不全粮种,莫说咱下一道圣旨,叫他滚回老家种一辈子的地!” “滚!” 见天子之威激荡不休,众人吓得直哆嗦,忙拱手道:“学……学生遵旨!” 说罢,在太监的带领之下,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出了宫门老远,一帮忠于程朱理学的迂腐士子,望着黄观两人,冷笑道:“哼,今日殿试,莫要以为程朱理学输了!” “实乃你们走了个大运罢了!” “农事?” “呸!” “下贱之道!” “我辈理学之读书人,不屑为之!” 没想到,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纷纷抬手捂起耳朵,摇头晃脑的叨咕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理不理,王八是你!” 一众理学士子顿时面色一滞,气的脱口大骂:“爹有脑疾,儿子也有脑疾,你们这一大家子没救了!” “走!” “我等莫要与脑疾之人一般见识,上青楼吃花酒去!” “是极是极!” 等众人一走,候在宫外的老方带人迎上前来,躬身问道:“两位小少爷,考的如何?” 黄观回过神来,连忙拱手:“承蒙义父之恩泽,不出意外,当中状元、榜眼!” “有劳方管家在此等候了!” “原吉!”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转头看向了夏原吉,挤眉弄眼地问:“赌坊开盘,你可是押宝了?” “义父给的几万两银子,我全押咱俩身上了!” “还好太爷爷放大水,不然有个闪失,裤衩子都要赔个精光啊!” 话音刚落,夏原吉立马一脸激动地道:“押了,押了,我也全押咱俩身上了!” “赔率低是低了 一点,好歹有银子可捞呐!” “快!”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拿着票子去赌坊把银子兑了!” “走!” “兑完了银子,好回去孝敬给义父呐!” 二人再不迟疑,忙不迭一路连跑带颠的去了赌坊。 老方吓了一跳,转头便追了上前,放声高呼:“慢、慢点!” “老奴也押了三万两!” “咱们一起兑银子,有老奴在,庄家打死也不敢耍赖啊!” 几人兑银之时,奉天殿内,朱元璋与一众翰林,也正在交叉阅卷。 可很快,方孝孺抬眸一扫手中的考卷,忍不住气的大骂:“兴农本、兴农本!” “此政乃国本,这帮江南士子,怎么把堂堂策论,答成了宏论?!” 此话一出,几个阅卷的翰林,也是诧异不已:“咦?” “大学士,下官手中之卷,也开了宏论!” “下官也一样!” “这……” 一下子,众人面面相觑。 策论、策论! 著出的文章,与科举之八股不同,乃是针砭时弊,去病革新之论! 而很多读书人出于难以破题,便会在考卷之上,大开宏论! 所谓的宏论,即是胡乱卖弄文采的假大空! 拿兴农本来说,明明叫人答出当下农政之弊病,又该以何政兴农,何以安抚百姓,可有人不会答怎么办? 开宏论! 以三皇五帝开始讲起,甚至是盘古开天而起头,再引经据典,摘抄古时明君贤臣之论,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可要说当下农政到底有啥弊病,又如何去改,一概不提! 至于收尾,来句天子圣明而社稷大兴,一篇文采上佳的策论算是答完了! 倘若放在别的朝代,这样的文章,搞不好可以得到皇帝的赞誉,流传万世。 可如今,乃是天下洪武! 一辈子只为造福天下百姓的朱元璋,重实不重虚! 身为读书人的方孝孺,也深知这帮人的尿性,呆怔半晌之后,顿时大骂:“问的是前门楼子,答成了胯骨轴子,真乃一帮迂腐之辈!” “过分,太过分了!” 此时的朱元璋,脸色也是沉的厉害,心里震怒极了! 农政,乃国朝之首重! 难道…… 洪武二十四年的恩科,要闹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翰林看着手中的考卷,出于激动,竟不顾君臣之道,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呀!” “陛下!” “黄观的答卷,答的妙啊!” “还望陛下过目!” 说罢, 忙是起身,把考卷双手奉上。 朱元璋接过一看,只见黄观著出的策论,既不讲三皇五帝,也不引经据典,全篇只撰写如何革新农政之弊病! 不枉咱放水,这个干重孙子,可算给咱长了一回脸面了呐! 他顿时老怀欣慰,大笑道:“好好好!” “这才是好文章啊!” “快!” “把夏原吉的考卷找出来,咱要看看他又是怎么个答法!” “遵旨!” 一众翰林不敢怠慢,忙是找出答卷,呈于御案。 朱元璋凝眸看完之后,止不住的颔首,笑呵呵地道:“这篇答的也很好!” “不过……” “照黄观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诸卿也看看吧!” 一众翰林接连看去,尽皆面露欣赏之色,由衷地道:“好文章啊!” “这帮开了宏论的士子,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呐!” “高下立判!” “可二人终究是心学门下,这名次……” 正迟疑之时,方孝孺翻了个白眼,忙迈步出列,振声说道:“陛下!” “臣以为,此二人可为殿试之首次!” 说罢,心里止不住的破口大骂。 糊涂! 你们以为,陛下是在跟你们这帮清贵翰林商量? 错了! 明摆是下旨啊! 见这老家伙这么上道,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立马吩咐道:“传旨!” “今年恩科,黄观为榜首,夏原吉为榜眼,余者排之!” “择吉日张榜!” “臣等遵旨!” “好了,都退下吧!” 随着一声命下,众翰林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可方孝孺站在原地,半晌也没动个地方。 朱元璋皱了皱眉,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这老家伙还不走?” “光禄寺可不管饭啊!” 方孝孺也不含糊,竟一下跪倒于地,叩首说道:“陛下,臣有罪!” “何罪?” “出于黄河水患,臣老家遭了灾,臣为了帮老家的乡亲,赌上身家性命,押了两千两在黄观、夏原吉两人身上……” “陛下,您看……” 可听完之后,朱元璋非但不怒,脸上竟涌起一抹玩味之笑,缓缓说道:“你这老家伙,才押两千两?” “蒋瓛!” “臣在!” “来,跟方孝孺说说,咱押了那三十万两银子,该赢多少啊?” 蒋瓛不敢怠慢,忙抱拳说道:“回皇爷,出于赔率过低,刨去本银,您的内帑可充入六万两!” 话音刚落,方孝孺瞬间惊呆了! 卧槽! 陛下,您咋又黑吃黑上了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 榜下捉婿,吾愿拜朱寿为爷爷 此时,方孝孺整个人都懵逼了。 打死也没想到,陛下竟然薅羊毛薅上瘾了! 这黑吃黑,也吃的太厉害了吧? 跟陛下一比,老夫小巫见大巫了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壮足了胆子,拱手问道:“陛下,容臣大不敬……” “您这么个薅法,庄家可还掏的出来银子?” 闻言,朱元璋一脸诧异地道:“你这个老家伙,押宝之时,竟不知庄家换人了?” “上回的江南士绅郑家,咱命人收完了商税,便赔的把京师各大赌坊变卖给了孟家啊!” 说到这,他转而很是坦然地道:“有新的冤大头接手,咱还怕兑不出银子?” 话音刚落,方孝孺嘴角一阵疯狂的抽搐。 陛下! 您是真他娘的牛皮啊! 老臣服了!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满是敬佩之色,忙拱手说:“陛下圣明!”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圣明个啥……” “咱也不想薅,谁叫大孙子是个败家玩意呢?” “多给儿孙留点家底,纵是挥霍、大兴土木,也不至于穷的穿不起裤衩子啊!” “你押就押了,咱不怪罪!” “至于黄河、运河之水患,等张榜取仕之后,咱命人前去治理天下水渠!” 方孝孺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行礼:“臣遵旨!” “臣告退!” 说罢,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等他一走,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吩咐道:“蒋瓛!” “臣在!” “张榜之后,一门两进士,以雄英的心性,定要在府上大肆庆祝一番,徐家的老四和妙锦,说不定也得携礼去一趟……” “速去给老方下旨,叫他给雄英赶紧下了壮阳之药!” “咱就不信,来年抱不上重孙子!!” 闻言,蒋瓛瞬间愣住了。 陛下! 臣很怀疑,您之所以钦定黄观、夏原吉为恩科之榜首、榜眼…… 为的就是叫皇长孙落入圈套,好抱上重孙子啊! 绝了! 可圣旨已出,他不敢不从,连忙抱拳:“是,皇爷!” “臣这就去宣旨!” 一转眼,到了朝廷放榜之日。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便宜爷爷给惦记上了。 刚一大早,他便带着黄观两个出门,一路兴冲冲的来到了贡院。 对于黄观的才学,他倒 是不担心,毕竟是史书之上的六首之状元,可这夏原吉…… 天晓得其名次了! 来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如海一般的读书人,一个个正在翘首以盼。 在人海之外,还有一帮士绅打扮之人,带着一帮家丁,竟是也在苦等放榜,可谓是焦急极了。 看到这一幕,朱寿忍不住抬手一指对方,转头问道:“老方,这帮人干啥的啊?” 老方点头哈腰地道:“回少爷,照老奴来看,怕是来榜下捉婿的士绅……” 榜下捉婿! 此制,流传于宋! 顾名思义,一旦金榜题名,士绅们立马命家丁如土匪一般,把高中士子给捉回家中,叫待字闺中的女儿,当日洞房花烛! 也就是说,先上车、后补票! 把生米煮成煮饭,出于读书人的廉耻之心,这媳妇不认也得认,士绅们也就随之拥有一个在朝当大官的女婿了! 朱寿也深知这个俗制,忍不住一脸感慨地道:“幸亏本少爷不是读书人啊!” “不然,冲着本少爷之俊俏,这帮人还不得人脑子抢成狗脑子?” 老夫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咱们就是说……“ “万一您落榜了咋办?” 朱寿顿时急了,气的抬腿便踹,破口大骂:“你这老东西,瞎说什么大实话!” “滚啊!” 老方屁股吃痛,也不生气,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少爷这力道妙啊!” “踹的老奴直舒坦!” 刚拍完马屁,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激动的高呼:“来了来了!” “礼部来人张榜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齐侧目而望。 只见一行礼部官员鱼贯而来,出于皇榜之重,在贡院里放了爆竹,这才于万众期盼之下,把皇榜张贴于墙。 当众人的目光扫去皇榜,尤其是忠于程朱理学之徒,一个个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娘咧!” “今科之状元,竟然是黄观?” “榜眼是夏元吉?” “这……这……一门双进士啊!” “还他娘的包揽了恩科前二甲!” “没天理呐!” 一下子,众人如疯了一般的捶胸跌足,全都面露如丧考妣之状,可谓是痛心极了! 心学之歪门邪道,凭啥高中状元? 岂不是说,程朱理学错了? 舞弊? 此乃 殿试! 敢说当今之陛下舞弊? 找死呐! 而此时,黄观两人饶是心有预料,也是激动的找不到北了。 中了、中了啊! 苦读多年,千军万马过木桥,终于出人头地了啊! 两人脑袋嗡嗡作响之余,忙不迭跪倒于地,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滔滔大哭道:“孩儿,叩谢义父大恩!” 这一礼,说不出的庄重! 不吃寒窗苦,不知今日情! 毫不客气的说,古人高中进士,惠泽三代! 而现在,他们败了皇长孙为父,不光是跻身朝堂、惠泽后代,倘若立功,甚至有了与国同休之机啊! 君不见,当今陛下之义子,西平侯沐英之恩宠?! 听着两人的痛哭,一众士绅却是激动不已,齐齐放声高呼:“来人!” “快!” “把这两位捉回家去,速速与吾女洞房!” 闻言,朱寿回过神来,气的破口大骂:“洞你娘个头!” “老方!” “抽刀!” “今日,本少爷看谁敢馋观儿、原吉的身子!” “老奴遵命!” 说罢,老方等一众府中下人,顺势抽刀,神色充满了不善。 笑话! 这两个小少爷的亲事,岂你们区区士绅说了算? 陛下不下旨,谁敢作祟?! 见下人抽刀,一众士绅吓得头皮发麻,忙摆手道:“误会,都是误会啊!” “不捉了!” “来啊,把探花郎捉回家去,抓紧洞房!” 朱寿这才作罢,目光扫向一众贡生,恬不知耻地挖苦道:“哎……” “一门双进士,这叫什么事啊?” “这状元、榜眼,本少爷且拿下了,还望诸位往后多多努力啊!“ 话音刚落,一众贡生低下头来,失魂落魄极了。 该死啊! 我等竟被一个低贱的商贾给骂了? 岂有此理! 哼! 休要得意,今日之羞辱我等记下了,来日再报! 怎么,想叫我等低头? 呸! 做梦!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贡生咬了咬牙,立马做出一个出卖祖宗的决绝,跪地放声高呼:“朱公子!” “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啊!” “若义父不成,拜为爷爷也行啊!” “孙儿也想高中状元呐!” “求求收下孙儿吧!” 一下子,众人的心态登时炸了! 卧槽! 这厮要不要脸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朱寿懵逼,本少爷又中招了? 此时,一个个贡生全都惊呆了。 疯了吧? 士农工商! 堂堂读书人,跪什么低贱的商贾啊? 众人如蒙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气的咬牙切齿,脱口大骂:“呸,下贱!” “无耻!” “读书人的脸面呢,叫你丢了?” “阿谀谄媚之徒,我等羞于为伍!” “就是就是!” 一个落榜的士子迈步出列,面带滚滚慷慨激昂,振声说道:“怎么可以拜人家为爷爷呢?” “朱公子!” 说到这,他竟忽然换了一副嘴脸,顺势跪地,激动地道:“公若不弃,孩儿愿拜为太爷爷!” “可否收孩儿入门下?” 他这一出头,身后又有几个士子忙是跪了下来,放声高呼:“朱公子,在下也一样啊!” “教教我们怎么考状元吧!” “求求了!” 说罢,心里几乎都快疯了。 状元、状元啊! 考中了状元,光宗耀祖,还要脸干啥? 可此时,见众人跪下,朱寿却撇了撇嘴,鄙夷地道:“平日不烧香,见鬼了,才过来抱本少爷的临时佛脚?” “呸!” “早干啥去了?” “老方,走,回府吃肉!” “是,少爷!” 老方恭敬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众人,抬手晃了晃手中的大刀,冷声道:“敢扰少爷的清净,莫怪老夫刀下无眼啊!” 说罢,簇拥着朱寿登上马车,一路回府。 刚迈步跨过门槛,迎面竟见诸多锦盒礼物堆砌如山,几乎占满了整个院子。 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照着礼单一一对照,忙的不亦乐乎。 看到这一幕,朱寿迈步上前,满脸诧异地问:“这都谁送的礼啊?” 闻言,翠竹连忙施了一个万福,恭谨地说:“回少爷,左边这堆,是朝廷六部之首,以及刘三吾刘老夫子,送来的礼……” “哦对,还有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 “至于右边这堆,是郑国公府、定远侯府等等,送来的贺礼!” 一下子,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这么多朝中大官送礼? 图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脸色一垮,急道:“完了,完了呀 !” “这么多的人情,往后本少爷可怎么还呐!” “等等!” “方孝孺竟也送礼了?” “快!” 说到这,竟如疯了一般,忙不迭地吩咐道:“老方,赶紧命人把他的贺礼给本少爷退回去,本少爷可不想被他牵连至死啊!”筆趣庫 闻言,老方嘴角一阵疯狂的抽搐。 好可怜的方大学士! 少爷,您是不是对他有啥误解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忙是恭敬地道:“少爷莫急,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抱起贺礼,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门外便传来徐增寿的一声大吼:“老朱、老朱!” “听说你收的两个义子高中进士,咱带妹子来向你道喜来啦!”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徐妙锦,迈步入府。 只见他抱着一堆贺礼,放在地下之后,顿时抱了抱拳,大笑道:“老朱,恭喜恭喜啊!” “呀!” 说到这,转头看向了黄观、夏原吉,笑眯眯地道:“这两位就是你收的义子吧?” “来,叫声叔听听!” 可两人正要行礼之时,朱寿抬手给了两人一个脑瓜崩,说道:“叫他干啥,来,过来拜见为父的婆娘!” 黄观两人不敢怠慢,走到徐妙锦身前,端正行礼:“孩儿,拜见干娘!” 干娘…… 闻言,徐妙锦一脸的尴尬。 这才刚圆了房,还没怀上娃,自己竟多了两个儿子? 也就在这时,朱寿直接越过了徐增寿这厮,走向了她的身前,摸了摸小手,疼惜地道:“妙锦,你咋来了呢?” “身子可是养好了?” “送去的那几箱子高丽人参,徐增寿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没偷吃吧?” 徐妙锦俏脸一片羞红,声音软糯地道:“没……没偷吃……” 见这对狗男女正你侬我侬,徐增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老朱这厮,好一个重色轻友之徒啊! 他顿时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老朱啊老朱,有了婆娘,就忘了咱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吧?” “亏得咱忙前忙后,命人把毛衣作坊建起来了,算咱看错你了!” “今日若无好酒 好菜招呼,别说咱跟你没完啊!” 朱寿浑然不急,笑嘻嘻地道:“小公爷放心,府上炖了牛肉,还有闷倒驴等着你喝呢!” “来啊!” “正好本少爷饿了,上酒上菜!” “是,少爷!” 管家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刚来到厨房,一个下人迈步上前,低声地道:“方管家,陛下有旨,命您给少爷再下一剂药!” 老方面色大震! 啥? 还下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下意识地叹道:“哎,张永,非是老夫坑你,实乃圣命难违啊!” “去!” “把阴阳壶拿过来吧!” “遵命!” 等弄好了一切,他这才提拎酒壶,随着厨娘把酒菜端上了桌:“少爷,酒菜来啦!” 朱寿也不生疑,忙招呼道:“小公爷,来来来,快坐!” “观儿,原吉,你们也入座吧!” “咦?” “老方,通弟呢?” 老方点头哈腰地道:“回少爷,小少爷杀瘾犯了,出去散心了!” “小少爷说了,不用给他留饭!” 听到这话,徐增寿顿时一愣,诧异地道:“老朱,你何时有了弟弟?” “咱咋不知道啊?”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老爹在外头养的儿子,回头叫你认识认识!”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筆趣庫 “你的兄弟,那就是咱的兄弟了!” “酒呢酒呢?” “徐小公爷,酒来啦!” 老方连忙上前,提拎酒壶,赶紧把酒给满上了。 不过…… 出于阴阳壶之便,他给徐增寿倒的是正常之酒,给自家少爷倒的,却是掺入壮阳之药的酒了。 正值兴头的朱寿也不生疑,端起酒杯,便豪迈一笑:“来,小公爷,干了!” “喝!” “老朱,咱们喝个尽兴!” 说罢,兄弟二人吃菜之余,你来我往,喝了个痛快。 等过了半晌,朱寿放下酒杯,咂了咂嘴,疑惑地道:“咦?” “这酒咋这么甜?” 话音刚落,竟觉心跳如鼓,浑身血气翻涌。 感受身体内的变化,他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卧槽! 本少爷又被下药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朱标大喜,孤可以抽老二了? 此时,发现自己中招之后,朱寿心里都要气死了! 该死啊! 上当了! 本少爷竟在自己的府上,又一次遭到算计了?! 他顿时拉下脸来,眼神死死盯着老方,脱口大骂:“老方!” “说!” “这到底咋回事?” 闻言,徐增寿、徐妙锦对视一眼,可谓是面面相觑,懵逼极了。 老朱这是咋了? 见少爷神色不善,老方倒是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面上却露出滚滚茫然之色,忙问:“少爷,啥咋回事?” 朱寿压下浑身翻涌之气血,怒的一拍桌案,骂道:“老家伙,还装糊涂?” “难道,不是你在本少爷的酒里,下了壮阳之药?!” 啥? 壮阳? 徐增寿顿时眼前一亮,很是激动地道:“呀,药劲上的这么快,好东西啊!” “快!” “老方,还望速速把秘方送咱一份,咱去坑那帮臭读书的一手,发个大财呐!” 话音刚落,老方翻了个白眼,心里止不住的破口大骂。 呸! 徐家这厮,什么脑回路啊?筆趣庫 老夫一个不慎,便要死到临头,他竟还琢磨发财? 转念一想,他也懒得搭理,赶紧伸出两根手指,振振有词地道:“少爷,老奴对天立誓,这不关老奴的事啊!” “这酒……” “是张永去倒的呐!” 朱寿气的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张永?”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去!” “把他给本少爷抓起来,灌上此药之后,丢进母牛堆!” “本少爷请他逛一回母牛窑子!” 老方顿时心头一喜,连忙拱手,振声说道:“少爷,老奴这就去办!” “来人!” “速速把张永抓了,莫要叫这混账跑了呐!” “是,方管家!” 一下子,整个府上瞬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至于朱寿回过神来,忍不住白了一眼徐增寿,没好气地道:“小公爷,看你送来的好手下!” “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徐妙锦,也是面带幽怨,缓缓说道:“是啊四哥,你也太疏于管教治下的锦衣卫了!” “万一夫君因此喝坏了身子,咋办?” 此时的徐增寿,懵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什么鬼? 张永区区一个小旗,何时胆子这么大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 也罢也罢! 事急 从权,老朱的身子要紧,回头再审问张永吧! 转念一想,他忽然抬头望天,满脸诧异地道:“咦?” “老朱、妙锦!” “快看,天上有只会飞的鸡!” 闻言,朱寿下意识抬头,鄙夷地道:“小公爷莫闹,天上岂有……” 可话还没说完,徐增寿也不含糊,抬手便上去一个收刀,转瞬给这两口子打晕了。 见两口子趴下,他连忙吩咐道:“翠竹、翠柳!” “快!” “赶紧扶你们的少爷、少夫人回寝卧!” “正好,你们也跟着一起侍寝吧!” “咱走了!” 说罢,提拎着酒壶,竟是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翠竹、翠柳两个小丫头也不敢怠慢,忙是搀扶朱寿、徐妙锦,一路回了寝卧。 刚坐下床榻,朱寿顿时睁眼了双眼,骂骂咧咧地道:“徐增寿这厮,手劲咋还这么大?” “临走临走,还他娘的顺走本少爷一壶酒?” “贱不贱呐?” 正骂着,翠竹、翠柳对视一眼,竟是缓缓脱下了衣裳,娇羞地道:“少爷,奴婢与少夫人一同侍寝来了!” “万望怜爱……” 看到这一幕,朱寿顿觉气血翻涌,不争气的鸡动了! 再转头一看,竟见徐妙锦已是把身子蒙在了被子里,甚至身上的衣裳,都不知何时散落一地了。 朱寿一下瞪大双眼,激动的搓了搓手,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本少爷可就不客气了呐!” 说罢,翻身上了床榻。 过了片刻,一个厨娘在院中偷偷听着寝卧嘎吱嘎吱作响,忙是连跑带颠回了后院。 “方管家、方管家!” “老爷交代的事,办成了!” 闻言,老方顿时面色大喜,激动地道:“呀!” “诸位,少夫人要是怀了娃,咱们可要立下大功了呐!” “张永!” 说到这,他蹲下身来,看着眼前五花大绑的张永,笑眯眯地道:“为了少爷,这回可就委屈你了啊!” 此时的张永,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脸上留下泪来,哭着道:“方管家,不,方爷爷,您饶了小人吧!” “叫小人去睡母牛,打死也办不到啊!” “士可杀不可辱!” “要不,您还是杀了小人吧!” 老方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慈眉善目之色,振声说道:“杀什么杀?” “你要是死了 ,老夫可要心疼死的呐!” “放心!” “老夫请你去秦淮河逛窑子,不去母牛堆啊!” “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幽幽地道:“往后可要听话啊,不听话,老夫有一万八千种办法,折腾死你!” 张永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道:“方管家放心!” “这回饶了小人,往后不管啥锅,小人都背了!” 老方摆了摆手,转头吩咐道:“来啊!” “把他送去秦淮河,叫十八个姑娘吧!” “还有,速速把消息,知会老爷一声!” “遵命!” 说罢,一个下人忙是出府,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内,与太子朱标,上议朝中大事。 他听完之后,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好好好!” “老方干的好啊!” “咱抱上重孙子,指日可待呐!” “蒋瓛!” “臣在!” “锦衣卫张永,也是功不可没,回头升他当个副千户吧!” “遵旨!” 见老爹龙颜大悦,朱标的心里,也是激动坏了。 呀! 雄英和妙锦又圆房了? 一旦生了娃,岂不是说,孤可以把雄英吊起来,一天抽个八遍了? 好事! 爽! 他顿觉浑身舒泰,忙不迭的拱手,说道:“爹,咱们老朱家,子嗣绵延不绝啊!” “这一晃眼,雄英长大了!” “您当太爷爷,儿子也要当爷爷了呐!” 闻言,朱元璋眼神一眯,神情不善地道:“长大?” “咋,你这兔崽子,莫不是想等咱的重孙子生了,好去抽雄英?” “你敢动他一个手指头,咱把你这不孝子吊起来抽!” 朱标吓得心头一跳,摆手说道:“爹放心,儿子绝不动雄英一根手指头!” 话是这么说,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爹啊爹! 儿子是不动雄英一根手指,可没说动他十根啊! 逆子! 叫你天天一心琢磨孤死,等着挨抽吧! 正觉得手痒痒,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入殿,恭谨地道:“皇爷,太子殿下,燕王传来了话!” “说!” “燕王殿下说,值张了皇榜,他要和秦王殿下携了重礼,前去朱寿府上道贺!”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激动了! 呀! 刚打瞌睡,老四就送来一个大枕头? 这回,孤可以把老二、老四一起吊起来抽了?! 第三百四十章 朱樉懵逼,我和大侄子结拜了? 这一刻,太子朱标心里可谓是激动坏了。 老四可算干了一桩人事儿啊! 老二! 叫你敢跟雄英结拜,孤来稀罕稀罕你这个好弟弟啦! 转念一想,他顿觉手痒痒,便抬眸看向了朱元璋,忙是问道:“爹!” “要不,咱们爷俩也去雄英府上逛一圈?” “咋样咋样?” 闻言,朱元璋忍不住大手一挥,笑眯眯地道:“既然标儿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一趟吧!” “正好,咱们爷俩给老二一个大。大的惊喜!” “走!” 说罢,两人换了便服,一路出宫。 也就在两人赶路之时,燕王朱棣、秦王朱樉坐着马车,则是早早的来到朱寿的府门外头了。 朱樉迈步走下马车,望着眼前这座庭院,满脸感慨地道:“老四!” “咱们的这个好三弟,收的两个义子,竟然考中了状元、榜眼,本事大的很呐!” “该说不说,要不是他长得太像大侄子……“ “本王太想以藩王之尊登门,请他入大哥的东宫当官啊!” 话音刚落,朱棣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二哥啊二哥! 还叫啥三弟啊? 那他娘的就是咱们的大侄子朱雄英! 不过…… 为了分担大哥的暴揍,小弟才不说实话呢! 看样子,老爹和大哥也在来的路上了,你就等着活活挨揍吧!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看不出半点缺德之色,转而笑道:“二哥,你请了也没啥用,这娃子志不在士林,压根不是当官的命!” “可拉倒吧!” 朱樉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道:“老四,你说的对啊!” “以藩王之尊见三弟,这浑小子定要行大礼叩拜本王,可就太没意思了!”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抹坏笑:“本王的身份藏得越深,待真相大白之日,咱们的好三弟吓得越是一蹦几尺高呐!” “人前显圣的滋味,妙啊!” 对于他的自作多情,朱棣也不说破,顺势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哎呀呀,二哥手段高明,小弟佩服、佩服!” “都到府门口了,进去见一见咱们的好三弟? ” “走!” 说罢,两兄弟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朱寿躺在院中的摇椅之上,双手放在脑后,仰头望天,面露萧索之状,痛心疾首:“老方!” “你说……” “这天底下,到底是先有累坏的牛,还是先有耕坏的田?” “三个时辰!” “足足三个时辰呐!” “本少爷纵是化身电动打桩机,也好悬被妙锦她们三个给吸干了!” 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少爷,啥是打桩机?” 朱寿摆了摆手,感叹地道:“那你就不要管了!” “咦?” 说到这,他一转头,竟见朱棣两人站在门口,顿时激动地叫道:“大哥,秦二哥,你们咋来了?” 朱棣也不含糊,迈步上前,放声大笑:“三弟!” “听说你收的两个义子高中状元,咱和秦二哥来给你送礼来了!” “来,抱一个!” “大哥!” “二哥!” “三弟!” 说罢,三人腻歪在了一起,好不快活。 等恋恋不舍松开手,朱棣掏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三弟,来来来,此乃两颗东海明珠,快快收下!” 朱寿接过一看,顿时把明珠拿了出来,放在手中把玩,笑道:“小弟多谢大哥的贺礼了!” “往后小弟不用盘核桃,直接盘明珠了啊!” “这不盘个油光水滑,暴殄天物啊!” 一旁的朱樉,争胜之心一下上来了,摇了摇头,鄙夷地道:“不是咱说你,送的贺礼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两颗明珠罢了,值几个银子?” “三弟!” “京师上下的水晶,全被咱买来送你,足够来造望远镜了!” 说罢,一招手,随行的下人,便搬回来一个大箱子。 听着自己二哥话里的鄙夷,朱棣脸色登时黑了。 本王小家子气? 呸! 要不是上回父皇活活坑走本王两百万两银子,以至于本王囊中羞涩,何至于此? 正不忿之时,朱寿望向了箱中的水晶,顿时面色激动地道:“呀!” “竟送了这么多水晶?” “看来,小弟得赶紧造出望远镜 ,好送给燕王殿下起兵靖难之用了呐!” “多谢二哥了!” 这话一出,朱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 送老四造反? 该死啊! 本王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有还有,都是结拜,你这娃子咋这么偏心眼? 本王不服! 可正要开口,朱棣竟是脸色一垮,吓得直哆嗦,忙摆手道:“三弟,莫要乱说啊!” “这望远镜,明明是送于当今陛下之神物!” “关燕王何干?” 大侄子! 四叔求你了,别再坑四叔了! 一天天老惦记孝敬四叔干啥,去孝敬你老子、你爷爷啊! 四叔怕了、怕了! 没想到,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会错了意,意味深长地道:“噢……” “大哥说的对!” “咱们兄弟帮燕王造反,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是小弟唐突了!” 见他一点也没听进去,朱棣顿觉无力,出于叔侄之情,还是忍不住叹道:“弟啊,往后见了你爹,多穿点吧!” “别的咱自身难保,也帮不上啥忙了……” “哎……” 还没等把话说完,一个府中下人连跑带颠的回来,恭敬地道:“少爷,老爷、小老爷回来了!” 老爷? 小老爷? 朱樉顿时一愣,忽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三弟,这两位是……” 朱寿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地道:“小弟家中的爷爷、老爹啊!” “秦二哥!” “你来的正好,小弟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吧!” 话音刚落,还不等朱樉反应过来,朱元璋带着太子朱标,已然迈步走入了院中。 刚跨过门槛,一见到朱寿,朱元璋顿时放声笑道:“寿儿!” “爷爷来看你啦!” 一旁的太子朱标,则是望向了朱樉,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明知故问地道:“咦?” “寿儿,这位是谁啊?” 这一刻,六目相对! 当老爹、大哥的面容,直直映入眼帘,朱樉脸色狂变,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卧槽! 卧卧槽! 本王的父皇和大哥,咋还跑这来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迁都北平,偷朱棣的老家 此时此刻,朱樉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快要吓傻了! 不是吧? 父皇和大哥,怎么来跑来结拜三弟的府上了? 等等! 在三弟的面前,父皇自称爷爷? 也就是说,朱寿这个好娃子,正是本王的大侄子朱雄英? 原来,大侄子还活着呐! 好啊! 太好了! 正激动之时,朱寿忙是抬手招呼道:“混账老爹!” “来来来,跟你介绍一下!” “这位,乃是孩儿的结拜二哥,燕山左卫百户,秦爽!” “咋样?” “孩儿又结交了一位燕王心腹,厉害吧?” 闻言,朱标面上掠过一抹冷冽之色,咬牙切齿地道:“厉害!” “我娃厉害着呐!” “你这兔崽子,真是没事就爱给爹一个大惊喜啊!” 话音刚落,朱樉回过神来,心中的激动之情急转直下,脸都绿了! 该死啊! 光顾着高兴,本王竟忘了跟自己的亲大侄子结拜了! 完了! 完了呀! 本王立马跑路的话,来得及吗? 不、不对! 带本王入坑之人,乃是老四这个缺德带冒烟的混账! 太操x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棣,脸上充满了幽怨,气的大骂:“朱隶,你他娘的不地道啊!” “害苦了我啊!” “大哥!” 说到这,他吓得两腿发软,顺势跪了下来,竟嗷的一声哭了:“小弟错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秦二哥,什么什么大哥?” “辈份乱了啊!” “你得管小弟的老爹,叫声叔呐!” 朱樉听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啥? 叫叔? 大侄子,二叔求你,快快住口! 这不是在你爹的心里,火上浇油吗?!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标顿时冷笑一声,破口大骂:“叔个屁!” “秦爽!” “当年你跟咱结拜也就罢了,还敢跟自己的干侄子结拜是吧?” “长本事了啊!” “看鞋!” 说罢,顺手抄起了鞋底,转瞬冲向了朱樉。 眼看老爹震怒,朱寿一下傻眼了! 哎卧槽! 本少爷的结拜二哥,竟是自己的干叔叔? 怪不得,结拜大哥打死也不肯暴露本少爷与他的叔侄干系,原来是想坑秦二哥一把啊! 他转头看向了朱棣,震惊地道:“大哥,你联手小侄坑自己的干弟弟,缺不缺德啊?” “图啥图啥?” 可此时,朱棣见势不妙,顿时心里大急,忙是说道:“大侄子,事急从权,为免你老爹一气之下,把咱们两个也抽了,赶紧跟大哥跑啊!” “这顿揍,叫你二叔去挨吧!” “咱们叔侄可趟不得浑水!” “对对对! ” “大哥,听小侄一句话,莫要乱跑,咱们直接上房顶!” “那就这么干了!” 说罢,叔侄二人脚底一抹油,嗖的一下窜上了房顶。 等骑上了屋脊,朱寿低头一瞅,立马笑嘻嘻地道:“秦二哥,正所谓,死叔叔不死小侄!” “你消停挨揍吧!” “小侄和大哥,打死可不管你的死活了呐!” 一旁的朱棣,也不嫌事大,放声大笑:“二哥,莫怪小弟,弟也有苦衷的啊!” 见两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朱樉心态都快炸了! 本王好气啊! 你们叔侄联手坑本王,到头来,凭啥是本王挨大哥的揍啊? 贱不贱呐? 他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怒声嘶吼:“朱隶,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老子恨死你了啊!” “你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啊!” “快!” “咱们两的恩怨往后再说,赶紧让个地,老子也要上房顶!” 说罢,眼看大哥已是冲到了近前,他吓得直哆嗦,一咬牙、一跺脚,竟也要窜上房顶。 可刚爬到一半,朱寿、朱棣对视一眼,生怕遭到牵连,转头便默契的齐齐一脚踹了过去:“走你!” “秦二哥,莫怪小侄,有福同享,有难你自己当啊!” “二哥,大侄子说的对啊!” 迎面两个大鞋底子过来,朱樉吃痛之余,整个人重心不稳,转瞬跌落在地,心里觉得痛心极了。 大侄子! 二叔待你不薄,何至于偏心眼,这么帮老四啊? 二叔不服! 他趴在地上,面色变幻了几下,随即看向了朱元璋,气的大叫:“干爹!” “老朱家这对叔侄,这么坑害孩儿,您老管不管了?” 没想到,朱元璋躺在摇椅之上,脸上充满了看戏的心态,慢悠悠地道:“你们叔侄之间的事,管咱何干?” “木儿!” “抽他,快抽他!” “爹,您老瞧好吧!” 朱标疾步上前,手中的鞋底,照着朱樉身上疯狂抽去,大骂道:“孽弟,找打!” “叫你结拜,叫你结拜!” “结个屁的拜!” “大哥,小弟错了,错了!” “别打,别打了,都是朱隶这王八蛋坑小弟啊!” “再说,小弟在外多年,也没见过大侄子长啥样呐!” “闭嘴!” 说罢,朱标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可谓是疾风骤雨不休。 等过了大半晌,他终于没了气力,这才看着鼻青脸肿的朱樉,冷声道:“行了,起来吧!” “寿儿!”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了骑在屋脊之上的叔侄二人,骂骂咧咧地道:“你们两个混账,也跟我滚下来!” “再不下来,莫说我推来大 炮,给你们轰上天!” 见他消了怒火,两叔侄这才松了口气,忙是说道:“老方!” “搬个梯子,本少爷恐高啊!”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赶紧取了梯子,折返而归。筆趣庫 等落了地,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上前,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老头子!” “混账老爹!” “你们藏的够深的啊!” “说!” “你们把这两个叔叔全弄进了燕王府,是不是早就琢磨帮燕王造反了?” 闻言,朱元璋父子瞬间愣住了。 这娃子,什么脑回路啊? 尤其是朱元璋,懵逼之余,却是微微颔首:“哎呀,寿儿厉害,这就叫你这娃子看出来了!” “对!” “当年开国,虽说爷爷随陛下打了一辈子的仗,可也得为子孙谋福啊!” “天下之人,谁还不想与国同休?” “爷爷权衡朝局之后,这才把宝押在了燕王身上呐!”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樉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看来,父皇和大哥,还是要继续忽悠大侄子啊! 可凭啥是以帮老四造反为借口,来忽悠雄英? 于是,他也顺势演起了戏,忙是抬眸说道:“干爹,话是这么说,可……”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纵是太子出事,秦晋两王尚在,孩儿在燕王府多年,始终看不明白,咱们家到底咋帮燕王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立马接过了话茬,摇头晃脑地道:“秦二哥,这你就不懂了!” “忘小侄咋说了?” “不出六年,秦王定死!” “看晋王的样子,也是个短命鬼,说不得还要死在秦王的前头呢!” “这样一来,燕王名正言顺可即皇帝位啊!” 见孙子说的言之凿凿,朱元璋登时眉头大皱。 不会吧? 老二老三,全都是短命之相? 岂不是叫咱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一想到朱樉干的混账事,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气,没好气地道:“秦王要死的话,死的好!” “等他死了,咱立马上谏陛下,迁都西安!” 闻言,朱棣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二哥啊二哥! 你看你,没事惹老爹生气干啥? 这下好了,封地转头就没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顿时满脸错愕的看向了便宜爷爷,说道:“老头子,您老非要一心琢磨上谏迁都西安干啥?” “为大明万年计……” 说到这,他一脸激动地道:“我大明,当迁都北平、北平啊!” 话音刚落,朱棣面容凝固,瞬间笑出不来了。 啥玩意? 迁都北平? 大侄子,你咋把四叔的老家给偷了呐?!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明气节,天子守国门! 这一刻,朱棣的脸色都绿了。 该死啊! 刚才本王还笑话自己二哥,可一转眼,本王的北平老家,竟被大侄子给惦记上了? 大侄子! 你把四叔老家偷了,四叔住哪啊? 亏得四叔这么宠你,干事也太不地道了吧?!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眉头大皱,缓缓说道:“迁都北平?” “大侄子,大哥不太懂啊!” “迁哪不行,迁北平这等苦寒之地干啥?” 见他脸色难看,秦王朱樉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舒坦、舒坦啊! 看来,本王的大侄子压根不是偏心眼,而是得谁坑谁啊! 坑起自个的亲叔叔来,一碗水端平…… 好娃子! 二叔没白疼你呐! 他心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仰头放声大笑:“你看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迁都北平,我看行!” 可话刚开口,一旁的朱元璋抬脚便踹,脱口骂道:“看热闹不嫌事大,滚一边呆着去!” “噢。”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樉捂着屁股跑到一旁,再也不敢吱声了。 等赶走了这个逆子,朱元璋凝眸看向了朱寿,考校之心四起,忙是问道:“寿儿,迁都西安不成?” “再说,纵是不迁西安,始终以应天府为都,也是可以的啊!” “为啥要迁都北平?” 朱寿一点也不急,缓缓说道:“华夏之大一统,自秦而始,汉唐而兴!” “何为大一统?” “执西域、控河套、囊幽州,镇漠北,收辽东!” “正因如此,放眼历代,唯有河东、汴梁、洛阳、西安四地为京师,才可行大一统之版图!” “可应天府呢?” 正要再说,一旁的朱标也深知老爹的意思,于是接过了话茬,笑道:“应天府咋了?” “寿儿!” “要知道,应天府位于江南,乃六朝古都!” “无粮食之患不算,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为啥不可一直以应天府为京师?”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应天府之地,乃是版图之大后方!” “虽说无覆灭之危,却也无力挥师四方,稳固 大一统之版图!” “再说,长居繁华之地,帝王、臣子享于偏安一隅,定生骄奢淫逸之心!” “我煌煌大明,承继汉唐之风,岂可成了短命王朝?!” “多晦气啊!” “老头子,孙儿可是说对了?” 闻言,朱元璋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对对对!” “不过……” “这跟迁都北平有何干系?” “老头子,干系大了!” “老方,把天下万国舆图搬来!”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忙是搬来了舆图,放在了院子。 朱寿也不含糊,抬手指向了一个地方,振声说道:“河东之地,可控西北疆土,偏偏天气苦寒,且道路崎岖,长此以往,必出粮荒!” “汴梁,连着黄河、淮水,乃是宋之都城!” “这地方借着水利,好是好,可一旦黄河溃堤,定淹都城!” “若迁都汴梁,岂不是年年治水,劳民伤财?” “再说,这破地方也无险可守啊!” “不然,金国岂会如逛自己家后花园一般,逛汴梁而擒徽、钦二帝,酿成靖康之耻?” 听着他的言之凿凿,朱樉生怕自己老家被偷了,忙是插话道:“大侄子,洛阳呢?” “此地,乃是十三朝古都!” “可为迁都之地吧?” 不料,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二哥,不是小侄说你,这你就不懂了吧?” “洛阳纵有山水地势,却终究差了西安一筹!” “正因如此,放在宋代之前,定都西安,乃是不二之上选!” “而放在大明,合天下之因,唯有迁都北平!” 北平? 闻言,朱元璋面色变幻了几下,皱眉问道:“寿儿,西安差哪了?”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在孙儿看来,西安之所以不可为大明京师,乃是宋之罪也!” “宋之开国,丢了燕云十六州,非是大一统!” “也出于统治,西北之民,大多流去了江南,再无鼎盛之相!” “再有,宋之皇帝大兴土木,以至于西安之黄河水域,水土流失之重,远胜历代!” “ 出于土地贫瘠,粮食减收,西安诸地甚至要从外运粮,以保民生!” “伏惟圣朝,农乃国本!” “无耕田而兴经济,倘若迁都此地,定要靠着各地收缴上来的赋税稳固朝局,对于一国之财政来说,无疑是天大之难!” “纵是地势易守难攻,可一旦被敌围困,那就是等死的命啊!” 说到这,他缓缓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说道:“应天府到西安,路途遥远,迁都之开销,如天之巨!” “还有,朝堂群臣,大多出身江南,连陛下都是凤阳出身,谁没事愿意跑去陕西啊?” 听着大孙子的这一番论述,朱元璋瞬间沉默了。 迁都、迁都! 自洪武十年之后,眼看朝堂官气糜烂,定生大祸,他便有了迁都之念! 可出于国库空虚,且一心治理天下民生,一直搁置! 而现在呢? 在大孙子的帮助之下,国库日渐充盈,终于有了迁都的本钱! 迁都之地,他也曾深思熟虑,最后选定了西安! 要不是标儿大病初愈,不可再出什么闪失,他甚至都想命朱标巡视西安,带回舆图而定了! 可打死也没想到,刚琢磨迁都此地,大孙子竟说西安不可为都! 倘若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偏偏言之有理啊! 难道,唯有北平,才是迁都之上选? 他心中踌躇不定,沉吟了半晌,才看向了朱寿,缓缓问道:“寿儿!” “你说了这么多,那爷爷来问问你……” “要是迁都北平的话,于大明万年来说,有何益处?” 话音刚落,朱标、朱棣、朱樉三人的目光,也齐齐看了过来,充满了期待。 见便宜爷爷上套,朱寿顿时笑了,忙不迭地道:“老头子!” “迁都北平,好处大了去了!” “第一个好处……” 说到这,他眼神盯向了朱元璋父子四人,一字一句地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以彰显我大明之气节!”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大震! 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乖乖! 咱大孙子的气节,这么重呐?!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朱元璋大喜,土豆回来了? 此时,不光是朱元璋,连朱标兄弟三人也惊呆了。 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 气节之重,远胜历代之帝王家啊! 一时间,朱元璋纵是杀伐无数,也是听来心中激荡不休,一拍大腿,放声笑道:“好一个天子守国门!” “乖孙好志气!” “陛下的老朱家,身为华夏之帝王,上为江山下为民,纵死于社稷,非是祸根,实乃大幸啊!” “寿儿!” 说到这,他白嫖之心四起,顺口便道:“你送的这个大礼,爷爷代陛下笑纳了!” 话音刚落,朱标兄弟三人的嘴角,齐齐疯狂抽搐。 爹啊爹! 您咋又白嫖雄英的东西了? 儿子们服了啊! 尤其是朱标,心中感慨之余,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寿儿!” “朝廷迁都,乃是万政之首重!” “光靠一句天子守国门,也说不动朝堂上下迁都北平啊!” “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朱寿一点也不急,抬手指向了舆图,振声说道:“混账老爹,好处太多了!” “北平,乃华北之咽喉!” “此地离长城很近,倘若为都,于兵家来说,朝廷可以雷霆之速,挥师于草原,镇压、甚至灭掉漠北诸部!” “再有,天子戍边之势,可震慑天下万国!” “哪怕后世之君,出了一个被敌俘虏、还跑回京师的叫门天子……” “以皇帝陵寝落于北平之因,纵有大祸,朝廷也可上下一心,抵御外辱,而不是如西晋、北宋一般,直接放弃了北方诸地!” “以史为鉴,燕云十六州之失,多大的教训呐?” 众人听完之后,还不得朱标表态,朱棣立马气咻咻地道:“大侄子莫闹!” “陛下的老朱家,代代气节雄浑!” “咋至于出了一个叫门天子?” “咱也就不是朱家宗室,否则要是有这么一个废物后代,非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活活掐死他不可!” 闻言,朱寿摇了摇头,叹道:“天子之泽,五代而斩!” “谁家还没有个不肖子孙呢?” “不过……” “回头咱们家帮燕王靖难登基之后,小侄大可教他太极拳,儿孙的命数长了,说不得还可挽救一下叫门天子啊!” 一下子,朱棣的心态瞬间炸 了! 该死啊! 咋,合着是本王的后代子嗣,出了一个叫门天子?! 本王的后代,何至于这么废物? 不! 这定是大侄子脑疾犯了,满嘴的胡说八道! 见他听得脸都绿了,一旁的朱樉,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该! 老四,叫你看本王的笑话! 这回,该轮到本王笑话你了呐! 他顿时笑出声来,忍不住挖苦道:“哎呀,大侄子,照你这么说,燕王也不行啊!” “与其他后代出了这么一个废物,咱们家还不如帮秦王造反呢!” “你说对不对?” 可一听这话,朱寿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二哥,小侄不是说了,不出六年,秦王定死无疑!” “帮他干甚?” 一旁朱元璋也不含糊,顺势抬脚便踹向了朱樉,骂道:“你这兔崽子,一天天哪来的这么多屁话?” “把嘴给咱闭上!” “再乱放一个屁,咱抽不死你!” 朱樉脸上一垮,说不出的委屈。 爹!筆趣庫 凭啥就我一个人挨揍啊? 没天理啊! 正想着,朱元璋已是转头看向了朱寿,眯起双眼,缓缓说道:“寿儿!” “纵是天子戍边,可北平无大险可守啊!” “一旦大同被破,京师岂不是直接暴露在了外敌之下?” “这该咋办?” 闻言,朱棣也是心头一跳,忙不迭地道:“对啊大侄子!” “咱随燕王镇压北平多年,太晓得大同之重了!” “大同破,即北平危!” “也正因如此,当今陛下才把第十三子朱桂,册封代王,镇守大同!” “倘若迁都北平,如何镇守京师?” 朱寿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大哥,你说的这个,放在往前,是个大问题!” “可现在,不慌啊!” “小侄既搞出了水泥,还可搞出更多的好东西,用以边关,镇压诸夷!” “别的不说,小侄手里有一门射程八百丈的永乐大炮,可献于燕王登基之用!” “大炮干啥用的啊?” “大炮,那他娘的就是用来丈量疆土之大的神器!” “倘若大明开疆拓土,把漠北收入囊中,京师还怕啥外敌长驱直入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艾公千古! 军器不利,岂不是任人宰割? 尤其是火器这等好东西,鞑子入关之后,竟直接封存于武备库了! 这不是脑子有坑? 而此时,听完好大儿的一番话,朱标脸色古怪极了。 儿啊! 还啥永乐大炮? 这玩意,早叫你爷爷给嫖走,改为洪武大炮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激动之色,忙道:“对对对!” “寿儿说的好啊!” “大炮用来丈量疆土之大,这话听得真叫人舒坦!”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问道:“北平纵是有利,却也如西安一般,犯了同一个毛病!” “天气苦寒,以至无粮!” “要是迁都,朝廷岂不是要从江南运粮?” 朱寿一点也不慌,笑嘻嘻地道:“老爹,反正有水泥,朝廷可疏通运河啊!” “以运河之利,水路运粮!” “正好,还可以大兴漕运,带动扬州等地的财政!” “再有,马和船队已经入海找土豆了,有了这个好东西,朝廷可经略辽东的黑土地,好叫粮食大丰!” “等朝廷灭了安南,占城国许诺的四十万石粮食,也可走海疆入北平,还怕粮食不够?” 朱标咂了咂舌,讷讷地道:“你这娃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倒是一旁的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海上多险,天晓得马和带不带的回来土豆啊!” “把一切交到老天爷的手上,不可为之!” “也罢也罢!” “寿儿,咱这就入宫,先跟陛下说道说道西安之害吧!” “去吧去吧!” 说罢,便带着朱标兄弟三人,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朱元璋回望府宅,幽幽地道:“朱标,你觉得迁都北平如何?” 朱标思索了一下,才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若马和带回了土豆,无粮患之下,倒是可行!” 闻言,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哪有这么容易啊?” 可话刚开口,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连忙抱拳说道:“皇爷,魏国公于登州卫,发八百里加急之奏报!” “说!” “魏国公上书,马和命百户周通,带着土豆而归海疆,不日可回京师!”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两京制,朱樉朱棣齐挨揍 这一刻,朱元璋震惊之余,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激动。 出海的船队,把土豆带回来了? 好啊! 乖孙真乃大明的不世福星,叫咱想啥来啥啊! 转念一想,他也不含糊,立马大手一挥,放声笑道:“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啊!” “有了土豆,百姓万不至于易子而食了!” “传旨!” “船队回归京师之日,咱亲自去港口迎接我大明王师以及农之神物!” “雄英的办法多,等迎回了土豆,叫人速速送至这娃子的府上!”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说道:“臣遵旨!”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把土豆送大侄子的府上? 要是本王没记错,这娃子之所以叫马和出海找土豆,乃是一心琢磨吃上土豆炖牛肉啊! 万一前脚送来,后脚这娃子就给一锅炖了咋办? 岂不是造了大孽? 心里刚升起这个年纪,一旁的朱标,沉吟了几下,拱手说道:“父皇,马和的船队,既已带回土豆,经略辽东、迁都北平之事……” 闻言,朱元璋微微颔首,老怀欣慰的笑道:“咱的乖孙,气节重着呐,不愧是老朱家的种!” “他既要以天子之尊,亲自戍边,那咱就遂了他的愿!” “标儿!” “回宫之后,你带着户部、礼部、工部,拟个迁都章程出来吧!”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朱棣,怒其不争地骂道:“幸亏标儿、雄英还活着,不然你这兔崽子真造反成了皇帝,纵有功绩,可后代出了一个叫门天子……“ “丢人呐!” “罢了!” “未雨绸缪,自咱这一辈起,大明的后世之君,谁若兵败被俘,立马逐出老朱家之宗谱!” “此言,立为祖训!” “叫门?” “叫他娘的门!!”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朱棣心里可谓是委屈极了。筆趣庫 爹! 这可太扎儿子的心了啊! 不、不对! 本王还有闲心琢磨这个干啥,当务之急,是自个的老家被大侄子给偷了呐! 他忍不住壮足了胆子,连忙凑上前来,讷讷地道:“父皇,迁都北平,往后儿子该住哪啊?” “还有,迁都之后,应天府咋办?” 朱元璋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在京师住着吧 !” “正好,你多来雄英府上几趟,给咱嫖一嫖这娃子手里的好东西!” “至于应天府……” 说到这,他皱眉沉思了片刻,转而幽幽地道:“当作北平的陪都吧!” “一国两京制!” “等迁都了北平,应天府也留一套六部班底,再叫一个勋贵镇守,省得江南诸地闹出什么幺蛾子!” 朱棣恍然点了点头,连忙抱拳:“父皇圣明!” 也就在这时,朱樉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惊呼:“父皇,不对啊!” “眼下迁都,雄英岂不是晓得老四造反无望,咱们几个忽悠这娃子的事,定要露馅了啊!” “雄英有句话说的好,叫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如……”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抹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咱们莫要叫人走漏风声,偷偷把北平改制成京师,回头给雄英一个大。大的惊喜?” 闻言,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咦?” “你这兔崽子,脑袋转的挺快啊!” “这办法行,就这么干了!” “标儿!” “记得叫工部把北平诸殿造高一丈,咱倒要看看,这兔崽子还咋窜上房顶!” 呀! 父皇这个办法妙啊! 等孤把雄英、老四这几个混账吊起来抽,看他们往哪跑! 朱标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忙是深以为然的颔首,振声说道:“父皇大可放心,儿子心里有数着呢!” “等等!” “爹,倘若迁都北平,娘的陵寝……” “是否也要迁去北平?”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一滞,眼中转瞬充满了无穷的追思。 是啊! 迁都北平,咱的妹子咋办? 可若是再修一座如紫金山陵一般的帝王陵寝,定要劳民伤财啊! 百姓不可苦!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声音中带着滚滚怅然,道:“咱妹子的坟,不迁了!” “等咱驾了崩,也要与妹子合葬于紫金山!” “至于你们的陵寝,爱埋哪埋哪,咱这一辈子,有妹子陪着就够了!” “好了,咱回宫了!” 说罢,登上马车,一路回去。 可很快,车厢之中,便传来老人的一声压抑至极的痛哭,轻轻呢喃:“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妹子!” “天 下未定,大明未稳,再等等咱朱重八啊……” 情! 心中青梅,年老犹记少年涩!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纵观华夏帝王,唯有一代千古之帝洪武朱元璋,早早看透了生死! 以乞丐之身,吃过的天下万苦,也不及失去马皇后之苦! 没了马皇后的相伴,长生何用?!筆趣庫 此时的朱标兄弟三人,也心知爹娘之情深意重,听着老人的呢喃,脸上全都充满了哀色。 足足过了大半晌,朱棣回过神来,沉声说道:“大哥,失而复得最珍贵!” “你和雄英,往后万万不可有事啊!” “不然,爹可咋办啊?” “棣,拼死也要护住你们的江山!” 一旁的朱樉也忙是说道:“大哥,弟也一样!” 朱标收敛心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好好,算孤没白疼你们这两个亲弟弟!” “走!” “随孤去东宫喝酒解闷吧!” 朱棣、朱樉对视一眼,登时面色大震! 啥? 去东宫那个鬼地方? 下一刻,两人竟是很有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大哥!” “弟弟们还有大事要忙,下回吧!” “告辞!” 说罢,作势欲走。 朱标也不含糊,抬脚挡住去路,幽幽地道:“你们可是把话考虑好了?” “正是!” “噢,孤欲削藩,缺两个人头练练手啊!” “二弟,四弟,你们看……” 朱棣两人吓了一大跳,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齐声巴结地道:“哎呀,大哥,小弟说错话了!” “去!” “多年不曾和大哥把酒言欢,岂可不去?” “走吧!” 说罢,在两人不情不愿之下,朱标拉着他们,一路回了东宫。 刚跨过门槛,朱樉还想挽救一下,便硬着头皮道:“大哥,酒菜呢?” “呀!” “还没备上啊,那小弟回趟秦王府,搬几坛美酒孝敬大哥!” 朱标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老二,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和老四,正是孤的下酒菜啊!” 说到这,他挥手便招来一众亲军,吩咐道:“来啊,把这两个混账吊起来,孤要抽上八遍!”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惊呆了! 卧槽! 二哥犯错,关本王啥事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朱棡懵逼,本王后背凉飕飕 此时此刻,朱棣心里哇凉哇凉极了。 抽八遍? 大哥,咱们不是说好,坑完了二哥之后,只抽四遍的吗? 你这咋还反悔了呢? 早知如此,刚才老爹还在之时,本王就该赶紧告辞而去,跑路回府! 造孽啊! 转念一想,他便忍不住看向了朱标,满脸幽怨地道:“大哥,你不地道啊!” 不料,朱标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行啊,老四,长本事了啊!” “敢跟孤顶嘴了?” 一旁的朱樉连忙接过了话茬,骂骂咧咧地道:“就是就是!” “老四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呸!” “简直毫无尊卑纲常!” 说到这,他又换了一副嘴脸,忙赔笑道:“大哥,你看,弟都帮你出这口恶气了……” “在雄英的府上,您早就抽了小弟一顿,可否放过小弟一马?” 朱标顺势抽出腰间的玉带,笑眯眯地道:“你猜?” 见求饶无果,朱樉顿时急了,放声大叫:“老四!” “速速断后,掩护本王回府!” “事成之后,本王送你十万两银子!” 说罢,出于大哥的威势,吓得抓头便跑。 可刚迈开脚步,朱棣抬脚便给了他一个绊子,摇头晃脑地道:“二哥,看你这话说的,小弟之所以坑你,不就是为了分担大哥的疼爱?” “你要是跑了,小弟咋办?” “横竖都挨揍,咱们兄弟有福同享吧!” 话音刚落,一众亲军已是冲到近前,三两下便把他们吊在树上了。 一下子,朱樉挣扎之余,也是气的破口大骂:“朱棣!” “你他娘的贱不贱啊?” “老子恨死你了!” 可此时,朱棣倒是熟门熟路把头一抱,堂堂藩王之尊,竟是无耻的嬉皮笑脸地道:“二哥,多说无益!” “有这功夫,赶紧把头护住了!” “大哥!” “快!” “抽他,抽他啊!” 见这两人死到临头,还在窝里斗,朱标登时气笑了。 他把腰间玉带一甩,破口大骂:“乱叫个屁!” “敢跟雄英结拜、降孤的辈份,你们两个混账谁也别想好!” “死来!” 说罢,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暴打。 朱棣两人被揍的嗷嗷直叫:“疼……疼……” “大哥!” “轻点,轻点!” “哎呀,不患寡而患不均,别光抽小弟,多抽抽老四啊!” “大哥!” “二哥嘴太碎了,快,给他两嘴巴子!” “全都住口,消停挨孤的揍!” 一声大骂,两人吓得再也 不敢多放一个屁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朱标终于没了气力,这才神清气爽把玉带一丢,悠哉悠哉地道:“舒坦,舒坦啊!” “日日抽弟,强身健体!” “来啊!” “把孤的两个好弟弟放下来吧!” “遵命!” 说罢,一众亲军迈步上前,忙是把朱棣两人放在了地上。 出于皮糙肉厚,两人吃痛之余,转瞬翻身而来,齐齐抱拳:“弟,多谢大哥不杀之恩!” “大哥!” “这回,气也撒了,咱们该好好喝一顿酒了吧?” 没想到,朱标顿时一脸,下意识地道:“什么什么喝酒?” “孤就是想揍揍你们罢了,东宫可不管饭啊!” “哪凉快哪呆着去!” “滚蛋!” 闻言,朱棣两人脸都绿了。 不是吧? 挨完了揍,还不给饭吃? 大哥何时这么缺德了? 可饶是如此,两人也不敢不从,赶紧抱拳说道:“是是是,小弟告辞!”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走出宫门老远,朱樉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随时冷笑地道:“老四!” “你坑本王的这笔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朱棣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地道:“二哥,这咋叫坑呢?” “小弟好心带你去见大侄子,明摆是送你一个大惊喜啊!” “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闻言,朱樉心中怒火一滞,满脸错愕。 好有道理啊! 可很快,他面上挂起了冷笑,脱口骂道:“混账,还敢强词夺理?” “大哥怎么揍本王的,本王今日就怎么揍你!” “看打!” 说罢,撸起袖子,作势欲打。 刚扬起拳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放声高呼:“秦王殿下,燕王殿下,等等!” 朱樉停住脚步,皱眉问道:“何事?” 对方气喘吁吁之余,连忙行礼:“回秦王殿下,太子殿下命奴婢传话,说晋王殿下入京了!” “太子命两位王爷,前去迎接晋王的王驾!” 啥? 三哥回京了? 朱棣瞬间眼前一亮,忙是激动地道:“二哥,事急从权,这还揍小弟干啥?” “咱们赶紧去接三哥入京啊!” “等接风洗尘之后,咱们把三哥也坑去见大侄子,咋样咋样?” 朱樉面色变幻了几下,转瞬深以为然的颔首,振声说道:“老四,你说的对!” “这脸,丢一个是丢,丢三个也是丢!” “咱们挨了大哥的揍,老三也休想置身事外,看咱们的笑话!” “走!” “随本王出城,去迎迎老三这个倒霉 蛋!” “二哥英明!” 随后,两人也顾不得浑身酸痛,翻身上马,一路出了应天府。 等来到了地方,只见水泥官道之上,一杆晋王大旗高高竖立。 八百大明虎贲,披甲提刀,簇拥着一辆车驾。 车驾之上,施然端坐着一位身穿藩王蟒袍,修目美髯、顾盻有威的男子。 对方,正是晋王朱棡! 朱棡、朱棡! 他,乃朱元璋嫡三子,于洪武十一年,册藩山西太原,乃九大塞王之一,尊位显赫! 可就是这么一位王爷,酷喜膳食,曾因府中厨子烧菜难吃,天天鞭挞! 洪武二十四年,御史弹劾朱棡,言棡藏兵五台山中,恐有谋反之嫌! 后,太子朱标调护,幸免于罪! 此时,朱棡坐于王驾,抬眸望向了紫金山陵的方向,满面思念,喃喃道:“娘,十年了!” “儿子回来了!” “大哥,你的病可曾好了?” 说到这,他挥手招来一个心腹,幽幽地问:“本王入京,五台山之中的军器,可藏好了?” 对方不敢怠慢,忙道:“回王爷,万事无虞!” 朱棡微微颔首,止不住的自言自语:“爹!” “倘若大哥出事,您老非要立朱允炆那个废物为储君,莫怪此子登基之后,儿子造他的反了!” “我巍巍大明朝,绝不可毁于一介废人之手!” 说着,表情忽然低落,伸手摸了一下腰间常年戴着的温润玉佩,哀声道:“雄英,你若不死,三叔何至于同室操戈?” “大侄子!” “三叔回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声大笑:“老三!” “三哥!” “弟与二哥,来接你入京啦!” 朱棡抬头一看,顿时高兴的迈步走下王驾,迎上前去:“二哥!” “老四!” “多年不见,于封地过的可好啊?” “来,咱们兄弟三人抱一个!” 说罢,兄弟三人相拥而上,好不快活。 也就在这时,朱棡微微抬眸,这才发现两人鼻青脸肿,顿时诧异地道:“二哥,老四,你们这是咋了?” 朱棣、朱樉对视一眼,面不改色的齐声道:“噢,你说这个啊……” “一听你入京,俺们上马上的太快,摔下来了!” “不打紧、不打紧!” “老三!” “你是不知道啊,一见了你,本王和老四差点高兴死了呐!” “啊对对对!” “三哥,小弟激动的要哭了呐!” 见两人殷切不已的样子,朱棡瞬间愣住了。 咦? 好奇怪啊! 这么热的天,本王咋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邓氏懵逼,我成了自己大侄子的嫂嫂? 这一刻,朱棡觉得浑身发凉之余,心里也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二、老四这两个家伙,好端端的,对本王这么上心干啥? 转念一想,他怀疑的目光便盯向了朱棣、朱樉两人,幽幽地道:“二哥、老四,何至于笑的这么高兴?” “你们怕不是有啥事瞒着,要坑本王吧?” 闻言,朱棣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振声说道:“三哥,你说这是哪里话?” “于大哥之外,小弟最敬重你了,岂可擅加坑害?” “咱们兄弟齐心,力可断金呐!” 说罢,满心涌起无耻之念。 三哥啊三哥! 本王乃是奉太子谕旨坑兄,岂有擅加之理? 小弟和二哥挨揍的老路,你也走上一遍吧! 一旁的秦王朱樉,心中也是深以为然极了。 老三! 有老四起了这个头,咱们这帮嫡亲藩王,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一起被雄英坑的团团转吧! 至于老爹余下的庶出儿子…… 呸! 不配与咱们的好大侄结拜! 于是,他便摆出身为兄长的威严,脸上故作一副恼怒之状,骂骂咧咧地道:“老三,你说这是什么屁话?” “本王和老四好心来接你入京,咋把俺们想的这么坏呢?” “你别可忘了,御史弹劾你私藏军器于五台山……” “再乱多疑,回头老爹降罪于你,本王可不帮你说好话啊!” 没想到,朱棡听完之后,转瞬撇了撇嘴,气咻咻地道:“二哥!” “不是小弟多疑,实乃你满肚子坏水!” “八岁那年,你非要带着俺去偷看张寡妇洗澡,最后是俺替你背的锅!” “要不是娘拦着,俺就要被爹活活揍死了呐!” 朱樉顿时急了,破口大骂:“放屁!” “那他娘的明明是王寡妇!” “多大的人了,咋这么记仇?” 说罢,兄弟两人撇过头去,目光之中,俱是充满了说不出的嫌弃。 见两人闹起别扭,朱棣连忙打起了圆场,赶紧说道:“哎呀,好了好了,咱们兄弟十年才得兄弟团聚,赌啥气啊?” “二哥,三哥,弟手里有几坛上好的烈酒,今日喝个痛快?” “正好 ,也当给三哥接风洗尘了!” 经过这么一闹,朱棡心中疑心尽去,忙颔首说道:“好好好,还是老四你忠厚老实啊!” “不像二哥,净坑害于本王!” “不过……” “你们入京的早,敢问大哥的身体如何了?” “咱们一起去东宫看望大哥一番,再喝这顿酒也不迟啊!” 啥? 去东宫那个鬼地方? 不成、不成啊! 朱棣两人吓得脸色齐齐一片惨白,立马顺口忽悠道:“哎呀,急个啥?” “老爹下了旨,不叫咱们去东宫!” “去了也没啥用啊!” 朱棡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本王这么多年的自污,还是打消不了爹的疑心不成?” “大哥在世,诸王臣服!” “谁敢惦记储君之位?” 说到这,他无力摆了摆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筆趣庫 闻言,出于尽快把他拉下水,朱樉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地道:“走,去本王府上吃酒!” “本王叫你嫂嫂烧几个好菜,至于美酒,老四来办!” “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说罢,拉着两人,作势翻身上马便走。 可也就在这时,朱棡迈步来到水泥而作的官道,跺了跺脚,诧异地道:“咦?” “这是个啥玩意?” “坚固至此,好厉害啊!” “咱十年没入京,咋变化这么大了?” 话音刚落,朱棣面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三哥,此乃水泥!” “这水泥,乃是一位神人所造之物!” “不瞒你说,机缘巧合之下,小弟和二哥,还跟此人结拜成了兄弟呐!” 一旁的朱樉脸上笑眯眯,也忙是说道:“是啊!” “老三,你是没见过,此人本事大上天了!” 见两人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棡也不生疑,放声一笑:“既然是你们的结拜兄弟,那也就是本王的结拜兄弟了!” “造出这等好东西,本王倒是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 “改日得了空,带本王去见见这位神人?” 朱棣、朱樉对视一眼,顿时激动地道:“好啊好啊!” “此人给了俺们不少惊喜,你若见了,定吓一大跳呐!” 朱棡摇了摇头,满 不在乎地道:“哼!” “三位藩王结拜为兄弟,该吓一大跳的,乃是他啊,凭啥是本王?” “走了走了!” 说到这,他转头吩咐道:“你们带着本王的王驾,回京师晋王府吧!” “牵一匹马来,本王去也!” 众人不敢怠慢,牵过马匹之后,肃然地道:“遵命!” 下一刻,兄弟三人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秦王府。 刚跨过门槛,朱樉便放声大叫:“婆娘,婆娘!” “老三回京了!” “赶紧烧几个好菜,本王兄弟三个要一醉方休!” 听着一声吼,邓氏忙是从正堂之中迈着莲步而出,来到几人满面,恭谨行礼:“妾身,见过两位小叔!” 对于二哥宠爱侧妃之事,朱棣、朱棡也是心知肚明,连忙回礼:“见过嫂嫂!” “来人!” “敢问燕王殿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本王的府上,命人搬来两坛闷倒驴!” “遵命!” 下人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朱棡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道:“老四,你何时这么抠门了?” “才两坛酒,这也不够咱们三个喝的啊!” “就是就是!” “老四,你是不是看不起本王和老三的酒量啊?” 闻言,朱棣神秘兮兮一笑,抱拳说道:“二哥,三哥,非是小弟吝啬,实在是此酒过烈!” “莫说两坛,怕是半坛,咱们三个都喝不下啊!” “等酒到了,你们也就明白了!” 朱樉满脸的不信邪,不屑地道:“你这厮净吹牛,本王长这么大,还没醉过呢!” “好了好了,你们坐会儿,本王去帮婆娘烧菜去了!” 说罢,转头就走。 等来到了厨房,邓氏亲自洗菜之余,见他面上掩盖不住的喜色,忍不住发问:“王爷,纵是晋王入京,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啊?” “可是遇见了什么大喜之事?” 朱樉也不卖关子,把她搂如怀中,激动地道:“爱妃,朱寿这浑小子,真是咱们的大侄子啊!” “雄英他还活着呐!” 话音刚落,邓氏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 王爷的结拜三弟朱寿,就是大侄子朱雄英? 等等! 本宫竟成了自己大侄子的嫂嫂?!! 第三百四十七章 邓氏欲求赐死,朱棡论膳食 这一刻,邓氏整个人都懵逼了。 雄英即是朱寿? 这就也就罢了,本宫还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嫂嫂? 好尴尬啊! 不过…… 尴尬又如何,雄英活着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啊! 转念一想,她眼眶通红,竟转瞬流下滚滚眼泪,泣声地道:“王爷,您没骗臣妾?” 朱樉笑了一下,说道:“事关老朱家的正统血脉不绝,本王岂可乱说?”筆趣庫 “爱妃!”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你是不知道啊,本王被老四坑惨了呐!” “这个杀才,竟然联手雄英给本王下了一个天大的圈套!” “今日在东宫,本王被大哥吊起来活活抽了八遍呐!” “快!” “赶紧来给本王揉揉!” 不料,对于他的诉苦,邓氏一点也没听进去,急的团团转,喃喃地道:“雄英,你活着就好啊!” “婶婶想死你了!” “不成不成,天气马上要凉了,婶婶得给你做件好大裘!” “光娶妙锦还太不够,要不送去几个美女暖被窝?” “不、不对!” 说到这,她脸上竟涌起一抹决然:“雄英往后定要克继大统,如他爷爷一般,成就千古帝王,绝不可有本宫这么一个毒妇当婶婶!” “不然的话,史书之上,岂不是骂死这个娃子?” “王爷!” “要不,妾身这就入宫,请老爷子赐死算了?” 见她状若疯癫,朱樉一下惊呆了! 卧槽! 请老爷子赐死? 本王的爱妃,莫不是疯了?! 他顿时急的不行,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两个耳光,忙道:“爱妃,醒醒,快醒醒!” “莫要吓本王啊!” “咱们的大侄子是有脑疾,可也不传染啊!” “你若死了,本王可怎么办呐?” 邓氏吃痛之余,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讷讷地道:“啊?” “王爷,是妾身一时情急了……” 朱樉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叫雄英于史书之上不留污名之事,咱们从长计议吧!” “大不了,等帮雄英镇压天下之后,本王不要藩王大位,咱们诈死去一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姓埋名、相濡以沫!” “唯唯苦了爱妃,恐怕要跟本王吃一吃农耕之苦了!” 邓氏依偎在他胸膛,耳鬓厮磨,满面柔情:“ 农耕也好,尊贵也罢,妾身这一辈子,有王爷在,便知足了!” “不过……” “王爷,容妾身大不敬,您和老四既与雄英结拜,为何不把老三也一起拉下水?” “要丢脸,大家一起丢嘛!” 朱樉顿时一愣,忍不住激动地道:“爱妃,咱们夫妇,真乃心有灵犀啊!” “今日给老三接风洗尘,正是为了给他下套!” “不把他忽悠瘸了,本王不配姓朱!” “快!” “擦擦眼泪,莫要叫老三看出毛病!” “再烧几个菜,本王好跟老四联手坑弟!” “是,王爷!” 说罢,邓氏收拾妆容之后,连忙亲自烧起了菜。 半个时辰之后,众多菜肴,也随之端上了桌。 至于燕王府的闷倒驴,也被下人搬回来了。 随着几人一落座,下人把酒斟满于杯,一道清新醇厚的香气顿时四散开来,充满了庭院。 朱樉低头一看,望着杯中清澈犹如明镜的酒水,震惊地道:“这酒,好清啊!” “都他娘的赶上水了啊!” 闻言,朱棣缺德之心四起,振声说道:“二哥,三哥,咱们老朱家都是大老粗,不兴读书人那套,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呐!” “来!” “换大碗,咱们好一口闷了!” 朱棡摇了摇头,嗤笑不已,冷哼道:“大碗就大碗,瞧不起谁?” “老四!” “本王说你抠门还不信,区区两坛酒,够谁喝得啊?” “来!” “满上!” “咱们兄弟一口干了!” “好!” 说罢,等斟满整碗之后,兄弟三人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没想到,刚一低头,朱棡望着朱棣才下去小半的酒碗,顿时脸色一黑,脱口骂道:“老四,你咋喝这么点?” “养鱼呢?!” 可话音刚落,他面色一片涨红,腹中一股好似火灼的气感,直冲脑门! 至于一旁的朱樉,更是两眼瞪的滚圆,身子摇摇晃晃,长长出了一口气,惊叹道:“这酒,真他娘的烈啊!” “老四!” “你个坑货玩意,喝个酒也耍心眼?!” 朱棣无耻一笑,幽幽地道:“小弟说了这酒过烈,你们非是不信啊!” “这回,可晓得闷倒驴的厉害了吧?”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打了个酒嗝之余,立马起了白嫖之心,振声说道:“厉害!” “既然如此,回头你送本王一百坛! ” “当作孝敬自己兄长之礼了!” 一旁的朱棡也不含糊,赶紧跟着说道:“俺也一样!” “少一坛,本王抽死你个坑货弟弟!” 见兄弟三人喝的正尽心,邓氏忙道:“王爷,两位小叔,吃菜吃菜!” “看看妾身手艺如何?” 闻言,朱棡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嘴里,不禁满脸堆笑地道:“嫂嫂烧菜的手艺妙啊!” “这个地道!” “可比小弟晋王府的厨子强多了!” “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笑道:“容小弟不敬,这豆腐的火候,还不太到家呐!” 朱樉争胜之心一下上来了,撇嘴说道:“老三,都说你这家伙酷喜膳食,来来来,你说说这豆腐该如何烧?” 朱棡笑了一下,摇头晃脑地道:“这豆腐,合该两面去皮,切八小块!” “晾干,再以荤油热灼,略洒下盐花!” “翻个身,浇上药酒一大杯,添以十八个虾米!” “滚一回,再添糖一撮,再滚一回,细葱切一百二十段,这才是好豆腐呐!” 一下子,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全都懵逼极了。 该说不说,朱棡这厮真他娘的会吃啊! 区区豆腐,都吃出花来了? 也就在这时,朱棡咂了咂舌,忽然满脸兴奋地道:“敢问嫂嫂,用的是啥盐?” “提味不少啊!” 出于王爷的坑弟大计,邓氏也不卖关子,笑道:“洪武盐!” “此盐,乃商贾朱寿所创!” “小叔,难道洪武盐还不曾传遍山西?” 朱棡摇了摇头,说:“不曾……” “要是早有此盐,小弟何至于鞭打王府里的厨子?” “这朱寿,又是何人?” 说到这,竟是差点跳起脚来,激动地道:“造出此盐,想来也深谙膳食之道,这是知音呐!” “本王终于有知己了啊!” 一旁的朱棣,连忙笑眯眯地道:“三哥,你说这不就巧了?” “朱寿,正是小弟说的那位神人!” 朱樉也忙是颔首,意味深长地道:“是啊,他可是本王和老四的手足亲朋,挚爱兄弟呐!” 正值兴头的朱棡也不生疑,大喜过望地道:“好好好!” “有此知己,本王无憾!” “这个结拜兄弟,本王认定了!!” 话音刚落,朱棣、朱樉对视一眼,心里瞬间激动坏了! 呀! 这一下子,就把老三给活活套牢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朱棡的谋划,通货膨胀之危 这一刻,不管是朱棣还是朱樉,心里全都高兴坏了。 呀! 打死也没想到,老三上套上的这么快啊! 看来,一起分担大哥疼爱之事,指日可待! 这下本王心里舒坦、太舒坦了! 尤其是朱棣,差点激动的直跳脚,忙是说道:“恭喜三哥喜得一知己啊!” “不瞒你说,朱寿这娃子本事大、手里的好东西也多着呐!” “往后从他那搞到什么大惊喜,咱们兄弟,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二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旁的朱樉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颔首说道:“对对对!”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老三!” “要是往后出了事,你丢下本王和老四跑了,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啊!” 出于酒劲上头,此时的朱棡,丝毫不觉自己跳入了一个大火坑,拍着胸膛,便振声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放心!” “当年打仗,咱们兄弟三个都是一起挥刀砍草原蛮子,今日后有啥浑水,小弟第一个趟了!” 说到这,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知己? 哼,本王的借口罢了! 朱寿这小子既然造出洪武盐、水泥,不愧是个神人啊! 要是本王借着结拜之名,偷偷把他忽悠瘸了,摇身一变成了本王心腹,帮本王造出更多的好东西,去造朱允炆的反…… 岂不美哉? 老二! 老四!筆趣庫 本王这辈子,只服大嫂常氏生的娃当皇帝! 吕氏那个贱人生的庶出野种,老子服他娘个头! 纵是允熥心性懦弱,老子也要把他扶上皇帝大位,以保正统不绝! 为了我巍巍大明朝,莫怪本王坑你们一把了呐! 万一回头起兵失利,万罪株连之下,咱们一起被削掉藩王之位吧! 见他面色幽幽,朱樉顿时心头一跳,皱眉问道:“老三,你这是啥眼神?” “咋,莫不是憋着坏水,要坑本王一把?” 闻言,朱棡面不改色地道:“二哥莫闹,你给小弟找来一个知己,尚且感激不尽,坑你干啥啊?” “来!” “ 兄弟之情,都在酒里,咱们感情深,一口闷!” “喝!” “好,干了!” 说罢,各怀鬼胎的兄弟三人,一碰酒碗,仰头喝尽。 随着满满一大碗闷倒驴喝入肚,三人顿觉头大如斗,还不等吃上两口菜,全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看到这一幕,邓氏不敢怠慢,连忙吩咐道:“来人!” “送晋王、燕王,入厢房歇息!” “遵命!” 几个下人迈步上前,搀扶着朱棣、朱棡,去了厢房睡下。 等两人消失于院,趴在桌上的朱樉竟忽然睁开眼睛,揉着眉心,骂骂咧咧地道:“老四这闷倒驴,真他娘的上头啊!” 邓氏顿时一愣,惊讶地道:“王爷,您没喝醉啊?” 朱樉撇了撇嘴,傲然地道:“哼,本王这帮弟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本王倘若不留一手,还不得被这帮兔崽子坑死?” 话音刚落,邓氏瞬间无语了。 得! 本宫算是看明白了,老朱家的子孙,一个个全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服了!筆趣庫 正想着,朱樉已是缓缓起身,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正堂,抬眸望向了挂着的天下万国舆图,止不住的喃喃自语。 “雄英!” “二叔定挥师灭了一国,当作你的登基之礼!” “可该灭谁呢?” “哈密?” “西域?” “西域!” “自唐之后,西域久失,也该回归华夏大一统的版图了!”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三个缺德叔叔惦记上了。 他正于府上,磨制望远镜。 后院之内,一个名为牵陀车的东西,搭建而起。 牵陀车、牵陀车! 此物,乃是一个出身于崇祯年间的孙云球所造,用以研磨镜片! 牵陀车以脚踏转动,再以矿石砂、白泥、砖灰当做研磨剂抛光之,把玻璃或者水晶磨成凸凹透镜。 这也就罢了,孙云球还掌握了验光技术,且编制了随目对镜的办法! 可以说,牛皮极了! 不过…… 造物归造物,此时的朱寿,却是躺在摇椅上,望着踩车不停的廖大,笑眯眯地道:“廖大 ,再加把劲!” “一顿十碗饭,得多卖卖气力啊!” “观儿,原吉,你们也别闲着,赶紧磨磨镜筒!” “这也是知行合一呐!” 一旁的黄观、夏原吉,堂堂状元、榜眼大才,埋头苦干之余,也是满头大汗,还不忘回道:“是,义父!” “孩儿们晓得了!” 话音刚落,同是躺在摇椅上的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哥! 知行合一是这么用的啊? 弟很怀疑,你这是抓壮丁的说辞啊! 正想着,管家老方从府门外头跑了进来,放声高呼:“少爷,少爷!” “魏国公八百里加急,来信给您了!” “念!” “少爷,魏国公说,马和命人把土豆送回来了,随行的宝船,还带有真腊的香料,价逾六七百万两银子!” “对了!” “那些被倭寇糟蹋的可怜女子,也随船队入海,不日回京师呐!” 啥? 土豆回来了? 朱寿顿时眼前一亮,转瞬翻身而起,激动地道:“呀!” “这么说来,本少爷快吃上土豆炖牛肉了?” “好啊,太好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大皱地道:“带回的香料,价逾六七八百万两银子?” “要是算上倭国的石见银山,这么多的银子流入大明,岂不是……” “糟糕!” “大事不好!” “本少爷光顾着一门五国公,竟忘了这茬,丢人呐!” 听着这一声高呼,夏原吉放下了手中活计,忍不住诧异地问:“义父,您这是咋了?” “什么什么大事不好?” “我大明多银,岂不是好事一桩?” 朱允熥听完之后,也是满脸错愕,问道:“是啊,大哥!”筆趣庫 “银子多了,国富而民强,岂不是朝廷之幸、大明之福?” “这出得了啥大事?” 闻言,朱寿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事情大了!” “银子太多,定要通货膨胀的呐!” “一个不慎,甚至要成了国祚不存之危!”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面面相觑,全都听傻了! 通货膨胀? 这是个啥玩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夏原吉请教,改制宝钞! 这一刻,众人全都懵逼了。 好奇怪啊! 银子多了还不好? 再有,通货膨胀又是个啥玩意? 尤其是夏原吉,错愕之余,也是忙不迭的拱手问道:“敢问义父,何为通货膨胀?” 出于国之大事,朱寿也不卖关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所谓的通货膨胀,顾名思义,物价上涨,以至于宝钞贬值!” “原吉,为父一瞧了你,便知你是户部当官的好料子!” “这银子,为何取代以物换物,流通于天下?” 夏原吉思索了几下,才缓缓说道:“回义父,孩儿以为,自古而始,银子因可以多少而换等价之物,方汇通天下!” “那就是了啊!” “可是义父,这与通货膨胀何干?” “干系大了!”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振声说道:“银子,本就是朝廷约定俗成,可兑天下任何东西之物!” “正因如此,银子之重,在于信誉!” “银子之所以值钱,并非本身值钱,而是银子代表的信誉值钱!” “可一旦银子多了,偏偏兑换之物少了,岂不是物价也随之上涨?” “换而言之,不就是等同于银子不值钱了?” 闻言,夏原吉面色一沉,转瞬陷入了沉思之状。 至于朱允熥、老方等一干人等,则是面面相觑,整个人云里雾里。筆趣庫 见众人一头雾水,朱寿决定换个说法,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宝钞,缓缓说道:“既听不懂,咱们以这玩意来说吧!” “开国之后,陛下发行宝钞于天下,为何百姓会舍弃银子,以宝钞买卖诸物?” 老方回过神来,忙不迭激动地道:“少爷,老夫晓得,宝钞可比银子轻多了!” “要是没有宝钞,您当年逛青楼,老奴得背好几个麻袋的银子去结账呐!” 朱寿顿时脸色一黑,气的抬脚便踹了过去,骂道:“呸!” “本少爷向来洁身自好,去个屁的青楼!” “再乱放屁,本少爷告你毁谤啊!” “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幽幽地道:“你这老家伙也放对了屁,宝钞取代金银而汇通天下,是为轻便也!” “而最至关重要之因,乃是朝廷发行!” “宝钞这玩意,说穿了就是一张纸,可百姓之所以用,乃是相信朝廷,相信当今陛下,不至于坑死了他们!” “可利弊相依,万一宝钞失信,岂不是酿成通货膨胀之危?” 话音刚落,刚才还迷惘的众人,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大家用宝钞买东西,可不就是这个理? 为何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换成一张张纸,还不是深信朝廷之威? 可很快,夏原吉沉吟了几下,说道:“正所谓,万物利弊相依!” “义父你的意思是……” “万一宝钞失信于万民,定酿成通货膨胀之危?” 咦? 夏原吉夏老抠,不愧是永乐一朝的重臣啊! 脑子这么快就转过来了? 朱寿心头感慨之余,也是重重点了点头,肃然地道:“开国之时,宝钞流通于天下,印一百两,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一百两!” “可如今,洪武二十四年了!” “这么多年下来,户部发行的宝钞面额,越来越大,其价也越来越不值钱了!” “京师还好,可要是偏远之地,以宝钞购买粮食等民生之物,是不是要比现银多掏不少?” 一旁的黄观,连忙接过了话茬,讷讷地道:“义父,别说偏远之地了,孩儿出身的江西,十两现银买的粮食,以宝钞而买,得掏十一两!” “难道,这就是宝钞之贬值?” “对!” 朱寿微微颔首,满脸感慨地道:“要知道,这才开国多少年啊?” “现在都这样了,百年之后呢?” “倘若朝廷坐视不理,宝钞失信于万民,搁谁谁不弃用这玩意呐?” “真到了这个地步,宝钞就是一张废纸,退出天下流通,如劝农书一般,成了开腚之物!” 出于专业不对口,管家老方毫不迟疑,下意识地道:“少爷,既然如此,朝廷废了宝钞不就完了?” “这样一来,也不至于您说的通货膨胀了啊!” 没想到,朱寿听完之后,满脸玩味地道:“谁说……” “唯有宝钞贬值,金银不可贬?” 一下子,众人如听 到天方夜谭一般,满脸的不信邪。 啥? 金银还可贬值? 心里刚心里这个念头,见众人不信,朱寿立马斩钉截铁地道:“一旦通货膨胀,不光金银贬值,市面上的等价之物太多,也会随之贬值!” “这天底下,有一物名为钻石,一颗价万两!” “海外诸国,成婚皆以拥有钻石为荣!” “可宇内钻石之矿,多之如牛毛,非稀有之物,偏偏绝不大肆流通于天下,是以用来收割百姓兜里的银子!” “要是广而流传,一颗岂不是价一两银子,成了大白菜?” “以此为鉴,一两黄金可换四两白银,可随着银子多了,两三百年之后,还不得十几两白银换一两金子?” “你们说,这意味着啥?” 夏原吉眼眸闪烁了几下,立马瞠目结舌地道:“义父,也就是说,通货膨胀之下……” “两三百年后的一千万两白银,不过是洪武年间的一百万两银子?” 朱寿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朝廷要是看不到宝钞之弊,其祸远胜于兵灾人祸!” “今日之宝钞,到了两百年之后,形同虚设,将官俸禄犒赏,皆如镜中水月。军心民心,俱为之丧!” “银子尚且如此,粮食呢?” “一旦粮食也遭到通货膨胀,天下生民定反朝廷!” “别的不说,一个馒头要价五十两银子之时,你的造反之声,比谁都叫得欢!” 闻言,众人一下惊呆了! 卧槽! 少爷说的言之有理啊! 一个馒头要价五十两…… 不造反干啥?! 转念一想,出于忠君忠国之心,夏原吉忙不迭的拱手问道:“义父!” “万物皆有利弊!” “您的本事大,孩儿斗胆,敢问可有延缓通货膨胀之法?”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这不就巧了?” “为父心里正好有一个办法!” 夏原吉面色大震! 他想也不想,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肃然地行礼:“还望义父教我!” 下一刻,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改制宝钞!” 第三百五十章 天下万国为蛊,兴我大明! 随着朱寿的话音一落,众人全都懵了。 改制宝钞? 管家老方感到满头雾水之余,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宝钞既害民不浅,朝廷下旨废除不就完了?” “何至于改制?” 朱寿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个缺德带冒烟的老家伙,懂个甚啊?” “开国之初,朝廷之所以推行宝钞流通天下,乃是元廷败走草原之时,卷走了无数金银!” “一旦废除宝钞,上哪搞那么多的金银,维衡天下?” “还有,本少爷不是说了,银子代表的乃是朝廷之威!” “现在才洪武二十四年,朝廷胆敢朝令夕改、废除宝钞,纵不至于天下大乱,却少不得要失信于万民,进而国运消减,毁我大明万年之基业!” “晓得了吗?”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老方也不生气,反而竖起了大拇指,满脸堆笑的惊叹道:“呀!” “听完少爷的这一番真知灼见,老奴悟了、悟了啊!” “少爷大才,老奴佩服!” “不过……” “敢问少爷,既不可废除宝钞,这玩意又该如何改制呢?” 说罢,竟是连忙掏出笔墨,随时准备抄录在案。 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陛下! 少爷又有好东西可以白嫖了! 老奴得赶紧记下来,偷偷献于您呐! 而在他挥笔之余,黄观、夏原吉一干人等,则是齐齐侧目而望,全都露出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见众人目光投射过来,朱寿也不含糊,摇头晃脑地道:“要想改制宝钞,当行内外之政!” “咱们来说内政吧!” “其一,杜绝假钞,增防伪之效!”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懵逼地问:“防伪?”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对!” “宝钞之信,当以银为本,再以朝廷之威当招牌,发行与国库金银厢房数量的宝钞,用于流通天下!” “可户部刊印的宝钞,手法并不算太高明,以至于常有匠人造假,坑害万民!” “这假钞多了,远大于国库金银,可不就要贬值 了?” “正因如此,朝廷要严查天下、灭了假钞之源,再以高明的防伪手段,刊印新的宝钞!” 闻言,夏原吉皱了皱眉,沉吟了几下,才缓缓说道:“义父,这不太对吧?” “刊印新的宝钞流通于市面,再算上老一批的宝钞,还不是远大于国库之金银?” “这样一来,还是要贬值的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原吉好见识!” “这就涉及第二个改制办法了!” 出于求知若渴,夏原吉忙不迭地问道:“啥办法?” 朱寿微微凝眸,振声说道:“回收!” “朝廷可以赋税、罚银、借贷等诸多手段,叫旧制宝钞回拢国库,齐齐捣毁!” “至于新制宝钞,则以俸禄、军饷等手段,发行出去,一来一回,新制宝钞岂不是流通起来了?” “当天下生民习惯于宝钞之后,那金银也就自然而然流向国库,变相的为宝钞之稳固,添砖加瓦!” 随着他的一番话说完,众人瞬间愣住了。 乖乖! 宝钞还可以这么玩? 尤其是管家老方,手上忙个不停、疯狂抄录于册之余,也是连忙问道:“少爷,老奴还有一事不懂啊!” “说!” “纵是朝廷发行新制宝钞,可大明王师自海外诸国迎回来的无数金银,这该咋办?” “金银多了,可市面上的米粮诸物日渐减少,岂不是还是要出大事?” 一下子,众人也随之反应过来了。 对啊! 一旦失衡,岂不是物价暴跌? 出于一直赔钱之下,谁还干买卖? 再说,商贾一心逐利,立马纷纷关门囤货,等着物价回暖捞差价,岂不是大赚一笔? 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啊! 此时,朱寿一眼看出众人的疑惑,也不卖关子,笑呵呵地道:“这还不简单?” “多出的金银,朝廷可与天下万国互贸啊!” “粮少买粮,缺铁购铁!” 没想到,夏原吉听完之后,连忙摇了摇头,讷讷地道:“义父,不是孩儿找茬,这也不对劲啊!” “万一诸国手中的金银不 够往来互贸,再不仗着金银之多,反手掣肘大明,光买不卖……” “岂不是还要通货膨胀?”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幽幽地道:“原吉,这就是外政之事了!” “你是户部当官的料子,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啊!” “谁说,非要唯有大明之疆土,流通改制之后的宝钞了?” 夏原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义父您的意思是……” 朱寿一拍大腿,满脸激动地道:“我大明宝钞,当汇通天下万国!” “占城!” “高丽!” “真腊!” “西域!” “还有天下万国舆图之上的欧洲诸国,皆当以大明宝钞,用作互贸之本银!” “只要大明印刷宝钞,他们手中的宝钞也会随着贬值,可贬值的这批银子,不就是大明多印出来的宝钞、进而富强我大明吗?” 这话一出,众人尽皆面色大震! 尤其是夏原吉,不禁眼前大亮,满脸不敢置信地道:“这……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对,就是空手套白狼!” 朱寿无耻一笑,眉飞色舞地道:“一旦诸国缺银子,我大明只管印刷宝钞,不动一兵一卒,便可轻而易举把他国之财,化作己国之力!” “以天下万国为蛊,涨我大明国力!”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大哥,天下诸国也不是傻子啊!” “要是大明多折腾几回,他们岂可上当?” 朱寿重重颔首,眼中掠过一抹犀利的芒,幽幽地道:“软蛋弟弟,这也好办!” “我大明宝钞,可垄断一种他国不得不买之物!” “我大明只要掌握此物,叫天下万国必须以宝钞互贸,那他们想要存续,定要乖乖储备无数大明宝钞不可,否则国崩而亡!” “这个东西,可以是粮食、盐、生铁、糖!” “甚至是青霉素!” “等到了大明宝钞汇通宇内,单凭此物,我大明便可肆意揉捏四方蛮夷之国!”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震撼了! 卧槽! 宝钞之利,这么厉害的呐?! 第三百五十一章 欲坑士绅,无耻之徒夏原吉 这一刻,众人全都惊呆了! 以宝钞流通宇内,而镇压天下万国? 少爷的手段真狠啊! 要是把此政办成了,一个馒头要价五十两银子的奇葩事,并非大明,可就发现在天下万国之境了啊! 牛皮! 可很快,夏原吉震惊之余,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义父,万一天下万国有学有样,也以此法掣肘大明……” “这可咋办?”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若行此政,当有镇压天下的无匹兵锋,叫四方蛮夷不敢作乱!” “今,乃洪武二十四年!” “我大明兵锋,挥师宇内而无敌手!” “谁敢东施效颦,立马挥师灭国!” “等到了那时,天下万国,还有谁胆敢不认大明宝钞之汇通?” “天下万国,尽为大明国力蒸腾之养料!” 话音刚落,整个院子瞬间一片死寂! 天下万国,尽为养料? 大明威武! 华夏天朝不可辱! 管家老方回过神来,忙是挥笔执墨,疯狂抄录于册,激动地道:“少爷凿凿之言,说到老奴的心坎里了呐!” “少爷的办法妙啊!” “他奶奶的,天下万国,当入大明之彀!”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陛下! 这回,老奴立大功了呐! 您且再等等,回头趁着少爷睡觉,老奴便偷偷命人快马加鞭,把这个办法送于您御览! 也就在这时,夏原吉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肃然拜倒:“义父!” “孩儿以为,改制宝钞之法,可叫我大明之国势,直追汉唐!” “苦心谋划,远胜汉唐,也绝非痴人说梦!” “再过几日,孩儿马上要入宫谢恩、得陛下赐官,孩儿定把此法,献于朝廷,施政于天下!” 啥? 献给朝廷? 一下子,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他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原吉莫闹、莫闹啊!” “你可知,假钞之所以遍布天下,大半出于士绅之手!” “你在朝堂毫无根基,刚当官就对士绅下杀手,光凭你一人,挡得住这帮混账的报复吗?” 夏原吉摇了摇头,说道:“君困臣辱!” “我辈读书人,临危一死亦报君王!” “要是叫我大明屹立于宇内之巅,孩儿纵是死了,也在所不辞!” 说 罢,纳头一拜。 义父! 您,乃皇长孙! 孩儿承了您的恩泽,高中榜眼,也该报答报答您了! 舍我夏原吉一人之命,换您登基之后,大明天下的长治久安…… 这买卖不亏啊! 再说,陛下身为孩儿的太爷爷,如此利国利民之政,不至于坐看孩儿丢了性命吧? 可此时,朱寿听完之后,忍不住气的破口大骂:“糊涂!” “改制宝钞之政,无非是咱们一家子关起门来扯扯蛋罢了!” “要是好办,为父何至于藏着掖着,不早就献于当今陛下了?” “说到底,天下士绅之势如火,一个不慎,定要引火烧身的呐!” 说到这,生怕夏原吉不信,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变法、变法!”筆趣庫 “这史书之上,曾有一个名叫张居正的忠直之臣,也曾想过要以白银为本,施行一条鞭法,杜绝市面上的通货膨胀!” “你可知,他变法的下场?” 夏原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啥下场?” 朱寿面上带了几分惋惜,缓缓说道:“张居正变法之时,身居宰相大位!” “可饶是如此,他推行的一条鞭法,命天下百姓在次年的春耕之前,结清田赋,给了百姓一个活路!” “天下士绅呢?” “这帮逐利的混账,表面不敢违抗张居正之命,背地里却层层加码,把结赋之时日,卡死在了半月之期!” “半个月啊,一晃也就过去了!” “也正因如此,变法之初,百姓们要卖粮结赋之时,奸商勾结士绅,压低银价!” “朝廷出于无力平抑银价之下,百姓再受盘剥,赋税加重,且手中无粮,还不如变法之期活的好呢!” “几年下去,不管是百姓、还是士绅,人人恨不得把张居正千刀万剐!” “直到张居正病死,不出两月,人亡政息!” “张家抄家!” “张居正的长子,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次子发配充军!” “三子投河被人救起之后,圣旨还未下,士绅们联手命人封住张家,叫一百多口人活活于府中饿死!” “这就是对付士绅的下场!” “张居正官至宰相,尚且如此,你一个刚中榜眼的进士,怎么跟天下士绅掰手腕?” 一番话说完, 众人面色大震! 这位张居正,下场也太惨了吧? 不过…… 纵观史书,也没听过有这号人物啊? 莫不是少爷在胡扯? 尤其是夏原吉,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拱手:“义父,是孩儿莽撞了!” “这改制宝钞之法,孩儿不献了!” 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琢磨,义父咋说来着? 对!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义父!筆趣庫 为了您的皇位稳固,孩儿得偷偷跟太爷爷商量一番,对不住了呐! 见他认怂,朱寿顿时笑了一下,欣慰地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该说不说,你死了不要紧,连累为父,大不了为父跑路去北平!” “可燕王丢了一个重臣,还咋缔造盛世呢?”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 您咋还惦记投奔自己的四叔呐? 正想着,一旁的黄观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义父,孩儿不太懂啊!” “为何原吉这么快明悟此政,孩儿却不可呢?” 闻言,朱寿摇头晃脑地道:“这就是专业不对口、术业有专攻之事了!” “来!” “观儿、原吉,为父问问你们,一千万两银子和一千万个忠厚之友,你们选哪个?” 黄观面露.胸有成竹之色,振声说道:“回义父,孩儿选一千万两银子!” 朱寿翻了个白眼,问道:“原吉你呢?” 夏原吉想也不想,脱口便道:“义父,孩儿选一千万个忠厚之友!” “为何?” “有了一千万个忠厚之友,孩儿可观他们一个要上五两银子,那算下来,可就是五千万两银子呐!” “孩儿拿着这笔银子,再干个买卖,一个馒头卖一两银子,叫他们日日买一个,那就是日赚一千万两!” “钱滚钱之下,孩儿岂会在乎区区一千万两银子?” 黄观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道:“原吉,你玩的够花的啊!” “不、不对!” “万一这帮人,都管你要五两银子咋办?” 夏原吉摇了摇头,面不改色地道:“看你这话说的,他们忠厚,我夏原吉可不忠厚啊!” “银子?” “什么银子?” “要银子没有,要命也没有!” 话音刚落,黄观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他娘的也行?! 第三百五十二章 坑蒙拐骗好圣孙,夏原吉请命改钞 此时,黄观心中震惊之余,也是敬佩极了。 服了啊! 怪不得义父常说,原吉乃是户部当官的料子,看看这钱滚钱的本事,吾拍马不及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夏原吉,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原吉,还得是你不要脸呐!” 闻言,夏原吉却一点也不觉羞愧,长叹道:“没办法,吾自幼丧父,家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吾拉扯长大……” “穷怕了呐!” “义父给的银子,吾一文钱都不敢乱花呀!” “再说,于义父的膝下耳濡目染,一百两银子,若不在吾手中滚成一千两,丢人呐!” 朱寿满意的微微颔首,振声说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观儿!” “这回,你可晓得自己差在哪了吧?” 黄观心悦诚服地道:“回义父,孩儿悟了、悟了啊!” “是孩儿太过忠厚了!” “孩儿立誓,往后定要改了此等陋习!”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得! 看来,是吾太过要脸,才显得格格不入!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此乃正道! 吾不可再入歧途了啊! 见他神情真挚,朱寿顿时放下心来,笑眯眯地道:“哎呀,这才对嘛!” “你若是要脸,还怎么于朝堂之上,跟那帮酷喜党争的文官争斗?” “正所谓,大恶制小恶!” “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得比他们还不要脸!” “为父的苦口婆心之言,可是听明白了?” 闻言,黄观肃然一拜,连忙说道:“孩儿记下了!” “不过……” “义父,容孩儿大不敬,倘若一直不把改制宝钞之法施于天下,难道要坐看我大明生出通货膨胀之患?”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时机未到!” “这改制宝钞之法,乃是要下下代皇帝施政于天下!” “现在献给了朝廷,洪武皇帝定要留给朱允炆登基之用不可!” “呸!” “这么好的东西,岂可便宜了朱允炆?” 话音刚落,黄观、夏原吉对视一眼,嘴角全都疯狂的抽搐。 下下代皇帝? 义父,那不是您登位吗? 关皇孙朱允炆何干? 为了您的江山稳固,还是孩儿们于洪武一朝,帮您对付天下士绅吧! 他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齐齐顺势忽悠道:“义父英明!” 朱寿也不生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今日之言,谁也不可泄露了!” “不然,本少爷上去就是一套 降龙十八掌!” “天色不早,本少爷睡个回笼觉去也!” 老方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少爷放心,府中上下,定是守口如瓶!” “谁敢吐露半句,老奴立马抽死他!” “少爷慢走呐!” 朱寿也懒得搭理这个老家伙,转头便搂着翠竹、翠柳两个小丫头,回了寝卧。 见少爷大摇大摆的走了,管家老方也不含糊,抬手便招来一个锦衣卫,疾声吩咐道:“快!” “把老夫记下的这本改制宝钞之法,速速入宫献于陛下!”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对方不敢怠慢,忙是带着书册,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于谨身殿之内,埋头批阅奏疏。 蒋瓛得了消息,迈步走入殿中,抱拳行礼:“皇爷,皇长孙府上的锦衣卫来讯,偷偷抄录改制宝钞之法,献于皇爷!” “请皇爷御览!” 说罢,把书册递向御案,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咦? 咱又可以白嫖大孙子手里的好东西了? 舒坦! 朱元璋心头大喜,再翻开书册一瞧,顿时老怀欣慰的笑了:“雄英这个兔崽子,长大了啊,都晓得跟咱留一手了!” “不过……” “大孙子啊大孙子,你有张良计,莫怪爷爷有过墙梯啊!” “还别说,这娃子的改制宝钞之法……” “厉害啊!” “咱当年推行宝钞之时,咋没想到这么多好点子呢!” “哎,爷不如孙呐!” 听着陛下的这声感慨,蒋瓛连忙抱拳:“皇爷,圣孙圣明,臣万贺!” 对于他的马屁,朱元璋心里很是受用,面上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圣孙?” “呸!” “咱看是坑蒙拐骗好圣孙!” “这兔崽子竟把宝钞之弊,移嫁给了天下万国,缺不缺德啊?” 可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又是满脸坦然地道:“也罢,天下万国生有通货膨胀之患,与我大明何干?” “全他娘的坑死拉倒!” “对了!” “命锦衣卫彻查假钞,灭了这个祸根!” “咱朱元璋,不怕得罪天下士绅,唯怕得罪黎民百姓!” “谁敢作乱,杀!!” 见陛下杀意滚滚,蒋瓛吓得大气不敢喘,抱拳行礼:“臣遵旨!”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吩咐道:“传旨!” “明日早朝,宣高中恩科的诸士子上殿,咱要赐官,命他们治理四方!” “还有,命人知会夏原吉一声,早朝之上,尽管请命改制 宝钞……” “出了啥事,咱给他这个干重孙子兜底!” “这娃子立下革政大功,咱也好顺势给他升升官,好辅佐雄英开创一个千古盛世!” “是,皇爷!” 说罢,蒋瓛行礼之后,忙是领命而去。 翌日。 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一身龙袍,端坐于御案,目光环伺群臣,充满了冷意。 士绅借假钞祸国? 当咱朱元璋老了,挥不动刀了? 呵! 不杀个痛快,岂可对得起天下生民? 正想着,一个太监高声唱道:“宣,今科高中皇榜士子入殿!” 须臾之后,以黄观、夏原吉为首的南北士子,迈步走入奉天殿,齐齐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筆趣庫 朱元璋微微虚抬两手,淡淡地道:“平身!” “来人,宣旨!” 随侍的太监连忙打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赐状元郎黄观,翰林院修撰,兼任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 闻言,黄观瞬间愣住了。 啊? 太爷爷还真就把自己安排进礼部了呐? 出于大庭广众之下,他忙是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叩首拜倒:“臣黄观,领旨谢恩!” 接着,太监再次振声高呼:“赐榜眼夏原吉,翰林院编修,兼任户部宝钞提举司员外郎!” 夏原吉连忙叩首:“臣夏原吉,领旨谢恩!”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南北待封士子,还是殿中群臣,脸上充满了妒羡之色。 乖乖! 这两个家伙,也太简在帝心了吧? 要知道,历代状元、榜眼,唯封翰林院之职! 等在翰林院熬出了头,才可调去朝廷六部的实权衙门当官,一步步问鼎尚书大位! 可无数翰林,又有几人官拜尚书、侍郎? 黄观、夏原吉呢? 这两个走大运的家伙倒好,刚步入朝堂,直接执掌了礼部、户部两个清吏司的大权! 人比人,气死了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出于牢记太爷爷的吩咐,夏原吉深深一拜,肃然地道:“陛下!” “臣初任宝钞提举司员外郎,为大明计,臣有本上奏!”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说!” 夏原吉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含糊,立马放声高呼:“臣观宝钞之制,留有为祸大明万年之患!” “臣请命,改制宝钞!” “望陛下恩准!” 啥? 改制宝钞? 一下子,群臣全都傻眼了! 疯了吧? 夏原吉这厮才刚封官,就要活活作个大死?! 第三百五十三章 赵勉患脑疾,宝钞提举司独立 此时此刻,殿中群臣一片哗然! 改制宝钞? 要知道,宝钞乃是陛下亲自开创之物! 一旦改制,岂不是意味着是在说陛下犯错、打陛下的脸面吗? 夏原吉这厮,活腻歪了不成?! 尤其是宝钞提举司郎中,气的嘴都要歪了,忍不住迈步出列,脱口怒骂:“混账!” “宝钞之利,施于天下,有何改制之处?” “夏原吉!” “本官柳彦弼,看你不是为朝廷献策,实乃逼迫陛下颁布罪己诏!” 说罢,恼怒之余,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宝钞、宝钞! 自洪武七年,朝廷立下宝钞提举司,主司为郎中,副司为员外郎,归于户部管辖! 洪武八年,宝钞推行天下! 十几年来,提举司一直沿用宝钞之模具,从未改制! 而现在,夏原吉刚成员外郎,立马跳出来请命改制,岂不是挑衅他的官威,变相的骂他柳彦弼尸位素餐吗? 这要不赶紧给夏原吉一个下马威,往后宝钞提举司,他咋说了算啊? 夏原吉听完之后,摇了摇头,道:“柳大人,休要以官压人!” “改制宝钞,关乎罪己诏何干?” “柳大人身为提举司郎中,难道看不出今之宝钞的弊病不成?” 柳彦弼满脸的不信邪,冷哼一声,道:“弊病?” “本官唯唯看到你大放厥词!” “陛下!” 说到这,忙是拱手一拜:“臣上谏,还望莫要听信佞臣之谗言!” 不料,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立马大手一挥,淡淡地道:“是不是谗言,辨明白了才算!” “夏原吉,你既求改制宝钞,且说说有何弊病!” “臣遵旨!” 夏原吉拱了拱手,娓娓道来:“开国之初,陛下以朝廷之威,发行宝钞,取信于民!” “正因如此,宝钞之所以取代金银而流通于市,非是宝钞之值,乃是百姓信服朝廷!” “可现在,宝钞防伪有失,以至于假钞横行,坑害于民!” “长此以往,宝钞贬值、朝廷失信民,定酿出通货膨胀之患!” “臣口中的通货膨胀,则为……” 说罢,便把啥是通货膨胀,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群臣听完之后,一下懵逼了。 啥? 通货膨胀? 解缙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迈步出列,忍不住发问:“宝钞买卖东西,是要比现银高出一点,可没见着这么大的弊病啊?” “夏大人,莫不是在危言耸听?” “是啊是啊!” “夏大人,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夏原吉一点也不急,缓缓说道:“诸位,今时国库金银, 倘若与宝钞等同,倒是看不出什么毛病……” “可金银多了呢?” “天下发生天灾人祸,以至于粮食紧缺,宝钞又待如何?” “再有,宝钞防伪不足,奸佞之辈出于逐利之下,大印假钞,搞得泛滥成灾,要不了几十年,一个馒头岂不是作价七八两银子?” “两百年之后,馒头又是何价?” “倘若不尽快改制宝钞,百姓不反,也是官逼民反了啊!”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沉默了。 啊这…… 貌似……言之有理啊! 别说是百姓,要是我等去押妓,十两爽一把的事,岂不是活活得掏一万两银子? 血亏啊! 可此时,柳彦弼眼中掠过一抹冷色,断然喝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提举司身负监察天下宝钞之责,匠人手段出奇,哪来的假钞泛滥成灾?” “夏原吉!” “你这是满嘴的胡说八道!” 夏原吉撇了撇嘴,面色幽幽地道:“印刷宝钞,非深谙造假之道的匠人不可为!” “寻常百姓办不到,唯有位高权重之人,才可逐利而害民!” “柳大人这么一心为假钞泛滥之实开脱……” “下官很怀疑,柳大人以权谋私、公器私用!” 说到这,他话锋转冷,放声大喝:“柳大人说下官胡说八道,可敢一起去锦衣卫昭狱走一趟,看谁暗藏祸心?!” 什么? 锦衣卫昭狱? 这要是去一趟,本官借着提举司郎中之利,干的一堆脏事,岂不是露馅了? 柳彦弼心头直跳,瞬间吓得变了脸色,怒声大骂:“住口!” “休要污蔑本官,否则告你毁谤啊!”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夏原吉,目光扫向群臣,高呼道:“诸位,这厮毁谤我、毁谤我啊!” 见这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户部尚书赵勉顿觉头大如斗,挥手打断了话头:“行了!” “尔等身为户部之官,于君前骂战,成何体统?” “你们不嫌丢脸,本尚书还嫌丢人呐!” “原吉!” “你既放言宝钞之弊,可有革新之法?” 闻言,夏原吉连忙拱手,振声说道:“回大人,下官大才,正好有四个办法,可用于改制宝钞!” 赵勉一下来了精神,忙是问道:“是啥办法,快快说来听听!” 夏原吉也不含糊,立马笑了一下,说道:“其一,防伪、刊印新的宝钞,以流通天下!” “朝廷当灭天下假钞之祸根,招揽新一批工匠,再以极高防伪手段,印新钞而代旧钞!” “其二……” 可话刚开口,柳彦弼挥手打断了话音,恼火地道:“刊印新钞?” “ 岂不还是要贬值?” “防伪?” “提举司的匠人,手段足够高了,何须再招人?” “区区假钞,不足为惧!” 闻言,夏原吉面上充满了玩味,反唇相讥道:“不足为惧?” “下官怎么没见着柳大人一举杜绝了假钞之歪风?” “是以权包庇,还是尸位素餐?” 随着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柳彦弼嘴都要气歪了。 该死啊! 夏原吉这厮,嘴皮子好利索啊! 本官怎么答? 答哪个,本官都是渎职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甩了甩袖袍,撇过了头去,嘴硬道:“哼!” “念你是刚被陛下赐官,本官惜才,不与你这厮一般见识!” “你还是说另外两个办法吧!” “说错了,莫怪本官以提举司主官之位,治你的罪!” 出于劝说群臣,夏原吉也懒得理他,目光看向了群臣,朗声说道:“改制宝钞其二之法,乃是回收!” “朝廷当以赋税、罚银等诸多手段,把旧制宝钞回拢国库,齐齐捣毁!” “这样一来,新制宝钞也就无贬值之危了!” “其三,宝钞提举司当独立于户部之外,为六部之重地,诸事命人严加核验,以免官绅商勾结,再衍假钞之患!”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宝钞提举司,不可再归户部管辖了? 尤其是工部尚书沈溍,懵逼之余,也不禁在想,夏原吉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难道…… 是陛下之意? 罢了,赌一把! 于是,他连忙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此计可行!” 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也顺势出列,说道:“陛下,臣附议!” 见这两位上谏,户部尚书赵勉的脸上,说不出的错愕。 不是吧? 要知道,本官才是户部的头子啊! 你们替本官表个屁的态啊! 贱不贱? 莫不是有啥天大的好处,这两个王八蛋急着上去捞啊? 不成、不成! 有枣没枣,搂一杆子! 纵是惹怒陛下的霉头,也不至于收拾三大尚书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柳彦弼实在听不下去了,看向了夏原吉,鄙夷地道:“呸!” “夏原吉!” “你这是分化赵大人的户部尚书权柄啊!” “追名逐利之徒,其心可诛!” “把宝钞提举司独立于户部之外?” “痴人说梦!” 可话音刚落,赵勉已是急的上蹿下跳,赶紧迈步出列,放声高呼:“陛下!” “夏原吉之谏言,臣附议!” 一下子,柳彦弼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筆趣庫 赵尚书,你他娘的没病吧? 莫不是患上了脑疾?! 第三百五十四章 解缙请旨,望陛下宣张邈治群臣脑疾 此时,柳彦弼整个人气的嘴都要歪了。 赵勉这厮的脑子没病吧? 本官宁舍权柄,也要帮你对付夏原吉,可到头来,怎么还坑了本官一手啊? 服了! 要是把宝钞提举司独立于户部之外,六部严查之下,本官的发财大计…… 不成、不成啊! 转念一想,纵是出于上下尊卑,他也壮足了胆子,看向了赵勉,拱手问道:“赵大人!” “容下官大不敬,敢问此举是否太过草率了?” “这……” 可话刚说一半,赵勉挥手打断了话头,肃然地道:“宝钞,乃关乎天下万民之生计,草率个甚?” “陛下!” “为大明计,臣愿为宝钞提举司独立出户部,亲自拟个章程!”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奇了怪哉! 宝钞提举司分化而出,柳彦弼身为郎中,权势定更上一层楼! 可这混账一心阻拦朝廷之政干啥? 看来,这厮压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再说了,提举司独立出去也好,省得万一宝钞提举司出了贪腐之事,坐赃、牵连到本官头上! 而此时,听完他的上谏,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咱准了!” “夏原吉!” “说说你的第四个改制宝钞之法吧!” “臣遵旨!” 闻言,夏原吉应了一声之后,连忙拱手,缓缓说道:“臣的第四个办法,则是朝廷可把新制宝钞,流通于天下万国!” “诸国与我天朝上国互贸之银,皆用大明宝钞!” “如我大明贩卖十锻铁军器于诸国,那他们先以金银兑置宝钞,再行商贸,至于这批金银,可充盈我大明国库!” “等卖完了十锻军器,我大明可用他们的金银,去垄断他们的粮食、生铁等物,制衡诸国!” “如此往复,诸国若想国祚永存,定不得不储备无数大明宝钞,那我大明不动一兵一卒,只管印刷宝钞,便可一举打崩诸国的国力!” “真到了那一日,我大明定万国来朝、远超汉唐之势!” “四宇之内,唯我煌煌大明江山,日月永照!”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震撼了! 这是把宝钞之弊,丢给天下万国去头疼了?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妙计! 尤其是户部尚书赵勉,面上 充满了欣赏之色,连忙出列:“陛下!” “臣以为,此计可行!” 工部尚书沈溍也是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臣附议!” “臣常升附议!” “臣詹徽附议!” “臣杨靖附议!” 一时间,群臣的声声附议,响彻整个奉天殿。 可也就在这时,柳彦弼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打岔道:“诸公且慢!” “陛下!” “臣以为,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当有海纳百川之气度,若以此法施行宝钞改制,岂不是坑害藩臣之国?” “一个不慎,诸国恐与我大明离心离德啊!” “此政,叫我大明与土匪、山贼何异?” 话音落下,又是一帮迂腐御史迈步出列,振声说道:“陛下,柳大人言之有理啊!”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打崩了诸国的国力,诸国的生民何辜?” 说到这,众人连忙跪地一拜,齐齐慷慨激昂地道:“为我大明之万年圣名,望陛下莫要恩准此阴损之政!” 见众人言之凿凿,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黑了。 正要出声怒斥,郑国公常升顺势迈步出列,气的破口大骂:“混账!”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文官,贱不贱啊?” “我大明的百姓,都他娘的吃不饱饭,你们还有心思在乎诸国过得好不好?”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我华夏之所以是天朝上国,乃是无匹的兵锋,镇压了天下,叫诸国不得不低头臣服!” “靠气度?” “呸!” “自秦、汉而始,蛮夷畏我华夏如畏虎,可到了晋朝之国力空虚,还不是酿出五胡乱华之祸?” “你们到底是大明的臣子,还是诸国的走狗?!” 闻言,方孝孺也随之迈步出列,面色幽冷地道:“老夫看你们,真乃一帮大奸似忠、迂腐至极之徒!” “读的圣贤书,全读到狗肚里去了?” 柳彦弼咬了咬牙,振振有词地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 “国之大,好战必亡!” “我大明,当以和为贵!” 方孝孺顿时气笑了,满脸鄙夷地道:“叫你好好读书,非要满嘴喷屎!” “好战必亡,下一句忘了是吧?”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不好不忘,天下之王! ” “今日不施行宝钞改制,流通于天下万国,来日苦的就是我大明的万千百姓!” “以和为贵?” “五胡乱华,蛮夷把我华夏之民当口粮,他们以和为贵了吗?” “元廷入主中原,我华夏之民连个姓名都不配拥有,他们以和为贵了吗?”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地道:“再说了,我大明宁可失自家之武备,也要把十锻军器卖于诸国,此乃陛下泼天之圣恩!” “他们感激还来不及,何来的坑害一说?” “老夫看你们,屁股都歪到姥姥家了!” 一下子,柳彦弼等一众迂腐之臣,全都被骂个狗血淋头极了。 此时此刻,常升倒是懒得啰嗦,抱拳行礼之后,满脸耿直地道:“陛下!” “臣以为,这帮混账全都被天下万国收买了,乃是朝廷的奸细!” “宁杀错、不放过!” “臣上谏,把他们砍了算了,以儆效尤!” “陛下!” “臣常茂、常森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一众淮西武将,纷纷迈步出列,叩首上谏。 笑话! 夏原吉,乃是皇长孙的干儿子! 这么缺德的办法,用屁股想都知道是皇长孙的馊主意! 此时不力挺皇长孙,何时挺? 而听完淮西武将的奏请,柳彦弼等人脸都吓白了。 啥? 砍头? 上个谏罢了,何至于此啊? 正要开口求饶,翰林学士解缙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 “臣以为,郑国公所言,万万不可!” “一言不合,擅杀直谏天颜的臣子,陛下恐落个暴君之污名呐!” 闻言,柳彦弼等人转惊为喜,心里激动极了! 呀! 看不出来,解学士竟是站在我等这一头的啊!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解缙也含糊,再次幽幽开口:“陛下!” “臣以为,柳彦弼这一干人等,之所以犯蠢,乃是患了脑疾啊!” “咳!” “臣素来听说,京中善医脑疾者,乃太医张邈也!” “为了搭救直谏之臣,还望陛下速召张邈,入宫医治!” 说罢,便是纳头一拜。 看到这一幕,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嘴角转瞬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解缙这个愣头青,竟也被雄英给带歪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明宝钞,进击天下万国! 此时,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打死也没想到,解缙这么一个出了名的愣头青,竟然也歪了啊! 张邈善医脑疾是没错,可柳彦弼这帮人也没病啊! 没病治病,岂不是要把这帮人活活扎傻了? 不过…… 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经解缙这么一说,咱貌似找到了一条比砍头更妙的整治群臣之法啊! 转念一想,他也不含糊,立马挥了挥手,道:“解缙,你的谏言,咱准了!” “来人!” “宣太医张邈入宫!” “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此时的解缙,则是拱了拱手,叩首行礼:“陛下圣明!” 话音刚落,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愣神之余,脸上也充满了感慨之色。 原以为,解缙跟这帮祸国殃民的混账,乃是同流合污的一丘之貉。 可出乎意外的是,忽如其来的骚,差点闪了我等的腰! 叫张邈治脑疾? 这心也太脏了吧? 要说坑人,还得是这帮狗娘养的文官啊! 我等武将服了! 而小半个时辰之后,张邈背着小药箱,也迈步走入奉天殿,连忙行礼:“臣张邈,叩见陛下!” “不知命臣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也不废话,抬手一指柳彦弼等人,淡淡地道:“这帮人患上了脑疾,你来诊治诊治!” 闻言,张邈心头大喜,激动的手都直哆嗦了! 呀! 老夫又来活了? 他顿时抬眸望去,也不等八脉,便振声说道:“是这个病症,没跑、没跑了!” “这是脑疾深患呐!” “陛下!” “再不赶紧扎针医治,诸位朝中同僚恐有性命之危呐!”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莫要多说,速速施针!” “来人!” “把柳彦弼这帮直谏之臣擒住,莫要叫张邈失了准头!” “这可都是忠君体国的臣子,若因脑疾而病死,乃是大明之哀呐!” “遵旨!” 说罢,一众殿前亲军迈步上前,三两下便把柳彦弼等人擒住了。 张邈也不敢怠慢,从药箱掏出十寸之长的银针之后,疾步上前,慈眉善目地 道:“诸位,叫老夫扎一下、扎一下!” “扎完了,脑疾也就大好了!” “乖!” “医治好了诸位,老夫还得忙着回去编纂本草纲目呢!” 一下子,众人吓得脸都白了! 俺滴个娘呀! 这么长的银针,扎一下还有好? 该死的解缙,乱出什么馊主意啊! 我等恨死你了啊! 尤其是柳彦弼,立马吓得六神无主,崩溃地放声大叫:“张太医,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本官没病、没病!” “是啊是啊,张太医收手吧,我等真没患上脑疾啊!” “莫要听信解缙这厮的胡说八道!” 不料,张邈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晃脑地道:“住口!” “老夫行医多年,一瞧一个准,说尔等有病,那就是有病!” “来来来!” “躺好了,老夫要插进来了呦!” 说罢,手上如风卷残云一般,把银针全扎进了众人的脑门子。 众人面色大骇之余,忍不住大叫:“啊!” “吾命休矣!” “阿巴阿巴阿巴……” 可话刚说完,众人脸色一滞,竟是口露流涎,全都作出一副痴呆之状。 倒是柳彦弼这个人,面色剧烈变幻,时而痴呆,时而清醒,说不出的迷惘。 看到这一幕,群臣震惊极了。 乖乖! 张太医这哪是包治百病之神医,分明是活阎王转世啊! 往后万万不可得罪这个老家伙! 尤其是刑部尚书杨靖,惊呆之余,也不禁面带几分欣赏之色,叹道:“屈才了、屈大才了!”筆趣庫 “张太医,你可真是那个啊!” “不入本官门下,真乃刑部之撼呐!” 此时,张邈一点也不觉羞愧,满脸坦然地道:“诸位莫怕,非是老夫医术不到家,实乃医治脑疾后的常有之症!” “等过了几日,他们的病也就大好了!” “不过……” “柳大人病的不轻啊,今日施完针不算,往后还得再来几个疗程呐!” 说到这,连忙看向了朱元璋,叩首一拜:“还请陛下定夺!” 朱元璋挥了挥手,笑呵呵地道:“术业有专攻!” “你既善治脑疾,那 一切照你说的办吧!” “来!” “诸卿议一议,还有谁反对我大明宝钞,汇通于天下万国?” 啊? 反对? 这还反对个啥? 再不应下此策,我等也怕是要被张邈扎成了一个二傻子啊! 再说,坑天下万国而富大明,好事啊! 至于天下万国死不死,与我大明何干? 华夏天朝之威,当万世永存! 转念一想,群臣尽皆面带肃然,齐齐拱手一拜,振声高呼:“陛下圣明!” “夏原吉之策,乃治国之神政,臣等无异议!” “我大明宝钞,当汇通天下!” 见群臣认下,朱元璋顿时挥了挥手,淡淡地道:“既是如此,自今日起,宝钞提举司分化出户部之外,归咱亲自管辖!” “传旨!” “招揽天下巧匠,速速造出防伪之新制宝钞!” “凡朝廷治下,田亩赋税以及商税等诸税,除可用金银交纳外,亦可以宝钞结付!” “既是宝钞结税,无论是缺角还是损旧,只要损坏之处不超过三成,朝廷都要认可,且回收旧制宝钞于提举司,齐齐捣毁!” “至于一众御史,因患上了脑疾,全都罢职回府休养吧!” “方孝孺何在?” “臣在!” “速于翰林院择录良才,添补御史之官缺!” 闻言,方孝孺连忙拱手:“臣遵旨!” 也就在这时,解缙迈步出列,抬着一指柳彦弼,说道:“陛下!” “宝钞之重,乃国本也!” “柳大人身为提举司郎中,今患脑疾,恐难理宝钞诸事啊!” “臣斗胆,敢问如何处置?” 朱元璋想也不想,挥手便道:“解卿言之有理,既是如此,同是罢职回府休养!” “赵勉何在?” “臣在!” “宝钞推行,不容有失,你身为户部尚书,兼任提举司郎中一职!” 赵勉不敢怠慢,肃然地道:“臣赵勉,遵旨!” 话音刚落,处于痴呆之中的柳彦弼,终于清醒过来了。 可一听自己被罢职,他面色大骇之余,转瞬哀莫大于心死,整个人都崩溃了! 完了! 本官图个嘴瘾罢了,咋还把官给丢了呐?! 第三百五十六章 官绅勾结,吾爹乃赵勉! 这一刻,柳彦弼心里几乎是崩溃欲绝。 打死也没想到,上谏拦着朝廷改制宝钞罢了,陛下竟把自己的官位给罢了! 要知道,这宝钞提举司郎中之位啊! 朝中常有戏言,提举司的油水之大,纵是给个尚书也不换! 可现在倒好,如镜花水月,一切尽成空! 不成、不成! 转念一想,他忙是抬眸看向了御案之上的朱元璋,赶紧求饶道:“陛下!” “臣没病,臣还可以为君分忧,不至于回府休养!” “臣……阿巴阿巴阿巴……” 可话刚说一半,他的脑子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转瞬成了一团浆糊,脸色呆滞,也随之露出一副痴傻之状。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得! 这厮,看来是被张邈活活扎成了半傻子啊! 出于眼不见心不烦,他便挥了挥手,吩咐道:“来人!” “把这殿前失仪、丢人现眼的混账,给咱拖下去!” “遵旨!”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也不含糊,立马便把柳彦弼给拖出了奉天殿。 见改制宝钞之议落幕,随侍皇驾的太监则是捧着圣旨,高声宣读:“赐高中皇榜之探花郎张显宗,翰林院庶吉士!” “二甲进士吴言信,赐……” “……” “钦此!” 片刻之后,随着太监的宣读已毕,今科皇榜的南北诸进士,全都有了去处。 至于朱元璋,则是大手一挥,淡淡地道:“诸事已毕,退朝!” “臣等告退!” 群臣齐齐行礼之后,纷纷退出了奉天殿。 朱元璋坐于御案,忍不住掏出老方抄录的改制宝钞之法,心中越来越觉欣慰,开怀大笑道:“咱的大孙,爱民如子呐!” “朝廷依计施政,百姓万不至于受苦受难了!” 纵观历朝历代,天下大苦者,唯有农人也! 他们不光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辛苦的在地里刨食,还要自卖粮换银交赋而始,忍受一层又一层的盘剥! 第一道关卡,是收粮之商的大斗进、小斗出! 无数害民之商,甚至还要给农人的买粮银子里,掺杂铅贡! 第二道关卡,则是官府交税! 火耗、公派、踢斗! 哪一个官吏不是得心应手,顺势把农人的一年的收成,削去两三成? 尤其是火耗,毫无定数! 官府说多少便是多少,出于官大压民,农人毫无还价余地,哪怕拿的是百炼雪花银,官府的酷吏依旧可以两眼一瞪不认账! 看顺眼、行了贿还好,给一个大差不差的火耗之数…… 可要是不掏 行贿之银,一年的收成,甚至都填不满赋税这个大窟窿! 可现在,宝钞汇通天下就不一样了! 天下百姓以宝钞结付赋税,火耗这一环可直接略过,而随着开征商税,越是家大业大的商贾,越是心疼火耗之银,也越会使用宝钞! 长此以往,老百姓的日子也就过得随之大好了! 民富而国强,大明何愁不兴?! 转念一想,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地道:“蒋瓛!” “臣在!” “宝钞之重,绝不可出了闪失,彻查假钞之患,当以提举司的害群之马而始!” “去!” “命锦衣卫严查柳彦弼,把他给咱查个底朝天!” “是,皇爷!”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而此时柳彦弼,浑然不知,自己被百官谈之色变的锦衣卫惦记上了。 他被亲军一路拖出宫门之外,趴在地上,说不出的痴傻。 见他整个人浑浑噩噩,于宫外等候的马夫连忙上前,关切地问:“老爷,您没事吧?” 闻言,柳彦弼呆怔半晌,终于清醒了过来,环顾一眼四周,顿时诧异地道:“咦?” “本官不是在上早朝,这咋还跑到宫外来了?” 马夫神情一怔,下意识地道:“老爷,您不记得了?” “您被亲军赶出来的啊!” “噢……” 柳彦弼应了一声,却是来不及多想,转瞬一拍大腿,惊呼道:“坏了!” “朝廷要改制宝钞啊!” “快!” “送本官去雨花巷左起第三家宅子!” “记住!” “莫要直奔而去,在京师中转个几圈,好避开锦衣卫的耳目!” “还有,到了此宅,把门上的牌子翻过来,耽搁了本官的大事,抽不死你!” “遵命!” “小人扶老爷上车!” 马夫不敢怠慢,连忙把他搀扶上了马车,在大街小巷逛了几圈之后,这才一路赶到了雨花巷。 等翻过了门上的一方牌子,他连忙掀开车帘,恭谨地道:“老爷,雨花巷到了!” 不料,迎头望去,竟见柳彦弼嘴歪眼斜,跟隔壁吴老二一样的痴呆样子。 过了小半晌,他这才清醒几分,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傲然地道:“哼,看来锦衣卫也不咋样嘛,连这都跟丢了!” “莫要在此等着,你且去隔壁巷子等本官吧!” “本官去也!” “是,老爷!” 见柳彦弼缓步走入宅院,马夫轻扬马鞭,往隔壁巷子而去。 可路过一处茶摊,他忽然跳下马车,招呼道:“来碗茶,解解渴!” “得咧!” 说到这,他凑 上前来,低声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 对方目光一闪,幽幽地道:“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定了?” “雨,左,三,定了!” “客官慢用!” 等喝完了茶,马夫也随之而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雨花巷宅院的正堂之中,坐满了人。 出乎意外的是,放眼望去,堂堂宝钞提举司郎中,竟陪坐于三席。 坐于主位之上,乃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他望向了柳彦弼,问道:“柳大人,召我等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正值清醒的柳彦弼,生怕自己陷入痴傻,连忙开门见山地道:“不瞒诸位,经新科榜眼夏原吉上谏,朝廷要改制宝钞了!” “在下也因拦着改制,被陛下罢了官位!” “等新制宝钞一出,无在下于提举司充当内应,咱们印的那一堆假钞,毫无用武之地了呐!” “在下请诸位过来,正是要商讨对策!”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大震! 啥? 改制宝钞? 一个士绅打扮的老者,气的一拍桌案,怒骂道:“混账!” “到底是谁,敢与我等过不去?” “照老夫来看,该速速把他给宰了,以儆效尤!” 闻言,柳彦弼摇了摇头,说道:“风头浪尖杀人,这不是给锦衣卫送功劳去了?” “太找死了!”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下不才,倒是觉得赶紧销毁新印的那批假钞,坑杀所有匠人,以免追查到咱们头上!” “等风头过去,再破了新制宝钞之防伪,大肆印刷!” “诸位意下如何?” 听完之后,坐于主位的年轻男子微微颔首,振声说道:“柳大人,毁去财路以求自保,倒也可以……” “不过……” “与其谨小慎微的销毁,不如玩一笔大的,趁着朝廷摸查,咱们再印几百万两的假钞,兑成金银,吃香喝辣!” “何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一下子,众人面面相觑。 啥玩意? 趁势再大肆印刷假钞,捞一笔大的再收山? 柳彦弼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目瞪口呆地道:“赵公子,这……这是不是太过顶风作案了?” “万一朝廷查到端倪……” 没想到,对方撇了撇嘴,挥手打断了话头,满脸傲然地道:“吾爹,乃是赵勉!” “本公子乃是当朝户部尚书的次子,还怕个卵子?” “你们且说干不干吧?”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充满羡慕嫉妒恨之余,心里也是破口大骂。 呸! 有个尚书老爹,了不起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赵勉懵逼,我亲手把九族给卖了? 此时,柳彦弼等人心头全都服气极了。 该死啊! 有个户部尚书当老爹,可把你厉害坏了! 罢了罢了,要怪,也得怪自己投错了胎啊! 转念一想,柳彦弼便抬眸望向了坐向次席之人,缓缓问道:“对于赵吉赵公子之言,崔兄以为如何?” 闻言,对方捧着肚子,笑呵呵地道:“巧了!” “吾兄,乃是京师湘王府的管家!” “莫有胆量,哪来产量?” “赵公子都不怕,在下何惧之有?” “趁势再多印几百万两假钞也好,兑成了金银,咱们收山这几年,也足够大吃大喝的呐!” “再说了,在下乃是商贾,诸位捞来的脏银,在下也可倒腾倒腾,帮诸位洗白啊!” “不过……” 说到这,他缓缓竖起两根手指,摇头晃脑地道:“洗白之后,在下要收两成之利,如何?”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一黑,心里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呸! 下贱的商贾! 要不是看在你背靠湘王府的大树,也配与我等一起同流合污,去坑百姓兜里的血汗钱? 可心里这么想,众人嘴上却是齐声说道:“洗白好、洗白好啊!” “吕、曹这几家倒下之后,我等江南小族士绅,也想顺势做大做强啊!” “两成就两成!” “一切拜托崔兄了!” “诸位客气、客气!” “赵公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众人询问的目光纷纷投来,赵吉微微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 “速命造假之工匠,大肆印刷宝钞!” “等印出来了,莫要流通于京师,广散天下诸地!” “这样一来,锦衣卫纵是追查,少说也得耗去大半年的光景,足够咱们收手,静待东山再起之机的了!” 众人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赵公子大才,我等佩服、佩服!” “那就这么定了!” 赵吉满意的微微颔首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不善地道:“今日之后,为免露出马脚,此宅废弃,诸位也莫要相见了!” “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被锦衣卫抓了,打死也不可泄露我等,尤其是本公子的身份啊!” “不然,要是叫家父晓得了本公子印假钞坑害万民,定要大义灭亲的呐!” “本公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诸位谁也跑不了!” 众人吓得心头一跳,赶紧肃然地道:“赵公子之言,我等记下了!” “放心!” “印刷宝钞,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等定守口如瓶!” 赵吉挥了挥手,笑道:“既 是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本公子走也!” 说罢,便起身离去了。 事关身家性命,众人也不敢拖沓,纷纷互相告辞而去。 至于柳彦弼,则是趁着自己尚在清醒,赶紧迈步出门,来到了隔壁巷子。 一见到他过来,马夫连忙迎上前去,恭谨地道:“老爷!” “废话少说,速速出应天府,在郊外绕个几圈,再行打道回府!” “遵命!” 等马车出了郊外的僻静之地,柳彦弼掀开车帘,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面色幽幽地道:“冯安!” “老爷,小人在呢!” “你与本官乃是同乡,来京师投奔本官,也有几年了吧?” 马夫恭敬地说道:“回老爷,小人在府上伺候您三年了!” 柳彦弼点了点头,感慨地道:“三年,够久的了!” “往常去雨花巷,都是本官带着管家前去,今日带你过去,实乃事急从权啊!” “这么多年待你不薄,可是忠心于本官?” 马夫轻扬马鞭之余,忙不迭地说道:“老爷给小人一口饭吃,小人感激不尽,定是死忠于老爷啊!” “不管老爷有何吩咐,小人都照办不误!” 闻言,柳彦弼长叹了一口气,道:“忠心好啊,既是忠心……” “你去死吧!” 说罢,从车厢之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往马夫的心窝子捅了过去。 可没想到,刚捅出去,马夫的一只大手探入车帘,便把匕首的刀背死死捏住,声音里充满了玩味:“老爷,一介读书人,玩刀可不好呐!” 柳彦弼吓得脸色大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质问:“不、不对!” “这么厉害的身手,岂可屈身当一马夫?”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马夫一把夺过匕首,掀开车帘,笑眯眯地道:“柳大人,重新认识一下,卑下乃锦衣卫力士,冯权!” “冯安?” “卑下化名忽悠你这个老家伙罢了!” “请大人随卑下走一遭锦衣卫昭狱吧!” 啥? 昭狱?! 柳彦弼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生死,立马顺着车厢的窗户,跳下了马车,转头便跑:“去昭狱?” “去你娘个头!” “本官死也不去,本官走也!” 可随着摔下马车,刚跑了没两步,他脑子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面色转瞬痴傻,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至于此时的冯权,则是慢悠悠走下马车,来到身前,很是感慨地道:“哎,糊涂!” “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去不去昭狱,是你说了 算的吗?” “有你这么一个大功劳,卑下足够升校尉了呐!” “再过几年,小旗之位可期!” 说罢,便把柳彦弼五花大绑上了马车,一路回了锦衣卫镇抚司。 而一路严查赵吉等人的锦衣卫,也回了锦衣卫,把一切上报给了蒋瓛。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火速入宫。 朱元璋听完奏报之后,登时震怒不已,气的大骂:“一帮祸国殃民的混账!” “官绅商勾结,程、何、魏这几家小族士绅,还敢再立江南士族?” “全都该死、该杀!” 说到这,面上充满了怒其不争,怒道:“朱柏这个兔崽子王府上的管家,也涉案了?” “说!” “湘王是否为主使?!” 面对陛下的雷霆之余,蒋瓛吓得大气不敢喘,忙抱拳道:“皇爷,湘王是否涉案,臣不知……” 朱元璋放声怒道:“查!” “湘王入京,立马奏报于咱,纵不涉案,咱也要治他个御下不严之罪!” “咱的老朱家,绝不可出一个坑害万民的逆子!” 蒋瓛连忙抱拳:“臣,遵旨!” 朱元璋于谨身殿踱了几步,冷笑不已地道:“户部尚书赵勉的次子,活的挺跳啊!” “去!” “把赵勉给咱叫进宫!” “是,皇爷!” 小半时辰之后,赵勉火急火燎迈步走入谨身殿,行礼叩首:“臣赵勉,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命臣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收敛怒容,眼神却死死盯着这个朝中重臣,帝王气势威严极了,缓缓问道:“赵勉!” “咱问你,朝臣亲族印刷假钞,该当何罪?” 赵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回陛下,宝钞之重,乃国本也!” “朝臣亲族纵不为官,印刷假钞,罪亦当诛九族!” 说到这,他脸上掀起滚滚痛恨之色,振声说道:“臣身为户部尚书,更觉印钞之徒,乃国之祸根!” “臣斗胆,敢问陛下,可是查到了假钞眉目?” 朱元璋微微眯眼,顺势把蒋瓛刚才的奏报甩了过去,冷声道:“这是锦衣卫的奏报,你且看看吧!” 赵勉顿时面色一肃,想也不想,便言之凿凿地道:“陛下!” “臣以为,不管此贼是哪位大臣的亲族,其罪不可饶!” “当诛九族!” 这一刻,他声声尽是慷慨激昂,像极了一个为国请命的忠烈臣子。 可随着打开奏报一看,他整个人瞬间傻眼了! 卧槽! 赵吉…… 这不是本官的老儿子吗? 等等! 本官亲手把自己的九族给卖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赵吉崩溃,临死还要挨一顿揍? 此时,赵勉心头震惊之余,只觉自己的脸面都被打肿了。 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身为管着朝廷钱袋子的户部尚书,膝下之次子,竟是印刷假钞的主使之一! 这也就罢了,自己还要请旨诛了自己的九族? 好尴尬啊! 赵吉这个逆子……筆趣庫 太他娘的坑爹了啊!! 不、不对! 还琢磨这个干啥,当务之急,是要向陛下请罪呐! 转念一想,他顿觉浑身发软,顺势跪倒于地,竟悲愤到嗷的一声哭了:“陛下!” “臣教子无方,臣万死!”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幽幽地问:“咱问你,可参与了此事?!” 赵勉吓得额上冷汗如雨,忙不迭地叩首行礼:“陛下明鉴,臣纵是万死,也不敢印刷假钞祸国殃民啊!” “这一切,都是臣的逆子干的脏事,与臣无甚干系啊!” 说到这,他生怕陛下不信,连忙竖起手指,振声说道:“臣以赵家十八代祖宗,对天立誓!” “倘若有半点虚言,叫臣的妻妾、岳丈,不得好死!” “臣的祖坟,也定遭天打雷劈!” 闻言,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脱口骂道:“混账!” “你立誓,倒是叫自个不得好死啊,咒刘三吾干甚?” “咱洪武一朝,怎么就养出了一帮似你这等的臭丘八?” “罢了罢了!” “看你也浑然不知情,念在刘三吾正帮咱编纂洪武大典的份上,赵吉之罪,不牵亲族!” 话音刚落,赵勉顿时面色大喜,如蒙大赦一般疯狂磕头,激动地道:“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陛下,臣教子无方,无颜再官居户部尚书之位……” “臣乞骸骨!”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气的抬脚便踹了过去,破口大骂:“乞个屁!” “征安南、灭倭国、制新钞诸政,哪一样不要户部下拨银子?” “朝廷无数大事等着户部去办,咱这个皇帝都忙的团团转,你这个户部尚书还敢给咱撂挑子?” “十年!” “十年之后,夏原吉力可独挑户部大梁,你纵是不愿活了,也爱死哪死哪去!” “再多说一句屁话,咱把你脑袋砍下来,挂刘三吾裤腰上,叫满朝文武,全都看你翁婿二人的笑话!” 赵勉身上吃痛之余,连忙叩首:“是是是,臣不乞、不乞了!” “陛下踹的好、陛下踹的妙啊!” “臣之赵家,愿世代为大明赴死!”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不是吧? 等夏原吉挑起户部大梁之后,本官才可乞骸骨归乡? 看来,陛下这是要为夏原吉铺路啊! 区区一个新科进士,何德何能? 正想着,此时朱元璋已是收敛怒气,冷声喝道:“传旨!” “赵勉教子无方,罚俸三年!” “下旨申饬 其妻刘氏!” “其子赵吉,印刷假钞坑害万民,凌迟活剐、以儆效尤!” 赵勉低垂着头,感激涕零地道:“臣,领旨谢恩!” 朱元璋也懒得废话,转头吩咐道:“蒋瓛!” “臣在!” “带一队锦衣卫百户,随赵勉回府抓人!” “把赵吉的嘴撬开,印刷假钞之祸根,连根拔起!” 一声令下,蒋瓛顿时抱拳行礼,肃然地道:“臣遵旨!” 说罢,便带着锦衣卫,随赵勉去了府邸。 来到府邸门口,赵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拱手:“蒋指挥使,为免打草惊蛇,容在下一人进府,如何?” “放心!” “一人之命,还是九族之命,在下拎得清,绝不敢放这逆子跑了!” “在下定亲自撬开这逆子的嘴,助锦衣卫速速破案!” 说实话,饶是杀人如麻的蒋瓛再不近人情,对于赵勉的遭遇,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悯。 这得祖上造了多少孽,才有这么一个坑爹儿子啊? 幸亏不是本指挥使的子嗣,非要定要活活掐死不可!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冷着脸道:“赵大人要尽快,耽搁了陛下之事,咱们谁也没好果子吃!” “还有,记得要给赵吉留口气、莫要打死了!” “多谢蒋指挥使!” 说罢,赵勉迈步入府。 一跨过门槛,他抬手便招来管家,问道:“吉儿呢?” “回老爷,小少爷于正堂陪着您的岳丈呢!” “噢。” 赵勉应了一声,也不含糊,顺手从院中掏来一根藤条,疾步迈入正堂。 此时,正堂之内,赵吉正在给坐于主位的刘三吾捶腿,笑道:“姥爷,您整日躲在自个府上,与门生编书,今日可算有空来看孙儿了呀!” “孙儿的力道如何?” 出于天伦之乐,刘三吾顿觉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甚好、甚好!” “吾之外孙,孝顺呐!” “不过……” “你这娃娃的心性,跟你那个死爹一样,乃是一向无利不起早,这么巴结老夫……” “说吧,又有何事求上老夫?” 赵吉眼眸闪烁了一下,嘴上奉承道:“姥爷,看您这话说的,孙儿这辈子,最崇敬您老人家了!”筆趣庫 “孙儿一向求知若渴,正好您在编书,敢问可有宋之交子的古籍啊?” “博览群书,孙儿也好对照咱们大明的宝钞,改进一二,好向朝廷献策呐!” 话音刚落,身后的赵勉,脸色瞬间黑了。 逆子! 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敢把自己的姥爷拖下水? 他压下心中的滚滚怒气,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咳咳!” “吉儿,莫要难为你姥爷了!” 闻言,赵吉转过身来,顿时惊喜大叫:“呀!” “爹,您从户部当值回来了?” 赵勉微微颔首,脸上 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道:“是啊!” “来来来!” “吉儿,爹来给你看一个大宝贝!” 出于好奇心,赵吉也不生疑,赶紧上前问道:“爹,是啥宝贝……” 可话还没说完,赵勉脸色瞬间转冷,抬手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恨声骂道:“逆子!” “老子真是瞎了鸡,当年怎么就收不住势,把你这么一个坑爹玩意生出来了!” “死来!” 说罢,又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掏出藤条,便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暴打。 赵吉趴在地上,被抽的嗷嗷直叫:“疼……爹……疼啊!” “姥爷!” “快!” “快救救孙儿啊!” 听着这一声喊,刘三吾吓了一跳之余,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道:“赵勉!” “你这是干甚?” “莫要再打老夫的心肝,速速住手!” 可对于他的劝说,赵勉一点也没听进去,始终手上不停,疾声说道:“岳丈,此事休管,不抽这个逆子一顿,往后可就抽不到了呐!” “逆子!” “莫要乱叫,消停挨打!” 刘三吾心知自己老迈无力,转头便放声大叫:“快!” “来人!” “赶紧叫老夫的女儿过来,再晚一步,老夫的爱孙要被赵勉这厮活活打死了!” “遵命!” 下人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刘氏火急火燎的闯入正堂,眼看儿子被揍,立马大骂:“赵勉!” “你疯了不成?” “咱们的吉儿,老娘我都不舍得碰他一个手指头,你凭何打他?” “快快住手!” 说罢,便迈步上前,作势欲拦。 出于家中母老虎的多年淫威,赵勉为了一吐恶气,顺势抬手便抽去一个耳光,骂道:“悍妇,住口!” “慈母多败儿!” “看看你把这逆子养成了什么样子?” “仗着老子身为户部尚书的权势,竟敢联同宝钞提举司郎中、江南士绅,印刷假钞,坑害万民!” “趁着他还没被陛下处死,不赶紧抽他一顿,咋解得了心头之气?!” 话音刚落,刘三吾父女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啥? 印刷宝钞? 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下一刻,刚才还维护赵吉的两人,转瞬换了一副嘴脸,齐齐大骂:“打!” “速速往死里打!” “赵勉,不是老夫说你,一点也不晓得如何抽人,有你这么个笨女婿,老夫倒八辈子血霉了啊!” “来!” “藤条沾蒜水,老夫助你抽这个坑九族的混账!” 说罢,父女二人撸起袖子,转头加入了暴抽赵吉的战团。 一下子,赵吉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印刷假钞之事,这么快就暴露了? 这也就罢了,本公子临死临死,还要挨一顿抽?! 第三百五十九章 诛杀士绅,翻脸如翻书的朱允熥 这一刻,赵吉心中顿觉崩溃之余,也懵的找不到北了。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印刷假钞之事,这么快泄露,是谁把本公子出卖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向爱子如命的刘氏,竟找来一根粗壮藤条,疯狂暴抽:“逆子!” “逆子!” “咱们全家,都要被你这个坑九族的玩意害死了呐!” “老娘抽死你!” 一旁的刘三吾气的大怒,也不顾老迈,搬来一个椅子便砸,还不忘骂道:“孽障!” “老夫刚洗清南北榜案之污名,你这兔崽子又把老夫坑进去了?” “坑老夫也就罢了,九族何辜?” 至于此时的赵勉,也是顺势骂骂咧咧地道:“就是就是!” “老子身为户部尚书,掌管朝廷的钱袋子,一文钱也不敢贪,可现在倒好,一世英名,全被你这逆子毁了!” “咱们赵家祖产颇丰,足够你挥霍三辈子,印刷假钞干个屁!” 说到这,他怒骂之余,忍不住意有所指地道:“天地造物不测,好的不学坏的学,怎么就跟你的缺德姥爷一个样,专坑老子?” “老子忍痛掏五万两银子租的诗,叫人平白嫖了去,活活成了一个冤大头!” “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坑丢老子的性命是吧?!” “抽死你!” 闻言,刘三吾脸色顿时一黑,气恼地道:“孽婿住口!” “什么叫嫖?” “休要污蔑老夫的清白,明明是借你的诗!待老夫看腻了,也就还你了!” “堂堂读书人,怎么还小肚鸡肠上了?” 可话音刚落,刘氏瞬间瞪大眼睛,惊叫道:“赵勉!你竟背着老娘赔出去五万两?!” “你这厮竟仗着自己是户部尚书,做了家里的假账?” “怪不得老娘咋算咋不对!” “败家啊!” “爹!”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诗你尽管拿走,可赵勉掏出去的五万两银子,您老定要还回来不可!” 没想到,刘三吾吓得立马紧了紧衣袍,摇头晃脑地振声说道:“什么什么五万两?” “老夫一辈子清贫,要银子没有,要命的话,你这不孝女尽管拿去!” “再说,老夫年纪这么大了,你们夫妇孝敬老夫,乃是本分之事啊!” 一时间,三人转瞬掰扯不清,府上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也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赵吉,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放声大叫:“爹!” “娘!” “姥爷!” “莫要吵了,俺认死还不成?” “听你们的吵,俺头大如斗,还不如死了算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刘三吾随之回过神来,忙摆手道:“好了好了,莫要纠缠五万两银子的事了!” “诛九族的大罪,咱们全家一起去见阎王爷,还在乎银子干甚? ” “哎……” “待老夫著下遗书,咱们收拾收拾,一同掉脑袋吧!” 闻言,赵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岳丈,您老是不是想多了?” “承蒙陛下开恩,死的唯有这逆子一人啊!” 说着,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刘三吾听完之后,惊喜之余,也不禁沉吟了几下,这才缓缓开口:“女婿啊,陛下之所以饶过咱们全家性命,非是念在老夫的颜面啊!” “全是看在那位的份上呐!” 对于他的哑谜,赵勉感到一头雾水,问道:“那位?” “敢问岳丈,此人是谁?” 刘三吾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那你就莫要管了!” “记住,往后好好把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给夏原吉,等他接任你的户部尚书大位,你定可功成身退!” “赵家的门楣,也不至于三代而断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皇长孙啊皇长孙! 老臣欠了您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放心! 老臣纵是穷尽心力,也要把洪武大典编纂成了! 正想着,赵勉已是恍然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岳丈之言,小婿记下了!” “不过……” “既然咱们全家死不了,诗的事,是不是再好好掰扯掰扯?” 见逃脱不得,刘三吾顿时恼羞成怒,抬手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诗什么诗?” “老夫传授了你一个门楣存续之道,你孝敬老夫一首诗文,咱们翁婿扯平了!” “你们夫妇再提五万两银子之事,莫说老夫跟你们急啊!” 话音刚落,蒋瓛带着一队锦衣卫迈步闯入府院,喝道:“陛下有旨,速速听宣!” 一下子,众人也顾不得纠缠,忙是跪倒在地上了。 蒋瓛打开圣旨,冷声说道:“奉陛下谕旨,赵勉夫妇教子无方,户部尚书赵勉罚俸三年,申饬刘氏!” “赵吉印刷假钞而祸国殃民,罪当凌迟,今下旨赐死!” 啥? 凌迟?! 赵吉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放声大叫:“蒋指挥使,小人愿告发,告发啊!” “小人手里有提举司郎中、江南士绅的罪证,还有京师的造假作坊,散钞门路,小人全都门清啊!” “倘若小人如此的将功赎罪,可否换个死法啊?” 蒋瓛瞬间愣住了。 咦? 这家伙知道的东西,这么多呐? 锦衣卫省事了! 于是,他常年冷冰冰的脸上,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那就看你交代多少了!” “来人!” “押入昭狱问罪!” “遵命!” 说罢,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作势欲擒。 也就在这时,见儿子真要死了,刘氏瞬间泪如雨下,扑上前去,痛心地道:“儿啊,我的儿啊!” “你这一死,痛煞为娘,简直要了娘的半条老命啊!” “儿啊!” 说到这,她竟是话锋一转,苦口婆心地道:“你且记着,等下辈子投胎,爱去哪家去哪家,莫要投生赵家、刘家了呐!” “赵家造的孽够多了,娘和你爹,实在是经不住你再坑一把啊!” 话音刚落,赵吉嘴角疯狂的抽搐。 娘! 儿子都要死了,咋还扎儿子的心呢? 转念一想,他立马翻身而起,摆出一副急着赶去投胎的样子,忙道:“蒋指挥使,快带小人走吧!” “这个家,小人一刻也不想待了!” “不用上刑,小人啥啥尽是知无不言,只求别叫小人再回家了!” 对于赵家的家风,蒋瓛心里也是敬佩不已,于是便道:“走吧!” 说罢,便押着赵吉,一路回了锦衣卫镇抚司。 等轻轻松松问完了供,他忙是火速入宫,把一切奏报给了陛下。 朱元璋听完之后,忍不住震惊地道:“这帮混账,竟在京中偷偷开设了这么多造假作坊?” “去!” “命锦衣卫,把这几处全都给咱端了!” “程、何、魏这几家,诛族!” “是,皇爷!” “等等!” 蒋瓛停住脚步,回首抱拳问道:“皇爷,还有何吩咐?”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命人去雄英府上一趟,把允熥叫回来,叫他过过诛族之瘾!” “哦对,还有咱的干重孙子夏原吉!” “遵旨!”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朱允熥、夏原吉联袂迈步走入奉天殿。 一见到朱元璋,朱允熥端正行礼之后,便忍不住问道:“皇爷爷,不知叫孙儿入宫,所为何事?” 朱元璋抬眸望着这个嫡次孙,笑呵呵地道:“允熥啊,没事就去昭狱里杀死囚,也不是个办法啊!” “再这么杀下去,锦衣卫昭狱的死囚都叫你杀完了!” “竭泽而渔,可不好呐!” “正好,有几个江南士绅小族印刷宝钞,皇爷爷已下旨诛族,你去过过瘾吧!” 没想到,朱允熥脸上错愕之余,下意识地道:“皇爷爷,容孙儿大不敬,锦衣卫把他们抓进昭狱,留给孙儿慢慢杀不就完了?” “孙儿还想在大哥身边,多多耳濡目染坑人之道!” 闻言,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地道:“咋,咱说话不好使了?” “允熥啊!” “可别忘了,改制宝钞,可是你大哥出的主意!” “咱这也是为了雄英铺路呐!” 啊? 皇爷爷诛杀江南士族,是为了给大哥铺路? 敢挡大哥的路…… 死!! 朱允熥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便换了一副嘴脸,恨声道:“皇爷爷!” “不就是诛杀江南士绅?” “孙儿这就去办!”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允熥这个小兔崽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第三百六十章 三王震惊,允熥杀性咋这么大了? 这一刻,朱元璋懵逼之余,心里也是感慨不已。 得! 看来,允熥爱他的大哥,胜过咱这个皇爷爷啊! 连咱这个皇帝的圣旨,都不好使了…… 这叫什么事啊?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老怀欣慰地大笑道:“好啊,咱的允熥可算长大了,终于敢忤逆咱了!” “皇爷爷盼这一天,盼了太久啊!” “咱老朱家子孙的气节,当刚烈至此!” “往后莫学朱允炆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多跟你大哥学学为人处世之道!” 闻言,朱允熥连忙拱手:“是,皇爷爷!” 朱元璋微微颔首,随即又看向了夏原吉,笑呵呵地道:“原吉!” “太爷爷,重孙在呢!” “你初任提举司员外郎,纵是有咱的恩赏,可若身无寸功,也难以服众!” “正好,假钞之祸,咱已命锦衣卫查出来了,你随允熥走一趟,捞捞功劳,整合提举司权柄,尽快造出新制宝钞!” 话音刚落,夏原吉瞬间愣住了。 啊? 太爷爷也太好了吧? 越过翰林院苦熬之期、直接赐官不算,还把功劳砸到吾的脸上了? 这要是执掌不了宝钞提举司的权柄…… 还不如死了算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肃然一拜,正色道:“重孙领旨!” 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们带锦衣卫去办事吧,咱还要接着批奏疏呢!” “遵旨!” 说罢,朱允熥带着夏原吉,迈步出了谨身殿。 走出宫门,夏原吉连忙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干叔叔,假钞之祸,从何灭起?” 朱允熥面色幽幽地道:“要捏,就捏硬柿子!” “自京师湘王府开抓,一抓到底!” “走!” “本王带你去杀人!” “得咧!” 接下来,二人也不含糊,带着一队锦衣卫,一路来到了湘王府。 此时,正值深夜,几个门房正当值湘王府的门口,全都昏昏欲睡极了。 可一个门房刚打个盹,抬头竟见朱允熥等一众锦衣卫,已是悄无声息来到自己面前,顿时惊呼:“娘咧,鬼呀!” “聒噪!” 朱允熥眼神一冷,顺势抽出腰间佩刀,便砍了过去,怒声道:“来!” “把湘王府围了!” “莫说一个人,纵是一只鸡,也不可跑了!” “谨遵淮王之命!” 下一刻,一众杀人如麻的锦衣卫,转瞬包围了整座王府。 而随着动静越闹越大,王府逐渐灯火通明,乱作一团。 一个管家打扮的男子 ,更是披着衣裳迈步而出,睡眼惺忪之余,头也不抬的破口大骂:“混账!” “你们疯了不成,竟敢围了湘王府?” “难道不知我家王爷,乃是当今陛下之子?!” “快滚!” 听着这声喝骂,朱允熥冷着一张脸,打开一副画像瞅了瞅之后,便冷声问道:“你就是崔召的兄长?” 对方抖了抖肩,满脸傲然地道:“是又如何?” “你们锦衣卫办案,办错地方了吧?” “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可是宗亲王府!” “无陛下谕旨,安敢放肆……” 可话还没说完,朱允熥心中杀瘾十足,微微抬手,挥手便向了他的脑袋! 咣当!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一颗人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鲜血流淌,转瞬便吓傻了王府众人! 一个下人哆哆嗦嗦地道:“我……我家王爷马上要回京了……” “你敢杀湘王府之人,不怕王爷降罪吗?” 闻言,朱允熥冷冷一笑,不屑地道:“降罪?” “本王,乃是当今淮王!” “纵是十二叔这个湘王,见了本王,也要低一头!” “十二叔敢拦朝廷改制宝钞之政,本王也照杀不误!”筆趣庫 “来人!” “把湘王府上下,给本王杀个干净,鸡犬不留!”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十二叔! 不管你是否参与了假钞之案,你府中的管家敢拦着大哥之政…… 平掉你的京师湘王府,便是小侄亲手送你的下马威! 纵是天王老子来了,敢挡大哥的治国之道,本王也要挥刀! 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众锦衣卫也不含糊,立马抽刀冲上前去,疯狂杀人。 一下子,哭喊声、求饶声、嘶吼声一片,绕梁不绝,声传四方。 至于京师之中的诸多王府,相隔并不太远,尤其是燕王府,不过相隔几座宅院罢了。 也正因如此,片刻之后,燕王朱棣得知锦衣卫围困湘王府,也顾不得睡觉,连忙披起藩王蟒袍,带着一众燕山卫虎贲,骑马而来了。 一见到这里的阵仗,朱棣顿时吓了大一跳,忙是问道:“允熥,你十二叔这是犯了何罪啊?” “何至于灭掉整座湘王府?” 闻言,朱允熥登时面色一沉! 糟糕! 四叔怎么来了? 要知道,四叔与十二叔朱柏的感情,非常亲近! 如果说老爹朱标把四叔一手带大,那十二叔就是四叔一手带大的娃! 眼下,看着自己灭掉湘王府,四叔岂会坐视不理? 可很快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冷声说道:“回四叔,十二叔府上的管家,印刷假钞,罪当诛族!” “四叔深夜过来,是要拦小侄吗?” 说到这,他竟是提起手中刀,直面朱棣,咬着牙,缓缓说道:“四叔!” “莫怪小侄以下犯上,谁敢拦着大哥改制宝钞……” “小侄就要谁死!” “还望四叔莫要自误!”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愣住了。 咦? 雄英改制宝钞? 这也就罢了,允熥还敢向本王挥刀了? 他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面上不怒反喜,激动的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呀!” “允熥出息、出息了啊!” “这刀挥的好、挥的妙!” “四叔跟你说,你这娃子往常就太懦弱了,可把四叔愁坏了!” “这下好了,四叔可算不用担心你被人给欺负了呐!” 啊? 这剧本不对啊! 朱允熥满脸的错愕,忍不住问道:“四叔……不怪小侄?” 朱棣翻身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你是老子的亲侄子,四叔怪个屁啊!” “这湘王府灭了也就灭了,朱柏回京,敢发牢骚,四叔帮你抽他!” “朱柏要是也参与了此案,四叔拎着他去老爷子面前请罪!” 朱允熥顿时面色很是尴尬,抱拳道:“四叔,刚才是小侄冲动了!” “对不住……” 朱棣摆了摆手,豪迈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正说着,又是两队人马遥遥而来,正是秦王朱樉、晋王朱棡! 两人一见到这对叔侄,便放声大叫:“老四,允熥!” 随着两人翻身下马,朱允熥连忙抱拳:“小侄,拜见二叔、三叔!” 一见了这个侄子,朱樉眼中充满了喜爱之余,忍不住诧异问:“允熥啊,到底出了啥事,何至于闹的这么大,把你十二叔的王府给围了?” “咦?” “你这脸上咋带血了?” “是不是伤到哪了?” “快!” “来人,赶紧去请太医,莫要叫本王的侄子疼着了呐!” 可听完这话,朱允熥面不改色地道:“噢,二叔,你说这个啊……” “小侄刚杀完了人,这血是人家的啊!” 说到这,他眼见一个湘王府下人跑到近前,立马挥刀便砍:“混账!当着本王的面,还敢跑?” “死!” 噗嗤! 一声沉闷响动,又是一颗大好人头,咣当落地! 看到这一幕,朱樉、朱棡对视一眼,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卧槽! 允熥的杀性咋这么大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端造假作坊,夏原吉招安匠首 此时此时,朱樉、朱棡两个人全都懵了! 不是吧? 一向心性懦弱的允熥,咋还转性了?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杀人不眨眼? 尤其是朱棡,震惊之余,忍不住破口大骂:“吕氏这个贱人,太多纵容朱允炆,看看把本王的侄子欺负成什么样了!” “连老朱家骨子里的杀性,都给憋出来了呐!” “娃!” 说到这,竟是心疼的流下泪来,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肃然地道:“放心,你二叔、三叔、四叔,都回来了!” “整个京师,谁也欺负不了你!”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允熥! 你这娃子,心性不再懦弱,似今日一般的刚烈才好啊! 这样一来,倘若大哥出事,也不用等三叔去造朱允炆的反,直接在老爷子面前多多说好话,叫老爷子立你为储君呐! 至于朱允炆? 呸! 三叔偷偷找个机会,弄死他! 而此时,朱允熥听完之后,面色动容之余,连忙抱拳:“小侄,谢过三叔!” 朱棡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叔侄,客气这个干啥?” “哎……” “你大哥早逝,三叔可就唯有你这一个侄子了,三叔不疼你疼谁啊?” 话音刚落,朱棣、朱樉对视一眼,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老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雄英还活着好好的呐! 不过…… 俺们才不说实话,等把你拉入火坑、一起挨大哥的揍之后,再给你一个大惊喜呐! 转念一想,朱樉连忙岔开了话题,抬眸问道:“允熥,你十二叔犯了何罪啊?” 朱允熥也不隐瞒,说道:“十二叔府中的管家,连同提举司郎中,还有几家江南士绅,印刷假钞!” “皇爷爷大怒之下,命小侄带锦衣卫端掉造假作坊、将其抄家诛族!” 朱樉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 一旁的朱棣,眼眸则是闪烁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振声说道:“二哥,三哥!” “既是老爷子之谕旨,咱们来都来了,帮允熥一把如何?” “抄家诛族可是一个大活,咱们当叔叔的苦点无妨,莫要累着允熥啊!” 雄英! 这改制宝钞既是你的治国之道,四叔帮定你了! 念在这个份上,往后轻点坑四叔吧! 四叔怕了啊! 至于朱樉、朱棡听完之后,心中也不生疑,齐齐笑呵呵地道:“老 四说的对!” “来都来了,不帮侄子一把,也说不过去啊!” “允熥!” “印刷假钞之罪魁祸首,是哪几家江南士绅啊?” 朱允熥心头一喜,连忙说道:“程、何、魏三家!” 闻言,朱樉顿时大手一挥,笑道:“正好,一王灭一家!” “老三、老四,本王带兵去灭程家去了!” “行,老四,本王灭何家!” “允熥,四叔去灭魏家去了呐!” 说罢,三人各带着随行的虎贲,作势离去。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拦住去路,说道:“二叔、三叔、四叔!” “你们身为当朝藩王,纵兵闹京师,恐惹皇爷爷不喜、御史弹劾啊!” 说到这,他掏出一方玺印,忙不迭地道:“此乃皇爷爷赐下的谕令,见令如见君!” “待小侄盖了印,再去诛杀江南士绅不迟!” 朱棡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还是允熥想的周到啊!” 等拿了印信,三人这才翻身上马,一路而去。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朱允熥满脸感慨地道:“幸亏大哥在世,否则朱允炆登位,以本王这三位叔叔的混账样子,天下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原吉!” “既平掉了湘王府,走吧,随本王一举端掉造假作坊!” “是,干叔叔!” 说罢,两人翻身上马,带着一队锦衣卫,直奔赵吉供出的造假作坊而去。 刚转出街巷,一个乞丐蹲在巷口,眼看锦衣卫汹涌而来,顿时吓得放声大叫:“快,锦衣……” 可话还没说完,一支冷箭转瞬袭来! 嗖! 一声闷响传出,箭羽直直射入他的脑门,登时暴毙而亡! 朱允熥迈步上前,低头看了一眼死尸,冷哼道:“还敢通风报信?” “死了也活该!” “走!” “端掉贼窝!” “遵命!” 说罢,便亲自提刀,带着夏原吉、以及一众锦衣卫冲入一处宅院。 此时的宅院之内,一众匠人忙活不停,无数假钞印刷而出,成捆成捆摞着,几乎堆满了整个厢房。 一见到朱允熥杀入,众多工匠吓得魂飞魄散,惊呼大叫:“娘咧,锦衣卫咋还来了?” “快!” “赶紧跑啊!” 正值杀心四起的朱允熥,冷着一张脸,断然暴喝:“乱跑者,诛九族!” “死!” 说罢,疯狂挥刀,转瞬人头滚滚。 一个明显是匠首之人,慌 不择路之余,眼看夏原吉手无缚鸡之力,顿时面色大喜,如找到活命之路一般,连忙冲了过去。 砰! 两人相撞,对方怀中的假钞,散落一地。 朱允熥回头顺势一看,眼见夏原吉遭了欺负,顿时怒声说道:“混账!” “敢动本王的子侄,死来!” 可话刚开口,夏原吉借着火光,低头一瞅地上的假钞,忙不迭地放声高呼:“且慢!” “叔叔,刀下留人!” “这人尚有大用!” 闻言,朱允熥欺身而上,一脚把那个匠首踹翻在地,刀顶在了他的心窝口,冷声道:“敢动一下,本王宰了你!” 对方吓得冷汗如雨,赶紧说道:“小人不动、不动!” 也就在这时,夏原吉捡起地上的宝钞,抬眸问道:“本官问你,这可是你造出来的假钞?” “还有,你姓甚名谁?” 对方吓得直哆嗦,出于活命,也不敢隐瞒,连忙应道:“回大人,小人叫金大柱,至于这假钞,也是小人造的……” 夏原吉点了点头,从怀中又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来!” “看看这几张宝钞,有何不同!” 金大柱接过一看,顿时傲然地道:“回大人,这第一张,小人不用看,便知乃是假钞!” “至于这第二张……” 说到这,他抬手摸了摸,立马摇头说道:“这印的尚可,可纸太糙了,也是假钞!” “还有这第三张,虽是真的宝钞,却是纸料过薄,乃是一钞两分!” “这第四张,纸料、印花皆可,不出小人所料,乃是提举司真版印刷而成,可您细瞧,印花过深,显然是油墨错了……” “这也是假钞!” 朱允熥顿时一愣,终于明白为何夏原吉拦住自己,于是便问:“你这杀才,没骗本王?” 金大柱摇头晃脑地道:“不瞒贵人,小人干一行爱一行,敬业着呢!” “纵是您要砍了小人的脑袋,小人也不可污了自己的本事!” 闻言,朱允熥、夏原吉对视一眼,瞬间震惊了。 呀! 这金大柱,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下一刻,夏原吉便走上前来,露出一个慈眉善目地笑容,缓缓说道:“本官问你,可愿入宝钞提举司为匠,帮本官革新宝钞?” “你若应了,以功抵死罪!” “如何?!” 话音刚落,金大柱整个人都懵了。 啥? 入提举司为匠? 俺这莫不是被招安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朱允熥缺德,再偷大哥书房一波 此时,金大柱懵逼之余,心里也是激动坏了。 招安、招安! 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为贼多年,死到临头,竟是峰回路转,转眼便可吃上皇粮啊! 这下好了,自己不用死了呐! 他趴在地上,嗷的一声哭了,忙不迭地放声高呼:“贵人,贵人,刀下无眼,莫要杀俺!” “俺愿入提举司为匠,以功抵罪!” 闻言,夏原吉满意的微微颔首,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干叔叔,放他起来吧!” 朱允熥收回佩刀之余,瞥了一眼金大柱,好奇地问:“原吉,你为何要招安造假之工匠?” 夏原吉也不卖关子,拿出金大柱造的宝钞,满脸感慨地道:“干叔叔,你看看他这宝钞造的,几乎是以假乱真啊!” “这么一个深谙造假之道的高手,要是去制真的宝钞,岂不是要比提举司那帮工匠还要厉害?” “还有还有,同行乃是冤家!” “倘若提举司收拢一帮造假高手为匠,革新防伪之法,出于本事不济,累死天下造假者,也仿造不出来啊!” “这样一来,朝廷还怕假钞泛滥成灾?” 话音刚落,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本王这个便宜子侄,脑回路清奇的很啊! 不过…… 说的好有道理啊! 可很快,出于未雨绸缪,他冷淡的眼神,还是死死盯着金大柱,冷声道:“金大柱是吧?” “且记好了,你欠了原吉一条性命!” “登记为匠之后,一辈子不可走出提举司半步、故罪重犯,否则本王诛你九族!” 金大柱连忙赔笑道:“小人不敢、不敢!” “两位贵人,提举司既是要革新宝钞……” “小人不才,手里正好有一套防伪革新之法啊!” “为表小人招安之忠心,这就献于朝廷,如何?” 闻言,朱允熥、夏原吉对视一眼,登时惊呆了! 乖乖! 竟还有意外之喜? 尤其是夏原吉,震惊之余,忙是问道:“你从哪搞来的防伪革新之法?” “此法之工具,又在何处?” “速速说来!” 金大柱拱了拱手,恭谨地道:“回贵人,打从宋代推行交子而始,这造假之法,传到小人手里,已有十八代了!” “此乃祖学啊!” “正因如此,小人毕生之志,乃是坐上刊印宝钞第一 人!” 说到这,他忽然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当今提举司的工匠,防伪的手艺实在不到家啊!” “小人痛哉哀哉,这才于造假之余,琢磨出了一套革新之法!” “如今幸得朝廷招安,小人纵是死了,也定要证明自己的本事不可!” “至于革新之具,就在左厢房的床底下,还望锦衣卫杀人归杀人,莫要毁了小人的心血呐!” 闻言,朱允熥顿时精神一振,转头便吩咐道:“来人!” “赶紧把东西取来!” “遵命!” 说罢,几个锦衣卫转头而去,在厢房之中翻找一番之后,捧来一套器具出来了。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套精巧的行星齿轮组! 金大柱脸上充满了火热,如奉至宝一般,缓缓说道:“两位贵人且看,此乃小人发明之物!” “这齿轮之上的小孔之上,插着一枚铁针,倘若扶针命齿轮于宝钞铜版的蜡膜上转动,便可钉出一套特定的花纹!” “此等花纹,要是没有齿轮尺寸之大小、装配图纸,绝非人力可造假呐!” “等提举司再次革新,换几个齿轮,便可再得另一套不同的花纹,这样一来,谁可造假?” 说罢,便在一张假钞之上,尝试了一番。 望着眼前的花纹,夏原吉可谓是怔怔出神,震惊地道:“妙、妙啊!” “屈才了、屈大才了!” “有这本事,造什么假啊!” “金大柱!” “本官问你,可还有别的防伪革新办法?” 金大柱也不含糊,激动的振声说道:“有!” “贵人,小人以为,提举司新制之宝钞,当有编号!” “编号不一,可大。大消减假钞之患!” “再有,小人晓得微雕之法,可于宝钞之上,铭刻明暗之图!”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朝廷要是把宝钞上的花纹、图案画的好了,百姓用起来,也觉得畅快,利于新制宝钞推行于天下!” 一番话说完,夏原吉听得止不住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此计可行!” 没想到,金大柱沉吟了几下,又是开口说道:“贵人,小人以为,宝钞之上,也可画出我大明疆土版图!” “把朝廷收复的燕云十六州、云贵等地,甚至是丢失的西域等地,全都画进去!” “如此 ,便可于百姓心中埋下种子,叫天下人觉悟,我大明终有一日,迟早把历朝历代丢失的疆土,挥师收回华夏!” “我华夏之疆土,一点也不可少!”筆趣庫 “至于这朝廷印章之印泥,如今提举司乃是朱砂印泥,小人祖上传下来一门手艺,往朱砂里多添几样东西,纵是造假名匠,也难高仿!” 说到这,出于活命,他还不忘补了一句:“不是小人吹嘘,这天底下,唯有小人晓得此等印泥的配比之法!” 此时此刻,夏原吉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便笑呵呵地道:“放心!” “你既有这么大的本事,本官才不舍得杀你呢!” 金大柱抬手挠了挠脑袋,恭敬一笑,问道:“贵人,小人献了这么多办法,小人有一不情之请……” “说!” “这个作坊里的工匠,大多本事不济,您杀也就杀了!” “可小人手下有两个儿子以及几个儿徒,还望饶过一条性命啊!” 好家伙! 竟是全家上阵,一起造假? 怪不得是祖传的本事啊! 夏原吉敬佩之余,转瞬便大手一挥,肃然地道:“此事,本官准了!” “你们全家,都入提举司为匠吧!” 闻言,金大柱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跪倒于地,叩首道:“小人,万谢大人活命之恩!” “哎……可惜……” “可惜什么?” “小人以为,要是刊印宝钞之墨,望来变色便好了!” “墨可变色,纵是百姓不知辨别真伪,搭眼一看,便晓得手中的宝钞,是真是假了呐!” 变色之墨? 闻言,朱允熥微微眯眼,忽然计上心来,忙把夏原吉拉过一旁,低声说道:“原吉!” “本王的大哥,行事素来留一手!” “你说……” “大哥既提出改制宝钞,他会不会也想到了变色墨这一防伪之法?” “倘若如此,他的书房之中,是否存有制出变色墨的工艺?” 夏原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干叔叔,你的意思是……” 朱允熥也不卖关子,转瞬一脸激动地道:“偷啊、偷啊!” “等杀完了人,咱们两个回府之余,一起潜入大哥的书房,偷上一波,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夏原吉瞬间惊呆了! 卧槽! 偷义父书房里的好东西? 这也太缺德了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夏原吉雷霆掌权 此时,夏原吉整个人都懵了。 去义父的书房偷东西? 啊这…… 干叔叔身为淮王之尊,咋还这么缺德上了? 他面色迟疑了几下,看向了朱允熥,忍不住说道:“干叔叔,圣人有言,不告而取是为偷,此乃我辈读书人之耻啊!” 闻言,朱允熥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地道:“原吉,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读书人的事,咋可叫且偷呢?” “再说了,本王也不是读书人啊!” “你若要脸,大可帮本王翻找,待本王把东西带出来,你也就不算行窃了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想到,夏原吉听完之后,摇头晃脑地道:“不成、不成!” “吾夏原吉,绝不可背弃义父!” 朱允熥气的大怒,抬手便了他一个脑瓜崩,恨其不争的骂道:“糊涂!” “咱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改制宝钞,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本王大哥登基之后,江山稳固?” “此时不偷,难道,要把这个烂摊子留给大哥去头疼不成?” 对于他的这一番冠冕堂皇,夏原吉沉吟了几下之后,顿时一拍脑门,惊呼道:“对啊!” “为了义父,小侄何至于在乎读书人的廉耻之心?” “是小侄唐突了!” “敢问干叔叔,咱们何时潜入义父的书房?” 朱允熥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说道:“等今夜端掉了京师之中所有造假作坊,你且随本王在锦衣卫镇抚司住下!” “明日一早,咱们叔侄一起去宝钞提举司!” “本王带着锦衣卫亲自坐镇,帮你收拢提举司权柄!” “提举司上下的底细,本王已叫锦衣卫查清,是升是降还是罚,你自己看着办!” “等你的官位稳固了,咱们也好打道回大哥的府上,叫上管家老方,见机行事!” 夏原吉连忙拱了拱手,敬佩地道:“干叔叔英明,小侄佩服、佩服!” “金大柱!” “贵人,小人在呢!” “随本官前去捣毁余下之贼窝,若有造假高手,你核验其本事之后,一同招揽于提举司为匠!” “小人遵命!” 说罢,留下一小队锦衣卫处理后事,几人便迈步出院,前去捣毁余下贼窝。 一夜杀下来,竟足足缴获了三四百万两假钞,以及招安了十几个造假高手! 可见造假祸根之大! 等到了翌日一早,六部点卯! 宝钞提举司之内,一 众大小官吏齐聚一堂,眼看郎中柳彦弼久久不来,面面相觑极了。 “奇了怪哉!” “柳大人纵是患了脑疾、休养在家,好歹来提举司一趟,把官印上呈给赵尚书啊!” “诸位,还管柳大人干甚,咱们该琢磨琢磨兼任员外郎的夏原吉呐!” “赵尚书日理万机,说是兼任郎中,实则是把提举司的权柄,给了这位翰林院编修,当了甩手掌柜啊!” “咱们也不晓得此人之脾性,往后该当如何?” “是啊是啊!” 听着入耳的嘈杂,一人撇了撇嘴,嗤笑道:“诸位,莫不是多虑了?” “一个初涉朝堂的毛头小子罢了,何惧之有?” “你们巴结他也好,谄媚他也罢,反正啊,吾宋升决计不服!” “宋大人说的对!” “朝堂六部,当论资排辈! “一介侥幸得了陛下恩宠之后辈,凭何骑在我等的头上,作威作福?” “且待他来了,我等给他一个下马威,叫他晓得提举司谁说了算!”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也就在这时,一众锦衣卫提刀鱼贯涌入,肃杀之气,转瞬充满了整个正堂。 接着,朱允熥带着户部尚书赵勉、夏原吉,缓步走入。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什么鬼? 淮王殿下怎么来了? 众人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怠慢,忙是齐齐拱手行礼:“我等,拜见淮王殿下、尚书大人、员外郎大人!” “淮王殿下,还请上座!” 不料,朱允熥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免礼!” “翰林编修夏原吉,初任提举司员外郎,本王前来观礼罢了!” 一旁的赵勉,也是笑呵呵地道:“本官忙于户部之政,无力插手提举司之事,今日之后,提举司内外,尽由夏原吉说了算!” “原吉!” “上座吧!” “是,尚书大人!” 夏原吉一身崭新官袍,迈步而上,便于主位缓缓坐下了。 一下子,众人面色大震! 不是吧? 区区一个员外郎走马上任,竟引来堂堂淮王、户部尚书过来坐镇、帮其撑场子? 何等何能?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夏原吉平静的目光,扫向众人,缓缓说道:“前提举司郎中柳彦弼,联同江南士绅印刷假钞,获罪打入昭狱!” “因此前车之鉴,今日本官上任第一政,乃是任免诸位之官职!” “诸位若有异议,大可畅言!” 话音刚 落,众人瞪大眼睛,瞬间惊呆了! 啥? 柳大人下昭狱了? 任免官职? 夏原吉这厮,还不得我等分夺提举司权柄,竟先给了我等一个下马威?! 转念一想,纵是出于淮王之威,也有人壮足了胆子,迈步上前,拱手道:“员外郎大人,容下官宋升不敬,此政,是否过于草率了?” “今,宝钞提举司独立于户部之外,当速速研制新之宝钞啊!” “至于任免我等官位之事,待推行新制宝钞之后,再议不迟!” 随着他一开口,又是几个官吏出列,振声说道:“是啊,夏大人,宋主事说的对!” “纵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夏大人也未免烧过头了吧?” “夏大人此举,无异于党争!” 闻言,夏原吉眉头微皱,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是铁了心要反对本官之政了?” 宋升摇了摇头,振声说道:“下官不敢!” “夏大人,忠言逆耳利于行也!” “倘若调动提举司上下官员之职,定生内乱!” “长此以往,内斗之下,新制宝钞何来,岂不是耽搁了朝廷之政?” 说到这,他脸上挂起了一抹冷笑,幽幽地道:“万一惹得陛下降罪,夏大人吃不了兜着走,就莫怪下官无地放矢了!” 说罢,众人的心头,全都升起同一个念头。 哼! 有淮王、户部尚书一齐撑腰又如何? 这两位权势再大,也管不到我等的头上啊! 区区一个初涉朝堂的夏原吉,也敢与我等这帮老一辈作对? 呸! 看我等阳奉阴违,如何架空你的权柄就完了! 可正想着,夏原吉脸上充满了慈眉善目,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尔等言之凿凿,本官也不搞一言堂,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呦? 这就服软了? 看来,夏原吉也不行啊! 宋升等人心中大喜之余,也充满了鄙夷,嘴上却是恭谨地道:“夏大人采纳我等之谏言,胸襟似海啊!” “敢问夏大人,是何折中办法?” 夏原吉笑眯眯地道:“这还不简单?” “内乱,乃是蛀虫争权夺利而起!” “把刺头拔掉,我宝钞提举司上下,不就不生内乱了?” 宋升顿时心中不妙,下意识地道:“夏大人的意思是……” 夏原吉也不卖关子,冷淡的目光环伺众人,立马大手一挥:“宋升此贼,乃是柳彦弼之心腹党羽!” “来人!” “拖出去砍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赵勉大骇,朱寿竟管淮王叫弟弟? 随着夏原吉的话音落下,众人全都傻眼了! 尤其是宋升,面色大骇之余,差点吓尿了裤子! 夏原吉这厮,也太狠了吧? 本官架空他的权柄罢了,何至于痛下杀手啊? 他心中不禁掀起无穷的愤恨,怒声喝道:“夏原吉!” “本官身为宝钞提举司主事,乃朝廷命官,要治罪,也是天子治罪!”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要本官之命?!” “说本官是柳大人的党羽,你有何罪证?!” 说到这,他忙不迭看向了众人,放声大叫:“诸位,他毁谤我、毁谤我啊!” “就是就是!” “夏大人,你这是以公谋私,党争害人性命!” 一下子,众人纷纷怒骂不止。 可此时,夏原吉一点也不急,顺势把一本账簿甩了过去,冷声喝道:“死到临头,还装清高?” “这是柳彦弼招供的罪证,你们这帮蛀虫,尽在名录之上!” “既然你们一个个这么急着跳出来,本官也省心了!” “来啊!” “送他们一起上路!” 闻言,众人脸都绿了。 啥? 柳彦弼招供了? 该死啊! 这个狗娘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患了脑疾也就罢了,可一张臭嘴,怎么比寡妇的裤带还松啊! 可很快,出于活命,宋升还想挣扎一下,便咬牙切齿的振声高呼:“这是构陷,本官冤枉!” “本官要见陛下,鸣冤昭雪!” 话音刚落,朱允熥顺势掏出一方印玺,淡淡地道:“皇爷爷有旨,宝钞提举司上下,夏原吉皆有生杀予夺之权!” “叫叫叫,叫个什么叫?” “叫的本王这个头疼!” “锦衣卫何在?” “卑下在!” “杀宋升之时,钝刀子杀!” “谨遵淮王殿下之命!” 说罢,一众锦衣卫迈步上前,一把捂住宋升等人的口鼻,便拖出去砍脑袋了。 看到这一幕,余下的一众提举司官吏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 生杀予夺! 连六部之首,尚无此等权柄! 这位初任员外郎的夏原吉,也太深得陛下恩宠了吧? 惹不起、惹不起! 往后万万不可得罪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夏原吉冷淡的目光,环伺众人,冷声问道:“诸位,还有谁反对本官之政?!” 众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齐声行礼:“宋升诸贼,死有余辜!” “我等愿以夏大人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见众人臣服于自己,夏原吉微微颔首,抬手摊开提举司官吏名册,朗声宣道:“史三升何在?” 闻言,一人迈步出来,肃然拱手:“下官在!” 夏原吉笑了一下,说道:“自洪武十四年你入提举司,明有才干,却遭柳彦 弼、宋升打压,坐了十年的冷板凳!” “今日,本官为你正名,擢升提举司主事!” 对方顿时大喜过望,激动的连忙拱手:“下官叩谢大人恩典!” “嗯,退下吧!” “吕轻侯何在?” “下官在!” “擢升你经承!” “谢大人!” “贾三四!” “你入清吏司十年,纵不柳、宋之贪污,却是占着典吏科之重位而怠政,罚你官降两阶,日后择功而擢升!” “下……下官领命……” “……” 片刻之内,夏原吉一连调动十几位官吏之职! 也就在这时,他又抬眸望向了提举司之匠首,淡淡地道:“杜钱!” “你身为提举司匠首,纵有功劳,却本事不济,以至于天下假钞泛滥,祸国殃民!” “今,罚你为小匠!” 闻言,杜钱瞬间愣住了。 啊? 俺不是匠首了? 他忍不住迈步上前,耿直地道:“大人,俺绝非不明事理之人,假钞泛滥是俺的罪过,你罚俺,俺认了!” “可放眼整个提举司,印钞的本事,俺最厉害啊!” “俺成了小匠,这新制宝钞谁来造呐?” 夏原吉也不含糊,立马高声道:“金大柱何在?” “大人,小人……卑下来啦!” 说罢,金大柱带着一帮造假高手,兴冲冲的迈步走入正堂,满脸憨直地饶头道:“俺们刚被招安,总忘了上下尊卑,还望大人莫怪!” 招安?! 杜钱听的目瞪口呆,错愕地问:“夏大人,这就是您招来的匠首?” “这……这是造假出身之匠吧?” “对!” “金大柱,为免诸位同僚不服,你亮一亮自个的本事吧!” “是,大人!” 金大柱应了一声,连忙从怀中掏出几张假钞,冲着杜钱递了过去,憨笑道:“老兄,这是俺造的假钞,看看?” 闻言,杜钱接过一看,顿时震惊的瞪大双眼,心悦诚服地脱口大叫:“娘咧!” “老弟,你真他娘的牛啊!” “你的本事俺服了,不当这个匠首,屈大才了!” 见双方放下成见,夏原吉也随之松了口气,目光看向了众人,正色道:“诸位,改制宝钞,乃朝廷之重!” “本官上任提举司员外郎,不似柳、宋,一心大搞拉帮结派的下乘之道!” “今日之后,望诸位与本官同心协力,尽快造出新制宝钞,推行天下、造福万民!” “拜托了!” 说罢,竟是起身肃然一拜。 众人面色一凛,连忙回礼:“我等,愿与大人荣辱相共!” “好了,诸位都去忙吧!” “是,大人!” 等众人一走,朱允熥已是急的上蹿下跳,忙是说道:“原吉,今日你也别当值 了,赶紧随本王去办大事!” 话刚开口,户部尚书下意识地问道:“淮王殿下,你们要去办啥大事?” 还不等朱允熥说话,夏原吉面不改色地道:“噢,赵尚书说这个啊……” “在下要回义父府上一趟!” 不料,赵勉听完之后,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笑道:“呀!” “这不就巧了!” “在下的岳丈刘三吾,编纂了洪武大典的总纲,命在下当值之后,给朱寿朱公子过目!” “不如同去?” “可这点卯……” “在下乃是户部尚书,区区点卯,点个屁啊!” “走!” 说罢,三人出门上了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登下马车,朱允熥也不含糊,直接脱下了藩王蟒袍,准备换上一身便服。 赵勉看的一愣一愣,忍不住问:“淮王殿下,容臣不敬,您这是干啥?” “见一个商贾罢了,还至于脱下藩王蟒袍?” 朱允熥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道:“赵尚书,这你就不懂了!” “你且记着,本王名叫朱通!” “要是叫错了,莫怪本王砍了你脑袋!” “还有,到了府上,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绝不可大惊小怪!” 闻言,赵勉失笑不已,满不在乎地说道:“淮王殿下莫闹,臣官居户部尚书多年,大风大浪见太多了!” “再说,见一个商贾罢了,以臣的涵养,何故失态?” 见他言之凿凿,朱允熥也不说破,长叹了一口气,道:“赵尚书涵养之深,本王佩服!” “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还不忘叮嘱道:“到了府上,莫说刘老夫子编纂的乃是洪武大典,要说永乐大典!” “你若说漏了嘴,刘老夫子定砍死你这个混账女婿!” 永乐? 这是谁的年号? 莫非是太子殿下? 可是,太子殿下正值病重啊…… 赵勉感到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问,连忙拱手:“淮王殿下之言,臣记下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道:“算你识相!” “走吧!” 说罢,带着两人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便见朱寿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拍膝高呼:“待到来年九月八,马踏倭京赏樱花!” “割了樱花种棉花,骑着八嘎揍西八!” “杀杀杀!” 一下子,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大哥又犯病了! 他心中感慨之余,忙是抬手招呼:“大哥!” 朱寿立马翻身而起,惊喜大叫:“呀!” “软蛋弟弟,你咋带着原吉一起回来了?” 话音刚落,赵勉面色大惊,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可谓是吓得浑身冷汗如雨! 啥玩意? 朱寿竟管淮王殿下叫弟弟?!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入书房,喜得宝钞汇通天下之法 此时此刻,赵勉整个人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是吧? 堂堂当今之淮王,竟是朱寿的弟弟? 要知道,抛开朱允炆这个庶出不算,淮王只有一位兄长! 太子殿下嫡长子,大明皇长孙朱雄英! 岂不是说,朱寿乃是当年下葬紫金山陵的皇长孙殿下?! 这位老朱家的正统血脉,原来没死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迈步上前,好奇的问:“赵尚书也来了啊?” “咦?” “你这是咋了?” 赵勉回过神来,哭丧着一张脸,讷讷地道:“在……在下……腿麻了……” 说罢,忙是偷偷看了一眼朱允熥,目光之中充满了幽怨。 淮王殿下,明知是带臣来见皇长孙殿下,您也不早说,太不地道了啊! 臣的脸面,被自个打肿了呐! 还有刘三吾这个老不羞,亏得还是本官岳丈,一看也是晓得内情之人,竟也不透露半点口风! 不过…… 本官终于明白过来了啊! 赵家之所以避开了假钞一案的株连,全赖于岳丈乃是皇长孙老师这一层干系啊! 万幸万幸! 转念一想,忙是从怀中掏出几本书籍,递了过去,笑道:“朱公子,在下今日前来,乃是给你送在下岳丈编纂的大典总纲来了!” “你且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编法?” “要是有什么不对,在下岳丈也好速速改正,叫门生赶紧依着总纲,编纂其下卷宗了呐!” 咦? 刘先生这么快就把永乐大典的总纲,编纂出来了? 朱寿接过翻开一看,顿时满脸激动地道:“好,编的好啊!” “这可是大功绩!” “看来,本少爷回头得叫解缙报了救命之恩,帮刘先生一起编纂此大典啊!” “来来来,赵大人快坐!” “老方!” “斟茶!”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端着茶水,折返而归,放在了桌案,心头则是感慨不已。 得! 淮王殿下,这是又给少爷诓骗回来一个拥立重臣啊! 正想着,他一抬头,竟见朱允熥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心里又是一个大咯噔! 咦? 淮王殿下这是啥眼神? 莫不是陛下有旨,再偷少爷书房一波? 呀! 这么来看,老夫得速速准备一番才是啊! 转念一想,他连忙恭谨地道:“少爷,府上的田地粮食快收上来了,未雨绸缪,老奴这就带张永等人,收拾收拾库房!” 闻言,朱寿也不生疑,摆了摆手,道:“去吧!” “记住,多盯着点张永,这厮乃是锦衣卫,万一查出他趁机捞油水,把他的鸡给本少爷拿弹弓弹肿!” “老奴遵命!”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寿,则是转头看向了赵勉,笑呵呵地道:“赵大人,刘先生身子还好吧?” “如今一顿吃几碗饭啊?” 赵勉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岳丈身子还好、还好,一顿少说吃上两碗呢!” 朱寿顿时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刘先生都这个岁数了,还吃两碗,老当益壮啊!” “不过……” “年纪大了,还是要补补,正好本少爷泡了人参枸杞之药酒,回头赵大人离府,自己带一坛,顺便给刘先生也带上一坛,如何?” 赵勉摆了摆手,振声说道:“在下正值壮年,不至于补身子,多谢朱公子的美意了!” 朱寿咧嘴一笑,挤眉弄眼地道:“赵大人真不用?” “本少爷泡的这药酒,滋阴补肾呐!” 啥? 补肾? 赵勉眼前一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赶紧说道:“朱公子,在下唐突了!” “既是盛情难却,这药酒,在下得喝啊!” “送在下两坛可否?” 说到这,忙是掏出一沓宝钞,递了过去:“此乃一万两银子,乃是在下的私房之银,权当购酒了!” “还望朱公子速速收下!” 朱寿也不客气,顺势把宝钞往怀里一揣,笑嘻嘻地道:“赵大人不愧是户部尚书,是个干买卖的人!” “原吉!” 一旁的夏原吉,连忙拱了拱手,道:“义父,孩儿在呢!” 闻言,赵勉心里登时酸了。 该死啊! 本官一时情急,竟忘了这茬,夏原吉是皇长孙的干儿子啊! 怪不得,陛下要一心要夏原吉接任本官的户部尚书大位! 毕竟,谁家的太爷爷,还不为重孙子铺路呢? 正想着,朱寿已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立马拍在了夏原吉的面前,笑道:“原吉,你高中榜眼,按理应封翰林院编修!” “翰林院,跟为父府上远着呐!” “正因如此,为父怕你来回折腾,特意在京师权贵之地,砸重金买了一座宅院!” “往后你住进去,大可多睡会懒觉呐!” “至于观儿的宅院,义父也买了,就在你隔壁,也不怕你们兄弟两见不着了!” 啊 夏原吉满脸错愕之余,竟转瞬感动的眼眶通红,嗷的一声哭了,叩首拜倒:“义父,孩儿何等何能,叫您如此宽待孩儿啊!” “您给孩儿的东西够多了,万不可再破费了呐!” “孩儿……孩儿……” 说着,竟是哽咽不止,说不出话来了。 居京师,大不易! 无数京官,连京师一座上好的宅院都卖不起,得靠租房过活啊! 似宋之苏轼苏东坡,年逾六十才 买房! 义父似海之恩,无以为报啊!筆趣庫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不觉心疼,挥了挥手,道:“好啦好啦,堂堂七尺大丈夫,哭个屁?” “为父啥都缺,就不缺银子!” “地契赶紧收了,不然为父可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啊!” 话音刚落,夏原吉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接过地契,泣声道:“孩儿,万谢义父之恩!” “这地契,孩儿收过收,且留给家中老母和弟弟吧!” “孩儿还想在义父身前尽孝呐!” “不过……” “孩儿斗胆,敢问义父,为何不搬到京师里住呢?”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原吉,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 “正所谓,猪窝狗窝不如自己的淫……” “啊呸!” “总之,为父习惯住这了,打死也不搬!” 说到这,缓缓抬头望天,悠悠地道:“呀,时辰不早,为父该补午觉了啊!” 闻言,一旁的赵勉连忙起身,拱手说道:“朱公子,在下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赵大人慢走!” 等送走了赵勉,朱寿打了个哈欠,困意汹涌,便搂着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回寝卧睡午觉了。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也不含糊,推了推夏原吉,激动地道:“原吉,走,该办事了!” “是,干叔叔!” 二人蹑手蹑脚爬起,一路来到书房。 此时的管家老方,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两人来,连忙上前,低声道:“淮王殿下,敢问咱们这回偷啥啊?” “放心!” “少爷的寝卧,老奴命人看着了,万一东窗事发,背锅之人也找好了!” “好好好!” 朱允熥重重颔首,低声说道:“老方!” “本王要找改制宝钞的变色墨之法!” “咦?” “老奴有点印象,且随老奴进来翻找!” “走!” 说罢,三人迈步走入书房。 刚一进门,老方连忙在书架小心翻找,忍不住低声地道:“极品宝鉴?” “不是不是!” “灯草和尚?” “也不是!” “呀!” “找到了,这回对上了!” 闻言,朱允熥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接过一看,映入眼帘的,乃是变色墨制法五个大字! 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哥! 莫怪弟弟不是人,实在是为了助你登基之后的江山稳固啊! 正想着,手上激动一抖,竟有一张宣纸从夹层中掉落而下。 一旁的夏原吉眼疾手快,连忙捡起,顺势望去,忍不住喃喃出声:“坑骗天下万国、汇通大明宝钞之法?” 话音刚落,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卧槽! 竟还有意外之喜?!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朱允熥惊呆,舅姥爷被切了? 这一刻,朱允熥、夏原吉心里全都激动坏了。 打死也没想到,书房里不光存有变色墨的制法,竟还有坑骗天下万国汇通宝钞之法! 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尤其是朱允熥,忍不住两手一叉腰,大笑道:“原吉,你看,本王说什么来着,大哥行事,定留一手!” “不!” “大哥这是留两手啊!” “今日这趟,咱们没白来呐!” “快!” “到底是何办法,叫天下万国汇通我大明宝钞,速速说来听听!” 闻言,夏原吉也不含糊,连忙抬眸之余,顿时眼前大亮,喃喃地道:“欲叫天下万国汇通宝钞,我大明当举演武,命诸国使团观礼!” “演武、演武!” “京营之演武,军器当以百锻铁为兵,火器当以轰夷大炮为首,震慑诸国!” “至于永乐大炮,精钢之兵,乃是镇国重器,不可轻示于人!” “诸国观礼,我大明当宣武备一代、欲役一代、研制一代之名,叫诸国落入圈套!” “礼部、兵部、户部之官吏,则游说诸国使臣,兜售无用之十锻铁军器,射程三百丈之火炮,以关税之名翻价十倍,以充盈大明国库!” “互贸之银,诸国定要以新制大明宝钞,附以粮食、生铁、种子等物结付!” “我大明,兵锋雄浑,天下唯一!” “诸国为自身之武备,也定买卖军器不可,长此以往,大明宝钞也定当汇通宇内!” 说到这,他抬眸看向了落款,目瞪口呆地道:“永乐皇帝陛下敬上,镇国公朱寿不才,献策于朝廷,唯愿我泱泱华夏,盛世永存!” 话音刚落,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可谓是古怪极了。 尤其是朱允熥,嘴角止不住的疯狂抽搐。 好家伙! 大哥竟把自个的国公尊号,都给想好了? 这是多想投奔四叔啊? 一旁的管家老方,也是默然无语,讷讷地道:“淮王殿下……这……这……” 朱允熥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哎,本王也是服了大哥啊!” “也罢也罢,为大哥的江山稳固,本王这就入宫,把此法献于皇爷爷!” “要是大哥问起本王,就说本王出去散心去了!” “是,淮王殿下!” 说罢,连忙挥笔抄录了一份、再把原本放回书架之后,赶紧迈步入府,火速入宫。 此时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正于谨 身殿批阅奏疏。 一见到他火急火燎走入殿中,朱元璋顿时抬眸而望,诧异地道:“允熥?” “你不在雄英府上呆着,咋跑回宫来了?” “可是想皇爷爷了啊?” 不料,朱允熥摇了摇头,忙不迭地开门见山道:“皇爷爷,孙儿给您带回了一个好东西!” “啥东西?” “莫不是你这娃子,去了雄英的书房?” “正是!” “皇爷爷,孙儿在大哥书房,发现了大明宝钞汇通天下万国之法,事急从权,便赶紧入宫献给您老呐!” “还请皇爷爷过目!” 闻言,朱元璋接过抄录的宣纸,凝眸细看一番之后,登时震惊地道:“演武?” “呸!” “这哪是演武,明摆着是借演武之名,把咱们大明淘换下来的无用军器,兜售给天下万国啊!” “还以关税之名,价翻十倍?” “雄英这娃子,缺德,太缺德了,缺他娘的大德啊!” 话音刚落,朱允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皇爷爷,大哥出的这馊主意,不妙吗?” “妙!” “太妙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老怀欣慰的放声笑道:“打从雄英造出了精钢,咱们大明武备库里的十锻铁、甚至三十锻军器,都他娘的快要生锈了!” “放之无用、弃之可惜,犹如鸡肋!” “正好,把这批破铜烂铁兜售给天下万国,既有金银充盈国库,还可换回粮食、生铁,且叫宝钞汇通四宇……” “可谓是一石三鸟啊!” 说到这,他一低头,便看到了落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忍不住脱口惊道:“等等!” “镇国公是什么玩意?!” 朱允熥面色迟疑了几下,这才尴尬地道:“皇爷爷,这……这是大哥的国公尊号……” “至于永乐皇帝,想来……想来……”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破口大骂:“兔崽子!” “镇国公?” “镇个屁!” “还一心惦记叫老四当下下代皇帝?” “来人!” “去东宫传咱的旨意,命标儿揍一顿老四,以解咱的心头之气!” “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连忙命令而去。 看到这一幕,对于自己四叔燕王朱棣的凄惨遭遇,朱允熥心中同情、怜悯极了。 得! 四叔,你这是人在府中坐、坑从天上来啊! 不过…… 打死也不怪小侄啊! 谁晓得 大哥之策,竟在落款之处,给你埋了一个大坑呢? 正想着,朱元璋沉吟了几下,缓缓问道:“允熥!” “朝廷欲行演武、叫诸国观礼,须造新制宝钞!” “原吉初任提举司员外郎,你也助他收拢权柄,这新制宝钞,可有说多久造的出来啊?” 闻言,朱允熥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皇爷爷,孙儿还在大哥书房里,找到了变色墨制法,倘若交给提举司匠首金大柱……” “以他的本事,估计也就这几日的功夫!”筆趣庫 朱元璋满意颔首,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半月之后,京营演武,命诸国使臣观礼!” “对了!” “你回头找个办法,偷偷把占城国胡青礼带出来,莫要叫雄英看出了马脚!” “这个小兔崽子,敢跟咱留一手,咱也给他留一手!” “等大明新制宝钞推行天下,咱要吓这个兔崽子一大跳!” 说罢,放声大笑,声振屋瓦。 一下子,朱允熥听得目瞪口呆! 爷爷坑孙,孙坑爷爷…… 老朱家,何时如此乌烟瘴气了? 还好还好,唯有本王心思纯洁啊! 出于皇爷爷之命,他也不敢不从,连忙行礼:“孙儿领旨!” “敢问皇爷爷,演武的统兵之将,当有威名以镇诸国……” 话刚开口,朱元璋便大手一挥,笑道:“这还不简单?” “来人!” “召凉国公蓝玉入宫!” “遵旨!” 小半个时辰之后,蓝玉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臣蓝玉,叩见陛下、淮王殿下!”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这里也没外人,收起你的君臣之礼!” “咱问你,身子可是养好了?”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吓得一跳,忙是问道:“舅姥爷,你何时受伤了?” “要不要紧?” 见他关切至此,蓝玉面色大为动容,笑呵呵地道:“不打紧、不打紧!” “允熥仁孝,仅次于雄英啊!” 说到这,他脸色忽然涌起一抹愤恨,痛心疾首地诉苦道:“允熥,你是不知道啊!” “咱蓝玉一战灭北元,也没受啥伤,可刚回了京,常家的三个兔崽子,竟把舅姥爷的鸡给切了!” “他奶奶的,舅姥爷好悬当太监,入宫伺候你们爷孙两啊!!” 话音刚落,朱允熥瞬间惊呆了! 卧槽! 舅姥爷竟挨了一刀? 本王的三个缺德舅舅,胆子也太大了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御前献礼,马和之功震群臣 此时,朱允熥震惊之余,整个人都懵了。 放眼整个朝堂,舅姥爷蓝玉凶威赫赫,厉鬼见了都得怂成一个乖娃子! 谁想到,常家的三个舅舅,竟敢胆大包天的切了舅姥爷? 真他娘的牛皮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蓝玉,满脸耿直地问:“舅姥爷,舅舅们可是死翘翘了?” 蓝玉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说,也是咱大姐生的娃,舅姥爷舍不得抽死啊!” “不过……” “前阵子舅姥爷养好了身子,一天吊起来抽他们八遍!” 闻言,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吊起来抽八遍? 貌似老爹揍四叔,也是这么个揍法吧? 乖乖! 当本王的四叔以及三个舅舅,命得足够硬啊! 正感慨之时,蓝玉收敛怒容,已是抱拳行礼,肃然地问:“不知陛下命臣入宫,所为何事?” 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说道:“蓝玉!” “咱要你以雄英的练兵之法,操练京师之五军营,用于半月之后演武,震慑天下诸国!” “正好,京中勋贵子弟,大多也到了建功立业之年,你顺便把他们一共操练了!” “淮西勋贵,乃是雄英登基之后的柱石,绝不可一代不如一代,不然怎么帮雄英开疆扩土?” “此乃淮西武将当今之首重,晓得了吗?!” 啊? 我等淮西武将的子嗣,还可立下开疆拓土之功? 蓝玉听完之后,顿时心下大喜,连忙抱拳:“臣蓝玉,遵旨!” “陛下大可放心,有臣亲自操练,淮西勋贵子弟谁敢懒散,臣抽不死他!” “臣这就去办,臣告退!” 说罢,压下激动之心,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等他一走,朱元璋转身望向身后挂着的天下万国舆图,喃喃地道:“算算日子,马和遣回的船队,也该回京了吧?” “蒋瓛!” “臣在!” “传旨,三日之后,咱移驾浏家港,命百官同随,亲迎我大明水师登岸!” 闻言,蒋瓛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皇爷,容臣斗胆,这……不太妥吧?” 朱元璋面色不改,淡淡地道:“有何不妥?” “我大明的儿郎们,为了朝廷,九死一生出海!” “咱身为皇帝,亲迎又如何?” “再有,朝中的江南文官不屑于下西洋,咱亲迎王师,就是要他们看看,下西洋可兴我大明江山!” “下西洋,以执海权,乃我大明国策,立为祖制!” “一两百年之后,纵是老朱家出了不肖子孙,也决不可动摇此国本,悖逆祖宗之法!” “去办吧!” 蒋瓛连忙叩首:“是,皇爷!” 三日之后。 浏家港。 大明王旗,迎风鼓荡! 无数亲军镇守四方,军威赫赫! 朱元璋带着文武百官,齐至码头,亲迎王师! 所有人面带肃然,望着汹涌的潮水拍击着沿岸,涛声不绝,几乎是望眼欲穿。 在滚滚海风之中等了两个时辰,随着日头高升,忽传一声大叫:“回来了,我大明下西洋的水师,回来了!” 顺势望去,只见数只历经无数海上风雨的宝船,出现在海平面,借着风势,徐徐驶入港湾! 随着宝船靠岸,船板放下,无数人随之下船。 一个个兵卒将士,面色黝黑,面庞上充满了滚滚杀气! 刚一下船,一众水师惊呆了! 娘咧! 我等回归京师罢了,朝廷咋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这也太折煞我等了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已是心头一荡,也顾不得帝王之尊,连忙迈步上前:“儿郎们,我大明的好儿郎,受苦了呐!” 随身一声明晃晃的龙袍映入眼帘,为首的百户周通,整个人转瞬如遭雷击! 这……这位…… 见他呆立当场,于朱元璋身旁随侍的一个太监,连忙厉声道:“放肆!” “天子当面,还不速速叩见?!” 啥? 竟是陛下亲自来迎接我等回京了? 周通等人吓得面色大骇,哗啦啦跪倒一片,连忙叩首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凝眸望着一众水师,大笑道:“免礼!” 没想到,周通却不急着起身,肃然地高声道:“陛下!” “蒙大明之恩泽,臣随我大明船队入海,今奉马和马公公之命回京,有三大礼献于陛下,以示大明天朝之威!” 一下子,朱元璋面色动容了。 见了天子,谁不邀功,谁不诉说打仗之坚信,以求封赏? 可这些大明儿郎,登岸的第 一桩事,竟是献礼? 忠臣呐! 他不再多想,连忙亲自把周通搀扶而起,问道:“卿家,要献何物?” 周通忙一抱拳,振声说道:“回陛下,臣奉马公公之命,献的第一礼,乃是与真腊等国互贸之香料,价逾七百万两银子,以充盈我大明国库!” 闻言,位于朱元璋身后的文武群臣,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足足七百万两?! 要知道,船队入海之时,带走的丝绸、茶叶、瓷器,以成本来算,最多价逾几十万两银子! 这一来一回,竟翻了这么多倍? 四海之利,到底有多富啊?! 正想着,朱元璋忍不住龙颜大悦,放声大笑:“好好好!” “我大明儿郎,当镇压四海!” “这第二礼,又是何物?” 周通不敢怠慢,抱拳说道:“陛下,马公公献上的第二礼,乃是生擒陈祖义,送回京师,请陛下处决此贼之万罪!” “快!” “押下陈祖义!” “遵命!” 说罢,几个水兵连忙押着衣衫褴褛的陈祖义,直至御前。 君臣上下,低头看着这个猖獗大明海疆多年的贼首,面色大震! 陈祖义祸害大明海疆久矣! 沿海之百姓,有多少因此贼家破人亡? 陛下震怒,甚至把此贼的人头,悬赏到了整整五十万两,可见朝廷之怒! 没想到,这个贼首竟然伏法了! 好啊! 太好了! 可很快,一个江南文官忽然想到了什么,竟忘了君臣之尊卑,下意识地高呼:“等等!” “你说……” “陈祖义此贼,乃是马和这个阉人生擒?!” 闻言,周通重重点了点头,正色道:“对!” “马公公有勇有谋,一战灭尽陈祖义贼巢,生擒此贼!” “阉人?” “什么阉人?” “还望这位大人慎言,休要辱马公公!” “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一问陈祖义!” 说罢,上去就踹了陈祖义一脚。 陈祖义浑身吃痛,顿觉屈辱之余,出于嘴里没了牙齿,赶紧口齿不清地道:“是……是……俺被生擒了……” 话音刚落,群臣一片哗然! 尤其是一向瞧不起太监的江南文官,瞬间震撼了! 卧槽! 区区一个太监,咋来的这么大本事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朱寿激动,终于吃上土豆炖牛肉了? 此时,一众江南文官心里震惊极了。 阉人、阉人! 此乃下贱之畜,不配为人! 可没想到,马和身为一个死阉人,竟然打了胜仗,还生擒了四海贼王陈祖义?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出于根深蒂固的成见,一个出身江南的御史忍不住看向了周通,眉头大皱地质问道:“你们……” “莫不是屈打成招?” “不然,陈祖义此贼的满口大牙,怎么没了?!” 闻言,周通顿时拉下脸来,也顾不得天子当面,冷声便道:“这位大人,阉人也是人!” “至于陈祖义的牙齿,是魏国公出手惩治,大人不妨问罪魏国公?” “我等为大明海疆之稳固,奔走四海,难道立了功,刚一上岸,大人便要治我等的罪不成?” “呵!”筆趣庫 “海外有一狗,遇肉吃肉,遇屎吃屎!” “御史吃屎!” “敢问大人,可否见过此狗?!” 话音刚落,见大哥也掺和进了此事,徐增寿迈步上前,嬉皮笑脸地道:“看你这话说的,狗不就在这站着呢吗?” “赵御史!” 说到这,他眼神幽冷地盯着对方,缓缓道:“赵御史,你可是要弹劾本千户的大哥、当朝魏国公啊?” 赵御史吓了一跳,忙道:“下官不敢!”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回过神来,气的抬脚便踹了过去,骂道:“今日喜迎我大明镇海王师,你这混账,竟敢在咱的面前玩构陷之计?” “增寿!” “臣在!” “把他拖下去,押入锦衣卫镇抚司问党争之罪!” “遵旨!” 说罢,几个锦衣卫拖着对方,一路而去。 看到这一幕,一众江南文官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朱元璋也不含糊,面上带了几分肃然,立马吩咐道:“下旨!” “马和生擒陈祖义、灭尽贼巢有功,今,擢升正四品钦差镇海正使,下辖西洋之事!” “且,念其劳苦功高,赐姓为郑,加封为三宝太监!” 话音刚落,群臣面色大震! 钦差镇海正使? 官居四品? 三宝太监? 马和,不 ,郑和,这是光宗耀祖了啊! 一跃成了下西洋第一人,青史留名! 而随着陛下册封郑和,也就意味着,自今日之后,下西洋之事,成了国本之策,千古不可易! 群臣羡慕嫉妒之余,也想通了这层深意,忙是叩首行礼:“陛下圣明!” 至于朱元璋,则是抬眸望向了周通,笑呵呵地问:“卿家,这第三礼,要献何物?” 周通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正色道:“此次出海,仰赖陛下圣德,宣大明天威以慰四方,西洋诸国,无不仰慕我华夏天朝!” “今,满刺加国主遣世子随船队回航,朝贡我大明,愿永世为我大明藩臣之国!” “不光如此,郑和公公还于此国境内,带回了农之神器,土豆!” “愿我大明,昌盛万年!” 说罢,群臣又是一片哗然,转瞬惊呆了! 啥? 入海一趟,还带回来一个藩臣之国? 还有还有,土豆又是何物? 好吃吗?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满刺加等一众使臣已是迈步下船,一个个如土包子般,拘谨、惶恐极了。 为首的满刺加王子,望着杀气雄浑的大明王师以及煌煌港口之景,以一口蹩脚方言,激动地道:“俺的亲娘咧!” “这就是大明天朝的京师之地吗?” “美滴很、美滴很!” “俺这个瓜娃子,长见识了呐!” 闻言,朱元璋以及身后群臣面面相觑,心里懵逼极了。 什么鬼? 这满刺加使团会说华夏之言也就罢了,可这口音…… 绝了! 周通面色很是尴尬,连忙迈步上前,道:“王子,这位乃是我大明皇帝陛下,不得无礼!” 啊? 天朝大皇帝? 一众满刺加使臣吓得心头巨颤,赶紧跪倒于地,端正行礼:“下臣,叩见大皇帝陛下!” “满刺加,愿永为大明藩臣之国,镇守海疆!” “望大皇帝陛下恩准!” 朱元璋重重颔首,笑呵呵地道:“你们的奏请,咱准了!” “诸卿入鸿胪寺住下,择日入宫赴宴!” 一众满刺加使臣顿时大喜,疯狂磕头:“ 下臣万谢大皇帝陛下!” “大皇帝陛下!” “为表满刺加于天朝之敬,此乃下臣朝贡之礼,愿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说罢,便从船上抬出一个个大箱子。 随着箱子打开,露出无数颗明珠、半人高的珊瑚等物,以及六大箱子土豆,简直令人看得应接不暇。 可此时,朱元璋却一点也不在乎诸多价值连城之宝,连忙凑上前去,激动地道:“这……这就是活人无数的土豆?” “传旨!” “百户周通送回土豆有功,赐世袭千户,余下军卒,兵部、礼部,依功论赏!” 周通一下激动了! 啊? 俺成世袭千户了? 郑公公,您这是白送卑下一个大功劳啊! 此恩,卑下没齿难忘! 他连忙叩首:“臣,领旨谢恩!” 朱元璋下旨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吩咐道:“蒋瓛!” “臣在!” “事不宜迟,速速带着土豆,命徐增寿送去培育!” “臣遵旨!” 说罢,蒋瓛带着一众锦衣卫抬起土豆,一路找到了徐增寿。 一见到他来,徐增寿微微抬眸,下意识地问:“蒋指挥使,找俺啥事?” 蒋瓛深知陛下之意,于是说道:“小公爷,陛下命你把土豆带去找朱寿朱公子,悉心培育!” “得嘞!” 徐增寿也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土豆,一路赶往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他便放声大叫:“老朱、老朱!” 听着一声吼,朱寿忙是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大叫:“呀,小公爷!” “多日不见,又丑了啊!” “不知今日前来,找妹夫何事呐?” 对于他的挖苦,徐增寿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道:“老朱,今日大明船队回航,马和带回了土豆!” “陛下命俺给你带回来,培育一下!” “来来来!” “你且看看这圆不溜丢的玩意,是不是土豆?” 说完,便打开了箱子。 朱寿疾步上前,迎面见到根圆如鸡卵的土豆,瞬间激动坏了! 呀! 这回,本少爷终于可以吃上土豆炖牛肉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小公爷,可敢合伙坑衍圣公一把? 这一刻,朱寿心里激动坏了。 民以食为天! 土豆、土豆! 不枉本少爷费了千辛万苦,说动洪武皇帝开了海禁啊! 可算带回土豆了! 他忍不住把玩起手里的土豆,满脸的爱不释手之色,喃喃道:“好东西、好东西啊!” “小公爷,此乃活人无数之物!” “有了土豆,天下百姓不至于易子而食啊!” 活人无数? 闻言,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朱,你把这玩意说的这么厉害,可是好吃?” 朱寿一脸激动地道:“好吃着呐,尤其是炖上牛肉,神仙吃了,也要滚三滚!” 徐增寿眼前大亮,忙不迭地道:“呀!” “老朱!” “既是如此,咱们吃上一顿?” “正好,魏国公府上有一头公牛因产奶而死,俺这就命人把肉搬来,咱们兄弟俩大快朵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很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 “这几箱土豆,事关大明百姓之生计,本少爷再馋,也得忍着口腹之欲!” “再说,这玩意有毒,待本少爷脱毒之后,立马培育一番,咱们才可想咋吃、就咋吃!” 徐增寿脸上涌起一阵失落之色,讷讷地道:“这样啊……” “那府上的公牛,就不因产奶而死了!” “不过……” “这都快马上入冬了,绿菜少而暴涨,土地上冻,你咋下手培育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小公爷,上冻咋了?” “你妹夫我大可盖暖棚,培育土豆啊!” 徐增寿感到一头雾水,懵逼地问:“老朱,暖棚是个啥玩意?” 朱寿却卖起了关子,贼笑道:“小公爷,你先说,往年入了冬,果蔬绿菜之物,作价几何?” “绿菜?” 闻言,徐增寿长叹了一口气,道:“贵着呐!” “纵是魏国公府,一入了冬,半月才可吃上一次绿菜!” 朱寿顿时闻到了发财之机,连忙道:“小公爷,咱们兄弟俩开设毛衣作坊不算,要是合伙盖了大棚,培育土豆之余,种出新鲜的绿菜……“ “今年入冬,咱们可要发大财了!” 啊? 老朱又有发财的门道? 徐增寿大喜过望,几乎是一蹦三尺高,赶紧问道:“老朱,你没骗俺?” “ 盖了你说的暖棚,真可种出绿菜?”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废话,本少爷何时诓骗过小公爷?” 暖棚、暖棚! 应天府,地处暖带,纵是上了冻,也不至于刨不开土地! 一入了冬,绿菜定价格暴涨! 而京师重地,狗大户遍地走,哪一个高门大户,不得吃绿菜? 什么是高门大户? 吃别人吃不着的,买人家买不起的! 再说,两百年之后,华夏大地就要迎来小冰河了! 啥是小冰河? 入秋即下隆冬大雪,土地冻如铁! 巍巍大明朝,自小冰河之后,国势江河日下,以至于流民遍地,造反四起,汇聚成了洪流,肆虐天下! 可要是有了暖棚,搭配土豆推行天下,再以宝钞汇通宇内,裹挟万国之粮入大明,大可消减流民成灾之势! 此时,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放下心来,憨笑道:“对对对,老朱本事大着呢,是咱狗眼看人低了!” “倘若合伙,还是老规矩,俺出本钱,买卖之利,你七我三?” 朱寿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成,那就这么定了!” “至于暖棚之地,本少爷出了!” “至于暖棚盖法,也很简单,在地里挖出一个窑来,烧砖,盖暖房,通上烟道,把烟道中烧热,再盖上琉璃,也就妥了!” 不料,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面色大惊,脱口便道:“琉璃?” “不是吧?” “老朱,这玩意金贵着呢,盖一个暖棚罢了,成本也太多了吧?” 朱寿一点也不慌,摇了摇头,笑道:“小公爷,怕个啥?” “琉璃罢了,本少爷早就造好了!” “待本少爷跟燕王说道一声,定是便宜不要钱!” 燕王朱棣? 姐夫? 徐增寿吓了一大跳,忙是问道:“老朱,你啥时候跟燕王扯到一起去了?” “俺不是吓你啊,现在京师上下,都传太子殿下快要死了!” “立储之重,稍有不慎,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万万可不要掺和进立储之争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徐家这货,一点也不晓得,眼下自己就掺和进了立储啊? 往后要是晓得了少爷的身份,这厮会不会吓的一蹦三尺高? 至于此时的朱寿 ,心里则是鄙夷极了。 呸! 立储之争? 徐增寿这臭不要脸的,也有脸说本少爷? 靖难之时,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给燕王朱棣通风报信,结果被建文朱允炆砍了脑袋啊? 罢了罢了! 念在与本少爷结拜,拉这厮一把吧! 转念一想,他便拍了拍徐增寿的肩膀,感慨地道:“小公爷,往后有朝一日,本少爷离开京师,你也莫要呆着了,随本少爷一起走!” “本少爷大可保证,不出三年,定给你一个大好前程!” “不然,你这厮恐有性命之危啊!” 闻言,徐增寿撇了撇嘴,满脸傲然地道:“老朱莫闹,俺乃中山王之子,若非老朱家的皇帝,谁敢对俺下手?” “也罢也罢!” “看你说的煞有其事,你要是离开京师,俺随你出去快活几年罢了!”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贼笑道:“正好,京师的青楼俺逛腻了,离了京师,咱们兄弟大可瞒着妙锦,偷偷把天下的青楼逛个遍!” “咋样咋样?” 不料,朱寿顿时后退一步,振声说道:“小公爷,你若作死,休要拉上本少爷!” 见他惊恐至此,徐增寿忍不住失魂落魄地道:“哎,有了婆娘,忘了兄弟啊!” “呸!” “咱瞧不起你!” 也就在这时,老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少爷,不太对啊,倘若烧热暖棚之烟道,煤石有毒,木炭又价贵……” “纵是种出了绿菜,折合成本之后,您和小公爷也捞不到什么利啊!” 话音刚落,朱寿面色一沉! 对啊! 本少爷竟忘了这茬! 等等! 还有无烟煤可用啊! 于是,他忙不迭地吩咐道:“老方,你赶紧带着银子,买下京师的灵山!” 灵山? 老方皱眉思索了几下,说道:“少爷,早在当今衍圣公常住京师,这灵山就被孔府给买下来种树了啊!” 衍圣公孔讷? 该死啊! 好好的无烟煤矿,竟然在这个老东西的手上,暴殄天物啊! 这可咋办? 咦? 有了! 朱寿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看向了徐增寿,脸上顿时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说道:“小公爷!” “你说……” “咱们合伙坑当今衍圣公一把,咋样?!” 第三百七十章 士绅三七分账,百姓如数奉还 随着朱寿的话音一落,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合伙坑当今之衍圣公? 老朱这是什么鬼路子啊? 他忍不住抬眸看向了朱寿,诧异地问:“老朱,咱们兄弟俩盖暖棚、种绿菜,关衍圣公啥事啊?” “这老东西也就仗着自己投个好胎罢了,浑身没啥油水,坑了也白坑!” “说不准还要遭到朝中御史的弹劾,算下来,这买卖血亏啊!” 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小公爷,这你就不懂了吧?” “灵山这地方,乃是无烟煤矿!” “咱们只要从衍圣公孔讷的手中,把灵山的地契坑入手里,就又有一条发财门路了啊!” “无烟煤这玩意,成本低廉,可比木炭强多了!” “等开采之后,朝廷以水泥铺路,运去北平、辽东诸多苦寒之地,可活人无数呐!” 无烟煤、无烟煤! 寻常的煤石,因含硫过高、杂质太多,一经炉烧,其烟形同剧毒! 若要制成蜂窝煤,则要经过一道名为洗煤的工艺,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工艺难度奇大,且成本奇高! 也正因如此,一入了冬,高门大户则以作价高昂的木炭取暖! 至于老百姓,则是入冬砍柴为生,即便有本事制炭,也不舍得添作家用! 君不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而有了无烟煤,一旦开采,足以源源不断供应整个京师,足以代替木炭,拔一毛而利天下! 此时,徐增寿听完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老朱,煤石烧之皆有毒气!” “不过……” “听你这意思,无烟煤压根没毒?”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有归有,却是微乎其微,堪比木炭,甚至炉烧也比木炭久远!” “灵山这个无烟煤矿,可谓是聚宝盆一般,煤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小公爷!”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循循善诱地道:“舍衍圣公一人之利,而造福天下,你说咱们该不该坑这个老东西?” 没想到 ,徐增寿立马拉下脸来,振声说道:“老朱,你看你说这是什么话?” “啥叫坑?” “咱们兄弟,分明乃是劫富济贫啊!” 一下子,朱寿顿觉无语之余,也敬佩起了这厮的面皮,连忙说道:“对对对!” “劫富济贫,为国为民,乃侠之大者!” “中山王要是泉下有知,也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竖起大拇指,夸小公爷是个忠君恤国的好儿子呐!” 徐增寿一点也不觉羞愧,很是得意地道:“那是、那是!” “哎呀呀,俺纨绔多年,终于干了一桩光宗耀祖的大事呐!” 说到这,竟是一脸坦然地道:“老爹要是不认这个大功劳,俺把他从坟头里刨出来,背去宫里找陛下讨个公道!” 挖中山王徐达的坟头? 朱寿顿时一愣,目瞪口呆地感慨道:“小公爷,你可真是那个啊!” 徐增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老朱,还管这个干甚,你倒是说说,开采之后,一斤无烟煤,作价几何啊?” “敢问小公爷,一入了冬,木炭几何?” “一斤三四十文吧!” 闻言,朱寿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既是如此,咱们的无烟煤,一斤四文!” 啥? 才四文钱? 徐增寿听得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道:“老朱,这定价,是不是太便宜了?” “世家士绅兜里的银子多的很,为何不忘死里坑?” “大不了,坑完之后,士绅的银子咱们三七分账,百姓的银子,如数奉还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小公爷,难道不知薄利多销这个道理?” “也罢也罢!” “小公爷既坑士绅兜里的银子,定要仗着朱徐一体之利,走通陛下的门路不可!” 徐增寿懵逼地问:“老朱,咱们的买卖,关陛下何干?” “干系大了!”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说道:“小公爷,你想啊,无烟煤石开采而出之后,定有上下优劣之分!” “下劣 煤石,咱们作价四文钱一斤,造福困苦百姓!” “可上等的无烟煤,倘若以贡品之名兜售给宫里,请陛下赐名洪武煤……“ “京中的士绅晓得此乃贡品,岂不趋之若鹜?” “倘若咱们再把这批煤石,定价一两一斤……” “一两便可享受等同皇帝一般的待遇,换作是你,这银子你掏不掏?” 闻言,徐增寿瞬间眼前大亮,恍然大悟的说:“掏!绝对掏!” 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则是疯狂的抽搐。 得! 少爷又把洪武盐的套路,给搬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思索了几下,笑眯眯地道:“小公爷,你且记得啊,兜售之时,得喊出一个口号!” 徐增寿连忙问道:“啥口号?” 朱寿清了清嗓子,转瞬一跺脚,激动地道:“今年过年不收礼呀,不收礼,收礼只收洪武煤、洪武煤!” “等这个口号轰传京师,咱们的买卖也就成了!” 徐增寿听得瞪大双眼,敬佩地道:“老朱,你这个顺口溜,听得真牛啊!” “那就这么定了!” “快说说,咱们怎么坑衍圣公一把?”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眯眯地道:“小公爷,不瞒你说,本少爷跟这老东西有过节,不便出面买灵山,得辛苦你去跑一趟孔府了!” “不过……” “本少爷从小道消息而知,衍圣公成太监了!” “正好,本少爷闲来无事,造出来一个义肢,你再带上一千两银子,前去孔府购置此山!” “咱们兄弟急人之所急,帮这老东西排忧解难,想来他也定要上套不可!”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去!” “把本少爷造的义肢从后院拿过来,送于小公爷!” “老奴遵命!” 说罢,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捧着一个义肢,折返而归,赶紧递给了徐增寿。 徐增寿接过一看,又顺势抬手摆弄了几下之后,立马惊呆了! 卧槽! 这玩意,居然还可以伸缩?! 第三百七十一章 孔讷大意丢鸡,再跳火坑 此时此刻,徐增寿震惊之余,心里也是感慨极了。 该说不说,老朱的本事也太大了吧? 连造出的义肢,竟还带伸缩之功用! 俺徐增寿服了! 他连忙抬眸看向了朱寿,脸上涌起滚滚钦佩之色,叹服道:“老朱,俺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你啊!” “不过……” “听咱一句劝,这玩意咱们坑完衍圣公之后,不可示人,尤其是宫里的太监!” “不然,闹出个好歹,朝廷定治你的罪不可!” 闻言,朱寿顿时一脸诧异地道:“小公爷莫闹,这玩意,关本少爷何干?” “难道不是衍圣公自己造出来的巧技之物?” “朝廷要治罪,也是去找这老东西的茬啊!” 徐增寿瞪大双眼,深吸一口气,连忙笑道:“对对对!” “此物,乃是衍圣公所造!” “咱们兄弟不过在孔府门外捡到,还给这老东西罢了!” “稳妥起见,回头俺叫这老东西签字画押!” 说到这,忙是竖起一个大拇指,惊叹道:“要说臭不要脸,还得是老朱你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地道:“小公爷,看你这话说的,本少爷要脸干啥?” “倘若要了,岂不是成了二皮脸?” “莫要在此啰嗦,事关咱们的发财大计,赶紧带着这玩意,去忽悠衍圣公吧!” “本少爷还得睡个回笼觉呢!”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放声一笑:“老朱说的对!” “事不宜迟,咱这就去孔府一趟!” “走了!” 说罢,迈步出府,翻身上马之后,一路来到了孔府。 不料,刚骑马来到府门,几个门房立马上前,倨傲大喝:“此乃衍圣公府,速速下马!” 徐增寿满不在乎地道:“去!” “通报衍圣公一声,就说魏国公府徐增寿登门拜访,有事相商!” 对方脚步未动,仰着头道:“可有拜帖?” 徐增寿面不改色,冷声说道:“老子都亲自登门拜访了,要个屁的拜帖?” “区区几个孔府下人,敬酒不吃非吃罚酒是吧?” “找打!” 说罢,扬起马鞭,挥手一顿暴抽。 一众下人被抽的嗷嗷直叫,大骂道:“魏国公府咋了?” “你敢不敬衍圣公,不怕朝臣弹劾?!” 徐增寿翻身下马,一脚便踹了过去,鄙夷地道:“你 筆趣庫 他娘的眼瞎啊?” “看不见老子身上的锦衣卫千户飞鱼服?” “弹劾?” “谁他娘的敢弹劾老子,立马抓去昭狱喝茶!” “滚!” 说完,头也不抬的迈步闯入孔府。 笑话! 文武尿到一个壶,乃是朝堂大忌! 老子徐增寿又不傻,闹的越大,陛下晓得了,越不会治俺的罪! 衍圣公? 呸! 早改朝换代了! 于我巍巍大明朝而言,不过是个祥瑞罢了! 等陛下晓得俺是为百姓谋福而闯孔府,说不定还得下旨褒奖呢! 而就在他闯入孔府之时,此时的衍圣公孔讷,于正堂之中,急的是团团转。 他在堂中踱了几步,还不忘抬眸望向了一旁的孔慈,满脸急色地问:“二弟,老夫的宝贝,你到底看没看到啊?”筆趣庫 “该死啊!” “老夫明明记得,把宝贝挂在书房了啊!” “到底丢哪去了?” “这要是再找不到,烂了不要紧,可没了命根,老夫纵为当代衍圣公,死后也埋不进祖坟呐!” 说罢,满脸痛苦的手抓头皮,整个人都快要急死了。 这段日子,他过的说不出凄凉,遍寻京师名医,不料,谁也没本事把自己的命根接上,活活成了一个死太监。 可这也就罢了,等他好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再想去把命根供起来,结果…… 死活找不到这个宝贝了! 纵是把整个府上掘地三尺,竟也见不到半点踪迹! 奇了怪了! 此时,见自己的兄长急到上窜下跳,孔慈心里直偷乐,却转瞬脸不红、心不跳,装傻充愣地道:“啊?” “兄长,书房乃是您的私人重地,弟无权进去,咋看得到啊!” “是不是兄长记错地方了?” “要不,去狗窝找找?” “也许被狗偷偷叼走,也乃说不准之事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无耻的念头。 兄长啊兄长! 您的宝贝,弟早就埋起来了,还找个屁啊? 不过…… 弟就不说,偏偏急死你个老东西,弟好承继你的衍圣公之大位! 出于他的神情真挚,孔讷也不生疑,皱眉说道:“不至于吧?” “咱们府上的狗,吃素的啊!” 说到这,他不禁捂着心口,不争气的流下泪来,痛心疾首地道:“宝贝、命根!” “你到底跑哪去了?” “倘若 没了你,老夫可怎么办呐!!” 正崩溃大哭之时,一个下人火急火燎跑入正堂,气喘吁吁地道:“老爷,不好,大事不好了!” “魏国公府的徐增寿,也不奉上拜帖,直闯进来了!” 啥? 徐增寿一介粗鄙武将,素来与衍圣公一脉井水不犯河水,咋还强闯孔府了? 孔讷回过神来,听得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气的大怒,骂道:“混账!” “衍圣公一脉不可辱!” “徐增寿这厮,竟敢强闯吾府,是要老夫亲自入宫,找陛下讨个公道不成?” 可话音刚落,徐增寿已是迈步闯入了正堂,脱口便阴阳怪气地道:“呦?” “孔公公,这是骂谁呢?” 孔公公? 一下子,孔讷听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道:“姓徐的,你敢羞辱老夫?” “纵是你爹徐达,也从未如此无礼!” “老夫……” 不料,徐增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话头,开门见山地道:“行了,街上卖菜的大娘,也没你这么啰嗦!” “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是要与衍圣公一脉干一桩大买卖!” “不知衍圣公意下如何啊?” 孔讷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是何买卖?” 徐增寿也不含糊,振声说道:“衍圣公名下的灵山,以及灵山附近的上百亩地,俺看上了!” “俺作价一千两,不知衍圣公可否割爱?” 话音刚落,孔讷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一座山外加上百亩地,才作价区区一千两银子? 他顿时如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气的挥手说道:“才一千两银子,当老夫衍圣公一脉好欺负不成?” “抢银子呢?!” “不卖、不卖!” “来人啊,速速送客!”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徐增寿一点也不急,顺势掏出义肢在手中摆弄,叹道:“哎……” “俺的一片好心,全当作驴肝肺了啊!” “念在千年传袭衍圣公,俺还想把这个好东西送于孔公公呢!” “罢了罢了,告辞!” 说罢,抬腿作势欲走。 可此时,一见到徐增寿手中之物,尤其是看到一伸一缩,孔讷瞬间激动了。 下一刻,他连忙换了嘴脸,疾步上前拉住徐增寿的袖袍,脸上说不出的谄媚。 “小公爷!” “是老夫唐突了,还望快快留步呐!” 第三百七十二章 徐妙锦惊呆,四哥莫不是成了傻子? 此时此刻,孔讷身为堂堂衍圣公,脸上充满了谄媚之色。 好东西、好东西啊! 老夫的宝贝死活找不到,大可以用这玩意代替一二,纵是死了,也可尸身完整、埋入孔家的祖坟啊! 不然的话,老夫连祖坟都进不去,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土地? 贱卖也就贱卖了吧,大不了,再去仗着衍圣公之名,盘剥山东百姓的田产啊! 此时,见他怔怔出神,徐增寿心知上套,面上不禁似笑非笑地问:“衍圣公,拉俺干甚?” “你这厮成了太监,莫不是对俺这个京师第一美男子,动了歪念?” 歪念…… 孔讷看着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心中顿觉羞辱,嘴上却赶紧奉承地道:“小公爷说笑了!” “对于灵山这桩买卖,咱们再商量一下的啦!” “快!” “坐坐坐!” “来人,速速上茶!” 不料,徐增寿一点也没动脚步,撇了撇嘴,挥手道:“免了!” “俺懒得啰嗦,一千两银子外加俺手里的义肢,买下衍圣公手里的灵山地契,钱货两讫,往后绝不可翻旧账!” “你若应了,俺立马掏银子!” 孔讷迟疑了几下,连忙说道:“小公爷,不是老夫见钱眼开,实在是一千两银子太少了啊!” “当年买灵山那片地,老夫可是足足掏了五千两呢!” “要不,三千两银子?” 徐增寿头也不抬,振声说道:“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 “不应是吧?” “俺走了!” 说罢,又要转头便走。 孔讷顿时吓了大一跳,忙是拉住了他,狠狠一咬牙,便道:“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交地契!” “孔慈!” “速速去老夫的书房,把灵山的地契拿来送于小公爷!” 闻言,一旁的孔慈瞬间愣住了。 啥? 区区一千两,便把一座山头以及周边上百亩良田给贱卖了? 该死啊! 孔讷你个老东西,回头若是被陛下处死了,也就意味着,灵山就是老夫的财产啊! 为了你的完璧之身,贱卖老夫大的田产…… 死不死啊?! 他面色变幻之余,顿时急 了,忙是把孔讷拉过一旁,低声道:“兄长,非是弟忤逆于你,堂堂中山王之后,忽然盯上了灵山……” “其中莫不是有诈?” “还望兄长莫要上当啊!” 不料,孔讷正值心急如焚,竟一点也没听进去,怒骂道:“有诈?” “诈什么诈?” “老夫聪明一世,天下人尽数玩弄于鼓掌,岂会糊涂一时?” “再有,这个家,是老夫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老夫交代的事,赶紧去办,若是搞黄了这笔好买卖,休怪老夫把你逐出孔家族谱!” 听着入耳的声声痛骂,孔慈心里气的不轻,面上却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弟愚钝了!” “弟这就去拿灵山的地契!” 说罢,极不甘心的走了。 片刻之后,他这才折返而归,把地契递了过去。 出于情急,孔讷也不含糊,一把夺过之后,连忙双手奉上,赔笑道:“小公爷,此乃灵山地契,还望速速收下!” “老夫东西也给了,这义肢……” 话未说尽,意思却很明显了。 徐增寿不厚道的一笑,把地契往怀里一揣,豪迈笑道:“衍圣公,不愧是爽快之人!” “这义肢,还有一千两宝钞,你且收好!” “对了!” “反正是一锤子买卖,稳妥起见,咱们来签字画押吧!” 说罢,掏出早就写好的一张宣纸,拍在桌上。 孔讷也不生疑,画押之后,竟不顾衍圣公之尊,亲自把他送出府门,还不忘招呼:“小公爷,有空常来老夫府上喝茶啊!” “倘若有了别的样式义肢,大可再来找老夫干买卖呐!” “噢!” “衍圣公,告辞了!” 对于他的客套,徐增寿懒得搭理,连忙翻身上马而去,整个人可谓是激动坏了。 不愧是老朱啊! 一出手,就拿捏住了孔讷这个老东西的命门! 区区一千两银子,再搭进去一个作价不过几十文钱的义肢,竟换来了这么大的发财门路! 太他娘的赚了啊! 至于剩下的事,也就好办了,得赶紧命人前去灵山开采,好献于陛下,请旨赐名! 随后,他连忙回到魏国公府,刚跨过门槛, 便放声高呼:“来人!” “速招工匠,前去灵山挖煤!” “遵命!” 一众府中下人不敢怠慢,于牙行雇佣了几十个匠人,火急火燎去了灵山。 灵山是浅层煤矿,离应天府也不过十几里之近罢了。 仗着水泥路,再有露天开采之利,大半天的光景,便开采出了一批上等煤石,简单的脱硫之后,送回了魏国公府。 眼看手中的煤球,徐增寿好奇之心大起,喃喃地道:“这卖相,不错啊!” “不过……” “要是不经核验,贸然送去御前,把陛下毒出了什么好歹,徐家岂不是完犊子了?” “不成、不成!” “来人!” “取火盆过来,俺倒要看看,这无烟煤到底有多厉害!” “遵命!” 片刻之后,一个下人端来一个火盆。 徐增寿也不含糊,捡起两块无烟煤石,丢进了火盆,随着薪柴而燃,冒着滋滋的热气。 再定睛一看,只见煤石烧起来,非是乌烟滚滚,竟仅仅冒出袅袅的白气,四周也毫无刺鼻的味道。 咦? 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煤? 徐增寿眼前顿时大亮,眉飞色舞地激动道:“好东西,好东西啊!” “俺徐增寿,要发大财了!” 说到这,他心中死犟的劲头一下上来了,断然说道:“无烟煤啊无烟煤,俺跟你耗上了!” “看你烧到什么时辰!” 接着,便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持续燃烧的煤石,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等着烧成灰烬。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 可此时的徐增寿,趴在地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望着火盆里的微弱火团,陷入怔怔出神,不可自拔。 也就在这时,徐妙锦刚好路过院子,抬眸望去,顿时诧异地道:“四哥?” “你这是在干嘛?” 徐增寿回过神来,整个人激动的两手直哆嗦,癫狂大笑:“妹子!” “俺要发大财了!” “哈哈哈,这无烟煤,俺足足看了一宿,终于烧完了!” “快说快说,四哥厉不厉害?” 话音刚落,徐妙锦瞬间惊呆了。 为了看个煤石,熬一宿? 天呐! 四哥莫不是成了个大傻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赐名洪武煤,一斤四两坑士绅 此时,徐妙锦整个人都懵了。 为了看煤石何时烧的完,竟足足熬了一宿? 四哥疯了不成? 再说,煤石明明乃是有毒之物啊! 她顿时吓了一跳,也不含糊,忙不迭转头吩咐道:“快!” “赶紧去入宫请太医,再晚一步,四哥恐怕要被煤石之气,毒到下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了啊!” “遵命!” 下人不敢怠慢,作势欲走。 可此时,徐增寿忙是挥了挥手,放声叫道:“且慢,请个屁的太医!” “妹子!” “放心!” “此乃无烟煤,压根没毒啊!” “倘若不信,大可过来瞧瞧,你也就懂了!” 徐妙锦恍然点了点头,说道:“噢,没毒啊……” “四哥厉害!” 说罢,竟是顺势后退了一步。 看到这个细节,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妹子! 你后退的一步,是认真的吗? 他忍不住脸色一黑,振声说道:“妹子,你纵是不信俺,也得信老朱啊!” “这无烟煤,乃是老朱亲手造出之物!” 啊? 朱公子? 徐妙锦顿时放下心来,连忙疾步上前,理所当然地道:“四哥,小妹就说,似你这等愚笨之人,岂可造出无毒之煤?” “原来是朱公子妙手出神器啊!” “不过……” “莫怪小妹说你,既是盘算煤石烧制时辰,你叫下人们轮流看守不就可以了,何至于一根筋,自己熬一整夜?” 话音刚落,徐增寿一拍脑门,脸上尴尬极了。 对啊! 俺一时情急,咋忘了这茬? 老脸丢大发了啊! 转念一想,他连忙打开了话茬,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问:“妹子,不说这个,快跟四哥说说,最近可喜酸辣之食?” 闻言,徐妙锦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问:“酸辣?” “对啊!” 徐增寿一脸激动地道:“正所谓,酸儿辣女啊!” “不是四哥说你,算下这无烟煤,老朱又给朝廷立下了一桩活人无数的大功劳啊!” “以他的本事,封了国公俺都不觉稀奇!” “你再不加把劲,这国公夫人之位,还咋坐的牢啊?” 徐妙锦听完之后,脸上瞬间一片羞红。 怀娃子? 四哥! 还啥国公啊,人家是皇长孙,注定登基为老朱家的皇帝! 出于羞臊难忍,她顿时跺了跺脚,低声道:“坏娃之事,等 小妹捋清了辈份,再议不迟……” “小妹走了!” 说罢,落荒而逃。 徐增寿眉头大皱,懵逼地喃喃道:“辈份?” “老朱是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还照俺多出一个辈份不成?” “一孕傻三年!” “看来,妙锦说不定真怀上娃了,为了抱上大外甥,俺入宫献煤之后,得请个太医过来给妙锦把把脉啊!” 随后,他也不含糊,带上无烟煤,赶紧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来,顿时皱眉问道:“增寿,你找咱何事?” 徐增寿连忙抱拳,振声说道:“陛下!” “今我大明,秋收已过、冷冬将至,臣与商贾朱寿,眼见百姓薄衣正单,木炭奇贵,为天下计,我等造出无烟之煤,以此造福天下生民!” “此煤,臣亲自用过,比之木炭更为持久,却无味无烟无毒,实乃御寒神物!” “臣今献煤于朝廷,还请陛下过目!” 哟? 咱的大孙子,竟又鼓捣出好东西了? 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豁然而起,抬眸一看,说道:“大侄子,这里也没外人,不至于这么客套!” “这玩意,真的无毒?” 徐增寿信誓旦旦地道:“陛下,小侄岂敢欺君?” “不光无毒,还可烧之一夜火放熄……” 说到这,他理所当然地道:“小侄要是说错了,定叫老爹坟头天天叫雷劈!” 闻言,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脱口骂道:“咱的老兄弟徐达,咋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的逆子?” “你发毒誓,叫咱的老兄弟遭罪干甚?” “不过……” “这么大的毒誓都发了,看来是个好东西!” “说!” “这无烟煤,作价几何、兜售几何?” 徐增寿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陛下,这无烟煤,倘若卖于寻常百姓,一斤四文钱!” “小侄与朱寿合伙干起煤矿的买卖是假,造福百姓是真呐!” “有了这无烟煤,我大明冻死之百姓,定可大。大消减,活人无数!” “一切尽仰赖陛下之恩泽,臣不敢贪功,请陛下赐名洪武煤,百姓晓得了,定颂圣君!”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大震! 啥? 一斤才卖四文钱? 要知道,纵是江南多暖,一斤取暖之用的木炭,也贵到了三十四文钱! 而这, 还是最便宜的木炭! 如宫中之用的红螺炭、银骨炭,一斤足足三两银子! 可现在,无烟煤一出,犹如久旱逢甘霖,把万千百姓的御寒之难,轻易的化解了啊! 他越想越激动,竟一拳砸在了御案之上,激动地道:“好好好!” “这浑小子,又给咱一个大惊喜啊!” “大明之福,社稷之福!” 江山社稷! 对于历朝历代的皇帝而言,所谓的大好江山,是通宵达旦的享乐! 可对于洪武皇帝朱元璋来说,是千万斤的重担! 一辈子的心血,尽付于泱泱华夏,盛世永昌! 可他不是神仙,贪官误。国,他可以杀贪官,百姓受苦,他可以下旨拨钱粮救济,可老天爷叫百姓受冻而死,他纵为皇帝,也办不到人人穿暖! 现在,大孙子鼓捣出了低廉的无烟煤,取代柴火,叫百姓人人穿暖,不至于受冻而死…… 有此坑蒙拐骗好生孙,大明何愁不兴? 转念一想,他忙是抬眸看向了徐增寿,肃然地问:“快说,这无烟煤,一日可产多少斤?” 徐增寿思索了几下,抱拳说道:“回陛下,眼下魏国公招揽十几人采煤,可日产几百斤,倘若加大人手,一日百万斤,也不在话下!” 一日百万斤?!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转头吩咐道:“蒋瓛!” “臣在!” “调洪武盐的盐山十万人,送去煤山开煤!” “臣遵旨!”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徐增寿连忙抱拳:“陛下圣明!”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等等!” “增寿,你刚才说,倘若卖于百姓,一斤四文钱是吧?” “对!” “要是卖于士绅,作价几何?” 徐增寿咧嘴一笑,很是无耻地道:“回陛下,以宫中贡品为名,忽悠士绅上套,兜售一斤一两!” “朱寿还想了一个口号,叫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洪武煤……”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眼前大亮,挥手便道:“下旨!” “赐无烟煤,为洪武煤!” “不过……” “既是贡品,连红螺炭都一斤三两,倘若洪武煤一斤一两,岂不是太掉咱的价了?” “改成一斤四两吧!” 话音刚落,徐增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一斤四两银子? 陛下,您咋比臣还缺德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 黄观懵逼,太爷爷亲手送功劳? 此时,徐增寿心里说不出的服气。 本以为自己和老朱把无烟煤作价一两一斤,去搜刮士绅兜里的银子,就足够坑的了。 可打死也没想到,陛下手段更黑,竟作价一斤四两银子! 不愧姜还是老的辣! 俺服了! 他面色迟疑了几下,忍不住缓缓说道:“陛下,这要是把士绅坑太狠了,这帮人会不会以势压民,再去坑百姓兜里的银子啊?” 朱元璋淡淡地道:“坑百姓之银?” “谁敢对百姓下黑手,立马下昭狱砍头!” 说到这,他在殿中踱了几步,沉吟了半晌,这才挥手说道:“传旨!” “今日之后,刑部、昭狱之中罪当流放者,不再放逐诸多偏远之地,全都送去灵山挖煤!” “如此,也可省了百姓徭役之苦!” 徐增寿面带肃然,连忙抱拳说道:“陛下圣明!” 朱元璋微微抬眸,笑呵呵地道:“增寿,挖煤的人手,咱也给你下拨了!” “趁着初雪未下,赶紧把开采出来千万斤无烟煤,造福万民!” “还有,你且记得,要从朱寿的嘴里多套套话,问问北平、辽东可有无烟煤矿!” “把此事办好了,咱重重有赏!”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迁都、迁都! 把京师迁去北平,当万事俱备! 尤其是北平、辽东之地,不似应天府入冬偏暖,可谓苦寒极了! 倘若北地存有无烟煤矿,以低廉之价兜售于市,不至于百姓受冻而死,才是真正的造福万民! 此时,徐增寿听完之后,下意识地道:“陛下,您有所不知,朱寿此人,乃是臣的手足亲朋,结拜兄弟啊!” “要是套他的话……”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笑眯眯地道:“增寿,你是咱老兄弟徐达的儿子!” “既是淮西勋贵子弟,整日厮混在锦衣卫算咋回事?” “套出朱寿这娃子的话,回头咱叫你随王师出征,建功立业,徐家说不得也可再出一爵呐!” 啥? 立功封爵? 老朱,莫要怪俺,实在是陛下给的太多了,对不住了! 徐增寿顿时心痒 的厉害,连忙抱拳,激动地道:“臣万谢陛下隆恩!” “为我大明计,臣这就去忽悠朱寿也!” “臣告退!” 说罢,便喜滋滋的一溜烟跑了。 望着他跑出谨身殿,朱元璋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徐家这浑小子,高兴的过早了啊!” “等你晓得咱大孙子的身份,看你们这对叔侄兄弟,笑到几时!” “徐达啊徐达,你的辈份,咱朱重八降定了!” 一下子,他的声声大笑,声振屋瓦。 也就在这时,蒋瓛折返而归,抬眸看着陛下状若癫狂,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啊? 陛下这是咋了? 糟糕! 莫不是被皇长孙殿下的脑疾传染了? 他心中大急,连忙疾步上前,关切的问:“皇爷,您这是……” 话刚开口,朱元璋顿觉失态,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调制盐人手入灵山的事,可是交代下去了?” “回皇爷,臣已办妥了!” 见陛下无碍,蒋瓛顿时送了一口气,沉吟了几下,再次开口:“皇爷,锦衣卫奏报,您的干重孙子黄观入礼部之后,多有非议!” 闻言,朱元璋眉头大皱:“说!” 蒋瓛连忙抱拳道:“对于黄观,礼部之官吏,私下多有鄙夷之言,说夏原吉一介榜眼,都立下功劳,执掌宝钞提举司的权柄了……” “可他这个状元郎,一直未立寸功,明摆是本事不如夏原吉!” “长此以往,臣以为,黄观恐有失权之祸……” 话音刚落,朱元璋登时面色一沉! 礼部的官吏,一个个乃是长舌妇不成? 敢笑话咱的干重孙子? 看咱这个太爷爷,怎么帮他撑腰子!筆趣庫 转念一想,他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去!” “把观儿给咱叫来!” “遵旨!” 小半时辰之后,黄观迈步走入谨身殿,拱手行礼:“臣黄观,叩见陛下!”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道:“这里也没外人,行个屁的君臣之礼!” “叫太爷爷!” “是,太爷爷!” “观儿,咱问你,去了礼部当官,觉得如何啊?” 听着这一声问,黄观连忙说道:“回 太爷爷,上官温和,下吏团睦,孩儿一切都好……”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骂道:“你这娃子,跟雄英这个兔崽子学坏了啊,不说实话!” “礼部这帮混账,私下骂你本事不如原吉,当咱不知道?” “你这娃子咋还一根筋,有了委屈,不找长辈诉苦,自己憋在肚子里干甚?” 啊? 咋啥都瞒不住太爷爷? 闻言,黄观心中尴尬不止,讷讷地道:“太爷爷息怒,此事不怪礼部同僚,实乃孩儿本事真的不如原吉!” “孩儿多多努力……” 没想到,朱元璋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道:“这不是努不努力的事,是机缘不到的事啊!” “咱还指望你和原吉尽快成了一部之栋梁,辅佐雄英治理天下,绝不可蹉跎了心志!” “观儿!” “朝廷马上要大举演武,你可晓得此事?” 黄观连忙拱了拱手,说道:“孩儿知晓,礼部上下,正筹备诸国使团观礼之事!”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朝廷说是演武,实则是叫我大明宝钞,汇通于天下万国!” “这是雄英的办法,你且看了吧!” 说罢,丢过去一本书册。 黄观接过一看,顿时眼前大亮,激动地道:“妙、妙啊!” “义父大才,孩儿自愧不如也!” “不过……” “太爷爷,孩儿以为,若叫诸国上套,得有一可舌战群儒之人,说动诸国以金银兑换新制宝钞,以此购置我大明淘换下来的破旧军器!” 朱元璋止不住的点头,笑眯眯地道:“巧了,咱也是这么个想法!” “观儿,这舌战群儒之人,咱也不用找了……” “可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黄观顿时一愣,忍不住问:“太爷爷的意思是……” 朱元璋忽然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吩咐道:“下旨!” “钦命黄观为演武正使,执军器贩于天下万国之事!”筆趣庫 “朝中敢有非议者,皆斩!” 话音刚落,黄观一下傻眼了! 卧槽! 太爷爷也太好了吧? 竟把这么大的一个功劳,砸在自己脸上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老窝被贼惦,朱棣欲灭弗朗机 这一刻,黄观心中可谓是懵逼极了。 钦命为演武正使? 要知道,宝钞汇通宇内,乃国运昌隆之万年大计! 不客气的说,谁叫天下万国乖乖兑换大明的新制宝钞,以此购买朝廷淘换下来的军器、充盈国库,谁就立下了天大之功! 可现在,太爷爷竟把这个功劳,直接砸在自己脸上了? 吾黄观祖上到底积了多少辈的福,才有幸拜了皇长孙为义父啊! 可此时,他心中激荡之余,也忍不住迟疑地道:“太爷爷,容孩儿不敬,这……这不太好吧?” “万一义父回宫之后,百官心生不满,觉得您过于任人唯亲,往后的史书之上,岂不是有辱圣君之名?” “百善孝为首!” “孩儿纵是蹉跎一辈子,也不忍见太爷爷背负千古骂名!” 说到这,竟是肃然一拜,叩首道:“还请太爷爷收回成命!”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满脸感慨地道:“怪不得,雄英总说你没原吉有出息,咱可算明白是咋回事了!” “天底下,谁不想要白送的功劳?”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你这娃子,脸皮太薄啊!” “咱的老朱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太要脸的玩意……” “丢人呐!” 闻言,黄观一脸的羞愧,讷讷地道:“太爷爷,孩儿……孩儿……” 话刚开口,朱元璋便挥了挥手,振声说道:“好了,咱的圣旨已下,你消停当演武之正使!” “你也不想想,万一百官上谏,叫正使之位落在江南文官的头上,吕家之祸,岂不是死灰复燃?” “风口浪尖定争潮头,不进则退!” “这个道理,可是懂了?” 黄观细细品味了半晌,脸上终于露出明悟之色,拱手拜倒:“太爷爷教诲的是,孩儿欠虑了!” “为了大明,孩儿领旨!” “演武之日,孩儿定叫天下万国落套,奠定宝钞汇通宇内之基石!” “孺子可教也,下去办吧!” “是,孩儿告退!” 说罢,忙不迭地领旨而去。 至于朱元璋,则是坐于御案,沉思了半晌,忽然叹道:“官海沉浮起伏,看透了一个部堂之中的门道,诸政存乎一 心,才可执掌尚书大位!” “倘若一味的顺风顺水,于诸事定生轻视之心,对咱的这两个干重孙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他们立完了功,下旨经略一方,洗去铅华之余,也可顺势免遭百官妒恨呐!” 见陛下心切至此,一旁的蒋瓛连忙抱拳:“陛下圣明!” 朱元璋微微抬眸,摆手说道:“行了,你也少在这溜须拍马了!” “既然雄英要造暖棚培育土豆、种绿菜……” “去!” “叫老四速造一批琉璃,命人送去雄英的府上!” “臣遵旨!”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等他走了,朱元璋面色微动,忽然从御案之下,掏出一支烧了大半的鲸油之蜡,不服气地道:“鲸油之蜡,可燃十几个时辰?” “哼!” “徐辉祖这个兔崽子净吹牛,咱咋就这么不信呢?” “咱趁着批阅奏疏,足足熬了你一宿,马上功成,看今日谁熬的过谁!” …… 燕王府。 此时,燕王朱棣坐在正堂,藩王蟒袍半解,亲手往身上敷着跌打之酒。 一旁的嫡次子朱高煦,随侍在侧之余,忍不住好奇地问:“爹,孩儿不太懂啊!” “为啥您天天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呆,非要去东宫?” “这也就罢了,去一趟,便要鼻青脸肿一趟,您到底图个啥啊?” 闻言,朱棣默然无语极了。 兔崽子! 当你老子愿意去东宫那个鬼地方? 你大伯的太子之命,别说你爹,纵是天下诸王齐聚,谁敢不尊? 图啥? 反正现在又不是老子一个人挨揍,老子图心里清净! 不过…… 说来也怪,这几日大哥揍完了二哥,又莫名其妙的多揍了本王几顿,为个啥啊? 莫非,是大侄子又偷偷坑了本王一手? 转念一想,他顿觉头大如斗,长叹了口气,道:“哎,儿啊,爹说再多,都是造孽啊!” “你这娃子心性跳脱,好好在王府呆着,莫要往外乱跑,晓得了吗?” “万一你遇见了那小子,整出点啥事,可就坑爹了呐!” 对于老爹的哑谜,朱高煦感到一头雾水,忙问:“爹,此人是谁啊?” “竟叫您这位燕王,怕成这样? ” 朱棣摆了摆手,叹道:“多说无益,你就不要管了!” “消停在府上呆着,不然老子抽死你个逆子!” “还有,爹已修书一封送去北平,叫你娘带着老大、老三入京,你们兄弟三个好好团聚,莫要给爹闹出什么幺蛾子!” 啥? 娘要带着大哥、老三入京? 朱高煦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爹,北平可是咱们家的老窝啊!” “全家都来了,北平咋办?” “叫谁来镇守啊?” 朱棣摇了摇头,说道:“老窝?老什么窝?” “娃,爹也不瞒你,爹给咱们这一脉,找到了一个名为黄金洲的天赐肥沃之地!” “等爹把黄金洲经略好了,咱们全家搬去此地,助下下代皇帝开疆拓土、天下凝一!” “至于京师的风风雨雨,随这帮人去搅合,可就跟咱们家一点干系也没有了!” 朱高煦听得一愣一愣,满脸诧异地问:“爹,黄金洲又是啥地方?” “皇爷爷莫不是给您换了个封地?” “若是未得华夏教化之土,定有蛮夷土著,光靠咱们燕王一脉,咋经略啊?” 朱棣一点也不慌,挥了挥手,豪迈地道:“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黄金洲的蛮夷之民,用的乃是石器罢了!” “咱们家带火器啥的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定打下此肥沃之土!” 可正得意大笑之时,管家迈步走入正堂,恭谨地说道:“王爷,燕山卫百户周通登门求见,说有大事禀报!” 大事? 朱棣大手一挥,笑道:“叫他进来见本王!” “是,王爷!” 须臾之后,周通疾步走入,一见到朱棣,顿时放声高呼:“王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啊!” 朱棣脸色一黑,忍不住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到底出了何事?!” 周通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急声道:“回王爷,马公公命卑下传讯,说海外之弗朗机人,也在找黄金洲之所在啊!” “事关王爷大计,还望王爷速速拿个主意!” 话音刚落,朱棣脸上的笑容凝固,豁然起身,转瞬怒极了! 啥玩意? 雄英送给本王的老窝,竟叫人给惦记上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朱寿再献缺德之计,震撼朱棣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的心中,可谓是震怒极了! 黄金洲、黄金洲! 此等肥沃之神土,乃是大侄子朱雄英送本王的天赐王地! 佛郎机人,竟然敢染指本王的天下? 罪当万死! 他面色阴沉的可怕,怒的一拍桌案,大骂出声:“好啊,好一个佛郎机!” “当本王好欺负不成?!” 出于燕王之威势,一旁的周通吓得大气不敢踹之余,也壮足了胆子,连忙宽慰道:“还望王爷息怒!” “卑下带回此讯,相隔数月之久,为免夜长梦多,请王爷速速定夺!” “您若挥师佛郎机,卑下正好熟知海性,可为王爷分忧!” 说罢,便是抱拳一拜。 朱棣微微眯眼,沉吟了几下,也不再拖沓,立马冷声说道:“来人!” “命张玉、姚广孝过来见本王!” “遵命!” 一个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张玉、姚广孝联袂迈步走入正堂,恭谨行礼:“我等,拜见王爷!” 朱棣豁然转身,凝眸看向了张玉,缓缓问道:“世美,本王问你,咱们出征入海的宝船,造的如何了?” 张玉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王爷,朱能来报,倾北平之礼,已于津卫造了二十大宝船,已然收尾……” “想来不出两月,我北平水师便可入海,前去经略黄金洲!” 两月…… 朱棣面色发冷,沉声说道:“太晚了!” “加急去信,命朱能再加快督造之速,造船工匠的工钱,翻倍!” “反正本王有金矿,纵是孝敬老爷子几座,还有一个正在开采,怕个屁?!” 话音刚落,张玉、姚广孝对视一眼,瞬间愣住了。 尤其是姚广孝,怔神之余,目光闪烁了几下,忽然双手合十地问:“王爷,容老衲不敬,敢问可是有贼人,也看上了黄金洲?” 朱棣重重颔首,忍不住失笑道:“老和尚,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一代妖僧,这都说准了!” “没错!” “海外有一名为弗朗机之国,意图染指本王的黄金洲!”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既是敢惦记上本王的老窝,本王定要尽快挥师灭了佛郎机不可!” 说到这,他抬眸看向了姚广孝,问道:“老和尚,身为本王未来的一国之师,对于弗朗机之事,你意下如何?” 闻言,朱高煦顿时瞪大眼睛,脸都吓白了! 一国之师? 啥意思? 老爹莫不是要造反? 正想着,一个下人跑入正堂,气喘吁吁地道:“王爷,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入府宣旨了!” “请蒋指挥使入府!” “是,王爷!” 话音刚落, 蒋瓛已是迈步走入,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道:“燕王殿下,奉陛下口谕,因盖暖棚,殿下尽快把一批琉璃送去朱寿府上,钦此!” 啊? 大侄子要琉璃了? 朱棣回过神来,连忙抱拳:“儿臣领旨!” “燕王殿下,圣旨已宣,卑下告退!” “慢走!” 眼看蒋瓛转身走了,姚广孝迈步上前,双手合十,笑眯眯地道:“王爷,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黄金洲之神土,既是那位送于王爷,想来以他的本事,说不准也早有预料弗朗机啊!” “老衲当局者迷,说的再多,也不如那位的高见呐!” 朱棣顿时一拍脑门,失笑道:“是本王糊涂了!” “你们且在府上候命,本王趁着送琉璃之便,问问那娃子有何良策!” “来人!” “押上两车琉璃,随本王去也!” “是,王爷!” 说罢,换了便服之后,忙不迭的迈步出府,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对于他的到来,府上早有应对,一见到他翻身下马,管家老方便凑上前来,恭谨地道:“燕王殿下,少爷在地里盖棚,未在府上!” “且随老奴来!” “麻烦了!” 两人一路来到庄上的田地,迎面便见朱寿蹲在田垄,亲手提锄刨土,还不忘放声高呼:“种土豆啊,种土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自己的土自己的地,种啥心也甜蜜蜜!” “啊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好像蜜蜂钻进裤裆里……” 听着声声跑了调的高唱,朱棣嘴角疯狂抽搐不止。 什么鬼? 本王的大侄子,莫不是脑疾又犯了? 唱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心中感慨之余,也忍不住迈步上前,放声大笑:“大侄子,近来可好啊?” “大哥听说你要盖暖棚,赶紧给你送琉璃来了!” 朱寿转过身来,顿时惊喜大叫:“呀,大哥!” “来,与小侄抱一个!” “二弟!” “大哥!” “大侄子!” 一下子,叔侄两人抱在一起,好不快活。 此时的朱寿,眼看自己手脏的厉害,拥抱之余,顺势便在朱棣身后衣袍抹了两把,这才诧异地道:“咦?” “大哥,你这脸色是咋了?” “莫不是出了啥大事?” “快跟小侄说说呢?” 闻言,朱棣面上带了几分英雄气短,长叹了一口气,道:“大侄子,你还记得,献给陛下的天下万国舆图,可是标注了黄金洲之地,是吧?” “对!” “哎,燕王殿下要起兵之外,也想把这地方也给打下来,结果 马和船队传讯,说佛郎机人也盯上了这地方!” “如今燕王也未登基,要是被佛郎机抢占先机,可咋办呐?” 说罢,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筆趣庫 初下西洋,三宝太监就把陈祖义抓到,且遣送回京了? 这也就罢了,佛郎机于洪武年间,就去找了黄金洲? 还有,这还不等本少爷献策,燕王竟早早盯上了黄金洲? 把宇内两个最是肥沃的土地,囊入华夏版图…… 好眼光! 不愧是永乐皇帝! 他惊诧之余,也忍不住开口宽慰地道:“无妨无妨!” “大哥,燕王殿下着急了!” “离佛郎机登上黄金洲,少说还有百年,纵是小侄判断有误,也差不了太多啊!” “不过……” “燕王殿下既有气吞宇内之雄心,提早经略黄金洲,也可以啊!” “这样一来,永乐皇帝纵背负造反之名,也是功大于过,比肩开创大一统始皇帝,乃千古一帝也!” 造反? 大侄子,四叔都被你爹抽怕了,还造个屁的反? 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对对对!” “不瞒大侄子,燕王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啊!” “他已命北平王师,速速督造宝船,齐齐挥师入海,一灭佛郎机,二占黄金洲!” 不料,朱寿顿时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不可!” “大哥,倘若北平王师齐齐入海,往后咋帮燕王殿下起兵靖难啊?” “经略黄金洲,也不是这么个经略法呐!” 话音刚落,朱棣眼前一亮,立马起了白嫖之心,忙是问道:“大侄子,换作是你,该当如何?” 朱寿笑嘻嘻地道:“大哥,要小侄是燕王,则叫一小撮水师入海,去经略黄金洲!” “余下的大批军卒,则为起兵靖难之用!” “要吃,就要大胃口,吃两头!” 朱棣顿时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大侄子莫闹,只叫一小撮王师入海,钱粮辎重不齐,如何经略黄金洲?”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不急,摇头晃脑地道:“这还不简单?” “边走边吃!” “打个比方,燕王命两万王师入海,尽带火器,一万军卒可扮作海盗,抢海外诸国的钱粮辎重,收为己用!” “等抢的差不多了,另一万王师当为仁义之师,帮诸国赶走这帮扮作海盗的袍泽,顺带于诸国吃拿卡要!” “这一来一回,便是两拨辎重供养水师了!” “如此,还愁到不了黄金洲,把佛郎机摁在地上锤?” 一番话说完,朱棣听得一愣一愣,整个人都傻眼了! 卧槽! 还可以这么玩?! 第三百七十七章 乐不思蜀胡青礼,大明演武在即 这一刻,朱棣整个人都懵了。 一方扮作海盗,遍抢海外诸国的钱粮,一方则为仁义王师,帮诸国打跑所谓的海盗,吃两头之利…… 该说不说,这办法也太损了吧? 大侄子! 你可真叫四叔长见识了啊! 出于廉耻之心,他敬佩之余,也忍不住皱眉说道:“大侄子,这个办法,是不是过于缺德了?” 没想到,朱寿一点也不觉羞愧,反而振振有词地道:“大哥,莫怪小侄说你,十万火急之事,还要啥脸面啊?” “燕王若依此计,倒霉的是海外诸国,又不是我大明,怕啥?” “苦海外诸国,而兴我大明,以至于黄金洲在永乐皇帝的治下,也成为华夏之疆土,有何不可?”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本少爷缺德? 不缺德啊! 要说这个办法,归根结底,是大不列颠的发家史! 此策起于十五世纪,大不列颠甚至靠着豢养的无数海盗,一举击毁西班鸭,执掌海权足足三百年! 如今,趁着大不列颠尚未起势,本少爷拿来即用,反手坑海外诸国一把,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啊! 此时,朱棣听完之后,咂舌琢磨了半晌,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对对对!” “大侄子言之有理啊!” “还得是你这娃子缺德办法多,大哥自愧不如呐!” 朱寿顿时脸色一黑,气咻咻地道:“呸!” “缺什么德?” “这叫以仁义之名,行王霸之道!” “再污蔑小侄的清名,莫要告你毁谤啊!” 朱棣咧了咧嘴,大手一挥道:“大侄子,你看你,急个啥?” “大哥跟你开个玩闹罢了!”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面露困惑之色,问道:“大侄子,倘若命王师扮作海盗,海外诸国一看全是我大明之人,岂不是要露馅了?” 闻言,朱寿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乖巧道:“大哥莫不是忘了?” “海盗陈祖义押回京师,择日伏法啊!” “这一万王师,大可以陈祖义余孽之名,抢他娘的海外蛮夷呐!” 朱棣顿时一愣,忍不 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高,实在是高!” “对了!” “快跟大哥说说,你盖的暖棚,到底有啥用啊?”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种土豆、种绿菜啊!” “不瞒大哥,小侄要把土豆,种遍大明天下不算,还要种去海外!” 闻言,朱棣顿时眉头一皱,忍不住问:“如此活命之神物,为何要便宜了海外蛮夷?” “大侄子,我大明纵为包容宇内的天朝上国,也不是这么个败家法啊!” 朱寿倒是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别国小侄不管,等燕王靖难登基,小侄纵是丢了国公之位,也要上谏永乐皇帝挥师灭了倭国!” “等圈养倭国之民,叫他们开采完了石见银山……” “全他娘的送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倭国! 看本少爷怎么玩死你们吧! 今时之世,有人为一倭人之死发声,说他无愧于族,乃可敬之人…… 他可敬? 笑话! 放屁! 荒谬! 其发声之贼子,口口声声为理中客,可曾敬过华夏先烈? 国仇家恨,九世犹可复仇乎? 纵过百世,亦是可也! 我们之所以活在太平盛世,是无数先烈为我们舍弃小家,负重前行,为大家拼命而死! 谁配代先烈说声原谅? 连我们都忘了此等滔天之耻辱,下一代岂不是成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烂樱花?! 此时此刻,见大侄子面露无穷的痛恨之色,朱棣一下愣住了。 西伯利亚? 那是什么鬼地方? 还有,倭国也没招惹上小心眼的大侄子啊,这娃子何至于如此愤恨此族? 可很快,他心中生疑之余,也不忘拍了拍朱寿的肩膀,大笑道:“大侄子好志气!” “放心!” “大哥再怎么本事不济,也定帮你一齐灭了倭国!” 不料,朱寿却撇了撇嘴,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说:“大哥,看你见钱眼开的样子,就不像一个会打仗的人!” “再说,小侄煞费苦心叫咱们家一门五国公,你还玩什么命啊?” “有这闲心,还不如琢磨琢磨自己的国公封号!” 说到这,竟满脸骄傲的一 拍胸膛,得意地道:“看看小侄,连镇国公的封号都想好了呐!” 镇国公? 大侄子,你也不怕老爷子抽你是吧? 朱棣嘴角抽搐之余,连忙摆了摆手,放声笑道:“行,大哥回头好好想想自己的国公封号!” “关乎黄金洲大计,事不宜迟,大哥赶紧去上报给燕王殿下!” “走了啊!” 说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寿,则是继续低头提锄刨土,悠哉悠哉地唱道:“专偷老乡的樱花,神厕头顶把尿撒……” 见少爷状若疯癫,一旁的管家老方眼眸闪烁了几下,转而点头哈腰地道:“少爷,天热,老奴这就回府给您端来一杯凉茶!” “还得你这老家伙,深得本少爷之心啊!” “去吧!” 老方心下一喜,连跑带颠回了府上,一见到躲在厨房吃牛肉的朱允熥,顿时恭谨地道:“淮王殿下!” “朝廷演武将至,少爷正在盖暖棚……” “您大可偷偷带着胡青礼出门观礼呐!” 闻言,朱允熥恋恋不舍放下牛肉,嘴里含糊地道:“行,本王晓得了!” “快!” “把胡青礼叫过来吧!” “遵命!” 须臾之后,一身粗衣麻袍的胡青礼,迈步走入,满脸谄媚地道:“淮王殿下,您找小人?” 朱允熥收敛馋容,肃然地道:“朝廷大举演武,你身为占城国太子,随本王入席观礼!” “正好,我大明要兜售军器于藩国,以彰显天朝上国之隆恩!” “你也好好看看,买点啥军器吧!” 可此时,胡青礼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淮王殿下,您莫不是忘了,作为出兵之礼,我占城国永不设兵戈啊!” “小人纵是买了军器,又有啥用?” 朱允熥心中一阵尴尬,说:“啊?” “是本王疏忽了!” “本王对不住……” 话还没说完,胡青礼敛眉低目,一脸坦然地道:“淮王殿下莫愧,小人乃是大明屎国公!” “占城国设不设兵戈,与小人何干?” “不瞒淮王殿下,于大明京师,小人乐不思蜀也!” 话音刚落,朱允熥一下愣住了。 卧槽! 胡青礼这厮,还真是有奶忘了娘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诸国使团震撼,大明不可敌! 此时,朱允熥震惊之余,心里也是服气了。 得! 胡青礼这厮,显然是成了大明忠实的走狗了啊! 竟连堂堂占城国储君的身份,都不肯认了! 一个字,绝!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拍了拍胡青礼的肩膀,感叹道:“看来,屎国公深得我大明天朝之教化啊!” “走吧!” “随我入应天府,你在鸿胪寺好好沐浴更衣一番,明日本王带你去五军大营,观礼王师演武!” 胡青礼面色大喜,连忙拱手:“小人遵命!” 说罢,两人不敢再拖沓,忙不迭的迈步出府,一路回了应天府。 等到了第二日,住在鸿胪寺的一众藩臣使团,在五城兵马司的护卫之下,来到了京外大营,观礼大明王师演武。 此时,大营校场之上,旗杆上高挂的大明王旗,随风鼓荡,猎猎作响! 三万骁勇善战的将士,神色肃穆,昂首挺胸,持器笔直站立,形成一块块方阵,阵列像棋局一般整整齐齐,几乎望不到头! 纵是烈日当空,整个校场竟也感受不到半点灼热,反而透露着一股彻骨冷肃,可谓是气势骇然极了! 这,就是随洪武皇帝朱元璋驱逐鞑虏、再造中华的锐士! 中间的拜将台高筑,两侧战鼓悬挂,左武右文,依官阶高低而端坐于席! 至于文武下首,则是坐着一众藩臣使团,尽显上下尊卑! 而就在诸多使团之中,一身礼部官袍的黄观,坐于中央,左右逢源,仗着口才之利,很快便与众人打成一片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高昂之音,响彻整个演武校场:“陛下驾到!” 话音刚落,洪武皇帝朱元璋摆开辉煌仪仗,缓缓入场。 当见到陛下亲至,无数王师面露敬崇,齐声行礼大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明万年!” “日月江山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华夏永昌!” 听着入耳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朱元璋豪迈大笑,道:“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大明威武!” “陛下威武!” 看到这一幕,尤其是望着这位天下最尊贵之人,一众藩臣使团心中激荡极了! 洪武、洪武! 这,才是一代洪武的帝王之威啊! 接着,众人不敢怠慢,忙是迈步出列,叩首行礼,放声高呼:“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道道毕恭毕敬的叩拜声之中,朱元璋走下车驾,缓步走向拜将台主位。 他端然落座,平淡的目光扫向众人,声若金石:“今,乃洪武二十四年!” “我大明承继汉唐之风,国势日隆,当行演武,为天下太平贺!” “诸卿,既为我大明之朝贡藩臣,当与我大明君臣同庆!” 闻言,一众藩臣使团齐齐行礼:“下臣,叩谢大皇帝陛下!” “蒙大皇帝陛下之恩泽,可观礼大明王师演武,乃我等万世之幸!” 万世之幸? 呵! 咱之所以举行演武,要的就是叫你们不敢生出忤逆大明之心,且甘心跳入宝钞汇通宇内之火坑! 天下万国,当尽为大明国力蒸腾之养料! 朱元璋心里这么想,脸上却面无表情,大手一挥道:“传旨!” “演武!” “为天下太平贺!” 话音刚落,凉国公蓝玉面上冷冽,身穿一身浸血甲胄,大步流星的迈步上前,抱拳高呼:“陛下!” “臣蓝玉,执虎符调五军营三万将士,列队于营!” “恭请陛下阅示!” 朱元璋微微颔首,断然喝道:“开阅!” “臣领旨!” 蓝玉应了一声,转身之后,立马暴喝:“传本帅之令,擂鼓!” 下一刻,拜将台上,鼓声如天雷一般,隆隆而起,响彻整个演武场。 咚! 咚! 咚! 随着鼓声传荡四方,校场之上,一队阵列整齐的军士,迈步如一,声势骇人,于大营辕门而行! 方阵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步伐全都一致,连手臂挥舞的幅度竟也是如出一辙! 横看一条线,纵看一条线,斜看还是一条线! 上百号铁打一样的汉子,仿佛如一人! 看到这一幕,一众藩臣使团瞬间震撼了! 天呐! 好恐怖的军阵! 可谓是令行禁止啊! 眼看众人呆若木鸡,坐于席位中央的黄观,笑呵呵地道:“诸位,本官身为演武正使,给你们好好说道一下!” “此军阵,乃我大明淮西勋贵子弟!” “可骁勇否?” 一众藩国使团登时吓了一大跳! 啥? 这竟是大明勋贵武将的后代子嗣,组成的军阵? 放眼望去,岂有纨绔之相? 他们的父辈,尽是当世名将,倘若一代代薪火相传,定永世镇压我等藩国之兵戈啊! 正心中震撼之时,军阵已来到拜将台前,蓝玉也不含糊,立马 下令:“全体都有,正步……” “走!” 一声令下,所有淮西勋贵子弟抬腿,再整整齐齐的轰然落下,布靴踩踏在土面之上,搭配隆隆鼓声,发出震天的声响! 轰! 轰! 轰! 一声声,如雷霆,如战鼓,重重炸响于一众藩臣使团的心头! 接着,整个方阵顿时扩散开来,又化作一个大方阵,所有人彼此之间,前后左右,全都是两臂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 至于蓝玉,则是大手一挥,肃然大喊:“抽刀!” 铿锵! 一声嗡鸣齐齐响起,所有人抽出腰间佩刀,眼神中透着滚滚杀气,可谓是光芒炽烈!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杀尽四夷百万兵,腰间宝刀血犹腥!” “杀!” “杀!杀!杀!” 随着他们的声音传荡,校场之上,无数王师也随之大吼,声若排山倒海:“大明威武!” “杀!” “杀!” “杀!” “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千古气节最重之朝,唯我大明!” “日月江山,当万国来朝!” “洪武万年!” “吾皇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几乎震破耳膜的嘶吼,一众藩臣使团,震撼之余,也心惊胆战极了! 尤其是刚来大明的满刺加使团,吓得止不住的浑身哆嗦:“娘咧!” “俺终于见到了天朝上国之威势!” “额滴个乖乖!” “厉害滴很,厉害滴很呐!” “大明不可敌!” 至于高丽使团,则是目不转睛盯着军阵之佩刀,激动地道:“这……这是三十锻铁,还是五十锻铁?” “天朝上国的冶铁工艺,不愧是宇内之首也!” “哎……” “我高丽弹丸小国,兵戈不兴,莫说三十锻,纵有十锻铁之军器在手,何至于此啊?” “是啊是啊!” “我爪哇远垂海外,倘若可兴兵戈,也不怕邻国的欺负了!”筆趣庫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此时此刻,见众人尽皆感慨不已,黄观面色一动,顿觉坑人的火候到了。 于是,他脸上忙是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缓缓说道:“诸位,为表我大明对于藩臣之国隆恩,今陛下有旨,可兜售十锻军器于诸位!”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一众藩臣使团,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大明竟肯兜售军器于我等藩臣小国? 疯了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柄军器三十两,诸国抢破头了 此时,一众藩臣使团全都懵了。 要知道,放眼天下宇内,民间谁敢贩卖生铁,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由生铁锻造而出的军器,就更是国之首重了! 毕竟,倘若抛开运筹帷幄的名将统兵,以及天时地利,双方兵戈之锋利,则为一场大战胜负之根本! 毫不客气的说,军器之重,关乎国运! 纵是十锻,我等也没有这么厉害的玩意啊! 彼之敝履,我之稀珍! 可现在,大明皇帝陛下竟要把十锻铁之军器,兜售于我等? 图啥图啥? 转念一想,高丽使团疑惑之余,也忍不住看向了黄观,开口问道:“黄大人,敢问此事当真?” 黄观淡然一笑,说道:“诸位不信本官,还信不过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圣旨?” “君无戏言!” “诸位若有意购置军器者,尽情与本官商酌互贸之事!” 一众藩臣使团听到目瞪口呆! 啊? 君无戏言? 大明疯了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胡青礼已经眼眸闪烁不止,立马火急火燎地开口:“黄大人,吾愿出银,购置两万柄十锻军器!” “敢问可否?” 闻言,一旁的占城国使团顿时吓一大跳,忙不迭拉过了他,低声道:“太子殿下,容臣不敬,您莫不是患了脑疾?” “为了大明王师出兵安南,咱们占城国往后永不设兵戈的啊!” “您纵是买了,顶个屁用呐?” 胡青礼气的大怒,抬手便抽去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混账!你懂个卵子?” “本国公买的是军器吗?” “明明他娘的买得是人情世故!” “有咱们占城国首应大皇帝陛下之政,平了安南之后,还怕大明亏待了我占城国上下?” “糊涂!”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对方恍然大悟,忙是激动地道:“太子殿下英明,是臣愚钝了!” “买!” “不买怎么成呢?” 说到这,赶紧走到黄观身前,拱手一礼,满脸谄媚地道:“黄大人,两万柄十锻军器,可否兜售于我占城国?” 黄观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可卖!” “来!” “登记造册吧!” “诸位,非是本官怠慢,兜售军器共计十万柄,先到先得,欲购从速!” “后来者买不到,可就怪不得我大明了!” 啥? 一共才十万柄? 不成、不成啊! 别国抢走一柄,我等之国势,便要弱上一分啊! 一下子,所有人全都如疯了一般,赶紧凑上前来,激动大吼:“黄大人,我爪哇要三万柄、三万柄啊!” “该死啊!” “你爪哇屁大点地方,要三万柄干甚?” “黄大人,莫要听爪哇胡说八道,我真腊要四万柄!” “诸位,同是大明天朝的藩臣之国,给我高丽一个面子,别抢了、别抢了,还望分我高丽两万柄啊!” “高丽?” “关乎国运大计,你高丽的面子,顶个屁用啊?” “黄大人,俺满刺加刚成藩臣之国,求求了,赐额一万柄的购额吧!” 这一刻,堂堂诸国使团,竟一片闹哄哄,要不是大明君臣俱在,都恨不得撸起袖子开干了。 眼看一众藩臣使团争的你死我活,黄观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呀! 义父这个办法,太妙了啊! 看看,还不等吾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这帮蛮夷竟人脑子,都要抢成狗脑子了! 义父真他娘的牛皮! 他心中感慨之余,脸上忙是露出和善的笑容,抬手压下喧闹之声,赶紧说道:“诸位,此乃大明王师演武,吵个甚?” “肃静、肃静!” “为表大明于藩臣之国的隆恩,人人都有购军器之配额!” “登记造册!” 听着他的循循善诱,一众藩臣使团全都激动了! 啊? 人人都有份? 纵然便宜了别国,可起码我等之国,万不至于捞不到军器的配额啊! 转念一想,众人面色大喜,还不忘问道:“大皇帝陛下之隆恩,如唐之天可汗也!” “对了!” “敢问黄大人,这十锻军器,作价几何?” 黄观笑眯眯地道:“噢,诸位说这个啊……” “一柄十锻之刀,作价三十两银子!” 啥玩意? 作价三十两银子? 抢劫呢?! 一个爪哇使臣顿时眉头大皱,下意识地问:“黄大人,这作价,是否太贵了?” “我等小国,实在无大明之富啊!” “你看可否便宜……” 可话还没说完,黄观挥手打断了话头,一脸坦然地道:“诸位的眼界,是不是太 窄了?” “一柄才三十两银子,还算贵?” “诸位也不想想,生铁要不要银子?” “工匠把生铁锻造成军器,要不要银子?” “我大明王师把军器送去边关,与诸位之国互贸,要不要银子?”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这么一听,也不无道理啊…… 是我等想错了,并非是大明要坑我等之国的金银? 正想着,一旁的胡青礼忽然站起身来,放声高呼:“诸位,事关各自之国运大事,还瞎琢磨个啥啊!” “黄大人言之有理啊!” “如此折算下来,大明天朝甚至要亏了不少呐!” “这也就是念在大明皇帝陛下于我等藩臣之国的隆恩,否则谁干这等亏血本的买卖啊?” 见这厮甘心当托,黄观赶紧顺势接过了话茬,摇头晃脑地道:“诸位既心有顾虑,不妨想想一个事啊!” “放眼天下宇内,谁愿兜售军器,助长他国之兵戈?”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们乃是我大明的藩臣之国,才有此泼天之恩典!” “诸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筆趣庫 一众藩臣使团,瞬间愣住了。 咦? 对啊! 换作是谁,打死也不肯兜售军器的啊! 天底下,岂有如此好事? 眼下,大明皇帝陛下赐予隆恩,我等咋还迟疑上了? 十锻铁之军器,贵是贵了一点,可银子这玩意没了的话,还可以剥削我等之国的百姓而充国库,要是不买大明的军器……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黄观眼看众人迟疑不决,立马搬出了杀手锏,长叹口气道:“哎……” “我大明为彰显天朝上国之恩,付出一片好心,却叫诸位当作了驴肝肺!” “也罢也罢!” “本官这就前去请旨,这十万柄军器,纵是回炉造成农具,也不卖于诸位了!” “告辞!” 说罢,作势欲走。 看到这一幕,一众藩臣使团顿时急了! 啥? 不卖了? 不成、不成啊! 下一刻,所有人很是默契的齐齐疾步上前,赶紧堵死了黄观的去路,脸上的笑容,竟说不出的谄媚。 “黄大人!” “不就是一柄军器三十两银子?” “我等买定了!!” 第三百八十章 新制宝钞出世,诸国使团震撼 随着一众藩国使团的话音落下,黄观停住脚步,转瞬不厚道的笑了。 哼! 吾于义父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区区欲擒故纵之计,还拿捏不了你们这帮藩臣之国? 这要是还不上当,吾都不配为义父的好儿子! 不过…… 吾还是太要脸了啊! 既然这么轻易叫这帮混账落入圈套,早知如此,反正都是坑人,就该卖一柄五十两银子呐! 哎…… 得反省!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异色,抬眸望向众人,笑眯眯地道:“诸位,可是想好了?” “这可是三十两银子啊!” 闻言,一个爪哇国使臣连忙摇了摇头,振声说道:“黄大人莫闹,区区三十两银子罢了,贵啥贵啥?” “为彰显我爪哇对于大皇帝陛下之敬,这银子定掏不可!” “还望黄大人莫要动怒,从而打消了兜售军器之念啊!” “是啊是啊!” “黄大人,刚才是我等唐突了,莫要怪罪呐!” “我等这就登记造册,您看可否?”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说不出的恭敬极了。 说实话,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众人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军器、军器! 乃国之重也! 倘若自己不买军器,偏偏还叫敌国买了去,这也就意味着,平白助长了敌国的兵戈之势! 要是消息传回国内,因自己的一时吝啬,而拖了后退,国主一怒降罪,自己的九族可就倒霉了啊! 正因如此,纵是大明的军器贵到姥姥家,也不可不买! 再说了,反正掏的不是自己的银子,怕啥? 此时,眼看众人彻底上当,黄观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道:“既然诸位盛情难却,本官也就不前去请旨了!” “来来来!” “一切照旧,诸位登记造册吧!” “等演武已毕,诸位也好拿着本官开的官票,备足银子,与兵部、礼部、户部一同互贸!”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好好好!” “辛苦黄大人了!” “至于金 银的话,我等回头便备齐,如数交付!” 不料,黄观听完之后,忽然一拍脑门,故作惊诧地道:“呀!” “忘了跟诸位说了,购置我大明军器,不可用金银,须以大明宝钞结付!” “否则,一柄军器也不卖呐!” 啥? 大明宝钞? 这玩意,贬值的过于厉害啊! 不成、不成! 一个爪哇国使臣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黄大人,此事,不可商量?” “非是我等不敬大明,实在是大明宝钞,价不如金银!” “我等掏十万两银子,去兑宝钞,最多不过兑出九万两千多两银子啊!” “可否换一换?” 对于众人的担忧,黄观一点也不急,顺势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抬手晃了晃,笑眯眯地道:“诸位莫急!” “放心!” “兜售十锻军器之政,乃是我大明皇帝陛下赐予藩臣之国的恩典,岂可坑了诸位?” “诸位且看,此乃我大明新制宝钞!” “此钞,可一比一兑换金银!” “还有还有,新制宝钞防伪之工艺顶尖,放眼天下工匠,谁也没本事仿造,诸位大可放心以金银兑钞!” 话音刚落,众人忙是凝眸看去,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这几张宝钞之上,俱是刻有连贯不重样的编号,中央华夏疆土之版图,以微雕之技,笔法雄浑,一看便出自大家之手!筆趣庫 这也就意味着,常人难以临摹此疆土之图,累死也造不出等同的假钞! 至于华夏版图上方,则刻有几圈行星齿轮组而钉成的华美之纹,望之轨迹玄奥难测极了! 而在版图的下首,盖的朱砂印泥,也显得色艳非常,端的神奇无比! 一下子,众人可谓是面面相觑,齐齐震惊地道:“天老爷!” “这新制的大明宝钞,造的也太厉害了吧?” “神了、神了啊!” 见众人露出土包子一般的神情,黄观淡然一笑,面色幽幽地道:“诸位,这才哪到哪啊?” “岂不是过于小瞧大明天朝工匠的本事了?” “ 诸位且看!” “这新制宝钞之上的油墨如何?!” 说罢,他便高举双手,于阳光之下晃了晃宝钞。 众人赶紧抬头看去,转瞬个个呆若木鸡,立马震撼的几乎跌掉了下巴!筆趣庫 “乖乖!” “这油墨咋还带变色的呐?” “明教教主在上,俺满刺加王子长见识了啊!” “好钞、好钞啊!” “看来,大皇帝陛下为了我等之国,煞费了苦心,不然何至于赐予购置军器之权不算,还特地造了新制的宝钞呐!” 一时间,众人全都激动坏了。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高丽使臣定睛细瞅,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忙是振声高呼:“等等!” “敢问黄大人,这新制宝钞之上的大明疆土版图,莫不是搞错了?” “为何我高丽也在上头啊?” 为啥? 还为啥? 自唐高宗灭高句丽而始,你高丽自古以来,便是华夏之疆土! 我大明既承继汉唐之风,定终有一日,收复失地呐! 可此时,黄观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义正言辞地道:“何错之有?” “诸位皆是大明的藩臣之国,那把诸位纳入大明版图,方可彰显我大明皇帝陛下对诸位一视同仁的似海胸怀啊!” “咋?” “难道你高丽不想得到大明天朝的庇佑了?”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容,幽幽地道:“倘若如此,回头有人兴兵揍你高丽,我大明打死可不管了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胡青礼连忙忽悠道:“黄大人说的对啊!” “大明乃天朝上国,天下谁敢夺其缨?!” “你高丽纳入了大明疆土版图,则为投鼠忌器,往后别国看见了这宝钞,出于惧怕大明天威,定不敢生出侵占高丽之心!” “此乃大皇帝陛下的隆恩啊!” “看看,我占城国都在其上,吾尚且毫无怨言,你有啥可问的啊?!” 啊? 被他接连一通怼,对方听得一愣一愣,整个人转瞬怀疑起了人生。 难道…… 是我高丽以蛮夷之心,度天朝上国之腹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疯了吧,一门大炮起步拍卖两百万? 此时此刻,一众高丽使团全都懵逼了。 难道,大明新制宝钞的疆土版图,之所以把高丽囊括进去,是命天下诸国投鼠忌器,以此叫高丽免受侵占之苦? 要是这样的话,我等愧对了大皇帝陛下的隆恩啊! 该死啊! 自汉唐而始,天朝上国气度吞宇内,我等怎么可以把大明想的这么坏呢?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转念一想,众人脸上涌起了无穷的羞愧,连忙拱手:“黄大人,是我等想多了!” “惭愧、惭愧!” “万望莫怪呐!” “这宝钞之上的大明疆土版图,就该有我高丽,倘若没有,怎么行呢?” “对对对!” 说罢,心中竟齐齐涌起一个无耻的念头。 咦? 该说不说,大明的新制宝钞造的太厉害了啊! 要不,我等看看,可否把工艺偷偷给嫖了? 只要我等先大明一步把新制宝钞写入史书,后世之人若是看到了,定以为这玩意乃是高丽发明出来的好东西啊! 出于遍观史书,黄观心知高丽人的无耻,见对方眼珠子直转,顿觉没憋好屁,便立马面色冷冽地沉声道:“诸位!” “此新制宝钞,乃是我大明独有之重器!” “丑话说在前头,谁敢如东施效颦一般效仿、伪造,罪同不敬大明,当兴兵灭之!” “诸位可是听明白了?!” 啊? 效仿即灭国? 见黄观神色极为不善,一众藩国使团吓得脸都白了。 尤其是高丽使臣,出于心里有鬼,忙不迭地摆手:“黄大人说笑,我等不敢、万死不敢!” “咱们还是来商量商量,军器配额之事的啦!” 黄观这才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如此甚好!” 接着,便与一众藩臣使团,商讨起了军器的购置配额。 说是配额,其实就是依疆土之远近、国力之大小,来分配一定军器,以此保证诸国纵是拿到了大明十锻军器,也不至于养虎为患。 也正因如此,诸如满刺加、爪哇、真腊这等海外不毛之地,配额为多,似高丽等与大明接壤之国,则配额少的可怜。 此策,正好应了远交近攻的王霸之道! 等拿到了配额,胡青礼可谓是满脸的激动,眉飞色舞地道:“哎呀呀,吾之屎国公大位,又稳固了呐!” “爽!” 说到这,还不忘转身看向一众占城国臣子,吩咐道:“演武一毕, 尔等速速以金银兑换新制宝钞,莫要拖吾的后腿,晓得了吗?” 闻言,一个占城国臣子面带几分尴尬,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这十锻军器买了之后,咱们放哪啊?” “毕竟,咱们占城国永不设兵戈……” 刚一开口,胡青礼便挥手打断了话头,很是鄙夷地道:“呸,没见识!” “往后平了安南,大明王师定要驻扎占城国不可,如此大恩,咱们岂可亏待了天朝上国的将士?” “正因如此,这批军器,大可送于庇护我等的大明王师啊!” 对方恍然点头之余,还是觉得不对劲,赶紧说道:“不、不对!” “太子殿下!” “要是大明王师看不上这批十锻军器,咋办?” 胡青礼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这还不简单?” “吾仗着屎国公之利,跟大皇帝陛下商谈一下,把军器加个价,再存于大明武备库,帮咱们兜售就好了啊!” “等别国买了之后,本银还回占城国,叫大明捞差价!” “一举两得之事,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一众占城国使团面面相觑之余,也震惊的竖起大拇指,敬佩地道:“太子殿下英明!” “国主生了您这位子嗣,真乃我占城国之福啊!” “厉害、厉害!” “咦?” “大明勋贵子弟的军阵撤了,下面演武的军阵,又是何营?” 听着这一声叫喊,众人忙是抬眸望去,转瞬便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一队军阵,推着足足十三门火炮,自辕门而行,一路来到了演武之地,架设起了炮架,对准了大营之外的一座荒山。 自营门之中而至荒山脚下,毫无军卒之影,远方则是放着两排稻草人靶子。 而随着军卒们把一颗颗炮弹从箱子里搬出,众人心里懵逼极了。 这…… 是要干啥? 正想着,站在拜将台上的蓝玉,已是大手一挥,肃然暴喝:“传本帅军令!” “装弹、填药!” “遵命!” 一声令下,军卒忙是捋起袖子,合力装填火药、炮弹上膛。 至于此时的黄观,则是抬眸看向了一众藩国使团,放声大笑:“此乃,我大明之火器军阵!” “诸君,且听大明龙吟!” 话刚说完,军卒点火,十门大炮的炮管之中,齐齐炸出一道轰鸣之音! 接着,便见炮口处一阵白烟升腾而起,一 颗颗炮弹,宛如流星一般,朝着远处的第一排靶子轰然砸去。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炮弹呈四散砸入稻草人靶子,转瞬掀起无数稻草碎叶!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惊恐、叹服极了! 不愧是火器之利,堪称宇内唯一的大明天朝啊! 一炮便可射中两三百丈的靶子! 我等之国,咋就没有如此神物呢? 正感慨之时,有人举目四望,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振声高呼:“等等!” “咋还有一排靶子啊?” “这也就罢了,竟还放这么远?!” “难道……” 还不等把话说完,拜将台之上的蓝玉,又是大手一挥,冷着脸喝道:“轰夷大炮……” “放!” “遵命!” 说罢,军卒点火,位于十门大炮身后的三门大炮,齐齐发出一声震天炸响! 轰! 下一刻,便见炮弹飞出,直直落入荒山脚下的稻草人靶子,可谓是烟尘四起! 等一切散去,所有稻草人早已碎成无数瓣,原地更是徒留一个大深坑,望之骇然至极! 嘶! 一众藩国使团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呐! 这一炮,看这样子,怎么也轰出五六百丈了吧? 射程远也就罢了,居然还一炮一个准?! 巍巍大明朝,何时有的这么厉害的大炮? 要是我等有了此炮,当为镇国神器,还怕敌国兴兵来犯? 既然十锻军器都卖了,不知此炮…… 一个藩国使臣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鼓足了胆子,赶紧问道:“黄大人!” “容在下万不敬,敢问此炮,大明卖不卖?” 闻言,黄观笑眯眯地道:“卖!” 啥? 真卖啊? 所有人眼前大亮,激动的几乎晕厥,振声嘶吼:“大明不不愧天朝上国,胸襟似海,我等身为藩臣之国,与有荣焉也!” “敢问黄大人,这两门大炮,都是作价几何?” 见众人面急不已,黄观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慢悠悠地道:“射程三百丈之炮,一门五十万两银子!” “我大明,只卖十门!” “至于这射程六百丈的轰夷大炮,只卖一门!” “就地拍卖,两百万起步,上不封顶,价高者得!”筆趣庫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傻眼了! 卧槽! 疯了吧? 一门大炮,光是拍卖的起步价,就要两百万两! 抢银子呢?! 第三百八十二章 诸国疯狂叫价,夏元吉的助攻 此时此刻,一众藩国使团心里可谓是震惊极了。 不是吧? 一门大炮,足足要价两百万两银子? 这也就罢了,还是拍卖的起步价? 要知道,似自己这等弹丸小国,两百万两银子,几乎是一年甚至两年的国库税收啊! 大明如此的狮子大开口…… 疯了啊! 可心里这么想,众人面上却不敢不敬,忍不住硬着头皮说道:“黄大人,这大炮也太贵了吧?” “是啊是啊!” “可否便宜一点呢?” “哪怕起步一百万两也好呐!” 不料,黄观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晃脑地道:“诸位,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此炮,乃我大明镇国重器,之所以卖,是念在诸位藩臣之国的份上罢了!” “你们倘若不是大明的藩属,当我大明愿意卖呢?”筆趣庫 “一句话,说二百万两,就是二百万两!” 说到这,他忽然仰头望天,长叹一声道:“哎,天下独此一门,买了可保三十年太平,诸位连这个账都算不明白,本官痛哉哀哉!”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胡青礼立马拍了下大腿,振声高呼:“诸位,黄大人说的对啊!” “几百万两银子,买自己本国三十年太平……” “这买卖赚大发了啊!” “你们都不买是吧?” “行,那这个便宜,我占城国可就占了呐!” “黄大人,射程三百丈的大炮,占城国买两门,至于轰夷大炮,吾出两百万三千两银子!” 见他癫狂大叫,身后的一众占城国使臣,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得! 太子殿下这是当托当上瘾了啊! 我等服了! 也就在这时,听完胡青礼的话之后,刚刚还打起退堂鼓的一众藩国使团,转瞬便被忽悠上套了。 对啊! 天下唯有一门镇国之炮,射程足有六百丈,这玩意谁见了谁不怕啊? 倘若往城门楼子上一架,震慑敌国之余,对方岂会晓得自己到底有多少门这等大炮呢? 什么? 敌国心生觊觎贪念,兴兵叩关来抢? 笑话! 说句不客气的,我等乃是大明的走狗!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大明不发话,谁敢动我等? 也就是说,买了此炮,定换来本国十年、三十年的太平呐! 这么一折算下来,可就显得不太贵了啊…… 转念一想,众人如疯了一般,激动的纷纷挥手大叫:“黄大人,莫要听信胡青礼这厮乱说,我等也要出价啊!” “爪哇国出两百万五千两!” “真腊出两百一十万两!” “黄大人,俺满刺加穷归穷,可纵是砸锅卖铁,也要出两百二十万两银子!” “哼,似你们这等海外不毛之地,乱叫个什么劲?“ “我高丽出两百三十万两银子!” 一时间,众人吵成一片,说不出的喧闹。 可争了半天,也没有一人打消出价,全都舍弃一国臣子之威议,人脑子都要抢成狗脑子了。 掏几百万两银子,买三十年太平,贵吗? 不贵啊! 坑人吗? 不坑啊! 此时此刻,见一众藩国使团吵成不可开交,位于上席的满朝文武,登时面面相觑,可谓是懵逼极了。 这帮人疯了? 堂堂一国使臣,竟如市井小贩一般,争相出价…… 掉不掉价啊? 至于文官之列,一个固守迂腐礼节的御史,忍不住迈步而出,拱手行礼:“陛下,臣弹劾礼部仪制司员外郎黄观!” “朝廷演武,乃重中之重!” “黄观添为演武正使,不好好作陪诸国使团,于此喧闹,成何体统?” “若传了出去,徒为天下万国笑柄,岂不有损我大明天威?!”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冷冽极了。 咋,弹劾咱的干重孙子? 再说,之所以大举演武,为的就是叫天下万国,汇通大明宝钞! 叫咱治干重孙子的罪,岂不等同放弃这万年之神策? 他顿时气的大怒,抬手甩了下袖袍,冷冷地道:“弹劾?” “弹劾个屁!” “退下!” “陛下……” “滚!” 一个滚字,如老龙噬人一般,气势如虹。 对方吓得大气不敢喘,极不甘心的退下:“臣……遵旨……” 看到这一幕,不知内情的满朝文武,心头又是涌起一阵懵逼之情。 咋回事? 陛下何故盛怒?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已是大手一挥,淡淡地道: “秦达、沈溍、李原、夏元吉何在?!” “臣等在!” “诸国使团既购置我大明十锻军器,事不宜迟,你们带人过去,商谈往来互贸之事!” “谨遵陛下谕旨!” 说罢,四人迈步而出,带着一众大小官吏,来到了使团观礼之席。 刚一过来,迎面便听胡青礼放声大叫:“占城国出两百万七十万两银子,谁抢跟谁急啊!” “区区占城国,一弹丸之地,要什么大炮,暴殄天物!” “我真腊出两百八十万两银子!” “你真腊境内,也就香料还成,买来何益?我高丽出两百八十一万两银子!” 闻言,兵部尚书秦达、礼部尚书李原对视一眼,瞬间愣住了。 啥? 黄观竟把一门大炮,卖到了两百八十一万两? 要价也太黑了吧? 正想着,一个爪哇国使臣忙不迭的放声高呼:“黄大人,我爪哇愿出两百八十二万两银子!” 话刚开口,高丽使臣咬了咬牙,断然喝道:“高丽出两百九十万两!” “来!” “吾不信你们兜里还有银子,可与高丽叫价!” “这大炮,我高丽买定了!” 听着他言之凿凿,一众藩国使团脸都绿了。 该死啊! 高丽这帮使臣,出自李成桂麾下,执掌高丽大权! 而我等的权柄再大,也决定不了这么一大笔银子的买卖啊! 难道…… 这便宜活活叫高丽占去了? 也就在这时,见众人默然无语,礼部尚书李原心知这帮人全都囊中羞涩,不由激动地道:“既是如此,黄观,你来拍板……” 可还没等说完,一旁的夏元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打断了话头,赶紧说道:“且慢!” “黄兄,你且听吾一言……” 说到这,他忙是迈步上前,在黄观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黄观听完之后,顿时眼前大亮,眉飞色舞地道:“好好好,吾晓得了!”筆趣庫 “诸位!” “为彰显我大明皇帝陛下的隆恩,今日之火器,诸位大可以分期购来买呐!”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一众藩国使团瞬间懵逼了! 卧槽! 分期购…… 这是个什么玩意?! 第三百八十三章 颁布限购令,高丽裤衩赔没了 此时,一众藩国使团全都傻眼了。 分期购? 我等咋一点也没听过这玩意啊? 接着,一个爪哇国使臣面带几分困惑,忍不住问:“敢问黄大人,此言何意?” 黄观脸色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容,缓缓说道:“顾名思义,分期而购也!” “打个比方,要是一口气付三百万两银子,对于诸位来说,实在过于捉襟见肘了,是吧?” “正因如此,我大明皇帝陛下深知诸位的难处,可叫诸位分三年、六年、九年,而付清这三百万两银子!” “不过……” “若行此政,我大明亏是亏了点,也不可太亏了是吧?” “那么,诸位分期之余,也得多付一点利息于我大明,选的分期之年越久,利息也相对的越高呐!” 说到这,他连忙趁热打铁,循循善诱地道:“既然如此,诸位还怕不敢叫价?” “叫他娘的就是了啊!” “反正分期可高达九年,本银、利息折算下来,一年也就掏个六七十万两银子,诸位还怕个啥?”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惊呆了! 乖乖! 还可以这么玩? 一年只掏几十万两银子,却可换来一门镇国神器…… 这也太划算了吧?! 下一刻,众人更加陷入疯狂,忙不迭放声高呼:“我等,叩谢大皇帝陛下隆恩!” “高丽!” “尔等休要猖狂!” “出价两百九十万两银子是吧?” “我爪哇出价三百万两!” “真腊出三百零一万两银子!” “哼,看今日谁抢得过谁?!” 听这一声声针对,刚才还胜券在握的高丽使团,转瞬便慌成一片了。 该死啊! 大明怎么还玩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呢? 这不是坑我高丽吗? 不成、不成! 倘若我等的靠山李成桂有了此炮,造反功成之后,以此镇压内乱,放眼整个高丽,还有谁敢不认李氏的正统之名? 转念一想,众多高丽使臣咬牙切齿,怒声大吼:“我高丽出三百一十万两!” “来,抢啊!” “呸!” “抢就抢,怕你高丽啊!” “爪哇三百一十一万两!” 看到这一幕,兵部尚书秦达、礼部尚书李原,瞬间愣住了。 分期购? 这他娘谁出的馊主意啊? 听来就是个大火坑呐! 不过…… 妙啊! 诸国叫价越多,大明越是血赚! 盛世可期! 可很快,秦达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把黄观拉到 一旁,忧心忡忡的低声道:“黄翰林,叫价归叫价,可这轰夷大炮真要卖啊?” “要知道,这可是咱们大明的镇国之器啊!” “往外送出一门,我大明边关,便要多出一分蛮夷叩关之危!” 不料,黄观笑了一下,拱手说道:“秦大人多虑了!” “此炮,还算不上镇国神器呢!” “放心!” “咱们大明,另有神器可镇压此炮!” 啥? 还有别的镇国神器? 本官身为堂堂兵部尚书,咋不知道这事呢? 他心中顿觉困惑,忍不住把工部尚书沈溍也拉了过来,忙问:“老沈啊,咱们大明另有神器之事,你晓得不?” “咱们一齐为大明殚精竭虑多年,你工部造了啥好东西,何至于瞒着兵部啊?” “亏不亏心?” 闻言,沈溍也感到一头雾水,愣愣地道:“啊?” “本官也不知道啊……” “轰夷大炮,不就是咱们大明最厉害的火器了吗?” 见两人对眼懵逼,黄观嘴角止不住疯狂抽搐。 得! 看来,太爷爷没把洪武大炮之事,告诉这两位六部之首啊! 他眼眸闪烁了几下,连忙拱手:“两位尚书莫要乱想了,下官说有,那就是有呐!” 对于他的言之凿凿,秦达纵是心中存疑,也顾不得多想,转而正色说道:“黄翰林,你是演武正使,本官不插手你的大计!” “不过……” “且记得一点,陛下曾说李成桂有造反之嫌,也正因如此,我大明恐随时用兵征讨高丽,这炮卖给谁都行,绝不可卖给高丽!” “否则,我大明儿郎何辜?” 没想到,黄观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缓缓说道:“秦尚书,若是如此,这炮更要卖给高丽了!” “为何?” “秦尚书,容下官卖个关子,且看下官接下来如何助人为乐便是了!” 说到这,他转身看向了一众藩国使团,放声大叫:“诸位,这么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再说了,我大明之所以卖大炮,是为了施恩,不是为了叫诸位赔光了血本!” “来来来!” “叫价到了多少?” “回黄大人,叫到三百二十二万两银子了!” “噢……” “本官倒数十息,十息之后,停止叫价!” “价高者得!” 啥? 十息之后,就停止叫价了?筆趣庫 众人顿时又喜又忧,连忙说道:“既是如此,还请黄大 人倒数吧!” “十!” “爪哇三百二十二万零一两!” “九!” “真腊三百二十二万零二两!” “……” “二……” “暹罗三百二十二万一十二两!” “一……” “黄大人,高丽出三百二十二万一十三两银子!” “好!” “本官宣布,此镇国之炮,归高丽所有了!” 话音刚落,一众藩国使团,齐齐望向了高丽使团,面上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至于高丽使团,大喜过望之余,脸上则涌起滚滚傲然,仰头道:“哼,说了是我高丽的囊中之物,你们非要争?” “争个屁!” 说到这,满脸谄媚的迎上前来,激动地道:“敢问黄大人,这分期,高丽可否选九年之久?” 黄观笑眯眯地道:“可以是可以,本官丑话说在前头,选的分期越短,大炮交付越快!” “一笔付清,结付之后,三天之内,大明启程把大炮火速送入边关,叫你高丽接收!” “三年的话,三个月!” “六年的话,六个月!” “九年的话,九个月!” 啊? 九年的这么慢啊? 倘若九个月过去,我等的靠山李成桂大人,岂不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一个高丽使臣狠狠一咬牙、一跺脚,振声大叫:“好,那我高丽选三年分期!” “一年一百多万两银子罢了,高丽掏得起!” “好好好!” 黄观重重点了点头,顺势掏出一张宣纸,笑道:“既是如此,签字画押吧!” 等画完了押,对方终于冷静下来,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等等!” “黄大人,这纵是有了炮,没炮弹不成啊!” “敢问是白送,还是……” 黄观摇了摇头,说道:“天底下,哪有白送的道理?” “一颗炮弹,一百两银子!” 闻言,对方眉头大皱,迟疑地喃喃道:“一颗一百两……” “也罢也罢!” “三百多万两银子都花出去了,也不差这点了!” “黄大人,来个一千颗炮弹吧!” 可没想到,见他一步步走入圈套,黄观脸上笑的更开心了,幽幽地道:“不好意思,选了分期,本官很怀疑你高丽偿还此债之力啊!” “正因如此,这炮弹,限购十颗!” 啥? 限购十颗? 闻言,一众高丽使团的心头,瞬间炸了! 卧槽! 我堂堂高丽,莫不是上当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黄贤侄,来兵部? 此时此刻,一众高丽使团的心态,可谓是崩溃欲绝。 限购十颗炮弹? 才十颗? 这够干啥的啊? 屁大的功夫,可就放没了啊! 大明乃巍巍天朝上国,何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往死里坑害我高丽?! 转念一想,一个高丽使臣心中实在不服气,忍不住迈步而出,压着怒火问道:“黄大人,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高丽敬大明如敬神,为何要颁下此等无耻之令?” “黄大人此举,实在有辱礼仪之邦四字!” “是啊是啊!” “黄大人,高丽限购炮弹,我等瓜分的那十门射程三百丈的大炮,不会也要限购吧?” “如此的话,犹如鸡肋一般,我等买来何用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尽皆面带不满之色。 见众人喧闹一片,兵部尚书秦达、礼部尚书李原对视一眼,心里登时一个大咯噔! 糟糕! 难道,黄观玩脱了? 正要脱口开劝,黄观却一点也不急,浑然不惧众人的怒火,笑眯眯地道:“诸位莫急,莫急!” “之所以限购,非是本官坑人,实在是担心诸位一股脑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去,以至于国力有损啊!” “再说了,倘若不搬出限购,诸位拿到了炮弹,后面不认账咋办?” “我大明岂不是亏大了?” “本官……” 闻言,一个爪哇国使臣面带几分嗤之以鼻,下意识地道:“黄大人,如此拙劣之借口,莫不是把我等当傻子忽悠呢?” “说这话,你自己信否?!” 可话音刚落,胡青礼立马跳了出来,振声说道:“吾信!” “呸!” “你信不好使,占城国算个屁!” “去你娘的,我占城国算你八辈子祖宗,快叫爹!” “太子殿下莫急,待臣脱裤子拉上一泡金汁,糊这厮脸上,叫他无地自容!” 见双方人马几乎要打了起来,黄观连忙抬手压下喧闹之声,大声道:“诸位莫要吵了,可否听本官把话说完?” “这限购令,非是死令,可依计解锁!” 解锁? 众人顿时一愣,也顾不得争吵,忙是齐声问道:“黄大人,如何解锁?” 黄观笑了一下,摇头晃脑地道:“我巍巍大明朝,乃礼仪之邦!”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诸位想想看,倘若一直是诸位买我大明的东西,长此以往,诸位的国库存银,岂 筆趣庫 不是要用光了?” “正因如此,为了共同富庶、国力一齐蒸腾,我大明也当买诸位国内的东西不可啊!” “咱们互贸了一笔买卖,诸位便可凭借官票,一同解锁火器的限购配额!” “还有,要是诸位十万火急,也可拉着别国前来互贸!” “互贸的买卖办成一桩,诸位也可随之解锁配额!” 听着他的阐述,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问:“啥意思?” “黄大人,可否细细说来?” 见众人懵逼不止,黄观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诸位不太深得我大明的教化啊!” “这么说吧,打个比方,占城国与我大明互贸一桩买卖,便可解锁了十颗限购配额……” “而与此同时,占城国又拉来爪哇,与我大明成功互贸了买卖,那便可再次解锁十颗!” “对于这个道理,可是听明白了?” 一下子,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乖乖! 还可以这么干买卖? 绝了啊! 这年头,谁还没几个盟友之国? 把对方拉来,自己岂不是发了? 尤其是真腊使团,更是激动难忍,连忙开口:“黄大人,似我真腊之地,周边诸国,纵闻天朝上国,也尚未前来大明朝贡!” “要是我等拉来一国,成了大明的藩臣之国,是不是也可以解锁?” “长此以往,回头我等再购军器等物,是否可以便宜?” 黄观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可以啊!” “拉来一国,甘心成为我大明的藩属,可连续解锁两次配额!多一国,则再多两次!” “至于互贸之价,最高可七折!” “其中佼佼者,我大明也不吝啬,开放轰夷大炮的购买之限,以彰显大明之隆恩!” 话音刚落,众人全都激动的要死了! 啥? 开放这门镇国神器的购买之限? 不愧是包容宇内的巍巍大明朝啊! 这要是多多互贸,岂不是说我等也可如高丽一般,拥有此炮了? 下一刻,众人心中大喜之余,赶紧追问:“黄大人,那这互贸之物……” 黄观微微一笑,道:“这互贸之物,大可是诸位国内的香料、种子、粮食、生铁、牛羊、战马,甚至于租赁土地啊!” “我大明也可把茶叶、瓷器等稀贵之物,互贸于诸国!” “只要是利于两国往来之物,尽可互贸!”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幽幽地道:“ 这样一来,诸位在军器上掏的银子,岂不是从别的互贸买卖之中,又赚回来了?” “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着他的满嘴忽悠,众人疑心尽去,齐齐点头:“对对对!”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啊!” “敢问大明与我等互贸,这银子,莫不是也要以大明的新制宝钞结付?” 咦? 这帮人竟然还会抢答了? 黄观心中诧异之余,转而一字一句地道:“对!” “不管互贸什么东西,结付尽用我大明新制宝钞!” “诸位好好想想,要用金银,来回运送多麻烦啊,万一途中被贼人抢了,可就不妙了啊!” “以宝钞结付,大家随手一掏,这买卖也就办成了,岂不美哉?!” 正值激动的众人,也不生疑,忙是点头:“黄大人,言之有理啊!” “大明天朝,也太会为我等小国着想了!” “黄大人,我等现在就想商谈互贸之物,敢问如此为之?” 闻言,黄观也不含糊,抬手一指夏原吉,笑道:“此事,交由户部夏元吉夏大人来办,诸位尽可去找他呐!” 夏元吉也深知他的意思,连忙挥手:“诸位,这边来说吧!” “放心!” “大明乃礼仪之邦,互贸之事,定童叟无欺!”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一帮化外蛮夷,看吾坑不死你们! 互贸尽用宝钞结付,长此以往,诸国定要储备无数大明宝钞不可,也就意味着,宝钞汇通宇内,指日可待! 义父! 您的江山,稳固了呐! 至于此时的兵部尚书秦达、礼部尚书李原,眼看诸国使团随夏元吉走了,整个人震惊极了。 天老爷! 黄观这三寸不烂之舌,厉害啊! 缺德的办法,可谓是一套接一套,如同母猪带罩罩! 绝了! 尤其是兵部尚书秦达,震惊之余,也是满脸的感慨不已,叹道:“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屈才了、屈大才了!” 说到这,他立马转过身来,跑到了黄观面前,无耻地道:“黄翰林,不,黄贤侄,可愿来我兵部当官?” “放心!” “你若答应,陛下那边老夫去说!” “有老夫一路提携,不出十年,你定是兵部尚书!” “咋样咋样?” 看到这一幕,礼部尚书李原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本官堂堂礼部尚书,竟被人挖墙脚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尚书骂战,黄观本事震群臣 这一刻,李原心中大惊之余,也快要气死了。 混账! 黄观这个翰林修撰、仪制司员外郎,乃是礼部的人啊! 秦达这厮,凭啥叫人家去兵部当官? 这不是挖本官的墙角吗?! 他越想越气,实在压不住怒火,抬脚便踹了过去,还不忘破口大骂:“秦达!” “你个老匹夫,还要不要脸?” “敢挖老子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打!” 不料,秦达身为兵部尚书,也是个尚武之文人,往旁边一躲,便闪掉了这断子绝孙的一记重脚。筆趣庫 他撇了撇嘴,一甩袖袍,鄙夷地道:“李原啊李原,亏你还是堂堂礼部尚书,张口闭嘴老子老子的,成何体统?” “你也不怕本官弹劾一本是吧?” “什么什么挖人?” 说到这,他丝毫不觉羞愧,满脸坦然的振振有词道:“黄观身负大才,却误入你礼部之歧途,本官一向惜才,把他引回正道罢了!” “你若再胡说八道,本官告你毁谤啊!” 闻言,李原也是个性情中人,脱口便骂:“放你娘八圈屁!” “当着老子的面,挖我礼部未来的尚书,你这老匹夫,简直恬不知耻!” “老子不打你打谁?!” 秦达浑然不惧,很是傲然地道:“老李啊,省省吧!” “咱们两个同为六部之首,当老夫怕你啊?” “别忘了,老夫乃是兵部尚书,当年也随陛下开国杀过草原蛮子,论打架的本事,老夫一个人揍你十个!” “来来来!” “今日,看老夫不把你揍的连你婆娘也不认识!” 说罢,便顺势撸起了袖子,脸上则是露出一副不死不休之状。 见两人忽然势同水火,黄观顿时下了一跳,忙不迭地开口劝道:“两位大人,何至于此啊?” “听下官一句,快快住手啊!” “莫打、莫打!” 不料,秦达听完之后,顿时笑呵呵地道:“黄贤侄,休要劝进老夫,唯有胜者,才配把你收入一部堂之门下!” “放心!” “老夫一口吐沫一个钉!” “你来了兵部,老夫纵死,也保你成才,登上兵部尚书大位!” 话音刚落,还不等黄观开口,一旁的李原立马振声说道:“黄贤侄,休要听了 他的鬼话!” “以你的本事,不在礼部当官,太可惜了啊!” “老夫可以立誓,十年之后,你定是礼部尚书!” “礼部上下,谁他娘的敢不服你,老夫抽死他!” 可此时,秦达顿时冷笑一声,说道:“老李啊老李,你自己听听,此话自己信否?” “你们礼部上下,一直对黄贤侄大有微词吧?” “纵是给人画梅止渴,也不是这么个画法啊!” 被他这么一挤兑,李原嘴都要气歪了,脱口大骂:“秦达!” “老夫给你拼了!” “看招!” 说罢,抬手作势欲打。 可出于不是秦达这个兵部尚书的对手,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计上心来,张嘴便是一口吐沫喷了过去:“呸!” “圣人有言,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一口吐沫钉死你!” 秦达一个不慎,被他喷了一脸,气的浑身直哆嗦,骂道:“混账,你竟玩这等脏把戏?” “当老夫好欺负不成?” “吃我一口十八年老痰!” “呸!” 说罢,胸膛一起伏,一口吐沫便喷了出去,转瞬厮打在一起了。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喷的好不快活。 看到这一幕,黄观顿觉头大如斗,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忙道:“沈大人,你快劝劝两位大人啊!” “这……这……” 闻言,秦达怒喷口水之余,忽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对对对,老沈,你来评评理!” “黄贤侄,是不是该入我兵部当官?” 评理? 沈溍两手负后,笑而不语。 两位啊两位,还不知道吧? 黄观、夏原吉,乃是皇长孙殿下的干儿子! 对于他们的升迁之路,自有陛下亲自安排呐! 你们以为,自己身居六部之首,就有这个权柄,决定他们两个的何去何从? 太想当然了呀! 不过…… 本官纵是心知内情,偏偏打死也不说,急死你们这两个老东西! 转念一想,他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地道:“评理好啊,本官最喜欢评理了啊!” “两位,听本官一句公道话!” “这黄观啊,本官以为……” 说到这,他咧开大嘴,贱兮兮地道:“当入我工部为官!” “不知 两位,觉得如何?” 啥? 叫黄观去工部? 岂不是屈大才了?! 下一刻,秦达、李原对视一眼,便很有默契的同仇敌忾,齐声怒吼:“干嫩娘,去个屁的工部!” “沈贼,死来!” “呸!” 说罢,两人已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沈溍便冲了过去。 沈溍顿时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转头就跑,放声高呼:“陛下救我!” 眼看三人你追我赶,来到了御前,朱元璋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大骂出声:“混账!” “不观演武,你们三个乱吵什么东西?!” 沈溍连忙说道:“陛下,这怪不得臣啊,臣就说一句话公道话,这两个王八蛋就要揍臣!” “杨尚书,你来说说,这还有王法吗?” “天理何在?!” 话音刚落,刑部尚书杨靖瞬间愣住了。 该死啊! 你们闹事,关本官何干? 非要把本官拖下水,贱不贱呐? 正想着,礼部尚书李原已是拱了拱手,气咻咻地道:“陛下明鉴!” “秦达这厮,好不要脸!” “见黄观卖完了咱们大明武备库淘换下来的军器,他妒忌上头,竟当着臣的面,要挖黄观去兵部!” “臣委屈啊,陛下!” 说完,竟抬起袖袍,嗷的一声哭了。 说实话,对于这几个臭不要脸的臣子,朱元璋心里服透透的了。 他气的一拍御案,破口骂道:“咱洪武一朝,怎么就出了你们这帮无耻的臭丘八!” “大明的脸面要不要了?”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抓住了重点,忙是凝眸看向了黄观,问道:“黄观!” “军器都卖完了?” “回陛下,全都卖了!” 黄观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肃然地道:“十锻军器、火炮兜售之银,折合下来,我大明可收入九百多万两银子!” “至于互贸之事,臣也不曾愧对陛下之托,已叫诸国认下新制宝钞!” “想来不出三年,我大明新制宝钞,便可汇通宇内!” “臣,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 啥? 卖了九百多万两银子? 大明宝钞汇通宇内,也办成了? 一下子,在座文武群臣瞬间惊呆了! 卧槽! 黄观的本事,也太他娘的大了吧?! 第三百八十六章 加封辽东经略,欲镇女真 这一刻,文武群臣全都惊呆了! 不是吧? 大明宝钞汇通宇内这么大的事,黄观竟在一日之内,就给办成了? 太离谱了啊! 不、不对! 应该说,这位六首状元郎,不显山不露水,直到此时,才算显露自己的真本事啊! 我等服了! 转念一想,有人忽然一拍脑门,放声高呼:“刚才弹劾黄翰林那个御史呢?” “该死啊!” “竟敢弹劾我大明的功臣,其心可诛!”筆趣庫 “陛下!” “臣上谏,这厮罪该重打三十大板!” 说罢,文臣之列,便有几个忠贞之士,迈步出列齐齐上谏,目光还不忘看向了那个御史,可谓是气恼极了。 对方吓得直哆嗦,忙道:“陛下……臣……”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地吩咐道:“来人!” “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遵旨!” 下一刻,几个亲军冲上前来,转瞬把他给拖下去了。 听着身后传来一阵阵疼到撕心裂肺的喊叫,兵部尚书秦达忍不住面露鄙夷,骂道:“该、活该!” “叫这混账弹劾兵部之人!” “死了拉倒!” 说到这,他也不再拖沓,连忙迈步上前,拱手道:“陛下!” “臣以为,黄观委身于礼部,实在是过于屈才了!” “还请陛下,调黄观入兵部!” 闻言,一旁的李原顿时急了,忙不迭地开口:“陛下,赐官的圣旨,下了不过半月,岂可朝令夕改?” “还望陛下明鉴,莫要听信贼子谗言!” “秦老匹夫!” “黄观乃是礼部之人,你有何脸面,挖我礼部之墙角?” 话音刚落,秦达浑然不惧,理所当然地道:“老李啊老李,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黄观卖于天下诸国,乃是兵部的军器吧?” “既是如此,那他就该是兵部之人啊!” “正所谓,物尽其用,人才亦是如此,陛下把这么大本事的六首状元,放在你礼部当官,此乃恩典,可你礼部干了啥?” “堂堂礼部上下,竟联手排挤黄观!” “你们不把他当回事,我兵部把他捧成宝 !” 说罢,怒的甩了一下袖袍。 位于他身后的一众兵部官吏,转瞬明悟其意,连忙迈步出列,齐声道:“陛下!” “臣等以为,黄观之才,可为兵部郎!” “还望陛下,调黄观入兵部!” 看到这一幕,李原脸色都气绿了。 怎么,欺我礼部无人?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咬牙说道:“陛下,礼部执掌天下礼乐、教化、外交之政!” “黄观既可说动天下诸国,认下宝钞汇通宇内之事,足以可证其为礼部之才!” “还望陛下莫要调他入兵部,以此步入歧途啊!” 说到这,他余光还不忘冷冷瞥了一眼礼部诸多官吏,意味不言而喻。筆趣庫 不料,身后的一众礼部官吏,出于成见,迈步出列的人稀稀落落,声音中也透着一股嗡里嗡气:“还请陛下,留黄观于礼部……” 见众人的惺惺作态,秦达顿时冷笑一声,道:“李原!” “这回,你可看到了礼部养的都是一群什么混账东西了吧?” “本官心有戚戚,为黄观打抱不平!” “嫉才妒能,这也叫礼部?!” 嫉才妒能…… 闻言,李原转过身来,冷眼盯着一众礼部官吏,瞬间气的不打一处来了。 好啊!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这帮王八蛋还敢玩排挤那一套? 这是活活把本官的脸面,丢在地上往死里踩啊! 此间事了,看本官怎么整治死你们! 正要开口,秦达出于惜才,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立马振声说道:“陛下!” “纵不调黄观入兵部,礼部上下如此道德败坏之举,臣以为也该整治一番了!” “不然,我大明有何面目,以对才华横溢之士的拳拳报国之心?!” 对于礼部的乌烟瘴气,沈溍也实在看不下来了,顿时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秦尚书之言,臣附议!” “臣刑部尚书杨靖,附议!” “臣詹徽,附议!” 一时间,声声附议,响彻整个拜将台。 至于朱元璋,本就恼怒于礼部上下排挤于自己的干重孙子,此时见群臣上谏,立马大手一挥,冷声道 :“传旨!” “礼部尚书李原,御下不严,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李原!” “一旬为期,整治礼部上下!” “倘若一旬之后,再叫咱晓得了礼部还有嫉才妒能、抱团排挤之脏事……” “咱不介意把你们礼部上下,全都杀干净了!” “这个天下,这个朝廷,自有新人代旧人,没了你们,照样运转得了!”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如老龙噬人,杀气沛然! 满座群臣感受着天子之怒,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 尤其是李原,更是吓得跪倒于地,叩首道:“臣,遵旨!” “臣以项上人头作保,礼部定再不出此等脏事!” 见他被罚,兵部尚书秦达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咦? 陛下既罚了李原这厮,岂不是说来,黄观可入我兵部当官了? 他心中顿时激动难忍,连忙拱手:“陛下圣明!” “敢问陛下,黄观可否入兵部……” 没想到,还不等他把他说完,朱元璋立马挥手打断,淡淡地道:“传旨!” “黄观大功于朝,自今日起,以翰林院修撰,兼任礼部仪制司员外郎之外,加封辽东经略副使!” “明年开春,即前往辽东,经略民生诸政!”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一片哗然! 啥玩意? 加封辽东经略使? 这一下把黄观调出京师,远离权利中心,其官位到底是升了,还是降了?筆趣庫 等等! 既加封了副使…… 正使又是谁?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皱眉沉吟了几下,目光环伺群臣,又道:“常升何在?!” 闻言,郑国公常升连忙迈步出列,抱拳行礼:“臣在!”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道:“经略辽东,乃为重事!” “咱封你为辽东经略正使,执掌辽东都指挥使司诸卫所十万兵马!” “明年开春,随黄观共赴辽东!” “辽东诸地如女真诸部,胆敢阻拦黄观经略辽东民政之政,皆斩!” 话音刚落,常升整个人瞬间激动了! 呀! 经略辽东? 岂不是说,俺常升不用挨小舅蓝玉的一天八顿揍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朱元璋震惊,乖孙成了织衣天子? 此时,常升的心里都快要高兴死了。 打从小舅蓝玉胯下之伤好了之后,自己和老二老三,整天挨八顿揍啊! 日子过的太惨了! 现在好了,一旦明年开春跑去辽东,挨揍之人,就是老二老三了呐! 还关俺常升啥事? 舒坦! 转念一想,他再也掩饰不住激动之心,连忙抱拳:“臣常升,领旨谢恩!” 说罢,还不忘回头丢给常茂、常森一个喜滋滋的眼神,说不出的贱兮兮。 老二老三,你们的死活,大哥可就不管了呐! 往后消停挨小舅的揍吧! 眼看他的神情充满了幸灾乐祸,常茂、常森对视一眼,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少了一人分担小舅的火力,俺们还不得活活被小舅抽死? 不成、不成! 俺们也得跑路去辽东! 下一刻,两人便很有默契的迈步出列,抱拳齐声道:“陛下,为大明计,臣也愿去辽东,镇压诸地作乱,以至民生大治!” “望陛下恩准!” 可没想到,蓝玉面色转冷,随之迈步而出,沉声道:“陛下,兵权之重,纵是淮西勋贵,又岂可予以一家?” “执掌辽东十万兵马,有常升一人便够了!” “至于常森、常茂,可留于京师,倘若再有战事,方可遣出平乱!” 对于常家三兄弟的遭遇,一众淮西武将也略有耳闻,此时见蓝玉出马,众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出列:“陛下!” “凉国公之言,臣附议!” “臣也一样!” 闻言,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重重颔首道:“准奏!” “常茂、常森啊,你们好好呆在京师吧!” “此事,往后莫要再提了!” 随着圣旨一出,常茂、常森瞬间傻眼了! 不是吧? 陛下身为长辈,也要看俺们的笑话? 缺不缺德啊? 正无语之余,常升已是走到黄观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说不出的亲近,道:“黄翰林!” “放心!” “有俺在,去了辽东,谁也欺负不了你!” 话音刚落,黄观面色一片动容。 看来,太爷爷之所以命郑国公为经略正使,为的就是给自己保驾护航啊! 拳拳爱护之心,自己定把辽东经略如铁桶一般,以报此恩! 不过…… 话说回来,郑国公既是义父的亲舅舅,自己改叫什么? 舅爷? 接着,他脸上也充满了亲近,拱手说道:“下官,谢过郑国公了!” 此时此刻,出于惜才之心,兵部尚书秦达眉头大皱,忍不住迈步出列,看向了朱元璋,问:“陛下!” “辽东乃苦寒之地,女真诸部,多民风彪悍!” “黄翰林初出茅庐,且不说如何镇压女真诸部,命其乖乖行经略之政,光是辽东之官吏,恐有不服之嫌!” “此事,是否再行商酌?” “亦或把辽东上下官吏打散,调离别处,以免上下一心排挤,再生今日礼部之患?” 闻言,一旁的礼部尚书李原,脸色瞬间黑了。 秦达这个老匹夫,挖本官的墙角也就罢了,这咋还一直戳本官的脊梁骨呢? 贱不贱呐? 可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连忙应道:“陛下,臣以为秦老匹夫说的对啊!” “出了山海关,朝廷鞭长莫及!” “黄观身为六首状元,往后定是朝廷六部的中流砥柱,一旦女真诸部作乱,若无良策,他岂不是要在辽东栽个大跟头?” “于情于理,理当商酌!”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立马翻了个白眼。 无良策? 笑话! 咱的大孙子一向馊主意多,咱这个当爷爷的,难道不可以去嫖他的对策? 什么? 为老不尊? 当孙子的孝敬爷爷,乃天经地义之事啊! 咱羞愧个啥? 对了,大孙子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白嫖令人快乐! 听听,如此绝妙之言,简直说到咱心坎里去了呐! 于是,他想也不想,立马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好了,咱心意已决,休要多言!” “天下诸国,既然认下了宝钞汇通之策,这演武也不用继续下去了!”筆趣庫 “该散都散了吧!” “黄观!” “臣在!” “随咱回宫议事!” “臣遵旨!” 说罢,豁然起身,带着黄观一路出了大营。 等出了大营老远,见群臣不在,黄观忍不住拱手问道:“太爷爷,敢问找孩儿商议何事? ”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商议个啥啊,咱忽悠群臣的借口罢了!” “走!” “随咱去见雄英!” “正好,你顺势帮咱套他的话,问问经略辽东之政!” 啊? 太爷爷又要嫖义父肚子里的好东西了? 黄观心中诧异之余,也不敢不从,赶紧说道:“是,太爷爷!”筆趣庫 “事不宜迟,走吧!” 随后,朱元璋换了便服,带着黄观登上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朱寿蹲坐在院中,手中织着毛衣之余,嘴里也不忘高唱:“那时奶奶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 “啊澎湖湾……澎湖湾……” 听着朗朗上口之音,朱元璋脸上一片动容。 澎湖湾? 这是啥地方? 雄英这是…… 想咱的妹子了? 好曲! 娃子孝顺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转瞬又听朱寿话锋一转,继而高唱:“那时奶奶见我淘的欢,将我的腿打断……” “后来发现没打断,又掏出斧头追着我玩命砍……” “啊稀直窜……稀直窜……” 一下子,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他气的迈步冲了过去,抄起鞋底,破口大骂:“兔崽子!” “唱的是个什么狗屁东西!” “信不信咱抽死你?” 闻言,朱寿顿时吓了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之余,连忙摆手:“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动什么粗啊?” “孙儿一时口误、口误!” “咱们爷孙,不要这样的啦!” 说到这,他生怕挨便宜爷爷的揍,赶紧把手中毛衣递了上去,说道:“老头子快看,这是孙儿亲手费了大半月光景,送给您老的孝敬之礼呐!” 呦? 大孙子孝心大发,要送咱好东西? 朱元璋心中怒火退去,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老怀欣慰地道:“好好好,大孙好孝心!” “来来来!” “快叫爷爷看看,手中乃是何物啊?” 朱寿眨了眨眼,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毛衣!” 毛衣? 一下子,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卧槽! 咱的大孙,竟还真他娘的成织衣天子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欲造纺织机,朱元璋再嫖乖孙之计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打死也没想到,大孙子竟亲手把毛衣给织出来了啊! 这要是传了出去,往后的史书之上,咱的乖孙,岂不是成了织衣天子? 咱的老朱家,何至于出了这么一个奇葩玩意? 造孽啊! 心里正想着,此时的朱寿已是把毛衣递了上去,招呼道:“来来来,老头子,快把衣服脱了!” “试试孙儿亲手织的这件毛衣如何!” 出于乖孙的一片孝心,朱元璋收敛思绪,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娃子有心了!” 说罢,连忙脱下了外袍,徒留身上穿着的一件里衣。 也许是骤然失去御寒,迎风一吹,他转瞬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看到这一幕,朱寿不敢怠慢,疾步迈步上前,亲自把手中的毛衣,顺着便宜爷爷的脖颈,套进了身上。 刚一穿身上,朱元璋顿时被憋的老脸一片涨红,下意识地道:“这……这过于紧了啊……”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正常正常,多穿几日,也就撑大了!” “老头子,快,走两步看看!” “行!” 朱元璋重重颔首之余,便穿着毛衣,于院中踱了几步。 可刚迈出几步,他顿觉浑身上下,蹭蹭冒出一大股子热气,直入肺腑一般的暖和,纵是只穿着里衣,也丝毫不觉半点冰冷。 与刚才的风寒一对比,可谓是高下立判! 尤其是随着时间流淌,越穿越暖之后,朱元璋抹了抹额上渗出来的大把热汗,满脸惊叹道:“寿儿啊,这也太御寒了吧?” “爷爷才走两步罢了,竟如身在蒸笼一般,热出了一身的汗!” “好东西啊,不愧是咱本事大过天的好乖孙,厉害!” 说罢,身上暖和,心里也是暖和极了。 大明以仁孝治天下! 孝,乃大义! 有此坑蒙拐骗、仁孝之至的圣孙,大明盛世可期呐! 闻言,朱寿却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才哪到哪啊?” “您老年纪大了,纵是应天府入冬偏暖,也易生冻疮!” “倘若马和的船队,有幸找到黄金洲,带回了辣椒种子,孙儿培育一番给您老吃了,气血裨益之下,万不至于受了冻疮之苦啊!” 辣椒? 这又是啥东西? 朱元璋感到满头雾水,却来不及多想,而是连忙问道:“寿儿,莫管马和的船队了,你先跟爷爷说说,毛衣此物,靡费几何?” “既是如此御寒之神物,想来作价不少吧?” “不贵!” 朱寿也不卖关子,老老实实地道:“老头子,不瞒您老,这 玩意就是羊毛造的,便宜着呢!” “算上乱七八糟的,一件毛衣的本钱,也就三四十文钱吧!” “孙儿要是大肆兜售的话,且卖六七十文吧!” 一下子,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心里震惊极了! 啥? 才三四十文的本钱? 这便宜到姥姥家了吧? 要知道,纵是宫里的袄子,也没毛衣御寒! 这么好的东西,卖个三五两银子都不稀奇,倘若以奇货可居兜售,哪怕十两二十两,也可叫家中富庶的士绅们,争相哄抢! 而现在,足以救活无数生民之物,其价低得让人发指! 乖孙贤明啊!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朱寿,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缓缓问道:“寿儿,毛衣此物,你竟只卖六七十文?” “你这咋还转性了?” “莫不是脑疾犯了?” “要不要爷爷把张邈叫回来,给你把把脉?” 老张? 把脉?!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摆手说道:“老头子,莫要以孙儿之性命开玩笑啊!” “叫老张这事,使不得、使不得!” “孙儿脑疾早已大好,还把什么脉啊?” “之所以卖六十七文,乃是为您老的重孙子考虑呐!” “您老想一想,倘若连老百姓兜里的银子都坑,实在有损咱们老朱家的阴德,以至于您的重孙子一生下来,便没了屁眼……” “多尴尬啊?” 听他这么一说,朱元璋顿时放下心来,笑呵呵地道:“也对、也对,是爷爷关心则乱了!” “寿儿!” “爷爷问你,这毛衣,日可产出多少啊?” 朱寿思索了几下,沉吟说道:“如今全靠人工纺织,一月也才一百多件,不过孙儿要是造出珍妮纺织机的话,足以造出上千件!” “不过……” “这玩意一旦造出来,也就意味着有巨利可图!” “孙儿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造?” 闻言,朱元璋顿时皱了皱眉,问道:“寿儿,这是为何?” 朱寿长叹一口气,说道:“老头子,你也感受到了毛衣御寒的厉害,这要是装备我大明王师,也不怕隆冬打仗了!” “至于百姓穿了,也可活人无数!” “可朝廷一旦晓得了纺织机这等好东西,天知道会不会有人惦记上,以征收之名,强取豪夺?” “朝廷抢了去不要紧,可要是叫江南一带的商贾们掌握了纺织机,定大肆拔了粮食庄稼,改稻为棉,且拔高毛衣的兜售之价!” “粮食减产、偏偏毛衣又奇贵之下,岂不是无数人饿死、冻死?!” 话音刚落,朱元 璋登时面色一沉! 放眼历朝历代,饿死人,冻死人,皆是不可避免之事,几乎算是非常正常的损耗了。 任何一个县郡,不冻死、饿死几十上百个百姓,本地的父母官,都可以称得上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贤官! 而历朝历代的大半商贾,逐利不忠国! 一个朝代亡了,他们无心救国,甚至为了自身之利,疯狂资敌,最终仗着滔天之富,转投新朝的门下,与官僚士绅勾结,继续误。国误民! 至于主子是华夏还是蛮夷,他们永远不去在乎,只在乎换着花样去盘剥百姓! 正应了那句老话,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士绅、商贾! 这,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极其痛恨商贾的根本之因! 大肆改稻为棉…… 败政也! 转念一想,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断然说道:“寿儿,你说的什么珍妮纺织机,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造!” “等造出来之后,爷爷去请圣旨,命锦衣卫重重看护!” “谁敢泄露于商贾,可诛九族!” 说到这,望着院中叶子已是泛黄的老树,长长一叹:“爷爷懂你的担忧,可没办法,天寒地冻,万物皆休,百姓万苦!” “爷爷也是泥腿子出身,现在发达了,实在不忍见百姓受苦!” “百姓日子过得好了,咱们家一门五国公之大位,也捞的心安理得呐!” “娃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啊? 一门五国公?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 “老头子你都这么说了,孙儿回头就把纺织机造出来,赶紧织出来一批毛衣,造福百姓!” “有了毛衣,别说应天府,纵是辽东百姓,配着原本的纸衣,也定是不再畏冷!” “咦?” “入冬天冷,搞不好无数牛羊受冻而死啊!”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入冬之后,多打听打听,谁家牛牛受冻死了,高价收购!” “屋里烧着炉子,炉上煮火锅,配以牛羊,真乃一桩美事啊!” “老奴遵命!” 见主仆二人俱是激动不已,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兔崽子! 一天天不干人事,净琢磨吃肉? 等等! 辽东? 他眼眸闪烁了几下,立马起了白嫖之心,笑眯眯地道:“寿儿!” “你刚才说了辽东?”筆趣庫 “正好,爷爷考考你啊,朝廷该如何经略辽东?” 话音刚落,迎面见着便宜爷爷不怀好意的眼神,朱寿心里登时一个大咯噔! 糟糕! 本少爷肚子里的好东西,莫不是全被便宜爷爷给惦记上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朱元璋问策,建州女真的末日! 这一刻,朱寿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经略辽东? 不是吧? 便宜爷爷,这是逮着本少爷这头肥羊,一直薅个不停啊! 缺不缺德? 转念一想,他看向了朱元璋,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问道:“老头子,你不会又是从孙儿手上坑来好东西,转头献于陛下吧?” “何以经略辽东?” “孙儿也不懂、不懂,与燕王靖难登基无关之事,叫文武百官琢磨好了!” “不然,朝廷养着他们干啥的啊?” “您老何至于咸吃萝卜淡操心?” 啊? 雄英这兔崽子,咋还起疑心上了? 难道,是咱薅的太狠了? 不成、不成! 事关大明万年,咱该薅还得薅! 朱元璋眼眸闪烁了几下,决定换个说法,便立马振振有词地道:“你这孩子,懂个屁?” “干系大了!” “爷爷之所以问你经略辽东之计,正是为了帮燕王起兵靖难功成啊!” 朱寿顿时一愣,懵逼地问:“啥意思?” 闻言,朱元璋也不含糊,顺口忽悠道:“寿儿,你想啊,一旦靖难,燕王位于北平,而打入应天对吧?” “可辽东之地,位于北平后方!” “一旦辽东生变,拖住燕王的后腿……” “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岂不是要泡汤了?” 朱寿摇了摇头,想也不想,脱口便道:“老头子,看你这话说的,辽东生变,自有大宁的朵颜三卫镇压不臣……” “不、不对!”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孙儿差点忘了宁王朱权这个倒霉蛋……” “呀!” “老头子,你言之有理啊!” 朱元璋听完之后,面上也很是错愕,下意识地道:“寿儿,宁王咋了?” “咋个倒霉蛋法?”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没啥没啥,无非就是把朵颜三卫借给了燕王,结果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老头子,莫要理会这等旁枝末节!” “倘若朵颜三卫调离大宁,搞不好辽东真会生变,那孙儿正好心生一计,可经略辽东之地,以绝后患!”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咋? 给咱这个爷爷出谋划策 没有,帮老四这个叔叔稳固江山,你这兔崽子立马心生一计是吧? 老四! 叫你抢雄英的孝心,回头咱就叫标儿再多抽你几顿! 不过…… 话说回来,雄英肚子里,还真有经略辽东之计啊? 此时不嫖,更待何时? 于是,他收敛心绪,立马看向了朱寿,笑眯眯地问:“寿儿,来来来,快跟爷爷说说,怎么个经略辽东法?” 朱寿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永乐一朝,可取军政、民生,经略辽东!” “老方!” “敢问少爷,有何吩咐?” “去!” “把天下万国舆图搬过来,本少爷要有大用!” “是,少爷!” 说罢,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搬回舆图,摊开于地,点头哈腰地道:“少爷,舆图来啦!” 朱寿也不含糊,抬手指向了辽东,笑道:“老头子,咱们先说说辽东军政吧!” “自汉唐之后,我大明收复辽东、燕云十六州,以正华夏版图!” “可辽东之地,多存于契丹、女真诸部,始终不融于我华夏!” “也正因如此,哪怕辽东已为大明疆土,经略之军政,当攻守相宜,以为形势!” 攻守相宜? 朱元璋饶有兴趣地问:“寿儿,计将安出?” 闻言,朱寿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放在了舆图之上,幽幽地道:“燕王靖难登基之后,定迁都北平!” “而京师紧靠辽东,一旦辽东生变,贼子挥师南下,欲保京师,则必先固山海关!” “欲保山海关,守,则必先固辽西!” “攻,欲复辽东,则必先复辽西,欲复辽西,则必先固宁远!” “宁远,位于辽西走廊之中,内拱岩关,南临大海,退而保二百里外的山海关,进可功略辽西,收复辽东!” “也正因如此,一旦朝廷经略辽东,当命十万、二十万王师挺入宁远,以水泥铺路、筑城!” “宁远筑成,步步为营,再筑锦州,构成一道战略纵深之防线!” “即,关宁锦防线!”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关宁锦防线,出自明末孙承宗之手! 终明一代,鞑子始终 未破此关! 纵有弊端,却足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凝眉看着舆图之上,乖孙以石子摆出的一道线,瞬间愣住了。 关宁锦防线? 好有意思的想法啊!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抬手一指舆图,肃然地道:“寿儿,这防线好是好,弊端也显而易见啊!” “其一,连筑多城以为堡,钱粮之巨定耗去无数!” “其二,一味守城,我大明王师毫无进取、收复之力!” 说到这,他又是指向了山海关,说道:“水无常势,兵无常形,武将亦是一样!” “一旦贼子长途跋涉,绕过这道防线,以收买、贿赂、激将等等办法,命山海关的守将打开接应,则京师危矣!” “如此一来,这道防线何益?”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惊呆了! 卧槽! 便宜爷爷的眼光,也太厉害了吧? 这才屁大的功夫,竟直接把关宁锦防线的弊端,全部看出来了? 他一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老头子,当年你给陛下当亲兵,屈大才了!” “不然,以你的本事,少不得捞个勋贵爵位啊!” “有了爵位,孙儿还煞费苦心,帮燕王造反干啥,早一心等着您老嗝屁,好承袭爵位了!” 闻言,朱元璋面不改色地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爷爷当年立功无数,也铸错无数,功过相抵之下,还可留的一命给陛下当亲兵,都烧高香了!” “来来来!” “咱们爷孙还是说怎么经略辽东军政吧!”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子,你说的对,关宁锦防线重守不重攻!” “正因如此,唯有朝廷彻底失去了辽东的控制之权,才可出此下策!” “眼下,历经二十四年的维持,辽东尚稳!” “那么朝廷可行两个办法,干掉辽东的隐患!” “这第一个办法嘛……” 见乖孙言之凿凿的样子,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忙问:“寿儿,是何办法?” “快快说来!” 朱寿也不再卖关子,一字一句,很干脆从嘴里蹦出六个字。 “清剿建州女真!!” 第三百九十章 一年一剿建奴,出策改土归流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清剿建州女真? 奇了怪哉! 经略辽东,关乎建州女真啥事啊? 这也太八竿子打不着了吧? 他顿觉一头的雾水,凝眸看向了朱寿,诧异地问:“寿儿,为啥要请剿建州女真?” 朱寿把脸色一板,肃然地道:“建州女真有罪,罪在未来!” “孙儿要是说,三百年之后,覆灭大明者为建州女真,再过两百年,把我泱泱华夏,拖入无穷深渊者……” “亦是建州女真呢?!” 话音刚落,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 啥? 三百年之后,咱的大明,竟要被区区一个辽东蛮夷给灭了? 他满脸的不信邪,忍不住气咻咻地道:“荒谬!” 你这小兔崽子,莫不是忽悠老子?” “这天底下,强汉也好,盛唐也罢,甚至是我大明,皆逃不开三百年王朝的气运命数!” “可再如何,大明也不至于亡于一介辽东建奴之手吧?” “你这孩子,满嘴胡说八道个屁?!” 闻言,朱寿长叹一口气,说道:“老头子,你看你,急个啥?” “孙儿绝非胡说,想想看,倘若孙儿不搞出乱七八糟的好东西,助大明昌盛,以当下的土地兼并,三百年之后,该是何等之景?” “其一,土地兼并,流民遍地,起义造反!” “其二,文官擅权,作乱朝廷!” “其三,商贾祸国,辽东女真大可趁势崛起,如当年辽金两国一般,贪图华夏肥沃之土,兴兵叩关!” “其四,朝廷内平流民造反,外御女真,两线打仗,钱粮紧缺之下,迟早拖垮整个大明!” “诸多因素之下,建州女真兴兵入关,如何夺不了大明的江山?”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纵观历朝历代,得国不正者,除司马家的晋朝之外,唯有鞑清! 当然了,出于成王败寇,在大明的尸骨之上,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王朝,继续华夏之兴盛,这也无可厚非,可问题是…… 入关之后,嘉定十日,扬州三屠! 此后,为了维系自身统治,鞑清压根不管怎么把华夏升上一层台阶,反而牢笼治世,疯狂愚民! 康熙一朝,明知西方已经开始了初步工业化,却闭关锁国,把种种兴国之物,定为奇淫巧技! 就这,也有脸说自己远胜于朱元璋? 放屁! 盛世? 没了土豆、红薯传入,以保军民活命,上哪打得过准葛尔丹? 再有,当时的准葛尔丹已经被大明打丢了脊梁骨,换作康熙来揍元末的蒙古铁骑,你看他死不死? 至于他的孙子乾隆…… 活脱脱一个败家子罢了! 要不是 两人中间存在着一个雍正,所谓的康乾盛世,就是个笑话! 纵观鞑清,唯一的功劳,是奠定今世的版图之基! 不过…… 别忘了,华夏四千九百年兴荣史,一百年屈辱! 可就是这一百年,万误华夏! 此时此刻,听完乖孙的一番话之后,朱元璋眉头大皱,抬手指向了舆图,缓缓说道:“寿儿,这不太对吧?” “入关?” “山海关乃是险要奇关,倘若造了你说的关宁锦防线,如何破关入中原?” 面对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眨了眨眼,说道:“老头子,您老了也说了啊,倘若山海关守将大开城门,这建州女真不就顺利窃取中原了?” “正因如此,为了未雨绸缪,建州女真不可不剿!” “天下王朝,纵是逃不开三百年命数,却也不可落入鞑子之手!”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非是孙儿看不起这帮鞑子,实在是一旦入关,这帮混账是真敢糟蹋华夏啊!” 朱元璋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寿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当今当今之辽东,自辽金两国灭亡之后,存有海西女真、建州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族!” “海西、建州两部素来不和!” “朝廷的本意,是想命其双方互相内耗制衡,以此加大朝廷对于辽东之地的统治!” “倘若清缴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岂不是一家独大?” “长此以往,还是一样的道理啊!” “再说了,建州女真如今礼敬于我大明,一句罪在未来,便要清缴灭族,岂不是成了岳武穆之莫须有?” 闻言,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两虎相争,也得看此虎祸端之大小!” “你说的海西女真,孙儿有办法来制衡!” “至于建州女真,之所以敬我大明,不过是在怕我大明王师的天威罢了!” “您老信不信,无洪武、永乐两朝镇压,一旦我大明边关空虚,建州女真定如草原一般,劫掠辽东之钱粮,以图壮大?” “我大明,定要犁庭扫穴不可!” “而且,建州女真生命力壮着呢,朝廷光清缴一次是无用之功,当三年小剿,五年一大剿!” “不然的话,建奴还是会卷土从来!” 犁庭扫穴! 始于明宪宗朱见深,史称成化犁庭! 三次犁庭,出兵皆自秋始,至冬雪降方休! 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要不是建州女真远遁,且太监汪直杀良冒功,建奴早就完了! 也正因如此,入关之后,鞑清对于史书之上的成化皇帝,大肆抹黑! 想想看,一个刚登基,便顶着文官集团的反对,生生给于谦 平反、给叔叔朱祁钰恢复尊号的皇帝,难道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昏君? 没成化皇帝收拾老爹叫门天子留下的烂摊子,何来的弘治中兴?!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喃喃地道:“犁庭扫穴?” “听着有点意思啊!” “不过……” “寿儿,出师不可无名,这清剿建州女真的出兵之名……” 正沉吟着,朱寿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幽幽地道:“老头子,您老也说了,海西、建州女真两部,乃是仇敌!” “我大明朝廷,挥师十万入辽东,调停两部族之间的恩怨,以图两部百姓安居乐业,乃是名正言顺之事吧?” “既然如此,调着调着,建州女真调没了……” “怪谁啊?” “要怪,得怪建州女真不听话,非要不服我大明的调停!”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啊? 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他恍然点了点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叹服道:“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八字缺德啊!” “这么损的办法,亏得你也想得出来……” “不过……” “妙啊!” 朱寿顿时面色大喜,连忙说道:“呀!” “老头子,这么说来,您老也觉得大可清剿建州女真了?” 朱元璋重重颔首,肃然地道:“大明可以亡,百姓不可苦,华夏不可辱!” “爷爷也不想看到,我泱泱华夏,再受五胡乱华之奇耻大辱!” “寿儿!” “爷爷告诉你啊,往后当了这个家,遇事既决,不论好坏,当斩草除根!” “既是清剿,还啥三年小剿、五年大剿?” “要爷爷来说啊,一年一剿!” “自洪武二十四年而始,剿到下一朝,还剿不平整个辽东的建州女真?!”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论坑人,孙儿不如你,可论杀气,一万个孙儿,也不如您老啊!” “一年一剿?” “牛啊牛啊!”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娃子,既然爷爷都答应回头上谏陛下,清缴建州女真了……” “来!” “快说说该用何等办法,制衡海西女真!”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孙儿这个办法,不光可镇压海西女真,还可用于云贵诸地,叫我大明彻底掌控收复汉唐之后的华夏失地!” 啥玩意? 还可用于云贵? 朱元璋瞬间眼都红了,激动地问:“快!” “好孙子,说说到底是啥办法?!” 见便宜爷爷这么心急,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改土归流!!” 第三百九十一章 恩威并施,平云贵、镇辽东! 改土归流? 听着这个新奇的办法,朱元璋皱了皱眉,缓缓问道:“寿儿,何为改土归流?”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顾名思义,朝廷当废除云贵土司、辽东女真部首之权柄,以调遣流官,治理一方民生!” “这,也就是所谓的改土归流了!” “而且,在改土归流之下,朝廷也可以夷制夷,推恩,削掉土司、部首的权柄!” “长此以往,似云贵、辽东这等收复失地,万不敢造次!” 闻言,朱元璋登时恍然大悟! 啊? 调遣流官入云贵、辽东,以图治理民生? 好办法啊! 可很快,他沉吟了几下,忽然开口道:“寿儿,此计虽好,可其势如火,与削藩何异?” “一旦朝廷施行改土归流,云贵土司、辽东女真部族岂可甘心,定叛乱不可!” “这样一来,朝廷既要平云贵、还要镇辽东,耗费钱粮无数啊!” “改土归流,固然是治本之良策,却不适于当下时政呐!”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老头子,您老说的这些顾虑,孙儿也琢磨到了!” “正因如此,孙儿才说可配以推恩、以夷制夷啊!” “咱们说说推恩吧!”筆趣庫 “自大明收复云贵,出于土人不肯归化,陛下命西平侯沐英镇守云南,且设羁縻州,册封了许多世袭的土司,以保云南的长治久安,对吧?”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道:“对!” “可这跟平云南、镇辽东,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朱寿应了一声,振声说道:“纵有西平侯沐英镇压,可云贵的土司,天高皇帝远啊!” “一旦世袭,岂不是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 “云贵叛乱,多是土司盘剥土人太狠,以至于起兵,再不就是土司不满朝廷的赏赐,带头造反!” “倘若推恩,土司忙着自家内斗,岂有闲心造朝廷的反?” “至于孙儿说的以夷制夷,那就更简单了……”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舆图,缓缓说道:“云贵造反,朝廷可从湘西,调壮人、土家人进云贵平叛!” “朝廷的赏赐,则是叛乱土司的土地、粮食!” “湘西之人,为了得到钱粮,定奋勇杀敌!” “还有,他们并非本地人,得到了钱粮土地之后,为了自保,定对朝廷忠心耿耿,以至于根本不敢生出二次叛乱!” “以夷制夷,制衡云贵土司,分而化之!” “朝廷恩威并施,乖乖就范者,削权而许以厚禄,叫他们不失富贵,以 安其心!” “至于不服朝廷管束者,挥师镇压而灭之,调遣流官宣以教化!” “长此以往,何愁不平云南土人归化之大患?”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咦? 这么一听,朝廷就不怕云贵土司的造反了啊? 他顿时面露老怀欣慰之色,放声大笑:“娃子,言之有理啊!” “爷爷长见识了!” “不过……” “这办法,既可平云贵,也可镇辽东?”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没错!” “女真诸部,少耕种而多游牧!” “对于女真诸部,朝廷可命王师入辽东筑城,以兵戈之威,命海西女真乖乖入城定居!” “入城定居之后,削夺部首之权柄,改遣流官,且调中原无地之流民入辽东,与其通婚,从根上改其思、断其蛮!” “百年之后,天底下何来的海西女真?” “唯有华夏之归化女真族!” 华夏之女真族? 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不是爷爷过于担忧,此计可行?” 朱寿面带几分肃然,振声说道:“可行!” “老头子,您别忘了,我泱泱华夏之民,天生自带两个族群之赋!” “耕种、同化!” “我华夏之民,见了一片肥沃之土,第一个念头,不是盖房子也不是造东西,而是这地方可不可以种粮食!” “至于同化……” “五胡乱华又如何?” “百年一过,终究是我华夏一个少数之族罢了!” “元廷为何八十年而亡?” “除了暴政之外,还因他们以色目人治华夏、当了甩手掌柜,始终不肯同化于华夏!” “纵是他们侵占了一方我华夏之土,要不了多少年,也会被赶走,他们的文明,不过是添砖加瓦,为我华夏五千年传承不息的养料罢了!” “也正因如此,天下万国,谁也改不了我华夏的根本骨血!” 见乖孙说的言之凿凿,朱元璋也深以为然,笑呵呵地道:“乖孙说的没错!” “我泱泱华夏,就是这么厉害!” “当年元廷以色目人治华夏,说什么海外诸国,皆血统高低为荣?” “呸!” “咱们华夏之民,哪家祖上还出不了几个王侯将相啊?” “若论高低,炎黄子嗣传承五千年而不息,天下谁敢言血统之贵?” 话音刚落,朱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笑道:“老头子说的好啊,这话说到孙儿心坎里去了!” “对了!” “话说回来,孙儿以为,平云贵也好,镇辽东也罢,朝廷当牢记 一点,否则改土归流,再改也无济于事!” 朱元璋懵逼地问:“牢记个啥?” 朱寿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朝廷若平云贵、镇辽东,万万不可把部首、土官、土人视作一体!” “即便朝廷要收买人心,也当收买土人之心不可!” “而且,莫要把他们当作蛮夷,要当作华夏的少数之族,如此才可同化其心!” 闻言,朱元璋顿时起了考校之心,连忙问道:“寿儿,这是为何?” “朝廷抚恤、恩赏土官,再命土官善待土人,岂不是万全之策?” 朱寿摇了摇头,不屑地道:“万全个啥啊?” “老头子,您老想想,恩赏土官,对于土人来说,有何益处?” “说是彰显朝廷之隆恩,可这好处,多半都要被土官收入囊中,土人根本感受不到朝廷的恩德!” “而土官呢?” “他们心知朝廷为了维稳,定年年赐赏而不生叛乱,那换而言之,也就滋生出不臣之心,一步步试探朝廷的底线!” “作乱一次,朝廷的封赏便要加大一次,他们可牟取的好处,也就更多了啊!” “也正因如此,改土归流,万不可一概而论,当分而治之!” “朝廷定要想方设法,把恩赏赐给土人,甚至遣读书人去云贵、辽东,准土人的子嗣读书!” “云贵、辽东之土人,可为华夏少数之族,科举优待!” 科举优待? 朱元璋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寿儿,科举乃公平取士!” “这要是优待土人,以至于入朝为官,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岂可命其如愿?” “如此一来,作乱的可就是朝中的江南文官了啊!”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土人取士、得了朝廷的教化之后,还入朝当官干啥?” “回自己的老家,造福百姓啊!”筆趣庫 “要知道,自己人最懂自己人的软肋何在!” “土司、部首胆敢反朝廷,不用朝廷出兵镇压,这帮得了同化的土人,自会想办法,帮朝廷平了叛乱!” “一旦朝廷分清敌我,晓得什么人该拉拢,什么人该往死里镇压,再命一文一武,前去主导改土归流,何愁生患?” “文者,统御科举取士之后的土人官吏,上理诸政,下治诸吏!” “武者,统兵镇守各个要害之地,配合文臣,恩威并施!” “三五年的功夫,云贵也好,辽东也罢,也就不怕连年生出叛乱之事了!” 听着乖孙说的头头是道,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也行?!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朱元璋震惊,沐英要死了?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以改土归流之法,文武争弛,恩威并施,以至于阔别华夏几百年的土人,彻底归化于朝廷…… 妙啊! 咱今日这一趟,一点也没白来啊! 有了乖孙的缺德之策,大明何愁不平云贵、镇辽东?! 可很快,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忍不住皱眉说道:“寿儿,这不太对啊!” “你说的改土归流,用于平定云贵尚可,要是用于镇压辽东……” “海西女真少耕种、多游牧!” “王师筑城、命海西女真定居之后,万一这帮土人缺了粮食,朝廷岂不是还要年年运粮去辽东?” “大丰之年还好,可一旦到了灾年,中原百姓尚吃不饱饭,两权相害取其轻之下,朝廷就更不会去管辽东女真的死活了啊!” 对于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一点也不急,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就是孙儿一心要马和找回土豆之因呐!” 闻言,朱元璋一脸懵逼地问:“这跟土豆有啥干系?” “干系大了!” 朱寿深吸一口气,振声说道:“土豆这玩意,乃是耐寒之主粮农物,太适合在辽东、大漠之中耕种了!” “一旦土豆深植,要不了几年,以辽东的黑土地之利,无须朝廷运粮,辽东便可自给自足!” “无数的荒地,也都将开垦出来,有了田庄,便可生村镇,进而生出一座座城池!” “到了那时,朝廷就是叫海西女真出去游牧,多半也懒得出去拼死拼活了!”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抹无耻的笑容,言之凿凿地道:“不光是辽东,还有大漠!” “一旦大漠长出了粮食,我大明便可永世灭了草原之患!” 啥? 永世灭尽草原之患? 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惊的声都变了:“寿儿,你莫不是忽悠爷爷呢?” “还是吹牛,吹上天了?” “自春秋而始,草原之蛮夷,乃是历朝历代的心腹大患!” “光靠种出粮食,便可一劳永逸?!”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非是孙儿大言不惭,一旦大漠遍地可种粮食,定可平定草原之患!” 话音刚落,一直当着透明人的黄观,忍不住脱口问道:“义父,此言何意?” 朱寿微微凝眸,缓缓说道:“观儿啊,为父今日好好给你上一课!” “天下万国,之所以彼此征伐不休,尽皆为了两个字……” “生存!” 黄观脸上顿生一抹错愕,下意识地道:“生存?” “对!”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摇头晃脑地道:“天下肥沃之土 ,屈指可数,我大明多占一块,别国就要少一块!” “草原大漠,除了牛羊之外,要啥没啥,似鞑子之蛮夷袭扰我华夏,正是为了生存、族群之延续!” “历朝历代挥师御敌、剿灭,也是为了生存,以保脚下这片肥沃之土,始终是华夏版图!” “鞑子以游牧劫掠为生,犹如乞丐抢狗大户一般,抢一次富一次,此消彼长之下,我大明国力则弱上一分!” “对于他们来说,劫掠无须本钱,乃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而我大明、乃至历朝历代呢?” “出征一次,耗费钱粮无数,可出于草原不可耕种粮食,纵是打下了一片广阔的疆土,也毫无益处!” “相反,我大明还要筑造军堡,把关内无数钱粮,源源不断运到大漠,才可保证王师的存在、御敌!” “天下太平也就罢了,一旦国力衰退,钱粮紧缺,大漠之中的军堡便形同虚设,要不了几十年,鞑子还是会卷土重来,再次侵占我华夏之土!” 黄观听得一愣一愣的,沉吟了半晌,诧异地道:“义父,也就是说……” “草原蛮夷之所以延续,正因大漠穷困,死活种不出粮食,以保活命之须?”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欣慰地道:“孺子可教也!” “草原蛮子的立足之本,不在善于骑射,在于大漠实在太穷了啊!” “朝廷挥师,征讨一百次、一千次,最终还是要撤回所有王师,给了草原喘气之机,以至于尾大不掉!” “倘若大漠如同江南一般,遍地可种粮,早在汉武帝之时,大漠便彻底归于华夏版图了!” “大汉、大汉!” “这位给了华夏之民、以汉人自居,为傲为荣的千古一帝,又何来的穷兵黩武之污名?!” 话音刚落,黄观瞬间愣住了。 对啊! 大漠之地,先是秦之胡人,再是汉之匈奴,唐之突厥,宋之契丹、金人、蒙元…… 说到底,还不是大漠过于无用,搞得历朝历代放弃了这片广袤的疆土? 转念一想,他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义父!” “这么说来,一切的根本,就在于大漠可种出粮食?” “如此,我大明可一举完成汉武帝未竟之功业?!” “正是!” 朱寿脸上笑意盈盈,意味深长地道:“一旦大漠遍地种土豆,也就意味着,朝廷无须运粮送于军堡之王师!” “在朝廷的指挥之下,关内的无数流民大可出关定居,去侵蚀草原蛮子的生存空间!” “我大明多一成,草原蛮子则少一成!” “走草原的路,叫草原无路可走!” “长此以往,要么草原蛮子被我华夏之民同化,要么被赶出大漠,远走海外,去侵占别国之土!” 闻言,一旁的朱元璋顿时激动的两手颤抖,放声大笑:“好好好!” “娃子,你可真是给爷爷一个大惊喜啊!” “要是大漠种上土豆,平定草原,我大明也可腾出手来,收复西域了啊!” 至于此时的黄观,则是眉头微皱,问道:“义父,对于经略大漠,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肯干吗?” “尤其是文官,最是在乎仁义道德了啊!” “倘若……”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便挥手打断,斩钉截铁地道:“一旦大漠可种出粮食,都不用武将上谏,文官们恨不得亲自厉兵秣马,去开疆拓土!” “观儿啊,经略一方新的疆土,乃有万利!” “你真以为,天下文官只会满嘴的礼义廉耻,我华夏的老祖宗们,只靠一句气度包含宇内,而成了天朝上国?” “错了!” “早在先秦,我华夏的老祖宗们,便为我等后世,打下了世上最富庶肥沃的疆图,把不服同化的蛮夷,全都赶去了瘴气之恶土!” “历朝历代的文官,之所以不好战,是因无利可图!” “别的不说,倘若江南这等鱼米之乡,忽然出现一个国中之国……” “你看这帮文官,会不会立马疯了一般,比武将还要着急,恨不得一日之内,就把此国灭个干净?” “换而言之,大漠也是一样!” “种出了粮食,也就是意味着可筑城、兴民、教化!” “无数的利益、功劳,等着文官去发掘,如此一来,谁还在乎所谓的礼义廉耻?” “到了那时,你不好战,他们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催你好战!” “这回,你可懂了?” 黄观脸上顿时露出一片恍然之色,叹服道:“义父高见,孩儿明白了!” “若论臭不要脸,还得是我辈读书人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沉吟了几下,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寿儿说的好啊!” “这平云南,有西平侯沐英坐镇,倒也不怕作乱……” “陛下可省心不少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立马长叹了一口气,道:“西平侯沐英镇压云贵,好是好,可惜……” 朱元璋眉头一皱,忙问:“可惜个啥?” 朱寿也不卖关子,叹道:“可惜,太子朱标一死,不出三月,沐英定死无疑!” 话音刚落,朱元璋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玩意? 咱的英儿要死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啥,雄英快要回宫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中震惊极了! 咱的干儿子沐英,竟要死了? 不!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雄英这个兔崽子是不是疯了,竟要咒自己的干叔叔死翘翘?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脱口便骂:“小兔崽,休要胡说八道!” “西平侯沐英正值壮年,无病无灾,何至于英年早逝?” “再乱放屁,莫要爷爷抽死你啊!” 说罢,顺势便抄起了鞋底。 见便宜爷爷发火,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摆手说道:“老头子,莫恼、莫恼啊!” “孙儿之所以断言沐英将死,乃是事出有因呐!” “快!” “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老赶紧把鞋底放下来吧!” 事出有因? 朱元璋微微眯眼,一点也没听进去,冷着脸道:“兔崽子!” “你先把话说明白了,咱再琢磨抽不抽你!” “说!” “沐英到底因而何而早亡?!” 出于生怕挨揍,朱寿也不敢多卖关子,长叹一口气,道:“老头子,沐英之亡,在于太子朱标一死,他忧伤过度而病逝!” “您老想一想……” “西平侯沐英,乃是当今陛下的义子!” “一代千古贤后马皇后待他如亲子,太子朱标视他如手足,彼此的感情,深厚极了!” “洪武十五年,一代千古贤后马皇后病逝,消息传回云贵,沐英因丧母之痛而咳血!” “一旦朱标早崩,沐英再受丧弟之苦,定要咳血一病不起,不出几月,岂有活命之理?!” 说罢,脸上涌起一阵浓浓的惋惜。 沐英、沐英! 其出身凤阳,自幼颠沛流离,八岁被朱元璋收为义子,十二岁随军征讨天下! 洪武九年,以副帅之职,随邓愈征讨吐蕃,因军功被封西平侯,赐丹书铁券! 洪武十四年,联同傅友德、蓝玉率兵三十万征云南,王师平定之后,奉朱元璋之命,永镇云南! 沐英在,云贵土司不敢乱! 洪武二十五年,因太子朱标去世,咳血患病,两月之后病逝于云南,终年不过四十八岁罢了! 其后,归葬京师,追封黔宁王,赐谥昭靖! 终明一代,沐家后人世代镇守云南,忠于大明,直到鞑清入关,依旧誓要再立大明! 沐家之忠勇,可见一斑!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登时面色大震! 啥? 因标儿之死,咱的沐英也要随之而 病逝? 沐英之忠,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要是没有雄英治好了标儿之病,一旦标儿出事,沐英闻讯之后,定要病出个好歹不可! 痴儿、痴儿啊! 转念一想,他眼眶发红,顿觉心中无数情绪翻滚,喃喃地道:“寿儿,你说的有道理……” “是爷爷心急了!” 闻言,朱寿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老头子,沐英死不死,关咱们家何干?” “您老何至于如此心急?” “莫非……” 对于乖孙的疑惑,朱元璋也不含糊,面不改色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当年开国,爷爷于乱军之中,救了西平侯沐英一命!” “这厮为了报答爷爷的恩情,打了一百万两银子的欠条呐!” “他要是死了,这账,爷爷找谁要去啊?” “银子啊!” 说到这,竟是捂起了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一百万两银子啊!” 见便宜爷爷说的言之凿凿,朱寿顾不得多疑,顿时急了,连忙开口:“老头子,这可都是您老的棺材本、孙儿的家产啊!” “不成、不成!” “趁着沐英该有大半年的活头,您老得赶紧去要债啊!” “不然,一旦人死账消,咱们家可就亏大了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收敛心绪,重重点了点头,肃然地道:“娃子说的对!” “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账,爷爷非要不可!” “你且在府上好好看护暖棚里的土豆,爷爷这就进应天府,命人前去云南,把这一百万两银子赶紧要回来呐!” 朱寿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至于一旁的管家老方,则是疾步上前,点头哈腰地道:“老爷,老奴送您!” 说罢,恭送朱元璋迈步出了府门。 走出府门老远,朱元璋冷起一张脸,断然说道:“老方!” “敢问陛下,有何吩咐?” “命锦衣卫重重看护土豆,事关大明开疆扩土之大计,绝不可出半点闪失!” “谁敢糟蹋了一颗土豆之苗,皆斩!” 老方心头一跳,连忙拱手:“老奴遵旨!”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回府伺候咱的大孙子吧!” “至于他说的什么什么纺织机,尽快命允熥偷出来图纸,咱要织出一大批毛衣,造福万民!” “是,陛下!”筆趣庫 说罢,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出于沐英的性命之危,朱 元璋也不敢怠慢,连忙登上马车,火速回宫。 一回到谨身殿,他便招手叫来一个太监,冷声吩咐道:“去!” “叫标儿别顾着抽老二、老四了,命他速来见咱!” “遵旨!” 片刻之后,满头大汗的太子朱标提着马鞭,疾步走入殿中,气喘吁吁地问:“父皇,敢问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啊?” “老二、老四,儿臣还差两顿没抽完呢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拉到御案,立马说道:“标儿!” “快!” “赶紧修书一封,亲自告诉沐英,你的病好了,咱好一同下旨,八百里加急送去云南西平侯府!” “另外,叫他接到亲笔信之后,动身速来京师!” “再晚一步,沐英说不定便要病逝加重而死了呐!” 话音刚落,朱标整个人都懵了。 啥? 英哥要死了? 他顿时满脸错愕,脱口道:“爹,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朱元璋心中大急,顺势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此事乃是雄英说的,你一死,沐英听你崩了,也要忧伤过度吐血而死!” “老子还骗你干啥?” “你信不过你老子,还信不过你儿子?” “赶紧写,不然老子抽你!” 啊? 此事,竟是雄英断言? 这小兔崽子欠揍归欠揍,可嘴里蹦出的屁,一放一个准啊! 不成、不成! 趁着尚未诈死,孤得赶紧安了英哥的担忧之心! 于是,朱标也不敢拖沓,连忙执笔磨墨,转瞬写好了一封亲笔信。 等朱元璋接过一看,立马转头吩咐道:“蒋瓛!” “臣在!” “速速命人八百里加急,把咱的圣旨、标儿之信,亲自交到沐英的手上!” “臣遵旨!” 说罢,蒋瓛也深知十万火急,忙不迭领命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标回过神来,忍不住好奇的问:“爹,给英哥修书也就罢了,如今云南未稳,您叫英哥回京干啥?”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还干啥?” “沐英这浑小子,最疼雄英这个大侄子了!” “咱要挑个良辰吉日,命雄英认祖归宗!” “他身为雄英的干叔叔,岂有不回来观礼之理?”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激动了! 呀! 听老爹这意思,雄英快要回宫了? 岂不是说来,只等他生娃,孤便可随时随地抽这兔崽子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圈养两国为粮仓,王弼征安南 此时此刻,太子朱标心里可谓是激动怀了。 雄英回宫好啊! 重重宫闱,墙之奇高,远胜这小兔崽子于应天府郊外住的府宅! 这逆子要是再脚下一抹油、便窜上屋脊,那就邪大门了! 孤才不信这孽障有此等本事呢! 雄英啊雄英! 这回,孤非得叫你看看,何为父爱如泰山! 转念一想,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亢奋,忙抬眸看向了朱元璋,疾声问道:“爹,敢问何时迎雄英回宫啊?”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说道:“这小兔崽子,不是一心要投奔老四去北平?” “正好!” “洪武二十五年将至,他以为你的死期也到了……” “一旦他跑路出京,咱们爷俩立马带他回宫,给这娃子一个大惊喜!” 说到这,他眼神一眯,神色不善地道:“咋,你这么心急,莫不是想抽咱的大孙子?” 见老爹摆出生怒之状,朱标吓得心头直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振振有词地道:“爹,您老想哪去了?” “孩儿岂是动不动抽儿子之人?” “雄英早一日回宫,孩儿好一日教他理政,以此登基之后,成了一代明君呐!”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标儿说的对!” “雄英这娃子,越早熟悉诸多国政,号令文武……” “咱也大可越早禅位于你们爷俩,抱抱重孙子,好好颐养天年!” 说到这,他脸上忽然涌起一阵怒其不争之气,破口大骂道:“你说说你个兔崽子,咱都说多少遍了,禅位、禅位!” “早点把皇帝大位从咱手上接过去,能要了你的命啊?” “标儿啊!” “你就不能学学唐太宗,跟蓝玉这帮淮西武将,来个应天府之变,造咱朱元璋的反?!” 啊? 造反? 爹啊爹,孩儿都快要诈死了,造个屁的反啊? 您老想当甩手掌柜,一心叫孩儿速速登基,可是…… 孩儿何尝不是也想上行下效,叫雄英越过孩儿,直接登基成为大明的太宗皇帝? 您老非要坑孩儿干啥,雄英一看就是当皇帝的好料子,咱们爷俩应该联起手来,坑这个小兔崽子啊! 哎…… 孤心里苦哇! 朱标心里这么想,可出于对老爹的畏惧,嘴上却不敢放一个 屁,顺口忽悠道:“哎呀,爹,这事往后再说吧!” “西域尚未收复,辽东也要经略,还要您老的洪武之名,镇压内外不臣呐!” “不然……” “天下文官,尤其是江南之文官,一心想恢复宋之文治,叫我老朱家的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孩儿在外以仁慈著世,一旦过早登基,这帮混账还不得抱团成党,立足于朝堂?” “您在位一日,江南文官一日不敢乱!” “孩儿这也是为大明万年江山而虑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咋,要是没了咱,以你的本事,还镇不住天下文官?” “知子莫若父!” “整治文武百官,咱唱红脸,你就一门心思唱红脸!” “你这兔崽子看似仁慈,实则满肚子坏水,雄英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 “腹黑!” “明明病都好了,还天天窝在东宫轻易不露面,你是不是又琢磨啥计策,准备坑谁一手呢?” 一下子,朱标瞬间愣住了。 咦? 老爹这就把孤的小心思给看出来了? 诈死、诈死! 倘若孤一旦诈死,不光可叫雄英上套,叫老四从其手中诓骗来更多的好东西,还可让那帮意图恢复宋制的文官,彻底露出马脚,好一网打尽! 不过…… 事关孤的坑儿之计,决不可如数相告于老爹呐! 于是,他眼眸闪烁了几下,立马笑眯眯地道:“爹,容孩儿卖个关子,此事您老莫要管了!” “如何?” 见儿子打起了哑谜,朱元璋也不生气,反而面带几分欣慰,笑道:“好好好!” “标儿啊,你终于肯忤逆咱一回了!” “既是如此,咱也不再多说,任你放手施为!” “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吩咐道:“来人!” “召工部尚书沈溍入宫!” “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时辰之后,沈溍迈步走入殿中,拱手行礼:“臣沈溍,叩见陛下、叩见太子殿下!” 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问道:“沈溍!” “咱问你,徐辉祖送回的那批鲸皮、鲸油,可是以此造好了热气球?” 沈溍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陛下,算上牛皮、鲸皮,工部以此造出了上百个热气球,至于 火油罐,则是产出无数!” “另外,工部的马三炮,也训练了一批军卒,操控热气球!” “出于征讨安南,臣以命马三炮带着镇空卫,火速驰援定远侯之王师!” “算算日子,以八百里加急,也应到了云贵边关了!” 闻言,朱元璋满意颔首,断然地道:“善、大善!” “且看镇空卫是否可立大功了!” “海、陆、空三权,弹丸小国才作取舍,我巍巍大明朝,全都要执掌,谁也不可染指!” “胆敢染指者,亡族灭种!” 说罢,转身望着身后挂着的天下万国舆图,面色幽幽。 占城稻,一年三熟! 这回,大明要把安南也收入囊中,为华夏之版图! 两国之地,尽为大明圈养之粮仓! …… 云南。 定远侯王弼麾下之王师,扎营于边关,兵锋遥指安南。 此时此刻,一身甲胄的王弼领着一众亲卫,于一崖峰驻马,举目远眺安南之地,面色说不出的冷冽。 他眼神微眯,把安南河山尽收眼底,喃喃地道:“安南、安南!” “北为崇山峻岭,可山岭之后,再至其王都,偏偏又是一片辽阔平原,再往南走,则为占城国!” “如此险要之地,也难怪大汉征为交趾之后,再失其土!” 闻言,一个亲卫忍不住好奇的问:“侯爷,为何我等不挺入占城国境内灭安南,而是要走云贵边关,而深入敌腹?” 王弼笑了一下,说道:“入占城国干甚?” “我大明乃是大举仁义之王师,而灭安南!” “要是进了占城国,此地之难民,我等本着仁义之心,要不要管?” “安南之贼子,以占城国百姓性命为要挟,固守一城,我等要不要不分敌我,尽数诛杀?” “管吧,太拖后腿了!” “不管吧,我大明王师岂不是失了仁义之名?” “还不如直捣贼巢,把安南胡氏父子的老窝偷了,进而叫其腹背受敌,再无逃生之路!” “这样一来,既可速战速决,又可彰显我大明之仁义,何乐而不为?” 话音刚落,众人登时恍然大悟! 此计…… 妙啊! 可不管占城国死活的话,侯爷此举,是否过于缺德了? 不过…… 话说回来,侯爷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心性啊! 卧槽! 莫不是被谁给带歪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沐英之虑,王弼羞辱安南使节 这一刻,众人全都懵逼了。 奇了怪哉! 侯爷何至于此啊? 还有,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可把堂堂定远侯带歪成这个样子? 不过…… 这跟我等有何干系呢? 速战速决,也就意味着趁着隆冬为至,便可灭了安南、班师回朝! 而立下军功,朝廷不吝赏赐,我等也可与妻儿过个好年啊! 舒坦! 转念一想,众人忙是竖起大拇指,叹服道:“侯爷厉害、侯爷威武!” 话音刚落,一骑遥遥奔来而驻马,竟停于王弼身畔,放声一笑:“老王,可曾看出什么名堂?” 王弼侧头而望,也不去作答,看着对方相貌堂堂之貌,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沐,你病体未愈,何至于陪俺陈兵云贵边关?” “好好在你的西平侯府,养全身子不好吗?” “你若出了什么闪失,谁来镇压云贵诸土司之作乱?” 来人,正是西平侯沐英! 此时,沐英听完之后,面带豪迈之色,笑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病不去,老子再养顶个屁用?” “至于俺亲自过来……” “听说安南举国皆民,号三十万征占城国,你奉旨令十万兵马,一旦生变,也好火速调动驰援于你呐!” 说到这,他面色一沉,转而问道:“俺问你,既是于京师而出征,太子殿下病体如何?” 出于陛下的封口令、以及朱标的诈死大计,王弼也不敢多言,很是隐晦地道:“应是无虞吧……” “事关国本,你问这个干甚?” “等回了头,你自个入京去见太子殿下,不就完了?” 沐英摇了摇头,面带忧虑地道:“自洪武十四年起,俺奉旨永镇云南,已是过于招摇,稍有不慎,定落文官口舌之弹劾!” “眼下,太子还病重,没老爷子的圣旨,俺岂敢动身回京?” “纵是老爷子不忌惮,一旦太子出事……” “允熥懦弱,以至于朱允炆成了储君,这孽障还不得以勋贵作乱之名,往里死收拾俺沐英啊?!” 说到这,竟是虎目含泪,幽幽地道:“要是大侄子雄英还在,煌煌大明江山,何至于落于一介长于深宫妇人的庶子之手……” 一下子,王弼瞬间愣住了。 朱允炆成储君? 老沐啊老沐,这就消息闭塞了吧? 皇长孙回来了! 区区朱允炆,还成个屁的储君啊? 也罢也罢,微微透露一点口风吧! 不 然,以沐英对于太子殿下、皇长孙殿下的感情,这么病下去,恐怕……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拍了拍沐英的肩膀,笑道:“放心!” “我大明江山,不至于落于朱允炆之手!” “颍国公、凉国公、郑国公,皆以为此,至于其中的门道,往后你就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可沐英面上始终挂着化不开的忧虑,叹道:“希望如此吧……” “对了!” “妄议国本,口宣皇孙全名,乃是大不敬之忌,你可得把今天这事捂死了!” 闻言,王弼顿时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这混账,明知大不敬,还跑来套俺的口风?” “贱不贱啊?” “再说了,说朱允炆的全名又如何,咱们淮西武将唯敬老朱家之正统,又不是要杀他,怕个屁啊?” “儿郎们?” “刚才的话,你们可曾听见了?” 众人低垂着头,大声说道:“侯爷,俺们耳朵聋了!” “您说啥?” 沐英顿时一愣,忍不住失笑道:“一帮杀才!” “老王,可曾看出安南边关之军阵虚实?” 王弼眼神一眯,缓缓说道:“胡氏父子既可造反功成,登基为安南之王,绝不是个傻子!” “说是举国倾巢而出打占城国,可这片接壤我大明边关之土,乃重中之重,他定陈兵于御我大明王师!” “可惜,对面多山岭,斥候难查!” “要是有个办法,一窥敌酋之全貌,俺也好顺势定略,一举击毁,进而夺取安南王都,偷了这对父子的老巢啊!” 话音刚落,一个军卒匆匆而来,抱拳行礼:“侯爷,安南使节胡平求见!” 安南来使? 王弼与沐英对视一眼之后,也不含糊,立马挥手道:“召他去本侯军帐!” “儿郎们!” “走!” “随本侯去听听,安南使节有何话说!” “遵命!” 说罢,众人骑马回了中军大营。 刚回到营帐中央的将位坐下,一个身穿安南国礼服之人,迈步而入,恭谨行礼:“安南使节胡平,见过大明定远侯!” 王弼挥了挥手,淡淡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见他面露不耐烦之状,胡平心生一阵屈辱,嘴上却不卑不亢地道:“巍巍大明,乃天朝上国!” “我安南上下,多年如一日礼敬大明,却不知为何,触怒洪武皇帝陛下天颜,以至天朝忽大举王师,征讨我安南?” “安南不曾生罪,无罪而征,是为不仁也!” “侯爷陈兵边关,不宣而诛,是为不义也!” “退一万步来说,安南纵是有错,大明朝廷也当下旨申饬,我安南不改,上国兴兵方为正途,何至于……” 可话还没说完,王弼立马打断了话头,厉声暴喝道:“混账!” “区区安南,弹丸之地,也敢骂我大明王师不仁不义?” “占城国,乃我大明之藩臣!” “你安南兴兵攻打占城国,即是辱我大明!” “若不灭你安南,我大明之天威何在?!” 一声声大骂,犹如滚雷,炸响于耳畔! 胡平听得心惊肉跳,可出于避免大明之攻伐,他还是紧咬牙关,振声说道:“侯爷!” “今日前来,非是辨罪之高低,乃是希望大明退兵,两国修好!” “在下乃是国主之族叔,大可保证,一旦大明退兵,安南定奉上朝贡之礼,成为大明的藩臣之国!” “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闻言,王弼面色冽冽,冷笑一声,道:“笑话!” “我大明王师来了,你们安南才知道认怂了?” “早干什么去了?” “本侯奉陛下圣旨,挥师而来,不灭安南,誓不回还!” “来都来了,岂有退兵之理?!” 胡平心里瞬间绝望了。 堂堂大明定远侯,咋一点也不讲道理呢? 看来,大明非要攻打我安南不可了啊! 国主久攻占城国不下,大明要是再来掺和一脚,天晓得会不会出点啥事啊! 也罢也罢,既然忽悠不了大明…… 他眼眸一闪,心中无数情绪翻滚,摆出一副慷慨激烈的样子,傲然地道:“定远侯!” “安南世居西洋,尊奉华夏孔孟之道,举国上下,无一不礼敬天朝上国!” “大明征伐我安南又如何?” “安南带甲之士,足有三十万之众,良将似林,士卒如云!” “侯爷既然主意已定,安南也无话可说……” “今日之后,咱们也只好兵戎相见、一较长短了!” 一下子,王弼登时气笑了,很是鄙夷地道:“呦?” “带甲三十万?” “不是吧不是吧?” “你们安南上下,对于自己是虎还是虫,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话音刚落,一众王师面带不屑,止不住的哄堂大笑。 看到这一幕,胡平心中瞬间觉得屈辱极了! 该死啊! 大明天朝,也太不把我安南当回事了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王弼大喜,刚来瞌睡就有枕头? 此时此刻,安南使节胡平心里都要气死了。 天朝上国咋了? 凭啥瞧不起人,还是压根没把我安南上下当人看? 耻辱! 此乃奇耻大辱! 转念一想,他咬牙切齿,嘴里忍不住蹦出一句狠话,放声叫道:“哼!” “肆意羞辱外邦之国,这也叫天朝上国之雄浑气度?” “我安南之胡氏国君,自诛前朝暴陈以来,兵戈奇盛!” “大明既要无罪而征我安南……” “且看两国对垒,究竟鹿死谁手吧!!” 一番话说完,他的脸上,还不忘升起滚滚傲然之色。 可听完之后,王弼顿时捧腹大笑,面带无穷的鄙夷,道:“不是吧不是吧?” “举国皆兵,才凑出三十万人马,也配叫兵戈奇盛?” “当老子吓大的呢?” 说到这,他大笑之余,脸色缓缓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死到临头,还敢在本侯面前大言不惭,你想脑袋搬家不成?!” 见他浑然杀气沛然,胡平吓得心脏直抽搐,嘴上却振声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侯爷杀我又如何?” “我安南国君,定为我报仇雪耻不可!” “大明天朝征伐我安南又如何?” “遥想当年汉武帝征我安南改为交趾,我安南自唐之后,还不是复国了?” 安南、安南! 即后世之越南! 此地,起于秦始皇麾下大将赵佗,于二世叛离华夏而建南越! 直至汉武帝一朝,兴兵灭南越,改设为交趾,唐高宗一朝,改设安南都护府! 盛唐灭亡之后,安南反戈,再成一国! 此时的王弼,也深知安南之史,不由冷笑道:“若不是唐末,我华夏动乱,你安南敢自立为国吗?” “也罢,本侯懒得与一介奴狗作口舌之争……” “滚吧!” “既是如此自负,往后睁大狗眼看看,何为大明天威!” “侯爷客气了!” 胡平微微一笑,道:“希望侯爷被我安南三十万带甲之士抓为俘虏之时,也可似今日一般桀骜!” “吾一番肺腑之词,绝非无的放矢!” “告辞!” 说罢,顾不得脚软,便转身一 溜烟的跑了。 而此时,帐中众将已是气的大怒,连忙抱拳:“侯爷,安南区区弹丸之地,竟敢羞辱我大明天威,罪当立诛!” “卑下请带死士,入安南之境,一探虚实!” “侯爷,卑下也一样!” “不踏破安南,卑下提头……” 话还没说完,王弼挥手打断了话头,淡淡地道:“胡平这厮,不过是欲挑起我等的怒火,以至于我等自乱阵脚罢了!” “何须上当?” “不过……” “纵是弹丸小国,也莫要轻敌,遣一队斥候,去敌酋山岭打探一番吧!” 众将齐齐一抱拳,大声道:“遵命!” 正要领命而去,一个军卒疾步走入营帐之中,行礼道:“侯爷,工部之匠马三炮,率镇空卫以助王师平定安南!” 啥? 镇空卫? 朝廷何时建立了此等兵种? 我等咋不知道呢? 一下子,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尤其是王弼,懵逼之余,则是立马当机立断地挥手道:“命马三炮速速来见本侯!” “是,侯爷!” 片刻之后,一身风尘仆仆的马三炮,迈步入帐,抱拳道:“卑下马三炮,拜见定远侯!” 王弼也不含糊,振声问道:“本侯问你,何为镇空卫?” 马三炮恭谨地道:“回侯爷,卑下等以热气球升空,一可监察敌情,二可砸下火油罐,火攻敌营……” 说着,便把热气球之作用,详细说了一遍。 王弼听完之后,瞬间愣住了。 斥候敌情? 火攻? 咦? 这岂不正是刚打瞌睡,便有人送来枕头? 他顿时精神大振,随之想到了什么,忙问:“本侯问你,此物可是商贾朱寿所造?” 马三炮说道:“正是!” “朱公子之大才,卑下万不及也!” 啊? 还真是皇长孙所造之物? 王弼心中疑心尽去,面露大喜,激动的一拍大腿,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既是出于朱寿朱公子之手,本侯信也!” “这回,我大明王师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勘察出安南之敌情了啊!” “舒坦!” 见他状若疯癫,一旁的沐英皱了皱眉,问:“老王,朱 寿是谁?” 闻言,王弼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幽幽地道:“哎呀,老沐,这你就不用管了!” “老爷子何时下旨命你回京,你何时有空去见见此人吧!” “俺可以保证,定给你一个大惊喜呐!” 沐英恍然点了点头,道:“行,俺记下了!” “倘若有幸回京,祭拜完干娘和雄英,俺这就见见朱寿此人!” 祭拜皇长孙? 老沐啊老沐,你上了俺王弼的大当了! 王弼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笑眯眯地道:“好好好!” “马三炮!” “卑下在!” “本侯问你,热气球何时可升空堪看敌情?” 马三炮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侯爷,今日之风力、风向,便可助王师灭贼!” 王弼重重颔首,挥手道:“传令!” “镇空卫于子夜升空,尽带火罐,择情而火攻敌营!” “倘若功成,天一放亮,举兵攻入安南之境,直取王都!” “我等遵命!” 说罢,众人忙是领命而去。 渐渐,天色也随之黑了下来。 天上的星辰遍布,一闪一闪的发亮。 等到了子时将至,一个个热气球也搬到了大营之中的空旷之地,开始预热充气。 一众王师纷纷持器,镇守四方。 出于好奇,王弼、沐英两位勋贵侯爷也不睡觉,看着马三炮等人忙碌不止,止不住地道:“奶奶的,朱寿朱公子本事大归大……” “可这玩意,真能上天?” “本侯咋这么不信呢?” 眼看热气球充气已足,马三炮挠了挠头,憨直笑道:“侯爷,非是卑下不敬,待会您就瞧好吧!” “对了!” “这玩意降落没个准,待王师长驱直入安南,记得来接应卑下呐!” “快!” “速速上球,咱们去给安南一个大惊喜!” 说罢,众人齐齐登上热气球,随之解开了缆绳,在鲸油燃料的蒸腾之下,开始飘飞。 一百多个热气球慢慢腾空、不断升高,自地面而望,是一颗颗犹如星辰一般的微光。 看到这一幕,王弼、沐英对视一眼,整个人都傻眼了! 卧槽! 还真飞得起来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安南营啸,火油屎罐炸胡平 此时,王弼两人全都懵逼了。 乖乖! 一个皮革制成的气球罢了,竟还可以带人上天? 神了! 我等长见识了啊! 尤其是王弼,激动的两拳紧握,喃喃地道:“在天上勘看敌情,累死这帮王八蛋也想不到啊!” “我大明儿郎,不至于死伤过多了!” “传令!” “全营上下养精蓄锐,只待镇空卫火攻计成,一举踏平安南边关,直取王都!” “遵命!” 而此时,深空之上,整个镇空卫尽皆手持罗盘,不断修正着方向,一路往安南境内飘去。 在藤筐之中,存着粮食、备用的鲸油燃料,一大批火油罐子,以及被褥,用于随时准备迫降。 至于马三炮,站在藤筐之内,脸上戴着玻璃制作的护目镜,低头四望之余,很是感慨地道:“哎……” “可惜,张大人没来,搞得俺太没意思了啊!” “夜里好啊!” “安南之营帐,必有篝火,找到了篝火,立马丢火油,这火攻也就成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热气球之内,有人放声嘶吼:“快!” “西北三十!” “杀他奶奶的!” 马三炮顺势望去,只见群山起伏之间,连绵的营火闪烁,连成了一片,好不醒目。 娘咧! 看来,定是安南之大营无疑了! 他顿时激动大吼:“赶紧,全速赶过去!” “立下奇宫、光宗耀祖,就在今日呐!” “诸位,咱们镇空卫显威之时到了!” 下一刻,所有人调动燃料,找到篝火方向的气流层,缓缓飞去。 而在他们脚下,是连绵数里的营地,无数的帐篷连在一起,足有三万大军,驻扎于此,以御大明王师。 马三炮也不含糊,放声大吼:“诸位,动手!” “得咧!” “咦?” “工部的工匠咋回事?” “炮里灌屎也就罢了,这火油罐子里头,咋还也灌上了?” “罢了罢了!” “反正不是我明军吃亏,全丢下去再说!” 说罢,众人忙是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火油罐子上的引线,毫不迟疑的丢了下去。 嗖! 嗖! 嗖! 一 罐罐火油,犹如炮弹一般,疯狂砸下,直入安南大军的营帐。 刚一落地,火油爆炸开来,无数玻璃碎片,崩飞于四周。 至于溅射出来的火焰、火油,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四处乱飞而不灭,沾在了帐篷上,顿时蔓延,沾在了干草上,则生出熊熊烈火,直冲天际。 伴着浓烟滚滚,无数安南兵卒惊醒,整个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走水了、走水了!” “快!” “赶紧救灾啊!” 随着这一声叫喊,一传十,十传百,无数兵卒被恐怖的火势、惨叫声,吓得找不到北,竟也顾不得穿鞋,转瞬慌不择路的跑了! 不出片刻,整个大帐便发生了营啸! 营啸、营啸! 轻则军心大乱,重则踩踏受死者无数! 而就在中军主账之中,奉命驻扎于此的武将们,浑然不知外头的惊变,还在面红耳赤的进行着一场激辨。 此时此刻,胡平目光扫向众人,面色肃然地道:“诸位,我安南,绝不可向大明俯首称臣!” “这片山岭,如大明山海关一般易守难攻!” “明军征讨又如何?” “一旦他们在这里吃尽了苦头,定要乖乖班师,我等坚持到底,明军必败!” 不料,话刚开口,有人摇头晃脑地道:“不可、不可!” “败了明军一回,他们还可再派十万、二十万甚至是八十万大军,来打我安南!” “我安南疆土过小,跟大明耗不起啊!” “与其如此,还不如服软,奏请国君,交出一两个无关紧要的臣子,与明军虚以为蛇,以示归顺之心!” “等我安南打下了占城国,恢复一二元气,再反戈大明!” 闻言,胡平冷哼一声,道:“诸位,何至于担心明军之威?” “自汉以来,我安南也就输了两次,一输汉武帝,二输唐高宗!” “除此之外,中原还有哪个皇帝有本事征服我安南?” “我安南虎贲之士三十万,齐力可断金!” “区区十万明军,一旦被我等打败,再伺机攻入云贵,这可就是开疆扩土之功了啊!” “诸位也当青史留名 ,何乐而不为?” “明军?” “我等必灭之!” 一番气势如虹之言,听得众人心潮澎湃,觉得言之有理极了。 对啊! 灭了这十万明军,进可取云贵,退可守边关,岂不美哉? 此乃不世之明路啊! 胡平这厮,怪不得是国君的族叔,可谓是深有远见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外头一个军卒忽然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放声高呼:“诸位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胡平顿时脸色一黑,脱口骂道:“混账!” “未经通传,竟敢于中军主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要吃军法吗?!” 对方不顾被骂的狗血淋头,气喘吁吁地道:“大人,非是卑下不敬,实在敌袭、敌袭了啊!” 啥玩意? 敌袭? 闻言,刚才还慷慨激烈的一众文武,全都惊呆了! 不是吧? 半夜的功夫,明军竟可避开斥候,翻越山岭,还精准找到了我安南之大营? 这也就罢了,还直接打进来了? 转念一想,胡平满脸的不信邪,怒声说道:“胡扯!明军还会飞不成?” “两军对垒,自乱阵脚、草木皆兵乃是大忌!” “就算明军打来又如何?” “我安南大营稳固,十万兵马亦不可破!” “怕个屁!” 对方吓得都快哭了,浑身瑟瑟发抖地道:“大人……” “明军真会飞啊!” “他们从天上飞来,攻我安南大营啊!” 什么? 人从天上来?! 见他越说越离谱,胡平气的大为恼怒,破口大骂:“放屁!” “待本官亲自督阵,以安军心!” “诸位,走!” “好!” 说罢,一众安南文武,连忙走出中军大营。 刚迈出两步,天上的马三炮,点燃一颗火油罐子,自天上直直丢下,砸在了中军营帐之上! 随着罐子爆开,无数玻璃碎片、火油横飞! 接着,一泡烧的滚烫的温热之物,转瞬糊在了胡平的脸上! 他被烫的满脸起泡之余,一股浓浓臭气顺势钻入鼻孔,熏的脸都绿了。 “该死啊!” “谁他娘的从天上丢屎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铁骨铮铮胡大人,转眼卖安南 此时此刻,胡平整个人都懵逼了。 火攻、火攻! 这两国对垒,以火攻杀敌也无可厚非,可怎么还往罐子里灌屎啊? 贱不贱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又是几个火油罐子疯狂砸下,直入中军大帐。 几个倒霉蛋躲闪不及,转瞬被火油淋个透心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疼的慌不择路而奔逃。 可跑着跑着,整个人便被烧成了一团骨头架,气绝而亡! 而躺在左右两营熟睡的安南军卒,也逐渐被滚滚浓烟侵袭,中毒昏睡,在失去知觉之中,活活被大火烧死! 就算里头的人,强撑着身体,疯了一般逃了出来,也被一路蔓延的大火吞噬,最终葬身于茫茫火海! 马厩之中,无数战马受到了惊吓,挣脱缰绳,冲出围栏,发足狂奔! 出于活命之心,无数战马疯狂而奔,遇见挡路之人,则毫不犹豫将其撞飞,即便对方倒地,马蹄也踩踏其上,生生把头骨踏碎! 看到这一幕,胡平茫然无措的呆立当场,整个人几乎要被吓傻了! 他满脸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为何、为何啊?” “明军怎么还会飞啊?” “快!” 说到这,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思绪,也不顾脸上的烫伤、入鼻的恶臭,忙不迭地放声高呼:“赶紧弯弓搭箭,把明军给本官射下来!” 可话刚开口,一个武将气的破口大骂:“射射射,射个屁!” “你这老东西,净站着说话不腰疼!” “月黑风高夜,连看都看不着,射谁啊?” “来人!” “快传本将军令,速速救出粮草辎重,回撤王都!” 闻言,胡平回过神来,立马冷着一张脸,断然暴喝:“妄议逃撤者,皆斩!” “丢掉此关,明军定要长驱直入,兵锋直指我安南王都!” “我等若是撤了,国君危矣!” “正因如此,我等誓要与明军死战不退!” 没想到,众人一点也没听进去,疾声道:“胡大人,中原有句老话说得好,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火攻、营啸一生,我安南大军恐死伤大半!” “区区一万多人,怎么打得过十万明军啊?” “还不如退守王都!” “一旦我等固守王都,把孤军深入的大明王师拖上三个月,国君得了消息,定回援不可 ,我等还有胜算呐!” 说罢,望着周围无数人宛如被收割的麦子,一个接一个倒下,众人心里也是崩溃极了。 就在刚才,他们还信誓旦旦的要让明军尝一尝安南的厉害,甚至还要挥师云贵,夺取中原。 可现在,明军竟转眼便把他们的美梦击碎了! 望着眼前被大火吞噬的一切,胡平泪流满面,嘶吼咆哮:“为了抵御明军,这可都是精锐啊!” “退守王都又如何?” “本……本官该怎么向国君交代啊?” “国君要是知道本官把边关一夜葬送,还不如扒了本官的皮啊!” “不!” “本官不走,本官要与我安南儿郎誓存亡!” 见他面露滚滚决然赴死之色,众人面面相觑之余,心里也敬佩极了。 好气节! 怪不得胡氏父子,可以成了他们安南新一代的国君,从这位族叔身上便可见一斑呐! 我等佩服! 受到他的感召,几个武将一咬牙、一跺脚,竟也面露决然,肃然道:“马革裹尸,乃武将之荣!” “既然胡大人气节雄浑,我等也愿死战不退!” “诸位大人要是想跑,速速跑回王都吧!” 听完之后,一众文官顿时怒其不争地骂道:“糊涂!” “一帮粗鄙武将,死到临头,还在乎什么气节啊?” “罢了罢了!” “你们愿意陪胡平这老家伙赴死,我等恕难奉陪,风紧扯呼!” 说罢,收拢了一众溃兵,打开营门,疯了一般往王都回撤而去。 等众人一走,一个武将迈步上前,抱拳问道:“敢问胡大人,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 胡平长叹一口气,道:“本官不善打仗,诸位以为如何?” 一众武将思索了几下,抱拳齐声道:“我等以为,该速速灭火,整军备战!” “纵是剩下几千将士,只要我等以地势之利,拦住明军几日,王都有备之下,万不至于一朝而破!” 胡平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 “咱们就这么办!” “赶紧,收拢将士们备战吧!”筆趣庫 “遵命!” 说罢,众将纷纷领命而去,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 一夜过去,整个安南大营,可谓是满目疮痍。 无数将士尽皆披头散发,面带烫伤,堪堪固守营门。 眼见一众安南儿郎如此凄惨模样,众 将恨的直咬牙,把腰间佩刀提拎在手,仰头长啸:“明军!” “此大恨,吾誓当报!” 话音刚落,随着天刚放量,无数大明王师,已是翻越山岭,浩浩荡荡,犹如乌云压顶一般,直奔大营而来! 一下子,整个安南大营上下,全都慌了! 尤其是武将,吓得面色大骇之余,连忙放声高呼:“快!” “提刀、死战!” “舍我等一命,护王都无虞!” “此武卒之天幸也!” 正在发号施令之际,无数大明王师冲杀来到大营之外,围困之余,王弼骑马而上,冷声暴喝:“大明定远侯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开门投降!” “我大明征讨安南胡氏父子,乃仁义之王师!” “不杀降卒!” “不杀降卒!” “不杀降卒!” 一声声不杀,犹如滚雷,响彻于整个安南残军的耳畔。 大营之内,胡平气的直咬牙,怒声大骂:“混账!” “明军竟敢如此羞辱我安南!” “诸位好好固守城门,容本官提刀,下去跟定远侯王弼这厮单挑!” 话音刚落,众将瞬间愣住了。 啥? 单挑? 胡平没病吧? 众将忙是拉住了他,宽慰道:“胡大人,不可、不可啊!” “别说你一人,我等安南武将一起上,也万万不是大明定远侯的一合之敌呐!” 胡平冷笑一声,道:“安南不可辱!” “舍我一人之命,换我安南将士之士气,这买卖不亏!” “好了,本官心意已决!” “走也!” 说罢,也不等众人再说,命将士推开营门,提刀就奔着王弼冲了过去。 一下子,安南众将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若人人皆如胡大人,何惧明军? 胡大人铁骨铮铮,我等纵是武将,也自愧不如啊!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只见胡平疯了一般丢掉手中佩刀,放声高呼:“侯爷、侯爷!” “莫要杀小人,小人投降来啦!” “为了助明军今早构陷安南王都,小人用计,把精锐武将全留下来了,赶紧杀他们啊!” “小人不求甚多,只求保住一条狗命呐!” 说罢,冲到王弼的面前,不要命了一般的疯狂磕头。 看到这一幕,一众安南武将全都傻了! 卧槽! 胡平这厮,转头就把我等给卖了? 说好的死战不退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建屯田卫所,安南为大明之粮仓! 此时此刻,一众安南武将嘴都要气歪了。 该死啊! 我等中出了一个叛徒啊! 胡平这厮,说是找王弼单挑,可没想到,竟是为了跑去投降? 脸面何在? 气节何存? 还有,昨夜之所以摆出一副要死战不退之状,竟是为了叫我等武将留下,好助明军尽快攻陷王都?! 我等怎么就眼瞎了,看不出此贼脑生反骨?! 转念一想,众人心中痛恨之余,忍不住脱口怒吼:“胡平!” “你这是要自绝于国君,自绝于安南吗?” “逆贼!” “我安南的脸面,都要被你这贼子丢尽了!” “你若心里还有半点良心,速速自刎,待击退了明军,保尔全尸!” 不料,胡平一点也没听进去,转头放声高呼:“诸位,你们才收拢几千个溃兵,如何是十万大明天军之敌?”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不降,何时降?” “自刎?” “非是在下不肯,实在是手中之刀,太钝了啊!” 话音刚落,一众安南武将,心态瞬间齐齐炸了! 干嫩娘! 自己怕死,关刀子钝不钝屁事啊?! 正想着,胡平跪倒于地,毕恭毕敬地磕起头来,大声道:“小人对抗大明天威,万死难恕,今,幡然悔悟,喜迎王师!” “明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人真心归附,还望侯爷不弃,予以善待,小人感激涕零,定奉侯爷如亲父!”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没办法,明军太狠了! 一夜火攻,葬送大半安南边关大军! 自己身为督阵之官,回撤王都又如何? 以国君的狠辣心性,纵是自己回头保住了王都,也难逃一死! 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投降于明军呢! 此时,王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笑不止地道:“昨日面见本侯之时,你的傲气呢?” “你口口声声说的鹿死谁手呢?” “就这?” “就这?!” 闻言,胡平面色很是尴尬,讷讷地道:“侯爷明鉴,昨日各为其主,小人只好大放厥词,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小人回营一夜,痛定思痛,终觉自 己铸下大错,这才赶来投降于明军啊!” “还望侯爷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说到这,他生怕丢了性命,转而赔笑道:“侯爷,小人身为安南国君之族叔,权势盛极一时,尚有一众心腹,留守于王都!” “倘若侯爷留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愿为明军带路,直取王都!” “不瞒您说,我安南王子正留守于王都呐!” “一旦小人里应外合,助明军破城,擒住国君唯一的儿子,投鼠忌器之下,何愁不平安南?”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下子,王弼的眼神瞬间亮了。 咦? 带路? 里应外合? 大破安南王都? 岂不是说,本侯大可几个月之内,便可平定安南,将其收为大明疆土之版图? 他压下心头的鄙夷之情,望向了胡平,淡淡地道:“念你还有点用,本侯暂且饶你一条性命!” “不过……” “敢有不臣之心,本侯命人把你千刀万剐!” 胡平顿时如蒙大赦,激动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忙道:“是是是,小人不敢!” “侯爷!” “这安南大营里头,唯有几千溃兵,还望速速诛杀呐!” “把他们杀了,王都无善战之武将镇守,唾手可破矣!” 王弼也不含糊,挥了挥手,转头吩咐道:“来人!” “传本侯军令!” “纵是溃败之将,也不可轻敌,稳妥起见,万箭齐发!” “攻营!” “遵命!” 说罢,无数弓弩手迈步上前,手中的箭雨指天,随时蓄势待发。 看到这一幕,整个安南大营上下全都吓尿了! 啥? 万箭齐发? 一轮射下来,我等岂有活路? 不成不成,连国君的族叔都降了,我等还卖什么命啊? 下一刻,无数军卒顿时士气涣散,如疯了一般,争相跑出大营,丢下军器之余,纷纷放声大吼:“莫打、莫打!” “我等也降了!” “还望大明王师手下留情啊!” 眼看大势已去,几个守营武将对视一眼,脸色惨然极了。 “我等尚未迎敌,儿郎们何故先降?” “耻辱啊!” “我安南历代之国君啊!” “安南之陷 落,罪不我武将,在于胡平这等软骨头文官啊!” “诸位,武将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我安南既生亡国之相,某护国不力,愧对生民,先走一步了!” 说罢,一个武将面带滚滚悲愤、不甘,提刀一抹脖子,转瞬自刎而死了。 众人咬了咬牙,也赶紧挥刀,纷纷随之而去了。 看到这一幕,王弼冷着一张脸,挥手喝道:“传令!” “收拢降卒,入安南大营!” “遵命!” 一众王师收拢降卒之后,随即挺入安南大营,打扫起了战场。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一个军卒跑了回来,抱拳行礼:“侯爷,战果统计出来了!” “安南大营,因火攻、营啸而死者,共计发现一万一千三十二具,烧死战马一千四百余匹!” “降卒八千六百五十八!” “我大明十万王师,不费一兵一卒,大破安南边关!” 嘶! 话音刚落,众将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震撼了! 一场火攻,竟足足宰了一万多人? 这就是执掌镇空之权的厉害吗? 大捷、大捷啊! 而且,还是不费一兵一卒的天大之捷啊!! 尤其是定远侯王弼,激动的两手直抖,振声吩咐道:“快!” “赶紧排出斥候,找到降落的镇空卫,重重护送回营!” “这可是征战之利器啊!” “少一个人,都是大明之哀啊!”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众多斥候,连忙领命而去。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沐英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老王,这安南八千多个降卒咋办?” “难道,要一直靠我大明的粮食养在降营?” 闻言,王弼一点也不急,抬手指向了舆图,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养啥啊?” “过了此岭,就是一片平原肥沃之土了!” “这等好地方,不种点啥可惜了!” “传令!” “留守一万王师镇压,命安南八千降卒,建屯田卫所,尽数开垦荒地,种粮食以供朝廷之粮仓!” 开荒地、种粮食? 话音刚落,一众安南降卒全都惊呆了! 卧槽! 不是吧? 我等这是被圈养了?! 第四百章 沐英激动大哭,标弟的病好了? 此时此刻,一众安南降卒全都懵逼了。 啥玩意? 建屯田卫所,叫我等全都去种粮食? 这…… 岂不是成了圈养?! 众人顿时心中涌起一阵阵不甘,忙是放声高呼:“侯爷,您这么干,是不是太有辱我等了?” “不干、不干!” “打死也不干!” 见众人撂挑子,王弼一点也不急,立马冷下脸来,断然暴喝:“一帮败军之卒,何以言辱?!” “我大明乃仁义之王师,是不杀降卒,可没说过不杀打死也不听话的降卒!” “羞辱?” “立屯田卫所、开垦荒地之后,免尔等三年之赋税!” “种粮上佳者,可为大明之军户,月月领军饷!” “你们被安南朝廷视作炮灰,当牛做马多年,难道不想建功立业,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筆趣庫 “立功者,本侯可奏请朝廷,赐世袭之百户!” “是生是死,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说到这,他大手一挥,转头吩咐道:“来人!” “拉弓上弦!” “十息之内,谁敢作乱,八千降卒尽数坑杀,以筑京观!” 话音刚落,八千安南降卒瞬间吓尿了! 不是吧? 我等发了牢骚罢了,这还咋下令坑杀了呢? 军饷? 世袭百户? 呀! 这么一听,我等的圈养生活,可就有奔头了啊! 下一刻,出于活命之心,众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振声高呼:“侯爷且慢、且慢啊!” “不就是种粮食?” “我等干了、干了啊!” “占城国有一年三熟之稻米,我等也可开垦而种也,定保年年大丰!” 听着众人的言之凿凿,王弼这才满意颔首,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来啊!” “厚葬那几个自刎殉国的武将!” “遵命!” 说罢,几个军卒连忙领命而去。 也就在这时,一个斥候火急火燎跑了回来,激动地道:“侯爷!” “镇空卫找回来了!” 王弼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吩咐道:“快!” “请他们过来见本侯!” “是,侯爷!” 片刻之后,马三炮 领着一众镇空卫,迈步入帐,抱拳行礼:“我等,拜见定远侯、西平侯!” 王弼豁然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环伺众将,放声大笑:“诸位!” “此乃我大明制空之师啊!” “今日之大捷,一万人头之奇功,尽数归于镇空卫!” “快!” “备下好酒好菜,速速招待镇空卫!” 闻言,众将面面相觑,心里震惊极了。 啥? 大捷之功,竟全要算在镇空卫的头上啊? 区区一百多号人,岂可吃得下这么大的功劳? 好歹分上一杯羹啊! 侯爷莫不是糊涂了? 说实话,这也怪不得众将眼红,毕竟立下功劳,也就恩荫妻子,甚至是世袭罔替啊! 此时的马三炮,心里也是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摆手说道:“不不不,侯爷折煞卑下了!” “卑下奉命前来,乃是助王师尽快平定安南,这咋还把功劳全给俺们了呢?” “不可、不可啊!” 王弼摇了摇头,满脸肃然地道:“这功劳,本侯说是你镇空卫,那就是镇空卫的,谁也抢不走!” “诸位!” “你们也别不服,倘若谁可不费一兵一卒,灭掉一万敌军,本侯也可把功劳全部归功于你们!” “平定安南,乃灭国之功!” “诸位当把眼界放宽,何至于拘泥于今日之小功?” “朝廷上的文官,一直盯着咱们这帮身负开国之功的丘八,认定我等乃是乱世之因!” “倘若我等内乱了,天下谁来平定?华夏故土谁来收复?” “长此以往,一旦我武将内耗,文官势大,岂不是再演宋之武将不如狗?!”筆趣庫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镇空卫,乃是皇长孙出策所设之兵种! 以皇长孙的天大本事,定当克继大统,成为一代文治武功兼备的雄主! 而现在,纵是淮西武将拥立,江南那帮狗娘养的文官呢? 会不会不服皇长孙,处处掣肘? 正因如此,今日大捷之功,定要归于镇空卫、归于皇长孙之手! 有了不世之武功,文官敢对皇长孙放一个不敬之屁,淮 西武将也可有借口,挥刀而杀之! 此时此刻,听完王弼的话之后,众将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忙抱拳道:“侯爷之言,如醍醐灌顶,我等惭愧、惭愧!” 王弼重重点了点头,豪迈一笑:“如此甚好!” “老沐!”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沐英,说道:“今日破了此关,王师再无阻碍,后勤辎重之事,可就要拜托你这位西平侯了!” 沐英摆了摆手,笑道:“小事、小事!” “云贵土司多粮,俺下一道令,谁敢不乖乖运粮?” “老王啊老王,平定了安南,班师回朝,说不定你以灭国之功,加封定国公啊!” “俺先在此说声恭喜、恭喜了!” 不料,王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老沐,这你就不懂了吧?” “眼下加封国公,不是一桩好事,灭了安南、收回大明疆土之版图又如何?” “俺还是老老实实当定远侯吧!” 沐英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意思?” “咋还不是好事?” “莫非……” “你怕朱允炆镇压不住淮西武将,日后恐遭清算?” 王弼笑而不语。 清算? 皇长孙在世,区区朱允炆,也配清算我王弼? 不贪图国公之位,乃是日后有个从龙之功等着呐! 现在于老爷子的洪武一朝加封国公,那皇长孙登基之后,岂不是叫俺王弼封无可封? 不过…… 俺偏偏不告诉你皇长孙还活着,等你沐英何时入京见了这位嫡传正统,吓得一蹦三尺高去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军卒风风火火跑入中军大营,忙对沐英气喘吁吁地道:“侯爷,太子殿下来信了!” 沐英登时面色一沉! 什么? 太子殿下来信? 标弟正值病重,难道是绝笔…… 出于心急,他也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把夺过朱标的亲笔信。 匆匆打开一看,只见上书几句简短之言:“英哥,标已病愈,还望速速启程回京,标有大事相商!” 看到这,沐英整个人如遭雷击,转瞬激动的眼泪横流! 啊? 标弟的病,终于好了?! 第四百零一章朱棡惊呆,大侄子活诈尸? 这一刻,沐英不顾西平侯之尊,整个人激动大哭! 要知道,他大了太子朱标整整十岁! 当年开国,兵荒马乱,是他亲手把朱标一手带大! 长兄如父啊! 在他的心中,对于朱标寄托的感情,不是亲弟,远胜过亲弟! 当得知朱标病了,他甚至为此愁的吃不下饭,堂堂力壮之武将,竟是病倒于床榻! 而现在,朱标亲笔来信,竟是说自己的病大好了! 好啊! 太好了! 此时,眼看他激动大哭,王弼目光环伺众将,立马大手一挥,沉声道:“出去!” “无本侯之军令,谁也不可踏入中军大帐半步!” “违军令者,斩!” “卑下遵命!” 说罢,众将也心知形势不对劲,连忙起身疾步走出了营帐。 等众将一走,沐英彻底压不住心中的激动,跪倒于地,泪雨如下:“太子殿下,标弟,你的病终于好了啊!” “是哥的错,愧对干娘的遗命,光顾着帮老爷子平定天下,没把你照顾好,以至于生了这样一场大病啊!” “当年干娘走了,哥的心,都要疼死了呐!” “你的病好了好啊,不然你也走了,哥可怎么活啊!!” 听着一声声肺腑之言,王弼面色很是动容,忙上前宽慰道:“老沐,莫哭,太子殿下既然病体大愈,乃大明之幸、百姓之福!” “你若太过牵肠挂肚,哭出个好歹,太子殿下晓得了,恐再度一病不起啊!”筆趣庫 闻言,沐英抬手抹了把眼泪,只觉得浑身的重重病气,转瞬消散一空了。 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 而太子朱标之病重,正是萦绕在他身上的心病! 随着这个心病一去,他也觉得自己整个人大好了! 于是,他激动之余,也一个劲压下心头之绪,颔首道:“老王,你说的对!” “是俺失态了!” “不过……” “话说回来,标弟这么急着命俺回京,到底商谈何等大事?” “莫非,标弟病疾一去,终于开窍,肯造老爷子的反了?” 说到这,他竟是面色大喜,握拳道:“标弟出息、出息了啊!” “老爷子要是晓得了标弟的雄心,还不得亲自把自个绑了,好禅位于标弟啊?!” 话音刚落,王弼瞬间愣住了。 造老爷子的反? 老沐啊老沐,纵是老爷子巴不得赶紧退位让贤,太子殿下也不干啊! 大事? 还有啥大事? 俺用屁股去想,都知道太子这是打算跟你说一声自己要诈死了,好迎皇长孙回 宫,进而以太孙之尊,克继大统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顺口忽悠道:“老沐,你别说,这也是没准之事啊!” “既然太子殿下有命,你也别在这呆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回京吧!” “你说对不对?” 沐英重重点了点头,放声大笑:“对!” “事急从权,我叫沐春那小子代俺辖制云贵诸事之后,速速回京!” “老王,这顿庆功宴俺就不喝了!” “俺走也!” 见他迈步要走,王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转瞬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忙道:“对了!” “回京之后,记得去看看俺说的朱寿啊!” “一定要去!” “不然,你定要悔死呐!” 沐英摆了摆手,颔首道:“好好好,俺知道了!” 说罢,大步走出营帐,回了西平侯府。 等收拾妥当、交代完了诸事,他点齐亲卫,则是火速一路赶往京师。 一路之上,他心中激荡极了! 标弟,俺沐英回来了! 干娘! 儿子回来祭拜您老了! 雄英! 好侄子,大伯回来看你了呐! 还有…… 朱寿这个小子,又是何人?! …… 就在沐英一路赶回京师之时,几骑快马,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正是秦、晋、燕三王! 此时此刻,晋王朱棡骑在马上,环顾四周之后,忍不住看向了朱棣,皱眉问道:“老四,你和二哥的结拜兄弟,怎么住在如此偏远之地?” “亏得你们还结拜呢,也不说在应天府买个好宅子,送于此人?“ “你们两个也太抠了吧?” 听三哥发问,朱棣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三哥,非是我等吝啬,实在是朱寿心性古怪,唯喜居于远离人烟之地呐!” “是啊是啊!” 一旁的朱樉也顺势接过话茬,忽悠道:“老三,你看看你,俺们带你来见神人,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咋还这么多事呢?” 闻言,朱棡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哼!” “是本王多事吗?” “本王怕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坑俺!” 朱樉深知这厮的脾性,也不去过多解释,而是破口大骂:“老子没病闲得啊,坑你干啥?” “爱见不见!” “你要不见,回头这小子有什么好东西,可别说老子打死也不分你!” 至于燕王朱棣,则是笑呵呵地道:“三哥,你信不过二哥,还信不过小弟?” “放心!” “朱寿府上善作珍馐,你若见了他,定可一饱口腹 之欲也!” 珍馐? 朱棡顿时眼前一亮,疑心尽去,颔首道:“珍馐好啊!” “还得是你老四忠厚老实,不似某人,净知道坑害本王!” “正好,本王好好看看,跟咱们老朱家两位藩王结拜之人,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见他落入圈套,朱棣心头一喜,嘴上却不忘叮嘱道:“三哥,你且记住了啊,小弟跟二哥,皆是化名结拜!” “你见了朱寿之后,莫要露出什么马脚!” “小弟的名讳乃是朱隶,二哥的名讳乃是秦爽……” 话还没说完,出于心急,朱棡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哼哼道:“好好好,本王知道了!” “既然如此,本王叫秦刚好了!” 说到这,他激动的搓了搓手,眼中掠过一抹精芒,贼笑道:“三位藩王为结拜兄弟,往后此子一旦晓得真想,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命太好了?” “老四!” “二哥!” “你们可得把身份瞒好了,本王要看一看,这小子得知真相之后的惊傻样子!” 话音刚落,朱棣、朱樉对视一眼,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瞒? 还瞒啥啊? 老三啊老三,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把你忽悠瘸了,咱们兄弟三个,好一起挨大哥的揍呐! 尤其是朱棣,立马颔首说道:“三哥放心,俺们定深藏不露!” “不过……” “你也别说俺们,等进了府,千万千万不可大惊小怪,以至于有失藩王之尊啊!” 朱棡满脸的不信邪,很是傲然地道:“本王天不怕、地不怕,纵是天塌了,照样面不改色,惊个屁?” “休要罗里吧嗦,速速带本王入府!”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激动之念。 朱寿! 神人啊神人,本王来拐你回山西啦! 咱们联手,做大做强,一举造了朱允炆的反! 本王扶允熥当皇帝,你有此扶龙之功,还当什么商贾? 国公之位亦可期! 见他这么心急,朱棣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既是如此,走吧!” 说罢,三人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燕王朱棣便放声大叫:“二弟,二弟,俺和秦二哥来看你了!” 听着这一声吼,朱寿嗖的一下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大叫:“呀!” “大哥!” “秦二哥!” “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话音刚落,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俏脸庞,直直映入晋王朱棡的眼帘。 四目相对! 朱棡脑中如五雷轰顶,转瞬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大侄子?!! 第四百零二章 欲擒故纵耍朱棡,再拜个把子 这一刻,晋王朱棡整个人都要吓傻了! 不是吧? 青天白日之下,本王这是活见鬼了? 还是大侄子朱雄英诈尸了? 咦? 等等! 雄英病死之年,乃是八岁,咋一转眼,本王的大侄子长这么大了? 正心头惊诧之时,一旁的朱棣眼看他怔怔出神,心里直偷乐之余,忍不住笑眯眯地问:“秦三哥,你这是咋了?” 闻言,朱棡顿时回过神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噢,咱腿麻了……” “站着缓一会、缓一会……” 说着,心头已是翻江倒海,久久不息。 本王竟不是在做梦? 也就是说,眼前此子,是本王的好大侄子朱雄英? 好啊! 太好了! 雄英在世,即便大哥朱标出事,本王何至于造朱允炆的反、扶允熥登上储君大位? 定是扶大侄子朱雄英,承继煌煌大明江山不可啊! 可正要迈步上前相认,朱寿皱了皱眉,抬眸看向了朱棣,问道:“大哥,这位是……” 朱棣面不改色地道:“三弟,咱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秦二哥的胞弟,秦刚!” “秦三哥!” “这位就是咱的结拜兄弟朱寿了,别愣着啊,快说话!” 啊? 朱棡瞬间愣住了。 怎么个意思? 大侄子,你咋认不得三叔了? 当年,三叔带你掏过鸟窝、骑过大马,一起偷偷往你二叔鞋里尿尿的啊! 咱这辈子,最疼的娃子就是你了啊! 难道说…… 这娃子,压根不是大侄子? 转念一想,他试探之心四起,连忙深吸一口气,抱拳说道:“在下秦刚,见过朱公子!” “现,官居锦衣卫镇抚司百户!” 啥? 锦衣卫百户? 此乃天子亲军啊! 秦二哥的弟弟,这么牛皮的吗? 不、不对! 秦二哥既是老爹的结拜兄弟,那这个秦刚…… 朱寿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把朱棣拉到一旁,于耳旁低声问道:“大哥,你跟小侄说句实话……” “秦刚这厮,莫不也是小侄老爹的结拜兄弟吧?” 朱棣也不含糊,重重点了点头,贼笑道:“正是!” “大侄子,不瞒你说,今日大哥带他过来,就是要忽悠他跟你拜个巴子!” “念在咱们叔侄情深的份上,你帮大哥 这个忙,如何?” 话音刚落,朱寿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啥玩意? 还真是老爹的结拜兄弟啊? 出于生怕挨揍,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道:“不成、不成!” “再拜下去,回头老爹知道了,还不得抽死小侄啊?” “大哥啊大哥,你当个人成不?” “咋还把小侄往火坑里带呢?” 说到这,他目光灼灼地道:“再说了,你把辈分搞得这么乱,也不怕丢尽脸面?” 朱棣一点也不急,满脸坦然地道:“大侄子,看你这话说的,反正大哥和你秦二哥都已经丢过脸了,凭啥秦刚这厮置身于事外啊?” “两个是丢,三个也是丢!” “还不如全丢他娘的,如此谁也别笑话谁!”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寿听得一愣一愣的,敬佩的竖起大拇指,叹服道:“大哥,你简直是缺德到姥姥家了啊!” “不过……” “小侄一向无利不起早,非要这么干的话,你给小侄啥好处啊?” 大侄子! 你也太臭不要脸了吧? 平日往死里坑四叔也就罢了,眼下找你帮个小忙,都要薅四叔的羊毛? 服了啊! 可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顺势忽悠道:“好处?” “大侄子!” “大哥用尽三寸不烂之舌,已经跟燕王殿下说通了,一旦靖难功成,可圆了你的镇国公大位之梦!” “这好处大不大?” “咋样咋样?” 闻言,朱寿心里转瞬激动坏了! 呀! 本少爷的镇国公之位稳了? 他咧嘴一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最坏最坏,不就是挨老爹的一顿抽?” “小侄上窜房顶、下可遁地,怕个屁啊?” “干了!” 朱棣顿时心头大喜,激动地道:“我侄好志气!” “切记切记,莫要露出半点马脚!” “放心!” 朱寿拍了拍胸膛,言之凿凿地道:“小侄别的不行,坑人最拿手了!” 眼看叔侄二人背着自己嘀嘀咕咕,朱棡眉头大皱,问道:“你们这是在干甚?” 朱寿回过神来,拱了拱手,笑道:“秦三哥是吧?” “没啥没啥,正所谓,远来是客!” “本少爷问问大 哥,你酷喜吃啥膳食,好叫厨娘做一顿珍馐,招待于你啊!” “老方!” “速速上茶!”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朱寿,则是抬手招呼道:“来来来,秦三哥,入座入座!” 见他摆出一副坦然之状,朱棡眼中瞬间掠过一抹黯淡。 朱寿这小子,不是大侄子? 想想也对,以老四的忠厚老实,对于本王的敬重,岂敢联手二哥,坑害于本王? 罢了罢了! 是本王所求甚多了啊! 于是,出于爱屋及乌,他望着朱寿的眼神,充满了宠溺,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朱公子有心了!” “不是咱矫情,今日一见了你,就打心眼里得意啊!” 闻言,朱寿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哎呀呀,秦三哥,这不就巧了?” “小弟见了你,也觉得很有眼缘啊!” “秦二哥都跟小弟结拜了,不如……” “咱们也结拜一手,如何?” 一下子,朱棡面色大震! 啥? 朱寿这小子,竟主动要跟本王拜把子? 万一回头本王查出此子真是大侄子,叔侄结拜…… 老朱家岂不是出了一个大。大的家丑? 父皇还不得抽死本王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说道:“朱公子……这……这……” 见他犹犹豫豫,朱寿也不含糊,立马拍了下桌子,故作怒声骂道:“咋,秦三哥这是看不起本少爷了?” “也罢也罢,是本少爷自作多情了!” “来人!” “送客!” “锦衣卫百户咋了?” “速速把陛下赐予的免死铁劵挂府门之上,这厮敢踏入一步,本少爷头顶大诰去告御状!” 朱棡瞬间懵逼了。 不是吧? 一言不合,就要赶走本王? 不成、不成! 就算这小子不是大侄子,本王还得多走动走动,好忽悠他去山西,一起造朱允炆的反呢! 再说了,本王偏偏不信,这里面有诈!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一咬牙、一跺脚,立马放声大笑:“且慢、且慢!” “不就是拜把子?”筆趣庫 “朱公子,咱认下你这个弟弟了!” 话音落下,刚进来端茶倒水的管家老方,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咋还又入坑一个呐?! 第四百零三章 美食震朱棡,烤鸭王爷的诞生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都懵了。 得! 少爷这是又把一个亲叔叔给拉下水了啊! 还有,秦、燕二王明知道是火坑,还一心忽悠晋王往下跳…… 陛下的老朱家,造大孽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眼见他迈步走入正堂,朱寿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老方!” “来的正好,也别端茶了,赶紧去酒来!” “本少爷要跟秦三哥拜个把子!” “老奴遵命!” 出于少爷之命,老方也不敢不从,连忙取了酒来,折返而归。 等他倒满四大碗美酒,朱寿则是毫不迟疑的端起,看向了三人,笑道:“三位哥哥,咱们今日意气相投、相见恨晚啊!” “来来来!” “敢问怎么个结拜法?” 朱棡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正所谓,先来后到!” “既然你们早就排好辈分了,咱就当老三吧!” “朱公子,就是委屈委屈你,降成老四了啊!” 闻言,朱寿大手一挥,豪迈地道:“无妨无妨,老四就老四了!” “还叫啥朱公子了啊?” “秦三哥,该叫四弟了呐!” 朱棡微微错愕之余,忙不迭地颔首道:“对对对!” “四弟!” “来,咱们且歃血为……” 可话刚说一半,朱棣生怕露馅,忙拉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道:“三哥,你莫不是糊涂了?” “咱们乃是血亲!” “万一歃血相融,岂不是叫咱们的好四弟看出其中的门道了?” 话音刚落,朱棡瞬间愣住了。 对啊! 本王竟把这茬给忘了! 也罢也罢,回头再找个办法,过来试探一下朱寿的身份吧! 转念一想,他连忙拍了下脑门,顺口忽悠地道:“哎呀,还是不歃血了!” “咱差点忘了,自个晕血啊!” “这一晕血,就要大吐三日不休呐!”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秦三哥,你堂堂锦衣卫,竟还晕血?” 闻言,朱棡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四弟,这就不懂了吧?” “锦衣卫,也有上下尊卑之分!” “咱干的活,乃是护卫皇帝之仪仗,似杀人、刑审,轮不到咱屈尊去办这等脏事!” 朱寿恍然点了点头,忍不住 竖起大拇指,叹服道:“三哥厉害啊!” “来!” “喝酒!” “喝完了酒,这把子也就算拜成了!” “干!” 说罢,叔侄四人齐齐端起酒杯,仰头喝尽。 等放下了酒杯,朱樉心里难受极了。 娘的! 上次跟大侄子拜把子,本王活活掏了八十万两银子! 这回老三跟大侄子结拜,一文钱也没掏啊! 本王亏大了! 不成、不成! 往后得多琢磨琢磨个办法,再狠狠坑老三一把,以解本王心头之气! 对! 就这么干了! 至于此时的朱棡,浑然不知自己被缺德二哥给惦记上了。 他喝的高兴之余,连忙起身,望向了朱寿,抱拳激动地道:“四弟!” “三哥这下有礼了!” “往后你我兄弟,肝胆相照,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听到这话,朱寿、朱棣、朱樉对视一眼,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福这玩意,肯定是没有了,至于有难…… 你自个受去吧! 尤其是朱寿,出于一心惦记自己的镇国公之位,忙是大笑,道:“对对对!” “肝胆相照、肝胆相照!” “三哥!” “大哥!” “二哥!” “四弟!” “三弟!” 一时间,叔侄四人抱拳不止,说不出的快活。 看到这一幕,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晋王啊晋王,你可长点心吧! 难道,一点也没看出这叔侄三人狼狈为奸,联手给你挖了一个大火坑? 哎…… 看来,府上的屋脊,又该命人加固了啊! 不然,少爷、秦王、燕王、晋王往上一窜,青瓦承不住四人之重,以至于掉下来可咋办呐?! 三位王爷死不死的不要紧,少爷绝不可出了什么闪失啊! 心里正感慨之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吩咐道:“老方!” “去!” “命厨娘做顿膳食,本少爷好跟三位兄长,把酒言欢!” 老方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 正要领命而去,朱棡忙挥手拦住,问道:“四弟,府上有何好吃的啊?” “不瞒你说,咱嘴刁的很啊!” “倘若难吃,咱一口也吃不下,还搞不好要骂娘的呐!” 朱寿摇了摇头,笑道:“三哥放心,府上膳食多着呢!” “正好,小弟刚琢磨出一门膳食!” “你也好品鉴品鉴!” 朱棡一下来了精神,忙好奇的问:“四弟,是何膳食?” 朱寿笑眯眯地道:“烤鸭!” 朱棡顿时一愣,满脸不信邪地道:“四弟莫闹,烤鸭算什么上佳膳食啊?” “这玩意,打从南北朝就流传了啊!” “宫里的御厨,善于烤炙嫩鸭,再不就是应天府板鸭,咱身为天子亲军,有幸得陛下赏赐一只,味道也不咋样啊!” 咦? 看不出来,这厮竟还是一个大吃货啊? 朱寿心头诧异之余,也不含糊,笑着说道:“秦三哥,小弟弄的烤鸭,乃是果木炭挂炉改良版,你且瞧好吧!” “小弟保你吃了,回味无穷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烤鸭、烤鸭! 自南北朝而生,兴盛于明! 也就是说,应天府烤鸭才是正统之源! 等永乐皇帝朱棣迁都北平,应天府的烤鸭工艺,也随之北上,逐渐演变出北平烤鸭! 直到十八世纪中,全聚德挂牌开业,以挂炉工艺而令烤鸭滋味更足,这才逐步取代了应天府烤鸭的地位! 挂炉? 朱棡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笑道:“有点意思!” “既然如此,咱拭目以待!” 至于管家老方,出于少爷之命,则是忙是跑回后厨了。 片刻之后,他便端来一整只被片好了的烤鸭,点头哈腰地道:“少爷,鸭来喽!” 朱寿笑嘻嘻地道:“来!” “三哥!” “快尝尝小弟这鸭子味道如何!” 朱棡望着盘中色呈枣红、外皮酥脆的鸭肉,再闻着入鼻的阵阵果木清香,忍不住食欲大动,连忙夹起一块鸭肉,放入了嘴。 入口咀嚼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亲娘咧! 这鸭子咋这么香呐?! 下一刻,他立马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宝钞,塞入了朱寿的手里,激动地道:“四弟!” “此乃二十万两银子!” “这烤鸭的办法,还望速速教我啊!” 望着手里的宝钞,朱寿瞬间懵逼了! 哎卧槽! 本少爷拜个把子罢了,竟还有意外之财?! 第四百零四章 叔侄合伙干买卖,朱棡欲造十三香 这一刻,朱寿心里可谓是激动坏了。 打死也没想到,拜个把子罢了,竟转头捞了足足二十万两银子? 这位秦三哥,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妙啊! 不过…… 二十万两银子,便要买走挂炉烤鸭的配方,这笔买卖,本少爷咋算咋亏啊! 转念一想,他顺势把宝钞一推,摇头晃脑地道:“秦三哥,不成、不成!” “你若想嘴馋,大可来小弟府上吃烤鸭!” “可这鸭子配方,乃是小弟十八代单传之秘方改良而出,绝不外传于人的呐!” “不教不教、小弟打死也不教!” “不然,祖宗见小弟崽卖爷田,还不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抽死小弟啊?” 话音刚落,朱棣、朱樉对视一眼,瞬间愣住了。 十八代单传? 奇怪了啊! 我等咋不知道,老朱家有过此等秘方? 莫非…… 是大侄子忽悠老三? 正心中诧异之时,朱棡脸上涌起一抹失落,讷讷地道:“原来如此……” “四弟!” “既不肯教咱的话,可否跟咱合伙干烤鸭店的买卖?”筆趣庫 “你出烤鸭之工艺、厨子,咱出银子、铺面,所得之利,三七分账如何?” 咦? 本少爷又有大买卖可干了? 闻言,朱寿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地开口问:“谁七谁三?” “啊这……” 出于把他拐回山西之心,朱棡顾不得肉疼,咬了咬牙,断然说道:“定是四弟你分七成之利啊!” “咱之所以开店,不过是想随时吃到如此美味之膳食,三成就三成,不亏!” “这二十万两银子,权当咱的股银了!” “咋样咋样?” 见他急不可耐的模样,朱棣登时面色一沉! 该死啊! 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父皇也酷爱吃烤鸭的啊! 老三这个混账,莫不是想通过大侄子弄出来的挂炉烤鸭,借花献佛,向父皇表孝心? 万一攀比之下,父皇觉得本王孝心有失,还不得叫本王再孝敬他老人家上百万两银子? 倘若如此,本王岂不是裤衩子都要穷出八个洞啊? 不成! 本王不好过,老三你也别想好过,不然费这么大的劲,坑你干啥? 本王绝不可 叫你的奸计得逞! 于是,他也不含糊,立马凑上前来,贼笑道:“四弟,秦三哥,老话说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咱手里也不差银子,这买卖,算咱一股如何?” “来来来!” “此乃十万两银子,也当作咱的股银了!” 说罢,忙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宝钞,塞入了朱寿的怀里。 至于一旁的朱樉,也不是个傻子,转瞬也看出了朱棡的奸计,连忙高呼:“算俺一个、算俺一个!” “咱也掏十万两银子!” 眼看他也掏出宝钞,朱棡脸都气绿了。 这两个王八蛋,在这搅合什么稀泥? 耽搁本王大计……筆趣庫 贱不贱呐? 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二人,咬牙切齿地道:“大哥,二哥,你们这么干,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瞎凑什么热闹啊?” 闻言,朱樉面不改色地道:“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誓,转头就忘了?” “就是就是!” 朱棣也连忙接过话茬,笑眯眯地道:“秦三哥,俺们也穷的揭不开锅了,有大买卖,咱们兄弟四个一起干啊!” “肥水岂可流去外人田?”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见自己实在说不过这两货,朱棡心里憋屈之余,只好嗡里嗡气地道:“行,那就算上你们两了!” “四弟,你的意思呢?” 出于捞钱之心,朱寿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说道:“既然大哥、秦二哥盛情难却,那就算他们一股呗!” “咱们兄弟齐心,力可断金!” “这挂炉烤鸭,一旦开店,想来要不了多久,定火爆于京师!” 朱棣忙是颔首,说道:“对对对!” “不过……” “四弟,咱们该叫啥店名好呢?” 朱寿皱眉思索了几下,忽然笑道:“正所谓,福寿禄,乃三宝也!” “不如,咱们合伙干的烤鸭店,叫三宝烤鸭吧!” “这样一来,咱们还可以蹭蹭三宝太监的热度,打出名气!” “想想看,一个太监既可下西洋,还可烧鸭子,把这个噱头搬出来,京中食客,岂不是趋之若鹜?” “一传十、十传百,这买卖也就妥了!” 蹭热度? 对于这个新名词,朱棣三人面面相觑极了。 这小子,都是从哪整来的稀奇古怪之词? 可很快,朱棡反应过来,忙放声一笑,道:“此言在理、在理!” “还得是四弟你啊,馊主意就是多呐!” “咱心里这个恨啊,恨自个咋不早点与四弟你相识呢!” “哎……” “造化弄人呐!” 见晋王朱棡入坑甚深的样子,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不止。 得! 陛下的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秦、燕二王,都快把晋王坑到找不到北了啊! 老夫服了! 正想着,此时朱寿见便宜三哥屁话太多,心升不耐烦之余,则把盘子往前一推,笑道:“来来来!” “三哥,吃鸭吃鸭!” “要是过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 朱棡应了一声,连忙夹起一片鸭肉,放入嘴里咀嚼,还不忘说道:“好一个外焦里嫩之鸭!” “香!” “这天底下的厨子,甚至于宫里的御厨,也不过尔尔,害得咱吃啥都觉得如吃土啊!” “如今吃了色香味俱全之烤鸭,可算满足咱的口腹之欲了!” “舒坦!”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好奇的问:“听秦三哥的意思,这是遍尝过天下美食?” 朱棡重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要不是咱身负重任,不可擅离职守,早就游玩山水,终其一生吃遍天下美味了!” “不光如此,咱还琢磨出不少菜肴,回头亲自下厨,请四弟你尝尝!” 咦? 本少爷的便宜三哥,竟这么厉害? 朱寿心生敬佩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秦三哥,你有没有想过,把自己的本事惠施天下呢?” “比如,琢磨出一种香料,用于烹饪……” “哪怕是不通厨事之人烧菜,只须放一勺香料,便可令饭菜香喷,如此,天下百姓岂不是有口福了?” 朱棡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道:“四弟,你的意思是……” 面对他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一脸激动地道:“十三香、十三香啊!” 话音刚落,朱棡一下惊呆了! 十三香? 这是啥玩意?! 第四百零五章 朱樉震惊,老三也被雄英带歪了? 此时此刻,朱棡整个人都懵逼了。 十三香? 饶是本王见识多广,吃遍四方,也没听过天底下有这等香料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四弟,何为十三香?”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顾名思义,十三味香料,而定饭菜之香也!” “甘松、白芍、八角、茴香、茯苓、三奈、毕拨、白蔻,肉蔻、炮姜、紫蔻,丁香,肉桂!” “把这十三种香料混在一起,研磨成粉,也就成了十三香了!” “不过……” 说到这,他长叹一口气,道:“有几种香料,尚未传入大明,得找别的香料替换,才可成老少咸宜的秘方!” “还有,这具体的配比,小弟也不太懂,还须秦三哥多多琢磨才成啊!” 朱棡恍然点了点头,手指头轻轻的叩着桌案,缓缓说道:“四弟,你还别说,这么一听,有点意思啊!” “咱也不缺银子,为了一口好吃的,倒也不怕费功夫钻研……” “这十三香要想惠及天下,可还有别的要求?” 朱寿微微颔首,说道:“有!” “便于携带,还得不易生霉!” “至于吃来的滋味,也得足!” “如此一来,秦三哥琢磨出了十三香,咱们兄弟可就又有一门买卖干了!” 闻言,一旁的燕王朱棣顿时愣了愣,下意识地道:“四弟,这不太对吧?” “香料这玩意,价贵着呢,非高门大户享用不起,纵是你秦三哥造的出来,也最多兜售于士绅啊!” “如何造福百姓,好叫家家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 面对他的疑惑,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大哥,你们莫不是忘了?” “马和下西洋了啊!” “一旦船队回航,定从海外诸国带回无数香料不可!” “市面上的香料一多,也就意味着价格暴跌,如此还怕百姓吃不起十三香?” 朱棣忙颔首道:“啊对对对!” “是这么个理!” “既然如此,这十三香的买卖,咱也入一股!” “秦二哥,你呢?” 说罢,还不忘挤眉弄眼。 朱樉也反应过来,放声大笑:“巧了,咱也想如一股!” “秦老三!” “咱们兄弟四个的大买卖,可就全靠你了!” “这十三香,定要琢磨出来不可啊!” 见这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朱棡气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行行行,咱知道了!” “四弟!” “事不宜迟,咱这就去搞来十三种香料,琢磨配比,告辞了!” “大哥,二哥,你们也随咱一道去吧?” “行!” 说罢,兄弟三人连忙起身,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朱棡转瞬冷起一张脸,恼火问道:“老二,老四!” “说!” “这娃子到底咋回事?” “你们他娘的是不是联起手来,坑害本王呢?!” 朱棣吓得心头一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脱口便道:“三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小弟坑谁也不敢坑你啊!” “咋,你莫不是以为,小弟和二哥特意带你来见大侄子?” “你把小弟想的也太下作了啊!” “哎……” 说到这,他脸上挤出几滴眼泪,故作沉痛地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小弟好心带你来见神人,宽慰思侄之情,你咋还把小弟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棡顿时眉头大皱,问:“这娃子,真不是雄英?” “事关咱们的大侄子死活、大明朝正统血脉,你们两个是不是太武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娃子从紫金山陵爬出来,失忆了啊?” “毕竟,咱们的大侄子倘若没死,年岁也像他这么大了……” 一下子,秦王朱樉瞬间愣住了。 咦? 老三这个混账,脑瓜子转的挺快啊! 不成,本王得趁着他尚未深想,赶紧把他忽悠瘸了! 于是,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道:“老三,你这个想法,本王也曾料到过啊!” “为了印证,本王甚至还把自己活埋了!” “可惜……” “本王费了半天劲,还是不曾憋出脑疾,是咱们全都想错了啊!” “老三,本王估摸着啊,这娃子恐是大 侄子转世投胎呐!” 见他说的这么离谱,朱棡气的破口大骂:“放屁!” “咱们老朱家,何时信过鬼神?” “再说了,纵是转世投胎,也得差上个八岁啊,何至于年岁相近?” “不对!” “二哥,本王以为,要么是你的活埋之法,缺了点啥引子……” 话还没说完,朱樉忍不住错愕地问:“引子?” “缺啥引子?” 朱棡摸了摸下巴,幽幽地道:“黑猫拜月爬棺,以至于诈尸?” “天雷?” “一切皆可为引!” “倘若无引,那就是江南士族这帮混账,一心向恢复宋之士大夫治天下之制!” “咱们得好好查查,万一是江南士族从哪找个假货,忽悠咱们三个上套咋办?” “一旦老爷子也上套,把这娃子迎回宫中,老朱家的天下,岂不是成了江南士族的囊中之物?!” 话音刚落,朱棣、朱樉对视一眼,全都懵逼了。 老三把这事想的也太歪了吧? 俺们一起联手坑你罢了,关江南士族啥事啊? 不过…… 妙啊! 越不往俺们身上想,老三这火坑跳的就越深,等大哥过来揍你之时,俺们心里才更爽啊! 尤其是朱棣,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接过话茬,道:“对!” “三哥言之在理!” “我大明,与百姓共天下,不与士大夫共天下!” “查、定要彻查!” 见他所的言之凿凿,朱棡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 “既是如此,咱们三个分开彻查!” “本王这就去案牍库,查查大侄子死的那年,可有天出异象!” “十万火急,本王不跟你们多说,走了!” 说罢,还不得两人反应过来,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燕王朱棣震惊的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道:“二哥,你说……” “咱们是不是玩大了啊?” “三哥这个样子……哎……” “莫不是被大侄子的脑疾给传染了?” 话音刚落,朱樉一下愣住了。 传染脑疾? 不至于吧? 才见一面,老三就被大侄子给带歪了?! 第四百零六章 两王震撼,大哥竟要诈死了? 这一刻,朱樉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吧? 老三这就被大侄子给带歪了? 雄英坑归坑,也不至于这么坑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看向了燕王朱棣,缓缓说道:“老四,莫要瞎咧咧!” “老三自己脑瓜子有病,关咱们的大侄子何干?” “此乃他自己作的孽!” 说到这,忽然眉头一皱,又是陷入深深的怀疑,喃喃地道:“难道,前阵子本王把自己活埋,真差点啥引子,方可诈尸而憋出脑疾?” “要不再活埋一把?” “算了算了,本王费这个劲干啥,反正已经知道大侄子活了,至于这娃子当年下葬紫金山陵,到底怎么活过来的……” “叫老三去头疼吧!” 见他摆出一副癫疯之状,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二哥啊二哥,你也好意思说三哥…… 事到如今,竟还琢磨活埋之事? 你这所患之脑疾,也病得不轻啊! 欠扎!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笑呵呵地道:“二哥说的对啊!” “咱们兄弟几人之中,唯有三哥脑瓜转的最快了!” “以他的本事,说不定真可钻研出大侄子死而复生之因呐!”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脸上转瞬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说道:“等老三琢磨出来了,也挨大哥的揍不远了!” “嘿嘿嘿,咱们等着看他的好戏吧!” “走!” “事不宜迟,咱们把老三入坑的好消息,速速告知大哥!” “大哥听了,大喜之下,说不定可免了今日之揍呐!” “对对对!” 说罢,兄弟二人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东宫。 等迈步走入宫门,朱樉目光环伺重重宫闱,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老四,打从回京之后,东宫这个鬼地方,咱们也来了不少次了吧?” 朱棣微微颔首,说道:“是啊二哥,咋了?” 朱樉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奇了怪哉,大哥把咱们吊起来抽,纵在前庭,可按理来说……” “咱们怎么着,也该见上太子侧妃吕氏,还有朱允炆那个庶出玩意吧?” “可这么多日子以来,咱咋一点也没瞅见呢?” “你比咱入京还早,可曾见过这对母子?” 话音刚落,朱棣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二哥! 吕氏那个贱人都疯了,还见个屁啊? 不过…… 话说回来,朱允炆这个兔崽子去哪了? 大哥在搞什么名堂? 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天下人? 他心中生疑之余,也顾不得多想,颔首便道:“见是见过,可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二哥,你没事问这个干啥?” 朱樉笑而不语。 干啥? 本王深深怀疑,当年大侄子之所以病重而下葬,乃是出自吕氏之毒手! 一旦大侄子认祖归宗、回宫之后,吕氏这个后娘再对他不利,可咋办呐? 正因如此,本王打算纵是拼着藩王大位不要,也要抢在老爷子迎回大侄子之前,下手毒死吕氏! 这个贱人一死,老朱家也就太平了! 而随着他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声后便传来一道来自于太子朱标的幽幽之声:“老二,老四!” “你们两个混账,偷偷在这嘀嘀咕咕干甚呢?” 朱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连忙转过身来,抱拳行礼:“弟,拜见大哥!” “俺和老四没嘀咕啥啊!” “只是许久不曾拜见太子妃,俺怕她吹大哥你的枕边风,埋怨俺秦王一脉不知礼数……” 闻言,朱标恍然点头之余,则是眉头深皱地道:“老二,是侧妃!” 朱樉顿时一愣:“对对对,侧妃、侧妃!” “敢问大哥,太子侧妃何在?” 朱标心中涌起一阵无穷的厌恶、痛恨,面上淡淡地道:“孤下旨把她关入偏殿了!” 啊? 怪不得见不到吕氏这个贱人,原来是被大哥关起来了啊? 活该啊! 朱樉顿时心头大喜,脸上却却不露声色地问道:“太子侧妃这是咋了?” 朱标面不改色地道:“噢,老二,你问这个啊……” “吕家的祖坟,被人炸了,她一听噩耗,便一病不起了!” 见大哥神情真挚,朱樉心里也不生疑,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呀,太子侧妃病的这么重呐?” “大哥!” “虽说太子侧妃一直不待见俺,可怎么说也是俺的继嫂,礼仪尊卑不可 忘,不知大哥……” “可否容小弟命人入宫伺候太子侧妃?” 说罢,低垂着头,眼中掠过一抹滚滚杀机。 可出于多年的兄弟情深,朱标早已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微微眯眼,缓缓道:“老二,你真想命人来东宫伺候吕氏?” “正是!” “既是如此有心,孤准了!” 话音刚落,朱樉整个瞬间激动了! 大哥准了? 岂不是说,本王可以偷偷出手弄死吕氏这个贱人了? 大哥啊大哥,对不住了! 为了你的好大儿,原谅弟弟的大不敬吧! 吕氏…… 压根不配当我巍巍大明朝的太子妃、大哥登基之皇后、甚至是大侄子登基之太后! 于是,他生怕朱标反悔,便连忙压下心中的激荡,抱拳说道:“弟,谢过大哥!” 见他喜不自胜的样子,朱标心里直偷乐。 老二,你高兴的太早了! 你以为,孤会看不出你耍的小心思? 错了! 孤等着你跳入此坑,发现吕氏早就疯了之后,好看你如何傻到找不到北! 日日坑弟,真有意思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换了一个话题,凝眸问道:“行了,不说这个了!” “说吧,你们两个入宫,找孤何事?” 闻言,朱棣也不含糊,连忙抱拳,激动地道:“回大哥,在俺和二哥的联手之下,忽悠三哥也跟雄英拜了巴子!” “想来,要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把老三也吊起来抽了呐!” 咦? 老三也上套了? 朱标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不错不错,此事干的漂亮!” “等抽完了老三,孤也可挑个良辰吉日,去办自己的大事了!” 大事? 朱棣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地问:“敢问大哥,是何大事?” “兄有事,弟愿服其劳!” 一旁的朱樉也不甘落后,连忙接过话茬:“大哥,俺也一样!” 不料,朱标听完之后,立马翻个了白眼,没好气地道:“孤要诈死,你们服个屁的劳?” “还可代孤诈死不成?!” 话音刚落,朱樉、朱棣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卧槽! 大哥疯了吧? 好好的太子不当,诈死干屁啊?! 第四百零七章 朱元璋懵逼,老三也成咱干孙子了? 此时此刻,堂堂秦、燕二王,整个人都听傻了。 诈死? 诈什么死? 大哥好端端的,放着太子大位不坐,诈死干啥? 莫非…… 被大侄子的脑疾给传染了?! 尤其是秦王朱樉,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急的上蹿下跳,忙道:“大哥,莫闹、莫闹啊!” “你可别吓小弟啊!” “雄英的脑疾一直不见好,就够小弟发愁得了,您再病出个好歹,咱们大明江山可咋办呐?” 至于一旁的朱棣,也吓得不轻,赶紧说道:“大哥,要不弟把张邈叫进宫,给您扎一下?” “您干啥都成,万万不可诈死啊!” “不说别的,光是父皇知道您跟俺们密谋此事,一气之下,还不得把咱们兄弟几个,全吊起来抽啊?” “此事,肯定干不成、干不成的呐!” 不料,朱标一点也没听进去,长叹了口气,道:“老四,孤问你,君要臣死,你死不死?” 朱棣顿时一愣,忍不住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大哥!” “这跟您诈死有何干系?” 朱标不去作答,而是转头凝眸看向了朱樉,幽幽地问:“老二,兄要弟死,你死不死?” 朱樉也不含糊,立马很是耿直地道:“长兄如父!” “俺是大哥您一手带大,兄要弟死,俺立马挥刀抹了脖子!” 闻言,朱标满意颔首之余,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那就是了啊!” “一样的道理,儿要爹死,爹岂可不死?” “孤不死不成啊!” 话音刚落,朱樉、朱棣面面相觑,心里震惊极了。 啥? 儿要爹死? 原来,竟是大侄子一心琢磨叫大哥去死? 大侄子一向仁孝之至,不至于吧? 尤其是朱棣,震惊之余,讷讷地道:“大哥,雄英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盼您……” 可话刚说一半,朱标抬手打断,还不忘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气咻咻地道:“老四,你也有脸放屁?” “要不是雄英一心投靠于你,助你造反登基成为所谓的永乐皇帝,孤诈死干甚?” “孽弟!” “孤看你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日来东宫,孤抽你十六遍!” 朱棣一下傻眼了! 不是吧? 这也怪得到本王的头上? 雄英啊雄英,你不把四叔坑死,心里是不是不痛快啊? 可出于大哥之命,他也不敢不从,面带委屈一抱拳,无奈地道:“弟,叩谢大哥赐揍之恩……” 见他吃瘪的样子,一旁的朱樉登时不厚道的 笑了。 老四! 叫你嘴贱,叫你坑本王跟自己的亲大侄子结拜,这下好了吧? 该! 活该!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看向了朱标,问道:“大哥,您这么纵容雄英,也不是个办法啊!” “不然,万一哪天雄英说为了投靠老四,叫老爷子也得死咋办?” “咱们老朱家,岂不是闹出一个大家丑?” 朱标皱了皱眉,问道:“老二,你的意思是……” 朱樉也不含糊,立马一脸激动地道:“抽他、抽他啊!” “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才!” “多抽抽这娃子,兴许大哥你也不用诈死了!” 可听完之后,朱标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混账,站着说话不腰疼!” “孤倒是也想抽这逆子,你看孤敢吗?” “动这兔崽子一根手指头,老爷子得把孤吊起来抽八遍!” “从长计议吧!” 说到这,他忽然冷下脸来,神情不善地道:“孤欲诈死之事,你们两个把嘴闭严实了!” “敢叫老爷子看出半点马脚,孤抽死你们两个孽弟!” “晓得了吗?” 面对太子之威,朱樉、朱棣吓得心头直跳,忙不迭地一拍胸膛,大义凛然地道:“大哥放心,小弟岂是嘴碎之人?” “定是守口如瓶!” 朱标这才面露满意之色,摆了摆手,说道:“算你们识相!” “等孤诈死之后,你们两个多盯着朝堂上的文官、尤其是江南文官,看看谁敢作乱!” “趁着雄英回宫之前,孤要挖个大坑,叫他们上套,好帮这娃子扫平一切不臣!” “孤还要批奏疏,你们回府吧!” “弟,谨遵大哥之命!” “弟告退!” 说罢,朱樉、朱棣连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朱标沉吟了半晌,转头吩咐道:“来人!” “去!” “把老三结拜之事,告诉老爷子,好叫老爷子顺势以此把柄,大薅老三的羊毛!” “遵命!” 一个锦衣卫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的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在召见信国公汤和。 汤和身在殿中,整个人坐立不安,长叹道:“陛下,你说说,非要叫老臣入宫干啥?” “非是老臣不敬,这皇宫,臣来一趟,倒霉一趟……” “哎……” “老臣都想收拾东西,回凤阳老家等死了!” 没想到,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他的絮叨,反而脱掉了外袍,露出里头的毛衣,一脸骄傲地道:“二弟,你看你 ,急个啥?” “来来来!” “看看咱大孙子给咱织的毛衣!” “雄英这娃子,孝顺着呐!” “哎呀呀,亏得你子孙满堂,可这膝下,也不曾出过似雄英这等的好儿孙吧?” “到老到老,你还是不如咱朱重八呐!” 见他得意的样子,汤和瞬间无语了。 咋? 有个好孙子,你朱重八了不起啊? 挖苦谁呢? 臭显摆啥啊?! 于是,他争胜之心也一下上来了,忍不住说道:“陛下,这还没入冬,你把这么厚的毛衣穿身上,也不怕捂出一身热痱子?” “图啥?” “你要再这么挤兑老臣,那老臣可就斗胆,立马跑去跟雄英拜把子了啊!” 闻言,朱元璋顿时脸色一黑,骂道:“拜个屁!” “你这老东西,好不要脸!” “咱们兄弟内斗干啥,趁着徐达早就走了、找不了咱们的茬,理应一起合起伙来,降他的辈分啊!” “不然,咱把妙锦许配给雄英干啥?” 汤和听得一愣一愣,心里佩服极了。 朱重八啊朱重八,你是真够缺德啊! 得亏老夫的闺女早为人妇,如若不然,你这厮还不得打老夫的馊主意?! 不成、不成! 这皇宫,绝非久留之地,老夫得赶紧走为上策! 转念一想,他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陛下说的在理、在理!” “呀!” “陛下,臣府上厨房炖着汤药尚未关火,臣得赶紧回去看看!” “臣告退!” 说罢,作势欲走。 朱元璋顿时急了,连忙拉住了他,气咻咻地道:“你个老家伙,急啥急啥?” “可算进趟京,来宫里好好唠家常咋了?”筆趣庫 “还要得了你的命啊?” 汤和长叹了口气,道:“陛下,老臣倒不是怕要命,是怕多留一刻,你又有一个儿子,跑去跟雄英结拜了!” “老臣怕你丢脸呐!” 朱元璋摇了摇头,面上笑呵呵,断然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了老二、老四这两个前车之鉴,咱的这帮儿子,谁还敢跟雄英结拜?” “老三?” “呸!” “这浑小子不似老二之愚钝,脑瓜子灵醒着呢,决不会上了雄英的当!” 可话音刚落,一个锦衣卫迈步走入殿中,恭谨地道:“皇爷,太子殿下命奴婢传话……” “说!” “太子殿下说,晋王殿下登门见了皇长孙,还跟皇长孙结拜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卧槽! 咱咋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第四百零八章 大明第一批劳改出世,震惊沈溍 此时此刻,朱元璋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活活打肿了。 刚才自己还言之凿凿,于汤和的面前,说老三脑瓜子转得快,打死也不至于跟雄英拜把子…… 可没想打,下一刻,这个逆子就给自己一个响亮的打耳光啊! 哎…… 造孽啊! 他脸上火辣辣之余,心里也是恼火极了,气的一拍御案,破口大骂:“逆子、逆子!” “老三!” “还有老二、老四!” “咱的老朱家,怎么就出了这么几个混账玩意!” “老三这个兔崽子,敢在五台山藏军器,生有谋逆之心,咱都念在他是咱妹子生的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倒好,入京才几天啊,就活活把咱的辈分给降了?!” “咱就该早早把他的晋王位给削了!” 见陛下震怒不已,一旁的信国公汤和,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老夫就知道,来一趟皇宫,准出事一趟! 朱重八啊朱重八,老夫都说了不来不来不来,这下好了,丢人了吧? 该说不说,你们老朱家,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啊! 哎…… 等亲眼目睹雄英认祖归宗之后,老夫打死也不在京师呆着了,趁早回凤阳老家吧! 不然,照雄英这么个坑法,老夫的这把老骨头,够呛活到寿终正寝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连忙宽慰道:“陛下息怒、息怒,气大伤身呐!” “朱棡这浑小子敢干出这等混账事,回头下个旨,叫太子殿下抽他不就完了?” “何至于如此动怒?” “至于雄英这娃子,纯孝之至,出于失忆之下,被自个亲叔叔忽悠,也乃理所当然之事啊!” “不管怎么说,陛下莫要迁怒于雄英呐!” 闻言,朱元璋微微收敛怒气,皱眉说道:“咦,二弟,你这话提醒咱了啊!” “为何是标儿命人过来告诉咱?” “莫非……” “是标儿给老三挖了个坑,好抽一抽老三?” “既然是如此,没事了没事了,标儿厉害啊!” 说到这,他抬眸看向了那个过来通风报信的锦衣卫,冷声问道:“说!” “咱的标儿,还说啥了?”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抱拳,道:“回皇爷,太子殿下说,请皇爷以此为把柄,薅一薅晋王殿下的羊毛!”筆趣庫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薅老三的羊毛? 对啊! 老四竭泽而渔,羊皮都快被咱扒光,已经薅不出什么东西了,何不如去薅刚入京的老三? 是咱糊涂了! 还得是标儿,生有一副仁孝心肠,体谅咱的难处! 看看,这不就来给咱这个当爹的,排忧解难来了? 不过…… 咱该怎么个薅法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蒋瓛迈步走入殿中,抱拳行礼:“皇爷,锦衣卫有报!” “说!” “回皇爷,晋王殿下命人调取洪武十五年应天府之卷宗,且大肆收购市面上的香料,归于晋王府!” 朱元璋眉头一皱,道:“老三这个混账,莫不是也想学老二之活埋,以此查出雄英的身份?” “等等!” “这逆子买香料干甚?” 蒋瓛连忙说道:“据皇长孙府上锦衣卫来报,晋王恐是要钻研出朱棡十三香……”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十三香? 叫天下百姓饭菜之可口? 闻言,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转而理直气壮地道:“哼!” “什么朱棡十三香?” “明明是洪武十三香!” “莫要打草惊蛇,叫老三这兔崽子尽情琢磨去吧,等他造出来了,正好孝敬给咱,好下旨赐名、以解心头之气!” 话音刚落,汤和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朱重八,你竟连自己儿子的东西也嫖啊? 缺不缺德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元璋,讷讷地道:“陛下,这……这不太好吧?” 面对他的劝谏,朱元璋一点也不觉羞愧,振声说道:“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有啥好不好?” “咱这几个儿子,还不如雄英孝顺呢!”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雄英这娃子孝顺归孝顺,可总爱跟咱留一手……” “要不是咱命人去他的书房,把纺织机图纸 临摹了,天下百姓还不知道何时穿上毛衣呢!” “蒋瓛!” “臣在!” “去!” “命工部尚书沈溍入宫见咱!” “是,皇爷!”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沈溍迈步走入殿中,叩首行礼:“臣,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也不含糊,顺势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甩了过去,淡淡地道:“沈溍!” “此乃咱大孙子琢磨的纺织机,依此图纸,可织出毛线而制毛衣!” “入冬在即,不可有误,速速命工部之工匠督造!” “咱要尽快见到成品,好造福天下百姓!” 沈溍接过一看,瞬间两眼圆瞪,心里震撼极了! 娘咧! 皇长孙又琢磨出神物了? 这脑瓜子,咋长的啊? 本尚书纵为工部尚书,也自愧不如啊! 他心中敬佩之余,也忙不迭地拱手行礼,激动地道:“陛下,天降圣孙,真乃我大明之幸、社稷之福啊!” “为大明计,臣定命工匠日夜不休,速速把纺织机督造而出!” “不过……” “陛下,容臣斗胆,工部仗着皇长孙殿下之利,一连造了太多的好东西,以至于作坊之中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啊!” “纵是纺织机造出之后,工部也抽不出人手去制毛衣啊!” “敢问陛下,可否调遣人手入工部?” 闻言,朱元璋登时面色一沉! 工部之匠,这就跟不上咱大孙子造东西之速了? 不成、不成! 天下生民之福,决计不可耽搁了! 等等! 大孙子图纸上头,是怎么说来着?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立马吩咐道:“下旨!” “命刑部尚书杨靖大开牢门,押牢中犯人,尽数入工部踩纺织机!” “造衣上佳者,刑部可依其功劳,择情减扣刑期,甚至无须秋后问斩!” “对!” “就这么办!” “这帮刑部囚徒之名,照咱大孙子的意思,全改为劳改犯!” 话音刚落,沈溍一下惊呆了! 卧槽! 劳改犯是什么鬼啊?! 第四百零九章 黑猫诈尸,朱棡怒砍秃驴 这一刻,堂堂工部尚书沈溍,整个人都快听傻了。 把关押在刑部之囚,全都送来工部,踩纺织机制毛衣? 还改名为劳改犯? 乖乖! 这也太狠了吧? 该说不说,皇长孙咋净出馊主意呢? 不过…… 妙啊! 等刑部之囚入工部,本官还至于去愁人手不够? 皇长孙厉害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面色激动的拱手,行礼道:“陛下圣明!” “臣斗胆,敢问陛下,刑部之囚作乱咋办?” 朱元璋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作乱?” “这帮目无王法之囚徒,入工部之后,自有锦衣卫重重严守!” “谁敢怠慢朝廷之政……” “杀!” 一个杀字,气势如虹。 面对天子之威,沈溍浑身冷汗直冒,忙拱手道:“陛下,臣明白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记住了,此事乃是朝廷一等一之机密!” “莫要叫咱的大孙子,看出半点马脚!” “否则,咱唯你是问!” 啊? 不准告诉皇长孙? 莫非,这图纸是陛下…… 沈溍心里涌起一个惊人念头,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道:“臣遵旨!” “陛下,臣这就去办!” “臣告退!” 说罢,转身便一溜烟的跑了。 见他一走,朱元璋则是坐了下来,凝眸望向了信国公汤和,笑眯眯地道:“二弟!” “来来来!” “咱们接着说说雄英给咱织毛衣这事……” “乖孙孝顺呐!” “蒋瓛!” “臣在!” “别在这傻站着了,命人去盯着老三吧!” “是,皇爷!”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而此时的朱棡,浑然不知自己被老爹给惦记上了。 晋王府的花园之内,他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低头翻看着一本本应天府卷宗拓本,止不住的喃喃道:“奇了怪哉!” “洪武十五年,雄英下葬,咋未生出半点天地异象?” “不应该、不应该啊!” “难道,是本王过于忧思成疾了?” “还是老爷子命人把这一年记载之事,全都抹掉了?” 正说着,一个老和尚带着一个小沙弥,缓缓迈步而来,双手合十地齐声道:“王爷,老衲照您的吩咐,把坑挖好了!” “敢问这棺材……” 朱棡回过神来,淡淡地道:“放入坑中吧!” “传法!” “你们师徒,乃是本王自五台山带回的高僧,死人掀棺而生,事关本王大计,呆会你开坛做法,定要赴全力不可!” “听懂了吗?” 闻言,对方连忙说道:“王爷放心,您于老衲之寺捐香火多年,老衲感激不尽,岂可不施全力?” “纵观整个五台山,唯老衲佛法高深,定可一助王爷!”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服了! 一介死物,岂可复生? 堂堂晋王,荒不荒唐? 老衲就不该这个王爷回京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棡已是迈步走入棺椁之前,面无表情地道:“来人!” “把刚闷死的羔羊,葬入棺中!” “本王倒要看看,二哥的活埋之法,究竟是不是差了点啥引子,以至于前功尽弃!” “遵命!” 说罢,几个下人忙是抬着一只羔羊放入,然后齐力合上了棺材。 看到这一幕,老和尚双手合十,宣起佛号:“阿弥陀佛!” “杀生是孽,活命是福!” “今日,老衲当立万千功德!” “王爷,且待老衲一试黑猫爬棺而诈尸之法!” 说到这,他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只黑猫,立马丢去了棺材之上:“走也!” 话音刚落,黑猫跳上棺材,左闻闻、右看看,好不快活。 整个院内,一片死寂。 尤其是晋王朱棡,目不转睛盯着黑猫的一举一动,紧张的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可过了足足大半晌,棺材之内,也闹不出半点动静,可谓是静悄悄极了。 朱棡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忍不住气的破口大骂:“你这老和尚,到底行不行?” 闻言,传法老和尚吓得脸色一白,忙道:“王爷息怒!” “老衲早年游历大江南北,曾在辽东之地,学到了萨满跳神之法!” “且待老衲一试!” 朱棡冷着一张脸,喝道:“还愣着干甚,还不赶紧作法!” “是是是!” 传法应了一声之后,左持鼓,右持鞭,嘴里爆出一声字正腔圆的辽东音:“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呐!” “喜鹊老鸦奔大树,家雀鳖股奔房檐, 大路短了星河亮,小屋断了行路难!” “脚踩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 “十家到有九户锁,还剩一家门没关!” “烧香打鼓,我请神仙,哎嗨哎嗨呀.……” 见他神神叨叨,朱棡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这老和尚,唱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本王是不是指望错人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只见传法老和尚跳着神步,走到棺材跟前,再次唱道:“说老仙,道老仙,我把老仙送到棺材边……”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充满了他的神神叨叨之声。 可片刻之后,任凭他把鼓敲烂,棺材之中,也闹不出半点声响,可谓是没起到半点的作用。 一下子,朱棡面沉如水! 他气的上去就是一脚,把老和尚踹翻在地,迎面痛骂:“混账!” “这就是你的跳神之法?” “本王被你跳的头都大了!” 说到这,他不耐烦的大手一挥,道:“行了,少整没用的诈尸之法,你这和尚,速速召天雷下来劈棺吧!” 啥? 召天雷?! 传法老和尚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王爷,这……这天雷……老衲也召不下来啊……” 朱棡眼睛微微眯起,迸出一抹杀机,幽幽地道:“怎么,你办不到?” “当年娘亲病逝,本王去五台山礼佛,你这老和尚,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佛法高深?” “连个天雷都召不下,本王养你吃干饭的啊?” “想死不成?!” 见他神情充满了不善,老和尚都快哭了! 召天雷? 召什么天雷? 别说青天白日,纵是天降雷雨,老衲也没办法啊! 老衲要是有这等通天的本事,何至于呆在五台山? 不成、不成! 这要是忽悠不了晋王,老衲之命休矣!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急中生智,梗了梗脖子,便放声大叫:“王爷,等等!” “羔羊之魂,老衲招出来了!” “咩……咩……咩……” 朱棡满心错愕,一下惊呆了! 卧槽! 死到临头,还敢糊弄老子?! 他想也不想,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怒声暴喝:“咩咩咩,咩你娘个头!” “来人!” “把这死秃驴,拖下去砍了!!” 第四百一十章 神霄引雷,欲扒老朱家的太庙 随着朱棡的话音落下,传法老和尚整个人都傻了! 啥? 老衲抖个机灵罢了,晋王殿下这怎么还要杀老衲呢? 这脾性也太暴躁了吧? 他吓得脸都白了,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连忙乞求道:“王爷,是老衲错了、错了!” “念在老衲给孝慈高皇后诵经多年的份上,还望王爷留老衲一命啊!” “不就是开坛做法,以召天雷劈棺?” “老衲当年游历天下,还略懂风水堪舆之皮毛,待老衲出手布阵如何?” 不料,正值气头的晋王朱棡,一点也没听进去,面带冷笑地大骂:“布你奶奶个腿!” “当本王这么好糊弄呢?” “你若说起这个……” “巧了!” 说到这,他眼中迸出滚滚杀机,幽幽地道:“本王也略懂一个命死人诈死的办法!” 闻言,传法老和尚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敢问王爷,是何办法?” 朱棡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秃驴祭天,法力无边!” “死!” 说罢,他顺势抽出一旁王府亲兵腰间的佩刀,迈步上前,照着传法老和尚脖子便砍了过去。 噗通!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老和尚死不瞑目,项上人头也滚落在地,鲜血横流。 对于这一幕,王府上下见怪不怪,立马便有下人上前收敛尸首,转而丢去城外乱葬岗。 至于朱棡杀完了人,则是不屑一顾,骂骂咧咧地道:“这帮狗娘养的外来佛教,除了盘剥百姓兜里的银子,还会干啥?” “信佛?” “本王信你娘的佛!” “要不是老爷子当过和尚,本王何至于礼佛?” “来人!” “王爷,卑下在!” “去!” “请一位道家神霄派高功过来,本王看看其雷法如何!” “遵命!” 说罢,一个亲兵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时辰之后,对方便带着一位身穿紫衣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折返而归。 一见到朱棡,老者手持拂尘,连忙行礼,不卑不亢地道:“老道无尘,见过晋王殿下!” “不知王爷请老道过来,所谓何事?” 朱棡收敛怒容,面上笑呵呵,抬手一直坑中的棺材,开门见 山地道:“居士,实不相瞒,本王想请居士施神霄雷法,召天雷劈开此棺!” 老者摇了摇头,惭愧地道:“王爷,青天白日而引雷,纵以老道之功力,也办不到啊!” “不过……” “今夜京师,定有雷雨,王爷倒是可借此引雷一二!” 啥? 今夜竟有雷雨?! 朱棡顿时心头一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地道:“居士厉害!” “居士可否再帮本王掐指算算,这天底下可有死而复生之人?” 没想到,老者听完之后,又是摇了摇头,耿直地道:“王爷说笑了!” “老道之所以断言此事,乃是每逢大雨将临,老道膝盖必疼,非是八卦堪舆之功……” “王爷!” “我道家清静无为,修的是道法自然!” “容老道斗胆,玄学之怪力乱神,莫要轻信也!”筆趣庫 话音刚落,朱棡一下愣住了。 不是吧? 堂堂一个道家修玄之人,竟奉劝别人莫要轻信玄学? 是本王听错了,还是这老道患有脑疾啊? 他心中诧异之余,也长叹了口气,抱拳道:“居士之言,本王受教了!” “来人!” “送一万两银子于居士,当作本王的谢礼!” 见他出手如此阔绰,老者竟是后退一步,婉拒道:“王爷,三清泥身塑,钱财之物,于老道无用也!” “入冬在即,王爷大可用这笔银子,施粥于民!” “既无别事,老道告辞了!” 说罢,脚下一转,嗖了一下就没影了。 朱棡一下惊呆了! 卧槽! 本王养的汗血宝马,都没这厮跑的快啊! 这神霄派的老道,还有脸说自己不通玄功? 糊弄谁呢? 他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道家的爱信不信,还真叫本王开了眼界啊!” “也罢也罢,本王倒要看看,今夜是否可降雷雨!” 说罢,转身回了正堂坐下,手上不停摸着腰间的温润玉佩,心乱如麻。 朱寿啊朱寿! 本王的好四弟! 你一定要是雄英啊! 倘若你真的是本王的大侄子,拜了把子又如何? 三叔这一辈子,何曾要过脸面? 再说了,有老二、老四这两个兄弟陪着,这脸丢 就丢了,怕个屁啊? 不过…… 话说回来,你若真是大侄子,三叔脸面丢就丢了,此事却万万不可叫你老爹朱标晓得啊,不然还不得抽死三叔呐? 在他的左思右想之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很快便淡下来了。 等到了子时,天上轰然传来一声巨响! 咔嚓! 一道道惊雷,响彻整个王府,倾盆大雨,也随之砸落! “打雷了,下雨了,快收衣服啊!” “王爷,下了下了!” 听着下人的激动之声,朱棡豁然起身,面色大喜地道:“道家之莫测,诚不我欺!” “快!” “掌灯!” “本王倒要看看,可否天雷劈棺!” “遵命!” 随着下人掌灯,在火烛的映照之下,花园中的昏暗渐退,逐渐看清了诸多事物。 朱棡站在廊下,目不转睛盯着坑中的棺材,状若疯癫,激动地道:“劈!” “老天爷开眼,一定要劈中呐!”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直直砸落而下! 轰! 随着滚雷下落,花园之中,兵部架上的诸多刀枪,应声而倒! 可偏偏,坑中的棺材竟是毫无动静! 朱棡看得都要气死了,骂道:“偏了、偏了啊!” “老天爷失了准头啊!” “劈兵器干啥,倒是去劈棺材啊!” 说罢,又是一阵耐心苦等。 可过了足足一个时辰,天上大雨渐消、滚雷不降,也始终没等来棺材的炸开。 一下子,朱棡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为何? 为何啊? 老天爷,你为啥要跟本王作对? 本王不过是想求证大侄子的身份罢了,何至于此?! 也就在这时,他望着倒地的兵器,又瞅了瞅棺材,顿时皱了皱眉,喃喃地道:“咦,奇了怪哉!” “为啥天雷劈铁而不劈木头?” “是木头压根不引雷?” “不对、不对!” “倘若如此,世上岂有雷击木?” “等等!” “本王没记错的话,雄英下葬之棺,乃是金丝楠木啊!” 说罢,瞬间陷入了沉思。 金丝楠树,非帝王之家不可用! 放眼天下,唯有老朱家的太庙尚存有金丝楠木! 要不…… 本王把老朱家的太庙给扒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徐增寿挖坑,无烟煤开售 随着胆大的念头升起,朱棡心里纠结极了。 天雷之所以下不来,是不是本王用错了棺材? 要是用金丝楠木之棺,可否引雷而劈呢? 可若以金丝楠木,定要扒了老朱家的太庙不可,一旦老爷子晓得之后…… 还不得杀了本王啊? 这事…… 干,还是不干? 见他状若疯癫,一个亲兵顿时吓得不轻,忙不迭地迈步上前,抱拳问道:“王爷,您这是咋了?” 朱棡回过神来,出于忧心之下,想也不想,便下意识地道:“范大彪啊,你是本王的心腹,本王问你个事啊!” “你说……” “要是不扒老朱家的太庙,三日之内,咱们该从哪搞来几根金丝楠木呢?”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听傻了! 啥玩意? 扒老朱家的太庙? 这也就罢了,还要搞金丝楠木? 王爷疯了吧?! 转念一想,众人吓得都快哭了,忙道:“王爷莫闹、莫闹啊!” “此乃大忌!”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陛下震怒,您的王位不保啊!” “王爷!” “是奴婢今日烧的饭菜太差,给您吃糊涂了?” “您心里有气,打死小人吧!” “千万千万别干掉脑袋的活呐,小人求您了!” 说罢,众人忙是跪倒于地,连连哀声乞求,惊恐之余,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 没想到,朱棡一点也没听进去,脱口大骂:“混账!” “一个个号丧呢?” “查出死而复生之因,本王丢了藩王大位又何妨?” “再哭,本王把你们全都卖去牙行!” 众人泪流满面,哀嚎不止地道:“王爷,非是奴婢们拦您,万一金丝楠木,也不引雷咋办啊?” “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京师之中,遍居能人异士,奴婢们大可再去找找,说不定有人可解掉这跟根结啊!” 闻言,朱棡一下陷入了沉思。 对啊! 金丝楠木也不可引雷的话,咋办? 本王被老爷子赐死不要紧,朱寿这娃子的身份,可就成未解之谜团了啊! 咦?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朱寿既可造出似洪武盐的好东西,是否有本事助本王解惑呢? 看来,本王回头得偷偷拜访一下这娃子,问问对策! 不过…… 话说回来,既然铁可引雷…… 要不,本王趁着下次雷雨天,放个铁索风筝,看看雷下不下来? …… 一场秋雨,一场寒。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缺德三叔给惦记上了。 天一放晴,他便坐着马车,跟着徐增寿这个狐朋狗友,一路进了应天府,兜售无烟煤。 路上,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徐 增寿,问道:“小公爷,咱们的无烟煤,挖出多少了?” 徐增寿贼贼一笑,道:“没多少,没多少,几百万斤还是有的呐!” “至于兜售的铺面,咱把你洪武盐铺隔壁的铺子,买下来了!” “老朱,你且瞧好吧!” “你说的上佳之煤,京师之中的淮西勋贵,咱都白送了几斤过去,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盛行于权贵圈子!”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竖起大拇指,叹服道:“小公爷!” “要说抠门,你说自己是京师第一,没人敢认第二啊!” “同是勋贵,你就送几斤,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徐增寿也不羞愧,满脸坦然地道:“老朱,看你说的什么话,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俺这辈子,不占到别人的便宜,那就是吃大亏了!” “要不是妙锦拦着,俺非得把老爹刨出来,背着他挨家挨户强买强卖!” “谁敢不买咱们的无烟煤,自己去跟俺老爹说道说道!” 朱寿一阵无语,叹道:“小公爷,往后在下有了儿子,咱们两个就少来往吧!” “不然……” “外甥随舅!” “在下很怕回头自个死了,儿子受了欺负,非要把在下从坟里刨出来,跟人家骂街啊!” 徐增寿撇了撇嘴,摆手道:“哎呀,老朱莫闹、莫闹!” “俺是带坏孩子的人吗?” “还有,不是俺说你,你整日呆在自己府上干啥,多来魏国公府跟妙锦行周公之礼啊!” “你这么不上心,妙锦何时才怀得上娃?” 说到这,他拍了拍朱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放心!” “你要是怕腰子不行,俺已命人从辽东买了几根上好的虎鞭,这玩意泡了酒,可叫你肾气十足呐!” 朱寿脸色顿时一黑,怒道:“呸!” “小公爷,在下告你毁谤啊!” “本少爷的腰子,好得不得了!” 面对他的唾骂,徐增寿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老朱,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等咱们把无烟煤大卖,你跟俺回魏国公府吧!” “妙锦的闺房,正向你敞开着呐!” “别说不去,你若不去,那就是你腰子不行!”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该死啊! 徐增寿这厮,竟将了本少爷的军? 他气恼这厮的臭不要脸之余,也不含糊,顺口便道:“去就去,不就是跟妙锦生娃,本少爷怕你啊?”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坐着的马车,也来到了铺面。 魏国公府的下人们,则是把一箱箱无烟煤,摆在了铺子门口,用于兜售。 看到这一幕, 街上的人全都懵了。 这是干啥? 卖煤? 是谁的脑子有坑,竟卖这等白捡都不要的玩意? 也就在这时,朱寿下了马车,迈步上前,看着街上乌泱泱的人群,开口吆喝道:“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洪武煤业,今日开张,欲购者从速啊!” 一下子,众人面面相觑。 洪武煤业? 莫非,跟洪武盐一样,也是陛下赐名之物? 可很快,有人不屑地道:“这位公子,煤石有毒,这不会不知道吧?” “陛下的名号,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还是你假借陛下之名,欲要坑害我等呢?!” “是啊是啊!” “把我等当傻子忽悠呢?”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古往今来,谁敢烧煤取暖? 煤石有用,何至于烧炭烧柴? 天下的工匠,倒是有人以煤炼铁,可煤烟毒气甚大不说,还得营造专门的排烟管道,成本比木炭还要高! 而现在,眼前这人竟敢兜售煤石,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面对众人的质疑、鄙夷,朱寿也不拖沓,笑道:“诸位莫急,本少爷既敢以陛下之名兜售煤石,岂敢草菅人命?” “来人!” “把烧好的煤石端上来,给大家伙瞧瞧!” “是,姑爷!” 说罢,几个下人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下人们便端着几盆刚烧上的煤石,摆在了门口。 围观的众人顿时吓了一大跳,满面惊恐的脱口大叫:“娘咧!” “快!” “大伙快跑!” “把咱们毒死了,家中妻儿谁养啊?!” 说罢,撒腿作势欲跑。 可就在这时,一个胆大之人,凝眸细望,顿时震惊地道:“等等!” “嘿!” “这位,这煤石竟然不冒烟!”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停住脚步,好奇的侧目而望,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火盆之中的无烟煤石,毫无滚滚乌烟,最多冒出袅袅的白气。 这也就罢了,竟还闻不到什么刺鼻之味。 不是吧? 世上竟有这样的煤? 岂不是说,我等百姓,还真就可用煤石取暖了?! 下一刻,有人忍不住激动之心,忙是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敢问这洪武煤,作价几何?” “此物,定是极为昂贵吧?” 见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朱寿脸色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不贵、不贵!” “这无烟煤啊,诸位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作价……”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一斤四文钱!”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炸了锅! 卧槽! 一斤才卖四文钱? 这他娘的也太便宜了吧?! 第四百一十二章 洪武煤业一炮而红,再割士绅的韭菜 此时,在场众人满脸的不可思议,全都震惊极了! 不是吧? 一斤无烟煤,才卖四文钱? 要知道,一入了冬,别说昂贵的木炭,纵是街上卖的柴火,最便宜的也要一捆六七文啊! 而且,干柴压根经不住烧啊! 可现在,区区四文钱,便可买到足以烧上几个时辰的无烟煤石取暖,还不怕中毒…… 我等终于不怕妻儿受冻而死了啊! 毫不客气的说,此此举乃是活命之恩呐! 转念一想,众人如疯了一般,看向了朱寿,纷纷激动大叫:“这位公子,您没骗小人?” “这煤,真卖四文钱一斤?” “不会挖了什么坑,等着我等来跳吧?” 朱寿笑了一下,高声道:“诸位,本少爷干买卖,一向童叟无欺!” “来来来,诸位且看,站在本少爷旁边这位,乃是魏国公府的徐增寿,徐小公爷!” “诸位信不过本少爷,还信不过魏国公府?” “再说了,此乃陛下钦赐之洪武煤!” “还怕陛下坑害天下百姓不成?” “说四文钱,就四文钱!” “永不涨价!” 话音刚落,众人面露了然之色,一下全都不慌了。 是啊! 陛下爱民如子,岂可坑了我等? 还有,谁晓得这铺子开采出来多少无烟煤石? 再不赶紧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下一刻,众人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放声高呼:“这位公子,小人愿买十斤!” “俺买二十斤!” “俺也一样!” “巧了,俺也一样!” “公子,可否容小人回家取银子,回来买个一百斤?” 见众人嗷嗷直叫,朱寿抬手压了压高昂之声,笑道:“诸位放心、放心啊!” “这洪武煤,本就是陛下体恤我等百姓之苦,方才下旨贱卖!” “管够着呐!” “排好队、排好队,乱插队者,可别说本少爷连煤渣也不卖给你啊!” “是是是,我等记下了!” 接着,一众百姓连忙掏出银子,排起长队,买起了无烟煤。 等钱货两讫之后,众人如奉至宝一般,欢天喜地抱着买来的煤石,一溜烟的跑了。 洪武煤、洪武煤! 事关入冬之活命,所有人心里只 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街坊四邻、村里的宗族,备足银子过来买洪武煤! 而这一幕,落在街上一众士绅的眼中,顿觉可笑极了。 无烟煤石再好,不也是一介贱物? 哼! 似我等达官显贵,才不买呢! 何为士绅阶层? 家中藏富,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一入了冬,也定要烧似宫中的银丝炭、红螺炭! 唯有如此,才可彰显出我等与贱民之间的高低之分啊! 什么? 银丝炭奇贵,动不动作价一斤三两银子? 笑话! 我等买的是地位,买的是尊荣! 纵是花钱如流水咋了? 我等家大业大,还在乎区区几两碎银? 再说,倘若买了这么低廉的无烟煤石,当作府上之取暖,叫别的士绅显贵听了,定会笑话自己家道中落,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的呐! 银子可以大把大把的花,面子绝不可丢! 正因如此,买了何益?! 至于朱寿,深知对方心中之想,不禁抬眸瞥了一眼众多士绅,开口招呼道:“诸位,过来瞧瞧?” 众人面露不屑,连连摆手:“不看、不看!” “任你口吐莲花、巧舌如青楼之花魁,我等也不买!” 闻言,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在下兜售之洪武煤,有一批上佳煤石,乃是宫中之贡品!” “见诸位有缘,还想着兜售一番呢!” “既然诸位无此雅兴,那就不卖了吧!” 说罢,作势往铺子里钻。 众人眼睛如铜铃一般的瞪大,瞬间惊呆了! 啥? 陛下御用之贡品? 我等要是买了,岂不是说,也过了一把皇帝用度之瘾?! 这要是传了出去,可就太有面子了啊! 接着,众人想也不想,忙是上前拉住朱寿的衣袖,满脸堆笑地道:“这位公子,不要这样的啦!” “是我等说错话了!” “既是宫中之贡物,岂可不买,否则岂不是有辱陛下?” “买,定买不可!” “不过……” “容在下问一问,私下发卖宫中贡物,咱们买卖双方,不会出什么事吧?” 见众人生疑,一旁的徐增寿连忙接过话茬,振声说道:“有 魏国公府作保,出个屁的事啊?” “你们这帮人磨磨唧唧,到底买不买?” “不买的话,趁早滚蛋,休要耽搁洪武煤业的买卖!” 听着入耳的破口大骂,众人非但不生气,反而满脸激动地道:“呀!” “小公爷这么一说,我等就放心了啊!” “敢问贡品之洪武煤,作价几何?” “这成色,又照四文钱一斤之煤,较之如何呢?” 徐增寿也不含糊,立马摇头晃脑地道:“一斤,四两银子!” “看成色是吧?” “来人!” “端出御用之洪武煤,给诸位瞧瞧!” “遵命!” 说罢,洪武煤铺之内,几个俏丽的小丫鬟,手中捧着一个华美礼盒,迈着莲步走了出来。 一见到众人,几个小丫鬟笑意盈盈,声如莺燕地唱道:“今年过节不收礼呀,不收礼!” “收礼就收洪武煤!” “洪武、洪武煤!” 众人一下看迷糊了! 不是吧? 堂堂贡品之煤,一斤才卖区区四两银子? 这唱词,也好生的朗朗上口啊! 众人再也压不住心中之激动,连忙说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买!” “在下买个一百斤!” “一百斤?” “哼,老夫瞧不起你这吝啬之厮,给老夫来个三百斤!” “六百斤!” “吾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银子,待买回府上,倒要看看贡品之煤的厉害!” 一时间,众人掏出银子,疯了似的争抢! 而这一幕,街上诸多卖炭翁、打柴的樵夫看在眼中,登时面如死灰。 完了! 无烟煤卖的这么便宜,俺们没活路了啊! 入了冬,家里没粮之下,家中的妻儿老小可咋办啊? 一个卖炭的老头,低头望着筐中自己累死累活制成的劣炭,眼泪都下来了:“到老到老,给家中老小一口饭吃,咋这么难呐?” “罢了罢了,怨谁?” “谁叫老朽技不如人,没人家这个本事呢?” “哎……” “趁着还有点气力,再给儿孙找个活路吧……” 说罢,他拖着风烛残年之躯,挑起炭担,踉跄而去。 可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朱寿的一道清朗之声。 “老人家,还望留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华夏之兴亡,商贾亦有责!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卖炭的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面上说不出的迷惘。 他很是诧异地问:“这位贵人,找小老儿可是有事?” 朱寿拱了拱手,笑问道:“老人家,敢问您这木炭,作价几何?” “晚辈全买了!” 说到这,又是凝眸望向了一众樵夫,转而说道:“至于诸位手中之柴,在下也全都买了!” 不料,众人听完之后,非但面上不喜,反而气的一片涨红,恼怒道:“公子!” “您这是在羞辱俺们吗?” “是啊!” “乞丐尚且心知不吃嗟来之食!” “您卖您的洪武煤,俺们卖自个的木炭、干柴,井水不犯河水,何至于如此戳俺们的脊梁骨啊?!” 见众人尽皆面带恼怒、羞愤之色,朱寿一下愣住了。 啊? 气节这么重呐? 他顿时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诚恳,拱手说道:“诸位误会晚辈了!” “老人家!” “晚辈之所以要买您的木炭,非是羞辱,实乃是要买来烤肉啊!” “煤石这玩意,也烧不了肉啊,是吧?” “至于各位叔伯手里的干柴,晚辈也留有大用!” 说罢,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已知乾坤大,犹怜草木深! 任何一个行业的技术革新,在造福天下的同时,也意味着要挤压老传统手艺的生存空间! 贵业还好,可贱业呢? 譬如这无烟煤,一旦盛行天下,百姓们是不怕入冬受冻而死了,可却要挤死卖炭翁、樵夫的活路啊! 而在后世,无数商贾垄断各行各业不算,竟还把敛财之道,打到了百姓饭菜的头上! 菜啊! 关乎百姓之生死! 一旦商贾逐利,以价格战把菜价打压下来,于初期之时,百姓看似得利,可一旦到了后期,叫商贾形成了垄断之势…… 恐怕一颗大白菜,无数人都要吃不起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史书之上的这八个大字,绝不是说说而已啊! 士绅可坑,百姓不可欺! 自己仗着无烟煤之利,坑坑士绅也就算了,毕竟纵是几百上千两银子,对于这帮狗大户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小钱罢了。 可倘若是挤死了百姓的路,那就得给人家另一条活路! 否则,自己跟后世的商贾,有什么两样? 华夏之兴亡,商贾亦有责! 而此时此刻,眼看朱寿面色充满了真挚,众人一下懵逼了。 啥? 不是羞辱俺们,是真要卖俺们手里的木炭、干柴去用啊? 这么一听,俺们心里可就舒坦多了! 有银子赚,家中妻儿老小不至于没饭了吃了呐! 众人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道:“这位公子,是俺们错怪您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卖!” “公子,小老儿这劣炭,平时卖一斤六十文钱,您给五十文就成!” “俺这干柴,一捆卖八文,您看成吗?” “要是您觉得贵,咱们还可以再讲讲价……” 八文? 朱寿哑然失笑,赶紧说道:“八文就八文,讲个啥啊?”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速速掏银子,把诸位父老手里的炭啊、柴啊,全都买了!” “是,少爷!”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掏出碎银,把所有木炭柴火买下来了。 等拿到了银子,众人感激的泪流满脸,掩面地道:“公子,俺们万谢您的买物之恩!” “祝您买卖兴隆,天天发大财!” “有了银子,俺们大可买上米粮,叫妻儿老小吃上一顿饱饭了呐!” “公子,俺们寒酸,恐惹这帮贵老爷不喜,不买您的无烟煤,俺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便要转身而去。 可就在这时,朱寿忙是拦住众人的去路,拱手说道:“诸位且慢、且慢!” “容晚辈不敬,诸位回了家,可有别的活路?” 闻言,众人面色很是尴尬,讷讷地道:“京师这么大,应有别的活法……” 见众人这副模样,朱寿心中了然之余,转而说道:“诸位,晚辈家业偏大,手里有几个活计,正好缺人手,不知诸位可否帮晚辈一把?” “放心!” “来晚辈这里,不光有工钱,还包吃包住,入了冬,人人可发毛衣御寒!” “对了!” “这毛衣啊,穿着暖和极了,纵是诸位的妻儿老小也有份!” “如何?” 正所谓,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惊呆了! 不是吧? 有工钱也就罢了,还给御寒之物? 俺们之所以这么累死累活,不就是怕家里人冻着吗? 转念一想,众人忍不住问道 :“敢问公子,是何活计?” “不犯王法的话,俺们愿干!” 朱寿也不卖关子,立马笑呵呵地道:“诸位父老,谁善于种地?” “晚辈家中的下人们,揍人倒是有两下子,可这种地……” “说多都是泪,不提也罢!” “诸位善于种地的话,大可来晚辈府上田地里的暖棚,伺候庄稼!” “至于工钱……” “一个月,五百文!” “要是把庄稼种了出来,还有赏钱!” 一下子,众人都快要疯了! 娘咧! 一个月,竟足有五百文的工钱? 所有人眼睛都红了,激动地叫道:“公子,俺会种地,俺会啊!” “俺们收完了家里的庄稼,这才出来卖炭卖柴,贴补家用啊!” “俺要是骗公子,叫俺生娃没屁眼,不,断子绝孙!”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好!” “既然如此,大家伙都可以去暖棚做工!” “至于家中的妻儿,守家之余,晚辈可命人教授毛衣的制法,且免费送毛线,等在家中制成了毛衣之后,晚辈命人出银子收购!” 正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光靠一时的帮扶,这些百姓还是没有什么好活路! 唯有家中之妇尽皆学会了织毛衣,不至于花大钱买成衣,才算真正的造福天下生民! 而听完之后,众人高兴的直跳脚,忙道:“公子真乃一个大好人呐!” “公子如此心善,定公侯万代!” “咦?” “等等!” 说到这,一个青壮忽然拍了下脑门,尴尬地道:“公子,俺一时心急,差点忘了,家中婆娘刚生了娃,不可离家……” “您的府上,俺就不去了,免得给您拖后腿……”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啊这……” “刚生娃的话,本少爷给你啥活……” 正迟疑之时,一旁的老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满脸激动地道:“呀!” “生娃好啊!” “这位小兄弟,家中的婆娘,可是产奶了吧?” “我家少爷啊,往年最喜奶了!” “照府上的惯例,一口月子乃一两银子,叫我家少爷吃的香喷喷如何?” 话音刚落,朱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卧槽! 这该死的老东西,竟敢往死里抹黑本少爷?! 第四百一十四章 孔讷抱头痛哭,我是不是上当了?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都要气死了。 喝奶? 本少爷喝个屁的奶啊? 他顿时气的大怒,想也不想,抬脚便踹了过去,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狗嘴吐不出象牙!” “再敢诬蔑本少爷的清白,信不信叫人拿烧红了的铁棍捅你腚眼?” “滚一边呆着去!” 说罢,又是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等挨完了揍,老方也不觉得疼,立马翻身而起,竖起了大拇指,奉承道:“少爷打得好、打得妙啊!” “少爷打的老奴这个舒坦呐!” “铁棍烧红捅腚眼?” “这个办法好,回头张永这厮再铸下什么大错,老奴就以此整治于他!” 闻言,朱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骂道:“滚滚滚,看你这个缺德带冒烟的老东西就来气!” “老奴遵命!” 见老方屁颠屁颠的退下,他又转头看向了一众卖炭翁、樵夫,叹道:“家中刚生娃者,暂且莫要来晚辈的庄上了!” “不过……” “晚辈可租赁诸位手中的田地,用于扣暖棚,一开了春,原封不动奉还!” “租银的话,找晚辈的管家,定给大伙一个公道良心价!” 话音刚落,众人全都激动了! 这也行啊? 一下子,众人嗷的一声哭了,感激不已地道:“万谢公子、万谢公子,给俺们一个活路啊!” “恩公大好人啊!” “俺们这就去签字画押!” 说着,出于活命之须,连忙去找了老方。 也就在这时,徐增寿迈步走来,长叹一口气,道:“老朱,光是一时的心善,是救不了这帮受苦百姓的啊!” “钱粮来的唾手可得,说不定,还会因此叫他们生出怠惰之心,连累家中老小!” “你又何必……” 朱寿微微一笑,道:“小公爷说的没错,救十人又如何,救百人又如何,终究救不了天下生民的饥寒之苦!” “正因如此,在下才请这帮善于种地的父老,去咱们的暖棚伺候庄稼!” “在下再等,等足以改变我巍巍大明朝民生之神物出世!”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你说土豆?” “对!” 朱寿面色幽幽地道:“天下百姓种出了土豆,纵是交了农赋,也可年年家有余粮!” “有了余粮,百姓们便可有底气去供家中孩子读书、改变命运!” “人人有书读,方可兴我华夏!” 徐增寿听得五迷三道,忍不住摆了摆手,道:“老朱,你说的太高深,听得俺这个大老粗这个头大啊!” “不过……” “你本事大,你说 啥,俺去照办就是了!” “好了好了,煤也卖的差不多了,你赶紧跟咱回魏国公府,去找妙锦生娃吧!” “走!” 说罢,也不等朱寿反应,拉着他上了马车,一路回了魏国公府。 而随着洪武煤的大卖,整个京师震动了! 乖乖! 这洪武煤业什么来路啊,竟有权兜售宫中之贡物? 贡物啊! 此时不买,何时买? 一旦别的士绅豪商抢光了,回头人家问起,自己岂不是要丢面子? 于是乎,洪武煤彻底火了! 此时此刻,衍圣公府。 正堂之内,孔讷端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喝着茗茶,还不忘满脸感慨地道:“这明前的西湖龙井,喝来妙啊!” “老夫飘飘如仙乎!” “明前茶,贵如金!” “二弟啊二弟,得亏咱们乃是圣人之后,否则上哪天天喝这一两茶、二两银子的龙井?” “此茶饼,乃是当年江南献于元廷的贡物,后又赐给咱们孔家,少的可怜呐!” “怕是当今陛下,也喝不到如此良茶吧?” 闻言,一旁的孔慈连忙说道:“兄长说的对,说的在理!” “兄长,容弟不敬,您何至于天天把义肢,挂在腰上啊?” “这玩意不沉吗?” 孔讷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道:“你知道个屁?” “古有李太白寄情于山水,今有老夫心之寄托于假鸡也!” “此乃文人雅士之情操!” “叫你多读书,非要如纨绔一般,整日跑青楼!” “也不想想,自个多大岁数的人了?” “再说了,老夫不天天挂着这个宝贝,回头再丢了可咋办啊?” 一下子,孔慈心里无语极了。 得! 当了个死太监,竟叫这老东西骄傲上了! 这也就罢了,还有脸鄙夷老夫? 老夫天天跑青楼咋了? 怎么说还可以爽上一把,你这个老东西呢? 累死你也泄不了火! 等你丢了衍圣公之位,老夫非得当着你的面,夜御十女,气死你个老王八!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乖巧地道:“是是是,兄长教诲的是,弟知错了!” 孔讷微微颔首,道:“哼,知道便好!” 正说着,府上的管家迈步走入正堂,卑躬屈膝地道:“老爷,江南士林的几位大人,送来了礼,孝敬老爷!” “哦?” 孔讷面上露出见怪不怪之色,问道:“是何孝敬之礼啊?” “府上的规矩莫要忘了,非名贵之物,老夫可不收呐!” 管家不敢怠慢,恭谨地道:“回老爷,是洪武煤!” “听说,这玩意乃是魏国公 府所造,为宫中之贡物,烧来毫无毒气,可替代银丝炭,厉害着呐!” “京师上下,都要抢疯了!” 啥? 贡物? 孔讷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地道:“东西呢?” “快!” “叫老夫好好瞧瞧,何为洪武煤!” “是,老爷!” 说罢,管家连忙招手,命下人端来一盒洪武煤,摆在了孔家兄弟的面前。 孔讷搭眼一看,顿时满脸懵逼地道:“这不就是如往年一般的煤石,有啥稀奇之处?” “莫不是坑人的吧?” “老夫问你,作价几何啊?” 管家点头哈腰道:“老爷,奴婢都打听好了,宫中贡物之洪武煤,作价一斤四两银子!” “至于卖于百姓的低劣洪武煤……” “则是一斤四文钱!” 话音刚落,孔讷一下愣住了。 不是吧? 才一斤四文钱? 两者相差也甚大了吧? 既然如此……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说道:“去!” “命人卖个上千斤低劣之洪武煤,用作府上入冬取暖!” 听他这么一说,孔慈很是错愕地道:“兄长,何至于此啊?” “咱们堂堂衍圣公府,要是用了低劣之煤,叫别的高门大户听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孔家啊?” “不成、不成呐!” 孔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混账!”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是吧?” “银子,要花在刀刃上!” “咱们关起门来,用低劣之煤取暖,出门的话,则以贡物之煤取暖,出于不知情,谁笑话啊?” “如此一来,咱们孔府的面子、里子,不就全都有了?” “等等!” “洪武煤……”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地道:“魏国公府,何时有的煤矿买卖?” “老夫咋一点也没听说过此事?” 管家顿时一愣,讷讷地道:“啊这个……” 正迟疑之时,门外忽然跑来一个下人,开口便放声大叫:“老爷,不好,大事不好了!” “魏国公府买了咱们府上的灵山,开出大煤矿了啊!” “兜售于京师,半天的光景,就赚了十几万两银子呐!” 话音刚落,孔讷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玩意? 这洪武煤,竟是出自灵山? 岂不是说…… 见他如泥塑一般久久无言,孔慈忍不住发问:“兄长,您这是咋了?” 孔讷回过神来,浑身颤颤巍巍,嘴唇止不住的哆嗦,心头委屈泛酸之余,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 “弟啊!” “你说……” “为兄是不是上当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孔讷大闹魏国公府 随着孔讷的话音落下,孔慈瞬间愣住了。 上当? 上什么当? 他忍不住看向了孔讷,满脸疑惑地问:“兄长,敢问此言何意?” 孔讷脸上滚疼热泪横流,犹如断线的珠子哗哗落下,崩溃地道:“弟啊,你还不明白,洪武煤出自灵山啊!” “灵山……” “是咱们的地啊!” “这洪武煤的买卖,该是咱们衍圣公府的啊,为兄上了徐增寿这个缺德玩意的大当了!”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老夫的地,老夫的煤,老夫的银子啊!!” 说罢,压不住心中的憋屈、恼怒,竟是转瞬瘫倒于地,捶胸跌足的爆哭,整个人都快难受死了。 一千两银子! 灵山这块地,才他娘的卖区区一千两银子! 老夫竟活活把一个聚宝盆转送于人,当了冤大头啊! 徐增寿! 你竟来骗、来坑老夫这个老人家,缺不缺德? 贱不贱呐?! 堂堂中山王徐达,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无耻败类啊! 眼看着他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嗷嗷直苦,孔慈心里直偷乐,嘴上却连忙宽慰道:“兄长,莫哭、莫要哭了啊!” “你这一哭,弟心里都要疼死了呐!” “哎……”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往后咱们兄弟齐心,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不就是了?” 不料,孔讷听完之后,气的破口大骂:“智智智,智你娘个头!” “唯有老夫占人家的便宜,岂有别人坑害老夫之理?” “不成!” “老夫要去魏国公府,把灵山的地契要回来,不然老夫跟徐增寿这厮没完!” 说罢,抬手抹了把眼泪,起身作势欲走。 孔慈连忙拦住了他,赶紧说道:“兄长,莫要操之过急啊!” “魏国公府,乃是淮西勋贵之首,咱们惹不得、惹不起啊!” “不如……” “徐徐图之,认了这个亏吧?” 孔讷一点也没听进去,恼火地骂道:“放屁!” “淮西勋贵之首咋了?” “老夫还是圣人之后、当代衍圣公呢,谁怕谁?” “徐增寿这 厮花区区一千两银子,坑走了咱们孔家的地,纵是闹到了御前,老夫也有理!” 说到这,他冷冷盯着自己这个胞弟,幽幽地道:“孔慈!” “你若再拦着老夫,别说老夫把你逐出孔家之宗谱!” 闻言,孔慈脸色瞬间黑了。 干嫩娘! 你个死太监,天天拿逐出宗谱吓唬老夫是吧? 行! 老夫看你怎么作死! 他心里破口大骂不止,脸上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陪笑道:“兄长莫闹,是弟错了,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去!” “咱们这就去魏国公府,叫徐增寿还回灵山地契,如何?” 见他认怂,孔讷这才脸上微缓,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走!” 说罢,拉着孔慈迈步出府,登上马车,一路来到了魏国公府。 一下马车,他便迈步走到府门口,看向了两侧的护院,冷声吩咐道:“去!” “命徐增寿滚出来叫老夫!” 没想到,对方寸步未动之余,面带不屑地道:“谁裤裆开了,露出你这么一个鸟玩意?” “敢扰魏国公府的清净?” “速速滚蛋!” 孔讷面色一滞,忍不住气恼道:“放肆!” “老夫乃当今之衍圣公!” 护院摇了摇头,道:“不奉拜帖、可随意登门而入者,俺们魏国公府只认常、汤两家!” “衍圣公咋了?” “说不让你进,那就是不让你进!” 见自己吃了个闭门羹,孔讷顿觉羞辱极了,也不顾得衍圣公之尊,冲着门内大声嘶吼:“徐增寿!” “你给老夫滚出来!” “滚出来!” 一声声大吼,传于内院。 须臾之后,徐增寿提拎着一把大刀,带着一众下人迈步而出,头也不抬的脱口大骂:“娘的,谁来了?” “叫老子的魂呢?” “呦?” “这不是衍圣公吗?” “登门求见,所谓何事啊?” 孔讷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道:“老夫羞与你这等粗鄙之人多说,赶紧,把灵山地契还给老夫!” “这地,老夫不卖了!” 咦? 这老家伙,这么快就发 现自己上当了? 徐增寿心头诧异之余,连忙摇头晃脑地道:“地契?” “什么地契?” “堂堂衍圣公,怎么跟个泼妇一样骂街,也不怕御史言官弹劾?” 孔讷面上恼火不已,气咻咻地道:“徐增寿,你休要装糊涂!” “一千两银子,把老夫的灵山买了,难道不是你干的下贱之事?” “速速把地契还了!” “不然,老夫定不轻饶于你!” 面对他的恐吓,徐增寿浑然不惧,嬉皮笑脸地道:“哎呦呦,俺好怕衍圣公的威风啊!” “定不轻饶?” “咋,你还敢对俺这个勋贵之后、锦衣卫千户下手?” “再说了,咱们白纸黑字,可是画押明白了,钱货两讫,一概不悔!” “你这一点也不讲规矩,岂不是有辱千年孔府之门楣?!” 孔讷气的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混账!” “你坑害了老夫,难道就不有辱魏国公府的门楣了?” 徐增寿顿时一愣,诧异地道:“衍圣公莫不是说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事,辱啥?” “你脑子不如人,俺说啥信啥,纵是上当,怪得了谁啊?” “一千两银子,换年年可收入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俺爹泉下有知,都得夸俺徐增寿出息了,还辱个屁啊?” “说实话,俺都替你的脑不如人燥得慌,奉劝你一句,赶紧回府吧!” “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见他油盐不进,孔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都快气死了。 正要开口大骂,此时的徐妙锦听着府门口的喧闹,缓缓迈步走来,皱眉问:“四哥,何事闹吵不停?” 至于朱寿,则是陪在她的身边,探头探脑地好奇道:“咦,有热闹看?” “呀!” “这不是世修降表衍圣公,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话音刚落,孔讷瞬间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眼了! 卧槽! 皇长孙朱雄英怎么也在这? 等等! 老夫才想起来,他跟徐增寿乃是连襟啊! 莫非…… 老夫是被这两个败类,合起伙来给骗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徐妙锦护夫,朱寿再坑衍圣公 此时此刻,孔讷嘴都要气歪了。 该死啊! 怪不得徐增寿这个大老粗,晓得以利诱之老夫,原来竟是皇长孙朱雄英在背后支招! 老夫的聚宝盆,就这么被他们给抢走了? 好气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原来是你在背后作祟,坑害老夫的家产!” “速速把灵山的地契还了!” “不然,今日老夫跟你们两个无耻之徒没完!” 闻言,朱寿一脸诧异地道:“衍圣公莫闹,本少爷怎么就坑你了?” “证据呢?” “长着一张臭嘴,诬蔑本少爷的清白,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咋,衍圣公就可以肆意欺负人啊?” 见他死不要脸的样子,孔讷气的浑身直哆嗦,骂道:“你你你……你无耻!” “一千两银子的贱价,便买走了老夫的灵山煤矿,你敢说自己心里没鬼?” “连一个五六十岁老头的家产都骗,你还是人吗?” 朱寿一脸坦然地道:“衍圣公啊衍圣公,看你这话说的,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怪谁啊?” “家产?” “什么家产?” 说到这,他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楚楚可怜地道:“再说,本少爷还是个孩子啊!” “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猪狗不如啊!” 话音刚落,围观众人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这热闹看的,有点意思啊! 而被他这么一挤兑,孔讷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气恼地大骂:“黄口小儿,休要逞口舌之利!” “要么,把地契还了!” “要么,你们洪武煤业的股,老夫要占七成,否则老夫联同朝中御史,参你们一本!” 呦? 这是要告御状? 要七成股? 老东西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啊! 徐增寿心里充满鄙夷之余,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咧嘴道:“衍圣公,要弹劾,尽管去弹劾,当俺魏国公府怕你孔家一脉啊?” “还占洪武煤业的七成?” “脸呢?” “不巧,太不巧了,灵山的地契被俺送进宫里,求陛下占了股,你若想要……” “ 找陛下要去吧!” 啥玩意? 送入宫中求陛下占了股? 这他娘的咋要? 孔讷顿时觉得自己上了天大之当,憋屈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眼泪都下来了:“欺人太甚!”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徐增寿!” “朱寿!” “老夫跟你们拼了!!” 说罢,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状若疯癫的便冲了上去。 眼看这老东西直奔朱寿而来,一旁的徐妙锦眉眼转冷,迈步上前,抬手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放肆!” “本姑娘允许你动我家男人了吗?”筆趣庫 “来人!” “在!” “护住姑爷,谁敢作乱,打!”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魏国公府的一众护院,手中持棍,对准了孔讷一行。 至于孔讷,被她一耳光抽的满面生疼,不敢置信地道:“天底下,谁敢不敬老夫?” “你竟敢殴打老夫这个千年衍圣公……” “疯了吧?!” 徐妙锦俏面生寒,顺势抽出一个护院腰间的佩刀,冷冷地道:“本姑娘乃是陛下钦封的郡主,打你又如何?” “大不了,郡主之位不要了!” “你若再不滚,莫怪本姑娘刀下无眼!”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别说朱寿是皇长孙,就是寻常一商贾,可既成了自己未来夫君,谁敢动他…… 自己也无妨叫谁死! 见她护夫的样子,朱寿一下激动了! 呀! 本少爷这软饭吃的也太香了吧? 他想也不想,一把搂住徐妙锦的曼妙腰肢,转头又对孔讷竖起了中指,勾勾手,笑的很贱:“来,你过来啊!” 今天这个贱,本少爷必须犯! 而看到这一幕,孔讷气的可谓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 “下贱!” 正骂着,一旁的孔慈生怕自己丢命,连忙迈步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劝道:“兄长,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咱们再不走,一旦真挨了揍,孔府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灵山地契之事,不如从长计议吧?” “如何?” 闻言,孔讷恨的牙都 要咬碎了,恼火地道:“不成!” “老夫便宜没占到,还挨了一耳光,就这么走了,别人岂不是以为老夫怕了魏国公府?” “二弟!” 说到这,他却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且装个病,为兄才好光明正大的跑啊!” 孔慈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 你这老家伙自己怂就怂了,叫老子丢脸干甚? 看来,得赶紧找个机会,把这厮的衍圣公之位坑到手,才可不受制于人呐!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也不含糊,立马便躺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已,还不忘大叫:“哎呦……” “兄长,弟癫痫犯了!” “快!” “快救弟啊!” 见他这么上道,孔讷顿时故作惊叫一声:“二弟!” “来人!” “速速把老夫的好弟弟抬上马车,找大夫搭救啊!” “老夫就这么一个弟弟,万不可有事!” 说到这,他转头冷眼盯着徐增寿三人,骂骂咧咧地道:“徐增寿!” “今日的欺辱之仇,老夫记下了!”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闻言,徐妙锦把刀一横,娇喝道:“滚!” 孔讷吓得一缩脖子,连忙登上马车,便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马车远去,徐增寿撇了撇嘴,不屑道:“哼,叫老子吐出到手银子,如杀父母,吐你奶奶个腿!” “老朱!” “你说,咱们要不要命人堵这老家伙一手,头套麻袋揍他一顿?” “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谁揍的,正好当解咱们的心头之气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道:“小公爷,你这办法好是好,不过……” “不过啥?”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光是头套麻袋揍他是没卵子大用的呐!”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朱,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脸激动地道:“头套麻袋之后,命人扒他裤衩,把义肢抢走啊!” “没了义肢,他这个死太监,还咋埋入孔家一脉的祖坟?”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徐增寿瞬间惊呆了! 卧槽! 老朱下手也太黑了吧?! 第四百一十七章 孔讷崩溃,老夫的宝贝又没了? 此时,徐增寿整个人都傻了。 扒孔讷这个老东西的裤衩,还要把义肢抢走? 这办法也太缺德了吧? 不过…… 妙啊! 这么一来,岂不是回头还可以拿捏孔讷一手?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忙是竖起了大拇指,叹服道:“老朱,论起坑人的本事,俺拍马不及啊!” “来人!” “速速……” 可话刚开口,朱寿便挥手打断,笑眯眯地道:“小公爷,不是在下瞧不起,魏国公府上之人,手法太生疏了!”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去!” “命人把这事给办了!” “办的好了,个个重重有赏!” “老奴遵命!” 说罢,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徐增寿看的一愣一愣,很是佩服地道:“老朱,还得是你啊!” “既然无事,走吧,回内院吃饭!” “等吃完了饭,有了气力,你和妙锦也别拖着,赶紧去生娃!” “俺还等着抱大外甥呢!” 闻言,徐妙锦收刀之余,脸上不禁涌起一抹羞臊,埋怨道:“四哥,你说什么呢!” 没想到,徐增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一拍脑门,振声说道:“哎呀,妹子,你看俺这张臭嘴,是俺说错话了!” “事急从权,还吃什么饭啊?” “来人!” “送妹子和姑爷入房!”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愣住了。 卧槽! 徐增寿这厮什么奇葩脑回路啊? 他面色迟疑几下,讷讷地道:“小公爷,白日宣……这……这不太好吧?” 徐增寿也不含糊,忽然看向了院子某处,脸上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震惊地道:“呀!” “老爹!” “您老咋从坟头里爬出来了?!” 徐妙锦、朱寿吓了一大跳,忙是好奇侧目而望,齐齐诧异开口:“咦,这也没人啊……” 还没等把话说完,徐增寿咧嘴一笑,上去就是两手刀,把两人全都敲晕了。 下一刻,他眼看身边的女婢扶住了两人,便立马吩咐道:“快!” “把姑爷送入俺妹子的闺房,行周公之礼!” “奴婢遵命!” 说罢,几个女婢连忙搀扶着晕掉的两人,一路去了徐妙锦的闺房。 看到这一幕,徐增寿脸上说不出的骄傲,心里也很是感慨极了。 大外甥! 舅舅为了你的尽快降生,煞费苦心啊! 往后长大了,舅舅不求多…… 千万别正月里剃头呐! …… 此时的衍圣公孔讷,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坐在马车之上,一路回府之余,忍不住气恼的大骂:“该死、该死啊!” “老夫的地,老夫的银子,就这么叫老朱家给嫖了!” “恨啊!” “朱寿!” “老夫一定要趁着你尚未回宫,找机会宰了你这个皇长孙!” 见他一心作死,坐在旁边的孔慈心里敬佩之余,忍不住发问:“兄长,何至于此?” “咱们好好当个祥瑞不成?” “非要跟老朱家作对干啥啊?” 孔讷一点也没听进去,咬牙切齿地道:“混账!” “你懂个屁?”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衍圣公,怕啥?” “一旦陛下查出来当年老夫也下手毒杀了皇长孙朱雄英,老夫岂有命在?” “再说了,朱雄英这么生厌于我衍圣公一脉……” “往后他若登了基,老夫如何掌权?” 孔慈听得一下愣住了。 不是吧? 死到临头,这个老家伙还琢磨掌权呢? 兄长啊兄长,巍巍大明朝,不是文高武低、永不杀文官的大宋啊! 还做啥春秋大梦? 也罢也罢,老夫且看你如何作死! 等你嗝屁了,老夫承袭衍圣公之位,绝不可叫孔家走上你的老路!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奉承道:“兄长说的对,还是兄长远见,弟自愧不如啊!” “惭愧、惭愧!” 孔讷也不生疑,傲然的点了点头,一提裤子,连忙对马夫吩咐道:“速速回府!” “老夫要找小妾,把她刺的嗷嗷叫,以解心头之气!” “哼!” “身子爽是爽不了,还不准老夫心里舒坦?” 听着他的叫嚷,马夫赶紧说道:“是,老爷!” 可话音刚落,拐入暗巷的马车,随之车顶一沉,行速非但不快,反而缓缓停下来了。 正值心急如焚的孔讷,顿时眉头大皱,掀开车料,探头探脑地骂道:“混账!” “何故停……” 刚骂到一半,一声闷响传来,他凝眸望去,这才发现马夫随着闷声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下子,孔讷吓得面色大骇! 娘咧! 发生了什么鬼? 莫不是有人要杀 老夫?!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麻袋自车顶落下,直接把他套了进去,随后旁边有人踹来一脚,便把他踹翻在地上了。 坐在马车之中的孔慈,下意识掀开车帘,可一抬头,便见几个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之人,站在车旁,冷喝骂道:“滚回去!” “再敢乱动,宰了你这个老东西!” 啥? 一言不合,就要老夫的命? 孔慈吓得脸都白了,再也不敢多管兄长的死活,忙不迭退回车厢之中,打死也不敢放一个屁。 而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孔讷,顿觉眼前发黑之余,忍不住色厉声荏地道:“你们是谁?”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对老夫下黑手?!” “老夫乃是当朝衍圣公,倘若出了个好歹,朝廷定不饶过你们性命!” “难道不怕诛九族?!” 闻言,领头的老方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笑话! 收拾的就是你这个衍圣公! 他大手一挥,立马吩咐道:“来啊,打!” “遵命!” 说罢,几个大汉迈步上前,扬拳抬腿,对着孔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孔讷浑身吃痛,嘴也不硬了,连忙求饶:“诸位好汉,莫打、莫要打老夫了啊!” “你们是求财对吧?” “老夫鞋里有三万两宝钞,诸位尽管拿去,唯求留的老夫一条性命呐!” “求求了!” 听着一声声求饶,老方瞬间愣住了。 呦? 还有意外之喜? 他连忙脱下孔讷的鞋子,也不怕对方脚臭,顺手一套,便把宝钞塞进了怀里,笑道:“来,把他的裤子扒了!” 孔讷吓得肝胆大跳,忙不迭地道:“干甚么,干甚么,不是求财吗?” “怎么还劫色了啊?” “老夫半只脚都踩进棺材板了,莫要劫啊!” 话刚说完,他只觉屁股一凉,整条裤子都被扒下来了。 接着,腰间一松…… 等拿到了义肢,老方也不含糊,挥手便道:“走了走了!” 说罢,带人离去。 过了足足大半晌,孔讷发现终于没了动静,这才费力挣扎,从麻袋里解脱而出,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可刚喘了口气,他低头一看空荡荡的裤裆,整个人嚎嚎大哭,瞬间崩溃了! “天啊!” “劫道就劫道,咋还把老夫的宝贝抢走了呐?!” 第四百一十八章 豢养天花,欲杀皇长孙! 此时此刻,孔讷整个人崩溃欲绝,恨不得死了算了。 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抢走银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老夫的宝贝也抢走了呐? 宝贝啊! 老夫的宝贝啊! 倘若没了宝贝,往后老夫死了,如何埋入祖坟?! 他心里越想越气,忍不住跪在地上,以拳锤地,怒声嘶吼:“徐增寿!” “朱寿!” “天底下唯有你们两个知道老夫的假宝贝,定是你们坑害老夫!” “纵不是你们,这笔账老夫也要算在你们头上!” “恨啊!” “全都该死、该死啊!!” 听着他的一声声怒骂,躲在车厢之中的孔慈,恍然探出脑袋,下意识地道:“兄长,您骂归骂……” “可大庭广众之下,咱们要不先把裤子穿上?” “哎呀呀,光溜溜的多吓人啊?” 光溜溜? 孔讷感到一头雾水。 啥意思? 也就在这时,巷口走来一只猫猫,抬腿之余,还不忘在他面前,晃了晃屁股上挂着的两个大铃铛…… 一下子,孔讷终于回过神来,心态都炸了! 混账! 脱毛的凤凰不如鸡,连一只畜生竟然也敢羞辱老夫! 他顿时气的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抬手一指猫猫,恼羞成怒地道:“二弟,快!” “把这畜生抓住,老夫要把它的蛋割了!” “不!” “老夫要京师上下的猫,全都无蛋,以解心头之气!”筆趣庫 见他状若疯癫,孔慈心头无语极了。 人家招你惹你了? 何至于迁怒至此,大动肝火啊? 怕不是成了太监之后,把心理憋的扭曲了吧? 服了! 转念一想,他忙是走下马车,吓走了猫,随即搀扶起孔讷,故作关切地问:“兄长,你没事吧?” “这帮恶贼,怎么还把兄长你的屁股踹肿了呐!” “贱不贱啊?” “来!” “弟扶你上马车,咱们回府速速医治了!” 说罢,幸灾乐祸之余,一张老脸憋的涨红,差点笑出了声。 孔讷缓缓站起身,提起了裤子,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地道:“刚才为兄挨揍,你怎么不 帮忙?” “是不是一心等着看为兄笑话呢?” 孔慈面不改色地道:“兄长莫闹,弟岂敢啊?” “弟也被敲晕了呐!” “不然,弟见你受辱,定与这伙贼人拼命不可!” 闻言,孔讷这才疑心尽去,冷声道:“走!” “回府!” “老夫有大事要办!” 接着,两人踹醒车夫,登上马车,一路回了孔府。 刚跨过门槛,孔讷顾不得鼻青脸肿,便招来府上的管家,吩咐道:“去!” “把江南范家的家主范长喜,给老夫叫过来谈事!” “是,老爷!”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见管家远去的背影,孔慈目光闪烁了几下,旁敲侧击地问:“兄长,范家,不过是江南一小族罢了!” “纵是唯我衍圣公府一脉马首是瞻,你何至于……” 话刚开口,孔讷便挥手打断,冷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此乃历代衍圣公承袭之秘!” “你这么急,是想谋夺老夫的衍圣公之位不成?!” 啊? 老夫打的小算盘,莫不是叫这老东西看出了什么端倪? 孔慈吓得心头直跳,忙不迭地拱手道:“弟不敢、不敢!” “弟告退!” “下去吧!” “还有,吩咐府里上下,无老夫之命,不准靠近正堂十步方圆!” “是,兄长!” 说罢,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人迈步走入正堂,看向了端在于主位的孔讷,拱手行礼:“范长喜,拜见衍圣公!” “不知衍圣公命在下……” “咦?” “衍圣公,您这脸是咋了?” 对于他的疑惑,孔讷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噢,读书读的太急,磕到书架上了……” “范长喜!” “自元廷立国之后,你范家便追随我衍圣公一脉,靠着孔家的帮扶,以此在江南士林占了一席之地……”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开门见山地质问:“老夫问你,到了你这一辈,可还忠于我衍圣公府?!” 范长喜表情一凛,连忙恭谨地道:“衍圣公之香火情,范家上下,没齿难忘!” “ 范家之忠,亦是天地可鉴!” “衍圣公有何吩咐,在下定赴汤蹈火!” 孔讷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含糊,大手一挥道:“既是如此,把你范家于福山村豢养的天花之病,交给老夫吧!” 天花、天花! 古之暴疾也! 轻则满脸麻子,重则丧命,倘若防疾不利,一旦沾染,可令全城死绝! 也正因如此,此疾为历朝历代天字第一号之瘟疫! 见之必灭! 鞑清之康熙,也差点死于天花之手,留下了一脸大麻子,才算捡回一条性命! 后世皆以为这位帝王仪表堂堂? 错了! 谁家管满脸大麻子之人,叫俊俏啊? 昧良心! 倘若在康熙一朝,兜售麻子牌菜刀,尤其是康麻子牌,可是掉脑袋的忤逆之举! 而此时此刻,范长喜听完之后,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说道:“天花?” “什么天花?” “衍圣公,您是不是记错了?” “在下乃是精忠报国之辈,天花则为败国殃民之祸根,岂敢豢养这玩意啊?” 闻言,孔讷一点也不急,面上似笑非笑:“这么说来,是老夫错怪你了?” “没有是吧?” “行!” “老夫这就上奏一本,请陛下遣锦衣卫入福山村,一探究竟!” 说罢,作势起身。 听着他的坚决之言,范长喜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道:“衍圣公且慢、且慢!” “是在下记错了!” “不就是天花?” “在下有,有的啊!” “还年年抓未在鱼鳞黄册之上的流民塞进去,省得天花之疫断绝呐!” 孔讷面带几分冷笑,不屑地道:“怎么,不跟老夫装了?” 范长喜长叹了一口气,讷讷地道:“衍圣公连范家的豢养之地,都了若指掌,在下还说啥了?” “是在下糊涂了!” “还望衍圣公莫要怪罪!” 孔讷脸色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冷冷地道:“哼,算你识相!”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朱寿! 皇长孙啊皇长孙! 一旦有了天花…… 这回,老夫看你死不死?! 第四百一十九章 陛下,家兄又作死了 这一刻,孔讷心里得意极了。 天花、天花! 有了这玩意,老夫还怕弄不死皇长孙? 朱元璋! 我堂堂衍圣公,凭什么不可如大宋一般,大权在握,班列文臣之首? 祥瑞? 去他娘的祥瑞! 这等沾不到半点朝堂权柄的苦日子,老夫过够了! 死活不肯叫大明朝与士大夫共天下是吧? 夺走你嫡子嫡孙之性命,就是老夫的报复! 忽悠不了你洪武皇帝,我等文人就忽悠下一代大明皇帝,下一代不行,再忽悠下下一代! 天下,终究要靠文人治国! 终有一日,你的子孙会被我等忽悠瘸了,把持朝政,似老夫今日一般,架空你老朱家的皇帝,去当狗屁的祥瑞! 此时,见他状若疯癫,范长喜懵逼之余,忍不住发问:“在下斗胆,敢问衍圣公……” “如何晓得范家豢养天花?” “这……” “此乃范家家主,才可承继之秘辛啊!” 孔讷回过神来,面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 “当年之范家,高中科举者,不过同进士出身,有什么本事得到衍圣公一脉的垂青?” “再说了,自唐之五姓七望,历朝历代的士族,哪个不养寇自重?” “当老夫的眼睛是瞎的啊?” 话音刚落,范长喜面色大震! 啊? 衍圣公好深的城府啊! 养寇自重! 自唐之五姓七望而起,大宋之士大夫而兴盛! 尤其是大宋,出于文官治国治军,极其善于豢养流寇山贼,执掌造堤修坝之事! 这样一来,一旦自己官位不稳、升迁在即,则立马命豢养的贼寇造反,自己好领兵平叛,捞军功而升官! 自古以来,为何造堤修坝之苦脏累活,偏偏遭到官官争抢? 唯有大堤年年修,朝廷年年下拨钱粮,才好从中贪墨,甚至灾地的田产,也可吞并,以淹田上报! 倘若天下河道之堤,百年不坏,还怎么贪啊? 至于似范家之豢养天花…… 瘟疫不生,朝廷六部之贪官,还怎么私吞赈济之粮、中饱私囊? 靠下面的人孝 敬? 笑话! 才几个银子啊? 这,也是士族立足之本! 可没想到,范家之事,衍圣公心里竟一清二楚啊! 他惊叹之余,则是连忙拱了拱手,面带感慨地道:“衍圣公,一切瞒不过您的眼睛,在下佩服、佩服!” “敢问这天花,您何时要?” 孔讷也不含糊,振声说道:“今日回府之后,你立马命人把天花带回京师,为免朝廷生疑,赶紧在京师周边几村传了!” “还有,把天花病重者的贴身赃物,速速送于老夫!” “晓得了吗?” 范长喜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是是是,在下记下了!” “敢问衍圣公,倘若天花一出,朝廷下拨的钱粮……” 孔讷顿时大手一挥,笑眯眯地道:“老夫要三成,余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啥? 三成?! 你个老东西,真他娘的是狮子大开口啊! 也罢,万一没了衍圣公这个靠山,范家于江南士林…… 狗屁不是啊! 转念一想,范长喜心里憋屈之余,无奈认下哑巴亏,拱手道:“在下明白了!” “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去办!” “告辞!” 说罢,连忙迈步出府。 眼看他登上马车而去,躲在暗处的孔慈,连忙执笔挥墨,打好了小报告。 接着,他见四下无人,忙走到了一条暗巷,谨慎开口:“欠钱不给?” “屁眼朝北!” “欠钱不还?” “屁眼朝南!”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锦衣卫从阴影之中走出,问道:“何事?” 孔慈连忙把书信递了上去,陪笑道:“大人,家兄又作死了,还望速速入宫请陛下定夺!” “好!” 锦衣卫应了一声,也不拖沓,转身火速入宫。 此时的谨身殿内,秦、燕二王,正陪着朱元璋说话。 朱元璋微微凝眸,看向了朱樉,问道:“老二,老三天天躲在晋王府里干甚呢?” “咱听说,打从你和老四两个混账玩意,带去去见了雄英之后,他请了不少道士去王府啊!” 朱樉摇了摇头,说道:“回父皇,儿臣不知,唯 晓得三弟一直再等雷雨天……” “难道是被雄英的脑疾,传染的太厉害了?” “父皇,要不要命人瞧瞧?” “万一病出个好歹……” 朱元璋摆了摆手,气咻咻地道:“病个屁,咱看他是欠抽!” “还有老二你这个兔崽子,也一样欠抽!” “咱的辈分,都快被你们几个兔崽子降没了!” “要不是咱从徐达身上找补回来,咱们老朱家,还不得闹出天大的笑话?” 说罢,越说越气,抄起鞋底便丢了过去,砸中朱樉的脑门。 朱樉捂着头,吃痛之余,心里委屈极了。 爹! 您老打儿子干啥啊? 要说坑您,也是老四起的这个头,您老倒是连他一起揍啊! 雄英! 不是二叔说你,坑了你四叔也就罢了,咋还把二叔也坑了呢? 哎…… 造孽啊! 正想着,蒋瓛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皇爷,监查衍圣公府的锦衣卫来报了!” “说!” “孔慈说,衍圣公孔讷见了江南范家的家主范长喜,躲在府里密谋!” “至于何事,出于衍圣公方知之秘,孔慈也不知道……” “望陛下断决!” 闻言,朱樉回过神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父皇,衍圣公这是……” 朱元璋淡淡地道:“噢,这老东西要对付雄英,咱不查他查谁?” 啥玩意? 狗娘养的衍圣公,竟敢对本王的大侄子不利?! 刚才还埋怨大侄子的朱樉,立马气的直跳脚,脱口怒骂:“娘的,老子这就提刀把这老东西宰了!” “孔讷是吧?”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叫人去挖你祖坟,把你全家骨灰都扬了!” 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一旁的燕王朱棣同是恼火之余,忙是拦下了他,宽慰道:“二哥,莫急、莫急啊!” “挖孔讷祖坟这事,小弟早就命人去干了!” “至于好消息,估计也就这几日从山东传回来了呐!” 话音刚落,朱樉面色一滞,瞬间惊呆了! 卧槽! 不是吧? 老四这个狗东西,竟把本王的活给抢了?! 第四百二十章 立格物院,开华夏之工业革命! 此时,朱樉心里这个气啊! 老四竟抢先本王一步,命人去把孔讷的祖坟刨了? 贱不贱呐?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转头怒盯着燕王朱棣,气的破口大骂:“老四,这事叫你干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朱棣瞪大眼睛,很是诧异地道:“二哥,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谁叫你入京太晚了?” “怪谁啊?” 不料,朱樉一点也没听进去,顺势抽出腰间的玉带,恼火地道:“老四!” “你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可就得论一论,你坑本王与雄英结拜之事了啊!” “讨打!” 说罢,便冲了过去。 朱棣也不含糊,起身嗖的一下跑出了老远,还不忘叫嚷道:“二哥啊二哥,要点脸吧!” “明明是你上赶着跟咱们的大侄子拜把子的啊!” “这咋还把屎盆子,扣小弟头上了?” “讲不讲理啊?” 朱樉脚下一滞,面色幽幽地道:“本王讲理,你可愿意挨揍?” 闻言,朱棣想也不想,下意识地道:“不愿啊!” “二哥,想什么呢?” “小弟是怕你憋出病来,顺口忽悠你的推脱之词罢了!” 朱樉一下气的直肝疼,放声怒吼:“老四,速速受死!” 正要把这孽弟抽死玉带之下,朱元璋见两人吵闹不止,顿觉头都大了,随即一拍御案,骂道:“混账!” “你们两个兔崽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臭德行?” “老朱家祖上造了什么孽,叫咱生出你们这两个孽障?” “统统给咱老实坐下!” 出于对老爹的畏惧,朱棣、朱樉顿时吓得一缩脖子,乖乖坐下,齐齐嗡里嗡气地道:“爹,儿子错了!” 朱元璋收敛怒气,转头问道:“蒋瓛!” “臣在!” “锦衣卫可查了范家?” 蒋瓛额头冷汗直冒,抱拳道:“回皇爷,整个范家,唯有范长喜官位居高,可他今年才升从七品,鱼儿实在太小了……” “臣还没来得及安插锦衣卫……” 朱元璋脸色一冷,断然暴喝:“去查!” “把他和范家给咱查个底朝天,咱要知道,他和孔讷到底用啥办法对付咱的大孙子!” “今日之后,八品以上之京官,个个安插锦衣卫!” “臣,谨遵皇爷谕旨!” 说罢,生怕掉了脑袋,忙不迭领命而去。 一旁的朱棣、朱樉,饶是杀人如麻的藩王之尊,也是听得心惊胆战极了。 乖乖! 往年的锦衣卫,一向是彻查七品以上的官吏! 现在倒好,别说从七品,连八品的芝麻官也难逃其手,可见老爷子心中之怒了! 不成、不成! 俺们得找个机会赶紧跑,不然遭到老爷子的收拾,可就不妙了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走入殿中,恭谨地道:“皇爷,工部尚书沈溍求见!” “宣!” “遵旨!” 眼看太监转身而去,朱棣、朱樉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站起身来,抱拳道:“父皇,藩王不问政!” “既是朝臣找您议事,儿臣们告退!”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淡淡地道:“老四!” “挖孔讷祖坟消息传回,立马入宫报于咱!” “一而再、再而三碰咱的逆鳞……” “此事震动朝野之时,就是褫夺他衍圣公之位、身死命丧之忌日!” “儿臣领命!” “滚吧!” 说罢,朱棣、朱樉如蒙大赦,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须臾之后,沈溍迈步走入殿中,拱手行礼:“臣,叩见陛下!” “找咱啥事?” “回陛下,臣今入宫,有两事上奏!” “其一,蒙皇长孙之恩,工部把纺织机造好了!” “请陛下命锦衣卫押刑部之囚,入劳改卫所!”筆趣庫 闻言,朱元璋心头怒气微消,激动的一拍大腿,振声道:“好!” “这事办的漂亮!” “咱这就下旨,把刑部之囚,全都送去踩纺织机!” “等等!” “第二桩又是何事?” 沈溍不敢怠慢,面上带了几分尴尬,讷讷地道:“陛下,工部之匠的造物手艺,有点跟不上皇长孙殿下的献图之速了……“ “眼下还好,倘若往后皇长孙再搞出什么革新之物……” “纵有图纸,可里头的附带工艺,工部钻研起来,也要废不少的气力和时间啊!” “万一因此耽搁皇长孙之谋划,臣万死也!” “正因如此,臣回头想去求见皇长孙,看看有何办法……”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一沉! 工部这就跟不上了? 他也不含糊,想也不想,立马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地道:“事关华夏之昌,择日不如撞日,还回个什么头?” “走!” “随咱去嫖……问大孙子有何良策!” 沈溍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臣遵旨!” 说罢,等朱元璋换了便服之后,君臣二人迈步出宫,一路来 到了朱寿住的府上。 天近暮色,此时的朱寿,正站在院中两手捂着腰子,满脸感慨地道:“哎……” “当初本少爷劝小公爷,年少不知腰子贵……” “这下倒好,本少爷也走上了这厮的老路啊!” “两个时辰三次,折腾死本少爷了!” 听着他的絮叨,一旁的管家老方忍不住好奇的问:“少爷,您为何不留宿魏国公府?” “何至于跑回咱们府上住啊?” 一下子,朱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恼火极了。 留宿? 这个该死的老东西,一点也不知道啥叫饿汉不知饱汉苦啊? 现在都差点累死在妙锦的闺房,这要留宿,本少爷还不得活活瘦两圈?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浑然不改色,振振有词地道:“噢,本少爷认床!” “留宿?” “留什么宿?” “睡在魏国公府,多不踏实啊!” 老方一下愣住了。 认床? 不至于啊? 老奴伺候您多年,也没见着您有这个习惯啊? 莫非是少爷…… 正想着,朱元璋带着沈溍迈步入院,大笑招呼道:“寿儿,爷爷来看你了!” 朱寿转过身来,顿时惊喜叫道:“呀,老头子!” “咦?” “沈大人,你咋也来在下府上了?” 闻言,沈溍长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道:“朱公子,不瞒你说,在下是向你求策来了?” “求策?” “对!” “你献于朝廷的好东西,工部造了之后,发现越来不钻研不透里头的工艺了……”筆趣庫 “长此以往,朱公子再献什么好东西,工部也无力造出来啊!” “敢问朱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陷入了沉思。 对啊! 光顾着给未来的永乐皇帝弄好东西,本少爷差点忘了这茬啊! 不成、不成! 倘若工部钻研工艺过慢,甚至停滞不前,两三百年后,被西方诸国赶超我泱泱华夏咋办? 既然如此,那不如…… 转念一想,他眼眸闪烁了几下,顿时笑嘻嘻地道:“沈大人莫急,这不就巧了?” “在下正好有个办法!” 呦? 咱的好大孙还真有办法啊? 岂不是说,咱又可以白嫖了? 还没等沈溍开口,一旁的朱元璋已经压不住激动之心,忙是问道:“寿儿!” “快跟爷爷说说,是啥办法?”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立格物院,革新工业之命!”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东风一炮灭倭国,朱元璋震惊! 随着的朱寿话音落下,朱元璋君臣二人面面相觑极了。筆趣庫 格物? 革新工业之命? 听来好神奇的样子啊! 尤其是朱元璋,心头诧异之余,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子,问道:“寿儿,格物为何?” “还有这工业之命,又该如何革新?” “倘若革新,于我巍巍大明朝,于我泱泱华夏,有何益处?” 对于便宜爷爷的三连问,朱寿也不含糊,笑了一下,便道:“老头子,咱们先来说说格物院吧!” “格物、格物!” “正所谓,格物而致知也!” “朝廷立下了格物院,招工匠子弟、甚至是读书人过来学了理工之道,可拔高造物钻研之速!” “人力有时而穷!” “光靠孙儿一个人的本事,叫不了我大明永世镇压四方诸夷,唯有人才滚滚,方可国力蒸腾日上!” “也正因如此,等到这帮人学有所成,纵是没了孙儿,也可源源不断造出好东西,以造福我大明万民!”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工业革命! 正因它的出现,叫闭关锁国的鞑清步步落后于人,叫西方诸国赶超了我泱泱华夏,且因重重割地之策,带来了百年之耻! 什么? 鞑清奠定了华夏今世之版图? 笑话! 到了最后,鞑清之土,唯有区区一个紫禁城! 堂堂以华夏皇帝自居的末代,竟屈身于倭狗之下,立辽东之伪国! 要是没有那位的雄才伟略,带着无数先烈收复失地,何来今世之盛? 鞑清之遗老,也配把此功按在自己头上? 放屁! 跪久了,站都站不起来是吧?!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感到一头雾水,懵逼地道:“格物而致知?” “理工之道?” “寿儿,怎么个理工法?” 朱寿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侃侃而谈道:“朝廷立下格物院,当开设工、农、医、兵四大科!” “这工科嘛,则含化工、物理、数术、建造等等几小类!” “化工、物理… …” “算了,这玩意三言两语说不通,孙儿跟您老说说建造之类吧!” “要是善于建造之工匠,沉心钻研此道……” 说到这,他两手比划了一下,转而说道:“别说几层,纵是上百层、且高耸可入云的楼宇,假以时日,也未尝造不出来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沈溍对视一眼,听得目瞪口呆! 啥? 百层高之楼宇? 古之商纣的摘星楼,怕是也不曾如此吧? 工匠们造的出来,岂不是真成了李白所说的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转念一想,沈溍回过神来,顿时震惊地道:“朱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这……” “岂是人力可为?”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沈大人,老话说得好,人定胜天!” “这也是立格物院之因!” “开创之心不可无!” “老祖宗们已经把路趟出来了,咱们站在老祖宗的肩膀上,为啥故步自封?” “何不把道路拓宽拓大呢?” 说实话,华夏几千年下来,点的技能树有点歪了。 别的不说,譬如说这马车,四轮动之载人而行,偏偏停滞了上千年,直到鞑清愚民之后,竟又放弃该坐了轿子。 要是微微往深了琢磨…… 车轱辘早跑的比马快了! 再有这数术,如南宋之秦九韶,开创的正负开方术,乃是史上最早的一元高次多项式方程! 倘若后世之人承继其绝学,再发扬光大…… 十大猜想,恐怕就换西方累死累活的来破了! 而且,四大发明,其实就是大航海和工业革命的基础! 路本就在,无非是差个引子罢了! 以华夏几千年之智,还怕三四百年,也完成不了初步的工业革命? 听着大孙子的凿凿之言,朱元璋顿觉老怀欣慰,也起了考校之心,笑呵呵地道:“寿儿好见识!” “不过……” “农之一道,又当如何格物而致知?” 朱寿摇了摇头,笑道:“老头子,这您老就不懂了吧?” “农道,非革不 可!” “您老想想,要是咱们把土豆种出来,朝廷推行天下,可有些土地之质过劣,实在种不了土豆咋办?” “没了收成,岂不是糟践了百姓手里的土地?” “百姓靠老天爷吃饭,岂不是因此没了活路?”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种不了土豆,朝廷不可命百姓种别的庄稼吗?”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这就衍生出另一个问题了!” “出于土地之质,有些土地善种稻米,有些则善种小麦,还有些干脆两者皆无,只善于种别的庄稼!” “倘若地方的父母官,不知农事,明明是一片善种稻米之土,偏偏改稻为麦、改稻为桑,百姓岂不是还没有活路?“ “可要是革新农道就不同了!” 朱元璋微微凝眸,问道:“有何不同?” 朱寿思索了几下,缓缓说道:“要是革新农道,格物院的学生堪舆土质,钻研出该地善种何等粮种……” “朝廷还怕百姓没了收成?” “再有,格物院还可因地制宜,钻研粮种如何大丰,造福百姓!” “不过……” “农乃国之首重,格物院的学生当有试验田,何时钻研出真正的成果,何时去各地引百姓去种合适的粮种!” “否则,光说不练假把式,反倒成了百姓之害!” 朱元璋听到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失笑道:“你这娃子,想的倒是挺周全的嘛!” “来来来!” “爷爷问问你,这格物院之兵科,又如何革新呢?” 兵科? 闻言,朱寿脸色顿时涌起无穷自豪、骄傲之色,幽幽地道:“老头子,你可曾见过,这世上有一种大炮,射程千里、万里之遥?” “此炮,天威胜也!” “要是趁着东风……” 说到这,他脸色一变,又升起滚滚痛恨之色,冷声说道:“一炮轰下去,可端了倭国的老窝,可谓是满大街都是熟人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啥炮啊? 竟这么的厉害?! 第四百二十二章 泱泱华夏,埋葬一切来犯之敌!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震撼极了! 不是吧? 咱是不是听错了? 大炮的射程,趁着东风,竟可远到几万里之遥? 几万里啊! 整个大明的疆土,自南到北算下来,才多远啊? 这也就罢了,还可自大明本土轰出,一炮端了倭国的老窝? 转念一想,他顿时深吸了口气,赶紧问道:“寿儿?” “你莫不是在忽悠爷爷?” “要是朝廷立下格物院,革新工业之命,真的可以造出这等神炮?!”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可!” “格物到了一定地步,此炮定然出世!” 说到这,他还不忘吟诗一首,止不住地摇头晃脑道:“东方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炸倭狗、烧倭狗,轰的倭狗跪地喊爹娘!” 一下子,朱元璋愣住了。 奇了怪哉! 这娃子也没跟倭人有过牵扯,咋这么恨倭国? 可很快,容不得他多想,便激动的一拍大腿,忍不住喃喃道:“这要是谁敢惹我大明、辱我华夏……” “无须出动一兵一卒,只管一炮轰过去,天下万国,岂不是全都消停了?” “看他娘的谁敢跟咱们呲牙?!” 见便宜爷爷振奋的样子,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啊对对对!” “老头子!” “话说回来,造出此炮,非一朝一夕之功,得把工、兵两科钻研到了极致,才可一展我大明之天威!” “再说,这玩意还得算出当量,才可在似倭国之地,炸出一朵朵蘑菇云呐!” 话音刚落,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皱了皱眉,顺势接过了话茬,下意识地道:“当量?” “什么当量?” “朱公子,莫不是在说炮里到底灌多少屎的当量?” “这么厉害的炮,得灌多少人的屎才行?” “几千?” “几万?” “还是几十万?” 听着他一连串的疑惑,管家老方也是面露沉吟,转而言之凿凿地道:“沈大人,照俺的琢磨,恐怕得三四十万呐!” “工部大可这就储备人屎,以全此炮的当量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沈溍脸上顿时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激动的两手直 哆嗦,忙道:“方管家,你说巧不巧?” “英雄所见略同也!” “在下也以为得是这么个数啊!” “备!” “事关大明天朝上国之威,岂可不备?!”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充满了惺惺相惜之色。 知己! 知己啊!筆趣庫 可听完之后,朱寿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谁家的当量,是他娘的这个意思啊? 他心中服气之余,气的抬腿便踹了老方一脚,破口大骂道:“你个老东西,休要把人给带坏了!” “灌个屁的屎?” “臭嘴闭上,不然本少爷养两条狗狗,把你乃头全都咬掉!” 老方也不生气,反而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少爷踹的妙,颇有吕布力拔山兮气盖世之风!” “呀!” “少爷之言,也不失为一个整人的好办法啊,老奴记下了!” 正拍着马屁,此时的沈溍眉头大皱,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朱公子!” “立下格物院好是好,尤其是这神炮,太彰显我大明天威了!” “可容在下说句不好听的……” “伏惟圣朝,以仁孝治天下!” “要是朝中的文官听了格物可造出如此杀生之利器,还不得骂我大明横施暴政……” “不把天下万国之民的命当命,失了天朝包容四宇之圣心啊?” 闻言,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是大骂出声:“这帮狗娘养的迂腐文官,屁股坐歪了?” “西方诸国之民,又不是我华夏之百姓,死不死的咋了?” “华夏兴亡不去忧,还有闲心去管四方诸夷……” “呸!” “下贱!” “这也就是在下位卑言轻,否则天下胆敢崇洋媚外者,有一个算一个,脑袋全都砍了当球踢!” 位卑言轻? 一下子看,沈溍嘴角止不住的疯狂抽搐。 皇长孙殿下! 身为陛下的长子长孙,您要是位卑,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至尊至贵的人了啊! 他心里感慨之余,忍不住叹服地道:“朱公子之言,振聋发聩,可谓是听来叫人醍醐灌顶啊!” “朝中的迂腐之徒听了,还不得羞愧的把头低到裤裆里啊!” “在下敬佩、敬佩!” 对于他的夸赞,朱寿心里很是受用,面上却笑眯眯地道:“沈大人,朝中众臣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他们啊,始终没明白一个道理!” 沈溍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道:“敢问朱公子,是何道理?” 朱寿淡然一笑,声音却充满了幽冷:“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是两码事!” “手中无剑,别人骂我辱我欺我大明,咱们得考虑考虑利弊得失,才决断要不要去动手揍他!” “可要是手中有剑,纵是无须拔出,谁又敢放一个屁?” “大炮干啥用的啊?” “那就是丈量我泱泱华夏疆土面积,且叫老百姓好好过太平日子、不惧外敌来犯之镇国重器!” “规矩?” “谁说也不好使!” “我大明说要太平,天下万国,谁敢作乱?” “我大明说要揍人,不动如山,动则雷霆……” “埋葬一切来犯之敌!” “我大明立的规矩,才是天下的规矩!” 一声声,犹如滚雷,响彻耳畔。 朱元璋听得心里激动坏了,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埋葬一切来犯之敌!” “大孙好志气!” “光这几句话,爷爷都放心把家业传给你,叫你好好当这个家啊!” “老喽老喽,爷不如孙呐!” 见陛下面露感慨之色,沈溍心头大震! 传下家业? 看来,皇长孙殿下这是铁定的正统储君啊! 紧接着,他心中一凛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敢问朱公子,既立格物院,又该以何等办法,评定诸生之学问本事呢?” 闻言,朱寿也不含糊,笑道:“沈大人,这还不简单?” “入格物院、初涉理工之道者,册为学生!” “专精一道而初有见地者,册为学者!” “硕学五车而把理工之道发扬光大者,册为硕士!” “博学多长而发明新物者,册为博士!” “科研发明之物足以改变一个行业、利国利民而兴我华夏者,册为格物院院士!”筆趣庫 “开创科研之新道、发明出镇国重器者,册为大学士!” 啥玩意? 大学士?! 沈溍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官给的也太大了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遣明使?大明不走盛唐的老路! 此时此刻,沈溍整个人都听傻了! 要知道,这可是大学士之位啊! 洪武十五年,陛下罢黜胡惟庸这个末代宰相之后,唯置华盖殿、武英殿、谨身殿、文华殿,文渊阁、东阁、翰林七位大学士! 官居正五品! 这七位,纵不如似自己这等六部之首的正二品官阶高,却是陛下政事之顾问,伴驾左右! 乃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近臣! 可现在,格物至极者,竟可册封大学士之位? 疯了吧?! 转念一想,他压下心头的震惊,深吸了口气,看向了朱寿,忙道:“朱公子,此举是否过于草率了?” “大学士啊!” “一旦册立,满朝文武岂肯干啊?” “尤其是朝中七位大学士听闻,一怒之下,还不得上谏陛下,永不设立格物院,以免自己的权柄、地位受挫?” “还有,大学士乃正五品之阶,这官位给的也太高了吧?”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道:“正五品?” “这也算高?” “再说,在下所谓的册立格物院院士、大学士,非寻常之官职,乃是科研学术之荣衔!” 说到这,他转而抛出了一个问题:“沈大人,你想想,自汉而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天下的读书人,历来把工匠之造物,视作奇淫巧技,轻则不屑一顾,重则灭之!” “那么问题来了,凭啥这些格物科研、善于造福万民者,要低他们一等?” “我大明,唯有把他们的地位、尊荣拔高……” “才可奠定长盛不衰之基石!” “如若不然,长此以往,谁愿来格物院,为造出在下说的神炮出世,甘心奉出自己一辈子的心血?” “纵谁有本事造出诸多利国利民之物,可论人之本心而言,如此轻视神物之朝廷……” “换作是沈大人,肯在献出一切之后,还要遭到这帮狗娘养的无数鄙夷、唾骂吗?!” 一下子,沈溍整个人如遭雷击! 啊这……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低垂下头,讷讷地道:“倘若是在下,明明为国为民之举,偏遭天下读书人所不耻,定心中有气… …” 见他认同,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那就是了啊!” “唯有册立大学士之位,天下读书人才会打消轻视之心,把格物院当作华夏大兴之根本!” “再说了,开创新道何其难也?” “恐怕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下来,纵可诞生出十几位院士,也难以诞生出一位大学士啊!” “还有,沈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 沈溍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问:“啥话?”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华夏的利益,高于一切!” “天下读书人之利也好,朝廷之利也罢,都要为我泱泱华夏的利益,开路让道!” “在本少爷看来,一心只为当官欺民的读书人,谁敢拦着立下格物院,皆可杀!” “纵是杀个精光,三十年之后,朝廷照样养士,命新一代的读书人去治理天下!” “可足以造出镇国神器的格物院大学士,倘若没了,却是我华夏几百年之损!” “格物大学士,足以一人顶上百万师!!”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钱老千古! 无数年来,为我华夏造出不惧外敌、保我百姓太平神器之诸位功勋,千古千古千千古! 追高丽之表里阴柔、连手指头破了都要大呼小叫的伪男偶像? 错了! 文化侵入之下,几十年后,我华夏儿郎岂不是再无血性? 追我华夏无数先烈、功勋之星,才是文化盛强之道! 华流,才是天下唯一!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激动大笑:“好一个华夏利益,高于一切!” “寿儿,你这话说到爷爷心坎里去了啊!” “立!” “这格物院,我大明非立不可,院士、大学士之位,也非册不可!” “我大明养士二十四年,不是叫读书人拦着华夏走上富强之道,谁拦谁死!”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缓缓问道:“寿儿,这养士如放马,既叫他们吃草而肥,也得有缰绳缚之不可!” “倘若立下格物院,朝廷又该如何赏罚诸生呢?” 朱寿也不含糊,笑了一下,道:“这也简单!” “格物院内,当立监 查之所!” “凡钻研造假、卖国、夺取他人成果等等败坏之举者,严惩!” “监查所之中,外行不可轻易决断内行之事,尤其是因对方一时得罪而以权压人,触之诛族!” “至于赏……” “许以重禄!” “册为博士以上者,可上书监查,申请钻研之银,以成果报效华夏!” “正所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大明,还可招揽别国之才入格物院,许以诸多良策,叫其助我华夏大兴!” 话音刚落,沈溍不禁满脸错愕,皱眉说道:“朱公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盛唐之时,诸国命遣唐使来我华夏,可谓是搞回了不少好工艺,收为己用啊!” “出于此等前车之鉴,万一别国之人,搞出遣明使,自格物院偷了本事,回了自己本国咋办?” “我大明格物院之诸道,岂不是成了诸国之嫁衣?” 朱寿微微颔首,笑嘻嘻地道:“沈大人此言,也不无道理!” “可在下出的对策,定把诸国坑的团团转!” “不过……” “这得看我大明君臣上下,要不要脸了!” 闻言,朱元璋眼眸闪烁了几下,忙问:“寿儿,不要脸的话,该怎么办呢?” 啊? 老头子这是压根就没想过要脸的问题啊! 妙啊! 转念一想,朱寿顿时咧嘴大笑,道:“不要脸?” “那可太好办了!” “诸国敢命遣明使入格物院是吧?” “正好,我大明缺干苦力之人,大可在格物院之外,设立一个外院!” “再然后,把他们迁入外院,命天下迂腐之儒,把善于洗脑的乱七八糟东西教授给他们,反正真正的格物之理,半个文字也别想看见!” “学?” “对他们反哺自己的本国毫无卵子大用,搞不好还可在腐儒的教化之下,成了我大明的走狗!” “不学?” “是不是轻视我大明天朝包容四宇之心?” “不割地赔银,谁也别活着回去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沈溍君臣二人面面相觑,心里震惊极了! 卧槽! 这办法…… 也太缺德了吧?! 第四百二十四章 朱元璋震惊,老朱家竟全是短命皇帝? 此时,朱元璋君臣二人都惊呆了! 遣明使入华夏,非但不教半点格物之理,还叫腐儒前去教化? 这是什么鬼的馊主意啊? 缺德啊! 尤其是沈溍,心里感慨之余,忍不住看向了朱寿,面带忧虑地问:“朱公子,对于此政,诸国遣明使也不是傻子,岂可上当?” “毕竟,一旦他们发现自己日日之乎者也,始终学不到半点格物之理……” “岂不还是要轻视我大明天朝之威?” 面对他的疑惑,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沈大人,正所谓,打个大棒、再给甜枣!” “倘若诸国非要命遣明使来京,朝廷叫腐儒教化之余,时不时给点好处,施以格物之糟糠!” “越是难以得到,这帮人越是要为我大明卖命!”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抹缺德之色,贼兮兮地道:“说实话,在下倒是挺想诸国遣明使,来我大明偷师的呢!” 闻言,朱元璋眉头微皱,下意识地道:“咋?” “寿儿,你莫不是想叫大明朝得万国来朝之尊势?” 没想到,朱寿摇了摇头,满脸诧异地道:“老头子,您老是不是想多了?” “孙儿是说,要是诸国遣明使来我大明留学的话……” “朝廷可顺势大薅一把诸国的羊毛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留学? 啥意思? 可很快,他来不及多想,便抓住了重心,忙激动地问:“大孙子!” “快!” “好好跟爷爷说说,这羊毛,是怎么个薅法?” 见便宜爷爷急不可耐的样子,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唐太宗之遣唐使,是盛唐出金银管着诸国的吃喝是吧?” “对!” “这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 “要孙儿来说,唐太宗这位皇帝,还是太要脸了!” “我大明纵是承继汉唐之风,却也不可走上盛唐的老路,这遣明使之制,该变一变了!” 朱元璋心中立马起了考校之心,忙问:“寿儿,这怎么个变法?” 朱寿咧嘴一笑,幽幽地道:“我大明,打死也不出金银,去管诸国的吃喝!” “再有,诸遣明使年年要上缴天价学费入我大明国库!” “一个人头一个价,省得诸国动辄叫几百人过来偷师!” “凡留学者,不可在我大明疆土内造次!” “男者不可勾搭我大明女子,违者处以阉刑,逐出大明疆土,朝廷轻则下旨申饬其国,重则发兵征讨,以彰天威!” “女者勾搭我大明男子,唯可作妾,以免成为正妻之后,污其血脉,甚至策反我大明儿郎!” “总之一句话,谁也别想叫我大明儿女,在诸国留学生面前低人一等!” “纵是乞丐,诸国也休想欺辱!” 听着他的对策,沈溍迟疑了几下,好奇的问:“朱公子,要是我大明儿女,去勾搭诸国留学生咋办?” 朱寿眼中掠过一抹杀意,冷声道:“眼下,放眼四宇,我大明乃是天下独尊之上国!” “只要当官的脑子不犯浑,去叫我大明儿女作陪,谁看得起这帮小国之民啊?” “正因如此,一旦朝廷发现当官的敢这么干,立马罢黜、斩首示众!” “唯有杀一儆百,天下的官吏才不敢出卖我大明儿女!” 一下子,沈溍听得是浑身冷汗直冒。 乖乖! 皇长孙好重的杀气啊! 这也太随陛下的根了吧? 至于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老怀欣慰地大笑,道:“寿儿说的好啊!” “我泱泱华夏,当人人皆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骨气!” “不得不说,你出的这几个馊主意,是一点也不要个脸呐!” “太叫爷爷长见识了!” 朱寿一点也不觉羞愧,反而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老头子,这才哪到哪啊?”筆趣庫 “您老想想,出于天价留学,诸国肯定会择选本国之内的顶尖人才,作为遣明使来我大明吧?” “那我大明也可去查这帮人的底细,许以诸多计谋、重利……” “策反他们,为我大明所用!” 朱元璋思索了几下,缓缓问道:“寿儿,万一他们诈反,在我大明格物院学到了东西,跑回去造福本国……” “这可咋办?”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冷声说道:“诸国遣明使,入 我格物内院者,当舍本国之籍,入我大明之户籍!” “至于这户籍嘛,一定要难上加难!” “这帮人才肯如疯了一般,为我大明之富强添砖加瓦!” 朱元璋听得心头震惊不已,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你这娃子,缺德到姥姥家了啊!” “不过……” “妙啊!”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沈溍,意味深长地问:“沈尚书以为呢?” 沈溍回过神来,也深知陛下之意,忙不迭点头道:“啊对对对!” “朱老爷子言之在理!” “事关我大明万年之大计,在下这就入宫,奏请陛下定夺!” 不料,朱元璋毫无起身之意,笑呵呵地道:“天色已晚,咱在大孙子这住下了,就不随沈尚书回应天府了!” “沈尚书慢走!” 沈溍连忙拱了拱手,道:“朱公子,朱老爷子,在下告辞了!” 说罢,转身迈步出府。 等他走了,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凝眸看向了朱寿,面上似笑非笑地问:“寿儿!” “说说吧!” “为何你在沈尚书的面前,压根不说如何格物医道!” 朱寿顿时一愣,诧异地道:“啊?” “老头子,您看这都看出来了?” “厉害啊!” “也罢也罢,孙儿不妨直说了,纵是沈尚书与咱们家交好,终究出身于江南士林,孙儿一点也不敢轻信于文官!” “尤其是这医道之格物……” “为了保住燕王朱棣一脉的长盛,孙儿打死也不敢透露一二呐!” 燕王一脉之长盛? 咋? 老四又偷偷抢雄英的孝心了? 欠揍! 朱元璋心头一冷,嘴上却好奇的问:“寿儿,爷爷都快听糊涂了,这医道之格物,关燕王一脉的长盛何干?” “干系大了!” 听着便宜爷爷的反问,朱寿想也不想,幽幽地道:“老头子,要是孙儿说,倘若放任如今之太医院不管……” “往后我大明历代皇帝,定毫无长寿之相,皆要死于非命!” “这事,您老信不信?” 话音刚落,朱元璋登时惊呆了! 啥玩意? 咱的老朱家,竟全他娘的是短命皇帝?!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大明文官集团之罪,为老朱家改命!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要是老四登基,咱老朱家的皇帝,竟全是短命早夭之相? 这也就罢了,太医院竟也牵扯进去了? 为何? 转念一想,他顿时面色微沉,忍不住眉头紧皱地道:“寿儿,你莫不是在糊弄爷爷?” “陛下的老朱家,岂有短命之理?” “别的不说,爷爷常入宫之余,观当今陛下的寿相,一顿可吃两大碗饭,年初还跟后宫妃子生了个大胖小子……”筆趣庫 “长命着呐!” “老朱家的子嗣,何至于短命早夭?” “再说,这跟太医院何干?” “干系大了!” 朱寿应了一声凿凿之言,沉声说道:“老头子,我大明之太医院,承元廷之制,父子代代世袭相传,对吧?” “对!” “那么问题就来了,纵是当下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本事过人,可谁家还没有几个不肖儿孙啊?” “万一出于世袭之下,诸太医的后代不怕丢了铁饭碗,儿子承袭对方八分本事,到了孙子一代,承六分本事……” “七八代之后呢?” “怕是连看个头疼脑热,也不晓得如何对症下药了吧?” “可偏偏,太医治的乃是皇帝之命!” “连半吊子也算不上的太医,别说治好皇帝,恐怕一副汤药下去,皇帝本来不至于死的,还不得立马要了自己的性命?!” 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见便宜爷爷面色迟疑,朱寿决定加把火,幽幽地道:“老头子,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啊!” 朱元璋错愕地问:“此言何意?”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孙儿怀疑,太医院之中,有人跟江南文官沆瀣一气上了!” “别说往后了,纵是洪武一朝,都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面色大震! 啥? 太医竟敢跟江南文官勾结? 当咱朱元璋挥不动刀了? 正想着,一旁的管家老方心头直跳,忙是说道:“少爷,不至于吧?” “当今陛下,乃是开国之君!” “莫说太医,放眼天下,谁有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作乱?” “勾结江南文官?” “害谁?” “难道,这帮 狗娘养的还敢听命于文官,胆大包天去害陛下不成?!” 朱寿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山中之老虎,尚有打盹之时,何况洪武皇帝陛下这头老龙?” “不过……” “害陛下,他们这帮祸国之徒,万万不敢,可……”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道:“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要是太子出事,陛下立朱允炆为储君,秦、晋二王的地位,岂不就尴尬了?” “陛下疼儿孙,不至于对自己儿子下手,可不代表,站在朱允炆背后的江南文官,下不了这个杀手!”筆趣庫 “秦、晋二王,要是早于陛下驾崩之前而暴毙,朱允炆登基之后,岂不就是没了嫡长藩王叔叔夺位之患?” “至于朱允炆,毫无主见!” “他这个皇帝,势必会被江南文官忽悠瘸了,从而恢复宋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一旦文官集团掌权,往后的皇帝,谁敢不听话,立马命太医乱开药,岂不是说弄死就弄死?!”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纵观老朱家之人,甚至是勋贵武将,一个个死的太蹊跷了! 秦王暴毙! 晋王暴毙! 甚至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纵是老迈,发病也该有个苗头,慢慢去蚕食寿命,却为何是忽发重病而驾崩? 蓝玉案之后,唯有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留给建文镇守天下! 耿炳文老迈,后继无人! 至于武定侯郭英,他的长子,被时任兵部尚书的齐泰派去辽东巡视,出门即发病,太医诊治之后,不出三日,竟也暴毙而死! 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后,他的后代子嗣,又是一个接一个的暴毙早夭! 明宪宗、明孝宗被同一个太医治死,可结果呢? 这个太医竟全身而退,回家养老了! 明武宗明明气力可搏虎,放着皇宫不住,天天住豹房,一场落水罢了,生生因此拖出重疾而死! 倘若是徐家的基因不行,以至于朱棣这一脉的皇帝,全都活不过四十…… 可正德无子继位之后,堂弟嘉靖上来了啊! 结果呢? 壬寅宫变! 自那之后,嘉靖再遭三场大火,空有一身帝王之术,竟躲在深宫,再也不上朝了! 他儿子隆庆 上朝,不出六年,病逝! 万历二十年不上朝,得以善终! 可他的儿子明光宗,一场红丸案,成了一月天子! 天启继位,落水而死! 放眼历朝历代,岂有两位天子,皆因落水而死? 什么? 崇祯死不了? 末代崇祯,继位第二年便把制衡文官的魏忠贤之阉党扫灭,东林再无大敌,还杀一个听话皇帝干啥啊? 这里面要是没文官集团作祟,可就有鬼了!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心下一沉,道:“秦、晋二王暴毙?” “要是这样的话,陛下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南文官忽悠朱允炆?” “寿儿!” “要是把太医院上下杀个干净,再换一批进来,且立朱允炆为储君,换作别的老朱家子孙继位,其子嗣可逃得了早夭之命?” 啊? 把太医院上下,全都宰了? 便宜爷爷琢磨出来的手段,也太狠了吧? 转念一想,朱寿不禁撇了撇嘴,道:“没用!” “杀一批,这帮文官照样有办法把新一批太医拉下水!” “换别的老朱家子孙?” “换谁?” “朱允熥?” “还是干脆换燕王朱棣?” 说到这,他又摇了摇头,断然说道:“老头子,不管换谁继位,都够呛啊!” “对于一心要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文官来说,谁当这个皇帝不重要,重要是继位的皇帝听话!” “谁不听话,照样该弄死还是要弄死!” 一下子,朱元璋心中登时杀气滚滚! 混账! 这帮狗娘养的文官,祸国殃民之罪犹不可恕,竟还敢对咱老朱家的子嗣下手? 是当咱朱元璋杀的人不够多?! 可很快,他压下心中的滔天之怒,忍不住发问:“寿儿,换作是你,该怎么干?” 朱寿也不含糊,凑上前来,笑眯眯地道:“老头子!” “你说……” “咱们偷偷在格物院里头创出一个秘密之医团,分类别类,生啥病治啥病……“ “以保燕王朱棣登基之后,其子嗣皆可长寿,咋样咋样?” 啥玩意? 帮老四? 见他激动的样子,朱元璋错愕之余,心里头更气了! 老四! 你个大逆不道的兔崽子,竟还敢抢雄英的孝心?! 第四百二十六章 格物第一课,国运! 此时,朱元璋心里这个气啊! 原以为,大孙子之所以格物医道,是为了老朱家正统血脉不绝,谋算一切。 可打死也没想到,闹了半天,竟还是为了老四这个兔崽子啊! 咋? 咱堂堂洪武,比不过他老四这个永乐是吧? 等回了宫,咱就叫标儿把老四吊起来抽! 心里生出这个念头之后,他便压下滚滚怒气,看向了朱寿,笑呵呵地道:“寿儿!” “你还别说,这事还真可成!” “不过……” “创立之初,此事唯有咱们爷俩知道,莫要轻易告诉旁人,以免泄露!” “万一叫这帮狗娘养的文官拉拢分化出几个内奸,可就不妙了!” 见便宜爷爷应下,朱寿心头一喜,忙不迭地点头道:“孙儿记下了!” 朱元璋微微抬手,疼爱的摸了摸乖孙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道:“好孙子,爷爷终究有老的一天啊!” “你且记住,等接手了爷爷打下的家业……” “任何人答应你的事都不算数,唯有你自己能做主之事,才算数!” 朱寿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您老怕个啥?” “谁敢拦着孙儿干大事,孙儿就逮谁坑死谁!”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感慨地道:“你这娃子,还真是八字缺德啊!” “行了!” “时辰不早,老方,收拾一间厢房出来,咱要睡下了!” “是,老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朱寿一脸诧异地道:“咦?” “老头子,您老不跟孙儿同睡一榻,咱们爷孙也好多唠唠?”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睡个屁!” “咱嫌你这个兔崽子打呼噜如打雷!” “等陛下弄好了格物院,你去给学生们讲讲何为格物!” “走了!” 说罢,转头就走。 朱寿一下满脸失落,喃喃地道:“老头子,爱我你怕了吗?” “也罢也罢,本少爷睡大觉去也!” 而随着天色近晚,整个府上也全都入睡了。 等 一入了夜,朱元璋起身迈步出府,走出老远之后,忽然淡淡地道:“蒋瓛!” 蒋瓛迈步走出,抱拳行礼:“臣在!” 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把国子监旁边的那片皇家楼宇,改成格物院,命工部工匠子弟入格物院钻研格物之道!” “还有,国子监之中,不是有一帮学子拜入了心学门下?” “也一并送去!” “咱要看看,格物之厉害!” “另外……” 说到这,他面上充满了幽冷之色,一字一句地道:“命锦衣卫彻查太医院上下!” “不光是太医本人,连同其子嗣、族人一并彻查!” “咱要知道,这帮人平日都跟哪个朝中文官勾连,凡有私交者,锦衣卫下手埋了吧!” 话音刚落,蒋瓛面色大震! 不是吧? 陛下这是要对太医动刀? 纵是心中疑惑,他也不敢多想,连忙抱拳:“臣遵旨!” 说罢,连忙领命而去。 而随着格物院的立下,整个京师震动了! 格物? 格什么物? 叫工匠子弟这等低贱之人进去也就罢了,咋还命国子监学生也进去呢? 陛下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就在京师上下困惑之时,晋王府内,朱棡蹲在地上,抬头望天,满脸愁容:“奶奶的,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咋还不下雷雨?” “可苦等死本王了呐!” “本王还等着放铁索风筝而引雷呢!” 正发着牢骚,管家从门外连跑带颠的过来,放声大叫:“王爷,有喜事、有喜事啊!” 朱棡站起身来,忙问:“咋,神霄派无尘道长的膝盖,终于又疼了?” 不料,管家摇了摇头,气喘吁吁地道:“回王爷,无尘道长还没消息传来,是朝廷立了格物院啊!” “听说,是商贾朱寿创出的格物致知,可钻研出天地至理呢!” “老奴以为,里头说不定有引雷之法啊!” “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朱棡一下愣住了。 啥? 本王的好四弟,竟上谏朝廷立下了格 物院? 咦?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本王亲自去旁敲侧击一手,嫖他的本事,岂不是解开大侄子生死之谜团了? 转念一想,他心中顿时激荡不已,忙是说道:“快!” “把当年本王从老爷子手里要的锦衣卫百户飞鱼服,赶紧翻出来!” “本王要去听一听何为格物之道!” “遵命!” 等换上了飞鱼服,朱棡也不含糊,翻身上马,一路来到了格物院。 一下马,迎面便是一封匾额,上书:“为华夏大兴而格物!” 再迈步往里走,只见学堂之内,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至于他的好四弟朱寿,则是站在讲台之上,目光扫向众人,朗声说道:“诸位,今日格物院初立,在下来跟你们讲一讲格物!” “敢问宗师,学生纵是拜入心学门下,也实在不懂格物之道啊!” “何为格物?” “是啊是啊!” “还望宗师解惑!”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见众人感到一头的雾水,朱寿却一点也不急,笑呵呵地道:“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 “格物、格物!” “乃为我泱泱华夏大兴之圣道!” “正因如此,在讲格物之道的前头,本少爷先跟诸位说说,立下格物院之意义!” “也好叫诸位知道,今日自己坐在这,到底为了什么而格物!” 说罢,他抬起毛笔挥墨,在身后的一张大宣纸上,画出了两条起伏之线,笑道:“诸位且看!” 众人忙是凝眸望去。 只见上面的线条,起点偏高,越往前却是越来越低,下面的线条,起点偏低,越往前竟越来越高。 最终,两条起伏之线,在某个点交汇在一起,看起来玄奥极了。 众人看得错愕不已,心里更懵逼了。 什么鬼? 这是个啥玩意啊? 咋看都看不懂? 下一刻,便有人忍不住发问:“敢问宗师,此线为何?”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国运!”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明之功绩,为华夏大兴而格物! 随着朱寿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 国运? 不是吧? 区区两条起伏之线,竟可代表我泱泱华夏之国运? 等等! 为何是两条?! 转念一想,一个国子监学子忍不住站起身来,疑惑地问:“宗师,敢问为何画出两条国运之线?” “这两条线,又为何而交汇?” 朱寿笑了一下,道:“这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来来来!” “你姓甚名谁啊?” 对方腼腆一笑,挠头道:“宗师,学生乃心学之门下,名为西门庆!” 啥? 西门庆? 啊这……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好名字,好名字啊!” “一见了你,本少爷就想回府去看金瓶梅了!” “坐坐坐!” 说到这,他目光环伺众人,缓缓说道:“诸位,这两条起伏之线,乃是我泱泱东方华夏,与西方诸夷之国运!” “上,为华夏!” “下,为西方!” 话音刚落,众人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我东方天朝上国也就罢了,区区四方诸夷,也配有国运之线,与我华夏比肩?! 见众人面露鄙夷之色,朱寿长叹了一口气,道:“诸位是不是觉得,我华夏气吞四宇,万国臣服,无有敌手?” “对!” “自汉唐而始,唯有我华夏始终万国来朝,岂有我华夏遣使朝贡天下万国?” “宗师,您也太看得起西方诸国了吧?” “诸夷之国力,也配与我华夏同位?”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诸位,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诸位既入格物院,当把眼界放宽、放长、放远,为我华夏万年而虑!” “接下来,本少爷就来说说,为何要把华夏、西方之国运,放在一起而较之!” 众人表情一凛,连忙肃然地道:“宗师,我等洗耳恭听!” 朱寿抄起一根树枝,抬手指向了上头的国运线,笑道:“诸位且看!” “自炎黄而始,我华夏传承上千年而不绝!” “直至始皇帝车同轨、书同文,册立大一统,我华夏终成天下强盛之古国!” “大汉,拓疆万里,予我汉人之名!” “盛唐,融汇天下为我华夏所用!” “汉唐以来,纵是出了五胡乱华之祸,我华夏之国运,照样蒸腾,宇内为雄尊!” “我华 夏文明,灿烂天下!” “可诸位再看看,我华夏国运,又是从哪走了下坡之路?” 说罢,抬手又是指向了一个地方。 众人凝眸望去,发现正是从这个节点,本是一路高歌的国运线,忽然转折,走了下坡路。 有人沉吟了几下,迟疑地道:“五代十国?” “还是南北宋,对立辽金?” 朱寿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断然说道:“错了,是崖山海战!” “此战之后,我华夏汉人之气节、骨气,被元廷铁骑敲断!” “自此,一个比我华夏文明远远落后的游牧之族占据江山!” “这也就罢了,汉人竟被称作两脚羊,地位远不如色目人!” “元廷为何几十年而亡?” “既因元廷失于宽、暴政横行,也因它不曾对历朝历代之制,有过任何的反思、革新,反而开了倒车,束缚我华夏之民的开创进取心!” “元廷疆土纵大,可我华夏国运却就此而衰了!” 一声声,响彻整个学堂。 众人听得心神激荡! 也就在这时,西门庆眼看后面的国运线再次拔高,下意识地问:“宗师,既是如此,那国运之所以再生,是因我大明立国?”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道:“对!” “当今陛下,驱逐鞑虏,再造华夏,功绩可比秦皇汉武!” 说到这,他面上涌起滚滚敬仰,肃然地道:“诸位想一想,我大明立国之后,汉人也罢,各地的土人也罢,是否又有了气节?” “直到今洪武二十四年,兵锋无匹,国泰民强!” “诸位也不妨再想一想,倘若无陛下开大明江山,任由我华夏被游牧之元廷统治,几百年后,再来一个游牧之族占据江山……” “我华夏之文明,岂不是断绝八百年?” “八百年之后,我华夏还是我华夏吗?!” “天下人,曾言我大明疆不如元,强不如汉,盛不如唐……” “放屁!” “无我大明再造华夏之文明,何来的天朝之威?” “这,就是洪武陛下之功,我大明之功!” “这,也是我华夏国运再升之因!” 一下子,众人听得面色涨红,觉得浑身热血蒸腾了! 是啊! 承汉唐之风,再续我华夏之文明,这就是我大明之功绩! 纵是国祚不存,往后的史书之上,也该有我大明之气节傲骨! 抹不掉、忘不了! 接 着,西门庆激动之余,忍不住又是一指下面的国运线,诧异地道:“宗师,为何西方诸夷的国运之线,也在上升?” “凭啥啊?” “是啊是啊!” 见众人同仇敌忾,朱寿笑了一下,道:“诸位,本少爷画的乃是集西方万国之力,而较我华夏!” “来,且看!” “西方国运,一直远远低于我华夏,可在汉唐,尤其是盛唐开创遣唐使之制,他们偷师了我华夏之文明啊!” “我华夏文明因元廷而断了百年,纵是西方也被元廷铁骑踩碎,却也因此元廷统治,更多的汲取到了华夏文明之精髓!” “他们取长补短,也正因如此,西方之国运由此上升!” 闻言,众人气的破口大骂:“这帮混账的西方诸夷,不去开创自己的东西,跑来偷师我华夏文明干甚?!” “全都该死啊!” “贱不贱呐?” “不过……” “敢问宗师,为何西方竟跟我大明之国运交汇了?” 朱寿也不含糊,抬手一指交汇点,缓缓说道:“正所谓,东西偷的多了,盗贼也可成士绅!” “既是如此,西方偷我华夏太多文明,化作己用……” “终有一日,他们定以我华夏文明为基石,开创出一条胜过我华夏之道!” “他们养精蓄锐,也就在这几百年爆发了!” “诸位想一想,我华夏乃天朝上国,你们身为华夏之民……“ “愿见到本是畏我华夏如畏虎的西方诸夷,超过我华夏,甚至欺辱我华夏吗?!” 众人豁然起身,面上带着滚滚炽热,振声高呼:“吾等纵死,亦不叫华夏受辱!” “辱华夏者,内外诸夷,皆斩!” “我大明立国二十四年,谁也别想再如元廷一般,奴役我华夏之民!” 朱寿顿时放声大笑:“好,诸位好气节!” “本少爷今日就告诉诸位,不管诸位信不信,今日之格物,既是西方日后胜我华夏之道!” “为保我华夏永不受诸夷之辱,非格物不可!” “为华夏大兴而格物!” 众人热血上涌,如疯了一般,激动大吼:“格,格,格他娘的!” “格出了物,老子去揍西方诸夷!” “宗师,还望速速教俺!!” 见众人状若疯癫,站在门口的晋王朱棡,瞬间惊呆了! 卧槽! 本王的好四弟,这是把西方诸夷的根基给偷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鸡兔同笼,自由落体运动 此时,朱棡整个人都懵逼了。 好家伙! 自汉唐而始,西方诸国,都是偷师华夏之技长以制华夏,轮到本王的这位好四弟…… 一招下去,竟直接把西方崛起的根基全给挖空了? 这下手也太黑了吧? 不过…… 妙啊! 可谓是缺德到本王的心坎里了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迈步走入学堂,抚掌大笑:“好,四弟说的好啊!” “泱泱华夏,岂可被四方诸夷赶超、欺辱?!” “我巍巍大明朝,定格物不可!” 朱寿眼前一亮,惊喜叫道:“呀!” “秦三哥!” “你咋来了?” 本王咋来了? 好四弟啊好四弟,本王要是不来,还怎么嫖你的本事啊? 朱棡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振声说道:“噢,你说这个啊……” “为兄过来帮你撑撑场子!” “四弟接着说,为兄找个地坐坐,不搅扰你传授格物之理了!” 说罢,找个偏僻之地,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朱寿微微颔首之余,也不含糊,目光一扫在座众人,笑道:“诸位,我华夏与西方之国运起伏,一目了然!” “在今洪武年间之交汇点,我华夏是成为万世之天朝,还是要被西方赶超……” “其泼天之重担,尽在诸位之身!” “这,就是诸位为何而格物!” “敢问诸位,可是听明白了?” 众人面色肃然,激动大吼:“明白了、一切明白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辈读书人,为华夏之万世不朽而格物,天幸也!” 朱寿两手伸开,振臂一挥:“诸位,一入格物深似海!” “你们拜入格物院,恐怕终其一生也要钻研此道,舍弃功名!” “更甚者,为了免于西方偷师,还要隐姓埋名,再无科举当官之望!” “你们可是甘心?” 众人听完之后,面上毫无退缩之意,齐声喝道:“为华夏永昌,纵九死不悔,何况功名之荣辱乎?!” “家国天下!” “民困士辱!” “若华 夏天朝之势不存,我等要这功名,又有何用?!” “还望宗师,速速教我等格物之道!” 朱寿面色一片动容,放声大笑道:“好!” “放心!”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我大明,绝不亏待诸位!” “诸位今日之功,终有一日,彪炳史册!” “好了!” “接下来,本少爷就跟你们说说,何为格物之道!” 说罢,便要挥笔执墨。 众人表情一凛,忙是掏出文房四宝,尽露洗耳恭听之状。 至于朱寿,则是在身后的宣纸上书六个大字,转而朗声说道:“数术、化工、物理!” “诸位,此乃格物三大类!” “咱们来说说数术吧!” “黄帝内经素问篇有言,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而兴于华夏!” “到了如今,大衍求一术、正负开方术,立数术之基石!” “诸位要做的,就是为往圣继绝学,一步步革新,叫其发扬光大!” “来!” “问问诸位,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愣住了。 啥? 雉兔同笼? 有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宗师,这也太简单了吧?” “此数术,孙子算经早有标注也!” “半其足,得四十七,以少减多,再命之,上三除下四,上五除下七,下有一除上三,下有二除上五,即得……” “鸡二十三,兔十二也!” 朱寿笑了一下,笑道:“对!” “那本少爷再问你,一个大水池,甲水管要二十个时辰注满,乙要三十个时辰,丙要十五个时辰!” “不虑漏水,三者同注,要几个时辰住满水池?” “啊这……” “本少爷再进阶一下,三者同注六个时辰而满,已知漏水或有别的注水之源,那水池是漏水还是有别的注水?” “倘若漏水或有别的注水之源,单独注满水或漏完水,要几个时辰?” “宗师,俺……” “来,本 少爷再进阶一下!” “大水池有两千六百碗水,小水池有一千两百碗水,要是大水池以一刻二十三碗水之速,流入小水池……” “敢问多少时辰之后,小水池之大,乃是大水池之四倍?” 一下子,众人面面相觑,顿觉头都大了。 不是吧? 这也太刁钻了吧? 见众人面露难色,朱寿笑嘻嘻地道:“看吧,这就是诸位要做的,把这一步步的进阶之问,全都解决,再提出新的问题……” “周而复始,数术也就大兴了!” “至于化工,回头本少爷找来东西再传,说说物理之道吧!” 众人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还望宗师传授!” 朱寿也不含糊,摇头晃脑地道:“物理、物理!” “顾名思义,万物也有理也!” “来!” “本少爷给诸位做个实验!” 说罢,低头从讲台之中,掏出两个铁球。 众人一下又懵了。 好端端的,宗师掏这玩意干啥? 也就在这时,朱寿环伺众人,笑眯眯地问:“诸位,本少爷左手之球,重一斤,右手之球,重半斤!” “敢问诸位,要是本少爷在同高之下,松开两球,你们觉得哪个先落地?” 众人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定是一斤之球啊!” “宗师莫闹!” “这物理之道,也太简单了吧?” “是啊是啊!” “定是一斤之球落地无疑!”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连朱棡也微微皱眉,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好四弟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莫非…… 是这娃子脑疾犯了? 还是两球之中,有什么玄机? 正想着,朱寿已是把两球握在手中,振声说道:“既然诸位觉得是一斤之球先落地,且睁大眼睛看好了啊!” “本少爷松手了啊!” 话音刚落,两手齐松。 砰!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一大一小的两个球球,同时掉在了地。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自信十足的在场众人,瞬间傻眼了! 卧槽!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天子门生,西门庆第一定律出世 这一刻,众人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要被打肿了。 不是吧? 两个不一样沉的球,竟一起落地了? 这也太颠覆我等的认知了啊! 亏得我等刚才还信誓旦旦,这下倒好,被宗师给打脸了啊! 丢人呐! 转念一想,众人顿觉羞愧之余,也是忍不住好奇的道:“奇了怪哉!” “一斤之球,为何与半斤之球同落?” “难道……” “一斤之球是空心?” 见众人面露困惑,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诸位,两球都是实心,休要存有侥幸之心!” “万物之动,皆有理也!” “这,就是物理之道了!” “来!” “本少爷进阶一下,一斤铁和一斤棉,哪个先落地?” “再进阶一下,一斤球和半斤球再一个直斜之地而放,哪个先到底?” “一斤球和半斤球,再一个斜弯之地而放,哪个先到底?” “两个同是一斤之球,再不同斜弯之地而放,哪个先到底?” 听着一声声质问,众人面面相觑,脑子犹如一团浆糊,头大如斗。 尤其是朱棡,眼皮直耷拉,整个人昏昏欲睡,脸色都绿了。 该死啊! 四弟这绕来绕去,莫不是在说天书? 本王听得这个困啊! 这格物之道,也太折磨人了吧? 不成、不成! 本王得赶紧把引雷之事给问了,再这么听下去,非得抱头大睡不可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也不再迟疑,忙不迭地道:“四弟、四弟!” “可还有别的物理之道?” “诸如……” “引雷!”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愣住了。 引雷? 好家伙! 本少爷这个便宜三哥,是要当大明的富兰克林不成? 越不怕玩脱了,一下被雷劈死? 可谓是勇气可嘉啊! 他心里敬佩之余,则是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不就是引雷?” “有办法!” “秦三哥大可放一铁索风筝,趁着雷雨,高飞九天!” “如此,便可引天雷落下,甚至格物理之道深者,还可造出电容之器,用于敛雷!” “不过……” “定要握着干木头等避雷之物不可,否则死了可别来讹小弟啊!” 闻言,朱棡瞬间激动了! 呀! 竟跟本王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啊! 好啊! 太好了! 娃子,本王可算有办法,来证明你是不是大侄子朱雄英了! 他心中激荡不休,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道:“四弟说的好啊!” “为兄还有大事要忙,告辞告辞!” “回头咱们兄弟,再一起喝酒啊!” 说罢,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看到这一幕,朱寿脸上错愕极了。 急个啥? 本少爷这便宜三哥,咋还一心琢磨找死啊? 正想着,众人忙是挥墨记录之余,赶紧问道:“敢问宗师,既有引雷之法,物理之道,可还有别的法门?” “造雪、祈雨?” “有!” 朱寿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物理之道高深着呐!” “不过……” “似造雪之事,都是物理之深而行之!” “正所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口吃不出个胖子!” “诸位若要钻研物理,实践出真知,先从身边诸事而寻迹,一步步来,才可博而长也!” 众人忙是说道:“宗师之言,我等受教了!” 朱寿微微颔首,大手一挥,道:“今日诸问之因,本少爷不会如实告知,诸位大可回去好好想想,个中道理何在!” “三日!” “三日之后,本少爷在格物院开课,诸位把心中之答上交,咱们来上真正的格物之道!” “好了!” “都回去琢磨诸问之因吧,下课!” 众人面色一凛,忙是起身,恭敬拱手:“是,宗师!” “学生们告辞了!” 说罢,纷纷走出了格物院。 当出门之后,人群之中,有人拍了下脑门,激动地道:“实践出真知!” “妙理、妙理啊!” “诸位,在下去买棉花啥的去了!” “呀!” “这位仁兄说的对啊,同去同去!” “正好,俺爹是木匠,俺也会点手艺,俺刨个斜面木头出来,供大家伙核验道理啊 !” “物理,太难了!” “在下倒是善于数术,就不凑这个热闹,在下回去算怎么把水池注满了!” 说到这,有人转头看向了西门庆,忍不住问:“西门仁兄,一起算一手?” 闻言,西门庆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 “宗师不是说了,天下万物皆有理也!” “在下想去找找别的物理!” “三日之后再来见诸位,在下先走了呐!” 说罢,不顾如疯了一般的诸位格物院同窗,一路匆忙而去。 回家的路上,他时而望着四周,时而低头沉思,整个人充满了迷惘。 物理何在?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该何处求索? 也就在这时,他不知不觉之间,他走入了一条小巷,刚走了两步,一个竹竿自上而落,砸在了他的脑门。 啪! 随着一声脆响,他面上吃痛,忍不住抬头望去,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小巷的阁楼之上,窗户打开,一个面如娇媚的女子探出头来,捂嘴惊呼:“公子,您没事吧?” “是奴家的错,晾衣服拿不稳竹竿,惊扰到了公子……” 说到这,她还不忘风情一笑:“还望公子勿怪……” 望着这个娇媚女子,西门庆登时眼前一亮,心里激荡极了。 呀! 没想到,这天底下,竟有如此善于勾人心魄的女子? 我西门庆太有眼福了吧? 这要是勾搭一下,岂不是……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低头看向了地上的竹竿,转身陷入了无穷的沉思。 咦? 奇了怪哉! 为何这竹竿不往天上跑? 下落之后,既不往左,又不往右,偏偏唯有往地下落呢? 莫非…… 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阁楼上的女子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娇声嗔道:“公子,奴家……” 可话刚开口,西门庆面色大震,似福灵心至,整个人忽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呀!” “我悟了、悟了啊!” “万物也有理也!” “这竹竿落在地上……” “岂不是说,万物皆有引之力也?!” 第四百三十章 火药加糖,阎王来了也骂娘 此时此刻,西门庆整个人激动坏了! 万物皆有理也! 万有引力也! 宗师诚不欺我啊! 他面色一片涨红,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放声大叫:“悟了、我悟了啊!” “万有引力!” “定是万物皆有引力!” “爹!” “西门家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西门庆,要成一代格物大家了呐!” 说罢,竟又是跪倒于地,抱头痛哭。 见他状若疯癫,阁楼之上的娇媚女子错愕不止,下意识娇滴滴地开口:“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被奴家的竹竿,敲坏了脑子?” “呀!” “快上来,叫奴家帮您瞧瞧,奴家的床又大又……” 可话还没说完,西门庆豁然抬头,面带决然地道:“呸!” “女子是山下老虎,是红粉骷髅,是刮骨之刀!” “你这婆娘,休要乱我西门庆的求索之心!” “滚啊!” 一下子,对方都被骂懵了。 什么鬼? 不上来就不上来,骂老娘干啥啊? 这人莫不是疯了? 她气的俏面含煞,顺势把窗一关,还不忘骂道:“不知风趣!” 看到这一幕,西门庆浑然不觉失落,反而一脸的眉飞色舞:“光宗耀祖、吾西门庆马上要光宗耀祖了啊!” “不成、不成!” “吾得赶紧归家,把万有引力之律,好好钻研一番而著出文也!” “不然,不愧宗师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呐!” 说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这一日,无数格物院学生,有人钻研物理,有人钻研数术,纷纷找寻自己的格物之道! 工部! 一个名叫牛大胆的格物院学生,回到了研制火器的兵仗司。 此时的工部尚书沈溍,正在兵仗司召集一众工匠,放声高呼:“诸位,这炮里灌屎啊,是技术活!” “往后,咱们大明说不定要造出射程千里之神炮!” “诸位要好好琢磨琢磨,倘若射出千里,这炮里该灌多少斤屎的当量,我大明绝不可落后于人!” “定要把这技术琢磨透了!” 闻言,一众工匠听得目瞪口呆,讷讷地道:“尚书大人,还要灌啊?” “光是咱们现造的大 炮、火油罐子……” “俺们拉都拉不过来了啊!”筆趣庫 沈溍一点也没觉得不对劲,摇头晃脑地道:“哎呀,事在人为、事在人为嘛!” “琢磨出来了,本官重重有赏!” 说到这,他余光瞥见了牛大胆,顿时眼前一亮,忙招呼道:“大胆、大胆,来,快过来!” “你是工部匠人子弟,快跟沈叔说说,在格物院学的咋样啊?” 牛大胆迈步上前,憨直地道:“学了点皮毛,宗师命俺们找自己的格物之道!” “俺正愁找啥呢!” 愁? 沈溍一脸激动地道:“你这倒霉孩子,这还愁啥?” “你爹善于造火器,你也当子承父业啊!” “咱们一起来造大炮、灌大屎啊!” 牛大胆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沈叔您说的对啊!” “不过……” “要是火药威力不足,大炮也够呛射的太远啊!” “俺想格物火药!” 咦? 格物火药? 妙啊! 沈溍顿时面色大喜,忙招手道:“火药好啊,不愧是咱们工部子弟啊!” “来人!” “给大胆两斤火药,叫他好好格!”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工匠忍不住开口道:“尚书大人,这火药乃是朝廷禁物,岂可轻予一个娃娃?” “万一他闹出啥事,可咋办呐?” 沈溍连忙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道:“两斤火药罢了,出得了啥事?” “诸位!” “这格物院里头,还有国子监学生,咱们工部子弟越早格出好东西,越好打国子监的脸面呐!” “咱们得叫满朝文武知道,格物之道,咱们工部才是天下之首!” “否则,叫国子监的读书人赶超了,工部脸面何在?!”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一众工匠面露恍然之色,颔首道:“尚书大人说的对啊!” “大胆!” “来来来!” “随你二大爷我去取火药!” “好咧!” 接着,牛大胆连忙随之而去。 等拿到了火药,他找了一个偏远之地,把火药分成十小份之余,不禁低头沉思,喃喃道:“火药,火药……” “这要是革新,定要革新配方不可啊!” “加大某一 方子配比,老爹已经试过了,不如……” “俺在此之上,往里添点啥东西看看?” “对!” “宗师说了,实践出真知!” “说干就得干!” 下一刻,他找来诸多东西,往第一份里加了点草木灰,然后用布包了,放了根引线,跑到远处,以火折子引燃…… 滋滋滋…… 砰! 随着一声闷响,火药包顿时炸裂! 可等硝烟散尽,牛大胆跑上去一看,顿时失落的撇了撇嘴:“这也不行啊,得换别得来!” “往里加水、加酒,风干了试试?” “至于第三份……” 说到这,他转头一看,发现桌上放着一物,忍不住好奇地道:“谁这么有银子,还买了糖啊?” “也罢,为了格物之道,对不住了!” “且叫俺用上一用!” 说罢,也不客气,把第二份、第三份加了水、酒之后,则把手里的黑糖,放入了第三份,再用布绑成了一个包,放到了一个木箱。 也就在这时,好事的沈溍捧着一个茶杯,走过来看热闹,还不忘问道:“大胆啊,格的怎么样啦?” “可搞出了啥名堂?” “呦?” “还分成了十小份?” “不是沈叔说你,这么点火药,能炸出个屁来啊?” 牛大胆转过身来,挠挠头道:“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沈叔,往后退下,俺要点火了!” 不料,沈溍一点也不怕,反而顺势喝了一口茶,悠哉悠哉地道:“哎呀,退个啥?” “你叔我见了太多大风大浪,区区这么点火药,怕是连箱子都炸不开吧?” “叔还怕个卵子?” “你点你的,莫要管叔了!” 牛大胆点了点头,憨直道:“噢。” 说罢,掏出了火折子,对准了引线,掉头就跑。 见他说跑就跑,沈溍摇了摇头,满脸感慨地道:“哎,终究还是个怂娃子啊!” “怕啥……”筆趣庫 可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轰然而炸! 轰! 木箱四碎,连地上的夯实之土,都活活炸出了一个坑! 一下子,沈溍被震得瞬间瘫坐于地,整个人都要吓尿了! 卧槽! 这他娘的莫不是炸出地震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改良糖法,朱元璋再嫖孙子一手 此时此刻,沈溍整个人都被炸懵逼了。 不是吧? 这火药的威力,竟然这么大? 亏得本官还信誓旦旦说牛大胆怂,可没想到,下一刻就被打脸了啊! 不、不对! 当务之急,本官还管自己的脸面干甚,如此大威力之火药,得赶紧找牛大胆问个明白呐! 转念一想,他连忙翻身而起,目光死死盯着牛大胆,赶紧问道:“大胆!” “叔问你,你到底往里灌了多少火药?!”筆趣庫 牛大胆愣愣地道:“没多少,就二两啊!” “叔,咋了?” 沈溍急的上蹿下跳,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气道:“混账,你敢糊弄老子!” “当叔不晓得火药的威力啊?” “这他娘明明是两斤火药,才可炸出这么个坑!” 牛大胆捂着脑袋,委屈地道:“叔,俺骗你干啥,真是二两啊!” 沈溍顿时一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是放声大吼:“快说,到底咋回事?!” “区区二两火药,怎么就炸成了这个样子?!” 牛大胆也不含糊,耿直地道:“叔,俺啥也没干啊,唯唯往里头加了点黑糖……” 闻言,沈溍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加了点糖罢了,竟把火药的威力拔高这么大?! 他想也不想,又是一拍牛大胆的脑门,如疯了一般,激动地道:“快!” “再给叔搞一遍!” “噢。” 牛大胆故技重施,往火药里添了糖,包成了布包,往箱子里一放,随即点燃引线,掉头就跑。 轰! 随着一声闷响,木箱炸裂,地上也留下了一个坑! 一下子,沈溍看得目瞪口呆! 娘咧! 火药加糖,还真就这么厉害啊! 他顿时转头看向了牛大胆,如看一个脱光了衣服的青楼美妓,充满了饥渴难耐:“大胆,你简直是工部的宝贝啊!” “这格物,格的好、格的妙啊!” “快!” “随叔一起入宫觐见陛下!” 说罢,也不等牛大胆拒绝,拉着他作势欲走。 也就在这时,一众工匠听得动静,忙是跑了过来,忙道:“咋了咋了,出啥 事了?” “尚书大人!” “大胆这是闯啥祸了啊?” 沈溍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闯祸?” “错了!” “大胆这娃子,立大功了呐!” 说到这,还不忘看向了牛大胆的老爹,意味深长地道:”老牛啊老牛,你就等着你娃子重开一页族谱,往后苦巴巴给他上头香吧!” “十万火急,本官走也!” 说罢,叫人准备了几斤火药之后,便拉着牛大胆一路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迈步走入,顿时皱眉问:“找咱啥事?” 沈溍连忙拜倒,放声高呼:“臣沈溍,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万贺!” “工部子弟牛大胆,以格物之法,命火药威力拔高十倍啊,陛下!” “陛下,十倍、十倍呐!” 啥? 十倍? 朱元璋顿时瞪大眼睛,豁然起身,激动地道:“沈溍,你莫不是糊弄咱?” “臣万万不敢欺君!” “臣把格物之火药带来了,还望陛下定夺!” 说罢,沈溍不敢怠慢,连忙献上一个火药包。 事关朝廷大计,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走!” “咱亲自去看看,这火药威力,是否作真!” “臣遵旨!” 君臣二人出了谨身殿,随即来到了宫闱之中的一片大空地。 至于沈溍,则是抬腿踹了一脚牛大胆,笑骂道:“瓜怂,还不赶紧去点火药包,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就在今日了呐!” “噢。” 牛大胆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在地上放好火药包,顺手便用火折子点了引线之后,掉头就跑。 出于前车之鉴,沈溍忙是拱手:“陛下,退后,快退后啊!” “龙体有失,可就不妙了啊!” 朱元璋浑然不惧,满不在乎地道:“哼,元廷铁骑都吓不到咱朱元璋,区区火药罢了,怕个屁?” 可话音刚落,火药包轰然炸响! 轰! 一道无形的冲击波轰然袭来,火药包身后的宫墙,一下轰隆垮塌,倒塌一片! 君臣二人身后的宫殿门窗四颤,屋脊琉璃瓦,哗啦啦下落! 宛 如天崩! 一众随时左右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尿了:“天崩、地龙翻身了啊!” “呀!” “树着了,走水、走水,快救啊!” 整个宫中,瞬间乱作一团。 可放眼望去,众人全都吓得腿都软了,浑身直抖,几乎尿了裤子。 至于朱元璋,则是寸步未动,刺鼻的硝烟,熏的他不停眨眼,老脸疯狂的抽搐。 啊这…… 咱说大话了啊! 他缓缓回头,看向了沈溍,一字一句地问:“咱问你,这里头到底装了多少斤火药?” 沈溍心头直跳,忙不迭地道:“回陛下,两斤……” 朱元璋气的大骂:“这他娘是两斤?” “二十斤也炸不出这样子啊!” “不过……” 说到这,他震惊之余,面上也充满了激动,放声大笑:“炸的好、炸的妙啊!” “有此火药,我大明兵锋更盛,还有谁敢不敬我大明?” “一旦以此攻城,何愁城墙不破?” “说!” “这玩意怎么革新出如此威力?” 沈溍连忙拱手:“回陛下,是工部子弟牛大胆,往里加了糖!” 糖? 一个糖,就足叫火药拔高十倍之威力?! 朱元璋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吩咐道:“传旨!” “礼部议牛大胆之功!” “其功,列入县志、史书!” “至于这加糖之火药,工部……” 可话还没开口,沈溍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拱手道:“陛下!” “这糖……” “贵着呐!” “一斤黑糖,快要一两银子了!” “倘若工部之火药,全都往里加糖,成本奇高啊!” “要么,朝廷当改良糖的提炼之法,要么就得叫户部下拨工部银子……” “您看……” 话没说透,意思却很明显了。 朱元璋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想也不想,笑呵呵地道:“银子?” “什么银子?” “以咱大孙子的本事,还怕这娃子手里没有糖的改良提炼之法?” “咱回头命人去他书房逛一圈,不就啥啥都有了?” 话音刚落,沈溍一下惊呆了! 不是吧? 陛下这是嫖上瘾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京师云动,群臣联手弹沈溍! 此时,沈溍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去皇长孙殿下的书房逛一圈,啥啥都有了? 这也就罢了,陛下怎么天天惦记嫖自己大孙子的东西啊? 瘾也太大了吧?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讷讷地道:“陛下……这……这不太好吧?” 朱元璋一点也不觉羞愧,振声说道:“孙子孝敬爷爷,岂不是天经地义?” “不惦记他的提炼糖粒之法,难道工部一直要靠价贵之糖,去拔高火药的威力?” “倘若这娃子真有办法,说不定火药威力还可大上一手!”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转而说道:“你当咱是为了洪武一朝迎来盛世嫖孙子?” “错了!” “咱是为标儿、为雄英,为我巍巍大明朝攒家底呐!” 见陛下说的振振有词,沈溍瞬间无语了。 得! 您是陛下你有理! 臣这还说啥? 他心里叹服之余,连忙拱手,说道:“敢问陛下,怎么个嫖法?” “臣这就走一趟皇长孙府?”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不必!” “太麻烦了!” “蒋瓛!” “臣在!” “叫允熥别在锦衣卫昭狱泡着了,再泡下去,咱的昭狱都要空了呐!” “传咱的口谕,命他回雄英府上,择机而入书房,找糖之提炼妙法!” “是,皇爷!”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沈溍赶紧奉承道:“陛下圣明!”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既然雄英的格物院,格出好东西了,把其晋升之制,公之于天下吧!” “硕士、博士、院士、大学士!” “咱倒要看看,满朝文武听了格物院可册立大学士之位,是何心思!” 说到这,他还不忘拍了拍沈溍的肩膀,道:“沈卿,这回……” “苦了你呐!” 闻言,沈溍脸色一片错愕,下意识地道:“陛下,这与臣何干?” 朱元璋想也不想,一脸诧异地脱口道:“咋不关你事?” “格物院,是你工部上谏设立,一旦文武不服,弹劾的是你这个工部尚书啊!” “难道还弹劾咱大孙子不成?” 啥玩意? 皇 长孙搞事,我沈溍背锅? 陛下,您也太坑了吧? 我这是上了你们爷孙的大当了啊! 也罢也罢,上都上了,一条道走到黑吧! 沈溍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拱手道:“陛下说的对!” “为大明计,臣之本分也!” “不过……” “敢问陛下,倘若众臣弹劾,臣该如何说服,且叫大家伙懂得格物院之重呢?” 朱元璋也不含糊,抬手一直倒塌的宫墙,笑呵呵地道:“这不就是个珠玉?” “开明者,自会以此明白格物之重!” “迂腐者,咱也不妨下旨降罪!” 沈溍顿时恍然大悟,拱手道:“陛下,臣这就去下发格物院晋升之制于六部!” “臣告退!” 说罢,转身出宫。 随着他把格物院之制下发六部,整个京师轰然震动了! 什么? 区区一个刚创立的格物院,学问至深者,竟可册为大学士? 要知道,纵是国子监乃天下治学之首府,也没这么高的规制啊! 陛下疯了吧? 还是工部尚书沈溍脑子被驴踹了?! 一时间,京师上下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衍圣公府,孔讷听说之后,登时气的团团转,在正堂之中踱步之余,则怒声大骂:“荒谬、荒谬!” “一个臭乞丐当了皇帝,也太不把我辈读书人放在眼里了!” “格物院大学士?” “大个屁!” “当年老夫被他朱元璋册为文臣之首,连个武英殿大学士都不肯赐,凭啥一个小小格物院,竟给了大学士之位啊?!” “还有沈溍这个混账,身为读书人,毫无廉耻也就罢了,还要助纣为虐!” “气煞老夫!” 话音刚落,一旁的孔慈吓得脸都白了。 臭乞丐? 干嫩娘,你这个老东西作死,别拉着孔家上下当垫背的啊! 他浑身冷汗直冒,连忙迈步上前,开口劝慰:“兄长,慎言、慎言啊!” “隔墙有耳!” “这要是叫锦衣卫听了去,咱们孔家可就完了呐!” 闻言,孔讷这才微微收敛,冷哼一声,道:“这也怪老夫?” “他朱元璋早一日认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哪来这么 多乱子?”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格物?” “呸!” “区区奇淫巧技的低贱之道,也配登上大雅之堂?!” “照老夫来说,这格物院就是个祸害!” 见他油盐不进,孔慈脸都绿了,忍不住说道:“兄长,万事皆有利弊,说不定,格物也可出利国利民之物呢?” 孔讷顿时一拍案几,破口大骂:“愚蠢!” “老夫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蠢兄弟?!” “格物院真出什么东西,我衍圣公一脉算啥了?” “这不是活活打咱们的脸吗?” “去!” “取笔墨来,老夫要给国子监祭酒胡季安修书一封,陈明格物之害!” 孔慈顿时一愣,疑惑地问:“兄长,您这是要……” 话还没说完,孔讷便挥手打断,冷声道:“国子监,乃天下治学之首府!” “连国子监也不曾设立大学士,老夫就不信胡季安忍得下这口气!” “等忽悠他为马前卒,于明日早朝之上,把事情闹大……” “老夫顺势浑水摸鱼,说不定废掉格物院之余,还可叫老朱家赐下一个大学士之位呐!” 孔慈听完之后,心里鄙夷极了。 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还琢磨大学士之位? 脸呢? 也罢,兄长啊兄长,为了夺走你的衍圣公之位,弟赶紧在你的作死之路上,推上一把吧! 转念一想,他连忙取来了笔墨,递了过去:“兄长,笔墨来了!” 孔讷这才满意点了点头,亲自修书一封,命人送去了国子监。 等到了第二日早朝,宫门大开!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身穿龙袍,端坐于御案,目光环伺群臣,尤其是在国子监祭酒胡季安身上,微微停顿。 孔讷这个老东西,竟敢蛊惑国子监祭酒? 也罢!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咱正好顺势整治一下朝堂,满朝文武固有之观念,也该升华升华了! 接着,一个随侍的太监高声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人迈步出列,肃然开口,声音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 “臣国子监祭酒胡季安,弹劾工部尚书沈溍!” 第四百三十三章 文官骂战,赵勉背刺江南文官集团 随着这一声大吼,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 祭酒之位,乃国子监之首官! 自上任祭酒宋讷,于今年告老还乡之后,陛下颁赐旨意,命胡季安继任! 可没想到,这才刚走马上任不久,竟立马弹劾了工部尚书沈溍? 看来,对于立下格物院之事,这位国子监祭酒的成见很大啊! 一下子,群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至于此时的沈溍,心中了然之余,则是明知故问地道:“敢问祭酒,因何事弹劾于本官?” 胡季安面色发冷,抬眸看向了朱元璋,振声说道:“陛下!” “臣弹劾沈溍,妖言惑众,以奇淫巧技低贱之道,开设格物院,妄图颠覆我儒学正统!” “士农工商,此乃我大明国策!” “可沈溍此贼,竟要把颠覆为工士农商,为国之败犬也!” “还请陛下治罪于沈溍,以正视听!” 话音刚落,群臣一片哗然! 颠覆儒学正统? 好家伙! 胡祭酒一出手,就是诛心之言,要把沈溍钉死在儒学的耻辱柱上了啊! 何仇何怨呐? 对于他的弹劾,沈溍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胡祭酒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本官上奏陛下,初立格物院,何时大言不惭的说过要颠覆士农工商之国策了?”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胡大人刚升任国子监祭酒,不悉心治学,为我大明养士,非要毁掉利国利民之院,还厚颜无耻的弹劾本官……” “要说有罪,也得是你胡祭酒啊!” 闻言,胡季安立马拉下脸来,怒声大骂:“混账!” “区区格物院,谈何利国利民?” “一介搬弄奇淫巧技之所,凭何册立博士、大学士之位?” “博士,唯我国子监之有!” “大学士,当朝共七位,连我国子监尚无位格册立,你工部格物院,也配册立如此文臣之重位?!” “你这是愚民、愚君、败国、祸政!” 面对他接连扣的四顶大帽子,沈溍笑了一下,摇头晃脑地道:“胡祭酒,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汝非格物门下,安知格物之利国利民?” “自己不去钻研格物之利弊,仗着清流之身,骂这个骂那个,岂不是玄谈误。国?” “朝廷养士、予你俸禄,叫你吃干饭的啊? “呸!” 说到这,他上去就是喷出一口吐沫,很是鄙夷地道:“本 官看不起你这个老匹夫!” 一下子,胡季安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骂战归骂战,沈溍这厮喷老夫一脸口水干啥? 贱不贱呐? 他气的老脸直抽,抬手一指沈溍,哆哆嗦嗦怒骂:“堂堂六部之首,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老夫纵是玄谈,也不曾祸国败政,可你倒好,立下格物院,岂不是一心要拖垮我巍巍大明朝?” “陛下!” “臣请莫要听信贼子谗言,废格物院,以正儒学之正统!” 话音刚落,他身后又是几个臣子迈步出列,慷慨激昂地高声道:“陛下,胡祭酒之言,臣附议!” “还望陛下三思!” “这天下工匠,大多目不识丁,为低贱之身,唯唯搬弄奇淫巧技罢了!” “岂可册立博士、大学士之位?” “是啊陛下!” “朝廷若施行沈溍的祸国之政,岂不是叫天下寒窗苦读的学子寒心,命朝廷之士农工商,失信于万民?!” “望陛下三思,治罪沈溍,择才添认工部尚书之大位!” “否则,工部危矣,天下危矣,大明危矣!” 说罢,一个个轰然跪倒于地,全都摆出一副忠烈为国之状。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面色一沉! 胡季安,出身江南! 身后声声附议之都察御史、国子监官吏,还是出身于江南! 非要叫咱老朱家的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帮狗娘养的才甘心? 宋之文强武弱,以至于华夏受蛮夷之辱,长得教训还不够多是吧?! 杀了吕家不知惧,还敢作乱? 好! 咱今日倒要诈一诈,看看你们江南士大夫之集团,到底还有多少抱团党羽! 下一刻,他面无表情的大手一挥,道:“格物院之事,诸卿议一议吧!” 群臣一片哗然! 一人连忙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臣都察御史庞玄感,有本上奏!” “臣以为,士农工商不可乱,格物之道不可取!” “尤其格物大学士之位,一旦册立,天下有几人苦读圣贤书,岂不全跑去格物了?” “我大明江山,谁来治理?” “是啊!” “陛下,江南多出才子!” “倘若江南之地的读书人,遭格物之蛊惑,不出十年,定如北方之儒学凋零!” “北方不知治政也就罢了,南方也是如此,天下大乱在即!” “无良才以治民生,百姓何辜?” “臣请收回成命!”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下子,众多臣子,纷纷出列上谏。 武将之列,郑国公常升看向了颍国公傅友德,低声问:“怎么说?” “咱们淮西武将要不要……” 傅友德摇了摇头,捋须一笑,哼哼道:“这帮狗娘养的文官骂战,咱们淮西武将,乱凑个什么热闹啊?” “别忘了,格物院之宗师是谁!” “咱们静观其变,定有转机!” “等文官泾渭分明之时,咱们再表立场也不迟呐!” 咦? 对啊! 格物院之宗师,是俺的大外甥啊! 常升顿时一拍脑门,竖起了大拇指,叹服道:“颍国公老谋深算,高,高啊!” “可比俺小舅那个莽夫强多了!” “咱们就这么干!” 傅友德瞬间愣住了。 莽夫? 蓝玉? 常升这是被蓝玉一天吊起来活活抽八顿,活活给抽傻了? 这等不敬之言也敢往外说? 一点也不怕死是吧? 他想也不想,立马往旁边动了几步,感慨道:“这也就是凉国公久不上朝,不然听你放屁,你一天不得挨十八遍揍啊?” “往后上朝,你可别离老夫太近了,老夫怕你怕血崩老夫的朝服上……” “晦气啊!” “奶奶的,常遇春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这么几个憨货?” “没天理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微微凝眸,看向了六部之首,问:“你们也议一议吧!” 见陛下发问,户部尚书赵勉低垂着头,面色变幻。 看沈溍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搞不好,怕是陛下跟沈溍联手挖坑啊! 等等! 要是本官没记错,格物院的大宗师,乃是皇长孙吧? 对上了对上了! 免去赵家九族死罪的大恩,本官还没报答皇长孙,再说,以皇长孙的本事,格物院定出利国利民之神物啊! 今日,本官绝不可把屁股坐歪了! 转念一想,他立马迈步出列,放声高呼:“陛下!” “臣以为,胡祭酒等人之言,乃狗屁也!” “格物院,非立不可!” “大学士之位,也非设不可,方可兴我大明,叫我泱泱华夏,盛世永昌!” “若格物院祸国,臣愿撞柱而亡,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胡季安等一众上谏臣子,瞬间惊呆了! 卧槽! 赵勉,生于湖广夷陵,也出身于江南啊! 这厮疯了吧,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 胡季安惊呆,方孝孺怎么也往外拐啊? 这一刻,胡季安等人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赵勉这厮纵然是个臭丘八,好歹也出身于江南,理应与我等一伙啊! 可现在,怎么还分不清里外拐啊? 一旦江南大半读书人跑去格物,往后的朝廷,南方势弱之下,岂不是再也压不住北方的文官了? 这也就罢了,我等江南文官,还怎么抽出手来对付似蓝玉这帮粗鄙的淮西武将? 气煞吾也! 转念一想,胡季安顿时看向了赵勉,咬牙切齿地道:“赵尚书,安敢口出如此荒谬之言?” “我等一心为大明计,怎么就是放狗屁了?” “有辱斯文!” “你这是与沈溍此贼,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丢我儒学读书人的脸面啊!” 闻言,赵勉一点也不觉羞愧,振声说道:“荒谬败政者,非是本官,乃是你这个国子监祭酒!” “我大明立国二十四年,当有开创之心,岂可墨守成规?” “你不沉心去看看格物到底是利是弊,刚出个苗头,眼看不符尔等自身之利,便要出手打压……” “长此以往,还有谁为大明尽忠?!” “今日你们所做,才是真正的叫天下读书人寒心之举!” 胡季安冷冷一笑,道:“程朱立下圣言,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 “此乃我辈读书人立身之本!” “舍弃奇淫巧技之格物,唯读圣贤书,定有治国良才出世,匡扶江山社稷!” “格物?” “哼!” “出不了似程朱一般千古流芳之名臣、圣人!” 话音刚落,赵勉撇了撇嘴,面带鄙夷地道:“孔圣不在世,谁可言程朱为圣?” “流芳百世万古名?” “我看你这个无耻老贼,活活把书读死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是我辈读书人立身之本!” “奇淫巧技?” 说到这,他想也不想,上去也喷了一口吐沫,骂道:“呸!” “这明明是为往圣继绝学!” “怎么到了你这老贼的嘴里,成低贱之道了?” “还诬蔑本官清名……” “本官坦荡,敢为证格物万利于大明,甘心 死谏,你敢为所谓的儒学正统,死谏陛下吗?!” 听着他的声声挤兑,胡季安脸都气绿了。 至于此时的沈溍,眼看赵勉慷慨激昂的样子,登时满脸的错愕。 该死啊! 死谏,是本官接下来要干的活啊! 赵勉这个狗东西,竟把本官的风头给抢了? 贱不贱啊? 不成、不成! 本官万万不可叫他比了下去呐! 下一刻,他也不甘落后,连忙迈步出列,放声高呼:“陛下!” “赵尚书说的对啊!” “胡祭酒!” “本官为证格物院之利,也甘于死谏,你呢?” “你可敢为口口声声说的儒学正统赴死?!” 话音刚落,胡季安的脸色,登时如死了娘一般难看极了。 混账! 竟敢对老夫用激将法? 万一这里头有坑,老夫岂不是上天大之当了? 他面色变幻连连,迟疑地道:“老夫……老夫……” 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迈步出列,笑眯眯地道:“照本官来看,胡祭酒张口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把自己当成洪武一朝的大圣人了啊!” “说是反对格物院之设立,其实啊,心里全想的是江南士林之利!” “为一己私利而奔走,岂敢舍命?” “归根结底,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闻言,胡季安顿时气的大怒,骂道:“詹徽!” “你一个才学不济的北人,岂知儒学正统为何物?” “安敢挑唆君臣之情,诬蔑老夫之耿耿忠心?!” 说实话,大明朝堂之上,有着一条相当奇葩的鄙夷链。 同出身于江南,如胡季安这等极负家学渊源的文官,鄙夷似赵勉这等寒门读书人、臭丘八。 同是文官之列,江南集团又鄙夷如詹徽一般,出身于北方的文官。 同是一朝臣子,南北文官又抱团鄙夷似蓝玉这帮粗鄙的泥腿子武将。 蓝玉这帮淮西武将,不光齐齐鄙夷当年以刘伯温为首的浙东集团,还鄙夷浙东失势之后而崛起于朝堂的江南文官。 什么? 老朱家的藩王? 一个个桀骜不驯的藩王,齐齐鄙夷满朝文武! 看谁都不服! 等到了土木堡之变,武将失势 、藩王丧权、文官集团一家独大,如徐阶之清流党,又开始鄙夷起了严嵩这般的舔皇党…… 可谓是一片乱糟糟! 而此时此刻,詹徽也深知这帮南方文官瞧不起自己,忍不住冷笑道:“胡祭酒,光说不练假把式!” “陛下!” “臣詹徽,为证格物院之利,也要死谏!” “还望陛下明鉴,还格物一个公道,还沈尚书一个清白,治罪佞臣!” 说罢,纳头一拜。 看到这一幕,胡季安等人心口一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 什么鬼? 为了南北之成见,你詹徽堂堂一个吏部尚书,也要玩死谏? 三大尚书齐死谏…… 这不是把我等架在火上烤吗?! 尤其是胡季安,顿觉头大如斗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了方孝孺,便激动地放声高呼:“方大学士!” “我巍巍大明朝,共设七位大学士!” “自洪武十四年之后,六大学士之位空悬,唯由翰林院大学士在任!” “如今,沈溍此贼一心上谏谗言,请陛下设立格物院大学士……” “这是挖翰林院的根基啊!” “翰林,乃我大明朝之清贵,区区工匠低贱之身,如何与翰林同列?” 说到这,他还不忘拱手一拜,肃然开口:“还望方大学士为众翰林清贵请命,以正朝纲!” 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一直看戏的方孝孺,脸色瞬间绿了。 混账! 你们江南文官乱搞事,把老夫拖下水干啥? 老夫还要等着皇长孙克继大统之日,帮他起早登基诏书,岂可乱趟浑水? 不然,皇长孙见老夫拦着他的格物大计,一怒之下,回头诛老夫方孝孺十族咋办? 你们这么干,缺不缺德啊? 不过…… 妙啊! 趁着火候十足,老夫正好顺势向陛下表明立场,否则可就尴尬了呐! 下一刻,他便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 “臣以为,国子监祭酒胡季安,祸国败政,其心可诛!” “格物院大学士,非设不可!” 话音刚落,胡季安一下傻眼了! 卧槽! 不是吧? 这江南士林的胳膊肘,怎么又往外拐一个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格物火药之威,震撼群臣 随着方孝孺的表态,胡季安等人彻底傻眼了。 疯了、疯了啊! 方孝孺这个硕果仅存的当朝大学士,竟也认下了格物院册立大学士? 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树敌吗? 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 尤其是胡季安,气的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一字一句地道:“方大学士,你可知自己在说何等的荒谬之言?” “连翰林院也要颠覆士农工商之国策……” “朝纲何在?!” 方孝孺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荒谬?” “你一个区区国子监祭酒,治学没两下子也就罢了,也敢妄议翰林院?” “朝纲?” “朝堂之上的六部之首,哪个不比你这老顽固善于治国之事,你何来的脸面,大言不惭的谈朝纲二字?”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坐于御案的朱元璋,拱手一拜,高声道:“陛下!” “臣方孝孺,为证格物之利,死谏!” “还望陛下还格物一个天理公道!” 说完这话,他还不忘丢给胡季安一个鄙夷至极的眼神。 哼! 不装了,老夫方孝孺,乃是妥妥的太孙党! 谁拦着太孙的利国之政,老夫就干谁! 见他这么不屑的望着自己,胡季安整个人都快气疯了! 羞辱我! 方孝孺这个老匹夫,他羞辱我啊! 正要开口反唇相讥,此时的颍国公傅友德见时机已到,立马拉着常升,出列抱拳:“陛下!” “臣也以为,格物院非立不可!” “天下万物,要是不推陈出新,百姓受苦呐!” “臣也死谏!” 他的身后,常升等众多淮西武将回过神来,忙不迭颔首:“对对对!” “陛下!” “臣也死谏!” “唯有册立大学士之位,天下人才可看重格物院,以至于人才辈出啊!” 眼看着文武齐上谏,胡季安心态都炸了! 不是吧? 为了一个区区格物院,怎么闹出这么大阵仗? 激将? 呸! 老夫偏偏不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大的坑! 转念一想,他顿时失去了理智,赶紧跪倒于地,叩首道:“陛下,为证格物乃是泼天之祸,臣死谏!” “还望陛下,论罪似沈溍一般之佞臣,以 正视听!” 见他落入圈套,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凝眸看向了沈溍,问:“沈溍!” “你有何话说?” 咦? 陛下这是要本官大开一场重头戏啊! 正好,坑也挖的够深了,也要收网了! 沈溍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拱手:“陛下,臣无罪也!” “胡祭酒!” “你口口声声说天下工匠乃是低贱之身,对吧?” “此言大谬!”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胡季安身上的玉佩,冷笑道:“本官问你,腰间这玉佩,也是工匠开凿而制,这算不算所谓的奇淫巧技?” 胡季安低头一看,顿时老脸通红,嘴上却振振有词地道:“满口胡言!” “圣人曰,有美玉于斯,君子而如玉哉!” “老夫身为圣人门下的读书人,一辈子堂堂正正,佩玉有何不可?” 对于他的善辩,沈溍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问:“那胡祭酒平时著书成文,是竹简,还是宣纸?” 胡季安讷讷地道:“啊这……” “竹简沉重,自是宣纸……” 沈溍淡然一笑,道:“那就是了啊!” “尔等之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工匠所造?” “怎么,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筷骂娘?” “百姓吃水尚不忘挖井人,何况我辈读书人乎?” “再说了,天下皆知,纸乃东汉蔡伦所创,以纸取代竹简,这难道不是格物之利?” “蔡伦,给了我华夏工匠格物、开创之心!” “于我工部来说,地位不亚于儒学之孔圣!” “唐之曲辕犁不曾出世之前,百姓耕地万苦,曲辕犁一出,百姓何至于因犁地而活活累死田垄?” “汉唐以来,打仗皆以弓箭,自我大明立国,光靠工匠格物出来的火器,就叫天下万国不敢作乱!” “你还有脸说格物是祸害吗?!” 听着声声痛骂,胡季安心中怒火升腾,脸色难看极了。 蔡伦是何许人也? 东汉一个太监罢了! 可沈溍这厮,竟敢以一介阉人,与孔圣相提并论,这不是羞辱读书人、羞辱衍圣公一脉吗? 难道沈溍忘了,自己也是一个读书人吗?筆趣庫 他越想越气,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 ,颤颤巍巍指着沈溍,道:“你……你你……” “放肆!” “纵是格物有利,那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当下之格物院,又造出了何物?” “你这是歪曲老夫之义!” 闻言,沈溍面上似笑非笑,缓缓道:“谁说……” “格物院没造出来东西了?” “陛下!” “格物院所创之物威力过大,一旦闹出乱子,恐把奉天殿给炸了!” “臣请陛下与诸位同僚,移步前去一观!” 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准!” 话音刚落,群臣面面相觑。 啊? 不是吧? 格物院真造出东西了? 炸? 炸什么炸? 在好奇、怀疑、震惊的念头作祟之下,群臣也不含糊,随即便跟着沈溍迈步走出奉天殿,来到了外头的一处大空地。 此时,空地之上,左右各摆着几个木头人,泾渭分明。 至于牛大胆,则是抱着两个火药包,一眼沈溍过来,连忙跑上前来,憨直地道:“尚书大人!” 沈溍抬手一指他手里的两个火药包,转头对群臣说道:“诸位!” “这两个火药包,尽是两斤之量!” “右边这个,乃是格物院所创之火药!” “诸位呆会且看看,两者之威力如何!” 群臣一下愣住了。 都是两斤? 这威力再大,又大得了哪去啊? 尤其是胡季安满脸的不信邪,冷声道:“故弄玄虚!” 沈溍也不恼,立马吩咐道:“大胆!” “去!” “见这无耻老贼长长见识!” “噢。” 说罢,牛大胆抱着两个火药包,分别放入了木头阵,跟一个工部匠人一起,齐齐点燃了引线之后,转头就跑。 胡季安满脸鄙夷地道:“就这就这?” “有何厉害……” 可话还没说完,火药包轰然炸响! 轰! 如同天崩一般声响炸起,竟叫众多文官吓得腿都软了! 等到烟尘散去,只见左边的木头人,纵是缺胳膊少腿,起码还保存尚好,可再一看右边的木头阵…… 所有木头人全部炸裂,散落一地! 一下子,群臣瞬间震撼了! 卧槽! 区区两斤格物之火药,威力竟然这么大?! 第四百三十六章 正式册立格物大学士,孔讷卸磨杀驴 此时此刻,满朝文武全都震撼了! 不是吧? 区区两斤火药罢了,竟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 别说两斤,纵是二十斤,也够呛把木头人炸个稀巴烂吧? 太神了啊! 尤其是国子监祭酒胡季安,顿觉自己脸面被活活打肿之余,忍不住震惊地道:“这……这……” “火药里头,是何配比,竟把威力拔高如此之巨……” “老夫……老夫……” 见他浑身直哆嗦,沈溍翻了个白眼,鄙夷地道:“此乃格物秘方,乃工部一等一之机密!” “咋?” “胡祭酒,你敢窥测国之利器?!” 啥? 窥测国密? 该死啊! 老夫随口问问罢了,沈溍这厮竟立马扣下来一顶大帽子? 胡季安吓得心头直跳,忙不迭地道:“不敢、不敢……” 此时的赵勉回过神来,面色幽幽地暴喝:“胡季安!” “如今格物院才开几日,便造出来如此利器,眼见为实,你还有何话说?” “你还敢说格物是祸国之根吗?!” 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也连忙接过了话茬,冷笑道:“是啊,赵尚书说的对!” “铁证如山!” “胡季安!” “本官问问你,我巍巍大明朝,凭何不可立格物院,凭何不可册立格物院大学士?!” 胡季安被骂的老脸通红,讷讷地道:“这个……这个……” “钻研出如此火药之工匠,兴许是个垂垂老矣之工匠,算不得数……” “老夫以为……” 可话还没说完,沈溍便挥手打断,一指远处蹲在地上思索的牛大胆,振声说道:“垂垂老矣之工匠?” “放屁!”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远处蹲在地上思索的牛大胆,肃然地道:“此等火药,乃我工部十几岁的娃娃所创!” “他入学格物院,才几日的功夫罢了!” “一个娃娃以区区几日之光景,便可造出如此利器,往后呢?” “不出十年,在格物院的帮助之下,我大明国力定再上一层楼!” “天下万国,还有谁敢不敬我大明如敬神?” “可你这个无耻老贼,竟要把兴国之院灭于胎中,是何居心?!” 一声声大骂,犹如滚雷,响彻于群臣耳畔。 群臣听得目瞪口呆极了! 啥玩意? 造出如此火药之人,竟是一个小娃娃? 这也太厉害了吧? 至于这火药,一旦武备于天下戍边卫所,纵是起了战事,也定可消减将士们的伤亡啊! 一下子,傅友德等众多淮西武将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胡季安,恨声道:“你这老狗,草菅人命、草菅人命!” “是一点也不在乎我大明将士的性命啊!” “陛下!” “胡季安败政祸国,阻我大明国力蒸腾,其心可诛,其罪万死!”筆趣庫 “臣傅友德,请治罪国贼!” “陛下,臣常升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臣郭英附议!” “臣沈溍附议!” “臣赵勉附议!” “臣詹徽附议!” “臣方孝孺附议!” “臣等附议!” 这一刻,满朝文武齐叩首,恨声长鸣! 胡季安都快要吓傻了! 完了! 完了啊! 老夫这是把满朝文武百官,全给得罪了?! 不、不对! 老夫还琢磨这个干啥,当务之急,是要求陛下饶命啊! 转念一想,他连忙跪倒于地,哆哆嗦嗦的哀求道:“陛下息怒、息怒!” “臣这也是为了大明而虑,臣……” 刚一开口,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淡淡地道:“为大明而虑?” “咱看你是为了一己之私而谋!” “传旨!” “胡季安祸国误民,罢黜其国子监祭酒之位,准其告老还乡,其后辈子嗣,三代不录!” “另,与其一同上谏者,罚俸,十年内不准擢升官阶!” 话音刚落,胡季安瞬间面如死灰! 老夫的官位丢了? 这也就罢了,朝廷还不录用老夫的三代子孙? 一旦子嗣入不了仕,岂不是说,老夫家族的衰落,已成定局? 老夫成了家族的罪人了啊! 生不如死! 陛下还不如杀了自己,给个痛快啊! 他顿时崩溃欲绝,忍不住疯狂磕头,泣声道:“陛下,臣万死,您还是杀了臣吧!” “臣……” 可还要求饶之时,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捂住他的口鼻,便转身拖走了。 至于朱元璋,则是面无表情,立马吩咐道:“解缙!” “臣在!” “自今日起,你来兼任国子监祭酒,再出胡季安之乱,咱唯你是问!” 解缙心头一跳,忙不迭拱手 :“臣遵旨!” 朱元璋脸色微缓,凝眸环伺群臣,冷声道:“格物院册立大学士,昭告天下!” “大明诸府,工匠子弟,甚至是南北士林读书人,凡有意格物者,皆可入格物院!” “朝廷择良才而定其功!” “再有妄议格物祸国者,皆斩!” “退朝!”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满朝文武躬身行礼之后,迈步出宫。 而随着圣旨一出,整个京师震动了! 大学士之位册立,这格物院的地位,不亚于天下治学首府国子监了啊! 天下工匠,终于不用被人瞧不起了啊! 好事! 陛下威武! 而此时此刻,衍圣公府内,孔讷听完之后,却是气的破口大骂:“混账、混账!” “一个臭要饭的,怎么当的这个皇帝?” “凭什么叫工匠之贱民翻身啊!”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 说到这,他一捂心口,痛心疾首地道:“大学士、大学士!” “老夫的大学士之位啊,就这么丢了!” “胡季安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活该丢了国子监祭酒!” 闻言,一旁的孔慈满脸懵逼,下意识地道:“兄长,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啊!” “陛下何时把你册立过大学士啊?” “既不曾册立,何来丢了的说法?” 孔讷两眼圆瞪,气的立马给他了一个耳光,骂道:“胡季安把事办成,老夫不就可顺势谋到一个大学士了?” “这个老东西,活脱脱一个害人精!” “害苦了老夫呐!” 孔慈瞬间无语了。 脸呢? 人家国子监祭酒当得好好的,是你非要忽悠人家,去弹劾工部尚书沈溍…… 要说害,也是你这个老狗害了人家啊! 居然还倒打一耙? 服了! 也就在这时,孔讷大骂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高呼:“来人!” “敢问老爷,有何吩咐?” “去!” “胡季安不是要告老还乡了?” “去!” “收买几个亡命之徒,在这厮回乡的路上,给老夫截杀,把他大卸八块,以解老夫心头之气!” “是,老爷!” 见兄长面色冷厉,孔慈瞬间傻了! 卧槽! 这老东西,卸磨杀驴,玩的也太狠了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 沐英震惊,标弟也太生龙活虎了吧? 此时此刻,孔慈傻眼之余,觉得浑身之血都要冷的凝固了。 可怕! 太可怕了! 孔讷这个老东西,害惨了人家胡季安不算,竟还要卸磨杀驴、把人家给宰了? 这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要是叫这无耻的老东西继续当衍圣公,孔家一脉还不得被他拖入深渊? 孔讷可死,衍圣公一脉不可亡! 不成,老夫回头得想个办法,尽快弄死这老东西,夺走他的衍圣公大位! 否则的话,衍圣公一脉千年的荣光,都要被这老家伙丢尽了呐!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孔讷,迟疑地道:“兄长……截杀胡季安……这……这不太好吧?” 孔讷脸上毫无羞愧,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个屁?” “不斩草除根,难道坐看他一气之下,回头告发老夫吗?” “唯有死了,才拿捏不住老夫的把柄!” 说到这,他微微眯眼,幽幽地道:“再说了,胡季安一死,老夫还可把这事嫁祸给格物院!” “弟啊,你想想,前脚弹劾格物院,后脚这个人就死了,在外人看来,岂不是格物院的报复?” “这样一来,老夫即可独身之外,又可恶心老朱家一把,岂不美哉?” “此乃一箭双雕之计!” “为兄厉害吧?” 孔慈顿时一愣,忙是竖起大拇指,奉承道:“对对对!” “兄长之谋,乃当世之诸葛卧龙也!” “弟佩服、佩服!”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嫁祸格物院是吧? 行! 老夫这就去偷偷去找陛下告你这个老东西的状!筆趣庫 等陛下震怒,以此罢黜你的衍圣公之位,再叫老夫承继…… 这也是一箭双雕之计呐! 不过…… 老夫该找什么理由,溜之大吉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府中管家便走入正堂,对孔讷恭谨行礼道:“老爷,范家的范长喜来了!” 孔讷顿时大喜,忙道:“叫他进来!” 见时机来了,孔慈赶紧起身,拱手道:“兄长既有大事要忙,弟去逛青楼了!” “弟告辞 !” 说罢,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孔讷又低头看了眼裤裆,顿时脸色发黑,气的直咬牙,骂道:“逛青楼、逛青楼,逛个奶奶的腿!” “莫不是故意挤兑老夫逛不了?” “回头再收拾你这个孽障!” 正骂着,范长喜迈步走入,拱手行礼:“在下,拜见衍圣公!” 孔讷眼神一眯,缓缓问道:“老夫问你,可是天花之病,带入京师了?” “正是!” 范长喜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如何散病,还请衍圣公示下!” 孔讷背着双手,冷冷一笑,道:“在京师周边散发吧!” “老夫要看到,京师上下爆发大疫!” “好了!” “该屯粮屯粮,该屯药材屯药材,咱们趁此捞上一笔大的,把朝廷赈济之钱粮,大半全都坑到手!” “在下遵命!” 见大事已成,孔讷仰头得意大笑,整个人说不出的快活。 朱元璋啊朱元璋! 非要不肯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是吧? 这下,老夫要叫你再饱尝一回丧孙之痛!! …… 就在孔讷密谋之时,一队大明虎贲,驻足于应天府城外。 一众虎贲面前,西平侯沐英跨坐在枣红大马之上,面色风尘仆仆,目光远望应天府门,声音幽远:“京师,时隔八年,本侯回来了!” “娘!” “不孝儿沐英,回来看您老了!” “雄英!” “大伯回来了!” “标弟!” “大哥回来了!” 说罢,虎目含泪,布满脸庞。 打从接到太子朱标亲笔信,他连夜直奔京师,终于回来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亲兵骑马上前,抱拳问道:“侯爷,咱们是先回京师侯府,还是先入宫拜见陛下……” 闻言,沐英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们回侯府安顿,本侯去东宫见标弟!” “本侯要看看,他的病到底好的怎么样了!” “老爷子纵是知道本侯先去了东宫,也不会怪罪!” “至于咱们从云南带回来、给太子殿下滋补身子的诸多名贵药材,回头 你们送入宫吧!” “卑下遵命!” “好了,本侯去也!” 说罢,他不再拖沓,扬鞭骑马,一路来到了东宫。 可刚跨过门槛,他便听到燕王朱棣的一声惨叫:“大哥,打归打,别打脸啊!” “妙云马上回京了,这要是看到小弟鼻青脸肿,小弟的英武岂不是没了?” “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一天只抽四顿,这咋还抽小弟十顿上了?” 接着,太子朱标破口大骂:“混账!” “你个孽弟,还有脸说,谁叫你惹怒了老爷子?” “不惹老爷子,孤何至于加罚于你?!” 还不等沐英反应过来,秦王朱樉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大笑道:“老四,叫你坑人!” “这下好了吧,还是没逃得开几顿抽!” “大哥!” “快!” “抽他、抽他、多抽抽他,好给小弟出口恶气!” 太子朱标怒声骂道:“老二,你也别吊着说话不腰疼,看打!” “啊!” “大哥,小弟今日的八顿揍,不是挨完了吗?” “您倒是抽老四啊,咋还抽小弟呐?” 朱标气咻咻地道:“你嘴太贱!” “老四是坑货,你也是个坑货!” “两个孽障,全都看打!” 听着入耳中气十足的大骂,沐英整个人懵逼极了。 啥情况? 朱樉、朱棣这两个家伙挨揍了? 不至于啊! 标弟不是最爱护这几个弟弟,咋还气的抽他们啊? 下一刻,他压不住好奇之心,迈步走入院子。 一抬头,迎面便见朱棣、朱樉五花大绑的被倒吊在树上,太子朱标则是一手一个鞋底,疯狂暴抽如疾雨,揍的是不亦乐乎。 而一见到他,燕王朱棣顿时大喜,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放声高呼:“英哥、英哥!” “你回京了啊!” “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啊?” 不料,对于他的打招呼,沐英一点也没听进去,看着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的朱标,瞬间傻眼了! 卧槽! 本侯眼瞎了? 标弟这也太生龙活虎了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 秦燕二王惊呆,沐英上赶着跳火坑? 此时,沐英整个人都看傻了。 不是吧? 按理来说,标弟大病初愈,不应该是躺在床榻之上调养身子吗? 可这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把朱樉、朱棣这两个弟弟吊起来抽的不亦乐乎啊? 这岂是浑身毫无病气,简直是活蹦乱跳的啊! 本侯远在云南这几年,京师到底发生了啥? 不过…… 妙啊! 嫡庶终有别! 满朝淮西武将,拥立的乃是标弟与常妹子生的娃子! 标弟再无病灶,也就意味着老朱家传代有序,皇位万万不至于落入朱允炆之手啊! 不然,淮西武将何存? 本侯的小侄子允熥,也可在标弟的栽培之下,克继大统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见他回来,朱标顿时面色大喜,忙不迭疾步冲上前去,激动地道:“英哥!” “自你奉旨永镇云南之后,足足过去八年之久了啊!” “弟,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此时,望着太子朱标的面容,沐英心中也是激动极了。 可出于君臣有别,他深吸一口气,连忙抱拳,沉声道:“臣沐英,拜见太子殿下!” 朱标顿时一愣,忍不住失笑道:“英哥,还行什么君臣之礼?” “见外了啊!” “来,抱一个!” “好,标弟!” 说罢,沐英再不矜持,忙是上前跟朱标相拥。 看到这一幕,燕王朱棣心里顿觉酸溜溜,放声大叫:“大哥,可否把小弟放下来啊?” 一旁的朱樉也连忙叫道:“是啊,大哥!” “英哥好不容易回京,咱们兄弟几个该当喝个尽兴,今日欠上几顿打,大不了放在明日再揍也不迟啊!” 闻言,朱标转过身来,翻个了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呸!” “你们这两个孽弟,也有脸说话?” “也罢,念在英哥回京的份上……” “来人!” “把他们给孤放下来吧!” “遵命!” 说罢,几个亲军迈步上前,把朱棣两人放到了地上。 尤其是朱棣,立马翻身而起,疾步走到沐英跟前,激动地道:“弟,拜见英哥!” 沐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笑道:“老四!” “册藩北平这么多年,壮了不少啊!” “老二!” 说到这,他又凝眸看向了朱樉,挤兑道:“这几年来,你还宠邓妹子呢?” “纵然你的正妃王氏是王保保之妹,非我华夏血裔,你何至于一直冷落人家啊?” 朱樉干笑了 几声,讷讷地道:“英哥教训的是……” “可小弟这辈子,唯想与自己的青梅竹马终老,纵是老爷子回头下旨严惩俺们这对夫妻,小弟死了也无憾!” 话音刚落,朱标上去就是一脚,骂道:“混账玩意,天天宠妾灭妻,你还有理了?” “死?” “死个屁!” “解不了孤的心头之气,老爷子让你死,孤也非叫你活!” “没话说了,就把臭嘴闭上!” 朱樉揉了揉屁股,吓得一缩脖子,嗡里嗡气地道:“是,大哥,小弟知错了……” 沐英看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道:“标弟,他俩铸下啥大错了,何至于这么教训啊?” 啥错? 两个混账弟弟,跑去跟自己儿子拜把子,搁谁谁不抽啊? 不成! 事关孤的脸面,打死也不可往外说! 朱标面色变幻了几下,赶紧打起了马虎眼,笑道:“噢,英哥,你说这个啊……” “这不,朝中御史没事就弹劾这两个混账?” “孤怕他们一气之下找御史麻烦,闹出更大乱子,这才痛下杀手,不得不揍啊!” 说到这,他还不忘挤出两滴眼泪,痛心疾首地道:“老二,老二,打在汝身,痛在孤心!” “孤都要疼死了呐!” 见他推胸跌足的样子,朱樉、朱棣对视一眼,脸都绿了。 大哥! 您说这话,自个的良心痛不痛啊? 罢了,陪大哥一起忽悠英哥吧! 不然的话,回头还不得找俺们算账,多抽几顿啊? 转念一想,朱棣两人脸上也露出一副痛哉哀哉之状,长叹道:“大哥的拳拳爱护之心,弟都懂,都懂……” “不打不成才,不揍不成器!” “要是不抽俺们两个,怎么行呢?” “大哥最好了!” 朱标顿时满意颔首,一语双关地道:“不错不错,算你们两个有自知之明!” “英哥!” “走!” “弟这就命人准备酒菜,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喝一顿,给你接风洗尘!” 沐英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正好俺也馋酒了!” “咦?” “老三是不是也回京了?” “他人呢?” “标弟,你咋没抽抽他啊?” 朱标笑而不语。 抽老三? 快了! 到时候,孤把他们三个吊起来一起抽! 至于此时的朱棣,则是摇了摇头,感慨地道:“英哥,三哥回是回京了……” “可这阵子,他天 天躲在府里,昨日晋王府管家来了消息,说……” 沐英好奇的问:“说啥了?” 朱棣面色涌起一抹尴尬,迟疑地道:“三哥大半夜被雷劈了,眼下正在床榻上躺着呢……” “好在没出啥大事,养个几日身子,也就过来一起喝酒呐!” 沐英听得目瞪口呆! 啥玩意? 被雷劈了? 老三朱棡,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他顿觉无语之余,忍不住面带几分敬佩,叹服道:“老三,打小俺就看他有出息,看看,这不就说着了?” “玩啥不好,去玩雷,胆真大啊……” “罢了!” “既然如此,不叫老三了,走,喝酒!” 说罢,兄弟几人转身而去。 等喝完了酒,朱樉、朱棣生怕再挨大哥的揍,忙是告辞:“大哥,俺们回府睡觉了!” “去吧!” “谢大哥!” 走出东宫老远,朱樉忽然想到了什么,趁着酒劲,凑上前来,幽幽地问:“老四!” “你说……” “咱们要不要把英哥也忽悠到大侄子府上啊?” 闻言,朱棣吓得心头直跳,忙不迭摆手,道:“二哥,不成、不成啊!” “咱们坑坑三哥也就罢了,要是坑英哥……” “还不得被老爷子、大哥、英哥联手抽咱们两个啊?!” 朱樉思索了几下,也觉得是这么个理,长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算了吧!” 可话音刚落,喝得满脸涨红的沐英,迈出走出东宫,一见到两人,便招呼道:“老二,老四快过来,俺问你们一个事!” 朱棣感到一头雾水,忍不住问:“英哥,啥事啊?” “小弟定知无不言!” 沐英也不含糊,立马大笑道:“俺来京之前,王弼说京师有一神人,名为朱寿!” “你们比俺入京早,可曾听说过此人?” 啥? 朱寿? 岂不正是大侄子? 奇了怪哉! 定远侯王弼,应该知道大侄子的真正身份,为何不告诉英哥? 莫非…… 一旁的朱樉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愣愣地道:“英哥,俺们知道是知道,不过……” “你问这娃子干啥?” 沐英想也不想,便一脸激动地道:“俺要去拜见、拜见他啊!” “快!” “把他府邸之方位告诉俺,回头俺亲自登门拜见!” 话音刚落,秦、燕两位瞬间惊呆了! 卧槽! 疯了吧? 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往火坑里跳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沐英吓傻,大侄子咋活了? 这一刻,秦燕二王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英哥怎么还上赶着,去跳大侄子朱雄英这个大火坑啊? 万一被大侄子忽悠拜了把子,大哥不敢动英哥,可老爷子一怒之下,还不得把英哥吊起来抽啊? 再说了,英哥知道自己上当,反手又得抽俺们两个啊! 冤不冤呐? 尤其是朱棣,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是问道:“英哥,你说……” “是定远侯王弼说了京师之中,有朱寿这么一个神人?” 正值酒劲上头的沐英,心里也不生疑,重重点了点头,道:“对啊!” “咋了?” 闻言,朱樉、朱棣对视一眼,瞬间恍然大悟! 得! 看来,是王弼活活给英哥挖了个大坑啊! 俺们要不要透露实情呢? 咦?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如…… 静观其变,看看英哥到底上不上当? 转念一想,朱樉眼中顿时掠过跃跃欲试之色,笑眯眯地道:“没咋没咋,小弟就是问问罢了!” “英哥!” “不就是朱寿府邸之所在?” “他就在……” 说罢,连忙凑上前去,在沐英耳边低语了几句。 被蒙在鼓里的沐英听完之后,眼前瞬间一亮,止不住的点头道:“好好好!” “择日不如撞日,俺这就去登门拜见此神人!” “这娃子既有王弼说的那么大本事,当个商贾干甚?” “俺回头帮他改了籍,来朝堂当官,辅佐标弟匡扶大明的江山社稷,岂不美哉?” “好了!” “俺去也!” 他撂下一番话之后,也不含糊,转头翻身上马而去了。 朱棣吓了一跳,忙是放声高呼:“英哥,喝多莫要驾马啊!” “摔下来可咋办呐?” “二哥!” 说到这,他又凝眸看向了朱樉,懵逼地道:“你咋不跟英哥说实情?” 朱樉面不改色,很是坦然地道:“咋说?” “无老爷子的圣旨,你敢把大侄子在世之事,往外瞎咧咧?” “纵是英哥跟咱们亲如手足,老爷子压根不担心英哥会对雄英不利,可会怪罪咱们两个嘴巴如寡 妇裤带子还松啊!” “难道,你想挨老爷子的抽?” 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二哥,你说的对啊!” “是小弟唐突了!” 朱樉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贱兮兮地道:“走!” “咱们去看看老三身子咋样了!” “该说不说,他得尽快好转啊!” “不然,等到他发现大侄子的身份,大哥抽他之时,一鞋底拍死咋办?” 朱棣回过神来,忙激动地道:“对对对!” “还得是二哥你缺德啊!”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走!” 接着,两人匆匆去了晋王府。 老三啊老三! 本王的好兄弟! 俺们来坑…… 呸! 来看你啦!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憨直大伯给惦记上了。 天色正好,他和朱允熥躺在院子的摇椅之上,悠哉悠哉晒着暖阳。 浑身舒坦之余,他还不忘看向了一旁、嘴里吊着卤牛肉的朱允熥,叹道:“弟啊,你说说你,天天往外跑个啥?” “太子朱标马上要嗝屁了,京师随时生变……” “这万一出点啥事,你还当个屁的国公啊?” 朱允熥嚼得起劲,含糊地道:“哥,放心,弟心里有数,出不了啥事!”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看你说的什么话,太子一死,锦衣卫定严禁全京师,你当锦衣卫都是张永啊?” “一个个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胚,你要是冲撞了,还有好?” “也罢也罢!” “心性跳脱也无妨,回头哥给你找个好亲事,生几个娃也就消停了!” 啥? 成婚? 生娃? 朱允熥吓得脸都白了,哭丧着脸道:“哥,弟不想跟你分家……” “弟这辈子,有哥就够了!” 朱寿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气咻咻地道:“你看你,这就不懂何为闺房之乐了吧?” “哥还害你不成?” “听哥的,你怎么说也是要当国公的人,不得迎娶个勋贵门楣的闺女啊?” “该娶谁呢?” “常家?” “不成,郑国公也没闺女啊!” “兵马指挥赵思 礼之女?”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惋惜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中山王没多生一个闺女,以至于妙锦没妹子……” “不然,咱们兄弟两个,还可以当连襟呐!” “岂不美哉?” 啊? 不是吧? 这要是徐爷爷多一个闺女,大哥还琢磨叫本王娶了? 乱套、乱套了啊! 朱允熥脸色一垮,顿时萌生出退意,忙起身说道:“呀!” “大哥,弟肚子疼,如厕去也!” “去吧!” 说罢,忙不迭跑了。 等来到了后院,他便招来管家老方,吩咐道:“老方!” “快!” “看着点本王的大哥,皇爷爷有旨,命本王偷糖之提炼法!” 管家老方连忙抱拳:“老奴遵命!” 可话音刚落,一个下人火急火燎跑了进来,疾声道:“方管家,不好,大事不好了!” “堂堂锦衣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 “咋回事?!” “西平侯沐英,奔着少爷府上来了!” 朱允熥一下听得目瞪口呆,震惊地道:“大伯怎么还回京了?” “快!” “老方,你出去应付大伯!” “本王找个地方躲一躲,皇爷爷圣旨不下,本王可不敢泄露大哥身份啊!” “是,淮王殿下!”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迈步出府。 刚走出府门,迎面便见沐英已是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之后,便迈步上前,抱拳问道:“敢问可是朱寿朱公子之府?” “本侯沐英,久闻大名,特来拜见!” 说罢,亮出侯爷之令。 得! 今日少爷府上,搞不好又得入坑一个叔伯啊! 老方心里无奈长叹,面上却恭谨地道:“侯爷请进!” “客气了!” 接着,便领着沐英,迈步入府。 刚进了院子,躺在摇椅上的朱寿微微睁眼,凝眸望去,下意识地道:“老方,你个老东西,把谁请进来了?” 话音刚落,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直直映入眼帘。 沐英定睛一看,瞬间酒醒,啪嗒一下,竟直直瘫倒在地上了! 卧槽! 雄英? 本侯的大侄子诈尸了?! 第四百四十章 啥玩意,大侄子要跟本侯拜把子? 此时此刻,堂堂西平侯沐英,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这个娃子,怎么如此的酷似大侄子朱雄英啊? 本侯的大侄子,明明八岁就薨了啊! 可这娃子若不是雄英,面上为何有标弟的英武之气,父子俩不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是本侯眼瞎了,还是酒喝多了? 心里正懵逼之时,一见他瘫倒在地,管家老方连忙上前搀扶,关切地问:“侯爷,您这是咋了?” 沐英回过神来,面色讷讷地道:“本侯……本侯腿麻了……” 本侯? 咋? 老方领进府的这人,莫不是个当朝侯爷? 朱寿心头一跳,翻身而起之余,忙是迎上前去,拱手行礼:“在下朱寿,见过侯爷!” “不知侯爷名讳是……” 见他神情一片坦然,沐英瞬间愣住了。 咋回事? 雄英,你咋不认得大伯了啊? 难道,这娃子不是雄英? 还是说,这娃子爬出紫金山陵之后,再次遭难,从而失忆了? 也罢,不管如何,待本侯试探一下! 他面色变幻连连,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抱拳:“本侯沐英,久闻朱公子大名,今日特来拜见!”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喝得醉醺醺的这个家伙,竟然是西平侯沐英?! 沐英、沐英! 永镇云南的黔宁王啊! 本少爷竟有朝一日,见到了这位忠心耿耿的勋贵武将? 等等! 好端端的,沐英咋回京了? 为何不是远在云南,等太子朱标一死,闻讯吐血而崩? 这剧本不对啊! 他顿觉懵逼不已,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面带几分敬重之色,拱手道:“呀!” “原来是西平侯当面,失敬失敬!” “快坐快坐!” “老方!” “贵客登门,还不赶紧给侯爷斟一杯醒酒茶!”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沐英落座之后,则是豪迈一笑,说道:“冒昧前来,叨扰朱公子了!” 出于心中好奇,朱寿微微凝眸,忍不住问道:“侯爷,容在下斗胆… …” “问你个事啊!” 沐英也不含糊,大手一挥道:“尽管问,本侯知无不言!” 朱寿目光灼灼,缓缓问道:“敢问侯爷,何处知道的在下之名,又因何屈尊登在下之门啊?” 沐英笑了一下,道:“定远侯王弼!” “本侯陪这家伙征讨安南,他说京师之中有一神人,造了洪武盐等诸多利国利民之物!” “咱听了佩服至极,趁着回京,这才过来拜见朱公子,看看你是何等英姿!” “再有,本侯也想举荐朱公子,入朝堂当官!” “有本侯作保,朱公子定官运亨通,往后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王弼! 你个王八蛋,之所以怂恿本侯来见朱寿,是不是他娘的早知道这娃子跟雄英相貌酷似了? 本侯上你的大当了啊! 不过…… 妙啊! 一旦本侯举荐这娃子进入朝堂,老爷子大惊之下,还不得命锦衣卫彻查这娃子的身份? 到了那时,朱寿是不是雄英,也就真相大白了! 至于此时的朱寿,听完之后,顿时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侯爷莫闹、莫闹啊!” “在下这一辈子,才不当官呢!” “当官?” “当什么官?” “天天跟臭读书的勾心斗角,多累啊,还不如当国……” 说到这,他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闭上了嘴巴。 见他摆明了要混吃等死的样子,沐英瞬间愣住了。 啊? 这娃子死活不当官? 志气呢? 就算你这娃子不是雄英,凭这一张酷似大侄子的脸,本侯也定爱屋及乌,叫你享了荣华富贵啊! 转念一想,他脸上顿时充满了怒其不争,断然说道:“朱公子,此言差矣!” “大丈夫之志,当如长江东奔入海,滔滔不绝!” “我辈儿郎立于世,生当为人杰,死也为鬼雄!” “你这娃子才多大岁数啊,岂可自甘蹉跎?!” 听这一声声规劝,朱寿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可问题在于,本少爷一喊这个口号,就他娘的要挨扎啊! 再说了,靠着帮燕王靖难之功,位列国公,世袭罔替,岂不是美滋滋? 当官…… 万一治民不善,被砍了脑袋咋办? 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不成,侯爷有所不知,在下患有脑疾呐!” “始终不见好转,在下得治病!” “当官之事,回头再说吧!” 什么? 脑疾? 倘若真是雄英,莫不是在紫金山陵之中,憋出病来了? 若是这样…… 老爷子说不准是把这娃子养在宫外了啊! 毕竟,吕氏在世,难保会对雄英不利…… 不成! 本侯回头就去问问老爷子!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感慨地道:“原来是病患作祟,以至于朱公子明珠蒙尘呐!” “也罢!” “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强求甚多了!” “不过……” 说到这,他拍了拍朱寿的肩膀,笑着宽慰道:“正所谓,天降斯人于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也!” “熬过了脑疾这个坎,往后说不定有无穷荣华等着你呢!” 朱寿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在下,承侯爷吉言了!” “至于不举荐在下当官之事,多谢侯爷成全!” 成全…… 天底下,谁得了本侯的赏识,恨不得疯了一般,不是上赶着求官求财? 这娃子倒好,沾了本侯的光,仿佛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心性古怪到姥姥家了啊! 看来,也难怪王弼说这娃子是个神人啊! 沐英心里错愕不已,出于爱屋及乌,忍不住笑呵呵地道:“不当官也罢,天天忧国忧民,非要短寿不可!” “朱公子!” “说实话,本侯一见了你,也不知咋回事,就心生疼爱之情!” “不如……” 话还没说完,朱寿顿时精神一振,立马舔着一张大脸,忙问:“呀!” “侯爷,您这么说,是不是要跟在下拜把子啊?!” 见他神情激动,沐英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拜把子?! 第四百四十一章 沐英套话,钻研云南白药! 这一刻,沐英整个人都懵逼了。 拜把子? 朱寿啊朱寿,你若真是雄英,本侯乃是你的大伯啊! 这要是拜了把子,岂不是乱了辈分? 你爹纵是知道这事,本侯倒也不怕他这个弟弟,可老爷子一气之下,说不得要把咱们两个吊起来抽啊! 至于你的身份,本侯入宫问老爷子便是,何至于趟这个浑水? 转念一想,他脸上瞬间黑如锅度,抬手便给了朱寿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道:“拜把子?” “呸!” “拜个屁!” “叫本侯沐伯!” “噢……” 闻言,朱寿心里头失落极了。 哎…… 本少爷,跟未来的黔宁王称兄道弟失败了啊! 好在捞上了一层叔侄关系,也不算太亏…… 这大腿,终究还是抱上了! 于是,他面上涌起了激动之色,赶紧打蛇上棍地道:“小侄,拜见沐伯!” “敢问沐伯……” “可有拜伯礼啊?” 说罢,顺势两手一伸。 沐英瞬间愣住了。 拜伯礼? 好家伙! 本侯收人当子侄,哪个不是恨不得把家产奉上? 这娃子倒好,竟反其道而行之,找本侯要见面礼来了? 如此脸皮,怕不是比长城墙还要厚了吧? 也罢,冲着这一张酷似大侄子的脸庞,以及这一声沐伯,本侯掏多少也心里舒坦啊! 他也不含糊,顺势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笑呵呵地道:“对对对!” “来!” “此乃三万两银子,侄儿快快收下!” 朱寿眼前一亮,赶紧把宝钞塞进怀里,激动地道:“多谢沐伯了!” “沐伯你真如郑国公一般,都是大好人呐!” “对小侄可太好了!” “往后沐伯管小侄叫寿儿就好了!” 郑国公? 常升? 沐英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连忙振声问道:“寿儿,你说……” “当朝郑国公常升,也跟你有了来往?”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对啊!” “小侄还跟郑国公合伙开了专治不育之医馆!” 说到这,他还不忘挤眉弄眼地道:“沐伯要是想给自己鸡切上一刀,小侄一文钱也不要,咋样咋样?” 切鸡…… 常升也 跟这娃子有来往? 要知道,常升乃是雄英的亲舅舅! 莫非,常升看出了什么端倪? 还是查出了这娃子真是雄英? 王弼这帮呆在京师的淮西武将,一个个神秘兮兮,到底在隐瞒什么? 沐英面色变幻连连,顿时起了试探之心,缓缓问道:“寿儿,你可曾想过,郑国公为何如此待你?”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呆住了。 当局者迷! 对啊! 这帮人为何善待本少爷这个商贾? 他思索了几下,迟疑地道:“莫非……” “是小侄长得太俊俏了,人见人爱?” “还是因家中的爷爷,曾当过陛下亲兵,跟沐伯你们这帮开国老臣,有过香火情?” 啥? 爷爷? 当过老爷子亲兵? 本侯身为老爷子的义子,也没见过哪个亲兵叫全家跑去当了商贾啊? 当年开国之亲兵,要么封世袭千户、爵位,要么不愿当官,全回凤阳老家养老了啊! 卧槽! 莫不是老爷子在糊弄自己的亲孙子?! 沐英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压住心头的可怕之念,赶紧追问:“寿儿,你说家中爷爷当过陛下亲兵?” “对于当年呆在陛下身边的亲兵,伯伯倒知道几位……” “你且说说,家中爷爷长相如何啊?” 朱寿皱了皱眉,说道:“你说家中爷爷啊,身子魁梧,脸很方正,至于眼睛嘛,很有神,看着就跟凶虎一样……” “尤其是生气抄鞋底,那样子,连鬼神都不怕的小侄,见了都怂呐!” 一下子,沐英面色大震! 老天爷! 这不就是老爷子的长相吗?! 抄鞋底? 本侯当年不听话,可没少挨老爷子的鞋底揍啊! 对上了对上了! 这娃子,定是大侄子朱雄英无疑啊! 老爷子! 把亲孙子养在宫外,还这么糊弄他,得亏是干娘走了,不然知道了这事,还不得找您算账啊! 大侄子! 你活着好啊,可想死伯伯了! 不、不对! 事关老爷子之计,本侯绝不可说穿了,否则定要挨揍呐! 他顿时凝眸看向了朱寿,面上带着说不出的宠溺,顺口忽悠道:“呀!” “寿儿,听你这么一说,伯伯你爷 爷是谁了!”筆趣庫 “原来你是他老人家的孙子啊,怪不得伯伯见了你,就这么稀罕你呢!” 朱寿满脸错愕,忍不住问:“沐伯,你知道家中爷爷的身份?” 沐英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当年开国,他老人家救过伯伯的命,岂会不知?” “至于郑国公,怕是也出于这等香火情,才如此善待于你啊!” “娃!” “不当官好啊!” “伯伯看你也不是个当官的料子!” 话音刚落,过来端茶的管家老方,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 看西平侯的样子,难道是套话套出少爷的身份了? 救命? 救什么命? 沐英啊沐英,好赖全靠一张嘴,你可真会忽悠你自个的亲大侄子啊! 至于朱寿,听完之后,沉吟了几下,问道:“沐伯,小侄的爷爷这么厉害呐?” “当年开国,他老人家都干了啥事啊?” “可否跟小侄说说?”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 该死啊! 遍观史书,本少爷咋不知道大明立国之初,有老头子这么一号牛皮人物? 难道是洪武皇帝命史官把老头子之名给抹了? 不料,面对他的疑惑,沐英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你家爷爷的往事,陛下有过交代,不可说,不可说!” “回头你也就明白了!” 说到这,他生怕大侄子再问下去,忙是岔开了话,道:“来!” “快跟伯伯说说,有何要办的大事,伯伯定帮你办了!”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说:“沐伯,你还被说,小侄还真有一个事,要麻烦你啊!” 沐英一下来了精神,忙道:“啥事?” “快快说来!” 朱寿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沐伯,你永镇云南,对于云南诸地,可谓是牢牢执掌于手吧?” “对!” “咋了?” “正好,小侄上谏朝廷立下格物院,这医道之格物,还没个着落……” “小侄想拜托沐伯,命云南诸多之医者,钻研出一个神药!” 神药? 沐英懵逼不止,下意识地道:“寿儿,你要钻研啥神药啊?” 闻言,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四个大字。 “云南白药!!” 第四百四十二章 沐英震惊,竟有傻子跟雄英结拜了? 随着朱寿话音落下,沐英瞬间愣住了。 云南白药? 这是啥玩意? 多年不见,大侄子动不动就琢磨出好东西…… 这娃子何时本事这么大了? 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寿儿,何为云南白药?” “本侯镇守云南多年,压根没听说有此药啊!” 朱寿也不含糊,笑了一下,道:“沐伯,云南白药,乃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之神药!” “没听过很正常,这药尚未出世呢啊!” “正因如此,小侄才求沐伯命云南诸医,去钻研,看看能不能把云南白药给造出来呐!”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云南白药! 乃鞑清光绪年间,由云南医者曲焕章发明,问世上百年以来,被誉为中华瑰宝、伤科圣药! 其药方,乃国之机密! 在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当下之药方,甚至是曲焕章故意遗漏了几个药材、配比,否则功效还要更上一层楼! 其药中之保险子,乃救命之丹! 止血之恐怖,天下唯一! 你以为人家卖的是云南白药的药粉? 错了! 真正卖的,乃是保险子! 多少人小时候不懂云南白药的厉害,觉得保险子没啥用,顺手就给丢了? 而此时此刻,沐英听完之后,面色恍惚地道:“啊?” “寿儿!” “你这不对吧?” “光给个功用、名字,纵是你伯伯我命再多的医者去钻研,几十年下来,怕是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这还不简单?” “云南白药之主药,乃是三七!” 沐英皱了皱眉,问:“三七?” “对!” 朱寿摇头晃脑,振声说道:“三七者,产在云南,又名田七,也可为金不换!” “正所谓,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 “味同而功亦等,故称人参三七,为中药中之最珍贵者!” “至于配方的话,小侄唯知两种!” “其一,当归、乳香、没药、重楼、自然铜、三七、干姜粉、丹参、红花!” “其二,雪上一枝蒿、搜山虎、独丁子、三七、楼蛄、生草鸟、人中白、白芨、白参! ” “不过……” “也说不准,这两种配方全错,小侄能做的,就是给一个路子,余下全靠云南医者效仿古之神农,一一去试了!” 沐英听得一愣一愣,连忙招呼道:“快!” “取笔墨来,这么多药材,本侯得速速记下了!” “不然,回头忘了可咋办呐?” 闻言,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赶紧取来笔墨,递了过去,恭谨笑道:“侯爷,笔墨来啦!” 沐英提笔记录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寿儿!” “这云南白药既可化瘀止血,功效必之金疮药如何?”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敢问沐伯,可是金疮药之配方?” 出于这娃子真是自己的大侄子,沐英也不怕泄密,笑呵呵地道:“雄猪油、松香、面粉、麝香、冰片、儿茶、龙骨……” “咋了?” 龙骨…… 一听这个,朱寿登时长叹一口气。 怪不得,古代很多神奇的药方,要么没流传下来,要么失去了原本的功效,其根由,出就出在药材身上了啊! 龙骨,乃是犀牛、大龟之化石! 这玩意于古代本就难找,到了后世,出于律法,谁没事拿化石入药啊? 再有,很多药方对于药材的年份、甚至是选根须还是选头部,都有特定之要求,才可达到真正之功用…… 可当下之今世,不说别的,连人参都扣大棚了,上哪找特定的药材啊? 比如老一代的安宫牛黄丸,功效强无敌,一颗足以救命,偏偏犀牛角乃是必不可缺之药! 问题在于,抓犀牛犯法啊! 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割其角? 也正因如此,谁家有老一代的安宫牛黄丸,拿去拍卖,一颗少不得十几万! 什么? 西医牛皮? 那是没人见识过真正的中医药之神! 西医叫你明明白白的死,中医却可叫你稀里糊涂的活! 西医为何诋毁中医不遵科学之定律? 那是因为西方要吞并整个华夏的医道资源,好把我们全变成臣服于西医天价药的待宰羔羊! 倘若中医无用,今世之高丽、倭国何至于剽窃汉方? 全改用西医不就完了? 再多听西方的忽悠,以至于彻底摒弃中医 ,温水煮青蛙之下,华夏文明何在?! 此时,朱寿回过神来,看向了沐英,连忙说道:“沐伯,这么一看,金疮药还是差远了!” “要是真造出云南白药,其功效应照金疮药高个几倍,成本也可缩减不少呐!” 话音刚落,沐英面色大震! 啥? 高出金疮药几倍之巨? 要知道,本侯说的配方,可是天下一等一的金疮药啊! 倘若造出云南白药,用于大明王师,儿郎们打仗,岂不是多了几分活命之机? 转念一想,他眼睛顿时红了,激动地道:“寿儿,你没骗俺?” “小侄一口吐沫一个钉,骗你干啥?” “好!” “事关大明万年,你伯伯我这就回府,修书送回云南!” “告辞,俺去也!” 说罢,也不等朱寿反应过来,带着宣纸,迈步出府。 等翻身上马,他却不急着回府,而是一路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 出于圣宠,沐英也不用太监通报,直接迈步走入殿中,抱拳行礼:“臣沐英,叩见陛下!” 一见他来,朱元璋豁然抬头,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骂道:“咋?” “入了京,也不来见咱,跑去标儿那喝顿酒,才算想起咱了?” “陛下陛下,叫个屁的陛下?” “叫爹!”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沐英面色很是尴尬,讷讷地:“爹……” 朱元璋这才转怒为喜,连忙走下御案,迈步上前,放声大笑:“不错不错!” “气色发润,看来你这娃的病是大好了呐!” 沐英听出话里的挂念,顿时眼眶发红,几乎落泪:“孩儿不孝,叫爹担心了!” “爹!” 说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问道:“孩儿斗胆,敢问雄英是否未死,被您养在宫外了?” 咦? 这娃子怎么看出了雄英之事? 难道…… 朱元璋心头懵逼之余,也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疾声问道:“英儿,你先说,是不是跟雄英这兔崽子结拜了?!” “说!” “快说!” 见老爹急不可耐的样子,沐英瞬间呆住了! 听老爹这意思…… 卧槽! 难不成,老朱家有傻子跟雄英结拜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立皇太孙,沐英欲收拾朱允熥 此时此刻,沐英心里懵逼极了。 咋个意思? 老爹压根不关心自己怎么知道雄英在世之事,反而一个劲问自己是否与雄英结拜…… 看这样子,怕是老朱家有人跟雄英结拜过了啊! 如若不然,老爹对这事如此上心干啥? 是谁这么傻? 标弟? 还是老二、老四? 见他陷入沉思,朱元璋气的大急,上去给了他一脑门,骂道:“你这兔崽子,愣着干啥?” “说啊!” 沐英面上吃痛,顿时回过神来,赶紧摆手道:“爹莫急、莫急啊!” “孩儿没拜、没拜呐!” “孩儿得多傻,才至于跟自己的亲大侄子结拜啊?” “辈分岂不是乱套了?” 闻言,朱元璋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不拜好啊,这要是拜了……” “老朱家上下全没救了啊!” 说到这,他满脸感慨,转而说道:“还得英儿你啊,一向稳重牢靠,办事叫咱放心!” “不然,咱得被汤和这个老东西笑话死啊!” 沐英眼眸闪烁了几下,壮足了胆子,迟疑问道:“爹,听您老这意思,老朱家有人跟雄英结拜了?” “不会吧不会吧?” 朱元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痛心疾首地骂道:“一说这帮大逆不道的兔崽子,你老子我心里这个来气啊!” “要不是你娘生的娃,老子恨不得全都剥皮实草算了!” “哎……” “老朱家造的哪门子的孽啊!” 话音刚落,沐英一下惊呆了! 俺的娘咧! 闹了半天,还真有傻子跑去跟雄英结拜了啊?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止一个? 等等! 标弟最爱护这几个亲弟弟了,为何要把老二、老二活活吊起来抽? 莫非…… 转念一想,他心里立马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下意识地道:“爹,难道老二、老四,全跑去跟雄英拜把子了?” 朱元璋脸色发黑,沉默不语。 沐英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震惊地道:“不是吧?” “爹!” “不光老二老四,老三也傻成这个熊样了?!” 朱元璋脸色越来越黑,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然,你以为老三为何遭雷劈?” “当年雄英下葬,一个大雷下来给他劈诈尸了!” “老三这逆子,说不定是想到了这茬,这才躲在府里琢磨雄英死而复生 之因,落得如此下场……” 一下子,沐英整个人都听傻了! 卧槽! 这怎么一个个的全跳入火坑了啊! 不、不对! 雄英一见了本侯,就想拜把子,难不成这三个家伙,全上了雄英的当了? 好家伙! 幸亏本侯多想一步,不然也得倒霉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懵逼地问:“爹,老二老四是不是知道雄英的身份了,标弟才把他们吊起来抽?”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道:“对!” “现在就差老三了!” “英儿,你说该咋办?” 闻言,沐英脸上顿时涌起一阵怒其不争,想也不想,便激动地道:“抽他、抽他啊!” “这三个孽弟,如此忤逆行径,岂不是丢老朱家的脸面?” “怪不得孩儿问老二、老四知不知道雄英之时,这两个混账神秘兮兮,原来给孩儿挖了个大坑啊!” “孩儿非得联手标弟,好好收拾这两个混账一顿!” “等等!” “爹!” 说到这,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咬牙切齿地问:“定远侯王弼这帮淮西武将,是不是也知道雄英在世了?” 朱元璋皱了皱眉,道:“知道是知道……” “不过……” “你咋问起这个了?” 沐英听得脸都绿了,瞬间气得直跳脚,破口大骂道:“王弼,老子干你姥姥!” “他奶奶的,这个王八蛋,跟孩儿说京师出了一个神人,非叫孩儿去看看!” “闹了半天,是他娘的叫孩儿见雄英!” “他明知内情,倒是说个实话啊!” “亏得孩儿帮他掠阵而征讨安南,他居然下套坑老子!” “缺不缺德啊?!” “等他班师回朝,老子非得砍他两刀!” 话音刚落,朱元璋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蓝玉这帮淮西武将,全都雄英给带歪了啊! 他心里感慨之余,忍不住拍了拍沐英的肩膀,叹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英儿啊!” “五十步莫笑百步,在雄英身边呆久了,说不定你比他们还不干人事呐!” 沐英满脸的不信邪,摇头晃脑,振声说道:“爹莫闹,莫闹啊!” “孩儿最是忠厚老实了,岂敢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这么说来,标弟之所以命孩儿速速回京,是要观礼雄英认祖归宗?” 朱元璋微微颔首, 说道:“没错,!” “你也不是外人,这是咱立下的圣旨,看看吧!” 说罢,他也不含糊,连忙甩过去一封圣旨。 沐英接过一看,顿时满脸震惊,骇然脱口:“册吴王,立为皇太孙?” “好啊!” “太好了!” “爹英明!” “这下咱们大明正统传嗣不绝,省得闹出什么乱子了!” 说罢,心中激动不已。 吕氏! 江南士族! 本侯的大侄子在世,你们休想拥立朱允炆这个废物上位! 尤其是吕氏,天天在说俺们淮西武将的坏话,迟早弄死你这个贱人! 再有,雄英在世,淮西武将也可保全了啊! 这样一来,雄英想开疆拓土,万不至于无将可用了呐! 正想着,朱元璋微微凝眸,沉声说道:“英儿!” “这份圣旨你看也就罢了,莫要往外透露半句,晓得了吗?” 沐英收敛心神,连忙抱拳:“孩儿遵旨!” “咦?” “爹,话说回来,允熥呢?” “孩儿去东宫一趟,咋没见到这娃子?” “是不是被吕氏欺负到不敢见人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面带疑惑地问:“不对啊!” “允熥在雄英府上呆着呢啊!” “难道你不是在府上见到这娃子,才看出了雄英的身份?” 啥? 允熥竟在雄英的府上?! 沐英顿时瞪大眼睛,满脸懵逼地道:“孩儿没看见这娃子啊……” “孩儿套话忽悠了雄英,多番印证,才知道他的身份啊……” 朱元璋脸色恍惚,沉吟了几下,才叹道:“行了,咱琢磨明白咋回事了!” “定是雄英府上的锦衣卫,把你的行踪上报给了允熥……” “这娃子躲起来了!” 一下子,沐英整个人心态都炸了! 好你个允熥啊! 才几年不见,都学会坑你大伯了? 不看到你大伯跟你大哥结拜,心里是不是不舒坦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殿外传来太监的一道恭敬之声:“奴婢,拜见淮王殿下!” 接着,朱允熥疾步走入谨身殿,激动高呼:“皇爷爷!” “孙儿从大哥书房之内,把糖之精炼妙法,偷出来了!” “啊?!” “大……大……大伯?!” 话音刚落,四目相对,朱允熥瞬间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糟糕! 本王咋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朱棣崩溃,我又被允熥给坑了? 此时此刻,朱允熥心里直泛咯噔,后背冷汗如雨。 大伯这是什么眼神? 本王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妙! 大伯不会是想揍本王吧? 不成、不成! 不管是啥,本王溜之大吉去也! 转念一想,他顿时拍了下脑门,振声说道:“呀!” “皇爷爷!” “孙儿刚想起来,商税司还有点大事要办,孙儿去忙了啊!” “孙儿告退!” 说罢,作势欲溜。 可刚迈开腿,他顿觉衣领一紧,整个人竟是直接被拎了起来,身后更是传来沐英幽幽之声:“允熥,你要跑去哪啊?” “多年不见,你跟大伯生疏到如此地步了吗?” 朱允熥吓得头皮发麻,哭丧着一张脸,转过头看着沐英,声都变了:“大……大伯……” “您从云南回来了啊?” “小侄……小侄……” 沐英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是啊,大伯从云南回来了!” “大伯不光回来了,还差点跟你大哥结拜了呐!” “允熥!” “你这娃子长大了啊,一肚子坏水!” “宁可躲在你大哥府上,也不出来见大伯,非要看大伯出丑是吧?” 啊? 不是吧? 大伯竟然知道大哥的身份了? 早知如此,本王就不躲了啊! 这不是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朱允熥心里很是崩溃,忍不住乖巧地道:“大伯,你听小侄忽……解释啊!” 沐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听个屁!” “敢坑你大伯?” “看打!” 说罢,一气之下,便要照着朱允熥的屁股抽去。 可刚扬起手,他顿时一愣,诧异地道:“等等!”筆趣庫 “你这娃子,身上咋还染血了?” “难道……” 说到这,他脸上的怒气瞬间转为无穷疼爱,咬牙切齿地道:“娃!” “说!” “是不是吕氏还有朱允炆欺负你了?” “不用怕你皇爷爷,大伯回来了,大伯给你出气!” 对于他的疑惑,朱允熥脸上也充满了懵逼,低头一看,便下意识地道:“咦?” “从昭狱里出来 ,小侄明明洗干净了才去大哥府上的啊!” “这咋还……” 话还没说完,沐英顿时会错了意,怒声打断话头,恼怒地道:“啥玩意?” “吕氏不待见你也就罢了,还把你送进昭狱了?” “爹!” “这贱人如此祸害老朱家第三代,您老咋就不管管?!” “纵是标弟纳她为妾,是为了稳住江南士族,也不至于这么个退让之法啊!” 听着入耳的破口大骂,朱元璋瞬间无语了。 允熥天天泡在锦衣卫昭狱里杀人,管老子啥事啊? 至于朱允熥,则是面色尴尬,连忙说道:“大伯,莫急莫急,是您想多了!” “小侄之所以身上有血,是在昭狱里杀人杀多了,一个不小心染上了……” “皇爷爷够爱护小侄了,还把小侄封为淮王了呢!” 话音刚落,沐英一下愣住了。 啥? 泡在昭狱里杀人? 允熥这娃子,不是一向心性懦弱无刚,这咋还杀性这么大了? 本侯不在京的这几年,老朱家乱的也太厉害了吧? 等等! 册封淮王? 淮! 岂不是正是淮西之地的淮? 老爷子这是开始看重允熥了呐! 好事! 转念一想,他顿时把朱允熥放了下来,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放声大笑:“好好好!” “允熥封王了好啊!” “封了王,谅吕氏再跋扈,也不敢欺负你了!” “不过……” “为了防微杜渐,回头大伯见了这贱人,少不得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不收拾收拾她,都不知道何为妾室之道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朱元璋,讷讷地道:“爹,刚才孩儿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孩儿……” 刚一开口,朱元璋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一脚,骂道:“兔崽子!” “想收拾吕氏直说,还跟老子玩心眼?” “信不信老子抄鞋底抽你?” 抄鞋底? 沐英吓得顿时一缩脖子,连忙摆手:“是是是,爹教训的是,孩儿不敢了!” 见他认怂,朱元璋也懒得掰扯,凝眸看向朱允熥,激动地道:“ 允熥!” “你刚才说,把糖之精炼法,从你大哥书房之中找出来了?” “快!” “拿来叫皇爷爷好好看看!” “是,皇爷爷!”筆趣庫 说罢,朱允熥收敛心神,也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临摹宣纸,递了上去。 朱元璋接过一看,顿时震惊出声:“黄泥水淋糖法?” “以轧浆车,把甘蔗榨为蔗汁?” “盛入缸中,以火熬成黄黑糖浆,再倒另一缸中,凝为黑沙之糖?” “缸上放瓦漏,以稻草塞漏口,黑糖倒瓦漏斗,结定除稻草?” “黄泥水淋漏中之砂糖,黑渣流缸,漏中留白霜,此霜则为白糖?!” “妙啊!” “这白糖,既可用于造火药,又可兜售于百姓,叫百姓吃上好糖,可谓是利国利民呐!” 朱允熥连忙说道:“皇爷爷,后头还有几句话呢!” “哦?” 闻言,朱元璋凝眸细看,下意识开口:“白糖乃高热之食,可为武备之资,王师打仗定带白糖不可!” “一可充饥,二可制武,三可敷伤!” “为大明万年,朝廷非制白糖不可,永乐皇帝亲启,镇国公朱寿敬上!” 说到这,他脸色一下绿了,长叹了一口气,道:“允熥啊……” “下回,咱们嫖你大哥归嫖你大哥,你这娃子可不可以别把东西全抄上啊?” “你全抄了,皇爷爷看着来气,一来气,就想去抽你四叔呐!” 朱允熥也发现了不对劲,一脸尴尬地道:“是,皇爷爷!” “孙儿知错了!” 而此时,一旁的沐英听得懵逼极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了老爹朱元璋,激动地道:“爹!” “这永乐,莫不是标弟给自己取的年号?” “出息了、出息了啊!” “标弟可算敢造您老的反了呐!” “不过……” “雄英这个镇国公是个什么鬼?”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骂道:“他造个屁!” “这永乐,是他娘老四的年号!” 话音刚落,沐英一下惊呆了! 卧槽! 永乐皇帝竟是老四? 咋? 老四这个混账,莫不是想造反?!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朱允熥成亲,赐婚赵思礼之女 这一刻,沐英心里震惊之余,也升起了滚滚怒气! 老四造反?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登基称帝,取年号永乐? 是雄英瞎扯淡呢,还是确有其事? 还是说雄英打算帮老四造反? 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元璋,振声说道:“爹!” “雄英自己不当皇帝,偏偏要帮老四造反,您老怎么也不管管啊?” “老四当皇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见他大为恼怒,朱元璋却一点也不急,笑呵呵地道:“英儿,你看你急个啥?” “这才哪到哪,雄英还一门心思盼着标儿趁早因病暴毙……” “好叫老朱家一门五国公呢!” 一门五国公…… 沐英听得目瞪口呆! 他满面懵逼,震惊地道:“放着好好的太孙、皇帝不当,雄英这娃子何至于此啊!” “爹!” “雄英如此荒唐,您老咋没抽这兔崽子一顿?”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道:“抽啥啊?” “这兔崽子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治好了标儿……” “诸多巧合之下,可不就想帮老四造反啊!” 说罢,便把大孙子的推断说了一遍。 啥? 标弟暴毙,老爷子痛杀淮西武将,立朱允炆这个废物为太孙? 朱允炆对自己的这帮叔叔下杀手? 老四起兵靖难、定年永乐? 要是标弟出了个好歹、雄英未活、允熥懦弱,恐怕大明之未来,还真就得照这么个走法啊! 怪不得,雄英这娃子要惦记当国公! 沐英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爹!” “孩儿想看雄英发现一切种种,全都跟他所想的事与愿违之时,他脸上该露出啥样子了!”筆趣庫 朱元璋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看自己大侄子的笑话,你还是个人了?” “不过……” “话说回来,咱也想看看这娃子见咱这个爷爷,就是他天天挂嘴边的洪武皇帝,会不会吓得一蹦三尺高!” 说罢,父子两人对视一眼,俱是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嘴角疯狂 的抽搐。 得! 大哥这是把自己玩进去了啊! 本王要不要向大哥透露点啥呢? 罢了! 大哥,莫怪弟弟不是人,弟也想看看你发现自己被皇爷爷坑了的那一日,脸上是何表情呐! 正想着,沐英皱了皱眉,缓缓说道:“爹!” “正所谓,未雨绸缪!” “就算老四不敢生有反心,可雄英这帮叔叔,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为了他大位稳固,容孩儿斗胆……” 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连忙抱拳:“我大明该当削藩啊!”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削藩,雄英这娃子也给咱出了馊主意!” “眼下,时机未到!” “等到你这帮弟弟,全都回京了,咱顺势在家宴之上,挨个削!” 听着他声音里的怒气,沐英一下愣住了。 爹! 您确定,您这个削,是削藩的削,而不是削人的削? 孩儿咋听咋是削人的削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竖起大拇指,奉承道:“爹英明!” 话音刚落,蒋瓛迈步走入殿中,抱拳行礼:“皇爷!” “皇长孙府上锦衣卫有报!” “啊?” “淮王殿下您回宫了啊?” “皇爷!” “那臣没事了,臣告退!” 说罢,便要转身欲溜。 朱元璋顿时眉头一皱,冷声说道:“遮遮掩掩干甚?” “说!” “到底何事!” 出于陛下之威,蒋瓛不敢怠慢,讷讷地道:“回皇爷,锦衣卫来报,说皇长孙正在府上琢磨,说要给淮王殿下找个婆娘……” “院子里头,写满了当朝勋贵武将的条子,有郑国公常升,兵马指挥赵思礼,长兴侯耿炳文等等,连……连……” “连什么连,快说!” “连凉国公蓝玉,都赫然在上……” “皇长孙说要趁着蓝玉案未发,看看可否救凉国公血脉一手,顺便叫淮王殿下娶妻……” 一下子,朱元璋脸都绿了! 蓝玉? 这他娘的,蓝玉乃是这兔崽子的舅姥爷啊! 常升? 亲舅舅啊! 这要是近亲联姻,岂不是乱套了?! 他心中越想越气,顿时怒声大骂: “这兔崽子,非要把咱气死才舒坦是吧?” “去!” “命督造北平皇宫的工匠,把宫墙再升一尺之高!” “咱就不信,这兔崽子脚底抹油,还可上天不成?!” “臣遵旨!” 说罢,蒋瓛生怕朱允熥找茬,连忙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至于此时的朱允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大哥! 弟不就是跑出去疯几天,咋还非要叫弟成婚呢? 咱们兄弟,何至于手足相残啊? 他脸色一垮,忙是看向了朱元璋,急的上蹿下跳,道:“皇爷爷!” “这辈子,孙儿有大哥就够了!” “不娶妻、不娶妻啊!” “还望皇爷爷,莫要听信大哥的鬼话啊!” 可此时,朱元璋回过神来,一点也没听进去,沉吟地道:“咦?” “允熥,你还别说,你大哥说的对啊!” “你这娃子也到岁数了,该娶妻生子,为老朱家开枝散叶了!” 啥? 开枝散叶? 朱允熥顿时吓得不轻,赶紧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激动地道:“皇爷爷莫闹,孙儿……” “还是个孩子啊!” 闻言,朱元璋气咻咻地骂道:“孩子个屁!” “你大哥都娶了,也该轮到你了!” 一旁的沐英听得直愣,忍不住问:“爹,雄英娶谁了?” “哪家的闺女?” “可配得上雄英?” 朱元璋皱了皱眉,道:“王弼没跟你说,咱亲自赐婚,把你徐叔叔家里的妙锦,许配给雄英了?” 沐英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徐妙锦? 那岂不是小姑姑和自己的外甥…… 老爷子,您这事干的也太缺德了吧? 等等! 本侯琢磨这个干甚? 允熥这娃子坑了本侯一手,本侯正愁没机会反坑这娃子一把,不如…… 他眼眸闪烁了几下,也不含糊,立马振声说道:“啊,说了说了,孩儿忘了!” “爹!” “允熥长大了,是该娶个婆娘了!” “孩儿看兵马指挥赵思礼家的闺女就不错,您老觉得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傻眼了! 卧槽! 说坑侄子就坑侄子…… 咱的英儿,歪的也太快了吧?! 第四百四十六章 沐英惊呆,我竟要掏一百万两礼钱?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服气极了。 万万没想到,英儿刚才还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可一转眼,竟然歪的这么快啊! 说好的忠厚老实呢? 谁家的忠厚伯伯,一个劲的坑自己侄子啊? 放眼满朝文武,见了雄英之后,难道真就一个良善之辈也没有了? 造孽啊! 不过…… 英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沐英,笑呵呵地道:“兵马指挥赵思礼之女?” “不错不错!” “他家的闺女秀外慧中,跟允熥倒是般配!” “既然英儿你开口了,那就把他家的闺女许配给允熥吧!” 听着老爷子的金口玉言,沐英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抱拳:“爹圣明!” “允熥!” “还不赶紧谢你皇爷爷赐婚!” 闻言,朱允熥脸都绿了。 啥? 赐婚? 本王入宫一趟,咋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婆娘啊? 大哥! 你害苦了我啊! 他顿时一脸崩溃,吓得声都变了:“皇爷爷,孙儿可不可以不娶啊?” “再说了,大哥成婚了,孙儿才可成婚……”筆趣庫 “眼下大哥还没大婚,孙儿迎娶正室,算怎么回事啊?” “您老要是这么干,老朱家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还望皇爷爷收回成命啊!” 可此时,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笑呵呵地道:“雄英大婚?” “快了,也就一转眼的事!” “你这娃子,怕老朱家丢脸是吧?” “来人!” “宣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马指挥赵思礼,入宫见咱!” “遵旨!” 说罢,几个太监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位尚书以及兵马指挥赵思礼,联袂走入谨身殿,随即恭谨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命臣等入宫,所为何事?” 朱元璋也不含糊,凝眸看向了赵思礼,开门见山地道:“赵思礼!” “臣在!” “咱要把你家闺女许配给允熥添为淮王正妃,你可愿当咱的亲家啊?” 话音刚落,赵思礼一下惊呆了! 娘咧! 跟陛下当亲家? 俺女儿,还是嫁给当今之淮王殿下?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淮王正妃? 天上咋掉下这么一块大馅饼呐?! 他心中激动难忍, 转瞬嗷的一声哭了,轰然跪倒于地,叩首道:“陛下,臣愿意,愿意呐!” “臣万谢陛下赐婚!” 说到这,他还不忘看向了朱允熥,激动地道:“淮王殿下放心! “俺家闺女屁股大着呢,定给您生好几个大胖小子!” 话音刚落,朱允熥内心犹如万马奔腾,彻底崩溃了。 完了!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皇爷爷,亏得孙儿天天帮您老偷大哥书房了的好东西,咋这么坑孙儿啊? 堂堂开国皇帝,为老不尊……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如认命一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尴尬行礼:“小……小婿……见过岳丈……” 赵思礼吓得一跳,忙是摆手,耿直地道:“淮王殿下大礼,臣不敢、不敢!”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再次开口:“李原!” 李原连忙迈步而出,拱手道:“臣在!” 朱元璋微微凝眸,说道:“淮王择日大婚,你这个礼部尚书拟出个章程出来吧!” “另外,在淮王大婚之前,礼部再拟个皇孙大婚章程出来!” “至于规格,要比淮王高!” 啥玩意? 再拟个大婚章程? 还比淮王大婚的规格高! 要知道,除了太子殿下兼着的吴王之外,放眼天下诸王,唯有淮王最尊贵了啊! 陛下把太子的吴王大位,赐给别人了? 难道,是皇孙朱允炆? 淮王跟皇孙朱允炆的储君之争,输了? 李原满心的困惑,忍不住壮起了胆子,小心地问:“臣斗胆,敢问陛下,这另一桩大婚,是哪位皇孙……” “莫不是皇孙允炆殿……”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道:“不是朱允炆!” 一下子,李原、赵思礼面面相觑极了! 啊? 不是朱允炆? 可要不是朱允炆,陛下是为哪个孙子举行大婚? 至于此时的户部尚书赵勉,心里满是激动之情。 连大婚都开始筹备了…… 看来,皇长孙认祖归宗之日不远了啊! 不、不对! 本官琢磨这个干啥? 一位皇长孙、一位淮王,大婚之用度,不亚于户部大半年之税收啊! 他面皮一抖,连忙迈步上前,拱手问道:“陛下,敢问两位皇孙大婚,这银子……” “是 户部还是陛下的内帑来掏啊?” 朱元璋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道:“你这混账,掉钱眼里了?” “算了,户部还有诸多大事要下拨钱粮,这银子,咱的内帑掏了!” “五百万两!” “两百万用于淮王大婚,三百万……” 话没说尽,意思却很明显了。 赵勉连忙拱手:“臣遵旨!” “事不宜迟,臣这就去筹备两位皇孙大婚之事!” 一旁的李原、赵思礼回过神来,也赶紧说道:“陛下,臣也一样!” “臣等告退!” 说罢,三人躬身退出谨身殿。 一幕幕,沐英看得脸上感慨不已,忍不住笑呵呵地道:“哎呀呀,爹,这趟回京,孩儿算是回来着了!” “不光可看到雄英认祖归宗,还可看到这娃子跟允熥双双大婚呐!” “允熥!” 说到这,走到朱允熥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也别怪大伯狠心,坑你一把……” “你要知道,大婚之后,便可开府建牙,省得天天看吕氏那个贱人脸色了!” “大伯这是为你好啊!” “往后成婚,多生几个娃娃,为老朱家开枝散叶呐!” 朱允熥一阵无语。 大伯! 吕氏都疯了,小侄看她脸色干啥? 您想坑人直说,还整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恭谨地道:“大伯,小侄知道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脸上很是肉疼。 五百万两! 整整五百万两啊! 为了这两个乖孙大婚,咱都快成穷光蛋了呐! 咦? 等等! 英儿坑了允熥这娃子,那咱这个当爷爷的,反坑英儿一把,给孙子找回场子…… 不过分吧? 对! 不过分! 既然如此,不如…… 他眼眸闪烁了几下,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招手道:“英儿,过来,爹跟你说个事!” 沐英感到一头雾水,好奇的问:“爹,啥事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英儿啊,雄英跟允熥大婚,你这个当伯伯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 “哎呀,也不多,你随随便便掏个一百万两礼钱吧!” “如何?” 话音刚落,沐英瞬间傻眼了! 卧槽! 老爷子,谁家的礼钱,动不动就是他娘的一百万两啊?!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朱柏崩溃,四哥你揍我干啥? 此时,沐英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两个侄子大婚,本侯竟要活活掏一百万两银子的礼钱? 老爷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自己不愿意掏钱,来找自己儿子要…… 老爷子,你下手可真黑啊! 转念一想,他面色迟疑了几下,讷讷地道:“啊?” “爹,虽说侄子大婚,孩儿这个当伯伯的该掏礼钱,可这……” “一百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朱元璋顿时气的大怒,骂道:“混账!” “一个侄子才五十万两,多个屁!” “你这兔崽子,是不是找抽了?” 说罢,顺势抄起了鞋底。 沐英吓得一缩脖子,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大义凛然地道:“爹,是孩儿说错话了!” “不多、不多!” “不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孩儿掏了!” “快!” “您老把鞋底放下,孩儿看了心里就哆嗦啊!” 见他认怂,朱元璋这才转怒为喜,把鞋穿回去之余,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你们这几个兄弟之中,还得是你忠厚老实啊!” “掏一百万两,你也不亏,雄英不是有办法造出白糖?” “这笔礼钱,当你入股之本银了!” 闻言,沐英一下愣住了。 咦? 几个兄弟? 对啊! 老爷子坑一个也是坑,坑三四个也是坑啊! 绝不可就本侯一个人倒霉了! 他想也不想,赶紧凑上前来,贼兮兮地道:“爹!” “孩儿都给雄英、允熥大婚掏礼钱了,那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亲叔叔,也不该免俗吧?” “一人一百万两银子,您老的内帑,岂不是也不用见底了?”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回过神来,瞬间眼前一亮,忙颔首道:“对对对!” “英儿孝顺呐!” “尤其是老四,天天抢雄英的孝心,还偷偷背着咱在河西之地挖金矿,他得多掏一份!” 说到这,他立马招来一个太监,气咻咻地吩咐道:“去!” “把白糖的制法临摹一份,送去燕王府!” “还有,传咱的口谕给燕王,就说允熥大婚,命他备足两百万两银子,择日送进宫来!” “奴婢遵旨!” 接着,太监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一旁的朱允熥,心里五味陈杂极了。 真是尴尬呀! 本王是不是把四叔给坑死了? …… 燕王府。 此时此刻,朱棣浑然不知自己又被侄子给坑了。 他坐于正堂主位,正招待一个身穿藩王蟒袍的少年郎,放声大笑:“十二弟!” “你可算从荆州回京了!” “都快想死你四哥我了呐!” 对方,正是朱元璋第十二子,当今之湘王,朱柏! 朱柏、朱柏! 其母胡顺妃,于洪武四年出生,洪武十一年册为湘王,洪武十八年就藩荆州府! 如果说朱棣是朱标一手带大,那朱柏就是朱棣一手带大,于他来说,朱棣如兄亦如父! 朱柏的一生,平定两次叛乱,极善于书法,信奉道家,自号紫虚子! 建文元年,黄子澄诬告朱柏伪造宝钞,朱柏不敢受此大辱,于府中自焚而死! 朱棣闻讯大怒吐血,诸因之下,愤而起兵靖难,建年永乐之后,才终于给这位十二弟平反! 而眼下,朱柏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罢了! 此时,朱柏听完之后,顿时笑呵呵地道:“四哥,来京路上,得遇好山好水,耽搁了几日,弟还作诗一首……” “万望勿怪啊!” 朱棣一下来了精神,忙是问道:“作诗?” “十二弟,念来听听!” “好!” “四哥,你且听好了!” 朱柏也不含糊,摇头晃脑地吟道:“张玄玄,爱神仙!” “朝饮九渡之清流,暮宿南岩之紫烟!” “好山劫来知几载,不与景物同推迁……” 朱棣听得面带喜色,连忙竖起大拇指,夸道:“不错不错,吾弟作了一首好诗、好诗!” “看来你信奉道家,都快去钻研道家养生术了吧?” “琢磨养生术也好,如此便是在荆州那个破地方呆着,也可养生至长命上百岁啊!”筆趣庫 长命上百岁? 朱柏皱了皱眉,脸色瞬间一黯,苦笑地道:“要不是雄英早崩,弟何至于钻研道家之养生术?” “纵是今日,钻研透了道家养生术又如何?” “弟终究救不了雄英啊!” 说到这,竟是恍然垂泪,道:“当年,弟虽是雄英的叔叔,却是雄英的玩伴啊!” “该死的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 话音刚落,朱棣陷入一阵沉默。 自雄英早崩之后,老朱家的第二代,一个个全都有了稀奇古怪的癖好! 老二喜杀人! 老三酷屯兵! 老五醉医术! 老十二求道 家养生术! 一切一切,皆始于雄英之死! 不过…… 十二弟啊十二弟,你这就没想到了吧,雄英没死呐! 四哥偏偏不跟你说,看你怎么急的上窜下跳! 转念一想,他也摆出一副痛哉哀哉的样子,摆手道:“十二弟,别说了,别说了!” “你一说雄英,四哥我就就想哭呐!” “太坑……太想煞四哥了啊!” 出于四哥往日的忠厚,朱柏也不生疑,忙点头道:“好好好,弟不说、不说了!” 朱棣笑了一下,道:“这几日在王府住下,你嫂子和你那几个侄子马上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兄弟好好喝一顿!” 朱柏激动地道:“好,听四哥的!” 话音刚落,管家迈步跑了进来,恭谨地道:“王爷,宫里来人宣旨了!” 宣旨? 朱棣心头一个咯噔,嗡里嗡气地道:“请人进来吧!” “遵命!” 须臾之后,一个太监迈步走入,连忙行礼:“燕王殿下,陛下有口谕!” “陛下说,淮王允熥殿下择日大婚,叫您献上两百万两银子礼钱!” 朱棣满脸错愕! 前阵子老爷子就坑走本王两百万两,这怎么还要两百万两? 这心也太黑了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只听太监低着身子,又道:“燕王殿下,陛下还说了,此乃白糖之制法,陛下要您好好看看!” 说罢,便把临摹之宣纸,奉了上去。 朱棣满脸懵逼接过之后,顺势定睛一瞧,整个人的心态瞬间炸了! 啥玩意? 永乐皇帝亲启,镇国公朱寿敬上?! 大侄子! 你咋有坑四叔了呐?! 四叔心里好气啊! 也就在这时,朱柏迈步上千,探头探脑地好奇问:“四哥,上头有啥啊?” 朱棣立马把宣纸一收,沉声说道:“十二弟!” “本王问你,你是不是在伪造宝钞?” 啊? 伪造宝钞? 朱柏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讷讷地道:“弟没干过这事啊,四哥,你问这个干啥……” 话还没说完,朱棣的嘴里顿时爆发出一声字正腔圆的怒吼:“混账!” “你这孽弟,不说实话!” “今日本王非得把你吊起来抽八顿不可!” “看打!” 说罢,立马冲了过去。 见他怒气冲从的样子,朱柏瞬间傻了! 卧槽! 不是吧? 本王刚入京,就要挨四哥一顿打?! 第四百四十八章 洗个鸳鸯之浴,竟悟出浮力定理? 此时,朱柏整个人都傻了! 刚才还兄弟情深的四哥,怎么一接到老爷子的圣旨,转眼就换嘴脸了啊? 宣纸上到底有啥? 不、不对! 本王还想这个干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跑啊! 再不跑,可就要挨顿暴揍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脚底抹油,直奔房梁而去,还不忘放声大叫:“四哥!” “莫要动怒,使不得、使不得啊!” “咱们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朱棣一点也没听进去,破口大骂道:“误会个屁!” “放着好好的湘王不当,非要去伪造宝钞,惹老爷子降罪是吧?” “你这孽障,还想往房子上窜?” “这招老子早跟人用过了!” “死来!”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薅朱柏的脖领,便把这厮拉趴在地上了。 朱柏也顾不得吃痛,满脸惊恐:“四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 可话还没说完,朱棣已是顺势抄起鞋底,劈头盖脸便打,怒声骂道:“住口!” “本王说你伪造了宝钞,还不认账是吧?” “你他娘的京师湘王府都被老爷子给抄了,有什么脸面耍赖?” “老实挨打!” 朱柏顿时崩溃,大叫道:“伪造宝钞,不是小弟王府管家干的事吗?” “小弟一点也不知情啊!” “哎呦,疼疼疼!” 不料,朱棣手上揍势不减,反而振振有词地道:“疼就对了!”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仆之错,主之过!” “你御下不严,本王不打你打谁?” “十二弟!” “本王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呐!” 闻言,朱柏疼得嗷嗷叫之余,下意识地道:“四哥,人家还说弟铸错、兄戴罪呢!” “小弟纵是犯了错,你咋没打你自个呢啊?!” 朱棣顿时一愣,怒声暴吼:“还敢顶嘴?” “受死吧!” 说罢,便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暴揍。筆趣庫 等足足过了大半晌,朱棣觉得浑身没了气力,这才堪堪收手,冷哼道:“你这孽弟,起来吧!” 朱柏连忙爬起身来,顺手抹了一把鼻血,嗡里嗡气地道:“四哥,几年没见,你变……” 朱棣眉毛一挑:“恩?!” 朱 柏吓得一跳,连忙换了嘴脸:“四哥打的好啊!” 见他认怂,朱棣这才满意点了点头,道:“算你识相!” “刚才老爷子的圣旨,你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啊,咋了?” “既然是允熥大婚,你掏个一百万两银子礼钱,到时本王跟自己的那份,一并送给老爷子!” 话音刚落,朱柏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挨了一顿打不算,本王还要掏一百万两银子给四哥? 四哥啊四哥! 本王很怀疑,你根本不会跟老爷子说这事,直接就把我的一百万两独吞了啊! 多年不见,咋这么缺德了? 他心里惊诧之余,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没钱、没钱!” “小弟的荆州府封地,穷啊!” “算上俸禄和老爷子赐下的赏赐,也掏不出来一百万两银子啊!” “四哥,要不……” “今日你当小弟没来过燕王府?” 朱棣眉眼一横,道:“真没银子?” 朱柏哭丧着一张脸,崩溃地道:“真没啊!” “四哥,你当小弟是你们这几个大权在握的藩王呢?” “小弟又不敢盘剥百姓,就靠俸禄吃饭呐!” 说到这,他竟激动地解开腰带,道:“你若不信,小弟脱裤子给你瞧瞧,裤衩都穷的露了八个洞啊!” 见自己没把银子白嫖到手,朱棣脸上涌起无穷的失落,长叹道:“哎……”筆趣庫 “不用脱了!” “本王心好痛!” “也罢也罢,这几日好好在燕王府住下,咱们兄弟多亲近亲近!” 啊? 小住几日? 朱柏顿时心里一个咯噔,讷讷地道:“四哥,这不太好吧?” “小弟想回京师湘王府看看……” 朱棣冷哼一声道:“你的湘王府都被抄了,要啥没啥,回去干啥?” “消停在本王府上住下,不然本王抽你!” “是是是……” 朱柏只好作罢,连忙抱拳道:“下人们不知小弟道家养生,小弟前去厢房布置一番吧!” “恩,去吧!” 望着朱柏不甘离去的背影,朱棣面上意犹未尽,心里更是感慨极了。 果然啊! 大哥说的没错…… 日日抽弟,真有意思呐!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大婚 在即了。 几天的功夫一过,他便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格物院。 格物院的学堂之中,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 一见他来,众人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学生,拜见大宗师!” 朱寿缓步走上讲台,压了压手,道:“坐坐坐!” “来!” “这几日的寻找自己的格物之道,诸位可有收获啊?”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激动了! 尤其是西门庆,赶紧起身,振声高呼:“大宗师,在下西门庆,找到了格物之道!” 西门庆…… 朱寿嘴角一阵抽搐,下意识地道:“噢,是西门啊……” “说吧!” “找到了啥道啊?” 西门庆顿时受到了鼓舞,想也不想,一脸激动地道:“大宗师,学生以为,万物皆有引之力也!” “敢问大宗师,学生可是悟对了?” 说着,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寿听完之后,一下惊呆了! 啥? 西门庆巧遇金莲的竹竿砸头,竟然他娘的悟出万有引力了?! 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看来,定律之名要改了啊! 他心中震惊之余,连忙笑呵呵地道:“悟对了、悟对了!” “西门啊,本少爷一见了你,就看出你是块格物的好料子!” “往后啊,要加把劲,争取把引力所有定律,全变成大明之西门!” “如此,册为硕士有望呐!” 啊? 册为硕士? 西门庆顿时面色大喜,连连拱手:“是!” “大宗师之教诲,学生记下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众人,笑道:“来,说说!” “还有谁跟西门庆一样,悟出格物之道了啊?” 说着,还不忘端起讲台上的茶杯,悠哉悠哉喝了一口茶。 呸! 本少爷就不信,还有人像西门庆这么牛皮! 可刚喝一大口,便见一人华丽丽站起身,放声高呼:“大宗师!” “学生陈世美,跟小妾同鸳鸯之浴,发现水满则溢出浴桶……” “学生以为,这世上可有浮之力也啊?” “还望大宗师解惑!” 话音刚落,朱寿一口茶水喷出,好悬没把自己给呛死! 卧槽! 疯了吧? 洗个鸳鸯之浴罢了,连浮力定理都悟出来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格物神书出世,陶成道后人入院 此时,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打死也没想到,这个陈世美跟自己小妾同浴,竟然悟出浮力之理啊!筆趣庫 这也太扯了吧? 陈世美? 宋之负心郎转世了? 这几百年之后,翻开书本一看,嘿,陈世美浮力定律…… 简直如西门庆万有引力定律一般,太可怕了! 不过…… 妙啊! 有此善于悟道的格物院学子,比西方提早几百年开启工业之革新,大明何愁不兴?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陈世美,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世美啊,你悟的没错,这世上,是有浮之力也!” “该说不说,你这悟道的办法,还真是另辟蹊径啊!” “学生万谢大宗师解惑!” 闻言,陈世美神情激动之余,忙是挠了挠头,耿直地道:“本来学生没悟道的,另一个小妾也要进浴桶,学生这才……” 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打断,没好气地道:“行了,这就不要多说了!” “回头你名垂青史,后辈格物之人,听了你的悟道之由来……” “丢人呐!” 也就在这时,一人站了起来,放声高呼:“大宗师,俺把火药威力拔高了,这算不算找到自己的格物之道啊?” 朱寿微微凝眸,好奇的问:“拔高火药威力?” “你叫啥?” “俺叫牛大胆!” “你是不是往火药里添东西了?” 牛大胆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是啊,俺往里头加……” 朱寿再次挥手打断话头,道:“好了,本少爷知道你往里加啥了,不用再说了!” 说罢,心里感慨不止。 好家伙! 竟然敢往火药里头加糖,也不怕活活被炸死? 要知道,火药乃是硝酸钾,碳粉,硫磺混合而制,一旦添了白糖,硝酸钾跑去和白糖反应,则会产生更多的气体,也就意味着炸得更猛! 牛大胆…… 又牛又大胆,真乃人如其名呐! 正想着,牛大胆已是迈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份布包,递了过去,愣愣地道:“大宗师!” “这是俺另一个尝试的火药,也往里添了点东西,不知道咋 了,火药成一粒粒的了……” “敢问您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说罢,连忙摊开。 朱寿定睛一看,嘴角登时疯狂的抽搐。 得! 竟然是火药颗粒化?! 这货莫不是往火药里添草木灰啥的了?! 他顿时拍了拍牛大胆的肩膀,道:“你没把自己玩死,祖坟天天冒青烟了啊!” “回头你把这办法跟尚书说下,就说这个火药,再加上你往另一个火药里添的东西,威力还可再翻一番!” “晓得了吗?!” 闻言,牛大胆点头如捣蒜,愣愣地道:“大宗师,俺知道咧!” “好了!” “还有谁悟出格物之道了?” 众人神情一阵激动,连忙你一言、我一嘴,说个不休。 可惜,听了半天,毫无卵子大用,更有甚者,为了闺房之乐,还想造出一个自动上下床的…… 歪了、歪了啊! 本少爷得掰正! 朱寿心里这么想,便连忙摆手道:“好了,都坐都坐!” “是,大宗师!”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去!” “把本少爷叫人刊印的那两本书,全都发下去吧!” “老奴遵命!” 说罢,老方不敢怠慢,连忙发下了书本。 众人拿到之后,凝眸一瞧,瞬间愣住了! 几何原本? 物理基础? 这是啥玩意? 朱寿看出众人的疑惑,笑眯眯地道:“诸位!” “这两本书,乃是格物之基石!” “诸位好好看了!” “不过……” “鉴于西门庆、陈世美之悟道,里头的牛顿原理啊、阿基米德原理啊,统统自个改成西门定律、陈世美定律!” “至于往后谁从这两本书之中吗,捂出自己的格物之道,且完善此道……” “定律之名,可就归你了!” 一下子,众人全都疯了! 不是吧? 抢先悟出格物之道的人,竟有定名之权? 这要是格物大兴,定名之人,岂不是青史留名啊?! 众人连忙激动地道:“是,大宗师!” “敢问大宗师,要是以这两本为基石,我等可造出何物呢?” “是啊是啊! ” 对于众人的疑惑,朱寿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造物多了去了!” “诸位可曾见过,铸铁之船,可行于四海之上?” “又可曾见过,铸铁之车,行于铁轨,可日奔千里也?” “可曾见过,人可借助格物之器,肆意翱翔于九天?”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铁铸的大船,还可行于四海? 那玩意不是一下水,就得沉了? 飞于九天? 这怎么飞啊? 尤其是其中一个学子,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大宗师,非是学士陶守义不敬,实在是学生不懂常人怎可肆意飞于九天啊!” “这事,学生的父亲干过……” “可父亲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也没办成这事啊!” 陶…… 飞天…… 朱寿越听越不对劲,皱着眉头问:“你爹叫啥?”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家父,名讳乃是陶成道,陛下钦赐万户!” 朱寿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这厮的老爹竟然是陶成道?! 陶成道、陶成道! 乃史上飞天第一人! 本是婺城陶家书院山长,酷喜炼丹,在一次炼丹炸炉之后,转为试制火器! 洪武二十三年,陶成道生出飞天之心。 于是,他把足足四十七个自制的火箭绑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上面,双手举着两只大风筝,点火发射…… 可惜,随着火箭爆炸,陶成道从天上掉下来,活活摔死了! 没想到,这位牛皮人物的后人,居然也来格物院了啊! 朱寿震惊之余,忍不住说道:“格物到了极点,人定可飞于九天!” “这位陶学生啊,虽说本少爷敬重你的老爹,可还是得说一句……” “人上天,和火箭上天,以及载人之火箭上天,其实是三码事……” “你爹的开创之心,开了我泱泱华夏格物之先河,可他太急,把这三码事归成一码了……” “节哀、节哀呐!” 话音刚落,陶守义一下懵逼了! 啊? 飞天这玩意,竟然是三码事? 这么一听的话…… 爹,您老是不是把自己玩脱了啊?! 第四百五十章 朱寿傻眼,京师竟然爆发天花了? 此时陶守义整个人都傻了。 把飞天的三码事,硬生生归成一码,怪不得火箭爆炸,以至于老爹从天上摔下来啊! 这么一算的话,老爹的死也太亏了吧? 哎…… 时也命也! 要是朝廷早两年立下格物院,老爹再过来听大宗师阐述格物之理,万万不至于把自己玩没了啊! 以老爹的本事,说不得要不了几年,就琢磨出飞天之器了呐! 转念一想,他顿觉心口疼的厉害,眼泪都要下来了:“学生,多谢大宗师解惑……” “大宗师,学生子承父业,无论如何也要造出飞天之器,以慰家父的在天之灵!” “还望大宗师传授学生飞天之道!” 咦? 看这样子,这厮是继承了陶成道的大半本事啊! 这么一看,搞不好本少爷有生之年,可见到飞机出世啊! 朱寿顿时眼前一亮,忙颔首道:“好说好说,往后要常过来听课,有什么想法,尽管来找本少爷!” “谢大宗师!” “好了,今日除了下发这两本书之外,本少爷再给你们讲讲何为化工之道!” 闻言,众人面色大震! 化工? 呀,这又是一门新道啊! 众人赶紧执笔挥墨,面露洗耳恭听之状,齐声道:“还望大宗师解惑!” 朱寿摇头晃脑地道:“化工,乃万物相生相克之道也!” “于我泱泱华夏而言,金木水火土!” “五行相生相克,生万物,亦灭万物!” “西方诸国把化工归于自己开创之道,错了!” “早在先秦,咱们的老祖宗就开始钻研化工这玩意了!” “这冶炼是化工,道家之炼丹,也是化工,瓷器之烧制,也是化工,连我大明之火药,也是化工!” “只不过啊,咱们老祖宗把化工钻研歪了,有大本事之人,要么去琢磨炼丹,要么去琢磨瓷器去了!” “今天本少爷要讲的,就是如何以化工之道,以令国富民强!”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该说不说,华夏的化工之道,之所以歪了,全归于炼丹之道! 先秦之方士也好,道家的炼丹士也罢,每当炼 出一个玩意,不是去琢磨这东西的由来、如何利国利民,而是觉得长生药又多了一个配材! 倘若稍加引导一番,还啥西方化学,那就是个屁! 以老祖宗们的智慧,能把化工玩出花来! 而此时此刻,众人听得直愣,忙问:“大宗师,何解?” 朱寿笑了一下,道:“格物院之学生,多为工匠弟子,那诸位可曾想过,把冶炼之术拔高,以至于开创出新之材料呢?” “如本少爷卖的洪武盐,说白了,也是化工之道!” “那诸位何不去琢磨周围之香料,可精炼出新?” “如工部之水泥,虽说坚固,却还有拔高之空间,诸位可曾创出更厉害的水泥呢?” “再如这火药,诸位如牛大胆一般革新,可见过巴掌大小的火药,可把整个房屋炸塌?” “再比如火铳,诸位可曾想过改良其铁,叫其承受烈温,以至于火铳在一息之内,发出上百颗铳弹呢?”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洪武盐? 这也就罢了,火铳还可一息之内上百发? 众人震惊之余,忍不住发问:“大宗师,倘若钻研化工之道,真可把火铳变得如此厉害?” 朱寿肃然点头,道:“可以!” “当然了,这还得搭配物理之道,才可开创出大慈大悲马克沁菩萨!” “有了这玩意,什么草原铁骑,都得老老实实跳舞,再也不敢惹我大明!” “不过……” “谁要是把这玩意发明出来了,就不叫马克沁了,直接以你之姓名定其名号!” 众人满脸错愕。 啥玩意? 火铳这等杀生之器,还能立地成菩萨? 这么功德无量的吗? 众人瞬间如疯了一般,激动地道:“大宗师,学生要学化工,要学化工啊!” “学生信奉道家,会几手炼丹之术呐!” “是啊是啊,俺也懂!” 朱寿抬手压了压声,道:“好好好!” “化工之道,本少爷下堂课会跟你们好好讲讲!” “今日这两本书,你们先琢磨明白了!” “再有,善于物理之道者,本少爷给你们留个作业,去琢磨琢磨,茶 壶烧开之后,为何会被热水顶开壶盖!” “谁把这个道理琢磨明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好,下课吧!” 说罢,迈步出门,离开格物院。 而此时此刻,格物院外的一条小巷之中,一架马车被里外被裹得严严实实,可谓是密不透风。 一个老头捧着一个小巷子,站在马车几步之遥,恭敬地问:“贵人,您说……” “要把抹了天花之病的金银,送给商家朱寿?” 马车之中,传出孔讷压低的声音:“对!” “此子见钱眼开,你把金银送给他,说高价想买他府上的田地,他定如数照收!” “去吧!” “你的子嗣,老夫保证他在山东当个举人,从此衣食无忧!” 老人连忙谦卑地道:“是,贵人!” 说着,一路抱着盒子,来到格物院门口。 也就在这时,朱寿的马车,在老方等一众下人的护卫之下,遥遥而去。 一见到他的车驾,老者连忙上前拦住去路,高声道:“敢问可是朱寿朱公子当面?” 老方顿时喝道:“放肆!十步之外止步!” “说!” “找我家少爷何事?” 老者连忙激动地道:“朱公子,听说您名下良田千亩,小老儿想奉上十万两,收您百亩良田,不知可否啊?” 闻言,坐在马车之内的朱寿瞬间愣住了。 十万两,才买百亩田地? 他顿时微微掀开车帘,好奇望去,只见老者面带病色,捧着箱子的手直抖,明摆着是乏力之状。 尤其是脖颈间,还带着几个痘…… 咦? 这病症…… 他顿时面色一凛,暴喝道:“想买本少爷的地是吧,把你衣袖给本少爷拉开!” 老者很是迟疑,道:“朱公子,这……” 见他这么犹犹豫豫,朱寿怒眼圆瞪,冷声道:“不拉是吧?” “这买卖没得谈!” “滚!” 出于子嗣之福,老者吓得一跳,连忙道:“拉拉拉,小老儿这就拉!” 说罢,拉开袖子。 定睛一眼,竟见对方胳膊上,升起一颗颗痘…… 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堂堂京师,怎么爆发出天花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朱元璋暴怒,欲杀孔讷 这一刻,朱寿脸都绿了。 天花、天花! 这老头患上的病,明摆着是天花啊! 可本少爷咋没在史书上见过洪武二十四年,应天府爆发了天花? 不、不对! 还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解救之法啊! 不然,纵是本少爷跑路,可一旦京师遍地都是天花,呆在京师的燕王朱棣染上了,还琢磨个屁的靖难? 国公之位要没了呐! 转念一想,他不敢怠慢,连忙暴喝:“老方!” “速速退后!” “把本少爷叫你们带在身上的口罩,全给本少爷带上!” “这老头敢上前一步,立马挥刀砍了他!” “出了人命,本少爷拿免死铁劵顶,免死铁劵不够,大不了本少爷再给洪武皇帝几个好东西抵过!” “还有,离这老头最近的那两个下人,别愣着,速速回府里建在外头的小宅,统统给本少爷隔离半个月!” “是,少爷!” 说罢,两个下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也不含糊,立马拖着老头,丢出老远之后,这才领命而去。 至于管家老方,带好口罩之后,连忙上前,问道:“少爷,这是咋了、咋了?” 朱寿翻个了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老家伙眼瞎了?” “没看出那老头患了天花?” “再跟他掰扯下去,咱们这帮人全得玩完!” 话音刚落,老方瞬间傻了! 啥? 天花? 卧槽! 这要是少爷出个好歹,我等没命不算,陛下还不得把京师上下杀个血流成河?! 咋办咋办?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只听朱寿当机立断地道:“去!” “命人知会老爷子,速速入宫,把这事告知陛下,等他告诉完了,赶紧带着老爹、通弟,还有那几个倒霉叔叔回府!” “命人知会燕王府、魏国公府、郑国公府、西平侯府!” “告诉他们,天花病出,从今日起,最好全都在家老老实实呆上半个月,不准出府一步!” “等本少爷找到了治天花之法,自会登门!” “还 有,去户部、礼部,把原吉、观儿,全都叫回来!”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招来几个下人,疾声吩咐道:“快!” “还不赶紧照少爷说的办!” “遵命!” 一众下人疯了一般,四散而去。 老方吓得人都快麻了,哆哆嗦嗦地道:“少爷,要不要老奴把张邈叫回来,以防您中招啊……” 啥玩意? 叫张邈? 本少爷没患上天花,也得被他给扎死了! 朱寿气的大怒,破口大骂道:“你个老东西,少出昏招!” “赶紧出应天府,随本少爷去找母牛!” 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这不太好吧?” “躲天花要紧,还吃啥牛啊?” 朱寿脸色一滞,转瞬掀开车帘,顺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吃个屁的牛!” “本少爷要找患了天花的病母牛,以牛痘防治天花!” 牛痘? 那是啥玩意? 少爷的本事也太大了吧,这么快就找打了防治天花的办法? 老方心里诧异,也生怕少爷出个好歹,忍不住道:“少爷,应天府外这么大,咱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病牛啊!” “要不,您回府,老奴命人找到了,再知会您?” “毕竟,您的身子要紧啊!” “您回府吧,不然,老奴立马挥刀自刎!” 说罢,抽出刀放在了自己脖子。 看到这一幕,朱寿嘴角抽搐不止,叹道:“行吧!” “要尽快!” “越早种牛痘,天花越早完事!” “还有,找病牛也简单!” “一旦哪个村出了天花,村民恐慌之下,必拖家带口跑路,找到逃灾之村,也就顺势找到病牛了!” “找到了病牛,立马拖来府上!” “走,回府!”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下人簇拥着马车,一路回府。 望着马车远去,老方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走到一个摊位面前,掏出一个令牌,吩咐道:“去!” “告诉蒋瓛那个兔崽子,发动整个京师的锦衣卫!”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内,老夫要 见到患了天花的母病牛!” 对方定睛一看,都要吓瘫了:“这令牌……您是……” “是是是!” “卑下这就去办!” 说完,连忙火速赶往锦衣卫镇抚司。 而此时此刻,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正跪在谨身殿内,面对朱元璋的大发雷霆! “混账!废物!” “蒋瓛!” “你们锦衣卫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 “到现在,才查出范家在豢养天花?!” 听着朱元璋的声声大骂,蒋瓛吓得大气不敢喘,浑身冷汗直冒:“皇爷,臣办事不利,臣万死!” “万死?” 朱元璋勃然震怒,气的抬脚便踹,怒声大骂:“连一个小小范家都查不明白,咱看你万死都不够!” “说!” “可查出了范家把天花送去哪了?!” 蒋瓛把头压低,哆哆嗦嗦地道:“回……皇爷……送去了衍圣公府……” “臣请罪……” 衍圣公府?! 朱元璋眼神一眯,心头顿时杀机暴起,冷声道:“好一个千年衍圣公,放着好好的祥瑞不当,敢放任天花存世……”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疾声吩咐道:“快!” “孔讷这个老东西,是要对付咱的大孙!” “赶紧叫雄英在府上呆着,天花一日不平,一日不准入京师!” 什么? 对付皇长孙? 倘若皇长孙出个好歹,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就干到头了啊! 蒋瓛吓得肝胆剧颤,连忙道:“是是是,臣这就叫人去办!” 可刚要领命而去,一个府中下人疾步闯入殿中,纳头便拜:“皇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朱元璋认出他的身份,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怒声道:“说!” “是不是雄英出事了?!” 对方泪如雨下,道:“皇长孙跟一个天花病人碰上了……” 说着,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整个人如老龙噬人,瞬间陷入无穷暴怒! 孔讷! 敢害雄英,咱朱元璋要把你千刀万剐!! 第四百五十二章 颁十大杀,立传位诏书于朱标 此时,朱元璋整个人陷入无穷暴怒! 好好的祥瑞不当,非要触咱朱元璋的逆鳞…… 唯杀可泄怒! 唯杀可平天下! 他眼中杀气滚滚,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般,一字一顿地道:“传旨!” “命凉国公蓝玉,奉咱的密诏,带兵去屠了范家的九族!” “不管老弱妇孺,全杀个干净,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咱要范家上下全部死绝!!” 闻言,蒋瓛这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吓得心直突突,迟疑地问:“皇爷,那范长喜……” 朱元璋血灌瞳仁,面色幽幽地恨声道:“把他给咱抓进昭狱,凡历朝历代积累之天下酷刑,皆用!” “记住,莫要让他轻易死了!” “衍圣公,传袭几千年,褫夺尊位,当名正言顺,以免天下文人寒心于朝廷!” “等咱用他褫夺孔讷的尊位,这两人统统拉去凌迟万剐!” “少一片,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收拾收拾,去地下见阎王!” 啊这…… 少一片都不行? 看来,考验锦衣卫杀人的技术活之机到了啊! 蒋瓛深吸一口气,连忙叩首:“臣遵旨!” “皇爷息怒,臣这就去办!” 说罢,赶紧领命而去。 至于朱元璋,大怒大急之余,则是抬手招来几个太监,冷声吩咐道:“去!” “传咱的旨意,秦晋燕等在京诸王、郑、魏、颍、信等公侯勋贵,无旨不得出府!” “还有,把六部之首,全都给咱叫来!” “遵旨!” 小半个时辰之后,六位尚书联袂疾步入殿,齐齐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陛下!” “臣赵勉有本要奏,户部夏原吉有报,说京师爆出天花之疫,臣请……” 话没还没说完,朱元璋便挥手打断,沉声道:“行了,不必说了,咱早知道了!” “叫你们过来,正是要应对天花之爆发!” “赵勉!” “臣在!” “筹措钱粮、草药诸物,依魏国公府徐妙锦当初献的治疫十疏,速速开办!” “是,陛下!” “沈溍!” “臣在! ” “工部工匠,依治疫十疏,速造隔离之屋,聚病患于一地,以免蔓延四方!” “家中男儿患病去了隔离之地,以至于妻儿老小无人赡养者,朝廷遣人去养!” “告诉百姓,什么不要怕,一切钱粮,朝廷来掏!” “臣遵旨!” “秦达!” “臣在!” “兵部联同五军都督府,巡游各街,镇压京师内外之乱!” “詹徽!” “吏部严查严管京师六部、应天府衙门诸官吏,胆有借天花而违王法者,皆狱!” “杨靖!” “天花一出,刑部有罪科者入监,严审!出刑而可归家者,延缓三月!事后朝廷可补偿其钱粮!” “李原!” “礼部监察京师内外之人言,凡有蛊惑人心者,皆斩!” 话音刚落,六大尚书面色尽带肃然之色,齐齐拱手行礼:“臣等遵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冷声说道:“你们且记好了!” “京师内外,敢有哄抬物价者,杀!” “高屯草药等治疫之物者,杀!” “蛊惑百姓,言天花乃上天治罪朝廷者,杀!” “京师内外,以天花之名栽赃残害无辜百姓者,杀!” “六部官吏,以治疫之名,叫百姓不可收割庄稼者,杀!” “以治疫之名,粉饰功绩以求升迁者,杀!” “内外诸政一刀斩、以至民怨四起者,杀!” “内外百姓,隐病而不报者,杀!” “不服朝廷治疫之计而胡乱闹事者,杀!” “故意乱跑以至于天花蔓延者,杀!” 这一刻,十大杀策,响彻整个谨身殿! 六部尚书低垂着头,听得心神巨颤,连忙拱手:“陛下圣明!” “臣等立马操办!” “臣等告退!” 说罢,六大尚书如疯了一般,回到各自的部堂,依策而行。 一国之机器,彻底运转开来! 而望着六大尚书离去的背影,朱元璋眉头紧皱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转身回到御案,提笔挥墨。 一刻钟之后,刚放下笔,太子朱标带着淮王朱允熥,疾步跑入殿中,气喘吁吁的放声高 呼:“爹,不好,大事不好了!” “孔讷散天花……雄英,雄英他……” 此时的朱元璋已经逐渐回归冷静,挥了挥手,淡淡地道:“不必说了,咱已经知道了!”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啊?” “爹,您都知道了啊!” “十万火急,咱们赶紧去看看雄英咋样了!” 说罢,拉住朱元璋的衣袖,作势欲跑。 不料,朱元璋寸步未动,直接撒开了他的手,道:“标儿,你过急了!” 朱标满脸错愕,忍不住道:“爹,您老这是啥意思?” 朱元璋微微凝眸,面色平静地道:“雄英是你的大孙子,是咱的大孙子,可你莫不是忘了,咱们还是天下的君父?” “咱们一起去看雄英,万一全染上了天花,天下万民咋办?” 朱标顿时瞪大眼睛,道:“爹,您老的意思是……” 朱元璋想也不想,便脱下龙袍,顺势披在朱标的身上,洒然一笑道:“早在你娘离开咱的那一日,所谓的生死,咱就看开了!” “咱自己一个人去看雄英!” “你和允熥,留在宫里理政吧!” “咱一个人去照顾他,雄英这娃子就算有事,把咱也染上了,最多就是我们爷俩作伴去地下见你娘!” “万不至于咱们爷们四个全搭进去了!” 望着披着身上的龙袍,朱标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道:“爹不行,不行啊!” “孩儿……” 可话刚开,朱元璋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气咻咻地骂道:“咋,咱说话你现在都当放屁了?” “这龙袍,叫你穿你就穿,叫你呆在宫里就呆在宫里,哪来这么多屁话?” “至于传位的圣旨,咱刚才立好了!” “一旦咱和雄英出了个好歹,你立马奉诏,于咱的柩前登基,立允熥为太子!” 说罢,他走到御案,把一封圣旨甩了过去。 朱标下意识接过,再转头和朱允熥对视一眼,父子俩面面相觑之余,整个人心态都炸了! 孔讷! 干你祖姥姥! 这他娘的不是害死孤和允熥了吗?!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朱元璋懵逼,种牛痘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朱标心里都恨死了孔讷。 该死的老东西! 联同范家散布天花之病干屁啊? 孤就一门心思等着找个良辰吉日诈死,好叫雄英代孤成为大明下一代皇帝呢! 这下倒好,不光好儿子恐怕要出大事,孤自己也倒霉的接到了老爹的传位诏书…… 当皇帝? 当个屁的皇帝! 孤恨啊!! 转念一想,本就怒火满腔的朱标,心里更是气的要死,咬牙切齿地道:“殿前亲军何在?” “刀呢?” “快给孤一把砍头如削泥的好刀!” “孤今日非得把孔讷这个老东西,碎尸万段!” 一旁的朱允熥,心里也气的不轻,忙不迭地道:“爹,您别急!” “孩儿代您把这挨千刀的老家伙砍了!” “大哥的书房里记载的酷刑,孩儿还没用完,正好叫这老家伙享这个福了!” 说完,恼火之余,心里破口大骂不止。 混账! 被孔讷这么一闹,皇爷爷竟然立本王为储君? 恨啊! 本王这辈子唯想辅佐大哥治理天下、开疆拓土,当什么太子啊? 不杀不足以平怒! 见父子两状若疯癫,本是心急的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上去就是一人一脚,骂道:“你们这两个混账,少在这给咱添乱!” “老老实实呆在宫里,敢往外跑,咱纵是做了鬼,也爬上来抽你们两个孽障!” “好了,标儿,把龙袍穿好,咱要去照顾大孙子去了!” 说罢,一把推开朱标父子俩,急匆匆而去。 可刚走两步,他忽然一拍脑门,折返而归,在御案上又立下了一道圣旨。 朱标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激动地问:“爹,您老可是反悔、不传位给孩儿了?” 朱元璋转头大骂:“屁!” “咱是要立一道旨意,万一咱和雄英出了好歹,回头天花平定,你且记得命人把雄英的书房搬空了!” “书房之中的一切,列作案牍库之万重,无皇帝谕旨不可阅!” 说罢,把圣旨一甩,换了便服,一路出宫而去。 朱标整个人傻了! 不是吧? 十万火急,老爹竟然还想嫖孙子一把呐?! …… 就在 朱元璋直奔而来之时,朱寿正呆在府上,望着站在院子的一头母牛,陷入沉思。 放眼望去,母牛懒洋洋的耷拉着脑袋,哺育处生有疮斑,都已经发了脓,显然是患上了天花之状。 朱寿带着口罩,也不嫌恶心,凝眸细看一番之后,转头问道:“老方!” “这头牛你从哪找来的啊?” “病了多久?” 管家也带着一个口罩,上头还绣了花,恭敬地道:“少爷,您真厉害,老奴一找逃灾的村子,就找到了这头病牛!” “至于别的病牛,下人们还在往府上拉!” “病期的话,听卖牛的老丈说,这牛病了有十来天了!” “本想上报应天府宰了,后来村里发了天花,才知道病因何来,低价卖咱们府上了……” “老奴没啥见识,敢问少爷,这病牛咋治天花啊?” 朱寿也不含糊,抬手一指母牛身上的发脓处,悠哉悠哉地道:“看见没?” “这脓汁,就是治天花之药!” 老方听得脸都吓白了,惊恐地道:“啊?” “少爷,莫闹、莫闹啊!” “您不会是说,叫天花病人,抱着牛的这地方一顿乱啃吧?” “那也太……” 说到这,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决然地道:“也罢,为了少爷性命,豁出去了!” “张永啊!” “快过来!” “老夫找你有个事说说呐!” 话音刚落,迈步上前的张永顺势一瞧,脸都绿了。 不是吧? 叫俺背锅也就罢了,这等事也要找俺? 府上这么大,咋净可着俺一个人祸祸啊! 不过…… 这要是干了,俺是不是升锦衣卫千户了? 算下来,不亏啊! 正要上去跃跃欲试,朱寿脸色顿时一黑,抬脚便把他踹到一边,骂道:“啃个屁!” “府上就靠这头牛防天花呢!” “你啃没了,府上用啥?” “还有老方你这个老东西,天天琢磨的是什么馊主意?” “本少爷之所以要这汁,是要把它抹在伤口上,如此便可叫人不得天花了!” “下次乱坑人,本少爷抽死你!” 闻言,老方顿时恍然大悟,讷讷地道:“啊?” “原 来是这样啊……” “少爷厉害!” 朱寿直起腰来,一拍脑门,问:“对了!” “原吉和观儿呢?” “咋还没回府?”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少爷,两位小小少爷说,国灾当头,读书人当舍小利而顾大家!” “他们要在户部、礼部忙着平天花之灾,另外也怕把病疾带回府,也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哎……” “那本少爷著下的防灾之要务,送他们没有?” “送了!” “那就好、那就好!” 朱寿松了口气之余,忽然皱了皱眉,道:“老头子他们呢?” “一个个又帮不了朝廷的忙,还不赶紧跑回来躲灾?” “啊这……” 正迟疑之时,外头传来朱元璋的一声高呼:“寿儿、寿儿!” “你咋样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火急火燎跑入了院子。 一见到他,朱寿顿时面色大喜,道:“呀!” “老头子,您老可算跑回来了!” “等等!” 说到这,他见朱元璋快要凑到近前,连忙脸色一变,大叫:“老头子,您老别过来!” 朱元璋心中大急,忍不住脱口训道:“你这兔崽子,咱是你爷爷,难道还怕你传染给咱天花不成?” “大不了,咱们爷孙一起躺棺材板!”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满脸诧异地道:“老头子,您老是不是想多了?” “孙儿之所以叫您别过来,是怕你带回天花之病,传染给孙儿啊!” “毕竟,孙儿找到了治天花的办法,要是人就这么没了……” “血亏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愣神之余,脸都气绿了! 兔崽子! 老子没嫌弃你,你倒先嫌弃起老子来了? 皮又痒痒了是吧?! 可很快,他便抓住了孙子话里的重点,顿时不敢置信地问:“寿儿!” “你说……” “找到了治天花的办法?” 朱寿理所当然地道:“是啊,种牛痘啊,咋了?” 见他浑然不惧的样子,朱元璋满心的担忧、恐慌消散一空,转瞬惊呆了! 卧槽! 闹了半天,咱白担心这娃子了? 牛痘? 那是啥玩意?! 第四百五十四章 张永倒霉,淮西武将齐暴怒 此时,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打死也没想到,雄英这娃子非但不慌,竟还在半天的功夫之内,琢磨出治天花的办法了啊! 这娃子脑瓜子咋长的? 牛痘? 什么牛痘? 他顿觉一头的雾水,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寿儿,啥是牛痘?” “咱咋没听过这个草药?” “咦?” “莫非是这头病牛身上有啥东西,可入药,以治天花?” 说着,就要凑上前来,定睛细瞧。 朱寿吓得面色一变,忙不迭地大叫:“老头子,你先别过来,孙儿怕死呐!” “看见那边的厢房没有,新衣裳都准备妥当了!” “您老进去把身上里里外外全换个遍,然后以酒精添大火烧了这身衣裳!” “快去!” 闻言,朱元璋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可出于孙儿性命,还是默默去了厢房,换了衣裳。 等半晌之后,他穿着一身新行头迈步走出,哼哼道:“说吧,这牛痘是怎么个事?!” 朱寿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指病牛,道:“老头子,把此汁抹上伤口上,便为种牛痘,可叫人一辈子也患不了天花了!” “不过……” “这玩意只对没患上天花的人有成效,如今已经发病之人,生死唯有听天由命了!” 一下子,朱元璋听得目瞪口呆! 啥? 种了牛痘,可叫人一辈子不患天花? 他顿时一脸激动地道:“够了,够了!” “纵是如此,也可活人无数呐!” “寿儿!” “快,告诉爷爷,府上可有种好牛痘之人?” “拉出来叫咱好好瞧瞧!” 朱寿摇了摇头,道:“这才刚把病牛拉回府,哪有那么快种上啊?” “稳妥起见,老方,找个下人过来种牛痘吧!” “是,少爷!” 管家老方应了一声,想也不想,便走到张永面前,慈眉善目地道:“张永啊!” “别愣着了,快去吧!” “此乃活天下万民之大计,回头朝廷论功,你身为锦衣卫,说不得还可升官呐!”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张永脸上涌起一阵阵怅然 之色。 得! 俺就知道,府上一出糟心事,准是俺倒霉! 背锅是俺,上天是俺,种天花之牛痘,还是俺! 俺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哎…… 罢了罢了,升千户要紧、升千户要紧! 转念一想,他顿时深吸一口气,面带决然地道:“少爷,您瞧好啊!”筆趣庫 说罢,抽出腰间佩刀,在胳膊上喇出一个大口子,鲜血瞬间蹭蹭直冒。 朱寿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惊叹道:“你乃真汉子也!” “来人!” “快!” “把母牛摁好了,叫张永取汁敷伤!” “是,少爷!” 一众下人迈步上前,把病牛死死摁住,张永不敢拖沓,连忙取了点汁,涂抹在自己胳膊的伤口上了。 朱元璋看的眉头紧皱,问道:“寿儿,这就完了?” “完了!” “就这就这?” “这就算种上牛痘了?” “对啊!” 朱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的几天,张永会生出发烧、头晕、身上起红点等天花之症!” “再过几天,这些症状就会退去,他体内也就生出天花之抗体,一辈子也染不上天花了!” 朱元璋听得一懵,下意识地道:“抗体?” “啥叫抗体?” 朱寿摆了摆手,道:“不知道,张三丰张老神仙就这么说的,孙儿照办罢了!” “对了!” 说到这,他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老头子,老爹和通弟,还有孙儿那几个倒霉叔叔呢?” “咋就您老一个人回来了?” 出于糊弄孙子,朱元璋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噢,你说这个啊……” “天花一出,陛下立马下旨封了应天府,咱跑的快,这才回来见了你这娃子!” “至于你爹他们几个,怕是跑慢了,被隔在应天府里头了……” “莫要管他们了!” “等证了牛痘之厉害,爷爷入宫见陛下一趟,也就把你爹他们救出来了!” 见陛下说的煞有其事,身后的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咦? 奇了怪哉! 老夫咋感觉,这爷孙两人,都在糊弄 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 就在朱寿种牛痘之时,凉国公府内,蓝玉正忙得抽自己的三个混账外甥,抽的不亦乐乎。 他一边挥着马鞭,一边盯着吊在树上的常升,破口骂道:“你这兔崽子,偷偷骂老子是个莽夫是吧?” “找打!” “还有常茂、常森你们两个混账,叫你们敢糊弄老子去刘一刀的医馆,害老子差点当了太监……” “抽不死你们三个缺德外甥!” 常升疼的嗷嗷直叫,放声高呼:“哎呦,小舅,轻点,轻点,开了春,俺还要去辽东呢!” “您多抽抽老二、老三吧!” “他们两个比俺皮糙肉厚多了!” 话音刚落,常茂、常森对视一眼,顿时气恼大骂:“馊主意是你这生儿子没屁眼出的,凭啥俺俩要多挨揍啊!” “小舅!” “俺俩把娘亲画像揣怀里了,你要是抽太狠,可是对您的大姐不敬呐!” “正因如此,抽常升、抽常升啊!” 见这三兄弟互骂,蓝玉都快气笑了,恼道:“全都给老子闭嘴!” “敢拿老子大姐说事是吧?” “今日老子非得把你们抽肥三圈!” 刚扬起马鞭,府里的管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老爷,锦衣卫指挥使来宣旨了!” 蓝玉顿时眉头大皱,道:“蒋瓛?” “非老爷子之大事,他轻易不入勋贵府!” “去!” “焚香摆案迎旨!” “遵命!” 可管家正要离去,蒋瓛已带着一众锦衣卫迈步走入院中,冷着脸道:“凉国公,事急从权,不必焚香迎旨了!” “奉陛下谕!” 说到这,他打开手中的一封圣旨,宣读道:“江南士族范家,豢养天花,残害皇长孙,欲灭大明正统血裔!” “今,命凉国公蓝玉,奉旨统兵诛范家之九族,其族上下,鸡犬不留!” “凉国公,还请接旨,速速点齐将士而灭范家吧!” 话音刚落,蓝玉面色大震! 什么? 豢养天花? 还敢害咱的大外甥孙?! 范家! 当老子蓝玉杀的人还不够多吗?! 第四百五十五章 平保儿封街,以杀止乱!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暴怒极了! 朱雄英,不光是老爷子嫡长嫡孙,还是他蓝玉的外甥孙,也是淮西武将齐齐拥立之幼主! 满朝勋贵,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现在,竟敢有江南士族以天花之病,害这个好娃子? 死! 非挫骨扬灰,不可解恨! 他从蒋瓛手中接过圣旨,怒的双目充血,脸上青筋暴起,恨声道:“臣蓝玉,领命!” “范家倘若逃脱一人,臣蓝玉以死谢罪!!” 一听外甥出事,身后被吊在树上的常家三兄弟也是气恨不止,放声大吼:“小舅!” “快!” “放俺们下来,俺们也要去诛杀范家之九族!” “俺们非要把这帮王八蛋,一个个全剁成肉泥不可!” 见三兄弟大骂不止,蒋瓛错愕之余,忍不住说道:“啊?” “郑国公几位也在啊!” “正巧,陛下有旨,命在京之诸王、勋贵,天花不平,诸位无旨不可出府一步!” “郑国公要么在凉国公府呆着,要么趁着五军都督府将士封街之前,赶紧回府呆着吧!” 闻言,蓝玉也不含糊,转头冷声道:“老老实实在咱府上呆着,等杀完了人,咱回来接着抽你们三个混账!” “不成、不成啊!” “小舅,俺们也要杀人啊!” “闭嘴!” “天花一出,京师生乱,你们乱动,是想让老爷子错以为淮西武将要造反吗?!” 听着这一声痛骂,常家三兄弟这才冷静下来,嗡里嗡气地道:“小舅!” “俺们杀不了范家上下,您且记得,砍一刀可死之人,定要砍个一百刀再叫其咽气啊!” “如此,方可解俺们一时之气!” 蒋瓛顿觉无语之余,连忙说道:“凉国公!” “奉皇爷之旨,锦衣卫会派一队千户卫所同协,抓范家家主范长喜入昭狱问罪!” “既然圣旨已到,告辞!” 说罢,转身带人而去。 至于蓝玉,缓缓起身,恨得双拳紧握到指节发青,怒声暴吼:“来人!” “备甲!” “本帅要夷平范家九族上下,灭其门,亡其血裔!!” …… 就在蓝玉动身前去诛族之时,京师上下,一片乱景。 天花出世的消息,在应天府中扩散,百姓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城中各街,家家闭 户,坊间流言四起。 至于沿街之商铺,出于逐利之下,倒是大开铺门,偶见行人仓惶路过,便振声高呼:“走过路过,进来看看啊!” “天花出世,少不得暴虐几月,家中无粮无油,吃啥啊?” “价不贵、不贵,一斗米,三百文!” “啥?一口气翻了十倍?” “呸,奸商!” “奸商?” “等你断水断粮,看你们吃啥!此时嫌贵,再过几日,可就是五六百文一斗了!” “就是就是!” “我的药材也不贵,尤其是治天花之草药,三两银子一株!” “怕饿死的,赶紧过来买啊!” 正叫嚷着,一队五军都督府将士上街,把诸商铺围个水泄不通。 一个商贾连忙上前,冲着为首之将,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大人,可是要买粮买草药?” 话音刚落,对方想也不想,立马挥刀!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人头轰然落地,鲜血流淌,把一众商贾看呆了! 对方则是一脚把人头踹到街上,暴喝道:“吾乃右军都督佥事平保儿!” “奉陛下谕旨,巡查各街,哄抬物价者,皆斩!” “如有违者,此贼便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的米粮、草药等民生之物,朝廷征收了!” “至于价钱,会按今年之最高价如数交付!” “来人!” “清点铺面,依数下拨银子!” “等清点好了,依户部统筹之册,五人为一队,互为监查,以贫困之户为先,官吏富户为后,挨家挨户下放米粮于百姓!” “凡有中饱私囊、或收百姓之银者,立斩!” “遵命!” …… 西城。 此时,众多应天府衙役、六部官员、锦衣卫,围堵了一座高门大宅。 宅门前,几十口百姓跪在地上,哀求哭嚎,止不住地叫道:“各位官老爷,放我们去逃灾吧!” “府上出了天花,再呆下去,我等也要死了呐!” 一个户部官员迈步上前,苦口婆心地劝道:“诸位,朝廷的隔离之所,不出三五日,工部就会建好了!” “诸位身上恐带天花之病,不可乱跑啊!” “所宅一起,天花病患便可聚齐一地,诸位再隔离个半月,也就没事了!” “诸位!” “这是朝廷刊印的隔离法,诸位拿了去,莫要与天花病患同住 一房!” “朝廷很快就送来米粮以供诸位之活计,诸位莫怕、莫怕啊!” 说罢,丢过去几本书册。 众人翻开一看,顿时激动地道:“谢过大人,谢过大人!” 可很快,一人面色变幻了几下,竟是急的大叫:“莫要上当,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圈禁在府里,好一把火烧死咱们呐!” “当年京师发瘟疫,元廷就是这么干的!” “快!” “快跑!” “跑出一个是一个!” 说罢,如疯了一般,撒腿要往外冲。 不料,刚冲出几步,一个锦衣卫迈步上前,挥刀便把他脑袋砍了下来,断喝道:“奉陛下旨,不服朝廷治疫之计而胡乱闹事者,杀!” “我巍巍大明,非乃暴元!”筆趣庫 “诸位不信六部,不信锦衣卫,难道还不信陛下吗?” “退回去!” “三五日之后,朝廷自会来人接病患入隔离之所!” 啊? 陛下? 是啊,陛下爱民如子,岂可害我们呢? 众人又惊又喜,尤其是一个当家的老太太,连忙带人回到了府上,放声高呼:“快!” “依书上的办法,把老爷丢后院,莫要跟他接触!” “至于饭菜,放后院门口,他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绝不可因老爷一人,把全府上下害死了!” 这一幕,纷纷在京师四地上演。 刑部! 监牢之外,随着牢门大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迈步走出大牢。 他一甩袖袍,抬眸望向天上的暖阳,激动地感慨道:“哎呀呀,关了两年,俺赵三四可算熬出头了!” “秋高气爽,甚慰也!” 说到这,他还不忘扭头看向身后两个刑部的衙役,得意地道:“两位大人,俺回家去啦!” 可刚迈开腿,一个老丈捂着口鼻,连跑带颠的往巷口赶,一副惊慌难定之状。 赵三四看的一愣,下意识招呼道:“呀!” “这不是磨菜刀的老刘头嘛,你不走街串巷揽生计,这么急着跑干啥?” 没想到,对方一听,顿时破口大骂:“滚!” “少跟老子说话,传染给老子天花,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磨磨磨,磨个屁!”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一下子,赵三四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玩意? 天花出世了? 俺蹲了两年刑部大牢,刚出来就要送死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朱寿死,我亦不独活! 此时,赵三四懵逼之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该死啊! 躲过了刑部抓人去踩什么狗屁的纺织机,没想到,刚一出牢,俺竟然直接撞上了天花出世! 奶奶的,俺也太倒霉了吧? 不、不对! 十万火急,俺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赶紧接着回刑部蹲着,躲过此灾啊!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立马转头跑回门口,抬手狂拍牢门,吓得放声大叫:“大人,大人!” “行行好,放俺进去,放俺进去啊!” “俺想再关一阵子呐!” 听着他的大吼,一个刑部衙役微微探出脑袋,不耐烦地道:“叫叫叫,叫魂呢?” “赵三四,你的囚期不是已经到了,消停归家吧!” 赵三四急的都快哭了,哀求道:“大人,到是到了,可俺不想走啊!” “求求大人,就放俺进去吧!” 衙役眉头大皱,气恼的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叫驴踢了?” “见过赖在青楼不走的,没见过赖在刑部大牢不走的,快滚!” “再不滚,信不信我抽你?!” 出于活命,赵三四仿佛开了窍一般,咬了咬牙,疾声断喝:“大人,这是你逼俺的啊!” “得罪了!” 说罢,抡起拳头,照着衙役的下巴,就是一记勾拳。 衙役吃痛不止,抬手一抹,发现鲜血淋漓之余,两颗门牙华丽丽躺在了手心…… 他顿时气的暴跳如雷,一脚把赵三四踹入牢门,大吼道:“娘的,敢打刑部衙役?” “滚进去再呆两年!” 啊? 两年? 闻言,赵三四非但不恼,反而大喜过望,一脸激动地道:“谢大人,谢大人活命之恩!” “呀!” “门牙掉了?” “大人莫急,回头小人再去士绅府上偷盗一把,定给您镶上两颗大金牙!” “兄弟们,俺又回来了呐!” 包吃包住,还不怕天花跑进来…… 爽! …… 魏国公府。 随着圣旨一出,京师上下的王府、勋贵府邸,全都大门紧闭,里外戒严。 此时的徐增寿,正呆着院子里头破口大骂: “奶奶的,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把天花传京师来了?” “这不害老子吗?” “半个月出不了府,教坊司的牡丹、红袖等三十多位姑娘,可咋办呐?” 说到这,又是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大吼:“老朱,你可别出事呐!” “咱还等着请你去趟秦淮河,看看今年选出来的花魁啊!” 正哭嚎着,一个女婢迈步走来,恭谨地道:“少爷,小姐说了,叫您小点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闹鬼了……” 徐增寿连忙收声,转头看着对方,问道:“俺妹子还呆在自己闺房不出来?” 女婢点点头,道:“是啊少爷,听闻姑爷出事,小姐刚才还要把了刀放自己房里头……” 徐增寿顿时吓得脸色一变,懵逼道:“啥?” “拿了刀?” “起开,俺要去看看妹子!” 说罢,转头就跑向了徐妙锦的闺房。 可刚来到门口,里头就传来徐妙锦清冷的声音,道:“四哥,不是说了,按朱公子给的办法,消停在屋里隔离,你怎么还乱跑啊?” 徐增寿面色大急,忙不迭地道:“妹子,你别吓俺啊!” “快!” “把刀丢出来,你丢出来,俺就消停回屋呆着了!” 不料,徐妙锦沉默了半晌,这才平静地传出一句话:“他若因天花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四哥!” “回去吧!” 徐增寿急的一跺脚,拍着房门,苦口婆心地劝道:“哎呀,妹子,你乱说什么傻话!” “不独活?怎么就不独活了啊?” “老朱这么缺德,老天都怕收了他的性命定要染上脑疾,你怕个啥啊?” “听俺一句话,把刀丢出来!” “你再这么不听话,俺可去把老爹从坟头里刨出来,叫他老人家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呐!” 闻言,徐妙锦声音里说不出的平静,淡淡道:“四哥,你再说,别怪小妹立马挥刀自刎!” “回去!” “老老实实隔离半月!” 一下子,徐增寿顿时无可奈何,讷讷地道:“好好好,俺不刨爹了 ,不刨了还不成?” “哎……” “俺回去、回去!” 说罢,失魂落魄而去。 等回到了院子,他气的一拳砸在回廊的柱上,恨声道:“天花、天花!” “老子还他娘的等着抱大外甥,你来你娘个头!” 正骂着,府门外响起蒋瓛的一声高呼:“小公爷可在?” 咦 指挥使?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在!” “蒋指挥使,找俺干啥?” 蒋瓛放声说道:“小公爷大可出来说话,皇爷有旨意!” 徐增寿瞬间眼前一亮,忙不迭打开府门,刚一露头,竟见蒋瓛带着一队锦衣卫,站在了门口。 他忍不住问:“蒋指挥使,你这是……” 蒋瓛也不含糊,立马说道:“小公爷!” “奉陛下谕,请小公爷带着麾下之千户卫所,随凉国公蓝玉赶赴范家,抓其家主范长喜入昭狱,诛其九族!” “天花出世,老爷子诛人家九族干啥?” “万一……” “散布天花者,乃范家也!” 话音刚落,徐增寿整个人瞬间暴怒! 啥玩意? 范家散布天花? 耽误老子抱大外甥,干你姥姥! 他目光一扫麾下锦衣卫,顿时大手一挥,冷声道:“走!” “老子带你们去杀人!” “遵命!” 说罢,一队锦衣卫翻身上马,一路出了应天府。 城门口,此时的蓝玉已经披甲持器,领着一众王师,等待多时了。 一见他来,蓝玉微微凝眸,笑呵呵地道:“怪不得老爷子要命锦衣卫过来,原来是把增寿你叫来了!” 徐增寿骑马上前,望着这位淮西勋贵之首,心里直叹了口气。 老爹徐达跟常叔叔是兄弟,蓝玉又是常叔叔的小舅子…… 得! 这一声舅舅,没跑了 转念一想,连忙抱拳行礼:“小侄,见过蓝舅舅……” 不料,话一开口,蓝玉忽然想到了什么,挥手打断话头,意味深长地道:“免了!” “这声舅舅,往后你够呛叫的起了!” 话音刚落,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啥意思? 俺咋降辈分了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十里地爬半个时辰,你是王八啊? 此时,徐增寿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蓝玉凭啥不让俺叫他舅舅? 还够呛叫得起? 从哪头论,俺徐增寿在淮西武将之中的辈分,也不至于往下降一层啊! 瞧不起谁呢? 转念一想,他顿时眉头大皱,忍不住看向了蓝玉,问:“凉国公,此言何意?” 何意? 徐增寿啊徐增寿,你跟咱的外甥孙结拜,那叫个屁的舅舅,理所应当的也叫咱一声舅姥爷! 咦? 要是从雄英这头论的话,咱的辈分,是不是高姐夫常遇春一头啊? 回头到了地下,得找姐夫说道说道这事! 蓝玉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说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往后你就知道了!” “锦衣卫有报,范长喜怕呆在京师出事,已经连夜跑回老家了!” “好在地方也不远,咱们连夜奔袭,明日一早,便可把范家上下,全杀个干净!” 出于报仇,徐增寿也顾不得多想,忙颔首道:“好!” 蓝玉冷淡的目光,一扫身后众多王师,面色冷冽地道:“上马,出发!” “遵令!” 说罢,一众将士翻身上马,火速杀向范家。 …… 翌日! 范家! 府宅的正堂之内,范长喜坐于主位之上,望着左右坐着的一众范家族老,问道:“诸位,可把范家的旁支,都召回主脉住下了?”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家主,趁着您送天花去京师之时,我等就把族人们全召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范长喜面露满意之色,颔首说道:“天花一出,天下百姓死不死不要紧,我范家上下,绝不可有事!” “还有,前阵子囤的粮食、草药等物,都清点入库了吧?” “清点了!” “好,很好!” “只待京师再乱上一阵,如粮食等民生之物,定是稀缺!” “到了那时,正是我范家囤银富家、收买人心之吉时!” “等把百姓兜里的银子搜刮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施予万民一点小恩小惠,弄上几个万民伞,陛下要是知道了,也定可重赏于我范家!” “得此圣宠,不出 三十年,我范家人丁兴旺、入仕者奇多,说不定还可成为江南众士族之中的中流砥柱呐!” “是非成败,皆在此一举!” 众人听得眼神恍惚,全都激动极了,赶紧说道:“一切全仰仗家主之功!”筆趣庫 “老夫就说嘛,推举长喜当家主,可定范家百年之兴盛!” “哈哈哈,族叔高瞻远瞩、高瞻远瞩啊!” “家主威武,家主厉害!” “等天花的风头一过,范家得利,江南一众士族听了,还不得人人皆叹,生子当生范长喜啊?” “是极是极!” 面对众人的奉承,范长喜也不谦逊,顿觉飘飘乎所以然,忍不住起身,得意的高声喝道:“诸位!” “我范家崛起于江南士林,指日可待了呐!” “当贺!” 可话音刚落,一个下人满脸急色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家……家主,不好,大事不好了!” 范长喜脸色一拉,怒声骂道:“大事不好个甚?” 下人连忙道:“家主,府外头有军卒和锦衣卫杀进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还望家主速速拿个主意啊!” 闻言,范长喜以及在座族老震惊的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道:“什么?” “怎么会这样?” “锦衣卫……” “难道是豢养天花之事泄露了?” “不至于啊,知道内情的下人,该灭口的全都灭口了……” 正方寸大乱之时,一个族老赶紧开口道:“家主,莫要想这么多了!” “眼下要紧之事,乃是逃命啊!” “咱们逃不了,也得叫家族子弟逃出去,以图来日啊!” 范长喜回过神来,立马当机立断地道:“快!” “命家丁拿出私藏的军器,跟朝廷的军卒拼了!” “还有,把范家的嫡血赶紧带来,命人送去密道逃走!” “送去辽东也好,送去大漠也罢,我范家绝不可亡了!” “是,家主!” 说罢,一个下人便要领命而去。 可刚迈开腿,外头便传来一声暴吼:“奉陛下谕,范家圈养天花,其罪万死,今诛范家之九族!” “区区范家,一帮土鸡瓦狗, 谁敢挡老子蓝玉?!” “杀!” “不管老弱妇孺,皆杀!” 一下子,众人瞬间吓尿了! 天老爷! 诛九族也就罢了,陛下怎么把蓝玉这个杀胚放出来了?! 落在他手里,死都要死不痛快啊! 范长喜顿觉满裤子湿透之余,竟是想也不想,立马撒腿就跑,还不忘叫道:“你们愣住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挡蓝玉?!” “本家主走也!” 说罢,抬手掀开身后供桌,钻进一条密道,疯了一般的跑了。 兔尚有三窟,何况人丁兴旺之士族! 看到他跑了,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娘的! 这厮脚底抹油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只见穿着一身甲胄的蓝玉,领着一众军卒闯入正堂,面色冷冽地道:“呦?” “主脉旁支都在呐?” “怪不得咱发现范家咋这么多人了,合着你们帮咱一个大忙啊!” “既然如此……” “死吧!” 说罢,迈步上去,一刀一个老家伙,脑袋就跟不要了一般,哗啦啦的往地上滚。 放眼望去,范家内外,血流成河! 滚滚鲜血,流淌在地上,流过军卒的脚靴,竟直直没过了脚脖子! 一个军卒则是迈步上前,抱拳道:“国公爷,未找到范长喜之尸首,要不要卑下调大炮过来,犁地三尺?” 蓝玉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必!” “这事交锦衣卫了!” “把范家囤的米粮、草药运回京师,余下的,回头朝廷自有人来清点!” “遵命!” 至于此时的范长喜,浑然不知范家彻底完蛋了。 他出于活命,则是不管不顾,一个劲往另一头爬,恨不得脚下长了八条腿,步步生风。 等足足过了大半时辰,终于爬到了密道的尽头,他掀开头顶的板子,大口喘着新鲜的口气,下意识地激动道:“哈哈哈!” “我活啦,我活下啦!” 可话音刚落,一个蒲团大手,照着他的脸蛋子,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活你娘个头!” “老子徐增寿,等你半天了!” “十里地,你居然爬了大半个时辰,你他娘的是王八啊?!”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朱标激动,孤不用当皇帝了? 听着徐增寿的破口大骂,范长喜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这咋还有锦衣卫在这等着本家主呢? 该死啊! 闹了半天,本家主白爬这么久了? 他心里涌起无穷的不甘心,下意识地便要退回密道,转头往回爬。 可刚作势下爬,徐增寿面色发冷,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即伸手便把他拖了出来,骂道:“落在老子身上,还敢跑?” “再跑,第三条腿给你敲成十八段!” 范长喜吓得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地道:“你你你……你们怎么查出这密道的?” 徐增寿冷笑一声,道:“陛下说诛你范家九族,非是一锅端,还叫啥诛九族啊?” “老子带的锦衣千户卫所,早就把你范家造的那几条密道把守好了!” “你说说你,还挺会钻,正好钻到老子亲自守的密道了!” 闻言,范长喜脸色跟死了娘一般的难看,环顾四周之后,连忙哀求道:“这位大人,您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您放了我,我大可送上十万两银子,您身后这十几位,一人一万两银子!” “您看可否?” 徐增寿顿时一愣,如蒙受了天大羞辱一般,气恼骂道:“十万两?” “打发叫花子呢?” “你奶奶的,小士族就是小士族,在京师没听过老子魏国公府徐增寿的大名啊?” 啥? 徐增寿? 陛下咋把这个勋贵纨绔之首派来了?! 范长喜连忙大叫:“小公爷,我愿出一百万……” 可刚一开口,徐增寿抬脚便把他踹翻在地,不屑地道:“豢养天花,害老子的兄弟,一亿两也买不了你的命!” “来!” “把他绑了,押回京师锦衣卫昭狱问罪!” “遵命!” 说罢,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破布堵住范长喜的嘴,把他绑在两根竹竿上,跟抬猪一般,迈步而去。 等回到了范家大宅,此时的蓝玉已经押着一车车粮食、草药,往官道而去。 见徐增寿回来,蓝玉骑在马上,问道:“人抓到了?” 徐增寿也不含糊,甩手一指身后,笑嘻嘻地道:“抓之 如抓鸡!” “凉国公!” “事不宜迟,小侄先走一步了!” 说罢,一路而京之余,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朱!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秦淮河上的美花魁,还等着咱们兄弟两个去嫖…… 呸 去看美色如何人如玉呢!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缺德大舅哥给惦记上了。 离张永种上了牛痘过去了几日,他和便宜爷爷蹲在院子里,一心等着治天花的转机到来。 院子里,朱元璋望着张永呆着的隔离厢房,忧心忡忡地道:“寿儿,这玩意到底成不成啊?” 一旁的朱寿叹了口气,道:“老头子,看命吧!” “种不成,咱们也别管老爹他们的死活了,赶紧跑路拉倒!” “种成了……” 见他说话大喘气,朱元璋顿时心中大急,忙不迭地道:“种成了咋说?” 朱寿沉默了半晌,脸上这才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悠悠地道:“种成了,也就种成了!” “……” 朱元璋瞬间无语了。 混账! 这娃子,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 也就在这时,厢房之中,忽然传来张永的一声大叫:“呀!” “俺身上没红点点了!” “少爷!” “俺是不是种上了啊?” 闻言,朱寿瞬间眼前一亮,忙招呼道:“张永!” “快出来,叫本少爷瞧瞧!” “是,少爷!” 说罢,张永如疯了一般,打开房门跑进了院子,撸起衣袖,恨不得把全身上下脱个精光。 朱寿定睛细瞧,顿时惊喜地道:“不错不错,这牛痘算是种上了!” “老头子!” “咱们不用跑路了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激动的双手直哆嗦,放声大笑:“好,好,好!” “寿儿!” “你立下大功了啊!” “老方!” “老爷,老奴在呢!” “赶紧命人带着咱的玉佩,进应天府,把种牛痘之事上禀陛下!” “还有,叫咱儿子赶紧偷偷溜回来种牛痘!” “老奴遵命!” 说罢,等朱元璋把种牛痘的办法写好,老方不敢怠慢,连忙火速入宫。 谨 身殿! 太子朱标端坐在御案之上,旁边则坐在淮王朱允熥,父子俩批阅着眼前一堆零乱的奏疏,只觉得头都大了。 尤其是太子朱标,越批越心乱如麻,越心乱越大骂,声如滚雷:“应天府东城的几个天花病患,闹出传染了?” “户部干什么吃的,孤不是叫其搬去隔离之所了吗?” “督察御史上谏天花之重,百姓不可下田地而割粮,以免大肆传染?” “凡出天花之村,粮食当烧?” “杀!” “乱孤之大计,一个个全都该杀!” 天花、天花! 造反可命王师镇压,洪灾大可修堤,大旱挖井,偏偏闹出了天花! 一旦雄英出事…… 孤难道要再饱受一次丧子之痛? 还有,唯有雄英可止住允熥的杀性,孤这还怎么诈死,把江山全部托付给允熥? 范家! 孔讷! 万死不足道其罪!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朱允熥看着几乎堆压如山的奏疏,气的把手里的奏疏一甩,恨声道:“这帮江南文官,上谏的全是废话!” “毫无治灾良策!” “去他娘的,本王不批了!” 可骂归骂,他沉默了半晌,又捡起了一封奏疏,叹道:“罢了,百姓要紧,百姓要紧!” “等平了天花,本王非得把京师的衍圣公府给屠了!” 说罢,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心里全都憋屈极了。 莫名其妙的被老爷子逼着当皇帝…… 这叫什么事啊?! 还有天理吗? 还有公道吗?! 正想着,蒋瓛疾步走入殿中,连忙抱拳行礼:“太子殿下,淮王殿下!” 朱标回过神来,眉头深皱地道:“说吧,京师里头又闹出了什么乱子?” 蒋瓛不敢怠慢,神情之中露着掩盖不住的激动,忙不迭地道:“回太子殿下,是好事,大好事!” “陛下命人来信,说皇长孙无碍,且找到了治天花的办法!” “此乃种牛痘之法,还请太子殿下过目!” 说罢,连忙奉上一张宣纸。 朱标接过定睛一看,眼中瞬间迸出一抹犀利的芒! 卧槽! 孤终于不用当皇帝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晋王吓傻,大哥怎么在四弟府上? 此时,朱标整个人说不出的激动。 雄英没染上天花? 这娃子啥事没有不算,竟然还找到了治天花的办法? 好啊! 太好了! 孤的诈死大计,还可有余地施行啊! 转念一想,他也顾不得太子之尊,畅快的放声大笑:“吾儿本事大如天也!” “好,太好了!” “允熥!” “连批这么多日的奏疏,忙的团团转,咱们爷俩可算熬出头了呐!” 此时的朱允熥,也是心中激荡不止,满脸兴奋地道:“是啊是啊!” “爹!” “大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差点当了皇帝……” “都要吓死孩儿了!” 朱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蒋瓛!” “臣在!” “去!” “把六部尚书给孤叫来!” “臣遵旨!”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六大尚书联袂迈步走入谨身殿,拱手行礼:“臣等,叩见太子殿下、淮王殿下!” “咦?” “太子殿下,容臣斗胆,为何这几日不见陛下?” “难道陛下……” 朱标挥了挥手,道:“莫要多问,父皇出去办大事了!” “今日孤叫你们过来,是找出了治天花之法!” “此乃种牛痘之法,尔等六部,速速命人去找患了天花之母牛,给百姓种上牛痘以活命!” 话音刚落,六大尚书瞬间震惊了! 啥? 天花有办法治了? 牛痘? 那是啥玩意? 众人接过一看,顿觉面面相觑之余,也忍不住看向了落款,惊诧道:“咦?” “竟是商贾朱寿找到的办法?” “这……这……” “此子功德无量,当得万人苍生敬拜啊!” 众人连忙叩首:“大明得此贤才,臣等为陛下大贺,为太子殿下大贺!” 说罢,赵勉、沈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敬佩极了。 皇长孙,真他娘的牛皮! 见众人吹捧自己的大儿子,朱标心里很是受用,笑呵呵地摆手道:“好了,好了!” “既然有了办法,赶紧去照办!”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臣等告退!” 说罢,六大尚书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朱允熥满脸感慨地道:“得!” “这回,京师里头的 母牛,有得忙了啊!” “爹!”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宫,去大哥的府上种牛痘吧!” “孩儿想吃烤牛……烤全羊了!” 不料,朱标听完之后,顿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允熥啊!” “国不可无主,政不可息亡!” “你皇爷爷说句话说的好,绝不可爷俩全陷进去了!” “你大哥的府上,爹先去!” “等爹种完了牛痘,再回来换你!” “看到后头的奏疏没有,爹交给你啦!” 啥? 还批奏疏啊? 朱允熥面色大骇,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道:“爹,不成、不成啊!” “您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这事您比孩儿熟啊!” “莫要坑孩儿,要不换孩儿去大哥府上……” 可话还没说完,朱标气的大怒,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混账!” “爹坑你干啥,爹这是历练你啊!” “历练、历练你知道吧?” “好了,莫要乱说,再说有的没的,爹把你吊起来抽!” “爹去也!” 说罢,一脚把朱允熥踹入奏疏小山之中,转头跑了。 等换了便服、上了马车,他脸上升起一抹浓浓的庆幸,喃喃地道:“孤终于摆脱了!” “舒坦!” “值此良辰,孤太想抽个弟弟解解闷了啊!” “不过……” “得找个好由头,名正言顺抽弟弟呐!” 说到这,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招来一个锦衣卫,吩咐道:“去!” “命秦、燕二王,速去朱寿府上种牛痘!” “对了!” “叫他们把晋王也叫上,至于何故,你不必说,他们也就晓得了!” “是,太子殿下!” 说罢,对方连忙领命而去。 而朱樉、朱棣接到太子谕旨之后,整个人都激动了! 大侄子没事,太好了! 大哥跑去雄英府上种牛痘去了? 咦? 还叫俺们把老三带上? 莫非…… 大哥的抽弟之瘾犯了? 岂不是说,老三可以分担大哥鞭子的疼爱了? 接着,两王不约而同来到晋王朱棡府上,二话不说,让他换了便服之后,便把他塞入了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府上。 迈步走下马车,朱棡凝眸看向眼前的这座府宅,嗡里嗡气地道:“二哥,老四,你们这是干啥?” “ 老老实实在府上等着天花平定不好?” “本王刚养好遭了雷劈之伤,来咱们好四弟种什么牛痘啊?” “这玩意本王听都没听过,能成?”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不止。 娘的! 万一本王染上了天花,出个啥事,还怎么忽悠朱寿这娃子回山西,造朱允炆的反? 这不闹呢吗? 见他满脸的不服气,朱棣迈步上前,劝道:“三哥,莫生气、莫生气!” “小弟这不是怕你呆在府上发闷?” “带你回来见咱们的四弟,说不定有啥大惊喜呢?” “二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旁的朱樉也不含糊,顺口便忽悠道:“对对对!” “老三!” “本王敢打保票,你今日这趟绝对来着了!” 朱棡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邪,气哼哼地道:“来着个啥,有啥大惊喜?” “咋,这娃子还能是咱们的大侄子啊?” “本王不妨告诉你们,之所以遭雷劈,就是本王亲自引下来的,可惜了!” “天雷劈棺,照样叫人不可起死回生!” “朱寿此子,压根不是雄英!” 见他说的言之凿凿,朱樉、朱棣对视一眼,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念在心中有愧,好心好意叫你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死活听不进去好赖话! 既然这样…… 老三啊老三,等会挨了大哥的揍,可就怪不得俺们了啊! 尤其是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趁热打铁地道:“哎呀,三哥,结拜都结拜了,你管他是不是大侄子呢!” “走走走!” “咱们回头再说大侄子之事!” 朱棡冷哼一声,道:“也罢,来都来了,那就进去一趟吧!” 朱寿! 趁着京师闹出天花,也别在这呆着了,该跟本王回山西了! 随即,在这个念头的作祟之下,他便跟着朱棣两人,迈步走入了院子。 一进门,迎面便见朱寿、朱元璋爷孙躺在摇椅上,而太子朱标则是背着手,看向了朱棡,幽幽地道:“呦?” “这不是咱的好弟弟,秦刚秦百户嘛!” “稀客啊!” 咦? 这声音咋这么熟呢? 朱棡心中大疑,连忙抬头,望着朱标的面容映入眼帘,整个人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本王的大哥怎么在这?! 第四百六十章 巍巍大明朝,哪来的一门七国公? 这一刻,朱棡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大哥不在宫里头呆着,怎么跑到本王好四弟的府上了啊? 难道也发现了朱寿这娃子面如酷似大侄子? 还是…… 正懵逼之余,一见他落入圈套,躺在摇椅上的朱寿顿时不厚道的笑了,忙是放声高呼:“呀!” “秦三哥!” “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老爹,你别在站着了,还不赶紧带孩儿这几位叔叔过来种牛痘啊!” 话音刚落,朱棡回过神来,脸色瞬间绿了。筆趣庫 爹? 卧槽! 闹了半天,朱寿竟然真的是本王的大侄子朱雄英? 大侄子竟然还活着,好啊,太好了! 大侄子在世,累死吕氏和朱允炆也得不到皇位! 这回,本王省得去造朱允炆的反了! 可这也不对啊! 本王明明引下天雷以劈棺,里头的羊羔也不曾诈尸啊! 契机搞错了? 非得金丝楠木不可?! 等等! 本王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赶紧向大哥认错,免得挨揍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大……大……大哥……” “弟错了!” “弟不敢了!” 闻言,朱标装模作样的冷笑一声,破口大骂:“不敢?” “连跟自己大侄子结拜这等混账之事都干了,你还有何不敢?” “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啊!” 说罢,顺手抄起了鞋底。 见大哥暴怒,朱棡面色大骇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一直朱樉、朱棣,忙不迭地叫道:“大哥,这不对啊!” “这两个王八蛋也跟你儿子结拜了啊!” “您咋非要打俺,不打他俩呢?” “要挨揍,得把俺们三个一起吊起来抽啊!” 朱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事到如今,你这混账还没琢磨过劲呢?” “你看看他俩跑哪去了?” “啊?” 朱棡感到一头雾水,顺势望去,竟见朱樉、朱棣脚底抹油,嗖的一下,轻车熟路的窜上了房顶。 那模样,看的都叫人心疼…… 可朱棡把这一幕映入眼底,整个人的心 态都炸了! 该死啊! 本王说这两个家伙怎么一个劲撺掇本王来见大侄子,原来竟然是给本王下了个大套! 这也太缺德带冒烟了吧? 贱不贱啊? 他顿时满脸恼怒,死死盯着秦、燕二王,仰天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狗东西不地道啊!” “这不是往死里害俺吗?” “滚下来!” “要挨揍,一起挨大哥的揍,否则俺跟你们没完!” 不料,朱樉听完之后,脸上毫无羞愧之色,摇头晃脑地道:“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脑子不灵醒,怪得了谁啊?” 说到这,伸手一抹屋脊,很是感慨地道:“还别说,原来窜房顶,竟有如此之乐趣……” “俺终于体会到这个快乐了!” 一旁的朱棣也不嫌事大,笑眯眯地道:“那是那是!” “一回生两回熟,往后多窜窜准能行!” “秦三哥!” “大侄子有句话说的好,死兄弟不死自个!” “莫怪俺,俺也有苦衷,你就老老实实挨揍吧!” “俺们可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呐!” 见两人看起自己的热闹,朱棡整个人都快疯了! 你们联手坑害本王,结果竟然是本王自己一个人挨大哥的揍? 本王恨啊! 他忍不住怒声大吼:“老子怎么就给你们这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当了兄弟?” “快!” “给俺挪个窝,俺也要上去!” 说罢,他一咬牙、一跺脚,也要窜上房顶。 可刚迈开腿,一旁的朱寿上去就是一个腿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看起了惨不忍睹极了。 朱棡心里又气又急,咬牙道:“大侄子,你……” 朱寿两手一摊,满脸无奈地道:“秦三哥,这也不怪小侄,谁叫两位叔叔给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呢?” “爹!” “快来,抽他、抽他啊!” 朱棡破口大骂:“咱们不是说好同生共死的吗?!” 朱寿顿时一愣,振声说道:“是啊,有福同享,有难你自己当啊!” 闻言,朱樉登时觉得痛心极了。 大侄子! 你咋这么 偏心眼,帮老二、老四啊? 三叔也有银子的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标已经疾步上前,手中的鞋底,照着他的身上便疯狂抽去,大骂道:“孽弟,找打!” “叫你结拜,叫你结拜!” “非抽死不可!” “大哥,小弟错了,错了!” “别打,别打了,都是这两个王八蛋坑小弟啊!” “再说,小弟奉命去山西监查晋王,前阵子才回京师,也没人跟俺说大侄子住这啊!” “闭嘴!” 说罢,朱标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 等过了大半晌,他终于没了气力,这才看着鼻青脸肿的朱棡,冷声道:“行了,起来吧!” “抽你一顿,可算把这几日的苦闷,给排出去了!”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了骑在屋脊之上的兄弟二人,骂骂咧咧地道:“滚下来!” “好咧!” 朱樉、朱棣对视一眼,不敢怠慢,连忙翻身下了屋顶。 见两人走到自己身边,朱棡恨的直咬牙,道:“你们两个,真是俺的好兄弟啊!” 朱棣尴尬一笑,赶紧岔开了话题,道:“哎呀,还说这个干嘛,过去种牛痘吧!” 至于朱寿也是连忙招手:“几位好哥哥,快过来!” “种了小侄的牛痘,再也不怕染天花了!” 闻言,刚才还恼怒不止的朱棡,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激动大笑道:“大侄子,来啦,三哥来啦!” 朱棣撇了撇嘴,骂道:“呸!” “你个疼侄精,俺瞧不起你!” 说罢,竟是脚底生风,比朱棡还快了一步。 等三人终于种上了牛痘,朱寿望着眼前这三个倒霉叔叔,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转头道:“老头子!”筆趣庫 “这有点难办了啊!” 朱元璋睁开眼睛,满脸疑惑地问:“寿儿,啥难办?”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还有啥,一门七国公啊!” “可一家子足足出七个国公,岂不是成门阀了?” “也不知道,咱们家帮燕王朱棣靖难登基之后,他肯不肯封七个……” 话音刚落,朱棡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一门七国公?! 第四百六十一章 传国玉玺回京,震惊朝野 此时,朱棡心里说不出的懵逼。 一门七国公? 怎么就一门七国公了啊? 雄英这娃子不老老实实当皇帝,琢磨当国公干甚? 等等! 帮燕王靖难登基? 咋? 老四要造反?! 转念一想,他顿时眼神死死盯着朱棣,幽幽地道:“国公好啊,燕王也好啊!” “好的很呐!” 一旁的朱樉也不含糊,阴阳怪气地道:“就是就是!” “在燕王面前,秦晋二王都不够看了啊!” “啧啧啧……” 听着两人的挤兑,朱棣脸色都绿了。 该死啊! 大侄子,你怎么哪壶不提偏提哪壶啊! 这不是坑四叔呢吗? 他连忙直起身来,振声说道:“大侄子莫要瞎说,老谈这个干啥,咱们就不能唠唠别的啊?”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大哥,看你这话说的,事关咱们家的世袭罔替……” “趁着太子朱标马上要嗝屁了,还不赶紧坐下了合计合计?” “老头子,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之余,顺口便道:“啊对对对!” “你们几个兔崽子难道不想与国同休?” “这国公之位,得琢磨啊!” 话音刚落,朱棡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 老爷子不赶紧收拾老四,还乱凑什么热闹啊? 再说,就算是忽悠大侄子,凭啥帮老四造反,而不是帮本王造反啊? 本王差哪了?! 他心里恼火之余,顿时看向了朱标,皱眉问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啥? 孤的意思? 雄英既然一心盼着孤早点暴毙,那孤就顺水推舟,早点诈死啊! 朱标心里这么想,脸上却露出一个深以为然的表情,笑呵呵地道:“一门七国公?” “寿儿!” “这事我看行!” “至于燕王肯不肯给,也不必过于忧虑!” “你爷爷八辈单传,就爹这么一个儿子,爹呢,就你和通儿两个儿子!” “要是传下国公位,算下来,咱们家谋到一门五国公就够了!” 朱寿思索了几下,缓缓开口:“老爹,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不过……” “容孩儿多嘴问一句,咱们家,没有别的叔叔了吧?” 朱棡 一下急了! 大侄子,有啊,还有你五叔啊! 三叔跳了你二叔、四叔设下的火坑,不把老五拉下水,三叔心里不甘啊! 可正要开口,朱标看出他的想法,立马瞪了他一眼,道:“没了、没了!” “燕王朱棣那里,寿儿你也不用担心!” “爹来的路上,就把种牛痘的办法,命人送去燕王府了!” “想来,以燕王的命硬,万不至于死于天花!” 朱寿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燕王死不得啊!” 见父子两人说的正欢,朱棡心里却难受的要死。 没了? 啥意思? 这跟大侄子结拜之事,怎么就叫停了啊? 坑不了老五,岂不是本王成了最大的那个冤大头? 凭啥啊?! 正想着,朱元璋已是大手一挥,道:“寿儿,既然太子暴毙在即,你赶紧琢磨出个跑路章程出来吧!” “等咱们全家跑去北平,再看看怎么立功封国公!” 朱寿笑了一下,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孙儿手到擒来!”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找几个厢房,叫本少爷的老爹,还有这几个倒霉叔叔住下吧!” “啥时候牛痘反应没了,啥时候叫他们出来!” “是,少爷!” 管家老方应了一声,连忙迈步上前,恭敬地道:“几位,跟老奴来吧!” 说罢,领着朱标兄弟四人一路而去。 等离开了前院,见朱寿并不跟来,朱棡实在压不住火气,连忙道:“大哥,这事不对啊!” “怎么就帮老四造反了啊!” “不成,你得削藩!” “你不削俺们几个的藩,莫说小弟跟你急啊!” 朱标想也不想,上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削削削,还敢在五台山藏军器,我看你是找削!” 闻言,朱棡吓得一大跳,震惊地道:“啊?” “这事大哥你和老爷子都知道了啊?” “大哥!” “你听弟解释啊,弟是为了……” 话没说完,朱标挥手打断,道:“不必说了,回头日日来东宫点卯,叫孤抽不够八遍,你就去宗人府圈禁到死吧!” 啥? 一日要抽八遍? 怪不得,老二、老 四要往死里坑本王! 这谁顶得住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嗡里嗡气地道:“是,大哥,弟知道了!” “敢问大哥,既然抽人……” “为何不叫老五也下水呢?” “一个是抽,两个也是抽,四个也是抽啊!” 说罢,满脸的坦然。 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朱标摇头晃脑地道:“你这混账懂个甚?” “孤之所以不叫老五入坑,是因……” 正要开口说诈死,朱元璋正好迈步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道:“不叫老五,是咱准备让雄英认祖归宗了!” 啊? 认祖归宗?! 朱棡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激动地问:“父皇,您这是不打算接着忽悠孙子了?”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道:“雄英老呆在外头,也不太好……” “这回的天花躲过去了,往后呢?” “万一再来个什么大灾,雄英中招咋办?” “呆在宫里头,怎么着也比外头强!” “至于回宫之期……”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阵痛恨之色,冷冽地道:“等咱褫夺孔讷的衍圣公之位,就找个由头忽悠雄英跑路跑到宫里头,给他一个大惊喜!” 朱棡连忙竖起大拇指,叹服道:“还得是父皇您啊,高,真是高!” 至于一旁的朱标,则是笑而不语。 惊喜? 父皇,这不就巧了,孩儿也准备诈死,给您老一个大惊喜呐! 正琢磨着,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叹道:“哎……” “说起来,雄英认祖归宗,拿回正统之名归正统,可总归差了点意思啊!” “毕竟,忽然冒出个皇长孙,天下多少会有人质疑这个正统,到底有多正!” “愁死咱了呐……”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连跑带颠的进来,忙是上前,拱手道:“陛下!” “蒋瓛来报,说宋国公冯胜班师回朝,给您带回来一个好东西呐!” 朱元璋回过神来,淡淡地道:“噢,啥东西啊?” 老方不敢怠慢,满脸激动地道:“陛下,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傻眼了! 卧槽! 传国玉玺? 刚打瞌睡,就有人给咱送了枕头?! 第四百六十二章 给孔讷挖坑,加封武英殿大学士 此时,朱元璋整个人都激动了! 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乃泱泱华夏历代正统之符应,国之重器也! 非玺皆得国不正! 纵是他朱元璋以乞丐之身,再造华夏之大一统,若论千秋正统,也终究差了点意思! 本以为,大明无传国玉玺传世,定要引为自己一辈子的憾事…… 可打死也没想到,冯胜竟然从大漠把传国玉玺带回来了! 他眼中顿时迸出一抹犀利的芒,大笑道:“好!” “冯胜干的好啊!” “有了传国玉玺,看天下谁敢说咱的大明得国不正,咱的大孙正统不存!” 朱标四兄弟对视一眼,连忙抱拳:“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有传国玉玺镇压国运,我大明国祚当超三百年之王朝定数!” “宋国公立大功了啊!” 朱元璋抬手压了压几人的声音,笑呵呵地道:“小点声,小点声!” “要淡定,要淡定!” “哈哈哈哈哈哈!” “老方!” “传咱的谕旨,宋国公冯胜班师回京,锦衣卫重重护卫他入宫献玺,其麾下统帅大军,于应天府城外八十里扎营!” “将士们何时种好了牛痘,何时入城表功!” “是,陛下!” 说罢,管家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朱标则是迈步上前,一脸激动地道:“爹,传国玉玺在身,再有治天花之功,雄英这个皇长孙,定令万千臣民称颂啊!” “我大明当出一代千古明圣之君了!” 朱棣也不含糊,连忙说道:“是啊父皇,儿子愿当雄英的征北大将军,为他扫平大漠!” 一旁的朱樉也回过神来,赶紧说道:“父皇,儿子要为雄英收复西域!” 见两人纷纷表态,朱棡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 这两个王八蛋,把征讨的地方都找好了? 该死啊! 倒是跟本王通个气啊! 他顿时咬了咬牙,嗡里嗡气地道:“父皇,儿子看天下万国舆图,标的欧洲就不错,儿子去帮雄英收拾这帮四方蛮夷吧!” 说罢,三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一旦雄英  认祖归宗,有人帮着处理国政,大哥可就闲下来了啊! 要么,赶紧让大哥削藩,要么,趁早选个好地方帮雄英开疆拓土! 远离了京师,才可不至于一天挨八遍的揍呐! 不然再晚一步,被大侄子坑一把,跑都跑不了了! 正值兴头的朱元璋也不啰嗦,颔首道:“好好好,你们几个有心了!” “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看向了朱标,皱眉问:“这几日,孔讷这个老东西可有举动?” 朱标不敢怠慢,连忙说道:“爹,锦衣卫有报,孔讷准备在前国子监祭酒胡季安回乡的路上,把他给截杀了,嫁祸格物院!” “还有,天花一出,京师生乱,很多臣子上书,说衍圣公袭爵几千年,乃传世之祥瑞……” “倘若朝廷命孔讷出任武英殿大学士,辅政大明,可平天花之乱……” 朱元璋听得脸色直发黑,忍不住破口大骂:“武英殿大学士?” “狗娘养的大学士!” “他这么想掌权,玩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一套是吧?” “好!” “咱就先把他捧高,再叫他摔下,唯有如此,他才会死的更惨,死的让天下人觉得丢了衍圣公之位,也是自作自受!” “传咱的谕旨,封他武英殿大学士!” “还有,命锦衣卫把胡季安救了!” “咱倒要看看,受天下人所指,他还怎么蹦跶的这么欢!” 朱标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父皇圣明!” 哎呀呀! 弄死了孔讷这个老东西,孤也就没啥大事,顺利琢磨诈死了呐! 爽! …… 此时,孔讷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死期将至了。 他躲在府里正堂,踱步之余,气的破口大骂:“种牛痘?” “种什么牛痘?” “这办法,听来就叫人恶心,老夫不种、打死也不种!” 一旁,孔慈连忙劝道:“兄长,不种不行啊,天花凶着呐!” “不种牛痘,说不定就得染上天花,染了病,多耽误捞银子、逛青楼啊!” 闻言,孔讷脸都气绿了。 他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  :“混账!” “你再在老夫面前提逛青楼这三个字,老夫让你也成太监!” “说!” “你可曾问出了是谁发明了种牛痘之法?” 孔慈捂着脸,心里委屈之余,也不敢怠慢,赶紧说道:“问清了,问清了,是商贾朱寿发明了种牛痘!” “朱寿?!” 孔讷顿时脸色一变,恼怒地道:“那他娘的不是皇长孙吗?” “他压根没被感染天花也就算了,还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该死啊!” “早知如此,为了稳妥,我就让你去送朱寿天花之病的金银了!” 啥? 兄长竟然以天花之病,坑害皇长孙? 这就也就罢了,凭啥叫老夫去送死啊?! 娘的! 不夺走你的衍圣公之位,老夫不配姓孔! 孔慈心中涌起滚滚恨意,面上却恭谨地道:“兄长说的是,兄长,此计不成,还有下一回嘛!” “皇长孙在明,咱们在暗,终究还是有机会!”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孔讷思索了几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长叹口气,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到这,他恨恨咬了咬牙,低声骂道:“这朱雄英,连天花都克不死他,命真他娘的硬!” 也就在这时,府中管家连忙跑了进来,恭敬地道:“老爷,宫里来人宣旨了!” 孔讷顿时吓得心里一个咯噔,忙不迭地问:“是谁来宣旨?” “府外可有锦衣卫?” 管家顿时一愣,道:“没有啊……” “老爷,就是几个阉人罢了……” 孔讷松了一口长气,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此,定是有喜事!” “快!” “焚香摆案,迎圣旨!” “是,老爷!” 一下子,府上赶紧焚香摆案。 等一切弄好,宣旨的太监这才迈步入府,高声道:“奉陛下谕,敕曰!” 孔讷连忙跪地,一板一眼行礼:“圣躬安!” 太监高声宣道:“今,加封衍圣公孔讷,武英殿大学士衔!” 话音刚落,孔讷瞬间激动了! 哎呦卧槽! 老夫封武英殿大学士啦?!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截杀胡季安,锦衣卫驰援 此时此刻,孔讷心中激动极了! 武英殿大学士! 大学士啊! 可谓是文臣之魁首! 没想到,朱元璋竟然加封老夫武英殿大学士? 舒坦! 转念一想,他不敢怠慢,连忙叩首行礼:“陛下圣明!” “臣孔讷,领旨谢恩!” 说罢,从太监手里毕恭毕敬接过圣旨。 太监恭谨一笑,道:“恭喜衍圣公了,奴婢告退!” 望着太监带人离去的背影,孔讷面色幽幽的站起身来,顺手就把圣旨一甩,道:“找个地方供起来吧!” 一旁的孔慈连忙说道:“兄长,这可是陛下的圣旨,你怎么……” 刚一开口,孔讷便挥手打断,淡淡地道:“几千年来,衍圣公府收到的圣旨还少了?” “不差这一个!” 说到这,他嘴角掀起一抹得意之笑,仰头高呼:“哈哈哈!” “老夫就知道,唯有瘟疫,可叫历朝历代之帝王、朝廷,失信于民!” “洪灾可修堤,粮荒可开仓,天下万难,都可以钱粮、人力平定,唯有瘟疫,帝王之威以及刀剑,俱是无用!” “但凡朝廷出了一点疏漏,百姓就会忘了朝廷给的恩惠,立马千夫所指!” “如此,天下逐利者,也就看到了机会,盘剥百姓、收买人心了!” 闻言,孔慈嘴角疯狂的抽搐。 娘的! 这老东西,也有脸说这话? 大疫当头,还管成见干啥,定是要上下一心,共渡难关啊! 还有,陛下明知道这老家伙要对付皇长孙,为何加封武英殿大学士? 莫非其中有诈? 他面色变换了几下,嘴上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拱手,装模作样地道:“兄长高见,弟佩服、佩服!” 孔讷脸上毫无羞愧之色,反而满脸的得意,激动地道:“哎呀!” “看这样子,朱元璋压根不知道老夫害了他大孙子啊!” “洪武皇帝?” “哼!” “不过尔尔!” 见他浑然不怕死的样子,孔慈吓得心直突突,连忙说道:“兄长,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啊!” 不料,孔讷撇了撇嘴,满脸傲然说道:“衍圣公府,早就被老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怕个屁啊?” “哎……” “人家官封武英殿大学士  ,那都是光宗耀祖,唯有我衍圣公一脉,是把丢掉的荣光,重新捡回来!” “这加封的劲头一过,也没啥大意思啊!” “对了!” 说到这,他眼中掠过一抹冷色,缓缓问道:“截杀胡季安的死士,派出去没有?” “如今老夫当了大学士,绝不可有此污点!” 孔慈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兄长,都派出去了!” 闻言,孔讷重重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哼! 胡季安! 就用你的死,来为老夫的武英殿大学士之位以示庆贺吧! …… 应天府城外。 一队车驾于官道之上,缓缓往江西之地归去。 中央的一架马车之内,胡季安坐在软垫之上,身体随着车身摇晃而摇晃,脸上满是愁容。 他的身旁,一个浑身媚态女子依偎之余,娇滴滴地道:“老爷,您为何不住京师,非要这么急着赶回老家呀?” 胡季安眉头紧皱,叹道:“居京师,大不易也!” “本来吃穿用度就贵,老夫被革了官位,京师又闹出天花,此时不跑何时跑?” “哎……” 说到这,他顿时冷哼一声,懊恼地道:“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该听信那人的鬼话,上谏弹劾个屁啊!” “这下倒好,啥好处没捞到,还连累子孙受苦,三代不得录用……” “看来,唯有兵行险招了!” 小妾感到一头雾水,忙问:“老爷,什么招啊?” 胡季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振声说道:“寻常男儿,十五岁成婚!” “那打从老夫孙子这辈起,十岁即成婚!” “三代皆十岁成婚,算下来,不就可省下几十年的光景了?” “如此,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田产,三代之后,怎么说也可养出一个举人吧?” “五代之后,胡家也就恢复往日之荣了!” 小妾听得整个人都懵了。 这…… 这也行?! 她忍不住佩服的竖起拇指,道:“老爷厉害!” 胡季安满脸得意地道:“哼!” “朝廷有张良计又如何,老夫有过墙梯啊!” “这叫上有上策,下有对策,老夫……” 话还没说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出于惯性,他顿时一踉跄,好悬被跌出车厢。 正要开口大骂  车夫,外头忽然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车里坐着的,可是前国子监祭酒胡季安,胡大人啊?” 胡季安心头一跳,连忙掀开车帘,迎面便见一众黑衣人围堵了整个车队,可谓是水泄不通。 他顿时紧皱眉头,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冷笑一声,道:“格物院!” “胡大人,你敢弹劾朱寿朱大宗师,今日我等必灭你这老贼!” 什么? 一下子,胡季安吓得面色大骇之余,心里也涌起无穷的恼怒! 该死啊! 格物院要杀老夫? 不就是弹劾几句,堂堂格物大宗师,何至于如此记仇,要灭了老夫的活口? 可他恼归恼,也心知自己毫无生路,于是恨恨咬了下牙,道:“士可杀、不可辱!” “你们格物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跑!” “跑得了一个算一个!” “记得给老夫报格物院之仇!” 话音刚落,小妾已是提着裙摆,嗖的一下跑下了车厢,疯狂往旁边的密林里钻,大叫道:“老爷!”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奴家不过是你小妾罢了!” “奴家走也!” 胡季安一下惊呆了! 什么鬼? 这贱人,跑的也太快了吧?! 而为首的黑衣人顺势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对身后人低声道:“把这老狗宰了之后,赶紧去追他的小妾!” “密林?” “俺喜欢呐!” “等咱们玩够了,再找个由头放走她,以成大计!” 众人激动地道:“是!” 接着,他又看向了胡季安,冷声道:“胡老狗,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格物院就成全你!” “来啊!” “给我射杀了他!” “是!” 说罢,众人弯弓搭箭,对准胡季安的脑门,直接射了过去。 胡季安都要吓尿了! 完了! 吾命休矣! 可刚要闭眼,车上的马夫顺手一抓,直接把几乎快要钉入他脑门的冷箭,一把夺下来,丢在了地下。 胡季安回过神来,登时瞪大眼睛,整个差点乐疯了! “呀!” “老夫没死了?” 不料,刚一开口,马夫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破口大骂。 “死你娘!” “把嘴闭上,少搅扰我锦衣卫办案!” 第四百六十四章 昭狱酷刑,刘一刀出手 随着一耳光落下,胡季安整个人都被打懵逼了。 不是吧? 老夫雇的马夫,竟然是锦衣卫? 锦衣卫也太无处不在了吧? 还有锦衣卫办案? 办什么案? 难道他们跟格物院派来的这帮死士,不是一个派系之人? 他越想越头大,顿觉脑子直迷糊,忍不住说道:“大人……” 可刚一开口,马夫上去又是一个耳光,骂道:“叫你这老东西闭嘴,耳朵聋了啊?” “趴下!” “噢噢……” 胡季吓得心直突突,连忙俯下身,把头直接塞进车厢软垫,可这屁股,却是高高的撅起…… 看到这一幕,对面的死士眉头紧皱,冷喝道:“锦衣卫?” “哼!” “你锦衣卫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今日,我格物院定杀这老狗泄恨!” 马夫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敢以格物院的名头招摇撞骗?” “我一个力士,不是你们这帮人的对手,可要是一个锦衣卫百户所呢?” “你们可是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 “什么?” “百户所?!” 闻言,对方吓得面色大骇,脱xx喝:“这里头有诈、有诈啊!” “快!” “这买卖咱们不干了!” “赶紧跑!” 话音刚落,一人顿时愣了,下意识地道:“等等,咱们死士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跑啥啊?”筆趣庫 为首的汉子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刀,恼火骂道:“放屁!” “落到锦衣卫手里,还不如死了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头咱们去别家当死士!” 说罢,便一勒缰绳,掉转马头,作势欲溜。 可也就在这时,密林之中,忽然射出一支支箭羽,直奔一众死士而来! 嗖! 嗖! 嗖! 好似银针倾泄,杀尽世间残叶! 随着冷箭如雨射出,一个个死士转瞬跌下马来,倒地而亡! 一些个走大运的死士还想冲出去,可随之而来的,是一众锦衣卫骑着马匹,从密林之中杀出,振声高呼:“此路不通!” “杀!” 片刻之后,整个官道之上,便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死士的尸首了。 至于车上的马 夫,顺手以马鞭一顶胡季安的屁股,鄙夷地道:“行了,露头吧!” “人都杀完了!” “不就是砍脑袋,有啥怕的,看你那点出息!” 闻言,胡季安这才伸出脑袋,望着映入眼帘的一片血色,哆哆嗦嗦地道:“老……老夫活啦?” “这格物院大宗师,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诸位锦衣卫的大人,定要好好治他的罪呐!” 马夫眼睛一斜,上去就是一脚,骂道:“你个老东西,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上了人家的当了?” “你家报复,上来说自己是谁谁派来灭口的啊?” 胡季安面上吃痛之余,忍不住皱眉说道:“不是格物院?” “不是格物院,还能有谁……” 他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堂堂衍圣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说罢,竟是崩溃的抱头痛哭,泪流不止。 几千年之衍圣,如此不容于人吗? 老夫的毕生之信仰,崩了呀! 眼看他嗷嗷直哭,一个锦衣卫百户迈步上前,不耐烦地道:“哭哭哭,哭的叫人头疼,把他带走!” 胡季安恍然抬头,懵逼地问:“你们要带老夫去哪?” 马夫憨直一笑,道:“还能去哪?” “定是去锦衣卫昭狱啦!” “坐好,走也!” 说罢,扬起马鞭,把马车掉转回头,一路回到了锦衣卫昭狱。 当胡季被锦衣卫拖入大门之后,整个人都快吓尿了! 老夫这是刚出熊窝,再入虎口啊! 等云里雾里被拖到一间牢房之前,伴随着牢门大开,里头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惨叫:“啊!” “不要钻、不要钻了!” “大人,这黄鳝钻十几条,钻的够多了!” 接着,又是传来蒋瓛冰冷至极的声音:“范长喜!” “你豢养天花,万死难恕其罪!” “来人!” “叫刘一刀过来,先摘下一个蛋,等养好了,再把另一个蛋给摘了!” “还有,熬好参汤等吊命之补物,省得这狗东西在凌迟之前死了!” “是,指挥使!” 说罢,一个锦衣力士迈步走出牢房。 一见到胡季安,他顿时不厚道的 笑了,道:“哟?” “这又送来一个?” “打算享受何等酷刑啊?” 胡季安吓得直尿裤裆,浑身颤抖地问:“什么什么酷刑?” 闻言,对方笑眯眯地道:“噢,你问这个啊……” “里头的范长喜豢养天花,助衍圣公坑害陛下血裔,正享受天下酷刑呢!” “你既然被带到这,也定是助衍圣公坑害陛下血裔的同伙了,你不遭刑,谁遭刑?” 话音刚落,胡季安一下听傻了! 啥玩意? 衍圣公坑害陛下血裔? 这也就罢了,老夫竟还是同伙? 搁哪轮的啊?! 他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崩溃地道:“大人,你们锦衣卫是不是搞错了?” “老夫没坑害陛下血裔啊!” “这你跟我说不着,进去跟指挥使大人解释吧!” “俺要去请刘一刀了!”筆趣庫 说罢,对方迈步离去。 至于身后的锦衣卫,则是一脚把胡季安踹入牢房,道:“指挥使大人,胡季安带到!” “下去吧!” 蒋瓛应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胡季安,而是盯着面前已经折磨到不成人样的范长喜,幽幽地道:“范长喜!” “弹劾孔讷之事,你到底应不应?” “不应!” 范长喜咬了咬牙,道:“横竖都是死,我要是让他丢了衍圣公之位……” “史书之上,该如何写我范长喜?” 说到这,他忽然话锋一转,振声说道:“除非你们留我一个全尸!” 蒋瓛冷笑一声,道:“进了锦衣卫昭狱,你也配跟本指挥使讨价还价?” “你必是凌迟万剐之命!” “胡季安!” “弹劾孔讷以天花坑害万民,你应不应?!” 范长喜连忙大吼:“莫要答应,主动之权在吾,不在锦衣卫!” “锦衣卫的死无对证,叫百姓认同不了孔讷之罪!” “唯有他们肯留吾等全尸,才可答应!” 闻言,胡季安脸色顿时一变,上去就是一耳光,骂道:“混账!” “为大明计,生死当置之度外,还在乎什么全尸?” “蒋指挥使,老夫应了、应了啊!” 话音刚落,范长喜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老东西,骨头也太软了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万事俱备,弹劾衍圣公! 此时,范长喜整个人都懵了。 该死啊! 这老东西,服软怎么服的这么快啊! 难道不知道死无全尸,往后下了地府,是要永不超生的吗? 他顿时咬牙切齿地道:“糊涂!” “我辈读书人,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软骨头?!” 胡季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你想什么呢你?” “老夫就是一个弹劾之罪,咋也不至于死无全尸啊!” “倒是你,干啥不好,豢养什么天花?” 说到这,他把脖子一横,气恼地道:“再说了,老夫帮孔讷一把,这老东西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命死士来灭老夫的口,我不叛他叛谁?!” 范长喜满脸的不信邪,断然说道:“不可能!” “衍圣公绝不是你说的这等忘恩负义之小人!” 胡季安撇了撇嘴,鄙夷地道:“老夫刚从他手里捡回一条命!” “老夫年长你几岁,叫你一声长喜吧!” “长喜啊,这人可犯糊涂一时,不可犯糊涂一世!” “你今天怕自己死无全尸,去保他的清名,他会给你收尸吗?” “现在外头天花爆发,你若不是早一步比我来了昭狱,信不信他早就把你给宰了?” 话音刚落,一下把范长喜说迷糊了。 啊?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这么说来,锦衣卫把诛了我范家九族、抓我入昭狱,非但不是治罪,反而是救了我一命? 也对! 倘若孔讷不要这个天花,我何至于上了他的大当,因此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范家就是因天花而诛族…… 那也是后代子孙该背的锅啊! 凭啥是我成了范家的罪人、背负千古骂名?! 不成! 我也得叛了衍圣公孔讷! 可正要开口应下,门外忽然想到了一个激动的声音:“指挥使大人,是哪个囚徒,要割鸡啊?” 说着,刘一刀背着一箱刀具,迈步走入牢房。 蒋瓛也不含糊,抬手一直范长喜,淡淡地道:“这个!” “开割吧!” 范长喜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吓得放 不出一个屁了! 至于刘一刀,则是从箱子里掏出一把小刀,迈步上前,摇头晃脑地道:“指挥使大人,容小人斗胆……” “先割一个,再割一个,还是不够火候啊!” “小人手艺活好着呢,大可先把命根子割成十几截,再去割蛋也不迟啊……” 说到这,他把范长喜裤子一扒,眼中涌起鄙夷,竟转瞬换了个嘴脸,道:“噢,是小人说错了,割三截就成……” 啥? 这下手也太黑了吧? 闻言,范长喜终于回过身来,惊恐地大叫:“蒋指挥使,我悟了、悟了啊!” “不就是弹劾孔讷这个老东西?” “我干了!” 蒋瓛似笑非笑地问:“不怕自己凌迟之后,死无全尸了?” 范长喜一脸大义凛然地道:“为民除害,我辈读书人,何惧永不超生?!”筆趣庫 见他终于应下,蒋瓛这才满意点了点头,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如此,等你凌迟那日,再割吧!” “来啊!” “给他灌参汤!” “还有,把此事奏报于皇爷!” “遵命!” 说罢,一个锦衣卫连忙领命,一路来到朱寿住的府上。 此时的朱元璋,正躺在院子摇椅上,仰天晒着暖阳,好不惬意。 而朱标则是抄着鞋底,把朱棣三个好弟弟,摁在地上锤,说不出的快活。 至于朱寿,出于怕挨老爹的揍,早就窜上了房顶,两手一掐腰,仰着头,放声大叫:“荷花池里荷花飘!” “公蛤蟆搂着母蛤蟆腰!” “一起一落随风摇!” “公蛤蟆大喊母蛤蟆骚!” 听着大孙子的吟诗,朱元璋脸都气绿了。 兔崽子! 这吟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要开骂,管家老方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昭狱来信了!” “范长喜、胡季安,俱要上朝弹劾衍圣公孔讷!” 咦? 办完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朱标招手道:“呆会再抽,过来,咱们找你们说个事 !” 闻言,朱标意犹未尽地收手,走了过来,问道:“爹,啥事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京师百姓都种了牛痘,大疫也稳了不少,咱也该开朝,治一治孔讷的罪了!” “老四!” “孔家的坟,炸的咋样了?” 朱棣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道:“爹,光挨大哥的揍了,孩儿忘了跟您老说,前两日燕王府来报,说都炸完了!” 朱元璋顿时满意颔首,道:“不错不错!” “上天念衍圣一脉有罪,而降罚于坟……” “如此,孔讷的罪名就更洗不清了!” “开了朝,标儿你跟咱回宫一趟,你们三个兔崽子再住几日,给我护好寿儿这小混账!” “是,爹!” 见父子几人聚在一起,朱寿骑在屋脊,好奇的问:“老头子,你们嘀嘀咕咕干啥呢?” 朱元璋抬起头,顺口忽悠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听说应天府要解封了,爷爷和你爹要进去一趟,把家产收拾妥当了!” “回头咱们也好跑路去北平啊!” 呀! 去北平? 朱寿顿时一脸激动地道:“那可是大事,得赶紧去啊!” “老头子,得尽快!” “毕竟太子朱标随时都要嗝屁呐!” “晓得了,晓得了!” 接下来的几日,府上一片安稳。 等火候差不多了,朱元璋、朱标父子两人,则是找个了由头,赶回皇宫。 随着皇帝回宫,早朝大开!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今日,必治罪衍圣公孔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个随侍的太监迈步而出,高声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闻言,出于天花之诸事,群臣纷纷准备迈步出列。 尤其是户部尚书赵勉,一只脚都已经迈了出来。 可也就在这是,一声愤恨至极的声音,自殿外轰然响起,瞬间响彻整个奉天殿。 “陛下!” “臣范长喜,弹劾衍圣公孔讷豢养天花而祸国,坑害万民!” 第四百六十六章 血书死谏,当代衍圣共击之 随着范长喜的话音落下,群臣瞬间炸开了锅! 啥? 弹劾衍圣公? 这厮莫不是疯了吧? 自春秋而始,自大汉而兴,孔家承袭衍圣公之位几千年,唯有世人敬崇,岂来的弹劾之理? 还有,弹劾的罪名,竟然还是豢养天花? 范长喜到底想干什么? 纵是作死,也没这么个作死法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只见两个殿前亲军拖着范长喜迈步走入奉天殿,一撒手,便跪趴在了地上。 此时的范长喜披头散发、一身囚衣,浑身已是被锦衣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样,看起来悲惨极了。 群臣一片骇然! 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倒是面色淡然,幽幽地问:“范长喜!” “你说当代衍圣公豢养天花,可是确有其事?” 范长喜面带滚滚恼恨之色,连忙叩首:“回陛下,臣之所言,发于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噢。” 朱元璋凝眸一扫殿中群臣,淡淡地道:“诸卿议一议吧!” 闻言,郑国公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瞬间陷入无穷暴怒! 要知道,皇长孙就是差点中了天花的招! 原本以为天花是忽然出世,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孔讷这个老东西在坑害大明正统血裔! 该死、该杀! 可正要开口弹劾,一个御史眉头紧皱,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 “臣贺玉书以为,光凭一句轻飘飘的弹劾,说明不了什么,陛下不可听信其一面之词!” “衍圣公尊位传袭几千年,乃天下读书人之表率,为华夏之祥瑞!” “既是祥瑞,又岂会豢养天花之灾?” 接着,又是几个臣子迈步出列,高声道:“陛下,臣附议!” “放眼历朝历代,天花皆乃是灾祸之首,岂是人力可豢养也?” “臣以为,此乃诬告!” “范长喜!” “你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以卑告尊,且还是孔圣之后,难道不怕遭到天下人非议吗?!” “陛下!” “臣要弹劾范长喜,不思为民请命、诬陷我朝肱骨,还请治罪于此贼!” “臣附议!” 伴随着他的怒斥,文臣之列,一个个臣子也是纷纷对范长喜怒目而视,轰然迈步出列! 声声大骂,响彻不绝! 出于 报仇,范长喜浑然不惧,冷笑一声,道:“诸位不问青红皂白,就弹劾、上谏陛下治罪于我,居心何在?” “衍圣公又如何?”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圣人之后?” “诬陷?” “吾之所以弹劾衍圣公,乃因肆虐京师之天花,正是范家豢养,再由衍圣公命吾散发于京师!” “否则,对于衍圣公之滔天大罪,吾如何知道的一清二楚?!” 话音一落,满殿群臣瞬间惊呆了! 什么? 衍圣公命范家把豢养的天花,散发于京师? 这次大乱,正是衍圣公一手掀起?! 御史贺玉书满脸的不信邪,脱口喝道:“满口胡言!” “范长喜,你这是血口喷人!” “你难道不怕欺君之罪吗?!” “就是就是!” “读书人的颜面呢?” “简直是孔圣人之礼义廉耻于无物!” “凡是要讲证据,你的证据呢?!”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范长喜面带冷笑,振声说道:“血口喷人?” “那也得是人才对!” “当代衍圣公孔讷,那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欺君?” “本官都已经在锦衣卫昭狱里头受刑至如此地步,就是一个随时随地等死的命,还他娘的敢欺君?!” “你们一个个官居高位,都他娘的不长脑子?!” 说到这,他连忙叩首,暴喝道:“陛下!” “臣把天花之病交于衍圣公之时,存了心眼,派去的人手,都留了活口!” “他们可为臣作证!” 不料,贺玉书等人听完之后,顿时一甩袖袍,怒道:“锦衣卫昭狱?” “哼!” “我等怎么晓得,你是不是因受不了酷刑,屈打成招!” “没错!” “陛下,我看他范长喜豢养天花而泄露,为了自己活命,故意诬陷当代之衍圣公!” “其罪当诛九族!” 说罢,一众文臣连忙跪地,皆是露出一副直谏天颜的忠烈样子。 他们的意思也很简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范家豢养天花,那就治罪范家,何至于牵连当代衍圣公? 衍圣公乃万世读书人之供奉,又岂可被拉下神坛?! 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望着一众文臣同仇 敌忾的样子,登时面色一沉! 咱就知道,褫夺衍圣公之尊位,比推行一条侵害士族利益、而造福百姓的新政,还要难如登天! 衍圣、衍圣! 几千年传袭下来,早已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儒门之圣! 纵是治世能臣,不尊衍圣公一脉,也要在史书之上,看作成读书人之耻! 尤其是宋朝不杀士大夫之策一出,士林鼎盛,历代衍圣公的地位,就更不可动摇了! 小罪豁免! 纵是大罪,也不过是罢黜朝中官职,罢了官,照样左右朝局! 到了大明开国,只赐虚衔、不予实权,竟还上蹿下跳,搞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唯有杀! 不把孔家上下清洗一遍,永远不知道何为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 他心中涌起滚滚杀气,面上却平静的可怕,凝眸看向了范长喜,淡淡地道:“范长喜!” “群臣之议,你有何辩驳?!” 范长喜连忙叩首,放声高呼:“陛下!” “诸位大臣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当代衍圣公孔讷铸下之罪孽,罄竹难书!” “臣说句实话,诸位大臣便要以势压人、为祸国之贼洗清罪孽,臣以为,陛下还不如血洗朝堂,以正视听!” 话音刚落,贺玉书等人脸色大变,赶紧说道:“陛下,莫要听信此贼谗言!” “衍圣公身为孔圣之后、读书人之首,乃是十全完人!” “最奉忠君爱民之衍圣公,岂会以天花害万民?” “毁谤,这绝对是毁谤!” “还罄竹难书?” “范长喜之诬告,也就是个意外,衍圣公绝无半点祸国之举!” 说罢,众人脸上全都流露出信誓旦旦之色。 可也就在这时,殿外再次响起一声高吼:“陛下,罪臣胡季安求见!” 朱元璋淡淡地道:“宣!” “遵旨!” 须臾之后,胡季安捧着一封血书,刚迈步走入奉天殿,立马轰然下跪,暴喝道:“陛下!” “罪臣胡季安,弹劾当代衍圣公孔讷,命罪臣弹劾格物院,以此灭我大明兴盛之国策!” “罪臣以献血书,死谏!” 话音刚落,贺玉书等人一下傻眼了! 卧槽! 打脸来的要不要这么快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 孔讷入宫,罢位之争拉开序幕 听着胡季安的死谏之声,贺玉书等人脸色都绿了。 不是吧? 怎么又有一个弹劾衍圣公之人啊?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跟范长喜不一样的罪名! 衍圣公啊衍圣公! 你他娘的一天天到底干了啥,身上的罪名,我等洗也洗不过来啊! 不成! 衍圣公,乃天下读书人礼义廉耻之碑石! 孔讷毁了,我辈读书人的脸面,也就跟着毁了! 这一个个的罪名要是坐实了,史书之上,该如何看衍圣公一脉,看我洪武一朝的读书人? 尤其是贺玉书,仗着自己是御史之位,立马暴喝道:“混账!” “一介革了官职的佞臣,凭何弹劾衍圣公?” “弹劾格物院?” “这不是你干出的祸事,岂可赖上圣人之后?” “就是就是!” “证据呢?!” 闻言,胡季安头也不抬,连忙叩首:“陛下!” “罪臣弹劾格物院之前,当代衍圣公孔讷,曾修了一封亲笔书送于罪臣府邸!” “臣把其亲笔信留下下来,还望陛下过目!”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递给了一旁的殿前亲军。 朱元璋也不含糊,淡淡地道:“叫群臣看看吧!” “遵旨!” 接着,亲军把宣纸递给满朝文武,一个个传阅。 片刻之后,群臣一片哗然! 尤其是见过孔讷亲笔字迹的臣子,脸都绿了! 该死啊! 竟然还真是衍圣公的字迹! 老老实实呆在京师,受着天下读书人的供奉不好,没事唆使胡季安弹劾什么格物院啊? 可很快,贺玉书便咬了咬牙,怒声说道:“陛下!” “臣以为,这胡季安也好,范长喜也罢,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封亲笔信罢了,证明不了什么!” “胡季安要是不听衍圣公之劝,又岂会被革职?” “归根结底,其罪在于胡季安,不在于衍圣公,弹劾格物院之事,最多就是学问之争罢了!” “难道,光凭一个学问之争,朝廷就要治罪于衍圣公?” “倘若如此,天下臣民如何信服于朝廷?” “陛下,臣附议!” “说不定,是胡季安为 了立功,故意找人仿造了衍圣公的笔迹呢!” 闻言,胡季安气的浑身发抖,怒道:“铁证犹在眼前,你们还要颠倒黑白?!” “你们这么为孔讷辩白,我看你们跟此贼才是一丘之貉!” 贺玉书撇了撇嘴,不屑地道:“笑话!” “别说这亲笔信是你仿造,纵是衍圣公唆使,区区弹劾格物院罢了,小罪而已,罚俸就是,何至于如此仇视衍圣公?” “至于范长喜诬告的衍圣公以天花害民,就更是胡扯了!” “陛下刚加封衍圣公为武英殿大学士!” “难道你们是想说陛下的眼睛瞎了?” “我看你们分明是受人指使,要陷衍圣公于不忠不义之地!” “陛下!” “臣请彻查此二贼!” 朱元璋面色淡然。 受人指使? 查谁? 查咱这个洪武皇帝? 他凝眸看向了满朝文武,淡淡地问:“诸卿以为此谏如何?” 闻言,方孝孺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 “臣以为,如今天花肆虐,百姓人心浮动,不纠其徒,天下万民,恐失信于朝廷!” “范长喜、胡季安二人既是弹劾当代衍圣公,朝廷当先彻查此事,再去彻查二人之罪!” 工部尚书沈溍面色变幻,也跟着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 “臣附议!” “臣赵勉附议!” “臣解缙附议!” “臣詹徽附议!” 见众人跟自己对着干,贺玉书气的直咬牙,骂道:“不为衍圣公一脉正名,偏信贼子之谗言!” “你们这是要自绝于孔门不成?!” 沈溍摇了摇头,道:“贺御史此言差矣!”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衍圣公若行得正、坐得直,何惧朝廷彻查?” “唯有真正铸下坑害万民之举,才日夜担心朝廷查出罪证!” 贺玉书冷笑一声,道:“谁不知道,锦衣卫酷喜屈打成招?” 可刚一开口,常升等一众淮西武将瞬间忍不住了。 尤其是常升,立马迈步出列,笑眯眯地道:“你们这帮混账怕锦衣卫屈打成招,成啊!” “陛下!” “臣愿 领头去彻查当代衍圣公孔讷,是否犯下天花害民之举!” “望陛下恩准!” 啥玩意? 淮西武将去彻查衍圣公? 贺玉书脸色一变,顿时甩了下官袍,鄙夷地道:“一帮粗鄙武将,知道如何查案吗?” “要查,也应该是刑部的文官去查!” 闻言,刑部尚书杨靖眉头大皱,迈步出列,道:“天花一出,京师生乱,刑部忙的团团转,无人手下拨去彻查此事!” “本官以为,郑国公所言极是!” 说完,心里破口大骂不止。 干嫩娘之! 刑部去彻查,衍圣公要是无罪,刑部得罪孔家,有罪,刑部又得遭天下读书人唾骂! 里外不是人! 本官趟浑水干啥?筆趣庫 见杨靖死活不给面子,贺玉书脸色难看不已,忍不住说道:“历朝历代,文武素来不和!” “武将勋贵,去彻查身为文臣之首的衍圣公,岂不是遭天下人非议?” 常升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道:“天下非议?” “武将,最不怕的就是非议!” “谁敢乱放屁,揍回去就是了!” “陛下!” “臣领头彻查衍圣公之事,望您恩准!” 贺玉书连忙叩首,道:“陛下!” “武将常乱国!” “为大明千秋计,绝不可命武将干出党争之举!” 党争? 朱元璋眼神一眯,终于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冷声道:“既然你们各执一词……” “来人!” “召衍圣公孔讷入宫!” “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穿着一身大学士官袍的孔讷,迈步走入奉天殿。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激动坏了。 哎呀呀! 阔别朝堂多年,老夫终于官拜武英殿大学士之位,进奉天殿议政了! 要不了几年,老夫定把文臣之首给坐稳了! 舒坦! 在这个念头作祟之下,他连忙行礼,得意的放声高呼:“臣孔讷,叩见陛下!” 可一抬头,他便迎上满朝文武愤怒、恼恨、怀疑等各色古怪的目光,心里登时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哎呦卧槽! 老夫咋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孔讷傻眼,我被亲兄弟给卖了? 此时,孔讷整个人懵逼极了。 不是吧? 这满朝文武,一个个瞅老夫的眼神,咋这么奇怪呢? 老夫乃是当代衍圣公、文臣之首、武英殿大学士! 这帮人为何不是充满了羡慕妒忌恨? 事有点不太对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胡季安豁然转头,恼恨地道:“衍圣公!” “唆使老夫弹劾格物院之事,你可知罪?!” 一旁的范长喜也面色幽幽,咬牙切齿地道:“衍圣公!” “命我范家把豢养的天花散于京师,以至于万民生出大疫、我范家九族因你而伏法,你可知罪?!” 话音落下,孔讷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回事? 胡季安不是早就被老夫派去的人,截杀而死了吗? 怎么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还有,范长喜不是跑出老家了? 竟然也在这? 这也就罢了,这一副受刑之状,几乎没个人样了啊! 等等! 这两个混账把老夫卖了?! 转念一想,他心中涌起滚滚怒气,顿时一甩袖袍,振声说道:“满口胡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夫何时唆使你们两个干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了?” 说到这,他连忙行礼,放声大叫:“陛下!” “臣孔讷,身为孔圣后人,自承袭衍圣公之位而始,上不负国恩,下不负祖训,一日不敢忘衍圣之责也!” “纵是斧钺加身,臣也不敢干出坑害天下万民之举啊!” “否则,祖宗何其蒙羞?” “范长喜、胡季安二人之胡言乱语,乃是在构陷臣不忠不义啊!” “臣冤枉呐!” 闻言,御史贺玉书连忙出列,拱手说道:“陛下!” “衍圣公所言,听来便觉发于肺腑,还望陛下法眼通明,莫要上了奸佞之当!” “是啊陛下!” “诸葛武侯出师表有言,为帝王者,当亲贤臣、远小人!” “衍圣公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今又拜为武英殿大学士,自为贤臣!” “臣附议!” 说罢,众臣纷纷叩首,一个个慷慨激昂极了。 看到这一幕,郑国公常升顿时迈步出列,面露 嗤笑,高声道:“陛下!” “臣是武将,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作奸犯科者也好,忠善者也罢,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 “贺御史说范长喜二人之弹劾,是一面之词,他们为衍圣公之陈情,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 “衍圣公是忠是奸,还是得彻查了再说!” “陛下!” “臣傅友德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查!” “天花之祸乃是国之重事,若有奸贼作恶,非彻查不可!” 一下子,孔讷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闹了半天,陛下召老夫进宫,不是叫老夫议政,而是找老夫算账来了! 难道,老夫坑害他大孙子之事泄露了? 可道理也说不通啊! 若是泄露,朱元璋干啥封老夫为武英殿大学士? 不慌! 事发之后,该灭口的,老夫都灭口了! 纵是彻查,也是查无实证,那还怕个屁啊? 他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心里顿时充满了底气,拱手说道:“陛下!” “既出祸国之乱世,贼子又弹劾于臣,臣身为文臣之首,以身为则而遭彻查,也是分内之事!” “不过……” “臣倒是想跟范长喜、胡季安这两个奸佞之流,当庭对质!” 对质?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玩味地道:“咱准了!” “谢陛下!” 孔讷拱手谢礼之后,转头便盯着胡季安,冷冷地问:“胡季安!” “你说老夫唆使你弹劾格物院,证据呢?” “可有人证物证?” 胡季安恨的咬牙切齿,怒道:“既敢弹劾你衍圣公,证据定然有!” “吾有你的亲笔信!” 孔讷冷笑一声,道:“亲笔信?” “谁不知道,老夫酷喜书法,常送书墨于人?” “老夫的字迹被人看多了,自然可仿造而出!” 胡季安破口大骂:“孔讷,你无耻!” “我怕受你指使,弹劾格物院不成,陛下念我老迈,不治大罪而准我归乡,可你呢?” “我为你办事,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派死士在我归乡路上,截杀于我!” “这也是证据  !” 孔讷摇头晃脑地道:“死士?” “那人呢?” “死士死士,定然是死了,否则我怎么活下来,回来弹劾你?!”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都死了,也算证据?” “再说了,老夫纵是干了此事,你若不听,何来罢官之事?” 胡季安气的直咬牙:“你……” 见他如此臭不要脸,一旁的范长喜立马怒声吼道:“孔讷!” “胡季安之事也就罢了,你敢说,命我范家把天花散于京师,不是你的馊主意?!” 孔讷撇了撇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你如此的言之凿凿,证据呢?” 范长喜恨声道:“当初我命人把天花送来京师,可是你孔府之人接的!” “究竟是谁,一查便知!” 孔讷浑然不惧,笑眯眯地道:“哎呀,这不是巧了?” “天花出世,老夫府上的下人,全染上天花死绝了!” “诬告!” “你这绝对是诬告老夫!” “陛下,臣一心为天下万民计,多年都不曾上朝了,不曾想刚册封武英殿大学士,就有奸佞构陷于臣啊!” “他们这是嫉妒臣深得圣恩也!” “臣冤枉、冤枉呐!” 说罢,竟是嗷的一声哭了,摆出的样子,看起来冤屈极了。 见他恶人先告状,范长喜、胡季安对视一眼,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老天爷! 我等纵是有罪,为何你不顺道把首恶给收拾了? 难道,传袭几千年的衍圣公之位,就这么难绊倒不成?! 我等恨啊! 我等死了也不服、不服啊! 孔讷嗷嗷痛哭之余,也低垂着头,余光瞥了一眼范长喜两人,眼中透着一抹得意、不屑。 哼! 证据老夫早就销毁了,剩下的旁枝末节,根本不至于扳倒老夫! 就这,还敢跟老夫斗! 你们这帮人还是太嫩了! 老夫不怕不怕的啦!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殿外轰然响起一声大吼:“陛下!” “草民孔圣之后、当代衍圣公之胞弟孔慈,弹劾孔讷!” 话音刚落,孔讷一下傻眼了! 哎呦卧槽! 孔慈这厮卖我?! 第四百六十九章 衍圣无德,天谴炸祖坟 这一刻,孔讷整个人都傻了。 孔慈这个孽弟,不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竟敢跑来弹劾老夫? 弹劾啥? 他弹劾个屁啊! 图啥图啥? 正气恼之时,孔慈已经迈步走入奉天殿,恭谨拱手:“草民孔慈,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又是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 孔讷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我等圣人之后,纵是见了皇帝,也万不至于行此大礼啊! 起来、起来啊! 而此时,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嘴角终于掀起一抹笑容,问道:“孔慈!” “你有何事,要弹劾你的兄长、当代衍圣公孔讷啊?” 孔讷也不含糊,连忙高声断喝:“陛下!” “草民弹劾孔讷,暗中命范长喜把豢养的天花之病,散于京师!” “正因此贼,应天府才耗费钱粮无数、百姓染病,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草民恭请陛下,治罪于孔讷!” 话音刚落,满殿群臣瞬间惊呆了! 什么? 衍圣公的胞弟,弹劾的罪名,竟然跟范长喜如出一辙? 难道,此事为真? 尤其是郑国公常升,震惊之余,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孔家的这对兄弟,竟然狗咬狗? 也太有意思了吧? 他看热闹也不怕事大,立马迈步出列,大声道:“衍圣公!” “对于你胞弟之弹劾,你有何话说啊?” 孔讷脸色一变,连忙拱手道:“陛下!” “这,也是诬告!” “更有甚者,臣之胞弟患上脑疾了啊!” 说到这,他低下头,冲着孔慈低声咒骂:“孔慈!”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弹劾为兄,你有什么好处?” “忘了咱们说好的兄弟齐心、力可断金了?!” 见他气得直跳脚的样子,孔慈笑而不语。 兄长啊兄长! 好处? 你死了,老夫就是当代衍圣公了啊! 兄弟齐心? 你连叫老夫去给皇长孙送天花的屁话都说出来了,老夫还在乎兄弟情深干啥? 等着回头你坑死老夫不成?! 转念一想,他豁然抬头,高声说道:“陛下!” “草民身体康健,不似某乃残缺之人!” “草民灵醒的很,并未患上脑疾!” “草民之所以上殿,就是为了弹劾兄长孔讷而来!” 闻言,群臣一片哗然! 不是吧? 孔  家这对兄弟,还真要手足相残啊? 何至于此啊? 连一直力挺孔讷的御史贺玉书等人,面面相觑之余,全都懵逼了。 啊这…… 我等到底要不要帮衍圣公洗啊? 看孔慈这样子,搞不好衍圣公真干出以天花害民的脏事来了! 我等再这么帮着说话,一旦真相大白,在陛下看来,我等岂不是成了帮凶?! 尤其是贺玉书,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迈步出列,道:“陛下!” “既然是衍圣公之胞弟上谏弹劾……” “臣以为,个中恐另有隐情,还望陛下命郑国公彻查为好!” “啊对对对!” “陛下!” “贺御史之言,是极是极!” “臣附议!” 一下子,风向瞬间东倒西歪了。 孔讷看得是目瞪口呆! 什么鬼? 你们这帮御史言官的嘴脸,要不要翻的这么快啊? 该死! 全都是孔慈这个王八蛋! 要不是他站出来捣乱,这场弹劾之争,老夫早就赢麻了! 他顿时气恼的转头看向了孔慈,怒道:“孔慈!” “你口口声声说老夫以天花害民,罪证呢?” “口说无凭,别说陛下治罪于你之后,老夫再行孔家之家法!” 孔慈连忙拱手,说道:“兄长!” “弟既弹劾于你,岂无罪证?” “陛下!” “草民亲眼所见,前阵子,孔讷曾与范长喜躲在府里密谈!” “再之后,天花就出世为祸京师了!” 闻言,范长喜犹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陛下!” “臣也可为孔慈作证!” “臣豢养天花是豢养了,可没打算放出来啊!” “是衍圣公孔讷,以范家之兴盛为裹挟,命臣放出天花而祸世呐!” “还望陛下明鉴!” 孔讷吓得心头直跳,放声暴喝:“混账!” “你们两个竟敢狼狈为奸,联手构陷于老夫?!” “陛下!” “休要听他们的鬼话,这分明是孔慈为了贪图臣的衍圣公之位,往臣的身上泼脏水啊!” 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微微凝眸,道:“孔慈!” “这你有何话说啊?” 孔慈连忙拱手,肃然地道:“陛下!” “臣还有孔讷的罪证!” “天花未出之前,孔讷曾命人秘密收购粮食、草药等民生之物!” “倘若他不知天花,为何要这么干?” “不  是明显为了搜刮民脂民膏,而干出的脏事吗?!” 话音刚落,孔讷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该死啊! 这事他怎么查的啊? 偷偷溜去老夫的书房了? 兄弟相争,非要把老夫弄死才肯罢休?! 他面上顿时涌起滚滚怒气,喝道:“孔慈!” “你是不是糊涂过头了!” “以这些子虚乌有之事把老夫扳倒,你难道不怕唇亡齿寒吗?” 孔慈摇了摇头,道:“兄长,此言差矣!” “我衍圣一脉,上承祖宗之遗泽,下托万民敬仰之重!” “什么事可干,什么事不可干,当有度也!” “纵情声乐、豪奢无度可行,不顾百姓死活、侵万民之利不可!” “百姓尚活一口气,难道我衍圣一脉,身为读书人之首,连华夏气节都不如百姓的吗?” “我告诉你,我不想!” “我不想因衍圣一脉的世修降表,被天下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我他娘的有骨气!” “我贪图享乐,是因祖宗留给我一个万世承袭的恩泽,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挥霍!” “可国有外辱、万民陷于水火,我要是反其道而行之,自毁气节,那就是我衍圣一脉铸下的罪孽!” 孔讷咬牙切齿地道:“世修降表?” “百姓尚要存活,我衍圣识时务又有何不可?” 孔慈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百姓求活,那是因为他们只是百姓,可我衍圣一脉不一样,我衍圣代表的是华夏读书人的脊梁骨!” “既站在了这个位置,当死则死!” “我们死了,还有另一脉可以延续祖宗的血脉!” “如若不然,身上的罪孽,穷长江黄河之水也洗不清!” “你他娘的凭什么要我跟你一样,为一己私利,去与天下人作对?” 一声声大骂,近在眼前,喷的孔讷满脸唾沫星子。 孔讷的脸色,顿时像死了娘一般的难看,冷声道:“孔慈!” “你如此目无尊长,难道不怕老夫下令,叫你埋不进祖坟吗?!”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连跑带颠的闯入奉天殿,放声大叫:“陛下!” “不好,大事不好了!” “山东传来消息,孔家祖坟遭雷劈,衍圣公的爹娘全炸上天了呐!” 话音刚落,孔讷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玩意? 祖……祖坟炸了?! 第四百七十章 疯了吧,敢骂陛下是独夫? 此时,孔讷整个都傻了! 什么鬼? 山东的孔家祖坟被炸了? 还是遭雷击而炸? 什么雷厉害到如此地步,能把坟头给炸起来啊?! 转念一想,他满脸的不信邪,断然暴喝:“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孔家乃圣人之后,绵延上千年而不绝,自有华夏气运护佑!” “更何况,祖坟乃是宋代赖布衣奉旨钦点之风水宝地,岂会遭难?!” “简直是胡说八道!” 闻言,太监也不含糊,连忙说道:“衍圣公!” “奴婢有几个胆子,口出欺君之言啊?” “山东衍圣之祖坟,真炸了!” “据传回的消息,您爹娘的棺材板,都炸了个稀巴烂呐!” 孔讷一下懵了! 啥玩意? 棺材板都炸没了? 难道有堪舆师,动了赖布衣布下的风水局?! 可这也不对啊! 立国之初,那几位手段通天的堪舆师,早就驾鹤西去了,谁还有本事跟赖布衣之遗局斗法?! 正想着,那个太监已是冲着朱元璋恭谨行礼,高声道:“陛下!” “山东诸地,流言四起!” “说衍圣公不忠不义不孝,干出枉法害民之举,才叫上天生怒而降下天谴,雷劈衍圣一脉祖坟以警示!” “还请陛下定夺!” 话音刚落,群臣一片哗然! 天谴? 这得是干出多少天怒人怨之事,才会遭这个灾啊! 恐怕,衍圣公孔讷以天花害民之罪,定是没跑了! 尤其是孔慈,心中可谓是大喜过望! 娘咧! 兄长之恶,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舒坦呐! 可他心里美滋滋,面上却露出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捂着心口,转瞬竟是哭了:“爹!” “娘!” “孔家的列祖列宗唉!” “家门不幸、实在是家门不幸!” “孔家出了一个孔讷,枉法祸国,害民不浅,以至于上天盛怒,叫你们遭了此等厄难,此乃孔讷之大不孝啊!” “孔讷!” “连老天爷都来作证,你还敢说天花不是你放出来的?!” 孔讷回过神来,几乎气炸了肺  ,破口大骂:“孔慈!” “你休要在此颠倒是非!” “老夫可是你的胞兄,血浓于水,如此构陷老夫,你就不怕遭到天下读书人之唾骂吗?!” 对于他的质问,孔慈顿时翻了个白眼,振声说道:“国法大于情!” “鱼和熊掌尚不可兼得,我孔慈自当舍亲兄而取大义也!” “人证物证,甚至连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陛下!” “还望您明鉴,治罪于孔讷!” 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微微抬眸,淡淡地道:“孔讷之罪,诸卿以为如何?” 闻言,郑国公常升一下愣住了。 孔讷之罪? 咦? 听陛下这意思,明摆是查出孔讷坑害大外甥了啊! 看来,孔讷今日必死! 他心里顿时激动不已,连忙迈步出列,大声喝道:“陛下!” “臣以为,三证俱在,非立诛衍圣公孔讷不可!” “唯有诛杀孔讷,才可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颍国公傅友德也随之出列,道:“陛下,郑国公之言,臣傅友德附议!” “京中百姓平遭天花之灾,何其无辜?” “不杀孔讷,朝廷之威何在?天下公道何在?!” “臣耿炳文附议!” “臣也附议!” 方孝孺迈步出列,连忙拱手:“陛下!” “我巍巍大明朝,上天不可欺,下民不可虐!” “衍圣公又如何?” “与天下万民相比,杀一个衍圣公而正公道,又有何妨?!” “陛下,方大学士之言,臣解缙附议!” “衍圣可死,万民当活!”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何况百姓之性命乎?” “臣等六部尚书,附议!” 一时间,文武齐齐上谏! 孔讷整个人都要疯了! 该死啊! 老夫这是得罪谁了? 何至于要杀老夫泄恨啊! 不! 老夫还有这帮御史力挺,还有得救!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贺玉书等人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道:“衍圣公,以天花害民,其罪难恕……” “亏得我辈读书人把你当作天下第一风骨,  读书人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汝乃南北士林之泼天耻辱也!” “陛下!” “刚才是臣等愚钝,今以醒悟,还望陛下以万民为本,诛杀衍圣公孔讷,以正朝廷之威!” 一瞬间,孔讷便从文臣之首,变成了众矢之的! 至于朱元璋,则是抬眸看向了孔讷,似笑非笑地道:“孔讷!” “你又有何话说啊?” 孔讷心都凉透透的了! 完了! 怎么洗也洗不清,老夫这下真的完了! 他顿时满脸的失魂落魄,连忙跪倒于地,崩溃地叩首:“陛下!” “臣有罪、有罪!” “是臣一时糊涂了!” “还望陛下,念在臣乃是圣人之后,饶过臣一命,臣可以不当武英殿大学士、不当文臣之首啊!” 朱元璋一拍御案,震怒道:“混账!”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咱讨价还价?!” 孔讷泪流满脸,连连叩首:“陛下!” “臣乃是当代衍圣公,死不得、死不得啊!” “自衍圣公传世,就没有一位衍圣公因罪而死啊!” “臣要是死了,岂不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之心?” “望陛下开恩呐!” 朱元璋冷冷一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好啊,好一个寒天下读书人之心?”看書喇 “你当咱朱元璋,是宋代那帮子软骨头皇帝?” “你若心中有大明百姓、有朝廷,咱岂会降罪于你这个衍圣公?!” “传旨!” “衍圣公孔讷身为孔圣后人,以天花草菅生民之命,败坏圣人门庭,铁证如山!” “今,革去衍圣公尊位、革去武英殿大学士之位,处凌迟万剐之刑!” “择日问斩!” 话音刚落,孔讷整个人都要疯了! 什么? 凌迟万剐? 老夫不就是想杀你的大孙子,至于吗?! 他瞬间失去了一切理智,豁然起身,指着朱元璋的鼻子,怒吼大骂! “独夫!” “独夫!” “朱元璋!!” “汝乃天下之独夫!!” 一下子,群臣震撼! 卧槽! 疯了吧? 这老东西,敢骂陛下是独夫?! 第四百七十一章 末代衍圣公出世,晚节不保的孔讷 这一刻,满殿群臣都懵了! 好家伙! 孔讷这是疯了啊! 独夫、独夫! 意为残暴无道、众叛亲离之帝王! 这一声骂出来,凌迟万剐之罪,恐怕都是轻了啊! 非万死不可! 而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缓缓从御案之上站起,走下玉阶,面色冷冽:“独夫?” “文武皆可废,江山不可亡,百姓不可苦!” “你当咱朱元璋,在乎区区一个独夫骂名?!” 洪武、洪武! 吾本淮右一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一生杀伐,唯为万民! 文武百官口中的骂名、圣名? 从未在乎! 唯在乎天下万民之吃饱穿暖! 早在马皇后离他而去的那年,朱元璋就已经是一个孤家寡人,又何惧独夫之骂名?! 见朱元璋并未恼羞成怒,孔讷顿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面色泄气之余,咬牙道:“朱元璋!” “后世史书,迟早可证你定的大明与百姓共天下之策,乃是千古败政!” 朱元璋面色毫无波澜,淡淡地道:“噢。” “骂完了?” 孔讷顿时憋屈的够呛:“你……” 朱元璋脸上涌起一抹嘲弄,道:“咱的乖孙,有句话说的好……” “洪武之是非功过,留于后人评说!” “咱的身后名,咱懒得管也管不着,于洪武一朝,谁挡百姓的活路,咱就要谁死!” “既骂咱是独夫,咱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独夫!” “传旨!” 群臣连忙拱手:“臣等,聆圣训!” 朱元璋也不含糊,声音里充满了冷冽,道:“自今日起,大明再也衍圣公尊位,唯有三品奉祀君,永不准入朝议政!” “孔讷之胞弟孔慈,承袭奉祀君位!” “山东孔家兼并之土地,还诸于民!” “自咱洪武一朝起,孔家上下所居之府宅,不得多于三百间,违旨者杀!” “此旨,列入皇明祖训,后世之君不可违,文武不可议!” “敢有异议者,六部尚书也好,勋贵国公也罢,当庭杖杀!” 话音刚落,文武百官齐行礼:“臣等,断无异议!” “陛下圣  明!” 一下子,孔讷彻底崩溃了! 奉祀君…… 衍圣公尊位,在老夫的手中断了?! 至于此时的孔慈,已是陷入了无穷的暴怒,上去就是给了他一耳光,恨声骂道:“孔讷!” “列祖列宗留下的衍圣公尊位,废于你手,你是我孔家的千古罪人!” “老夫恨死你了啊!” “往后纵是死了,老夫也要到列祖列宗的面前,告你的状!” 此时他的心里,可谓是恨死了孔讷。 不骂陛下是独夫,是不是就没降爵这事了? 老夫是不是就顺利承袭衍圣公尊位了? 这下倒好,这老东西自己是过了一把骂皇帝的瘾,可把孔家上下害惨了啊! 有这么一个坑货兄长…… 造孽啊! 而听着他的声声痛骂,孔讷捂着脸,怒声说道:“长兄如父,你今日把我坑死了,要告状,也是我告你的状!” 闻言,孔慈怒发冲冠,上去一口浓痰,骂道:“呸!” “滚你娘的!” “一个丢了命根子之人,你根本见不了列祖列宗!” 孔讷瞬间气炸了肺! 杀人诛心! 这是杀人诛心啊! 正要还嘴,朱元璋转头看向了孔慈,淡淡地道:“孔慈!” “你可愿接下奉祀君之位?” 孔慈不敢怠慢,连忙跪倒于地,叩首道:“臣奉祀君孔慈,领旨叩谢陛下隆恩!” 朱元璋这才满意颔首,道:“好了!” “散朝!” “把孔讷打入昭狱,择日与范长喜一同于万民面前,凌迟万剐!” “臣等遵旨!” 满朝文武行礼之后,缓缓躬身退出奉天殿。 至于孔讷,则是被几个殿前亲军,一路拖到了锦衣卫昭狱。 望着昭狱森严的大门,孔讷吓得浑身直哆嗦! 完了! 自己来到昭狱,还有好吗? 他惊惧之余,忍不住放声大叫:“老夫乃是末代衍圣公!” “你们得让老夫住进一个上好牢房!” “否则不等凌迟万剐,老夫就吊死在梁上,让天下人以为你们锦衣卫是滥杀无辜!” 刚一开口,锦衣卫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骂道:“咋,末代  衍圣公了不起啊?” “还上好牢房,想屁吃?” “上吊,上什么吊,到了昭狱,你想求死都是痴人说梦!” “不过……” “你放心,为了招呼你这个末代衍圣公,昭狱特意设下一个万全之牢房,你看了,定觉惊喜!” 孔讷满脸的发懵。 惊喜? 什么惊喜? 正想着,一个穿着藩王蟒袍的少年郎迈步上前,幽幽地道:“孔讷!” “你怎么才来啊!” “本王,等候你多时了!” 来人,正是淮王朱允熥! 孔讷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讷讷地道:“淮……淮王殿下……臣……” 话没说完,朱允熥挥手打断,冷冷地道:“敢以天花害本王的大哥,还害的本王差点当了皇帝、批那么多天的奏疏……” “你让本王在昭狱里头盼的好苦啊!” “来来来!” “看看本王依大哥书房里记下的办法,给你打造的牢房吧!” 说罢,一挥手,便命锦衣卫带着孔讷,来到了一间宽大的牢房。 放眼望去,里头各色各样的刑具,一应俱全! 不光如此,最里头还套着一个小牢房,几头毛驴蹲在里头,悠哉悠哉持着草料,看起来悠闲极了。 孔讷看的目瞪口呆! 什么鬼? 给老夫准备这么多刑具也就罢了,这怎么还有几头驴啊? 咋,怕老夫想不开寻死,留着宰了给老夫吃肉补身子? 转念一想,他眉头紧皱,下意识好奇的问:“淮王殿下,这……这驴……” 闻言,朱允熥也不含糊,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道:“噢,你说这个啊……” “此乃本王大哥十大酷刑最后一刑!” “至今还没用过呢!” “孔讷,你成了太监之后,一直无力散去心火是吧?” “今日你可有福了!” 说到这,他便转头吩咐道:“来!” “把这老东西裤子扒了,丢进牢房,让这几头吃足了壮阳之药的毛驴,好好撒个欢!” “怎么样,惊不惊喜?” 话音刚落,孔讷瞬间傻眼了! 卧槽! 临死临死,老夫还要晚节不保?! 第四百七十二章 沐英懵逼,标弟要诈死? 此时,孔讷傻眼之余,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老夫都被陛下论处凌迟万剐之刑了,这怎么到了昭狱,还有刑罚啊! 这也就罢了,叫驴…… 天底下,何来的如此奇葩之酷刑? 倘若一套承受下来,老夫还有好吗?!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瘫倒于地,痛哭流涕地道:“淮王殿下,不要、不要啊!” “臣求求您,放臣一马,臣不想晚节不保,给臣留点颜面吧!” “坑害您的大哥,是臣错了,臣知错了,您心里头再有气,大可换个别的酷刑呐!” 可对于他的求饶,朱允熥一点也没听进去,冷声道:“本王这辈子,最痛恨跟我大哥作对之人!” “谁敢动他,本王就杀谁!” “你老老实实当你的衍圣公,岂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权欲,贪心不足蛇吞象!” “好好享受我大哥定下的这个炮刑吧!” 炮刑? 啥意思? 这他娘的也没炮啊! 孔讷满脸懵逼之余,忍不住哀求道:“淮王殿下,一头驴也行啊,别这么多呐!” “臣……” 话还没说完,朱允熥挥手打断,脱口骂道:“聒噪!” “来人!” “把他给本王丢进去!” “遵命!” 随着一声令下,身后几个锦衣卫也不含糊,上去就扒下孔讷的裤子,把他丢进了小牢房。 朱允熥生怕污了自己的眼,连忙说道:“你们在此看着点,多拿参汤给这老东西吊命!” “本王回东宫去也!” “是,淮王殿下!” 说罢,他迈步走出昭狱,翻身上马,一路回了东宫。 来到寝殿,他忙不迭收拾行囊之余,还不忘一脚把案几上的诸多奏疏踢落满地,低声咒骂道:“批批批,批个他娘的什么东西!” “大哥没事好啊,这回,本王不用担心自己当狗屁皇帝了!” “哈哈哈!” “大哥,皇爷爷和老爹既已回宫,该轮到我去找你种牛痘了!” “弟来啦!” 接着,他换了便服之后,便把收拾好的行囊往肩上一扛,作势溜之大吉。 可刚迈出寝殿大门,迎  面便见朱标华丽丽站在了门口,笑眯眯地道:“允熥!” “你回来的正好,爹有事要找你呐!” 朱允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爹,啥……啥事啊?” 朱标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你这几xx的奏疏,爹都看了,不错不错!” “来!” “爹还有一堆奏疏没批,你过来帮爹个小忙,如何?” 啥? 还批奏疏? 朱允熥瞬间吓得脸都白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振声说道:“爹,莫闹、莫闹啊!” “孩儿还得去找大哥种牛痘呢!” “孩儿去也!” 说着,就要往外蹿。 朱标眼疾手快,立马拦住他的去路,气咻咻地道:“你看你这娃子,咋这么不孝顺呢!” “帮爹批点奏疏咋了!” “爹这是历练历练你,不然以后你咋辅佐你大哥?” 朱允熥疯狂摇头,忙不迭地道:“孩儿帮大哥开疆扩土就好了,理政干嘛?” “正好,四叔估计也在大哥府上,孩儿去找他请教兵法!” 见忽悠儿子不成,朱标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地道:“不准去!” “老实帮爹批奏疏!” “咋,你这娃子胆子越来越大,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闻言,朱允熥想也不想,立马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道:“爹,我还是个孩子啊!” “不是孩儿不听你话,实在是孩儿得去种牛痘啊!” “万一孩儿染上天花咋办?”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爹,孩儿种不上牛痘,皇爷爷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一气之下,非抽你不可啊!” 话音刚落,朱标一下愣住了。 该死啊! 允熥这小兔崽子,竟敢要老爷子威胁孤? 欠揍! 可很快,他便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那你就去找你大哥吧!” “哎……” “孤老了,连儿子都开始不听话了!” 不料,朱允熥听完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忙道:“谢谢爹!” “孩儿走了!” 说罢,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标满脸错愕,整个人都懵了。 这兔崽子咋不上当? 真  是跟雄英越学越歪了啊! 回宫雄英认祖归宗,孤把你们两个逆子一起吊起来抽! 他忍不住愁眉苦脸地喃喃道:“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儿大不由人呐,连拉壮丁都拉不到了!” “还好,孤要准备诈死之事了!” “再帮老爷子批一阵奏疏,孤也就解脱了!” “来人!” 一个亲军连忙迈步上前,抱拳行礼:“敢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朱标微微一笑,道:“既然天花快要平定,京师也解封了……” “去!” “把西平侯沐英给孤请来东宫,就说孤有大事找他相商!” “还有,孤找英哥之事,谁也不准透露给老爷子!” “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说罢,亲军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沐英迈步走入东宫,连忙上前抱拳行礼:“臣,沐英,叩见太子殿下!” 朱标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摇头失笑,道:“英哥,你我兄弟,何至于这么见外?” “都说了,来东宫不必行君臣之礼!” 闻言,沐英摇了摇头,道:“你是储君,俺是臣子,臣子见了君,非行礼不可!” “再说,俺永镇云南,太过招摇了,再闹出点啥逾制之举,岂不是给你和老爷子添乱?” 朱标顿时一叹,道:“英哥你……哎!” “罢了!” “来来来!” “咱们进去喝茶!” “好!” 一落座,沐英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说吧!” “标弟,你找俺商量啥大事啊?“ “莫不是雄英认祖归宗,还是这娃子的大婚?” 朱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之色,道:“都不是!” 沐英顿时一愣,眼神恍惚地道:“都不是?” “那还能有啥?” 说着,还不忘举起茶杯,悠哉悠哉喝了一大口,好不快活。 可也就在这时,朱标连忙凑上前来,低声道:“英哥!” “孤要诈死,好叫雄英代孤登基为大明下一代皇帝!” “你可愿助孤忽悠老爷子?” 话音刚落,沐英一口茶水喷出来,好悬没把自己给活活呛死! 卧槽! 不好好当太子,诈鸡毛的死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徐增寿懵逼,淮王怎么在老朱府上? 此时,沐英整个人傻眼了! 不是吧? 标弟居然要诈死? 这也就罢了,还叫雄英越过他,登基成为大明的下一代皇帝? 荒唐不荒唐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标,震惊地道:“诈死?” “诈什么死?” “标弟啊标弟,你莫不是被雄英的脑疾给传染了?!” 朱标长叹了一口气,道:“英哥,你有所不知啊!” “给老爷子当太子,累成孙子啊!” “雄英暴毙那几年,允熥也好,朱允炆也罢,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以至于我不得不尽心辅政!” “现在雄英没死,人也是个圣君之相,那我还这么操劳干啥?” “早点一脚把他踢上皇位,我也落得个轻松自在呐!” 沐英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说道:“你琢磨的这事……” “老爷子可是知道?” 朱标顿时一脸诧异地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子要是知道,我还至于诈死?” “肯定是瞒着老爷子啊!” “等他上当、把我的死讯昭告天下,我在明面上就是个死人,如此也就定是雄英帮我顶这个锅了啊!” 话音刚落,沐英嘴角疯狂的抽搐。 呸! 俺就知道,你们老朱家三代就没一个好东西! 天底下,哪有人坑完自己老子、顺道再坑一把自己儿子的啊! 早知如此,俺就不该来东宫这一趟…… 不! 这京师都不该回来呐! 见沐英久久无言,朱标捅了捅他的胳膊,问道:“英哥!” “你觉得咋样、咋样?” 沐英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说道:“标弟,你这也不太对啊!” “纵是俺帮你了,常升这帮子淮西武将,也不至于答应啊!” 朱标得意一笑,道:“淮西武将罢了,孤早就跟他们说妥当了!” “啥?” “妥当了?” “老四他们这帮藩王呢?” “巧了,也妥当了,就差英哥你了!” 一下子,沐英脸都绿了。 俺服了啊! 躲过了老爷子的鞋底子,躲过了大  侄子的拜把子,到头来,竟然没躲过好弟弟设下的大火坑啊! 这事闹的,也太缺德了吧? 他咬了牙,赶紧追问:“标弟!” “你打算何时诈死?” 见他松口,朱标心头一喜,摇头晃脑地道:“也就最近这两月,回头孤偷偷命钦天监算个良辰吉日,立马诈死!” “正好,孤诈死了,还可忽悠雄英,让他错以为老四靖难之机到了!” “他一跑路,老爷子就得把他抓回宫,一脚把他踹上太孙之位!” 沐英听得脸色直发黑,嗡里嗡气地道:“闹了半天,你把啥都琢磨好了?” “说吧!” “俺该干啥?” 朱标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为了把雄英忽悠瘸了,孤一死,你也得跟着诈死!” “当然了!” “孤诈死之后,老爷子定发觉自己上当了,英哥你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诈死!” “咋样咋样?” 沐英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鬼? 俺也要诈死? 他痛苦的把眼睛一闭,脸色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哎……” “也罢也罢!” “这贼船,想下也下不去了,那俺回头也找个良辰吉日诈死,以此忽悠雄英吧!” 闻言,朱标顿时面色大喜,连忙起身,拱手行礼:“标,谢过英哥!” 沐英摆了摆手,叹道:“莫说了、莫说了!” “你一说,俺就想死呐!” 哎…… 来京师一趟,竟然跳进这么大的火坑…… 造孽啊! …… 就在朱标跟沐英商讨大计之时,朱寿正在府上,招待徐增寿、徐妙锦两兄妹。 院子里,徐增寿望着眼前摆着的烤肉,激动地道:“老朱!” “你是不知道啊,隔离这小半月,俺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得亏奉命出去一趟,不然俺人都要活活憋死在府上了呐!”看書喇 闻言,朱寿挥了挥手,道:“正常正常!” “你纵是憋死了也不要紧,妙锦没染上天花就成啊!” 徐增寿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道:“你这人,还真是有  奶忘了亲兄弟啊!” “亏得咱还担心你是不是染上天花了!” “妹子!” “今晚你就在老朱府上住下,把他给俺吸干,叫他三天下不来床榻!” 一旁的徐妙锦顿时俏脸羞红,忍不住埋怨道:“四哥!” “你怎么嘴里从来都没个把门的呢!” 徐增寿一点也不觉羞愧,振声说道:“俺没说错啊!” “老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何况咱们还在府上隔离这么多时日呢?” “等会吃饱喝足,你们就赶紧去造娃吧!” 朱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叹服道:“小公爷,你这么臭不要脸,没被人打死,真是命大啊!” 徐增寿顿时满脸诧异地道:“老朱莫闹!” “臭不要脸的不是老朱你吗?” “反正你们两个赶紧造娃,俺还等着抱大外甥呢!” “人家都说了,外甥随舅,俺得趁着徐辉祖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远在海疆,先把大外甥给见了!” “万一大外甥随着他的性子,多不妙啊!” 朱寿一下无语了! 外甥随舅? 本少爷的儿子,万一真随了徐增寿这厮的心性,本少爷非得掐死不可! 决定了,往后定要儿子离这缺德货越远越好! 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朱允熥的一声大喊:“大哥、大哥!” “京师解封了,弟可算回来了呐!” 朱寿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呀!” “通弟回来了!” “小公爷,正好,本少爷把家中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咦? 老朱的弟弟? 正值兴头的徐增寿,心中也不生疑,忙不迭点了点头,豪迈一笑,大声道:“好好好!” “老朱!” “咱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既是你的弟弟,那也是俺徐增寿的弟弟了!” 话音刚落,朱允熥肩扛着一个大行囊,跑进来了院子。 出于好奇,徐增寿忙是抬眸,可望着映入眼帘的面容,他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哎呦卧槽! 这他娘的不是淮王朱允熥吗?! 第四百七十四章 跑路去北平,欲造燧发枪!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脑子都懵成浆糊了。看書喇 咋回事? 淮王朱允熥怎么在老朱的府上啊? 还扛着这么一大堆行囊,显然是要常住于此啊! 等等! 淮王竟然管老朱叫大哥?! 哎呀卧槽! 那老朱岂不是……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连忙转头看向了朱寿,哆哆嗦嗦地问:“这……这位是你弟弟?” “而且,还是亲弟弟?” 朱寿想也不想,下意识地道:“是啊,他是本少爷的亲弟弟啊!” “咋了?” 闻言,徐增寿脸色都绿了! 咋了? 你他娘的说咋了! 当今之淮王,唯有一个大哥,也只认一个大哥,那就是已故的皇长孙朱雄英! 闹了半天,皇长孙居然没死啊! 这也就罢了,俺徐增寿还跟他拜把子、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可这辈分也不对啊! 陛下跟老爹徐达是结拜兄弟,算下来,俺身为魏国公之子,该是朱雄英的叔叔啊! 奶奶的,俺这是亲手把自己辈分给降了啊! 正要崩溃回话,朱允熥已经迈步上前,明知故问地道:“大哥,这二位是谁啊?” 朱寿顿时挥了下手,拍了下徐增寿的肩膀,道:“这位,是为兄的结拜兄弟,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徐增寿!” “以后你当他也是自个的兄长,管他叫小公爷就是了!” 兄长? 朱允熥看热闹也不嫌事大,立马咧开嘴,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连忙抱拳:“朱通,拜见小公爷!” 徐增寿尴尬一笑,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老爹又死了一遍的难看。 淮王! 住口! 住口啊! 这不是往俺心窝子狂捅两刀,还不忘撒了把盐吗?! 咦? 不对! 尴尬的不止俺徐增寿一人,还有妹子呐! 出于陛下之命,她嫁给了老朱,眼下看见了淮王殿下,也就琢磨出老朱的身份,肯定比我还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徐妙锦立马迎上前去,笑盈盈地道:“哎呀,小叔回来啦!” “回来早,不如回来巧!” “你大哥刚烤好一盘肉,快坐下来吃吧!” 说罢,顺势丢给徐增  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下子,徐增寿想死的心都有了! 该死啊! 原来妹子早就知道了老朱的身份! 就俺徐增寿被蒙在鼓里是吧? 扎心了妹子! 可很快,他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再度涌起一个笑容,忙不迭地道:“哎呀!” “你既是老朱的弟弟,那就是俺徐增寿的弟弟了!” “来!” “坐坐!” “吃肉、吃肉!” “等咱们吃饱喝足了,叫你大哥大嫂老老实实去造娃!”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朱啊老朱! 俺才想起,你小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等你娃生下来了,陛下把你抓回宫,看你傻不傻眼! 有人比俺还尴尬,那俺心里可就舒坦太多了呐! 至于此时的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道:“软蛋弟弟,别听小公爷瞎说!” “为兄岂是白日宣淫之人?” “来!” “吃肉!” “顺道跟为兄说说,京师的天花如今咋样了?” 朱允熥连忙一屁股坐了下来,往嘴里塞了一口肉之后,含糊不清地道:“大哥,不是你搞出了牛痘,京师的天花不厉害了!” “想来,再有半个月,也就平定了!” “半月?”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看够呛!” 闻言,朱允熥顿时一愣,忍不住问:“大哥,种了牛痘,不是一辈子都患不了天花吗?” 朱寿点了点头,道:“是啊!” “京师是没了,谁晓得外头爆不爆发呢?” “这就好比街上卖老鼠药之人,老鼠没了,他们定要自己豢养天花,否则自己岂不是丢了饭碗?” “正因如此,得赶紧把牛痘传于四方,才可彻底平定此患!” 朱允熥恍然颔首,讷讷地道:“大哥你说的有道理啊……” “看来,这患了天花的母牛,几年下来,都够呛能歇着了!” 一旁的徐增寿,脸上也露出痛哉哀哉的表情,沉痛的地道:“太惨了!” “母牛何辜啊?” 说到这,上去就是一口肉下去,咀嚼之余,还不忘点评道:“呀,这牛肉真香!” 朱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忽然 想到了什么,叹道:“奶奶的,也不知道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把京师闹出这个样子!” “这乱下去,咱们现在跑路,也去不了北平啊!” 徐增寿心头一跳,忙不迭地道:“老朱,你老琢磨跑路干啥?” “京师乃天下首善之地,呆在这不香?” 朱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摇头晃脑地道:“小公爷,这你就不要管了!” “反正到时候本少爷说跑,你赶紧带着妙锦跟我一起跑就完了!” 话音刚落,徐增寿嘴角一阵疯狂的抽搐。 放在今日之前,老子也就信了你的鬼话,可现在…… 你他娘的是皇长孙,老子敢跟你跑路出京师,等着你爷爷砍脑袋吗? 认了你当兄弟…… 造孽呐!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生无可恋的一叹,下意识地道:“老朱,你说说你,图啥呢?” “咱们兄弟,连带着你弟弟,一起去秦淮河找……” “哎呀!” “这肉真香!” 对于他的感慨,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眉飞色舞地道:“小公爷!” “这你就不懂了!” “以退为进,本少爷定保你立下一个大功也!” “咱们啊,不光得跑路,还得琢磨琢磨身上带点利器,免得跑不到北平,就被山贼啥的给干掉了!” 徐增寿顿时撇了撇嘴,道:“利器?” “俺要是跟你出去,带啥利器都没用啊!” 朱寿满脸诧异地道:“不是吧小公爷?” “你身为中山王之后,难道还怕死不成?” 怕死? 这不说的废话! 谁看了你那杀伐果断的爷爷,谁敢说自己腿肚子不哆嗦? 徐增寿心里吐槽之余,也微微凝眸,道:“老朱,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这哪是怕死的事啊,天底下,火器唯一!” “火器这玩意,就是俺也不敢乱动!” “咱们跑路,难道还能带火器走不成?!”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巧了!” “本少爷还真打算带火器跑!” 徐增寿满脸的不信邪,问:“朝廷把火器管的这么严,你能带啥走?”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三个字。 “燧发枪!”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朱允熥激动,想办法偷大哥一波!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燧发枪? 那是啥玩意? 他顿时看向了朱寿,好奇的问:“老朱,啥是燧发枪?” “俺听说火铳、大炮,就是没听过这玩意啊!” “你莫不是为了忽悠俺跟你跑路,瞎编出来的吧?”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小公爷!” “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本少爷骗你干啥?” “燧发枪,顾名思义,以燧石撞击而引燃火药出弹,取人性命于瞬发之间!”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个念头。 燧发枪! 此枪,于十五世纪由枪炮工匠马汉,在火绳枪的基础上,改良发明而来! 燧发枪的出现,大.大简化射击过程,提高发火率和射击精度! 不光如此,燧发枪的成本还相当低廉,足以装备大军,以至于西方从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用了足足两百多年,才逐渐被新枪取代! 不过…… 这项发明的归属,还存在一定争议! 于我泱泱华夏,生于万历年间的毕懋康,也发明出了燧发枪! 可惜的是,当时江南文官集团把持朝政,尊儒学而打压工匠,以至于连毕懋康的图纸,都没有流传于后世! 否则,有此威力十足火器武备于九边,何惧鞑清入关?! 巍巍大明朝的江河日下,其罪即在英宗之土木堡,也在江南文官集团! 而此时此刻,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震惊的声都变了:“啥玩意?” “瞬发?” “如今大明最强的火器,射弹最快还得十几息呢!” “老朱,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火器?!”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有!” 一旁的朱允熥来了精神,忙不迭地道:“大哥说有,那就是有!” “大哥说八百里开外,拿这燧发枪爆掉草原蛮子的狗头,弟都信!” “大哥最厉害了!” 徐增寿一下无语了。 得! 这淮王殿下,怕是老朱说自己是玉皇大帝转世,他都得信! 他顿觉服气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  “老朱,你说的这燧发枪,既可瞬发,不会是如大炮一般的沉重吧!” “要是动辄上百斤,咱们怎么带着这玩意跑路啊!” 朱寿也不含糊,顿时摇头晃脑地道:“不沉、不沉!” “真要造出来的话,搞不好比如今的火铳还要轻、射程还远呢!”看書喇 “而且,还有几个大好处!” 徐增寿赶紧追问道:“啥好处?” 朱寿笑了一下,道:“咱们大明的火铳,厉害归厉害,可装弹发火太慢,火力太不足了!” “不光火力不足,天气太恶劣,还影响发射!” “燧发枪就不同了,装弹快不说,受天气影响也小!” “要是打仗,燧发枪发了三四枪,火铳也许才发一枪!” 徐增寿听得一愣一愣的,震惊地道:“燧发枪这玩意,竟有如此快的射弹之速?!” 朱寿微微颔首,道:“肯定有啊!” “一旦燧发枪出世,连打仗的军阵都要变一变了!” 闻言,徐增寿立马起了白嫖之心,激动地问:“怎么个变法?” 朱寿捡起一根木枝,在地上划拉几下,道:“小公爷且看!” “火铳这玩意,太容易炸膛以及火药充足,以至于火铳军阵,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可太近,否则定有性命之危!” “可要是换作燧发枪呢?” “整个军阵便可紧密排列,持续给王师提供火力!” “甚至啊,咱们还可以打个信息差!” 信息差? 对于这个名词,徐增寿满脸的懵:“啥是信息差?” 朱寿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小公爷!” “你想想啊,比如天下万国,都以为我大明火铳之射程是一百步,可要是有了燧发枪……” “咱们在一百五十步之外,趁着他们不备,直接放冷枪,岂不是直接把他们打懵逼了?” “等他们错以为我大明要有十几息的功夫来换药,上来揍人,结果我大明上来又是一枪……” “你说他们怕不怕?” 徐增寿听得两眼直放光,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  道:“怕!” “俺要是见了,定吓得转头就跑!” “军心一涣散,我大明何愁不胜?” 朱寿脸上也很是激动,振声说道:“那就是了啊!” “咱们跑路,带上刀剑,碰到劫道的歹人,架不住人家人手多!” “带上厉害的护卫,又怕人家武功高!” “带上火铳,人家趁着咱们点火的功夫,上来就把咱们砍成八段了!” “可要是带上燧发枪,谁敢劫道,七步之外,就一记瞬发燧发枪给他崩了!” 徐增寿微一皱眉,问道:“那人家要在咱们的七步之内呢?” “咋办?” 朱寿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没好气地道:“七步之内,燧发枪又准又快!”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国术因何失传、没落? 除了国术尽是杀人技、盛世不可存之外,还因瞬发枪的出世! 国术大家,要练一辈子的武功,可瞬发枪出世之后,随便一个没有练过武的人,只要一枪,任你功夫再高又能如何? 说崩就给崩了! 而徐增寿听完之后,嘴角则是抽搐了几下,叹道:“老朱,听你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不过……” 说到这,他不由意味深长地道:“既然燧发枪如此厉害,你也不怕还不用等咱们跑路,俺就把这玩意献给朝廷,以求立功封赏?” 闻言,朱寿一点也不怕,笑嘻嘻地道:“小公爷!” “手里没图纸,你献个屁啊!” “你就是跑进去跟陛下一说,本少爷打死也不认,你看咱们俩个谁犯了欺君之罪?” 徐增寿顿时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叹服道:“还得是你会玩,佩服、佩服!” 朱寿得意一仰头,振声说道:“那是!” “本少爷不打算献,谁也别想占到这个便宜!” 可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咦? 以大哥的尿性,从来不放没准的屁,既说出燧发枪这东西,定是把图纸画出来了! 既是如此…… 本王要不要偷大哥书房一波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过三原则,连吃带拿 此时,朱允熥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哎呀! 偷大哥书房里的好东西,好不道德,可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好刺激啊! 燧发枪? 这玩意回头用于本王帮大哥开疆扩土,岂不是神兵利器?! 江山! 天下! 万国! 当尽在大哥之手! 转念一想,他顿时咧开了嘴,下意识发出了痴笑:“嘿嘿,嘿嘿嘿……” 朱寿听得一个激灵,连忙问道:“软蛋弟弟,你这是咋了?” 朱允熥回过神来,顿觉失态,面不改色地道:“噢,大哥,没啥没啥,弟看了这肉,就嘴馋的厉害!” “吃,吃肉!” 说罢,上去就是两筷子,把嘴巴塞的是满满当当。 至于一旁的徐增寿,则是微微抬眸,问道:“老朱,该说不说,既然你把一切琢磨好了,咱们何时跑路啊?” 朱寿摇了摇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悠悠地道:“时机未到!” “不过……” “本少爷夜观天象,咱们的跑路大计不远矣!” “小公爷,且看着吧!” “咱们于激流之中小兵拱卒,拱一拱,功名利禄全都有了!” 功名利禄? 你一个皇长孙,未来的大明天子,还他娘的缺这玩意? 等你回了宫,见了你那爷爷,看你脸面肿不肿! 徐增寿心里吐槽之余,撇了撇嘴,忍不住说道:“拱卒?” “老朱,不是俺说你,你有琢磨拱卒的闲心,都不如琢磨怎么拱拱俺妹子这颗大白菜!” “你把她拱怀了娃,才是正道呐!” 拱…… 拱白菜?! 徐妙锦顿时满脸错愕,气的一跺脚,嗔怒道:“四哥!” “满口的污言秽语,你简直有辱斯文!” 徐增寿脸上毫无羞愧之色,振声说道:“俺是武将,要斯文干啥?” “哎呀!” 说到这,他顿时惊恐的望向府门口,哆嗦道:“陛下!” “您老人家怎么亲临老朱府上了?!” 啥? 陛下? 朱寿和徐妙锦齐齐转头望去,眼看府门口空无一人,顿时诧异地道:“这也没……” 可  话还没说完,徐增寿也不含糊,上手就是一人一手刀,直接把两人敲晕过去了。 这一幕,把朱允熥都快看傻眼了! 啥情况啥情况? 好端端的,徐增寿还怎么动起手来了? 徐增寿咧嘴一笑,忙挥手招呼道:“来人!” “快!” “扶老朱和俺妹子入寝卧!” “不日上八杆,绝不可放他们出来!” 闻言,站在几人身后的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熟门熟路一般,扶着朱寿、徐妙锦两人,一路去了寝卧。 望着两人消失于庭,徐增寿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好说好商量不行,非要俺徐增寿祭出手刀……” “呸!” “什么揍性!” 说到这,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朱允熥忙问:“可惜个啥?” 徐增寿转头看着他,脸色露出一抹失魂落魄之色,道:“可惜没嫖到你大哥手里的燧发枪,不然,是不是就献给陛下了?” 闻言,朱允熥意味深长一笑,道:“小公爷,这话言之过早了!” 徐增寿顿时一愣,道:“淮王殿下,啥意思?” “莫非……” “不可说,不可说,随本王来!” “成!” 说罢,朱允熥连忙起身,带着徐增寿,便一路来到了书房。 门口,管家老方已经在此躬身候着,一见到两人,顿时恭谨行礼:“老奴拜见淮王殿下,小公爷!” 徐增寿整个人都懵了。 啊这…… 淮王怎么看,怎么看想个惯犯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了朱允熥,低声问道:“淮王殿下,你会不是要说,老朱把燧发枪的图纸藏这里头了吧?” “燧发枪图纸?” 朱允熥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指书房,摇头晃脑地道:“天下兴亡,尽在其中也!” 徐增寿精神一振,满脸激动地道:“呀!” “这么说来,老朱书房全他娘的是好东西?” “既是如此,趁着他和俺妹子造娃,全给搬空了,岂不美哉?!” 不料,话音刚落,朱允熥以及管家老方,望着他的眼神, 看書喇  犹如看着一个白痴,充满了鄙夷。 徐增寿感到一头的雾水,讷讷地道:“咋了,俺说的不对?” 朱允熥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小公爷!” “一顿饱,和顿顿饱,孰轻孰重,你得拎得清啊!” “记着,进去之后,嫖不过三!” “不然的话,叫大哥看出了端倪,往后不忘里放东西了咋办?” 嫖不过三?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道:“放心!” “你这么一说,俺就明白了!” “事不宜迟,咱们进去嫖吧!” “走!” 说罢,三人迈步进了书房,随即分工开始找起了图纸。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这才一脸满足出来,尤其是徐增寿,忍不住感慨地道:“老朱的本事,俺今天才算窥见一二啊!” “这厮也真是够可以的啊!” 说罢,他掏出一本拓本,激动地道:“这金瓶梅,是真好看啊,他居然藏私,不叫俺也看看!” “下贱!” 朱允熥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风花雪月之物,有什么可看?” “燧发枪的图纸临摹完了,走,入宫见我皇爷爷!” “走!” 接着,两人急匆匆迈步出府,翻身上马,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到两人联袂而来,顿时诧异地问:“允熥?” “增寿?” “你们两个怎么一同找咱来了?” 朱允熥也不含糊,连忙激动地道:“皇爷爷,孙儿去了大哥府上一趟,发现大哥又有好东西让您老人家嫖……” “孝敬您老人家了!” 咦? 大孙子又有好东西?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顺手把手里的奏疏一丢,忙问:“允熥,是啥好东西啊?” “可临摹了图纸?” “临摹了,速速拿过来给皇爷爷瞧瞧!” “是,皇爷爷!” 朱允熥连忙从怀中掏出图纸,递了上去,笑道:“皇爷爷过目!” “此乃瞬发之燧发枪!” 瞬发?! 朱元璋登时大喜,赶紧翻开一看,可瞧见了落款,脸色瞬间绿了! 镇…… 镇国铳?!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三大尚书惊呆,王师人手一把洪武铳? 见到落款的这一刻,朱元璋可谓是气的牙根直痒痒。 镇国铳? 顾名思义,岂不是镇国公朱寿开创之火铳? 闹了半天,雄英这个兔崽子,是给老四留着的好东西啊! 见陛下面色阴沉,徐增寿壮足了胆子,忍不住发问:“陛下?” “难道,是图纸错了?” 闻言,朱元璋回过神来,顿时气的一拍御案,骂骂咧咧地道:“镇国铳?” “咱镇他姥姥个腿!” “咱洪武一朝差啥了?!” 徐增寿一下懵逼了。 镇国铳,老朱起的这名号挺好的啊! 镇国、镇国! 以燧发枪的厉害,倒也配得上啊! 陛下气个啥?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朱允熥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拾起御案上的朱笔,递了过去,道:“皇爷爷!” “要不,咱换个?” 刚才还怒气上涌的朱元璋,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老怀欣慰的放声笑道:“允熥啊!” “还得是你孝顺皇爷爷呐!” “你的谏言,皇爷爷纳了!” 说罢,接过朱允熥递过来的朱笔,直接上书三个大字。 洪武铳! 看着这三个大字,朱允熥嘴角一阵抽搐。 得! 本王就知道会这样! 朱元璋倒是一点也不觉有错,止不住地颔首道:“这回,咱心里可就舒坦多了!” 见陛下亲口承认朱寿的身份,徐增寿登时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破灭了。 哎…… 好好的叔叔辈,活活叫自己玩成了平辈,丢人呐!看書喇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俺徐增寿这么一个大傻蛋了吧? 正想着,朱元璋微微抬眸,意味深长地道:“增寿!” “雄英的身份,看来你也知道了?” 徐增寿连忙抱拳,嗡里嗡气地道:“回陛下,臣知道了……” “避尊者讳!” “臣已经在琢磨皇长孙殿下回宫之后,臣到底该改什么名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不必!” “朱寿此名,永远是个商贾之名!” “咱的大孙子回宫之后,自会启用雄英之名,昭告天下!” 啊? 俺不用把徐增寿的寿字给改了? 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他顿时面色大喜,抱拳行礼:“臣,叩谢陛下!” 朱元璋微  微颔首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你既是咱老伙计徐达的儿子,陆上的兵法,想来你也看的滚瓜烂熟了!” “最近这段时日,你去找你汤伯伯,跟他学学水战之道!”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水战?”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咱大孙子是国之储君,你跟他拜了把子……” “难道他认祖归宗之后,要叫天下人笑话咱大孙子的结拜兄弟,是个草包勋贵不成?!” “等朝廷打造好了三百宝船,你消停跟你大哥给咱滚去倭国,把这狗娘养的破地方给咱平了!” “咱大孙子说过,要在倭国火炮犁地!” “倭国上下,一个不留!” “好好学下兵法,否则还怎么把倭国速速灭了?” 灭倭国? 呀! 俺徐增寿建功立业之机到了啊! 他想也不想,立马眉飞色舞地道:“陛下,臣领旨!” “臣保证,日后不光要灭了倭国上下,还为了以绝后患,俺把他们的鸡卵也摇散黄了!” “臣要是办不到,就叫就叫……” “就叫臣的老爹坟头天天遭雷劈!” 闻言,朱元璋顿时脸色一黑,骂道:“混账!” “堂堂徐达,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狗东西!” “往后咱的重孙子降生,你少入宫来看!” “要是咱发现重孙子被你这个当舅舅的带歪了,我把你吊起来抽!” 话音刚落,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舅舅? 咦? 不对啊陛下! 你是俺老爹的结拜大哥,却把俺妹子妙锦嫁给你的大孙子…… 这不明摆着占俺老爹的便宜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五十步岂可笑百步,您老人家也歪到姥姥家了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道:“臣不敢、不敢!” “行了,滚去找你汤伯伯吧!” “臣告退!” 说罢,徐增寿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元璋,则是盯着燧发枪的图纸,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蒋瓛!” 蒋瓛连忙抱拳:“臣在!” “去!” “命工部尚书沈溍、户部尚书赵勉,兵部尚书秦达入宫!” “臣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三大尚书联袂入宫,  拱手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敢问陛下,不知命臣等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微微抬眸,道:“沈溍!” “臣在!” “工部现如今之火铳,全部停造!” “啥?” “停造?” 沈溍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说道:“陛下!” “边关小半火铳要旧换新,眼下停造,恐生哗变啊!” 朱元璋撇了撇嘴,道:“哗变个屁!” “咱大明有更厉害的火铳了!” “此乃图纸,回头你工部速速造出一批,叫咱看看威力如何!” 说罢,把燧发枪之图纸甩了过去。 沈溍接过一看,瞬间眼前一亮,惊叹道:“妙,妙啊!” “这作图,这设计,好精妙的镇国……” 说到这,他忽然发现一个醒目的朱笔落款,连忙开口道:“噢,不,洪武铳!” “陛下!” “倘若大肆督造,得要银子啊,臣工部……” “穷呐!” 一听洪武铳,朱元璋心里很是受用,也懒得理会他的哭穷,随即看向了赵勉,问道:“户部银子可是充足?” 赵勉皱眉思索了几下,这才拱手,道:“陛下!” “京师刚出天花,朝廷又要疏通运河、造宝船等等,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不过……” “臣查了一下山东奉祀君的田产,倘若摊丁入亩,抄一家抄,再把这月的商税收上来,定有个一两百万两银子!” 朱元璋淡淡地道:“那就抄一抄!” “臣遵旨!” “秦达!” “臣在!” “咱问你,把整个大明的火铳全都换了,用时几何?!” 秦达连忙拱手:“回陛下,工部督造之速跟上,边关少则三月,多则五月,偏远的镇守之地,恐怕要一两年了……” “陛下,您这是要……”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顿时大手一挥,吩咐道:“倘若洪武铳远胜如今之火铳……” “一年,咱要看到我大明边关尽备洪武铳!” “十年,四方王师人手一把!” “咱要看到天下万国之国主,别说君臣,纵是见了我大明之乞丐、甚至是一介牲畜,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话音刚落,三大尚书瞬间惊呆了! 卧槽! 陛下玩的手笔,也太大了吧?! 第四百七十八章 虎为百兽尊,朱元璋亲削藩! 此时,三大尚书全都震惊了。 十年之内,大明王师人手一把洪武铳? 这手笔…… 倘若如此,大明兵锋雄烈之下,天下万国谁敢抗衡? 尤其是兵部尚书秦达,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拱手行礼,激动地道:“陛下!” “只要工部督造之速跟上,臣定保十年之内,我大明王师尽备洪武铳!” 闻言,沈溍脸都气绿了。 混账! 秦达这老匹夫,竟然把锅甩给本官了? 要是十年之内办不成,本官就得倒霉了啊! 他想也不想,立马迈步出列,拱手道:“陛下!” “臣以人头作保,户部把银子、作料跟上,工部的匠人就是日日连轴转……” “臣也得把王师武备之洪武铳,全他娘的造出来!” 话音刚落,赵勉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该死啊! 这么快,就甩本官身上了? 本官何辜啊?! 回头甩给夏原吉? 不成,差不多十年之后,夏原吉才接本官的尚书之位,甩也甩不上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如认命了一般,连忙拱手,嗡里嗡气地道:“陛下,户部纵是勒紧裤腰子,也定把工部银子、作料供应全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如此甚好!” “速速去办吧!” “咱要尽快看到第一批洪武铳出世!” “还有,此乃朝廷一等一之机密,你们一个个的嘴巴,全都给咱闭严实了!” “谁敢把督造洪武铳之事透露出半点风声,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三大尚书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臣等遵旨!” 说罢,三大尚书之中的工部尚书沈溍,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不准透露洪武铳的风声? 陛下这是明摆着不想叫皇长孙殿下知道此事啊! 为何? 莫非,陛下又……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已经是大手一挥,淡淡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办!” “是是是!” “臣等告退!” 沈溍收回思绪,接过燧发枪的图纸之后,便连忙领命而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朱允熥心里一  阵激动。 洪武铳一出,大哥的江山就更稳固了啊! 不过…… 也不知道,回头大哥看到了洪武铳,脸上该是何等的表情? 罢了! 还是回去找大哥吃肉要紧 于是,他转过身来,连忙抱拳:“皇爷爷,既然孙儿给您献完了礼,也该回大哥府上了!” “孙儿……”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打断,道:“允熥,等一等再去找你大哥!” 朱允熥满脸发懵,忍不住问:“皇爷爷,您留孙儿,还有何事啊?” 不料,朱元璋也不答话,而是从满是奏疏的御案之上,抽出一张宣纸。 宣纸之上,赫然上书六个大字! 大明宗亲之制! 朱元璋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六个大字,转瞬陷入沉思。 大明立国,乃是武将、文官、藩王三位一体制衡之政! 武将压文官,文官制藩王,藩王镇武将! 文武争弛,终究是臣子! 藩王呢? 身为宗亲,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位世袭罔替! 唯有拥兵之重的藩王,才可以宗亲之名,颠覆天子正统之血脉! 在寻常百姓家,纵是旁系子嗣有出息,都是大幸之事,因为他们可以带领家族,走向昌盛,光耀门楣! 可帝王家的子嗣,除了嫡长之外,谁有了出息,那就是祸端! 有出息,也就意味着容易滋生出野心! 嫡长正统之地位不可动摇! 一旦动摇,诸子夺嫡,朝局定在文武党争之下,再成宗亲党争! 当今之藩王,秦晋燕周宁辽,以雄英的本事,倒是镇得住这帮叔叔…… 可咱的重孙子呢? 难道,要咱的儿子、孙子来背负对弟弟们、叔叔们动刀的滚滚骂名?! 要是削藩,咱老朱家子孙再吃苦咋办? 也罢! 解铃终究还须系铃人! 朱元璋的眸光闪烁连连,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口长气,低沉地道:“蒋瓛!” “臣在!” “命标儿,秦、晋、燕三王速来见咱!” “臣遵旨!”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洪武、洪武! 半生以和  尚、乞丐之身,颠沛流离,再造华夏! 正因吃过天下万苦,他才宁可无视史书上宗亲可乱国的教训,也要制定出大明的宗亲俸禄制! 饿上三天都找不到一粒米吃的苦,是真的太苦了! 他不想让后辈子嗣,跟他当年一样忍饥挨饿,吃苦头! 可是,他更不想天下百姓吃更多的苦! 千古唯一爱民胜爱己之帝王,不外如是! 什么? 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再也不苦了? 错了! 再造华夏之功业,彪炳史册又如何? 那个伴随他历经贫苦、饥荒、战乱、流离的马皇后走了! 入夜的风吹过皇宫,太监宫女,文武百官,天下臣民俱在,唯有他这个帝王,再也没有家了! 他的每一个深夜,都在无边的孤独中度过! 唯有疯狂的批阅奏疏,才可消减一二! 朱元璋一辈子的苦,不过是被天子至尊的荣光覆盖掉罢了! 想想看吧,当一个人接连失去发妻、儿子、孙子,连创下的家业都不得不交到一个废物手上,撒手人寰时,该是何等的落寞孤寂?! 而此时此刻,见皇爷爷神情低落,朱允熥忍不住开口劝慰道:“皇爷爷,您……” 朱元璋摆了摆手,洒脱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咱不能为了老朱家一家之利,就对不住天下之万户百姓!” 话音刚落,朱标等人联袂迈步入殿,行礼道:“儿臣,叩见父皇!” “不知父皇命儿臣们入宫,所为何事?” 朱元璋收敛心绪,目光一扫秦晋燕三王,摇头晃脑地道:“咱是开国之君,是大明皇帝!” “你们子凭父贵,册封藩王,本是应有之理,不过……” “咱泽披不了老朱家的后代子孙!” “咱……” 话还没说完,秦晋燕三王对视一眼,脸上充满了喜色。 咦? 听父皇这意思,岂不是…… 尤其是燕王朱棣,压根也不含糊,赶紧激动地问道:“敢问父皇,您老可是要削藩啊?” 朱元璋脸色瞬间呆滞了! 卧槽! 咱要削藩,你们这帮兔崽子高兴个什么劲啊?!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子泽,五世斩!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啥情况? 咱唠叨半天,好叫这帮兔崽子老老实实接受削藩,这怎么非但不用咱说啥,一个个咋还激动上了? 这跟咱的设想,南辕北辙了啊! 莫非,全都被雄英的脑疾给传染了? 转念一想,他索性懒得啰嗦,大手一挥道:“老四,你问对了!” “咱要削藩,你们几个兔崽子议一议怎么削吧!” 闻言,秦晋燕三王瞬间激动了! 呀! 老爹终于要削藩了啊! 再不削,大哥都快要把俺们抽死在东宫那个鬼地方了呐! 秦王朱樉连忙迈步而出,大声道:“父皇是为天下宗,操杀生之柄,以制海内之命,危者望安,乱者昂治!” “儿臣以为……” 朱元璋眉头紧皱,骂道:“说人话!” “噢。” 朱樉吓得一缩脖子,讷讷地道:“父皇,儿臣要去平西域!” “平了西域,您老爱咋削咋削!” “父皇,儿臣要去揍欧洲!” “父皇!” “儿臣要去收拾大漠蛮子!” 说罢,三王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 跑!看書喇 得赶紧跑! 收复华夏失地也好,开疆扩土也罢,怎么说也得几年功夫,少挨一顿揍是一顿揍啊! 朱元璋微微颔首,看向了朱标,问道:“标儿,你觉得如何?” 闻言,朱标没好气瞪了一眼三王,这才缓缓说道:“父皇!” “儿子以为,削藩可行!” “不过……” “文武不可失衡,诸地不可乱,九边塞王不可动!” “至于余下的宗亲藩王,则要有一个好办法,加以制衡!” 朱元璋也不含糊,顺手把手里的宣纸甩了过去,说道:“这是雄英的主意,你看看吧!” 朱标接过一看,下意识地道:“天子泽,五世斩?” “削藩王之供养?” “以功袭爵?” “雄英这兔崽子,就给了这几个字?”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对!” “就给了这几个字,到底怎么去削藩,一个屁也没放!” “为啥?” “你说为啥?!” 朱标顿觉疑惑之余,  忽然瞥见了一旁的燕王朱棣,瞬间恍然大悟,冷冷地道:“老四!” “你抢雄英的孝心,抢的挺厉害啊!” “连你当永乐皇帝之后的削藩之政,他都给你想好了!” “明日来东宫领罚!” 一下子,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 你怎么还换着花样坑你四叔啊! 孝敬四叔一回好东西,你老爹就得多抽四叔一回啊! 本王心里苦呐! 可出于大哥之命,他也不敢多说,愁眉苦脸之余,连忙抱拳:“是,大哥!” 朱标也懒得理他,皱眉盯着宣纸半晌,这才吐出一口气,道:“父皇!” “儿子心里有削藩之策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忙道:“标儿,说说看!” 朱标也不卖关子,笑呵呵地道:“天子泽,五世斩!” “雄英这话要是换个意思,也就是说第五代之后的老朱家宗亲,皆为凡俗!” “对于此政,儿子心有两策!” “其一,亲王之位,俸禄减半,世袭罔替!” “亲王嫡世子继承亲王之位,此位非谋逆等十恶不赦之罪不废,其余亲王庶子继承郡王之位!” 闻言,秦晋燕三王瞬间愣住了。 咦? 俺们的亲王之位保住了? 正要开口,朱标在殿中踱了几步,沉吟道:“其二,自郡王之位而始,世袭递降!” “五世之后,辅国中尉嫡、庶子,皆逐出宗亲玉碟籍录!” “我老朱家,不再认其为大明宗亲!” “逐出宗亲玉碟之后,这帮子孙不得以宗亲身份为非作歹,更不可对外攀说,一经查实,即为冒充宗亲之大罪!” “另,朝廷给予其一笔遣养费,以便自寻出路!” “至于诸行各业、参军、科举,对于他们亦如对待普通百姓一般,再无限制!” 话音刚落,三王面面相觑极了! 天子泽、五世斩! 这君王宗亲繁衍到了第五世,子孙还真就被逐出老朱家了啊! 不过…… 纵是逐出宗亲玉碟,同样也是流淌着藩王血脉的子孙后裔,算下来,藩王子孙照样人丁兴旺! 尤其是朱棣,脸上毫  无惧色。 五世? 本王第一代燕王,就要全家搬去黄金洲了,还在乎这个干啥? 哎…… 大侄子坑归坑,对本王这个四叔还是不错的嘛! 至于秦王朱樉,思索之余,忙不迭地问:“大哥,那雄英这以功袭爵,又是啥意思?” 朱标笑了一下,道:“这还不简单?” “倘若天子泽、五世斩,乃是咱们老朱家的天家之无情,那这以功袭爵,就是在彰显天家之有情!” “亲王之下的宗亲,爵位世袭递降,以功袭爵的话……” “其一,宗亲要是立下大功,便可免去相应宗亲爵位一次、甚至几次的世袭递降!” “其二,某位宗亲以功劳,可上求天子免去某位宗亲一次的递降!” “其三,宗亲也可以功劳,令爵位得到晋升!” “有这么一个希望在,亲王之下的宗亲,为了保住爵位也好,晋升爵位也罢,定想方设法立下大功!” “如此,再也不是一个靠着朝廷供养而混吃等死的废物!” “这,便是雄英的以功袭爵!” 话音刚落,三王面色大震! 连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都惊了! 天子泽、五世斩! 以功袭爵! 两条削藩之策,既能够让老朱家的宗亲有口饭吃,又不至于让宗亲威胁到天子正统! 颁布以功袭爵之后,还可以激发一众宗亲的为国立功之心! 妙啊! 可很快,晋王朱棡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大哥!” “万一后世宗亲,为了保住爵位,杀良冒功呢?” 闻言,朱标顿时冷笑一声,道:“哼!” “雄英是念在同为天家血脉的份上,容忍五世之宗亲,朝廷尽数供养!” “可这帮子孙要是碌碌无为,只知道趴在天子、朝廷的身上敲骨吸髓……” “那就杀!” “我大明可亡,华夏百姓不可苦!” “我老朱家,宁可人丁稀少,也不干侵害百姓之举!” 话音刚落,秦晋燕三王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卧槽! 恩威并施,直接把宗亲拿捏死了! 大侄子的帝王心术,玩的也太厉害了吧?! 第四百八十章 淮王一脉,世袭老朱家宗人令! 此时,秦晋燕三王全都懵了! 恩威并施! 乃御帝王天家之御下心术! 万万没想到,大侄子纵是久在宫外,竟也把这一招玩的是炉火纯青啊! 不过…… 妙啊! 连老朱家桀骜不驯的宗亲都收拾得了,也不怕这娃子收拾不了满朝的文武百官了! 转念一想,秦王朱樉连忙迈步而出,抱拳道:“父皇圣明!” “儿臣身为老朱家之宗人令,定认雄英之削藩策!” 朱棡也不含糊,忙是重重点了点头,道:“父皇,儿臣也一样!” 一旁的燕王朱棣,赶紧抱拳道:“我巍巍大明朝,承继汉唐之风,绝不可耗天下而朱家肥,当削宗亲而利万民!” “父皇,儿臣也认雄英的削藩策!”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呸!” “你这个永乐皇帝,唱的比说的好听!” “要不是赶巧,咱的洪武铳都差点成了永乐铳,标儿,回头你给咱好好抽他!” 朱标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遵旨!” 说罢,丢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一下子,朱棣心里都要憋屈死了。 不是吧? 永乐铳又是个啥玩意啊? 本王连见过都见过,就直接背了一口大黑锅? 大侄子,你又坑四叔! 也就在这时,朱棡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壮足了胆子,道:“父皇!” “儿臣还有一事不明!” “天子泽、五世斩!” “五世之后,定有一大帮朱家子孙逐出宗室,可朝局稳固、天下安居乐业之下,他们纵有报国之心,又该如何立功呢?” 闻言,朱元璋豁然起身,淡淡地道:“知道开国之初,咱为何认下元廷于我泱泱华夏之正统吗?” 朱樉紧皱眉头,道:“父皇,您是说……” 朱元璋大手一挥,豪迈大笑道:“元廷,自秦至今,元廷打下了最大最广的疆土!” “咱朱元璋认了他的正统,意味着我大明堂堂正正打跑了异族,得国最正!” “不光如此,这也意味着元廷的疆土,就是我大明的疆土!” “唯有如此,日后我大明把  元廷的疆土全部收入华夏版图,师出有名,亦不叫我大明在史书之上背负侵占天下之骂名!”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身后的天下万国舆图:“安南!” “真腊!” “暹罗!” “西域!” “倭国!” “欧洲!” “我老朱家的子孙,何至于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百姓的家业大了,上有开枝散叶之说,难道我老朱家不行?” “亲王之嫡子袭爵,镇守边关,庶子封郡王,全都给咱出去打江山!” “他们打到哪,哪就是他们的封地,哪就是大明之疆土!” 话音刚落,三王面色大震! 藩王之嫡子袭爵,庶子放出去打自己的封地? 这…… 老爷子胸襟之广阔,到底何其高啊! 朱棡眼神变幻了几下,下意识地道:“可是父皇,天下万国舆图之上,多是烟瘴蛮荒之地啊!” “我老朱家之子孙会认下此策吗?” 朱元璋眼中掠过一抹冷冽,断然暴喝:“认不了,就老老实实等着朝廷削爵!” “我老朱家之子孙,岂可全是一帮废人?!” “既不认削藩,又不想出去帮天子打江山,当杀则杀!” 这一刻,整个谨身殿,杀伐气滚滚! 洪武、洪武! 在朱元璋眼中,文武百官也好,藩王也罢,就是一只桀骜不驯的鹰! 大明天子,即为熬鹰人!看書喇 这只鹰,自他立国之后,熬了大半辈子! 在他的设想之中,唯有两到三代的大明天子,以霸道酷烈的手段,不断的熬,才可叫这只鹰对于天子的恐惧、敬畏,深深刻入骨髓! 也唯有如此,三代之后,大明的天子是仁义之君也好,骄横尚武之君也罢,再也不敢有人违背天子之志! 天子之威,烙印百官! 任何治国安邦之政,大明天子都可放手施为,去造福华夏的江山社稷! 到了那时,就是他朱元璋要的大明皇帝与百姓共天下! 江南文官一心想要的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彻底破灭! 而现在,大孙子的心性,以及献上的一条条利国利民之政,正好给了他加快这个进程的天赐良  机! 大明当大盛,华夏当大兴! 而此时此刻,朱标也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一脸肃然地道:“父皇所言极是!” “烟瘴蛮荒又如何?” “土人尚可活,我老朱家之子孙,如何活不得?” “我老朱家子孙繁衍不休,我大明之土永不停戈,于家于国,大有裨益!” “三代之内,非要打下一个比元廷还大的疆土不可!” “纵是我大明国祚不存,也要给华夏的后世子孙,留下一个世上最富庶之地,留下一个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气节!” “我大明,要让四方蛮夷,把华夏不可辱这一天训,烙印在骨血里千百年而不敢忘!”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盯着三王,暴喝道:“你们是嫡亲藩王,都给孤听好了!” 面对太子之训,秦晋燕三王吓得大气不敢喘,连忙抱拳,齐声道:“臣,恭听太子殿下聆训!” 朱标面色幽幽,一字一句地道:“尔等之庶子郡王出华夏,非朝廷册封不可称王!” “凡自封野王者,共诛之!” “我大明本土天子之规矩,才是规矩!” “我华夏之骨血,我老朱家之骨血,永不可乱!” “非华夏女子所生之子孙,永不可封其爵、袭其爵!” “此,列为大明之宗亲训!” “不尊训者,天下宗亲,不论亲疏,必共诛此脉!” “为其袒护开脱者,同罪!” 一声声,如滚雷炸响! 秦晋燕三王听得心神颤抖! 娘咧! 大哥不装仁义了,骨子里的狠劲上来了! 太可怕了! 尤其是朱樉,惊惧之余,连忙迈步出列,抱拳道:“臣宗人令,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不过……” “臣有本奏!”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说!” 朱樉看向了一旁的朱允熥,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贼兮兮地道:“既是削藩,弟这个秦王宗人令也得削!” “大哥!” “我看下一代的宗人令,非淮王一脉世袭不可!” 话音刚落,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允熥,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里头咋还有本王的事啊?!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朱柏崩溃,四哥咋又要抽我啊? 这一刻,朱允熥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削藩、削藩! 本王身为诸王之中第二尊贵的淮王,老老实实等着挨削就好了,可二叔这一开口…… 怎么还把本王这一脉的权柄给拔上去了? 宗人令! 以亲王之尊,执宗亲名册族谱,撰帝王谱系,录宗亲成员子女之嫡庶、封号、嗣职袭位、生卒年间、婚嫁、丧葬谥号事! 诸王尽低其一头! 可问题在于,本王要这么大的权柄干啥? 以大哥的揍性,搞不好登基之后还得叫本王帮着批奏疏…… 回头本王再以宗人令之尊,去辖制诸王,闲都闲不下来啊! 二叔坑我! 转念一想,他顿时满脸的惊恐,忙不迭地大叫:“爹,三思、三思!” “别听二叔瞎说啊!” “宗人令这倒霉活,孩儿干不来啊!” 闻言,朱樉咧嘴一笑,说道:“允熥莫闹!” “吴王乃是老朱家天子一脉之兼号,算下来,你这淮王则为天下诸王之首!” “你这一脉不当宗人令,哪一脉来当宗人令?” “唯有淮王一脉,助本土天子辖制诸王,才可叫诸王信服!” “老三老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侧妃邓氏,纵为本王青梅竹马,可铸下的罪孽,实在是太大了! 非平定西域之功不可抵! 本王助大侄子收复了西域之后,再把宗人令之位丢给小侄子,也就可顺理成章的跟她齐齐诈死,找个好地方隐居,相濡以沫一辈子了! 什么? 吓到老爷子? 大哥诈死在先,本王再诈个死,还有啥大惊小怪的呢? 大哥啊大哥! 多谢您给弟弟趟老爷子的浑水呐! 而见他说的言之凿凿,一旁的晋王朱棡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允熥啊!”看書喇 “你二叔说的,三叔也觉得对头!” “这下一代的宗人令,非你淮王一脉世袭不可!” 朱棣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允熥,这不就巧了?” “你四叔我啊,也觉得如此!” “这下一代宗人令之位,得你淮王一脉才可承其重也!” 朱允熥  心里直崩溃,都快吓哭了! 不成、不成啊! 你们三个叔叔,联起手来坑我这个小侄子…… 缺不缺德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振声说道:“二叔三叔四叔,你们此言差矣!”看書喇 “小侄本就是诸王之首了,再来个宗人令,岂不是功肩大哥这一脉的天子?” “这不是后患无穷吗?” “不干不干,小侄打死也不干!” 闻言,朱樉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允熥,二叔问你,你要兵权吗?” “不要啊!” “你要封地吗?” “不要啊!” “你要在六部当职吗?” “不要啊!” 朱允熥浑然不知自己上当,下意识地道:“商税司一旦牢固,小侄就甩手了,咋了?” 话音刚落,朱樉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那就是了啊!” “既不要兵权,也不要封地,还不插手六部,这宗人令你这淮王不当,谁当?” “你这压根争不了天子权柄,还怕个屁啊?” 朱棡、朱棣对视一眼,连忙顺口忽悠道:“啊对对对!” “允熥,你二叔说的对啊!” “俺们是你的亲叔叔,还能坑你不成?!” 见这三个叔叔恬不知耻的样子,朱允熥瞬间无语了。 该死啊! 早知如此,本王还献什么洪武铳,留在大哥府上呆着不舒坦? 这下倒好,没跑了不算,身上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担子! 他顿时脸色一垮,转头看向了朱标,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无辜地道:“爹,我还是个孩子啊……” 不料,朱标思索了几下,便颔首道:“允熥啊!” “你二叔说的这事,爹看行!” “父皇,您老人家以为呢?” 朱允熥忙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望向朱元璋,道:“皇爷爷,孙儿……” 可话没说完,朱元璋挥手打断,笑呵呵地道:“标儿说的对!” “就照标儿说的办!” “咱老朱家下一代的宗人令,由允熥的淮王一脉世袭!” “淮王一脉,不就藩,不染兵权、六部,唯统宗人府,辖制诸王!” 朱允熥  面如死灰。 完了! 到头来,还是没躲开这几个缺德叔叔的坑啊! 不成! 回头得好好撺掇大哥,给这几个叔叔下个套,以解心头之气! 于是,他压下心头的憋屈,嗡里嗡气地道:“孙儿领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大手一挥道:“好了!” “既然琢磨出了雄英的削藩策……” “老二!” “回头你这个宗人令拟出个章程,咱好颁布天下!” “咱生的那帮庶出兔崽子,认了削藩的,让他们自己挑个地方出去打,不认的,那就莫怪咱这个当爹的,亲自下场抽他们!” “你们都下去吧!” “是,父皇!” 说罢,太子朱标,领着秦晋燕三王迈步出了谨身殿。 走出殿门,朱标瞥了一眼燕王朱棣,淡淡地道:“老四!” “今天孤懒得抽你,可你别以为削藩策还有洪武铳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明日老老实实过来东宫领罚!” 朱棣哭丧着一张脸,讷讷地道:“大哥,弟知道了……” “好了!” “你们都回府去吧!” “是,大哥!” 接着,三王生怕朱标反悔,脚底一抹油,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朱棣失魂落魄,回到了燕王府。 一见到他脸色难看,正在院中琢磨道家养生术的湘王朱柏,停住架势,迎上前来,忧心地问:“四哥,入宫一趟罢了,你这是咋了?” “莫非,是惹老爷子生气了?” 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生气? 那是生气的事吗? 那是被大侄子坑不说,还要被大哥揍的糟心事啊! 可他越想越心难受之余,忽然盯向了朱柏,幽幽一叹,道:“十二弟啊,你说……”看書喇 “这天上之阳,像个啥啊?” 朱柏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抬眸望天上一看,下意识地道:“像一张大饼,咋了?” 闻言,朱棣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怒声骂道:“混账!” “明明像一张又大又圆的大饼!” “你这孽弟,糊弄老子!” “看打!” 说罢,便抄起了鞋底。 朱柏整个人瞬间傻眼了! 卧槽! 四哥咋又要抽我啊?!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朱柏的选择,徐妙云回京! 此时此刻,朱柏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本王说错啥了,四哥就要揍我一顿? 他连忙看向了朱棣,无辜地问:“四哥,气大伤身,咱们兄弟有话好好说啊!” “大不了,你再问一遍啊!” “噢。” 朱棣微微颔首,笑眯眯地问:“那本王问你,天上之阳,到底像个啥?” 朱柏想也不想,脱口大叫:“像一张又大又圆的大饼!” 不料,朱棣听完之后,顿时面带怒气,暴喝道:“错了!” “它只像一张大饼!” “孽弟,受死吧!” 说罢,直接便抄起鞋底,冲了过去。 朱柏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卧槽! 四哥,你玩我?! 可一见朱棣的鞋底,他顿时吓得面色大骇,连忙转头就跑,大叫道:“四哥!” “你要揍小弟就直说,扯这么多干啥啊?” “弟招你惹你了?!” 朱棣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拉住他的后衣领,怒道:“混账!” “还敢嘴硬?” “找打!” 说罢,便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揍。 等足足过了大半晌,朱棣觉得没了气力,这才收起鞋底,满脸舒坦地道:“孽弟,起来吧!” 揍了十二弟一顿,本王可算把心中的苦闷之气给出了…… 爽! 朱柏连忙爬起身来,嗡里嗡气地道:“四哥,你不爱我了!” 闻言,朱棣一点也不觉羞愧,振振有词地道:“放屁!” “本王这是看看你道家养生术,修的如何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拍脑门,说道:“咱们父皇也修了一套养生术,回头你大可入宫请教一下老爷子!” 朱柏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老爷子修啥养生术?” 朱棣也不含糊,道:“太极拳!” 太极拳? 朱柏皱了皱眉,说道:“本王咋没听过世上还有这么一门养生术?” 朱棣翻了个白眼,骂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走!” “随我去正堂商谈一桩大事!” 朱柏停住脚步,吓得浑身一  个哆嗦,讷讷地道:“四哥,你不会还要揍小弟一顿吧?” 朱棣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地骂道:“揍个屁!” “你再不过来,本王就揍你!” 见四哥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柏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心,连忙道:“来!来了!” 说罢,屏退了下人之后,两人迈步来到正堂。 一落座,朱棣也不含糊,直接抬手一指身后的天下万国舆图,淡淡地道:“去!” “挑一个地方,回头兴兵把这地方打下来,纳入大明疆土版图!” 朱柏满脸的错愕,懵逼地问:“挑地方?” “四哥,为何啊?” “难道,你今日入宫一趟,老爷子不让小弟就藩荆州了?” 朱棣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不光是你,这帮庶出藩王,一个个都别想好!” “老爷子准备削藩了!”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一下子,朱柏听得目瞪口呆! 啥玩意? 天子泽、五世斩? 以功袭爵? 这么说来,本王的庶出儿子要么坐等挨削,要么就出去帮天子打江山而建功立业?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好奇的问:“四哥,老爷子何至于此啊?” “大哥在位,天下诸王谁敢造次?” “难道大哥他的病……” 病? 啥病? 本王一天挨大哥八遍抽,大哥纵是有病,也在这么个练法之下,练好了! 朱棣心里这么想,面上并未露出半点表情,摆手道:“那你就不要管了!” “反正你老老实实在本王的燕王府上住着,不可出去撒野!” “京师马上生变,你出去乱跑,搞出什么幺蛾子,老爷子都得把你这湘王位给削了!” 啥? 京师生变? 四哥莫不是以此为借口,叫本王多住几日,好天天揍本王吧? 不成! 无论如何,这燕王府也好,京师也罢,本王绝不可呆下去了! 于是,朱柏立马凑上前来,赶紧说道:“四哥!” “既然如此,小弟现在跑路回荆州避祸,来得及吗  ?” 话音刚落,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怪不得这小子从小就跟雄英尿一个壶里! 看看,见势不妙,那都不带犹豫的,说跑路就跑路! 全都一个揍性! 还好还好,唯一欣慰的是十二弟这小子万不至于如雄英一般,往死里坑本王呐! 转念一想,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跑啥跑?” “老爷子削藩,你跑路,这不是上赶着找削吗?” “再说了,要不了多久,就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你呢!” 朱柏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道:“惊喜?” “自雄英死后,世上一切,对于小弟来说,尽皆索然无味!” “难道雄英还能诈死咋的啊?” 说到这,愁眉苦脸的一叹,幽幽地道:“哎……” “本想修道家养生术,修个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这还得为儿孙操心……” “也罢,小弟去跟帖木儿汗国碰一碰,帮天子打江山吧!” 闻言,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 “本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绝不会看着你出事,回头定帮你一把!” “等本王平定大漠,再帮你把疆土打下来,本王也就可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 朱柏满面疑惑,愣愣地道:“咋,四哥,你不当燕王了?” 朱棣笑而不语。 当燕王? 当什么燕王? 帮大侄子坐稳大明江山之后,本王就跑去黄金洲,当永乐皇帝去了! 跑去了黄金洲,大侄子总不至于坑到本王了吧? 毕竟,本王的好大侄子,这一天一个坑,搁谁谁顶得住啊?! 不过…… 跑去黄金洲这事,怎么说也得等妙云她们入京,一家人好好商量才行啊! 也不知道,妙云他们走到哪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府中管家便跑了进来,忙不迭地拱手行礼:“王爷!” 朱棣微微抬眸,问:“何事?” 管家不敢怠慢,赶紧说道:“王爷,王妃带着世子他们回竟了!”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激动了! 呀! 妙云回来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徐妙云震惊,王爷过不了皇帝瘾了? 此时,朱棣心里激动坏了。 妙云回京? 本王这一大家子,可算人齐了啊! 他豁然站起身,满面激动地道:“走!” “把高煦叫上,随本王去迎王妃!” “遵命!” 说罢,几人连忙迈步出府。 此时此刻,一架马车停在府门之外,三百燕山卫虎贲护卫周围,声势骇人。 一个长相娟秀,举止端庄的女子,缓步走下马车,望着燕王府的匾额,怔怔出神,喃喃道:“京师……” 她,正是燕王正妃,中山武宁王徐达之长女,徐妙云! 徐妙云、徐妙云! 自幼饱读诗书,有女诸生之美誉! 于洪武九年,册立燕王正妃,深得马皇后之喜爱,于洪武十三年,随朱棣就藩北平! 两人成婚之后,伉俪情深,相继为朱棣诞下三子四女! 靖难之役,亲自皮甲守城! 朱棣登基,建年永乐,册为皇后! 可惜,永乐五年因病早崩于应天府,终年四十六岁,于史书之上,尊谥仁孝慈懿诚明庄献配天齐圣文皇后! 朱棣追思甚笃,再不立后,令永乐一朝后位空悬长达十七年之久! 足以见朱棣用情至深! 而随着她走下马车,一个九岁出头的娃娃蹦下马车,还不忘回头叫道:“快!” “大哥,你快下来啊!” “老三,正所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我慢慢下!” “呸!” “臭不要脸,明明是你太胖了!” 话是这么说,娃娃还是转过身来,扶着一个十一二岁出头的胖小子,迈步下了马车。 正是朱棣的长子朱高炽、第三子朱高燧! 也就在这时,朱棣带着次子朱高煦、湘王朱柏,迈步出了府门,迎上前来,大笑道:“妙云!” 朱高炽、朱高燧也不含糊,连忙高兴地大叫道:“爹!” 说罢,朱高燧拉着朱高炽冲上前来,作势欲求个抱抱。 “滚一边去!” 不料,刚冲上前来,朱棣便一把推开两兄弟,直直奔向徐妙云,顺势把她搂入怀中,激动地道:“妙云,你想死本王了!” 徐妙云满脸羞红,道:“王  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到这一幕,朱高炽、朱高燧面面相觑极了! 爹! 过分了啊! 正想着,朱高煦跑了过来,忙招呼道:“大哥、老三!” “几月不见,可是还好啊?” “咦?”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了朱高炽两圈,撇嘴道:“大哥,你咋又胖了?” 朱高炽微微凝眸,看向这个好弟弟,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笑容,道:“老二,大哥胖了,你也长高了!” 朱高煦得意一仰头,道:“那是!” “明年此时,俺个头还得窜一窜!” “大哥!” “你说你吃这么胖,爹等会瞧了你,回头还不得又把你关起来饿上一顿啊!” 朱高燧摇了摇头,说道:“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大哥都是娘饿了三顿之后才有的体格子!” “要不是我劝了娘,大哥还不知道要饿几顿呢!” 闻言,朱高炽顿时一脸诧异地道:“老三,不是你叫娘饿的我吗?” 朱高燧正要开口辩解,朱棣已是带着徐妙云迈步走了过来,顺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道:“兔崽子!” “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是吧?” 朱高燧面上吃痛之余,捂着脑门,讷讷地道:“爹,孩儿知错了!” 至于朱高炽,则是赶紧一板一眼,端正行了个礼,道:“孩儿高炽,拜见爹!” 朱棣翻了个白眼,说道:“呦,咱们老朱家臭丘八出身,怎么还冒出个读书的大圣人来啊?” “看看你胖的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本王!” “回头在自己屋里关上两天,省得走路喘不上气!” 啊? 刚回京就要饿肚子啊? 朱高炽脸色顿时一垮,崩溃地道:“爹,孩儿知道了!” 一旁朱高煦也不嫌事大,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大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你说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朱棣眼睛一瞪,上去就是一脚,骂道:“兔崽子!” “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 “滚进去读书,在读出争做皇帝这四个字,本王把你吊起来抽! ” 朱高煦委屈捂着屁股,道:“噢……” 徐妙云温婉一笑,道:“高煦,你们三个先进去吧,娘跟你爹有话要说!” “好!” “大哥,老三快来,俺把爹在河西之地的狗头金凿了好多金豆子,咱们兄弟三个分一分!” “二哥,还得是你对小弟最好!” “不像大哥,天天嘴上挂着之乎者也,小弟这一路都快听腻了!” “老三,不是你说要读圣贤书的吗?”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下一刻,朱高煦、朱高燧撒腿往府里头跑。 可两人正在迈过门槛,转头一瞅远远落在自己身后的朱高炽,再对视一眼,顿时往回折返,一左一右直接把他架起来了。 朱高炽吓得一跳,忙道:“老二,老三,你们这是干啥?” “快放大哥下来!” 朱高煦笑嘻嘻地道:“要进,咱们兄弟三个一起进!” “就是!” “小弟最疼大哥了,怎么能落下大哥呢!” 说罢,两兄弟拉着朱高炽,一路进府。 望着三兄弟离去的背影,朱棣眼中流露出一抹柔和,笑骂道:“这三个兔崽子!” 徐妙云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问道:“王爷,为何修书回北平,叫我带着高炽、高燧回京啊?” “一旦京师有变,咱们一家还都在京师,岂不是……” 朱棣叹了一口气,道:“哎……”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去说!” “好!” 等两人来到正堂,朱柏连忙迎上前来,行礼道:“弟朱柏,见过四嫂!” “四嫂,多年不见,可是……” 话还没说完,朱棣挥手打断话头,道:“十二弟,你先出去,本王跟你四嫂有大事要说!” “噢!” 朱柏连忙跑了出去:“高炽,高燧,十二叔找你们来了!” 眼见他走了,徐妙云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王爷,京师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棣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太子的病好了!” 话音刚落,徐妙云瞬间惊呆了! 太子病好了? 那岂不是说…… 王爷过不了当皇帝的瘾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好好的大侄子,竟成了本王妃的妹夫? 此时此刻,徐妙云整个人都懵了。 太子朱标的病好了? 好事! 毕竟太子继位,文武臣服,藩王低头,大明朝局固若金汤! 可是…… 太子的病好转,定是顺利从老爷子手中接过江山,岂不是说,王爷那颗坐拥天下之雄心,彻底破碎了? 以王爷对太子的敬重,定老老实实当一个戍边藩王! 可问题的根本在于,一旦太子登基之后,传位于朱允炆…… 王爷老迈之下,如何造这个庶出侄子的反,不叫大好江山,落于一介听信江南文官忽悠的废物之手?! 届时,武将、藩王尽凋零,天下岂不是又成了士大夫之天下,非百姓之天下? 她心中顿觉又喜又忧,忍不住说道:“王爷,太子病势好转,乃大明之幸!” “可容我多嘴一句,老朱家第三代皇帝位,倘若落于朱允炆之手……” “咱们燕王一脉难以存续也就罢了,可大明的江山怎么办?” “王爷在京这阵子,可见了允熥?” 闻言,朱棣点了点头,道:“见了……” 徐妙云眼眸变幻,忙不迭地问:“那允熥还似当年一般的懦弱,毫无帝王之气?” 朱棣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懦弱? 允熥这娃子,浑身杀性,都他娘的快在京师杀疯了! 连老二朱樉,恐怕都要自愧不如呐! 一见王爷摇头,徐妙云顿时会错了意,失魂落魄地道:“难道,咱们父辈打下的江山,要便宜吕氏生的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庶子?” “以吕氏忌惮、仇视王爷你们这几个藩王之心,恐怕朱允炆一上位,便要往死里削藩……” “到时候,咱们垂垂老矣,护不住高炽他们,可怎么办……” 说罢,竟是花容落泪。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更何况是一代徐皇后? 随着她这一哭,朱棣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上前宽慰道:“妙云!” “放心!” “以区区朱允炆,他当不了我老朱家的皇帝!” “削藩咋了?” “本王给咱们一家找了一个好去处,纵是大哥登基,本王照样大可过一把皇帝瘾!” 啊? 徐妙云脸  色一懵,下意识地道:“王爷,咱们去哪?” “当皇帝?” “太子再仁厚,也不至于准允大明有两个皇帝共治天下啊!” 朱棣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等本王扫平大漠,咱们一家全搬去黄金洲,开辟一个海外大明朝!” “这黄金洲之肥沃,不亚于华夏之本土!” “到了那时,咱们便可与华夏本土之大明一内一外,联手去征讨天下万国!” “四海之内,尽为我华夏之疆土!” 一下子,徐妙云听得目瞪口呆! 黄金洲? 再开辟出一个大明? 这……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她震惊之余,忍不住好奇的问:“王爷,黄金洲何在?” “王爷又是从何处听来的黄金洲?” 对于她的一连三问,朱棣笑呵呵地道:“妙云,你可记得,道衍老和尚曾说京师有一个名为朱寿的神人?” “听说过啊,怎么了?” “这黄金洲之所在,就是朱寿这娃子亲口告诉本王!” “他啊,为本王出谋划策,叫本王如何去经略黄金洲,甚至连年号都帮本王想好了!” 什么? 帮王爷开辟疆土也就罢了,竟然连年号都出来了? 徐妙云一下瞪大眼睛,连忙问道:“王爷,敢问是何年号?” 朱棣也不含糊,说道:“永乐!”看書喇 说罢,嘴角一阵疯狂的抽搐。 大侄子! 你天天琢磨孝敬四叔、往死里坑四叔,回头登基,不会把永乐这个年号给抢走吧? 那四叔可就尴尬了呀! 咦? 话说回来,雄英跟妙云的小妹徐妙锦成婚,如今尴尬的人,该是妙云才对啊! 既是如此,不如把实情给妙云吐露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被蒙在鼓里的徐妙云已是缓缓开口,说道:“永乐?” “富地兴邦,永乐大康!” “这年号听来怪好的,不过……” “王爷,去黄金洲之事,老爷子和太子应下了?” “还是王爷正和朱寿暗中谋划?”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循循善诱地道:“咱们燕王一脉,开辟黄金洲一事,老爷子和大哥都认下了!” “不然,本王传信回北  平,命朱能速速督造宝船干甚?” “要不是他们的默许,以督造宝船闹出的大阵仗,纵是本王把北平打造如铁桶一般,老爷子也得从锦衣卫口中知道,从而治罪于本王了!” 徐妙云眼神恍惚,愣愣地道:“这么说来,老爷子也知道朱寿的存在?” “对!” “那王爷,您还怎么把这个神人拐回燕王府啊?” 朱棣长叹一口气,道:“拐?” “还拐个啥啊?” “本王敢拐他,老爷子和大哥就得把本王吊起来抽!” 徐妙云听得心头一惊,满脸不敢置信地道:“王爷,老爷子最恨商贾,为何如此看重朱寿啊?” “等等!”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捂嘴惊呼:“王爷!” “妙锦来信,说她要跟一个叫朱寿的商贾成婚了,难道正是此人?”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意味深长之色,幽幽地道:“对!” “要跟妙锦成婚之人,正是朱寿!” “而且,还是老爷子亲自下旨赐婚!” 徐妙云都快听傻了,懵逼地道:“这怎么会……” “当年秦王求老爷子把邓氏立为正妃,老爷子都死活不干,如今怎么会亲自下旨,给把妙锦下嫁给一个商贾啊?” “爹要是在地下知道了老爷子这么干,还不得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啊?” 眼看她一步步接受现实,朱棣也不再隐瞒,摇头道:“下嫁?” “下什么嫁?” “妙云啊,本王实话跟你说了吧!” 徐妙云下意识地问:“什么实话?” 朱棣一字一句地道:“朱寿这娃子,就是本王的亲大侄子朱雄英!” “雄英一直被老爷子养在宫外!” 话音刚落,徐妙云整个人彻底懵了! 什么? 雄英没死? 那岂不是说,大明正统传位不至于断代了? 等等! 她脸上忽然涌起了无穷的震惊,脱口道:“王爷!” “你是说……” “雄英跟妙锦成婚了?!” 朱棣微微颔首,满脸坦然地道:“是啊,咋了?” 一下子,徐妙云瞬间惊呆了! 天啊! 好好的大侄子,竟然成了本王妃的妹夫?! 第四百八十五章 徐增寿挨揍,土豆长苗了 此时,徐妙云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吧?看書喇 皇长孙朱雄英在世,被老爷子养在了宫外? 这还不算,老爷子竟然命他跟小妹妙锦成婚? 图啥图啥? 转念一想,她便满脸懵逼地看着朱棣,忍不住说道:“王爷,这么说来……” “雄英既是你的大侄子,又是你的妹夫?” “这辈份,也太乱糟糟了吧?” “老爷子何至于此啊?” 闻言,朱棣脸上顿时充满了生无可恋之色,长叹一口气,说道:“哎……” “妹夫算个屁啊?” “本王还跟雄英有另一层干系!” 啊? 还有干系? 徐妙云感到一头雾水,觉得自己怎么想也想不通,忙不迭地道:“王爷,雄英连你的妹夫都当了,还会有啥……” 朱棣满脸怅然,声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悔意,幽幽地道:“本……本王……” “本王跟雄英结拜了!” 徐妙云一下听傻了! 什么? 结拜? 好好的叔叔不当,跟自己大侄子结什么拜啊? 她皱了皱眉,满脸的不信邪,道:“王爷,你莫不是在糊弄人呢?” “这……这……”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这要是本王糊弄人,倒还好了!” “这事说来都是泪……”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徐妙云听完之后,整个人呆坐于椅,陷入了久久无语。 入个京,王爷啥事没干,先跟自己大侄子拜把子? 这也就罢了,挨完了太子的揍,还把秦、晋二王给拉下水了? 王爷何时如此缺德了啊? 可很快,她眼眸闪烁了几下,转头看了一眼湘王朱柏没在外头之后,忙是凑上前来,低声道:“王爷!” “既然那几个兄长一个个惹不起,十二弟又是雄英从小的玩伴……” “王爷何不把他也拉下水?” “如此一来,太子抽王爷,王爷抽十二弟,因果循环,岂不是天经地义?”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愣住了。 啊这…… 虽说妙云想的跟本王所思有点出入,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可惜…… 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哎……” “你当本王不  想?” “老爷子发了话,朝廷上下正筹备雄英认祖归宗之礼,别说十二弟这个湘王,就是五弟这个嫡出藩王,都坑不了了啊!” “本王之所以叫你带着高炽他们回京,既是要说黄金洲之事,也要让你观礼雄英回宫、大婚!” 回宫? 大婚? 徐妙云听得直迷糊,忍不住问道:“王爷,老爷子何时迎雄英回宫?” 朱棣目光幽远,意味深长地道:“这事啊,不是老爷子作主,是大哥作主!” “本王和老二老三,都在等大哥下令,以此发动一桩大事!” 大事? 徐妙云脸色一喜,赶紧说道:“啊?” “王爷,难道太子殿下,终于肯造老爷子的反了?” 造反? 造什么反? 大哥一心琢磨诈死,叫雄英代他当皇帝,怎么可能有心思造老爷子的反啊? 该说不说,这对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坑啊! 回头老爷子发现本王和老二老三瞒着大哥诈死之事,少不得一顿收拾呐! 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摆了摆手,道:“大哥之大事,本王可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在京师看热闹就成了!” “本王还不知道妙锦知不知道雄英的身份……” “回头你们姐妹见面,绝不可说漏嘴了啊!” “至于她是该管你叫四婶,还是叫大姐,你们自个掰扯去吧!” 说到这,他顿觉头大如斗,面色尴尬地道:“毕竟……” “本王连自己这头的辈份都捋不清了!” “造孽啊!” 四婶? 听到这个称呼,徐妙云也觉得头疼不行,叹气道:“哎……” “妙锦叫我什么都行,问题是过几日我去爹的坟头祭拜,这也没法跟他老人家说啊!”看書喇 “老爷子赐婚这事……” 说到这,她忍不住白了一眼朱棣,略带埋怨地道:“怪不得爹在世的时候常说,你们老朱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闻言,朱棣顿时不服气了,忙道:“妙云,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老朱家没好东西,老徐家就有好东西了?” “本王跟雄英结拜咋了,你那好弟弟徐增寿也跟雄英结拜了啊  !” “算下来,他比本王还早呢!” “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徐叔叔比老爷子歪啊!” 话音刚落,徐妙云瞬间傻了! 什么? 增寿竟然也跟雄英结拜了?! 她顿时脸色一冷,也不顾得跟朱棣掰扯到底是谁家老爷子混账了,豁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高呼:“高燧、高燧!” “娘,孩儿在呢,咋了?” “把娘带来的擀面杖拿来,娘回娘家一趟,去抽你小舅!” “娘,孩儿给你送两根,万一抽断了,还有个备用!” “好儿子,不愧是娘的心头肉!” …… 此时此刻,朱寿浑然不知自己的好兄弟徐增寿要倒血霉了。 他正跟朱允熥站在院子,华丽丽脱下裤子放水,还不忘激动高呼:“软蛋弟弟!” “咱们一起来尿尿!” “你呲一个坑!” “我呲一个坑!” “呲的土地爷直呼受不了!” 朱允熥嘴角疯狂抽搐。 大哥吟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忍不住微微抬眸,问道:“大哥!” “你说咱们啥时候吃你说的又麻又辣、又香又汤的红汤牛杂啊?” “这做法好吃吗?” 朱寿重重点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这玩意好吃着呢!” “围着锅边煮边吃,一顿下来,能干进去好几碗大米饭!” “可惜啊!” “咱们得等马和的船队找到了黄金洲,要么就得看他在别的海外诸国,可会找到辣椒的种子!” “不然,光靠现在的香料代替,多少还是少了点精髓!” “你大哥我啊,现在倒是不惦记红汤牛杂,倒是惦记土豆炖牛肉!” “那滋味,神仙吃了也得倒三倒!” 朱允熥听得口水直流,连忙道:“大哥,事不宜迟,咱们去暖棚里看看土豆长啥样了吧!” 朱寿提起裤子之余,颔首道:“别说,本少爷也是这么想的啊!” 说罢,作势欲走。 可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连跑带颠的过来,面色大喜地道:“少爷,少爷!” “土豆长苗了!”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激动了! 卧槽! 刚打瞌睡,老天爷就送来了个大枕头?! 第四百八十六章 立格物农道,欲罢独尊儒术! 此时,朱寿心里激动坏了! 土豆长出苗苗了? 那岂不是说,本少爷吃上土豆炖牛痘不远矣?! 转念一想,他顿时大手一挥,满脸喜滋滋地道:“快!” “随本少爷去暖棚里看看!”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陪着朱寿、朱允熥两兄弟,一路来到了暖棚。 此时的暖棚之中,一众农人正蹲在地上,佝偻着身子,悉心伺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豆苗。 放眼望去,长势说不出的喜人。 一见到朱寿,众人连忙起身,恭谨行了一个大礼,齐声道:“拜见恩公!” 这些人,正是被无烟煤挤兑的失去活路,转而来府上伺候庄稼的百姓。 朱寿也不含糊,轻手轻脚走进暖棚,生怕踩到一株土豆苗,激动地道:“好,好啊!” “看这样子,土豆成熟之期不远矣!” “待本少爷挖上一株,看看长势到底如何!”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开挖。 管家老方吓了一跳,忙是劝道:“少爷,莫要污了您的身子,此等脏活,交给老奴来办就行!” “您……” 话刚开口,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骂道:“你个老东西懂个屁?” “脏活什么脏活,本少爷是要看土豆习性如何!” “滚一边呆着去!” 接着,转头立马双手刨泥。 须臾之后,埋在泥土之下的蔓藤露出,定睛一瞧,上头则挂着一颗颗犹如葡萄大小的土豆卵。 朱寿眼前瞬间一亮,如捧着金元宝一般,捧着豆卵四瞧,大笑道:“不错、不错!” “看这个长势,搞不好熟了之后,少说也得有鸡卵、甚至拳头大小呐!” “什么狗屁的天下大治,漫天土豆砸下去,什么好世道都出来了!” 说到这,他忙是抬头,看向了一个农人,吩咐道:“来!” “拿笔墨录下土豆之习性,本少爷说,你记!” 可话音刚落,对方脸色一垮,讷讷地道:“恩公,小人不识字啊!” 一下子,朱寿满  脸的尴尬。 该死啊! 本少爷差点忘了这茬! 他把土豆埋回地里之后,沉吟了半晌,道:“失策、失策!” 朱允熥连忙上前,好奇的问:“大哥,咋了?” 朱寿长叹一口气,道:“倘若要培育出土豆之良种,还是得有读书人也来下地干活啊!” “大哥,此言何意?” “软蛋弟弟,这你就不懂了吧?” “种地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培育良种,设立不同的烟道,施用什么粪肥,浇灌多少水,可谓是变幻莫测!” “要是光说把粮食种出来,农人们倒是说种就种,可要是改良、嫁接出新良种……” “这玩意得靠读书人去记录粮食的习性等等,去钻研、摸索出育种的办法!” “正所谓,君子劳心、苦者劳力,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朱允熥听得满脸懵逼! 啥? 种地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他错愕之余,也忍不住问道:“大哥,那咋办?” 朱寿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道:“看来,咱们得上谏一波陛下,在格物院里头,再立一个格物之农道分院!” “而且啊,为了大明千秋计,这格物院之院士,不管是啥科,全都得上朝!” 啥? 院士上朝?! 朱允熥目瞪口呆,震惊地道:“大哥,天下的读书人,本就把格物院看作奇淫巧技之所……” “如今格物院才刚刚立下,你再上谏院士可上朝,天下读书人肯干吗?” 朱寿想也不想,脸上掠过一抹冷色,喝道:“他们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为了我巍巍大明朝,为了泱泱华夏之长盛,格物之百家,纵是上朝而不议政,也必须要上朝!”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为何此策一出,诸子百家逐渐于史书之上没落? 说到底,正因诸子百姓于历朝历代的朝堂之上,毫无发声之权! 当朝堂之上全都是儒家之人,连一个诸子百家都没有之时,那儒家想怎么收拾  诸子百家,岂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纵有诸子百家发现某个朝廷之策压根不适于万民,也无法透过无数儒家人的横拦,传入天子之耳! 如此一来,诸子百家如何存续?! 而此时此刻,朱允熥听完之后,顿觉头大如斗,忙问:“大哥,格物院士上朝,如何利于我大明?”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了一下,道:“软蛋弟弟!” “你想想看,倘若格物院士上朝,六部觉得格物院的开支过大,朝廷无力下拨,上谏天子削减用度……” “那格物院士大可把此议给顶回去,以此保证格物院还可顺利推陈出新,钻研出一发可灭半个倭国的神炮!” “可要是朝堂之上,无格物院院士在呢?” “六部上谏削减,天子再听信了文官的忽悠,下旨照办,岂不是耽搁了神炮出世之速?” “以文官、尤其是江南文官的揍性,今日敢削减,明日就敢上谏裁撤格物院,后日就敢销毁格物院之案牍!” “这三棒子下去,格物之心血何存?!” 裁撤格物院? 朱允熥顿时眉头紧皱,忍不住说道:“大哥,不至于吧?” “天子会听信文官的鬼话,上他们的当吗?”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谁家还保不准出个不肖子孙,纵是帝王家也不可免俗!” “再说了,一旦江南文官势大,天子不听话,人家把天子干掉,扶一个听话的皇帝上来了就是,还怕裁撤不了格物院?” “正因如此,格物院士非得上朝不可!” “这就是自己不说话和自己不能说话的区别所在!” 朱允熥听得一愣一愣,赶紧说道:“可是大哥,自汉而始,满朝尽是儒家人,施行上千年了啊!” “这要是格物学士上朝,还不得捅翻天了啊!” 朱寿耸了耸肩,笑道:“那就得看当今陛下的意思了!” 话音刚落,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卧槽! 大哥这么搞…… 怕不是要扳倒沿袭上千年的王朝独尊儒术之策?! 第四百八十七章 徐增寿投奔,加快跑路大计 此时,朱允熥整个人都傻了。 格物,格的乃是百家之物! 叫格物院士上朝,岂不是等同于叫诸子百家上朝、罢黜独尊儒术? 独尊儒术,已沿袭千年之久! 大哥这对策一出,岂不是跟天下读书人唱反调?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连忙说道:“大哥,你这对策好是好,可弟觉得步子咋有点垮太大了?” “纵是当今陛下纳谏,可一个不慎,怕是要扯到蛋啊!” “毕竟,隋炀帝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呐!” 隋炀帝! 继其父杨坚之心,开科举、疏运河,三征高句丽,劳民伤财以至于天下造反四起,江山终落于大唐之手! 尤其是三征高句丽而大败,一举把大隋拖入深渊! 其三征的本质,是要以三场国战,磨死五姓七望之儒门世家,削其权柄,以此令科举大兴! 功亏一篑的根本之因,就在于步子太大、一下扯到蛋了! 而现在,叫格物院士上朝,毫不客气的说,完全是在动摇儒家的基石! 轻者,天下读书人与帝王离心离德,重者,读书人挑动天下反! 此时,朱寿听完之后,则是摆了摆手,笑道:“软蛋弟弟!” “放心!” “你大哥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格物院士上朝,定令天下读书人齐恨!” “本少爷才不干这等取死之道呢!” “与其一步登天,不如温水煮青蛙,回头大哥找找有啥好东西可献给当今陛下,求他在格物院里头立下一座农院!” “一切以实物说话!” “等格物院真搞出了足以利于华夏千百年的好东西,到了那时,读书人想乱政,天下百姓也不会追随这帮狗娘养的文官!” 话音刚落,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啊? 温水煮青蛙? 闹了半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也怕扯到自己的蛋啊! 等等! 找好东西献给皇爷爷? 咦? 岂不是说来,皇爷爷又可…… 他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放下之余,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忙是好奇的问:“  敢问大哥,你要把啥好东西献给当下陛下啊?” 不料,朱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那可太多了!” “本少爷到底献啥好呢?” “可要是献了,咋算咋亏啊!” “难道要把排名之末的那几个,改成洪武?” 改洪武? 改什么洪武? 莫非,大哥书房里头,大半都是要献给四叔这个永乐皇帝的东西?! 怪不得,天花出世,皇爷爷临走临走,还下了一道旨意,要把大哥书房一锅端了! 大哥啊大哥,你这么个献法,等回了宫…… 皇爷爷一气之下,说不得要把你吊起来抽啊! 朱允熥心头直跳,连忙说道:“大哥,弟觉得,你倒不如多献几个好东西给当今陛下!”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直接赏咱们一家国公位了呢!” “岂不就省事了?” 啥? 洪武皇帝赐国公位? 朱寿吓得脸色一白,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孽弟!” “叫当今陛下赐国公位,那不明摆着找赐死呢吗?” “再说这话,本少爷就抽你!” 朱允熥捂着脑门,委屈地道:“噢,大哥,弟知错了!” 哎…… 大哥,书房里的东西,不改为洪武,你这是坑四叔,没完没了啊! 也不知道,四叔如今欠咱们老爹多少顿揍了? 不料,朱寿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反而仰头望天,一脸忧愁地道:“哎……” “太子朱标,咋还不死呢?” “早早的两腿一瞪,嗝屁在东宫多好啊!” “不然的话,本少爷我至于呆在这破地方,早他娘的带着咱们一家跑路去北平了!” “要不烧个香拜一拜?”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太子这要是不死,恐怕都对不住少爷的天天惦记了! 少爷纵有瞬息窜房顶之妙术,可宫墙之高,少爷窜的上去吗?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下人连跑带颠的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少爷!” “魏国公府的小公爷来了!” 朱寿顿时眉头一皱,道:“徐增寿这厮  咋又来了?” “也罢!” “走,去见见徐增寿这厮!” “是,少爷!” 说罢,一马当先往府里赶。 至于朱允熥,则是连忙拉了一下管家老方的衣袖,低声道:“老方!” “把大哥刚才说的格物农院之事,上奏给皇爷爷!” “叫皇爷爷尽快命可靠的读书人来暖棚伺候庄稼!” “是,小少爷!” 接着,朱允熥这才连忙追了上去,兄弟两人一同回了府。 等回到了府上,迎面便见院子当中,徐增寿脚下放了好几个大行囊,满脸生无可恋之余,不断的长吁短叹:“哎……” “造孽、造孽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迈步上前,懵逼地道:“小公爷,你这是咋了?” “咦?” 说到这,他低头瞧见了众多行囊,顿时笑了:“小公爷,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大礼送本少爷,客气,太客气了!” 闻言,徐增寿摇了摇头,道:“大礼啥啊,这是俺的全部家当!” “家当?” “是啊,老朱,俺来投奔你了!” “这几日,你得收留俺在府上啊,俺是打死也不会魏国公府了!” 投奔? 朱寿满脸错愕之余,一抬头,这才发现徐增寿鼻青脸肿,忍不住问:“小公爷,你这是……” 徐增寿仰天望天,声音里充满了英雄气短,长叹道:“哎,俺挨揍咧……” 朱寿顿时两眼一瞪,忙是问道:“咋?” “莫非是魏国公回京了?” 闻言,徐增寿抬手抹了一把鼻血,哭丧着一张脸,很是崩溃地说道:“徐辉祖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回京,倒是好了!” “俺倒是敢跟他呛几句嘴!” “可回京的人,是俺大姐啊,俺见了她,连个屁都不敢放呐!” 说到这,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叫屈道:“老朱,三根擀面杖,三根啊!” “大姐全打我身上了!” “要不是俺跑得快,差点没死在自己的家里头啊!”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徐皇后回京了? 本少爷的跑路大计,是不是该加快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啥,大孙书房之物全孝敬给老四?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徐皇后回京? 这也不太对劲啊! 按道理来说,眼下徐皇后难道不是应该呆在北平吗? 冒着天花传染之险,跑回应天府干啥? 他顿时感到一头的雾水,忙是抬眸看向了徐增寿,好奇地道:“小公爷!” “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啥话啊?” “咱大姐回应天府干啥来了啊?” 闻言,徐增寿脸都绿了。 咱大姐? 怎么就咱大姐了啊? 那明明是你四婶好不好?! 服了! 徐增寿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波澜不惊,浑然不改色地道:“噢,老朱,你问这个啊……” “俺光顾着挨揍和跑路投奔你了,哪还琢磨去问她回来干啥啊?” “再在魏国公府呆下去,又得吃俺大姐的擀面杖呐!” 朱寿登时长叹了一口气。 得! 指望问徐增寿这厮,问出点啥,看来是没卵子大用了。 可很快,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还是不死心地问:“小公爷!” “你看既然大姐都回京了,啥时候带妹夫我去魏国府也好、燕王府也罢,前去拜见她一下啊?” 徐增寿顿时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道:“老朱啊老朱!” “拜见?” “拜见个啥啊!” “咱们两个去见大姐,我挨揍不算,说不定你也得挨顿揍,图啥?” 挨揍? 朱寿满脸懵逼地道:“本少爷凭啥挨揍啊?” 凭啥? 好好的四婶,成了四嫂,你说凭啥? 徐增寿撇了撇嘴,顺口便忽悠道:“正所谓,长姐如母!” “那换句话说,大姐岂不就是你的丈母娘?” “丈母娘看女婿,不是挨揍就是欢喜,你一天天这么臭不要脸,定是挨揍那伙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满脸的不信邪,笑嘻嘻地道:“万一大姐就得意似本少爷这等恬不知耻的妹夫呢?” 徐增寿也不含糊,脱口便道:“俺也恬不知耻,你看大姐揍俺留手了吗?” 朱寿瞬间愣住了。 咦? 这厮说的好有道理啊! 正想着,徐增寿脸色一垮,虎目含泪地问道:“老朱,你府上一般啥时辰开饭啊?” “俺被活活揍饿咧……”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  识地道:“噢,你问这个啊……” “一般早上、中午、晚上,咋了?” 话音一落,徐增寿顿觉无语之余,忍不住叹服地道:“老朱!” “你是真没屁也能膈愣两嗓子啊!” “厨房在哪?” “俺自个去找点啥吃吧!” 说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寿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这家伙,是一点也没把自个当外人啊!”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给老头子修书一封,就说土豆长苗了,出世指日可待,请他入宫,求陛下搞点格物院人手去暖棚!”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而此时此刻,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在听着秦王朱樉的奏报。 “父皇!” “儿臣把宗亲削藩政理出来了!” “说!” 朱樉也不含糊,上呈一本奏疏之余,忙不迭地道:“父皇!” “依雄英以及大哥所说,儿臣与宗人府诸官盘算了一下,倘若一位宗亲生有五位子孙,直至第五代,宗亲当有一万之数!” “抛去天灾人祸,纵有浮动,也大差不差!” 说到这,他脸上又是流出一抹冷汗,心有余悸地道:“而且,儿臣还推衍了一下,倘若照雄英所说,对宗亲不管不顾……” “恐怕十代之后,宗亲多达百万之巨!” “若是如此,光是供养宗亲之俸禄,足以拖垮我巍巍大明朝了!” 朱元璋面色一沉! 十代之后,宗亲百万? 咱老朱家后代子孙,这么能生? 还好还好,咱及早从大孙子书房之中,嫖…… 呸,找到了应对之法啊! 他顿时挥了挥手,道:“老二,接着往下说!” 朱樉不敢怠慢,连忙说道:“父皇,如今洪武二十四年,您册封了十几位亲王,亲王平分一万之数……” “也就是说,一位藩王的五代子孙,不过六百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正合天子一脉之利!” “倘若再算这一万宗亲之俸禄,其一年之俸禄,乃是五百六十八万石!“ “去年大明一年岁收两千多万石,相对而言,宗亲俸禄,占了四之一也!” “不过……” “眼下  商税司成立,到了五代之后,想来我大明的岁收会翻上几番,如此倒也足以供养起这一万宗亲!” 四分之一…… 朱元璋顿时皱了皱眉,说道:“不成!” “这还是太高了!” “我大明要靠四之三的岁收,来供养朝廷百官、胥吏、王师,以及诸多天灾民生之事……” “倘若风调雨顺,倒也还好,可要是一连几年大灾,说不得就是入不敷出!” “再说,五代之后的事谁说得清、看得明,不可全都指望商税!” “再削!” “于咱的洪武一朝,还是于标儿、雄英登基后的两朝,老朱家宗亲之俸禄供养,削到六之一!” “倘若雄英一朝开疆扩土,定耗钱粮无数,就得给咱削到八之一!” “苦一苦咱们老朱家,叫百姓享享福!”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父皇,儿臣身为宗人令,身为雄英的二叔,削多少都随意,可……” “那帮庶出叔叔肯干吗?” 朱元璋眼神一眯,鼻间发出一声冷哼,道:“不干?” “当咱朱元璋死了?” “咱叫你这么削,你就老老实实这么削!” “反正也不是咱妹子生的娃,哪个兔崽子敢多放一个屁,耽搁咱大孙子成为一代圣君,咱不妨把他揍回娘胎!” 揍回娘胎…… 朱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抱拳道:“父皇圣明!” “那就先六之一,看看诸王之态!” “回头儿臣把宗人令传于允熥之前,再削到八之一,省得允熥再去得罪诸王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道:“过几日,就把这个宗亲削藩制推下去吧!” “哎……” 说到这,他幽幽一叹,道:“老二,你说雄英书房里那么多好东西,这娃子老藏着掖着干啥?” “咱……” 话还没说完,蒋瓛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道:“皇爷!” “皇长孙府上锦衣卫有报!” “呈上来!” “是,皇爷!” 说罢,递过去一张宣纸。 朱元璋老神在在的接了过来,可刚随意瞟了一眼,嘴里瞬间爆发出一声字正腔圆的破口大骂。 “啥玩意?” “雄英书房的好东西,全他娘的要孝敬给老四这个混账?!” 第四百八十九章 邓氏傻眼,吕氏居然疯了? 随着朱元璋话音落下,朱樉一下听傻了! 啥? 雄英书房里,全是好东西? 如此也就罢了,放着洪武这个亲爷爷不孝敬,偏要孝敬给永乐这个四叔? 这不是扯吗?! 不、不对! 本王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给大侄子洗脱不孝之罪名啊! 什么? 帮老四洗? 坑本王跟自己亲大侄子结拜这烂账还没算呢! 洗他个奶奶腿! 转念一想,他忙不迭地放声高呼:“父皇,息怒、息怒!” “照儿臣来看,雄英这是遭受小人蒙蔽了啊!” “不然,这娃子定是全把好东西孝敬给您这个爷爷呐!”看書喇 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怒声说道:“老四这逆子,咱迟早要把他抽个半死!” “雄英书房里的东西,全都要姓洪武!” “永乐?” “永乐个屁!” “咱一听这个年号,心里就这个来气!”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父皇,那要是雄英回头登基,把老四的年号抢了呢?” 朱元璋想也不想,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地道:“永乐好,大孙子要是以此为年号,大明定永世昌乐呐!” 话音刚落,朱棡瞬间无语了。 啊这…… 至于朱元璋,则是大手一挥,道:“行了,既然宗亲削藩制已定,你下去吧!” “父皇!” “儿臣还有一事!” “有屁就放!” 朱樉眼眸一闪,谨慎地道:“听闻太子妃有恙,可否容儿臣命人去东宫侍奉一番,也好聊表作臣弟之心!“ 闻言,朱元璋面色变幻。 咦? 这兔崽子,莫不是看出当年儿媳常氏、大孙雄英死因之蹊跷,要对吕氏下手? 也罢! 反正吕氏都疯了,纵是应下,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转念一想,他意味深长地问:“此事,你可是问过标儿了?” 朱樉心中也不生疑,忍不住道:“回父皇,问过了,大哥应下了!” “噢。” “那你挑几个人送东宫吧!” “谢父皇!” “儿臣告退!” 说罢,朱棡几乎压不住心头的激动之情,转  头一溜烟的跑了。 哈哈哈! 吕氏! 你个贱人,老子就他娘的怀疑你当年下手搞死了大嫂、大侄子! 今日,老子也叫你知道知道何为秦王之暴虐! 而等他一回到秦王府,侧妃邓氏便迎上前来,笑盈盈地道:“王爷,您回来了!” “咦?” 说到这,她见朱樉止不住的咧嘴大笑,忙是问道:“敢问王爷,何事如此高兴?” 闻言,朱樉却是大手一挥,冲着一干下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本王跟王妃要有大事要谈!” “是,王爷!” 屏退一众下人之后,邓氏连忙迈步上前,疑惑地问:“王爷为何如此郑重,莫非……” 朱樉凑上前来,在她耳旁低声道:“老爷子和大哥,都准允本王送人去东宫,侍奉吕氏那个贱人了!” 啥? 老爷子也答应了? 邓氏眼前瞬间一亮,激动地道:“王爷,这么说来,咱们岂不是大可顺势收拾吕氏了?” “咱们得赶紧弄死她!” “不然,等雄英回宫,这贱人对这娃子不利咋办?”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笑道:“爱妃言之有理!” “此事,宜早不宜晚!” “送去东宫之人,你可曾挑好了?” 不料,邓氏摇了摇头,道:“不曾……” 朱樉眉头一皱,问:“为何?” 邓氏眼中流露出一抹无穷恨意,缓缓说道:“最毒妇人心!” “王爷!” “臣妾心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往后于史书之上,也留不下一个好名声,与其如此……” “这毒,臣妾要亲自给吕氏下!” “敢坑害雄英,臣妾要她死,臣妾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朱樉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道:“爱妃,你不是说好要跟本王相濡以沫、双宿双飞的吗?” “这怎么还亲自犯险……” “不成、绝对不成!” 邓氏轻轻一笑,替他摆好藩王蟒袍的衣领,满脸坦然地道:“王爷!” “我视雄英如亲子!” “倘若当年吕氏真干了坑害雄英之举,杀子之仇,非亲手报之,我心难安!” “唯  独委屈了王爷,要是东窗事发,为我收尸,死后同葬一棺!” 说到这,她微微抬眸,笑盈盈地道:“不过……” “臣妾给吕氏那贱人,准备了上好的慢性之毒,怎么说也得几个月才可暴毙!” “说不定,几月之后事发,还可迎来什么转机呢?” 见争执不过,朱樉咬了咬牙,泄气地道:“也罢!” “为了雄英不再遭到这个贱人的毒手,也唯有如此了!” “放心!” “自青梅竹马而始,你我相伴多年,你若死,本王也绝不独活!” “雄英这娃子,酷喜银子!” “大不了,本王把银子全给他,求得一个诈死之法,何时雄英要平定西域,本王何时隐姓埋名领军,帮他平掉就是了!” “什么他娘的天下、藩王,本王只要你!” “没了你的相伴,天下的荣华富贵再多,又有何益?” 说罢,便把邓氏揽入怀中。 邓氏耳鬓厮磨之余,则是说道:“王爷,雄英回宫在即,此事拖不得了!” “臣妾这就去东宫,以弟妹之名,把毒给她喂了!” “好!” “本王在王府等你回来!” “臣妾去也!” 说完,邓氏带上转着毒药的小瓶,一路来到了东宫,说明了来意。 东宫侍卫听完之后,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古怪,说道:“卑下去请太子谕旨!” 片刻之后,对方折返而归,恭谨地道:“您请入内……” 接着,便领着邓氏一路来到了圈禁吕氏的偏殿。 这一路,邓氏心中毫无惧死之意,简直激动坏了! 吕氏! 本妃之狠毒,不亚于你! 敢坑害雄英,本妃非要弄死你! 杀!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抬头,迎面便见偏殿之内,吕氏披头散发,把头钻出两扇殿门之间的缝隙,放声大叫:“放本宫出去!” “快放本宫出去!” “本宫乃是吕则天,谁敢圈禁本宫?!” “杖刑、统统杖刑!” 见吕氏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邓氏满脸错愕,整个人都看傻了! 不是吧? 这贱人怎么还疯了啊?! 第四百九十章 贱人治贱人,百毒不侵的吕氏 此时此刻,邓氏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吕氏这个贱人怎么还疯了啊? 为何? 还有,太子侧妃患了疯病,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连个风声都没传出来啊? 等等! 这贱人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吕氏透过偏殿的门缝瞧见了她,顿时大叫道:“贱人!” “还有你们这帮奴婢,统统过来!” “快过来!” “本宫吕则天,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闻言,邓氏脸色瞬间黑了。 混账! 竟敢骂本妃是贱人? 本妃为人狠毒,天下人骂我,那也是有理有据,本妃也甘心受着,可同为毒妇,你吕氏凭什么羞辱本妃? 宝贝? 什么宝贝? 她眉头紧皱,召来一个女婢,问道:“本妃问你,太子侧妃一直如此?”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秦王妃,太子妃自患病之后,一向如此疯癫……” “可有清醒之时?” “不曾……” “太子侧妃口中的宝贝,又是何物?” “这……” “说!” “回秦王妃,太子妃要给您看的,是她的耳光……” 一瞬间,邓氏心里气的可谓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什么? 耳光?! 这贱人,骂本妃不算,还想打本妃的耳光?! 不过…… 妙啊! 倘若这贱人真疯了,岂不是说本妃给她下毒,纵是东窗事发,也难以落下什么口舌? 她眸里闪过一抹冷色,面上却露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忧心忡忡地道:“哎呀!” “本妃与太子妃多年情同姐妹,岂可坐看太子妃生病而不理?” “快!” “送本妃进去,本妃要照料太子妃一二!” 闻言,一众太监、宫女顿时急了,连忙说道:“秦王妃,莫怪奴婢斗胆,不成、不成啊!” “这要是送您进去,您再出个好歹,可咋办呐?” “您就在外头看看可否?” 外头? 什么外头? 天知道,这贱人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唯有这贱人死了,才可力保她永远不会再坑害雄英这个好孩子! 本妃一剂药下去,送她归西最稳妥! 邓氏冷下一张脸,甩了下衣袖,怒道:“让开!” “一日是姐妹,一辈子都是姐妹  !” “本妃岂可因太子妃患了疯病,就断舍离也?” 一众太监宫女摇了摇头,道:“秦王妃,非是奴婢们不肯,是您进去了,真容易出事啊!” “您万一有恙,秦王殿下岂可饶了奴婢们啊?” “求求您,放过奴婢们一条性命吧!”看書喇 不料,邓氏听完之后,立马一捂心口,勉强挤出两滴眼泪,懊悔不迭地道:“吕姐姐!” “是妹妹的错!” “妹妹回京回晚了呀!” “多年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痛煞妹妹的心了呀!” 说罢,心里还不忘破口大骂。 该死啊! 到底是哪个爹啊,竟把吕氏气疯了? 这死活进不去,本妃还怎么弄死她啊?! 正为难之际,一个东宫侍卫迈步走了过去,大声道:“奉太子殿下谕!” “念秦王侧妃诚挚之心,今,准允秦王侧妃入偏殿,照料太子侧妃!” “奴婢谨遵太子殿下谕!” 听着圣旨,一众太监宫女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向着邓氏恭谨行礼,道:“秦王妃,请!” 出于报仇,邓氏心中也不生疑,连忙大喜过望地道:“快!” “开殿门!” “吕姐姐,妹妹来侍奉你啦!” 说罢,等下人开了偏殿之锁,邓氏立马疾步闯入。 一见到她,吕氏披头散发之余,张牙舞爪便冲了上来,大叫道:“贱人、贱人!” “是你们害死了本宫的孩儿!” “本宫已登基为大明第一位女皇帝,本宫诛你九族!” 说罢,就奔着邓氏脸上抓去。 可刚迈开一步,她手脚上的锁链一响,瞬间绷直,压根奈何不了邓氏分毫。 看到这一幕,一众太监宫女连忙高呼:“不好!” “太子妃又犯病了!” “快!” “赶紧缚住太子妃的手脚!” “传太医!” 众人一阵鸡飞狗跳,连忙给吕氏套了一个束缚衣,叫她手脚再也动弹不得了。 至于邓氏,心里顿觉大喜,面上却充满了关切之色,连忙上前,道:“哎呀!” “好姐姐!” “纵是咱们姐妹多年没见,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呀!” “让妹妹好好瞧瞧你的身子如何!” 说罢,装模作样在吕氏身上摸索几下,随即见众人不注意  ,赶紧顺势捏住吕氏腰间的软肉,狠狠一掐! 贱人! 叫你骂本妃! 掐死你、掐死你! 而随着她这一拧,吕氏顿时吃痛大叫:“贱人!” “你敢害本宫!” 邓氏满脸的笑意盈盈,道:“姐姐真会说笑,妹妹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呀?” 话是这么说,手上却又是狠狠一拧。 正当吕氏挣脱之时,一个太医端着一个药碗,疾步走来,放声道:“秦王妃,太子妃这是想喝药了!” “您往后退退,臣喂太子妃服药!” 吕氏满脸惊恐,大叫道:“本宫不喝、不喝!” 太医一点也不急,缓缓掏出一把银针,笑眯眯地道:“太子妃,不喝药可不行啊!” “不喝,您这病怎么见好呢?” “张邈张太医可是留下了施针之法,您不喝,臣只好给您施针一番了!” 吕氏立马乖巧地道:“喝!” “喝!” “喝药好,本宫喝药!” 喝药? 闻言,邓氏想也不想,便从太医手中夺过了药碗,笑道:“哎呀,本妃来喂太子妃吧!” 太医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秦王妃,可是……” “没什么可是,本妃久不见太子妃,难道你要拦着本妃一表关切之情不成?” “臣不敢、不敢!”看書喇 “哼,那不就完了?” 邓氏一扭头,趁着背对众人,顺手就把带来的毒药水往里倒了一点,道:“好姐姐,妹妹伺候你来喝药!” 吕氏一下瞪大眼睛,大叫道:“贱人!” “你……” 可话刚开口,邓氏直接上手掐住她的嘴,把药碗一斜,疯狂把药汁往里头灌,笑道:“姐姐!” “快喝吧!” “妹妹还等着你病好了,送你几盒上等的胭脂呢!” 说到这,她凑上前来,在吕氏耳边低声道:“贱人!” “本妃不管你是装病还是真疯了,敢乱说话,本妃拼死也要把你杀了!” “咱们两个毒妇大不了同归于尽!” 一下子,浑浑噩噩的吕氏,一句话也不敢往外说了。 邓氏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虚情假意跟她说了一堆客套话。 可过了足足大半晌,吕氏也没见半点异样…… 邓氏一下懵了! 什么鬼? 这贱人怎么一点中毒的反应也没有?!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朱樉懵逼,本王把自己玩死了? 这一刻,邓氏整个人都懵了。 奇了怪哉! 喝了本妃准备已久之毒药,纵是吕氏这个贱人几月之后毒发身亡,好歹也给个反应啊! 这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本妃带错药了? 不至于啊! 难道是太医开的药方,中和了毒性? 转念一想,她忍不住转身望向了太医,皱眉问道:“本妃问你,开的是何药方?” “为何本妃的好姐姐,吃了这么久的药,还是不见好?” 闻言,太医连忙拱手,说道:“秦王妃,臣不可说……” 邓氏眉眼发冷,斥道:“不可说?” “怎么就不可说?” 太医再次一拱手,说道:“回秦王妃,无太子殿下谕旨,臣一切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邓氏冷着一张脸,怒声说道:“你敢拿太子压本妃?!” 太医正要开口,偏殿之外,忽然传来太子朱标的一道淡淡之声:“邓氏!” “老二是不是把你宠惯了,敢在孤的东宫放肆?” 话音刚落,朱标迈步走入偏殿。 一众太监宫女连忙行礼,齐声高呼:“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邓氏也是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无比敬畏地道:“秦王妃,叩见太子殿下!” 朱标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缓缓问道:“说吧!” “你给吕氏吃的,是何种毒药啊?” 闻言,邓氏面色大骇! 什么? 太子殿下怎么知道…… 可出于朱标多年的威严,她压根不敢隐瞒,脸上涌起一抹失魂落魄,老老实实地道:“回太子殿下……” “我给太子妃下的,是山西一种特产之毒……” 说到这,她连忙跪倒于地,激动地道:“臣,毒害太子妃,万死!” “此事乃臣一人作恶,秦王浑不知情,还望太子殿下,莫要治罪于王爷!” “臣,请太子殿下赐死!” 不料,朱标听完之后,顿时一脸诧异地道:“你又没干什么,孤赐你死罪干甚?” 邓氏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本妃毒杀吕氏都叫太子看出来了,可太子居然说本妃啥也没干?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她实在压不住心头的疑惑,下意识地道:“太子  殿下,您这……” 朱标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起来说话!” “来啊!” “告诉告诉秦王妃,给吕氏喝的是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太医不敢怠慢,连忙说道:“秦王妃!” “太子侧妃所喝的,乃是张邈张太医,亲手精心调配出来的上等毒药!” “您口中的山西特产之毒,与之一比,恐怕要小巫见大巫了!” “如此,又何来的毒杀太子侧妃之罪呢?” 一下子,邓氏是彻彻底底傻了! 给吕氏喝的竟是毒药? 亏得本宫一心想毒死吕氏这个贱人,原来就是个笑话?! 她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看向了朱标,问:“太子殿下,当年常姐姐和雄英之死,真是这贱人干出的恶事?!”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恨声道:“没错!” “一日一服毒,正是孤亲自下的谕旨!” 邓氏咬牙切齿,忍不住问:“既然如此,弟妹斗胆,敢问大哥,为何要坐看吕氏作恶多年?” “为何要多年不待见允熥?!” 朱标叹了一口气,道:“当年雄英早丧,孤才琢磨出了不对劲,命锦衣卫查证多年,才知道一切尽出吕氏之手!” “之所以不待见允熥……” “一是孤终究免不了迁怒之心,怨他间接害了常姐姐,二来也是要保护这孩子!” “唯有孤始终不去关心这个嫡次子,吕氏这贱人才不会动他!” 邓氏顿时恍然大欲,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朱标淡淡地道:“倘若不是念在你为了雄英而做此举,孤也懒得跟你说如此之多,也不会饶你忤逆之罪!” “毒杀吕氏此事,就此作罢!” “孤要等着雄英回宫,亲自报了这个血海之仇!” 邓氏连忙行礼,道:“臣,叩谢太子殿下恕罪之恩!” 可话音刚落,朱标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不过……”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等你回了秦王府,告诉老二一声,自今日起,要来东宫两趟!” 两趟? 来东宫两趟干啥? 邓氏感到一头的雾水,也顾不得多想,忙不迭地道:“臣遵旨、遵旨!” “回去吧  !” “臣告退!” 说罢,吓得赶紧离开了东宫,一路回了秦王府。 一见到她回来,秦王朱樉连忙迎上前来,好奇地问:“爱妃,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是见到了吕氏那贱人?” 邓氏眼神恍惚,喃喃地道:“见到了,见到了……” 朱樉眼前一亮,赶紧追问道:“那可是给她下了毒?” 邓氏下意识地道:“下了,下了……” 闻言,朱樉顿时满脸激动地道:“哈哈哈,爱妃干的好啊!” “咋样咋样?” “吕氏那贱人可是……” “咦?” “爱妃,你这是咋了?莫不是吓到了?” 说罢,摇晃了两下邓氏。 邓氏终于回过神来,望着自家王爷期盼的眼神,长长一叹,道:“王爷,这毒,下是下了……” “可对吕氏来说,没啥用……” 朱樉满脸懵逼,赶紧说道:“没用?” “不至于啊!” “那可是本王命人搜刮上好的毒药呢啊!” 邓氏哭丧着一张脸,道:“王爷,吕氏那贱人一天吃一副天下奇毒,咱们悉心准备的毒药,那就是个开胃菜啊!” “这要是有用,那就有了鬼了!” 说罢,便把东宫的一切,说了一遍。 朱樉听完之后,简直要跌掉了下巴! 啥? 吕氏疯了? 大哥早就亲自下令,把吕氏圈禁,天天喂她吃毒药? 不是吧? 大哥把这消息,封锁的也太严实了吧?!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看向了邓氏,震惊地问:“爱妃!” “既然大哥发现了你给吕氏下毒,他没治罪于你?” 邓氏也不含糊,连忙道:“不曾啊!” “大哥唯独说从今日而起,叫王爷你一天往东宫跑两趟!” 出于关切,朱樉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松了口气,放声笑道:“爱妃没事便好,没事便好啊!” “不就是跑东宫两……” “等等!” “爱妃,你说大哥叫本王一天跑两趟东宫?!” “对啊王爷,怎么了?” 话音刚落,朱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再也笑不出来了! 两趟? 岂不是要挨大哥十六遍揍? 卧槽! 本王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召诸王入宗人府,颁削藩令 此时此刻,朱樉心里喜忧参半极了。 喜的是,吕氏这个贱人终究为自己铸下的罪孽,付出了一日一服毒的悲惨代价。 而老朱家上下,再也不用担心大侄子朱雄英认祖归宗之后,会再次遭到她的毒手,反而大可一举报了血仇。看書喇 忧的是,跑去东宫一趟,啥啥没干成,反而还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十六遍揍…… 这谁顶得住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生无可恋地仰天望天,忍不住说道:“爱妃,你说……” “本王现在就诈死,跑出京师咋样?” “这日子,没法活了!” 邓氏感到一头的雾水,忙不迭地问:“王爷,何出此言?” 朱樉长叹了一口气,摆手道:“莫要多问,一想这事,本王就想死!” “不过……” “不幸中的万幸,吕氏这贱人干的脏事东窗事发,雄英迟早要报了杀母之仇,也可圆了咱们的愿了!”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抹无穷的恨意,骂道:“吕氏这贱人,害得本王要跑两趟东宫……” “等她死了,本王就把她从坟里挖出来鞭尸!” “本王要把她挫骨扬灰!” 听着他的大骂,邓氏连忙抬手帮他顺着心气,劝慰道:“王爷,莫生气、莫生气!” “咱们因一个该死的贱人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啊!” “她死期已定,王爷合该痛饮几杯闷倒驴,以表高兴之情呀!” 朱樉沉吟了几下,也觉得很有道理,顿时畅快地大笑,道:“啊对对对!” “爱妃言之有理啊!” “喝酒,这么大的喜事,不喝酒怎么成呢?” “来人!” “烧几个好菜,热上一小壶闷倒驴,本王庆祝庆祝!” “是,王爷!” 说罢,一众王府下人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邓氏,则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王爷,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要不咱们把老三、老四叫来,如实告知,你们兄弟几个好好喝个尽兴?” 不料,朱樉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此事绝对不可说!” 邓氏忙问:  “王爷,这是为何?” 朱樉缓缓说道:“爱妃,你想啊,以老三、老四对吕氏那贱人的记恨,趁着雄英回宫在即,搞不好也得命人去东宫杀吕氏……” “他们也跟咱们一样栽在大哥手上,岂不是也要天天跑东宫两趟?”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个缺德的笑容,振声道:“本王饿的咕咕叫,他们也别想吃饱饭,不光如此,本王还要把他们饭碗砸了!” “再说了,这兴许是大哥挖的坑,本王要是敢坏大哥大计,遭收拾咋办呐?” 话音刚落,邓氏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当老大的坑老二,当老二的被坑之后,又去坑老三、老四…… 你们老朱家一个个,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还好还好,雄英这好孩子没随父辈这个根,正经着呢! 转念一想,她顿觉无语,嘴上却不忘夸赞说道:“王爷才思敏捷,厉害!” 朱樉得意一笑,仰头道:“那是!” “不成!” “今日这口气,本王得找个地方出了!” 邓氏顿时一愣,问道:“出气?”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转头从一旁的案几之上,拿出一封奏本,放在手里掂量,幽幽地道:“老爷子要削藩天下诸王!” “本王身为老朱家宗人令,该去见见这帮好弟弟了!” “酒菜温好,等本王收拾完了这帮混账,再回来吃喝也不迟!” 说到这,他又招来一众王府亲兵,吩咐道:“去!” “命回京、在京诸王,速来宗人府见本王!” “迟者,杖三十!” “卑下遵命!” 说罢,一众亲兵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朱樉,则是带上宗人令牌,一路来到了老朱家的宗人府。 宗人府,乃执掌帝王九族之宗族名册,宗室罪责、功劳之机构。 宗人令之下,下辖左右宗正两人、左右宗人,宗正分别由晋王朱棡、燕王朱棣任,宗人则分别由周王朱橚、楚王朱桢任。 出于朱樉这个宗人令之命,半个时辰之后,在京之诸王,尤其是晋、燕二王,纷纷赶到了宗人府。 此时,朱樉坐于主位,  朱棡、朱棣则是分列左右。 见二哥脸色发沉的可怕,朱棡微微凝眸,忍不住问道:“二哥,你这是咋了?” “莫不是入宫一趟,遭老爷子收拾了?” 老爷子? 要真是老爷子,还就好了! 大不了臭骂一顿,可本王是遭大哥收拾了啊! 朱樉心里直叹气,可为了坑弟弟,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异样,说道:“噢,老三,你说这个啊……” “还真让你说着了!” “父皇对本王给出的削藩章程,不太满意,给我骂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不然,今日本王把你们召到宗人府干啥?” 朱棡也不生疑,点了点头,道:“哎,二哥,真是苦了你了呐!” 闻言,趁着诸王还没来,朱樉连忙凑上前来,低声道:“老三、老四!” “咱们都是挨过大哥揍之人,有啥实话本王就说了!” “如今东宫吕氏那贱人管事,倘若雄英回宫,说不定要遭到她的坑害……” “你说,咱们要不要回头找个机会,把她给弄死?” 朱棡瞬间愣住了。 趁着大侄子回宫之前,弄死吕氏? 听来好有道理啊! 要不是弄死吕氏,本王还怕大侄子受到什么坑害? 他眼前一亮,忙是激动地道:“二哥!” “你别说,小弟也要此念啊!” “不过……” “光是弄死吕氏还不够,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把朱允炆这个庶出的废物宰了!” “一个他娘的小妾所生,还敢惦记咱们老朱家的正统家业,不收拾他收拾谁?” “就算杀不了,也得把他弄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圈禁到死!” 杀朱允炆? 老三这家伙,竟然比本王还狠? 朱樉心里敬佩之余,连忙说道:“对对对!” “老三啊,你真是说到本王心坎里去了!” 说到这,他还不忘瞥头看了一眼朱棣,问道:“老四,此事你怎么看啊?” 话音刚落,朱棣面色大震! 合伙杀吕氏? 那贱人都疯了,有啥可杀的啊? 等等! 老二这么积极干啥? 哎呦卧槽! 老二这混账,不会要坑本王一手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朱樉大怒,欲圈禁代王朱桂 此时,朱棣心里涌出一阵不妙的预感。 老二这个家伙,一向无利不起早,忽然撺掇本王和老三一起合伙去诛杀吕氏母子,莫不是其中有诈? 难道说…… 老二也发现吕氏疯了? 不成! 不管如何,既然本王知道内情,怎么说也不可趟这个浑水! 事情败露不要紧,万一大哥叫本王常去东宫吃马鞭咋办? 转念一想,他故作沉吟了几下,这才顺口忽悠道:“二哥,小弟以为,你说的言之有理啊!” “为了咱们大侄子的江山稳固,这对母子非诛不可!” “雄英想跟允熥怎么去治理天下,那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朱允炆绝不可有插手的余地!” “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忙道:“为了稳妥,小弟以为,咱们三个分头去下杀手!” “如此一来,就算东窗事发,也不至于咱们兄弟三个全搭进去呐!”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樉一下愣住了。 咦? 老四这混账坑是坑了点,可这想法,倒是跟本王不谋而合啊! 毕竟,本王都趟完浑水了,也不至于再命人去趟…… 把老三、老四忽悠进去,这事就算妥了! 他顿时心下一喜,忙不迭地道:“不错、不错!” “老四,此计甚好!” “本王以为大可一干,老三你觉得如何?” 朱棡笑而不语。 本王觉得如何? 本王当然觉得可行了! 反正都是分头干活,那本王只管坐等你们两个把这事办成就好了,还劳心劳力干啥? 要是干不成,本王也可说自己功败垂成呐! 至于吕氏母子捡回一条性命…… 笑话! 以大侄子的缺德,收拾这对母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因如此,本王操心个啥? 有这闲心,本王都不如把十三香给琢磨出来呢! 接着,他故作思索了几下,这才一拍大腿,激动地道:“二哥,我觉得老四说的可行!” “鸡卵还不放一个篮子里头呢,何况如此重事?” “咱们就这么干!” “好好好,那咱们说定了,回头各自命人去东宫诛吕氏!” “成!” 说罢,三人对视一眼,仰头大笑,把彼此都当成了大傻子,可  谓是好不快活。 虽说兄弟三人斗起来一个个长八百个心眼子,可彼此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无论如何,朱允炆都不可沾染半点大明国政! 什么? 老朱家上下为何不待见朱允炆? 试想一下,你们兄弟几个跟你老爹、大哥从乞丐,吃了无双苦头,一路创下偌大的家业,终于各自分到几间铺子,用来开枝散叶,壮大家族。 可本来要继承家业的大哥,为了叫下人们好好帮着治理家业,不得不把一个姘头纳进门…… 纳姘头也就罢了,到了最后,大哥和老爹去世之后,家业分不到你手,也分不到你大哥亲儿子手里,反而落于姘头儿子手里……看書喇 家业落于姘头儿子手里不算,这兔崽子毫无把家业壮大的能力,还要把你手里的铺子收回去,让你全家去喝西北风…… 这他娘的搁谁谁不反?! 而这,就是老朱家藩王根本不把朱允炆当人看的根本之因了。 说实话,纵观历史上的朱允炆,也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废柴,所谓的广施仁政,都是江南文官粉饰的太平罢了! 洪武皇帝朱元璋定的大诰,何其利于民也? 头顶大诰,百姓都可绑着官员一路上京告御状! 所需钱粮,沿路官府掏,不掏者死! 可朱允炆登基第二年,立马就把这个为百姓伸冤的通道给废了! 仁? 仁鸡毛! 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仁义之帝王,至于干出这种狗屁事? 而就在朱棣三人互坑之时,一众在京的藩王,也赶到了宗人府。 一见到三人,尤其是秦王朱樉,诸王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齐声道:“弟,拜见二哥,拜见宗人令!” 朱樉面无表情望着这帮弟弟,大手一挥,淡淡地道:“起来吧!” “多年不见,你们一个个全都长进了不少嘛!” “既是如此……” 说到这,他也不含糊,立马开门见山地道:“本王也就跟你们直说了,今日命你们来宗人府,是要推行削藩之政!” “来人!” “把削藩章程,下发给诸王看一看吧!” “遵命!” 说罢,便有几个亲军,把刊印好的削藩之政,挨个下发给了诸王。 诸王定睛一看  ,瞬间面色大震! 啥玩意? 老爷子亲自削藩了? 天子泽、五世斩! 以功袭爵! 藩王嫡子戍边,庶子出去打江山? 自洪武二十四年始,藩王俸禄消减大半?! 老爷子最是疼爱子孙,好端端的,怎么会…… 朱樉把诸王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疑惑、不服等等表情,尽收眼底,淡淡地道:“这章程,你们看也看了!” “来!” “说说吧,谁应谁不应?!” 话音刚落,朱棣眼睛一瞪湘王朱柏,故意出声道:“咳!” “本王嗓子好痒,水凉了,给本王倒杯新茶!” “是,燕王殿下!” 一个文吏得了吩咐,连忙亲自倒茶。 至于朱柏听了他的这一声咳,面色瞬间大喜! 呀! 怪不得,四哥非要叫本王赶紧把用兵之地选了,原来是在给本王开小灶啊! 四哥! 弟就说,虽然你天天把弟吊起来抽四顿,可这心里,还是爱护弟弟的呐! 于是,他想也不想,立马迈步出列,行礼道:“二哥!” “既是为大明计,弟愿认下削藩之政!” “至于用兵之地,弟要去边关,跟帖木儿汗国碰一碰!” 朱樉满意颔首,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不愧是老四一手带大的十二弟,就是听劝!” “来啊!” “你们还有谁有话说啊?” 闻言,一个十七岁出头的藩王迈步出列,忍不住地道:“二哥!” “弟朱桂有话要说!” 朱桂、朱桂! 朱元璋第十三子,于洪武七年出生,母为郭子兴之女郭惠妃,洪武二十五年封代王,为九大塞王之一,就藩大同! 其心性暴躁,擅役军民而敛财! 朱樉眼神一眯,缓缓问道:“十三弟啊!” “你有何要说啊?” 出于心性暴躁,朱桂脸色带着一抹不服气,耿直地道:“二哥!” “这削藩令也太狠了吧?” “俸禄消减大半,我等藩王日后的吃穿用度咋办?” “难不成,还得上街要饭?” “恕弟难认!” 话音刚落,朱樉豁然起身,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把他抽翻在地上了! “混账!” “不认削藩令,信不信本王把你一辈子都圈禁在宗人府?!” 第四百九十四章 秦燕二王联手揍朱桂,下令圈禁 随着朱樉的话音落下,代王朱桂整个都懵了。 什么鬼? 本王不过是说句不服罢了,二哥何至于如此暴怒?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把本王一辈子圈禁在宗人府?!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转念一想,他连忙看向了朱樉,下意识地问:“二哥,小弟说的是实话啊!” “削藩令上的藩王俸禄,实在是太少了,养活不了全府上下的吃穿用度啊!” “你怎么还……” 可话还没说完,朱樉面带滚滚怒气,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抽了过去,破口大骂:“混账!” “你才他娘的封代王,就敢以下犯上,顶撞本王了?” 朱桂捂着红肿一片的脸,委屈地道:“小弟不敢、不敢……” 不料,朱棣顿时冷笑一声,说道:“不敢?”看書喇 “你堂堂代王,这天底下还有不敢的事?” 说到这,他转头吩咐一个亲军,道:“去!” “把代王的罪状给本王拿过来!” “卑下遵命!” 亲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便折返而归,把一个奏疏奉上,道:“王爷,此乃代王罪状!” 朱樉接过之后,也不去看,立马甩在朱桂的脸上,怒骂道:“来!” “你这孽弟自己好好看看到底铸了多少的罪!” “到了大同才几月,你他娘的就残暴成性,仗着藩王之尊,肆意杀人,抢其财物,还敢征用军民去为自己享乐大兴土木!” “为了欺负百姓,你还命人铸造两柄铜锤,跑到大街上,看谁不爽就给人家一锤,揍了人还不送去诊治!” “大同上下,人人敢怒不敢言!” “你他娘的是土匪、是畜生吗?!” 说罢,又是两个耳光抽了下去,把朱桂抽的眼冒金星,脑袋发晕。 这一幕,都把诸王看傻了! 娘咧! 二哥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而出于年轻气盛,朱桂回过神来,忍不住狡辩道:“二哥,大兴土木,小弟也是为了大同边关之固若金汤啊!” “万一草原蛮子破了大同,长驱直入我大明腹地可咋办?” “小弟也是有苦衷的啊!” 闻言,朱樉一  点也没听进去,气极反笑道:“苦衷是吧?” “那本王问问你,老爷子把徐达徐叔叔的二女儿嫁给你当正妃……” “你他娘的天天跟小妾勾搭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宠妾灭妻,乃是人伦纲常之大罪吗?!” 话音刚落,朱桂脸都绿了。 宠妾灭妻? 二哥啊二哥,本王再宠妾,也不敢把她明目张胆带回京师,一切礼制规格,当正妃来对待啊! 你比本王还离谱,凭啥有脸说本王啊? 他骨子里的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瞬间失去理智,下意识脱口叫道:“二哥,你不也是宠……” 刚一开口,朱樉瞬间暴怒不已,上去又是一耳光,大吼道:“闭嘴!” “死不知错是吧?” “本王今日非他娘的抽死你!” 说罢,竟是直接解开腰间的玉带,上去就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暴抽。 敢说老子宠妾灭妻? 老子非抽死这个庶出的孽弟! 随着暴揍,朱桂疼的嗷嗷直叫,望向端坐于椅上的晋、燕二王,充满了期盼,忙是放声高呼:“三哥、四哥!” “快救救小弟啊!” “小弟要被二哥抽死了呐!” 可没想到,朱棣听完之后,豁然起身,也随之解下腰间玉带,冷冷地道:“住口!” “你的正妃,乃是本王的妻妹!” “你这孽弟,敢欺负她是吧,本王今日也非要抽你一顿,给她出气不可!” 说罢,疾步冲上前去,便加入了战团。 朱桂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不是吧? 四哥也要抽本王? 这一个个的,何至于此啊? 他立马认怂,忙不迭大叫求饶道:“二哥,四哥,别打了,别打了!” “弟知错了!” “弟真的知道错了啊!” “疼、疼呐!” 朱樉手上攻势不减,怒哼一声道:“知错?”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才!” “敢干出祸国殃民之举,还敢不把本王这个宗人令放在眼里是吧?” “你若不是郭姨娘生的儿子,本王今日非把你活活抽死在宗人府!” 他口中的郭姨娘,乃是滁阳王郭子兴之女  、马皇后义妹,当今之郭慧妃! 郭惠妃因是马皇后义妹,受朱元璋爱屋及乌之宠幸,生下的蜀王椿、代王桂、谷王橞,纵是庶出,礼制规格也比别的庶出诸王高上一筹。 一旁的晋王朱棡,也深知朱桂的出身,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幽幽地道:“二哥!” “老四!” “别往脸上抽,抽出什么印子来,郭姨娘见了,脸面挂不住呐!” 闻言,朱棣也不含糊,忙颔首道:“三哥放心!” “本王熟能生巧,早就在东宫把这抽人学的滚瓜烂熟了!” “孽弟!” “叫你欺负本王妻妹,受死吧!” 而此时此刻,朱桂想死的心都有了! 该死啊! 三哥非但不帮本王说话,竟然还给二哥、四哥支招? 缺不缺德啊?! 早知如此,本王反对削藩令干啥?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败下阵来,换了一副嘴脸,嗷嗷大叫道:“二哥、四哥!” “弟悟了!” “弟悟了啊!” “为我大明计,不削藩怎么成呢?” “这削藩之俸禄制,弟认了、认了呐!”看書喇 见他认怂,朱樉连忙补了几鞭子玉带,这才意犹未尽地堪堪停手,冷哼一声,道:“算你这孽弟识相!” “趴在地上干甚,滚起来!” “是是是,弟这就起、这就起!” 说罢,朱桂连忙翻身而起,纵是浑身吃痛,嘴里却再也不敢放一个屁了。 哎…… 莫不是本王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这怎么直接撞上二哥这个火药桶了啊? 倒了天大的血霉了啊! 不过…… 还好还好,纵是在封地干出如此多之恶事,也就是挨一顿揍罢了! 不亏,这波怎么算都不亏!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樉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冷声吩咐道:“传本王宗人令!” “代王朱桂铸下天怒人怨之大罪,今,圈禁宗人府三月!” “若有二犯,圈十年!” “若有三犯,圈一辈子! 话音刚落,朱桂瞬间傻眼了! 卧槽! 二哥,本王不就是说你一句宠妻灭妾,何至于如此报复啊?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诸王傻眼,应削藩令也挨揍? 此时此刻,朱桂整个人都傻了。 揍完本王一顿也就罢了,还要圈禁宗人府三个月? 二哥简直是心眼如针细啊! 服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樉顿时眼神一眯,缓缓说道:“咋,你这孽弟不认?” 朱桂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忙不迭地大叫:“二哥莫恼、莫恼啊!” “不就是圈禁三个月?” “弟认了、认了呐!” 朱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哼道:“不抽你一顿,永远不识抬举!” “在宗人府老老实实反思,琢磨自己的用兵之地!” “来人!” “送代王入宗人府囚牢!” “遵命!” 说罢,便有几个亲军迈步上前,抱拳行礼,说道:“代王殿下,请吧!” 出于生怕再遭一顿暴打,朱桂也不含糊,想也不想,便一溜烟的跑去宗人府囚牢了。 得! 惹不起二哥这个宗人令,本王还躲不起? 本王就不信,只因说他一句宠妾灭妻,他还能跑来囚牢里头再找本王算账! 至于此时的朱樉,也不急着把玉带穿回腰上,而是放在手里不断掂量之余,凝眸望着眼前诸王,笑眯眯地问:“来啊!” “本王的好弟弟们,都说说吧!” “这削藩令,你们谁应下、谁反对啊?” 一旁的燕王朱棣也不嫌事大,脸上笑呵呵的,语气之中却带有几分冷冽之意,说道:“本王说句公道话!”看書喇 “放心!” “你们二哥身为咱们老朱家的宗人令,处事最是公道了!” “纵是不应,也大可坐下来好说好商量嘛!” 话音刚落,在场诸王嘴角疯狂的抽搐。 公道? 公道个鬼啊! 代王才说一句反对之言,就挨了一顿揍,而且还圈禁足足三月! 要知道,人家的母妃可是郭慧妃,深受老爷子宠幸! 连代王都圈禁三月,俺们这帮更不受宠的藩王要是敢不认,还不得圈禁三年,甚至直接褫夺了王位? 四哥! 你说这话之时,良心痛不痛啊?! 可心里这么想,诸王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连忙放声高呼:“呀!” “二哥!” “弟想了想,弟也悟了啊!” “弟也一样!” “削藩、不削藩怎么成!” “老爷子一辈子都没  享过福,俺们这帮当儿子的,岂可因区区俸禄乱政?” “啊对对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没银子,俺们带兵出去抢天下万国!” 说罢,一个个连忙抱拳行礼,生怕朱樉一气之下,把玉带抽自己的身上。 见诸王全都认怂,朱樉脸上竟涌起一抹失落,不甘心地问:“你们这帮孽弟,全都应下了?” 诸王还以为这是试探,顿时急了,疯狂大叫道:“应!” “二哥若不信,弟一头撞死在宗人府!” “是啊是啊!” “二哥你是知道我的,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啊!” 听着一声声大吼,朱樉只好作罢,冷着一张脸,说道:“哼,如此甚好!” “十二弟!” 朱柏连忙迈步出列,抱拳道:“在!” 念在朱棣的面子,朱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你以选了帖木儿汗国当作自己的用兵之地,那本王也不多说了!” “回头武备之军器什么的,尽可找本王,本王去找兵部说道!” 朱柏顿时面色大喜,忙道:“弟,谢过二哥!” 朱樉又是微微抬眸,望向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脸上涌出几分亲近,问道:“老五!” “快跟二哥说说,你打算用兵何地啊?” 对方,正是朱元璋第五子,周王朱橚! 朱橚、朱橚! 生于至正二十一年,洪武十一年封周王,洪武十四年就藩开封! 他的出身,于史书之上,跟燕王朱棣一样,存在一定争议! 一说乃马皇后之幼字,一说乃燕王朱棣同母弟! 其善于词赋,曾作《元宫词》百章! 其也善于医道,编著《救荒本草》、《保生余录》、《袖珍方》、《普济方》等大作! 终其一生,封地并无战事,只醉心于医道! 而此时此刻,朱橚听完之后,顿时摇头晃脑地道:“二哥!” “弟说句实话,弟不想出去打仗,甚至弟都不想回开封当藩王!” 朱樉一下愣住了。 奶奶的,老五这家伙,脑子是不是叫驴踢了? 连藩王都不想当? 图啥? 他顿时眉头一皱,好奇地问:“老五,你这啥意思?” 朱橚也不卖关子,振声说道:“二哥,弟想把华夏之医道琢磨明白  了!” “如今京师出了天花,弟还要钻研一下牛痘治天花之理!” “弟还想见一见献上牛痘之人,连天花都治得了,此人定医术奇高,乃弟之知音也!”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雄英、雄英! 自你死后,本王钻研了十余年医道,还是没找到起死回生之医术啊! 也许,献上牛痘之人,可以帮本王勘破一二瓶颈呐!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秦晋燕三王对视一眼,脸色全都古怪极了。 连藩王都懒得当,铁了心去钻研医道,老五这也太不务正业了吧? 还要见献上牛痘之人? 那他娘的不就是大侄子吗? 哎…… 可惜了啊! 早知如此,趁着老爷子没下旨之前,就该早早把老五拉下水! 尤其是朱樉,顿觉心口疼得厉害,无奈摆摆手道:“也罢也罢,那你的用兵之地先搁置了吧,回头本王问问老爷子!” “谢二哥!” “行了,老五只是个例,你们这帮孽弟,消停把用兵之地选了!” “是,二哥!” 接下来,诸王围着亲军搬来的天下万国舆图,开始七嘴八舌的圈地。 等一切落幕,燕王朱棣则是望着一旁始终端坐不动的晋王朱棡,心里充满了疑惑。 咦? 奇了怪哉! 按理来说,以三哥的精明,揍弟弟这么有意思的事,早在抽代王朱桂之时,就加入战团了啊! 这怎么还老神在在的呢? 不应该啊!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棡微微睁眼,眼看诸位都选好了用兵之地,顿时对周围亲军吩咐道:“来啊!” “把宗人府的大门给本王关上!” “是,晋王殿下!” 说罢,几个亲军立马便把大门给关上了。 看到这一幕,诸王面面相觑。 咋回事? 三哥关门干啥? 正疑惑着,朱棡已经缓缓解下腰间玉带,瞥了一眼朱樉,鄙夷地道:“二哥!” “不是本王说你,凡事要一碗水端平!” “光揍一个有啥用啊,这帮孽弟咱们三个联手全都揍了,他们以后才不敢阳奉阴违,乱搞幺蛾子!” “孽弟们,死来!” 话音刚落,诸王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不是吧? 应下削藩令也要挨揍?! 第四百九十六章 周王傻眼,朱寿就是雄英? 此时此刻,诸王整个人都傻了。 为何、为何啊? 俺们不是都应下削藩令了,这怎么还要挨揍啊? 转念一想,诸王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说:“三哥,莫闹、莫闹啊!” “俺们真长记性了,咱们兄弟一场,万不至于此啊!” “你要觉得俺们不服,大可跟代王一样,把俺们也圈禁三月呐!” 不料,此时的朱棡一点也没进去,振振有词地道:“放屁!” “身为兄弟,本王是不舍得打你们!” “可咱们都是天家子嗣,我巍巍大明朝,岂有下虐万民之藩王?” “叫你们记吃也记打,也就不敢再欺辱百姓了,此乃利国利民之正道!”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脱口道:“老五,老十二,你们两个往后靠靠!” 闻言,朱柏、朱橚对视一眼,心里头高兴极了。 咦? 听三哥的意思,俺们不至于挨揍了? 舒坦呐! 两人不敢拖沓,赶紧跑到了一旁,这才抱拳行礼,忙道:“弟,万谢三哥!” 说完,望着诸王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诸位兄弟,老老实实挨揍吧! 见两人看热闹也不嫌事大,诸王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好好的藩王大位,竟然成了烫手山芋! 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秦王朱樉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朱棡,叹服地道:“该说不说,还得是老三你啊!” “老四!” “事不宜迟,咱们三个这就动手吧!” 说实话,此时的朱棣,也觉得手里的玉带,早已是饥渴难耐了。 于是,他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好!” “孽弟们,消停挨揍!” “二哥!” “三哥!” “四哥!” “你们不要过来啊!!” “还敢放屁,受死吧!” 下一刻,秦晋燕三王极其默契,仿佛如出一辙,抄起玉带冲向了诸王,疯狂暴抽。 几个藩王吓得脸色一片惨然之余,出于抖机灵,连忙围着案几,跟三王周旋。 可没想到,朱柏、朱橚抬起脚来,上去便踹向对方屁股,把他们全都踹  回挨揍队列。 还有的藩王挨揍之余,疯狂拍着宗人府的大门,崩溃高呼:“快!” “快放本王出去,放本王出去啊!” 话音刚落,朱棡直接拉住他的脚脖子,随即拉回阵中,铆足了劲开抡。 一下子,诸王再也不敢作乱了,赶紧蜷缩成一团,默默承受三位好兄长的暴打。 等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秦晋燕三王彻底没了气力,这才堪堪罢手,挥手道:“行了!” “你们这帮孽弟起来吧!” 诸王满面吃痛的爬起身,也不敢乱说话,抱拳行礼之余,嗡里嗡气地道:“弟,谢过兄长教诲之恩!” 闻言,秦晋燕三王顿觉浑身舒坦之余,对视一眼,心里头感慨极了。 哎呀呀! 还别说,抽弟弟这事,真有意思啊! 怪不得大哥如此上瘾! 看来往后得多查查这帮孽弟都干出了什么祸国殃民之举,以此好叫来宗人府…… 尤其是朱樉,顿时大手一挥,冷声说道:“哼,一帮欠揍的玩意!” “既然受了罚,全都滚回自己个的王府,把老爷子的皇明祖训,抄录十遍!” “三日之后,交于本王之手!” “若是敢笔墨过乱、命人代笔,本王还抽你们!” 诸王瞬间傻了! 啥? 三日之内,抄录皇明祖训十遍? 这咋抄的完啊? 二哥莫不是想以此为借口,还要抽俺们一顿吧? 可出于朱樉乃是宗人令,诸王也不敢多说,连忙行礼:“是,二哥!” “弟告退!” 说罢,等亲军开了宗人府大门,一个个赶紧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樉,心满意足之余,转头看向了晋、燕二王,笑呵呵地道:“老三、老四!” “本王还要回府里吃酒,就不管你们如何了!” “二哥!” “弟也要回府去钻研十三香,同去同去!” “好!” 接着,二王大笑出门而去。 也就在这时,朱橚迈步上前,行礼道:“四哥,弟有个事要请教于你啊!” 朱棣微微抬眸,下意识地道:“老五,找本王何事?” 朱橚也不含糊,连忙说道:“四哥你回京最早,敢问四哥  ,可是晓得到底是何人钻研出牛痘?” “弟想去见一见此医道大家呐!” 闻言,朱棣脸色古怪极了。 啥玩意? 见雄英? 啊这…… 倘若老五要是见了,会不会跟大侄子结拜? 结拜了的话,大哥会不会生气抽本王呢? 要不…… 赌一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转头看向了朱柏,说道:“十二弟,你回燕王府吧!” “噢。” 朱柏虽说没挨揍,却也不敢在宗人府这个鬼地方多呆,赶紧跑回了燕王府。 见四哥如此煞有其事,朱橚满脸懵逼地问:“四哥,你这是……” 朱棣大手一挥,打断话头,振声说道:“本王可以带你去见钻研出牛痘之人!” “不过……” “你去了以后,要表明自己的藩王身份,却不可表明本王身份!” “本王的名讳,乃是天子赐姓之朱隶!” “见了那人,你也切不可大惊小怪,更不准叫其看出什么端倪!” “还有,以后旁人问起,你要说在那人的府门口,跟本王偶遇了,而不是本王带你去的,知道了吗?” “不然,别说本王一天抽你八遍!” 听着他的一句句交代,朱柏瞬间愣住了。 见个人罢了,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忌讳? 至于吗? 他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邪,道:“四哥放心!” “世间一切事,不过身外物!” “小弟这一辈子,唯醉心于医道,连藩王都不想当,天下任事可撼动我心?” 朱棣顿时一愣,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如此,走吧!” 说罢,便换上了便服,带着朱橚一路来到了朱寿住的府上。 刚跨过门口,他便放声大叫:“寿儿、寿儿!” “大哥来看你了!” 朱橚满脸懵逼。 大哥? 四哥在外头啥时候有个弟弟了? 正想着,朱寿已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大叫道:“呀!” “大哥!” “多日不见,想死小侄了,近来可好啊?” 话音刚落,一张年轻脸庞直直映入眼帘。 朱橚定睛一看,整个人瞬间吓得瘫倒在地上了! 哎呦卧槽! 雄英诈尸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朱棣崩溃,妙云是个短命鬼? 这一刻,朱橚整个人都傻了! 本王竟然见到了雄英,莫不是在做梦? 还是活见鬼了? 可这两者也不对啊! 雄英病死之年,乃是八岁,又如何长到这么大了? 正心头诧异之余,朱棣故作吓得一大跳,连忙上前把他搀扶而起,忙不迭地问:“王爷,你这是咋了?” 朱橚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地道:“噢,本王腿麻了……” 说罢,心里激动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闹了半天,四哥竟然带本王来见之人,竟然是大侄子朱雄英! 雄英活着! 活着啊! 好! 太好了! 本王就算没钻研透华夏之医道,也不用抱憾终身了! 等等! 老爷子之所以大动干戈的削藩,怕不是为了雄英回宫之后的大位稳固? 还有,为何雄英即管四哥叫大哥,又自称小侄? 这也太乱七八糟了吧? 莫非…… 他心里胡思乱想,朱寿听到王爷这个称呼,顿时一愣,连忙疾步上前,客气地拱手,说道:“草民朱寿,拜见王爷!” “敢问王爷尊讳?” 朱橚一下愣住了。 咋个意思? 雄英为何认不出本王? 雄英啊雄英,本王跟十二弟一样,说是叔侄,实则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啊! 当年,本王可是带你偷偷往你四叔的裤衩子倒过蒜水的啊! 难道失忆了? 无妨、无妨! 本王医术精深着呢,就算如此,大不了本王针灸一番,叫他记起本王! 当务之急,还是先拉拉彼此的干系! 转念一想,他深吸一口气,连忙抱拳说道:“本王,乃当今之周王朱橚!” “听说朱公子钻研出牛痘治天花之法,今,特来拜见!” “叨扰了!” 出于生怕府中的锦衣卫乱嚼舌根,一旁的朱棣也赶紧说道:“啊对对对!” “大侄子,大哥本来要来看你,没想到跟周王殿下在门口碰到了!” “你说这事巧不巧?” 啥? 周王? 岂不是天天不务藩王之正业,钻研医道的那个周王? 这位藩王也回京了? 咦? 周王回京,格物院之医道,可就有着落了啊! 朱寿眼前顿时一亮,望着朱橚的目光  ,充满了激动,连忙说道:“哎呀,原来是周王殿下当面,失敬失敬!” “坐坐坐!”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赶紧去备茶!”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命令而去。 几人落座之后,朱寿忍不住好奇地问:“敢问周王殿下,来草民府邸,所为何事啊?” 朱橚压下心头的激动,连忙说道:“本王醉心医道,听闻朱公子钻研出牛痘之法,过来想跟朱公子论道一二!” “朱公子!” “敢问这牛痘治天花之病理何来啊?”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不知道!” 朱橚顿时一愣:“不知道?”看書喇 “对!”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顺口忽悠道:“草民瞎猫碰到死猫子罢了!” 周王啊周王! 本少爷纵是知道病理,也不会跟你说的呐! 你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老老实实听本少爷怎么忽悠,让你跑去格物院琢磨医道吧! 不料,出于幼年的知根知底,朱橚转瞬便琢磨出了不对劲。 雄英! 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本王? 也罢,说不定把丢掉的记忆找回来,定可与本王共探大道! 于是,他顺势掏出一根银针,顿时惊呼一声:“哎呀,朱公子!” “本王看你气色不是太好,明摆着气血两亏了!” “可准允本王为你施针诊治一番啊?” 啥玩意? 施针? 朱寿定睛一看,吓得双腿直发软,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不劳周王殿下大驾了!” “周王殿下!” “草民虽不知牛痘治天花之病理,可草民倒是有办法,叫你去钻研出来!” 被他这一打岔,朱橚浑然忘了正事,连忙问道:“啥办法?” “朱公子说说呢?”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凑上前来,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格物!” 看他摆出的这副臭德行,一旁的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大侄子这是打定主意要坑老五啊! 不过…… 这跟本王有何干系? 只要大侄子不坑本王,还坑谁坑谁! 也就在这时,朱橚感到一头雾水,皱眉问  道:“敢问朱公子,怎么个格物法?” 见他开始上套,朱寿立马摇头晃脑地道:“正所谓,格物而致知也!” “万物可格,人为何不可格呢?” “周王殿下既喜医道,那可集天下名医,精研华夏医道之精髓、人之运转规律,发展各类,修编成册以教百姓,强我大明!” 朱橚满脸的懵。 他走上医道之路,出发点乃是雄英之死,而随着年月之推进,也彻底醉心于医道了。 而他毕生之愿,也是想把自己所学著书传世,叫天下百姓受益无穷。 反正雄英都活了,倘若老爷子真把他的藩王位给削了,让自己安心跑去格物医道,那这一生所学,可就有用武之地了啊! 雄英啊雄英,你真乃本王的指路明灯啊! 他眼中顿时掠过一抹犀利的芒,看向了朱寿,忙不迭地问:“既是如此,依朱公子之所想,如何踏出医道格物之第一步呢?”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早有应对,立马振声说道:“草民以为,当为中医之妇科!” “尤其是生过几个娃子的女子,身子亏损之后,该如何补足元气而长寿也!” 朱橚都快听傻了! 妇科? 钻研如何补足女子之元气? 那岂不是说,本王堂堂医道大家,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妇之圣手?! 一旁的朱棣,也听得云里雾里,连忙把朱寿拉到一旁,低声道:“大侄子,这周王殿下,医术厉害着呐!” “你让他跑去钻研妇科,岂不是屈大才了?” 朱寿摇了摇头,撇嘴道:“大哥,不是小侄说你,这你就不懂了吧?” “小侄这是为了咱们家一门五国公的世袭罔替,而深谋远虑呐!” 朱棣眉头紧皱,满脸的不信邪,说道:“你这娃子少扯蛋,这跟妇科何干?” “干系大了!” 朱寿连忙凑上前来,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道:“大哥!” “燕王朱棣的正妃、未来的徐皇后,四十六就要早崩!” “趁着她还有得救、赶紧救了,咱们家岂不是立下一桩不世奇功?” 话音刚落,朱棣心头瞬间崩了! 啥玩意? 妙云竟然是个短命鬼?!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开医道之外科,朱橚为鼻祖 此时此刻,朱棣整个都懵了。 啥玩意? 妙云才活四十六年,就要早崩了? 四十六! 放在百姓家而死,倒也寻常,可天家之王妃,既不征战、也不理政,养尊处优,如何有如此短命之相? 大侄子莫不是在忽悠本王? 还有,就算妙云出事,这也算的太准了吧?!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缓缓说道:“大侄子,乱言天家之命数,乃是大忌!” “你是不是坑你大哥我呢?” “当今之燕王妃,岂可有此短命之相?” 闻言,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大哥,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叔侄两谁跟谁啊,难道小侄还骗你不成?” “燕王妃之死,在于她连生好几个娃,身子元气不足啊!” “大哥你是燕王殿下的心腹,倘若有幸见了王妃……” “你好好回想一下,她于洪武十八年生下第四女智明郡主之后,是不是身子比往年弱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徐皇后、徐皇后! 于史书之上,永乐五年早崩! 也正因没了她的管教,汉王朱高煦野心逐日而增,与仁宗皇帝争位! 至于她的死因,后世有两个论调! 一说是靖难之役,徐皇后皮甲守城,殚精竭虑,从而落下病根,极有可能最终引发了肺y而死。 二说是徐皇后连生几个孩子,身子元气大伤,久而久之,撒手人寰。 而现在,有本少爷这个镇国公在,大可谋划一番,不至于叫徐皇后过于忧心,那也就意味着,第一死因将消弭于无形。 那剩下的,就是看看周王朱橚这个医道大家,有何办法帮徐皇后补足元气了! 什么? 找编纂本草纲目的张邈? 那是立功吗? 明摆着是奔着九族齐齐掉脑袋去的啊! 此时此刻,朱棣听完之后,登时面色一沉! 大侄子说的对啊! 貌似妙云生完了小闺女,身子是不如往年好了! 他心乱如麻之余,紧皱眉头地说道:“大侄子 ,你还别说,燕王妃确实比往年带了几分病气……”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大哥,那就是了啊!” “咱们治好了燕王妃之病根,岂不是立下奇功?” “燕王妃之长寿,可关乎大明两百年之长盛不衰呐!” 两百年之长盛不衰? 朱棣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问:“大侄子,此言何意?” 何意? 徐皇后长寿,于其管束之下,汉王朱高煦不敢反! 汉王不是也跟永乐皇帝生有一颗开疆扩土之心? 那正好,等经略好了黄金洲,把他丢去那鬼地方当皇帝拉倒! 朱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顺口忽悠道:“此乃天机,未到应运之时机,不可泄露!” “不然的话,小侄定损寿数也!” 啥玩意? 损寿数? 一下子,朱棣吓得脸都白了,心里也顾不得生疑,连忙摆手道:“大侄子,既是如此,大哥不问了、不问了!” “你可得好好的啊!” “万一出个好歹,一门五国公可咋办啊?” 眼看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朱橚心里直泛酸。 不是吧? 雄英,你就是失忆、以为自己是个商贾,好歹本王是个藩王啊! 不招呼本王,跟你四叔絮叨个啥呢? 于是,他忍不住提醒了几下,道:“咳、咳!” 朱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拉着朱棣坐了回去,厚着一张大脸,说道:“周王殿下,草民跟家中叔叔说了点家事,万望勿怪啊!” “大哥,你说是不是?” 朱棣忙不迭的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周王殿下见谅!” 家事? 咱们三个都是老朱家之人,啥家事要背着本王? 雄英! 多年不见,咱们两个竟然生疏至此…… 本王心好痛呐! 朱橚顿觉心口疼得厉害之余,出于敬业,连忙说道:“朱公子!” “你刚才说的钻研妇科,本王好好琢磨了一下,倒是可行!” “有几个方子,可为生娃过多之女子,补足一二元气!” “ 不过……” “这得因人而异,因病灶之轻重缓急而调方子!” “倘若钻研新的药方,恐怕得以新草药为配,要个几年、甚至十几年光景呐!” 闻言,朱寿思索了几下,摆手道:“新草药?” “周王殿下,这还不简单?” “草民府上,有个善治脑疾之医者,名为张邈,正编纂集天下草药于一册的本草纲目!” “回头草民多催催他,定可助周王殿下一臂之力!” 说完,便把本草纲目之总纲,说了一遍。 朱橚眼前瞬间一亮,面色激动地说道:“本草纲目?” “妙啊!” 说到这,他又涌起一抹惋惜之色,长长一叹,道:“哎……”筆趣庫 “看来,本王回京晚了啊!” “倘若早点来见朱公子,这本草纲目编纂之命名,岂不就是本王的了?” 本王好气啊! 奶奶的,本王虽醉心于医道,却也在乎医道之名利啊! 可没想到,如此煌煌医道巨作,竟落于他人之手! 本王也太倒霉了吧?! 而见他神色失落,为了把他拉下水再也上不了岸,朱寿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周王殿下,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正所谓,好饭不怕晚!” “张邈这老东西,虽说编纂本草纲目,可这巨作,乃是辅助医者开药方之用!”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意味深长地道:“你说巧不巧,草民有个办法,可叫周王殿下把我华夏医道发扬光大,推向一个顶峰!” 发扬光大? 雄英何时本事这么大了? 莫不是久病成神医医? 朱橚一下来了精神,激动地问:“敢问朱公子,是何办法?” “此乃十万两银子!” “本王愿当作问策之礼,若大事可成,本王还有重谢!” 说罢,连忙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塞到了朱寿的手里。 咦? 坑周王当本少爷的工具人罢了,还有意外之财? 朱寿也不客气,顺势把宝钞一揣,很干脆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华夏医道之外科!” 第四百九十九章 啥,四哥跟雄英结拜了?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朱橚整个人都愣住了。 华夏医道之外科? 本王沉浸于医道多年,咋不知道还有这玩意? 他顿时皱了皱眉,看向了朱寿,好奇地问:“敢问朱公子,何为医道之外科?” 朱寿也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道:“我华夏医道,当有内外之分!” “内,五行相生相克,以针灸、汤药而医治天下万疾!” “外,以心胸、肝胆等五脏六腑四肢之病症,而行切除、续接等医治之法!” 话音刚落,朱橚瞬间听懵了。 外科? 可行切除、续接五脏六腑四肢? 尤其是这四肢,断了就是断了,如何续接而上? 他疑惑之心大起,连忙一脸肃然地说道:“本王愚钝,还望朱公子为本王解惑!”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这医道内科,周王殿下乃是医道大家,草民就不关公面前耍刀了!” “至于外科……” “周王殿下,可晓得肠瘫之症?” 肠瘫、肠瘫! 何为肠瘫? 说白了,就是后世常说的阑尾炎! 放在后世,随便开刀割一下、住住院也就好了! 而在眼下,肠瘫就是不治之症! 闻言,朱橚则是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此病,本王倒是晓得,乃不治之症!” “不管是针灸也好,喝汤药也罢,只管病患一时之病痛!” “过了一阵,病患食膳多辛,则复发也!” 朱寿连忙说道:“周王殿下,内科久治不了,可这外科,却可治肠瘫!” “所谓的肠瘫……”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朱橚的小腹,说道:“就是你这下头的小肠坏了!” “倘若把这坏掉之处割了,再以内科消炎去肿抗生之汤药等等,这病也就大好了!” 朱橚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外科连肠瘫都能治好? 他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寿,震惊地问:“朱公子,你莫不是在忽悠本王?”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事关我华夏医道之昌隆,草民骗周王殿下干啥?” 朱橚紧皱眉头之余,忙是问道:“那敢问朱公子,续接又当作何医治呢?” 闻言,朱寿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周王殿下,可知一场大战下来,我王师伤残者多少?” “一万王师,倘若陷入苦战,纵是得胜,伤亡者也得有个一千甚至几千吧?” “尤其是断手坡腿者,就不用提了!” “可要是钻研明白了外科,那周王殿下便可在格物院,为我大明培养出一大批军中急救之医!” “想想看,一旦有急救军之医者,为我大明王师做后盾……”筆趣庫 “伤者不至于立马暴毙,活下来的人也就更多了!” “再过个一百年,我大明甚至可随军带着几个医道之院,前头负伤下来,后头就急救诊治!” “岂不美哉?!”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中西医之争,成见之深,延续多年,其根本在于两者治病的出发点不同! 西医治病的逻辑,是啥地方坏了就治啥地方。 而中医治病的逻辑,则是以相生相克之道,比如你心脏坏了,中医之大家,却从此道入手,先去治你的肾…… 光是这相生相克之道,就要钻研十几年,再背各种药方,治疗病人、积累经验…… 一个中医起码要二三十年的光景,才有资格去治病! 西医呢? 专精于一门,十年便可出手治病,三十年即成中流砥柱! 再加上中医药材、药方的失传,以及年份不达标,中医逐步被西医蚕食生存空间,也就因此没落了! 后世的论调,外科乃是西医之范畴! 可要是论起祖宗,西医起源于中医! 中医外科之鼻祖,乃是华佗! 最知名的便是华佗欲给曹操脑瓜子开瓢,取脑涎! 而历史长河滚滚而流淌,西医终究还是会出世,与其如此,不如反手把西医给嫖了! 从此以后,唯有中医之外科! 至于两者还会生出如后世一般的争端,那也是华夏自己的事,跟西方还有个屁的干系啊? 此时此刻,朱橚听完之后,激动满脸一片涨红,忙道:“朱公子说的对啊!” “救死扶伤,乃医者之大道!” “又何况是为救我大明王师之性命,而 钻研外科之道呢?” “此道,本王非钻不可!” 朱寿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循循善诱地道:“是极是极!” “周王殿下,你想想看,倘若格出华夏医道之外科,你岂不也是要跟张邈那老东西一样,流芳万世?” “后世之人,定拜你为外科之祖宗!” “外科之下,再以内科针灸、汤药治天下万病,岂不是鱼和熊掌而兼得?” “草民以为,趁着别的医道大家没发现此道,周王殿下得赶紧去格物院登记造册,然后广招医者,格出外科之一二啊!” “殿下以为是不是这个理?” 朱橚被吹捧的整个人云里雾里,都快忘记自己姓啥了,放声大笑:“对对对!” “本王以为极是!” “朱公子大才,本王佩服、佩服!” “这格物院,本王也非入不可!” 眼见他摆出的这副傻样子,一旁的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大侄子又把一个倒霉蛋给忽悠瘸了! 不过…… 妙啊! 以老五的医道本事,倘若钻研一二,妙云也就有救了! 挨忽悠就挨忽悠了吧!筆趣庫 大侄子! 虽说你坑四叔是坑了点,可心里还是为四叔着想,四叔这心里头,可太欣慰了呐!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拱了拱手,说道:“恭喜周王殿下,喜得妙法啊!” 闻言,朱橚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看向了叔侄两人,疑惑地道:“等等!” “朱公子!” “本王还有一事不明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周王殿下,何事啊?” 朱橚咬了咬牙,缓缓问道:“为何你管朱兄叫大哥之余,还要自称小侄呢?” “你们这是啥辈分啊?” 朱棣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连忙说道:“周王殿下,此事说来话长,你且……”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却是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看你,怕个啥?” “周五殿下,这事也就简单!” “草民跟大哥结拜了罢了!” 话音刚落,朱橚瞬间惊呆了! 卧槽! 疯了吧? 不当叔侄、偏要拜把子干甚啊?! 第五百章 张三丰背锅,欲迁祖坟去北平 此时此刻,朱橚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本王听到了啥? 雄英竟然跟四哥拜了把子? 何至于此啊? 四哥干出如此混账之事,这不是把老爷子和大哥的辈分,往死里降吗? 叔侄俩岂不是作了个大死?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忍不住懵逼地问:“朱公子,容本王多嘴问一句……” “你们这么干,家中长辈一气之下,没把你们两个吊起来抽啊?”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没啊!” 咦? 老爷子和大哥这么好说话?筆趣庫 可朱橚心里刚这么想,朱寿却是一拍脑门,抬手指向了朱棣,笑嘻嘻地道:“草民差点忘了,草民结拜大哥倒是被家中长辈揍的不轻!” 朱棣脸都绿了。 该死啊! 大侄子,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是吧? 还嫌四叔不够丢人? 至于朱橚听完之后,嘴角也是疯狂的抽搐。 这四哥有点惨啊! 等等! 雄英既然晓得华夏外科之道,那大哥的背痈……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忙不迭地问:“朱公子,贵府家事本王不便多问,本王倒是还有一事,想请教一番!” 朱寿好奇地道:“周王殿下,啥事啊?” 朱橚也不含糊,意味深长地问:“敢问朱公子,既是连肠瘫都晓得如何医治,可是晓得如何根治背痈?” 背痈? 咋? 莫不是想救太子朱标? 笑话! 朱标不死,本少爷上哪捞镇国公大位? 闻言,朱寿脸上顿时涌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振振有词地道:“不知道!” 朱橚顿时瞪大眼睛,懵逼地道:“不知道?!” “对啊!” 朱寿两手一摊,顺口忽悠道:“这病张三丰张老神仙,也不曾教过草民医治之法啊!” “倘若草民知道,还敢不如实告知周王殿下?” 朱橚听得脑子直迷糊,讷讷地道:“张三丰?” “莫非,朱公子这身本事……” 话还没说完,朱寿生怕说多露馅,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周王殿下,天机不可泄露!” “否则,祸患无穷呐!” 天机? 雄英啊雄英,咱们叔侄一起玩到大,本王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揍性? 说怕本王看出你在乱放屁就完了,还找这么多借口干啥 ? 朱橚心里顿觉无语之余,顺水推舟地颔首道:“朱公子此言在理,是本王唐突了!” “既是如此,事不宜迟,本王这就去格物院登记造册去了!” “告辞!” 朱寿连忙拱了拱手,说道:“周王殿下慢走!” “朱公子客气了!” 说罢,朱橚、朱棣两人迈步出了府门。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朱寿满脸感慨,喃喃地道:“周王殿下,莫怪草民不是人,实在是你大哥太子朱标不死,草民心难安呐!”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抱着一个大碗,从后院窜了出来,嘴里嚼肉之余,忍不住问:“大哥,刚才谁来了?” 朱寿笑眯眯地道:“当今之周王!” 啥? 五叔来见大哥了? 朱允熥吓得心头一跳,忙问:“大哥,周王殿下来干啥啊?”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就不用管了!” “软蛋弟弟!”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为兄掐指一算,太子朱标暴毙之期不远矣!” “为兄问你,你可晓得咱们家的祖坟在哪啊?” 闻言,朱允熥满脸错愕,赶紧问道:“大哥,你问祖坟干啥?” “莫非……” 正迟疑时,管家老方心里一个咯噔,涌起不妙的预感,疾步上前,忙问:“少爷,您不是要炸自个家的祖坟吧?!” 朱寿脸色顿时一黑,抬手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气咻咻地骂道:“你个缺德带冒烟的老东西,炸个屁炸!” “本少爷之所以问一嘴,是怕别人把自个家祖坟的炸了!” 朱允熥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问:“大哥,此言何意?” 朱寿脸上带着一抹忧愁,沉吟了几下,这才长叹道:“哎……” “软蛋弟弟,你想想啊!” “太子朱标一死,咱们府里的上上下下,全都得跑路去北平,投奔燕王朱棣!” “可咱们这一走,回头帮燕王朱棣靖难,万一朱允炆这狗东西大怒之下,拿咱们家的祖坟为要挟、逼咱们家帮他咋办?” “为了未雨绸缪,不落人于柄,咱们得早做打算,把祖坟也得迁去北平!” 话音刚落,朱允熥、管家老方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把祖坟迁去北平? 投奔罢了,至不 至于啊? 虽说老朱家的祖坟在凤阳,可一旦陛下晓得了少爷的忤逆之举,气出个好歹咋办? 管家老方都快吓哭了,忙不迭地劝慰道:“少爷!” “祖坟乃一族气运之根,非大事不可迁!” “迁祖坟往北平之事,使不得、使不得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满脸坦然地道:“你看你这老东西,说的是什么话?” “一门五国公,这不是大事,啥是大事?” “再说了,念在你伺候本少爷这么多年,到时候本少爷大可也给你捞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祖坟,非迁不可!” 见他说的言之凿凿,朱允熥也急的上窜下跳,赶紧说道:“大哥,那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倘若迁祖坟,往后咱们家要祭祖,还不得年年跑去北平?” “两头跑,多麻烦啊!” “再说了,爷爷他也不会干的啊!” “抽你咋办?” 朱寿摇头晃脑地道:“哼,大不了本少爷住房顶上了!” “怕啥?” “至于你说的两头跑……” “反正燕王朱棣登基之后,要不了几年,就得迁都北平!” “如今迁坟,回头在燕王朱棣那,还能因咱们一家破釜沉舟之决心,看重咱们一家了!” 朱允熥懵逼地道:“大哥,这……” 可刚一开口,朱寿便大手一挥,道:“好了!” “本少爷心意已决,休要多言!” “老方!” “修书一封给老头子,问问他的主意,顺便问问祖坟在哪!” “软蛋弟弟!” “等晓得了祖坟之所在,咱们两个去祖坟祭奠一番,哦对,记得戴口罩!” 闻言,朱允熥感到一头的雾水,忍不住问:“大哥,上个坟罢了,戴口罩干啥?”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地骂道:“你看看你,天天不是吃就是到处乱跑!” “混成这个软蛋样子,有脸去见咱们家的列祖列宗?!” 朱允熥也不生气,连忙反问道:“大哥,那你呢?” 朱寿想也不想,骄傲的轻哼一声,道:“本少爷也戴!” 话音刚落,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咦? 大哥啥时候这么要脸了?! ps:祝诸君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第五百零一章 朱棣懵逼,老五竟敢挤兑我? 此时此刻,朱允熥整个人都懵了。 兄弟两个给列祖列宗上坟,全都要戴口罩? 还以为,对于万事,大哥都是奉行人不要脸,以至于天下无敌之妙法。 可没想到,在列祖列祖面前,大哥也是要脸的人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叹服道:“大哥,还得是你啊!” “弟佩服、佩服!” 朱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笑嘻嘻地道:“软蛋弟弟,这你就不懂了吧?” “咱们两个戴口罩,列祖列宗定是认不出咱们来啊!” “也就是说,回头老头子应下迁坟,列祖列宗见自己的坟头莫名其妙从应天府定居北平,纵是心里有气,那也是托梦臭骂老头子是罪魁祸首!” “咱们两个不就是啥事没有了?” 闻言,朱允熥顿时瞪大眼睛,震惊地道:“大哥,你也不怕咱们爷爷被列祖列宗骂死?”筆趣庫 朱寿翻了个白眼,笑道:“他老人家多给列祖列祖烧纸钱不就完了?” “一万两纸钱不够,就十万两,十万两不够,就十万万两!” “还怕堵不住列祖列宗的嘴?” 说到这,他一脸激动地道:“等一门五国公之位到手了,列祖列宗别说怪罪什么迁坟,骨灰那都得高兴的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话音刚落,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大哥,你为了帮咱们四叔靖难,天天琢磨出来的一个个馊主意,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服了!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说的在理!” “弟,自愧不如也!”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这算啥?” “土豆这玩意,乃是耐寒之物!” “等成熟了,咱们把大批的土豆带去北平,如此也可给燕王卫带来粮食!” “软蛋弟弟!” “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该取个什么国公封号吧!” 朱允熥点了点头,忙道:“大哥,弟知道了!” 朱寿转头看向了管家老方,吩咐道:“老方!” “去!” “给老 头子修书一封!” “是,少爷!” …… 此时的朱棣,浑然不知自己又被大侄子给坑了一把。 他正和周王朱橚骑着大马,一路赶往皇宫。 路上,朱橚眼神变幻了几下,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朱棣,问道:“四哥……” “雄英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为何认不出小弟来呢?” 朱棣也不卖关子,抬手指了指脑袋,长叹一口气,道:“脑疾深重!” “别说认不出你,就是老爷子和大哥,他也认不出来谁是谁!” 朱橚满脸错愕,说道:“脑疾?” “怪不得……” “不过,好在雄英终究是活了啊!” “我巍巍大明朝,正统血脉不绝,朝局稳固啊!” “小弟也可顺势不当这个周王,沉心于华夏医道之大昌了!”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满脸肃然地道:“老五!” “雄英说的补足女子元气之事,你要多多上心!” “最好这几日就拟出个章程!” 闻言,朱橚连忙问道:“四哥,这是为何?” 朱棣面色发沉,淡淡地道:“雄英让你钻研妇科,要补之人,是你四嫂!” “倘若坐视不理,妙云定要早逝!” “诸王之中,咱们两个最是亲近,你一定要帮本王!” 啥玩意? 四嫂要出事? 朱橚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四哥,既是要救嫂嫂,小弟定使尽浑身解数!” “三日之内,小弟就钻研出一个补足元气之良方!” “不过……” “容小弟问一嘴,雄英连大哥之病都不上心,为何要这么急着帮四哥你?” 为何? 好大侄子,铁了心要帮本王靖难当永乐皇帝! 朱棣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摆了摆手,说道:“这就莫要管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老五!” “你且记好了,等会见了老爷子,一定要把嘴巴守严实,要说是在雄英门口,碰见了本王!” “否则,本王非抽死你不可!” 出于宗人府之遭遇,朱橚吓得浑身一哆嗦,忙 拍着胸膛,振声说道:“四哥放心,小弟岂是那等嘴碎之人?” “小弟定守口如瓶!”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抹浓浓的惋惜,意味深长地道:“可惜,老爷子下令下早了……” 朱橚了然之余,也感到一头的雾水,忙问:“可惜个啥?” 可惜啥? 当然是拉你这个倒霉蛋,跟雄英一起结拜了! 朱棣挥了挥手,说道:“本王说了,莫要多问!” “走!” “赶紧入宫,把格物之医道,如数上奏给老爷子!” “是,四哥!”筆趣庫 说罢,两人一路来到了谨身殿。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翻看钦天监送来的黄道吉日录,一见两人联袂走入殿中,顿时皱眉问:“老四、老五?” “你们两个兔崽子,怎么一起来见咱了?” “说吧,找咱啥事?” 对于父皇的过问,朱橚不敢怠慢,连忙行礼:“儿臣为父皇贺,为大明贺!” “今,儿臣自雄英府上,喜得一华夏医道之格物妙法!” “儿臣不敢令明珠蒙尘,赶紧过来献予父皇!”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竟是眼神一眯,冷冷地问:“你说……” “见了雄英?” “说!” “你是不是跟雄英结拜了?!” 听着这一声质问,朱橚瞬间懵逼了。 什么鬼? 父皇不关心到底是何妙法,反而追问结拜之事干啥? 纵是四哥干出了这个混账事,父皇也不至于如此焦心啊! 难道说…… 天下诸王之中,不止一人跟雄英结拜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出于生怕挨揍,便赶紧行礼说道:“回父皇,儿臣没结拜、没结拜啊!” “儿臣纵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又岂敢啊?”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再说了,儿臣就是再蠢,在没认出雄英身份之前,也不敢如此武断呐!” “还望父皇明鉴!” 话音刚落,一旁的燕王朱棣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了。 卧槽! 老五这兔崽子,话里话外挤兑谁呢?! 第五百零二章 孔讷一死,即刻迎回宫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心里这个气啊! 老五这厮,简直就是个混账! 本王好心好意带他去见大侄子,没想到得了便宜卖乖也就罢了,还竟然敢在老爷子面前挤兑本王? 贱不贱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冷哼一声,忙不迭地道:“父皇!” “您老莫要听老五胡咧咧啊!” “要不是儿臣帮他说话,这厮早就跟雄英结拜了!” “武断?” “照儿臣来说,就该把他圈禁宗人府几个月,长长教训!” 朱橚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四哥!”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难道你不想小弟出手开药方,救四嫂之性命了?” 闻言,一旁的朱元璋顿时眉头微皱,大手一挥,喝道:“行了,吵吵吵,吵个屁!” “当咱的谨身殿是菜市场?” “你们两个逆子,都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朱橚,问道:“老五!” “咱问你,救妙云性命是咋回事?” 朱橚回过神来,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回父皇,雄英断言,四嫂生娃生太多,以至于元气大伤,恐有早丧之危!” “正因如此,他请孩儿钻研医道之妇科……”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登时面色一沉! 妙云才四十多岁就要早丧? 补足元气? 开格物外科? 他眼眸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老五!” “此事,不可轻视之!” “朱徐一体!” “妙云不光是你的四嫂,也是你徐叔叔的长女,更是咱的大侄女,咱妹子看重的儿媳!” “徐达当年撒手人寰,咱答应过他,要照料好他的儿女,绝不容有失!” “这几年,你就不要回封地了,呆在京师老老实实钻研妇科,把妙云的身子给咱治好了!” 话音刚落,朱橚非但不急,反而大喜过望,一脸激动地道:“父皇!” “为了四嫂之长寿,您老也别叫儿臣回封地了!” “儿臣也以为,您把儿臣的藩 王大位、封地收回去吧!” “反正开封地处丰沃之地,连年无战事,儿臣也不善于兵戈,纵是坐镇也啥卵子大用啊!” 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别的皇子,就是想当藩王,都没这个福分呢! 可老五这浑小子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如今竟连藩王也不想当了? 莫不是去见雄英一趟,转头就传染脑疾了? 哎…… 大孙子摇身一变成织衣天子,一帮儿子又成妇科藩王、修道藩王…… 算下来,老朱家是不是太多奇葩了? 造孽啊! 他顿觉无语之余,忍不住摆了摆手,很是服气地道:“也罢也罢,既然你志在医道,周王位留着,至于开封的封地,咱收回来吧!” 朱橚激动得直跳脚,忙不迭地高声道:“儿臣,万谢父皇大恩!” “四哥!” “无外物而惑心,这回,弟定可把四嫂治好!” 外物? 谁家管世袭罔替的藩王大位,叫他娘的外物啊? 老五这是活活被雄英给带歪了啊! 不过…… 妙啊! 妙云身子越早好利索,寿数越高呐! 转念一想,朱棣顿时心头大喜,不禁感慨道:“老五啊,你这张臭嘴,贱是贱了点,可这心肠还是不算太坏啊!” “刚才挤兑本王之事,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妙云的病,本王全拜托你了呐!” 朱元璋则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妙云身子出事,还不是你这逆子惹出的祸?” “毫无节制!” 一下子,朱棣被骂懵了。 可他也不敢乱放屁,嗡里嗡气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等回了头,儿臣就命朱能把出海的宝船造的稳妥一点,免得妙云受苦……” 闻言,朱橚也懵了。 出海? 好端端的,四哥一家出海干啥?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蒋瓛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道:“皇爷!” “皇长孙府上锦衣卫来信了!” “信?” “啥信?” “叫咱来瞧瞧!” “是,皇爷!” 说罢,蒋瓛连忙把信双手奉了上 去。 朱元璋接过一看,瞬间勃然大怒,劈头盖脸的大骂:“老四!” “看看你干的好事!” “为了你这个永乐,雄英都他娘的要把咱们老朱家的祖坟迁去北平了!” 啥? 迁祖坟去北平? 朱棣脑瓜子嗡嗡作响,心态都要炸上天了! 不是吧? 大侄子! 四叔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四叔给坑了? 咱们叔侄两个何至于此啊! 四叔又不抢你的江山,为何要往死里坑四叔啊?! 他连忙看向了朱元璋,满脸崩溃地道:“父皇!” “您老明鉴,这跟儿臣毫无干系啊!” “儿臣啥啥不知情,雄英压根没跟儿臣商量过这事呐!” 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面无表情地道:“咱问你,河西之地的金矿挖的咋样了?” 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挖了得有个几十万两了吧……” “噢。” 朱元璋微微颔首,竖起一个手指,淡淡地道:“一月之后,咱要见到一百万两银子!” “不然,咱就叫标儿抽死你个逆子!” 啊? 一百万两?! 朱棣嘴角一阵抽搐,顿觉心口疼的厉害,可出于对东宫那个鬼地方的惊惧,也不敢反驳,连忙道:“儿臣遵旨!” “不过……” “敢问父皇,难道真要应了雄英的迁祖坟之事?” 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骂道:“迁个屁!” “应天府哪来的老朱家祖坟?” “还戴口罩?” “一天天不干人事,亏得这兔崽子也知道在列祖列祖面前要脸!” 闻言,朱棣满脸错愕,忍不住问道:“父皇,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面色幽幽,缓缓说道:“跑路是吧?” “等杀完了孔讷这个老东西,咱立马把雄英这个兔崽子迎回宫!” “咱看位于凤阳的老朱家祖坟,他还敢不敢往北平迁!” 啥? 孔讷一死,雄英立马回宫? 那岂不是说,雄英也就晓得本王的身份…… 朱棣瞬间激动了! 哎呦卧槽! 岂不是说来,本王终于不用再被大侄子坑了?! 第五百零三章 一捆擀面杖,以抽徐辉祖 这一刻,朱棣整个人激动都要疯了! 末代衍圣公孔讷一死,雄英立马认祖归宗,回宫当皇长孙? 一旦回宫,本王身份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那也就是说,大侄子不至于天天惦记跑路投奔本王了啊! 本王终于不怕被坑了! 舒坦呐! 转念一想,他连忙看向了朱元璋,赶紧抱拳行礼:“父皇圣明!” 倒是一旁的周王朱橚,皱了皱眉,好奇地问:“父皇!” “既然您要把雄英迎回宫,为何要等孔讷死呢?” 朱元璋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老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在天下人的眼里,雄英已死了足足九年了!” “咱忽然把他迎回宫,昭告天下,如何令天下人信服?” “可孔讷一死,这事就好办了!” 朱橚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道:“为何?” 闻言,燕王朱棣思索了几下,接过了话茬,缓缓说道:“老五,这还不简单?” “衍圣、衍圣!” “乃圣人之子嗣血脉!” “连堂堂衍圣公都干出了以天花坑害万民之举,那咱们老朱家之正统血脉,死而复生,又有何惊世骇俗?” “天下人先接受了孔讷之死这个大惊,也就顺理成章接受雄英回宫这个小怪了!” 朱橚恍然点了点头,又问:“雄英回宫,武将倒是无恙,可文官、尤其是江南文官呢?” “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父皇!” “要不,为了杜绝后患,抓几个出头鸟一刀砍了,以儆效尤?”筆趣庫 朱元璋摇了摇头,脸上笑呵呵,声音里却充满了冷冽,淡淡地道:“雄英回宫,乃老朱家之天大事!” “江南文官敢搞乱,当咱朱元璋死了?” “再说,大汉上有刘病已流落在外多年而回宫登基,我巍巍大明朝,正统长孙回宫而天下平,有何不可?!” 朱橚听得心里直激动,连忙行礼:“父皇高见,父皇圣明!” “父皇真乃……”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挥手打断话头,没好气地道:“行了,少在这拍咱的马屁!” “咱还要查哪个黄道吉日, 宜应圣孙回宫!” “你们两个逆子,全都给咱滚蛋!” “是,父皇!” “儿臣们告退!” 说罢,朱棣两人不敢怠慢,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等走出皇宫,朱棣翻身上马之余,望向了朱橚,笑眯眯地道:“老五!” “走吧,随咱回燕王府,给你四嫂把把脉!” 朱橚心头一跳,忙道:“四哥,这是不是太急了啊?” 朱棣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意有所指地道:“不去啊?” “不去也罢,咱这个老朱家宗正,抽一个孽弟,想来也是合乎情理之事吧?” 啊? 抽孽弟? 出于代王朱桂之教训,朱橚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换了个嘴脸,连忙说道:“呀!” “四哥!” “弟想了想,还是越早给四嫂治病越好!” “走走走!” “正好,弟还饿着肚子,大可在四哥的燕王府蹭顿饭!” 朱棣这才满意点了点头,说道:“蹭饭可行,可这治病的草药,本王可不管啊!” “你就藩开封多年,富得流油,可比本王阔绰多了,这银子,你来掏!” “毕竟,孝敬兄嫂,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呐!” 话音刚落,朱橚脸都绿了。 不是吧? 给你婆娘治病,非但不给诊金,竟然还是本王这个大夫来掏草药钱? 四哥啊四哥,你也太抠了吧? 也罢,念在你刚被老爷子坑走一百万两银子,本王不跟你这个穷鬼一般见识! 于是,他连忙笑道:“四哥多年照拂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区区草药罢了,四哥就是不说,小弟也要全包了呢!”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凑上前来,幽幽地道:“四哥,十二弟还不知道雄英的身份吧?” “你说……” “咱们要不要合伙坑他一把啊?” 朱棣下意识瞥了他一眼,面色诧异极了! 啥? 坑十二弟? 老五这混账,莫不是刚见了雄英一面,就被这娃子带歪了? 可惜…… 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坑个啥啊!” “你没听老爷子咋说,雄英马上回宫了!” “十二弟要啥没 啥,坑了有啥好处啊?” 朱橚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只好作罢之余,不甘心地道:“哎……” “小弟还寻思,也想抽一抽弟弟呢……” “毕竟在宗人府之时,小弟看你和二哥三哥,还挺上瘾……” 朱棣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有那闲工夫,多生几个娃,抽儿子不就完了?” “再不济,等你二哥去宗人府找十三弟的茬,你顺道也找个由头抽他,不也一样?” “行了!” “赶紧跟咱回燕王府!” “噢。” 说罢,轻扬马鞭,带着朱橚一路回了燕王府。 刚跨过门槛,两人一抬头,就见朱高炽三兄弟蹲在院子里头,坐地分赃。 此时,朱高煦从袖中掏出一把金豆子,激动地道:“大哥、三弟!” “俺凿的金豆子,又大又圆!” “咱们三个来分一分!” “分完了,大哥你好多买几本圣贤书,俺打造一把上好的精钢刀……” “哦对,老三你打算干啥?” 闻言,朱高燧顿时咧嘴一笑,挠头道:“二哥,你是知道俺的,俺最喜欢听人家的故事了!” “分完了金豆子,俺想去收买跟爹作对的那帮大臣家眷,打探打探他们的小秘密!” “要是剩下了银子,俺还得给娘买一捆上好不易折的擀面杖……” 朱高炽吃力的蹲在地上,讷讷地道:“老三,你这癖好,剑走偏锋了啊……” 倒是一旁的朱高煦听完之后,摇头晃脑地道:“大哥,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老三想干啥就干啥,反正有咱们护着呢!”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忙问:“为啥要给娘买一捆擀面杖?” 朱高燧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娘说了,大舅背着她把小姨嫁了出去,压根不放一个屁……” “等大舅从东南回来,就把大舅、小舅一起吊出来抽!” “俺要是不多买点擀面杖,娘回头不够用了咋办?” 随着他这话一出,刚跨过门槛的朱橚,一下愣住了。 抽徐辉祖? 卧槽! 四嫂这身子,是有病的样子吗?! 第五百零四章 乌鸡白凤丸出世,医治徐妙云 此时此刻,朱橚整个人都懵了。 拎着一捆擀面杖,要揍魏国公徐辉祖? 啊这…… 四嫂这身子,是有病还是没病呢?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棣,幽幽地问:“四哥!” “你说……” “大侄子是不是搞错了啊?” 朱棣摇了摇头,说道:“雄英这娃子从不无地放矢,他说妙云身子不好,那绝对有病在身!” “再说了,妙云身上还真有他说的诸多病症!” “来都来了,把完脉再说!” “噢。” 说着,两人迈步走入院中。 尤其是朱棣,还顺带提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朱高燧。 朱高燧脸色吃痛之余,顿时气的大怒,转头脱口便骂:“狂妄!” “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敢踢……” 说到这,迎头见到了朱棣的面容,他赶紧换了一副嘴脸,道:“呀!” “爹,是您啊!” 一旁朱高煦也吓得一跳,赶紧把金豆子往袖里一收,抬眸望去,招呼道:“爹!” “五叔!” 见着他的动作,尤其是晃眼珠的金豆子,朱棣脸色一黑,忍不住骂道:“兔崽子!” “你爹我都穷的裤衩子露八个洞了,你还在这分金豆子?” “这要是叫你皇爷爷晓得了,还不又得来搜刮?” “统统上交!” 朱高煦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道:“爹!” “别啊别啊!” “孩儿光凿,就凿大半月,您把金豆子收回去,孩儿拿啥打造一把趁手的宝刀?” “大哥和老三也得用银子不是?” 不料,话刚说完,一旁的朱高燧生怕挨揍,连忙把手里的金豆子递了上去,道:“爹!” “此乃孩儿的孝敬之银,您快快收下!” 一下子,朱高煦脸都绿了。 老三! 你这也太过于听劝了点吧? 正想着,朱高炽也吃力站起身来,忙道:“爹,你是知道孩儿的,孩儿一向不喜金银这等身外之物!” “爹,这金豆子,您收好!” 说罢,把几颗金豆子,揣在了朱棣的怀里。 朱棣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好好好,诸子之中,还是你最像本王!” “老二!” “你看看你,尖嘴猴腮,哪有一点藩王子嗣之气度?” “你们三个里头,就你最不是个东西!” 朱高煦被骂的找不到北,无可奈何,只好也把手里的金豆子一递,嗡里嗡气地道:“爹,孩儿知错了!” 朱棣大手一挥,骂道:“滚一边玩去!” “噢。” 眼看三兄弟落荒而逃,朱橚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四哥这是被老爷子坑魔怔了啊! 区区几颗金豆子,也顶不了一百万两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徐妙云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疑惑地问:“王爷,老五?” “你们这是……”筆趣庫 朱橚回过神来,连忙端正行了个礼,道:“弟,拜见四嫂!” 一旁的朱棣也赶紧说道:“妙云!” “本王叫老五过来,是要给你把脉、调养身子!” 徐妙云黛眉微皱,说道:“调养身子?” “我身子也没病啊!” 没想到,朱棣顿时脸色一板,肃然地道:“不!” “你有!” “此乃咱们大侄子的凿凿之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快!” “咱们进去说!” 说罢,不由分说,便把徐妙云拉入了正堂。 一落座,徐妙云便满脸疑惑地问:“王爷,雄英何时晓得医术了?” 朱棣摇了摇头,道:“哎……” “说来话长!” “先叫老五给你把把脉吧!” 徐妙云见他卖起了关子,也不在多说,微微掀起了衣袖。 朱橚却是一点也不急,从怀中掏出一方薄帕,盖在徐妙云的手腕之后,这才屈指把脉,闭眼感受脉动。 过了半晌,他这才收回手来,面露沉思之状。 不怕医者笑嘻嘻,就怕医者眉眼低! 看到这一幕,朱棣面色发沉,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忙问道:“老五,咋样咋样?” 朱橚长叹一口气,道:“四哥!” “这回,真让雄英说着了!” “四嫂这身子,看似康健无常,可内里气血两虚啊!” “多亏四嫂乃是武将之后,自幼有练武的底子,倘若是江南官宦人家的女子,恐怕就要长卧病榻了呐!” 啥? 雄英一语成谶了?! 朱棣、徐妙云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尤其是朱棣,顿时急的不行,赶紧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朱橚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正所谓,人活一口气,元气不足则为虚!” “小弟可开一副四君子汤,先叫四嫂喝喝看、梳通经络!” “至于怎么把四嫂身子里头的元气补足,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四君子汤,出于宋之《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因四味药材均属于平、温药材,不燥热,补性平和,品性中正,不偏不倚,从君子致中和的古意! 可谓是男女老少皆宜! 而朱棣听完之后,还是心乱如麻极了! 还得琢磨? 万一妙云出个好歹…… 正想着,府中管家跑了进来,连忙说道:“王爷!” “外头有个说是您结拜兄弟府上的下人,登门求见!” 结拜兄弟? 那岂不就是雄英? 朱棣眼前一亮,忙道:“叫他进来!” “是王爷!” 片刻之后,一个下人打扮的锦衣卫迈步走入,抱拳行礼:“卑下,拜见燕王殿下!” “卑下此来,乃是奉少爷之命,送医书于燕王殿下!”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编号零一百的书册,递了过去。 医书? 还没等朱棣反应过来,朱橚立马上前抢了过来,翻开一看,顿时见扉页上写有四个大字。 寿世保元! 此书,共计十大卷,涵盖内、妇、儿,外等等十大科,乃龚廷贤撰著,成书于万历四十三年! 朱橚看得满头雾水,紧皱眉头的喃喃道:“寿世保元?” “本王钻研医道多年,咋没听过有此医书存世?” “咦?” 说到这,他定睛看到了总纲名录,诧异地道:“妇科?” 闻言,朱棣顾不得藩王之尊,忙道:“快!” “老五!” “看看上头写啥了!” 朱橚连忙翻书细瞧,过了半晌,他顿时大喜过望地道:“四哥!” “多亏雄英啊,弟有办法治好四嫂了!” 朱棣忙问:“啥办法?!” 朱橚也不敢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乌鸡白凤丸!” 第五百零五章 朱棣震惊,这怎么还有个镇字啊? 随着朱橚的话音落下,朱棣整个人都懵了。 乌鸡白凤丸? 那是啥玩意? 他忍不住看向了朱橚,下意识地道:“老五,这乌鸡白凤丸,你可知道?” 朱橚摇了摇头,说道:“连这本寿世保元,小弟都不知道,何况里头记载的药方?” “不过……” “此药方,医气血两虚、月事不调,倒是可以一治四嫂的病症!” 乌鸡白凤丸! 此方,在原本的寿世保元里,记载了乌鸡丸和白凤丸! 等到了鞑清,太医院集诸药所长,融成乌鸡白凤丸! 乌鸡白凤丸方,重用乌鸡,补阴血、滋肝肾、清虚热,善助阴中之阳,为君药! 至于人参、黄芪、归、白芍、川芎、养血调经、滋补阴液,则共为臣药! 诸药合用,共奏大补气血,填精益髓,理血中之气之功! 后世的乌鸡白凤丸,出于草药之稀缺,严格来说,功效大不如前,以至于吃了并不多见好转!筆趣庫 而现在,天家用药,自然精益求精,定可补足气血元气! 此时此刻,朱棣听完之后,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好!好!好啊!” “雄英虽说酷喜坑害本王,可这孝心,高炽他们三个兔崽子绑一起,也不如本王的大侄子啊!” “妙云!”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徐妙云,大喜道:“你这身子有救了!” 徐妙云心里也暖烘烘的,说道:“雄英这孩子……” “为了医治我的病根,还编了一本医书……” “王爷!” “你说咱们得怎么报答这孩子是好啊?” 朱棣也不含糊,顿觉心中苦闷之气消散了大半,放声笑道:“报答?” “这娃子就是开口把永乐要去,本王也认了呐!” “大侄子,四叔真没白疼你啊!” 永乐? 听来好似一个帝王登基之年号啊! 一旁的朱橚满脸懵逼,忍不住问道:“四哥,啥永乐?” “你和雄英,是不是还有啥事瞒着小弟啊?”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对你也没啥好处,问这么多干啥?” “咦?” 说到这,他连忙岔开了话题,看向书册扉页,道:“此医书,为何是编号零一百? ” “难道说,往上还有更好的东西?” 朱橚撇了撇嘴,说道:“编号算啥?” “四哥!” “你瞧瞧这扉页,雄英还抹去了一行字呢!” “别的看不清,倒是中间一字,照小弟来看,应是一个镇字啊!” 啥? 镇? 岂不是镇国公? 这要是叫老爷子看着了,一气之下,还不又得收拾本王啊?! 闻言,朱棣一下笑不出来了,赶紧一把撕下扉页,振声说道:“老五,你看错了!” “啥镇不镇的啊?” “既是雄英抹去,那这页留着也没啥用,丢了丢了!” 说罢,为免夜长梦多,竟是顺势掏出火折子,直接把扉页给烧了。 一下子,朱橚满心生疑。 奇了怪哉! 本王就是顺嘴说一下罢了,四哥激动个啥? 区区一个镇字,何至于叫四哥如此的担心受怕呐? 有事! 这里头绝对有不可告人之事!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笑道:“啊对对对!” “四哥,是小弟看错了!” “既然有了这乌鸡白凤丸,也不怕四嫂身子气血两虚了!” “不过……” “这乌鸡乃是武山鸡,据小弟所知,京师之中少有啊!” “四哥你得命人去江西泰和一趟,抓一批乌鸡回来豢养,小弟才好用药呐!” 朱棣顿时大手一挥,豪迈地道:“抓乌鸡罢了,小事,小事!” “草药之事,就得拜托老五你了!” 拜托? 四哥啊四哥,就是不拜托本王,本王也指望不上你这个穷鬼把草药弄齐全了啊! 结个拜,被老爷子坑走足足一百万两…… 太惨了,惨不忍睹呐! 转念一想,朱橚看着朱棣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忙不迭地道:“四哥放心,小弟尽快把草药备齐了!”筆趣庫 “乌鸡没抓回京之前,可用四君子汤,调养四嫂身子!” “至于雄英这本寿世保元之医书,反正留在四哥你的燕王府也没啥大用,小弟也就笑纳了!”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本王也不晓医术,送你了!” “事不宜迟,小弟这就回府一趟熬汤药了!” “去吧!” 说罢,朱橚如奉至宝 一般,把医术往怀里一揣,便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一旁的徐妙云,则是迈步上前,好奇地问:“王爷!” “咱们府上也不缺银子,为何要老五去弄草药呢?” 朱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妙云,你是不知道啊!” “雄英这娃子,对本王,爱之深、坑之切呐!” “他为了投奔本王,竟跟老爷子说,要把老朱家祖坟迁去北平,气的老爷子从本王手里抢走了一百万两银子!”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一百万两啊!” “雄英在河西之地点出那几个金矿,本王啥啥没捞到,全孝敬给老爷子了!” 徐妙云一下听懵了。 啊这…… 岂不是说来,王爷被老爷子当成挖金矿之苦力了? 她错愕之余,也忍不住说道:“王爷,既是如此,你何不憋一口气,找个由头,坑老五一笔巨银?” 巨银? 朱棣摇了摇头,说道:“坑不到了!” 徐妙云忙问:“为何?” 朱棣脸上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缓缓说道:“妙云,你想啊,雄英回宫在即,一旦这娃子回宫,定随之要跟妙锦大婚……“ “还有允熥这娃子,迎娶兵马指挥赵思礼之女,也要大婚!” “两个侄子大婚,老五这个当叔叔的,不得掏礼钱啊?” “如今本王再不从他手里坑点是点,等他掏了礼钱,那就是个穷鬼,本王还怎么坑他啊?” “正因如此,坑弟一事,宜早不宜迟!”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惊呼道:“糟糕!” “本王竟忘了坑十三弟!” 徐妙云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问:“王爷,此事又跟十三弟何干?” 朱棣脸色一垮,懊悔不迭地道:“雄英、允熥大婚,本王和二哥三哥,全掏了一百万两银子!” “十三弟身为代王,干出那么多的脏事,手里定阔绰极了!” “二哥把他圈禁在宗人府,恐怕也想以兄长、宗人令之尊,琢磨着去坑他手里的银子啊!” “跟二哥一比,本王落了下乘了呐!” 话音刚落,徐妙云整个人彻底懵了! 王爷! 你们老朱家上下,还有一个好东西吗? 第五百零六章 张辅留本土,推广嫁接技术 此时此刻,徐妙云整个人都傻了。 好家伙! 当大侄子的一门心思坑自己的亲叔叔,当兄长的铁了心坑自己的弟弟…… 老朱家上下,全都歪了啊! 转念一想,她忍不住看向了朱棣,很是服气地道:“王爷,你们这么干,也不怕诸王齐齐反了?” 朱棣冷哼一声,说道:“反?” “秦晋燕三王齐心镇压,谁敢作乱?” “一帮庶出弟弟罢了,坑就坑了!” “再说了,如今削藩令已下,诸王恨不得本王和二哥、三哥高抬贵手呢!”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招来府中的管家,吩咐道:“去!” “命张玉来见本王!” “是,王爷!”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张玉迈步走入正堂,抱拳行礼道:“卑下,拜见王爷、王妃!” 朱棣微微凝眸,肃然地道:“世美,本王问你,宝船造的如何了?” 张玉沉吟了几下,说道:“回王爷,燕山卫聚整个北平之力,已督造十大主战之宝船!” “余下宝船,尚在督造!” “算下来,整个船队可在明年下海,去找黄金洲之所在!”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世美,吩咐下去,本王与妙云乘之宝船,一定要稳!” “还有,修书回北平,命朱能再督造十几艘海盗之船!” “作工用料,不至于太过求精,照着陈祖义的海船所造就成!” 闻言,张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王爷,咱们造海盗船干啥?” “那老破船,宝船一轮大炮轰下去,直接就沉海里头了啊!” “岂不是平白耗钱粮?” 朱棣摇了摇头,脸色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不不不!” “恰恰相反,此乃捞海外诸国钱粮之大计!” “督造一批海盗船,咱们出海以后,便可命人扮作海盗,抢海外诸国的钱粮,咱们再以仁义王师之名,赶走袍泽,再坑海外诸国一把!” “如此,便可两头吃拿卡 要、以战养战,顺利找到黄金洲,夺走佛郎机之富庶机缘!” 一下子,张玉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 这也行?! 哪个爹给王爷出的馊主意啊? 照这么个坑法,海外诸国钱粮亏空之下,百年之内,休想兴盛起来啊! 他震惊之余,也忍不住皱眉说道:“王爷,这办法好是好,可万一海外诸国效仿咋办?” “还有,朝廷威压四海的船队也在外头,跟咱们燕王府麾下的海盗撞上咋办?” “岂不是大水冲了自家龙王庙?” 可朱棣听完之后,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效仿?” “有格物院革新火器,甚至是宝船,咱们还怕他们这帮乌合之众?” “敢跟咱们抢买卖,统统灭了!” “至于朝廷那边,肉烂,也是烂在一个锅里,到时候本王去跟老爷子说一说!” “大不了,分老爷子几成利!” 张玉想了想,面上也露出深以为然之色,说道:“王爷高见,卑下佩服!” 朱棣摆了摆手,沉吟了几下,道:“对了!” “世美,一旦随本王去了黄金洲,你和朱能这帮老兄弟当立开疆扩土之功业!” “可这一去,不知几年才可回华夏本土一趟!” “为了你们家族之昌盛,你留下几个子嗣在本土吧!” “这样一来,不管是黄金洲也好,华夏本土也罢,有本王向朝廷举荐,你张家定两脉尽兴!” “说不定,往后可一门两国公!” 啥? 一门两国公? 张玉心头大震,咬了咬牙,说道:“王爷,既然如此,卑下命嫡子张辅留在华夏本土,助陛下开拓万里江山!”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汝不负本王,本王定不负汝!” “燕之一脉不绝,你黄金洲之张家,永世袭罔替!” 张玉脸色一片动容,连忙叩首:“卑下,谢过王爷!” 朱棣笑而不语。 大侄子! 张玉之嫡子张辅,打仗之谋略武功,不亚于其父,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乃四叔留给你的武将大才! 四叔纵是去了黄金洲当永乐皇帝,纵是二三十年后蓝玉老迈,武将之林,你也不怕无人可用了呐! 这回,你总不至于还要坑四叔吧?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好四叔被自己活活坑怕了。 他正站在暖棚里,悉心教导便宜爷爷命格物院派来的一众士子。 一个个读书人撸袖子、挽裤腿,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篓,笔墨也尽在其中,里头放着各种小竹片,用于记录。 朱寿望着这一个个格物院学生,笑道:“今后诸位都要干什么,想必都知道了吧?” 众人不敢怠慢,拱手行礼之余,齐声喝道:“回大宗师,我等都晓得了!” “为我大明之农道昌盛而种地,我辈读书人之荣也!” 朱寿满意颔首,说道:“好好好!” “诸位也别以为种地是贱道,本少爷不妨告诉你们,种地的学问大着呢!” “把这土豆伺候好了,功名、爵位,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看暖棚里的温湿不同,去记录土豆的长势,再依此改良种地之法!” “这些啊,全都要你们跟地里的农人,彼此配合去摸索而出!” 可众人听完之后,连忙摇头道:“大宗师,功名爵位什么的,非我等之所求!” “倘若把土豆种好了,我等想以此晋阶为格物院学者!” 学者…… 朱寿嘴角一阵抽搐,摆手道:“只要把土豆种的又大又圆,学者罢了,都行都行!” “对了!” “除此之外,本少爷盖了另一处暖棚,用来叫你们去钻研一个农道之技艺!” “倘若把这技艺钻研出来了,粮食定可增产,你们就是农道的大功臣!” 啊? 可叫粮食增产? 闻言,众人尽皆心潮澎湃,忙不地地问:“敢问大宗师,是何技艺?”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嫁接!” 话音刚落,一众格物院学生全都懵了! 嫁接? 那是啥玩意?! 第五百零七章 啥,买土竟掏三十万两银子? 此时此刻,一众格物院学生全都懵逼了。 嫁接? 嫁什么接? 大宗师的嘴里,为何常常冒出稀奇古怪之词啊? 转念一想,有人顿觉疑惑之余,忍不住看向了朱寿,拱手问道:“敢问大宗师,何为嫁接?” “难道……” “倘若要这天下庄稼增产,也要如人之男女一般,行婚配嫁娶之事?”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 “本少爷说的嫁接,顾名思义,乃是把一个庄稼的枝、芽,接到另一个庄稼的茎、根上,以此取长补短!” “倘若成功,便可拔高庄稼之抗旱耐寒之性!” “诸位想一想,一个庄稼,在辽东苦寒之地不可活,而嫁接之后,却可在辽东长势喜人而高产!” “而到了大旱之年,庄稼纵是缺水,也不至于全都枯死,可产量一二……” “长此以往,那我大明之粮仓,岂不是年年仓廪而实?”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嫁接、嫁接! 早在北魏的《齐民要术》之中,就记载了嫁接之技艺! 可惜,出于独尊儒术之下,也不过是记载而已! 那时的天下,乃是垄断天下读书之门阀并起,门阀看重的是四书五经,压根看不上农书,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所谓的农道研究,点到即止罢了! 而老百姓呢? 就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地里刨食,可奈何他们大字不识几个,纵是发现嫁接之术,也难有深入之启发、思考! 出于无银无势无权,就更不可能发动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把嫁接技术钻研通透、流传于后世了! 这,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弊端! 眼下,这帮格物院学生就大不相同了! 他们都是读书人,又有善于种地的农人为辅,大可一心去钻研嫁接之术,可谓是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无外物而萦怀! 北魏乱世尚有齐民要术,难道大明盛世,出不来几个农道大家? 此时,一众格物院学生听完之后,顿时 面色大喜过望地道:“取长补短?” “仓廪而实?” “呀!” “大宗师,岂不是说来,一旦钻研出嫁接技艺,大可解我大明粮荒一二?”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可行,不过任重而道远!” “如今你们要做的,就是挨个分门别类!” “想伺候土豆的,就去伺候土豆,想钻研烟道、土壤温湿对庄稼利弊的,就去钻研!” “至于庄稼之肥,你们也可去钻研,看看鸟肥、牲畜肥、人肥之多少,适用于何种庄稼!” “还有土质!” “到时候,本少爷会重金请人运天下四方之土,让你们钻研何种土质,适用于何种庄稼!” “而你们,要把自己钻研的东西,经年累月,搞出一套专门的钻研之法,著书立册!”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不是吧? 种个庄稼,竟然有这么多学问之科? 连施肥都这么多道道? 其中之难,不亚于贯通四书五经之真义,高中状元呐! 可很快,众人心中的忧虑,便被求道之心所取代,一个个激动地道:“学生,牢记大宗师之教诲!”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辈读书人将上下而求索!” “学生,定不负大宗师之厚望!” 朱寿满意颔首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吩咐道:“对了!” “你们且记好了,著书立册,莫要之乎者也!” “本少爷叫你们著下农书,是要帮天下百姓拔高收成,并非传于后世而沽名钓誉!” “你们传下的育种、灌溉等等之法,里头的文墨,一定要白而又白,百姓一听就懂,不然,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知道了吗?” 闻言,一众读书人全都面色大凛。 看来,自己今日所做之事,当慎之又慎,尤其是著书立册,万万不可有任何的差错啊! 否则的话,一字之差,干系的不光是自己的名声,更是天下黎民苍生的生计! 于是,众人连忙拱手行礼:“大宗师!” “为天 下苍生计,学生不敢怠!” 见他们这么有干劲,朱寿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本少爷一看你们,就是格物农道院的好料子!” “第一个钻研出农道之理之人,本少爷可上谏朝廷,册立学者位!” “谁要是有办法让庄稼增产三成,可册立硕士!” 一下子,众人全都疯了! 啥玩意? 学者也就罢了,居然还有硕士位等着册立我等呢? 要知道,格物院现在还没一个硕士出世呢! 钻! 这农道,非钻研不可! 一个个格物学生,激动的脸色一片涨红,拱手道:“谢大宗师!” “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去钻研了!” “好好好,去吧!” 说罢,一个个读书人,赶紧领命而去。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朱寿脸上充满了感慨,喃喃地道:“真是一帮傻秀才啊!” 闻言,一旁看热闹的朱允熥迈步上前,忍不住发问:“大哥,你的意思是……” 朱寿咧嘴一笑,道:“为了随意吃土豆炖牛肉,本少爷画个饼罢了!” “不过……” “该砸的银子还是得砸!” “本少爷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本少爷就不信这么个砸法,砸不出一个农道大昌!” “老方!” 管家老方连忙迈步上前,点头哈腰地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朱寿转过身来,问道:“寿世保元之书,可是送去了燕王府?” 老方忙不迭地道:“回少爷,老奴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等天花的风头过去,本少爷再亲自去燕王府,拜见一番燕王呐!” “对了!” 说到这,他顿时拍了下脑门,吩咐道:“命账房掏三十万两银子,从天下四方买回良土,运来暖棚,好用于这帮读书人去钻研农道!”筆趣庫 话音刚落,老方一下惊呆了! 卧槽! 三十万两银子,竟然只为了买土? 少爷! 你也太败家了吧?! 第五百零八章 商谈回宫之计,汤和再披甲!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震惊了。 不是吧? 足足三十万两银子,啥也不买,竟只为了买天下四方之土? 要知道,这即不是田产、也不是粮食,就是区区的土啊! 少爷也太败家了吧? 他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面带滚滚忧心忡忡之色,忙不地地问:“少爷,您这是……” “犯病了?” 犯病? 朱寿翻了个白眼,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破口大骂:“犯你奶奶个腿!” “你这老东西,知道个屁啊?” “倘若地无良土,种出的庄稼长势不足,还怎么大丰?” “三十万两银子买良土,以至于培育出良种,这买卖亏吗?!” “不亏啊!”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想也不想,忙道:“大哥说的对!” “大哥说的就是圣言,放屁都香喷喷!” 管家老方捂着脑门,思索了几下,忽然激动地道:“呀!” “少爷,老奴悟了、悟了啊!” “这良土孕良种,岂不是跟娶亲生娃一样?” “老话说得好,屁股大、好生娃!” “少爷您之所以掏这么的多银子,为的便是要找屁股大的,以此生一堆胖娃娃,老奴说的可对?” 朱寿瞬间无语了。 这老东西,什么奇葩的脑回路啊? 他摆了摆手,说道:“话糙理不糙!” “本少爷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赶紧去照办吧!” “对了!” “再掏个几万两,请镖局护卫一番,省得本少爷的良土被山贼抢了!” 镖局? 运个土罢了,还至于请镖局? 这要是一帮山贼劫道,发现抢的乃是一车车沃土,还不得崩溃啊? 管家老方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是,少爷!” “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赶紧领命而去。 至于朱寿,则是转头看向了朱允熥,问道:“软蛋弟弟,老头子可曾回信了?” “咱们家的祖坟,到底埋哪了?” 朱允熥心里很是尴尬,连忙说道:“大哥,爷爷还没回……” 朱寿顿时急了,一脸激动地道:“啥?” “没回信?” “ 不成、不成啊!” “这样这样,你再修书一封,跟老头子打探好祖坟之所在!” “老头子就是打死也不迁祖坟,本少爷也得偷偷迁去北平,大不了,亲手把列祖列宗坟头刨了!” “咱们这一家子,岂可受制于朱允炆?” 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皇爷爷,大哥这是不见祖坟心不甘呐! 这事,还是您老去操心吧! 转念一想,他便拱了拱手,说道:“大哥,弟这就去给爷爷送信!”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而此时此刻,谨身殿内,朱元璋正在召见信国公汤和。 汤和整个人显得很是坐立不安,凝眸望向了朱元璋,缓缓问道:“陛下,您命老臣入宫,所谓何事啊?” “咱们都这么多年了,有啥事就快说吧!” “说完了,老臣赶紧去办!” 见他摆出这个惧怕样子,朱元璋眉头大皱,说道:“咋?” “你这么不想跟咱呆在一块,难道怕咱砍了你脑袋不成?” 闻言,汤和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难受极了。 砍脑袋? 这是砍脑袋的事吗? 回回来皇宫,老夫回回碰到你朱重八的儿孙拜把子! 这鬼地方,搁谁谁敢来啊? 他心里诽谤之余,随之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误会了,老臣……老臣……” 朱元璋摆了摆手,打断话头,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俩兄弟,不扯这个了!” “今日咱叫你来,是要拜托你一桩大事!” 汤和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问:“啥事?”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收敛笑容,正色道:“二弟!” “雄英回宫在即,到了那时,朝局定生乱子!” “不管是蓝玉这帮淮西武将拥立雄英也好,还是江南文官不服这娃子也罢,京师之兵防,咱不信这帮文武臣子!” “咱朱重八,唯信二弟你啊!” 说到这,从御案之上取来一封圣旨、半块虎符,递了过去:“此乃五军都督府之兵符!” “这些时日,二弟你来执掌京师兵防,听宣不听调者,皆可杀!” “咱要看到雄英顺利回宫 ,登上太孙位!” 看着手里的兵符,汤和满脸错愕。 啊这……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说道:“陛下,老臣老了啊,这执掌五军都督府,恐……”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恐什么?” “恐朝臣弹劾你拥兵自重?” “恐咱朱重八的老朱家,忌惮你汤和举兵造反?” “咱朱重八都不怕,你怕个屁?!” 汤和顿时一愣,摇头失笑道:“大哥你说的对,也罢,二弟我为了雄英,也不妨再披甲一遭!” “不过……” “等雄英回了宫,凤阳老家的田地还得打理,还望大哥恩准我回凤阳老家养老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阵默然。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放眼整个京师,唯有他朱元璋这个天家帝王,是孤家寡人! 他沉默了半晌,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落寞,说道:“二弟,在京师养老也一样……” “你若回了凤阳老家,咱朱重八还能找谁来说说话?” “难道,你不想见雄英的娃子出生,抱抱重孙子?” 汤和长叹口气,道:“老臣……” 刚一开口,朱允熥迈步走入谨身殿,忙行礼道:“孙儿,拜见皇爷爷!” “啊?” “汤爷爷,您也在啊?” 朱元璋微微皱眉,好奇地问:“允熥,你咋回宫了?” “你大哥莫不是又有啥事找咱?” 出于汤和还在,朱允熥脸色很是犹豫,吞吞吐吐地道:“皇爷爷,这……孙儿……” 朱元璋眉头更是紧皱不已,说道:“你汤爷爷又不是外人,磨蹭个什么劲?” “快说!” 闻言,一旁的汤和心里倒是涌起不详的预感,连忙说道:“陛下,老臣还是回避一二……” 可刚要起身,朱允熥生怕皇爷爷发怒,脱口便道:“皇爷爷!” “大哥说了,要孙儿问您,咱们家祖坟到底在哪?” “您老要是不迁坟,大哥就自己去刨列祖列宗的棺材板了!” “这事咱们该咋办啊?” 话音刚落,汤和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雄英! 你咋把你汤爷爷往死里坑呢?! 第五百零九章 万民谢恩,圣孙降世利东方! 这一刻,汤和心里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不是吧? 老夫来一趟皇宫,就要出事一趟? 往常都是老朱家的儿孙拜把子,可今日,竟然是雄英要亲手刨了列祖列宗的棺材板! 雄英啊雄英! 汤爷爷扪心自问,也没得罪过你啊,何至于这么坑老夫呐? 看来,往后纵是抗旨不遵,也打死不来皇宫这个鬼地方! 造孽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生无可恋的长叹一口气,道:“哎……” “你们爷孙说你们的吧,老夫老迈,刚刚耳聋了!” 说罢,仿佛认命了一般,眼皮一耷拉,陷入假寐之状。 此时此刻,朱元璋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兔崽子! 不说祖坟所在,竟然琢磨亲手刨了列祖列宗的坟头? 他气的一甩袖袍,怒气冲冲地道:“咋办?” “还咋办?” “东宫的墙头,当再升一尺,等这兔崽子把重孙子生了,咱看他还怎么臭嘚瑟!” 闻言,朱允熥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皇爷爷……” “容孙儿斗胆,照这么个升法,东宫的宫墙,还不得高耸入云呐?” “要不……” “咱们给大哥造个假坟?” “如此,大哥前去祭拜列祖列宗、迁坟北平,也就不用戴口罩了呐!” 造假坟? 朱元璋微微沉吟了几下,摇了摇头,说道:“不必!” “咱已命钦天监选定了认祖归宗之黄道吉日!” “到时候,咱们爷孙两个忽悠他一阵子,也就把他带回宫了!” “还多花银子干啥?” 说到这,他不禁冷哼一声,说道:“等他回了宫,咱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去紫金山刨了你皇奶奶的坟!” 啥? 刨皇奶奶的坟? 朱允熥满脸错愕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振声说道:“皇爷爷!” “孙儿以为,以大哥对皇奶奶的敬重,此事是万万不敢的啊!” “不过……” “大哥办事一向花样百出、不尊常理,孙儿怕他去紫金山,把自己的那副金丝 楠木空棺给刨了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无语了。 连一旁假寐的信国公汤和,纵是闭着眼睛,面皮也止不住的抖。 啊这…… 自己刨自己的棺材? 听来荒唐,可以雄英的揍性,搞不好还真敢干出这等混账事来啊! 他忍不住微微睁眼,看向了朱元璋,一脸诚挚地道:“重八,你说……” “照雄英这么个坑法,二弟我还活得过今年吗?” 说到这,还不忘很是感慨地道:“徐达、常遇春早死,走大运了啊!” “不然一个岳丈、一个外公,论起跟雄英的干系,比我还亲上几分,他们还不得被雄英坑的团团转?” 朱元璋也觉得头大如斗,缓缓说道:“下回,咱有事找你,就亲自去你的信国公府!” “咱就不信,你人没在皇宫,雄英还把你坑上了!” “这事说穿了,要怪,得怪老四的奉天靖难!” 奉天靖难? 靖什么难? 不成不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夫再多问,说不定脑袋搬家了。 汤和仿佛没听到一般,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陛下,说起雄英回宫,老臣倒是以为……” “若想文官不捣乱,还得看天下之民心!” “正所谓,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在迎雄英回宫之前,朝廷大可把他的功绩一一列举,加之以宣扬!” “如此一来,等到了认祖归宗,天下人晓得朱寿即是雄英,唯有口颂天降圣孙事,绝无轻信文官嘴里言!” “那帮子一心想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江南文官,纵是想抹黑雄英,也无下手余地了呐!” “陛下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陷入了沉思。 民心、民心! 自古以来,帝王治文武百官,亦治民心! 也正因如此,才罢黜百家,独尊善于牢笼治世的儒术! 而衍生出来的弊端,也显而易见,百家不兴也就罢了,门阀世家垄断天下读书,权柄更甚于帝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这,绝不是说说而已! 唐之五姓七望,纵是唐高宗打断了脊梁骨,可直到唐末之黄巢,带兵攻入长安,天街踏尽公卿骨,朱门甲第无一半,方才灭了门阀! 可到了大宋,尤其是高梁河车神赵光义定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制,泱泱华夏再掀世家之祸! 如今洪武二十四年,文官、尤其是江南文官,杀了一批又一批,照样还有人想恢复宋之文制! 为何? 说穿了,全他娘的是大宋惯出来的臭毛病! 巍巍大明朝,绝不可再出文官擅权之祸! 转念一想,朱元璋顿时面色发沉,说道:“二弟,你说的对!” “天下万民认了雄英,纵是文官想乱政,百姓不上他们的当,这帮混账也不过是无根之浮萍罢了!” “宣扬雄英之功绩,从洪武盐而始吧!” “此盐卖了这么久,盐价也该大降,叫天下百姓掏几文钱,便可吃上一斤上等之盐了!” “咱要咱的大孙,既是尚武之雄主,又是治世宽民之仁君!” 一声声,响彻整个谨身殿。 汤和连忙叩首,说道:“陛下圣明!” 也就在这时,蒋瓛迈步走入谨身殿,神色之中带着一抹匆忙、焦急,连忙抱拳行礼,道:“皇爷!” “大事不好了!” “足有上万京师百姓,出了应天府,一路往皇长孙府上而去!” “不光如此,还有大批百姓聚众,锦衣卫人手挡不住了呐!” 啥? 上万?! 朱元璋心里一惊,豁然起身,断然喝道:“说!” “锦衣卫可是查清了百姓为何去找咱的大孙子?!” 蒋瓛吓得大气不敢喘,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道:“回皇爷,据锦衣卫查,说是百姓们听说牛痘乃是皇长孙所创……” “一个个自发而起,全都跑去谢皇长孙的救命之恩了呐!” “此事,还望皇爷定夺!” 万民谢恩?! 闻言,朱元璋心里不惊反喜,瞬间激动了! 卧槽! 民心所向! 这岂不是说来就来了?! 第五百一十章:大孙当为尧舜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激动坏了。 万民谢恩? 岂不是天大的民心所向? 得民心者,得天下! 岂不正是刚打了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转念一想,他顿觉胸中郁气全消,老怀欣慰地放声大笑:“好!好!好!" “咱的大孙子,有圣君之相呐!" "不愧是咱朱元璋的子孙!" 见陛下高兴至极,蒋城连忙迈步上前行礼之余,大声高呼:“圣孙临朝,乃天地钟我巍巍大明之江山社稷!” “圣孙贤,天下定!" “皇长孙殿下知民疾苦,我大明定天下大治,国运蒸腾也!” "臣为皇爷万贺,为大明万贺!" 对于他的马屁,朱元璋心里很是受用,笑呵呵地道:“咱老朱家八辈子泥腿子,终于冒出了个大圣人来了呐!" "二弟!" 说到这,他忍不住看向了信国公汤和,得意地道:“你看,咱的大孙子贤明到可令万民谢恩了!" "照你膝下的儿孙,比之如何?" 闻言,汤和脸都绿了。不是吧? 朱重八啊朱重八,这你也要找老夫炫耀一手? 咋? 有个好孙子了不起啊?呸! 什么嘴脸!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甘拜下风之色,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莫闹!” “老臣的儿孙,岂可比得过雄英之大贤?" "老臣之汤家,自愧不如呐!" 朱元璋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放声大笑,道:“巧了,咱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正说着,蒋球连忙迈步上前,抱拳说道:“皇爷!" “万民前去皇长孙府上谢恩,虽是福事,可臣怕有心人借机捣乱!” “敢问皇爷,可要命锦衣卫联同五军都督府兵马前去镇压,以防生变……“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打断话头,冷冷地道:“镇压个屁!"“汤和!" 汤和面色—肃,连忙起身,抱拳道:“老臣在!" 朱元璋立马说道:“命五军都督府遣三千兵马出应天府,维持百  姓之秩序!" "老臣遵旨!"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至于朱元璋,则是转头看向了朱允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缓缓说道:“允熥!" "既然你大哥非要问咱们老朱家祖坟之所在…… “咱跟你一起回去,看这兔崽子敢不敢在咱面前放这个屁!" "是,皇爷爷!" 接着,爷孙两人换了便服,一路出宫。 至于蒋城也不敢怠慢,连忙命锦衣卫也换了便服,左右护卫 一路上,随处可见京师百姓聚众而行,彼此也不言语,安静的可怕,脸上说不出的虔诚。 更有甚者,竟是三步一叩首,如朝圣一般,往朱寿住的府上而去。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面色满是动容。 民心、民心! 一个王朝之稳固,不在文武,不在帝王,唯在于民! 放眼历朝历代,一个储君,尤其是身为开国帝王的储君,谁敢染指民心,谁就是谋逆! 可于洪武一朝,他朱元璋不怕朱标、朱雄英父子去收拢民心,反而怕的是他们不得民心!民心在,大位稳! 而现在,百姓自发的前去谢牛痘救命之恩,毫不客气的说,纵是监国二十四年的儿子朱标,也不如大孙子得民心呐转念一想,他止不住的点头,说道:“咱的孙子,当为大明之尧舜,定开创出一个远胜于洪武之盛世!”“哎....."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是长长一叹,道:"允熥啊!""你说.….." "你爹他咋还不跟蓝玉这帮混账密谋,给咱来个应天府之变呢? “咱都命人把他的龙袍都打造好了!" 啥? 爹的龙袍都打造完了? 闻言,朱允通嘴角疯狂的抽搐 皇爷节! 您老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皇爷节,孙儿也不知爹心中所想,兴许他有所顾虑吧?" 朱元璋脸上涌起一往怒其不争,气哼呼地道:"文武班底,咱都给他了,还有啥顾虑?" "他老老实实当皇帝,咱还  管天下干啥,抱重孙子不好?" "允熥,你也别闲着,等你成了婚,尽快生娃!" "抱一个重孙子也是抱,抱两个也是抱,皇爷爷不嫌累!" 朱允熥也不敢顶撞,嗡里嗡气地道:“皇爷爷,孙儿记下了!" 说着话的功夫,爷孙两人快马加鞭,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听到脚步声,躺在院子摇椅上的朱寿顿时睁眼,惊喜叫道:“呀!""老头子,您老回来了!" 说罢,连忙翻身而起,迎上前去。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爷爷再不回来,你这免崽子还不得把列祖列宗的坟刨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也不觉得羞愧,反而舔着一张大脸,说道:“孙儿这也不是为了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而虑?”"老头子!" "迁祖坟一事,您老觉得如何?" 朱元璋摇了插头,说道:"迁坟回头再说!""娃子!"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道:“收收胆子,等会出了事,莫要被吓到了呐!" 朱寿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道:"出事?" "孙儿没招谁着谁,能出啥大群啊?" "再说了,孙儿天不怕,地不怕,这天底下,呢事能吓到孙儿?" 话音刚落,府门外头传来一声高呼:“敢问朱寿朱公子在家吗? "还望朱公子出门一叙!"出门一叙?咋? 还真有人敢上门来找茬? 朱寿顿觉错愕之余,也不含糊,直接大手一挥,,连忙吩咐道:“老方!""抄家伙!" "随本少爷去看看!""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廖大廖二护卫在旁,随着朱寿迈步出府。 一出门,迎面便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足有几千号人,男女老人皆有,一个个全都静静地看着刚走出府门的朱寿,远处,还有一帮子百姓疯了一般往这赶,望着这成千上万人,朱寿瞬间懵逼了!卧槽! 本少爷得罪谁了,竟有这么多人过来堵门啊?! 第五百一十一章 爷爷带你入宫找陛下谢罪,咋样?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惊呆了!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本少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咋还这么多人来堵门了呐? 不就是打算亲手刨了列祖列宗的坟,至于吗?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众人望着他的俊俏脸蛋,顿时放声高呼:“呀!” “恩公!” “是恩公出来了!” “快!” “赶紧拜见恩公!” 人群之中,为首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振臂一挥,竟是不顾身子老迈,轰然跪倒于地,面色肃然地高声道:“我等,万谢恩公活命之恩!” “谢恩公!” “王家村上下三百七十八户,谢恩公牛痘治天花活命之恩!” “牛头村上下七百一十一户,万谢恩公!” “应天府内外,叩谢恩公大德大恩!” 说到这,几人齐齐发出一声大吼:“大伙,跪恩公!” 噗通! 随着话音落下,身后众人轰然下跪,齐齐跪倒了一片人! “叩谢恩公活命大恩!” “俺们纵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若不是恩公,家中的妻儿老小就要离俺而去了呐!” “恩公公侯万代,万代,万万代!” 无数人齐齐哭着大喊,声震如雷!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老弱妇孺,尽皆朝着朱寿这个少年郎甘心下跪! 不经生死离别者,不知家人万重! 双亲! 妻儿! 兄弟姐妹! 对于一个人来说,那就是自己的命啊! 子欲养,而亲不待! 多少人荒唐一生,等到双亲离去,才发觉一切悔之晚矣? 在后世,出于医疗发达,世上唯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可在这个时代,贩夫走卒也好,达官显贵也罢,一旦染上天花,多半就是等死的命! 也正因如此,当朱寿的牛痘出世,好叫天花断绝,对于这帮百姓来说,是何等的大恩! 毫不客气地说,如赐性命! 而此时此刻,看到众人全都向自己跪拜行礼,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哎呦卧槽! 好端端的,跪本少爷干甚啊? 不、不对! 紧要关头,本少爷 还琢磨这个干啥? 大事不妙了啊! 这要是叫洪武皇帝知道了,还不得以为本少爷收买人心,砍本少爷的脑袋啊? 他顿时急了,连忙迈步上前,作势搀扶起面前跪着的几个老人,说道:“几位老人家,快快请起!” “你们折煞晚辈了,晚辈受不起啊!” “起来、起来吧!” 不料,众人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说道:“恩公!” “活命大恩,三跪九叩方可显其心诚!” “俺们这才第一跪呐!” “是啊恩公,大礼不可断!” “老朽这一辈子,历经七八次天灾、瘟疫,回回死绝一大帮人,唯有今年靠着恩公,族里才死十几个人啊!” “恩公积下天大的恩德,纵是立下生祠也不为过,受我等三拜九叩之礼,乃天经地义的事啊!” “啊对对对!” 话音刚落,身后众人忙是点头附和,称颂、感激之言,可谓是不绝于耳。 天下之大,唯百姓最淳朴! 他们的是非观很简单,谁救活自己的命,谁就是恩人、圣人! 士农工商! 恩公是个商贾咋了? 他救了自己的全家老小,那么他就一定是个大善人、大圣人,配得上万民为其立生祠! 全家不亡,恩公香火不绝! 接着,众人也不含糊,啪嗒一下,纳头一叩首,身后百姓,也都跪下,匍匐于地,激动得浑身直抖。 可看到这一幕,朱寿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这一个个,怎么全都死犟死犟的啊? 万一前脚拜完,后脚洪武老爷子的砍头圣旨来了可咋办? 本少爷的镇国公大位啊! 建功未捷身先死…… 冤不冤呐?! 转念一想,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求生欲,忙不迭地大叫:“诸位父老,误会,都是误会啊!” “这牛痘,不是晚辈所创啊!” “一切之一切,尽是朝廷的功劳,是当今陛下体恤天下万民之功绩!” “诸位要谢恩,理应去皇宫外头,谢陛下的大德大恩啊!” “诸位哭错坟……” “啊不对,拜错人了!” 闻 言,几个带头的老人抬起头来,很是耿直地道:“恩公放心,我等叩谢之后,自会去谢陛下之恩!” “是啊,恩公莫急!” 说罢,众人又是纳头一叩首。 见众人油盐不进,朱寿心里这个气啊! 急? 本少爷脑袋都快要掉了,不急个鬼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迈步上前,顿觉疑惑地问:“寿儿!” “大伙拜也就拜了,你怕个啥劲?” 一旁的朱允熥也满脸好奇地道:“是啊大哥,你怕个啥?” “别人还没大哥你这么有本事呢!”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万人俯首,唯拜圣孙! 朱允炆啊朱允炆,你若看到了这场面,心里怕是要羡慕嫉妒死了吧? 可此时,朱寿却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怕啥?” “老头子,孙儿怕当今陛下错以为孙儿是在收买民心啊!” “这一个不慎,咱们家脑袋就得掉地上滚三圈啊!” 说到这,他连忙凑上前来,在朱元璋耳边说道:“老头子,孙儿以为……” “趁着砍脑袋的圣旨还没来,咱们全家赶紧跑路吧?” “纵是去不了北平,出海也成啊!” 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朱元璋心里都无语了。 兔崽子! 咋干个啥都琢磨跑路? 还出海? 去海上喝西北风啊? 等等! 这浑小子不会认祖归宗,从标儿手里克继大统、当了皇帝,还要一心琢磨跑路吧?! 看来,往后 朱元璋顿觉头大如斗,摆了摆手,说道:“寿儿莫闹!” “咱们家给陛下立下那么多的大功劳,万不至于令陛下猜忌!”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抹玩味之色,意味深长地道:“寿儿啊,你若担心陛下收拾咱们家,大不了大伙谢完了恩,爷爷带你……”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带啥?”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从嘴里很干脆的蹦出一句话。 “爷爷带你入宫,去找陛下谢罪!” “咋样咋样?” ps:昨天停电断网,小作者键盘敲出火星子补上,抱歉、见谅! 第五百一十二章 汤和懵逼,我给朱重八当女婿?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朱寿一下惊呆了! 啥? 便宜爷爷竟要带自己去见洪武皇帝朱元璋? 还问自己觉得咋样? 要知道,洪武老爷子一言不合,便砍人利索的很啊! 万一说错了话,掉脑袋咋办?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不迭地道:“不去!” “孙儿打死也不去!” “皇宫那个鬼地方,有命去、没命回来啊!” 说到这,他还不忘一脸信誓旦旦地道:“老头子,听孙儿一句劝,唯有跑路,才可保全咱们这一大家子!” “您老要是怕列祖列祖遭人惦记,大可把骨灰刨出来,随孙儿一并出海啊!” “要孙儿来说,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走吧!” 说罢,竟是转头便往府里钻,作势欲溜。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兔崽子! 天天琢磨刨人家祖坟也就罢了,居然还惦记刨自己家的祖坟? 也不怕祖宗们见了你这缺德样子,齐齐坟头冒黑烟? 他想也不想,顿时伸手拦住朱寿的去路,没好气地骂道:“跑个屁!” “陛下要是杀咱们一家子,早就杀了!” “还轮得到你有闲功夫琢磨跑路?” 一旁的管家老方见状,也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少爷,老爷说的对啊!” “陛下就算下旨诛族,咱们就是跑,还跑得过开国王师不成?” “依老奴来看,陛下纵是晓得了万民过来谢恩,也绝无诛杀之意!” 见两人勾搭成奸,朱寿心里无语极了。 该死啊!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还有老方这个缺德老东西,简直一点也不知道洪武皇帝的逆鳞所在啊! 区区商贾,纵是有功于朝,可敢收买人心…… 一眨眼的功夫,说杀就杀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身边的朱允熥,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低声道:“大哥!” “跑路出海,咱们一家为燕王所立之功,岂不是前功尽弃?” “一门五国公啊!” “纵是惹得不喜,燕王定会为了咱们一家周旋脱罪呐 !”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靠天靠地,不如靠己!” “眼下不跑,定要全家丢命!” “你们咋就不信呢?”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寿儿,爷爷信你,可也信陛下绝不至于因这点小事诛杀咱们一家!” 话音刚落,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声如滚雷! 接着,迎面便见信国公汤和骑着一匹枣红烈马,领着一众王师,遥遥而来! 看到这一幕,朱寿瞬间面如死灰! 完了! 镇国公还没当成,本少爷就要下去见阎王了? 他顿时转头看向了便宜爷爷,长叹一口气,道:“老头子……” “您老偏不信孙儿之言,你看,这下好了吧?” “临死临死还要被孙儿打一回脸面,至不至于啊?” 说到这,他脸上充满了无穷悔意,萧索地道:“哎……” “早知如此,本少爷搞出牛痘干屁啊!” “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朱元璋嘴角疯狂的抽搐,忍不住说道:“寿儿,你不是想多了?”筆趣庫 “陛下之所以派王师过来,定是……”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眼看汤和翻身下马,持刀向自己走来,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吓得声都变了:“汤……汤爷爷……” “念在咱们爷孙一场,砍孙儿脑袋的时候,可否先磨磨刀啊?” 闻言,汤和整个人都懵逼了! 磨刀? 磨什么刀? 雄英这倒霉孩子在说什么胡话? 莫不是脑疾又犯了? 他看了看朱元璋,又看了看朱寿,一头雾水地道:“寿儿,老夫砍你脑袋干啥?”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汤爷爷,您老不是奉了陛下圣旨,带兵过来诛杀孙儿全家老小的吗?” 汤和一下听傻了! 诛杀你老朱家老小? 雄英啊雄英,你是不是看你汤爷爷活太长了,借故坑死老夫啊? 哎……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不光是皇宫那个鬼地方,连你这乌烟瘴气的府上,老夫也是打死不该来! 他心里长长一叹之余,忍不住上去给了朱寿一个脑瓜崩,没好气 地骂道:“杀个屁!” “老夫带兵过来,是帮你过来维持秩序!” 朱寿满脸错愕,愣愣地道:“陛下不怕孙儿此乃收买人心之举?” 汤和也不含糊,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顺嘴忽悠道:“寿儿,你是徐达的女婿,而徐达又跟陛下乃是结拜兄弟……” “换而言之,你就是陛下的女婿啊!” “既是翁婿,万民谢恩又是发于情理,陛下岂可忍心杀你这娃子?” “你脑袋掉不了,且放宽心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啥玩意? 咱的大孙子,成了咱女婿?筆趣庫 姓汤的,你个老东西莫不是在故意挤兑咱? 贱不贱呐? 咱突然好想把人剥皮实草啊! 而此时,朱允熥听完之后,也琢磨出了不对劲,忙是打圆场,在他耳边低声道:“爷爷,照这么说的话……” “徐爷爷得管您老叫一声叔叔啊!” 闻言,朱元璋眼前一亮,心中顿时觉得舒坦了,笑呵呵地道:“对对对!” “是这么个理!” 见两人躲在一旁嘀嘀咕咕,朱寿忍不住问:“老头子,你们两个说啥呢?” 朱元璋面不改色地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爷爷跟你弟弟说,你这兔崽子自己把自己脸面给打了!” “爷爷说啥来着,陛下定不至于诛杀咱们一家!”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冲着汤和抱了抱拳,咬着牙招呼道:“多年不见,信国公近来可好啊?” 汤和也不含糊,装模作样地道:“好好好,一切都好!” “原来寿儿这娃子是你的孙子,怪不得老夫看了就喜欢得不得了!” 朱寿顿时一愣,忙问:“老头子,汤爷爷,你们两个认识?” 还不得汤和开口,朱元璋立马接过了话茬,气哼哼地道:“岂止是认识?” “要不是爷爷生的是个儿子,你汤爷爷啊,就是爷爷的女婿了!” 话音刚落,汤和一下愣住了。 女婿? 朱重八! 咱不就是挤兑你两句,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第五百一十三章 好圣孙,你对锦衣卫有何看法? 这一刻,汤和整个人都傻了。 啥玩意? 俺汤和当你朱重八的女婿? 岂不是活活降了一大辈? 朱重八啊朱重八,你为了占俺的便宜,浑然不要个脸啊! 服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听得满脸懵逼,望着两人,震惊地道:“老头子,汤爷爷差点当您老的女婿?” “那岂不是说,混账老爹乃是汤爷爷的结拜兄弟?” “当年开国,你们这帮人之间的干系,这么乱的啊?” 闻言,汤和脸色一滞,更是气的不轻。 朱标是老夫的结拜兄弟? 咋? 雄英这个小兔崽子,跟他的缺德爷爷联起手占老夫的便宜? 你们爷孙两个简直一个比一个嘴损啊! 早知如此,老夫跟雄英重逢的那一日,就该拉着这孽障结拜,气死你们这对无耻爷孙! 出于生怕辈分再降,他顿时大手一挥,嗡里嗡气地道:“啥啥结拜兄弟,当年老夫跟你爷爷喝多而醉酒闹出的笑话罢了!” “陈年往事,无非是过往云烟,不提也罢!”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一众王师,吩咐道:“去!” “维系老夫干孙府上安危!” “莫要伤了百姓!” “可要是有人胆敢借机闹事,全都下狱关押个十天半月!” “卑下遵命!” 说罢,一众王师领命,分散而来,维系起了此间的秩序。 至于朱寿回过神来,则是望向了一众百姓,忙不迭地道:“诸位父老,恩也谢了,都回去吧!” “这么多人堵晚辈的门口,晚辈吓得慌呐!” “听听劝,回去吧!” 不料,为首的几个老人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高声道:“恩公,三拜九叩,还没完呐!” “我等还要给您送谢恩礼呢啊!” “是啊恩公,我等几人还是富庶之家,还要给您立生祠,叫京师上下都供奉您这位大圣人!” 接着,一众壮汉排众而出,抬着几个箱子放在了地面上。 打开之后,定睛一看,竟是琳琅满目的金银之物! 身后,还有一帮百姓提鸭拎鸡,摆出一副随时上前供奉之状。 朱寿看的目瞪口呆! 卧槽! 至不至于啊? 立生祠? 本少爷 活得好好的,立个毛的生祠? 他忙摆手道:“诸位,你们的谢意,晚辈心领了!” “可这银子、鸡鸭啥的,全都带回去吧!” “晚辈家财万贯,不缺银子啊!” 啥? 恩公不要银子? 众人顿时一愣,忍不住放声叫道:“恩公,那你要婆娘不?” “俺闺女说了,要以身相许于恩公啊!” “纵无福分当正室,小妾也成,再不济,通房丫头也好啊!” “恩公放心,俺闺女屁股大,不出十年,定给恩公生一窝娃!” 朱寿吓了一大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大声道:“晚辈啥啥不要,诸位把日子过好了就成啊!” “谢完了恩,大伙各回各家吧!” “否则,别说晚辈跟你们急啊!” 见他如此坚持,众人只好作罢,感激垂泪地道:“恩公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恩公公侯万代!” 朱寿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呀,这话晚辈爱听!” “恩公愿听,我等就多说!” “后头还有不少人过来谢恩,为免恩公累着,恩公回府吧!” “我等谢了恩,自会回去!” 说实话,扯嗓子喊了半天,朱寿也觉得累了。 于是,他便借坡下驴地说道:“好好好,那晚辈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汤爷爷!” 接着,他转头走到了汤和的面前,笑道:“您老来都来了,要不进去坐坐,喝个热茶?” 进府坐坐? 呸! 一个皇宫,一个你这娃子府上,全都是神佛见了也要吓得抖三抖的鬼地方! 天知道,老夫进去之后,你们这对爷孙联起手来怎么坑老夫呢! 喝茶? 喝个屁! 转念一想,汤和顿时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老夫有皇命在身,得维系你这娃子府上的安危!” “娃子,若想孝敬你汤爷爷,回头来老夫府上就成!” “你这府里,老夫就不进去了!” 朱寿不死心地问:“汤爷爷,进去坐坐罢了,又死不了,怕个啥?” 汤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夫怕回头有人弹劾玩忽职守,以至于掉脑袋!” 朱寿只好作罢,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 有劳汤爷爷为孙儿守大门了!” “老头子!” “咱们进去吧!” 说完,带着朱元璋等人迈步回了府里。 一进了院子,朱寿忍不住满脸萧索地道:“哎……” “竟然没忽悠到汤爷爷,失策、失策啊!” 闻言,朱允熥下意识好奇地问:“大哥,忽悠信国公干啥?”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套他的话啊!” 套话? 朱元璋微微侧头,皱了皱眉,说道:“寿儿,此言何意?” 朱寿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老头子,虽说陛下不曾下旨砍了咱们全家的脑袋……” “可孙儿怀疑,陛下把汤爷爷派来,说是维系家宅之安危,可多半还是起了猜忌咱们一家之心啊!” 朱元璋顿时一愣,懵逼地道:“猜忌?”筆趣庫 “对啊!”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老头子,你想啊!” “孙儿连献诸多利国利民之策,还献上牛痘之天花,以至于百姓谢恩,一旦孙儿振臂一呼,说要造陛下他老人家的反……” “岂不是一造一个准?” “若孙儿是陛下,也得猜忌咱们一家啊!” 说到这,他沉吟了几下,立马断然说道:“要孙儿来看,过不了多久,这府上就得有锦衣卫盯着呐!” “老方!” “记得盯紧了张永,省得这家伙跟外头的锦衣卫里应外合,泄露本少爷之机密!”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 府上全他娘的是锦衣卫啊! 这还盯个啥啊? 也罢,回头命人抽张永几顿,好给少爷做做样子吧! 他顿觉念头通达之余,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是,少爷!” “少爷放心!” “有老奴在,府上机密绝不至于落于外人之手!”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陛下压根算不得外人! 这话有毛病吗? 没毛病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问道:“寿儿!” “爷爷问你个事啊!” 朱寿微微转头,道:“啥事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寿儿!” “你对当今之锦衣卫有何看法?!” 第五百一十四章 锦衣卫之祸,在于失衡之罪!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朱寿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对锦衣卫有何看法? 他忍不住看向了便宜爷爷,满脸懵逼地问:“老头子,好端端的,您老问这个干啥?” 朱元璋也不含糊,顺口便忽悠道:“你这娃子,莫不是忘了?” “你秦三叔是锦衣卫啊!” “爷爷听他说,近日锦衣卫里头有风声传出,说是陛下动了裁撤之念!” “你脑子转得快,帮爷爷琢磨琢磨,万一陛下动了这心思……” “这兔崽子一向手脚不干净,因此被砍了脑袋咋办?” “未雨绸缪之下,爷爷也大可想办法给他擦屁股啊!” 闻言,朱寿眼珠子直转。 锦衣卫、锦衣卫! 初为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天子亲军,统辖仪鸾司,后于洪武十五年改置锦衣卫,一手操办郭恒案、空印案、胡惟庸案! 到了洪武二十五年,再酿蓝玉案! 四大案出,朱元璋于洪武二十六年,正式裁撤锦衣卫! 本少爷的那个倒霉叔叔,身为锦衣卫,要是不拉一把的话,恐怕不用等凭借靖难之功册封国公,就得人头落地啊! 转念一想,他故作沉吟了几下,这才缓缓说道:“老头子!” “孙儿以为,您老还是尽早想办法给倒霉叔叔脱罪吧!” “要不了两年,陛下定要裁撤锦衣卫!”筆趣庫 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老方登时吓得面皮大抖。 啊? 老夫的铁饭碗要丢了? 咋办咋办? 正六神无主之时,朱元璋则是微微凝眸,饶有兴趣地问:“寿儿,此话从何说来啊?” 朱寿一屁股坐在摇椅上,笑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对于我巍巍大明朝来说,锦衣卫的存在,乃是天子身边的一把锋芒毕露的双刃剑!” “利弊尽存乎于天子之心!” “锦衣卫,如同难以驯服的鹰犬一样,天子驾驭得住,锦衣卫则利国利民!” “可换而言之,天子昏庸、难以驾驭,锦衣卫定为祸天下四方!” “当今之 陛下,乃是千古一帝,连孙儿这个商贾都明白的道理,他老人家也了然于心,正因如此,两年之后,非裁撤锦衣卫不可!” 对于大孙子的说辞,朱元璋深以为然的颔首之余,也忍不住问:“寿儿,那为何是两年之后?” “今年裁撤不就得了?” 不料,朱寿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 “老头子,这你就想错了!” 说到这,他面色意味深长地道:“锦衣卫何时裁撤,不在于咱们爷孙两个的揣测,而是取决于太子朱标何时两腿一蹬、暴毙嗝屁!”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兔崽子! 天天琢磨自己老爹死是吧? 他压下心中掀起的几分怒气,问道:“寿儿,快跟爷爷说说,这是为何?”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很简单啊,太子朱标在世,文武尽臣服,又何况是一个锦衣卫?” “太子活,则锦衣卫存续!” “可太子朱标一旦死了呢?” “朱允熥懦弱无刚,陛下定立朱允炆为后继之君,可就凭朱允炆被文官忽悠瘸了的烂泥样子,驾驭得了锦衣卫?” “他要是有那个本事,陛下至于背负诛杀功臣之千古骂名,清洗以凉国公蓝玉为首的桀骜淮西武将?”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朱允熥满脸无辜。 大哥! 弟不懦弱了啊! 再说,朱允炆都跑去当和尚了,还克继个鬼的大统啊!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则是一阵默然。 倘若标儿死了、雄英也不在世、允熥还是老样子,咱恐怕真就得为了朱允炆那个不肖子孙,诛杀蓝玉、裁撤锦衣卫! 不过…… 大孙子啊大孙子,咱们老朱家上下,早就跟你所思所想的一切变故,南辕北辙了! 不成!筆趣庫 咱还是得问问,身为大明朝往后的第三代天子,这娃子对锦衣卫的喜恶! 于是,他便凑上前来,笑呵呵地道:“寿儿,既是如此,为我大明朝万年计,你觉得锦衣卫利弊如何、可否一用呢?” 朱寿 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要孙儿来说啊,锦衣卫这把双刃剑,利弊都太过锋芒了!” “咱们来说说弊端吧!” “锦衣卫之弊,在于失衡之祸!” 闻言,朱元璋顿时起了考校之心,故作疑惑地问:“失衡?” “对!”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幽幽地道:“锦衣卫上下,不受六部辖制,唯听命于天子!” “一旦天子驾驭不住,锦衣卫定借此滋生野心,以至于窃取天子权柄,威压百官!” “也正因如此,会给朝廷引来一个权柄制衡的乱局!” 一旁的朱允熥连忙接过了话茬,问道:“乱局?啥乱局?” 朱寿微微起身,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子,摆在众人面前,说道:“软蛋弟弟,你想啊!” “锦衣卫失衡,天子就得用另一个势力来制衡,对吧?” “可问题在于,该用谁呢?” “武将?” “万一窃取天子兵权,来个安史之乱咋办?” “文官?” “这帮人岂不是要顺势逼着天子,恢复宋之皇帝于士大夫共天下?” “而锦衣卫说白了,就是天子豢养之鹰犬、内臣!” “既是内臣,你说天子会有用谁来制衡锦衣卫呢?” 朱允熥顿时眉头大皱,感到困惑极了。 文武皆不可用,还能用谁制衡锦衣卫? 等等! 安史之乱后,盛唐转衰,从此藩镇割据、宦官干政,皇帝如傀儡啊! 沉吟了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很是诧异地道:“大哥!” “你的意思是说……” “天子赐予太监权柄,以内臣治内臣?!” 朱寿忙是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对头!” “软蛋弟弟可教也!” “正所谓,狗咬狗,一嘴毛!” “既然太监、锦衣卫都是天子之内臣,可不就得用太监制衡锦衣卫的权柄了呐!” 话音落下,管家老方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不是吧? 一帮没卵子的狗阉人,竟要骑在我锦衣卫头上拉屎撒尿?! 第五百一十五章 革新锦衣卫,朱元璋再嫖妙法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心里都要气死了。 什么鬼? 一旦权柄失衡,竟是狗太监来对付锦衣卫? 要知道,锦衣卫再不济,也是当年随陛下开国之天子亲军啊!筆趣庫 区区一帮断子绝孙的阉人,凭啥成为锦衣卫的对手? 纵然都是大明天子之鹰犬,也还有个高低之分呐!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讷讷地道:“少爷……” “以太监制衡锦衣卫,这……” “不至于吧?”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至于!” “倘若天子无力驾驭,出于文武靠不住,唯有把太监这个天子家奴搬到台面上,建立个缉事厂啊什么的,跟锦衣卫打擂台!” “太监得势,倾轧文武之下,岂不是要在朝堂上掀起党争,彻底乱了朝政?” “这,就是锦衣卫权柄失衡之祸患!”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阉党、阉党! 放眼整个大明朝,太监得势之初,起于明宣宗朱瞻基设立内书堂,命人教太监读书! 直至皇帝生出怠政之心,赐予司礼监秉笔太监朱批之权,阉党彻底成势! 而朱瞻基也正因这个污点,于史书之上终究留下了一个坏名声! 可若是换作当时的朝局来看,明宣宗之所以扶持太监,更多的,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毕竟,永乐皇帝年间,赵王朱高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把南北镇抚司当作了自己的囊中物,明宣宗若想执掌其权柄,难如登天! 也正因如此,他这才扶持太监,一步步去收回锦衣卫于天子之手! 可惜的是,还没等把这事办完、再顺势把太监卸磨杀驴,便英年早逝,留给后世之君一个大祸根! 什么? 强如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为何屈居于东厂之下? 纵观大明十六帝,真正驾驭锦衣卫的,唯有洪武、永乐两位皇帝! 而太监呢? 明之太监,不比唐之官宦,说白了,就是皇帝之家奴,驾驭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得心应手,也就成了大明朝无法彻底清除的积 弊! 大毕竟,明天子随便下一道旨意,便可收回太监的权柄、性命! 相比不可控的锦衣卫,皇帝自然而然的去过于宠信太监了! 更何况,任何一位皇帝登基,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班底,第一个要清洗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长此以往,锦衣卫也就随之衰落、沦为东厂之附庸了!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意味深长地道:“寿儿!” “这么说来,锦衣卫也好,太监也罢,你对两者皆无感了?” 不料,朱寿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不不,孙儿最厌恶的,乃是江南文官集团!” “至于锦衣卫、太监,都是天子为了稳固朝局、江山统治的手段罢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咋?” “听你这意思,我巍巍大明朝,往后真要闹出宦官干政之乱?” “要知道,当今陛下可是在皇宫里头亲自立下碑石,上书宦官永不可干政呐!” “谁敢不尊开国之君之祖训?”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老头子,王朝之存续,不以一任天子之意志而转移!” “万一陛下的老朱家,出个一举葬送五十万王师、以至于武将断层的叫门天子……” “文武失衡、依仗藩王又得担心对方得势而夺位之下,后世天子终究还是要命宦官制衡文官、锦衣卫的呐!” 啥? 叫门天子? 这小兔崽子三番两次的断言,咱的老朱家,不会真会出这么一个铁废物吧? 不对! 要是照雄英的思路,这不孝子孙,乃是出自老四一脉啊! 纵然废物,也是祸害黄金洲之大明,跟咱华夏本土之大明有何干系? 舒坦了、舒坦了! 转念一想,朱元璋顿觉心怒气消散不少,笑眯眯地道:“寿儿!” “倘若换你是当今陛下,这锦衣卫,你是裁撤还是不裁撤啊?” 朱寿满脸发懵,说道:“孙儿是皇帝?” “老头子!” “倘若孙儿乃是当今陛下,等太子朱标一死,立马下旨禅位 燕王朱棣了!” “裁不裁撤锦衣卫,就轮到永乐皇帝去操心,岂不美哉?” 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兔崽子! 这都要扯上老四这个混账? 等你当了皇帝,要是敢琢磨转头禅位老四,咱就叫标儿把你吊起来抽! 他一气之下,上去就给朱寿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混账!” “扯这个没用的干啥?” “你就说裁不裁撤锦衣卫完了!” 闻言,一旁的管家老方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以少爷对锦衣卫的成见之深,说不定要把锦衣卫给裁撤了啊! 老夫这是要完呐! 可此时,朱寿捂着脑门,顿觉无辜之余,忍不住开口道:“老头子!” “照孙儿来看,虽说锦衣卫存有权柄制衡之患,可从长远来看,终究还是利大于弊!” “大宋之后,文官一个个权欲熏心,无锦衣卫制衡,他们斗倒了武将,定要在朝堂上一家独大!” “而锦衣卫唯听命于天子,执掌刑狱和巡查缉捕之权,可越过六部之官官相护,直接抓人去昭狱审问,以此制衡百官!” “百官对天下百姓、天子、锦衣卫心存敬畏,才不敢大肆干出祸国殃民之举!” “这,正是锦衣卫之利!” “不过……” 说到这,他竟是话锋一转,继而说道:“纵是如此,锦衣卫真正之利处,也不在于帮助皇帝弹压百官、拱护皇帝的安危……” “而是在于天下情报之网罗!” “我巍巍大明朝,若想锦衣卫始终利国利民,当革新其权柄之侧重!” 听着少爷这一番长篇大论,管家老方心里激动坏了! 呀! 这么说来,锦衣卫有机会保全了? 老夫的铁饭碗,也就随之保住了?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眼前一亮,立马起了白嫖之心,好奇地道:“革新锦衣卫权柄之侧重?” “寿儿!” “这又是怎么个革新法?” 话音刚落,朱允熥瞬间惊呆了! 卧槽! 皇爷爷又要嫖大哥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设立情报司,专坑天下万国 此时此刻,朱允熥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皇爷爷这是嫖大哥手里的好东西,嫖上瘾了? 难道,皇爷爷之所以如此心急,是打算不用等大哥登基、直接在洪武一朝整顿锦衣卫? 正想着,朱寿则是抬眸看向了自己的便宜爷爷,皱眉说道:“老头子,知道当今陛下定要裁撤锦衣卫就够了……” “可您老问孙儿琢磨的锦衣卫改制之法干啥?” “咋?” 说到这,他顿时疑心四起,幽幽地道:“您老莫不是要把这办法,献给陛下吧?” 朱元璋立马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大孙莫闹,爷爷岂是无耻之人?” “咱啊,好奇问问罢了,打死也不献给陛下!” “快!” “快跟爷爷说说!” 闻言,朱寿撇了撇嘴,说道:“老头子,少在这忽悠孙儿,孙儿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朱元璋一挑眉毛,问道:“那爷爷说啥,你这娃子才信?” “发誓?” “不,发誓个啥顶用啊!”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若想孙儿信,除非您老开水烫裤裆!” 啥玩意? 开水烫裤裆?! 一下子,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他也懒得跟这孽障啰嗦,顺势把鞋底抄在手上,没好气地骂道:“兔崽子!” “你若有胆子,把话给咱重说一遍!” 眼见便宜爷爷凶光毕露,朱寿顿时吓得一大跳,瞬间换了个嘴脸,赔笑道:“老头子,你看你,急个啥?” “孙儿跟您老开个玩笑罢了!” “不就是锦衣卫改制之法,孙儿说就说,可您老绝不可献于陛下!” “否则,陛下也觉得此法可行,真照做了,当今锦衣卫指挥使发现利益有损,岂不是要记恨上咱们一家?” “一转头,全家去昭狱喝茶可咋办?” “孙儿怕死呐!”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转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寿儿放心,爷爷心里有数着呢!” “来!” “说说看!” 可此时,朱寿却一点也不急,立马对管家老方吩咐道:“老方!” “为免隔墙有耳、走漏风声,你命人去把张永拖去后院打一顿!” “打  得三天下不了地,省得他过来偷听!” “哦对,再去本少爷的书房取金瓶梅全集,送去小公爷住的厢房,叫他老老实实在屋里呆几个时辰!” “是,少爷!” 管家老方也不含糊,随即叫来一个扫地的下人,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之后,对方便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后院便响起了张永的阵阵惨叫之声:“诸位,住手、住手啊!” “俺也没惹少爷的霉头啊,打俺干啥?” “天老爷,俺这又是造了什么孽了啊!” 声声崩溃之语,听得管家老方心里感慨极了。 张永啊张永! 这回,非是老夫叫你背锅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呐! 谁叫你是府上明面上唯一的一个锦衣卫呢?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恭谨地说道:“少爷,事都办完了!” 朱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看向了便宜爷爷,缓缓说道:“老头子,锦衣卫改制,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孙儿说了,锦衣卫之利,在于天下情报之网罗!” “既是如此,锦衣卫为何不可大力钻研情报网罗之事呢?”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顺势接过话茬,脱口道:“锦衣卫监查百官,当立一情报司,专司天下四方内外之情报!”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天子治罪百官,靠的是情报,两国打仗之始,靠的也是情报!” “情报之重,甚至关乎国运之兴盛!” “您老想想,长平之战,纸上谈兵之赵括,倘若提前得知对阵主将乃是武安君白起,他敢乱出壁垒,以至于兵败?” “始皇帝若有天下万国之舆图,早就带着秦卒杀向四方,纵是还要修长城……” “可服徭役之民,那就非我华夏百姓,而是天下异族了啊!” “这,就是情报之利!” “正因如此,我大明之锦衣卫,既要监查文武百官,更要监查天下万国,尤其是大明用兵之敌国!” “情报搞好了,为国争利,锦衣卫照样为天子立功!” “何苦大肆专司刑狱,以至于骂名滚  滚,迎风臭十里?”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设立锦衣卫情报司? 监查天下万国? 他沉吟了几下,顿时皱眉问道:“寿儿,你是说,锦衣卫当舍弃刑狱,而去专司情报?”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 “锦衣卫刑狱当有,否则何以威压百官?” “可这刑狱之事,还是要消减一二,七品以上之官员,非圣旨不可擅杀!” “还有,终我大明一朝,无天子圣旨,锦衣卫不可抓百姓入昭狱!” “违者当诛族!” “至于情报司,则为大肆而扩行,在天下诸多大城,设立暗卫,虽监查当地之文武官吏,却无先斩后奏之权!” “如此,也就消了锦衣卫暗卫跟当地文武同流合污,以此权残害忠良之事!” “而且,天子还要命锦衣卫入万国,打探诸国之民生、军政,把诸国之国情,一一探明而送天子御前!” “这样一来,我大明是用兵也好,御敌也罢,都可顺势作出对策!” “锦衣卫,也不再是拘泥于大明天子对华夏,而是天下之千里眼、顺风耳!” “此乃长治久安之大计!” 朱元璋听得眼神一眯,缓缓说道:“寿儿!” “你秦三叔曾说过,遣人去万国之事,锦衣卫至今也在干,可惜耗钱粮无数啊!” “这要是大力而行,天子岂不是花银子如流水?”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老头子,要不咋说命锦衣卫把诸国之民生也给打探了?” “您老想想,执掌一国之民生万物的升跌,我大明大可跟其打贸易之战,而富我大明!” “有了银子,还怕锦衣卫办不好事?” “执掌一国之民情,我大明可与其打舆论之战,说尽大明万般好,叫诸国生民觉得谁辱我大明,谁就是千古罪人!” “等我大明出师有名,而把一国之土收入版图,还怕其百姓造反?” “他们都恨不得成我大明之民呢!” “这不是长治久安,什么是长治久安?”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咱的大孙,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下旨,大明永不册立镇国公封号!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惊了。 打死也没想到,锦衣卫除了监查文武百官之外,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啊! 倘若大明对诸国之国情了若指掌,招大孙子的设想,恐怕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摧垮一国啊! 一个个鬼主意,太他娘的馊了! 不过…… 妙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懵逼地道:“大孙子,你这堆馊主意,都从哪琢磨来的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恬不知耻地道:“老头子,孙儿虽不会打仗,可会坑人啊!” “连人都坑了,还不可坑一国了?”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下攻城!” “孙儿以为,我泱泱华夏若想开疆拓土,既攻国,也攻人!” “不然的话,就算我大明往后如盛唐一般,说灭国就灭国,可收服不了对方之生民,纵有疆土,几十年后人家还是要造反我大明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便宜爷爷! 您老就是言而无信,把这办法献于洪武老爷子又如何? 太子朱标一死,洪武皇帝纵知此计利国利民,可为了江山社稷之稳固,也不得不裁撤锦衣卫! 毕竟,区区朱允炆,他镇不住锦衣卫! 永乐皇帝! 等你靖难功成,再开锦衣卫,此计便是本少爷这个镇国公,送于你的大礼啊! 什么? 锦衣卫搞诸国情报搞不好? 笑话! 不说洪武、永乐,光是万历年间的平倭援朝之战,锦衣卫奉旨搜集了无数情报,都命丰臣秀吉而败北死翘翘了! 战报这等难以搜集之事,锦衣卫都搞得定,还怕搞不定小打小闹的民生情报? 一旦永乐皇帝听劝,到了那时,就是天下万国,彻彻底底来供养泱泱华夏屹立于天下之巅! 本少爷也好帮永乐皇帝,缔造出一个周边无大国、周边无强国、周边无敌国的千古盛世! 再然后,把汉王朱高煦丢去黄金洲,海外、本土之大明齐心同力收拾万国…… 往后纵有争锋,那也是华夏自家人窝里 斗,跟异族还有个屁的干系了?! 舒坦了、舒坦了!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满脸感慨地道:“寿儿啊!” “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八字缺德啊!” “不过……” “爷爷觉得还是不太对啊,在天下各大城池设立情报司暗卫,岂不是变相的拔高锦衣卫之权柄?”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 “老头子,孙儿说了,四方城池之暗卫,天子不赐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之权,唯有越过六部、监查文武官吏之权!” “把先斩后奏的权柄,收拢于京师,还怕锦衣卫权柄过甚?” “再说了,孙儿以为,我大明必定迁都北平,应天府则为陪都!” “为了监查江南士族,锦衣卫驻扎南方各城,乃是早晚之事啊!” “不然,堂堂天子,岂不是又聋、又哑,完全听信文官之摆布?” 闻言,朱元璋深以为然地颔首,说道:“也对,你这娃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至于一旁的管家老方,则是皱了皱眉,问道:“少爷!” “为何锦衣卫不可抓百姓入昭狱?” “要知道,百姓之中,也有罔顾王法者啊!” 朱寿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说道:“你这老东西是不是傻啊?” “天下万苦,唯有百姓最苦,我大明,乃是皇帝与百姓共天下!” “百姓纵是有罪,交于三法司审理其案便可,锦衣卫插什么手?” “嫌自己的骂名不够多?” “倘若三法司之官吏包庇罪民,锦衣卫收拾官吏便好了啊!” 说到这,他又摇头晃脑地道:“把锦衣卫的权柄,压制于文武百官一层,而不涉百姓一层,有两大好处!” 老方忙不迭地问:“啥好处?” 朱寿笑了一下,说道:“其一,在天下人的眼中,锦衣卫行事,代表的乃是天子之圣意!” “锦衣卫不害民,即是天子不害民,百姓不怨朝廷,利于江山稳固!” “其二,锦衣卫威压百官、杀污吏,纵是有人敢为这 帮贪赃枉法的混账洗白,大肆在民间著书宣扬锦衣卫迫害忠良、欺压良善……” “可问题在于,锦衣卫有过滥杀无辜百姓一人之事?” “百姓不傻,心中自有一杆秤!” “人家明知锦衣卫不害民,奉的又乃是天子之旨,你说百姓是信文官一张嘴,还是信天子之权威?” 闻言,老方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激动地道:“老奴要是百姓,定信天子!” “少爷厉害啊!” “是老奴脑瓜子蠢了!” 朱寿轻哼了一声,道:“那不就完了?” “锦衣卫奉行专司百官而不治百姓之政,那就是亲手为自己洗白,维系了天子之颜面,即是讨好了天子之欢心!” “如此,还怕失宠于天子?” “不然的话,既得罪百官,又惹得百姓怨声载道,锦衣卫指挥使定死于非命、绝无善终之路!” 听着他的一番论述,老方心里震惊极了! 专司百官而不治百姓? 岂不是说,善待百姓,即是锦衣卫的护身符,又是帮天子治理江山之福根! 少爷此策,纵是削夺锦衣卫的权柄,可也给了锦衣卫上下一个存续不衰之法啊! 恩威并施! 少爷登基,定是治世之圣君! 至于锦衣卫权柄遭削…… 这事轮到蒋瓛那个兔崽子去操心吧!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听完之后,也明白了意思,忍不住说道:“你这娃子,倒是给了锦衣卫指挥使一个善终之道!” 朱寿两手一摊,很光棍地道:“不然咋办?” “万一回头把这办法献给了永乐皇帝,走漏风声,纵是咱们家一门五国公,也顶不住锦衣卫千方百计的坑害啊!” “予人之利,就是予己之利!” “卖锦衣卫一个大人情,孙儿的镇国公大位也就稳了!” “毕竟……” “朝堂当官,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呐!” 镇国公? 闻言,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兔崽子! 信不信回头咱下一道祖训,大明永不册立镇国公之封号?! 第五百一十八章 蒋瓛吓瘫,本指挥使要掉脑袋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这个气啊! 雄英这个小兔崽子,咋天天惦记镇国公之位? 惦记惦记别的不成? 好歹再胆子大一点,也不至于等到靖难之役了,于洪武二十四年,联同标儿一起造咱的反,岂不美哉? 纵是觉得标儿定死,跟老四一起造反也行啊! 格局小了、小了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试探之心大起,幽幽地道:“寿儿啊!” “照你这么说的话,咱们爷几个还跑路去北平干啥?” “正所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爷爷琢磨啊,为何不一人双国公尊号,一个镇、一个护,岂不是两全其美?” 啥? 一人双国公尊号?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老头子,您老的意思是……” 见他上套,朱元璋也不含糊,激动地道:“造反、造反啊!” “太子朱标一死,咱们全家直接助燕王去造陛下的反,何至于轮到靖难?” “到时候,陛下为了退位当太上皇,封你一个国公……” “燕王再封你一个,不就完了?” 话音刚落,这回轮到朱寿脸色绿了。 造洪武老爷子的反? 便宜爷爷!看書喇 您老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啊! 他顿时感到满心的疑惑,很是怀疑的看着自己的便宜爷爷,皱眉道:“不应该啊……” 一旁的朱允熥忙问:“大哥,啥不应该?”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道:“本少爷的脑疾,压根不传染啊!” “老方!” “快!” “叫张邈过来一叙,给老头子诊治诊治!” “造反不成啊,尤其是造洪武老爷子的反,搞不好十族都要死光光呐!” 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兔崽子,咒爷爷是不是?” 朱寿翻了个白眼,道:“老头子!” “是您老一心琢磨找死的啊,与孙儿何干?” 不造反? 这兔崽子,咋跟标儿一个尿性? 哎…… 儿子没忽悠到,孙子也没忽悠到…… 难受啊! 你们父子两都不琢磨造反,咱咋当  太上皇去专心哄重孙子啊? 朱元璋顿觉心口疼的厉害,摆了摆手,道:“也罢也罢,那咱们还是跑路去北平,老老实实等几年吧!” “寿儿!” 说到这,他直接伸出手来,满脸坦然地道:“掏几十万两银子给爷爷!”看書喇 朱寿眼睛一下瞪大,懵逼地道:“老头子!” “您老要这么多银子干啥?” “咋?” “去青楼嫖忘了给银子,还是要给哪位花魁姘头赎身啊?” 姘……姘头?! 朱元璋脸色一滞,随之气的大怒,上去就给他一个脑瓜崩,骂道:“姘头个屁!” “万民谢恩,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咱要去宫里找陛下谢罪!” “一个人头十万两,咱这是献陛下咱们全家的买命钱!” “噢……” 朱寿撇了撇嘴,气哼哼地道:“一个人头足足值十万两,洪武老爷子之心,真他娘的黑……” “老头子!” 说到这,他从怀中掏出一沓旧制大明宝钞,不甘心地递了过去:“此乃五十万两银子,您老收好了!” 朱元璋顿时眉头紧皱,缓缓说道:“寿儿!” “你这不太对吧!” “算上咱们一家四口,还有你三个叔叔呢啊,这得七十万两银子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立马笑眯眯地道:“老头子,孙儿问你,秦二哥、秦三哥姓朱吗?” 朱元璋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道:“不姓啊,咋了?”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那就是了啊!” “又不是亲叔,死就死了啊!” “再说,孙儿一看这两个倒霉叔叔就不是啥好东西,他们两的脑袋满地滚,咱们家不就都消停了?” “大不了,嗝屁之后,孙儿掏个两百两,给他们盖个好坟头啊!” “这买卖,咋算咋占大便宜了呐!” 闻言,朱元璋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雄英这娃子,亲疏之远近,拎得门清啊! 得亏老二、老三没来,不然还不得气炸肺? 也罢,差二十万两就差二十万两吧,回头再  想办法坑孙子兜里的银子一手! 转念一想,他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寿儿,你还别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咱还是拉下老脸,跟陛下求求情吧!” “走了走了!” 朱寿却是一把拉住了他,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头子,谢罪归谢罪,锦衣卫改制之事,莫要瞎咧咧啊!” “万一被锦衣卫记恨上,多倒霉啊!” “好好好,咱知道了!” “咱又不傻!” “咱去也!” 说罢,朱元璋迈步走出府门。 一见他满脸舒坦的出来,信国公汤和迎上前来,好奇地道:“咋?” “这是又从雄英手里搞到好东西了?” 朱元璋也不含糊,把宝钞在手里一晃,笑眯眯地道:“二弟,你看,咱大孙一出手,就是孝敬咱足足五十万两银子!” “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怕是五万两都没吧?” “咋样咋样?” “咱大孙子的孝心如何?” 汤和瞬间愣住了。 该死啊! 朱重八,这你也要炫耀一把? 五万两? 老夫的汤家,要是动不动就五万两,还不得遭你猜忌啊?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止不住地点头,道:“陛下有此仁孝圣孙,真乃我大明之福啊!” 朱元璋笑呵呵地道:“那是,也不看看雄英是谁孙子!” 正说着,管家老方迈步走出,递出一张宣纸,恭谨地道:“陛下,老奴把少爷的办法抄下来了!” 朱元璋接过之后,也不去看,道:“回去吧!” “莫要叫雄英看出端倪!” “二弟!” “咱回宫了!” 汤和巴不得他赶紧走,于是便道:“陛下慢走!” 上了马车,走出府门老远之后,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皇爷!” 朱元璋掀开车帘,顺手把宣纸丢去,淡淡地道:“看看吧!” “是,皇爷!” 改制锦衣卫? 立情报司? 陛下不满锦衣卫权柄过重? 蒋瓛接过一看,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啊这…… 难道,本指挥使的脑袋要搬家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雄英,往后就是你锦衣卫的主子! 此时此刻,蒋瓛整个人都傻了。 咋回事? 皇爷来皇长孙府上一趟,这咋还要改制锦衣卫、削夺权柄了啊? 难道,是本指挥使办事不利,以至于皇爷不满? 还是皇长孙殿下听信了什么谗言,对本指挥使生出偏见之心了? 也罢也罢!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锦衣卫指挥使,从来就不是什么可得善终的官位! 掉脑袋,无非是早晚之事罢了! 转念一想,他深吸了口气,顿时跪倒于地,叩首道:“皇爷!” “臣,领死!” 闻言,朱元璋满脸错愕,诧异地道:“你领死干甚?” 蒋瓛微微抬头,一脸懵逼地道:“皇爷,皇长孙殿下颁出此政,不是要罪诛于臣吗?” “既是如此,臣甘心请旨皇爷赐死,以免给皇长孙留下什么骂名啊!” “臣……”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怒声骂道:“诛杀个屁!” “好好看看此策!” “削的是锦衣卫刑狱之权柄,网罗情报之权柄,当更胜往昔!” “还有,雄英念你忠君,给了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一条善终之路!” “是生是死,好自为之!” “倘若自己作死,回头咱砍你脑袋,少他娘的跟咱叫屈!” 话音刚落,蒋瓛眼睛一下瞪大,可谓是震惊极了。 啊? 皇爷、皇长孙不杀本指挥使啊? 这也就罢了,皇长孙殿下竟还给了本指挥使一个善终之道? 本指挥使这么急得领死…… 好他娘的尴尬啊! 可很快,他脸上便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向着朱寿府上的方向,连连叩首,激动地道:“臣,叩谢皇长孙殿下大恩!” “皇爷!” 说到这,他连忙起身,走到马车旁,抱拳行礼,肃然道:“臣,这就依策设立情报司、整顿锦衣卫!” 朱元璋微微颔首,淡淡地道:“命情报司去天下各城设立暗卫!” “尤其是北平、江南诸地!” “我大明迁都之事,绝不可出乱子!” “至于天下万国 ,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年之内,咱要看周边之国,尽数有锦衣卫如钉子入板,牢牢盯着诸国之一切动向!” 蒋瓛连忙抱拳,说道:“臣,遵旨!” 朱元璋面如平湖,沉吟了几下,忽然幽幽地道:“蒋瓛,听好了!” “从今以后,雄英就是你锦衣卫的主子!” 蒋瓛面色大震! 皇爷这是…… 他顾不得多想,收敛心绪,端正地道:“臣,立誓,必奉皇长孙殿下之言,如皇爷之圣旨!”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回宫吧!” “是,皇爷!” 说罢,蒋瓛带着一众锦衣卫护卫他坐着的马车,一路回了皇宫。 可刚迈步来到谨身殿门口,迎面便见工部尚书沈溍,于门口来回踱着步,脸上充满了激动、焦急、惶恐之色。 朱元璋顿时眉头一皱,问道:“沈溍?” “咋,你找咱有事?” 见陛下回宫,沈溍眼前一亮,连忙迈步上前,拱手行礼:“臣,叩见陛下!” “陛下!” 说到这,他看了看左右,忙道:“还望陛下,屏退左右!” 朱元璋也不含糊,大手一挥,淡淡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奴婢遵旨!” 一众太监、宫女连忙退了老远。 看到这这一幕,沈溍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激动地道:“陛下!” “工部不辱使命,把燧发枪造出来了!” 啥? 燧发枪这么快就造出来了? 嫖了大孙足足五十万两银子,又得新制火器…… 今日真乃双喜临门啊! 朱元璋顿时心下大喜,放声笑道:“好!好!好!” “不枉咱天天给你工部拨银子!” “等等!” “什么什么燧发枪?” “难道不是咱的洪武铳吗?!” 沈溍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啊对对对!” “是陛下的洪武铳造出来了!” “敢问陛下,可要随臣前去一观洪武铳之威?” 朱元璋压不住心中的好奇,立马断然说道:“走!” “臣遵旨!” 接着,君臣两人一路来 到工部最为核心的天字号火器作坊。 作坊内外,重重亲军把守,无天子圣旨、尚书令书,纵是官至侍郎亦不可入内。 至于作坊之后,则有一火器试射校场,用于诸多火器核验。 而君臣两人一来到校场,迎面便见校场之中的沙地上,分成了两个阵列。 左侧的试射台,摆着一把燧发枪,一个身经百战的鸟铳手,站着军姿,摆出一副随时待命之状。 而在右侧的试射台,则是摆着把火绳枪,也有专门的火绳枪手站列,以备比较。 试射台后,几个工部官员、工匠则是手执书墨,一副记录试射数据之状。 远处,分别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两百步的位置,竖好一人高的木靶子。 朱元璋看得很是满意,淡淡地道:“开始吧!” “是,陛下!” 沈溍应了一声,迈步上前,大喝道:“预备!” “三!” “二!” “一!” “开射!”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鸟铳手同时开动,火绳枪手连忙点燃火绳,准备转弹、瞄准、射击。 可此时,鸟铳手早已经端起洪武铳,对着靶子,立马扣动了扳机! 砰! 击锤撞击,擦出一片火星,枪膛中立即传出一声巨响,腾起一团硝烟,弹丸呼啸着冲出白烟,直直命中五十步的靶心! 朱元璋看得直颔首,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 “射速照火绳枪快多了!” “咱大明的火绳枪,射程乃是五十步,也不知洪武铳到底如何!” 正说着,鸟铳手已是把弹药重新装填,轰出第二枪! 砰! 这一回,弹药直直命中一百步靶心! 朱元璋眉毛一挑! 咦? 一百步的靶子,都可命中靶心? 莫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还是试射的鸟铳手过于老道? 也就在这时,鸟铳手再次装填弹药,轰然射出第三枪! 砰! 一声响起,竟是直直射中一百五十步远的靶子! 朱元璋一下看呆了! 卧槽! 咱的洪武铳,这么厉害呐?! 第五百二十章 圣孙临朝,内圣而外王! 这一刻,朱元璋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是吧? 洪武铳,足足打出一百五十步之远? 这也就罢了,竟还不脱靶? 他顿时面色一喜,忍不住大笑道:“好铳、真乃好铳!” 而此时,鸟铳手连射三枪之后,右侧的火绳枪手这才瞄准、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声响,弹药直直命中五十步靶子! 朱元璋眉头大皱,气的冷哼一声,道:“慢!” “慢如龟爬!” “咱的大明,咋有如此差劲之火器!” 沈溍听得懵逼极了。 陛下! 洪武铳没出世之前,工部造的这火绳枪,您明明动不动就夸赞的啊! 还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呐!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拱手道:“陛下!” “非火绳枪不利,而是您的洪武铳,过于厉害了呐!” “倘若无您的图纸,工部再是钻研火器,恐怕也得钻研个一两百年,才可琢磨出洪武铳!” 朱元璋眉毛一挑,笑呵呵地道:“这么说来,咱大孙子可旺大明百年?” 啥? 皇长孙? 岂不是说,洪武铳的图纸,果然是陛下嫖……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断然摇头,说道:“不!” “臣以为,圣孙降世,可旺我巍巍大明朝三百年!” “臣为陛下万贺!” 三百年? 呸! 够吗? 咱要是搬空了雄英这娃子的书房,大明可旺六百年! 对于他马屁,朱元璋翻了个白眼,道:“看看洪武铳到底如何厉害吧!” “是,陛下!” 也就在这时,鸟铳手端起洪武铳,射出了第四枪! 砰! 一声枪响,直直轰中两百步的靶子! 这一幕,看的周围的官员、工匠,震惊的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老爷! 两百步也射中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朱元璋看的眼前大亮,立马吩咐道:“再射!” “照着两百步的打!” 圣旨一出,鸟铳手不敢怠慢,连连转弹、试射…… 等到了试射落幕,所有人都震撼了! 一连十射,两百步的靶子,脱靶六发! 二连十射,一百五十的靶子,竟只脱靶一发! 这是 何等的神奇? 至于火绳枪之试射…… 惨不忍睹、没眼看! 射速射速跟不上,射程射程也跟不上,是个傻子都会想明白,今日之后,大明武备要迭代了! 而且,一迭代就是两百年之进程火器! 毕竟,如今之火绳枪,射程也就五十步罢了,打一百步的靶子命中率只有两、三成! 打一百五十步、两百步的靶子,十枪能中一枪,都是烧高香了! 一时间,在场的工匠只感觉自己大半辈子钻研火铳之力,直到此刻,才有拨云见日之感! 毫不客气的说,洪武铳的出世,给了这帮工匠一个更广阔的思路,无形中加大了大明火器迭代之速!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沉吟了几下,则是立马当机立断道:“沈溍!” 沈溍脸上一肃,连忙拱手道:“臣在!” 朱元璋眼神一眯,冷冷地道:“今日洪武铳试射之事,工部上下给咱捂死了!” “既然洪武铳将来要武备王师,督造的消息定是瞒不住天下,那工部就瞒住洪武铳之利!” “咱要让诸国天天忧心、惊惧,洪武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另外,不光是射速、射程,工部要核验洪武铳命中之威!” “到时候,给靶子套上甲胄、牲畜之肉,看看铳弹可否破如今之甲胄、又曾入肉几分!” “还有,洪武铳炸膛之危!” “过几日,咱命锦衣卫把昭狱里的死囚押入工部,叫这帮死囚来试射,以免炸膛炸死我大明鸟铳手之精兵!” “等把洪武铳核验的明明白白,改进的改进、钻研的钻研,尽快督造!” “事关我大明王师火器万国唯尊,谁敢在督造里头中饱私囊,诛三族!” “泄露洪武铳机密者……” “诛九族!” 听着一声声吩咐,沈溍止不住颔首,连忙拱手行礼:“臣,遵旨!” “不过……” “敢问陛下,倘若武备王师之后,两国交战,万一,臣是说万一啊……” “天下异族缴获了洪武铳,以至于仿造、革新本国火器之术,这可咋办?” 朱元璋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革新?” “革他奶奶个腿!” “一旦洪武铳开始武备王师,咱下一道圣旨,人在铳在,人亡必毁铳!” “咱要叫天下异族,一支洪武铳也捞不到!” 沈溍心头大震! 对于眼下的大明,乃至于天下万国,洪武铳乃是神器也! 督造洪武铳之术,非列入一等一之机密不可! 为何安史之乱后,泱泱华夏再无以一国镇天下万国之雄威? 其根本之因,在于贞观至开元年间,无数华夏各业督造之术,随着遣唐使,流向天下四方! 别的不说,当时狗娘养的倭国,连他娘的打铁都不咋会,随着铸造工艺之革新,竟可打出百锻铁! 正是出于偷师华夏诸多工艺,本是蛮夷的诸国,才从三岁小孩,一跃成长为十几岁的娃子,有胆子敢向华夏这头龙生出觊觎之心! 而后趁着唐末乱世之华夏势弱,众娃而聚,乱拳打死老师傅,进一步劫掠、蚕食华夏之术! 唐之如此,宋也如此! 可现在,乃是巍巍大明朝! 圣孙临朝,天下迎来大治之机,任何兴国安邦之术,当尽皆锁于大明,绝不流落于天下异族之手! 什么? 自私? 非天朝上国之气度? 流传出去,等着人家学明白了,用来揍华夏吗? 做梦! 华夏,内圣而外王! 绝不可再生出遣唐使之祸根!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元璋,肃然地道:“陛下,工部上下,定把洪武铳之事彻底捂死!” “还望陛下命锦衣卫入工部,监查此作坊!” “不过……” “敢问陛下,武备王师之后,这火绳枪,咱们还卖给天下诸国而充盈国库吗?” 朱元璋想也不想,顿时脱口骂道:“卖个屁!” “没听咱大孙子说过吗,武备一代,钻研一代,预研一代!” “这洪武铳姑且算是武备一代吧!” “你们啥时候把预研那一代的火器琢磨出来了,再卖给天下万国!” “到时候,他们拿五十步的,咱们大明拿八百步的,看他娘的谁崩得过谁!” 话音刚落,沈溍一下惊呆了! 卧槽! 八百步? 这他娘的得钻研多少年啊?! 第五百二十一章 整顿锦衣卫,百户祭刀! 此时此刻,沈溍整个人都懵了。 啥玩意? 武备一代,钻研一代,预研一代? 皇长孙殿下之言,岂不是成了大明之国策? 这也就罢了,可陛下嘴里的预研一代,居然是射程八百步之火铳? 工部上下,这一辈的匠人,纵是钻研到死,怕是也搞不出这么厉害的火铳啊! 要不,回头本官求见皇长孙殿下,跟陛下如出一辙,嫖…… 呸! 请教一下? 见他面色变幻不止,朱元璋眼神一眯,幽幽地道:“你这混账是什么眼神?” 沈溍回过神来,赶紧收敛心绪,忙不迭地拱手说道:“回陛下,臣在琢磨钻研一代,又该是何等射程之洪武铳?”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那不是咱操心之事,咱等不到了!” “到时候,只要不叫永乐铳,爱叫啥铳叫啥铳!” “以洪武铳为基,钻研出新制火铳之事,尽早给咱拟出个章程!” “要是有一把洪武铳泄露出去,咱把你九族的脑袋全拧下来当球踢!” 闻言,沈溍吓得浑身一哆嗦,忙道:“臣保证,工部上下绝不出泄密之事!” 朱元璋也懒得啰嗦,淡淡地道:“行了,这洪武铳咱看也看了,该回谨身殿批阅奏疏了!” “臣,恭送陛下!” 说罢,便转身离去,回了皇宫。 走到谨身殿门口,朱元璋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环顾四周之余,顿时眉头紧皱地道:“蒋瓛!” 蒋瓛连忙迈步上前,抱拳行礼:“皇爷,您有何吩咐?” 朱元璋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今日之后,标儿、雄英、允熥身周之戒严,扩至四百步!” “四百步之内,莫说什么火器、兵器,纵是谁敢带了牙签……” “锦衣卫也把他脑袋给咱砍了!” 话音刚落,蒋瓛心头大震! 啊? 扩至四百步? 看来,陛下这还是怕洪武铳泄露出去,落于贼手,危及国之储君性命啊! 再没有新制火铳出世之前,洪武铳再厉害,累死也打不到四百步之远呐! 转念一想,他连忙抱拳,肃然地道:“臣,遵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也是大手一挥,说道:“去!” “把锦衣卫情报司给咱立了!” “执掌刑狱之锦衣卫 千户,当削则削,至于犯下乱抓百姓入昭狱之罪科者,脑袋砍下来挂镇抚司门上,以儆效尤!” 蒋瓛表情一凛,不敢怠慢,赶紧抱拳说道:“是,皇爷!” 说罢,火速出宫,赶往锦衣卫镇抚司。 以往,都是锦衣卫威压百官! 而今日,则是他这个指挥使亲自整顿锦衣卫上下了! 也正因如此,他一回到镇抚司,便招来一个心腹千户,冷冷地道:“去!” “把京师之中百户以上官职的锦衣卫,全给本指挥使叫来议事!” “半个时辰到不了,叫他们自己滚去昭狱领罚!” 啥? 百户以上,全都过来议事? 难道,锦衣卫要出办似胡惟庸案一般的大案了? 然而问题在于,胡惟庸案落幕这才多久,陛下万不至于再开动辄诛杀上万人的大案啊! 咋回事咋回事? 可很快,他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问道:“大人,咱们锦衣卫案牍库之中,录有一个名叫张永的小旗官……” “不知为何,如今他已是副千户,纵无权柄,算下来就是个光杆副千户,这官位在那摆着呢啊!” “敢问大人,对于这个张邈,卑下要不要发出锦衣卫暗讯,把他给叫回来啊?” 张永? 一听是这个倒霉蛋,面色常年如冰山一般的蒋瓛,嘴角竟也不自觉的疯狂抽搐。 说实话,这才几个月啊? 张永这厮,从一个小旗,一路升到副千户,纵是当年的自己,随着老指挥使连办诸多大案,也断无如此升官之速! 可这升官之根由…… 本指挥使宁可在锦衣卫里头多年苦熬,谋求晋身之阶,也打死不想走这家伙的升官之道啊! 把他叫回锦衣卫? 不成! 万一皇长孙发觉锦衣卫之异动咋办? 还是留这个倒霉蛋在皇长孙府上,帮那位背锅吧! 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莫要管他了,随他去吧!” 闻言,千户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大人,容卑下斗胆,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瓛冷冷地骂道:“你这混账,婆婆妈妈个什么劲?” “有屁赶紧放!” 对方深吸一口气,道:“大人,张永升官之速,太快了呐!” “难道 是得了陛下的赏识?” “照他这么个升法,过个几年,别说千户,怕不是要坐上您的位子了呐!” “不是卑下挑唆拱火,大人您也知道,当了副千户以上官位的锦衣卫,绝无什么好下场!” “尤其是指挥使,前脚卸任,后脚脑袋搬家!” “他一旦上位,大人您的脑袋……” 蒋瓛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升任指挥使? 咋? 靠着帮那位背锅,还能把本指挥使的位子抢了不成? 他满脸的不信邪,立马呵斥道:“胡说八道!” “他这辈子,当个千户也就到头了,再受天家宠幸,最多捞个世袭千户位!” “别说他当不上指挥使,就是当上了,本指挥使这位子让给他坐,他敢吗?” “锦衣卫上下服他吗?!” 闻言,千户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便很是惭愧地道:“大人,是卑下多虑了!” “行了,赶紧滚去叫人!” “卑下遵命!” 说罢,连忙转身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众百户以上官位的锦衣卫,尽皆汇聚于镇抚司正堂。 众人分站两侧,齐齐抱拳行礼:“卑下,拜见指挥使大人!” 蒋瓛缓缓起身,冷淡的目光扫向众人,开门见山地道:“今日,本指挥使叫你们过来,是有一桩大事要办!” 众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敢问大人,咱们要操办何等大案?” “莫不是江南士族又闹出乱子了?” 蒋瓛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是咱们锦衣卫出了乱子!” 一下子,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有啥乱子啊? 也就在这时,蒋瓛冷着一张脸,冷声喝道:“奉皇爷谕旨……” “今,削减锦衣卫刑狱之权!” 说到这,他抬手指向一个执掌昭狱的百户,冷冷地道:“田大友!” “说!”筆趣庫 “你该当何罪?!” 闻言,对方忍不住脱口叫道:“指挥使大人!” “我田大友忠君报国,何来罪过啊?” “削减锦衣卫权柄,也不至于拿卑下开刀吧?” 不料,蒋瓛一点也没听进去,上去就是一耳光抽了过去,冷着脸喝骂:“聒噪!” “来人!” “把他给本指挥使拖出去砍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锦衣当国,唯忠朱家天子! 随着蒋瓛的话音落下,众人瞬间震惊了! 不是吧? 陛下纵是颁布旨意要削减锦衣卫权柄,指挥使大人也不至于直接杀一个百户祭旗吧? 为何啊? 指挥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搞得如此盛怒? 而此时,百户田大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求饶道:“指挥使大人,卑下何错之有啊?” “您饶过卑下……” 可话还没说完,蒋瓛立马挥手打断话头,冷着一张脸,暴怒大喝:“何罪?” “死到临头,还嘴硬是吧?” “本指挥使问你,你身为执掌昭狱之百户,守的乃是我锦衣卫重地!” “前阵子,有何颜面和胆子,敢私下跟江南士族往来?!”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大震! 什么? 田大友这厮,竟敢跟江南士族有私下之往来? 他怎么敢的啊?! 众人震惊之余,心中也是掀起滚滚怒气,脱口大骂:“混账!” “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 “一日是锦衣卫,一辈子是锦衣卫,永不涉文武党争,一生唯忠大明天子!” “田大友!” “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文官来往!” “锦衣卫的脸面,都让你这个狗东西丢尽了!” “叛我锦衣卫者,当千刀万剐!” 声声大骂,响彻整个锦衣卫镇抚司! 见自己犯了众怒,田大友吓得脸上毫无血色,哆哆嗦嗦地道:“指挥使大人,卑下只是……只是收江南士族一千两银子……” “好照顾昭狱里的同窗啊!” “卑下发誓,绝无叛锦衣卫之心!” 不料,蒋瓛听完之后,脸上更是杀气十足,冷喝道:“发你娘个头!” “你身为锦衣卫,难道不知皇爷最恶的就是贪官?” “跟朝臣有往来不说,还敢贪污,罪加一等!” “拖出去,执千刀万剐之刑!” “遵命!” 说罢,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扒了田大友身上的飞鱼服,直接便押出了正堂。 至于此时的蒋瓛,则是冷冷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个千户,淡淡地道:“你身为  这混账的上官,罪亦不可轻饶!” “此议之后,滚去领三十军棍!” 对方脸上涌起滚滚羞愧、愤恨之色,抱拳说道:“回指挥使大人,三十军棍不够惩治卑下之罪!” “卑下管教无方,叫此贼辱我锦衣卫,卑下愿降为百户,戴罪立功!” 闻言,一众千户也随之面色大沉! 锦衣卫开创之初,唯忠大明天子! 他们这帮子千户,都曾是随陛下开国的亲军,把锦衣卫的规矩,多年如一日的贯彻到死! 可手底下的这帮百户、试百户就不一样了,有不少都是从外头选拔入锦衣卫,忠心倒是忠心,可这手脚,多多少少都不怎么干净! 自己手下的人坏了规矩,即是污了他们的信仰,对于他们这帮人来说,不吝于奇耻大辱! 而眼下,才洪武二十四年! 他们这一辈的锦衣卫,终究会老去,可如今,下一辈的锦衣卫都敢跟文武大臣私下来往、贪污了,下下一辈呢? 两百年后的锦衣卫,岂不是要糜烂不堪? 消减锦衣卫权柄之事,怪陛下卸磨杀驴? 怪锦衣卫名声臭大街? 屁! 怪就怪在这帮吃里扒外的混账,脏了锦衣卫的荣光! 转念一想,众人看向了蒋瓛,齐齐抱拳,高喝道:“大人,锦衣卫上下,非整顿不可!” “还望大人下令,内查锦衣卫上下,坏锦衣卫规矩者,皆该杀!” “锦衣卫刑狱之权,卑下恭领圣谕!” 蒋瓛冷冷地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今日之后,给本指挥使好好内查!” “锦衣卫糜烂、滥用陛下赐予之权柄,难道要等着陛下命太监这帮狗阉人,来分走咱们锦衣卫的权柄不成?!” 众人登时心头大惊! 啥玩意? 锦衣卫若是生出糜烂、滥用权柄之事,竟是太监这帮没卵子的东西,来制衡锦衣卫?看書喇 断子绝孙的东西,连士农工商中最低贱的商贾都不如,凭啥骑在我天子亲军头上拉屎撒尿?! 这…… 耻辱、耻辱啊! 下一刻,  众人便很有默契地大声喝道:“卑下,谨遵指挥使大人之命!” 蒋瓛眼神一眯,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还有,自本指挥使这一代起,锦衣卫再立一条规矩,永不可抓百姓入昭狱!” “谁敢坏了这规矩,别说本指挥使把他全家轮流用尽昭狱十大酷刑!” 啥? 十大酷刑? 不成、不成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爹想出来的泥鳅钻腚眼之刑…… 太他娘的恐怖了! 一时间,千户也好,百户也罢,齐齐面皮大抖,连忙抱拳,争先恐后地放声大叫:“指挥使大人!” “放心!” “卑下纵死也不敢坏了这个规矩,如有作假,天打五雷轰!” “是啊是啊,卑下已人头作保,绝不坏此规矩!” “指挥使大人,卑下也一样!” 望着众人满脸惊恐的样子,蒋瓛这才满意的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此乃消减刑狱之权的章程!” “你们回头都去照办!” 说到这,他一招手,几个锦衣卫迈步上前,把一张张宣纸,递给了一众百户、千户。 众人接过一看,全都懵逼了。 锦衣卫上下,唯监查文武百官、藩王? 设立情报司? 众人忍不住问道:“敢问指挥使大人,这情报司……” 蒋瓛也不卖关子,面色幽幽地道:“自今日起,锦衣卫在天下各城设立暗卫,唯监查当地文武官吏,不执先斩后奏之权!” “还有,天下万国,我锦衣卫也当入其境、探其民生、军政之情报!” “诸位!” 说到这,他立马给一众手下画起大饼,道:“承蒙储君之大恩,我锦衣卫纵是削减了刑狱之权柄,可那位……” “也赐予了我锦衣卫加大网罗情报之重权呐!” “我锦衣卫上下,今日之后,既忠陛下、亦忠储君!” “我锦衣卫,深受两代天子之恩宠呐!”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激动了! 呀! 刚打完大棒,大枣转头就来了?看書喇 储君赐恩? 莫不是太子殿下?!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朱寿造永乐铳,张永再挨揍 此时此刻,一众锦衣卫全都激动极了。 立情报司! 大明疆土各城设立暗卫不说,竟然还要往天下万国遣出锦衣卫密探? 换而言之,锦衣卫的权柄削了,又等同于没削呐! 毕竟,以往锦衣卫监查文武百官之权,制衡于京师周边罢了! 转念一想,众人面色大喜,齐齐抱拳行礼,高声道:“卑下,谨遵指挥使大人之令!” “册立情报司,储君圣明呐!” “不过……” “大人,容卑下斗胆,太子殿下以仁孝治世,这咋忽然命咱们锦衣卫增扩网罗天下情报之权柄了?” “啊这…… 太子殿下? 此乃皇长孙定下之政,关太子殿下啥事? 这帮人莫不是想多了? 闻言,蒋瓛摇了摇头,冷冷地道:“本指挥使刚骂完你们这帮混账,转头就忘了锦衣卫的规矩了?” “关乎天家之事,乱嚼什么舌头?” “既是要立下情报司,你们趁早择选善于网罗情报之锦衣卫,调入情报司!” “还有,在当今之锦衣卫案牍库之外,再设一情报司案牍库!” 说到这,他眼神一凛,目光扫向众人,缓缓说道:“本指挥使丑话说在前头,无指挥使令以及天子谕旨,谁敢擅闯情报司案牍库……” “罪可诛九族!” 众人吓得心头一颤,连忙抱拳说道:“是,指挥使大人!” “卑下遵命!” 蒋瓛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全退下去吧!” “是,大人!” 说罢,众人不敢怠慢,连忙退出了镇抚司正堂。 蒋瓛则是缓缓坐回了椅子,从案几上捡起几张宣纸,头大如斗地喃喃道:“皇长孙殿下,往后即是锦衣卫效忠之君……” “本指挥使若是琢磨的没错,皇长孙最喜坑人,尤其是害民之文官……” “皇长孙殿下有句话说的好,叫钓鱼执法!” “要不,本指挥使给江南文官,也来这么一招,好讨得皇长孙殿下欢心?” 说到这,他忽然一皱眉,气的大骂:“娘的,这个张永,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会皇长孙登基之后, 本指挥使还不如这混账深得恩宠吧?” “敢抢本指挥使的圣宠……” “等他回了锦衣卫,本指挥使定麻袋套头,打他一顿不可!” 张永! 你被本指挥使盯上,你完了! …… 此时此刻,朱寿浑然不知锦衣卫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正带着徐增寿、朱允熥呆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头,望着躺在床榻上、鼻青脸肿的张永,关切地问:“张永啊,觉得身子如何?” 听得少爷的询问,张永整个人都快哭了。 也不知道咋回事,自己在后院呆得好好的,没招谁也没惹谁,结果一帮千户,上来就是给自己一顿揍! 揍人也就罢了,好歹给个理由啊! 这下倒好,自己被揍得活活三天也下不来这个床! 纵是升任锦衣卫千户之路,充满了千难万难,也顶不住这么个坑法啊! 造孽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仰头望着房梁,满脸生无可恋地道:“少爷……” “要不,您叫张邈张神医来一趟府里吧!” “冲着俺们都是张姓本家,想来他定是手下留情,只叫小人痴傻个几年啊!”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徐增寿,嗷得一声哭了,忙道:“小公爷!” “您把卑下调回锦衣卫吧!” 不料,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没好气地骂道:“你看你,哭个屁啊!” “在老朱府上护卫咋了?” “还委屈上了?” “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不然俺抽不死你!” 一旁的管家老方,也是笑眯眯地劝道:“张永啊,莫要想不开,回锦衣卫干啥?” “你看咱们府上,吃喝不愁,你一个小旗,回了锦衣卫,还不是天天叫人揍的命?” “与其回锦衣卫天天挨揍,不如在府上呆着养老,多好?”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张永脸都绿了。 回锦衣卫天天挨揍? 该死啊! 方管家威胁我、恐吓我啊!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见他摆出这副憋屈样子,朱寿气的顿时给了老方一个脑瓜崩,骂骂咧咧地道:“你个老 东西,一点也没有礼貌,把人怎么打成了这个样子?!” “罪孽深重!” “说多少遍了,要以德服人,回头把道德经抄录一百遍!” 管家老方捂着脑袋,也不生气,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老奴知错了!” 朱寿这才装模做样的收回手来,迈步上前,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道:“张永啊,既然身子没出啥大事,还回锦衣卫干啥?” “你奉小公爷之命,护卫本少爷这么久,虽说屁用没有,连廖大廖二都打不过,可你也有苦劳啊!” “念在你一片劳苦功高,这是一万两银子,你且收好!” “当是本少爷的谢礼了!” 说罢,连忙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塞入了张永的怀里。 一下子,张永整个人都快吓尿了! 不是吧? 少爷一向无利不起早,乃是把银子当作亲爹来看的啊! 这咋还赏了俺足足一万两银子? 莫不是肚子里又要憋啥坏水,坑俺张永吧? 他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哭丧着一张脸,连忙道:“少爷,您有啥事要找小人办,痛快说吧!” “小人不经吓呐!”筆趣庫 咦? 这家伙在府上耳濡目染这么久,都知道抢答了? 朱寿一脸诧异之余,索性也不再跟他卖关子,开门见山地道:“既是如此,本少爷也就不跟你扯没用的了!” “张永啊!” “本少爷问你,身为锦衣卫小旗,再不济,出于情报之利,你也晓得京师之中,哪里存有铸铁私坊吧?” 铸铁私坊? 张永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您问这个干啥?” 朱寿大手一挥,振声说道:“那你就莫要管了!” “你就说知不知道吧?” 张永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回少爷,小人不知……” “不知?” 朱寿撇了撇嘴,立马转头对众人吩咐道:“本少爷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再礼貌一下!” “是,少爷!” 说罢,一众下人顺势抄起了家伙,作势暴锤。 张永瞬间吓傻了! 卧槽! 俺咋又要挨揍啊?!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朱允熥懵逼,镇国甲是个什么鬼? 此时此刻,张永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什么鬼? 俺不就是随口一说,少爷何至于放任这帮锦衣卫上官揍俺啊? 副千户不怕挨揍? 屁! 府里头都是一帮老一辈的百户,俺一个毫无权柄的虚职副千户,也不顶用啊! 不成、不成! 再挨一顿揍,恐怕这辈子都得躺床上下不来了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忙不迭地放声大叫:“少爷!” “小人悟了、悟了啊!” “小人这才想起来,应天府城西有一家铸铁私坊!” “还望少爷饶小人一命呐!” 闻言,朱寿微微一招手,身后众多下人立马放下手中的家伙,振声说道:“看见没有,这才叫以德服人!” “你们这帮混账,揍人厉害归厉害,可都太粗鲁了!”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张永,撇嘴道:“你看你,早这么说,是不是啥事都没了?” “好了,在这歇着吧!” “本少爷走也!” 说罢,转头就迈步走了厢房。 来到院中,徐增寿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老朱,你问张永知不知道铸铁私坊干啥?” “咱身后站着魏国公府,还是锦衣卫千户,有啥事你直接问俺不就完了?” “你也不怕张永这厮跑去锦衣卫指挥使那告密?” 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小公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本少爷之所以问他铸铁私坊,乃是为了造燧发枪!” “不带着这玩意跑路,本少爷心里始终没底啊!” “这么大的事,当然不可借用魏国公府的权柄去办了,万一被朝廷知道了、从而耽搁咱们的跑路大计咋办?” “告密?” “本少爷大可把燧发枪零件铸造顺序打乱,再添几个无用零件,纵是告发,本少爷就说铸造匕首,谁还生啥疑心?” “反倒是张永,收了本少爷一万两银子贿赂,岂不是一告一个准?” “锦衣卫犯下受贿之罪,他还不得死翘翘?” “正因如此,以他的脑子,绝不至于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咱们还怕啥告发啊?  !” 话音刚落,徐增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闹了半天,一万两银子,竟然是张永的买命钱! 亏得你这厮还是皇长孙,简直是得谁坑谁啊! 这府里头,怕不是唯有俺徐增寿是个大好人了吧?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止不住的颔首,忙道:“啊对对对!” “老朱,你此屁放之有理啊!” “正好,俺也看看,这燧发枪到底是如何的厉害!” “至于那铸铁私坊……” “造足了咱们的跑路之需,俺就带着锦衣卫一锅端了,统统灭口!” “如此,咱们便可置身之外了!” 灭口? 朱寿听得一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公爷,论起腹黑,还得是你啊!” “在下佩服、佩服!” 腹黑? 要说腹黑,你那个常年呆在东宫的爹,才是真正的腹黑啊! 俺们老徐家,可照你们老朱家差远了! 徐增寿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呸,休要诬蔑俺的清白!” “咱们还是来说说燧发枪吧!”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立马振振有词地道:“什么什么燧发枪?” “那是咱们的永乐铳、镇国铳啊!” 说到这,他一脸的心驰神往,很是激动地道:“本少爷都想好了,造出来的第一把,就叫永乐铳!” “到时候,本少爷亲自在枪柄上刻出永乐铳这三个大字!” “再往后造的,才叫镇国铳!” “不成、不成,镇国铳都要出来了,为免走火,往后还得铸造一下镇国甲、镇国盔,省得吃枪子!” 永乐铳? 镇国铳? 徐增寿听得满头雾水,懵逼地道:“老朱,镇国也就罢了,永乐铳是什么玩意?” “当今之年号,乃是洪武啊!” “为何不叫洪武铳?” “咋,难道陛下还要换年号不成?” 说罢,心里止不住的错愕。 永乐? 难道陛下把太子殿下的年号,都给定下来了? 可是…… 俺咋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至于一旁的朱允熥、管家老方对视一眼,瞬间无语极了。 好家伙! 第一把燧发  枪,偏偏叫永乐铳? 也不怕老爷子听完抄鞋底? 再说了,眼下铸造燧发枪,早就晚到姥姥家了啊! 合工部上下之力,说不得洪武铳都出世了! 尤其是朱允熥,心里可谓是纠结不已。 这事…… 要不要跟皇爷爷说呢? 不说吧,乃是大不孝,说了吧,四叔恐怕…… 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呐! 也就在这时,见他脸色难看,朱寿忍不住发问:“软蛋弟弟,你这是咋了?” 啊? 朱允熥回过神来,想也不想,顺嘴忽悠道:“大哥,弟在想你说的什么镇国甲、镇国盔啊!” “这两样东西,可嫖……” “可厉害不?” “一旦督造出来,比我大明王师如今之甲胄如何啊?”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如何,两者就不是一个东西!” “本少爷要造的镇国甲,乃是专门防铳弹之甲!” “可这玩意,以现在的格物之工艺,造不出来呐!” “看来,回头得琢磨个办法,拿啥对付对付,省得到时候别人再拿本少爷造出的火器,给本少爷他娘的暗杀了!” “若是如此,冤不冤啊?” 闻言,朱允熥一下愣住了。 不等开造,竟连怎么防燧发枪的反噬都琢磨出来了! 大哥这是走一步,看十步啊! 不过…… 大哥啊大哥,你越是起名镇国,咱们的皇爷爷越想抽你啊! 于是,出于未雨绸缪,他轻咳了几下,缓缓说道:“大哥,弟觉得吧……” “倘若你要是把镇国甲改名为洪武甲,献给当今陛下……” “就算陛下不知道此甲到底用在何处,想来龙颜大悦之下,也定可下旨,命天下工匠,想办法把你要的甲胄造出来啊!” “你说对不对?” 闻言,朱寿顿时脸色一黑,气哼哼地道:“对个屁!” “万一镇国甲成了洪武甲,陛下顺藤摸瓜,找出了镇国铳咋办?” “本少爷宁可苦等,也不冒这个险!” “献个姥姥!” 话音刚落,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卧槽! 大哥,你这也太一条道走到黑了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 徐增寿傻眼,这也能碰到大姐? 此时此刻,朱允熥整个人懵了。 不是吧? 大哥竟是死活不把开创出来的好东西,改为皇爷爷的洪武之名? 为了镇国公尊位,也太拼了吧? 可问题就在于,一个未来之天子,也当不了国公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大哥!”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多献出几个洪武之物,当今陛下说不定更是善待于咱们一家呢?” “毕竟,咱们一家全跑路,陛下发现不对劲、彻查咱们一家底细咋办?” “岂不是白跑了?” 听他这么一说,朱寿顿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道:“软蛋弟弟,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要不,对外宣称咱们一家被衍圣公那个老东西下毒坑害,以诈死之名跑路?” “这样一来,金蝉脱壳之余,还可以坑世修降表一把!” 说到这,他眼珠一转,满脸坦然地道:“要是诈死不成,咱们就把那几个倒霉叔叔留在京师当人质,咱们一家四口连同小公爷、妙锦跑路!” 话音刚落,一旁的徐增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把秦晋燕三王丢京师,为你们天子一脉顶锅? 听听,这是人话吗? 你们老朱家,真是一个比一个坑! 俺徐增寿真是服的透透得了! 他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老朱,要说臭不要脸,还得是你啊!” 而此时,朱允熥也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岔开了话题,忙不迭地问:“大哥,等会咱们吃啥啊?” “弟饿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也罢,反正往后咱们兄弟俩也是要混吃等死的,提前适应此等美滋滋的生活也是一样!” “今个,咱们吃驴肉火烧!” 驴肉火烧? 闻言,朱允熥满脸发懵,赶紧问道:“大哥,这玩意好吃吗?”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吃!” “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神仙吃了也要滚三滚!” “这驴啊,浑身上下都是宝!”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宰一头驴,叫厨子把肉招本少爷的办法炖了!”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忘吩咐道:“哦对,还有驴皮,支口大锅,给本少爷熬成阿胶!” “到时候,本少爷要制成阿胶糕送给妙锦还有燕王妃吃吃,好养身子!” 众人瞬间愣住了。 尤其是徐增寿,顿觉满头的雾水,问道:“老朱,这驴肉火烧也就罢了,阿胶糕又是个什么玩意?” 朱寿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振声说道:“小公爷莫闹,这阿胶糕,乃是唐代宫廷秘方贵妃美容膏啊!” “这你不知道?”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阿胶糕、阿胶糕! 此阿胶,最早出于战果,汉代神农本草经,将阿胶列为上品! 而后,添以黑芝麻、核桃仁、桂圆、绍酒、冰糖、枸杞等养生之物熬为粘稠膏状,以成天家之养生秘方! 令阿胶糕广为流传之人,乃是唐之杨贵妃! 直到十九世纪,东阿润惠堂第六代掌柜任国兴发明出固体之阿胶糕,更加广为流传,药效虽大打折扣,可还是达到了养生之品。 此时此刻,徐增寿听完之后,撇了撇嘴,道:“俺又不养颜,知道那玩意干啥?” “你要是说壮阳之药,俺倒是门清!” 说到这,他连忙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道:“对了老朱,你连女子之养颜方子都知道,可是知道大丈夫之壮阳方子?” 闻言,朱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挖苦道:“咋,腰子不行了?” “好说好说,回头弄个六味地黄丸吃吃!” “妙锦身子要紧,咱们还是把阿胶糕熬出来再说! “老方!” “此乃阿胶糕之配方,你命人去应天府一趟,把东西给买回来!” “记着,尤其是驴,不管是火烧也好,熬阿胶也罢,定要找几头上上品啊!”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丢了过去。 管家老方接过之后,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等把一切东西买回府上,熬煮、添料,制糕、打包,一连几天随之过去了。 朱寿捡起一块切好的阿胶 糕,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味!” “小公爷!” “有阵子没见妙锦了,走吧,咱们去魏国公府一趟?” 啥? 回魏国公府? 徐增寿吓得脸色一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那鬼地方,要去你去,俺才不回去呢!” “万一碰到大姐可咋办,俺岂不是又要挨顿揍?” “再说,你要是馋妙锦身子了,你叫她来这不成吗?” 馋身子? 馋什么身子? 不去魏国公府,本少爷怎么借此机会,跟徐皇后搭上干系? 挨揍? 又不是本少爷挨揍,本少爷慌个屁啊? 见他怂成这个样子,朱寿也不含糊,立马长叹一口气,装模作样地道:“哎……” “既然如此,那就本少爷自己去趟魏国公吧!” “小公爷,还想着咱们两个一起去,回来后本少爷给你炼几炉六味地黄丸呢!” “罢了罢了,那就不炼了!” 说完,抱着阿胶糕,迈步作势欲走。 徐增寿顿时急了,直接拉住他的衣袖,赔笑道:“老朱,俺跟你开个玩笑的啦!” “不就是回趟魏国公府?” “俺就不信,说碰到大姐回府就碰到了!” “走!” “咱们早去早回,免得大姐得了消息,过来找茬!” 说罢,火急火燎的拉着朱寿,带着一堆阿胶糕,坐上马车,一路来了魏国公府。 刚走下马车,徐增寿顺着府门口往里头瞧去,顿时大笑道:“看这架势,大姐没回娘家!” “老朱!” “快!” “趁着大姐没在,俺送你进府之后,赶紧回去了!” 说到这,见朱寿半天没反应,他忍不住转头疑惑地问:“老朱,你咋不说话?” 朱寿也不含糊,掀开车帘,抬手一指远处,幽幽地道:“小公爷,你看那是谁?” 顺势望去,只见一架马车缓缓停在了魏国公府门口,一个穿着王妃袍的温婉女子,迈步走下马车。 这人,正是燕王妃徐妙云! 看到这一幕,徐增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大姐怎么回娘家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外甥高炽,拜见小姨夫! 这一刻,徐增寿整个人要吓傻了!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这怎么还正巧碰到大姐回娘家了啊? 不、不对! 俺还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得赶紧跑,不然可就吃大姐的擀面杖了呐! 转念一想,他立马看向了朱寿,忙不迭地道:“老朱,俺也把你送到了魏国公府,你自个进去吧!” “还有,六味地黄丸配方,记得给俺!” “俺走也!” 说罢,便要撒腿就跑。 可此时,登下马车的徐妙云早已经发现了他,立马冷喝一声:“增寿,你再跑一个看看!” “信不信本妃亲手弯弓杀弟?!” 徐增寿吓得停住脚步,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来,哭丧着一张脸,声都变了:“大……大姐……” 徐妙云迈步上前,抓住他的耳朵就是一拧,气咻咻地道:“你这混账,长本事了啊?” “不就是揍你一顿,至于离家出走?” “说!” “这几日,跑哪呆着去了?” 徐增寿低着头,疼的嗷嗷直叫:“大姐,轻点轻点,疼、疼啊!” “老朱!” “快快救俺!” 老朱? 听得这个称呼,徐妙云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自家孽弟口中的老朱,莫非是……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还顾不得多想,朱寿已是迈步走下马车,端正的拱手行礼:“妹夫朱寿,拜见大姐!” “大姐!” “老话说的好,正所谓,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才!” “听说大姐酷喜擀面杖抽弟,妹夫为此打造了一根金擀面杖,还望大姐笑纳!” 说罢,竟是转头从马车上掏出一根金擀面杖,递了过去。 一下子,徐增寿脸色都绿了。 啥玩意? 金子打造的擀面杖? 老朱啊老朱,不见着俺被大姐打死,你是不是不甘心啊? 你银子多,没地方花了? 他顿时气的脱口大叫:“老朱!” “你太不地道了吧!” “撺掇俺回魏国公府也就罢了,竟然还背着我命人用金子打造了擀面杖?” “还是不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了?” 闻言,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小公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长姐如母,我这是给大姐的孝敬之礼啊!” “这擀面杖,足足掏几万两银子呢,你不感激本少爷礼重情义也重,咋还怪罪于本少爷呢?” 徐增寿气的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恼道:“遇人不淑、俺徐增寿遇人不淑啊!” 可听得他的大叫,徐妙云顺手接过擀面杖,上去就是一顿打,口中不忘训道:“闭嘴!” “我堂堂徐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 “还嫌老爹和我被你害的不够惨是吧?” “找抽!” 接着,便把擀面杖抡得虎虎生风,一顿暴打。 此时此刻,徐妙云心里这个气啊! 结拜? 结什么拜? 本妃一个四婶,竟然成了雄英的大嫂、大姐! 王爷不是东西,闹出跟大侄子结拜的乱子,那也是他们老朱家的事,老爹在地下和咱们徐家看老朱家的笑话就是了啊! 这下倒好,你徐增寿跟雄英结拜,这不是把徐家也活活拖下水了吗? 不抽一顿,难解心头之气! 等足足过了大半晌,徐妙云这才收回擀面杖,气恼地道:“你个混账,没死就放个屁!” “噢……” 徐增寿爬起身来,疼得龇牙咧嘴之余,嗡里嗡气地道:“大姐,俺知错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舔着一张大脸,连忙迈步上前,奉承道:“大姐不愧是将门之后,一套擀面杖法,颇有女中豪杰之风呐!” “妹夫佩服、佩服!” 望着朱寿摆出的一脸骚包样子,徐妙云瞬间无语极了。 大姐? 妹夫? 雄英啊雄英,当年四婶怎么说也是看着你长大,多乖巧的一个娃子啊,怎么还被增寿这混账带歪,以至于如此的臭不要脸了呢? 九年未见,竟也认不得四婶了? 王爷说的没错,脑疾害死人呐! 还有徐增寿这厮,带歪了大明储君,下回还得好好揍他一顿! 哦对,趁着马上入冬、年关将近,得把徐辉祖也叫过来,本 妃把这两个孽弟全都吊起来,拿擀面杖暴抽,以正老徐家的家风! 转念一想,她便看向了朱寿,明知故问地道:“你就是陛下给妙锦选的夫君?” “寿者,万寿无疆也!” “不错不错,一听名讳,如今再见了你,果然是个好娃子!” 娃子…… 奇了怪哉! 堂堂燕王妃,对本少爷说话,怎么一副长辈的口气? 朱寿也顾不得多想,忙是拱手说道:“大姐说笑了!” “敢问大姐,这擀面杖用之如何?” “倘若不太顺手,妹夫我再命人打造一根,好给大姐备用!” 闻言,徐增寿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说道:“老朱,你够了啊!” “俺若被大姐打死了,对你有何好处?”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你若死了,咱们合伙干的买卖,所赚之银,那就是在下的了啊!” 徐增寿也不含糊,立马笑嘻嘻地道:“那俺说啥也成一个万年王八,好叫你这奸计打死也得逞不了!” 见两人越说越离谱,徐妙云顿觉心口疼的厉害,冷斥道:“好了!” “你们两个再乱说话,本妃把你们两个全都吊起来抽!” 话音刚落,朱寿、徐增寿吓得一缩脖子,全都不敢说话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娘,您和小舅吵什么呢?” 接着,便见朱高炽在下人的帮扶下,吃力的走下马车,迈步走了过来。 看着他那肥胖的身子,朱寿一下愣住了。 娘? 胖子? 咦,这胖小子莫不就是往后的明仁宗、洪熙皇帝朱高炽? 下下下代皇帝啊,虽说当政没几个就嗝屁了,本少爷还是得打好干系呐! 他迈步上前,拱手笑道:“朱寿,见过燕王世子!” 朱寿? 啊? 这人岂不正是小姨徐妙锦的夫婿? 朱高炽顿时吓得一大跳,忙摆了摆手,赶紧反过来端正行礼:“外甥高炽,拜见小姨夫!” 话音刚落,徐妙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 小姨夫? 高炽莫不是被雄英的脑疾传染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徐妙锦懵逼,该叫大姐还是四婶? 此时此刻,徐妙云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高炽这娃子,见了雄英之后,居然自称外甥? 雄英身为他的堂兄,成了小姨夫…… 等等! 王爷和雄英拜了把子,要是从这头论起,高炽叫声小姨夫不算,貌似还得管雄英叫一声叔? 朱徐两家的辈分,乱上天了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已是看向了朱高炽,忙不迭地打蛇上棍,颔首道:“啊对对对!” “大外甥啊,本少爷出门走得急,也没带啥见面礼……” 说到这,他顺势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塞入了朱高炽的怀里,笑眯眯地道:“此乃三万两银子,外甥快快收下!” 望着手里的宝钞,朱高炽呆愣在场,一下看傻了。 啊? 小姨夫一出手,足足给了本世子三万两银子当见面礼? 这也太阔绰了吧? 老二朱高煦累死累活凿了那么多金豆子,也不如小姨夫厉害啊! 本世子再也不怕没银子买圣贤书读了呐! 转念一想,他顿觉感激,连忙吃力的拱了拱手,笑道:“既然小姨夫也不是什么外人,那外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外甥,谢过小姨夫!” “外甥……” 可话刚开口,他一抬头,迎面便见自己的娘亲徐妙云脸色黑如锅底,心里顿时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咋回事? 娘这眼神好吓人啊! 莫不是见本世子有失礼数,要揍本世子吧? 此时,徐妙云也不含糊,迈步上前,直接把宝钞一把夺了过去,笑盈盈地道:“妹夫,高炽还小,这么多银子,他还把持不住……” “高炽,娘来给你保管银子,往后来找娘来要!” 说到这,她没好气地白了朱高炽一眼,气咻咻地道:“行个谢礼罢了,看看你呼哧带喘那样,今个饿一天,免得再胖了!” 闻言,朱高炽脸色瞬间垮了。 不是吧? 三万两银子,刚到手还没焐热,娘就给抢走了? 饿一天? 娘! 往常不都是爹来饿孩儿吗,这回,您咋也要饿孩儿呢? 孩儿铸下啥大 错了啊? 望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朱寿心里感慨极了。 好家伙! 明仁宗之幼年,也太惨了吧? 说个凉水都胖的货,怕不是患有糖尿病和高血压? 本少爷要不要出手,看看如何帮他缓一缓病症发作呢? 他忍不住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说道:“大外甥,往后跟本少爷混,保你不用顿顿挨饿,也可掉一掉这身肥肉!” 朱高炽脸色一片动容,激动地道:“真的?” “小姨夫,你对外甥太好了!” “不过……” “敢问照小姨夫的办法,耽搁外甥读书吗?” 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不耽搁、不耽搁!” 徐妙云眼前一亮,连忙上前问道:“妹夫,你真有办法帮高炽掉肉?”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肃然地道:“大姐若是信得过,妹夫定有办法,可往后的吃食,高炽得有忌口!” “不然这么胖下去……” “后果难料呐!” 徐妙云心下一阵激动,顿时拍了下朱高炽的脑门,吩咐道:“高炽,往后跟你小姨夫多走动走动!” “知道了吗?” 朱高炽捂着脑门,一脸委屈地道:“娘,孩儿知道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哎…… 忌口就忌口吧,总好过爹娘动不动叫本世子挨饿强啊! 话说回来,这个朱寿的年岁,照本世子也大不了多少,咋就成了本世子的小姨夫了? 对了! 听说老爹在外头还有个结拜兄弟? 为何回京一趟,本世子咋多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长辈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正想着,半天不吭声的徐增寿迈步上前,摸着他的脑袋,贼笑道:“高炽,跟着老朱混好啊!” “你说这不就巧了?” “小舅正于老朱府上借住,等你去了老朱府上,小舅带你玩好东西!” 朱高炽一下来了兴趣,忍不住发问:“敢问小舅,可有书读?” 徐增寿点了点头,笑道:“有!” “小舅手里有金瓶梅全本,还有灯草和尚,保你十天半月也看不完!” 不料,知弟莫若姐,徐妙云立马看出他没憋好屁,手里的擀面杖随之抽了过来,没好气地斥道:“孽障,休要带坏高炽!” “堂堂老徐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无耻东西?” “回头去了老爹坟上,给他老人家磕头赔罪!” 说到这,还不忘对朱高炽叮嘱道:“往后离你小舅远点,省得咱们一家再被他给坑了!” 赔罪? 大姐啊大姐,打从俺知道了自己跟皇长孙结拜,俺都想把老爹刨出来,找他老人家好好唠唠! 朱徐一体! 徐家之荣光,直到下下代皇帝,也是长盛不衰…… 乱辈分咋了? 俺徐增寿靠着一人之力,光耀门楣了呐! 可他心里这么想,出于对长姐的畏惧,嘴里压根不敢放一个屁,嗡里嗡气地道:“噢,俺知道咧……” 也就在这时,出于下人的通报,呆在府里的徐妙锦连忙带人迎了出来,一见到徐妙云,顿时惊喜地道:“大姐!” “你回来了!” 说到这,她一转头,瞧见了朱寿、徐增寿这两个臭味相投的败类,顿时诧异地道:“四哥?” “你不是跑路去朱公子府上避难了吗?” “这怎么还跟朱公子一起回来了?” 徐增寿撇了撇嘴,黑着脸说道:“当俺愿意回来啊?”筆趣庫 “还不如老朱馋你身子了,火急火燎带着俺回这鬼地方……” 馋身子? 一下子,徐妙锦俏脸瞬间羞红极了。 至于朱寿,则是立马拉下脸来,骂道:“小公爷,你再乱说话,莫怪本少爷告你毁谤啊!” 徐增寿满脸的不信邪,说道:“行行行,你们全都是大好人,就俺一肚子坏水行了吧?” “别在这站着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正好,俺再带几身换洗衣裳,搬回你府上!” 徐妙锦回过神来,也是连忙拉起徐妙云的衣袖,道:“大姐,咱们进去吧!” 不料,徐妙云脚步未动,似笑非笑地道:“妙锦,你确定叫我大姐?” 话音刚落,徐妙锦一下愣住了。 不叫大姐,那该叫啥?! 第五百二十八章 雄英,你把国库给抢了? 此时此刻,徐妙锦整个人都懵逼了。 大姐怎么个意思? 不叫她大姐,那还能叫啥? 等等! 姐夫燕王朱棣,乃是朱公子的四叔! 大姐莫不是想我叫她一声四婶? 不至于吧? 还有,叫大姐一声四婶,往后到了老爹徐达的坟头,该叫他老人家啥呢? 徐爷爷? 又当爹、又当爷爷,他老人家还不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啊! 转念一想,她便看着徐妙云,满脸尴尬地道:“大姐,你在说什么,小妹怎么听不懂啊!” 徐妙云脸色一黑,心里都要气死了! 好啊! 多年不回京师,连妙锦也被增寿这个孽障带歪了! 竟敢跟本妃斗起心眼子了! 行! 等雄英一走,本妃看你到底是自称妹妹,还是侄媳妇! 既然本妃回京,老朱家闹出的乱子,本妃管不了,可老徐家里头的乌烟瘴气,说啥也得好好理一理了! 不然,老爹呆在地下,见了老徐家这个样子,还不得天天气的直跳脚啊? 于是,她也不急着掰扯,装出一副糊涂样子,笑盈盈地道:“没什么,咱们进去吧!” “姐夫!”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朱寿,说道:“随大姐进去吧!”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是,大姐!” 哎呀呀! 这徐皇后,挺好说话的嘛!筆趣庫 本少爷说啥得趁这个机会,把大腿抱圆实了! 万一往后本少爷惹怒永乐皇帝,念在这层干系,再有徐皇后吹吹枕边风,便有自保之力了呐! 而此时,出于多年的姐弟情深,徐增寿倒是从徐妙云的话里,琢磨出了不对劲。 大姐! 你一心想跟妙锦掰扯妹妹还是侄媳妇的事,可你莫不是忘了,燕王跟老朱结拜了啊! 要是从这头论起,妙锦还是你的弟妹呐! 可他也不说穿,拍了拍朱寿的肩膀,说道:“老朱,走吧,咱们兄弟俩进去吧!” “哎……” “高炽,跟小舅来啊!” 不料,朱高炽立马退了一步,往朱寿身边靠了靠,撇嘴道:“小舅,娘 说了,往后叫外甥离你远点!” 朱寿顿时乐了,忍不住挖苦道:“小公爷,你看看你,怎么混成人嫌狗厌的地步了?” 徐增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坑俺,何至于此?” “老朱!” “你再笑话俺,俺可就给你一手刀,把你丢去妙锦的闺房,叫你们两个三天下不来床榻生娃了!” 啥? 三天不下床榻? 朱寿脸色一白,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赶紧说道:“小公爷莫闹,走了走了,进去喝茶!” 说罢,便拉着徐增寿、朱高炽迈步进了魏国公府。 来到正堂,众人一落座,徐妙云坐在主位,环顾四周,长叹一口气,道:“上回揍增寿揍的急,还没好好看看府里……” “如今看了,还是跟爹在世时一个样子……” “爹若是在天有灵,想来也极为欣慰啊!” 徐增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大姐,也不用在天之灵,爹要是想看府里的老样子,俺给他刨……” “啊!” 说到这,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改口道:“俺命画师把府中陈设画下来,烧给爹他老人家!” 徐妙云也心知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揍性,顿时白了他一眼,气咻咻地道:“你给我闭嘴!” “我一看了你就来气!” “滚一边站着去!” “噢。” 徐增寿也不敢乱放屁,老老实实退到了一旁站着,脸上委屈极了。 老朱! 你害苦俺了呐! 至于此时的徐妙锦,忙不迭地问:“大姐,你带着高炽回京,如今马上入冬,今年是不打算回北平了吧?” 回北平? 北平都成雄英登基之后的京师了,还回个啥? 徐妙云摇了摇头,一语双关地说道:“不回了!” “听说你大婚,我带着高炽、高煦、高燧他们几个都回来了!” “等看你跟妹夫完婚,我再跟王爷谋定后事!” 闻言,朱寿一下愣住了。 谋定后事? 咦? 难道燕王殿下,把本少爷跟他筹谋的大事,跟徐皇后说了? 既得燕王如 此信任,本少爷抱徐皇后大腿之计,稳了啊! 看本少爷完婚再琢磨后事? 莫非…… 前脚成婚,后脚就带本少爷火速回北平? 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发问:“敢问大姐,燕王殿下……” “哦不对,姐夫咋还跟你一起回娘家来看看啊?” 姐夫? 要是王爷听了雄英这么叫他,还不得心里难受死啊? 老朱家、老徐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还有,为何汤叔叔的老汤家,怎么就没被拖下水呢? 好半晌,徐妙云才琢磨过劲,看了朱寿一眼,面色幽幽地道:“噢,妹夫你说这个啊……” “王爷正愁从哪倒腾一百万两银子,没空来魏国公府看看……”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该说不说,老爷子太坑了! 这前前后后,从燕王府手里都坑走几百万两银子了吧? 燕王一脉再有金矿,也扛不住老爷子这么个薅啊! 而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之后,则是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倒腾一百万两银子? 不对啊! 本少爷不是给燕王指出河西之地的金矿,这咋还这么缺银子呢? 难不成,燕王朱棣现在就屯兵、造军器,琢磨发动靖难之役了? 好啊! 不愧是永乐皇帝! 才洪武二十四年,就已经未雨绸缪了! 不成!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得叫人心生感激! 既然如此,那本少爷不如…… 朱寿面色变幻了几下,缓缓说道:“大姐,姐夫乃是堂堂燕王之尊,竟然缺银子?” “还差多少?” “来来来,此乃八十万两银子,大姐且收下,好给姐夫应急!” “倘若不够,明日妹夫再叫人送来一百万两银子!” 说罢,竟是从怀里掏出一沓旧制大明宝钞,拍在了徐妙云的面前,说不出的爽快。 望着明晃晃的宝钞,徐妙云一下傻眼了! 天老爷! 这么多银子? 接着,徐妙云震惊的看向了朱寿,从嘴里很干脆的蹦出了一句话。 “妹夫!” “你把国库给抢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啥,雄英跟燕王府合伙干买卖? 随着徐妙云的话音落下,朱寿瞬间愣住了。 抢国库? 抢什么国库? 几十万两银子罢了,本少爷还至于跑去干那等九族全都要掉脑袋的烂事?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徐妙云,懵逼地道:“大姐,容妹夫多嘴,你是不是想多了?” “区区几十万两银子,随手就掏了啊!” “再说,以妹夫我如今的买卖之大,恐怕国库之存银,也不如妹夫我厉害啊!” 一旁的徐增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是啊大姐!” “国库才几个银子啊!” “光是俺和老朱合伙干的买卖,纵是三七分账,所得之银,也足够魏国公府三代可劲挥霍的了!” “老朱分七,你说他得啥样?” “要说富,还得老朱是狗大户!” 听得两人的一唱一和,徐妙云满脸错愕。 什么? 几十万两银子,都是小意思? 雄英的本事,这么大了啊? 不过…… 纵是你银子再多,四婶也不敢要啊! 万一,老爷子回头说并非是你送给燕王府,而是燕王府抢了你的银子,且还是抢了一百多万两,叫燕王府如数奉还…… 四婶上哪说理去啊? 不成、不成! 燕王府再穷,本妃也不可抱有侥幸之心、铤而走险,叫你这娃子无意之中再坑自己的四叔一把! 于是,她立马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可、不可!” “妹夫啊,正所谓,财不露富!” “你这银子,本妃说什么也要不了!” 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道:“不然,燕王府平白无故入账几十万两银子,回头遭人惦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财不露富? 对啊! 算下来,本少爷如今富可敌国了啊! 洪武老爷子不会早就把本少爷给惦记上了吧? 不成! 往后得找个机会,再献一波买命钱! 可燕王府如此的穷,还有谁惦记?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啊?” “谁敢惦记燕王府?”看書喇 “当朝御史?” “咋,难道姐夫怕遭弹劾?” “长姐如母,这当妹夫的,孝敬给当大姐一点贴己银,乃天经地义之事,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  敢乱嚼舌根?” 生…… 生儿子没屁眼? 徐妙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妹夫,莫要多说,多说易出大事!” “你的心意,燕王府定记下人情,可这银子,本妃说什么也不收!” “快!” “把银子收回去吧!” 说罢,便把宝钞塞回朱寿的怀里了。 见她如此坚持,朱寿只好作罢之余,忍不住发问:“大姐,燕王府既是急缺银子,你不用妹夫帮忙,还指望谁啊?” 闻言,徐妙云也不含糊,顺势一指旁边站着的徐增寿,笑盈盈地道:“本妃指望增寿就够了!” 徐增寿满脸发懵,愣愣地道:“大姐,你要干啥?” 徐妙云瞥了他一眼,把擀面杖往桌上一拍,振声说道:“增寿,掏八十万两银子,送去燕王府!” “不然,本妃天天拿这玩意抽你,好告慰咱爹的在天之灵!” 一下子,徐增寿脸色瞬间绿了。 啥玩意? 俺掏八十万两银子? 凭啥啊? 他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忙说道:“大姐,你就是揍俺也没用,把俺卖了也掏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八十万两没有,八万两倒是东拼西凑借燕王府一两月!” 徐妙云眼睛一瞪,气咻咻地道:“好啊!你个孽障,还敢骗本妃?” “你刚才自己不是说三七分账,足够养活魏国公府三代?” “如今八万两银子也就罢了,还是借燕王府?” “信不信本妃一擀面杖送你去见爹,叫他老人家亲自收拾你这个逆子?!” 说着,便抡了一下擀面杖。 出于视财如命,徐增寿吓得后退一步之后,立马放声大叫:“大姐,这也怪不得我啊!” “俺是赚了大把银子,可如今的魏国公府,乃是徐辉祖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当家!” “这银子,全都被这家伙抢走了!” “俺是要啥没啥呐!” 徐妙云眼神微微眯起,幽幽地道:“增寿,你可把话想明白了?” 至于一旁的徐妙锦,则是迈步上前,笑盈盈地道:“大姐,你别听四哥胡说!” “他的家底,大哥都说了,全在厢房里的船底下藏着呢!”  “几百万两没有,八十万两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徐增寿顿时崩溃了! 妹子! 你咋坑兄呢? 俺不就是没事给你和老朱两手刀,记啥仇啊? 徐妙云却是气笑了,直接招来府中的管家,吩咐道:“去!” “把增寿的厢房,给本妃翻个底朝天!” “遵命!” 说罢,管家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对方捧着一个小箱子,折返而归,恭敬地道:“大小姐,都在这了!” 徐妙云翻开一看,立马惊到了。 只见小箱子,放眼尽是大明宝钞、金疙瘩! 她看了看朱寿,又看了看徐增寿,忍不住感慨地道:“哎……” “要是朝廷把你们两个给抄家了,少说富十年!” “增寿!” “你个混账,还有脸说自己穷?” “八十万两,本妃拿走了!” 说罢,从箱子里清点出一沓宝钞,直接放入了袖中。 徐增寿顿觉心口疼得厉害,赶紧开口:“大姐,俺……” 徐妙云眉眼一横,道:“怎么,嫌本妃这个当姐姐的坑弟?” “你自己干了什么脏事,乱了徐家家风,自己心里清楚,八十万两,乃是你的封口费!” “知道了吗?” 徐增寿自觉理亏,嗡里嗡气地道:“噢,俺知道了……” 倒是一旁的朱寿来了兴趣,挤眉弄眼地问:“小公爷,啥脏事?” “咋,你去秦淮河,嫖完了花魁没掏银子?” 脏事? 还啥脏事? 咱俩结拜,给大姐降辈分了啊! 徐增寿翻了个白眼,摆手道:“你莫要管了!” “不是要给妙锦拿阿胶糕吗?” “糕呢?” 朱寿回过神来,连忙从身后下人手里拿了阿胶糕,递了过去:“妙锦,大姐,此乃养颜补气血之阿胶糕,快快收下!” 徐妙云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问:“妹夫,可是杨贵妃常吃的那个阿胶?”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道:“对!” “妹夫我还改良了不少,吃来定补身子!” “咦?” “大姐,既然燕王府缺银子,不如咱们合伙卖阿胶糕,咋样?” 话音刚落,徐妙云一下愣住了。 啊? 合伙干买卖?! 第五百三十章 朱元璋懵逼,雄英为啥没跟高炽结拜? 此时此刻,徐妙云整个人都懵了。 燕王一脉,跟雄英一起合伙干买卖? 还是阿胶糕? 啊这…… 要是老爷子知道了,不会也占上几股,再不干脆叫王爷把燕王府的股,全献给宫里吧? 转念一想,她忍不住看向了朱寿,缓缓说道:“妹夫,照本妃来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朱寿皱了皱眉,诧异地道:“咋,大姐信不过妹夫的手艺?” “这阿胶糕乃是上品中的上品!” “来来来!” “妙锦你吃吃看!” 说罢,扒开一块阿胶糕,便直接丢进了旁边徐妙锦的嘴里。 徐妙锦嚼了几下,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道:“大姐,这阿胶糕果真不错,小妹以为,倘若兜售于京师,绝对可大卖!” “来!” “大姐你也吃吃看!” 等徐妙云把阿胶糕吃入嘴,面色还是带有几分犹豫,道:“可是……” 朱寿眉毛一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姐可是怕这阿胶糕,乃是宫廷秘方,肆意兜售于民间,回头宫里来人问罪?” “不慌不慌!” “咱们大可给宫里几成利,把上品之阿胶糕当作贡品,送去宫里给这个妃那个妃吃不就完了?” “如此,咱们还可借着贡品御用之名,打造成百年老字号,既迎奉宫里、又可为燕王府解了燃眉之急,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徐妙云一下激动了! 对啊! 抢在老爷子薅燕王府的羊毛前头,便把阿胶糕的几成利献上去,老爷子万不至于拉下脸面再薅啊! 该说不说,还得是雄英,有办法治老爷子啊! 于是,她心中疑虑顿时全消,重重点了点头,道:“妹夫啊,你说的对!” “既然如此,咱们两家就合伙干这个买卖!” “敢问怎么个合伙法?” 朱寿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不如我三燕王府五,宫里头二!” “熬糕之工艺我出,银子和糕匠、铺面,燕王府出!” “如何?” 啥? 雄英才占三? 老爷子要是听了,还不得骂王爷欺负自己大侄子啊? 徐妙云连忙摇头,赶紧说道:“不成、不成!” “你有工艺在手,岂可  才三成,改做宫里三你五,燕王府两成足矣!” “不然,燕王府说啥也不干!” 闻言,朱寿只好作罢,长叹一口气,道:“也罢也罢,那就让宫里捡个大便宜吧!” “既是如此,这糕名,不如为云锦阿胶糕……” “咋样咋样?” 云锦阿胶糕 徐妙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妹,笑盈盈地道:“好,云锦就云锦!” “妹夫!” “你如此帮燕王府,放心,燕王府知恩图报,王爷回头定给你一个大惊喜呐!” 咦? 燕王府记下本少爷的人情了? 岂不是说,离镇国公大位,又进一步? 朱寿心下大喜之余,也忍不住好奇的问:“惊喜?” “啥惊喜?” 闻言,徐家姐弟妹三人对视一眼,笑得全都意味深长极了。 尤其是徐妙云,笑更是开心,道:“往后你就知道了!” “妙锦!” 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徐妙锦,问道:“这阵子,可觉得时不时的反胃,又喜吃酸辣之食?” 徐妙锦咽下一块阿胶糕,下意识地道:“大姐,此言何意?” 徐妙云白了一眼,抬手轻点她脑门一下,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在跟大姐装傻?” “本妃都听说了,你们两个早就洞房了!” “早点生娃,咱们两家个个皆大欢喜!” “若有反胃,立马入宫请太医来诊喜脉啊!” “正所谓,酸儿辣女,再搭以喜脉,不就知道你怀了啥娃子了?” 闻言,徐妙锦顿时满脸羞臊,忍不住道:“大姐,你怎么……” 一旁的徐增寿,笑的很贼,拍了拍朱寿的肩膀,道:“老朱,来都来了,今日你也别回去了!” “快!” “去跟妙锦回闺房造娃吧!” 朱寿抬头忘了眼天色,懵逼地道:“小公爷,时辰还早……” “呸,乱矜持个什么劲!” “看刀!” 可话还没说完,徐增寿顿时翻了个白眼,上去就是一手刀,便把朱寿给敲晕了。 一旁的朱高炽都看傻了! 啥情况啥情况? 好端端的,小舅怎么冲着小姨夫出手了啊? 本世子要不要拦一下?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徐增寿  已经是迈步上前,照着徐妙锦的脑后,也是一手刀下去了。 等两人全都晕了过去,他大手一挥,吩咐道:“来啊!” “送俺妹子和姑爷入闺房造娃!” “遵命!” 说罢,一众婢女迈步上前,熟门熟路扶着朱寿、徐妙锦,一路送去了闺房歇息。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徐妙云默然无语极了。 啊这…… 怎么看,增寿这个混账都不止一回干出这等混账事了啊! 贱不贱呐? 不过…… 妙啊! 妙锦越早生娃,皇长孙妃大位越是稳固,老朱家正统子孙绵延,出于哄重孙子,老爷子不至于琢磨来好燕王府的羊毛了! 她侧头瞥了一眼徐增寿,略带欣慰地道:“你这孽障,可算干了一桩人事!” “来人!” “把阿胶糕带上,本妃要入宫把云锦阿胶之事,请老爷子定夺!” “遵命!” 说罢,燕王府的下人抱着一堆阿胶糕,随徐妙云火速入宫。 此时此刻,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还不忘问道:“蒋瓛!” “尚服局可把雄英的太孙服赶造出来了?”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皇爷,已赶造大半,定在册封大典前,彻底而成!”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准备准备,定个日子,把孔讷那个老东西,拖出来砍了!” “咱要用这老东西的血,庆雄英回宫!” “是,皇爷!” 也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入殿,恭谨地道:“皇爷,燕王妃携礼求见!” “宣!” “遵旨!” 须臾之后,徐妙云迈步走入殿中,行礼道:“儿媳,拜见爹爹!” “儿媳过来,是要给爹献上阿胶糕!” 说罢,便把阿胶糕献上,并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啥? 雄英见了高炽?看書喇 等等! 以这兔崽子的揍性,不会……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面色一凛,看也不看阿胶糕,赶紧问道:“妙云呐,咱问你,雄英可是跟高炽说结拜了?” 徐妙云懵逼地道:“不曾啊……” 闻言,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卧槽! 没结拜? 咋,雄英这兔崽子终于出息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一门双皇后,双国公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奇了怪哉! 雄英这娃子,碰到老四一脉的朱高炽,竟然没拜把子? 出息了啊! 不、不对! 算下来,朱高炽乃是雄英的堂弟啊! 既当了小姨夫,还结拜干啥? 难道说,这兔崽子唯有碰到自己的长辈,才一个劲追着结拜、占便宜? 无利不起早的臭德行,随谁了? 罢了,容这孽障胡闹一阵吧! 转念一想,他便收敛心绪,看向了徐妙云,笑呵呵地道:“不结拜好,不结拜好啊!” “妙云呐!” “你刚才说啥来着,献给咱什么糕?” 徐妙云不敢怠慢,连忙施了一个万福,恭谨地道:“爹,承雄英之福,儿媳献云锦阿胶糕入宫!” “阿胶糕之五成利,也一并献于爹,以供朝廷治天下之用!” “对了!” 说到这,她忙是从袖中掏出一沓旧制大明宝钞,递了上去,笑盈盈地道:“爹!” “这八十三万两银子,乃是燕王府献上的孝敬之礼!” “还望您老人家收下,充盈内帑!” 望着摆在御案之上的宝钞,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咦? 老四这么快就凑出来这么多银子?筆趣庫 是这兔崽子实在过于生财有道,还是咱薅的太轻了? 他皱了皱眉,问道:“妙云呐,咱问你,这银子何来?” “莫不是老四搜刮了民脂民膏?!” 民脂民膏? 老爷子! 您老咋处处给燕王一脉挖坑呢? 图个永乐年号,也太难了吧? 闻言,徐妙云吓了一大跳,忙摇头道:“爹!” “这银子,乃是增寿孝敬给儿媳之贴己银,儿媳想着朝廷还要疏运河、迁都北平,花银如流水,故而赶紧入宫献礼!” 朱元璋这才满意颔首,老怀欣慰地道:“不错不错!” “妙云,你有心了!” “老四有你这个贤内助,咱也可省心不少呐!” 说到这,他还不忘给徐妙云吃下一颗定心丸,笑呵呵地道:“妙锦与雄英成婚之后,莫要多虑!” “你爹徐达,乃是咱的老兄弟,咱的老朱家既是皇帝……” “那你徐家姐妹 定为一门双皇后!” “往后增寿若收敛纨绔之性,随辉祖立下灭倭国之功,咱也不妨叫徐家一门双国公,朱家不死,徐家永存于大明!” 一门双皇后、双国公? 啊这…… 徐妙云听得满脸错愕,忍不住说道:“陛下,徐家之尊荣,是否过于重了啊?” “正所谓,烈火烹油、盛极而衰……” “一门双皇后,已是陛下隆恩,可这一门双国公,照增寿的混不吝性子,一旦册国公位,还不得尾巴翘上天啊?” “儿媳怕他将来居功自傲,纵是朱不杀徐,满朝文武也得裹挟大势,以至于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为臣子者,尤其是功至世袭罔替的勋贵武将,不怕后代平庸,唯怕一门连出两国公! 毕竟,两大公爵同出一门,爵爵相护,兵权岂不是直压帝王家? 可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今时不同往日!” “以雄英的心性,登基之后,定是一个志在开疆拓土的尚武之君!” “朱徐一体!” “咱给徐家极尽尊荣,利于雄英之统治!” “再说,迁都北平之后,应天府当为陪都,无勋贵国公坐镇,去制衡江南士族,咱压根不放心南方之稳固!” “咱这辈子,唯信徐、汤两家!” “可你汤叔叔老了,汤家的信国公一脉镇守凤阳,其子嗣也威望不足,镇不了应天府!” “正因如此,迁都之后,咱要留徐家的魏国公一脉于应天府,帮朝廷镇压南方之不臣!” “至于增寿这个国公一脉,迁往北平,于雄英一朝世袭罔替!” “增寿的封号……” “算了,叫雄英这兔崽子去愁吧!” 话音刚落,徐妙云一下愣住了。筆趣庫 啊? 一门镇守应天府,一门迁往北平…… 闹了半天,老爷子都把徐家之未来琢磨好了? 这么说的话,老爹的辈分虽说降了,可换来了一门双皇后、双国公,咋算咋不亏啊! 爹! 您要是知道增寿这个孽障也有位列国公之希望,怕是要高兴的从棺材板 里蹦出来吧? 她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陛下圣明!”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也不忘盯着御案上的宝钞,陷入沉思:“雄英、允熥大婚,咱掏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还差点才可补回来啊!” “要不跟雄英说,商贾祸国,若不想走沈万三的老路,再献几十万两的卖命钱?” “愁人呐!” 徐妙云满心错愕。 老爷子想银子想魔怔了? 本妃是不是该告退了? 不然,老爷子又把馊主意打到燕王府的头上咋办? 可正要开口,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走入谨身殿,恭谨行礼:“皇爷,慧妃娘娘求见!” 郭慧妃? 朱元璋微一抬头,皱眉道:“宣!” “遵旨!” 须臾之后,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迈步走入殿中,缓缓行了一个万福:“臣妾,叩见陛下!” 来人,正是代王朱桂之生母,马皇后义妹,当今之郭慧妃! 一见到她,徐妙云连忙行礼:“儿媳,拜见郭姨娘!” 至于朱元璋,则是微微凝眸,问:“小妹啊,你不在后宫里头呆着,咋跑……” 说到这,他竟错愕发现郭慧妃面带泪珠,顿时惊诧地道:“你这是咋了?” “哭啥?” 郭慧妃迈步上前,眼珠哗啦啦的掉,哀声道:“姐夫!” “臣妾来找您求情来了!” “求姐夫,命老二别揍桂儿了,快快住手吧!” 朱元璋眉头皱的更深,忍不住问:“老二咋了?” 郭慧妃很是崩溃地道:“姐夫!” “你是不知道啊,桂儿被老二这个宗人令,关在宗人府三个月,天天跑去揍桂儿啊!” “这也就罢了,毕竟桂儿敢违抗削藩,挨揍也是活该……” “可老二说了,桂儿若不献上六十万两银子,往后一天揍两顿啊!” “桂儿在山西大同的封地,混账是混账了点,可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多万两银子……” “臣妾见他实在扛不住揍,这才斗胆来前宫,求陛下命老二高抬贵手啊!” 可话音刚落,朱元璋竟是不怒反喜极了! 咦? 三十万两? 岂不是说,咱可薅老二一把?! 第五百三十二章 朱元璋父子齐演郭慧妃 这一刻,朱元璋心里激动坏了。 老二朱樉,竟然天天跑去宗人府揍代王朱桂? 还要叫其献上六十万两银子? 这他娘的不就是敲诈? 咱薅儿子兜里的银子,这帮兔崽子竟然去薅自己弟弟兜里的银子? 万一碰到个穷的,岂不是要去搜刮民脂民膏? 不成! 此乃歪风邪气,咱绝不可助长其气焰!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的拍了下御案,怒声骂道:“混账!” “老二这个逆子,咱叫他当宗人令,就是这么当的不成?” “实乃欠揍!” “蒋瓛!” 闻言,蒋瓛连忙迈步上前,抱拳行礼:“臣在!” 朱元璋大手一挥,冷冷地吩咐道:“去!” “命秦王入宫见驾!” “是,皇爷!”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朱元璋则是走下玉阶,缓步来到郭慧妃的跟前,宽慰道:“小妹啊,放心!” “老二干出如此恶举,咱帮你出这个头!” “咱定不轻饶了这个逆子!”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二可把代王的三十万两搞到手了? 等这逆子到了,咱该怎么顺理成章收回来呢? 而此时,郭慧妃以手帕抹去眼泪之余,竟是低声道:“姐夫,臣妾不是要您治罪老二的意思……” “老二怎么说,也是姐姐生的嫡次子,桂儿是庶,嫡教训庶,乃是天经地义!” “桂儿这孩子,仗着臣妾的势,在封地胡作非为,该揍还是要揍,否则打死也不长记性……” “臣妾以为,一天一顿也就够了,一天两顿,老二把他揍死了咋办呀?” 话音刚落,一旁的徐妙云听得懵逼极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然而本妃听了郭姨娘之言,咋觉得母爱泛滥、却又不多之意呢?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则是看向了郭慧妃,连哄带骗地道:“好了好了,桂儿再是庶出,那也是你生的娃!” “咱也是心疼这个皇子呐!” “莫要哭了!” “来来来!” “此乃妙云献上的云锦阿胶糕,乃是养颜之物,吃一吃!” 说罢,扒开一块阿胶糕,塞进了郭慧妃的嘴里。 说实话,自马皇后离世之后,放眼整个后宫,叫洪武皇帝朱元璋耐着性 子哄哄、说几句家常话的妃子,唯有郭慧妃了! 孤家寡人,不外如是! 而小半个时辰之后,一身藩王蟒袍的秦王朱樉,这才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呀!” “妙云你也在啊?” 说到这,他余光一瞥,瞧见了郭慧妃,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很是心虚地道:“儿臣,拜见郭……郭姨娘!” 朱元璋也不含糊,上去就是踹了他一脚,怒声骂道:“逆子!” “咱问你,身为老朱家的宗人令,执削藩之事,圈禁老十三也就罢了,天天跑去宗人府揍他干啥?” “不知道他是你郭姨娘生的娃吗?” “你怎么当的兄长?!” 朱樉一下被踹傻了。 啊? 咋,郭姨娘这是跑父皇面前告状来了? 该死啊! 朱桂这个混账,非但不老老实实挨本王的揍,还敢跟郭姨娘诉苦? 看来,本王还是把他揍轻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嗡里嗡气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儿臣……”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又是一脚踹了过来,破口大骂:“知错?” “你知错个屁!” “你若知错,还不至于敲诈老十三足足六十万两银子?” “说!” “敲诈而来的银子在哪?!” 说罢,丢过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望着老爷子的目光,朱樉面色瞬间一震! 咦? 老爷子这是啥意思? 莫非……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咬着牙,放声叫道:“父皇!” “这也怪不得儿臣啊!” “正所谓,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才,儿臣之所以揍老十三,这是帮他长记性啊!” “银子?” “儿臣可是查出,他在山西大同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儿臣叫他吐出银子,也是为了献给父皇,好把银子还于百姓啊!” “不然,朝廷公道何在?” “我老朱家如何取信于民?” 望着他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朱元璋却是勃然震怒,眼神一瞪:“放屁!” “说的比唱的好听!” “老十二怎么说也是皇子,岂可如此收拾?” 朱樉一仰头,满脸的慷慨激昂,振声说道:“父皇,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一 个皇子?” “为了我老朱家之清名,不收拾怎么行呢?” “再说,儿臣已经念在他是郭姨娘之子,打个对折,叫他才掏三十万两了啊!” “此乃赃银,还望父皇为天下计,取之于子,还之于民!”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沓大明宝钞,奉了上去。 朱元璋顺势收起宝钞之余,却是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骂道:“逆子、逆子!” “你当为民请命的大圣人,叫咱当坑儿子的恶人是吧?” “信不信咱也把你关进宗人府?!” 朱樉也不含糊,立马跪倒于地,大声道:“父皇,您老就是杀了儿臣,儿臣也不绝不可坐看老朱家的儿孙,坑害万民!”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直打鼓。 父皇! 够了啊! 坑儿子手里的银子直说,还整这一出干啥? 哎…… 刚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难受啊! 不过…… 天天揍弟弟,可真舒坦呐! 一见父子俩如此争吵,郭慧妃则是吓了一跳,忙是伸手拦着朱元璋,道:“陛下,息怒、息怒啊!” “臣妾就是来求情,让老二别一天揍桂儿两顿罢了,您何至于如此动怒啊!” “这银子,不要、不要了!” “您万万不可因桂儿的混账,跟老二生仇呀!” 朱元璋一甩袖袍,气咻咻地道:“别的皇子也就罢了,可老十三是你的娃,咱岂可坐视不理?” 郭慧妃被蒙在鼓里,忙不迭地劝道:“陛下,老二还是姐姐生的嫡次子呢!” “嫡生为尊,不可乱纲常!” “莫生气、莫生气!” “往后桂儿若有老二有怨言,臣妾亲自抽他!” 朱元璋脸色一板,把宝钞递了过去,道:“这银子,咱拿回来了,你送归给老十三吧!”筆趣庫 郭慧妃吓得连忙摇头,道:“不不不!” “陛下,老二说得对,这银子得还于百姓!” “臣妾纵死不可要!” “噢。”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直接把宝钞又塞回了怀里,说道:“既是如此,那咱就勉为其难,叫老十三受这个委屈了!” 一旁的朱樉赶紧行礼:“父皇圣明!” 看着这对父子俩的一唱一和,郭慧妃瞬间懵逼了。 等等! 这父子俩,不会是在演本妃吧?! 第五百三十三章 王弼震惊,望远镜可助本侯大破升龙! 此时此刻,郭慧妃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这父子俩怎么还一唱一和的啊? 莫不是在跟本妃演戏? 可也不至于啊! 姐夫何时如此缺德过啊? 心里正惊疑不定时,朱元璋已经是收拢宝钞入怀,迈步上前,笑呵呵地道:“小妹啊!” “老十三受委屈了!” “咱这就叫老二把他从宗人府里放出来!” “老二!” “你再跑去抽老十三,咱叫标儿把你吊起来抽!” 闻言,郭慧妃吓得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姐夫,别、别啊!” “太子殿下仁孝,岂可为了老十三,干出抽弟之举啊!” “这太有辱太子殿下贤名了!” “桂儿在宗人府关着就好,不然臣妾看了这逆子在山西大同封地干出的祸国殃民乱事,也想抽他几顿啊!” 朱元璋故作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那就让他老老实实呆三个月,以此为戒!” “老二!” “你可知错了?” 一旁的秦王朱樉也不含糊,连忙抱拳行礼:“是,父皇,儿臣知错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哼! 本王身为宗人令,抽不了代王朱桂,还抽不了别的藩王? 大侄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方法总比困难多! 纵是实在抓不住诸王的把柄…… 大不了,本王跑去燕王府跟老四一起抽湘王朱柏啊! 至于一旁的徐妙云,则是觉得皇宫这个鬼地方不可久留,想也不想,便施了一个万福,道:“父皇,既然阿胶糕献上,儿媳告退!”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去吧!” 秦王朱樉一下来了精神,忙起身道:“妙云,本王想喝老四的闷倒驴了!” “本王跟你去一趟燕王府!” 说罢,跟在徐妙云屁股后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郭慧妃则是转头说道:“姐夫,后宫不干政,臣妾不可在谨身殿久留,这就回去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这堆阿胶糕拿回去吧,给那帮妃子分一分!” “是,姐夫!” 接着,郭慧妃叫女婢捧起了阿胶 糕,行礼退出谨身殿。 朱元璋转头望着挂在身后的天下万国舆图,眉头紧皱之余,冷冷地吩咐道:“蒋瓛!” “臣在!” “去!” “命兵部尚书秦达、工部尚书沈溍入宫见驾!” “臣遵旨!”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秦达火急火燎迈步走入谨身殿,拱手行礼:“臣,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命臣入宫,所为何事?” 朱元璋把怀中的宝钞尽数掏出,往他面前一丢,冷冷地道:“这一百万两银子,乃是咱的内帑所出,兵部拿去犒赏冯胜带回的二十万王师!” “论功行赏之后,再去跟礼部拟定功勋之名录!” “还有,秋收已过,尽快筹措军粮、火器辎重入安南!” 秦达表情一凛,忙拱手道:“臣遵旨!” 朱元璋看向了沈溍,淡淡地道:“沈溍!” “咱问你,魏国公徐辉祖送来的几批鲸皮,工部依其皮料,把热气球造的如何了?” 沈溍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回陛下,都已打造成热气球,至于火油罐子、望远镜,随着五军都督府训练出第二批镇空卫,火速赶往边关了!” “想来,八百里加急,这几日也应是运到了!” “倘若气流利于我大明,必可助定远侯大破安南!” 闻言,朱元璋满意颔首,断然地道:“好好好!” “为将者,最忌朝廷乱插手打仗之事!” “你们给咱听好了,兵部、工部只管运辎重入边关,不可督催王弼、乱了他的平定安南之筹谋!” “占城稻,一年三熟,事关两国尽为我大明圈养之粮仓,不可儿戏!” “知道了吗?!” 秦达、沈溍对视一眼,连忙拱手道:“是,陛下!” “臣等这就去办!” “臣告退!” 说罢,火急火燎的退出了谨身殿。 朱元璋望着天下万国舆图,目光幽幽! 雄英,乃是大明之祥瑞! 想来,安南也该在今年重归泱泱华夏之版图了吧? …… 安南。 自破安南边关之后,定远侯王弼麾下之王师,长驱直入大平原,兵锋遥指其王 都升龙城。 无数辎重,自云贵边关运来,以保王师之补给。 换作以往,战线绵长,不利于深入而战,毕竟一旦安南发兵切断辎重补给,十万王师,就成了一支孤军! 可现在,有了镇空卫之后,王师时常升空,以监查四方,直直护住了后勤,以至于王弼全心全意对琢磨如何大破升龙城,偷了安南胡氏的老窝! 而此时此刻,一身甲胄的王弼领着一众亲卫,于一高坡驻马,举目远眺远处的升龙城,面色说不出的冷冽。 他眼神微眯,喃喃地道:“升龙城,本侯定破之!” “马三炮!” “本侯问你,镇空卫火器辎重,可还存有多少?” 闻言,执掌镇空卫的马三炮迈步上前,抱拳行礼:“回侯爷,连月大战,火油罐子已是不多了呐!” “倘若侯爷要是以火攻而破升龙城,卑下以为,恐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而且,此城再小,也终究是安南的王都,堪舆不了里头的虚实,镇空卫难以一战而破呐!” “卑下曾命人就地取材,看看如何造出劣等之火油罐,可惜……” “这破地方要啥没啥,倒是利于种地!” 王弼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道:“哎……” “倘若我王师,有千里眼,可一窥升龙城中之虚实,便可不费多少兵卒,一战而把胡氏的老巢给端了!” “不然,照老办法久攻,胡氏回援,到时候恐怕要功亏一篑啊!” 难道,非得要本侯用无数大明儿郎的性命,去破这个狗娘养的升龙城? 也就在这时,一个亲卫骑着快马而来,激动大叫:“侯爷、侯爷!” “新一批镇空卫带着无数火油罐子运来大帐了!” “还有可一窥千里的望远镜!” “侯爷请看!” 说罢,掏出一个望远镜、以及一张说明书,递了过去。 望远镜? 王弼将信将疑接过,照着说明书,顺着望远镜搭眼往升龙城一瞧,本是模糊的城墙,立马清晰起来,连城墙上驻扎的兵马,也肆意可见。 他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卧槽! 这望远镜,这么厉害呐?! 第五百三十四章 故技重施,大破升龙城! 这一刻,王弼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要知道,十万王师长驱深入敌境,怕就怕后方辎重补给断了,以至于绝不可行围城久耗之举! 不然,一旦安南大军回援,王师危矣! 而现在,朝廷命新一批镇空卫驰援,且运来无数火油罐子,甚至还带来一窥百里的望远镜,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啊! 有了望远镜打探升龙城中的虚实,破城之机近在眼前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仰天大笑,声音里说不出的畅快:“圣孙降世,我大明之千古祥瑞也!” “自汉唐以来,安南这个逆子,叛家而自立,如今定于我巍巍大明朝,回归华夏之版图!” 说到这,他手中马鞭遥指升龙城门,冷声大喝:“逆子!” “爹来揍你来了!” 眼见王弼状若癫狂,马三炮忍不住问道:“侯爷,这望远镜,到底如何啊?” 王弼把望远镜递了过去,大笑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马三炮接过之后,顺势一看,顿时震惊地道:“娘咧!” “这看的也太清了吧?” “要是镇空卫于白日升空,以望远镜观望虚实,岂不是再也不用乱丢火油罐子,照着他们的兵营、辎重招呼就成?” “没错!” 王弼重重点了点头,放声大笑道:“走!” “回帐召诸将议破城之计!” “卑下遵命!” 说罢,他便带着众人,一路回了大帐。 等众将赶到,他把望远镜之利说了一遍之后,便开口问道:“对于大破升龙城,你们可有计策?” 闻言,一人迈步出列,拱手行礼之余,恭谨地道:“侯爷!” “小人胡平,虽是安南之将臣,如今见王师兵锋之盛,再也不敢忤逆大明!” “安南多木,以至于汉唐以来,升龙城中之一切,尽是木制之宫宇、房屋!” “而这屋屋相连,纵是安南湿气过重,不易酿成大火,可小人以为,大明之火油,压根不畏湿气,倘若王师故技重施,再以火攻……” “照小人来看,不必王师围城,便可大 破升龙!” “到时候,小人愿亲自带路,去抓留守于升龙城中的安南王子!” 话音刚落,帐中众将全都愣住了。 咦? 胡平这厮,还真是一个当卖国之贼的好料子啊! 瞧瞧,降了大明也就罢了,居然还给我大明王师出谋划策…… 气节呢? 不过…… 这办法倒是妙啊! 故技重施又如何? 镇空卫纵是白日升空,以安男的军器,累死也揍不下来热气球啊! 转念一想,众将忙是抱拳行礼:“侯爷!” “卑下以为,胡平此计可行!” “我等王师围困升龙城,断其后路,再命镇空卫火攻,不出三日,定大破敌酋!” “区区三日,纵是安南国君发现老窝被端了,命大军驰援,也无济于事!” 王弼重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马三炮,问道:“马三炮!” “本侯问你,今日之气流,可利于镇空卫升空?” 马三炮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侯爷,卑下已命人升空核验,今日便可升空,破城杀贼!” 王弼也不含糊,当机立断地道:“好!” “传令!” “整军围困升龙城!” “镇空卫速速升空,把升龙城给本侯烧了!” “遵命!” 说罢,众将连忙领命而去。 十万王师开拔,浩浩荡荡围困升龙城。 至于磨刀霍霍的镇空卫,更是火速集结,把大量的鲸油燃料、火油罐子装入藤筐,势必一战而立功。 一个个镇空卫更是戴上护目镜、望远镜,跳入藤筐,解开缆绳,一个个升空,顺着气流,一路去往升龙城。 而此时此刻的升龙城中,无数兵马在城墙上,来回巡视。 宫城之中,留守于王都的安南王子胡元澄,正在召集大臣们议事。 他坐在王位,面带滚滚忧心忡忡,气恼的骂道:“为何?” “为何啊?” “陈兵大明云贵边关的大军,为何一战全都葬送了?” “难道,我安南永不是华夏之敌吗?!” “饭桶、全都是一帮饭桶!” “升龙乃是我安南王都,绝不可 陷落!” “说!” “你们可想出了何等良策,以御大明王师?!” 闻言,大臣们纷纷上谏:“殿下莫慌!” “区区北朝兵马,何惧之有?” “自汉唐以来,我安南自立,华夏之天朝,谁可把我安南收回华夏疆土之版图?” “臣等以为,殿下固守升龙城,行坚壁清野之策,把粮食、辎重、百姓,全都收入升龙城,定可以御大明王师!” “是啊殿下!” “我安南之升龙城,乃是仿唐之长安所造,城池之大,乃安南第一城!” “自唐以来,已有数百年,不曾被攻破了呐!” “明军兵锋再盛,也盛不过大唐,咱们都从大唐手里存活,还怕明军?” “再说了,明军深入,补给绵长,咱们坚壁清野,一颗粮食也不给明军留,他纵是围困三年,也休想破我升龙城!” 一时间,众多安南大臣纷纷附议,气势如虹,可谓是自视甚高极了。 毕竟,升龙三百年不破,给了他们很大的底气! 可惜,也终究是井底之蛙罢了! 而听着他们的言之凿凿,胡元澄也深以为然,忧心尽去之余,放声大笑道:“好好好,此计甚善!” “坚壁清野,看明军怎么破我升龙城!” “吾,要大明王师尽饿死于升龙城外,等吾父破了占城国,定把大明云贵收入囊中!” “我安南,也可入主华夏中原!” 一众大臣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大笑道:“对对对!” “明军破了我安南边关、把我大明尽灭又如何?” “他们也定是死伤无数!” “区区残师,也想破我升龙城,无异于是白日做梦!” “照吾来看,他们剩了两三万大军,也就顶天了!” 可话音刚落,一个宦官从外头跑了进来,疯了一般的大叫:“殿下、殿下!” “不好、大事不好了!” “明军围城了!” “守将奏报,少说有个十万大军呐!” 话音刚落,安南君臣上下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十万? 从他娘哪来的这么多明军啊?! 第五百三十五章 拟定降书,喜迎大明王师 此时此刻,安南君臣上下全都震惊了! 什么鬼? 十万大明王师,齐齐围困王都升龙城? 难道说,于云南边关一战,明军竟一点也没伤到元气? 没道理啊! 安南大军依托地利之势、据险固守,纵是元廷驰骋天下的铁骑,若想破关,也得饮恨几万兵卒之性命啊! 明军请他娘的神仙下凡了?! 尤其是安南王子胡元澄,震惊之余,忍不住气的一拍王椅,气恼骂道:“饭桶、废物!” “边关三万大军,全是纸糊的吗?” “误我安南大计!” 说到这,他冷冷扫视群臣,怒声暴喝:“说!” “你们可有办法,以御明军围困升龙城?!” 群臣收敛惊色,忙不迭地拱手行礼,言之凿凿的高声道:“殿下放心!” “非是内乱,我升龙城三百年不可破!” “纵是明军围城、行不了坚壁清野之策,可我升龙城上下一心,如大明之朱文正固守洪都一般,御敌三月,国君定火速驰援!” “是啊殿下!” “区区十万明军罢了,以我升龙城中的粮草、辎重,固守三月,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明军战线绵长,不出一月,定出粮草之饥荒,看谁耗得过谁!” “到时候,殿下大可效仿长平之战,坑杀十万明军,好叫大明知道何为安南之威!” 一声声,显得慷慨激昂极了。 可也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官宦跑了进来,脱口大叫:“殿下,不好了!” “明军请来天兵天将,来破我安南王都了!” 天兵天将? 闻言,胡元澄气的勃然大怒,骂道:“混账!” “满口胡说八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明军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两军对垒,扰乱军心,把他拖出去砍……” 话还没说完,殿下忽然传来无数哀嚎之声:“走水、走水了!” “快跑啊!” 胡元澄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也顾不得治罪宦官,赶紧带着群臣迈步出殿。 刚迈出门槛,迎面便见整个王宫四处燃起漫天大火,无数官宦、宫女取水而浇,竟是怎么浇也浇不灭,甚至还因此引火上身,活活烧死当场! 而再一抬头,众人更是看到天上飘着两三百个巨大的热气 球,无数罐子倾泄而下! 罐子始一落地,顿时掀起爆炸之声,里面的火油沾染一切,如扑灭不尽一般,借着风势,烧毁一座座宫宇! 众人登高而望远,发现不光是王宫,竟连城中也燃起了冲天大火,席卷整个升龙城! 胡元澄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吧? 明军真的请来了天兵天将助阵? 不然的话,人岂会飞于九天之上? 出于求生欲,他足足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大吼:“快!” “将士何在?” “本殿下不信明军请来天兵天将,纵是大唐也断无如此神力,把这帮邪人都给本殿下射下来!” 可此时,戍守王宫的将士们,早就是吓得士气全无,哆哆嗦嗦地道:“殿……殿下,军器根本就不够到啊!” “跑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自唐亡以来,三百年不破之升龙城,要完了啊!” 至于刚才还言之凿凿的文官,早已就吓瘫过去,更有甚者,直接吓尿了裤子,别说劝谏,竟连一个屁也放不出来了!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再无灭尽之势,王宫之中无数官宦、宫女,早就跑了个干净。 可是,跑又有何用? 连绵不绝的火灾之可怕,既在于火势冲天不可挡,也在于燃起的浓烟,足以令无数人窒息而亡! 整个升龙城中,无数人被烧死,被滚滚浓烟熏呛而死,营中之兵马也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奔,被受惊的战马、袍泽踩踏而死! 四面八方,一片大乱! 当升龙城中的百姓、兵马为了活命,大开城门,迎接他们的则是无数枕戈以待的大明王师! 尤其是坐镇军阵之中的定远侯王弼,望着出城而逃的兵卒,立马冷声暴喝:“传令!” “凡出逃升龙城者,尽数射杀!” “遵命!” 下一刻,无数王师弯弓搭箭,万箭齐发! 一轮下去,出城而逃的安南人,一个个宛如被收割的麦子,倒地身亡! 接着,几十门火炮也装弹、引火,一颗颗炮弹直直轰向升龙城门! 轰! 炮弹炸开,整个城门,直接成了碎肉场! 大明军阵之中,胡平看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开口道:“侯爷,这是否太过于……” 话还说 完,王弼挥手打断话头,冷着一张脸,喝道:“慈不掌兵!” “为将者,最忌优柔寡断!” “灭国之战,哪个不死这么多人?” “尤其是你们安南人,自视甚高、反复无常!” “本侯若放走一人,难道坐看他们拿起刀剑,害我大明儿郎之性命吗?” “告诉你,城破之后,你若找不到安南王子,本侯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胡平吓得浑身冷汗,赶紧说道:“是是是,小人知错了!” “小人定把自己的侄亲手绑了,献于大明天朝!” 在大明王师的围困之下,整个升龙城中之人,如瓮中之鳖,活又活不了,逃又逃不走,可谓是惨不忍睹极了。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算堪堪罢休! 升龙城的王宫之中,胡元澄披头散发,从一口枯井中爬出,望着早已成了一片废墟的王宫,整个人如遭雷击! 无数宫宇倒塌,随处可见宦官、宫女的尸首! 侥幸活下来的大臣,也瘫坐于地,满脸呆滞,浑身满是烫伤,伴着浓烟,止不住的咳嗽,一副命不久矣之状! 胡元澄瞬间崩溃了! 这哪还是什么承平三百年的安南王宫? 简直是人间地狱! 也就在这时,一个武将匆匆而来,虎目含泪的拜倒,悲怆地高呼:“殿下!” “我升龙城中各营人马,兵卒十不存一啊!” “城中百姓八万百姓,如今也就五六千人了啊!” “我升龙城……” “破城只在明军一念之间啊!” “是降是逃,还望殿下速速定夺!” 不料,一个文官听完之后,顿时翻身而起,大声叫道:“殿下,臣以为不可逃、亦不可降!” “我安南宗庙尽毁,百姓死伤无数,此乃不共戴天之大恨大仇啊!” “殿下当收拢残兵百姓,以御明军而死战!” “大火烧了多日,警醒之下,我安南定有勤王之师,来护殿下周全呐!” 一下子,胡元澄脸色都绿了。 啥? 还打? 区区几千人,剁成了肉泥,都他娘的不够给明军包饺子吃啊! 他想也不想,上去就给了这厮一耳光,怒声大骂,声如滚雷! “死战你娘个头!” “还不赶紧拟降书、喜迎大明王师?!”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安南,永为大明天朝之走狗! 随着胡元澄的话音落下,众人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拟定降书,喜迎大明王师? 这…… 尤其是刚才上谏的那个文官,忍不住大哭哀嚎:“殿下!” “臣等愿以死战报国恩,殿下何故先降?” 闻言,胡元澄也不含糊,直接一把抽出旁边武将腰间的佩刀,破口大骂:“授降阵前,也敢扰乱军心?” “死啊!” 说罢,照着对方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噗通! 随着一颗大好人头落地,鲜血直流,成为废墟之中的唯一鲜明之色。 下一刻,足足渴了三天三夜、聚拢在尸体四周的官吏,眼看鲜血流淌,竟是毫无气节,伸手捧着鲜血,疯狂往嘴里灌去! 所有人都陷入崩溃,以至于失常了!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家国天下,早就在求生无门之下,荡然无存! 在他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承平三百年的升龙城,明军毫无一兵一卒之死伤,三日而破! 明军不可敌! 而对于众人的疯狂,胡元澄仿佛没看见一般,转头脱下衣袍,取来一个烧黑的木头,在衣袍上挥墨,喃喃地道:“降了、降了!” “明军不可敌啊!” “父王!” “莫怪孩儿,升龙城破,非战之罪,乃天之罪也!” “若不是天兵天将以助明军,孩儿固守三年也不至于升龙城破!” “天命在明,不在安南啊!” 说实话,他跟自己的父亲齐齐造反,颠覆前朝,绝不是傻子。 等着勤王之师驰援? 兵力如此悬殊,等个屁啊! 倒不如干脆断了这个念想,乖乖束手就擒! 守城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投降,难道等着被明军枭首示众?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主动降了,喜迎大明王师入城,说不定还可以如汉献帝禅位一般,封上一个安乐公,否则,明年此时,就是自己的忌日! 可惜…… 这才造反颠覆前朝没到一年,当王子几个月,就要成了刀俎鱼肉,太他娘的倒霉了! 早知如此,造反干啥? 降吧!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听远处传来一阵阵大吼:“我大明,乃是大举 仁义之师,今日破城,不杀降卒!” “降我大明者,可为大明之民!” “不降者,尽诛!” 听着一声声高喊,胡元澄都快吓尿了! 不是吧? 还不等本殿下开城门喜迎大明王师,竟直接破城了? 不成、不成! 本殿下得赶紧把降书著好了! 刚要落笔,一众大明王师浩浩荡荡涌入王宫,尤其是早已成为大明降臣的胡平,竟是一马当先,放声大叫:“诸位!” “大明不可敌!” “还不速速与我一样,降于大明王师?!” 说到这,他定睛一看,发现了胡元澄,顿时抬手指去,满色大喜对身后王师激动吼道:“诸位大人!” “这混账就是安南王子胡元澄!” “且待小人亲手把他擒来,献于侯爷!” 说罢,竟是提刀迈步上前,带着一众王师,疯了一般冲着胡元澄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胡元澄回过神来,吓得面色大骇,直接跪倒于地,把著有降书的衣袍奉了上去,高呼道:“本殿下降了、降了啊!” “不!” “罪臣降了!” “罪臣对抗大明天兵,今日幡然悔悟,喜迎大明王师,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 “尔等还不速速跪下,喜迎大明王师入我安南王宫?!” 话音刚落,身后一众臣子也知道大势已去,纷纷跪下,齐声高呼:“安南上下,喜迎大明王师!” “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望大明天朝,宽恕罪臣之性命!” 而等胡平冲到了近前,胡元澄一见到了他,不怒反喜,激动地道:“叔爷!” “快!” “赶紧跟大明王师说一下,侄孙降了、降了啊!” “从今以后,你我老老实实当大明之臣子啊!” 不料,胡平听完之后,顿时面带冷笑,抬手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降?” “降你奶奶个腿!” “告诉你,你非是降臣,而是老夫亲手擒下之俘虏!” 一下子,胡元澄面色大震! 啥玩意? 俘虏? 该死啊! 这老东西,难道是以本殿下之性命,立 下功劳,当作在大明的保命符?!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怒声大骂:“胡平!” “你降于大明也就罢了,安敢害我?” “叛离亲族、令祖宗蒙羞,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胡平撇了撇嘴,冷笑说道:“天命在明,老夫有大明天朝之庇护,还怕什么天谴?” “老老实实当老夫的俘虏!” “降书?” “降个屁书!” 说罢,竟是一把夺过著有降书的衣袍,直接丢到了一旁燃着余活的木堆里了。 望着衣袍在大火之下烧了个干净,胡元澄转头嗷的一声大哭,崩溃大叫:“降书、本殿下的降书啊!” “胡平!” “你个杀千刀的老东西,还是不是个人了?” 出于生怕被王弼卸磨杀驴,胡平也不含糊,耸了耸肩,满脸坦然地道:“不是啊!” “老夫,乃是大明天朝之走狗!” “吾以大明降臣为荣!” 接着,他一脚把胡元澄踹翻在地,佩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叫其动弹不得。 也就在这时,王弼得到了消息,骑马而来,望着满脸憋屈的胡元澄,居高临下地道:“本将,乃是大明定远侯!”筆趣庫 “你就是安南王子胡元澄?!” 胡元澄不敢怠慢,连忙点了点头,哭着道:“罪臣胡元澄,拜见定远侯爷!” “还望侯爷念在罪臣归降,饶罪臣一命啊!” “罪臣愿把安南之鱼鳞黄册,献于大明天朝!” 闻言,王弼脸上似笑非笑,缓缓说道:“献黄册?” “这升龙城,本侯都打进来了,难道不会自己去找?” “蠢驴!” “把你父亲军中之虚实、武将之擅缺,统统如实说来,本侯就念你终究是安南王子,把你押回大明京师,请陛下定夺诸罪!” 胡元澄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侯爷,叛离亲父,罪臣岂不是要遗臭万年,罪臣……” 王弼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来人啊!” “架锅!” “把这厮丢进去,施以烹刑!” 啥? 烹刑? 胡元澄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卧槽! 大明的武将,下手也太他娘的狠了吧?! 第五百三十七章 缺德的王弼,立忠义石坊坑胡平 此时此刻,胡元澄整个人都快吓尿了! 不是吧? 一言不合,明军就要给本殿下施以烹刑? 这位大明定远侯,下手也太黑了吧? 转念一想,他顿时陷入崩溃,立马换了个嘴脸,忙不迭地大叫:“侯爷,且慢,且慢!” “不就是吾父军中之虚实、武将之擅缺?” “罪臣统统如实说、如是说了啊!” 见他认怂,王弼冷如冰山的脸庞,这才微微缓和,鄙夷骂道:“敬酒不吃、偏他娘的吃罚酒!” “来人啊!” “取笔墨来,叫这狗娘养的老老实实交代了!” “是,侯爷!” 说罢,一个亲兵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对方捧着笔墨折返而归,递给了胡元澄。 胡元澄不敢拖沓,赶紧挥笔执墨,绞尽脑汁,把自己父亲军中之一切,全都如实交代了。 等王弼夺过一看,顿时乐了:“有此情报,本侯便可依武将之擅缺排兵布阵、对症下药,尽早平定安南之患!” “本侯王弼,当为圣孙临朝,献大礼也!” 他放声大笑,可此时的胡元澄,心里却跟死了爹一样的难受,崩溃的哀求:“侯爷,罪臣尽已交代,天朝上国可留罪臣之性命?” 闻言,王弼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安南胡氏父子,不守臣道,辱我大明天威,今日王都升龙城破,乃天理也!” “还他娘的有脸跟本侯讨价还价?” 胡元澄心里悲愤,嘴上却赶紧附和道:“是是是,罪臣败亡,此乃天理,吾父败亡,也不过是旦夕之间……” 正说着,一个亲兵迈步上前,在王弼耳边低声道:“侯爷!” “照卑下来看,不如趁着大破升龙城,把这狗娘养的安南王子、宗室、大臣,全都一股脑砍了!” “毕竟,这帮混账终究是一国之君臣,万一押回京师,他们跑到陛下面前,说侯爷不敬王权……” “岂不是大不利于侯爷?” 王弼眼神一眯,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 “本侯不怕他们乱嚼舌根,就怕他们不嚼!” “不然的话,本侯如何自污?” 亲兵顿时一愣,下 意识地道:“侯爷的意思是……” 王弼咧嘴一笑,缓缓说道:“平定安南,乃灭国之功,陛下岂不是要下旨命本侯晋位国公?” “国公啊!” “这世袭罔替的大位,好是好,可本侯正值力壮、非是七老八十的老迈之年,晋位反而是祸事!” “不如自污,好叫本侯功过相抵!” “等那位登基之后,本侯再立大功,而得封赏,方是正道!” “不过……” “还是得找个办法,把本侯欺辱安南王室之事圆个场!” 说罢,面色一沉! 该琢磨个啥办法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队亲兵跑了过来,放声高呼:“侯爷!” “卑下找到了安南之王印!” “可这王印……” “还望侯爷亲自过目,以为定夺?” 王弼眉头一皱,忍不住不屑地道:“区区一个王印,有啥可看之处?” “本侯……” 说到这,他顺势接过王印,定睛一看,双目瞬间瞪大,脸色震惊极了! 哎呦卧槽! 什么鬼? 这王印上头,竟然刻了奉天承运、既寿永昌?! 咋? 一个弹丸之地的国君,把自己当皇帝了? 还奉天承运? 奶奶的,敢他娘的嫖我大明洪武陛下?! 他转瞬气的大怒,上去就是踹了胡元澄一脚,暴喝道:“蛮夷之罪臣,好大的胆子!” “奉天承运,乃我大明皇帝陛下之属!” “自造皇帝宝玺,狼子野心!” “你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胡元澄吓得浑身冰凉,赶紧跪倒于地,泪流满脸地道:“侯爷,这不是罪臣干的啊!” “这王印,乃是贼父亲刻,罪臣毫不知情啊!” “罪臣之安南,区区蕞尔小国,岂敢冒犯洪武大皇帝陛下天威啊!” “望侯爷明鉴,天朝上国就是钦赐此等王印,罪臣也万万不敢接呐!” “罪臣冤枉呐!!” 不光是他,身后一众安南降臣,也吓得直尿裤子。 奉天承运、既寿永昌? 天老爷! 天下万国谁不知道,此乃华夏天朝皇帝之专属? 别说既寿永昌,就算是奉天承运四字,也是忤逆天朝之大罪啊 ! 这不是活活找死吗? 国君误我安南! 至于此时王弼,则是冷冷盯着胡元澄,似笑非笑地道:“放心!” “本侯怎么舍得杀你?” “本侯还要把你押回大明京师,好叫天下国外都知道,不敬我巍巍大明朝,即是亡国灭种之下场!” “不过……” 说到这,他收敛笑容,一字一句地道:“你安南之宗庙,今日别想要了!” “来人!” “去把安南宗庙给本侯毁了,斩宗绝嗣!” “遵命!” 说罢,一众王师浩浩荡荡往安南之宗庙而去。 胡元澄面如死灰! 完了! 斩宗绝嗣! 这也就意味着,自唐代立国的安南,彻底亡了! 纵是正在征讨占城国的父亲,再怎么宣城自己是安南国君,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一夕之间,国君成了逆贼! 他正崩溃之时,一旁的胡平却已经是迈步上前,看向了王弼,点头哈腰地道:“侯爷!” “您看……” “罪臣已把安南王子抓为俘虏,带您攻入升龙城,您可否上表大明皇帝陛下,为罪臣请功?” “封个一官半职,罪臣定老老实实当大明天朝之走狗呐!” 闻言,王弼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请功?” “好啊!” “本侯不但要给上奏陛下,给你请功,还要在安南境内,广为宣扬你之功劳!” 胡平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道:“侯爷,您……” 话刚开口,王弼便挥手打断话头,转头吩咐道:“来人!” “传本侯军令!” “胡氏父子篡位,以至于生灵涂炭,胡平恭请我大明王师入境内平乱,克复升龙,将其重纳汉土!” “安南,自古便为华夏交趾故地,今收复疆土,也尽赖胡平这等身在安南、心在明的忠义之士大功!” “今,立忠义石坊于升龙,令胡平之美名广传宇内,以示大明皇帝之赏赐隆恩!” 话音刚落,胡平脸色瞬间绿了。 啥玩意? 立忠义石坊? 这岂不是要安南上下,人人骂老夫是卖国之贼? 大明定远侯,也太他娘的缺德了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圣孙临朝,天下归心 这一刻,胡平心里难受的想死极了。 立石坊? 还是立忠义石坊? 至于立坊之因,竟是老夫恭请大明王师入安南平定胡氏父子篡位之乱? 这在天下人的眼里,老夫乃是天字第一号的安南卖国之贼? 说是忠义无双,实乃奇耻大辱,好叫老夫在史书之上遗臭万年啊! 大明定远侯,何至于如此缺德啊? 老夫被坑惨了呐! 转念一想,他连忙看向了王弼,憋屈的眼泪都下来了,哀求道:“侯爷,不成、不成啊!” “罪臣岂可配得上忠义石坊?” “您上表大明皇帝陛下,给罪臣封个一官半职,再不济,赏点田产叫罪臣当个富家翁也成啊!” “罪臣……” 可此时,王弼一点也没听进去,大手缓缓摸上了腰间的佩刀,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你可把话想好了?” 啊? 定远侯怕不是要杀老夫吧? 看到这一幕,胡平吓得浑身直哆嗦,赶紧换了个嘴脸,忙不迭地摆手道:“侯爷息怒、息怒!” “是罪臣说错话了!” “侯爷亲自下令,为罪臣立下忠义石坊,罪臣喜不自胜,当为安南上下之表率!” “自汉而始,安南即为华夏之疆土,如今大明王师将其纳回版图,乃天经地义!” “罪臣不才,愿亲自上表大明皇帝陛下,恭请大明改设安南为交趾,以慰百姓之心!” 闻言,王弼这才满意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来人!” “把安南王子胡元澄,联同伪造之皇帝宝玺,押回京师,请陛下亲自论处其罪!” “是,侯爷!” 说罢,一众王师领命而去。 至于王弼,则是满脸的坦然,毫无羞愧之色。 征讨一国,当出师有名! 灭国之后,安抚百姓、以图长治久安,则定要为朝廷宣扬仁义之教化。 而现在,他给胡平立下忠义石坊,安南百姓心中的大明覆灭故国之恨,自然而然的转为对胡平这个卖国之贼的滔天血仇! 把仇恨的目标转移,到了那时,大明朝廷是砍胡平脑袋平愤也好,借机收复百姓民心、推行诸政也罢,可就容易多了。 如此一来,定可长治久安! 正想着,身后众将 之中,一个副将迈步上前,抱拳行礼,问道:“侯爷!”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是固守升龙,还是王师开拔深入,前去平定安南国君之余师?” 王弼转头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升龙城,皱眉沉思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三百年不破之升龙城,一场大火下来,早就不是固若金汤之城了!” “固守无用!” “传令!” “十万王师修整两日,清扫升龙城中粮草、辎重!” “两日之后,王师开拔,去揍安南国君!” 说到这,他面色一冷,肃然地道:“圣孙临朝,如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给本侯吩咐下去,我大明,乃是仁义之师!” “这两日,王师不可饮酒,不可去叨扰升龙城中的百姓,尤其是不可抢民女而辱!” “城中烧死之牲畜、粮食,清扫之后,留给百姓当作存活之食!” “本侯要让安南上下知道,围城之举,是我大明王师不得已而为之,当我大明之民,也比当安南百姓强上千百倍!” “本侯要让他们恨死安南君臣,而对我大明感恩戴德!” “谁敢违令,立斩不饶!” 副将表情一凛,连忙抱拳,说道:“末将谨遵侯爷之令!” 接着,又是一人迈步上前,抱拳说道:“侯爷,王师修整两日,即去揍安南国君,是否太……” 王弼转过身来,笑呵呵地道:“怎么,怕前去之路,都是平原,不好攻坚?” “笑话!” “我大明王师,纵横大漠,平原战才是咱们的看家本领!” “不过……” “你倒是提醒了本侯,回头本侯修书一封,恭请陛下,问问圣孙如何组建山地营!” “毕竟,云贵、安南尽是山地,组建山地营,定可补足王师之弊端!” 圣孙? 众将面面相觑。 一个心腹武将忍不住问道:“圣孙?” “侯爷,您说的……” “难道是淮王殿下?” 王弼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莫要管了,你们只管知道,圣孙临朝,可善待我等武将!” “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谁若铸下坑害百姓之大错,圣孙收拾你们,本侯绝不求情!” “老老实实立功,圣孙绝不是宋之完 颜构!” 众人连忙抱拳,齐声道:“是,侯爷!” “我等绝不敢铸错!” 也就在这时,外头跑来一个亲兵,放声大叫:“侯爷、侯爷!” “西平侯来信了!” 闻言,王弼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老沐不是回京了?” “好端端的,两军对垒,送信干啥?” “来!” “叫本侯看看,这厮是不是想本侯了?” 说罢,便接过了亲兵递来的书信。 可打开一看,王弼瞬间惊呆了! 只见书信之上,唯有寥寥几句粗话,却透着无穷的气恼:“姓王的,明知朱寿即是雄英这娃子,还敢忽悠老子?” “你害的老子差点跟自己大侄子结拜,等你班师回朝,老子非砍你这狗娘养的两刀!” “不报此仇,俺沐英誓不为人!” 望着书信,王弼面色既尴尬又涌起滚滚失落之色,可谓是矛盾极了。 哎…… 老沐竟然没跟皇长孙结拜啊…… 本侯没坑到这家伙,失策、失策呐! 老沐啊老沐,俺好心好意让你去见大侄子,治治你的心病,咋还气的要砍俺呢? 至不至于啊? 呸! 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见他王弼脸色很是不对劲,众人忍不住问道:“侯爷,您这是咋了?” 王弼回过神来,面色变幻了几下,幽幽地道:“你们说……” “本侯要不要壮壮胆子,请旨求陛下命本侯永镇安南啊?” “不然回了京师,本侯怕是要死于沐英之手啊!” 话音刚落,众人满面错愕。 啥? 永镇安南? 死于沐英之手?筆趣庫 咋,难道侯爷得罪了西平侯? 可这也不对啊,这两位侯爷兄弟情深,何至于此啊? 而众人懵逼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劝道:“侯爷,我等以为,此计不可!” 王弼微微抬眸,疑惑地问:“为何?” 众人叹了一口气,道:“侯爷,您莫不是忘了?” “西平侯永镇云南,而这云南,跟安南紧挨着啊!” “您请旨永镇安南,岂不是说……” “西平侯想揍您了,骑马就过来说揍就揍您了?” 话音刚落,王弼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要是永镇安南,本侯岂不是要挨沐英一辈子揍?! 第五百三十九章 孔讷行刑,泼蒜水淋身 此时此刻,王弼整个人懵逼了。 该死啊! 本侯竟然忘了,云贵紧挨着安南这个鬼地方啊! 这要是真脑子发昏,请陛下命本侯如沐英永镇云贵一般,永镇安南…… 本侯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挨沐英的暴揍? 不成、不成! 永镇之事,可拉倒吧!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众将,深以为然地颔首,说道:“你们说的对,是本侯糊涂了!” “奶奶的,沐英这狗娘养的,太小心眼了!” “本侯打死也不请旨永镇安南!” 说到这,他还是觉得不太保准,于是赶紧吩咐道:“快!” “取笔墨来!” “本侯要给凉国公修书一封,请他在朝堂之上大骂本侯不把安南君臣当人看、藐视安南王权!” “如此,也就免得有人见本侯立下奇功,上谏陛下命本侯永镇安南!” “朝野上下骂本侯骂的厉害,本侯才省得挨一辈子揍!” 闻言,一众将士面面相觑之余,嘴角也是疯狂的抽搐。看書喇 不费一兵一卒,大破安南王都升龙城,换作别的武将,早就恨不得满朝夸颂其赫赫功业,可侯爷倒好,竟是恨不得天下人全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该说不说,侯爷为了躲掉西平侯的报复,也是够拼的了啊!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坑西平侯? 到底是哪个爹啊,竟把侯爷带歪成这个鸟样? 可心里这么想,众将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抱拳道:“是,侯爷!” 正要迈步就走,王弼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光被沐英这混账乱了本侯阵脚,你们可找到了安南的鱼鳞黄册?!” 鱼鳞黄册,说白了,即是朝廷为核实户口、征调赋役而制成的土地登记簿册。 黄册里头,登载百姓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家业,再甚者,还会把山林、池湖绘制而出,以为总册。 而安南这个地方,承的也是汉制,黄册登载之详尽,大差不差,一旦朝廷掌握了黄册…… 等派遣文官入安南治  理民生,依册制定治理之政,再去查隐户、流民,也就事半功倍了。 而此时此刻,众将听完之后,则是连忙抱拳,说道:“侯爷!” “安南之鱼鳞黄册,卑下已命人清查了!” “虽是一场大火,好在安南君臣上下,对鱼鳞黄册之案牍库维系妥善,才烧去了一小半!” “卑下以为,可在王师押运安南王子胡元澄之后的几日,才命人押黄册回京师,免得有大逆不道之徒,一齐劫走胡元澄、鱼鳞黄册……” “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王弼沉吟了几下,这才重重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地道:“如此甚好!” “清扫升龙城之后,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修整两日,王师开拔,把安南国君也抓回京师!”看書喇 “明年开春之前,把安南之患平定了,安南、占城两国也可顺利种粮,为我大明之粮仓!” “毕竟,占城稻一年三熟,耽搁一茬收割,两国百姓何苦?” 说到这,竟是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本侯这心,都要心疼死了呐!” 话音刚落,众将心里无语极了。 侯爷! 过了啊! 安南、占城两国种粮食,收割之后,是送回大明,肥的又不是两国百姓,你这心疼顶个屁用啊? 众人心里感慨之余,则是连忙抱拳:“既是如此,卑下这就告退!” 说罢,一个个转头便跑了。 至于王弼,微微凝眸,登高望远,壮怀激烈。 皇长孙殿下! 臣大破安南王都升龙城,为殿下临朝治世,献大礼了呐! …… 此时,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王弼给惦记上了。 他正带着朱允熥,坐着马车,一路赶往应天府,还不忘发问道:“软蛋弟弟,世修降表,真的要被施以千刀万剐之刑?” 朱允熥也不含糊,一脸激动地道:“是啊大哥!” “今日就是孔讷问斩之期,要不弟请你一同入应天府干啥?” “这老东西对大哥不敬,千刀万剐,也是罪有应得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闻  言,朱寿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啊对对对!” “不过……” “奇了怪哉!” “堂堂衍圣公,竟然死翘翘,这老家伙到底干了啥,惹怒了当今陛下?” 干啥? 还干啥 这老东西,敢害大哥你的性命,碰到皇爷爷的逆鳞了啊! 朱允熥面不改色地道:“大哥,孔讷豢养天花了啊!” “当今陛下见不得百姓受苦,这老家伙偏偏害民,不杀他杀谁?” 朱寿皱了皱眉,道:“可本少爷咋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是哪出了纰漏?” 正说着,马车已经一路来到了行刑的菜市口。 掀开车帘,迎面便见入眼乌泱泱的全是人。 再放眼望去,孔讷、范长喜等一众囚犯,身穿囚衣,如丢了魂一般,被绑在木柱之上,凄惨极了。 尤其是末代衍圣公孔讷,披头散发,囚衣破破烂烂,浑身染血之余,一块好地方也没有,偏偏精神头倒是十足。 看到这一幕,朱寿一下愣住了。 咦? 孔讷这个老家伙,也太惨了吧? 看身上这伤势,到底在牢里头受过多少的罪啊? 精神头还这么好? 莫非…… 为了行千刀万剐之刑,朝廷给这家伙喝人参汤吊命了? 不成、不成! 本少爷得趁着他还未死,收拾他一把,不然再不痛打落水狗,往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一招手,叫来了管家老方,笑眯眯地道:“老方!” 老方迈步上前,点头哈腰地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朱寿也不含糊,幽幽地问:“要是本少爷没记错,呆会朝廷宣读完孔讷的罪证,百姓们大可给他丢石子啊、烂菜叶以泄愤吧?”kanδんu5.net 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您的意思是……” 朱寿笑嘻嘻地道:“他身上伤这么多,丢烂菜叶多不好啊?” “去!” “掏银子买来一盆蒜水,本少爷泼泼,送衍圣公一程!” 话音刚落,老方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泼蒜水? 少爷,您也太缺德冒烟了吧?! 第五百四十章 孔讷伏诛,万民齐骂衍圣一脉!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是吧? 少爷竟要以足足一盆蒜水,泼孔讷这个老东西? 这蒜水要是浇满是伤口的身上,岂不是要把人疼的死去活来? 少爷简直缺了大德啊! 万一百姓见了,觉得少爷非是圣明之相,失了民心咋办?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迟疑地问:“少爷,这……” “不太好吧?”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咋了?” “要不是这老东西豢养天花,本少爷有幸得了张三丰张老神仙传授种牛痘之法,岂不是中了他的招?” “不好好报复他一把,本少爷难解心头之气!” “泼蒜水,那都是便宜他了!” “要不是马和马公公没带回辣椒,本少爷就泼他辣椒水了!”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懊恼地道:“该死啊,本少爷差点忘了!”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忍不住好奇地发问:“大哥,忘了啥啊?”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这老东西今日行千刀万剐之刑,本少爷就该跑去格物院,以化工之道,钻研出硫酸!” “奶奶的,害的本少爷差点患上天花,本少爷非得泼这老东西一罐浓硫酸!” “叫他死前成个满脸大麻子!” 话音刚落,朱允熥、管家老方对视一眼,全都懵逼极了。 硫酸? 那是啥玩意? 泼到了,竟可成满脸大麻子? 下手也太黑了吧? 正想着,朱寿已经是转过身来,踹了老方一脚,破口大骂:“你这老东西,愣着干啥?” “还不去搞蒜水?” “过了吉时,可就不妙了呐!” “是,少爷!” “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便带着廖大廖二,端来足足一盆蒜水,恭谨地道:“少爷,蒜水来啦!”看書喇 朱寿闻着刺鼻的蒜味,非但不嫌弃,脸上反而露出满意之色,颔首道:“不错不错,味够冲,一闻就是陈年老蒜了  !” “廖大、廖二!” “本少爷一声令下,你们就给本少爷铆足了劲,对准孔讷这个老东西泼!” “本少爷叫他晓得坑了本少爷,到底是何等下场!” 廖家兄弟也不含糊,直接撸起来袖子,耿直地道:“少爷,俺们晓得了!” 也就在这时,见吉时已到,监斩官迈步上前,双手打开一封圣旨,大声宣读孔讷铸下的累累之滔天大罪。 一众百姓听完之后,气的是破口大骂:“什么,豢养天花?” “闹了半天,这天花竟是有人放出,才害得俺们妻儿丢了性命,害得俺们在屋里足足关了大半个月!” “畜生!” “亏得你还是衍圣公!” “陛下把你孔家降为三品奉祀君,降的好!” “陛下威武、洪武威武!” “奶奶的,俺打死你个牲畜不如的狗东西!” 话音刚落,一众百姓纷纷掏出烂菜叶、石子,作势欲砸。 朱寿看得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立马吩咐道:“廖大廖二,此时不泼,更待何时?!” “是,少爷!” 廖家兄弟面色一沉,手上铆足了劲,照着孔讷,直直就把一盆蒜水,全都泼了过去! 哗啦! 随着蒜水淋身,孔讷立马被浇个透心凉,浑身的伤势,也在蒜水的刺激下,疯狂作痛! 孔讷疼得豁然抬头,嗷嗷直叫:“疼、疼啊!” “是谁!” “丢烂菜叶也就罢了,竟然丢老夫蒜水!” “贱不贱啊?!” “老夫誓与你不共戴天!” 听得他的声声大骂,一旁的范长喜则是来了精神,放声大笑:“该,活该!” “孔讷!” “你豢养天花,害了万民,也害得我范家九族尽诛,这就是你这老东西的报应!” 说到这,他竟用足了力气,暴吼道:“是哪位好汉,干出的为民除害之举?” “吾范长喜,谢他八辈祖宗!” “若有来生,当牛做马以报其恩!” 孔讷气的大怒,脱口骂道:“范长喜!” “你给老夫闭嘴!” “还有你们这帮贱民,  统统给老夫闭嘴!” “老夫纵是末代衍圣公,那也是圣人之后,非你们这等贱民可肆意羞辱!” 闻言,监斩官顿时暴喝,骂道:“混账!” “我巍巍大明朝,百姓不可欺、不可辱!” “区区祸国殃民之辈,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出于必死无疑,孔讷一下失去了理智,浑然不惧,放声大笑:“老夫辱又如何?” “老夫乃圣人血脉!” “老夫的祖宗,以儒学之道,照亮了万古长夜,恩养天下几千年!” “历朝历代,天下之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谁不受老夫祖宗之遗泽?” “可今日,你们要断我衍圣之名,公道何在?” “天理何在?!” “你们就是如此报答孔圣之恩?!” “老夫纵死,骂一骂毫无知恩图报之心的贱民,有何不可?!” 听着他的诡辩,朱寿脸色瞬间一冷! 他立马站了出来,放声大喝:“孔讷,你放屁!” “孔圣是孔圣,衍圣是衍圣!” “你祖宗对华夏天下有恩,可你衍圣一脉有罪!” “历朝历代百姓,供养你衍圣一脉血脉不绝几千年,难道还不够还恩?!” 说到这,他转头对着百姓大喝:“诸位父老,五十五代家奴,二十三朝贰臣之衍圣,今大明洪武,更铸天花害民之举,你们说他该不该杀?!”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在场百姓面露愤怒,齐声大吼:“该杀!” 朱寿冷着一张脸,大声道:“传承上千年,唯一心世修降表,该不该杀!” 百姓如山崩一般,声如海啸,齐声大叫:“该杀!” “非杀不可!” 朱寿放声一笑,抬手怒指孔讷,破口大骂:“老东西!” “民心如笔,民意如刀!” “你不知悔,天下百姓会让你背负千古骂名,你不服杀,天下百姓诛死你的心!” “贰臣贼子,死不足惜!”kΑnshu伍.ξa 话音刚落,孔讷瞬间气的狂吐一口老血! 该死啊! 堂堂皇长孙,临死临死,也要打老夫的脸面?! 第五百四十一章 泱泱华夏,何以绵延不绝? 此时此刻,孔讷心里都要气死了! 该死啊! 老夫这个末代衍圣公,明明都成阶下囚了,甚至马上就要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可打死也没想到,骂这帮贱命几句,朱寿这个堂堂皇长孙,也要打老夫的脸面? 你们老朱家的子孙,就这么看不得百姓受苦受罪? 连让一个将死之人逞口舌之利都不成? 好他娘的气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寿,怒声大骂:“姓朱的,老夫恨你、恨你死了呐!” “老夫被你害的成了末代衍圣公,孔家过往千载的荣光,一朝尽弃尽毁,这还不够吗?” “难道你要非要把世修降表的大帽子,扣在我孔家头上,叫我圣人血裔,永世也翻不了身吗?” “我孔家圣人为华夏绵延几千年而立下的天大功劳,还不足洗刷老夫今日之冤屈?” “何至于如此唾骂老夫?” “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着他的声声大骂,刑台下的一众读书人,面色隐隐略有动容。 是啊!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不管怎么说,末代衍圣公再是干出豢养天花害民之举,说啥也是孔圣的血脉后人啊! 孔夫子的教化,也恩泽了华夏天下两千年,我辈读书人之所以高中进士则免于赋税,也都是受了孔夫子的遗惠! 这么大的功绩,末代衍圣公纵死,为何有此折辱? 岂不是过于苛责了? 可此时,朱寿眼看一众读书人面露异色,心头止不住的冷笑。 五十五代家奴,二十三朝贰臣! 孔讷这个老东西,打苦情牌是吧? 这要是不趁此良机,彻底把孔家一杆子打入尘埃,那么以天下读书人对孔家的用户,衍圣之名,迟早有一日还会死灰复燃! 到了那时,会有无数人为孔讷翻案,甚至把格物院灭了,格物之事彻底束之高阁! 倘若如此,华夏大兴何在?! 为了华夏天朝之唯一,本少爷不妨亲自来做这个恶人,把这老东西的骨头渣都打碎! 下一刻,  他便放声大笑,盯着刑台上的孔讷,大声喝道:“乱臣贼子,你少他娘的在这放屁!” “自始皇大一统而始,我泱泱华夏天下,绵延两千年,你有什么脸面说一切尽赖孔夫子之功?” “一圣之功绩,足以叫我华夏两千年皆为天朝上国?” “错了!” “我泱泱华夏之所以是天朝上国,功绩在于汉武、唐宗,我巍巍大明之洪武,在于两千年来,为华夏泣血之英烈,在于我万千生民!” “圣人有功,在于教化之功,不在于护我华夏绵延之功!”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你这个圣人之后?” “你若不姓孔,连狗屎都不如,你他娘的算个屁?!”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我泱泱华夏,何以上下五千年而绵延不绝? 此因,不在于一姓圣人之功,不在于一政之制,而在于敬畏之心! 敬骂名、敬鬼神、敬苍生! 三大古国敬鬼神,贪图安逸,以至于不再显于史册! 而我们呢? 自遥远的老祖宗而始,发现敬畏鬼神不足于昌盛绵延,而生人定胜天之心,敬畏子孙后代! 百姓敬畏官吏! 文臣武将敬畏天子! 天子敬畏生前身后名! 一姓之王朝,敬畏历朝历代! 不管是何等的名臣良将,何等功绩的帝王,行事之时,都会敬畏后世青史之评说! 因后世之青史,是他们执掌的权柄无力抵达、也绝不可能抵达之地! 上至帝王,下至百姓,都在敬畏自己作出的昏聩之举,会败坏家业、国力,毁了这个天下! 一姓之王朝,敬畏历朝历代,免得绵延几千年的天朝上国,在自己手中,落个千古骂名! 什么? 鞑清? 笑话! 康熙之一生,奉行奴役汉人,唯在乎一家之统治! 他若心有华夏之兴盛,至于早在蒸汽机出世之时,明知格物可兴国,也照样把一切封存,以至于埋下耻辱祸根?! 而此时此刻,听着朱寿的大骂,孔讷气的是咬牙  切齿,破口大骂:“朱寿!” “你敢削我孔家圣人之功绩?!” 朱寿耸了耸肩,冷笑一声,道:“本少爷说个事实罢了,你这老狗急个卵子?” “圣人之后?” “怎么,世修降表,你有理了?” “孔圣教化天下,历朝历代的读书人,皆知仗义死节为华夏,怎么到你孔家衍圣一脉,一代代的献降表?” “怕孔家血脉断绝而修降表?” “北孔不存,还有南孔!” “再说……” 说到这,他眼神一眯,断然喝道:“你北孔若真怕断绝血裔,为何在山东曲阜老家设立六厅?” “朝廷有六部,你孔家有六厅!” “咋,你他娘的当自己是山东的土皇帝?!” “你若不姓孔,一个六厅,足以把你抄家灭族!” “南孔也是圣人之后,崖山一战,他们怎么就甘为圣人血裔之气节而死?” “说到底,世修降表,还不是你这一脉骨头软?!” 南孔、北孔! 宋末天下大乱,衣冠南渡! 孔家也彻底分为南北,北孔亲献降表,帮元廷治民,南孔则在崖山之战,壮烈以殉汉家江山,死伤殆尽! 北孔献降表后,本欲赴死一战的南孔,心灰意冷,带着孔圣雕像而远走,两脉老死不相往来! 鞑清入关,北孔再献降表,南孔再为气节而死,几乎被彻底断绝一脉之血裔! 若论承袭孔圣教化之真义,南孔才是真正的圣人之后! 听着朱寿的大骂,一众读书人思索了几下,终于琢磨出了不对劲,顿时气的大骂:“孔讷,你实乃混账!” “亏得我等为你说话,这位公子说的对,你这老匹夫,愧为圣人之后!” “千刀万剐之刑,你死不足惜!” “杀!” “不杀不足以正天下公道,不杀不足以正孔圣门下之气节!” 一下子,孔讷瞬间气炸了肺! 卧槽! 朱寿这个混账,也太杀人诛心了吧?! ps:老人病危,小作者急回老家处理,近几日一更,回来补上,见谅。 第五百四十二章 孔慈大喜,兄长终于要死了? 这一刻,孔讷整个人气恼极了。 混账! 老夫骂朱寿这厮一句,他竟然有一百句杀人诛心之言等着回敬老夫? 南北孔正统之争? 这不是往死里诛老夫的心吗? 老朱家这帮泥腿子出身的帝王家,咋就出了这么一个缺德带冒烟的子孙? 天理不公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的哇哇直叫,放声大骂:“朱寿!” “老夫纵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你这个杀千刀混账!” “来世老夫必杀你!” 闻言,朱寿耸了耸肩,很光棍地道:“老家伙,那你可就想多了!” “正所谓,不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本少爷光明磊落,乃堂堂正正大丈夫,你自己作孽、不知悔改,偏找本少爷报仇,你也不怕被本少爷的一身正气烧的魂飞魄散?” 见他脸上毫无羞愧之色,孔讷恨的直咬牙,怒声骂道:“呸!” “无耻之尤!” “光明磊落、一身正气?” “你个死臭不要脸的,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之中,一个老汉忽然大骂:“老畜生闭嘴!” “俺不准你羞辱恩公!” “大伙!” “别光顾着丢烂菜叶啊,这位公子,正是朱寿朱恩公啊!” “要不是恩公,咱们可就全被孔讷这个畜生放的天花害死了!” “啊?” “原来竟是恩公当面!” “老东西,你敢骂俺们的恩公,俺们弄死你!” 说罢,一众百姓竟是如疯了一般,作势涌上刑台,便要把孔讷诛杀于乱拳之下。 看到这一幕,台上的监斩官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起身,大声高呼:“诸位父老,莫恼、莫恼啊!”wΑp.kanshu伍.net “朝廷自有法度,聚众杀囚可不中啊!” “闹出了乱子,可就不好了呐!” 说到这,急得满头大汗之余,赶紧对一众衙役吩咐道:“快!” “拦着点百姓,陛下钦命,孔讷这个末代衍圣公,必受千刀万剐才可咽气,绝不可这么轻易死了!” “不然,便宜了这个乱臣贼子,陛下一气之下,还不得砍了  咱们的脑袋啊!” “拦归拦,莫要伤了百姓!” “是,大人!” 一众差役不敢怠慢,赶紧持棍上前,拦住百姓的冲撞。 可百姓早已是怒火冲天,任凭众多差役去拦,也拦不住,转瞬便要冲上了刑台,还不忘大叫:“大伙,冲啊!” “打死姓孔的这个狗娘养的畜生!” “骂俺恩公,俺弄死你个老东西!” “死娘烂裤兜的混账, 见一众百姓同仇敌忾,监斩官吓得脸都白了! 不好! 本官性命休矣! 可很快,他看向了站在刑台之下、一脸风轻云淡的朱寿,顿时急中生智,哭丧着一张脸,疯狂大叫道:“朱公子!” “帮本官劝劝大伙吧!” “本官可不想被陛下责罚,掉了脑袋啊!” “本官求你了,中不中?”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道:“中!” “大伙!” “听本少爷一句劝,如此乱拳打死孔讷这个害民贼,岂不是太便宜他了?”kanδんu5.net “你们把他打死了,也就一息的功夫,可叫朝廷顺利施以千刀万剐之刑,他少不得三天才死呐!” “咱们可别上孔讷这个老家伙的激将法啊!” 闻言,一众百姓回过神来,全都露出深以为然之色,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恩公所言极是!” “俺们糊涂了呐!” “大伙!” “快!” “回来观刑,莫要毁了朝廷的千刀万剐!” 接着,一众百姓二话不说,纷纷撤了回来,甚至还多退了几步,生怕把刑台上的孔讷给活活吓死了。 监斩官犹如劫后余生一般,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拱手行礼:“谢过朱公子了!” 朱寿也不含糊,拱手回礼,笑了一下,道:“大人客气了!” 至于此时的孔讷,则是气的咬牙切齿,一点也不长记性,破口大骂:“姓朱的,不用你在这耀武扬威!” “呸!” “老夫纵死也瞧不上你!” “你不就仗着自己是……” 可话还没说完,人群之中,一人忽然放声暴吼,打断了话头,怒声骂道:  “孔讷!” “乱臣贼子,还不速速住口!” “我孔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奸佞,列祖列宗蒙羞呐!” “再如疯狗一般乱咬人,莫怪老夫不给你收尸,还把你死后之骨灰给扬了!” 顺势望去,只见当今之三品奉祀君孔慈,身穿一身儒袍,满脸怒容的撸起袖子大骂出声。 此时此刻,孔慈心里气极了! 混账! 孔讷这个老东西,死就死了,可临死之前,竟敢当众吐露皇长孙的身份? 这要是坏了陛下的大计,你千刀万剐死了不要紧,孔家咋办? 老夫都被你坑成奉祀君了,再坑一把,岂不是过几日老夫要被陛下来个五马分尸之刑? 而听完他的大骂,孔讷脸色一滞,忍不住气恼地道:“孔慈!” “你身为老夫之胞弟,联手外人坑老夫,如今也有脸来见老夫?!” 孔慈撇了撇嘴,不屑骂道:“呸!” “乱臣贼子,以天花害民,人人得而诛之!” “你若不是老夫兄长,老夫都懒得来送你一程,看了你,老夫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孔讷气的脑壳发昏,大声嘶吼:“你这孽弟,老夫……” 可话刚开口,一旁的监斩官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冷着脸喝道:“多嘴!” “来!” “把他的臭嘴给本官堵上!” 说到这,还不忘丢出一个斩字签牌,吩咐道:“时辰已到,速施以千刀万剐凌迟之刑!” “遵命!” 说罢,几个刽子手挥刀迈步上前,用破布堵住孔讷的嘴,立马动刑。 见自己的兄长,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孔慈非但不心痛,反而抚掌大笑,畅快地大笑:“好好好!” “刑的好啊!” “孔讷!” “老夫盼星追月,终于等到了你伏诛的一日了呐!” “放心!” “待收敛你的尸骨,老夫绝不会把你埋入孔家新造的祖坟,转头就把你丢去乱葬岗,叫你永不超生!” 见他状若疯癫,朱寿一下愣住了。 卧槽! 一心盼着自己的亲兄长死…… 这老东西,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头一次不收银子的朱寿,脑疾犯了?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对于自己亲兄长的死,非但不觉得心难受,反而欢天喜地? 这位三品奉祀君,脑瓜子没病吧? 要不,本少爷叫张邈过来,给这老家伙看看是个咋回事? 他越想越觉得服气,忍不住满脸感慨地道:“好一个兄友弟恭奉祀君啊!” “屈才了!” “不过……” “山东北孔之孔家,有他这样的人执掌权柄,倒也不怕衍圣死灰复燃了!” “软蛋弟弟,你说……” “咦?” “你咋不说话?” 接着,转头看去,只见此时的朱允熥,正盯着刑台上的刽子手,把孔讷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随即丢去了喂狗,看得是满脸痴迷。 他还不忘激动地喃喃道:“有点意思啊!” “大哥!” “弟觉得吕章死早了,也死的太痛快了!” “要也是这么个死法,才算大快人心呐!” 闻言,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本少爷这个软蛋弟弟…… 歪了啊! 他心里感慨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上去就给管家老方一个脑瓜崩,骂骂咧咧地道:“老东西!” “叫你看着点本少爷的弟弟,你就是这么看的啊?” “说!” “通弟是不是跟张永这个锦衣卫玩到一起去了?” “不然的话,无锦衣卫熏陶,他哪来的这么大杀心?” 管家老方捂着脑袋,也不生气,反而拍着马屁,忙不迭奉承道:“少爷多日不揍老奴,气力见长了呀!” “看来,不出三年,少爷定有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威!” “至于小少爷之事……” 说到这,他想也不想,很干脆地道:“少爷,您说的对,老奴忙于府中之事,多有疏忽,叫张永这厮害了小少爷!”kΑnshu伍.ξa “少爷莫急!” “待回了府上,老奴就叫刚能下床走路的张永,再滚回床榻躺个三日!”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张永啊张永,这回,怪不得老夫了啊! 谁叫你是府上最明面的锦衣卫呢? 府上一出乱子,少爷定怀疑到你头上啊! 什么? 徐  增寿也是锦衣卫? 人家是魏国公幼子,还是少爷的结拜兄弟,老夫敢坑吗? 再说,区区几月光景,老夫命蒋瓛那兔崽子把你擢升为副千户,算下来,你占大便宜了呐! 多少锦衣卫,想占这个便宜,也断无此大运呐! 而此时,朱寿听完之后,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回头叫廖大廖二给本少爷盯紧了张永,省得他嘴巴不严,尤其是本少爷的书房,不准他靠近十步之内,知道了吗” 管家老方也不含糊,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老奴记下了!” “少爷放心,有老奴在,府上无意外!” “至于少爷您的书房,往后老奴亲自在门口守着,再不行,老奴把铺盖搬进书房,住书房里头了!” “老奴看谁敢擅闯府上重地!”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咋? 老方这意思,要从偷偷摸摸地嫖大哥书房里的好东西,换成光明正大的嫖了? 心也太黑了吧?kanδんu5.net 正想着,朱寿已是迈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软蛋弟弟,杀心大可不成啊!” “往后多念念道家清净经,不然生有心之魔障,可就不妙了呐!” 说到这,还不忘摇头晃脑地道:“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朱允熥忙是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弟知道了!” “还是大哥修身养性乃为一绝,弟往后多向大哥请教,打死也不跟府里的张永扯一起去了!” 朱寿微微颔首,笑道:“不错不错,软弟可教也!” “咱们兄弟,乃是要当国公之人,岂可胡乱舞枪弄棒?” “若想顺顺利利世袭罔替,当以和为贵、以德服人!” 话音刚落,远处的孔慈看到了他,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疾步走来,笑呵呵地打招呼道:“朱公子、朱公子!” “老夫……” 可话刚开口,朱寿眼神一冷,瞬间把廖大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横指孔慈,质问道:“干啥?” “咋  ,见本少爷骂了你兄长,来找本少爷的茬?” “本少爷,手下一哆嗦,别说一套朱氏开山刀法,给你这奉祀君脑瓜子开瓢!” 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大哥! 说好的杀心别那么大、以德服人呢? 人家刚说一句,你直接动刀…… 弟也没你这么厉害啊! 一见到朱寿摆出这个架势,孔慈心里尴尬之余,也把孔讷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该死啊! 孔讷你个老东西,看看把皇长孙殿下得罪成什么样了? 老夫来找他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免得他登基之后,把老夫的奉祀君削了,结果如此的苦大仇深…… 你这狗娘养的害老夫、坑孔家不浅啊! 转念一想,他面上带了一抹惭愧,赶紧拱手道:“朱公子莫恼、莫恼!”看書溂 “在下过来,是来跟你说声对不住啊!” “朱公子乃是以种牛痘之法,而活万民之大圣人,孔讷区区一个乱臣贼子,岂可肆意骂朱公子?” 说到这,忙是深深一拜,道:“在下身为他的胞弟,万愧也!” “朱公子若恼恨于孔讷不法之举,大可怪罪他一人,在下、山东孔家,打死也跟他不是一路人!” “还望朱公子莫要因此迁怒于孔家!”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这才缓缓收回刀来,淡淡地道:“奉祀君客气了!” “你乃是圣人之后,本少爷不过是商贾,何来迁怒一说?” “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啥? 井水不犯河水? 这不还是怪罪于孔家? 孔慈吓得一大跳,一咬牙、一跺脚,立马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递了过去,笑道:“朱公子!” “此乃十万两银子,为在下之赔礼!” “还望快快收下!” “咱们摒弃前嫌,以和为贵呐!” 不料,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淡淡地道:“噢,这样啊……” “奉祀君赔罪的心意,本少爷心领,这银子,还是拉倒吧!” “本少爷不缺!”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允熥瞬间懵逼了。 卧槽! 一向钟爱的银子都不要? 大哥莫不是脑疾犯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兄弟联手坑晋王 此时此刻,朱允熥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吧? 一向嗜银子如命的大哥,面对足足十万两银子,竟然打死也不要? 为何? 这好反常啊! 难道是脑疾又犯了? 可这也不对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发问:“大哥,你……” 话刚开口,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说道:“莫要多问、多问易遭雷劈!” “奉祀君!” “本少爷不缺银子,这宝钞,还望收回去吧!” “还是那句话,你是圣人之后,本少爷是一商贾,士农工商,既是士,岂可与商搅合在一起?” 闻言,孔慈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道:“朱公子,咱们好说好商量啊!” “富上添富,岂不美哉?” “难道是觉得十万两银子太少?” 说到这,他也深以为然地颔首,喃喃地道:“也对,朱公子家财万贯,看不上老夫这点微末之银,老夫该带二十万、三十万两啊!” “朱公子莫急,大可说个数,老夫砸锅卖铁去筹,咱们今日也得冰释前嫌呐!” 朱寿眉头微皱,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傻子,疑惑地问:“奉祀君,不就是你兄长骂了本少爷,何至于此?” “本少爷也骂回去了啊!” “若无别的事,奉祀君请回吧,本少爷还要回府睡回笼觉呢!” 一下子,孔慈冷汗直冒,急得是上蹿下跳。 何至于此? 你是当今之皇长孙、未来的大明天子啊! 趁着尚未掌权,老夫不赶紧跟你修好,难道坐等你下旨削了奉祀君之位? 孔讷这个老东西,给了孔家一条死路,老夫得给他擦屁股,找出一个活路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长叹了口气,说道:“哎……” “朱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兄长闹出的乱子大.大了!” “在下遭不住啊!” “若不是他天天跑出去树敌,我孔家何至于丢了衍圣之世袭罔替?” “老夫已是想好了,这几日速速把兄长得罪之人,全赔罪个遍,省得  迁怒、报复于老夫!” “还完了孽债,老夫就老老实实闭门不出,醉心于祖宗之教化真义了!” 说到这,再次拱手深深一拜,继而道:“还望朱公子成全!”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还是笑眯眯地道:“好啦好啦,奉祀君如此心诚,本少爷岂敢不从?” “一码归一码,这是本少爷跟你兄长之仇,关奉祀君啥事咧?” “本少爷定不报复于你!” “奉祀君请回吧!” 孔慈顿时一愣,把宝钞又递了上去,道:“朱公子,那这银子……” 见他浑不要脸,朱寿顺势把手中的精钢刀一横,翻脸道:“咋,软的不吃偏吃硬的啊?” “说了不报复,还扯什么犊子?” “再不走,本少爷可就砍你脑袋了!” 孔慈吓得一缩脖子,也不敢多说,连忙颔首道:“朱公子,是在下唐突了!” “既是冰释前嫌,在下这就告辞!” 说罢,生怕挨揍之下,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寿把刀丢给廖大之余,长叹口气,道:“哎,奶奶的,得亏吓跑了!” “不然,这老东西死活赖着不走,没免死铁劵傍身,本少爷还真不敢砍他!” 说到这,转头看向了老方,说道“老方啊!” 管家老方连忙上前,恭谨地问:“少爷,老奴在呢!” “敢问少爷,有何吩咐?” 朱寿想也不想,立马脱口便道:“下回出门,记得叫本少爷把免死铁劵绑裤腰上,省得有不开眼的东西,来找本少爷的茬!”wap.kanshμ5.net 管家老方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迈步上前,好奇地问道:“大哥,十万两银子,也不少啊,你为何不要?” “纵是富得流油,咱们也大可劫富济贫,把这笔银子,分给受苦之百姓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啥? 劫富济贫?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软蛋弟弟,你是不是傻啊?” “忘了前阵子万民过来  跪拜咱们家,叩谢治天花的大恩了?” “这再分百姓银子,在当今陛下眼里,岂不是坐实了咱们家乃是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之举?” “接济百姓,好是好,大可叫魏国公府来干啊!” “至于不要孔家的银子,道理也简单……”kΑnshu伍.ξa 朱允熥忙问:“大哥,啥道理?”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也不含糊,振振有词地道:“正所谓,君子爱财,嫖之有道!” “换而言之,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无缘无故,他凭啥给咱们家送十万两之巨银?” “照本少爷看,奉祀君这老东西,说是赔罪,实则要坑咱们一把!” “本少爷打死也不上这个当!” 话音刚落,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哥! 你莫不是想多了? 孔慈这明摆着是怕你回头算计他,花钱消灾啊! 坑? 这天底下,谁坑得过大哥你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赶紧说道:“大哥,你说的对,是弟欠虑了!” “看来,唯有抢咱们那几个倒霉叔叔手里的银子,才不至于被坑呐!” 朱寿也觉得是这么个理,笑眯眯地道:“好好好,软蛋弟弟,不枉在本少爷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可算悟到了为人处世之精髓!” “你不说,本少爷差点忘了!” “上回老头子问起锦衣卫改制……” “咱们大可用这事,套路秦三哥这个锦衣卫百户一手,坑坑他手里的银子!” “今天丢十万两银子,明日捞回二十万两……” 说到这,他一脸的眉飞色舞,激动地道:“光是一想,本少爷心里就这个舒坦呐!” “决定了,回头咱们兄弟俩就这么干,联手忽悠秦三哥兜里的银子!” 朱允熥也不含糊,忙是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忙不迭地道:“大哥说啥都是真理,弟都挺大哥的呐!”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心里感慨极了! 该说不说…… 秦晋燕三王,有这么两个坑货侄子,也太倒霉了吧?!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朱标大喜,孤的诈死大计发动!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心里感慨极了。 万万没想到,淮王殿下也被少爷给带歪到如此生猛之地步了啊! 锦衣卫改制…… 这都能坑上晋王一把? 绝了! 摊上这么一堆无耻侄子,秦晋燕三王往后定有不少的苦头吃了呐! 可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看向了朱寿,竖起大拇指,激动奉承道:“少爷说得对,老夫佩服、佩服!” “老奴对于您的敬佩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少爷为人中之龙凤,老奴有幸伺候于您,乃八辈之福呐!” 还不等把话说完,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东西,你这个马屁拍的,一点也不响!” 啊? 拍少爷马腿上了? 管家老方心里掀起一个咯噔,赶紧振声说道:“少爷,老奴一切所言,何来的拍马屁,尽是发自肺腑啊!” “老奴对天立誓,倘若口是心非,张永全家上下一百六十八口,当不得好死、鸡犬不留!” “张永此人,万箭穿心,遍体生疮,流脓而死!” “他纵是死了,魂归阴曹地府,则为太监,下辈子投了胎,也依旧做太监,生生世世,都断子绝孙!” 听着他的言之凿凿,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咋,张永把你这老东西的祖坟给炸了?” “何至于此?” “还有你这老东西,也太记恨太监了吧?” “往后这话莫要乱说,正所谓,千防万防小人难防!” “万一叫太监听了去,在天家面前添油加醋,本少爷纵是为你把免死铁劵用了,也保不住你这老东西的脑瓜子!” 话音刚落,老方一下激动了! 啊? 少爷为了老夫,竟可动用免死铁劵? 得主如此,还有何求啊? 他心绪起伏之下,顿时嗷的一声哭了:“少爷,您对老奴太好了!” “老奴……老奴……” 话刚开口,朱寿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骂骂咧咧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哭哭啼啼,你不嫌丢脸,本少爷还嫌丢  脸呢!” “憋回去!” “噢。” 老方连忙止住哭声,抬起袖子抹把眼泪,屁颠屁颠地道:“少爷,老奴知错了!” 朱寿也懒得再搭理他,转头看向了刑台,喃喃地道:“末代衍圣……” “儒家这颗千年大树的根子烂了,也该百家兴起,埋下一颗格物致知的种子,以至于东风神炮出世啊!” “孔讷啊孔讷!” “莫怪本少爷临死还要诛你的心,你不死,本少爷办不成大计呐!”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连忙凑上前来,面色幽幽地道:“大哥!” “既是如此,你说咱们要不要贿赂一二,把孔讷的骨灰给掉包,再叫佛家的高僧啊、道家的高功啊,把他镇压万万世?” “这样一来,也省得这老东西变作厉鬼报复了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不成!”wΑp.kanshu伍.net “本少爷坑的人多了,这要是整这套,还不得叫天下的道士,一天天啥也不干,光帮本少爷超度啊?”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有钱可使鬼推磨!” “有这功夫,咱们回头还不如给阎王爷烧大把大把的钱,让阎王爷来收拾这帮混账,那咱们还啥可怕的了?” 朱允熥一下愣住了。 呀! 大哥说的对啊! 本王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可大哥脑瓜子一转,就把后患的根子给铲除了啊! 大哥不愧是当皇帝的好料子! 转念一想,他忙是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说道:“大哥言之有理!” “趁着孔讷尚未因千刀万剐而死,弟这就命人搞来大把冥钱,当着这老东西的面烧了,给阎王爷叨咕叨咕?” “不错不错,去吧!” “廖大廖二,走!” “是,小少爷!” 说罢,朱允熥也不含糊,忙是带着廖家兄弟而去。 片刻之后,几人捧着一堆冥钱折返而归,往火盆里一堆,立马燃起了。 看到这一幕,刑台之上的末代衍圣公孔讷,脸都绿了! 该死啊! 欺人太甚  ! 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贿赂阎王爷? 亏得这两个混账想得出来啊! 老朱家的第三代,是不是太他娘的缺德了? 他很想破口大骂,奈何嘴里被烂布堵了个严实,满腔愤恨,竟是死活也发泄不了,可谓是憋屈极了。 而廖家兄弟也懒得理他,慢悠悠的把无数冥钱丢入火盆,疯狂开烧。 至于管家老方,则是趁着自告奋勇去买冥钱的功夫,招来一个府中下人,低声吩咐道:“去!” “入宫把此间之事,速速上报于陛下、太子殿下!” “是,方管家!” 接着,下人不敢怠慢,火速入宫。 此时的太子朱标,正于东宫之中,招待西平侯沐英喝酒。 他端起酒杯之余,还不忘笑道:“英哥!” “你别说,雄英酿的这闷倒驴,还真够劲!” “你若喜欢,回头弟大可叫他把酿酒之方献上,你在云南也可喝上雄英的孝敬酒啊!” 闻言,沐英重重点了点头,道:“好好好!” “那俺可就不客气了!”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皱了皱眉,问道:“标弟,别人不知道你,俺可知道你,一肚子坏水!” “今日叫俺入宫,到底有啥事要说?” 朱标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不急不急!” “待人入宫奏报再说!” 话音刚落,前来报信的府中下人连忙走入殿中,抱拳行礼:“太子殿下!” “莫代衍圣公孔讷,今日行刑,已是伏诛之命!” 说罢,便把刑场之上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朱标听完之后,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好好好,你下去吧!” “英哥!” “卑下,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等下人疾步离去,朱标这才转头看向了沐英,激动地问:“英哥!” “老爷子可说了,孔讷一死,雄英即回宫!” “你说……” “咱们的诈死大计,是不是该发动了啊?” 话音刚落,沐英顿时脸色一黑,觉得杯中酒不香了! 卧槽! 叫俺入宫,竟是为了坑俺?! 第五百四十六章 寿儿,你说爹该啥时候死啊? 此时此刻,沐英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标弟说是请本侯来东宫喝酒,可闹了半天,竟是为了坑本侯? 发动诈死大计,好叫老爷子赶紧迎雄英回宫? 这不是闹呢吗?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标,忍不住面色迟疑地问道:“标弟,诈死这事,你决定好了?” “正是!”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再不发动此计,一旦雄英抢在孤诈死前头回宫,孤还得天天教他批奏疏,如何叫这兔崽子代孤登基为下代皇帝?” “正因如此,宜早不宜迟啊!” “再说,他不是一心盼着孤暴毙而亡,孤诈死了,正好遂了他的意……” “等他回宫,孤再跳出来,给这逆子一个大惊喜!” “如此,孤把雄英吊起来抽之时,老爷子也不好拦着孤啊!” “英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着他的歪理邪说,沐英心里瞬间无语了。 得! 你们这帮姓朱的,一个个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为了坑儿子、抽儿子,至于吗? 他顿觉服气之余,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标弟啊,你有没有想过……” “老爷子叫你监国二十年,天天琢磨当甩手掌柜,你也想当,万一雄英也想当,我巍巍大明朝可咋办呐?” “三代皇帝尽琢磨甩手,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闻言,朱标立马拍了下桌案,气咻咻地道:“哼,逆子何敢?!” “身为老朱家嫡子嫡孙,不励精图治,叫我大明之国势远超汉唐,乱琢磨当什么甩手掌柜?” “孤是诈死,又不是躺进棺材板一辈子,他敢糊弄朝政,孤就把他吊起来抽!” 抽雄英? 标弟啊标弟,你还真是唯叫当爹的放火的,不准当儿子的点灯啊! 也罢,本侯既上了贼船,纵是想下去,也下不去了啊! 不过…… 你这孽弟偏坑本侯,可就莫怪回头本侯反手坑你一把了呐! 沐英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标  弟!” “既然你打算发动此等大计,诈死的良辰吉日,可曾定下了?” 朱标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定是定了,可孤以为,还是得找雄英说道说道!” “这娃子不是一天天能掐会算,孤倒要找他问问,孤的死期乃是何年何月!” “如此一来,也省得孤定的诈死之日,跟这逆子断言的差了太远,以至于叫他生出疑心,再也不被孤和老爷子忽悠!” 说到这,他忙是凑上前来,问道:“英哥,可要跟孤一同去雄英的府上?” 啥? 见雄英? 拉倒吧,谁知道你们这对父子,会不会联手坑本侯! 沐英顿时吓得一大跳,忙不迭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不去!” “你找雄英问自个的死期,俺去了,这娃子敢吐露实话?” “再说,咱两一起去,府上的锦衣卫再把这事跟老爷子一说,你的诈死大计,岂不是要露馅了?” 朱标想了想,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英哥你说的也对!” “孤自个去吧!” “英哥,事不宜迟,孤这就去找雄英一趟,回头再抽三个孽弟一顿,便可顺利施以诈死了!” 说罢,换了便服,一路出宫,来到了朱寿住的府上。 此时的朱寿,已经带着朱允熥,从刑场折返而归,为末代衍圣公孔讷的伏诛大肆庆祝。 院子里,他夹起两块炸豆腐,放入嘴里,咀嚼之余,还不忘唉声叹气:“老方!” “本少爷不是说了?” “炸豆腐这道菜,你得叫厨娘放卤虾油啊!” “没卤虾油,这玩意不正宗啊!” “快!” “叫厨娘把卤虾油卤出来,本少爷和软蛋弟弟等着吃呢!”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连忙领命而去。 可刚转过身来,迎面便见朱标迈步走入院中,他面色一凛,赶紧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小老爷!” 听到动静,朱寿微微抬头,顿时惊喜叫道:“呀,混账老爹你回来了!” “咦?” “老头子呢?  ” “他老人家咋没跟你一起回府?” 对于他的疑惑,朱标微微一笑,顺口忽悠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你爷爷他呆在应天府办大事呢!” “哪还有功夫回来啊!” 闻言,朱寿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办大事?啥大事啊?” 朱标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眯眯地道:“你这娃子,莫不是忘了?” “一旦太子朱标暴毙而亡,咱们家立马跑路去北平啊!” “京师之中的家业,不得该变卖变卖,该挪去北平、挪去北平啊?” “难道还留着帮燕王靖难之时,全被朝廷充公了?” 见老爹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心中也不生疑,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动地道:“呀!” “这么说来,老头子可算对孩儿的跑路大计上心了啊!” “混账老爹!” 说到这,他看向了朱标,顿时面露嫌弃之色,鄙夷地道:“这就不是孩儿说你,老头子一个人操办家业,你也不帮着分担,偏跑回来府上……” “你这是不是过于大不孝了?” “回头孩儿把咱们家的祖坟迁去北平,你也戴上口罩吧,省得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啥玩意? 大不孝? 戴口罩? 戴什么口罩? 兔崽子,你也知道自己没脸去见咱们老朱家的列祖列宗?kΑnshu伍.ξa 朱标脸上顿时一黑,忍不住气咻咻地骂道:“呸!” “戴个屁的口罩!” “当爹像你这逆子一天天不干人事呢?” “今日爹回来,是有桩大事要问你!”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啥事啊?” 见好大儿逐步落入圈套,朱标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寿儿!” “爹问你啊,你觉得,太子朱标,到底该啥时候暴毙而亡啊?” “给爹个准数,爹也好趁早应对诸事呐!”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允熥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老爹平白无故,问自个的死期干啥? 等等! 老爹莫不是要坑大哥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 朱元璋懵逼,啥叫标儿说他死了? 此时此刻,朱允熥整个人都惊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老爹这是铁了心要坑大哥? 不然的话,脸上的笑容,为何咋瞅咋缺德? 可倘若如此,老爹到底打算挖啥坑? 转念一想,他心头直跳,忙不迭看向了朱标,下意识地道:“爹,您……” 话刚开口,朱标见势不妙,立马挥手打断,幽幽地道:“你这娃子,事关咱们家一门五国公之大计,莫要在这打岔” “寿儿!” “你快跟爹好好说说,太子朱标,到底何时死啊?” “爹都快等不及了!” 闻言,朱寿一下愣住了。 啥意思? 混账老爹咋比本少爷还急着太子朱标赶紧死啊? 图啥图啥? 纵是为了一门五国公,可这功利心,也太他娘的重了吧? 也罢,重就重了吧,谁叫这厮是本少爷的便宜老爹呢! 他心里感慨之余,顿时摆了摆手,说道:“混账老爹,不就是太子朱标之死期?” “待孩儿想一想,当年张三丰张老神仙悟出天人感应之时,咋跟孩儿说的来着……” 说到这,他几根手指忙是乱搓一通,摇头晃脑,装模作样了半晌,这才惊呼一声:“呀,孩儿想到了!” 朱标心头大喜,赶紧追问:“好儿子,快跟爹说,太子朱标是何死期?!” 朱寿也不含糊,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幽幽地道:“倘若当今陛下命太子朱标巡视陕西、动迁都西安之念……” “太子朱标,当于洪武二十五年四月病死!” 巡视陕西? 迁都西安? 雄英啊雄英,你爷爷都决定迁都北平,叫你这兔崽子亲守国门了,还巡视、迁都个屁啊! 朱标摇了摇头,忙不迭地问:“寿儿,倘若京师生变,陛下不命太子出去巡视呢?” “这位国之储君,该何时死?” 朱寿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几下,说道:“若不出京巡视,照老头子上回传来的东宫消息,太子朱标病重,孩儿以为……” “要是没青霉素救治,以他的病势如火,也就一月之  寿!” “再来点什么刺激的话,搞不好几日的功夫,就得两腿一蹬而嗝屁了呐!” 说到这,他忽然眉头一皱,惊呼道:“糟糕!” “孩儿竟忘了张邈这个心腹大患!” 闻言,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张邈?” “太子朱标之死,关张邈何干?” 朱寿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道:“老爹,你是不是傻啊?” “张邈这老东西,知道怎么提炼青霉素啊!” “万一太子朱标病危,陛下以爵位重赏、以图救活太子,这老东西为了世袭罔替之爵位,把青霉素献上……” “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大计,岂不是全白忙活了?” “正因如此,咱们不如……” 朱标心里顿时涌起一抹不妙的预感,皱眉问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脸激动地道:“老爹,咱们得坑死张邈啊!” “坑死了他,青霉素之秘断绝,还怕太子朱标死不了?” “再说,张邈死了,孩儿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怕这老东西施针扎孩儿了呐!” 话音刚落,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孤来找你这兔崽子问问死期罢了,这你也要琢磨坑人一手? 张邈招你惹你了? 不就是为治你的脑疾,常而施针,何至于如此记仇? 龙生九子,孤这是生了个睚眦? 正想着,一旁的朱允熥连忙开口说道:“大哥,这不对啊!” “张邈不是在帮你编纂本草纲目?” “他若死了,如此华夏医道巨著咋办?” 朱寿笑嘻嘻地道:“不慌!” “编纂医书罢了,不是还有周王这个医道大家?” “倘若本少爷许诺周王可为本草纲目著名,这位藩王定会落入圈套!” 闻言,朱允熥恍然大悟之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高!大哥的手段真是高!” “弟佩服、佩服!” 至于此时的朱标,心里也是服气极了。 得! 看这样子,为了忽悠雄英,还得叫张邈也跟着一块诈死啊! 不过……kanδんu5.net 妙啊  ! 他想也不想,顿时大手一挥,满脸豪迈地道:“寿儿!” “这还坑死个啥?” “为了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爹请死士把张邈给宰了,不就完了?” 说到这,他直接两手一伸,很光棍地道:“来!” “爹囊中羞涩,快快孝敬爹二十万两银子,不然爹也没招去请死士呐!” 朱寿脸色瞬间黑了。 混账老爹,可真有你的啊! 你搞暗杀,本少爷这个当儿子的来掏钱买账? 也罢! 快刀斩乱麻! 赶紧弄死张邈拉倒! 不然,等这老家伙编纂好了本草纲目,定要回府来扎本少爷啊! 下一刻,他便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不甘心的递了过去,苦口婆心地叮嘱道:“老爹,多少银子都不要紧,一定要手脚办干净啊!” “可莫叫锦衣卫查到咱们家头上!” “再不济,真出了事,你可叫孩儿那几个倒霉叔叔背这个锅!”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放心!” “爹办事,比你这兔崽子靠谱多了!” 接着,他便取来笔墨,著好一封书信,抬手招呼道:“老方!” “速速把这信,送于老爷子!” “是,小老爷,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接过书信之后,便连忙命人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内,批阅奏疏。 刚批完一封,蒋瓛便带着书信,迈步走入殿中,面色踌躇不已,迟疑地道:“皇……皇爷……”看書喇 见他摆出的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朱元璋顿时眉头紧皱,问:“出了何事?” “有屁赶紧放!” 闻言,蒋瓛这个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吓得浑身直抖,轰然跪地,哆哆嗦嗦地道:“皇爷,太子殿下他……” 朱元璋豁然起身,冷喝道:“说!” “标儿咋了?!” 蒋瓛以头磕地,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说出了一句话:“皇爷,太子殿下说……说他死了……” 一下子,朱元璋面色大震! 咱的标儿死了? 等等! 啥叫标儿说他死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老方傻眼,陛下竟然舍得揍太子?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头震惊之余,也是懵逼极了。 怎么个意思? 啥叫标儿说他死了? 莫不是死后托梦? 不、不对! 标儿始终不肯造咱朱元璋的反、老老实实当皇帝,尤其是知道雄英在世之后,连造反的水花都懒得掀起来了! 莫非…… 这逆子怕不是给咱玩了诈死这一招?! 他心中顿时再无大急之绪,转而涌起一阵怒火,气的脑壳直发昏,脱口怒骂:“逆子、逆子!” “坑谁不好,坑自己的老子?” “当咱的鞋底抽不到他身上不成?!” 对于陛下的雷霆之怒,蒋瓛吓得心头直颤,壮足了胆子,哆哆嗦嗦地道:“皇……皇爷……” “此乃太子殿下亲笔信,还望皇爷过目……” 说罢,便把书信递上了御案。 朱元璋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间绿了。 只见书信之上,淋淋洒洒著有几行大字:“爹!” “孩儿监国二十载,日日殚精竭虑,无愧于巍巍大明,奈何国事繁重,孩儿心血不济,尤以克继大统,孩儿恕难从命!” “今,雄英在世、圣孙临朝!” “于天下大治而言,孩儿无牵无挂,故择诈死,以命圣孙代孩儿为君王,上图华夏大兴,下慰万民之心!” “还望老爹恩准!” 望着上面的字,朱元璋气的一拍御案,破口大骂:“恩准?” “恩准个屁!” “蒋瓛!” “太子何在,速速去查?” “赶紧命锦衣卫把他给咱抓回来!” “诈死是吧?” “今日咱朱元璋就举行禅位大典,看这兔崽子还咋忤逆于咱,不当大明第二代皇帝!” 闻言,蒋瓛却不急着领命而去,一脸尴尬地道:“皇爷,息怒、息怒啊!” “太子殿下此亲笔信的背面,还有一行字……” 朱元璋浑身怒火一滞,连忙翻开望去,随即便见一行大白话直直映入眼帘:“爹,别找了,孩儿往后就在雄英府上住下了!” “别说,雄英府上要啥有啥、极其善于养老,您老尽快把这兔崽子迎回宫, wΑp.kanshu伍.net  换作养孩儿于宫外头吧!” “说一千、道一万,孩儿也不回东宫那个鬼地方了!”看書溂 “哦对,您老当下一道圣旨,命张邈诈死,省得他以青霉素入宫搭救孩儿这个太子,以此忽悠雄英,信以为孩儿必暴毙而亡!” 朱元璋看得心里这个气啊! 混账! 孙子是个缺德货,儿子也这么不着调…… 咱的老朱家,造的是哪门子的孽啊? 祸害张邈? 人家如何得罪你们这对混账父子了? 不成! 今日不抽这个好大儿一顿,咱难解心头之气!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立马看向了蒋瓛,怒声吩咐道:“备马!” “咱去雄英府上,咱倒要看看,见了鞋底,标儿这混账还敢不敢诈死坑咱这个爹!” 蒋瓛吓得一哆嗦,连忙抱拳行礼:“是,皇爷!” 接着,朱元璋换上了便服,一路出宫,快马加鞭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此时的院子之中,朱标正带着朱寿、朱允熥两兄弟,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嗮着太阳。 他满脸享受之余,还不忘磕着瓜子,笑眯眯地感慨道:“寿儿啊,怪不得你这娃子天天呆在府里,也不往外跑,这日子……” “美滴很、美滴很呐!” “爹在外头为咱们家的家业,忙活了这么多年,可算歇上一阵子了!” “混吃等死……” “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闻言,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混账老爹,你才知道啊!” “不慌不慌,等孩儿帮咱们家捞来了国公之位,咱们大可混吃等死一辈子!” “家业?” “都世袭罔替了,孩儿又有无数办法立功,还怕败光家业?” “软蛋弟弟!”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朱允熥,悠悠地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允熥听完之后,整个人坐立难安极了。 大哥! 莫要瞎咧咧了,弟好怕! 咱们的老爹,不回东宫,偏赖着府上不走,多半要出大事的啊! 莫不是老爹真琢磨诈死了吧? 倘若如此,皇爷爷还不得气的要疯啊?  他老人家一气之下,不分敌我,把咱们父子三个全都吊起来抽可咋办呐? 见他半天不吭声,朱寿眉头微皱,忍不住说道:“软蛋弟弟,你咋不说话?” 正要开口,朱元璋已经是迈步走入了院中,面色说不出的阴沉。 听着脚步声,朱允熥恍然抬头望去,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吓得声都变了:“爷……爷爷……”kΑnshu伍.ξa 朱标搭眼一看,一下傻眼了! 爹咋跑来了? 看这架势,怕不是要揍孤吧? 而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见到朱元璋,立马惊喜叫道:“呀!” “老头子!” “您老把应天府的大事办完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办完了!” “寿儿啊!” “爷爷找你爹有点事,你和通儿滚一边呆着去!” 朱寿满脸懵逼,下意识地问:“老头子,啥事啊?” “大可跟孙儿说说,孙儿馊主意多,可帮您老出谋……”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便抄起了鞋底,眼皮一横,说道:“咋,你这兔崽子也想挨揍?” 啥? 挨揍? 朱寿吓得一个激灵,想也不想,直接拉着朱允熥便跑到十步开外,赶紧说道:“不不不,孙儿不打扰您老人家雅兴了!” 至于此时的朱标,终于回过神来,吓得立马翻身而起,忙不迭地摆手道:“爹、爹!” “咱们有话好好说,好说好商量啊!” “何至于如此动怒?” “快!” “快把鞋底放下!” 不料,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恶狠狠地骂道:“逆子!” “咱把你一把尿、一把屎拉扯大,你敢坑老子?” “今日不抽你,咱往后都不穿裤衩!” “速速受死!” 说罢,再也压不住心头之气,转头就向着朱标冲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喜滋滋的从后院窜了出来,放声高呼:“小老爷,您要的厢房,老奴都收拾……” 可话没说完,他看到朱元璋暴怒的这一幕,瞬间傻眼了! 卧槽! 陛下怎么还要抽太子殿下啊?! 第五百四十九章 爷爷手里有个传国玉玺,你要不要?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看到了啥,陛下竟然要揍太子殿下? 这事不对劲啊! 自皇后娘娘离世之后,陛下再怎么恼怒于太子殿下迟迟不造反,也没动过太子殿下一根手指头啊! 可今日,这咋连鞋底都抄上了? 陛下何至于如此动怒? 莫非是太子殿下那封亲笔信上的内容,惹恼了陛下? 上头有啥啊? 还不得震惊发问,此时的朱标,眼看老爹抄鞋底直奔自己而来,吓得转头就跑,还不忘叫道:“爹!” “正所谓,气大伤身啊!” “有什么话,咱们父子二人不可坐下来好说好商量?”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一点也没听进去,没好气地破口大骂:“商量个屁!” “咱抽完了你,再说商量之事!” “逆子!” “还敢送信气老子,非抽服你不可!” 说罢,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摆出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 朱标终于意识到自己玩脱了,忙不迭看向了朱寿、朱允熥,放声大叫:“你们两个兔崽子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帮爹挡挡你们爷爷!” “看爹挨揍,你们开心是不是?” 朱允熥面色迟疑几下,开口说道:“爹,孩儿……”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却是直接挥手打断话头,笑嘻嘻地道:“爹,被你说着了!” “老子抽儿子,岂不是天经地义?” “孩儿和软蛋弟弟若是拦着老头子抽你,乃是大不孝呐!” “你消停挨揍吧!” 说到这,忙是把朱允熥拉到一旁,可谓是躲得有多远有多远,显得缺德极了。 一下子,朱标心里都要气死了! 兔崽子! 敢见死不救,等你生了娃,叫你爷爷抱上重孙子,孤非得一天抽你两顿! 可很快,他便容不得多想,眼看老爹朱元璋杀到近前,忍不住放声暴喝:“爹,这可是您逼孩儿的啊!” 闻言,朱元璋不怒反喜,一下激动极了! 呀! 标儿忤逆咱了? 可是想通,不去诈死,而是来造咱的反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标却是一咬牙、一跺脚,顺着墙根上爬,嗖的一下窜上了房顶。wΑp.kanshu伍.net 这一幕,都把朱寿、朱允熥看傻了! 尤其是朱寿,懵逼之余,满脸震惊地道:“咦?”  “难道本少爷窜房顶而求活,乃是祖传绝艺?” “软蛋弟弟,你会此法不?” 朱允熥愣愣地道:“想来……想来会的吧……”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气的胡子都歪了! 蹿房顶? 雄英玩这招,标儿这个当爹的也有学有样? 他顺势抬手把鞋底一指朱标,气咻咻地骂道:“逆子,你下来!” 朱标整个人趴在屋脊,心里感慨极了。 怪不得,雄英和老四他们几个天天琢磨窜房顶,该说不说,到了挨揍的紧要关头,上来是真保命啊! 决定了,往后东宫和北平皇宫的宫墙,该升高升高,可这府上的墙,打死也不可升一寸! 不然,老爹一想起孤诈死坑他这茬,就想动手抽孤咋办? 转念一想,他顿时犹如聋了一般,摇头晃脑地道:“不下,不下!” “知父莫若子,孩儿若下去了,您老定抽孩儿!” 说到这,竟无耻的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激动地道:“爹,孩儿的病才好几个月啊,您老就抽孩儿,也不怕一顿把孩儿抽死?” “到了地下,孩儿咋跟娘说啊?” “说您老一鞋底,把孩儿抽下来陪她老人家了?” 话音刚落,下头正看热闹的朱寿瞬间愣住了。 哎呦卧槽! 老爹这手道德绑架,玩的真乃轻车熟路啊! 本少爷也没老爹玩的这么熟啊! 不过…… 敢跟老头子斗心眼子,不是本少爷鄙夷他这个爹,以老头子的本事,他斗得过吗? 正想着,见朱标油盐不进,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不下是吧?” “老方!” “命府里下人全都出来,把这厢房给咱拆了!” “咱就不信,抓不到这逆子!” 老方满脸懵逼,可出于圣旨,又不敢不从,无奈躬身道:“是,老爷!” 刚迈开腿,朱标立马放声大吼:“老方,别听老爷子的,今日谁也不准拆此厢房!” 老方连忙拱手行礼:“是……小老爷……” “老方,咱还没死呢,速速去办!” “老方!” “莫听俺爹乱说,不可去!” 一下子,老方心里都要崩溃了! 不是吧? 你们父子俩吵架,关老夫啥事? 一个陛下,一个太子,老夫该听谁的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大手一挥,说道  :“老方,别管他两了,速速去命厨娘整个鲤鱼培面吃,本少爷肚子饿了!”kΑnshu伍.ξa 闻言,朱元璋这才脸色缓和几分,道:“寿儿饿了?” “饿肚子可不成,易伤胃气,老方啊,赶紧去办吧!” 见朱寿为自己解围,老方感激的直落泪,连忙拱手,激动地道:“是,老爷!” 说罢,撒腿便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元璋,则是抬头望向骑在屋脊上的朱标,接着跟儿子对峙,神色不善地道:“逆子!” “咱问你,好端端的,为啥要坑老子?” “还送信?” “不把咱气死,不甘心是吧?” 朱标一脸尴尬地道:“爹,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 “孩儿信上所说,尽是一片肺腑之言啊!” “那事孩儿真干不动了!” 朱寿听得直迷糊,忍不住疑惑地问:“老头子,你们说的到底是啥事啊?”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意味深长地道:“噢,寿儿,你说这个啊……” “爷爷老了,实在是打理不动咱们家的家业了!” “可照你爹的意思,要把家业全都收拢迁去北平,全交于你来打理,他来当甩手掌柜……” “这事你咋看啊?” 啥? 把家业全传于本少爷? 老爹脑子没病吧? 不过…… 妙啊! 本少爷把家业全都执掌于手,便可整合家中富可敌国之财力,大有所为啊! 一旁的朱允熥,也琢磨过来,出于生怕自己背锅,忙不迭地劝慰道:“大哥,这事弟觉得可行!” “你比咱爹本事大,家业传于你手,不至于中落啊!” “放心!” “弟才懒得跟你抢家业呢,咱们家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呐!” 朱标也赶紧助攻:“是啊寿儿!” “爹得养病啊!” “你也不想看到咱们家的家业被爹败光吧?” 听他这么一忽悠,正值兴头的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脱口叫道:“老头子!” “孙儿以为,谁家还没有个不成器的爹了?” “混账老爹不要,孙儿要啊!” “咱们家的总账本呢?” “快!” “叫孙儿瞧瞧,咱们家到底有多少的家产!”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账本? 大孙子,爷爷手里有个传国玉玺,你要不要?! 第五百五十章 啥玩意,朱家皇帝善死于落水?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了。 总账本? 什么总账本? 这天下都是咱们老朱家的,何来的账本一说? 倒是冯胜给咱迎回了华夏的传国玉玺,你这娃子要不要? 可出于坑好大孙一把,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顺口忽悠道:“寿儿,不就是咱们家的总账本?” “你这娃子若是想要,爷爷巴不得早点给你呢!” “不过……” “正所谓,欲承其冠、必承其重,爷爷把富可敌国的家业传于你这娃子……”wΑp.kanshu伍.net “你可有收服爷爷那帮老兄弟之心?可有让靠着咱们全家吃饭的伙计、吃饱穿暖之心?可有把家业壮大之心?” 对于朱元璋意味深长的一连三问,朱寿皱眉思索了几下,这才笑嘻嘻地道:“老头子,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不就是商贾之事,搞得咱们有皇位要继承一样,您老的那帮兄弟不服,恩威并施收服就是了!” “再不服,该坑的坑,该遣走的遣走,大不了,孙儿再培养一批出来啊!” “靠着咱们家吃饭的伙计,倘若不祸害咱们家的家业,孙儿有一口饭,他们就有一口饭!” “至于家业壮大?” 说到这,他撇了撇嘴,说道:“老头子,孙儿搞了这么多捞银子的门路,咱们家的家业,恐怕现在就在孙儿手上壮大了好几倍了吧?” 闻言,朱元璋一阵默然。 是啊! 雄英脑疾好了之后,咱从这个大孙子手里连坑带骗了不少利国利民之策,以至于武备、民生、国库,样样都上了好几个台阶! 巍巍大明朝,国力蒸蒸日上啊! 如今开了海禁,取之不尽的金银、粮食,还待大明去迎回,纵是徐徐图之,不出三十年,天下也将迎来一个承平之世! 等天子守国门,君臣上下重气节,华夏万民的脊梁骨,也定在元廷八十年的践踏之下,再度直立而起,宁折不弯! 难道,咱真可以直接越过标儿,把江山社稷、天下黎民,交于雄英之手? 也就在这时,骑在屋脊上的朱标看出老爹脸  色略有松动,顿时心下一喜,赶紧趁热打铁地道:“爹,寿儿说的对啊!” “孩儿在外经商多年,啥也没折腾出来啊!” “可寿儿就不一样了,这才不出一年,咱们家的家业,足足肥了一大圈!” “叫孩儿来接手,还不如叫寿儿来接手呐!” “孩儿也可在府上养病了啊,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下头的朱元璋嘴角疯狂的抽搐。 养病? 标儿啊标儿,这等昧良心的话,亏得你说的出来? 老二、老三、老四天天挨你的揍,你管这叫养病? 说自己跟咱这个当爹的一样,也想当甩手掌柜不就完了? 活活被雄英这个兔崽子带歪了啊! 不过…… 叫雄英直接成大明第二代皇帝之事,大可试试? 反正标儿无非是诈死,出了啥毛病,叫标儿在背后给雄英撑腰就是了啊! 转念一想,他心中顿时升起跃跃欲试之念,看向了朱标,长叹了口气,骂道:“孽障!” “下来吧!” “你说的事,爹琢磨了琢磨,倒也可行!” “下来吧,爹不抽你了!” 话是这么说,手中的鞋底却是压根没有放下去的意思。 看到了这个细节,朱标打死也不上当,立马放声大叫:“爹,您老发誓、立字据!” 闻言,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骂咧咧道:“老子发个屁誓?” “滚下来!” “再不滚下来,老子立马反悔!” 见老爹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标这才疑心尽去,往脚底下瞅了瞅,这才对廖家兄弟吩咐道:“廖大、廖二!” “去搬梯子!” “吾畏高也!” “噢。” 廖家兄弟也不含糊,转头搬下来梯子,恭请朱标下了屋脊。 可朱标顺着梯子爬下,刚一落地,朱元璋迈步上前,伸手便拎住朱标的脖领,气的大骂:“逆子!” “非得老子忽悠你下来,才肯下来是吧?” “看打!” 说罢,抡起鞋底,照着朱标劈头盖脸的砸去。 朱标也顾不得多想,直接抱头一蹲,吃痛叫道:“爹,您  老不地道啊!” 朱元璋抬腿踹了他一脚,撇嘴道:“坑谁不好,偏坑自己老子,不抽你抽谁?” “行了!” “老子压根没用力,滚起来!” “噢。” 朱标一下翻身而起,拍了拍屁股,竖起大拇指,赔笑道:“爹,您老这鞋法,毫不弱于当年啊!” “寿儿!” “快过来!” “往后啊,你可就是咱们老朱家的下代家主了!” “爹养老也!” 养老? 闻言,朱寿眼前一亮,忍不住迈步上前,满脸激动地道:“混账老爹,退位让贤好啊!” “回头孩儿给你买来十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叫你糟蹋糟蹋咋样?” “白日钓鱼,入夜纵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糟……糟蹋? 一下子,朱元璋、朱标父子两人,脸上瞬间黑如锅底。 尤其是朱标,气的上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糟蹋个屁!” “再瞎胡咧咧,别说老子当你爷爷的面抽你!” “你爹我是养老,不是为了累死床榻!” “此事休要再说!” “至于婆娘,你给你弟弟就完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允熥满脸懵逼。kanδんu5.net 什么鬼? 关本王啥事啊? 本王…… 还是个孩子啊! 他想也不想,立马岔开了话题,忙不迭地道:“大哥,这事往后再说,敢问张邈到底咋办啊?” “到底叫他怎么个死法?”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这有啥顾虑,照本少爷来看,叫他落水而死就好了啊!” “毕竟宫中的太医,治啥毛病都治,就是不会治落水病!” “纵是陛下命太医院上下给他医治,他也必死无疑啊!” 朱元璋眉头一皱,问道:“寿儿,你这是啥意思?” “宫中的太医,压根不善于治落水病?”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要不孙儿咋说格物华夏医道呢!” “不然的话,陛下的老朱家子孙,说不得就有几个因落水而死!”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惊呆了! 卧槽! 咱的后代子孙,这么倒霉的吗?! 第五百五十一章 蒋瓛懵逼,太子丧礼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震惊了。 大孙这是啥意思? 宫中的太医,不善于治落水病? 老朱家的后代子孙,还没事就落个水? 何至于如此倒霉? 雄英这兔崽子是不是又说胡话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寿,眉头紧皱地问:“寿儿,你这话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这还武断个啥?” “老头子!” 说到这,他咧嘴一笑,顺嘴忽悠道:“张三丰张老神仙,当年给燕王朱棣看过面相,断言他乃帝王命,还算出了后代子孙命短……” “不然的话,孙儿整日琢磨咱们全家跑路去北平,投奔燕王干啥?”wΑp.kanshu伍.net 闻言,朱元璋、朱标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满脸错愕极了。 啥? 张老神仙给老四看过面相,还断言出帝王命? 这么一来,倒也解释得通雄英为何而跑路啊! 不过…… 这事朝廷怎么不知道? 是雄英又在忽悠人,还是老四故意把这事给捂下来了! 尤其是朱标,疑惑之余,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带,心中暗想:“也罢也罢,管这事是谁的锅,回头多抽抽老四,也就啥都问明白了!” 至于朱元璋,则是故作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呵呵地道:“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爷爷也就不多问了!” “不过……” “对于张邈之事,爷爷到有别的看法!” 朱寿眉毛一挑,忙不迭地问道:“老头子,您老是啥看法啊?” 对于大孙的疑惑,朱元璋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你这娃子,欠虑了不是?” “正所谓,办事当要手脚干净!” “落水多不好啊?” “万一叫朝廷、陛下看出了不对劲呢?” “与其如此,还不如叫人敲张邈一闷棍,敲成了痴傻,他还怎么吐露青霉素之秘?”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叫张邈也跟着诈死? 扯淡啊! 倘若雄英脑疾复发,谁来给咱的大孙子瞧病? 叫张邈装痴呆一阵子,咱也就  把应天府上下收拾个明白,迎雄英回宫了! 可此时,朱寿听完之后,却是会错了意,恍然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子,您老说的对啊!” “落水这死法不成,还是把他搞成痴傻症吧!” “毕竟,当年陛下活活淹死了小明王,这手段,他老人家熟啊!” “脑袋一琢磨,恐怕就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呐!” 说到这,他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忘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老话说的话,家有一老,如有一老,还是老头子您老姜辣啊!” “孙儿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瞬间气绿了。 淹死小明王? 兔崽子! 敢揭老子的短,还敢挤兑咱? 咱好想抽人咋办? 不成、不成! 亲孙子、亲孙子,这是咱的嫡子嫡孙! 抽出个好歹,往后到了地下,妹子饶不了咱朱重八啊! 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掀起的怒气,没好气地道:“行了,事关陛下清名,少在这乱放屁!” “什么什么淹死小明王,人云亦云之事,叫人听了去,你这兔崽子也不怕牵连咱们家?” “张邈之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到这,两手一伸,很光棍地道:“来!” “寿儿啊,给爷爷三十万两银子,爷爷回头就去命人去张家敲闷棍,把张邈敲成一个痴呆!” 对于便宜爷爷的无耻,朱寿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道:“不对啊,老头子!” “混账老爹已经从孙儿手里拿了二十万两了啊!” “咋还要三十万两?” “下黑手罢了,至于要这么多银子办事?”看書喇 啥? 标儿嫖走了二十万两银子? 闻言,朱元璋也是一愣,看向了朱标,面色幽幽地道:“你这逆子,光知道给咱送信,不知道送银子?” “你们父子俩琢磨出的计谋,叫咱来擦屁股、掏银子?” “贱不贱呐?” 朱标一脸的尴尬。 爹! 您这就恶人先告状了不是? 儿子嫖嫖养老钱,谁知道您也要嫖雄英一手啊? 也罢,看来  今日不掏,说不定还得挨顿揍…… 他心头顿时长吁短叹,不甘心的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失魂落魄地道:“爹!” “孩儿忘了!” “来来来,这是二十万两银子,您来收好!” 朱元璋也不客气,顺势塞入怀里,气哼哼地道:“如此甚好!” 也就在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上前,忍不住问道:“老头子,您老别管银子不银子的了!” “不是说叫孙儿接手家业?” “您老何时把自个的那帮老兄弟叫来,叫孙儿看看啊?” “孙儿也好照他们的长、弊,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呐!” 朱元璋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道:“寿儿!” “咱们可得说好,倘若接手咱们家的家业,你可不能跟你这个混账爹一样,转头就当甩手掌柜了!” “不然,别说爷爷跟你爹联手抽你!” 朱寿撇了撇嘴,耿直地道:“老头子,不至于啊!” “孙儿岂不是那等拔鸟无情之人?” “说接手,绝不瞎扯淡!” 朱元璋老怀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 “你且记得今日之言,过阵子,爷爷就带你去见那帮老兄弟!” “事不宜迟,爷爷再去趟应天府,命人把张邈敲成痴呆!” 兔崽子! 等你回了宫,知道咱的那帮老兄弟,乃是汤和、傅友德等一众桀骜淮西武将,看你腿不腿麻! 朱寿也不生疑,激动颔首道:“既是如此,老头子,您老快去吧!” “孙儿在府上等你的好消息!” 朱元璋也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他皱眉沉吟了半晌,这才开口道:“蒋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皇爷!” “敢问您有何吩咐?” 朱元璋淡淡地道:“去!” “命张邈装上半月痴呆!” “还有,速命信国公汤和入宫见驾,咱要跟他商量为标儿举行丧礼之事!” 话音刚落,蒋瓛一下懵逼了! 啥玩意? 太子丧礼是个什么鬼?!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太子多病,三王当勉励之 此时此刻,蒋瓛整个人都懵逼了。 太子丧礼? 好端端的,怎么就大举太子丧礼了啊? 等等! 陛下不是过来收拾太子殿下的吗? 这咋还直接应下了太子殿下的诈死之计了呐? 为何、为何啊? 可出于圣旨一出,他心里再惊疑不定,也不敢肆意妄言,连忙抱拳说道:“是,皇爷!” “臣这就去请信国公!”看書喇 说罢,赶紧领命而去。 至于朱元璋,则是登上马车,一路回了宫。 来到谨身殿,刚于御案坐下不久,信国公汤和迈步走入殿中,微一抱拳:“老臣,叩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抬眸,笑呵呵地道:“二弟!” “臣什么臣?” “来,坐、坐!” “噢。” 汤和缓缓坐下之余,环顾了一眼四周,面上充满了坐立不安之色,忙不迭地问:“陛下,你这么急着叫老臣入宫,所谓何事啊?” “还望陛下赶紧说啊!” “说完了,老臣抓紧去办,恕老臣直言,皇宫大内,绝非什么良善之地……” “老臣实在是可不想多呆呐!” 闻言,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气恼道:“咋?” “当咱这谨身殿,是阎王殿啊?” “没事咱就不能叫你这个老兄弟过来,好好唠下家常?” 阎王殿? 朱重八啊朱重八,你老朱家皇宫这个鬼地方,可比阎王殿吓人多了! 老夫来一趟,被坑一趟! 汤和撇了撇嘴,一脸耿直地道:“陛下,咱们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有啥坑,直说吧,老臣往里头跳就是了!” “老臣说句实话,不怕陛下挖坑,就怕你前脚刚挖完,雄英再给老臣挖一个啊!” “你们爷孙的连环坑,纵是徐达还在世,老臣和他绑一块,也顶不住呐!”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笑眯眯地道:“放心、放心!” “咱岂是那等不顾兄弟情深之人?” “这回啊,不是雄英坑你!” 汤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地道:“雄英没  坑老臣就好、没坑就好啊!” “等等!” 说到这,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眉问道:“不是雄英挖坑,还有谁?” “莫非……”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振声说道:“标儿!” “二弟啊!” “标儿说他死了,你帮咱琢磨琢磨,怎么把雄英扶上大明下一代皇帝的宝座!”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汤和一下听傻了! 啥玩意? 标儿诈死? 叫雄英代标儿为下代皇帝? 你们老朱家三代,玩的这是哪一出啊? 这也就罢了,还要为标儿大举丧礼? 非把雄英忽悠瘸了,你朱重八这个爷爷才甘心是吧?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震惊地道:“陛下,太子丧礼此举……” “是不是太草率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脸坦然地道:“不草率啊!” “何来的草率?” 汤和长叹一口气,说道:“陛下,莫不是忘了?” “一旦大举太子丧礼,岂不是朝野震动?” “再说,这玩意也得要银子啊!” “朝廷上下,干啥都要银子,为了忽悠雄英,也不至于掏个几百万两而忽悠吧?”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咱知道啊!” “正因如此,咱要找你这个老兄弟帮咱琢磨琢磨……”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缓缓说道:“二弟,你觉得,咱们要不要给那帮狗娘养的文官下个套?” 汤和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下套?下什么套?” 朱元璋眼神一眯,说道:“再过几日,咱就命人传出风声,说标儿病危!” “到时候,至于满朝文官,尤其是一心要士大夫与皇帝共天下的文官,还不得以为标儿暴毙在即?” “等火候烧的差不多了,咱再命满朝文武的一切奏疏,唯送谨身殿,不再抄录于东宫! “再有,咱还要命亲军严守东宫,内外不出,藩王、文武皆不可觐见标儿!” “你说……” “这帮  混账该咋想啊?” 汤和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倘若如此,这帮文官定错以为标儿子无力批阅奏疏,身子油尽灯枯,死期将至了啊!” “对!”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兵不厌诈!” “咱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故布疑云,诈一诈满朝文官!” “咱要他们以为标儿病危、甚至已经死了,是咱故意压下了标儿的死讯!” “唯有如此,他们觉得头上悬着的剑没了,才可把祸心坦露,叫咱好好看看,都有谁还在做士大夫与皇帝共天下的春秋大梦!” “无罪者,留着雄英收拾!” “有罪者,统统杀个干净!” 话音刚落,汤和满脸错愕。 啊? 兵不厌诈? 陛下这是给文官挖了好大一个坑啊? 可很快,他便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陛下,这办法好是好,不过……” “文官鬼心思可比武将多太多了,他们会上当吗?”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双管齐下不够,那就三管、四管齐下!” “回头咱命人寻一上好金丝楠木,叫他们以为咱在给标儿打造棺材!” 闻言,汤和皱眉想了想,忙不迭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光是找上好的金丝楠木还不够啊!” “臣以为,大可再命钦天监去紫金山一趟,堪舆宝穴……” “这样一来,文官就可取信于此事了!” 朱元璋眼前瞬间一亮,拍了下大腿,激动地道:“二弟,你说的对啊!” “钦天监都出了,这帮狗娘养的文官,更信于标儿已死、咱在故意压着死讯,秘而不发丧了啊!”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哦对!” “咱再有意无意,跟秦晋燕三王说一说,太子多病,尔等当勉励之……” “这么多的连环套下来,咱就不信满朝文官死活不入坑!” 话音刚落,汤和一下惊呆了! 太子多病,三王当勉励之…… 卧槽! 朱重八,为了坑人,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朱棣傻眼,张三丰竟给本王算过命? 这一刻,汤和心里震惊极了。 不是吧? 为了坑文官,陛下竟要放出话,说太子多病,秦晋燕三王当勉励之? 得亏秦晋燕三王早就知道标儿身子无虞,不然的话,还不也得被陛下试探出什么不臣之心?kanδんu5.net 朱重八啊朱重八! 雄英之所以那么缺德,逮谁坑谁,多半是因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好好的一个娃子,被你这个缺德爷爷带歪了! 雄英,老夫的乖孙呐! 摊上这么一个爷爷,你也太可怜了! 造孽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反而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振声说道:“此等大计,陛下说行,老臣也觉得可行!” “连择选储君之态都露出来了,这帮狗娘养的文官再不上当,可就没天理了啊!” 说到这,还不忘竖起大拇指,惊叹道:“高,陛下真是高!” “老臣佩服、佩服!” 朱元璋丝毫不觉得羞愧,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二弟,这才哪到哪?” “这也就是咱不好问雄英,不然的话,以这娃子的算计,定帮咱出不少馊主意啊!” “可惜了!” “雄英的书房,啥啥都有,就是没有标儿诈死而坑文官之良策呐!” 闻言,汤和登时翻了个白眼,心里无语极了。 废话! 纵是雄英身负卧龙之才,也打死不会想到,自己的老爹、爷爷竟为了忽悠,联手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啊! 老夫算是看透了,你们老朱家,一个比一个坑! 他心里感慨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开口问:“陛下,既是如此,可还要为标儿的诈死,大举丧礼?”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连环套坑下来,朝中祸害该浮出水的,也都浮出水了,咱清算之后,大举丧礼也就不必了!” “毕竟,太耗费银子!” “至于忽悠雄英……” 说到这,他眉头微皱,缓缓说道:“这娃子若也上当最好,若过于疑心,大不了,咱命亲军扮送丧队,叫他信以为真!” “等他  吓得要赶紧带着咱和标儿跑路,咱就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反手拐他回宫……” “叫这娃子,看看咱给他准备的大惊喜!” 话音刚落,汤和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雄英被你这无耻爷爷忽悠的团团转,也是倒大霉了! 这也就是皇后娘娘不在,见好孙子被坑,一气之下,不然还不得骂死你朱重八啊? 老夫服了!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等看到了雄英回宫,老臣也该回凤阳老家颐养天年了!”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连忙摆手,说道:“二弟!” “你回凤阳养老这事,不急不急!” “咱不是把五军都督府之兵符给你了?” “趁着咱发动大计,当换一换防,把守京师各大重地,以防多出什么变数!” 啥玩意? 还不让老夫回凤阳? 老夫跑路,躲你们这对缺德爷孙的挖坑都不成? 老夫好心累啊! 汤和脸色顿时一黑,面色迟疑了几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 “为君王计,乃是臣子之本分!” “可咱们得把话说好,往后再有事找臣,换在宫外头也成啊!” “不然,老臣一进了皇宫大内,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呐!” “恕老臣直言……”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坑怕了,老臣真是被你们爷孙坑怕了呐!” 眼看汤和哭一把、泪一把,朱元璋老脸一红,气咻咻地道:“瞎说!” “常遇春、徐达走后,咱可唯有你这个老兄弟了!” “坑你干啥?” “雄英那话咋说来着,哦对,咱告你毁谤啊!” 汤和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朱重八,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啊?”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咋了?” “哎呀,赶紧去五军都督府,帮咱换防吧!” “再婆婆妈妈,咱可下旨,命你大孙女嫁给咱还未降生的重孙子了啊!” 一下子,汤和脸都绿了。 啥玩意? 降徐达的辈分不算,还要降老夫的辈分  ? 他想也不想,立马站起身来,摆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忠烈样子,振声说道:“为陛下计,老臣岂可怠慢?” “老臣告退了啊!” 说罢,吓得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汤和离去的背影,朱元璋咧嘴一笑,气哼哼地道:“呸,咱还治不了你这老家伙了?” “来人!” 闻言,一个老太监连忙迈步上前,恭谨地道:“皇爷,敢问您有何吩咐?” 朱元璋拾起朱笔,转头写下了三封书信,淡淡地吩咐道:“去!” “把这三封信,挨个送去秦晋燕三王府上!” “奴婢遵旨!” 接着,对方毕恭毕敬接过书信,连忙领命而去。 而随着汤和调动五军都督府的兵马换防,整个京师震动了! 此时的燕王府内,朱棣得知消息之后,于院中端坐于椅,皱眉喃喃地道:“汤叔叔多年不沾兵权,如今竟然亲自调动兵马换防?” “不至于啊!” “老爷子到底要干啥?” “十二弟,你以为如何?” 顺势望去,只见湘王朱柏被吊在树上,鼻青脸肿,可谓是被揍的惨不忍睹极了。 听着朱棣发问,他长叹一口气,嗡里嗡气地道:“四哥,小弟不觉得如何,小弟倒是觉得,光抽小弟一人,也不是个办法啊!” “四哥就不能换个藩王抽?” 朱棣翻了个白眼,骂道:“混账,就你多嘴!” “本王倒是想去抽代王朱桂,可你二哥抢先了啊!” “本王……” 正要开口再说,府中管家跑了过来,拱手行礼:“王爷,宫中来人了!” “请进来!” “是,王爷!” 须臾之后,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走入院中,忙不迭地行礼:“奴婢,拜见燕王殿下、湘王殿下!” “燕王殿下!” “皇爷命奴婢给您送来一封亲笔信!” 老爷子的亲笔信? 朱棣面色一凛,赶紧从对方手中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立马傻眼了! 啥玩意? 张三丰老神仙说本王乃帝王之命? 卧槽! 这他娘是啥时候的事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朱柏震惊,雄英竟然还活着?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整个人都懵逼了。 早在几年之前,张三丰张老神仙便给本王算过命?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帝王命格? 啥时候的事啊? 本王咋啥啥不知道? 等等! 莫非…… 是雄英这娃子,又在老爷子面前瞎胡咧咧了? 大侄子! 不坑四叔,你心里是不是死活也不痛快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憋屈的一拍大腿,悲愤地大叫:“摊上这么一个侄子……” “本王造了是哪门子的孽啊!” “早知如此,本王回京干啥,呆在北平一辈子,也比现在强啊!” 见他脸色很是不好看,被吊在树上的湘王朱柏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四哥,何至于如此失态?” “老爷子来了亲笔信,京师之中,发生了何等大事啊?” “心急易伤身,不如小弟给你念几遍清净经?” 闻言,朱棣转头盯着这个十二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气咻咻地破口大骂:“念个屁!” “若不是你这孽障纵容王府管家刊印宝钞,老爷子岂会天天来找本王的茬?” “兔崽子!” “看打!” 说罢,顺势抄起鞋底,上去就是一顿疯狂暴抽。 朱柏吓得面色大骇之余,被揍的嗷嗷直叫:“四哥,莫打、莫要打了啊!” “不是刚揍完小弟吗?” “这咋还要揍一顿啊?” “咱们乃是藩王之尊,讲点道理好不好?” 朱棣眼睛一瞪,气恼地道:“孽弟,还敢骂本王不讲理?” 朱柏很是憋屈地道:“四哥!” “实在不成,你把小弟关入宗人府吧!” “住在燕王府,还不如蹲宗人府大牢呢!” 不料,朱棣听完之后,面不改色地道:“噢,这样啊……” “那你可想好了,去了宗人府,是挨你二哥的揍!” “你二哥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可没本王好说话!” 啥? 挨二哥朱樉的揍? 闻言,朱柏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道:“四哥,是小弟说错话了!” 朱棣冷哼一声道:“老老实实挨揍!” “再  乱说屁话,本王就再抽你一顿!” 说罢,便把鞋底抡圆了,一顿疾风骤雨,可谓是虎虎生风。 等过了大半晌,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鞋底,挥手吩咐道:“来啊,把本王的好弟弟放下来吧!” “是,王爷!” 接着,几个府中下人迈步上前,轻车熟路的把朱柏从树上放了下来。 这一幕,看得过来送信的宫中太监懵逼极了。 狠啊! 太狠了! 皇爷生的秦晋燕三王,一个个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也就在这时,他低头一瞅朱元璋的亲笔信,眼睛瞪大,忙不迭拱手行礼,恭敬地道:“燕王殿下,皇爷的信,还有一张宣纸……” 朱棣回过神来,赶紧捡起宣纸,顺势望去,顿时震惊地喃喃道:“太子多病,秦晋燕当勉励之……” “不是吧?” “老爷子这玩的是哪一出啊?”kΑnshu伍.ξa 朱柏也是吓了一跳,脱口道:“啥,太子殿下要死了?!” 见他嘴里没个把门的,朱棣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骂道:“闭嘴!” “来人!” “送这位公公出府!” 老太监不敢托大,连忙摆手道:“燕王殿下客气、客气,奴婢这就回宫复命了!” 说罢,忙不迭地跑了。 至于此时的朱棣,则是瞥了一眼朱柏,低声训斥道:“当着宫中太监的面,乱说什么屁话?” “老爷子要是听了,多疑之下,还不得以为你一心在咒太子?” “多养养你的城府!” “不然等本王出海,你再这么嘴碎,闯出什么祸端,谁来护着你?!” 朱柏一缩脖颈,满脸尴尬地道:“四哥,小弟这不是被吓到了?” “出海?” “四哥为何要出海?” 朱棣大手一挥,说道:“本王为何出海,你就莫要管了!” 朱柏眉头一皱,把话题扯了回来,问道:“四哥!” “老爷子都把三王勉励之这等话说出来了,难道太子他……” 朱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太子死不了!” “老爷子之所以这么说,定是在布一个天大之局!”  朱柏满脸懵逼地道:“布局?” “布什么局?” “难道是削藩?” “可天下诸王都臣服于太子,老爷子也不用趁着诸王回京,下这个黑手啊!” 朱棣沉吟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说道:“哎……”看書溂 “看来,老爷子是应下大哥的诈死大计了!” “国之储君易位了呐!” “不然的话,老爷子也不至于叫汤叔叔亲自调动五军都督府的兵马换防,如此的大动干戈了!” 朱柏听得两眼圆瞪,瞠目结舌地道:“好端端的,太子诈死干啥?” “储君易位?” “太子不当皇帝,谁来当咱们老朱家下一代皇帝?”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难道是二哥,还是咱们的小侄子允熥?” “万不至于是朱允炆那个庶子吧?” 朱棣摇了摇头,说道:“朱允炆?” “他不配当我巍巍大明朝的皇帝!” “秦晋二王,允熥这个淮王,也当不了皇帝!” 说到这,他连忙补了一句:“本王这个燕王,也当不了大明本土的皇帝!” 朱柏心头一凛,震惊地道:“谁都当不了,那还有谁?” “罢了罢了!” “四哥,照小弟来看,京师迟早生变,咱们还是跑路吧!” 朱棣翻了个白眼,上去又是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你这遇事就跑路的臭毛病,跟雄英一模一样!” “雄英就是被你这混账给带坏了!” 朱柏一下愣住了。 雄英遇事也跑路? 不至于啊! 当年雄英也没这个毛病啊! 四哥在乱说什么胡话? 他满心懵逼之余,顿时眉头紧皱,疑惑地问:“四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雄英他……” 出于心知大侄子回宫在即,朱棣也懒得卖关子,淡淡地道:“本王还有啥意思?” “事到如今,本王也不妨告诉你……” “雄英这娃子还在世,再过不久,你便可亲自看着圣孙临朝、天下大治了!” 话音刚落,朱柏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啥玩意? 雄英竟然诈尸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允炆殿下,近来可好啊? 这一刻,朱柏心里震撼极了! 啥? 雄英竟然没死,诈尸了? 可京师上下,也没传出这个风声啊!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燕王朱棣,忍不住好奇地问:“四哥,雄英活着这事,可是确凿?” “他人呢?” “再有,小弟怎么一点风声也听不到啊!” 对于他的疑惑,朱棣立马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若听到风声就有了鬼了!” “本王回京,都被雄英和老爷子联手给忽悠了!” “至于雄英如今何在……” “朱寿知道吧?” “这浑小子就是雄英!” 闻言,朱柏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京师之中那个出了名的败家子朱寿,就是雄英? 不至于吧? 雄英再混账,也干不出来崽卖爷田之事啊! 不、不对! 洪武盐、无烟煤,牛痘治天花,也是出于朱寿之手! 一桩桩圣贤之举,倒也符合雄英之心性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下意识地道:“四哥,雄英这是被老爷子养在了宫外头?” “当年下葬紫金山陵,他咋活下来的啊?” “莫不是五哥以医术把他救活了?” “可那也不对啊!” “五哥是雄英下葬之后,才去钻研的华夏医道……” “等等!” “不会是他跟太子一样,也是诈死吧?!” 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诈死? 倘若如此,倒还好了! 至少他这娃子记得本王是谁,本王也不用被他坑得拜了把子,天天挨大哥的揍! 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莫要瞎想了,老爷子说过,雄英乃是天雷劈棺而复生!” “至于为何被老爷子改名为朱寿……” “你且听本王好好说一说!” 说罢,便凑上前来,于在朱柏的耳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柏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啊? 天雷劈棺,这活法…… 普天之下头一份啊! 早知如此,本王琢磨道家养生术干啥,理应去道家的神霄派,  钻探青天白日降紫雷呐! 正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 该死啊! 本王入错行了! 不然的话,雄英何至于患上了脑疾,忘了前尘旧事? 可很快,他一拍大腿,面上便涌起了无穷的激动,大叫道:“好好好!” “雄英活着好啊!” “四哥!” 说到这,他一把拉着朱棣的藩王衣袍,忙不迭地道:“快!” “快带小弟去见见雄英!” “世道如轻舟,缓过万重山,小弟都快想死他了!” “小弟跟他许诺过,要鲜衣怒马,踏春风十里呐!” 不料,朱棣却是大手一挥,说道:“带你去见个屁!” “没听刚才本王说,太子要诈死了?” “这个节骨眼,本王带你去见雄英,你是嫌老爷子的刀,砍不到咱们两个头上?” 朱柏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四哥,你的意思是……” 朱棣也不卖关子,面色幽幽地道:“太子诈死,雄英还活着,且给老爷子献出无数利国利民之策……” “你说,太子诈死之后,谁来代他登基成为大明下代皇帝?” 啊? 闻言,朱柏心头一颤,震惊地道:“老爷子这是叫雄英成下代皇帝?” “怪不得,四哥你说二哥三哥、允熥都当不了皇帝……” “可雄英也琢磨跑路是啥意思?”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雄英跑路这事,你就莫要管了!”wΑp.kanshu伍.net “你只管知道,如今老爷子来句三王勉励之,定是琢磨坑谁一手!” “倘若换作是本王,多半是坑文官,尤其是那帮一心琢磨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文官!” “不然的话,雄英登基,受了这帮狗娘养的混账忽悠咋办?” 说到这,他还不忘耻笑一声,转而说道:“朱允炆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得亏雄英活着、允熥也不软弱了!” “如此一来,纵是几十年后,老爷子和咱们这帮老朱家的藩王全都去了地下,他这辈子也休想翻天!” 朱柏重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道  :“四哥所言极是!” “当年小弟跟雄英玩在一起,小弟打小就看朱允炆不是个东西!” “还有他那个娘亲吕氏,就是个贱人!” “一个外人,也敢教唆自己儿子跟雄英抢江山,若不是小弟不掌权柄,非得琢磨把她给宰了!” 说到这,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忙不迭地道:“呀!” “四哥,小弟想起了一事啊!” 朱棣微微皱眉,说道:“啥事啊?” 朱柏也不含糊,一脸激动地道:“太子诈死,老爷子定把全天下人忽悠了,而吕氏又是太子的侧妃,那岂不是说……” “吕氏这娘们得去紫金山陵殉葬?!” “她死了,雄英也不怕回宫遭到什么毒手了啊!” “老爷子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呐!”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愣住了。 吕氏殉葬? 该说不说,这浑小子脑瓜子转得挺快啊! 可惜…… 吕氏疯了啊! 看大哥的架势,吕氏疯了的背后,定另有隐情啊! 难道当年大嫂常氏之死…… 也不知道,二哥、三哥可曾命人去东宫杀吕氏了?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抹深沉的杀意,颔首说道:“吕氏死不死,看老爷子怎么想了吧!” “老爷子的局,尚未发动,谁趟浑水,谁就没好果子吃!” “你纵是知道了雄英身份,也莫要去见他,更不可出府!” “来人!” “吩咐下去,今日之后,燕王府闭门谢客!” “别说满朝文武,纵是秦晋二王来了,也打死不开府门!” “是,王爷!” 说罢,府中管家领命而去。 而随着燕王府的闭门,秦晋二王也很有默契的闭门不出了! 至于凉国公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也是一样! 尤其是随着太子东宫被天子亲军重重封禁的消息传去,京师上下更懵圈了! 一时间,整个京师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人悄然来到了皇觉寺。 “允炆殿下!”wΑp.kanshu伍.net “臣黄子澄前来拜见,敢问殿下,近来可好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允炆殿下,您也不想太子妃受辱吧? 随着黄子澄的话音落下,皇觉寺内,朱允炆所住的厢房里头一片静寂。 足足过了大半晌,也没传出半点的声响。 黄子澄一下懵逼了。 咋回事? 本官身为朱允炆殿下的老师,他纵是在皇觉寺出家为僧,也万不至于如此失礼,连见本官一面也不肯吧? 他皱了皱眉,面带疑惑之色,不甘心地再度开口:“允炆殿下?” “臣是黄子澄啊!” “还望殿下念在臣曾是您的恩师面子上,出来见一见臣吧!” 片刻之后,厢房内,终于传出朱允炆的一声长长叹息,幽幽地道:“贫僧已遁入空门,红尘是非事,早已与贫僧无关……” “恩师,你我何须一见?” 闻言,黄子澄眼泪一下流下来了,连忙跪在青石板上,叩首高呼:“殿下,臣一心为殿下谋,殿下为何如此冷落于臣?” “殿下!” “您就见一见臣吧!” “不然,臣恐不出半年,便与殿下天人永隔了呐!” 说罢,哐哐的磕起头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辛酸极了。 打从被贬之后,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被朝中同僚看不起也就罢了,出于丢了翰林位,连同是出身江南的文官,也不屑尿一个壶里去了。 苦啊! 锦绣前程锦绣,怎得一个苦字说尽? 差一点,唯差一点,本官就把皇孙朱允炆扶上储君大位了!筆趣庫 一旦朱允炆登上了那个宝座,本官摇身一变,就是百官之首的帝师! 似本官这等江南文官,往后定再度恢复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本官不甘心呐! 而现在,太子东宫封禁,信国公汤和亲自调动兵马换防,秦晋燕三王闭门谢客,傻子都看得出来,东宫要变天了! 太子病势,纵是朱允熥册封淮王、深受陛下宠溺又如何? 天下承平,文臣治世! 下一代皇帝,当是守成治天下的仁君! 淮王朱允熥压根不亲近文臣,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炆殿下还没输,倘若江南文官鼎力相助,还有争位之望! 什么? 摊丁入亩坑了江南士族? 小事! 大不了,等把皇孙朱允炆扶上皇帝宝座,再忽悠他先废大诰、再废摊丁入亩! 至于引来的骂 名,我等文官帮他洗成仁君就是了啊! 转念一想,他的大哭之声顿时更大了,哀求地道:“殿下,出来见见臣吧!” “您若闭门不见,臣便跪上三天三夜,磕头磕死在您门口了啊!” 说罢,又是两个头磕下去,磕的是头破血流。 须臾之后,厢房门终于被推开,朱允炆身穿一身僧衣,迈步走出,面上充满了怒气,低声呵斥道:“贫僧不是伯仁,伯仁因贫僧而死!” “黄子澄!” “你这是在以性命逼贫僧吗?!” 见他出来,黄子澄心头大喜,面上却露出惊慌之色,忙不迭地道:“殿下莫恼,臣不敢、不敢啊!” “臣就知道,殿下心中是有臣这个恩师的呐!” 朱允炆双手合十,眉头紧皱地质问:“说!” “到底找贫僧何事?” “趁早说完,贫僧还要敲木鱼念经,悔过自身之罪孽呢!” 黄子澄不敢怠慢,连忙一脸激动地道:“殿下!” “臣教您读书数载,知道您胸有万千沟壑,您之所以来皇觉寺出家为僧,是想韬光养晦,以孝心而得陛下圣恩,对不对?” “如今,天赐良机,您出寺而争大位之机到了啊!” 闻言,朱允炆听得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什么什么良机?” 咦? 殿下竟然这么问本官…… 看来,真让本官说中了! 殿下这是在隐忍而所图甚大啊! 不成,本官得再加把火,好叫殿下的雄心彻底烧起来呐! 他心头一跳,赶紧趁热打铁,眉飞色舞地道:“殿下,事到如今,臣也不瞒你,东宫生变,太子殿下迟早病逝啊!” “以臣等之推算,恐怕也就半月之期了!” “还望殿下早做打算!” “臣黄子澄,既为殿下之恩师,愿为殿下谋,鞍前马后,助殿下与淮王争位!” 话音刚落,朱允炆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爹要死了? 这不对啊! 老爹当初下旨圈禁娘亲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啊! 还有,争位是什么鬼? 这也就罢了,竟是贫僧与朱允熥争位? 大哥朱雄英还活着,谁敢去争那个位子? 黄子澄是不是搞错了? 等等! 这混账口口声声说助贫僧去 跟大哥、朱允熥争,这不是来害贫僧的吗? 他顿时气的大怒,抬手上去就抽了黄子澄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争争争,争个屁!” “贫僧已是出家人,皇位纷争、世间荣辱,一切皆是过望云烟!” “你这混账,休来叨扰贫僧修成大德果业!” 黄子澄满脸诧异的捂着脸,吃痛之余,忍不住脱口问道:“殿下,您这是考验臣的忠心,对不对?” “臣对天发誓,臣一心为殿下谋,绝无半点私心啊!” “殿下!” “正所谓,天不予取,反受其咎啊!” “您若不争,老天爷一怒之下,反倒是削了您的功德啊!” 闻言,朱允炆气的大怒,上去又是一耳光,恼火地道:“混账!” “你敢咒贫僧?” “快滚!” “贫僧费尽千辛万苦,这才留得一命,青灯伴古佛而终老余生!” “叫贫僧去争那个大位,你是嫌害得贫僧不够惨吗?!” 见他油盐不进,黄子澄嗷的一声哭了,泪流满脸地道:“殿下,臣是您的恩师,何至于害您啊?” “您不争,难道坐等太子病势、淮王登上储君大位,清算于殿下吗?” “要知道,您当年和太子妃,可没少欺负淮王啊!” 说到这,他忙是抓起朱允炆的僧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声道:“殿下!” “听臣一句劝,生于帝王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死!” “殿下!” “您纵是不为自己谋后路,也得为太子妃谋啊!” “您也不想太子妃受辱吧?” 朱允炆脸色一下绿了。 他眼神一眯,忽然面色平静地道:“恩师,你且等贫僧一下!” “贫僧去去就来!” 黄子澄疯狂点头,忙道:“好好好!” 说完,心头止不住的大喜。 呀! 看来,殿下终于被本官忽悠住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下一刻,便见朱允炆从厢房里掏出敲木鱼的棒子,满脸凶煞而来! 黄子澄顿时一愣,懵逼地道:“殿下,您这是……” 话刚开口,朱允炆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棒敲上黄子澄的脑袋! “干你娘!” “还敢来害贫僧,信不信贫僧今日便把你超度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朱允炆争位,再坑江南文官一把! 随着朱允炆一棒子敲下来,黄子澄面色吃痛之余,整个人都懵逼了。 超度? 超什么度? 允炆殿下何至于如此动怒啊? 本王也没说错啥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朱允炆,满脸错愕地问:“殿下,臣之一切,尽是肺腑之言啊!” “您纵是打死了臣,臣也是个忠臣啊!” “殿下,臣……” 话还没说完,朱允炆心里已是掀起滚滚怒火,照着他的脑门,上去又是一棒子敲下,还不忘骂道:“闭嘴!” “若不是你们害了贫僧,贫僧何至于天天吃粥嚼咸菜?” “要不了几年,贫僧可出去就藩,当一辈子快活似神仙的藩王,落得今日下场,都是你们害了贫僧!” “死啊、给贫僧死啊!” 黄子澄抱头挨揍之余,也吓得面色大骇,忙不迭地放声大叫:“殿下,莫恼、莫恼啊!” “您不是说自己是出家人?” “出家人杀生,乃是破戒啊!” “咱们有话好好说,莫要打臣了呐!” 杀生破戒? 闻言,朱允炆这才微微收敛怒气,停住棒打之势,冷哼一声,骂道:“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怎么,你这混账还敢怪罪贫僧?” 黄子澄面露惊慌,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臣不敢、不敢!” “殿下,臣都是为了您好啊!” “您想想,与其当个藩王,还不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去争那个位子啊!” “恕臣直言,您是庶出,天下富庶之地,早就被您的叔叔们占了,纵是就藩,您还可去哪?” “岂不是就藩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争位就不一样了,一旦您以庶出而登基大宝,这就是天命所归啊!” “臣等再倾心辅佐于殿下,以仁治天下,后世史书之上,您就是一代千古仁君!” “殿下!” “您就是我巍巍大明朝的仁宗皇帝呐!” 话音刚落,朱允炆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明仁宗? 啊这…… 然而,大哥在世,贫僧争个屁啊! 他顿时气的一甩袖袍,冷着脸说道:“鸟不拉屎又如何?” “再说,贫僧已无就藩之望,呆在皇觉寺 一辈子也挺好!” “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今日私自来见贫僧之事,贫僧可为你瞒下……”筆趣庫 “快滚!” “不然贫僧还抽你这罪该万死的混账!” 见朱允炆摆出一副气恼至极的样子,黄子澄满脸的发苦。 不是吧? 本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殿下竟然还不上套? 不扶朱允炆上位,本官还怎么翻身,甚至图谋帝师大位? 投靠淮王朱允熥? 一客不烦二主,轻易改换门庭,且不说淮王朱允熥肯不肯把本官收入门下,光是这史书上的骂名,本官就顶不住啊! 难道说…… 殿下还在考验本官之忠心? 哼! 殿下啊殿下,你攻臣的心,臣也攻攻你的心! 臣就不信,你偏不落入臣的圈套!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叩首于地,慷慨激昂地高呼:“殿下!” “非臣多嘴,恕臣犯上谏言,一旦太子病势,您退无可退了!” “淮王朱允熥上位,以他之杀性,您觉得您还有活路吗?” “您忘了这几年来,您和太子妃对他的欺辱了吗?” “您的母族吕家已经九族尽诛,淮王若动刀,毫无后顾之忧,谁来护殿下和太子妃?” 朱允炆眉头紧皱,说道:“皇爷爷最念亲情,不管谁登位,定留贫僧一命!” 黄子澄顿时摇了摇头,断然喝道:“殿下糊涂!” “靠陛下念顾爷孙亲情,留下旨意,命淮王永不杀殿下?” “殿下错了,大错之有!” “淮王明面上杀不了殿下,背地里还要不了殿下的脑袋?” “锦衣卫出手,一场皇觉寺失火,殿下活活烧死寺中,淮王猫哭耗子假慈悲一通,不就把殿下给办了?” “倘若到了那时……” 说到这,他豁然抬头,一字一句地道:“殿下不觉得自己死的太冤了吗?!” “正因如此,为了活命,殿下非争位不可!” “殿下,您就听臣一句好言相劝吧!” 话音刚落,朱允炆登时面色一沉! 对啊! 登上那个位子的人,乃是大哥朱雄英! 可大哥复生之后,贫僧把他往死里得罪,还差点抢了他的亲! 大哥记恨之 下,岂不是回头要了贫僧的命? 什么? 皇爷爷念顾亲情,大可护着贫僧? 扯蛋! 在皇爷爷的眼里,唯有大哥和朱允熥才是他的亲孙子,贫僧和旁人,不过是天家皇孙罢了! 亲孙、皇孙,一字之差,天地之别啊! 亲孙子弄死一两个皇孙,皇爷爷只会老怀欣慰,觉得大哥继承了他老人家的杀伐果断! 再说,以大哥的心性、手段,若想弄死贫僧,也就一句话的事,压根担不了什么骂名! 该死啊! 都当了和尚了,还保不住自己的命? 难道…… 贫僧除了争位,找不到一点活路了? 心里刚涌起这个念头,一个黑衣人翻墙闯入院中,迈步上前,抱拳行礼:“允炆殿下!” “您命卑下打探的消息,卑下打探回来了!”筆趣庫 “还望殿下过目!” 说罢,竟是递出了一封书信。 朱允炆满脸懵逼极了! 这家伙是谁? 啥消息? 娘的,贫僧打探啥了,贫僧咋啥啥不知道?! 莫不是有人在演贫僧? 他震惊之余,忍不住接过书信,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打开一看,瞬间愣住了! 只见书信之上,写有朱元璋的一行字:“入局而查祸国臣,皇爷爷保你十年,不受雄英清算!” 望着朱元璋的这封亲笔信,朱允炆心里激动坏了! 呀! 皇爷爷心中还是记挂贫僧的啊! 十年不受大哥雄英清算? 这么说来,贫僧少说还有十年可活,安心在皇觉寺敲木鱼、念经书? 好啊! 太好了! 不就是入局,好坑黄子澄以及这混账背后的一众祸国罪臣? 有了吕家珠玉在前,这事贫僧熟得很呐! 干了、干了! 不然坏了皇爷爷的大计,搞不好今晚就是贫僧的死期呐! 出于求生欲作祟之下,他回过神来,立马换了一个嘴脸,上前搀扶起了黄子澄,笑盈盈地道:“恩师!” “不错不错!” “你终于过了本殿下的考验!” “不就是争位?” “本殿下隐忍几月,终于可以一展宏图霸业了!” 话音刚落,黄子澄一下惊呆了! 卧槽! 殿下,你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忠肝义胆黄子澄,反手卖队友 此时此刻,黄子澄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殿下这是什么翻脸之速啊? 刚才还恼火恨不得杀了本官全家,可下一刻,竟然满脸堆笑、如沐春风? 陛下老朱家的子孙,都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不过…… 翻脸如翻书好啊! 殿下果然是在隐忍,在韬光养晦,在考验本官之忠心! 不然的话,殿下本在皇觉寺出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问是非事,又为何身边有暗卫随侍左右呢? 若不是在图谋储君之位,岂可解释得通这一切?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朱允炆,激动得眼泪哗哗直流,振声高呼:“殿下!” “不枉臣煞费苦心,一心为殿下谋,您悟了、您终于悟了啊!” “臣黄子澄,愿为殿下大业殚精竭力,肝脑涂地!” 闻言,朱允炆沉吟了几下,缓缓问道:“黄子澄!” “你既是本殿下的恩师,本殿下问你,若叫你死,你死不死?” 啊? 殿下还要考验本官? 也罢,咋的也是最后一哆嗦了,本官绝不可前功尽弃! 黄子澄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副决然之色,端正叩首于地,大声道:“殿下!” “正所谓,为臣子者,当仗义死节报君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殿下剑锋所指,即是臣之赴死处!”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极了。 朱允炆听得满心感慨。 黄子澄啊黄子澄,莫怪贫僧不是人,实在是贫僧已经暗示过你、可你偏偏听不出弦外之音啊!看書喇 回头死了…… 可莫记恨贫僧! 话说回来,纵是做鬼来找贫僧报仇雪恨也不要紧,贫僧善于诵读诸多超度之用的经书…… 你敢来,贫僧反手就把你超度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勉强挤出两滴眼泪,红着眼眶,故作动容地道:“恩师!” “本殿下得师如此,毕生何求?” “他年若本殿下斗过淮王朱允熥,登上那个大位,定不负恩师今日之辅佐!” “你黄子澄,当是允炆一辈子的恩师!” 说到这,他竟是抬手竖起两指,面露肃然之状,振声说  道:“此誓,鬼神同睹,天地共鉴!” “若违此誓,叫本殿下当一辈子和尚,娘亲疯癫!” 听着朱允炆立下的毒誓,黄子澄心里都激动坏了! 呀! 连这等毒誓都发出来了,殿下争位之心,犹胜当初啊! 好事! 一旦帮殿下登上储君大位,往后官运亨通,帝师有望呐! 他顿时激动地浑身颤抖,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放声高呼:“臣,叩谢殿下大恩!” 闻言,朱允炆也不含糊,连忙伸手把他搀扶而起,语重心长地道:“恩师,莫要行此大礼,多月以来,本殿下冷落恩师……” “本殿下心中有愧呐!” 黄子澄抬起袖袍,抹了两下泪眼,满脸动容地道:“殿下长大了,终于知道韬光养晦之精髓了啊!” “臣不生荣幸!” “可惜,陛下已命天子亲军重重封禁东宫,否则太子妃知道您脱胎换骨,定欣慰垂泪啊!” 娘亲? 她都疯了,垂什么泪? 贫僧落得今日这个下场,还不是她害苦了贫僧? 不去欺辱朱允熥,不去惦记那个嫡传正统血脉坐的位子,以贫僧是太子血裔,恐怕如今早就册藩于一个富庶之地,妻妾成群了! 现在倒好,为了保命,天天念经不算,还得吃粥嚼咸菜! 对于早就过惯锦衣玉食的自己来说,这等日子…… 生不如死啊! 一眼望到头! 下辈子,打死也不生于帝王家了! 朱允炆心里感慨之余,也忽然想到了皇爷爷朱元璋的吩咐,于是岔开了话题,忙不迭地问道:“恩师!” “咱们不说这个了!” “还是说说如何争位吧!” “本殿下问你,自本殿下韬光养晦、不问朝中政事之后,唯有恩师,一心欲助本殿下登上大宝不成?” “还是说……” 说到这,他语气加重了几分,一字一句地道:“恩师的背后,还有诸多忠贞义士,也想助本殿下一臂之力呢?” 话音刚落,黄子澄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啥意思? 殿下这是试探本官,还是考验本官? 不、不对! 殿下这个人,一向毫  无主见,治政手腕也显得尤为不足,绝不至于聪慧至此啊! 看来,又是在考验本官! 转念一想,他眼眸闪烁了几下,缓缓说道:“殿下既不负臣,臣亦不负殿下!” “臣不妨跟殿下说句实话,还有很多正直之臣与臣一样,认定淮王杀伐过重,绝不是圣明之相!” “唯有殿下,如太子仁孝,治国有方,将来登基,定成一代仁圣贤君!”kanδんu5.net “为大明计,臣等以歃血为盟,甘心落得党争夺嫡之骂名,愿倾囊相助殿下,抗衡凉国公蓝玉为首之淮西武将,以登大宝!” 见他虚以为蛇,朱允炆气的牙根直痒痒。 混账! 贫僧是秃了,却也更聪慧了! 敢拿官话糊弄贫僧是吧? 为了保住十年性命,贫僧非得诈上一炸! 他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气得一甩袖袍,冷声说道:“恩师,你若不说实话,莫怪本殿下棒下无眼了!” “本殿下也不妨告诉你,纵是无你们相助,本殿下照样可登上那个位子!” “天下的读书人又不是全死干净了,你不要帝师之位,大有别人来当本殿下登基之后的帝师!” 说到这,他转头对身后那个黑衣人吩咐道:“去!” “送客!” 对方也不含糊,连忙抱拳行礼:“是,殿下!”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赶走黄子澄。 黄子澄吓得面色大骇! 不是吧? 刚才殿下还和本官如胶如漆,这咋又翻脸了啊? 这也就罢了,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帮殿下争位? 是谁? 难道是北方文人? 还是有一小拨淮西武将,叛离了淮王朱允熥? 不、不对! 本官还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赶紧表忠心,争殿下的宠啊! 出卖背后那帮人无所谓,丢了帝师位,可就亏大了呐! 他顿时急了,想也不想,忙不迭地摆手,赶紧说道:“殿下莫急、莫急啊!” “臣说、臣说了啊!” “是江南士族崔、庞、孟三家,还有六部几十位大小官吏,欲助殿下啊!” 话音刚落,朱允炆瞬间激动了! 呀! 贫僧又可坑江南士族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蒋瓛惊呆,朱允炆患了脑疾? 此时此刻,朱允炆心里高兴坏了。 咦? 闹了半天,竟然是江南士族在背后搅风搅雨? 有点意思啊! 是一点也不怕如吕家一样,叫贫僧把他们九族全给坑死了? 想想也对,毕竟一旦大哥朱雄英、甚至是这帮混账以为的淮王朱允熥登位,定是亲近淮西武将,而疏江南文臣! 纵是宠信,以大哥的心性,也如皇爷爷一样,对文臣是用之而不可信之! 这帮江南士族若想保住家族绵延昌盛,且与朝堂之上大权在握,唯有拥立贫僧! 可惜…… 贫僧唯想保命,压根不想、也不敢跟大哥争位,来跟你们扯这个逼蛋呐! 天天做着春秋大梦,恢复宋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大宋都亡了! 皇爷爷治理江山二十四年,都没治好这帮人骨子里的臭毛病?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看向了黄子澄,笑眯眯地道:“恩师,实话实说,这才像话嘛!” “不然的话,纵是往后当了帝师,却跟本殿下离心离德,岂不是坏了君臣共治天下的佳话?” 黄子澄不敢托大,忙不迭地颔首,说道:“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是臣唐突了!” 闻言,朱允炆迈步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宽慰地道:“恩师莫慌,看看你,怎么还把冷汗吓出来了?” “本殿下之所以有此一问,并非恶意……” “你把崔、孟几家说了,本殿下也好论功行赏啊!”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黄子澄疑心稍缓,恭谨地道:“殿下仁义无双,真乃贤明啊!” “贤君出世,臣为殿下贺,为大明贺!” “不过……” 说到这,他微微抬眸,忍不住试探性地问:“容臣斗胆,敢问殿下,一旦太子出事……” “对于夺嫡争位之重事,殿下往后有何打算?” “臣等也好为殿下倾心谋划,好叫殿下大业一举功成!” 打算? 贫僧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就是一个光杆皇孙,  有个屁的打算? 也罢,把这帮作恶多端的江南士族忽悠了再说!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地道:“恩师,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事到如今,本殿下也不瞒你了!” “本殿下之所以来皇觉寺出家为僧,乃是吾父亲自布下的后手!”看書喇 黄子澄听得目瞪口呆! 啥? 太子殿下布的后手? 他满脸错愕,下意识地问:“殿下的意思是……” 朱允炆脸上露出一副敬仰的表情,顺嘴忽悠道:“淮王朱允熥纵为皇爷爷嫡次孙,可惜早年懦弱无刚,如今位列藩王,竟是杀伐过重……” “吾父仁孝贤明,认定淮王登基,定是暴虐之君,不忍江山社稷,落于淮王之手!” “父亲他这才命本殿下韬光养晦,以不动应万变!” “至于本殿下另一臂助,也不瞒恩师,乃是父亲为本殿下留下的几位武将,好叫本殿下执掌兵权,以镇压不臣!” 一下子,黄子澄听得更懵逼了。 不是吧? 太子殿下欲叫殿下克继大统? 怪不得允炆殿下有恃无恐,背后竟有太子殿下撑腰! 可这武将臂助…… 出于太子朱标的威名,他顿觉疑心尽去之余,也忍不住眉头紧皱,拱手行礼,说道:“殿下!” “非臣挑唆,祸国者,尽为粗鄙草莽武将!” “陛下曾言,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殿下若以仁圣治理天下,唯文臣不可!” “武将,可用之而不可信之!” “待殿下登基之后,江山稳固,更应压武将之权柄,免于再演唐末之藩镇割据之祸!” 话音刚落,朱允炆登时翻了个白眼,心里鄙夷极了。 贫僧满嘴胡说八道忽悠于你罢了,还信上了? 还有,争位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急着打压武将、玩党争那一套了? 皇爷爷布局坑杀你们这帮江南文官,往后你们的九族纵是被皇爷爷杀个干净,也是死的一点不冤啊! 他顿时摆了摆手,脸上  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颔首说道:“恩师放心,谁疏谁亲,本殿下心中早有定夺!” “恩师!” 说到这,为把戏做足,他还不忘拉着黄子澄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允炆还要靠您活命,自当仰赖于恩师您啊!” “听说恩师被贬,今日之后,还望恩师忍辱负重!” “恩师当养好身子,莫要于允炆起事之前,出了啥毛病啊!” “允炆之一切,全靠恩师您了!”kanδんu5.net 听着朱允炆的肺腑之言,黄子澄终于破防了! 他脸上垂泪,激动地道:“殿下如此待臣,臣唯一死以保殿下隆恩!”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夺嫡争位之事,殿下莫要心急,待臣等上书弹劾秦晋燕三王,把这三位藩王继位之望断了,臣等再帮您对付淮王朱允熥!” 朱允炆忙不迭地颔首,说道:“好好好,本殿下知道了!” 黄子澄环顾一眼四周,说道:“殿下!” “时辰不早,为免走漏风声,臣告退也!” “恩师保重!” 说罢,在朱允炆的目送之下,黄子澄一溜烟的跑了。 等他一走,朱允炆瞬间换了个嘴脸,气的破口大骂:“娘的,还敢害贫僧,非弄不死你们这帮缺德货!” 接着,他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黑衣人,问道:“敢问阁下是……” 对方也不含糊,伸手摘下面罩,抱拳行礼:“臣蒋瓛,见过皇孙殿下!” 这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朱允炆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回礼:“原来是蒋指挥使亲自督办皇爷爷的大事,贫僧有礼了!” “蒋指挥使!” 说到这,他忽然眉头一挑,迈步上前,激动地问:“刚才贫僧演的戏咋样,可有什么纰漏?” “快说快说,是不是没啥毛病?” “贫僧在宫中多年,也不曾有今日之演戏之充足,贫僧自个都佩服自个呐!“ 见他状若疯癫,蒋瓛一下愣住了。 卧槽! 皇孙朱允炆这咋还演戏上瘾了? 莫不是患了脑疾?! 第五百六十章 群臣震惊,太子真病重而薨了? 此时此刻,蒋瓛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皇爷命皇孙朱允炆殿下入个局罢了,这家伙怎么还演戏演上瘾了啊? 是不是脑瓜子有啥大病? 不至于啊! 皇长孙殿下,也没过来见朱允炆,压根传染不上脑疾啊! 糟糕! 脑疾此病,怕不是陛下老朱家子孙的隐疾?! 不成不成,本指挥使不可乱想,也不可查证,否则发现了这个秘密,定要掉脑袋不可呐! 他连忙收敛心绪,凝眸看向了朱允炆,拱手说道:“皇孙殿下大才!” “若不是臣心知内情,听了皇孙殿下的凿凿之言,也定是上当啊!” “臣佩服、佩服!” 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毫无半点表情,可谓是掀不起波澜。 呸! 皇长孙殿下,不,太孙殿下,才是本指挥使以及整个锦衣卫的主子! 若不是看在为太孙殿下坑江南士族的份上,本指挥使都懒得奉承于你朱允炆! 而此时,朱允炆却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满脸感慨地道:“别说,当和尚,脑瓜子秃了也挺好……” “明心见性,贫僧终于看透了世上的一切是非,大彻大悟!” “该死的江南士族,杀了一遍又一遍,咋就杀不玩?” “这回,贫僧非得把他们全坑入局,坑得谁也不敢来皇觉寺找贫僧而祸国!” 说到这,他犹豫几下,诚恳地道:“皇位于贫僧而言,如浮云也,刚才贫僧跟黄子澄说的放肆之言,还望蒋指挥使莫要往心里去啊!” 蒋瓛眼眸低垂,很是客气地道:“殿下放心,殿下既应下皇爷所布之局……” “今夜之一切,臣定守口如瓶!” 闻言,朱允炆顿时面色大喜,激动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贫僧这一辈子,都不会也不敢跟大哥争位,唯求青灯古佛伴余生啊!” “贫僧多谢蒋指挥使了!” “刚才黄子澄透露出的江南士族之罪臣,蒋指挥使都听到了吧?” 蒋瓛重重点了点 头,抱拳行礼,说道:“臣已尽数了然!” “皇孙殿下!” “京师马上生变,还望皇孙殿下莫要乱出皇觉寺,以免遭到什么不测!” “至于黄子澄,以及崔、孟几家江南士族来找,有何消息,大可告知臣给您带来的几个护卫!” “你们都出来见见皇孙殿下吧!” 说罢,他拍了拍手,阴影之中,走出了几个锦衣卫。 一见朱允炆,众人齐齐一抱拳,行礼道:“臣等,拜见皇孙殿下!” “从今以后,臣等定以性命护殿下无虞!” 话音刚落,朱允炆一下愣住了。 护卫? 这一个个的,都是锦衣卫吧? 说是护卫,其实不就是来监视贫僧的一举一动? 哎…… 皇爷爷自始至终,压根就没信过贫僧这个庶孙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更不敢忤逆朱元璋之旨,于是便双手合十,颔首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几位护卫贫僧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至于此时的蒋瓛,则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皇孙殿下,既是诸事已定,臣还要回宫复命,臣告退!”筆趣庫 “蒋指挥使客气了,慢走!” 说罢,便转身翻墙而去了。 等来到皇觉寺外老远,蒋瓛回首望着这座灯火掩映之下的寺院,面色幽幽地道:“吩咐下去,调一队百户卫所,监查皇觉寺上下!” “置内外暗哨,允炆皇孙殿下念的什么经,吃了什么饭,皇觉寺周遭来了何人……” “一切之一切,全都给本指挥使一一查明!” “知道了吗?!” 闻言,几个锦衣卫从阴影之中走出,齐声道:“是,指挥使大人!” “好了,本指挥入宫复命去了!” 接着,蒋瓛不敢怠慢,连忙翻身上马,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在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回来,便微微抬眸,淡淡地问:“咋,事都办好了?” 蒋瓛连忙抱拳,振声说道:“回皇爷,允炆皇孙殿下已应下您之布局,另 ,黄子澄曾言……” 说着,就把皇觉寺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气极反笑地道:“咱这个庶孙,有点意思啊!” “倒是挺会拿标儿说事,扯虎皮拉大旗,忽悠黄子澄这混账!” “咋,当了和尚之后,他终于有自己的主见了?” 说到这,他侧头看了一眼蒋瓛,问道:“允炆不是叫你别往心里去,你这嘴咋还跟棉裤腰子松呢?” 蒋瓛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臣忠的是皇爷,忠的是太孙殿下!” “臣不敢也无心守口如瓶!” “若皇爷、太孙殿下有命,纵是叫臣诛杀亲族,臣亦不皱半点眉头!”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骂了一句:“你这混账,当咱老朱家的人,都不分青红皂白杀人不成?” “趁着标儿诈死,六部还有几十位官吏敢拥立朱允炆夺嫡争位,锦衣卫好好给咱彻查一通!” “杀个底朝天,咱也好送雄英一个清明的朝局!” 说到这,他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吩咐道:“去!” “把翰林大学士方孝孺,工部尚书沈溍,户部尚书赵勉,还有咱的干重孙子夏原吉、黄观,秘密召来入宫见驾!” “臣遵旨!” 蒋瓛面色一凛,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联袂迈步走入谨身殿,叩首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微微凝眸,淡淡地道:“事急从权,尔等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起身之后,方孝孺沉吟了几下,忍不住拱手行礼,谨慎地问道:“容臣斗胆,敢问陛下,深夜命臣等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冷冽的目光扫向众人,缓缓问道:“咱问你们,若太子病重而薨……” “你们当如何?!”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瞬间惊呆了! 太子病重而薨? 不是吧? 太子殿下真要死啊?! 第五百六十一章 方孝孺大怒,谁敢抢立诏书的活? 此时此刻,众人全都听傻了! 什么鬼? 太子要病重而薨了? 不至于啊! 太子殿下,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哪来的死相? 尤其是夏原吉、黄观,两人对视一眼,可谓是懵逼极了。 干爷爷的病,早就被干爹以青霉素治好了啊! 太爷爷这话是啥意思? 难道说…… 干爷爷玩诈死这一招数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翰林大学士方孝孺眉头紧皱之余,迈步上前,拱手说道:“陛下!”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若太子出事,臣以为,当立太子嫡子为储君,以克继大统,稳固朝局,安天下万民之心!” 朱元璋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标儿之诸子年幼,咱立秦晋燕三王不可?” 闻言,方孝孺一下愣住了。 咦? 陛下这是啥意思? 不管太子殿下是真死还是假死,难道不是顺理成章,把皇长孙殿下迎回宫中,以太孙之位而定朝野吗? 怎么还问起立秦晋燕三王为储君之事了? 莫非,是在考验一把我等? 毕竟,今日来的几位臣子,可都是拥立于皇长孙殿下的忠实班底啊! 不成不成,陛下转心也罢,考验也罢,老夫死也要扶可叫天下大治的皇长孙殿下登位! 转念一想,他顿时摇了摇头,正色说道:“陛下,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论嫡,太子殿下之嫡,为我巍巍大明朝之正统!” “再说……” 说到这,他忽然跪倒于地,叩首道:“恕臣斗胆,秦王暴虐,晋王骄奢,非明君之相!” “陛下唯有立太子之嫡子,我大明、我华夏,方有大兴之势!” “臣上谏,望陛下以天下万民为重!” 朱元璋眼神一眯,还是面无表情地问:“秦晋不可立,燕王功劳赫赫,也有治国安邦之才,难道咱不可立燕王?”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赵勉心头一跳,忙不迭地迈步上前,拱手说道:“陛下!” “臣之岳丈刘三吾有言,若立燕王,置秦晋二王何地?” “燕王可为大明藩屏,以御草原,绝 不可为君!” 工部尚书沈溍也不含糊,连忙说道:“陛下,臣也以为,一旦太子出事,当立太子嫡子为我巍巍大明朝之储君!” 朱元璋听完之后,冷眼盯着众人,久久不言。 整个谨身殿之中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见陛下迟迟不开口,方孝孺等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吓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陛下为何大问册立秦晋燕三王之事? 是皇长孙铸下弥天大错,还是…… 不! 不管如何,我等也要拥立于皇长孙! 而看着众人脸上流露出的坚决之色,朱元璋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方孝孺内心一片焦急,起身之余,忍不住脱口道:“陛下,恕臣直言,非立太子嫡子不可啊!” “臣……”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打断话头,没好气地骂道:“你个混账,都当了翰林大学士,咋还跟驴一样的死犟?” “咱看看你们的拥立忠心罢了,再多嘴,咱就该听了雄英的话……” “诛了你方孝孺的十族!” 一下子,方孝孺脸色尴尬极了。 啊? 陛下和皇长孙这对爷孙,咋还琢磨老夫的十族呢? 不过…… 妙啊! 原来是看看拥立忠心而已,并不是册立秦晋燕三王为储君啊! 他连忙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圣明!” “臣惭愧、惭愧!” 至于赵勉、沈溍一干人等,也长松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圣明!” 朱元璋挥了挥手,面色幽幽地道:“你们都是咱给雄英定的班底,咱也不妨告诉你们,咱已决定,迎雄英回宫,代标儿为国之储君!” “可丑话说在前头,莫以从龙之功自傲!” “谁敢以雄英班底心腹而自满,生出作乱祸国之心,往后纵是咱驾了崩,也照样有人收拾得了你们!” “知道了吗?” 众人吓得心头直跳,忙不迭地拱手说道:“陛下圣训,臣等洗耳恭听!” “臣等,万死不敢 铸下半点逾越之举!” 说完,夏原吉、黄观对视一眼,嘴角疯狂的抽搐。 有人收拾残局? 得! 定是干爷爷没跑了! 看来,干爷爷这是以诈死之计,把干爹活活给坑了啊! 儿子坑爹,爹坑儿子…… 老朱家造孽啊! 还好还好,似我等干儿子,乃正直之人,打死也不干出坑干爹之举! 正想着,沈溍目光环顾了一眼左右,忍不住壮足了胆子,拱手行礼问道:“陛下!” “容臣斗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有屁就放!” “是是是,敢问陛下,六部之首,陛下唯叫臣和赵勉添为皇长孙殿下的心腹班底,是不是太少了?” “余下四部之首……” 对于他的疑惑,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工部执格物,户部管钱袋,你们两部,绝不容有失!” “你们若不忠心为国,别说辅佐雄英,咱早把你们两个家伙的脑袋砍了!” “吏、礼、刑、兵四部,乃是咱给雄英留下的磨刀石!” “谁不服、谁敢作乱,雄英去杀!” “还有,别以为你和赵勉不可替,老老实实辅佐雄英,治理好这个天下,咱也好,雄英也罢,不会亏待于你们!” “可你们敢搞乱子,放眼朝野上下,大有人可接任你们来当工、户尚书之位!” 闻言,沈溍吓得直肝颤,连忙拱手:“陛下放心,臣愿以毕生心血,辅佐皇长孙,绝无二心!” 至于赵勉,则是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原吉,心里感慨极了。 十年! 十年后,夏原吉接任户部尚书大位,本官便可如岳丈刘三吾一般,功成身推了呐! 不、不对! 于辅佐之外,本官还可立下一个功劳! 他眼前忽然一亮,忙不迭迈步上前,激动地道:“陛下!” “敢问陛下可是著下册立皇长孙为储君之诏书?” “若是不曾,臣愿代陛下著诏书,以助皇长孙收复南方文人之心!” 话音刚落,一旁的方孝孺瞬间怒了! 该死啊! 赵勉这个混账王八蛋,竟敢抢老夫的活?!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夏原吉懵逼,李景隆护卫我疏运河? 此时此刻,方孝孺心里都快气死了。 混账! 户部尚书赵勉这个狗东西,竟然要抢老夫的活? 贱不贱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赵勉,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说道:“赵尚书,老夫劝你莫要自误!” “著皇长孙为储君之诏书,你这个户部尚书还不够格!” “还不速速退下!” 啥玩意? 本官不够格? 赵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方大学士,何出此言?” 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也不含糊,立马迈步出列,撇了撇嘴,说道:“你这混账,好赖话听不出来啊?” “方大学士这么说,定是你不配为皇长孙著下册封诏书了啊!” “莫要丢人现眼,快退下!” 闻言,方孝孺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止不住捋须,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沈尚书言之有理也!” “要老夫来说,这事啊,还得老夫……” 可话还没说完,此时的沈溍已经是激动难忍,一脸眉飞色舞地道:“陛下!” “臣以为,臣乃工部尚书,在南方文人之中的地位,可比赵勉这厮高多了!” “为皇长孙著册封储君诏书这事,还望陛下命臣来干呐!” 说到这,还不忘抬手一拍胸膛,振声说道:“臣以人头作保,定用尽毕生之才学……” “下墨若有神!” “令诏书如唐之骆宾王的讨武曌檄一般,流传千古,为盛世之美文!” 一下子,方孝孺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这咋又冒出一个抢活的混账? 而至于此时朱元璋,也是脸色一黑,忍不住气恼地骂道:“呸!” “沈溍,你这个工部尚书的脑瓜皮是不是痒了?” “什么什么讨武曌檄?” “当咱大孙子册为储君,册出个反贼?” 方孝孺抓住机会,立马甩了下袖袍,气咻咻地道:“就是就是,你这混账,想坑皇长孙殿下不成?” “还不退下来!” 说到这,他连忙摇头晃脑地道:“著诏书这活啊,当由老夫来干!” 见他浑 不要脸,赵勉顿时眉头一皱,说道:“本官不够格,难道方大学士你就够了?” 方孝孺丝毫不觉得羞愧,立马翻了个白眼,振声说道:“赵尚书,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老夫师从宋濂,乃读书人的种子,占着文人大义!” “老夫若不够,试问天下谁人与老夫比肩?” “再啰嗦,莫怪老夫弹劾你了啊!” 赵勉气的直咬牙,说道:“方大学士,你要这么说的话,本官可就把岳丈刘三吾请出山了啊!” “本官的岳丈刘三吾,乃是皇长孙殿下的老师!” “论南北士林之中的地位,不输于你方孝孺,唯次于已故的宋濂宋大学士!” “他老人家来著诏书,可比你有名分!” 话音刚落,方孝孺心里这个气啊! 咋? 搬出刘三吾压老夫? 这老东西要是著诏书,可就没老夫啥事了啊! 赵勉这厮,缺不缺德啊?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便不慌了,笑眯眯地捋须道:“赵尚书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你岳丈刘三吾,早就因南北榜罢官了!” “还著诏书?” “老老实实在家编纂洪武大典吧!” “陛下!” “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命臣来著皇长孙册封为储君之诏书!” 说实话,听得这几个家伙吵半天,朱元璋头都大了。 奶奶的,雄英的班底,一个个都是什么玩意? 雄英一朝的文武百官…… 堪忧啊! 也罢,叫雄英这个更缺德带冒烟的娃子,去压服这帮混蛋吧! 于是,他便摆了摆手,骂骂咧咧地道:“行了,吵吵吵,你们吵个屁?” “要不要把咱的谨身殿给掀了?” “著诏书这事,方孝孺你来!” “咱倒要看看,回头雄英见了诏书,还诛不诛你的十族!” 闻言,方孝孺大喜过望,一脸激动地道:“陛下!” “为皇长孙殿下著诏书,纵诛十族,臣也甘心呐!” “我巍巍大明朝,正统不绝也!” “陛下圣明 !” 见他得意的样子,赵勉、沈溍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在心里破口大骂。 呸! 方孝孺这个臭不要脸的马屁精! 著诏书这事,便宜这个老家伙了!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目光看向众人,说道:“行了,既然诸事已定……” “等咱把雄英迎回宫,你们跟着蓝玉这帮淮西武将,一同给这娃子个大惊喜!” “此事乃一等一之密,谁敢走漏风声,别说咱砍他的脑袋!” 众人连忙拱手行礼:“臣等谨遵陛下圣旨!” 朱元璋大手一挥,说道:“夏原吉、黄观留下,余下的滚回府吧!” “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方孝孺等人连忙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至于此时的夏原吉两人,则是抬眸看向了朱元璋,懵逼地问:“太爷爷,您留孙儿于宫,是有何打事啊?” 朱元璋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原吉,观儿啊!” “你们是雄英收的义子,也享天家之尊崇,换作往常无所谓,可一旦雄英回宫……” “到了那时,刚入朝堂的你们,那就是众矢之的!” “一个小事办不好,旁人就得对你们苛责无数、弹劾无数!” “正因如此,与其在京师这个漩涡里搅合,不如出去,择机而归,以自个立下的功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不然,太孙义子的身份,非但不会叫你们风光,反而是你们的催命符!” 闻言,夏原吉、黄观对视一眼,忍不住拱手问道:“太爷爷,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面色幽幽地道:“明年一开春,观儿当随郑国公常升经略辽东,倒是原吉你……” “如今朝廷要疏通运河,回头咱封你为两淮巡查使,去疏通河道立功!” “放心!”筆趣庫 “到时候,咱命雄英的表哥、曹国公李景隆带着兵马护卫于你,谁敢搞鬼,当杀则杀!” 话音刚落,夏原吉一下惊呆了! 啊? 曹国公李景隆护卫于吾? 太爷爷也太好了吧?! 第五百六十三章 李景隆傻眼,朱寿竟是皇长孙? 此时此刻,夏原吉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太爷爷命我去疏运河也就罢了,竟还命曹国公李景隆护卫? 黄观有郑国公,我有曹国公,两大国公护卫,这规制…… 太爷爷太好了啊! 这要是再立不下功劳,可就丢死人了!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元璋,连忙拱手行礼,激动地道:“孙儿,叩谢太爷爷大恩!” “太爷爷放心!” “孙儿定把两淮之水患,一一平定!” “若不平,孙儿愧对太爷爷、义父之教诲,以一死而报天下!” 朱元璋摆了摆手,气咻咻地道:“乱说什么死,你也不嫌晦气?” “有了雄英的上谏,咱已命锦衣卫设立情报司!” “正好,你去了两淮,疏河道之余,顺便给咱好好查查两淮之治河!” 说到这,他忍不住一拍御案,骂道:“他娘的,年年下拨银子,年年疏河道,年年有水灾,这里头要说没鬼,那就奇了怪了!” “咱这几年忙着收拾北元余孽这个外患,如今到腾出手来收拾内忧,非得把狗皮藓给拔个干净!” “查出谁在乱朝廷治河之政,谁在贪墨,当杀则杀!” “咱就不信,以水泥筑堤坝,以束水攻沙之法治水,两淮河道还他娘的要年年出事!” 啊? 顺道查两淮治水之官患? 太爷爷这是予吾以重任呐! 夏原吉顿时面色一肃,连忙拱手说道:“臣,谨遵陛下谕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转头看向了蒋瓛,吩咐道:“去!” “命曹国公李景隆入宫见驾!” “是,皇爷!”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李景隆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臣李景隆,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深夜命臣入宫,所谓何事?” 说这话时,李景隆心头直跳。 东宫封禁! 秦晋燕三王闭门不出! 凉国公蓝玉等淮西武将,一个比一个消停,可偏偏,同是淮西出身,这帮人只告诉本国公闭门,却打死也不告诉本国公出了啥事啊! 如今在这个太子病重、储君随时更换的节骨眼上,陛下叫本国公入宫……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此时,朱元璋一眼看 出他的担忧,顿时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景隆啊,你是咱的亲侄孙,在这乱怕个屁?” “咱问你,在五军都督府当值这几年,可把你爹李文忠的兵法,学了多少了?” 自洪武十九年起,李景隆袭爵曹国公,多次于湖广、河南练兵,如今之职,正执掌左军都督府。 而听着陛下的发问,李景隆不敢怠慢,略略思索几下,连忙抱拳说道:“回陛下,臣已把家父之兵法,学了个大半,臣……”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咱的侄子李文忠乃不世将才,你学个大半,也算对得起你爹打下的威名了!” “既是如此,再过阵子,你随夏原吉这个两淮巡查使,走一趟两淮吧!” “咱予你辖制淮西之三千兵马大权,以镇两淮不臣!” “自袭爵之后,你未经战场,正好也以此磨炼磨炼,咱也好重用于你,好辅佐老朱家下一代皇帝!” 话音刚落,李景隆瞬间激动了! 呀! 本国公终于有打仗而一展本事的机会了? 镇压两淮好啊! 多操练操练,本国公当如老爹李文忠一样,痛杀北元蛮子,纵横大漠无敌手! 他再也压不住激动之心,连忙抱拳行礼,振声说道:“臣李景隆,谨遵陛下谕旨!” “夏大人!”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夏原吉,客气地道:“有本国公在,两淮之行,定护你周全!” 夏原吉忙不迭地回礼,说道:“下官,谢过曹国公了!” 至于朱元璋,则是挥了挥手,说道:“原吉,明日一早,你带着景隆,去找你义父把去两淮的事说了!” “还有,顺道嫖……” “咳咳,顺道问问你义父,疏通运河也罢,查贪腐也罢,有何妙法!” “如此一来,你也可省不少事了!” 夏原吉连忙拱手:“臣,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夏原吉、李景隆躬身退出了谨身殿。 等到了翌日一早,两人便相约坐着马车,一路赶往朱寿住的府上。 路上,李景隆望着夏原吉这个今科榜眼,心里感慨极了。 刚入户部这才几个月,直升两淮巡查使,夏原吉这家伙的升迁之速,万马难追啊! 也太得陛下的恩宠了吧? 虽说文武有别,可本国公结交一番,卖个人情,回头犯了啥事,也可多一个人帮本国公求情啊! 转念一想,他便主动打开了话茬,笑呵呵地道:“夏大人,敢问你带本国公要见之人,可是商贾朱寿?” “本国公可听说,此人乃是国之大才啊!” “如今见了夏大人,本国公更觉人如其名,你我年纪相差不多……” “说实在的,若不是文武有别,本国公都想给你拜拜把子啊!” 啥? 拜把子? 曹国公乃是义父的表哥,这要是拜了…… 吾还不得被义父活活抽死?! 夏原吉吓得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摆手说道:“曹国公,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咱们两个,说啥也不可拜把子!” 李景隆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这是为何?” “莫非,夏大人看不起本国公?” 夏原吉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曹国公莫要多想,实在是……” “也罢,等会曹国公见了下官的义父、干爷爷,也就全明白了!”筆趣庫 “不过……” 说到这,他语重心长地道:“曹国公等会看到了啥,听到了啥,都莫要声张,万万不可大惊小怪!” “不然,咱们两个全都得挨揍啊!” 闻言,李景隆不屑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道:“夏大人莫闹!” “陛下乃是本国公的舅爷,太子乃是本国公的大伯!” “桀骜如凉国公蓝玉,若想揍本国公,那也得寻思寻思本国公老爹李文忠的余威!” “本国公不造反,天底下敢动本国公之人,也就这三个了!” “谁敢揍本国公?” 见他油盐不进,夏原吉长叹一口气,说道:“曹国公真乃性情中人,下官佩服、佩服!”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朱寿住的府上。 迈步走下马车,刚跨过门槛,夏原吉便放声大叫:“义父、义父,孩儿原吉,来看您了!” 听着这一声吼,朱寿忙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地道:“原吉,想死为父了,近来可好啊!” 话音刚落,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庞,直直映入李景隆的眼帘。 李景隆顺势一看,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瞬间吓尿了! 哎呦卧槽! 皇长孙殿下?! 第五百六十四章 义父,曹国公要跟孩儿拜把子! 此时此刻,李景隆整个人都要吓尿了! 不是吧? 本国公青天白日活见鬼了,还是一脚迈入地府了? 这怎么还一眼见到了自己的表弟、皇长孙朱雄英了啊? 可本国公的好表弟,明明八岁就薨了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为何夏原吉的义父,又是皇长孙殿下? 咋回事? 这到底是咋回事? 心里正涌起万般念头,一旁的夏原吉见他轰然跪倒于地,忙不迭满脸关切地问:“曹国公,你这是咋了?” 李景隆呆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起身,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噢,本国公腿、腿麻了……” 闻言,夏原吉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我就说进了义父的府里,别大惊小怪、别大惊小怪! 这下倒好,活活把自己脸面打肿了吧? 也就在这时,朱寿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景隆,忍不住迈步上前,疑惑地问:“曹国公?” “阁下莫不是岐阳王之子,李景隆李国公?” 见他一脸坦然的样子,李景隆瞬间愣住了。 啥意思? 皇长孙殿下,你连自个的表哥也不认了? 不至于啊! 曹国公一脉,一向是拥立你这位大明嫡传正统的啊! 咱们两兄弟,也压根毫无仇怨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抱拳,说道:“曹国公李景隆,见过朱寿朱公子!” 朱寿一下惊呆了! 哎呦卧槽! 还真是大明第一代战神李景隆啊!wΑp.kanshu伍.net 原吉怎么把这货带到本少爷的府上了? 晦气啊! 还不得他多想,听到此间的动静,朱标穿着一身便服,悠哉悠哉迈步从后院走了出来,还不忘笑道:“寿儿!” “你说的肚包肉,到底怎么个做法啊?” “爹和你弟弟想吃了!” “大漠产出的羊肉,才好吃是吧?” “要不爹叫你爷爷上谏朝廷,发兵横扫大漠,抓回几万头羊羔子吃吃鲜?”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李景隆,明知故问地满脸诧异道:“咦,府上来客了?” 闻言,李景隆顺势望去,瞬间面色大骇,差点又 第五百六十四章 义父,曹国公要跟孩儿拜把子![1/3  吓跪了! 什么鬼? 太子殿下竟是朱寿的老爹? 天老爷!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朱寿,还真他娘的是皇长孙殿下啊? 等等! 京师上下,不是盛传东宫封禁、太子殿下病逝在即,可太子怎么在这啊? 这也就罢了,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哪来的病死之气? 莫非…… 是陛下在布下一个弥天大局?! 正想着,朱寿已经是摆了摆手,说道:“混账老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曹国公李景隆李国公!” 介绍? 这还介绍个啥? 从小训到大的表弟,孤还不认识? 朱标撇了撇嘴,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是客气,忙不迭地笑道:“呀!” “原来是曹国公当面,失敬失敬!” “在下朱木,拜见国公爷!” 说罢,竟还不忘拱手一礼。 李景隆吓得浑身直哆嗦! 太子行礼? 行什么礼? 大伯,你这不是坑俺吗? 还有,朱木又是什么鬼? 你们这一大家子,都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看書溂 他赶紧抱拳回礼,堂堂国公,竟是颤颤巍巍地道:“朱伯父折煞俺了,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朱标却一点也没听进去,笑呵呵地道:“曹国公,坐、坐!” 李景隆不敢怠慢,连忙抱拳:“那就谢过朱伯父了!” 说罢,满脸忐忑的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朱寿脸色瞬间绿了。 他忍不住把朱标拉过一旁,在老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埋怨道:“混账老爹,你叫李景隆这厮呆在府上干啥?” “咱们父子两就该同心齐力,跟他客套一番,然后尽快糊弄走才是啊!” “叫他这么呆下去……”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多晦气啊!” 啥? 晦气? 不应该啊,雄英小时候跟李景隆玩的也挺好啊! 纵是患了脑疾而失忆,也不至于相看而相厌啊! 莫不是有人在背后给雄英乱嚼舌根?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莫不是对曹国公有啥成见?” 面对老爹的疑 第五百六十四章 义父,曹国公要跟孩儿拜把子![2/3  惑,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成见,孩儿以为,曹国公此人,多半不太靠谱!”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李景隆、李景隆! 于建文朱允炆登基之后,深受其信任,周王朱橚被告发谋反,李景隆以备边为名前往开封,将周王全家押回南京,废为庶人! 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后,朱允炆拜他为大将军,率朝廷五十万兵马征讨燕王朱棣! 可没想到,先后于在郑村坝、白沟河兵马,丧师十万! 夺职召回之后,非但未被建文治罪,于燕王朱棣兵锋直指应天府,更依赖为守城大将! 然而,李景隆反手主动开金川门迎接燕王朱棣,叫朱棣靖难功成! 改元永乐后,李景隆授封太子太师,加柱国,增岁禄,列于群臣之首! 对于史书之上的李景隆,后世常有两个说法! 其一,带兵打仗是真的菜,以至于打一场,败一场…… 其二,李景隆身为燕王朱棣外甥,早为燕王内应,故而放水,最终开门以迎朱棣登基! 可不管哪种说法,本少爷都嫌晦气啊! 毕竟,永乐二年,这老小子就被永乐皇帝削职夺爵,圈禁于府老死了! 本少爷跟这家伙搭上关系,这不是找连累吗? 而此时此刻,朱标听完之后,顿时满脸懵逼地道:“不靠谱?” “寿儿,曹国公啥地方不靠谱啊?”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就不要管了,看孩儿怎么把他糊弄走吧!” “曹国公!” 说到这,他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热情洋溢迎上前去,笑道:“刚才多有怠慢,万望勿怪啊!” “来!” “喝茶、喝茶!” “不知来草民府上,有何贵干呀?” 闻言,李景隆不敢怠慢,连忙开口笑道:“朱公子,在下……” 可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夏原吉想也不想,立马接过了话茬,忙道:“义父!” “曹国公此来,要跟孩儿拜把子,您看这事咋样?” 话音刚落,李景隆瞬间惊呆了!wΑp.kanshu伍.net 卧槽! 夏原吉坑我?! 第五百六十四章 义父,曹国公要跟孩儿拜把子![3/3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官字两个口,喂官即喂民! 此时此刻,李景隆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夏原吉这厮,怎么还把拜把子这事透露出来了? 倘若本国公不知皇长孙身份,拜就拜了,可现在知道了,尤其是太子殿下也在,本国公敢拜…… 这不是找死吗? 夏原吉这家伙,缺不缺德啊? 随谁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脱口便道:“不成、不成!” “夏大人莫闹!” “文武有别,咱们两个拜什么把子啊?!” 一旁的朱寿,此时也气得不轻,上去就给夏原吉一个脑瓜崩,骂骂咧咧地道:“拜拜拜,拜个屁!” “为父教你那么多东西,好的不学,咋偏学坏的啊?” “再乱提这事,为父就把你吊起来抽!”kΑnshu伍.ξa 夏原吉捂着脑袋,很光棍地道:“义父,这怪不得孩儿啊,这事乃是曹国公说的啊!” 闻言,李景隆脸都绿了,幽怨地道:“夏大人,你他娘的不地道啊……” “这不是坑俺吗?” 说罢,恨不得赶紧溜之大吉。 该死啊! 本国公乃是雄英的表哥,跟你结拜,这不是平白降了太子殿下的辈分吗? 太子再仁慈,也得气到抽本国公啊! 而此时,朱标顿时面色一沉,意味深长地幽幽说道:“曹国公,文武有别,井水不犯河水!” “你跟文官结拜,乃是取死之道啊!” 话音刚落,李景隆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他豁然起身,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忙抱拳说道:“朱伯父教诲的对、教诲的对,是俺唐突了!” “结拜之事,不敢、俺打死也不敢呐!” 闻言,朱标这才把放在腰间玉带的手缓缓放下,笑眯眯地道:“曹国公果然不愧是岐阳王之子,说话一点就透!” 倒是一旁的朱寿,转瞬便翻了个白眼,心里破口大骂。 混账老爹是不是糊涂了? 好端端的,点拨李景隆这厮干啥? 回头叫原吉入宫,告发一波,断了跟咱们家的牵扯,省得靖难功成之后遭坑,不就完了? 可很快,他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夏原吉,眉头紧皱地问:“原吉!” “你怎么跟曹国公一起来了?” “莫不是出了啥事?” 夏原吉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说道:“回义父,陛下钦命孩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官字两个口,喂官即喂民![1/3  儿为两淮巡查使,再过阵子,孩儿便要启程去两淮,以疏水患之事!” “两淮多乱,治水极难,陛下命曹国公辖制兵马,以护卫孩儿!” “孩儿怕走了之后,多劳义父担心,这才过来跟义父说一声!”看書喇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钦命去两淮去水患? 黄观去经略辽东,夏原吉去两淮治水…… 难道,洪武老爷子真开始惦记上本少爷,以至于把本少爷身边的人都支走了? 不然的话,干嘛一个丢去辽东那等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一个丢去江南士族的大本营? 不、不对! 本少爷琢磨这个干啥? 有李景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护卫,夏原吉多半有性命之危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夏原吉,语重心长地道:“原吉啊!” “既是陛下钦命,两淮该去还是得去,抗旨不遵,容易掉脑袋啊!” “不过……” “光是曹国公护卫还不够,回头为父给你好好准备一手,省得你被人给阴了!” 李景隆顿时一愣,忍不住满脸懵逼地道:“朱公子,不至于吧?” “陛下叫本国公辖制的乃是淮西兵马,谁还有那个本事,在本国公的眼皮子底下,对夏大人下手?” “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见他满脸坦然的样子,朱寿一阵无语极了。 呸! 本少爷是信不过淮西兵马吗? 是信不过你李景隆这个草包勋贵啊! 管你到底会不会打仗,本少爷打死也不可冒这个险! 万一夏原吉死在了两淮,本少爷丢了一个儿子不算,永乐皇帝更是丢了一个户部尚书之重臣啊! 若是依仗你曹国公李景隆…… 这买卖咋算咋血亏! 于是,他便摆了摆手,顺嘴忽悠道:“曹国公!”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多一点保命手段,原吉也可助朝廷平定两淮水患啊!” 李景隆恍然点了点头,讷讷地道:“噢,这样啊……” “那敢问朱公子,给夏大人准备的东西,可否给本国公也来一手?” “本国公定有重谢!” 给你李景隆也来一手? 这厮咋这么怕死啊? 嫖本少爷? 做梦呢!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曹国公,非是草民不肯,实乃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官字两个口,喂官即喂民![2/3  这些东西,乃是家传之秘!” “非草民的儿子不传!” “恕草民斗胆,曹国公难道为了区区护命之物,要认草民当爹?” 当……当爹? 李景隆脸色一变,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若是认了,家父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揍本国公……” “本国公不问了!” 也就在这时,夏原吉想起了朱元璋的交代,忙不迭地问:“义父!” “您主意多,敢问孩儿此去两淮,敢如何应对当地诸官吏呢?” “又该何以治水患?” 朱寿皱眉想了想,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 “为父问你,朝廷当下拨多少银子,用以治水啊?” 夏原吉也不含糊,拱手说道:“朝廷可先行下拨两百万两银子,以免贪墨成风……”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错了!” “原吉,你当上谏,请朝廷下拨四百万银子!” 夏原吉愣愣地道:“义父,这是为何?”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眯眯地道:“贪墨这事,你止是不止住的,下拨两百万,两淮官吏,能足足贪进去一百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修的堤坝,岂不是烂到没边,坐等来年再修?” “与其如此,堵不如疏,还不如一口气下拨四百万两,叫这帮混账贪两百万,拿两百万去修堤坝、疏河道!” “两百万,不至于偷工减料,怎么着也可撑上十年!” 闻言,朱标顿时眉头紧皱,说道:“寿儿!” “你这么干,好是好,岂不是助长贪墨之风?”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老爹,你也错了!” “四百万两拨下去,官字上下两个口,把官喂饱了,这帮人才可去管民,两淮也就可上下一心去平水患!” “而这么大笔银子,谁贪墨,都要留下手脚……” “等水患了结,照着铁证秋后算账,把这帮贪墨的混账,全给抄家,这两百万不就又回来了?” “平定水患、彻查贪墨,一举两得啊!” “不然一边平患,一边查贪,费力不说,这帮人肯定是急于应对补窟窿,谁来有心去管水患之事啊!” 话音刚落,夏原吉瞬间震惊了! 卧槽! 这治水之计,也太缺德了吧?!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官字两个口,喂官即喂民![3/3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夏原吉震惊,我竟有个徒弟叫杨荣? 此时此刻,夏原吉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先喂饱两淮贪污之官吏,再去忽悠这帮混账同心齐力去平定水患? 等完事了,反手查对方的贪污,挨个抄家,把银子再抢回来? 义父这计谋…… 简直是缺了大德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忍不住震惊地道:“义父,这办法,挖的坑是否过于深了?” “万一两淮官吏,贪墨之后,上下一心,来糊弄朝廷咋办?” “那岂不是谁的家也抄不上?” 一旁的朱标也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是啊寿儿,原吉说的对!”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不当官,你是不知道这帮人心有多贪,倘若下拨四百万两银子,他们贪三百五十万两,又当如何?” “平白给贪官送银子,朝廷岂不是成了大傻子,叫天下人耻笑?” “朝廷威信何在?” “天下万民,岂不是要对朝廷大失所望?”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却是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两淮官吏,上下一心而贪墨?” “倘若如此,也就证明两淮的根子都烂透了!” “从上到下,挨个杀个精光就是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曹国公李景隆瞬间惊呆了!筆趣庫 天老爷! 快十年不见,皇长孙殿下啥时候杀心这么大了? 这杀性,完全是随了陛下根了啊! 对于朱寿的杀威,他顿时吓得面皮一抖,脱口便道:“朱公子,两淮官吏,何其多也?” “这要是杀个精光,岂不是跟当年的空印案如出一辙?” “到时候,谁来帮朝廷治理两淮民生?” 朱寿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曹国公,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倘若贪墨之官吏,占两淮一半,该抄家抄家,该震慑震慑,可若是根子烂透了……” “你不杀干净,纵是朝廷下遣官吏入两淮,人家也照样给你蚕食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 “把烂根子砍了,命其长出新芽,才可杀一杀这股子歪风!”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地道:“再说,以草民对两淮的看法,其局 势还不至于糜烂至此,用这办法坑贪官一把,百利而无一害!” 闻言,李景隆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朱寿,满脸懵逼地道:“朱公子远在京师,闭门不出,竟可知晓千里之外的两淮局势?”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撇了撇嘴,说道:“这才哪到哪?” “本少爷不光知道两淮局势,还知道曹国公和原吉你们去了两淮,该抢先去平哪个地方的水患?”筆趣庫 啥玩意? 雄英连哪容易发大水都知道了? 莫不是又在靠着一张破嘴瞎糊弄人? 朱标心头一震,顿时起了考校之心,忙不迭地问:“寿儿,你说这话,爹咋就这么不信呢?” “老方!” “小老爷,老奴在呢!” “去!” “把大明疆土舆图搬过来!” “老奴遵命!” 说罢,管家老方不敢怠慢,忙是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捧来一张舆图折返而归,放在了众人面前,恭谨地道:“小老爷,舆图来啦!” 朱标想也不想,抬手一指两淮之地,笑眯眯地道:“来来来!” “寿儿,你给爹指指看看,两淮何处有水患之危?” 说到这,他顺势抄起了鞋底,幽幽地道:“若乱放屁,别说爹抽你这逆子一顿!” “这有何难?” 朱寿撇了撇嘴,捡起一个木枝点在了几个地方,脱口说道:“亳州、颍州、五河、开封!” “此四地,倘若再不大修南北之堤坝,必生黄河夺淮而暴溢溃堤之危!” “尤其是开封,一旦溃堤,必水决阳武恩洋山,以至于贾鲁河故道淤堵!” “大水过旧曹州、郓城两河口,则漫东平之安水,元会通河也得淤堵!” “孩儿掐指一算,明年两淮入冬,定是大寒之相,纵是大发徭役,也清不了两河道之淤堵,长此以往……” “这两淮岂不是隔个三五年,就要发一次大水?” 朱标一下听傻了! 什么鬼? 雄英这娃子,还真说上来了? 这也就罢了,竟是有理有据? 难道…… 开封真的有发大水患之 危?! 朱标心下一沉,忍不住沉声说道:“寿儿,国之大事,不可乱言!” “倘若朝廷不去修堤,这几个地方,真要出事?” “还有,你咋知道的啊?” 朱寿笑而不语。 本少爷咋知道? 那他娘的史书之上,列的明明白白,本少爷咋不知道? 混账老爹,你还想将军? 他想也不想,顺嘴忽悠道:“混账老爹,此事关乎原吉性命,孩儿岂敢乱说?” “倘若错了,孩儿的王字倒过来写!” “至于孩儿咋知道的,张三丰张老神仙断言过啊!” 朱标恍然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张老神仙断言,如此到有几分可信之处……”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听出了不对劲,脸色一黑,骂道:“你这逆子,啥时候姓王了?” “你糊弄老子?!” 至于一旁的夏原吉,嘴角疯狂的抽搐。 王字倒过来写? 义父啊义父,为了片叶不粘锅,连这等丧良心的话都说出来了,可真有你的! 而朱寿摆了摆手,看向了老爹朱标,笑嘻嘻地道:“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反正这几个地方,指定要出大事!” “原吉啊!” “你去了两淮,得赶紧去跑开封一趟,正好周王殿下跟为父关系不错,也可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闻言,朱标面色变幻了几下,说道:“既然寿儿让你去,那就去一趟吧!” “这兔崽子天天乌鸦嘴,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夏原吉不敢怠慢,连忙拱了拱手,说道:“义父,干爷爷,孩儿记下了!” 也就在这时,朱寿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对了!” “原吉!” “平定开封府的水患之后,你绕道去福建建宁府一趟!” 夏原吉满脸懵逼地问:“义父,孩儿去建宁府干啥?” 朱寿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为父掐指一算,建宁府有一杨姓之人,跟你有师徒之缘!” “你去找找,把他收入门下!” 话音刚落,夏原吉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我竟在建宁府有个徒弟?!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朱标懵逼,方便面是个啥东西? 此时此刻,夏原吉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义父竟说我在建宁府有个徒弟?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言之凿凿的说姓杨? 义父的本事,也太大到没边了吧? 还是义父在满嘴胡说八道?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好奇地问:“义父!” “容孩儿斗胆,敢问义父,孩儿这徒弟……” “到底是何名讳?”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杨荣杨勉仁!”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杨荣、杨荣! 生于洪武四年,遍览群书,十七岁十七岁被选入郡庠! 建文元年,杨荣为诸生,因讲解孟子经义,得到了夏原吉的赏识,收为弟子! 同年,杨荣中乡试解元,建文二年,中礼部会试第三,殿试中二甲第二,赐进士出身,授翰林编修! 燕王朱棣登基永乐,杨荣入阁,累迁至文渊阁大学士、翰林侍读,后任首辅! 于永乐一朝,杨荣、杨士奇、杨溥并称三杨! 明仁宗朱高炽即位,拜太子少傅、谨身殿大学士兼工部尚书! 明宣宗朱瞻基即位,于宣德十年,进升少傅! 明英宗即位,于正统三年升任少师! 正统五年,杨荣病逝,年七十,赠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谥号文敏! 终其一生,乃四朝重臣,治事三十八年,谋而能断,老成持重,尤其擅长谋划边防事务,比作唐之名相姚崇! 倘若夏原吉治理两淮水患之余,再顺道去建宁府把杨荣收入门下…… 本少爷可就是为永乐皇帝拉拢了两个大重臣啊! 一个户部尚书,一个工部尚书! 岂不美哉?! 毕竟,本少爷立的功劳越多,对于帝王家而言,就越想杀之而后快啊! 既然如此,退无可退,不如反拱卒过河一把! 到时候,满朝重臣都跟本少爷有香火情,纵是永乐皇帝于榆木川病逝之前,为了朝局稳固,不得不卸磨杀驴…… 也得掂量掂量杀了本少爷,乃是百害而无一利! 而此时此刻,夏原吉听完之后,心里头更懵了,下意识地道:“啊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朱标懵逼,方便面是个啥东西?[1/3  ?” “义父!” “你连孩儿的弟子到底叫啥都知道啊?” 一旁的曹国公李景隆也很是震惊,两眼圆瞪地道:“乖乖!” “足不出户,可知前后五百年之兴衰,朱公子莫不是卧龙在世?!” 说到这,忍不住奉承道:“朱公子,往后咱们可要多亲近亲近啊!” 啥? 亲近? 一个永乐二年就丢了权势的倒霉蛋,本少爷跟你亲近个鬼! 万一把晦气传染给了本少爷咋办? 朱寿翻了个白眼,立马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曹国公想多了!” “草民瞎说、瞎说罢了!” “之所以叫原吉去建宁府一趟,实乃是草民馋荔枝,随便找个由头叫他过去带回京师罢了!” “杨荣啊王荣啊什么的,压根子虚乌有!”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知子莫若父! 兔崽子! 你撒谎之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是吧? 还馋荔枝? 当自个是杨贵妃呢? 不过…… 这浑小子一向无利不起早,叫杨荣的这个人,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叫这小子惦记上了! 孤得叫原吉去建宁府一趟,帮孤看看杨荣此人究竟本事如何!看書溂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抬眸看向了夏原吉,意味深长地说道:“原吉啊!” “既是寿儿馋荔枝了……” “回头你办完了朝廷的差事,抽空去一趟建宁府吧,把个几百斤的荔枝回来,撑死这小兔崽子!” “放心!” “银子回头你就去找府里的账房要!” 夏原吉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是,干爷爷!” “孩儿记下了!” 朱寿也不含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原吉,过两日,来找为父一趟!” “为父也好把家传的保命之道,尽数传授于你啊!” “知道了吗?” 夏原吉感激涕零,激动地拱手道:“义父,您真是对孩儿太好了,孩儿知道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 曹国公李景隆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道:“朱公子,我……” 可话刚开口,朱寿想也不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朱标懵逼,方便面是个啥东西?[2/3  想,立马抬头望天,喃喃地道:“呀!” “天色不早,该睡午觉了啊!” 李景隆脸色瞬间绿了。 皇长孙! 你咋这么不待见本国公呢? 居然还下逐客令? 为啥? 也罢,往后你知道本国公的身份,兴许也就跟本国公和好如初了! 他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之余,抱拳说道:“既是如此,本国公不打扰朱公子歇息了!” “在下告辞!” “慢走不送啊曹国公!” 说罢,李景隆跟着夏原吉,转头离去了。 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府门口,朱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骂骂咧咧地道:“他娘的,招来这么一个玩意入府,晦气啊!” “老方!” “赶紧把李景隆这厮坐过的胡凳,还有茶杯全砸个稀巴烂,丢的越远越好!” “哦对,还有这片土,也给铲个入地三寸,换上新土!” “烧热水,本少爷等会沐浴!” “是,少爷!” 管家老方心中生疑,却又不敢多说,连忙领命而去。 倒是一旁的朱标,忍不住懵逼地道:“寿儿!” “李景隆怎么说也是当朝国公,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混账老爹,这事你不懂,孩儿此乃未雨绸缪!” “可……” “好啦好啦,咱们爹两不说这个了,说说一旦两淮真出了水灾,怎么造个好东西,帮燕王朱棣治理灾民吧!” 闻言,朱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气的眉心直突突。 帮老四? 老四这个混账,又敢抢雄英的孝心? 可很快,他气恼之余,立马起了白嫖之心,笑眯眯地道:“寿儿,你说的对!” “来!” “快跟爹好好说说,咱们该造什么好东西,能助灾民度过水患啊?” 朱寿摇头晃脑地道:“水灾一出,千里封绝,第一等大事,乃是活灾民性命之粮食!” “正因如此,孩儿要造出一物,以助燕王朱棣立功,且活百姓之命!” 朱标忙不迭地问:“啥东西?”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方便面!” 话音刚落,朱标一下愣住了。 卧槽! 方便面是个啥玩意?!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朱标懵逼,方便面是个啥东西?[3/3 第五百六十八章 燕王殿下,朱寿来给你送新式军粮! 此时此刻,朱标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雄英这脑子咋长得的啊? 怎么一天天净冒出稀奇古怪之词? 方便面? 孤遍观史书,也没见过此等面食啊! 不成! 雄英一出手,定是好东西,孤说啥也得帮老爷子把这玩意嫖了!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好奇地问:“寿儿!” “来!” “快跟爹说说,你口中的方便面,乃是何物啊?” “爹咋没听过这面食?” 对于老爹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混账老爹,这方便面,顾名思义,乃是易于携带而便吃之面!”kΑnshu伍.ξa “此乃孩儿乱起的面食命,你肯定没听过,可若是换一个词……” “可知道踅面?”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方便面这玩意,最早起源于兵仙韩信所创出的踅面! 汉高祖三年,韩信于黄河合阳领兵十万,攻河西河东西魏王魏豹,出于军粮短缺,于是把荞麦粉、麦粉开糊,煮成八分熟之面饼,是为踅面! 可出于防腐不足等等因素,在史书上昙花一现,再也没有翻起什么浪花。 直到后世,诸多工艺发展上来了,方便面这才走入了千家万户…… 以至于方便面的发明归属权,落于倭国之手! 可若论根子,我华夏是万艺之祖宗! 而此时此刻,朱标听完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笑道:“爹还当是啥好东西,原来是踅面啊……” “寿儿!” “这就不是爹说你了,踅面这东西,纵是糊成面饼,也不利于携带啊!” “还利于活灾民性命?” “面饼在路上颠簸几下,也就烂碎一地了!” “压根送不进去受灾之区呐!” “你拿汉高祖之时的东西,来治大明朝的民生,这不是扯淡吗?” “朝廷无数名士,难道还不如你这娃子脑瓜子转得快?” 说这话时,他满脸的笑意,心里觉得畅快极了。 浑小子! 叫你这兔崽子天天跟孤装,这回,孤可算扳回一局了啊! 不料,朱寿却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不不不,混账老爹,这你就说错了!” “孩儿既说踅面,那肯定是找到了改良其工艺之办法啊!” 朱 第五百六十八章 燕王殿下,朱寿来给你送新式军粮![1/3  标撇了撇嘴,满脸不信邪地道:“这能有啥办法?” “爹不信!” “你给爹造出一个方便面面饼来看看!”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行,那孩儿今日非得打你的脸面了!”kΑnshu伍.ξa “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速速命厨娘和面,再架蒸笼、以及一口油锅!”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还不忘吩咐道:“还有,把本少爷织毛衣的针拿过来!”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朱标整个人都听傻了! 他满脸懵逼地道:“寿儿,整个面食罢了,你弄蒸笼、油锅不算,织衣针是什么鬼?” “莫不是叫人吃针?” 朱寿也不去作答,摇了摇头,说道:“哎呀,那就莫要管了!” “等会爹你瞧好就是了!” 也就在这时,随着管家老人带着把东西备全,朱允熥从后院窜了出来,激动地道:“大哥,你搞这么大的架势,可是土豆熟了?” “咱们赶紧吃你说的土豆炖牛肉吧!”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今个咱们吃红烧牛肉方便面!” 朱允熥脱口道:“中!” 片刻之后,管家老方见厨娘已经擀出面条,随即懵逼地问:“少爷,接下来干啥?” 朱寿也不含糊,说道:“用织衣针给本少爷织成带波浪的面饼!” 啥? 波浪面饼? 老方顿觉一个头、两个脑袋大,很是疑惑地问:“少爷,这是为何?” 朱寿笑嘻嘻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带波浪,不易碎!” “还有,煮的时候,也不至于全黏糊到一起,好煮多了!” “赶紧的吧!” “织成了面饼,上锅蒸一蒸!” “等蒸的差不多了,放到油锅里给本少爷炸一炸!”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依着办法照做…… 半个时辰之后,一张张面饼,便摆在了桌案之上了。 朱标拿起一块面饼,轻轻捏了捏,顿时惊诧地出声:“咦?” “寿儿!” “这面饼可比踅面结实多了啊!” “多出一道蒸面、油炸的工艺,竟把踅面变得如此厉害?”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混账 第五百六十八章 燕王殿下,朱寿来给你送新式军粮![2/3  老爹,这才哪到哪?” “如今防腐之工艺太差,成本还高……” “否则加一道防腐,这面饼就是活命之神!” 朱标面色还是有几分犹豫,说道:“这玩意,照踅面来说,厉害是厉害了点,可真那么玄乎?” 朱寿撇了撇嘴,说道:“吃一吃不就完了?” “老方!” “把这蒸、炸好的面饼,煮了吧!” “老奴遵命!” 须臾之后,几大碗方便面摆上桌案,朱标拾起筷子一挑,满意的颔首道:“不错不错!” “织成波浪,还真就不至于黏糊到一起啊!” 说到这,嗦几口面条入嘴,咀嚼之余,还不忘说道:“味道也不赖啊!” “咦?” “寿儿,你咋不吃?” 朱寿抬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满脸萧索地说道:“哎……” “这玩意,孩儿早就吃腻了!” “不吃,打死也不吃!” 管家老方满脸错愕,下意识地道:“少爷,不至于啊!” “府上也没做过这面食啊!” “您……” 闻言,朱标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气咻咻地道:“兔崽子!” “我看真是大鱼大肉给你吃惯了!” “知不知道,天下尚有无数百姓,别说油炸之面饼,连白面都吃不上?” “纵是王师,非精兵壮营,也够呛顿顿有此等面吃呐!” “你还吃腻,如此不怜天下,信不信爹抽你?!”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混账老爹,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道理孩儿比你熟啊!” “不然的话,孩儿改良踅面干啥?” “这玩意,既可救灾,也可当军粮啊!”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军粮?”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对啊!” “王师埋锅造饭,煮上一锅方便面,辅以菜品,岂不是比煮米用时短多了?” “这玩意还便于携带,极其利于王师千里奔袭之需啊!” “老方!” “事不宜迟,赶紧找个大木桶,把余下的面饼装了,送去京师燕王府!” “要是问起,就说本少爷创出了他靖难所用之军粮!” 话音刚落,朱标脸色瞬间绿了! 啥玩意? 献老四?! 第五百六十八章 燕王殿下,朱寿来给你送新式军粮![3/3 第五百六十九章 统一天下面,朱元璋的误会 此时此刻,朱标心里这个气啊! 兔崽子! 说不上两句好话,就琢磨把刚创出来的方便面献给老四? 眼里唯有老四这个永乐皇帝是吧? 还用作老四起兵靖难之军粮? 回头孤就把你所谓的永乐皇帝,吊起来抽十八遍!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故作好奇地问:“寿儿,你把这玩意献给燕王干啥?” “军粮?” “这是不是过于……”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混账老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方便面多厉害啊!” “一旦燕王朱棣起兵靖难,粮草辎重定是一个心腹大患!” “可偏偏,寻常之粮食,筹措定令朝廷生疑……” “若是以方便面顶替大半军粮,燕王便可提早储备粮草,不怕朝廷忌惮,也不怕被人切断辎重之供应了啊!” 说到这,他还不忘摇头晃脑地道:“连这方便面之名,孩儿都想好了呢!”kΑnshu伍.ξa 话音刚落,朱标几乎气炸了肺! 混账! 闹了半天,创出方便面,朝廷治灾次之,说到底,还是为了老四的起兵靖难啊! 还起名? 你这逆子咋不上天呢? 亲生的、亲生的…… 孤乃当爹之人,还是国之太子,得有涵养,得有气度……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随口问道:“噢,这样啊……” “寿儿!” “爹问你,要给这方便面取何名啊?” 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压火。 可没想到,朱寿听完之后,想也不想,顿时脱口叫道:“统一天下方便面!” 啥? 统一天下?! 一下子,朱标一口茶水堵在嗓子眼,好悬没把自己给活活呛死! 他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顺势把鞋底抄在手上,怒骂道:“统一天下?” “统一你个姥姥!” “看打!” 说罢,就要把这逆子,杖毙于鞋底之下。 见势不妙,朱寿撒腿就跑,吓得慌忙大叫道:“爹,你看你,急个啥啊?” “燕王迟早靖难功成,登基为永乐皇帝啊!” “取名为统一天下,有何不可?” “此乃 第五百六十九章 统一天下面,朱元璋的误会[1/3  祥瑞之意呐!” “换作是谁,看了此名,还不得高兴得直跳脚?” 朱标骂骂咧咧地道:“呸!” “区区一个面食,叫统一天下,你这不是找死吗?” 朱寿也不含糊,说道:“那咋了?” “不叫统一天下,难不成还叫永乐面?” “多难听啊!” 朱标见他越说越离谱,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骂道:“永乐面个屁!” 朱寿跑的飞快,还不忘回头说道:“混账老爹,想抽孩儿就直说,整这堆子虚乌有的大帽子干啥?” 出于生怕大哥挨揍,一旁的朱允熥忙不迭地道:“爹、爹!” “不可抽大哥、不可抽啊!” “爷爷还指望抱重孙子啊,这要是抽坏了,回头爹你就挨揍了啊!” 闻言,朱标吓得心头一跳,立马停住了脚步,面不改色地道:“寿儿,莫要跑了!” “你乃是爹的心头肉,爹怎么会舍得抽你呢?” “来!” “咱们爹俩还是说说怎么把这统一天下方便面献给燕王之事吧!” 朱寿却不急着往前凑,撇了撇嘴,说道:“混账老爹,你不是说这统一天下之名,不可取吗?” “这咋还变卦了?” 朱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管老子?” “说吧!” “怎么个献法?” 说罢,把鞋底穿回了脚上。 看到这一幕,朱寿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 “把这堆面饼装车,专挑颠簸之小路入应天府!” “至于这献新式军粮,乃是重事,不可乱声张!” “正因如此,孩儿修书一封,请燕王看一看面饼颠碎了多少、滋味如何,用这个名头,让他知道此乃孩儿为其创出的军粮!” “以燕王的本事,怎么着也可想明白方便面的利处!” “纵是有人怀疑孩儿跟他狼狈为奸,啊呸,跟他私交甚密,可面饼都吃完了,哪来的证据?” “这样一来,立功润物细无声,孩儿可就简在帝心了呐!” 话音刚落,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兔崽子! 花样还玩的不少,可惜顶 第五百六十九章 统一天下面,朱元璋的误会[2/3  个啥用? 简在帝心? 简你姥姥个腿! 可很快,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便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我儿厉害啊!” “人情世故这一套,叫你这娃子玩的透透得了啊!” “也罢,就照你说的这么干吧!”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大手一挥,吩咐道:“老方!” “赶紧装车,速速送去燕王府上!” “是,少爷!” 一旁的朱标迈步上前,拍了拍老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老方!” “此乃府上大事!”kanδんu5.net “你且记得,一定、一定要送入燕王府上啊!” “莫要叫人抢了去!” “不然的话,唯你是问!” 管家老方听懂了他的意思,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老奴记下了!” “小老爷放心!” “老奴以人头作保,定如数照办!” “老奴去也!” 说罢,等把一堆方便面面饼放入木桶、装上马车之后,迈步出府。 走出府门老远之后,他想也不想,随即便对马夫吩咐道:“快!” “赶紧入宫,为陛下献礼!” “是,方管家!” 此时的谨身殿之内,朱元璋正在听着夏原吉对于治两淮的奏报。 他沉吟几下,笑眯眯地道:“原吉,这事干得漂亮!” “咱就说,雄英这娃子肚子里肯定有办法治两淮!” “四百万两是吧?” “为平定两淮之水患,那就四百万两,你照着这娃子的办法,坑一坑两淮之贪官!” 夏原吉连忙拱了拱手,说道:“是,太爷爷!”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迈步走入殿中,恭谨地行礼:“皇爷!”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方?” “你咋跑回宫里头了?” 老方也不含糊,连忙一招手,几个锦衣卫把装着方便面的木桶抬了上来,恭谨地道:“皇爷!” “皇长孙殿下,为您造了统一天下之军粮,老奴给您献礼来了!” 啥? 统一天下? 朱元璋瞬间激动了! 呀! 雄英这娃子出息了,可算知道孝敬咱这个爷爷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统一天下面,朱元璋的误会[3/3 第五百七十章 朱棣崩溃,永乐面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头激动坏了。 呦? 雄英长大了,出息了,终于知道孝敬咱这个爷爷了啊? 还造军粮? 咱的大孙子,文武双全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龙颜大悦,老怀欣慰地大笑道:“好好好!” “咱的大孙,仁孝不输于标儿啊!” “统一天下?” “不错不错,这名头乃祥瑞之名,咱听了心里头舒坦呐!” 说到这,他看向了管家老方,忙不迭地招了招手,笑呵呵地道:“来来来,把雄英造的军粮断过来,叫咱看看是啥好东西!” “是,皇爷!”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从木桶中拿出几块面饼,递上了御案,恭谨地道:“皇爷请看,此乃统一天下方便面!” “既可速速用于平乱赈.灾,又可充作军粮,以为王师千里奔袭之轻携辎重!” “有了这玩意,我巍巍大明朝之王师,大可绕后包抄而不惧粮草无继,以雷霆之势灭敌酋!” “老奴为皇爷万贺,为大明万贺呐!” 说罢,便把朱寿说的方便面一切功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止不住的颔首,很是满意地道:“有点意思啊!” “当年韩信开创出的踅面,工艺改良一二,竟可有这么多的好处,还是我华夏的老祖宗们厉害啊!” “咱大孙也厉害,化糟糠为精粮,乃圣贤也!” “倘若把大半军粮,换作这统一天下之面,运去前线,简直万利于我王师大胜呐!” 在后世,方便面走入千家万户,非走投无路,才天天吃这玩意。 可放在眼下,毫不客气地说,方便面乃是天下第一粮食辎重! 毕竟,寻常的粮草辎重,朝廷要发动无数民夫推着米面,去供养整个王师! 碰到官道还好,可若是碰到泥泞之路,还有难于上青天的蜀道…… 整个后勤供养,轻则延误半月,重则断绝,以至于前线之王师,彻底成了断粮之孤军! 而现在,有了这方便面,又轻又好送,纵是入山路 第五百七十章 朱棣崩溃,永乐面是什么鬼?[1/3  十八弯、崎岖险峻的蜀道,也不怕平白耽误功夫了! 更要紧的是,往常运送辎重,倘若当征辟两千民夫,可换作方便面,征辟一千、甚至五百足矣!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哪怕制造方便面的成本,照米面多了一点,可最多就是一成弊、九成利! 而此时此刻,见陛下开怀大笑,管家老方则是抱了抱拳,恭谨地道:“皇爷,这方便面,好处不止于此,拿来即煮即食,还自带油水……” “王师埋锅造饭,往里头添点菜,倘若再有香料……” “煮熟了开吃,不亚于一顿佳肴啊!” “我大明儿郎吃了,士气大振,也可利于杀敌而镇万国也!” 闻言,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不错,你这老家伙说的对!” “士气高低,也是取胜之诀窍!” “不过……” “这玩意再油炸,也还是易碎……” “来人!” “把这木桶里头的统一天下面搬出来,看看碎了几何!” “遵旨!”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把桶中的面饼,一一拿了出来。 等清点之后,对方连忙抱拳,说道:“陛下!” “经查,五十块面饼,碎了两块,还有因与桶璧磕碰,掉了面渣!” “算下来,最多不过损毁四块!” 朱元璋听得眼前瞬间一亮,激动地道:“这么低?” “那岂不是说,足以代替米面之军粮?” 不料,老方迈步上前,拱手说道:“皇爷,少爷说了,以如今之工艺,还不足以代替,多为应急之用!” “还有,这面饼,暂且唯有木桶可装,若是换作麻袋……” “再碰到崎岖之路,碎裂恐怕更多啊!” 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摇了摇头,说道:“那也很好了!” “多一柄剑可用,和手中无剑可用,是两码事!”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摇头晃脑地道:“可这统一天下之名,也轮不到一个军粮来用啊!” “太小题大做了!” “照咱来看,这玩意就该 第五百七十章 朱棣崩溃,永乐面是什么鬼?[2/3  叫洪武……” 可话还没说完,老方吓得一大跳,竟壮起了胆子,打断了话头,忙不迭地道:“皇爷!” “不可、万万不可叫洪武面啊!” 朱元璋眼睛顿时一眯,缓缓说道:“咱亲自为大孙献给咱的新式军粮赐名,有何不可?” 啊这…… 闻言,老方满脸的尴尬,哆哆嗦嗦地道:“皇爷,少爷说了,想请燕王殿下吃一吃来着……” “万一您赐名洪武,岂、岂不是……” 见他犹犹豫豫,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咋? 闹了半天,这玩意是献老四的东西? 亏得咱还觉得雄英这兔崽子孝顺了…… 原来是糊弄于咱? 他顿时气的一拍御案,立马换了个嘴脸,骂骂咧咧地道:“统一天下?” “统个屁!” “这兔崽子怎么就起了这么一个死难听的破名字?” 说到这,他转头便看向了蒋瓛,冷冷吩咐道:“蒋瓛!” “去!” “叫老四别在府上呆着了,命他滚入宫来,就说咱请他吃面!” “臣遵旨!”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燕王朱棣迈步走入谨身殿,抱拳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说完,微微一侧头,看到了管家老方,心里登时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啥情况? 雄英府上的管家,怎么还来宫里头了? 莫非…… 正惊疑不定之时,朱元璋微微抬眸,看向了朱棣,笑眯眯地道:“老四!” “咱看你近来身子消减了不少啊!” “这咋成呢?” “来来来!” “咱今日特定宫中御厨,煮了一碗雄英造的永乐面,叫你尝尝,给你补补身子!” 说着,还不忘转头吩咐道:“来啊,还不给燕王端去吃一吃永乐面!”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个宫女转头便端着一碗煮好的方便面,放在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望着面条,心里很是崩溃,充满了生无可恋,整个人欲哭无泪极了! 啥? 永乐面? 大侄子,你咋又坑四叔了啊?! 第五百七十章 朱棣崩溃,永乐面是什么鬼?[3/3 第五百七十一章 疯了吧,管自己老爹死了叫大喜? 此时此刻,朱棣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好端端的,大侄子朱雄英怎么又要坑本王啊? 本王都闭门谢客了,还要遭其毒手? 永乐面? 永乐个鬼啊永乐面! 大侄子! 你要是相中了这个年号,四叔送你还不成,何至于如此丧心病狂的坑四叔啊? 不、不对! 本王还琢磨这个干啥? 当务之急,是要消了老爷子的怒火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元璋,堂堂燕王之尊,竟是满脸委屈地道:“父皇!” “望您老明鉴,这事跟儿臣一点干系也没有啊!” “儿臣啥啥也不知道啊!” “您老千万不可上了雄英的当啊!” “儿臣……”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拍了下御案,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对叔侄,天天狼狈为奸,还有脸说自己无辜?” “当咱信的你鬼话不成?” “咋?” “一有事就把雄英卖了?” “你就是这么当咱大孙子的四叔的吗?!” 闻言,朱棣哭丧着一张脸,崩溃地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这永乐面……” “哦不,洪武面,儿臣是真的啥啥不知道啊!” “儿臣若是知道,不早就入宫献于御前,何至于藏着掖着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该死啊! 本王就说,这个节骨眼上,父皇咋忽然入宫请本王吃面……wΑp.kanshu伍.net 这哪是吃面,明明是叫本王来赴鸿门宴啊! 坑啊! 天坑!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道:“行了,起来吧!” “堂堂一藩王,吓成什么样子,丢咱老朱家的脸面!” “咱啊,敲打敲打你罢了!” 话音刚落,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敲打? 父皇,您老不吓儿臣,是不是心里不舒坦啊? 该说不说,您老是不是也被雄英这缺德带冒烟的货带歪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起身之余,连忙抱拳行礼,说道:“儿臣,叩谢父皇恕罪之恩!”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行了,少在这拍马屁!” “吃面!” “看看这面味道如 第五百七十一章 疯了吧,管自己老爹死了叫大喜?[1/3  何!” 不料,朱棣低头一看,面色显得有些犹豫,讷讷地道:“父皇,恕儿臣斗胆……” “您这不是给儿臣吃断头饭吧?” 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账!” “咱要是砍你脑瓜子,至于在这跟你斗心眼子?” “咱是叫你看看,这玩意可否代替大半军粮!” “噢……” 闻言,朱棣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嗦两口面条,咀嚼之余,还不忘说道:“好吃、好吃!” “父皇!” “若儿臣来看,还得往里头添点香料啊!” 说到这,他脸上毫无羞愧之意,顺手就把晋王朱棡卖了,忙道:“父皇,您老得下道圣旨,催催三哥啊!” “三哥尽早把十三香造出来,这洪武面也就稳了!” “我大明王师吃了,定是士气大盛,一鼓作气而痛杀敌酋!” 朱元璋皱了皱眉,摆手说道:“老三的十三香,回头再说,咱今日叫你来,还有一事!”kanδんu5.net 朱棣满脸懵逼看着自己老爹,下意识地问:“父皇,敢问何事啊?” “您不会又要儿臣的银子吧?” “儿臣是一文钱也没有了,裤衩都穷的十八个洞了!” 朱元璋眼神一冷,气恼的骂道:“呸!” “你这逆子,乱放什么屁?” “咱是那等无耻之人?” “咱叫你来,是命你明年开春回北平,给咱去揍草原蛮子!”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激动了! 呀! 揍草原? 本王手痒几年,终于有机会横扫大漠,叫大明疆土朝北推万里了? 可很快,他便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懵逼地问:“揍草原?” “父皇!” “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不是今年揍了一趟,还要儿臣去揍?” “岂不是劳民伤财?” “这……” 朱元璋也不含糊,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标儿诈死,雄英回宫!” “在天下人看来,岂不是主少国疑好欺负?” “以草原蛮子的野心,说不定要劫掠边关,试探雄英看待草原之心!” “正因如此,你给咱回北平,整顿兵马,好好坑草原一把!” “不来,过几年一口气把 第五百七十一章 疯了吧,管自己老爹死了叫大喜?[2/3  他们赶出大漠!” “来了,正中我大明之下怀!” “还有,冯胜曾答应跟鞑靼之马哈木,送十锻军器十万,你正好给咱试探这马哈木之心!” “敢有作乱之心,就把他宰了吧!” 马哈木? 朱棣面色一凛,连忙抱拳说道:“是,父皇!” “儿臣遵旨!” 朱元璋微微颔首,大手一挥道:“回府吧!” “还有,回头雄英问起这面吃的咋样,你知道该如何说吧?”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说漏嘴!” “儿臣告退!” 说罢,朱棣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行礼之后,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至于朱元璋看着摆在面前的方便面,越看越觉得毫无胃口,忍不住沉声说道:“老方!” “皇爷,老奴在呢!” “去!” “回头告诉雄英,就说京师戒严,东宫封禁,咱已命秦晋燕三王闭门不出!” “你给咱试探这娃子的反应,看他有何说法!” 说到这,他忍不住骂骂咧咧地道:“他姥姥的,再不把他迎回宫,回头还不得打造一个金龙椅给老四?”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老奴遵旨!” 说罢,火速出宫,一路回了府上。 此时的朱寿,正跟朱标、朱允熥躺在院中摇椅上,嗮着太阳。 一见他回来,朱寿赶紧迎上前来,问道:“老方,咋样咋样?” “燕王可是把统一天下方便面收下了?” 老方躬了躬身,说道:“少爷,燕王收是收下了,可是……” 朱寿顿时眉头一皱,问道:“可是什么?” “有屁就放!” 老方也不卖关子,连忙说道:“回少爷,燕王殿下说,东宫封禁,陛下命他闭门谢客……” “在东宫没解禁之前,少爷莫要往燕王府送东西,以免出事!” 啥? 东宫封禁? 朱寿听得顿时瞪大了双眼,差点激动的一蹦三尺高,眉飞色舞地道:“呀!” “东宫封禁,岂不是说太子朱标马上要嗝屁了?”看書喇 “爹!” “咱们家大喜,出了大喜事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标脸色瞬间绿了! 疯了吧? 管自己老爹死了叫大喜?! 第五百七十一章 疯了吧,管自己老爹死了叫大喜?[3/3 第五百七十二章 朱标欲诛黄子澄,京师风云起! 此时此刻,朱标心里都要气死了。 兔崽子? 啥叫孤马上嗝屁,府上出大喜事? 孤死了,你很开心是吧? 等你生了娃,老爷子抱重孙子无暇他顾,孤非得好好收拾你这逆子! 眼看老爹脸色很是不对劲,朱寿则是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老爹,你这是咋了?” “莫不是被这消息,震惊的兴奋过了头?” “哎呀,你看看你,咋这么没有城府呢?” “不是孩儿教诲,胸有激雷、面似平湖者,方为人中豪杰,你这涵养之火候显然很是不足啊!” “瞧瞧孩儿,哪至于像老爹你如此失态?” 话是这么说,他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东宫封禁! 这也就罢了,秦晋燕三王还被洪武老爷子下旨,命其闭门不出…… 明摆着太子朱标随时要两腿一瞪而嗝屁啊! 来了! 本少爷一心期盼的一门五国公,终于盼到曙光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也! 而朱标听完之后,回过神来,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呸!” “你这兔崽子,自个笑的跟大傻子一样,还有脸训老子?” “贱不贱啊?” “信不信爹抽你?” 见老爹有发火的势头,朱寿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笑嘻嘻地道:“哎呀,老爹,不要这样的啦!” “父子何至于相残?” “咱们还是赶紧琢磨琢磨,怎么趁着这个节骨眼,收拾好家产,跑路去北平、投奔燕王朱棣吧!” 跑路? 投奔老四? 朱标皱了皱眉,缓缓说道:“寿儿!” “京师生变,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咱们家就跑路,你也不怕当今陛下生了疑心?” “不再等等了?” 朱寿顿时摇了摇头,说道:“这话叫你说的,那还等个啥啊?” “陛下起疑心?” 说到这,他摸了摸下巴,略略思索了几下,便满脸坦然地道:“若是如此,大不了咱们把那几个倒霉叔叔卖了!” “咱们找个什么由头,说北平有啥好东西,得要咱们亲自去挖……” “至于秦二哥、秦三哥这两倒霉叔叔, 留在京师当质子就好了啊!” “反正又不是亲叔叔,当今陛下回头发现上当了,若是迁怒,那就砍他们的脑袋!” 啥玩意? 叫老爷子砍老二、老三的脑袋? 咋? 都这个时候了,还琢磨保全老四呢? 朱标听得顿时脸色一黑,忍不住气恼地道:“寿儿,你这么干,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怎么说,人家也管你叫声大侄子啊!” “再说了,咋是他们两个当质子,你堂叔当质子不成?” “你这他娘的不是亲疏有别吗?” 对于老爹的疑惑,朱寿脸上毫无羞愧之色,振振有词地道:“老爹,你是不是傻啊?” “堂叔乃是燕山卫,说白了,那就是燕王朱棣的心腹亲信!” “咱们一家取信于燕王,靠着起兵靖难谋来国公之位,得用堂叔当桥梁,来维系跟燕王之间的干系啊!”筆趣庫 “堂叔若死了,咱们一家本是忠于陛下之暗子,结果全跑去北平……” “换你是燕王,你多不多疑?” “还不得寻思咱们一家说是投奔,实则乃是陛下派来的奸细?” 话音刚落,朱标一下愣住了。 姥姥的,雄英这孽障的一张破嘴,怕不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啊? 这都能叭叭出一堆歪理? 孤真是服透透的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啊对对对!” “寿儿,是爹欠虑了,你说的在理啊!” “咱们全家,还是得趁早跑路去北平,投奔燕王朱棣啊!” “不然的话,哪来的一门五国公?” “来!” “快跟爹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朱寿皱眉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老方!” “少爷,老奴在呢!” “去!” “这几日,给本少爷盯紧了张永,莫要叫他踏出府门半步!” “还有,府上不管是白昼还是入夜,都要好好巡查!” “莫要叫人看出府中的虚实!” 说到这,他重重拍了拍管家老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老方啊!” “本少爷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可全靠你啦 !” “莫要松懈,回头本少爷谋上一谋,也给你整个爵位!” 老方连忙拱手,点头哈腰地道:“老奴,万谢少爷大恩!” 朱寿满意颔首之余,转头看向了朱标,说道:“老爹,你也别愣着了,赶紧进应天府,帮老头子速速变卖家产啊!” “能迁去北平的迁去北平,迁不去的,速速变卖了,换作现银当作资助燕王起兵之军饷!” “莫要心疼,回头咱们一家随燕王打回京师,这堆东西还是得姓朱!” 闻言,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兔崽子,你还使唤起孤来了? 变卖? 孤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他心里感慨之余,长叹了口气,说道:“行,爹这就去应天府!” “老方!” “去备马车!” “是,小老爷!” 等备好马车,朱标迈步出府,老方忍不住懵逼地道:“太子殿下,咱们去哪啊?” “莫不是回东宫?” 啥? 回东宫? 不成、不成! 这孤要是回去了,还不得有满殿的奏疏等着孤来批阅? 多耽误孤养老啊! 朱标吓得面皮一抖,没好气地道:“回回回,回个屁!” “雄英有脑疾,你这老家伙也有脑疾啊?” “去!” “随孤去之前去的那个水塘,孤要钓鱼解闷!” 说到这,他还不忘骂骂咧咧地道:“他姥姥的,钓了三天,一条鱼都钓不上来,孤今日偏不信这个邪!”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是,太子殿下!” 朱标微微颔首,刚要登上马车,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幽幽地道:“对了,东宫封禁之后,江南士族可有异动?” 老方沉吟了几下,恭谨地道:“回太子殿下,蒋瓛来报,说……” “说什么?” “江南士族之崔、孟两家,以及黄子澄,偷偷找上了允炆皇孙殿下,意图于淮王殿下争位……” 说罢,便把前几日皇觉寺内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朱标听完之后,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一抹冷冽杀机! 混账! 黄子澄还敢乱我老朱家之事,找死不成?! 第五百七十三章 疯了吧,竟敢兵谏洪武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标心里满是冷冽的杀气。 黄子澄! 身为读书人,身为朱允炆的老师,不忠君为民,天天琢磨乱我老朱家? 孤都命朱允炆去皇觉寺当和尚了,竟还敢跑去找这孽障,图谋争位? 孤和老爷子联手布局,非要一心往里头钻是吧? 实乃该死、该杀! 转念一想,他顿时怒的甩了下袖袍,面色冷冽地道:“帮朱允炆争位?” “哼!” “当我老朱家祖孙三代眼睛是瞎的啊?” “孤往年一直觉得老爷子下手太过雷厉风行之狠辣,当以怀柔之仁慈,一步步削夺江南士族的权柄……” “可现在看来,孤大错特错,是老爷子对了!” “一帮记吃不记打的混账,不把他们心胆杀怕了,骨头杀软了,永远不知我老朱家之皇帝与百姓共天下!” 面对太子之震怒,管家老方吓得大气不敢喘,忙道:“太子殿下息怒!” “一帮必死之人,何劳太子殿下大发雷霆?” “恕老奴斗胆,以少爷坑人的本事,再配上皇爷的屠刀,江南士族这回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朱标面色变幻了几下,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深以为然地颔首,说道:“老方,你说的对!” “孤都诈死了,还操心朝局干啥?” “啥时候雄英闹出了天翻地覆的乱子,孤再出山帮他收拾烂摊子!” “走了走了,随孤钓鱼去也!” “孤连文武百官、天下诸王都压服得了,偏不信收拾不了那破塘子里的几条鱼!” “这回,孤非得钓个十斤大鱼,以解这几日的空钓之恨!” “是,太子殿下!”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扶他登上了马车,一路而去。 …… 就在太子朱标钓鱼养老之时,黄子澄悄然来到了京师之中的一座密宅。 此时的正堂之中,坐着几个身穿儒袍之人,一见他来,顿时笑眯眯地拱手:“黄大人,这厢有礼了!” “坐!” “快坐!” “诸位客气了!” 黄子澄也不含糊,随即落座于内,抬 眸看向了坐于主位之人,问道:“崔家主,这个节骨眼上,你命我等前来,所谓何事啊?” 对方,正是江南士族崔家的家主,崔子敬。 听着黄子澄的发问,崔子敬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斗胆叫诸位过来,是要商讨如何助允炆皇孙殿下之大事!” “黄大人!” “敢问皇觉寺一行,皇孙殿下可有应下争位之事啊?” 黄子澄喝了一口茶润嗓之余,笑盈盈地道:“本官不负诸位所托,殿下已经答应了!” “还有,诸位也莫怕殿下心生惧意!” “本官已经查明,殿下说是去皇觉寺当和尚、敲钟念经,背地里乃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而夺嫡,登上那个大位啊!” “诸位,此乃仁君之相呐!” 说着,便把皇觉寺内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面面相觑,全都懵逼极了。 什么? 皇孙朱允炆以退为进,夺嫡争位之心,比往年更甚? 这也就罢了,太子殿下竟也看中殿下,为他留了后手? 啊这…… 妙啊! 转念一想,众人回过神来,顿时抚掌大笑,忙不迭地说道:“好好好!” “黄大人!” “你去了皇觉寺,真乃不虚此行,为我等带来一个大惊喜啊!” “不怕殿下争,唯怕殿下死活不争!” “不然,我等纵是殚精竭虑,殿下烂泥扶不上墙,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可是……” 说到这,崔子敬气的一拍案几,很是鄙夷地道:“殿下千不该、万不该,轻信于粗鄙武将啊!” “史书之上,武将祸国之乱事,教训还不够多吗?” “殿下糊涂啊!” “黄大人,你身为殿下的老师,往后咱们帮殿下争到了那个大位,定要好好规劝一番呐!” “莫要走了历朝历代的老路!” 黄子澄拱了拱手,说道:“崔家主何须如此多忧?” “这些年在东宫教书,殿下最听本官的话了!” “有本官在,殿下定洗心革面,转而依仗我等!” “再说了,殿下自幼 聪慧,谁是他是根基,他心里门清,万不至于做出压文兴武之蠢事!” 闻言,有人止不住的颔首,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哼!” “淮王朱允熥如陛下一般,嗜杀成性,绝非明君之相!” “他若登位,天下大乱不远矣!” “我辈读书人,上为君、下为民,绝不可坐看再来一个暴虐之君王出世!”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一副深以为然之色,觉得对极了。 至于此时的崔子敬,则是缓缓说道:“既然诸位一心为百姓谋,明日早朝,便随本官一同上谏,请陛下择日立下太孙吧!” 黄子澄眉头一皱,问道:“这……” “枪插出头鸟,咱们一同上谏,是不是太唐突了?” 崔子敬一点也没听进去,十分自信地道:“这有何唐突?” “以凉国公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拥立的乃是淮王,纵是咱们不为允炆殿下争,他们也得为淮王争!” “到时候,那就是满朝文武齐上谏,逼陛下册立太孙!” “陛下纵是开国之君,纵是杀官不眨眼,难道还压得住文武的从龙之心?!” 听得他的凿凿之言,众人思索了几下,顿时颔首,说道:“崔家主说的对!” “纵是龙,也有打盹的时候呢!” “何况陛下这头龙,终究是老了!” 也就在这时,孟千秋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说道:“崔家主,话是这么说,可……” “陛下虽老,杀心愈重啊!” “倘若文武百官威逼,以陛下的脾气,死活不听劝咋办?” 闻言,崔子敬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不听劝?” “这还不简单?” 孟千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崔家主的意思是……” 崔子敬也不卖关子,目光扫视众人一圈之后,便一字一顿,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兵谏!” 话音刚落,黄子澄瞬间惊呆了! 卧槽! 于杀官如砍柴切菜的洪武一朝玩兵谏? 这帮人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啥,让朱允炆自己想办法兵谏? 此时此刻,黄子澄整个人都听傻了。 兵谏? 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搞什么鬼的兵谏啊? 再说,于洪武一朝玩兵谏……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个命长吗? 当今陛下是何等人物? 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开国帝王! 建元洪武,至今二十四年,杀官吏如砍瓜切菜,说杀人就杀人,眼皮都不眨一下啊! 夺嫡争位,最多贬官出京、身死名裂,万不至于牵连家人…… 可若是兵谏,一招玩脱了,那就是九族全搭进去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心头大凛,抬眸看向了崔家家主崔子敬,讷讷地问道:“崔家主!” “恕在下直言,兵谏这事……” “非万不得已,在下以为干不得、干不得啊!” “夺嫡争位,一切皆是暗里,这闹出兵谏,岂不是把咱们全都摆在台面上了?” “诸位以为如何?” 说罢,忙是求助一般,看向了在座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极了。 啊这…… 崔家玩的有点大啊! 这是非逼着当今陛下尽早立下太孙,以定江南士族之利? 尤其是孟家家主孟千秋,眉头紧皱之余,忍不住发问:“崔家主,在下以为黄大人言之有理啊!” “兵谏之事,是否操之过急了?” “我江南士族……” 可话还没说完,崔子敬便挥手打断,振声说道:“诸位,这还什么操之过急啊!” “东宫封禁,秦晋燕三王闭门不出,眼下之朝局,已经是时不我待了!” “你们想想,允炆殿下韬光养晦又如何?” “太子殿下嫡次子朱允熥,册封尊位仅次于吴的淮王,允炆殿下呢?” “至今还是个皇孙!” “皇孙!” “藩王!” “这两两之间的差距,本官纵是不说,诸位心里也应该知道吧?” 闻言,众人登时面色一沉! 对啊! 朱允熥再弑杀成性,可人家册封为藩王了!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朱允熥就是当今天下诸王之首! 允炆殿下年长淮王几岁又如何,见了淮王,照样得行大礼! 众人心思不 定之时,崔子敬目光扫视众人的脸色之后,又是沉声说道:“诸位!” “殿下的尊位,比不上淮王也就罢了,淮王如今还执掌朝廷之商税司!” “商税司一月之税收,到底有多少银子,诸位纵是不知实底,也心里有个估数吧?” “诸位再看看咱们这位殿下……” “他身上可有什么功劳?” “是念经念出了一个国库充盈,还是念出一个叫我等看到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望?” 见他一直贬低自己的爱徒,黄子澄顿时就不乐意,忍不住脱口叫道道:“崔家主此言差矣,殿下咋没功劳?” “摊丁入亩啊!” “诸位家中的田产、隐户,不都他娘的被朝廷查出来,该纳税者纳税,该归籍者籍了吗?” “为殿下夺功,咱们江南士族少说被坑走大半家业啊!” “这不是功劳,啥是功劳?” 话音刚落,在座的一个个脸色全都绿了。 该死啊! 黄子澄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啊? 摊丁入亩? 摊你二大爷,这不是扎我等的心窝子吗? 坐在主位的崔子敬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气的一拍案几,恼火地道:“黄大人,饭可是乱吃,话不可乱说!” “什么什么功劳?” “怎么就功劳了?” “本官好好跟你说为何而兵谏,你他娘的扎我等的心是干甚?!” “就是就是!” “若不是看在你出身江南,还是允炆殿下的老师,我等都不屑拉你入伙,一同享受从龙之功!” 一时间,众人破口大骂不止。 见自己惹了众怒,黄子澄满脸尴尬,连忙拱了拱手,说道:“诸位莫急、莫急,是在下说错话了!” “在下赔罪!” 崔子敬冷哼了一声,说道:“黄大人,咱们今日相聚,说白了,那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望黄大人往后莫要自误!” 说到这,他缓缓看向了众人,振声说道:“诸位!” “正因允炆皇孙殿下寸功为立,本官才不得不出兵谏之下策啊!” “诸位 好好想一想,倘若不兵行险招,再给淮王朱允熥几月之期,他还不得更得圣宠?” “韬光养晦不可怕,城府深藏不露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背后躲的太久,殿下就成了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闻言,一旁的孟家家主孟千秋接过了话茬,颔首说道:“这么一听,崔家主所言极是啊!”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咱们不兵谏,难道要等蓝玉那帮子桀骜淮王武将兵谏,拥立淮王朱允熥登位?” “再说了,陛下都多大岁数了?” “他再不立储君,恐怕都熬不过今年……” 话还说完,众人吓得心直突突,顿时齐声叫道:“夺嫡争位,你咒陛下干甚?” “万一隔墙有耳,岂不是害死了我等之九族?!” 也就在这时,黄子澄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幽幽地道:“诸位,不是本官打扰诸位的雅兴……” “敢问诸位,倘若行兵谏之险招……” “诸位在坐镇京师的王师之中,有武将肯带兵一同犯险吗?” 孟千秋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本官早年对五军都督府中的两个百户,留有大恩,倒可为我等舍命一二!” “呀!” “孟家主,这么巧,本官也可叫来一百户!” “我等虽不屑与武将为伍,可家丁也可排上用场!” 黄子澄听得脸色顿时黑了,咬牙切齿地道:“三个百户,再算上家丁,一千个人顶死了!” “这么点人马,还想兵谏?” “都他娘的不够宿卫皇宫的天子亲军塞牙缝的啊!” “你们这不是闹呢吗?!“ 闻言,崔子敬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黄大人,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等没有,殿下不是有吗?” “叫拥立殿下的武将清点人马,随我等一道兵谏啊!” “正好,回头咱们也可看看都是哪个武将在帮殿下,咱们把他们坑死拉倒!” 话音刚落,黄子澄整个人心态瞬间炸裂! 卧槽! 闹了半天,兵谏这么大的事,竟然指望朱允炆这个秃头和尚?! 第五百七十五章 文武共逼朱元璋,册立皇储! 这一刻,黄子澄心里都要气死了。 娘的! 崔子敬这帮混账,口口声声说要兵谏,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可没想到…… 闹了半天,竟然要靠皇孙朱允炆去想办法玩兵谏? 还有脸说可叫来三个百户? 百户够干啥的啊? 既行兵谏之举,好歹来个执掌王师权柄,尤其是京师五军都督府中的侯爷啊! 这不是扯逼蛋呢吗?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恼的看向了崔子敬一干人等,忍不住说道:“诸位此念,恕在下难以苟同!” “诸位刚才还说允炆殿下怕是烂泥扶不上墙,如今又要仰仗拥立殿下的武将,行兵谏之举……” “万一人家把咱们给卖了咋办?” “文武终有别!” “历朝历代,武将卖文臣的肮脏之事,难道还少吗?!” 不料,崔子敬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说道:“黄大人,你看你急个啥?” “本官都说了,陛下若始终不立下皇太孙,我等才行兵谏之举!” “叫拥立殿下的武将筹谋兵谏,咱们有两大好处!” 黄子澄顿时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问:“崔家主,此言何意?” 崔子敬也不卖关子,抬手敲了敲案几,笑眯眯地道:“其一,咱们大可以此试探出允炆殿下的虚实!” “看看他背后,到底有哪几个位高权重的武将,竟叛离了淮西武将,倾力拥立于殿下!” 说到这,他目光一扫众人,脸上露出一抹冷色,幽幽地道:“其二!” “咱们知道了这几个武将的身份,倘若回头助殿下登上大位……” “咱们只管等熬死了陛下、殿下登基之后,以他们曾发动兵谏之名,请殿下清算!” “这样一来,天大的从龙之功,不全都是我江南士族的了?” “殿下纵是想甩掉我等这个统治根基,也是在做春秋大梦!”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露出一片恍然大悟之色,连忙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呀!” “崔家主好算计!” “看一步、走三步,连怎么帮殿下平定祸国之 武将都想好了,我江南士族之首,当为崔家主为尊啊!” “一帮粗鄙武将,岂可与我等为伍?” “崔家主这一手段,高,真是高!” 不光是他们,连黄子澄听得这一堆歪理,也止不住的颔首,激动地道:“不错、不错!” “反动兵谏,坑死这帮混账武将!” “纵是败露,也跟我等无关,陛下老迈多疑之下,说不得昏聩的以为是蓝玉那帮人发动的呐!” 说罢,众人对视之后,尽皆仰天大笑,一个个全都快活极了。 党争、党争! 自宋太宗赵光义定下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政,读书人、尤其是江南读书人的地位,高高在上! 大宋惯出的臭毛病,尾大不掉,以至于这帮人对外敌仁慈,坑起自己人来,从不手软! 而到了大明末年,东林党出世,更是宁可亡国,也要窝里斗! 斗出我高你低,纵是被人奴役,也不在乎,大不了来一句水太凉、头皮痒! 这,就是江南士族之乱! 而此时此刻,见众人应下兵谏之事,崔子敬立马站起身来,放声一笑,道:“诸位!” “天大的权柄,天大的荣华富贵,尽在等着咱们啊!” “秦之名相吕不韦有言,奇货可居也!” “允炆殿下,在本官看来,就是一个奇货!” “一介庶出,夺嫡为储君,开一代盛世,为仁孝之君王,我等就是如房玄龄、杜如晦之千古名臣啊!” “为我江南士族千秋之大计,诸位一定要殚精竭虑,倾囊相助于殿下!” “明日早朝,咱们就一同上谏,逼着陛下册立储君!” 一旁的孟家家主孟千秋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诸位,也莫怕殿下清算于我等!” “诸位想想,殿下何时有过主见?” “我等拿捏他,岂不是轻轻松松?”筆趣庫 “我等当如曹孟德奉汉献帝一般,挟天子以令万民!” 话音刚落,众人放声大笑,显得意气风发极了。 崔子敬得意之余,还不忘对黄子澄说道:“黄大人,还得有劳你 去一趟皇觉寺,请殿下谋啊!” “崔家主所言,在下岂敢不从?” “在下这就去也!” 说罢,黄子澄转身迈步出了宅子,一路来到皇觉寺,跟朱允炆密谈半日。 而到了半夜,蒋瓛便带着朱允炆打的小报告,火速入宫,上呈御前:“皇爷!” “允炆皇孙殿下,有本上奏!” “哦?” “叫咱来看看!” 朱元璋接过奏本,打开一开,顿时气乐了:“兵谏?” “咋,这帮混账当咱洪武朱元璋死了?” “别说江南士族拉拢不了武将,纵是拉拢又如何?” “敢逼着咱册立储君是吧?” 说到这,他眼神一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幽幽地道:“蒋瓛!” 蒋瓛表情一凛,连忙抱拳:“臣在!” “敢问皇爷,有何吩咐?”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去!” “传咱的口谕,命凉国公蓝玉,于明日早朝,联同颍国公傅友德、郑国公常升等一干淮西武将,逼着咱册立皇储!” “还有,命秦晋燕三王也滚来上朝!” “欲灭其亡,先命其狂!” “不帮他们烧一把火,咱怎么看清谁在乱政?” “咱要到看看,满朝文武逼着咱册立皇储,咱也不答应之后,这帮混账还敢不敢跟咱兵谏!” “臣,遵旨!” 翌日,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秦晋燕三王,一身蟒袍,端立于群臣之首! 朱元璋穿着一身龙袍,端坐于龙椅,面沉如水。 今日,咱倒要看看,这帮狗娘养的江南士族,搅得出多大的风雨! 也就在这时,一个随侍的太监上前一步,高声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闻言,一人立马迈步出列,轰然跪倒于地,大声道:“陛下!” “太子病重,国不可无储君!” “臣孟千秋,恭请陛下以天下万民为重,速速册立皇储,以兴国本!” “臣,死谏!” 话音刚落,凉国公蓝玉瞬间激动了! 呦? 咱终于又可挥刀捅江南士族的腚眼子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啥,陛下竟一心盼着文武逼宫?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都激动了。 东宫封禁的这个节骨眼上,江南士族竟然敢逼老爷子册立皇储? 这是一点也不怕老爷子暴怒杀人啊? 再说,太子压根啥事没有,也就是个诈死罢了,昨日本国公还跑去跟太子钓鱼呢,册立哪门子皇储? 江南士族…… 一心找死啊! 自诛杀范长喜的九族之后,本国公好些个日子不曾杀人,看来今日终于可以解馋了!看書溂 可还不等他说话,翰林大学士方孝孺已经是迈步出列,看向了孟千秋,脱口大骂:“混账!” “孟千秋!” “什么叫以天下万民为重,陛下当速速册立储君?” “你这是在咒太子殿下早丧不成?!” 孟千秋面色一沉,连忙拱了拱手,说道:“方大学士慎言!” “太子殿下万年,下官何来咒死一说?” “下官乃是为大明千秋计,不得不为国本而虑!” “方大学士,下官忠君为民,还望莫要给下官扣如此大的一顶帽子,寒了天下读书人之心!” 说罢,便轻轻咳了一声。 下一刻,便又有几个臣子迈步出列,朗声说道:“方大学士,国体为重!” “汝之口舌,岂可为党争之利器?” “太子病重,乃是不争之实,孟大人恭请陛下立储,也是为我巍巍大明朝之国祚而虑,何罪之有?” 说到这,众人忙是跪倒于地,叩首行礼:“陛下!”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臣等以为,太子殿下万年,纵是病重,亦有上天垂恩,而圣体康泰!” “可万一,臣等是说万一,倘若太子殿下出事……” “我大明绝不可无储君继位啊!” “如今天下承平不过二十四年,倘若储君之位空悬,岂不是酿出夺嫡之祸?” “到了那时,朝局不稳,百姓何辜啊?” “还望陛下以天下万民生计为重,尽早立下储君而正国本,以免天下动荡!” 接着,孟千秋一干人等,轰然趴俯于地,久久不起。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面色冷冽 第五百七十六章 啥,陛下竟一心盼着文武逼宫?[1/3  ! 饶是早知道这帮狗娘养的混账敢逼宫,可此时听着他们一个劲说太子朱标迟早要死,朱元璋心里还是暴怒极了! 敢咒咱的标儿,全都该死、该杀! 他想也不想,抓起御案上的砚台,照着孟千秋的脑门便狠狠丢了过去,怒声大骂:“立立立,咱立你娘个头!” “咱的标儿病重,你们这帮臣子不去为标儿遍寻天下名医,还敢逼宫于咱立储君?” “来人!” “把他们全都给咱当庭杖毙!” “遵旨!” 说罢,便有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欲把孟千秋等人杖毙于朝堂。 而此时的孟千秋,被砚台砸的头破血流,心里不惊反喜极了! 呀! 为帝王者,当喜行不怒于色! 可如今,陛下如此暴怒,吓人归吓人,可恰恰证明,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将死之期了啊! 今日之逼宫,我等江南士族,定当稳操胜券啊! 而眼看殿前亲军迈步朝自己走来,他顿时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脸上露出一副忠烈的样子,慷慨激昂地大叫道:“陛下!” “臣等一切之所说,忠言逆耳啊!” “您就是杀了臣等,不争之实也摆在我大明君臣之面前,如泰山不可撼啊!” “是啊陛下!” “太子殿下若是无虞,臣等岂敢擅动此念,可眼下,太子殿下病体始终难愈,臣等为大明殚精竭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陛下!” “您是太子之父,臣等知道您为太子心忧,可您不光是一家之父,也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呐!” “久不立储君,一旦太子出事,满朝文武陷入夺嫡之党争,谁来理政?” “天下百姓,又该因朝政的怠政,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死于无辜?” “陛下!” “臣等忠言逆耳,您听听劝吧!” 此时此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历代之帝王,最是爱民如子者,莫过于洪武朱元璋! 对于天下万民,陛下看得比老朱家之兴亡还重! 我等以万民之生计,故 第五百七十六章 啥,陛下竟一心盼着文武逼宫?[2/3  意激将陛下,陛下老迈之下,定是落入圈套,叫朝臣大议立储之事! 这样一来,扶朱允炆殿下上位之事,也就成功一小半了! 而朱元璋听完之后,心里登时气笑了。 敢以百姓要挟于咱朱元璋? 有意思、有点意思啊! 这帮混账,为了扶朱允炆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上位,无所不用其极了? 可惜啊! 你们一心逼宫,叫咱立储,咱又何尝不是想借此机会,把雄英承袭储君之位的大义名分给定了? 咱都忍得了胡惟庸擅相权六七年,还忍不了你江南士族今日之逼宫? 于是,朱元璋故作沉默了半晌,这才招手对殿前亲军吩咐道:“退下吧!” “诸卿!” 说到这,他冷淡的目光环伺一眼殿中群臣,淡淡地道:“立储之事,你们议一议!” 闻言,群臣瞬间一片哗然! 尤其是一些个不知内情的臣子,心头大震! 不是吧? 大议立储? 陛下这是啥意思? 难道说…… 太子殿下病重难愈,真要完犊子了? 倘若如此,恐怕今日就得把自己的立场表明了啊! 接着,便有一众臣子迈步出列,振声高呼:“陛下!” “臣以为,太子殿下万年,自有上天庇佑,非回天乏术,我巍巍大明朝,不可擅立储君,而夺太子殿下之气运!” “不!” “陛下,臣以为,万物抱阳守阴,何况一国储位之大事?” “臣以为当作两手准备,一为太子殿下遍寻名医,而则速速册立储君!” “若太子无事便罢,若太子……” “我大明则可叫储君袭位,以安天下万民之心!”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这一刻,一众文臣纷纷上谏。 可朱元璋看了,却是失望不已极了。 不成啊! 这火候不够啊! 他顿时看向了方孝孺、六部之首,意味深长地道:“你们的意思呢?” 话音刚落,方孝孺一下愣住了。 陛下这是啥意思? 卧槽! 陛下莫不是一心盼着文武百官逼宫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啥,陛下竟一心盼着文武逼宫?[3/3 第五百七十七章 互相弹劾的秦晋燕三王,蓝玉助攻 此时此刻,方孝孺整个人都懵逼了。 陛下为何故意询问老夫和六部之首? 这是啥意思? 莫不是一心盼着老夫联同六部之首,逼陛下立储? 陛下何至于此? 莫非…… 是为了皇长孙殿下? 对,一定是这样! 不然的话,早在孟千秋这帮混账逼宫之时,以陛下的心性,早就挥刀杀人了,何至于大议立储? 转念一想,他顿时拱了拱手,缓缓说道:“陛下!” “臣以为,立储而定天下万民之心,也不无道理……” “还望陛下,册立储君,以正国本!” 说罢,微微侧头,隐晦的了给工部尚书沈溍、户部尚书赵勉,丢过去一个眼神。 沈溍、赵勉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连忙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方大学士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还望陛下册立储君,以定朝局之固!” 闻言,吏部尚书詹徽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乃千古之贤君,定有福泽护佑!” “陛下若立储,恐削夺太子之气运福泽也!” 对于他的上谏,沈溍、赵勉两人,并未露出半点的敌视之意。 詹徽这个人,出身于北方士林,死忠于太子朱标,死忠于嫡长即位之制! 换句话说,皇长孙登位,詹徽非但不是政敌,将来还是一大臂助! 而随着詹徽的表态,礼、兵、刑三大尚书也是连忙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詹尚书所言,臣等附议!” 见足足有两位六部之首,也觉得立储为妙,孟千秋等人可谓是激动坏了! 好! 太好了啊! 逼宫立储之势越大,陛下越下不来台,皇孙朱允炆上位之望越大啊! 不过…… 以凉国公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怎么还没一点动静? 难道他们就这么坚信太子殿下死不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此时的蓝玉眼看文臣已经表完了态,这才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 “如今我巍巍大明朝,正用兵安南,倘若朝局生变,恐害得王师辎重不齐,而输于战事!” “臣以为,当尽早册立储君,以正国本!” “陛下!” “凉国公之言,臣傅 第五百七十七章 互相弹劾的秦晋燕三王,蓝玉助攻[1/3  友德附议!” “臣常升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众多淮西武将纷纷迈步出列,上谏立储! 满朝文武齐逼宫! 可此时,朱元璋还是觉得火候不够,顿时一拍御案,故作破口大骂:“蓝玉!” “咱刚赐你功肩卫霍之匾,你就敢带着武将勋贵逼宫于咱?” “你是想咱再杀一批开国功臣吗?!” 话音刚落,蓝玉嘴角疯狂的抽搐。 陛下! 不是您下旨叫俺们淮西武将故意逼宫的,这咋还说骂上就骂上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振声说道:“陛下!” “非臣作乱,实乃是朝局不稳、前方战事容易失利啊!” “为了我大明儿郎之性命,非立储不可呐!” “是啊陛下!” “若不立储,万一军中生变咋办?” “臣恭请陛下立储!” 一声声,说得慷慨激昂极了。 见蓝玉等人也上谏立储,孟千秋等人登时笑了。 对上了! 这就对上了! 太子出事,蓝玉这帮淮西武将再傻,也得找个好后路,去拥立淮王朱允熥嘛! 此时不逼宫,万一淮王上不了位,他们岂不是全都要被朱允炆殿下清算? 看来,胜券又稳了一分呐! 陛下! 开国二十四年,您帝王之威如秦皇汉武又如何? 如今,连与国同休的淮西勋贵也站出来逼宫…… 您众叛亲离了呐! 叫您始终不肯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该! 活该!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把群臣的脸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之余,面色故作变幻了几下,这才意有所指地骂道:“好,好啊!” “咱洪武一朝,全都是养了一帮目无君父的混账!” “逼咱立储是吧?” “今日咱就允你们议一议立储!” “议不出个所以然来,别说咱挥刀砍了你们的脑袋!” 闻言,群臣面色大震! 呀! 陛下真应下了立储之事? 看来,纵是龙,也有老迈的一天呐! 随即,便有一个臣子迈步上前,忙不迭地说道:“陛下!”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秦晋燕三王为嫡出,皆有承袭之权!” “臣以为,当立秦王为储君!” 话音刚落,秦 第五百七十七章 互相弹劾的秦晋燕三王,蓝玉助攻[2/3  晋燕三王对视一眼,脸色全都绿了。 该死啊! 你们大议立允熥还是朱允炆不就完了? 扯上我等三王干啥? 这不是害我等吗?! 尤其是秦王朱樉,恼怒之余,顿时踹了一脚旁边的晋王朱棡,低声说道:“老三,愣着干啥?” “还不速速以暴虐之名,弹劾本王?” 朱棡顿时一愣,低声道:“二哥,不是吧?” “本王弹劾你,谁来弹劾本王啊?” 朱樉也不含糊,脸上毫无羞愧,顺势一指朱棣,耿直地道:“这不是还有老四吗?” 闻言,朱棣满脸的懵逼,气恼地道:“二哥三哥,你们两个贱不贱啊?” “你们两个把自己摘出去了,谁来弹劾本王啊?” 朱樉眼皮一横,面色幽幽地道:“老四,你要这么说的话,本王和老三就得追究追究你坑俺们结拜之事了!” 朱棡连忙说道:“啊对对对,二哥说的对!” “老四,你自个救自个吧!” 说到这,也不等朱棣反应过来,他立马迈步出列,抱拳说道:“父皇!” “儿臣以为,秦王暴虐成性,非人君之相,绝不可立为储君!” “若江山落于秦王之手,天下万民何辜?!” 见朱棡都这么说了,燕王朱棣长叹一口气,接着迈步出列,抱拳说道:“父皇!”看書溂 “儿臣以为,晋王骄奢淫逸,也非人君之相!” “若社稷传于晋王,我巍巍大明朝,何以大兴?!” 见秦晋燕三王甩锅的样子,群臣却是误会了。 皇位! 纵是陛下的老朱家,也不可幸免啊! 看看,秦晋燕三王这就窝里斗了! 可此时,燕王朱棣却是急得直跳脚! 咋办咋办? 奶奶的,谁来弹劾弹劾本王? 本王再不来点罪名,自绝于储位,万一搞得群臣上谏本王为储,本王岂不是尴尬了? 也就在这时,一直跟朱棣不对付的凉国公蓝玉,看出了他的为难,迈步出列,抱拳说道:“陛下!” “若立燕王为储,秦晋二王置于何地?” “臣以为,绝不可立燕王为储!” “臣,死谏!”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不恨反喜,整个人瞬间激动了! 呀! 蓝玉这混账,终于肯干一回人事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互相弹劾的秦晋燕三王,蓝玉助攻[3/3 第五百七十八章 褫夺皇长孙嫡长位?我蓝玉挖你祖坟!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心里可谓是激动坏了。 呦? 凉国公蓝玉弹劾于本王? 好啊! 太好了! 这家伙来一句立燕王为储,置秦晋二王于何地,便可把本王摘出去了啊! 还死谏? 这几年,本王跟蓝玉相看两相厌,没想到,今日这家伙可算干了一回人事呐! 舒坦! 可为了把戏做足,他给蓝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立马换了嘴脸,怒声说道:“凉国公,此言何意?” “论心性,本王宽待天下,论功劳,本王压得草原蛮子不敢进犯边关!” “秦王暴虐、晋王骄奢之下,本王凭何不可登上储位?” 还不等蓝玉说话,文臣之列,方孝孺迈步而出,大声喝道:“燕王殿下,莫不是忘了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秦晋二王纵有过失,也轮不到燕王殿下染指储位!” “怎么,难道为了储位,燕王殿下还想害秦晋二王性命不成?!” 见他说的煞有其事,朱棣脸色一下绿了。 该死啊! 虽说方孝孺这老东西跟本王一样,也是拥立大侄子朱雄英的铁杆太孙党,可不知为何,本王还想抽这老东西是咋回事? 什么叫害秦晋二王性命? 咋,回头秦晋二王真如大侄子所说,过几年暴毙,那这笔账,岂不是要算到本王的头上? 方孝孺的这张破嘴,贱不贱啊? 本王好想诛他的九族,不,十族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得甩了下袖袍,破口大骂:“方孝孺!” “你敢离间我老朱家之兄弟深情?!” 方孝孺拱了拱手,说道:“臣不敢!”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很是光棍地道:“臣就事论事罢了,倘若燕王殿下非要作此想,臣也没办法!” 闻言,文臣之列,一人迈步出列,高声说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兄终弟及!” “燕王之贤,远胜秦晋二王,立燕王为储,有何不可?!” “陛下!” “臣上谏,当立燕王为储君,以正国本!” 话音刚落,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 kanδんu5.net 第五百七十八章 褫夺皇长孙嫡长位?我蓝玉挖你祖坟![1/3  脸色瞬间黑了。 立老四? 咱看了他这个永乐皇帝就心烦,咱立个屁! 至于站在下首的秦晋二王,对视一眼,也是满脸的懵逼,齐齐侧头盯向了朱棣,眼神之中充满了幽冷。 意思在说,老四,不是说好一同拥立大侄子,你怎么还反水了? 信不信本王抽你? 朱棣忙是丢过去一个眼神,意思在说,二哥三哥你们是不是傻,上谏的臣子显然出身江南士族,故意离间咱们三个呢! 秦晋二王恍然大悟之余,齐齐一甩袖袍,怒声道:“混账!” “立燕王为储?” “你们这是要推翻嫡长为储之制吗?” 跪在地上的孟千秋,也忙不迭地道:“就是,凭何立燕王?” “莫要忘了,兄终弟及之前,还有一个父死子继!” “再说,兄终弟及,难道诸位忘了宋太宗之教训?” “若燕王即位,我巍巍大明朝,岂不是要完了?!”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朱棣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王八蛋! 竟敢把本王比作赵光义那个一战葬送大宋开国精锐、驾驴车逃命的窝囊废? 等办完了老爷子的大事,本王非得把孟千秋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来回踢个十八回! 正想着,方孝孺已经迈步上前,拱手说道:“陛下!” “秦晋二王无储君之相,燕王不可立,臣以为……” “我巍巍大明朝,当立太子殿下之嫡子为储君!” “还望陛下,择太子之麒麟子,入主东宫!” 沈溍、赵勉赶紧随之拱手,齐声说道:“殿下,方大学士之谏言,臣等附议!” 武将之列,凉国公蓝玉迈步出列,抱拳沉声说道:“陛下,为大明计,还望立太子嫡长为储,以正国本!” “臣傅友德附议!” “臣常升附议!” “还望陛下,立太子嫡长为储!” 一众淮西武将纷纷表态,尤其是嫡长二字,可谓是咬字语气咬的极重。 见火候差不多了,朱元璋冷淡的目光,环伺一眼群臣,面无表情地道:“既是秦晋燕三王不可立,诸卿议一议标儿的哪个儿子,可为储吧!” 孟千秋瞬间 第五百七十八章 褫夺皇长孙嫡长位?我蓝玉挖你祖坟![2/3  激动了! 呀! 费劲千辛万苦,可算把陛下逼到这个份上了! 本官当再接再厉也! 于是,他想也不想,立马叩首于地,高声说道:“陛下!” “臣以为,允炆皇孙殿下大贤,不输于太子!” “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立允炆皇孙殿下为储!” 接着,跪在他身后的一干人等,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陛下!” “皇孙大贤,为仁君之相,若不立为储,我大明千古之哀也!” “皇孙当为在世之尧舜,可旺大明三代,陛下不可不立呐!” “天下生民,盼仁君治世!” “还望陛下,立皇孙殿下为储!” 一时间,众臣议论纷纷。 凉国公蓝玉顿时面色冷笑不止,很是鄙夷地道:“笑话!” “一介侧妃所生之庶子,凭何为嫡?” “凭何为储?” “凭你们这帮混账的一张臭嘴吗?” 文臣之列,方孝孺也不含糊,立马甩了下袖袍,怒声说道:“嫡庶有别!” “已故太子正妃常氏所生之子,方为嫡出!” “孟千秋!” “你以庶出之子而夺嫡出之大义,是想乱我大明天子之血脉不成?是想叫我大明后世之君,皆无大义不成?!”wΑp.kanshu伍.net 一下子,孟千秋恨得是咬牙切齿。 该死啊! 方孝孺这厮,竟然是铁杆的嫡出拥立者?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说道:“方大学士,你莫不是忘了,洪武十一年,皇孙殿下生母吕氏册封太子继妃!” “生母扶正,皇孙殿下即是嫡出之长!” “以其贤明,承袭储位,有何不可?” 方孝孺咧嘴一笑,说道:“扶正?” “千年以降,一日是侧妃,一辈子都是侧妃!” “允炆皇孙殿下若是嫡出之长,你把淮王殿下置于何地,你把皇长孙朱雄英殿下,置于何地?!” 孟千秋想也不想,脱口便道:“皇长孙殿下已故,允炆皇孙殿下即为嫡长!” 闻言,蓝玉瞬间陷入暴怒,上去就是了他一耳光,骂道:“我嫡你娘个头!” “敢褫夺皇长孙殿下之嫡长之位……” “信不信老子挖你祖宗十八代坟?!” 第五百七十八章 褫夺皇长孙嫡长位?我蓝玉挖你祖坟![3/3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朱元璋另类治罪蓝玉 随着蓝玉的话音落下,孟千秋瞬间愣住了。 褫夺皇长孙殿下之嫡出之位? 本官压根不是这么个说法啊! 挖本官十八代祖坟? 堂堂功肩卫霍的凉国公,何至于如此缺德啊? 转念一想,他捂着脸吃痛之余,顿时看向了蓝玉,忍不住气恼地道:“凉国公,凭何殴打下官?” “当庭殴打同僚,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再说,下官何错之有?” “皇长孙朱雄英殿下已故,嫡长之位空悬,太子妃吕氏扶正,那允炆皇孙殿下不是嫡长,谁是嫡长?” 蓝玉眼神一冷,想也不想,上去又是一耳光抽了下去,破口大骂:“干你娘!” “还敢辱皇长孙殿下?” “区区朱允炆,一介庶子,也配跟皇长孙殿下相提并论?!” 孟千秋捂着脸,忙是抬眸看向了坐于御案的朱元璋,放声大叫:“陛下!” “臣弹劾凉国公当庭乱政!” “陛下,您得为臣作主啊!” 作主? 敢咒咱的大孙子,还有脸叫咱作主? 朱元璋脸色一黑,立马冲秦晋燕三王使了个眼色,意思在说,你们两个兔崽子还不抽他,等着挨揍呢? 而此时,秦晋燕三王早已耐不住心头的怒火,迈步上前,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朱樉把手都抡圆了,怒骂道:“作主?本王作你奶奶个腿!” 朱棡上去就是一脚,恼火至极地道:“敢夺本王大侄子的嫡长位,信不信本王把你给阉了?” 朱棣反手就是两耳光,骂道:“你这狗东西,哪来的脸说一介庶子乃嫡出?” “怎么,你的外室生了个孽种,你就认他是嫡了?!” 孽种? 孟千秋被抽懵之余,忍不住反驳道:“燕王殿下,你这是在辱陛下之孙吗?” 见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朱棣浑然不惧,冷笑地道:“那又如何?” “本王骂老朱家的孽种,自有天家宗正论罪,你算什么东西,敢给本王扣帽子?!” 一旁的朱樉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不巧,本王身为宗正,判燕王无罪!” “还不巧,本王为宗正,不认朱允炆为我老朱家之嫡出!” “此子,永为庶出!” 朱棡咧嘴一笑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朱元璋另类治罪蓝玉[1/3  ,说道:“巧不巧,本王也不认朱允炆为嫡!” “他不配承袭我大哥之储位!” “唯有大哥之嫡长,可入主东宫!” 说罢,秦晋燕三王身上多年养出的杀伐气轰然迸发,弥漫于整个奉天殿! 满殿群臣面色大震! 尤其是孟千秋,面色大骇之余,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他沉默了半晌,这才找回一点胆子,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们不认,天下万民认!”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允炆皇孙殿下登位,我巍巍大明朝,以仁治世,定迎来一个千古盛世!” “没错!” “秦晋燕三王是要以一家之私利,而夺天下万民之生计吗?!” “陛下!” “臣等弹劾秦晋燕三王!” “还望陛下,速立允炆皇孙殿下为储!” 闻言,一旁的方孝孺面带冷笑,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允炆殿下贤明,那老夫倒要问问,贤明在哪?” “他再贤,有太子嫡出一脉贤明吗?!” 孟千秋拱了拱手,说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皇孙殿下仁孝贤明,乃有目共睹也!” “河南府水患,灾民入京,是殿下不辞劳苦而施粥,而活万民!” “天下土地兼并而出大患,是殿下以摊丁入亩,而定朝局!” “万民多难,是殿下念经敲钟,消百姓之祸气!” “太子嫡出贤?” “淮王弑杀成性,以至于万民生怨,贤在何处?!”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方孝孺顿时气笑了,缓缓说道:“施粥这等小恩小惠,何时也成贤明了?” “人,要看得清自己到底是谁!” “若是生于百姓之家也就罢了,施粥养活几人,为大善,可生于帝王家,一出手,当养活万千百姓!” “施粥养活区区十几个百姓,他这不是贤,这是无能!” “土地兼并,摊丁入亩?” “其罪本就在你江南士族吞并百姓田产而生出的祸患,他既得你江南士族拥立,就该为天下万民平定此患!” “这,是他的本分!” “否则,光为一己私利而不顾万民死活,他岂可为君?” 孟千秋咬了咬牙,说道:“方大学士,你说再多,也改 看書溂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朱元璋另类治罪蓝玉[2/3  不了淮王弑杀这个不争之实!” 闻言,凉国公蓝玉接过了话茬,冷冷地道:“放你娘的屁!” “淮王弑杀?” “本国公问你,淮王可曾杀过一个无辜?可曾杀过一个百姓?” “淮王执掌之商税司,一月可上缴赋税几百万两银子,你拥立的殿下呢?” “可曾为大明,为朝廷,上缴过一文钱的赋税?” 孟千秋顿时一甩袖袍,气咻咻地道:“哼,商税?” “民脂民膏罢了!” “允炆殿下为万民敲钟念经而祈福消灾,才是正道!” 蓝玉也不含糊,咧嘴一笑,说道:“倘若照你这么说,你还当什么官?” “一同剃光了脑袋,跑去出家为僧,也照样为民排忧解难!” “放心!” “你出了家,你的妻妾,本国公叫人养之!” “你若怕她们过得不好,本国公把她们送去教坊司,日日接客到腿软,如何?” 孟千秋顿时如遭受天大的羞辱一般,哆哆嗦嗦地道:“蓝玉,你你你,你无耻,你有辱斯文!” “你这是有辱下官!” 蓝玉反手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骂道:“你他娘的还知道这是羞辱啊?” “多少百姓被你江南士族兼并土地,害得家破人亡,妻女沦落为妓,如今本国公送你妻女入教坊司,你倒是心疼上了?” “坑害百姓不算,如今还要拥立一介庶出为储,你是想我大明二代而亡吗?!” 孟千秋捂着脸,忙不迭地大叫:“陛下!” “凉国公蓝玉这是咒我大明国祚不存啊!” “还望陛下,治罪于凉国公!” 闻言,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孟卿,你说的没错,蓝玉是该治罪!” 孟千秋顿时大喜过望! 呀! 难道说…… 今日不光能扶朱允炆殿下登位,还可扳倒凉国公蓝玉?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随即便见朱元璋破口大骂:“蓝玉!” “你之罪,在于抽这混账太轻了!” “光抽他嘴巴有什么用?” “来人!” “给凉国公一把刀,把孟千秋这厮脑袋当庭砍了!” 话音刚落,孟千秋一下傻眼了! 卧槽! 凭啥是砍本官的脑袋,陛下是不是疯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朱元璋另类治罪蓝玉[3/3 第五百八十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此时此刻,孟千秋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陛下论罪凉国公蓝玉,竟是觉得这厮抽本官抽的太轻了?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叫蓝玉这桀骜武将砍本官的脑袋? 陛下何至于此?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吓得脸色惨白之余,忙不迭地放声高呼:“陛下!” “臣何错之有啊?” “臣之所言,皆为我巍巍大明朝而虑,为天下生民计啊!” “臣,无罪也!” 说罢,赶紧跪倒于地,轰然磕头。 可此时,凉国公蓝玉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脚,破口大骂:“乱臣贼子,你也敢抗旨不遵?” “无罪?” “辱皇长孙殿下之嫡长,你就是有罪!” 孟千秋低垂着头,浑身吓得多哆哆嗦嗦,颤声说道:“陛下,莫要听信凉国公之谗言啊!” “臣万敬于皇长孙殿下,岂敢出言而辱?” “再说了,臣纵是辱,也罪不至死啊!” 随着他的这话一出,跪在身后的一众出身于江南士族的文官,连忙高声说道:“是啊,陛下,孟大人言之有理啊!” “臣等所言,忠言逆耳也!” “之所以大论皇长孙之嫡长,也是为我大明储君而殚精竭虑,陛下若杀孟大人……” “在天下人看来,岂不是成了滥杀无辜,削夺陛下之圣名?” 闻言,蓝玉顿时陷入一片暴怒,断然喝骂:“混账!”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乱臣贼子,也敢逼宫陛下?” “怎么,你们折辱皇亲就成,陛下砍你们脑袋,反倒是成了暴虐之帝王?” “好赖都凭你们这帮混账的一张破嘴是吧?!” 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面色冷冽地道:“折辱皇亲,颠倒黑白,其罪当诛!” 郑国公常升冷冷一笑,说道:“孟千秋!” “若本国公之父还在,必亲手诛杀你这乱臣贼子!” 文臣之列,方孝孺也是冷着一张脸,断言暴喝:“孟千秋!” “你说是忠君为民,实乃道貌岸然之伪君子!” 沈溍 第五百八十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1/3  、赵勉面露鄙夷之色,齐声说道:“孟千秋,你乃我辈读书人之耻!” 这一刻,文武劈头盖脸,齐声大骂不止! 孟千秋脸色瞬间听绿了。 什么鬼? 拥立于太子嫡出一脉的臣子,为何这么多? 以凉国公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拥立也就罢了,最看重嫡出方为继位正统的方孝孺也就罢了,工、户两大尚书凑什么热闹? 都是当尚书的人了,此时理应隔岸观水、以免引火烧身才对,这怎么成了嫡出一脉的铁杆了啊? 这两个混账,也不怕回头太子嫡出一脉输了,遭到朱允炆殿下的清算?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盯着沈溍、赵勉,脱口大骂:“沈溍!赵勉!” “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 “凭何诬蔑下官之清白?” 沈溍立马翻了个白眼,不屑地道:“诬蔑?孟千秋,你再乱放屁,别说本官上御状,告你毁谤啊!” 赵勉撇了撇嘴,说道:“清白?” “你也配谈清白二字?” 说到这,两人很有默契一般,齐齐拱手,振声说道:“陛下!” “似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庶出为储,更不可立,否则我巍巍大明朝之帝王更替,岂不是要乱套了?” “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诛杀孟千秋,绝庶出为储之望,以正国本!” 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也齐齐大喝:“陛下,请诛乱臣贼子!” 秦晋燕三王抱拳说道:“父皇,请诛国贼!” 见文武百官、藩王全都面露杀气,孟千秋吓得直肝颤,哆哆嗦嗦地道:“陛下,臣冤枉,臣……” 可话没说完,朱元璋已是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冷着脸吩咐道:“来人!” “赐凉国公刀而诛贼,以正国法!” “遵旨!” 说罢,便有一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抽出腰间的佩刀,双手奉上:“凉国公,请!” 蓝玉接过佩刀之后,也不含糊,凝眸看向了孟千秋,笑眯眯地道:“孟千秋!” “想好怎么去地下配吕 第五百八十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2/3  家了没有啊?” 孟千秋吓得魂飞魄散,出于江南士族的前车之鉴,他死命捂着自己的屁股,忙不迭摇头道:“凉国公,不,不要……” “给本官一个痛快的死法吧!” “别那个……” 可话刚说一半,蓝玉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冷笑说道:“痛快?” “敢辱皇长孙殿下,痛快你姥姥!” “死!” 说罢,上去两刀把孟千秋两手剁掉之后,照着腚眼,一刀就捅了下去! 噗嗤!kΑnshu伍.ξa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孟千秋顿时两眼瞪大,断断续续地道:“顶……顶着了……” 对于他的惨叫,蓝玉浑然没听进去,反手一拧把柄,便把他的五脏六腑,全搅了个稀巴烂! 孟千秋,毙! 这一幕,看的群臣面色发白,尤其是江南文官,可谓是心惊胆战极了! 太可怕了! 往后说啥也得想个办法,叫蓝玉出去打仗吧! 不然的话,这家伙留在京师一日,我等纵是因罪处死,也是死得丢尽脸面,死也不瞑目啊!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则是冷眼环伺群臣,面无表情地道:“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咱的洪武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一帮乱臣贼子吗?!” 面对天子之怒,群臣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臣等,万死……”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万死?” “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敢逼咱立储,我看你们这帮混账万死也不够恕其罪!” “咱要立,才算立,咱不想,你们敢逼咱,孟千秋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咱滥杀无辜?” “咱若是想,大可杀尽天下臣!” “大不了,咱再重新创出一个大明!” 群臣哆哆嗦嗦地道:“陛下,臣等……” 朱元璋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冷着脸说道:“半月之后,咱会昭告天下,册立谁为皇太孙,以承袭大统!” 话音刚落,一众江南士族惊呆了! 卧槽! 立太孙? 岂不是说,朱允炆殿下登位之希望,一半一半?! 第五百八十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3/3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夫人,你也不想被送入教坊司吧? 此时此刻,一众江南士族全都激动了。 不是吧? 半月之后,陛下要昭告天下,立谁为皇太孙? 太孙啊! 这也就意味着,秦晋燕三王彻底绝了立储之望! 放眼陛下的孙子之中,年纪、功劳、品行等等储君之相,唯有淮王朱允熥,以及朱允炆殿下! 陛下说的如此模棱两可…… 看来,朱允炆殿下继位之望一半一半,甚至是大半啊! 不然的话,若立淮王朱允熥,陛下今日直接下旨而昭告天下不就完了? 何至于扯这么多弯弯绕绕? 再说,纵是立淮王,我等也可兵谏一波嘛! 转念一想,一众出身于江南士族的文官回过神来,连忙叩首于地,振声高呼:“陛下圣明!” “太孙临朝,我巍巍大明朝传袭有序,国运绵长,当大兴也!” “臣等以为,太孙辅政,还可助太子殿下康泰也!” 至于此时的凉国公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心里也高兴坏了。 呀! 这么说来,皇长孙殿下不光要被陛下迎回宫,还可直接册立为皇太孙? 太孙、太孙! 皇长孙殿下的大位彻底稳了! 一众武将毫不迟疑,连忙抱拳,齐声喝道:“陛下圣明!” “太孙临朝,我大明万隆,华夏大兴!” 方孝孺、沈溍、赵勉想通了之后,也不含糊,齐齐拱手:“陛下圣明!” 闻言,身后的一众江南士族撇了撇嘴,心里不屑极了。 哼! 再叫你们这帮嫡出一脉的铁杆嘚瑟几日,等朱允炆殿下上位,往后你们就等着遭到清算吧! 尤其是淮西武将,再得陛下恩宠又如何? 朱允炆殿下上位,陛下定因护犊之情,统统把你们这帮不服殿下的桀骜武将脑袋砍了! 到时候,朝廷就是我江南士族之一言堂! 而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把他们的脸色尽收眼底,止不住的冷笑。 半月! 足够你们这帮混账收买六部官吏,足够发动兵谏,足够叫咱杀出一个天朗气清! 于是,他便大手一挥,淡淡地道:“退朝!” “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满朝文武躬身行礼之余,有序退出了奉天殿。 至于孟千秋的尸首,则是由宫中太监清理血迹之后,出于圣旨,打发给了江南士族收场。 孟家府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夫人,你也不想被送入教坊司吧?[1/3  门外,黄子澄翘首以盼,可谓是急得是上蹿下跳极了。 尤其是看到江南士族聚众而回,他也顾不得忌讳,疾步迎上前去,忙不迭地问道:“诸位,咋样咋样?” “可是把事办成了?” 说到这,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惊诧地道:“咦?” “孟家主呢?” 闻言,众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办成了,又没办成……” 黄子澄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诸位,这话是啥意思?” 众人也不卖关子,侧过身来,露出身后抬着的孟千秋尸首,说道:“黄大人自个看吧……” 黄子澄顺势一看,立马吓得一蹦三尺高,惊叫道:“娘咧!” “上个朝罢了,孟家主的脑袋咋还搬家了?!” “快说!”kanδんu5.net “到底出了何事?” 众人唉声叹气,忙是把奉天殿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黄子澄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上谏立朱允炆殿下为储而已,孟千秋这厮没事辱皇长孙殿下嫡长位干啥? 谁不知道,已故的皇长孙乃是陛下之逆鳞? 辱皇长孙…… 这不老寿星非要上吊吗? 贱不贱啊? 不过…… 死的冤归冤,死得也值啊! 若不是孟千秋一举掀起逼宫之势,陛下也不至于半月之后,昭告立谁为皇太孙吧?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也跟着长叹一口气,道:“哎……” “孟家主出师未捷身先死,为忠肝义胆之气节而绝,实乃我辈读书人之表率啊!” “下官佩服、佩服!” “若我江南士族多几个似孟家主之壮士,何愁不恢复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制?” 说罢,忙是抬起衣袖,抹起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也就在这时,府门大开,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带人迈步而出,笑盈盈地道:“诸位大人,敢问我家老爷,何时下朝归家?”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尴尬地道:“呀!” “原来是嫂夫人!” “孟大人他……” “哎,归家是归家了,可……” “嫂夫人节哀顺变!” 节哀? 闻言,孟夫人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下意识迈步上前,掀开染血的白布,顿觉天旋地转,嘤的一声就哭了:“老爷!” “上一趟朝,您怎么还丢命了啊!” “您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夫人,你也不想被送入教坊司吧?[2/3  死了,叫妾身怎么活啊!” 说罢,伏在孟千秋的尸首上,崩溃大哭。 众人看得头大如斗,忙不迭拱手说道:“嫂夫人,节哀顺变,还望速速为孟家主大举丧事而下葬吧!” “在下家中还有大事,待举了丧礼,在下定过来帮府上一二小忙!” “在下也一样!” 说着,众人想也不想,纷纷告辞而去。 孟夫人痛哭一阵之后,抬头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咬牙说道:“世态炎凉,不外如是!” “同为江南士族,老爷这个孟家家主一死,竟避我孟家如蛇蝎……” 说到这,她低头垂泪,埋怨地瞥了一眼孟千秋尸首,道:“老爷,你识人不明,忠错了人啊!” “来人!” “快!” “把老爷尸首抬进去,请孟家族老过来商讨丧礼之事!” “是,夫人!” 说罢,一众婢女、小厮,手忙脚乱,抬着孟千秋的尸首入府。 可等孟夫人一路来到正堂,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一人施施然端坐于椅,冷着脸问:“你就是孟千秋之正室、孟家之主母?” 见有陌生人闯府,孟家管家顿时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我孟家?” “找死不成?!” 对方浑然不惧,淡淡地道:“孟夫人,一介奴婢,也敢对来客不敬,这就是你孟家的规矩不成?” 孟夫人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侧头呵斥道:“滚出去!” “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踏入大院、正堂一步!” “夫人,可是……” “滚!” “是是是,奴婢们这就出去……” 接着,管家带人连忙退出正堂,还不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孟夫人这才看向来人,试探地问:“敢问阁下是……” 对方冷冷一笑,道:“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 孟夫人吓得俏脸发白,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道:“蒋指挥使,你……你是来诛我孟家的吗?” 不料,蒋瓛摇了摇头,说道:“不,本指挥使有一事找你!” 孟夫人下意识地问:“何事?” 蒋瓛俯下身,看了眼风韵犹存的孟夫人,抬手捏了捏她的精俏下巴,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孟夫人!” “你也不想看着自己被本指挥使送入教坊司吧?”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夫人,你也不想被送入教坊司吧?[3/3 第五百八十二章 蒋瓛懵逼,夫人你竟馋本指挥使身子? 随着蒋瓛的话音落下,孟夫人瞬间愣住了。 教坊司? 本夫人什么也没干,连王法也没犯,蒋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就要把本夫人送入教坊司了啊? 难道说……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贪图上了本夫人的美色? 不然的话,老爷前脚刚死,这家伙后脚就来了府上干啥? 也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转念一想,她面色变幻了几下,抬手缓缓脱下外裳,露出嫩滑的香肩,凝眸看向了蒋瓛,低声道:“蒋指挥使,万请怜爱……” “还望事成之后,放过妾身以及妾身女儿一命……” “拜托了!” 望着她风韵犹存的样子,蒋瓛一下懵逼了。 他眉头一皱,面色幽幽地道:“孟夫人,莫不是想多了?” “本指挥使断无曹公之好!” 孟夫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蒋指挥使难道不是为了妾身的美色而来的吗?” 闻言,蒋瓛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很是不屑地说道:“孟夫人是不是太高看自己的姿色了?” “本指挥使想要什么女子,何须亲自来孟府?” “一声令下,自有锦衣卫校尉替本指挥使办差!” “再说了,圣孙临朝,本指挥使就是色心大起,也不会碰你江南士族之女子!” 说实话,当一个人的权势到了一定地位,什么世间美色,都不过是权势的附加品罢了。 为何三国之王允,放着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不吃,偏送给董卓? 王允,乃三公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遇王不拜,权势不可谓不滔天! 位列三公,何至于拘泥于一个貂蝉? 还有,董卓和吕布争抢貂蝉,只因貂蝉之美? 不! 人家先抢的是王允之义女,再抢的是貂蝉之美色! 若貂蝉没有王允义女这个身份光环加持,董卓和吕布岂会如此上头,以至于美人计成功离间这对枭雄? 而听着他的羞辱之言,孟夫人气恼之余,也不禁松了口气,问道:“蒋指挥使既不是为妾身之色而来,那是……” 蒋瓛也不卖关子,微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 蒋瓛懵逼,夫人你竟馋本指挥使身子?[1/3  孟千秋乃是拥立皇孙朱允炆之中流砥柱,而你又是他的正室发妻……” “想来,也对孟千秋要干的大事知道一二吧?” “说!” “孟千秋的手上,可有拥立皇孙朱允炆一党的六部官吏名录?” 什么? 锦衣卫竟是为了名录? 孟夫人心头直跳,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余,忙不迭地摇头道:“蒋指挥使,妾身乃一介不问朝事的小女子,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见她死鸭子嘴硬,蒋瓛浑然不急,伸手一把扯下她的衣裳、肚兜,冷笑说道:“孟夫人,这你就不乖了啊!” “当我锦衣卫是摆设?” “若无实证,本指挥使至于亲自来你孟府?” “不说、不交是吧?” 说到这,他凑在孟夫人的耳旁,幽幽地道:“本指挥使虽无曹公之好,可这天底下,谁不想当一把曹公呢?” “在我锦衣卫面前不说实话,莫说本指挥使昭狱藏娇,玩腻了你之后,随手就把你丢去教坊司!” “是保名节,还是保名录,你自个选吧!” 孟夫人满脸羞煞,咬了咬牙,说道:“蒋指挥使,孟家……” 可话刚开口,蒋瓛便挥手打断了话头,鄙夷地道:“怎么,仰仗孟家保你?” “你也不想想,你儿子读书多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中,你女儿空有姿色,无权势庇护,也就是旁人的玩物罢了!” “孟千秋这个孟家家主一死……” “孟家上下定等着吃你们的绝户!” “到时候,你儿子被扫地出门,你和你女儿,也是沦落青楼为妓的命!” “就这,你还想指望孟家保你吗?!” 吃绝户、吃绝户! 乃古之陋习也! 顾名思义,一家之主死后,无儿无女,再不就是儿女不成器,生前遗留下来的田产银两,全被亲戚吞并、变卖! 常见的路数,是全族逼着孤儿寡母大举丧礼,宴请流水席吃上几天、几月,直到吃光吃尽全部的遗产! 更有甚者,吃光了田产家业不说,甚至为了捞银子,还要把死者的遗孀、女儿,通通发卖到青楼为妓! 尤其是世家大族,家主暴毙,为 第五百八十二章 蒋瓛懵逼,夫人你竟馋本指挥使身子?[2/3  了争权夺利,似孟夫人这等俏美遗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要么被旁人抢占为妾、无数人争相玩弄,要么卖去青楼,绝无半点好下场! 而此时此刻,孟夫人听完之后,脸色瞬间惨然一片,迟疑地喃喃道:“可是……可是妾身若交出名录,岂不是要……” 闻言,蒋瓛面色幽幽地道:“怎么,怕江南士族报复?” “本指挥使可如实告诉你,他们纵是有心,也没这个命!” “交出名录,本指挥使可命人送你和你的子女远离京师,改名换姓,去一个与世隔离的地方终老余生!” 孟夫人面色连连变幻,听来心动之余,也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说道:“若是如此,我那儿子,岂不是一辈子都入不了仕……” 蒋瓛脸色顿时一黑,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破口大骂:“混账!”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介罪臣之遗孀,还敢跟本指挥使讨价还价?” “不应是吧?” 说到这,他直接捏住孟夫人的喉咙,面色凶光毕露,冷冷地道:“今日之后,你儿子滚去挖无烟煤,你和你女儿滚去教坊司为妓!” “江南士族互赠美妾之举,玩的到底有多花,本指挥使不说,你也心知一二……” “到时候,无数人想尝一尝你这个孟家主母是何滋味,日日饱遭羞辱之时,莫怪本指挥使不曾开恩!” 什么? 儿子滚去挖煤? 本夫人还要和女儿入教坊司,论为娼妓而伺候人? 孟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心态瞬间炸裂,忙不迭地拉着蒋瓛的衣袖,激动地道:“蒋指挥使,不,妾身不去教坊司啊!” “不就是名录?” “妾身知道老爷把名录藏在哪了,妾身这才找来献给指挥使!” 说到这,竟还不忘伸手去扒拉蒋瓛的裤带,忙道:“蒋指挥使,妾身年纪大是大了点,可身子还软嫩啊,您还是把妾身收入帐下吧!” “不然妾身好怕指挥使翻脸不认人啊!” 看她状若癫狂的样子,蒋瓛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婆娘,竟敢馋本指挥使的身子?! 第五百八十二章 蒋瓛懵逼,夫人你竟馋本指挥使身子?[3/3 第五百八十三章 啥,锦衣卫指挥使也惧内? 此时此刻,蒋瓛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这孟家的主母,怎么一言不合,就扒本指挥使的裤腰带啊? 入教坊司之事,吓唬吓唬于你罢了…… 何至于馋本指挥使的身子? 这要是叫皇爷知道本指挥使跟一介罪臣之遗孀苟合,还不得怀疑本指挥使之忠心? 转念一想,他立马提拎着自己的裤带,反手就是一耳光抽了下去,很是耿直地骂道:“滚!” “少他娘的扒本指挥使的裤腰带!” “你这婆娘,是想害死本指挥使不成?!” 孟夫人满面诧异地捂着脸,瘫倒于地,懵逼地道:“害?” “什么害?” “蒋指挥使,刚才不是您想要了妾身的身子吗?” “怎么还出尔反尔,浑然不解风情啊?” 蒋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本指挥使不解风情个屁!” “你这都抹了什么破胭脂?” 说到这,他忙是打扫了几下衣袍,心惊肉跳地道:“若叫家中婆娘闻出不对劲,本指挥使定把你活剐了!” 话音刚落,孟夫人瞬间愣住了。 什么鬼? 听这意思,莫不是堂堂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竟是一个惧内之人? 可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点破,忙是说道:“蒋指挥使莫怪,妾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万一您叫人护送妾身一家去保命之地,途中护卫若起了贪色之心……” “妾身沦为旁人的玩物,还不如沦为指挥使的玩物啊!” “若是成了指挥使大人的囊中物,您手下的锦衣卫,也不敢对妾身有非分之想啊!” 闻言,蒋瓛脸色顿时一黑,很是鄙夷地道:“锦衣卫,乃陛下麾下之天子开国亲军!” “你当锦衣卫是江南士族之浪荡子,当是一地之衙门的无耻差役吗?” “本指挥使亲自下令,押送途中,没人敢贪你的身子!” “再乱放屁,本指挥使就把你关入昭狱一辈子!” 见蒋瓛大发雷霆,孟夫人吓得心惊肉跳之余,也长松了一口气,激动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 “妾身,叩谢蒋指挥使大恩!” 蒋瓛挥了挥手,淡淡地道:“圣孙临朝,以仁治世,若谢,也是叩谢圣孙之恩!” “屁话少说,还不赶紧去拿名录?!” 孟夫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是是是,妾身这就拿、这就拿!” “还望蒋指挥使往后稍一稍……” 蒋瓛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意思?” 孟夫人抬手一指蒋瓛身后挂着的孔子像,满脸尴尬地道:“蒋指挥使有所不知,老爷把名录,藏在圣人像后头了……”筆趣庫 “如此一来,就算江南士族发现老爷留了一手,出于礼义廉耻,也不敢乱动圣人画像……” “这名录,也就保住了……” 闻言,蒋瓛听得一阵无语,很是服气地道:“你们江南士族,为国为民没两下子,跟自己人窝里斗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本指挥使真他娘的服了!” 说罢,微微侧过了身。 孟夫人想也不想,连忙迈步上前,把圣人画像丢在一旁,抽出几块石砖之后,便拿出了一份名录,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蒋指挥使!” “此乃老爷勾结六部官吏,拥立皇孙殿下之名录!” “还望指挥使大人笑纳!” 蒋瓛接过之后,冷冷一笑,说道:“如此甚好,算你这罪臣之遗孀识抬举!” “今日入夜子时,本指挥使会叫人来接应你们一家三口!” 孟夫人连忙叩首,感激地道:“妾身,万谢蒋指挥使!” “少拍马屁,本指挥使去也!” 可蒋瓛刚迈出一步,便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面色幽幽地道:“孟夫人,别说本指挥使没提醒你……” “名录之事,敢走漏半点风声、敢教唆子女为孟千秋报仇,你的下场,也就不是充入教坊司为妓那么简单了!” “锦衣卫昭狱,有一万种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他上下瞥了一眼孟夫人的娇躯,淡淡地道:“还有,把衣裳穿上,省得坏了本指挥使的清名!” 孟 夫人吓得浑身直哆嗦,忙不迭地道:“是是是,妾身知道了!” 蒋瓛也懒得多说,迈步打开正堂大门,直接翻墙而去,离开了孟府。 等走出老远之后,他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一个锦衣卫从阴影之中迈步而出,恭谨抱拳行礼:“卑下,见过指挥使大人!” “敢问指挥使大人,有何吩咐?” 蒋瓛背着手,冷着一张脸,缓缓说道:“今夜子时,接孟千秋之遗孀出京!” “还有,叫锦衣卫不准对其美色动粗!” 闻言,对方顿时一愣,忍不住满脸耿直地说道:“指挥使大人,恕卑下直言,咱们何须这么麻烦?” “接其出京,找个没人的地方剁了不就完了?” “养着这么一家人,多费银子和粮食啊!” 蒋瓛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说道:“你知道个屁?” “圣孙临朝,以仁治世!” “咱们锦衣卫如此弑杀,岂不是叫圣孙相恶于锦衣卫?” “若杀,也得是圣孙点头,咱们再去杀人!” “不然你想等着圣孙下旨,裁撤我锦衣卫吗?!” 啥? 裁撤锦衣卫?! 对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摇头说道:“不敢,不敢,指挥使大人,卑下断无此念啊!” “卑下这就去办!” 不料,蒋瓛听完之后,却是伸手拦住了他,没好气地道:“入夜才办的小事罢了,你急个啥?” “如今之大事,是赶紧去找叫人烧一桶热水,再给本指挥使拿来一身备用的飞鱼服!” “不然的话,若是回了家,可就不妙了啊!” 对方听得满脸懵逼,下意识地道:“回家?” “什么回家?” “指挥使大人,您这是啥意思?” 闻言,蒋瓛顿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孟夫人太善于自荐枕席了!” “奶奶的,害的本指挥使一身的胭脂气!” “这要是回家叫婆娘闻出个好歹,还不得不叫本指挥使上床榻?” 话音刚落,锦衣卫瞬间惊呆了! 不是吧?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也惧内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朱寿尽孝,带老爹见识何为扬州瘦马 此时此刻,锦衣卫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蒋指挥使大人,乃是锦衣卫之中,出了名的冷面阎王啊! 胡惟庸这个末代宰相厉害吧? 擅权祸政的时候,蒋瓛尚未接任锦衣卫指挥使,见了胡惟庸,照样敢不给这个权相半点好脸色! 皇爷赐死胡惟庸,老指挥使卸任、生死不明,蒋瓛接替大位之后,亲手监斩末代宰相! 近十年来,蒋瓛在锦衣卫上下积威甚重,唯有皇爷,可压得住蒋瓛的威势! 可就是这么一个冷面无情之人,竟然也惧内? 啊这…… 也太离谱了吧?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搜肠刮肚了半晌,这才竖起大拇指,奉承道:“指挥使大人!” “您……您乃性情中人呐!” “卑下佩服、佩服!” 可此时,蒋瓛看着这个心腹,却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佩服个屁!” “家中婆娘,乃是老指挥使的宝贝闺女!” “本指挥使可纳妾,却不可偷吃,此乃蒋家的规矩!” “万一染了什么脏病回去,老指挥使知道了,还不得追着本指挥使满街砍?” 对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指挥使?” “大人,老大人他还没死呐?” “敢问老大人他……” 话还没说完,蒋瓛顿时面色一冷,挥手打断了话头,断然说道:“不该问的不问,忘了锦衣卫的规矩吗?” “速速滚去备热水!” “本指挥使入宫一趟,回来若见不到热水和备用的飞鱼服,莫说淮王赐下的十大酷刑,全给你来个遍!” 啥? 十大酷刑?! 闻言,对方饶是对自家锦衣卫的手段司空见惯,也不禁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忙不迭地抱拳行礼:“别别别,指挥长大人,是卑下说错话了!” “卑下这就去办!”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指挥使去也!” 说罢,蒋瓛也不再多说,翻身上马,火速入宫。 有了名录,拥立朱允炆的江南士族、六部官吏…… 你们完了! …… 此时 此刻,朱寿浑然不知,京师上下已经发生了一场夺嫡之争的大风波。 他正于府上,跟朱标、朱允熥、徐增寿商量跑路大计。 府院内,几人蹲坐于地,看着摊在地上的大明疆土舆图,满脸的懵逼。 尤其是太子朱标,可谓是满脑子浆糊,幽幽地问:“寿儿,你到底要怎么个跑路法啊?” 朱寿捡起一个木枝,指着舆图,笑嘻嘻地道:“老爹,这还不简单?” “等老头子在应天府把家产变卖完了,咱们就齐齐跑出京师地界,先走陆,再走水运去北平!” “一旦到了北平地界,咱们就是真正的海宽凭鱼跃,天宽任鸟飞了呐!” 太子朱标听得脸色一黑,忍不住说道:“既走陆路,还走水路……” “你这娃子,咋不说上天呢?” “上天多好,三路皆齐了!”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不成!” “热气球这玩意,不保准啊!” “咱们要是上天了,天知道飘去哪个鬼地方!” “这要是风向不对,飘去皇宫,当今陛下还不得以为咱们要造反,命人一炮把咱们全轰下来啊?” 朱标笑而不语。 兔崽子! 你若飘去了皇宫,纵是造反,老爷子也得激动到叫人把自己绑了,再叫你这孽障一屁股坐上皇帝宝座! 今日孤非得把你的跑路大计,嫖的明明白白,省得你脑瓜子一转,发现了不对劲,逃出了孤和老爷子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于是,他微微颔首之余,笑眯眯地问:“寿儿,你说的有道理啊!” “不过……” “你细细说来叫爹听听呢?” “咱们先转道去哪,再去哪啊?” 一旁的徐增寿也不含糊,也跟着顺嘴忽悠道:“是啊老朱,事关咱们密谋的大计,你得有个万全之策啊!” “把跑路大计说个通透,俺也好跟借着魏国公府的势,打通当地官吏的干系,省得这帮人刁难于咱们呐!”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小公爷,看来你上心了啊!” “上 心好啊!” “咱们既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还是本少爷的大舅哥,几年之后,怎么着也得给你想办法捞来一个国公之位!” “至于跑路的路线嘛,本少爷心中早有良计!”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舆图,缓缓说道:“咱们出了京师,若节气尚暖,走水陆去扬州,再出两淮,入北平!” “正好,戏游天下,寄情于山水,顺道看看华夏大好河山!”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愣住了。 啥玩意? 跑路不算,还戏游天下? 当自个是李太白呢? 想的倒是挺好,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 可很快,朱标便发现了不对劲,忍不住满脸懵逼地道:“寿儿,你这不太对吧?” “出了京师,当是速速出两淮,借道山西去北平啊!” “没事去扬州干啥?” 朱寿脸上露出一副孝顺的笑容,幽幽地道:“孩儿之所以去扬州,乃是给老爹你和老头子尽孝啊!” 尽孝? 雄英何时有过如此大的孝心了? 这也就罢了,还得去扬州,才可尽孝心? 难道说…… 扬州有啥矿脉,再不就是别的什么利国利民之物? 不应该啊! 历朝历代,扬州皆在华夏版图之内,再有好东西,都被发现了啊,何至于轮到大明朝? 莫不是我巍巍大明朝,要捡漏了? 他顿觉满心疑惑之余,立马起了白嫖之心,激动地问:“寿儿!” “快!” “赶紧跟爹说说,扬州可是有啥尚未发现的利国利民之物?” “爹也好献……” 说到这,他连忙改口,咬着牙说道:“爹也好当作投奔的见面礼,献给燕王殿下啊!” 一旁的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好端端的,老朱家的这对父子,投奔大姐夫干啥? 一个太子、一个皇长孙,投奔藩王,这不是扯淡吗? 可还不容他多想,朱寿看向了便宜老爹,已是咧嘴一笑,说道:“老爹,孩儿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何为扬州瘦马啊!” 话音刚落,朱标一下懵逼了。 卧槽! 扬州瘦马是个啥玩意啊?! 第五百八十五章 重定大明律,断养瘦马之风! 此时此刻,朱标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雄英这兔崽子,竟说要带孤见识一下何为扬州瘦马? 可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瘦马? 一个瘦不拉几的马匹,还用得着见识,把一个好马饿上十天半月,不就见到了? 再说了,孤理政十几年,也没听过扬州善于养马,还专出瘦马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满脸怀疑地看向了朱寿,幽幽地问:“寿儿,你这娃子,莫不是脑疾又犯了?” “瘦马罢了,啥地方看不到,还至于跑到扬州去看?” 一旁的徐增寿也是撇了撇嘴,说道:“是啊老朱,马匹罢了,有啥看头?” “你若好马,俺给你挑几匹汗血宝马都成啊!” 朱允熥也不含糊,振声说道:“大哥,弟愿入王师,为你驰骋大漠,抓万马而归!” “你大可天天换着花样骑!”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连忙摇了摇头,说道:“错了,错了,你们都想错了啊!” “骑宝马,和骑大洋马,是两回事!” “看骏马,和看扬州瘦马,也是两回事!” “这扬州瘦马者,乃两淮盐商豢养出来的窈窈弱态之女子也!” 说罢,便把何为扬州瘦马,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扬州瘦马、扬州瘦马! 自明而始,制盐之艺拔高,盐商富而喜豪奢之后,便于扬州一带,买贫家幼小女子,教以笔扎歌舞,个个窈窕消瘦为美,是为扬州瘦马! 明末著名的秦淮八艳,董小宛、柳如是、陈圆圆,色艺双绝,皆是扬州瘦马中的翘楚! 可是,扬州瘦马,于女性而言,极具侮辱! 因为从事养瘦马的牙行,会低价买来贫家幼小女子,教授以琴棋书画等百般巧技而养好之后,犹如商物一般,高价卖于盐商、甚至是官吏作妾! 直到鞑清,养瘦马之风更烈,活生生的人,竟有高低贵贱之分! 一等瘦马,传授百艺,售于官吏! 二等瘦马,传授识文断字,账房记账,售于盐商! 三等瘦马,传授女红,厨艺,售于商贾! 一切之一切,只为把人卖 个好价钱! 若是出手阔绰,有的官吏、盐商甚至还会掏大把银子定制,命牙行刚把瘦马卖回来,便培养其举止投足、一颦一笑,以满足自己的利欲! 而到了后世,很多女人看了几句古文,便宣称要当扬州瘦马,陪人浪迹天涯…… 可悲、可叹! 非有贬低之嫌,实在是没文化,太可怕了! 而此时此刻,朱标听完之后,几乎要气炸了肺,脱口怒骂道:“啥玩意?” “养瘦马,竟是养贫家之女子为奴为妾?” “两淮的盐商,是疯了吗?” “朝廷施恩,叫他们仗着以盐引而富家业,不知反哺百姓也就罢了,竟敢祸害天下贫家之女子?!” “杀!” “统统该杀!” “九族、九族!他们的九族,全都该杀!” 一番话骂完,他都恨不得立马冲去扬州,把两淮的盐商,统统杀个遍! 混账! 天家宗亲、朝廷百官在耗尽心血在治理天下民生,可两淮盐商竟在一个劲的拖后腿? 这他娘的不就是孤在前头拼死打仗,有龟孙在后头忙着疯狂娶小妾吗?! 还有,贫家女子何辜? 我巍巍大明朝的百姓,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予买予卖的商物! 杀! 不把两淮盐商,里里外外杀个通透,断了这股歪风,孤愧对天下也! 一旁的朱允熥脸色冷冽,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幽幽地道:“大哥,你那歌咋唱来着了?” “哦对!” “把他的心,他的肝,串一串,串一株狗尾草,串一个同心圆……” “要弟来说,光串两淮盐商的心肝还不够,也得把脑瓜子也串上啊!” 而此时的徐增寿,也显然气得不轻,想也不想,便破口大骂:“奶奶的,老子再爱去秦淮河、教坊司,那也是嫖亦有嫖道啊!” “这帮狗娘养的盐商,为了一己私欲养瘦马,这不是祸害人吗?” “不成!” “俺徐增寿,绝不允许有人比俺还玩的花!” “这扬州养瘦马之风,说啥也得断了!” 闻言,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小公爷 ,你也就说的好听,身为瘦马之女子,是过于可怜,可这玩意,咋断啊?” “人家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再有官府文书,你就是搬出魏国公府的名头,也不好使啊!” 徐增寿眼睛一瞪,忍不住说道:“老朱莫闹,谁家的父母肯舍得卖自个的闺女?” 朱寿翻了个白眼,鄙夷地道:“你都舍得把中山王徐达的坟头刨了,人家干啥不舍得卖自个的闺女?” “天底下,连易子而食都有,何况这等恶事?” 说到这,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再说了,为何盐商要买贫家女?” “价低归价低,可说白了,贫家不富,吃了上顿没下顿,养不起更多的孩子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换谁谁舍得、谁不心疼?” “可不卖咋办?” “卖了,全家可靠着银子活下来,纵是明知自己的孩子要当给人玩弄的瘦马,可至少晓得孩子不会被活活饿死啊!” “盐商无利不起早,也正因看准了贫家百姓的这个弱点,才会把养瘦马之风,越做越大啊!” “养瘦马之风,也因此怎么打杀,也不会灭绝!” 朱标听得眉头紧皱,缓缓说道:“寿儿,话是这么说,可难道就要坐看两淮盐商,以养瘦马之风,乱我巍巍大明朝?!” 没想到,朱寿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老爹,这你就说错了!” “盐商豪奢而生出养瘦马之风,其罪当诛,可从根子上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朝廷治政不够啊!” “百姓穷的尿裤裆,连养活孩子都够呛,今日无养瘦马之风,明日还会有别的歪风祸害我大明朝!”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如今的大明律,好是好,可还不够面面俱到!” “等往后新君登了基,孩儿得找个倒霉蛋背锅,为孩儿当马前卒,改一改大明律!”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惊呆了! 卧槽! 雄英这兔崽子莫不是要变法?!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一家四口逛青楼,吓尿徐增寿 此时此刻,朱标整个人都听傻了。 不是吧? 雄英这小兔崽子,竟然要琢磨重新定一定大明律? 这岂不就是变法? 玩的手笔,也太大了吧?!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发问:“寿儿,你这出的馊主意,是不是太过火了?” “改大明律……” “你这他娘的不是变法吗?” “这可不中啊!” “自秦而始,商鞅变法,王莽改制,王安石新政,利弊皆有,可这主导变法之人的下场……” “不用爹说,你这娃子也应该知道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允熥、徐增寿对视一眼,也是心惊肉跳极了。 变法、变法! 始于秦之商鞅,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造就盖压六国之强秦,叫始皇帝以此为底蕴,扫灭六国,开华夏大一统之先河! 到了西汉末年,王莽横空出世以土地、钱币、商政为变法基石,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改天换地! 北宋神宗年间之王安石,更是推出了庆历新政! 一场场变法,纵有弊端,可终究利国利民,其势不可谓不大! 可变法之人的下场呢? 商鞅车裂! 王莽亡国被杀,连头颅都被历朝历代之帝王收于深宫,永不超生! 王安石新法皆废,郁然病逝于钟山! 若不是终宋一朝,不杀文官,王安石也是一个身首异处之命! 可现在,朱寿竟然要琢磨变法? 纵是以后当了皇帝,再怎么受命于天,也挡不住天下齐反之洪流啊! 于是,朱允熥、徐增寿想也不想,忙不迭地道:“大哥!” “老朱!” “变法可不中啊!” “一口吃不出出一个胖子,步子走太大,容易扯到蛋啊!” 见三人的反应这么激动,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是吧?” “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本少爷还指望着国公位世袭罔替,传个十八代呢,岂会干似变法这等说掉脑袋就掉脑袋的活?” “重新定一定大明律罢了,还至于扯上变法?” 说到这,他又摇头晃脑地道:“再说了,纵是如此,本 少爷找个背锅的人不就完了?” 闻言,在众人身后一直不吱声的管家老方,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迈步上前,幽幽地问:“少爷!” “若是找人背锅……” “你看锦衣卫咋样?” 啥玩意? 锦衣卫? 朱寿听得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既不插手党争,也不管治理民生……” “哪个倒霉蛋,会蠢到听了本少爷的忽悠?” 管家老方也不含糊,忙不迭地说道:“少爷,您莫不是忘了?” “咱们府上,有现成的倒霉蛋啊!” 朱寿眉毛一挑,说道:“谁啊?” “老家伙,你是说……” 管家老方想也不想,一脸激动地道:“少爷,老奴说的正是张永、张永啊!” “恕老奴直言,打从他一进府,老奴就看出他是个背锅的好料子!” 张永…… 朱寿顿觉很是无语之余,忍不住迟疑地道:“老方啊,你这么坑张永,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人家护卫本少爷,虽说屁用没有,可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咱们盯着他,叫他别回锦衣卫告密不就够了,这坑他一手……” “多缺德啊!” 话音刚落,朱标登时翻了个白眼,心里破口大骂。 兔崽子! 你也有脸说别人缺德? 这府上,不,这天底下,最缺德的人就是你这孽障! 孤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缺德带冒烟的儿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管家老方已经是笑眯眯地道:“少爷,您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正所谓,物尽当其用也!” “您不叫张永背锅,岂不是对不住老天爷对他的栽培?” “咱们这是顺应天意之举呐!” 朱寿一下愣住了。 不是吧? 坑个人罢了,这都能扯上顺应天意?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幽幽地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大的锅,就凭张永这厮,背得动吗?” 不料,老方听完之后,顿时两手一摊,很光棍地道:“那谁知道呢?” “张永若背不动,少爷大可再物色别人就是了啊!” “这岂不就是愚公移山之 道理?” “山就在那,咱们不凿石头,山就不可能移走,可咱们凿上一凿,说不定就一锤子凿走了呢?” 朱寿听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老家伙,坑人还能有一堆歪理?” “也罢!” “回头叫张永背一下看看,大不了,他若死了,本少爷养活他的妻女一辈子嘛!” 老方连忙竖起一个大拇指,奉承道:“少爷英明!” 也就在这时,朱标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皱眉问道:“寿儿!” “这不太对劲啊!” “你既然也是生厌于扬州养瘦马之风,为何还要带爹去长长见识?” “这不是扯蛋吗?” 朱寿摇了摇头,一脸诧异地道:“老爹,这扯啥蛋啊?” “等到时候,孩儿当上谏新君灭养瘦马之风啊!” “物以稀为贵,如今不去见识见识,以后可就见识不到了!” 朱标顿时恍然大悟,下意识地道:“噢,原来如此……” “你这娃子,还真是……” 可话没说完,朱寿便凑上前来,脸上露出一个显得很是孝顺的笑容,激动地道:“老爹!” “你看你也养老了!” “等咱们跑路,转道去扬州,孩儿做一回恶人,给你买十个八个扬州瘦马糟蹋糟蹋,享尽齐人之福!” “咋样咋样?” 闻言,朱标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顿时变了脸色,怒声骂道:“混账!” “你这逆子,竟然敢带爹去嫖?!” 对于老爹的恼怒,正值兴头的朱寿浑然不惧,还笑嘻嘻地道:“不不不!” “老爹,你想错了!” 朱标脸色微微缓和,欣慰地道:“爹就说,你这娃子不是这种人,爹……” 可话刚开口,朱寿便接过了话茬,激动地道:“老爹,不光是你,孩儿还要带老头子和软蛋弟弟一起去啊!” “正所谓,一碗水端平,咱们一家四口,不得一起长见识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徐增寿瞬间吓尿了! 啥玩意? 陛下、太子、皇长孙、藩王之首,一起去…… 卧槽! 太子不会把俺徐增寿杀了灭口吧?! 第五百八十七章 啥,跑路还不忘把祖坟刨了?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老朱竟然要带着陛下、太子,淮王,一同去扬州嫖瘦马? 啊这…… 一家三代出去干坏事,老朱这脑瓜子咋想的啊? 扯不扯啊? 老朱这厮,不愧是一个不输于俺徐增寿的奇葩玩意啊! 毕竟,老百姓家中都干不出这等混账事,可身为帝王天子家,说干就好,毫不拖泥带水…… 老朱家丢了这么大的脸,太子不会一怒之下,把俺灭口吧?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忙不迭地看向了朱寿,劝慰道:“老朱莫闹、莫闹啊!” “一碗水端平之理,岂可用到这等歪地方?” “再说了,你们祖孙三代同去,万一染上个什么脏病,岂不是叫人一锅端了?” “照俺来看,大可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道:“小公爷,你要是嫉妒羡慕了,你就直说,本少爷还笑话你咋的啊?” “脏病?” “什么脏病?” “扬州瘦马,可比秦淮河上的青楼高上搞几个台阶,青楼之妓是山中母鸡,瘦马那就是鸡中之皇也!” “倘若牙行敢叫瘦马有脏病,两淮盐商都得齐齐出手弄死人家好不好?” 话音刚落,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鸡中之皇? 兔崽子! 鸡你姥姥个腿! 带孤去嫖,你也不怕回头你娘亲托梦,骂死你个大不孝的逆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徐增寿见他脸色不对,吓得更厉害了,连忙说道:“老朱,你这说的就不对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正所谓,美色如狼似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听俺一句劝,看看何为扬州瘦马也就够了,你去玩,尤其是一家三代去,这可不兴玩啊!” 此时的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拍了拍徐增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公爷!” “本少爷有妙锦就够了,自是不扯这个蛋,倒是你……” “嫉妒羡慕不要紧,咱们乃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还谁跟谁啊?” “大不了,本少爷给你 掏银子就是了!” 说到这,还不忘扼腕长叹地道:“哎……” “可惜了,魏国公远在东南,咱们也带不了他跑路,不然也可带这个大舅哥见识一下啊!” “哦对!” “燕王够呛跟咱们一道走,否则的话,也可带燕王一同去!” 一下子,徐增寿脸色都绿了。 啥玩意? 还要带徐辉祖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去啊? 连这等混账事,都不忘朱徐一体? 要是老爹以及常叔叔,知道俺和大哥带着你这个皇长孙组团去…… 还不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追着俺满街砍? 再说,跑路这事,关咱们这个燕王大姐夫何干? 他脸色一白,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断然说道:“不去、不去,俺打死也不去!” “老朱!” “咱们还是来说说怎么跑路去北平啊!” “你打算啥时候跑?” “俺也好备好辎重,带着妙锦一同来找你汇合呐!” 闻言,一旁的朱标也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是啊寿儿,咱们到底啥时候跑?” “去北平养老这事,爹都快急死了!” 朱允熥也不含糊,嘴里嚼着一块卤牛肉之余,不忘说道:“大哥!” “弟想去大漠看看,抓回几头汗血宝马送大哥骑骑!” 对于三人的询问,朱寿翻了个白眼,想也不想,便脱口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本少爷的燧发枪都没造好,咋跑路啊?” “小公爷!” “京师里头的那几家私铁作坊,把燧发枪造好了没有啊?” “本少爷还等着给第一把燧发枪,刻上永乐二字呢!” 朱标脸上瞬间黑如锅底。 雄英这逆子,还惦记着永乐铳? 这几日孤光顾着钓鱼,竟忘了多抽一抽那三个孽弟了啊! 尤其是老四,回头出门去燕王府一趟,把老四吊树上爆锤!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轻咳一声,说道:“寿儿,这事你就莫要问增寿了!” “爹早就问过了,也就这两天,可送来几十把镇国铳,怎么着也够咱们一家跑路用得了吧?” “你觉得咋样?” 几十把…… 朱寿面色沉吟了 几下,缓缓说道:“大差不差,先这么着吧!” “多备点火药,应该够撑到咱们去北平的了!” 说到这,他一拍大腿,说道:“既是如此,老爹,照孩儿来看,半月之后咱们就跑路吧!” 朱标一下愣住了。 半月? 哟? 这倒是跟老爷子迎回宫之日,不谋而合啊! 兔崽子! 你还有半月的自在日子,等入主东宫,赶紧帮孤把堆满殿的奏疏批了吧! 而他激动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说道:“寿儿,你说半月就半月!” “爹也觉得半月足够咱们把家业迁走了!” “不过……” “爹觉得啊,咱们跑路,万万不可于青天白日之下跑路,应是深夜摸黑而行,方为上策!”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爹,这是为何?” 为啥? 你说为啥? 要是白天跑,你这逆子发现是去皇宫的路,岂不是就给不了你一个大惊喜了? 朱标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你这娃子,是不是傻啊?” “入夜跑路,稳妥着呐!” “朝廷的锦衣卫也好,劫道的山贼也罢,不至于大半夜堵咱们吧?” “正因如此,非是入夜跑路不可!” “放心!” “爹一切都准备好了,时机一到,立马远走高飞!” 闻言,朱寿顿觉恍然大悟之余,竖起了大拇指,笑嘻嘻地道:“还是爹你馊主意多,孩儿佩服、佩服!” “入夜好啊,入夜孩儿还可干一桩大事!” 朱允熥顺势接过了话茬,满脸懵逼地问:“大哥,你要办啥大事啊?” 朱寿也不卖关子,振声说道:“老头子不是打死也不说迁祖坟去北平?” “等入了夜,本少爷就去把列祖列宗刨出来背上!” “黑灯瞎火的,老头子还能知道本少爷背得是咱们家的老祖宗?” “等天放亮了、跑远了,老头子发现不对劲,也是悔之晚矣啊!” “弟啊,老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标、朱允熥脸色全都绿了。 卧槽! 跑路就跑路,刨鸡毛的祖坟啊?! ps:这两天打吊水,明天恢复,见谅。 第五百八十八章 啥,贪官全去辽东种土豆? 此时此刻,朱标、朱允熥父子的脸色难看极了。 尤其是朱标,可谓是气得心里直骂娘。 刨祖坟? 刨什么祖坟? 雄英一心琢磨跑路去北平投奔老四也就罢了,惦记老朱家的祖坟干甚? 这还不算,竟然还要背着老祖宗们跑路? 要是列祖列宗知道了,还不得气的从棺材板里蹦出来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看向了朱寿,气咻咻地骂道:“兔崽子!” “刨祖坟个屁!” “挖绝户坟、踹寡妇门、打瞎子、骂哑巴!” “世上唯有这四大缺德事,你这孽障,非要添个夜掘祖坟是吧?” “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说罢,顺势抄起了鞋底。 朱寿吓了一跳之余,忙不迭摆手说道:“老爹,你看你,没事发什么火啊?” “正所谓,全家跑路,连活人带死人,毫无后顾之忧啊!” “再说了,不夜掘祖坟,难道还能青天白日之下去刨不成?” 说到这,他丝毫不觉得羞愧,理所当然地说道:“毕竟,要是白天去刨,孩儿不得带个口罩,省得没脸见咱们家的列祖列宗啊?” “你不嫌麻烦,孩儿还嫌麻烦呢!” 见好大儿死不悔改,朱标气得面皮直抖,骂骂咧咧地道:“混账!” “你个兔崽子天天乱放的什么屁?” “这他娘的是麻不麻烦的事吗?” 一旁的朱允熥也不含糊,连忙搅起了稀泥,忙不迭地振声说道:“是啊大哥!” “爹说的对!” “这怎么可以说是刨呢,明明咱们是把列祖列宗请出来嘛!” “刨祖宗去北平,乃大不孝也!” “可若是请祖宗去北平,咱们可就是天大的孝顺了呐!” 话音刚落,朱标脸色气绿了。 该死啊! 允熥这娃子,怎么也被雄英带歪成这个鸟样了啊? 至于的朱寿,也是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道:“呀!” “软饭弟弟,你这个说法好啊!” “是大哥说错了,不是刨,是请、是请啊!” 朱标顺势抬手举起鞋底,怒指朱寿、朱允熥,骂道:“你们两个逆子还敢多嘴?” 见太 子暴怒,一旁的徐增寿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忙把屁股下的胡凳,挪后了好几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到这一幕,朱寿脸色顿时黑了,说道:“小公爷,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徐增寿一点也没听进去,摆手说道:“老朱,你是没见过你爹发火啊,那样子,可怕着呐!” “切,本少爷连衍圣公都敢坑,还怕一个混账老爹?” 闻言,朱寿满脸不信邪,撇了嘴之余,眼珠子一转,连忙凑上前来,对朱标劝慰说道:“老爹,何至于父子相残的啦?” “老爹你近日不是酷喜钓鱼?” “正好,孩儿可帮你造出一个鱼竿,还有一套打窝大法,保你十钓九准!” 啥? 十钓九准?! 朱标眼前一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寿儿说得对,刨祖宗和请祖宗,是两码事!” “若是入夜去请祖宗们去北平,乃是大孝之事也!” 说到这,他赶紧两手一伸,很是光棍地说道:“鱼竿呢?打窝之法呢?” “速速献爹!” 见老爹摆出的无耻样子,朱寿登时翻了个白眼。 傻老爹! 孩儿忽悠你几句罢了,还真上当了? 十钓九准…… 纵是孩儿说一炮就把倭国给炸了,也办不到这事啊! 钓鱼,难之不亚于登天呐!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笑嘻嘻地道:“老爹,你看你,急个啥啊?” “孩儿的本事这么大,区区一个鱼竿,还不是说弄就弄?” “这么说来……” “回头咱们爹三个一起去请祖宗出棺去北平?” 啥玩意? 孤也要去? 兔崽子! 非要找人一起背锅是吧? 到时候,孤就把你领去紫金山,看你敢不敢动你奶奶的坟头一锄头! 转念一想,朱标顿时咧嘴笑了,缓缓说道:“好啊!” “寿儿你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爹陪你胡闹一回就是了!” 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如小鸡捉米般的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么一来,孩儿就不怕啥后顾之忧 了!” “算算日子,再等半月,暖棚里的土豆、绿菜,也该熟了呐!” “到时候,咱们统统挖走,带去北平,连土豆皮都不给朝廷留!” 徐增寿一下听呆了! 不是吧? 老朱这也太狠了吧? 可惜啊,想法好是好,压根办不到啊! 跑路之日,就是你回宫之黄道吉日,还挖什么土豆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缓缓说道:“老朱!” “带土豆跑路去北平,这办法成吗?” “不是说土豆乃是农之神器,这玩意去了北平,能活吗?”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能啊!” “倘若是红薯,本少爷肯定不敢冒这个险,可土豆乃是耐寒之作物呐!” “似北平、辽东之地,恰恰利于种土豆!”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哎呀,本少爷差点忘了一事!” 朱标眉头微皱,好奇地问:“啥事?” 闻言,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辽东多肥沃之黑土地,可如今,压根没多少人前去开荒啊!” “纵是把土豆推行于北方,也难有多少百姓大肆去种!” “看来,回头新君即位,咱们家得多坑一坑文官,尤其是江南那帮世家大族啊!” 朱标感到一头的雾水,下意识地道:“寿儿!” “你这话是不是太扯了?” “种土豆,跟坑江南文官,有何干系?”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干系大了!” “老爹!” “你想想,当今之陛下,以及大明律,对于贪官的枉法之举,是不是动不动诛族?” 朱标恍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咋了?” “难道这帮欺民祸国的混账,不该杀吗?” 朱寿撇了撇嘴,说道:“孩儿以为,该杀归该杀,可惜太过于暴殄天物了啊!”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含糊,一脸激动地道:“朝廷查出贪官,杀了干啥,当全派去辽东开荒种土豆啊!” “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朱标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叫贪官全去辽东种土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太孙之仁,九族前去种土豆! 此时此刻,朱标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寿儿竟然琢磨一旦朝廷查出贪官,也不诛族,全押去辽东种土豆? 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馊主意啊? 缺不缺德? 转念一想,他心头满是生疑,便看向了朱寿,忍不住发问:“寿儿,此事可行否?” “是不是太扯了?”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老爹,这扯个啥啊?” “正所谓,物尽其用也!” “砍脑袋、抄家多没劲啊,杀完了人,是不是得埋?万一埋尸不当,闹出了瘟疫,多麻烦啊?” “这也就罢了,动不动就贪贪官的脑瓜子,还容易叫帝王落下一个残暴弑杀之罪名……” “既然如此,何不把诛族改为押去辽东开荒种土豆呢?” “放着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偏要他们的命,多可惜啊!” 说到这,他竟一下捂着了心口,痛心疾首地道:“孩儿说句不客气的,暴殄天物哇!” 朱标眼神一眯,立马起了白嫖之心,忙不迭地问:“寿儿,你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快跟爹说说,叫贪官去辽东种土豆,对朝廷有何利处?” 对于老爹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利处?” “利处大如海也!” “其一,抄家砍头改为流放辽东种土豆,可消减帝王弑杀之名!” “于民间也好,于史书也罢,多多少少也可增几分仁慈之名啊!” “其二,贪官之九族,怎么着也得几百口吧?” “倘若是世家大族,甚至少说上千人!” “这么多的人口,迁去辽东,既可稳固朝廷对辽东的统治,也可调整南北两地的农、政两失衡!” “而且,这也可帮助朝廷的移民之策啊!” “是不是这个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移民、移民! 因元末的王朝鼎革之战,中原土地荒芜、人口稀少以至于的耕种失衡,大明立国后,自洪武三年而至永乐十五年,共有洪洞、大槐树大移民! 洪武皇帝朱元璋亲旨,丧乱之后,中原草莽,人 民稀少,所谓田野辟,户口增,此正中原之急务! 这两次大移民,人口近百万! 什么? 为何移民? 试想一下,甲地百万人,一亩地八个人抢,可乙地十万人,一个人耕一百亩都耕不过来…… 不移民,等着甲地内乱、乙地土地荒芜? 也正是因此移民屯田,以民屯、军屯、商屯之制而赏民,延续五十年,大明得以迅速恢复元气,国力蒸蒸日上! 而此时此刻,朱标听完之后,忍不住激动地道:“寿儿!” “你这娃子说的对啊!” “朝廷移民,乃是国之一等一的大事,多一分助力,朝廷也可省一分力,去治理别的民生之政啊!”筆趣庫 倒是一旁的徐增寿满脸懵逼地问:“老朱,农、政两失衡啥意思?”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小公爷,怪不得人家江南士族,死活看不上淮西武将之粗鄙……” “多读几本书,要得了你的命啊?” “你想想,如今之天下,于农而言,江南多鱼米之乡,辽东多牧马而少粮?” “再有,燕云十六州、辽东阔别华夏版图百年,文风不胜,以至于南方之才学,远胜于北方?” 徐增寿思索了几下,顿时反应了过来,讷讷地道:“呀!” “老朱!” “听你这么一说,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 “朝廷若是把罪臣押去辽东,就可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对!” “纵是不可一举平定,也可改了如今的失衡之局面!” “你们想想,罪臣、尤其是江南出身的罪臣九族,迁去了辽东,开荒黑土地,长此以往,是不是也可把辽东变为朝廷的大粮仓?” “一旦辽东成为粮仓,朝廷便可大力去加固辽东的统治,似大漠的草原蛮子,女真等部族,定是难以成什么气候啊!” 徐增寿听得直迷糊,下意识地问:“那南北文风之事呢?” “迁去了辽东,就可解决?” 朱寿抬手一直地下的舆图,说道:“罪臣之三族、 九族迁去了辽东,立个屯田卫所!” “朝廷派人遴选,有善于教书的,戴罪立功,全安排下乡为公塾之师,教北方的孩童启蒙、读书!” “不善于教书的,全滚去种土豆!” “这不就增大了北方之文风?” “再说了,这帮读书人去了北方,也可教洪洞之移民读书啊!” “如此一来,既可安抚洪洞移民之心,也可助北方文风大涨,岂不是两全其美?”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激动了! 呀! 这么一听,叫罪臣全去辽东种土豆这事,利大于弊啊! 寿儿这脑瓜子咋长得啊? 这么一天天这么多乱七八糟、偏偏又利国利民的馊主意?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朱允熥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皱眉地问道:“大哥,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不太对劲啊!” “罪臣之九族迁去了辽东,死是死不了,可他们若是聚众造反咋办?” “毕竟,辽东地远,朝廷鞭长莫及啊!” “不怕草莽造反,唯怕读书人忽悠草莽,充当狗头军师造反啊!” “百姓读书的甚少,被读书人一忽悠,坑得定是找不到北、跟朝廷作对了呐!”筆趣庫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软蛋弟弟,这还不简单?” “既然是流放辽东,那非把九族全迁到一起干啥?” “辽东地方那么大,定是打乱了、四置于八方啊!” “你比如说,妻族去甲,夫族去乙,甚至你把两个有世仇的大族,安排到一起,叫他们内斗而无心思琢磨造反就是了啊!” “正所谓,知行合一!” “因地制宜,也当因人制宜!” “朝廷为了安抚其心,敲完了大棒,再给个甜枣,就说孩童虽是种土豆,却也可考功名!” “倘若中秀才,可免去三人不再种土豆,中了举人,免去十人不种,考中了状元,一百人不种!” “用画大饼,把他们的作乱之心消减,还怕种土豆种出事?” 话音刚落,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卧槽! 馊主意一套接一套…… 大哥的心也太黑了吧?! 第五百九十章 老方震惊,少爷又被薅羊毛了? 此时此刻,朱允熥心里震惊极了。 什么鬼? 叫罪臣之九族去辽东种土豆,竟然还有这么多坑人的套路呐? 以画大饼削夺其九族造反作乱之心…… 大哥,可真有你的啊! 倘若大哥登基,岂不是往后都没有诛九族这个刑罚,而成了九族全送去辽东种土豆? 要是这么说来…… 大哥岂不是成了一代仁义明君? 满朝文武,还不得上谏大哥,来个明仁宗之庙号啊? 转念一想,他看向了朱寿,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大哥,你这招高、真是高,弟打心眼里佩服之至啊!” “妙、太妙了!” “弟愚钝,还是没学来大哥你万分之一的本事啊!”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道:“这才哪到哪?” “怎么叫罪臣、罪臣之九族乖乖在辽东种土豆,开荒出一个大粮仓,才是为兄的三板斧罢了!” “还有十八般武艺还没给他们用呢!” “正因如此,动不动就砍九族的脑袋,省事是省事,可一点也不懂废物利用之理啊!” “你们想想,等这帮罪囚种出了土豆,充为国粮,岂不是还可省了一笔收粮的银子?” “毕竟,辽东苦寒,挖个地窖,便可把土豆存放而不易坏了呐!” 废物利用? 对于这个名词,朱标几人对视一眼,可谓是满脸的懵。 可朱标听完之后,思索了几下,便琢磨透了意思,忍不住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寿儿高见!” “不过……” “辽东地广,尚待开荒!” “寿儿!” “这就不是爹说你了,收拾人的办法还是不够狠啊!” “叫这帮混账开荒,立屯田卫所归立卫所,可朝廷大可叫他们开垦完一地,再去开荒另一地嘛!” “百姓接手他们开垦好的黑土地,省时省力之余,转头来年丰收,纵是上缴赋税,家中也可有更多的余粮过活啊!” “大明之政,百姓吃饱穿暖才是重中之重!” “罪囚栽树,百姓乘凉,方 为上策也!”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呀!” “孩儿都没想到这点啊!” 说到这,他忙是竖起大拇指,很是服气地道:“老爹,若论坑人,还是你心黑!” 闻言,一旁的徐增寿撇了撇嘴,心里破口大骂。 呸! 老朱你也有脸说这话? 你们老朱家上下,没一个是好东西! 可他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转头问道:“老朱,这办法好是好,可问题是……” “万一这办法过于缺德,以至于朝野上下相恶于帝王,史书之上,反而来个暴虐之君的名头咋办?” “毕竟,著史书之权,在那帮狗娘养的文官手上,压根不在帝王之手啊!” 对于他的担忧,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小公爷,这你就不懂文官之心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你若不晓得文官之心,往后上了朝堂,还怎么跟文官斗法啊?” “本少爷虽不好为人师,可今个就教教小公爷,怎么对症下药!” 徐增寿一下来了兴趣,忙不迭地道:“哦?” “老朱!” “你倒是跟俺细细说说呢?” 朱寿也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道:“有句话说得好,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文官,尤其是大宋之后的文官,对于名声这玩意,看得比自己性命、九族还重!” “不管是贪官,还是清流,还是忠臣、直臣,谁都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心为国为民,对吧?”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道:“对!” “可这跟送去辽东种土豆,有何干系呢?” “干系大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小公爷,你想想,文官不是把忠君为民的口号挂嘴边吗?” “倘若是你,犯了诛九族的大罪,皇帝施恩,让你去种土豆,可你偏满嘴怨言……” “可问题来了,种土豆、为国为民存粮,是不是利国利民?是不是为了家国天下?” “你凭啥有怨言?若有怨言,又 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是压根就没想过为这个天下殚精竭虑而施仁政,为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闻言,徐增寿眉头紧皱,讷讷地道:“这么说来,要是发了牢骚,俺就成了祸国贼?” 朱寿微微颔首,咧嘴一笑,说道:“对!小公爷,孺子可教也!” “若是认了这个说法,那就是背离了自己的立身之本!” “也正因如此,一旦推行此政,他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认了,他们还可以道德自居,天天哭着喊着说自己忠臣,不认,他们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文官最善于道德绑架了,而本少爷这一招,就是反过来道德绑架文官!” “把他们的命根子抓住了,还怕他们作乱?” “还怕他们敢在史书上肆意诬蔑帝王之名?” 一番话说完,徐增寿登时惊呆了! 不是吧? 老朱这套路,岂不是就是以敌之矛,破敌之盾? 老朱这缺德货登基之后,不出十年,文官集团还不得破大防? 俺服了! 转念一想,他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敬佩至极之色,叹服道:“老朱,你这满肚子的馊主意,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俺悟了、悟了啊!” “俺看这办法没毛病!” 至于此时的朱标,则是面色连连变幻。 要是孤没记错的话,黄子澄那帮狗东西,也敢琢磨兵谏之事了吧? 以老爷子的尿性,多半还是挨个诛九族…… 不成、不成啊! 朝廷当废物利用也! 老爷子多杀一人,辽东就少一个人去开荒、种土豆呐! 他一拍脑门,故作露出惊讶之色,连忙招了招手,吩咐道:“老方!” “差点忘了,咱的宝贝鱼竿没收回来呢!” “你去咱常钓鱼的水塘一趟,把鱼竿赶紧拿回来,咱就指望这玩意钓大鱼呢!” 说罢,忙不迭地挤眉弄眼。 见朱标摆出的这个样子,管家老方一下懵逼了。 卧槽! 不是吧? 少爷又要被薅羊毛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朱允炆震惊,贫僧亲自兵谏皇爷爷立储?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吧? 少爷又要被太子、甚至是陛下薅羊毛了? 啊这…… 也太惨了吧? 该说不说,打从太子殿下决定养老之后,缺德之心,不亚于少爷啊! 可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忙不迭地拱手,点头哈腰地道:“是,小老爷!” “老奴这就去办!”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忘吩咐道:“哦对了!” “拿回了咱的鱼竿,别忘了去应天府一趟,叫老爷子和咱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赶紧把家产变卖了!” “再过半月,咱们可就跑去北平快活了!” “老奴遵命!” 说罢,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迈步出了府门之后,火速入宫。 此时的朱元璋,正于谨身殿批阅奏疏,一见他来,顿时眉头紧皱地问:“老方?” “你咋来了?” 管家老方迈步上前,恭谨地道:“皇爷,太子殿下命老奴,给您送治罪臣子的新办法来了!” “少爷说往后罪至诛族之臣子、官宦,可全押去辽东种土豆……” 说着,便把刚才在府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全送去辽东种土豆? 分而治之? 罪囚栽树,百姓乘凉? 道德绑架文官? 这办法,缺德归缺德,可有点意思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盯着老方,缓缓说道:“咱问你,可全是雄英想出来的损招?” 老方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回皇爷,一切尽是少爷所思所想,少爷还说了,要把这办法,献于后世之君!” “皇爷您看……”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气的一拍御案,骂骂咧咧地道:“献老四?” “咱献他个姥姥!” “用不着永乐了,咱洪武一朝,就用这个办法来整顿吏治了!” “洪武大移民,乃国之重事!” “耽搁不得,也耽搁不起啊!” 说到这,他恼火之余,也忽然想到了什 么,转而放声一笑,说道:“咱正愁没啥好办法收拾崔、孟两家,种土豆这办法好啊!” “琢磨兵谏于咱是吧?” “回头统统发配去辽东种土豆!” 见陛下激动的样子,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老夫就知道,少爷一出坑人的好办法,皇爷指定就顺手给嫖了! 他长叹一口气之余,连忙拱了拱手,说道:“皇爷!” “太子殿下还说了,少爷已决定半月之后跑路去北平……” “还望皇爷早做打算!” 半月? 呦? 雄英的跑路大计,倒是跟咱迎这兔崽子回宫的大计之期,不谋而合啊! 朱元璋眼前一亮,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咱知道了!” 老方拱了拱手,恭谨地道:“皇爷!” “既然如此,老奴这就去太子殿下弄鱼竿去了!” “老奴告退!” 说罢,火急火燎,一溜烟跑出了谨身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找鱼竿? 标儿这个孽障,打从诈死之后,一天天倒是琢磨出不少养老小妙招啊? 光留咱这个老爹疯狂批奏疏是吧? 逆子! 你等着,等咱把雄英迎回宫,也找个好机会,直接禅位于这娃子,咱也去钓鱼养老! 转念一想,他便招了招手,缓缓说道:“蒋瓛!” 蒋瓛迈步而出,抱拳行礼:“臣在!” “敢问皇爷,有何吩咐?” 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去跟朱允炆说一声,就说咱把五军都督府的都指挥盛庸给他了!” “叫他去撺掇黄子澄和江南士族兵谏!” “咱要把这帮混账全都一锅端!” 盛庸、盛庸! 洪武一朝,官至都指挥,建文登基之后,盛庸以参将跟随长兴侯耿炳文讨伐燕王朱棣,东昌、小河之战,屡挫燕师,斩其骁将,厥功甚壮! 朱棣入应天府,建元永乐,继续任用盛庸,命其驻守淮安! 永乐元年末,盛庸辞去官职,不出三月,其麾下千户王钦揭发盛庸的罪状,朝廷进升王钦为指挥同知! 再然后,都御使陈瑛弹劾其图谋不轨,盛庸悲愤之下,自杀而亡! 而眼下,盛庸是五军都督府的都指挥,前途广大,未来可期! 至于此时的蒋瓛,听完之后,则是连忙抱拳行礼,说道:“臣,谨遵皇爷谕旨!” “臣这就去办!” 说罢,迈步出宫,翻身上马,火速来到了皇觉寺。 走入厢房,迎面便见朱允炆一身袈裟,端坐在佛像面前,低头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一棒超度你啊,一棒超度我!” “一棒超度江南士族九族死死死!”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坑!” “不坑死江南士族,我朱允炆心不服!” 听着他的碎嘴子,蒋瓛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这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经书啊? 皇孙朱允炆的脑疾,这怎么比上回还严重了呢? 皇长孙殿下的脑疾好了,轮到朱允炆遭殃了? 难道,非得请太医张邈过来瞧瞧,扎两针才行?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连忙轻声说道:“皇孙殿下?” 闻言,朱允炆赶紧转过身来,看向了蒋瓛之余,顿时惊喜叫道:“呀!” “蒋指挥使!” “敢问此行何来啊?” “莫不是皇爷爷有旨意?” 说到这,他顺手就把木鱼一丢,迈步上前,激动的嘴皮子直哆嗦:“快!” “快跟贫僧说说,皇爷爷可是有办法要坑死崔、孟几家,还有黄子澄那个混账王八蛋了?” “贫僧日想夜想,都等不及了呐!” 蒋瓛也不卖关子,微微一抱拳,说道:“皇孙殿下,皇爷有旨,命你带都指挥盛庸,撺掇黄子澄以及崔家等江南士族,尽快兵谏!” “等把这帮乱臣贼子一锅端了,皇爷亲自为你表功!” 说着,忙是凑上前来,俯身贴耳说了几句话。 随着他的一番话说完,朱允炆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叫贫僧带人去搞兵谏? 皇爷爷疯了吧?! ps:身体脆到去医院急诊,明天补上,抱歉。 第五百九十二章 朱允炆大怒,谁说本殿下怂了? 这一刻,朱允炆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皇爷爷竟然叫贫僧带人去搞兵谏,逼着他改立储君? 咋想的啊? 皇爷爷老人家莫不是失心疯了? 纵是坑江南士族一手,也不至于搞兵谏这一招啊! 转念一想,他满脸的不信邪,抬眸看向了蒋瓛,忍不住懵逼地道:“蒋指挥使,非是贫僧多事不信你……” “敢问你是不是传错圣旨了?” “兵谏这事,也太扯了啊……” 见他压根不信,蒋瓛倒是一点也不急,抱拳说道:“皇孙殿下,臣岂敢假传圣旨?” “殿下若是不信……” 说到这,他转头对身后某处笑道:“盛将军,出来见一见殿下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甲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阴影之中迈步走上前来,抱拳行礼:“臣盛庸,拜见皇孙殿下!” 这人,正是一战斩杀燕王朱棣麾下大将张玉的盛庸! 此时此刻,看着盛庸的面容,朱允炆终于相信了蒋瓛传来的口谕,顿时满脸讷讷地道:“啊……” “还真他娘的要闹兵谏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到这,忙是双手合十,宣道:“贫僧谨遵皇爷爷谕旨!” 蒋瓛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殿下尽快跟黄子澄等诸多佞臣商量此等大事,皇爷还等着坐在城门楼子上看好戏呢!” “盛将军!” “这几日,可就委屈你了!” “皇爷已开金口玉言,待尘埃落定,定亲自为你脱罪而表功!” 闻言,盛庸连忙抱了抱拳,沉声说道:“为我大明千秋计,末将义不容辞!” 蒋瓛重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朱允炆,说道:“殿下,既然事已说定,臣回宫复命去也!”筆趣庫 “臣告退!”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回宫去了。 厢房内,盛庸跟朱允炆大眼瞪小眼,全都尴尬极了。 沉默了半晌,朱允炆这才拱了拱手,说道:“盛将军,走吧!” “黄子澄给过贫僧一个地址,咱们这就前去,跟 这帮混账商量兵谏大计!” “不然,耽搁了盛将军立功,乃贫僧之大罪过也!” 盛庸摇了摇头,说道:“臣,领命!” 接着,两人也迈步走出皇觉寺,登上马车,一路赶往应天府某处密宅。 一路上,盛庸望着时而一脸激动、时而一脸担忧,时而长吁短叹的朱允炆,嘴角疯狂的抽搐。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天家皇孙,居然跑去皇觉寺当了和尚? 往年听朝中的风闻,尤其是文官口口相传,这朱允炆乃是一个仁君之相…… 可如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连喜行不怒于色都办不到,这不纯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吗? 陛下说是让本将助朱允炆兵谏逼宫,可也意味着,兵谏之后,朱允炆将彻底无缘于皇帝大位! 难道…… 半月之后,登上太孙大位之人,乃是淮王朱允熥? 这样也好,总比这么一个玩意登位要强得多啊! 也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马车缓缓停在一条暗巷,朱允炆掀开车帘,环顾一眼四周,顿时咧嘴一笑,说道:“盛将军,到地方了!” “走!” “随贫僧去见一见黄子澄这帮混账吧!” “是,殿下!” 两人迈步走下马车,一路入宅。 而此时的宅子里头,黄子澄与崔家崔子敬等一众江南士族,施然端坐于正堂。 崔子敬坐于主位,目光扫视众人之余,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可怜了孟家主,为殿下争位,死的太惨了!” “本官听了,痛哉哀哉啊!” 众人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崔家主所言极是!” “孟家主死的壮烈,死得其所,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风骨也!” “此言有理!” 说到这,有人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这也就是孟家主之遗孀,没被朝廷贬去教坊司,如若不然,本官定帮孟家主照料其妻女一辈子呐!” “哎,兄台说的极是, 孟夫人可怜呐!” “于风韵犹存之年丧夫,这得多大的痛啊,去教坊司多好啊,本官大可天天安慰她的心肠啊!” “呆在孟府,那不是等着被孟家上下欺凌吗?” “孟夫人糊涂啊!” 话音刚落,黄子澄心里鄙夷极了。 呸! 一帮色中饿鬼,说馋人家的身子就馋人家身子,找这么多借口干啥? 不过…… 孟夫人怎么就跑了呢? 正所谓,男俏一身皂,女俏一身孝! 早知如此,当日送孟家主尸首回府,本官就该留下来,帮孟夫人办一办丧事,顺便在孟家主的棺材灵前…… 转念一想,他忙不迭摆了摆手,愁眉苦脸地道:“诸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啥用啊?” “孟夫人都携子女跑路了,咱们纵是再想护孟家主遗孀,也办不到了啊!” “你们说……” “孟家主死前,会不会留下什么威胁到咱们身家性命的把柄啊?” “不然的话,孟夫人何至于这么急着跑?” 闻言,崔子敬摇了摇头,冷着脸说道:“管她手里有没有把柄,为了咱们的大计不出纰漏,本官早就命人去追了!” “若真有,本官自会销毁!” “若是没有……” 说到这,他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为了照顾孟兄的遗孀,本官自会买个府宅养他们一辈子,诸位大可过来照料一番啊!”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齐声道:“一定、一定!” 至于黄子澄,则是长叹一口气,说道:“诸位,孟家的事放一边,咱们接着说说怎么帮殿下争位吧!” “倘若兵谏,也不知道,殿下敢不敢应下此事?” “哎……“ “殿下仁义归仁义,可这胆子,小之如鼠也!” “不会咱们的荣辱,因殿下过怂,一切付诸东流吧?” “是啊是啊!” “殿下心性,软弱无刚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门外便传来朱允炆的一道冷淡之声,响彻整个正堂。 “混账!” “谁说本殿下怂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啥,今晚上就去兵谏逼宫? 随着朱允炆的话音刚落,端坐于正堂之中的黄子澄众人豁然起身,心里震惊极了。 什么鬼? 皇孙殿下终于舍得走出皇觉寺了?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入应天府,过来见我等了? 妙啊! 转念一想,崔子敬、黄子澄等人不敢怠慢,连忙迈步上前,齐齐拱手行礼:“臣等,叩见皇孙殿下!” “皇孙殿下万年,万年,万万年!” 面对众人的毕恭毕敬,朱允炆脸色瞬间绿了。 万万年,乃帝王之专属! 这帮狗娘养的混账,竟然以万万年来捧贫僧的脚,这不是坑贫僧吗? 贫僧好想立马诛了他们的九族…… 不! 诛十族才过瘾啊! 可心里这么想,他面上却浑然不改色,微微一挥手,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冷冷地道:“大事未成,尔等何以自傲自满?!” “历朝历代,骄兵必败!” “本殿下万年?” “等本殿下登上太孙大位,尔等再宣此号也不迟,尔等可是知道了?” 众人齐齐愣住了。 呀! 多日不见,殿下韬光养晦之下,身上的威严之气大涨啊! 比我等都谨慎,殿下稳得很啊! 大事可期、大师可期啊! 众人心头直跳,忙不迭了拱了拱手,故作恭谨地道:“殿下之训,臣等记下了!” “臣等定谨遵殿下谕旨,不出半点逾越之言!” 说到这,崔子敬赶紧侧过身来,做出一个手势:“还请殿下上座!” 朱允炆也不客气,迈步走上前去,一屁股便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视众人,开门见山地道:“诸位!” “尔等既然忠心于本殿下,助本殿下登位大宝,那本殿下也不虚与委蛇,跟诸位在这假惺惺了!” “今日本殿下过来,是要跟你们商谈兵谏之大事!”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激动了! 兵谏? 殿下竟然也觉得此计可行? 好! 太好了! 尤其是崔子敬,大喜之余,忍不住发问:“殿下,恕臣斗胆,敢问殿下,既要发动兵谏,以逼宫陛下立您为储……” “殿下身边可有一用之 武将?” “臣等也好为殿下定谋,一举打入皇宫,逼陛下颁布册立太孙之诏书!” 定谋? 定你们江南士族奶奶腿的谋? 这么急着送死是吧? 贫僧就好好坑你们一把! 朱允炆故作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哼,本殿下纵无淮西武将拥立,亦有几位忠贞义士辅佐也!” “既然你我君臣皆为一体,本殿下也不瞒着诸位……” 说到这,他豁然抬眸,沉声喝道:“盛将军,出来亮个相吧!” 下一刻,盛庸一身甲胄,迈步走入正堂,抱拳行礼:“都指挥盛庸,见过皇孙殿下,见过诸位朝中同僚!” 一下子,众人面色大震! 啥玩意? 都指挥? 这可是官居从三品,五军都督府麾下的实权兵马指挥啊! 要是刨根问底,一位都指挥,都可跟一个削了兵权的伯爷抗衡了! 殿下的背后,竟有一位都指挥拥立?! 不过…… 粗鄙武将永远是粗鄙武将! 别说一个都指挥,就是当朝国公,也照样该被我等文官打压! 往后殿下继位,我等忽悠殿下恢复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国公也得如大宋一般,给我等江南文官当狗! 众人震惊之余,心头很是鄙夷,面上却露出一副客气的样子,拱了拱手,笑道:“盛将军客气,我等有礼了!” “有盛将军坐镇,殿下,我等大事可期啊!” “不过……” “臣等还是多问一嘴,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盛将军之外,殿下可还有别的后手?” “是啊殿下!” “我等家学绵长,臣也苦读不少兵书,大可出谋而排兵布阵,以此顺利逼宫兵谏也!” 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出于文武水火不相容,盛庸的心里也是鄙夷极了。 兵谏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帮九族尽该死的文官,就在这给本将下绊子,来个窝里斗? 回头被陛下宰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冤呐! 于是,还不等朱允炆说话,他便冷着一张脸,沉声说道:“诸位,君臣有别!” “殿下之事,岂容 你们多问?” “你们只管知道,还有几位都指挥欲拥立殿下登位就够了!” “再嚼舌根,莫怪本将刀下无眼!” 说罢,铿锵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杵于地上了。 黄子澄等人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摆手说道:“盛将军说笑了,我等乃读书人,岂敢忘了君臣之本?” “殿下!” “既然您有盛将军等几位都指挥拥立,臣等以为,待谋划一番,兵谏之事板上钉钉了啊!” “是啊殿下!” “您登位之期不远也!” 闻言,朱允炆眉头紧皱之余,立马起了白嫖之心,面色幽幽地道:“宿卫皇宫之兵马,乃是随皇爷爷开国之天子亲军!” “若无照应,再多的人马,也打不进去啊!” “你们当把府中家丁,尽数参战!” “还有,本殿下倒是问问你们,本殿下心里都没谱,你们哪来的这么大底气,敢说板上钉钉?” 此时的崔子敬已经被忽悠的找不到北,脸上露出一副邀功似的笑容,凑上前来,说道:“殿下!” “自大宋而始,历经前元,我江南士族扎根于南方多年,盘根错节着呢!” “为了殿下的大计,臣等不才,已搞来了京师兵马换防图!” “有此换防图,咱们大可趁着皇宫兵马换防,一举入内,给陛下来一招兵临城下,叫其签下唐之渭水、宋之澶渊盟!” “到时候,您就是我巍巍大明朝之千古仁君也!” 朱允炆心头大震! 啥? 京师换防图? 这帮混账,竟然有办法搞到这等至关重要之图? 不成! 本殿下得尽快坑死这帮王八蛋,省得闹出别的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脸上故作露出一副激动的表情,拍了拍崔子敬的肩膀,大笑道:“好!好!好!” “崔卿家,你如此为本殿下谋划,当为我新朝之武英殿大学士也!” “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今夜咱们就发动兵谏,给皇爷爷一个大惊喜!”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惊呆了! 卧槽! 今夜就兵谏? 殿下也他娘的心急当皇帝了吧?! 第五百九十四章 盛庸懵逼,啥叫学海无涯挂作舟? 此时此刻,黄子澄等人全都懵逼了。 啥玩意? 今日一入了夜,殿下就要发动兵谏,逼陛下颁布诏书册立自己为储君? 啊这…… 也太心急了吧? 图啥图啥? 莫不是殿下韬光养晦过长,已经等不下去了? 尤其是黄子澄,心头大为疑惑之余,看向了朱允炆,忍不住发问:“殿下,今夜是否操之过急了?” “我等还没啥准备啊……” “可否……” 闻言,朱允炆眼神一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冷冷地道:“怎么,你们要拦着本殿下登位之大计?” “还是说,本殿下得事事顺着你们,才配当我巍巍大明朝的皇帝?” 一旁的崔子敬面色犹豫几下,忙不迭地道:“殿下,正所谓,上兵伐谋!” “殿下如此急躁,咱们如何仗着京师换防图之利,一举打入皇宫呢?” “臣以为……” 朱允炆想也不想,抬手上去就是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道:“你以为个屁!” “有盛将军在,本殿下还怕进不去皇宫大内?”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善读兵书,可你们如盛将军一般,带过兵马吗?” “盛将军麾下的兵马,听你们的话吗?” “如今不靠着盛将军指挥兵马、还有你们府上的家丁,难道靠你们这帮狗头军师?” “兵谏乃重中之重,不是你们搞文武争权的儿戏!” “知道了吗?!”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骂,崔子敬、黄子澄等人心里头尴尬极了。 啊? 殿下不傻啊? 竟然看出我等在给盛庸这个粗鄙武将上眼药了? 难道说…… 成了秃驴,脑瓜子也会变得聪慧不少呢? 不成、不成啊! 殿下登位之后,说啥也得叫殿下的三千烦恼丝赶紧长出来,不然听不进去我等的忽悠,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制可咋办? 转念一想,黄子澄率先服软,连忙拱了拱手,说道:“殿下教训的是,是臣等欠虑了!” “盛将军!” “敢问有何妙计,可一夜定皇宫,长驱直入而兵谏也?” 盛庸也不含糊,立马迈步上前,伸手说道:“京师换防图呢?” “来!” “叫本将瞧瞧?” 崔子敬犹豫了几下,这才长叹一口气,不甘心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 ,说道:“盛将军请看!” “还望为殿下定谋!” “今夜之后,你我便是殿下的肱股之臣了!” 盛庸接过一看,登时笑了! 好家伙! 这都是哪百辈子的京师换防图了? 早就被五军都督府淘汰下来的烂东西啊! 黄子澄这帮狗娘养的混账,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有点意思啊!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立马振声说道:“好好好,崔大人本事大得很啊!” “诸位!” 说到这,他忙是装模作样,在图上一指,说道:“一入了夜,咱们就这么干,然后在这么干……” 众人听得止不住颔首,尤其是几个读过兵书的文官,更是激动地道:“盛将军不愧是都指挥,调兵遣将之法,乃大善也!” “咱们这么干……” “没毛病!” 说罢,忙是崔子敬、黄子澄等人挤眉弄眼。 意思在说,盛庸这个武将没糊弄人,大可依计行事。 黄子澄两人这才放下心来,抚掌大笑道:“盛将军,既然如此,今夜之兵谏,一切就仰仗你了!” “我等在此恭候盛将军的凯旋?” 恭候? 恭候你奶奶个腿! 戏台子都给你们搭好了,你们不去,贫僧和皇爷爷演给谁看? 闻言,朱允炆顿时急了,冷哼一声,道:“恭候什么恭候?” “今夜你们带着家丁,随本殿下同去皇宫兵谏!” “本殿下一战定乾坤,毕其功于一役!” 黄子澄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下意识地道:“可是殿下……” 朱允炆也不含糊,顺嘴忽悠地道:“你们若不去,谁来为本殿下写册立诏书?” “著诏书者,可为本殿下一朝之帝师!” “与本殿下一同入宫兵谏者,可为武英殿、谨身殿大学士!” “立功最多者,加封太保!” “是锦衣夜行,还是堂堂正正捞来一个天大的从龙之功,你们自己选吧!” 说罢,一甩袖袍,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看到这一幕,众人呆怔之余,瞬间激动了! 啥? 帝师? 武英殿大学士? 太保? 殿下这是下了血本啊! 不成,这要是不去,好处叫人抢了去,可就血亏啊! 下一刻,众人很有默契的换了一个嘴脸,忙不迭地道:“殿下说笑了,臣等定一同前去, 为殿下肝脑涂地!” 而此时的盛庸,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诸位!” “入夜子时,诸位带着府中可堪一用的家丁,当左臂带白布也!” “本将与另外几位都指挥麾下兵马,则带红布也!” “可是记好了?” 崔子敬顿时一愣,忍不住问:“盛将军,这是为何?” “咱们乃是一体,咋还有红白之分呢?” 为何? 要是老子不区别对待,陛下蹲着的兵马,岂不是把本将的兵马也给顺手宰了? 盛庸顿时翻了个白眼,冷冷地道:“诸位莫不是忘了,你们可没少坑我大明王师之儿郎!” “你们也带着红布,本将麾下的兵马,若是跟你们有仇,跑进你们的圈子,顺道把你们宰了……” “可别说本将没提过这个醒!” 众人一听,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摆手,说道:“啊?”筆趣庫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我等还是白布吧!” “是极是极!” 见这帮混账终于上了套,朱允炆立马大手一挥,说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今夜盛将军会带着你们打入皇宫,另外几位都指挥会佯攻,以为你们的照应!”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说道:“对了!” “为免你们跟自己人干起来,咱们还有个暗号!” 黄子澄满脸懵逼地问:“殿下,什么什么暗号?” 朱允炆微微一笑,说道:“盛将军等几位都指挥,乃是学海无涯挂作舟!” “你们对书山有路抄有径!” “知道了吗?” 啥? 书山有路抄有径…… 众人连忙拱手,说道:“殿下,臣等知道了!” “事不宜迟,臣等这就去办!” “臣等告退!” 说罢,众人忙是告辞离去了。 而等众人一走,朱允炆转头看向了盛庸,笑道:“盛将军,倘若有人敢对书山有路抄为径,当杀则杀!” 盛庸下意识地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允炆也不卖关子,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蒋指挥使说了,下联之口号,乃是东边肚兜西边丢!” “再进一层宫门,乃独上青楼战不休!” “再进一层,乃老王无力换我偷!” 话音刚落,盛庸一下听傻了! 卧槽! 蒋瓛从那搞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暗号啊?! 第五百九十五章 关门打狗,痛杀士族! 此时此刻,盛庸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学海无涯挂作舟,书山有路抄为径? 这也就算了,东边肚兜西边丢是个什么东西?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琢磨出这么奇葩的暗号? 莫不是被哪个爹给带歪了? 本将服了!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允炆,很是耿直地问道:“殿下,恕臣直言,这暗号……” “是不是太不正经,过于奔放了?” 闻言,朱允炆摇了摇头,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盛将军,这奔放个啥啊?” “越是不正经,江南士族才越对不出真正的下联暗号啊!” “别的不说,换作是盛将军,你能想到下一句乃是老王无力换我偷?” 啊这…… 盛庸皱眉想了想,顿时一阵语塞,愣愣地道:“呀!” “臣这么一听,殿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 说到这,他还不忘长叹一口气,满脸感慨地道:“连这种另辟蹊径的暗号都想得出来,蒋指挥使不愧是执掌锦衣卫之人呐!” “臣佩服、佩服!” 不料,朱允炆听完之后,又是摇了摇头,说道:“盛将军恐怕是想多了,蒋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厉害归厉害……” “可想出此等非比寻常暗号之人,乃是那位爷啊!” “以他的本事,贫僧输的一败涂地,心服口服也!” 盛庸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那位?” “敢问殿下,是谁?” “淮王?” 朱允炆意味深长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盛将军莫要多问,往后你就知道了!” “去吧!” “趁早点齐麾下兵马,今夜随贫僧坑死恩师黄子澄以及崔子敬这帮江南士族!” “他们死了,贫僧便可安心于皇觉寺出家,敲钟念经也!” 盛庸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说道:“臣,领命!” “臣去也!” 说罢,忙是转身离去。 整个正堂之中,唯留朱允炆一人。 沉默了半晌,朱允炆迈步走到正堂门口,抬头望天,京师之天已是 阴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双手合十,低头敛眉,低声喃喃地道:“朝局天下事,即生大变!” “大哥!” “一切皆因你之功也!” “朝堂事,天下事,皆在你翻云覆雨间,望念兵谏坑杀江南士族之恩,他年登基,留贫僧性命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话音刚落,天上忽然传出一声炸响,一道刺眼的闪电如匹练般在天空裂开,暴雨轰然而下! 洪武二十年深秋,最后一场雷雨,如期而至! 雨越来越大,雨水仿佛连成线的珍珠,顺着屋檐陋瓦滴落地上,连绵不绝,以至于京师上下,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大街上空荡极了。 入夜,正是万家掌灯时分,可应天府作为天下首善之地,却显得地沉寂,像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 尤其是皇宫外,本该一片热闹的街上,竟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值守宫门的天子亲军,也是稀疏寥落。 深沉夜色中,盛庸一身甲胄,领着五军都督府麾下的三千兵马,鱼贯出营。 一路奔往皇宫途中,他还不忘冷声吩咐道:“传令!” “待本将一声令下,凡左臂带有白布者,皆杀!” “带好红布!” “免得被信国公亲率的天子亲军给砍了!”筆趣庫 “我等守卫京师多年,再建新功,就在今夜!” “是,都指挥大人!” 也就在这时,淮王朱允熥穿着一身甲胄,骑马而来,看向了身后的蒋瓛,问道:“蒋指挥使!” “敢问黄子澄、崔家等江南士族的府邸,可派人去围了?” “斩草除根!” “万万不可叫这帮祸害跑了!” “不然的话,辽东的荒地,谁去开垦,那么多的土豆,谁去种呢?” 蒋瓛笑呵呵地道:“淮王殿下放心,这活臣最熟了!” 朱允熥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去跟本王的允炆好哥哥带领的江南士族汇合,本王过过手瘾之余,也顺道给江南士族一个大惊喜!” 蒋瓛忙不迭地道:“淮王殿下, 臣已命锦衣卫重重卫护,以免殿下遭到不测……” 话没说完,朱允熥摆了摆手,说道:“不必!” “本王要借此机会,历练一番!” “再说,本王正好看看,大哥给夏原吉造的镇国甲,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今夜一过,往后大哥回宫,本王也可跟四叔去大漠,本王要为大哥,扫平大漠而开疆!” 蒋瓛连忙抱拳,说道:“臣,领命!” 朱允熥把面甲一戴,藏住真容,冷冷笑道:“走!” 说罢,一众兵马,轰然直奔皇宫。 小半时辰之后,众人来到皇宫门前,迎面便碰上朱允炆带着江南士族,以及一众家丁组成的乌合之众。 蒋瓛、朱允熥躲在盛庸麾下的兵马之中,看着黄子澄等人,心里充满了杀气! 呀! 这是要一锅端的节奏啊! 本王今夜有的杀了! 不、不对! 杀几个过过瘾,剩下的全送去辽东开荒地、种土豆! 而望着盛庸带来的一众许多披甲控弦之士,黄子澄等人也是激动坏了! 尤其是黄子澄,忍不住迈步上前,看向了朱允炆,激动地道:“殿下!” “此乃王师之精锐啊!” “看来,今夜大事可成也!” 朱允炆微微一笑,说道:“没错!” “本殿下的大事可成!” “盛将军!” “还不快去叫守卫皇宫大门的都指挥大开城门!” “是,殿下!” 盛庸骑马上前,片刻之后,皇宫城门大开! 一个都指挥放声大叫:“快!” “殿下快请!” 朱允炆忙是招呼起黄子澄众人,说道:“事不宜迟!” “随本殿下兵谏逼宫!” 出于箭在弦上,黄子澄众人也不生疑,忙是直奔皇宫而去! 可刚一进入皇宫,只见朱允炆顿时放声大喊,怒声狂吼:“盛庸!” “快!” “关门打狗!” “把这帮狗娘养的王八蛋统统杀了!”筆趣庫 话音刚落,皇宫大门轰然关下! 黄子澄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全都傻眼了! 卧槽! 我等莫不是被坑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镇国甲出世,狂打江南士族脸面 此时此刻,黄子澄等一众江南士族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 殿下不是带着我等打入皇宫,兵谏陛下立储吗? 这咋还叫人把皇宫大门给关上了? 关门打狗? 打什么狗? 糟糕! 难道我等上了殿下的当了? 尤其是黄子澄,于此十万火急之际,忽然想到了吕章的下场,顿时悚然大惊,放声大叫道:“殿下!” “你你你,你坑我等?!” 朱允炆骑马脱离一众江南士族,来到盛庸麾下所部,把左臂上的白布一丢,脸不红心不跳地骂道:“废话!” “贫僧若不坑你们,贫僧咋活?” “太孙归位在即,你们这帮混账不一心忠君为民,偏要把贫僧绑上你们的战船,改朝换代……” “咋?” “贫僧当个和尚也落不得一个清净是吧?” “今日不把你们一个个脑袋砍得满地滚,贫僧都不配姓朱!” 说到这,他忙是转头看向了盛庸,疾声大叫:“盛将军,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黄子澄等人吓得一阵鸡飞狗跳! 至于领头的崔家家主崔子敬,更是环顾左右,怒声大喝:“混账!” “来都来了,切莫自乱阵脚!” “既然兵谏不成,落入朱允炆此贼之圈套,那就随本家主杀出去!” “跑一个是一个!” 闻言,盛庸冷着一张脸,冷笑说道:“跑?” “尔等已是瓮中之鳖,还打算往哪跑?” “痴人说梦呢?!” 崔子敬轻哼一声,说道:“我等带的家丁,也有近千,还带了私造的火铳!” “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盛庸翻了个白眼,说道:“谁他娘的跟你鱼死网破?” “来啊!” “放信号,叫这帮国贼看看,自己到底跳了多大一个火坑!” “是,都指挥大人!” 说罢,身后一个兵卒领命,拿出一信号箭,放手一拉。 咻! 伴着一声尖啸,信号箭急升直上,在空中炸开一朵血红色的烟花! 下一刻,前方的甬道之内,火光忽亮,一队队王 师踏步而来,把整个瓮城围得是水泄不通! 城门上火把四起,抬头便见无数披甲执箭之王师,站在城墙之上,手中的箭羽,直直对准了黄子澄等人的脑门! 而在中央的城门楼之上,灯烛掩映,一方大伞遮住头顶滚落的雨珠,伞下的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位如山松耸立的老人! 他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流露,虽穿一身月白衣衫,可身上的气势永远霸道凌厉,看起来如一只盘踞待发的猛虎,令人心生敬畏,奉若如神! 正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黄子澄等人定睛一看,登时吓尿了! 盛庸带着人马围困,他们尚有一战之心,可看到这个老人,他们彻底失去了逞威的肝胆! 所有人吓得轰然跪地,泥水溅在脸上也不觉脏,哆哆嗦嗦地道:“臣、臣……叩见陛下!” 完了! 连陛下都在这等着了,显而易见,陛下这是故意让我等发动兵谏啊! 倾盆大雨里,一道道闪电炸响,将瓮城时而照亮,时而归复黑寂。 众人跪在泥地里,雨水混着冷汗,疯狂从脸上滚落,更有甚者,竟转头吓得昏死了过去。 沉默了半晌,坐于城门之上的朱元璋,这才缓缓起身,从随侍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个喇叭,开口道:“崔子敬!” “黄子澄!” “咱问你们,老朱家待你们如何?” “大明待你们如何?” “百姓待你们如何?!” 崔子敬忙不迭地放声大吼:“陛下待臣,皇恩浩荡!” 朱元璋冷冷一笑,说道:“浩荡?” “浩荡你们还敢造咱的反?” “兵谏于咱?” “桀骜如凉国公蓝玉,他都不敢跟咱玩兵谏,你们也配兵谏?!” 说实话,事到如今,崔子敬、黄子澄等人心里都知道,自己以及九族全都要玩完了。 可他们也觉得,死不要紧,遗臭万年不行! 于是,黄子澄面色变幻了几下,高声大吼:“陛下!” “非臣不忠,非陛下不明,实在淮王乃暴虐之君王相也!” “臣等为大明计,不 得不赌上一世清命,兵谏于陛下!” “臣等之所为,无愧于社稷,无愧于百姓,陛下纵是万般羞辱于臣等,臣等也断无错也!” “是啊陛下!” “陛下若不昏聩至此,臣等何以兵谏?” 出于心知必死,众人忽然像个疯子般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一朝天子一朝臣!” “淮王登太孙大位,把我文臣置于何地?” “天下承平二十四年,重文轻武,乃是大势所趋,陛下凭何忤逆大势?” “臣等何错?” “臣等何错之有?!” 盛庸听得面色恼怒至极,怒声大骂:“混账!” “一帮祸国之贼子,也敢顶撞陛下、折辱淮王?!” “找死!” 不料,也就在这时,一身王甲的朱允熥骑马上前,轻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啊!” “暴虐?” “你们骂的越狠,回头本王砍你们脑袋,可就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了啊!” “说吧!” “敢兵谏皇爷爷,你们想选什么死法?” 见朱允熥骑马而来,崔子敬不惊反喜,放声大笑道:“淮王!” “今日要死的人是你!” 下一刻,他一把抢过身后家丁带着的火铳,对着朱允熥,便轰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 黄子澄等大喜过望! 呀! 火铳没受到水浸,偷袭成功了? 淮王一死,太孙归于朱允炆,陛下不立也得立! 好! 太好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抬头便见朱允熥低头看了一眼甲胄,不屑地道:“就这就这?” “本王还当你们私造火器,有多大本事……” “闹了半天,就这么大点的威力?!” 看到这一幕,黄子澄面色大骇,脱口惊叫道:“怎、怎么会……” “这都杀不了你淮王朱允熥?” 朱允熥翻了个白眼,很是鄙夷地说道:“区区淘汰掉的破火铳,也想破本王大哥亲造的镇国甲,你们莫不是想屁吃?!” 话音刚落,黄子澄等一众江南士族瞬间惊呆了! 卧槽! 镇国甲是个什么鬼?! 第五百九十七章 传旨,钦押九族去辽东开荒! 这一刻,黄子澄等一众江南士族全都懵逼了! 什么鬼? 一火铳崩下去,竟然都破不了淮王朱允熥身上穿的甲胄? 不可能啊! 纵是私造之火铳,威力也跟如今王师武备之火铳不相上下啊,怎么连碎甲都办不到? 别说碎甲,甚至连个坑都没留下啊!筆趣庫 镇国甲? 我等怎么就没听过大明王师,何时武备了这等防御无双之甲胄? 尤其是黄子澄,可谓是满脸的不信邪,惊恐的放声大叫:“不!” “这绝不可能!” “世上岂可有如此神甲?” “淮王!” “臣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拿子虚乌有的镇国甲忽悠臣等,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此时,不光是他,一众江南士族也是丝毫不信,疯狂大吼道:“黄大人所言极是!” “淮王!” “连将死之人都要忽悠,你之暴虐,不亚于商之帝辛、隋之杨广!” “陛下!” “您睁大眼睛,看看您选的储君,到底是何等的德不配位吧!” “我巍巍大明朝之江山社稷,若传于淮王之手,必二世而亡!” “陛下,臣等以性命作笔墨为谏,您难道还要昏聩下去吗?!” 听着黄子澄等人的一声声大吼,坐在城门楼上的朱元璋,面色古怪极了。 镇国甲? 连老一代的火铳都轰不穿其御,雄英何时造出的这么一个好玩意? 镇国…… 莫不是以镇国公之名督造出来的东西? 镇他个姥姥! 回头咱就嫖过来,改命为洪武甲! 这样一来,才跟咱的洪武铳配套嘛! 咦? 趁此机会,咱不如…… 转念一想,他便转身看向了随侍的锦衣卫同知,淡淡地道:“去!” “端来一把洪武铳,叫咱过过手瘾!” “正好看看值此瓢泼大雨,洪武铳又有何威力!” “是,皇爷!” 说罢,锦衣卫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对方折返而归,端着一把洪武铳,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皇爷,洪武铳来了!” 朱元璋接过之后,微闭一只眼,笑呵呵地道:“咱的大孙厉害啊!” “上头还带着什么准星,崩人的时候可省事多了!” 说到这,他顺势把枪口对准跪在城下的一个江南士族,反手便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闷响,一颗铳弹直直射入对方的脑门,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暴毙而亡了! 这一幕,看得黄子澄等瞬间吓尿了! 咋回事? 一个好好 的大活人,咋说死就死了? 这么远的距离,朝廷的火铳竟然也能做到一铳毙命? 难道是有足以迭代的新火器出世了?! 完了! 凭借镇国甲还有这火铳,淮王纵是杀伐暴虐成性,以此功劳,也挡不住他登位太孙的大势了啊! 输了! 我等江南士族,彻彻底底的输了! 所有人浑身如置身冰窖,跪倒于地,再也不敢起作乱之心,哆哆嗦嗦地高吼:“陛……陛下神威……” “陛下!” “臣等万死!” 说罢,众人彻底陷入绝望,阖眼任泪长流,继而嚎啕大哭,可谓是悲痛极了。 至于此时的淮王朱允熥,很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以为可叫本王杀个过瘾,没想到这么快就服软了……” “呸!” “一帮毫无气节的混账,本王瞧不起你们!” “来人!” “把他们的兵戈全缴了!” “臣等遵命!”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众王师迈步上前,把黄子澄等人的兵器、火器全都收缴,跟绑猪一样,全绑起来了。 也就在这时,在一众天子亲军的护卫、打伞之下,朱元璋迈步走入瓮城,低头望着黄子澄等人,淡淡地道:“黄子澄!” “崔子敬!” “事到如今,你们可知道自己错哪了?” 黄子澄满脸的苍白颓败,双眼无神,喃喃地道:“错?” “臣错在忤逆犯上作乱,不该兵谏陛下……” “臣……”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抬手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冷声大骂:“放屁!” “连自己真正的错处都不知……” “咱当年真是瞎了眼,点了你当洪武十八年的探花郎!” 黄子澄捂着脸,顿觉吃痛之余,忍不住说道:“陛下!” “臣等也是为了大明而虑啊!” 朱元璋上去又是一耳光,骂道:“虑?” “怎么,叫咱恢复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你们才觉得大明有望迎来盛世是吧?” 出于必死,黄子澄咬了咬牙,壮足了胆子,说道:“陛下!” “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何错之有?” “开国二十四年,您何至于打压了江南士族二十四年?” “您就这么不待见我等文人吗?!” 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们心里还没一点数是吧?”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混账事!” “一个个打着道德幌子,手上办着祸国殃民的事,嘴里喊着忠君忠社稷的口号,私下收受贿赂,搜刮 民脂民膏!” “开国二十四年,前有胡惟庸,后有你江南士族,党同伐异,置国家兴衰于不顾!” “坑完了百姓,喊一句为民请愿,就想叫咱饶了你们吗?” “文官可用而不可信,否则江山必亡! “咱朱元璋若不打压你们,似你们如此的恶吏,纵是咱创出一个堪比汉唐的盛世,又能维持几年?” “咱的洪武,是天下生民之洪武,不是你江南士族之洪武!” 听着朱元璋的声声大骂,黄子澄等人丝毫不觉羞愧,很是不服气地道:“陛下!” “开国二十四年,您连造郭恒案、空印案、胡惟庸案,天下文官,您诛杀大半!” “洪武一朝,官不聊生!” “您若不杀的太狠,我等何至于作乱社稷?” 朱元璋面色冰冷如铁,断然喝道:“是咱让郭恒祸国,还是让你们这帮混账以空印贪墨国库了?” “怎么,死到临头,也想往咱的头上叩屎盆子,好成全自己在史书之上留个犯谏直言的忠臣名号是吧?” “告诉你们,于咱洪武一朝,于大明千秋万世……” “你们这帮混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遗臭万年,钉死在文官的耻辱柱!” “谁敢给你们平反,九族同坐!” 啥? 死后连个好名声都留不下? 黄子澄等人吓得面色大骇,再也无力争辩,连忙磕头求饶:“陛下!” “臣等侍奉天下生民二十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您不能这么干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您这么做,实在有违圣君之风范呐!” 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冷笑道:“咱大孙有句话说得好,敢道德绑架咱朱元璋是吧?” “好!” “咱就叫你们这帮混账绑架一回,今日咱非但不因你们兵谏作乱而诛九族,还送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叫你们一辈子都不怕被咱砍了脑袋!” 好地方? 陛下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黄子澄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传旨!” “钦押黄子澄、崔子敬等一干罪臣之九族,送于辽东开荒!” “终我大明一朝,无天子圣旨,其九族永世不得出辽东!” “忤逆此旨者,皆斩!” 话音刚落,黄子澄等人瞬间崩溃了! 啥玩意? 押去辽东那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开荒? 陛下这不是叫我等生不如死吗?! 第五百九十八章 张邈再出手,伸腿瞪眼丸吓尿黄子澄 此时此刻,黄子澄等一众江南士族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陛下竟破天荒得免了我等诛九族的大罪? 要知道,这可是兵谏造反啊! 可问题在于,为何是要把我等发配去辽东那等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开荒? 去了辽东,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罢了,叫我等读书人沦为低贱之农户…… 生不如死啊! 转念一想,黄子澄等人顿时崩溃至极,也顾不得满地全是泥泞之脏水,疯狂磕头求饶:“陛下!” “不成、不成啊!” “士可杀不可辱,乃千古之正道也!” “要不您还是杀了臣等吧!” “您把我等读书人发配辽东,去当地里刨食的贱户,这不是打断我等的脊梁骨,往死里羞辱我等吗?” “是啊陛下!” “您就算不为臣等性命而虑,也得为天下读书人之气节而虑啊!” “我等去了辽东,天下文人之脊梁何在?”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毁文人气节,朝廷失信于天下,终我大明一朝,如何再出似文天祥一般的重气节之忠、名臣?!” 一时间,所有人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声声求饶,不绝于耳。 闻言,朱元璋面色冷笑不止,暴喝道:“一帮祸国殃民的混账东西,也配代表天下文人之脊梁?” “管农户叫贱民是吧?” “你们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受益于天下农户?” “咱定下士农工商之国策,不是叫你们读书人高人一等,是优待尔等读书人,好去倾尽全力去反哺百姓,治理天下民生!” “咱看你们的屁股,一个个全都坐歪了!” 黄子澄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说道:“陛下!” “您小瞧了天下人,小瞧了天下文官!” “大义当前,纵是今日把我等送去辽东开荒,日后谁铸下大罪,您也想他们送去辽东与我等坐班,他们也绝不屈服!” “您是天子,下道圣旨可杀官吏之头,可杀不尽官吏之心!” 朱元璋面色冷淡,幽幽地道:“怎么,你还想教咱洪武朱元璋当个好皇 帝?” “施之以德,吓之以威,佐之以官爵和屠刀,咱还怕天下文官不屈服?”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身后,冷冷地道:“蒋瓛!” 蒋瓛连忙迈步出列,抱拳行礼:“臣在!” “敢问皇爷,有何吩咐?”筆趣庫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声音幽幽地道:“传旨!” “谁敢不去辽东开荒、以反哺万民,全打去昭狱,用尽昭狱一切酷刑!” “臣遵旨!” 蒋瓛行礼之余,迈步上前,低头看向了黄子澄等人,笑眯眯地道:“哎呀呀,黄大人,崔大人,这场秋雨下的妙啊!” “雨过天晴之后,锦衣卫定可于河池之中,抓来不少泥鳅啊!” “不去辽东……” “回头去了昭狱,锦衣卫请你们尝尝何为泥鳅钻腚眼之刑的滋味,不知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黄子澄等浑身一颤,几乎要吓尿了! 啥玩意? 泥鳅钻腚眼? 锦衣卫十八般酷刑,何时有的这个缺了大德的酷刑? 是哪个爹想出的馊主意啊? 不成、不成啊! 打断脊梁骨不怕,可遭此酷刑…… 不亚于去地府里下油锅啊! 尤其是黄子澄,吓得手脚顿觉冰凉如坠冰窖之余,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连忙激动地大吼:“陛下!” “罪臣悟了、悟了啊!” “去辽东开荒,乃是造福百姓,罪臣可恕罪也!” “臣愿去辽东开荒啊!” “求求您了,不如今夜就命人押罪臣去辽东吧!” “是啊陛下,臣也悟了!” “万望陛下恩准!” 说罢,众人如疯了一般,疯狂磕头。 见众人回心转意,朱元璋这才冷哼一声,骂道:“一帮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混账货!” “非逼咱动用大孙的本事才行是吧?” 说到这,他微微皱眉,忽然长叹了口气,说道:“咱的大孙想的倒是挺周全,可惜百密一疏啊!” “咱这个当爷爷的命苦,还得给他定下的国策查缺补漏!” 闻言,黄子澄等人一下愣住了。 大孙? 什么什么大孙? 查缺补漏又是什么鬼?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 ,只见朱元璋微微一招手,幽幽地道:“张邈!” “出来办事吧!” 这话一出,随即便见张邈背着一个药箱,手里头打着伞,迈步上前,连忙行礼:“陛下,臣来啦、来啦!” 一看到张邈,旁边的淮王朱允熥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皇爷爷咋把张邈叫来了? 莫非…… 正想着,张邈已是从背后的药箱之中,取出几十颗褐红色的小药丸,递到了黄子澄等人的面前,微笑道:“诸位,请吧!” 黄子澄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张、张太医?” “你这……这是……” 闻言,张邈仿佛与多年挚友侃大山一般,摇头晃脑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此乃老夫观东宫那位百毒不侵之后,自创的伸腿瞪眼丸!” “这药丸啊,乃九九一十八种毒药而配成,发作时如万箭穿心、手脚狂蹬,厉害着呐!” “不过……” “莫怕、莫怕啊!” “此药丸差不多半年才发作一次,吃了解药,便可压住药性,可若是不吃、吃不到……” “那可就糟了,老夫这个发明人也就救不活呐!” 一下子,黄子澄等人吓得魂飞魄散! 啥? 伸腿瞪眼丸? 半年发作一回? 这是怕我等去了辽东,找机会跑路? 可我江南士族势大,难道还不能找人来解毒吗?! 然而,此时的张邈一眼便看出众人的想法,笑眯眯地道:“诸位,莫要多想了!” “此乃老夫叫人尝遍天下万毒,才配出来的神药!” “天下名医,纵是医术比老夫厉害,也解不了此丸之药性!”x.com “唯有老夫与陛下之天家才可解了!” “放心!” “快吃吧!” “为了叫诸位吃的身心愉悦,老夫特意往里头加了一点洪武糖呢,此药丸非但不苦,还甜滋滋的呢!” 说罢,便竭尽全力地哄骗众人吃药,神情可谓是和蔼慈祥极了。 可此时的黄子澄众人,脸都绿了! 卧槽! 这他娘的是苦不苦的事吗?! ps:顺利出院,小作者明天恢复更新,骗人没腚眼。 第五百九十九章 皇爷爷,您就不愿叫我一声允炆吗? 此时此刻,黄子澄等一众江南士族心里都要气死了。 该死啊! 什么什么伸腿瞪眼丸? 明明是个害人性命的毒药,居然还往里头加糖? 这顶个卵子用? 咋,心里安慰我等是吧? 张邈这个老东西贱不贱啊? 再有,听说这老家伙乃是张仲景后人,不钻研伤寒论,琢磨这玩意干啥? 东宫那位百毒不侵?m.x.com 说话如此讳莫如深,难道是张邈天天喂太子殿下吃毒药,把太子吃出病危了? 可这也不应该啊! 到底是咋个一回事呐?! 尤其是黄子澄,望着张邈手中的药丸,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道:“张、张太医……” “我等可以不吃吗?” “去了辽东,我等定是乖乖听话、绝不乱跑的啊!” 闻言,张邈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吃?” “黄大人糊涂啊!” “自今日始,陛下之天家为刀俎,你们这帮混账为鱼肉,看不清大势可不中啊!” “快吃吧!”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摇头晃脑地道:“乖!” “不然老夫回头就配个更好吃的药丸,叫你们听话了啊!” 至于一旁的蒋瓛,也是面色如铁,冷冷地道:“诸位不想体面,看来还得锦衣卫来帮你们体面啊!” “来人!” “擒住这帮混账的手脚,从嘴里、腚眼,各塞进去一颗伸腿瞪眼丸!” “本指挥使就不信,这么个塞法,还生不出来药劲!” 说罢,几个锦衣卫便迈步上前,作势欲擒。 看到这一幕,黄子澄等人瞬间吓尿了! 啥玩意? 上下两张口,全都要塞药丸? 蒋瓛这厮,下手也太黑了吧?! 下一刻,众人瞬间换了嘴脸,忙不迭地道:“蒋指挥使莫急、莫急啊!” “吃!” “我等这就吃,非吃不可!” 接着,众人如疯狗抢食一般,争先恐后抢过张邈手里的药丸,吞入了嘴里。 等把药丸咽下,众人面如死灰! 哎…… 大势已去,我等完了! 今日之后,什么江南士族的傲骨,什么文人脊梁,全都是个大狗屁了! 沦为老朱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败犬了 呐! 可到头来,该怪谁呢? 怪朱允炆? 彼此都是互相利用之干系,我等被他拉入火坑以至于一败涂地,也没地方挑理啊?x.com 怪陛下? 我等兵谏搞造反,陛下不诛九族,都是开恩了啊! 转念一想,众人满带恨意的目光,忽悠齐齐盯向了黄子澄,破口大骂:“黄子澄!” “我干你姥姥!” “不是说去皇觉寺一趟,殿下是在韬光养晦、以图大业吗?” “这他娘的哪是图大业,图的是把我等活活坑的找不到北!” “就是,汝乃我江南士林之败犬!” “你个王八蛋,千古罪人啊!” 听着众人的声声大骂,黄子澄顿时急了,立马反唇相讥,气得爆了粗口:“滚你娘的蛋!” “你们非要一心琢磨兵谏,还怪上我了?” “谏谏谏,我都说不让谏、不让谏,这下好了,人都没了吧?” “等到了辽东,我非得开垦千亩荒地,以功求陛下封赏,收拾你们这帮没脑子的混账狗东西!” 说罢,便是满嘴的污言秽语,跟崔子敬等人疯狂对骂。 见这帮人狗咬狗,朱元璋顿觉头大如斗,忍不住暴喝一声:“混账!” “一个个全都成了阶下囚,还不忘窝里斗?” “咱洪武一朝,怎么就养出你们这帮罪该千刀万剐的恶孽之徒?” “蒋瓛!” “臣在!” “叫他们跪在这,等着大开早朝!” “谁要是嘴里崩出一个屁,就把他舌头给咱拔了!”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臣,遵旨!” 啥? 拔舌? 一下子,黄子澄等人也不敢再对骂了,纷纷闭口不言。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上前,缓缓问道:“皇爷爷!” “江南士族纵是有罪,其带来的家丁何辜?” “敢问皇爷爷,这帮江南士族的家丁,又该如何处置?” 朱元璋回过神来,望着跪在黄子澄等人身后的一众家丁,眉头紧皱之余,叹了口气,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叫锦衣卫彻查,若有曾作奸犯科者,同去辽东!” “至于安分守己之人,不知者不降罪、且作废卖身 契,把这帮罪臣的手里的田产,依律下分!” “从今以后,奴籍改为农籍吧!” 朱允熥连忙抱拳:“皇爷爷圣明!” 而一众罪臣的家丁听完之后,顿时大喜过望,连连叩首于地,激动地道:“谢陛下、谢陛下隆恩!” “俺们终于脱离苦海了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家丁,除了来自于牙行而入府之外,大多数是因土地兼并,而不得不卖身为奴的贫苦百姓!筆趣庫 如今随着崔子敬等人的伏法,他们也可以脱离其族,再度拿回本属于朝廷分给自己的土地! 过日子,不怕凄苦,就怕一辈子都看不到个盼头! 而现在,陛下给他们一个重新换个活法之希望! 爱民如子…… 圣天子啊! 可此时,面对众人的感恩戴德,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退下吧!” “大雨倾盆,淋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呐!” “蒋瓛!” “带他们下去彻查,叫人烧暖炉,给他们暖身子!” “是,皇爷!” 说罢,蒋瓛忙是领命而去,带人把一众罪臣的家丁押走了。 见一切尘埃落定,站在旁边的朱允炆可谓是激动坏了! 呀! 这回,贫僧立大功了啊! 念在贫僧也留着老朱家的血,皇爷爷不至于卸磨杀驴吧? 不成、不成! 为了活命,贫僧得赶紧在皇爷爷面前表现一把,纵是功劳不足以封王出去就藩,叫贫僧呆在皇觉寺一辈子也行啊! 转念一想,他也不再迟疑,忙是迈步上前,小心谨慎地问:“皇爷爷……” “您看,孙……小僧也听您的吩咐,把黄子澄他们全坑进了局……” “小僧可否……” 朱元璋微微转身,看向了这个庶孙,淡淡地道:“噢,你立的功劳,咱心里记着呢!” “朱允炆呐!” “往后在皇觉寺念经吧,等你大哥回来了,让他来决定你下半辈子该怎么活!” 话音刚落,朱允炆大喜过望之余,心里头也失落极了。 皇爷爷! 孙儿都立这么大的功了,您都不舍得叫孙儿一声允炆吗? 等等! 大哥那个缺德货,往后不会把我当刀,用来坑人吧?! 第六百章 俯首甘为孺子牛,太孙到底是谁?! 这一刻,朱允炆心里都快愁死了。 大哥朱雄英马上要回宫了? 还有,皇爷爷竟然叫大哥来决定贫僧下半辈子是怎么个活法? 偏心眼啊! 再说,大哥这个人,不似皇爷爷一般弑杀,可大哥八字缺德,一向是酷喜坑人啊! 往后大哥回了宫,不会还要贫僧当刀、给他顶黑锅,好坑死天下不服他治理江山社稷之人吧?! 要是这样的话,贫僧下半辈子可有罪遭了啊! 转念一想,毫无主见的他,顿时就吓哭了,哆哆嗦嗦地道:“皇爷爷!” “大哥他……” “小僧……小僧……” 见他吓得说话都磕磕巴巴,朱元璋不耐烦的大手一挥,说道:“咋,你要违抗咱的圣旨?” “是想去东宫跟你娘作伴吗?!” 啥? 作伴? 娘都疯了,鬼知道她会不会比大哥还折磨贫僧! 朱允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地道:“不敢,不敢,小僧不敢抗旨不遵啊!” “皇爷爷!” “事不宜迟,小僧这就回皇觉寺了,还望您老保重龙体呐!” “小僧去也!” 说罢,生怕迟则生变,忙是转头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元璋皱了皱眉头,很是失望地道:“咱吓唬吓唬几句罢了,怎么怕成这个鸟样?” “允熥啊!” “朱允炆这个娃子,怎么成了当年你的懦弱无刚之心性?” 朱允熥摇了摇头,说道:“孙儿也不知……”筆趣庫 “说不定,是被大哥给坑怕了!” “大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坑人当坑出心里阴影面积如天大,估计他被大哥坑到这个境界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阵无语极了。 阴影面积是啥意思? 雄英这兔崽子,难道坑人还坑出了一道坑经不成? 他摆了摆手,说道:“也罢,随朱允炆去吧!” “皇爷爷老了!” “雄英回宫之后,再过两年,就是你们兄弟的天下,咱也该和你爹一同去钓鱼养老了啊!”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阵怒其不争,骂骂咧咧地道:“你爹这个混账,连个鱼都钓不明白,还得咱这个老子,教他何为钓鱼的真本事!” “气死咱了!” 闻言,朱允熥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皇爷爷,您老这就琢 磨养老了? 大哥回宫,您老还真要顺势当甩手掌柜了啊? 孙儿服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连忙说道:“皇爷爷,还是您老厉害!” “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递了过去:“临来之前,孙儿偷偷去了大哥书房一趟……” “孙儿不辱使命,从书海中发现了此诗,想来开了早朝,可助皇爷爷训斥群臣……” “还望皇爷爷笑纳!” 咦? 允熥又帮咱嫖来了雄英的好东西? 朱元璋忙是接过一看,顿时眼前一亮,笑呵呵地道:“好诗、好诗!” “虽有短短两句,足以彰显咱朱元璋治世之心!” “雄英这娃子缺德归缺德,可还是懂咱这个爷爷之心的嘛!” “等等!” “这兔崽子的诗文之名,不会是镇国公送永乐记吧?!” 朱允熥满脸懵逼地道:“啊这……” “孙儿只看到这两句,也不知道诗名为何啊!” 朱元璋气得牙跟直痒痒,冷哼一声,骂道:“也罢,管此诗是何名,回头抽一顿老四就对了!” “走!” “随皇爷爷用膳,等开了早朝,叫群臣知道何为兵谏造反之下场!” “孙儿遵命!” 而几个时辰之后,天色放亮,雨过天晴! 宫门大开,文武百官依官阶迈步入宫,过了瓮城,一见到黄子澄等人神情麻木的跪在地上,全都愣住了。 啥情况? 好端端的,这帮人怎么会比我等还早一步,且跪在宫门里头啊? 等等! 昨夜京师上下戒严,莫非…… 正心思不定之时,一声太监高呼传遍众人耳中:“陛下到!” 接着,朱元璋身穿龙袍,带着朱允熥从城门甬道之中,迈步走了出来,爷孙两人面色冰冷如铁,如出一辙。筆趣庫 群臣惊愕之后,纷纷跪拜,齐声道:“臣等,叩见陛下!” 听着排山倒海般的高呼,朱元璋始终冷着一张脸,开门见山地道:“你们一个个都想不明白,为何黄子澄他们会跪在这是吧?” “咱也不妨告诉你们,昨夜黄子澄等人聚众兴兵,意欲逼宫兵谏于咱,改立朱允炆为储!” “来人!” “宣旨!” 话音刚落,一个太监打开一封圣旨,高声宣读:“ 黄子澄等一干罪臣,兵谏造反,乃天诛之罪也!” “今陛下念太孙临朝,以开隆恩,发配罪臣之九族于辽东开荒万万世!” “自今日之后,凡诛九族之罪,尽皆改为发配辽东开荒,以兴万民之政!” “钦此!” 一下子,群臣瞬间炸开了锅! 啥? 兵谏? 全发配辽东开荒? 往后我巍巍大明朝,没诛九族这一酷刑了? 还有,黄子澄等人兵谏失败…… 这么说来,太孙之位,定归于淮王朱允熥了?! 不、不对! 我等想这个干啥? 改诛九族为辽东开荒,这是把我读书人的脊梁打断啊! 下一刻,便有几个迂腐古板的臣子,迈步出列,壮足了胆子,高声说道:“陛下!” “臣以为,黄子澄等祸国之徒犯上作乱,九族可杀,绝不可发配辽东开荒也!” “不然的话,岂不是断读书人之脊梁?” “是啊陛下!” “天下文人气节不可丢、脊梁不可断,还望您三思,收回成命啊!” “正所谓,一片冰心在玉壶!” “陛下,朝廷绝不可叫天下读书人寒心呐!” 一时间,群臣之中,众多文臣叩首之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纵是死了,也是士农工商之一等一的读书人! 可去了辽东开荒算怎么回事? 摇身一变,成地里刨食的贱民吗?! 朱元璋看着一个有一个臣子慷慨激昂的辩驳辽东开荒之政,脸上的表情如同一滩死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这就是万夫所指、为天下独夫之滋味吗? 还好,咱的大孙懂咱的治国之心! 咱朱元璋,道不孤也! 下一刻,他冷着一张脸,怒声暴喝:“一帮迂腐之辈,也敢毁我大明经略辽东之政?!” “来人!” “把太孙著下的警世之文打开,叫这帮混账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 “遵旨!” 说罢,便有两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徐徐打开一张卷轴。 只见卷轴之上,上书两行大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群臣顺势望去,齐然变色,瞬间冷汗淋漓! 什么? 俯首甘为孺子牛? 以淮王朱允熥的弑杀之性,绝作不出此等气节雄浑、苦怜天下百姓之诗文! 太孙到底是谁?! 第六百零一章 群臣震惊,难道是朱高炽登位? 此时此刻,群臣面面相觑,一个个全都懵逼了。 横眉冷对千夫指! 俯首甘为孺子牛! 此诗,乃文人气节雄浑,苦怜天下百姓之神诗啊! 非腹有万千诗书气自华者,绝作不出此诗! 而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如今之淮王朱允熥,恐怕用兵打仗、弑杀为性,倒是一绝,可这作诗…… 以淮王的本事,八辈子也办不到啊! 这也就意味着,陛下要立的皇太孙,压根不是淮王朱允熥! 可如今,黄子澄这帮狗娘养的混账,助皇孙朱允炆兵谏失败,朱允炆定没什么好下场,若不立淮王为太孙…… 那谁是太孙? 转念一想,出于皇位更迭、权柄之站队,群臣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地道:“此诗,绝非淮王所作……” “倘若不是淮王登上太孙大位,以居嫡长者必正储位之制,还有谁配为我巍巍大明朝之储君?” “难道是皇孙朱允炆的弟弟朱允熞?” “可这也不对啊!” “朱允熞才六七岁,倘若立为太孙,这不是坐等主少国疑之局?” “不不不,本官听说燕王嫡长子朱高炽,素有贤明之名……” “说不定,陛下立燕世子朱高炽为太孙呢?” 随着这话一出,很多个臣子深以为然颔首,尽皆露出赞同之色,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陛下的孙辈之中,也就燕世子朱高炽,德配其位,可克继江山社稷也!” “巧了,本官也以为如此!” “下一代的皇帝,定为贤君,方可天下大治呐!” “似淮王之弑杀君王,可不中啊!” “诸位怎么说,要不要趁着陛下还未彻底颁布册立诏书,咱们烧烧燕王府的冷灶?” 闻言,户部诸多官吏之列,夏原吉听着入耳的议论声音,嘴角疯狂的抽搐。 好家伙! 烧燕王的冷灶? 这帮人是不是疯了? 燕王朱棣,也就是自己的干四爷爷,一天天就怕被义父朱寿坑了啊! 尤其是争储这种大忌,燕王恨不得跳黄河洗清自己的冤屈啊! 这帮人倘若烧 燕王的冷灶,说扶世子朱高炽为储,燕王一气之下,还不得把这帮人的脑瓜子全剁个稀巴烂? 作大死啊! 他轻咳了两声,忍不住涌起几分怜悯之心,低声道:“诸位慎言!” “照本官来看,登上太孙大位,燕世子恐怕还不够格!” 不料,众人听完之后,摇头晃脑地道:“燕世子朱高炽不够格,天下还有谁够格?” “夏大人,你本事大归大,可这看清朝局大势,还是个菜鸟啊!” “听我等一句劝,回头想个办法,去燕王府走动走动,拉拉关系!” “倘若肯舍得这张脸,说自己跟燕王沾亲带故,往后也可捞个锦绣官途呐!” 夏原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诸位怎知本官与燕王沾亲带故,莫非……” 可刚开口,众人也是一愣,忙打断了话头,很是震惊地道:“呀!” “说往脸上贴金就往脸上贴金,如此浑不要脸,夏大人你也太上道了吧?” “怪不得当职宝钞提举司员外郎……” “我等佩服、佩服!” 见众人不断的奉承自己,夏原吉登时翻了个白眼,心里无语极了。 佩服你们奶奶个腿! 我说个实话,不信也就罢了,骂我不要脸干啥? 既然你们偏要烧燕王的冷灶,一心作死,回头遭了收拾,莫说我见死不救!x.com 于是,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诸位说笑了!” “这年头,谁还不想捞个从龙之功呢?” “诸位回头去燕王府拜见,记得一定要通知本官一声啊,本官好看个大热闹!” 对于他话里的意有所指,正值兴头的众人,听完也不生疑,拱手笑道:“一定、一定!” 而此时站在夏原吉前头的户部尚书赵勉,心里则是感慨极了。 得! 夏原吉这家伙,刚来户部的时候,多本分的一个人啊! 在皇长孙,不,在太孙殿下身边耳濡目染过久,也深谙于润物细无声之中而坑人了啊! 不过…… 夏原吉如此作为,简在帝心呐! 本官回头要不要也善用一下太 孙殿下的缺德坑人之道?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礼部尚书李原俯身过来,低声问道:“赵大人,你说燕世子朱高炽为储,几分真假?” 赵勉摇了摇头,说道:“要本官来说啊,此事多半不可当真!” “李尚书,本官劝你莫要乱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等着陛下正式颁布册立诏书吧!” 闻言,李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本官不如赵大人你有个好岳丈,本官当这个礼部尚书……” “礼部多有异议,要是太孙生恶,本官搞不好今年就得干到头了啊!” 说实话,李原升任礼部尚书,资历很是不够。 他于洪武十五年,以通经儒士之身,举荐为御史。 后来,刚调入礼部不久,高丽上书奏请,说辽东之文、高、和、定四州,乃高丽之领土,求洪武皇帝朱元璋归还,王师移戍山海关。 李原大怒,叱责高丽,说四州之地,乃华夏自古之疆土,区区蛮夷之国,染指窃我华夏疆土者,虽远必诛! 再然后,李原奉旨划出两国边界,此边界,即是后世之鸭绿江! 洪武二十二年,升任礼部尚书! 相对于他的前几任而言,功劳虽大,资历尚浅! 而这,也是他日夜担忧官位不保之源,且礼部内里多有不合之根由! 至于此时的赵勉,也深知他的这一点,于是忍不住说道:“李尚书啊!” “你这脑瓜子想歪了啊!” “咱们就是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道:“还有一位皇孙,乃天下大义之所归,可继太孙位?” 话音刚落,李原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放屁!” “还天下大义所归?” “赵大人再说什么胡话?” 赵勉皱了皱眉,说道:“你不信?” “本官信个啥?” “天下大义,唯在皇长孙!” 李原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邪地道,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咋?” “我大明皇长孙还能诈尸了不成?!” 第六百零二章 太孙治群臣,抄诗一万遍! 随着李原的话音落下,赵勉一下愣住了。 天下大义,唯在皇长孙! 本官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原这厮的脑瓜子,竟然还没转过来啊? 是不是太蠢了? 倘若太孙殿下回宫归位,见李原这个礼部尚书这么蠢,还不得把这老小子的官给罢了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眉头紧皱,看向了李原,忍不住疑惑地道:“李尚书,你脑瓜子里头是不是缺根筋啊?” “咋?” “莫不是见了朱寿朱公子,叫他传染上了脑疾?” 李原翻了个白眼,很是耿直地道:“咱们说太孙,你掰扯朱寿朱公子的脑疾干甚?”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浑然不急是吧?” “本官可是听说,你家那个倒霉孩子伪造宝钞,叫陛下砍了脑袋……” “有这么个污点在,你也不怕生恶于太孙,丢了户部尚书官位?” 话音刚落,赵勉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本官好心提醒你这家伙一嘴,你提本官那个死鬼儿子、扎本官的心窝子干啥? 丢官? 还有十年本官便可致仕,跟岳丈刘三吾一样功成身退而养老了,本官怕个屁? 正想着,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凑了过来,面色幽幽地道:“李尚书,本官以为赵大人倒有几分在理,你莫不是死活都不信?”m.x.com 李原摇了摇头,说道:“沈大人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你叫我怎么信?” “人死岂可复生?” “本官若是信了,天下礼制何在,岂不是等同于本官的屁股长在脑袋上了?” 不料,沈溍、赵勉两人听完之后,齐齐捏下了鼻子,很有默契地齐声道:“呀!” “怪不得李尚书你有口臭……” “闹了半天,这张破嘴即是腚眼子啊!” “我等决定了,往后打死也不可跟你一同出恭,省得你喷我等一脸污秽之物!” 听着两人的挤兑,李原气得是火冒三丈,气咻咻地甩了下袖袍,骂道:“呸,不知所谓!” “满嘴的有辱斯文之言,你们也配叫读书人? ” “本官羞于你们为伍!” 话刚开口,一旁的兵部尚书秦达凑了过来,很是鄙夷地道:“姓李的,你这厮也有脸骂别人?” “当初大举演武,跟本官抢黄观、动不动就骂娘的时候忘了?” “呸!” “本官瞧不起你这个狗东西!” “不过……” “你要是把黄观放来我兵部,我就跟你一同骂沈尚书他们两个,如何?” 闻言,李原顿时翻了个白眼,想也不想,一口老痰就吐了过去,骂道:“呸,滚你姥姥的蛋!” “还惦记老子的人,你若不是兵部尚书,老子非得天天找你单挑!” 秦达也不含糊,反口也是一口老痰吐了过去,气恼地道:“你个士林之耻,不识抬举!” “秦狗!” “你嘴巴死臭不知道,还敢吐本官口水?” “李犬!” “秦狗!” “李犬!” “呸,本官羞于小人一般见识!” 说罢,两人互相怒瞪了对方一眼,很有默契的齐齐瞥过头去,心里头可谓是嫌弃死对方了。 而李原心里破口大骂之余,也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赵勉、沈溍这两个家伙,如此煞有其事,难道说…… 搞不好皇长孙殿下,真诈尸了? 不然的话,淮王不登位,天底下还有谁大义所归,为我巍巍大明朝之储君? 也罢!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 而六部之中的礼部,最在乎的就是天下礼制之正统! 只要不是庶出之天家子嗣登太孙位,谁为储君,本官就拥立谁! 也就在这时,放任群臣议论的朱元璋,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挥手打断众人议论,冷冷地道:“吵吵吵,你们这帮混账吵个屁?”筆趣庫 “当咱的皇宫是菜市场吗?!” “全都把嘴给咱闭上,谁再乱放屁,也去辽东开荒地!” 啥? 罚去辽东开荒? 一下子,群臣瞬间不敢吱声了。 至于朱元璋,则是沉着一张脸,怒声骂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咱中意的太孙,尚且心知为天下生民谋 ,甘为孺子牛,而怜百姓!” “你们呢?” “一个个满嘴的仁义道德,心里全他娘的是一己私利!”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身为读书人,此言此训你们都忘了?!” 群臣被骂的找不到北,尤其是诸多文臣,连忙拱手行礼:“陛下,臣、臣等……”m.x.com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迈前一步,再次怒声骂道:“怎么,对于咱的辽东开荒之政,还有怨言?” “告诉咱,大明养士二十四年,凡中举者,皆可免于赋税……” “你们这帮混账,到底是为天下生民而虑,还是为门户私计而虑?” “还是说,你们压根就没想过为我大明、为我泱泱华夏而施仁政,为生民死而后已?!” 听着声声大骂,群臣一个个全都吓得冷汗直冒,心惊胆战极了! 陛下此言,杀人诛心啊! 我等该咋说? 从古至今,君臣皆在乎名正言顺! 名不正则言不顺,诸事皆废! 不认辽东开荒,背弃自己的立身之本,可若是认了…… 遭八辈子罪啊! 以仁义道德而裹挟天子这事,是我读书人的看家本领啊! 陛下这怎么还偷师学会了呢? 到底是哪个爹啊,在背后给陛下支招? 这么一个缺德之计搞下来,我等捏着鼻子也得认输啊! 转念一想,一众文臣顿时面如死灰,忙不迭地拱手说道:“陛下骂的好,陛下骂的妙啊!” “陛下!” “是臣等忘了本,多亏太孙之诗而借陛下之口,把臣等骂醒了啊!” “辽东开荒,乃利国利民之政也!” “臣等恭请陛下,把此政列入皇明祖训,传于万万世!” 见群臣服软,朱元璋也不含糊,大手一挥,冷着脸喝道:“既然如此,把太孙所著下的这两句警世诗文背熟了,滚回去给咱罚抄一万遍!” “抄不够,也全滚去辽东开荒!” 啥玩意? 罚抄一万遍? 群臣听完之后,瞬间傻眼了! 卧槽! 黄子澄这帮王八蛋,这不是往死里坑我等吗?! 第六百零三章 朱棣崩溃,大侄子你一天坑两回四叔? 此时此刻,一众文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吧? 罚抄一万遍太孙所著之诗文? 这还不得把手抄断了啊? 娘的,黄子澄这帮狗东西,兵谏造反干屁啊? 不然的话,何至于连累我等往后铸下大罪,即送去辽东开荒,如今还要抄诗一万遍? 转念一想,众人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看向了黄子澄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黄子澄、崔子敬!” “你们这帮王八蛋造反,牵连我等遭罪?” “实乃千刀万剐之罪徒也!” “放心!” “别说你们活着,往后你们纵是死了,于史书之上你们也别想留个好名声,统统滚去遗臭万年!” “听到了吗,统统遗臭万年!” “娘了个巴子,你们这帮造反的混账,可把我等害惨了!” “回头本官就请旨去辽东当官,跑去你们所在的屯田卫所,一天骂你们三遍!” 听着一声声大骂,黄子澄等人脸都绿了。 什么鬼? 关我等啥事啊? 陛下罚的你们,有胆子骂陛下啊,冲我等发火干什么劲? 尤其是黄子澄,想也不想,立马便回骂了过去,大声道:“放屁!” “是你们偏不应陛下的辽东开荒之政,才遭了罚,管我等何干?” “害你们咋了?” “你们往后最好别犯了王法,不然回头也被发配去了辽东开荒,我等往死里收拾你们这帮没胆子的鸟东西!” 闻言,众人气的满面生怒,很是鄙夷地道:“当我等怕了你们?” “陛下!” “臣等纵是有错,也是小错,还望陛下体恤臣心,罚抄一千遍就够了啊!” “是啊陛下!” “陛下顺便再把黄子澄这帮混账玩意,送辽东最最苦寒之地开荒吧!”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大手一挥,骂道:“讨价还价,当咱是菜市场卖菜的吗?” “说一万遍,就抄一万遍!” “谁落下一个字,与黄子澄等人同罪!” “来人!” 说到这,他转头便招来一众殿前亲军,冷声吩咐道:“把黄子 澄等人押走,今日就送他们启程去辽东开荒!” “遵旨!” 下一刻,众多殿前亲军迈步上前,把黄子澄等人全都押走了。 至于一众文臣,吓得面色大骇,全都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拱手道:“陛下圣明!” 呸! 一帮咱不挥刀,永远不知道老实的腌臜!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道:“少在这拍马屁,滚回奉天殿上朝!” “臣等遵旨!” 临到了正午,早朝结束,文武百官在朱元璋的帝王之威下,诚惶诚恐退出了奉天殿。 等百官离去,朱元璋从袖口中掏出淮王朱允熥递给自己的诗文锦帕,面色变幻了几下,招来一个太监,冷冷地道:“去!”筆趣庫 “命燕王滚过来见驾!” “是,皇爷!” 半个时辰之后,燕王朱棣身穿一身藩王蟒袍,迈步走入殿中,抱拳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不知父皇火急火燎命儿臣入宫,所谓何事啊?” “儿臣……”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顺势便把锦帕甩在了他脸上,冷着脸骂道:“逆子!” “看看雄英给你写的好诗!” “咱朱重八打从成了洪武朱元璋,为百姓劳心劳力二十四年,都没得到雄英一句夸!” “你再看看你,尖嘴猴腮的臭德行,凭啥得到如此好诗以耀其功绩?!” 迎面被老爹骂个狗血淋头,朱棣整个人都懵了! 啥意思? 雄英又偷摸坑了本王? 这也就罢了,还叫老爹给发现了? 诗? 什么诗? 他下意识接过一看,忍不住脱口念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啊这……” “好诗,好诗啊!” 说到这,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跪倒于地,换了一副嘴脸,崩溃地道:“父皇,此诗虽好,可儿臣以为,绝不是雄英为儿臣所作的啊!” “父皇明鉴!” “这上头,可绝无赠永乐几字啊!” “您可不能冤枉儿臣呐!”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完,朱元璋顿时眼睛瞪大,气恼地道:“混账 ,你敢骂咱昏庸?” “咋?” “非要添上赠永乐几字,你心里才舒坦是吧?” “咱亲自审罪,你还敢不认,信不信咱下道圣旨,把你的永乐年号给剥了?!” 闻言,朱棣不惊反喜,忙不迭激动地道:“父皇,那您贵为天子,可得说话算话啊!” “剥,赶紧剥!” “为了这个破年号,儿臣遭老罪了啊!” “您就是把永乐这个年号送雄英,儿臣也绝无二话,举双手双脚认同您的圣旨呐!”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骂道:“送你个姥姥!” “当咱大孙稀罕你这破年号?” “也罢,念在您孝敬咱几百万银子的份上,咱饶你一回,收拾收拾,跟咱去看雄英!” 一下子,朱棣都快吓尿了! 啥? 见雄英? 要知道,大哥朱标可是在雄英的府上啊! 本王去了还有好? 可出于圣旨已下,他又不得不遵,于是无奈哭丧着一张脸,嗡里嗡气地道:“父皇,儿臣遵旨!” 朱元璋满意颔首之余,转过头吩咐道:“蒋瓛!” “臣在!” “捡十几把刚出炉、未刻名号的洪武铳,随咱和老四一道带上,这回咱把迎雄英回宫敲定死了!”x.com “是,皇爷!” 接着,朱元璋父子两人换了便服之后,坐在马车,一路来到了朱寿住的府上。 这一路,朱棣担心受怕之余,心里也多少觉得舒坦了。 毕竟,大侄子朱雄英再厉害,还能一口气作出两首诗,再把本王坑一手? 趟过了一回火坑,本王绝不至于再跳第二个火坑!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跨过门槛,便见朱寿两手掐腰站在院中,放声高呼:“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 “二十四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开歌还!” “老爹!” “你看孩儿献给永乐皇帝这浩荡之诗,念的如何啊?” 话音刚落,朱棣顿时吓得眼前一黑,转头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了! 卧槽! 大侄子! 你又坑四叔?! 第六百零四章 徐增寿震惊,姐夫朱棣也跟朱寿结拜了? 此时此刻,朱棣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大侄子,你不坑四叔,是不是心难受啊? 再说了,坑也就坑了,往常都是小半月坑一回,四叔这身板,总归总还算遭得住…… 可如今,咋还是一天坑四叔两回了呐? 照这么个坑法,谁顶得住啊? 摊上这么一个坑叔没够的大侄子,本王朱棣,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也就在这时,正值兴头的朱寿发现了朱元璋两人走入院中,顿时惊喜大叫:“呀!” “老头子!” “大哥!” “你们来了啊!” 说到这,他忽然发现朱棣一屁股跌倒在地,忍不住疑惑地问:“大哥,你这是咋了?” 朱棣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噢,俺腿麻了……” “大侄子!” “不是叔说你,念诗就念诗,献什么什么永乐皇帝啊?” “叫人听了去,多不好啊!” 闻言,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嘻嘻地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咱们家不是马上要跑路去北平了?” “此诗,乃是小侄送燕王的见面礼啊!” 朱棣面皮止不住的抖,尤其是见到朱标正坐一旁之时,抖的更厉害了。 见面礼? 大侄子,见个鬼的礼啊! 你是真看四叔有日子没被你老爹吊在树上揍了是吧? 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大侄子,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心意到了就好,何至于送诗?” “燕王乃是马上藩王,可不喜什么诗文!” “咱们就是拍马屁,也决不可拍在马腿上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应该啊!” “燕王若不喜文治,还哪来的什么永乐大典?” “大哥!” “亏你还是燕王的心腹,你这揣测上意的本事,也不咋地啊!” 说到这,他忙是看向了朱元璋,问道:“老头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此时的朱元璋,脸上也很是不好看,尤其是听完大孙的问话,脸都绿了。 兔 崽子! 理你姥姥个腿! 一句俯首甘为孺子牛也就罢了,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此等胸藏四海之名句,又是什么鬼? 凭啥这么好的东西,献给老四啊? 咱这个洪武皇帝,照他这个永乐皇帝差哪了? 老四也就给你一个镇国公,咱给你的乃是整个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啊! 他顿时撇了撇嘴,说道:“咱看你这个娃子说错了!” “献燕王差点火候,献当今陛下才是上策!” “爷爷以为……” 不料,话还没说完,朱寿顿时摇了摇头,说道:“献陛下?” “那还是拉倒吧!” “老头子!” “如今回府,可是把家业全都变卖完了?” “咱们全家,是不是可以跑路了?” 闻言,朱元璋压下抽孙子的气恼之心,笑呵呵地道:“啊对对对!” “该变卖的,爷爷都变卖完了!” “寿儿啊!” “你就等着瞧好吧!” 说到这,为了忽悠大孙子,他凑上前来,幽幽地道:“不光是家业变卖完了,爷爷还听说了一个大消息!” 朱寿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问:“啥消息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振声说道:“寿儿,太子朱标……” “死了!” “咱们家断无后顾之忧了!” 啥? 太子朱标终于嗝屁了? 朱寿一下来了精神,满脸激动地道:“好!太好了!” “老头子,此事可是千真万确,莫不是诓骗孙儿的吧?” “为了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爷爷骗你干啥?” “好好好!” “这回,孙儿的镇国公大位,铁定稳了!” 听着爷孙两人的一唱一和,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侄子! 你爹死了,你这么高兴干啥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走到坐在胡凳上的朱标面前,低声说道:“大哥,你就这么纵容寿儿的啊?” 闻言,朱标面色毫无波澜,振声说道:“太子朱标死了,跟我朱木有个屁的干系?” “屁话少说!” “这几日,咱死活钓不到鱼,手痒痒的厉 害,你也别回应天府了!” “老方!” “去!” “收拾一间厢房出来,给这老小子住下!” “还有,在门口树上挂两根绳子,系上石头扯一扯,看看树结不结实!”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是,小老爷,老奴遵命!”筆趣庫 “事不宜迟,老奴这就去办!” 望着老方离去的背影,朱棣懊悔不迭,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该死啊! 本王嘴咋这么贱呢?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大哥居然要把本王留在大侄子府上…… 还看树结不结实,这不明摆着是要把本王吊起来天天抽吗? 本王就说,这趟打死绝不该来! 正要开口说话,徐增寿从后院里头窜了出来,放声大叫道:“老朱、老朱!” “今中午吃啥啊?” “要不要叫哪头牛喝口水呛死,咱们吃上一顿红烧牛肉?” 话音刚落,他顺势望去,一下愣住了。 啥情况? 姐夫燕王朱棣咋也来府上了? 也就在这时,一见他过来,朱寿忙是招了招手,笑嘻嘻地道:“小公爷!” “你过来的正好,本少爷给你介绍个人认识认识!”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朱,你要给俺介绍谁啊?” 朱寿也不含糊,拉过他一把坐下之后,便抬手指向了朱棣,振声说道:“小公爷!” “此乃本少爷的堂叔,燕王麾下百户,朱隶!” 堂叔? 百户? 堂堂燕王,倒是挺能忽悠老朱的啊! 徐增寿撇了撇嘴,说道:“原来是老朱的堂叔,失敬失敬!” “俺徐增寿……” 可还没说完,朱寿顺势接过了话茬,笑嘻嘻地道:“小公爷,先别急着敬,本少爷话还没说完呢!” “这位啊,既是本少爷的堂叔,也是本少爷的结拜大哥!” “等过几日跑路,咱们三兄弟路上得有个好照应呐!” 啥? 结拜大哥? 徐增寿听完之后,双眼瞪大,一下惊呆了! 卧槽! 咋还有倒霉蛋,跟老朱这臭不要脸的结拜了呐?! 第六百零五章 糟糕,咱朱元璋要露馅了?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除了俺徐增寿之外,居然还有倒霉蛋跟老朱这个缺德家伙结拜了? 结拜也就算了,可问题在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老小子的四叔燕王朱棣跟其结拜啊! 好好一对叔侄,摇身一变,成了结拜兄弟…… 燕王这不是活活给自己降辈分吗? 何至于此? 图啥图啥?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燕王朱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厉害、厉害!” “这位叔,不对,结拜大哥!” “死活不当叔,偏来跟自个的大侄子结拜,厉害着啊!” “俺徐增寿佩服、佩服!” 听着他话里充满了弄弄的挤兑,朱棣脸色顿时一黑,气咻咻地道:“小公爷!” “你这话就说的不地道了吧?” “笑话于咱……” “咱咋听说,小公爷之亲姐燕王妃,近日来手痒的厉害,正拎着咱大侄子送的金擀面杖,琢磨教训自己不中用的狗屎弟弟呢?”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不止。 徐增寿这个狗娘养的缺德小舅子,气煞本王也! 自己都跟大侄子朱雄英结拜了,还有脸挖苦本王? 当本王的王妃妙云手里的擀面杖吃素的啊? 决定了,回头就叫妙云把这厮吊起来,天天吃一顿擀面杖! 而此时此刻,徐增寿听完之后,吓得一哆嗦之余,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壮起了胆子,摇头晃脑地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俺都不住魏国公府了,大姐凭啥打俺?” “这可是俺妹夫的府邸,大姐一个妇道人家,咋得都得避嫌……” “俺一步都不跨出这个府门槛,大姐如之奈何?” 见他死不要脸,朱棣气的直咬牙,恨不得脱下腰间玉带,把这厮锤死算了! 混账! 几年不见,徐增寿这倒霉小舅子,胆子大了? 见自己是雄英的结拜兄弟,敢跟本王龇牙了? 行! 不出雄英的府门是吧? 本王今日说什么也得在雄英府上住下了! 大不了,被大哥朱标揍 完,本王半夜摸进你徐增寿的厢房,把满肚子气全发泄你这倒霉小舅子身上,看你还怎么臭嘚瑟! 转念一想,他便懒得搭理这货,转头便看向了刚刚折返而归的管家老方,问道:“老方!” “俺的厢房可是收拾好了?” “记着啊!” “俺跟小公爷一见如故,我们两个的厢房紧挨着,回头俺也要跟他秉烛夜谈,论论春秋兵法!” 闻言,老方满心疑惑,可出于燕王之命,他也不敢不从,忙不迭地拱手说道:“是,老奴遵命!” “放心!” “府上的床榻,经少爷的改造,又大又软,随二位怎么折腾!” 一下子,徐增寿脸都绿了。 什么鬼? 姐夫燕王朱棣,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不就是笑话几句结拜,还惦记揍俺徐增寿干啥?x.com 姐夫! 忘了当年咱们好到穿一条裤衩的兄弟之情了吗? 正要开口说话,朱寿听着两人的针锋相对,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哥,小公爷,你们怎么秉烛夜谈论兵法,本少爷不管,可……” “你们要是玩击剑……” “可别说本少爷把你们统统赶出府里,回头也别想跟本少爷一同跑路了!” 话音刚落,朱棣、徐增寿对视一眼,齐齐愣住了。 击剑? 击什么剑? 雄英说得都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话啊? 莫非…… 正惊疑不定之时,一旁的朱元璋凑上前来,给两人一人一脚,骂骂咧咧地道:“行了,休要多嘴,滚一边呆着去!” “寿儿啊!” “你说爷爷的家业变卖也变卖完了,咱们何时收拾东西跑路啊?” “你爹来信说什么扬州瘦马是吧?” “爷爷也想去看一看呐!”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涌起一个念头。 扬州瘦马! 回头咱就调一个心腹淮西武将过去,锦衣卫情报司查完了是哪个两淮盐商敢豢养扬州瘦马、以掀奢靡之邪风…… 统统把其九族抓了,押去辽东开荒种土豆! 叫谁呢? 蓝玉? 不成,岂不是成了大炮打蚊子? 咦? 叫 傅友德家的长孙傅彦过去,倒还合适啊! 正好,傅彦这小子年纪跟雄英差不多大,也该出来历练历练,成为雄英一朝的武将班底了! 而朱寿听完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子!” “你看孙儿说啥来着,男人唯有挂墙上才老实!” “孙儿给你买婆娘糟蹋当续弦不干,偏要去嫖扬州瘦马……” “回头孙儿就去奶奶的坟头,狠狠告你一状!” 朱元璋也不含糊,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上去,骂道:“告个屁!” “事关咱们家一门五国公,赶紧说你的跑路大计!” 朱寿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孙儿说了也没用啊,如今孙儿就等着京师那几个铁器私造作坊,把燧发枪造出来了啊!” “不然的话,咱们跑路咋防身?”筆趣庫 对于大孙子的担忧,朱元璋早有应对,笑呵呵地道:“寿儿!” “你看这不就巧了?” “爷爷出应天府的时候,去了作坊一趟,人家帮咱们把燧发枪造出来了!” 闻言,朱寿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激动地问:“造出来了?” “哪呢哪呢?” “快叫孙儿瞧瞧,可是符合孙儿要求之工艺!” 朱元璋也不含糊,转头吩咐说道:“老方!” “带廖大廖二去府门外头一趟,把马车上的燧发枪,全给咱搬来,叫寿儿瞧瞧!” “是,老爷!” 说罢,老方忙是带着廖家兄弟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老方抱着几杆燧发枪折返而归,点头哈腰地道:“少爷,枪来啦!” 朱寿忙是接过一看,登时眼前大亮! 呦西! 大.大滴好! 这工艺,很符合本少爷的要求嘛! 不过…… 他摆弄了几下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诧异地问:“这私造作坊里头,工匠的工艺,是不是过于厉害了?” “老头子!” “孙儿怎么看,怎么像是工部督造出来的上品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咱忽悠大孙子这么久,难道马上要露馅了?! 第六百零六章 土豆熟了,跟杀牛有何干系?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连连咯噔极了。 不是吧? 雄英这兔崽子的鬼心眼也太多了吧? 连工部督造之物也看得出来啊? 啥眼神? 咱朱元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呐! 早知如此,当叫蒋瓛找来几把下品燧发枪,忽悠这个娃子! 如今咋办、咋办? 可很快,他眼神变幻了几下,便定了定神,面不改色地道:“寿儿!” “你这娃子莫闹!” “咋就是工部督造出来之物了?” “爷爷亲自瞧见私营作坊造出来的,岂还有假?”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头子,工部的流水线都是孙儿弄来的,这点微末伎俩,当孙儿眼瞎啊?” “您老看看这工艺,若不是工部督造,天底下哪地方的工匠有这本事?” “糟糕!” 说到这,他一拍大腿,忙不迭地惊慌大叫:“不会是燧发枪之图纸泄露给朝廷,陛下顺手就把那个作坊一锅端了吧?” “不然的话,这玩意咋是工部督造出来的啊?” 对于大孙子的惊诧,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这娃子心眼多是多…… 可脑瓜子是不是想歪了啊? 泄露朝廷?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可为何没再想的大胆一点,比如…… 是咱这个洪武皇帝,亲自嫖去了? 正想怎么糊弄,一旁的燕王朱棣顺势接过了话茬,摆手说道:“行了,大侄子!” “你也别乱想了!” “大哥我啊,知道是咋回事!”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啥意思?” “啥啥咋回事?” “莫非……” 还不等他把话说话,朱棣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还莫非个啥?” “那私造作坊啊,本就是燕王命人偷偷开设的啊!” “以燕王殿下之雄心,弄来几个工部工匠,督造此物,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朱寿眼睛顿时瞪大,惊讶的声都变了:“啥玩意?” “竟然是燕王偷偷开的作坊?” “那岂不是燕王早就知道咱们在造什么东西了?” 朱棣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知道就知道了啊,大侄子你怕啥?” “反正咱们都是要跑路去北平,投奔燕王的啊!” “这玩意,无非是早晚 之事罢了!” 闻言,朱寿顿时急了,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你知道个屁啊?” “这燧发枪,乃是小侄献给燕王的靖难大礼包!” “小侄还要在第一把燧发枪上,刻上永乐铳三个大字呢!” “这第二把,乃是小侄镇国公之镇国铳!” “给不了燕王一个大惊喜,咱们怎么简在帝心?!” 话音刚落,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永乐铳是什么鬼? 大侄子! 你不坑四叔,是不是天天睡不好觉啊?筆趣庫 至于一旁的徐增寿,也是满脸懵逼,诧异地问:“老朱,什么什么简在帝心?” “燕王他……” 朱棣吓得脸色一白,忙打岔道:“随寿儿一起跑路就是了,小公爷莫要多问!” “多问对你没啥好处!” “大侄子!” 说到这,他见旁边的老爹、大哥脸色不对劲,忙不迭地劝慰道:“要大哥来说,永乐铳这事……” 话还没说完,朱寿却领会错了他的意思,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大哥,你提醒小侄了啊!” “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也!” “趁着燕王没反应过来,事不宜迟,小侄得赶紧把永乐铳三字刻上去!” 说罢,想也不想,便抽出腰间的精钢所造的匕首,作势欲刻。 呸! 大侄子怎么是个大犟种啊! 害苦本王也! 朱棣暗骂一声,连忙拉住朱寿的衣袖,叫道:“大侄子,不要这样的啦!” “要大哥来看,没这个必要了吧?”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肃然颔首说道:“有必要,很有必要!” “燕王知道是一回事,小侄不刻,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就好比官吏贿赂上官一样,我可以不收,但你不可不送!” “大哥!” 说到这,他满脸语重心长地道:“这里头,可全是人情世故呐!” 朱棣整个都要崩溃了! 大侄子! 这是人情世故的事吗? 明摆着关乎到四叔被你爹一天抽几顿的事啊! 正要开口,朱元璋压下怒抽儿子的火气,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寿儿说得对!” “刻!” “不刻怎么行呢?” 一旁的太子朱标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寿儿,你爷爷说 的对,这永乐铳要刻,镇国铳也得刻!” 刻! 倘若不刻永乐铳,孤何来的铁证,名正言顺抽老四? 不刻镇国铳,等你这兔崽子生了娃,孤找什么由头抽你这个逆子? 而此时正值兴头的朱寿,浑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不迭地道:“好好好!” “老头子!” “且看孙儿神来一笔!” 说罢,手上用劲,便在两把燧发枪上,分别刻上了永乐铳、镇国铳几个大字。 等举起来,对着阳光一瞧,他顿觉心里舒坦极了,满脸的喜滋滋,臭不要脸地道:“呀!” “本少爷的草书,堪比张旭了呐!” “亲手打造出第一把永乐铳……” “爽!” 见他状若疯癫,一旁的朱棣,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感慨极了。 大侄子! 当心乐极生悲啊! 也不想想,你爹为何偏要补上一句刻镇国铳? 以四叔对你老爹的了解,多半对你起了暴揍之心呐! 看来,往后东宫的树上,不止要挂本王和老二老三,还有一个大侄子…… 正想着,朱元璋背着手,笑呵呵地道:“寿儿!” “既然燧发枪都出来了,过几日咱们就跑路吧?”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肯定啊!”m.x.com “孙儿都恨不得立马拿着镇国铳,找个不开眼的山贼,把他一枪崩了!” “不过……” “不知道土豆长成什么鸟样了,过几日再不熟,孙儿只好冒着大险,统统挖了装麻袋带去北平!” “一颗屎蛋子,也不给朝廷留!” 啥玩意? 挖没熟的土豆? 这要挖了去,搞得土豆推广不了整个天下,咱岂不是亏大发了? 朱元璋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道:“寿儿!” “这可不中,这可不中啊!” “爷爷……” 话还没说完,一个府中下人从外头跑进了院子,放声大叫:“少爷、少爷!” “大喜、大喜啊!” “土豆熟了呐!” 闻言,朱寿豁然起身,震惊之余,转头放声大吼:“老方!” “快!” “赶紧叫一头牛被屎尿憋死,本少爷挖完土豆回来,一定要见到牛肉摆桌上!”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卧槽! 土豆熟了,杀个屁的牛啊?! 第六百零七章 亩产五十三石,震惊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困惑极了。 什么鬼? 土豆熟了,雄英这兔崽子杀牛干啥? 耕牛何辜啊? 等等! 咱琢磨一头牛的死活干啥? 土豆、土豆熟了啊! 我巍巍大明朝的农之神器,马上要出世了! 下一刻,他再也顾不得帝王之威,上去就踹了朱寿一脚,激动地道:“兔崽子!” “别顾着杀牛了!” “快!” “赶紧跟爷爷去挖土豆!”筆趣庫 “爷爷要看看,这土豆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一亩之产量又是如何!” 被便宜爷爷踹了一脚,朱寿也不觉吃痛,连忙放声道:“老方!” “走!” “带着府上的下人,统统随本少爷挖土豆!” “土豆炖牛肉!” “本少爷来啦!” 说罢,笑的眉飞色舞之余,脚底一抹油,撒丫子奔向了暖棚。 等众人来到了暖棚,在这里的一众格物院士子忙是迈步上前,恭敬行礼,齐声道:“学生,拜见大宗师!” 此时的一众格物院士子,面色黝黑,早就跟寻常的老农没什么两样了。 刚来暖棚伺候土豆的时候,众人还是儒袍,可如今,一个个穿起来短衫,浑身脏乱泥泞,连不沾阳春水的手上也布满了老茧,可谓毫无美感。 可一见众人的样子,朱寿非但不怒,反而很是满意的颔首,说道:“不错、不错!” “正所谓,俯首甘为孺子牛!” “看来,你们一个个都深受知行合一的道理啊!” “不愧是本少爷门下弟子!” “本少爷以尔等为傲也!” 为傲? 大宗师夸我等了? 我等受了再多的苦,也值了呐! 众人顿时面色一片动容,很多人甚至激动的直流泪,哆哆嗦嗦地道:“大宗师,学生、学生……” 可话刚开口,朱寿已经耐不住性子,火急火燎地道:“好了好了,没用的屁话待会再说,快,快让开!” “耽搁本少爷吃牛肉炖土豆,别说本少爷把你们全都吊起来抽!” 说罢,忙是推开众人,迈步走入暖棚。 见朱寿大煞风 景,一众格物院学生也不埋怨,反而一脸崇拜地道:“大宗师真乃性情中人呐!” “久在樊笼里,复归返自然!” “大宗师的境界,高着呐,我等还是不到家啊!” 听着众人的肺腑之言,朱元璋、朱标、朱棣父子三人对视一眼,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格物院里头的这帮读书人,全被雄英给忽悠傻了啊! 可很快,朱元璋感慨之余,也急得一把推开众多士子,迈步走入暖棚,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朱寿,问道:“寿儿!” “土地在哪?” “快!” “叫爷爷瞧瞧!” 朱寿头也不抬地道:“老头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土豆在地里埋着呢!” “咱们得把这一亩地的土豆,全用手刨出来,看看到底多少斤两!” 说罢,也不顾得脏,掏手便挖。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父子三人也不含糊,带着府上一干人等,连忙有学有样,蹲在地上刨起了泥土。 没多久,朱元璋便刨到了根部,伸手揪住茎叶,用力拔出,只见茎叶之下,是一个个拳头般大小的圆滚黄皮之物!筆趣庫 见到了土豆的真容,朱元璋登时瞪大眼睛,诧异地道:“呀!” “这土豆,竟如此的大?” “入手还听他娘的沉呐!” “快!” “老方,把秤拿来,称称到底几斤几两!” “是,老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拿过了秤,上去一放,再摆弄几下秤砣,顿时震惊大叫:“娘咧!” “老爷!” “您挖的这土豆,足足有五斤多沉呐!”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大震! 五斤?! 光是一株就五斤…… 而暖棚里的一亩地,足足有数百株土豆秧啊! 倘若皆是如此,岂不是…… 众人一阵发懵,迷茫而又激动地望着整个暖棚里的土豆秧,如同打了四十年的光棍头一次逛窑子一样,可谓是如饥似渴极了! 尤其是朱元璋,此时眼睛都红了,仿佛回到了当年开国打仗一般,激动的放声大吼:“快!” “把 这一亩地土豆,统统给咱挖了!” “休要放过一株土豆秧!” “手上都他娘的长长眼睛,莫要伤了咱的土豆!” “是,老爷!”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如疯了一般,纷纷刨泥土。 “呀!” “老爷,少爷,小人挖的这一株,也有个四斤多啊!” “俺也一样!” “爹,大哥,孩儿这个也有五斤多呐!” “五个屁,咱看了你这逆子就来气,滚去算账!” “噢……” “老头子,你看孙儿手里这土豆,又大又圆……” 对于大孙子的扯淡,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埋头疯狂刨土,口中喃喃道:“一株,两株,三株……” 天子挖泥! 太子称秤! 藩王算账! 半个时辰之后,一亩地土豆全都被众人挖了出来,几乎是掘地三尺! 朱元璋坐在地上,累的抹了一眼额上的热汗,也不顾得歇息,转头看向了燕王朱棣,忙不迭地问:“咋样、咋样?” “这一亩地的土豆收成,可算出来了?” 闻言,朱棣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手指都快抽筋了,头也不抬地道:“快了快了!” “爹!” “您老且慢……” 见他这么磨叽,一旁的朱标上去就是一脚,抢过来算盘,骂骂咧咧地道:“慢个屁,懒驴拉磨屎尿多!” “咱亲自来算!” 朱棣面色吃痛之余,也不敢放一个屁,心里简直欲哭无泪。 报复! 这纯纯是大哥对永乐铳的报复! 奶奶的,晚上本王就暴揍徐增寿这个缺德小舅子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至于此时的朱标,已经是疯狂扒拉起算盘,喃喃地道:“二八一十五,八八.九十四……” “好了!” “爹!” “孩儿算出来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忙是问道:“多少?” 朱标也不敢卖关子,激动地道:“爹!”m.x.com “五十三石!” “足足五十三石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豁然起身,瞬间惊呆了! 卧槽! 咱大孙给咱找的土豆,产量也太厉害了吧?! 第六百零八章 不好,老头子被土豆噎嗝屁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激动了! 亩产五十三石! 这土豆厉害、厉害啊! 要知道,大明最肥沃的江南鱼米之乡,种出的粮食,也才亩产三五石! 可如今,一亩土豆,竟然翻了足足十倍!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天下广种土豆,定有无数的百姓可活啊! 天佑大明! 自此之后,百年之内,我大明再无岁饥之患了! 可此时,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朱寿也是激动不已,大笑道:“好好好!” “这土豆亩产,竟然高达一亩六十石……” “不枉本少爷忽悠朝廷开海,命三宝太监马和马公公跑去海外找土豆啊!” 闻言,管家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不是五十三石,咋还成六十石了呐?” “您是不是记错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气得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道:“放屁!” “本少爷说是六十,那就是六十!” “再多嘴,本少爷就叫你这老东西腚眼挂十联鞭炮,炸的你天天拉裤裆!” 老方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忙不迭地道:“呀!” “少爷教训的对啊!” “是老奴记错了,六十石,是亩产六十石!” 对于缺德儿子的颠倒黑白,朱标顿时急了,忍不住骂道:“兔崽子!” “亩产都这么高了,你还扯什么蛋?” “咱看你像六十石!” 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老爹,这你就知道了吧?” “五十三,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六十?” “再说了,倘若不把亩产夸大一点,说得有零有整,到时候咱们跑去北平种土豆,百姓死也不信咋办?” “而且,咱们这暖棚里的土地,压根不如辽东的黑土地……” “万一在辽东的黑土地上种,土豆亩产更高呢?” “你得给百姓一个盼头啊!” “这样一来,百姓才可重视土豆,燕王也可以最快的速度,屯出无数的军粮而靖难啊!”m.x.com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无语了。 这小兔崽子,一天天的,嘴里怎么全是歪理? 不过…… 也有道理啊!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听完之后,心里也激动极了! 对啊! 辽东的黑土地,可比这暖棚的土地强不少啊! 看来,咱叫黄子澄那帮混账去辽东开荒,百利而无一害,利国利民呐! 转念一想,他重重点了点头,说道: “寿儿!” “你这娃子说的对,就是亩产六十石!” 说到这,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燕王朱棣,面色幽幽地道:“毕竟,咱们家得帮燕王屯靖难之军粮呐!” 一下子,燕王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 挖土豆就挖土豆,你老坑四叔干啥? 再说下去,四叔怕不是得被你爷爷和老爹联手暴揍啊! 他心里直打鼓,吓得连忙岔开了话题,忙道:“大侄子!” “这土豆可否生吃?” “叫叔来尝尝,到底是何滋味!” 说着,捡起一个土豆,也不怕皮上带土,作势便要往嘴里送。 看到这一幕,朱寿顿时急了,脱口大叫:“大哥!” “且慢,嘴下留豆!” 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咋了?” “放心啊!” “不就是泥?” “当年在北平揍草原蛮子的时候,再脏的东西,大哥也吃过,这土豆啊,大哥不嫌脏!” 朱寿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道:“这他娘的是脏不脏的事吗?” “土豆生吃有毒啊!” 啥玩意? 有毒? 朱棣吓得连忙把土豆一丢,讷讷地道:“噢,这样啊……” “当咱没放过这个屁!” 对于自己这个结拜大哥,朱寿也是服透透的了,转头便吩咐道:“老方!” “赶紧去架锅!” “本少爷要吃土豆炖牛肉,还有醋溜土豆丝,还有烤土豆!” “土豆别拿多,管一顿解馋就够了!” “余下的土豆,统统当作种子,扩大土豆存量,咱们多吃一颗,就少了无数颗土豆去救百姓性命呐!” “是,少爷!”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捡了十几颗土豆,连忙领命而去。m.x.com 等炉火架起,厨娘烹饪土豆炖牛肉之余,还不忘依朱寿的吩咐,往火坑里丢了几个土豆烤熟。 片刻之后,随着锅中炖煮,一股香气顿时弥漫开来,以至于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上来了。 接着,朱寿蹲在地上,用树枝扒拉几下火坑,顿时激动地道:“呀!” “烤土豆熟了!” “快!” “扒拉出来,本少爷要尝尝鲜!” 老方忙是把一个烧得焦黑的土豆扒拉出来,卖相很丑,可香气却是扑鼻极了。 朱寿刚要扒开开吃,老方忙是拉住了他,振声说道:“少爷!” “这毕竟是天下第一颗烤土豆,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毒啊?” “为了您的性命着想,老奴以为 ……” “得找个人来吃吃看!” 咦? 这老东西说的有几分道理啊! 朱寿深以为然的颔首之余,忍不住说道:“倘若如此,叫张永这厮过来吃吃看?” 张永? 少爷啊少爷,这可是为天子试毒的活,办好了可是大功啊! 老奴岂可叫这家伙抢了功劳? 老方想也不想,点头哈腰地道:“少爷莫闹,您忘了张永这厮是锦衣卫了?” “再说,他被老奴和廖大廖二,揍的现在还没下了床榻……” “您纵是叫他吃,他也无福消受啊!” “这活,老奴帮他办了!” 闻言,朱寿也生疑,肃然起敬地道:“老方,本少爷没看错你!” “来!” “吃了吧,倘若你死了,本少爷就给你儿子捞来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一旁的朱元璋也很是动容,忙道:“老方啊,寿儿的意思,那就是咱的意思!” 老方重重点了点头,拱手行礼:“老奴,万谢老爷、少爷大恩大德!” 说罢,接过烤土豆,也不顾得烫,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嘴就啃。 一入嘴,满口香气和绵软感,瞬间充斥了口腔! 咦? 这烤土豆,这么好吃呐? 老方想也不想,连呼带喘,又是两口下去…… 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看着他,场中一片寂静的可怕! 过了半晌,出于天下生民之命,朱元璋实在等不急了,忙不迭地道:“老方,咋样咋样?” 老方嘴里不停,下意识含糊地道:“好吃,真他娘的香……”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该死啊! 咱问你有没有毒,你还管它想不想干甚? 可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他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忍不住骂道:“混账!” “吃独食就说吃独食,香你个姥姥!”m.x.com “咱也来吃吃看!” 说罢,顶不住馋心大动,抄起一个冷却下来的烤土豆,扒开表皮,狠狠啃了一口。 而随着这一口下去,他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香! 没想到,这亩产极高,可活万民之粮食,竟还有如此的好口感! 我大明迎来一个盛世,有望了呐! 可正值激动之时,眼看他宛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众人心下立马慌了! 难道陛下吃出事来了? 尤其是朱寿,顿时吓得一拍大腿,心乱如麻的慌得脱口大叫,声震屋瓦。 “不好!” “老头子怕不是被土豆噎着,要嗝屁了吧?!” 第六百零九章 抢海许可证是个什么鬼东西?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众人瞬间吓尿了! 啥玩意? 陛下啃烤土豆,啃噎着了? 不成,不成啊! 这要是吃出个好歹,堂堂一代千古洪武皇帝,竟因土豆…… 岂不是闹出一个天大的笑话? 再说,大明朝可咋办啊? 尤其是朱标、朱棣两兄弟,吓得面色大骇之余,忙是疾步上前,疯狂拍朱元璋的后背,慌忙大叫道:“爹、爹!” “快!” “来人,赶紧取水!”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朱寿迈步上前,振声说道:“老爹!” “何至于如此麻烦,孩儿略懂海克斯还是海什么急救法,且待孩儿救一手老头子!” “老头子!” “看招!” 说罢,迈步上前,来到便宜爷爷的身后,双手抱住了其腰部。 正要握拳放在便宜爷爷的胃腹,此时的朱元璋回过神来,把嘴里的土豆咽下之余,忍不住懵逼地道:“寿儿!” “你没事抱咱干啥?” “快松开,别耽误咱啃土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震惊地道:“呀!” “老头子!” “闹了半天,您老没被土豆给噎着,以至于嗝屁了啊?” “害得孙儿差点以为自个要继承咱们家的家业了呢!”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都气绿了。 兔崽子! 一心盼着你爹死就算了,居然还盼着咱死? 信不信咱一鞋底子拍得你疼到团团转? 他想也不想,上去就给大孙子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死个屁!” “咱就是好好尝尝土豆的滋味,还至于噎到?” “再大逆不道,别说咱抽你!” “噢……”筆趣庫 见便宜爷爷屁事没有,朱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老头子,味道如何?”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香!” “咱这些年吃过的山珍海味,也不如土豆叫咱吃的痛快!” 说到这,他低头望着啃了大半的土豆,面色连连变幻,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低落地道:“哎……” “若这土豆早出现华夏,咱的爹娘,何至于……” “娃!” “你立大功了!” “有了这土豆,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可因此活命,不再受饥荒之苦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子欲养而亲不待,够苦了吧? 可洪武皇帝朱元璋吃的苦,是子尚懵懂便已知养双亲,可偏偏家中的双亲、兄弟俱不在之大苦! 后世的史书之上,人人皆骂朱元璋杀起人来,是个六亲不认的暴君,可问题在于,谁真正看懂了这个千古帝王? 他杀天下贪官,杀错了吗? 贪官贪污治水患的银子,堤坝没修好,下游村子一片片死人的时候,百姓不可怜吗? 科举舞弊,令天下寒窗苦读的有识之士无法为国尽忠的时候,读书人不可怜吗?m.x.com 官不聊生,从不残忍,真正残忍的是民不聊生! 一路辛酸艰苦,势必嫉恶如仇! 后世那帮天天怒骂朱元璋杀官如疯魔的人,他们站的是那帮该死该杀的贪官污吏来看待朱元璋之一生,而不是百姓! 奉天殿上是血流成河,可大明的天下正在繁荣昌盛! 朱元璋用百官残忍法,换来大明的太平盛世,换来万民同福! 洪武皇帝,功绩永不亚于秦皇汉武! 什么? 开疆扩土、奠定今世之疆土版图的康熙? 狗屁! 你叫他开局一个碗试试? 你叫他驱逐鞑虏,再造泱泱华夏试试? 终洪武一朝,一个大诰,百姓可绑官见皇帝告御状! 你问问康麻子,他敢吗? 他敢如此得罪天下文人吗?! 而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便宜爷爷的话之后,忍不住笑嘻嘻地道:“老头子,您看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 “种出土豆,岂是孙儿的功劳?” “这分明是您老的功劳呐!” 咦? 雄英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厉害啊! 闻言,一旁的朱标顿觉欣慰之余,脱口问道:“寿儿,此话何意?” 朱寿也不卖关子,眨了眨眼,说道:“老爹,你莫不是忘了?” “一门五 国公、一门五国公啊!” “这土豆,正是孩儿给老头子挑的册封国公之功劳啊!” “想想看,亩产六十石的祥瑞献上去,永乐还不得笑掉大牙?”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大侄子! 住口! 住口啊! 今个是不是不把四叔坑死,你是不是心难受啊? 转念一想,他连忙转移了话题,赶紧问道:“大侄子,你别管祥瑞不祥瑞得了,大哥问你,这土豆,可善于存放?” “不会放几日就全坏了吧?”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坏不了!” “等吃完了土豆炖牛肉,咱们找个好地方,立马挖地窖!” “把土豆放进去地窖,纵是应天府天气常暖,怎么着也可保证开春也不烂!” “而要是把土豆送去辽东种植,以辽东的天寒地冻,一年也坏不了!” “倘若王师打仗,把土豆煮熟了,带上战场,也可顶替主粮而活命!” 说罢,眼眶忽然一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冻土豆、冻土豆! 在人人不怕没饭吃的后世,可知一个土豆可活性命? 在那场开国后的奠定国运、重塑华夏脊梁之战,多少英烈之口粮,唯有一个冻土豆? 可就算如此,还是我华夏赢了! 我华夏英烈,千古永垂不朽!! 而此时,朱棣听完之后,忍不住发问道:“大侄子,这土豆,可为王师之口粮,以长途奔袭?” 朱寿回过神来,笑道:“对!” “土豆用处可大了去了!” “这回,可见着海外之富了吧?” “有了土豆这个珠玉在前,往后还什么七下西洋而终?” “我大明定是年年下西洋,甚至海疆之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也大可出海,抢他娘的海外好东西!” “大不了,小侄上谏一手,叫朝廷给他们颁发抢海许可证!” “走大不列颠的路,叫大不列颠无路可走!” 闻言,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愣住了。m.x.com 卧槽! 抢海许可证是个什么鬼东西?! 第六百一十章 逼北元西迁,疯狂坑西方诸国! 此时此刻,朱元璋父子全都懵逼了。m.x.com 抢海许可证? 什么什么抢海许可证? 雄英这娃子的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再说,海疆之百姓老老实实在大明本土不好,跑出去抢什么海啊? 尤其是朱元璋,心头疑惑之余,忍不住看向了朱寿,问道:“寿儿?” “抢海许可证是啥玩意?” “你一天天都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朱寿摇了摇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振声说道:“老头子!” “孙儿没瞎搞啊!” “海外那么富,定是要琢磨年年出海,而找如土豆一般的利国利民之物,迎回我大明本土啊!” “辣椒、橡胶啊,好东西多了去了!” “倘若王师忙着收拾大漠啊、西域啊这些地方,无力去搬,可不就得叫百姓去搬运?” “聚天下之神物于大明,孙儿就不信,打造不出一个于史书之上也是绝唱的永乐盛世!” 永乐盛世? 大侄子! 你够了啊! 闻言,朱棣脸色顿时一黑,说道:“大侄子!” “要大哥来看,这玩意都是后话了,咱们还是看看你说的土豆炖牛肉,到底如何的好吃吧!”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小侄还不知道饭要一口口吃?” “对于盛世的构建,小侄都想好了!” “先把土豆广植于辽东,养活出足够的百姓,再一步步去蚕室关外草原蛮子的大漠土地!” “一旦把大漠也改造成江南一般的鱼米之乡,盛产土豆……” “草原蛮子可就断无活路了呐!” “朝廷也就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草原也将再也不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了!” 闻言,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问道:“大漠种土豆?” “寿儿!” “这办法能成吗?”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有利可图,这办法定是绝户之计!” “土豆是啥?” “粮食啊!” “一旦地里种出粮食,也就意味着养活出无数的人口,而人口一多,则要无数的土地来守衡!” “那么,咱们大可坑天下士绅一手!” 啥? 吃个土豆罢了,雄英居然这也要坑人? 可心里这么想,一旁的朱标却立马涌起白嫖之心,忙不迭地问:“寿儿,快跟爹说说,怎么个坑法?” “你琢磨出来的馊主意,可对天下、对咱们家有利可图否?”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老爹,那利可就大了!” “你想想,当今天下之士绅,他们是不追求财富积累的,他们在乎的是土地,尤其是产粮的土地,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渴望!” “这种渴望,你纵是叫他夜御十女也不换!” “朝堂上的大臣们,为何反对征战,甚至一旦帝王下旨年年大战,必是要被扣上穷兵黩武的大帽子?” “说穿了,对于士绅们来说,打仗对他们无利可图,毕竟一旦打仗,无数壮丁抽调,他们家中的良田,谁来开垦耕种?” “正因如此,他们恨不得我大明如大宋一般,宁可割地赔银子,也不愿为华夏之脊梁而战!” “可要是打仗便可获取土地,尤其是可获得地里产粮的土地呢?” 对于缺德儿子的发问,朱标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倘若如此,这帮士绅,定是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去,杀人立功!” 朱寿微微颔首,笑道:“不错不错,老爹可教也!” “天下士绅,仁义道德喊得震天响,可绝非什么善茬!” “这帮人为了争一口水井,两乡之间,就敢上千号人械斗,你说他们是真的怕打仗,酷喜太平?” “不!” “实在是大漠无利可图罢了!” “可咱们一旦证明大漠可种土豆,他们就得如疯狗一般,为王先驱,跑到大漠揍草原蛮子,帮咱们家去捞好处!” “他们跑出去了,咱们是不是可偷他们的老家,把丰沃之土化为己有?” “毕竟,君子泽,三代斩!”m.x.com “咱们家纵是一门五国公的世袭罔替,几代之后,子孙也不会有什么权柄,大可靠坑士绅,得一个富贵安稳呐!”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朱标、朱元璋对视一眼,齐齐愣住了。 雄英这兔崽子,套路深的厉害啊! 尤 其是朱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要说坑,还得是你这娃子啊!”m.x.com “厉害厉害,爹服了!”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爹,这才哪到哪?” “你以为,孩儿出的这个计谋,坑的只是士绅以及草原蛮子?” “错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孩儿真正要坑的,是西方诸国!” 闻言,朱元璋眉头微皱,下意识地问:“寿儿,你这话是啥意思?” 朱寿咧嘴一笑,说道:“老头子!” “咱们坑士绅去蚕室大漠的土地,那草原蛮子没了活路,你说他们会不会效仿汉武一朝,举族西迁?” 朱元璋思索了几下,缓缓说道:“倘若草原蛮子打又打不过,争也争不过……” “定是西迁!” “可草原西迁,关坑西方诸国何干?” 对于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笑眯眯地道:“干系大了!” “汉武一朝,西方有个名叫罗马的王朝!” “这罗马之盛,为西方之首!” “而匈奴在卫霍的威压之下,举族西迁,连年大战,顺手就把罗马给坑灭国了!” 朱元璋眉头紧皱,说道:“还有这回事?” “我华夏史书,对西方记载寥寥,你这娃子,倒是博识啊!” “从哪所知的此史?” 闻言,朱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孙儿都不读书,上哪知道西方之史啊?” “这都是张三丰张老神仙跟孙儿说的啊!” “哎呀,老头子,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面色幽幽地道:“倘若我大明蚕室大漠土地,逼着草民蛮子效仿汉武一朝西迁……” “您老觉得,西方诸国要不要遭个大秧?” “等他们被草原蛮子揍的哭爹喊娘,不得不引狼入室,求我大明出兵平乱……” “我大明是不是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之理由,打入西方,扩大我大明之威?” “到时候,天下万国,岂不是尽是我大明的藩属之国?” “我大明之国势,岂不远胜汉唐?!”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惊呆了! 卧槽! 雄英这兔崽子也太他娘的坑了吧?!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不当人子朱雄英,天花丢西方!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逼了。 啥玩意? 以土豆驱使天下士绅蚕食大漠土地,进而逼着草原蛮子效仿汉武匈奴西迁? 这也就罢了,真正要坑雄英坑惨了的,竟然是西方诸国? 啊这…… 岂不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 雄英这娃子,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啊! 这办法,缺德归缺德,不过…… 妙啊! 转念一想,他立马涌起了白嫖之心,忍不住看向了朱寿,忙不迭地问:“寿儿!” “正所谓,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口口声声说坑西方诸国,可有什么计谋?”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老头子,您老没事问这个干啥?” “莫非……” 对于大孙子的疑惑,朱元璋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还干啥?” “咱定是琢磨琢磨,可否从中捞什么好处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鄙夷地道:“呸,您老还说孙儿见银子眼开,闹了半天,孙儿是随根了!” “捞好处还不简单?” “一旦草原蛮子西迁,定是打入天下万国舆图之中的欧洲!” “而这地方,当年元廷铁骑践踏攻城之余,还不忘往城里头丢死尸,如今全洲上下,正闹一个名为黑死病之大瘟疫呢!” “这场瘟疫,在孙儿来看,少不得要闹个两百年!” “趁着这场黑死病,咱们就可换着花样坑西方诸国!” 话音刚落,朱元璋、朱标父子对视一眼,全都震惊了。 啥? 黑死病? 这又是啥瘟疫,华夏史书之上,也没记载过此等瘟疫啊! 而且,还还说闹上两百年? 这么恐怖的吗? 尤其是遍览群书的朱标,听得眉头紧皱之余,说道:“寿儿,何为黑死病?” “闹上两百年,那我大明要不要防范一番?” 闻言,朱寿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老爹,这黑死病,说白了,就是鼠疫!” “我大明防范也很简单,一定要以孩儿弄出来的赤脚医生手册,勤洗手,讲卫生!” “孩儿之所以断定黑死病可在欧洲闹上两百年……” 说到这,他脸上 露出一抹嫌弃,骂骂咧咧地道:“实在是欧洲人太他娘的不讲卫生了!” “他们发明的衣裳,是为了利于自己在裤裆里拉屎,走哪拉哪!” “他们发明了高跟鞋,是满大街都是屎尿,生怕自己踩上!” “别的不说,西方诸国之中的权贵,十天半月都他娘的不洗一回澡,这你敢信?” “连权贵都这样了,你说西方诸国之中的百姓得啥样啊?” 一番话说完,众人脸都听绿了。 该死啊! 本以为,草原蛮子足够蛮夷得了,怎么西方诸国还不如草原蛮子啊? 我泱泱华夏的百姓,活得再不济,也不至于往自个裤裆里拉屎啊! 尤其是朱标,忍不住气得一拍大腿,愤声说道:“如此蛮夷,岂可为国?” “教化!” “非受我华夏教化,不可为国!” “否则同称为国,实乃于我大明为千古羞辱也!”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爹,这你就说错了!” “教化,非一朝一夕之功!” “再说了,咱们得名正言顺叫西方诸国生出归附之心,才可行教化之事!” “不然……” 见他说话犹犹豫豫,朱元璋忍不住追问道:“寿儿,不然啥?”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头子,西方诸国,尤其是欧洲诸国,脑瓜子很奇怪!” “诸国可以互坑,也可以被我大明坑,可谁若想一统欧洲,诸国就会同仇敌忾,联手对付谁!” “正因如此,我大明若想收拾西方诸国,一统难如登天,还不如把他们坑的再退化!” “把他们坑得退化到远远落后我大明三个时代!” “我大明再把黄金洲收入囊中,这天下,就再也没有谁敢跟大明对着干了!” 坑得西方诸国退化三个时代? 朱元璋一下来了精神,缓缓问道:“寿儿,这话怎么说?”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这还不简单?” “黑死病作乱,西方诸国信奉的乃是天之主教也!” “我大明逼着草原蛮子西迁之后,大可命人去西方诸国传教,把天之 主的饭碗砸了!” “到时候,西方诸国为了求大明平乱,再或者想逃离战乱,我大明的传教之士,大可颁发教化劵!” “此劵,一万两、一千两、一百两银子三个档次,以对应西方诸国皇室、权贵、百姓三阶层!” “一百两的教化劵,可得大明藩属的庇护!” “一千两的教化劵,可得大明本土三年居住之权!” “一万两的教化劵,可为大明之民!” “这样一来,我大明不费一兵一卒,不就赚翻了?” 朱元璋一下惊呆了! 不是吧? 教化劵是什么鬼? 咦? 要是咱没记错的话,方孝孺这个迂腐的老东西,把门下学生全遣出海外,以明教之名,教化四方蛮夷了啊! 这跟雄英的馊主意,不谋而合了呐! 可很快,他便微微皱起了眉,问道:“寿儿,你这办法,好是好……” “可西方诸国也不是傻子,会上教化劵的当?” “是不是太……” 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摇头晃脑地道:“老头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西方之天主,颁发过赎罪劵!” “这玩意,可比孙儿的教化劵还坑爹呐!” “赎罪劵他们都上当而不自知,还怕上不了我大明教化劵的当?” “再说了,他们若不上当,孙儿这还有一个狠招,叫他们不上也得上,这银子,不掏也得掏!” “孙儿要西方诸国,三百年也回不了这个元气!” 啥? 三百年也回不了元气? 听着大孙子的凿凿之言,朱元璋连忙深吸一口气,问道:“寿儿,你快跟爷爷说说,到底是啥狠招?” 朱寿咧嘴一笑,说道:“老头子,正所谓,福祸相依!” “京师闹出天花,对我大明来说,是灾祸,也是一个天大的良机!”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凑上前来,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老头子!” “你说咱们把天花之病,顺手丢去海外,祸害死西方诸国……” “咋样咋样?!” 第六百一十二章 明教壮大,群臣共商太孙回宫事!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朱元璋整个人都愣住了。 啥玩意? 把天花之病,顺手丢去海外,祸害西方诸国? 雄英下手也太黑了吧? 西方诸国,何时这么得罪过雄英了?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眉头微皱地道:“寿儿!” “你这么干……” “不太好吧?” “是不是太不把西方诸国当人看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脸上毫无羞愧之色,反而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对啊!” “孙儿压根就没把西方诸国当人看啊!” “不是我大明之民,不是我华夏之人,孙儿凭啥圣母心发作,把他们当个人?” “什么时候他们肯归心于我华夏,为我大明之牛马,孙儿才会施舍几分怜悯,不再出策收拾他们!” 闻言,一旁的燕王朱棣,心头震惊极了。 乖乖! 雄英骨子里的狠毒,不亚于老爹朱元璋啊! 以天花祸害西方诸国…… 这招也太他娘的狠了! 他震惊之余,也满脸懵逼地诧异问道:“大侄子,西方诸国招你惹你了?” “啥仇啥怨啊?” 朱寿面色顿时一沉,咬牙切齿地道:“国仇家恨!” “小侄报不了,那就找他们祖宗报了!” “小侄要祸害的西方诸国,纵是大明国祚不存,也永生永世不敢生出觊觎我华夏之心!” “小侄要他们一听到朱寿二字,一听到华夏二字,就吓得天天尿裤裆!” “灭倭国,就是小侄送他们的见面礼!” “抢在西方前头,把黄金洲收入大明疆土,就是小侄釜底抽薪之计,挖他们的壮大之根本!”x.com 说罢,脸上不禁涌起了一抹桀桀桀的笑容,看起来叫人遍体生寒极了。 一见大侄子露出的笑容,堂堂燕王朱棣,竟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头一回生出了敬畏之心。 好家伙! 得亏本王一心想辅佐大侄子登位,治理江山社稷,否则…… 这要是本王生出夺皇位之心,大侄子还不得把本王活活整死? 毕竟,西方诸国的下场,用屁股想都知道…… 太他娘的惨了! 被黑死病祸害不算, 还得被天花之病祸害,还真就三百年回不了半点元气了! 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很是服气地道:“大侄子,全天下人的心眼子堆一起,也没你这娃子鬼心眼多啊!” “连天花之病都可利用上……” “八字缺了大德啊!” “大哥服了、彻彻底底服了!” 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大哥,什么什么八字缺德?” “再乱放屁,别说小侄告你毁谤啊!” 说到这,忙是转头看向了朱元璋,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你觉得这事咋样?” “等把天花之病丢去西方诸国,咱们以国公之尊,疯狂去发教化劵,岂不是敛一笔大财?” 闻言,朱元璋颇有心动,可还是面色略带迟疑地道:“寿儿,好是好,可是……” 朱寿断然一挥手,脸上充满了慷慨激昂,振声说道:“老头子,没什么可是,您老心里头千万不要有罪恶之感……” “您老想一想,我大明开国二十四年,屡有西洋人以从商之名登海疆,行倭寇之事,赚我大明银子,欺我大明百姓……” “我巍巍大明,颜面何存?” “风云因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呀!” 说到这,竟是眼中带泪,痛心疾首地道:“孙儿不才,愿以一己之力,抗衡西洋于我大明海疆之残食,挽狂澜于既倒!” “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咱们是为了银子,是为了一家之荣辱吗?” “错了!” “咱们爷孙,乃是为大明万年,华夏大兴而殚精竭虑呐!” 随着大孙子的一番话说完,朱元璋瞬间懵逼了。 这娃子坑人就坑人,扯这多的蛋干啥?筆趣庫 也罢! 江山社稷,往后终究是雄英的天下,咱就算不应,雄英登基,也照样还会出这么一个绝户计,下套祸害西方诸国! 与其晚祸害,不如早祸害! 干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一拍大腿,笑呵呵地道:“寿儿!” “就冲你这娃子把捞好处这事,拔高到一个它本不该有的高度……” “咱也觉得此事可行!” “你且等着,咱这就去应天府一趟,偷偷找天花之病,把这玩意存放了,省得到时无病可用!”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 “你急个啥?” “土豆炖牛肉不吃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回头再吃,你弟弟还没吃呢,咱得把他带回来,一起享用此佳肴!” “咱去也!” 说罢,转身揣上两个生土豆,迈步出府。 等走出府门老远,他沉默了几下,淡淡地道:“蒋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皇爷!” “敢问您有何吩咐?” 朱元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土豆,脸上掠过一抹低落,喃喃地道:“天下万民!” “容咱朱元璋自私一回,多糟践两个土豆!” “蒋瓛!” “命锦衣卫快马加鞭,把这两土豆送去凤阳,送到咱爹娘的坟上,叫他们也尝尝这土豆饱腹的滋味!” 百岁尚知孝! 何况千古洪武皇帝朱元璋?!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接过土豆,抱拳道:“臣,遵旨!”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去!” “命刘三吾、方孝孺,蓝玉这帮太孙班底,入宫见驾!” “告诉他们,就说咱召他们商议雄英回宫之夜的布置!” “还有,把天花之病收集,咱有大用! “是,皇爷!” 说罢,朱元璋登上马车,一路回了宫中谨身殿。 半个时辰之后,刘三吾等一干人等联袂奉旨入殿,齐齐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命臣等如何商议太孙回宫之事宜?” 不料,朱元璋一点也不急,而是凝眸看向了刘三吾,沉声道:“刘三吾!” 刘三吾连忙迈步出列,拱手行礼:“臣在!” 朱元璋大手一挥,吩咐道:“抽调你门下对于编纂洪武大典无用的学生,以明教之名,随船出海,把天花之病,给咱广传西方诸国!” “咱要见到,西方诸国如牛马,争相跪服在我大明脚下!” 话音刚落,刘三吾瞬间惊呆了! 卧槽! 疯了吧? 陛下啥时候这么缺德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群臣震惊,陛下莫不是急着当太上皇? 这一刻,刘三吾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陛下不急着叫我等商议太孙回宫之事,偏偏琢磨抽调老夫门下学生,以明教之名出海干甚啊?m.x.com 这也就罢了,还要把天花之病广传西方诸国? 天花、天花! 这玩意,害得大明百姓哭爹喊娘,倘若去了西方诸国,岂不是一死一大片? 陛下出手,也太狠了吧? 一出招,便是如此的缺德绝户计,莫非…… 他面色连连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壮足了胆子,凝眸看向了朱元璋,迟疑地问:“陛下!” “此绝户计,是否过于狠毒了啊?” “臣以为……” “我巍巍大明朝,乃天朝上国,当行仁义之圣道教化,以叫西方诸国……” 见刘三吾大有长篇大论上谏之嫌,朱元璋也不等刘三吾把话说话,挥手便打断了话题,淡淡地道:“够了!” “少跟咱扯犊子!” “此计,乃雄英所出的利国利民之策!” “刘三吾!” “你这老东西就说干不干吧!” 说罢,便把朱寿出的诸多计策,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瞬间目瞪口呆极了! 啥玩意? 逼草原蛮子西迁? 教化劵? 太孙琢磨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啊? 不过…… 妙啊! 尤其是刘三吾,一听是朱寿出策,立马换了嘴脸,拱手行礼之余,想也不想,振声说道:“陛下!” “臣以为,太孙此策,利于我大明万年呐!” “陛下放心!” “等明日,不,今夜草民就召集门下学生,把对于编纂洪武大典无用之人,统统送去海外,叫他们广宣教化劵之利!” “倘若明日一早,朝廷便有宝船出海,草民明日起早就送他们跑!” “太孙大计,万万不可耽搁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夫就说嘛,陛下都因南北榜舞弊案,罢了老夫的官,且老夫忙着编纂洪武大典抽不开身,陛下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老夫深夜入宫……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什么? 大明当行仁义之圣道教化? 呸! 太孙朱雄英,即是仁义教化之根本! 随 着刘三吾的此话一出,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忍不住骂骂咧咧地道:“老而不死是为贼!” “你这老东西,咱说话不好使,非得搬出雄英才行是吧?” “编不明白洪武大典,别说咱跟你急!” 闻言,一旁的方孝孺也跟着呵斥道:“就是、就是!” “这就是老夫收的门生少,不然今夜就送他们随船出海,一个也别想跑!” “我大明国事为重,岂容你刘三吾拖三阻四?” “太孙不出则不应,老夫瞧不起你刘三吾这个首鼠两端的货色!” 刘三吾顿时气炸了肺,反口骂道:“姓方的,当几天翰林院大学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 “亏得老夫举荐你当大学士……” “如此辱老夫,有种等会出宫单挑!” 方孝孺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道:“哼,当老夫口舌不利乎?” 不料,话刚开口,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顺势接过话茬,恼火地道:“行了,你这老家伙也休要放屁!” “咱看了你就心烦,再乱说一句,立马诛了你十族!” 至于一旁的凉国公蓝玉,眼眸闪烁了几下,迈步出列,抱拳行礼说道:“陛下!” “光是刘三吾一人门下出去传明教之教化,不太够吧?” “臣收的义子多,也可全送出海外啊!” “毕竟……” “倘若嘴皮子跟西方诸国说不通,臣的义子,大可用拳头跟他们把教化之理说明白了呐!” 方孝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凉国公!” “你这是出去广传我大明教化之道?” “难道不是找个名正言顺的出师之名,去揍西方诸国?” 蓝玉丝毫不觉得羞愧,说道:“那咋了?” “给脸不要,我大明可不就得叫西方诸国知道知道什么叫天朝之怒,什么叫吊民伐罪!”m.x.com 说到这,他连忙叩首于地,高声道:“陛下!” “臣愿领兵,再征大漠,一举逼着草原蛮子西迁,以定太孙大计!”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咱已经命燕王明年出征,肃清大漠!” “蓝玉!” “雄英乃尚武之君,你且等着这娃子回宫,看看 这娃子命你去哪收拾敌酋吧!” 话音刚落,蓝玉面色变幻。 噢,燕王朱棣把咱的活抢了啊…… 不过也对,封狼居胥咱蓝玉都解锁了,再解锁一次,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于太孙一朝,再解锁出一个武将新成就! 雄英! 有舅姥爷在,定帮你把天下诸国摁在地上锤! 谁敢不服,统统灭国! 转念一想,他顿时收敛心绪,振声道:“臣蓝玉,遵旨!” 朱元璋满意颔首之余,缓缓说道:“好了!” “既然出海传天花之事议定,咱们来商议商议咋把雄英顺利迎回宫,顺便给这娃子一个大惊喜!” 蓝玉下意识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朱元璋也不含糊,走下御案,带着一众臣子说道:“半月之后,咱会带着雄英入夜回皇宫!” “常升!” “臣在!” “你带着常森、常茂,把守洪武门,咱和雄英坐着的马车一过,立马把洪武门关上,千万不可叫这娃子跑了!” “傅友德!” “臣在!” “你和耿炳文,把守长安左门、长安右门!” “蓝玉,你来把守奉天殿!”m.x.com “沈溍、赵勉、刘三吾、方孝孺,你们老老实实在奉天殿内候着,只待咱一声令下,跳出来恭迎雄英回宫!” “雄英这娃子一向老谋深算……” “咱倒要看看,等他见咱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到底懵不懵!” 闻言,众人面色一肃,连忙拱手行礼:“臣等,谨遵陛下谕旨!” 也就在这时,沈溍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陛下,万一,臣说万一啊……” “太孙见势不妙,溜之大吉可咋办?”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说道:“跑?” “皇宫大内,乃是他的老家,他跑什么跑?拿什么跑?” 说到这,转身一指身后的龙椅,冷冷地道:“看见这张龙椅了吧?” “如有必要,你们纵是绑,也把雄英给咱绑到这帮龙椅上头,咱把册立太孙的诏书,呼他脸上!” “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众人心头瞬间大震! 卧槽! 坐龙椅? 陛下怕不是急着禅位,想当太上皇吧?! 第六百一十四章 教化有功者,尽为诸国之国师! 此时此刻,群臣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纵是绑,也要把太孙绑到奉天殿的龙椅之上? 这也就罢了,还把册立太孙的诏书,呼太孙的脸上? 陛下这么心急…… 莫非,再过几年,便要打算禅位于太孙,好当太上皇而颐养天年了吧? 啊这…… 尤其是刘三吾,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缓缓说道:“陛下,此举是否过于……”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冷地道:“过于个屁!” “咱的圣旨你也敢不听了?!” “雄英回宫之日,咱们就这么干!” “反正宫墙都被咱下旨升高了,这娃子纵是插翅也难飞,定叫他老老实实当太孙,治理大明天下!” 闻言,刘三吾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臣,遵旨!” 朱元璋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目光环伺众人之后,面色幽幽地道:“你们都给咱记好了!” “太孙回宫之布置,乃一等一之国事!” “谁敢碎嘴子跟雄英露出了什么马脚,叫这鬼心眼巨多的娃子瞧出端倪,莫说咱亲自动手诛他的十族!”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方孝孺,骂道:“尤其是你这迂腐不堪、毫无眼力价的老东西,知道了吗?!” 听着入耳的大骂,方孝孺一下愣住了。 陛下! 臣不迂腐、不迂腐了啊! 再说,陛下咋老是惦记诛臣的十族呢?m.x.com 哎……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呐! 他懊悔不迭之余,长叹一口气,嗡里嗡气地道:“臣,遵旨!” “臣,定不敢作出半点逾越之举!”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元璋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大手一挥,说道:“好了!” “你们全都回府,速速照咱的布置,静待雄英回宫!” “刘三吾!” “广传天花入海外而祸害西方诸国之事,宜早不宜迟,趁早命你的门生作出万全之策,随宝船出海!” 刘三吾连忙拱手,说道:“臣,领命!”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好了,尔等都退下吧,咱要批奏疏了!” “臣等告退!” 说罢,一众太孙班底,躬身退 出了谨身殿。 刚回了府,刘三吾便急的上蹿下跳,立马叫来一个门生,赶紧吩咐道:“快!” “把对于编纂大典无用的师兄弟,统统叫来老夫府上!” “老夫与他们有大事相商!” “是,恩府!”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刘三吾府上,可谓是人满为患。 刘三吾坐于主位,目光扫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众门生,笑呵呵地道:“来得好,你们都来得好啊!” 众人连忙行礼:“学生拜见恩府!” “敢问恩府,不知叫学生们前来,所为何事?” 刘三吾喝了一口茶润嗓之余,缓缓说道:“方孝孺遣门生入海,以明教之名,宣我儒家教化之道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忙是再拜:“方大学士之事,学生们定是晓得,不知恩府的意思是……” 刘三吾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如今经朝廷、太孙而议,明教之事可行!” “老夫之所以叫你们过来,是要问问你们……” “可愿为我大明,为我读书人之气节,入海传之以教化啊?” “教化海外无数化外之民的同时,你们顺带发发教化劵,再把天花之病也带过去,以至于多管齐下!” 说到这,他目光一扫众人,一字一句地道:“敢问尔等,可有为宣我大明天威,为往圣传绝学,为圣贤舍生取义者?!”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恩府竟叫我等去海外传道? 再有,教化劵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 管它是啥,这可是教化万民之功啊! 编纂洪武大典,是青史留名,可又怎么会顶得过教化呢? 恩府这是为我等谋了一个天大好处呐! 什么? 天花害人? 笑话! 活下来,才可配得上我等的教化! 连天花都坑不住,如此与我儒家圣道无缘,我等还不如教化一头猪! 转念一想,众人皆是大喜过望,连忙深施一礼,振声高呼:“恩府,为大明计,我等愿往!”筆趣庫 “方大学士之门生可往,我等身为恩府门下,亦可往!”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当皆为我大明教化之土!” “教化劵?” “我等定忽悠的西方诸国,一个个全找不到北! 一道道断喝,声振屋瓦。 刘三吾捋须,很是满意的颔首,宽慰的笑道:“好好好,老夫没看错尔等!” “方孝孺这狗东西教出来的学生,岂可比得上老夫刘三吾教出来的学生?” “尔等去了海外,定比这老狗的学生厉害千百倍!” “放心!” “有老夫在,有太孙在,尔等劳苦功高,定名垂青史!” “你们也别怕得罪西方诸国,我巍巍大明朝,即是你们的靠山,太孙即是你们的靠山!” “谁他娘的敢怠慢你们,太孙定出兵以攻西方诸国,为你们撑腰!” “你们的子孙后代,皆是大明的功臣!” “太孙定不吝赏赐而宽待!” 大明开国兵锋,所向无匹! 这,就是笑看天下万国风云的底气!m.x.com 众人听得面色很是激动,疯狂大吼:“学生,叩谢恩府,叩谢太孙殿下!” “太孙威武!” “太孙临朝,我巍巍大明朝,定远超汉唐之势!”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学生们不才,愿为大明盛世添砖加瓦,以免白发而生,尚不得无门报国!” 刘三吾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好好好!” “尔等此去,帮太孙把天主之教的饭碗砸了!” “太孙要看到,天下万国,巍巍神权,唯有我大明之明教!” “我大明帝王赐旨,西方诸国才可为王,而继江山社稷!” “听劝的,统统教化了!” “不听劝的,我大明自会出兵,叫他们好好听劝,再不听劝,挥师灭国!” 说到这,他连忙迈出一步,高声说道:“方孝孺门下的唐大礼知道吧?” “他如今,乃是满刺加之国师!” “往后你们若教化有功,尽可为西方诸国之国师!” “荣华富贵,千古青史之美名,尽在海外!” “望君勉励之!”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激动死了! 卧槽! 我等竟然还可册封国师? 这好处也太他娘的大了吧?! 第六百一十五章 以夷制夷,西方诸国被坑惨了! 这一刻,众人心里可谓是激动坏了。 国师、国师! 一国之师,这大位,可比帝师强太多了啊! 就算是西方弹丸小国的国师,那也是国师啊! 原来,出海传明教之教化,顺便以天花祸害一下西方诸国,还有这么大的好处呐! 出! 这海外,不出不成! 一下子,众人如疯魔了一般,看向了坐于主位的刘三吾,连忙拱手之余,高声说道:“恩府!” “为大明万年,我等纵九死亦不悔!” “不就是广传天花?” “我等干了!” “日月江河永在,天下万地当尽为我大明之教化疆土!” “莫说什么天主之教,纵是方大学士的门生,我等也可把其饭碗砸了!” 说罢,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望着众人面上止不住的激动之情,刘三吾满意颔首,捋须大笑道:“好好好!” “尔等去了海外教化,西方诸国可有福了!” “还有,尔等有此孝心,老夫很欣慰啊!” “砸方孝孺门生的饭碗大可不必,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恨声道:“尔等去了海外,一定要把太孙的差事办得比他们要利索、要强千百倍,叫老夫在太孙面前好好长一回脸!” “否则叫方孝孺这狗东西比了下去,老夫纵死也不瞑目!” “再说,把差事办好了,老夫也可去找太孙为尔等请功呐!” 众人纳头大拜,振声高呼:“学生万谢恩府!” 可也就在这时,有人行礼之余,忍不住迈步出列,拱手说道:“恩府!” “学生近日整理西方诸国之典籍以助您编纂大典之余,发现了一个事啊!” “不知当不当讲……” 刘三吾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说道:“说!” “太孙大事,汝当知无不言!” 对方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回恩府,学生遍观西方诸国之史,发现西方乃是神权凌驾于巍巍皇权之上!” “不过,诸国纵是信奉神权……” “可一旦出了大灾大疫,西方诸民多是心中之所信崩塌,彼时皇权非但不可扭转颓势,反而会刺激诸民工艺之进步……”筆趣庫 说到这,他脸上一肃,转而 言之凿凿地道:“正因如此,学生以为,倘若天花祸害西方诸国过甚……” “要不了多少年,西方诸民信仰崩塌,定有工艺之革新,学生甚至惶恐以为,他们会贪图我大明格物之道!” “若是如此,我大明该如何?” “是灭,还是吸纳其中之人才,还是坐看西方壮大?” 格物、格物! 于史书之上,西方诸国也正因黑死病的蔓延,以至于天主之教无数传教士死于此病,引发诸民信仰崩塌,掀起了文化复兴之大潮! 西方之格物,埋下了萌芽! 而随着天花病的流入,种种因缘际会之下,甚至会引发文化复兴之提前发动!x.com 此时此刻,对方的话音落下,刘三吾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天花祸害西方诸国之余,竟可引发格物之道的兴起? 倘若如此,还真是应了福祸相依之至理啊! 不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转念一想,他顿时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在堂中踱了几步,皱眉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福祸相依啊!” “看来,老夫得找太孙去商议商议,该怎么尽善尽美地祸害西方诸国!” “老夫去也!” 说罢,作势欲走。 不料,刚迈开腿,一人忙是疾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振声说道:“恩府!” “莫急、莫急啊!” “学生陈瑛以为,此仁兄说的大患,尚有根治之法!” 陈瑛、陈瑛! 乃永乐一朝之酷吏也! 出身滁州,洪武十年以人才贡入太学! 洪武三十年,擢御史,出为山东按察使! 建文登基,调北平佥事,燕王朱棣登基,召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署院事! 永乐元年,陈瑛弹劾盛庸怨诽当诛,害得盛庸自尽而亡! 永乐二年,陈瑛弹劾曹国公李景隆图谋不轨,李景隆自此深居于国公府闭门不出,后再弹劾长兴侯耿炳文僭制,以至于耿炳文自尽而亡! 永乐三年,陈瑛接连弹劾两个驸马都尉,害得两人尽数下昭狱! 其后几年,陈瑛接连弹劾勋贵、文官几十人,官位涉指挥、都督、大理少卿、通政司,可谓是永乐一朝弹劾第一人! 永乐九年,陈瑛受太 子朱高炽恶,再遭群臣弹劾结党、擅杀无辜,终下狱而死! 而眼下,陈瑛尚未得势,不过是一个太学学生罢了! 至于刘三吾听完之后,顿时来了兴趣,忙不迭地问:“陈瑛,你有何妙法,以坑西方诸国?” 闻言,陈瑛阴恻恻的一笑,拱手说道:“恩府!” “学生以为,纵是明知西方会革新工艺,我大明也非但不可消减天花之投毒,反而更该疯狂把天花丢去海外各地!” “唯有如此,我大明才可利于不败之地!” 刘三吾一挑眉毛,忍不住问道:“此话何意?” “你仔细说说呢?” 陈瑛也不敢卖关子,眼珠子转了几下,笑盈盈地道:“恩府,如何根治天花之病,乃是牢牢握于我大明之手,对吧?” 刘三吾恍然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道:“对!” “可这事与太孙大计何干?” “干系大了啊恩府!” 陈瑛满面肃然,振声说道:“治病之法在我大明手中,也就意味着,唯有我等才可治西方诸民!” “这帮人因天主之教治不了自己而信仰崩塌,可我等治得了啊!”m.x.com “反正西方诸国神权压皇权,可没说他们信哪个神权啊!” 闻言,刘三吾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奇妙的预感,愣愣地道:“陈瑛,你的意思是……” 陈瑛不敢怠慢,一脸激动地道:“恩府!” “叫西方诸民换信仰,换信仰啊!” “神权再厉害,不还是也如王朝更替一般,天之主教倒了,那就信我明教啊!” “天之主治不了的病,我明教治,天之主救不了的民,我明教救!” “等天花疯狂蔓延西方各地,诸民信仰崩溃,我明教趁势而起,叫他们信我明教万万年!” “神权依旧在!” “我大明还怕西方诸国搞出什么格物之道?” “纵是搞出来了,我明教教主大可下一道神旨,都不用大明王师出手灭国,他们自己人就得干掉自己人呐!” “此乃以夷治夷之道也!” “恩府,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刘三吾瞬间惊呆了! 卧槽! 陈瑛琢磨出来的这主意,也太馊了吧?! ps:毒圈隔离了,明补上,见谅 第六百一十六章 反思,西方诸国统统给我反思! 这一刻,刘三吾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陈瑛这个家伙,竟然琢磨出了以夷治夷之道? 叫西方诸国更替神权,诸民以信奉明教而灭杀格物之萌芽? 倘若功成,岂不是意味着,于所思所想之上,我巍巍大明朝可一统西方诸国? 这办法,也太狠了吧?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陈瑛,忍不住问道:“陈瑛啊,这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办法?” 陈瑛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重重点了点头,满脸坦然地道:“是啊恩府!” “咋了?” “莫非学生说错了?” 说到这,忙是虚心拱手一拜,恭谨地道:“还望恩府斧正!” 不料,刘三吾听完之后,顿时拍了下他的肩膀,很是欣慰的老怀大笑道:“斧正?” “老夫斧正个屁!” “你这办法,老夫以为绝妙也!” “来来来!” “你给你的师兄弟们,好好阐释一番,省得他们去了海外,不得其此法之精髓而坑不明白西方诸国!” 闻言,陈瑛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是,恩府!” 至于此时的众人,脸上也露出了满满的求知欲,忙拱手道:“达者为师!” “陈师兄,还望为我等解惑!” 对于众人的礼遇,陈瑛顿觉受宠若惊之余,沉吟了几下,这才缓缓说道:“诸位!” “正所谓,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大明开国二十四年,兵锋无匹!” “可在下看来,我大明王师纵是攻城拔寨,接连灭国而开疆拓土,纵劳苦功高,可对于朝廷统治而言,还要在人心上开疆拓土!” “毕竟,我大明是打下了土地,可却要用十年、一百年来收服其地之人心呐!” “为何收服云贵,土司多有叛乱?” “说白了,不就是土司心中无认同之感?” “正因如此,我等去了海外传明教,广传天花之余,当不断笼络人心,叫他们从所思所想上,认同我华夏大明,而鄙夷本国之文明!”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愣住了。 啥玩意? 于所思所想上,认同我华夏大明? 啊这…… 好高深 呐! 一下子,众人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问道:“陈师兄,敢问计将安出?” 陈瑛也不卖关子,阴恻恻一笑,说道:“诸位皆是我大明之人,亦同出恩府门下,在下就不多瞒着了!” “计谋也很简单……” “鬼神、离间、收买,造谣,控书墨!” “这鬼神之法,如张角之黄巾军等等,我华夏历朝历代便多有借鉴之史,在下不多说了,当说说后头这几种……” “离间!” “西方诸国多是一盘散沙,诸国多有世仇,我等去了海外,大可用两方之仇为我大明谋利,抢天主之教的教徒,砸他们的饭碗!” “收买!” “西方诸国虽也有愚民,可不妨有饱读诗书之士,我等大可以利诱之,叫他们成为西奸,为我大明的走狗!”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面色幽幽地道:“诸位,想一想,我读书人为何是士农工商之首?” 闻言,有人下意识地说道:“我读书人,可为天下万民而言!” 陈瑛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对!” “一国之好坏,一臣之身后名,甚至帝王是否昏庸、英明,尽在我读书人之口!” “西方诸国与我大明再不同,也是殊途同归!” “他们的权贵,执掌的是天下之言!”筆趣庫 “我等把他们收买为西奸,叫他们疯狂去夸我大明如何如何的好,本国以及西方诸国如何如何的坏……” “你们说……” “西方诸国的百姓听了,长此以往,会不会从根子里认定我大明为万国之雄,西方为天下之劣?!” 众人一下惊呆了! 娘咧! 这岂不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陈瑛的计谋,也太狠毒了吧? 可很快,有人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说道:“陈师兄,你这计谋好是好,可西方诸国会上这个当吗?” “诸国之天家,为了维系江山稳固,不得出手断绝此计为心腹大患?” 陈瑛摇了摇头,说道:“诸位,你们要相信,天下一定有没脑子的大傻子!” “一个人说,你不信,一万个人说,你动摇,一千万人说,你定信以为真!” “ 纵是有人质疑,西奸之中,也会叫他们好好反思,认清跟我大明的差距,潜移默化转其所思所想!” “这就是人心!” “诸国之天家发现又如何?他们敢跟我大明在明面上对着干吗?” “诛杀我等明教传教之士?” “笑话!” “敢动咱们一根手指头,我大明王师定把他们国主脑瓜篮子拧下来当球踢!” “离间,收买,造谣,此三板斧下去……” “我等既可收拢无数信奉明教之徒,也可叫西方诸国陷入无休止的内耗,叫他们忙于平息诸民之反扑,而无力去钻研格物之道!” “这样一来,什么什么工艺革新?” “他纵是革出了东西,我等说此物乃是我明教教主亲赐之神物,他们便再无法统之根本……” “西方格物,那就成了一个大笑话,谁也不敢信!” “等风头一过,我大明连夜把发明人带回大明本土,西方三百年也别想超越我大明!” 一下子,众人听得激动坏了! 呀! 陈瑛这家伙,鬼主意一套接一套的啊! 一个个全都妙极了! 于是,众人再也压不住激荡之心,忙不迭地问:“陈师兄,那最后的控书墨,又是何计?” 陈瑛脸上涌起一抹狠辣,阴恻恻地笑道:“此乃千古绝户计!” “诸位!” “一族之文明,乃书籍,乃口口相传,乃文字,乃气节!” “我大明洪武皇帝陛下,为何得天下万民敬重?”筆趣庫 “自宋末以来,我华夏大地被元廷铁骑践踏,倘若无我大明承继汉唐之风,再开华夏篇章,而是又来一个游牧之族统治……” “几百年之后,你说我等还算是炎黄子孙,还算是华夏后裔吗?” “这,就是我大明洪武皇帝陛下之功,其功之高,如秦皇汉武!” “换而言之,西方诸国也是靠书籍等物而传袭文明……” “可若是我等以明教之神权,毁其书籍,改其文字,断其气节……” “你们说……” “我大明还怕收服不了西方诸国?!”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瞬间大震! 卧槽! 这他娘的是绝族计吧?!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且叫天下,听我大明龙吟! 此时此刻,众人全都惊呆了! 以明教之神权,坑西方诸国,毁其书籍,改其文字,断其气节! 这哪是什么绝户计,明摆是千古绝族计啊! 试想一想,当一个族群失去自己的文字,失去自己的所思所想,失去自己的气节…… 还配以族群为名吗? 狠! 太狠了! 陈瑛这个家伙,得亏去要去海外传明教,否则他年入朝为官,必是一千古酷吏! 万幸! 这家伙是去祸害西方诸国,而不是我大明百姓了呐! 众人震惊之余,心头也不禁涌起一片胆寒,下意识惊叹道:“高!” “陈师兄的手段,真是高如绝顶呐!” “我等佩服、佩服!” “不过……” “此计之施政,定是难如登天啊!” “不知陈师兄,有何高见?” 一旁的刘三吾也是捋须不止,笑呵呵地道:“陈瑛啊,你好好说说吧!” “今日,你大可知无不言!”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好家伙! 屈才了,屈大才了! 陈瑛这家伙,倘若用好了,定是帝王手里的一柄锋利无匹的刀! 回头大可问问太孙,对于此子的看法…… 倘若由陈瑛来主导祸害西方诸国之政,太孙之计,岂不是事半功倍? 而此时此刻,陈瑛听完之后,顿时咧嘴一笑,说道:“是,恩府!” “诸位!” “你们说的对,此计之施,非一朝一夕之功,以在下看来,少说三代!” “第一代之愚民,为我大明、明教之死忠,而多坚定护持本国文明之心!” “可到第二代就不一样了,我明教传教之士,大可忽悠这帮人,说我华夏文字,乃是神赐!” “抛其国字,而改修华夏文字,可得万千愿!” “倘若我大明国力蒸腾,我辈读书人大可出海开设公塾,教他们我华夏之文字,改其所思所想!” “至于第三代……” “他们打从祖辈而始,就于口口相传之中,认定是自己大明之民,也定把西方诸国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心,抛诸脑后!” “到了那时候,此计可就发威了!” “他们的第三代,纵是见了我大明 x.com 的一条狗,也得跪地高呼天朝上国犬!” “一旦我大明动用王师征讨其国,我王师所到之处,岂不是百姓夹道相迎、喜迎王师?” “开疆拓土,即得长治久安!” “试问天下,谁为我大明敌手?!” “诛心、诛心!” “把西方诸国的心,活活诛死,我大明定远超汉唐,为天下独尊的天朝上国!” 一下子,众人听得浑身之血沸腾极了! 教化、教化! 教化之根本,不就是叫天下万国之民,尽为华夏之死忠吗? 陈师兄,深得儒门圣道之精髓啊! 天朝上国! 万邦来朝! 倘若此计功成,汉唐的荣光,我大明定延续且光复,为万万世之上国! 可很快,众人集思广益之下,忍不住问道:“陈师兄,倘若西方诸国看出我大明此计之谋,反过来用我大明身上,可咋办?” 陈瑛摇了摇头,说道:“不怕!” “诸位,你们要知道,我大明乃是君臣民上下一心、大一统之王朝!” “我华夏,乃天下最古之文明,流长几千年,啥玩意没见识过啊? “如今西方诸国蒙昧,文学不兴,连三十六计都没琢磨明白,史书之薄,更是他娘的不如开腚纸之厚!” “而论高瞻远瞩、论深谋远虑等诸多之计,谁是我大明之敌?” “西方诸国敢用,我大明定可一心而扑杀,灭其源头!” “咱们再来看西方诸国,全都是一盘散沙,他们注定不会如我大明一般,求同存异,而是陷入无休止的党同伐异!” “而等诸位有幸当了国师,以神权压皇权……” “谁拦着大明之政,大不了,换个国主!”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众人双拳紧握,疯狂大吼:“啊对对对!” “陈师兄说的对啊!” “拦我大明施政,以教化天下万国之民者,杀无赦!”m.x.com “拦我大明开疆,以叫万民归心者,斩立决!” “海外诸国乱不乱,我大明说了算!” “我巍巍大明朝,万年,万年,万万年!” “我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吼,陈瑛脸上笑盈 盈之余,忽然话锋一转,说道:“诸位!” “海外教化之诸政,在下纵是想出来了,可若施行……” “还要靠诸位之心坚啊!” 众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陈师兄,你的意思是……” 陈瑛也不卖关子,振声说道:“诸位,此去海外,权柄,美人,金财,有无数坏我等道心之恶物也!” “诸位大行离间、收买、蛊惑等计谋之根本,是自己不被西方诸国所收买、蒙骗!” “唯有诸位不被外物动摇,我大明才可不从内里被人攻破,愈行愈坚!” 说到这,他肃然拱手一拜,正色道:“陈瑛敬拜诸位,还望诸位牢守本心,纵是被外物蚕食的安于享乐,忘乎本心……” “也请诸位莫要作出背叛我大明之举!” “一代人,有一代人之命!” “宋濂、恩府刘三吾这一代,是重塑我南北士林之文风、我文人气节!” “我等这一代人,注定是要为万民负重前行的一代人,注定要为华夏昌盛而殚精竭虑,唯有我等洒尽热血,一心为大明谋……” “我巍巍大明朝,我泱泱华夏,才可铸造远超汉唐的国势之尊,好叫万邦来朝!” “陈瑛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可去了海外,若叫陈瑛知道谁干出背弃大明之举……” “莫怪陈瑛不念同门之宜,为恩府清理门户!” 一番话说完,杀气弥漫于庭! 众人心头大凛,忙不迭地拱手道:“我等不敢!” 陈瑛微微一笑,忽然洒然拜倒于地,端端正正叩首:“隐姓埋名,为国铸剑!” “此,非我辈之耻,乃我辈千古之荣!” “诸君!” “且叫天下听我大明龙吟于四海,虽万死不悔乎?!” 众人同是拜倒,端正叩首,放声高呼:“万死不悔!” “此去海外,为华夏永昌千古,舍此无所他求!” “愿我大明,远超汉唐,万邦来朝!” “愿我百姓,满身傲骨,刀斧不屈!” “愿我子孙,生于盛世,死于盛世!” 三愿已毕,一旁的刘三吾激动的双手疯狂哆嗦了! 太孙殿下! 这回,您可否还怕坑不死西方诸国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 立誓三宏愿,给张永送个好去处! 此时此刻,刘三吾整个人都激动了! 门生立誓三宏愿! 不管往后去了海外,他们是福是祸,是安于享乐还是为天下万民负重前行,甚至是反叛…… 可说到底,如今尚是心志如铁啊! 不怕出海传教而为恶,唯怕打从根子上就是一个道德沦丧之败类! 有了这么一帮为国尽忠而洒热血之门生,太孙殿下祸害西方诸国的大计,何愁不成? 正所谓,杀人诛心! 我巍巍大明朝,要征讨的不光是诸国之土,还有诸国之民心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陈瑛等一众门生,老怀欣慰地道:“好好好!”m.x.com “我大明有诸君殚精竭虑,定迎盛世也!” “老夫以尔等为荣哉!” 众人连忙拱手行礼,放声高呼:“恩府!” “我等此去海外,定有无数骂名滚滚来!” “不过……” “我等宁可背一世之骂名,也要叫我华夏后世子孙,享万寿之福!” 说罢,端端正正叩首余地,长磕不起。 读书人,不惧帝王威,唯怕史笔如铁,唯怕于青史遗臭万年! 往后去了海外,自己要做的事,注定要遭天下万国之唾弃,甚至是引来大明本土无数迂腐读书人所不耻! 更有甚者,十年、几十年后,连自己守护的天下万民,也会不知自己之本心,往死里戳自己的脊梁骨! 可是,那又如何? 我辈读书人,为护天下万民兴亡,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大明非大宋,大明气节千古重! 我辈读书人,誓要天下万民挺起腰杆,如盛唐一般,笑看天下万国荣辱! 风雪压我三百年,今朝风雪不知寒! 我辈读书人披风枕雪,削骨洒血铺路,他年万世子孙吃饱穿暖! 生死无愧汉家天下! 而此时此刻,刘三吾听完之后,浑身激动地直哆嗦,大笑道:“尔等,乃大明江山社稷之幸也!” “放心!” 说到这,他笑容缓缓收敛,满面肃然地道:“若真有那一日,老夫记得,太孙也记得呐!” “我泱泱华夏之青史,也定记得你们的功劳!” “一切之一切,老夫在此拜托诸君了!” 接着,轰然跪倒于地,叩首一拜。 众人表情一凛,回礼而拜,激动 大吼:“为大明万年,我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至于此时的陈瑛,连忙上前搀扶起刘三吾,关切地道:“恩府!” “此去海外,不知何年何月回我大明本土……” “您老万万要保重呐!” 刘三吾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无妨,陛下的洪武大典尚未编纂而成,老夫可不敢乱糟蹋自个身子!” “倒是你们……” “老夫听太孙说,西方诸国之民,说往裤兜拉屎,那就往裤兜拉屎,脏着呐!” “你们去了海外,万万不可染此陋习,定要洁身自好!” “千万千万不要一年到头都不如沐浴,否则我大明与四方蛮夷何异?” “知道了吗?” 一下子,众人激动之余,脸色瞬间绿了。 啥玩意? 西方诸民都不去茅房,就往自个裤兜里拉屎啊? 啊这…… 欠教化! 实在是欠教化! 这个陋习,我等非得给掰正了呐! 众人连忙拱手,正色道:“恩府之言,学生们记下了!” 刘三吾满意颔首,笑呵呵地摆手道:“既然如此,尔等都回去打点行囊吧!” “等朝廷的宝船出海,也就把教化劵之物给你们备妥了!” “到时候,老夫亲自为尔等壮行!” “谢恩府!” “恩府,我等告退!” 说罢,众人端端正正三拜谢过师恩之后,纷纷领命而去。 众人回了自个住处,一个个并未记着打点行囊,而是跪在地上,如奉天地一般,抓起一把土,放入香囊,贴身而佩。 他乡纵有万般好,不如故乡一抔土! 西方诸国! 我等奉太孙之命,坑你们来了呐! 可曾迎接好我等的连环坑了吗? …… 此时此刻,朱寿浑然不知西方诸国无形之中被自己坑惨了。 他正坐在院中,抱碗吃着锅里煮的土豆炖牛肉,两眼直放光,道:“娘了个巴子,等了这么久,本少爷终于吃上这玩意了!” “往后得多忽悠忽悠格物院,叫他们大力钻研出海之物,把黄金洲的好东西,全给包圆了!” “哦对!” “还有大漠,何时王师可长驱直入,野韭菜花酱就搞定了,那玩意蘸着水滩羊肉吃,香的一绝啊!” 而一旁的淮王朱允熥,闷 头干饭之余,听得口水都流下来了,激动地道:“大哥!” “这土豆炖牛肉,果真味道出奇的好吃啊!” “得亏咱们爷爷叫弟回来的及时,不然可就错过一道如此佳肴了!” “野韭菜花酱?” “回头弟去了大漠,定给大哥你带回来吃而解馋!”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还带回来干啥?” “等咱们全家跑路去北平,本少爷亲自去大漠逛一圈!” “顺带找两个草原蛮子,一记永乐铳崩下去,捞捞军功,省得回头有文臣弹劾说本少爷的镇国公,来的华而不实!” 话音落下,刚被朱标吊在树上暴揍完、鼻青脸肿的燕王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 不说永乐二字,是不是能死啊? 他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大侄子!” “你连什么镇国甲都造出来了,不如趁着跑路,改造改造马车?” “这样一来,纵是有啥性命之危,也不至于死在车里头啊!”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急、不急!” “当务之急,是咱们想一想,怎么把张永给解决了!” “毕竟,这老小子乃是锦衣卫!” “万一咱们前脚跑路,后脚他通风报信咋办?” 张永? 管家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您的意思是……” “把他给悄无声息干掉?” 说罢,用手在脖颈处,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骂道:“混账!” “张永护卫本少爷,虽说屁用没有,可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本少爷岂是卸磨杀驴之人?” “对于这老小子,本少爷心中早有一个妥善之办法!” 一旁的朱标揍完了弟弟,正觉神清气爽,于是顺嘴问道:“寿儿,来跟爹说说,是何办法啊?” 朱寿也不卖关子,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摇头晃脑地道:“老爹,这还不简单?” “正所谓,秦淮美人乡!” “跑路之日,咱们给他一万两银子,叫他去秦淮河一夜御十妓,累得三天都出不了秦淮河诸青楼……” “不就完了?”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愣住了。 哎呦卧槽! 这也行?! 第六百一十九章 老方懵逼,我要当太监大总管了? 此时此刻,朱标整个人都懵逼了。 啥玩意? 跑路之日,掏银子叫张永去秦淮河两岸青楼去押妓? 还一口气十个美妓? 雄英这兔崽子,也不怕张永活活累死在床榻之上啊? 再说了,支走锦衣卫的招数,也太奇葩了吧? 这娃子脑瓜子咋长的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看向了朱寿,缓缓说道:“寿儿!” “你这么干……” “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朱寿顿时一愣,满脸诧异的望着自己的便宜老爹,吃惊地道:“老爹,你在说什么屁话?” “正所谓,女子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孩儿没临走之前,把他灌醉一刀剁了,很仁至义尽了啊!” “要是张永遭不住十大美妓之糟蹋,那也是死得其所啊!” “不然就冲他那破小旗领的俸禄,怕是连去勾栏听曲都办不到吧?” “如今孩儿请他潇洒一把,倘若死人家肚皮上……” “他到了地下,还得感激孩儿十八辈祖宗啊!” “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侄子! 你爹训你,自个顶他的嘴就罢了,何苦拉上四叔? 还嫌四叔被你爹揍的不够惨? 不成! 回头本王说啥也得把老二老三也坑过来,叫这两个混账也住大侄子府上! 要挨揍,大家一起挨揍,谁也别想好! 可心里这么想,他面上却浑然不露声色,打着太极道:“你们爹俩说成,那大哥也觉得成!” 朱寿一点也生疑他话里的意味深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这么干了!” “张永护卫本少爷这么久,一万两银子,也算对得住他了!”筆趣庫 “本少爷……” 还没等把话说话,一旁的管家老方顺势接过了话茬,满脸尴尬地道:“少爷!” “您这办法好是好,可恕老奴直言……” “张永如今被老奴和廖大廖二揍的下不来床榻,您纵是把他送去秦淮河,也没多大子卵用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张永啊张永,非是老夫不帮你,实乃你被少爷盯上了啊! 话说回来,少爷回宫之后,倘若给朝中的文武百官下黑手 ,而顺利推行诸政,得有人来为少爷背黑锅啊! 也不知道,以张永的本事,背不背得动…… 哎…… 为少爷背锅之大事,任重而道远啊! 正想着,朱寿已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老东西,是不是傻啊?” “他被你们揍的下不来床榻,岂不是正合本少爷心意?” “再说,纵是浑身动不了,也无妨啊!” 管家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少爷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一脸激动地道:“这还不简单?” “叫十个美妓轮流坐上去,自己动啊!” “要本少爷来说,一口气把张永吸成人干才好,省得这家伙乱嚼舌根,泄露府上之机密!” 闻言,淮王朱允熥一下愣住了。 机密? 大哥,你莫不是想多了? 府上全是锦衣卫,还有啥机密可言? 再说,纵是你的书房,也在弟和老方联手监守自盗之下,漏的跟筛子一样了啊! 不过…… 坐上去,自己动是啥意思? 一旁的朱标看出了朱允熥的懵逼,顿时脸色一黑,顺手给朱寿一个脑瓜崩,骂道:“你这兔崽子,乱放个什么屁?” “在爹和你叔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当着你弟弟说啥?” “倘若把他带坏了,莫说老子把你吊起来抽!”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老爹,你看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软蛋弟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娶亲生子了!” “早会点本事,定少走无数弯路呐!” 说到这,他重重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豪迈地道:“软蛋弟弟,你放心!” “等咱们跑路去了北平,为兄说啥给你挑十二个倾国倾城之美色为妾!” “咱们按十二生肖来……” “不,为兄给你找二十四个,咱们按二十四节气来排!” “帮燕王朱棣靖难功臣之后,你当了国公,什么高门大户家的闺女,任你挑!” 一下子,朱允熥吓得手都哆嗦了! 啥玩意? 十二生肖? 二十四节气? 大哥! 住口! 快住口啊! 皇爷爷听了你的忽悠,给弟赐婚了个兵马指挥赵思礼之女当淮王正妃,弟都觉得够够得了,再来那么多,弟还 不得被折磨疯啊? 再过一会,你来句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弟岂不是…… 他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疯狂拒绝道:“不了不了!” “大哥,弟可无福消受!” “这什么什么美色,还是你来吧!” 朱寿脸上顿时涌起一抹失落,长叹一口气,说道:“哎……” “不听为兄言,吃亏在眼前啊!” “娇妻美妾搂在怀,混吃等死当国公,此乃人生第一大幸事,岂不美哉?”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看向了老方,说道:“老方!” “本少爷差点忘了一茬,问你个事啊!”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少爷尽管说就是了呐,有何吩咐,老奴定如数照办!” 朱寿也不含糊,缓缓说道:“你说说你,伺候了本少爷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啊!” “本少爷别的本事没有,帮人封爵倒是有一手……” “正因如此,本少爷问问你,往后你是想自己当个伯爷呢,还是儿子当伯爷呢?” 一旁的朱标眉头紧皱,问道:“寿儿,此言何意?” 朱寿面不改色,说道:“往后孩儿当了国公,也信不过别人伺候!” “老方若自个愿当伯爷,孩儿不妨送他离去,从此两家互为同气连枝之世交!” “老方若叫自个儿子当伯爷,那就莫怪孩儿狠心,叫他还留在孩儿的镇国公府当管家了!” “是留是去,老方你自个选吧!”m.x.com 啥? 少爷要赐老夫世袭罔替之爵位? 闻言,老方心中顿时感激涕零,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少爷!” “老奴愿心甘情愿,伺候您一辈子!” “还望少爷,莫要赶老奴走啊!” “什么狗屁伯爷,爱谁当谁当,老奴一辈子都是您的忠仆呐!”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 “有你为管家,乃本少爷之幸也!” “往后本少爷当了镇国公,还是你来操持府中上下之一切!” 操持一切? 话音刚落,老方情难自禁之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心里瞬间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卧槽! 少爷回宫,怕不是要割了老夫卵子,当宫中太监大总管吧?! 第六百二十章 解决老方的妙法,朱标坑好大儿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该死啊! 光顾着少爷许诺的世袭罔替之伯爷爵位高兴了,老夫竟然忘了,若在宫中伺候少爷,定要当太监啊! 老夫好好的锦衣卫不当,当什么没卵子的阉人啊? 可若不当阉人,往后老夫咋办? 难道宫中那帮没卵子的阉人,抢走伺候少爷一辈子的活计? 倘若如此,长此以往,老夫还怎么受宠呐? 拍少爷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不算,还拍的少爷尥蹶子了! 可自己的豪言壮语已出,老方也不敢反悔,无奈嗡里嗡气地道:“老奴,叩谢少爷大德大恩!” “还望少爷念在老奴多年伺候您的份上,往后当了镇国公,莫要糟蹋老奴啊!” “老奴万谢!”筆趣庫 朱寿顿时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懵逼地说道:“糟蹋?” “你这缺德带冒烟的老东西,有何值得本少爷糟蹋?” “再说,本少爷纵是糟蹋豆蔻年华的黄花大闺女,也实在嫌弃得下不去这个手糟蹋你啊!” 说到这,他被恶心地遍体生寒,还不忘踹老方一脚,骂道:“一天天没屁也得膈愣两嗓子,再多嘴,莫说本少爷给你腚眼挂鞭炮!” 至于此时的朱标,倒是看出管家老方的心思,一下陷入了沉思。 咦? 老方莫不是担心雄英回宫之后,自己会被老爷子下旨割掉卵子当内廷大总管? 这确实是个大事啊! 老方不在宫中伺候雄英,以雄英的多疑之心,定是难以取信宫里头的一众太监、宫女,甚至搞不好打杀一批,添充新人进去以稳内廷! 唯有老方坐镇宫中,雄英才可压住杀心,宫中上下也将迎来一片太平…… 可老方若是当了太监,岂不是过于亏待了…… 咋办咋办? 也就在这时,朱允熥闷头干饭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指了指裤裆,比划了一圈。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朱标双眼顿时瞪大,如心领神会一般,赶紧意味深长地说道:“寿儿!” “这就不是爹非得说你了!” “腚眼挂鞭炮干甚,你给老方套个 贞操带不就完了?” “至于帮他儿子封爵,大可把伯爷府盖在你镇国公府的旁边,老方来府伺候,你就给他套上,回家歇息,就给他解了!” “你还怕他一天天满肚子坏水?” 啥? 套贞操带? 这个办法妙啊! 还得是太子殿下,体谅臣心…… 老夫万不至于当太监了呐! 闻言,管家老方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激动地道:“老奴,万谢小老爷!” 倒是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爹!” “你这馊主意,也太缺德了吧?”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阵怒其不争,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儿就说这府上除了孩儿之外,全没一个好东西!”m.x.com “闹了半天,全都被你带坏了!” “呸!” “孩儿实在是看不起汝之混账!” 话音刚落,朱标脸上瞬间黑了。 啥玩意? 孤上梁不正? 兔崽子! 你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是吧? 小孽障,你且等着,宫中的墙体孤早就命人升高完了,这府上回头孤也叫人升高,到时候抽你,看看怎么窜上房顶! 转念一想,他顿时给朱寿一个脑瓜崩,骂骂咧咧地道:“小畜生!” “咱看你才是混账!” “告诉你,半年之内叫妙锦怀不上娃,别说咱天天逼着你们圆房!” “看着了你就来气,咱都不如哄孙子来的痛快!” 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浑然不惧老爹之威,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哼,生娃之器长在孩儿裤裆里头,你管得了是咋的啊?” “再说了……” “纵是生了娃,孩儿也得叫老爷子来哄,绝不可叫你给带坏了!” “不然的话,孩儿的镇国公大位,还不得二代而亡?” “不中,那可不中啊!” 闻言,一旁坐着看戏的燕王朱棣,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侄子! 你咋还三句不离镇国公啊? 不把你爹气得抽你,不甘心是吧? 得! 照本王来看,府门口另外那棵大树,也有得忙活了! 毕竟,雄英往后注定乃天子之尊! 堂堂 天子,岂可与老二老三还有本王等藩王同挨揍于一树? 纵是挨揍,那也得独挂一树啊! 也罢也罢,终究还是自己最疼的娃子,坑是坑本王了一点,该救还是要救一把呐! 他长叹一口气,忙不迭地道:“大侄子!” “你爹说的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得生娃了!” “否则的话,你说说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遭人惦记可咋办?”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大哥!” “小侄看你想多了,谁惦记咱们家的家业啊?谁有敢惦记?” “莫说小侄坑不死他!” “不过……” “要是燕王朱棣当了永乐皇帝之后,说要咱们家把家业捐了,帮他五征漠北、修修什么永乐大典,小侄倒是双手奉上!” “小侄定把永乐皇帝舔的明明白白,舔的呱呱叫!” 一下子,朱棣脸都绿了,心里气的是破口大骂! 大侄子! 舔你姥姥! 为了永乐这个年号,本王遭老罪了呐! 尤其等明年本王奉老爷子之命,横扫漠北,驱草原蛮子西迁之后,说啥也得连夜扛着宝船跑路去黄金洲! 而此时此刻,朱标听完面色发冷之余,顿时看向了一旁的老方,吩咐道:“老方!” “咱们全府上下跑路在即,可不能把妙锦给忘了啊!” “你且叫人去魏国公府一趟,叫妙锦也过来府上住几日,随寿儿一起跑吧!” “不然妙锦出了事可咋办?”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是,小老爷!” “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便要迈步离去。 可刚迈开腿,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不急、不急!” “这土豆炖牛肉,吃得太撑了!” “你且叫人烧上一壶好茶,叫咱和寿儿他们几个解解乏!” 此时此刻,他口中的好茶二字,咬字极重。 茶? 什么茶? 莫非又要给少爷下壮阳之药?筆趣庫 一下子,老方心领神会,瞬间惊呆了! 卧槽! 太子殿下想抱孙子,想疯了吧?! ps:医院挂水,见谅,入冬天渐寒,诸君且加衣。 第六百二十一章 将计就计,朱寿反手坑朱标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心里可谓是震惊极了。 不是吧? 太子殿下,怎么还一言不合就要琢磨给少爷下药啊? 少爷刚才说话损是损了一点,可万不至于遭此大罪啊! 太子殿下为了抱上大孙子,也太心急了吧? 再说,为何这么心急? 莫非…… 老方下意识瞥了一眼周遭的府门之墙,如似懂非懂一般,忙不迭地拱手说道:“是,小老爷!” “老奴这就去沏一壶上等的明前龙井……” “老奴告退!” 说罢,转身领命而去。 哎…… 少爷啊少爷,莫怪老奴不是人,实在是您的老爹,也不是个什么好揍性啊! 陛下酷喜给您下壮阳之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善于此招…… 随根了,随大根了! 还好还好,少爷纵是缺德,也是个固守本分之人,往后皇重孙降生、长大成人,想来少爷万万不至于丧心病狂,给自己儿子也来这一招吧? 倘若如此,陛下的老朱家上下三代,还不得歪了呐? 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朱标顿时满意颔首,说道:“这土豆炖牛肉,吃的叫一个舒坦呐!”筆趣庫 “寿儿!” “你说的什么酸辣土豆丝,又是什么个吃法?” “爹往后的养老,吃好喝好钓鱼钓得好,可全靠你了呐!” 说到这,他拍了拍朱寿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天下唯有啃老的儿子,如今爹偏偏来啃你这个好儿子,是爹不中用啊!” “可谁叫你这么有本事,叫爹放心把家业交你手上承继呢?” “还有啊,纵是爹一不小心坑了你……” “你这娃子也不会怪爹吧?” 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诧异地道:“老爹,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是孩儿的老子,孩儿怪天怪地,也不至于怪你啊!” “不然岂不是成了大不孝?” “孩儿可指望着史笔如铁,叫后世天下万民,晓得孩儿这个大明首代镇国公,乃是一个忠义孝无双之人呢!” 话音刚落,朱标心里刚升起来的一点羞愧感,瞬间消失了! 好好好! 兔崽子! 连这等死不要脸面的话都说出来了 ,回头自己上了孤给你下得套,你可别叫屈! 一见朱标咧嘴而笑,旁边的朱允熥、朱棣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齐齐低头沉默不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不然的话,少不得要挨揍啊! 尤其是朱允熥,立马端起了饭碗,往碗里扒拉几大块牛肉之后,便起身要往后院走。 看到这一幕,朱寿顿时愣了,下意识地道:“软蛋弟弟,你干啥去?” “才吃三大碗米饭,这就不吃了?” 闻言,朱允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大哥,弟要去看看你造的镇国甲还如何可改良啊!” “毕竟,这玩意关乎咱们家跑路之性命安危,不可谓不重!” 说到这,还不忘往嘴里扒拉两口米饭,含糊不清地道:“吃完这碗,弟就饱了!” “弟去找小公爷琢磨镇国甲了!” 接着,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朱寿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道:“哎……” “老爹!” “你看看,把软蛋弟弟憋成什么样了?” “若不是怕朝廷生疑,咱们家何至于忙着搞镇国甲,软蛋弟弟岂不是得干五大碗米饭?” “这都不是孩儿怪洪武老爷子,宁可矮子里拔高个,把皇位给朱允炆那家伙,也不给永乐皇帝……” “临老临老,糊涂了啊!” 一听到这话,旁边的燕王朱棣脸色也黑了。 该死啊! 允熥跑得那么快干甚? 这不是把本王留下来遭坑呢吗? 大侄子! 毁谤你爷爷,回头挨揍,莫怪四叔不给你求情啊! 转念一想,他也实在坐不住了,作势起身,一拍脑门说道:“呀!” “大侄子!” “大哥差点忘了,也得去看镇国甲咋样了,大哥去也!” 不料,刚抬开腿,朱标便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道:“老老实实坐着,啥地方都显得你了?” “乱动屁股一下,咱就抽你!” “寿儿!” “你造的镇国甲,倘若往后咱们家帮燕王靖难功成,可否大批督造,以武备王师?” 朱寿正要开口,老夫已是端着几杯沏好了的热茶,折返而归,点头哈腰地道:“小老爷!”x.com “少爷!” “茶来啦!” “对了小老爷,老奴已命人去魏国公,想来再过一会,少夫人也就回府了!” 说罢,忙是把几杯茶水,依此摆在了众人的面前之余,不忘对朱标挤眉弄眼,神情意味深长极了。 朱标顿时心领神会,把茶一端,笑眯眯地道:“好好好!” “寿儿!” “来,喝喝看,这可是老爹花了不少银子,才买来的上品龙井呢!” 可此时此刻,朱寿盯着眼前的茶杯,尤其是一闻入鼻的茶香,眉头瞬间皱了。 不对劲! 这茶飘出的香气,怎么跟之前叫本少爷中招的药气,大差不差啊? 莫非…… 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压根不急着端起茶来喝,反而摇头晃脑地道:“老爹,不急、不急!” “镇国甲是吧?” “你且听孩儿跟你说,这玩意造价贵着呢,可武备不了王师!” “这利弊啊……” 下一刻,他便扒拉扒拉东拉西扯一大堆,打死也不去喝茶。 朱标越听越心烦气躁,面上却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说道:“哎呀,寿儿说得对,你这娃子说累了吧?” “喝茶润润嗓子,咱们今个好好唠唠镇国甲!”m.x.com “毕竟,说不定爹的国公之位,全靠这玩意了呢!” 见朱标一片热络,朱寿心头很是生疑! 咋? 难道真有诈啊? 正要再开口推脱,府门口有脚步声响起,老方转身望去,恭谨地行礼道:“老奴,拜见少夫人!” 话音刚落,徐妙锦迈着莲步,走入了院子。 一见到了儿媳妇,朱标顿觉抱孙子有望,忙是激动地道:“呀!” “是妙锦啊!” “来!” “快过来,爹跟你和寿儿说个重如天高的大事!” 朱寿却不急着去看徐妙锦,而是趁着太子朱标不注意,忙是一挥袖袍,如变戏法一般,把自己的茶杯跟朱标的茶杯,立马对调了。 嘿嘿嘿! 管这其中是否有诈,本少爷一试便知! 而此时此刻,正低着头的燕王朱棣,顺势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卧槽! 将计就计,反过来坑自己的老子…… 大侄子下手也太黑了吧?!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大婚在即,上了大当的朱标抽子 这一刻,燕王朱棣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说坑自己老子,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大侄子这下手黑的过分了啊! 毕竟,这茶水里头,倘若本王料想的没错,定是壮阳之药,好叫大侄子老老实实跟妙锦造娃…… 可如今,把茶水换了,大哥若是喝了,岂不是…… 正要开口说话,刚调换完茶杯的朱寿恍然抬头,对上了朱棣震惊、诧异、佩服的目光,顿时咧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温暖纯真。 而一旁正值抱孙子有望兴头上的朱标,浑然不知好大儿的小动作,反而转头狠狠瞪了朱寿一眼,骂道:“兔崽子!” “愣着干啥?” “还不赶紧把茶喝了,起来迎迎妙锦?” “你这孽障,咋浑然不知道礼数?” 朱寿也不含糊,忙不迭地说道:“啊对对对!” “老爹你教训的对,是孩儿唐突了!” 说到这,便把杯中的茶端起来仰头喝尽之余,还不忘起身招呼:“妙锦!” “来!” “过来坐!” “正好你来了,为夫回头给你量量尺寸,做个过冬的裘衣!” “不然等咱们跑路去京,到了北平,说不定已下大雪了呐!” “毕竟,冻坏了身子,可就不妙了呐!” 闻言,徐妙锦却是一点也不急,而是出于礼数,迈着莲步上前,缓缓施了一个万福,冲着朱标行礼道:“儿媳,拜见公公!” “拜……拜见……叔叔……” 说罢,她脸蛋上涌起了满脸的尴尬。 怎么回事? 姐夫燕王朱棣怎么也在朱公子的府上啊? 这下倒好,叫姐夫露馅,可若是从老爹徐达那头论起,叫一声四哥,又活活降了姐夫的辈分…… 莫名其妙,姐夫变叔叔…… 这谁遭得住啊! 哎,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爹中山王徐达若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找老爷子算账? 也罢,嫁都嫁了,自己还说啥了? 而此时此刻,朱棣听完之后,倒是满脸的坦然,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呀!” “大侄子!” “这就是徐达之女徐妙锦郡主,大哥的侄媳妇吧?” “不错不错,贤惠胜如燕王妃 呐!” 对于他的夸赞,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而是顺手两手一伸,振振有词地道:“大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今见了侄媳妇,不得送点见面礼啊?” “不多不多,来个十万两银子,小侄保证妙锦打死也不挑你的理!” 说罢,忙是冲徐妙锦挤眉弄眼。 徐妙锦心领神会之余,微微矜持了几下,忙是再施一礼,笑盈盈地道:“侄媳妇妙锦,谢过叔叔了!” 见这两口子全都摆出厚颜无耻的样子,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大侄子! 你下黑手坑自己老子的封口费,四叔都没找你要,可结果,你们两口子居然联手薅四叔的羊毛? 还要不要个脸了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吧? 可很快,他眼珠子一转,便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几张旧制大明宝钞,递了过去,笑道:“侄媳妇!”m.x.com “来来来,这是十万两银子,乃是咱送你的见面礼,快快收下!” “对了!” “往后见了你的秦二叔、秦三叔,这见面礼啊,绝不可要少了!” “怎么说,一人也得三十万两银子!” “知道了吧?” 啥? 三十万两? 老四这个坑货,坑得老二老三跟雄英结拜不算,还打算带坏雄英两口子,薅老二老三的羊毛? 一旁的朱标顿觉无语之余,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妙锦啊,既然你叔乐意送,你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这阵子,莫要回魏国公府了!” “照咱看,就在府上住下吧!” “如此一来,纵是京师生变,咱们全家也可顺利跑路去北平,你和寿儿也可顺势完婚!” “妙锦领命!” 徐妙锦不敢怠慢,忙是接过了宝钞,恭谨地道:“妙锦,谢过叔叔送礼了!”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恍然抬头,诧异地道:“老爹,你说孩儿跟妙锦完婚?” 朱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不然呢?” “难道要等妙锦挺着一个大肚子嫁你这孽障?” “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老子还他娘的要脸呢!” “完婚!” “趁早完婚,等孙子降生,你们还扯啥蛋 扯啥蛋,老子才懒得管!” 闻言,朱寿顿时急了,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哎呦卧槽!” “爹!” “那咱们跑路去了北平,府上得赶紧操办孩儿跟妙锦的婚事,不然早晚一点,可就出大事了啊!” 咦? 雄英何时这么急着完婚了?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 “火烧屁股上了,都没见你急,这时候咋还急上了?” 朱寿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的便宜老爹,说道:“老爹,你是不是傻啊?” “太子朱标马上就要两腿一蹬而嗝屁,等他完犊子了,洪武老爷子痛失爱子,岂不是要下旨国朝举行三年大丧?” “大丧期间,礼乐不兴,岂可举办婚事?那不是坐等掉脑袋吗?” “如今不成婚,难道要等三年之后成婚吗?” “不中!” “这可不中啊!” “孩儿还想着,儿子女儿在娘肚子里头,就当上镇国公之子女呢!” 一下子,朱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心里头气恼极了! 还以为雄英这兔崽子良心发现,可闹了半天,竟是怕孤死了,天下尽皆三年大丧而不可成婚? 生! 孤的孙子,定要尽早降生! 否则的话,不早点把这逆子吊在树上抽,孤难解心头之气!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对,寿儿你说的对!” “放心!” “你的婚事,爹和你爷爷早就准备妥当了!” “咱们一跑路去北平,转头就给你和妙锦举行大婚!” 说罢,实在压不住心头的火气,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朱寿顿时满意颔首,说道:“好好好!” “还得是老爹你啊!” “对了!” 说到这,他忙是凑上前来,咧嘴一笑,问道:“老爹,这茶味道如何啊?” 味道? 一个明前龙井罢了,自是清香,还有啥别的味道? 可朱标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顿觉心头满是急热,浑身的热血也止不住的沸腾了。 他脸色涨红之余,转头盯向了朱寿,眼中满是怒火,破口大骂,声震瓦屋。 “兔崽子!” “你竟然下手坑老子,是想找抽吗?!” 第六百二十三章 啥,妙锦怀娃了?! 随着朱标的话音落下,朱寿瞬间恍然大悟极了! 坑? 什么坑? 该死啊! 本少爷就说,这茶的香气不对劲,果然这里头有大问题,被人下了壮阳之药! 看看,老爹这就中招了吧? 不、不对! 照本少爷来看,罪魁祸首就是自个的混账缺德老爹! 转念一想,他非但不急,面上还浑然不改色,振声说道:“老爹,你看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孩儿下黑手坑你啥了?” “你倒是说出个子午卯来啊!” 正值气头上的朱标,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兔崽子!” “你给老子喝下有壮阳之药的龙井,不是害老子吗?” “今日老子不抽你一顿,实在难解心头之气!” “死来!” 说罢,便顺势抄起了鞋底,作势欲抽。 朱寿却是抬手打住他的杀气,理直气壮地道:“老爹,你放屁!” “是孩儿坑你吗?” “这茬乃是孩儿跟你调换了的,明摆着是你坑孩儿,反倒自食恶果了!” “不就是抱孙子?” “你和老头子急个啥,前两回孩儿中招也就罢了、认了、认了,如今你还想学老头子故技重施,当孩儿脑子有坑吗?” “呸!” “孩儿才上不了你的当!” 见好大儿拒不认错,朱标瞬间陷入暴怒,破口大骂:“逆子!” “还敢跟咱顶嘴是吧?” “找打!” 说罢,把手中的鞋底抡圆了,上去就要大揍逆子。筆趣庫 可此时,一旁的燕王朱棣护侄心切,豁然起身,忙是拉住了朱标,劝慰道:“大哥,息怒、息怒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 “你若不是把寿儿抽坏了,老爹还不得抽你?” “得不偿失呐!” 说到这,还不忘转头看向了朱寿,低声喝道:“大侄子!” “愣着干甚,还不带着妙锦回你的寝卧,难道等着挨你爹的揍吗?” 朱寿浑然不怕之余,顿时翻了个白眼,哼哼道:“小侄有理凭啥跑啊?” “老爹!” “偏偏下药叫孩儿造娃,当孩儿的腰子不是腰子是吧?” “是不是觉得脸红气粗?” “此乃药劲 上头之症啊,咱们府上也没个女眷,你说你可咋整……” “咦?” “府上还养着一头马上要得相思病而死的母牛,你要不将就将就?” 话音刚落,朱标脸色瞬间绿了。 兔崽子! 狗嘴不吐象牙! 什么什么母牛? 他气得是咬牙切齿,恼火地道:“逆子、孽障!” “早知你如此臭不要脸,咱真该当年一脚把你踹回娘肚子里头!” “连自己的老爹都敢耍嘴皮子开涮,老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号缺德货?” 对于便宜老爹的气急败坏,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老神在在地说道:“爹啊!” “若孩儿是你,可得赶紧坐马车去秦淮河一趟,不然解不了药劲,可有得罪遭了呐!” “老方!” “跟本少爷的老爹联手下套之事,本少爷懒得找你算账……” “快!” “备匹快马,送本少爷老爹去秦淮河,记住,不管花多少万两银子,一定要找技术活最厉害的美妓伺候老爹!” “不然本少爷绝不饶你,知道了吗?!” 闻言,老方一下愣住了。 啥? 送太子殿下去秦淮河? 少爷啊少爷,您说您这是孝顺,还是不孝顺呢? 说孝顺吧,反手就坑了太子殿下,说不孝顺吧,还为了给太子殿下解药劲,不惜重金请美妓伺候…… 可对于少爷之命,他也不敢不从,微微错愕之后,便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 “老奴这就去备马!”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面上带了几分忧心忡忡,苦口婆心地道:“对了!” “你且记住,莫要备母马,省得本少爷老爹半路发疯……” 话刚说一半,朱标见他说话越来越离谱,脸色已是黑如锅底,抬腿便给了朱寿一脚,骂道:“滚蛋!” “当老子是你这没出息的东西?” “解药劲罢了,把火气撒出来,不就完了?” 说到这,他缓缓解下腰间的玉带,转头盯着燕王朱棣,狠狠地道:“老四!”筆趣庫 “你是自个去树上吊着挨揍,还是咱把你亲自吊起来挨揍?” 一下子,朱棣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 闹了半天,是本王挨揍,来给你们父子俩擦屁股? 你们父子俩,简直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啊! 哎…… 这一顿揍,说啥也没跑了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嗡里嗡气地道:“大哥!” “莫要劳烦你出手,弟自个把自个吊起来就是了!” 说罢,失魂落魄出了府门。 朱标激动地随之而去,片刻之后,府门外头便想起了燕王朱棣哭天喊地的惨叫声,听起来惨不忍睹极了。 呆在院中的徐妙锦听着动静,满脸尴尬,下意识地道:“啊这……” “朱公子!” “爹不会把叔给抽死吧?”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慌,本少爷的结拜大哥抗揍着呐!” “来!” “尝尝本少爷亲手做的土豆炖牛肉味道如何!” 啊? 姐夫很抗揍? 还好还好,不然姐夫出个了什么好歹,大姐徐妙云还不得来找自己算账…… 闻言,徐妙锦微微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至于此时的管家老方,则是很上道的递过一副碗筷,恭谨地道:“少夫人,您请用膳!” “谢过方管家了!” 徐妙锦接过碗筷,再闻着土豆炖牛肉的香气,忍不住食欲大动,夹起了一块土豆,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忍不住说道:“这土豆……” “好好吃!” 朱寿咧嘴一笑,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回头我再给你炒个酸辣土豆丝!” 还不等徐妙锦答话,她刚嚼几下,她顿觉一阵反胃感上涌,忙是放下碗筷,蹲在地上,一阵干呕不止。 朱寿关心则乱,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上前关切地问:“妙锦,咋的了、咋的了?” “难道是吃土豆吃坏了肚子?” “不应该啊!” “这玩意……” 话没说完,朱标已是稍解火气,走入院中,看到这一幕,上去就给朱寿一个脑瓜崩,骂道:“兔崽子!” “吃坏你姥姥个腿!” “妙锦这是怀上娃了!” 啥? 怀娃? 一下子,朱寿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哎呦卧槽! 本少爷要有孩子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永乐甲献燕王,朱元璋抱重孙!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头激动坏了! 啥? 妙锦怀上本少爷的娃了? 那岂不是说,十月怀胎之后,本少爷的孩子就要降生于世了? 啊这…… 妙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大笑出声,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满脸激动地道:“怀娃好,怀娃好啊!” “本少爷就说,咋干呕上了,这不关心则乱,忘了孕吐反应之事!” “尴尬、尴尬呀!” 闻言,徐妙锦干呕之余,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何为孕吐反应?”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妙锦,那你就不用管了!” “稳妥起见……” “老方,速速去请妇科大夫!” “你且记得,千万千万不要请张邈那该死的老王八过来,否则他给本少爷孩儿扎上一针,可就糟糕了!”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 “老奴这就去办!” 可刚迈开腿,正值兴头的朱寿已是急得失了方寸,皱眉沉思了几下,伸手拉住了他,振声说道:“不!” “寻常的妇科大夫也不成,去请周王殿下过来给妙锦把脉瞧瞧身子如何,用不用补补!” “大不了,本少爷再送他一本足以流芳百世之医术!” “快!” “耽搁了本少爷的大事,别说往你裤裆里头塞地雷!” 地雷? 这是个啥玩意? 老方一脸懵逼之余,也不敢拖沓,忙是领命而去,快马入宫。 而此时的朱寿,乱了阵脚,忙是扶着徐妙锦,说道:“妙锦,快,坐!” “莫要累着呐!” “廖大廖二,速速去抓上等的老母鸡,叫厨娘辅以枸杞等物炖汤,给妙锦养胎补身子!” 不料,一旁的朱标听完之后,抬腿上去就给朱寿一脚,没好气地骂道:“逆子!” “你瞎乱补个屁!” “周王未到,你少给老子自作主张,坏了妙锦的胎气,以至于老朱家第四代于胎中而伤,老子就把你这兔崽子天天吊起来抽!” 话是这么说,他也激动得两手直哆嗦了。m.x.com 老天爷垂怜,再过十月,终叫老朱家第四代要降生了啊! 常姐姐! 你在天之灵看到了 吗? 咱们终于要有孙子、孙女了啊!m.x.com 还有,一旦是个带把的娃子,老爷子抱了重孙子,孤岂不是终于可以顺势抽雄英了?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呐! 而朱寿挨揍之后,捂着屁股,头一回面带尴尬地道:“老爹,孩儿这不是关心则乱,则不知道如何伺候孕妇吗……” “要不,咱们砸个几万两银子,请个乳娘过来伺候妙锦?” 闻言,燕王朱棣摇了摇头,说道:“大侄子!” “你说的有道理归有道理,可妙锦怀的乃是你的嫡长出,不可谓不重!” “请乳娘也不中,万一有人暗中加害怎么办?” “照大哥来看,这事得请一个人过来帮你!” 朱寿顿时急了,忍不住问道:“谁啊?” “快说快说,卖关子生娃没腚眼!” 朱棣也不含糊,一字一句地道:“还有谁?” “定是妙锦之长姐、燕王妃徐妙云啊!” “她过来帮妙锦养胎,咱们还怕她下手害自己的侄孙、侄孙女?” 啥? 徐皇后? 本少爷差点忘了,徐皇后乃是妙锦的大姐啊! 即可帮妙锦养胎,又可跟徐皇后拉近关系,一举两得啊! 朱寿激动之余,忽然眉头微皱,迟疑地道:“大哥,你说的对!” “可问题是……” “徐皇后过来伺候妙锦养胎,燕王肯干吗?”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愣住了。 徐皇后? 大侄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坑四叔一把? 四叔肯不肯干? 笑话! 四叔巴不得你赶紧把儿子女儿生了,叫四叔抱上侄孙不算,还可叫老爷子和你老爹懒得在乎四叔这个永乐皇帝,全跑去哄你的娃子了! 唯有如此,四叔才可少挨点揍呐! 于是,他咧嘴一笑,缓缓说道:“大侄子,这还不简单?” “你不是造了永乐铳?” “把这玩意献上去,燕王一个高兴,再有你们乃是连襟,也就心甘情愿叫燕王妃过来帮妙锦养胎了呐!” 说罢,一低头,忙是对徐妙锦挤眉弄眼。 妙锦! 快帮帮姐夫,把永乐铳销毁了,姐夫心里头可就快活不少了呐! 徐妙锦心领神会,忙 出声道:“朱公子,不如就找叔叔说的办吧?” “有大姐在,咱们也可少走弯路……”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不等去北平了,现在本少爷就把永乐铳献给燕王!” “哦对!” 说到这,他狠狠一咬牙,如挖了心头肉一般,转而忍痛说道:“稳妥起见,本少爷把镇国甲也改成永乐甲,一齐献燕王!”x.com “本少爷就不信,双管齐下,燕王还不放徐皇后过来帮你养胎!” “廖大!” “叫本少爷的软蛋弟弟别摆弄永乐甲了,速速让他带着此甲和永乐铳,代本少爷去燕王府一趟献礼!” “廖二!” “你去应天府,向老头子报喜,叫他别整没用的了,赶紧回来吃喜酒!” “还有,叫他把这事捂死了,千万不可奏报于洪武老爷子,省得把咱们全圈在京师,跑路不了!” 对于他的一道道吩咐,廖家兄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是,少爷!” “俺们去也!” 说罢,快马加鞭而去。 而此时此刻,洪武皇帝朱元璋正站在谨身殿内,与秦晋二王共同打量火速打造出来的太孙服、喜服。 朱元璋来回打量面前的太孙服,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这太孙衮服,造的不错啊!” “咱的大孙子穿了,定生几分威武之气!” “老二老三,你们觉得如何?” 秦晋二王抱了抱拳,也是大笑道:“爹,此太孙服,雄英穿了,定乃天命所归!” “圣孙临朝,天下当兴!” 朱元璋听了很是受用,哼哼道:“废话!” “咱的大孙,登基之后,乃圣天子也!” “哎……” 说到这,他忽然长叹一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妙锦可是怀上娃了?” “如今,咱也就愁何时抱上重孙了!”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火急火燎闯入殿中,刚跨过门槛,便放声大叫:“陛下、陛下!” “老奴万贺大明,万贺陛下!” “圣孙妃有喜、有喜了呐!” 啥? 孙媳妇徐妙锦有喜? 一下子,朱元璋瞬间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卧槽! 咱朱元璋终于要抱上重孙子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龙凤呈祥,天命在老朱家!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头激动坏了 啥? 咱的孙媳妇徐妙锦有喜了? 那岂不是说,十月之后,咱朱元璋就要抱上是重孙子、重孙女了? 好! 太好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目不转睛盯着管家老方,一字一顿地道:“老方!” “此事,你可保准了?”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忙不迭点头哈腰地道:“陛下!” “圣孙妃有喜,乃是太子殿下亲自断言,老奴万万不敢以此蒙骗陛下啊!” 说到这,轰然跪倒于地,叩首高声道:“老奴,万贺陛下,万贺圣孙,万贺我大明!” “圣孙有后,天下大治不远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一旁的秦晋二王心中也是激荡极了。 大侄子有后了? 岂不是说,大哥定全神贯注去哄孙子,不至于天天琢磨抽我等这几个弟弟了? 大侄子! 你终于干了一把人事呐! 下一刻,秦晋二王也是跪倒于地,面色激动地道:“儿臣贺喜父皇,贺喜圣孙!” “我大明正统,传袭不绝!” “爹!” “圣孙有后如乃天重,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雄英府上看看吧!” 朱元璋一阵放声大笑之余,重重点了点头,笑得可谓是合不拢嘴,忙道:“好好好!” “去!” “管妙锦是生男生女,都是咱老朱家第四代!” “蒋瓛!” “快!” “叫张邈赶紧背着药箱,去雄英府上,为妙锦把脉,看看身子如何,往后又该如何养胎!” 闻言,蒋瓛忙是抱拳行礼:“是,皇爷!” 可刚迈开腿,一旁的管家老方便拦住他的去路,赶紧说道:“陛下!” “不成不成,少爷说了,打死也不可叫张邈为圣孙妃把脉!”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叫张邈?” “宫中上下,也就张邈医术高,不叫他过去,还叫谁?” 管家老方忙是说道:“回陛下,少爷说,要请周王殿下亲自过去给圣孙妃把脉!” 朱元璋瞬间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颔首说道:“咱一时心急,竟忘了老五这茬!” “既然如此,那就照雄英说的办!” “蒋瓛啊,速叫老五去雄英府上,还有 ,命人去燕王府,叫妙云也过去,帮雄英拿拿主意!” “是,皇爷!”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至于朱元璋父子三人,已是耐不住激动之心,换了便服之后,忙带着管家老方,快马加鞭回了朱寿住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府上一阵鸡飞狗跳,只见朱寿站在院中两手叉腰,止不住地吩咐道:“廖大!” “一定要把府上厢房的通风,全给本少爷弄好了!” “叫本少爷的婆娘受了风寒,别说本少爷抽你!” “还有,命人速去江西泰和,把乌鸡统统买了,本少爷要见到妙锦顿顿有乌鸡汤喝补身子!”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从今以后,府上谁也不准睡觉放屁磨牙打嗝打呼噜,谁若因此吵醒了妙锦,家法伺候!” 话音刚落,刚走入院子里头的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这兔崽子,又在扯什么屁的蛋? 他想也不想,抬腿上去就是一脚,没好气地骂骂咧咧道:“你个小孽障,在这乱放什么屁?” “府里上下,就你这娃子睡觉打呼噜如天雷响,还有脸说别人?” “从今以后,咱不准你跟妙锦睡一屋,省得打呼噜吵到咱孙媳妇!” “知道了吗?” 朱寿捂着屁股,吃痛之余,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道:“老头子,您来可算回来了啊!” “咦?” “秦二哥、秦三哥,你们也回来了啊!” “看来,今日这顿喜酒,可有得热闹了!”筆趣庫 秦晋二王对视一眼,齐声抱拳道:“大侄子,恭喜恭喜啊!” “老朱家可算有第四代了!” “你这娃子,劳苦功高呐!” 朱寿两手一叉腰,得意大笑,很是嘚瑟地道:“没办法,谁叫小侄年轻、肾好呢?” “小侄的镇国公后继有人!” “敢问两位叔叔,你们的国公封号,可是想好了?” “别咱们跑路去了北平,还没想好个封号!” “毕竟这玩意,你不抢,别人可就把封号抢走了!” 秦晋二王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大侄子,还是你的娃要紧!” 一旁的朱元璋也不含糊,上去又是一脚,说道:“妙锦人呢? ” 朱寿顺势一指正堂,说道:“正堂里头歇着呢,咋了?” “噢,这没你这孽障的事了,滚一边呆着去!” 说罢,朱元璋懒得搭理自己的缺德孙子,如脚底抹油了一般,嗖的一下窜进了正堂。 一下子,朱寿整个人瞬间萧索极了。 啥? 老头子竟叫本少爷滚一边去? 何至于此啊? 不是,这就没爱了是吗? 他忙是走入正堂,迎面却见朱元璋围着徐妙锦嘘寒问暖,而朱标等兄弟几个也顾不上他,全都七嘴八舌,讨论着怎么才可更好的养胎。 也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周王朱橚的激动高呼:“哪呢、哪呢?” “妙锦人在哪呢?” 顺势转头望去,朱橚已是背着一个药箱,火急火燎闯入了院子。 朱寿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上前去,拱手笑道:“周王殿下,一别多日,近来可好啊……” 可话还没说完,朱橚很是敷衍的客套道:“呀!” “是朱公子啊!” “有事等下再说、等下再说,且待本王看下妙锦是何脉象!” 说到这,他一眼瞧见了正堂里头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徐妙锦,转头便一把推开了朱寿,疯狂往里跑:“老爷子!” “让一让、让一让!” “本王来了,且待本王瞧瞧!” 闻言,朱元璋父子几人忙是让开一条路,尤其是朱元璋,赶紧说道:“快!” “把脉!” 朱橚也不含糊,迈步上前,便道:“妙锦,事急从权,叫本王好好给你把把脉!” 说罢,伸手便一搭徐妙锦的手腕,闭目作沉思状。 一时间,众人屏气凝神,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足足过了半晌,朱橚这才睁开眼睛,摇头晃脑地道:“不错不错,此脉乃……” 可话开口,朱元璋顿时急了,恼火大骂:“说人话!” 出于老爹之威,朱橚吓得一缩脖子,讷讷地道:“喜脉,真真的喜脉!” “这还不算,妙锦怀的还是龙凤胎!” “老爷子!” “此乃龙凤呈祥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激动了! 卧槽! 咱不光可抱上重孙子,还可抱上重孙女?! ps:被封的没饭吃,饿的实在码不动,见谅…… 第六百二十六章 啃人参如养猪,徐增寿挨揍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啥玩意? 咱的孙媳妇徐妙锦,怀的竟然是龙凤胎? 那岂不是说,咱不光是可以抱上重孙子,还可以抱上重孙女? 一胎两娃,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呐! 看来,当初咱下狠心,叫老方给雄英下壮阳之药这回事,真乃办对了! 不然的话,咱还指不定啥时候抱上重孙、重孙女呢! 坑孙此举,往后也定当多多益善,叫雄英的天子一脉,开枝散叶! 转念一想,他顿时望向了徐妙锦,老怀欣慰的放声大笑,止不住地夸赞道:“妙锦!” “好啊,太好了!” “连龙凤胎都怀上了,你乃咱老朱家的大功臣!” “陛下把你赐婚于寿儿这缺德娃子,也乃圣心独道,才叫老朱家鸿运齐天呐!” 一旁的朱标以及秦晋燕三王兄弟几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满脸激动地道:“是啊,是啊!”筆趣庫 “妙锦,你立大功了啊!”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抱得孙子、孙女归啊!” 尤其是秦晋燕三王,恨不得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龙凤呈祥! 等妙锦生娃,大哥可有得哄了,不至于有闲心抽俺们几个了吧? 爽! 再忍上十个月,俺们就迎来好日子了呐! 而听着便宜爷爷的话,刚走入正堂的朱寿顿时不服了,忍不住梗着脖子道:“老头子,这话您老就说得不对了!” “怀上龙凤胎这事,您老咋还全都归功于妙锦呢?” “这乃是两个人的活,缺一不可啊!” “难道不是孙儿卖力耕耘,才有一番收获的吗?” 话是这么说,他此时的心里也高兴极了! 呀! 龙凤胎! 一口气,本少爷就儿女双全了啊! 决定了,儿子承袭本少爷的镇国公大位,回头再想个办法,给闺女捞个郡主位! 舒坦了、舒坦了! 见孙子如此恬不知耻,朱元璋再无往日的护犊之心,翻了个白眼,脱口便骂:“兔崽子!” “今日乃是老朱家的大喜之日,你再乱放屁,别说咱亲自动手抽你!” 说罢 ,便顺势抄起了鞋底,跃跃欲试。 而徐妙锦听完之后,脸蛋上涌起一抹尴尬,说道:“老爷子,孙媳怀娃这事,怎么着也得去跟我爹坟头上报个喜……” “可孙媳、孙媳……” 啥? 找徐达报喜? 妙锦如此担忧,怕不是自己成了雄英的太孙妃,降了徐达的辈分,没脸去说? 朱元璋也不含糊,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放心、放心!” “此事不怕,回头咱去找中山王去唠唠!” “你且放宽心养胎!” 徐妙锦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施礼道:“妙锦,万谢老爷子!”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目光回望府里上下,振声道:“妙锦怀娃,咱的老朱家嫡长传袭有序,府上俱是有功,照咱立下的家法,统统重赏!” 闻言,管家老方以及一众府里头的下人全都大喜过望,连忙叩首行礼:“奴婢,谢老爷隆恩!” 也就在这时,朱寿望向了周王朱橚,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周王殿下!” “敢问妙锦的身子如何啊?” “用不用来几头老母鸡炖枸杞补补啊?” “还是立马叫妙锦抱头啃长白山老人参?” 话音刚落,朱橚嘴角疯狂的抽搐。 雄英! 动不动啃人参,你当是养猪吗? 奇了怪哉! 雄英的本事这么大,也不至于毫无妇科之常识啊! 难道说,天道四十九,妇科就是雄英遁去的一? 他顿时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朱公子,莫闹、莫闹啊!” “妙锦乃是武将勋贵之后,打小身子就比深闺娇女壮实得很,如今本王把脉一番,发现啥毛病也没有啊!” “不过……” “稳妥起见,还是要吃补气血之物,以免落得跟燕王妃一样的病根!” 闻言,朱寿顿时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听周王殿下这么一说,在下这就放心不少啊!” “吃阿胶糕,这玩意,不吃不成!”x.com 说到这,他忙是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笑道:“周王殿下,多谢您过来帮妙锦把脉,此乃在 下的小小心意,还望殿下快快收下!” 朱橚吓了一大跳,忙是摆手说道:“朱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今日乃是贵府有喜,纵是送礼,也是本王送你大礼啊!” 也就在这时,正堂外头响起徐增寿诧异的声音:“咦?” “老朱,你们在扯个啥呢?” “周王殿下?” “你咋还来老朱府上了?” 接着,徐增寿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小公爷,连土豆炖牛肉你都没吃上,这几日跑哪快活去了?” 徐增寿一脸嘚瑟地道:“老朱,听说教坊司出了一个清倌,俺跑去了教坊司住了三日!” “你别说,那清倌的滋味,美滴很、美滴很呐!” 说到这,他见满堂众人望着自己的脸色,很是不对劲,立马懵逼地道:“你们这么看俺干啥?” “难道你们都没去过教坊司嫖妓是咋的啊?” “朱老爷子?!” “您老怎么也回老朱的府上了啊?!”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劈头盖脸地大骂:“自个的妹子怀了娃,你这当兄长竟然跑去教坊司嫖妓?” “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堂堂中山王徐达,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徐增寿一下惊呆了! 啥? 妙锦怀娃了? 岂不是说,俺徐增寿要当舅舅了?! 他面色大喜,忙不迭冲了过去,放声高呼:“妹子!” “快叫俺看看娃子!” 可刚迈开腿,脑后顿时遭到一记重锤,疼得他是龇牙咧嘴急了, 徐增寿想也不想,转头便破口大骂:“谁他娘的打老子,不知道老子乃是中山王徐达……” 可话还没说完,迎面便见徐妙云拎着一根金擀面杖,放在手里止不住的掂量,幽幽地道:“增寿!” “敢吓坏了本妃的外甥、外甥女……” “信不信本妃今个就揍得你下去见咱们老爹?!” 话音刚落,徐增寿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卧槽! 大姐来就来了,咋还把擀面杖这个大杀器带来了啊?! 第六百二十七章 马皇后画像身上揣,从此朱标是路人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大姐徐妙云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擀面杖啊? 谁家小妹怀娃,当大姐的是带着一根擀面杖来道贺的啊? 这不是扯蛋吗? 还是说,大姐说是道贺,其实是打算跟姐夫燕王朱棣,联手暴揍于俺徐增寿?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忙不迭摆手说道:“大姐,使不得、使不得啊!” “是小弟错了,小弟错了还不成吗?” “小弟不看外甥就是了!”筆趣庫 “快! “咱们有话好好说,快把擀面杖放下!” 不料,话刚开口,一旁的朱寿顺势接过了话茬,狠狠地道:“大姐! “要是妹夫来说,小公爷确实欠揍!” “妙锦怀娃,他不在府上也就罢了,居然跑去教坊司嫖妓了,还要带妹夫我一起呢!” “揍!” “大姐你说啥也得狠狠的揍他一顿,省得妙锦生了娃,小公爷把你的外甥、外甥女带坏了!” 闻言,徐增寿满脸幽怨地看着朱寿,说道:“老朱,你咋坑俺呢?” “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谁叫你缺德带冒烟?” “本少爷的娃子,说啥也得琢磨胎教!” “万一在娘胎里就被你的混账气传染了,出生后外甥如舅可咋办?” “再不济,心性随了魏国公这个大舅也成啊!”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玩意?” “老朱,你怕俺给外甥传染混账气?” “呸!” “俺还怕你把自个的脑疾传染给娃子呢!”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梗着脖子地反唇相讥道:“放屁!” “本少爷才没脑疾!” “小公爷,别说本少爷告你毁谤……” 可话还没说完,见两人如此的窝里斗,一旁的朱元璋抬腿上去就是一脚,没好气地骂道:“咱看你这缺德娃子也是乱放屁!” “从今以后,妙锦没生娃之前,你给咱离她十步开外,省得你的脑疾一个传染两!” “咱的重孙子、重孙女要是打小就歪了,莫说咱把你这兔崽子天天吊起来抽!” “滚蛋,你们两个统统滚一边呆着去!” “噢。” 朱寿满面吃痛,却也不敢跟便宜爷爷顶嘴,捂着屁股,跟徐增寿这个狐朋狗友,远远躲到了一边,心里也崩溃极了。 完了! 便宜爷爷有了重孙子,本少爷这个亲大孙,立马就不受宠了! 老头子啊老头子,您老喜新厌旧,这也太快了点吧? 混账老爹整日对本少爷虎视眈眈,往后这可怎么办?m.x.com 难道…… 回头妙锦把孩儿生下来,本少爷得把儿子、女儿挂身上,以免遭到混账老爹的毒手? 正想着,徐增寿已是屈腿蹲在他的旁边,撇了撇嘴,说道:“老朱,你看你,光知道坑俺,你这也不行啊!” “有胆子跟老爷子顶几句嘴,干上一架啊!” 朱寿蹲在地上,很是不服气地道:“呸!” “亏得你是中山王徐达之子,你倒是搬出魏国公府的权势,帮本少爷压压老头子啊!” “本少爷瞧不起你!” 话音落下,徐增寿脸色一下绿了。 压老爷子? 俺徐增寿得长多少万个胆子,才敢这么干啊? 刚要开口说话,眼看两人嘀嘀咕咕,徐妙云皱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朱寿想也不想,立马抬手一指徐增寿,放声说道:“大姐!” “小公爷说你生了三个娃,以有人老珠黄之气!” “不然的话,怎会天天这么大的火气!” “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才,大姐你还不赶紧揍他!” 啥? 说本妃人老珠黄? 徐妙云脸色瞬间一黑,冷冷地道:“增寿,你跟我出府一趟,本妃找你唠唠家常!” 徐增寿吓得头皮一炸,赶紧赔笑道:“大姐,俺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你咋还偏信老朱这张破嘴呢?” 徐妙云顺势挥出擀面杖,幽幽地道:“你可把话想好了?” “是大庭广众之下挨揍,还是私底下挨揍,你自个选一个吧!” 得! 大姐的一顿揍,俺徐增寿到底是没跑了啊! 早知如此,俺在教坊司住上三月多好啊! 还回来干啥? 闻言,徐增寿长叹一口气,缓缓起身,失魂落魄的往府门外,喃喃地道:“徐辉祖!” “你个生儿 子没屁眼的,啥时候从东南海疆回来啊?” “娘的,老子挨不住大姐的揍了,该换你回来挨揍了呐!” “大姐,还望万万留手呐!” 可此时,徐妙云一点也没听进去,拎着他的耳朵,便去了府门外了。 须臾的功夫,府门外便响起徐增寿哭爹喊娘的惨叫,朱寿听得咧嘴直笑,道:“小公爷!” “莫怪本少爷不是人,实在你是真欠揍啊!” 也就在这时,秦晋燕三王走了过来,尤其是燕王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大侄子!” “莫要琢磨坑人了,听大哥一句劝,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才可逃过你爹的揍吧!” “毕竟,你也看到了,老爷子的心思全在重孙身上,你老爹要揍你,老爷子可没那闲功夫管了!” 说到这,他一扯衣裳,振声说道:“看到没?” “大哥往里头添了棉花和垫子,抗揍着呐!” “回头大哥也给你弄上这一身?” 对于朱棣的拳拳爱护,朱寿却撇了撇嘴,很是鄙夷地道:“大哥!” “不是小侄说你,你这思路就错了啊!” “指望抗揍干嘛,定是指望叫老爹这厮不敢下手揍咱们几个啊!” 秦晋燕三王对视一眼,满脸懵逼地齐声问道:“大侄子,此言何意?” “莫非……” “你有啥高见?”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 “敢问大哥,小侄的奶奶,家中可存有画像?” “你们敢不敢下手,帮小侄偷出来,叫小侄命人临摹出来个千八百幅?” 啥? 娘的画像? 秦晋燕三王瞬间愣了,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道:“大侄子,你的意思是……” 朱寿一脸激动地道:“咱们叔侄四个,把奶奶的画像,揣怀里啊!” “老爹敢抽,咱们立马敞开怀!” “小侄就不信,他敢下手抽奶奶!” “这样一来,咱们不就借着奶奶的庇护,明哲保身了?” 话音刚落,秦晋燕三王嘴角疯狂的抽搐。 大侄子! 知不知道,这招都被你爹朱标给玩烂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啥,叫允熥纳蓝玉家的闺女为妾? 此时此刻,秦晋燕三王心里服气极了。m.x.com 啥玩意? 大侄子竟然琢磨怀里揣着自个奶奶马皇后的画像,以免挨老爹太子朱标的揍? 这办法好是好,可问题在于…… 此招早就被大哥玩烂了啊! 自娘亲马皇后离世之后,太子朱标也常常挨老爷子朱元璋的揍,而老爷子的鞋底纵是抡得虎虎生风,也不敢抽到马皇后的画像上! 这一招,太子朱标屡试不爽! 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不是病死,也是被老爷子活活打死了! 而现在,大侄子朱雄英居然也想东施效颦、故技重施,也不想想,太子朱标岂会上了此当? 尤其是燕王朱棣,顿时拍了拍朱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大侄子!” “不是大哥说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爹也是照这办法对付老爷子的揍啊?” “你爹趟过的坑,比你吃的盐都多,此计不可行呐!” “再琢磨琢磨,可还有别的馊主意,应对咱们叔侄四个要被你老爹吊起来抽的生死大劫?”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愣住了。 啥? 这招老爹竟然用过了? 看来,老爹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摊上这么一个爹,本少爷服了! 可很快,他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笑眯眯地说道:“几位倒霉叔叔,不慌、不慌!” “小侄心中还有一计,可叫老爹的鞋底,万万不敢抽于身!” 说到这,他面色迟疑了几下,尴尬地道:“不过……” 朱棣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地道:“大侄子,不过什么?” “快说!” “卖关子,生儿子定没屁眼!” 朱寿也不含糊,缓缓说道:“不过这招唯适用于小侄,不适用于你们呐!” 秦王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为啥?”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还为啥?” “奶奶的画像不成,小侄把娘亲的画像揣怀里不就完了?” “还不行,小侄把奶奶、娘亲的画像全都纹身上……” “小侄就不信,老爹这都敢揍小侄!”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三个倒霉叔叔,振声说道:“那问题就来了,你们三个不至于把自个的嫂子画像揣怀里吧?” “正因如此,你们还是要挨揍呐!” 一下子,秦晋燕三王脸都绿了。 不是吧? 大侄子揣自个奶奶的画像不算,还要把自己娘亲太子妃常氏的画像也带上? 这也就罢了,竟还打算纹身上? 大嫂常氏要是知道儿子这么混账,还不得活活从棺材板里气得蹦出来骂街? 晋王朱棡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很是佩服地道:“大侄子!” “叔谁都不服,就服你!” “对敌酋狠也就罢了,对自个下手也这么狠,活该你小子当国公!” 闻言,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那是,不然小侄给自己找个镇当国公封号干啥?” “这就是妙锦还有十月才生娃……” “不然的话,小侄恨不得把儿子、女儿天天挂身上,以免挨老爹的揍!” 见大侄子如此厚颜无耻,秦晋燕三王对视一眼,心里全都止不住涌起同一个念头。 往后侄孙、侄孙女降生,大侄子不会一手拎着一个,于宫中上下乱窜,大哥朱标和老爹朱元璋抄着鞋底,疯了一般的在屁股后头追吧? 想想就可怕啊! 侄孙、侄孙女得倒了多少辈的血霉,才摊上这么一个缺德不着调的爹啊?! 老朱家净造孽呐! 也就在这时,朱寿凑上前来,眨着眼睛问道:“咋了?” “倒霉叔叔们,难道此计不成?” “你们咋都不说话了?” 秦晋燕三王回过神来,很有默契的退后一步,赶紧摇了摇头,齐声说道:“大侄子!” “你是真会作死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这事俺们三个啥都不知道,俺们不说,你这张破嘴,也别跟寡妇裤腰子一样,松得天天往外乱说!” “俺们挨揍归挨揍,可还想多活个几年呐!” 朱寿满面疑惑地望着三个倒霉叔叔,很是诧异地道:“你们怕啥?” “咋?” “嫌弃小侄膝下唯有一对儿女,帮不了你们解围?” “不慌!” “大不了,小侄再多生几个,咱们人手一个娃,老爹和老头子投鼠忌器之下,咱们叔侄还怕挨揍?” “到时候,咱们叔侄在小侄的镇国公府上下,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闻言,秦晋燕三王都快吓尿了! 大侄子! 咋,你还挺仗义是吧? 谁家开枝散叶,是为了免于挨老一辈的揍? 再说,纵是给俺们三个一 万个胆子,也不敢以皇子皇孙为把柄,跟大哥以及老爷子耀武扬威啊! 不坑死俺们三个叔叔,是不是心里不痛快啊?! 不成、不成! 说啥也得想个办法,叫大侄子消停了,省得自个作死,把我等给连累了!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打发走周王朱橚去开养胎食膳之后,迈步走了过来,皱眉问道:“你们几个孽障,在嘀嘀咕咕个甚?” 朱棣面色变幻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不改色地道:“噢,老爷子,您老说这个啊……” “俺再跟大侄子合计,如今妙锦怀了娃,十月不可行房,要不要给寿儿纳几个妾,省得他跟徐增寿学坏,跑去教坊司嫖妓!” “您老觉得如何?” 闻言,朱寿顿时急了,赶紧摆手道:“老头子!” “您老别听倒霉叔叔瞎咧咧!” “孙儿要腰子,不要妾啊!” “不纳、孙儿打死也不纳!” 不料,话刚开口,一旁的徐妙锦顺势接过了话茬,脸色羞臊地道:“朱公子,妙锦以为,叔说得有几分道理……” 朱寿顿时一愣,震惊地道:“妙锦!” “一孕傻三年,你咋现在就傻上了啊?” “谁家的婆娘,给自个夫君找妾跟自个争宠啊?” 说到这,忙是看向了便宜爷爷,说道:“老头子,纵是给老朱家添香火、开枝散叶,也不可盯着孙儿一个人薅啊!” “您老倒是赶紧给软蛋弟弟找个正室,顺道先纳个十八房妾呐!” 朱元璋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说……” “给你弟弟找妾?”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对啊!” “孙儿后继有人,您老不可坐看软蛋弟弟还没成家立业吧?” “岂不是太偏心眼了?” “纳,得给软蛋弟弟狠狠的纳妾,生上一窝的娃!” 接着,他想也不想,长叹一口气,说道:“哎,可惜了……” “太子朱标一死,咱们家跑路去北平之后,蓝玉案马上就要爆发了!” “不然的话……” “软蛋弟弟是不是还可以娶凉国公蓝玉的闺女为妾,给这位封狼居胥的一代名将留个后?” 啥玩意? 叫允熥纳蓝玉家的闺女为妾? 一下子,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兔崽子! 你又想降咱朱元璋的辈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啥,便宜爷爷要带我造反?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都气死了。 雄英这个兔崽子,居然想要允熥纳凉国公蓝玉家的闺女为妾? 要知道,蓝玉乃雄英、允熥的舅姥爷!x.com 且不说血脉过近,蓝玉家也没适龄的闺女,纵是有,可一旦嫁了,咱朱元璋岂不是活活降了一辈? 咋? 雄英这孽障自个没招降咱的辈分了,就琢磨要允熥这娃子降咱的辈分是吧? 贱不贱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想也不想,抬腿上去就给了朱寿一脚,破口大骂道:“兔崽子!” “纳个屁!” “你怎么不说给你弟弟纳个公主为妾呢?” “还纳凉国公蓝玉家的闺女为妾,非要一心找挨揍是吧?” 朱寿捂着屁股,吃痛之余,忍不住说道:“老头子,为何不纳?” “这能有啥的啊?” “美妾这玩意,岂不是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您老得叫软蛋弟弟开枝散叶啊!”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地道:“纳公主?” “不成不成,当驸马都尉可没啥好处,连行房这等小事,都得天天找公主打报告……” “公主府里一个掏粪的下人,都敢给驸马都尉使脸色,咱们老朱家的子孙后代,打死也不可迎娶天家公主!” “此乃孙儿镇国公府一脉的祖训!” 见他说的言之凿凿,朱元璋脸都绿了。 这孽障,一天天鬼心思倒是不少,你想娶,咱还不能嫁呢,否则岂不是乱了纲常?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摆了摆手,说道:“行了!” “陛下若是要杀凉国公蓝玉,谁敢乱搅合?” “此事不准!” “还有,你弟弟的正室,咱心里有人选了,你多琢磨琢磨自个的破事吧!” 啥? 便宜爷爷早就把软蛋弟弟的婚事定好了? 闻言,朱寿满面诧异,下意识地问:“老头子,谁啊?” “不是好人家的闺女,孙儿可不依啊!” “软蛋弟弟如此的懦弱无刚,万一娶了个河东狮吼当正室,岂不是天天遭人欺负?”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喃喃 地道:“哎……” “看来,孙儿想为凉国公蓝玉留个后这事,算是黄了啊!” “可惜了!” “孙儿就是立一万个大功,也挡不住洪武老爷子杀一代名将蓝玉,以定国本!” “再说,就算救了蓝玉,万一建文帝朱允炆叫蓝玉去收拾燕王,以至于永乐皇帝靖不了难而功败垂成,可咋办呐?” 话音刚落,一旁的燕王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大侄子! 自个惹怒了老爷子,立马祸水东引到四叔身上是吧? 他顿时拉了一下朱寿的衣袖,忙不迭地道:“大侄子,当大哥求求你,别说了!” “万一周王殿下配好养胎的食膳回来了,听到这事可咋办?” “你不要脑袋,大哥还想多活几年呐!”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大哥,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惜,周王殿下乃是老朱家的藩王,且还是陛下嫡子,拉他跑路去北平算是没啥希望了!” “这位藩王,那就是个等死的命啊!” 朱元璋顿时一愣,忍不住说道:“寿儿,你这话是啥意思?” 朱寿也不卖关子,满脸坦然地道:“老头子!” “秦晋二王迟早暴毙,而陛下的嫡子,唯有燕王、周王!” “倘若换您老是朱允炆,登基之后,要不要捡个软柿子捏,把周王给削藩宰了?” “孙儿都把朱允炆的心思猜透了!” “首诛周王,再逼跟燕王亲近的湘王自焚,最后去啃兵强马壮的燕王!” “登基之后,啥仁政都不施,洪武老爷子定下的大诰之政说撤就撤,还专门逮着自个的叔叔揍……” “这就是我大明下一代的建文皇帝!” 听着他一声声的鄙夷之言,朱元璋父子几人瞬间齐齐愣住了。 啥玩意? 倘若朱允炆登基,定立马弄死老五朱橚? 这个庶出的孽障,竟刻薄寡恩到这等丧心病狂的地步? 还有,纵是如此强力削藩,不赶紧把势力最大的老四干掉,捏什么周王、湘王啊? 这不是等着天下诸王觉得唇亡齿寒,坐等老四改天换地吗? 怪不得,在雄英的设想之中,老四竟然会以区区一个北平之地,席卷天下,攻入应天府而坐拥大明万里江山! 但凡朱允炆脑瓜子好一点,也不至于叫老四捡便宜啊! 尤其是朱元璋,更是面色气极,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陛下的老朱家,出了这么一个窝囊玩意,造大孽啊!” “寿儿!” “往后大明换了皇帝坐江山,咱觉得,定当上谏新帝,后世之君,绝不可以建文为年号!” 建文、建文! 他娘的,往后雄英登基,这娃子纵是以永乐为年号,咱都认了! 可若是建文…… 咱朱元璋纵是死了,也得气得从棺材板里气得蹦出来算账!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头子!” “且不说您老没那本事,光是封杀一个建文年号还不够,您老还得封杀一个正统皇帝年号呢!” 一旁的朱棣顿时愣了,下意识接过话茬,问道:“大侄子,为啥?” 朱寿也不含糊,振声说道:“小侄掐指一算,正统皇帝定是一个叫门天子!” “没这个王八蛋,我大明还可昌盛两百年!” “你说该不该封杀?” 朱棣一下无语了。 该死啊! 闹了半天,本王后代出的叫门天子,年号竟然是正统! 决定了,到了黄金洲,谁也不准取正统为年号! 养生! 本王定要叫高炽他们几个,跟大侄子好好学学养生之道,省得英年早丧! 而朱元璋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道:“寿儿!” “你别说……” “咱这心里头,倒是有一个主意,可叫大明永无建文、正统两个皇帝年号!”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您老的意思是……” 朱元璋凑上前来,咧嘴一笑,缓缓说道:“娃子!” “也别永乐什么永乐了!” “咱们爷孙造反,叫你来当大明皇帝,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吓尿了! 卧槽! 疯了吧?!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竟然琢磨造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反?! 第六百三十章 断倭国后路,坑高丽一把! 这一刻,朱寿浑身都吓得疯狂哆嗦了! 啥玩意? 便宜爷爷正事不干,竟敢琢磨造洪武老爷子的反? 这得长了多大的胆子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望向了自个的便宜爷爷,满脸怀疑地道:“老头子!” “您老莫不是疯了?” “于洪武一朝造反玩,您老纵是长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洪武老爷子砍的啊!” “再说了,如今蓝玉案未发,开国的淮西武将勋贵俱在,您老就是有中山王徐达附体,也干不过凉国公蓝玉、颍国公傅友德联手呐!” “放着孙儿给您老谋定的国公不当,偏去作死,这不是活活等着诛九族吗?” “好端端的,您老琢磨这个干啥?”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双眼瞪大,震惊地道:“糟糕!” “您老莫不是被孙儿传染上了脑疾?!”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他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呸!” “当咱是你这娃子,脑瓜子缺根弦?” “你不是说陛下的老朱家,要出一个削藩把自己皇位削没了的建文,还有一个年号正统的叫门天子?” “既然如此,咱们家造反,你这娃子来当皇帝,岂不是便可叫大明免遭此劫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子,您老可赶紧拉倒吧!” “别说造反肯定不成功,就是真夺了洪武老爷子朱元璋的江山,孙儿也懒得当皇帝!” 一旁的朱标顿时愣了,下意识地道:“寿儿,这是为啥?” 朱寿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道:“混吃等死当国公不好?” “百官未起朕先起,百官已睡朕未睡!” “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 “你们听听,若当了皇帝,得天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几十年如一日的煎熬、折磨呐!” “别说皇帝,纵是藩王……” 接着,他想也不想,便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呸,狗都不当!” 一下子,朱元璋父子几人脸色全都绿了。 该死啊! 雄英! 你骂老爷子也就罢了,咋还把俺们这几个叔叔也全骂进去了? 藩王咋了? 俺们藩王又不是你天子一脉的皇帝,招谁惹谁了? 正想着,朱元璋已是压住心头的火气,耐着心性地问:“寿儿,你真不打算造 反当皇帝?” 朱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忙不迭地道:“不当不当,孙儿打死也不当!”m.x.com “再说,说得好像您老真可造反功成一样!” “要兵马没兵马,要大义没大义,还造反?” “咋?” “叫孙儿当皇帝,唯靠您老的一张破嘴啊?” “收收心,过几日趁早跟孙儿跑路就完了!” 闻言,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拍了拍朱寿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寿儿你放屁响,咱听你的,不造反了!” “可丑话说在前头,跑路之日,一切都要听咱的安排,万万不可多生事端,尤其不可琢磨动手去刨祖坟!” “知道了吗?”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的破口大骂。 兔崽子! 嫌皇帝狗都不当是吧? 咱还就不信了,等咱一脚把你踹上龙椅,你敢不当皇帝,莫说咱扒了你这孽障皮! 不过…… 皇帝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这首诗,大孙子吟得妙啊! 咱嫖到了、嫖到了! 而此时,一心惦记当国公的朱寿也不多想,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那您老可得搞妥善了!” “不然蓝玉案一发,咱们家想跑都跑不了了啊!” “哎……” “也不知道,三宝太监马和马公公,出海跑到哪了?” “最好找到了辣椒,如此咱们家去了北平,孙儿也好有办法给您治冻疮!” “再说,等我大明灭了倭国,叫这帮狗娘养的去西伯利亚种土豆,也可用辣椒吊着这帮王八蛋!”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这您老还想不明白?” “西伯利亚那鬼地方,冷着呐!” “哪个倭国王八蛋种出来的土豆多,就赏他一个辣椒,叫他们内斗争相种土豆而活命,以免聚众造反!” “孙儿都想好了!” “等种出的土豆足以推广整个大明种植,找个大雪山,一炮轰出雪崩,把这帮八嘎统统活埋了!” 说罢,双眼冒着红光,恨不得立马就跑去海外,把倭国上下全给宰个一干二净。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父子几人全都愣住了。 奇了怪哉! 雄英对于覆灭倭国之心,远胜于心中的开疆扩土之心啊! 不怕被一国之臣子惦记,唯怕被一国之君王惦记! 看这 样子,于雄英一朝,倘若不灭了倭国,雄英恐怕死了都咽不下气啊! 而此时的秦王朱樉,出于护侄之心,心里头的暴虐一下就上来了,忍不住说道:“大侄子!” “你都琢磨灭倭国、叫其亡族灭种了,何至于如此心软?” “活埋?” “太仁慈了!太便宜这帮狗娘养的王八蛋了!” “照叔来看,不如给王师之中的新兵练刀!” “你那话咋说来着,哦对,废物利用!” 咦? 本少爷的倒霉叔叔,这是想叫小八嘎尝尝当年自个犯下的诸多孽罪? 他摇了摇头,说道:“秦二哥!” “你这办法好是好,可惜……” “我巍巍大明朝,我泱泱华夏,乃是一个天朝上国!”m.x.com “若咱们这么干了,跟倭国这等蛮夷有何异?” 说到这,他义正言辞摆手道:“不成,这绝对不成!” 闻言,朱樉很是诧异得看着自己的缺德大侄子,震惊地道:“大侄子!” “你何时这么心善了?” “要知道,倘若你把倭寇丢去海疆,沿海百姓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活剐了!” “我大明王师拿其练刀,有何不可?” 朱寿仿佛像是看智x一样,看着朱樉,鄙夷地道:“秦二哥!” “小侄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我大明朝,绝不可这么干!” 朱樉顿时急了,忍不住说道:“你这娃子,咋还……”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朱棣沉吟了几下,忽然拉住他衣袖,打断话头,笑眯眯地道:“二哥,你还不懂大侄子的意思?” “古语有余,扯虎皮拉大旗!” “我大明朝是不可这么干,可我大明朝,随便找个替罪羊,披着自个乃是对方王师的名头,以此练刀……” “这不就完了?” 朱寿顿时如小鸡捉摸般的点头,说道:“这话就对喽!” “心善什么心善?” “小侄恨不得每一个小八嘎,全都碎尸万段!” “不过是担心我大明要背负骂名罢了!” “正因如此,这事得有替罪羊,小侄看隔壁高丽就不错,等干完了这事,顺手出师有名,把高丽也给灭了!” “到时候,咱们出海基地也就有了,随时随地可去经略黄金洲!” “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朱樉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也行? 大侄子的套路,玩的也太深了吧?! 第六百三十一章 朱元璋激动,立马着手灭两国! 此时此刻,朱樉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大侄子说是叫倭国亡族灭种,可如今,竟还可以顺道坑高丽一把? 这娃子脑瓜子都咋长得啊? 说一箭双雕,真就一箭双雕了? 还有,叫王师练刀这事,还得披着四方蛮夷的皮来干,大侄子肚子里的馊主意也太多了吧? 不过…… 本王就说,以大侄子的尿性,岂会如此轻易放过了倭国,原来竟是有这个后手等着呢! 转念一想,他脸上顿时涌起了一阵尴尬,望向了朱寿,讷讷地道:“大侄子!” “原来你心里头早就有主意了,干啥不早说啊?” “害得叔以为你这娃子有了妇人之仁,是叔误会你了呐!” 说到这,还不忘拍了拍好大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寿儿,你且记得,大丈夫在世,当杀则杀!” “斩草必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既然决定灭倭,那就一灭到底,切莫有半点怜悯之心,你这娃子可晓得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倒霉叔叔,放心吧!” “要说别的敌酋,小侄多觉得可帮永乐皇帝开疆拓土、收服其民,可对倭国……”m.x.com “小侄恨不得亲自带着百万兵马去倭国之本土,火炮犁地!” “不管男女老少,统统杀掉,杀个血流成河!” 随着一个杀字吐露,整个院子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如置身冰窖! 秦晋燕三王对视一眼,齐齐愣住了! 天老爷! 咋一说倭国,大侄子浑身杀气这么大呐? 尤其是晋王朱棡,震惊之余,忍不住皱眉说道:“大侄子!” “不至于把倭国的女子也砍脑袋吧?” “毕竟沿海百姓之中的老爷们,十个有六个打光棍,不如把倭国女子统统绑回来送他们当婆娘生娃,以充我大明人口?”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不成!” “一个罪该亡族灭种之国,纵是女子,也不配为我大明男儿之婆娘!” “再说……” 说到这,他 一脸怀疑地看着朱棡,诧异地问:“秦三哥,你是不是不知道倭国女子的相貌啊?” 朱棡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相貌?” “倭国再不济,一百个女子里头,应有美貌之人吧?”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很是鄙夷地道:“错了!” “小侄不妨告诉你,倭国上下,男儿之身长,最高不过五尺,连他娘的武大郎都比他们高!” “倭国之女子,那就更不用提了!” “你去隔壁庄子拉个黄脸大娘出来,放在倭国都是一等一之美女!” “换作你是我大明男儿,朝廷纵是说送婆娘,可你肯干吗?”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历朝历代,倭国之人,高不过五尺! 而到了后世,倭国多有七尺,这是为啥呢? 道理很简单,其因,就在于当年的驻倭兵马,大可肆意玩弄倭国之女子! 那时候,倭国为了填充人口以及讨好他们的爹,甚至专门为其打造出一条街,不管看上什么女子,抓过来就可玩,也不用怕吃什么牢饭! 而等这帮女子生下驻倭兵马的孩子,一代接一代的改其基因、骨血,才有了后世之七尺! 也正是因为这条政令的推行,倭国之青楼业大行其道,直至如今也不曾断绝,甚至成了倭国的一个循环产业链! 什么? 政令推行之初,可有女子不堪受辱? 错! 太小看倭国女子根子里的奴性了,也太小看倭国对他们爹的谄媚了! 此时此刻,朱棡听完之后,震惊地几乎跌掉了下巴,满脸懵逼地道:“啥?” “才他娘的五尺?” “这他娘的不就是矮冬瓜吗?” “那还是趁早杀干净拉倒,可别叫这等女子,坏了我大明儿郎的骨血!” 闻言,朱寿两手一摊,笑嘻嘻地道:“你看,这不就是了?” “给沿海百姓解决打光棍之事,都不如整点正经人给他们当婆娘!” “不然的话,岂不是染上了倭国之劣性?” “杀!” “统统 杀掉,再把高丽给扫平了,我大明海疆便可兴建海卫基地,经略黄金洲之事也就稳了!” 啥? 海卫基地? 一旁的朱元璋瞬间来了兴趣,忙不迭地问:“寿儿!” “你此话何意?” “这海卫基地,又是怎么个兴建法?” 朱寿从怀中掏出一幅天下万国舆图,指了指倭国、高丽,笑道:“老头子!” “你看啊,这两个地方,一个接壤我大明本土、毗邻海疆,一个悬于海外,乃我大明与黄金洲之间的咽喉!” “倘若这两国与我大明为敌,我大明王师出海,定遭这两国找茬,对吧?”筆趣庫 “尤其是若攻黄金洲,必先平定两国,空耗钱粮、国力、对吧? “可若是把这两国全都收为己有,那我王师出海前去经略黄金洲,岂不是一马平川,再无阻碍,对吧?” 对于大孙子的一连三问,朱元璋看了看舆图,再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娃子!” “你说的对!”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我大明王师出海,万一他们使坏,切断我王师辎重补给之海路,那王师可就成了一支孤悬海外之孤军呐!” “这可比打草原,叫贼酋切断辎重线,叫朝廷难受多了!” 朱寿微微颔首,说道:“是啊!” “往常出海,我大明王师得从应天府入海,倘若定都北平,又得从天津卫入海,路远着呐!” “一旦我大明把两国全都纳入疆土,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我大明大可以高丽海疆为海卫基地,督造宝船,倭国为一个辎重中转站,把无数辎重,源源不断输送去黄金洲!” “这样一来,我大明才可以雷霆之速,经略黄金洲而开疆拓土!” “百年之后,西方诸国纵是发现了黄金洲,也抢不走,唯有眼睁睁看着天下两大肥沃宝地,尽为我大明疆土之版图!”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激动了! 卧槽! 灭两个弹丸小国罢了,竟有怎么大的好处呐?! 第六百三十二章 马和震惊,竟然有人敢勒索我大明?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激动坏了! 啥玩意? 把高丽、倭国这两个破地方灭了,我巍巍大明朝,对于经略黄金洲之事,大可长驱直入,而无后顾之忧? 好啊! 太好了! 毕竟,如今的倭国以及高丽,无非就是软柿子,大明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这也就是出海要靠风向、以及台风,否则倭国这等独悬海外的弹丸之地,以大明的开国兵锋,说灭就灭! 灭两个软柿子,换来一个不亚于大明本土肥沃之疆土…… 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面色激动地道:“寿儿!” “说得好,你这娃子说得好啊!” “看来,回头咱们爷孙是该想个办法,把高丽也给平定了!”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孙儿不是说了,叫我大明王师拿倭国之人练刀这事,叫高丽来背锅啊!” “等他们把这口黑锅背牢了,我大明以仁义之名,替天行道,不就名正言顺把高丽纳入大明疆土版图了!” 说到这,他还不忘摸着下巴,沉吟地道:“至于高丽天天哭爹喊娘,求着当我大明藩臣之国这事,孙儿以为……” “与其收个干儿子,不如直接搞成亲儿子!” “不然哪天这个干儿子受了欺负,我大明还得自掏腰包,帮其找回场子!” “可若成了亲儿子,补全了我大明海疆不算,往后也不至于留个心腹大患在身边了呐!”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重重说道:“啊对对对!” “寿儿!” “回头咱们爷孙就上谏永乐皇帝,把这事给办了!” 朱寿咧嘴一笑,说道:“正是!” “自古以来,黄金洲乃我大明之藩属,谁也不可染指!” “谁敢打黄金洲的主意,统统干掉!” 一旁的朱标顿时愣了,下意识地道:“等等!” “寿儿,黄金洲不是张三丰张老神仙发现的吗?” “咋成自古以来了?” 闻言,朱寿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混账老爹,没好气地骂道:“不自古以来,我大明怎么名正言顺经略黄金洲?”m.x.com “咋 ,还怕诸国存疑?” “笑话!” “天下万国,唯有我华夏存世几千年,我华夏说这黄金洲是我大明,那就是我大明的囊中之物!” 说到这,他很是光棍地道:“谁若不服,把自个家的史书搬出来,跟我大明对质啊!” “一国史书都不如厕纸厚的天下万国,看他娘的谁有理!” “西方诸国纵有精于我华夏史书之人,难道他还能精通山海经?” “不说文斗,纵是武斗、比谁拳头大谁有理,他们也得活活落败啊!” 见他摆出的这幅厚颜无耻的样子,朱元璋父子几人心里头全都感慨极了! 得! 这么一看,雄英登基之后,天下万国有得是罪遭了!m.x.com 尤其是朱元璋,忍不住拍了拍朱寿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要说缺德,还得是你这娃子缺德啊!” “咱们就这么干了!”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摇头晃脑地道:“老头子,还不够!” “兵家最忌战线拉长,何况是搞海外之辎重中转站?” “正因如此,我大明得有无数钱粮为继才可啊!” “这事就得看三宝太监马和马公公,此次出海,可为我大明搬回多少金银了!” “他搬回的越多,我大明越有底气搞建设,才可无惧万国为敌!”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振声说道:“孙儿是想,我大明一切之武备,非是以御区区一个草原蛮子,而是天下万国!” “孙儿之所以搞这搞那,是为做好了有朝一日我大明雄踞本土、黄金洲,以御举世反我大明!” “这就是孙儿的以一国之力,征天下万国!” 闻言,朱元璋老怀欣慰点了点头,放声大笑:“好好好,吾家大孙好志气!” “好一个以一国而征天下万国!” “咱就等着那天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马和! 搬回金银、经略黄金洲之事,一切全靠你了! 莫要叫咱朱元璋失望…… 也莫叫咱大孙失望呐! …… 就在朱寿跟便宜爷爷商讨灭倭大计之时,此时的马和,已是带着船队来到了锡兰。 锡兰,正 是隔壁阿三海疆边上的一个小国。 眼下的阿三,尚未大一统,土地上充斥着十几个小国王朝,彼此征伐不休,周边则有着帖木儿汗国虎视眈眈。 可以说,丝毫不成气候! 也正是因无数小国王朝征伐,海疆也不曾有过片刻的安稳,乱象频生。 此时此刻,马和站着宝船之上,转身望着一人,缓缓问道:“拉库都里!” “船上辎重还余下几何?” 闻言,对方摇了摇头,恭谨地道:“天朝上使,您还是叫下臣王无鸟吧!” “下臣觉得这个名字中!” “至于船上辎重,前阵子下臣清点之后,发现所剩无几了!” “如今咱们马上入锡兰海港,下臣以为,可去采买辎重,补给一番,以此好顺流而下,远至木骨都束!” 不料,马和听完之后,微抬眼皮,说道:“木骨都束?” “倘若无朱公子的天下万国舆图,本使也就去了,可惜……” “舆图之上有注,木骨都束这地方乃是非之洲也,举洲上下穷的尿裤裆,咱们去了又有何益?” “叫其朝贡天朝?” “我巍巍大明朝,还用得着几个破国的朝贡?” “这一回下西洋,我王师之终极目的很简单,尽其所有,绘制海图,搬回本属我大明的金银,以改善民生!” “等再下西洋,我等就不来这几个地方,转而去找黄金洲了!” 王无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既然如此,下臣领命!” “下臣这就去准备金银,带人去采买船队所需之辎重!” 说罢,等船队靠了锡兰之海岸,他便带人去沿岸海港了。 一个半时辰之后,王无鸟折返而归,脸色很是难看地道:“上使,大事不好了!” 马和眉头微皱,下意识地道:“咋了?” “莫不是这破地方太穷,采买不到我大明船队之辎重?” 王无鸟摇了摇头,气恼地道:“上使!” “锡兰的权臣亚烈苦奈儿,听说我大明船队驾临,要勒索一百万两白银当过路之费,否则一概灭之!” “您看这事可咋办?” 话音刚落,马和瞬间愣住了。 管我大明勒索过路费? 卧槽! 这咋还有人上门送死啊?! 第六百三十三章 诸君,随我郑和马踏锡兰王宫! 此时此刻,马和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是吧? 海外诸国,不敬我巍巍大明朝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然还有人敢管我大明要过路费? 这也就罢了,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百万两银子? 长多大个胆子啊,偏偏一心想过来送死? 转念一想,他便顿觉不对劲,凝眸看向了王无鸟,满脸怀疑地问道:“王无鸟!” “你确定此事为真?” “莫不是你翻译锡兰语,把人家的意思翻译错了?” “毕竟,海外也不应该有如此脑疾深重之人呐!” 说罢,身后的一众王师,脸上也露出深以为然之色,全都觉得赞同极了。 扯淡! 这一定是扯淡! 当我大明开国王师亲自组成的船队,是吃干饭的啊? 打秋风打到我大明的头上,这不是典型的老寿星上吊,嫌弃自己命长吗? 还威胁我大明,谁给这个锡兰权臣亚烈苦奈儿的勇气啊? 可此时此刻,见众人死活不信,王无鸟顿时急了,忙不迭地说道:“天朝上使,您就是给下臣一万个胆子,下臣也不敢蒙骗于您啊!” “下臣自问精通锡兰语,绝无翻译错了之道理!” “再说,亚烈苦奈儿都下令集结兵马了,这一看就是在玩真的啊!” “天朝上使,您说该怎么办啊?” 亚烈苦奈儿! 此人于锡兰之史书上,称为阿罗伽拘那罗五世,在宫廷之争中一度落败,后翻盘架空锡兰国主,为举国第一权臣! 而在他的麾下,足有五万兵马,跟海盗头子陈祖义一样,整日于海疆上靠着收过路费和抢劫发家致富! 在史书之上,马和被赐名郑和之后,第三次下西洋,来到锡兰,亚烈苦奈儿贪图钱财,命麾下兵马进攻郑和船队! 面对亚烈苦奈儿的进犯,郑和丝毫不慌,甚至稳如老狗,召集两千人马,火速打入锡兰王城! 两千对五万! 听起来兵力悬殊,可最后的结果,是亚烈苦奈儿惨败,郑和带着大明王师,马踏锡兰王宫和都城,打出了大明天 x.com 威! 身为继陈祖义之后的第二个倒霉蛋亚烈苦奈儿,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算,自己也成了郑和的俘虏,被郑和命人押送回了大明本土! 永乐皇帝朱棣念其是一国之主,且正值用兵漠北,于是大骂一顿之后,又把他放回了锡兰,最终被政敌诛杀,死于囚牢! 而眼下,因天下万国舆图之助,马和第一次下西洋,便已经来到了锡兰,遭到了亚烈苦奈儿的惦记! 此时此刻,马和听完王无鸟的话之后,顿时收敛笑容,脸色发沉地道:“区区一个锡兰,还真有胆子敢吓唬我巍巍大明朝?” “有点意思啊!” “本使以为,一个陈祖义就足够自不量力得了,没想到在锡兰这破地方,还有一个蠢蛋!” “锡兰第一权臣?” “哼!一个弹丸小国的国主,都不如我大明的世袭千户,他不过是一个权臣,也配跟我大明耀武扬威?” 闻言,王无鸟不敢怠慢,忍不住说道:“可是……” “天朝上使,这厮的麾下,足有五万的兵马啊!” “天朝船队之王师,也不足以跟他打一仗的呐!” “要不……” “咱们换个地方补给辎重?” 马和脸上瞬间一冷,想也不想,抬手上去就是一耳光,骂道:“混账!” “当我大明是你们这等海外蛮夷之软骨头吗?” “我大明,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再说,五万兵马又如何?我大明开国王师,足以一挡十!” “犯我大明天威者,虽远必诛,何况近在眼前乎?”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望向了一众王师,放声怒吼:“袍泽们!” “锡兰此贼国,万不敬我巍巍大明朝,还敢如此辱我大明天威,你们说当如何?!” 一众王师脸色沉的可怕,齐声大吼:“犯我大明天威者,杀无赦!” “杀!” “杀!” “杀!” “马大人,兄弟们还海上飘了这么久,手都痒痒了!” “您快下令,咱们去干锡兰一顿吧!” “是啊马大人,锡兰不卖咱们辎 重,还想抢咱们一百万两银子,俺看不如把锡兰灭了算了!” “他不卖,咱们把他灭了,岂不是不用掏银子了?” “砍!” “把这帮辱我大明天威的混账脑袋,统统砍了!” 一时间,无数道怒吼,声如滚雷! 笑话! 蒙元铁骑厉害吧? 我大明王师照样敢挥刀,把他们赶出中原大地,区区一个海外弹丸小国,也敢辱我大明天威? 唯杀不可! 天下万国,谁也别想欺负到我大明头上,谁敢作乱,我大明就打谁! 见众人如此的同仇敌忾,马和也不含糊,大手一挥,放声怒吼:“既然如此,诸君那就随本使马踏锡兰王宫!” “诛首恶,扬我大明天威!” “诸君且叫海外诸国看看,十倍兵力,也不是我大明之敌,我大明开国兵锋,远胜元廷铁骑!” “且叫海外诸国,感受感受新的深入骨髓之恐惧吧!” 一众王师面色尽皆激动,纷纷怒吼:“我等,谨遵大人号令!” “我等,愿为大明死战!” “杀!杀!杀!” 天下王师,不怕死战,唯怕不知为何而战! 而大明开国王师,历经洪武皇帝朱元璋驱逐鞑虏、再造华夏,心中对大明的信仰,万物不可磨灭! 信仰存,生死亦抛脑后! 千秋史书,唯我大明气节不可敌! 至于此时的马和,则是重重点了点头,转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放声高呼:“传令!” “王师披甲下船,留几艘缴获陈祖义之海船作饵!” “余下宝船,远出海岸,待亚烈苦奈儿之人马一来,全都以洪武大炮,轰死这帮狗娘养的混账!” “余下王师,随我行声东击西之计,直取锡兰王宫,断亚烈苦奈儿之后路!”m.x.com “本使要将他瓮中捉鳖!!” 一众王师齐声大吼:“卑下,谨遵大人号令!” 见众人纷纷披甲持器,一旁的王无鸟瞬间惊呆了! 卧槽! 几千人马,竟然打算以一挡十,覆灭人家的五万兵马? 大明开国王师,一个个都这么牛皮的吗?!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两千王师尽披甲,以镇天下不臣心 此时此刻,王无鸟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大明王师这怎么还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干人家亚烈苦奈儿啊? 这还不算,竟打算反手马踏锡兰王宫? 下手也太狠了吧? 而且,大明王师是真有底气覆灭对方的五万人马,还是乱逞匹夫之勇啊? 转念一想,他心急之下,忍不住看向了马和,连忙劝慰说道:“天朝上使!” “恕下臣斗胆,您下的这道军令,是不是太唐突了?” “两国用兵,急不得、急不得啊!” “要不要下臣再去跟亚烈苦奈儿交涉一番?” 马和挥了挥手中的长剑,冷着一张脸说道:“不必!” “既然敢辱我大明天威,本使身为陛下钦命的镇海使,当亲自跟锡兰交涉交涉!” “正所谓,兵贵神速!” “本使要的就是以雷霆不可挡之势,火速灭掉锡兰,以镇海外诸国!” “一个两个都不长眼来挑衅我巍巍大明朝,当本使是软柿子吗?!” “把刺头都干掉,本使倒要看看,谁敢还跟我大明船队呲牙!” 王无鸟面色迟疑几下,讷讷地道:“天朝上使,可是……” 不料,话还没说完,马和便把手中的长剑顶在了他的咽喉,冷冷地道:“你若再多嘴,扰乱军心,莫说本使砍了你祭旗!” 王无鸟瞬间吓尿了! 天朝上使一发火,也太可怕了! 自己逾制了啊! 他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下臣不敢、不敢,下臣知错了!”x.com 马和冷哼一声,说道:“下次再犯此错,本使定斩不饶!” “走!” “随本使一同带着王师,马踏锡兰王宫!” “是是是,下臣谨遵天朝上使之命!” 说罢,马和带着一众王师,浩浩荡荡得下船。 两千王师尽披甲! 纵是无洪武大炮相助,他们照样有底气敢跟锡兰的五万兵马血战! 当年洪武皇帝陛下带着他们驱逐鞑虏之初,可有大炮? 不曾! 可他们照样胜了! 元廷铁骑亦败北,何况区区一个弹丸小国? 马和回望一众王师,面色肃然地道:“传令!” “猛虎搏兔,亦用全力,我大明纵 傲,也不可轻敌!” “火速奔袭锡兰王宫,沿路抓百姓问路,以免失地利之势,本使要宰了亚烈苦奈儿,以儆效尤!” 一众王师齐声吼道:“是,大人!” 马和大手一挥,说道:“走,出发!” 说罢,众人火速奔袭,直取锡兰王宫。 犯大明天威? 当灭一国,以镇天下不臣心! …… 而就在马和火速奔袭、一路赶到锡兰王宫的时候,此刻的王宫内,锡兰国主,正宴请亚烈苦奈儿饮酒作乐。 只见大殿之中,几个姿色上佳的女子翩翩起舞,风姿卓越。 见美女们跳至兴处,亚烈苦奈儿顺势搂入一个美女入怀,望向了坐在王位上的锡兰国主,笑眯眯地道:“国主!” “您纳的这几个王妃,跳的很不错嘛!” “臣见了便心生喜爱,不知国主可否割爱,叫您的王妃们伺候臣一晚?” 听着如此直白之言,锡兰国主脸都绿了! 该死啊! 亚烈苦奈儿,欺人太甚! 江山被夺,女人被欺,尊严被辱,乃三大耻也! 可这三样,自己全占了,而且还是同一个人给自己带来的奇耻大辱! 听说东方的天朝上国,尚有汉献帝,可本国主还不如汉献帝这个傀儡活得痛快呢! 恨啊! 本国主恨啊! 怎么就没有一个天降的正义之师,把亚烈苦奈儿这个杀千刀的混账给灭了? 倘若如此,本国主定感谢他八辈祖宗呐!筆趣庫 可心里这么想,出于对方权柄之重,他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忙不迭地:“爱卿若是中意小王的王妃,今夜小王命其侍寝爱卿便是了啊!” “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亚烈苦奈儿咧嘴一笑,对怀中的锡兰王妃上下其手之余,放声说道:“国主!” “臣以为,春宵苦短,当尽行其乐也!” “不如国主下旨,命您的王妃这就侍寝于臣,国主也可亲眼看看,臣与国主您孰弱孰强?” 话说的是请求,可他眼神一瞥,殿中的侍卫尽皆抽刀指向了锡兰国主,威胁之意,简直不言而喻。 一下子,锡兰国主脸都绿了。 混账! 王八蛋! 欺辱本国主的女人,还要本国主 亲眼看着,饱受如此奇耻大辱? 也罢也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纵是恨得咬牙切齿,也无奈嗡里嗡气地道:“爱卿既有如此雅兴,小王依爱卿之意便是了!” “还望爱卿事后,多多善待小王的王妃,也多多为锡兰建功立业!” 亚烈苦奈儿得意一笑,很是自负地道:“国主大可放心,臣已经命大明船队,上缴一百万两白银的过路之费!” “有此钱财,臣大可招兵买马,为我锡兰打下一片肥沃之土!” “要不了十几年,臣甚至可以跟帖木儿汗国联手,进犯大明!” 闻言,锡兰国主脸上涌起一抹担忧,愁眉苦脸地道:“爱卿,小王知道你用兵如神,可大明乃是东方的天朝上国啊!” “你招惹上大明船队,大明若征讨我锡兰,可怎么办啊?” “连元廷铁骑都不是大明王师的对手,我锡兰……” 可话还没说完,亚烈苦奈儿挥手打断话头,无比嚣张地道:“国主多虑了!” “大明再强又如何?” “大明开国二十四年,正值休养生息,我锡兰远在海外,纵是欺辱他们的船队,大明又岂会大动干戈,来问罪我锡兰?” “再说,大明船队上头才多少人?” “臣麾下足有五万兵马,纵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淹死大明船队上的王师!” “臣已命两万兵马,前去海岸,围困大明船队!” “他们若想如愿借道我锡兰、补充辎重,定要忍气吞声,献上一百万两银子!” 一番话说完,他痛饮一杯美酒之后,便撕碎怀中锡兰王妃身上的衣裳,欲行就地正法之事。m.x.com 大明船队? 哼! 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这一百万两银子,我亚烈苦奈儿吃定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兵卒疯了一般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的放声大叫:“将军!“ “不好,大事不好了!” “探子来报,有一伙明军,直奔我锡兰王宫而来,已不足两百里了啊!” 话音刚落,亚烈苦奈儿瞬间听傻了! 啥玩意? 明军打来了? 堂堂天朝上国,咋说翻脸就翻脸啊?! 第六百三十五章 郑和扬名之战,两千追着两万砍! 此时此刻,亚烈苦奈儿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大明船队连谈判都不谈,说要揍我锡兰,立马就动手开揍? 一百万两银子觉得太多,五十万两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啊! 这也太刚了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锡兰国主已是吓得浑身直哆嗦,诚惶诚恐地道:“爱卿!” “依小王来看,咱们赶紧上书,求天朝上国息怒吧!” “连元廷铁骑都干不过大明王师,何况是我锡兰这等弹丸小国?” “天朝上国自有大气度,咱们说尽好话,再献上赔礼,也许大明船队也就鸣金收兵了!” 不料,亚烈苦奈儿听完之后,脸上充满了不可一世,冷冷地道:“国主慌什么慌?” “大明王师再厉害,也敌不过臣麾下的五万兵马!”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过来报信的那个兵卒,质问道:“本将问你,大明王师来了多少人马?”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行礼说道:“回将军,探子来报,应有两千明军!” 闻言,亚烈苦奈儿脸上顿时涌起鄙夷,放声大笑:“区区两千,也敢攻我锡兰王宫?” “难道不知,锡兰王宫,乃锡兰境内最是固若金汤之城池?” “两千?” “哼,城中足有三万人马,还有无数百姓,别说明军万万不是本将之敌,纵是平分秋色……” “这么多人叫明军来砍,他们的刀剑也得砍卷刃!” “什么天朝上国?” “国主!” “今日臣就叫你瞧瞧,我亚烈苦奈儿麾下之勇士,定大败大明开国之王师!” “天朝上国有关公温酒斩华雄,我锡兰有盏茶灭明军!” “你的王妃,待臣大胜而归,睡她个七进七出!” 说罢,披甲于身,大步流星而去。m.x.com 几个时辰之后,他命三千人马留守王宫之后,便带着两万余人马,前去堵截马和率领之王师。 而此时此刻,马和率领之王师,正一路奔袭。 路上,他还不忘传下一道道军令,吩咐道:“袍泽们!” “你们切记,锡兰兵马远胜于我,当万万不可轻敌!” “尤其是贴近锡兰王宫,咱们定要跟其人马打一场遭遇战,力求速战速决!” “朱公子给的书册上 有云,出海凡遇诸国兵马,若敌我人马失衡,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之策!” “此十六字真决,正适我等游击!” “若被冲散了军阵,三人为一队,立组三才阵打出去,和大军汇合!” “一步步蚕食其力,纵是两千人马,亦可灭一国!” “可是听好了?” 一众王师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大人,我等知道了!” “呆在船上,我等还有对手……” “可若脚踏在这地上,我等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别说什么锡兰兵马,草原蛮子也照样砍!”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之声,汹涌而来! 亚烈苦奈儿带着的人马到了! 听着马蹄声四起,马和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区区锡兰,竟然有骑兵? 正要传下话,亚烈苦奈儿骑着马匹,带着大军已是杀到! 可一看见亚烈苦奈儿的兵马,马和瞬间不慌了! 才一百骑兵? 想想也对,强如元廷,豢养骑兵也不过万,区区一个海外弹丸小国,能武备骑兵,都是烧了高香了! 还有,这马匹一看就是劣马啊! 至于锡兰之兵马,身上的甲胄,也全都是破烂啊! 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战力如何! 转念一想,他便回首望着一众大明王师,肃然地问:“袍泽们,这场遭遇之战是免不了!” “锡兰兵马足有两万余众……” “你们说当如何?” 闻言,一众王师也不含糊,咧嘴大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一百骑兵,我等照样可把他们砍翻落马,何况全是劣马?” “两万又如何?” “未战先怯,非我大明儿郎!” “首战说啥也得打出我大明气吞天下之势,再行十六字真决!” 马和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好!” “本使正有此意!” “传令!” “摆开军阵,火铳手准备,锡兰起兵敢冲过来,立马齐射给我把骑兵干掉!” “是,大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千王师,轰然有序摆开军阵,气势骇人极了! 望着军威无匹的大明王师,亚烈苦奈儿非但不惧,反而不可一世地大笑:“明军!” “你们若是两万,本将自是不敢索取一百万两银子!” “可你们才区区两千,也敢欲行马踏我锡兰王宫之事?” “可笑,可悲,可怜!” “速速束手就擒,奉上两百万两银子,我就宽恕你们的大罪,否则本将今日不介意把你天朝上国之气节,践踏个粉碎!” 马和冷冷一笑,也不含糊,反手弯弓搭箭,嘴里破口大骂:“滚你娘个头!” “我大明自立国之后,从不知投降二字怎么写!” “儿郎们!” “杀!” 说罢,一支箭羽轰然射出,身后一众王师的箭羽,也紧随其后,齐奔亚烈苦奈儿的兵马而去。 咻! 一轮齐射,箭羽破开锡兰兵马的甲胄,直入肺腑! 无数人连抵挡都不成,瞬间暴毙! 看到这一幕,亚烈苦奈儿气得直咬牙,大手一挥,暴吼道:“骑兵给我冲!” “两万对两千,如砍瓜切菜,明军必死!” “杀啊!” 下一刻,身后无数兵马,直冲大明王师的军阵! 锡兰骑兵冲上前去,还不能挥舞手中长戈,大明王师之中的火铳手,已是装好了火绳枪,照着对方面门,一铳就崩了上去! 砰! 随着一声声火铳响,一个个锡兰骑兵应声倒地,没被火铳打到的,也被站在最前的王师长枪,捅了个透心凉! 一百骑兵啥也没干,齐齐暴毙! 没了骑兵的威胁,大明王师精神大振,抽出精钢打造的兵器,齐声暴吼:“杀!” “把这帮辱我大明天威的混账,统统杀个干净!” 说罢,如猛虎如羊群一般,轰然冲入锡兰的两万兵马! 两千王师披甲挥刀,挥刀,再挥刀! 一个个锡兰人手中的兵器,连王师身上的甲胄都未破开,便死在了王师的刀下! 片刻之后,一千多号锡兰人便彻底成了死鬼!m.x.com 看到这一幕,一众锡兰兵马吓得面色大骇,竟是想也不想,丢下兵器转头便跑,疯狂大叫:“明军乃神也!” “跑!” “大家快跑啊!” “跑晚一步,可就没命了啊!” 望着刚短兵相接、便溃不成军的锡兰人马,马和瞬间惊呆了! 卧槽! 我大明王师才两千,你们两万多人跑个鸡毛啊?! 第六百三十六章 敌酋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 此时此刻,马和等一众大明王师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这才刚打上仗,我大明王师还没热手呢,锡兰的兵马怎么掉头就跑啊? 再说,倘若双方兵力悬殊、我大明王师之数远胜锡兰也就罢了,问题是锡兰远胜我大明王师啊! 而且,还是足足的十倍兵力啊! 可尚未血战,这两万多人跑个鸡毛啊? 离谱、离大谱! 尤其是马和,顿时便陷入了怀疑人生,忍不住懵逼地道:“咋回事?” “不是才打上,这帮王八蛋跑什么啊?” “还有,他们的兵甲也太差了吧?” 闻言,一众王师也很是错愕,下意识地道:“奇了怪哉!” “我大明地方豪强私造的军器,也比他们的厉害啊!” “当年咱们随陛下开国,平定南北,那帮地方豪强,也比这堂堂锡兰之一国能打啊!” “堂堂两万对两千,说跑就跑……” “不、不对!” “马大人,莫不是其中有诈?” “咱们还追吗?” 望着溃不成军、疯狂往后抱头鼠窜的锡兰兵马,马和面色犹豫了几下,咬牙断喝道:“追!” “正所谓,兵不厌诈!” “咱们追两里地看看,一旦见势不妙,且随本使行十六字真诀,蚕食其力!” “记住,咱们乃是佯攻以观锡兰兵马之虚实,谁他娘的都不准杀上头,落入敌酋之陷阱!” “否则莫怪本使军法处置,知道了吗?” 一众王师不敢怠慢,忙不迭齐声吼道:“卑下遵命!” “袍泽们,杀啊!” “锡兰不卖咱们辎重,还敢敲诈,咱们就马踏锡兰王宫,活捉亚烈苦奈儿,以正我大明天威!” “杀!” “对面的孙子别跑,你爷爷来砍你了!” 随着马和的一声令下,王师士气大振,于锡兰兵马的屁股后头紧追不舍,可谓是见人就杀! 一下子,锡兰兵马更害怕了! 所有人疯了一般的惊恐大叫:“跑!” “快跑啊!” “明军不可敌,咱们回到王城就捡回性命了!” 而望着瞬间败下阵来的兵马,亚烈苦奈儿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两万对两千,纵是明军再强,把你们当猪杀,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吧? 要知道,此乃两万大军啊 ! 纵是站着叫人家砍,也不至于一刻钟就把军心给打崩了啊! 他气得咬牙切齿之余,放声怒吼:“混账!” “谁也不准跑!” “统统给本将滚回去,以御明军!” “否则杀无赦!” 不料,对于他的军令,众人丝毫没听进去,反而两腿直抹油,跑得更快了,还不忘叫道:“将军!” “非我之罪,实乃明军如神也!” “还望将军下令收兵,咱们固守王城以御明军吧!” “是啊将军!” “再不跑,等会您也要被明军活活乱刀砍死于阵中了!” 闻言,亚烈苦奈儿心里都要气死了,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刀砍掉对方的脑袋,顺势丢了出去,暴吼道:“全都给本将滚回去打明军!” “怯战逃战者,犹如此头!” “副将、副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命督战军上前,叫他们悍不畏死之冲锋!” 可面对大明王师之威,一旁的副将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很是崩溃地道:“将军,还督什么战啊?” “这才屁大的功夫,明军已经杀了三千多号人马了!” “可你看看他们,一个人都没死了!” “这仗还怎么打啊!” “听卑下一句话,咱们赶紧逃回王城吧!” “明军无辎重,咱们固守半月,便可迎来转败为胜之机啊!” 此时此刻,亚烈苦奈儿整个人也很崩溃极了! 两万对两千,想破脑袋也输不了! 可偏偏,对方一个人都没杀了,反倒是自己的两万兵马,死伤三四千! 这他娘的也叫打仗? 纵是送人头,也没这么个送法啊! 耻辱、十倍兵力也杀不了一个明军,简直是毕生之奇耻大辱啊! 可眼下,他也心知大势已去,迟疑了半晌,终于无力地摆了摆手,无比憋屈地道:“传令!” “速速收兵,回去固守王城!” “撤!” “都撤!” “本将去也!” 说罢,竟是仗着自己骑着唯一的马匹,挥了下马鞭,便疯狂逃窜而去。 眼看主将都跑了,一众锡兰兵马的军心彻底崩溃,为了跑得更快,可谓是丢盔卸甲,恨不得把裤衩子这等负重之物,全都丢个一干二净! 可就算他们跑得再快,又岂是比得过大明 王师这等身强力壮之速? 尚未过小半个时辰,一堆锡兰兵马便累的呼哧带喘,被追上来的大明王师,如砍瓜切菜一般,脑瓜子全砍掉地上了! 在这一场兵力悬殊的大战之中,锡兰太低估大明王师兵锋之利,大明王师也太高估锡兰兵马之强了! 整场大战,完全就是一面倒的碾压! 两万人马又如何? 在大明开国王师面前,尽是一帮乌合之众! 而望着一路砍过来的几千尸首,一众王师喘口气歇息之余,忍不住凝眸看向了马和,缓缓问道:“大人,咱们还追吗?” “兵不厌诈……” “可用五六千个人头当饵,诱咱们深入,可这布下的陷阱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恕卑下直言,这帮锡兰狗恐怕不是玩欲擒故纵之计,多半是被咱们吓破胆了啊!” “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实话,直到现在,马和整个人还在陷入怀疑人生之中,不可自拔! 这锡兰兵马,怎么跟泥捏的一样啊? 本使是不是太高看这帮家伙一眼了? 死了五六千人,都不敢打一架,恐怕真是被吓破胆了! 该死啊! 还以为这帮人多厉害,闹了半天,全是一堆软脚虾! 本使上了他娘的大当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如遭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放声怒吼:“追!” “他娘的,亚烈苦奈儿竟然敢糊弄老子!” “杀!” “踏平锡兰王宫,本使要好好问问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说罢,拎着长剑,一马当先的追了上去! 一众王师也紧随其后,口中大叫:“对面的别跑,叫老子砍你一刀!” “莫怕莫怕,一刀,就一刀!” “多一刀你若不死,老子跟你姓!” 看到大明王师状若疯癫,一众锡兰兵马瞬间吓尿了! 为了跑得更快,弓箭手甚至弯弓搭箭,对准了自己人的脑门子,用以拖延大明王师的追杀之速! 咻! 可随着一声嗡响,弓箭手一个手抖,竟令箭羽越过自己人,射入大明王师的军阵之中了! 一众王师低头看着丝毫无伤的甲胄,瞬间陷入无穷的暴怒了! 卧槽! 疯了吧? 敌酋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大明王师还击?! 第六百三十七章 马和激动,我要立下灭国之功了? 此时此刻,一众大明王师全都震怒了! 不是吧? 都追着屁股后头砍锡兰人马了,可这帮家伙,宁死不投降,竟然还敢向我大明王师还击? 哪来的狗胆? 弹丸小国,就是弹丸小国,丝毫不知我大明天威! 统统该死该杀! 所有人全都气恼至极,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放声怒吼:“贼子,好狗胆!” “还击得好,还击得妙啊!” “你们越是还击,我大明王师砍你们的脑袋越是痛快!” “逆贼休跑,逆贼看刀!” 说罢,一众王师脚下追的更快几分,手中的精钢佩刀,抡的是虎虎生风,抓到一个砍一个!m.x.com 军功、军功! 这不光是扬大明天威于海外诸国,还是妥妥的军功呐! 头一回,捞军功跟他娘的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该说不说…… 爽翻了! 而眼看大明王师追杀的更狠了,一众锡兰兵马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更有甚者,气得挥刀就把射箭的弓箭手给砍死了! “射射射,射你奶奶个腿!” “如今倒好,明军追的更快了!” “你想死,我们可想活着呢!” 等而内斗砍死了罪魁祸首,众人脚底直抹油,疯了一般往王城跑! 而就在你追我赶之中,锡兰王宫也近在眼前了! 望着城门,亚烈苦奈儿激动得可谓是泪流满面! 该死啊! 仗着马匹跑得快,本将可算跑回来了! 出于活命,他想也不想,冲着固守城门的兵卒便是大吼:“快!” “速速开城门!” “违者皆斩!” 兵卒们不敢怠慢,忙不迭打开了城门,还不忘问道:“将军!” “您不是出去堵截明军了吗?” “这么快就得胜而归了啊?” “咦?” “您麾下大军呢?” 得胜? 闻言,亚烈苦奈儿脸色顿时一黑,上去就是一耳光,破口大骂道:“混账!” “你也配质问本将?” “速速带着本将的军令,去召集留守王城的兵马,全去城墙上守城!” “明军若破城而入,本将要了你们的 脑袋!” 众人顿时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便见城门外乌泱泱跑回来无数丢盔弃甲之人,一个个放声大叫:“快!” “让我进去,我要活命啊!” “不!” “让我先进去!” “滚你娘的,老子比你军阶高,老子先进!” “性命为重,老子管你是谁,滚一边去!” 所有人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大敌当前,不怕自己跑不快,只要比自己人跑得快一步,纵是敌人追上来,死的人也不会是自己了! 于是,在众人争吵、逃命之余,足有上万人争先恐后挤进城门,不出须臾,便发现了踩踏! 无数人没死在大明王师的刀下,竟生生死在了自己猪队友的脚下! 而等活着的兵马跑入城,眼看城门被无数尸体卡着关不上,众人吓得爆发出无穷的潜力,疯了一般把尸体清理丢出城外! 轰! 随着城门关上,留守王城的兵马也上了城墙戍守,一众兵马彻底失去精气神,轰然躺在地上喘气歇息,累得几乎昏死! 更有甚者,竟是以头捶地,不断亲吻肮脏的地面以及周边的人,激动的嚎啕大哭!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劫后余生,可算跑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城中的锡兰百姓震惊之余,忍不住小声鄙夷地道:“还以为是胜仗,闹了半天,吃了个大败仗啊?” “这有脸哭个什么劲?” “呸!” “真是看不起你们!” 听着入耳的声音大骂,一众锡兰兵马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振振有词地回骂道:“你们知道个卵子?” “能从明军的手上活下来,乃天幸也!” “不用你们不信,等明军来攻城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明军的厉害了!” 说罢,堂堂万余人马,竟是在心里很有默契的升起一个荒唐且合理的念头。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区区两千大明王师,真敢攻打我锡兰一国之王城?! 而就在锡兰兵马入王城整顿之时,马和带着一众大明王师,也追到了王城的三四里地外的地方 。 尤其是马和,望着城门口被随意丢弃的锡兰兵马尸体,满脸懵逼地道:“啥情况?” “咱们也没追杀到锡兰王城门口啊,哪来的这么多尸首?” “咋?” “咱们把亚烈苦奈儿麾下的兵马,追杀的哗变了?” 一众王师也很是错愕,下意识地道:“大人,照这帮软蛋的尿性,也是没准之事啊!” “咋办?” “咱们要不要趁热打铁,顺手踏平锡兰王城?” 马和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急、不急!” “毕竟是一国之王城,怎么说也应是易守难攻之地!” “咱们人生地不熟,不摸清里头的虚实,胡乱攻城,容易大意失荆州呐!” 说到这,他转身问道:“说!” “咱们带的火药,可是充足?” 一众王师连忙抱拳,振声说道:“大人且放宽心,为了收拾这帮锡兰狗东西,卑下们带的火药管够,足以叫他们知道何为天朝火器之威!” 马和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好好好!” “传令!” “待天色近晚,命几个机敏之斥候,去看看锡兰王城之城门、城墙,可是坚固!”x.com “本使倒要看看,可否用我大明火药,炸穿了他们的城门城墙,夜袭锡兰王城!” “是,大人!” 等一入夜,几个斥候便趁着夜色,带着夜色,一路摸到了锡兰王城之下。 小半个时辰之后,几人折返而归,连忙行礼道:“大人,卑下都查清楚了!” 马和不敢拖沓,忙不迭地追问:“咋样、咋样?” “锡兰王城,可是坚固?” “亦或是可有戍守薄弱之处?” 几人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回大人,这锡兰王城说是王城,可论坚固,还不如我大明一个县郡城墙之坚呢!” “不管是城门还是城墙,倘若火药得当,都可一炸而破之!” 啥玩意? 堂堂一国之王城,都不如我大明一个县郡城墙厉害,说炸穿就炸穿? 一下子,马和瞬间激动了! 卧槽! 那岂不是说,本使要立下灭国之功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火药大破锡兰王城,天塌地陷! 这一刻,马和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万万没想到,堂堂锡兰一国之王城,竟脆到如此不堪之境地啊! 连我大明一县郡城墙之坚都不如…… 这也配叫王城? 太蛮夷,太蛮夷了! 不过…… 妙啊! 有此破烂之王城,本使何愁不踏平锡兰王宫,活捉亚烈苦奈儿,扬我大明天威? 今日,我马和一介阉人,竟是要立下灭国之功了呐! 后世的史书之上,说起我马和,不至于一句阉狗,便盖棺定论! 我马和,要为巍巍大明朝的太监正名!筆趣庫 转念一想,他激动之余,便拍了下大腿,放声大笑道:“好!好!好!” “四方蛮夷,就是四方蛮夷!” “连个王城都造不明白,活该今日要被我大明仁义之师以火器破城,以宣天威!” “本使听说亚烈苦奈儿乃是锡兰之权臣,锡兰国主不堪受辱……”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一众大明王师,继而高声大吼道:“袍泽们!” “你们且记得,咱们大破锡兰王城,非是抢粮、抢地而灭国,乃是帮锡兰国主靖难来了!” “咱们这是帮他镇压权臣、以固王权,我大明乃是仁义之师,可不是什么山贼土匪!” “知道了吗?!” 闻言,一众王师重重点了点头,高声说道:“大人,卑下知道了!” “宰了亚烈苦奈儿,锡兰国主自然肯卖咱们辎重,甚至白送粮草啥的呐!” “不过……” “锡兰百姓若听信谗言,以为咱们是侵占其国土而来,非要动手反抗咋办?” 马和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道:“泥人尚有三分火!” “咱们说了帮锡兰国主入城平叛,他们若不信,还敢跟咱们动手的话……” “那就统统宰了!” “本使就不信,把整个锡兰王城给屠了,海外诸国还有人胆敢不信我大明乃是仁义王师!” “反正这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大明在理,怕个屁?!” 一众王师很是激动地道:“啊对对对!” “大人说的对啊!” 马和微微颔首之余,还不忘 吩咐道:“传令!” “吃个八分饱,再多烧出几个篝火,伪造出咱们入夜歇息整军之假象,消减锡兰兵马之防范!” “倘若亚烈苦奈儿蠢到出城夜袭空帐,那就更好了!” “配齐火药,随本使摸到城墙薄弱之处,炸开进去就乱杀,一路踏平锡兰王宫!” 一众王师不敢怠慢,忙不迭抱拳行礼:“我等,谨遵大人号令!” 接下来,王师烧着篝火取暖之余,也把带着的干粮,吃了个干净,以补充气力。 说实话,经过白天这一仗,身经百战的他们,算是彻底把锡兰兵马看透了! 四个字足以概括,人菜瘾大! 尤其是那个亚烈苦奈儿,简直是兵菜菜一个,将菜菜一窝!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跟我大明王师臭嘚瑟? 该死! 该杀! 而半个时辰之后,见火候差不多了,马和翻身而起,大手一挥道:“袍泽们!” “走!” “时辰到了,该砍瓜切菜了!” “是,大人!” 说罢,众人带齐火药,在斥候的带领下,一路摸黑去了城门。 而此时此刻,锡兰王城之内,亚烈苦奈儿布好了守城之兵马,则是转头来到了锡兰王宫。 王宫内,一见他迈步走入,锡兰国主忙不迭地上前行礼,说道:“爱卿,小王有礼了!” “敢问可曾灭了明军啊?” “爱卿深夜入宫,可是要命小王为爱卿大举庆功宴呐?” 话说这么说,他心里却几乎乐开了花! 纵是傀儡国主,可亚烈苦奈儿兵败如山倒的消息,他还是有本事知道的啊! 两万对两千都能输…… 太妙了! 大明王师,不就是本国主一心期盼的仁义之师吗? 天朝上国,简直是我锡兰的大恩人呐! 本国主多么希望,大明王师连夜就把锡兰王城给破了,干掉亚烈苦奈儿,救本国主于苦海呐! 正想着,亚烈苦奈儿脸色已是黑了下来,咬牙说道:“国主误会了!” “虽说明军不如臣麾下的兵马之利,可还是有两下子,臣打算以半月之 期以灭明军,也算给天朝上国留点脸面!” “敢问国主之王妃呢?” “还望国主请她出来,侍寝于臣,叫臣压压惊!” 一下子,锡兰国主脸都绿了。 混账! 王八蛋! 还明军不如你麾下的兵马之利? 咋,人都死了,嘴还硬着是吧? 再说,你都要完蛋了,咋还琢磨睡本国主的王妃? 临死临死,也要叫本国主当个绿毛龟? 也罢,天朝上国有句俗语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做出一个奇耻大辱的决定,咬牙说道:“爱卿既然有如此雅兴,小王自是不敢怠慢,小王这就叫她出来!”筆趣庫 “爱妃、爱妃!” 说到这,他转过身去,放声高呼:“出来侍寝爱卿吧!”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锡兰王妃迈着莲步,款款而出,行礼道:“臣妾,见过将军!” 说完,眼底闪过一抹极其的不情愿。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会甘愿被自己的夫君当个货物一般,随意拱手送人? 恨! 既恨权臣亚烈苦奈儿,也恨锡兰国主! 而亚烈苦奈儿望着她的美女,急得直咽口水,放声笑道:“好好好!” “王妃果然貌若天仙!” “臣听说天朝上国之盛唐,有杨贵妃伺候安禄山沐浴,王妃也效仿杨贵妃,伺候臣沐浴吧!” 闻言,锡兰国主压下心中的愤恨,面色含笑地道:“既然如此,小王告退!” 不料,亚烈苦奈儿听完之后,顿时冷着脸道:“国主何至于退下?” “臣与您的爱妃在床榻上寻欢作乐,尚缺一个推屁股之人,你来充当此职吧!” 对于他的羞辱,锡兰国主心里气得要死,却也不敢放一个屁,忙道:“爱卿若是想,那小王帮爱卿就是了!” 亚烈苦奈儿色急如火,伸出大手,就要往锡兰王妃身上摸,激动地道:“王妃!” “臣得罪了!” 可手刚伸到一半,外头便轰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亚烈苦奈儿瞬间吓尿了! 卧槽! 响声这么大…… 难道是天塌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郑和一句话,两万锡兰兵马互厮杀! 此时此刻,亚烈苦奈儿心里懵逼极了。 咋回事,咋回事? 哪来的这么大的巨响? 莫不是天塌下来了? 还不等他细想,王宫外头则是传来一阵惊恐的大叫和杀喊之声,副将更是不顾尊卑,忙是跑入了王宫,放声大叫:“将军!” “不好,大事不好了!” “明军破我锡兰王城而入,直逼王宫而来啊!” “还望将军,速速归营,整军备马,以御明军呐!” 话音刚落,亚烈苦奈儿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玩意? 明军打进王城了? 他满脸的不敢置信,吓得脱口大叫:“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明军是人,不是神啊!” “我锡兰王城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说破就破?” “难道是有人大开城门,把明军放进来了?” 不料,副将听完之后,很是崩溃地道:“将军!” “还开什么城门,明军直接把我锡兰王城的城墙炸穿,打进来的啊!” “明军不走寻常路啊!” “将军,您别管明军是怎么打进来的了,赶紧想想办法,把明军赶走啊!” “不然的话,我锡兰国灭在即呐!” 灭国?! 闻言,亚烈苦奈儿终于回过神来,狠狠一咬牙,骂道:“慌个屁!” “我锡兰王城之内,算上留守兵马以及百姓,怎么说也有五六万可战之士!” “此乃本将的老窝!” “本将就不信,这还杀不了区区两千明军!”x.com 说到这,他忙是披甲之余,还不忘转头盯着锡兰王妃,振声说道:“王妃!” “待臣温酒斩明军,再回来与王妃七度春宵!” “可否啊?” 呸! 死到临头,还惦记本国主的王妃? 锡兰国主心头气恼大骂,面上却露出一副慷慨激昂之状,握着亚烈苦奈儿的手,激动地道:“爱卿!” “你用兵如神,小王定以为你可灭尽明军!” “待你得胜而归,小王可下旨,叫王妃天天侍寝于你!” “锡兰之一切,拜托了!” 亚烈苦奈儿望着这个傀儡国主,放声大笑道:“国主放心,明军绝 不是臣的一合之敌!” “国主就等着臣带着明军上缴的两百万两银子,以充我锡兰国库吧!” “臣去也!” 说罢,拎着大刀,迈步出了王宫。 等他一路来到了阵前,迎面便见两千披甲大明王师,摆着攻御尽无双的军阵,火速推进,直奔王宫而来! 所过之处,无数锡兰兵马人头落地! 算上留守王城的兵马,眼前的两万多人,面对大明王师之威,竟吓得寸步不敢上前,可谓是狗胆吓得炸裂! 至于王城内的百姓,早已是能跑多远跑多远,跑不了的,则赶紧躲入屋内,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省得被大明王师砍了脑袋! 望着大明王师之威,再望着自家兵马的溃败,亚烈苦奈儿瞬间气炸了肺! 说实话,他做梦也没想到,找大明这个天朝上国敲诈点过路费罢了,竟活生生打成了锡兰王宫保卫之战! 区区两千大明王师就厉害到这等地步,两万呢? 还有,这还是大明王师没搬来天朝上国的火器,不然的话,锡兰岂不是一日即灭国? 不成、不成! 本将还要当权臣、睡王妃,绝不可认输! 输了,不光一败涂地,恐怕还要丢命呐! 于是,出于活命之期许,他如疯了一般,放声暴吼:“快!” “赶紧给本将抵御明军!” “怯战者,斩!” “凡斩杀一个明军,赏千金!” “杀十个明军,功可封爵!” “倘若杀了明军带兵之将领,本将立马罢黜国主,扶他当新的锡兰国主!”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着亚烈苦奈儿的许诺,两万多锡兰兵马之中,终于有人壮足了胆子,挥刀冲了上去,口中大叫:“明军!” “死来!” “我要当国主,锡兰国主啊!” 可刚冲了过去,刀还没砍下来,大明王师的军阵之中,一个火铳手便把铳口怼进了他的嘴里,骂道:“滚你娘的,屁话真多!” “死!” 说罢,扳机扣动,一颗铳弹轰然射出! 砰! 对方的脑瓜子,瞬间炸裂!筆趣庫 看到这一幕,所有锡 兰兵马全都吓傻了! 天老爷! 这还怎么打? 当锡兰国主? 拉倒吧! 也就在这时,见锡兰兵马军心溃败,马和冷着一张脸,放声暴吼:“亚烈苦奈儿,独揽大权,欺压国主,乃你锡兰之败犬!” “我大明,乃仁义王师,只为帮锡兰国主清君侧而来,非是覆灭你锡兰!” “降我大明王师者,不杀!” “若敢再挡我大明王师,尽皆杀无赦!” “本使给你们十息考虑,十息之后,你们若不降我大明王师,视为藐视我大明天威,莫怪我大明震怒,屠你整个锡兰王城,鸡犬不留!” 一众王师也纷纷跟着暴吼:“降我大明王师者,不杀!” “逆贼!” “还不速速投降!” 啥玩意? 十息之后不降,明军立马行屠城之举? 下一刻,两万锡兰兵马彻底失去抵御之心,争相恐后丢下手中兵器,纷纷跪倒于地,惊慌失措地大叫:“天朝上国之王师!” “降了!” “我锡兰降了啊!” “求求大明仁义王师,千万千万不要杀我啊!” “一切之罪,尽在亚烈苦奈儿,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大明仁义王师若是要杀,那就杀了此贼吧!” 两万全降了? 不成,万一这两万兵马回头闹事,光靠两千王师,可镇压不过来啊! 既然如此,那不如…… 闻言,马和冷着一张脸,暴喝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诈降?” “我大明王师,只受五千降卒!” “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五千降卒? 大明王师这是何意? 难道…… 一众锡兰兵马面色大骇,更有甚者,已经是反应过来,捡起兵器照着自己人的脑袋就砍,大叫道:“死!” “唯有你们死了,我才可活!” “滚你娘的,凭啥是我死,而不是你死!” “死啊,统统死啊!” 紧接着,堂堂两万锡兰兵马,竟是互相厮杀开来了! 望着眼前的兵败如山倒之景,亚烈苦奈儿心态瞬间炸裂! 该死啊!筆趣庫 本将麾下兵马,是他娘的两万多头蠢猪吗?! 第六百四十章 锡兰国主开口叫祖宗,惊呆郑和 此时此刻,亚烈苦奈儿整个人的心态都崩了! 什么鬼? 堂堂两万兵马,在锡兰王城这个老窝抵御明军,打不过也就算了,居然反手就投降了? 本将麾下都是一帮蠢猪吗? 可纵是两万头蠢猪,明军的刀剑再厉害,也得砍上个大半天啊! 如今倒好,明军一句话,两万兵马互厮杀! 有对自己人下手的胆子,倒是去杀明军啊,光知道窝里斗干毛? 你们窝里斗、搞投降也就罢了,可等会本将咋办? 本将纵是投降,明军也万万不会放过本将这个罪魁祸首的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急了,挥刀砍向了身边的兵卒,怒声暴吼:“混账!” “大敌当前,你们窝里斗个甚?” “宁可自相残杀余下五千降卒,也不肯跟明军挥刀,你们还有没有点骨气?” “血性呢?” “本将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帮窝囊废?!”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骂,出于活命之机,一众锡兰人马心中再无敬畏之心,很是鄙夷地回骂道:“滚,放你娘的屁!” “你养啥了?” “还不是靠我们在海疆天天打家劫舍,才有了今日?” “没了我们帮你捞银子,你亚烈苦奈儿算个啥啊?” “还本将?说白了,我们就是海盗土匪,你就是土匪头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装个卵子?!” 骂到这,有人甚至望向了马和等一众大明王师,忙不迭地放声大叫:“敢问大明仁义王师,活捉亚烈苦奈儿,可有赏赐?” 闻言,马和瞬间愣住了。 不是吧? 为了活命,这帮锡兰兵马,出卖自己主将的这等混账事都干得出来啊? 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 不过…… 妙啊! 这可太省事多了! 他也不含糊,挥起长剑,抬手一指亚烈苦奈儿,冷声喝道:“尔等锡兰听好了,活捉亚烈苦奈儿者,赏百金,官升三阶!”m.x.com “吐露出亚烈苦奈儿私藏钱粮之地者,本使可请你锡兰国主,封爵拜相!” “半个时辰!” “本使只给你们半个时辰, 倘若办不好这两个差事,五千变为收三千兵马受降!” 话音刚落,一众锡兰兵马瞬间激动了! 啥? 封爵拜相? 一下子,很多尚未互相厮杀整酣的锡兰兵马,豁然转头盯着亚烈苦奈儿,犹如见着了绝色美妓一样,饥渴难耐地道:“逆贼!” “拿命来!” “快快束手就擒,叫我们享受荣华富贵!” “将军!” “好歹我们也曾是你的麾下,没功劳,也有苦劳,将军就以自己的性命,成全我们的升官之阶吧!” 说罢,众人如疯了一般,向着亚烈苦奈儿冲了过去。 亚烈苦奈儿吓得面色大骇,想也不想,转头就跑之余,还不忘破口大骂:“白眼狼!” “枉本将苦心栽培于你们,可如今竟敢临阵倒戈,你们全他娘的都是一群白眼狼!” “别追、别追了!” “你们若是停手,护送本将逃出锡兰王城,去往帖木儿汗国,求其铁骑收拾明军,本将一人送上百金!” “诸位意下如何?” 不料,一众锡兰兵马听完之后,满脸不信邪地骂道:“呸!” “你个逆贼,休要满嘴胡说八道!” “还帖木儿汗国?” “人家铁骑再厉害,能有大明王师强?倘若如此,何至于不到百年的光景,就被大明王师赶出天朝上国?” “就是就是,你若作死,休要带上我们!” “把你们活捉了,我们可就活了啊!”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已经是挥刀杀到了近前,恨不得立马跟抓猪一样,把亚烈苦奈儿给活捉了。 见逃脱无果,亚烈苦奈儿一咬牙、一跺脚,抽出腰间佩刀,暴吼道:“本将,乃锡兰第一勇士!” “活捉本将是吧?” “来!” “不怕死的,大可过来一试本将之兵锋!” 他觉得,自己麾下这帮混账,都被明军吓破胆了,难道还真敢过来跟自己拼命不成? 把对方吓退了,自己再择机而逃!筆趣庫 可此时,眼看他挥刀摆出拼命的架势,众人想也不想,转头便冲了过去,大叫道:“杀啊!” “他唯有一个人,咱们可有几千!” “咱们死了,后头还有,不信一万多兵马耗不死一个将军!” “杀杀杀!” 望着一众锡兰兵马直奔自己而来,亚烈苦奈儿简直气炸了肺! 该死啊! 在明军面前屁都不敢放,可轮到本将,你们忽然一个个悍不畏死了? 只知道挑软柿子捏是吧? 可还不等开口大骂,他便被无数人群给淹没了! 片刻之后,堂堂一国之权臣,便跟待宰的羔羊一般,被无数锡兰兵马,带回了王宫阵前。 此时的王宫外头,无数锡兰兵马尸首横陈,可谓是血流成河! 五千降卒,直直跪在两旁,冲着马和等一众大明王师,不断叩首行礼:“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而见到亚烈苦奈儿被绑了回来,众人更是激动,忙道:“大明王师,还望速速诛杀逆贼!” 诛杀? 杀是要杀,可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杀法! 对于一众锡兰兵马的上请,马和浑然不急,笑眯眯地道:“本使,乃是率大明仁义王师,为你锡兰国主清君侧!” “国主尚未下旨,本使岂敢胡乱治罪于亚烈苦奈儿?” “走!” “随本使入宫觐见你锡兰国主!” 说罢,带着两千披甲大明王师,一路入锡兰王宫。 此时的锡兰国主,正于宫内急得团团转,口中不断地嘟囔:“明军要赢,一定要赢呐!” “不然的话,本国主可就完了!” 话音刚落,宫门大开,马和带人迈步走入,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他,质问道:“你就是锡兰国主?!” 听着这声大不敬的质问,锡兰国主非但不怒,反而瞬间激动了! 呀! 竟然是大明王师赢了! 下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忙不迭冲到马和的面前,轰然跪倒于地,嗷得一声哭了! “爹!” “不,祖宗呦!” “小王盼天盼天,可算把天朝上国的仁义王师盼来了呐!”筆趣庫 望着他抱着自己大腿嗷嗷直哭,马和也一下懵逼了! 卧槽! 这锡兰国主,是个什么狗东西啊?! 第六百四十一章 什么鬼,送上门的锡兰王妃都不要? 这一刻,马和心里震惊极了。 啥情况? 本使带着大明仁义王师踏平锡兰王宫,可锡兰国主这厮非但不恼,反而开口便跪地叫祖宗? 纵是惧怕于我大明天威,也不至于怕成这个鸟样吧?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王……m.x.com 气节呢?! 转念一想,他心里诧异之余,顿时涌起无穷的鄙夷,冷冷地道:“锡兰国主,我大明乃礼仪之邦!” “知道何为礼仪之邦?” “我大明可不敬别国,可别国万不准不敬我大明!” “把你的手从本使的裤腿上拿开,若脏了本事的巡海使官袍,否则莫怪本使刀下无眼!” 闻言,锡兰国主吓得面色大骇,赶紧抽回手来,止不住地磕头赔罪,诚惶诚恐地道:“天朝上使莫怪,是小王一时情急,唐突了!” “小王打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把天朝上国当祖宗一般的看待啊,绝无不敬之念!” 说到这,他还不忘疯狂甩锅,放声高呼:“天朝上使明鉴,锡兰之所以敢敲诈大明仁义王师,一切罪责,尽在亚烈苦奈儿!” “这事跟小王毫无关系啊!” “您要杀,那就杀他吧!” “求求您,千万千万不要迁怒于小王呐!” 听着这个软骨头的求饶之言,马和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把他搀扶而起,宽慰道:“锡兰国主客气了!” “犯我大明天威者,虽远必诛!” “可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本使还分得清!” “再说,本使乃是为锡兰国主清君侧而来,又岂会对锡兰国主你刀兵相见呢?” 话是这么说,等搀扶起对方之后,他顺手便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意思也很简单,你个老小子若是识相,那大家相安无事,可若是不知好歹…… 可就莫怪我大明叫你锡兰换个傀儡国主了! 而出于多年的傀儡生涯,锡兰国主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忙是附和道:“啊对对对!” “清君侧!” “大明仁义王师,正是为小王清君侧!” “敢问天朝上 使,逆贼亚烈苦奈儿……” 话还没说完,马和便摆了摆手,淡淡地道:“锡兰国主!” “本使已活捉亚烈苦奈儿,欲把他挂在旗杆、暴晒风干,以叫海外诸国知道何为我大明天威!” “你来下旨吧!” 啥? 大明王师,竟然把亚烈苦奈儿活捉了? 这也就罢了,还要罚以风干之刑? 岂不是说,本国主再也不用见到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了? 闻言,锡兰国主满心激动之余,也不在乎郑和居高临下的藐视,赶紧说道:“下,小王这就下旨!” “亚烈苦奈儿的死活,天朝上国尽管随意处置,小王绝不过问!” “大明仁义王师,不辞劳苦,为小王清君侧,累坏了吧?” 说到这,他忙是转头吩咐道:“来人!” “快!” “准备酒食,以犒赏大明仁义王师之功!” 马和也不含糊,淡淡地道:“本使,多谢锡兰国主的美意了!” “不过……” “酒就不必了,准备一应饭菜、辎重足矣!” “本使也正好借此宴,跟锡兰国主你说说亚烈苦奈儿死后,锡兰往后该当如何!”筆趣庫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人在海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师连夜打仗,正是心神俱疲之际,鬼知道锡兰国主这个软骨头,背地里会不会坑我大明一把? 一旦喝酒误事、阴沟里翻船,得不偿失啊! 再说,海上的船队辎重尚未补齐,本使早把锡兰上下治得服服帖帖,也早点把辎重运回去,整顿武备呐! 而对于他的命令,锡兰国主压根不敢怠慢,肃然起敬地道:“天朝上国,不愧是天朝上国!” “王师之军纪如此严明,锡兰拍马不及也!” “快!” “赶紧照天朝上使吩咐得去办!” “大明仁义王师缺啥辎重,速速补齐!” “此乃本国主倾囊相送之谢礼,谁若敢以贸易之名找大明王师要银子,莫说本国主砍他的脑袋!” “是,国主!” 说罢,一众锡兰官吏连忙领命而去。 今时不同往日! 锡兰国主是个傀儡咋了? 人家有大明王师撑腰,自己再敢跟亚烈苦奈儿一样,不把国主之王令放在眼里,那就是活活找死啊! 而听完锡兰国主之命,马和顿时笑了! 一文钱没花,白捡一堆辎重…… 朱公子! 难道,这就是您常说的白嫖使人快乐吗? 奴婢悟了、悟了啊! 他顿觉浑身舒坦之余,顺手招来一个军需官,吩咐道:“既然锡兰国主如此诚心……” “去!” “把我大明船队所需的一应辎重,统统补齐吧!” “还有,顺道看看有何矿脉、种子,带回我大明本土!” “是,大人!” 说罢,忙是转身领命而去。 接下来,王宫之内,大摆宴席。 对于踏平锡兰王城的大明王师,上至国主,下至百姓,非但不恨,反而尊崇到几乎把大明王师当祖宗给活活供起来了!筆趣庫 毕竟,人家有本事踏平王城,就有本事屠城! 可大明王师只是诛杀了首恶亚烈苦奈儿,以及一大批以下犯上的兵卒,对城中的百姓可谓是秋毫无犯! 这不是仁义王师,什么是仁义王师?! 至于大明王师,则是分作两批,一批人吃饭,一批人守卫四方,以防不测! 而在宴席之中,为了巴结马和,锡兰国主竟又是故技重施,抬手招来自己的王妃,很是谄媚地道:“天朝上使!” “您久飘于海上,想来船队断无女子作陪吧?” “小王不才,愿为天朝上使解忧排难,献上自己的王妃,以慰上使劳苦功高之心!” 说罢,一把便将自己的王妃推了过去。 望着近在眼前的娇美锡兰王妃,马和非但不喜,反而瞬间勃然大怒! 他想也不想,上去就给锡兰国主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混账!” “我大明王师为你清君侧,平你锡兰内乱!” “可你他娘的敢羞辱老子?!” 锡兰国主捂着脸吃痛之余,懵得都找不到北了! 羞辱? 奇了怪哉,本国主羞辱天朝上使啥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国主谄媚如当狗,锡兰朝贡! 此时此刻,锡兰国主整个都懵逼了。 不是吧? 本国主都不嫌自己亲手给自己戴山一顶大帽子,都要把王妃送给天朝上使万为暖床之人,以此巴结天朝上使,免得回头宰了本国主…… 可天朝上使怎么还发火了呢? 为啥、为啥? 转念一想,他便忍不住看向了马和,满脸谄媚地道:“天朝上使息怒、息怒啊!” “敢问可是觉得小王的王妃不够美?” “放心!” “小王这就下旨,叫整个锡兰王城的女子入宫,给您挑选出中意的侍寝之人!” 不料,马和听完之后,顿时如遭天大的羞辱,上去又是两耳光抽了下去:“混账!” “挑挑挑,挑你娘个腿!” “老子是阉人,你是一心想往老子伤口上撒盐吗?!” 闻言,锡兰国主满面吃痛的捂着脸,瞬间惊呆了! 啥玩意? 堂堂天朝上使,竟然都不是巍巍大明朝的一个正儿八经的武将,而是一介丢了卵子的太监? 既不能行人事,本国主还送王妃侍寝…… 该死啊! 本国主拍个马屁,竟然拍到马腿上了? 可话说回来,巍巍大明朝的一个太监率领的两千大明仁义王师,说把我锡兰王城踏平,只用一天就踏平了? 天朝上国的太监就这么厉害了,倘若是武将领兵,那得恐怖到啥程度啊? 还不得喝口茶的功夫,便叫我锡兰上下,全成为阶下囚?! 一下子,他心中的敬畏更深了,想也不想,便跪倒于地,叩首高呼道:“天朝上使,小王不敢、不敢啊!” “上使明鉴,您说话中气十足,相貌也不似太监阴柔,小王压根看不出来您的身份啊!” “还望上使息怒,小王愿出赔礼、赔礼呐!” 马和微微收敛怒容,眯着眼睛说道:“赔礼?” “你觉得你锡兰这等要啥没啥海外弹丸小国,有何好东西能送本使当赔礼?” 啊这…… 听着马和的鄙夷之言,锡兰国主面色很是尴尬,沉吟了几下,忙不迭地说道:“天朝上使!” “锡兰虽穷,可还是有金银的啊!” “纵是小王手里没有,可亚烈苦奈儿之私库,里头就 有无数劫掠海疆的金银珠宝!” “小王大可下旨,把这逆贼的私库,全都送给上使,以示锡兰对天朝上国的敬畏之心!” “不知您意下如何?”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肉疼。 锡兰之金银,不在锡兰国库,唯在亚烈苦奈儿之私库! 自己还本想着,等大明仁义王师一走,把这家伙私库里的一切,统统占为己有,用以享乐…… 可现在倒好,自己一个嘴贱,得罪了天朝上使,要是不把私库之事吐露出来,说不定等会就得跟亚烈苦奈儿一起挂旗杆、暴晒风干呐! 哎…… 嘴贱误大事! 而马和听完之后,则是微微一挑眉,缓缓说道:“亚烈苦奈儿之私库?” “有点意思啊!” “既然你认错心诚,本使也就勉为其难免去你的过错了!” 锡兰国主面色大喜,顿时激动地连连磕头,忙道:“小王叩谢上使大恩,叩谢上使大恩!” “上使!” “事不宜迟,趁着亚烈苦奈儿还没死透,小王带您去逼问他的私库所在之地?”m.x.com 马和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锡兰国主你一心相邀……” “也罢,本使勉为其难随去你看看吧!” “上使请!” 说罢,锡兰国主如跟个哈巴狗一样,恭请马和以及一众吃饱喝足的大明王师,出了王宫。 来到宫门外头,迎面便见成了阶下囚的亚烈苦奈儿,双手被绑,被人挂在了旗杆之上,可谓是惨不忍睹极了。 他尚有余力,望着下头看守他的锡兰兵马,止不住的大叫:“快!” “放我下来!” “你们怎么说也是本将的麾下,谁放了本将,本将定善待于你!” 可此时,对于这个曾经老大的哀求,一众锡兰兵马浑然没听进去,鄙夷地道:“滚!” “把你放了,大明仁义王师找我们算账怎么办?” “惹谁不好,偏去惹大明仁义王师,你有如今之下场,简直活该!” “就是就是,还敲诈大明一百万两银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吗?!” “自己蠢成猪也就罢了,也害得我们自相残杀留下五千降卒,才侥幸活下来,我们都 恨不得把你凌迟活剐了!” 也就在这时,锡兰国主走了过来,冷声喝道:“闭嘴!” “一个个都吵个什么?” “若是惹得天朝上使不喜,莫说本国主下旨砍你们的脑袋!” 一下子,众人瞬间不敢再说,全都噤若寒蝉了。 锡兰国主则是抬头一瞥旗杆上的亚烈苦奈儿,心里觉得大仇得报之余,忍不住冷喝质问道:“逆贼!” “说!” “你的私库所在之地到底在哪?” “不说砍死你!” 望着眼前这个傀儡国主,亚烈苦奈儿面色很是鄙夷,说道:“怎么,靠着明军,你腰板子终于硬了?” “想图谋本将的私库,你一个傀儡国主也配?”x.com “做梦能吧?!” “告诉你,本将纵是饿死,风干而死,也不会把自己私库之所在,送你这么一个废物!” 闻言,锡兰国主顿觉羞辱,气恼至极的大骂:“混账!” “死到临头,还敢骂本国主是废物?” “照本国主来看,你被处于风干之刑,都是轻了!” 说到这,他忙是转头对身后的马和躬身行礼,激动地道:“上使!” “亚烈苦奈儿的嘴脸您也看到了,连私库都不送您,太可恶了!” “非重刑不可惩戒其心,上使,您还是给这逆贼多来几个大刑伺候吧!” 亚烈苦奈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等等!” “是明军要我的私库,而不是你这个傀儡废物?” 马和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锡兰既被我大明王师踏平,那一切尽是我大明囊中之物!” “本使看看自己家的东西,难道不行?” “你这手下败将敢有意见?” 对于他的质问,亚烈苦奈儿非但不怒,反而露出激动之色,忙道:“呀!” “闹了半天,原来要把本将的私库,献于明军啊!” “说!” “本将这就说!” “还望明军得到本将私库之一切,立马给本将一个痛快死法!” 望着他状若疯癫的激动之色,锡兰国主瞬间惊呆了! 卧槽! 亚烈苦奈儿这厮,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第六百四十三章 认郑和为亚父,锡兰彻底为大明走狗! 这一刻,锡兰国主整个人都震惊了。 什么鬼? 本国主亲自劝亚烈苦奈儿说出私库的所在之地,他一个屁都不放,可天朝上使来问,竟恨不得把自己祖坟都给吐露了? 这翻脸翻的也太快了吧? 未免也太区别对待,不把本国主放在眼里了吧? 转念一想,他抬头怒视亚烈苦奈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混账!” “亚烈苦奈儿!” “你这逆贼,敢藐视我锡兰王权?!” 亚烈苦奈儿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冷笑不止,回骂道:“你锡兰王权算个屁?” “若不是抱上明军的大腿,你的王妃早就被本将玩弄个千八百遍了!”x.com “染指本将的私库,你一个傀儡国主配吗?” “本将的私库,要送也是送打得本将心服口服的明军,岂可送你这等窝囊东西?” 闻言,锡兰国主气得直咬牙,恨声道:“逆贼!” “不用你羞辱本国主,等你死了,本国主必将你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亚烈苦奈儿浑然不惧,冷笑说道:“你也就唯有收拾一个死人是本事了!” “本将当权瞧不起你,如今受刑将死,也照样瞧不起你这等傀儡!”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马和,振声说道:“这位大人,你大明王师破我锡兰王城,灭我权柄,我认了,也服了!” “私库所在之地,我可以告诉你,只求给我一个痛快!” 马和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道:“倘若如实相告、不乱搞幺蛾子,本使允你自刎,收敛你尸首入葬!” 亚烈苦奈儿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好!” “不愧是天朝上国,这回的敲诈之举,是本将自大了!” “本将的私库,就在本将的府邸地下!” “还望明军取走之后,一文银子也不给锡兰国主留!” 锡兰国主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玩意?” “私库就在你府邸的地下?” “天底下,谁会把自己宝藏设在这么显而易见之地?” “你这逆贼,莫不是使诈诓骗明军?” 亚烈苦奈儿满脸鄙夷,很是倨傲地道:“哼,傀儡 就是傀儡!” “倘若明军不曾驾临我锡兰,别说自个的府邸,本将纵是把私库藏你王妃的裤裆里又如何?” “你这傀儡敢动一下吗?” “今日之败,本将非是败于你这傀儡之手,乃是明军如神不可敌也!” 一下子,锡兰国主被怼得浑身直哆嗦,活活说不出话来了。 至于马和,也懒得插手这对君臣的窝里斗,瞥了一眼锡兰国主,淡淡地道:“亚烈苦奈儿的府邸在哪?” “带路吧!” “本使倒要看看,这逆贼的私库,劫掠了我大明多少的民脂民膏!” 他的一句话,顺势就把亚烈苦奈儿的私库给定性了! 意思也很简单,私库里头本就是我大明的钱财,跟你锡兰无关! 今日纵是全都取走,你锡兰也无理可挑! 闻言,锡兰国主也是个人精,忙不迭地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私库之一切,本就是天朝上国之物,小王这就带上使,迎回大明钱财!” “上使请随小王来!” 说罢,便带着马和以及一众大明王师,来到了亚烈苦奈儿的府邸。 片刻之后,众人便找到了私库之所在,迈步进入之后,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私库之内,映入眼帘的尽是琳琅满目金银珠宝,还有华夏出海的青瓷器! 锡兰国主看得眼睛发直,哆哆嗦嗦地道:“这……这……” “天朝上使,这里头的东西,倘若换成银子,少说也有千万两了吧?” “亚烈苦奈儿这逆贼,竟然带着麾下五万兵马,在海上抢了这么多银子?” “我锡兰一国之钱财,尽在其中啊!” 说实话,此时此刻,眼看这么多的钱财,马和也一下干沉默了。 怪不得,朱公子常说海外可兴大明! 看看,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一个弹丸小国之后,竟然能得到千万两银子,以此运回大明本土! 亚烈苦奈儿带着麾下五万兵马,在海上抢劫抢了这么多年,帮大明屯下如此多的钱财…… 该说不说,这老小子真乃一个大好人呐! 这还去什么木骨都束,把这一千万两银 子搬回去,本使便可打着大明船队,打道回府了! 下一回再下西洋,那就是去找黄金洲了! 可很快,他便眉头微皱,忍不住好奇地问:“锡兰国主,本使问你,亚烈苦奈儿既有如此钱财,为何不扩充兵马?” “再有,为何不加固王城?” 锡兰国主脸色很是尴尬,缓缓说道:“天朝上使,您有所不知啊!” “锡兰境内,倒也有金矿,可铸金银……” “可问题在于,锡兰要银子有啥用?” “周边诸国甚至是海疆,要啥没啥,既买不到粮食,也买不到民生之物,锡兰的王城能造成这样,都是烧高香了!” “毗邻锡兰的几个小国的王城,还不如锡兰的呢!” “长此以往,这钱财也就在国库里堆着了……” 马和恍然大悟,瞬间听懂了! 咦? 岂不是说似锡兰这等海外小国,空有钱财,毫无民生、武备之资源? 不过…… 你们没有,我大明有啊! 下一刻,他便转头看向了锡兰国主这个羊毛,顿起薅上一顿之心,笑眯眯地道:“锡兰国主!” “本使念你万敬我大明,心诚至此,愿上表我大明皇帝陛下,赐予你一个朝贡我大明之机!” “不光如此,本使还可奏请我大明皇帝陛下,赐你锡兰与我大明贸易之权!” “本使予你民生甚至是武备之物,你锡兰为我大明朝贡钱财、种子、周边诸国地理舆图等一切所需之物!” “不知锡兰国主,意下如何?” 啥? 还有这等天大的好事? 锡兰浑然不知道上套,转头便轰然跪倒于地,激动叩首道:“下臣,叩谢天朝上使大德大恩!” “上使!” “下臣原为天朝上国大皇帝陛下之先驱,为大明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还望上使莫要嫌弃我锡兰乃弹丸小国,赐我锡兰之庇护呐!” “从今日起,上使您就是下臣的亚父!” “锡兰上下,见上使如见下臣!”筆趣庫 话音刚落,马和一下愣住了。 卧槽! 叫你锡兰当我大明的走狗罢了,本使怎么还多出一个儿子来了啊?! 第六百四十四章 再立锡兰之明教,逆贼伏诛! 此时此刻,马和整个都懵逼了。 什么鬼? 本使顺手薅一下锡兰的羊毛、叫锡兰上下当大明的走狗罢了,可这堂堂锡兰国主,竟然没骨气地立马跪地拜本使为亚父? 咋? 把本使当作项羽之范增,还是刘禅之诸葛武侯了? 可亚父归亚父,本使压根就不想有这么一个软骨头的儿子啊! 转念一想,他便居高临下低头看着锡兰国主,冷冷地道:“锡兰国主!” “本使乃一介阉人,且我大明皇帝陛下有旨,赐本使为四方巡海使,对于海外诸国,当一视同仁!” “若本使当了你的亚父,乃有包庇偏爱之嫌!” “正因如此,本使当不得你的亚父!” 闻言,锡兰国主脸上顿时涌起滚滚的失落、甚至是自卑之色,忙不迭地说道:“上使!” “是小王过于白日做梦而奢求了,还望上使万望勿怪!” “小王……” 话还没说完,马和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摆了摆手,打断话头道:“放心!” “本使虽不可为你锡兰之亚父,可我巍巍大明朝,一向不亏待自己麾下之藩臣!” “等本使回了船队,当命我大明圣道读书人驻扎于你锡兰,立下明教,广传孔孟的教化之道!” “你若有心侍奉我大明,明教当……” 锡兰国主也很是上当,赶紧放声高呼:“天朝上使!” “明教屈尊入我锡兰,小王愿立为国教!” “您派遣下来驻扎于我锡兰的读书人,当为我锡兰之国师!” “小王愿尽心尽力侍奉天朝上国,还望上使不弃锡兰呐!” 说罢,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可谓是感激涕零极了! 明教、明教! 这不就是实打实的大腿吗? 倘若把明教立为国教,那就是彻底得到大明的庇护! 到了那时候,周边诸国,谁还有胆子敢动我锡兰? 什么? 万一本国主被明教架空,又成了一个傀儡? 笑话! 纵是当傀儡,那也是得给谁当傀儡啊! 再说,以大明之 仁义,哪怕真这么干了,也不至于贪图本国主王妃的美色,且叫本国主亲眼看着她遭受欺凌啊! 正因如此,这明教非成锡兰之国教不可! 而见他这么上道,马和的脸上也露出一副满意之神色,颔首说道:“好好好!” “孺子可教也!” “等会锡兰国主便著下一纸国书,且叫锡兰臣子随本使回航大明本土,向我大明皇帝陛下朝贡吧!” “成了我大明之藩臣,本使也好叫大明之礼部,与你锡兰互贸!” 说到这,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盐袋,露出里头的洪武盐,转而画起了大饼,笑眯眯地道:“看见这洪武盐了吧?” “纵是终你锡兰三百年,也炼不出此等细盐!”筆趣庫 “倘若两国互贸,你锡兰把我大明所需之物朝贡而出,我大明不妨把洪武盐卖于你锡兰!” 望着马和手中的洪武盐,锡兰国主一下惊呆了! 天老爷! 这竟然是盐? 纵是穷尽海外诸国工艺之极,本国主也没见过此等好盐呐! 这要是能从大明手里买回来,就算自己不用,也可高价卖于周边诸国啊! 发了、我锡兰要发大财了! 亚烈苦奈儿之劫海而富强之计,跟大明互贸一比,那就是个大狗屁! 他顿时激动连连磕头,眼珠子都红了,高声道:“下臣,万谢上使,万谢大明!” “锡兰上下,定为王先驱!” “上使莫急,下臣这就命人帮您把辎重、以及亚烈苦奈儿私库里头的钱财,全都护送回您在海疆上停靠的船队!” “上使回了大明之后,一定要在大皇帝陛下面前,多多为我锡兰美言几句啊!” “亚烈苦奈儿干出的脏事,跟我锡兰无关,我锡兰朝贡之礼,愿穷尽锡兰之金矿,全都献于大明,以求大皇帝陛下宽恕我锡兰之罪!” 咦? 不费吹灰之力便捞来千万两银子回大明也就罢了,锡兰国主这厮,还叫兵马护送? 这也太识时务了吧? 看来,揍亚烈苦奈儿是揍对了 ! 怪不得,朱公子会在图册上给锡兰画出一个白银宝箱…… 本使这是爆箱子了啊! 他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锡兰国主有心了!” “既然已帮锡兰清君侧,本使也就不便留宿锡兰王城了!” “还望锡兰国主命你本国兵马,护送私库之钱财以及本使之辎重,送于海疆!”x.com “是是是,下臣这就去办!” 锡兰国主点头称是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说道:“对了!” “上使!” “亚烈苦奈儿这逆贼,分出两万兵马,前去海疆劫您大明船队了啊!” “倘若就这么护送而去,咱们会不会被他们堵截……” 闻言,马和脸上带着一抹冷笑,不屑地道:“堵截?” “一帮乌合之众,也配堵截我大明王师?” “你尽管叫人护送,顺道跟本使一同前去,本使叫你看看何为我大明洪武大炮之利!” 洪武大炮?! 锡兰国主精神一振,忙拱手行礼:“下臣,谨遵天朝上使之命!” 说罢,便是大手一挥,无数锡兰兵马蜂拥而至,把亚烈苦奈儿私库里的钱财,全都搬了出去。 而回到锡兰王宫之后,一应辎重也全都备齐了。 刑场之上,亚烈苦奈儿跪在地上,眼看马和带人回来,放声高呼:“大明上使!”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本将私库之财,可否给本将一个痛快?” 马和顺势丢出一柄长刀,淡淡地道:“亚烈苦奈儿!” “念你悔过心诚,你自刎谢罪吧!” 亚烈苦奈儿面色激动地道:“谢天朝上使!” “锡兰国主!” 说到这,他盯着锡兰国主,很是倨傲地说道:“你个窝囊废傀儡,等你百年之后,本将在地下等着你把王妃送于本将玩弄千八百遍!” “本将先走一步,在地下等你!” 接着,放声大笑之后,便挥刀自刎而死了。 一下子,锡兰国主瞬间绿了! 该死啊! 这王八蛋,临死也不忘羞辱本国主一顿?! 第六百四十五章 傅让激动,终于轮到本将杀人了? 这一刻,锡兰国主心里气恼极了。 混账! 王八蛋! 亚烈苦奈儿这个狗东西,临死临死,竟然还敢惦记本国主的王妃? 贱不贱啊? 真把自己当成天朝上国之曹孟德了? 人家是欲平乱世之枭雄,你亚烈苦奈儿一个靠海劫海的土匪头子,也配跟曹孟德相提并论? 转念一想,他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抡起地上的长刀,照着亚烈苦奈儿尸首疯狂暴砍,还不忘骂道:“死!” “逆贼,死都死了,还要辱本国主之威仪,本国主把你剁成肉泥!” “非是如此,不可解本国主心头之恨!” 说罢,手势不停,恨不得要把亚烈苦奈儿碎尸万段。 看到这一幕,大明王师之中,王无鸟迈步上前,询问起了马和,说道:“天朝上使,咱们要不要拦着……”x.com 话还没说完,马和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头,笑眯眯地道:“这是人家君臣之间的恩怨,咱们拦个啥?” “再说,唯有锡兰国主展露出如此暴虐之态,才利于我巍巍大明朝统治海外诸国之藩臣!” 王无鸟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天朝上使,您的意思是……” 马和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缓缓说道:“倘若你是锡兰子民,见自己的君王对内如此暴虐,偏偏遇见了强敌,又是一个软骨头……” “你可甘心效忠此等君王?” “对于锡兰之王权,又可有敬畏之心?” 闻言,王无鸟摇了摇头,说道:“倘若如此,下臣恨不得赶紧跑路出锡兰,再不来个圣明之君而统治下臣!” 马和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了啊!” “唯有锡兰国主不当人子、暴虐成性,明教于锡兰立教之后,才可速速广传教化!” “到了那时,锡兰上下定是信奉我明教,而不信奉本国之君王!” “我明教才算是站稳脚跟,也不是成为锡兰借着大明藩臣之名,到处狗仗人势之器物!” “不然,锡兰要是觉得自己得到我大明的庇护,就天天到处惹是生 非,坏我大明之天威……” “本使今日所做之一切,岂不是幻梦成空?” 话音刚落,王无鸟瞬间惊呆了! 天啊! 怪不得天朝上使唯以清君侧之名,踏平锡兰王城,而不是行灭国之举! 原来,竟是以更高明的手段,来控制整个锡兰,为大明所用啊! 毕竟,倘若灭国,锡兰上下定是万恨于大明王师,非是如今之感恩戴德! 可若是以明教之权柄,而盖压锡兰之王权,锡兰子民尽皆信奉明教…… 岂不是大明不费吹灰之力,便叫一国成了自己的走狗? 妙啊! 天朝上国,不愧是天朝上国! 玩的套路,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他心中顿时涌起无穷的敬畏之情,连忙拱手行礼:“上使高见,下臣佩服、佩服!” 马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今,你还觉得我两千大明王师,灭不了一国吗?” 王无鸟吓得遍体生寒,忙道:“下臣不敢、不敢!” “大明之天威,下臣彻底见识到了!” “还望上使往后回航大明本土,念在下臣在您身边侍奉之情分,允下臣一个大明子民之身份,下臣之故国,下臣打死也不回去了!” “从今以后,下臣就是大明最忠诚之走狗!” 马和冷着一张脸,淡淡地道:“若我大明皇帝陛下应允,本使也不妨给你一个入我大明鱼鳞黄册之机!” 王无鸟连忙叩首,面色激动地道:“下臣,叩谢天朝上使大德大恩!” 也就在这时,锡兰国主终于对亚烈苦奈儿的尸首,发泄完了心中的怨恨,迈步走了回来,羞愧地道:“上使!” “下臣一时心怒,叫您见笑了!” 马和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锡兰国主客气了!” “这是你锡兰之内政,不必惭愧……” “走!” “随本使去把亚烈苦奈儿派出去的两万兵马灭了!” “下臣遵命!” 说罢,大手一挥,便命兵马押送钱财、辎重,一路和大明王师随行,前往船队停靠的海疆。 而此时此 刻的锡兰海疆,大明宝船停于海! 两万锡兰兵马,乌泱泱站在海岸上,望着远处停在海上的大明船队,气得直咬牙,破口大骂极了! “混账!” “明军好无耻!” “停在海上算什么本事,有胆子靠岸跟我锡兰兵马打一架啊!” “海上的明军听着,限你们一日之内,速速上岸投降,否则过路费翻十倍,上缴一千万两银子!” “降!” “明军,还不速速归降于我锡兰!”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骂,大明船队之内,无数王师浑不在意极了。m.x.com 笑话! 两军对骂,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小儿科了? 还至于上锡兰的当? 而颍国公傅友德之子傅让,得到锡兰敲诈之事,也带着船队汇合而至了。 他站在甲板之上,望着对面的一帮乌合之众,转头问道:“马大人临去揍亚烈苦奈儿之前,可有何军令交代?” 闻言,一个兵卒忙是上前,抱拳说道:“回将军,马大人说,等他踏平锡兰王城、回援海疆,定以烟花信号为引,叫我等火炮轰营!” 傅让眉头一挑,说道:“火炮轰营?” “说实话,倘若不是为了帮马大人把这两万兵马拖住,好叫他大破锡兰王城……” “本将都恨不得亲自下场,把这帮只会狗叫的乌合之众统统宰了!” 对方咧嘴一笑,说道:“将军,马大人说了,您汇合之后,这两万兵马就是送您解杀瘾的大礼!” “好饭不怕晚!”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傅让缓缓伸了个懒腰,老神在在地说道:“两万?” “希望锡兰兵马,可如北元的蛮子一样,叫本将杀个酣畅淋漓!” “出海如此之久,久不沙场征战,本将都快忘了当年随父亲出征大漠,痛饮敌酋血是个什么滋味了!” “也不知道,马大人哪头打的如何了?” 话音刚落,似是回应他一般,远处的天上,轰然爆出一道璀璨的烟花! 望着于空中绽放的烟花,傅让瞬间笑了! 呦? 终于轮到本将下场杀人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再杀两万锡兰兵马,傅让扬威! 此时此刻,傅让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不是吧? 说曹操,曹操这就骑着快马而至了? 马和终于放出大破锡兰王城之信号了? 这简直是刚打了瞌睡,就来了枕头啊! 出海这么久,这回终于轮到本将来杀人了呐! 转念一想,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激动之情,转头放声大叫:“快!” “传本将之军令!” “各大宝船,速速填装洪武大炮之炮弹!” “锡兰这帮乌合之众,不是觉得咱们大明王师不敢下船跟他们决一死战吗?” “今日,且叫他们看看,何为大明火器之神威!” “待火炮犁地,船队靠岸,随本将登上锡兰之海疆,痛杀敌酋!” 宝船之上,一众王师不敢怠慢,纷纷抱拳行礼:“卑下,谨遵将军号令!” 说罢,于船舱之中,熟门熟路的给洪武大炮填装火药、炮弹,可谓是一气呵成。 而此时此刻,堵在岸上的两万锡兰兵马,浑然不知锡兰王城已破,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将亚烈苦奈儿脑瓜子都落地了。 眼看大明船队逐渐往岸边停靠而来,所有人非但不惧,反而不可一世的大笑出声:“哼,这就是天朝上国之明军?” “也不怎么样嘛!” “看看,在我锡兰兵马之威下,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了?” “该说不说,明军的宝船是真的大啊!” “今日之后,我锡兰终于要发大财了!” “有此宝船助我锡兰劫海上之富,咱们何愁去别的强国,抢不到粮食等民生之物?” 说实话,大明宝船,犹如这个时代的航空母舰! 可偏偏,海外诸国皆蒙昧,不知天朝上国火器之利! 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锡兰敢打大明船队歪主意之心思! 而如今,马和、傅让所作之一切,就是让海外诸国感受感受,何为火炮犁地到底是何等滋味。 还有,也叫海外诸国看看,把纵横欧亚的元廷铁骑赶出中原大地、打得抱头鼠窜的大明王师,到底是多么的兵锋无匹敌!筆趣庫 此时此刻,站在宝船甲板上的傅让,眼看敌军已进入大炮射程, 顿时大手一挥,放声高喝:“诸船听令!” “朱公子有言,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今日,叫锡兰兵马,好好感受一下何为我大明之真理!” “点火!” “开炮!” “把这帮敢辱我大明天威的混账王八蛋,腚眼都轰个稀巴烂!” “卑下遵命!” 下一刻,几十艘宝船齐齐点火,无数炮弹伴着硝烟,轰然射出,直奔锡兰兵马军阵而去。 轰! 轰! 轰! 炮弹始一落地,瞬间炸开,轰得锡兰兵马死伤无数! 滚滚血肉横飞,整个锡兰海疆,瞬间沦为了绞肉之地狱! 望着身边的袍泽活活炸得缺胳膊少腿而死,尤其是血肉混着炮弹里的铁片溅在脸上,一众锡兰兵马登时肝胆俱裂,立马吓尿了! 这是什么鬼?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大杀器?! 明军尚未登岸,自己锡兰一方就死伤这么多人,这还怎么打?! 于是,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锡兰兵马,瞬间军心涣散,如出一辙的大叫出声:“跑!” “明军如有天助,打不过,打不过啊!” “快!” “能跑一个是一个,速速请将军派援军过来而御明军呐!”m.x.com 说罢,竟是丢盔卸甲,两脚直抹油,撒腿就跑。 看到这一幕,站在甲板上的傅让顿时急了! 奶奶个腿! 这帮狗王八跑什么啊? 本将才下令一轮大炮齐轰罢了,后头还有几轮齐射不曾动用,这就把锡兰兵马军心给轰崩溃了? 该死啊! 骨头这么软干嘛? 照这么一看,马和带着两千王师前去踏平锡兰王城,怕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罪魁祸首亚烈苦奈儿给宰了? 不成、不成! 再这么跑下去,本将杀谁啊? 尤其是眼看宝船上的兵卒还要装填炮弹,他更是急不可耐,放声大吼:“别填了、别填了!” “再他娘的轰下去,本将还怎么解杀瘾?” “赶紧靠岸,省点炮弹!” “速速靠岸,老子要把这帮混账的屎都砍出来!” “是,将军!” 一众王师不敢怠慢,连 忙停下装弹,转而准备靠岸,痛杀敌酋。 而等宝船靠岸,刚放下登岸板,傅让便急得上蹿下跳,抽出腰间的佩刀,放声大吼:“袍泽们!” “随本将杀!” “扬我大明天威!” 说罢,如疯了一般,直追溃逃的两万锡兰兵马屁股后头,暴跳如雷的杀了过去。 一众锡兰兵马吓得浑身直哆嗦,只恨不得自己多长了十八条腿,疯狂大叫:“明军莫追!” “追到了锡兰王城,对咱们谁都没好处!” “不如以和为贵,坐下来谈判谈判?” 傅让一点也没听进去,破口大骂道:“谈你个姥姥!” “我大明天威,万国不可辱!” “今日叫本将杀上一万也就罢了,倘若杀不上,本将把你锡兰国主的卵子拧下来当核桃盘了!” “贼子休跑,滚过来领死!” 说完,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一马当先冲进了人堆,抡起大刀,见人就砍,可谓是有万夫莫当之势! 一众锡兰兵马连抵抗还没办到,转瞬便被他砍死于刀下了! 舒坦了、舒坦了! 本将可算有人杀了! 见他如此的不要命,一众锡兰兵马更是吓得胆寒,忙不迭地大叫:“你拧我锡兰国主的卵子,跟我们有何干系?” “爱拧不拧,谁也别想拦着我们逃命!” “快!” “明军没咱们熟悉锡兰之地势,咱们分头跑,跑回王城找将军报信驰援,性命也就稳了!” 可也就在这时,锡兰国主带着一批兵马,直直堵截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一众锡兰兵马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个全都激动不已,放声高呼:“快!” “你们可是把前去袭扰王城的明军灭了吧?” “赶紧帮我们,一拦这伙明军之攻势!” 可话音刚落,对面兵马分出两侧,露出一个过道,马和带着两千披甲王师轰然踏出一步,冷声暴喝:“此路不通!” “你锡兰主将亚烈苦奈儿已死,还不速速受降!” 看到这一幕,两万锡兰兵马瞬间面如死灰,心态全都崩溃了! 卧槽! 老家竟然被明军给偷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船队班师,回航大明本土! 此时此刻,一众锡兰兵马的军心彻底崩溃了! 万万没想到,区区两千大明王师,竟然活活把自己的老家给偷了啊! 还有,主将亚烈苦奈儿也随之死翘翘了?m.x.com 这家伙死了不要紧,我等孤军可咋办啊? 不光如此,明军还要前后夹击我等? 转念一想,众人顿时憋屈的直咬牙,忍不住破口大骂:“明军,你们好生不讲武德!” “两军对垒,难道不是彼此交锋而一较长短深浅吗?” “你们竟无耻到此等地步,偷了我等的老窝!” “呸!” “下贱!” 闻言,追在他们屁股后头、大杀四方的傅让冷笑连连,放声暴喝:“滚你娘个蛋!” “连跟我大明王师一战之勇都没有,到底是谁不讲武德?” “少他娘的在这放屁,叫本将杀不痛快,本将就把你们国主两个卵子全都拧下来!” 听着他的怒吼,锡兰国主顿觉两腿直打颤,赶紧看向了马和,哆哆嗦嗦地苦劝道:“天朝上使!” “您麾下这位不世猛将是谁啊?” “还望念在下臣归顺大明的情分上,您快劝劝他吧!” “下臣可不想丢卵子啊!” 不料,马和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此乃我大明颍国公之子傅让傅将军,连本使的位阶都不如他,你叫本使怎么劝啊?” “今日,要么叫傅将军杀个痛快,要么你丢卵子……” “锡兰国主,你选一个吧!” 啥玩意? 对面的猛将,竟然是大明国公之子?! 本国主惹不起、惹不起啊! 锡兰国主吓得脸色一白,想也不想,转头大喝道:“锡兰上下听旨!” “谁也不准跑,速速归降于大明王师!” “要是叫傅将军杀不痛快,本国主拿你们的亲族是问!” 说,回想起刚才明军火炮齐射而犁地的场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明军永世不可敌! 太恐怖了! 两千王师,都不用火炮这等如有天助的大杀器为辅,就把锡兰王城踏破了,要是带着 火炮灭国而来,那得啥样啊? 搞不好都成了盛唐之王玄策,一人灭一国啊! 而对于他的王令,一众锡兰兵马听完之后,顿时面露悲愤,咬牙切齿地大骂:“庸主!” “你竟敢拿我们的亲族来巴结明军?!” “你……” 可话还没说完,傅让顺手砍死几个跑得慢的倒霉蛋之后,冷声大喝:“我大明王师,唯要两千降卒!” “降卒不杀!” 话音刚落,马和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傅让这个家伙,比本使下手还狠! 不愧是颍国公之子啊! 而一众锡兰兵马听完之后,竟是想也不想,跟戍守王城的那批两万兵马如出一辙,照着自己人便砍,脱口大叫:“死!” “统统给我死啊!” “唯有你们死了,我才可活!” 至于那一批受降的五千兵马,丝毫没有兔死狐悲之意,反而大叫道:“诸位!” “听明军一句劝,归降吧!” “看看,我等就是归降了,明军仁义,你成了降卒之后,明军是真不会把你秋后算账而砍脑袋,甚至也不用你当阶下囚啊!” “就是就是,归降吧!” 见自己毫无退路,堂堂两万兵马,转念之间便轰然陷入内乱,疯狂的自相残杀开来了! 没办法! 不杀自己人怎么办呢? 两万兵马,本就是为了钱财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本就不是一条心,岂会同心齐力为自己找活路而齐杀大明王师? 别说谁也没有振臂一呼、万众相随的本事,纵是有,当马和那两千披甲大明王师干看着的啊? 再说,国主一声令下,叫这五千降卒过来杀我等咋办? 杀! 杀到一千,自己也就活了! 于是乎,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所有人都快把手中刀都砍烂了,只求自己人死得再快一点、死得越快越好! 看着这一幕,傅让面上冷笑不止,摇头鄙夷道:“四方蛮夷,就是四方蛮夷!” “海盗头子陈祖义麾下的那帮乌合之众,也比这帮混账东西有骨气、血性!” “也罢!” “本将也懒得杀软骨头,坐看到底谁可为一千降卒吧!” 说罢,回到军阵之中,冷眼观望。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场间,尸横遍野! 唯有缺胳膊少腿的一千锡兰降卒,跪在地上,劫后余生的抱头痛哭:“活了!” “我活了,活下来了呐!” “万谢大明,万谢大明!” 此时的降卒,毫无怨恨之心,反而心里充满了感激! 毕竟,两国交战,把兵卒全都坑杀个一干二净,乃是兵家常事! 尤其是天朝上国,自古便有白起于长平一战,坑杀四十万降卒,广传天下万国! 而如今,大明王师留他们一千降卒活命,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对于他们的感激涕零,傅让浑然没听进去,踏过无数尸首,走到了马和面前,关切地问:“马大人!” “锡兰王城一战,可曾受伤了?” 马和摇了摇头,说道:“傅将军多虑了!” “别说本使没受伤,我大明王师也一个人没死了!” “说实话,本使随燕王殿下镇守北平多年,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 “还有,本使还把亚烈苦奈儿私库的千万两钱财,搬回我大明船队了呐!” 啥? 亚烈苦奈儿这个狗王八,竟然为大明攒下了千万两银子? 这要是搬回去,皇长孙殿下还不得狠狠夸俺傅让? 说不准,俺身为老爹傅友德的庶子,也可捞一个爵位呐! 他顿时放声大笑,满脸激动地道:“好好好!” “有此钱财,我大明何愁不兴?” “这回出海,赚大发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问:“马大人,既是如此,咱们还去木骨都束吗?” “还是说,再找几个不开眼的海外弹丸小国,一战灭之?” 马和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了!” “那破地方,去了也没多大意思!” “准备准备,咱们也该回航大明,把船上一切宝物献于陛下了!” 话音刚落,一众王师瞬间激动了! 哎呦卧槽! 终于要回航大明本土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朱寿震惊,占城国太子竟想掏一辈子粪? 此时此刻,一众大明王师全都激动坏了! 回航、回航! 他乡纵有当头月,不如故乡一盏灯! 出海阔别大明本土久矣,为了子孙后代谋个出路,如今海外诸国皆以震慑、海图已绘,我等终于要回去了啊!m.x.com 舒坦! 转念一想,众人全都比打了胜仗还激动,赶紧抱拳行礼:“大人英明!” “回家、回家!” “婆娘娃子热炕头!” “愿我等今日所做之一切,可叫子孙万代,永享太平之福!” 说罢,所有人竟是眼眶一红,涕泪横流。 久居老家人,不知漂泊苦! 大明王师,护国护民! 他们身为开国王师,当为子孙后代开创一个万世之开海基业,此乃负重前行之责! 可不代表,没人不想家! 世间最苦处,是愈行愈远背井离乡路! 而马和也心知众人的心绪,大手一挥道:“诸位莫慌!” “你们的功绩,陛下早有定论,待本使带袍泽们回航大明本土,朝廷定有封赏!” “功荫子孙,也不在话下!” 一旁的傅让也是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诸位袍泽,家父有言,献上出海大计的朱寿朱公子,也将不吝于我等恩赐!” “尔等为我巍巍大明朝负重前行,钱财、功名利禄,定不缺也!” “诸君不负大明,大明亦不负诸君!” 朱公子? 一众王师无形之中对朱寿好感倍增,顿时抱拳行礼:“卑下,万谢将军,万谢朱公子大恩!” 至于此时的马和,转头看向了一人,缓缓说道:“赵公明!” “本使已与锡兰国主说定,立明教为国教!” “你且代我大明之明教,驻扎于锡兰为国师,传我大明之教化吧!” 闻言,对方迈步出列,拱手说道:“学生领命!” “大人放心,学生定不负恩师方孝孺、陛下之命!” 说到这,转头看向了锡兰国主,深施一礼:“臣,赵公明,拜见国主!” 锡兰国主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把他搀扶而起,笑容满面地道:“国师客气了!” “放心!” “从今以后,国师可在我锡兰横行无忌,锡兰子民见国师 如见小王,国师也不必称臣!” “还望国师日后多多传授小王孔孟之道呐!” 赵公明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多谢国主了!” 马和则是看了一眼锡兰国主,说道:“锡兰国主!” “我大明船队回航在即,你且命臣子带着国书、朝贡之礼,随我们大明船队回归本土,朝见我大明皇帝陛下吧!” 锡兰国主不敢,连忙行礼:“下臣,谨遵天朝上使之命!” 接着,大明船队扬帆回航! 锡兰也派出了臣子,带上了朝贡之礼,随着诸国使臣,如当年盛唐时期他们的祖先一样,前往古老的东方天朝,朝拜大皇帝陛下! 一众大明王师望着入眼的碧波汪阳,毫无漂泊的苦闷,唯有满心的期盼。 尤其是马和,不断完善绘制海图之余,心里也是激动极了。 燕王殿下! 朱公子! 奴婢不辱使命,带着泼天的金银而回航大明本土了! 唯是不知…… 你们这对叔侄还好吗?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三宝太监给惦记上了。 府门口,他正躺在摇椅上,望着被老爹吊在树上、挨揍不止的三个倒霉叔叔,老神在在地道:“哎呀呀,老爹你何至于此啊?”x.com “天天没完没了揍孩儿这三个倒霉叔叔……” “看看,把人都揍成啥鸟样了?” 说到这,他还不忘看向了燕王朱棣,振声说道:“大哥!” “别光顾着捂着裤裆啊,你得抱脑袋啊!” “万一这张不输于小侄的这张俊俏之脸,被小侄的老爹抽成面瘫可咋办啊?” 闻言,燕王朱棣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大侄子,你不多嘴,是不是就得成哑巴啊? 看着四叔挨揍也就罢了,还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 还不得他开口叫屈,一旁的太子朱标脸色发黑,脱口怒骂道:“逆子!” “你给老子闭嘴!” “老子现在一看你就来气,别以为你有了娃,老子就不敢抽你!” “等把这三个孽弟抽腻了,老子就抽你个缺德混账货!” 对于老爹的恐吓,朱寿一点也不急,摇头晃脑地道:“老爹,你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敢抽孩儿,别说孩儿立马脱裤子,气沉丹田崩你一脸屎!” “大不了,咱们爹俩同归于尽!” “再说,孩儿已找到掣肘你的利器了!” 朱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利器?” 朱寿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撇嘴道:“说出来,那还是利器吗?” “你敢动孩儿一下,定是自讨苦吃就完了!” “老方!”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管家老方,缓缓问道:“本少爷问你,跑路之辎重,可是准备妥当了?” 辎重? 少爷,咱们跑路,无非就是从府上到宫里这一小段路,这还准备个啥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恭谨地说道:“回少爷,老奴一切都搞妥善了!” “唯等您一声令下,咱们赶紧跑路去北平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去!” “把占城国太子胡青礼这厮叫来吧!” “如今跑路在即,听说我大明王师也在安南打了胜仗,也不用留着他在府上掏粪了!”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转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胡青礼连跑带颠得过来,谄媚行礼之余,忙是问道:“朱公子,敢问有何吩咐,要交代奴婢啊?”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 “你乃堂堂一国之太子,在本少爷面前自称奴婢是怎么回事?” “看大明王师揍安南的进度,你占城国之危也快解了,咱们之间的约定,也顺势该拉倒了!” “从今以后,你继续回鸿胪寺,当你的占城国太子吧!” 啥? 朱公子不要俺胡青礼掏粪了? 岂不是说,俺抱不上未来大明皇帝陛下的大腿了? 闻言,胡青礼顿时急了,想也不想,立马跪倒于地,嗷得一声哭了:“朱公子,不要、不要赶奴婢走啊!”m.x.com “不管您去哪,奴婢都甘心给您掏一辈子的粪啊!” “求求您,留奴婢为您鞍前马后,任凭驱使吧!”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不当太子,偏来为本少爷掏粪…… 卧槽! 这家伙,是不是贱皮子啊?! 第六百四十九章 张永吓尿,少爷又要坑俺?! 这一刻,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堂堂占城国太子,怎么还掏粪掏上瘾了啊? 这老小子是不是个贱皮子啊? 反正安南之乱,朝廷平定在即,纵是占城国被本少爷坑得丢了兵马之权,可回去之后,胡青礼也可享受荣华富贵啊! 这厮图啥、图啥? 转念一想,他顿时满脸怀疑看向了胡青礼,幽幽地道:“胡青礼啊!” “放着一国之太子不当,偏赖着本少爷府上不走……” “你这家伙,莫不是觉得本少爷出的计谋对你占城国太不公了,想留在本少爷府上,好择机报复本少爷?” 啥? 报复? 闻言,胡青礼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大哆嗦,忙不迭地叩首,诚惶诚恐地道:“朱公子多虑了!” “奴婢不敢、万万不敢啊!” “在府上长久耳濡目染朱公子之威,奴婢早已被朱公子所折服,甘心一辈子为奴为婢,一心侍奉于您呐!” “还望朱公子念在奴婢为您尽心尽力掏粪的份上,莫要赶奴婢走啊!” “求求您了!” 说罢,疯狂磕头之余,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再有几日,朱公子也就回宫,成为巍巍大明朝的皇长孙、甚至是皇太孙了! 此时本太子不疯狂跪舔,何时舔? 等有了潜龙府邸之臣的大义名分,本太子这个屎国公,可就在朝廷里过得顺风又顺水了!筆趣庫 什么? 回占城国当太子? 笑话! 当一个藩臣小国的太子,岂可比得过当天朝上国之屎国公? 虽说封号不太好听,可自己的老爹、也就是占城国国主见了自己,那也得老老实实行礼啊! 再说了,为了求大明出兵救占城国之危,往后占城国连兵劝都丢了,倘若本太子回国,还不得挨揍甚至是丢命啊? 正因如此,自个说啥也得把朱公子舔迷糊了! 而此时此刻,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面色犹豫几下,缓缓说道:“胡青礼!” “你这忠心归忠心,可问题在于……” “过几日,本少爷要出趟远门啊,你也掏不上啥玩意啊?” “不至于一路随本少爷出京,端着马 桶伺候本少爷拉屎撒尿吧?” 不料,胡青礼听完之后,顿时满脸激动地道:“朱公子,这也中啊!” “别说叫奴婢一路端着屎盆子,您就是顺手拉奴婢嘴里……” 话还没说完,朱寿顿时脸色一黑,挥手打断了话头,破口大骂道:“滚你娘个蛋!” “好心叫你回去当占城国的太子,你竟然来恶心本少爷?” “你还说不是想报复本少爷?” 胡青礼大惊失色,忙不迭竖起两根手指,振声说道:“朱公子,奴婢万万不敢有此等念头啊!” “倘若不信……” “奴婢愿对天立誓,若有半句虚言,叫奴婢的爹娘、爷爷奶奶,全家立马死翘翘!” 话音刚落,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这老小子,还真是一个大孝子啊? 难道本少爷真要也把这厮带去北平? 不成、不成! 万一回头安南之乱平定,洪武老爷子召见胡青礼这家伙,结果发现这厮去了北平…… 那本少爷的跑路大计,岂不是露馅了? 露馅不可怕,可怕的是洪武老爷子顺势猜出本少爷要帮燕王朱棣争皇位呐! 于是,他脸上便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好好好!” “胡青礼,你有心了!” “既然如此,那本少爷这趟出远门就带你一个吧!” “你且回鸿胪寺一趟,收拾收拾金银细软,记住,千万千万不可跟人说自个要随本少爷出远门!” “不然的话,莫说本少爷献策,叫朝廷平定安南之乱后,顺势把你占城国灭了,叫你当个丧家犬!” 闻言,胡青礼满心的激动,赶紧感激涕零地道:“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奴婢叩谢朱公子大恩!” 朱寿也不含糊,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行了,少在这拍马屁!” “还不赶紧回鸿胪寺收拾东西?”m.x.com “等本少爷要出远门之日,自会命人去叫你同行!” “奴婢遵命!” 说罢,胡青礼心中也不生疑,转身领命而去。 而一旁的太子朱标暴揍秦晋燕三王之余,忍不住诧异地问:“寿儿!” “你还要带胡青礼这厮跑路去北平?” 朱寿翻了个白眼, 撇嘴说道:“带个屁!” “孩儿找个借口忽悠他出府罢了!” “跑路在即,这府上的闲杂人等,该清也都得清出去了!” 说到这,他转头叫了一声:“老方!” 管家老方迈步上前,恭谨地问:“少爷,您有何吩咐?” “敢问可是要叫老奴,派人半路去把胡青礼给宰了,以免走漏风声?”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宰个啥,岂不是平生事端?” “去!” “把往常给本少爷下的壮阳之药,倒入汤药中,随本少爷去看看张永!”筆趣庫 “也该是时候把张永这个锦衣卫送去秦淮河了!”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顿时拱了拱手,说道:“老奴遵命!” 接着,朱寿站起身来,带着老方一路来到了张永住的厢房。 此时的张永,躺在床榻之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难受! 太难受了! 为了防着俺这个锦衣卫跑出去泄密,方管家竟然带着廖大廖大,天天揍俺得下不了床榻! 天怜可见,这府上之人,哪一个不是俺的前辈? 俺一个小旗,纵是升了副千户,那也是一路背锅背上来的,泄密啥了? 这日子,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也就在这时,朱寿带着老方迈步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道:“张永啊!” “听说你病倒于床榻上不起,本少爷心疼坏了,特来看望看望你啊!” “说说,可有好转之象?” “要不要本少爷请你的本家张邈,过来给你扎几针啊?” 啥? 张邈? 不中,这可不中啊! 少爷,您叫方管家不揍小人,小人的病也就好了! 张永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小人多谢少爷之恩!” “扎针之事,还是免了吧!” 朱寿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不扎针好啊!” “不扎针的话,那咱们喝点汤药,你这病没准也就大好了!” “来来来!” “此乃本少爷亲自为你煮的汤药,快喝了吧!” 说罢,从管家老方手中端过一碗汤药,便要喂张永喝下。 可一看到朱寿脸上的慈眉善目之状,张永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少爷这么个笑法,不会是要坑俺吧?! 第六百五十章 清理府里上下,准备跑路! 此时此刻,张永心里都要吓死了。 不是吧? 少爷怎么又摆出这么一个缺了大德的笑法啊? 难道…… 莫不是肚子里憋着啥坏水,要坑俺张永吧? 不! 一定是要坑俺! 转念一想,他吓得嘴都颤抖了,望向了朱寿,哆哆嗦嗦地说道:“少爷,莫笑,您莫笑了,您一笑,小人好害怕……” “恕小人斗胆,少爷您笑的这么渗人,还屈尊降贵亲自给小人熬药……”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朱寿递过来的那碗汤药,满脸怀疑地问:“少爷您怕不是要害小人性命吧?” 咦? 张永的脑瓜子,何时这么灵醒了? 吃一堑长一智,莫不是堑吃得太多了,以至于智之力暴涨? 朱寿顿觉诧异之余,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摆出一副气恼不已的样子,振声骂道:“放你娘八辈祖宗的屁!” “虽说你护卫本少爷,屁用没有,可也有苦劳啊!” “本少爷乃有恩必涌泉相报之人,岂可害你?” “此乃大补之药,为了你病好,本少爷甚至往里头添了一株辽东长白山老人参呢!” “来!” “张嘴把本少爷亲自为你熬制的宝药喝了吧!” 少爷! 呸,小人在府上伺候你这么久,还不知你是什么德行? 岂可信了你的鬼话?! 你若不是要坑小人,又岂会大发善心,亲自为小人熬药呢? 此药,绝对有大问题! 闻言,张永还想挣扎几下,面色迟疑地道:“少爷,小人可以不喝吗?”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喝?” “本少爷亲自为你熬制的汤药,你竟然有胆子敢不喝?” “咋?” “还得本少爷把小公爷徐增寿这厮叫来,你才肯喝是吧?” 一旁的管家老方也不含糊,摇头晃脑地振声说道:“少爷,这还叫个啥啊?” “这厮不想体面,老奴来帮他体面就是了!” “廖大廖二!” 说到这,他转头招来了廖家兄弟,笑呵呵地道:“来来来,伺候老夫的小乖乖亲自喝药!”m.x.com “是,方管家!” 廖家兄弟抱拳得令之余,迈步上前,接过药碗,作势 欲揍。 张永吓得脸都白了,惊恐大叫:“廖家兄弟,你们不要过来啊!” 可话音刚落,廖大已经是冲到近前,捏住张永的下巴,冷着脸道:“敢不听少爷之命,欠揍!” “老二!” “快!”筆趣庫 “灌他,往死里灌这个不识抬举的混账东西!” 廖二也不含糊,举起药碗,照着张永的嗓子眼就开灌,还不忘破口大骂:“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欠灌!” 一下子,张永好悬没被呛死,不断咳嗽之余,忍不住懵逼地道:“少爷!” “您给小人喝的是什么药啊?” “这味儿咋这么不对劲啊?” “是不是……” 朱寿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语重心长地道:“你看你这王八蛋,说的是什么话?” “本少爷说是大补之药,那就是大补之药!” “别说什么鹿血,光是枸杞,本少爷就往药罐子里头,足足下了三斤的量呢!” 说到这,他连忙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 “等本少爷把你送去了秦淮河,你定是三天也休想下不来床榻,绝对纵享齐人之福!” 闻言,张永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秦淮河? 还三天不下床榻? 闹了半天,少爷竟然给俺喂的是壮阳之药? 该死啊! 照这么个补法,俺还不得被吸成人干啊? 少爷坑是坑了点,如今怎么还丧心病狂到要坑人性命了呢? 他顿时满脸的憋屈不已,放声大叫:“少爷!” “求求您,当个人吧!” “您要小人办啥事,直说就好了啊,何至于如此坑小人?” “小人不去,不去秦淮河啊!” “小人打死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死在青楼的锦衣卫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呸!” “本少爷赏你秦淮河青楼三日游,你还委屈上了?” “咋?” “怕被人占便宜?” “且不说你这丑样子没人下得去口,本少爷砸了一万两银子,给你找的可都是一等一的美妓呐!”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管家老方也不觉得羞愧,笑眯眯地道:“就是就是,少爷 说的对!” “张永啊!” “这可是少爷的恩赐,你万万不可拒绝掉呐!” “你若是不去,那可等着药劲上来,自个的卵子活活被撑爆吧!” 说到这,他俯下身来,在他耳旁低声说道:“小永啊,老老实实认下少爷的赏!” “说不定,你可借此良机,高升锦衣卫千户呢!” “老夫看好你,往后你定是锦衣卫同知的料子!” “等蒋瓛那兔崽子卸任,没准少爷一高兴,你就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了呢?” “再不济,世袭千户也好啊!” 听着老方画下的大饼,张永瞬间迷糊了。 啥玩意? 俺又有机会官升一阶了? 锦衣卫同知也就罢了,还指挥使? 可问题在于,俺也没当锦衣卫指挥使那两下子啊! 毕竟,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总不会只当为少爷背锅之用吧? 也罢也罢,为了世袭千户之位,俺跟秦淮河的美妓们拼了,看谁吸得过谁! 下一刻,他狠狠一咬牙,便立马换了副嘴脸,忙不迭大叫道:“少爷!” “拿着公家的钱去嫖,小人也算是天底下第一人了!” “这就是您常说的白嫖使人快乐吗?” “小人悟了、悟了啊!” “多谢少爷之恩赏!” “等小人于秦淮河大杀四方而归,定叩谢少爷的大德大恩!” 叩谢? 等你回来叩谢,本少爷早就在跑到北平,跟燕王朱棣一同潇洒快活了! 大不了,念在护卫之情,等本少爷随燕王奉天靖难,留你一命,且给你一个百户、甚至是千户当当! 如此一来,本少爷当了镇国公之后,还可在锦衣卫里有人脉在,不至于被锦衣卫给盯上啊! 朱寿顿时摆了摆手,说道:“算你这狗东西识相!” “廖大廖二!” “速速把他抬去秦淮河,莫要耽误了吉时!” “是,少爷!” 说罢,廖家兄弟跟抬猪一样,顺势便把张永抬走了。 望着张永离去的背景,朱寿心里头可谓是激动坏了! 奶奶个腿! 这回,没人成了本少爷跑路的绊脚石了吧?! ps:感觉中招了,嗓子疼以及浑身难受,明天补上。 第六百五十一章 签字画押,朱元璋坑孙一把!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可谓是高兴坏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张永这个脑后生反骨的锦衣卫给送走了啊! 这回,还有谁成为本少爷跑路大计上的绊脚石? 胡青礼被本少爷一杆子支走了,张永也送去了秦淮河…… 没谁了! 本少爷定是妥妥得跑路到北平,接着帮燕王朱棣奉天靖难,顺势把建文帝朱允炆一脚踹下皇位! 等燕王建元永乐,本少爷也就成了世袭罔替之镇国公了呐!m.x.com 转念一想,他喜上心头,顿时眉飞色舞地哼起了小曲,拍腿而吟:“再过八十年,你我来相会,送到火葬场,统统化成灰……” “你一堆、我一堆……” “谁也不认识谁,全都送到农场做化肥!” “啊啊啊!好一朵美丽的狗尾巴花……” 听着少爷状若癫狂的样子,管家老方瞬间错愕极了。 少爷唱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还有,火葬场又是烧玩意? 再说了,少爷这前言后语也不搭吧?! 正要开口询问,身后已是传来朱元璋没好气的破口大骂:“兔崽子!” “大中午的,乱叫个什么屁?” “搅扰了妙锦歇息养胎,信不信咱把你吊起来抽?” 说罢,朱元璋迈步走入之余,顺势便抄起了鞋底。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止住话头,赶紧说道:“老头子!” “你看你急个啥?” “孙儿可是您老的亲大孙啊,您老舍得下去这个手?” 说到这,还不忘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兮兮模样,转而说道:“您老不爱孙儿了吗?”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爱你姥姥!” “等跑路继承咱的家业,咱就哄重孙子、重孙女了,你这娃子爱咋折腾咋折腾,咱还有心思管你的死活?” “再不把你的这张臭嘴闭上,咱立马就抽你!” 一下子,朱寿瞬间无语了。 完了! 老头子这是把爱转移了啊! 岂不是说,回头老爹要是揍本少爷,老头子定会见死不救 ,说不准还要呐喊助威? 还好还好,本少爷早就找到杀一杀老爹威风的妙招了呐! 可出于便宜爷爷之怒,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忙不迭地赔笑道:“是是是,孙儿错了,错了!” “老头子!” “快!” “赶紧把鞋底放下,孙儿看了就发虚!” “咱们爷孙,有话好好说呐!” 见他认错心诚,朱元璋这才缓缓放下鞋底,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床榻,懵逼地问:“你这娃子,还真把张永给送去秦淮河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然呢?” “府上就他一个锦衣卫,孙儿不赶紧把他支走,难道坐等他泄露孙儿之机密?” “把府里的上上下下清个干净,全剩下自己人,咱们全家跑路去北平也就稳了啊!”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啊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张永也就是府上唯一暴露的锦衣卫? 且从根上来说,还是官职最低的锦衣卫? 您支走他,也没个卵子大用啊!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听完大孙子的凿凿之言,想也不想,顺口忽悠道:“也罢也罢,为了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你这娃子办的好啊!” “寿儿啊!” “咱已经决定,等你去了北平,咱和你爹就在府上养老,你来接管咱们家的家业了!” “不知你这娃子肯不肯干啊?” 啥? 接管家业? 闻言,朱寿一下来了精神,满脸激动地说道:“好啊!” “咱们家被老爹搞得乌烟瘴气,孙儿巴不得趁早接手家业,拨乱反正呢!” “老头子,您老可莫要诓骗孙儿啊!” 对于他的反应,朱元璋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顺手从怀中掏出一纸文契,笑眯眯地道:“你这娃子休要放屁,咱没事忽悠你干啥?” “来来来!” “此乃咱亲自定下的纸契,保你越过你爹继承咱的家业……” “你这娃子速速签字画押吧!” 说罢,便把文契递了过去。筆趣庫 正值兴头的朱寿也不 生疑,忙是在上头摁了手印,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还是您老对孙儿好啊!” “呐!” “一式两份,咱们爷们可得把这玩意收好了!” 说到这,他满脸怀疑看向了自己的便宜爷爷,问道:“这事您老没跟孙儿的老爹说吧?” 朱元璋收起文契,笑眯眯地道:“这还说啥?” “咱想干啥,难道还要问你爹这孽障的意见?” “画押了好,画押了好啊!” “这回,咱这心里头的大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雄英啊雄英! 莫怪咱朱元璋不是人,偷偷坑你一手,谁叫你这娃子死活不当咱老朱家的皇帝呢? 有了这个文契在,咱看你还能反了天不成? 一天天琢磨道德绑架文官集团,回头咱也拿这玩意道德绑架帮你这缺德孙子! 也就在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问道:“老头子!” “孙儿才想起一事,您可找人打听,北平哪家裁缝乃是天字第一号做喜服之人啊?”x.com “毕竟妙锦也怀了,再不举办大婚,万一挺着大肚子完婚,多尴尬啊!” “您老不要脸,中山王徐达也得要脸呐!” 闻言,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孽障! 啥叫咱朱元璋不要脸? 他摆了摆手,顿时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就不用管了!” “咱早就命人把你和妙锦的大婚喜服做好了!” 朱寿眼里一亮,忙是问道:“啊?” “这就做好了?” “哪呢哪呢,搬出来叫孙儿瞧瞧!” 朱元璋却是打起了哑谜,笑眯眯地道:“回头你就看到了!” “寿儿啊!”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为了你的大婚,咱可是足足掏了一百万两银子呐!” “你可得再接再厉,多生几个娃子,叫咱享尽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不然,咱的这笔银子可就白花了!” “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惊呆了! 卧槽! 一百万两银子? 便宜爷爷咋这么败家啊?! 第六百五十二章 啥,张三丰还活着啊?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听傻了? 不是吧? 便宜爷爷竟然为了本少爷的大婚,足足掏了一百万两银子? 莫不是瞎扯逼蛋? 这糟老头子,一天天不是嫖本少爷兜里的银子,就是嫖这嫖那,何时舍得下如此血本? 转念一想,他顿时满脸疑惑地看着朱元璋,懵逼地问:“老头子!” “您老话说自己从不诓骗孙儿!” “一百万两……” “您老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再有,谁家他娘的大婚,要这么多银子的开销啊?!” 朱元璋也不含糊,满脸坦然地振声说道:“还谁家,定是咱们家啊!” “你这娃子也不用脑子想想,咱们家跟谁是亲家?” “中山王徐达的魏国公府呐!” “这你不花个一百万两银子办大婚,岂可对得住人家的国公府门楣?” “不然的话,天底下笑话徐达不算,还不得也跟着笑话咱们一家?”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m.x.com 雄英啊雄英,一百万两银子就吓你一跳,倘若知道咱掏了五六百万两银子,给你和允熥举办大婚,还不得吓得脑疾复发? 不过…… 话说回来,你们兄弟两个的大婚,里外里咱还真就只掏了一百万两银子! 毕竟,余下的那四五百万两银子,你那三个倒霉叔叔,秦晋一人一百万,老四两百万,还有你沐英沐伯伯也掏了一百万银子! 正因如此,咱也不算是诓骗你这个缺德大孙子呐! 而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之后,恍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噢,这样啊……” “老头子,您老说的对!” “毕竟大婚唯有一回,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银子吧,对于孙儿的家底来说,洒洒水啦!” “可孙儿咋寻思,都觉得有啥地方不太对劲呢……”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闻言,朱元璋心里登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难道咱说的过多,叫这多智如妖的娃子看出了端倪? 不成、不成! 倘若如此,咱还怎么给这兔崽 子一个大惊喜?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岔开了话题,振声说道:“你这娃子,说什么屁话?” “人家妙锦娃子都给你怀了,还有啥地方不对劲?” “你有这功夫,都不如琢磨琢磨继承完咱的家业,该怎么给咱养老!”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等孙儿的娃子降生,您老纵享天伦之乐就是了啊!” “噢,孙儿明白了……”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问道:“您老是不是缺老伴了?” “要不,孙儿给您找上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扬州瘦马,叫您好好糟蹋糟蹋?”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糟蹋? 还天罡地煞一百零八? 雄英这孽障,一心惦记叫咱早点下去见咱的妹子是吧? 他想也不想,上去就给了朱寿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混账!” “咱看你这兔崽子像天罡地煞!” “养老、养老!” “咱让你给咱出个养老之计,不是叫你出主意叫咱尽早睡进棺材板!” “你这娃子,是不是一天天没屁也要膈愣两嗓子啊?” 朱寿捂着脑门吃痛之余,恍然大悟地说道:“噢,您老说的原来是这种养老啊!” “孙儿还以为是……” “哎呀,这还出个啥计,早上打麻将,中午打扑克,晚上来套小妹按脚、马杀鸡……” “岂不美哉?” 闻言,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疑惑地问:“寿儿!” “麻将、扑克是啥玩意?” “还有,马杀鸡又是什么鬼东西?” 朱寿也是一愣,下意识地道:“扑克乃是西洋之物,可这麻将,乃是三宝太监郑和所创,难道还没流传开来吗?” 麻将、麻将! 此牌,起源于郑和下西洋! 据说,当时的船队因漂泊于海过于枯燥,将士们唯有投掷骰子作为消遣。 可把骰子玩腻了之后,郑和为了稳固士气军心,苦闷良久,终于创出了麻将! 此牌,以宝船为编,名为条,以船上 m.x.com 淡水桶之数,名为筒,以天时风向,名为东南西北四风,以大中华耀兵异域之口号,名为红中! 而此牌之起名,则源于船队有个姓麻的将军,玩此牌大杀四方,于是郑和便命名为麻大将军牌! 再然后,麻将盛行于世,举家团圆之时,皆当搓几顿,也由此因地制宜,诞生了诸多玩法! 可谓是老少皆宜! 而朱元璋听完之后,则是满脸的懵逼,缓缓说道:“麻将乃郑和所创?” “没听说啊!” “如今大明出海之船队尚未回归,你这娃子咋知道的啊?” “莫非……” 啥? 郑和还没回来啊? 该死啊! 本少爷说漏嘴了! 朱寿心里直打鼓,嘴上却顺势忽悠道:“老头子!” “孙儿得先人托梦,先人告诉孙儿的啊!” “他老人家还说了,一看孙儿就是当镇国公的好料子,老朱家有孙儿这个孝子贤孙在,门楣指定要发扬光大了!” 先人托梦? 兔崽子! 你能在糊弄人一点吗? 咱老朱家的先人,那八辈子泥腿,到了咱这一代,成了皇帝,还岂会叫你去当国公? 朱元璋脸色瞬间发黑,忍不住气恼地道:“孽障!” “你再骗咱,莫说咱叫你爹把你吊在树上抽了啊!” 说到这,还不忘吩咐管家老方:“去!”x.com “把这不孝孙子的爹叫过来!” “他不是一心想揍这逆子,今日咱不拦着,叫他揍个痛快!”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摆手说道:“哎呦,老头子你干嘛?” “孙儿跟您老开个玩笑罢了,咋还祭出孙儿老爹这个大杀器了呢?” “好好好!” 说到这,他咬了咬牙,连忙祭出了大招,露出一副神秘兮兮之状,摇头晃脑地道:“孙儿跟您老说实话吧,张三丰张老神仙命人给孙儿送来信了!” “不然的话,孙儿岂会知道四海之事?”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张三丰给雄英来信? 卧槽! 岂不是说,这位老神仙还活着呐?! 第六百五十三章 忽悠朱元璋,守株待兔沈万三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震惊极了。 不是吧? 张三丰张老神仙,竟然给雄英来信了? 岂不是说,这位老神仙还长存于人世,且还有不少寿数可活啊? 毕竟,倘若人之将死,早就糊涂的不理人事,岂会于千里甚至万里之遥,也给雄英送来一封书信? 等等!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转头看向了朱寿,眼睛一下红了,激动地问:“寿儿!” “张三丰老神仙的信呢、信呢?” “快!” “掏出来叫咱好好看看!” 信? 什么信? 本少爷叫张三丰背锅,忽悠您老罢了,本少爷哪有那么大本事,搞来张三丰的信啊? 朱寿连忙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老头子,你问晚了,张老神仙的信,已经烧了……”m.x.com 闻言,朱元璋顿时急了,连声都变了,脱口叫道:“啥?” “烧了?” “堂堂老神仙的亲笔信,你不献给咱,竟然自作主张烧了?” 说到这,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眯着眼睛,神色很是不善地问:“兔崽子!” “你他娘的是不是糊弄老子呢?” 朱寿浑然不惧,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说道:“老头子,孙儿没事骗您老干啥?” “真烧了!” “张老神仙命人送来书信,孙儿看完之后,人家当着孙儿的面就给烧了!” “孙儿想拦,纵是靠着太极拳,也揍不过人家的亲传啊!” 朱元璋疑心微去,没好气瞥了一眼大孙子,鄙夷地道:“你这娃子不是口口声声说也是张老神仙的亲传?” “都是亲传,你怎么连揍都揍不过人家?” “咱咋就有你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孙子?” 对于便宜爷爷的挖苦,朱寿想也不想,立马反唇相讥道:“老头子,您老这是说的什么屁话?” “孙儿没用,您老就有用了?” “您老姓朱,您老怎么就没跟洪武老爷子一样,坐在皇帝宝座上,跟孙儿指点江山呢?” “呸!” “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脸说孙儿的不是,孙儿瞧 不起您老的嘴脸!” 朱元璋顿时乐了,面色幽幽地道:“是咱不当皇帝吗?” “咱带着你这娃子造反,你这娃子不是怕死,说啥也不肯挑动石人天下反,顺势揭竿而起吗?” “这还怪上咱了?”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造反?” “造个屁的反!” “老老实实等着孙儿给您老捞来个国公之位,难道不香?” “九族消消乐这活,孙儿打死也不干!” “造反当皇帝?” “还不如去了北平,美滋滋接手您老的家业来得快活!” 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啊少爷! 有没有一种可能,您接手了老爷的家业,也就等同于当皇帝了?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则是懒得去管这些旁枝末节,而是转头问道:“行行行,你这娃子放屁响,你有理行了吧?” “来!” “咱问你,张老神仙可在信中说了自个跑去哪了?” “到底何时回归大明,又是何时再来见你这娃子?” 一下子,朱寿瞬间愣住了。 该死啊! 便宜爷爷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呢? 张三丰的魅力这么大的吗? 是个人都想见上一面? 等等! 要是本少爷没记错,生于南宋理宗淳祐二年的张三丰,如今到了大明洪武二十四年,倘若活着,都他娘的一百四十五岁了吧? 老神仙啊! 还有,野史记载,洪武二十五年,传说张三丰遁入云南,而此时的沈万三也被洪武皇帝朱元璋治罪,全家发配云南,途中恰遇了张三丰! 甚至还有一种传说,沈万三得张三丰赐予丹药,夫妻得服遂白日飞升! 且不说白日飞升之事,单说沈万三恰遇了张三丰这事倘若为真……m.x.com 岂不是说,本少爷把沈万三盯死了,往后绝对有机会也见到张老神仙一面?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朱元璋,故作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老头子!” “老神仙之缥缈,岂是咱们可以胡乱揣测 的啊?” “别说老神仙压根没告诉孙儿他在哪,可纵是告诉了,若是无缘,您老也见不到啊!” “不过……” 见他说话大喘气,朱元璋眼神一瞪,赶紧问道:“不过什么?” “再跟咱装犊子,信不信咱亲自抽你这兔崽子?” 说罢,顺势抄起了鞋底。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也不装了,忙不迭说道:“不过孙儿得老神仙天人感应之传,掐指一算,觉得您老要想见老神仙……” “这事得落在沈万三的头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沈万三! 于史书之上,为明初之首富也! 其发家之根本,乃海外贸易,成为苏州之首富后,大力支持张士诚,出于感激,张士诚甚至为其树碑立传! 而于传说之中,到了大明立国,洪武皇帝朱元璋定都应天府,沈万三还掏银子筑三分之一的都城,犒劳将士! 可也正是犒劳将士,彻底犯了朱元璋之大忌,随即被发配充军,于云南度过了余生! 至于沈万三的墓穴,传说葬于海底,有泼天之钱财,无数盗墓贼空有寻龙点穴的本事,却始终不得其门而盗出墓中之钱财! 于海底修墓,足以想见沈万三到底是多么的富甲天下了! 可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大孙子,下意识地说道:“寿儿!” “你说……” “沈万三?!” 朱寿也很是懵逼,振声说道:“对啊!” “孙儿掐指一算,倘若沈万三被洪武老爷子发配去云南,定会碰到张三丰张老神仙!” “明年开春,咱们跑去云南,守株待兔……” “您老说咋样咋样?” 闻言,朱元璋还是满脸的懵逼,忍不住说道:“大孙子!” “你这主意好是好,可问题在于……” “沈万三早在大明立国之初就死翘翘了!” “咱们爷孙靠着一个死人,守株待兔见张老神仙不成?”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傻眼了! 啥玩意? 沈万三早就完犊子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沈万三之谜,倒立撒尿誓!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于大明立国之初,沈万三就死翘翘了? 可沈万三若是死了,因犒劳将士而惹怒洪武皇帝朱元璋,从而发配充军,于云南恰遇张三丰张老神仙,又是怎么回事? 咋? 史书骗俺? 想来想去,他也觉得脑瓜子一团浆糊,忍不住看向了便宜爷爷,懵逼地问:“老头子?” “沈万三早就嗝屁了这事,真的假的啊?” “立国之初,这厮不是还掏银子帮朝廷筑应天府城墙来着吗?” “您老莫不是诓骗孙儿?” 朱元璋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放屁!” “朝廷修筑一国之都城,用得着区区一个商贾掏银子相帮?” “当洪武皇帝陛下是张士诚那个狗东西吗?” “要是咱没记错的话,陛下建元洪武的时候,沈万三这厮都死了十二个年头了!” “他上哪掏银子?” “你这娃子说话更是放屁,靠着一个死了快四十年的枯骨,才有办法见张老神仙……” “咋,咱们爷孙跑去地府里头见吗?” “你若有那么大本事,咱见张三丰干啥,早跑去见你奶奶了!”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卧槽! 编纂《明史,马后传》的王八蛋骗俺! 那上头可是明说了,沈万三因犒赏将士之罪,得罪洪武皇帝朱元璋,下旨发配充军而老死于云南! 噢,想想也对,大多数明史乃鞑清编纂…… 搞不好,又是一个来黑洪武老爷子的野史! 毕竟,乾隆年间、以明代人自居的莫旦编纂的《吴江县志》里说,张士诚据吴时,万三已死! 而张士诚据吴,乃是元至正十六年,离朱元璋建元洪武,足足差了十二年!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帮朱元璋修城墙,还被朱元璋抄家流放? 也就是说,沈万三一天都没做过朱元璋的子民,甚至都没见过朱元璋啊! 该死啊! 编纂明史的那帮鞑清王八蛋骗苦了本少爷! 于是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尴尬地道:“老头子,啊这个……这个……” “张老神仙传给孙儿的天人感应,孙儿还感应不明白……” “算错了人,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啊!” 闻言,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呸!” “你是算不明白吗?” “咱看你这娃子,就是惦记上了沈家,想把他们坑丢首富之位,好自个来当我大明之首富!” “你这兔崽子一撅屁股,咱都知道你要拉啥样的屎蛋子!” 朱寿顿时不服气了,梗着脖子说道:“老头子,您老放屁!” “孙儿岂是那种缺德之人?” “再说了,孙儿乃是要当国公之人,堂堂世袭罔替之镇国公,用得着小心眼的惦记首富之位?” 朱元璋撇了撇嘴,说道:“这天底下,谁还有你这娃子缺德?” “人家沈家招你惹你了,就琢磨坑人家?” 也就在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您老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别说孙儿懒得坑沈家,就算坑,也轮不到孙儿坑沈家!” “要不了一年,沈家就得迎来灭顶之灾!”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这是为何?” 闻言,朱寿也不卖关子,笑眯眯地说道:“沈家的灭门之灾,在于沈万三的女婿!” “孙儿掐指一算,这厮跟外头的一个女子通奸,马上就要牵扯进蓝玉案了!” “蓝玉案一发,牵连四万众,沈家也定要被陛下满门抄斩!” “沈家败亡之日,岂不是屈指可算?” “孙儿都不用出手,只等沈家一亡,便可靠着钱财登临首富大位,还坑沈家干嘛?” “不过……” “为了省得洪武老爷子砍孙儿脑袋,孙儿决定回头年年捐个几百万两银子给朝廷,以免遭到不测!”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蓝玉案? 雄英这兔崽子又在扯什么逼蛋? 凉国公蓝玉乃咱给你留的统治班底,咱没事杀他干啥? 还 牵连四万众,咱朱元璋有这么弑杀吗? 诬蔑! 这孽孙诬蔑咱朱元璋啊!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摇了摇头,说道:“寿儿!” “咱看你这天人感应,怕是张三丰张老神仙糊弄你的玩意罢了!” “沈家可不一定灭亡!” “有这功夫,你都不如赶紧去找找送信的亲传,问问他老神仙到底跑去哪了!” 朱寿丝毫不信邪,忍不住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难道……” “蓝玉案还能不爆发?” 朱元璋面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缓缓说道:“万一真不爆发呢?” “你这娃子又该如何?”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蓝玉案不发,孙儿倒立撒尿!” 见缺德孙子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朱元璋说不说穿,反而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吾家大孙好志气!” “连倒立撒尿之誓都发出来了……” “咋?” “你这娃子真把自个当成诸葛武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丝毫不觉得羞愧,振声说道:“对啊!” “孙儿乃天人降生,后知六百年之事呢!” “诸葛武侯也照孙儿差半步!” 说到这,还不忘凑上前来,得意地道:“咋样,孙儿厉害吧?” 见他上蹿下跳好不要脸,朱元璋顿时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摇了摇头,说道:“寿儿!” “那你可就想多了,咱也没觉得你多厉害!” “毕竟,你这娃子千算万算,算尽天下人,也算不出来一件事!” 朱寿顿时一愣,满脸疑惑地问:“老头子,您老说的乃是何事啊?” “莫非……”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也不含糊,想也不想,上去就给了大孙子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咱现在要揍你,你这兔崽子算到了吗?” “还自比诸葛武侯……” “要不要个脸了?!” 一下子,朱寿脸都绿了! 卧槽! 便宜爷爷搞偷袭,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大修武当山,雷火炼殿淬金顶!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气恼气了。 什么鬼? 本少爷夸自己两句罢了,便宜爷爷竟然搞偷袭,敲本少爷脑瓜崩? 再说了,后知六百年之事,乃是本少爷当上镇国公,叫大明昌盛万万年的立足之本啊! 糟老头子凭啥打本少爷啊? 转念一想,他便瞥了一眼自己的便宜爷爷,面色幽幽地道:“老头子!” “纵是您老本事不如孙儿,也不至于如此的不讲武德吧?” “急了?” “您老是不是急了?”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想也不想,上去又是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咱急个屁!” “爷爷揍孙子,乃天经地义!” “你这娃子再浑然臭不要脸,咱还抽你!” 说到这,他微微收敛怒容,很是震惊地说道:“没想到,咱真没想到啊,张三丰张老神仙竟然还活在世上啊!” “算下来,老神仙得有一百四十多岁了吧?”m.x.com “人瑞!” “活脱脱一个人瑞呐!” “可惜,当今陛下曾下多道圣旨请老神仙入京一叙,老神仙也始终托仙远遁啊!” 听着便宜爷爷话里头的失落之意,朱寿心里忍不住感慨极了。 便宜爷爷! 这才哪到哪? 传说之中,燕王朱棣建元永乐,也曾效仿洪武老爷子,命侍读学士胡广诏访张三丰,岂料胡广在武当山与张三丰遇而不识! 永乐十年,朱棣调军民工匠三十余万众,建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张三丰混迹于民众,永乐皇帝屡访不遇! 永乐十四年,胡广再访武当,于武当祈祷,终见张三丰! 终明一代也就罢了,甚至到了鞑清雍正初年,一个名为汪梦九之人,还遇见了张三丰,多示其教! 倘若传说为真,老神仙一百多岁,其实也就跟咱们正值风华正茂的十八岁罢了! 一百多岁刚算得上是成年,这你敢信? 咦? 等等! 永乐皇帝也想见一见张三丰张老神仙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了便宜爷爷,缓缓说 道:“老头子!” “听您老这意思,您老也想见一见张老神仙?” 朱元璋顿时一愣,满脸诧异地道:“你看你这娃子说的是什么话?” “天底下之人,谁不想见见张老神仙这个活了一百多岁还活蹦乱跳的人瑞?” 话音刚落,朱寿笑而不语。 便宜爷爷! 这您老就不知道了吧? 孙儿就是个例外,打死也不想见张三丰张老神仙! 毕竟,孙儿之一切无法解释之事,全推老神仙头上,叫其帮孙儿背锅了! 倘若真见着了,不明就里的老神仙顺手就把孙儿的屁话戳穿了…… 孙儿岂不是尴了个大尬?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忙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啊对对对!” “既然连您老甚至洪武老爷子都这么想了,那孙儿以为,永乐皇帝也有这个念头啊!” “老头子!” “咱们家简在帝心、立下奇功的时候到了!” 永乐皇帝? 简在帝心? 闻言,朱元璋心里头的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却也不急发作,反而笑眯眯地问:“寿儿!” “来来来!” “快跟咱说说,你这娃子打算立下何等的不世奇功啊?” “咱也好嫖……” “帮你琢磨琢磨呐!” 正值兴头的朱寿,丝毫没发觉便宜爷爷再给自己挖坑,反而露出一副激动地样子,眉飞色舞地道:“老头子!” “这还不简单?” “永乐皇帝不是也崇尚张三丰张老神仙,那回头咱们大可掏银子,为永乐皇帝分忧,大修武当山啊!” “您老想想看,倘若老神仙得知自己的老窝焕然一新,于情于理,不也得入京一趟,谢永乐皇帝之恩?” “这样一来,不就见着老神仙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不慌、不慌! 倘若直到永乐一朝,本少爷掏银子大修武当山,张三丰还存世,且还入京向永乐皇帝谢恩的话……m.x.com 大不了,本少爷找个由头调离北平,等风头过了再回京! 反 正永乐皇帝也不知本少爷叫老神仙背了无数口大黑锅,那还怕啥?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寿儿啊,你这娃子放的这个屁,听来倒有几分道理啊!” “不过……” “乱修宫庙、大兴土木,而不管民生兴盛,乃劳民伤财之举!” “永乐皇帝倘若爱民如子,纵是咱们家来掏这笔银子,也定不应下此事!” “正因如此,咱问问你啊,你可有啥折中的妙法,既大修了武当山,又可不伤民害民呢?”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说道:“老头子,您老是不是想多了?” “修武当山这事,为何要征民夫而伤民?” 朱元璋脸色很是错愕,反问道:“若不征民夫,怎么修武当山?” 朱寿撇了撇嘴,说道:“当今之天下,道教虽乃本土之宗,可多有野道士不事生产,以鬼神之说害民!” “把这帮害民的野道士抓了,送去修武当山不就完了?” “孙儿都想好了!” “到时候,于武当山天柱峰上修建太和宫!” “太和宫修成,在于宫中修建一座铜铸鎏金之金殿!” 闻言,朱元璋眉头微皱,缓缓问道:“金殿?” “连皇帝都不成住金殿,好端端给武当山修什么金殿?” “咋?” “这里头有啥说法不成?” 对于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说道:“定是有说法了!” “孙儿以为,金殿修成,殿中当供奉真武祖师像!” “还有,以我巍巍大明朝之工艺,修出此金殿之后,可于此金殿造出三大奇观!” “其一,天降大雨,真武祖师像显凡,周遭悬雨滴!” “其二,天降大雨,殿中海马金像发嗡鸣,口吐气雾!” “其三,天降大雨,雷火炼殿,武当山金顶红光四射,气冲万千斗牛,以正我巍巍大明朝万世永昌之名!”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雷火炼殿淬金顶? 这岂不是要成天下第一奇观?! 第六百五十六章 完了,陛下也被少爷带歪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听懵了。 不是吧? 雄英这个兔崽子,琢磨大修武当山也就罢了,竟还想督造一方金殿,以雷火炼殿淬金顶? 倘若真修成了,武当山金顶岂不是要成天下第一人造之奇观? 这娃子玩的手笔也太大了吧?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缺德孙子,满脸不信邪地质疑问道:“寿儿!” “你说的雷火炼殿……” “我巍巍大明朝,真可督造出此等不世奇观?” 朱寿撇了撇嘴,说道:“老头子,您老是不是太小看工部的工匠了?” “说督造,那指定造的出来啊!” “您老若不信,等回头孙儿掏银子帮永乐皇帝大修武当山,金顶落成,咱们爷孙一起去瞧这奇观就是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雷火炼殿淬金顶! 此奇观,位于武当山众峰拱托、八方朝拜的天柱峰顶! 永乐十年,永乐皇帝朱棣下令敕建太和宫,前后征用工匠三十万,历时十二年,终督造出今时今日之武当山! 建成之后,永乐皇帝嘉封武当山为大岳太和山,太和宫内造金殿,以正巍巍皇权之至高无上! 古人赞曰:“千层楼阁空中起,万叠云山足下环,补秦皇汉武之遗,历朝罕见!” 嘉靖一朝,再次敕令扩建太和宫,以至于生出北有紫禁城,南有紫金城之美誉,足以可见太和宫地位之高! 尤其是雷火炼殿淬金顶,引得香火无数,几百年风雨过去,金顶始终巍巍绽红光! 可惜的是,到了后世,出于所谓的保护,一个不知名的砖家在金顶上装了避雷针…… 正是装了避雷针,此奇观彻底消失,且连累一颗位于金殿之后的千年古松,毁于雷击! 你就说离不离谱吧!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一个劲压住心里头想揍燕王朱棣的火气,笑眯眯地道:“好好好!” “吾家大孙孝顺呐!” “不过……” 说到这,他一脸怀疑盯着朱寿,面色幽幽地道:“你这娃子一向无利不起早,纵是为了永乐皇帝 出谋划策,以至于得见张三丰张老神仙……” “可也不用掏几百万两银子吧?” “说!” “你这孽障肚子里头是不是又憋什么坏水呢?!”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呀!” “老头子,这都被您老给看出来了?”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净放那没用的屁!” “知子莫若父,何况是咱这个爷爷?” “你这兔崽子到底打了什么馊主意,速速说来,咱也好帮你琢磨琢磨!” 话音刚落,一旁的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陛下这是把少爷给嫖上瘾了啊! 至于此时的朱寿,心中也不生疑,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么一看,您老也不是啥好人啊!” “没错!” “孙儿之所以打算掏银子帮永乐皇帝大修武当山,一来是要铸造雷火炼殿之奇观,给后人留下一个千古瑰宝,二来嘛……” “乃是孙儿惦记上武当山的香火了!” 朱元璋微微皱眉,忍不住好奇地问:“香火?” “一个武当山的香火,这有啥可惦记的啊?” 朱寿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老头子,您老这就不知道了吧?” “雷火炼殿之奇观一出,世人惊艳之下,武当山岂不是香火不绝而昌盛?” “甚至还可跟江西龙虎山,一争道教祖庭之长短!” “正因如此,孙儿琢磨了一下,武当山一年的香火钱,少说百万两银子!” “而孙儿又是掏银子大修武当山之人,且还是张三丰张老神仙的亲传……” “武当山于情于理,也该孝敬孙儿这个小祖师爷一两成香火钱吧?”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m.x.com 好家伙! 闹了半天,雄英这兔崽子,在这等着捞银子呢! 他顿时瞥了一眼朱寿,吹胡子瞪眼地恼火说道:“放屁!” “坑坑江南士族也就罢了,可你这兔崽子连出家人兜里的银子都想坑蒙拐骗……” “你还是个人了?” 闻言,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振振有 词地说道:“老头子,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 “啥叫坑啊?” “孙儿乃是武当山小祖师爷,山上的道士孝敬孙儿一二,岂不是天经地义?” “再说了,朝廷有过政令,道士、和尚可不用上缴赋税……” “他们要那么多的香火银子有啥用啊?” “土地兼并害百姓?” “与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孝敬孙儿三成香火银!” “您老若是怕惹了天家皇帝忌讳,大不了,孙儿之镇国公府一成,宫里头两成银子啊!”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皇帝都跟孙儿同流合污了,还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说完,还不忘长叹了一口气。 哎…… 没办法! 永乐皇帝五征漠北,耗费无数钱粮! 倘若本少爷不帮他未雨绸缪,尽早把五征漠北的银子备出来,难道留给明仁宗、明宣宗一个国库空虚的烂摊子? 为何明宣宗统治安南十年,最终忍痛下旨,撤兵而放弃安南疆土,饱遭史书诟病? 说白了,还不是国库里头没银子,支撑不起朝廷经略安南,从而不得不施行休养生息之策? 永乐皇帝! 为了你们祖孙三代,本少爷操碎了心呐! 若不叫本少爷镇国公一脉与国同休,岂可对得起本少爷的一片苦心?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忍不住拧着眉头,喃喃地道:“三成……” “三成!”筆趣庫 “有几十万两可收回来,是几十万两银子!” “不然掏个几百万两银子大修武当山,百姓还不念咱们家的恩情,这买卖可就亏大发了!” “张三丰张老神仙咋了?” “老神仙也不能坑咱们家兜里的银子啊!” “这事咱看成,就这么办了!” 闻言,朱寿顿时激动坏了,忙不迭地道:“哎呀老头子,您老这么想,可就太好了!” “孙儿之道不孤也!” 说罢,爷孙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全都露出一副无耻的笑容,可谓是默契极了。 看到这一幕,管家老方瞬间惊呆了。 卧槽! 陛下怎么也被少爷给带歪了呐?! 第六百五十七章 朱棣崩溃,大侄子你又坑俺?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少爷才说两三句话,怎么就把陛下也给带歪了呢? 堂堂祖孙两代大明皇帝,竟然琢磨武当山的三成香火钱…… 这要是张三丰张老神仙知道了,脸色还不得立马绿了啊? 难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 陛下乃再造华夏之洪武皇帝,绝不至于似少爷这般缺德! 转念一想,他便忍不住看向了朱寿,满脸迟疑地问:“少爷!” “恕老奴斗胆,您这办法不太对劲吧?” “说要武当山上缴三成香火银,就要上缴,可问题是,人家武当山肯干吗?” “毕竟,张老神仙的信徒众多,纵是皇帝,图谋武当山的香火,也得掂量掂量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撇了撇嘴,说道:“掂量个屁!” “忘了本少爷会太极拳,乃是张老神仙的亲传了?” “本少爷就不信,太极拳一出,武当山上下敢不认本少爷这个小祖师爷!” 说到这,他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既是小祖师爷,那孝敬本少爷一点银子,岂不是天经地义?” “不然的话,他们不就成了欺师灭祖?” “再说了,朝中有人好办事!” “本少爷身为朝廷镇国公,也可在京师罩着武当山啊,谁给武当山甩黑锅,本少爷坑谁就完了!” “如此说来,武当山于情于理,不得上缴点保护费啊?” 话音刚落,一旁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黑了。 保护费?筆趣庫 兔崽子! 你他娘的当自个是泼皮无赖呢? 他想也不想,上去就给缺德孙子一个响亮的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孽障乱放的是什么屁?” “凡事当出师有名,咱们家明明是拿了银子,好在朝中周旋,帮武当山太极道统发扬光大……” “此乃尊师重道,纵是张三丰老神仙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理!” “怎么能是收什么什么保护费呢?” 闻言,朱寿顿时就震惊了,懵逼地道:“呀!” “老头子!” “怪不得徐增寿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常 说孙儿无耻,闹了半天,孙儿这是随了您老的根了啊!” “您老之无耻,孙儿自愧不如也!” 朱元璋听得眼睛一瞪,顺口便骂:“滚你姥姥的蛋!” “当咱是你这个缺德带冒烟的娃子吗?” “若不是武当山的三成香火银,可用于造福天下生民,咱至于跟你同流合污?” 朱寿眉头微皱,很是诧异地问:“老头子,您老是不是搞错了?” “三成香火银,其中两成归永乐皇帝横扫漠北之用,唯有一成才是咱们家的啊!”x.com “您老怎么还想全给贪了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永乐皇帝? 老四的东西,那不就是咱朱元璋的东西? 也罢! 咱倒要考考,雄英的帝王心术! 闻言,朱元璋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缓缓说道:“你这娃子也有脸说咱贪?” “敢跟天家皇帝争利,还琢磨坑沈家当大明天下之首富……” “既是国公,又富甲天下,如此权势,你也不怕皇帝忌惮你起兵造反,收拾你个兔崽子?” “难道不知此乃取死之道?” 可此时,朱寿却是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道:“老头子!” “怪不得洪武老爷子打死也不给你个爵位……” “一看您老就不是当官的好料子啊!” 朱元璋眉毛一挑,好奇地问:“你这话是啥意思?” 朱寿也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孙儿的意思很简单,您老忘了之前孙儿要把一切都冠上永乐之名了吗?” “永乐大典也好,永乐铳也罢,说白了,都是为了宣扬永乐皇帝之功绩,以令天下生民归心,认定永乐乃天命所归之圣天子!” “这就是孙儿献上的投名状,好叫永乐皇帝知道孙儿这辈子绝无反心!” “不然的话,孙儿把一切统统都取名镇国,不就完了?” “至于武当山这事也很简单,这天底下,哪个臣子没有污点?” “没污点,那都不叫好臣子!” “孙儿之所以抢一成利在手,正是主动把自个的把柄,送到永乐皇帝手上,叫他知道孙儿这个镇国公,贪财 归贪财,却死也不造反!” “唯有如此,咱们家才可与国同休啊!” 这一顿歪理,可谓是把朱元璋听得都愣住了。 他凝眸看向了缺德孙子,很是服气地说道:“要说一张破嘴骂天下,还得是你这个大忽悠啊!”x.com “咱服了!” “不过……” “大孙子说的好啊,说的妙!” “为人臣子,唯有当唐之郭子仪,而非玄宗之安禄山,才可叫帝王放心去用呐!” “你这娃子看透了这一点,御下也就简单多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御下?” “一个镇国公府罢了,就那么几个人,御下有何难?” “老头子!” “您老不会觉得孙儿连几个下人都管不明白吧?” 几个? 娃子,往后你要管的乃是整个天下! 朱元璋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等你这娃子接手咱的家业,就知道御下之道有多难了!” “往后吃了这个苦,你可莫跟咱叫屈!” 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摇头晃脑地说道:“孙儿有啥可叫屈的啊?” “孙儿都巴不得赶紧接手您老的家业,看看咱们家的家业,到底有多大了!” “等孙儿接手,说啥也得把家业扩散到海外万国,全天下都有咱们家的名号!”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好好好,大孙好志气!” 兔崽子! 你如今越是得意马上要当镇国公,等过几日咱带你回宫,你就越是尴尬! 天天叫咱吃瘪…… 这回,该轮到你这娃子吃大瘪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秦晋燕三王已是挨完揍回来了。 见爷孙两人嘀嘀咕咕,燕王朱棣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问:“爹,您跟寿儿又说啥呢?” 朱元璋也不含糊,面不改色地道:“噢,你问这个啊……” “咱跟寿儿商量,怎么把武当山的两成香火银,献给永乐皇帝!” “你们三觉得此事如何啊?” 话音刚落,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大侄子! 你又坑俺?! 第六百五十八章 四叔,借奶奶马皇后画像一用! 此时此刻,朱棣心里头崩溃极了。 不是吧? 本王挨顿揍的功夫,大侄子竟然又把本王给坑了? 雄英啊雄英! 四叔都住在你府里头,天天盯着你了,你咋还有空坑四叔呐? 一刻看不住你,就惦记着坑四叔是吧? 贱不贱呐? 还有,没事把武当山的香火银给四叔干啥,等着四叔被天下人唾骂耻笑? 咱们叔侄之间,何至于此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元璋爷孙两人,断然说道:“不成,此计绝不可行!” “武当山在道教之中的地位,不亚于如今之祖庭江西龙虎山!” “大侄子!” “你惦记人家的香火银也就罢了,还送永乐皇帝干啥?” “俺以为,你留着自己用就是了啊!”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甚至不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大哥!” “你可是燕王的心腹啊,岂可放这等没用的屁话?” “咋?” “不想当国公了?” “早就跟你说多少回了,唯有把永乐皇帝舔的明明白白,咱们才可琢磨一门五国公之大梦啊!” 一下子,朱棣瞬间无言以对了! 该死啊! 大侄子,你这肚子里头,到底有多少的馊主意,用来等着坑四叔? 坑也就罢了,咋还这么有理有据? 哦对,你是圣孙你有理! 至于一旁的朱元璋,则是懒得搭理朱棣,转头看向了秦晋二王,笑眯眯地问:“对于寿儿的大计,你们两个怎么看啊?” 闻言,鼻青脸肿的秦晋二王,也不顾浑身的痛,瞬间笑了。 老爷子! 俺们怎么看? 还怎么看啊,定是看老四的笑话了! 尤其是秦王朱樉,一想到自己被朱棣坑得跟大侄子结拜之仇,便气得直咬牙,嘴上却笑道:“大侄子说行,那俺也行!” “献!” “那么多的香火银,怎么不可献给永乐皇帝呢?” “有人不想当国公,俺们还想当国公呢!”筆趣庫 一旁的晋王朱棡也是咧嘴大笑,道:“俺也一样!” 说罢,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全都看出了对方笑容里的不怀好意。 老四啊老四! 叫你非要贱得坑俺们天天挨大哥的揍…… 这回,大哥又多了一个抽你的理由了呐! 见秦晋二王应下,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好好好!” “少数服从多数,这事咱们家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回头咱们就琢磨琢磨,怎么大修武当山!” 话音刚落,朱棣登时长叹了一口气。 哎…… 你们是愉快了,可你们的愉快,是建立在本王的痛苦之上啊! 大明本土,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决定了,回头去了黄金洲,本王得把十二弟湘王朱柏带上,否则倘若没了抽弟的乐趣,去黄金洲当永乐皇帝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无聊啊!m.x.com 至于秦晋二王,则是也不含糊,笑道:“好好好!” “大侄子这事干的好啊!” “回头俺们就把这事跟你爹说一说,叫他也高兴高兴!” 也就在这时,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摆手说道:“不急不急!” “这咋的也是永乐皇帝登基之后的事了!” “咱们还是来琢磨琢磨怎么跑路去北平吧!”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大侄子,你不是都把一切安排好了,这还问俺们干啥?” 干啥? 定是抓壮丁,找你们当苦力啊! 朱寿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缓缓说道:“秦二哥,秦三哥,你们也看到了,妙锦怀娃了啊!” “那此去江湖路远,咱们不得把跑路所坐之马车,好好改造一下啊?” “不然一路颠簸,妙锦岂会遭得住?” 闻言,一旁的朱元璋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寿儿,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老头子!” “此乃孙儿所绘的马车改造图!” “这上头,既做了防刀剑之御,也做了舒适放颠簸之稳……” “您老带着秦二哥、秦三哥,赶紧把府上的马车改造了吧!” “不然出了闪失,您老可抱不上重孙子、重孙女了!” 朱元璋顺势接过一瞧,顿时乐了! 呦? 咱还有意外之喜,多嫖了雄 英手里的一个好东西? 他连忙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还得你这娃子想的周全啊!” “咱这就去办!” 倒是此时的秦晋二王,一眼看出大侄子的想法,面上带了几分不服气,齐齐抬手指向了燕王朱棣,问道:“大侄子!” “你叫俺们去干苦力活,这厮去干啥?” “要支唤俺们几个,大可支唤,可绝不能偏心眼啊!” 朱寿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倒霉叔叔放心,小侄向来一碗水端平,岂会偏心眼?” “小侄给大哥留了一个更苦的活!” 说到这,他还不忘摆手催促道:“哎呀,你们赶紧去吧,明日见不到马车改造出来,莫说小侄不给你们捞功劳封国公了!” 咦? 老四比俺们干的活还要苦? 这么一听,舒坦了、舒坦了! 秦晋二王心中疑心尽去,连忙说道:“好好好,俺们去也!” 说罢,便跟着朱元璋转身离去了。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朱棣转头看向了臭不要脸的大侄子,好奇地问:“大侄子!” “你要见大哥干啥活啊?”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傻啊?” “我骗他们两个罢了,这还听不出来?”x.com “咱们两个都姓朱,小侄定是跟你亲近啊!” “不过……” “小侄还真有一个事,得麻烦大哥你啊!” 朱棣微微挑眉,问道:“说吧!” “只要不被你老爹揍,你就是要十万草原蛮子人头,大哥也亲自驻马边关,为你杀的血流成河!”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小侄要人头也没用啊!” “小侄跟你说实话吧!” “打从妙锦怀娃,小侄发现老头子看小侄的眼神很不对劲,搞不好随时都要动手揍小侄啊!” “正因如此,小侄想问问你啊,你可有小侄奶奶和娘亲的画像啊……” “倘若是有,速速借小侄来用用!” “不然小侄要跟你们三个叔叔一起吊在树上了!”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愣住了。 卧槽! 大侄子! 你这一天天的鬼心思,也太多了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叔侄互换文契,上了大当的朱棣 此时此刻,朱棣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大侄子一天天的鬼心思,咋这么多啊? 得谁坑谁也就罢了,现在连老爷子想动手揍孽孙的想法,这娃子都看出来了? 这还不算,雄英还想要娘亲马皇后和大嫂常氏的画像护身?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面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大侄子!” “俺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闹了半天,你也怕老爷子的鞋底子啊?” “要你娘亲和奶奶的画像?” “俺倒是有你奶奶的,可是……” 说到这,他声音幽幽地道:“俺给你,你敢要吗?” 朱寿顿时一愣,浑不畏惧地说道:“一个画像罢了,有啥敢要不要的啊?” “哪呢哪呢?” “赶紧借小侄一用,不然咱们还没跑到北平,恐怕小侄就要被老头子一鞋底拍死在半路上了啊!” “大不了,小侄临摹下来纹身上,回头也就还你了!” 说完,也不顾朱棣的鼻青脸肿,伸手就要往自个四叔的怀里掏。 朱棣顿时急了,连忙捏住朱寿的手腕,脱口便道:“大侄子,且慢!” “你干啥?” “当大哥像你这个缺德玩意,随时随地把长辈的画像揣身上呢?” “再说了,俺若是这么干了,你爹岂敢把俺吊在树上抽?” 闻言,朱寿脸上涌起了一抹鄙夷,斜着眼睛道:“大哥!” “汝之缺德,不亚于小侄,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货色,谁还有脸笑话谁啊?” “既不在身上,在哪呢?” “赶紧去帮小侄拿来啊,你还想不想让小侄帮你当国公了?” 国公? 本王朱棣,当个屁的国公! 朱棣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摆了摆手,忙道:“行了行了,少往大哥身上摸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叔侄有什么奸情呢!” “你奶奶的画像,大哥放京师里头的落脚宅子了!” “回头大哥就命人取来,送你这娃子成了吧?”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送?” “奶奶的画像你都不要了?” “大哥,看 不出来,你竟然是个不孝子啊!” 朱棣摆了摆手,说道:“俺看你这混账侄子才不孝!” “俺在北平的宅子也有,送你一副也无可厚非啊!” “不过……” “大侄子,大哥送你归是送你,往后出了啥事,你可不准说是我送你奶奶的画像啊!” 闻言,朱寿顿时咧嘴一笑,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 “小侄岂是那等碎嘴之人?” “定是守口如瓶!” 说罢,还不忘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管家老方。 老方心领神会,也忙是跟着说道:“老奴也一样!”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这么一听,俺这心里头啊,可就放心多了!” “哦对……”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凑上前来,低声道:“大哥还有一事,要跟你这娃子商量商量啊!” 朱寿微微一挑眉,好奇地问道:“啥事啊?” “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大哥你尽管知无不言,小侄说啥也给你办了!” 见大侄子摆出一副豪迈的样子,朱棣也不含糊,顺势说道:“大侄子!”筆趣庫 “咱们去了北平,可就不如应天府了!” “你在应天府得谁坑谁,尚且有老爷子护着你,可去了北平,那地方可是燕王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正因如此,等咱们到了北平,你决计不可再坑了燕王!” “你说呢?” 闻言,朱寿脸上露出很是无辜之色,懵逼地说道:“大哥,啥叫再坑了燕王啊?” “小侄都恨不得把永乐皇帝供起来,天天给他上香,又何时坑过他了?” “再乱放屁,莫怪小侄告你毁谤啊!” 呸! 雄英啊雄英,连永乐皇帝都叫出口了,你还说你不坑? 朱棣心头顿觉无语之余,无奈地说道:“好好好,刚才是大哥说错话了,你没坑、没坑燕王行了吧?” “你就说这事你干不干吧?” 朱寿重重颔首,满脸坦然地说道:“那肯定干啊!” “燕王殿下乃是未来的大明天子,小侄还指望他封个镇国公当当,这若是坑 了他,岂不是给自己活活找罪受?” “大哥!” “你是不是太多虑了?” 话音刚落,朱棣脸色瞬间黑了。 这是多虑的事吗? 明摆着是四叔要挨你老爹几顿揍的事! 挨揍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老爹诈死而不当太子,直接养老了! 啥叫太子养老? 吃饭,睡觉,钓鱼,揍本王! 不成不成,今日说啥也得把大侄子忽悠明白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文契,递了过去,顺口忽悠道:“哎呀,大哥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你光说可不行……” “来来来!” “此乃大哥为你准备的文契,咱们叔侄来个君子之议,速速签字画押吧!” 望着文契上的白纸黑字,朱寿却是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大哥!” “你若想叫小侄签字画押也行,不过……” 朱棣忙不迭地问:“不过什么?” “难道你这娃子,要大哥兜里的银子?” “大侄子,大哥穷的裤衩都十八个洞了,实在是没余粮了啊!” 朱寿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大哥,你想哪去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侄岂可要自个倒霉叔叔兜里那几个三瓜两枣?” “小侄的意思是,倘若你答应帮小侄弄来娘亲的画像,小侄就在你这文契上签字画押!” 啥? 大嫂常氏的画像? 大侄子,你也太难为四叔了吧? 毕竟,大嫂存世的画像也就那么几张,谁敢乱动? 也罢也罢,为了往后大侄子再也不坑本王…… 拼了! 转念一想,他便一咬牙、一跺脚,断然说道:“好!” “那就这么定了!” “你签字,俺去搞画像!” 朱寿竖起了大拇指,很是敬佩地道:“大哥果然痛快,小侄没看错你啊!” “你说巧不巧,小侄这也有一纸文契!” “来!” “签字画押吧!” 说罢,往怀中一掏之后,便递过去了一纸文契。 望着朱寿递过来的文契,朱棣瞬间愣住了。 卧槽! 大侄子,你不是说不再坑四叔的吗? 这咋还骗人呢?! 第六百六十章 软硬兼施,齐揍徐增寿 这一刻,燕王朱棣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大侄子竟然也给本王准备了一纸文契? 雄英啊雄英,不是说好不坑四叔的,这怎么还是骗四叔上你的圈套啊? 咱们叔侄之间,何至于此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缓缓说道:“大侄子,你这是啥意思?” “莫不是信不过大哥?” “还是说,你想坑大哥?” “咱们两叔侄,就不可坦诚相待吗?” 闻言,朱寿满脸的诧异,忍不住说道:“大哥,你乱放的是什么屁?” “明明是你先拿出文契,这咋还倒打一耙上了?” “再说了,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叔侄?” “来来来!” 说到这,他便把文契一递,笑眯眯地道:“签字画押吧!” “你画押小侄的文契,小侄再画押你的文契!” 望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朱棣心里感慨极了。 大侄子! 你玩的花活还挺多啊! 原以为,找你签字画押坑你一手,没想到你也有后手等着四叔呢啊! 也罢也罢,只要你这缺德侄子不坑本王……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纵是偷大嫂常氏的画像送雄英,定会遭到大哥朱标的暴揍,可问题在于…… 一顿疾风骤雨的暴揍,还是天天揍八顿,孰轻孰重,本王心里头拎清得很呐! 于是,在这等念头的驱使之下,朱棣顿时咧嘴一笑,豪迈地道:“好好好!” “今日算大哥认栽了!” “为了燕王,大哥就铤而走险,帮你找来你娘亲的画像,送你这娃子护身!” 说罢,一马当先在文契上摁了手印。 见他这么敞亮,朱寿也不含糊,顺势也摁了手印、互换文契之后,便开口催促道:“大哥!” “既是如此,那你赶紧去弄画像吧!” “小侄保命,乃是一等一之大事,千万莫要耽搁了!” “毕竟,倘若小侄出事,你还怎么当国公呢?” 咋? 雄英,你当四叔是傻的吗,还跟四叔玩软硬兼施那一套? 你这套手段,你老爹朱标都快跟天下臣子玩腻了! 可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哈哈 一笑,道:“你这娃子说的在理!” “也罢也罢!” “大哥去也!” 说完,迈步转身离去,出于再也不担心被大侄子坑之心,甚至还不忘哼起了小曲。 望着朱棣离去的背影,管家老方忍不住好奇地问:“少爷,您说画押就画押,是不是过于唐突了?” “万一回头食言而肥,岂不是……” 朱寿撇了撇嘴,满脸坦然地说道:“老东西,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本少爷画押又如何?” “画了押,本少爷也大可食言而肥啊!” “文契这玩意,不就是靠道德而约束人的吗?” “可问题在于……” 说到这,他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本少爷没有道德啊!” 闻言,管家老方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还以为少爷转性了,可闹了半天…… 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 朱寿签字画的押,跟朱雄英毫无干系是吧? 可很快,他便露出一副很是深以为然的嘴脸,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少爷厉害!” “少爷之高见,老奴自愧不如也!” 对于老方的拍马屁,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笑嘻嘻地道:“没办法!”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还不忘叮嘱道:“老方啊!” “张永和胡青礼,本少爷都送走了,可稳妥起见,你还得清查一下府里的上上下下!” “不知道为何……” “纵是张永这个王八蛋走了,本少爷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查,一定要好好的查,狠狠的查!” “有啥不对苗头之人,立马掏银子遣送走,大不了多花几个银子!” “谁耽搁了本少爷的跑路大计,莫说本少爷坑他八辈子祖宗!” 一番话说得狠辣极了,老方听得也是尴尬极了。 少爷啊少爷,这还插上啊? 这府里头,就你一个不对劲之人呐! 哎…… 希望少爷您念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发现自个上了陛下的当,回头轻点治罪于老奴吧! 老奴心里苦啊! 他心里感慨 之余,连忙拱手说道:“是,少爷!” “老奴记下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摆手说道:“去吧!” “徐增寿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无耻狗东西也是锦衣卫,且还是千户大官,你多向他请教请教锦衣卫都有什么共同之处……” “按图索骥,咋得也比两眼一抹黑强!” “老奴遵命!” 说罢,管家老方连忙领命而去。 而等他刚一来到徐增寿住的厢房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燕王朱棣的激动之声:“妙云!” “今日咱们燕王一脉大喜啊!” “大侄子天天坑本王,这回本王可算是把这娃子忽悠明白了!” “你看看这字据,白纸黑字……” “本王终于要熬出头了啊!” 徐妙云莞尔一笑,缓缓说道:“王爷!” “当年您兵不刃血招降乃尔不花之时,也没见您这么高兴啊!” “至于吗?” 朱棣的声音里透着无穷的爽朗,放声笑道:“至于!” “招降一个草原蛮子罢了,岂可跟大侄子斗心眼子来得叫本王痛快?” “舒坦!” “舒坦呐!” 可也就在他激动万分之时,一直闷着不说话的徐增寿忍不住了,脱口便道:“姐夫!” “俺看你高兴的太早了吧?” “万一老朱知道你就是燕王,坑得反而更厉害了咋办?” “毕竟,他跟俺一样,说话如放屁,且还是闷屁,压根叫你听不出响啊!” 闻言,朱棣想也不想,立马气恼地道:“混账东西,你闭嘴!” “少在这咒本王!” 徐妙云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顺势抄起了旁边的纯金擀面杖,幽幽地道:“增寿啊!” “你是不是见不得人好啊?” “还是你这身皮子又痒了?” 朱棣气哼哼地道:“妙云,你跟他还废这个话干啥?” “上回阴阳怪气本王之仇,尚且还没找这混账算账,如今还咒本王,不如……” 说到这,两口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抄家伙,揍他!” 望着齐奔自己杀来的朱棣、徐妙云,徐增寿瞬间傻了! 卧槽! 俺说个实话罢了,凭啥还要挨揍啊?! 第六百六十一章 疯了吧,阎王爷查小鬼?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往常俺说话如放屁、大姐揍俺也就罢了,如今说个实话,凭啥也要挨揍啊? 老朱干事比俺徐增寿不地道,乃是不争之事实啊! 俺不服! 转念一想,他望着直奔自己而来的朱棣、徐妙云两口子,顿时放声大叫:“大姐、姐夫!” “且慢!” “你们凭什么要揍俺?” “老朱一天天不干人事,说话如放屁,难道你们心里没个数吗?” “倘若你们非要如此不讲道理……” 说到这,他狠狠一咬牙,跺脚说道:“莫怪俺回头把老爹从坟里头刨出来,跟你们掰扯明白这个事了啊!”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燕王朱棣心里头更来气了,冷着脸骂道:“混账!” “你这无耻小舅子,敢拿岳丈中山王徐达来压我?” “当本王这么多年镇守北平,是吃干饭的啊?!” 一旁的徐妙云脸蛋上也是挂着几分冷笑,缓缓说道:“增寿,可算看自个是寿儿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脾气见长了啊?” “刨!” “有种你就去把老爹刨出来,到时候,本妃把你跟老爹重新一起下葬!” 说到这,她甚至还侧过身,抬手一指厢房门口,继而说道:“去啊!” “难道要等本妃命人八抬大轿,抬你去老爹的坟头?” 见徐妙云说的煞有其事,徐增寿瞬间没脾气了。 该死啊! 大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难道不应该因为此话,从而投鼠忌器,不敢动俺吗? 这怎么还一个劲撺掇俺去刨老爹的坟呢? 于是,他脸上涌起一抹讪笑,搓搓手问道:“大姐,纵是揍,你也得叫小弟挨个明白吧?” “堂堂燕王、燕王妃,怎么跟个泼皮无赖一样啊?” “你们不嫌丢人,俺还嫌丢人呢!” 为何揍你徐增寿? 定是因你坑本王了! 揍不了大侄子,难道本王还揍不了你这个无耻小舅子? 可朱棣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振振有词地破口大骂:“哼,本王的大侄子,乃圣人降世也!” “既是圣人,岂会食言而肥,你这明摆着是诬蔑!” “本王帮这娃子出口恶气,有何不可?” 至于一旁的徐妙云,出于多年的姐弟情深,说话就显得直白多了,莞尔一笑道:“为何揍你?” “道理很简单……” “本妃蛮夷也!” 说罢,抡起擀面杖,搭配着燕王朱棣抄起的鞋底,照着徐增寿就开揍。 见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无耻,徐增寿彻底服气,想也不想,立马抱头屈腿于腹而躺地,口中还不忘大叫:“打归打,莫打脸!” “俺还指望这张俊俏不输于老朱的脸蛋子,去教坊司喝花酒不掏银子呢!” “倘若打脸,莫说俺跟你们两口子急啊!” 闻言,徐妙锦揍势不减,反而把擀面杖抡得更厉害了,气恼地训斥道:“一天天就你屁话多!” “跟寿儿混了这么久,好的不学,偏去学坏的,本妃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混账弟弟?” “老爷子还说叫咱们徐家一门两国公……” “可你看看你这样子,是当国公的料子吗?” “中山王徐家一脉的门楣,都要被你败光了!” “怎么就不能跟辉祖学学,当个正儿八经的淮西武将,立下如镇海平波一般的不世功劳?” 不料,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不服气地叫道:“大姐,你揍归揍,少拿徐辉祖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气俺!” “往后俺指定比他强多了!” “镇海平波咋了?” “俺简在帝心,还把咱们老爹和汤叔叔的兵法都学了,回头灭个倭国封国公,他这个魏国公也得靠边站!” “此灭倭亡种之大功,定是俺徐增寿开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巍巍青史留其名!”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出海、出海! 这个京师,说啥也呆不住了! 倭国! 奶奶的,俺徐增寿不尽早灭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大王八,迟早要被大姐活活揍死于擀面杖之下啊! 今日挨揍之仇,统统算在你们的账上! 回头俺就用老朱书房里头记载的酷刑,在你倭 国上下全用个遍! 如今倭国有南北两个倭皇是吧? 正好,俺体验一下双倍之快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徐妙云便冷笑地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灭倭亡种又如何?” “等徐辉祖回京,本妃把你们这两个立下镇海平波、灭倭亡种的国公,全都吊起来抽!” 徐增寿听得眼前顿时一亮,忙不迭激动地问:“大姐,你没偏俺?” “那你得赶紧修书一封,就说妙锦怀娃了!” “他再不回来,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啊!” “把这家伙骗回来,你可得一天揍他三顿,好给小弟出口恶气啊!” 闻言,一旁的燕王朱棣面带感慨,缓缓说道:“妙云!” “你们徐家的门风,还真是……” “剑走偏锋呐!” “还好咱们生的高炽、高燧他们几个,可没辉祖、增寿他们两个善于窝里斗!” “无耻小舅子!” “正所谓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往后你少跟高炽他们三兄弟搅合在一起,倘若把他们带歪了,本王揍不死你!” 说罢,抡着鞋底便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暴揍。 等足足过了大半晌,两口子终于没了气力,这才意犹未尽的堪堪停手,偃旗息鼓。 可朱棣把鞋底穿回去之余,还不忘摇了摇头,评头论足一般地说道:“哎……” “揍小舅子,还是不如揍自个的弟弟啊!” “差点意思!” “照本王来看,往后十二弟湘王朱柏,也别回去封地了,都不如随本王一道混着了!” 正说着话,一直站着门口闷着不说话的管家老方,终于满脸堆笑地问道:“燕王殿下,燕王妃,敢问两位可出完气了?” “倘若出完,少爷有命,叫老奴来找小公爷商量商量个事!” 徐增寿爬起身来,好奇地问:“啥事啊?” 老方也不卖关子,躬身说道:“少爷说,叫老奴来请教小公爷,该怎么查出锦衣卫的身份……” 话还没说完,徐增寿一下愣住了。 卧槽! 疯了吧? 谁家有叫阎王爷来查小鬼啊?! 第六百六十二章 凉国公,你对蓝玉案怎么看啊?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是吧? 老朱终于对府里头的上上上下起了疑心,甚至还叫管家老方还问俺怎么查出锦衣卫的马脚? 可问题在于…… 老朱是不是想歪了啊?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府里上上下下,那还用得着出查,一帮子敲下去,没一个是无辜! 再说了,叫管家老方这个阎王爷去查小鬼,累死也查不出半个屁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管家老方,满脸懵逼地道:“方管家,这你还请教俺干啥?” “俺在锦衣卫的本事跟你一比……” “小巫见大巫了啊!” “你有这功夫,都不如问老爷子咋办啊!” “还查锦衣卫?” 说到这,他露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表情,很是无语地说道:“俺才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能查府上谁啊?” “老朱这他娘的不是叫阎王爷管黑白无常要生死簿吗?” 闻言,管家老方恭谨一笑,点头哈腰地道:“少爷有命,老奴岂敢不从?” “小公爷大可说几个过时的办法写下来,老奴也好有东西交差啊!” “至于陛下那头,等小公爷写完之后,老奴自会恭问陛下之计!” 一旁的燕王朱棣想也不想,立马把眼睛一瞪,骂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写?” “本王跟你说,忽悠本王的大侄子,你得讲究火候!” “把办法写的太细了,以雄英肚子里的无数鬼心思,按图索骥,搞不好便可顺藤摸瓜查出一堆锦衣卫,可若是写的太粗了……” “这娃子转头就得对你起疑心,觉得你在糊弄他!” “正因如此,你给他查锦衣卫身份的办法,一定要不偏不倚,粗中有细,否则叫老爷子给这娃子准备的大惊喜前功尽弃……” “纵是本王不说,你这混账也该知道自个是何等的倒霉下场吧?” 话音刚落,徐增寿浑身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啥玩意? 坏老爷子的大计? 不可不可,这要是把事办砸了,往后俺定没有啥好日子过了啊! 怪不得 管家老方不去请旨陛下,非要多此一举,跑来问俺…… 闹了半天,是把一个烫手山芋甩出来了! 也难怪在老朱身边伺候多年而不失宠,活脱脱一个人精啊! 服了! 他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满脸感慨地说道:“老朱的脑子,到底是咋长的呢?” “一天天八百个心眼子……” “怪不得老爹在世的时候常说,你们一个个都随老爷子的根了!” “写!” “俺写还不成吗?” 见他如此嘴碎,朱棣眼神一瞥,神色不善地骂道:“再毁谤本王大侄子,莫说本王还抽你!” 一旁的徐妙云也止不住掂量起擀面杖,训斥道:“叫你写就写,哪来那么多屁话?” “如今雄英没登上太孙大位也就罢了,往后登位,不管怎么说……” “你也决计不可糊弄于他!” “朱徐一体!” “天下的文武百官,都可以糊弄天家,跟雄英虚以为蛇,唯有我徐家,当与天家同舟同济!” “此乃徐家与天家的情分,也是徐家的长存不衰之道!” “知道了吗?” 徐家、徐家! 终明一代,为何徐家位极人臣以至于一门两国公之显赫,也照样与国同休,长盛不衰? 说穿了,既得益于徐皇后,也出于徐家之家风! 无论是守备应天府的魏国公一脉,还是随永乐皇帝朱棣定居北平的定国公一脉,尽皆维系于老朱家天子,可谓是朱家死忠! 明末山河破碎,末代魏国公、定国公,双双战死,为国尽忠! 而此时此刻,注定要当首代定国公的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摆了摆手,说道:“大姐!” “你可放心吧!” “俺徐增寿混账是混账了点,可孰轻孰重,俺拎得清啊!” “俺还指望回头当了国公,跟老朱一起坑尽天下文武百官呢!” “岂可在这等大是大非上,犯了脑疾?” 说到这,他提笔挥墨,沉吟了一番之后,便写好了一封书信,递给了管家老方,问道:“方管家!” “你且看看,这 几个办法,够不够取信于老朱?” 老方接过一看,笑呵呵地道:“够了、够了!” “老奴这就去奏报于陛下,不打扰燕王殿下、燕王妃的雅兴了!” “老奴告退!” 说完,也不顾徐增寿的死活,立马转头离去了。 而此时的朱元璋,正带着秦晋二王,呆在工部的作坊之内,围着一辆马车转悠,口中问道:“沈溍啊!” “照雄英的办法,这马车改造起来费劲吗?” 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回陛下,太孙殿下的办法,实乃奇思妙想,臣自愧不如也!” “倘若依着办法改造,此马车定如堡垒而不可破啊!” “不过……” “车轮最好的改造办法,要用一种名为橡胶之物,乃是黄金洲所产,臣累死也办不到,唯有叫工匠们找别的东西替换了……” “臣羞愧!” 闻言,朱元璋面色古怪极了。 啥玩意? 橡胶也出于黄金洲? 土豆、辣椒不算,黄金洲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呢? 不成! 黄金洲既如此得天独厚的肥沃,我大明势在必得! 谁敢跟我大明抢,统统灭国! 他顿时摆了摆手,说道:“这跟你没啥关系,实乃我大明本土匮乏,往后把黄金洲抢来就好了!” “照着雄英的办法,改造出一驾马车!” “回头出行之銮驾,也找着此等办法来改造!” 沈溍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臣,遵旨!”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吩咐道:“蒋瓛!” “去!” “把凉国公蓝玉叫过来,就说咱有一桩大事要跟他商量商量!” “是,皇爷!”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蓝玉迈步走入作坊,抱拳行礼:“臣蓝玉,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召臣觐见,所为何事?” “莫非……” 朱元璋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也不含糊,从嘴里很干脆蹦出了一句话。 “凉国公!” “你对蓝玉案怎么看啊?!”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下旨,大明永不册镇国公之位!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蓝玉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蓝玉案? 这也就罢了,陛下还问咱对于蓝玉案有啥看法? 皇长孙在世,咱蓝玉身为这娃子的舅姥爷,且是淮西勋贵武将之首,万不至于死啊! 纵是皇长孙出事,也有小侄孙淮王朱允熥啊! 除非这里头出了什么岔子! 难道…… 转念一想,他顿时大惊失色,豁然抬眸看向了朱元璋,大惊失色地问:“陛下!” “可是皇长孙殿下、淮王殿下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江南士族又上了什么谗言?” “还望陛下明鉴,臣一辈子忠于正统嫡长天子一脉,断无谋逆之心啊!” “在臣的心里头,唯成封狼居胥之国公,不当一统江山之皇帝呐!” 说罢,叩首于地之余,心中涌起了无穷的杀意! 江南士族! 倘若雄英、允熥士族,你们这帮混账也别想活了! 纵是陛下真要酿出不亚于郭恒案、空印案甚至是胡惟庸案的蓝玉案,咱蓝玉也拼死跟你们同归于尽! 我巍巍大明朝的武将,永不如大宋一般,向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文官低头,为奴为婢!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蓝玉,淡淡地道:“好了,起来吧!” “雄英和允熥活活好好得,啥事也没有啊!” “太孙登位在即,咱看看你这个淮西勋贵之首,是何心思罢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还不忘补充道:“还有,雄英说了,倘若蓝玉案事发,沈万三的沈家要被你这厮连累的满门抄斩……” “说吧!” “你蓝玉何时跟沈家搅合到一起,勾连之密,竟连锦衣卫都没查出来了?” 话音刚落,蓝玉心中的杀气收敛之余,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放心极了。 啊? 闹了半天,原来雄英和允熥没个屁事,而是陛下在敲打咱蓝玉啊? 那就好、那就好! 不就是陛下敲打? 这么多年都被敲打习惯了,多敲打一下也无妨呐! 可很快,他便眉头转而紧皱,满脸懵逼地道:“陛下,您说啥玩意 ?” “臣勾连了沈万三的沈家?” “臣堂堂一个国公,还是封狼居胥之武将,跟一个商贾牵扯不清干啥?” “纵是沈家乃天下首富,臣也犯不着屈尊降贵啊!” “再说,当年开国,沈万三这个死鬼还帮了张士诚,以坏陛下再造华夏的大计……” “臣没请旨诛杀沈家就不错了,何至于跟他们眉来眼去?” “莫不是有人胡乱捕风捉影,向皇长孙,不,太孙殿下进了谗言?” “臣冤枉呐!” 说完,脸上涌起了很是冤屈之色。 冤! 咱蓝玉太冤了! 还咱蓝玉跟沈家牵扯…… 这都哪跟哪啊? 咱蓝玉是桀骜不驯,可也犯不着铸下天子之忌讳,跟一个巨富之家牵扯,以至于觉得咱蓝玉要用沈家的银子招兵买马而谋逆啊! 雄英乃是尚武之君,咱蓝玉帮他打下比盛唐还要大的疆土,甚至有幸功劳可入武庙十哲…… 这不比造反当皇帝好? 而此时此刻,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元璋也是面色一愣,下意识地道:“你这混账真没私通沈万三的沈家?” “不至于啊!” “雄英虽说常犯脑疾,可一口吐沫一个钉,何至于骗咱?” “府上的锦衣卫也没胆子敢向雄英进谗言……”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秦晋二王对视一眼,尤其是秦王朱樉忙是迈步上前,沉吟说道:“父皇,儿臣以为……” “凉国公私通沈家一事,多半是雄英故意忽悠您老的啊!” 朱元璋眉头一皱,诧异地问:“啥?” “雄英忽悠咱?”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对啊!” “父皇,您老莫不是忘了,雄英常说大哥一死,朝廷定酿出蓝玉案!” “可大哥病危的消息都传出去了,凉国公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儿臣以为,这是不是雄英觉得您这个爷爷一定会上奏折,以此故意给朝廷一个借口,来酿出蓝玉案?” “毕竟,倘若凉国公一死,再牵连一大批淮西武将进去,朝廷可就没几个武将,是老四的对手了啊!” “到了那 时,老四起兵奉天靖难,岂不是一路打入应天府?” “说白了……” “雄英还是在为老四献孝心!!” 一旁的晋王朱棡也不含糊,立马跟着言之凿凿地道:“对!” “父皇,二哥说的有理啊!” “要说进谗言,那肯定是老四偷偷找雄英进谗言,这事没跑了!” “照儿臣来说,不如等雄英登临太孙大位之后,圈禁老四于宗人府啊!” “不然他们两叔侄联手,谁知道回头要坑谁?” “您老看看,如今凉国公不就是被他们两叔侄坑了?” 听着秦晋二王离谱且合理的分析,蓝玉脸都气绿了。 燕王朱棣! 咱们不是说好一起扶雄英登位,你咋还偷偷坑咱蓝玉呢? 缺不缺德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满脸憋屈地道:“陛下!” “臣就说了,臣冤枉啊!” “您看,真凶这就找到了!” “臣一片忠心似水清,燕王竟如此的诬蔑于臣……” “您得为臣作主啊!” “不然的话,臣蓝玉的清白,可就完了!” 朱元璋眉头微皱,忍不住说道:“话是这么说,可……” “老四嘴上犯贱,雄英为何要这么帮他?” 秦王朱樉也不卖关子,耸了耸肩,笑眯眯地道:“父皇,还能为啥?” “雄英定是为了自个的镇国公大位啊!” “这娃子马上要当太孙了,天下生民还等着他的圣孙临朝而大治呢,决不可被老四这缺德玩意带歪了啊!” “否则……” “雄英穿着太孙衮服,可偏偏逢人就说自己乃是永乐朝的镇国公……” “咱们老朱家的脸往哪搁啊?” 啥? 还是为了镇国公? 闻言,朱元璋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气急败坏地大吼:“下旨!” “下密旨!” “终我大明一朝,皇帝永不准册封镇国公之位!” “此旨列入皇明祖训,后世之君不可违!” “镇国公?” “咱镇这兔崽子他姥姥个腿!” 话音刚落,蓝玉一下惊呆了! 卧槽! 雄英莫不是把陛下给惹急眼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奉天殿之变,欲禅位于朱寿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陛下竟然下旨,叫我巍巍大明朝,永不册立镇国公之位? 岂不是说,咱的外甥孙朱雄英想当镇国公的美梦胎死腹中,彻底破碎了? 毕竟,陛下乃开国之君,此旨还要列入皇明祖训,雄英纵是成了如秦皇汉武一般的雄才伟略之帝王,也难以违背祖训啊! 雄英啊雄英,你说说你,干点啥不好,非要把你爷爷惹急眼了干嘛? 这下倒好,你的镇国公之位没了吧? 哎…… 虽说舅姥爷也看不惯你放着太孙不当、偏当什么永乐一朝的镇国公,可出于情分,舅姥爷还是帮你劝一劝吧! 转念一想,他便抬眸看向了朱元璋,壮起了胆子,忍不住劝慰道:“陛下!” “燕王虽错,却也不至于牵连到太孙殿下头上啊!” “还望陛下息怒……” “陛下若治罪,治罪燕王便是,太孙乃是无辜的呐!”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涌起满脸的不信邪,没好气地骂道:“雄英无辜?” “呸!” “这兔崽子和老四一天天不干人事,他们这对叔侄没一个是好东西!” “咱下了这道旨,就是要断了这孽障的念想!” “万一他登位之后,放着东宫不住,偏在宫外头营造一座镇国公府……” “这咋办?” “依雄英的揍性,肯定会干得出来这等混账之事!” “天下人若知道太孙如此混账,徒增耻笑也就罢了,当我老朱家不要脸的啊?!” 话音刚落,蓝玉瞬间愣住了。 陛下! 您老朱家上下,何时要过脸啊? 倘若要脸…… 燕王朱棣至于逮着臣一顿坑? 太子殿下至于诈死而养老? 雄英至于跟自己的三个倒霉亲叔叔结拜? 老朱家的奇葩玩意太多,臣数都数不过来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抱拳行礼道:“是是是,陛下说的在理!” “是臣糊涂了!” “臣不及陛下深谋远虑,惭愧、惭愧! ” 至于此时的秦晋二王,则是走上前来,很有默契地齐声问道:“父皇,老四咋办?” “连自个的亲大侄子都坑,您老得收拾他啊!” “不然的话,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照儿臣来说,不如您老下道圣旨,叫儿臣和老三把他吊起来抽几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白眼一横,面色幽幽地道:“抽藩王,此乃太子之职!” “咋,你们两个混账想僭越吗?” “一天天不干人事,唯知道窝里斗,当咱看不出你们心里头打的算盘?” “想好怎么收复西域、去揍欧洲诸国了吗?”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破口大骂:“咱朱元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儿子!” “老大死活不当太子,钓了半个月的鱼,笨到连个鱼苗都没钓上来,你们这几个弟弟也不好好当为国戍边的藩王……” “咱的老朱家,到底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听着老爹的大骂,秦晋二王对视一眼,脸上全都尴尬极了。 大哥朱标钓鱼钓不明白,跟本王有啥干系啊? 老爷子! 您纵是偏心眼不舍得骂大哥,也不至于迁怒骂俺们两个啊? 玩诈死忽悠您老的,又不是俺们啊! 服了! 尤其是秦王朱樉心里感慨之余,面上却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忙不迭地说道:“父皇息怒、息怒!” “等大侄子登临太孙大位之后,明年一开春,儿臣就带兵去收复西域!” “儿臣定是帮雄英成一代圣明之君王!” 一旁的晋王朱棡生怕老爷子降罪,也不含糊,赶紧跟着说道:“父皇,儿臣也一样!” 闻言,朱元璋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咱要大孙的功绩,远胜于咱朱元璋!” “哎……”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之余,脸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喃喃地道:“标儿诈死,雄英纵是登位,也是屁股还没坐热… …” “咱琢磨叫这两父子给咱来如玄武门之变的奉天殿之变……” “怕是指望不上了!” “忍几年,咱再忍几年当当皇帝,到时候火候差不多了,咱就禅位于雄英!” 奉天殿之变…… 爹啊! 您老还有脸说大哥死活不当太子,您老这不也是一个尿性? 父子两一脉相承啊! 秦王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道:“禅位?” “父皇,您老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毕竟雄英如今满打满算,还没到二十,万一主少国疑……”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上去就给他一个脑瓜崩,骂道:“主少国疑个屁!” “咱和标儿是退位,又他娘的不是死了!” “禅位咋了?” “禅了位,咱亲自教标儿看看,什么叫钓鱼一钓一个准!” “标儿这个不省心的逆子,年幼教他治国,如今都是快要当爷爷的人了,咱这个爹还得教他钓鱼,咱都为他操碎心了!” “你们的儿子,万万不可学标儿,知道了吗?!” 学大哥? 拉倒吧! 俺们乃是藩王,可没啥皇位要继承,这要是把大哥的贤明学了去,本王的儿子们还不得琢磨造反啊? 要学,也得是学雄英啊! 秦晋二王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孩儿,谨记老爹教诲!”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蓝玉听出了不对劲,顿时瞪大眼睛,忙不迭地问:“陛下!” “容臣斗胆,什么什么太子殿下快要当爷爷了?” “莫非是雄英又收了个义子,还是……” 闻言,朱元璋也不卖关子,脸上涌起一抹笑意,缓缓说道:“噢,你说这个啊……” “还有啥?” “定是妙锦怀娃了啊!” “咱朱元璋,马上要抱重孙子、重孙女了!” 话音刚落,蓝玉瞬间激动了! 啥玩意? 雄英有后了? 岂不是说,老朱家天子一脉传续稳固,淮西勋贵武将,也不用怕被清算了? 等等! 算上雄英大婚,咱蓝玉怕不是要随双份的礼吧?! 第六百六十五章 将军享太平,恢复廖家爵位! 这一刻,蓝玉心里头可谓是矛盾极了。 外甥孙有后,乃普天之大喜也! 毕竟,这也就意味着,老朱家正统天子一脉传袭不断,利于雄英稳固自己的太孙大位、以及未来的皇帝宝座! 可问题在于,连同雄英大婚,再算上如今的太孙妃徐妙锦怀娃…… 咱蓝玉一口气要随双份的礼,而且怎么着也得随个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啊! 银子啊! 打从不必自污之后,凉国公府上下穷呐! 早知如此,咱蓝玉就该早点跟雄英干干啥大买卖,攒家底了…… 咦? 要是咱蓝玉没记错的话,常升那三个兔崽子跟雄英合伙干了个一刀医馆、且捞了不少银子吧? 这么一看,咱的随礼之银有着落了! 啥? 常升敢不孝敬于咱? 大不了,多抽这三个混账外甥几顿嘛! 可很快,他便收敛起白嫖之心,抬眸看向了朱元璋,连忙抱拳说道:“陛下!” “圣孙有后,乃我巍巍大明朝之幸也!” “臣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为圣孙万贺!” “陛下之老朱家四世同堂,足以证得我大明朝乃天命所归,我泱泱华夏当大兴!” 对于他的拍马屁,朱元璋听完之后很是受用,笑呵呵地道:“不错!” “雄英有后,我大明朝定是受命于天,万世永昌之相!”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老朱家三代,歪了就歪了,可咱的重孙子……” “说啥也不可被雄英带歪了!” “正因如此,咱要亲自带重孙子,至于往后教授其治国安邦之道的人,也得择贤而为其老师!” 闻言,蓝玉面色变幻了几下,壮足了胆子,抱拳行礼:“陛下!” “文武不逾越,可有句话,为了我大明远胜汉唐,臣冒死进谏!” “雄英的娃子降生之后,臣以为,决计不可以江南士族为其老师!” “否则小圣孙被他们忽悠得恢复宋制,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可咋办?” “臣之谏,非文武之争,实乃为朱家之天下而虑!” “还望陛下明鉴!” 说罢,再度深施一礼。 闻言, 朱元璋微微一挑眉,意味深长地道:“蓝玉!” “那换作你来琢磨,谁来当咱重孙子的老师为妙?” 啥? 咱蓝玉琢磨? 陛下,都这个份上了,您咋还敲打咱蓝玉呢? 你们老朱家三代的疑心,也太重了吧? 蓝玉摇了摇头,满脸坦然地说道:“回陛下,臣乃一介武将,岂知治国之事?” “这事您可就问错人了!” “再有,小圣孙的老师,也当是文官为主,武将为辅,我大明武将绝不可是小圣孙之主师!”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明知故问道:“哦?” “这是为何?” “难道你蓝玉不怕咱的重孙子往后重文轻武?” 蓝玉坦然一笑,说道:“陛下,臣蓝玉如今纵是壮年,可等小圣孙登基,臣早已垂垂老矣!” “子孙自有子孙福!” “臣蓝玉为保淮西勋贵武将之利,已经操劳了大半辈子,难道还要为子孙而涉文武党争?” “淮西勋贵的后代,强则强,可倘若全都烂泥扶不上墙,纵为小圣孙之师,又有何用?”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再说了,雄英乃是尚武之君,终其一朝,我大明势必开疆拓土,甚至疆土之大,远胜汉唐……” “可小圣孙绝不可效仿雄英,当效仿太子殿下,当一个千古守成治世之君!” “否则,一旦武将为小圣孙之主师,说不定便成了接连二代皇帝大动兵戈……” “那我巍巍大明朝于史书之上何存?” “臣这辈子,桀骜归桀骜,也视文官如猪狗,可一生唯忠于大明、忠于泱泱华夏!” “臣宁可淮西武将凋零,也不愿见到我华夏再受天下异族之践踏!”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沉默了。 是啊! 大明朝,于雄英一代开疆扩土、缔造出一个远胜汉唐的盛世就够了! 再来一代皇帝开疆…… 百姓苦也! 转念一想,他便拍了拍蓝玉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放心!” “雄英不似咱朱元璋!” “这娃子书房里头有句话说得好……” “太平本是将军定,当令将军享太平!” “淮西武将不负雄英,我大明亦不负淮 西武将!” “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面色幽幽地道:“雄英登位之后,还想不想酿成蓝玉案,这得就看雄英怎么看待你蓝玉了!” 闻言,蓝玉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之余,转而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臣乃陛下身边的护卫罢了……” “酿不酿蓝玉案,跟俺有何干系?” 说罢,君臣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看到这一幕,秦晋二王也是笑而不语。 蓝玉案? 大侄子,你纵是想酿,也莫怪二叔、三叔叫你酿不成! 倘若无凉国公蓝玉镇着老四这个燕王,回头老四还不得尾巴翘上天? 蓝玉在,天下诸王齐反,也不够这家伙打的啊!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带着廖家兄弟迈步走入,恭谨地行礼:“老奴,见过陛下!”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老方?” “你咋来了?” “莫不是雄英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回陛下,少爷说,要老奴向徐增寿小公爷请教该怎么查锦衣卫,以彻查府里上上下下……”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之后,很是无语,懵逼地道:“府里头全都是锦衣卫,雄英查谁啊?” “再说,倘若叫他看出什么马脚,那还叫咱的天子亲军吗?” 说到这,他瞥头看了一眼廖家兄弟,继而说道:“哦对,廖大廖二倒是淮西武将……” 廖大廖二咧嘴一笑,耿直地道:“陛下,俺们只是少爷的护卫!” 朱元璋皱了皱眉,望着这对死忠于朱寿的兄弟,缓缓说道:“廖大廖二!” “你们的爷爷廖永忠的德庆侯府,闲置得有十六年了吧?” 闻言,廖家兄弟眼中掠过一抹低落,讷讷地道:“回陛下,是……” 还不等把话说话,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断然说道:“回头等雄英登临太孙位,你们两兄弟把侯府收拾出来吧!” “德庆侯爵位,你廖家该有人承继了!” 话音刚落,廖大廖二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俺廖家的爵位要恢复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啥,老四帮雄英奉天靖难? 此时此刻,廖家兄弟全都愣住了。 不是吧? 陛下竟然要俺们把爷爷廖永忠的德庆侯府收拾出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廖家的爵位要恢复了? 自洪武八年三月,爷爷因罪被陛下赐死,廖家失势,足足十六年光景了呐! 陛下为何要恢复廖家爵位? 难道是…… 可还没等多想,心性很是耿直的两兄弟顿时跪倒于地,叩首振声说道:“陛下,廖家无功不受禄!” “您纵是开恩恢复廖家爵位,且待俺们兄弟为大明、为皇长孙立下大功也不迟啊!” “俺们兄弟受之有愧呐!”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大功?” “光凭你们兄弟死忠于咱的大孙,护卫咱大孙之责就够了!” “你们爷爷廖永忠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人承袭他的爵位……” “不过……”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廖家兄弟,沉声说道:“你们两兄弟,唯有一人可承袭德庆侯爵位!” “咱再怎么因雄英对你们廖家爱屋及乌,也不可能赐你们两个世袭罔替之爵位!” “谁来承袭,你们自个来拿主意吧!” 闻言,一旁的廖二想也不想,脱口便道:“陛下!” “俺大哥是嫡长,这爵位本就是他承袭,俺不跟大哥抢!” “再说,俺还得给皇长孙殿下卖命呢,承袭爵位干啥,太分心了!” “这操持爵位之事,您还是叫俺大哥去干吧!” 话音刚落,廖大顿时也急了,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屁!” “爷爷当年最疼的是你,这爵位该是你承袭!” “老二!” “皇长孙殿下有句话说得好,长兄如父!” “那换句话说,俺就是你爹,你得听俺的,德庆侯之位你来当,俺去护卫皇长孙殿下一辈子!” 廖二面上带着几分不服气,梗着脖子回怼道:“长兄如父咋了?” “跟俺争宠,还抢俺护卫皇长孙,你纵是俺大哥,俺也跟你急!” 说罢,一向好到穿一条裤衩的两兄弟,转瞬大眼瞪小眼,俱是谁也不服谁,甚至摆出了一副大打出手的样 子。 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听得两兄弟的争吵,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在雄英的身边护卫这么久,廖家这两娃是不是也被传染脑疾了? 放着堂堂侯爷爵位不要,反而把一个护卫之职当香饽饽? 头一回,咱朱元璋赐出一个侯爷爵位,别人争相推诿不想当啊! 搞得咱开国洪武一朝的侯爷,都不如咱孙子一个护卫来得值钱一样…… 好气啊! 也罢也罢! 廖家兄弟这么个态度,也足以证明他们对雄英到底是多么的忠心! 好事!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觉念头通达之余,忍不住给廖大廖二一人一脚,没好气地骂道:“争争争,争个屁!” “咱咋就找了你们这两个实心眼的杀才当雄英的护卫?” “当年的马三刀,都没你们两个缺心眼子!” “廖大!” “你们爷爷廖永忠的德庆侯爵位,到时候就由你来承袭,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闻言,廖大顿时急得上蹿下跳,忙不迭地大叫道:“陛下,俺……” 可话刚开口,朱元璋挥手打断话头,不耐烦地道:“再多嘴,莫说咱叫你们滚去守紫金山陵,这辈子你们两兄弟谁也别想护卫雄英!” 啥? 陛下不叫俺护卫皇长孙殿下了? 不成、不成啊! 廖二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说道:“陛下!” “臣代大哥,谢主隆恩!” 说到这,还不忘踹了旁边的廖大一脚,催促道:“大哥,愣着干啥,还不速速领旨谢恩?!” 闻言,廖大脸上露出一副死了娘的表情,仿佛侯爷爵位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嗡里嗡气地道:“臣,叩谢陛下大德大恩!” 朱元璋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这才对劲嘛!” “等册封太孙之后,咱便下旨,恢复你廖家的德庆侯爵位!”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雄英! 你个兔崽子,天天没事就说是咱偷偷指使廖永忠害死小明王,开国之后兔死狗烹是吧? 这回,咱朱元璋就叫你这娃子看看,廖 永忠之死,非是咱卸磨杀驴…… 实乃是当年廖永忠跟杨宪搅合到一起,党同伐异,咱不得不亲手诛杀功臣! 否则,咱朱元璋犯得着因一个小明王之死杀了他? 还有那个缺心眼的马三刀…… 当年咱下旨处死之际,只要他掏出免死铁劵,咱就免了他的死罪! 可咱是万万没想到,这混账东西竟然把免死铁劵卖了换酒喝,以至于不得不杀! 咱朱元璋上哪说理去啊? 而此时此刻,廖家兄弟听完之后,连忙拜倒:“臣,领旨谢恩!” 至于朱元璋,则是瞥头看了一眼蓝玉,缓缓问道:“蓝玉!” “咱问你,对于雄英回宫之日的兵马,你可都安排好了?” 蓝玉不敢怠慢,抱拳行礼:“回陛下,臣一切已准备妥当!” “您一声令下,臣即配合信国公汤和,率五军都督府兵马,戒严整个应天府!” “臣以人头作保,太孙回宫,必不生乱!” 朱元璋微微颔首之余,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回了宫,咱看这娃子还怎么帮老四奉天靖难!” “等过几年,他的太孙大位稳了,咱也可好好哄重孙子而养老了!” 闻言,蓝玉满脸错愕极了。 啊? 陛下真生出了养老、当太上皇之心啊? 太子朱标不想当皇帝,陛下也不想当,太孙还是不想当…… 老朱家的皇帝之位,这么烫手的吗? 还有,什么什么雄英帮燕王朱棣奉天靖难? 不成! 燕王朱棣刚才坑了老子一把,老子说啥也得反坑这混账东西一把,才算扯平! 于是,他沉吟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凑上前来,缓缓说道:“陛下!” “对于您刚才说的奉天殿之变,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朱元璋眼前顿时射出一抹犀利的芒,大手一挥,断然说道:“说!” “不管你蓝玉说啥,咱都赦你无罪!” 见陛下面露激动,蓝玉也不敢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陛下!” “这还不简单?” “您叫燕王帮雄英奉天靖难不就完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另类的清君侧,蓝玉索要三十万两汤药钱 随着蓝玉的话音落下,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老四帮雄英奉天靖难? 可问题在于,奉天靖什么难? 站在一旁的秦晋二王此时也很懵逼,尤其是秦王朱樉,满脸错愕地问:“凉国公!” “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对劲吧?” “办法好是好……” “可奉天靖难而清君侧,清谁啊?” “难道莫不是本王和晋王?” “倘若如此,不说本王何罪之有,光是清君侧,就足以叫雄英背着杀叔之千古罪名啊!” “不成不成,此事本王不同意!” 晋王朱棡也不含糊,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本王也一样!” “凭啥是老四帮雄英奉天靖难?” “本王和秦王才是嫡亲,这活就该本王和秦王来干,帮雄英清老四这个祸国殃民之君侧!” “爹,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于他的问询,朱元璋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咱说你放了个没用的屁!” “在五台山私藏军器的账还没找你算……” “把嘴给咱闭上!” 至于此时的凉国公蓝玉,则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秦晋二王是不是想多了?” “清君侧,何至于清藩王……” “到时候,哪个狗贼敢以妖言惑众,蛊惑太孙恢复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谁就是国贼之恶!” “毕竟,圣孙临朝,朝堂之上也有可能会出现如黄子澄、齐泰之流……” “再退而求其次,咱们也可找个人来给太孙背锅嘛!” 闻言,管家老方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幻了几下,沉声说道:“为陛下计,锦衣卫当仁不让!” “敢问锦衣卫可曾背得动这个锅?” “该说不说……” “老奴早已为太孙倾心培养好了一个善于背锅之人呐!”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老方,你说张永?” 老方也不敢怠慢,忙是满脸激动地道:“是呀是呀!” “陛下!” “张永乃是背锅的好料子,啥锅都背得动,正是奉天靖难的不二人选呐!” 不料,秦王朱樉听完之后,微微皱眉说道:“父皇!” “张永此人可堪一 用,不过……”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断然说道:“儿臣以为,为了以正国本,叫雄英大位稳固,还得拉一个人进来当奉天靖难的替罪羊!”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问道:“是谁?” “莫非……” 朱樉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道:“朱允炆!” 啥? 朱允炆? 蓝玉听得满脸错愕,忍不住问道:“秦王殿下,你的意思是……” 朱樉微微一笑,声音里却充满了幽冷:“圣孙临朝,定有诸政难以叫文官们信服,不找个好点的替罪羊,天下文官岂不是恨死雄英?” “照本王来看,朱允炆就是这个帮雄英背锅的好料子!” “毕竟,有朱允炆坑得吕家等一众江南士族施行摊丁入亩的珠玉在前啊!” “等把他用的差不多了,奉天靖难而清君侧……” “不就完了?” “否则的话,一切靖难之罪,全归于一个锦衣卫身上,且不说张永背不背得动,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 “靖难之后,丢的不还是雄英的脸?” 一旁的晋王心领神会,忙不迭地说道:“对!” “父皇,二哥说的在理啊!” “正所谓,慈母多败儿!” “叫朱允炆背锅,丢的是太子侧妃吕氏的脸,跟雄英可就啥干系也没有了啊!” “再说,这也可彻底断了往后大明朝庶出继位之念想,以正国本!” “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坑一个朱允炆,幸福千万家!” 说罢,跟秦王对视一眼,暴虐之心四起。 朱允炆,不死不行! 唯有死了,江南士族扶持庶出继位之风才可消停了! 大侄子! 你来当十全之千古帝王! 弑侄这个罪名,就由二叔、三叔来担! 反正二叔、三叔身上的骂名够多了,债多不压身! 史书之上,骂二叔、三叔越狠,你这娃子越圣明! 可此时,凉国公蓝玉听完之后,却是眉头紧皱,忍不住说道:“秦王殿下,晋王殿下,恕臣直言……” “慈母多败儿不假,可还有一句老话,叫子不教、父之过啊!” “万一皇孙朱允炆殿下替太孙背锅,回头天下人骂太 子殿下无德咋办?” 秦王朱樉顿时一愣,脱口说道:“大哥都诈死了,凭啥骂大哥无德?” “再说,倘若父之过……” “那为何雄英会如此的圣明,朱允炆如此的庸碌?” “说白了,还不是太子侧妃吕氏的错,而非本王大哥教子无方?” “天下人再傻,也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看不出来吧?” 话音刚落,蓝玉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秦晋二王何时这么缺德了? 没想到,这两个藩王厌恶朱允炆之心,竟然比咱蓝玉以及淮西勋贵武将还甚啊! 等等! 这两货怕不是被雄英传染了? 雄英登位以后的朝堂,倘若人不缺德,是不是都混不下去啊? 想想都可怕啊! 正想着,一旁的朱元璋已是面色迟疑几下,缓缓说道:“这……” “没事坑咱的孙子一手……” “不太好吧?” 晋王朱棡壮足了胆子,面色幽幽地道:“父皇!” “连逼宫这等混账事都干出来了,朱允炆也配叫我老朱家人?” “再说,恕儿臣斗胆,您老都坑过好几手雄英了,坑一个朱允炆咋了?” “您老还想不想尽早叫雄英登基,自个好当甩手掌柜而养老了?” “您老就当是受了儿臣的蛊惑而坑一个废柴庶出孙子,成了吧?” 闻言,朱元璋瞬间换了个嘴脸,振声说道:“这可是你这孽障自个答应的啊,咱可没逼你!” “既是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老方!” “驾这这辆改造好的马车,随咱回去见雄英,准备带这娃子跑路!” “蓝玉!” “速速回你的凉国公府,叫傅友德他们几个准备妥当了,雄英回宫,绝不可有失!” “臣遵旨!” 说罢,蓝玉连忙领命而去。 可转身出了宫门之后,蓝玉却是招手叫来管家,吩咐道:“去!” “告诉郑国公常升,就说咱上次抽他们三个,把自个抽的遭风寒了……” “他们三个混账外甥,速速一人掏十万两,给咱蓝玉当汤药钱!” 话音刚落,管家一下惊呆了! 卧槽! 谁家开汤药,要开三十万两银子啊?! 第六百六十八章 蓝玉哭坟,暴坑三个倒霉外甥 此时此刻,管家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国公爷说开汤药,竟然要开足足三十万两银子的汤药? 三十万两啊,可不是什么三十两! 这么多银子买来的汤药,都足以叫百万王师挥霍的了! 难道…… 国公爷要造反? 可倘若是造反,这银子管郑国公常升要干啥? 也不怕郑国公出于活命而告发? 转念一想,他顿时抬眸看向了蓝玉,面色迟疑了几下,这才壮足了胆子,小心而谨慎地问:“国公爷!” “容奴婢斗胆,是奴婢听错了,还是……” “您真要管郑国公要三十万两银子的汤药钱?” 蓝玉顿时一愣,脱口便道:“不然呢?” “老子抽他们三个混账外甥,抽得手都麻了!” “他们不得掏银子给老子治病啊?” “一人十万两银子……” “多一碗水端平啊!” 说到这,他看出管家脸色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眯起了眼睛,幽幽地道:“咋,你怕不是觉得咱蓝玉要造反?” 被蓝玉神色不善的眼神盯着,管家额头吓得瞬间冷汗如雨落,连忙摇头,惶恐地道:“奴婢不敢、不敢!” “奴婢以为自个上了岁数,听错汤药钱的数额了……” “国公爷,这么多的银子,奴婢前去,郑国公他们肯给吗?” 蓝玉满脸坦然地道:“此乃他们三个混账外甥的赔礼,凭啥不给?” “也罢!” “今个咱高兴,还是自个亲自走一趟郑国公府,要完了汤药钱,顺道抽常升他们一顿解解闷!” “走!” 说罢,翻身上马,一路便来到了郑国公府。 此时的常家三兄弟,正躲在府里数着满桌子的宝钞,兴奋极了。 尤其是常森,两眼放光之余,激动地道:“大哥,二哥,咱们常家发了、发大财了啊!” “万万没想到,帮人割下卵子罢了,竟然能捞到几十万两银子!” “这可比咱们为了自污,吞并田产来得快啊!” “小弟这心里头唯有一个字……” “舒坦!” 一旁的常升也笑得合不拢嘴,颔首感慨地道:“是 啊!” “谁能想到,大侄子帮老二解决无后之患,还给咱们常家一条生财之道!” “还得是坑士绅兜里的银子啊!” “这帮狗大户,真他娘的是肥流油呐!” 至于此时的常茂,则是摸着下巴,眼露精光地道:“算下来,等雄英和允熥他们两个娃子大婚,咱们三个随完了礼……” “还可剩下几十万两啊!” “倘若雄英知道咱们三个就是他的亲舅舅,说不定当初说好的三七分,都得孝顺的改成一九分呢!” “发了、咱们常家发了!” 说罢,三兄弟对视一眼,止不住的放声大笑。 可也就在这时,管家迈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国公爷!” “凉国公来了!” 啥? 小舅来了? 常升顿时吓得一哆嗦,想也不想,顿时大手一挥,忙不迭地道:“快!” “老二、老三,赶紧把宝钞收起来,绝不可叫小舅看见了!” “不然,咱们可就要被打秋风了!” “是,大哥!” 常茂、常森也不含糊,如疯了一般,赶紧把宝钞往怀里踹去,丝毫不敢露出半点马脚。 刚把最后一张宝钞揣兜里,蓝玉已经迈步走了进来,笑呵呵地道:“呦?” “你们三个娃子都在呐?” “咦?” “你们这是啥脸色,不愿见着咱蓝玉?” 常升换了一个嘴脸,满脸堆笑道:“小舅,哪能啊?” “这不雄英和允熥大婚,偏偏府上没啥银子了,俺们三个正琢磨上哪搞银子随礼呢!” “不知小舅过来,所为何事啊?” 说这话时,他脸上丝毫不见羞愧,可谓是坦然极了。 可出于多年的知根知底,蓝玉瞥了一眼三人怀中的鼓鼓囊囊,心中立马冷笑不止。 好啊! 三个混账外甥,分账不带咱蓝玉这个舅舅是吧? 看今日咱蓝玉怎么合理合法叫你们把银子吐出来送咱! 于是,他压下心头的揍外甥之心,面不改色地道:“噢,你们问这个啊……” “咱有一桩大事,要跟大姐说!” “走!” “你们三个随咱一同去大姐、大姐夫的坟头 说说话!” 闻言,常茂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小舅,啥事啊?” 蓝玉眼神一横,神色不善地道:“再多问,信不信咱抽你们三个?” 常家三兄弟吓得面色发白,赶紧说道:“是是是,外甥不问、不问了!” “小舅!”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说罢,出于生怕挨揍,转身便随蓝玉去了常遇春墓。 已故开平王常遇春之墓,位于紫金山陵北麓! 其督造之规格,不亚于藩王! 直至如今,历经几百年风雨,墓道两侧尚存一石柱,二石马,二石虎,二石羊,二武将石像,足以可见洪武皇帝朱元璋对其功劳之封赏! 顺着神道,来到常遇春与其妻蓝氏合葬之墓,蓝玉以及常家三兄弟沉默极了。 倘若常遇春不壮年暴毙而亡,何至于看不到雄英和允熥的降生? 还有太子侧妃吕氏何敢欺负身负常家血脉的允熥? 甚至有常遇春和徐达联手镇压江南士族,太子朱标压根不必纳吕氏为妾,以稳江南诸地之统治! 而此时此刻,望着坟前的墓碑,蓝玉想也不想,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哀声道:“大姐,姐夫!” “咱蓝玉来看你们了!” “大姐夫,覆灭北元、驱逐鞑虏,乃你毕生之心意,如今……” “当年你未竟之功,咱帮你办成了!” “可咱蓝玉,多想是你带着咱亲自砍了北元狗皇帝的脑袋啊!” 说罢,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转瞬虎目含泪。 看到这一幕,常升面色动容,忍不住劝慰地道:“小舅!” “爹娘若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如此伤情……” “外甥……” 可话还没说完,蓝玉便已是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哭诉道:“大姐、姐夫!” “看看你们生的这三个王八蛋吧!” “咱帮你了却心愿,可这三个混账娃子害咱手受伤了不算,竟连点汤药费都不舍得掏……” “咱蓝玉造了什么孽啊?” “你们可得给咱蓝玉评评理,还一个公道呐!” 话音刚落,常家三兄弟瞬间傻了! 卧槽! 小舅坑俺?! 第六百六十九章 老天睁眼,常遇春显灵! 此时此刻,常家三兄弟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小舅蓝玉过来哭爹娘的坟头,竟然是为了坑咱们三个外甥? 这也就罢了,还指责俺们不给他掏汤药钱? 揍俺们揍的手受了伤,怪谁啊? 小舅咋这么不讲武德了? 尤其是常升,忍不住凝眸看向了蓝玉,满脸错愕地说道:“小舅!” “咱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丧良心?” “谁不给你汤药钱了?” “再说,前几日你抽俺们的时候,也没见你手受伤啊?” “你是不是上坟糊弄鬼呢?” 一旁的常茂、常森也是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是啊!” “小舅,当着爹娘的面,你可少讹上俺们!” “咋入了一趟宫,就跟大外甥学会缺德之道了?” “没头没影得事,可少往俺们身上泼脏水啊!” 闻言,蓝玉也不含糊,满脸坦然地道:“咱受的乃是内伤!” “内伤!” “你们三个混账外甥懂吗?” “当着你们爹娘的面,你们就说这汤药钱掏不掏吧!” 话音刚落,常家三兄弟瞬间愣住了。 不、不对啊! 往常小舅要银子还是揍人,那都是正大光明说下手就下手了,如今咋还搞文官故弄玄虚那套把戏了? 莫非…… 常升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面色迟疑地道:“掏!” “莫说是小舅你抽俺们以至于受伤了,纵是跟俺们无关,也得给你掏银子治伤呐!” “不过……” “敢问小舅到底要几千两银子的汤药钱啊?” 笑话! 区区汤药钱罢了,能要几个钱? 看来,小舅这是馋酒喝了,几千两银子,怎么着也够他喝小半年的美酒了吧? 小舅坑是坑了点,可几千两银子买个消停…… 大不了,当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可此时此刻,蓝玉听完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不多不多!” “你们三个混账外甥,一人掏个十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吧!” “咱也要喝汤药以治伤也!” 常家三兄弟一下听傻了! 啥玩意? 一人十万两银子?! 尤其是常升顿时急了,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小舅,你喝假酒喝高了?” “三十万两银子的汤药钱…… ” “你当人参是大白菜,顿顿吃吗?” “这么多银子,你咋不去抢钱庄?!” 一旁的常茂、常森也是吓得一大跳,忙不迭摇头说道:“没钱,没钱!” “小舅!” “俺们常家过得苦啊!” “外甥都穷的尿裤裆了,上哪给你整三十万两银子啊?” “你就是把俺们三个统统发卖了,也没这么多银子!” “三百两!” “多一个子,俺们三个都掏不出来了!” 听着三兄弟的叫屈,蓝玉却是一点也不急,转头就看向了常遇春夫妇之墓,痛心疾首地道:“大姐,大姐夫!” “你们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看看吧!” “看看你们生的这三个孽种!” “带坏雄英也就罢了,如今家财万贯,都不舍得给咱蓝玉一点银子养老……” “咱蓝玉真是白疼这三个小王八蛋了!” “既然如此,往后咱蓝玉到了地上,你们可莫怪咱抽你们这三个混账儿子了啊!” 说罢,转瞬便把腰间的玉带给脱下来了。 看到这一幕,常家三兄弟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忙不迭地道:“哎呦,小舅你干嘛?” “咋一言不合就抽玉带呢?” “当着俺们爹娘的面,为啥还要抽俺们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蓝玉眼神一横,冷声说道:“为啥?” “还为啥?” “你们三个混账外甥大不孝!” 常升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说道:“小舅,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倘若外甥有银子,外甥肯定就给你了!” “问题是外甥也穷啊!” “刚才来常家,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常家家徒四壁啊!” “早不就是爹还在世的开平王府了!” 说罢,竟是偷偷一拧自己的胳膊,勉强挤出了两滴眼泪。 蓝玉浑然不上当,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声音幽幽地问:“你们三个兜里真没银子了?” 常家三兄弟很有默契的疯狂摇头,顺嘴忽悠道:“没!” “常家是一点银子也没有了!” 蓝玉翻了个白眼,顺势一指常家三兄弟的衣襟,没好气地骂道:“倘若没银子,那怀里踹的是啥?” “屎蛋子吗?” “当咱不知道你们跟雄英合伙干的割卵子买卖,赚的盆满钵满吗?” “说这个咱就来气!” “好端端的,偏敢割咱蓝玉,今个你们不掏出三十万两银子……” “莫说咱把你们抽去地下见爹娘!” 说这话时,还不忘把手中的玉带抡了抡,觉得手感不错极了。 啥? 小舅早就看出俺们的小鸡脚了? 该死啊! 早知如此,说啥也不可数银子! 这下好了吧,一年到头白忙活! 什么? 不给? 凉国公蓝玉管你要银子,你敢不给试试看看? 在挨揍和守财之间,常升很快便做出取舍,赶紧往怀里一掏,随即递出去几张宝钞,赔笑道:“哎呀,小舅,你看你……” “外甥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此乃十万两银子,还望小舅速速收下!” “老二、老三,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掏汤药钱,不然把小舅的身子托坏了,咱们咋跟爹娘交代?” 常茂、常森不敢怠慢,也如出一辙掏了银子,递了过去:“小舅!” “还望笑纳!” 蓝玉接过外甥们递过来的宝钞,顺势往怀里一揣之余,这才满意颔首说道:“不错不错!” “那帮狗娘养的文官说啥来着,哦对,孺子可教也!” “看来你们三个外甥还是孝顺于咱蓝玉的呐!” “这回,咱给雄英和允熥随礼不用愁了!” 话音刚落,常家三兄弟嘴角疯狂的抽搐。 闹了半天,原来是给雄英那两娃子随礼…… 小舅扯这个逼蛋干啥? 直说不就完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何至于来爹娘的坟头闹这出? 可也就在这时,蓝玉转而看向了常遇春夫妇的墓碑,笑道:“大姐,大姐夫!” “你们莫怪咱管你们生的这三个孽种要银子……” “咱今日过来祭拜于你们,乃是要告诉你们一桩大喜事呐!” “常家血脉不绝,雄英有后了呐!” “大姐夫!” “你乃常十万,倘若在天有灵,保佑雄英成为千古一帝,小重外孙顺利降生吧!” “放心!” “咱蓝玉纵是洒尽热血,也力保雄英的江山稳固!” 说罢,重重三叩首。 轰! 而随着他的叩首,原本阴沉的天空,如老天睁眼,骤然绽出一抹光亮,直射常遇春之墓! 此芒,光明广大,功德巍巍! 一下子,常家三兄弟瞬间震惊了! 卧槽! 老爹常遇春显灵了?! 第六百七十章 啥,朱寿拜朱雄英之墓? 此时此刻,常家三兄弟心里震惊极了。 随着小舅的重重三叩首,老天爷忽然睁眼,大放光明…… 难道说,老爹常遇春显灵以庇佑雄英大外甥了? 不然的话,小舅蓝玉刚才哭坟的时候不睁眼,坑俺们三个兜里银子不睁眼,咋偏偏赶上说起雄英睁眼了? 对! 一定是老爹显灵了! 转念一想,常家三兄弟瞬间陷入无比的激动,止不住地握拳大吼:“爹!” “您老人家终于舍得显灵了呐!” “护佑雄英……” “岂不是说,雄英定成千古一帝,乃万世天命所归?” “好啊!” “我巍巍大明朝,将迎来一个千古未有之盛世啊!” “小舅,你看到了吗?” “老爹的意思,是要咱们尽心辅佐于雄英,开创不亚于唐高宗时期的华夏疆土版图啊!” 对于三个混账外甥的激动之言,蓝玉浑然一点也没听进去,望着倾洒在常遇春墓碑上的阳光,整个人如遭雷击! 啊这…… 大姐夫真的显灵了?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倘若回去把这事一说…… 连武将之首常遇春都觉得雄英乃天命所在,武将还有谁敢不服雄英之统治? 他顿时连连磕头,放声大笑:“大姐夫!” “你帮雄英大忙了呐!” “放心!” “咱蓝玉定护着他一辈子!” “可惜……” 说到这,他摸了摸头上已显花白的头发,脸上涌起一抹迟暮之色,缓缓说道:“咱蓝玉也快老了!” “护得住雄英二十年,护不了你的重外孙子啊!” “哎……” 将军白头怕新甲! 美人迟暮畏铜镜! 别看此时的凉国公蓝玉正值壮年,可古人活过六十载之人有多少呢? 也许,再过几年,他蓝玉连提刀骑马痛杀敌酋都办不到了! 死,他蓝玉不在乎! 唯在乎自己以及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死了之后,淮西武将毫无扛大旗之人! 常家? 常升他们三个打仗也算一把好手,可问题在于,他们乃是雄英的亲舅舅,太过于外戚了! 正因如此,常家在得享荣光之余,却绝不可为淮西勋贵 武将之首! 而一旦武将断代…… 谁来帮雄英开疆拓土?! 活! 咱蓝玉一定要活着,活到雄英登基,活到巍巍大明朝,打下一个千古未有之华夏疆土版图那一天才可瞑目而死! 而此时此刻,常家三兄弟见他神色落寞,尤其是常升,忍不住劝慰道:“小舅……” “你正值壮年,怕个甚啊?” “再不济,雄英手里有什么太极拳,你大可跟他学一学,以延寿数啊!” 一旁的常茂、常森也止不住的劝道:“是啊小舅!” “倘若雄英知道是你,肯定愿意教的啊!” “毕竟,他还得有你这个舅姥爷镇压文官!” “不然的话,就那帮狗娘养的文官,还不得因主少国疑,欺负雄英?” 听着三个混账外甥的劝慰,蓝玉笑呵呵地道:“好好好,你们三个混账东西有心了!” “不枉咱疼你们这帮外甥啊!” 闻言,常升顿时面色大喜,连忙说道:“这么说来……” “小舅!” “往后你不打算抽俺们了?” “俺就知道,小舅你不是那等无耻之人!” 蓝玉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你们是咱的亲外甥,咱怎么舍得抽你们呢?” “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流放边塞!” “咱抽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说到这,他忽然脸色一变,贴了贴常遇春之墓,脱口惊呼:“大姐夫,你说啥?” “这三个混账东西,好几年都没过来给你上坟烧纸钱了?” “你叫咱帮你抽这几个不孝子?” “好好好,咱蓝玉最听你的话了,这就帮你抽他们!” 说完,拎着玉带,转头就直奔常家三兄弟而去。 看到这一幕,常家三兄弟都快吓尿了! 尤其是常升,连忙面色大骇地说道:“小舅,你不是说不抽俺们的吗?” “你咋翻脸不认人呢?” 蓝玉丝毫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咱蓝玉是不抽你,可你们老爹叫咱抽你们啊!” “这你怪谁?” “咋?” “你们敢不听你们老爹常遇春的话?” “找打!” 说罢,抡起玉带,照着常家三 兄弟便是一顿暴抽。 常家三兄弟都要崩溃了,忍不住大叫道:“小舅!” “三十万两银子,俺们都给你了,你咋还抽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给了!” “爹!” “娘!” “你们睁眼看看,给孩儿们讨个公道吧!” 蓝玉抡势不减,冷声骂道:“叫?” “你们叫破喉咙也没用,消停挨揍!” “这顿打,就当是迎接咱重外甥孙降生而庆贺了!” “死来!” 接下来,便是大刑雨露均沾大法,把常家三兄弟抽的嗷嗷直叫唤,可谓是悲惨极了。 常家三兄弟很是憋屈极了。 该死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朱家、以及老朱家的亲戚,开始施行抽弟弟、抽外甥之歪风邪气了? 俺们也想揍…… 可问题是,揍谁啊? 雄英? 笑话! 这要是动雄英一个手指头,莫说太子朱标和老爷子,光是秦晋燕三王,就得天天来找俺们的茬! 好气啊! 而等足足过了大半晌,蓝玉终于泄了气,这才堪堪停手,面色幽幽地道:“行了,起来吧!” “时辰不早……” “咱们得回去准备迎接雄英回宫之事了!” “噢……” 常家三兄弟堪堪起身,抱了抱拳道:“谢小舅不杀之恩!” 蓝玉冷哼一声,说道:“回去之后,立马把你们老爹常遇春显灵之事,奏报于陛下!” “还有,在淮西勋贵武将、甚至是文官之中速速流传,以正雄英之天命!” “咱倒要看看,文官们听说之后,还有何话说!” “走!” 说罢,带着三兄弟迈步出了常遇春之墓。 而出了神道,常升遥望旁边的紫金山陵,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小舅!” “俺突然想到一个事啊!” 蓝玉眉毛一挑,问:“啥事?” “有屁赶紧放!” 常升也不敢卖关子,赶紧说道:“小舅,老二老三,你们说……” “雄英回宫之后,来紫金山祭祖,咋祭他的坟头呢?” “难道……” “还自个祭自个不成?” 话音刚落,蓝玉一下愣住了。 卧槽! 雄英自个祭自个的坟头?! 第六百七十一章 文武之争,奉天靖难的本质!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都傻了。 啥玩意? 雄英自己祭奠自己的坟头? 要知道,如今的紫金山陵之内,埋葬的不光是马皇后,还有雄英的空坟! 倘若大祭,到了紫金山陵,雄英该怎么祭奠自个的坟头? 自己拜自己? 啊这…… 若是如此,岂不是要闹出天大一般的笑话? 转念一想,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讷讷地道:“这……” “此乃天家之事,跟咱们有个屁的干系?” “若愁,叫老爷子和雄英去愁吧!” “咱蓝玉是勋贵武将,又不是礼部文官,操这个心干甚?!” 闻言,常升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小舅,这非是操心的事,你莫不是忘了……” “太子殿下也诈死了啊!” “回头大祭,雄英这对父子两,不至于看着各自的坟头,一个比一个傻眼吧?” 一旁的常茂、常森听完之后,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大哥,小舅,俺看不一定!” “也没准,雄英一气之下,命人把自个坟头给扒了呢?” “毕竟,他未来乃是我巍巍大明朝的天子之尊,定再开一陵,岂可同葬紫金山陵?” 蓝玉听得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玩意?” “雄英扒自己的坟?” “不过……” “以这娃子的尿性,没准干得出来这等不吝于天方夜谭之事啊!”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若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托梦抽这个好大孙子?” 常升长叹一口气,说道:“皇后娘娘气不气不知道,倘若雄英这么干了,老爷子肯定要揍大外甥!” “哎,外甥随舅……” “希望回头老爷子别因这个,迁怒于常家就好了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舅!” “你可得保俺常家啊!” 蓝玉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保你奶奶个腿!” “陛下都敲打咱,要酿出什么蓝玉案了,咱咋保你?” “开春之后,老老实实去辽东!” “不知为何……” “咱总感觉雄英回宫之后,朝堂之上要迎来一场大洗牌,早离开京师权斗之漩涡,等平定之后再回来,你常家也就不怕倒了!” 常 家三兄弟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道:“大洗牌?” “小舅,你的意思是……” 蓝玉也不含糊,冷着一张脸,断然说道:“文武之争!” “不管那帮狗娘养的文官有多少人拥立雄英,可一旦这娃子登临太孙大位……” “文官势必要跟咱们淮西勋贵武将争出一个以武镇国,还是以文治世的名头!” “这关乎到雄英往后治政之侧重!” “利益大着呐!” “你们想想,若咱们淮西武将争过了文官,还怕文官、尤其是兵部的文官,年年克扣军费吗?” “可若是文官赢了,咱们武将这辈子也别想抬头,别说再出一两个国公,纵是伯爷,也是难如登天!” “甚至啊,咱都怕文官会上谏雄英,效仿宋制,来个文官监军之政!” 文官监军? 那我大明王师,岂不是乱套了? 常升顿时心下一沉,缓缓说道:“小舅,这文武之争,非争不可吗?” 蓝玉摇了摇头,说道:“咱蓝玉是淮西勋贵武将之首,既为雄英虑,也得为咱们淮西一脉而虑!” “再说,此文武之争,非是咱蓝玉要争,而是不得不争!” “不争,咱们帮雄英开疆拓土,文官就敢在后方给你拖后腿,断你粮草!” “不争,王师之中立下功劳的儿郎们,连个赏赐,都得在文官嘴里轻飘飘的几句话,一言否了!” “不争,除非造反换新天,否则终大明一朝,武将再也别想出一位世袭罔替之国公!” “雄英有着不亚于太子殿下的明君之风,咱们不争,文官还想争出一个死当谥文正呢!” “老爷子叫你开春就去经略辽东,也未尝不是念在大姐夫常遇春的份上,把你调离去京,存了护你常家的心思!” 文武之争! 历朝历代,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难题! 而于史书之上,燕王朱棣的奉天靖难,看似是叔侄之间的皇权之争,背地里也是文武之争! 毕竟,拥立建文皇帝朱允炆的乃是江南士族为首的文官,至于武将一脉,又因蓝玉案大肆凋零,徒留耿炳文等几个擅守不善攻的老将! 试问,在明 摆着武将式微之下,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武将是真的愿意为朱允炆尽忠赴死吗? 说穿了,建文一朝的大多数武将,都存了巴不得燕王弑侄登基之心! 不然的话,为何身为开国老将的耿炳文,连连败仗而归? 百万大明王师,至于因一句勿使朕背负杀叔之名,接连给永乐皇帝送辎重? 天下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授封世袭罔替之爵位? 归根结底,是武将们发现唯有燕王朱棣登基,才可扭转文武之争的颓势,省得叫自己跟大宋的武将一样,沦为文官呼来即去的走狗! 而这,也是为何朱棣登基之后,并未滥杀建文一朝的武将之因! 永乐皇帝,五征漠北! 既是为了叫华夏子孙百年内免受战乱之苦,也是想看看王师之中可否再度涌现出如蓝玉,甚至常遇春之武将,达到文武平衡之势! 而此时此刻,常升听完之后,讷讷地道:“闹了半天,老爷子是想护俺常家……” “俺还以为,是心疼俺这个子侄,天天挨小舅你的揍,叫俺跑路呢!”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啊!” 闻言,蓝玉脸色顿时一黑,破口大骂道:“咱揍你咋了?” “你个混账外甥还敢挑理?” “咱就说你当不了淮西勋贵武将之首,就你这个脑子……” “一大帮子淮西老伙计,还不得被你活活坑死?” 常升咧嘴一笑,连忙说道:“哎呀小舅,咱们不要这样的啦!” “这一代的常家,保住常家不倒就好……” “至于能不能扛得了淮西武将大旗,那是下一代的事,俺们三个只管帮大姐护雄英一辈子!” “可惜,大姐之墓在紫金山陵,此陵无圣旨不得入……” “不然的话,是不是还可去求大姐,护佑雄英以及外甥孙儿了?” 蓝玉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快了!” “老爷子已经带着马车,去忽悠雄英回宫了!” “准备妥当,回头咱们在谨身殿,等着雄英吧!” 话音刚落,常家三兄弟顿时不厚道的笑了! 呦? 这回,终于轮到大外甥傻眼了?! ps:羊了个羊,小作者哭唧唧……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小圣孙取名,朱爱国是个什么鬼? 此时此刻,常家三兄弟全都厚颜无耻的高兴极了。 雄英要回宫了? 往常都是旁人去了这娃子的府上腿麻,这回…… 也该轮到大外甥腿麻了吧? 毕竟,任谁知道自己的亲爷爷乃是当今洪武皇帝朱元璋,也得吓得尿裤裆! 陛下天威,神鬼亦不可挡! 俺们在谨身殿,静候雄英望着老爷子坐在龙椅上而傻眼,这是多么好的一桩美事啊? 想想那画面…… 太叫人期待了! 转念一想,常升顿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放声说道:“好!” “好啊!” “太好了!” “雄英早一日回宫,朝堂上下早一日消停啊!” “不然朱允炆式微之下,那帮狗娘养的江南士族,说不得会转而拥立允熥,叫允熥和雄英生出间隙啊!” “莫说咱们淮西勋贵,纵是老爷子,也不想看到兄弟阋于墙呐!” 一旁的常茂、常森也不含糊,忙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大哥说的对!” “还得是老爷子,选的时机太巧妙了!” 倒是此时的蓝玉,瞬间愣住了。 兄弟阋于墙而抢皇位? 拉倒吧! 要咱蓝玉来说,以雄英的尿性,巴不得允熥赶紧代自己当太孙、当皇帝呢! 毕竟,太子殿下一心玩诈死,上梁不正,以至于下梁歪的厉害呐!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就是把马屁拍得再圆润,老爷子也远在宫里头听不见!” “赶紧回府准备准备……” “三日之后,随咱一同入宫,迎雄英回宫!” 常家三兄弟不敢怠慢,连忙抱了抱拳,颔首说道:“是,小舅!” “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大外甥啊大外甥! 也不知道,当你见着自个的亲爷爷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 会不会吓得一蹦三尺高?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马上要被自己的便宜爷爷给坑了。 他正于府门之外,围着一驾马车止不住的来回转悠,嘴里还不忘啧啧称奇:“这马车 ,改造的有点意思啊!” “还真把本少爷要的东西给改出来了!” “啥工匠这么牛皮啊?” 朱元璋站在一旁,双手拢袖,笑呵呵地道:“世上无难事,唯怕银不够!” “咱多给工匠银子,这马车自然而然改造出来啊!” “寿儿!” “你觉得这马车改的如何?”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道:“不错不错!” “此车,改到孙儿心坎里去了!” “老头子,还得是您老啊,办事靠谱!” “不过……” 说到这,他蹲了下来,瞅了瞅马车工艺,又抬眸看了看便宜爷爷,满脸怀疑地道:“您老是不是找了工部的工匠,干的这活啊?” 闻言,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咱一说再说,叫工部工匠把自个的痕迹抹去,这都叫雄英看出来了? 这娃子开天眼了是咋的啊? 咱服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赶紧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哪能啊?” “你这娃子休要乱放屁!” “咱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 “这要是找工部的工匠改造马车,回头陛下岂不就知道了?” “为了咱们家的一门五国公,咱可不敢冒这个大险……” “哎呀,你个兔崽子就放宽心吧!”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还是满脸不信邪地问:“那万一人家告发咋办?” 朱元璋也不含糊,脸上笑眯眯,顺嘴忽悠道:“噢,你这娃子问这个啊……” 咱早就请死士把改造马车的工匠宰了,上哪告发?” “找阎王爷告发吗?”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牛皮!” “老头子,您老下手挺黑啊!” “既然都请死士了,记得再请一波死士,把宰工匠的死士给宰了!” 朱元璋顿时眼神一瞪,没好气地道:“你这娃子也有脸说咱下手黑?” “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了什么屁话?” “你就说这马车改完之后,够不够咱们一家跑路的吧!” 说着,顺势就要抄鞋底。 看到这一幕,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摆手道:“老头子,孙儿跟 您老开个玩笑罢了,这咋还急上眼了?” “够、够了!” “可惜……” “以如今我大明朝格物的本事,还造不出坦克,不然咱们全家开坦克去北平,全天下的山贼来了也别想打劫咱们家!” “那才是稳中之稳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满脸错愕。 坦克? 那是啥玩意? 可还没来得及反问,太子朱标捧着一本书迈步走了过来,满脸的纠结,缓缓说道:“爹啊!” “您老帮孩儿琢磨琢磨,该给您老的重孙子、重孙女起啥名好啊?” “四书五经、经史典籍,孩儿都翻遍了,还没想出好名呐!” 终明一代,朱元璋开国之初,便为老朱家定下以金木水火土轮流取名之家规! 而太子朱标这一脉,子嗣辈分为允,孙子辈分为文! 也就是说,无论是朱寿还是朱允熥生的儿子,都当为朱文某! 什么? 倘若朱标有孙子,难道不是朱瞻基中的瞻为辈分,取名为朱瞻某? 错了! 瞻之一辈,乃是朱元璋亲自为燕王朱棣一脉定的藩王辈分,而非天子一脉的天子辈分!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满脸诧异地道:“咋,妙锦尚未显怀,你就要琢磨给咱的重孙子、重孙女取好名了?”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对啊!” “取完了名,孩儿也没啥可操心之事了!” “如此,也好全力以赴去钓鱼啊!” 闻言,朱元璋顿觉恨铁不成钢之余,忍不住迟疑地道:“取名这事,咱也还没琢磨……” “叫咱好好想想啊……” “该取啥名好呢?”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还用想?” “两娃的名字,孙儿早就想好了!” 闻言,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笑呵呵地问道:“哦?” “大孙厉害啊!” “快来跟咱说说,你打算给自己的儿子,取甚的名啊?” 朱寿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朱爱国!”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朱爱国是个什么鬼?! 第六百七十三章 直呼朱重八,大侄子好志气!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头气恼极了。 什么鬼?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给咱的重孙子取名为朱爱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名字? 听了就叫人来气! 转念一想,他便越想越气,顿时怒而挥手,断然喝道:“不成!” “叫个屁的朱爱国?” “爱你姥姥个腿!” “咱的重孙子,打死也不叫这破名字!” 可此时,朱寿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脸上涌起说不出的坦然,振振有词地道:“不是吧?” “老头子,您老咋这么顽固呢?” “朱爱国多好听啊!” “您老实在觉得不行,朱建军,朱建业,朱八一,朱开国,朱爱明……” “这都行啊!” 说完,又是说了一连串自觉不错的好名字。 见大孙子死不悔改,朱元璋立马拉下脸来,没好气地骂道:“滚你姥姥个蛋!” “少在这糊弄咱!” “你自个听听这堆名字,那也叫名字?” 不光是朱元璋,一旁的太子朱标也是脸色发冷,眉心都气得直突突,怒道:“寿儿!” “你个孽障,不会取名就闭嘴,乱放个什么屁?” “还朱爱国……” “你咋不叫朱狗剩呢?”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惊叹道:“老爹,你这个主意不错啊!” “狗剩、狗剩!” “回头当你孙子的小名了!” 说到这,还不忘重重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这娃,好养活!” 闻言,朱标气得是一佛出气、二佛升天,脱口怒骂道:“混账东西,骂你八百遍也不要脸是吧?” “咱的孙子,凭啥大名叫朱爱国,小名叫狗剩?” “叫你多读书,非要蠢如猪!” “爹!” “您老今日莫要拦着孩儿,孩儿非得把这逆子吊在树上抽!” 说罢,也不顾老爹朱元璋宠孙之威,顺手抄起鞋底,直奔好大儿而去,大有一副大义灭亲之势。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撒腿转身跟老爹周旋之余,嘴里大叫道:“叫朱爱国咋了?” “当今洪武老爷子朱元璋当和尚的时 候,还叫朱重八呢!” “可天下百姓,有说朱重八这名字难听了吗?” “没有吧?” “老爹,再说了,你孙子往后当了镇国公,天下人一听,还不得说生平不识朱爱国,纵使英雄也枉然啊!” “永乐皇帝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咱们家乃是忠君恤国之人……” “多一举两得啊!” 话音刚落,刚赶过来劝架的秦晋燕三王,瞬间吓得不敢动弹了。 啥玩意? 雄英竟然敢直呼朱重八这个名字? 疯了吧? 要知道,打从娘亲马皇后离世,天底下可就没人轻易的敢把朱重八三个字说出口了啊! 雄英这么胆大包天,岂不是活活找抽吗? 还不等多想,朱元璋已经是气得血灌瞳仁,怒声大骂:“兔崽子!” “朱重八也是你能叫的吗?” 说到这,出于宠孙之心,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语气微微缓和地道:“念在你为咱们家开枝散叶的份上,咱给你个机会……” “说!” “你个孽障打算给自个的闺女取啥名字?” “说不好,咱就叫你爹抽你!” 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也不想,脱口便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定是叫朱美玲……”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顺手抄起鞋底,放声大骂:“兔崽子!” “咱看你是皮子痒了!” “看打!” 一旁的朱标面色大喜,激动地道:“逆子!” “受死吧!” 望着朱元璋、朱标父子两人联手,朱寿吓得满院子乱窜,大叫道:“老头子,老爹,你们急啥眼啊?” “有话不能好说好商量吗?”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一个个马上都是要当国公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粗鄙呢?” 朱元璋面上带着几分冷笑,哼哼道:“咱家八辈子都是泥腿子,咋还冒出你这么个大圣人来了?” “还君子?” “咱抽你,天老子来了也管不着咱!” 至于一旁的朱标脸上早已是充满了跃跃欲试,很是激动地道:“爹!” “您老跟这孽障说这么多干甚?” “抽他、抽 他啊!” “孩儿想抽这个逆子好久了,今日可算要美梦成真了!” 见两人摆出饿虎扑食的样子,朱寿心里头可谓是悲愤极了! 呸! 本少爷就知道,便宜爷爷和混账老爹,没一个是好东西! 看看,这就原形毕露了吧? 他咬牙切齿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燕王朱棣,疾声问道:“大哥!” “东西呢?” “小侄要的东西,你到底带没带回来?” 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大侄子! 这时候你管四叔要你奶奶马皇后和娘亲常氏的画像…… 这不是把火往四叔身上引吗? 他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什么什么东西,俺咋不知道?” “大侄子!” “好端端的,你少坑大哥啊!” 正值气头上的朱元璋父子,尚未琢磨出不对,忍不住破口大骂:“孽障!” “死了还想拉一个垫背的是吧?” “开口闭嘴朱重八,咱今个不抽你,难解心头之气!” “逆子!” “看鞋底!” 说罢,父子两人的鞋底,已是抡得虎虎生风,转瞬要把朱寿击毙于鞋底之下。 见势不妙,朱寿一咬牙、一跺脚,立马抽出腰间的匕首,往自个的裤裆一放,断然喝道:“老头子!” “老爹!” “你们速速住手别过来!” “否则的话,本少爷这就叫咱们老朱家断子绝孙,毁了香火!” “不信你们大可试试看!”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顿时吓得停住脚步,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的缺德孙子,问道:“寿儿,你要对自个下死手?” “挨揍一顿罢了,不至于吧?” 而出于知子莫若父,朱标倒是冷笑了几声,说道:“爹,您老可别被这兔崽子吓住了!” “要孩儿来说,这孽障就是虚张声势!” “他做梦都想当镇国公,岂会把自个阉了?” 不料,朱寿满不在乎地说道:“阉了就阉了,能咋的啊?” “大不了,本少爷入宫当太监伺候永乐皇帝!” 话音刚落,燕王朱棣心头顿时崩了! 大侄子! 你又坑四叔? 下贱不下贱呐?!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常氏托梦!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心里头都要崩溃了! 雄英! 四叔的好大侄子啊! 你小子能不能当个人? 这怎么换着花样坑四叔啊? 往常动不动以利国利民之物献于永乐皇帝,用来坑四叔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还用自宫来坑四叔呢? 一点也不怕杀敌一千、自毁八百是吧? 再说了,你这娃子当太监就当太监,这都能琢磨坑四叔一手? 下贱! 太下贱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疼惜之色,吓得惊恐大叫:“大侄子!” “且慢、且慢!” “刀下留鸡、刀下留鸡呐!” “刀子这玩意可不长眼,你手上一个不慎,可就真成太监了!” 说到这,忙是冲上前去之余,还不忘劝慰道:“听大哥一句话,咱们有话好说好商量,万万不可挥刀自宫呐!” 雄英啊雄英! 等四叔抓了你,说啥也捂住你的嘴,省得你再乱放屁坑四叔! 本王好好活到去黄金洲当皇帝,容易吗? 难如登天啊! 至于一旁的秦王朱樉,出于护侄心切,急得上蹿下跳之余,也忙不迭地无耻大叫:“是啊大侄子!” “不就是挨一顿揍,何至于如此的想不开?” “你看,叔叔们不也是这么过来了?” “再不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叫你这结拜大哥,替你挨揍不就完了?” 晋王朱樉也不含糊,信誓旦旦地道:“放心!” “这老小子,老抗揍了!” 闻言,朱棣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震惊地道:“二哥三哥,你们也坑俺?!” 对于他的怨怼,秦王朱樉浑然没听进去,转头看向了老爷子和自己的大哥,问道:“爹!” “大哥!” “你们看这办法如何?” 朱元璋被儿子们一顿劝,抄着鞋底四顾心茫然,冷哼一声,道:“倘若这兔崽子不乱叫朱重八,咱就饶过他这一回!” 不料,太子朱标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行!” “抽这孽弟,咱想抽就抽!” “可抽这逆子……” “失了今日之天赐良机,往后可就难 抽上了!” 闻言,朱寿满脸的不服气,忍不住顶撞道:“混账老爹,你凭啥打孩儿?” 朱标满脸坦然,振声说道:“凭咱是你老子!” “再说,朱重八也是你乱说的吗?” “你也不怕叫人听了去,朝廷砍咱们一家的脑袋?” 朱寿耸了耸肩,说道:“府上的锦衣卫,全都被孩儿给清了,说一句咋了?” “别动!” 说到这,又把匕首逼近裤裆一寸,振声喝道:“再动一下,本少爷就绝了老朱家的香火!” 出于知子莫若父,朱标冷笑地道:“好啊!” “你个逆子尽管切,咱正愁宫里头没有一个为家族照应之人呢!” “你当了太监,正好给家里通风报信!” “断香火?” “反正妙锦都怀娃了,大不了,咱一心养好孙子,你弟弟也可娶亲,再续香火!” “切吧!” “回头咱说啥也不叫你娃子承继你的镇国公大位!” 一下子,朱寿心态瞬间炸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该死啊! 混账老爹怎么打死也不上套呢? 切? 拉倒吧,本少爷还想七老八十照样夜挑群姬呢! 可若是不切…… 本少爷咋把这顿揍糊弄过去…… 咦? 有了! 下一刻,朱寿想也不想,立马跪倒于地,嗷一嗓子便放声大叫:“奶奶!” “娘!” “你们在天上睁眼看看吧!” “看看生的逆子、嫁的夫君,竟然无情无义到叫孙儿、孩儿当太监啊!” “本少爷这是造了什么孽,投胎到老朱家啊!” “本少爷的命,咋就这么苦呐!” 可干嚎了大半天,脸上连个泪滴子都没淌下,可谓是尴尬极了。 毕竟,压根没见过自个奶奶和亲娘…… 本少爷这咋哭啊? 望着这一幕,朱元璋父子几人嘴角疯狂的抽搐。 服! 服了!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套路? 再说,演戏能不能演得像一点,好歹拧自己两下胳膊掉掉泪啊? 这得是多不要脸,才可干出这等混账事? 而听着府门外的嚎叫,徐增寿忙是连跑带颠的溜了出来,下意 识的探头探脑地问:“咋了、咋了?” “谁在外头杀猪了?” “咦?” “老朱你跪地下乱鬼叫个甚?” 闻言,朱元璋父子几人回过神来,顿时脸色一黑,齐声喝道:“这没你老徐家的事,滚!” “噢,打扰了打扰了!” 徐增寿吓得浑身一哆嗦,也不含糊,很没义气地转身就溜,生怕引火上身极了。 至于此时的太子朱标,脸色发黑之余,忍不住看向了朱元璋,迟疑地道:“爹!” “您老别被这兔崽子骗了,这孽障就是在……” 不料,话还没说说完,朱元璋宠孙之心熊熊燃烧,顿时瞪眼大骂:“就是个屁!” “看你把咱大孙吓得,都向他奶奶叫屈了!” 说到这,忙是迈步上前,犹如当年哄幼年的爱孙一般,疼惜地道:“寿儿莫怕,莫怕,爷爷在呢!” “你爹不是个揍性,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朱标心里一下酸了,幽幽地道:“爹,这逆子都成家立业了,您咋还跟他小时候一样哄……” 朱元璋想也不想,脱口便骂:“混账,咱看你才是逆子!” “不知道寿儿从小没了奶奶没了娘吗?” “还揍寿儿,信不信咱揍你?!” 朱寿眼前顿时一亮,忙不迭地说道:“呀!” “老头子!” “那您老可得赶紧地吧!” “没准您老揍完了老爹,奶奶在天上说啥也不会怪您老不疼孙儿了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朱标顿时震惊地瞪大双眼,懵逼地道:“兔崽子!” “你敢挑拨离间,狗仗人势?!” 朱寿翻了个白眼,顺嘴忽悠道:“老爹,你要这么说的话,回头娘亲再给孩儿托梦……” “孩儿可就跟娘亲告你十几年也没管过孩儿一下的状了!” “往后你嗝屁了,莫说到了地下娘亲叫你跪搓衣板!” 闻言,朱标瞬间神色大变,顺手把鞋底一丢,迈步上前抓着好大儿的肩膀,无比急促地问:“好儿子!” “快说!” “你娘什么时候给你托梦了?!” 朱寿一下愣住了。 老爹翻脸翻的这么快…… 莫不是患了脑疾?! 第六百七十五章 老朱家代代皆情种,朱寿救爹!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啥意思? 混账老爹急个甚? 刚才还要暴抽本少爷,如今竟然连好儿子都叫上口了? 莫非是因为娘? 咦? 没想到本少爷信口胡诌的忽悠之言,竟误打误撞试探出老爹的软肋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就不慌了,老神在在地摇头晃脑地道:“啊这个嘛……” “老爹!” “你且听孩儿娓娓道来,要说娘亲托梦,那还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孩儿……” 见他大有一副长篇大论之态,朱标顿时脸色一黑,脱口便骂:“兔崽子!” “说重点!” “再婆婆妈妈,信不信咱把你吊起来抽?” 说罢,作势便要去解腰间的玉带。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伸手拦住老爹,赶紧说道:“哎呦,老爹你干嘛?” “孩儿说、说还不成吗?” “打从孩儿脑疾好了之后,隔三差五就碰着娘亲托梦啊!”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愣住了。 啥? 常姐姐隔三差五托梦雄英? 那为何不肯托梦于孤…… 常姐姐! 你是还在怪标没护住雄英、故意多年不理允熥吗? 还是怪孤没早点下去陪你,叫你在地下凄凉等了孤十余年也不得团聚? 可还来不及多想,出于思念之情,他忙是看向了朱寿,激动地问:“寿儿!” “快!” “你跟爹好好说说,你娘托梦都给你说啥了?” “可、可有……” 说到这,堂堂一国之太子,脸上竟接连涌起惶恐、愧疚、期盼之色,迟疑地问:“她可曾说起了咱?” 望着儿子的状若疯癫,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痴儿! 痴儿啊! 儿媳常氏走了,标儿的心也死了啊! 而此时此刻,对于老爹的询问,朱寿想也不想,面不改色地说道:“噢,老爹,你问这个啊……” “娘说起你了啊!” “娘说你放着亲儿子不要,在外头野了十多年不回家,骂你是个大蠢驴!” “这也就是没在外头领个死姘头、野娃子回来,否则她八辈子跟你没完!” “还有,娘也说了,寿儿好,寿儿乖,寿儿是个好大宝……” “你若敢走孩儿,回头她就敢叫你跪搓衣板!” 啊? 常姐姐真在雄英面前说起孤了? 难道,常姐姐不曾恨孤?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的缺德儿子,面色幽幽地道:“寿儿,你没骗咱?” “寿儿是个好大宝……” “这是你娘会说的话?” “你是不是糊弄老子呢?!” 闻言,朱寿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也是满脸怀疑看着朱标,问道:“老爹!” “你这么问……” “怕不是娘亲压根没给你托过梦吧?” “不然的话,娘亲肯定会说这话!” 朱标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咯噔,面上却也浑然不改色,振声说道:“托过啊!” “咱跟你娘相濡以沫,她怎么可能不托梦于咱?” “要说揍你这娃子,那也是你娘给咱出的主意啊!” “不然咱哪天撒手人寰,你这娃子还这么不着调,往后可怎么办啊?” 话是这么说,眼底却充满了黯然。 常姐姐! 你还在怪孤十几年来没来看雄英一眼吗? 可是…… 孤也不知雄英被一道天雷劈活,又被老爷子养在宫外啊! 若非如此,孤得知雄英死而复生,定天天把他绑在身边,日夜同寝,把多年的亏欠统统弥补于他,也叫他再也不受吕氏那个贱人的毒害! 再等等孤! 等咱们的孙子降生,雄英也洗尽铅华而登位,孤就下来陪你!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便看出了不对劲,心里也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糟糕! 看老爹对娘亲用情至深的样子…… 怕不是萌生出了死志?! 不成、不成啊! 虽说这个混账老爹坑是坑了点,可咋地都是爹啊! 本少爷尚未尽孝,转头这个爹脑袋一热上吊可咋办? 为了这个家,本少爷简直操碎了心呐! 于是,他心里长叹之余,忍不住劝慰道:“老爹,你也莫想太多,娘骂归骂,还不忘叫孩儿叮嘱你一桩大事!” “这事,你说啥也得办了!” 朱标回过神来,忙是激动地问:“啥事?” 朱寿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娘说了……” “叫你把十多年不管孩儿的债,转到你孙儿身上!” “等孙子娶亲,你得带孙子去娘的坟头祭拜她!” “少一年你死 翘翘了,娘还叫你跪搓衣板,甚至不叫孩儿把你跟她合葬!” 啥? 常姐姐叫孤把孙子拉扯长大到娶亲? 那孤岂不是还得晚十几年才可去地下陪她? 这…… 见老爹面露迟疑,朱寿想也不想,断然说道:“老爹,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你若不干,下回娘再托梦给孩儿……” “可别说孩儿告你的状了啊!” 闻言,朱标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道:“干、干!” “爹给你带娃子还不成吗?” “好啦!” “咱们父子何至于此,大不了,今日爹不抽你这孽障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无语极了。 呸! 你若不是本少爷的爹,谁管你这大情种的死活? 还有结拜大哥这个狗东西,拿个娘亲的画像还磨磨唧唧…… 咦? 不如…… 他顿时计上心来,看向了朱标,笑嘻嘻地道:“老爹,看来你还是疼孩儿的啊!” “对了!” “娘还说了,叫你把她的画像送孩儿一副,孩儿也好用于睹物思娘亲!” “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刚激动上头的朱标,脸色瞬间黑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问道:“寿儿!” “要画像也可以,不过……” “爹来问问你啊,天人永隔之下,你娘是咋隔三差五给你托梦的啊?” 朱寿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顺嘴便忽悠道:“老爹,你莫不是忘了?” “孩儿乃是张三丰老神仙的关门弟子啊!” “堂堂道家得到高人,走个地府后门,那还不是家常便饭?” “屁话少说,赶紧把娘亲的画像给孩儿!” 一下子,朱标心里都要气死了! 兔崽子! 孤差点忘了,你娘可不知道朱寿这个名字! 倘若托梦,定是叫你这孽障雄英,还什么鬼的寿儿是个好大宝啊? 拿常姐姐糊弄孤、省得自己挨揍是吧? 呸! 孤咋就生了这么一个无耻缺德的儿子? 他顿时一摆手,骂骂咧咧地道:“画像画像,咱看你长得像画像!” “没有!” “往后再说这茬,咱就把你这兔崽子往死里抽!” 望着朱标气急败坏的样子,朱寿瞬间楞逼了! 卧槽! 好端端的,老爹这咋还翻脸了呢?! 第六百七十六章 父子暴揍朱寿,朱棣摊上事了!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啥情况? 好端端的,混账老爹咋还翻脸不认人了呢? 不应该啊! 一看老爹这样子就是个妻管严,为何搬出娘亲的名号,还吓唬不住老爹? 本少爷这一套忽悠大法,明明乃是天衣无缝…… 到底是哪个环节? 是哪是哪? 可饶是想破了头,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看向了太子朱标,疑惑地问:“混账老爹!” “一个娘亲的画像罢了,你凭啥不给孩儿?” “咋?” “眼里有婆娘没儿子是吧?” “你不会告诉孩儿,娘亲存世的画像,唯有一张了吧?” 说到这,他两手一伸,振声说道:“一张也行啊,等孩儿临摹完了,再还你就是了啊!” “快!” “咱们爹俩谁跟谁啊,咋这么抠抠搜搜的呢!” 紧接着,作势便要往朱标身上疯狂一顿摸索。 可此时,朱标已是脸色发黑,抬手便把他伸过来的狗爪子打到一旁,气咻咻地道:“兔崽子!” “你乱摸个屁!” “今个纵是你把整个应天府掘地三尺,咱也没你娘的画像给你!” “睹物思娘是吧?” “往后咱天天叫你睹物,不睹都不行!” 说完,心里头越想越气,转头就想把鞋底捡回来,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杖毙于庭。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惊恐大叫:“老爹,不是吧?” “娘都说叫你不可揍孩儿了,你还敢动手?” “信不信往后你嗝屁了,孩儿死活不叫你跟娘合葬?” “此乃两败俱伤之局,你可要想清楚了!” “孩儿……” 可话还没说完,朱标挥手便打断话头,怒声说道:“兔崽子!” “敢叫咱不跟你娘合葬……” “本来不想抽你、吓唬吓唬罢了,今日咱非抽不可了!” 说罢,也不去捡鞋底,顺势便解开了腰间的玉带。 看到这一幕,秦晋燕三王顿时应激了,吓得浑身直哆嗦,大叫道:“大侄子!” “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你爹的玉带,那也不是闹着玩的,揍人老疼了呐!” 闻言,朱寿也不含糊,撒腿就跑之余, 还不忘看向了便宜爷爷,脱口大叫:“老头子!” “您老拦着孙儿这个混账老爹啊!” “倘若孙儿挨了揍……” “回头奶奶托梦于孙儿,可莫怪孙儿跟奶奶告您老的状了啊!” 话音刚落,朱标气得脸都绿了。 孽障! 你玩的把戏都叫孤看穿了,还敢故技重施? 满嘴大忽悠是吧? 可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却是脸色一沉,拦住了朱标,喝道:“逆子!” “你揍咱大孙子一个试试?” “你不怕你娘找咱们爹俩算账,咱还怕呢!” “滚一边呆着去!” 朱标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道:“爹!” “您老咋还被寿儿这孽障给套路了呢?” “孩儿跟你说……” 说到这,他忙是凑上前去,在朱元璋耳边说了几句,嘀嘀咕咕地道:“这事是这样……咱们就该这样……” 听着朱标的凿凿之言,朱元璋一下瞪大了眼睛,心里头可谓是尴尬极了! 对啊! 咱的妹子和儿媳,咋可能知道雄英被咱改名成了寿儿? 咱朱元璋差点被自个的孙子忽悠到勾里去了! 下一刻,他顿觉血气上涌,放声怒喝:“兔崽子!” “咱可是你亲爷爷,你竟然糊弄咱?” “看打!” 说罢,父子联手,作势暴揍不肖子孙。 一下子,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该死啊! 混账老爹到底从哪看出本少爷忽悠人的啊? 还是说…… 铁了心想抽本少爷,用来诈本少爷? 不行! 本少爷偏不信邪,赌上一把! 于是,他也不急着跑了,抬眸望着天上,嗷一嗓子大叫:“奶奶!” “娘!” “你们睁眼看看吧,便宜爷爷和混账老爹都不是个揍性啊!” “你们得为孙儿、孩儿出口气,降个雷劈他们吧!” “本少爷……” 可刚干嚎几句,朱元璋父子已经是冲上前来,抓住朱寿就开揍,还不忘破口大骂:“孽障!” “劈你姥姥个腿!” “咱们老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死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打!” “反正你都有娃子了,打你一顿权当解气了!” “就是就是,逆子, 咱忍你很久了!” 朱寿瘫倒于地,抱头屈膝挨着朱元璋父子两人的轮流暴揍,心里都崩溃了!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本少爷往常都赌对了,这回咋就不灵了呢? 再也不可当赌狗了! 他疼的龇牙咧嘴之余,忍不住放声大叫:“老头子!” “爹!” “哎呦,轻点,轻点,莫要往脸上打,打破了相可咋办啊?” “老头子,您老不爱孙儿了吗?” “混账老爹,你这是报复,纯纯是报复孩儿!” 朱标手上不停之余,面上带了几分冷笑,骂道:“咱报复你咋了?” “下雨天大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消停闭嘴!” “再乱放屁,咱就把你吊在树上抽八顿!” 望着朱寿挨揍以至于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旁的秦晋燕三王看得心惊肉跳极了。 大侄子! 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 拿你娘亲常氏糊弄也就罢了,咋还拿你奶奶说事呢? 要知道,那可是老爷子的逆鳞呐! 纵是你一天叫老爷子八百遍朱重八,都顶不过拿你奶奶糊弄人,来得叫老爷子生气啊! 这下好了,挨揍了吧? 尤其是燕王朱棣,心里头觉得疼惜之余,也涌起了几分畅快,忍不住激动地低声喃喃道:“大侄子!” “挨揍挨得好啊!” “叫你坑叔,如今可算自食恶果了吧?” 说到这,他生怕秦晋二王看出毛病,瞬间换了个嘴脸,大叫:“爹,大哥!” “莫打莫打,把寿儿打坏了可咋办?” “哎呦,大侄子,见你挨揍,大哥这心,可是疼死了呐!” “你说说你,没事惹你爷爷和老爹干啥?” 闻言,朱寿丝毫不领情,忍不住气恼地道:“大哥,你少这放屁!” “若不是你办不明白事,没把小侄要的东西拿回来……” “小侄至于挨这顿揍?” “要怪,全怪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音刚落,朱元璋父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微微停手,转头看向了朱棣,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孽障!” “说!” “寿儿管你要的东西,乃是何物啊?!” 第六百七十七章 八极拳出世,顶心肘震惊朱元璋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燕王朱棣脸色瞬间白了。 不是吧? 这里头怎么还有本王的事啊? 大侄子! 你不嘴贱是不是心难受啊,不问四叔要东西,你爷爷和你爹岂会反应过来这事? 不成! 本王说啥也不可叫大侄子给坑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凝眸看向了朱元璋、朱标父子两人,纵是心如明镜,面上也露出一副懵逼之状,忙道:“东西?” “啥东西?” “俺咋啥啥不知道?” “爹,大哥,你们说的话,俺咋听不懂啊?” 闻言,朱元璋满脸怀疑地问:“咋,难道寿儿刚才故意诓骗于咱不成?” “还是你这孽障装傻充愣?” 还不等朱棣开口忽悠,一旁的太子朱标便顺势接过了话茬,冷冷地道:“哼!” “咱看这厮是在装傻充愣!” “爹,寿儿到底要啥东西,您老还看不出来吗?” “明摆着是要他娘亲甚至他奶奶的画像,用来对付咱们爹俩,省得揍他这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 说完,越琢磨越生气,照着瘫倒在地的朱寿又是踹了两脚屁股。 见事情即将败露,朱棣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忍不住激动地道:“大哥!” “别人不知道小弟,你还不知道吗?” “小弟乃是天字第一号老实人呐!” “小弟绝对不知道这事,也绝不肯干这事……” “大侄子欠揍,与俺何干啊?” 不料,话刚说完,躺在地上的朱寿顿时急了,放声叫道:“大哥!” “咱们乃是结拜兄弟,你咋还提裤子就不认账了呢?” “小侄可是跟你签过文契、画过押的啊!” “倘若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把小侄娘亲的画像拿回来,小侄还用得着挨这顿揍?” 说到这,他顿生两败俱伤之心,便看向了朱元璋父子,断然说道:“老头子,混账老爹!” “正所谓,死侄子,那也得死叔叔!” “你们想揍,那就得把这个倒霉叔叔一块揍,不然莫怪孙儿、孩儿跟你们急眼!” 见朱寿说的信誓旦旦,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 这怎么说把四叔卖了,那就把四叔出卖了呢? 你是真够下贱的啊! 可此时,眼看朱元璋父子两人朝着自己走来,他也容不得多想,赶紧摆手说道:“爹,大哥,咱们好说好商量……” “这事俺是有苦衷的啊!” “俺……” 话刚开口,站在身后的秦晋二王对视一眼,上去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破口大骂:“有你姥姥的苦衷!” “敢坑俺们跟大侄子结拜……” “消停滚过去挨揍吧!” 朱棣不等反应,便被两人这一脚踹到朱寿的身边,转瞬便加入了挨揍的战团。 望着朱棣轻车熟路抱头屈膝惨叫,朱寿脸上丝毫不见心疼之色,反而充满了幸灾乐祸,笑嘻嘻地道:“大哥!” “小侄就说你不干人事,如今好了吧?” “咱们叔侄一同挨揍了!” “你说说你,早点把画像拿回来,是不是就没今日这个事了?” 朱棣吃痛之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呸!” “大侄子,你也有脸说话?” “大哥都要被你这缺德娃子坑死了呐!” “想想办法啊!” “咱们叔侄再这么挨揍下去,大哥可就不管你的死活,连夜扛着马车跑了啊!” 闻言,朱寿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挨顿揍罢了,多大点事啊?” “你且睁大狗眼瞧好吧!” 说到这,他竟是如泥鳅一般,嗖的一下脱离了战团,翻身而起之余,振声说道:“够了!” “老头子,你和混账老爹再不住手,莫怪孙儿翻脸了啊!” “揍人谁不会?” “莫说孙儿急眼,一招送你们去西天叫如来佛祖!” 见朱寿说的煞有其事,朱元璋微微停手,顿时气乐了,缓缓说道:“呦?” “敢有胆子吓唬咱了,大孙子好志气!” “不过……” “你这娃子连舞枪弄棒都是个半吊子,有啥本事跟咱动手?” “咋?” “靠张三丰张老神仙传你的太极拳?” 话音刚落,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心里头不服气极了。 呸! 舞枪弄棒咋就是半吊子了? 本少爷在床榻上的本事,明明大杀四方、叫人丢盔卸甲的好吧? 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振声说道:“太极拳?” “老头子 ,那你是想多了!” “你和混账老爹再揍孙儿,莫说孙儿下杀手,动用八极拳了啊!”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八极拳,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乃天下第一刚烈拳法! 此拳之起源,共有三说! 一说起源于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拳经捷罗篇》,里头的巴子拳,即为八极拳! 二说起源于是南宋焦作月山寺第二任住持崇苍,苍公糅合空相禅师传授得少林拳术,创立八极拳,因所在为明月山,又名月山八极拳! 三说起源于明末一个名为癫道人的云游高人所创,后传吴钟,代代相传,发扬光大!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八极拳?” “咱咋没听过这拳法?” “你这兔崽子莫不是又在诓咱?” 朱寿撇了撇嘴,说道:“不信是吧?” “今个孙儿就叫您老看看,何为八极拳之利!” “老方!” 听着这一声喊,管家老方打开府门,探头探脑地问:“少爷,敢问您有何吩咐?” 朱寿也不含糊,立马吩咐道:“去后院找个木桩来!” “是,少爷!” 须臾之后,管家老方带着廖家兄弟,抬过来一个木桩,放在了府门外头的空地之上,说道:“少爷,木桩来啦!” 朱寿站定之后,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您老可得睁大眼睛看好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要打赶紧打,废什么话?” “咱倒要看看,你这娃子说的八极拳到底多厉害!” 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充满了不信邪。 笑话! 区区一个拳法罢了,还吓唬得了咱朱元璋? 可下一刻,便见朱寿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跺,便对着木桩冲了过去,断喝道:“八极,顶心肘!” 砰! 随着一声闷响,朱寿的肘部刚碰到木桩,木桩便受到一股巨力,轰然如炮弹一样倒飞出去几米远了! 再定睛看去,木桩之上赫然还存在着几寸深的凹陷! 朱元璋瞬间看傻了! 卧槽!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第六百七十八章 再嫖拳谱,朱寿倒立撒尿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一记什么什么顶心肘,竟可把木桩打飞出去几丈之远? 这也就罢了,木桩上头还留下了足有几寸之深的凹陷? 倘若这一记拳法打在人身上,岂不是瞬间胸骨碎裂而吐血暴毙? 大孙子这是耍得什么鬼拳法啊? 转念一想,他震惊之余,便凝眸看向了缺德孙子,懵逼地问:“寿儿!” “你刚才说……” “此乃啥拳?” 朱寿拳势不改,咧嘴一笑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老头子,此乃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的八极拳!” “咋样,孙儿这拳法厉害吧?” 朱元璋低头瞥了一眼已然报废的木桩,忍不住砸了咂舌,很是服气地道:“厉害!” “该说不说,你这娃子叫咱开了眼了!” “大明王师之中长练的太祖长拳,也不如你这八极拳来得刚烈啊!” “不过……” “你这八极拳法,就顶心肘这一招不成?” 说罢,心中的剽窃之情四起,可谓是激动极了。 何为百战百胜之王师? 军心坚、士气盛、兵器利,拳脚功夫无匹敌! 如今的大明王师,练得还是太祖长拳,强是强,可终归杀伤之力不够啊! 可现在,大孙子打的这一招八极顶心肘,恰恰叫咱看到了拔高王师战斗力的希望呐! 嫖! 这回,咱说啥也得把话套个明白,把整套八极拳给嫖了! 至于一旁的太子朱标,沉吟了几下,也很有默契涌起了这个念头,于是故意挤兑道:“是啊寿儿,你爷爷说的对!” “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不会以为一记顶心肘,便吓唬住咱和你爷爷止了杀心,不揍你吧?” “咱看你这娃子还是在虚张声势!” 闻言,生怕挨揍的朱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上当,下意识撇了撇嘴,说道:“混账老爹!” “叫你多读书,你偏蠢如猪!” “给孩儿玩激将法是吧?” “好!” “今日孩儿就叫你看看,啥叫宁挨三脚不挨顶心肘……” “宁挨十拳,不挨铁山靠!” 说罢,行步如趟泥,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直奔管家老方新摆出来的一个木桩而去! 砰! 随着一声闷响,朱寿身子刚一靠上木桩,木桩立马轰然倒飞出五六丈之远,转瞬炸成两半! 爆发出来的威力,比顶心肘过犹不及!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父子几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可谓是震惊极了! 乖乖! 雄英这还是人吗? 一记拳法,强的也离谱了吧? 至于一旁的管家老方,也是吓得几乎跌碎了下巴,惊为天人。 啊这…… 锦衣卫之中的高手来了,恐怕在少爷手中,也走不上两个回合就得暴毙了啊! 不应该啊! 少爷小时候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啊! 莫不是一直在藏拙? 可很快,他也容不得多想,转头便凑上前来,竖起了大拇指,忙不迭奉承道:“呀!” “少爷厉害啊!” “这八极铁山靠一出,纵是古之项羽在世,也不如少爷您万分之一武力啊!” “老奴佩服、佩服!” 对于他的拍马屁,朱寿却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才哪到哪?” “老头子!” “孙儿这就叫您老看看何为全套不打折的八极拳!” “您老睁大眼睛瞧好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啊!” “咱倒要看看,你这娃子的八极拳到底有多大本事!” “打的不好,可莫说咱的鞋底抽你啊!” 朱寿满脸的不信邪,说道:“老头子,您老净吹牛皮!” “等孙儿打完全套八极拳,您老别吓得尿裤裆,孙儿就烧高香了!” “瞧好了!” 说到这,站出两仪桩,瞬间一个八极拳起手式打了出去,口中还不忘吟道:“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 “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阎王三点手!” “左右硬开门!” “立地通天炮!” 望着朱寿动如绷弓、发若炸雷,接连打出一连贯的八极拳招,众人越看心里头越是震撼极了。 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 这八极拳…… 招招都是杀人技! 怪不得雄英说武有八极定乾坤,这拳法也太刚烈无匹了! 好东西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的招式打着打着就变了,连口诀都说不出的稀奇古怪:“嘿呀!” “接、化、发!” “闪电五连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望着缺德孙子忽然浑身胡乱抽搐,朱元璋脸色瞬间气绿了。 接化发?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顿时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骂道:“够了!” “兔崽子!” “你这打的什么破招式,赶紧把功给咱收了!” 朱寿收回招式,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振振有词地道:“咋了?” “难道孙儿的闪电五连鞭不厉害?” 朱元璋眼睛一瞪,骂道:“厉害个屁!” “八极拳也就罢了,你若用了这什么什么鞭,信不信咱一嘴巴子就能把你这娃子抽老实了?” “咱问你,哪来的八极拳?” 对于便宜爷爷的疑问,朱寿早有应对,面不改色地说道:“噢,老头子,你问这个啊……” “奶奶托梦告诉孙儿的啊!” “咋了?” 闻言,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咱妹子托梦? 且不说咱妹子托梦得管你这兔崽子叫雄英,问题是咱妹子也不懂拳法啊! 于是,他顿时气得抄起鞋底,怒声喝道:“孽障!”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你又糊弄老子?” “你奶奶哪来那么大本事,还托梦教你如此刚烈的拳法?”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一点也不急,振声说道:“是啊!” “孙儿奶奶不会,可奶奶在地下有人啊!” “几年前,奶奶托梦于孙儿,请了一个名为癫道人的高人来教孙儿八极拳的啊!” “不然的话,孙儿岂会什么拳法?” 朱元璋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放屁!” “当咱是傻子,说啥都听你这娃子的鬼话?” “咱不信!” “除非你这娃子把八极拳谱交出来,顺便倒立撒尿给咱看看!” 话音落下,朱寿脸色瞬间黑了。 卧槽! 交拳谱也就罢了,倒立撒尿是什么鬼?! 第六百七十九章 朱棣崩溃,叫本王揍老爷子?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便宜爷爷惦记上本少爷嫖来的八极拳也就罢了,竟然还打算要本少爷倒立撒尿? 这也太为老不尊了吧? 还是说,以嫖本少爷手里的好东西为名,故意忽悠本少爷,只为看到本少爷倒立而撒尿?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元璋,忍不住说道:“呸!” “老头子,您老好歹也是堂堂马上要当国公的人了,咋这么缺德带冒烟呢?” “孙儿倒立撒尿,丢的不是您老的脸了是吧?” “不干,孙儿打死也不干!” “至于这八极拳谱,您老也休想拿到一招一式,敢强取豪夺……” 说到这,忙不迭气沉丹田,摆出两仪桩,振声说道:“莫说孙儿叫您老吃上一记顶心肘!” 望着缺德孙子摆出的架势,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兔崽子! 脾气见长,敢跟咱朱元璋动手了? 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太子朱标已经是气得直瞪眼,怒声喝道:“逆子!” “再敢大逆不道,信不信咱抽死你个不孝的孽障?” “把八极拳谱交出来,咱饶你不死!” 说罢,还不忘把鞋底抡的虎虎生风。 对于混账老爹的恐吓,朱寿浑然不惧之余,咧嘴一笑,说道:“不交,说啥也不交!” “念在父子一场,叫你打本少爷一顿解解气也就罢了,咋还蹬鼻子上脸了?” “真当你有鞋底你有理了呐?” 朱标气得直咬牙,恼火地道:“兔崽子,你敢忤逆于咱?” 闻言,朱寿撇了撇嘴,说道:“要八极拳的拳谱是吧?” “好啊!” “速速拿孩儿奶奶、娘亲的画像来换!” “再有,你和老头子还得签字画押,保证从今往后,说啥也不可动孩儿一根手指头!” “否则咱们全家上下,都得遭天打五雷轰!” 听着朱寿脱口而出的毒誓,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秦晋二王,脸色转瞬不好看了。 大侄子! 你们天子一脉内讧,关叔叔们的藩王一脉啥事啊? 这咋还带搞连坐之罪的呢? 听说老四要去经略什么黄金洲,不如回头本王也找个地方,连夜扛着马车跑路算了? 这京师…… 越呆下去,越容易被大侄子坑死啊! 于是,秦晋二王心里感慨之余,便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地道:“且慢!” “正所谓,祸不及全家!” “大侄子,你文契你爱怎么画押怎么画押,少来坑叔!” “当俺们是你,一个天雷劈下来,都能从……”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立马拉下脸来,挥手打断话头,喝道:“闭嘴!” “这里头有你们两个混账说话的份吗?” “滚一边呆着去!” 说到这,他又转头看向了朱寿,微微凝眸,说道:“你这娃子要画像是别想了,咱倒是跟你爹签字画押!” “你就说干不干吧!” 咦? 便宜爷爷这就痛快应下了签字画押? 莫不是其中有诈? 朱寿眼神一眯,满脸怀疑地断然说道:“不成!” “两者缺一不可,否则孙儿纵是把八极拳谱少了,也不给您老!” “不然的话,谁知道以您老的揍性,会不会偷偷献给当今陛下?” 对于缺德孙子的无耻,朱元璋似乎早有应对一般,顺手掏出一把燧发枪,面色幽幽地道:“噢,是吗?” “那你这兔崽子可就莫怪咱大义灭亲,一铳把你崩了,咱们爷俩来个两败俱伤!” “反正咱重孙子都有了……” “咱就不信,咱亲自带娃子,还能把重孙子教养出你这等缺德心性!”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该死啊! 这糟老头子,怎么不照套路出牌啊! 也罢,以便宜爷爷的岁数,也学不明白八极拳,压根不怕反过头以此拳来对付本少爷!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笑盈盈地道:“哎呀!” “老头子,孙儿跟您老开个玩笑罢了,咋还急眼了呢?” “不给画像,孙儿不要就是了!” “来来来,咱们爷三个签字画押吧!” 朱元璋收起燧发枪,也跟个没事人一样,笑呵呵地道:“大孙子,这不就巧了?” “咱也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你可是咱的亲大孙,咱怎么舍得一火铳崩了你呢?” “签字画押是吧?” “签就签,谁怕谁啊!” 一旁的太子朱标也想通了老爹的打算,也跟着笑道:“签!” “咱们老朱家当和和睦睦,岂可天天闹得乌烟瘴气?” “好儿子!” “记得把爹要的鱼竿,痛快造好啊!” 接着,各怀鬼胎的爷孙三人,提笔挥墨,转头便签好了文契。 而望着朱寿满脸激动吹干上头的墨迹,太子朱标则是笑而不语。 笑话! 商贾老朱、朱木签字画的押,跟老爹洪武皇帝朱元璋、孤这个太子朱标何干? 进了这院子孤大可不揍寿儿,可一出府门,孤想揍雄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太孙咋了? 孤还是文武皆臣服的开国太子呢! 而此时此刻,朱寿望着文契上头的手印,则是显得激动坏了,喃喃地道:“这回,本少爷不用怕挨揍了呐!” “舒坦、舒坦呐!” “不过……” “商贾最是办事不牢了,本少爷还是得多套一个稳妥办法!”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转头凝眸看向了燕王朱棣,说道:“大哥!” “小侄有个事,要求你来办呐!” 闻言,躺在地上、被揍到眼冒金星的朱棣翻身而起,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好奇地问:“大侄子,啥事啊?”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这是坑了俺,打死也不给你办啊!”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地道:“坑?” “怎么能是坑呢?” “摸着良心说话,小侄何时坑过你了?” “小事,一桩跑腿的小事罢了!” 见大侄子信誓旦旦的样子,朱棣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将信将疑地问:“咋,你这娃子莫不是叫俺跑腿去找燕王殿下……” 话还没说完,朱寿便重重点了点头,道:“对喽!” “小侄跟老头子、老爹签的文契,大哥你去找燕王殿下盖个大印吧!” “万一老头子食言而肥,燕王殿下还可帮小侄揍老头子呐!”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下子,朱棣脸色瞬间绿了。 疯了吧? 叫本王揍老爷子?! 第六百八十章 书房被盗,本少爷的永乐钞印刷术呢?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脸都气绿了。 不是吧? 大侄子把文契给本王保管也就罢了,居然还琢磨叫本王揍老爷子? 本王得长多少个胆子,敢跟老爷子动手啊? 徐达、常遇春厉害吧? 可见着了老爷子,那也不敢呲牙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缺德无耻大侄子,忍不住悲愤地叱责道:“大侄子!” “你还说你没坑俺?” “这他娘的不是坑,什么是坑?” 闻言,朱寿皱了皱眉,满脸诧异地问:“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小侄无非就是叫你跑个腿罢了,咋是坑你了?” “燕王殿下心胸大似天,难道还能因这等小事,责骂于你不成?” 说到这,他还不忘拍了拍朱棣的肩膀,宽慰说道:“莫怕莫怕,永乐皇帝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 “再有,他老人家巴不得小侄送他一个把柄过去,好利于他御下呢!” 话音刚落,朱棣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雄英啊雄英! 当着你爷爷和你老爹的面,连永乐皇帝都叫出来了,你还说没坑四叔? 御下? 这是四叔御下的事吗? 是他娘的四叔到底能不能活到跑路去黄金洲当皇帝! 于是,他赶紧撇清干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激动地道:“不干,俺打死也不干!” “叫一个外人来揍自己的爷爷,你这娃子还是个人了?”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咱们老朱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对于他的指责,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振声说道:“送你一个功劳都不要,啥人啊?” “不帮小侄跑腿是吧?” “小侄自个进应天府去找燕王殿下盖大印!” 说罢,迈步作势欲走。 啥? 见燕王? 不成,这要是进了应天府,岂不是咱的布置全被这兔崽子看出来了? 朱元璋顿时急了,忙不迭拦住他的去路之余,怒瞪了一眼朱棣,没好气地骂道:“混账!” “寿儿叫你跑腿你就去,废个他娘的什么话?” “寿儿说的对!” “燕王手 里要是没咱们家的把柄,咋对咱们家放心,还怎么赏赐一门五国公?” “带着文契赶紧滚蛋!” 说完,气咻咻的踹了朱棣一脚。 朱棣一下傻了! 老爷子! 您老咋还助纣为虐呢? 再宠孙子,也不至于宠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吧? 服了! 真是惹不起你们这对爷孙,本王服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无奈点了点头,嗡里嗡气地道:“噢……” “爹,俺知道咧,俺这就去……” 说完,便失魂落魄而去了。 看到这一幕,秦晋二王幸灾乐祸之余,心里也感慨极了。 万幸! 万幸啊! 得亏本王不曾动过跟雄英争储位之心,否则还不得跟老四一样,天天被这娃子坑? 雄英口口声声说一心要当镇国公…… 看来多半是放狗屁,用这借口来试探天下诸王呢! 否则,倘若真有当镇国公之心,老四至于被坑的哭爹喊娘? 大侄子心眼子多的可怕啊! 尤其是晋王朱棡,可谓是一阵后怕,忍不住低声说道:“二哥!” “看来,小弟得赶紧修书一封回山西,告诉王府赶紧把私藏在五台山的军器销毁了!” “不然大侄子知道了,还不得扒小弟一层皮?” 闻言,秦王朱樉也哭丧着一张脸,低声说道:“老三,莫说了,莫说了!” “本王心里头好怕啊!” “大侄子回头不会以本王宠妾灭妻之名,把本王的秦王大位给削了吧?” “要不……” “咱们也学老四,偷偷跟大侄子签个字据?” 朱棡翻了个白眼,说道:“签啥签?” “大侄子什么揍性你还不知道?” “朱寿签的字据,跟他朱雄英有个屁的干系?” “若想收拾咱俩,签啥都不顶用,不想收拾,上赶着求削藩王位他都不干!” “一动不如一静,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也就在这时,见两人偷偷的交头接耳,朱寿凑上前来,好奇地问:“二哥三哥,你们在嘀嘀咕咕个啥呢?” “有啥好事,咋还藏私呢 ?” “捞好处,莫要忘了小侄啊!” 秦晋二王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手说道:“没啥没啥!” “俺们琢磨你这娃子大婚,该送何等大礼呢!” “噢……” 朱寿微微颔首之余,笑嘻嘻地道:“这还琢磨个甚?” “送啥都不如银子实在!” “小侄也不嫌多,送个几百万两银子就够了!” 话音刚落,秦晋二王瞬间脸色一滞。 几百万两? 呸! 死财迷! 刚要开口,一旁的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寿儿,你的八极拳拳谱呢?” “不会在你的书房里头呢吧?” “也罢也罢,咱自个亲自去找找!” 眼看便宜爷爷迈开腿就往书房而去,朱寿顿时急了,连忙拦住他的去路,说道:“不必、不必了!” “区区拳谱罢了,岂敢劳烦老头子您来的大驾?” “孙儿自个去给你找来!” 朱元璋很是无语,忍不住说道:“咋,你这娃子还不信过咱?”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之余,满脸怀疑地道:“不然呢?” “谁知道您老会不会剽窃孙儿书房里的好东西,好偷偷献给洪武老爷子?” “甚至您老拿去搞造反呐!”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笑嘻嘻地道:“哦对,还得给永乐皇帝准备个跑路大礼!” 闻言,朱元璋下意识地问:“啥大礼?” 朱寿一字一句地道:“永乐钞!” “老头子!” “孙儿去也!” 说罢,也不顾脸色发黑的朱元璋、朱标父子,撒腿跑去了书房。 等来到书房,望着满屋的书籍,朱寿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地道:“大好书房,谁人敢嫖?” “罢了罢了!” “等跑路去北平,本少爷说啥也得把这里付之一炬,啥东西也不给朱允炆那狗王八留!” “咦?” “永乐宝钞印刷术在哪来着,待本少爷想想……” 接着,连忙翻箱倒柜。 可饶是在书房里翻了半天劲,也始终没见着图纸去哪了。 朱寿一下懵逼了! 卧槽! 本少爷的宝钞印刷术跑哪去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好好的宝钞印刷术,你竟拿去开腚?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本少爷存放好好的永乐钞印刷术跑去哪了? 明明就放在书房之中,且还小心再小心,夹在金瓶梅书层里头的啊! 咋? 宝钞印刷术长腿自己跑了? 还是本少爷的书房被人给盗了? 不成不成啊,永乐钞乃是本少爷献给燕王朱棣的跑路大计,岂可就这么没了?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掉头走到书房门口,放声大吼:“老方!” “徐增寿!” “软蛋弟弟!” “你们三个替本少爷看守书房的混账东西,统统给本少爷滚过来!” “十息之内不出现在本少爷面前,莫怪把你们统统吊在府门口,呲呲放血!” 随着他的怒声大骂,府里上下瞬间一阵鸡飞狗跳。 朱允熥忙不迭从后院窜了出来,嘴里嚼着卤牛肉之余,心惊肉跳地道:“咋了、咋了?” “大哥不是挨老爷子和老爹的揍呢吗?” “这咋还闹出大事了?” 徐增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淮王殿下,咋整,这可咋整?” “咱们监守自盗,偷老朱宝钞印刷术之事,东窗事发、露馅了啊!” “露馅不可怕,可怕是老朱不会因此看出什么端倪吧?” 闻言,朱允熥咬了咬牙,断然说道:“若是如此,本王说啥也得保全皇爷爷之大计!” “大不了……” “挨大哥一顿揍吧!” “大哥不至于大义灭亲,把本王顺手给宰了吧?” 话是这么说,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俱是心乱如麻极了。 完了! 完蛋了呀! 帮老爷子剽窃太孙书房里头的好东西之事,要彻底露馅了! 倒是赶过来的管家老方,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很是镇定地道:“淮王殿下,小公爷,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慌个甚?” “恕老奴直言,你们走的路还是太少了呐!” “还好当初偷盗少爷书房之物,老奴留了好几个心眼,就怕少爷发现了啊!” “等见了少爷,大可顺着老奴的口风走!” “二位意下如何?” 朱允熥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问:“老方,你没骗本王?” “当真有办法叫大哥打消疑心,莫怀疑到本王头上?”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恭谨地拱手道:“淮王殿下,您且瞧好吧!” “毕竟,少爷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老奴再不多点心眼……” “还咋伺候少爷啊?” 一旁的徐增寿则是放声大笑,道:“好!” “老方,咱们三个可否逃过一劫,可就全靠你了!” “走!” “咱们得装出一副无辜、且有十足底气的样子去见他,省得莫要叫他看出咱们心虚!” “不然以老朱的火眼金睛,闹不好咱们还得露馅!” 说罢,脸上便露出一副谁都欠自个八百万两银子的样子,一马当先去了书房。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心里敬佩极了。 怪不得,徐增寿能跟大哥臭味相投,天天搅合到一起…… 就这个死不要脸的劲,一点也不输于大哥啊! 可出于大哥发火,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也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带着管家便去了书房。 刚来到门口,一见到这三个大忽悠,朱寿便劈头盖脸地质问:“说!” “本少爷书房里头的永乐钞印刷术跑去哪了?” “是不是被你们监守自盗了?” “今日说不出个子午卯来,莫说本少爷收拾你们啊!” 闻言,管家老方心如明镜,面上却露出一副懵逼之状,问道:“印刷术?” “什么印刷术?” “少爷,老奴帮您打理书房,也没见有这玩意啊!” “敢问少爷,可是编号为何之物呢?” 一旁的徐增寿也梗着脖子道:“是啊老朱,没头没影的事,你乱怀疑个甚?” “俺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呐!” “俺可以来你书房偷偷看你画的春宫图,但俺绝不至于偷你别的东西啊!” 说到这,他还不忘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枉俺把妹子嫁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俺!” “痛煞俺也!” 至于此时的朱允熥,则是咬了一口卤牛肉,振声说道:“大哥,你是知道弟的,除了吃食,弟啥啥不感兴趣啊!” “若是你书房里头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满汉全席,说不定弟要偷一手解解馋……” “什么什么永乐钞印刷术,弟偷了也没用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见他说的满脸坦然,徐增寿撇了撇嘴,心里破口大骂。 呸! 当初偷印刷术,可是你这个淮王亲自下手的啊!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你们老朱家的人,咋一个比一个睁眼说瞎话呢? 往后外甥降生了,说啥也不可随了你们老朱家的根! 看看俺们老徐家,丁是丁,卯是卯! 而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之后,则是脸色发黑地道:“这么好的东西,要个屁的编号?” “本少爷夹在金瓶梅的书层里头了!” “说!” “你们谁偷看本少爷的金瓶梅了?!” 说到这,他神色不善地看向了徐增寿,幽幽地道:“你说是吧,不近女色小公爷?” 被他的目光盯着,徐增寿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硬着头皮地摆手说道:“老朱,你休要毁谤于俺啊!” “什么金瓶梅?” “俺明明读灯草和尚的啊!” “咦?” “难道金瓶梅不亚于灯草和尚?” “书在哪呢?” “快来叫俺瞧瞧!” 说罢,露出急色之状,迈步上去作势翻箱倒柜。 朱寿脸色一黑,忙是拦住他的去路,没好气地骂道:“滚蛋!” “看看看,你也不怕把自个的腰子看虚了!” “本少爷的书房,也就你们三个看着,若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忽然一拍脑门,诧异地问:“等等!” “少爷,您说印刷术夹在了金瓶梅里头?” “那老奴知道在哪了!” 朱寿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问:“在哪?” “莫不是你这老东西,偷偷拿去献给老头子了?” 老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振振有词地道:“少爷,老奴对您最忠心了,岂可干出此等忤逆之事?” “您且等等啊,老奴这就去把印刷术找出来给您!” 说罢,转头离去。 须臾之后,他捧着一张宣纸折返而归,递了过去,恭谨地道:“少爷!” “印刷术来啦!” 说到这,脸上露出一副扭捏之状,尴尬地道:“前阵子老奴打扫书房,闹了肚子,就把这玩意拿去……” 望着宣纸上的黄渍,朱寿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好好一个宝钞印刷术,这老东西竟然拿去开腚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一把火烧书房,痛煞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头都要气死了。 该死啊! 老方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狗东西,竟然把本少爷的永乐钞印刷术,拿去开腚了? 这也就罢了,开完腚,还把宣纸给留下了? 也不嫌臭是吧? 转念一想,他心里是越来越气,忍不住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怒声破口大骂:“老东西!” “谁叫你拿去开腚的啊?” “难道不知道本少爷书房里头就是个垫桌脚的东西,那也是利国利民之物?” “好好的宝钞印刷术,偏拿去擦屁股……” “你怎么不说跑去洪武老爷子的龙椅上拉屎啊?!” 闻言,管家老方脸上连忙露出惶恐之状,跪倒于地,激动地道:“少爷,老奴错了,老奴知错了呐!” “正所谓,人有三急!” “憋尿日行千里,拉稀寸步难行……” “老奴也没办法呐!” “否则的话,一旦老奴肚子不听使唤,岂不是把少爷的书房崩的满墙屎?” “老奴无奈,只好随便抽个宣纸开了腚,还望少爷息怒,饶了老奴之罪吧!” 说这话时,他声泪俱下,显得自个冤枉极了。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淮王朱允熥、徐增寿心里敬佩不已,惊为天人。 尤其是徐增寿,对于管家老方的无耻,恨不得立马纳头拜师。 牛皮啊! 还以为老方有啥好主意用来忽悠老朱,闹了半天…… 竟然是这么一个离谱且合理的馊主意!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定有什么样的奴婢呐! 佩服!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便清了清嗓子,开口劝慰道:“老朱,既然查明了真相,照俺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毕竟,老方也不是有意为之……” “再说了,老方纵是把这宝钞印刷术拿去开腚,不也还是给你留着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对吧?” 对于他的和稀泥,正值气头上的朱寿,翻了个白眼之余,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滚!” 一旁的朱允熥凑上前来, 忍不住说道:“大哥,听弟一句劝,此事……”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打断话头,没好气地骂道:“你也滚!” “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 “连个书房都看不住,本少爷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当吃货的软蛋弟弟?” 一下子,朱允熥、徐增寿瞬间被怼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了。 得! 这一关乎到永乐皇帝之事,大哥就容易失去理智啊! 也难怪皇爷爷一听大哥孝敬四叔,就气得想揍人!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找回了点理智,看向了老方,缓缓问道:“老东西!” “本少爷问你……” “此印刷术可给老头子看了?” 管家老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回少爷,这还看个啥啊?” “老奴若是知道此乃您献给永乐皇帝之物,岂敢拿去开腚啊?”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朱寿的脸色,这才顺嘴忽悠道:“再说,倘若老爷得知,定拿去献给当今陛下,可问题在于……” “如今市面上,也没见着新制宝钞流通呐!”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陷入了沉思。 听这老东西一说…… 貌似是这么个理啊! 难道是本少爷多虑了? 也罢,这老家伙好歹伺候本少爷这么多年,缺德是缺德了点,终究是一个忠心之人…… 因这点小事治罪,倒显得本少爷刻薄寡恩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摆了摆手,说道:“也罢!” “不管你是开腚还是干啥,这玩意没落在当今陛下手里,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本少爷罚你速速临摹了!” 说到这,把宣纸往管家老方脸上一丢,气恼地骂道:“你个无耻老东西,拉屎真他娘的臭!” 管家老方非但不生气,反而如受到夸赞一般,流着泪激动地道:“少爷!” “老奴就知道少爷最关心老奴了!” “如若不然,岂会在乎老奴拉屎臭不臭呢?” “得主如此,奴复何求呐!” “老奴万谢少爷开恩,饶了老 奴拿神物开腚之罪呐!”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少爷! 非是老奴糊弄于你,实在是老奴惹不起老爷呐! 哎…… 可惜了,倘若少爷不把张永送去秦淮河青楼,老夫何至于替淮王殿下背这口黑锅? 定是张永这个倒霉蛋来了! 毕竟,老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嘛! 决定了,往后老夫进宫伺候少爷,说啥也得把张永带在身边,不然的话,失了少爷的宠可不成呐! 可问题是,老夫进宫,鸡倒可以保得住,张永可就没这个福气了! 也不知道,张永肯不肯既当锦衣卫,又当个没卵子的死太监…… 而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之后,则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少在这拍马屁,赶紧重新把印刷术抄录了,本少爷还有大用呢!” “要是送不成燕王的跑路大计,莫说本少爷把你卵子拧下来弹溜溜!” “知道了吗?!” 闻言,管家老方一下愣住了。 弹溜溜? 那是啥玩意? 莫非是蹴鞠? 问题在于,两者的大小也不一样啊! 可出于少爷之命,他也来不及多想,拱了拱手,恭谨地道:“是,少爷!” “老奴这就抄录!” 说罢,忙是提笔,重新抄录起了宝钞印刷术。 至于一旁的朱允熥,则是环顾四周,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大哥!” “咱们跑路去北平,你这书房咋办?” “要不,弟叫人把书房搬空了,提前往北平送?” “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闻言,朱寿皱了皱眉,断然说道:“这还搬个啥?” “这么多书,你也不嫌费事?” “一把火烧了便是,纵是一个字,也不给建文帝朱允炆留!” “本少爷叫他面对燕王的虎狼之师,死活干瞪眼!” “等本少爷当了镇国公,一辈子混吃等死,难道还怕复刻不了区区一个书房?” 啥玩意? 一把火烧了? 话音刚落,朱允熥一下惊呆了! 卧槽! 那岂不是说,皇爷爷再也嫖不了大哥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老头子,您老把马皇后坟刨了? 此时此刻,朱允熥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大哥竟然要一把火烧了自个的书房? 烧不要紧,问题在于书房里头有着无数利国利民之物啊! 这要是没了,皇爷爷还怎么把大哥榨得一干二净,用以治理天下民生? 书房若是没了,乃大明万年之哀呐! 不成! 为了皇爷爷,为了天下生民,为了大哥登基后的天下大治,本王说啥也得叫大哥打消了这个心思! 转念一想,他便迈步上前,伸手拉住朱寿的衣袖,满脸肃然地道:“大哥!” “弟以为,火烧书房,万万不成也!” “大哥复刻归复刻,可这活干起来多累啊?” “与其重建一个书房,不如还是趁早搬空!” “咱们跑去北平这一路,朝廷查得再严,也不至于查一堆破书吧?”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怕一万,唯怕万一!” “这地方,还是烧了为妙!” “反正都烂在本少爷肚子里,也不怕全都抛诸脑后了!” “再说了,该献给洪武老爷子的东西,为兄都送了,也没别的东西叫为兄留恋的了啊!” “择日不如撞日,眼下就付之一炬吧!” 说罢,顺手就要掏火折子,效仿项羽火烧阿房宫一般,彻底毁了此地。 啥? 现在就要烧书房? 这要是烧丢一样东西,皇爷爷还不得责怪咱们这两个孙子啊? 大哥! 你糊涂啊!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顿时急了,忙是抢过了火折子,振声说道:“大哥莫急,听弟一句劝,此计不可啊!” “书房走水,火势定大如天,万一叫朝廷发现了不对劲咋办?” “咱们大可挖个地窖,把书房里头的东西全都藏进去……” “等过几年回京师,再翻出来用不就完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糊涂!” “万一朝廷命人崛起三尺呢?” “建文帝朱允炆这个狗王八,都能把自个的亲叔叔逼得自焚而死,等知道咱们帮燕王起兵靖难,岂会如此放过 咱们一家?” “还是烧了好!” 可话音刚落,朱元璋已是连忙赶了过来,脸色发黑,气咻咻地大骂:“兔崽子!” “烧你姥姥个腿!” “书房这么大的事,不跟咱商量就自作主张……” “当咱死了是吧?!” 见便宜爷爷生气,朱寿顿时吓得一缩脖子,讷讷地道:“老头子!” “孙儿这不是怕您老把书房里头的东西,拿去献给洪武老爷子,再不琢磨自个造反吗?” “咱们老老实实一门五国公,世袭罔替而混吃等死,难道不好吗?” “何苦琢磨一堆吃力不讨好的活?” 说到这,忙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此乃八极拳拳谱,还望您老收下!” 朱元璋收下拳谱之余,顿时不服气了,振声说道:“献给陛下咋了?” “难道你这娃子不想看到天下百姓吃饱穿暖?” “造反又咋了?” “陛下的庶出孙子不成器,咱就不能叫你这娃子当皇帝?” “你这孽障倘若敢烧书房,莫说往后咱和你爹天天把你吊起来抽!” 说罢,一手抄鞋底,一手作势便掏燧发枪。 一下子,朱寿脸都绿了。 该死啊! 早知如此,晚一点把燧发枪搞出来好了! 现在倒好,这糟老头子左手鞋底、右手燧发枪…… 这谁惹得起啊? 人家的爷爷慈眉善目、人畜无害,本少爷家的爷爷暴躁的一言不合就开干? 没天理啊! 可出于为永乐皇帝着想,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还是咬了咬牙,振声说道:“您老偏想留着这个书房是吧?” “不烧也行,您老给孙儿一个折中的办法,以绝后患!” “否则的话,今个谁也拦不住孙儿!” “孙儿偏跟您老杠上了!” 话是这么说,身子却是往后退后了几步,偷偷摸向了旁边挂着的镇国甲。 朱元璋眼疾手快,顿时暴喝一声:“兔崽子莫动,动一下咱就崩了你!” “折中是吧?” “回头咱就叫人把这搬空了,把书都送到一个万全之地!”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 万全之地?” “老头子,您老说的是哪啊?” 哪? 定是无数天子亲军把守的皇宫大内,咱理政的谨身殿了! 无咱的圣旨,谁敢擅闯、谁有闯得进谨身殿? 再说,咱常年呆在谨身殿批阅奏疏,谁又敢在咱眼皮子底下监守自盗? 可朱元璋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缓缓说道:“噢,你这娃子问这个啊……”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人哉?” “兔崽子!” “你不会真以为咱的老窝,唯有这一座府宅吧?” “咱大可把你书房里头的东西,全都搬进最严的老窝,如此一来,咱们爷孙也就省心了!” “放心!” “咱找的那地方,累死朝廷也找不到呐!” 闻言,朱寿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邪,鄙夷地道:“老头子,您老不吹牛,是不是能死啊?” “还最严……” “您老找的破地方能严到哪,再严还能比锦衣卫案牍库严?” “咋?” “您老不会要告诉孙儿,您老把老窝挖到锦衣卫案牍库地下了吧?” 朱元璋眼神一扫,问道:“咋的,你这娃子不信?”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呸!” “孙儿岂可听信了您老的鬼话!”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您老若是头套臭裤裆,孙儿倒是大可信上一二!”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孽障! 咱坑你倒立撒尿,你就坑咱头套臭裤裆是吧?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气,看向了缺德孙子,摆了摆手,顺嘴忽悠道:“你是咱亲孙子,咱骗你干啥?” “咱选的地方,绝对是严上加严,非常人可去,也非常人可看出端倪!” 朱寿皱了皱眉,问道:“您老说的这么玄乎,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闻言,朱元璋脸上涌起几分意味深长之色,一字一句地道:“紫金山陵!” 啥玩意? 紫金山陵? 朱寿顿时一愣,想也不想,满脸震惊地脱口便道:“哎呦卧槽!” “老头子!” “您老把马皇后的坟给刨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另类许仙记,看傻朱元璋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傻了。 尤其是朱元璋,整个人都懵逼了! 啥玩意? 咱把咱妹子的坟给刨了? 且不说紫金山陵里头埋的是咱妹子,光是堂堂开国皇后之墓,天底下谁敢动一锄头啊? 雄英这兔崽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咋,莫不是脑疾又犯了?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脸上不禁涌起一抹担忧之色,赶紧问道:“寿儿,你又犯病了?” “老方!” “莫要在这愣着了,速速骑上快马,进应天府把张邈叫过来给寿儿瞧瞧脑瓜子!” “犯病可不成啊,咱还要把家业传给这兔崽子呢!”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是,老爷!” “老奴这就去请张神医!” 说罢,转身便要领命而去。 可刚迈开腿,朱寿顿时急了,忍不住拦住他的去路,放声大叫:“请请请,请个屁!”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本少爷没犯病!” “你个老东西再乱听老头子的瞎话,莫说本少爷把你的卵子扯出八丈远!” 说到这,他转而看向了便宜爷爷,满脸疑惑地道:“老头子,不是你说把老窝定在了紫金山陵?” “若不是把马皇后的坟刨了,还作何解释?” “等等!” “紫金山陵,常年有天子亲军把守,非老朱家宗室不可入,您老咋进去的紫金山陵?” “您老是诓骗孙儿,还是您老乃是皇亲国戚……” 可刚往深了琢磨,朱元璋见势不妙,立马打断了话头,挥手说道:“刨你个姥姥!” “那里头乃是开国皇后,咱长了几个胆子,敢去刨坟?” “你这娃子莫要多想,咱们家啊,压根就不是皇亲国戚!”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真不是皇亲国戚?” 闻言,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咱大可对天发誓,咱们家若是陛下的远亲,咱遭天打五雷轰!” 笑话! 咱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还怕个屁的天打五雷轰? 而朱寿听完之后,满脸懵逼地道:“可若不是皇亲国戚,哪来的本事进紫金山陵?” “还把老 窝放到了此等兵家重地?” 不对劲! 这里头死活不对劲! 本少爷是不是忘了点啥东西? 可还没等细琢磨,朱元璋已是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咱也没说,把老窝放在了紫金山陵里头啊!” “咱啊,放在外头了!” 朱寿听得脑瓜子直迷糊,忙不迭地问:“外头?” “在哪?” “紫金山陵外头,如今陪葬着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岐阳王李文忠,您老不至于……”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便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对喽!” “咱把老窝,放在开平王常遇春的墓边上了!” “那里头,可装着咱这些年赚的金银呢,至今尚未被朝廷发现,你这娃子还怕装不了这堆书?” 啥玩意? 便宜爷爷没刨马皇后的坟,反而是把常遇春常十万的坟给刨了? 这也太扯了吧? 朱寿忍不住满脸怀疑地看着朱元璋,震惊地道:“老头子!” “孙儿以为,犯了脑疾的非是孙儿,乃是您老啊!” “毕竟,那可是常遇春之墓啊!” “且不说当今陛下,光是郑国公府,岂可坐视您老刨人家老爹的坟?” 朱元璋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道:“刨什么刨?” “咱都说了,放人家老常坟头边上了,而不是动了老常的尸骨!” “此老窝,就在神道碑地下三丈!”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一旁的徐增寿心里服气极了。 大忽悠! 陛下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忽悠! 怪不得老朱天天忽悠这个、忽悠那个,闹了半天,是彻底随了陛下的根啊! 这得亏是俺在府里,陛下得照顾俺老爹的颜面,不然的话,陛下还不得说把老窝放在了老爹徐达的坟头啊?! 常叔叔啊常叔叔! 这可不关俺的事,回头您老要找茬,就跟陛下算账吧! 而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之后,已是被便宜爷爷说得直懵圈,忙摆手道:“停停停!” “老头子,莫要说了!” “叫孙儿理理您老放的屁……” “您老上来哪来的本事,在堂堂开平王常遇春之墓搞幺蛾子?” 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朱元璋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咱跟开国勋贵,都是老兄弟,哪个淮西武将没欠过咱人情?” “再说了,当年兴建紫金山陵,陛下钦命咱是建陵使啊!” “都这样了,何况紫金山陵陪葬的功臣陵?” “那咱偷偷给自己谋个后路,又有何难?” 闻言,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您老跟开国勋贵都是老兄弟,那您老不救凉国公蓝玉?” “孙儿早就说了,叫软蛋弟弟娶蓝玉闺女为妾,您老死活不答应……” “呸,忘恩负义,孙儿瞧不起您老!” 朱元璋脸色瞬间气绿了。 叫允熥娶蓝玉家的闺女? 那是忘恩负义的事吗? 明明他娘的是有违纲常、还降了咱辈分的事! 咱算是看明白了,这也就是死人说不了话,否则以雄英的揍性,说不定得跑回凤阳祖坟,跟咱老爹朱五四拜个把子! 不成! 决定了,回头咱得下旨,绝不可叫雄英回凤阳给祖坟上香,不然天知道会闹出啥大乱子!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顺手掏出燧发枪,振声说道:“你这娃子休要放屁!”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你就说干不干吧!” 望着黑黝黝的枪口,朱寿顿时怂了,连忙赔笑道:“干!” “老头子莫怒,孙儿答应您老还不成吗?” “不过……”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书架,转而说道:“稳妥起见,上三行的书本,您老随意往老窝里放!” “至于下头的这几行,得咱们跑路的时候再放进去,您老若不依孙儿……” “孙儿可就跟您老玉石俱焚了呐!” 呦? 雄英这兔崽子答应了? 岂不是说,这都是咱得了? 咱大可全都冠以洪武之名? 朱元璋顿时乐了,满意之余,笑呵呵地道:“好好好,算你这娃子识抬举!” “三行就三行吧!” “来来来!” “且叫咱看看,这都是堆啥利国利民之物!” 说罢,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册,翻开而阅。 可刚一搭眼,映入眼帘便是五个大字…… 许仙日蛇记! 朱元璋瞬间心态炸裂! 卧槽! 这是他娘的啥玩意?! 第六百八十五章 双重跑路大礼,百万银子赠燕王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该死啊! 这个许仙日蛇记是什么鬼? 再看看其中之内容…… 此书之污秽,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好端端的,雄英这兔崽子把如此污秽不堪之书,放在书房里头干啥? 转念一想,他便恼火得狠狠瞪了一眼缺德孙子,气咻咻地骂道:“孽障!” “天天跟徐增寿这无耻败类兜售春宫图也就罢了,还敢在书房里头私藏如此污秽之书?” “好好的一个《西湖三塔记》话本,竟叫你改成了这等东西,还许仙日蛇记……” “你这兔崽子下贱不下贱呐?!” “再有,这个日又是几个意思?” “莫非……” 闻言,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重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挤眉弄眼地道:“老头子,就是您老想的这个意思!” “这书名咋了?” “孙儿著的又不是正经话本,有如此直白之书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啊!” “您老凭啥发火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许仙日蛇记,又名白蛇传! 最早源于唐代洛阳巨蛇之事,到了宋代,则衍生出了西湖三塔记! 而等到了明末崇祯年间的冯梦龙出生,才衍生出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可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立马把书本往地下一摔,没好气地骂道:“咱凭啥发火,你这兔崽子还不知道吗?” “咱要破这书干啥?” “咱要的乃是利国利民之物!” “谁家闲得慌,把这等污秽之术,放在老窝里头,防朝廷如防贼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说道:“老头子,这您老可就说错了!” “这许仙日蛇记,倘若印刷广而卖之,少不得可卖个十万两银子呢!” “您老大可好好看看,孙儿之遣词造句,纵是柳下惠看了,那也是拍案叫绝,直呼高人!” “再说,孙儿还为此绘了插画呢……” 说罢,还不忘帮便宜爷爷往后翻了翻,露出几张不堪入目的插画。 一旁的徐增寿搭眼望去,顿时激动了,忙不迭地道:“呀!” “老朱!” “你有此书,倒是早吱声啊,是不是咱们还可捞一笔银子!” “这要是卖于士绅,岂不是发大财了?” 可话刚说完,朱元璋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滚你姥姥的发大财!” “光知道见钱眼开,万一天下人看了此书,全跑去抓蛇,以至于闹出人命咋办?” “此书绝不可流传于世!” 朱寿也不含糊,顺势接过了话茬,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既然您老觉得不可流传于世,那就把书本带去,埋在开平王墓碑的神道之下好了!” “如此一来,常遇春他老人家在地下也有个解闷的东西呐!”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下子,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把这本许仙日蛇记,送去给姥爷解闷? 大哥! 你是真他娘的孝顺呐! 也不怕咱们姥姥,回头托梦给你暴揍一顿是吧? 可正要开口劝慰,朱元璋已是收敛怒容,摆了摆手,说道:“也罢,那就也一道埋在老常的神道下头的老窝里吧!” “咱来看看,可还有别的什么好东西!” 说罢,便抽出一本书册,翻开而阅。 在他看来,大孙子缺德归缺德了点,可不至于满书架全是污秽之书吧? 意外! 刚才绝对是个意外! 可顺势搭眼望去,扉页上的六个大字,看得他脸上瞬间绿了。 宁采臣日鬼录! 混账! 这个宁采臣,又是什么话本里头的人物? 刚才来个蛇,这回搞个鬼了是吧? 不对! 难道这一排书架上…… 朱元璋连忙把手里的书本一丢,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忍不住脱口而出:“董永日仙说?” “阳寿已尽,我反手跟白无常入洞房?” “霸道藩王爱上我?” “我在青楼当龟公的那些年?” “女皇秘史,我跟上官婉儿不得不说的故事?” “刚成房遗爱,早朝暴打高阳公主?” “人在大宋,开局拐跑李师师?” “化身李逵,宋江哥哥叫我去侍寝?” 随着一本本书名爆出,在场众人全都听傻了! 不是吧?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破书啊? 尤其是秦晋二王,脸色全都不好看了。 霸道藩王爱上我? 雄英,你不黑二叔三叔能死是吧? 怪不得老四天天被你坑得哭爹喊娘,这怎么还坑上俺们了呢? 秦王朱樉脸色发黑,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侄子!” “别的书也就罢了,咋还有什么霸道藩王呢?” “至不至于啊?” “你也不怕当朝藩王找你的茬?” 闻言,朱寿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咋了?” “若觉得不行,改为霸道状元只爱我也问题不大啊!” 朱元璋回过神来,把书本统统丢在地上,气得破口大骂:“你这孽障住口,显得你有嘴了?” “一天天正事不干,搞得都是什么破书?” “搞此等污秽之术也就罢了,还放书房糊弄于咱……” “非要气死咱吗?” “咱把这堆破书搬走,又有何用?!” 朱寿耸了耸肩,笑嘻嘻地道:“老头子,咱们可说好了,您老只准搬走这堆书!” “咋?” “您老还想赖账不成?” 见缺德孙子如此无耻至极,朱元璋心里又气又怒,偏偏无可奈何极了。 怪不得,这浑小子有恃无恐! 闹了半天,全是一堆对治国无用之书! 跟咱留一手是吧? 行! 回头咱就把书房搬空,一本也不给你这兔崽子留! 下一刻,他收敛心头怒气,摆了摆手,说道:“赖账?赖什么账?” “当咱似你这娃子,说话如放屁呢?” “且这么着吧!”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从书案上起身,递过来一张宣纸,恭谨地道:“少爷,您要的宝钞印刷术,老奴重写抄录好了!” “还望少爷过目!” 朱寿接过之后,满意点了点头,笑道:“有此印刷术,再送个百万两银子……” “对于本少爷的双重跑路大礼,燕王收了还不得乐开花?” 啥? 一百万两银子给老四? 秦晋二王顿时不厚道的笑了! 大侄子! 老爷子虎视眈眈之下,你莫不是想屁吃?! 第六百八十六 王弼懵逼,洪武面是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秦晋二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咋? 一个宝钞印刷术不算,大侄子还琢磨送老四一百万两银子? 太痴人说梦了! 有老爷子死命盯着,莫说送老四银子,纵是送个开腚纸,雄英也送不出来啊! 此事想都不用想,老四又被大侄子坑了! 往后少不得挨气急败坏的大哥一顿揍! 转念一想,两人也是坑心四起,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笑呵呵地道:“看来,大侄子你是想当镇国公想疯了啊!” “连一百万两巨银,说送燕王就送燕王……” “出手阔绰着呐!” “俺们比不了、比不了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二哥三哥,你们说的是什么屁话?” “咋?” “难道你们就不想当世袭罔替之国公?” “小侄这也是为你们的国公之位而虑啊!” 啥玩意? 还琢磨送老四银子? 闻言,朱元璋脸色发黑,上去就给缺德孙子一个响亮的脑瓜崩,没好气地骂道:“兔崽子,少在这没屁膈愣嗓子!” “当咱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纵是投奔燕王,也没把自个家底掏空的说法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老头子,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燕王府,穷着呐!” “倘若无军饷为继,燕王咋起兵靖难?” “掏一百万两银子,换来一个国公爵位,燕王可以血赚,咱家永远不亏啊!” “可惜……”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说道:“朝廷的十万王师,至今没平定安南!” “不然的话,连着占城国,两国之地,岂不尽是燕王之粮仓?” “再有,以安南之海疆为跳板,等我大明创立镇海王师,大可借此震慑东南诸国!” “唯有如此,覆灭倭国的时候,似什么真腊、吐蕃压根不敢作祟,以至于后院起火!” “到时候,燕王登基为永乐皇帝,文治武功就全都有了呐!”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咦? 平定安南? 文治武功? 倘若定远侯王弼刚把安南灭 了,雄英登位太孙,这在天下人看来…… 太孙出,天下定! 雄英岂不是可成千古第一受命于天的太孙? 往后纵是开疆拓土,那帮文官中的腐儒,也不敢来句雄英穷兵黩武了呐! 也不知道,王弼平定安南这一仗,打得如何了? 咱的洪武面军粮,可曾送到了边关? …… 安南。 一马平川的平原之上,定远侯王弼率领的十万王师,一路驰骋,直奔安南国主的叛军袭杀而去。 十万王师,几乎是兵不刃血大破王都升龙城。 可安南国主尚未俯首,倘若远在侵占占城国的安南国主知道老巢被偷,决不会坐以待毙,定调兵遣将截断王师后路。 正因如此,王师此去,乃是先发而制人,一举定乾坤! 此时此刻,王弼披甲持刀坐在马上,望着手里的舆图之余,还不忘问道:“马三炮!” “安南国主之叛军动向,镇空卫可都一一探明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过来袭扰的叛军,也都宰干净了吧?” 闻言,一旁的马三炮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说道:“回侯爷,安南叛军之大本营,正于百里之外也!” “镇空卫升空之后,发现安南叛军,跟占城国打得热火朝天……” “压根就不知道咱们在他脑门上插了个眼睛!” 王弼面上掠过一抹诧异,问道:“咦?” “占城国王室上下,还没被灭国呐?” “本侯以为,早在安南连破三城的时候,这帮家伙就吓得赶紧开门献降了呢!” “毕竟,这帮四方蛮夷,统统都是软骨头啊!” 话音刚落,一个副将接过了话茬,笑呵呵地道:“侯爷,毕竟安南乃是奔着灭国而去,占城国的国力再弱,也还是想挣扎一下的啊!” “再说,这样也好,两军交战而力有不逮,咱们正好叫占城国,与我大明王师,前后夹击也!” “如此,安南大军岂不是瓮中之鳖,一战而灭?” 王弼摇了摇头,说道:“两军交战,不可轻敌!” “尤其是咱们的辎重补给之线绵长,倘若安南国主命人把咱们的粮道拖垮,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不得不退回云贵了! ” “照本侯来看,当火速袭杀安南大营而平此疆土!” 灭国、灭国! 历朝历代的灭国之战,最稳妥的办法,乃是依靠强大的国力,一城又一城徐徐推进,一步步蚕食敌国的生存空间而彻底灭之! 也正因如此,一场灭国大战,动辄三五年,长则十年! 而唯有汉之卫霍、唐之李靖、明之蓝玉等几位名将,立下过火速灭国之大功! 史书之上,永乐皇帝朱棣灭安南,出于御驾亲征不可兵败,则是以稳妥办法,兵发八十万,来平定安南之国土! 若是没啥意外的话,王弼的灭国之计,也当用此法,可问题在于…… 镇空卫出世了! 陆、空两大兵种的配合,造就了他定可火速灭国之底气! 而此时此刻,诸将听完之后,则是面上涌起一抹担忧,忍不住开口说道:“侯爷!” “倘若护卫辎重补给,定分出兵力也!” “虽说安南大军弱是弱了点,可狗急还跳墙呢?” “万一咱们因兵力不足而马失前蹄……” “可咋办呐?” “末将以为,不如等辎重备齐,与安南决一死战?” 一下子,王弼眉头大皱极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安南大军,足有三十万众! 这还不算,对方还占着地利! 一旦王师的辎重运送过慢,甚至被安南切断,很容易陷入险地啊! 难道本侯要背水一战? 可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本侯哪来的脸回去见太孙? 本侯该用何等办法,来解决辎重的问题?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军需官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大叫道:“侯爷、侯爷!” “后方送的粮草辎重到了!” 闻言,王弼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啥玩意,辎重到了?” “半月前,兵部不是刚送了一回?” “朝廷何时把辎重送得这么快了?” 对方重重点了点头,赶紧说道:“侯爷,卑下岂敢骗您?” “兵部是真的运来了一大批粮草辎重啊!” “兵部的人,说是奉陛下之命,这回送来的全都是洪武面!” 话音刚落,王弼瞬间愣住了。 洪武面? 这是啥玩意?! 第六百八十七章 无烟灶挖法,提前庆功宴? 此时此刻,王弼整个人都懵逼了。 洪武面? 什么什么洪武面? 陛下何时有功夫、有本事搞出了新的军粮? 不对! 陛下要是有这本事,早在开国的时候就造出来了,何至于苦等这么多年? 难道说……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见他陷入沉思闭口不言,一旁的军需官顿时急了,忍不住问道:“侯爷、侯爷?” “敢问可要去看看兵部送来的洪武面?” 听着他的提醒,王弼立马回过神来,想也不想,便大手一挥道:“走!” “诸将随本侯且去看看,何为洪武面!” 一众将士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卑下遵命!” 说罢,忙是骑马掉头,一路来到了后方辎重之处。 此时此刻的辎重营,无数大桶、甚至是麻袋,源源不断运送入库,放眼望去,可谓是热火朝天极了。 至于随军的书吏,则是手执笔墨,拿着账本,不断跟兵部来人核对:“天老爷!” “二十万洪武面饼?” “这回辎重送得快也就罢了,竟是送来了这么多?” “咋?” “莫不是你们兵部为了讨好陛下圣心,征了无数民夫运粮?” 闻言,兵部来的运粮官脸色发黑,气咻咻地道:“滚你娘的蛋!” “当我兵部是都察院的御史,光拿俸禄不干人事呢?” “广征个姥姥民夫,这话叫陛下听了去,还不得砍本官的脑袋?” 说到这,还不忘解释一句:“莫要多想了,运粮的民夫还是往常之数!” 闻言,刚敢过来的定远侯王弼,瞬间愣住了。 一样多的民夫,可这运粮之速,以及运粮之多,竟非同日而语? 这洪武面,到底是何物? 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好奇,骑马上前,凝眸看向了那个兵部官员,冷着一张脸说道:“陛下命你兵部运来的洪武面在哪?” “速速拿来叫本侯瞧瞧!” 见他亲自过来,兵部官员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行礼:“下官,拜见定远侯爷!” “侯爷且看……” 说到这,忙是打开身后的木桶,从里头拿出一张面饼,递了过去,恭谨地道:“这就是洪武面了!” “此物利于王师长途奔袭,若是大军埋锅造饭,还可搭以下官送来的香料!” “至于如何吃,以及无烟灶的挖法,文书里头都一一阐明了,还望侯爷过目!” 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双手奉了过去。 王弼接过面饼之后,想也不想,张嘴便咬,放在嘴里咀嚼之余,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咦?” “这面饼,竟是如此的香美?” “怪不得民夫运粮如此之快,原来这面饼竟比白面轻多了……” “无烟灶挖法?” “这办法,大可遮掩我王师之行踪啊!” “香料?” “我大明哪来的这么多香料,足以叫十万王师吃喝?” 对方拱了拱手,笑呵呵地道:“侯爷,此乃朝廷开海之利!” “侯爷远在安南,不知海盗王陈祖义已然伏诛,我大明船队运回了无数香料呐!” “陛下心怜将士们吃穿,故而命兵部速速把洪武面以及搭配的香料运来,为侯爷以解后顾之忧!” 啥玩意? 开海之利? 本侯出去打个仗罢了,我大明朝竟是从海外发大财了? 王弼心头震惊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既是如此,本侯问你,这洪武面……” “陛下究竟是命何人所造?!” 对于王弼的询问,兵部官员不敢怠慢,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上去,说道:“回侯爷,此乃陛下的密信!” “洪武面之秘,尽在其中也!” “陛下也说了,命侯爷以密信行事!” 说完,不留痕迹地晃了晃袖口中的锦衣卫令牌。 王弼顿时心领神会,连忙打开密信,只见上头写着朱元璋很是直白了得的话:“咱的洪武面,乃是雄英亲造!”www..lΑ “叫将士们吃了洪武面,当宣雄英仁义之名!” “揍!” “给咱狠狠的揍安南,一年三熟的天赐屯粮之地,定要牢牢执掌于我大明之手!” “四方蛮夷胆敢染指者,皆斩!” “若是吃了败仗,给咱大孙子丢脸,莫说咱削了你的定远侯爵位!” 得! 本侯就说,这玩意定是太孙所造,陛下绝无此等本事! 太孙厉害呐! 望着朱元璋的亲笔,王弼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很是感慨地道:“陛下对太孙的拳拳爱护,可见一斑呐!” “这是要为太孙收拢军心啊!” “臣王弼明白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放眼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忌惮太子、太孙的权柄过重? 千古一帝如唐太宗李世民,也用了无数办法制衡太子李承乾! 可陛下这位大明开国洪武皇帝倒好,只恨太子殿下的权柄不够大,甚至一心盼着太子殿下搞造反! 而太子殿下干了啥? 诈死坑儿子代自己当皇帝! 如今,太孙即将临朝治世,陛下又马不停蹄的赶紧为太孙笼络军心,定下统治之根基,好以此尽早禅位! 陛下这是多想当太上皇啊? 本侯也是服了! 爷爷是个坑货,当爹的也是个坑货,还好太孙缺德归缺德,可万不至于不靠谱到也不想当皇帝吧? 否则的话,巍巍大明朝,岂不是乱套了? 而此时此刻,那个兵部官员见王弼脸上露出了然之色,顿时拱了拱手,恭谨地道:“既然辎重运到,下臣不敢拖沓,这就回去复命了!” “以侯爷之威,我大明定旗开得胜!” “下官告退!” 说罢,连忙转身而去。 送走兵部官员之后,王弼看了眼天色,转头看向了军需官,说道:“王师奔袭一天半尚未进食,如今运来了辎重……” “命各营以无烟灶挖法,埋锅造饭!” “今个,咱们就吃一顿洪武面!” “传下去,等煮好了面,本侯有话要跟诸位袍泽唠唠,以振军心!”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是,侯爷!” 随着军令一出,十万王师立马以无烟灶挖法,埋锅造饭。 而等灶火升起,望着大锅里头的洪武面饼,一众将士全都傻眼了。 卧槽! 这没打决战呢,俺们咋还吃上庆功宴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人在家中坐,收服十万军心! 此时此刻,一众大明王师全都傻了。 咋回事? 好端端的,侯爷怎么下令叫俺们吃上面条子了? 要知道,往常的军粮,可都是粟米,再不就是难以下咽的硬饼! 一应军粮,顶饿是顶饿,可却是僧多肉少,且难吃极了啊! 可如今,侯爷竟是叫俺们吃上了面条? 这也就罢了,里头还添了香料? 香料啊! 大军埋锅造饭,莫说细盐,纵是添点粗盐就是烧高香了! 这不是庆功宴,什么是庆功宴? 转念一想,众人顿觉如置身梦中,一个百户甚至还立马给了旁边的袍泽两耳光,振声发问:“老王咋样,觉不觉疼?” “咱们是不是在做梦?” 闻言,对方也顾不得捂脸,望着锅里的洪武面直流口水,喃喃地道:“疼!” “疼好啊,疼了咱们就不是在做梦,侯爷是真叫咱们吃上白面了!” “等等!” 说到这,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气恼地骂道:“姓赵的,你他娘的咋不打自个,打老子干甚?” 赵百户丝毫不觉得羞愧,满脸坦然地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俺打俺自个多疼啊!” “香啊!” “这面还没吃到嘴里,光是闻着味就觉得香!” “朝廷怎么会运来这么多白面叫咱们吃啊?” 话音刚落,众人也是心中疑惑极了。 十万王师! 一日的粮草消耗何其多? 难道…… 朝廷就不怕俺们把六部吃穷、吃垮吗? 而他们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身甲胄的定远侯王弼已是迈步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道:“诸位袍泽,可是闻到洪武面的香了吧?” “是不是都觉得,朝廷莫不是送错粮草辎重了?” “还怕咱们十万王师把朝廷吃垮?” 一众将士面色憨直,下意识地道:“是啊侯爷!” “这面好是好,可俺们不敢多吃啊!” “纵是兵部那帮贵老爷们,也不见得顿顿有白面吃吧?” “陛下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出于朱元璋之命,王弼顿时摆了摆手,打断话头,振声说道:“诸位听好了!” “此洪武面,乃太孙所 造!” “太孙听说诸位袍泽远在安南为我大明征战,心怜诸位之辛苦,这才命兵部赶紧给诸位运来洪武面,叫诸位吃饱!” “诸位莫怕,我大明有开海之利……” “不穷了!” “今年秋收大丰,洪武面管够!” “大伙尽管敞开肚子吃,一切尽为太孙之仁义也!” “等咱们平定安南,得胜班师回朝,太孙还要亲自在京师城门口,迎接咱们,为咱们庆功呐!” 听着王弼的凿凿之言,一众将士瞬间激动了! 啊? 竟是太孙殿下心怜我等之辛苦,命朝廷送来了如此白面? 太孙大好人,贤明之君呐! 毕竟,放眼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储君会在乎底层兵卒们的死活? 朝廷六部,不联手克扣俺们的军饷都是万幸了! 何曾施恩叫俺们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白面? 有如此贤明的太孙临朝治世,俺们为朝廷打仗…… 值了,值了啊! 下一刻,无数王师面色动容之余,竟是嗷的一声哭了,激动地叫道:“卑下,叩谢太孙殿下大德大恩!” “太孙殿下日理万机,还牵挂着俺们,俺们何等何能啊?” “陛下!” “俺们愿为您赴死,也愿为太孙赴死啊!” “太孙殿下爱俺,俺也爱太孙殿下!” 一时间,感激涕零之声,不绝于耳! 王弼顿时笑了! 太孙殿下! 十万王师之军心,臣帮您尽收于手了! 等臣得胜而归、班师回朝,您再施恩一番,十万袍泽降是您定鼎江山、开疆拓土之铁杆兵卒呐! 什么? 为何本侯不把这十万王师,变成自个的定远军? 笑话! 本侯拥兵自重有何用? 放着唾手可得的从龙之功不要,偏招太孙忌惮、猜忌? 本侯得傻成什么样,才会干出如此愚蠢之举? 于是,在这等念头的驱使之下,他看向了一众将士,振声高呼:“诸位袍泽!” “开饭!” “敞开了肚子吃!” “等吃饱了肚子,随本侯平定安南,为子孙打下一年三熟之肥沃之土!” “叫我大明天下,不受饥荒、易子而食之苦!” 一众将士面 色激动,纷纷大吼:“打!” “为太孙殿下,开疆拓土!” “为我子孙,不受饥苦!” “四方蛮夷,敢称兵仗者,皆斩!” 不料,王弼听完之后,却是大手一挥,大声说道:“此战,非是开疆拓土!” “安南即为汉之交趾!” “我巍巍大明朝,承继汉唐遗风,安南之土,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的疆土!” “诸位!” “咱们乃是名正言顺的收复失地呐!” “往后不管谁问起,都要说为华夏收复失地,而不是开疆拓土,知道了吗?” “太孙殿下有句话说得好……” “我大明朝,爱核平!” 闻言,一众王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收复失地,是收复失地!” “侯爷,俺们说错话了呐!” 也就在这时,马三炮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上前,拱手说道:“侯爷,此战当速战速决,可若是……” “安南国主得知我大明王师天威,龟缩不出咋办?” “纵有洪武面源源不断运来,可战事绵长,越拖越对我王师不利也!” “毕竟,倘若入了冬而结冰,镇空卫搞火攻也就费劲了呐!” “敢问侯爷,这该如何是好啊?” 闻言,王弼也不含糊,面上涌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龟缩?” “安南国主纵是想当千年王八万年鬼,那也得看本侯答不答应!” “得亏陛下来信,叫本侯想到了太孙,也就顺势想到了对付安南,以至于速战速决的办法!” 太孙? 马三炮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侯爷,您的意思是……” 王弼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幽幽地道:“咱们不是把安南王室的宗庙毁了吗?” “倘若安南国主得知此事,还不得气炸了肺,失智而跟我大明王师决战?” “正因如此,咱们把他安南宗庙的牌位,当着他的面一脚踩碎就好了啊!” “本侯就不信,他受了此等奇耻大辱,还有脸缩在王八壳子里头!“ 话音刚落,马三炮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也行? 侯爷,你这办法也太缺德带冒烟了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广散招降文书,诛三十万安南兵马之心! 这一刻,马三炮心里头震惊极了。 不是吧? 侯爷竟然琢磨当着安南国主的面,把对方的老祖宗牌位,全都一脚踩个稀巴烂? 此等行径,对于安南国主而言,不吝于奇耻大辱啊! 毕竟,连老祖宗都落到人手里了,这不是耻辱,什么是耻辱? 可很快,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凝眸看向了王弼,忍不住说道:“侯爷!” “这办法好是好,可是不是太缺德了啊?” “安南国主知道了,还不得气到发疯,不顾一切迎击我大明王师?” “如此有助于他士气大振可咋办?” 闻言,王弼摇了摇头,面上挂着几分冷笑,缓缓说道:“若安南猴子乃是草原蛮子,本侯还不至于出此缺德之计,毕竟狗急了还跳墙呢!” “可问题在于,你也看到了,安南的兵卒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软骨头!” “士气?” “你觉得,等安南三十万兵马知道王都升龙城被攻破之后,还有士气吗?”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马三炮,说起士气,你倒是提醒本侯了!” “来人!” “命人速速刊印招降文书,印上个十万张,叫镇空卫升天,撒到安南的大帐之中,诛杀其心!” “至于怎么个招降法,本侯不说,你们也该知道吧?” 随着军令一出,随军书吏之首顿时拱了拱手,恭谨地道:“回侯爷,招降罢了,下官懂着呐!” “无他,唯手熟尔!” “下官定恩威并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安南兵马归降于我大明,以彰显陛下、太孙殿下之隆恩!” “下官这就起早招降文书而刊印了!” 说罢,捧着一大碗洪武煤,带着一众书吏,转身离去。 至于一旁的副将,则是迈步上前,在王弼的耳边低声说道:“侯爷!” “安南虽小,可终究乃一国之王室!” “倘若咱们毁了宗庙不算,还折腾他们的老祖宗,这仗是打得赢,可若是消息传回朝堂……” “咱们少不得要被文官们弹劾啊!” “您咋就不给自个留个后路呢?” 王弼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脸坦然地道:“弹劾?” “本侯随陛下开国的时候,那帮文官还没从娘胎里挤出来呢,有啥脸弹劾老子?” “哼!” “你是本侯的心腹,也不怕告诉你,用此缺德之计诛安南国主的心,恰恰是本侯给自己留的后路!” 对付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侯爷的意思是……” 王弼长叹一口气,说道:“十万王师立下灭国之功,你叫陛下怎么封赏本侯?”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晋位国公?” “还是增俸禄,永镇安南?” “无论哪种,对于本侯而言,都是烫手山芋,往后就等着天天被文官弹劾、耻骂吧!” “正因如此,在本侯看来,唯有太孙封赏本侯,那才是本侯真正的荣光!” “太宗啊!” “本侯随陛下开国,又辅佐我巍巍大明朝的太宗治世,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说到这,他拍了拍副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往后你若有立下功劳而封爵,听本侯一句劝……” “自污要趁早!” “唐之郭子仪本侯学不明白,唯有效仿凉国公蓝玉了!” “他炮轰自家城门,本侯就辱蛮夷之宗庙!” 话音刚落,副将心里顿觉服气极了。 闹了半天,侯爷之所以这么干,是要自污而明哲保身啊! 侯爷好觉悟! 不过…… 侯爷往常乃是一个多耿直之人啊,咋就这么缺德了? 再这么混账下去,万一惹得太孙殿下不喜,一切筹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他连忙抱了抱拳,开口劝慰道:“侯爷,若是太孙得知您的做法,会不会生恶啊?” “毕竟,听说淮王殿下杀伐果断得很呐!” “您难道就不怕淮王……” 闻言,王弼满脸诧异地问:“本侯怕淮王殿下治罪干啥?” “太孙之事,你莫要多问,老老实实照本侯说得办!” “等书吏把招降文书著好,你跟着镇空卫一同上天,把安南国主胡季犛老爹的牌位丢下去,气死这个老东西!” “卑下遵命!” 副将正要迈步离去,一个书吏却是折返而归,捧着一张宣纸递了上去,恭谨地道:“侯爷,招降文书著好了!” “还望侯爷过目!” 王弼接过一看,满意颔首之余,还不忘叮嘱道:“不错不错,恩威都有了,且看安南兵马识不识抬举了!” “哦对,且再加一句……” “本侯要于今夜子时三刻袭营,若不想死,子时跑来受降,本侯可饶其一命!” 书吏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是,侯爷!” “下官这就去刊印!” 一旁的马三炮凑上前来,忍不住问道:“侯爷,咱们今夜就要攻营?” “镇空卫该如何布置,还请侯爷示下!” “如此,卑下也好堪舆风向,火攻安南大营!” 不料,王弼摇了摇头,咧嘴一笑说道:“攻个屁的营,本侯忽悠安南兵马罢了!” “士气军心,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本侯要把安南三十万兵马的精气神折腾没了!” 马三炮面露疑惑,满脸懵逼地问:“敢问侯爷,怎么个折腾法?” 王弼转头望向了这个镇空卫统领,笑眯眯地道:“马三炮,你既然被陛下、太孙殿下看重而统领镇空卫,那就是自个人了!” “本侯就教教你,两军对垒,诛心为上,杀伐为下!” “广散招降文书,是为诛心!” “而一入了夜,本侯说要袭营,是为了叫安南兵马全都成惊弓之鸟,不敢有半刻歇息!” “现在辎重备齐,以逸待劳的乃是我大明王师!” “折腾他们几日,他们再兵强马壮,也得困乏以至于军心散涣!” “等安南国主胡季犛狗急跳墙,出营跟咱们拼命……” “就凭三十万疲惫兵马,又岂会是我大明王师之敌?” 话音刚落,马三炮整个人都惊了! 哎呦卧槽! 侯爷玩的套路也太深了吧? 第六百九十章 国主,你爹从天下掉下来了! 此时此刻,马三炮整个人都傻了。 两军对垒,诛心为上,杀伐为下? 侯爷玩的套路太深了啊! 照这么个办法玩下去,三十万安南兵马岂不是要被活活折腾死? 这就是大明开国勋贵武将之厉害吗? 定远侯尚且如此用兵如神,当年随陛下起兵的淮西二十四将,领兵打仗之时,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俺心生向往之! 可很快,他便琢磨出了不对劲,忍不住皱眉说道:“侯爷!” “非是卑下顶撞于您……” “您这么折腾好是好,可若是安南兵马之中真有人诚心归降于我大明咋办?” “说好子时三刻袭营,咱们出尔反尔,岂不是失信于人?” 王弼撇了撇嘴,很是耿直地道:“这还不好办?” “到了时辰,叫王师放两炮、喊几声,叫安南大营自乱阵脚就是了!” “也罢!” “兵法这玩意,本侯纵是说破天,你也是似懂非懂,且跟在本侯身边,看看本侯怎么折腾安南三十万兵马吧!”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面色幽幽地道:“可惜,我汉家儿郎,非是一汉当五胡的天下了!” “不然的话,管他什么三十万安南兵马,还是百万草原蛮子……” “提刀砍过去就是了!” 闻言,马三炮眼中掠过一抹追思。 一汉当五胡! 此汉家兵马之强,唯在汉武一朝! 史书之上,人人皆骂汉武穷兵黩武,可谁又知一汉当五胡,是何等的兵锋之盛?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抱拳说道:“侯爷!” “卑下以为,有您统兵,我十万王师,亦可重现此兵锋之盛!” 王弼摆了摆手,笑道:“少在这拍马屁!”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本侯感慨两句罢了!” “不过……” “本侯相信,太孙临朝治世,以太孙殿下的本事,莫说一汉当五胡,甚至一汉当十胡,也并非什么难事呐!” “走!” “随本侯去炸一炸安南大营!” 马三炮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卑下遵命!” 说罢,忙是跟着 王弼迈步离去。 小半时辰之后,等堪舆了风向,一众镇空卫带着无数张刊印好的招降文书,坐着热气球,缓缓升空,直奔安南大营而去。 而就在镇空卫升空之时,安南大营之中,国主胡季犛正与一众将士议事,吵得不可开交极了。 胡季犛坐于主位,望着一众将士、官吏,气得暴跳如雷,骂道:“混账!” “废物!” “饭桶!” “留守在王都升龙城的兵马,竟叫明军不费吹灰之力破城,这帮混账全都是饭桶吗?”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还有胡元澄,本国主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儿子?!” 听着国主的声声大骂,一众将士顿觉同仇敌忾之余,心里也满是疑惑。 升龙城,自唐末以来,固若金汤三百年啊! 可就是这么一座铁城,明军说破就破了? 明军怎么办到的啊? 莫不是跟汉之光武一样,打仗皆有天人相助? 不! 华夏出了一个汉光武已是天幸,我等绝不信大明朝还会得老天之垂青! 这一定是胡元澄太废物了! 明军绝不是我安南之敌手! 于是,在这等念头的驱使之下,众人连忙开口劝慰道:“国主莫急,王都失陷,定是太子殿下如关公一般,大意失荆州了!” “明军纵是打下了王都,十万兵马还不得折损大半?” “再说,我安南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明军再强,绝不是我安南三十万兵马之敌!” “莫说一个定远侯,纵是大明凉国公,甚至洪武皇帝御驾亲征,也得大败而归!” 闻言,胡季犛却是摆了摆手,咬牙说道:“明军能把元廷铁骑赶出中原,还是有两下本事,咱们万万不可生有轻视之心!” “尤其是咱们攻打占城国,陷入了泥潭,久攻不下!” “眼下这个节骨眼,倘若在明军面前输了阵,怕是要遭到占城国联手明军,以至于把咱们前后夹击了呐!” “跟明军交战,当从长计议!” 一众将士面露疑惑,下意识地问:“敢问国主,您的意思 是……” 胡季犛也不卖关子,顿时大手一挥,断然说道:“拖!” “咱们的粮草既然充足,当龟缩于大营不出,把明军的粮道拖垮了!” “等大明朝廷发现耗费无数钱粮,却始终打不下咱们安南,也就撤兵了!” “甚至啊,等明军失了士气,咱们还可以依仗地利,反杀大明定远侯带来的这几万兵马!” “这样一来,大明岂敢再找咱们安南的茬?!” 话音刚落,一众将士瞬间激动了! 是啊! 明军纵是破了升龙城又如何? 难道还能在几日之内,破了三十万兵马盘踞的大营? 明军远入安南境内作战,辎重补给绵长,把明军拖得弹尽粮绝,我安南也就不战而胜了! 国主不愧是国主,真乃一代枭雄也! 转念一想,众人兴奋之余,脸上也涌起一抹羞愧,敬佩地拱手行礼:“啊对对对!” “国主说的极是啊!” “是臣等糊涂了!” “等拖得明军粮道断绝,那就是他们的死期啊!” “不战而屈人之兵,国主高见,臣等自愧不如也!” “我安南有国主统治,莫说什么占城国,大明的云贵也并非不可期,定可开疆万里呐!” “国主圣明!” 听着群臣对自己的谄媚巴结,胡季犛心里得意极了。 明军啊明军! 当本国主跟自己的儿子胡元澄一样的蠢吗? 区区几万兵马,就想灭尽本国主的三十万虎狼之师? 笑话! 你叫阵,本国公偏当个王八,龟缩不出! 等本国主拖死你的辎重补给,看你死不死?! 到时候,本国公挟着大胜明军之威,一举灭了占城国,再回头抢了你大明的云贵,也自立当个受命于天的皇帝! 如此美事,想想就舒坦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兵卒便跑进了王账,脱口大叫道:“国主!” “不好,大事不好了!” “你爹从天上掉下来了呐!” 话音刚落,胡季犛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啥叫我爹从天上掉下来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啥,汉光武复生在大明朝了? 此时此刻,胡季犛心里都要气死了。 该死啊! 什么叫本国主的爹从天上掉下来了? 本国主的老爹,都死了多少年了? 怕不是连尸骨都化成灰了吧? 还能死而复生,从天而降? 等等! 本国主差点忘了,明军大破王都升龙城,这也就意味着,不光儿子胡元澄成了明军的阶下囚,纵是连本国主的宗庙也不可保全啊! 难道说…… 他面色连连变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凝眸看向了那个过来报信的兵卒,振声问道:“说!” “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叫本国公的父亲从天上掉下来了?” “把话给本国公说明白了!” 闻言,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气喘吁吁地道:“回国主,不知为何,天上掉下了您爹的牌位呐!” “不光是您爹,连您爷爷的牌位也掉下来了!” “此乃臣捡到的牌位,还望国主过目,以鉴真假如何!” 说罢,忙是掏出两个牌位,毕恭毕敬递了上去。 啥? 天上真掉牌位了? 胡季犛顿觉疑惑之余,忙不迭接过,可刚定睛一看,立马脸色大变,怒声脱口大骂:“混账!” “该死!” “明军无耻,竟敢如此辱我安南!” “是可孰不可忍!”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说到这,望着自己老爹、爷爷的牌位,竟是悲从心来,抱牌痛哭流涕:“爹,爷啊!” “胡家后辈不孝,竟叫你们遭此大难,于地下也不得安息啊!” “明军!” “本国主与尔等势不两立!” 见胡季犛哭爹喊娘,一众安南臣子忙是劝慰道:“国主,节哀、节哀啊!” “当务之急,乃是以御明军兵锋也!” “倘若咱们灭了明军,自可光复王都升龙城,再建宗庙!” “是啊国主!” “咱们大可以十万明军之血,洗刷今日之泼天大耻!” “咦?” “这牌位后头咋还有字?” 闻言,胡季犛顿时一愣,赶紧把牌位翻了过来,迎面便见牌位后头,著有两行大字,看起来杀气沛然极了。 犯我大明天威者,杀无赦! 辱我大明王师者,宗庙绝! 望着这两行大字,安南君臣上下顿觉骇然之余,心里头全都涌起一阵惊怒! 明军,这是要把我安南亡族灭种不成? 何愁何怨啊? 尤其是胡季犛,几乎是气炸了肺,疯狂拍着桌案,止不住的破口大骂:“明军这是一点活路也不给我安南吗?” “安南,是我胡季犛的安南,不是大明的交趾!” “毁我宗庙、欺我尊严又如何?” “本国主誓要与明军决一死战,绝不服输!” “传令!” 骂到这,竟是彻底失去了理智,大声怒吼:“传本国主王令,本国主要痛击明军,为吾父、吾祖父报仇雪耻!” 见他状若疯癫,一众臣子顿时急了,忙不迭劝慰道:“国主,不可、不可啊!” “往往不可中了明军的激将法啊!” “这明摆着是明军也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故意气您出营,好给我安南三十万虎狼之师布下十面埋伏呐!” “是啊国主!” “您不是说了,要龟缩不出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一国之主君?” “咱们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话是这么说,一小撮以前跟大明打过交道的将士,却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看这样子,明军是不灭安南,誓不回还啊! 否则的话,何至于毁了安南的宗庙? 如此势如破竹,光凭这三十万兵马,能挡得住大明开国王师吗? 恐怕是够呛! 我安南说是三十万兵马,可九成皆是被国主造反之后裹挟,用来侵占占城国的乌合之众! 看似兵强马壮,可其实就是外强中干啊! 打一打占城国还成,可若是碰到明军之精锐…… 胜负难预料! 既然如此,不如找个机会跟明军…… 心里正想着,胡季犛在群臣的劝谏之下,终于找回了点冷静,强压着怒气道:“是本国主气急了!” “哼!” “明军好算计!” “难道真以为本国主会上了他们的激将法,出营迎敌而露出自己的破绽?” “做梦!” “本国主偏要龟缩在大营,活活耗死他们!” 一众臣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忙拱手道:“国主英明!” 可也就在这时,那个过来报信的兵卒面色迟疑了几下,哆哆嗦嗦地道:“国主!” “您恐怕得出营,安抚一下将士!” 胡季犛立马拉下脸来,冷声质问道:“此言何意?”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掏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还不忘说道:“回国主,随您爹、祖父牌位一道从天下掉下来的,还有明军的招降文书!” “若是不安抚军心,恐生哗变也!” 胡季犛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道:“一封招降文书罢了,何惧之有?” “本国主把它毁了不就完了?” “将士们连看都看不到,岂会……” 可话还没说完,对方壮足了胆子,忍不住打断了话头,讷讷地道:“国主,不是一封,是少说十万封招降文书!” “外头的将士,几乎人手一份,正口口相传呐!” “如今都有人高喊大明威武,琢磨归降于明军了!” 话音刚落,安南君臣上下全都惊呆了!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啥玩意? 从天上掉下来少说十万封招降文书? 明军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尤其是胡季犛,如听天方夜谭一般,满脸不信邪,挥手断然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明军纵是射箭,把招降文书投入我大营,也绝不可能投入这么多封文书!” “难道他们富得流油,足有几百万支箭羽?” 在他们看来,除了把文书绑在箭羽上,然后射进大营,还能有何办法? 扯淡! 统统都是扯淡! 可此时,兵卒见胡季犛死活不信,顿时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国主,臣岂敢骗您啊?” “箭羽?” “还箭羽啥啊?” “臣等遍寻大营,也没见着明军一支箭!” “是真的十万封招降文书,如天女散花一般,俱从天上掉下来了!” “国主,明军这定是有神仙相助啊!” 话音刚落,胡季犛瞬间懵逼了! 卧槽! 明军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本事…… 难道,汉光武死而复生在大明朝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营啸内乱,不战而诛三万敌! 这一刻,胡季犛整个人都傻了。 十万封招降文书! 不是被明军以箭羽投入安南大营也就罢了,竟是从天而降? 如此鬼神莫测的本事,难道是汉光武死而复生在了大明朝? 还是说,明军为了灭我安南,把汉光武的坟给刨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如若不然,又该怎么解释此等离奇之象? 再怎么说,明军也不至于厉害到如神仙腾云驾雾一般,跳到天上而撒下招降文书的吧? 不光是他,连此时的一众安南臣子也吓得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明军莫不是真有鬼神相助?” “那大明的定远侯王弼,难道是汉光武转世之身?” “倘若如此,我安南还怎么打赢这一仗?” “毕竟,若是王弼发动一场天降神石之雨,我安南三十万虎狼之师,还不得一夜尽丧?” 没办法! 人的名、树的影! 汉光武之威,留给华夏后人,以及天下诸国的恐惧太大了! 任何一种匪夷所思之事,甚至都能和汉光武扯上干系! 十万招降文书从天而降,任安南君臣上下想破了脑汁,也想不明白大明王师是怎么办到的这一招! 至于此时的胡季犛,饶是心中惊恐不已,可出于镇压军心,也不得不收敛心绪,断然说道:“放屁!” “什么什么汉光武,统统都是发屁!” “若汉光武怜中原百姓,大宋靖康之耻的时候怎么不复生?” “子不语怪力乱神!” “本国主不信明军有鬼神相助!” 说到这,他脸上充满了杀气,冷声喝道:“传本国主的王令,收缴大营之中所有明军的招降文书,统统给本国主焚毁了!” “还有,谁若敢说归降明军、动摇军心,统统斩立决!” “派督战营重兵把手大营之门,谁敢偷跑,也统统斩立决!” “谁铸动摇军心之罪,上官亦连坐,斩立决!” “尔等听明白了吗?!” 闻言,一众将士面色一凛,连忙抱拳行礼:“臣,领命!” “国主,臣这就去巡营,安抚军心!” 说罢,出于生怕被下头的人牵连,几个将士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转身离去了 。 接下发布几道杀伐之政,胡季犛这才觉得内心稍安,深吸了几口气,顺势打开了手中的招降文书。 可定睛一看,刚压下怒火的他瞬间气炸了肺! 什么? 归降大明者不杀,唯胡狗除外? 杀营中百户而归降,可归于原籍,赐一亩地? 杀营中千户而归降,可赐八品官,赐十亩地? 杀营中主将而归降,可赐四品官,赐百亩地? 杀国主胡狗而归降,可赐世袭爵,赐千亩地? 今夜子时三刻,大明王师袭营,欲归降者速速杀贼,否则过今夜而不候,亦不再论功行赏?.org 明军这是挑唆我安南大营内乱吗?! 他心头恼火之余,顿觉心头大骇,豁然起身,忙不迭地放声大叫:“不好,大事不好!” “赶紧传本国主军令,百户以上之官,安抚军心绝不可孤身涉险!” “要杀作乱之人,也得带着自己的心腹去杀!” “不!” “谁也不可杀,否则本国主的大营就要哗变了呐!” 说罢,也不顾得一国君王之尊,疯了一般往外跑,口中还不忘大吼:“中军将士何在?” “速速护卫中军!” “莫要叫内贼冲了本国主的中军大营!” 至于营帐之中的将士们,捡起招降文书一看,也瞬间骇然失色,忙是冲出去了营帐,以免大营哗变。 可一切都太晚了! 整个安南大营之中的九成将士,大半都是百姓,被胡季犛裹挟不得不随军打仗,以侵占占城国! 而这帮人之中,不妨有识文断字之人,当拿到大明的招降文书之后,立马就激动了! 啥? 归降大明,不光无罪,还有官当,有田地赐? 既然如此,还伺候胡季犛这个反贼干嘛? 要知道,陈氏王朝,才是安南的王室! 胡季犛,乃是一个造反当国主、不得民心的逆贼罢了! 再说,哪怕不归降明军,可若是杀了如今的百户、千户,不就有官缺空出来了? 自己不就有机会顶了上官的位子? 万谢明军,点拨我等,为我等找了一个升官发财的好出路啊! 也正是在这等念头的驱使之下,无数安南兵马反心四起,轰然掀起了营啸哗 变! 一个个百户、甚至是千户在毫无堤防之下,便被下面的兵卒争先恐后的砍了脑袋,剁成了肉泥! 而随着形势的愈演愈烈,无数兵马抱团,冲击起了营门,甚至是胡季犛的中军大帐,口中高喊:“杀胡狗,降大明!” “爵位,田地啊!” “杀!” “把胡狗杀了,我等就解脱了,回乡种田,不怕抓壮丁了!”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营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内乱! 止不住的内乱! 听着中军大帐外的声声大叫,胡季犛脸都绿了! 该死啊! 这帮人都是蠢猪吗,这就上了明军的当? 他越想越气,可却无可奈何,只好放声大叫的苦劝道:“停,停,莫打、莫要打了!” “此乃明军的离间之计啊!” “官位田地罢了,等你们随本国主灭了占城国,还怕本国主不封赏吗?” 说到这,他见内乱不止,又转变了口风,气急败坏地吩咐道:“快!” “莫要叫这帮混账冲进本国主的中军大营,镇压!” “统统杀了镇压!” “要是被明军抓住此等良机,袭杀大营可就完了!” “是,国主!” 一众中军将士不敢怠慢,也出于活命,如疯了一般,见人就杀! 还不到半个时辰,中军营帐门前便是血流成河,尸首如山! 好在,三十万安南兵马多是乌合之众,刚被激起的发心,在如此杀伐的之下,终于堪堪被镇压下去了。.org 等内乱结束,胡季犛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吩咐道:“去!” “赶紧清点兵马!” “本国主要知道,到底死伤了多少!” “臣,领命!” 一个多时辰之后,一个将领折返而归,抱拳行礼之余,硬着头皮说道:“回国主……” 胡季犛断然喝道:“休要婆婆妈妈,快说死伤多少?!” 对方轰然跪倒于地,脸庞带泪,泣声大哭道:“国主!” “此战,死伤三万余众,辎重损毁无数,连粮草也被叛军烧了小半……” “有官阶在身的老卒,十不存一呐!” 一下子,胡季犛心态瞬间炸裂! 该死啊! 一张破纸,竟要了我安南三万多条人命?! 第六百九十三章 炮轰安南大营,疯狂折磨胡季犛 此时此刻,胡季犛心里头都要气死了。 混账! 王八蛋! 万万没想到,明军竟然无耻到了此等地步,以缺德之计害吾! 三万多人马啊! 区区一张破招降文书,两军尚未交战,竟夺走了我安南这么多条人命! 还有本国主的麾下三十万大军,明摆着是明军的离间计,还要争先恐后往火坑里跳…… 蠢! 死蠢! 这哪是虎狼之师,全都是一帮脑袋里头缺根筋的蠢驴啊! 他越想心里越是憋屈,忍不住抬头望天,满脸悲愤的放声大叫:“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老天爷!” “你为何帮明军不帮我安南?” “我安南也有龙气,也可染指中原,当一当天朝上国大皇帝啊!” “为何!” “为何要如此唾弃于我安南?!” 眼看国主状若疯癫,一旁的将士却是急了,赶紧迈步上前,开口劝慰道:“国主!” “事急从权,您再怨老天爷也没用啊!” “今日之营啸哗变,死了三万多兵马不算,老卒十不存一啊!” “老卒啊!” “这可是咱们安南何以覆灭占城国、取胜明军之精锐啊!” “还望国主速速想个办法,平息军心,否则将士们受明军的蛊惑,再来一回兵变……” “咱们可就完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卒、老卒! 何为老卒? 令行禁止,善于冲杀,若通晓行军布阵之道,则为大军日后的中流砥柱,乃至将帅之储备也! 可以说,倘若一支大军的老卒死伤过九成,纵是曾为虎狼之师,也得转瞬成病猫! 毕竟,一帮新卒蛋子上了沙场,若无老卒带着,莫说杀敌,连怎么保命、怎么听擂鼓旗号都是狗屁不通! 也正因如此,历朝历代之朝廷,哪怕毫无战事,也会不断的练兵、再练兵,唯求若有战,战必胜、攻必克! 而眼下,安南大军内里的势态就很尴尬了。 攻打占城国,胡季犛乃是举国皆兵! 三十万兵马之中,多为安南百姓,唯有几万人,才是真正打过仗、见过血的将士! 可如今,还有一多半老卒死于这场无外敌叩关的大营内乱! 还没跟明军碰一碰呢,战斗力就被削了! 换作是谁,谁不难受? 此时此刻的胡季犛,身为安南国主,心里就更难受了,脸上露出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气急败坏地道:“想想想,本国主能有什么办法?” “本国主纵是想破了头,能换回老卒们的命吗?” “大明定远侯王弼!” “本国主干你姥姥,这辈子誓与汝不共戴天!” 他破口大骂不止,骂了小半时辰之后,这才堪堪找回了冷静,断然吩咐道:“去!” “传本国主的王令!” “既然有官身的老卒死伤大半,那就速速叫人顶他们的官缺!” “明军不是赏这帮混账官位吗,本国主也赏!” “今日赏他们顶自己上官的缺,回头跟明军交战……” “杀十个明军,赏百银,杀一百明军,赏千银!” “杀明军一个百户,赏田百亩,杀明军一个千户,赏田千亩!” “谁若是把大明定远侯王弼的人头献于本国主,立马当我安南之宰相!” “如违此王令,本国主定遭天打五雷轰!” 听着胡季犛声声王令,一众将士瞬间傻了。 啊这…… 连宰相位都赏出去了,国主这是下了血本啊!m..ζa 可问题在于,当安南的官,不似当大明的官来得舒坦呐! 这回被国主裹挟以攻打占城国,下回呢? 岂不是要越过大明云贵之地,叫板应天府? 可他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各怀鬼胎之余,连忙抱拳行礼,道:“臣等,谨遵国主王令!” “敢问国主,接下来咱们该以何办法以御明军?” “明军可是说了,今夜子时三刻要袭杀大营啊!” “莫不是有诈?” “还是明军自负过了头,丝毫没把我安南的虎狼之师放在眼里啊?” 闻言,胡季犛顿时大手一挥,冷声说道:“管明军有诈,还是自负,传本国主的王令,固守大营之门!” “一只耗子别想出去,也休想进来!” “本国主要明军好好知道,他们纵是攻破了三百年固若金汤的升龙城,也休想攻破本国主的铁营!” “粮草烧了大半又如何,本国主照样能耗死明军!” “是,国主!” “臣等亲自把手营门,以御明军夜袭!” 说罢,几个忠心于胡季犛的将士,连忙转身而去。 一时间,整个安南大营戒备森严,一个个兵卒,全都草木皆兵极了。 至于内乱而伏诛的尸首,则是被人抬着、拖着,丢出了大营之外,曝尸荒野。 而大营之外,定远侯王弼已是带着十万王师,列阵于前,望着满地的尸首,忍不住感慨道:“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啊!” “区区一个离间计罢了,安南还真被本侯挑唆的掀起内乱了?” “号称三十万虎狼之师?” “哼,要本侯来说,还不如一坨臭狗屎!” 闻言,几个副将面色疑惑,下意识地问:“侯爷!” “安南大营内乱,多好的冲杀良机啊?” “您咋不下令,叫兄弟们冲营呢?” “说不定,一举就杀溃安南这三十万嗷嗷待宰的羊羔子了呐!” 王弼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稳扎稳打,才是硬道理!” “安南士气尚存,咱们若是冲营,他们说不定就同仇敌忾、抱团打咱们了!” “既是如此,还不如一步步磨灭这帮混账的军心、士气!”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阵鄙夷,不屑地道:“说实话,本侯若是胡季犛,还龟缩个什么劲,早就带人砍出来了!” “三十万对十万,不试试怎么知道孰弱孰强?” “这老小子,望其排兵布阵,是有点本事的,可不多也!” “夜袭的炮弹,可是都备妥了?” 一个副将不敢怠慢,连忙抱拳道:“回侯爷,全都妥当了!” 王弼重重点了点头,收敛笑容,肃然说道:“既是如此……” “传令!” “莫等子时,一入了夜,给本侯炮轰安南大营!” “切记,莫要多轰,来个十颗八颗就够了,再叫两万将士叫两嗓子,装装样子!” “等寅时三刻,再轰一轮,叫安南大军感受感受什么叫杯弓蛇影!” “再往后,每隔一个时辰,就给本侯吓唬安南大军!” “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一众将士全都傻了。 卧槽! 侯爷这是要把安南大军折磨疯啊?! 第六百九十四章 区区蛮夷弓箭,安敢破我洪武钢甲? 此时此刻,一众大明王师全都傻了。 不是吧? 压根不用等到招降文书上说的子时三刻,侯爷就要炮轰安南大营? 这就也罢了,自此之后,还要一个时辰一袭扰安南大营? 岂不是叫安南大军始终不得歇,殚精竭虑应付我大明王师之袭杀? 试想一下,前脚击退我大明王师的佯攻,刚要入睡,后脚就要迎接下一波袭扰,是个人恐怕都要被折磨疯吧? 众人震惊之余,脸上露出一副敬佩之色,忍不住拍手叫绝,发自肺腑地道:“妙!” “侯爷的疲师之计,真乃绝妙也!” “不知侯爷是如何想出此等妙法?” “还望侯爷教俺!” 闻言,王弼咧嘴一笑,缓缓说道:“这还用想?” “无他,唯手熟尔!” “当年本侯尚未投奔陛下的时候,乃是山贼,打劫为富不仁的狗大户,常用这一招!” “每回本侯都派人告诉狗大户,入夜就过来打家劫舍,那员外便吓得纠齐家丁,日防夜防,生怕家财被本侯带人抢了!” “可本侯一连叫人通知他半个月,也始终不去……” “再后来,等这狗大户错以为本侯就是喊喊口号、再不设防的时候,本侯立马带人轻而易举端了他的老窝!” “眼下,安南大军也是如此,本侯驯他如驯狗!” “等折磨他几日,叫胡季犛天真的以为本侯在虚张声势,放松了固守之政,那就是他的死期!” “三十万乌合之众,我大明也就顺手灭之了!” 话音刚落,众人心里顿觉服气极了。 缺德! 侯爷玩的这一招,是真缺德啊! 也就在这时,出于朱寿的熏陶,一旁的马三炮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凑上来,抱拳说道:“侯爷!” “容卑下斗胆,您这办法好是好,可不算尽善尽美呐!” “卑下在太孙府上琢磨驾驭热气球之时,太孙曾言,兵者诡道,当操弄其敌心也!” “万一,卑下说万一啊,安南看出了咱们袭杀之规律咋办?” “正因如此,卑下以为,打乱袭杀之排兵布阵!” “头三回,是隔一个时辰袭杀,叫安南自以为是之后,第四回袭杀,咱们隔半个时辰就冲营!” “叫他们压根摸不清咱们的冲杀脉络,岂不是更无力招架?” “至于炮轰……” “卑下以为省点炮弹,回头咱们大可用投石车,把屎包子给丢进安南大营,总之当无所不用其极折磨这帮混账!” “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王弼眼前顿时一亮,拍了下大腿,畅快大笑道:“好,这个馊主意好!” “马三炮!” “难怪你当了镇空卫统领,闹了半天,得了太孙殿下一二分真传啊!” “照太孙殿下的思路干!” “尔等都知道了吗?” 闻言,一众将士连忙抱拳行礼,齐声喝道:“卑下领命!” “侯爷!” “有了太孙提供思路,您且瞧好吧!” “卑下这就去集思广益,作出一个上佳的疲师之策!” 说罢,众人忙是激动的转身离去了。 接下来,天色逐渐昏暗而入夜,两万大明王师趁着夜色,推出洪武大炮,一路直逼安南大营。 等装完炮弹、填好火药,王弼见时机已到,立马暴喝道:“开炮!” “给老子往死里轰安南猴子!” “儿郎们,杀啊!” “捉胡狗,收复我华夏自古以来的交趾失地!” “杀杀杀!” 下一刻,伴着炮弹轰然射入安南大营,两万大明王师闷头就往大营冲! 轰! 轰! 轰轰轰! 随着一颗颗炮弹的炸响,整个安南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尤其是不敢入睡、在营前督战的胡季犛,心里头可谓是又惊又怒! 该死啊! 明军区区几万兵马,竟然真敢狂妄自大到冲杀我安南大营? 还有,不是说好子时三刻的吗? 这他娘的咋还提前了呢? 可此时此刻,他也容不得多想,立马放声怒吼:“快!” “固守营门!” “弓箭手何在?” “速速把明军给本国主射成马蜂窝!”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弓箭手不敢怠慢,忙是弯弓搭箭,照着营门之外便射,生怕明军打进来而丢了性命。 咻! 可当一支支箭羽射到大明王师身上甲胄的时候,发出闷响之余,却是直不愣腾落在了地上,连破甲都办不到! 至于一众王师,则是顺势捡起地上的箭羽,反手掏出大弓,齐齐反射了回去! 笑话! 此乃陛下赐名的洪武钢锻造之甲胄,区区蛮夷之弓箭,也想破甲? 找死! 统统找死! 随着箭羽的掉头,安南大营之中,无数个倒霉蛋非死即伤! 看到这一幕,胡季犛顿时瞪大眼睛,满心疑惑极了! 不对,这不对劲啊! 安南多木,因此所造出的弓箭,甚至远胜于大明中原之弓箭啊! 为何破不了明军的甲? 本国主不服! 他咬牙切齿,很是气极的怒吼道:“备石、备石!” “明军敢爬营强,统统给本国主往死里砸!” “本国主就不信,这还杀不了明军!” 一众安南兵马不敢怠慢,赶紧忙前忙后,把巨石抬上营墙,尽皆摆出一副不死不休之状。 出于活命、立功,一个个全都显得振奋极了。 可也就在所有人打算大展拳脚之时,大明王师的后方军阵之中,顿时传来一阵鸣金擂鼓之声:“撤!” “安南兵马之锋难敌也,收兵!” “撤也!” 一下子,两万大明王师令行禁止,竟是不管不顾,转头撤回了后方军阵。www..lΑ 眼看大明王师如潮水一般而来、又如潮水一般而退,整个安南大营上下,全都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胡季犛,下意识的鄙夷大笑:“明军,外强中干之草包也!” “本国主还以为,区区几万明军,就有本事轻易诛杀我安南三十万大军,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 “哼!” “定远侯王弼?”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传本国主王令,调整营防,回去养精蓄锐,等把明军耗得山穷水尽,再随本国主痛杀明军,以扬安南之神威!” “臣等谨遵王令!” 接下来,大军修整,双方皆是相安无事极了。 可一个时辰之后,就在安南大军松懈心神,刚要入睡,营帐外头忽然响起大明的擂鼓之声,无数王师疯了一般的大吼:“杀!” “杀啊!” “捉胡狗,收失地!” 一下子,一众安南大营兵马心态瞬间炸裂! 卧槽! 还来? 明军袭营,咋还没完没了呢?! 第六百九十五章 谢胡狗赠箭,狂轰乱炸安南大营 此时此刻,一众安南兵马的心态都崩了。 该死啊! 明军不是被我安南之神威吓得撤兵了吗? 这怎么还袭营啊? 一个时辰,才过去一个时辰啊,明军急个甚? 都他娘的不睡觉的吗?! 尤其是刚放下戒心、躺在床榻上的胡季犛,听着大营外头的杀喊声,气得破口大骂:“混账!” “王八蛋!” “才一个时辰,又要冲营,明军全都毫无老实气的吗?” “备战、备战!” “不可放一个明军冲杀入营,本国主要他们尚未爬上营墙,便已死伤大半!” “把明军杀怕了、杀软了、杀服了,看他们还怎么有胆子敢冲我安南三十万虎狼之师大营!” 闻言,一众将士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臣等,谨遵国主王令!” “快!” “投石,往死里砸明军!” “杀明军者,重赏,重重有赏!” “藤盾手准备,以免明军射回箭羽而伤了自己人!” “是,将军!” 一下子,众多安南兵马跟打了鸡血一般,推出巨石、弯弓搭箭,全神贯注等着冲营而来的明军进入射程,以此收割人命。 在他们看来,明军纵有鬼神相助,不至于巨石也破不了甲吧? 明军非是真无敌,世间尚有安南军! 也就在这时,两万大明王师冲到了阵前,口中止不住的高吼:“安南贼子,速速归降!” “降者不杀!” “汝之安南,乃我汉家交趾故地!” “自古以来,安南便是我泱泱华夏不可侵占之疆土,尔等速速归还失地,否则杀无赦!” “杀!” “杀杀杀!” 一时间,杀伐之气弥漫于整个沙场,气势骇然极了! 无数安南兵马被这等浑重杀伐气吓得全身直抖,弓弩手们则是赶紧松开紧绷的弓箭,射出一支支箭羽,唯求拦住明军的冲营之势! 咻! 咻! 咻咻咻! 随着箭羽碰撞于大明王师身上的甲胄,叮了哐当的闷响四起之余,安南箭羽再次掉在了地上。 借着火光看到了这一幕,出于前车之鉴,安南大营之中的藤盾手,二话不说排列于阵前,用于挡住明军反攻的箭雨! 哼! 明军把箭羽射回来又如何? 我等有藤盾手护卫也! 这回,看你明军怎么办? 可众人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随即便见大明王师想也不想,捡起地上的箭羽,掉头便跑,口中还不忘大叫:“兄弟们,撤了撤了!” “古有诸葛卧龙借箭曹丞相,今有我大明王师借箭安南猪狗也!” “放心!” “我大明王师,回头定如数把箭插进诸位好汉腚眼,送尔等上西天!” “谢胡狗赠箭!” “谢胡狗赠箭!” “谢胡狗赠箭!” 一连三谢,声若滚雷,响彻整个沙场! 胡季犛听完之后,面色瞬间气得涨红不已,轰然喷出一口老血,可谓是气恼极了! 明军! 本国主干你们姥姥! 上回冲营,把箭羽全都反射回来,叫本国主的兵马死伤无数,这回袭杀,竟然把箭羽全都捡走了?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下贱! 实在是太下贱了! 他盛怒之余,双手紧握,指甲竟是流出一滴滴鲜血,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八蛋!” “明军又把本国主忽悠了!” “虚张声势!” “明军就不会别的兵法了吗?!” 见他暴怒至此,一众安南将士噤若寒蝉,唯有几个将领壮足了胆子,硬着头皮道:“明军无耻,国主何必与其一般见识,还望国主息怒!” “敢问国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是彻夜不休以御明军之冲营,还是咱们杀出去,也打个明军措手不及?” 闻言,胡季犛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黑灯瞎火的,杀出去个甚?” “我明敌暗!” “你能摸到明军的大营所在?” “再说了,万一再有归降于明军的混账咋办?” “岂不是平白叫明军捡了便宜?” “龟缩!” “接着给本国主龟缩!” “本国主偏要熬死明军,也熬死那帮混账的反心!” “至于明军的冲营,当重兵把守营门四方,叫人全给本国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不准下一个时辰,明军还得来冲营!” 一众将士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恭声道:“臣等,领命!” 说罢,忙是排兵布阵而去。 接下来,整个安南大营再度草木皆兵,提心吊胆极了。 可饶是等了一个时辰,也始终不见明军半点冲营之象,气得安南大营上下直跳脚:“来啊!” “明军为何不来!” “冲完这一回营,天都快亮了,大家老老实实彼此睡觉歇息不好?” “该死啊!” “明军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打仗?” “上回一个时辰一冲,如今咋不冲了?” “闹了半天,我等白固守营门一个时辰了?” “将军,这可咋办?” 听着将士们的怨怼、发牢骚,为首的将领生怕再闹出大营哗变,连忙摆手道:“睡吧!”m..ζa “统统都去睡吧!” “本将看出来了,明军就是一帮只会虚张声势的软骨头!” “纵是咱们歇息,也谅他们不敢再来!” “等咱们养精蓄锐之后,加固营门,明军再怎么冲杀也不怕了!” 一声令下,众多安南兵马想也不想,丢下兵器便调转回营,呼呼大睡。 笑话! 本来就是被国主胡季犛裹挟而打仗,卖什么命啊? 此时不睡,何时睡? 可半个时辰之后,就在一众安南兵马刚堪堪进入梦乡的时候,大营外头轰然响起大明王师的杀喊:“杀!” “杀啊!” “安南,我大明来收复失地,投石毁营门来了!” 话音刚落,整个安南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明军疯了吧? 还来? 一众兵卒连忙出营,止不住的大喊:“快!” “固守营门!” “万万不可叫明军的投石车毁了营门,不然可就完了!” 兵卒们一片慌乱,倒是将领们面露不解,很是困惑地道:“咦?” “不对,不对劲啊!” “明军都有火炮这等大杀器了,打仗还用什么投石车啊?” “那不是早就被明军淘换下来的东西?” “咋回事,咋……” 可话还没说完,伴着破空之声响起,一个个布包从营门外飞来,砸入大营! 嗖! 砰! 啪! 随着布包受力而散开,无数浆点横飞,一股浓浓臭气,瞬间弥漫开来! 闻着入鼻的腥臭,再摸了摸着被溅到脸上的油腻,一众安南大军脸都绿了! 卧槽! 谁家打仗,不拿炮轰,偏他娘的往敌营里头乱丢屎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 入夜奇袭,大破安南大营! 此时此刻,马三炮整个人都懵逼了。 啥玩意? 镇空卫从天而降,行擒贼先擒王之策? 自坐着热气球升空,怕是得离地上百丈之高了吧? 这要是从天上跳下来,人岂有命在? 俺的袍泽们,脑瓜子咋琢磨出来的如此稀奇古怪之兵法路子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一众将士,满面错愕地说道:“诸位,你们说的从天而降……” “镇空卫压根没干过啊!” “仗着太孙殿下,俺们上天就不错了,叫俺们下地可就过分了啊!” “办不到、这事真办不到!” “倘若从热气球上跳下来,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诸位可别难为俺了!” 闻言,一众将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地道:“三炮兄,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等没难为啊!” “你想想,这鲸皮所造的热气球,可叫人上天,那可否有一种球,可叫人从天而降而不害性命呢?” “倘若可安然落地,那就是神了啊!” “往后我大明王师跟天下诸国打仗,镇空卫大可把精锐送到敌营的大后方而偷袭,来个迂回包抄!” “若是如此,纵是易守难攻之兵家要地,也并非不可破!”m..ζa 话音刚落,马三炮瞬间陷入了沉思。 叫人可安然无恙落地之球? 啊这…… 貌似有的搞头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一拍大腿,说道:“也罢!” “诸位如此之议,回头俺问问太孙殿下,可否造出空降而杀贼之术!” “这玩意,俺也不懂,还得靠太孙殿下,以及咱们大明的格物院啊!” “多谢诸位为镇空卫之完善,提了个好主意呐!” 一众将士连忙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己人,莫要见外!” “侯爷!” “不知道这个谏言,您以为如何?” 闻言,定远侯王弼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不错!” “若借此办法,直接斩了敌酋,打仗可就省事多了!” “回头本侯就上谏陛下、太孙殿下,下旨格物院钻研空降之术!” 说到这,他目光悠远,望向了远方,缓缓说道:“可惜了……” “洪武大炮射程再远,也远不及万里之遥!” “否则,咱们在地上跟镇空卫配合打仗,都这么厉害了,若是再来个镇海卫,三者合一……” “岂不是天下无敌?” 啥? 一炮可轰万里之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失笑说道:“侯爷,您这就太贪心了吧?” “往年盼炮盼成狗,如今洪武大炮还嫌丑……” “连一炮可轰万里之遥都敢想,您够了啊!” “敢问侯爷,接下来咱们咋办?” 王弼微微一挑眉,脸上露出一抹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还咋办?” “定是接着折磨安南大军了!” “卯时,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命王师再去装模做样冲一回营!” “本侯要他们,谁也睡不了觉!” “至于我大明王师,则是轮流叫阵,养精蓄锐!” “等他们再也撑不住的时候,一举攻破安南大营,收复安南失地,解救占城国百姓于水火!” 一众将士顿时面色大凛,抱拳行礼,齐声喝道:“卑下,领命!” 接下来,一连几天,大明王师轮流换成花样冲营,止不住的折磨起了安南大军。 要么,是眼看安南大军升起炊烟、埋锅造饭的时候,冲一冲营。 要么,是借着望远镜看到大军要入睡的时候,冲一冲营。 什么? 时间? 压根不固定! 心血来潮就冲营! 也正是这等毫无规律可循的冲营之势,几乎要把安南大军全都折磨疯了! 三天! 一连三天,上至国主,下至喂马的兵卒,全都没睡过超过一个时辰的饱觉! 明军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然而,人家来冲营,若不固守又该咋办呢? 坐等人家趁着自个入睡,顺手把自个的脑袋给摘了? 而就在三天之后、卯时到来的时候,已经被大明王师冲营折磨到不成人样的安南兵马,全都瘫坐于地,昏昏欲睡,可谓是疲累极了。 可刚要打个盹,大营外头便响起了熟悉的叫阵之声:“杀啊!” “冲啊!” “捉胡狗,收复我汉家之交趾失地!” 听着叫喊,一众安南兵马堪堪打起一点精神,不情不愿起身固守营门, 而他们疲于应对之余,出于报复,也忍不住挖苦起了大明王师,放声大笑而鄙夷骂道:“明军!” “除了忽悠人,你们还会干啥?” “还说你们大明王师兵锋无匹敌,俺看就是个笑话!” “就是就是,一帮虚张声势的软骨头罢了!” “来啊!” “有胆子,你就踏过我安南大营,来砍老子啊!”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骂,大明王师的军阵之中,一个副将豁然抬头,咧嘴大笑道:“一心求死是吧?” “好好好!” “本将成全你!” “来啊,给老子开炮,轰碎安南大营之门,把这帮嘴贱的畜生全都轰个稀巴烂!” 可一众安南兵马听完之后,摇了摇头,不屑地道:“轰?你怎么轰?” “莫不是又是丢屎包子?” “告诉你,你爷爷我不吃这套!” 说这话时,一个个全都得意极了。 毕竟,一连几天下来,明军都是这么个套路,始终没踏步大营十丈之地,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回装模作样冲营多久呢? 一刻? 还是冲过来便打道回府? 可很快,一众兵马跋扈大笑之余,转瞬便发现不对劲,脱口惊呼道:“不、不对!” “天上飞的是什么?” “娘咧!” “是明军的炮弹!” “跑!” “快跑啊!” 下一刻,无数颗炮弹砸落而下,炸伤、炸死四周兵马之余,也逐渐炸烂了大营之门! 轰! 轰! 轰轰轰! 随着大明的洪武大炮一顿狂轰乱炸,安南大营的营门轰然炸碎! 整个大营,犹如漏风的棉裤腰一般,再也不复固若金汤之势! 望着被大明王师轻而易举攻破的营门,一众安南兵马瞬间傻了! 卧槽! 明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一箭三百步,吓尿胡季犛 此时此刻,一众安南兵马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明军这回竟然玩真的,而不是装模作样了? 这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眼下自己困得跟个死狗一样,如何抵御得了明军的冲营? 还有,我安南固若金汤的大营之门,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轰开了? 可还容不得他们多想,眼看明军冲杀而至,几个安南将领顿时吓得放声暴吼:“传令!” “御敌,速速御敌!” “明军不过区区几万人罢了,我安南有三十万虎狼之师!” “几万对三十万,天命在我安南,不在于明军!” “此乃我安南之主场,一个个怕个屁?” “杀!” “杀了明军,田地,女人,甚至是官位,国主都可赏赐于汝!” 说罢,为了振奋军心士气,连忙抽刀而上,迎战大明王师。 被上官一鼓动,也出于活命,众多安南兵马赶紧抽刀上去,摆出一副不死不休之状。 至于此时的定远侯王弼,则是抡着双刀,放声大吼:“杀!” “诸位袍泽,随本侯马踏联营!” “收复我华夏交趾失地!” “且叫安南、天下诸国看看,我十万大明王师,杀蛮夷三十万兵马如杀狗!” “杀!” 一众大明王师摆开军阵,抽出精钢佩刀,在火铳手的配合之下,一路横推入营,大吼:“杀!” “奶奶的,镇空卫火烧之后,俺们砍得全是溃军……” “这回,可算叫安南之蛮夷,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明兵锋之利了!” “杀!” “死来,统统给俺死!” 接着,一个个激动之余,立马悍不畏死,追着一众安南兵马,挥刀便砍! 噗嗤! 噗嗤噗嗤噗嗤! 正固守大营之门的安南兵马,还没来得及摆开阵势,瞬间便被冲在前头的大明王师,犹如一柄利剑,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双方的兵器刚一触碰,安南兵马的刀剑转瞬便出现了豁口,甚至是崩碎! 至于两侧的大明王师,则是举着铁盾,护卫中间的火铳手开路,来回填装弹药之余,见人就崩! 而此时的定远侯王弼,则是把手中双刀抡得虎虎生风,畅快大笑道:“舒坦!” “打从册封侯爷,本侯多久没亲自上阵砍人脑袋了?” “统统给本侯死!” “安南兵马听着,降者不杀,否则汝之下场,犹如此头!” 说罢,顺势砍死一人之后,便把对方的脑袋割下,丢入安南兵马的军阵了。 眼看大明王师势不可挡的神威,一众安南兵马全都吓尿了! 国主不是说我安南兵马天下第一的吗? 可明军是咋回事? 我安南的刀剑,乃是十锻铁,可明军手里的军器,一个个少说都是百锻铁了吧? 大明这么富的吗? 一个大明王师,足以追着我安南十个兵马砍啊! 既破不了甲,又碰不过人家手中的刀剑,我人困马乏,人家精神头十足…… 这还怎么打? 尤其是当看到军阵再无合拢之势,一个安南将领顿时放声大喝:“退!” “营门是彻底守不住了,且战且退!” “速速回去护卫国主!” 可话音刚落,大明王师的军阵之中,再起冒起硝烟,无数炮弹轰然射出,直直砸入安南兵马的后方! 轰! 随着炮弹落地,无数铁片从中炸出,立马便把撤退的兵马炸死一堆又一堆! 可还没等从惊骇之中反应过来,冲阵的大营王师已是追了上去,疯狂暴砍! 一刻钟! 两方对垒不过才一刻钟,安南兵马竟是死伤大几千,可谓是溃不成军! 反观大明王师,哪怕冲在最前的儿郎,才堪堪负了轻伤罢了! 无论从兵强马壮,还是装备,天时地利人和…… 皆是碾压! 而出于一改颓势,安南国主胡季犛迈步走出中军大营,望着王弼气急败坏地大吼:“大明定远侯!” “你好生无耻!” “一连三天佯攻于我安南大营,如今竟来真的,你下贱不下贱啊?” “若不是我安南人困马乏,你明军绝不是我安南之敌手!” 王弼脸上涌起一抹鄙夷,不屑地道:“滚你娘的蛋!” “兵不厌诈这等道理,难道你爹没教过你啊?” “噢对……” “连你爹的牌位,本侯都踩个稀巴烂,你又算个屁?” “佯攻?” “你真以为,就算你安南三十万大军兵强马壮,也能打得过我大明王师?” “告诉你,本侯折腾你们三天,不过是不想我大明儿郎,死在一场稳胜的大战罢了!” “否则,三日之前,你这老狗就得跪在本侯面前,摇尾乞怜!” “念在你安南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的疆土,若趁早归降,本侯饶你不死!” 听着入耳的一声声羞辱,胡季犛放声怒喝:“叫本国主归降?” “做梦!” “杀!” “谁若把大明定远侯杀了,本国主封他当异姓王,与本国主共坐江山!” 不料,一众安南兵马听完之后,败退的更快了,气恼骂道:“异姓王个屁!”m..ζa “俺们本来老老实实种地,是你非要打占城国,不然的话,俺们的父老乡亲岂会死于明军之手?” “降了!” “明军爷爷莫要杀了,俺们降了呐!” 说罢,无数安南兵马被吓得军心彻底溃散,丢下兵器,连忙跪地,嗷嗷痛哭而乞求归降。 眼看归降的人越来越多,胡季犛忍不住暴喝:“明军!” “你们不就是甲胄厉害,刀剑厉害,火器厉害吗?” “若是有种,大家都以同样的兵器对阵,看谁到底鹿死谁手?” 闻言,王弼顿时冷冷一笑,说道:“不玩火铳,玩弓箭是吧?” “好!” “本侯就叫你这老狗看看,纵是玩弓箭,你安南也不是我大明王师之敌手!” “且看本侯,如何一箭取你项上之盔!” 说罢,顺势弯弓搭箭,对准了胡季犛的脑门子,隔着三百步之远,射出一支箭羽! 咻!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箭羽破空而至,直接便把胡季犛戴着的头盔射掉,死死定在了营帐之上! 胡季犛披头散发之余,瞬间吓尿了! 卧槽! 本国主差点把命玩没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王弼灭国,改安南为交趾! 此时此刻,胡季犛整个人都吓傻了! 不是吧? 隔着三百步之远,大明定远侯王弼,都可一箭射中本国主的头盔? 这要是再准一点,本国主岂不是立马暴毙? 等等! 要是本国主没记错的话,刚才定远侯王弼说的是一箭取本国主的项上之盔? 也就是说,人家想要本国主的命,这一箭早就要了? 为何? 为何明军的军器远胜于天下诸国也就罢了,上至侯爷,下至兵卒,一个个都这么的骁勇善战? 这就是连元廷铁骑都打不过,灰溜溜跑出中原的开国大明王师吗? 不成不成! 本国主岂可平白灭自家军心,助长敌方之威风? 转念一想,他赶紧压下惊惧之心,凝眸望向了王弼,故作跋扈的大笑出声:“大明定远侯!” “连本国主的脑袋都射不中,你也不过如此也!” “你纵是招降本国主十万兵马又如何?” “本国主尚有二十万虎狼之师,可与汝明军死战!” “本国主偏不信,纵是用人命去填,你明军的刀剑也不卷刃,用脑袋去堵你火铳的铳眼,你明军的火铳照样一打一个准!” “二十万,你砍也得砍个三天三夜!” “杀!” “凡还认是我安南之民、忠于本国主者,速速于明军死战不退!” “若是得胜,本国主重重有赏!” 闻言,王弼面色说不出的冷冽,鄙夷地道:“区区一个化外蛮夷,也配号称虎狼之师?” “在本侯眼里,尔等不过一条败犬!” “尔等听好了,归降者不杀,若再铁了心愚忠胡狗,唯有身首异处、曝尸荒野之下场!” “你安南大营外那三万尸首,还是本侯命人安葬,还为这条老狗尽忠,有何益处?” “降我大明,今日拦我大明王师收复失地之罪,尽可豁免,回原籍种田!” 听着他的声声蛊惑,尤其是看到无数人立马跪地而降,胡季犛顿时急了,气得放声大叫:“混账!” “明军,安敢妖言惑众?” 说到这,他生怕麾下兵马的军心崩溃,忙不迭地苦劝道:“诸位!” “若本国主身死,安南可就要亡国了啊!” “你们真以为,哪怕我胡氏王室覆灭,明军会坐看你们再立新君不成?” “错了!” “明军此来,乃是要把咱们安南收入大明疆土,改名交趾而来啊!” “三百年安南,绝不可这么没了!” “难道你们非要归降于明军,成那千夫所指的亡国奴吗?!” 话音刚落,一众安南兵马的心思转瞬动摇了。 是啊! 若归降于大明,俺们岂不是成了亡国奴? 放眼历朝历代,亡国奴岂有什么好下场? 既是如此,不如拼一把?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有人跪地投降之余,下意识瞥了一眼天上,顿时震惊的脱口大叫:“天老爷!” “天上那是啥玩意?” “天兵天将驾驭的战船吗?!” 闻言,无数人顺势望去,瞬间便被映入眼帘的一幕吓得跌掉了下巴! 只见马三炮趁着风势,率领镇空卫上天,一只只热气球充斥于九天之上,压迫感可怕极了! 望着天上的一个个热气球,安南兵马刚刚稳定的军心,瞬间崩溃了! 完了! 明军真的有鬼神相助! 否则的话,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上了九天? 天兵天将! 这还怎么打? 亡国奴是没好下场,可这要是跟明军死战,摆明是毫无生路! 天命在明! 下一刻,无数安南兵马彻底失去死战之心,放下了手中兵器,跪地高呼:“明军爷爷,莫要杀俺!” “降了,俺们降了啊!” 望着兵败如山倒,胡季犛脸都气绿了。 他眼中满是歇斯底里之色,放声暴吼:“混账,一个个跪明军干甚?” “你们的骨气呢?” “亡国奴啊!” “降了明军,安南国灭,你们尽是千古罪人!” “本国主……” 可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将领便迈步上前,打断话头之余,长叹了一口气,道:“国主!” “降了吧!” “大势已去,何故困兽犹斗乎?” “降了明军,说不定大明皇帝陛下念在您乃安南国主,犹如蜀汉后主刘禅入大魏,捞个安乐公当当啊!” “是啊国主!” “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走,我等唯有降了明军,才有一条生路啊!” 胡季犛满脸怒气,气急败坏地骂道:“降什么降?” “本国主造反当一国之君才几天,岂可成了明军的阶下囚?” “安南绝不可在吾手中亡了!” “你们可都是本国主的心腹,可敢有随本国主誓与明军死战者?!” 话音刚落,一个将领想也不想,抬手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死鸭子嘴硬,本将给你脸了是吧?” “你想死,我等还不想死呢!”www..lΑ “念你是国主,才好心好意劝降,如今还敢作乱,真是不识抬举!” 说到这,几个早就生有反心的将领,如同绑猪一样,三下五除二便把他绑得滴流圆,放声叫道:“大明王师,俺们降了!” “还望念在绑了胡狗之功,饶俺们一命啊!” “俺们给大明王师跪下了!” 说实话,绑了自己的国君换命,等同于自己把自己钉死在史书的耻辱柱,为万世之不耻! 而且,若是换作别的小国,面对亡国之战,恨不得死战不休,以全气节。 可安南这地方…… 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畏威而不畏德的揍性! 你越是揍他揍得越狠,他越服你! 史书之上,永乐皇帝朱棣覆灭安南之后,广施仁政,可换来的却是安南之民年年造反! 而永乐末年,英国公张玉带兵平叛,狠狠揍了安南一顿之后,安南竟是变得老实了! 足以可见安南骨子里的劣性! 而此时此刻,眼看国主也已束手就擒,整个安南大军再也不敢生乱,一个个全都跪倒余地,高呼归降。 至于此时的定远侯王弼,则是迈步上前,居高临下望着胡季犛,幽幽冷笑。 “胡狗!” “说!” “胆敢不敬我大明王师之天威,你想选怎么个死法?!” 第七百章 剿贼檄文颁布,安南宗室卖祖宗 随着王弼的话音落下,胡季犛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 大明定远侯叫本国主自个选死法? 这不对啊! 本国主怎么说一国之君,而王弼不过是巍巍大明朝的一个臣子罢了,他凭啥可一言断定本国主的死活? 再说,本国主凭啥受他如此之羞辱?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得直咬牙,豁然抬头,凝眸看向了王弼,咬牙切齿地道:“本国主之败亡,非战之罪,乃天之罪也!” “王弼!” “你纵是侯爷之尊,也不过是大明朝的臣子,安敢取本国主之项上人头!” “难道你就不怕史笔如铁,你大明皇帝陛下治你的罪吗?!”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历朝历代,王室、皇室不可辱! 哪怕是灭国之战,领兵统帅也不可肆意欺辱敌方的国君、王室! 只因谁敢这么干,等同于藐视巍巍皇权,犯了天子之大忌! 君不见,大明凉国公于捕鱼儿海一役,沾污了北元皇后,等到了班师回朝,哪怕功劳再大…… 说好的梁国公,最终却落个改封为凉? 这就是为将者血的教训! 本国主把这个忌讳搬出来,不信活不了命! 可此时,听着他的诛心之言,王弼丝毫不觉得惧怕,反而脸上涌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缓缓说道:“胡狗,你看这不就巧了?” “本侯巴不得陛下治罪,好叫本侯功过相抵,不可靠着这场灭国之战晋位国公呢!” “你以为死到临头,吓唬本侯,便可保住自己的狗命?” 说到这,他顺势吐了一口吐沫,喷在对方脸上:“少在这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啥? 王弼这个混账,竟然压根不怕遭到大明皇帝陛下的猜忌? 这也就罢了,还巴不得落得藐视皇权之罪名? 图啥图啥? 等等! 本国主还琢磨这个干甚,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呐!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把身为一国之军的威严抛诸脑后,轰然跪倒于地,嗷得一声哭了:“侯爷,侯爷,罪臣错了!” “刚才罪臣脑子糊涂,说错了话,望侯爷莫要往心里去啊!” “罪臣降了!” “还望侯爷念在罪臣诚心归降大明的份上,饶罪臣一命,送罪臣入大明京师,恭请大皇帝陛下治罪吧!” “求求侯爷了!” 说罢,为了打动王弼的恻隐之心,竟是毫无骨气的疯狂磕头。 然而,饶是他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王弼也始终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你若是安南陈氏王朝之国主,本侯大可送你入京师请罪!” “可谁叫你这个老东西,乃是造反当了国主呢?” “名不正,则言不顺!” “唯有你死了,我大明王师才是仁义之师,此来既为收复失地,也是为陈氏王朝报仇雪恨!” “去地下见阎王吧!”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放心!” “你伏法之后,本侯命人将你厚葬!” 说完,缓缓抽出了腰间佩刀。 望着近在咫尺的兵锋,胡季犛吓得浑身哆嗦之余,转头便屁滚尿流,颤颤巍巍地道:“侯爷!” “您都把罪臣的儿子胡元澄押送回大明京师了,为何不肯放过罪臣啊?” “有罪臣在,大明才可顺利治理安南啊!” “罪臣尚有大用,侯爷万万不可……” 话还没说完,王弼抬手便上去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道:“留你何用?” “一个造反出身的老东西,留着你回头鼓动百姓,造我大明朝的反吗?” “有什么话,留着去跟阎王爷说吧!” “死!” 说罢,他也不含糊,刀光一闪之间,便砍掉了胡季犛的脑袋。 随着胡季犛的脑袋满地滚,整个安南降军,吓得瑟瑟发抖极了。 国主一死,也就意味着,安南彻底亡国了! 从今日起,世上再也没有安南之国的存在了! 至于此时王弼,收回佩刀之余,冷冽的目光则是扫向一众安南降军,断然喝道:“尔等听好了!” “你们的国主,乃是死于乱阵,非是死于我大明之手!” “可是把话听明白了?!”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十万大明王师,轰然抽刀,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砍之威势。 出于活命,一众安南降军想也不想,立马磕头高呼:“听明白、听明白了!” “国主死于乱阵,乃天罚也!” “万谢大明,替天行道!” 见这帮混账一个个都这么上道,王弼这才满意颔首,转而说道:“谁是胡季犛之宗室?” “统统给本侯跪过来!” “莫怕,本侯作保,定不杀汝!” “不过……” “十息之内,谁若隐姓埋名、不乖乖跪过来,等本侯查出来,莫怪本侯刀下无眼!” 话音刚落,一众安南降军全都愣住了。 啥? 找国主之宗室? 下一刻,便有十几人吓得连忙跪了过来,放声高呼:“侯爷,息怒,息怒啊!” “罪臣跪过来了!” “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对于他们的疑惑,王弼也不含糊,顺势丢出一张剿贼檄文,笑呵呵地道:“此乃征讨安南之檄文也!”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你安南国主胡季犛,身为臣子,却造陈氏王朝的反,如今沐猴而冠当了国主,是为不忠!” “造反登基之后,不好好治理民生,也不朝贡于我大明,还敢侵占我大明藩臣占城国,是为不义!” “连自己老爹的牌位都保不住,是为不孝!” “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为我大明天朝为不耻,故举仁义之师,而伐逆贼也!” “一切之罪,尽在胡季犛!” “为向天下诸国而宣安南覆灭之因,以正我大明仁义之名,尔等都在檄文上签字画押吧!” 说罢,丢过去笔墨之余,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土地? 美名? 小国才做抉择,我巍巍大明朝全都要! 我大明,就是要名正言顺把安南收回华夏疆土,治理这一年三熟之地,为大明之粮仓! 而此时此刻,一众胡氏宗室听完之后,全都傻眼了! 卧槽! 于檄文上签字画押,这不是叫我等卖祖宗吗?! 第七百零一章 编鱼鳞黄册,镇服安南民心! 此时此刻,一众安南宗室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大明定远侯,竟然要我等在剿贼檄文上签字画押? 说是轻飘飘画个押,可这不就是叫我等把老祖宗给卖了吗? 毕竟,一旦檄文广传天下,天下诸国知道之后,压根不会觉得大明是故意侵占安南之土,而是铁了心认定胡氏乃死有余辜! 毕竟,胡季犛之罪,连我等宗室都认了,天下诸国上哪挑毛病? 也就是说,安南灭国的一切骂名,全都由我胡氏背了! 大明定远侯这一招,玩的也太缺德了吧? 转念一想,出于打死也不想遗臭万年,有人壮足了胆子,看向了王弼,忍不住硬着头皮地问:“侯爷!” “敢问我等可不签字画押吗?” “这……这……实在是叫天下万国,往死里戳我等的脊梁骨啊!” “是啊侯爷!” “可否换一个,我等已经降了,您又何至于斩草除根……” 可话还没说完,王弼便打断话头,毫不客气得上去一人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冷着脸怒骂:“区区阶下之囚,也配跟本侯讨价还价?” “不画押是吧?” “既是如此,本侯把你们脑袋砍下来,绑在檄文上,颁布于天下!” “放心!” “汝等的妻女,我大明王师养之,死后勿虑也!” 说罢,铿锵一声,便把腰间佩刀抽了出来,作势欲砍。 至于几个安南降将,出于立功心切,磕头之余,竟是忙不迭地大叫道:“侯爷!” “这帮宗室混账,您尽管杀!” “不就是签字画押,罪臣也可代宗室可画押啊!” “唯求侯爷念在此功,回头赏罪臣一个小官当当啊!” “罪臣实在不想沦落为庶民,终日靠在地里刨食才可活命呐!” 眼看自己马上成了无用之人,一众宗室顿时急了,转瞬便换了一副嘴脸,赶紧放声大叫:“不可,侯爷万万不可!” “不就是卖祖宗?” “我等卖了,卖了啊!” “还望我等签字画押之后,侯爷把我等押送回大明京师,当一个无权无势富贵翁!” “如此一来,天下万国若对此檄文存疑,我等也可为大明天朝正名呐!” “签!” “我等这就签!” 说罢,一个个争先恐后捡起地上的笔墨,在檄文上签字画押之余,还不忘盖上自己的官印。 眼看大事尘埃落定,王弼这才满意颔首,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有此觉悟,本侯之心甚慰!” “哦对……”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意味深长地问:“本侯问你们,陈氏王朝可有余者存活啊?” 话音刚落,一众宗室瞬间愣住了。 好端端的,大明定远侯问这个干啥? 陈氏王朝余孽的死活,与我等何干? 等等! 莫非大明是想…… 众人面色连连变幻,终于恍然大悟,连忙振声说道:“回侯爷,罪臣可以项上人头作保,陈氏王朝在胡季犛的追杀之下,毫无活口!” “往后纵有谁号称是陈氏遗孤,也不过是个冒牌货!” “还望侯爷明鉴!” 闻言,王弼脸上故意流露出一抹惋惜之色,长叹口气,说道:“哎……” “胡季犛,真乃千古罪人也!” “本侯还觉得,若有陈氏遗孤在,我大明定帮其重建陈氏,可如今毫无活口……” “本侯只好勉为其难,上奏我大明皇帝陛下,收安南为交趾也!” “来来来!” “这有一份陈氏王朝的布告文书,你们也顺手签字画押吧!” 望着文书上头早就著好的布告内容,一众安南宗室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还真就叫我等琢磨对了! 大明定远侯,就等着俺们亲口认下陈氏王朝死绝之事,好名正言顺叫大明把安南收入疆土版图! 巍巍大明朝的套路,简直似海深呐! 可他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磕头道:“罪臣,谨遵侯爷之命!” 说完,忙是签字画押。 等收回了文书,王弼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吩咐道:“来人!” “把这帮胡氏宗室全都押送回京,再把檄文、布告文书上呈陛下御览,颁布天下!” “是,侯爷!” 接着,一众大明王师迈步上前,把安南宗室全都押走了。 至于此时的安南降军,一个个全都担惊受怕极了。 明军把国主、宗室全都收拾个遍,等会不会如秦之白起一般,下令把我等全给坑杀了吧? 毕竟,此乃灭国之战,人命不如狗啊! 可也就在这时,王弼看出了他们的担忧,转而笑呵呵地道:“诸位!” “你们虽为敌卒,可不敬我大明仁义王师之罪,皆在胡季犛,非在诸位!” “莫怕,莫怕啊,本侯乃固守本分之人,不乱杀降卒!” “不光如此,我大明皇帝陛下、太孙殿下有旨,命本侯善待于汝!” “凡老老实实入我大明鱼鳞黄册者,则可回乡耕种,免去一切诸罪!” “诸位可是把本侯的话听明白了?”.ζa 话音刚落,一众安南降卒全都惊呆了! 啥玩意? 免去俺们的死罪? 这也就罢了,还可回乡耕种,而不是成阶下囚,被明军活活囚死? 大明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不过…… 妙啊! 既可活命,又可回去种地不怕大明秋后算账,天底下岂有如此美事? 下一刻,无数人感激涕零,跪地高呼:“明军爷爷!” “俺们愿入大明的鱼鳞黄册啊!” “叩谢大皇帝陛下天恩,叩谢大明太孙殿下天恩!” “俺们安南,不,交趾,往后定老老实实为大明治下百姓,尽心上缴赋税!” 说实话,也由不得他们不答应,实在是被王弼给杀怕了! 区区十万,如有鬼神之助,不费吹灰之力,大破三十万而灭国…… 换谁,谁不怕? 天命在明! 大明王师,万万世不可敌! 反正在汉武策马天下的时候,安南就改为交趾了,如今再改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之事啊! 望着一众安南降卒如此痛快应下此政,王弼顿觉大喜之余,心里头也鄙夷极了。 娘了个蛋! 安南之人,一个个骨头都这么软的吗?! 第七百零二章 占城国激动,安南竟然亡国了? 此时此刻,王弼心里对安南之人可谓是鄙夷极了。 本侯才刚说完治理安南之政,这帮混账转头就答应了? 亡国奴啊! 换做是谁,不得为了气节,慷慨赴死,以全名节? 可眼下倒好,一个个为了活命,竟然争先恐后想要入我大明的鱼鳞黄册! 气节呢? 骨气呢? 华夏之大宋,纵是兵马再弱、不敌元廷铁骑,当年亡国的时候,照样有几十万官民,壮烈自刎,以正气节! 这就是天朝上国与四方蛮夷之分别吗? 不过…… 妙啊! 越是软骨头,大明把安南改为交趾之后,越好治理这个地方! 转念一想,他顿觉念头通达,面不改色的笑呵呵说道:“好好好!” “既然你们一心当我大明之民,等会本侯便命书吏,编纂交趾的鱼鳞黄册!” “记住了!” “上缴家产、田地之信息,谁若是想借此蒙骗我大明,莫说本侯把他碎尸万段!” “知道了吗?!” 闻言,一众安南降卒不敢怠慢,连忙跪地磕头高呼:“罪臣,谨遵大明仁义王师之命!” “罪臣不敢,万万不敢啊!” “侯爷明鉴,罪臣定老老实实配合诸位大人,编纂鱼鳞黄册!” 也就在这时,一个副将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凑上前来,低声说道:“侯爷!” “难道就这么放过如此之多的安南降卒了?” “万一几年之后,他们休养生息,再生出了反叛我大明之心……” “这可咋办?” 说到这,他眼中掠过一抹滚滚杀气,咬牙说道:“照卑下来看,不如把青壮杀个九成!” “这样一来,他们纵是反叛,也不足为虑!” “大不了,这罪名卑下代侯爷担了!” 话音刚落,王弼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降而复叛? 还把青壮杀个九成? 这老小子的杀性,是不是太大了? 他顿时摇了摇头,重重拍了下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这混账,是不是傻啊?” “如今他们就不是我大明之敌,复叛又如何?” “有太孙在,定有无数办法整治交趾,咱们压根就不怕这帮乌合之众的降而复叛!” “再说了,这哪是什么叛卒,明明是为咱们大明屯粮的忠贞之士呐!” “杀了青壮,谁来给咱们种一年三熟之粮食?” “是你,还是本侯?” 闻言,对方脸上涌起一抹尴尬,讷讷地道:“啊这……” “侯爷,是卑下唐突了!” “卑下见识短了!” 王弼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天命在明,天命在于太孙殿下!” “既是如此,我大明王师何惧之有?” “再有,本侯可是听说,陛下要对倭国挥刀,连出征的宝船都督造一堆了!” “你若杀性过重,大可留着气力,把倭国上下的脑瓜篮子全都拧下来当球踢!” “对于倭国,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孙殿下,可压根没打算留一个活口!” “一个字……” “杀就完了!” 话音刚落,一众杀胚瞬间激动了! 啥玩意? 陛下打算出海覆灭倭国? 还不必留降卒,见人就杀? 功劳啊! 人头呐! 下一刻,众人犹如找到一个全新的目标,面色涨红地道:“出海好啊!” “倭人常说我大明不如盛唐,这回说啥也得把这帮混账全都砍服了!” “侯爷!” “回头俺们就等着朝廷下旨,覆灭倭国了!” 王弼摆了摆手,说道:“不远、不远矣!” “传令!” “众书吏速速收拢降卒,编纂交趾之鱼鳞黄册,送览陛下御前!” “还有,命人出使占城国,就说咱们大明仁义王师帮他们灭了安南,不用日夜担惊受怕了!” “正好,咱们也看看,占城国一年三熟之稻米,到底有何厉害!” “是,侯爷!” 说罢,一众将士连忙领命而去。 而此时此刻的占城国内,正是一片愁云惨淡之景。 占城国国主胡文昭,坐于大帐主位,望着下首的左右两侧臣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安南连破我占城四城,如今唯剩国都也!” “三十万大军啊!” “我占城国才十万众,该如何保全国都,以免于亡国?” “诸位尽是我占城忠贞之臣,可有良策退敌?” 闻言,有人咬了咬牙,迈步出列,拱手行礼:“国主!” “臣以为,万事当以保全我占城国宗庙社稷为首重!” “安南国主胡季犛之所以攻打我占城,不就是想借此胜仗,稳固他造反得来的王位?” “既是如此,咱们成全他就好了啊!” 胡文昭眉头顿时紧皱,下意识地问:“爱卿,此言何意?”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国主,安南足有三十万虎狼之师,我占城国毫无胜算!” “臣以为,不如咱们割地赔银吧!”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国穷!” “保全了宗庙社稷,几十年甚至百年之后,说不定我占城国力拔高,便可把失地收回来呢?” 胡文昭听完之后,立马气咻咻地道:“混账!” “本国之地,乃是老祖宗洒尽热血而立国,岂可予人?” “你是想叫本国主崽卖爷田吗?!” 不料,对方浑然不惧,长叹一口气,说道:“国主!” “您急有什么用呢?” “倘若不割地,难道就凭如今之将士,便是安南三十万兵马之敌手?” “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泱泱华夏上有勾践卧薪尝胆,国主若想为占城子民虑,难道不敢受此羞辱吗?!” 听着对方的凿凿之言,占城国君臣上下面色连连变幻,一个个可谓是沉默极了。 难道…… 唯有割地赔银,才可保全占城国,以至于不必当亡国奴? 可问题在于,占城国疆土小的可怜,若是割了…… 还剩啥了? 可若是不割,又该如何? 太子殿下胡青礼,入大明天朝而朝贡,到底搬没搬来救兵啊? 也就在这时,一个官吏连忙跑了进来,面上带着激动之余,忙不迭气喘吁吁的放声大吼:“国主!” “有喜,咱们占城国有喜事啊!“ “安南亡国了,咱们再也不用安南来打咱们了!” 话音刚落,胡文昭豁然从王座上起身,整个人都傻了! 啥玩意? 安南亡国了?! 第七百零三章 啥玩意,我儿子成了大明屎国公? 此时此刻,胡文昭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安南竟然亡国了? 要知道,人家足有三十万兵马,怎么会说亡国就亡国? 转念一想,他顿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个报信的官吏,冷声断喝:“说!” “到底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安南怎么会亡国了?” “是你疯了胡乱奏报,还是对阵于外的安南大军出了事?” 话音刚落,一众臣子也忙不迭大叫出声:“愣着干甚,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军情大事,不可儿戏!” “若是诓骗于吾,莫说军法斩了你!” 听着君臣上下的声声质问,官吏吓得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地道:“国主!” “纵是您给臣一千个胆子,臣也不敢骗您啊!” “安南真亡国了!” “斥候来报,安南大营的九天之上,忽然出现无数个大球,再然后,安南大营就传来冲天的杀喊声……” “还没等臣去核对,大明天朝的使臣从安南大营而出,说安南亡国了!” 胡文昭君臣上下听完之后,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 天上出现大球? 大明天朝? 娘咧! 莫不是天兵天将? 闹了半天,竟然是大明天朝覆灭了安南! 我占城国有救了! 尤其是胡文昭,立马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忙不迭地道:“大明天朝的使臣在哪?” “速速召见……”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忙是改口道:“快!” “尔等休要在这傻站着,赶紧随本国主拜见天朝上使!” “臣等遵命!” 说罢,君臣上下也不顾失议,火急火燎去了大明使臣下榻之地。 等见到大明使臣,出于救国之恩,胡文昭嗷得一声哭了,轰然拜倒于地,激动地放声高呼:“下臣胡文昭,率占城国臣子,拜见天朝上使!” “下臣,万谢大明天朝出兵,以救占城国上下于水火啊!” “大明天朝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臣感激涕零,不知所言也!” 说罢,疯狂磕头。 要知道,自洪武十二年起,因占城国常常劫掠真腊,以至于洪武皇帝断了朝贡,占城国就此失去了藩臣之名号! 本以为,太子胡青礼此去大明,多半不会得到大明天朝之出兵平定安南…… 可没想到,大明天朝竟是不计前嫌,为占城国解围不算,还把安南这个心腹大敌彻底灭了! 天朝上国,不愧是天朝上国! 气度就是大啊! 而此时此刻,眼看胡文昭等人跪地磕头,大明使臣则是连忙他搀扶而起,笑盈盈地道:“胡国主,乃是一国主君,岂可向吾行礼?” “胡国主!” “吾今日此来,一来乃是告知安南覆灭之喜讯,二来也是告知国主……” “等我大明仁义王师之定远侯处理完安南降卒的善后之事,便会亲自来拜会国主!” “还望国主莫要把我大明王师,拒之门外啊!” 啥? 大明定远侯要来见本国主? 侯爷! 天朝上国的侯爷之尊,这可比本国主尊贵多了! 闻言,胡文昭顿觉受宠若惊,吓得连连拱手,说道:“不敢,下臣不敢啊!” “下臣何等何能,劳烦天朝上国的侯爷之尊屈驾而来,还用上拜见二字?” “活命之恩也好,救国之情也罢,上下尊卑也罢,都该是下臣去拜见定远侯爷呐!” “望天朝上使领路,带下臣前去拜见也!” 闻言,几个大明使臣对视一眼,这才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胡国主诚心至此,请随吾等前去我大明王师之大营!”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胡文昭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行礼:“下臣,谢过天朝上使!” 说罢,迈步抬腿便走。 可刚踏出一步,一个臣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国主,当心有诈!” “万一大明王师对您不利,岂不是……” 可话还没说完,胡文昭上去就是一耳光,破口大骂道:“混账!” “大明王师若害本国主,用得着遣使?” “退敌无能也就罢了,还敢离间占城国与天朝上国之情义?” “滚!” 一通骂完之后,他这才收敛怒容,带着一众臣子,随着使臣一路回了大明王师之营。 刚一走入大营,众人迎面便见无数安南降卒井然有序排着队,帮着书吏编纂鱼鳞黄册,可谓是老实极了。 至于十万大明王师,则是身披染血的甲胄,把守诸多要道,面如冷冽,杀气十足! 光是一个大明兵卒的凶威,都足以震慑一百小国卒了! 这一幕,看得占城国君臣上下震惊极了。 天老爷! 这就是百战百胜的开国大明王师吗? 军容、士气、军心、兵器甲胄…… 样样皆是天下第一啊! 还有,这一路看下去,大明王师也不过近十万之数吧? 区区十万,把安南三十万虎狼之师吊起来杀,还屁事没有…… 强! 太强了! 怪不得,安南竟在区区几日之内,转眼亡了国! 大明王师,万万世不可敌! 也就在他们内心无比震撼之时,王弼迈步走了过来,看向了胡文昭,笑道:“想来,这位便是占城国主了吧?” “想煞本侯也!” 自称本侯? 腰佩双刀? 没跑了,没跑了,绝对是传说之中以双刀的大明定远侯! 胡文昭顿时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立马跪倒于地,深施一个大礼,放声高呼:“下臣占城国住胡文昭,拜见定远侯爷!” “天朝洪武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臣,叩谢大明仁义王师,解我占城国上下于水火之大德大恩!” 不料,王弼听完之后,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呵呵地道:“胡国主客气了!” “若是论谢,你得谢你自己,生了个好儿子啊!” “倘若不是令子胡青礼得我大明太孙殿下赏识,册封为屎国公……” “我大明天朝,也不至于如此不顾一切的长途奔袭,出兵救你占城国呐!” 话音刚落,胡文昭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本国主的好大儿,竟成了大明屎国公?! 第七百零四章 啥玩意,胡青礼把我占城国卖了? 此时此刻,胡文昭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本国主的儿子胡青礼,竟然摇身一变,从占城国太子转而当了大明的国公爷? 国公、国公! 要知道,这可是天朝上国世袭罔替之爵位,乃是位极人臣之巅! 非开国大功不可予! 君不见,如今的大明武将之首凉国公蓝玉,于大明天朝开国的时候,都才只是一个侯爷? 以本国主儿子胡青礼这厮的德行,何德何能当大明天朝的国公? 还有,本国主听说凉国公,郑国公,颍国公…… 这屎国公又是个什么鬼? 放眼历朝历代,也没见过此等奇葩的国公封号啊! 转念一想,他止不住心中的疑虑,凝眸看向了王弼,下意识地问:“敢问侯爷,您真的没骗下臣?” “犬子真当了天朝上国的国公爷?” “这……这……” “这也太过于天方夜谭了吧?!” 闻言,王弼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本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骗你干甚?” “令子的国公封号,整个大明京师谁人不知?” “说起来,本侯还多有羡慕令子,毕竟……” 说到这,他重重拍了拍胡文昭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令子乃是太孙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名副其实的未来天子近臣呐!” “如此殊荣,纵是本侯也捞不到啊!” “倘若是论起跟太孙殿下的亲疏远近,本侯跟令子相比,自愧不如也!” 话音刚落,站在王弼身后的马三炮,心里直偷乐,脸都憋得一片涨红极了。 要是俺没记错,占城国的胡青礼,乃是太孙殿下的府上掏粪呢吧? 这个近臣,近得有点剑走偏锋呐! 至于此时的胡文昭,以及一众占城国君臣上下听完之后,全都惊呆了! 啥玩意? 国主的儿子,成了大明的国公爷?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天朝上国太孙殿下的近臣? 胡青礼到底干了什么,才可得到天朝上国这么大的殊荣啊? 要知道,哪怕屎国公这个爵位名号不是很好听,可那也是国公之尊! 天朝上国的国公,论起地位,可比占城国国主高多了! 毕竟,放在本国,国主倒可作威作福,可若是在天下万国面前,谁会鸟你一个弹丸之地啊? 可大明国公就不一样了,谁来都得礼敬三分不敢欺! 还有,胡青礼成了大明国公,我占城国岂不是要崛起了? 下一刻,众人顿觉大喜过望之余,看向了胡文昭,连忙行礼,振声高呼:“恭喜国主,万贺国主,生了一个麒麟儿啊!” “是啊是啊,国主,太子殿下不愧是我占城国之储君也!” “为我占城国搬来救兵不算,还成了天朝上国的国公爷,不吝于祖宗立国之功!” “有太子殿下在,我占城国无忧哉!” “臣等为国主万贺!” 听着入耳的七嘴八舌称赞,胡文昭嘴都笑歪了。 胡青礼这个好大儿,把大明天朝跪舔的明明白白…… 吾儿威武! 得亏当年本国主立他为储,不然的话,今日岂不是要被安南灭国了? 而如今,占城国得救之余,还有国公爵位傍身…… 放眼天下,谁还敢欺我占城国? 妙! 绝妙也!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充满了矜持,摆了摆手说道:“哎呀,犬子走运,走运罢了!” “若贺,也是贺天朝上国的太孙殿下,施恩垂青于犬子!” “祖宗庇佑我占城国啊!” “刚差点亡了国,转眼本国主的儿子,竟成了人中龙凤……” “占城国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呐!” 话是这么说,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老怀欣慰的笑声,几乎是声传三里之遥。 望着胡文昭得意不已的样子,王弼心里顿时笑了! 后继有人? 你们占城国,是不是高兴的过早了? 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故作想起了什么,忙不迭拍了下脑门,说道:“胡国主,你看本侯这个记性……” “差点忘了这茬!” “这回,我大明之所以出兵救你占城国,除了看在令子乃是太孙殿下身边近臣之外,还有一纸国主,要叫胡国主看看……” “顺便签字画押呐!” 闻言,胡文昭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什么国书?” “侯爷!” 说到这,为了巴结大明天朝,他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膛,振声说道:“天朝上国对占城有此大恩,不管什么,本国主都签字画押!” 王弼也不含糊,连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国主,递了过去,笑眯眯地道:“胡国主!” “此乃大明国书,且来看看吧!” “若是无误,我大明皇帝陛下有旨,可命本侯代大明朝廷,与占城国正式立契!” 望着眼看的大明国书,胡文昭心里可谓是激动坏了。 国书? 打从洪武十二年、洪武皇帝陛下断了占城国的朝贡之后,本国主已经有十多年没接过大明国书了吧? 难道说…… 洪武皇帝陛下念在儿子胡青礼的面子上,以至于回心转意,重新接纳占城国为大明天朝的藩臣? 妙! 妙啊! 吾家麒麟儿就是厉害! 该说不说,往年胡青礼这浑小子,呆在本国主身边的时候,咋就没瞧出来他的本事这么大呢? 也罢也罢! 管那么多干甚,二十多年了啊,本国主终于望子成龙也! 可就在他接过去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脱口而出:“啥玩意?” “占城国当归附于大明天朝,永世臣服,不可生有二心?” “国书签订,往后占城国六品以上之官员,皆由大明调遣、选任?” “安南亡国之后,占城国再也不准设军?” “凡在册之军户,当归于民籍,占城国内一切兵戈军器,当受大明朝廷管控,无大明皇帝陛下之旨不可用?” “自洪武二十四年起,占城国当每年向大明朝贡六十万石粮食,以示藩臣之忠心?” 听着一道道国书之契言,整个占城国君臣上下,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胡青礼这个混账王八蛋,竟然把我占城国打包卖了?! 第七百零五章 驻兵占城国,圈养大明粮仓! 此时此刻,胡文昭等一众占城国君臣上下,心里头都要气死了。 什么鬼? 胡青礼去大明天朝一趟,竟然把我占城国给打包卖了? 国书上的诸策,没一样利于我占城国啊! 这不是卖国,什么是卖国? 怪不得,胡青礼以区区一个弹丸小国储君之身,有幸当了大明天朝的国公爷……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闹了半天,乃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呐! 尤其是占城国国主胡文昭,惊怒之余,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逆子、逆子!” “本国主叫你去搬救兵,不是去卖国!” “是谁?” “谁给胡青礼这个逆子的胆子,敢签订如此丧权辱国之国书?!” “本国主恨啊!” 此时此刻的他,气得状若疯癫,跟刚才意气风发、觉得自己终于望子成龙的老父亲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极了。 而定远侯王弼听完之后,冷着一张脸,幽幽地道:“胡国主!” “胡青礼纵是汝之长子,却也是我大明国公之尊,岂可轻辱?” “本侯奉劝你谨言慎行!” 闻言,陷入震怒的胡文昭,终于回过神来,哭丧着一张脸,忙不迭地说道:“侯爷!” “下臣的儿子,一定是受了贼人的蒙骗,才签订如此国书啊!” “还望侯爷明鉴,大明皇帝陛下明鉴,这国书……” “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啊!” 王弼始终面无表情,冷冷地道:“受贼人蒙骗?” “谁是贼人?” “胡国主,你是在意有所指,辱我大明天威不成?” “告诉你,此国书上头的诸政,乃是你儿子胡青礼跪着求着我大明立下,真当我大明愿意救你占城国吗?” “洪武十二年,我大明皇帝陛下断你占城国朝贡之事,忘了?!” 听着他的一声声质问,胡文昭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下臣不敢啊!” “侯爷,这国书上的第一政,下臣认了,可这六品以上的官吏,皆有大明调遣、任免……” “下臣这个国主算怎么回事啊?” “祖宗们若是知道了,还不得蒙羞啊?” 闻言,王弼冷冷一笑,说道:“咋?” “你占城国,得了便宜还卖乖?” “都捞到一个国公之位,还不应下官吏任免之政?” “再说,你胡氏乃是不改之宗室,六品之下的官吏任免大权,不还是在胡国主的手中嘛?” 说到这,他拍了拍胡文昭的肩膀,苦口婆心地道:“我大明,这也是为了占城国而虑啊!” “你想想,若你的臣子有用,何至于差点被安南灭了国?” “可有我大明帮你调教臣子就不一样了,不出十年,定是国力如烈火烹油呐!” “这对于你占城国而言,乃是天大的好处,有何不应之理?” 话音刚落,胡文昭嘴角疯狂的抽搐。 为何不应? 本国主若是应了,往后的占城国朝堂,全是大明扶持之人,岂不是彻底把本国主给架空了? 政令出不了王宫,这算哪门子的国主? 可迎着王弼冷冽的目光,他也不敢多放一个屁,面色变幻了几下,终究服了软,拱手说道:“哎……” “也罢也罢,大明天朝终究给下臣留了点官吏任免之权,此政下臣应了!” “不过……” “下臣之占城国,再也不可设军,往后若是生了乱子,若有敌国侵占,谁来平叛、抵御啊?” “占城国,岂不是成了待宰之羔羊?” 王弼微微一笑,抬手指向了身后的一众大明王师,问道:“胡国主,你觉得我大明王师之兵锋,可否天下无敌?” 胡文昭不敢怠慢,发自肺腑地道:“大明王师之威,万国莫敢敌!” “若是下臣麾下有此兵马,何惧安南?” 见他落入圈套,王弼顿时一拍大腿,大笑道:“那就是了啊!” “你儿子既是我大明国公,那我大明大可吃点亏,派兵永驻占城国!” “有我大明王师在,谁敢欺你占城国?!” 胡文昭面色很是犹豫,下意识地道:“侯爷,您说的在理,可是……可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占城国文官凑上前来,拉了拉他的衣袖,于耳边低声说道:“国主,您糊涂啊!” “大明天朝为了我占城国,连百战之王师都派过来坐镇了,这还琢磨个甚?” “您以为咱们这是丢了兵马权?” “错了!” “咱们这是死命抱上了天朝上国的大腿啊!” “毕竟,咱们要兵马权有啥用,安南也打不过,真腊也打不过,有那钱粮,养一帮废物,都不如养大明王师!”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这一出头,身后几个文官也是赶紧低声劝道:“是啊国主,事关占城国之存续,您千万不可糊涂啊!”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丢了兵马大权,却可换来大明天朝的庇护……” “别的藩臣之国,还没这么大的恩宠呢!” “纵是往后生了战事,死的也是大明王师,而非我占城国儿郎,这买卖不亏啊!” 恩宠? 这是恩宠吗? 明摆着是天朝上国把文武大权都给架空了,叫本国主成一个吉祥物啊! 这买卖,对你们而言是不亏,可对本国主来说是血亏啊! 闻言,胡文昭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道:“尔等话说的也在理,可是……” “若往后大明侵占我占城国,毫无兵马之下……” “岂不是也成了待宰之羔羊?” 一众文官也不含糊,脸上充满了怒其不争,低声说道:“国主糊涂!” “大明天朝若有灭我占城国之念,还给出这么多政令干啥?” “趁着覆灭安南,把我占城国也灭了不就完了?” “是啊,反正灭一个也是灭,灭两个也是灭!” “不会吧不会吧,国主不会真以为光靠咱们这帮兵马,就有本事跟大明王师掰手腕吧?” “如今留我占城国宗室社稷,人家天朝上国肯定是一心为我占城国而虑,才这么干的啊!” “国主,应下吧!” “这堆政令,对我占城国百利而无一害!”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王弼瞬间愣住了。 卧槽! 我大明也没收买这帮占城国文官啊,一心帮大明说话干甚?! 第七百零六章 百万石朝贡,大发横财! 此时此刻,王弼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本侯没记错的话,朝廷也没派人花银子收买占城国的官吏吧? 可这帮家伙,咋还一个劲的卖国,帮我大明忽悠占城国国主胡文昭啊? 咋? 全被策反了? 可转头瞥了一眼占城国的文臣武将的站位,又看了看文官脸上对武将的鄙夷,顿时恍然大悟极了! 闹了半天,占城国的文武之争,也争得很凶啊! 这下,本侯心里头有谱了!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胡文昭,笑眯眯地问:“胡国主,可是琢磨好了?” “这国书上的诸政,你占城国是应,还是不应呢?” 此时的胡文昭,已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可谓是纠结极了。 应吧? 丧权辱国! 从今以后,占城国王室名存实亡,历代之国主,全都他娘的成了吉祥物! 不应吧? 麾下文臣一心想跪舔大明,若是断然而拒,说不定就此君臣离心离德,甚至闹出造反的乱子!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侯爷,敢问下臣可否入大明京师,与大明皇帝陛下,商谈新的国书?” “毕竟,犬子不过是储君,位尊不够,下臣怕……” 可话还没说完,王弼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话头,冷冷地道:“既然胡国主心有疑虑,此事就此作罢!” “你占城国,也休想再为我大明之藩臣!” “胡国主!” 说到这,他脸上充满了意味深长,很干脆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声振屋瓦:“下回再见,可就不是两国会盟,而是兵戈相见了!” “等本侯如砍安南一般,把你的脑瓜子砍下来的时候,莫要叫屈!” “放心!” “你儿子乃是大明国公,本侯念在他的面子上,定厚葬于汝!” “走了走了!” “传令!” “王师修整三日,班师回朝!” 说罢,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作势欲走。 看到这一幕,众多占城国文官心里顿时急了! 啥玩意? 下回就是兵戈相见,灭我占城国? 不成、不成! 安南三十万大军,占城国还可抵御一阵子,可十万大明王师,恐怕旦夕之间就得覆灭我占城国! 倘若如此,国主死了不要紧,可我等咋办啊? 难道跟这帮安南降卒一样,当个亡国奴? 可若是奉行大明治理占城国诸政,我等的官位、田产也就保全了! 什么? 六品以上的官吏,乃大明朝廷调遣、任免? 笑话! 回头再把大明朝廷跪舔明白了,还怕升不了官? 于是,在这等念头的驱使之下,众人连忙跪倒于地,叩首之余,激动地大叫:“国主!” “此乃万世利于我占城国之政,您万万不可糊涂啊!” “是啊国主!” “咱们占城国要兵马何用,谁都打不过,养了也是白养!” “可有了大明仁义王师坐镇,我占城国何愁再遭今日安南侵占之祸,四方诸国,又何至于敢兴兵犯我占城国?” “此乃天下承平之相,国主为何不应?” “若是百姓们得知国主应下此政,非但不会骂国主昏聩,反而会以为国主乃千古贤明之君王也!” “国主!” “生前身后命也罢,祖宗社稷也罢,您快签字画押、盖印而昭告天下吧!” 说罢,疯了一般,磕头叩首。 望着众人磕的头破血流,胡文昭心里可谓是崩溃极了。 完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本国主失道也! 连麾下官吏都奉大明天朝为尊,本国主再不识抬举,恐怕明日就要因兵变而退位了吧? 也罢! 架空事小,活命事大! 下一刻,他心里感慨之余,再也顾不得一国君王之尊,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跪地叩首,放声嘶吼:“侯爷!” “莫走,莫走啊!” “国主上的一切诸政,我占城国应了、应了啊!” “六品以上的官吏,任天朝上国调遣、任免,我占城国喜迎仁义王师,坐镇我占城国,护我百姓啊!” “还望侯爷莫要动怒,弃我占城国而去!” “本国主全都应了!” 见胡文昭终于上套,王弼嘴角掀起一抹缺德的笑容,觉得不屑极了。 哼! 区区化外蛮夷,有太孙之政在,本侯还收拾不了你了? 若不是要留着百姓为大明屯粮,本侯早就下令顺手把你占城国也给灭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止不住叩首的胡文昭,笑呵呵地道:“胡国主,此乃你的衷心之言?” 胡文昭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大叫:“侯爷!” “下臣以祖宗社稷立誓,万死也不敢欺瞒于天朝上国啊!” “下臣这就在国书上盖上印玺,于占城国境内推行诸政!” “不过……” “敢问兵卒卸甲之后,天朝上国欲把其安置于何处?” 王弼微微一笑,说道:“还安置在哪?” “安南、占城国之地,稻米一年三熟,定是全都回去开荒、种田啊!” “一年六十万石的朝贡,难道胡国主忘了?” 闻言,胡文昭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侯爷,为表占城国之诚心,下臣可年年进贡百万石粮食!” “唯求侯爷上奏大皇帝陛下,恩准下臣可设王宫护卫……” “不知侯爷可否应允?” 啥玩意? 年年朝贡百万石粮食? 王弼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道:“百万石?” “不是吧?” “你占城国区区弹丸之地,一年能收这么多的粮食?” 胡文昭脸上涌起一抹自豪的笑容,拍着胸膛,振声说道:“侯爷!” “您有所不知,占城国要啥没啥,就是粮食多!” “占城国粮仓之中的稻米,都快积压成陈米了呐!” “纵是年年朝贡于大明天朝百万石粮食,对于占城国来说,也是绰绰有余!” “正好秋收已过……”.ζa “等侯爷班师回朝,大可把今年的朝贡粮食全都运回去呐!” “放心!” “这百万石,下臣以项上人头作保,定全是新收之粮,绝不掺陈米!” 话音刚落,王弼一下听傻了! 卧槽! 占城国产粮之富,也太恐怖如斯了吧?! 第七百零七章 跑个路罢了,戴眼罩干甚? 此时此刻,王弼整个都傻了。 不是吧? 如今占城国粮仓之中的稻米,已是堆积如山,年年有陈米? 这也就罢了,年年朝贡百万石粮食,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百万石啊! 如此之多的粮食,足以供养大明天下三四省之地了! 太孙殿下! 您定下的占城国一年朝贡六十万石粮食之政,还是过于谨慎了啊! 狗大户! 占城国这个弹丸之地,绝对是个狗大户! 还有不亚于占城国的安南,等恢复种田而缴纳税粮…… 我大明岂不是不怕岁饥之患了?! 转念一想,他压下心头的激动之情,凝眸看向了胡文昭,笑呵呵地道:“胡国主!” “不愧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允你于王宫之中留有护卫是吧?” “小事一桩!” “等本侯把百万石朝贡粮食运回我大明京师,定火速上奏于陛下御前,下旨允了此事!” “如何啊?” 闻言,胡文昭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说道:“下臣,万谢侯爷!” “画押!” “下臣这就签字画押,盖上国主印玺!” 说罢,忙是掏出随身带着的印玺,沾了印泥,在国书上盖上了大印。 见大事已定,王弼收回国书之余,顿时笑容洋溢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本侯就说,令子既可为我大明国公,胡国主你也差不到哪去嘛!” “正好,灭了安南,我大明王师当大举庆功宴……” “胡国主也一道随本侯饮酒庆贺一番吧?” 胡文昭不敢怠慢,顿时受宠若惊一般,赶紧回礼:“侯爷!” “既然如此,下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到这,他还不忘转头看向了一众占城国臣子,忙吩咐道:“去!” “速速去筹备百万石粮食!” “等大明仁义王师回朝之日,必如数而齐!” “记住,一定要是今年收割的新米!” “谁若敢怠慢,往里头掺石子、陈米,莫说本国主诛其三族!” “知道了吗?!” 闻言,一众臣子连忙拱手,恭谨地道:“臣等,谨遵王令!” 笑话! 这可是跪舔大明天朝的一个绝佳好机会,谁敢弄虚作假? 国主想太多啊! 至于随他们而去的大明军需官,嘴都要笑歪了! 百万石! 一百万石粮食啊! 这回出征而覆灭安南,十万王师才消耗多少钱粮? 里外里,打了一回仗,不光是为后代子孙打下了一个一年三熟的肥沃疆土,还血赚了不少啊! 舒坦! 舒坦呐! 而望着入眼的占城、安南两国之土,王弼心里也激动极了。 太孙殿下! 也不知道,臣开疆拓土之功传回京师…… 可否赶上您的回宫大典呐? …… 此时的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一个缺德臣子给惦记上了。 他正于府宅院子里头,上下忙个不停,止不住的招呼道:“快!” “一个个都麻利点,今个本少爷要跑路不知道吗?” “拖沓个干甚?” “没用的东西,统统丢了、烧了,你们这帮混账还想把整个府里的东西,都搬去北平不成?” 望着絮絮叨叨的大孙子,站在一旁的朱元璋,心里止不住的偷乐。 三日之期已到,雄英这兔崽子,终于要打算跑路了! 正好,咱顺着他跑路,立马带他回宫,认祖归宗! 兔崽子! 还想跑老四的北平? 做梦! 啥时候北平的皇宫造成了,朝廷迁都,你啥时候才可去天子守国门! 而眼看便宜爷爷寸步不动,朱寿顿时急了,忍不住气恼地道:“老头子!” “您老别光看着啊,赶紧帮孙儿指挥指挥!” “咋?” “您老的家伙事,全都搬到马车上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不急不急,咱就几件衣裳,一口气打包带走了!” “哎呀,你看你这娃子,不必装那么多……” “装那么多,回头还得卸下来,也不嫌麻烦?” 闻言,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头子,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 “咱们可是跑路去北平啊!” “那么远的路,不得多备点辎重?” “往后再回来这府宅,可就是帮永乐皇帝起兵靖难而揍朱允炆了!” “您老以为咱们是出去转悠个两三日,就跑回来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顿时笑了! 两三日? 大孙子啊大孙子,转悠一日都嫌多! 毕竟,从这地方去皇宫,也要不了几个时辰嘛! 心里正想着,太子朱标已是带着朱允熥、秦晋燕三王迈步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道:“寿儿,爹,如此大喜之日,你们再聊个甚啊?”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混账老爹!” “孩儿在想,往后孩儿的镇国公府该造多大!” “可是把妙锦安顿上马车了?”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笑得也很开心,振声说道:“放心吧!” “爹办事,可比你这兔崽子牢靠多了!” “一切妥当,就等你这娃子一声令下,咱们全家跑路去北平,谋个一门五国公呢!” 说到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看向了一旁的朱元璋,意有所指地道:“爹!” “您老说是不是啊?” 至于一旁的秦晋燕三王,也赶紧挤眉弄眼,显得激动极了。 大侄子! 等老爷子带你回了宫…… 这回,也该轮到你腿麻了吧?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顿时心领神会,凑上前来,忙是笑呵呵地道:“寿儿!” “咱差点忘了……” “咱们全家跑路去北平,咱在应天府城外给你这娃子留了一个大惊喜啊!” “等会随咱去看看,咋样?” 见便宜爷爷露出一副神秘兮兮之状,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老头子,是何惊喜啊?” 朱元璋摆了摆手,振声说道:“说出来,那还是惊喜吗?” “来来来!” “为免你这娃子胡思乱想,你且把这玩意戴上……” “等到了地方,咱到底给你准备了啥大惊喜,你这兔崽子也就一看就知道了!” 说罢,忙是从怀中掏出一物。 出于好奇心,朱寿定睛一看,瞬间懵逼了! 什么鬼? 跑个路罢了,便宜爷爷叫本少爷蒙眼罩干屁啊?! 第七百零八章 都出城了,哪来的台阶?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跑路去北平罢了,便宜爷爷叫本少爷蒙上眼罩干甚? 还准备了个大惊喜?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糟老头子,能准备啥大惊喜?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元璋,下意识好奇地问:“老头子,您老到底打了什么馊主意?” “莫不是要坑孙儿吧?” 说到这,他把眼罩戴上试了试,懵逼地道:“这也啥啥看不着啊,戴着岂不是成了个瞎子?” 瞎子? 瞎子才好啊! 啥啥看不见,等你这兔崽子去了咱的谨身殿,懵的找不到北,咱这心里头才算痛快! 朱元璋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顺嘴忽悠道:“无妨无妨!” “你这娃子戴上就完了!” “咱给你准备的大惊喜,乃是跟燕王有关呐!” “你个小兔崽子若不戴上,回头燕王降罪,可莫说咱没劝过你啊!” 啥? 跟燕王有关? 朱寿顿时激动了,忙不迭地道:“咋?” “莫不是咱们全家,跟燕王一道跑路去北平?” “那可太好了!” “正好,孙儿顺手就把永乐铳献给他老人家了!” 说罢,手上也不含糊,顺势就把眼罩给戴上了。 望着大孙子脸上摆出的情急之色,朱元璋嘴角疯狂的抽搐。 兔崽子! 咱发话没用,非得搬出老四来才可叫你听话是吧? 行! 等会你见咱穿了龙袍、受百官朝拜的时候,咱看你腿麻不腿麻! 下一刻,他压下揍孙之心,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啊对对对!” “等到了地方,燕王就亲自在那等着你这娃子呢!” 说到这,还不忘转头看向了太子朱标、秦晋燕三王,笑呵呵地道:“你们也是准备妥当了?” 闻言,太子朱标笑得也很是开心,激动地道:“爹,一切都妥当了!” 眼看大侄子啥也看不见,秦晋燕三王抬手扯了下衣裳,露出里头的藩王蟒袍,振声说道:“俺也一样!” 尤其是此时燕王朱棣,心里可谓是激动极了! 大侄子! 这回,认祖归宗之后,万不至于再坑四叔了吧? 四叔盼天盼地,终于盼到了你回宫的这一日啊! 本王解脱了! 而朱寿听着几人的激动之声,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是催促道:“老头子!” “愣着干甚,咱们赶紧跑路吧!” “来来来!” “孙儿蒙在眼睛,啥啥看不见,您老来扶孙儿一把上马车!” 朱元璋回过神来,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咱扶你一把,往后的路,可就你自个走了!” “上车上车!” 说罢,便扶着大孙子登上了马车。 至于此时的马车之内,徐妙锦则坐在车厢之中,恭谨地道:“孙媳妙锦,拜见爷爷!”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 “你且随寿儿一道,去看咱给这娃子准备的大惊喜吧!” 徐妙锦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孙媳领命!” 而朱寿一屁股坐下之后,也不摘眼罩,转而问道:“小公爷和老方人呢?” 话刚说完,管家老方的声音从马车左侧响起:“回少爷,老奴在呐!” “老奴带着廖家兄弟,跟小公爷一左一右护卫于您!” “有啥事,您吩咐老奴一声就成呐!” 一旁的徐增寿也是激动得不行,豪迈笑道:“老朱!” “全府上下,只待你一声令下,立马跑路去也!” “怎么说?” 闻言,朱寿也不含糊,顿时打手一挥,振声说道:“既是如此……” “出发!” “咱们跑路去北平,换个新活法!” “是,少爷!” 下一刻,伴随着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之下,马车缓缓而行,直奔皇宫而去。 这一路上,朱寿心里激动坏了! 北平! 永乐皇帝! 本少爷来了! 十年,本少爷再苦心登上十年,可就当上世袭罔替之镇国公也! 舒坦!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了,满脸诧异地问:“老头子!” “咱们是不是跑错路了?” “这马车怎么一点也不颠簸啊?” “孙儿怎么赶紧跟进了应天府一样的平稳?” “咋? ” “您老把大惊喜,放在了燕王府?” 朱元璋心里直憋乐之余,一个劲地忽悠道:“咱又不傻,岂会跑错了路?” “对着、对着呐!” “马车是你这兔崽子改造的,难道不知道跑官道也不怕颠簸?” “莫慌、莫慌!” “等下你这娃子就知道咋回事了!” 见便宜爷爷说的煞有其事,朱寿这才堪堪收敛疑惑之心,忍不住打趣道:“糟老头子,整得还挺神秘……” “行!” “孙儿倒要看看,您老能整出啥稀奇古怪的幺蛾子!” 说罢,也懒得摘眼罩,顺势一趟,摆出不管不顾之状。 至于朱元璋,则是微微掀开车帘,望着整个戒严的应天府,冲着外头的管家老方摆了摆手,吩咐道:“快!” “莫要叫咱大孙等急了!” 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是,老爷!” 说这话的功夫,马车一路直过常家三兄弟把手的洪武门! 此时的常家三兄弟,率领一众王师,激动之余,大气都不敢喘,无声的行礼,以迎太孙回宫! 再然后,马车直过颍国公傅友德、长兴侯耿炳文把手的长安左门、长安右门! 出于圣旨,整个皇宫一片死寂! 而最终,朱元璋爷孙两人坐着的马车,一路来到了凉国公蓝玉把守的奉天殿! 随着马车停下,朱元璋率先跳下来了马车,笑呵呵地道:“寿儿!” “咱们到了!” “来来来!” “咱扶你下来,带你去见咱给你准备的大惊喜!” 朱寿也不含糊,也不摘眼罩,摸索来到车厢口,在便宜爷爷的搀扶下,迈步走下之余,口中不忘问道:“老头子!” “既然到了地……” “孙儿可摘眼罩了吧?” 不料,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不成、不成!” “还有一小段路呢!” “来!” “好孙子,抬下脚,莫要被拌着了!” 抬脚? 抬什么脚? 朱寿满心懵逼之下,下意识抬腿落地,瞬间愣住了。 什么鬼? 本少爷都出城了,哪来的台阶啊?! 第七百零九章 啥,便宜爷爷竟是洪武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本少爷不是都出城了吗? 可这一下脚,咋还有台阶啊? 该死啊! 便宜爷爷,到底把本少爷带哪来了?! 转念一想,他便微微侧头,下意识地问:“老头子!” “您老还说自个没跑错路?” “这他娘的咋还有台阶?” “您老是把孙儿带来燕王府了,还是……” 说罢,便要摘下眼罩,以此环视四周。 可刚抬手,朱元璋顿时急了,一把抓住他的小狗爪,气咻咻地道:“你这兔崽子,咋说话如放屁呢?” “不可摘!” “咱啥时候说叫你摘,你再摘,否则惹恼了燕王,咱们家可就完了!” 啥? 惹恼永乐皇帝? 一个摘不摘眼罩的问题罢了,扯这么大呢?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到底在谋划个什么东西? 也罢! 本少爷倒要看看,便宜爷爷的葫芦里,到底买了什么药! 于是,他压下滚滚好奇心,说道:“好好好!” “孙儿不摘了成了吧?” “老头子,接下来咱们干啥?” 朱元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干啥?” “咱叫你抬脚,你这娃子抬脚就是了!” “走!” 说罢,在孙媳徐妙锦的帮衬下,搀扶着缺德孙子,一路拾阶而上。 天子之阶的两侧,无数天子亲军护卫! 在爷孙两人的身后,太子朱标为首,淮王朱允熥为侧,秦晋燕三王位于下首,一路随行! 而随着每踏上一层台阶,朱寿的心就是随之一沉! 不是吧? 便宜爷爷带本少爷来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层台阶? 是哪? 到底是哪? 莫非…… 可心里刚涌起几个骇人的推测,爷孙两人已是来到了奉天殿的门口,朱元璋打断了他的思绪,笑呵呵地道:“寿儿!” “来来来!” “再跨过一个门槛,咱们就彻底到地方了!” 朱寿回过神来,连忙抬腿之余,颔首说道:“好!” “老头子!” “倘若见不到永乐皇帝,是您老糊弄了孙儿,莫说孙儿跟你急啊!” 闻言,位于身后的燕王朱棣脸都绿了。 大侄子! 四叔是造了什么孽啊,叫你连回宫都不忘坑四叔一把? 呸! 下贱!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听完大孙子的话之后,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放心!” “咱啊,指定叫你见着燕王!”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太子朱标,吩咐道:“来!” “你扶着点寿儿,咱去忙活了!” 朱标不敢怠慢,连忙迈步上前,笑道:“爹,孩儿知道了!” 朱元璋撇着乐,转身而而去,招了招手,立马便有宫人迈步上前,替他换上龙袍。 而此时的奉天殿内,文武齐聚! 武将之列,以凉国公蓝玉为首,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为辅! 文臣之列,刘三吾、方孝孺这两位翰林院大学士领衔,赵勉、沈溍两大尚书为次! 无论是淮西勋贵武将,还是文臣宿老,一个个脸色全都充满了激动! 回宫、回宫! 皇长孙殿下,不太孙殿下,终于回宫了! 也不知道,当太孙殿下得知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吓上一大跳? 至于此时的朱寿,站在奉天殿之中,听着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忍不住开口道:“老头子?” “老头子?” “你人呢?” 也就在这时,在宫人的伺候之下,朱元璋终于穿好龙袍了。 他缓步迈向龙椅,一屁股坐下之余,看向了自己的缺德大孙子,帝王之威严尽显,幽幽开口道:“寿儿!” “咱已经准备妥当了!” “来!” “你这娃子,大可摘下眼罩、睁眼看看这到底是啥地方了!”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话音刚落,早就耐不住心中好奇的朱寿,赶紧摘下眼罩,睁开双眼! 可顺势望去之后,他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娘咧! 好大的宫殿!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户部尚书赵勉,工部尚书沈溍,翰林院学士解缙,怎么都在这啊? 还有,本少爷的恩师刘吾不是在编纂永乐大典,如今身上咋穿了一身翰林院官袍? 呆在郑国公身边的都是什么人? 莫非是淮西勋贵武将集团? 尤其是看到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之后,他顿觉脑子都快成浆糊了,想也不想,顿时面带诧异地问:“咦?” “你们不是本少爷爷爷身边的护卫?” “咋和郑国公这帮淮西武将搅合到一起去了?” 闻言,蓝玉顿时一愣,忍不住失笑道:“少爷,俺们是老爷的护卫,可也是淮西武将啊!” “哦对……” “忘了跟少爷说,俺姓蓝!” “至于站在俺身边的这位啊,他姓冯!” 此时的朱寿,早就被一场场阵仗搞到懵得找不到北,脑瓜子都转不动了,下意识地道:“蓝?” “什么蓝?” “哪家的蓝?” 闻言,蓝玉也不答话,而是随着刘三吾等文臣一同微微侧过身,露出身后的龙椅。 朱寿忙是定睛看去,只见映入眼帘的一幕,竟是自己的便宜爷爷,正穿着一身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这一刻,浓浓的帝王之威轰然弥漫于庭! 可看到这一幕,朱寿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放声大叫:“老头子!” “您老咋穿龙袍、坐龙椅上了?” “孙儿都说多少遍了,咱们家不造反、不造反的啊!” “快!” “听孙儿一句劝,快下来!” 见大孙子想歪了,朱元璋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造反?咱乃大明开国之君,造反个甚?” “诸卿!” “来!” 说到这,他目光一扫下首群臣,大手一挥,振声说道:“告诉咱的大孙子,咱到底是谁!” 下一刻,群臣不敢怠慢,立马跪倒于地,叩首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我大明洪武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巍巍铁骨大明天朝,万年,万年,万万年!” 陛下? 听着这个称呼,朱寿瞬间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哎呦卧槽!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竟然是大明开国洪武皇帝朱元璋?! ps:祝诸君新年幸福安康快乐! 第七百一十章 朱寿崩溃,本少爷的镇国公没了?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彻彻底底傻眼了。 什么鬼? 这到底是什么鬼?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怎么是大明朝的开国洪武皇帝朱元璋啊? 糟老头子为何是朱元璋? 要知道,洪武皇帝最痛恨商贾,怎么会以商贾之身忽悠本少爷…… 该死啊! 等等! 倘若便宜爷爷是洪武皇帝朱元璋,那本少爷是谁? 朱允炆? 不对,那软蛋子本少爷早就见过,还顺手揍了一顿建文帝…… 朱允熥? 可这年龄也对不上啊! 若不是这两个皇孙,本少爷到底是洪武皇帝哪个孙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眼看大孙子瘫坐于地,朱元璋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问道:“呦?” “大孙子,你这是咋了?” “咋还坐地上了呢?” 闻言,朱寿回过神来,堪堪接受了一点现实,哭丧着一张脸,讷讷地道:“孙儿……孙儿腿麻了……” 话音刚落,蓝玉、刘三吾等一众文臣武将顿时笑了! 腿麻? 太孙殿下,想不到你也有腿麻的一天啊! 至于朱元璋,则是迈步上去,把朱寿搀扶而起,笑眯眯地道:“腿麻可不成啊!” “咱这么大的家业,还指望你这娃子承继……” “若是腿麻,可就辜负了天下生民之托啊!” 说到这,转头看向了位于朱寿身后的太子朱标,笑呵呵地道:“标儿!”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朱寿脸都绿了。 家业? 糟老头子,本少爷是要一心继承你的家业,可问题在于…… 万万没想到,您老的家业大的有点过分啊! 大明万里江山社稷! 这谁继承得了啊? 等等! 老头子管混账老爹叫标儿? 他顿时转过头去,满脸惊恐看向了太子朱标,吓得声都变了:“混账老爹,你你你……” “你是当朝太子朱标?!” 朱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兔崽子,都这个时候了,咋还乱放屁?” “你是你爷爷的大孙子……” “爹若不是朱标,谁是朱标?”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不患了背痈,马上要嗝屁了吗?” “堂堂一国太子,咋就成了本少爷的老爹?” 朱标也不生气,反而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你看你这娃子,说的是什么屁话?” “孤是要死了,可谁叫你这娃子心疼爹,叫张邈琢磨出了青霉素呢?” “你一心盼着孤死,孤偏活蹦乱跳,你说气不气?”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一抹怀疑,问道:“咋?” “雄英你还想不起自个的身份?” “要不要叫张邈过来给你扎两针?” 一下子,朱寿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卧槽! 老爹竟然真的是太子朱标? 雄英? 本少爷难道是大明皇长孙朱雄英? 可八岁那年,朱雄英不就嗝屁了吗? 不对不对,本少爷怎么可以自己咒自己早夭呢? 也不对,本少爷是朱寿! 还不对,若是朱寿,怎么成了皇孙…… 该死啊! 莫名其妙成了朱元璋的孙子,给本少爷脑瓜子干迷糊了! 可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了朱允熥,懵逼地道:“本少爷若是朱雄英……” “软蛋弟弟,你是谁?” “咋?” “莫不是朱允熥?!” 闻言,朱允熥咧嘴一笑,扭捏地道:“大哥!” “是皇爷爷和咱们老爹要瞒你,非是弟诓骗于你啊!” “回头大哥莫要揍弟呐!” 听着朱允熥的默认,朱寿脸都绿了。 出大事、出大事了! 本少爷咋就真的成大明皇长孙朱雄英了啊? 这下倒好,本少爷还怎么帮燕王朱棣起兵靖难,造朱允炆的反啊? 不过…… 若是本少爷活着,老爹朱标也没嗝屁,皇帝位说啥也轮不到朱允炆来坐吧? 咦? 燕王朱棣? 本少爷是不是还漏了点啥?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秦晋燕三王迈步上前,笑呵呵地道:“雄英!” “非是二叔、三叔忽悠你,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至于燕王朱棣,则是长叹了一口气,道:“雄英啊!” “认祖归宗之后,莫要坑四叔了!” “四叔怕了你还不成吗?” “咱们叔侄,何至于此呢?”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寿顿时瞪大眼睛,心里震惊极了! 啥玩意? 本少爷的结拜好大哥,竟然就是自己的四叔、燕王朱棣? 这也就罢了,二叔、三叔也跟本少爷结拜了? 这叫什么事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顿时打手一挥,道:“传旨!” “迎咱大孙,坐龙椅、册太孙!” “臣,遵旨!” 蓝玉跟常升对视一眼,顿时大笑出声:“太孙殿下,得罪了!” 说罢,也不含糊,跟常升一左一右,拉着朱寿便往龙椅上走。 朱寿吓得脸都白了,放声大叫:“放开本少爷、快放开本少爷!” “本少爷乃是朱寿,不是什么皇长孙朱雄英!” “什么什么太孙?” “本少爷不当、不当啊!” “糟老头子不干人事,误我国公大位啊!” 可面对他的哀嚎,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摆手说道:“国公?” “咱都带你回宫了,你还想当国公?” “速速把这兔崽子给咱按在龙椅上!” “臣,遵旨!” 眼看自己离龙椅越来越近,朱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愤,放声大叫:“害苦了我,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啊!” 可此时,蓝玉、常升浑然不顾,顺手就把他按在龙椅上了。 下一刻,秦晋燕三王便带着朱允熥迈步上前,抱拳行礼,高声喝道:“臣,秦王朱樉,恭迎太孙回宫归位!” “臣,晋王朱棡,恭迎太孙回宫归位!” “臣,燕王朱棣,恭迎太孙回宫归位!” “臣,淮王朱允熥,恭迎太孙回宫归位!” 随即,蓝玉、刘三吾等一众文臣武将,也是跟着叩首行礼:“臣等,恭迎太孙回宫归位!”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大明朝,万年,万年,万万年!” 望着群臣的叩拜,朱寿心里瞬间崩溃了! 完了! 本少爷马上就要到手的镇国公大位,就这么没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朱棣崩溃,回宫你也坑四叔? 这一刻,朱寿心里崩溃极了。 不是吧? 本少爷纵然真正的身份是大明皇长孙,可咋刚一回宫,就要当太孙啊? 要知道,此乃太孙啊! 岂不是说,本少爷注定要当大明皇帝? 可问题在于,皇帝一个个全都累死累活,压根不好当啊! 还有,若是当了太孙,本少爷的镇国公大位咋办? 好端端的,混吃等死当世袭罔替之国公美梦,就这么碎了?m..ζa 不成! 这绝对不成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便宜爷爷,出于洪武皇帝之威,竟是吓得哆哆嗦嗦地道:“老头子……不……洪武皇帝陛下!” “草民……臣……孙儿……” “孙儿当这太孙,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了?” 见大孙子摆出一副吓得直哆嗦的样子,朱元璋脸上充满了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呦?” “大孙子!” “不是尿浇大饼,打算喂咱吃下的时候了?” “咱是洪武皇帝咋了?” “你这兔崽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阎王爷来了都敢给两耳光,如今怕咱干甚?” 闻言,朱寿整个人可谓是欲哭无泪极了。 您老听听说的可是人话? 您老乃是洪武皇帝啊! 换谁,谁不害怕? 万一回头本少爷说错了话,您老一激动,顺手抄刀把本少爷砍得脑袋满地滚咋办? 呸! 糟老头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赔笑道:“陛下,孙儿不是……” 话刚开口,朱元璋挥手打断了话头,没好气地道:“叫咱老头子!” “陛下陛下!” “你是咱孙子,不是咱的臣子!” “再叫咱听着这一声疏离之言,莫说咱亲自抽你个兔崽子!” 朱寿听完之后,放宽心之余,连忙说道:“是是是,孙儿知道咧!” “老头子!” “您老隐姓埋名以商贾之身,一个劲的糊弄孙儿之事,念在咱们之间的爷孙情,孙儿就不跟您老一般见识了!” “不过……” “凭啥孙儿一回宫,您老就叫孙儿当劳什子的破太孙?”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太子朱标,壮足了胆子说道:“孙儿的老爹还活着啊!” “您老急个啥?” 闻言,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 急啥? 雄英啊雄英,咱今年已经六十多了…… 老了啊! 莫说帝王家,纵是平常百姓家,上了床榻时与鞋履相别,谁知道会不会合眼再无逢? 等咱驾了崩,你又不可独当一面,往后当了皇帝可咋办? 你爹朱标打死也不想当皇帝,咱不指望你,还指望谁? 大明江山等着咱们老朱家治理,无数百姓等着咱们老朱家帮他们吃饱穿暖,咱能不急? 咱朱元璋若是活得了万年,何至于一心赶紧把你迎回宫,以治理天下江山社稷? 谁家的爷爷,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无忧无虑而活? 可惜,咱是你这娃子的爷爷,也是大明开国洪武皇帝,更是这天下万民的君父! 咱朱元璋宁可苦了你这娃子,也不可苦了天下万民! 娃啊! 咱不求你懂咱的苦心,恨咱也好,怨咱也罢,这太孙你当定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对最疼爱的大孙子,始终没放出这等的狠话,摆了摆手,说道:“标儿!” “你跟雄英说说吧!”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雄英啊,爹……” 话刚开口,朱寿脸都绿了,挥手打断了话头,忍不住气咻咻地道:“少管孩儿叫雄英!” “呸!” “孩儿乃是朱寿,什么什么朱雄英,孩儿打死也不认!” 闻言,朱标连忙改口,说道:“好好好!” “孤叫你寿儿成了吧?” “你不服为啥老爷子叫你当太孙是吧?” “这还不简单?” 说到这,他瞬间换了个嘴脸,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爹诈死了啊!” “在天下人的眼里,爹这个太子,马上就是一个暴毙的倒霉蛋!” “而你这娃子,又是爹的嫡长子……” “正因如此,这太孙之储君,你不当谁当?” 见混账老爹说的煞有其事,朱寿想也不想,抬手一指朱允熥,振声说道:“照孩儿来说,软蛋弟弟才是当世之明君!” “不如把这太孙大位给他!” “再说了,你诈死咋了?” “在天下人的眼里,孩儿八岁那年就早夭了,这要是当太孙,谁人信服?” “孩儿对理政狗屁不用也就罢了,连朝中一个武将也不认识……” “上哪压得住蓝玉那帮子桀骜淮西武将?”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以你这娃子的缺德带冒烟,还怕压不住武将?” “还有,谁说你不认识武将了?” “咱不是一直把淮西武将,往你府上带吗?” 朱寿也随之一愣,忙不迭地问:“往孙儿府上带武将?” “您老带谁了?” 闻言,一旁的凉国公蓝玉迈步上前,抱拳行礼:“太孙殿下!” “莫怕、莫怕!” “有臣在,淮西勋贵武将定鼎力拥立于您,谁敢不服您当太孙……” “臣这个舅姥爷,亲自帮您诛其九族!” 朱寿顿时皱了皱眉,脱口便道:“姓蓝?” “本少爷的舅姥爷?” “莫非你是……” 蓝玉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臣,乃凉国公蓝玉!”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傻了! 啥玩意? 这老小子竟然是凶名赫赫的凉国公蓝玉? 如今蓝玉活蹦乱跳,还迎本少爷回宫,岂不是说…… 蓝玉案爆发不了了?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见他脸色变幻,笑呵呵地道:“寿儿,这回咋样?” “如今连蓝玉都要一心拥立你当太孙,你还怕啥?” “你这娃子治国之策那么多,咱的家业放在你手里,咱也放心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怕啥? 本少爷当了太孙,往后就得当皇帝,当了皇帝…… 岂不是要批一辈子的奏疏? 这糟老头子,搁这累傻小子呢? 朱寿想也不想,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之余,忙不迭地道:“不当,那也不当!” “老头子!” “您老想叫天下大治是吧?” “孙儿这正好有个千古良计!”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是何良计?” 朱寿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指燕王朱棣,很干脆地道:“这还不简单?” “叫孙儿的结拜大哥、四叔燕王朱棣当储君……” “岂不是皆大欢喜?!” 一下子,正看热闹的朱棣笑容瞬间凝固,脸都气绿了! 卧槽! 大侄子,你又坑四叔?! 第七百一十二章 疯了吧,回宫立马索要传国玉玺? 此时此刻,燕王朱棣心里都要气死了。 不是吧? 雄英竟然当着蓝玉、刘三吾这帮文臣武将统治班底的面,叫本王来当大明储君? 莫不是疯了? 大侄子! 如今你都认祖归宗、知道四叔的身份了,还要坑四叔一把? 害不死四叔,心里不甘心是吧? 贱不贱啊? 可很快,他也容不得多想,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振声说道:“大侄子!” “莫闹、莫闹啊!” “什么什么当储君?” “你四叔我,一心要当为天子戍边的藩王的啊!” “你自个撂挑子归撂挑子,拉四叔下水干甚?” “忘了咱们叔侄俩的结拜之情了?” 闻言,朱寿脸色瞬间黑了。 结拜? 四叔啊四叔,你还有脸说这话? 本少爷是万万没想到,一心敬仰的堂堂永乐皇帝,就在自己的身边,且还是自己的坑货结拜大哥啊! 记得当初头一回见面,永乐皇帝自称啥来着,哦对,叫朱隶…… 朱棣、朱隶,朱棣、朱隶…… 该死啊! 本少爷早该想到这茬的啊! 还有秦晋这两个叔叔,一个叫秦爽,一个叫秦刚…… 倘若跟封地联系到一起,他娘的不就是朱樉、朱棡? 父子几人一起糊弄本少爷这个傻小子是吧? 他越想越气,顿时摆了摆手,振声说道:“那本少爷不管,谁叫是你五征漠北的永乐皇帝?” “四叔!” “你来当皇帝,肯定比小侄强多了!” “还有……” 说到这,他脸上充满了叔侄情深,很是认真地说道:“小侄都把皇位让给你来坐了,你不会起兵靖难杀小侄吧?” 话音刚落,朱棣瞬间心态炸裂! 啥玩意? 本王还起兵靖难? 大侄子! 你咋还猜忌四叔呢? 尤其是当蓝玉、常升等一众淮西勋贵武将冷冽的目光投来,他顿时头皮发麻,想也不想,满脸委屈地脱口便道:“毁谤!” “诸位,大侄子毁谤我啊!” “天地良心,本王乃是个老实人,可没打算当皇帝啊!” “纵是反,本王也反的是朱允炆那混账,可不是本王的好大侄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乖巧地道:“四叔!” “这咋是小侄毁谤呢?” “小侄一切肺腑之词,所言非虚啊!” “上马杀敌、下马治国,叫我大明疆土朝北推万里,难道不是你的毕生所愿?” “咱们叔侄俩谁跟谁啊?” “来来来,坐,小侄定帮四叔打下一个千古未有的天下!” “记着啊,回头登基,封小侄一个镇国公!” 说罢,忙是疾步上前,作势便拉着朱棣往龙椅上坐。 眼看大侄子越来越离谱,朱棣顿时吓得一大跳,赶紧后腿几步,放声大叫:“大侄子!” “莫要过来!” “敢害四叔,莫说四叔自刎给你看!” “不就是怕四叔造你的反,老试探四叔的忠心干甚?” “你若实在不放心,四叔把自己圈禁宗人府一辈子行不行?” 闻言,朱寿一下愣住了。 试探? 试探什么试探? 本少爷的好四叔,小侄是真打算把江山给你,叫你当上名副其实的永乐皇帝啊! 而且,也没了杀侄的污点,何惧后世天下人之唾骂? 哎……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一个个咋把本少爷的心肠想得这么坏呢? 不把储君之位这个烫手山芋送燕王,本少爷还可送谁? 咦? 有了! 下一刻,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允熥,慈眉善目地说道:“软蛋弟弟,为兄对你好吧?” “来来来!” “咱们兄弟血浓于水,这大明江山社稷,为兄分你如何?” 望着他无耻至极的样子,蓝玉、刘三吾等一众文臣武将嘴角疯狂抽搐之余,也不禁心头大震极了! 啊这…… 皇长孙刚一回宫,就开始敲山震虎…… 手段真的狠啊! 无论是燕王,还是淮王,都是皇位的竞争者,皇长孙玩的这一招以进为退,顺势就把秦晋燕淮的争位之路堵死了啊! 往后谁若是敢对皇位起了歪心思,皇长孙大可用今日之事,来断绝诸王继位的法统性! 毕竟,叫你坐龙椅你不坐,往后再想坐,可就是反贼了呐! 可此时此刻,朱允熥听完之后,心里却是服气极了! 得! 本王就知道,大哥唯想当镇国公,死活不想当太孙啊! 可问题在于,这位子本王也不想啊! 于是,他连忙摆了摆手,赶紧说道:“大哥莫闹!” “弟啥样你还不知道吗?” “不坐,弟打死也不坐,这太孙之位,本就是大哥你的囊中之物!” 一旁的秦晋二王,出于生怕挨坑,也忙不迭地振声说道:“大侄子,本王也一样!” “再把储君位甩过来,莫说二叔、三叔跟你急啊!” 望着他们一个个畏如蛇蝎的样子,朱寿心里失落极了。 哎…… 太孙之位这个狗皮膏药,本少爷死活甩不掉了? 正要开口说话,朱元璋已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好气地骂道:“够了!” “兔崽子!” “储君之位,天下无数人求也求不来,怎么你就偏觉得是个烫手山芋?” “还送皇位……” “咱咋就有你这么一个败家的逆孙?” “老老实实当太孙,否则咱亲自把你吊起来抽!” 说罢,眼眸一横,帝王威严轰然爆发! 朱寿转瞬被压得喘不过来气,心里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糟糕! 本少爷差点忘了,自己的便宜爷爷是洪武皇帝啊! 这要是把这老头惹恼了,还不得拎就砍? 可惜…… 本少爷的镇国公大位啊? 咦,等等? 有没有一种可能,本少爷既可当太孙,又可当镇国公?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赶紧认怂说道:“老头子!” “息怒、息怒啊!” “不就是当太孙?” “孙儿当就是了啊!” “不过……” “孙儿还有一个离谱且合理的小要求,还望您老应允!”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啥要求?” 闻言,朱寿也不卖关子,两手一伸,很是光棍地道:“传国玉玺呢?” “如此神物,您老把握不住……” “不如给孙儿砸核桃玩吧,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蓝玉瞬间惊呆了! 卧槽! 刚一回宫,立马索要传国玉玺? 雄英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不是吧,雄英连奉天殿顶也窜的上去?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雄英这小子刚回了宫,就敢胆大包天的管老爷子索要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啊! 此乃天子之物,要这玩意,岂不是等同于逼着老爷子退位? 老爷子是一心想太子殿下来个洪武门之变,可并不意味着,老爷子允许孙子辈过早染指巍巍皇权呐! 外甥孙,你小子傻啊! 毕竟,老爷子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你说啥都不可去抢,否则这辈子也别想当太孙、当皇帝! 转念一想,出于爱护之心,他立马微微拉了下朱寿的衣袖,低声道:“太孙殿下!” “听臣一句劝,莫闹、莫闹啊!” “传国玉玺绝非儿戏,乃天子神器,岂可轻予人也?” “万万不可因一时之贪,毁了自个的太孙大位呐!” 望着蓝玉脸上的苦口婆心之色,朱寿瞬间愣住了。 什么鬼? 这是凶威赫赫的凉国公蓝玉? 怎么絮絮叨叨跟个老婆子一样啊? 凉国公! 沾污北元皇后的桀骜呢? 炮轰自家城门的跋扈呢? 为何在本少爷面前,蓝玉的画风这么不正常啊! 莫不是患了脑疾? 可他也来不及多想,摆了摆手,低声说道:“舅姥爷莫急,外甥孙心里有数着呢!” “外甥孙要传国玉玺,留有大用!” “舅姥爷且瞧好吧!” 一声舅姥爷,叫的蓝玉眼眶发红,瞬间激动落泪! 啊? 雄英开口叫咱舅姥爷? 这是没把咱蓝玉当外人,心里知道咱蓝玉是忠心于天子一脉的武将,而不是桀骜铁了心造反的逆臣啊! 大姐、大姐夫! 你们生了一个好外孙呐! 他顿时重重点了点头,面色激动地道:“好好好!” “既然太孙殿下自有谋划,那臣就不再多言,以免落个蛊惑储君之嫌!” “臣,下推!” 说罢,抱拳行礼之余,忙是退回了淮西勋贵武将之列。 至于此时的朱寿,转头看向了便宜爷爷朱元璋,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老头子! 您老非要把孙儿忽悠回宫又如何? 永乐皇帝封不了孙儿国公大位,孙儿自个封自个总成了吧? 等把传国玉玺骗到手,孙儿立马借此假传圣旨,封自己当镇国公! 册封圣旨上有传国玉玺盖大印,孙儿何愁天下人不认镇国公之威? 本少爷说啥也得把这事办成了! 而见便宜爷爷半晌不吱声,他也不含糊,连忙催促道:“老头子!” “咋样咋样?” “这传国玉玺,您老给是不给?” “孙儿还有一堆核桃,等着去用这玩意砸呢!” 闻言,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混账! 谁家用传国玉玺砸核桃玩啊? 也不怕暴殄天物? 可很快,他脸上便涌起了十足的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连传国玉玺都敢找咱要,你这娃子可比你爹强多了!” “咱压根不怕你胆子大,就怕你怂得畏手畏脚!” “往后莫学你爹,标儿这厮不当人子,连造!” “看来,咱把储君位给你,乃是天命所归啊!” “放心!” “明日开了早朝,咱就把传国玉玺给你这娃子!” 咦? 明日开了早朝,本少爷便可拿到传国玉玺? 那岂不是说,往后大可为所欲为,想封自己啥爵位,就封自己啥爵位? 朱寿顿时大喜过望,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您老要这么说的话,忽悠孙儿回宫之仇,就这么拉倒了!” “咱们爷孙俩谁跟谁啊?” 朱元璋连忙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大孙子你若这么想,咱这心里头就舒坦多了!”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不止。 兔崽子! 当咱看不出你的算计? 老四你指望不上,就指望以传国玉玺封自个为国公是吧? 巧不巧? 咱立了皇明祖训,叫你这辈子也休想当镇国公!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转头看向了蓝玉等一众文臣武将,摆手说道:“既然已迎咱孙儿回了宫,尔等也回府歇息吧!” “明日早朝,咱要正式册立太孙!” “去吧!” 群臣不敢怠慢,连忙行礼:“臣等遵旨!” 说完,忙是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等群臣一走,朱元璋便笑呵呵地道:“寿儿!” “时辰不早,你且随你爹回东宫入睡吧!” “你的寝殿,咱早就命人收拾妥当了!” 啥? 回东宫? 朱寿顿时变了脸色,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忙不迭地道:“不去,孙儿打死也不去!” “什么什么东宫,狗都不住!” “孙儿要回自个的府上睡觉!” “今日如此,往后也是如此!” 话音刚落,朱标脸都绿了。 眼看殿内全是老朱家自己人,他想也不想,顺势便抄起了鞋底,气咻咻地骂道:“兔崽子!” “你有胆子把话再说一遍?” “啥叫东宫狗都不住?” “东宫乃是你家,你不回家住,还上哪住?” 朱寿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振振有词地道:“那咋了?” “狗窝鸡窝,不如自己的淫……” “反正孩儿睡觉认床,不回府上住,睡觉死活不踏实!” “不送孩儿回府睡觉,莫说孩儿撂挑子,说啥也不当这个破太孙!” 啥? 不当太孙? 朱元璋立马拉下脸来,也跟着抄起了鞋底,怒声骂道:“孽障!” “刚才有臣子在,咱给你留点面子,如今还不知抬举是吧?” “不当太孙?” “咱今日把你抽服了,看你还当不当!” “标儿!” “随咱一起揍这浑球!” 说罢,把鞋底抡得虎虎生风,直奔朱寿而去。 眼看朱元璋父子两人杀气十足,朱寿顿时吓了一跳,转头便往奉天殿外跑,口中还不忘大叫:“好端端的,你们急啥眼啊?” “不送就不送,本少爷自个跑回府!” 朱元璋也不含糊,立马看向了殿外的一众天子亲军,冷声吩咐道:“传旨!” “把这孽障给咱堵住,莫要叫他跑了!” “逆孙!” “回了宫,你插翅难飞!” 眼看前有狼后有虎,朱寿顿时抬眼看向了宫墙,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看来您老是忘了孙儿的本事啊!” “揍孙儿?” “孙儿窜房顶去也!” 闻言,朱元璋面露不屑,振声说道:“兔崽子!” “当咱的奉天殿,是你的府上吗?” “为了断绝你上房顶,咱早就宫墙升高了!” “老老实实滚过来挨揍!” 说这话时,父子两人俱是老神在在极了。 在他们眼里,宫墙都升到这么高了,雄英的本事再大,还能爬上堂堂奉天殿之顶不成?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下一刻,迎面便见朱寿三下五除二爬下宫墙,嗖的一下,转眼窜上了奉天殿的殿顶! 这一幕,瞬间把朱元璋父子看呆了! 卧槽! 这也行?! 第七百一十四章 朱寿懵逼,府上全是锦衣卫? 此时此刻,朱元璋父子两人全都傻了。 什么鬼? 明明宫墙都叫人升高一丈之多,雄英这兔崽子竟然还可窜得上去? 要知道,这可是皇宫大内第一大殿的奉天殿啊! 结果,雄英说窜就窜上去了? 这孽障上辈子乃是窜之天猴不成? 否则的话,咋这么轻而易举就上去奉天殿之顶了? 可眼下,朱元璋也容不得多想,心里充满了担忧之情,忙是开口高呼:“寿儿!” “下来!” “赶紧下来!” “奉天殿之高,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脚下不慎掉下来,把你脑疾摔复发了咋办?” “听咱一句话,下来咱们好说好商量!” “大不了,不揍你这一顿就是了啊!” 至于此时的太子朱标,也被缺德儿子这一招上天入地给吓得不轻。 该死啊! 雄英这要是摔出个好歹,孤岂不是还要当皇帝? 不成、不成啊! 于是,他也满心惊恐地抬头望去,放声叫道:“寿儿,莫要想不开啊!” “爹不揍你就是了!” “下来!” “当爹求求你了,快下来吧!” 说到这,还不忘转头吩咐道:“快!” “速速去拿梯子,接太孙下殿!” 秦晋燕三王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是,大哥!” 眼看三王疾步而去,朱寿骑在奉天殿的屋脊之上,却是放声叫道:“混账老爹!” “这是孩儿挨不挨揍的事吗?” “此乃孩儿往后在哪睡觉的泼天大事!” “回府!” “若不叫孩儿回府睡觉,孩儿这辈子就在奉天殿顶上吃喝拉撒了!” “到时候,早朝议政,孩儿的屎尿顺着琉璃瓦之缝落下,淋在老头子的脑瓜子上……” “可就不是孩儿的错了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脸色也瞬间黑了。 孽障! 明知道大孙子是在胡说八道、以此叫标儿服软,可啥话到这娃子的嘴里,咋就变味了呢? 在奉天殿顶拉屎撒尿…… 缺不缺德啊?! 可很快,他便琢磨出了不对劲,皱眉问道:“寿儿!” “你死活不住东宫……” “理由呢?”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还用得着理由?” “孙儿八岁就暴毙在东宫了!” “如今您老非要叫孙儿回去,是想叫孙儿再死一回吗?” “谁知道东宫那个鬼地方,有多少人想要孙儿的命?” “再说,孙儿看了吕氏那个贱人就想给她两耳光……” “您老叫孙儿回东宫,也不怕孙儿骑在老爹这个死姘头的脑瓜子上,把她揍成猪头?” “既是相看两相厌,孙儿回东宫干甚?!” 闻言,朱标脸都气绿了。 雄英这个孽障,骂吕氏也就罢了,骂孤干甚? 关孤何事啊? 不过…… 雄英难道是猜出自己当年的死因,乃是出于吕氏之手? 他摇了摇头,放声说道:“好儿子,你且放心吧!” “区区吕氏,不足为俱,爹早就帮你把她收拾明白了!” “爹的东宫,乃是铁桶,水泼不进,天王老子来了也害不了你的性命!” “快下来,随爹回东宫就寝吧!” 朱寿想也不想,张嘴便吐了一口吐沫下去,撇嘴说道:“呸,当孩儿是傻子,你说啥孩儿就信啥?” “东宫若是铁桶,软蛋弟弟至于被吕氏母子欺负成那等懦弱样子?” “吕氏、朱允炆人呢?” “叫这对母子给本少爷滚过来,让软蛋弟弟抽够她们一百个耳光,孙儿也就信了你的鬼话!”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站在奉天殿下的朱允熥,激动地瞬间哭了。 都这个份上了,大哥还不忘为本王出头、抱不平? 十多年了,纵是时过境迁,大哥还是当年的大哥! 大哥爱我! 而此时,出于爱护之心,朱元璋则是大手一挥,放声说道:“寿儿!”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莫听你爹胡咧咧,你不就是觉得东宫乱得一团糟,怕丢小命?” “这还不简单?” “咱下一道圣旨,把东宫上上下下清洗一遍不就完了?” “若是再不想住,那就回府!” “至于吕氏母子……” “回头你想怎么收拾她们,咱都依了你还不成?” “下来、快下来吧!” 闻言,朱寿心里服气极了。 洪武皇帝,不愧是洪武皇帝啊! 听听,把东宫上下杀个干净,如同喝个水一样简单! 得亏本少爷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孙子,若是陈友谅的孙子,这糟老头子还不得把本少爷大卸八块? 也罢也罢! 反正也是为收拾吕氏打铺垫,再闹下去,东宫的无辜之人,岂不是因本少爷而死?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便开口叫道:“行了!” “老头子!” “不用清洗东宫,您老就是把东宫翻个底朝天,孙儿也懒得住,直接回府去也!” “梯子呢?” “孙儿怕高啊!” 说到这,还不忘壮足胆子,侧头往底下一瞅,忍 不住骂道:“这奉天殿,真他娘的高!” 也就在这时,秦晋燕三王抬着梯子姗姗来迟之余,叫道:“大侄子莫慌,梯子来啦!” 接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畏高的朱寿接了下来。 见大孙子平安无事,朱元璋这才松了一口气,摆手说道:“来人!” “送太孙回府!” “寿儿啊,明个早朝乃是的太孙册立大典,切记要早点来奉天殿啊!” “莫要日上三竿才起了!” 朱寿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混账老爹!” “你回不回?” 朱标回过神来,断然说道:“回!” “爹一个诈死的太子,住东宫干甚?” “走!” 一下子,朱寿脸上充满了鄙夷。 你个太子都不想住东宫,偏叫本少爷住? 贱不贱啊? 而随着父子两人迈步走出宫门,已经等候多时的管家老方迈步上前,恭谨地道:“老奴,拜见小老爷!” “呀!” “太孙殿下,您咋也跟着出宫了?!” 朱寿脸色一黑,上去就给了他一脚,骂道:“滚你个缺德老东西的蛋!” “什么什么太孙殿下?” “记住,进了皇宫,孤是大明皇太孙朱雄英,可出了这个门……” “本少爷乃是镇国公朱寿!” “知道了吗?” 老方不敢怠慢,连忙恭谨地道:“是是是,少爷,老奴知错了!” “老奴这就护卫您回府!” 说罢,扶上朱寿登上马车,一路回府。 等迈步走下马车,望着府门,朱寿心里感慨极了。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这地方竟然不是本少爷的老巢? 谁又能想到,本少爷区区一个商贾,竟然成了他娘的大明皇长孙? 哎……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转头看向了管家老方,问道:“老东西!” “看你这样子,也知道本少爷的身份是吧?” “念在你伺候本少爷多年的份上,本少爷懒得怪罪于你了!” “不过……” “这府上人手不太够啊,回头本少爷不会叫人给暗杀了吧?” “要不要叫老头子派点锦衣卫过来?” 闻言,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啊?” “少爷,刚才回宫的时候,老爷没跟您说,咱们府上全是锦衣卫啊!” “再往这派人手,恐怕要住不下了呐!”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懵逼了! 啥玩意? 府上全他娘的是锦衣卫?! 第七百一十五章 成了太孙,竟还爱财如命?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闹了半天,本少爷的府上竟然全他娘的是锦衣卫? 这么离谱的吗? 该死啊! 岂不是说,本少爷连拉屎撒尿都在便宜爷爷的掌控之下? 得亏没骂洪武皇帝的不是,否则本少爷还不得被糟老头子一刀剁了? 捡回一条命,不幸中的万幸啊!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不过…… 他面色变换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凝眸看向了管家老方,满脸诧异地道:“老东西!” “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少爷?” “咱们府上若全是锦衣卫,本少爷咋没看出来呢?” “还有,老头子何时往府里安插的锦衣卫?” 闻言,管家老方也不含糊,一脸坦然地说道:“少爷,若叫您看出端倪,那还叫锦衣卫吗?” “至于安插……” “打从陛下把您养在宫外那一日而始,咱们府上就全是锦衣卫里头的老人了啊!” “朝夕相处之下,您又没见过外头的锦衣卫如何,岂会认出老奴们的身份?” 朱寿恍然点了点头,下意识道:“噢,这样啊……” “不对!” “本少爷怎么就没见过外头的锦衣卫?” “张永难道不是锦衣卫?” “这厮怎么跟你们一点也不像?” 老方摇了摇头,恭敬地道:“少爷,张永初来府上,乃是区区一个小旗罢了!” “一个刚在锦衣卫摸爬滚打几年的菜鸟,如何与老奴下人们这帮百户、千户同阶而语呢?”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还不等朱寿反应过来,一旁的太子朱标顺势接过了话茬,冲着府里一干下人吩咐道:“来啊!” “尔等过来拜见我巍巍大明朝的太孙殿下!”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一众下人不敢怠慢,忙不迭迈步上前,轰然下跪,叩首行礼,纷纷高呼:“臣,锦衣卫千户左四五,拜见太孙殿下!” “臣,锦衣卫千户钱文明,拜见太孙殿下!” “臣,锦衣卫百户赵大宝,拜见太孙殿下!” “臣,锦衣卫百户……” 听着这帮人纷纷自报家门,尤其是发现一个个不是厨子就是马夫之后,朱寿整个人彻彻底底的傻了! 卧槽! 本少爷府上的这帮锦衣卫,竟然全是百户以上的大官? 百户啊! 千户啊! 怎么跟大白菜一样,不要钱似的呆在府? 他震惊的几乎跌掉下巴之余,忍不住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张永来了府上,身为堂堂锦衣卫,却乖得跟孙子一样……” “闹了半天,被你们这帮缺德货治得服服帖帖的了啊!” “记住了!” “在府上本少爷乃是朱寿,统统叫少爷,出了这个府门,孤才是皇太孙,知道了吗?” 闻言,一众下人也很是上道,连忙抱拳行礼,齐声喝道:“是,少爷!” “俺们知道咧!” 见众人应下,朱寿这才满意颔首,笑嘻嘻地道:“不错不错,忠臣可教也!” “混账老爹!” “往后孩儿不管是回府睡觉还是入宫上朝,统统要府里的锦衣卫护卫!” 啥? 少爷回了宫,还要俺们护卫? 一众下人吓了一大跳之余,顿觉受宠若惊,赶紧说道:“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俺们都是锦衣卫退下来的老人了,比不上宫里头的天子亲军呐!” “是啊少爷,俺们这些年在府上扫地做饭掏粪,武艺都生疏了,纵是俺们不怕死,可您出个好歹可咋办呐?” “还望少爷为己而虑啊!”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断然说道:“不成,绝对不成!” “无论宫内还是宫外,护卫本少爷的差事,全都得你们来!” “不然的话,本少爷实在放不下这个心呐!” 说到这,还不忘暼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朱标,意有所指地道:“毕竟,本少爷的老爹有个死姘头!” “这还不算,死姘头还生了个孽种儿子!” “若本少爷缺了你们的护卫,谁知道死姘头和孽种儿子会不会想办法把本少爷宰了呢?” 话音刚落,朱标脸色瞬间绿了。 兔崽子! 都知道孤的身份了,还敢阴阳怪气地挤兑孤? 吕氏那个贱人不过是小妾罢了,咋就是孤找的姘头了? 她配吗? 呸! 孤差点被这孽障绕进去了,孤这辈子都不会有姘头!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顿时气得脱口大骂:“混账!” “少在这没屁隔楞嗓子,这里头有孤什么事?” “是不是又欠揍了?” 朱寿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孩儿说的乃是实话啊!” “不管不管,反正孩儿信得过的人,唯有府上这帮自己人,若叫外人来护卫孩儿,这太孙……” “不当也罢!” 一句自己人,瞬间叫府里众多下人激动落泪,嗷得一声哭了! 值了! 值了啊! 原以为,从锦衣卫里退下来,护卫少爷之余,顺便养个老…… 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摇身一变成了太孙班底近臣? 未来天子的贴身护卫啊! 多少人求也求不来? 这得祖坟冒了多大的青烟呐? 少爷爱俺! 众人激动落泪之余,忙是叩首于地,放声高呼:“臣等,叩谢少爷大德大恩!” “臣三辈子,皆愿为少爷赴死!” “俺也一样!” 说罢,众人连连拜倒磕头。 看着这一幕,太子朱标心里觉得欣慰极了。 好! 雄英这一招收买人心,干得好啊! 不愧是孤的好大儿,太适合代孤当皇帝,叫孤舒舒服服当个甩手掌柜了! 可正要开口说话,此时的朱寿望着一干锦衣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一拍大腿,放声惊呼:“等等!” “不好,大事不好!” “本少爷咋把张永给忘了呐?” “快!” “命人速速去秦淮河,赶紧把张永叫回来!” 啥? 张永? 对啊,得赶紧搭救张永,否则往后谁来给老夫背锅啊? 闻言,管家老方回过神来,也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大叫道:“少爷说的对!” “赶紧去救张永,莫要叫他死女子的肚皮上啊!” 说到这,还不忘对朱寿伸出一个大拇指,舔着脸奉承道:“少爷对下人们的拳拳爱护之心,叫老奴佩服得紧啊!” “少爷英明!” “老奴……”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本少爷是怕他死吗?” “本少爷是怕他多花了本少爷的银子!” “一万两啊!” “有这银子,造福百姓不好,给他去嫖妓干啥?” “赶紧把他给本少爷带回来!” 话音刚落,管家老方瞬间懵逼了! 卧槽! 少爷都成太孙了,咋还这么爱财如命呐?! 第七百一十六章 朱寿入夜寻增寿,增寿亦未寝 此时此刻,管家老方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少爷摇身一变,都成当朝皇太孙了,咋还这么爱财如命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往后少爷承袭大位,当了皇帝之后,怕不是要把全天下的钱财全揽入自己兜里吧? 不成、这可不成啊! 少爷乃是要打造出不吝于秦皇汉武之功的大明太宗皇帝陛下,绝不可在区区钱财上头留下半点污点!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忙不迭地道:“少爷,这不太好吧?” “断人财路,毁人前途,灭其色欲……”:魰斈叁4 “这得多大的仇啊?” “张永若想在秦淮河快活,您就叫他去快活便是了,老奴大可把这一万两银子掏了!” “至于少爷您,万万不可因此落人于口舌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个缺德带冒烟的老东西知道个屁?”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 “倘若堂堂锦衣卫死在了区区青楼,叫老头子的脸面往哪搁?” “这糟老头子不要脸,本少爷还要呐!” “再说,张永都在青楼快活好几日了,再不把他叫回来,怕不是要死那里头啊!” “休要再婆婆妈妈,快去把张永这个混账带回来,否则本少爷唯你是问!” 啥? 少爷要收拾老夫? 闻言,管家老方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少爷!” “事不宜迟,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秦淮河青楼!” “老奴去也!” 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身后便传来一道中气不足、虚弱至极的声音:“少爷,莫要找俺……” “俺自个回来咧……” 听着这个动静,朱寿主仆二人忙是转头望去,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吓得一大跳! 只见灯火阑珊处,张永脸色蜡黄,如病痨鬼一般,黑着眼圈扶着墙,才堪堪走了两步路,便呼哧带喘,可谓是弱不禁风极了! 望着他那足足瘦了三圈的脸蛋,朱寿满脸懵逼地道:“哎呦卧槽!” “张永!” “你这厮是被黑山老妖给吸成人干了?!” 见少爷如此关心自己,张永激动之余,脸上也充满了生无可恋一般的崩溃之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少爷,莫要说咧、莫要说咧……” “俺心里苦哇!” 说到这,还不忘竖起两手晃了晃,嗷得一声哭了,很是悲愤地道:“十个!” “十个青楼美妓轮流上啊!” “三日的功夫,俺连床榻都没下来,好悬因马上风而死呐!” “得亏俺一滴也没有了……” “否则都回不来在少爷您的身边伺候呐!” 话音刚落,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张永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惨! 太惨了! 他想也不想,转头便给了老方一个脑瓜崩,骂道:“老方!” “你也是太冲动,看看,把好好一个大活人搞成了什么样子?” “本少爷是叫你折腾他三天……” “可没叫你一直折腾他三天啊!” “缺不缺德?” 老方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道:“少爷,老奴这不是念张永劳苦功高,借您回宫之机,好好犒赏他一番……” “下回您纵死打死老奴,老奴也不下这么大的量了!” “您看可否?” 啥玩意? 还有下回? 张永顿时吓得脸色一片惨白,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 “方管家!” “您就是升俺当锦衣卫同知,这药俺也死活不吃!” “三日啊!” “若不是卑下出身锦衣卫而身强力壮,那就躺进棺材板了!” 闻言,管家老方一脸慈眉善目地道:“好好好!” “不吃,不吃了!” “你可是老夫的心肝,老夫岂可如此坑害于你呢?” 说罢,心里还不忘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张永活着回来就好啊! 不然的话,谁来帮老夫背锅呢? 而听着两人的对话,朱寿脸色直发黑,忍不住踹了老方一脚,骂道:“你个老东西,狗嘴吐不出象牙!” “滚一边腻歪去!” “天色不早,本少爷要歇息了!” “明早随本少爷入宫……” 说到这,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上早朝!” 管家老方连忙躬身,恭谨地道:“老奴遵命!” 说完,连忙扶着朱寿一路回了寝卧。 可等解衣入睡、躺在了床榻之上,饶是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朱寿也是睁大眼睛,死活睡不着觉。 混账! 太混账了! 谁能想到,堪堪一夜的光景,本少爷再也不可混吃等死也就罢了,竟然当不上永乐一朝的镇国公! 老天爷咋就跟本少爷开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玩笑? 还有,便宜爷爷是洪武皇帝朱元璋之后…… 本少爷该怎么跟这个糟老头子相处? 燕王朱棣,是留着当征北大将军还是顺手宰了,免得回头起兵靖难,来造本少爷的反? 不对! 本少爷应该琢磨怎么名正言顺禅位于永乐皇帝啊! 再不济,给软蛋弟弟朱允熥也成啊! 哎…… 这都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也正因如此,他思来想去一番之后,顿时翻身而起,恨恨地道:“呸,本少爷不睡了!” “如此良辰,想来小公爷也没睡呢吧?” “还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本少爷找小公爷唠唠!” 说罢,也不含糊,趁着月色入户,披上了衣裳,迈步出门,一路直奔徐增寿所住的厢房而去。 此时的徐增寿,正躺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朱寿轻车熟路摸入厢房,顺着照入房中的月色,来到床榻之上,想也不想便抬手推了推徐增寿,口中不忘叫道:“小公爷!” “醒醒,醒醒!” “姿势不对,起来重睡了!” 徐增寿被晃得猛然惊醒,下意识地道:“谁?” “何人敢打扰老子睡觉?!” “咦?” “老朱你咋来了?” 朱寿把脸凑了过来,幽幽地道:“小公爷,本少爷死活睡不着,过来看你也没睡……” “要不,咱兄弟俩出去走走唠唠?” “你意下如何?” 望着朱寿一脸坦然的样子,徐增寿心态瞬间炸裂! 该死啊! 俺呼噜都打上天了,啥叫俺也没睡啊?! 第七百一十七章 册封定国公,开启灭倭大计!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什么鬼? 啥叫俺也没睡? 俺的呼噜,明明都鼾声如雷打上了好吗? 在梦里,俺都跟周公家的黄花大闺女,有来有回杀了八百回合了! 老朱这臭不要脸的,咋还睁眼说瞎话呢?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说道:“老朱!“ “你听听你自己放的屁,你觉得响不响?” “扰人清梦,缺不缺德啊?” 闻言,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两手一摊,振振有词地道:“小公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这睡觉姿势不对,不利于养生啊!” “若咱们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本少爷岂会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叫你起来重睡?” “好啦好啦,咱们兄弟谁跟谁?” “既然没睡,不如起来跟本少爷出去走走,赏月饮酒作乐一番,岂不美哉?” 对于朱寿的无耻,徐增寿懵逼了一阵之后,这才点头说道:“好好好!” “念在你回宫的大喜之日……” “赏月!” “俺随你出去赏月还不成吗?” 说罢,忙是起身穿衣,出门而去。 可等两人来到了院中,他抬头望着黝黑一片的夜色,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朱,这就是你说的赏月?” “月呢?” “叫你这厮吃了?”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头晃脑地道:“小公爷,你这就大老粗了吧?” “苏东坡有云,何夜无月?” “唯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也!” “张怀民不过是苏东坡的同僚,尚可随他夜游,咱们乃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为何不肯于本少爷一同夜游呢?” “文人雅兴!” “雅兴你懂不懂啊?” 闻言,徐增寿顿时翻了个白眼,心里破口大骂极了。 文人雅兴? 雅兴个姥姥! 当张怀民愿意搭理苏东坡呢? 还不是因为苏东坡的弟弟苏辙,是他娘的当朝宰相? 一同夜游,游得是情谊? 屁! 人家游得是人情世故! 也罢也罢,谁叫老朱这厮不光是俺的兄弟、妹夫,且还是当朝太孙殿下呢? 这要是不认,回头老朱上朝理政之后,给俺穿小鞋咋办? 吃得坑中坑,方为人上人呐!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脸上忙是露出深以为然之色,振声说道:“啊对对对!” “雅兴!” “俺最喜欢搞臭读书的雅兴了!” 说到这,他还不忘抬起头,昧着良心地断然说道:“这美月,真乃又大又圆啊!” 见他说的煞有其事,朱寿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惊叹道:“小公爷!” “要说死不要脸,还得是你啊!” “汝之无耻,本少爷都得甘拜下风!” “等等!” “明日上了早朝,本少爷恢复皇太孙之身份,你怕不是因尊者讳……” “改个别的名吧?” 徐增寿脸色一黑,气咻咻地道:“不改不改,你当你的朱雄英,跟俺徐增寿有何干系?” “你家老爷子可是说了,朱寿就是朱寿,可不是什么老朱家正统天子一脉的朱寿!” “俺这辈子,就叫徐增寿!” “你要是撺掇老爷子改俺的名,莫说俺把老爹从坟里头刨出来,跟你这厮掰扯明白了啊!” 啥? 都这个份上了,徐增寿这厮还敢琢磨刨中山王徐达的坟? 朱寿心里震惊之余,摆了摆手,说道:“本少爷乃是忠厚之人,岂可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再坑谁,也不可坑小公爷你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过……” “话说回来,小公爷,本少爷倒有个事问问你啊?”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啥事?” “莫不是你这厮良心发现,从俺老爹那头的辈分论起……” “管俺叫声叔了?” 话音刚落,朱寿脸都绿了。 叫叔? 该死啊! 本少爷差点忘了,倘若不跟徐增寿这个混账拜把子,本少爷回宫之后,还真就得管他叫一声叔! 可很快,他便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行啊!” “小公爷!” “倘若本少爷叫了之后,你若不怕妙锦、燕王妃叫你叔,那本少爷吃点亏也无妨啊!” 大姐管俺叫叔? 徐增寿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拉倒、拉倒吧!” “来来来!” “咱们兄弟还是说正事、正事!” 朱寿也不含糊,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小公爷!” “你是中山王幼子,可承袭不了魏国公大位!” “偏偏你又是本少爷的结拜兄弟,本少爷说啥也不可叫你成一个混吃等死的草包勋贵,咋得不也得赏你个国公当当啊?” “可问题在于,身无寸功,纵是本少爷往后当了皇帝,也没办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赏你……” “如今,本少爷手里有一个大功劳,可助你册封国公,不知你肯不肯干啊?” 啥玩意? 赏赐国公之位? 呀! 老朱纵是回了宫,对俺也这么好呐! 徐增寿一下来了精神,想也不想,便忙不迭地问:“啥功劳?” “咋?” “莫不是带兵去覆灭倭国?” 朱寿顿时瞪大眼睛,一脸懵逼地道:“你咋知道?” “难道……” 话还没说完,徐增寿便开口打断话头,诧异地道:“老朱,你还不知道?” “灭倭这事,你家老爷子早就下旨了啊!” “出海覆灭倭国的宝船,都不知道督造出多少艘了!” “这出海之统帅,正是俺和徐辉祖那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呐!” 啊? 老头子早下旨了? 洪武皇帝这糟老头,到底嫖了本少爷多少好东西啊? 无耻爷爷嫖孙儿…… 下贱不下贱? 朱寿顿觉服气之余,摆了摆手,说道:“也罢,既然如此,这事咱们就说定了!” “明日回宫上朝,本少爷登临皇太孙大位,就要开启灭倭之大计!” “六年!” “这场亡族灭种之仗,本少爷给你徐家六年时间,把倭国上下,全给本少爷宰了!” “你若功成,本少爷就封你当国公!” “莫要负了本少爷,要知道,连国公封号本少爷都给你想好了!” 徐增寿下意识地问:“啥封号?”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定国公!” 话音刚落,徐增寿一下听傻了! 卧槽! 定国公?!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不当人子朱雄英,与我朱寿何干? 此时此刻,徐增寿整个人傻了。 不是吧? 老朱竟然琢磨封俺当定国公? 六年! 倘若六年后俺把倭国给灭掉,顺势册封国公大位,岂不是年岁不过三十,便位极人臣了? 到了那时候,徐家族谱都得再开一脉呐! 爹! 纵是孩儿降了辈分,跟您结拜兄弟的孙子拜把子又如何? 孩儿也要当国公了啊! 您的坟头,还不得天天冒青烟啊?! 可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顿觉不对劲,忍不住皱眉说道:“老朱,你给俺想的国公封号好是好……” “可问题是,咱咋觉得定国公有点晦气呢?” “再有,如今朝廷有定远侯王弼在,他若是平定安南而班师回朝,少不得晋位国公,岂不是得册封定国公?” “要不……” 说到这,他壮足了胆子,舔着一张大脸道:“咱们换一个国公封号?” 望着他那恬不知耻的样子,朱寿翻了个白眼,心里破口大骂。 嫌定国公晦气? 废话! 于史书之上,你徐增寿是年纪轻轻丢了这条命,才为自己的子嗣换来的定国公大位! 即便如此,永乐皇帝靖难之后也是先追封你为武阳侯,等到了永乐二年,再追封的定国公! 丢命而封国公,这能不晦气吗? 还有,念在异父异母亲兄弟的情分上,本少爷既不叫丢命,又略过封侯这一环节,这厮竟然还嫌弃上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耐着性子问:“小公爷!” “既是不想当定国公,你想当啥国公?” “说说看呢?” 徐增寿也不含糊,忙是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道:“老朱,你看,你当了太孙,那镇国公定是当不成了吧?” “与其暴殄天物,不如把这个封号送俺?” “如此一来,也算是了掉你的心病呐!”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啥玩意? 敢抢本少爷的镇国公? 朱寿脸色瞬间不好看了,顿时大手一挥,气咻咻地骂道:“滚蛋!” “谁说本少爷当不了镇国公?” “好心分你这厮一碗饭吃,你咋到本少爷的盆里来抢食呢?” “王弼咋了?” “大不了,回头封他一个别的封号就是了!” “你若有功可封国公,说啥也是定国公!”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到这,还不忘语重心长地道:“记住了,回头覆灭倭国,本少爷不管你用啥办法,哪怕尽是丧尽天良的缺德招……” “一个倭国人也不准留!” “什么什么孩童高不过车轮可留命,在本少爷这行不通!” “纵是襁褓,也得给本少爷砍了!” “一切血债,本少爷要倭国十倍、百倍、千倍来偿!” “知道了吗?!” 望着他充满无穷恨意的眼神,徐增寿瞬间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狠! 太狠了! 老朱的心性,可比洪武老爷子骨子里还狠辣啊! 彻底随根了啊! 怕了怕了! 还有,倭国这是咋把老朱得罪的这么死? 非真正的亡族灭种才可解恨、罢休? 血债? 血什么债? 俺也没听说老朱家的宗亲,死在倭国的手里啊! 可饶是百般疑惑,他也不敢多问,忙不迭地说道:“老朱,你且放宽心吧!” “俺这心里明白着呢!” “俺又不要脸,可不在乎什么骂名,越骂俺砍倭国砍得越痛快!” 闻言,朱寿这才心满意足的颔首,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本少爷这辈子,也就信得过小公爷你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不然把灭倭这事给外人来办,本少爷可得操劳心了!” “有劳未来的定国公了!” 徐增寿也很上道,忙是挤眉弄眼地道:“哎呀,还也得是镇国公你出策有方呐!” “灭倭!” “俺非得把倭国上下砍个干净不可!” “你且瞧好吧!” 说罢,两个臭味相投的缺德败类,俱是放声大笑,好不快活。 尤其是朱寿,几乎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激动极了。 倭国! 虽说本少爷倒了八辈子血霉,成了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孙子,可好在…… 本少爷这个大明未来天子要覆灭于你,可就没啥阻力了呐! 全都消停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哦对,好四叔,小侄抢走你的定国公…… 你不会气得一下起兵靖难了吧? …… 就在朱寿筹谋灭倭的时候,忙活了一天的燕王朱棣,浑然不知被自己的缺德大侄子给惦记上了。 此时的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燕王府,口中还不忘嘟囔道:“不应该,不应该啊!” “本王可是签了文契,这浑小子为何出尔反尔啊?” “再说,不惦记老二老三,偏一个劲惦记本王干啥?” “从小到大,明明本王才是最疼爱他的叔叔啊!” “叔侄之间,何至于此?” “哎……” “本王到底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也就在这时,见他迈步走入王府门槛,燕王妃徐妙云忙是迎上前去,笑盈盈地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敢问王爷,老爷子可是把雄英迎回宫了?” “王爷、王爷?” 听着结发之妻的发问,朱棣终于回过了一点神,面色浑浑噩噩,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回了、回了……”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竟是逐渐绿了。 望着自家王爷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徐妙云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忙是关切地问:“王爷!” “您这是咋了?” “莫非是雄英回宫出了差错?” “还是……” 不料,朱棣听完之后,脸色更崩溃了,转头便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哀嚎:“妙云!” “不信我!我都忠厚老实成这个样了,雄英还是不信我啊!” “回了宫,还要坑本王一手、敲打于本王啊!” “这燕王,本王当的太累了!” “要不是为了帮雄英平定漠北,本王太想连夜跑路去黄金洲了!” “雄英这个娃……” “不当人子呐!!” 听着朱棣声振屋瓦一般的诉苦,徐妙云瞬间懵了。 天老爷! 王爷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第七百一十九章 朱高煦大骂朱寿,疯狂挨朱棣揍 此时此刻,徐妙云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明明是雄英回宫的大喜之日,可王爷看起来咋这么不高兴? 堂堂藩王之尊,刚一垮人王府门槛,说哭就哭……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不可自矜到了此等荒唐的地步? 离谱! 离大谱! 转念一想,她满心疑惑之下,忍不住凝眸看向了燕王朱棣,很是好奇地问:“王爷,您何至于此啊?” “莫非……” “雄英又下黑手,把王爷您给坑惨了?” 此时的朱棣,可谓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无比委屈地道:“惨?” “何止是惨?” “雄英这娃子,不把本王这个四叔坑死不罢休啊!” “妙云,你是不知道啊,大侄子在龙椅上屁股都没坐热,当着蓝玉、方孝孺等文武的面,要把诸君之位送于本王……” “这不明摆着是猜忌本王吗?” “本王之忠心,天地可鉴呐!” 说罢,忙是把朱寿回宫发生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徐妙云听完之后,心里震惊极了! 什么? 雄英竟琢磨把储君之位,禅让于王爷、允熥? 这得缺心眼到什么地步,才可干出这等离谱之事啊? 怪不得王爷如此委屈…… 换谁来,谁也遭不住啊! 可很快,她微微皱眉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道:“王爷,妾身以为,你莫不是误会雄英了?” “咱们就是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 “雄英禅位此举,并非是猜忌王爷,而是巴不得叫王爷来当我巍巍大明朝的储君呢?” “毕竟,这里有还有允熥的事,雄英城府再深……” “也不至于连自己的亲弟弟也猜忌吧?” 不料,对于她的推测,朱棣一点也没听进去,摇头断然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历朝历代,皇位之争,非你死便是我活之下场!” “雄英脑瓜子得缺几根筋,才不当这个皇帝啊?” “再有,大哥诈死,雄英若是登基……” “可就是我大明朝的太宗皇帝!” 说到这,他觉得憋屈之余,忍不住捂着心口,羡慕嫉妒地道:“太宗啊!” “大丈夫在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哪个儿郎不想当一朝之太宗?” “禅位之事,定是雄英对本王的敲打!” 话音刚落,徐妙云嘴角疯狂的抽搐。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王爷莫不是被雄英给坑魔怔了? 哎…… 老爹徐达果然说的没错,老朱家的人,一代比一代不是个揍性! 可她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忙不迭关切地问:“王爷!” “既是如此,往后咱们燕王一脉该怎么办?” “出海的宝船尚未督造好,咱们也去不了黄金洲啊!” “要不……” “请旨改藩?” 闻言,朱棣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妙云莫闹,被大侄子惦记上,咱们纵是改藩也没啥大用啊!” “雄英再怎么敲打本王,本王不上他的当就是了,可问题是……” “万一他琢磨禅位于高炽他们几个娃子,以此坑本王这个四叔咋办?” “来人!” “命高炽他们速速爬起来见本王!”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是,王爷!”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朱高煦、朱高燧拖着一身胖肉的朱高炽,姗姗来迟,口中止不住的埋怨道:“大哥!” “你咋就不少吃几顿?” “看看你,胖成啥鸟样了?” “万一咱们来晚了,以至于爹大发雷霆,你来替弟弟们挨板子啊!” 朱高炽堪堪走了几步路,便呼哧带喘,忙道:“知道,俺知道……” “别拉、老二别拉了!” “叫俺喘口气啊!” 望着这兄弟三人,本就心里憋屈的朱棣,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气恼地骂道:“混账!” “懒驴拉磨屎尿多!” “本王倒了哪辈子的血霉,生了你们这三个混账玩意?” 面对老爹的发火,朱高炽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道:“爹,孩儿……这个……那个……”www..lΑ 话还没说完,朱棣便挥手打断了话头,骂道:“什么这个哪个的啊?” “站直了!” “是是是!” 朱高炽三兄弟吓得困意全无,连忙站直身体,疑惑地问:“爹,深夜把孩儿们叫起来,所为何事啊?” 朱棣也不卖关子,冷冷地道:“京师不太平!” “打今个起,你们谁也不准滚出府给本王惹事!” “还有,过几日,本王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等见着了他,谁也不准乱搭他的话茬,有多少心眼子就给本王用多少心眼子,万万不可被他坑了!” “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朱高炽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全都懵逼极了。 老爹这是啥意思? 啥人这么恐怖,叫老爹这个堂堂燕王如此忌惮? 要知道,普天之下,老爹就怕大伯朱标以及皇爷爷朱元璋啊! 可这两位,也不至于坑晚辈吧? 朱高炽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拱了拱手,好奇地问:“爹,您说的是谁啊?” “莫非……” 朱棣也不含糊,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太孙!” “你们三个混账玩意记住了,等见着了太孙……” “无论他是送你们啥,还是叫你们签啥文契,全都给本王推脱掉,莫要落人于口舌、把柄!” “实在推脱不过……” “立马抱着脑袋满地滚,大叫说患了脑疾!” “本王不怕天下人笑话本王有个脑疾儿子,就怕你们三个被太孙坑了,顺道把本王也坑了呐!” 见老爹说的煞有其事,朱高炽三兄弟心里错愕极了。 太孙? 岂不是淮王朱允熥? 俺们三个跟淮王无冤无仇,他坑人干嘛? 尤其是朱高煦,出于耿直,立马抬起头来,缓缓说道:“爹,您是不是多虑了?” “孩儿要啥没啥,太孙坑孩儿有何好处?” “脑疾?” “不成不成,孩儿还要效仿您横扫大漠,岂可如那商贾朱寿一样,成了一个患了脑疾败家子?” “呸!” “若是如此,跟这厮同姓,孩儿万不耻也!” “孩儿……” 可话还没说完,朱棣顿时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个打耳光,破口大骂:“兔崽子!” “谁给你的胆子骂朱寿?” “是不是他娘的活腻歪了?!” 一下子,朱高煦瞬间被打懵逼了。 卧槽! 好端端的,老爹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啊?! 第七百二十章 立死人为储,陛下莫不是患了脑疾? 此时此刻,朱高煦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俺不过是骂商贾朱寿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老爹咋还动手打上俺了?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老爹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他心里越想越不服气,忍不住捂着满面生疼的脸,委屈地道:“爹!” “孩儿说错啥了?” “本来就是啊!” “倘若天下人以为孩儿患了脑疾,那孩儿堂堂皇家宗亲,跟那个败家子有啥两样?” “他纵是孩儿的小姨夫,您也不至于打孩儿啊!” “不、不对!” “这厮也就痴长孩儿几岁罢了,这个小姨夫,孩儿说啥也不认!” 见他死不悔改,燕王朱棣脸都绿了。 混账! 且不说大侄子乃是当朝太孙,光论亲疏…… 本王疼大侄子朱雄英,胜过你们三个亲子! 可老二这个兔崽子倒好,竟敢当着本王的面骂雄英? 欠揍! 他想也不想,立马抄起了鞋底,气极反笑道:“好好好,在京师呆这几年,胆子大了,敢跟本王顶嘴了是吧?” “逆子!” “本王今日非得抽死你不可!” 看到这一幕,朱高煦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忙不迭看向了徐妙云,哀求道:“娘,您得为孩儿主持个公道啊!” “孩儿错哪了?” “孩儿……” 可话还没说完,徐妙云挥手打断了话头,气道:“你这娃子挨揍也是活该!” “脑疾又如何?” “商贾又如何?” “你这兔崽子凭何瞧不起?我平日里教你的长孙尊卑,全都忘了?” “王爷!” “揍他!” “不然的话,往后这嘴里再没有个把门的,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 朱高煦彻彻底底的傻了。 不就是骂一句朱寿? 爹娘怎么全都急眼了? 也就在这时,朱高炽迈步上前,把朱高煦护在了身后,正色说道:“爹!” “孩儿肉多,您要打,就打孩儿吧!” “老二他还在长身体,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一切过错,孩儿帮他担了!” 至于一旁的朱高燧,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劝道:“二哥,你说说你,纵是不认朱寿是咱们的小姨夫……” “那也得认他是咱们的干叔叔啊!” “毕竟,咱爹都跟人家结拜了!” “不敬尊长,若是叫御史听了去,还不得弹劾咱们一家子啊?” 结拜? 闻言,朱棣脸色更是不好看了,上去就给朱高燧一脚,恼火大骂:“兔崽子,滚你姥姥的蛋!” “往后你跟老二一样,把这张破嘴给本王闭上!” “本王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 “看看你们大哥!” 说到这,还不忘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老大,还是你像本王!” 朱高炽顿时受宠若惊,忙道:“爹,孩儿、孩儿……” 听着老爹的称赞,再看了看自己大哥的脸色,朱高煦、朱高燧顿时不乐意了,齐齐低声骂道:“呸,马屁精!” 朱棣顿时眼神一横,气恼地道:“你们两个逆子给本王闭嘴!” “从今以后,统统给本王谨言慎行!” “等找到了黄金洲,咱们一家才算熬出头,知道了吗?!” 朱高炽三兄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知道了,爹!” “俺们指定不在太孙面前多放一个屁!” 朱棣觉得满意极了。 大侄子! 这回,你坑不到四叔了吧? 还有,明日早朝,等老爷子昭告天下雄英认祖归宗…… 也不知道,江南士族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 翌日。 翌日,皇宫早朝。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帝王之威弥漫,极慑众生!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以蓝玉为首的淮西勋贵武将,一个个心里全都激动极了! 册封、册封! 今日,正是雄英认祖归宗,册封太孙之大典! 一旦昭告天下,往后雄英名正言顺理政、登基,也就彻底板上钉钉了! 我淮西勋贵武将,为雄英开疆扩土之余,也不至于被陛下一锅端了呐! 而似户部尚书赵勉、工部尚书沈溍一众文臣、则是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天下大治、天下大治! 太孙临朝,我等当打造出一个不吝于盛唐开元之盛世! 至于此时江南出身的文臣,心里则七上八下,忧虑极了。 陛下到底是立淮王朱允熥,还是皇孙朱允炆? 大明朝的储君之争,也该盖棺定论了! 也就在这时,一个随侍太监迈步而出,尖细的嗓音声传屋瓦:“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闻言,早就耐不住性子的方孝孺,立马迈步出列,拱手行礼:“臣,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有本启奏!” “陛下!” “我大明开国二十四年,如今国力蒸腾,天下万业皆兴,乃祥瑞之兆!” “臣上谏,请陛下以天下生民为重,顺天意,择立太孙储君位,而镇国运!” “太孙临朝,当兴我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蓝玉也不含糊,随之迈步出列,抱拳行礼:“陛下!” “方大学士之谏,臣蓝玉附议!” “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择立太孙储君位,以镇国运!” “太孙临朝,当兴我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接下来,一众文武群臣也跟着叩首行礼:“望陛下立太孙,镇国运!” 朱元璋冷淡的目光,扫向了群臣,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标儿病重,国一日不可无储君!” “既是为天下万民所请……” “今日,咱朱元璋也该择立一个贤明治世之孝孙,为我大明当之无愧之储君!” 闻言,一个支持朱允炆的江南士族,实在压不住性子,忙不迭叩首行礼:“敢问陛下,欲立哪位皇孙殿下为储?”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似笑非笑地道:“咱立谁为储?” “这还不简单?” “咱,要立大孙子朱雄英,为我巍巍大明朝之太孙!”m..ζa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一片哗然! 啥玩意? 册立已故皇长孙朱雄英,登临太孙大位? 尤其是一众江南士族,全都懵逼极了! 疯了吧? 册立一个死人为太孙? 陛下莫不是患了脑疾?! 第七百二十一章 认祖归宗,太孙衮服镇群臣! 此时此刻,满殿群臣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 陛下欲行册立的皇太孙,竟然是已故的皇长孙朱雄英殿下? 若从克继大统的法统性来说,皇长孙乃当之无愧的储君之选! 可问题在于,皇长孙殿下于洪武十五年便薨逝了啊! 一个死了快十年的短命鬼,怎么当我巍巍大明朝的皇太孙? 咋? 莫不是陛下把他从紫金山陵的棺材里刨出来,以尸骨而统治天下? 那岂不是叫天下万国,看了我大明的笑话? 陛下这怕不是患了脑疾? 尤其是江南士族,满心懵逼之余,一人忍不住迈步出列,壮足了胆子,叩首高声道:“陛下!” “容臣赵茂才斗胆,皇长孙殿下虽贤,可殿下薨逝……” “如何立为太孙之储君?” “国之大事,不可谓不重,还望陛下收敛思孙之情,择麒麟而托社稷!” 话音刚落,又是几位大臣迈步而出,叩首行礼,跟着高声说道:“是啊陛下,虞王薨逝,至今足有十年也!” “国之大事,岂可儿戏?” “陛下宠爱嫡孙,纵为人之常情,也不可因此废江山之重,而以枯骨克继大统!” “历朝历代,皆未有此等荒唐之事呐!” “我巍巍大明朝,万不可开此先河,否则后世如何看陛下?天下万国如何看陛下?” “还望陛下纳谏,择立贤孙而登储君大位!” 说到这,还不忘看向了位于文官之首列的几位尚书,忙是叫道:“几位大人,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难道要坐看陛下犯糊涂?!” 闻言,六部之首面面相觑,一个个显得默然极了。 尤其是不知内情的吏、兵、刑、礼四部尚书,对视一眼,尽皆看出了对方的踌躇不定。 莫名其妙立一个死人为太孙…… 陛下玩的这是哪一出? 我等身为六部之首,要不要随波逐流,以此规劝陛下? 还有,赵勉、沈溍这两个平日里跳得最欢的混账东西,怎么老神在在的啊? 奇了怪哉! 见几人向自己 投来疑惑的目光,沈溍微微一笑,说道:“诸位!” “要劝,你们去劝陛下吧!” “本官的工部,乃是为天下督造万物,永不涉储位之争!” “不管皇长孙殿下是死是活,陛下立谁,本官就拥立谁!” 一旁的户部尚书赵勉也重重点了点头,道:“不巧,本官也一样!” 说罢,两人竟是很有默契的闭目养神,摆出一副高高挂起之态。 一下子,四大尚书都看傻了! 不是吧? 今日乃是册立太孙大典,到底是已故太子正妃常氏的嫡长为尊、还是太子侧妃吕氏的庶出为雄,全都要尘埃落定了啊! 倘若不尽早站队,如今取信于未来太孙? 赵勉、沈溍铁了心当孤臣,难道不怕遭到清算? 这两个混账哪来的这么大底气? 尤其是吏部尚书詹徽,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咬了咬牙,断然说道:“好好好!” “你们不站队……” “呸,那本官也不出这个头!” “六大尚书都不表态,本官就不信,纵是皇孙朱允炆殿下当了太孙,还敢齐齐罢了咱们六人的官位!” 兵部尚书秦达、刑部尚书杨靖、礼部尚书李原对视一眼,也跟着说道:“既是如此,不管咱们六部有何深仇大恨,今日也得共进退!” “赵勉你们这两个混账不站队,那本官也不站!” “本官也一样!” 闻言,赵勉、沈溍差点憋不住乐了。 站队? 四大尚书,这不就巧了? 昨夜太孙殿下回宫,本官早就把队站完了! 该说不说,陛下也不是不曾给过你们机会…… 可给了机会,你们也不中用啊! 正想着,眼看六大尚书全都不放一个屁,江南出身的赵茂才顿时急了,忙不迭地高呼:“陛下!” “立储太孙,乃我巍巍大明朝之万年计,陛下不可不慎重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臣以为……” 不料,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已是实在不耐烦,便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声喝道:“闭嘴!” “尔等统统给咱闭嘴!” “ 谁说咱的大孙子死了?!” 见陛下震怒,群臣顿觉困惑极了。 啥玩意? 皇长孙殿下竟然没死啊? 可这也不对啊! 当年皇长孙下葬紫金山陵,礼葬规格之大,几乎等同于天子归天啊! 至于陛下,更是亲自忍痛关上了皇长孙陵的断龙石! 连断龙石都关上了,皇长孙纵是于陵中死而复生,又如何爬出坟墓? 倘若皇长孙复生,淮西勋贵武将也定得以存续,那我江南士族之后路何存? 再造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美梦,岂不是要破碎了? 不可能! 此事绝不可能!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殿外便传来一声声太监的高声宣读,声音由远及近,直入群臣耳膜:“皇长孙殿下,到!”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皇长孙殿下,到!” “皇长孙殿下,到!” 伴随着一声声高宣,群臣忙是往后转身望去,瞬间被映入眼帘的一幕,震惊得整个人呆若木鸡! 只见一道身穿太孙明黄衮服、头戴冕冠的年轻人影,顺着御道,雄姿勃发的缓步迈入奉天殿! 他面冠如玉、目光如炬,嘴角挂着一抹微微笑意,观之如沐春风,可浑身弥漫的天家龙气,一瞬间便盖压了满殿群臣! 咚! 咚! 咚! 明明他迈着极轻的八方步,可踩在宫地石板上的时候,脚步声落在群臣的耳中,却犹如擂鼓,听来骇人极了! 在他的身后,秦晋燕淮四王一字排开,面上满布杀伐气,簇拥着他一路直闯奉天殿! 太孙衮服为身衣! 四大藩王为护卫! 天家龙气不可视! 此人,正是朱寿! 而迎着满殿群臣震惊、疑惑、惊恐、激动的目光,朱寿抬手微撩太孙衮服,轰然拜倒,端正行了一个大礼,声传四方! “孙儿,大明嫡长嫡孙朱雄英,叩见皇爷爷!” “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巍巍大明,万年,万年,万万年!” 听着他的一声声高呼,满殿群臣瞬间如遭雷击! 卧槽! 皇长孙真他娘的诈尸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燕王震怒,谁敢拦我侄儿当太孙? 此时此刻,满殿群臣内心震惊极了。 什么鬼? 皇长孙殿下真的诈尸了?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直接穿上了太孙衮服? 当年皇长孙朱雄英,不是早就躺在棺材里,被封死在了紫金山陵里头了吗? 皇长孙陵中的断龙石,重达千斤,一旦落下,墓门既闭,阴阳两隔! 哪怕皇长孙复生,任其有力可举鼎之力,也不可能毁掉断龙石而归尘世啊! 咋回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惊疑不定时,朱元璋已是凝眸看向了朱寿,忙是老怀欣慰地笑呵呵道:“平身!” “大孙平身!” 说到这,目光逐渐转冷,扫向了殿中一众文武群臣:“诸卿!” “此乃吾家麒麟孙,朱雄英!” 听着朱元璋亲口承认朱寿的身份,满殿群臣面色大震! 啊? 眼前这人,竟然真的是皇长孙朱雄英? 尤其是此时的吏部尚书詹徽,望着朱寿那张熟悉偏偏又显得那么陌生的年轻脸庞,瞬间傻眼了! 天老爷! 这他娘的不是朱寿朱公子吗? 怪不得朱公子吃了人命官司,陛下命本官和徐增寿徐小公爷赶紧去送免死铁劵、收拾应天府尹高守礼…… 闹了半天,陛下救得是自己的亲孙子! 等等! 朱寿……朱雄英……陛下嫡长嫡孙……册封太孙…… 若是细算下来,六部之首之中,本官是头一个见着皇长孙殿下之人啊! 可本官干了啥? 也就一个借贷记账法,跟皇长孙尚有情分,别的还有啥? 完了! 本官活活错失了一个潜龙之臣的天赐良机啊! 转念一想,他顿觉心口疼得厉害,眼泪都下来了,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打耳光,心里止不住地大骂:“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本官咋就不是个无耻败类?” “否则,当初徐增寿那厮结拜,本官是不是也个捞一个结拜之情?” “本官好悔啊!” 眼看他无声泪流,一旁的兵部尚书秦达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关切地问:“咦?” “詹尚书,你这是咋了?” “好端端的,堂堂六部之首,咋还跟个娘们一样哭上了?” 詹徽回过神来,连忙收敛心绪,脸不红、心不跳地顺嘴忽悠道:“噢,你说这个啊……” “本官见皇长孙死而复生,我大明正统血脉不绝……” “本官激动、激动,以至于大哭不止啊!” 说到这,出于补救之心,他想也不想,便朝着朱寿轰然拜倒,口中不忘大叫:“臣,吏部尚书詹徽,拜见太孙……” 可话还没说完,站在旁边的赵勉、沈溍已是抢先一步,跪倒于地,齐声高呼:“臣,户部尚书赵勉!” “臣,工部尚书沈溍!” “拜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刚落,詹徽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这两个混账在这凑什么热闹? 不会早就投靠朱寿朱公子门下了吧? 本官就知道,这两货刚才死活不放一个屁,绝对是稳坐钓鱼台了! 不成! 争不过这两缺德玩意,本官说啥也得争过秦达他们三个! 于是,他也容不得多想,连忙叩首行礼:“臣,吏部尚书詹徽,拜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眼看三大尚书恭敬行礼,朱寿也不含糊,迈步上前,把三人搀扶而起,笑盈盈地道:“诸卿请起!” “詹尚书,别来无恙呀!” “多日不见,想煞孤了,害得孤不得不穿这一身衮服,来看望詹尚书呐!”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破口大骂极了。 三大尚书,诚心诚意拜本少爷为太孙殿下? 拜个姥姥! 在本少爷的想法里,来这奉天殿,该是穿着镇国公之官袍,接受百官的朝拜! 可如今倒好,竟是穿着一身太孙衮服,饱受便宜爷爷洪武皇帝的摧残! 本少爷好他娘的气啊! 决定了,等会说啥也得把传国玉玺骗到手!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眼看百官迟迟不动,方孝孺立马迈步出列,高声断喝:“太孙归位,尔等此时不拜,更待何时?” “臣,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拜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罢,忙是叩首一拜。 朱寿一下听傻了! 啥玩意? 这个老家伙,竟然是被永乐皇帝诛了十族的方孝孺? 怪不得本少爷觉得这老东西脑瓜子缺根筋…… 原来这厮就是方孝孺啊! 不过…… 方孝孺拥立的不是朱允炆那废物的吗? 咋还一个劲效忠于本少爷啊? 难道,被本少爷的俊俏脸蛋所折服了? 而此时,听着方孝孺之言,群臣正要拜倒,出身江南的赵茂才回过神来,竟是壮足了胆子,大声叫道:“且慢!” “陛下!” “臣赵茂才,有本上奏!” 嗯? 咱大孙的册立大典,这帮江南士族还敢作乱? 朱元璋眼神一眯,微微压下盛怒之心,冷冷地道:“赵卿,你有何话要说啊?” 赵茂才不敢怠慢,连忙拱了拱手,振声说道:“陛下!” “天下皆知,皇长孙殿下八岁薨逝,下葬紫金山陵!” “可如今,忽然冒出来一个皇长孙,您还要立他为太孙……” “容臣斗胆推测,陛下恐怕被小人蒙蔽了!” 闻言,朱元璋面上挂起一抹似笑非笑,问道:“蒙蔽?” “卿家此言何意?” 赵茂才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大声说道:“回陛下,臣以为,这位皇长孙殿下,乃是一个冒牌货!” “陛下!” “臣知您思孙心切,可不难保有贼人故意以皇长孙为饵,蒙骗陛下将其迎回宫中,以此篡夺大明江山!” “望陛下明鉴,暂停太孙册立,验明正身!” 啥玩意? 验明大侄子的正身? 这也就罢了,还敢拦着大侄子当太孙?! 一下子,还不等朱寿表态,燕王朱棣脸色如金刚怒目一般,瞬间转冷,雷霆震怒之声,随之轰然声震屋瓦! “赵茂才!” “敢拿本王的大侄子做文章,你江南赵家上下是想被本王杀个精光吗?!” 第七百二十三章 啥玩意,咱的大孙被人掉包了? 随着燕王朱棣的震怒,满殿群臣瞬间吓呆了! 什么鬼? 赵茂才上谏验明皇长孙殿下的正身,燕王发什么火啊? 这也太维护自己的大侄子了吧? 还有,赵茂才刚放一个屁罢了,燕王至于琢磨杀人家全家吗? 尤其是身为被当庭辱骂的赵茂才,顿时气得直咬牙,凝眸看向了燕王朱棣,振声说道:“燕王殿下慎言!” “您这是在恐吓下官吗?” “为王不尊,肆意欲诛臣子家眷,有辱天家之威,难道您就不怕下官的弹劾吗?” 不料,朱棣听完之后,丝毫不觉得羞愧,冷着一张脸,断然喝道:“区区乱臣贼子,也配弹劾本王?” “谁给你的胆子,敢怀疑本王大侄子的身份?” “验明正身?” “哼!” “本王倒要看看,今日满朝文武,谁敢对雄英不敬?!” 说罢,他一甩藩王蟒袍,坐镇北平、独御草原之患整整十年的滚滚杀伐气,轰然弥漫于整个奉天殿! 笑话! 大侄子坑本王归坑本王,可那也是叔侄之间的家事! 天下人谁敢拦着雄英当太孙而克继大统…… 本王就要他的命! 太孙大位,谁来也不好使,就他娘的合该雄英来坐! 而随着他的气势雄浑绽放,站在旁边的秦晋淮三王迈步一步,面带冷笑,齐齐爆发出滚滚杀气,断喝道:“赵茂才!” “狗胆包天之贼子,你想验明谁的正身?” “如此怀疑太孙之身份……” “怎么,你是在骂本王眼睛瞎了,还是父皇昏聩,认不出自己的侄儿、孙儿?” 至于此时的淮王朱允熥,更是顺势抽出腰间的佩刀,面色冷冽地道:“来!” “你是想一试本王宝刀锋利否?!” 面对四大藩王的气势逼压,群臣瞬间冷汗如雨下! 尤其是率先迎接疾风暴雨般压迫的赵茂才,心脏骤然紧绷,浑身都被震得直哆嗦! 四大藩王保驾护航…… 这该怎么撼动皇长孙的册立大典? 不成! 一旦册立太孙,江南士族就彻底没机会了! 为江南士族千秋计…… 赌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道:“淮王,你你你……” “你岂敢带刀上殿?” “是要造反不成?” 嗯? 区区江南士族,怀疑本少爷的身份也就罢了,竟敢欺负本少爷的软蛋弟弟? 找死! 还不等朱允熥说话,朱寿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官袍,面无表情地道:“一个六品小官,何以给孤的弟弟扣上造反的帽子?” “带刀上殿又如何?” “今日,乃是孤下旨命他带刀上殿,你待如何?!” 一下子,赵茂才面色大震! 下旨? 这还没正式登临太孙宝座,这厮竟然敢用下旨的字眼? 是不是疯了? 他顿时一甩袖袍,冷声喝道:“一个不知真假之人,安敢行僭越之举?” “莫说汝之身份存疑,纵为皇长孙殿下死而复生……” “也不可如此倒行逆施!” 说到这,还不忘看向秦晋燕淮四王,振声说道:“诸位王爷,下官也是为大明宗室千秋计!” “皇长孙殿下薨逝十年,物是人非了啊!” “敢问诸位王爷,你们怎么就确信此人乃是我巍巍大明朝的皇长孙殿下?” “证据何在?!” 闻言,燕王朱棣顿时冷笑一声,骂道:“笑话!” “本王认回自己的大侄子,还要证据?” “你算什么东西,本王要向你解释?!” 赵茂才脸色一变,忍不住脱口道:“王爷,你这是藐视下官,藐视朱家臣子!” “你……” 可话还没说完,脾气一向暴躁的秦王朱樉想也不想,抬手便给了他两个响亮的大耳光,骂道:“藐视?” “本王不似老四一般忠厚,不光藐视,还敢打你!” “汝待如何?!” 说到这,冷冽的目光扫向一众文臣,一字一句地道:“来!” “还有谁怀疑本王大侄子的身份?” “统统站出来!” “本王纵是不当秦王,今日也把你们全都挨个揍一遍!” 一下子,群臣面面相觑。 啊这…… 连六部之首都没放屁,我等有病啊,偏去触你们四大藩王的霉头? 倒是一众江南士族,出于自身之利,忍不住迈步出列,振声说道:“秦王殿下!” “莫说是打,您纵是杀了我等又如何?” “国之储君,事关大明千秋,岂可因汝之藩王威而低头?” 说到这,还不忘冲坐于御案的朱元璋叩首行礼,齐声高呼:“陛下!” “若无铁证以证此子之身份,如此轻易叫其登临太孙大位……” “如何叫天下官吏信服?” “如何取信于天下万民?” “陛下的名节何存?” “若此子乃是贼人的傀儡,往后登基,岂不是要祸害我大明江山社稷?” “元廷被我大明赶出中原,才几年呐?” “我大明绝不可走上隋朝二世而亡的老路啊!” “望陛下纳谏,彻查真相以安天下民心!” 闻言,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彻查? 彻什么查? 咱自己的亲孙子,咱看不出来? 咱还是把江南士族杀轻了! 他顿时大手一挥,冷冷地道:“铁证?” “咱亲眼所见,雄英当年下葬,这娃子天雷落而死复生!” “这十年,是咱亲自把他养在了宫外!” “要铁证是吧?” “哼!” “咱这个开国洪武皇帝,雄英的亲爷爷,算不算铁证?!” 不料,赵茂才听完之后,非但不信,反而面色幽幽地道:“陛下!” “非臣大不敬,实乃此事过于离奇,恐难以命天下人信服啊!” “万一……” “臣是说万一啊!” “皇长孙殿下被人掉了包呢?” 闻言,燕王朱棣顿时气笑了,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掉包?” “滚你娘的,本王掉你姥姥的包!” “谁吃饱了撑得,费尽心血,去掉包一个患了脑疾之人?” “你当天下人,都是方孝孺这等脑瓜子天天缺根筋的货色吗?” 话音刚落,方孝孺的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燕王! 老夫招你惹你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滴血认亲,注定败北的江南士族! 此时此刻,方孝孺整个人的心态都炸了。 不是吧? 燕王朱棣怒怼赵茂才,咋还把老夫也给骂进去了? 诬蔑太孙殿下身份之人,乃是赵茂才这厮,倒是骂他啊,骂老夫干甚? 打从聆听太孙殿下的圣训之后,谁脑瓜子天天缺根筋了? 老夫一心为太孙殿下谋,招谁惹谁了? 毁谤! 燕王这明摆着是毁谤于老夫啊! 还有这个赵茂才,更是可恶至极,若不是他一心找茬,老夫至于平白无故挨燕王朱棣这顿骂? 实乃千刀万剐之该死也! 转念一想,他顿时分清了里外主次,凝眸看向了赵茂才,气恼地大骂:“混账!” “姓赵的,谁给你的胆子,敢怀疑陛下之真伪,否决陛下之铁证?” “掉包?” “掉什么包?” “老夫看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大明千秋计,实则心里全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利!” “陛下!” “臣方孝孺,弹劾赵茂才暗藏祸心,以坏我大明正统传续、毁我大明国本!” 说罢,便是叩首一拜。 赵茂才也不含糊,忙是露出一副忠心为国的慷慨激昂之状,振声说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 “下官坦荡荡,为我大明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到这,不忘抬手一直朱寿,恨恨地道:“否则,下官何以敢跳出来怀疑此子的身份?” “要知道,皇长孙当年在世之时,乃以贤明著世!” “可这贼子呢?” “嚣张跋扈,自称为孤,改令为旨,此乃望之不似人君也!” “若说他是英明神武的皇长孙殿下,你信否?” “天下人信否?!” 听着他的一声声凿凿之言,殿内一众不知内情的臣子,不由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对啊! 当年的皇长孙殿下,纵虽八岁,可却是知书达礼,身负千古贤明之相啊! 可如今之心性,大相径庭啊! 难道,陛下真受贼人蒙蔽了? 不成! 为了大明朝之万世,说啥也得彻查! 于是,一众上了当的臣子,立马迈步出列,叩首行礼:“陛下!” “不管赵大人其心为何……” “于我大明万世而言,皇长孙殿下之身份,皆该彻查啊!” “我大明江山,绝不可被恶贼篡夺!” “还望陛下恩准!” 见自己忽悠到了人,赵茂才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高声道:“是啊陛下!” “臣以为……” “皇长孙殿下之身份,一定是遭贼人篡夺,此子也定是贼人之傀儡!” 闻言,燕王朱棣面带冷笑,很是鄙夷地道:“贼人?” “谁是贼人?” “天底下,谁敢对我老朱家之人下黑手?” “若本王来说,你这厮才是乱臣贼子!” “再诬蔑本王大侄子的身份,莫说本王把你当庭诛杀了!” 说罢,便要去抢殿前亲军腰间的佩刀。 看到这一幕,赵茂才吓得一大跳之余,忙不迭转移他的怒火,振声说道:“谁是贼人,岂不是有目共睹?” “满朝文武,论亲疏远近,谁对皇长孙殿下之言行熟悉?” “篡夺皇长孙殿下的身份,谁可保全自己的官位、荣辱富贵?” “等这个傀儡登基,谁将权柄滔天?” “算下来,谁是始作俑者,不言而喻了吧?” 说完,不忘瞥了一眼以蓝玉为首的淮西勋贵武将。 一下子,蓝玉脸色瞬间黑了。 文官! 狗娘养的江南士族之文官! 这话几个意思? 咋? 轻飘飘一句话,便要断绝咱外甥孙的登位之路,还要把脏水往淮西勋贵身上泼? 这帮混账是真该死啊! 他顿觉怒气上涌,倔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忍不住脱口骂道:“混账!” “你……” 可话刚开口,朱寿便挥手打断了话头,笑呵呵地道:“舅姥爷!” “乱接此贼的话茬干甚?” “你若是接了,岂不是裤裆沾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退下去吧!” 一声舅姥爷,瞬间便把蓝玉的心给叫化了。 外甥孙没白疼! 雄英! 不枉咱蓝玉全心全力拥护于你啊! 下一刻,这位堂堂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武将,立马臣服抱拳行礼,说道:“是,太孙殿下!” “臣,遵旨!” 朱寿满意的点了点头之余,转头看向了赵茂才,面色幽幽地道:“赵茂才赵卿家!” “你怀疑孤的身份是吧?” “既是如此,那孤问问你,若孤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待如何?”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混账! 本少爷是懒得当这个太孙,可不代表本少爷可以随意被什么阿猫阿狗质疑身份! 决定了! 今个本少爷说啥也得弄死这个乱找茬的鳖孙! 而对于他的询问,赵茂才也不含糊,振声说道:“若汝真为我大明皇长孙殿下,本官立马辞官归隐,这辈子永不入仕!” 不料,朱寿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区区一个辞官,就想把孤给糊弄了?” “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诬蔑龙子龙孙之罪吗?”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赵茂才脸色一黑,忍不住气咻咻地道:“贼子!” “你意欲何为?!” 朱寿冷冷一笑,面色幽幽地道:“若孤证明了身份,你当行五马分尸之刑!” “至于你江南赵家……” “统统给孤滚去辽东种土豆!” “你若觉得孤之惩处不服,这验明正身之办法,任你挑选,孤一并应之!” “如何?” 土豆? 那是什么东西? 哼! 本官绝不相信,一个天雷劈下来,天底下有谁能死而复生! 赵茂才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咬牙说道:“好!” “五马分尸,那就五马分尸!” “若本官以生死为赌,换大明之千秋靖平,俯仰皆无愧也!” 见他落入圈套,朱寿微微一挑眉,缓缓说道:“好好好!” “孤欣赏你之愚笨!” “说吧!” “赵卿家想用何等办法,以此诬蔑孤之清白啊?” 闻言,赵茂才脸上露出一副自信非常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这还不简单?” “若要证明你这贼子是否清白,今日该当……” “滴血认亲!”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滴血认亲? 这他娘的不是上赶着往本少爷枪口里撞吗?! 第七百二十五章 滴血真伪,打肿江南士族脸面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闹了半天,赵茂才诋毁本少爷身份的办法,竟然是区区滴血认亲? 这办法,后世之科学早有验证,压根就不中用啊! 也就是说,赵茂才这厮岂不是上赶着把脸面送过来,叫本少爷换着花样打? 还以为江南士族多厉害,结果唯有这点本事? 转念一想,他顿时凝眸看向了赵茂才等一众江南士族,很是鄙夷地问:“赵卿家,你果真要以滴血认亲之法,来验明孤之正身?” “念在你乃朝廷命官,孤赏你一个机会,要不要换一个?” “不然的话,显得孤太欺负人了啊!” 不料,面对他的苦口婆心,赵茂才非但不听劝,反而脸上涌起无穷的自负,振声说道:“逆贼!” “连滴血认亲都不敢,你莫不是怕了?” “现在下跪磕头,向满朝文武告发你靠山的忤逆之罪,陛下圣明之下,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不光是他,身后一众江南出身的文官也是忙不迭颔首,断然说道:“赵大人所言极是!”www..lΑ “区区一介傀儡,安敢在此作乱?” “我巍巍大明朝,绝不可闹出狸猫换太子之事!” “陛下!” “臣以为,此贼若不敢行滴血认亲之举,定乃心中有鬼,合该当庭诛杀,以慰皇长孙殿下在天之灵也!” “是啊陛下,还望陛下颁旨,命其滴血认亲!” 说罢,一个个忙是叩首行礼,显得慷慨激昂极了。 望着跪倒一片的江南士族,朱元璋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敢逼宫于咱? 杀! 唯有把这帮混账全杀个血流成河,咱这心里头才算解气! 正要震怒,站在下首的燕王朱棣已是冷笑一声,迈步上前,指着赵茂才等人的鼻子,便脱口大骂:“滴你姥姥的亲!” “本王的大侄子,乃是太孙之尊,岂可因你们这帮混账轻飘飘几句话,便伤了圣体?” “还有,滴血认亲,认谁的亲?” “你们是想取本王大哥的血,还是要坏父皇之龙体?” “这也就是大哥还在世,若是太子归天,你们为了构陷本王的大侄子……” “是不是还要用滴骨法,把本王大哥从紫金山陵刨出来啊?” “你们是想被诛九族吗?!” 说罢,四大藩王盛怒之下,滚滚杀伐气弥漫开来,压得群臣头都不敢抬! 尤其是秦晋燕三王,心里破口大骂极了! 奶奶的,大侄子跟本王结拜的时候,都没舍得滴血认亲,凭啥听你们江南士族的啊? 这帮文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死、该杀! 可此时,赵茂才浑身冷汗直冒之余,忍不住咬了咬牙,断然说道:“为大明千秋计,纵诛下官十族又何妨?” “若连立储之事都可儿戏,我大明何以国祚万年?” “天下民心,自有公道!” “下官自读书而始,发誓为生民立心,为万世开太平,岂可坐看奸贼之傀儡坐上储君大位?” “今日若不以滴血认亲之法而验正身,明日天下人便揭竿四起,反我大明!” “孰轻孰重,尔等身为宗室藩王,难道也不清楚吗?” 望着他摆出的忠烈样子,朱寿心里顿觉敬佩极了。 该说不说,江南士族为了一己私利而颠倒黑白的本事…… 绝了啊! 怪不得,自明英宗土木堡一战葬送勋贵武将集团之后,江南文官彻底独大,两百年亦不倒! 看看,这道貌岸然的养气功夫,换哪个皇帝来,不得以为这帮混账个个都是大忠臣啊? 可惜,本少爷死活不上这个当! 转念一想,他顿时抬手压住四大藩王的杀伐气,看向了赵茂才等江南士族,笑呵呵地道:“滴血认亲是吧?” “好!” “既然尔等一心找死,孤便遂了尔等的愿!” 说到这,还不忘侧头望向坐于御案的朱元璋,眨了眨眼,道:“皇爷爷!” “还望恩准孙儿之认亲!” 望着大孙子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眼神,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啥玩意? 雄英怕不是又要坑人? 有点意思啊! 咱倒要看看,雄英的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于是,他压下心中的怒气,大手一挥,道:“咱准了!” “来人!” “伺候太孙滴血认亲!” 一个随侍太监连忙拱手行礼:“奴婢,遵旨!”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他便端着一个托盘折返而归,走到朱元璋面前,恭谨地道:“陛下,请滴血!” 托盘之中,摆放着一个盛有清水的玉碗,而在玉碗的旁边,则摆着一根细针。 朱元璋也不含糊,捡起细针、刺破手指之后,便把血滴了进去,面无表情地道:“去!” “端给太孙!” “是,陛下!” 太监不敢怠慢,忙是迈着小碎步,走到朱寿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道:“太孙殿下,请滴血!” 望着碗中的血珠,朱寿微微一笑,也如法炮制,随即淡淡地道:“去!” “把这玉碗,端给诸卿看看吧!” “尤其是赵茂才赵卿家,睁大狗眼看好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太监反应过来,一众不知内情的臣子,忙不迭聚拢了过来,目不转睛盯着玉碗中的变化,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倒是赵茂才脸上涌起无穷的不屑,自负地道:“哼!” “是真是假,自见分晓!” “你这贼子,以及那背后篡夺我大明江山之人,今日定……” 可话还没说完,一个臣子睁大了眼睛,开口打断他的话头,震惊大叫:“娘咧!” “溶了!” “陛下和太孙殿下的血溶了!” “我大明嫡长皇太孙,真的死而复生了!” 说到这,竟是想也不想,纳头便拜,口中高呼:“臣,叩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着,又是很多臣子反应过来,忙是叩首下跪行礼,显得激动极了。 好! 太好了! 我大明嫡长正统血脉,并未断绝啊! 阔别十年,皇长孙殿下真的回来了! 至于此时的朱寿,望着呆若木鸡的赵茂才,笑眯眯地问:“赵卿家,你还有何话要说啊?” 一下子,赵茂才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本官搬起石头,把自个的脚给砸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上个早朝,上出来个亲爹? 此时此刻,赵茂才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滴血认亲之后,朱寿这厮跟陛下的血,竟然真的相融了? 怎么会这样? 这厮真的是大明朝当之无愧的皇长孙殿下? 可若此事为真,本官就尴尬了啊! 得罪当朝太孙,岂有命在? 不成! 本官绝不可输,否则自己的家族指定玩完了! 他面色连连变幻,心中越想越惶恐,忍不住咬牙断然喝道:“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你这逆贼使诈!” “你定不是我大明皇长孙殿下!” 闻言,坐于御案的朱元璋脸色发冷,幽幽地道:“怎么,你是想说咱这个皇帝,亲自行包庇之举吗?” 赵茂才吓得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道:“陛下……” “这个……那个……” “臣……” 还不等他解释,方孝孺立马迈步出列,振声说道:“乱臣贼子!”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皇长孙殿下死而复生,今日又认祖归宗,乃天幸我大明也!” “可你倒好,三番五次构陷于皇长孙殿下,是何居心?” “若老夫说,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徒,是该如你所愿,诛你赵茂才之十族!”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太孙殿下! 您诛杀了这厮的十族,可就不能诛杀老臣的十族了呐! 咱们君臣一心,老臣万万不可死啊! 随着他这个文臣之首表态,一众本就坚持嫡长为尊的臣子,也忙是跟着迈步出列,怒声喝道:“方大学士所言极是!” “赵茂才!” “汝乃我大明文臣之耻也!” “还辱骂皇长孙殿下跋扈?” “殿下跋扈在哪了?” “知你构陷,尚且宽容于你,此乃不吝于太子殿下仁君之风范!” “陛下!” “臣上谏,当降罪于赵茂才,行五马分尸之举!” 至于此时的赵勉、沈溍也不含糊,立马迈步出列,叩首行礼:“陛下,臣附议!” “臣詹徽,附议!” “臣秦达附议!” “臣李原附议!” “臣杨靖也附议!” 这一刻,无论是六部之首,还是忠于嫡长为尊的文臣,心里全都激动坏了! 自洪武十五年而始,京师上下为何暗波汹涌,始终不得歇? 说白了,皆因皇长孙朱雄英之薨逝而起! 大明第三代皇帝,到底是朱允熥还是朱允炆,满朝文武你争我斗,十年未有结果! 多少内耗,存于党争? 可如今,皇长孙殿下回来了! 一切纷争,也将随着皇长孙登临储君大位,尘埃落定! 他们这帮忠于嫡长的老臣,也迎来了主心骨! 什么? 皇长孙当不了储君? 笑话! 自皇长孙殿下降生,当年又福泽一片臣子之后,皇长孙就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毫不客气地说,皇长孙殿下即是天命! 而此时,望着一众臣子的叩拜,朱寿微微抬手,笑容如沐春风:“诸卿平身!” 一众臣子不敢怠慢,忙是起身,高声道:“臣等,领殿下谕旨!” 领殿下谕旨? 该死啊! 本少爷多希望,你们叫本少爷一声镇国公爷呐! 姥姥的,江南士族误我! 朱寿心里破口大骂之余,转头便怒盯赵茂才,面上似笑非笑地道:“赵卿家!” “刚才你说,若孤身份为真……” “甘领五马分尸之刑,对吧?” 闻言,赵茂才惊恐得浑身直哆嗦,讷讷地道:“本官……本官……” 朱寿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莫怕、莫怕!” “你的本意,乃是为我大明千秋计,纵是针对于孤,孤又岂会舍得怪罪于你呢?” “放心!” “孤一向仁慈,免了你的大不敬之罪!” 啥? 饶了赵茂才这厮的大罪? 雄英向来小心眼到睚眦必报,玩的是哪一出啊? 燕王朱棣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大侄子,你……”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四叔,你闭嘴!” “孤饶谁不饶谁,轮不到臣子扰乱!” “知道了吗?!” 话说的狠辣无情,可一转头,他便对朱棣偷偷挤眉弄眼。 这一招大棒加甜枣,瞬间给朱棣整懵了。 难道…… 大侄子心里有了比杀人更馊的主意,要把赵茂才往死里坑? 于是,他连忙露出一副臣服之色,抱拳行礼:“臣,领命!” 朱寿这才满意颔首,转头看向了赵茂才,面色幽幽地道:“赵卿家!”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刚才质疑孤的出身,那孤可否也质疑质疑你的出身呢?” 赵茂才听得脑瓜子直迷糊,眉头大皱地问:“此言何意?” 朱寿却不急着作答,目光一扫站在赵茂才身后的一个老头,笑眯眯地问:“这位卿家,孤问你,可是跟赵卿家有旧啊?”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诚惶诚恐地道:“回皇长孙殿下,臣史文才,跟赵家乃是世交……” “当然了!” “赵茂才这厮如此倒行逆施……” “从今以后,臣跟赵家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不不不,急着割袍断义干甚?” “孤今日大发善心,好好断一断你们两家之事!” “来人!” “再取碗来,给这两位卿家滴血认亲!” 说罢,不忘在太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太监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看到这一幕,赵茂才脸色顿时黑了,忍不住说道:“皇长孙殿下,您这是何意?” “难道是怀疑臣是史大人所生?” “您这是构陷!” “堂堂天家嫡长,构陷臣子,何以为君?!” 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赵卿家说的是什么话?” “孤岂会怀疑构陷一个臣子?” “孤啊,是断定你乃史家血脉!” 闻言,史文才脸色一变,连忙说道:“皇长孙殿下,老臣……” 可还没来得及解释,太监已是端着玉碗折返而归,恭谨地道:“太孙殿下,碗来了!” 朱寿也不含糊,面无表情地道:“赵卿家,史卿家!” “来!” “速速扎针,以此滴血认亲吧!” 至于坐于御案的朱元璋,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断然说道:“传旨!” “命赵卿家、史卿家滴血认亲!” 随着圣旨一出,赵茂才再怎么气恼,也不敢乱放一个屁,咬牙说道:“臣,遵旨!” “本官不信,本官绝不是史家血脉!” “皇长孙殿下,您且看好了!” 说罢,捡起细针,扎破手指之血,滴入玉碗。 至于此时的史文才,也是摇了摇头,一脸自信地道:“老夫乃是君子,岂可干出辱人妻妾之事?” “老夫不可平白受了冤枉!” “皇长孙殿下!” “您错看老臣了!” 说罢,随之如法炮制。 而等他的鲜血滴入玉碗,群臣再也压不住好奇之心,忙不迭争先恐后举目而望:“本官看看,是怎么个事!” “别挤、别挤,叫本官也看看!” 见这帮同僚如此不尊重自己,赵茂才忍不住气恼地道:“看看看,看什么看?” “本官绝不是……” 可话还没说完,他一低头,迎面便见玉碗之中的两滴血珠火速相融,再也不分彼此了! 一下子,赵茂才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卧槽! 上个早朝,本官把自己的姓给上没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赵卿家莫怕,你也有一顶绿帽子呦! 此时此刻,赵茂才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本官的血,怎么还跟史文才这厮的血相融了啊? 既是相融,岂不是说,本官乃是史文才跟自己亲娘苟合,以此生下的野种? 本官那早已入土的老爹,也被史文才这个老狗戴了一顶绿帽子? 还有,上个早朝,本官竟然活活上出来一个亲爹? 他越想越觉得不敢置信,震惊地连连后退几步,双目失去了神采,麻木地道:“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本官乃是赵家嫡长,身上流得乃是江南赵家的血!” “不是什么苟合出来的孽子!” 闻言,朱寿心里直偷乐,面上却长叹一口气,说道:“赵卿家!” “孤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问题在于……” “滴血认亲,不是你说了算啊!” “既是两血相融,那就证明史卿家乃是你的亲爹啊!” “总不能,你是史卿家的爹吧?” 赵茂才六神无主,忍不住低声喃喃地道:“不,不!” “本官不信!” “本官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本官……” 可话还没说完,凉国公蓝玉挥手打断了话头,很是鄙夷地骂道:“不信你个姥姥!” “两血相融,岂可作虚?” “怪不得史家乃是你赵家的世交……” “闹了半天,赵史两家交情都深到如此地步,不光妾室,连正妻都分人享用了啊!” “你们江南士族玩的圈子,够乱套的啊!” 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也不嫌事大,笑呵呵地道:“凉国公所言极是!” “江南士族天天骂我等淮西武将乃是粗鄙之人……” “可尔等睁大狗眼瞧瞧,天下人谁有尔等粗鄙啊?” “连本国公家里养的狗,都知道不可抢兄弟的婆娘,可尔等江南士族世交之妻,说辱就辱,还生下个孽种,李代桃僵……” “啧啧啧,尔等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啊!” 说罢,身后一众淮西武将哄然大笑,一道道笑声,可谓是充满了鄙夷、奚落之意。 赵茂才脸色一片铁青,怒声喝道:“住口!” “我文臣内部之事,还轮不到尔等武将来说三道四!” “统统住口啊!” 闻言,户部尚书赵勉立马瞥了一眼赵茂才,随之一甩袖袍,面上似笑非笑地:“武将说不得,那本官身为六部之首,当可说得了吧?” “赵茂才!” “本官若是你,当为赵家之门楣,好好与史家算账,而非在这嘤嘤犬吠!” “哼,本官羞与汝为本宗姓!” 眼看赵茂才逐渐心态炸裂,沈溍也微微一笑,赶紧跟着拱火:“赵大人!” “若是毫无为门楣荣光而战之心,不如你认贼作父,从此改姓为史吧!” “这样一来,你也算认祖归宗了嘛!” “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群臣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听着周遭的一片刺耳耻笑,赵茂才脸色瞬间气绿了! 该死啊! 本官的脸面、江南赵家的门楣荣光,丢到姥姥家了! 一旦此事传了出去,天下人如何看我? 江南赵家威严何存?! 转念一想,他终于失去了理智,转头便看向了史文才,脸上充满了恨意,怒声暴喝:“史文才!” “你个老狗,速速给本官个解释!” “我这辈子唯姓赵,非你史家血脉!” “若不给我江南赵家一个交代,本官定与你史家不死不休!” 史文才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摆了摆手,满头大汗地道:“贤侄,你听老夫解释、解释啊!” “老夫乃是出了名的君子,岂可干出辱人妻妾之事?” “有诈!” “这里头一定有诈!” “贤侄,你莫要遭了蒙骗,害了你我两家多年之情谊啊!” 朱寿身为始作俑者,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立马拉下脸来,冷冷地道:“赵卿家,汝此言何意?” “咋?” “你是构陷于孤,说孤在其中使坏不成?” “笑话!” “你觉得,尔等不过区区几品小官,孤至于费心挑拨离间于尔等?” “有这功夫,孤下旨把你们一刀剁了不好?”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群臣也深以为然的颔首,振声说道:“皇长孙殿下所言极是!” “皇长孙殿下何等贤明,行的乃是光明磊落之举,至于如此对付尔等?” “小人之心,偏度君子之腹!” “皇长孙殿下始一回宫,便饶了尔等的大不敬之罪,还不辞劳苦,评断尔等的家事……” “尔等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构陷皇长孙殿下呢?” “呸!” “下贱!” 说罢,群臣心里全都涌起一个念头。 天家行事,堂堂正正! 连乾纲独断的陛下杀人,都是堂堂正正的杀,何况是八岁即有贤明之相的皇长孙殿下? 诬陷! 这一定是诬陷! 可此时,位于朱寿身后的秦晋燕淮四王,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尤其是燕王朱棣,心里服气极了。 怪不得,大侄子刚才一个劲拦着本王教训赵茂才…… 原来,在这等着收拾江南士族呢! 占着道德大义,润物细无声一般顺手把人给坑了,这手段真是高啊! 不愧是大哥朱标生的嫡长娃! 连滴血认亲都可造假,雄英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正想着,被群臣一顿羞辱的史文才,已是憋屈的脸色无比涨红,气极怒声道:“老夫乃是君子,何来构陷于皇长孙殿下?” “老夫到底睡没睡赵茂才的娘,自个心里不知道吗?” “冤枉!” “陛下!” “老臣冤枉啊!” “老臣愿以一死,以证自己的清白!” 说罢,愤然一跺脚,便要撞柱而去。 可刚迈开腿,朱寿便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脸上充满了慈眉善目,笑呵呵地道:“史卿家,何至于此?” “哎呀,你纵是辱了人家的正妻,可念在你为朝效命多年……” “孤免了你这个大罪就是了!” “再说了,不光是你们两家,还有几家之事,孤还没帮你们掰扯完呢啊!” 听着他话里的意味深长,正值怒火中烧的赵茂才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皇长孙殿下,此言何意?”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声震瓦屋。 “咦?” “赵卿家!” “你难道不知,自个的婆娘也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吗?” 第七百二十七章 赵卿家莫怕,你也有一顶绿帽子呦! 此时此刻,赵茂才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本官的血,怎么还跟史文才这厮的血相融了啊? 既是相融,岂不是说,本官乃是史文才跟自己亲娘苟合,以此生下的野种? 本官那早已入土的老爹,也被史文才这个老狗戴了一顶绿帽子? 还有,上个早朝,本官竟然活活上出来一个亲爹? 他越想越觉得不敢置信,震惊地连连后退几步,双目失去了神采,麻木地道:“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本官乃是赵家嫡长,身上流得乃是江南赵家的血!” “不是什么苟合出来的孽子!” 闻言,朱寿心里直偷乐,面上却长叹一口气,说道:“赵卿家!” “孤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问题在于……” “滴血认亲,不是你说了算啊!” “既是两血相融,那就证明史卿家乃是你的亲爹啊!” “总不能,你是史卿家的爹吧?” 赵茂才六神无主,忍不住低声喃喃地道:“不,不!” “本官不信!” “本官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本官……” 可话还没说完,凉国公蓝玉挥手打断了话头,很是鄙夷地骂道:“不信你个姥姥!” “两血相融,岂可作虚?” “怪不得史家乃是你赵家的世交……” “闹了半天,赵史两家交情都深到如此地步,不光妾室,连正妻都分人享用了啊!” “你们江南士族玩的圈子,够乱套的啊!” 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也不嫌事大,笑呵呵地道:“凉国公所言极是!” “江南士族天天骂我等淮西武将乃是粗鄙之人……” “可尔等睁大狗眼瞧瞧,天下人谁有尔等粗鄙啊?” “连本国公家里养的狗,都知道不可抢兄弟的婆娘,可尔等江南士族世交之妻,说辱就辱,还生下个孽种,李代桃僵……” “啧啧啧,尔等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啊!”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说罢,身后一众淮西武将哄然大笑,一道道笑声,可谓是充满了鄙夷、奚落之意。 赵茂才脸色一片铁青,怒声喝道:“住口!” “我文臣 内部之事,还轮不到尔等武将来说三道四!” “统统住口啊!” 闻言,户部尚书赵勉立马瞥了一眼赵茂才,随之一甩袖袍,面上似笑非笑地:“武将说不得,那本官身为六部之首,当可说得了吧?” “赵茂才!” “本官若是你,当为赵家之门楣,好好与史家算账,而非在这嘤嘤犬吠!” “哼,本官羞与汝为本宗姓!” 眼看赵茂才逐渐心态炸裂,沈溍也微微一笑,赶紧跟着拱火:“赵大人!” “若是毫无为门楣荣光而战之心,不如你认贼作父,从此改姓为史吧!” “这样一来,你也算认祖归宗了嘛!” “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群臣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听着周遭的一片刺耳耻笑,赵茂才脸色瞬间气绿了! 该死啊!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本官的脸面、江南赵家的门楣荣光,丢到姥姥家了! 一旦此事传了出去,天下人如何看我? 江南赵家威严何存?! 转念一想,他终于失去了理智,转头便看向了史文才,脸上充满了恨意,怒声暴喝:“史文才!” “你个老狗,速速给本官个解释!” “我这辈子唯姓赵,非你史家血脉!” “若不给我江南赵家一个交代,本官定与你史家不死不休!” 史文才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摆了摆手,满头大汗地道:“贤侄,你听老夫解释、解释啊!” “老夫乃是出了名的君子,岂可干出辱人妻妾之事?” “有诈!” “这里头一定有诈!” “贤侄,你莫要遭了蒙骗,害了你我两家多年之情谊啊!” 朱寿身为始作俑者,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立马拉下脸来,冷冷地道:“赵卿家,汝此言何意?” “咋?” “你是构陷于孤,说孤在其中使坏不成?” “笑话!” “你觉得,尔等不过区区几品小官,孤至于费心挑拨离间于尔等?” “有这功夫,孤下旨把你们一刀剁了不好?”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群臣也深以为然的颔首,振声说道:“皇长孙殿下所言极是!” “皇长孙殿下何等贤明,行的乃是光明磊落之举,至于如此对付尔等?” “小人之心,偏度君子之腹!” “皇长孙殿下始一回宫,便饶了尔等的大不敬之罪,还不辞劳苦,评断尔等的家事……” “尔等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构陷皇长孙殿下呢?”m..org “呸!” “下贱!” 说罢,群臣心里全都涌起一个念头。 天家行事,堂堂正正! 连乾纲独断的陛下杀人,都是堂堂正正的杀,何况是八岁即有贤明之相的皇长孙殿下? 诬陷! 这一定是诬陷! 可此时,位于朱寿身后的秦晋燕淮四王,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尤其是燕王朱棣,心里服气极了。 怪不得,大侄子刚才一个劲拦着本王教训赵茂才…… 原来,在这等着收拾江南士族呢! 占着道德大义,润物细无声一般顺手把人给坑了,这手段真是高啊! 不愧是大哥朱标生的嫡长娃! 连滴血认亲都可造假,雄英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正想着,被群臣一顿羞辱的史文才,已是憋屈的脸色无比涨红,气极怒声道:“老夫乃是君子,何来构陷于皇长孙殿下?” “老夫到底睡没睡赵茂才的娘,自个心里不知道吗?” “冤枉!” “陛下!” “老臣冤枉啊!” “老臣愿以一死,以证自己的清白!” 说罢,愤然一跺脚,便要撞柱而去。 可刚迈开腿,朱寿便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脸上充满了慈眉善目,笑呵呵地道:“史卿家,何至于此?” “哎呀,你纵是辱了人家的正妻,可念在你为朝效命多年……” “孤免了你这个大罪就是了!” “再说了,不光是你们两家,还有几家之事,孤还没帮你们掰扯完呢啊!” 听着他话里的意味深长,正值怒火中烧的赵茂才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皇长孙殿下,此言何意?” 朱寿也不卖关子,很干脆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声震瓦屋。 “咦?” “赵卿家!” “你难道不知,自个的婆娘也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吗?” 第七百二十八章 五姓孽子,江南赵家身败名裂!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赵茂才瞬间愣住了。 啥意思? 本官的婆娘,效仿了自己的亲娘,给本官戴了一顶绿帽子? 放屁! 当本官似自个的老爹一样的蠢,说被人窜空子,就被人窜空子了啊?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甩了下袖袍,断然说道:“皇长孙殿下,您纵为天家子嗣,也不可肆意诬蔑臣子之家风!” “什么什么绿帽子?” “臣的正妻,乃是名门望族之嫡女,岂会干出此等自辱门风之脏事?” “殿下这是在害臣的名声吗?!” 说这话时,他脸上一片坦然,充满了自信之意。 笑话! 要知道,士族、尤其是传承绵长的士族,娶妻当娶贤! 贤妻旺三代,恶妻败门庭! 为何似秦淮美妓,哪怕赎身之后,充其量也就落于商贾之家为妾,连世家大族的门槛都迈不进去? 说白了,一旦迎入家门,此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女子,势必会污了门楣荣光! 其养育出来的子嗣,脾性也是劣品满身,烂泥扶不上墙! 一代长歪了不怕,三代若是全歪了,家道势必中落,再无鼎盛之相! 而这,也是自古以来,世家大族宁可彼此近亲通婚,也不娶寒门女、风尘女、戏子女之根本因! 世家大族对于自家女的养育,也是三从四德,非贤惠不可外嫁,免得毁了门楣名声! 皇长孙殿下竟然想靠这个来诬蔑于本官? 哼! 泥腿子出身的天家,不管如何,还是泥腿子! 可此时此刻,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赵卿家,言之过早啊!” “若无铁证,孤何至于帮你断清家事?” “孤好心叫你莫帮别人养了孩子,咋还怪罪于孤呢?” “不信是吧?” 说到这,他顿时大手一挥,转头吩咐道:“来人!” “速速去赵家府邸一趟,带赵卿家之子入宫!”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臣,领命!” 说罢,忙是带人转身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折返而归,恭谨抱拳:“太孙殿下,臣把赵茂才之子带回来了!” 赵茂才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瞅了瞅朱寿,脸色发黑地问:“皇长孙殿下,此言何意?” “把臣的儿子带来又如何?” “滴血认亲?” “怎么,难道给臣戴绿帽子的贼人,就在这奉天殿中不成?!”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赵卿家说对了啊!” “据锦衣卫奏报,辱你赵家无人之贼,唯在此殿!” 说到这,他想也不想,立马抬手指向位于赵茂才身后一人,断然说道:“来,这位卿家莫要装傻了,站出来认罪吧!” 对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皇长孙殿下,莫要血口喷人!” “臣林平之至今无后,岂会辱人妻室,还生有孽子?” “赵大人!” “咱们自幼便是同窗挚友,你可莫要听信胡言,害了咱们之间的情谊啊!” 此时的赵茂才,早已是骑虎难下了。 不叫林平之跟自己的儿子滴血认亲吧,岂不是证明自己心中有鬼? 可认亲吧……:魰斈叁4 一样是丢尽脸面啊! 也罢,本官就不信,自己的挚友,把婆娘的老窝给偷了! 于是,他便看向了林平之,忍不住冷声道:“是不是胡言,林大人滴血不就知道了?” “放心!” “天下公道,自在人心!” “若是有误,哪怕是皇长孙,本官也要为你我讨个公道!” 不料,还不等林平之开口解释,朱寿又是大手一挥,笑眯眯地道:“赵卿家莫急、莫急啊!” “谁说……” “你头上唯戴了一顶帽子了?” “你你,还有你,也站出来给孤滴血认亲!” “今日,孤非得帮赵卿家讨个公道乾坤!” 说罢,又是指向了位于赵茂才身后的几个江南士族。 一下子,赵茂才瞬间气炸了肺! 该死啊! 皇长孙这是何意? 这哪是帮本官讨公道,明摆着是疯狂打本官的脸面! 不就是质疑你的身份吗? 至于要把本官搞得家宅不宁? 不过…… 既是锦衣卫奏报,难道此事为真,存有铁证? 正要开口,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看热闹也不嫌事大,立马挥手道:“传旨!” “既是咱的大孙一心为臣子谋……” “尔等速速与赵卿家的儿子滴血认亲吧!” “咱的洪武一朝,绝不可叫奸贼羞辱咱的臣子尊严之后,还可逍遥于法外!” 随着圣旨一出,众多江南士族再怎么觉得冤屈,也不敢怠慢,连忙憋屈地道:“臣,遵旨!” 片刻之后,便有几个太监端着玉碗迈步走来,皮笑肉不笑地道:“诸位大人,请吧!” 林平之等人面色连连变幻几下,终是低头服软,扎针刺破手指,把鲜血滴入了玉碗中了。 接着,几个太监又是走到赵茂才儿子的面前,压根不管对方的哭嚎,扎破手指,也如法炮制,挨个滴入玉碗。 出于八卦之心,满殿群臣也不顾仪态,忙不迭争先恐后凑上前去,激动地叫道:“怎么个事,到底怎么个事?” “叫本官看看!” “哎呀,刚才就说了不要挤、不要挤,挤个甚啊?” “本官官大,叫本官站前头!” 听着诸位同僚的议论纷纷,赵茂才的心脏立马悬在了嗓子眼,几乎忘了呼吸! 不可能! 本官的儿子,绝对是本官亲生,不是任何人的孽子! 本官绝不可身败名裂! 否则的话,这官还怎么当? 往后出门,岂不是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饱受滚滚耻笑? 不成! 赵家有老爹这么一个蠢货就够了,本官万万不可再走上这个老路!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人便瞪大了眼睛,震惊地脱口叫道:“呦!” “溶了!” “又溶了啊!” 随着这一声大喊,群臣忙是定睛望去,只见五个玉碗之中的血珠,不出须臾,便逐渐相融到一起去了! 看到这一幕,群臣瞬间傻眼了! 哎哟卧槽! 五姓孽子?! 第七百二十九章 以德报怨,太孙殿下也太贤明了吧? 此时此刻,满殿群臣都看傻眼了。 不是吧? 五个玉碗之中的血珠,竟然全都相融了? 那岂不是说,赵茂才这厮的儿子,乃是五姓孽子? 绝了、绝了啊! 转念一想,群臣顿时凝眸看向了赵茂才,忍不住纷纷惊叹出声:“赵大人,令子之血,真乃天下无敌也!” “是啊是啊,五姓孽子,连史书之上都不曾出现过吧?” “汝之正妻,玩得花样也足够多啊!” “还有给赵大人戴帽子这几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朋友妻、疯狂欺?” “厉害,本官佩服、佩服!” 说到这,出于杀人诛心,一个淮西武将还不忘迈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地问:“赵大人!” “敢问今日本将可否去贵府上作客啊?” “咱们同僚多年,叫你的妻妾过来跟本将喝一杯酒,不算逾越吧?” “咋样咋样?” 闻言,赵茂才瞬间气炸了肺! 该死啊! 怎么会这样? 刚才本官还骂老爹蠢,被人偷了老窝,可闹了半天…… 本官竟然比死鬼老爹还蠢? 五个! 足足五个啊!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本官岂不是彻彻底底的身败名裂?! 下一刻,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咬牙切齿地道:“不!” “本官驭妻有术,岂会平白遭此奇耻大辱?” “这滴血认亲,一定是有人造假!” “本官不信!” “皇长孙,绝对是你使了诈!” 林平之等一干江南士族压不住心中的委屈,也是同仇敌忾,气恼不止地道:“赵大人说的没错!” “皇长孙殿下!” “为了坑害臣子,你要不要如此缺德啊?” “挑拨离间,此乃挑拨离间之计!” “陛下!” “臣等冤枉,您明察秋毫,望您为臣等作主啊!”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说罢,心中充满憋屈之余,竟是嗷得一声哭了。 不料,眼看几人泪眼婆娑,朱寿却丝毫不觉得羞愧,摇头晃脑地道:“诸卿,铁证如山,何以困兽犹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你们口口声 声说自个冤枉,可天下人信否?” “孤挑拨离间?” “笑话!” “尔等也配孤冒着名声丧尽之险,只为挑拨区区几个小官之情谊?” 一下子,赵茂才等人立马被怼的无言以对极了。 啊这…… 明知道被坑,可偏偏毫无计策反驳啊! 皇长孙的坑人之计,玩得也太滴水不漏了吧? 而出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几个江南出身的文官面色变幻了几下,拱了拱手,如和稀泥地道:“皇长孙殿下!” “赵大人他们也是一时情急,还望殿下息怒!” “殿下久不在朝,不知林平之林大人他们几位的君子之风啊!”m..org “臣以为,此事定有误会,林大人他们绝不会干出辱友之妻之脏事,臣……”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打断了话题,冷冷地道:“怎么,想为这帮不忠不孝不义之徒洗白?” “孤大可以自己的人头作保,此滴血认亲,乃铁证如山!” “你敢为这帮混账的君子之风,以人头、九族作保吗?” “说!” “尔等敢作保吗?!” 啥? 以九族作保? 不成、不成! 万一林平之这帮人真干了此事,本官岂不是把九族给坑了? 一众江南士族顿时吓得一大跳,忙不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臣口误、口误!” “林贼等人,说是君子,实在伪君子也!” “殿下莫恼,臣不上谏了!” 说罢,忙是退后几步,恨不得离赵茂才、林平之等人八百丈之远。 赵茂才气得脸色一片铁青,气恼地道:“你、你们……” 刚一开口,此时的文武群臣,脸上则是露出鄙夷之色,忍不住脱口骂道:“你你你,你什么你?” “识友不明,构陷君上,有何面目在此嘤嘤犬吠?” “还有林平之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辱人妻室,实乃不当人子也!” “本官羞于汝等为伍!” “陛下!” “朝臣之体面,即是朝廷之体面!” “若是不惩治赵茂才、林平之等一众贼子,朝廷之威何在?” “天下万民,何以信服朝廷?” “还望陛下,治罪于诸贼,还朝堂一个天地乾坤清!” 说罢,忙是齐齐叩首一拜。 而此时,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差点憋不住乐了。 咱大孙子玩的这一招,有点意思啊! 既挑拨了江南士族内乱,又毁了赵茂才这帮混账的君子名声,且奠定自己的贤明风范…… 可谓是一石三鸟啊! 妙! 太妙了! 于是,他也不含糊,低头看向了朱寿,笑呵呵地道:“雄英!” “赵茂才等卿家之罪,你该如何罚之啊?” “你怎么罚,咱就怎么办!” 闻言,赵茂才、林平之等人吓得浑身直哆嗦,诚惶诚恐地道:“皇长孙殿下,臣……臣……” 话一开口,朱寿脸上便涌起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缓缓说道:“诸卿家,何至于怕孤?” “放心!” “孤一心以父亲朱标为榜样,向来仁慈着呐!” “不杀人、不杀人啊!” “不过……” “你们虽无大错,可辱人妻室之脏事,纵是孤有心维护于尔等,也难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啊!” “为了天下之长治久安……” 说到这,他脸色一冷,断然喝道:“传孤之谕旨!” “林平之等贼,辱朝廷之威,实乃不忠不义!” “故,官降三阶,贬谪出京,发配岭南!” 话音刚落,赵茂才瞬间愣住了。 啥? 皇长孙,要把林平之这帮人发配岭南那等烟瘴之地? 他们不过是给本官戴了帽子,便发配岭南,而本官质疑其身份…… 皇长孙还不得把本官五马分尸了啊?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一眼看出他的想法,转而便笑眯眯地道:“赵卿家!” “莫怕、莫怕!” “孤说了,治政以仁慈为首重,你乃我大明之忠臣,孤岂可擅杀之?” “被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想来你心里难受死了吧?” “既然如此……” “传旨!” “命赵茂才赵卿家于家中沐休十月,调养身心,以彰朝廷之恩典!” 随着谕旨一出,群臣瞬间震撼了! 卧槽! 以德报怨! 太孙殿下也太贤明了吧?! 第七百三十章 孤欲登太孙位,谁赞成谁反对? 此时此刻,满脸群臣心里全都震惊极了。 不是吧? 皇长孙殿下,竟然丝毫不曾治罪于赵茂才? 这也就罢了,还赏他沐休十月之期? 要知道,赵茂才可是跳出来质疑皇长孙之身份,此等大不敬之罪,足以砍头示众了啊! 可如今倒好,皇长孙殿下不计前嫌,饶了赵茂才一命,还替其出手,帮他把林平之等人给贬谪出京…… 这不是仁慈贤明,什么是仁慈贤明? 群臣越想越心惊肉跳之余,顿时纳头便拜,满脸激动地道:“皇长孙殿下大贤,仁慈不输于太子殿下啊!” “圣王出世、圣王出世啊!” “臣为大明,万贺,万贺,万万贺!” 眼看群臣叩拜,朱寿也不含糊,微微抬手,笑容如沐春风一般,道:“诸卿平身!” “何为圣王?” “孤之父亲朱标,才是当世之圣王!” “孤啊,不过是继父亲之志,为诸卿、为天下生民排忧解难罢了!” 不料,他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群臣显得更激动了! 天老爷! 皇长孙殿下贤明不算,还如此的谦逊? 不愧是太子殿下之嫡长! 有此圣贤之储君,我大明何愁不兴? 下一刻,群臣激动之余,忍不住再次拜倒,叩首行礼,高声呼道:“皇长孙殿下治臣之公道,臣等敬佩也!”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赵茂才!” “还不速速叩谢皇长孙殿下大德大恩?!” 闻言,赵茂才脸都气绿了! 叩恩? 叩什么恩? 下旨叫本官在家调养身心十月,说白了,不就是架空本官的权柄吗? 十个月啊! 足够下面人架空本官,再叫皇长孙殿下顺势提拔自己人、顶替本官的位子了! 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憋屈,忍不住拱了拱手,连忙说道:“皇长孙殿下明鉴,臣还……” 可话刚开口,朱寿已是迈步上前,笑呵呵地道:“赵卿家可是怕朝廷不发俸禄?” “莫慌、莫慌!” “孤亲自监察吏部、户部,两大尚书若是敢不发你的俸禄,孤好好治他们的罪 !” “詹尚书、赵尚书,你们说是吧?” 闻言,詹徽、赵勉对视一眼,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赵大人莫怕,我等定如数把你的俸禄发放,绝不克扣一文钱!” “你且安心在家调养身心呐!” “不然,我大明若失去了你这么一位忠直之心……” “乃天下万民之损呐!” 随着三人这一番话说下来,彻底把赵茂才留任之心堵死了。 完了! 本官的官位不保也! 可不答应又该如何? 再争下去,本官连个忠臣之名都留不下了! 他顿时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拱了拱手行礼,垂头丧气地道:“臣,谨遵皇长孙殿下谕旨!” “殿下之恩,臣不敢忘也!” “沐休于家之后,臣定悉心调养,不负圣恩!”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见他落败,朱寿顿觉舒坦极了。 姥姥的,本少爷还收拾不了你? 不对、不对! 万一这厮回了家中,再来个滴血认亲咋办? 还有,再找他的死鬼老爹,来个滴骨法,又该咋办?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计上心来,便看向了赵茂才,长叹一口气道:“赵卿家!” “五姓子之事,你也莫要气极,虽说头上戴了这么多帽子……” “可你这娃,也算有你赵家之血呐!” 赵茂才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皇长孙殿下,此言何意?”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还不简单?” “你这儿子啊,乃是六姓!” “也就是说,算下来,他乃是你六分之一的亲儿子!” 啥? 六分之一的亲儿子? 世上还有这等离谱且合理的说法? 赵茂才听完之后,脑瓜子直迷糊,讷讷地道:“是是是,皇长孙殿下之言,臣记下了!” “臣,叩谢殿下大恩!” 朱寿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既是如此,赵卿家这就带着儿子回家休养吧!” “来人!” “护送赵卿家回府!” 说到这,他还不忘瞥了一眼林平之等人,淡淡地道:“还有,把这几个胆敢辱人妻 室的不忠不义之徒……” “逐出奉天殿,圈禁于府,过了明日,即发配岭南!”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哼! 本少爷把尔等圈禁于府,还怕你们私下对这个账? 做梦! 话说回来…… 姥姥的,得亏本少爷还没在格物院颁布生物之学啊! 否则的话,这帮江南士族还太不好坑呢! 以滴血认亲之法,否定本少爷的正统身份是吧? 那就莫怪本少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活活坑死你们这帮乱找茬的江南士族! 什么? 本少爷下手太狠,一出手,便叫人家宅不宁、甚至是家破人亡? 扯淡! 倘若刚才赵茂才的奸计功成,群臣围攻之下,死的人,可就是本少爷了! 不斩草除根,本少爷留着江南赵家往后天天给自己上眼药? 而随着他的谕旨一出,殿前亲军也不含糊,忙是抱拳行礼:“谨遵殿下谕旨!” 说罢,迈步上前,便把赵茂才等人给押走了。 朱寿回过神来,冷淡的目光一扫文武群臣,面色幽幽地道:“诸卿!” “还有谁,觉得孤之大明嫡长嫡孙之身份,乃是假的啊?” 群臣不敢怠慢,脸上全都露出一副激动之余,叩首高呼:“臣等,恭迎皇长孙殿下认祖归宗,以治天下民!” “臣等,为陛下万贺!” “臣等,为大明万贺!” 此时此刻,见群臣终于对大孙子服软,朱元璋想也不想,便大手一挥,断然喝道:“来人!” “赐太孙座!” “遵旨!” 说罢,两个殿前亲军忙是搬来一张纹龙太孙椅,安于朱元璋御案下首! 秦晋燕淮四大藩王,则是护卫太孙椅之身后,一字排开,王威弥漫,压得群臣不敢抬头! 而迎着群臣惶恐的目光,迎着朱元璋期许的目光,朱寿抬腿登上御阶,一步即登天! 下一刻,朱寿微撩衮服,端坐于椅,开口便声如金石,轰然响彻于整个奉天殿! “敢问诸卿!” “孤欲登临太孙位,谁赞成、谁反对?!” 第七百三十一章 允炆,孤送你一口大黑锅背背!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满殿群臣纷纷面色大震!.org 什么? 皇长孙殿下,质问我等可是反对他当太孙? 忽然有此一问,怕不是有火坑等着我等去跳? 毕竟,赵茂才的前车之鉴,这才堪堪一转眼的功夫啊! 再说,身为大明嫡长嫡孙,于法统而言,皇长孙皆乃当之无愧的太孙储君啊! 转念一想,群臣脸上毫无忤逆之情,端端正正跪倒于地,叩首行礼:“皇长孙殿下,登临太孙位,乃天命所归!” “臣等无异也!” “臣等,叩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群臣毕恭毕敬的行礼,朱寿心里感慨极了。 世事难预料! 难道,今日不该是本少爷登临镇国公大位之礼吗? 现在倒好,本少爷被赶鸭子上架,活活当了顶替老爹治理天下的倒霉蛋! 不过…… 也罢也罢,当了当了,这回说啥也得把传国玉玺骗到手! 于是,他脸上涌起如沐春风一般的笑意,微微抬手,道:“诸卿平身!” “孤即登太孙位,当以天下万民为重,叫我大明万年,不受天下异族欺凌!” “从今之后,寇可往,孤亦可往!” “还望诸卿,随孤为皇爷爷的洪武一朝,开创出一个千秋盛世!” “此志,望诸卿与孤共勉之!” 话音刚落,群臣面色一片动容! 娘咧! 太孙志如天高,乃雄主也! 大明盛世可期! 众人心头大凛之余,忙不迭再次叩首拜倒,齐齐高呼:“臣等,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为大明万年,臣等九死亦无悔也!” “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殿下贤明,我大明天下百姓有福了呐!” 朱寿顿时满意颔首,笑眯眯地道:“好,如此甚好!” “诸卿之忠,孤心甚慰!” “孤…… 可也就在这时,位于文臣之列的解缙面色变幻了几下,竟是忽然迈步出列,断然高喝:“太孙殿下!” “臣翰林学士解缙,有本上奏!” 随着他一站出来,凉国公蓝玉等众多淮西勋贵武将脸色瞬间转冷了! 册封太孙的大喜之日,解缙 乱搞什么幺蛾子? 莫不是想反对咱的外甥孙当储君? 当咱蓝玉不敢挥刀了吗? 正要脱口怒骂,朱寿已是微微抬手,压下淮西勋贵集团的怒气,转而凝眸看向了解缙,淡笑问道:“解学士!” “你有何奏疏上谏啊?” “尽可畅所欲言,孤皆准你无罪!”.org 闻言,解缙也不含糊,微微一笑,道:“敢问太孙殿下,昭告天下登位,该以何功以示万民?” “古人云,无功尚且不受禄,何况国之储君乎?” “若殿下身无寸功,纵是臣等信服,天下人也断然难以信服于殿下也!” “还望殿下为臣解惑!” 说罢,便是叩首一拜。 望着他满脸坦然的样子,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眉头瞬间紧皱了。 是啊! 文武百官之所以拥立雄英,是生怕走上赵茂才的老路! 可天下万民,何惧之有? 若不把雄英立下的功劳,昭告于天下,往后定会有贼人以此为借口,以攻雄英登位的法统性! 解缙这厮说是上谏,实则是在给雄英查缺补漏啊! 不然的话,若是这厮真想反对雄英登位,干嘛早不上谏、晚不上谏,偏选在群臣拥立之后而上谏? 而此时,朱寿也一眼看出解缙的心思,立马高声说道:“解学士,汝以为孤身无寸功是吧?” “好!” “今日孤就叫你、叫满朝文武、叫天下万民,知道孤回宫之前,到底都干了什么!”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断然说道:“洪武二十四年初,孤制洪武盐,以充国库之丰!” “如今,洪武盐遍布天下,售价一低再低,如今一斤不过十文钱罢了!” “天下百姓,家家户户皆可吃盐!” “敢问解学士,这算不算孤之功劳?” 话音刚落,群臣满心震撼! 啥? 名传天下的洪武盐,竟然出自太孙之手? 解缙听完之后,则是拱了拱手,微笑说道:“算!” “洪武盐出世,当乃殿下造福万民之功!” “可若叫天下人归心,殿下之功还不够!” 朱寿也不生气,再次迈前一步,高声说道:“不够?” “好!” “自 洪武盐出世,河南府水患生,孤身为商贾,不知孤之天家身,仍献三十万石粮食与朝廷,这算不算功劳?” “灾民入京,难以活命,孤亲自施粥赈.灾,且出以工代赈之策,命十万灾民于梅山求活……” “这算不算功劳?” “洪武二十四年中,北元余孽意图叩关,孤为大明王师,以格物法钻研出洪武钢,叫我大明王师兵锋再上一层楼,死伤锐减……” “这算不算功劳?” “洪武二十四年中,孤观我大明国库空虚,上谏开海之策,集海外诸国之富,以充我大明之强,这算不算功劳?” “洪武二十四年末,安南兵围占城国,孤上谏兵发安南,为我大明收拢一年三熟之粮仓为疆土……” “这算不算功劳?” “开海之后,孤命马和找回土豆,若推广于天下,可活万民!” “这算不算功劳?!” 一连六问,声如滚雷,可谓是振聋发聩! 群臣瞬间听傻了! 什么? 原来这一桩桩强国之计,竟全都是太孙殿下的手笔? 怪不得,陛下说赐名就赐名! 太孙殿下大贤啊! 可也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拱了拱手,皱眉说道:“太孙殿下!” “臣有一事不解!”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容臣斗胆,敢问殿下,摊丁入亩之策,可是出于殿下之手?” “还望殿下为臣解惑!” 咦? 摊丁入亩? 这利国利民之策好是好,可坑得却是天下士绅阶层啊! 不成不成,本少爷没事大包大揽,于明面上得罪士绅干啥? 要坑,也得是在背后偷偷坑! 这事说啥也得找个背黑锅的人啊! 等等! 有了! 朱寿面色变幻了几下,脸上露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笑眯眯地道:“卿家此言差矣!” “孤再怎么聪慧,又岂可面面俱到?” “这摊丁入亩之策啊……” “乃是孤的庶弟朱允炆所出!” “诸卿若是称赞,当称赞允炆贤明,孤绝不贪此功呐!” 话音刚落,身后的秦晋燕三王瞬间惊呆了! 卧槽! 说坑弟就坑弟…… 大侄子,你也太缺德带冒烟了吧?! 第七百三十二章 赐传国玉玺,施恩于天下! 此时此刻,秦晋燕三王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大侄子竟然说坑朱允炆,转头就把人家给坑了? 这也太八字缺德了吧? 不过…… 妙啊! 摊丁入亩之策,利国利民,唯不利于一心搞土地兼并的天下士绅、世家大族! 这个功劳,纵是大侄子所出,也绝不可贪功! 否则要是被天下士绅记恨上,大侄子也休想天下大治,这辈子忙着跟士绅阶层斗吧! 叫朱允炆来背这口黑锅,大侄子厉害啊! 什么? 万一朱允炆被大侄子坑死了咋办? 一个庶出的废物,爱死不死,与本王何干? 尤其是燕王朱棣,心中服气之余,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庶侄朱允炆上谏摊丁入亩之策,本王可为其作保!” “诸位!” 说到这,他还不忘长叹一声,道:“允炆虽是庶出,可到底还是本王大哥的种啊!” “这治国安邦之才,足有雄英之万一啊!” 听着他的话里有话,刚才始终没敢作乱的一众江南士族,脸都瞬间绿了。 混账! 燕王这是几个意思? 一个劲说皇孙朱允炆殿下是庶出…… 铁了心拥立皇长孙朱雄英,以告诉天下人,嫡长方为天子正统是吧? 还有,什么叫治国之才足有皇长孙殿下之万一? 说是称赞,这还不是贬低? 下贱不下贱啊? 可还不等众人开口表态,朱寿已是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四叔所言极是!” “诸卿!” “孤之庶弟朱允炆的功劳,这几日孤定与皇爷爷商讨,论功行赏!” “对于允炆的封赏,诸卿有何谏言,回头大可上谏,孤定一一细看!” 闻言,一众江南士族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该死啊! 这对叔侄,一唱一和,说啥也要把话给堵死是吧? 有人咬了咬牙,忍不住迈步上前,拱了拱手道:“太孙殿下!” “您身为正统,当乾纲独断,何以分功于庶?” “臣以为,摊丁入亩之策,多有误。国误民之嫌……” “还望殿下,为生民为重,劝谏陛下收回此政!” 啥? 收回摊丁入亩之政? 本少爷煞费苦心,就为了整治你们毫无气 节的江南士族,岂可自砸饭碗? 朱寿心里破口大骂之余,顿时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卿家此言差矣!” “我巍巍大明朝治政,岂可朝令夕改?” “允炆庶出归庶出,可拳拳为民为国之心,难得可贵啊!” “孤疼允炆之心,不输于允熥,岂可坐看他呕心沥血琢磨出来的利国利民之政,毁于一旦?” “摊丁入亩此政,此后休要再议!” “乾纲独断?”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幽幽地道:“孤之治政,乃父亲朱标之治政!” “孤当广开言路,包容宇内!” “孤,当叫我大明疆土,东南西北皆推万里之版图!” 闻言,对方面色迟疑几下,讷讷地道:“可……可是……” 刚一开口,朱寿转头便看向了凉国公蓝玉,笑眯眯地问:“凉国公!” “你以为,允炆的摊丁入亩之政如何?” “朝廷丈量你国公府名下的土地,可有怨言啊?” 蓝玉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抱拳行礼:“回太孙殿下,臣以为此政绝妙!” “怨言?” “什么怨言?” “臣巴不得朝廷把陛下赐给臣的土地丈量完毕,以造福万民!” 一旁的郑国公常升也不含糊,振声说道:“太孙殿下,凉国公之言,臣附议!” “臣傅友德也附议!” “臣也一样!” 至于文臣之列,赵勉、沈溍也紧随其后,忙不迭地道:“太孙殿下明鉴!” “摊丁入亩,臣等可是第一个请命自查的啊!” “是极是极!” 见群臣纷纷附和,朱寿这才转头看向了一众江南士族,笑眯眯地问:“诸位卿家,误。国误民之说,从何而来啊?” “是你们被小人蒙蔽了,还是暗藏私心啊?” “不如今日跟孤好好说说呢?” 望着他笑里藏刀的样子,一众江南士族瞬间如坠冰窖! 完了! 两三句话,顺手就把我等后路堵死……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皇长孙朱雄英,比他老爹朱标还难对付! 往后我等的日子不太妙啊! 可面对朱寿的质问,他们也容不得多想,连忙拱手说道:“太孙殿下明鉴,臣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 “摊丁入亩之政,臣等也是一致拥护、施恩于天下的啊!” “臣不议、不议了!” 朱寿这才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此甚好!” “解学士!”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解缙,缓缓说道:“孤之功,已宣诸臣……” “这回,你可有异议了?” 异议? 太孙殿下! 臣之所以有此一问,为得就是让天下人知道、宣扬您的功劳,帮您稳固统治啊! 如今诸功已宣,臣还闹什么幺蛾子? 臣有此功劳,回头您也该多多倚重于臣了吧? 解缙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拱手:“臣,无异也!” “圣孙临朝,我大明当兴!”.org “臣为大明万贺!” 闻言,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顿觉高兴不已,笑呵呵地道:“好一个圣孙临朝!” “咱有圣孙在,洪武一朝定可迎来一个千古盛世!” 可此时,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一个白眼,觉得无语极了。 这糟老头子,还挺能自卖自夸! 等本少爷把玉玺骗到手,且叫您老看看,啥叫圣孙镇国公! 于是,他便转头看向了朱元璋,端正行礼:“皇爷爷!” “您不是说,孙儿登位,要送孙儿一个大礼吗?” “礼呢?” 对于他的无耻索要,朱元璋心如明镜,随即也不含糊,大手一挥道:“来人!” “赐太孙玉玺,以昭天下正统!” “遵旨!” 说罢,一个随侍太监捧着一方宝箧迈步走来,毕恭毕敬地道:“太孙殿下!” “请接玺!” “噢。” 等顺势接过宝箧,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涌起一抹失落,低声喃喃地道:“哎,可惜了……” “泱泱华夏的传国玉玺,叫北元余孽给带去草原了!” “我巍巍大明朝,唯缺自秦流传下来的传国玉玺,否则的话,天下谁敢说我大明绝非华夏正统?” “这玉玺,怕也是个冒牌货吧?” “若孤命四叔揍北元一顿,会不会找到……” 可话还没说完,他下意识打开宝箧、低头一瞅,望着缺了一角的玉玺,瞬间懵逼了! 哎呦卧槽! 缺一角? 这他娘得竟是真的传国玉玺?! 第七百三十三章 当了太孙,都不忘炸人家祖坟?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本少爷手里的玺印,竟然是真的自秦而始、流传下来的传国玉玺? 缺了一角? 再翻过来一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直凿心神! 实锤、实锤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凝眸看向了便宜爷爷朱元璋,震惊发问:“皇爷爷,这真是传国玉玺?” “哪来的、哪来的啊?” “我大明不是没这玩意以昭正统的吗?” 闻言,朱元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这娃子不上谏于咱,叫咱命蓝玉、冯胜用兵草原,这玩意咱大明还找不回来呢!” “此功,乃是宋国公冯胜所立!” “从今以后,我大明得国之正,不输于秦!”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拍了拍朱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大孙!” “这传国玉玺,咱可就交你保管了!” “莫要辜负你爹,辜负于咱,亦不可辜负天下万民呐!” 可此时,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捧着传国玉玺直傻乐,下意识颔首道:“啊是是是!” “孙儿记住了!” “传国玉玺好啊!” “传国玉玺盖上的旨意,乃天命不可违呐!” 朱元璋顿时一愣,皱眉问道:“什么什么不可违?” 朱寿回过神来,忙不迭摇了摇头,顺嘴忽悠道:“没啥没啥!” “诸卿!” “今,我大明迎回传国玉玺,当普天同庆!” “礼部尚书何在?” 闻言,礼部尚书李原不敢怠慢,连忙迈步出列,拱了拱手说道:“臣在!” “敢问太孙殿下,有何吩咐于臣?” “难道……” “殿下可是要督造太孙府?” 啥? 太孙府? 本少爷建府顶个屁用? 住在城外的老窝不香?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孤之父亲朱标病重,孤身为人子,岂可安于享乐?” “今日之后,孤当入主东宫,悉心伺候父亲!” “本欲督造太孙府一切之银财,犒赏出征草原之王师!” “凉国公蓝玉覆灭草原,宋国公冯胜为我大明寻回传国玉玺,皆增千石俸禄,赏万金!” 话音刚落,群臣一下惊呆了! 啥玩意? 还赏淮西勋贵武将? 太孙莫不是疯了? 还有,这才刚回宫认祖归宗,太孙凭何敢代陛下而颁布旨意的啊?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元璋眼看大孙如此逾越,非但不生气,反而脸上充满了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大孙此旨下得好啊!” “李原!” “愣着干甚,还不赶紧去照雄英说得去办!”.ζa “礼部上下,谁若不依旨照办,统统给咱砍了!” 李原面色一凛,忙是拱手:“臣,谨遵太孙、陛下谕旨!” 说罢,忙是转身而去。 看到这一幕,蓝玉等众多淮西勋贵武将,心里全都激动坏了! 好啊! 陛下对于太孙的宠爱,丝毫不输于太子殿下,甚至远胜于太子殿下啊! 增俸禄? 做官做到了俺们这个份上,增不增俸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储君之倚重! 而太孙殿下这个谕旨,岂不恰恰在向满朝文武宣告往后治政,当倚重于俺们淮西武将? 死不了、这回说啥也不怕陛下清算,俺们终于死不了了! 于是,蓝玉、冯胜回过神来,率先叩首于地,臣服高呼:“臣等,叩谢太孙殿下恩典!” “臣蓝玉,定为大明洒尽热血,为殿下肝脑涂地!” “殿下,臣冯胜也一样!” 随即,一旁的傅友德等人也跟着叩首,高声喝道:“殿下英明!” 眼看淮西武将尽臣服于自家大孙,朱元璋这才满意颔首,摆了摆手,道:“好了,都平身吧!” “传旨!”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肃然之意,振声说道:“咱的嫡长嫡孙回宫,择日祭上苍、告太庙!” “自今日之后,诸卿之奏疏,皆抄录于太孙,准太孙议政、断政之权!” “既是太孙有旨,淮王上朝,皆可佩刀入奉天殿!” “诸卿当尽心全力,辅佐太孙!” 一下子,群臣面色大震! 代陛下颁旨不算,太孙还有了议政、断政之权? 再下一步,太孙便要监国了吧? 太孙刚一回宫,手里握着的权柄,便完全不亚于他的老爹太子朱标啊! 太子素有二皇帝之称,太孙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三皇帝? 陛下也太舍得放权了吧? 可心里这么想,群臣震惊、激动、惶恐之余,也不敢多放一个屁,忙是行礼:“臣等,谨遵陛下谕旨!” 见诸事已毕,朱元璋顿时大手一挥,道:“既是太孙册立,退朝!” “明日早朝,太孙与咱一同与诸卿议政!”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说罢,满朝文武行礼之余,有序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望着群臣离去的背影,再瞥了瞥朱寿手里的传国玉玺,堂堂燕王朱棣,心里竟充满了劫后余生之意。 还好还好,大侄子终于给了本王几分薄面,没坑本王啊! 不然的话,本王好怕这浑小子拿到了传国玉玺,立马颁布禅位本王的谕旨! 太吓人了! 他连忙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向了朱寿,笑呵呵地道:“大侄子,恭喜、恭喜啊!” “往后四叔见了你,可就得行君臣之礼了!” “咱们说好……” “四叔臣服于你,你这娃子可就不能坑四叔了呐!” 朱寿翻了个白眼,觉得无语极了。 四叔!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小侄若不坑你,谁来代小侄当这个破皇帝? 以前不知你是永乐皇帝还好,现在知道你的本少爷的好四叔,那本少爷坑你可就更来劲了啊! 他心里憋着坏,面上却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道:“四叔,此言差矣!” “咱们乃是结拜兄弟,小侄岂可不干人事?” “放心!” “孤不坑、不坑你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冲着殿外大叫:“廖大、廖二!” 话音刚落,廖家兄弟火急火燎冲入殿中,脱口便道:“咋了、咋了?” “少爷有何吩咐?”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江南赵家的滴血认亲,本少爷尚有一个纰漏,你们去赵家一趟,帮本少爷补上!” 见大侄子说的煞有其事,朱棣心中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忙是说道:“大侄子,你的意思是……” 朱寿压根不卖关子,很是无耻地道:“小侄怕赵茂才把他的死鬼老爹挖出来,以滴骨法认亲……” “正因如此,小侄得赶紧把他老爹尸骨给偷了!” “这样一来,也就死无对证了呐!” 话音刚落,朱棣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卧槽! 当了太孙,都不忘炸人家祖坟?! 第七百三十四章 朱寿偷梁换柱,江南赵家内讧 这一刻,朱棣心里头懵逼极了。 什么鬼? 大侄子竟然琢磨把人家赵茂才的死鬼老爹之尸骨,偷偷挖出来盗了? 这得多无耻,才可干出来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啊! 都当太孙了,这娃子还不消停? 咋? 压根就不怕东窗事发,以至于自己被天下人唾骂是吧? 出于护侄心切,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忙是摆了摆手,关切地道:“大侄子,不可、此事决计不可啊!” “你都当太孙了,咋还琢磨炸人家祖坟呢?” “何愁何怨?” “再说,有吕家祖坟炸裂的前车之鉴,万一江南赵家怀疑到你头上咋办?” “为了报复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得不偿失啊!” 一旁的秦晋二王也是深以为然地颔首,振声说道:“是啊,大侄子,你四叔说得对!” “你说你刚才留赵茂才的性命干啥,一刀把他剁了岂不是万事大吉?” “这饶了他的大罪,还多此一举对其祖坟下黑手……” “偷腥不成,惹得一身骚,岂不是尴尬了?” 不料,朱寿顿时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几位倒霉叔叔,你们莫不是多虑了?” “小侄出的计谋,何时失手过啊?” “炸祖坟?” “这回啊,不至于炸祖坟,唯把赵茂才老爹的尸骨换了就成!” “一招偷梁换柱,纵是赵茂才以滴骨法认亲,他也死活验不出来啥玩意!”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滴骨法! 此认亲之法,始于三国时期吴国人谢承所撰的会稽先贤传! 顾名思义,以自己的血,浇灌于父母的枯骨之上,倘若血融于骨,则为亲,不融则为陌! 而到了宋代的宋慈编纂的洗冤集录,滴骨法逐渐广为流传,推行于天下! 而此时此刻,朱棣听完之后,则是满脸诧异地道:“滴骨认亲?” “赵茂才再怎么混账,不至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自己老爹的尸骨从坟里刨出来吧?” “岂不是有违孝道?” 朱寿撇了撇嘴,振声说道:“孝道这玩意,束缚旁人还行,可束缚不了赵茂才!” “大哥!” “你可知,小侄为何笃定赵茂才铁定会干出如此忤逆之举?” 朱棣沉吟了几下,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道:“为啥?”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 “无耻败类,才最懂无耻败类!” “小侄一瞧见了赵茂才那厮,立马就知道他之无耻,不输于小侄!” “小侄想到的事,他绝对想得到,也绝对敢这么干!” “正因如此,小侄要快他一步,叫他彻底身败名裂!” “你且看着,小侄如何兵不血刃,活活诛死赵茂才的心吧!” 说到这,他懒得再多解释,转头看向了廖家兄弟,吩咐道:“廖大、廖二!” “去!” “于乱葬岗找具尸骨,带人把赵茂才老爹的尸骨给换了!” “是,少爷!” 说罢,廖家兄弟抱拳行礼之余,转身疾步而去。 赵茂才啊赵茂才! 你说说你,惹少爷干嘛? 这下好了吧,老爹尸骨么有了吧? …… 此时的赵茂才,浑然不知自己被朱寿给惦记上了。 在锦衣卫的护送之下,他带着儿子一路回府。 送走锦衣卫、刚跨过门槛,他儿子便抬起头来,好奇地问:“爹!” “刚才这帮叔叔伯伯说的六姓子是何意啊?” “还有,何为绿帽子啊?” 一下子,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赵茂才,脸色瞬间一片惨绿! 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想也不想,抬手便给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道:“孽子,闭嘴!” “若不是你,本官何至于颜面尽失?” “我江南赵家的门楣荣光,全都因你一朝丧尽了!” “来人!” “把藤条给本官取来,本官今日非抽死这孽子不可!” 见老爹盛怒,这个尚在懵懂无知的娃子,瞬间吓得嚎啕大哭:“娘、娘!” “救救孩儿!” “爹要打死孩儿!” 听着他的哭嚎,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从内堂里迈步走出,脸上满是关切:“玉儿,娘的好玉儿,这是怎么了?” “老爷!” 说到这,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赵茂才,埋怨地道:“好端端的,您打玉儿干嘛?” “前阵子,他不就是把一个贱民所生的贱子眼睛弄瞎了?” “咱们都已经赔了十两银子,您干嘛还跟玉儿置气?” “若打坏了玉儿,他姥爷来找您兴师问罪,妾身可不帮你说好话啊!” 说这话时,她丝毫不惧赵茂才之威。 要知道,她可是名门望族魏家之嫡女,门楣远胜于江南赵家! 换作往常,出于娘家撑腰,赵茂才对她是千依百顺,相敬如宾极了。 可此时,眼看她的刁蛮样子,赵茂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上去也是一个响亮耳光,怒声喝道:“贱人!” “你也有脸叱责本官?” “堂堂望族之嫡女,竟敢背着本官红杏出墙,成婚多年,你真当本官好欺不成?!”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啥? 红杏出墙? 魏氏顿时如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气咻咻地道:“姓赵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出墙?” “你我成婚多年,我始终在家相夫教子,不敢有半点逾越,可你竟如此血口喷人?” “出门去上个朝,是不是把你上出了脑疾?” “你不怕我娘家……” 可话还没说完,赵茂才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勃然大怒地道:“混账!” “事到如今,还敢拿你魏家来压我?” “贱人,恬不知耻的贱人!” “给本官戴了绿帽子,你还敢在此嘤嘤犬吠?” “魏噙霜啊魏噙霜!”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你是个狠人、是个狠人啊!” “五个!” “足足出墙了五个!” “枉本官看错了你,足足以三千两聘礼,娶你过门!” 听着入耳的声声大骂,魏氏顿觉满心懵逼,下意识地道:“老爷,妾身……” 可刚一开口,赵茂才越想越气,转头又是两个耳光抽了过去,大骂声振屋瓦! “贱人!” “是个人就能进去逛一圈!” “你把自己的裤裆当啥了,菜市场吗?!” 第七百三十五章 老爷大事不好,恁爹没了! 随着赵茂才话音落下,魏氏瞬间愣住了。 菜市场? 什么什么菜市场? 还有,怎么就五个了啊? 老爷莫不是上朝一趟,得了失心疯? 转念一想,她顿时看向了赵茂才,忙不迭地道:“老爷,您是知道妾身的啊!” “自成婚之后,妾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出得了墙?” “诬陷!” “这定是贼人对妾身的诬陷!” “老爷何以听信谗言?” 说到这,她还不忘转头对身后的美婢吩咐道:“去!” “命大夫给老爷炖一碗醒神汤,万万不叫老爷再魔怔下去了!” “快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可此时,出于无穷的愤怒,赵茂才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上去就是一顿耳光,暴打之余,破口大骂道:“贱人!” “炖醒神汤?” “本官看你是想下毒害死我!” “水性杨花之贱婢,亏得你还是名门嫡女,三从四德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 “你到底有几个死姘头?!” 魏氏被打得披头散发,嘴角带血地泣声道:“老爷!” “结发十年,您何至于不信妾身啊?” “您纵是不信妾身,也得信咱们的媒人史文才史伯父吧?” “妾身……” 可话还没说完,赵茂才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怒声喝道:“闭嘴!” “休要跟本官说起这个老畜生!” “这老狗辱我父之颜面,你这侄女辱我之颜面,你们全都该死!” “若不是本官时值风口浪尖,本官恨不得立马把他这老狗碎尸万段,才可一解心头之气!” 啊? 这里头怎么还有史伯父的事啊? 魏氏满心懵逼,下意识地道:“老爷明鉴,妾身真是清白的啊!” “妾身大可对天发誓,绝未红杏出墙!” “如若不然,当天打五雷轰!” 望着结发之妻言之凿凿的样子,赵茂才非但不信,反而冷笑不止,怒声骂道:“贱人,你也配立誓?” “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是吧?” “来人!” “把这辱我赵家门楣的贱人抬去浸猪笼!” “等她死了,把她的尸骨送回魏 家,叫他们好好看看,自己到底养出来个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个家丁迈步上前,抱拳说道:“夫人,得罪了!” 说罢,便要伸手擒人。 什么? 浸猪笼? 魏氏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跪倒于地,哀声哭泣道:“老爷莫恼、莫恼啊!” “妾身招了、招了还不成吗?” “与妾身通奸的,唯有府上的管家,还有老爷您的胞弟,哪来的五个啊?” “这是毁谤、毁谤啊老爷!” 见她神情真挚、不似作伪,赵茂才整个人如遭雷击! 啥玩意? 又多了两个? 不、不对! 闹了半天,皇长孙骗我! 可问题是,皇长孙骗归骗,本官的发妻真就出墙了啊! 本官是该谢皇长孙,还是该恨皇长孙?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一甩袖袍,冷冷地道:“两个如何,五个又如何?” “你终究是背叛了本官!” “你以为出墙之多少,便可决定自己死不死吗?” “告诉你,纵是你不曾出墙,你也得死!” 魏氏顿时一愣,忍不住懵逼地问:“老爷,这是为何?” 赵茂才咬了咬牙,断然说道:“人言可畏!” “在整个京师的眼里,你的名节早就毁了!” “何况你给本官足足戴了两个绿帽子?” “安心的走吧!” “放心!” 说到这,他脸上掠过一抹狠辣,幽幽地道:“等你死了,本官会送儿子下去陪你!” 魏氏面色大骇,震惊地道:“老爷!”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 话一开口,赵茂才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冷地道:“不管他是不是本官所生,他就是六姓孽子!” “一个孽子,留在赵家何用?” “区区五六岁,说把贱民的眼睛弄瞎就弄瞎了,如此心性,纵是长大成人,也得为我赵家招祸!”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本官之官途,全都被你们母子害了,你们不死谁死?!” 一下子,魏氏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她沉默了半晌,终于接受了现实,忍不住说道:“老爷,妾身身为名门望族之嫡女,自有体面的 死法?” “可否不浸猪笼?” “妾身……” 赵茂才挥了挥手,淡淡地道:“你若不浸猪笼,我何以挽回赵家颜面?” “你既出身名门望族,当知门楣远大于生死!” “来人!” “送夫人上路!” “还有,把管家也丢去乱葬岗活埋了!” “是,老爷!” 一众家丁不敢怠慢,丝毫不顾魏氏的哭嚎,转瞬便把她带走了。 眼看母亲绝望而去,正值懵懂的赵茂才儿子,忍不住哇哇大哭:“娘、娘!” “爹!” “娘做错了什么,娘她……” 赵茂才豁然转身,眼神死死盯着儿子,面色幽幽地道:“玉儿,你错不该生于赵家!” “不管你是不是本官亲生,下辈子咱们再做父子!” “来啊!” “把少爷抬到后院,装入麻袋活活摔死!” “是,老爷!” 说罢,又是几个家丁冲上前去,把自家少爷拖入了后院。 片刻之后,随着几声沉闷的重物砸地声响起,魏氏母子双双暴毙! 至于此时的赵茂才,心中怒气渐消之余,失魂落魄瘫倒于地,悔恨的泪水瞬间决堤:“怀疑怀疑,本官犯这个贱干嘛?”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现在倒好,妻死子亡!” “不、不对!” “本官到底是谁的种!” “来人,快来人!” 闻言,一个家丁忙是疾步走来,恭谨地问:“老爷,敢问您有何吩咐?” 赵茂才也不含糊,断然说道:“走!” “去老家主的埋骨地!” “本官要行滴骨认亲之举!” “遵命!” 说罢,他忙是带着一众家丁,出府骑着快马,火急火燎去了赵家祖坟。 可刚来到祖坟,他一搭眼,迎面便见两个黑衣人影,从戒备森严的祖坟之中跑了出去,可谓是鬼鬼祟祟极了。 他顿时眉头大皱,冷声暴喝:“什么人?” “竟敢闯我江南赵家祖坟,找死不成?” “守坟人何在?!” 话音刚落,一个守卫赵家祖坟的老人窜了出来,放声大哭:“老爷!” “完了、完了!” “恁爹没了啊!” “这可咋办呐?!” 第七百三十六章 赵大人,用不用俺们廖家帮你自尽啊? 随着守坟人的话音落下,赵茂才脸都气绿了。 啥玩意? 本官的老爹没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他顿时凝眸看向了守坟人,冷声喝问:“说!” “怎么回事!” “若说不出个子午卯,莫说本官顺道把你也活埋了!” 对方吓得一大跳之余,压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哭丧着一张脸,道:“回老爷,恁爹的尸骨给盗墓贼给盗了啊!” “里头的陪葬物,全都不见了啊!” “还望老爷息怒,莫要降罪于奴婢啊!” 话音刚落,赵茂才瞬间面色大震! 什么鬼? 本官前脚被皇长孙坑,后脚老爹的坟就被盗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 他顿时心头大凛,忙不迭怒声质问:“本官叫你看守赵家祖坟,你就是这么看的吗?”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官养你何用?” 守坟人嗷嗷痛哭,很是委屈地道:“老爷,这怪不得奴婢啊!” “这帮盗墓贼,下手太光明正大了!” “直闯进祖坟,把奴婢们都打晕了啊!” “奴婢纵有兵戈,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呐!” 赵茂才气得勃然大怒之余,再次开口追问道:“本官问你,吾父尸骨何存?” “莫不也是被盗墓贼给盗了?” 对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回老爷,老太爷的尸骨倒是完好无损……” 闻言,赵茂才想也不想,抬腿一脚把他踹腿几步之远,没好气地骂道:“等会本官再找你算账!” “来人!” “迎老太爷出坟!” 说罢,亲自迈步上前,一脚踹倒了墓碑。 而片刻之后,一众家丁把赵家老太爷刨了出来,映入眼帘的一幕,瞬间气炸了赵茂才的肺! 只见坟墓之中,赫然存有一个大盗洞,里头的尸骨四散一地,一切陪葬品可谓是荡然无存! 搭眼一看,便可偷盗的手法熟练极了! 赵茂才面色剧烈的变化,怒的血灌瞳仁,咬牙切齿地道:“曹家不是亡了吗?” “这摸金校尉的打盗洞手法,又是何处而来?” “该死啊!” “本官的老爹,咋成这个德行了?” 见他状若疯癫,一众家丁还以为他气糊涂了,赶紧说道:“老爷节哀!” “奴婢这就上报应天府,请朝廷彻查,还老太爷一个安宁!” “奴婢去也!” 说罢,便要转身而去。 可刚迈开腿,赵茂才顿时冷声大骂:“混账!” “报官、报什么官?” “堂堂祖坟,竟然成了人家的后花园……” “当我江南赵家的脸面丢的还不够多吗?” “愣着干甚,赶紧把吾父的尸骨捡出来!” “是,老爷!” 一众家丁不敢怠慢,二话不说,便把赵家老太爷的尸骨从墓中捡了出来,放在地上了。 至于此时的赵茂才,则是捏着鼻子,压住滚滚而来的腐气,冷冷吩咐道:“全都退到三丈远!” “本官不说话,谁也不准转过头!” “知道了吗?!” “遵命!” 等一众家丁转身,赵茂才这才抽出腰间的匕首,咬牙割破手指,把血滴在了老爹的尸骨上之余,还不忘喃喃地道:“爹!” “孩儿冒犯了!” “孩儿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绝不是什么史家孽种!” “爹!” “孩儿是您的亲子,对吧?” “孩儿……” 可话还没说完,迎面便见血滴在尸骨上之后,足足过了半晌,也始终不曾相融! 看到这一幕,赵茂才彻底傻眼了! 完了! 不光是本官的儿子,连本官也是个孽种! 他吓得面色大骇,连连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地道:“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本官若是孽种,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 “皇长孙!” “一定是你在害我!” 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嚷,一众家丁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天老爷! 俺们听到了啥? 老爷竟然不是老太爷的种? 堂堂江南赵家,闹出如此大的丑事,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等等! 老爷一气之下,不会把俺们灭口吧? 也就在这时,赵茂才发泄一通之后,终于找回了点理智,冷冷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不然,本官把你们的妻女,统统发卖去青楼!” “知道了吗?!” 一众家丁冷汗如雨冒,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老爷,俺们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啊!” “老爷!”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闻言,赵茂才沉默了大半晌,这才痛苦的把眼睛一闭,长叹道:“命人把吾父再行厚葬!” “还有,多派人手守卫祖坟!” “再闹出盗墓的乱子,本官要你们给吾父陪葬!” “本官累了,送本官回府歇息吧!” “奴婢遵命!” 说罢,众人忙是搀扶着丢了魂的赵茂才,一路回府。 等回了书房,望着满目的圣贤书,赵茂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自言自语地道:“多大点事?” “本官纵是孽种又如何?” “说到底,本官终究是赵家的家主!” “皇长孙,你以为靠这等杀人诛心的办法,便可要臣的性命?” “哼,痴人说梦也!” “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八岁就早夭过一次,天命不在于,本官要活活熬到你跟你那老爹朱标一样英年早逝!” “睡觉睡觉,等本官睡醒了,再想办法对付你!” 说完,也不含糊,躺在书房里,倒头便睡。 不料,饶是他翻来覆去,也始终难以入眠,内心可谓是煎熬极了。 尤其是到了半夜,他忽然翻身而去,想也不想,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赵茂才,你有何脸活?” “你活一天,便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一日,赵家之耻也要被牢记一日!” “唯有你死了,才可叫世人忘了此等大丑!” “皇长孙!” “你赢了!” 下一刻,他取来几尺素布,往房梁上一挂,脚踩上凳,把头往里一伸,便打算闭眼自尽。 可刚把头放在素布之上,他一抬头,迎面便见两个黑衣人影趴在梁上,说不出的鬼鬼祟祟。 随着大眼瞪小眼,对方也不含糊,顿时无耻的笑了。 “呦?” “赵大人,忙着自尽呢?”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用不用俺和廖二帮你一把啊?!” 第七百三十七章 朱寿懵逼,老头子不准封镇国公? 随着廖家兄弟的话音落下,赵茂才整个人瞬间傻眼了! 什么鬼? 本官书房的房梁之上,啥时候趴了两人啊? 本官在书房呆了大半天,为何听不到半点的动静? 该死! 上个吊,咋还有人围观啊? 可此时,他也容不得多想,满心的疑惑转瞬被无穷的恐惧填满,下意识惊叫道:“鬼……鬼啊……” 话刚开口,出于嗓子被素布紧嘞,他的嗓音却是声若蚊呐,压根传不出书房。 紧接着,他浑身本能地胡乱挣扎,脚下的凳子噗通一下,便摔在地上了。 眼看赵茂才眼睛瞪得老大,脸色也逐渐被素布勒得一片涨红,廖大也不嫌事大,笑呵呵地问道:“赵大人!” “在找什么啊?” “噢……” “莫不是在找令尊的头骨?” “你看,这不就巧了?” 说到这,他忙是反手掏出一物,摆于赵茂才的眼前,挤眉弄眼地道:“俺把你爹带来见你了呐!” 赵茂才定睛一看,瞬间心神俱骇! 只见迎面正对着他脸的东西,赫然是一个散发着腐气的头骨! 这…… 是本官的老爹? 本官老爹,竟是被人掉包了? 也就是说,一切之一切,全是皇长孙诬陷于本官的清名? 这也就罢了,本官都打算上吊紫金了,朱寿这厮还不忘命人过来诛本官的心? 贱不贱啊? 他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之余,心中也涌起了无穷的恼恨、憋屈,千万辛酸,汇成两个字:“恁……娘……” 话没说完,他一口气没踹上来,转头便被活活惧吓而死了! 望着这个吊死鬼,廖家兄弟一点也不怕,晃了晃胸口的一张符箓,笑道:“还好还好……” “咱们有江西龙虎山的天师镇邪符箓护身,倒也不怕这厮是个吊死鬼!” “走了走了!” “廖二,咱们回宫复命去也!” “是,大哥!” 说罢,两人鬼鬼祟祟翻下房梁,事了拂衣去,悄无声息离开了赵府,一路回了朱寿住的宅子。 至于此时的朱寿,正呆在院中,已是换上了一身锦袍,望着身后挂在衣架上的太孙衮服,忍不住气恼地道:“姥姥!” “这破衮服,穿起来累死个人!” “得亏本少爷年轻肾好,不然裹上这么沉的衣服呆在宫里,还不得腰酸屁股疼?” “哎……” “本少爷就说嘛,猪窝狗窝,都不如自己的淫……” 话没说完,管家老方已是迈步上前,点头哈腰地道:“少爷,起个大早上朝,折腾坏了吧?” “老奴给您捶捶腿,活动活动筋骨!” 说完,便要伸手,作势欲按。 朱寿摆了摆手,顺势躺在了摇椅上,没好气地道:“你这老东西会锤个屁?” “翠竹、翠柳,过来叫本少爷稀罕稀罕!” “是,少爷!” 闻言,在一旁侍奉的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不敢怠慢,忙是左右站齐,上下其手,可谓是好不快活。 也就在这时,太子朱标钓完鱼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不行,忍不住骂道:“兔崽子!” “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跑回来干甚?” “帮你皇爷爷批奏疏了吗?” “知不知道,你刚当上太孙,正是向天下人表示你乃恭孝之储君?” “连分忧都不肯,往后天下人该如何看你?” 听着混账老爹劈头盖脸的大骂,朱寿非但一点也没听进去,反而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行了,老爹,咱们爷俩谁还不知道谁啊?” “说!” “是不是又空军了?” “你自个太废也就罢了,咋还回来把气撒在孩儿的头上呢?” “再说,批奏疏?批什么奏疏?” “孩儿又不是监国太子,批那破玩意干啥?” 一下子,朱标脸都气绿了。 混账! 钓鱼空军咋了? 天下十之有九,钓鱼都空军,孤钓不上鱼咋了? 可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压下暴揍逆子之心,笑呵呵地道:“寿儿!” “你不是说,要给爹打造一杆上等的鱼竿吗?” “图纸呢?” “速速给爹,爹好叫工部连夜督造而出,明日此时,爹就回来给你炖鱼汤喝了!” 不料,对于他的白嫖,朱寿脸上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缓缓说道:“噢,老爹,你说这个啊……” “鱼竿的图纸,孩儿有是有,不过……” “你得拿一物来换,否则你这辈子也休想钓上了一条鱼!” 闻言,朱标眼前顿时一亮,赶紧追问道:“好儿子,你要啥东西?” “东宫玺印,还是吴王大位?” “纵是你两者都要,爹都给你了!” 见他落入圈套,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错了、错了!” “孩儿要这堆破玩意干啥?” “孩儿要得也不多,来一张空白圣旨吧!” “放心!” “孩儿拿了圣旨,绝不害民,就是看看圣旨长啥样!” 出于知子莫若父,朱标一下愣住了。 啥? 看圣旨长啥样? 兔崽子! 怕不是又琢磨起了镇国公的美梦? 也罢! 孤倒要看看,等你这娃子发现圣旨也不顶用的时候,傻眼不傻眼! 于是,他便看向了缺德儿子,笑呵呵地道:“你这娃子,倒是会算计于爹!” “好好好!” “爹给你一张空白圣旨,你自己拿去玩吧!” 说罢,招来一个下人,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跑去朱标的厢房,片刻之后,带着一张圣旨折返而归,恭谨地道:“少爷,圣旨来了!” 望着眼前的空白圣旨,朱寿心里激动坏了! 他想也不想,一把夺过圣旨,转头便往书房里窜,还不忘叫道:“老方!” “过来给本少爷磨墨,本少爷好给老爹画鱼竿图纸!” “是,少爷!” 说罢,管家老方连跑带颠跟了过去。 来到书房,磨好墨之后,老方恭谨地问:“少爷,您想怎么画啊?”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画个屁!” “本少爷忽悠老爹罢了!” “此旨,当是册立本少爷为镇国公之旨!” “走你!” 说罢,挥墨之余,想也不想,转头便掏出了传国玉玺,在圣旨上头盖上了大印。 稳了! 这回,本少爷当镇国公彻底稳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旁边的管家老方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壮足了胆子,迟疑地道:“少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朱寿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骂道:“你这老东西,咋还婆婆妈妈上了?” “有屁赶紧放!” “放完了,本少爷明个就带着这圣旨,逼着老头子捏鼻子认下这旨意了!“ 闻言,老方也不敢多卖关子,脸色很是尴尬地道:“少爷,难道您还不知道?” “老爷早就下旨,不准我大明朝册封镇国公之位了!” “而且,这道旨意,还被老爷列入皇明祖训,后世之君皆不可违啊!” “也就是说……” “您纵是往这上头盖了传国玉玺,这道圣旨也是个假圣旨啊!”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懵逼了! 啥玩意? 糟老头子竟然下旨,大明永不准册封镇国公之位?! 第七百三十八章 朱元璋懵逼,镇国公印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眼了。 什么鬼? 老头子竟然下了谕旨,叫大明一朝永远不准册立镇国公之位? 这也就罢了,此旨还列入了皇明祖训! 岂不是说,本少爷的美梦破碎了? 怪不得,混账老爹朱标说给空白圣旨就给空白圣旨,糟老头子朱元璋也放心把传国玉玺给本少爷…… 闹了半天,在这等着本少爷呢! 该死啊! 这父子俩也太坑了吧?! 转念一想,他脸上顿时充满了滚滚怒气,拍了下桌案,怒声骂道:“不当人,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不当人!” “坑苦了本少爷啊!” “当不了镇国公,本少爷拿传国玉玺有何用?” 面对他的震怒,管家老方脸上涌起一抹尴尬,讷讷地道:“少爷,这也没办法,谁叫老爷乃是开国之君呢?”.org “皇明祖训不可违!” “您不听也不成啊!” “不过……” “依老奴之见,此事也不是没有破局的办法……” 闻言,朱寿眼前顿时一亮,想也不想,便忙不迭地问:“老东西,还得是你啊!” “快!” “速速跟本少爷说来,是何办法,可叫本少爷当上镇国公?” 管家老方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回少爷,皇明祖训之所以不可违,乃因后世之君,难以远超陛下创出的功绩!” “正因如此,您纵是以传国玉玺盖圣旨,天下人也断然不会认您这个镇国公!” “可万一,老奴说万一啊,等陛下动了禅位的心思,您若是登基当皇帝,创出比陛下还大的功绩……” “这样一来,您岂不是想当什么国公就当什么国公啊?” “到了那时候,陛下也绝无二话呐!”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等老头子禅位,本少爷来当皇帝? 而且,还得打造出比洪武皇帝还要大的功绩? 这不是扯淡吗? 秦皇、汉武、唐宗、明太祖! 史书之上,唯有四位千古一帝! 本少爷得创下何等的功绩,才可超过自己的便宜爷爷啊? 咋? 有生之年,莫不是得天下万国的疆土,尽归于巍巍大明朝? 若想办到此事,本少爷还不得活活 累死?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摆了摆手,摇头道:“不成、不成!” “本少爷可没那个本事!” “再说了,本少爷得脑子被多少万头驴踢了,跑去当皇帝?” “呸!” “皇帝大位,狗都不当!” “本少爷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坑自己的四叔来代本少爷登位吧!” “也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之下,如今的四叔还可都坑得动?”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管家老方登时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 非是老奴不肯帮您劝少爷,实在是少爷死活不听劝啊! 干啥都一心叫燕王殿下当皇帝…… 纵是老奴把嘴皮子磨破了,也丝毫不顶用呐!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想挣扎一下,忙是苦口婆心地道:“少爷,您乃大明嫡长嫡孙,您不当皇帝,天下人也不认啊!” “您本事这么大,纵是功绩超不过老爷……” “可当个大明朝的太宗皇帝,绰绰有余啊!” “偏当个镇国公,何苦来哉?”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你个缺德带冒烟的老东西,知道个屁?” “天天卖苦力,有比混吃等死舒坦?” “当本少爷看不出老头子的心思?” “一回宫,就把本少爷册为太孙,还给了议政、断政之权,这不明摆着是累傻小子?” “他们父子俩一心想当甩手掌柜,本少爷凭何当不得啊?” 一下子,管家老方是彻底服气了! 得! 少爷这乾纲独断的性子,是彻底随了老爷的根啊! 服了! 正要开口,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一脸兴奋地道:“好啦好啦,莫要掰扯这个了!” “去!” “速速给本少爷找来一方玉印,还有刻刀,本少爷留有大用!” 管家老方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少爷,您要玉印干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刻刀?” “您若是想刻啥东西,吩咐一声,自有工部的工匠帮您把事给办了啊!” 说到这,出于多年对朱寿的知根知底,他内心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瞪大眼睛地道:“少爷,难道您是要……”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便打断了话头,板着脸道:“休要多问,抓紧去办就是了!” “记住! ” “此事休要乱说,尤其是不准告诉本少爷的混账老头还有便宜爷爷!” “否则的话,本少爷就把你阉了当太监,再伺候于本少爷!” “知道了吗?!” 啥? 阉了老夫当太监? 管家老方顿时吓得一大跳,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面色肃然地振声说道:“少爷,您放心!” “老奴办事,最是守口如瓶了!” “纵是天塌下来,老奴也绝不会出卖于您!” “不就是玉印、刻刀?” “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忙是转身而去,一溜烟的跑了。 片刻之后,他便捧着一方巴掌大小的玉印折返而归,双手递了过去,恭谨地道:“少爷,印来啦!” 朱寿接过之后,左右细瞧之后,顿时满意颔首:“不错不错,成色不错,正适于本少爷!” “你且在门口守着,莫要叫人进来耽搁本少爷办事!” “是,少爷!” 等管家老方如门神一般守着门口,朱寿想也不想,举起刻刀,挥手便在玉印上疯狂镌刻。 足足半个时辰,他这才堪堪停手,笑眯眯地道:“好了!” “走!” “随本少爷去见混账老爹,给他一个大惊喜!” 说罢,把玉印往腰间一挂,迈步出了书房。 来到院子,迎面便见换了一身便服的朱元璋,躺在摇椅上,止不住的批阅奏疏。 朱寿顿时面带诧异,问道:“咦?” “老头子!” “您老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跑这干啥?”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宫里唯咱一个孤寡老人,呆着何益?” “呦!” “寿儿,你咋还挂一个玉印在腰上了?” “来来来,叫咱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 朱寿也不含糊,迈步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道:“老头子!”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 “看完之后,您老绝不可生气砍了孙儿的脑袋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你是咱的嫡长嫡孙,咱把满朝文武杀光了,也舍不得动你一个手指头啊!” “这印刻得还挺精巧,咱大孙就是厉害!” “上头这字……”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定睛一看,瞬间愣住了! 卧槽! 镇国公印?! 第七百三十九章 朱元璋的狠辣,吓尿朱寿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在腰上挂了一个镇国公印? 这是一点也没把咱的圣旨以及皇明祖训放在眼里啊! 贼心不死! 太贼心不死了! 转念一想,他刚才还老怀欣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气咻咻地破口大骂:“逆孙!” “谁教你这么干的啊?” “如此忤逆于咱的圣旨,你这孽障是不是又欠抽了?” 闻言,躺在旁边摇椅上闭目养神的太子朱标,一下来了精神,豁然睁眼,想也不想便道:“揍!” “爹,这逆子一个劲笑话孩儿死活钓不上鱼,实乃欠揍!” “反正今日无事,不如咱们父子两人把这孽障吊起来打一顿吧!” “您老意下如何?” 说罢,忙是翻身而起,抄起了鞋底。 不料,面对朱元璋父子两人的恼怒,朱寿非但不惧,反而老神在在地道:“揍?揍什么揍?” “混账老爹!” “你若跟老头子动孩儿一下,莫说孩儿立马跑去紫金山陵找皇奶奶哭坟!” “你看回头皇奶奶托梦,骂不骂死你!” 见他如此有恃无恐,朱标脸上顿时一黑,忍不住骂道:“兔崽子,你敢恐吓我?” “忤逆你皇爷爷的皇明祖训,你还有理了?” “爹看你是……” 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振声说道:“老爹,你说的这不是屁话?” “你们父子两手做初一,还不准孩儿做十五了?” “忤逆咋了?” “孩儿凭啥不可当镇国公啊?” “再说了,孩儿又没以圣旨昭告天下,也就刻个镇国公印带带,以慰其心,咋了?” 被他一顿怼,朱标顿时气得不轻,恼火地道:“兔崽子,你……” 不料,刚一开口,朱元璋回过神来,顿时骂道:“寿儿说的对!” “刻个镇国公印咋了,又不是颁布圣旨,容他胡闹一二又如何?” “你这逆子,又不是听说寿儿在世,哭着喊着叫好大儿的时候了!” “闭嘴!”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 标儿天天钓鱼,是不是被鱼给戏弄傻了? 一个自娱自乐的镇国公印罢了,何至于向雄 英发火? 你不怕妹子帮雄英出头,咱还怕呢! 还有,万一这孽障转不过来这个弯,撂挑子不当太孙咋办? 甩手掌柜啊! 咱可太想退位让贤,禅位于雄英,叫这娃子登基当皇帝了! 而此时此刻,朱标听着老爹的大骂,也终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忙是改口道:“是是是,爹,您教训的对!” “是孩儿唐突了!” “寿儿啊!” “爹刚才的话,莫要往心里去!” “紫金山陵大着呢,往后莫要乱跑,知道了吗?” 朱寿撇了撇嘴,可谓是满脸的不信邪极了。 混账老爹! 当孩儿是傻的吗? 不就是怕孩儿去找皇奶奶告状? 马上就是皇奶奶的十年大祭了,你等着,本少爷说啥也得哭个坟,坑你一把! 不过…… 老头子没生气好啊! 没生气,证明本少爷大可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试探、降低老头子的底线! 说不准,再过几年,本少爷便可改了皇明祖训,照样当镇国公呢!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很是敷衍地道:“噢噢,孩儿知道了!” 也就在这时,廖家兄弟迈步走入院中,来到朱寿的面前,抱拳行礼:“少爷,俺们回来复命了!” 朱寿微微一挑眉,笑嘻嘻地问:“咋样?” “可是把事办成了?” 廖大不敢怠慢,连忙憨直地道:“回少爷,俺们不辱使命!” “不光把赵茂才的老爹尸骨掉包了,俺们去赵府蹲点,竟然还发现……” “赵茂才这个混账上吊自尽了!” 说罢,便把赵府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一下子,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瞬间听呆了! 啥玩意? 赵茂才一回府,便把自己的婆娘、儿子处死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也就罢了,自个还上吊自尽? 啊这…… 尤其是朱元璋,面色变幻了几下,长叹一口气,道:“寿儿!” “咱杀误。国误民之徒,那是顶着天下滚滚骂名杀人!” “你爹杀人,出于仁慈,非万不得已才动刀!” “你这娃子倒好,三两句话,活活诛死人家的心,逼着人家不得不自尽,还把仁慈贤名赚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一旁的太子朱标接过话茬,撇嘴说道:“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不是一样的缺德?” “爹!” “您老就是太宠溺这兔崽子了!” 朱元璋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你闭嘴!” “寿儿!” 说到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问道:“为何赵茂才儿子的血,会跟林平之等人的血融一起了?” “莫不是你动了手脚?” 对于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也不含糊,重重点了点头,道:“老头子,您老说对了!” “那水里头啊,孙儿融了明矾!” “还有,滴血认亲这玩意,太好造假了!” “哪怕孙儿命人端来一碗温水,纵是往里滴狗血,也照样相融!” “造假手段之不同,无非是血融之速不一样罢了!” 啥? 滴血认亲还可造假? 区区一个明矾,便可把人给坑了? 雄英这娃子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朱元璋心里震惊之余,忽然眉头更是紧皱,沉声问道:“寿儿!” “咱问你……” “往水里倒明矾这事,还有谁知道?!” 朱寿两手一摊,振声说道:“这么大的事,孙儿岂会往外乱说,也就咱们爷孙三代知道了啊!” “噢……” “还有替孙儿办事的那个太监,也知道孙儿到底干了啥!” “老头子,你打算如何赏他啊……” 不料,话刚开口,朱元璋便眉头大皱,面色幽幽地道:“也就是说,还有纰漏在喽?” “不成!” “此乃你这娃子头一回跟臣子交锋,咱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叫人钻了空子!”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老头子,您老的意思是……”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面色一沉,冷声喝道:“蒋瓛!” “臣在!” 蒋瓛忙是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皇爷,敢问您有何吩咐?” 朱元璋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道:“去!” “把给寿儿准备明矾的那个太监秘密处死!” “还有,自早朝之后,凡是跟此人接触的太监、宫女、嫔妃……” “也给咱统统砍了!”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震惊了! 哎呦卧槽!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下手也太狠了吧?! 第七百四十章 欲对吕氏下手,仁慈心肠朱雄英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竟然下旨要把帮本少爷办事的太监宰了? 这也就罢了,连跟对方接触的太监宫女、甚至是嫔妃也要一并砍脑袋? 嫔妃啊! 糟老头子下手也太狠辣无情了吧? 转念一想,他吓得心肝直颤之余,忍不住凝眸看向了便宜爷爷朱元璋,懵逼地道:“老头子,您老的杀心也太重了吧?”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立下功劳,把孙儿交代的差事办妥当了啊!” “咱们纵是不擢升其职、赏其金银,也不至于要砍人家的脑瓜子吧?” 对于大孙子的疑惑,朱元璋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寿儿!” “你这娃子,哪都好,可就是随了你爹的根……” “仁慈心肠太软了!” “太监帮你办事是有功,却也是你这坑人计谋里的唯一纰漏!” “万一他回头把明矾之事往外说咋办?” “你是当朝太孙,天下人的目光齐聚于一身,举止皆为大明朝的未来,万事岂可留后患?” “你没想到,那咱就帮你把后患除了!”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沉默了。 话糙理不糙,便宜爷爷说得对啊! 要是此事露馅,本少爷的正统性便会遭到天下人质疑,大明朝也将乱套,陷入无休止的党争内耗! 至于说杀人就杀人…… 出于便宜爷爷的宠溺爱护,本少爷都差点忘了,眼前这位乃是杀人如家常便饭的洪武皇帝啊!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回过神来之余,忙不迭地捧臭脚道:“呀!”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头子,孙儿悟了、悟了啊!” “您老说的在理,这后患是不中留!” “不过……” “您老说杀就啥,万一引得宫里太监觉得兔死狗烹,记恨您老咋办?”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冷笑一声,缓缓说道:“记恨咱?” “大不了,咱把宫中太监全杀光,再换一批充斥于宫!” “反正咱债多不压身,往后的史书之上,尽管骂咱是暴君……”wenxueзч.net “咱的儿孙,皆是好人就够了呐!” 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出于察言观色,也是忙抱拳行礼,恭谨地道:“太孙殿下,可是怕杀了自己人?” “放心!” “宫中之太监,多是高丽人,想来给您办差的也是如此,纵是杀了,也无关痛痒啊!” “臣保证,锦衣卫会把此事处理干净,绝不漏半点的口风!” 闻言,朱寿满脸错愕。 咦? 本少爷才想起来,洪武、永乐两朝的太监,多是高丽朝贡的阉人啊! 他心中的忧虑,这才转而消弥,摆了摆手道:“既是高丽人,那杀就杀了吧!” “记住!” “杀人的罪名,一定要妥当,省得宫闱生乱,闹出什么狗屁野史!”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看向了便宜爷爷朱元璋,挤眉弄眼地道:“老头子!” “太监杀了也就啥了,可后宫之嫔妃,乃是给您老暖被窝的姘头啊!” “您老也舍得要她们的命?” 话音刚落,刚才还杀伐果断的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姘头? 啥叫姘头? 这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 咋啥话到雄英这个孽障的嘴里,都变出一百八十个味? 他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声骂道:“兔崽子,你皮又痒了?” “咱倒了哪辈子的血霉,有你这么一个逆孙?” “也罢也罢!” 可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脸上又充满了欣慰,换了副嘴脸,道:“咱知道你是为你皇奶奶说话,咱不跟你置气了!” “嫔妃又如何?” “只要你这娃子的统治根基稳固,咱就是把后宫之嫔妃,全都杀个精光又何妨?!” 听着便宜爷爷平淡话语里的果决狠辣,朱寿彻底服了。 不得了不得了! 倘若本少爷来句把人全杀了,恐怕这糟老头子立马就得把皇宫上下杀个血流成河! 太护犊子了! 他摇了摇头,振声说道:“不了不了,老头子莫闹!” “倘若您老为了孙儿,把后宫嫔妃杀光了,还不得糟蹋别的黄花大闺女啊?” “到头来,还不是孙儿找挨骂?” “您老都多大岁数了,养养生,杀心莫要那么大,孙儿还指望您老长命百岁,看玄孙降生呢!” 朱元璋脸色一黑,气咻咻骂道:“糟蹋个屁!” “咱那是宠幸!” “往后这等狗嘴不吐象牙的话,自家人说说也就罢了,当着臣子的面,牢记你乃太孙储君!” “太孙,自有太孙的气度、涵养!” “否则往后史书之上,你少不得落个荒唐皇帝的骂名,知道了吗?” 朱寿微微颔首,很是敷衍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孙儿知道了!” “等等!” “自家人?” “混账老爹找的那个死姘头,也就是一个小妾,不算咱们老朱家的人吧?” “那回头吕氏见了孙儿,是不是得叩首行礼,孙儿想抽她大嘴巴子,便抽她大嘴巴子啊?” “软蛋弟弟这十年来受的窝囊气,孙儿说啥也得变本加厉还给她!” 一下子,太子朱标脸色也跟着绿了。 兔崽子! 吕氏招惹你,你倒是骂她啊,骂孤干甚? 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吕氏的事,回头爹带你回东宫逛一圈,你也就知道了!” “可你再指桑骂槐于爹,莫说爹抽你!” 朱寿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本来就是这个理啊!” “你那死姘头欺负自己的儿子,你就跟眼瞎了一样!” “你当爹的不为软蛋弟弟出头,孩儿这个当大哥的说啥也得报复回来,往死里欺负她!” “她这个太子侧妃,爱谁认谁认,本少爷打死也不认,你也休想命令本少爷管她叫一声小娘!” “你若非逼着本少爷,莫说本少爷跑去娘的坟头上吊,叫你愧疚死一辈子!” “不信你就试试!” 啥玩意? 跑去自个亲娘的坟头上吊? 见他说的言之凿凿,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极了。 常姐姐! 咱们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混账玩意?! 第七百四十一章 四叔,小侄抢你一个名臣不会生气吧? 此时此刻,太子朱标心里无语极了。 该死啊! 谁能想到,为了给吕氏下眼药,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敢干出跑去亲娘坟头上吊之事? 这娃子对旁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也黑得不轻啊! 也太随老爷子的根了吧? 万一雄英因此闹出个好歹,往后到了地下,常姐姐还不得叫孤天天跪搓衣板? 跑去上吊这事看似是不着调,实乃是在坑爹啊! 转念一想,他脸色黑如锅底,忍不住看向了朱寿,气恼地道:“你个孽障,乱放个什么屁?” “孤是那等逼着父子反目之人吗?” “你就是想认吕氏为小娘,爹也不答应!” “咱们老朱家,绝不可闹出认贼作母之脏事!” 闻言,朱寿一下愣住了。 咦? 认贼作母? 史书之上,太子朱标不是对吕氏宽容、恩宠有加的吗? 可如今看下来,混账老爹对吕氏的恨意很大啊! 为何? 莫非…… 可很快,他也容不得多想,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混账老爹说的是啊!” “既然如此,孩儿就不找你的茬了!”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朱元璋,笑嘻嘻地问:“老头子,敢问您老何时带孙儿见见吕氏,还有庶弟朱允炆啊?” “纵是妾室、庶出,孙儿也得照顾全礼数,省得招人唾骂呐!” 见他说的煞有其事,朱元璋立马翻个白眼,可谓是满脸不信邪极了。 兔崽子! 你那是要见吕氏以此顾全礼数吗? 咱都懒得点破你,你这明摆着是想早点给她一个大耳光! 不过…… 吕氏之罪,也是该由雄英亲自来盖棺定论了! 他顿时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等明日上了早朝之后,咱就带你去见吕氏!” “你这娃子如今回宫,也该见见咱们老朱家的藩王们了!” “寿儿啊!” “想好如何以威镇压天下诸藩了吗?” “还是说,你打算立马削藩?”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脸上涌起一抹意味深长,缓缓说道:“削藩?” “天下诸藩,皆有大用!” “孙儿纵是不得不当皇帝,又为何要自废武功而削藩?” “至于怎么威压诸王,孙儿自有妙计,您老且瞧好吧!” 朱元璋微微一挑眉,顿时乐了:“好好好,娃子长大了,敢跟咱卖起关子来了是吧?” “行!” “等明日上完早朝,咱倒要看看,你怎么叫天下诸藩诚心诚意臣服于天子正统一脉!” 一听上朝,朱寿忙是露出一张苦瓜脸,讷讷地道:“老头子!” “咱们可否打个商量……” “上朝之时辰,要不要往后推一下啊?” “卯时便要站在奉天殿,等着群臣觐见,这也太早了吧?” 朱元璋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商量不了!” “国家大事,岂可因你这娃子的懒床而推延?” “这床,你起得也起,不起也得起!” “咱是宠溺于你这个娃子,可咱宁叫你受此委屈,也绝不负了天下万民!” “娃啊!” “你不在皇帝位,不知臣子之怠!” “咱晚上早朝一刻,出于上行下效,下面的臣子施行咱的政令,便敢拖延一日、一月、甚至是一年!” “唯有天子勤政,臣子才不敢怠政、误政,这个道理你知道了吗?” 闻言,朱寿长叹一口气,瞬间落败了。 哎…… 看看,本少爷就说,皇帝狗都不当吧! 以前朝七晚九足够可怕得了,如今倒好,算下早朝结束之后的理政,本少爷得来个朝三晚十! 这也就罢了,还不可退休,得一直干到死! 冤不冤啊? 可出于现实,他也不得不振作精神,嗡里嗡气地道:“是是是,孙儿知道咧……” “蒋指挥使!” “去把太监宰了吧!” “还有,命人去锦衣卫案牍库,把赵茂才的卷宗给孤找出来,他的政敌、党派等等,定要事无巨细,搜罗干净!” “此卷宗,孤留有大用!”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臣这就去办!” 说罢,忙是转身而去。 眼看蒋瓛离去的背影,朱元璋回过神来,好奇地问:“寿儿!” “赵茂才人都死了,你要他卷宗干啥?”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还干啥?” “定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他人死了,官位空悬,孙儿不得找个人顶他的缺啊?” “倘若两眼一抹黑,叫一个误。国误民之徒上位,孙儿岂不是遭骂?” 咦? 对于理政,雄英上手上得挺快嘛! 什么? 选拔、调遣官吏之任免,乃是皇帝之权,雄英刚当太孙就干政,乃是大忌? 扯淡! 咱巴不得这娃子早点摸清政务,好禅位于他呢! 于是,对于朱寿的僭越,朱元璋非但不生气,脸上反而充满了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大孙出息了!” “不枉刚才咱苦口婆心教你查缺补漏于后患之理!” “至于赵茂才官缺的顶替之人,咱就交你来办了!” 朱寿顿时咧嘴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孙儿可就不客气了!” 而一个时辰之后,蒋瓛则是带着卷宗折返而归,双手恭谨奉上,道:“太孙殿下,此乃赵茂才之卷宗,望您过目!” 朱寿接过一看,顿时乐了:“通政司参知?” “怪不得,敢跟本少爷作对……” “闹了半天,赵茂才竟是出自这个衙门啊!” 通政司! 自末代宰相胡惟庸死后,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对如山般杂乱无章的奏章,逐渐力有不逮,终在洪武十年设立通政司! 通政司,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权! 此衙门,于洪武、永乐、宣统几朝权力甚大,位列九卿! 直到英宗一朝,朱祁镇九岁即位、三杨辅政,常朝流于形式之后,通政司的权柄才逐渐没落,到了明末,彻底成了一个无人问津之衙门! 而如今,洪武一朝的通政司,正是不亚于六部的实权衙门! 咦? 赵茂才的政敌,竟然是郑赐? 郑赐…… 要是本少爷没记错,乃是永乐一朝的…… 见朱寿陷入了沉思,朱元璋忙是问道:“咋样咋样?” “寿儿!” “可是想好顶替赵茂才官位之人了?” 朱寿回过神来,合上卷宗,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老头子!” “照孙儿来看……” “不如,命洪武十八年进士,如今的监察御史郑赐顶缺吧!” “您老觉得如何?”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四叔! 小侄抢你永乐朝的一个名臣,你不会气得起兵靖难吧? 第七百四十二章 群臣震惊,太孙杀人的套路也太深了吧?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激动坏了。 四叔啊四叔! 你的户部尚书夏原吉,小侄给抢走了,如今再抢走一个郑赐,你也不会怪罪于小侄吧? 咱们叔侄关系如此的好,你不会因此事气得震怒,说啥也要起兵靖难于小侄吧? 不会吧不会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旁的朱元璋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问:“寿儿!” “你是说,叫郑赐顶替赵茂才的官缺?” “不过……” “郑赐是何人也,竟可叫你如此举荐?”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满脸懵逼地道:“老头子,不是吧?” “您老自个手底下的官吏,您不知道是谁?” “该说不说,您老这个皇帝,当得有点过于甩手掌柜了啊!” 闻言,朱元璋丝毫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你这娃子少放屁!” “天下官吏多如牛毛,咱都多大岁数了,上哪记一个小官?” “当谁都是你这孽障,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 “赶紧说,郑赐此人,何以顶其官缺当通政司参知?” 对于便宜爷爷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断然说道:“这还不简单?” “照孙儿来看,郑赐这个人,如今虽说是正八品的监察御史……” “可不出二十年,乃是刑部尚书的好料子!” “既是如此,为何不可叫他顶正六品的通政司参知之官缺?”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郑赐、郑赐! 永乐一朝十大名臣也! 此人,乃是建宁府瓯宁县人,洪武十八年中进士,授予监察御史之职! 洪武二十八年,湖广布政司参议出缺,郑赐钦巡湖广,令湖广等地百姓安居乐业,推动苗、僚之归服! 洪武三十年,郑赐改任北平参议,燕王朱棣多为倚重,举荐为燕王府长史,洪武皇帝不准,命其回京出任工部尚书! 后,燕王朱棣建元永乐,改封为刑部尚书! 永乐三年,任礼部尚书! 永乐六年,郑赐因病去世,永乐皇帝朱棣给予厚葬,直到洪熙元年,朱高炽追赠郑赐为太子少保,谥号文安! 终其一生,虽无如夏原吉之大功,却也从不贪墨、亦不结党营私,力保刑部之安定,足以称之为功大于过! 正因如此,于史书之上,功评永乐十大功臣! 如今,郑赐尚在监察御史位,本少爷凭何不扶他一把,顶上正六品的官缺? 等本少爷梳理清楚通政司之政,再把他外放到湖广,以命苗、僚之归服…… 岂不美哉?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眉头更是紧皱不已,缓缓说道:“这郑赐,如今不过区区八品小官,竟是刑部尚书的料子?” “不、不对!” “咱的刑部尚书杨靖,才三十出头,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年活头……” “郑赐何以取代杨靖为刑部尚书?” 闻言,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倘若不出意外,杨靖是可以再干一二十年的刑部尚书!” “可问题在于……” “您老动不动就杀人,天知道再过几年,您老就把杨靖脑瓜子给砍了啊!” “既是如此,孙儿不得给您老找个刑部尚书之备选啊?” 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气恼地道:“放屁!” “咱是那等胡乱弑杀的人吗?” “杨靖乃是咱的重臣,咱没事杀他干甚?” “咱看你这娃子……” 可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朱标顺势接过了话茬,幽幽地道:“爹!” “这回,孩儿觉得寿儿说得对!” “您老气劲上头,是不管三七四十八,就把人脑袋砍得满地滚!” “至于郑赐顶替赵茂才的官缺,孩儿也以为可行!” “您老以为呢?” 见朱标言之凿凿,朱元璋立马换了副嘴脸,振声说道:“标儿说的好啊!” “那就照标儿说的办!” “明日早朝,咱就叫郑赐顶官缺!” 朱寿也不含糊,一摆袖袍,忙是说道:“既然说定了,那孙儿可就去睡了!” “半夜寅时就起床,孙儿可得赶紧补觉!” “孙儿去也!” 说罢,搂着翠竹、翠柳两个通房丫头,一路回了寝卧。 等翌日寅时,在她们的服侍之下,朱寿这才堪堪爬起身,穿着太孙常服,坐着马车而入宫。 卯时降至,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身穿龙袍,刚坐在龙椅之上,低头一看朱寿睡眼惺忪,身子困得摇摇晃晃,不禁说道:“来人!” “赐太孙座!” “自今日之后,太孙皆可于御座听政、议政、断政!” “遵旨!” 殿前亲军不敢怠慢,忙是搬来太师椅,放在了朱寿的身后。 这一幕,看得群臣 看来,对于太孙殿下,陛下不是一般的宠溺啊! 要知道,当年太子殿下监国辅政的时候,上早朝,都没这个待遇! 太孙登基为皇帝,板上钉钉了呐! 而随着朱寿毫无客气一屁股落座,满殿群臣顿时回过神来,如出一辙,忙不迭叩首行礼:“臣等,叩见陛下,叩见太孙殿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闻言,朱寿困得眼皮直打架、哈气连天之余,忙是虚抬左手,道:“诸卿平身!”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一下子,群臣满脸错愕。 啊这…… 太孙上朝,咋显得这么急? 把陛下随时太监的活都给抢了? 可很快,一个御史便迈步上前,拱了拱手,行礼说道:“陛下,太孙殿下,臣有本启奏!”:魰斈叁4 朱元璋微微凝眸,淡淡地道:“说!”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陛下,臣因与赵茂才同住一巷,故而赵府之动向,臣皆可听之!” “今日一早,赵府命人传来报丧之信,说赵茂才有感愧对天恩……” “于昨夜上吊自尽了!” “赵茂才官在通政司,通政司之重,事关江山社稷!” “正因如此,臣上谏,望陛下择良才而走马上任,接任赵茂才通政司参知之官缺!” “望陛下恩准!” 啥玩意? 赵茂才竟然畏罪自杀了? 话音刚落,群臣一下傻眼了! 卧槽! 太孙殿下杀起人来,套路也太深了吧?!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大明文人南北之争,气炸朱寿! 此时此刻,满殿群臣心里震惊极了。 不是吧? 才过去一夜之期,赵茂才这厮竟然畏罪自尽而亡了? 这么想不开的吗? 还有,说是畏罪,多半是活活被太孙殿下逼得自尽得啊! 毕竟,任谁被戴了足足五顶绿帽子,还被天下人知道了,恐怕都要心里崩溃以至于自己跑下去见阎王爷啊! 狠! 太狠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太孙殿下纵然仁慈,可这杀人的手段套路,也太深了! 老朱家的皇帝,一代胜过一代呐! 可很快,群臣心里被朱寿的手段吓得诚惶诚恐之余,转瞬便神情激动,连忙叩首道:“陛下!” “赵茂才这厮死的好、死得妙啊!”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内室都扫不明白,如此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实乃不配为读书人,臣等羞与其为伍也!” “他若不死,我大明朝廷之威何存?” “不过……” “赵茂才虽死,可其通政司参知之职,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以天下生民为重,择良才而顶官缺!” “是啊陛下!” “朝廷岂可因赵茂才一人之过,而弃通政司之政而不顾?” “臣以为,当速速择良才而顶官缺!” “望陛下恩准!” 一时间,群臣纷纷上谏,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帮人的里头,还不乏有曾跟赵茂才同气连枝的江南士族之官吏! 人走茶凉,何况人已自尽乎? 一个正六品、且还是通政司如此实权衙门的官缺,此时不争,何时争? 难道,要坐看官缺落于政敌之手? 定是安插自己人的啦! 听着群臣的上谏,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始终面无表情,低头看了一眼下首睡眼惺忪的朱寿,缓缓问道:“雄英!” “你以为,群臣此议如何啊?” 一下子,群臣瞬间震惊了! 啊? 太孙回宫,也才过去一天罢了! 可是,官吏任免这么大的事,陛下说放权就放权? 怕不是要不了半个月,太孙就得监国辅政了? 正想着,瘫坐在太孙椅上的朱寿,面对便宜爷爷的询问,不敢再打盹,微微 抬眸,摆手道:“纵是赵茂才为国之忠臣……” “然,通政司之重,岂可因一个死人而废?” “传孤谕旨!” “礼部命人厚葬赵茂才,多多体恤赵家!” 礼部尚书李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朱寿微微颔首,挥了挥手道:“至于赵茂才之官缺,该由何人接任,诸卿议一议吧!” 闻言,一个江南士族顿时迈步出列,拱手高声说道:“太孙殿下!” “臣以为,翰林院检讨周攸之,德行上佳,才高八斗,可为通政司参知!” “臣附议!” “若周攸之顶其官缺,定远胜于赵茂才!” 朱寿笑而不语。 想都不用想,这个什么周攸之,定是江南士族之拥护! 他顿时转头看向了詹徽,笑呵呵地道:“詹卿家,你是吏部尚书,你以为,谁去顶官缺合适啊?” 闻言,詹徽不敢怠慢,沉吟了几下之后,行礼说道:“回太孙殿下,臣以为……” “监察御史王观达,治政严谨,也可顶赵茂才之官缺!” 不料,话刚开口,一众江南士族顿时冷哼一声,道:“詹尚书此言差矣!” “王观达乃洪武二十一年的同进士出身,周攸之则为进士出身,何以相提并论?” “再说,王观达出身于北地,才疏学浅,如何担以通政司大任?” “陛下,太孙殿下!” “臣以为,还是调周攸之入通政司为好!” 詹徽也不含糊,冷笑一声,道:“出身北地又如何?” “才能不以南北而分高下,治政不以出身而排优劣!” “尔等还不明白此等道理?” 话音刚落,一众出身北方的官吏也是迈步出列,拱手说道:“詹尚书所言极是!” “北方纵是文风不盛,亦出良才!” “你们南人有何傲骨?” “今年的南北榜,你们忘了?” “还是说,你们还活在向张士诚卑躬屈膝的梦中,始终不肯醒?” “我大明乃南北大一统之王朝,你们凭何瞧不起我们北方读书人?” “意欲何为?” “是想裂土而治半壁江山吗? !” 一众江南士族摇了摇头,甩了下袖袍,道:“你们北人,除了胡乱给人扣帽子,还会何等本事?” “北方读书人,大多才疏学浅,此乃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众人脸上充满了不屑,鄙夷地道:“若是良才,岂是同进士出身?” “说到底,还不是才不如人?” “通政司位列九卿,何等之重,岂可叫一个庸碌之人接任参知?” “你们这是欲害我大明之政!” 自宋重文轻武以来,文人地位一路拔高! 可纵是如此,文人之中也有一条清晰的鄙夷链! 进士及第瞧不起进士出身,进士出身,则瞧不起同进士出身! 等到了鞑清,同进士出身不如狗! 同进士出身,要被鄙夷到什么程度呢?m..org 曾有人对出一个上联,为如夫人洗脚,下联则为同进士出身! 把堂堂同进士,比作地位底下的小妾,足以可见位于这个阶层的读书人,是有多叫朝中同僚不待见了! 而此时此刻,听完一众江南士族的辱骂之后,詹徽也不含糊,冷笑道:“怎么,听尔等的意思,南人尽是良才?” “赵茂才出身江南,他若是良才,为何管不住内室?” “在通政司参知上待了六年,他有何功劳?” “你们南人若尽是良才,至于给人家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 “我等北人,可不似你们如此的无耻、乌烟瘴气!” 一众江南士族顿时脸色发黑,怒声骂道:“区区一个个例,何以代表得了我南人?” “詹尚书!” “你这是在肆意挑唆我大明文人之内乱!” 詹徽面无表情地道:“你们联手给赵茂才戴绿帽子了!” “自宋而始,我南人连出十几位名臣宰相,你北人何存?” “你们联手给赵茂才戴绿帽子了!” “我南人治政一方,百姓皆安居乐业……” “你们联手给赵茂才戴绿帽子了!” “……” 听着双方之间的你争我吵,朱寿瞬间气炸了肺! 该死啊! 大明朝堂的文人南北之争,闹得这么凶吗? 还让不让本少爷早点去睡回笼觉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朱雄英,你也太会给人灌迷魂汤了吧?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都要气死了。 混账! 王八蛋! 大明朝堂上的文人南北之争,咋就闹得这么凶? 谁都瞧不上谁是吧? 要知道,这才是开国的洪武一朝啊! 再来几朝,文人之间的南北之争,岂不是要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怪不得,终明一代,大明内耗不止,闹了半天,打从开国的洪武一朝就全歪了! 这帮混账玩内斗也就罢了,照这么个吵法…… 本少爷啥时候才可尽早下朝,回府去睡懒觉? 转念一想,他顿时困意全无,豁然起身,挥手振声说道:“够了!” “吵吵吵,一个个吵个甚?” “孤叫你们议论赵茂才官位之顶缺,是叫你们在这争孰强孰弱的吗?” “把我大明的奉天殿当啥了,菜市场吗?!” 说罢,太孙之威轰然爆出,镇得群臣噤若寒蝉极了。 詹徽回过神来,脸上挂起一抹羞愧,拱手行礼:“太孙殿下,是臣错了!” “臣不该于小人争论,坏了殿下之政!” “臣请罪!” 一众江南士族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太孙殿下,臣也请罪!” “是臣等一时气急,忘了行君子之风也!” “望殿下宽恕!” 请罪? 一个骂对方是小人,一个自诩为君子…… 这哪是请罪,不他娘的还是在内斗? 朱寿微微压下心头的怒气,脸上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缓缓说道:“知错便改,善莫大焉!” “你们举荐周攸之、王观达是吧?” “诸卿!” 说到这,他目光扫视满殿群臣,问道:“可还有人举荐良才?” “颍国公!” “凉国公!” “尔等为武将之首,为何不发一言?” “事关通政司之重,大可畅所欲言,以造福天下万民啊!” 话音刚落,蓝玉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叫咱举荐良才? 咱一个武将,若是举荐文官,岂不是有干政之嫌? 外甥孙,你这不是在害舅姥爷吗?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颍国公傅友德倒是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想通了什么,迈步出列,抱拳行礼:“太孙殿下!” “臣等乃是武将,您若问臣等该如何统兵打仗,臣当说个三日三夜!” “可这通政司之政,非文官不可治,臣等不擅而知啊!”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臣有所耳闻,殿下尚未回宫之时,便可足不出户、而知朝堂万事……” “既是如此,敢问太孙殿下,心中可有良才而接任赵茂才之官缺?” 一下子,蓝玉立马恍然大悟! 噢…… 原来,外甥孙是这么个意思啊! 下一刻,他便迈步出列,抱拳行礼:“事关通政司之政,臣蓝玉,恭请太孙殿下亲自为朝廷举荐良才!” “臣冯胜,附议!” “臣常升,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哎…… 还得是淮西勋贵武将集团上道啊! 朱寿心里感慨之余,故作沉吟了几下,面色幽幽地道:“孤举荐?” “也罢,既是诸卿所请,孤便勉为其难的举荐举荐吧!” “诸卿!” “你们觉得洪武十八年进士、如今的监察御史郑赐如何啊?” 啥玩意? 洪武十八年的进士郑赐? 奇了怪哉! 郑赐这厮,啥时候抱上太孙殿下的大腿? 众人豁然转头,看向了位于御史之列的一个中年人,全都懵逼极了。 这人,正是未来的永乐朝十大名臣,郑赐! 此时此刻,眼看群臣震惊、疑惑、鄙夷、羡慕等诸多目光投来,郑赐整个人都傻了! 啊? 天降恩宠,说来就来? 吾何等何能啊? 可他也容不得多想,迈步出列之余,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都哆嗦了:“太孙殿下,臣……臣……” 朱寿挥了挥手,淡淡地道:“郑卿家莫急!” “诸卿!” “对于孤以为郑赐可接任通政司参知之位,尔等议一议吧!” 闻言,一众江南士族面色连连变幻,咬了咬牙,说道:“太孙殿下!” “臣以为,您之目光甚远,一眼可定良才!” “不过……” “臣也以为,郑赐之才,可擢升为六部之官吏,亦可外放,却不可提拔为通政司参知!” “是啊殿下,郑赐乃洪武十八年的进士,且排二甲四十三,其监察御史位,不过官居八品罢了!” “冒然擢升为正六品,还是通政司此等至关重要之部堂,恐叫天下人难以信服也!” “再说,殿下弃二甲靠前的马京、齐麟,置于何地?”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借刀杀人! 我等挑起洪武十八年进士之心,这帮人自会帮我等去对付太孙朱雄英! 到时候,看你朱雄英怎么办! 而随着此话一出,洪武十八年进士之中,排名比郑赐还要高的官吏,瞬间脸色不好看了。 是啊! 我等兢兢业业,几年也不见得升官,郑赐凭啥一步登天,连跨两阶? 太孙殿下偏心眼啊! 眼看群臣面色各异,朱寿却是一点也不急,立马反问道:“孤问尔等,洪武十八年的进士之中,可还有八品官在?” “如榜眼练子宁,今位工部侍郎!” “二甲二十二名的沈溍,如今更乃是工部尚书!” “洪武十八年,郭恒案出,金榜四百七十二名进士,有一百四十九位涉案,王本道、罗师贡等因贪污之罪处死!” “若照尔等的说法,排名高便可擢升,排名低便可留任八品?” “倘若真是如此,孤问你,为何身为洪武十八年的探花郎黄子澄,官品低劣,如今连站在朝堂议政之资都没有啊?” “说到底,还不是要看自身之德行!” “如马京、齐麟之流,若有功劳,孤自请旨皇爷爷擢升其官,尔等何以在此犬吠?” “诸卿可还有异议?!” 一下子,马京、齐麟等人全都激动了! 啊? 闹了半天,太孙殿下也把我等放在心里呢啊? 也对! 若不先擢升郑赐这个八品官,往后殿下纵是有心擢升我等,也怕是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殿下这是在为我等之升官打铺垫呐! 我等误会殿下了! 殿下爱我! 下一刻,众人忙是迈步出列,拱手齐声道:“太孙殿下之言,臣等附议!” “臣也以为,郑赐可擢升为通政司参知!” 话音刚落,一众江南士族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朱雄英这厮,也太会给人灌迷魂汤了吧?! 第七百四十五章 啥玩意,雄英竟成了蟋蟀太孙? 此时此刻,一众江南士族心里全都气死了。 该死啊! 马京、齐麟之流,是不是脑瓜子被驴踢了啊? 一个劲帮太孙朱雄英说话干啥? 要知道,朱雄英要擢升之人,乃是在洪武十八年进士榜中比你们排名还靠后的郑赐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 难道你们不该愤恨、埋怨、弹劾当朝太孙吗? 这怎么还成了人家的走狗了呢? 心里正破口大骂,朱寿已是微微凝眸,看向了一众江南士族,笑眯眯地问:“诸卿!” “尔等可还有异议啊?” “莫怕莫怕,尽情畅所欲言,孤可一一纳谏也!” 一众江南士族回过神来,忙不迭拱了拱手,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臣以为,擢升郑赐为通政司参知,还是过于唐突了!” “参知之重,事关群臣之谏而造福天下万民,郑赐年岁已大,恐力有不逮也!” “正因如此,臣上谏,纵是擢升,也当把郑赐擢升为正七品的通政司经历,至于原经历,则擢升为参知!” “等郑赐熟悉了通政司之政,再行擢升也不迟啊!” “是啊是啊!” “还望太孙殿下,多多为天下生民而虑!” 这帮人一个个表现的毕恭毕敬,可话里话外却充满了阴损。 意思也很简单,你朱雄英若是一意孤行,偏越阶擢升郑赐,那就是丝毫没把天下万民之福祉放在眼里,是为刚愎自用,乃暴虐之相也! 可若是退缩、妥协,太孙之威尽丧,往后看你如何镇压满朝文武! 不料,朱寿一眼便看出他们的想法,转头便看向了吏部尚书詹徽,笑眯眯地问:“詹卿家!” “对于孤举荐的良才,你有何看法啊?” 詹徽一下愣住了。 本官有何看法? 大明朝堂之上,文人之间的南北之争始终不休,若非本官身在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位,北人压根斗不过南人! 而对于势弱的北方读书人来说,只要争抢的位子不是南人的心腹来坐,那就是赢了! 至于自己人坐不坐得上通政司参知的位子…… 有何干系? 再说了,这可是太孙殿下头一回调遣官吏之任免,于情于理,自己也决不可扫太孙的颜面! 于是,他连忙拱了拱手,行礼说道:“回太孙殿下,臣以为,郑赐可为通政司参知!” “至于什么不擢升经历,则乃害民,此论乃子虚乌有!” “臣身为吏部尚书,可是深知如今的通政司经历,官评不佳,去年还因怠政而被陛下罚了俸!” “如此之风评,岂可因上官之官缺而顺序晋位?” “望太孙殿下明察!” “是啊,太孙殿下,若擢升现在的通政司经历,才是真正的害民不浅呐!”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众江南士族,幽幽地道:“诸卿,可还有何话说啊?” “你们举荐的周攸之,还有通政司经历,看起来都不怎么样啊!” “这样吧!”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通政司不可谓不重,郑赐可以正八品衔代参知官缺三月,以观其才!” “至于王观达、周攸之等良才,孤回头命六部联同,构为巡查组,谁若有功于朝廷,孤自会上谏皇爷爷,擢升其官阶!” “可若是谁屁股底下不干净,可就莫怪孤刀下无眼了!” 闻言,此时的工部尚书沈溍,忙是迈步出列,拱手说道:“太孙殿下之政,臣附议!” “臣工部侍郎练子宁,附议!” “臣吴真,附议!” 说罢,又是十几位臣子出列,声振屋瓦。 这些人,尽是洪武十八年进士! 既是同榜高中之情谊,再有太孙亲自擢升,此时不拉郑赐一把,更待何时? 而望着群臣纷纷附议,一众江南士族瞬间傻眼了! 不是吧? 这么多人拥护于朱雄英之政? 还有,叫郑赐代官缺三月? 这也就罢了,朱雄英还要六部联同彻查我等的自己人? 万一查出个好歹,我等身为举荐人,岂不是要犯连坐之罪? 不成! 绝不可冒出大险! 众人面色连连变幻,终于服了软,低垂着头,嗡里嗡气地道:“臣等,也附议!” “太孙殿下大贤!” 这一幕,看得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老怀欣慰极了。 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为平衡之道! 雄英的帝王之术,玩得妙啊! 不过…… 咋就没杀一批,以镇诸臣呢? 终究还是差了点火候啊! 回头咱得好好教一下雄英该如何杀人!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个笑容,摆手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照太孙说的办吧!” “郑赐!” 郑赐回过神来,迈步出列,拱手行礼:“臣在!” 朱元璋淡淡地道:“自今日起,你以正八品之官阶,代通政司参知三月!” “莫要辜负太孙之托,天下万民之托!” “知道了吗?!” 啊? 通政司参知这么重中之重的位子,竟然是我的了? 代三月,倘若尽心尽力,岂不是随时可连升两阶? 郑赐满心激动之余,浑身都哆嗦了,忙不迭叩首行礼,端正说道:“臣,遵旨!” “臣以人头作保,定不负陛下、太孙隆恩!” 朱寿微微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缓缓说道:“郑卿家言重了!” “孤要的不是你脑袋,要的是天下万民之福祉!”攵學3肆 “还有,赵茂才官缺之事解决完了……”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詹徽以及一众江南士族,冷冷地道:“也是时候,孤亲自来调停尔等的南北之争了!” “若照你们这么个斗法,我大明国势之尊,何时远超汉唐?” “孤非得把你们给调教明白了!” 詹徽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太孙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含糊,大手一挥,便冷声吩咐道:“来人!” “找两只蟋蟀来!” “今日,孤要教教天下诸臣,何为天下大治之理!”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懵逼了! 卧槽! 谁家储君,叫满朝文武陪自己玩蟋蟀啊? 天下人知道了,殿下岂不是成了蟋蟀太孙?! ps:祝诸君情人节快乐 第七百四十六章 洒我热血,送我大明万民上青云! 此时此刻,奉天殿内,群臣心里全都懵逼极了。 什么鬼? 太孙殿下不是要调停文人之间的南北之争吗? 可怎么还命人去找蟋蟀了呢? 文人的南北之争,关蟋蟀何干啊? 倘若蟋蟀能解决了这个问题,南北文人至于天天你骂我吵,始终没争出个高下? 太孙殿下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还不得骂殿下乃是蟋蟀太孙? 不光是满殿群臣,连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心里也充满了纳闷,忍不住看向了朱寿,疑惑地问:“大孙啊!” “你要蟋蟀干甚?” “玩得这是哪一出啊?” 不料,朱寿神秘兮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皇爷爷!” “您老莫要管了!” “且看着便是了!” 咦? 雄英这兔崽子还跟咱卖起关子来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既是如此,速速去照太孙说得去办!” “臣,遵旨!” 说罢,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抱拳行礼之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这才捧着一个蟋蟀盒折返而归,恭谨地道:“太孙殿下,您要的蟋蟀,臣找来了!” 朱寿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面无表情地道:“把蟋蟀盒放在群臣中间,叫群臣睁大眼好好看看!” “是,殿下!” 蒋瓛不敢怠慢,忙是把蟋蟀盒放在了奉天殿中央。 出于好奇,群臣忙是定睛望去,心里更懵逼到找不到北了。 只见蟋蟀盒中,两只蟋蟀正你追我赶,争得可谓是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全都弄死,才算罢休! 啊这…… 太孙殿下究竟是何意? 斗蟋蟀罢了,有何看头? 心中正诧异不已的时候,朱寿微撩太孙常服,缓步走下御阶,淡淡地道:“敢问诸卿,可从中看出了什么?” 群臣面色连连变幻,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道:“蟋蟀相争,如南北之争,犹如儿戏?” “狭路相逢,唯有强者可胜?” “同类相残,乃不利也?” “还是说……” 这一刻,群臣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各有不同。 可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错!” “诸卿都错了!” “孤之所以叫尔等看蟋蟀相斗,是叫尔等明白一个道理!” 詹徽眉心一跳,忙不迭拱了拱手,端正地道:“臣,望太孙赐教!” 朱寿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指蟋蟀,肃然高声道:“两只不愁温饱的蟋蟀,为何会在罐子里恶斗?” “是利益纠葛吗?” “是成见吗?” “错,大错之有!” “是因他们呆在狭小之地,眼界也因此变得狭小,唯看得见眼前的蝇头小利,若强对手一分,还沾沾自喜!” “你们南北文人,整日为小利争斗不止,岂不是正犹如这两只坐井观天之蟋蟀?”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群臣一下沉默了。 是啊! 大明朝堂之上,南北文人之争的现状,岂不是正如眼前的蟋蟀? 如今为了一个正六品的官缺,都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无葬身之地! 倘若往后去争正三品、甚至是正二品的六部尚书大位呢? 还不得彻底化作死仇? 尤其是吏部尚书詹徽,顿觉羞愧之余,忙不迭拱手行礼:“太孙殿下!” “臣有愧于朝廷!” “臣,万死!” “臣,亦万死!” 可面对群臣的羞愧,朱寿甩了下袖袍,淡淡地道:“孤有此言,非是问罪于诸卿!” “今日,孤是要告诉诸卿……”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尔等莫要把我大明朝堂当作蟋蟀罐,要把天下万国当作蟋蟀罐!” “我巍巍大明朝,山河纵横万里,尔等当胸怀天下,以天下万国为棋,肆意驰骋,挥霍其才!” “如若不然,眼界如做坐井观天之娃,尔等何以圣人门下自居、何以造福天下万民?” “开国洪武一朝如此,三朝之后呢?” “连天下万民的福祉,在尔等的眼里都不如南北之争来得重……” “告诉孤,你们何以配站在我大明的朝堂之上?!” 一声声质问,犹如滚雷,炸响于群臣耳畔,振聋发聩! 整个奉天殿,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群臣全都被骂傻了! 我等的眼界,这么狭小吗? 不以大明朝堂为争,当以天下万国为棋而争? 太孙殿下的格局,深似海也! 惭愧! 惭愧啊! 这么多年,自己读的圣贤书,难道全读狗肚子里头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吏部尚书詹徽率先回过神来,惭愧地泪流满脸,轰然跪倒于地,叩首行礼:“太孙殿下之言,如醒神之钟!” “臣惭愧!” “不争了,臣不争了!” “我等北方读书人,愿日日三省吾身,不拘泥于朝堂小利,当以天下万民为重,布局万国!” “殿下,是臣错了!” “臣,甘愿领罚!” 不料,对于群臣的忏悔,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再次迈步上前,高声说道:“诸卿!” “孤不求诸卿做到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也不求诸卿愿以深心奉尘刹,予自身求利益!” “孤之一生,唯望诸卿胸宽如海,纳天下万国之事,皆为我大明之政!” “你们身为臣子,求青史留名,求一世之利,各有所求,孤皆可允!” “孤,不怕史书骂孤肆意赏臣,为荒唐之君!” “而孤……” “孤要的是我巍巍大明朝,万年,万年,万万年!” “我泱泱华夏,再过三千年、五千年,始终屹立于天下万国之巅!” “我华夏后世子孙,永不受天下异族欺凌!” “今日,孤问三问……” 说到这,他迈步一步,振臂高呼:“孤一问诸卿,可甘化南北内斗,为与天下万国之斗?!” 群臣轰然跪倒于地,端正叩首,激动高呼:“为大明万年计,臣等,万死不辞!” 朱寿再迈一步,声音拔高,如雷声滚动:“孤二问诸卿,可愿我大明万民,俯首甘为孺子牛?!” 群臣再拜再叩:“臣甘为大明,洒我热血,送我万民上青云!” 朱寿迈步第三步,浑身太孙之威,如来正声:“孤三问诸卿,可愿我为华夏子孙之安稳,天下万国刀斧加身亦不屈?!” 群臣把头低到尘埃,满面激动大吼:“为我华夏子孙之福,臣等万死不退!” “挡我大明者,皆死!” “纵举世攻我大明朝,也休想我子孙受辱!” 三问已毕,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瞬间激动了! 妹子! 咱们的大孙子,也太有出息了吧?!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于少保,你不会坑了本少爷吧?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心里激动坏了。 原以为,雄英这个兔崽子命人去找蟋蟀,是在胡闹…… 可没想到,竟然以蟋蟀相斗比作文人的南北之争,借物喻今! 而且,发出的三大问,足以见咱孙子的格局之大、其志之高远啊! 妹子! 你在地下睁眼好好看看咱们的大孙子吧! 咱朱元璋把巍巍大明朝托付给雄英,这娃子定缔造出一个远超汉唐的大明国势之尊! 转念一想,他再也压不住激动之心,豁然起身,放声大笑:“好!好!好!” “好一个为我华夏子孙之安稳,天下万国刀斧加身亦不屈!” “我大明气节千古重,谁也休想叫我大明俯首!” “大孙说的好啊!” “诸卿!”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朱寿,脸上充满了骄傲,断然说道:“雄英,乃吾家麒麟子也!” 闻言,群臣不敢怠慢,尤其是吏部尚书詹徽,忙不迭地道:“陛下!” “臣以为,太孙殿下不光乃天家麒麟子,亦乃我大明齐天祥瑞也!” “圣孙临朝,天下大治不远矣!” “是啊陛下!” “我巍巍大明,盛世可期也!” 不料,朱寿听着群臣的奉承,顿时摇了摇头,面色幽幽地道:“盛世?” “何为盛世?” “诸卿眼界还是过于小了!” 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迈步出列,下意识地问:“敢问太孙殿下,在您看来,何为盛世?” “百姓不再易子而食,皆可吃饱穿暖?” “还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朱寿眼中流露出一抹追思,目光越过群臣、越过奉天殿,似在远望此后千年,缓缓说道:“不够!” “你们说的都不够!” “诸卿!” “可曾见过,天下再无粮荒,万民丰衣足食,顿顿有肉,日进七斗米,亦不怕无粮可食?” “可曾见过,我华夏少年郎,人人皆有书读,朝廷供养?” “可曾见过,世有一车,日行万里,运我子民看遍华夏山河?” “可曾见过,世有一炮,可射万里,护我华夏不受异族欺凌?” “可曾见过,世有一箭,送我子民,九天揽月、看嫦娥起舞?” “可曾见过,世有一船,镇我海疆,威慑四邻之蛮夷皆噤声?” 话音落下,群臣面色大震! 什么? 万民顿顿有肉吃? 这还不算,诸如车、船等格物之器,竟可厉害到如此地步? 天底下,何来此等强盛之王朝? 与其盛世一比,我大明开国洪武岂不是落后至极? 方孝孺内心震撼之余,忍不住拱了拱手,振声发问:“敢问殿下,此盛世何来?” “难道,殿下曾庄周梦蝶,于幻中得见此盛世?” 朱寿回过神来,收敛怅然之色,脸上挂起一个笑容,道:“庄周梦蝶如何,蝶梦庄周又如何?” “孤是要告诉尔等,无论我大明国势强到何等地步,万万不可束缚眼界,故步自封!” “天下万事万物,皆当可期!” 说到这,他甩了下袖袍,意气风发地道:“诸君!” “天下万国这盘棋,对手换了一轮又一轮,却唯我华夏永存!” “生于华夏,山河纵横万里,尔等怎能不开阔胸襟,狂揽足下?!” “今日,你文人的南北之争,拘于一方朝堂有何益?” “不如以天下万国为棋,堂堂正正去争,争个光芒万丈,且叫天下听我大明龙吟万万年!” “山河纵横万里又如何,尔等若为华夏争出山河纵横九万里,莫说皇爷爷的洪武一朝,待孤登基……” “孤亲自为其册封文正衔、配享太庙!” “此诺,大明江山不亡、山河不碎,孤之志不改!” “尔等敢应吗?!” 一声声豪情万丈之言,犹如滚雷,炸得群臣全都呆若木鸡! 功封文正? 配享太庙? 太孙殿下,出手这么大方的吗? 试问,天底下的读书人,谁不想死于当文正? 何况配享于太庙乎?!新刊书小说网 于是,群臣顿时热血上头,激动到嗷得一声哭了,纷纷跪倒于地,端正叩首行礼:“臣等,甘为大明效死!” “殿下!” “臣愿为您方才所言之盛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也一样!” “愿我大明龙吟,高上九天,万国俯首!” 此时此刻,在群臣的眼中,陛下朱元璋乃为一条驱逐鞑虏的老龙,至于朱寿…… 乃是一条大兴华夏的年轻幼龙! 我等何其幸也,随陛下立国大明,随太孙大兴华夏? 我巍巍大明,不输汉唐! 而望着群臣齐齐叩首,朱寿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如沐春风,微微抬手,道:“诸卿平身!” “此志,望诸君与孤共勉,千秋不改!”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一众江南士族,意味深长地问:“诸卿以为如何?” 如何? 好话都叫你这厮说尽了,我等江南士族还可说啥? 再闹幺蛾子,我等就是天下之敌了! 朱雄英啊朱雄英,你是真他娘的会道德绑架于我等啊! 可这招,明明是我等百试不爽之计啊! 活活被偷师了…… 难受呀! 一众江南士族面色发沉,心里全都跟死了娘一般的难受,可也不敢出言顶撞,连忙拱手行礼:“回太孙殿下,臣等断无异议!” “臣等定为盛世之志,殚精竭虑也!” 此时的凉国公蓝玉等淮西勋贵武将,心里也激动极了。 呀! 武将最高谥号,乃是忠武! 太孙连文官的文正衔都敢赏,那我等心腹武将,说不定也可赏忠武衔? 于是,众人忙是抱拳行礼:“臣等,愿为大明开疆扩土,毕生死战!” 眼看文武尽低头,朱寿顿时大手一挥,振声说道:“既是如此……” “散朝!” “诸卿之谏言奏疏,散朝之后,孤自会帮皇爷爷批阅!” “诸卿当为文正衔,多多发奋呐!” 群臣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地道:“臣,领命!” “臣等,告退!” 说罢,忙是有序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望着群臣离去的背影,朱寿心里感慨极了。 于谦于少保! 尚未出生,本少爷就给你留了配享太庙之荣…… 你个老小子,往后不会坑了本少爷吧?! 第七百四十八章 啥,本少爷竟有个没断奶的叔叔?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心里感慨极了。 于谦、于谦! 于永乐一朝进士登科,官至少保,乃为大明续命之功臣! 史书功评,少保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 本少爷留给他一个配享太庙之荣,不算多吧? 明英宗朱祁镇欠你的,本少爷还你! 可很快,他便忽然想到了,脸上涌起一抹气恼之色,低声骂道:“姥姥,可算把这帮臣子糊弄走了!” “争争争,一天天狗屁不干争鸡毛?” “害得本少爷足足晚了半个时辰睡回笼觉!” “咦?”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呆呆站在御阶之上的朱元璋,很是诧异地问:“老头子,您老还没回后廷找姘头暖被窝啊?” 闻言,刚才还沉浸于大孙长出息的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他微微一瞪眼,忍不住气咻咻地道:“当咱是你这娃子,白日宣淫?” “臣子咋都走了?” “咱还没下旨,你这兔崽子咋宣散朝之谕旨了?” “把咱的活都抢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孙儿看您老站着半天不吱声,以为您老也是这么个意思啊!” “那不下旨散朝干啥?” “好啦好啦,不跟您老说这个了,您老去批奏疏,孙儿换身衣裳回府睡大觉去也!” “风紧扯呼!” 说罢,转身作势欲去。 可刚迈开腿,朱元璋伸手便把他拉了回来,笑眯眯地道:“睡觉?” “睡什么觉?” “你这娃子莫不是忘了,今个咱得带你去见老朱家的天下诸藩?” “等见完了,你纵是在咱的龙塌上睡回笼都成啊!” 这回,轮到朱寿脸色绿了。 啥玩意? 还得见老朱家的天下诸藩? 本少爷岂不是还得费力气压服诸王? 糟老头子在这累傻小子呢? 他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断然说道:“不去、不去,孙儿打死也不去!” “他们若有能耐,滚去府上见孙儿!” “如此一来,也可叫他们知道何为藩王、何为当朝太孙!” “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料,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这娃子,是不是傻啊?” “天下诸藩若是知道了你在外的府宅,还不得踏破你的门槛?” “万一谁对你不利咋办?” “再说,你爹还在府上呢,你也不怕天下诸藩见了你爹,被活活吓死?” 朱寿微微皱眉,沉吟了几下,这才堪堪叹了口气,道:“行行行,您老是洪武皇帝,您老有理行了吧?” “见!” “孙儿正好看看,天下诸藩见了孙儿,都是个啥想法!” 眼看大孙应下此事,朱元璋这才转怒为喜,笑呵呵地道:“好好好,这才是咱的好大孙!” “蒋瓛!” 蒋瓛忙是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臣在!” “敢问皇爷,有何吩咐?” 朱元璋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淡淡地道:“去!” “命在京诸王,入宫觐见太孙!” “还有,叫内廷尚未封王的皇子,也理清仪表,过来觐见雄英!” “臣,遵旨!”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转身领命而去。 朱元璋则是转过头来,看向了朱寿,笑呵呵地道:“大孙!” “阔别十年,你这娃子也算是回家了!” “走吧!” “跟咱去内廷看看?” 朱寿撇了撇嘴,道:“走就走,当孙儿怕您老啊!” 等爷孙两人走出奉天殿殿门,几个天子亲军便抬着一方龙辇过来,抱拳道:“皇爷,太孙殿下,请上辇!”wenxueзч.net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这段路,咱跟大孙自个走!” 说罢,一如往昔,带着孙儿往内廷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天下诸藩,齐聚一殿。 诸王之中,心思各异。 老爷子下旨,雄英死而复生,还登上了太孙大位? 这么大的事,老爷子说瞒就瞒,连个招呼都不打,心里是何想法? 现如今,老朱家第三代储君已定,我等藩王,往后该何去何从? 老老实实等着雄英削藩? 也就在这时,秦晋燕三王领着淮王朱允熥迈步走了过来,目光扫向了诸王,冷冷地道:“老爷子的旨意,你们都知道了吧?” “回二哥,弟弟们知道了……” “今个老爷子是……” 秦王朱樉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不管老爷子咋想,本王倒是要丑话说在前头,雄英,乃是我老朱家不世之储君,如泰山不可撼!” “你们是雄英的叔叔又如何?” “谁若敢在雄英面前不敬,莫说本王把他圈禁一辈子宗人府!” 晋王朱棡也不含糊,笑眯眯地道:“二哥说的没错!” “谁若在背地里搞幺蛾子,坏了雄英的统治,莫说本王带兵去你们的封地,把你们从王府里拉出来打!” 燕王朱棣面带冷笑,道:“谁敢造反,即是与北平二十万兵马为敌!” 至于此时的朱允熥,身披镇国甲、腰佩精钢刀,望着眼前这帮叔叔,丝毫不带半点情感,冷漠地道:“妄动本王大哥太孙之位者……” “皆斩!” “削王位,杀无赦!” 一下子,诸位全都被朱允熥浑身冒出的滚滚杀伐气吓到了。 几年不见,允熥才冷血无情成这个样了? 允熥尚且如此,雄英得啥样?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带着朱寿从殿中迈步走出,环顾诸王,笑呵呵地道:“都来了?” “来!” “觐见雄英吧!” 望着朱寿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以及浑身流露出如沐春风一般的天家储君气度,诸王面色大骇! 尤其是宁王朱权、湘王朱柏,瞬间便激动了! 呀! 还真是雄英! 下一刻,出于激动,也出于临来之前朱棣的暴揍训诫,朱柏想也不想,连忙疾步上前,抱拳行礼:“臣,湘王朱柏,拜见太孙殿下!” 他这一起头,诸王也不敢托大,赶紧跟着行礼:“臣,拜见太孙殿下!” 而眼看老朱家宗亲一个个全向自己行礼,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该死啊! 本少爷竟然有这么多叔叔? 糟老头子也太能生了吧? 不过…… 还好、还好啊! 老朱家的这帮宗亲,虽说有的人年纪比本少爷小了点,可还不算太过离谱啊! 本少爷低头管其叫一声叔,不丢人!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脸蛋圆嘟嘟、四岁出头的奶娃子晃晃悠悠地过来,奶里奶气地道:“大侄、大侄!” “抱抱叔,抱抱叔!” “抱抱呀!” 说罢,迈着步子,吃力地直奔大侄子而来。 望着眼前这个步履蹒跚向自己求抱抱的奶娃子,朱寿脸色瞬间绿了! 卧槽! 本少爷咋还有一个没断奶的叔叔啊?! 第七百四十九章 诸位叔叔,是想逼孤亲自削藩吗?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眼了。 什么鬼? 本少爷有一帮同龄叔叔也就罢了,毕竟还算接受…… 可是,眼前这个还没断奶的娃娃是咋回事? 往后本少爷不会天天管这奶娃子叫一声叔吧? 倘若如此,也太丢人了吧? 不料,他也容不得多想,此时的奶娃子已是晃晃悠悠冲到了近前,拉着他的裤腿,奶里奶气地道:“大侄,大侄!” “抱抱叔!” “叔给你糖吃呀!” 望着眼前这个脸蛋圆嘟嘟、天真可爱的奶娃子,朱寿云里雾里,下意识低头把他拦腰抱起,疑惑地问:“你是……” “孤的二十五叔……” “朱?!” 还不等奶娃子吱声,一旁的朱元璋满脸错愕,懵逼地道:“咦?” “雄英!” “你咋知道他的名字?” “咱也没跟你说过啊!” 闻言,朱寿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这个奶娃子,竟然还真的是朱? 朱、朱! 洪武皇帝朱元璋第二十五子,也是朱元璋最小的皇子,明朝第一代伊王! 朱于洪武二十一年六月六生,洪武二十四年,被洪武皇帝册封伊王。 直到燕王朱棣登基,永乐六年,朱才就藩于洛阳! 史书记载,朱好武事,纵欲而无法度,削发裸身与男女杂处无所顾忌,以此为乐! 永乐十二年,朱因暴疾去世,享年二十六! 死后,礼部向永乐皇帝上谏追削朱爵位并以庶人之礼安葬,永乐皇帝则以悼念朱之故,下令不削朱爵位,恶谥为厉! 史称伊厉王! 可如今,未来无恶不作的伊王朱,尚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奶娃子! 也就是说,本少爷是不是可以把他掰回正道,叫老朱家少点骂名? 而对于便宜爷爷的疑惑,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这才微微抬眸,看向了朱元璋,顺嘴忽悠道:“老头子!” “您老莫不是忘了,孙儿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 “既是如此,区区二十五叔之名讳,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诸王面色大震! 啥玩意? 雄英竟然如此大不敬,管老爷子叫老头子? 这还不算,十年不见,这娃子从棺中复生也就罢了,还有了可知天下事的本事? 这也太可怕了吧? 尤其是诸王之中的代王朱桂,出于耿直,顿时不服气了,忍不住说道:“太孙殿下!” “您真可知天下事?” “若是如此,可知臣之一切也?” 秦王朱樉脸色一变,怒声骂道:“十三弟,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真当有郭姨娘护着,本王就不敢把你抓去宗人府暴揍了是吧?” “找死不成?!” 哦? 诸王之中排行十三? 岂不是代王朱桂? 挑衅本少爷是吧? 既是如此,莫怪本少爷给天下诸藩一个下马威,省得诸王来找本少爷的茬! 于是,朱寿眉毛一挑,微微抬手,压住秦王朱樉的震怒之气,笑呵呵地道:“二叔,何至于如此动怒?” “代王既是不信……” “那小侄就好好跟他说说看!”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面上似笑非笑地道:“代王朱桂,册封大同,暴虐无道!” “身为藩王,不思护民,反而纵家奴杀百姓,而夺钱财!” “今年六月中,擅杀千户!” “中山王徐达第二女为妃,偏偏宠妾灭妻,以至于徐氏日日以泪洗面,朱徐生隙!” “代王!” “你上违祖训,下虐军民,无君无兄,大逆不道……” “用不用小侄立马颁一道谕旨,削了你的王位啊?” 一下子,朱桂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是吧? 对于本王之事,雄英竟然是滚瓜烂熟? 还要削本王的代王位…… 这才刚登临太孙位,就越过老爷子下削藩谕旨,这小子怎么敢的啊? 他顿时吓得浑身冷汗如雨,抱了抱拳,讷讷地道:“太孙殿下,臣……臣……” 可话刚开口,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冷地道:“怎么,代王莫不是想说,母妃乃是郭慧妃?” “你觉得,在孤的面前,搬自己的母妃有用吗?” “孤之天下,不是诸藩之天下!” “你在封地上干出如此之多的害民脏事,若不是念在郭奶奶的份上……” “信不信早在你回京之时,孤就命二叔把你拖入宗人府仗杀了?!” 说罢,浑身太孙之威轰然爆发,直面诸王之势! 朱桂身为堂堂代王,竟吓得心惊胆战,哆哆嗦嗦地道:“臣,万死,万死……” “臣……” 朱寿压根懒得搭理他,目光环伺天下诸藩,脸上笑得如沐春风,声音却冷冽无比:“诸位叔叔,咱们有十年未见了吧?” “是不是以为,孤还是当年的八岁孩子,只会对诸位叔叔顺从啊?” “是不是以为,孤之所以如此知道代王之事,靠得是老头子,靠得是锦衣卫?” “错了!” “孤可大言不惭告诉你们……” “孤生而知之,孤即是天命!” 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诸王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震惊极了。 孤即天命? 十年不见,当年恭顺有加的雄英,咋变得如此霸道了? 这娃子的心性,越来越像老爷子了! 这…… 我等该咋办? 还不等多想,朱寿把诸王的神情尽收眼底,再次迈步上前,笑眯眯地道:“诸位叔叔,是不是以为孤在夸大其词?” “也罢!” “这可是你们逼孤打你们的脸面呐!” “楚王朱桢!” “册藩武昌,今年征讨西蛮……” “宁王朱权!” “册藩大宁,治理北荒……” “谷王朱橞!” “册藩宣府,在封国日益无道,夺人民田地,侵吞赋税……” “诸位叔叔自己说,还想欺孤年少,不懂朝政吗?” “还有……” “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的功劳、罪过,孤该如何评定?” “连我老朱家最痛恨的害民之事都敢干,是想逼着孤亲自削藩于诸位叔叔吗?!” 这一刻,他一连说出诸王于封地所干之事,如数家珍! 诸王听完之后,浑身冷汗如雨,心神巨颤! 卧槽! 雄英给本王的下马威,下的也太狠了吧?! 第七百五十章 啥玩意,削藩王兵权竟会坏我大明国运? 此时此刻,对于朱寿的太孙之威,诸王全都吓得心神巨颤! 不是吧? 雄英竟对我等在封地之中干出的事,如数家珍到滚瓜烂熟于心? 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连锦衣卫都不用,就把我等的老底摸得一干二净! 天底下,难道真有死而复生,便可心知天下事者? 雄英这娃子哪还是人,怕不成神明了吧? 转念一想,诸王敬畏之心四起之余,忙是抱了抱拳,颤颤巍巍地道:“太孙殿下……臣……臣……” 不料,话刚开口,朱寿便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冷地道:“怎么,诸位叔叔莫不是想搬出叔侄之情,规劝于孤?” “不巧!” “在孤看来,念在同生于老朱家,你们为大明戍守藩屏,孤当认你们为叔叔……” “可若是谁敢害民、搞造反,你们就是孤的臣子!” “既是臣子,孤自可生杀予夺!” “你们的王位、性命,孤若剥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啥? 造反? 闻言,诸王吓得纷纷脸色大变,忙不迭跪倒于地,赶紧说道:“臣等不敢,万万不敢啊!” “殿下!” “臣这一辈子,唯求为殿下戍守边关,不敢生有半点忤逆之心啊!” “老爷子颁下的削藩策,臣等早就认了啊!” “殿下,咱们何至于此啊?” 朱寿满脸错愕。 啥玩意? 糟老头子早就颁下了削藩策? 莫不是又把本少爷献给永乐皇帝的削藩策给嫖了? 呸! 亏得还是堂堂洪武皇帝,缺不缺德啊? 他微微一挑眉,决定还是接着诈一诈诸王,笑眯眯地道:“噢?” “认下了削藩策?” “孤咋这么不信呢?” 不信? 雄英真是随了老爷子多疑的根了! 尤其是代王朱桂,堂堂暴虐之藩王,竟是吓得嗷一声哭了,懵逼地道:“殿下,臣之罪,也就削个王位罢了啊!” “这咋还要臣的性命呢?” “不成不成啊,您叫二哥天天打臣也好,您亲自骂臣也罢,莫要砍了臣的脑袋啊!” “父皇,您帮儿臣说句话啊!” 说罢,忙是向着朱元璋叩首。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嘴角疯狂的抽搐。 好家伙! 雄英给诸王的下马威,是不是也太大了? 连代王朱桂,竟然都被雄英流露出来的杀心给吓哭了? 至不至于啊? 可很快,他便甩了下袖袍,面无表情地道:“你在封地不干人事的时候,怎么想不起咱颁下的祖训了?” “刀要落在脑袋上,才知道找咱求情……” “晚了!” “汝等之事,咱早就交由雄英定夺了!” 洪武皇帝朱元璋,吃过天下万苦,极重亲情! 可不代表,他会因天下诸王犯下的害民之罪,妄动恻隐之心,进而坏了老朱家第三代天子的统治! 而听着老爷子的话,代王朱桂心里都崩溃了! 完了! 本王的脑袋,马上就要满地打滚了? 雄英这小子,难道一点也不怕唇亡齿寒之下,引得诸王之怒吗?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朱寿忽然收敛满身威势,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故作惊诧地道:“呀!” “十三叔,你这是咋了?” “小侄不过是跟你们说道说道,小侄如何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罢了,这咋还哭上了?” “诸位叔叔,不会真以为小侄是无情之人,说杀自己的叔叔就杀自己的叔叔吧?” “莫要毁谤于小侄的清名啊!” 话音刚落,秦晋燕三王全都愣住了。 大侄子! 你这嘴脸换的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一副神挡杀神的样子,如今又是老佛入定? 玩得这是哪一出啊? 不光是秦晋燕三王,诸王也是心中疑惑至极,下意识地问:“殿下,您不打算出手,削藩于我等?” “不收回兵权?” “不砍脑袋了?” “难道不怕臣等拥兵自重、犯上作乱?” 说罢,心头委屈的直落泪。 该死啊! 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在雄英面前献了谗言啊? 我等造反? 造什么反? 雄英乃是大明嫡长嫡孙,我等亲自看着长大的亲大侄,没事造这娃子的反干甚? 再说,秦晋燕三王,乃是雄英的铁杆拥立藩王,我等是得多想不开,顶着三王的虎视眈眈,图谋储君大位? 若是庶出朱允炆当太孙,我等还敢生出谋逆之心,可雄英回归…… 我等恨不得他的皇帝大位越稳固越好呐! 而此时,朱寿把诸王的神情尽收眼底,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叔侄情深,捂着心口道:“诸位乃是孤的手足叔叔,孤岂舍得擅杀之?” “拥兵自重?” “诸位叔叔,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一眼了?” “纵是诸藩联手,你们打得过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的联手吗?” 说到这,他面上似笑非笑,幽幽地道:“再说……” “谁说孤要削了你们的兵权?” “孤自废武功干甚?” 闻言,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元璋,面色微微变幻,顿时起了考校之心,故作疑惑地问:“自废武功?” “大孙!” “此言何意?” 朱寿微微一挑眉,缓缓说道:“老头子,大明藩王之制,是您老亲自所制,您老听不出来孙儿的意思?” “是不是等着孙儿跟诸位叔叔来句和平削藩、收拢兵权,好有借口揍孙儿呢?” “不巧,您老的算盘打错了!” “孙儿可不上您老的当,纵是削藩,也绝不收拢诸王之兵权!” 见大侄子说的言之凿凿,燕王朱棣顿时急了,忍不住迈步而出,劝慰道:“大侄子,你是不是傻啊?” “不收拢兵权……” “万一诸王来个奉天靖难咋办?” “莫怕叔侄之情,你这娃子一句话,四叔立马上缴北平二十万兵马大权!” “四叔若有半点迟疑,天打五雷轰!” 不料,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四叔,你知道个啥?” “收拢天下诸藩兵权……” “恐怕会叫我大明少八十年运势国祚!” 话音刚落,诸王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削天下诸藩兵权,竟然会坏了我大明国运?! 第七百五十一章 啥玩意,咋是本少爷天子守国门? 此时此时,天下诸藩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 倘若雄英削天下藩王兵权,竟然会坏了我大明之国祚? 这也就罢了,竟还是足足八十年国运? 八十年! 足以大明国祚再延续三朝了! 可如今,居然会因一个削藩之政而付之东流? 转念一想,诸王脸上充满了不信邪,凝眸看向了朱寿,懵逼地道:“雄英,本王心知你是疼叔叔……” “不过……” “坏八十年国运之事,是不是过于危言耸听了?” 不料,还不得朱寿开口,一旁的朱元璋顺势接过了话茬,笑呵呵地道:“雄英啊!” “看来,你这娃子是看出咱对天下诸藩的布置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这帮混账好好说说吧!”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诸位叔叔,觉得小侄胡说八道是吧?” “也罢!” “今日,小侄便叫诸位叔叔活得明白,知道自己藩王位之重!” “往后若是犯了大罪,也可因此死得明白!” 说到这,他顿时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 “取大明江山舆图来!” “臣,遵旨!” 说罢,蒋瓛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一众天子亲军搬着舆图,折返而归,恭谨地抱拳行礼:“太孙殿下,舆图来了!” 朱寿也不含糊,拾起笔墨,便在诸王的封地画上圈圈,面色幽幽地问:“敢问诸位叔叔,可看出尔等的封地,有何规律啊?” 燕王朱棣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道:“北多南少?” 朱寿微微颔首,笑道:“四叔说得对!” “老头子定下的藩王之制,正是北多南少之策!” “还有,老头子也定下了三条线,以固大明万里江山!” “此三线,正是长城、黄河、长江!” 说罢,再次挥动笔墨,在舆图上画出了三条绵延起伏的黑线。 出于耿直,代王朱桂看得满脸懵逼之余,疑惑地问:“太孙殿下,这三条线,有何说法?” 啊? 本少爷说的这么明白,代王朱桂还没看出个苗头? 到底是本少爷有脑疾,还是这厮有脑疾?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指长城,断然说道:“长城线,今洪武二十四年,共有晋、代、谷、燕、宁、辽六王册藩!” “六王个个拥兵过十万,封地一字排开,以御北元!” “黄河线,秦、周、鲁、齐四王册藩,为第二屏障!” “长江线,蜀、湘、楚三王册藩,为第三屏障!” “诸位叔叔大多都已带兵打仗,孤问你们……” “倘若北元死灰复燃,意欲灭我大明,该如何打入我大明应天府之京师?!” 一下子,诸王全都沉默了! 原来,老爷子把我等册藩出去,竟然是这么个大作用? 尤其是燕王朱棣,率先反应过来,沉声说道:“倘若本王为北元余孽,若想打入应天府,唯有生生用兵马凿穿三线!” “否则,莫说长城线,本王连黄河线都过不去啊!” “可这三线,诸藩册封的尽是兵家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北元如何打得进来?”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对!” “不愧是四叔,一看就透!” “诸王之中,小侄最看好四叔你了!” “老头子乃是历代皇帝得国最正的开国之君,分封藩王,对于他老人家来说,真的是倒行逆施?” “错!” “他老人家之所以分封诸位叔叔,既是因父子情深,也是为大明万年而虑!” “长城线之六王,兵力雄厚,以御北元!” “黄河线则为天子直辖,以防六王!” “长江线虽兵力最少,可一旦京师生变,便可顺江而下,火速勤王!” “此三线在,纵是北元崛起又如何?” “我大明定都应天府,大可以此三线,活活耗死异族!” “再不济,也可如大宋一样,以黄河、长江延续国祚!” “诸位叔叔,可是明白自己的藩王位,到底重在何处了?” “若孤一意孤行,削了诸位叔叔的兵权,是不是自废武功?” “我大明是不是要少八十年国运?”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 建文帝朱允炆为何蠢? 根基未稳,拿自家人开刀也就罢了,偏偏削藩先把黄河线的周王、齐王削了,以至于黄河线制衡长城线六王之势荡然无存! 再然后,长江线的湘王自焚,蜀、楚两王唇亡齿寒之下,谁肯起兵勤王? 长城线的燕、宁联手,燕王朱棣如何不可打入应天府,建元永乐? 可即便如此,燕王朱棣也久攻济南不下,若不是绕道直取应天府,奉天靖难之役差点功败垂成! 足以可见洪武皇帝朱元璋定下的这三线之强! 史书之上,皆骂洪武朱元璋倒行逆施,沿用藩王分封,以至于留给一个大患…… 可若是设身处地而虑,藩王分封真的大错特错吗? 于明初抵御北元之国策来说,功远大于过! 而此时此刻,诸王听完之后,脸上全都充满了不可置信,无比震惊地道:“我等的藩王位,竟然如此之重?” “怪不得,老爷子颁下的削藩策,是留我几大亲王,而不是彻底收拢兵权……” “竟是为我大明国祚如此之远虑?” “是我等想错了啊!” 可对于诸位的反应,朱寿置之不理,转头看向了便宜爷爷,问道:“老头子!” “孙儿没说错吧?” “您老当年定下藩王之制,为得就是要这三条线,至少保我大明两百年长存吧?” 闻言,朱元璋眼中掀起滚滚的欣慰之色,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 “大孙眼光看得长远啊!” “连如此布置都看出来,你不当太孙,谁当太孙?” “不过……” 说到这,他目光扫向一众诸王,冷冷地道:“本来,咱知道你们这帮混账会拖累大明财政的时候……” “本打算把你们该收兵权的收权,该圈禁的圈禁,省得一个个在其位、不谋其政!” “是雄英在咱面前说好话,提出亲王嫡子袭爵、庶子开疆之策,咱这才对你们网开一面!” “如今,可知雄英对你们这帮混账的恩情了?!” 啥? 雄英竟然为我等,敢向老爷子求情? 老爷子是顾忌亲情,可为了自己的大孙子的储君之位稳固,绝对会对我等下死手啊! 毕竟,我等是洪武皇帝的皇子,可不是老爷子的儿子! 诸王顿时一片动容,想也不想,立马叩首于地,感激地道:“臣,叩谢太孙殿下大德大恩!” “殿下之削藩,臣懂了!” “臣定老老实实为殿下戍守边关,不敢有半点逾越!” 也就在这时,燕王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大侄子!” “既然三线如此厉害,可拱卫应天府无虞,四叔问问你啊……” “咱大明朝,还迁不迁都北平了?”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懵逼了! 卧槽! 迁都北平? 天子守国门的人,咋他娘的换成本少爷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诸藩服气,爷孙一个比一个坑! 这一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糟老头子竟然琢磨起了迁都北平? 岂不是又把本少爷献给永乐皇帝迁都之计给嫖了?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本少爷给糟老头子坑苦了啊! 等北平的紫禁城建成,岂不是轮到本少爷去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举? 该死啊! 这活明明是本少爷的好四叔朱棣的啊! 闹了半天,本少爷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朱元璋见他半天不吱声,忍不住面色幽幽地道:“咋?” “兔崽子!” “迁都北平,可是你的主意,如今可是打算反悔了?” 朱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呸!” “大丈夫一言既出,八马难追!” “迁都北平,乃是孙儿毕生之愿,岂有反悔之理?” 闻言,秦王朱樉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可若是迁都北平,老爷子定下的这三条线咋办?” “岂不是毁于一旦?” 朱寿一点也不急,脸上涌起滚滚豪情之气,振声说道:“此三线,乃是怕北元死灰复燃,坏我大明国祚!” “可孤非甘心做一个偏居一隅之君!” “正所谓,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孤登基之后,当天子守国门,若注定一死,也当死于社稷!” “寇可往,孤亦可往!” “迁都北平,不是大明离异族太近,而是异族离我大明太近!” “迁都北平,孤当立志叫我大明疆土朝北推万里,再塑出三条线,护国护民!” “国门多危,那就一路打,打到捕鱼儿海之外,叫北平之国门,生生打成我大明疆土之腹地!” “孤,当叫我大明国势之尊,远超汉唐!” 听着一声声壮怀激烈之言,天下诸藩面色大震!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得多重的骨气,才可有此豪情壮志? 不愧是我大明嫡长嫡孙! 尤其是秦晋燕三王,顿觉心潮澎湃之余,忍不住高声大笑:“好好好!” “吾侄好志气!” “不就是打仗,四叔甘当你的征北大将军,痛杀敌酋!” “二叔当你的征西大将军!” “三叔也一样!” 说到这,三王齐齐转身,目光不善地盯着一众庶出弟弟,冷喝暴喝:“太孙之志已出,尔等还可有不服当朝太孙者?!” 不服? 这俺们再不服雄英,岂不是活活找死? 天下诸藩不敢怠慢,连忙抱了抱拳,行礼齐声高喝:“太孙殿下!” “臣等,甘为马前卒,辅佐殿下治理我大明万里江山社稷!” “此誓,九死不渝!” 眼看诸王全都向自己低头服软,朱寿心里感慨极了。 奶奶个腿,可算把这帮不省心的叔叔们忽悠明白了! 本少爷话都说在这个份上,往后这帮混账再犯事,可就莫怪本少爷下手无情了呐! 他顿时微微抬手,笑眯眯地道:“诸卿平身!” “莫要臣啊臣的,回了内廷,咱们就是叔侄!” 闻言,诸王心中立马转敬为喜,忙不迭颔首道:“啊对对对!” “大侄说的对!” “是叔叔们的错,跟雄英你闹得太生分了!” “雄英你回了宫,乃咱们老朱家一等一喜事,今日说啥也当浮一大白!” “要不,咱们叔侄今日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不料,出于爱孙心切,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喝喝喝,一个个就知道喝!”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来觐见雄英,不是叫你们这帮混账灌这娃子的酒!” “真若想喝,等这娃子大婚,你们爱咋喝咋喝!” 啥? 雄英大婚? 诸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大婚?” “父皇,您给雄英找的是哪家姑娘当太孙妃啊?” “是啊!” “儿臣咋啥信都没听到啊!” “恕儿臣斗胆,您老怎么防儿臣跟防贼一样,这么大的事,也好叫儿臣高兴高兴,儿臣也好给雄英准备大婚之礼啊!” 听着诸王的议论纷纷,朱寿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大婚之礼?” “哎呀,诸位叔叔何至于如此麻烦?” “这年头,啥玩意还有银子实在啊?” “等小侄大婚,小侄也不嫌多,诸位叔叔随个几万两银子就好!” 朱元璋也不含糊,顺势接过了话茬,说道:“既然雄英都这么说了……” “你们这帮混账莫整虚头巴脑的了,都随银子吧!” 说罢,爷孙两人相视一笑,显得很有默契极了。 诸王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这对爷孙,一个比一个坑! 本王服了! 可他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忙不迭地道:“儿臣,遵旨!” 也就在这时,燕王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问道:“父皇,敢问您老打算何时命雄英大婚?” 朱元璋也不卖关子,淡淡地道:“半月之后,即是咱妹子的十年大祭!” “等咱带着雄英去跟妹子报喜,即举大婚!” “这阵子,你们这帮混账老老实实在京!” “再闹出什么乱子,雄英收拾你们,咱可不给你们求情!” “知道了吗?!” 诸王吓得面色一凛,连忙抱拳行礼:“父皇,儿臣知道咧!” “好了,滚吧!” “是是是,儿臣告退!” 说罢,诸王忙是转身离去,回了各自王府。 眼看诸王走了,朱寿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便宜爷爷,问道:“老头子!” “孙儿都应付完诸位叔叔了……” “这回,您老该放孙儿回府补觉了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这还回什么府?” “今日,你这娃子就在咱的寝宫睡下了!” “等补完觉,再回府也不迟!” 说罢,也不等朱寿反应过来,一把拉过他,便回了屋。 等跨过门槛,望着简朴至极的皇帝寝宫,再望着龙塌,朱寿一脸懵逼地道:“啊?” “老头子!” “这可是您老的皇帝寝宫,孙儿睡这,不合适吧?” 朱元璋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道:“你打小就睡这,有啥不合适?” “赶紧滚去补觉!” “咱去批奏疏了!” 说罢,一脚便把朱寿踢上了龙塌。 朱寿枕着被子,刚躺下不出片刻,立马鼾声如雷,竟是直直入了梦乡。 这一幕,看得朱元璋心里感慨极了。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第七百五十三章 啥,咱差点被一个九品芝麻官骗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感慨极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便可呼呼大睡? 不过…… 大孙子打的呼噜声,也太他娘的响了吧? 小时候也没见这样啊? 还有,往后这娃子登基当了皇帝,不会天天下了早朝,立马补个大半天回笼觉吧? 也罢也罢! 儿孙自有儿孙福!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尽早教明白雄英如何理政,咱好当个甩手掌柜! 心里正想着,一个贴身老太监迈步上前,恭谨地道:“皇爷!” “您可要一同太孙殿下小睡一会?” “老奴这就……” 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回过神来,挥手打断了话头,低声吩咐道:“不必了!” “咱不勤政,天下百官则怠政也!” “命人把谨身殿的奏疏搬过来,咱在寝宫批阅!” “记住!” “定要轻手轻脚,莫要扰了咱大孙的美梦!” 说罢,出于爱孙心切,似是生其着凉,他还不忘把龙袍脱了下来,轻手轻脚披在了朱寿的身上。 这一幕,看得诸多太监、宫女面色发白,尽皆不敢抬头看。 睡龙塌、披龙袍! 太孙殿下,也太得陛下之宠溺了吧? 可此时,饶是心里震撼至极,对于朱元璋的吩咐,老太监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低声道:“老奴遵旨!” 说罢,忙是转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对方便带人捧着一堆奏疏折返而归,置于御案。 朱元璋坐于御案,拾朱笔、批奏疏之余,目光时不时扫一眼鼾声如雷的朱寿,非但不觉疲累,反而脸上充满了笑意,可谓龙颜大悦极了。 何为天伦之乐? 儿孙平安! 何况贤孙仁孝,继承己志乎? 连他开创的大明王朝,也在孙儿不断出谋划策之下,国力蒸蒸日上,逐渐生有远超汉唐之势! 无论是小家,还是大国,皆有托付之人! 老天爷苦他朱元璋大半辈子,终于在晚年让他享受了一点福分! 幸甚至哉! 也就在这时,他拾起一本奏疏,定睛看去,下意识出声:“歙县知县刘云奇官声上佳,治理地方有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徽州知州上谏于咱,可擢升刘云奇为知府?” “蒋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皇爷,您有何吩咐?” 朱元璋淡淡地问:“这个刘云奇,你锦衣卫可有巡查?” “此人往年之功绩,可曾列入锦衣卫案牍库?” 锦衣卫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回皇爷,区区九品知县,还不在锦衣卫监查之内……” “不过……” “刘云奇此人之功绩,臣倒是略有耳闻!” 朱元璋微微一挑眉,意味深长地问:“哦?” “九品官阶的知县,你这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略有耳闻?” “说来听听!” 出于伴驾多年,蒋瓛立马听出了陛下的弦外之音,连忙抱拳解释道:“皇爷,您误会臣了!” “非是臣涉入党争,实乃这个刘云奇为官极有意思!” “此人在歙县知县这个任上,已足足十二年了!” “徽州知州都好几任,可此人至今也不得升迁,臣这才对他多有了解,还望皇爷明鉴!” 朱元璋皱了皱眉,忍不住气恼地道:“既有官声,百姓也安居乐业,竟然呆在知县任上十二年不得升迁?” “吏部这帮混账,一个个是吃干饭的吗?” “吏部放任良才不用,那咱给他亲自擢升于他!” 说罢,便要拾其朱笔,作势在奏疏上恩准擢升之评。 可刚要落笔,身后便传来朱寿的一道幽幽之声,道:“老头子!” “若孙儿是你……” “绝不可擢升刘云奇此人,不然您可就成昏聩之君了!” 朱元璋豁然转身,随即便见本在呼呼大睡的朱寿,不知何时,已是来到自己身后,精神头显得十足极了。 他顿时满脸诧异地道:“寿儿!” “你这才睡屁大会儿功夫,这就醒了?” “还有,咱为何不可擢升这刘云奇?” “道理呢?” 为啥本少爷早醒? 废话! 换作是谁,往洪武皇帝的龙塌上一睡,不得提心吊胆,生怕这糟老头一个不顺心,便砍人脑袋啊? 再说,猪窝狗窝,也不如自己的淫…… 可朱寿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孙儿问问您老,这歙县素来产出什么?给我大明缴纳多少赋税啊?” 呦? 大孙一觉醒来,竟然有胆子考校起咱来了? 不错不错,往后多睡睡咱的龙塌,岂不是更有胆子给咱来个洪武门之变,咱也要随标儿一起去钓鱼? 朱元璋顿觉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你这娃子,以为咱不知民情是吧?” “歙县多产丝绸,年年可为我大明缴纳丝绸六千匹!” “这跟擢不擢升刘云奇,有何干系?”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干系大了!” “刘云奇之嫌,共计有三!” 说到这,他竖起一个手指,幽幽地道:“第一点!” “既是丝绸重县,刘云奇倘若不是个傻子,不出三年,便可依靠此地之经济,稳扎稳打,顺利通过吏部的官评而升官……” “可他为何留任十二年之久?”wenxueзч.net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是啊! 一个年年可为朝廷上缴丝绸六千匹的重县,身为当地父母官,要升早升上去了,为何呆在任上十二年? 他顿时眉头紧皱,也升起了怀疑之心,缓缓问道:“寿儿!” “既是如此,你第二个疑点,又是如何?” 朱寿也不卖关子,转头看向了蒋瓛,问道:“蒋指挥使,你刚才说,徽州知州都轮了好几任了是吧?” “孤问你,这几任知州,对刘云奇的官评如何啊?” 蒋瓛沉吟想了几下,这才抱拳行礼,说道:“回太孙殿下,臣听说,这几任知州,皆对刘云奇褒奖有加!” “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这就对了啊!” “接连几人顶头上官,都对此人赞赏,那问题来了……” “为何没人上奏朝廷,对刘云奇论功行赏、擢升其官呢?” “是刘云奇过于清廉,始终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还是这几任知州,都知道刘云奇就是个雷,一旦查出端倪,他们就得死翘翘?” “老头子,孙儿感觉您老被一个九品芝麻官给骗了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懵了。 卧槽! 照大孙子这么说…… 咱差点被一个九品知县给骗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洞若观火朱雄英,一眼查罪证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可以从一个请旨擢升的奏疏里头,看出来这么多东西? 而且,歙县水这么深吗? 连一个区区知县也敢蒙骗于咱,莫不是想被诛九族? 多大的胆子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眉头紧皱,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说道:“寿儿!” “你莫不是多虑了?” “区区一个知县,还没这个狗胆蒙骗于咱吧?” “若是光凭几个推测,便断定刘云奇此人屁股底下不干净,咱倒是没啥,往后百官骂你诬蔑清吏咋办?” “咱……”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一点也不给便宜爷爷面子,挥手打断话头,面色幽幽地道:“老头子!” “咋?” “您老莫不是忘了,杨宪当年是怎么把您老忽悠得团团转的了?” 杨宪、杨宪! 元至正十六年,朱元璋攻克应天府,杨宪他投奔居幕府、掌文书! 后,杨宪拜入青田先生刘伯温门下,常出使张士诚、方国珍,多为朱元璋倚重。 建元洪武,杨宪任任中书参知政事,二年迁左丞,结党营私,擅杀御史刘炳、弹劾右丞汪广洋! 再后来,杨宪经略扬州,以占城国之稻造假为贡稻,为晋升之阶,一路官至中书左丞相! 因交恶于韩国公李善长,扬州弄虚作假案爆发,被李善长弹劾放肆为奸事,终被朱元璋下旨赐死! 而此时此刻,一听杨宪这个名字,朱元璋脸色瞬间绿了。 他顿时咬牙切齿,气咻咻地骂道:“兔崽子!” “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是吧?” “咱们爷孙说刘云奇,你老说杨宪干甚?” “是不是想打咱的脸面?” 眼看便宜爷爷神色不善,朱寿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摆手说道:“老头子,孙儿岂敢啊?” “孙儿跟您老说杨宪,乃是未雨绸缪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您老再被下头的官吏忽悠得找不到北……” “总不能跑去皇奶奶坟头上嗷嗷大哭,说您老又被人骗了吧?” “孙儿为了您老好呐!” 闻言,朱元璋微微收敛怒容,这才作罢,恼火地道:“既是如此,你这娃子跟咱说说,刘云奇第二个疑点是啥?” “说不明白,莫说咱亲自抄鞋底抽你!” 朱寿也不含糊,竖起一根手指,摇头晃脑地道:“这还不简单?” “第二个疑点,倘若刘云奇真的有功于民,前几任徽州知州,为何不上奏于朝廷?” “到了这一任的徽州知州,怎么还改性了?” “难道说,徽州知州才是真正的贪官污吏,拔掉刘云奇这个眼中钉,好利于自己贪墨?” “可倘若真是如此,为何多此一举,偏要请旨擢升刘云奇?” “他就不怕刘云奇高升之后,反过头来对付他?” “正因如此,唯有一种可能,解释徽州知州的奏疏……” 听着他的一通分析,朱元璋顿时眉头大跳,脸色阴沉了下来,缓缓说道:“寿儿,你的意思是说……” “要么徽州知州跟刘云奇分账不均,出此下策……” “要么是想赶走这个地头蛇,安插自己人去歙县捞油水?” 不料,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够!” “孙儿以为,还有第三种可能!” “这两人,全都是一个派系之人!” “之所以请旨擢升刘云奇,是想把这厮从歙县摘出去,等您老命人去接任……” “不出两年,歙县的烂摊子才会彻底爆发,叫其当了刘云奇的替罪羊!” “到了那时,他们既得厚利,又得高位,再叫您老背上一个识人不明的骂名……” “岂不是一石三鸟?!” 话音刚落,旁边的蒋瓛面色大震! 啥玩意? 歙县之乱,竟然还会污了陛下的名声? 区区几个连封疆大吏都不是的小官,怎么敢的啊?!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也是面色阴沉如滴水,缓缓说道:“叫咱背骂名无妨,可若是敢害民……” “罪该万诛!” “寿儿!” “你可还有别的证据为辅?” 朱寿咧嘴一笑,说道:“不巧,孙儿还有第三个疑点,可证刘云奇之恶!” “蒋指挥使!” “若不出孤所料,这刘云奇不是歙县本地人吧?”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说道:“回太孙殿下,我大明行的乃是异地当官之政,刘云奇也自然不是歙县之人……” “您是想说……”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那就是了啊!” “既然不是本地人,为何肯在歙县当十二年的父母官?” “难道是甘于为百姓计?” “错!” “歙县若是苦寒之地也就罢了,可偏偏乃是盛产丝绸之重县!” “这里有该有多少油水可捞?” “若换作孤是刘云奇,为啥放着如此富得流油的知县不当,偏高升去别的贫苦之地当官?” “岂不是活活给自己找罪受?” 听着大孙子的凿凿之言,朱元璋面色十足的难看极了。 姥姥! 若不是雄英提醒,咱差点又被臣子给骗了? 不过…… 妙啊! 光是一封平平无奇的奏疏,雄英便可看出如此之多的东西,往后这娃子登基,岂不是比咱还会当皇帝? 天下万民之大治有望啊! 咱受了蒙骗不怕,臣子作恶害民也不怕,因为一切皆可挽救! 可若是接任之天子,不知民间疾苦、受了臣子的蒙蔽而不知…… 大明万里江山社稷可就完了! 于是,他心里震怒之余,脸上却不禁涌起无穷的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大孙说的好啊!” “寿儿!” “既是如此,你觉得该从什么地方查出刘云奇的罪证?” 朱寿也不卖关子,说道:“若想贪,无非是土地、丝绸、税赋罢了!” “孙儿可不信,一个知县,能把贪污之罪证,销毁的滴水不漏!” “蒋指挥使!” “臣在!” “去!” “把徽州这十二年历任知州之卷宗、刘云奇当政之诸多卷宗,以及歙县鱼鳞黄册,全都给孤拿来!” “臣,遵旨!” 说罢,蒋瓛连忙迈步而去。 小半时辰之后,他这才带人捧着一堆堆卷宗折返而归,放在了寝宫之内,道:“殿下,卷宗来了!” 朱寿也不含糊,上去翻开卷宗之余,还不忘拨打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嘴角微微抽搐。 竟然要从堆砌如山的卷宗之中,查出一个人竭力掩盖的罪证…… 大孙子是不是太心急了? 若是找得到,岂不是黄花菜都得凉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便是脸色一喜,激动地道:“呀!” “老头子!” “孙儿就说刘云奇不是个好鸟!” “看看,孙儿说找到罪证就找到罪证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蒋瓛君臣二人面色大震! 卧槽! 这么他娘的快吗?! 第七百五十五章 推步聚顶,震惊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元璋君臣二人都听傻了! 尤其是朱元璋,可谓是满心错愕。 什么鬼? 徽州、歙县历年之卷宗,这才搬来多大会儿的功夫啊? 再怎么说,雄英啥事不干之下,不也得查个大半月,才算有点眉目? 可谁能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这娃子竟然看出了端倪? 心眼子咋长的啊? 莫不是七巧玲珑心? 转念一想,他懵逼之余,便凝眸看向了朱寿,疑惑地问:“寿儿,此话何来?” “罪证?” “从哪查出的罪证?” 朱寿也不含糊,摇头晃脑地道:“刘云奇之罪证,铸下的可就太多了!” “老头子!” “孙儿先跟您老说说他铸下的第一大罪……” 说到这,他捧来几本卷宗,翻开几页之后,抬手指向一处,断然说道:“您老看看!” “徽州历年来的几任知州,一位跟刘云奇有同窗之谊、一位跟刘云奇同出一府!” “余下的三位,看似跟刘云奇毫无牵扯,可若是扩散而查呢?” “要么,他们师友跟刘云奇师友有牵扯,要么在某一官认,曾有交集……” “甚至,这几位之所以当上徽州父母官,也逃不开这帮人的举荐!” “这说明了什么呢?” “是刘云奇故交遍天下,还是……” 闻言,一旁的蒋瓛顺势接过了话茬,抱拳说道:“太孙殿下是说,刘云奇在结党营私!” “十二年来,徽州这几任父母官,要么是刘云奇身后派系的自己人……” “要么就是被刘云奇拖下了水!”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对喽!” “无论是知县还是知州,都不是什么过重的官职,位于高位的人举荐,朝廷何有不应之理?” “哪怕是出于平衡,派别的派系之人过去,大不了以利说服之,两个派系齐心同力捞油水!” “这帮混账,玩得就是灯下黑!” “不然的话,为何都过去十二年,刘云奇始终坐在歙县父母官的任上,压根不动屁股?”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连五任顶头上官的火,也没烧到刘云奇的头上?” “这不是官官相护,什么是官官相护?!” 听着朱寿的凿凿之言,朱元璋瞬间沉默了。 郭恒案! 空印案! 胡惟庸案! 一连三大案,咱诛杀了多少贪官污吏? 可这帮混账,竟然死活不长记性、教训,还敢在咱眼皮底下搞幺蛾子而害民? 狗胆包天! 可很快,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长叹了一口气,道:“寿儿!” “你这娃子虽是洞若观火,可光凭这个……” “如何断得了刘云奇的罪名?” “咱的洪武一朝,咱怀疑臣子,咱就敢杀他,不怕天下人质疑咱!” “可你这娃子不同,咱今日杀了刘云奇,天下人不解之下,民怨就会攒到你登基的一朝爆发!” “正因如此,非有如泰山不可撼的铁证不可!” “咱……”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面色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道:“老头子!” “谁说……” “孙儿没查出铁证了?” 啥? 雄英不光查出刘云奇此贼的结党营私,还顺便查出了对方的铁证? 这也太兵贵神速了吧? 朱元璋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问:“铁证?” “哪呢、哪呢?” “叫咱来看看!” 朱寿也不卖关子,转身又拿出几本卷宗,笑眯眯地道:“老头子!” “您老且看看,此乃歙县丝绸纳税之卷宗!” “您老发现没有,歙县上缴的丝绸,多为双数,单数寥寥,历年之起伏,高低之差竟达一百匹!” “不光如此,丝绸之质,年年下滑!” “洪武十四年,尚有上等丝绸一千匹,今年上等丝绸才他娘的三百匹!” “问题来了!” “孙儿刚看了京师之卷宗,诸商行都说歙县丝绸一年比一年好,那这上缴的丝绸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是刘云奇乃清廉父母官,出于可怜百姓,冒大不韪把上等丝绸截留,命百姓拿去谋利、贴补家用了?” 说到这,他又递过来一本卷宗,道:“可若是对应歙县赋税之卷宗,为何歙县百姓年年欠赋之人,年年剧增?” “我大明的百姓,至于人人皆恶,拖欠朝廷赋税吗?” 朱元璋听得面色一片阴沉,气得咬牙切齿之余,缓缓说道:“也就是说……” “刘云奇既盘剥了百姓,又把上缴于朝廷的丝绸,以次充好了?” “可若是如此……” “光凭丝绸之利,他这个混账还不足以把五任徽州知州,全都拖下水吧?”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断然说道:“没错!” “一个丝绸算得了什么?” “这厮不光在赋税上动了手脚,还在歙县土地上下了黑手!” 说到这,他再次递来几本卷宗、鱼鳞黄册,道:“土名行序七十八号,说是十二亩四分……” “实则十三亩八分地!” “行序一百六十四,实则十八亩九分!” “歙县大半的土地,都被刘云奇篡改了!” “多出来的土地,他自可不用上奏于朝廷,私自以实土收税,多出来的赋税,自然就是他的囊中银了!” 一下子,朱元璋面色大震! 啥玩意? 歙县的土地,大多被篡改了? 那咱的命人呕心沥血编纂的鱼鳞黄册,岂不是就是一堆废纸? 他顿时眼睛一瞪,不敢置信地问:“寿儿!” “这玩意你咋算出来的啊?” “莫非……” 朱寿也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道:“推步聚顶之术!” “正所谓,先牵经纬以衡量,再点圆初标步长!” “田型取顶分别数,再算推步知地方!” “二二为四,七八五十九……” “再稀奇古怪的妖田,也可算出真正的亩数!” “老头子你若是不信……” “大可命锦衣卫火速奔往歙县,依照推步聚顶之术,算出歙县鱼鳞黄册上记载的土地亩数,是不是跟孙儿说的一样!” “到了那时候,刘云奇的罪证岂不就是大白于天下?”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震惊了! 卧槽! 这也行?! 第七百五十六章 蒋瓛吓傻,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得找不到北了。 不是吧? 雄英这个兔崽子,看个鱼鳞黄册罢了,也可看出一个贪官污吏的罪证? 这得多明察秋毫啊? 还有,刘云奇在歙县知县任上,贪了整整十二年,也祸害了百姓整整十二年,咱都没发现…… 丢人、丢人呐! 转念一想,他顿觉羞愧的往地洞里钻之余,也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好奇地问:“寿儿!” “你刚才说,推步聚顶之术?” “这是个啥玩意?” 朱寿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老头子,你看你,吃了没读书的亏了吧?” “此乃咱们泱泱华夏的算术啊!” “若在西方诸国的眼里,推步聚顶之术则叫三形分割法!” “也罢,说再多您老也够呛听懂,回头孙儿在格物院开课,您老多去听就是了!” 朱元璋脸色瞬间黑了。 嘿! 他姥姥的,这兔崽子瞧不起咱? 咱是泥腿子出身咋了,不照样当了皇帝? 他顿时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骂道:“听个屁听,咱听了算术便犯困!” “有这功夫,咱都不如多批几本奏疏!” “再说,爷爷给孙子当学生,你是一点也不怕咱没脸去地下见你皇奶奶是吧?” “不对!” 说到这,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顺势抬手摸向了鞋底,神色不善地道:“你这孽障,是不是故意忽悠咱,要降咱的辈分?” 见到便宜爷爷的动作,朱寿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赔笑道:“哪能啊?” “孙儿岂是那等无耻之人?” “咱们还是来说说刘云奇吧!” “老头子!” “您老打算怎么办?” 朱元璋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杀气滚滚地道:“还咋办?” “既有铁证如山之罪……” “徽州自上到下,全砍个脑袋满地滚!” “咱再命六部抽调官吏,治政徽州、歙县就是了!” 话音刚落,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啥玩意? 堂堂一个州府之官吏,全要砍杀个精光? 这糟老头子也太弑杀了吧? 咋,一点也不怕多添骂名? 出于护爷心切,他沉吟了几下,忍不住壮足了胆子,开口劝慰道:“老头子!” “照孙儿来看,没这个必要了吧?” “一刀砍,您老是痛快省事了,可万一这里头有无辜的官吏呢?” “回头天下人还不得骂您老治国无方?” 闻言,朱元璋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孙子!” “若你换作咱,也就明白咱的苦处了!” “咱是泥腿子出身,纵是当了皇帝,可会个球的治国治天下啊?” “二十四年来,咱不过是个老农,整个朝堂就是咱的庄稼地,文武百官就是咱种下去的庄稼!” “对咱来说,哪个庄稼长得不好,拔掉,重新栽一颗就好了!” “正因咱觉得咱当不明白这个皇帝,才叫宋濂教你爹读书,教他帝王之道,如今你长大有出息,咱才巴不得你尽早当上太孙!” “至于歙县之事,那就是一团乱棋,既是乱棋……” “咱就把棋盘掀了,叫天下百官照咱的规矩下!” “这回,你可懂咱的心思了?” 一下子,朱寿瞬间沉默了。 是啊! 对于洪武皇帝来说,天下朝堂,如何不是他老人家的庄稼地? 庄稼坏掉、立马拔掉栽新种,不正是老农之道? 当不明白这个皇帝? 糟老头啊糟老头! 您老可知,秦皇、汉武、唐宗、明太祖? 若洪武非明君,后世皇帝算个甚啊? 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抹坚定之色,断然说道:“老头子!” “对于歙县之乱,孙儿倒是抱有跟您老不一样的看法!” “孙儿觉得,朝廷绝不可一刀砍!”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笑呵呵地道:“哦?” “咱的大孙有主见呐!” “你这娃子打算怎么收拾刘云奇,跟咱说来听听?” 朱寿也不卖关子,振声说道:“老头子!” “天地法理存!” “刘云奇是该杀,可要看怎么杀,才可说服天下臣民之心!” “您老砸棋盘、叫百官照您老的规矩下棋,是可以断了歙县的蝇营狗苟,可您老想过没有,一旦把徽州上下官吏全宰了……” “徽州之政,谁来治理?” “人生地不熟,新派去的官吏,理清政务要几年?颁布新政,以至于政通人和要几年?” “郭恒案、空印案,您老把六部官吏杀个大半,可引来的后遗症,是多少政事堆砌如山,无人梳理?” “一个政事耽误一年半载,吃亏的是朝廷,也是天下百姓!” “换而言之,歙县也是一样,把官吏全杀了,地方之政久久耽搁,苦的还不是当地生民?” “再有,从人性来说,一个新官,愿意收拾上一任的烂摊子吗?” “最大的可能,对方会把上一任留下的政事全部一笔勾销,而不是一样样的去补、去改、去变!” “三五年之后,对方就是一个改名换姓的刘云奇!”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朱元璋面色大震! 雄英这娃子,对人心揣摩的这么深吗? 走一步,看十步?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 他顿觉老怀欣慰之余,也止不住地问:“寿儿!” “你这娃子说的头头是道……” “那照你的想法,该怎么收拾歙县之乱呢?” 朱寿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 “蒋瓛!”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看向了蒋瓛,冷冷吩咐道:“传孤谕旨!” “锦衣卫责令百户带队,一支百户队扮作商贾,于歙县明察暗访丝绸之产出,收罗证据!” “一支百户队进驻徽州,把徽州知州给孤看押了!” “一支百户队进驻歙县府衙查账!” “至于前几任徽州父母官,莫要打草惊蛇,有了眉目,在京这锦衣卫立马把这帮混账押入昭狱严刑拷问!” “孤,要以公法治政,要让这帮贪官污吏死的明明白白,叫我大明子民活的明明白白!” “还有,去了歙县,锦衣卫大可这样这样……” 接着,一连说了十几个应对之策。 见朱寿把锦衣卫安排的事无巨细,蒋瓛瞬间懵逼了。 卧槽! 本指挥使是不是要失业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谷道藏银,朱寿代批奏疏 这一刻,蒋瓛整个人都震惊了。 什么鬼? 太孙殿下心眼子也太多了吧? 连去了歙县之后,锦衣卫怎么应对刘云奇的糊弄,都可转头琢磨出十几条对策? 到底俺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太孙殿下才是锦衣卫指挥使? 殿下做梦都想当国公,往后若是觉得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官衔也不错的话…… 回头本指挥使怕不是要丢了饭碗? 天下百姓一见了殿下,跪地高呼威武镇国公、锦衣指挥使、太孙殿下? 可怕! 光是想想就离谱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抱拳行礼,恭谨地道:“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臣这就去办!” 说罢,转身抬腿作势欲走。 可刚迈出一步,朱寿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拦住他,道:“莫急!” “记住!” “定要护好账本、证据!” “锦衣卫进驻歙县之后,也定要严加看管饮食、住宿,省得被贼人为了销毁罪证,狗急跳墙朝你们锦衣卫下黑手!” 蒋瓛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殿下,您莫不是多虑了?” “天底下的官吏,谁敢对我等锦衣卫下黑手?”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 “谁敢对锦衣卫不利,即是触怒陛下天颜!” “查罪尚且要证据,可刘云奇等贼敢这么干,锦衣卫杀人也就是要一个名单罢了!” 闻言,刚才一时情急的朱寿,脸上顿时涌起尴尬之色。 该死啊! 本少爷差点忘了,历朝历代,打死也不敢对钦差下手啊! 八百里加急之文书,为何无山贼敢劫? 谁敢劫,以丢失文书之地为始,方圆三十里人畜皆杀! 徽州也好,歙县也罢,敢对锦衣卫下手,恐怕三天之内就得脑袋满地滚……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寿儿!” “以公法之政好是好,不过……” “收拾区区一个知县罢了,要不要这么大动干戈?” “还有,此事你咋不知会吏部,而是叫锦衣卫过去彻查?”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老头子,这就是人心之脏了!” “绕过吏部,才可叫此事秘而不发,以免打草惊蛇!” “不然的话,一旦知会吏部,万一有人通风报信,借此浑水摸鱼平账呢?” “历朝历代,为何朝廷命人下去彻查粮草亏空,前脚刚出京,后脚当地失火,粮仓尽毁?” “不就是为了销毁证据?” “莫说前几朝,光说您的洪武一朝空印案,百官纵是被您的杀伐吓破胆,为何事后稳若泰山,一个个开开心心过大年?” “说白了,百官大可借空印案余韵,顺势去销毁自己贪污的罪证,叫那帮牵扯入空印的官吏当自己的替罪羊!” “京师百官,一棒子敲下去,十个有八个屁股底下不干净!” 闻言,朱元璋心中的杀气又沸腾了,忍不住咬牙说道:“咱洪武一朝的官吏,这么该杀吗?” “当咱朱元璋老了?” “是不是不再杀个几千人,他们永远不长记性?”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您看,您老又急!” “咋啥事都得杀杀杀呢?” “人皆有逆反之心,您老越杀,他们越不给百姓办事!” “这玩意,顺毛撸、逆毛薅!” “唯有把他们整治得死去活来,不上不下,才可老实为天下生民治世!” 朱元璋顿时乐了,笑眯眯地道:“呦?” “看来,你这娃子比咱还懂治理一国啊!” “要不,明个你代咱去上朝,坐龙椅上监国治世,若觉得压不住百官,这龙袍你也尽管穿去……” “咋样咋样?” 一下子,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本少爷坐龙椅、穿龙袍? 这糟老头子,又忽悠本少爷当皇帝? 缺不缺德啊? 他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忙不迭改口道:“别介别介,孙儿可不如您老!” “您老说的对,百官是该杀!” “毕竟,这帮混账为了中饱私囊,无所不用其极呐!” 见大孙子死活不上套,朱元璋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之余,忍不住饶有兴趣地问:“咦?” “寿儿!” “这么说来,你对百官贪污的路子很懂喽?”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毫不羞愧地道:“是了啊!” “别的不说,您老可知,该以何等办法,悄无声息地从国库里盗取银两?” 朱元璋顿时一愣,懵逼地道:“盗取国库?” “国库如此严守之地,进出都得搜身……” “谁还有办法从这地方盗出来银子?” 朱寿也不含糊,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方法总比困难多!” “进出皆瘦身又如何?” “大不了,谷道藏银!” 朱元璋瞬间脸色黑如锅底。 谷道藏银? 顾名思义,岂不是往腚眼子里塞银子? 朱寿一眼看出便宜爷爷的疑惑,笑眯眯地道:“老头子,正是你想的那样,往腚眼藏银!” “孙儿若是想贪国库之银,大可训练库丁,以香油往腚眼塞鸡蛋……” “等熟能生巧,再试银两!” “而到了冬天,库丁再带喝水的茶壶进去,往茶壶里放银……” “哪怕有上官巡查,银子早已和茶水冻住,咋倒都倒不出来了!” “孙儿都算过了,一个库丁一天盗一百两,一年少说上万两!”httpδ:// “长此以往,何愁不富也?” 听着大孙子的歪理,朱元璋顿时气乐了。 兔崽子! 为了敛财,能以如此馊主意,贪图国库之银…… 亏得你这孽障想的出来啊! 可惜,你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 于是,他顿时大手一挥,冷声吩咐道:“蒋瓛!” “传旨!” “自今日之后,于咱洪武一朝始,库丁出入国库之后,全都查一遍腚眼子!” “入冬过暖之茶壶,统一下发,下值统一收回!” “臣,遵旨!” 说罢,蒋瓛忙是领命而去。 朱寿满脸错愕。 啊? 本少爷就是一说,便宜爷爷至不至于啊? 也就在这时,朱元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缺德孙子,笑眯眯地道:“寿儿!” “看你这样子,睡醒了是吧?” 朱寿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激动地问:“咋了?” “老头子,您老要放孙儿回府去也?” 朱元璋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想啥呢?” “你这娃子既然随便一封奏疏都看出来那么多东西……” “这堆奏疏,你顺道帮咱批了吧!” “咱啊,也补个大觉!” 说罢,抬起一脚,便把朱寿踹去了御案。 而望着御案上两三百封堆砌如山的奏疏,朱寿脸都绿了。 卧槽! 这么多? 洪武皇帝你个糟老头,在这累傻小子呢?! 第七百五十八章 朱樉激动,本王终于有仗打了?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都快要气死了。 什么鬼? 本少爷在宫里头补个觉罢了,怎么还莫名其妙批上奏疏了啊?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两三百封奏疏? 便宜爷爷把本少爷当苦力瞎使唤呢? 不成! 自己的爷爷是洪武皇帝咋了? 本少爷绝不助长这糟老头的歪风! 转念一想,他凝眸看向朱元璋之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忙不迭地大叫道:“不批、不批!” “什么奏疏,这压根不是孙儿的活!” “您老把孙儿当作拉磨的驴了,这个使唤?” “再说,孙儿也不懂治国之政啊!” “不批,今个孙儿说啥也不批!” 对于大孙的断然拒绝,朱元璋却一点也不着急,笑眯眯地道:“噢,这样啊……” “咱还琢磨,你这娃子若是帮咱把奏疏批了,咱一高兴……” “说不定心软之下,叫你这娃子可封镇国公呢!”新刊书小说网 “既然你这娃子死活不干,那此事就此作罢,往后咱也不提了!” 说罢,仿佛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捡起一本奏疏,作势批阅。 啥? 本少爷还可名正言顺当镇国公? 朱寿心头大喜之余,顿时急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抢过奏疏,赔笑道:“哎呀!” “老头子!” “咱们爷孙之间,不要这样的啦!” “不就是批奏疏?” “您老且歇着去吧,孙儿绝对把这堆奏疏批的明明白白,包您老满意!” 说完,生怕这糟老头反悔,连忙把对方扶上了龙塌。 朱元璋心里直憋乐,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咱大孙,就是孝顺呐!” “朱笔在,玉玺也在,一切诸政,你这娃子自己定夺!” “咱可睡喽!” 眼看便宜爷爷毫不客套的倒头就睡,朱寿也不生气,很是恭顺地道:“睡吧睡吧!” “多睡几个时辰,孙儿不急!” “且待孙儿,批上一批!” 话是这么说,可随着他翻开手中的奏疏搭眼一看,脸都绿了。 只见上头充满了之乎者也,打从天地初开,再论到大明开国,辞藻堆砌,晦涩难通极了。 咋? 莫不是上谏治国之政,才如此长篇大论? 不成! 事关天下万民,本少爷得好好瞧瞧! 可随着咂嘴细敲,尤其是看到行文之末,他脸色越来越黑,下意识念出声来:“陛下,您吃了吗?” “混账!” “王八蛋!” “啰里啰嗦八千字,竟然就为了问一嘴老头子吃没吃?” “这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上的奏疏?” “辽东承宣布政使司参议徐德茂?” “偏要气死本少爷才甘心是吧?” 听着朱寿的声声大骂,一众随时在旁的太监、宫女全都噤若寒蝉。 陛下批奏疏的时候,也是这么大骂的吧? 犹记当初茹太素上谏了一份陈时务书,长达一万七千字,六千余字尚不得主旨,害得陛下大怒,命人活活把茹太素打了一顿才算罢休! 太孙殿下这么骂…… 还真是随了陛下的根啊! 可也就在这时,朱寿面色变幻了几下,长叹了一口气,拾起朱笔,在奏疏上批道:“卿家可在辽东安好?” “朕和镇国公、也就是咱大孙子,一道吃了酸菜炖五花,辅之以蒜酱,味道甚美哉!” “朕以为,此菜肴可传于辽东,酸菜腌制之法如下……” “酸菜腌制而成,可入大锅,五花煮后肥而不腻,蘸之以蒜酱,贼他娘的下饭!” “至于辽东苦寒,多无米之患,卿家当命人去往五常……也就是纳林河卫所,于多水之地种稻米,可饱腹哉!” “若于五常种出香米,卿家记得送入京十石,朕和镇国公尝尝是何其味!” 一番话写罢,便顺势往旁边一丢。 经略辽东,势在必行! 不光是种土豆,五常香米也得看看可否种的出来啊! 接着,他又是捡起一本奏疏,轻声念道:“咦?” “哈密国兀纳失里多有犯边之举,派使于平凉、宁夏等地以马互市?” “本少爷要没记错的话,兀纳失里是个大狗比吧?”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兀纳失里! 元威武西宁王出伯后裔,察合台系,元末以威武王身份镇守哈密,后改封为肃王! 元亡以后,兀纳失里拥兵自立,建立哈密国! 洪武十三年,都督濮英于西凉开通哈密路,用于通商,兀纳失里闻之畏惧,派使者交纳款项用于建路。 洪武十四年,兀纳失里派使于明朝贡马,洪武皇帝朱元璋诏赐文绮。 洪武二十四年,西域回鹘来朝贡者多为哈密所阻,从他道来者,兀纳失里派兵缴杀,夺其贡物。 后,洪武皇帝朱元璋闻之大怒,于是命都督刘真及宋晟带兵讨伐,哈密王国败! 如今,兀纳失里说是以上请互市,实则有诈? 既然如此,那不如…… 朱寿沉吟了几下,顺手招来一个太监,断然吩咐道:“去!” “传旨!” “命秦王、武定侯郭英、靖宁侯叶升、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宋晟、刘真,入宫见驾!” “奴婢遵旨!” 说罢,太监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寝宫之外,便秦王朱樉等一众将士的高呼:“臣等,叩见陛下!” 朱寿翻了个白眼,冲外头叫道:“二叔!” “莫扯淡了,老头子睡下了,是小侄叫的你!” “带着众将进来吧!” “噢……” 须臾之后,秦王带着众将迈步走入,搭眼顺势望去,登时面色大震! 天老爷! 雄英这就代老爷子批奏疏了? 岂不是没几日便要监国了? 再搞不好,没两年,本王就得看到老爷子禅位、大侄子登基当皇帝? 可饶是朱樉心头震惊不已,也不敢流露出半点异色,连忙问道:“敢问太孙殿下,命臣等入宫,所为何事?” 朱寿把奏疏往前一递,问道:“二叔!” “对于哈密此举,你有何看法?” 朱樉看完之后,顿时面色发沉,缓缓说道:“臣以为,在我大明储君换代这个节骨眼上,兀纳失里玩这么一手,必然有诈!” “我大明,不可不防!” 朱寿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还防个甚?” “胆敢犯我大明边疆,孤管他互市不互市,就该把他摁在地上锤!” “二叔!” “可愿前去踏平哈密?” 话音刚落,朱樉瞬间激动了! 卧槽! 赋闲在京多月,本王终于有仗可打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二叔,小侄想吃西域葡萄干了 此时此刻,朱樉整个人都激动坏了。 本王呆在京师几个月,闲得鸟蛋子都长毛了! 可没想到,雄英这娃子刚一回宫,竟然给了咱一个打仗立功的好机会? 好! 太好了! 本王终于可以不用手痒痒,领兵杀个痛快了! 这大侄子,本王真没白疼! 转念一想,他心里激动之余,忙是抱拳深施一礼,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哈密胆敢欺我大明无人,臣愿领兵痛杀敌酋!” “殿下放心!” “不出三月,臣定把兀纳失里的脑瓜篮子拧下来,送殿下当球踢!”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还不忘眉飞色舞地道:“哎呀!” “本王就说吧!” “几个嫡亲叔叔里头,你这娃子还是跟本王最亲近,啥事指定第一个想二叔!” “什么什么给老四献礼,都是骗老四这个傻小子的啊!” “看看,如今不就应验了?” 呸! 没事跟堂堂永乐皇帝攀比…… 二叔,你是不是太臭不要脸了? 朱寿脸色一黑,摆了摆手,压住这厮的高呼,忙道:“行了行了,灭个小国罢了,二叔激动个甚?” “小点声!” “这么大嗓门,万一把老头子吵醒了,你也不怕他老人家揍你?” 朱樉这才连忙噤声,赶紧说道:“是是是,大侄子你说的对!” “是二叔唐突了!” 望着这对叔侄,郭英等四人面面相觑,可谓是懵逼极了。 太孙殿下既然属意秦王殿下去揍哈密…… 那叫我等来干啥? 心里正想着这个念头,朱寿已是凝眸看向了几人,淡淡地道:“宋晟、刘真何在?!” 宋晟、刘真两人不敢怠慢,迈步出列,抱拳行礼:“臣在!” 朱寿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如沐春风之状,断然说道:“传旨!” “命宋晟、刘真,为秦王之副将,辖制哈密卫三万兵马,一道覆灭兀纳失里!” 闻言,宋晟两人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臣,定不负殿下提携之恩!”m..org 要知道,一旦真的灭了兀 纳失里,这可是灭国之功啊! 国纵再小,也比平叛之功大啊! 什么? 太孙殿下说的话不好使? 笑话! 陛下都默许太孙代自己批阅奏疏了,如今下的旨意,跟圣旨有何两样?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至于此时的靖宁侯叶升、武定侯郭英,满心错愕。 尤其是武定侯郭英,出于关系亲近,忍不住迈步出列,抱拳疑惑地问道:“太孙殿下!” “敢问您命臣和老叶入宫,是干啥啊?” “打个哈密罢了,不至于一个藩王、两个都指挥、两个侯爷上去吧?” “如此,显得咱们大明太欺负人了,也显得大明太谨小慎微了……” “臣……” 不料,话还没说完,朱寿便挥手打断了话头,笑眯眯地道:“两位长辈!” “要是孤没记错,靖宁侯长子叶瑞,武定侯次之郭铭,至今还在五军都督府里混差事吧?” “在京当个纨绔子弟有何意思?” 一声长辈,叫得郭英、叶升心都化了。 可两人也是随之一愣,下意识地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寿大手一挥,吩咐道:“传旨!” “命命叶瑞、郭镛随军当个千总,趁此机会历练统兵打仗之法!” “不然,始终不上战场,天下万国岂不是笑话我大明勋贵二代,一个个全是酒囊饭袋?”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武定侯郭英! 随兄长郭兴从洪武皇帝朱元璋起兵,负宿卫! 洪武十四年,随傅友德打云南,生擒元军首领,平曲靖诸寨! 洪武十六年,再随傅友德平定邓川、丽江,杀敌杀敌一万三千人,生擒二千人,缴甲胄三万,船一千! 洪武十七年,册封武定侯,伤痕遍体,未尝以疾辞,其妹添为朱元璋妃子,为宁妃! 洪武二十年,随冯胜打降纳哈出,进封征虏右副将军,回京后,掌管宫廷禁兵! 建文四年,燕王朱棣打入应天府,非但不问罪郭英,反而联姻,命郭英孙女嫁朱高炽,为仁宗一朝之贵妃! 永乐元年,郭英病势,卒年六十七岁,获赠营国公,谥号威 襄! 历经三朝,纵蓝玉案发亦不倒,可见其忠勇! 至于旁边的靖宁侯叶升,过于惨不忍睹,蓝玉案一发,转头就被洪武皇帝砍脑袋了! 可如今,本少爷当了太孙,蓝玉案不发,倒可保全淮西武将集团,为本少爷开疆拓土之用! 而此时此刻,郭英两人听完谕旨之后,顿时激动坏了! 啊? 太孙殿下这是关照我等啊! 不然的话,何至于命我等的儿子,去打一场必胜的灭国之仗? 说白了,不就是叫我等的儿子名正言顺的捞功劳? 这么好的活,殿下竟然没给常家、也没给蓝家,竟然给了我等…… 妙啊! 两人顿时感激涕零,连忙抱拳说道:“臣,叩谢太孙殿下大恩!” “臣定作保,犬子不拖王师之后腿!” “犬子敢在军中乱搞幺蛾子,不用殿下降罪,臣第一个打死逆子!”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等灭了哈密,孤亲自为你们大举庆功宴!” “不过……” “你们可记住了,孤之所以大动干戈,不光是要灭了哈密,也是要为进取西域打铺垫!” “兀纳失里犯边是吧?” 说到这,他豁然起身,壮怀激烈:“他抢我大明子民一文钱,叫这混账给孤吐出来一万两!” “他杀我大明子民一人,把他哈密王室全族给孤屠了!” “去告诉边关百姓,我大明非大宋,天下万国,谁也休想欺我大明子民!” “孤命三万王师而至,乃是为他们撑腰而来!”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孤,要我大明子民,脊梁傲骨万不屈,堂堂正正活在这个世上,天下异族敢欺者,死!” “知道了吗?!” 秦王等众将深吸一口气,面带肃然,抱拳行礼:“臣等,遵旨!” 朱寿这才满意颔首,笑眯眯地道:“二叔!” “灭了哈密,再往里头打.打,把伊犁也收入我大明疆土版图!” “小侄想吃葡萄干了!” 闻言,秦王朱樉嘴角疯狂的抽搐。 吃葡萄干? 大侄子,难道你不是奔着西域美女去的吗?! 第七百六十章 但愿朝阳常照我土,立英烈陵! 此时此刻,秦王朱樉心里头服气极了。 吃葡萄干? 吃什么葡萄干? 谁家的皇帝,是为了吃一个区区葡萄干,便要兴师动众而灭国,从而开疆拓土啊? 大侄子下旨兴兵的理由,也太扯淡了吧? 还有,说是葡萄干,其实还不是奔着西域美女去的吗? 往后雄英若是叫老四横扫大漠,不会来句四叔,小侄想吃烤羊腿了吧? 若是去揍高丽,来句要吃高丽国宴之泡菜? 兴兵的理由如此千奇百怪…… 本王也是服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看向朱寿之余,忙不迭颔首道:“啊对对对!”.しa “大侄子,不就是吃葡萄干?” “你且看二叔怎么灭了哈密,再进取西域,给你绑回来千八百个葡萄干!” 啥玩意? 绑? 谁家葡萄干,是用绑的啊?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懵逼地道:“二叔,你莫不是想错小侄了?” “小侄是真想吃葡萄干!” “咋听你这意思,是在毁谤小侄乃是好色之人,意图纳西域美女为取乐呢?” 闻言,秦王朱樉脸上丝毫不见羞愧之色,振声说道:“本王没毁谤你这娃子啊!” “本王说的也是葡萄干啊!” “哎呀,二叔是过来人,咋还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 说到这,他还不忘意味深长一笑,挤眉弄眼地道:“西域美女身上的葡萄干,那也是葡萄干嘛!” “放心!” “本王这就回去琢磨怎么揍哈密,择日出征了!” “臣告退也!” 接着,转身便一溜烟的跑了。 眼看这个倒霉叔叔脚下一窜便没了影,朱寿瞬间傻了! 卧槽! 本少爷是真要吃葡萄干啊,这货想哪去了? 他顿时满脸错愕,望着武定侯郭英等人,忍不住说道:“诸卿,你们莫要听秦王瞎掰,孤……” 话还没说完,郭英心里憋乐,面色却很是肃然地道:“太孙殿下!” “您乃天家嫡血,开枝散叶乃是重中之重,臣懂,都懂!” “哎呀!” “天色不早,臣的婆娘该叫臣回去吃饭了,臣告退!” “殿下,臣也一样!” “臣等告退!” 说罢,众人抱拳行礼之余,转身疾步跑出了皇宫。 朱寿脸色一下气绿了! 该死啊! 二叔误我! 等着,回头本少爷就想办法,反坑你一手! 可很快,他便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转身问道:“蒋瓛!” 蒋瓛忙是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恭谨地道:“臣在!” “敢问太孙殿下,有何吩咐于臣?” 朱寿眼中掠过一抹敬重,沉声说道:“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班师回朝之后,对于王师的功劳赏赐,都依律下发了吧?” 蒋瓛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道:“回殿下,礼部、兵部正分批核对下发赏赐!” “至于战死沙场兵卒的抚恤,也如数交到了其家眷手中,不敢有所克扣……”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问道:“既是如此,孤问你,王师之中,可有无家眷者?可有尸骨找不到原籍下葬者?” 蒋瓛声音低落地道:“回殿下,自是有的,不光是王师,锦衣卫也有很多孤人,死后不得其祖坟而入葬……” 闻言,朱寿想也不想,顿时大手一挥,肃然地道:“传旨!” “清点自开国之后,战死沙场无家可归者,立英烈陵!” “英烈陵成,孤亲自前去祭拜,此后,天家也当日日上香祭拜!” “孤,要我大明儿郎,死后也归于华夏、不流落他乡,灵有长眠,受万人仰!” 说到这,他走到宫殿门前,微微伸手,轻抚于头上暖阳,喃喃道:“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英烈鲜血满地!” 一下子,蒋瓛面色大震! 英烈陵! 倘若陵成,多少袍泽终于不再饱受孤魂无依之苦,有了长眠之地? 而且,还有立英烈陵更可收服军心的招数了吗? 太孙殿下,也太会恩威并施了吧? 他顿时臣服之心四起,连忙激动地道:“臣,遵旨!” “臣这就去办!” “且慢!” 不料,朱寿却拦住他的去路,转身于御案之上写了一封书信,继而吩咐道:“去!” “命人把这封信送给凉国公!” “是,殿下!” 说罢,蒋瓛忙是领命而去。 朱寿回身望着御案之上的一堆奏疏,长叹了气,道:“奶奶个腿,还得批奏疏!” “批批批!” “本少爷批个他娘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的朱笔却是不停,老老实实批阅。 这一批,就是两个时辰。 刚批完奏疏、伸个懒腰歇息之余,一个老太监迈步上前,恭谨地道:“太孙殿下!” “御膳弄好了,老奴这就命人端上来,伺候您用膳?” 朱寿瞥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必了!” “留着给皇爷爷吃吧!” “孤溜之大吉也!” “廖大廖二!” 话音刚落,殿门外便传来廖家兄弟憨直的声音:“少爷,俺们在呢!” “走!” “随本少爷打道回府去也!” “得咧!” 说罢,朱寿抬腿便走,廖家兄弟一路护送之下,一路回府而去。 他前脚刚出门,老太监也不含糊,连忙走到龙塌旁边,毕恭毕敬地道:“皇爷,太孙殿下走了!” 闻言,朱元璋顿时翻身而起,淡淡地道:“噢,咱知道了!” “这娃子,当咱真倒头就睡了?” 说到这,他摇头之余,也是老怀欣慰的大笑:“好一个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英烈鲜血满地!” “咱这大孙,还真是一块当皇帝的好料子!” “来!” “且叫咱看看,大孙治政如何,把臣子们的奏疏批成啥德行了!” 说罢,出于好奇之心,忙是走到御案,随手翻开了朱寿批完的奏疏。 可随着定睛一看,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朕和镇国公…… 再翻开一本,映入眼帘的批语,又是朕和镇国公…… 一下子,朱元璋瞬间气炸了肺,震怒之声,差点把殿顶给掀了! “兔崽子!” “还琢磨镇国公?” “当咱朱元璋手中刀不利乎?!” 第七百六十一章 郭英摆宴,气煞淮西武将!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一众太监、宫女瞬间吓得跪倒于地,大气都不敢喘。 啥情况? 好端端的,皇爷何至于发这么的火啊? 刚才不是还因太孙殿下治政之才,引以为傲的吗? 咋翻脸就翻脸呢? 太孙殿下为啥惹恼皇爷了? 还有,皇爷一气之下,不会迁怒到我等头上,砍了我等的脑袋吧? 也就在这时,蒋瓛迈步折返而归,下意识地道:“太孙殿下,臣……” “咦?” “皇爷,您醒了?” 说到这,他发现满殿一片死寂,朱元璋又气得胡子直抖,心里掀起顿时一个大咯噔:“皇爷,您这是……” 朱元璋回过神来,顿时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咱无妨!” “无非是雄英这个兔崽子,坑到咱头上来了!” “欠揍的孽障!” “还批上了朕和镇国公……” “天下百官,知道个姥姥的镇国公?!” 听着他的声声大骂,蒋瓛嘴角疯狂的抽搐。 镇国公? 太孙殿下? 你胆子是真的大到没边啊! 连陛下的逆鳞,说触就触…… 臣服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硬着头皮劝慰道:“皇爷,容臣斗胆,想来……想来……” “太孙殿下的脑疾又犯了?” “望皇爷息怒,臣这就去命翰林重新抄录这堆奏疏,供您批阅!” 说罢,便要转身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朱元璋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脚,破口大骂道:“糊涂!” “咱叫雄英这兔崽子帮咱批奏疏,不就是想喘口气?” “还重新抄录批阅,你是想累死咱啊?” “一切皆照雄英说得办!” 闻言,蒋瓛面色尴尬之余,指了指奏疏,忍不住迟疑地道:“皇爷,可是上头的镇国公……” 朱元璋也不含糊,拾起朱笔,立马在批语上抹掉了镇国公三个字,淡淡地道:“这不就完了?” “哼!” “这小兔崽子,想以此叫咱认下镇国公之事……” “做他姥姥的春秋大梦!” 蒋瓛顿时一愣,反应了过来,连忙抱拳:“皇爷英明!”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去!” “传膳!” “咱顺道把雄英批的剩下奏疏看了!” 说罢,坐于御案之上,好整以暇翻开奏疏,止不住的满意极了。 大孙子批的好、批的妙啊! 再过几个月…… 咱是不是也该下旨命这小子监国了? …… 此时此刻,武定侯府。 郭英从宫中领旨回府之后,立马大摆宴席,叫来一众淮西勋贵武将吃酒。 正厅之中,坐满了人。 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凉国公蓝玉三大武将柱石上座之余,望着满桌的珍馐,无比诧异地道:“老郭!” “好端端的,你个老抠门火急火燎叫俺们过来吃酒干甚?” “咋?” “家里挖出金子,这才终于舍得请俺们喝酒了?” “是啊是啊!” “你个老匹夫,纵是请客,连个看得过眼的荤菜都够呛上桌,如今咋还大鱼大肉上了?” “咋的啊?” “太孙殿下把脑疾传染给你了?” 在一众淮西武将眼中,郭英乃是一个老抠! 指望他铁公鸡拔毛,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派人挨家挨户上门相请,还备了这么一大桌好酒好菜…… 这不是脑疾,什么是脑疾? 郭英坐于主位之上,望着满带疑惑的众人,止不住得乐,放声大笑道:“家里挖出金子?” “金子算个屁?” “咱们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也不瞒诸位……” “本侯啊,得到太孙殿下的恩宠了!” “太孙殿下欲兴兵哈密,你们说巧不巧,殿下竟然命咱的不肖子,随军出征捞军功了啊!” “这说明了啥?” “说明本侯的武定侯一脉,可三朝不衰!” “此等天大殊荣,本侯乃是咱们淮西勋贵武将里头第一个得到的呐!” “事关三朝门楣荣光,你们说,这顿酒,本侯该不该请?”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啥玩意? 这么大的殊荣,竟然叫老郭这个死抠门捞去了? 凭啥啊? 俺们差在哪了? 你郭英,不就是三女嫁了辽王朱植、五女嫁郢王朱栋吗? 靠着跟老朱家联姻,太孙殿下才闹这么一出,以示恩典,你个老家伙嘚瑟个屁啊? 众人心里顿时如死了娘一样难受,忍不住气恼地骂道:“郭老抠!”m..ζa “你这是请客吗,你这他娘的明摆着是气俺们来了!” “皇亲国戚了不起啊?” “赶明俺就把闺女送进宫,当太孙侧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 “谁家还没几个闺女、孙女了,你闺女嫁藩王,俺们嫁太孙!” “太孙殿下爱屋及乌,迟早也赐俺们殊荣!” “小人得志,你这就是小人得志!” “不吃了,这顿酒不吃了!” 说罢,众人气咻咻地便要抬屁股作势欲走。 出于多年兄弟情,对于众人的惺惺作态,郭英一点也不慌,笑眯眯地道:“你们羡慕嫉妒,就说羡慕嫉妒,耍个屁的脾气?” “啧啧啧!” “气咋了,再气,本侯也先你们一步,得太孙殿下赐恩了!” 一旁的靖宁侯叶升也不含糊,笑呵呵地劝慰道:“诸位,莫要搭理这个老抠!” “他就是小人得志!” “不在武定侯府吃酒也好,本侯在自己的靖宁侯府,也备了一桌!” “不如去本侯府上吃?” 闻言,颍国公傅友德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问:“你这是啥意思?” “你们两个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今日咋拆郭老抠的台了?” “还备酒?” “莫非……” 话还没说完,叶升脸上涌起一副很是欠揍的嘴里,贱兮兮地道:“你们说巧不巧?” “这个大殊荣啊!” “本侯的靖宁侯府也有!” “哎呀,人逢喜事精神爽,本侯年轻二十岁!” “可惜……” “诸位没有!” 说罢,很有默契的跟郭英对视一眼,俱是放声大笑,好不快活。 一下子,以蓝玉为首的淮西武将,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这两个王八蛋,说话也太贱了吧?! 第七百六十二章 蓝玉懵逼,外甥孙莫不是想酿蓝玉案? 此时此刻,一众淮西勋贵武将心里都要气死了。 混账! 郭英、叶升这两个王八蛋,竟然敢联手气我等? 都是多年的袍泽兄弟,装鸡毛啊? 有幸得到太孙殿下的恩裳咋了,牛到尿尿分八个岔不成? 说话真是太贱了! 转念一想,众人看向郭英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愤恨,咬牙切齿地骂道:“郭老匹夫,当俺手中刀不利乎?” “俺说你这老抠怎么舍得好酒好菜伺候,闹了半天,是想气死俺们这帮老兄弟啊?” “就是就是!” “早知如此,俺当年就不该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 “小人得志到此等地步,下贱不下贱呐?” 一时间,众人纷纷大骂不止,满庭的污言秽语。 对于众人的气恼,武定侯郭英一点也不急,摇头晃脑地道:“诸位说的这是什么话?” “太孙殿下叫咱们的后代出征捞军功,证明心向着咱们淮西武将啊!” “此乃咱们淮西武将的大喜事,你们这帮混账不跟着一起高兴也就罢了,骂老夫干甚?” “再说,你们纵是羡慕嫉妒也没有,太孙谕旨已出,改也改不了呐!” 一旁的靖宁侯叶升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太孙谕旨颁布,此等殊荣,本侯和老郭先捞了!” “哎呀,入一趟宫,那就是一个字……” “舒坦!” 说罢,两人对视大笑,说不出的快活。 望着两人恬不知耻的样子,众人恨得把牙都要咬碎了。 正要开口再骂,颍国公傅友德见势不对,立马迈步出列,轻咳一声,缓缓说道:“诸位!” “容老夫说句公道话!” “今日这个事啊……” 郭英眼前一亮,忍不住笑呵呵地道:“还得是颍国公明事理!” “什么公道话?” “颍国公但说无妨,咱们……” 可话还没说完,傅友德忽然拉下脸来,已是撸起了袖子,怒声喝道:“死不要脸的老东西!” “上!” “抄家伙揍他!” 说罢,率先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也不含糊,也跟着冲了过去之余,还不忘骂道:“揍!” “今日不把这两个混账揍成猪头,都对不住受的这顿鸟气!” “呔!” “孽障,吃老子一拳!” 郭英、叶升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想也不想,转头就跑,激动地道:“咱们都是兄弟,急啥眼啊?” “莫打、莫打!” “此乃本侯的武定侯府!” “你们在本侯府上揍本侯,还有没有王法了?” 蓝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咱蓝玉都敢在奉天殿上动手揍你,还怕在你府上揍你?” “叫你挖苦俺们,欠打!” “来!” “你们两个截住他的左翼,两个堵死他的右翼,再来两个绕后包抄!” “余者,随咱正面冲毁他的中军大营,活擒敌酋!” “得咧!” 下一刻,在蓝玉的指挥之下,众多淮西武将火速完成对郭英两人的包抄,把他们生擒在地下,再也动弹不了一下了。 郭英、叶升脸都绿了! 该死啊! 蓝玉这个混账,为了揍俺们,竟然连兵法都用上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 尤其是郭英,出于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服软,赔笑道:“凉国公,咱们有话好说好商量……” 刚一开口,蓝玉上去就是一拳砸在他的面门,破口大骂道:“谁他娘的跟你商量?” “找打!” 说罢,带人上去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暴打。 整个武定侯府,郭英的惨叫绕梁不绝,经久不息。 而侯府之中,郭英的几个儿子,纵是娶了永嘉公主的嫡长子郭镇,也唯敢在远处看着,压根不敢上去求情。 笑话! 一句话,得罪了蓝玉以及整个淮西武将集团…… 这谁敢求情? 家父这顿揍,挨得不冤呐! 片刻之后,也许是念在郭英两人上了年纪,众人这才堪堪停手,骂骂咧咧地道:“呸!” “你这郭老抠,抠门也就罢了,还气俺们?” “往后再这么嘴贱,还得揍你!” 此时的郭英,已是被揍成了乌眼青,鼻血横流之余,偏偏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诸位兄弟说的对!” “不过……” “要是太孙殿下天天有恩赏赐下,你们就是把本侯揍进棺材板,本侯都得在地下笑醒!” “来来来!” “喝酒、吃菜!” 一旁的靖宁侯叶升,也被揍得不轻,捂着青肿的脸,嗡里嗡气地道:“咱们可得说好,揍完了本侯……” “晚上这顿酒,得去本侯府上吃了!” 众人摆了摆手,全都跟没事人一样,笑道:“好说、好说!” “不吃白不吃,谁还不爱蹭吃蹭喝了?” 也就在这时,颍国公傅友德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住众人的胡闹之声,皱眉说道:“好了好了!” “撒完了气,咱们也得说说正事!”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蓝玉,面色幽幽地道:“老蓝啊!” “这回,太孙殿下点了老郭、老叶子嗣的将,偏放着你这个舅姥爷,以及蓝、常两家不用……” “你说,太孙殿下打的是啥心思?” “难道是存了防范外戚之心?” 众人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道:“是啊是啊!” “凉国公,搞不好,有文官狗贼向太孙殿下进了谗言呐!” “不如,这几日多往太孙那走动走动?” “不然的话,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蓝玉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滚你娘的蛋!” “少在这瞎说,咱的外甥孙,跟咱亲近着呢,怎么就有防范之心了?” “雄英这娃子心眼子多,也许有别的顾忌,咱可不上你们挑拨离间的当!” 一旁的常家三兄弟也不含糊,振声说道:“没错!” “俺们最疼大外甥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大外甥怎么可能忘了蓝、常两家!” “此事莫要往外胡咧咧,否则俺们跟你们急啊!” 话是这么说,舅甥四人对视一眼,心里还是涌起一抹担忧。 征讨哈密,蓝、常两家外戚勋贵二代,雄英不用也就罢了,连傅友德他们几个国公勋贵二代也不用,唯叫了两个侯府二代过去? 到底是啥想法? 难道真开始防着咱蓝玉和常家这几个外甥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武定侯府的管家便疾步跑了过来,忙不迭地道:“侯爷!” “宫里来人,说是要找凉国公!” “快请!” “遵命!” 须臾之后,管家便带着一个老太监折返而归。 还不等众人反应,老太监便赶紧走到蓝玉面前,递出了一封书信,恭谨地道:“凉国公!” “太孙命奴婢给您送来一封书信,命您务必与常家一道看了!” 啥? 外甥孙来信? 先防了蓝家,又闹出这么一出…… 蓝玉面色一凛,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卧槽! 难道外甥孙要砍咱蓝玉脑袋不成?! 第七百六十三章 太孙之贤,淮西荣光延三朝!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可谓是六神无主极了。 好端端的,外甥孙给咱送信干啥? 刚防了咱蓝玉这个外戚一手,如今又闹这么一出…… 难道,这娃子还在琢磨酿出蓝玉案? 可问题是,不应该啊! 咱乃是拥立于这娃子的武将铁杆,这娃子纵是脑疾犯了,也不至于要咱的脑袋吧? 可很快,他便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外甥孙啊外甥孙!” “也就是你这娃子说要咱的脑袋,换了朱允炆那废物,咱还认什么死,立马就举兵反了!” 说罢,仿佛如认命了一般,忙是接过老太监手中的书信,翻开看去。 一旁的常家三兄弟也是心跳如鼓,赶紧凑过来问道:“小舅!” “大外甥说啥了?” “叫俺看看!” 蓝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还有啥?” “定是赐死咱们这四个倒霉蛋……” 可话还没说完,随着定睛一看,他顿时满脸错愕,下意识出声念道:“舅姥爷!” “三位无耻舅舅!” “是不是以为,孤忘了蓝、常两家,恨不得灭绝外戚之患,还琢磨要了你们的项上人头?” “啧啧啧,吓坏了吧?” “叫你们四个一个以护卫之身忽悠于孤,余下三个明知孤的身份,打死也不放个屁……” “这就是孤的报复!” “蓝、常两家,孤另有大用,诸位淮西长辈家中子嗣,孤亦有安排!” “至于为何是武定侯、靖宁侯的子嗣去征讨哈密,而不叫舅姥爷您老亲自领兵挂帅,道理也很简单……” “杀鸡焉用牛刀?” 一封信念完,蓝玉、常家三兄弟瞬间沉默了。 不是吧? 雄英! 你他娘的也太记仇了吧? 老爷子忽悠你,关咱蓝玉以及常升这三个无耻货啥事啊? 无缘无故被你这娃子摆了一道…… 这叫什么事啊! 至于此时的一众淮西武将听完之后,也是满脸错愕,懵逼地道:“啊这……” “太孙殿下, 还真是一个妙人啊!” “是了是了!” “把堂堂功肩卫霍的凉国公,吓成这个样子,殿下不是妙人,谁是妙人?” 说罢,众人实在是憋不住乐,放声大笑。 蓝玉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没好气地骂道:“笑笑笑,一个个笑屁?” “看见没有,咱蓝玉深得太孙恩宠!” “郭老抠,你笑也没用,看这样子,你武定侯府才是咱们淮西老兄弟里头最没用的那个!” “不然,咱外甥孙也不至于先点你儿子的将!” “毕竟,扶墙先扶烂墙嘛!” 对于他的挖苦,郭英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凉国公,不用你气老夫!” “不管咋样,这恩宠老夫是赚到了!” 说到这,他看向了一众淮西勋贵,意味深长地道:“诸位,可是听到了?” “你们家中的子嗣,太孙殿下也有安排!” “这就说明,殿下有意命咱们淮西勋贵二代,于太孙登基之后成为武将的中流砥柱,荣光延三朝!” “太孙殿下大贤呐!” 一下子,众人全都激动了! 呀! 这么说来,再过两年,俺们的子嗣也可有机会出征历练了? 太孙殿下,压根没放弃淮西武将任何一家啊! 有此雄主,换谁谁不臣服、拥立? 也就在这时,颍国公傅友德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呵呵地道:“咱们的这位太孙殿下,心思玲珑啊!” “老夫佩服、佩服!” 蓝玉微一挑眉,疑惑地问:“此言何意?” 傅友德也不卖关子,指了指书信,缓缓说道:“太孙殿下之所以多此一举,正是算到了你蓝玉和常升他们会心存误会!”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不光如此,殿下为何又在信中多说一句,说淮西武将子嗣皆有用?” “说白了,殿下也算到郭老抠幸得殊荣之后,定会摆宴!” “殿下是要以你蓝玉之口,既安你蓝、常两家之心,也安咱们淮西武将之心呐!” “试问,诸位听完此信……” “可还有羡慕嫉妒,甚至是对殿下 有怨言了?” 话音落下,众将面色大震! 天老爷! 太孙殿下,把人心算得这么死啊? 可是,怪殿下吗? 怪个屁啊! 实打实的殊荣,近在眼前,等着殿下安排就好了! 转念一想,众将激动之余,也是敬佩至极,很是感慨地道:“圣孙临朝,天下大治!” “真不是一句空话啊!” “俺这辈子,定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颍国公!” “接下来咱们该咋办?” 傅友德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还咋办?” “老蓝,赶紧把信烧了吧!” “殿下没叫咱们淮西武将为难,咱们也不可叫殿下为难!” “今日之事,咱们淮西武将心知便好,绝不可透露半点口风!” “否则,要是叫文官们知道了,定以此信为把柄,少不得弹劾殿下任人唯亲、好大喜功!” 蓝玉面色一凛,正色道:“颍国公,你说的对!” “此信是该烧!” 说到这,忙是取来火折子烧毁书信之余,转头看向一众淮西武将,面色幽幽地道:“诸位,丑话说在前头!” “叛殿下者,即是叛我淮西武将,当万死!” 众人吓得连忙摆手,振声说道:“凉国公莫闹!” “俺们得脑瓜子被多少头驴踢了,才叛殿下啊?” “是啊!” “咱们就指望太孙殿下护佑,才保全脑袋呢,谁吃饱了撑得搞满门抄斩的活?” “来!” “吃菜吃菜!” 说罢,出于门楣不衰,众将一个比一个激动,纷纷捧着大酒碗,把酒言欢。 至于凉国公蓝玉,喝得满面涨红之余,还不忘拍了拍常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常升啊!” 常升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咋了,小舅?” 蓝玉搓了搓手,一脸耿直地道:“今个咱高兴,高兴!” “等会啊,咱们一道回郑国公府,揍你们这三个无耻外甥一顿助助兴!” “敢跑,咱就揍你们两顿!” 话音刚落,常家三兄弟脸都绿了。 卧槽! 这也要挨揍?! 第七百六十四章 天怜可见,本少爷是要吃真的葡萄干! 此时此刻,常家三兄弟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雄英都说不砍脑袋了,小舅这也要揍俺们? 还要不要个脸? 谁家的舅舅,像蓝玉这么无耻,天天揍外甥啊? 服了! 尤其是常升,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看向蓝玉之余,振声说道:“小舅莫闹!” “你来气走俺们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大喜事,凭啥还要动手啊?” “再这么不说理,俺们可就学徐增寿那厮,把老爹常遇春从坟里刨出来,跟你说道说道了!” “就是就是!”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咋这么不讲理呢?” 蓝玉冷哼一声,破口大骂道:“咱是武将,讲个卵子道理?” “还刨坟?” “你们三个刨个试试,敢挥锄头,咱就敢把你们全埋了!” “也不怕告诉你们,敢忤逆锤你们,对咱太孝顺,咱也要锤你们!” “吃完这顿饭,消停滚回府受打!” 说到这,他还不忘看向了靖宁侯叶升,吩咐道:“靖宁侯,等咱打完了这三个无耻外甥,咱再去你府上吃酒,如何啊?” 对于蓝玉之威,叶升纵是身为堂堂当朝侯爷,也不敢多放一个屁,连忙笑呵呵地道:“凉国公请自便、自便!” “吃酒不急,本侯等着诸位大驾就是了!” 见逃脱不得,常茂忍不住看向了身侧的宋国公冯胜,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岳丈,你倒是帮小婿说句话啊……” 洪武四年,常茂娶冯胜长女为妻,成了冯胜的女婿。 可是,纵为翁婿,两人也多有不合,洪武二十年招降纳哈出的时候,两人甚至彼此上奏互相弹劾,极其善于窝里斗。 至于内斗之因,是老丈人死活看女婿不顺眼,还是互污功劳而自保,也就不得而知了。 正因如此,冯胜听完他的哀求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滚犊子!” “谁帮你说好话?” “这么多年也没生娃,若不是太孙殿下善治不育之症,老夫女儿的名声都要被你这混账带臭了!” “揍!” “老蓝,听老夫一句,往死里揍这个混账东西!” 常茂脸都气绿了! 冯老匹夫,还记仇是吧? 行! 你欺负老子,老子晚上就欺负你闺女,看咱两谁厉害! 正要开口,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则是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莫急莫急,老夫说句公道话!” “老蓝啊!” “常茂、常森你倒是随便揍,可常升明年开春就得出征去经略辽东了……” “你若是把他揍出个好歹,太孙殿下那也不好交代啊!” 常升回过神来,忙不迭颔首道:“啊对对对!” “小舅!” “你可不能揍俺!” “俺还得带兵犁庭扫穴,清缴建州女真呢!” “耽误了雄英的大计,您老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摸着下巴,迟疑地道:“咦?” “建州女真不成气候,偏偏雄英叫俺领兵十万去辽东……” “难道,雄英是打算叫俺顺道把高丽灭了?” 啥玩意? 灭高丽?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常家老大,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若是从舆图上看,倒也有此可能!” “毕竟,陛下曾漏了口风,欲对倭国动兵!” “可若是想轻松踏平倭国,岂容两国中间还有一个高丽?” “不然的话,咱们大明揍我国,高丽浑水摸鱼,岂不是断了辎重之路?” “太孙绝对也打了平定高丽的主意!” “颍国公,你老成持重,对此是何看法?” 傅友德捋着胡须,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要老夫来说,这高丽是该灭!”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我大明若于东亚称尊、万世不倒,岂容区区一个高丽,占了我大明的海疆?” “与其收服高丽,叫其当我大明海疆的看门狗……” “不如杀了吃肉!” “这样一来,咱们在高丽的海疆边上陈兵,进可灭倭,退可护辽东粮仓之全!” “不然,一旦高丽成了敌国的看门狗,对我大明辽东威胁甚大,不吝于草原叩关大同!” 一旁的蓝玉也是沉着脸,断然说道:“咱也以为极是!” “臣服于我大明之国,远则藩臣,近则为疆!” “咱大明连燕云十六州都收复了,还在乎区区一个高丽?” “常升!” “等明年开春去了辽东,一定多多搜集高丽之事,雄英恐怕随时一旨命下,叫你踏平高丽!” “这样一来,你也不怕打无准备之仗了!” 闻言,常升顿时面色一凛,肃然地道:“是,小舅!” “俺知道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大外甥! 舅舅真没白疼你啊! 闹了半天,你竟然留了一个灭国之功给常家呐? …… 此时此刻,朱寿浑然不知,自己被缺德舅舅给惦记上了。 他已是坐着马车,一路回了府,打算再补个回笼觉。 可刚一跨过门槛,徐增寿便迎了过来,嘿嘿笑道:“老朱!” “听说你要用兵哈密了?” “还要抓西域葡萄干?” “咱们打个商量,等秦王殿下抓回来,你分俺两个咋样?” “俺可太馋西域的葡萄干了!” “这也怪不得俺,谁叫秦淮河的青楼里头,纵有西域花魁,可咋瞅咋都是歪瓜裂枣呢?” 朱寿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道:“小公爷,这事尚未下旨,你咋知道的啊?” “还有,什么什么抓葡萄干?” “本少爷咋听不懂你的意思?” 闻言,徐增寿撇了撇嘴,鄙夷地道:“还这用想?” “秦王知道是他领兵出征,高兴的来府上主动挨你老爹的打呢!” “至于葡萄干……” 说到这,他忙是挤眉弄眼,激动地道:“你看你,咱们乃是兄弟,跟俺还装个甚?” “分俺两个咋了?” “哎呀,放心吧!” “这事俺压根没告诉妙锦,岂可叫她坏了你的好事?” 话音刚落,朱寿脸都绿了! 该死啊! 本少爷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啥,李景隆是天字第一号大草包?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都快要气死了。 混账! 王八蛋! 二叔这个狗东西,一张臭嘴怎么跟寡妇的裤腰子一样松啊? 误解本少爷的意思也就罢了,还往外瞎胡咧咧? 老爹还是把这厮揍得轻了! 还有徐增寿这个混账,把本少爷想成啥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凝眸看向了徐增寿,摆手振声说道:“小公爷莫闹!” “当本少爷是你这色鬼投胎之人呢?” “本少爷是要吃真的葡萄干,不是劳什子的西域美女!” “还分你两个,当大白菜之货物呢?” 听着他的声声大骂,徐增寿一愣一愣的,满脸懵逼地道:“不是吧?” “真的假的啊?” “为了两口葡萄干,你竟然叫人去打西域?” “真不是奔着西域美女去的吗?” 朱寿两手一摊,很是无奈地道:“真不是……”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徐增寿脸上顿时涌起滚滚失落,长叹一口气道:“脑疾、脑疾啊!” “脑疾害苦了俺兄弟呐!” “老朱!” “你这脑疾,俺看是没咋见好啊!” “不然,谁脑子有坑,不爱美女爱葡萄?”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拍了下脑门,一脸激动地道:“要不要俺叫张邈过来给你扎几针,兴许你就开悟了呢?” 啥? 叫张邈? 朱寿顿时吓得一瞪眼,想也不想,破口大骂:“扎扎扎,扎你姥姥!” “是不是嫌本少爷命长了?” “好你个徐增寿,亏得本少爷还为你定国公大位而虑,你竟然琢磨害本少爷?” “这么不干人事……” “信不信本少爷下一道旨意,把魏国公徐辉祖叫回来抽你?” 徐增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俺的定国公大位而虑?” “你下旨命武定侯他们的子嗣随秦王出征,不是赏赐勋贵二代吗?” “咋还……”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打断了话头,没好气地道:“小公爷,你放的这是什么屁?” “忘了自己也是勋贵二代了?” “本少爷若不先把功劳给他们,回头封你定国公,你叫本少爷拿啥堵住淮西勋贵的嘴?” “他们的子嗣有了功,本少爷重赏,等你立了功,本少爷赏你一个国公位,也就显得名正言顺了啊!” “到时候,谁还能挑你徐家一门两国公的理?” 话音刚落,徐增寿瞬间愣住了。 啊? 还有这说法? 老朱对咱徐增寿,也太掏心掏肺了吧? 出于感动,他顿时绷不住了,嗷嗷直流泪,激动地道:“老朱,还得是你啊!” “对俺也太好了,俺实在是无以为报……” 说到这,堂堂糙汉子,竟是扭捏了几下,转而说道:“不如,今晚俺洗个干净,以身相许吧?” 朱寿听完之后,脸色黑如锅底,气恼地骂道:“滚犊子!” “腚眼黝黑的货,死不死啊?” “中意西域美女是吧?” “信不信本少爷命马和去一趟木骨都束,给你整两个黑鬼?” 闻言,徐增寿收敛玩闹之心,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昆仑奴罢了,谁要那玩意?” “天一黑,不咧大牙都看不着人在哪,有啥玩头?” “哎,等往后咱去倭国,看看有没有啥……” 话刚开口,朱寿便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道:“小公爷,省省你那腰子吧!” “别定国公没当上,腰子就已经萎缩了!” “起开起开!” “本少爷要进去补觉了!” 说罢,懒得搭理这个憨货,一把推开之后,便迈步走入院子。 此时的太子朱标,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眼看朱寿回府,顿时笑眯眯地道:“呦?” “大儿回来了?” “爹可是听说,你这娃子帮老爷子批奏疏,还叫你二叔出征揍哈密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道:“咋了,不行?” 不料,对于他的忤逆,朱标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大笑出声,激动地道:“行,太行了!” “儿啊!” “你要不要把你三叔、四叔派出去啊?” “这样的话,省得爹命人去叫他们,他们自己就高兴的主动来请揍了!” 至于一旁的淮王朱允熥,也是啃着卤牛肉之余,不忘问道:“是啊大哥!” “你啥时候叫四叔去揍草原啊?” “弟还想随四叔出征,帮你打出捕鱼儿海、进而开疆拓土呢!” 闻言,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这个混账老爹,怎么养老之后,一天天闲得蛋疼? 前脚钓鱼,后脚揍弟…… 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 还有软蛋弟弟,不是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 偌大的老朱家,咋就累本少爷一个人啊?! 于是,他立马看向了朱允熥,笑眯眯地道:“软蛋弟弟!” “出征大漠是吧?” “明个随大哥一道入宫,帮大哥批上十天半月奏疏,大哥就琢磨此事!” “咋样咋样?” 啥? 批奏疏? 朱允熥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不了不了,弟就是这么一说,大哥你千万莫要往心里去啊!” “在府上混吃等死也挺好!” “大哥!” “上个早朝,累坏了吧?” “来,坐,弟给你捏肩松松筋骨!” 不料,朱寿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补觉要紧!” “本少爷睡也!” 说罢,便一屁股躺在摇椅上,闭眼欲睡。 可刚闭上眼,朱标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是抬手捅咕了他两下,道:“寿儿!”.ζa “爹知道你很困,但你先别困……” “爹有个事问问你!” 朱寿眼皮也不抬,下意识地道:“啥事啊?” “有屁放!” “放完了,孩儿还得补觉,明日还得上个狗卵子早朝呢!” 对于他的不耐烦,朱标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寿儿!” “爹问你啊!” “武定侯他们的子嗣,你都派出去了,咋还跟李景隆弄个一官半职呢?” “他爹曹国公李文忠,是老爷子的亲外甥,是爹的大哥!” “若按辈分,李景隆乃是你正儿八经的表兄!” “叫人去捞功劳这等事,你不给他琢磨琢磨,这不是叫曹国公府跟天家离心离德吗?” “你这娃子何至于此?” 朱寿撇了撇嘴,脱口便道:“老爹,你当孩儿没想过啊?” “可问题在于,李景隆这厮,孩儿咋看咋烂泥扶不上墙!” “要孩儿来看啊……” “他就是淮西勋贵里的天字第一号大草包!” 话音刚落,朱标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李景隆是天字第一号大草包?! 第七百六十六章 打个仗罢了,竟还能打出花来? 此时此刻,太子朱标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曹国公李景隆,竟然是淮西勋贵里头的天字第一号大草包? 在雄英的眼里,这个表兄这么差劲的吗? 打从雄英被老爷子养在宫外之后,这娃子跟李景隆也没碰过面…… 不至于啊! 他眉头紧皱,越想越疑惑之余,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缓缓问道:“寿儿!” “曹国公李景隆不善兵法之事,从何而来?” “是你自以为,还是有人向你说了啥谗言?” “毕竟,你表兄李景隆,承袭的可是李文忠的兵法谋略,再差也不至于在淮西勋贵里垫底吧?” 说罢,本是仁慈面目,转瞬掀起浓烈的杀意。 蛊惑储君! 万死之罪! 是谁? 有如此包天之胆? 眼看老爹神色不对劲,朱寿顿时摇了摇头,说道:“这还用得着进什么谗言?” “孩儿觉得李景隆兵略之才,有待商酌!” “什么时候有十成十稳胜的仗,孩儿再派这个表兄领兵出征吧!” “不然的话,纵是有九成八可取胜,孩儿也不敢冒此大险呐!”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李景隆、李景隆! 洪武皇帝朱元璋外甥李文忠之子,举止雍容,于洪武十九年袭曹国公爵! 后,常于湖广、陕西、河南等地练兵,掌管左军都督府。 建文元年,燕王朱棣起兵奉天靖难,李景隆亲率五十万大军北伐,结果大败,抛弃辎重无数,落荒而逃。 建文二年,朱棣攻打大同,李景隆兵出紫荆关,六十万兵马进驻白沟河,再败! 建文四年,朱棣过长江,兵至金川门,李景隆与谷王朱橞开门投降,迎燕军入城,自此,靖难之役彻底功成! 同年六月,朱棣即皇帝位,李景隆授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师,增岁禄一千石! 永乐二年,李景隆遭成国公朱能等弹劾,赋闲在家,后再被褫夺爵位,终于永乐末年去世! 对于李景隆之功过,后世褒贬不一! 一说李景隆处世圆滑、善于兵法,出于靖难的本质是文武之争,不想丢权,早早便投靠了燕王朱棣,这才上演了逢战必败之事! 二说李景隆乃明之赵括,纵其父为李文忠,也实乃虎父犬子,一切兵法不过是纸上谈兵,这才有了把建文帝朱允炆给坑惨了! 而问题在于,无论哪种说法,搁谁谁敢轻信于李景隆? 万一,这厮打仗真是个坑货,本少爷岂不是尴尬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京师当个吉祥物呢! 至于此时的太子朱标听完之后,则是满脸错愕地道:“啥玩意?” “九成八取胜之仗,都不叫李景隆去打,偏十成十才行?” “那岂不是得十万大明王师,去揍一千老弱病残,才算得上十成十?” 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不不不!” “那也才九成九,万一被人家给忽悠了呢?” “十万打一百吧!” “啥时候表兄李景隆证明了自己的真本事,孩儿再多用用他!”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缓缓说道:“再说了,一些个军功,也不偏偏是杀敌多少才算大!” “这玩意,得看怎么利用武将的长处!” 朱标听得直发愣,懵逼地道:“寿儿,你这话是啥意思?” “李景隆要是无仗可打,上哪立军功?” 朱寿也不卖关子,咧嘴一笑,道:“天朝,自有天朝的气度、形象!” “君王是如此,文臣武将亦如此!” “李景隆哪怕真得是个草包,可这厮有一张不输于孩儿的俊俏脸蛋子啊!” “回头两国战事,以他的圆滑心性,大可命他去谈判,以拔高我天朝之形象!” “等敌国女子见了李景隆这厮,还不得被迷得神魂颠倒,化作粉丝,帮我大明打胜文化战、舆论之战!” 闻言,一旁的朱允熥豁然抬头,激动地道:“粉丝?” “啥粉丝?” “好吃吗大哥?”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回头帮本少爷批奏疏!” “粉丝之意,说了你也不懂,知道是为了打仗就够了!” “倘若李景隆跟潘安一样,于天下万国,坐拥千万女粉,那我大明叫敌国认同我华夏之文化可就轻而易举了!” 在后世,为何高丽文化盛行? 推行之盛,连我汉家之服也做了改动? 说白了,看似是推行潮流,实则是一场文化战! 高丽此贼,是在潜移默化剥夺我汉家之血性,毁我汉家气节! 大多女子追的高丽星,一个比一个娘娘腔,有个卵子用? 人家看上得是你兜里的银子,顺道给你洗脑罢了! 试想,倘若不横加阻拦、抵制,当这帮高丽星撺掇麾下粉丝去羞辱先辈的时候,多少人上了人家的当? 试问,多少男儿面对无脑追高丽星的女子,压根不考虑成婚之事、甚至敬而远之? 被高丽之恶裹挟不自知…… 可悲、可叹、可怜!m..ζa 而也就在这时,朱标眉头紧皱不已,疑惑地问:“文化战?” “舆论之战?” “打仗的说法,还有这么多吗?”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爹啊,时代变了!” “为何天下异族,纵是坐了我华夏江山,也始终不得认同?” “说白了,不就是因他们根本不知如何经略自己的文化?” “至于舆论之战,咱们老祖宗早就玩过了,不然为啥会有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之说?” “说到底,咱们大明灭一国,定把叫天下人知道,我大明掌着天下大义,灭国也是替天行道!” “唯有如此,才可不叫天下万国出于唇亡齿寒,报团取暖!”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咱们大明经济还没上来,不然,孩儿还可发动经济之战!” “到了那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孩儿便可活活拖垮一个王朝!” “而眼下,李景隆就是帮我大明打胜文化战之关键!” “你说,还用他去领兵出征吗?” 话音刚落,太子朱标瞬间听傻了! 卧槽! 打个仗罢了,还他娘的能有这么多花样?!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太孙,臣弹劾您犯了僭越之罪! 此时此刻,朱标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打个仗,啥时候有这么多花样了? 雄英这脑瓜子长得啊? 一个个奇思妙想,也太天马行空了吧? 转念一想,他顿时凝眸看向了朱寿,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服!” “寿儿!” “你满肚子的馊主意,爹是彻彻底底服了!” “剑走偏锋,给李景隆走这么一条看脸吃饭的路……” “你这娃子是真缺德啊!” “得亏你表伯李文忠过早去世,否则若是知道你这么祸害他儿子,还不得把你吊起来打?” 对于老爹的挖苦,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爹,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这是祸害吗?” “明明是物尽其用!” “不然留着孩儿那个草包表兄李景隆干啥?” “他打仗若是输了不要紧,可一旦文官们知道了,不得以此为借口,天天劝孩儿与民更始、莫兴战事?” “牵一发,则动全身!” “孩儿立誓要开疆拓土,叫我大明国势之尊远胜汉唐,岂可因跟李景隆是亲戚,冒出大险?” “再说,他李景隆就是一辈子不打仗,孩儿也不会罢了他的曹国公爵位,混吃等死而世袭罔替,这不香吗?”新刊书小说网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李景隆是一心盼着领兵出征的货色?” 朱标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这么一听,你这娃子说得有道理啊!” “不过……” “一个劲琢磨打这个、打那个,你也不怕天下人骂你穷兵黩武?” “万一史书之上,留你一个暴君骂名咋办?” 闻言,朱寿想也不想,笑嘻嘻地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天下滚滚骂名在身又如何,吾自巍然不动如泰山!” “始皇帝被骂是千古暴君,可天下异族安敢垮长城?” “汉武帝被骂是穷兵黩武,可何人不以乃汉家为荣?” “孩儿的是非功过,叫百姓说一说,天塌不下来!” “再说了,倘若孩儿下旨不可议,以江南文官那帮混账的尿性,会不会闹出谁说元、谁就是砍头之罪的文字狱?” 啥玩意? 文字狱? 这岂不是祸害百姓之举? 朱标顿时摇了摇头,一脸肃然地道:“既然如此,那爹可就不管你这堆破事了!” “你这娃子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比文官闹出文字狱强啊!” “没准,多骂一骂,你这孽障也可收敛缺德性子呢?” 朱寿脸色一变,气恼地道:“混账老爹,谁缺德?” “再诬蔑孩儿的清白,莫说孩儿告你毁谤啊!” “行了行了,李景隆之事,回头孩儿召见他、安抚其心就是了!” “孩儿要补觉了!” 说罢,倒头便要睡。 可一旁的朱允熥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大哥!” “不经朝议,你便命二叔领兵出征去揍哈密……” “明日早朝,文官们会不会发难于你啊?” “不如……”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挥手便打断了话头,不屑地道:“要说骂街,本少爷还没怕过谁!” “文官发难?” “事关大明之天威,谁敢多嘴,本少爷折腾不死他!” “好了,闭嘴吧!” “耽误本少爷补觉,莫说叫你不准再吃卤牛肉!” 说罢,闭眼侧过身,不出须臾的功夫,整个院子便响起如雷的鼾声了。 这一幕,看得太子朱标嘴角疯狂的抽搐。 吃了睡、睡了吃…… 孤到底养了怎样的一头猪? …… 翌日。 皇宫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至于朱寿,则是身穿一身太孙常服,坐在下首的太孙椅上,照旧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望着他的样子,一众文官、尤其是江南士族之文官,全都脸色发黑,气得直咬牙。 这是什么德行? 堂堂储君,丝毫不修边幅…… 太想弹劾太孙一手了! 可纵是弹劾又何用,陛下压根听不进去啊! 好气啊! 不成,说啥也得恶心太孙朱雄英一手,以解心头之气! 也就在这时,一个随侍太监迈步上前,高声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下子,江南士族顿时来了精神! 接着,便有一人迈步出列,拱手行礼,大声说道:“陛下,臣御史杨博学,有本启奏!”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道:“说!” 杨博学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陛下!” “臣听闻,太孙殿下颁布谕旨,命秦王领命出征哈密……” “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行!” “还望陛下以国事为重,劝太孙收回成命!” 闻言,朱寿微抬眼皮,气得想打人。 该死啊! 江南士族一天天怎么这么多事? 让不让本少爷早点下朝去睡觉了? 咋? 说啥都要跟本少爷对着干是吧?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色微微变幻几下之余,还是压住了怒气,挥手说道:“哦?” “命孤收回成命?” “卿家莫怕,孤非刚愎自用之人,既有反对,那诸卿议一议,我大明该不该出兵征讨哈密!” 听他这么一说,也出于杨博学开了头,于是又有几个臣子迈步而出,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臣以为,杨御史所言极是!” “今洪武二十四年,我大明已接连出兵打了好几场仗了,岂可再开战端?” “还望殿下莫要效仿汉武帝,从而穷兵黩武,劳民伤财!” “殿下!” “听臣一句劝,若欲天下大治,当与民更始,施恩于天下,非乃战火荼毒我大明疆土!” “还望殿下以万民为重,收回成命!” 朱寿微微皱眉,缓缓说道:“若孤不收回成命呢?” “诸卿待如何?” 杨博学冷笑一声,拱手行礼之余,大声道:“殿下,下旨用兵打仗,乃天子权柄!” “您纵为储君,也不可染指此权!” “殿下!” “您铸下了僭越之罪!” “若一意孤行,臣不得不弹劾您……” 可话还没说完,秦王朱樉再也忍不住火气,震怒之声,轰然响彻整个奉天殿! “放肆!” “敢拦住本王为太孙开疆拓土?” “尔等是找死不成?!” 第七百六十八章 六龙同朝,天威镇群臣! 随着秦王朱樉的话音落下,整个奉天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群臣面色大骇极了! 议政征不征讨哈密罢了,秦王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开疆拓土? 这是啥意思? 不是简单揍一揍哈密吗,还能把西域打穿了不成? 至于此时出身于江南士族的杨博学等人,则是面色连连变幻,拱手行礼,浑然不惧地高声道:“秦王殿下此言差矣!” “臣并非是拦着秦王,实乃我大明久经战事,多劳民伤财!” “天下百姓何辜?” “累死累活在地里刨食,一年下来,却要因朝廷的穷兵黩武,而平添徭役劳苦?” “太孙殿下、秦王殿下既为天家,难道一点也不舍得哀民生之多艰吗?!” 话说的充满了慷慨激昂,一副忠烈样子,心里却不屑极了。 笑话! 哈密那等破地方,有什么可揍的啊? 一旦动兵,朝廷搞不好又得搜刮江南之粮,为王师开拔之辎重! 朝廷把粮食都搜刮走了,我等江南士族还怎么抬高粮价,大赚特赚? 太孙殿下这不是侵占我等之利,抢我等的饭碗吗?! 而眼看他们摆出的虚伪样子,秦王朱樉顿时面带滚滚冷笑,怒声骂道:“混账!” “你也配喊哀民生之多艰之口号?” “知不知道,是哈密兀纳失里进犯我大明边关在先,其罪在哈密,不在我大明!” “知不知道,倘若我大明再不出兵,边关百姓要死多少人?” “放个屁倒是轻巧,怎么,我大明边关百姓的人命就不是人命,是草芥吗?!” 闻言,杨博学一点也不急,理所当然地道:“秦王殿下,何至于如此生怒?” “您在西安封地,心性暴虐至胡乱杀人取乐的时候,也没把无辜者当人看!” “再说,哈密进犯又如何?” “我大明天威犹在,朝廷大可命一忠贞义士,前去叱骂兀纳失里,此贼惶恐于我天朝气度,定不敢再劫掠我大明边关!” “这样一来,既不费刀兵,又可省银省粮,岂不美哉?” 紧接着,位于他身后的几个臣子深以为然地颔首,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杨御史所言极是!” “太孙殿下!” “明明遣使便可解乱的小事,我大明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今洪武二十年,我大明动了太多的战事,不可再劳民伤财了!” “还望殿下以天下生民为重,收回成命!” 闻言,朱寿坐在太孙椅上,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站在下首的晋燕二王,淡淡地道:“孤初为储君,不善战事!” “三叔坐镇太原久矣,四叔独御北平十年,草原望而生畏……” “敢问三叔、四叔,依你们的眼光,以为出兵征讨哈密可不可行?” 话音刚落,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瞬间愣住了。m..ζa 啥玩意? 本王觉得老二出征去揍哈密可不可行? 大侄子,这可太行了! 老二若不可出征、被断了这个头,岂不是往后本王也不可出征? 出不了征,还不得天天被你老爹打、被你这娃子坑? 再说,欧洲、黄金洲还等着本王去开拓呢! 岂可出师未捷身先死? 尤其是燕王朱棣听完之后,面色顿时一沉,迈步出列,抱拳行礼:“太孙殿下!” “臣以为,朝廷非征讨哈密不可!” “莫说边关百姓,纵是边关之牲畜,那也是我大明之牲畜,岂可由异族肆意践踏?” “遣使叱责有何用?” “光是叱责,便可消了兀纳失里叩关犯我大明之心?” “若兀纳失里不应,我大明为了息事宁人,是不是还要向其纳贡、再也不理边关百姓的死活?” 杨博学咬了咬牙,振声说道:“我大明若欲天下大治,岂可因小失大?” “若因区区哈密之叩关,耗费钱粮无数……” “臣以为,一小撮百姓之牺牲,万两银子的上贡,而成全我大明洪武盛世,乃其天幸也!” 闻言,朱棣瞬间陷入无穷的暴怒,脸色阴沉如水,怒声喝骂:“放你奶奶的猪屎狗肉罗圈屁!” “大明立国,护民护华夏而不朽!” “百姓之命,不吝于天家之命,谁敢轻言肆意牺牲?” 说到这,他豁然一甩蟒袍,藩王之威轰然弥漫于庭,一字一句地道:“我巍巍大明朝,岂有向贼纳贡的天子?” “你当我大明朝,是当年的大宋吗?” “终大明万万世,永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 “兀纳失里掠我边关,出兵征讨,势在必行!” “如你杨博学之蠢货,当为王师开拔之祭旗!” 面对燕王之怒,群臣全都内心骇然极了! 燕王骨气之硬,万似于陛下啊! 帝王威! 在燕王的身上,我等为何见到了帝王威?! 可还不等群臣多想,一旁的晋王朱棡赫然迈步上前,面带冷笑地断喝:“老四说得对!” “我大明立国,纵天下万国齐叩关,我大明亦永不低头!” “耗费钱粮无数又如何?” “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胆敢欺我百姓,那就该打!” “莫说区区哈密,纵举世攻明,我大明王师那也该亮剑,死战不退!” “谁也莫想打断我大明儿郎的脊梁!” “谁也莫想欺我大明子民!” 秦王朱樉也迈步上前,面上涌起无穷的杀意,冷冽地道:“本王暴虐,哈密既敢犯我大明边关,本王定领兵将其亡族灭种!” “汝等又待如何?!” 淮王朱允熥也不含糊,顺势抽出腰间佩刀,冷冷地道:“坏本王大哥之政,辱我大明国策,即为本王死敌!” “本王杀人,可不似三位叔叔心慈手软!” “尔等可把话想好了?” 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以及下首的朱寿这对爷孙,虽一言不发,可浑身的天子龙气,盖压整个奉天殿! 一时间,四大藩王、两代天子之威,气吞风云! 满殿群臣被这股骇人之势压得大气不敢喘之余,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 卧槽! 卧槽、卧槽、卧卧槽! 六龙同朝,这谁顶得住啊?!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不当人子朱雄英,再出缺德计坑士族 此时此刻,整个奉天殿内,天家龙威弥漫,气吞万里如虎! 群臣全都震傻了! 不是吧? 老朱家这爷孙三代,哪是什么天子、藩王? 明明是六条睁眼即吞人的龙! 六龙同朝! 纵观历朝历代,哪家天子有大明洪武朝之气运国势? 还有,这得亏是太子朱标病重于东宫,说不定哪天就嗝屁,否则的话…… 岂不是七龙同朝? 可怕、太可怕了! 至于此时的杨博学等人,迎面对阵汹涌而来的天家龙威,吓得可谓是瑟瑟发抖,哆嗦地道:“臣……臣……” “太孙殿下!” “臣惶恐!” 说到这,他沉默了半晌,这才鼓足了胆子,缓缓说道:“纵是您以莫须有之罪,诛杀于臣,臣也要犯龙颜而直谏!” “我大明,经不起您的折腾了!” “征讨哈密,纵是把兀纳失里亡族灭种又如何?” “万事皆为一个利字!” “可就算把哈密给灭了,我大明也毫无任何之利可言!” “此举,得不偿失,真的得不偿失呐!” 见他死不悔改,朱寿脸色瞬间黑了。 奶奶个腿,江南士族一个个都这么头铁吗? 四大藩王流露以威镇群臣,都没打消这帮混账的作乱之心? 还牺牲边关百姓,以成全洪武盛世? 不把人当人是吧? 他顿时甩了下袖袍,凝眸看向了凉国公蓝玉,淡淡地道:“凉国公!” “你以为此举如何?” 啊? 咱蓝玉怎么看? 定是不出兵不可! 不出兵,淮西勋贵二代上哪去历练兵法谋略? 难道要坐看到了雄英一朝,淮西勋贵二代全他娘的是一堆毫无卵用的大草包? 蓝玉面色变幻几下,不敢怠慢,连忙迈步出列之余,抱拳行礼:“太孙殿下!”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杨御史之言,就他娘的是在放狗屁!” “无利?” “救边关百姓于水火,正我大明气节,这就是出征之利!” “再说,要是臣没记错的话,天下万国舆图之上,哈密往北,诸矿皆存!” “灭了哈密,我大明进取西域,便可上防瓦剌、鞑靼,下镇帖木儿汗国!” “区区一个御史,毫无军略可言,岂可轻信?” “臣以为燕王殿下说的没错,似杨博学之蠢货,该当王师开拔祭旗之用!” 而此时,位于他身后的武定侯郭英、靖宁侯叶升也忙是迈步出列,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凉国公之谏,臣附议!” “我大明疆土虽大,可一点也不准少!” “胆敢进犯我大明边关、劫掠我大明百姓之财物、害我大明子民之性命,岂可这么算了?” “唯有杀!” “杀穿整个哈密,把西域收入囊中,才可正我大明气节!” 一旁的颍国公傅友德也是冷笑不止,气得破口大骂:“纳贡?” “老子纳你姥姥腿的贡!” “我淮西武将还没死绝,岂可坐看贼子辱我大明天威?” “就算我淮西武将死绝,也有将才承继我等遗风,固大明万里山河之气节!” “你们这般狗娘养的文官,只为门户之私计,何曾在乎我大明、我华夏之尊?” “骨头这么软……” “若是往后帖木儿汗国打过来,你们恨不得开门纳降,反明复元啊?!” 一句话,骂得所有文臣脸色全都不好看了。 反明复元? 淮西武将之桀骜,也太他娘的气人了! 嘴里是一点也不饶人啊! 尤其是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气得咬牙切齿之余,忍不住迈步出列,道:“颍国公!” “此事乃是杨博学等贼作恶,何至于辱我读书人?” “他作恶,你倒是骂他啊,骂我等干甚?” “你若如此口不择言,老夫可就跟你掰扯……” 可话话没说完,朱寿顿时甩了下袖袍,打断其话头之余,没好气地骂道:“滚回去!” “少在这添乱!” “否则,莫说孤琢磨诛了你这老顽固的十族!” 啥? 十族? 方孝孺吓得一大跳,忙不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太孙殿下莫急,是老臣说错话了!” “回去,老臣这就回去!” 说罢,生怕惨遭十族之祸,转身便回文臣之列,再也不肯多放一个屁了。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缓缓起身,走下御阶,凝眸看向了杨博学,缓缓说道:“杨卿家!” “在你看来……” “我大明出兵征讨哈密,弊大于利是吧?” 闻言,杨博学忙是摆出一副忠烈之状,拱了拱手,振声说道:“回太孙殿下,此举万弊而无利!” “身为我大明子民,自当有牺牲小我、而成全大家之心!” “因区区哈密之叩关,大动干戈,实乃不智!” “臣还是那句话,遣使于哈密,兀纳失里定俱于我大明天威,不敢生乱!” “至于遭了劫掠,以及丢了性命的边关百姓……” “朝廷多施银两,重建其屋宅,安抚其心,何生民怨?” “此二计出,殿下自可垂拱而治!”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板子不打在卿家头上,卿家是不知疼啊!” “杨卿家,你说巧不巧?”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幽幽地道:“孤也心有一计,可叫卿家开悟,得享圣人之道!” 咦? 得享圣人之道? 杨博学也不生疑,一下来了精神,忙不迭好奇地问:“敢问殿下,是何良计?” “还望殿下为臣解惑?”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你刚才说,施以银两,安抚其心,便可不生民怨、垂拱而治是吧?” 杨博学重重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道:“没错!” “敢问太孙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微微一笑,声音里却透着无穷的冷冽:“既然如此……” “杨卿家!” “孤给你一万两银子,你把妻妾送于乞丐,玩上三日三夜?” “放心!” “不必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孤大可下旨,封你正妻为诰命之身,再擢升卿家官阶,以安抚卿家之心,如何啊?” 话音刚落,杨博学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朱雄英! 你出的这个馊主意,也太他娘的侮辱人了吧?! 第七百七十章 八百里加急捷报,百万朝贡震群臣! 此时此刻,杨博学心里都要气死了。 混账! 王八蛋! 堂堂大明嫡长嫡孙,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竟然叫本官的妻妾,去陪乞丐这等下下等之贱民? 这也就罢了,还要再侮辱本官,下旨册正妻诰命、擢升本官官阶? 说是恩赏,实则是天大的羞辱啊! 若本官答应,天下人岂不是要笑话死本官,于史书之上,也定要遗臭万年? 狠毒! 朱雄英这厮,下手太他娘的狠毒了! 转念一想,他被吓得通体生寒之余,也如遭天大羞辱一般,凝眸看向了朱寿,咬牙切齿地道:“太孙殿下!” “您可知,您在说什么?” “肆意辱臣子之妻妾,折臣子之颜面,可乃人君否?” “殿下就不怕天下人知道了,骂殿下德行不端,登基必为暴虐之君而举世皆反吗?!” 对于他的诛心之言,朱寿一点也不急,反而顺势翻了个白眼,鄙夷地道:“你当孤愿意当皇帝?” “造孤的反?” “天下万民,皆沐孤之恩,谁敢反孤?” 说到这,他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卿家也觉得孤之良计,乃是十足十的羞辱了?” 杨博学眼中恨意汹涌,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了,怒声道:“不然呢?” “臣之妻妾乃人也,岂可被殿下如货物一样,肆意赏于乞丐玩弄?” “下旨册诰命,殿下这是陷臣于不义吗?” “臣……”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已是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抬手便抽过去一耳光! 啪! 随着一声脆响,杨博学整个人被抽得原地转了三圈,脸肿如猪头! 可刚要开口,朱寿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把他抽翻在地之余,破口大骂:“干你娘的八辈子祖宗!” “你他娘的也知道这是羞辱啊?” “兀纳失里叩关,劫掠我大明子民,甚至辱人妻女的时候,对于边关百姓来说,难道这不是羞辱吗?” “孤让你妻妾去陪乞丐,你倒是急了,你他娘的有什么脸急?” “不是自己受罪,永远不知道疼是吧?” “我大明养士二十四年,就他娘的养出你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义的狗玩意?” 听着他的声声大骂,杨博学捂着生疼的脸,忍不住开口道:“太孙殿下,臣……臣……” 话刚开口,朱寿又是一耳光抽了过去,骂道:“闭上你的狗嘴!” “孤命你说话了吗?”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冷冽的目光盯向了文臣之列,断然喝道:“都察院左都御史何在?!” 闻言,一人忙是迈步出列,端正拱手行礼:“殿下!” “臣在!” “敢问殿下,有何圣训?” 朱寿微微眯眼,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汝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就是这么养下官的吗?” “连家国大义都不知,实乃蠢贼!” “罚你俸禄三月,若再有似杨博学之混账御史,孤亲自送你去昭狱!” “知道了吗?!” 对方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道:“是是是,臣,领旨!” 可刚要迈步上前,杨博学豁然抬头,一字一句地道:“太孙殿下,臣断无大错!” “是你错了!” “纵是哈密叩关杀了不少百姓,可若是出征,我大明又要死多少王师才算罢休?” “你算过这笔账吗?!” 望着他的愤恨样子,朱寿沉默了半晌,忽然仰天一笑,笑声里充满了不屑、鄙夷,以及无穷的桀骜。 杨博学忙问:“你笑什么?” 朱寿缓缓收敛笑容,低下头来,一字一句地道:“孤笑你贱骨轻如泥!” “今日哈密叩关,孤忍让,以后再有叩关,孤是不是还要纳贡、割地?”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 “倘若后日敌酋兵临应天府,你是不是还要劝孤,把朱家江山拱手送人?” “我大明朝,岂可有弃国天子?!” 说到这,他目光扫向满朝文武,断然暴喝:“敢问诸君,这就是你们的所思所想吗?” “若是如此,孤也不妨亲自挥刀,把奉天殿杀个血流成河!” “百疾好治,贱骨难医!” “若一个个皆是软骨头,纵天下皆反,孤都不介意把你们九族全杀了!” “孤就不信,我大明儿郎、我华夏读书人,全是一帮蝇营狗苟之辈!” “孤就不信,杀不出一个脊梁如泰山不可弯的洪武盛世!” “殿前亲军何在?!” 话音刚落,奉天殿内外,齐齐爆出一道气沉如渊之声:“臣在!” 朱寿冷冽一笑,高声暴喝:“传旨!” “奉天殿内外,敢动异动者,无论文武,杀无赦!” “臣,遵命!” 说罢,无数殿前亲军,轰然抽刀,直指文武! 一下子,满朝文武魂都要吓没了! 不是吧? 太孙殿下不是仁慈如太子朱标…… 这怎么一颗杀心,比陛下还重呢? 要杀,殿下您倒是杀杨博学啊,臣等何辜? 可正要开口说话,杨博学轻笑一声,道:“太孙殿下,您纵是天下人又何妨?” “身为储君,难道不知我大明国库今年消耗了多少钱粮吗?” “征讨大漠!” “用兵安南!” “疏运河、造宝船!” “哪一样不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花掉了?” “如今殿下还想征讨哈密,是想把我大明国库耗空吗?!” 朱寿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这么说来,倘若孤搞定钱粮之事,孤就是仁慈明君……” “搞不定钱粮,孤就是千古暴虐之储君?” 杨博学面露自负得意之色,不屑地道:“难道不是吗?” “怎么,殿下是想靠抄了臣的九族,以此搜刮出钱粮吗?” “若是如此,殿下大可下旨抄家!”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朱雄英啊朱雄英! 饶是你口舌再利,朝廷因征讨漠北等诸事,耗费了钱粮无数是不争之实! 本官把此事挑明,自然会有无数心怀天下的大傻子上当,帮本官上奏弹劾于你! 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难道你还能把那些真正为国为民之人,全杀个精光? 哼! 你诛我的心,莫怪我诛你的心! 这回,我江南士族赢定了!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吼:“捷报、捷报!八百里加急捷报!” “定远侯王弼大胜安南,收安南为大明疆土版图!” “占城国奉上国书,年年当献百万石粮!” “陛下!” “我大明万胜,万胜,万万胜呐!” 听着一声声大吼,满殿群臣瞬间面色大震! 卧槽! 啥玩意? 安南这就完犊子了?! 第七百七十一章 杨靖懵逼,勺刑是个什么玩意? 此时此刻,满殿群臣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这才几个月啊,定远侯王弼便领兵踏平了安南? 要知道,那可是唐亡之后,三百年不曾归于华夏疆土版图的安南啊! 可如今,说完犊子就完犊子了? 这可就罢了,占城国解了灭国之危,还向我大明朝贡足足百万石粮食? 年年百万石! 这么多粮食,可养活多少百姓? 可此时的杨博学听完之后,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喃喃地道:“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谁家的灭国之仗,打几个月便可罢休?” “一定是定远侯王弼为了贪功,谎报军情!” 闻言,位于武将之列的颍国公傅友德,顿时脱口大骂:“滚你娘的蛋!” “当我淮西武将,是你这媚上欺下的狗官不成?” “事到如今,还敢狗叫,信不信老夫立马撕烂你的破嘴?!”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杨博学气得直咬牙,忍不住反驳道:“本官说的乃是……” 可话刚开口,一个兵部官吏已是气喘吁吁跑入殿中,也顾不得歇息,高声大呼:“陛下!” “捷报!” “天大的捷报!” “定远侯王弼逢山开山、遇水开水,大破安南王都升龙城!” “不光如此,定远侯爷还把安南国主项上人头送上,俘安南王子胡元澄入京,献国书、玉玺,以求改为交趾,纳入我大明疆土版图!” “安南诸事,还望陛下决断!” 一番话说完,群臣面色大震! 啥玩意? 安南国主伏诛了? 还有,安南献了国书、玉玺…… 岂不是说,我大明收复了华夏自古以来的交趾失地,以扩疆土版图? 好! 太好了! 下一刻,群臣大喜过望之余,想也不想,立马激动地放声高呼:“臣,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 “收复三百年交趾失地,我大明无愧于先辈也!” “陛下!” “洪武盛世可期,盛世可期呐!” 说罢,一些个忠于家国大义的文官,情至深处,竟是嚎啕大哭! 自唐亡以来,华夏疆土一失再失! 辽东! 燕云十六州! 西域! 哪怕是大宋结束了五代十国,可一切兵荒马乱之根源,还是在几个都护府的藩镇割据罢了! 直到大明立国,收复燕云,进取辽东! 如今,三百年交趾再归华夏,巍巍大明恢复盛唐之势,甚至远超汉唐也并非是春秋大梦啊! 我大明朝,万年,万年,万万年! 听着群臣的声声恭贺,饶是朱元璋再怎么古井无波,脸上也不禁涌起一抹笑意,道:“好好好!” “王弼把这事办得好啊!” “占城国年年朝贡百万石粮食……” “咦?”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杨博学,面色似笑非笑道:“杨卿家?” “刚才你跟咱大孙子怎么说来着,朝廷无粮?” “如今粮食不缺,咱又该怎么治你的忤逆储君之罪呢?”www..lΑ 话音刚落,杨博学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啥玩意? 治罪? 该死啊! 占城国上下都是一帮脑疾吗,凭啥给大明送百万石朝贡之粮啊? 朝贡也就罢了,可却害苦了本官啊! 不、不对! 事到如今,本官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保住性命啊! 下一刻,他再也绷不住了,轰然跪倒于地,叩首哀求道:“陛下,太孙殿下!” “臣,万死!” “臣不该拦太孙之明政,是臣错了,臣知错了!” “还望太孙殿下念臣这么多年,侍奉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臣一命吧!” 闻言,位于武将之列的武定侯郭英、靖宁侯叶升顿时冷笑一声,骂道:“苦劳?” “你有个屁的苦劳?” “殿下!” “臣以为,此贼当作王师出征祭旗之用!” 至于文臣之列,一众文官也是破天荒的同仇敌忾,气得大骂:“殿下!” “武定侯之言,臣附议!” “杨博学此贼,其心可诛,若不祭旗,难安天下民心!” 说这话时,众人恨不得亲自下场,把杨博学这厮的脑浆子打成一团浆糊。 娘个锤锤! 这厮犯上胡乱谏言也就罢了,差点害得我等血溅奉天殿! 刚才若是太孙殿下压不住火气,下旨命殿前亲军挥刀杀人,我等岂不是死得贼冤? 得亏太孙殿下胸襟宽似海,气量可容人呐! 可此时此刻,对于满朝文武的请谏,朱寿浑然不理,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摇头晃脑地道:“诸卿莫闹!” “孤向来仁慈,连只鸡都不杀,又岂会肆意滥杀臣子?” “杨卿家铸下再大的错,孤也不会轻易砍他的脑袋!” 话音刚落,群臣脸色古怪极了。 殿下! 刚才你都恨不得把满朝文武杀个精光,这会儿竟然说从不肆意诛杀臣子? 臣简直信了你的邪! 至于位于朱寿身后的淮王朱允熥,嘴角也疯狂的抽搐。 连只鸡都不杀…… 大哥! 昨日补完了觉,一记洪武铳把牛给崩死之人,貌似是你吧?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凑上前来,疑惑地问:“大哥!” “若不砍杨博学这厮的脑袋,你打算如何治他的罪?” “要不,把他送去昭狱?” 朱寿也不卖关子,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送昭狱干甚?” “对于这个混账的惩治,孤早有琢磨好了!” “放心!” “杨卿家,孤说不杀你,定不杀你!” 啊? 本官把性命保住了? 杨博学顿时如蒙大赦,压不住心中的激动,忙是问道:“臣,叩谢太孙殿下大德大恩!” “敢问殿下,您是要发配臣去辽东,还是……” 朱寿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意味深长,缓缓说道:“不不不!” “孤啊……” “打算治你个勺刑!” 闻言,位于文臣之列的刑部尚书杨靖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问:“太孙殿下,何为勺刑?” “臣身为刑部尚书,压根没听过此刑啊!” “还望殿下为臣解惑!” 朱寿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 “顾名思义,孤当命一锦衣卫,以银勺十二个时辰不断敲杨博学之身!” “杨博学活多久,勺子就敲多久!” “此乃勺刑!” 话音刚落,杨靖瞬间听傻了! 卧槽! 世上还有这种奇葩的刑罚呐?! 第七百七十二章 啥玩意,俺要接手屎国公的差事? 此时此刻,刑部尚书杨靖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以银勺十二个时辰不断敲打犯人之身,这就是太孙殿下所说的勺刑? 遍数历朝历代,也从未有此等奇葩之刑罚啊! 难道是本官孤陋寡闻了? 亏得本官还是刑部尚书…… 丢人呐! 还有,连这等剑走偏锋的刑罚都了然于心,太孙殿下这么博学多才的吗? 转念一想,他顿觉羞愧之余,心里也涌起无穷的敬佩、疑惑,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拱手问道:“太孙殿下!” “臣不才,饶是绞尽脑汁,也琢磨不出勺刑之出处……” “臣斗胆一问,殿下于哪本古籍之中而知勺刑的啊?” “如此一来,臣也好把勺刑编纂入刑部典刑里头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摆了摆手,道:“杨尚书莫要管了!” “对于此刑,不必编纂入刑部!”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杨博学,笑眯眯地道:“杨卿家,可甘受此刑罚啊?” 闻言,杨博学眼中充满了不屑。 勺刑? 拿个破勺子天天敲本官罢了,何惧之有? 纵是银勺又如何,又不是挥刀砍脑袋,有啥厉害之处啊? 呸! 本官还以为,你朱雄英有多大本事呢? 就这、就这? 于是,出于无知,他想也不想,立马纳头便拜,叩首行礼:“臣,领旨谢恩!” 谢恩? 杨卿家,等你吃饭要被勺子打,睡觉被勺子打,连跟妻妾造娃也要被勺子打…… 本少爷看你可撑到几时! 效仿老头子杀人,多没意思啊? 本少爷要得是百般折磨后的诛心,逼得你不得不自尽,才算逃离苦海! 朱寿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道:“好好好!” “既是如此,施以勺刑、罚俸一年,是示孤对卿家的惩治!” “蒋瓛!” “臣在!” “命一个锦衣卫小旗督办此刑,施刑期间,杨博学被罚的俸禄,当作此人的俸禄,重重恩裳!” “臣,遵命!” 说罢,蒋瓛拖着杨博学转身离开奉天殿,忙是领命而去。 望着杨博学流露出的不屑神态,位于朱寿身后的秦晋燕三王对视一眼,心里全都感慨极了。 这个杨博学…… 还是太年轻了啊! 得罪了大侄子还想有好,岂不是白日做梦? 虽说不知勺刑的可怕之处,可以大侄子的缺德心性,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是生不如死之酷刑!m..ζa 也不知道,此人可坚持几日才绝望自尽? 而此时,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脸上则是充满了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咱的大孙子,真乃承继了标儿的仁慈心肠呐!” “咱的大明万里山河有明主了!” “诸卿以为如何啊?” 群臣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行礼:“回陛下,圣孙临朝,天下大治不远矣!” “敢问陛下,安南之事,该当如何?” 朱元璋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道:“传旨!” “命安南降臣胡元澄觐见!” “臣,遵旨!” 说罢,一个太监忙是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在殿前亲军的押送之下,安南王子胡元澄迈步走入殿中,叩首行礼高呼:“罪臣胡元澄,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朝上国,万年,万年,万万年!” “罪臣之安南,冒犯大皇帝陛下,自知万死,今献国书降表、玉玺金印,乞大皇帝陛下恕罪!” 说罢,双手毕恭毕敬奉上降书、金印。 等礼部尚书李原接过降书,朱元璋面无表情地道:“念!” 李原不敢怠慢,翻开降书,振声高宣:“安南,小邦也!” “自汉而来,本为汉土交趾,唐亡降至,祖宗冒天下之大不韪,立国设宗庙,以祀社稷!” “而今,国君怠慢上国,冒犯大明天威,自取灭亡……” “臣久闻大皇帝陛下仁厚之名,还望大皇帝陛下,改安南为交趾,善待其民,交趾上下万万世不再敢叛华夏也!” 这一封降表,可谓是声情并茂,催人泪下! 而胡元澄摆出的卑微屈服样子,恨不得自己乃是猪狗不如之徒,只求留得一命! 没办法! 定远侯王弼统领的大明王师,活活把他杀破了胆! 而群臣听完之后,则是一个接一个迈步出列,激动地大声高呼:“陛下!” “臣以为,安南之亡,乃天伐也!” “安南之地,府州四十八,县一百八十,户三百十二万!” “既是如此,我大明当顺天意、应民心,改安南为交趾,纳入我大明疆土版图,以长治久安!”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还望陛下,顺应民心,收交趾之失地!” 一句天伐也,直截了当的昭告于天下万国,安南灭亡乃天意! 天命在大明! 犯上作乱辱大明天威者,必如安南之下场! 朱元璋也听懂了群臣之意,也不含糊,挥了挥手,便淡淡地道:“既是天伐安南,咱岂有不应之理?” “传旨!” “从今以后,世上永无安南,我大明收复三百年交趾之失土!” “朝廷设立交趾承宣布政使司,遣官入四十八府州,教化其民!” 群臣顿时面色大喜,连忙行礼:“陛下圣明!” “敢问陛下,胡元澄如何处置?” 朱元璋微微看了一眼朱寿,笑呵呵地道:“大孙,你觉得该如何论罪于胡元澄?”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皇爷爷!” “孙儿以为,可封胡元澄为安乐公,年享六百石俸禄!” “不过……” “天伐安南之因,起于安南攻打占城国!” “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占城国太子胡青礼既为我大明国公,朝廷当问问他,以何惩治胡元澄铸下之错!”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挥手道:“传旨!” “召胡青礼入宫!” “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胡青礼身穿一身朝服,气喘吁吁迈步入殿,叩首行礼:“下臣,叩见大皇帝陛下、叩见太孙殿下!” “不知大皇帝陛下命下臣入宫,所为何事?” 朱寿抬手一指胡元澄,笑眯眯地道:“胡青礼!” “定远侯捷报入京,安南已灭,占城国亡国之危已解!” “孤问你……” “身为世仇,你打算是何惩治安南降臣啊?” 一下子,胡青礼面色大震! 天老爷! 安南这么快就完犊子了? 大明天朝王师之威,这么强无敌的吗? 这也就罢了,少爷还赏我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不枉我煞费苦心为少爷掏粪啊! 既然如此,不如……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顿时计上心来,抱拳行礼:“太孙殿下!” “容下臣斗胆……” “敢问可否命此贼给下臣掏粪,以偿还铸下的罪孽?” “还望殿下恩准!” 话音刚落,胡元澄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俺要掏一辈子的粪?!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不是吧,掏粪也能掏上瘾? 此时此刻,安南王子胡元澄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吧? 大明太孙殿下颁布旨意,要本王子给占城国太子胡青礼这厮掏粪? 这也就罢了,还要掏上一辈子? 明明是贱民干的活,凭啥要本王子来干啊? 他越想越不服气,顿时凝眸看向了胡青礼,忍不住气咻咻地喝骂道:“胡青礼!” “本是同宗姓,相煎何太急?” “你凭何如此坑害于我?” 胡青礼面上挂满了冷笑,很是鄙夷地道:“同宗咋了?” “你安南兴兵三十万欲灭我占城国的时候,也没见你安南念了同宗姓的情分上啊!” “现在亡国了,倒是想起彼此是同宗了,早干啥了?” “为了抵御你安南、救我占城国,本国公付出太多了,你不给本国公掏粪,岂可对得住本国公的血汗泪?” 说到这,他还不忘冲着朱元璋、朱寿这对爷孙叩首行礼,高声大呼:“大皇帝陛下、太孙殿下!” “还望恩准下臣之情!” 胡元澄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不断磕头,激动地大叫:“大皇帝陛下!” “不可,万万不可啊!” “罪臣宁可不要安乐公之六百石俸禄,也不愿去给胡青礼此贼掏粪呐!” “还望大皇帝陛下念在安南诚心归降的份上,饶过……”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已是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打断其话头,冷声说道:“对于胡青礼之奏请,诸卿议一议吧!” 闻言,颍国公傅友德迈步出列,抱拳行礼:“太孙殿下!” “臣以为,胡青礼虽为藩国之储君,却乃我大明国公,我大明朝廷理应其所请!” “安南冒犯我大明天威,其罪臣给我大明国公掏粪,也算是偿还铸下的罪孽了!” “殿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一样!” 见一众武将纷纷上谏,胡元澄满脸懵逼,不敢置信指着胡青礼,失声脱口叫道:“啥玩意?” “这厮竟然成了大明天朝的国公?” “区区占城国,国力远不如安南,他凭啥啊?!” 胡青礼翻了个白眼,心里骄傲极了。 凭啥? 凭本太子给少爷掏粪,掏得少爷引以为心腹! 不然的话,今日少爷为何把本太子叫来收拾你? 说白了,不就是为本太子出头? 遇此明主,夫复何求?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迈步上前,振声说道:“凭啥?” “凭本国公之占城国,年年给大明天朝上贡百万石粮食!” “凭本国公之占城国,六品以上之官吏,任由大明天朝上国调遣、选任!” “凭本国公之占城国,恨不得视华夏为祖宗!” “你安南又有啥?” “可曾朝贡粮食?可曾接受大明天朝之教化?可曾诚心回归华夏疆土?” “什么都不曾干过,若不是大明仁义王师如雷神降,奉天伐你安南之亡国,你安南又岂会老老实实献降?” 被他这一通怼,胡元澄瞬间无言以对了。 啊这…… 貌似,自己一点也没理站住脚啊…… 可若是真给胡青礼这厮掏粪,岂不是太过于羞辱人了? 毕竟,安南国力比占城国强太多了,自己去给贱国之储君掏粪,这得多屈尊降贵啊? 可此时,善于察言观色的翰林学士解缙,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忍不住幽幽出声:“看来,安乐公实在是没明白,何为阶下囚啊!” “我大明赏你安乐公,乃是圣恩,非天经地义之赏!” “陈祖义于海疆作乱,行凌迟之刑,你安南冒犯我大明天威,纵为王子,也与庶民同罪!” “陛下,太孙殿下!” “臣以为,既然实在教化不明白似胡元澄这等蛮夷,不如依大明律,诛杀此逆贼,以宣大明之威!” 咦? 解缙这厮,怪不得一路官至内阁大学士,这么上道的吗? 朱寿心里诧异之余,转头看向了胡元澄,笑眯眯地问:“胡元澄是吧?” “孤也觉得解学士之谏有可取之处……” “你以为如何啊?” 啥? 砍俺脑袋? 胡元澄吓得魂都没了,出于苟活,再也顾不得尊严,连忙磕头高声道:“太孙殿下!” “不就是给胡青礼掏粪?” “罪臣应了、应了!” “还望大明天朝,莫要诛杀于罪臣啊!” 说罢,余光一瞥之间,看见殿前亲军缓缓抽刀,竟是吓得嚎啕大哭。 眼看他这等没出息的样子,朱寿眉头微皱,很是鄙夷地道:“既是安乐公所请,孤岂有不应之理?” “传旨!” “敕封胡元澄为安乐公,赐府宅,日日去胡青礼之处为其掏粪,以示冒犯大明天威之惩治!” 群臣也不含糊,忙是行礼高呼:“太孙殿下贤明,臣等领旨!” 胡元澄长长一叹,心如死灰。 册安乐公、赐府宅又如何? 用屁股想都知道,终本王子之一生,都要大明锦衣卫的监察之下度过了! 也罢也罢,既是笼中鸟…… 乐不思安南吧!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接受了现实,忙是叩首行礼,高声道:“罪臣,叩谢大明天朝太孙殿下大恩!” 朱寿也不含糊,顿时摆了摆手,吩咐道:“来人!” “带胡元澄下去!” “臣,遵旨!” 说罢,几个殿前亲军迈步上前,转头便把胡元澄给拖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胡青礼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还得是抱少爷的大腿实在啊! 看看,连安南死仇都被少爷收拾的沦落为本太子的掏粪下人…… 舒坦、舒坦呐! 当大明的屎国公,真心不丢人!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朱寿则是转身凝眸望着他,缓缓说道:“胡青礼!” “安南亡国,占城国灭亡之危已平!” “孤问你,可愿回归占城国啊?” “若是回归,孤大可命王师护送你回国,待汝父辞世,你可为占城国国主!” 啥玩意? 回归占城国? 本太子把占城国卖得那么狠,回去还不得被父王暴打? 再说,呆在占城国那等弹丸之地,哪有呆在大明京师来得舒坦? 他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面带滚滚肃然之色,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臣既得天朝上国垂青,册封国公,岂可弃隆恩而去?” “臣立誓,甘于京师侍奉天朝,永不背弃!” “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朱寿一下听傻了! 卧槽! 这家伙,莫不是给本少爷掏粪掏上瘾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摆驾东宫,清算吕氏之罪!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本少爷好心好意叫胡青礼这厮不用再掏粪,舒舒服服回去当国主,可这厮竟然婉拒了? 要知道,纵是占城国再小,等胡青礼回去之后,那也注定是一国之主啊! 国中之美女、金财、珍馐,岂不是予取予求? 怎么说,不也比在本少爷府上掏粪强? 可胡青礼这个家伙,居然想都不想,选择留在大明京师继续当苦力? 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转念一想,他凝眸看向胡青礼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白痴,皱眉问道:“胡青礼!” “你可把话想好了?” “真不打算回占城国了?” 胡青礼嘴角疯狂的抽搐。 少爷! 奴婢伺候你这么久,尤其是在方管家等人的耳濡目染之下,还不知道你是啥心性吗? 一定是在试探奴婢的忠心,对不对? 且不说奴婢不打算回国,纵是真回去了,往后咱们主仆二人,岂不是离心离德? 少爷啊少爷,奴婢死活不跳你挖的坑! 于是,他眼眶发红,竟是嗷的一声哭了,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下臣侍奉大明天朝之心,天地可鉴呐!” “还望殿下念在下臣之一片苦劳,莫要赶走下臣,下臣是真不想回占城国啊!” “殿下!” “是下臣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望殿下明示!” “下臣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啊!” 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是声情并茂,振聋发聩! 群臣听得面色一片动容,忍不住感慨道:“屎国公之忠,拳拳可见啊!” “是极是极!” “若我大明藩国之臣子,皆如屎国公之诚心,何愁不天下大治?” “这也就是屎国公无大功,否则臣定上谏朝廷,为屎国公立牌坊,以宣藩国之归顺!” “太孙殿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况屎国公诚心侍奉于我大明乎?” “臣等上谏,还望殿下莫要赶屎国公回国啊!” 听着群臣的声声上谏,朱寿脸都黑了。 该死啊! 闹了半天,本少爷倒是成一个大恶人了? 胡青礼啊胡青礼,这么想为本少爷掏粪是吧? 行! 本少爷成全你! 朱寿心里顿觉服气之余,大手一挥,说道:“既是诸卿奏请,那就留胡青礼呆在大明吧!” 胡青礼大喜过望,连忙激动叩首:“下臣,叩谢太孙殿下大恩!” 朱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滚下去!” “是是是,下臣告退!” 眼看胡青礼屁颠屁颠离开了奉天殿,他转而看向了满朝文武,肃然地高喝:“秦王何在?!” 秦王朱樉精神一振,忙是迈步出列,抱拳行礼:“臣在!” 朱寿甩了下袖袍,冷冷地道:“传旨!” “命秦王为征西大将军,宋晟、刘真,为秦王之副将,辖制哈密卫三万兵马,踏平哈密、饮马西域!” “边关百姓正值水火,六部联同,速速以备辎重!” “三日之后,王师出征!” “孤,要天下异族知道,胆敢欺我大明百姓者,万死!” 秦王压不住激动之心,忙是叩首:“臣,领旨!” “臣以藩王位作保,不破西域,誓不回还!” “臣,定扬我大明国威,为殿下开疆拓土!” 群臣也是连连叩首:“太孙殿下圣明!” 眼看满朝文武如此之态,朱寿这才满意颔首,挥手断然道:“退朝!” “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文武群臣忙是躬身退出了奉天殿。 望着群臣离去的背影,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顿觉心里直舒坦,笑呵呵地道:“咱往这一坐,啥也没干,就把早朝上了……” “舒坦呐!” “寿儿!” “要不,明个你来监国,咱就不来上朝了,如何?” 啥玩意? 监国?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头子!” “您老在这累傻小子呢?” “什么什么监国?” “您老再当甩手掌柜而折腾孙儿,莫怪孙儿跑路出海了啊!” 朱元璋撇了撇嘴,满脸不信邪:“天下皆是不毛之地,你这娃子跑哪?” “行了,咱们爷孙不掰扯监国了,咱跟你说个事……” 话刚开口,朱寿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满脸警惕地道:“干啥?” “您老又想忽悠孙儿批奏疏?” “不成!” “今日孙儿说啥也回府补觉,您老实在批不过来,大可命人抄录,送去孙儿府上,叫死鬼老爹批啊!” “这样一来,省得他天天钓鱼,连个屁都钓不上来了!” 朱元璋脸色发黑,忍不住气恼地道:“咱是坑孙子的人吗?” “咱是要跟你说,去一趟东宫,看看吕氏!” 闻言,朱寿顿时困意全无,一下来了精神,满脸激动地问:“看老爹那个贱人死姘头?” “呀!” “老头子,孙儿一见了她的面,可否给她两大嘴巴子?” “若是不可,那就算了,还不如回府睡大觉!” 朱元璋脸上涌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娃子!” “等你去了东宫,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年的一笔笔帐,你这娃子也该亲自清算了!” “放心去吧!” “吕氏难为不了你……” “东宫是你的天!” “蒋瓛!” “你亲自带着锦衣卫,护送寿儿坐着咱的龙辇去东宫!” “东宫上下,敢有不敬太孙者,立诛!” 蒋瓛从阴影之中迈步走出,抱拳行礼:“臣,遵旨!” 听便宜爷爷这么一说,朱寿这才放下心来,挥手道:“既是如此,蒋指挥使,走吧!” “孤,也该驾临东宫看看了!” 说罢,迈步走出奉天殿。 走出殿门,十几个锦衣力士便抬着一方龙辇迈步走来,恭谨行礼:“太孙殿下,请上辇!” 朱寿也不含糊,迈步一屁股坐上了龙辇,在锦衣卫的簇拥之下,往东宫而去。 这一路,无数太监、宫女屈膝磕头行礼,跪在道边大气也不敢喘。 而望着近在咫尺的东宫,坐在龙辇的朱寿,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吕氏! 咱们之间的一笔笔帐,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朱寿傻眼,吕氏竟然成疯子了? 此时此刻,朱寿心里死活憋不住笑了。 吕氏! 撺掇你儿子朱允炆,抢本少爷的亲事是吧? 这么多年,欺负本少爷的软蛋弟弟是吧? 作恶多端是吧? 今日,本少爷驾临东宫,说啥也得把一笔笔帐,好好跟你算明白了! 转念一想,他便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左看右看之余,忍不住陷入两难:“咦?” “蒋指挥使!” “你说……” “本少爷该怎么抽吕氏这个贱人的耳光,才算来得舒坦呢?” 闻言,蒋瓛脸上涌起一抹尴尬。 殿下! 此乃您老朱家的家事,臣岂敢乱说话啊? 不过…… 话说回来,殿下之所以这么问,这是把本指挥使当自己人来看待啊! 反正吕氏没几日活头,与其如此,本指挥使不如…… 他面上变幻了几下,终于下了决定,凑上前来,恭谨地道:“太孙殿下!” “您别说,您还真就问对人了!” “抽人耳光什么的,这活锦衣卫熟啊!” “臣以为,您可这样这样……” 说罢,忙是在朱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眼前一亮,笑嘻嘻地道:“不错不错!” “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叫本少爷喜欢!” “来来来!” 说到这,他顺势从怀中掏出一张宝钞,递了过去,道:“此乃一千两银子,当本少爷赏赐之礼!” “回头你与抬本少爷龙辇的这几位锦衣卫,一道去喝个酒吧!” 蒋瓛顿时一愣,懵逼地道:“殿下,这……不太好吧?” 朱寿头也不抬地道:“本少爷叫你拿,你就拿着这银子!” “你这锦衣卫指挥使,不叛大明,不叛天子,不害百姓,忠心为老朱家办事,本少爷自会留你一个善终!” “知道了吗?” 善终? 蒋瓛顿时满心激动,再也不敢胡乱矜持,忙是接过了宝钞,发自肺腑地道:“臣,万谢太孙殿下大恩!” “臣感激涕零,臣……”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便挥了挥手,打断其话头,淡淡地道:“本少爷喜欢见人干实事,不喜欢听虚话!” “往后出了宫门,莫要叫殿下……” “你也跟老方一道,叫一声少爷吧!” 一句话,无疑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干系。 蒋瓛心里更是激动,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几乎高兴得直跳脚,大喜过望地道:“臣,遵旨!” 说着话的功夫,东宫已是近在眼前了。 龙辇缓缓停下,一个锦衣卫力士恭谨抱拳:“太孙殿下,东宫到了!” “噢……” 朱寿微撩太孙常服,迈步走下龙辇,抬眸望着巍巍东宫,淡淡地道:“太子侧妃吕氏呢?” “为何不出来跪迎于孤?” “是不把孤这个大明储君放在眼里吗?” 闻言,蒋瓛嘴角疯狂的抽搐。 太孙殿下! 您这是有多恨吕氏啊? 还没跨过东宫的门槛,便一上来给吕氏扣个不敬储君的大帽子? 臣服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连忙恭谨地道:“太孙殿下!” “吕氏之所以不出来跪迎于您,实乃另有其因……” “您随臣前去一看,也就明白了!” 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朱寿也不过多追问,顿时甩了下袖袍,道:“带路!” “孤倒要看看,吕氏再搞什么幺蛾子!” “不出来跪迎于孤是吧?” “哼!罪加一等,等下孤多抽她十个大嘴巴子!” 蒋瓛不敢怠慢,忙是领着朱寿一路来到了圈禁吕氏的偏殿。 这一路,无数太监、宫女噤若寒蝉,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十年! 阔别十年之久,如今东宫真正的天,回来了! 可就在朱寿刚来到偏殿门前,迎面便听见里头传来吕氏歇斯底里的大叫:“放本宫出去、放本宫出去!” “你们凭何圈禁本宫?” “本宫乃是大明吕则天!” “本宫的儿子,是大明皇太孙,是千古不改之正统,本宫若是脱困,定叫允炆把你们全杀了!” “听见没有,把你们九族全杀了!” 听着一声声大叫,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情况? 吕氏这是在里头干鸡毛呢? 还有,吕则天是什么鬼? 她也配叫吕则天? 还不等他多想,偏殿里头又传来一道妇人的温婉之声,道:“哎呀!” “好姐姐,本妃的好姐姐!” “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本妃看了你这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呀,来来来,再叫本妃扎你两针!” “好姐姐,莫动莫动,妹妹在给你治病呢!” 说到这,里头又传来一道清脆的耳光声,那道温婉之声转而充满了气急败坏,骂道:“死贱人!” “老娘叫你莫动莫动,死不听劝是吧?” “不就是往你手指甲里砸银针吗,至不至于躲啊?” “哎呦,好姐姐,十指连心,疼坏了吧?” “痛煞妹妹的心了呀!” 朱寿站在偏殿门口,满脸错愕。 咋回事? 到底咋回事? 还有,里头这道温婉之声,本少爷听着咋这么熟悉呢? 出于生疑,他顿时转头看向了蒋瓛,懵逼地问:“蒋指挥使,吕氏真在这里头?” “你莫不是带错了路?” “吕氏不是太子侧妃吗,怎么会被圈禁,这……” 蒋瓛尴尬一笑,连忙恭谨地道:“回太孙殿下,圈禁之命,是皇爷和太子殿下亲自联同所下……” “至于吕氏究竟如何,您进去一看便知!” “放心!” “有臣护卫,区区吕氏,定伤不得殿下一根汗毛!” 也罢! 本少爷倒要看看,吕氏到底再搞鸡毛! 朱寿想也不想,一脚便踹开偏殿大门,可随着迈步走入,瞬间便被映入眼帘的一幕震惊到了! 只见吕氏整个人披头散发,浑身被铁链锁在椅子上,不断的挣扎,状若疯癫。 至于秦王侧妃邓氏,则是一手举着小锤,一手举着银针,往吕氏手指甲里砸之余,脸上笑盈盈地道:“好姐姐!” “妹妹这么疼你,你怎么这么不识趣,舍得骂妹妹呢?” “欺负我家雄英是吧?” “看妹妹扎不扎你就完了!” 看到这一幕,朱寿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卧槽! 吕氏怎么还他娘的成疯子了啊?! 第七百七十六章 吕氏,当孤看不出来你是装疯?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吕氏这个贱人,怎么还成了一个疯子啊? 咋回事? 本少爷也没出招坑她啊? 好好一个大活人,为何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还有,秦王侧妃邓氏怎么也在这? 看这样子,折磨吕氏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啊? 吕氏成了疯子这么大的事,老头子和混账老爹咋不放一个屁? 转念一想,他顿觉满心疑惑,转头看向了蒋瓛,懵逼地道:“蒋指挥使,这……” 话刚开口,邓氏发现他闯了进来,一脸诧异地道:“咦?” “雄英?” “你下早朝了?” 接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是把锤子、银针顺手往后一丢,尴尬地道:“臣在砸核桃吃,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罢,心里破口大骂。 吕氏! 你害老娘! 若是雄英被老娘的恶毒样子吓到了,从此对老娘生厌、敬而远之,回头老娘定往死里折腾你!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一眼看出她的想法,笑嘻嘻地道:“二婶!” “莫要如此惊慌,小侄又不怪你!” “亲疏远近,小侄心里明白着呢!” “二婶刚才累坏了吧?” 说到这,他微微一瞥头,招来一个宫女,吩咐道:“去!” “给孤的二婶搬个椅子过来歇歇!” “奴婢遵旨!” 说罢,对方忙是领命而去。 而此时,邓氏已是整个人如遭雷击,满脸不敢置信地道:“雄英,你……” “你叫臣什么?” 朱寿笑容灿烂,说不出的乖巧,道:“小侄叫你二婶呀!” “二婶乃是二叔之青梅竹马,如今成婚多年,小侄不叫二婶,还叫什么?”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一声二婶,叫得邓氏心都化了! 什么? 雄英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竟还舍得叫我一声婶婶? 好孩子! 你难道不知,我是个罪该千刀万剐的恶毒之妇吗? 她母爱泛滥之余,竟是瞬间激动大哭,浑身颤抖地道:“雄英……” “臣……臣乃恶毒妒妇,岂可当得起你一声婶婶啊?” “不成!” “你这娃子注定是圣 明之君,岂能有一个恶毒婶婶?” “臣是秦王之妾,臣作恶多端……” “孩子,往后莫要如此叫臣,若是叫臣子们听了去,会骂你不念纲常的啊!” 她的一声声劝谏里,充满了心疼,内心之高兴,甚至比当年终于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朱樉还要激动! 娃! 你认我这个婶婶就够了! 被老爷子养在宫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终于拿回自己的一切,岂可因我而授人以柄? 储君之位,注定是你的囊中之物,婶婶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可此时此刻,眼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朱寿却是迈前一步,伸手替邓氏擦干泪眼,笑道:“二婶!” “小侄何曾在乎过天下骂名?” “圣明之君,不是百官评定,是天下万民评定!” “你对小侄的好,小侄心里头都记得呢!” “就算臣子骂小侄又如何?”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哪怕朱雄英不可有一个恶毒二婶,朱寿可有一个疼侄的二婶!” 说到这,他语重心长地道:“再说,娘亲早丧,小侄不日成婚,大婚的时候,若家中没一个女眷长辈操持诸事……” “二婶往后也难以向小侄的娘亲交代啊!” “是不是这个理?” 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邓氏铸下的诸罪,该死吗? 该死! 可她一心一意对本少爷好,纵是天下人唾骂,本少爷于情于理,又岂可下旨怪罪于她? 哎…… 回头想个办法,看看怎么处理…… 咦? 要不,叫邓氏跟老爹一样,明面上本少爷下旨诛杀,实则命她诈死、跟朱樉这个倒霉叔叔双宿双飞算了? 正想着,邓氏听完他的一番话之后,感动的哭声更大了,泣不成声地道:“雄英……” “你这娃子,傻不傻?” “臣知你心肠,可为了臣,跟百官作对,不值当、不值当啊!” “臣……臣……”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二婶要是这么说,小侄可就生气、往后也不理二婶了!” “什么臣不臣的啊?” “往后见了小侄,咱们是侄婶,非是君臣!” 一下子,邓氏内心大震! 是侄婶, 非是君臣? 这孩子…… 也太会暖人心窝子了吧? 她顿时重重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看着朱寿的目光,比亲儿子还亲,激动地道:“好好好!” “是二婶说错话了!” “咱们不说这个了,是老爷子命你过来治罪吕氏这个贱人的吗?” 朱寿微微颔首,笑嘻嘻地道:“是呀!” “不过……” “吕氏怎么还疯了呢?” “还有,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气得老头子和老爹圈禁在了东宫,等着小侄来收拾她?” 邓氏收敛心绪之余,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雄英,你不知道?” “这贱人得知吕家祖坟被炸了之后,人就疯了啊!”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闹了半天,竟然是本少爷间接气疯了吕氏? 堂堂太子侧妃,这点打击都接受不了吗? 也就在这时,蒋瓛迈步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恭谨地道:“殿下!” “皇爷有命,您看了这东西,也就知道吕氏之罪了!” “噢……” “本少爷看看,这贱人……” 朱寿接过一看,心里顿时涌起滚滚杀意! 下毒害了本少爷? 还给娘亲常氏下药,以至于血崩而死? 怪不得,这贱人会被圈禁于东宫,遭此折磨,老爹也不管这个姘头的死活! 铸下这么多罪,光抽大嘴巴子也不够啊! 等等! 吕氏这么狠毒,也这么工于心计…… 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他面色连连变幻,不禁迈步上前,目不转睛盯向了吕氏,幽幽地道:“吕则天是吧?” “来!” “可是认得,本少爷乃你爹吕本啊?” “叫声爹听听?” 对于他的故意羞辱,吕氏披头散发之余,止不住状若疯癫的大叫:“混账!” “本宫面前,安敢作乱?” “杀!” “若不跪下磕头叩拜,本宫必诛了你的九族!” 不料,眼看她摆出的激动样子,朱寿顿时鄙夷地笑了,缓缓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吕氏!” “莫装了!” “本少爷深患脑疾多年,还看不出来你是在装疯卖傻吗?!” 第七百七十七章 脑疾发作,随机杀一个弟弟玩玩?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殿中众人全都愣住了。 啥玩意? 太孙殿下竟然说吕氏是在装疯卖傻? 真的假的啊? 哪个人会在天天吃毒之下,还能装疯装到这个地步? 倘若如此,吕氏之心计,也太可怕了吧? 尤其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满脸错愕之余,凝眸看向了朱寿,不敢置信地道:“太孙殿下,这……” “太子侧妃吕氏,真得是装疯卖傻?” “臣统领的锦衣卫,来了一批又一批此道好手,都断定她是疯到不成样子了啊!” “还有,装疯对她有什么好处?” 朱寿冷冷一笑,缓缓说道:“好处?” “铸下了这么多大罪,她若不装疯,早就被老头子杖杀了!” “何至于活到本少爷亲自过来论罪?” 说到这,他凑上前去,面带似笑非笑地望着吕氏,幽幽地道:“混账老爹的死姘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吕氏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似乎浑然没听进去,咬牙切齿地大叫:“恶鬼!” “你是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来人!” “快来人!” “宣龙虎山天师府高功入宫,诛杀此獠!” “有逆贼要害本宫性命,你们快杀他啊!” 说完,竟是张扬舞爪,直奔朱寿而来,恨不得要把他活活掐死,以解心头之恨。 朱寿微微后退一步,脸上充满了鄙夷,挖苦挤兑道:“呦?” “被本少爷说穿,这就气急败坏了?” “这就是你身为太子侧妃的涵养吗?” “吕本养女儿的本事,也不怎么养啊!” “噢……” 说到这,他屈指一弹,面无表情地道:“本少爷差点忘了,吕本的骨灰,早就被本少爷一炮炸上天了!” “挫骨扬灰之仇,你难道不想找本少爷报吗?” 可此时,吕氏神态始终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叫:“孽障!” “你是天下之首恶,看剑看剑看剑!” “本宫吕则天,代天伐贼,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天地清!” “死!” “速速给本宫死啊!” 见她摆出的这副样子,一旁的邓氏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道:“雄英!” “你会不会看错了啊?” “这贱人的样子,恐怕不是……” 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二婶!” “莫要被她骗了,她绝对是在装疯卖傻!” “小侄深患脑疾多年,谁是装傻、谁是真疯,难道还一眼看不出来吗?” “还搞幺蛾子是吧?” “蒋瓛!” 蒋瓛面色一凛,抱拳行礼:“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朱寿收敛笑容,脸上涌起一抹冷意,缓缓说道:“孤若是没记错,洪武十八年,吕氏生子朱允熞?” “今年六月,吕氏又生了一个儿子,叫朱允熙吧?” “去!” “把孤的这两个庶出弟弟押来,当着吕氏的面杀了!” 一番话说完,整个东宫偏殿,瞬间涌起无数刺骨冷意,叫人直坠冰窖! 蒋瓛面色大震! 啥玩意? 当着吕氏的面,把她生的两个幼子全杀了? 殿下这么狠的吗? 至于一旁的邓氏,也被吓得不轻,面带心疼地道:“雄英!” “不是二婶说你,怎么能把杀弟的罪名背在自己身上呢?” “蒋指挥使!” “此非太孙殿下的旨意,是本妃逼着你这么干的命令!” “杀了这两个不利于雄英统治江山社稷的孽血……” “本妃回头去老爷子那领死!” 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蒋瓛终于明白了朱寿的意思,顿时冷冽一笑,道:“臣明白了!” “臣这去办!” “杀人好啊!” “锦衣卫昭狱里无数酷刑,臣定帮殿下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可血尽而亡!” 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眼看蒋瓛马上要迈步出了偏殿,本是疯疯癫癫的吕氏,终于坐不住了,忽然长叹一口气,道:“朱雄英!” “连自己的弟弟也下得去手……” “你的心,就这么狠吗?” 话音刚落,蒋瓛脚步停顿,豁然转身,望着已是神色如常的吕氏,整个人都傻了! 哎呦卧槽! 这贱娘们竟然是真得在装疯卖傻? 干你祖宗十八代! 你装疯不要紧,这就显得我锦衣卫很不专业啊! 正要开口,朱寿已是招了招手,说道:“蒋指挥使,回来吧!” “孤心再冷,也不至于杀一个尚在襁褓的娃子!” “吕氏!” 说到这,他转头盯着吕氏,笑嘻嘻地道:“孤就说嘛,你再怎么装,还是有破绽!” “还跟孤装吗?” 闻言,吕氏豁然抬头,面露鄙夷地道:“用孩子的性命威胁一个母亲,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朱雄英!” “从小到大,天下人都夸你跟太子殿下相似,承继了他的八分仁慈,若本宫来看,你最像老爷子!” “难道你不觉羞愧吗?!” 一旁的邓氏脸色瞬间发冷,气得破口大骂:“贱人!” “你也配说雄英的不对?” “老娘刚才是不是没把你扎疼啊?” “等着!” “老娘这就把你十根手指头,全砸入银针!” 说罢,犹如一个母亲听到儿子受了欺负一般,转头便要捡起锤子收拾吕氏。 可刚迈开腿,朱寿伸手便拦住她的动作,笑呵呵地道:“二婶!” “何至于如此动怒?” “她要得就是激怒小侄,咱们岂可上了她的当?” 听他这么一说,邓氏这才冷哼一声,道:“好!” “老娘回头再收拾这个贱人,给雄英你出气!” 朱寿则是凝眸看向了吕氏,轻笑一声,道:“孤像老头子、还是像混账老爹,你觉得你说了算吗?” “孤的手段?” “不是吧?” “难道你真以为,孤的话只是区区一句威胁?” “你真以为,孤没动把你生的儿子全杀个精光的心思?” 说到这,他忽然脸色阴沉如水,一字一顿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万世难解其恨!” “你叫孤的娘亲失去儿子、丢了性命,害得孤天天被张邈扎……” “孤如何不可当着你的面,眼睁睁叫你看着,孤亲手杀了你的儿子?” 吕氏顿时气得血灌瞳仁,恼怒地道:“你怎敢?” “冒天下大不韪,弑杀庶弟,你是不是疯了?” 朱寿沉默了半晌,轻轻一笑,道:“疯?” “混账老爹的死姘头!” “你莫不是忘了,孤患有脑疾啊?” “脑疾发作,六亲不认!” “既然如此,孤随手杀一个非要往孤刀上撞的弟弟,天下人还可怪罪于孤吗?” “不信是吧?” “蒋瓛啊,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弟弟押过来,看孤怎么把他大卸八块!” 话音刚落,吕氏一口气没上来,好悬差点被活活气死了! 混账! 这玩意还带随机挑选的吗?! 第七百七十八章 允熞,大哥把你阉了好不好啊? 此时此刻,吕氏心里都要气死了。 该死、该死! 朱雄英这个小王八蛋,实乃千刀万剐,也难解本宫心头之恨!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太气人了! 什么叫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弟弟大卸八块啊? 这种事情,还带随机的吗? 还有,什么叫脑疾发作、六亲不认? 患有脑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个小犊子有脑疾了不起啊?! 转念一想,她脸上顿时充满了无穷的愤恨,凝眸看向了朱寿,脱口便是怒声大骂:“朱雄英!” “连自己的弟弟都要杀,你还是人吗?” “畜生!” “孽障!” “对付本宫一个阶下囚,算什么本事?” “你若没有老爷子护着,本宫早就把你挫骨扬灰了!” “死啊!” “你这个小王八蛋为何还不死啊?!!” 听着吕氏气急败坏的大骂,朱寿噗嗤一声便笑了,很是鄙夷地道:“贱人!” “孤这辈子,唯认允熥这一个亲弟弟!” “你一个侧妃生的庶出儿子,孤一句话,便可定他为孽种!” “老头子护着孤?” “告诉你,你若不是混账老爹的死姘头,有着太子侧妃的身份在,早在你带着朱允炆去魏国公抢亲的时候,孤就弄死你个贱娘们了!”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一副贼欠揍的贱笑,走上前来,嬉皮笑脸地道:“阶下囚?” “哎呀,难道你还不是孤的心性?” “孤啊,这辈子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 接着,他想也不想,抬手铆足了劲,上去便抽了吕氏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随着一声脆响,吕氏的脸蛋瞬间一片红肿,她不敢置信地震惊发问:“你……” “你个小王八蛋,竟然敢打本宫?!”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上去:“啊?” “现在孤又打你了,你待怎样啊?” “咋?” “觉得羞辱啊?” “你若不是混账老爹的女人,孤得顾忌他的颜面,否则,信不信孤还敢把你裤衩扒下来、套你脑瓜上?” 话音刚落,身后的蒋瓛嘴角疯狂的抽搐。 太孙殿下! 您 羞辱人的办法…… 还真是剑走偏锋呐! 可此时,吕氏听完之后,瞬间便气炸了肺,无比气急败坏地骂道:“朱雄英!” “本宫怎么说也是你的继母,你如此忤逆犯上,是不是疯了?” “本宫……”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已是抬手捏住她的嘴巴,叫其动弹不得之余,笑嘻嘻地道:“继母啊?” “那岂不是正好?” 说到这,他咳了咳嗓子,很是无耻地道:“孩儿请继母吃痰!” 说罢,胸中浊气上涌,一坨陈年老痰便顺着吕氏之口,直入肺腑! 一下子,吕氏被呛得不断咳嗽,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不管是百官还是后宫,以本宫的心计,对付了多少难缠之人,都不落下风? 可万万没想到,朱寿竟然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货! 而且,这小王八蛋也太无耻了吧? 把本宫当成痰盂了? 为了羞辱本宫,无所不用其极? 她顿时气得不断大喘气,恼火不已地道:“朱雄英!” “无耻到这种地步,你定不得好死!” “本宫……” 可话刚口,朱寿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拜你所赐,孤八岁那年就遭了杀身之祸!” “如今死而复生,阎王爷都是孤的拜把子兄弟,岂可收走孤之性命?” “白无常来了,孤都敢拉她入洞房!” 说到这,他缓缓收敛笑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道:“匹夫、蠢妇才逞无能之怒!” “吕氏!” “孤问你,可是知错了?” 闻言,吕氏脸上充满了不服气,忽然猛地挣扎起身,歇斯底里的固执大叫:“本宫乃吕则天,何错之有?” “朱雄英!” “难道你不该死吗?” “你娘常氏那个贱人,难道不该死吗?” “你们母子不死,允炆怎么可能成为嫡长,他若当不得皇帝,本宫如何可当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你们母子挡了本宫的路,本宫不杀你们杀谁?” “你娘活着,太子殿下连看本宫都懒得看一眼,弃之如敝履、视之如糟糠!” “你活着,老爷子都不舍得叫我儿子一声允炆 ,若是舍弃允炆的性命,可换你多活三天,老爷子都会立马亲自挥刀杀了允炆!” “他们父子两偏心眼到这种地步,本宫若不杀你们,我们母子那就得一辈子活着你们母子的阴影里头啊!” “你死而复生,这才没过一年,便害本宫沦为阶下囚……” “你扪心自问,难道你们母子一点错也没有吗?!” 听着她的一声声怨诉,邓氏脸上毫无同情、怜悯之心,怒声斥道:“贱人!” “死到临头,还敢辱常姐姐和雄英?” “大侄子!” “听二婶一句话,咱们赶紧把她千刀万剐算了!” 不料,朱寿却摇了摇头,笑道:“二婶,千刀万剐多没意思?” “蒋瓛!” “臣在!” “孤啊,改主意了!” “去!” “把孤的那两个庶出弟弟带来,孤好好疼疼他们!” “臣遵旨!”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蒋瓛便领着一个五六岁出头的娃子折返而归,至于他身后的锦衣卫,则是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童。 这二人,正是朱允熞、朱允熙。 一见这两个娃子,吕氏顿时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允熞、允熙!” “朱雄英!”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寿微微一笑,气度说不出的如沐春风,声音却冷冽如坠冰窖:“孤意欲何为?” “你这贱人,杀了孤的娘亲,始终死不悔改是吧?” “既然如此……” “孤不妨亲自当着你的面,把你这两个儿子千刀万剐!”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迈步上前,抽出蒋瓛腰间的佩刀! 铿锵! 随着一声清鸣,朱寿蹲下身来,转头便刀递在了朱允熞的脖子上,笑眯眯地道:“允熞啊!” “想不想一辈子陪着大哥?” “大哥把你阉了,当个太监,一辈子伺候大哥拉屎撒尿,如何啊?” “等大哥把你的宝贝割了,炖汤送你娘亲吃了补身子……” “好不好啊?” 一下子,邓氏面色大震! 娘咧! 大侄子! 你也太会诛吕氏这个贱人的心了吧?!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下旨活烹,吕氏跪地认错! 此时此刻,邓氏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雄英为了对付吕氏这个贱人,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损招? 当着吕氏的面,把朱允熞阉了,当太监一辈子伺候与他…… 这也就罢了,还要把割下来的宝贝炖汤,送给吕氏喝? 换谁,谁心里不崩溃啊? 杀人诛心、太杀人诛心了! 不过…… 妙啊! 光是皮肉之苦,怎么对得住常姐姐的在天之灵? 转念一想,她生怕吕氏不上当,于是也蹲下身来,笑盈盈地道:“雄英说的好啊!” “二婶炖汤最拿手了!” “这事,等下交给二婶来办吧!” 朱雄英也随之咧嘴一笑,道:“好啊!”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二婶了!” 说罢,手上微微一用力,朱允熞脖颈瞬间涌出一滴滴血珠。 朱允熞吃痛之余,瞬间便吓尿了:“娘、娘!” “孩儿疼,孩儿好怕!” 听着这两个缺德货的一唱一和,再听着儿子的哀声大哭,吕氏脸都气绿了! 混账! 无耻! 本宫的儿子可以沦为庶民,可以去死,却绝不可以当朱雄英的奴婢! 她顿觉如受天大羞辱之余,怒血上涌地气极大骂:“朱雄英!” “你要是想糟蹋人,尽管冲本宫来!” “欺负一个六岁娃子,算什么本事?” 朱寿冷冷一笑,很是鄙夷地道:“当年孤也不过是八岁的孩子,你说下手就下手,你又算有什么本事?” “孤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不知错、不悔改是吧?” “那就莫怪孤下手无情,把你儿子阉了!” 说罢,顺手便把朱允熞裤衩往下一拉,作势欲阉。 这一幕,看得吕氏咬牙切齿,肺都要气炸了! 朱雄英这个小王八蛋,竟然真的敢下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冷笑一声,道:“小兔崽子!” “你莫不是忘了,老爷子最忌讳骨肉相残!” “若是叫老爷子觉得你非人君之相,罢了你的太孙之位,本宫看你怎么办?”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呀!” “阉个庶出弟弟罢了,还有意外之喜啊?” “不当皇帝好啊,等孤把软蛋弟弟扶上储君宝座,舒舒服服当本少爷的镇国公!” “多谢你这贱人提醒啊,为了报答你,本来一回割一个蛋的,孤一口气把你儿子蛋都割了!” “咋样咋样?” 闻言,吕氏满腔的挑唆之言,全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什么鬼? 这小王八蛋竟然不想当太孙? 你不当,倒是给我儿允炆啊! 可很快,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之余,终于做了出卖儿子的决定,故作大度的笑道:“阉!” “随意阉!” “朱雄英!” “你最好把允熞一刀剁了,否则本宫的儿子,必为本宫报仇!” “留他何用?” “不如斩草除根来得痛快!” 听着她冷血无情的这番话,朱寿一脸懵逼,心里服气极了。 卧槽! 这个贱人狠起来,怎么不把自己儿子的命当命啊? 本少爷逼你认错服软罢了,这么难吗? 吕氏啊吕氏,本少爷也是服了你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轻轻一笑,幽幽地道:“看你这话说的,杀一个怎么够啊?” “好事成双!” “孤不光要杀朱允熞,还要杀朱允熙啊!”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蒋瓛一眼,朗声道:“蒋瓛!” “去!” “搬来一口大锅,孤要把这两个孽种活烹了!” “还有,去颁布孤的谕旨,就说太子病重,太子侧妃吕氏为搭救太子性命,不惜亲自活烹双子入药!” “老爷子听了很感动,故而准允若太子病逝,吕氏可殉葬!” “记着啊,此旨一定要叫天下人口口相传,称颂吕氏贤妾良母之风范!” “知道了吗?”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是,太孙殿下!” “臣这就去办!” “殿下大可放心,有臣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推波助澜,定叫天下人称颂太子侧妃之贤!” “臣去也!” 说罢,转身便领命而去。 眼看蒋瓛说走就走,吕氏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什么? 朱雄英这个小王八蛋,打算把本宫这两个儿子活烹也就罢了,还要把罪名丢在本宫的头上? 本宫凭啥替他背锅啊? 还惜亲自活烹双子入药、叫天下万民称颂本宫之贤? 这是称颂吗? 明明是叫本宫遗臭万年! 毕竟,天下哪个母亲,会为了熬药,以自己的亲生儿子当药引子? 这不是让天下人戳本宫脊梁骨万万世吗?! 转念一想,她顿时绷不住了,急切地放声大叫:“朱雄英,你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无耻败类!” “你自己要干的脏事,凭什么叫本宫给你背锅?”:魰斈叁4 “太子殿下仁孝恭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缺德儿子?” 说到这,她忙是转头看向一众太监、宫女,歇斯底里地道:“你们愣着干什么?” “陛下的孙子,要被这个混账活烹了!” “你们还不赶紧去知会老爷子?” “难道不怕事后老爷子一怒之下,砍你们的脑袋吗?!” 不料,对于她的声声大吼,一众太监宫女全都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甚至连脚步都不敢动一下,可谓是乖巧极了。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轻笑一声,道:“作威作福十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东宫之主了?” “自孤降生,孤便是东宫的天!” “哪怕孤十年不回此地,孤依旧是东宫的天!” “他们的命,孤说了算,他们是否有罪,也是孤一言决之!” “你,不配作东宫的主!” 闻言,吕氏的自尊心碎裂大半,怒声道:“你!” 可话刚开口,蒋瓛已是带着几个锦衣卫,搬来一个大锅折返而归,恭谨地道:“太孙殿下,锅来了!” “敢问殿下,咱们咋烹?” “要开水脱毛不?” 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这还脱个屁的毛?” “立马上锅烹!” “来!” “把这个朱允熙丢进去打个样!” 说罢,接过尚在襁褓之中的朱允熙,作势欲丢。 一下子,吕氏彻彻底底崩溃了! 她想也不想,顿时轰然跪倒于地,嗷得一声哭了:“雄英!” “不要!” “是奴婢错了,奴婢对不住你和常姐姐!” “不要往里丢啊,奴婢不想被天下母亲戳脊梁骨万万世啊!” “奴婢知错、知错了啊!” 望着跪在地上崩溃大哭哀求的吕氏,朱寿顿时不厚道笑了! 呸! 娘了个巴子,本少爷还治不了你个贱人?! 第七百八十章 啥玩意,朱允炆这么早就当和尚了?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得意极了。 吕氏! 敢跟本少爷装犊子是吧? 当本少爷吃素的啊,还没办法收拾不了你? 为了自己的苟全,连亲儿子的性命都不顾,那本少爷就崩毁了你的自尊,叫天下母亲往死里骂你、诛死你的心! 转念一想,他便居高临下看着跪地不断哀求的吕氏,冷笑道:“贱人!” “不是嘴硬吗?” “孤才用了三成力,你怎么就怂了呢?” “来啊!” “再跟孤狗叫啊,你看孤还有何等办法,把你折腾得死去活来?” 对于他的羞辱之言,吕氏再也不复刚才的恼怒、倨傲,跪在地上,崩溃大哭道:“雄英!” “不,太孙殿下!” “是奴婢错了,奴婢万死啊!” “求您行行好,念在奴婢怎么说也是您的继母份上,万万不可这么干啊!” “奴婢不想被天下母亲戳万世之脊梁骨啊!” “奴婢给您磕头,求求您了,高抬贵手吧!” 说罢,生怕朱寿一气之下付出行动,忙是用力磕头,转瞬便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了。 可此时,朱寿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地道:“高抬贵手?” “孤的娘亲,待你如亲姐妹,你害死她的时候,可曾想过高抬贵手?” “孤当年才他娘的八岁,你下毒害孤的时候,可曾想过高抬贵手?” “孤的软蛋弟弟朱允熥,生来便没母亲疼爱,你故意把他养废、叫他失去储君之位的时候,可曾想过高抬贵手?” “现在叫孤放你一马……”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一字一顿地道:“晚了!” 迎面被骂个狗血淋头,吕氏压根不敢生怒,泣不成声地道:“太孙殿下!” “既然您如此记恨于奴婢,那您就把奴婢杀了,给常姐姐报仇雪恨吧!” “奴婢知道江南士族无数的秘密,奴婢都可以告诉您啊!” “只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杀了奴婢吧!” 说完,心里崩溃到了极点,又是疯狂在地上磕头,恨不得赶紧死了算了。 恶鬼! 朱雄英这个小王八蛋,就是一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压根不似老爷子睁眼即杀人,行的全是诛心之计! 落在他的手里,本宫不如一死了之,也比遭到他的折磨强啊! 至于一旁的邓氏,脸上则充满了无穷的愤恨,咬牙切齿地道:“雄英!” “不如咱们把锦衣卫昭狱里酷刑,全给这个贱人来一遍!” “杀!” “不杀了这个贱人,如何对得住常姐姐的在天之灵!” “莫要担心弑杀继母之罪,骂名二婶给你背,大不了不要秦王侧妃位,纵是老爷子赐死,二婶都认了!” 邓氏,出身于淮西武将,乃邓愈之女! 太子妃常氏对她来说,即是大嫂,也是亲姐姐,受过其无穷的恩惠! 若以一死泄了不叫大侄子背负骂名、慰藉常氏在天之灵,她毫无怨言,立马就敢挥刀自刎,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笑嘻嘻地道:“二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为了一个贱人,搭上你的性命,多不值当啊?” “再说,小侄最叛逆了!” “她若求活,小侄便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可如今一心求死,小侄偏要她生不如死的苟活于世!” “若不天天折磨她,软蛋弟弟这十年来岂不是被她白欺负了?” 邓氏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雄英,你的意思是……” 朱寿微微一笑,道:“一日一吃毒,有什么意思?” “混账老爹还是太仁慈了!” “蒋瓛!” 蒋瓛连忙迈步上前,抱拳行礼,恭谨地道:“臣在!” “敢问太孙殿下,您有何吩咐?” 朱寿望着吕氏的眼神,如视猪狗,淡淡地道:“既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把吕氏的容貌给孤毁了吧!” “从今往后的膳食,唯有猪油拌饭,不吃就强喂给她吃,日日给她照半个时辰的玻璃镜子!”.しa “还有,往后东宫上下谁也不准跟她搭一句话,忤逆者诛!” “孤,要她亲自看着自己容貌丑如厉鬼、身体胖如牲畜,孤独得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内心永受无穷煎熬!” “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蒋瓛面色大震! 啊这…… 也太狠了吧? 不用半点皮肉之苦,便可活活死诛死吕氏的心…… 殿下,也不怪皇爷说,你是真八字缺德啊! 臣服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连忙抱拳道:“臣,遵旨!” 而对于朱寿的谕旨,吕氏听完之后,豁然抬头,崩溃大叫:“为什么?” “朱雄英,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杀了你娘亲,为什么你不杀我啊?” “求求你,杀了我吧!” “若丑肥至此,你还不如叫我死啊,为什么、为什么?!” 朱寿微微俯下身来,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 “孤无耻啊!” “人之四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孤叫你轮流尝个遍!” “哦对,你做梦都想得到混账老爹的垂青,对吧?” “放心!” “孤会命人把混账老爹赐你的一切,全都销毁,叫你深夜梦回,身边也没有一个念想之物!” “等你死了,孤也不准你陪葬老爹陵旁呐!” “孤还会叫天下人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什么被扶正的太子妃,就是一个从侧门进来的妾!” 什么? 连念想之物都不给本宫留? 吕氏浑身直哆嗦,激动地道:“不!不!不!” “雄英,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可话刚开口,朱寿已是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笑道:“二婶!” “咱们走吧!” “不必再理这个贱人的死活了!” “好!” 说罢,丝毫不顾吕氏一句句崩溃求饶之声,便带着邓氏转身迈步成了偏殿。 至于蒋瓛则是大手一挥,冲一众锦衣卫吩咐道:“来啊!” “动手!” “卑下遵命!” 须臾之后,里头便传来吕氏撕心裂肺地大叫:“啊!” “本宫的脸、本宫的脸!” “朱雄英!” “你个小王八蛋,不是人啊!!” 可朱寿站在偏殿之外,一点也没把吕氏的咒骂听在耳里,转头看向了蒋瓛,问道:“蒋瓛!” “孤才他娘的想起来,朱允炆呢?” “这老小子怎么没出来跪迎于孤?” “人死哪去了?” 闻言,蒋瓛脸色很是古怪,忍不住说道:“殿下,您还不知道?” “皇孙朱允炆殿下,早跑去皇觉寺当和尚了啊!” “听说佛法高深,再过几年,便可当主持了呢!”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懵逼了! 啥玩意? 建文帝朱允炆,这么早就他娘的去当和尚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娘亲万安!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这才洪武二十四年罢了,可建文帝朱允炆这厮,这么早就跑去当和尚了? 咋不争一争皇位就泄气了呢? 还有,竟然还是跑去皇觉寺当和尚,也不怕燕王朱棣跑去砍他? 不过…… 也对,本少爷都成他娘太孙了,四叔朱棣也当不了大明本土的永乐皇帝,朱允炆也不怕被砍脑袋了! 可朱允炆咋怂的这么快? 他越想越疑惑,忍不住凝眸看向了蒋瓛,懵逼地问:“蒋瓛!” “朱允炆没事跑去当和尚干啥?” “不当皇孙,骗当和尚,难道也患上了脑疾?” “再说,要是本少爷没记错的话,本少爷还没坑到他的头上吧,他咋成了这么个惨样子?” 闻言,蒋瓛脸色很是尴尬,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太孙殿下!” “您有所不知,您纵是没出手,可母子互坑之下,皇孙朱允炆也被吕氏连累得不轻啊!” “当初皇爷听了您的上谏,欲开四海,吕氏狗胆包天揣摩上意,结果南辕北辙,命朱允炆带头反对开海之策,皇爷彻底对他失望……” “吕氏撺掇他去魏国公府抢殿下的亲,太子殿下也对他失望……” “听说吕氏好不容易不坑他了,他倒是回错了意,给太子殿下抄了血经,这才接二连三把自己活活坑到不得不当和尚了啊!” 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寿听完之后,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本少爷啥也没干,这对母子能互坑成这个鸟样? 一个被儿子坑得圈禁东宫,一个被自己亲娘坑成了和尚…… 好家伙! 绝了! 不过…… 妙啊! 朱允炆这么消停,也省得本少爷再出手收拾他了! 而且,这么一看,不管有没有奉天靖难,朱允炆都注定是当和尚的命啊! 太惨了!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地道:“吾不坑伯仁,伯仁却因吾之坑而成僧,世事难预料啊!” 至于一旁的邓氏,皱了皱眉,缓缓说道:“雄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如,二婶帮你把朱允炆这个小王八蛋宰了?” “这样一来,也省得江南士族还不死心,一个劲琢磨扶持他去争储君之位!” 朱寿摇了摇头,笑道:“一个吃素念经的和尚罢了,杀之何益?” “二婶!” “小侄若想当皇帝,定堂堂正正击败诸敌,何惧区区一个朱允炆跟小侄争皇位?” “既然朱允炆当了和尚,随他去吧!” “蒋瓛!” 蒋瓛连忙抱拳行礼:“臣在!” 朱寿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等孤送二叔出征之后,准备一下,孤亲自去皇觉寺见一见朱允炆!” “至于朱允熞、朱允熙这两个庶出弟弟……” “废为庶人,命锦衣卫送去凤阳养一辈子吧!” “记住,好吃好喝伺候,到了年龄该娶妻娶妻,叫他们永不涉天家之争,当个富贵闲人!”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史书之上,建文帝登基之后,朱允熥被废为庶人,圈禁东宫! 燕王朱棣登基,下旨把朱允熥送去凤阳归养,忧虑之下,年仅三十九岁而死! 这回,本少爷也该叫吕氏的儿子,尝尝什么叫圈禁一生之苦了! 至于蒋瓛听完之后,则是连忙抱拳,恭谨地道:“臣,谨遵殿下谕旨!” 邓氏则是面露心疼,忍不住说道:“哎……” “你这娃子,还是太心善仁慈了!” “也罢也罢,你们老朱家的家事,二婶不乱掺和了!” 朱寿转头看向了邓氏,笑道:“二婶!” “二叔出征在即,你回府陪陪二叔吧!” “小侄要去看娘亲了!” 邓氏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臣这就回去了!” “臣,告退!” 说完,迈步离开了东宫。 而在锦衣卫的护送之下,朱寿迈步走出偏殿,一搭眼,迎面便见朱允熥站在了廊下,整个人显得沉默寡言极了。 望着朱寿出来,他疾步迎上前去,问道:“大哥!” “你收拾完吕氏了?”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笑容中充满了对弟弟的宠溺,道:“收拾完了!” “老头子叫你来的啊?” “对!” “走吧,跟大哥去看看娘亲!” “好!” 接着,兄弟二人肩并肩,一路来到东宫深处的一个小院。 小院门前,重重天子亲军昼夜轮流不休的常年死守,戒备森严。 可朱寿兄弟二人,对一切视若无睹,在一众天子亲军的行礼之下,亲手推开大门,迈步走入小院。 小院门庭,由朱标亲自所手植的甜枣树,已结满硕果。 正值深秋,万树凋零,可遍地的落叶,早已被清扫个干干净净,显然有人时常过来倾心打理。 整个小院,唯有老朱家寥寥四人可进,对方身份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正是太子朱标! 望着干净的院落,朱寿忍不住摇头失笑,心说混账老爹这货,看来也不是天天在钓鱼啊! 随即,他也不说话,跟朱允熥从树上摘下两捧甜枣,转身走入了明堂。 明堂之中,太子妃常氏的画像高悬于庭,香火升腾,沁人心脾。 而画像之中,常氏笑容依旧明媚温婉,低头牵着一个幼年孩童的小手,颜色不改。 娘亲画像近在眼前,兄弟二人缓缓把甜枣放在了案几之余,抬头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不舍、眷恋、思念,以及迷惘。 她,就是本少爷的娘亲常氏吗? 望着画中的温婉女子,朱寿深吸一口气之后,想也不想,便带着朱允熥轰然跪倒于蒲团之上,端端正正的叩首行礼! “不孝子朱雄英!” “不孝子朱允熥!” “拜见娘亲,娘亲万安!” 随着两人的俯身叩首,忽有穿堂风而过,轻抚于兄弟二人的脸颊,如一位母亲疼爱自己的孩子一般,触之即充满了无穷暖意。 朱寿面色大震,似是福灵心至,眼里豁然流下两行清泪! 而在一旁的朱允熥,也是瞬间泪崩! 娘! 是您吗? 第七百八十二章 行房你也要搞勺刑,是不是人啊? 此时此刻,朱允熥望着明堂之中的常氏画像,整个人泪流满脸,内心震惊极了。 娘! 是您显灵,化作了风,来看孩儿和大哥了吗? 如若不然,这穿堂风怎会来得如此温暖? 是了! 娘,一定是您挂念孩儿,回来看孩儿和大哥了! 他越想越激动,再也绷不住心里的无穷思念、眷恋,掩面痛哭出声:“娘!” “是孩儿的错,孩儿不孝啊!” “若不是孩儿降生,吕氏又怎么会有机会害了娘?” “孩儿不孝,孩儿万万死啊!” “娘……” 说罢,出于愧疚,疯狂磕头,一道道哭声,撕心裂肺。 十几年了! 打从记事、懂事起,在朱允熥的心里,始终觉得是他自己害死了娘亲! 若不是他的错,娘亲岂会难产? 吕氏又岂会借机在汤药里下了血崩之药? 纵是朱标应允他可来小院祭拜,可这十几年,他依旧因为愧疚、自责,始终没有勇气踏入小院一步! 一切之一切,罪在他朱允熥! 而此时,望着悲痛大哭的朱允熥,朱寿抹了把脸上眼泪之余,忙是宽慰道:“软蛋弟弟!” “莫哭了!” “娘刚才跟大哥说了,她不怪你,叫你以后也莫要陷入自责了!” “娘也说了,她生下你,是叫你睁眼看看我华夏乾坤社稷,不是叫你终生悔恨于觉得自己害了她!” 说罢,心里长叹了气。 子欲养而亲不待,乃人之极苦! 有多少人,在双亲撒手人寰之后,才幡然醒悟,父母尚在人世的时候,不曾跟他们好好说过话? 有多少人,纵有心尽孝,可一出生,便不知父母颜? 有多少人,毕生嗤之以鼻不信鬼神,可父母病重、药石难医的时候,竟于鬼神面前磕头长跪不起、恨不得以己命、换双亲之命? 人这辈子,不可予亲人说气话,不能说反话,不能不说话! 而还没等他多想,此时的朱允熥听完之后,则是忘了痛哭,忍不住抬头懵逼地问:“大哥!” “你说……” “娘刚才跟你说话了?!”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羞愧,振声说道:“对啊!” “娘说了一堆呢,咋了?” 朱允熥满面错愕,下意识地道:“可娘为何不跟弟说话啊?” “弟啥啥没听到啊!” “娘是怪弟害了她,才不肯跟弟说上哪怕一句的吗?” 话音刚落,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该死啊! 本少爷这个软蛋弟弟,脑瓜子有点轴得厉害啊! 这都得往自己身上揽? 于是,他便抬手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笑道:“软蛋弟弟,你能听着就有鬼了!” “大哥死而复生,还患了脑疾,才可听见娘说话啊!” “不然,当年大哥岂不是白下葬了?” 朱允熥听得一愣一愣的,很是疑惑地道:“死而复生,便可听见娘的话?” “那要不……” 话刚开口,朱寿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立马摇头断然说道:“不可!” “唯有当年死而复生才成,你就是把自己憋在棺材里,也没这能耐了!” “噢……” 朱允熥恍然大悟之余,忽然精神一振,忙是激动地问:“既是如此,大哥,娘还说啥了?” 朱寿微微一笑,顺嘴忽悠道:“说了啊!” “娘让我交代你,去劝劝老头子和混账老爹,叫他们答应扶你当太孙储君!” “等你登基,赏大哥一个镇国公当当!” 说到这,他还不忘语重心长地道:“软蛋弟弟,这可是娘的遗命,你可得如数照办呐!” 朱允熥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本王当太孙? 登基之后,再赏大哥一个镇国公? 等等! 娘上哪知道镇国公这一说啊? 转念一想,他看向朱寿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幽怨,道:“大哥,你坑四叔也就罢了,咋连弟也坑呢?” “弟才不上你的当!” 说到这,忙是打开火折子,燃了三炷香,扎入香炉,嘀咕道:“娘,这话是大哥瞎掰,不是孩儿要跟大哥争皇位啊!” “娘!” “您有什么话,托梦于孩儿,孩儿真得知错了!” 望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朱寿长叹了一口气。 哎…… 本少爷当个镇国公,咋就这么难? 也罢也罢,往后再找机会忽悠!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也起身燃香供奉,望着常氏的画像,轻声道:“娘!” “国事繁多,明日孩儿再来看你!” “软蛋弟弟!” “走吧!” “好!” 说罢,两人迈步走出了小院。 出了殿门,朱寿抬眸望着云卷云舒,忽然想到了一个事。 咦? 也不知道,杨博学这厮咋样了? …… 此时此刻,御史杨博学下朝之后,已是一路回了自己府邸。 而在他身后,则是跟着沉默寡言的两个锦衣卫,拿个银勺,轮流敲他的后背,可谓是不胜其烦极了。 刚跨过门槛,一个年轻貌美、身段丰腴的女子,便迎了过来,笑盈盈地道:“老爷!” “您下朝回来了!” “这二位是……” 杨博学浑然不把两个锦衣卫放在眼里,不屑地道:“噢,你问这个啊……” “帮太孙行刑的锦衣卫罢了!” “勺刑?” “哼,挠痒痒一般,何惧之有?” 说到这,他见女子眉眼含春,忍不住诧异地道:“本官的爱妾,今日为何穿着如此放浪啊?” 貌美女子眼中带了一抹媚意,笑盈盈地道:“还不是金瓶梅害了妾身?”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家的大作,听说魏国公的小公爷,足足印了千八百册呢!” “妾身看完,这才……” 话还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 望着她那欲拒还迎的娇俏样子,杨博学顿时放声一笑,道:“金瓶梅是吧?” “既然如此,本官与爱妾同是观摩!” “上个朝,一肚子气,今日本官非得把火撒你身上不可!” 说罢,便拦腰抱起了美妾。 可刚作势往厢房里钻,两个锦衣卫却是迈步上前,沉声说道:“等下!” “杨大人!” “俺们也要进去!” 出于急色之心,杨博学想也不想,破口大骂:“混账!” “本官行房之私事,你们凭何进来啊?” 可此时,两个锦衣卫面无表情地道:“凭俺有太孙殿下的谕旨!” “噢,对了!” “指挥使大人吩咐过,你行房的时候,得敲你的绣花针!” 一下子,杨博学心态瞬间炸裂! 该死啊! 本官要跟小妾快活你也敲,是不是人啊?! 第七百八十三章 敲了一夜,竟把本官肋骨敲断了? 此时此刻,杨博学整个人的心态都崩了。 不是吧? 朱雄英赐下的勺刑,这么可恨的吗? 不断敲本官身子也就罢了,竟然连本官跟小妾行房的时候,也要敲个不停? 还望长枪上敲? 缺德不缺德啊? 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剑走偏锋的奇葩酷刑?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两个锦衣卫,忍不住气恼地道:“两位,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你们随本官走了一路,敲了一路也就罢了,如今还不叫本官歇息了?” “王法何在?” “天理何在?!” 闻言,对方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此乃太孙谕旨!” “太孙即是王法,即是天理,俺们岂敢违背太孙之旨?” “说了十二个时辰不断敲,那就得十二个时辰,一息都不可少,否则便是忤逆!” “放心!” “不就是行房?” “你插你的,俺敲俺的,不就完了?” “多大点事啊!” 杨博学脸都气绿了。 多大点事? 本官小妾的身子,岂可叫你们看了去? 再说,往上一顿敲,谁还有心思办事啊? 这不是活活给本官上眼药吗?! 可心里这么想,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终于压住了滚滚怒气,忙是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递了过去,赔笑道:“两位!” “何至于如此的死脑筋?” “若是昼夜不休,二位岂不是要因太孙谕旨活活累死,本官岂可糟蹋人命乎?” “来来来!” “此乃一百两银子,还望两位笑纳,府上也可为二位备出酒菜、以全招待啊!” “看在银子的份上,二位容本官半刻钟,如何?” “反正勺刑这玩意不过是挠痒痒,二位何苦急于一时呢?” 说到这,忙是冲一旁的貌美女子挤眉弄眼。 小妾也不含糊,赶紧也跟着递过去几本书册,笑盈盈地道:“二位锦衣卫上官,此乃金瓶梅上册,妾身送给二位了!” “二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家老爷吧!” “如何?” 不料,两个锦衣卫对视一眼,顺势接过银锭、书册之余,耿直地道:“噢……” “既然杨大人非要贿赂俺们,罪加一等!” “本是八成力,俺们这回定用十成!” “至于这五十两银子,俺们也不贪,定会如此上报于指挥使大人,把汝之恶如数记到案牍库!” 话音刚落,杨博学胸腔一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 啥玩意? 本官用计不成,罪加一等? 还有,贿赂五十两银子是什么鬼? 本官明明他娘的送出去一百两! 吞了本官的银子还倒打一耙,锦衣卫这么坑的吗? 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缓缓说道:“两位,真没得商量?” 两个锦衣卫如此一辙的摇头,断然说道:“商量你姥姥个腿!” “再多嘴,俺们就把你带到昭狱了啊!” “杨大人不是行房吗?” “去啊!” “太孙殿下只叫俺们敲你,又没叫俺们禁锢你,慌个甚?” 杨博学脸色发黑,心中兴致全无,气得一甩袖袍,骂道:“榆木脑袋!” “行个屁!” “敲是吧,你们尽管敲,本官若是服软,本官枉为当朝铁骨铮铮之御史!”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比苦心志、劳筋骨也!” “来人!” “把圣贤书搬来,本官要郎朗读书声震屋瓦,以正本官清名!” “遵命!” 说罢,下人忙是把一堆书籍搬来,放在了庭院。 杨博学气恼起身,翻开一本书,为了排解乱如麻的心绪,便大声宣读:“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子曰,缺德计坑害忠良,去汝娘之!” “子曰……” 听着他的大声通读,两个锦衣卫始终置若罔闻,不断留着拿着银勺,在他身上来回敲个不停。 两个时辰之后,杨博学读完一本圣贤书之后,面露不屑地道:“哼?” “敲敲敲,敲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敲个不停,便可叫本官就范?” 说到这,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肩膀,忽然惶恐出声地道:“等等!” “本官的后背,怎会疼痛如钝刀割肉?”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一个锦衣卫手上不停,淡淡地道:“勺子敲你啊!” “问的岂不是屁话?” 闻言,杨博学眉头大皱,满脸的不信邪,气咻咻地道:“呸,本官不信,区区银勺,竟有如此之威!” “应是本官读书累了!” “天色不早,本官睡觉去也!” 说罢,便往厢房里钻。 两个锦衣卫也不含糊,忙是迈步跟上,道:“杨大人莫急,你睡觉俺们也得敲!” 到了厢房,两人搬来椅子,坐在床榻之上、举着银勺,照旧敲着杨博学。 而在两个锦衣卫轮流不停的敲击之下,杨博学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死活难以入眠,可谓是煎熬至极。 可他还没什么办法阻拦,一有动作,对方明晃晃地绣春刀摆在眼前,叫他一个屁也不敢多放了。 等到翌日天色放亮,出于一夜不曾入睡,杨博学心里满是烦躁,放声高呼:“来人!” “人呢?” “速速伺候本官更衣!” “是是是,老奴来了!” 话音刚落,一众下人忙是鱼贯涌入厢房。 眼看他眼里全是血丝,管家眼皮直跳,担忧地问道:“老爷,您这是一夜没睡?” “要不要老奴……” 杨博学摆了摆手,满脸不服气地道:“慌个甚?” “本官正值壮年,区区一夜不睡罢了,又待如何?” “本官精神抖擞也!” 说罢,一个鲤鱼打挺,便要作势起身。 可刚他一动身,忽然满脸吃痛,瞬间脸色变得无比惨白,捂着腰腹,疼得瘫倒在了床榻 一众下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迈步上前,作势把他扶起之余,关切地问:“老爷!” “您这是咋了?” 杨博学疼得浑身冷汗哗啦啦直如雨下,连忙摆手,神色充满了不敢置信,惊恐大叫:“莫动、莫动!” “本官……本官……” “本官的肋骨断了、断了啊!” 啥? 老爷的肋骨活活被敲断了? 一众下人面面相觑之余,心里瞬间骇然极了! 卧槽! 勺刑,这么恐怖的吗?! 第七百八十四章 朱元璋震惊,咋又自尽了一个啊? 此时此刻,杨府管家以及一众下人心里全都震惊极了。 不是吧? 区区用勺子敲上一天罢了,竟然活活把老爷的肋骨敲断了? 锦衣卫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啊? 还有,勺刑这么恐怖的吗? 这还是照着肋骨敲,若是照着天灵盖敲,岂不是脑浆子都成搅合成一片浆糊了? 朝廷何时有的如此离谱且合理的酷刑? 可此时,众人也来不及细想,尤其是管家,出于担忧,忙不迭开口大叫:“来人,来人!” “快!” “快去临街的医馆请大夫!” 不料,话刚开口,躺在床榻之上的杨博学疼得龇牙咧嘴之余,忍不住气恼地骂道:“混账!” “请个屁的大夫!” “一帮庸医,治得了本官吗?” “去!” “太医院的王太医,跟本官乃是莫逆之交,赶紧拿着拜帖,去请王太医过来为本官诊治!” “顺便问问王太医,可有命人火速入睡的方子!”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管家连忙转身领命而去。 至于站在床榻旁边的两个锦衣卫,则是浑然不理杨博学的死活,面无表情地道:“杨大人!” “你纵是吃了长生不老药也无用!” “该敲还是得敲!” “这回,该轮到敲你膝盖骨了!” 说罢,便拿着银勺,对准杨博学膝盖,大力死命不断敲击。 感受膝盖传来的阵痛,杨博学气得直咬牙,心里破口大骂。 该死啊! 这两个混账拿得岂是银勺,明明是他娘的铁锤? 勺子里,绝对他娘的掺铁了! 还有,劲用得也太大了吧? 才区区一日的功夫,本官的肋骨就断了,这还是敲上十天半月,本官岂不是要一辈子瘫在床榻上,死活动弹不得? 可他心里气恼至极,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忍不住赔笑道:“两位!” “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屋而眠,算作老相识了吧?” “两位敲归敲,可否别如此用力啊?” “倘若两位高抬贵手,本官定有重谢,如何?” 对方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成!”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俺们岂可怠 慢太孙之谕旨?” “杨大人若是受不了,大可去死!” “若是死了,俺们也就停了勺刑,回宫复命去了!” 说完,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敲。 一下子,杨博学肺都要气炸了! 榆木脑袋! 锦衣卫里头,全他娘得是榆木脑袋! 正要开口,管家已是迈步折返而归,哭丧着一张脸,急切大叫道:“老爷,不好,大事不好了!” 闻言,杨博学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脱口便骂:“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 “出了何事?” “还有,王太医人呢?” 管家不敢怠慢,忙是哀声说道:“老爷,还什么王太医啊?” “咱们府上,是个医者就请不来啊!” 说到这,他生怕老爷降罪,哆哆嗦嗦地道:“宫里传来旨意,叫全京师的大夫皆不可来府上给老爷瞧病!” “连开药方都不成啊!” “老爷!” “这可咋办呐?!” 什么? 谁也不准被本官瞧病? 这不是把本官往死里上逼吗? 杨博学顿时听得面色大骇,不禁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不是人、不是人啊!” “我巍巍大明,怎么会有如此五行缺德……” 可话还没说完,两个锦衣卫顿时眼神一横,冷冷地道:“杨大人,你想骂谁?” “听俺们一句劝,不如死了吧!” “死了,也省得受俺们的折腾了!” 杨博学气得心口发堵,大叫道:“哼!” “本官偏要活,偏跟勺刑斗到底了!” “看咱们谁厉害!” 对方也生气,冷冷一笑道:“死鸭子嘴硬!” 接下来的两日,杨博学依旧被银勺不断敲着,竟连一刻钟的觉都睡不上,可谓是陷入无穷的煎熬。 出于三日三夜没合眼,以及浑身的剧痛,杨博学终于丢掉了自以为是的铮铮傲骨,再也绷不住了。 他精神崩溃地跪倒在了两位锦衣卫面前,大哭哀求,哭声可谓是撕心裂肺极了。 “两位!” “爹,亲爹!” “莫敲了,本官实在遭不住了!” “放本官一马吧,本官叫你们亲爹还不成吗?!” 闻言,两个锦 衣卫面不改色地道:“杨大人莫闹,俺们可没你这等儿子!” “莫说叫爹,你就是叫俺们祖宗也没用!” “老老实实过来挨敲!” 眼看求饶无果,杨博学脸上涌起无穷的绝望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无比感慨地道:“赵茂才啊赵茂才!” “亏得你悬梁自尽的时候,本官还笑话你贪生怕死,可如今……” “本官,终于知道你因何而死了!” “占着天下大义,活活把人逼到发疯,不得不自尽,偏偏自己还不留半点污名……” “朱雄英!” “你赢了!” “陛下杀人,杀得九族成血河,也没你杀人的手段,叫我等如此绝望!” “你若登基,我江南士族永无出头之日啊!” “呵,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此子治政大明一日,皆是痴人说梦!” “与其如此,不如归去!” “本官去也!” 说罢,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捅入自己的心窝子。 噗通!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杨博学尸身轰然倒地,脸上满是解脱之色。 眼看他自尽而亡,府上管家等人瞬间吓得骇然失色,悲恸大哭:“老爷!” “老爷!” “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不就是勺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这下叫奴婢们怎么办啊!” 一时间,府上满是大哭之声,闹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至于两个锦衣卫,则是丝毫不顾杨府的丧乱,转身便回锦衣卫复命去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正呆在谨身殿,埋头批阅奏疏。 蒋瓛迈步走入,抱拳行礼:“皇爷!” “锦衣卫上报,杨府传回消息了!” 朱元璋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噢,是何消息啊?” “莫不是杨博学知道悔改,上奏请罪奏疏了?” 回想锦衣卫的奏报,蒋瓛身为堂堂指挥使,脸上竟带了几分惊惧,颤颤巍巍地道:“不!”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皇爷!” “杨博学他……” “挥刀自尽了!” 话音刚落,朱元璋豁然起身,满脸震惊! “啥玩意?” “咋又他娘的自尽了一个啊?!”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一个数术模型,竟可算出百年后的人口?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头震惊极了。 什么鬼? 杨博学这个混账,说自尽就自尽了? 离雄英罚他惩治以勺刑,这才过去几天啊,竟然就被活活被逼得自尽而亡了? 勺刑这么恐怖的吗? 说叫人崩溃就崩溃,还立马崩溃到不得不自尽,才算解脱? 转念一想,他顿时满心生疑,忍不住凝眸看向了蒋瓛,断然说道:“说!” “到底怎么回事?” “杨博学再无能,身为江南读书人也自带傲气,为何轻易自尽了?” “勺刑有这么厉害吗?”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讷讷地道:“皇爷!” “您是不知道啊,杨博学太惨了!” “行刑第一日,便把肋骨敲断了……”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之余,也不禁涌起阵阵心惊肉跳。 勺刑…… 可怕、太可怕了! 不受皮肉之苦,活活把人折腾到精神气崩溃,以至于自尽…… 纵是换作冷血无情的锦衣卫,也遭不住这个折磨啊! 杨博学愤而自尽,一点也不丢人! 还有,太孙殿下整人的手段,又显得锦衣卫很不专业啊! 往后说啥得反思、得学习! 而此时,朱元璋听完之后,瞬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半晌,他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地道:“杨博学啊杨博学!” “你说说你,没事招惹咱大孙子干啥?” “咱就说不要谏不要谏,这下倒好,自己活活被雄英逼死了吧?” 闻言,蒋瓛跟着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 “皇爷大可放心,杨博学一死,臣已命锦衣卫传布消息,说这厮乃是觉得愧对圣恩,羞愤自尽!” “臣保证,定不会叫太孙殿下背负半点污名!” 朱元璋微微颔首,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走!” “咱正好批完了奏疏,随咱去雄英府上,去吃他在奏疏上说的酸菜炖五花!” “臣,遵旨!” 说罢,君臣二人换了便服之后,一路出宫,来到了朱寿住的府上。 刚跨过门槛,迎面便见朱寿站在院子里,拿着一柄细长之刀,递给旁边站着的秦王朱樉,笑嘻嘻地道:“二叔!” “你且来看看,此乃小侄琢磨的军刺!” “等明日你出征哈密,倘若火铳弹药用尽,大可把军刺装到火铳上,跟敌酋来个白刃战!” “这样一来,火铳手也有自保之力呐!” “还有,小侄琢磨的镇国甲,也莫要忘了穿,争取半年就把西域打穿了!”攵學3肆 “可好啊?” 朱樉脸上涌起无穷的桀骜,笑呵呵地道:“区区哈密,何至于半年,三月本王便可平定、砍光哈密上下的脑袋!” “倒是西域诸国,盘根错节,灭起来费点劲……” “可若是辎重跟得上,洪武大炮源源不断送去,本王都敢统兵打入帖木儿汗国!” 说到这,他挥了挥手中的军刺,诧异地道:“咦?” “大侄子!” “你这军刺,为何带三个血槽?” 朱寿微微一笑,道:“定是好放血啊!” “这就是铸铁工艺还是不太够,不然小侄就命工部督造万能刀了!” “区区三菱军刺,二叔对付用用!” “记着啊,一定要把整个西域吞了,小侄还得经略西域呢!”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太子朱标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寿儿!” “爹要是没记错,西域也没啥好东西啊!” “你为何惦记经略西域?” “哪怕把西域收入大明疆土版图,朝廷岂不是得年年耗费无数钱粮,把西域经略得当?” 闻言,朱寿瞬间愣住了。 对于开疆拓土,任何胸有雄心壮志之君王,皆是乐见其成,但偏偏不可盲目开拓! 这是为什么呢? 说白了,天下万土,老祖宗们都有一本帐! 自秦而始,历朝历代,都把天下的疆土,依照赋税,化作三等。 上等为盈,中等为平,下等为险! 盈之疆土,即获利大于统治成本,如江浙、扬州等南方诸地,身为鱼米之乡,足供整个王朝一年七成之税收! 平之疆土,则为不盈不亏,如河南、山西、云贵等地,年年之赋税,足以自给自足。 险之疆土,则是犯险亏空、统治成本恐大于获利之地,如辽东、甘肃等地,财政多赖于京师下拨,始终难以自济。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朝代的险之疆土越多,京师之财政负担也就越大,从而统治失衡! 而这,也是历朝历代一旦衰落,势必割地,绝无可能开疆之因! 崇祯一朝,为何内忧外患? 说白了,正因朝廷把无数钱粮输去辽东,以至于河南、湖广等地乱套,流民四起,掀起造反之风! 混账老爹之所以这么说,为得就是怕一旦经略西域,国库入不敷出吧? 朱寿面色变幻了几下,笑道:“混账老爹,你说的有道理,可孩儿觉得你想多了!” “若是换作以往,孩儿懒得经略西域!” “可如今,我大明开了四海,天下万国尽作养料,经略一个西域罢了,压根不在话下!” “而且,孩儿帮老头子批奏疏的时候,看了户部案牍、鱼鳞黄册……” 说到这,他面带肃然,一字一句地道:“孩儿推断,倘若再无疆土可拓,要不了一百年,我大明定再无无主之田亩!” “纵是将士们立功,也赏无可赏!” “你说,这西域,咱们大明要不要经略?” 一下子,朱标面色大震! 啥玩意? 再无无主之田亩? 他满脸不敢置信看向缺德儿子,懵逼地道:“真的假的啊?” “我大明山河纵横万里,百年之后,也找不到一块无主田亩?” “此从何来?” 朱寿也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道:“这还不简单?” “查出鱼鳞黄册之人口,再查我大明如今现有田亩之数,天灾之频率等等,再辅以数术,弄出一个数术模型……” “那我大明百年之后的人口,岂不是一算便知啊?” 话音刚落,太子朱标满脸震惊! 卧槽! 百年之后的王朝人口都可算…… 数术这么厉害吗?! 第七百八十六章 欲立西域建设卫,解田亩之患! 此时此刻,太子朱标整个人震惊极了。 什么鬼? 区区一个数术,竟然能算出来我大明朝百年之后的人口?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转念一想,她便凝眸看向了缺德儿子,满脸懵逼地道:“寿儿!” “你没骗爹?” “数术真可厉害到如此地步?”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没错!” “纵有出入,也大差不差!” “不过……” “若是想算的精准,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天灾引发的骤减,开疆拓土后的迁民,甚至是流民造反引发的大乱……” “纵是孩儿想破脑袋,也算出个大概罢了!” 朱标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激动地问:“既是如此,这数术可用到别的地方?” 朱寿也不含糊,笑道:“用处大了去了!” “这也就是咱们乃是天家,若是当官,孩儿还可给你整出一个官位含权量!” 闻言,秦王朱樉满脸懵逼,疑惑地问:“官位含权量?” “大侄子!” “这是啥玩意?” 朱寿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没好气地道:“二叔,这就是你不懂了吧?” “正六品和正六品,看似同阶……” “可这里有说法大着呢!” 说到这,他抽出秦王腰间的佩刀,在地上不断划拉之余,还不忘说道:“甲,乃官位含权量,乙乃权柄支配率……” “丙乃财政支配率,丁乃官阶……” “要是看谁权柄大,那就是甲等于乙加丙除丁!” “倘若掌握了这个公式,官吏们跑官的时候,两两对照之下,也就更可明白自己该捞啥官缺了!” “这回,二叔你可知道了?” 话音刚落,太子朱标、秦王朱樉对视一眼,嘴角疯狂的抽搐。 不是吧? 当个官罢了,竟还有这么多门道歪理? 得亏雄英这浑小子当不了官,不然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贪官污吏? 正要开口,早在门口看了半晌热闹的朱元璋,实在听不下去了,立马迈步走来,脱口便骂:“兔崽子!” “你又乱放了什么屁?” “还官位含权量?” “咱给你一个机会,你这孽障算一算,自己的上房揭瓦挨揍量为几何?” 说罢,便忍不住抄起了鞋底。 朱标眼前瞬间大亮 ,嗖的一下翻身而起,同是抄起了鞋底,激动大呼:“逆子,看鞋!” 眼看这对父子杀心毕露,朱寿吓得顿时摆了摆手,赶紧赔笑道:“哎呀,老头子,咱们爷孙何至于此?” “孙儿说个玩笑罢了,您老急个甚?” “咦,不对!” “您老不在宫里批奏疏,来孙儿府上干啥,咋这么不把天下万民死活放心上呢?” 朱元璋听得瞬间愣住了。 好家伙!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有脸倒打一耙? 可很快,他便收敛怒容,面上带了一抹古怪,缓缓说道:“咱过来,是跟你说一声,杨博学自尽死了!” “寿儿!” “你这孽障挥刀杀臣子,是不是太折腾人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玩意?” “杨博学死了?” “不应该啊!” “孙儿的勺刑,少说得折腾他两三个月,他才会不得不自尽啊!” “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吗?” 朱元璋脸色发黑,忍不住说道:“这么一听,你这娃子觉得自己没错了?” 朱寿两手一摊,很是耿直地道:“孙儿何错之有?” “若是孙儿用政出错也就罢了,明明利国利民,他敢上谏找茬,孙儿就敢叫他死!” “哎呀,一个死人,您老管那么多干啥?” “死都死了,有这功夫,还不如琢磨如何经略西域呢!” 朱元璋皱了皱眉,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咱问你,为何说大明的无主田亩不够分?” “不是要去辽东开荒吗?”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 “纵是辽东开荒,咱们大明的田亩也不够分给百姓!” “您老想想,当年开国,扬州不过十八户,如今扬州户口几何,无主田亩余下几何?” “这才洪武二十四年,洪武三十年,洪武八十年呢?” “我大明人口又该多少?” “再有,朝廷年年打仗,将士们尽皆立功受赏,土地分了多少出去?” “再来个三十年,恐怕将士们立了功,明明是江南人,可田亩却分到了辽东!” “您老若是兵卒,您老接受如此分田之策吗?” 听着他的一声声论对,朱元璋瞬间沉默了。 是啊! 将士们立功之后, 朝廷赏无可赏是大患,赏之以他乡之地,也是大患! 明明出身于江南的兵卒,难道得迁去辽东种地? 长此以往,岂不是闹出兵变? 朱寿一眼看出便宜爷爷的想法,忍不住笑了一下,道:“老头子,您看,您也看出此事不对劲了吧?” “田亩要分给立功的将士们不算,里头还有王公世族权贵的土地兼并呢!” “当天下十之六七的田亩,聚拢于权贵之手,余下之三四固于百姓之手,我大明定盛极而衰!” “如今洪武一朝尚且如此,三朝之后,百姓人xx涨,田亩如何分?” “信,国之宝也!” “朝廷的信用,重于九鼎、高于泰山,若朝廷分地失衡,则强国之基,一夜崩塌!” 见大孙子侃侃而谈,朱元璋听得剽窃之心四起,立马追问道:“照你这娃子的说法,经略西域,可解田亩之患?”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肃然地道:“正是!” “要想消减田亩之患,无非三法!” “一则加大固有疆土之开垦,把苑囿林地,山泽猎场全部变成耕地,让有功将士在原籍开荒……” “二则大肆打击王公世族权贵,夺其土地,让将士移民占有……” “可这两个办法,全都治标不治本罢了!” “唯有第三法,纳天下肥沃之土,为我大明之疆!” “我大明疆土越大,田亩开垦之越多,才可消减田亩之患!” “将士们立功,赏一亩他乡之田不够,那就赏他十亩、一百亩,换谁谁不念朝廷的好?” “我大明若是把整个东亚收入囊中,纵是王朝人口十四万万人又如何?” “照样养活得了!” 朱元璋满脸懵逼,诧异地道:“啥?” “十四万万人?” “你这娃子真敢想,盛唐开元的时候,咱华夏都没这么多人呐!” “不过……”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如何经略西域?” 朱寿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幽幽地道:“这还不简单?” “打下西域,我大明当立建设卫所!” “开垦之田亩,即是卫所将士之田亩,自给自足,不拖朝廷国库之财政!” 话音刚落,朱元璋、朱标父子对视一眼,全都惊呆了! 啥玩意? 西域建设卫所?! 第七百八十七章 朱樉懵逼,本王要当中东王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父子全都懵逼极了。 不是吧?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琢磨在西域立下建设卫所? 眼界这么大的吗? 再说,建设卫所又是什么个鬼玩意? 尤其是朱元璋,顿觉疑惑之余,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寿,皱眉问道:“寿儿!” “你这个西域建设卫所,是何卫所?” “不妨跟咱好好说道说道呢?” 朱寿也不含糊,笑了一下,道:“顾名思义,屯田建设之卫所也!” “等倒霉二叔平定西域,哈密卫三万兵马则迁入西域,即行屯田之举,也行戍边之责!” “孙儿要一步一步把西域教化入我大明疆土,再去蚕食帖木儿汗国!” “唯有在帖木儿汗国里头扎上桩,我大明便才可拥有富庶三百年之矿脉,叫天下万国尽低头!” 朱标听到满脸发愣,懵逼地道:“富庶三百年之矿脉?” “啥矿啊?” “纵是金矿,天底下也毫无可开采三百年之富矿啊!”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混账老爹,一点你就没怎么看孙儿绘制的天下万国舆图啊!” “忘了黑油稀如金了?” “帖木儿汗国疆土之内,有一座不亚于辽东朵颜三卫下辖的黑油矿!” “等把此矿执掌于我大明之手,往后格物出黑油船、车等物,可就压根不愁无油可烧了!” 话音刚落,众人满脸错愕! 啥玩意? 黑油矿? 尤其是朱元璋,眉头更是紧皱,忍不住说道:“寿儿,黑油这玩意,竟是如此的珍稀?” “干啥可用到黑油?” “炒菜?” “再说,谁家的船、车,要用到油啊?” “还有,朵颜三卫辖制的地方,也有黑油矿,那咱赶紧下旨叫他们迁地?” 迁地? 朵颜三卫呆的地方,即后世之大庆等地,离发现油田远着呢!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必!” “肆意命其迁地,恐生民怨!” “孙儿以为,当把帖木儿汗国内的黑油矿抢到手再说!” “至于西域建设卫所,孙儿也想好了,哈密卫的三万兵 马,即可改制迁地为此卫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闻言,一旁的秦王朱樉面露疑惑,下意识地道:“大侄子!” “你说……” “把哈密卫改制成西域建设卫所?” “为何不从别的地方迁去军户?” “你也不怕哈密卫改制之后,拥兵自重?”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小侄自有办法对付拥兵自重之患!” “内迁军户,万万不可!” “百姓迁民,尚对朝廷有抱怨,何况是军户?” “纵是朝廷把西域的土地,封赏于军户,他们也会把这当作一种辜负!”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试想,军户们辛苦打仗,本想靠着军功得到田亩,被同乡们追捧,谁料却被发配到西域这等百业待兴的破地方,他们会不会有怨?” “长此以往,他们非但不可好好屯田,还会要想一想自己如此为朝廷卖命立功,值得吗?” “正因如此,与其迁军户入西域,不如择本就跟西域接壤的哈密卫改制为西域建设卫所!” “二叔,这回你可懂了?” 听着他的侃侃而谈,朱樉脸上终于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喃喃地道:“噢,这样啊……” “既然如此,那就叫哈密卫改制吧!” “大侄子!” “你大可放心,二叔打仗的本事,不比你四叔那个缺德货差!” “他独御北平十年又如何?” “二叔出马,定一口气帮你把西域打下来,你想吃哪个西域美女的葡萄干,就吃哪个葡萄干!” 闻言,朱寿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气恼地道:“二叔!” “说了多少遍了,小侄吃一抓一大把的那种真葡萄干,不是西域美女的葡萄干!” “怎么还诬蔑小侄的清名呢?” 朱樉丝毫不觉得羞愧,很是耿直地道:“是啊!” “等二叔帮你打下西域,美女可不就是一抓一大把?” “哎呀,二叔是过来人,都懂、都懂!” “你这娃子瞧好就是了!” 朱寿脸都绿了! 该死啊! 本少爷好想把这个倒霉二叔活烹了啊! 非气死本少爷不可是吧? 可正要开口怒骂,一旁的太子朱标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寿儿!” “你刚才说的西域建设卫所,好是好,可还有一处纰漏啊!” “若是因此疏忽了,纵是西域建设卫所把屯田屯出花来,也是白搭!” 见混账老爹说的如此夸大其词,朱寿也不顾得跟朱樉掰扯,忙是懵逼地问:“老爹,是啥纰漏?” 朱标满脸肃然,一字一顿地道:“帖木儿汗国!”.org “西域毗邻帖木儿汗国,接壤之地又是一马平川,极其利于帖木儿汗国的铁骑,长驱直入西域疆土!” “也就是说,我大明若想经略西域,要么陈列足足十万兵马于西域边关,以御其铁骑!” “要么……” “命一善于统兵打仗之藩王,坐镇西域,固守天险,以镇帖木儿汗国不敢西进!” “这一点,你可有对策?”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咦? 命藩王去坐镇西域,以威慑帖木儿汗国? 可问题在于,天下诸藩,谁有这个能耐? 等等! 貌似……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竖起大拇指,惊叹道:“混账老爹!” “你放的这个屁真响,可谓是振聋发聩,叫孩儿醍醐灌顶!” “不错,朝廷是该命一个藩王前去坐镇西域,辖制兵马!” 说到这,他凑上前来,看向了秦王朱樉,笑眯眯地道:“二叔!” “不知道你可愿为小侄,多效一效犬马之劳啊?” 眼见大侄子脸上的神色极其缺德,朱樉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下意识地道:“大侄子,你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满脸激动地道:“你看你,这还听不明白?” “小侄连黄金洲那等肥沃之土都送四叔了,小侄又岂有一碗水不端平之理?” “不如,二叔你去坐镇西域吧?” “等回头小侄登了基,定挥师中东,帖木儿汗国便是你的封地!” “小侄赏你一个中东王当当,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朱樉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 啥玩意? 本王去当中东王?! 第七百八十八章 欲纳蓝家女太孙侧妃,再降朱元璋辈分 此时此刻,朱樉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鬼? 大侄子叫本王去收拾西域也就算了,怎么还琢磨把本王给改封了呢? 等雄英登基,这娃子还打算挥师帖木儿汗国? 本王在帖木儿汗国的疆土之内,当中东王? 是不是有点太扯蛋了?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朱寿,忍不住摆了摆手,忙是说道:“大侄子!” “莫闹、莫闹啊!” “二叔这个秦王,在西安坐镇好好得,跑去中东当藩王作甚?” “西安,乃盛唐之都城,物宝天华,倘若无战事,二叔快活似神仙!” “去中东有啥劲头啊?” 朱寿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二叔,不怪小侄说你……” “你这厮,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西安再盛,又盛得过应天府否?” “小侄若打下了帖木儿汗国,若无一个信得过的叔叔坐镇此地,小侄压根不放心啊!” “再说,不出百年,小侄力保你这中东王,乃天下诸藩之中的第一号富庶藩王!” “闭着眼睛倒腾黑油,金银滚滚来啊!” 说罢,心里止不住的破口大骂。 糊涂! 怪不得人家燕王朱棣,乃有永乐皇帝之相,纵是黄金洲正值不毛之地,说要经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啊! 秦王朱樉这厮倒好,竟然还他娘的嫌弃本少爷给找的富庶封地了! 若不是天下太大,本少爷实在统治不过来,还用得着你? 呸! 不识抬举! 而此时,听着他的怒骂,朱樉脸上涌起一抹尴尬,讷讷地道:“大侄子,你看你,急个啥?” “二叔这不是怕离你太远,倘若大明本土生出叛乱……” “二叔无力勤王啊!” “这皇位,是你这娃子的,也必须唯是你这娃子的,否则本王逮谁杀谁!”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面色淡然地道:“叛乱?” “纵是天下齐反又如何?” “小侄照样有办法诛杀一切逆臣!”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凑上前来,在朱樉耳边低声说道:“再说,你想啊,跑去了中东……” “混账老爹再想抽你,还抽得到吗?” “哪怕想小侄也不要紧,等你当上中东王的时候,小侄恐怕都把水泥路、甚至是铁路铺到中东边关上了!” “到时候,还不是几日便可返京?” 一下子,朱樉面色大震! 啥? 跑去中东,省得挨大哥的揍? 对啊! 本王咋还没想到这茬呢! 可很快,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问:“大侄子,铁路是啥玩意?” “啥路啊,这么厉害,竟可叫二叔区区几日,便可回京?” “你这娃子莫不是脑疾犯了,说梦话呢?” 朱寿顿时翻了个白眼,道:“那你就莫要管了!” “等铁路一铺,丝绸之路大开,咱们叔侄就坐等国库充盈吧!” “你若有本事统御中东,小侄大可跟四叔一样,封你一个中东皇!” 中东皇? 朱樉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二叔若为中东皇,你这娃子当啥?” “这不是扯蛋吗?”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 “小侄乃四宇玄穹无极至真上圣大皇帝!” “此尊号,咋样咋样?” 话音刚落,朱元璋、朱标、朱樉父子三人嘴角疯狂的抽搐。 好家伙! 这么一连串长的皇帝尊号? 雄英这个兔崽子,把自己当成玉皇大帝了? 尤其是朱元璋,忍不住脸色发黑,气恼地骂道:“滚你姥姥的蛋!” “还四宇玄穹无极至真上圣大皇帝?” “信不信咱把你这四宇大皇帝的腿打断?” “大明天下,纵把天下万国疆土收入版图,也唯有一位皇帝陛下!” “往后你这娃子再放这种狗屁,咱把你吊起来打!” “知道了吗?!” 眼看便宜爷爷神色不善,朱寿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颔首道:“是是是,孙儿知道咧……” “不过……” “老头子你以为把二叔改封去中东如何?” 朱元璋淡淡地道:“咱老了!” “这天下,终究是你这娃子的江山社稷!” “你爱把老二封哪封哪,别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跟就成!” 说到这,白嫖之心四起,顿时两手一伸,很是光棍地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铁路,铸造之法呢?” “速速交来,咱好叫工部琢磨琢磨!” “若是耗费银两不多,咱也省得整个大明王朝铺水泥,立马改为铺铁路了!” 闻言,朱寿瞬间愣住了。 无耻爷爷! 竟然如此为老不尊,又想嫖本少爷? 他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忍不住说道:“叫您老多读书,偏在后宫当种x!” “格物院钻研不出火车,铺铁路又何用?” “这跟铺水泥为路,压根就不是一码事!” “放心!” “若时机得当,您老不答应孙儿铺铁路,孙儿也得铺到天下万夷老家去!” 见他说的振振有词,朱元璋脸都绿了。 兔崽子! 竟然敢骂咱是种x? 不就是给你生了一个四岁的叔叔吗? 至于这么记仇? 他顿时顺势把鞋底一抄,冷笑地道:“孽障!” “说咱是种x是吧?” “明年此时,咱若见不到你生出十个八个儿女,咱和标儿天天把你当球踢!” “不为老朱家开枝散叶,净琢磨没用的,找打!” 朱寿听得满面震惊,目瞪口呆地道:“不是吧?” “老头子,你当孙儿拥有万劫不朽的神仙腰子啊?” “十个八个……” “孙儿上哪生那么多儿女?” 一旁的秦王朱樉看热闹也不嫌事大,笑呵呵地道:“妙锦怀娃,是生不了了!” “不过……” “你这娃子大可纳妾啊!” “徐增寿送你的那两个通房丫头,若是有孕,回头也可册封为太孙嫔妃呐!” “大哥!”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太子朱标回过神来,忙不迭重重点了点头,道:“啊对对对!” “寿儿!” “你是该纳妾了!” “文人士族也好,武将勋贵也罢,也该联姻联姻,进一步稳固朝局了!” 眼看这对兄弟丝毫不帮自己说话,朱寿气得直咬牙,顿时大叫道:“好啊!” “混账老爹,倒霉叔叔!” “不就是纳妾?” “正好,本少爷心里有一门亲事,打算跟你们商量呢!” 朱元璋眼前瞬间一亮,激动地道:“呀!” “咱大孙终于开悟了啊!” “来来来!” “快跟咱说说,看上哪家的闺女了啊!” 朱寿也不含糊,想也不想,脱口便道:“蓝玉家的闺女!”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位列仙班!” “纵是舅姥爷家的闺女大孙儿十岁,孙儿也认了!” “您老觉得如何?” 啥玩意? 纳蓝玉家的闺女为太孙侧妃? 一下子,刚才还觉得老怀欣慰的朱元璋,瞬间气得暴跳如雷! 兔崽子! 你又打算降咱的辈分?! 第七百八十九章 腰绑常氏画像,气煞太子朱标 此时此刻,朱元璋心里都要快要死了。 咱跟雄英这个小兔崽子,好说好商量纳妾,可这孽障,竟然来句纳蓝玉家的闺女为妾?.org 蓝玉家的小闺女,都他娘的多大了? 快打雄英一轮了吧? 还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位列仙班? 咱位列他姥姥个仙班! 还有,就算真纳蓝玉家的闺女为妾了,从辈分上算,咱岂不是跟标儿一辈了? 这兔崽子下贱不下贱呐? 转念一想,他顿时气得头昏脑涨、血灌瞳仁,忍不住抄起了鞋底,怒声大骂:“兔崽子!” “跟老四他们几个结拜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琢磨降咱的辈分?” “皮又痒了是吧?” “看咱今日不打死你个孽障!” 一旁的太子朱标脸色也很是不好看,气咻咻地骂道:“逆子!” “纳了蓝玉家的闺女为妾,你想老子管你叫啥?” “当兄弟了是吧?” “好好好,今日老子若不把你吊起来打八遍,老子跟你姓!” 说罢,便跟老爹朱元璋联手,直直朝着朱寿冲了过去。 朱寿吓得脸色发白之余,转头便跑之余,还不忘大叫道:“混账老爹,你看你放的是什么屁?” “纵是揍不了孩儿,你也得跟孩儿的姓!” “再说,不是你们说让孩儿纳妾的吗?” “孩儿瞧了舅姥爷家的姨娘便心生怜爱,纳回来作妾,生上一窝娃,有何不可?” “不然的话,怎么完成一年十娃的指标?” 朱元璋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叫你纳妾,谁叫你乱纲常了?” “别跑!” “今个咱揍不上你这个逆孙,咱心里不痛快!” 至于此时的太子朱标,已是三步并作两步,火急火燎地把鞋底抡得虎虎生风,怒声暴喝:“跑?还想往哪跑?” “逆子,受死吧!” “看打!” 说罢,作势扬手便要砸下鞋底、暴揍逆子,以解心头之气。 一下子,朱寿面色大骇! 糟糕! 本少爷之命休矣! 等等! 差点忘了,本少爷还有一记杀招啊! 下一瞬,他见势不妙, 便立马扯开衣领,露出里头的一副画像,浑然不惧地振声说道:“混账老爹!” “打!” “照这打啊!” “照着娘亲的画像打,你看回头娘亲会不会托梦,叫你跪搓衣板!” “有种就打死孩儿,否则你乃猪狗不如之牲畜也!” 随着衣领大开,定睛顺势望去,只见朱寿胸膛赫然绑着一副温婉女子的画像,顾盼生兮,惟妙惟肖! 正是太子妃常氏的画像! 望其笔墨,竟是跟东宫明堂之中的画像,如出一辙! 看到这一幕,太子朱标握着鞋底的手瞬间顿在了半空之中,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嘴唇颤抖,眼中充满了无穷恼怒,哆哆嗦嗦地气道:“兔崽子!” “老子叫你去明堂祭拜常姐姐,你竟然把明堂里的画像给偷出来了?”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撇了撇嘴,说道:“偷?” “偷什么偷?” “娘亲的画像,还用得着偷?” “孩儿看了一眼娘的画像,便临摹出来了啊!” “咋?” “混账老爹,你没看够?” “孩儿再给你来看几张!” 说罢,往袖口里来回一摸索,又是两张常氏的画像被他倒腾出来了。 朱元璋把他的这一连套骚操作看在眼里,嘴角疯狂的抽搐。 仅仅看了一眼,便把画像临摹出来了,往后这还得了? 还有,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当年妹子离世,标儿惹咱生气,咱提棍子揍标儿的时候,标儿也是把妹子的画像拿出来,叫咱投鼠忌器的吧?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没想到,时隔多年,雄英竟然也有学有样啊! 老朱家的娃,还真是一脉相承呐! 可还不等他说话,此时的朱标已是气不打一出来,怒声骂道:“混账!” “三打不打,上瓦揭瓦!” “你敢拿你娘压老子?” 朱寿丝毫不惧老爹之威,嬉皮笑脸地道:“咋了,不成?” “来!” “打啊!” “照着这打啊!” “你若不打,莫说孩儿瞧不起你!” 听着他的拱火,朱标面色变 幻了几下,却是跟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缓缓放下鞋底,失魂落魄地道:“兔崽子!” “你赢了!” “这回,老子放你一马!” “再敢琢磨降老子辈分,你把老朱家祖宗十八代背身上也不好使!” 眼看逃过一劫,朱寿顿时松了口气之余,忙不迭颔首道:“是是是!” “孩儿不纳蓝玉家的闺女为妾了!” “不纳了还不成吗?” 朱标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不然,老子还抽你!” 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朱元璋,问道:“爹,您老以为呢?” 朱元璋也跟着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今日这顿揍,叫这兔崽子欠着咱爷俩!” “等明年开春,咱就琢磨琢磨给雄英纳妾!” “不开枝散叶怎么成?” “咱啊……”.org 可正要接着往下说,门外忽然传来徐增寿的一声大吼:“老朱、老朱!” “大喜、大喜啊!” “咱们兄弟俩,又发大财了!” 说着话的功夫,徐增寿满脸喜色,连跑带颠的进了院子。 被这厮打断了话头,朱元璋顿时眉头大皱,怒声喝道:“混账!” “堂堂勋贵,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徐增寿吓得脸色一白,懵逼地道:“老爷子?” “您咋也来了?” “臣……” 刚一开口,朱寿已是迈步上前,摆了摆手道:“什么臣不臣的,啥事还有发大财要紧?” “小公爷!” 说到这,他忙是一脸激动地问:“快说,咱们要发什么财了?” “本少爷记得,也没新的生财之道给你啊?” “难道……” 徐增寿也不卖关子,眉飞色舞地道:“老朱,你莫不是忘了?” “你那书房里头,存有金瓶梅啊!” “俺偷偷拿去把它刊印,卖给了那帮士绅,你猜怎么着?” “嘿!” “咱们足足赚了他娘的三万两银子!” 话音刚落,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你他娘的把本少爷的金瓶梅,偷偷拿去卖了?” “还足足卖了三万两?!” 第七百九十章 群臣懵逼,改稻为桑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徐增寿这厮,竟然把本少爷书房里的金瓶梅偷偷拿去刊印卖了? 这也就罢了,还足足赚了三万字两银子? 要不要这么离谱?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徐增寿,愣愣地道:“小公爷,你这是不是有点太狗了?” “本少爷还没把金瓶梅交给你吧?” “你咋还……” 还不等他把话说话,徐增寿顿时摆了摆手,嬉皮笑脸地道:“哎呀,莫要管这些了!” “俺只偷了你的金瓶梅,书房里头别的好东西没动就是了!” “来来来!” “咱们兄弟赶紧分赃,回头你若有空,大可著出金瓶梅续集,一堆士绅美妓等着看呢!” 说罢,便从兜里掏出几张宝钞,递了过去。 望着明晃晃的宝钞,出于伸手不打笑脸人,朱寿毫不客气往袖子里一揣,也跟着笑道:“小公爷,还得是你啊!” “卖个淫书罢了,居然也能卖出三万两银子!” “不过……” “你缴税了吗?”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看你说的这话,俺乃是奉公守法之勋贵!” “定是交商税了啊!” “别说,士绅的银子,尤其是江南士绅的银子,真他娘的好赚!” “俺赚的这三万两,全命人去买倭国之史,以及倭国的地貌了!” 朱寿微一挑眉,懵逼地问:“你买那玩意干啥?” 徐增寿摇头晃脑地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 “俺若是不知倭国舆图全貌,怎么把这帮混账亡族灭种?” “总不能宝船船队上了倭国之土,两眼一抹黑吧?” “定是运筹帷幄之中,趁着汤和汤叔叔在京,好好跟他兵棋推演一番呐!” 望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朱寿脸色瞬间黑了。 该死啊! 这厮虽然说的很有道理,可汤叔叔是什么鬼? 是不是偷偷占本少爷便宜? 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太子朱标脸色很是不好看,忍不住恼火地道:“孤就说,你们两个缺德败类怎么搅合到一起去了……” “闹了半天,全是琢磨降人辈分的一丘之貉!” “滚蛋!” “统统给孤滚蛋!” 见混账老爹发火,朱寿也懒得触他霉头,忙是拉过徐增寿,便往书房里钻:“小公爷!” “走!” “咱们去推演灭倭之兵棋!” 说罢,转头便跑。 至于朱元璋回过神来,则是转头看向了朱标,笑呵呵地道:“标儿!” “来来来!” “帮咱琢磨琢磨,占城国的百万石粮食入京之后,咱们该怎么用好这百万粮!” 不料,朱标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天色顿时一拍大腿,惊呼道:“呀!” “如此天色,非钓鱼不可疏情也!” “爹!” “您老忙着,孩儿钓鱼去了!” “老二!” “跟孤去打窝!” “是,大哥!” 说罢,朱标、朱樉兄弟二人吓得嗖的一下便跑了。 一下子,朱元璋脸都绿了! 混账! 标儿这个兔崽子,欺辱咱还没养老是吧? 等着吧! 要不了两年,咱说啥也把皇帝大位禅让给雄英,好亲自教教你何为一钓一个准! 不过…… 咱的禅让诏书找谁来立好呢? …… 翌日。 皇宫早朝。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肃立。 朱元璋穿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而朱寿则是照旧坐在太孙椅上,困意汹涌之余,闭目养神。 一个随侍太监迈步出列,高声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落下,群臣踌躇,尤其是一众江南士族,面色尽带犹豫。 杨博学死了,死得老惨了! 接连两位出身江南士族的官吏拦着太子治政,从而被逼自尽,足以可见太孙杀人之不见血! 既是如此,我等还要跟太孙作对吗? 可若不作对,我等岂不是成了待宰之羔羊,难以做上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美梦? 也就在众人陷入两难之际,户部尚书赵勉却是迈步出列,叩首行礼之余,恭谨地道:“陛下,太孙殿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淡淡地道:“说!” 赵勉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陛下,占城国朝贡的百万石粮食,不日便要入京……” “臣以为,此粮三成可用于朝廷出征哈密之用,三成可用于明年天灾储备赈济粮,余下四成,当皆入官仓而储!” “敢问陛下、太孙殿下,有何定夺?” 朱元璋看向了朱寿,问道:“大孙,你的意思呢?” 闻言,朱寿微微睁眼,想也不想,断然说道:“准!” “不过……” “户部当修书一封,命占城国献上百石稻种,用于格物院农科钻研杂交之稻!” “至于那四成储入官仓的粮食,抽出一成,运往西安!”.ζa “等孤的谕旨,方可开仓调粮!” 赵勉顿时一愣,懵逼地道:“啊?” “敢问殿下,为何要运十万石粮食入西安?” “秦王尚未立功,您便把赏赐准备好了?” “还是……” 为啥? 还为啥? 明天西安他娘的发大水,水淹三城! 本少爷定是提前修堤,备妥赈济粮食了啊! 朱寿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淡淡地道:“莫要多问,孤自有大用!” “明年六月,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了满殿群臣,缓缓问道:“对于占城国的朝贡粮,诸卿可还有谏言?” 闻言,一人面色变幻了几下,咬了咬牙,迈步出列,叩首高声道:“太孙殿下!” “臣户部仓科主事张彬,有本上奏!” 朱寿大手一挥,道:“说!” 张彬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太孙殿下,臣以为,朝廷既年年有百万石粮朝贡,官仓定奉而充盈也!” “倘若三五年风调雨顺,则我大明再无粮危之患!” “正因如此,臣有一谏,可叫我大明既保粮食无缺之危,又可增加岁收、以充国库!” “还望殿下纳谏!” 闻言,朱寿一下来了兴趣,忙是问道:“哦?” “是何办法,如此两全?” “卿家不如说来听听!” “回殿下,臣之办法,乃是……” 张彬也不敢卖关子,顿时拱了拱手,叩首行礼之余,一字一句地道:“改稻为桑!” 话音刚落,满殿群臣瞬间面色大震! 卧槽! 改稻为桑是什么鬼?! 第七百九十一章 糟糕,本官上了江南士族的当了? 此时此刻,整个奉天殿内,群臣心里全都震惊极了。 什么鬼? 户部仓科主事张彬这个家伙,竟然提出改稻为桑之策?:魰斈叁4 脑瓜子咋想的啊? 再有,改为种桑,又是怎么个种法? 众人心里正疑惑不定之时,端坐于太孙椅上的朱寿已是眉头微皱,凝眸看向了站在下首的张彬,面无表情地问:“张卿家!” “你说……” “改稻为桑?” “既是如此,你且说说,朝廷该怎么个改稻为桑法?” 咦? 太孙殿下竟然对于此策如此的有兴趣? 岂不是说…… 张彬顿时精神一振,也不敢多行怠慢之举,忙不迭拱手行礼,振声说道:“回太孙殿下,我大明既有占城国年年百万石朝贡粮,何愁粮荒?” “当今之田亩作物,唯有种桑可得极利也!” “既然粮食不愁之下,百姓何苦在地里刨贱食?” “若把稻田改为种桑,百姓家中岂不是年年有余粮,以至于藏富于民乎?” “而等朝廷出银子收购桑麻,以制丝绸之后,沿西域的丝绸之路也好,走四海也罢,所得之利,岂不是极其充盈国库?” “不出十年,我大明岂不是再现大宋之富庶,而兵马盛于大宋?” “改稻为桑,既救万民于水火,又可充国库之丰,且国力再上八层楼……” “一举三得之策,岂不美哉?” “还望太孙殿下纳臣之谏,以兴万民之福祉!” 话音刚落,本是丝毫不敢再放一个屁的众多江南士族,瞬间激动了! 呀! 改稻为桑,以制丝绸,走海路,远销于海外诸国…… 岂不是恰恰满足了我等的利益? 毕竟,凡是家底雄厚的江南士族,谁家还没有几条走私之海船呢? 当初,我等为何铁了心拦着陛下开海? 说白了,不就是怕朝廷宝船行于四海之后,便把我等的走私之举给活活堵死了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倘若忽悠太孙行改稻为桑之策,出于厚利,我等大可仗着官位权柄,伪造出海文书,大肆走私丝绸瓷器于海外了啊! 张彬这厮,倒是给我等谋了一个好钱程啊! 于是,众人心中的贪欲,瞬间压过对朱寿的恐惧,纷纷争先恐后地迈步出列,高声叫道:“太孙殿下!” “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 “改稻为桑,乃利国利民之良策!” “桑麻若制为丝绸,广售于海外,则民强也!民富则国强,国强则万国不敢欺!” “是啊殿下!” “对于天下万国来说,我天朝的丝绸,乃是一等一的好玩意啊,价近百两!” “百姓若改稻为桑,收成岂不是翻上十成十?” “如此利国利民之策,还望殿下恩准呐!” 闻言,朱寿盯着一众臣子,面上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缓缓问道:“哦?” “若是如此,孤倒是想问一问诸位卿家……” “士农工商!” “诸位卿家乃是读书人,且官位不在户部,如何得知丝绸价近百两?” 听着他的意味深长之言,众人顿时一愣,讷讷地道:“啊……殿下……这个……臣……” 可此时,朱寿浑然不理一众江南士族的手足无措,转而看向了张彬,面色幽幽地道:“张卿家!” “改稻为桑……” “是你一人琢磨出来的对策,还是受人所托?” 说完,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户部、户部! 掌天下田户、均输、钱谷之政! 户部下辖户部、度支、金部、仓科四司! 仓科,正是执掌天下粮食出纳之衙门! 改稻为桑? 改你个姥姥! 当本少爷会如嘉靖一般,听信严嵩的大忽悠呢?! 倘若张彬这个户部仓科主事人心怀了,这是逼着本少爷对户部动刀啊! 而此时此刻,张彬听完之后,想也不想,顿时拱手振声说道:“回殿下,此乃臣一人所出之策!” “臣身为户部仓科主事,当以天下万民为重!” “改稻为桑,实乃万利于民!” “更何况,立国之初,陛下颁布诏令,凡田产过十亩之百姓,须有半亩木棉、桑麻,拒而抗旨,则严惩之!” “早在占城国朝贡喜讯四散,臣便连夜算过了,有这百万石粮食在……” “我大明利于种桑之地,当行十亩种桑两亩,则可收成年翻两番,又可以保有粮而过灾!” “既是如此,殿下何乐而不为?” 话音刚落,朱寿眉头大皱。 咦? 十亩种两亩…… 听起来,这个张彬,不像是一个坑百姓的货色啊! 可正要开口说话,站在下首的一众江南士族顿时急了,忙不迭大叫道:“张大人此言差矣!” “改稻为桑既可行,何至于小打小闹?” “十亩种两亩,百姓猴年马月可年年有余银?” “殿下!” “臣以为,当十亩种六亩,江南富庶之地,甚至可十亩种八亩,才可兴万民之家业!” “望殿下纳谏!” 张彬脸色一变,脱口便道:“胡闹!” “十种六,万一到了灾年,诸位是想让百姓活活饿死吗?” “本官的十种两,已是百姓之极限,绝不可再增!” “殿下,您莫要听信这帮混账的谗言,改稻为桑必行,却必须行十种两之策!” 一众江南士族顿时冷笑一声,道:“张大人!” “你纵有强国之策,可太谨小慎微了!” “反正我大明年年有百万石朝贡之粮,怕个甚?” “如今疏运河、征大漠、经略安南,哪一样不要大把大把的银子?” “唯有咱们大明国库里头的银子越多,一桩桩大事才可办成,我大明方可大兴!” 闻言,张彬气得直哆嗦,忍不住大骂道:“混账、混账!” “改稻为桑,是你们这等推行之法吗?” “你们这是在歪曲本官呕心沥血推衍出来的利国良策!” “冒进,你们此乃冒进之举!” 不料,一众江南士族听完之后,很是无耻一笑,纷纷说道:“张大人,此言差矣!” “江南富庶,远胜天下诸地!” “十种八,有何不可?” “没错!” “你的眼界太小了,若不大行此策,我大明国库何年才可丰盈,远胜历朝历代?” “殿下!” “张大人的改稻为桑之策,朝廷当行,且当行十种六之策!” “唯有如此,朝廷之财政,才可不被诸事拖垮!” “望殿下恩准!” 说罢,忙是叩首一拜。 见这帮人比自己还急着推行改稻为桑之策,张彬眉头紧皱,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本官是不是上了江南士族的套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立巡海卫,断江南士族赚钱门路! 此时此刻,张彬整个都傻眼了。 什么鬼? 本官上谏太孙殿下推行改稻为桑之策罢了,可这帮江南士族急个啥啊? 莫不是此策对他们极其有利? 不然的话,何至于一个劲推行十亩种八亩之桑政? 本官是不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面色大凛,连忙抬眸看向了朱寿,赶紧振声说道:“太孙殿下!” “臣之十种二,才是利国利民之良策!” “丝绸之所以价如金银,正是因其稀缺而贵,倘若十种八,不出十年,丝绸岂不是如大白菜一般,随处可见?” “若是如此,我大明何以充盈国库?百姓何以年年富有余银?” “正因如此,殿下万万不可听信谗言啊!” “望殿下明鉴!” 不料,话刚开口,一众江南士族顿时冷笑一声,道:“正所谓,奇货可居也!” “百姓田亩之中的桑麻制成了丝绸之后,囤积起来便是了啊!” “再说,天下足有万国,分摊而卖,何愁卖不完一年之丝绸?” “张大人,你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殿下!” “臣以为,倘若推行十种八之策,不出三年,我大明定重现大宋富庶之风!” 见这帮人一个个说得慷慨激昂,朱寿沉默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口气,缓缓起身道:“你们一个个,口舌利得很呐!” “不过……” “谁说,孤要应允改稻为桑之策了?” 话音刚落,无论是张彬,还是一众江南士族,全都愣住了。 啥玩意? 闹了半天,太孙殿下竟然不应允改稻为桑之策? 这不是胡闹吗? 众人顿时面色一沉,忍不住开口朗声道:“殿下!” “此乃利国利民之政啊!” “您若不施行,天下万民何辜?” “连陛下开国之后,都推行十亩种半亩桑之政,如今我大明再无粮患,您何至于不应?” “恕臣斗胆,您此举是否过于倒行逆施……”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眼神瞬间一冷,脱口便道:“放你娘的猪屎狗臭屁!” “一帮食君之禄、不曾忠君之事的混账东西,也配说孤倒行逆施?” “改稻为桑?” “怎么,皇爷爷洪武一朝的臣子,全都是一帮只知何不食肉糜的蠢货吗?” “腐儒,尔等全他娘的事一群腐儒!” 一番话,彻底把群臣给骂傻了! 尤其是一众江南士族,傻眼之余,下意识发问:“殿下,臣等何错之有?” 朱寿面上挂着一抹冷笑,冷冽地道:“不知何错是吧?” “好!” “孤问尔等……” “是不是觉得,占城国朝贡百万石粮食之后,我大明便可高枕无忧了?” “是不是觉得,我大明风调雨顺,往后年年不生灾祸?” “是不是觉得,占城国也好,安南也罢,一战定乾坤,再也不会降而复叛?” 群臣面色发懵,讷讷地道:“啊这……” “殿下……臣等……” 朱寿面上冷笑不减,声音里充满了幽冷,怒声喝道:“孤问尔等,倘若改稻为桑,占城国不再朝贡,尔等当如何?” “此后年年生灾,朝廷要粮赈济灾民,尔等当如何?”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孤刚为大明赚来一点蝇头小利,一个个便恨不得垂拱而治,你们的眼光就这么短吗?” “改稻为桑之后,百姓若是没了粮食,吃什么?” “孤把你们九族全都剁了,血肉喂给百姓吃,可否?!” 一下子,众人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剁我等九族喂给百姓? 一帮贱民罢了,也配吃我等之血肉? 很快,一个臣子便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出列,拱手说道:“殿下,臣余化以为,朝局永不至于糜烂至此!” “我大明商税司之税收,一月足有七百万两银子!” “粮食不够,朝廷向诸国买就是了啊!” “这样一来,诸危可解!” 朱寿顿时一愣,随即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买买买,孤买你姥姥个腿!” “什么都要靠诸国,你若生不出娃子,用不用靠诸国睡你婆娘生?” “知不知道,一旦养出了此等劣病,往后诸国随时便可卡住我大明的脖子,肆意大涨粮价?” “到了那时候,今年你买百万石粮,要三百万两银子,明年就得八百万两、一千万两!” “我大明造物不测,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蠢货?!”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为何后世之华夏,纵是万国所阻,也不曾用买买买来改善民生,而是一力钻研格物而打破万国封锁? 说到底,万国全他娘的没安好心! 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 为何要建大粮仓? 正为百姓长远计! 纵万国齐锁,也叫百姓吃饱饭! 而此时此刻,余化被他这一耳光抽翻在地,吃痛之余,则是不服气地高声叫道:“殿下!” “我大明王师之天威,万国不可敌!” “普天之下,谁敢拿捏我大明?” “您多虑了、多虑了啊!” “唯有改稻为桑,速速叫百姓累下余银,我大明才既有盛唐兵锋之盛、又有大宋之富庶啊!” “难道,您就不想看到国库丰盈,仓廪而实吗?” 见他如此死不悔改,朱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卿家净爱说笑,天下谁不爱银子?” “孤啊,也琢磨了一个充盈国库之政!” “卿家要不要听听?” 望着朱寿脸上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余化心里却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哆哆嗦嗦地问:“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转身甩了下袖袍,冷冷地道:“传孤谕旨!” “自今日起,镇海司立巡海卫,代孤巡察四海!” “凡有走私丝绸瓷器茶叶于万国之海船,尽数扣押充公!” “凡有万国商贾来往于四海,视大明律于无物者,杀无赦!” “诸商之船出海,当有出海文书,来往皆有海税!” 说到这,他目光幽幽,盯向了一众江南士族,一字一顿地道:“忤逆此旨者,重则凌迟,轻则发配辽东种土豆!” 话音刚落,一众江南士族全都傻眼了。 卧槽! 立巡海卫? 这不是把我的赚钱门路给堵死了吗?! 第七百九十三章 师从李淳风,推背图断臣运! 此时此刻,一众江南士族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wenxueзч.net 太孙殿下,竟然颁布谕旨,命镇海司立巡海卫,代他巡查四海? 还有,一旦发现走私丝绸瓷器茶叶之海船,全都扣押充公? 这也就罢了,来往大明海疆竟然还有海税? 要知道,我等江南士族之所以富庶一方,占据无数田亩之外,最大的赚头,正是走私于四海啊! 太孙殿下这么干,不是要把我等赚钱的门路给堵死吗? 转念一想,众人心中的贪欲,瞬间压住恐惧,忍不住抬眸看向了朱寿,忙不迭地大叫:“太孙殿下!” “臣以为,此旨万万不可啊!” “镇海司若立巡海卫,兵部、户部势必下拨宝船、兵卒,纵是巡查四海以宣大明天威,可耗费的钱粮,定是无数啊!” “我大明天下,人尽善美,哪来那么多走私之海船呢?” “再说,设立海税,天下万国的商贾知道了,必生抵触之心,往后又如何与我大明通商?” “是啊殿下!” “海税之收入,恐怕都不够巡海卫半年之辎重的啊,长此以往,朝廷财政岂不是入不敷出?” “恕臣斗胆,您之谕旨,无疑于劳民伤财、杀鸡取卵呐!” “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说罢,齐齐叩首一拜,以示抵抗之心。 而看到这一幕,户部尚书赵勉却迈步出列,摇了摇头,笑呵呵地道:“诸位大人,此言差矣!” “要知道,四海之内,存有倭寇海盗!” “纵是魏国公在海疆平定了倭患,可四海如此之大,难保有漏网之鱼!” “太孙殿下欲立巡海卫,一来是监查走私海船,二来也是为来往商船,保驾护航啊!” “天下万国之商贾,若是知道有我大明巡海卫一路护航,岂生怠慢之心,怕是恨不得入京叩首谢恩!” “纵是耗费钱粮无数,那也是兵部、户部的事,诸位大人是不是越界了?” 说到这,他还不忘转头看向了兵部尚书秦达,意味深长地问:“秦大人以为如何?” 闻言,秦达想也不想,便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某以为,赵大人所言极是!” “纵是耗费钱粮,可立巡海卫,乃利国利民之举!” “何况,极其利于宣扬我大明天威、以命天下万国臣服乎?” “太孙殿下曾言,制海权大于天!” “我大明王师若不巡查四海,天下万国如何才可明白,四海乃是我大明之四海,非万国之四海?” “与之相比,朝廷耗费一点钱粮,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 “此政,兵部定配合五军兵马都督府,全力筹谋!”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笑话! 本官虽出身于江南,可家族又没有走私之行当,跟这帮混账士族压根不是一路人! 而且,立巡海卫之事,对兵部来说,万利而无一害! 既然如此,本官岂有不应之理? 赵勉、沈溍两个混账王八蛋,早早成为了太孙殿下之宠臣,本官若再不好好表现…… 回头兵部还不得换尚书啊? 眼看兵部、户部两位尚书接连表态,一众江南士族顿时急了! 尤其是余化,气得咬牙切齿之余,忍不住迈步出列,叩首高声道:“两位尚书,莫非乃媚上之徒乎?” “朝廷督造一艘宝船,作价几何,难道两位不知道吗?” “今年之港岸,足有三百艘宝船正在督造,若立巡海司,岂不是要督造六百艘、八百艘?” “天下纵大,哪来那么多巨木以供朝廷砍伐?” “两位是想把我大明国库拖垮吗?!” 话音刚落,赵勉、秦达瞬间勃然大怒,恼火地道:“混账!” “你敢骂本官媚上?” “狼子野心、道貌岸然之辈,当吾不敢动手揍你奶奶乎?!” 余化浑然不惧,冷笑地道:“哼!” “泥塑二尚书!” “纵是把我千刀万剐又何妨?” 啥玩意? 泥塑尚书? 赵勉顿觉受到天大的羞辱一般,气得浑身直哆嗦,道:“你!” 可正要接着再骂,朱寿已是挥了挥手,压住他的滚滚怒气,转而看向了余化,笑眯眯地问:“这么说来……” “余卿家,是觉得孤之谕旨,乃是祸国殃民之政了?” 余化拱了拱手,行礼之余,振声说道:“臣不敢!” “臣家学源长,有唐之袁天罡之藏书,是以臣夜观天象,有测算风云之能!” “倘若殿下非要立下巡海卫,照臣来看,恐怕不出三年……” “巡海卫之宝船,定丧于四海风浪!” “还望殿下,莫要一意孤行,以乱朝纲!” 闻言,朱寿顿时鄙夷笑了。 还定丧于四海风浪? 不就是威胁本少爷,莫要碰你江南士族的走私行当,否则就把大明宝船偷偷凿毁吗? 再说,本少爷难道不知道立巡海卫定耗无数钱粮? 三十年陆,五十年空,百年海! 今朝立下巡海卫,是他娘的烧钱,可却足以叫天下万国,三百年不敢染指四海之权! 正要开口,秦达迈出一步,冷笑道:“一个鼠辈,也配说自己有夜观天象、测算风云之能?” “殿下!” “莫不如命钦天监出来,教他何为卜算!”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杀鸡焉用牛刀?” “命钦天监出来干甚?” “不就是夜观天象、测算风云变幻?” “这不就巧了!” “孤啊,也会掐指一算,测天下之命运的本事!” 说到这,他转而凝眸看向了余化,笑眯眯地问:“余卿家,用不用孤给你算算啊?” 一下子,满殿群臣面面相觑,全都懵逼了! 啥玩意? 太孙殿下竟然也有测算风云之能? 真的假的啊? 不可能! 天下岂有十全之完人? 太孙殿下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连这等玄奇的东西也懂吧? 尤其是余化,可谓是满脸的不信邪,眼中掠过一抹不屑之后,拱手说道:“臣洗耳恭听,愿殿下为臣解惑!” “不过……” “恕臣斗胆,敢问殿下,师从何人?” 朱寿也不含糊,一字一句地道:“卿家,这不又巧了?” “你有袁天罡之藏书,孤有李淳风之府库!” “二人所著之推背图,孤滚瓜烂熟!” “卿家可还有轻视于孤之心啊?” 话音刚落,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瞬间听傻了! 师从李淳风? 咱咋不知道? 雄英这个兔崽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第七百九十四章 指鹿为马,逼天下百官站队!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圈了。 什么鬼? 雄英这个小兔崽子,啥时候师从李淳风了? 这娃子一直养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咱咋不知道这事? 这也就罢了,连袁天罡、李淳风所著的推背图,雄英竟然也滚瓜烂熟? 到底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莫不是忽悠人? 难道一点也不怕露馅?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站在下首的朱寿,缓缓说道:“大孙,你……” 可话刚开口,朱寿已是挥了挥手,压住他的疑惑之声,转而盯着余华,笑眯眯地问:“余卿家,可敢叫孤给你算算啊?” 闻言,余化满脸的不信邪,深吸一口气,道:“敢问殿下,可要臣的生辰八字?” 朱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必!” “孤之造诣,压根不用生辰八字,便可推算卿家之一生!” “不知卿家可信否?” 啥玩意? 用不着生辰八字,便可推算本官一生? 朱雄英这厮,是不是扯逼蛋呢? 也罢! 回头丢人现眼,可就莫怪本官趁机发难了! 余化心里破口大骂不止,面上却浑然不露声色,拱手行礼:“既是如此,还望殿下为臣解惑!” 话音刚落,群臣震惊、疑惑、怀疑、敬佩、不敢置信等诸多目光,瞬间齐齐落在朱寿的身上了! 难道说…… 殿下的本事,真得如此盖压天下? 倘若如此,钦天监里头的官吏,岂不是全都要丢饭碗了? 而迎着群臣拭目以待、翘首以盼的目光,朱寿则是摇头晃脑,摆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缓缓吟道:“余卿家!” “你且听好了!” “天上下雨地下滑,你爹姓啥你姓啥!” “对不对?” 闻言,余化瞬间听傻了! 该死啊! 这算哪门子的卦算啊? 本官不随老爹姓,还能随谁的姓? 他顿时满脸错愕,出于脑瓜子迷糊,下意识地道:“啊这……” “对!” “殿下说的对!” “不过,这跟臣……”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已是挥手打断了话头,笑眯眯地道:“卿家且再听好了!” “人吃粮,羊吃草,你的岁数,是不是比你爹小?” “敢问卿家,孤算的准不准?” 一下子,群臣嘴角疯狂的抽搐。 殿下! 您说的这不是废话? 他若是比他爹岁数大,岂不是就是当自己爹的爹了? 尤其是余化,脸色听得直发绿,忍不住道:“殿下!” “您算的是准,可这事……” 不料,朱寿丝毫没给他掰扯的机会,转眼便再次开口:“下地用过撬,切菜用过刀,你小时候没有现在个子高?” “对不对?” “卿家,孤说的对不对啊?” 余华瞬间陷入怀疑了人生,满脸懵逼地道:“啊对对对!” “殿下,您说的乃是常理,可否……” 朱寿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可谓是出口成章:“身上脏了得洗澡,你爹的老丈母娘是不是叫姥?” “对……” “你家房子有房梁,你爹娶的肯定是你娘,对不对?” “对……” “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你爹你娘成婚的时候,你是不是没随礼?” “对……” “一头毛驴四条腿,你是不是跟你婆娘亲过嘴?” “对……” “你家王八不会跳,鲤鱼不会叫,你爹揍你,是不是还面带微笑?” “对……” “日落西山黑了天,你爷爷的爷爷,是不是在西天?” “对……” “脸朝前、腚朝后,你娘的兄弟你是不是得叫舅?” “对……” 见对方被自己忽悠的五迷三道,朱寿心里直憋乐之余,立马振声说道:“余卿家!” “来来来!” “孤这十问,你说算得准不准?” “莫要傻愣着,倒是说句话啊!” 余化回过神来,整个人差点气炸了肺! 混账! 这是给本官算命? 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本官用得着你说? 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拱手行礼,怒声说道:“殿下!” “您乃君上,臣乃臣子,虽君上不可违,可臣不吐不快!” “这哪是卜算,分明是戏耍臣子!” “您就不怕群臣弹劾于您吗?” 闻言,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顺势倒打一耙,一脸诧异地道:“卿家说的这是什么话?” “孤之十问,一直在问卿家准不准吧?” “难道卿家不随父姓?” “还是说,你家王八跟你一样跳?” “卿家若觉得不对,大可叫诸卿来评评理嘛!” 说到这,他转而看向了满殿群臣,意味深长地道:“诸卿以为如何啊?” 凉国公蓝玉立马迈步出列,抱拳行礼:“殿下!” “臣以为,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卜算之能,乃得唐之李淳风真传也!” “臣常升附议!” “臣傅友德附议!” “臣冯胜也附议!” 至于文臣之列,方孝孺也忙是带着沈溍、赵勉迈步出列,拱手行礼:“臣等附议!” 听着群臣的纷纷表态,余化气得满脸涨红,浑身直哆嗦,抬手怒斥:“荒唐!” “荒谬!” “一帮媚上之徒,本官羞于尔等为伍!” “太孙戏耍臣子,非人君之相,你们不劝谏也就罢了,竟然还助纣为虐,是何居心?” “弹劾,本官要把你们全弹劾了!” “否则,王法何在?天理何存?” 朱寿撇了撇嘴,长叹一口气,道:“看来,卿家是知错不改啊……” “也罢!” “既然如此,那就叫满朝的衮衮诸公,且看何为王法、天理!” 余化听得满脸不解,很是疑惑地问:“殿下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豁然转身,盯着满殿群臣,一指左右,冷冷地道:“诸卿!” “觉得孤算得准的,统统站左!” “觉得余卿家无理取闹、藐视君上的,统统站右!” “十息!” “孤只给你们十息功夫!” “当然了,诸卿也可站中间,以持中庸之道,孤定不追究其责其罪!” “来啊,这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面色大震! 卧槽! 这他娘的不是另类指鹿为马吗?!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不是吧,还有臣子上赶着求治罪? 此时此刻,满殿群臣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太孙殿下竟然命我等站队? 认同他卜卦算得准,则站左,反之站右? 当年秦之赵高,指鹿为马威压百官的时候,不也用得这一招? 这…… 倘若不站,岂不是得罪太孙殿下? 还有,说是站中间不追求其责其罪,可天下万事、左右对立,都会想把中间摇摆不定的给干掉啊! 眼看群臣面色迟疑,朱寿笑容始终如沐春风,温和地道:“怎么,诸卿这是没听懂孤说的话?” “莫怪孤多嘴……”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如今,可足足过去三息了啊!” 话音刚落,群臣面色大骇! 殿下这哪是雏虎? 明明是一头比陛下还善于噬人的幼龙! 下一刻,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想也不想,立马站在了左侧,叩首高声:“殿下英明!” 方孝孺、沈溍、赵勉等一众朱元璋钦定的太孙统治班底,也忙是跟着站于一列,拱手行礼:“殿下英明!” 至于詹徽、秦达等六部尚书,面色变幻了几下,也随之而动,叩首道:“殿下英明,乃得李淳风真传也!” 看到这一幕,余化气得直咬牙,破口大骂:“一帮媚上之徒!” “呸!” “泥塑六尚书,纸糊大学士,草包武勋贵!” “本官真乃不耻于尔等之嘴脸也!”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笑话! 遍数整个大明朝堂,唯有我江南士族之官吏,远胜诸党! 玩站队、比人多是吧? 等本官身后之人多不胜数,本官看你朱雄英尴不尴尬、丢脸不丢脸! 可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众江南士族抬眸看了看朱寿,又瞥了一眼余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车到山前必有路,何苦来哉?” “一时意气之争,难成大业也!” “余兄,你定是患有脑疾啊!” “本官走也!” 说罢,众人也不含糊,争先恐后站在左侧。 转瞬之间,便唯有余化一个孤零零站在右侧,左右双方,极其不平衡之余,也显得泾渭分明极了! 一下子,余化整个人都傻了! 江南士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可这帮混账,竟然把本官卖了? 他心里顿时充满了火气,如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怒斥满殿群臣,歇斯底里的大叫:“疯了!” “本官看你们全都疯了!” “难道看不出来太孙是在戏耍臣子,立巡海卫,也是祸国殃民之举吗?” “助纣为虐,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我大明二世而亡也!” 不料,听着他的放声怒喝,群臣一个个全都面无表情,心里充满了不屑、鄙夷。 太孙玩的这一招,荒唐吗? 荒唐! 可立巡海卫之事,利国利民吗? 既立国、又利民! 圣人尚且说非常事可行非常手段,何况太孙殿下这位悟出知行合一之半圣乎? 既然如此,不支持太孙治政干啥? 再说,一看你余化这厮就是个一根筋的蠢蛋,纵是抵抗太孙打压走私之心,事后偷偷使绊子不就完了? 这么头铁…… 脑子病得不轻啊! 至于一众江南士族也是无比失望摇了摇头,出于自保,立马振声说道:“余大人此言差矣!” “圣孙临朝,我大明定是天下大治,万万世不衰!” “哪来的什么二世而亡?” “太孙殿下!” “臣以为,余大人病得不轻,不如命他在家中养病,莫要上朝了!” “还望殿下恩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闻言,朱寿却是挥了挥手,压住群臣的上谏之声,面上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看向了余化,缓缓说道:“余卿家!” “这回……” “你觉得孤算得准不准?” “王法、天理在孤,还是在卿家啊?” 话音刚落,余化犹如斗败的公鸡一样,脸上涌起无穷的失魂落魄! 完了! 连江南士族都不帮本官,就剩本官孤零零一人,这还怎么跟朱雄英作对? 败了! 本官之败,不在天,唯在江南士族之出卖! 他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如泄气了一般,拱了拱手,叩首行礼:“准!” “殿下卜卦之准,如袁天罡、李淳风在世也!” “臣敬佩、万服也!” “臣千不该万不该藐视君上,乱君臣纲常……” “臣万死!” “恭请殿下治罪!” 说罢,内心发颤,竟是吓得掩面痛哭了! 赵茂才、杨博学之下场,历历在目! 这回…… 等着本官的又该是何刑罚? 本官又可坚持几日,才不得不自尽? 可望着他泪流满面,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卿家在说什么胡话?” “孤也就跟你掰扯掰扯孤算准不准,你认输也就够了,孤为何治你的罪?” “怎么,你以为自己领了罚,以一死博个忠名,孤就不立巡海卫了? “孤之志,愚公不可移,山河不可覆!” “卿家!” “你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孤看得太低了!” 话音刚落,余化瞬间愣住了。 啊? 不治罪于本官? 朱雄英这厮何时这么心善了? 笑的这么如沐春风,莫不是有大坑等着本官去跳? 不对! 这里头一定有说法! 说不定,本官接下来要遭的罪,远胜于赵茂才那两个倒霉混账东西啊! 本官绝不上这缺德玩意的当! 于是,他吓得立马跪倒于地,噼里啪啦就是给自己两个响亮的大耳光,嗷嗷痛哭,泣不成声地道:“殿下!” “臣万死!” “求求您,治了臣的罪吧!” “如此,臣也就心安了!” “殿下,求求您,打臣、骂臣、罚臣,臣都认了啊,您可不能不治罪啊!” “哪怕您命臣在家休养、再不干脆命臣致仕也行啊! 说到这,他忙是转头看向了满殿群臣,哀声乞求道:“诸位!”攵學3肆 “帮在下说说好话,好叫殿下治罪于我啊!” “刚才是在下说错了话,诸位莫要恼怒,还望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说句好话吧!” “殿下!” “快!” “打死臣、打死臣吧!” 望着他状若疯癫的样子,朱寿脸都绿了。 卧槽! 到底是你有脑疾,还是本少爷有脑疾啊?! 第七百九十六章 西域棉,勾起群臣奋上心!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余化这个混账,怎么还一个劲求着本少爷治罪于他啊?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受罚呢? 什么心理? 这么一搞,到底是本少爷患有脑疾,还是这厮患有脑疾? 简直离大谱! 可此时,望着余化状若疯癫的样子,他也容不得多想,迈步上前,连忙把对方搀扶而起,笑呵呵地道:“卿家!” “你这是作甚?” “孤又不是什么黑白无常,何至于如此惧怕于孤?” “莫怕、莫怕,放心啊!” “孤说了不治罪于你,定一个吐沫一个钉,绝不食言!” “莫要哭了,可否?” 不料,望着他脸上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余化非但不觉得浑身暖烘烘,反而整个人直坠无底深渊! 可怕! 太孙殿下这个笑容,太可怕了! 有赵茂才、杨博学这两个前车之鉴在,太孙如此一笑,定是没安好心,留有更大的火坑,等着本官去跳! 本官说啥也不喝这厮的迷魂汤! 于是,出于百感交集之下,余化悲戚从心中来,哭得更大声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道:“殿下!” “您莫要诓骗于臣、吓唬于臣了!” “有什么刑罚,您尽管颁下谕旨吧!” “无论是何招数,臣领了便是,也省得如此提心吊胆了啊!” “臣,万求殿下,给臣个痛快,打死臣吧!” 说罢,轰然跪倒于地,疯狂磕头求饶。 见他死不听劝,朱寿始终面不改色,笑盈盈地道:“卿家,你这是故意折辱孤的英名啊!” “孤都说了,立巡海卫之事,关乎对错,不论生死!” “既然卿家知道错了,孤干嘛要惩处卿家呢?” “孤啊,承继父亲仁慈之心,不杀臣子!” “卿家这么干,岂不是陷孤于不义?” 闻言,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瞥了一眼余化,冷冷地道:“余大人!” “你以一死博取忠名,却把一个杀忠臣的罪名,强按在太孙殿下的头上……” “难道,这就是圣人叫你的忠恕之道吗?!” 一旁的沈溍、赵勉也重重点了点头,很是鄙夷地道:“道貌岸然之徒,何以言忠?” “汝乃我大明朝堂败犬也!” “就是就是!” “太孙殿下大贤,仁慈不输于太子殿下,明明已是饶汝之罪,汝却不依不饶,折辱殿下英名,实乃为我等不耻也!” “再对殿下不敬,休怪我等联同上谏往死里弹劾汝之混账!” 一时间,群臣纷纷破口大骂之余,几乎恨死了余化。 奶奶个腿,这厮竟然骂我等是泥塑六尚书、纸糊大学士、草包大勋贵? 往后非得找机会弄死他! 而此时此刻,听着群臣的大骂之声,余化回过神来,忍不住微微抬眸看向了朱寿,错愕地问:“殿下,您……” “真不下旨治罪于臣?” 朱寿微微一笑,面色幽幽地道:“卿家多虑了!” “卿家也是为国尽忠,孤岂有治罪之理?” “卿家大可放宽心,孤既不罚俸、也不罢官,卿家皆可如往日一样,来奉天殿上朝议政!” 说到这,他还不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故作发自肺腑地道:“孤啊……” “还盼着君臣携手,治理好我大明万里山河呐!” “卿家你说对不对啊?” 一番话,说得群臣面色无比动容! 太孙胸襟宽似海也! 圣王出世了! 以德报怨,这不是圣王,什么是圣王? 翰林学士解缙眼珠子一转,立马迈步出列,叩首高声大喝:“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圣孙临朝,我大明社稷大治不远矣!” “诸君!” “当随在下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 群臣也不敢怠慢,忙不迭跟着高声叫道:“圣孙临朝,天下大治!” “臣等万贺,万贺,万万贺!” 说完,所有人看向余化的目光,全都充满了嫌弃。 饶是一众江南士族,也恨不得多到八丈之远,赶紧与其割袍断义,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看到这一幕,余化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该死啊! 本官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孙殿下不治罪于本官呢! 闹了半天,这厮竟然是要故意拱火,叫天下百官孤立本官! 这不还是往本官往死里上逼? 毕竟,谁能受得了被人孤立一辈子的滋味? 朱雄英这厮,真他娘的缺德! 可饶是他心里大骂不止,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沉默了半晌,终于面如死灰地拱了拱手,失魂落魄地道:“臣,叩谢太孙殿下隆恩!” “臣,知悔也!” 朱寿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知错便改,善莫大焉!” “卿家念头如此通达,甚好甚好!” “不枉孤动用李淳风之遗泽,为卿家算命啊!” 也就在这时,户部仓科主事张彬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问道:“殿下!” “既然立巡海卫之事已解,恕臣斗胆……” “敢问殿下,改稻为桑,十种二之政是否可行?” “还望殿下定夺!”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张卿家,你琢磨出来的十种二,好是好……” “可在孤看来,卿家之格局不够!” 张彬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迈步上前,目光扫视满殿群臣,缓缓说道:“在张卿家、诸卿眼中看来,与诸国贸易丝绸,乃为充盈国库之良策,对吧?” “可诸卿莫不如好好想一想,孤的天下万国舆图,早早便标注好了金银矿之地!” “十年,三十年开采之后,我大明岂缺银乎?” “既是如此,广制丝绸有何用,不如种棉花!” “棉花产量上来,朝廷便可为王师制作棉衣,哪怕隆冬出征以御外敌,照样不怕受冻而死!” 啥? 种棉花? 张彬顿时吓得一大跳,忙不迭地道:“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纵是打从南北朝便有了棉花,可产量极低,不如桑麻啊!” “若是大肆种棉,百姓岂不还是年年无余粮?”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微微一笑,问道:“张卿家,你可知道,为何孤要力排众议,命秦王覆灭哈密、收复西域?” 张彬眉头紧皱,懵逼地问:“为何?” “还望殿下为臣等解惑!”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容缓缓收敛,沉声说道:“很简单!” “西域之地,极其善于种棉,可谓事半功倍!” “打下西域,我大明便有了一块天赐的种棉之地,可叫大明王师,人人穿上棉衣!” “十年,三十年,甚至百姓也可穿棉衣!” “诸卿!” “你们可是懂孤为何收复西域、否了改稻为桑策之心了?!” 话音刚落,群臣瞬间震惊了! 卧槽! 收复西域,还有这么大的好处吗?!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朱元璋懵逼,大孙转性了? 此时此刻,整个奉天殿内,群臣全都懵逼极了。 啥玩意? 西域这个鬼地方,竟然是天赐的种棉之地? 倘若种棉,轻轻松松事半功倍? 真的假的啊? 群臣面色连连变幻,尤其是户部尚书赵勉,满心疑惑之下,顿时迈步出列,好奇发问:“殿下!” “恕臣斗胆,敢问殿下,西域善于种棉之事,您从何处而知?” “还望殿下为臣等解惑!” “是啊殿下!” “还望为臣等解惑!” 一时间,群臣疑惑、期盼、激动等诸多目光,瞬间便落在了朱寿的身上。 朱寿笑而不语。 西域棉! 西域土质碱性,入夏温差大,阳光充足,以至于后世种棉,可谓是得天独厚! 此后,棉种不断改良,一年产量高达五百二十万吨! 而眼下,哪怕无改良之棉种,去了西域种棉,可照样提升产量! 他心里这么想,面色却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缓缓说道:“诸位难道不知?” “孤不光师从李淳风,还师从张三丰张老神仙!” “前阵子,张老神仙命人传讯,说去年在西域心血来潮,试种了棉花……” “今年之一亩收成,足以达到八石!” 话音刚落,满殿群臣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什么? 竟然是张三丰张老神仙给太孙殿下传来的消息? 如今都洪武二十四年了,老神仙还活着呐? 等等! 西域棉花之产量,一亩地足足竟然达到了八石? 要知道,哪怕是江南的鱼米之乡、肥沃之田,一亩棉花的产量,大多在三四石之间,纵是大丰之年,也不过五石罢了! 跑去西域那等不似江南肥沃之地种棉,产量竟可足足翻了一倍?! 转念一想,户部尚书赵勉回过神来,立马叩首于地,激动地放声大呼:“殿下!” “既是如此,西域之地,我大明定要收复不可!” “灭!” “哈密胆敢进犯我大明边关,非雷霆之怒、亡族灭种不可平其怒!” “天命在我大明,赐下如此肥沃的种棉之地,岂可叫蛮夷染指乎?” “太孙远见卓识,臣钦佩也!” 对于他的拍马屁,朱寿一点也没听过去,凝眸看向了满殿群臣,面色幽幽地道:“诸卿!” “既已知西域乃是上天赐给我大明的种棉之地,这回……” “可还有人对孤定下的覆灭哈密之策,有怨言牢骚也?” “等王师出征之后,诸卿可还要背后使绊子?” 闻言,群臣忍不住会心笑了! 天赐之地! 辽金铁骑进犯大宋,为何大宋要以步兵在平原之上,迎着对方铁骑的冲击、节节败退? 说白了,既是文武失衡,更大之因,在于大宋压根没收复燕云十六州这个天赐的养马地! 大宋若有天赐之地,再弱也不至于二帝受辱,以生靖康之耻! 而如今,大明一旦收复西域,意味着王师皆有棉衣、甚至百姓可盖棉被,以度隆冬大雪年月! 不光如此,经略天赐种棉之地,也就意味着无穷的利益、钱财可取,利国利民之余,也利于朝堂各方势力之利! 既然如此,干嘛要跟太孙作对? 我等非但不可在背后使绊子,反而要尽心尽力出谋划策,甚至哪怕回头太孙叫停征讨哈密之事,我等都不答应啊! 下一刻,群臣再也不敢怠慢,激动得满面涨红,放声大叫:“殿下!” “臣等悟了、悟了啊!” “西域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我泱泱华夏之固有疆土!”:魰斈叁4 “蛮夷岂可染指?” “哈密狼子野心,敢进犯我大明边关不算,还敢拦着我大明收复西域,实乃罪该万死!” “杀!” “时至今日,西域非收复不可!” “赵尚书、秦尚书,你们乃兵部、户部尚书,倘若克扣了出征西域王师之钱粮,莫怪我等跟你们急!” “就是就是!” “往后谁再敢说征讨哈密、出征西域乃是劳民伤财之举,莫怪本官把他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踢!” 这一刻,群臣收复西域之心,空前的高涨! 如果说之前朱寿下旨收复西域,乃是力排众议,现在就是群臣争相恐后求着朝廷一力出征,其背后代表的意味,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各方皆受益的驱使之下,谁拦着收复西域,谁就是跟天下文武作对! 眼看群臣一个比一个激动,朱寿抬手压住声声喧哗,笑眯眯地道:“好了好了,诸卿之心,孤知道了!” “张卿家!”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户部仓科主事张彬,继而问道:“这回,你可知孤为何驳了你的改稻为桑之策?” 张彬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之余,也充满了敬佩,发自肺腑地道:“臣,彻底明白了!” “是臣格局小了!” “臣有罪!” 朱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卿家也是为天下万民而虑,何罪之有?” “种桑麻、广制丝绸又何用?” “丝绸造得再多,可叫我大明王师不惧隆冬吗?可叫我大明百姓,人人有棉被盖吗?” “不能!” “国库是要充盈,可在孤的心里,天下万民的福祉,远胜于国库之丰!” “正因如此,西域不定不可!” 闻言,群臣也露出深以为然之色,叩首道:“太孙爱民之情,臣等敬佩也!” “圣孙临朝,万民有福了啊!” “事急从权,臣等愿这就回六部,速速为收复西域之事,殚精竭虑!”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顿时大手一挥,道:“好好好!” “既是如此……” “散朝!” “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群臣如疯了一般,火急火燎的退出了奉天殿。 朱寿站在御阶之下,脸上露出一副悠哉悠哉之色,很是感慨地道:“娘了个巴子!” “看来,唯有把利益说个明白,这帮混账才肯真心实切为朝廷办事啊!” “这回,本少爷倒也不怕六部使绊子,耽搁西域之事了!” 而此时,朱元璋已是走下了御案,一点也把他的牢骚听进去,幽幽地道:“寿儿!” “你之所以不治余化的罪,是不是琢磨命群臣孤立他呢?” “这还不是逼死的缺德招?” “你这娃子,是一点也不怕遭报应是吧?”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道:“孤立?” “老头子,您老想哪去了?” “孙儿真没想用这招对付余化啊,也没想坑他啊!” “之所以不坑,是想文武平衡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不坑? 不是吧? 这娃子啥时候转性了啊?! 第七百九十八章 朱棡激动,轮到本王为大侄子立功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然说自己没打算坑人? 这不是开玩笑? 哪回不是把人家坑得五迷三道,找不到北? 连臣子都杀人不见血的坑死了两! 可如今,这孽障竟然说自己之所以不治罪于余化,竟然是放过了对方? 转念一想,他顿时满脸疑惑地望着朱寿,眉头紧皱地道:“寿儿!” “臣子们都走了,你还装个屁?” “这里也没外人,到底存了啥缺德心思,跟咱实话实话就是了啊!” “何至于跟咱装蒜?” “信不信咱抽你?” 眼看便宜爷爷神色不善,朱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老头子!” “孙儿真没打算坑人啊!” “说了是为文武平衡、文武平衡,您老咋这么不信呢?” 闻言,朱元璋满脸的不信邪之余,心里忽然掀起一个大咯噔,顿时拍了下大腿,惊呼道:“糟糕!” “娃!” “你莫不是脑疾犯了?” “上朝不坑人,不似你这兔崽子的心性啊!” “文武平衡?” “文武什么平衡?” “罢了罢了,要咱说啊,还是先传张邈,给你瞧瞧脑瓜子!” 说罢,便要挥手下旨。 朱寿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是擒住他刚要扬起的手,振声说道:“叫什么张邈?” “莫怪孙儿跟您老急啊!” “您老想想,武将压文臣,藩王镇武将,文臣制藩王,乃三位一体之政,谁也不可失衡!” “倘若孙儿把江南士族杀太狠,文武岂不就失衡了?” “正因如此,孙儿这才饶过余化一命,省得武将独大,衍出藩镇之乱啊!” 朱元璋顿时一愣,很是诧异地道:“咦?” “你这娃子,倒是生而知之啊!” “这么快就意识到了文武均衡之道?” “不错不错!” 说到这,他顿觉老怀欣慰之余,还不忘吐露心声:“当太孙当得这么出色,咱都想今年叫你监国,明年便禅位叫你这兔崽子登基了!” 朱寿撇了撇嘴,很是鄙夷地道:“您老想当甩手掌柜就直说,放这没用的屁干啥啊?” “看您老说的,孙儿不光要敲打江南士族……”m..org “接下来,孙儿也要顺手敲打武将呢!” 闻言,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笑眯眯地道:“哦?” “敲打武将?” “怎么个敲打法,说来听听?” 朱寿也不卖关子,转头便吩咐道:“蒋瓛!” “臣在!” “去!” “问问凉国公一声,我大明王师的空饷率,于兵部军费支出占了几何?” “叫他跟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好好商量商量,三个时辰之后,给孤一个答案!” “还有,命晋王朱棡入宫觐见!”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臣,遵旨!” “殿下,臣这就去办!” 说罢,忙是转身领命而去。 至于此时的朱元璋,则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朱寿,懵逼地道:“寿儿!” “吃空饷,乃是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 “可你这娃子,竟然摆在台面上,以此用来敲打武将?” “你也不怕蓝玉他们狗急跳墙?” 朱寿头也不抬地道:“那咋了?” “天下文武百官,哪个不贪?” “您老三大案杀了那么多官吏,天下不照样有贪官?” “贪不怕,怕得是这帮混账贪污之后,还不给百姓办事!” “孙儿就是要堂堂正正告诉武将,想贪银子,孙儿可允许他们贪,可万事要有个度!” “谁敢吃空饷吃得贪得无厌,以至于王师战斗力下降,越了孙儿的底线,纵是蓝玉敢这么贪,孙儿也照杀不误!” “大不了,孙儿亲自毁了武将根基,酿出蓝玉案,再造武将班底!” “将帅可废,华夏不可衰!”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吃空饷,乃历朝历代之常事! 而终明一代,也逃不开这个宿命! 洪武、永乐两朝还好,仁宣之治,国力逐渐鼎盛,吃空饷也逐渐起风! 到了英宗一朝的土木堡之变,武将式微、文官掌兵权之后,愈演愈烈! 纵是天子直辖的三大营,兵卒实际之数,也唯有账面上的三分之一罢了! 嘉靖二十九年,兵部下发军饷,竟发现一营之兵卒,九成乃是受雇而代领饷银的乞丐! 正德年间,因弘治纵容文官,待其登基,十二团的精锐不足一成! 等到了崇祯一朝,崇祯下旨拨发三百万两军饷,内阁一出,就成了两百万两,出了京师,则剩一百万两! 几 经转手,到兵卒的手里,十个铜板都是烧高香了! 吃空饷到了此等骇人听闻的地步,王师战斗力下降不算,纵是精锐,又有几人舍得为朝廷卖命? 眼下不整治吃空饷之风,往后本少爷挥师天下…… 王师肯为大明效忠吗?! 而此时此刻,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畅快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将帅可废,华夏不可衰!” “大孙!” “你这话说到咱的心坎里头了啊!” “不过……” “你叫蓝玉跟傅友德、冯胜商量干甚?” “下一道旨意不就完了?” 朱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还为啥,人情世故啊!” “孙儿叫蓝玉他们商量,乃是挑明了告诉他这个舅姥爷,孙儿是念旧情,才叫他们商量个奏疏出来!” “否则,孙儿早就清洗他们那帮胆敢吃空饷的老部下了!” “还用得着跟他们商量?” “正好,孙儿也试探一下,整个武将集团,贪心到底有多大!” “给孙儿的答案若是高于孙儿的底线,回头可就莫怪孙儿发飙了!” 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 “吾家乃有麒麟孙也!” “既然你这娃子有自己的主意,那咱就不参合了!” “不然,咱早打算今年砍一批敢吃空饷的武将脑袋了!” 也就在这时,晋王朱棡已是迈步走入了殿中,抱拳行礼:“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孙殿下!” 朱寿眼前一亮,也不含糊,忙是迈步上前,笑嘻嘻地道:“三叔,都是自家人,这么见外干甚?” “小侄之所以叫你来,乃是有一桩大事要给三叔去办!” “三叔可愿答应啊?” 朱棡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大侄子,啥事啊?” “莫不是揍欧洲诸国?” “三叔倒是也想去杀个痛快,可接连大战,朝廷应对过来吗?”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不不!” “小侄是想叫三叔,帮小侄当一回恶人,去敲打蓝玉这帮淮西勋贵!” “不知道三叔是否肯为小侄,去得罪蓝玉这帮武将啊?” 当恶人? 得罪淮西勋贵? 晋王朱棡听完之后,竟是不惊反喜,整个人激动极了! 呦? 这回,可算轮到本王为大侄子分忧立功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吾皇洪武,天下布武! 此时此刻,晋王朱棡心里可谓激动极了。 当恶人,去敲打蓝玉这帮淮西勋贵武将? 还要得罪这帮武将? 哎呀呀,大侄子可算使唤起本王来了? 舒坦、舒坦呐! 转念一想,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激动澎湃,抬头凝眸看向了朱寿,赶紧问道:“大侄子!” “你终于想起三叔了啊!” “快说快说,叫三叔怎么个得罪淮西武将法子?” 望着他摆出的眉飞色舞样子,朱寿顿时一愣,懵逼地问:“等等!” “三叔,你这么激动干甚?” “难道不怪小侄叫你背锅,当一回恶人?” “你这德行,怎么搞得小侄要赏你后宫佳丽三千一样啊?” 闻言,朱棡摇了摇头,振声说道:“当恶人咋了?” “莫说区区得罪淮西武将,你纵是叫三叔天天堵蓝玉的门口,三叔也敢干!” “天下纵大,可谁也不准动摇你这娃子的统治!” 说罢,心里激动之余,也不禁勇气一抹失落。 哎…… 还以为,大侄子要本王去走欧洲诸国,可闹了半天,竟是敲打淮西武将这点旁枝末节的小事啊? 藩王镇武将,本就是老爷子之政,雄英就算不说,本王也照样帮这娃子盯着蓝玉他们啊! 不过…… 好事! 雄英天天惦记孝敬老四,如今又把老二给派出去收复西域了,唯有本王这个当三叔的闲得蛋疼啊! 而如今,雄英叫本王办差,证明这娃子心里头还是挂念着本王呐! 至于此时的朱寿,则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很是服气地道:“三叔啊三叔!” “说句实话……” “小侄很怀疑,患有脑疾的是你们三个倒霉叔叔啊!” “也罢也罢!” “三个时辰之后,三叔你带着小侄的书信,去一趟凉国公府,再这样这样……” 说到这,他转头趴在御案之上,著好一封书信之后,便在朱棡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朱棡听完之后,忙是把书信放入怀中,重重点了点头,道:“大侄子!” “淮西武将罢了!” “你大可放心,三叔定帮你把此事办明白了!” 朱寿微微颔首,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 “三叔!” “不枉小侄给你留一个欧洲王的位子啊!”wenxueзч.net “三个倒霉叔叔里头,小侄最看好你,连四叔都得靠边站!” 对于缺德侄子画下的大饼,朱棡听得身心俱舒,放声大笑道:“大侄子,现在可是知道,三叔才是最疼你这娃子的叔叔了吧?” “咦?” “欧洲王是什么东西?” 朱寿摇了摇头,卖起了关子,笑呵呵地道:“莫急莫急,往后你就知道了!” “走吧!” “今日二叔要火速赶往哈密,调动三万哈密卫去收复西域,且随小侄去给他壮行!” “走!” 说罢,叔侄二人迈步出宫,在无数锦衣卫的护卫之下,一路赶到了应天府外。 此时,应天府城门外,秦王朱樉披着一身镇国甲,驻马于城门前,左右则是武宁侯郭英、靖宁侯叶升之子,身后则是领着麾下八百亲兵虎贲! 秦王麾下区区不过千人,可浑身充斥的杀伐气,竟叫繁华的大明京师,成了塞外的金戈铁马之地! 无数百姓站在道路两侧,大气不敢喘,纵是面色带有敬畏,可一个个全都说不出的激动! 大明开国王师出征,尽在护国护民! 尤其是朝廷颁发太孙谕旨,王师此去,乃是荡平哈密叩关之患,解边关百姓于水火! 这么端正华夏脊梁之事,如何叫人不激动、不为大明王师祈福? 而就在这时,城内一阵奔腾的马蹄声传来,大明龙旗之下,无数锦衣卫簇拥着身穿太孙常服的朱寿,疾驰而来! 看到这一幕,朱樉瞬间面色大震! 他想也不想,立马翻身下马,端端正正叩首行礼,高声暴喝:“臣,秦王朱樉,叩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他的行礼,身后八百虎贲也忙是在滚滚铁甲发出的摩擦声中齐齐下马,放声大吼:“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落下,百姓瞬间一片哗然! 太孙殿下来了? 端坐在骏马之上的那位年轻人,便是当今的太孙殿下吗? 望之英武,不输于太子殿下啊! 下一刻,无数百姓赶紧跪倒于地,叩首行礼,发自肺腑地大叫:“草民,叩见太孙殿下!” 望着无数人的叩拜,朱寿则是微微抬手,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道:“平身!” “二叔!” 说到这,他翻身下马,迈步走到朱樉的面前,扫视一众虎贲,笑着问道:“诸位袍泽,便是你麾下之亲卫?”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豪迈一笑,道:“正是!” “一个个,都是以一杀十的汉子!” “你命工部督造的镇国甲、三菱军刺,二叔都给他们备齐了!” “倘若战事得利,以一挡百也并非什么难事!” 望着一个个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刀般的兵卒,朱寿很是满意颔首,道:“好!好!好!” “有此八百虎贲,再有三万哈密卫,西域可定!” “武定侯郭英、靖宁侯叶升之子何在?!” 闻言,站在朱樉左右的两个年轻武将不敢怠慢,忙是迈步出列,抱拳行礼:“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朱寿收敛笑容,满脸肃然地道:“尔等此去西域之意,想来你们的父亲都交代了吧?” “孤只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们!” “去了西域,给孤好好磨练兵法,莫要贪功冒进,一切皆听秦王之指挥!” “若叫孤知道你们仗着勋贵之后的身份,肆意欺凌百姓、兵卒,孤把你们父亲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知道了吗?!” 两人表情一凛,赶紧抱拳说道:“臣等,谨遵殿下谕旨!” “臣,定不负殿下所赐之隆恩!” “练兵法,收西域!” 朱寿微微颔首,锐利冷冽的目光随即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忽然沉声暴喝:“大明,万胜!” “吾皇洪武,天下布武!” “洪武大炮,孤已命兵部火速驰援哈密边关!” “诸君此去,且叫西域,听一听我大明龙吟!” 说到这,他豁然抽出腰间佩刀,一字一句地大吼:“明军威武!” 下一刻,无论是应天府城内还是城外,尽皆响起无数道激动大吼:“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我大明王师,天下不可敌!” “明军威武!” 在一声声高喝之中,秦王翻身上马,挥动大明龙旗,仰天放声大笑:“太孙壮行,此去何愁不胜?” “儿郎们!” “随本王出征,收复西域,开疆拓土!” 说罢,一马当先,率领无数虎贲,火速赶往哈密边关而去。 天下万国! 尔等,可做好跪服于我大明太宗皇帝陛下之威的准备了?! 第八百章 朱棡懵逼,大侄子要当明仁宗? 在朱寿的壮行之下,秦王朱樉率领无数以一挡十的虎贲铁骑,出征西域而去了。 而望着秦王朱樉离去的背影,晋王朱棡面色变幻了几下,很是感慨地道:“哎……” “这一去,又是几个月见不着老二了啊!” “过几日,娘亲大祭,老二缺席,本王代他多给娘亲上柱香吧!” “该死的哈密,实乃千刀万剐!” 闻言,朱寿迈步走上前来,叹道:“三叔!” “收复西域,非二叔不可啊!” “不然的话,往后小侄又该如何名正言顺的力排众议,册封二叔为中东王呢?” “天下万国,自古以来,便是我泱泱华夏的固有疆土!” “于洪武一朝、小侄一朝,小侄定要把天下最事肥沃之土,收入我大明囊中,铸造一绝巅、万蛮夷之天下大势! “想来,皇奶奶也会理解小侄的苦心!” 话音刚落,朱棡瞬间愣住了。 一绝巅、万蛮夷? 纵是盛唐贞观、开元之治,似乎也没造就出如此绝顶的天下大势吧? 雄英这娃子,竟然有不输于唐宗汉武之雄心? 他顿时充满了激动之情,放声大笑,道:“好好好!” “好一个一绝巅、万蛮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侄子!” “俺们这几个叔叔别的本事没有,打仗丝毫不输于淮西武将,定帮你把此愿实现了!” “唐太宗尚有贞观之治,我大明之太宗皇帝陛下,何以不可有盛世治也?”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道:“啥玩意?” “明太宗?” “三叔,你莫不是想多了?” “且不说小侄懒得当这个皇帝,纵是登基,也没打算给自己留这么一个庙号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朱棡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不以太宗为庙号?” “你这娃子莫不是胡闹?” “倘若不出意外,老爷子若是驾崩,以老爷子创下的功绩,庙号定是太祖,你爹又不当大明第二代皇帝……” “这也就意味着,你这娃子乃是我大明板上 钉钉的太宗皇帝陛下啊!” “来来来,你且说说,为何不当太宗?” 对于他的疑惑,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当明太宗有啥意思?”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小侄都想好了!” “倘若小侄登基当皇帝,往后驾崩,非得逼着天下百官和继位的儿子,定小侄的庙号为仁宗!” “明仁宗朱寿,岂不是比明太宗朱寿好听多了?” 一下子,朱棡嘴角疯狂的抽搐,心里无语极了。 明仁宗? 雄英啊雄英,要不要个脸了? 以你这娃子逮谁坑谁的缺德心性,跟仁宗这个庙号沾边吗? 换做你爹朱标当皇帝,倒可有此庙号,可换做是你…… 这不是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本王服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忙是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仁宗!” “大侄子你的仁慈,远胜于你爹,你若不是仁宗皇帝,谁是仁宗皇帝?” 说到这,他生怕再被大侄子三言两语坑入什么陷阱,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露出一副懊恼之色,惊声大呼:“呀!” “王府里头炖的王八汤忘关火了,本王得赶紧回府去也!” “大侄子!” “三叔走了啊!” “放心,等会三叔就去凉国公蓝玉府上,帮你把事办了!” 说罢,嗖的一下窜上了马匹,转身扬长而去。 朱寿脸色瞬间绿了。 该死啊! 本少爷有这么可怕吗? 纵是当了皇帝,给自己琢磨一个仁宗庙号,有啥错啊? 有错吗、有错吗?! …… 此时,就在朱寿破口大骂的时候,凉国公蓝玉的府上,众多淮西武将已是聚作一团,饮酒作乐。 蓝玉捧着一只大碗,望着坐在酒桌上的武定侯郭英、靖宁侯叶升,大笑道:“来来来!” “喝!” “今个啊,咱们为老郭、老叶好好庆贺庆贺!” “老郭,老叶,你们生的那两个犟种去了西域,可得给咱们淮西武将长点脸啊!” “往后咱们的子嗣,可否得到太孙殿下的重用,全看这一回了!” 一群武将大 口吃肉、大口喝酒之余,也忙不迭地跟着道:“是啊是啊!” “要是他们烂泥扶不上墙,丢了咱们淮西武将的颜面无妨,可失信于太孙殿下,那就完犊子了!” “若是如此,殿下一气之下,要砍你们两个家伙的脑袋,俺们可不求情!” 郭英、叶升不敢怠慢,笑呵呵地道:“放心放心!” “俺们的儿子,俺们知根知底,绝不至于纨绔到连打仗都打不明白!” “还得是拥立太孙殿下啊!” “如若不然,换作朱允炆那厮,莫说给咱们子嗣一个立功之机,恐怕刚一掌权,就得下旨命咱们回老家养老了!” 眼看众人喝得一个比一个上头,素来老成持重的颖国公傅友德却是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道:“诸位!” “这话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往后可莫要在外胡咧咧!” “太孙倚重咱们淮西武将,可却不是咱们恃宠而骄的本钱啊!” “照老夫来说,越是如此,咱们往后越要低调,再这么无法无法下去,大祸临头不远呐!” 众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至于吧?” “颖国公,是否过于多虑了?” “太孙殿下岂会……” 可话还没说完,一个下人便火急火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国公爷!” “锦衣卫指挥使来了!” 蒋瓛来了? 蓝玉顿时大手一挥,道:“请!” 须臾之后,蒋瓛率领一众锦衣卫,迈步走入院中,面无表情地开门见山道:“凉国公,太孙殿下有旨意!” 闻言,蓝玉等人表情一凛,瞬间收敛笑容,起身端正抱拳行礼:“臣等,恭听太孙圣训!” 蒋瓛也不含糊,面色肃然地道:“奉太孙殿下口谕!” “凉国公!” “敢问我大明王师的空饷率,于兵部军费支出占了几何?” “且跟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好好商量商量,三个时辰之后,给太孙殿下一个答案!” 啥玩意? 空饷率? 蓝玉一下惊呆了! 卧槽! 傅友德这张破嘴,是他娘的乌鸦嘴吧?! 第八百零一章 淮西武将之议,一成空饷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傅友德这张破嘴,也太他娘的臭了吧? 前脚刚说完外甥孙估计会琢磨收拾淮西武将,后脚蒋瓛便过来宣太孙谕旨了? 要不要这么快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傅友德,捂起了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乌鸦嘴!” “傅友德啊傅友德,你这张破嘴能再臭点吗?” “说啥来啥?” “我淮西武将要被你害苦了呐!” 闻言,傅友德丝毫不觉得羞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滚你娘的蛋,关老子啥事?” “咱们淮西武将桀骜不驯,如今持宠而骄到了何等地步,你蓝玉心里没数啊?” “纵是今日太孙不下旨,回头也得下旨!” “早有这么一日,比咱们闯出大祸才有这么一日强多了!” 说到这,他忙是起身,冲着蒋瓛抱了抱拳,笑呵呵地道:“蒋指挥使!” “还望回去跟太孙殿下说一声,三个时辰后……” “淮西武将定如约把空饷之事,奏报于殿下!” 面对这位武将大佬,蒋瓛不敢托大,赶紧抱拳回礼,冷冰冰地道:“颖国公客气了!” “既是如此,下官回宫复命去了!” “下官告退!” 说罢,转身大手一挥,便率领一众锦衣卫迈步离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众多淮西武将眉头紧皱不已,很是疑惑地道:“奇怪!” “太孙殿下问我大明王师的空饷率干啥?” “他是太孙,这事下一道旨意,咱们岂敢不听?” “何必多此一举?” “是啊!” “咱们淮西武将桀骜归桀骜,可没说要跟太孙治世之政对着干啊!” 听着众人的牢骚,傅友德嘴角疯狂的抽搐。 该死啊! 一帮毫无政治脑瓜子的货色! 也难怪,文官们死活看不顺眼我淮西勋贵,天天琢磨削武将权柄! 换做是谁,不想砍淮西武将的脑袋啊? 老夫真他娘的心累! 他顿时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众人的眼神,充满了恨铁不成钢,怒声骂道:“混账!” “连太孙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你们打仗把脑子给落沙场上了?” “这不他娘的明摆着,太孙是顾念拥立之情,给咱们淮西武将一个台阶下,顺便敲打敲打?” “不然的话,锦衣卫情报通天,太孙照着锦衣卫给的武将吃空饷名单,挨个砍脑袋不就完了?” “开国之后,咱们屁股底下有几个干净的,就算啥也没干,谁手底下没几个胆敢贪污吃空饷的老部下?” “倘若如此,你们还能坐在这嬉皮笑脸?” “还真以为,拥立太孙登上储君大位,我淮西武将便可高枕无忧了?” “太孙乃是一条幼龙,当他不敢酿出蓝玉案、冯胜案、傅友德案,甚至是汤和案吗?” “你们一个个怎么这么糊涂?!” 闻言,一众淮西武将瞬间沉默了。 是啊! 开国之后,大家仗着世袭罔替的勋贵身份,自污也好,真贪也罢,谁屁股底下没几桩见不得人的脏事? 至于吃空饷…… 在座的国公、侯爷、伯爷,麾下的部将多多少少都有这个臭毛病! 可又该怎么办呢? 亲自告发自己老部下贪污吃空饷,叫朝廷砍了对方脑袋? 若真这么干了,往后谁还敢跟你出去打仗、陷入苦战拼死护卫,岂不是成了自毁根基吗? 众人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气得一锤酒桌,破口大骂:“娘了个巴子!” “到底是谁的部将,吃空饷吃的过于厉害,犯了太孙殿下的忌讳?”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吃空饷这事,是他娘的该管管了!” “颖国公!” “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连旁边的蓝玉都不敢肆意,笑呵呵地道:“颖国公!” “咱蓝玉是个大老粗,你主意多,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兄弟们可否继续叫太孙重用淮西勋贵,可就全靠你了!” 闻言,傅友德捋着胡须,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太孙此举,说白了……” “既是存了敲打咱们淮西勋贵之心,也是要咱们好好管教管教一下各自的老部下啊!” “老夫当值五军都督府这几年,也查过军费支出之账目……” 说到这,他竖起了两根手指,冷着脸道:“两成,我大明王师之武将,连着贪污和吃空饷,足足占了两成!” “也难怪太孙恼怒,再这么吃空饷吃下去,三朝之后,哪还有什么百战百胜的大明王师?” “恐怕全是一堆酒囊饭袋了!” 众人听完之后,满脸大惊,脱口叫道:“真的假的啊?” “两成?” “这么多的吗?” “本侯老部下孝敬的时候,明明说自己吃空饷也没几两银子啊!” 傅友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你说的不是废话?” “贪污吃空饷,乃是朝廷大忌,你纵是他亲爹,他也不敢跟你说实话啊!” “再说,天下兵马何其多?” “都督吃十两,参将吃五两,千总吃三两,把总吃一两……” “聚少成多之下,可不就他娘足足占了两成之多?” 话音落下,众人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有道理啊! 天下各阶武将,一层一层吃下去,可不就足足吃进去朝廷一年军费开支的两成? 饶是一向护犊子的蓝玉,也是脸色铁青一片,气得大骂:“姥姥!” “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老部下吃空饷,是可怜他们无世袭罔替爵位,吃几两空饷补贴家用,老了也有家底留给儿孙……” “可这他娘的变本加厉,吃的也太多了吧?” “再这么吃下去,百年之后,朝廷下发一千万两军费,到了天下诸卫所手里,岂不是也就剩了三四百万两银子?” “到了那时候,我大明还怎么万国称尊?” “咱们的子孙,不也成了一堆草包?” “颖国公!” “你说这空饷,到底该咋弄?” “断绝,还是……” 傅友德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历朝历代都有吃空饷的规矩,你怎么断绝?” “真一力断绝,还不得搞造反?” “若老夫来看,百年之内……” 说到这,他竖起一根手指,断然说道:“我大明王师之空饷,最多一成!” “否则,莫说大明朝走向衰落,我淮西勋贵武将之后代,也全成了一堆废物,丢咱们的脸面!” 话音落下,众人瞬间面色大震! 卧槽! 一成? 这么狠的吗?! 第八百零二章 咱蓝玉义子多,叫太孙砍个管饱! 此时此刻,一众淮西武将全都震惊了。 不是吧? 颖国公傅友德一出手,直接便把大明王师的空饷率,砍了一半? 这也太狠了吧? 出于震惊、疑惑之心,众人忍不住凝眸看向了傅友德,懵逼地问:“颖国公,一成空饷,削减得是否过于狠了?” “咱们倒是无所谓,可天下武将知道了……” “会不会一气之下造反啊?” 闻言,傅友德冷冷一笑,说道:“造反?” “为了叫自己舒舒服服贪污吃空饷而造反,这种人也配当我大明武将?” “当杀则杀!” “如今这才开国之君一朝,吃空饷足足吃出了两成,再不下猛药,三朝之后,少不得吃出三四成!” “到了那时候,咱们这帮执掌王师权柄的淮西勋贵武将,可就成了大明的千古罪人!” “你们想被后世之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吗?”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面色幽幽地道:“再说,陛下曾经可是说过,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你们觉得,如今看似是太孙敲打咱们,可吃两成空饷之事,陛下会不会一清二楚,不过是看在太孙的面子,懒得出手整顿王师之军务?” “再或者,这本就是陛下有意在磨练太孙的治军之本事?” “正因如此,这一成恐怕都是老夫说多了!” “诸位,若想为太孙立功之余,顺顺利利世袭罔替把爵位传下去,长点心吧!” “胡惟庸案牵连进去的陆仲亨那帮人,可在地下盼着咱们也出错呐!” 话音落下,众人一颗心瞬间直入无底深渊! 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以陛下对太孙的爱护,我等淮西勋贵若是不把吃空饷这事整明白,恐怕少不得有几个侯爷被砍脑袋啊! 毕竟,开国三十六家勋贵,如今余几人? 而此时,凉国公蓝玉听完之后,想也不想,脱口便道:“颖国公这话说的没错啊!” “是该一成!” “咱蓝玉这辈子的心血,全在外甥孙身上了,咱还盼着追随他的治世,揍遍天下万国!” “功肩卫霍又如何?” “咱蓝玉之志,是要打遍天下万国无敌,万夷听了咱蓝玉之名,全都得吓得尿裤裆!” “倘若谁因一个劲铁了心吃空饷,削减了王师的战力,老子就他娘的跟谁急!” “诸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说罢,竟是顺势抽出腰间佩刀,往桌上一丢,看着众人的神色极其不善,意味不言而喻极了。 至于身后的常家三兄弟,则是很有默契的身影一闪,以三才之阵,把一众淮西武将全都包围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连忙笑容满面,赶紧说道:“哎呀,凉国公莫闹、莫闹!” “不就是一成?” “咱们淮西武将齐心同力削减吃空饷之事!” “是啊是啊!” “快快快!” “刀剑无眼,咱们乃是喝酒取乐,不兴舞刀弄枪那一套啊!” 见众人不再有任何异议,蓝玉这才满意颔首,转头看向了傅友德,问道:“颖国公!” “光是削减一成还不够,怎么着不也得抓出几个一门心思贪污、毫无功劳的武将,送去太孙那治罪啊?”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闻言,傅友德也不含糊,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 “攘外必先安内!” “别的武将派系咱们且不管,先把咱们淮西勋贵武将弄明白了!” “今日之后,诸位速速给自己在各地当值守备的老部下修书一封,叫他们老老实实陈明自己、自己的手下人,到底有没有贪污、吃空饷!” “记住,一定是老老实实交代,咱们才可有办法保他!” 大明开国武将,派系众多! 遍布天下,有早年便跟随朱元璋的淮西二十四将,也有半路加入的武将,还有开国之后,才逐渐立下赫赫功劳的都督! 也正因如此,武将之列,也并非是蓝玉这帮淮西勋贵的一言堂! 打压吃空饷之歪风,也绝非什么易事! 而一众淮西勋贵也心知武将之乱,忙是点头称是之余,忍不住问道:“颖国公!” “话是这么说……” “可倘若手底下的人,错以为咱们是叫他们上交自己的把柄,以此往后轻易拿捏他们,顺势糊弄咱们,咋办?” 傅友德面无表情地道:“糊弄?” “为了贪污银子,轻重缓急分不出来……” “若咱们手底下的部将这么蠢,死了也就死了,还保个屁?” “至于你们本就知道吃空饷吃太狠的,出一个名单,上奏于太孙殿下吧!” “咱们放任他们吃空饷的本意,是想他们日子过得好点,可吃得这么狠,弃兵卒们的福祉于无物,要他何用?” “等着外敌入侵,结果麾下卫所兵马,转瞬便被人家横扫吗?” 众人深以为然地颔首,忙不迭地道:“啊对对对!” “颖国公所言极是!” “咱们是得出个名单!” 一旁的宋国公冯胜面色变幻了几下,也是凑上前来,赶紧说道:“为了整顿天下兵马之务,咱们不光得出吃空饷的名单,还得这样这样……” 说罢,低声说了几句话。 众人不敢怠慢,也跟着各抒己见,议论纷纷讨论了两个多时辰,不知时间之渐逝。 等商谈完毕,蓝玉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本奏疏,面带感慨地道:“这回,咱们应该对太孙点殿下有所交代了吧?” “奶奶个腿!” “不互相通气不知道,一通吓一跳,你们这帮王八蛋的老部下,怎么有这么多吃空饷的啊?” “咱蓝玉若是太孙,也得收拾你们这帮混账!” 冯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呸!” “说得好像你蓝玉的义子没有贪污一样!”憾綪箼 “你有三个义子上了名单,回头太孙若叫你砍他们的脑袋,你可舍得下去得手?” 蓝玉想也不想,冷笑说道:“咱蓝玉的命,咱淮西勋贵的命,都是太孙所救!” “坏了咱外甥孙的统治,莫说三个……” “三十个义子咱也照砍不误!” “反正咱义子收得多,咱怕个屁?”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瞬间黑了。 该死啊! 你儿子多你牛皮啊?! 第八百零三章 文官监军之制,敲打淮西武将! 此时此刻,一众淮西武将脸色全都绿了。 什么鬼? 蓝玉这厮,仗着自己收的义子多,疯狂跟我等炫耀是吧? 儿子多有理啊? 呸! 下贱! 可众人心里这么想,出于蓝玉之威,嘴上却不敢多放一个屁,忙不迭颔首说道:“啊对对对!” “凉国公此屁有理啊!” “该说不说,儿子多就是好啊,砍三个脑瓜子还有一堆,还得是凉国公你啊!” “俺们佩服、佩服!” 对于众人的马屁,蓝玉很是受用之余,却也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收的义子再多有何用?” “咱怕是到死,也是一辈子的凉国公,而非梁国公!” “咱啊,只求再活二十年,帮咱外甥孙平定四方蛮夷,顺便有功可改封为梁!” “若是如此,咱纵是往后战死沙场,也死得其所了!” 话音落下,众人瞬间沉默了。 捕鱼儿海一役,蓝玉大破北元,论功行赏,足以功封梁国公! 甚至,在大胜的捷报传回应天府之后,陛下、太子殿下已经拟旨,定下蓝玉的梁国公封号了! 当时的蓝玉正值壮年,为了自污,不得不炮轰喜峰口自家城门,免于日后赏无可赏的杀身之祸! 本以为充其量是责罚闭门思过等等惩治,可没想到,陛下一气之下,转头改梁为凉! 而国公封号的改动,也彻底成了蓝玉的一块心病! 可这又怪谁呢? 蓝玉不贱那一下,也不至于活活丢了梁国公封号啊! 尤其是颖国公傅友德,忍不住拍了拍蓝玉的肩膀,感慨说道:“莫慌、莫慌!” “老夫以为,当今太孙殿下,绝非抠抠搜搜之辈!” “若有军功,殿下必重赏!” “要老夫来看,下回太孙颁布旨意,命你出去灭国,班师回朝,也就便可改封为梁了!” 蓝玉苦笑一声,道:“哪来那么的大仗可打?” “太孙如今都在磨练咱们的子嗣,有这功夫,咱还不如操练操练蓝家人,省得咱往后死了,蓝家人连个万人大战都打不明白!” “你们接着喝,咱去一趟宫里,把这奏疏上奏给太孙!” 说罢,起身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府上的管家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国公爷!” “不好了!” “晋王殿下来了!” 蓝玉顿时一愣,眉头紧皱地道:“朱棡?” “他来老子府上干甚?” “也罢也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诸位走吧,去府门口迎一迎晋王殿下!” “走!” 接着,一众淮西武将尽皆起身,迈步来到了府门。 此时,晋王朱棡一身藩王蟒袍,站在凉国公府门口,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之杀伐气。 看到这一幕,赶到门口的一众淮西武将,心里顿时掀起了一个大咯噔! 晋王摆出如此姿态,一准是没啥好事啊! 蓝玉眼神一眯,带着众将走上前去,抱拳行礼:“臣等,拜见晋王殿下!” “敢问晋王,来臣府上,有何贵干?” 朱棡也不含糊,冷冽的目光一扫淮西勋贵武将,开门见山地道:“凉国公!” “太孙命本王过来问话,可是把吃空饷之事,琢磨出个结果了?” “说吧!” “是何结论?” “本王也好上奏太孙!” 闻言,一众淮西武将全都愣住了。 不是吧? 前头蒋瓛,后有晋王,太孙把吃空饷看得也太重了吧? 蓝玉微微抬眸,把手里的奏疏递了过去,笑呵呵地道:“晋王殿下,臣等已拟好了奏疏!” “我大明王师的空饷率,乃是一成!” “不知……” 可此时,晋王朱棡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够!” “太孙有旨意!” “这一成,再削半成!” “再有,天下各官阶武将,凡是吃空饷上万两银子,贪污阵亡兵卒抚恤银之人,罪当万诛!” “太孙说了,他可以容忍武将们为一时之享乐,贪千八百两银子,可绝不允许有人胆敢贪污阵亡兵卒的抚恤银!” “哪怕只贪一两抚恤银,也当连降三阶,发配苦寒之地戍边!”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地道:“诸位,对于这批武将之中的败类,可是拟出名单了?” 话音落下,众将全都懵逼了! 啥玩意? 一成之中,再削半成? 啊这…… 闹了半天,太孙下手比我等还狠啊? 傅友德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说道:“晋王殿下,我等倒是可以应下这半成之空饷策……” “不过……” “恕臣斗胆,天下武将,也不是全都听我淮西勋贵之令,若是如此铁血镇压吃空饷之歪风,会不会有人搞造反?” “到了那时,可就是对太孙殿下贤名不利啊!” 不料,朱棡一点也没听进去,冷冷地道:“诸位以为,太孙殿下在乎过自己的名声吗?” “难道,吃空饷就该是我大明王师永远改不了的臭毛病吗?” “谁都有难处,贪个几十两,甚至为了照顾阵亡兵卒的家眷,给他们一个活路,贪个千百两银子也无可厚非,可贪上万两算怎么回事?” “上万两银子,足以养活一个千户卫所了!” “再让这种败类在王师之中领兵,诸位是想授文官以把柄,好让他们有机会夺权吗?!” 傅友德满脸错愕,下意识地道:“文官夺权?” “大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陛下和太孙殿下不至于吧?” “臣等……” 晋王朱棡冷冷一笑,说道:“是吗?” “太孙殿下可是说了,文官们可是存了心思,打算上奏朝廷,以文官监军、免得武将闹出藩镇割据大祸之策!” “本王虽跟你们淮西勋贵不对付,可都是武将,诸位再不以铁血手腕整顿天下兵马……” “难道要坐看陛下、太孙殿下对淮西勋贵大失所望,启用文官监军之策吗?” “到了那时候,诸位觉得以文官们的尿性,会如太孙一般,容忍武将吃几十两银子的空饷吗?”www..lΑ “恐怕吃了一文钱的空饷,文官监军便会借此大做文章,砍了你们老部下的脑袋,再换上自己人来掌兵马大权!” “现在,诸位可还觉得太孙苛责于你们了吗?!” 话音刚落,一众淮西武将全都傻眼了! 啥玩意? 文官监军? 这不是他娘的给俺们上眼药吗?! 第八百零四章 两公三侯五伯爵,恩威并施朱雄英! 此时此刻,一众淮西武将全都懵逼了。 啥玩意? 文官竟然给朝廷上奏,要定下文官监军之政? 该死啊! 岂不是强取豪夺我等的治军权柄吗? 这帮狗娘养的文官,除了给我等上眼药,不会干别的了? 尤其是蓝玉,出于桀骜、脾气冲,想也不想,便气得破口大骂:“姥姥的,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在给我武将上眼药?” “还文官监军?” “嫌我大明王师成不了大宋那帮软茄子是吧?” “若是叫咱知道是谁上得奏,咱非得掘他祖宗十八代的坟!” 一旁的颖国公傅友德也是眉头紧皱,看向了晋王朱棡,缓缓说道:“晋王殿下!” “文官监军,乃是祸根!” “陛下、太孙殿下不至于轻启此等祸患吧?” 闻言,朱棡面上挂起一抹似笑非笑,道:“不至于?” “天下武将吃空饷都吃成了这个地步,你们执掌兵马大权的淮西勋贵管不住,你说太孙还会放任此患坐大吗?” “内患不定,必以外力破之!” “纵是殿下心知一旦施行文官监军之制,恐生大宋的前车之鉴,也好过大明王师糜烂强!” “你们淮西勋贵再不整顿天下兵马,就算不是文官监军,此后会是什么人来监军?”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监军、监军! 此制,自东汉而始,盛唐而兴! 历朝历代,监军之制逐渐衍生出文官监军、宦官监军、武官监军之三大制! 东汉以武馆监军,盛唐以宦官监军,大宋以文官监军,以此制衡地方统兵武将,免生叛乱之祸! 纵是监军制衡武将,可内斗极其激烈,尤以文官监军最是激烈! 至于宦官监军,则最是羞辱! 君不见,盛唐宦官监军权势之极,甚至是三废皇帝? 而此时此刻,一众淮西武将也心知监军之制的祸根,顿时面色大凛,不敢置信地道:“晋王殿下!” “你是说……” “若是大明王师糜烂,太孙殿下既用宦官监军之制,整顿兵马?” 朱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不然呢?” “你们淮西勋贵整顿不了天下武将兵马,太孙大失所望之下,凭何不可用家奴?” “当太孙是软柿子吗?” 蓝玉听得满脸懵逼,下意识地道:“可……” “陛下开国之初,可就立下碑文,太监永不可干政!” “这……” 朱棡冷冷一笑,说道:“凉国公!” “你身为太孙的舅姥爷,难道还不知道太孙是什么心性?” “本王的这位大侄子,是在乎祖制礼法的人吗?” “谁成了他治世之政的绊脚石,莫说你们淮西武将、亦或是本王这等天下诸藩,连老爷子他都敢叫其滚下皇位!” “真到了太孙不得不施行太监监军之制的那一天……” “你们淮西勋贵自个作死不要紧,若是把本王连累了,叫本王也受阉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的羞辱,可就莫怪天下诸藩齐齐收拾你们淮西勋贵了!” “这回,你们可应太孙定下的吃空饷之政了?” 闻言,一众淮西武将全都被他怼的无言以对了。 是啊! 再跟太孙讨价还价,恐怕真要来上一个太监监军之制了! 毕竟,如今的太监,可不如盛唐时期那帮肆意、权势滔天,说白了,就是天家养的家奴罢了! 若是命太监监军,压根生不出盛唐太监废皇帝的乱子! 于是,出于两权相害取其轻,颖国公傅友德面色变幻了几下,立马迈步出列,抱拳说道:“晋王殿下!” “还望回去跟太孙说一声,此政,我淮西武将应了!” “不出一年,我淮西勋贵定整顿好天下武将兵马!” “至于太孙殿下要的名单,我等也如数上交!” “是啊是啊!” “俺也一样!” 见一众淮西勋贵低头服软,晋王朱棡心里感慨极了。 还得是大侄子啊! 一个太监监军,便叫桀骜不驯的淮西勋贵老老实实照他的意志办事,恐怕不出十年…… 我大明便可迎来一个丝毫不输于贞观之治的盛世了吧? 而他感慨之余,也不忘朱寿最后的叮嘱,于是看向了一众淮西勋贵,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诸位!” “太孙有言,虽说逼着你们收拾自己的老部下,可天下何其大也?” “本王临来之前,太孙可是放了话,十年之内……” 说到这,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大明王师,挥鞭天下万国,当出两公三侯五伯爵!” “这十大爵位,不限勋贵还是王师之中的后起之秀!” “诸位!” “你们的子嗣也好,看中的武将晚辈、老部下也罢,甚至是自己爵位的晋升,可都有机会争到这十大世袭罔替之爵位!” “至于花落谁家,可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这回,可明白太孙的意思了?” 一瞬间,淮西勋贵面色大震! 啥玩意? 十年之内,我大明武将当出两公三侯五伯爵? 伯爵甚至是侯爵也就罢了,国公之位,竟然要册封两个? 颖! 魏! 信! 曹! 宋! 凉! 郑! 要知道,如今武将勋贵之中,留有国公之位而不倒的,也就剩下这七家了啊! 可如今,竟要再出两位…… 太孙殿下这么大方的吗? 转念一想,傅友德顿时眼前大亮,拍了拍蓝玉的肩膀,激动笑道:“蓝玉!” “听明白没有,这十大爵位,咱们这帮人都可晋升,伯升侯,侯升公,公升公!” “也就是说,太孙殿下这是为你这个舅姥爷,殚精竭虑的琢磨走后门之道呢啊!” “假以时日,你蓝玉这个凉国公,说不定便可改封、晋升为梁国公了啊!”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闻言,众人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道:“是啊是啊!” “凉国公!” “太孙殿下,这是在为你开小灶啊!” “倘若再立下一桩大功,你改封为梁国公之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恭喜恭喜啊!” 话音落下,蓝玉瞬间激动了! 啥? 咱蓝玉竟然有机会当梁国公了?! 第八百零五章 爷孙之议,大明永不受王振之流蛊惑! 此时此刻,蓝玉整个都激动坏了! 十年之内,朝廷当出两公三侯五伯爵? 眼下之勋贵,也可立功以此晋升自己的爵位? 那岂不是说,咱蓝玉也可再立一桩大功,便可请旨太孙殿下,把咱的爵位改封为梁国公? 梁! 这才是咱蓝玉梦寐以求的国公尊号啊! 转念一想,饶是他乃淮西勋贵之首,也难以忍住心中的激荡,放声大笑道:“好!” “太好了!” “太孙殿下,胸襟宽似海啊!” “咱蓝玉改封国公尊号这事有望了呐!” 说到这,他收敛笑容,对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拜,肃然地道:“臣蓝玉,叩谢太孙圣恩!” 一旁的众多淮西勋贵武将,也不敢怠慢,忙不迭跟着叩首一拜,道:“臣等,叩谢殿下圣恩!” 眼看这帮淮西勋贵彻底臣服,晋王朱棡顿时不厚道得笑了! 先给大棒、再给甜枣…… 恩威并施,大侄子厉害啊! 什么? 削减了吃空饷,天下武将立马撂挑子不干活? 太孙谕旨,重若泰山! 两公三侯五伯爵这十大爵位,一旦放出了风声,哪个武将不想趁此博上一把? 十大爵位,就是堵住天下武将怨言的利器! 妙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露声色,看向了一众淮西勋贵,笑呵呵地道:“既然诸位深明大义,本王也就懒得跟诸位多说了!” “明日一早,太孙殿下便要看到贪污阵亡兵卒抚恤银的武将败类名单!” “谁若胆敢包庇,犯连坐之罪,轻则削爵流放、重则砍头诛族!” “诸位可是明白了?”wenxueзч.net 闻言,蓝玉回过神来,连忙抱了抱拳,正色说道:“太孙之言,臣等记下了!” “名单之事,我等定如数照办不误!” 朱棡重重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既是如此,本王也就回宫复命去了!” “哦对……” 说到这,他目光死死盯着一众淮西勋贵,冷冷地道:“诸位,莫怪本王多说一嘴,若是往后叫本王知道谁阳奉阴违……” “淮西勋贵,便是天下诸藩之敌!” “大不了,咱们拼个你死我活,叫文官捡便宜!” 傅友德脸色一变,脱口道:“晋王殿下,你……” 可话还没说完,朱棡便挥手打断话头,仰天一笑,面带无穷桀骜,喝道:“本王待雄英,远胜亲子!” “谁坏他的统治,谁就是本王之死仇!” “纵是天下诸藩与你淮西勋贵两败俱伤又如何?” “本王若死,何管洪水滔天?” “当然,你们若老老实实拥立雄英,为他这娃子开疆拓土,天下诸藩便跟你们一条心!” “三代之内,文官翻不了天!” “路怎么选、怎么走,存乎一心!” “本王告辞!” 说罢,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回宫复命去了。 而此时此刻,朱寿正呆在谨身殿,望着堆砌如山一般的奏疏,又看了看旁边的便宜爷爷,很是无语地道:“老头子!” “这怎么又一堆奏疏啊?” “如今我大明的疆土,不过一十三省,往后再开拓十几个,岂不是奏疏把整个谨身殿给堵死了?” “您老不会要孙儿把这堆全帮您老批了吧?” 朱元璋也不含糊,埋头在御案批阅奏疏之余,头也不抬地道:“不然呢?” “赶紧得吧!” “等你这娃子帮咱分担分担、批完了奏疏,咱还得命六部尚书入宫议政呢!” 说到这,他还不忘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哎……” “往常这都是你爹的活,可谁叫你爹诈死了呢?” “咱啊,也只好抓你这个壮丁了!” “多熟悉熟悉政务,咱也好早几年退位,叫你这娃子当皇帝啊!” 话音落下,朱寿脸都绿了。 该死啊! 这个坑儿的混账老爹,本少爷救了等于没救一样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叫其死了算了! 现在倒好,莫名其妙当了太孙,搞不好过几年就得当皇帝,这算怎么回事啊? 不成! 本少爷说啥也得想办法,给便宜爷爷再延几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的寿! 不然的话,本少爷岂不是要多当二三十年的皇帝? 于是,他咬了咬牙,顿时拾起了朱笔,把朱元璋赶下了御案,断然说道:“行了!” “您老也别批了,这堆都孙儿来帮您老弄吧!” “好好练练太极拳,修生养性!” “孙儿还指望您老哄孙儿的孙儿呢!”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五世同堂?帮你这娃子哄孙子?” “你这娃子还真敢想!” “也罢也罢,咱也落得个清闲,不过……” “寿儿,咱得问问你啊,你真打算掏出去两公三侯五伯爵?” “这么多勋贵,对我大明财政来说,负担过大了啊!” 朱寿摇了摇头,笑嘻嘻地道:“老头子,这您老就不懂了吧?” “孙儿算过了,如今之大明疆土,充其量可养得起二十家世袭罔替之勋贵……” “可若是我大明疆土,远至南北两极呢?” “尤其是孙儿的藩王策,一旦开疆,势必是天下万国尽存有我大明藩王,我朱家虽是枝繁叶茂,可这么多藩王,谁来制衡?” “藩王、勋贵,两者本就是相辅相成、偏又彼此制衡之干系!” “正因如此,藩王若多,勋贵也当随之开涨,至于供养,天下万国为养料,难道还怕供养不起三十六家世袭罔替之勋贵?” 闻言,朱元璋恍然点了点头,随即笑呵呵地道:“咱的大孙,真乃尚武之君!” “不过……” “你这娃子真琢磨了太监监军之制这事?” “是不是忘了咱在宫里头,立下宦官永不可干政之碑了?” 朱寿顿时一愣,忍不住失笑道:“老头子,不是吧?” “孙儿借此吓唬、敲打淮西勋贵罢了,您老还上心了?” “放心吧!” “非是朝局糜烂到孙儿不得不重用宦官,孙儿绝不亲手开启此等祸根!” “孙儿啊,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受了王振之流的蛊惑,一举葬送我大明千秋基业!” 话音落下,朱元璋瞬间满脸错愕。 王振蛊惑? 这个王振,是个什么狗东西?! 第八百零六章 糟老头子,想退位想疯了? 此时此刻,朱元璋整个都懵逼了。 什么鬼? 雄英这个兔崽子,竟说王振之流的宦官,蛊惑老朱家的子孙后代? 这也就罢了,还一举葬送我大明千秋基业? 莫不是痴人说梦? 转念一想,他便满脸怀疑看向了朱寿,皱眉问道:“寿儿!” “你这娃子的脑疾又犯了?” “说什么胡话?” “我大明千秋基业,纵是后世之君再怎么昏聩,也不至于一举葬送吧?” “再说,哪个皇帝这么傻,居然听信区区一介宦官之流的谗言?” 说到这,他眼中冷意四起,杀气腾腾地道:“还有,这王振又是哪个太监?” 朱寿也不含糊,笑嘻嘻地道:“老头子,您看您,急个啥?” “谁家还没有个不成器的子孙?” “怎么就不可一举葬送?” “万一出个一个叫门天子呢?” “当然了,此乃皇帝重用太监、命太监读书,逐渐闹出的乱子,我大明又不施行此政,您老怕个啥?” “有孙儿在,大明乱不了!”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终明一代,太监权势滔天逐渐衍生出东厂之制,始于明宣宗朱瞻基! 也正因这一点,朱瞻基饱受后世诟病! 可若是换作当时的朝局,朱瞻基此举,也是不得不为之! 只因三杨辅政之后,朱瞻基逐步发现,内阁文官集团势大,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出于武将无人可用、藩王无权之下,不得不用太监,对抗文官集团! 此后,太监、文官打擂两百年,直到崇祯处死魏忠贤,两者之争才彻底落下了帷幕! 何为阉党? 说白了,东厂厂公也不过是皇帝家奴,其所铸造的阉党,不过是大明天子的手中刀罢了! 可太监这柄刀用起来顺手是顺手,对大明有利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者皆是一丘之貉也! 既是如此,本少爷用太监干甚? 至于宦官不可干政那块碑,流传万万年吧! 而此时此刻,一听叫门天子这个称谓,朱元璋顿时气得脑壳发昏,脱口便骂:“混账!” “叫个姥姥的门!” “若我大明真出了此等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天子,咱非得从陵寝里头爬出来,好好抽这等不肖子孙一顿!” “不过……” “你这娃子怎么如此笃定,咱们老朱家会出这么一号万世不齿之人物?” 朱寿微微一笑,道:“正所谓,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老头子!” “万一……” 说到这,他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地道:“孙儿乃是后知五百年,特来助您匡扶大明江山社稷,叫我泱泱华夏不再受异族欺辱的天选之人呢?” “不知您老信否?” 闻言,朱元璋瞬间眼前一亮,无比激动地道:“天选之人?岂不是天命所归?” “好啊,这个说法啊!” “蒋瓛!” “快,记下来!” “回头咱颁布禅位诏书,昭告天下雄英为何乃圣明治世之君的时候,就用这个说法!”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蒋瓛不敢怠慢,下笔如有神之余,忙不迭地道:“臣,遵旨!” “皇爷,臣记得明明白白了!” 听着君臣二人的一唱一和,朱寿脸都绿了。 该死啊!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是不是理解错此话的意思了? 禅位? 禅什么位? 他顿时急了,连忙摆手道:“老头子,不成、不成啊!” “您老可得长命百岁,在皇帝位上,叫洪武年号延续到洪武六十年开外呢!” “莫急莫急,孙儿可不急着当皇帝!” 不料,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笑骂道:“滚你姥姥的蛋,少在这糊弄老子!” “你若不想当皇帝,至于把自己登基之正统说法想好了?” “哎呀,大孙,咱懂你的心思!” “你之所以这么说,不就是想早点叫咱退位让贤?” “放心放心,不出三年,奉天殿上的龙椅,定换你这娃子来坐!” 说完,还不忘拍了拍朱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娃啊!” “你爹死活不敢给咱来个洪武门之变,你可得多多努力啊!” “咱都命尚衣局,督造你的龙袍了!” 见便宜爷爷激动的样子,朱寿脸色瞬间垮了! 不是吧? 本少爷的龙袍,便宜爷爷都开始命人督造了? 要不要这么急啊? 可正要开口解释,晋王朱棡已是迈步走入了殿中,抱拳行礼之余,笑呵呵地道:“大侄子!” “三叔幸不辱命,把事给你办妥了!” “咦?” “你这娃子咋没个好脸色,莫不是生病了?” 朱寿回过神来,看向了这个倒霉叔叔,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激动地道:“三叔!” “你来得正好!” “小侄来看,你也别去当欧洲王了!” “代小侄当皇帝,咋样咋样?” “实在不成,你帮小侄忽悠四叔,叫他当永乐皇帝也成啊!” 闻言,晋王朱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啥玩意? 本王来当这个皇帝? 再不济,还帮雄英忽悠老四,当永乐皇帝? 他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抬眸看了看左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喃喃地道:“哎呀,奇了怪哉!” “本王不是在王府里睡觉?” “咋跑谨身殿来了?” “梦游,一定是梦游!” “本王得去太医院,好好治一治这梦游之症!” “走也!” 说罢,便把蓝玉等人上奏的奏疏顺势一丢,转头便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他火急火燎的离去背影,朱寿脸上很是失落,道:“哎……” “咋一个个都不上当呢?” “也罢也罢,本少爷去找建文帝,好好出这一口恶气!” “若不是他为了争位,上窜下跳,本少爷至于这么早回宫?” 一旁的朱元璋听得满头雾水,懵逼地问:“寿儿!” “什么什么建文帝?” 说到这,他忽然很是激动,迈步上前,一脸眉飞色舞地问:“咋?” “你这娃子,都想好自己的年号了?” 望着便宜爷爷状若疯癫的样子,朱寿嘴角疯狂的抽搐。 卧槽! 这糟老头子,想退位莫不是想疯了吧?! 第八百零七章 再见朱允炆,庶弟可敢挥刀自刎否? 此时此刻,朱寿的脸都绿了。 不是吧? 本少爷的便宜爷爷,咋一个劲琢磨禅位、赶紧叫本少爷登基当皇帝之事啊? 老朱家的皇帝大位,这么烫手的吗? 哎…… 本少爷服了!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元璋,眼神之中充满了幽怨,忍不住说道:“老头子!” “您老说话办事莫要太过于荒谬啊!” “建文可不是孙儿琢磨的年号,孙儿也没打算当皇帝!” “就算是当,也没想这么早坐上皇帝大位!” 不料,对于他的解释,朱元璋一点也没听进去,不断嘀咕道:“不是建文,那是啥年号?” “咋?” “要不把你四叔的永乐年号抢了?” “不过……” “咱咋记得,宋之方腊造反的时候,也用过永乐这个年号呢?” “好孙子,要不咱给你想一个可好?” 望着便宜爷爷神神叨叨的样子,朱寿很是无语之余,长叹一口气,道:“老头子!” “孙儿以为,您老还是叫张邈给您老看看吧!” “孙儿的脑疾,怕是被您老给传染了啊!” 朱元璋回过神来,顿时气得脸色一变,怒声骂道:“兔崽子!” “你竟然敢说咱有脑疾?” “信不信咱抽你?” 朱寿浑然不惧,笑嘻嘻地道:“谁有脑疾谁知道!” “老头子,您老自个批奏疏吧!” “孙儿去见一见朱允炆去也!” 说罢,脚底一抹油,转身便跑出了谨身殿。 可还没跑出两步,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追上,忙不迭地道:“殿下,莫急、莫急!” “皇爷说了,命臣随殿下出行,殿下可坐龙辇去皇觉寺!” 说到这,还不忘对身后一众锦衣卫吩咐道:“来啊!” “伺候殿下上辇!” 闻言,朱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龙辇之上,大手一挥,道:“走!” “遵命!” 说罢,一众锦衣力士摆开辉煌仪仗,一路来到了朱允炆奉旨出家的皇觉寺。 来到皇觉寺门口,迎面便闻整个寺院之中,充满了声声佛音钟声,来往香客络绎不绝,虔诚上香儿祈祷,功德炉中香气缭绕,足以见其鼎盛。 蒋瓛走上前来,抱拳行礼,恭谨问道:“殿下,是否要清场?” 朱寿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必!” “见一见孤的庶弟罢了,何须惊扰百姓?” “再说,孤也不想叫人知道孤摆了王驾入皇觉寺,以免天下人错以为孤要大兴佛门……” 说到这,他环顾一眼四周,迈步走下龙辇,来到远处一座凉亭之后,这才吩咐道:“去!” “命朱允炆来此亭见孤!” “臣,遵旨!”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一个手持佛珠、面容古井无波的年轻和尚,便随着蒋瓛折返而归,迈步上前,端端正正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道:“小僧,拜见太孙殿下!” 说完,谨慎微微抬头,露出一张长相跟朱寿有两三分相似的脸庞。 对方,正是朱允炆! 望着朱允炆油光锃亮的脑瓜子,以及头上的戒疤,心里感慨极了。 曾几何时,本少爷乃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贾,朱允炆则是高高在上的皇孙、未来的建文皇帝? 再过十年,本少爷也当随燕王朱棣靖难入京,功册镇国公! 可如今,命运之手的拨弄,本少爷阴差阳错成了大明当之无愧的储君,朱允炆则从一个野和尚,成了一个登记在册的和尚…… 娘了个巴子,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露声色,凝眸看向了朱允炆,淡淡地道:“朱允炆,你可知,孤今日此来为何?” 朱允炆沉默了半晌,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声音嘶哑地道:“大哥……” “你……” “是来赐死臣弟的吗?” 朱寿微微皱眉,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思绪,断然说道:“少套近乎!” “堂堂老朱家子孙,竟然被江南士族忽悠成一介傀儡,你还不配叫孤大哥!” “孤的弟弟,唯有朱允熥!” “孤来皇觉寺,只问你一句话,倘若孤英年早夭,你朱允炆可要召集拥立于你的江南士族,祸乱天下?” 闻言,朱允炆脸上顿时充满了苦笑,道:“殿下,小僧在皇觉寺参悟佛法半年,已是彻底看透了江南士族嘴脸!” “从争储败落于殿下之手,小僧只是皇觉寺内一僧人,再也不是什么皇孙朱允炆!” “莫说殿下定长命百岁,纵是有所闪失,大明的江山社稷,也非小僧可贪图也!” “当初,皇爷爷说得对、殿下也骂得好,小僧就不是当皇帝的好料子!” “若殿下不肯信小僧……” 说到这,他轰然跪倒于地,端正叩首:“今日,小僧之命,任凭殿下处置!” 话音落下,蒋瓛等一众锦衣卫轻启绣春刀,只待一声零下,便上去砍掉朱允炆的脑袋。 可此时,朱寿居高临下盯着朱允炆的面容,足足看了半晌,忽然轻轻一笑,道:“有趣、有趣!” “朱允炆!” “皇爷爷最忌老朱家骨肉相残,你作出此举,是想让孤背负一个心胸狭隘、弑杀庶弟之骂名不成?” 一下子,朱允炆满面大骇! 啥? 叫大哥背负此等骂名? 本僧只想捡回一条性命而已,大哥这是想哪去了? 他顿时吓得一大跳,忙不迭把头低到尘埃里,赶紧说道:“殿下,您误会小僧了!” “小僧之言,发自肺腑,绝无给您挖坑之意啊!” “若殿下不得安心,小僧大可自刎谢罪,只求小僧死后,留有一个全尸!” 朱寿面上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哦?” “看不出来,你小子竟也有如此骨气?” “蒋瓛!” “臣在!” “把你佩刀丢给他,孤倒要看看,他可敢挥刀自刎否?”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臣,遵旨!” “皇孙殿下,既是太孙有旨……” “请上路吧!” 说罢,随着哐当一声响,他便把佩刀丢在了地上。 望着近在咫尺的绣春刀,朱允炆瞬间懵了! 卧槽! 大哥,小僧就是矫情一下,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第八百零八章 册封朱允炆,大慈大悲自在圣僧 此时此刻,朱允炆整个都傻了。 不是吧? 本僧之所以求赐死,也就是以退为进、矫情一下罢了,大哥咋还信了呢? 这也就罢了,大哥还立马让蒋瓛把刀丢给本僧? 大哥这个,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不按套路出牌不要紧,本僧却被架在火上烤了啊! 转念一想,他面色便充满了迟疑,微微抬眸,看向了朱寿,讷讷地道:“殿下,小僧……小僧……”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朱寿脸上满是玩味之色,淡淡地道:“怎么,连自刎之事,你也要优柔寡断吗?” “朱允炆啊朱允炆!” “孤对你太失望了!” “我老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没骨气的货色?” “既然不敢自刎,那就拿起刀,来杀孤!” “孤与你之间的恩恩怨怨,生死一战解之!” 说罢,他豁然抽搐一旁锦衣卫腰间的佩刀,锋芒直对朱允炆。 可望着绣春刀上泛着的幽光,心中再回想起多年以来的对于大哥的恐惧,朱允炆面色接连变幻,终于还是垂头丧气,哆哆嗦嗦地道:“殿下……” “小、小僧不敢……” “是小僧输了!” “殿下既怨恨小僧,那就一刀剁了小僧,解了咱们之间的恩怨吧!” 说罢,自知再无活路之下,他痛苦地把眼睛一闭,随时准备赴死。 完了! 大哥这是来找小僧算清楚篡夺嫡长宝座、欺负胞弟朱允熥的账了! 本僧之命休矣! 可等了半晌,绣春刀也始终不曾砍下,他不禁微微睁眼,发现朱寿正满脸失望、鄙夷看着自己,忍不住诧异地问:“殿下,你不杀小僧了?” 朱寿冷冷一笑,面无表情地道:“孤连臣子都不杀,又岂会乱杀老朱家宗亲?” “再说,区区一介不入红尘的僧人,孤杀之何益?” “孤此举,试探试探你的骨气罢了!” “可惜,你让孤觉得建文帝不过如此,也难怪叫四叔夺了天下!” 说到这,他面色幽幽地道:“放心,孤既治世,一切定拨乱反正!” “终我大明一代,谁也不会废了老头子定下的大诰!” 闻言,朱允炆满脸错愕。 建文帝?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四叔朱棣怎么就夺取天下了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心一跳,很是迟疑地道:“殿下,您之乱语,莫不是脑疾……” 可话刚口,朱寿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脑疾你二大爷!” “朱允炆!” “既然你想求活,那就一辈子呆在皇觉寺出家为僧吧!” “敢走出皇觉寺一步,孤就把你逐出老朱家宗籍!” “放心!” “等你百年之后,孤会命人厚葬,至于谥号,你就别想了!” 啥? 大哥竟然饶过本僧了? 朱允炆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磕头如捣蒜,叩首行礼:“小僧,叩谢殿下隆恩!” “殿下不记前仇新恨,以德报怨,小僧知错了、知错了!” “殿下,小僧……” 朱寿挥了挥手,淡淡地道:“你少在这自作多情了!” “孤之所以放过你,是不愿见到老头子伤心罢了!” “哦对……” 说到这,他微微俯下身来,盯着朱允炆的眼睛,笑呵呵地道:“你这么年轻,就当了和尚,想来也心有不甘吧?” “念在你终究是混账老爹生的儿子份上……” “要不要孤下道谕旨,命你成亲,生儿育女?” “不然几十年下来,你岂可煎熬得住?” 成亲? 朱允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殿下,何至于如此试探小僧?” “小僧若是成亲生子,对你有何益处?” “纵是你不把小僧这一脉放在眼里,可小僧也不傻,生了子女,一辈子也是受人摆布的命!” “与其如此,小僧还是自断血脉为好!” “还望殿下,莫要再折腾小僧了!”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这才微微一笑,说道:“也罢!” “既然你已看破红尘,孤也不再为难于你!” “蒋瓛!” “臣在!” “传孤的谕旨,册封朱允炆为大德大善大慈大悲自在圣僧,改法号为慧真,职领皇觉寺主持,此后遁入空门,专持佛法!” “每隔三年,准其入宫觐见大明天子,互论佛法!”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皇孙朱允炆,唯有皇觉寺主持慧真圣僧!” “待其坐化圆寂之后,归于老朱家宗籍,复其本名,葬于凤阳!” 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臣,遵旨!” 至于此时的朱允炆,听完之后,也是瞬间面色大震! 大德大善大慈大悲自在圣僧? 皇觉寺主持? 啊这…… 想不到,大哥竟然如此善待与我! 虽说这道旨意,等同于把本僧圈禁在皇觉寺,可总比圈禁在东宫、甚至是凤阳强啊! 终其一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何其难熬? 呆在皇觉寺,起码不至于一辈子孤苦无依至死啊! 正因如此,出于生怕朱寿反悔,他想也不想,立马跪在地上,端正叩首行礼,高声说道:“小僧慧真,领旨谢恩!” “小僧立誓,终其一生,无旨定不出皇觉寺一步!” “有违此誓,天诛之!”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既然你认命,那就回寺里头敲钟念经吧!” “孤要回府了!” 说罢,抬脚迈步便走。 可刚走出几步,跪在地上的朱允炆面色变换,忽然咬了咬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呼出声:“殿下!” 朱寿微微转过身来,皱眉说道:“怎么,你还有事?” 朱允炆眼中涌起一抹期盼,不甘心地问:“大哥!” “容臣弟斗胆,敢问大哥,倘若当初你假死之后,臣弟不曾生出篡夺嫡长之心,善待朱允熥……” “你会如何待臣弟?” 朱寿抬头望了望天,面色幽幽地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你若不听你娘吕氏之言,孤岂会叫你当一辈子和尚?” “念在同出一脉的情分,纵你乃是庶出,孤也会准你出去挑一个富庶之地,当个无忧无虑的藩王!” “可惜……” “自作孽,不可活也!” 话音落下,朱允炆面色颓然,失落、感激、迷惘等情绪不断翻涌之后,彻底心灰意冷了! 娘! 你把孩儿一辈子坑得这么惨,良心到底痛不痛啊?! 第八百零九章 因果循与环,不生帝王家! 此时此刻,朱允炆整个人已是心如死灰。 娘! 你把孩儿害苦了啊! 扶持孩儿篡夺大明嫡长之位,登临储君大位之后,您好借此当上皇后、甚至是太后、太皇太后,真得就这么重要吗? 在您心里,之所以谋划二十年,究竟是为了孩儿当上储君,还是为了您可以成为母仪天下之皇后? 如今,二十年谋划皆成空! 您圈禁于东宫,孩儿也终生不可出皇觉寺一步,若不是大哥动了恻隐之心,孩儿今日就该去地府报道了吧? 这就是您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争位、争位! 胜者得天下,输者无底渊! 倘若您没有此等野心,咱们母子何至于啊? 恐怕,孩儿也早就领旨出去就藩,在大明的江南富庶之地,当一个无忧无虑的藩王了吧? 转念一想,他看向了朱寿,心中悲愤无奈之余,脸上也涌起一抹浓浓的苦笑,道:“大哥,臣弟明白了!” “权欲养人,也同样害死人呐!” “臣弟悔不当初,甘心画地为牢,自囚于皇觉寺一生,青灯古佛为伴!” “至于允熥,当年的欺辱之罪,望大哥代臣弟跟他说一声……” “是臣弟错了!” “臣弟愧对允熥!” 说罢,端端正正地叩首一拜,泪流不止。 望着他幡然醒悟的样子,朱寿眼眸闪烁了几下,缓缓开口道:“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你既已出家,红尘事的对错,就此作罢,好好在皇觉寺敲钟念经吧!” “放心!” “孤即下旨,不必担心你会暴毙,孤会以你为镜,日日自省不受贼子蛊惑!” “孤,要让你亲眼看着,大明在孤的治下,万国来朝,日月江山永在!” “孤纵是当之无愧的正统嫡长,也会向天下人证明,孤若当皇帝,远胜于你朱允炆万万倍!” 说完,他再无任何留恋,毫不拖泥带水转身而去。 望着朱寿渐行渐远的背影,朱允炆目露迷惘,呆立半晌之后,似是忽有所悟,双手合一,轻声呢喃:“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解开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慧真、慧真,存慧求真也!” “因果循与环,不生帝王家!”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宣完,他洒然起身,浑身充满了解脱重生之禅意,走回皇觉寺,亲手关上禅院之门,再也不履尘缘。 而此时的朱寿,则是在蒋瓛等一众锦衣卫指挥使的护卫之下,一路出了皇觉寺。 这一路,蒋瓛嘴角止不住涌起笑意,整个人显得激动极了。 朱寿坐在龙辇之上,听得他的笑声,则是眉头紧皱,没好气地道:“笑笑笑,你笑个屁?” 蒋瓛回过神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抱拳行礼:“殿下明鉴,臣只是太激动了……” “若是皇爷听到您刚才在慧真圣僧面前说要当皇帝的话,恐怕笑得比臣还大声啊!” “正因如此,臣这是为天下万民迎来一个千古治世明君而失笑呐!” 对于他的奉承,朱寿一点也没听进去,撇了撇嘴,说道:“孤忽悠朱允炆的说辞罢了,这你也信?” “还当皇帝?” “糟老头子啥时候把大明永不可册封镇国公的祖制废了,孤啥时候琢磨当皇帝!” “看我们爷孙谁熬得过谁!” 话音落下,蒋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疯狂的抽搐。 啥? 啥时候废了不可册封镇国公的祖制,啥时候琢磨当皇帝? 太孙殿下! 对于当上镇国公,您是有多大的执念呐? 臣服了!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说道:“是是是,殿下说得对!” “是臣说错话了!” 朱寿也懒得跟他掰扯,皱眉问道:“孤问你,兵部可是把洪武大炮、洪武铳,火速下拨哈密卫了?” “孤的二叔,乃是八百里加急赶往哈密……” “如今过去几日,他也应该到甘肃、甚至是哈密了吧?” 蒋瓛不敢怠慢,面色一肃,抱拳说道:“殿下果然神机妙算,兵部已依旨如数下拨辎重,照着秦王的脚程,应是到了甘肃了!” “想来,再过两日,便可整顿三万兵马,挥师哈密!” “臣以为,殿下治世,我大明王师定万万胜!” 朱寿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二叔! 事关你的中东王位,此去西域,不至于叫小侄失望吧? …… 西北,哈密。 此地,自古便是丝绸之路的咽喉,有西域襟喉,中华拱卫之称,旨在迎护朝使,统领诸番,屏蔽西陲。 而在哈密与大明疆土的交汇之地,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正驻扎于此,守备西域。 此刻此刻,伴着无垠风沙,卫所之中,千户、副千户等众多将士,披甲持器,远望西域哈密之地,脸上充满了怒气、耻辱,以及深深的忧虑。 一个铁打的汉子望着站在军列之首的年轻人,沉声问道:“千户大人!” “咱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哈密劫掠之兵马,咱们都揍三回了,朝廷怎么还没派兵马驰援?” “难道朝堂上的那帮文官,宁愿看着我大明百姓受辱,也不肯上奏陛下出兵?” 闻言,年轻人微微转身,长叹一口气道:“诸位袍泽莫急,奏疏已经呈上去了,想来朝廷定会派兵马而来,痛杀敌酋!” “再等等、再等等!” “文官不管咱们边关百姓、将士们的死活,陛下一定会管!” “诸位信不过文官,难道还信不过陛下吗?” 一众将士想也不想,眼中涌起无穷火热,断然说道:“信!” “当年陛下带领俺们开国,再造华夏乾坤,就是陛下要俺们的命,俺们也不皱眉头!” 说到这,众人眉头紧锁,忍不住气得大骂:“可就是文官太他娘的气人了!” “俺们这帮边关将士,好像是后娘养得一样!” “前几回倒是压得住哈密兵马了,可这回咱们一个千户卫所,又该如何抵挡?” “恐怕……” 可话还没说完,一个斥候自远处骑马狂奔而来,翻身下马之余,立马大叫道:“千户大人!” “不好,大事不好了!” “哈密足有一万多兵马,直奔咱们卫所杀来了,怕是要破咱们镇守的要道,直入内疆!”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面色大震! 什么? 哈密贼子竟然来得这么快?! 第八百一十章 若我儿郎气节雄,天下万夷何敢欺? 此时此刻,一众将士面色发沉极了。 哈密贼子之兵马,还敢进犯我大明边关也就罢了,竟然还来得这么快? 而且,这回还是足足一万多兵马? 这么凶狠的吗? 转念一想,众人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那个站在军列之首的年轻人身上,忙不迭地问:“千户大人!” “哈密兵马,乃有两万余众,如今来得这么多贼子,恐怕是兀纳失里亲自领兵叩关!” “咱们该怎么办?” 闻言,年轻人微微侧过头来,看向一个百户,皱眉沉声问道:“王百户!” “周围庄子里的百姓、牲畜,全都撤走了吗?”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回大人,兄弟们已经护卫百姓往后撤出二十里,想来再有两日,可入都指挥使镇守的城池之地!” 年轻人重重点了点头,紧绷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百姓们撤走就好、撤走就好……” “二十里……” “不够,还不够!” “倘若我等弃卫所而去,亦或是过早败亡,哈密兵马长驱直入之下,恐怕还是要追上百姓,肆意劫掠杀生!” 说到这,他豁然转身,目光扫视一众兵卒,沉声喝道:“诸位!” “濮某虽是年少,亦从家中已故叔父濮英之口,深知我大明王师,护国护民!” “诸位!” “如今贼子叩关、百姓难宁,敢问诸君,可愿随本千户镇守卫所,以御敌酋?!” 这个年轻人,正是乐浪公濮英之侄,濮全! 濮英! 洪武元年,以勇任千总,洪武三年,升任燕山指挥使,后累功至西安卫指挥,因治军被宋国公冯胜推崇,再任陕西都指挥使、大都督府佥事! 洪武二十年,濮英奉命率军跟随冯胜北伐北元,大军兵至金山,助冯胜降服纳哈出,立下赫赫功劳! 谁料,北元余孽窜匿大漠之中,听闻冯胜班师回朝,沿途设下埋伏,结果奉命殿后的濮英遭遇袭杀,寡不敌众,为北元余孽所俘。 而后,北元余孽欲拿濮英要挟大明朝廷,濮英闻之绝食,后趁其看守松懈之时,剖腹自尽而壮烈殉国! 消息传回京师,朱元璋感其忠烈,追赠其为金山侯,谥忠襄,特赠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柱国! 洪武二十一年,进赠乐浪公,其子濮玙册封西凉侯! 眼前这个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的统兵之将,正是濮英的亲子侄! 而此时,一众卫所将士也深知濮全的身份,忍不住面色发颤,激动地道:“千户大人!” “您还年轻,往后定是前途无量,何至于此?” “俺们都是开国老兵了,打从追随陛下再造华夏,便立誓一辈子戍守边关,永不后退!” “哈密贼子叩关,俺们来拖延他们便是,您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怎么可以随俺们一道赴死?” “是啊大人!” “趁着贼子还没来,您也跟着百姓撤走吧,这卫所,俺们来守!”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可饶是心知镇守卫所乃是死路一条,依旧无人生出退缩之心,甚至连脚步都不曾有过动摇! 大明王师,护国护民! 倘若有敌酋进犯即退缩,何以配得上开国王师之威名? 元廷铁骑大盛,大明开国王师尚且悍不畏死,何论元廷覆灭之后的一条败犬? 即便寡不敌众,亦死战不退! 听着众人的苦劝,濮全面色一片动容,随即忽然仰天一笑,豪迈地道:“诸位的好意,濮某心领了!” “诸位尚且不退,濮某岂有溃逃之理?” “濮某年少又如何?” “家中叔父殉国那年,也不过是壮年之岁!” “叔父尚且勇而殉国,濮某身为他的子侄,凭何不可慷慨为国为民而赴死?” “濮家,万万没有临阵脱逃之家训!”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巍巍大明朝,岂有弃卫而去之武将?” “诸君!” “贼酋大军压境在即,愿赴死护民者,抽刀!” “明军威武!” 说完,他率先抽出腰间佩刀,直冲天际! 铿锵! 随着一声齐齐的嗡鸣之声,整个千户卫所的将士,也随之抽刀,怒声暴喝:“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这一刻,天地之间,满是肃杀之气! 一声声暴吼传入耳中,濮全面上充满了壮怀激烈,可目光也随之落在军列之中一个少年身上,断然喝道:“王狗剩,出列!” 闻言,少年忙是迈步而出,满脸懵逼地问:“千户大人,您有何军令吩咐俺啊?” 濮全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上去揉了揉王狗剩的脑袋,笑呵呵地道:“狗剩,若论岁数,你应该叫俺一声兄!” “你岁数还小,这场赴死之战,不该有你!” “去吧!” “骑着哥的战马,去都指挥使镇守的城池吧,给你爹王百户留个香火!” 王狗剩顿时一愣,想也不想,便摇头说道:“俺不!” “千户大人!” “俺爹说了,俺成年了,照咱大明的军制,是一个兵卒了!” “你们不退,俺也不退,俺要跟叔伯们同生共死!” 见他耿直的样子,众人忍不住笑骂道:“兔崽子!” “你傻不傻啊?” “你王家又不像俺们,家中都有兄弟传香火,死了也就死了,你爹三代单传,香火可不能在你这断了!” “听千户大人的话,去吧!” “抵御哈密兵马之事,俺们来办,还轮不到你一个娃子来帮俺们挡刀剑!” 不料,王狗剩一点也没听进去,断然说道:“俺不,俺就不!” “俺爹说了,当年他跟随的大将军常遇春说过,大明王师就算是死,也该死在冲锋上,而不该死在溃逃上!” “哪怕对面是十万人、百万人,也要抽刀!” “父子教,子循之!” “再说,叫俺抛弃俺爹逃命,是为不孝,俺宁可跟俺爹死一块!” 话音落下,众人面色大震! 王家这娃子,这么有骨气的吗? 若华夏儿郎皆如此,天下万夷何敢欺我泱泱华夏无人?! 第八百一十一章 试问尔等异族,谁敢过来送死? 此时此刻,一众卫所将士心中震撼极了。 父之教,子循之? 宁可赴死,也不舍得弃大明边关、弃自己的老爹而去? 王家这娃子,骨气竟然这么硬的吗? 倘若我大明儿郎,皆如此子,天下异族岂敢欺我泱泱华夏? 我华夏后继有人呐! 转念一想,众人忘却敌酋来犯之危,看着正值风华正茂之年的王狗剩,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好好好,娃子说得好啊!” “我大明王师,自追随陛下开国,便不知何为溃逃之说!” “莫说一万,纵是千万贼敌又如何?” “我大明王师亦敢亮剑!” “不过……” “你这娃子能有此等心思,不该、也绝不可随俺们战死在这!” “你还小,往后当有更广阔的天地任你驰骋,何须为俺们陪葬?!” “娃!” “听千户大人的话,赶紧骑马而去吧,俺们这帮叔叔伯伯为你殿后!” 至于此时的王百户,也是迈步上前,脸上纵充满了不舍,却还是抬手摸了摸王狗剩的脑袋,欣慰地笑道:“儿啊!” “对于爹来说,你活着,才是对爹最大的孝心!” “爹活一辈子,正是为你活着而活啊!” “去吧!” “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活法,不必留在爹的身边了!” 王狗剩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爹!” “您不是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吗?” “您咋……” 话还没说完,王百户拍了下他的脑门,笑骂道:“兔崽子!” “你上了沙场有何用?” “到时候,爹还得护着你,还怎么杀贼?” 一旁的濮全,则是迈步上前,重重拍了拍王狗剩的肩膀,笑呵呵地道:“狗剩!” “听哥的,你得活着,好好得活下去!” “若咱们卫所全死在这,谁去给都指挥使大人报信,好叫都指挥使大人火速调动兵马,以御哈密贼子?” “你的作用,比俺们都大啊!” 说到这,他收敛笑容,一字一顿地道:“王狗剩,听令!” 闻言,王狗剩面色顿时大震,忙是摆正身形,大声道:“卑下在!” 濮全面色肃然地道:“本千户命你速速骑上本千户的战马,把哈密大军叩关的消息,火速上报都指挥使!” “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若敢抗令不遵,军法处置!” 说罢,亲自牵来自己的马匹,又从腰间摘下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军令大如山! 这一刻,王狗剩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大的任务,纵是留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 于是,他深吸一口,压住滚滚翻涌的心绪,两手颤颤巍巍接过腰牌,泪流不止,咬紧牙关地大吼:“卑下王狗剩,得令!” “卑下发誓,定不辱使命!” “卑下……卑下去也……” 说完,翻身上马,整个人陷入崩溃之余,又涌起无穷的坚毅。 此一去,恐是生死离别! 此一去,恐是父子生生不见! 此一去,恐是袍泽断阴阳! 望着王狗剩满面泪流,王百户眼中掠过疼惜、坚决之色,手中佩刀拍了一下战马,战马随之而动,带着王狗剩一路后撤。 王狗剩骑在马上,一步三回头,泪眼朦胧地大吼:“爹,孩儿走了!” “孩儿一定火速找都指挥使大人驰援咱们卫所!” “孩儿……孩儿……” “不孝啊!!” 王百户畅快大笑,豪迈地道:“了无牵挂,唯有杀敌可泄心中愤!” “儿啊!” “大胆往前走,莫回头!” “爹没本事,往后王家开枝散叶的活,全靠你了!” 一众将士也不含糊,跟着大吼:“大胆往前走,莫回头!” “娃子!” “为俺们收尸的活,也全靠你了!” 说罢,众人毫无惧死之意,放声大笑! 生死何其大、生死何其小? 为国为民而死…… 万世不悔! 濮全豁然转身,直对滚滚而来的扑面风沙,断然暴喝:“诸君!” “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愿随我战死沙场者,随我死!” “凡我卫所尚有一人活存,不叫敌酋西进一步!” 一众将士纷纷抽刀,放声大喝:“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大明王师,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我辈尚存,天下异族休想跨此关!” 濮全面容壮怀激烈,大笑道:“传本千户之军令!” “摆阵、备火器!” “且叫西域贼夷睁大狗眼看看,我大明王师纵是千人,亦可挡关,万夫莫开!” “卑下遵命!” 说罢,一众兵卒轰然四散,据卫所以固,摆开军阵,杀气冲霄汉! 也就在这时,远方的滚滚风沙之中,骤然响起无数战马踏地蹄声! 转瞬之间,足有两千骑为首、八千步卒组成的大军,轰然杀至! 而在万人大军之首,一个面色黝黑、草原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骑着枣红大马,面色发沉,浑身充满了阴冷之气! 此人,正是元威武西宁王出伯后裔、出身于察合台系的哈密王兀纳失里! 望着哈密兵马摆出的大军压境之势,濮全浑然不惧,冷笑地道:“万人大军又如何?” “当我大明王师就这么怕了吗?” “传令!” “擂鼓!” “且叫这帮异族看看,他这个地头蛇,万万年也压不住我大明强龙之势!” 话音刚落,一个兵卒抡起鼓锤,全力砸向战鼓! 咚! 咚! 咚! 天地之间,骤然响起满是肃杀的战鼓声! 战鼓澎湃,如怒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震撼人心! 随着战鼓声传四方,哈密兵卒胯下本是温顺的战马,在听到鼓声时鬃毛乍起,嘴中发出和战鼓相和的嘶鸣! 兀纳失里拉动缰绳,战马前蹄腾空不住踢腾,片刻之后,他这才稳住马匹,面露大惊! 万人叩关! 大明区区一个千户卫所,不赶紧弃卫而逃也就罢了,还敢在本王的面前擂鼓,耀武扬威? 他们怎么敢的啊?! 还不等他多想,只见濮全已是走上卫所墙堡,佩刀之锋,遥指兀纳失里,冷冽无比的大骂之声,轰然响彻四方! “干你姥姥的兀纳失里!” “某乃大明千户濮全是也!” “试问尔等异族,谁敢过来送死?!”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大明这么富,琉璃随便砸? 随着濮全的话音落下,一众哈密兵马瞬间掀起一片哗然! 啥玩意? 大明的武将,开口即辱骂国主? 这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千户卫所,不过是我等十分之一的兵力,竟敢摆阵,叫我等过去送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兵力雄厚的那一方呢! 到底是谁给了明军的底气,敢如此辱我哈密? 尤其是抱有雄心壮志的兀纳失里,脸色立马气得一片铁青,破口大骂:“狗胆包天、狗胆包天!” “若是大明军侯坐镇此地,本国主尚敬他几份薄面……” “可区区一个千户,也佩辱本国主之尊?” “找死!” 话音刚落,一众哈密兵马则是心领神会,齐齐暴吼:“明军!” “辱我哈密国主,汝乃找死否?” “汝乃找死否?” “汝乃找死否?!” 闻言,濮全毫无儒将之风度,冷笑大骂:“滚你娘个了巴子的蛋!” “敢进犯我大明边关,找死的是尔等异族!” “少他娘的在这放屁!” “想长驱直入进犯我大明内疆是吧?” “老子不死,莫说一万兵马,十万兵马也休想踏破此关!” 说到这,还不忘勾了勾手指,无比嚣张地大吼:“来啊,有种就过来干死老子!” 不光是他,身后一众大明将士,嘴里也发出一声盛气凌人般的嗤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洒脱豪迈,笑得肆无忌惮!wenxueзч.net 这道笑声里,充满了对天下异族的冷嘲热讽,满不在乎! 听着一声声浑然把自己视作蝼蚁的刺耳耻笑,兀纳失里瞬间气炸了肺! 混账! 王八蛋! 劫掠的大明边关百姓,一个个骨头硬也就罢了,可这戍边的大明兵卒,怎么骨头又硬、嘴又臭? 当本国主是泥涅的不成? 一千对阵一万,尤其本国主麾下还是善于征战的草原人,明军此番定乃必死之局! 这个区区千户卫所,哪来的傲气? 他满脸恼怒之余,脸上也不禁涌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缓缓说道:“螳臂挡车,何来之傲?” “区区一千人马,吾之麾下三千善战之士足以倾覆也!” “明军!” “你们既一心找死……” 说到这,他顿时大手一挥,怒吼道:“传本国主王令!” “千骑开路!” “两千兵卒压阵!” “去!” “给本国主踏平此大明卫所!” “谨遵王令!” 随着兀纳失里的一声令下,足足千名铁骑转瞬出阵,领着两千步卒,直奔濮全镇守的卫所而来! 哈密之地,多为平原,正适铁骑冲杀! 而望着哈密麾下铁骑,濮全浑然不惧,紧紧握了握手中佩刀,冷着脸喝道:“传令!” “火油备上,火铳手上膛!” “草原铁骑又如何?” “老子又不是没杀过!” “咱们多镇守一刻,后撤百姓即刻活一刻!” “杀!” 一众将士纷纷怒吼:“杀!”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杀一个够本,杀十个血赚,杀一百当含笑九泉!” 说罢,眼看哈密铁骑冲到卫所近前,一百兵卒抡足了臂膀,对准铁骑,用尽全力投掷出手里的火油罐子! 啪! 啪! 啪啪又啪啪…… 随着一道道清脆之声响起,火油罐子砸在哈密铁骑的身上,砸在马上,砸在了地上,转瞬整个场间充满了刺鼻的味道。 濮全则是丝毫不敢怠慢,断然挥手,冷声暴喝:“火铳手!” “照着火油砸落之地,狠狠给老子打!” “是,千户大人!” 话音刚落,一众经验老道的火铳手,照着铁骑以及地上的火油,扣动火铳扳机! 砰! 一轮齐射下去,铳弹刚一碰到火油,瞬间掀起滚滚烈火! 哈密军阵之中,很多个沾染上火油的倒霉铁骑,立马陷入大火灼烧之中,哪怕沾个几滴,也因身上的布料,烧至全身! 下一瞬,无数战马嘶鸣,铁骑吃痛地大喊大叫:“啊!” “疼!” “烧、烧死老子了!” “快……救……” 可还没来得及求救,众多兵马便因彻骨的疼痛,滚落下马,在地上打滚了半晌,转瞬暴毙而亡! 一千铁骑啥也没干,瞬间死伤两百! 至于身后的两千步卒看到这一幕,全都面色大骇! 这是什么油? 怎么这么厉害? 尤其是有见多识广的老卒,低头一瞅地上的火油罐子碎片,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道:“疯了,明军疯了!” “竟然用琉璃盛放此油!” “大明如今都这么富了吗,连琉璃都随便用?!” “这……” 可话还没说完,濮全已是弯弓搭箭,冷声笑道:“贼子!” “与我大明王师交战,尔等异族也敢分神?” “死!” 说罢,一支箭羽轰然射出,直直凿穿了对方的脑门! 一众大明将士面带滚滚杀伐气之余,忍不住鄙夷大笑:“蛮夷就是蛮夷!” “连我大明督造之玻璃都不知,死不足惜!” “来啊!” “有种过来杀老子!” 话是这么说,众人心中却是一沉! 火油罐子,乃工部督造,分发边关! 可大明疆土何其大? 更何况,火罐大半之数,归于镇空卫,天下兵马分到的少得可怜! 纵是下拨各地都指挥司,都指挥司再下拨卫所,纵是工部连轴转式的督造,也依旧不够分! 刚才丢的这一批火油罐子,已是卫所大半的存量了! 剩下的,也就堪堪支撑再来一次防御! 坚持、坚持、再坚持! 我等镇守此关越久,后撤的百姓便可顺利撤到后方的大城,再无性命之危! 而此时此刻,眼看铁骑冲锋失利,哈密步卒军阵之中,一个将领面色发冷,立马挥手暴喝:“明军兵锋再利,也不过千人!” “我哈密之弓马,承自大元!” “明军既是狗胆包天,跟在弓马上跟我哈密争锋,那就叫他们看看,何为乱箭如雨!” “传令!” “弓弩手弯弓搭箭,把这伙明军给我全都射成马蜂窝!” 一声令下,军阵之中,立马便有弓弩手弯弓搭箭,遥指大明王师! 濮全面色一变,脱xx喝:“快!” “盾牌手顶上!” “所有人全都给老子覆上面甲!” “遵命!” 说罢,一众王师军阵变幻,盾牌手举着大盾,作出防御之态! 接着,众人直接掏出精钢铸造的面甲,覆甲于面,再算上身上披的精钢甲胄,可谓是把全身护得密不透风! “来啊!” “哈密贼子!” “过来射老子,看他娘的是你箭羽锋利,还是我大明工部督造的面甲御无敌!” 一下子,众多哈密兵马瞬间看呆了! 哎呦卧槽! 明军的武备,怎么他娘的比我等高出好几个档次啊?! 第八百一十三章 我大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此时此刻,一众哈密兵马全都懵逼了。 什么鬼? 明军的武备,才不过一年罢了,怎么更新换代得这么快啊? 竟然连他娘的面甲都有了? 要知道,面甲这玩意,换做前几年,非是大明精锐不可佩! 可如今,竟是连大明边关的将士都装备上了,还人人皆可佩面甲…… 咋? 大明疆土之内,连出储备骇世的铁矿了? 转念一想,众多哈密兵马内心震惊之余,脸上也不至于涌起无穷的贪念,放声大吼:“杀!” “放箭、速速放箭!” “把这个大明千户卫所踏平,他们的武备,可就都是咱们的了!” “杀啊!” 说罢,一众兵马再不迟疑,弯弓搭箭,瞬间射出无数箭羽! 咻! 咻! 咻! 咻咻咻! 随着一道道破空声响起,无数箭羽直奔濮全等人而去,可刚碰上精钢锻造的甲胄,竟是连刺破都办不到,便因阻力而掉落在地上了。 濮全等人放声大笑,无比鄙夷地破空大骂:“贼子!” “就凭你们,也配抢我大明武备?” “告诉你,我大明五军都督府与兵部联同下发公文,天下诸夷,胆敢收夺我大明之甲一副者,诛一城,收十副,发兵灭国!” “我大明礼部卖你们武备,才是你们的,我大明不给,你们覆甲即是死罪!” “杀!” “来而不往非礼也!” “烧死这帮进犯我大明边关的畜生!” 说罢,与身后的一众将士,齐齐丢出了最后一批火油罐子! 随着火势蔓延,哈密兵马的攻势,再次受阻,无论是铁骑还是步卒,尽皆犹豫不敢冲杀! 看到这一幕,兀纳失里脸都绿了! 他豁然抽出腰间弯刀,遥指大明卫所,怒声暴吼:“传令、传令!” “叫崽子们赶紧上去冲!” “明军区区一千人马,怕个屁?” “明军的武备再利,难道还能打得我一万大军不成?” “杀!” “杀一个小旗,赏十两,杀一个百户,赏百两!” “谁若是杀了那个姓濮的千户,本国主赏他万金,当帐下参将!” 话音落下,一众哈密兵马全都激动了? 杀了那个姓濮的千户,赏万金不算,还可官升参将? 这回,为何大军随着国主叩关? 说白了,不就是想劫掠大明边关百姓,甚至逼迫大明跟哈密开互市吗? 捞钱、捞钱! 尤其是率先冲阵的三千兵马,立马重振旗鼓,歇斯底里地道:“杀!” “当年大元之败,非我铁骑不利,乃天罪也!” “今日,咱们便叫明军知道何为大元铁骑!” “杀啊!” 而面对哈密铁骑的冲锋,濮全狠狠咬紧牙关之后,豪迈大笑道:“诸君!” “濮某可没什么好东西赏于诸君!” “若是有赏,唯一同赴死而已!” “诸君可有恨?” 一众大明将士放声大笑,道:“千户大人!” “咱们袍泽黄泉路上相伴,卑下乐在其中也!” “卑下,唯恨此生杀不尽欺我华夏诸夷!” 听着众多袍泽坚定的声音,濮全面上略过一抹决然之色,冷声暴喝:“诸君!” “我大明王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吾等身上甲胄之钢,听说乃是当今太孙亲手而设,既沐圣恩,此甲万不可落于贼子之手,以免其技泄露!” “诸君!” “若守卫身死……” “那便动用玉碎吧!”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肃然喝道:“卑下,遵命!” 也就在这时,火油烧尽,余下的哈密铁骑越过弱火,冲杀而至!xinkanδんu.com 身后,则跟着两千步卒! 濮全脸色一变,直接从地上拎起一柄大戟,冷笑道:“学得一身好武艺,卖命天下民!” “诸君!” “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随本千户杀个够本、杀个尽兴!” 说罢,一马当先迎上前去,缠斗铁骑。 而眼看他毫不畏缩地冲了过来,为首的哈密铁骑面色顿时大喜,举起弯刀便砍,大笑道:“区区步卒,也敢挡骑?” “你的万金人头,是我的了!” 可刚举起一半,濮全的大戟便掠空一挑,生生把他的弯刀挑落在地,随即大戟一戳,极其精准的戳进他的喉咙!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鲜血瞬间洒空,这个哈密铁骑,瞬间暴毙而亡! 而在濮全身后,十几个大明将士则是丢出套马杆,照着哈密铁骑便套,很快便有几个倒霉蛋被套中、拽落下马于地,死于乱刀之下! 至于火铳手则是照着铁骑脑门便喷,但凡有受伤之人,旁边的长枪手便立马挥枪便捅! 这些人,尽是跟随过徐达、常遇春的开国老兵,训练有序,配合默契! 可即便如此,面对足足三千人的冲杀,众多大明将士也有心力不足的时候,难以招架! 此时此刻,一个总旗面对三四个铁骑的围剿,逐渐落于下风,身上的两处刀伤,深至见骨,血流不止! 然而,他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低头看了一眼必死之刀伤,失笑道:“老了、老了!” “当年老子赵卸甲跟随徐达大将军开国,何来于败?” “既然活不了……” “诸君!” “玉碎之法,且从老子这开始吧!” 说罢,见旁边的袍泽火速撤走,他一丢手中大刀,冲上去死死抱住一个哈密铁骑之后,竟是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怀中的一根引线。 对方顿时吓了一大跳,神色慌乱地质问:“你、你要干什么?” 赵卸甲冷冷一笑,骂道:“干什么?” “老子当然是要把你脑瓜子炸开花!” 闻言,对方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疯狂挥刀便砍,气急道:“死!” “死啊!” “撒手、赶紧撒手!” 可面对铁骑的挥刀乱砍,赵卸甲连连吐血之余,却抱得越来越牢固,仰天大笑道:“陛下!” “徐达大将军!” “卑下赵卸甲,戍守边关二十年,无愧大明朝!” “贼子!” “随老子一起去死吧!” 话音刚来,引线也烧到了末尾,点燃了他甲胄里的火药包! 砰! 随着一声如雷巨响,死死抱着哈密铁骑的赵卸甲,立马与对方一道爆炸开来,血肉、甲胄碎片横飞! 一瞬间的功夫,双方惧是尸骨无存,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到这一幕,兀纳失里面色大震! 宁愿尸骨无存,也要拉贼敌为自己垫背而一道赴死? 卧槽! 明军一个个全都是疯子吗?! 第八百一十四章 疯了吧,六百明军竟敢冲万人军阵? 此时此刻,兀纳失里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明军死了也就死了,竟还要拉我哈密铁骑当个垫背? 这也就罢了,还把自己也炸了个尸骨无存? 这就是大明火器之利吗? 可问题在于,拉着我哈密铁骑垫背双双赴死也就算了,把那一身甲胄炸碎了干啥? 该死啊! 等本国主把你们这个千户卫所踏平,还怎么收缴甲胄啊? 转念一想,他面上顿时充满了无穷恼怒,气得破口大骂:“该死、该杀!” “明军的骨气,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硬?” “为了杀敌,连尸骨都可以不留于世,这帮混账都他娘的是疯子吗?” “甲胄!” “本国主的甲胄啊!” “倘若本国主有一千副此等重甲,哈密疆土岂不是大可翻上一番?” 说到这,他咬牙切齿地道:“传令!” “再命两千步卒上去压阵!” “本国主就不信,一千铁骑、四千步卒,一日之内踏不平这个大明千户卫所!” “记住,一定要把明军的甲胄抢到手!” “遵命!” 话音刚落,大旗摇动,哈密军阵之中,又是两千步卒轰然而出,直奔濮全等人杀去! 而眼看敌军越来越多,濮全等一众大明将士,丝毫不惧,悍不畏死地大喝:“来!” “有种就过来杀老子!” “想抢老子身上的甲胄,问过老子手中的大戟了吗?” “死!” 说罢,把手中大戟舞得虎虎生风,生生刺穿面前几条哈密战马之喉咙! 至于身后的盾牌手则是疾步上前,把他护卫在后之余,忙是用套马杆套住落马的哈密铁骑,拖回军阵之中,乱刀砍死! 紧接着,几十个因年岁太大而过早力竭的大明兵卒,则是激其最后气力,悍不畏死往前冲杀,跟赵卸甲如出一辙,死死抱住铁骑,便点燃了怀中的引线! “赵卸甲,黄泉路上慢点走,俺们来找你了!”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我巍巍大明朝,万岁,万岁,万万岁!”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高喊遗言,整个场间再次爆出如雷巨响! 无数血肉随之横飞,几十名大明兵卒壮烈赴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十几名赴死的兵卒之中,不乏有总旗、甚至是百户! 可随着他们一死,身后的大明军阵之中,继他们之后官衔最高者,立马站出来组织好麾下兵卒,把军阵经营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死亡,对于此时的大明将士们来说,已是无足轻重! 百户死,总旗上,总旗死,小旗上! 而滚滚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双方的脸庞,濮全等人却来不及悲恸,脸上全都充满坚如金石一般的决然,怒声暴吼:“来啊!” “贼子!” “还有谁敢过来送死?” “还有谁?!!” 这一刻,他们摆出的军阵,如四海不可散,似泰山不可撼! 望着大明王师浑身斗志无穷,一众哈密兵马既震惊于玉碎战法之余,心中竟全都涌起了无穷的耻辱、恐惧之感! 为什么? 为什么明军竟然可悍不畏死到了此等骇人的地步? 铁骑,乃是天下第一之兵种! 明军见了我等哈密铁骑,为什么还有勇气迎战,拼杀至此? 明明眼前的就是一个千户卫所,我等冲杀起来,怎么跟攻城一样的艰难?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尤其是正在远方督战的兀纳失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气恼大骂:“崽子们愣着干什么?” “一千明军罢了,为何停靠不前?” “传令!” “杀上去、杀上去啊!” 不料,也就在这时,一骑自前方军阵之中折返而归,抱拳行礼,讷讷地道:“国主!” “明军死了三四百人……” “可……可我哈密兵马,死了上千了,铁骑死伤三百!” “还望国主再派兵马驰援!” 话音刚落,兀纳失里瞪大双眼,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这个消息震碎了! 啥玩意? 步卒死了一千也就罢了,铁骑竟然死伤三百? 要知道,这里乃是铁骑随意纵横的西域平原,可不是华夏内疆错综复杂、易守难攻的天关啊! 可区区一个千户卫所,竟是久攻不下? 明军之威,这么强到如此可怕的吗?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一股无穷的耻辱感涌上心头,放声怒吼:“传令!” “叫铁骑撤回来!” “余下的四千步卒,也给本国主压上去!” “七千打六百,本国主不信还能再死两三千人!” “那个姓濮的千户,本国主要抓活的,本国主要把他千刀万剐,方解此恨!” “遵令!” 说罢,副将便是吹响号角。 呜! 呜呜! 呜呜呜! 随着悠远的号角声响起,本在跟濮全等人对峙的铁骑立马掉头就跑,丝毫不见半点留恋! 而后,足足七千哈密步卒,大军压境! 两军交锋到了这个时候,这场遭遇战的性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濮全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抬手摸了把脸上的鲜血,走回军阵之中,把大明龙旗,死死插在军阵的后方! 龙旗之上,鲜血浸染的明字,在滚滚风沙之中飘扬,既是对哈密兵马最大的羞辱! 刚才五千人马破关又如何? 我大明龙旗,依旧飘扬永不落! 而等他做完这一切,一个总旗迈步上前,沉声问道:“千户大人!” “兀纳失里这是被咱们打急眼了!” “如今卫所残破的再无力据卫以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不要避其锋芒,打游击之战,以拖其攻入内疆的脚步?” 闻言,濮全年轻的脸庞之上,充满了冷冽,一字一顿地道:“既然卫所残破的再也守不住,那就不必再守了!” “濮某避他锋芒?” “诸君,抽刀!” “咱们打出卫所!” “纵是死,我大明王师也当死于冲锋!” 一众将士深吸一口气,抱拳行礼:“卑下,谨遵千户大人之名!” 说罢,众人纷纷抽刀,毫不拖泥带水,冲出卫所,转瞬竟是直奔哈密步卒军阵杀去! 看到这一幕,无数哈密兵马瞬间傻了! 区区五六百人,也敢冲阵? 明军怎么敢的啊?! 第八百一十五章 本王朱樉在此,谁敢动我大明儿郎? 此时此刻,无数哈密兵马全都傻眼了! 疯了! 明军全都疯了吧? 两军交锋,仗打到如此白热化的地步,明军死伤过半,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束手就擒而投降了啊! 可是,这帮明军非但不投降,竟然疯狂到以区区五六百人,冲出其镇守的卫所,凿我哈密军阵?攵學3肆 这也太悍不畏死了吧? 尤其是哈密国主兀纳失里,望着冲杀而来的大明王师,震惊之余,心中也止不住涌起无穷的敬佩,喃喃道:“大明洪武皇帝麾下王师,竟如此之威勇?” “若是当年,我大元铁骑有此血性,何至于丢了江山,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洪武皇帝赶出中原?” “可惜……” “彼之英雄,吾之死敌!” “传令!” “把这伙明军统统剿杀,至于那个姓濮的千户,本国主要活人!” “遵命!” 随着他的王令一出,七千兵卒摆开军阵,直面大明王师的凿阵! 一众哈密兵马的脸上,充满了不屑、鄙夷的大笑! 笑话! 明军的武备再利又如何? 六百打七千,优势在我哈密! 稳赢之局,明军也不过是在困兽犹斗罢了! 唯有要考虑的,是哪个幸运儿可生擒明军濮千户,进而升官发财! 而此时此刻,纵是哈密兵马声声嘲笑极其刺耳,濮全等一众大明王师面带无穷坚毅,笑得比七千兵马还畅快、张狂! “生,为我所欲!” “忠,亦为我所欲!” “舍生取忠,我辈之荣也!” “诸君!” “随本千户痛杀敌酋,为国为民尽忠,共赴黄泉!” “干你姥姥的天下蛮夷,谁他娘的也别想欺我大明朝!” 话音刚落,冲在最前的盾牌手,便与哈密军阵最前的兵卒轰然相撞! 轰! 两者刚一相撞,一股巨力传来,哈密兵卒竟是被震得连连倒退几步! 可还不得回过神来,自大明军阵盾牌手的后方,十多把火铳的铳管转瞬捅出,照着对面的脑门、甚至是嘴里,疯狂扣动扳机! 砰! 砰! 砰砰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以及一阵白烟四冒,铳弹喷射而出,直入哈密兵马的眉心! 更有甚者,脑瓜子立马开了花! 而也就在无数鲜血、脑浆乱飞之余,大明军阵的盾牌手,忽然让出一条路,几个已经受了致命之伤、无力再战的兵卒,疯了一般往前凿阵! “孙贼儿!” “爷爷的火铳听着不够响吧?” “来,听听爷爷身上的火药包响不响!” 说罢,等无力冲杀之后,几人便各自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点燃了引信! 轰! 下一刻,接连几声爆炸响起,足足七千人的军阵之中,竟是被生生爆出一条三丈多远之路! 随着几人的赴死,濮全等一众大明王师来不得悲恸,高声暴喝:“传令!” “变阵!” “是,千户大人!” 说罢,在刀斧手的护卫之下,盾牌手鱼贯涌入两侧,举着盾牌,死死挡住大明军阵的两翼! 军阵之前,濮全抡圆了手中佩刀,把眼前胆敢阻挡自己脚步的哈密兵马,尽皆斩杀于刀下,去地下见了阎王爷! 而大明军阵一路横推的终极之地,竟是兀纳失里所在之地! 躲在哈密大军身后的兀纳失里,一眼看出大明王师的想法,脸色一变再变,震惊不已地脱口叫道:“疯了、疯了吧?” “明明已是必死之局,凿阵也就罢了,还想杀到本国主的中军?” “莫不是想擒贼先擒王?” 说到这,他心中的耻辱感越来越浓,凝眸望向濮全,忍不住怒声发问:“明军!” “丝毫不把本国主的七千兵马放在眼里,你们哪来的狗胆?” “狗胆包天,你们简直是狗胆包天!” 濮全仰天大笑,不屑地道:“胆敢进犯我大明边关,狗胆包天的是你兀纳失里!” “你若是枭雄,本千户也高看你一眼,可惜……” “躲在大军身后贪生怕死之辈,你也配在本千户面前大呼小叫?” “有种就过来杀老子!” “若是叫老子冲到你中军,非把你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踢!” 闻言,兀纳失里瞬间气炸了肺! 他想也不想,怒声暴吼:“杀!杀了他!” “谁杀了他,本国主赏三万两!” “谁砍下这帮明军的脑袋,统统赏十两!” 话音落下,本是被明军凿阵之势吓到退缩的众多哈密兵马,瞬间激动了! 出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数人争先恐后冲上前去,疯狂挥刀! 饶是大明王师武备再利,也架不住如此之多兵马前赴后继的冲杀,片刻之后,便因力竭负伤,不得不点燃身上火药包! 随着一个个大明将士的赴死,军阵也随之崩溃! 转眼之间,整个大明军阵,竟是唯有濮全等六个七人存活! 濮全几人背对背,大口喘着粗气,呈出防御之态,滚滚鲜血顺着甲胄、佩刀流淌,而在他们的脚下、四周竟是有四五百号哈密兵马的尸首! 一千对阵一万,天时地利皆不占势之下,竟是杀了足足近两千人才罢休! 眼看大明王师终于走向穷途末路,兀纳失里这才驱马而上,居高临下望着濮全,沉声喝道:“濮千户!” “本国主念你威勇,给你一条活路!” “投降于我哈密,为本国主效犬马之劳,本国主许你高官俸禄!” “如何?” 濮全抬起满是鲜血的年轻脸庞,嘴角满是鄙夷的耻笑,道:“濮某此生,宁做大明犬,不做蛮夷臣!” “再说,区区一个等濮某力竭才敢上来招降的货色,也配得到濮某的效忠?” “老子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 “去你娘的蛋!” 说罢,竟是吐出一口血沫,喷在了兀纳失里的脸上。 兀纳失里气得勃然大怒,恼火地道:“混账!” “事到如今,你还敢辱本国主?” 对于他的恼怒,濮全却是置之不理,豁然抽出杵在地上的佩刀,高声暴喝:“大明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何在?!” 一旁的几个大明兵卒立马暴喝:“卑下在!” 濮全仰天大笑,面上满是决然赴死之意,断然喝道:“随本千户杀贼!” 说完,几人悍不畏死,竟是直接便朝着兀纳失里冲了过去! 兀纳失里脸色一变,怒声喝道:“找死!” 可就在兀纳失里刚要挥刀砍到濮全脑袋的时候,远方的滚滚风沙之中,轰然响起无数马蹄之声! 咚! 咚! 咚! 战鼓声四响,八千大明铁骑随之浩浩荡荡冲出风沙,浑身透出的杀气,直冲霄汉! 一支支滚滚大明龙旗,迎风飘扬! 而在八千大明铁骑之首,一个身皮镇国甲的桀骜男子,面色幽冷,雷霆震怒之声,响彻整片天地! “放肆!” “某乃大明秦王是也!” “敢动我大明儿郎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本王把你兀纳失里剁成肉泥?!” 第八百一十六章 诸君,随本千户为国尽忠! 随着朱樉的话音落下,兀纳失里瞬间面色大骇! 大明的援兵,来得怎么这么快? 八千铁骑! 难道是大明甘肃之地的铁骑,全都倾巢而出了? 而且,驰援的统兵之将,怎么还是朱樉这个杀胚啊? 要知道,大明诸王之中,若论暴虐弑杀,秦王朱樉乃是当之无愧之首! 这要是落败于朱樉之手,我哈密兵马岂有命在? 他满脸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军之驰援,怎么这么火速?” “本国主连他娘的一个千户卫所还没攻破,明军的铁骑怎么就驰援过来了啊!” 闻言,已是鲜血流满地、气力只够驻刀于地的濮全,大口喘气之余,鄙夷冷笑道:“贼子!” “鼠目寸光,安知我大明兵锋之盛?” “如今秦王殿下铁骑杀至,老子看你怎么打入大明内疆!” “今日,汝必死无疑!” 说罢,仰天大笑,笑声里充满了畅快之意! 秦王殿下来得好! 大明边关百姓,终于不用怕惨遭哈密兵马的劫掠了! 自己这个千户卫所拼死镇守,纵死亦无憾! 值了! 血赚! 而望着大明铁骑之威,一个副将忙是骑马上前,忧心忡忡地问:“国主!” “明军势强!” “咱们赶紧跑吧!” 闻言,兀纳失里望了望麾下兵马,又看了看大明铁骑,苦笑一声,道:“这怎么跑?” “两千铁骑,被区区一个千户卫所,杀了足足三百!” “如今刚经历一场大战,咱们要是跑了,这七千步卒可就全都要葬送在这了!” “不慌、不慌!” “反正西域的地势,咱们比明军熟,就算八千明军铁骑追杀,本国主也有办法逃脱!” “且待本国主跟明军好好谈谈!” 说罢,骑马而上。 而此时此刻,秦王朱樉已是率领八千铁骑冲至近前,摆开军阵之余,望着被困在哈密军中的濮全,笑道:“小子!” “莫慌!” “本王来救你了!” “兀纳失里!” 说到这,他转而怒盯着兀纳失里,冷声暴喝:“把我大明儿郎毕恭毕敬送出,本王留你一个全尸!” “否则,今日本王定叫你元威武西宁王出伯后裔死绝!” 闻言,兀纳失里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明秦王殿下!” “误会,都是误会!” “不如这样,你且叫本国主大军后撤三十里,本国主以大元后裔荣辱立誓,定把濮千户放了!” “如何?” 秦王朱樉眼神一眯,面色冷冽地骂道:“滚你娘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王讨价还价?” “本王连夜跑死十匹快马,聚拢边关大军来此,不是听你这王八蛋说废话!” “把人给本王送出来!” 说完,微微抬了抬手。 随着他的手势,身后一众铁骑立马掏出一杆洪武铳,预瞄点直指兀纳失里的脑门! 兀纳失里非但不惧,反而跋扈笑了! 谁不知道,大明的火铳再利,射程也是有限! 本国主足有千步之遥,如何射得死本国主? 明军既然一心想救这个姓濮的千户,势必投鼠忌器,本国主也定可如愿后撤三十里,远走高飞! 可心里刚涌起这个念头,濮全眼看自己已成为大明铁骑凿阵的唯一弱点,顿时看向了秦王朱樉,放声大吼:“秦王殿下!” “哈密兵马精锐尽在于此,殿下何必因卑下而投鼠忌器?” “卑下负伤无数,您就算救出卑下,卑下也是十死无生!” “既如此,卑下有何面目成为我大明王师之累赘,待卑下死后,还望殿下为卑下收尸!” 说到这,他看了看左右幸存的兵卒,脸上充满了决然,暴喝道:“大明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听令!” “随本千户……” “为国尽忠!” 说罢,丝毫不拖泥带水,眼看精钢佩刀都因砍人而卷刃,竟是伸手摸入腹部一处早已被贯穿的刀伤,生生把自己的肠子扯了出来! 噗嗤! 随着肠子被他亲手撕烂,其口中瞬间喷涌出一口鲜血,随后带着无限光荣,轰然倒地! 当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的目光,透过无数兵马而遥望京师方向,喃喃地道:“小弟……” “叔父死后,濮家唯剩你我二人……” “哥先走了……” “活下去,带着濮家的荣光,好好活下去!” “叔父……” “侄儿无愧濮家了!” 说罢,闭眼而亡,含笑而死,死而无憾! 已故乐浪公濮英之侄、当今西凉侯濮玙之兄,大明千户濮全,壮烈殉国! 而就在濮全闭眼之后,旁边几个大明兵卒也是立马挥刀自刎,大笑道:“千户大人!” “黄泉路上等一等!” “卑下来陪你了!” “此去酆都,卑下一如既往为大人开路!” 说罢,随着佩刀抹过脖颈,几人纷纷倒地而亡! 殉国! 殉国! 再殉国! 大明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满卫殉国! 看到这一幕,大明王师登时陷入无穷的暴怒! 尤其是秦王朱樉,眼睛瞬间一片血红,怒盯着兀纳失里,一字一句地道:“兀纳失里,你找死!!” “大明重骑何在?!” 话音刚落,身后足有三千重骑挥鞭,齐声暴喝:“卑下在!” 秦王朱樉豁然舞起一杆霸王枪,仰天怒吼:“重骑覆甲!” “随本王诛杀敌酋!” “余下五千骑,给本王从两翼重重围困,莫要放跑一个贼子!” “本王要他们血债血偿,死无全尸!!” “杀!” 说罢,再也压不住心中无穷的怒火,一马当先冲去凿阵! 而在他的身后,三千重骑覆满甲,持矛冲杀! 一众哈密兵马吓得赶紧抵抗,可刚一迎上秦王朱樉,便被其手中的霸王枪瞬间横扫而飞! 霸王枪势如龙,寒芒搅动风云! 无数哈密兵马,在他霸道凌厉的枪法之下,接连暴毙而亡! 滚滚鲜血溅在朱樉的脸上,非但不曾浇灭他的怒火,反而越战越怒、越杀越勇! 不出片刻,他便率先如入无人之境,杀出一条血路,足足两百多号哈密兵马死于其霸王枪下! 朱樉一手持枪,一手勒马,放声怒吼:“大元败犬!” “谁敢挡我?!” 看得这一幕,兀纳失里面色巨骇! 这…… 这就是大明秦王之威吗?! 第八百一十七章 什么鬼,区区两骑也敢挡本国主? 此时此刻,兀纳失里整个人都傻了! 大明秦王朱樉,不是诸王之中欺民暴虐的藩王吗? 可打起仗来,怎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一杆霸王枪可挑三百兵…… 大明之项羽不成? 濮全这等大明千户尚且骁勇的悍不畏死,大明藩王以及麾下八千铁骑岂不是一个个更如天兵天将? 若是本国主再不跑…… 恐是性命休矣! 转念一想,他顿时吓得遍体生寒,冲着麾下众多步卒放声大吼:“快!” “拦着明军!” “谁若是拦住大明秦王,本国主赏他十万金!” “哈密铁骑!” “随本国主突围!” 说罢,再也不顾得左右,竟是毫无奋战之心,骑马转头就跑! 至于他麾下铁骑,也是轻车熟路一般,一勒缰绳掉转马身,恨不得脚下生风,随之溃逃! 看到这一幕,六千余哈密步卒瞬间傻眼了! 不是吧? 国主这就逃了? 你逃了不要紧,我等可就尴尬了啊! 一览无遗的西域大平原,明军还是重甲铁骑,冲杀个两回,我等不就没命了? 当我等是刚才壮烈殉国的明军,悍不畏死呢? 于是,在无穷的惊恐、惊惧在心中作祟,一中哈密兵马之军心瞬间土崩瓦解,崩溃地大叫:“跑!” “国主都跑了,咱们还打个屁!” “明军不可敌!” “一千步卒都久攻不克,何况八千重甲铁骑?” 在一声声大叫之中,无数哈密兵马丢盔卸甲,转头就跑! 可此时此刻,秦王朱樉已是骑着战马、挥舞霸王枪,生生凿出一条血路之余,放声怒吼:“滚!” “都给本王滚开!” “想逃便逃,可若是再拦着本王追杀兀纳失里,莫怪本王把他剁成肉泥!” 一众哈密兵马吓得面色大骇,溃逃之余,赶紧测过身让开一条大道,好让秦王率兵急掠而过! 至于实在跑不动的兵马,则是把手中兵器一丢,立马跪倒于地,崩溃大哭地求饶:“明军爷爷,莫要杀我!” “降了!” “我等降了啊!” “我等愿给明军带路,找出国主的那几个藏身之地!”:魰斈叁4 不料,话刚开口,秦王朱樉急掠之余,头也不回地暴喝:“杀!” “凡是哈密兵马,片甲不留!” “本王要他们全都死无全尸,筑起京观,为我大明儿郎陪葬,以慰在天之灵!” 闻言,紧随其后的大明铁骑纷纷怒吼:“卑下遵命!” 说完,挥刀疯狂便砍! 无数哈密兵马,在一声声哭喊求饶之中,倒地而亡! 而一众大明铁骑纵是骑马而过,也丝毫不曾踏过濮全等人的尸骨,而是重重包围,护守英灵! 诸君! 尔等镇守此地,死战不退,护国护民! 而今,我大明铁骑齐至,换我等来护你英灵长存! 至于此时的秦王朱樉,已是无暇他顾,率领三千重骑,直追兀纳失里逃路而去! “杀!” “随本王砍了兀纳失里的脑袋!” “踏平西域!” 听着身后传来的滚滚怒吼,兀纳失里脸都吓白了,气得破口大骂:“该死啊!” “劫掠劫掠边关罢了,明军怎么命戍边铁骑倾巢而出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跑!” “西域之风沙,我哈密最是熟悉!” 说到这,他收敛愁容,出于鼓舞军心,抬手指着前方一处放声笑道:“崽子们!” “明军不熟地势,只要咱们跑入此地,本国主定带你们逃出生天!” “大元护佑于我!” 可话音刚落,前方滚滚风沙之中,转瞬杀出足足一千大明铁骑! 大明龙旗,迎风猎猎作响! 而在大明铁骑军阵之首,一个武将驻马挥刀,放声暴吼:“兀纳失里!” “某乃大明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刘真!” “此路不通!” “大明王师,随本将杀贼!” 说罢,率领铁骑疯了一般冲上去堵截追杀! 兀纳失里吓得面色大骇! 奶奶个腿! 怎么这里也有大明铁骑啊? 明军好生不讲武德,竟然施行迂回包抄之术,抄了本国主的后路! 可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疾声大叫:“快!” “这里撤不出去,随本国主换路!” “绝不可坐以待毙,陷入明军的包围!” “冲啊!” 说罢,生怕因耽搁而再也不可逃出升天,竟是连一支箭羽也不敢放,赶紧择路而逃! 刘真也不含糊,立马大吼:“追!” “敢进犯我大明边关,还敢杀我袍泽,莫要叫此贼跑了!” “杀!” 说完,众人想也不想,便掏出洪武铳,照着落后的哈密铁骑,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随着一颗颗铳弹的射出,一个个哈密铁骑应声滚落马下,被追上来的铁骑补刀而死! 兀纳失里溃逃之余,回首望着毙亡的铁骑,心都在滴血! 天下之兵马,唯有铁骑难养! 一个个铁骑,可都是精锐,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可就这么完了! 他心中又悲又愤,可出于生怕剩下的千骑弃自己而去,顿时振作精神,指着前方一处滚滚风沙,大笑道:“诸位莫慌!”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本国主乎?” “只待尔等随本国主入了此地,便可高枕无忧也!” “本国主……” 话还没说完,滚滚风沙之中,转瞬冲出一千大明铁骑,为首的武将放声高喝:“兀纳失里!” “某乃大明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宋晟!” “此路不通!” “杀!” 说罢,疯狂冲杀而去! 兀纳失里脸都绿了! 混账! 怎么这也有明军堵截! 他想也不想,立马掉头便跑,大叫道:“撤!” “随本国主换路!” 宋晟也不含糊,跟刘真如出一辙,举起洪武铳便射:“死!” 一轮齐射之下,又是两三百哈密铁骑暴毙而亡! 兀纳失里压根不敢有所留恋,恨不得胯下战马长了十八条腿,疯狂逃窜! 可跑着跑着,他便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壮起胆子撇头瞟了一眼身后,疑惑地道:“咦?” “奇怪!” “明军追杀,怎么变慢了?” “难道,是有人牵制住了明军?” 不料,他刚转过身来,迎面便见前方的风沙之中,两个年轻武将骑着战马,并肩而立,笑道:“兀纳失里!” “某乃大明靖宁侯长子叶瑞!” “某乃大明武定侯次之郭铭!” “此路,乃你之绝地也!” “此时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话音落下,兀纳失里满面错愕! 卧槽! 疯了吧? 区区两骑,也敢挡本国主的去路,哪来的胆子啊?! 第八百一十八章 朱樉说一不二,剁成肉泥! 此时此刻,兀纳失里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鬼? 大明铁骑四面八方堵截于本国主也就罢了,眼前这两个年轻武将竟然也敢拦本国主的去路? 还大明侯爷之子…… 大明侯爷的儿子,就有本事两骑堵截本国主的千骑而不退吗? 羞辱! 这是明晃晃的羞辱! 转念一想,兀纳失里脸上顿时充满了冷冽,凝眸看向了叶瑞、郭铭二人,断然喝道:“两个毛都没长齐的生瓜蛋子,也配挡本国主?”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滚开!” “不然,本国主可不管你们乃是大明侯爷之子,挡吾去路,莫怪把你们剁成肉泥!” 闻言,叶瑞、郭铭一点也不急,对视一眼之后,便桀骜大笑道:“兀纳失里!” “我大明侯爷之子你不怕,两骑拦路也不怕……” 说到这,两人一字一顿地道:“可若是两千骑断你生路呢,你可知我大明天威也?!”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的滚滚风沙之中,轰然响起无数马蹄声! 下一瞬,便见两千大明铁骑一字排开,尽皆身覆重甲,驾马而行,如巍巍泰山横贯于天地之间,彻底堵死了兀纳失里最后的生路! 靖宁侯长子叶瑞年轻的脸庞上涌起无穷的桀骜、自豪,冷冷喝道:“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明军威武!” 两千大明铁骑齐齐放声怒吼:“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见我大明王师,区区贼子也敢不拜?” “下马!” “下马!” “下马!” “如若不从,定万箭诛之!” 听着一声声如雷暴喝,兀纳失里面色大骇! 怎么会这样? 这里竟然也有两千大明铁骑镇守? 为了堵截本国主,大明竟是出动足足一万两千铁骑…… 至于吗、至于吗?! 可还不等他多想,刘真已是率领一千铁骑从左侧杀出,摆开军阵,冷笑道:“贼子!” “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擒?” “下马!” “下马!” “下马!” 而后,宋晟也随之率领千骑从右侧杀出,暴喝道 :“贼子,此时不下马跪伏我大明王师,更待何时?” “下马!” “下马!” “下马!” 在声声暴吼之中,秦王朱樉则是率领三千重骑,自后方的风沙之中急掠而出,望着兀纳失里,怒声大吼:“狗贼!” “跑?你他娘的往哪跑?” “见了我大明王师,你还不配坐在马上!” “给本王滚下来!” 眼看四面八方尽是大明铁骑,实在过于寡不敌众、再无生路,兀纳失里瞬间崩溃了! 完了! 这下本国主真得跑不出去了! 为今活命之计…… 唯有降了! 于是,他面色变幻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拖沓,连忙翻身下马,跪倒于地,面如土色地高声大呼:“大明秦王殿下!”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罪臣降了、降了啊!” “还望秦王殿下念在臣为大明戍守西北藩屏的份上,莫要诛杀罪臣啊!” 朱樉骑在马上,想也不想,照着兀纳失里的脸庞便是狠狠抽了一马鞭,居高临下的怒骂:“为我大明戍守西北藩屏?” “狗贼!” “纵兵侵我大明边关,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戍守吗?!” 出于活命,兀纳失里眼珠子直转,赶紧说道:“秦王殿下明鉴,罪臣只是想求大明与我哈密,在绥德、平凉、宁夏之地开通互市啊!” “至于劫掠大明边关百姓……” “我哈密实在是迫不得已为之呐!” 闻言,朱樉面上充满了幽冷,鄙夷地骂道:“去你娘的开互市!” “当本王和我大明朝廷看不出来,你之所以上奏开互市,是想把自己的势力扩充到河西走廊,直达陇东、宁夏?” “敢对我大明示威,你找死!” 说罢,又是高高扬起马鞭,狠狠抽在了兀纳失里的脸上。 啪! 随着一声清脆之响,兀纳失里的脸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可饶是吃痛不已,兀纳失里面对朱樉的羞辱,也丝毫不敢表露怨恨,极其谦卑地道:“是是是,秦王殿下教训的是……” “殿 下,罪臣真的知错了!” “为了弥补罪臣的过失,罪臣愿献战马三千匹,此后年年朝贡大明,以示悔过之心!” “还望殿下念罪臣幡然悔悟,绕过罪臣一命啊!” “罪臣愿负荆请罪,永生永世为大明之藩国,去大明京师向大皇帝陛下述职!”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闻言,朱樉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道:“朝贡?藩国?” “一条败犬,你也配以我大明藩臣自居?” “劫掠我大明边关的时候,不知我大明天威,现在走投无路,偏想起臣服……” 说到这,他声音里充满了滚滚怒火,一字一顿地道:“晚了!” “来啊!” “把兀纳失里麾下铁骑,尽数诛杀!” 一众大明铁骑立马抱拳,齐声高喝:“卑下遵命!” 说罢,冲上前去,挥刀便砍! 不出片刻,纵是一千哈密铁骑困兽犹斗,莫说临死拉个垫背,连大明铁骑身上的甲胄都破不掉,便接连落马倒地而亡了! 兀纳失里跪在地上,低头望着逐渐侵染自己膝盖的血河,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哆哆嗦嗦地道:“你……你……” “你怎么敢坑杀降卒?” “大明的武德何在?!” 对于他的谩骂,朱樉一点也没听进去,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道:“我大明的武德,对人,不对畜生!” “再说,本王乃大明诸王之首,弑杀成性,杀一千降卒又如何?” “兀纳失里!” “本王也不妨告诉你,今日不光你的麾下兵马要死在这,连你这个哈密国主也要死!” 说到这,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刀,面色幽幽地道:“还记得本王说过的话吗?” 兀纳失里顿时一愣,心里涌起滚滚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问:“秦王,你的意思是……” 朱樉也不卖关子,慈眉善目地道:“本王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 “敢逼我大明儿郎自尽……” “本王,定是把你活活剁成肉泥啊!” 一下子,兀纳失里瞬间吓尿了! 卧槽! 大明秦王,你说话也太算数了吧?! 第八百一十九章 葬入英烈陵,受天家香火供奉! 这一刻,兀纳失里整个人都吓尿了! 不是吧? 大明秦王,竟然说话这么算数,说要把人剁成肉泥就真要剁成肉泥? 可大明秦王这么言出必诺,本国主尴尬了啊! 剁成肉泥…… 岂不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转念一想,他脸上顿时充满了惊恐,振声大叫道:“不、不!” “秦王殿下,罪臣真的知错了!” “罪臣纵是番邦小国,那也是一国之主,今日败北,你也应该把罪臣押去大明京师,交由大皇帝陛下问罪啊!” “你怎可如此草率诛杀于罪臣?” “难道,你就不怕遭到大明臣子们的弹劾吗?” 闻言,朱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鄙夷大笑道:“狗贼啊狗贼!” “你觉得,本王身为诸藩之首,在乎大明文官的弹劾吗?” “本王暴虐弑杀成性,天底下唯有三人可镇得住本王!” “可这三人,知道本王宰了你,只会拍掌叫好,岂会怪罪本王?” “去吧!” “去黄泉路上,给我大明儿郎当奴为婢!” 出于活命,兀纳失里吓得转头便跑,大叫道:“吾乃元威武西宁王出伯后裔!” “纵死,也当自刎而死!” “秦王,你休想折辱于我!” 说完,便要前方地上的一柄弯刀,欲行自刎之举。 可刚要碰上刀柄,朱樉已是冲上前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随即一拧其臂膀,佩刀立马掠过了对方的右手腕! 噗嗤! 随着一声闷响,兀纳失里的手腕瞬间鲜血直冒,手筋被生生挑断而飞! 兀纳失里疼得冷汗如雨下,吃痛大叫:“啊!” “我的……我的手……” 可话刚口,朱樉则是擒住他的左手,如法炮制,把他的左手筋挑断! 紧接着,朱樉刀柄下沉,照着兀纳失里的双腿膝盖狠狠一敲,膝盖骨瞬间四碎! 还不得兀纳失里发出惨叫,他的刀锋直抹双脚的脚裸,鲜血横飞之余,脚筋也跟着断裂而飞! 一下子,兀纳失里彻底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至于此时的朱樉,则是挥刀上前,脸上慈眉善目,声音里却充满了无穷暴虐,道:“狗贼!” “莫慌、莫慌!” “逼死我大明儿郎是吧? “睁大狗眼好好瞧瞧,本王这个秦屠户剁肉的本事!” 说完,眼中满是疯狂之色,照着兀纳失里便砍! 挥刀! 挥刀! 再挥刀! 整个场间不断响起兀纳失里的惨叫声、求饶声! 半个时辰后,朱樉举起手中佩刀,望着上面卷刃的缺口,皱眉道:“来人!” “换刀!” “是,殿下!” 一个亲兵轻车熟路迈步上前,递上一柄精钢刀,朱樉接过之后,似是不知疲倦,再次挥刀便砍!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朱樉这才满意收刀,长叹一口气道:“哎……” “奶奶的,难道本王老了?” “多年不砍蛮夷,手法生疏了啊!” 话是这么说,可低头望去,地上毫无兀纳失里的尸首,唯有一滩烂泥! 兀纳失里,真正做到了什么叫死无全尸! 而此时,一众大明铁骑看到这一幕,非但不觉生恶,反而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意,齐声大喝:“秦王殿下威武!” “杀得好、剁得好!” “敢辱我大明天威,该有此下场!” “殿下威武!” 朱樉也不含糊,从肉泥中捡起兀纳失里的国主信物,便翻身上马,挥起马鞭,断然喝道:“走!” “收拢哈密战马,随本王回去送儿郎们一程!” “遵命!” 说罢,一众大明铁骑收拢战马,跟着朱樉回到了战场。 此时此刻,朱樉留下的五千铁骑,早已把六千多哈密步卒诛杀殆尽,一个不留! 整个场间,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唯有濮全等人的身死之地,被清理的几乎片尘不染,以示敬崇! 朱樉折返而归,翻身下马,深吸一口气,问道:“如何?” 一个参将迈步上前,面色带着止不住的悲痛、敬崇,抱拳沉声道:“回王爷,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唯有千户濮全等寥寥几人,殉国后留有全尸!” “余者在册之一千一十二人……” 说到这,他声音里涌起阵阵哭腔,泪流满脸地道:“为了杀敌,尽数甘愿自炸而亡,死无全尸而殉国!” 话音落下,所有人陷入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大半晌,朱樉这才压住翻滚的心绪,一步步走到濮全尸首面前,望着濮全刚烈的遗容,眼中涌起无穷的敬佩、心疼! 下一刻,他以堂堂藩王之尊,竟是轰然跪地不起,嘴唇颤抖:“娃子!” “本王来晚了!” “若本王早到一步,何至于害你丢此性命!” “对不起,本王对不起你啊!!” 说罢,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激荡,掩面痛哭! 至于一众大明铁骑,随后也是齐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望着濮全等人的尸身,眼含热泪,放声暴吼:“诸君威武!” “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我大明军魂,送诸君英灵一路好走!” 朱樉痛哭好一阵之后,这才豁然抬头,冷声吩咐道:“传令!” “命人厚敛濮全等儿郎之尸骨,两千铁骑护送其英灵归乡!” “尸骨无存的儿郎,立衣冠冢!” “凡无乡可归者,护送回京,葬入太孙亲自督造的英烈陵,受我大明天家香火供奉!” 一众铁骑连忙抱拳行礼,大吼道:“谨遵王爷军令!” 朱樉深吸一口气,道:“各卫死伤如何?” 闻言,众多卫所千户不敢怠慢,连忙大声高喝:“哈密卫下辖右千户卫所,在册一千三十二人,实到一千三十二人,并无伤亡!” “哈密卫下辖后千户卫所,在册一千二十六人,实到一千二十六人,并无伤亡!” “哈密卫下辖前千户卫所,在册一千一十八人,实到一千一十八人,并无伤亡!” “哈密卫下辖……” 所有人出于悲恸,都越过了濮全的卫所!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少年忽然迈步出列,用尽毕生最大的嗓门,放声暴吼,响彻四方! “卑下王狗剩,有报!” “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在册一千一十八人,实到一人!” “我千户卫所,建制尚存!!” 第八百二十章 擢升总旗,千户嫁女王狗剩! 随着王狗剩的话音落下,一众大明王师瞬间面色大震! 所有人震惊、错愕、疑惑、激动等目光,齐齐落在了王狗剩身上! 我等听到了什么? 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在册一千一十八人,实到一人? 左千户卫所,竟然还有兵卒活了下来吗? 尤其是秦王朱樉,顿时精神一振,起身疾步冲到了王狗剩的面前,握住他的肩膀,激动地问:“娃子!” “你说……” “你是濮全濮千户麾下之兵卒?” 望着眼前这位大明诸藩之首,王狗剩面上纵有敬畏之色,声音里也充满了坚毅,大声道:“回王爷,俺乃左千户卫所在册之兵卒!” “俺爹,乃是卫所百户王五六!” “千户大人命俺向都指挥使大人报信,俺这才得以苟活!” 说到这,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恸,轰然跪倒于地,泪流满面地大哭:“俺抛弃了俺们卫所,抛弃了俺爹!” “俺王狗剩不忠不孝啊!” 见他大哭不止,旁边一个中年武将长叹一口气,迈步上前,抱拳行礼:“王爷,卑下乃哈密卫都指挥使,可为王狗剩作证!” “若不是他指路,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赶来驰援!” “整个左千户卫所,唯剩他这么一个遗孤了!” 闻言,秦王朱樉面色一片动容,亲自搀扶起了王狗剩,柔和地问:“王狗剩!” “本王问你,你大名叫啥?” 王狗剩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王爷,俺爹还没来得及给俺取大名啊!” “俺从小就叫王狗剩!” “俺爹说了,这个名字好养活!” 朱樉顿时一阵失笑,道:“哪有人要一辈子要叫狗剩?” “传令!” “今日,本王此汝大名,王尽忠!” 话音落下,王狗剩整个瞬间如遭雷击! 啥? 王尽忠? 俺有大名了? 还是当今秦王殿下,亲自赐名? 他想也不想,立马跪地行礼,大声叫道:“卑下王尽忠,叩谢王爷赐名!” “卑下此生,定跟俺爹一样,为大明尽忠!” 望着他的耿直样子,朱樉越看越觉得顺眼,忍不住说道:“王尽忠!” “本王问你,可愿入本王帐下,当本王的亲兵?” 不料,王狗剩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王爷,俺不想当您的亲兵!” “请王爷收回成命!” “王爷若怒,大可降罪于俺!” 一下子,众多大明王师全都傻了! 疯了吧? 秦王殿下亲自招揽,而且还是当自己麾下的亲兵,这得是多大的殊荣? 可这个王狗剩,竟是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哈密卫都指挥使顿时皱了皱眉,捅了捅王狗剩,低声喝道:“浑小子!” “傻不傻啊?” “当了王爷的亲兵,往后说不定可当将军!” “往后本指挥使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 “还不赶紧答应谢恩?” 王狗剩一点也没听进去,振声说道:“俺不,俺就不!” 哈密卫都指挥使气得直咬牙,转而冲着朱樉抱拳行礼,连忙说道:“王爷,这娃子啥都不知,万望莫怪!” “卑下定……” 话还没说完,朱樉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头,笑呵呵地道:“无妨!” “狗剩!” “本王问你,为何不肯当本王的亲兵?” “你可有别的志向?” 闻言,王狗剩立马跪倒于地,声音里充满了如泰山不可撼的坚定,大声喝道:“王爷!” “卑下此生,唯有一愿!” “卑下唯求王爷,不要抹去左千户卫所的建制!” “卑下愿重建左千户卫所!” “父之教,子循之,父之志,子继之!” “千户大人、诸位叔伯、还有俺爹都战死在卫所,俺也要随之镇守在他们曾镇守过的地方,直到战死、老死!” “望王爷成全!!” 说罢,端端正正叩首,深施一礼! 嘶! 看到这一幕,众多大明王师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满面震惊! 怪不得拒绝了秦王的招揽,原来这娃子竟是想重建左千户卫所!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不可改其志…… 这娃子是个汉子! 而此时的秦王朱樉,心里也很是震惊,随即凝眸看向了王狗剩,缓缓问道:“本王问你……” “若往后你也恐怕如你爹一样,战死沙场……” “你难道不后悔?” 王狗剩摇了摇头,面容坚毅地大声道:“回王爷,俺爹他们尚不悔,俺凭什么悔?” “战死沙场,乃我辈之荣!” “纵是只当卫所一小兵,卑下也要以我性命镇守边关,以我热血护万民不受异族所欺!” 听着他的声声立誓,朱樉顿时放声大笑,道:“好!好!好!” “我大明少年,本该如此!” “你既有如此骨气,当本王帐下的亲兵屈才了!” 说到这,他收敛笑容,满面肃然地道:“传本王军令!” “保留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建制!” “自哈密卫中,抽调兵卒补齐军户,一应武备辎重配齐!” “至于王尽忠,擢升总旗!” 哈密卫都指挥使立马抱拳行礼,大声道:“卑下,领命!” “马浮屠马百户何在?!” “卑下在!” “自今日起,擢升你为千户,领左千户卫所千户之职,帮王尽忠重建卫所!” “记住,若是叫本指挥使知道你坠了左千户卫所的忠威之名,军法论罪!” “明白了吗?” 一个中年壮汉立马抱拳行礼:“卑下遵命!” “卑下立誓,定不负大人所托,亦不负濮千户等诸君在天之灵!” 说到这,他走到王狗剩的面前,笑道:“娃子!” “打今个起,俺跟你一道镇守此地!” 王狗剩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卑下,拜见千户大人!” 马浮屠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脸上充满了疼惜,笑道:“往后叫俺马叔就是了!” “对了!” “你这娃子,可有婚配啊?” 闻言,王狗剩害羞地挠了挠头,讷讷地道:“俺家三代单传,俺爹倒是给俺说了几门亲事,可一听镇守边关,全都黄了……” 不料,马浮屠不惊反喜,激动地道:“哎呀!” “大侄子,这不就巧了?” “马叔家里的闺女也没嫁人呢!” “要不,你当俺的女婿吧?” 话音落下,王狗剩瞬间懵逼了! 卧槽! 俺要白捡一个媳妇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啥玩意,哈密说灭国就灭国了? 此时此刻,王狗剩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这位马浮屠马千户,竟然琢磨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俺? 俺啥也没干,竟然白捡了一个媳妇? 阿这…… 自己的命运,这么峰回路转的吗? 转念一想,他顿时愣愣地看着马浮屠,害羞地挠头,道:“马叔,俺中吗?” “俺家里就剩俺一个人了……” “你家的闺女,跟着俺吃亏啊!” 闻言,一个中年汉子迈步上前,瞥了一眼马浮屠,笑道:“就是就是,娃子说得对!” “谁知道你马浮屠家里的闺女,是不是个跟你一样的大老粗?” “娃子!” “莫要信了这老小子的鬼话!”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重重拍了拍王狗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叔家里也有一个待嫁的闺女,你来给叔当女婿吧!” “咋样咋样?” 马浮屠脸色一下绿了! 好家伙! 怪不得说俺闺女,原来是也想嫁闺女! 他顿时凝眸看向了对方,气恼地骂道:“老周,你还要不要个脸?” “当着我这个老丈人的面,抢俺的女婿,信不信老子抽刀看你?” “再说,你那卫所离这少说上百里,也不嫌回娘家费劲?” “滚犊子,统统滚犊子!” 一旁的哈密卫都指挥使也忍不住失笑,道:“行了!” “莫争了!” “既然尽忠尚未娶亲,本指挥使亲自当这个媒人,把老马的闺女许配了!” “娃子!” “对于这门婚事,你可愿意啊?” 王狗剩回过神来,压根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尽忠,拜谢都指挥使大人说媒之恩!” “既是大人说媒,尽忠一切皆凭大人吩咐!” 闻言,秦王朱樉放声一笑,道:“好好好!” “娃子!” “你王家三代单传,如今你有了婚事,你爹在地下知道了,也可含笑九泉!” “回头找个良辰吉日,尽且成婚吧!” “可惜……“ “本王还要带兵挥师西域,来不及亲自为你主婚了!” 王狗剩面色一凛,连忙抱拳:“卑下,不敢劳王爷大驾!” “王爷此去,定立下不世之功!” 朱樉仰天一笑,道:“好好好,本王承你吉言也!” “来人!” “卑下在!” “把兀纳失里伏诛、哈密兵马覆灭的消息,八百里加急火速传回京师!” “以本王之名,为左千户卫所殉国将士请功!” “他们的功劳,他们的英灵,不该只存于西域的风沙,当广天下而告宣之!” “还有,告诉后面的两万步卒,不必久留,直奔西域!” “卑下遵命!” 说罢,一队铁骑火速领命而去。 而濮全等人的尸骨被厚敛之后,两千铁骑也护其英灵,运回京师! 至于此时的秦王朱樉,则是翻身上马,望着一众大明铁骑放声冷喝:“儿郎们!” “哈密叩关之仇,不死不休!” “兀纳失里虽已伏诛,可他的子嗣家族,仍存于西域!” “西域诸国不知我大明天威,竟敢放任其子嗣流窜于其境,你们说该怎么办?” 一众大明铁骑想也不想,齐声大吼:“不敬我大明天威,万万诛!” “亡其族、灭其种!” “踏平西域诸国!” 朱樉重重点了点头,大笑道:“走!” “随本王问罪西域诸国,收复我华夏自古以来之失地!” “且叫西域,听一听我大明龙吟!” “卑下遵命!” 说罢,一万大明铁骑翻身上马,浩浩荡荡向着西域诸国杀去! 朱樉一马当先,迎着滚滚风沙,面容依旧不减杀伐气! 大侄子! 这回,你可看到二叔打仗的本事,丝毫不输于老四了吧?! …… 几日之后,秦王朱樉派出的铁骑,一路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之势,把捷报传回京师。 而此时的朱寿,正呆在谨身殿,埋头帮着便宜爷爷朱元璋批阅奏疏。 御案之上,朱寿半躺在御椅之上,望着手里的奏疏,皱眉念道:“臣广东承宣布政使上奏,臣发现庵波罗果味甚美,故而送贡一石,望陛下品鉴?” “庵波罗果?” “这玩意不他娘的是芒果吗?” 说到这,忙是拾起朱笔,在奏疏上批阅:“卿家之意,孤和皇爷爷心领,往后此果改命为芒果!” “另,此果因人而异,虽可命百姓广种,然食之恐有过敏反应,莫要上贡了!” “否则,天家子嗣若因过敏而病,卿家脑袋不保也!” 一旁的朱元璋侧过头来,看了看奏疏之余,举着一个泛黄的果子,懵逼地问:“大孙!” “你说过敏?” “这玩意吃了会中毒?” 朱寿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算中毒,吃了最多心慌、胸闷,脸蛋子发肿啥的罢了!” “要是没熟透的话,过敏反应更大!” “不过这玩意因人而异,说不定您老吃了,啥事没有呢?” “不如您老吃吃看?” 朱元璋顿时吓得一跳,顺手把果子一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吃你姥姥个腿!” “你这娃子想害死咱是吧?” “得亏你这娃子见多识广啊,不然咱真顺嘴吃了,岂不是要被无知臣子害死?” 见便宜爷爷不上当,朱寿顿时尴尬一笑,道:“哎呀,孙儿跟您老开个玩笑罢了!” “这也怪不得广东布政使,您老可别一气之下杀人啊!” “至于芒果吃了多有过敏这事……” “要不咋说孙儿命张邈编纂本草纲目呢?” “回头孙儿把书房里编号九十九的书册印刷出来,推行天下,也就不怕百姓因误食而死了!” 闻言,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咦? 编号九十九? 岂不是说,咱又可以嫖大孙子书房里的好东西了?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火急火燎迈步入殿,忙不迭叩首行礼大叫:“臣,万贺皇爷,万贺太孙殿下!” “哈密传来捷报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头也不抬地问:“哦?” “是何等捷报啊?” “老二连拔几城啊?” 蒋瓛不敢怠慢,一脸激动地道:“回皇爷,秦王殿下,一战覆灭哈密兵马!” “贼子兀纳失里,也于此战伏诛!” “我大明王师,万胜,万万胜呐!” 话音刚落,爷孙两人豁然起身,满面震惊! “卧槽!” “你说啥玩意?” “哈密这么快就被灭国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立石坊,追封忠勇侯! 此时此刻,朱元璋爷孙两人心里震惊极了。 尤其是朱寿,可谓是满脸错愕。 不是吧? 离倒霉叔叔秦王朱樉出征,这才过去几天啊,可转眼哈密便覆灭了? 纵是兵贵神速,可这也太神速了吧? 还有,照这么一看,倒霉二叔打仗的本事也挺厉害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蒋瓛,忙是问道:“蒋瓛!” “孤问你,这一战,我大明王师伤亡如何?” 闻言,蒋瓛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说道:“回太孙殿下,秦王殿下率领的铁骑,丝毫无伤!” “不过……” 说到这,他脸上涌起深深的悲恸,沉声说道:“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为了抵御哈密兵马之叩关,除却一个少年报信兵卒之外……” “满卫壮烈殉国!” “千户濮全、百户王五六等人,至死亦在冲锋!” “满卫在册兵卒一千一十八人,唯有五人留有全尸,余者尽皆玉碎,与敌同归于尽!” “此乃奏报,还望皇爷、太孙殿下过目!” 说罢,便把八百里加急之奏报,赶紧呈了上去。 朱元璋爷孙两人接过之后,凝眸望去,瞬间面色大震! 以一千户卫所,直面万人大军亦不输势? 临死亦在凿阵? 尤其是朱元璋,眼眶转瞬一片通红,手都哆嗦了,喃喃地道:“好儿郎,好儿郎!” “我大明有此将士,乃我大明之幸啊!” “老二剁得好!” “这个兀纳失里,叩我边关,劫我百姓,杀我儿郎,罪该千刀万剐!”qqxδnew.net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忙道:“千户濮全?” “这娃子,可是濮英后人?” 蒋瓛重重点了点头,肃然地道:“回皇爷,这位濮千户,正是乐浪公之亲侄!” “他为了凿阵,陷入哈密兵马重重围困!” “最后,生生亲手扯碎自己的肠子而壮烈殉国!” “死后遗言,也是求秦王殿下杀敌!” 话音落下,朱元璋爷孙二人瞬间沉默了! 明明年岁尚轻,且其叔父濮全留有遗泽,纵是弃卫而去,甚至下令全卫退避哈密兵马之锋芒,朝廷也不会多加怪罪! 可是,此人偏偏放弃大好前途,以身殉国,扬宣大明气节! 忠勇无双! 其麾下兵卒亦是如此,为求杀敌,生生玉碎而尸骨无存! 要知道,尸骨不全者,连祖坟都入不了葬! 不然的话,宫里的太监被净身之后,何以把自己宝贝留下,死后与其同葬? 即便如此,这个卫所的兵卒说干就干了! 可见其忠勇、气节之重! 足足过了大半晌,朱元璋这才压住心中的激荡,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了朱寿,问道:“寿儿!” “对于左千户卫所之后事……” “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便宜爷爷的考验,朱寿想也不想,面色肃然,沉声喝道:“蒋瓛!” “臣在!” “传孤的谕旨!” “哈密下辖左千户卫所,乃我大明不世之英烈,重重抚恤其家眷!” “收敛诸位儿郎之尸骨,若其家族不肯命其入祖坟,尽皆葬于我大明英烈陵,受我朱家香火供奉!” “千户濮全,立忠勇石坊,追封忠勇侯!” “余者皆依功追封!” 说到这,他一字一顿地道:“英烈灵柩入京,孤亲自率文武百官出应天府三十里相迎!” 啥? 亲率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相应? 当年徐达大将军北伐功成、班师回朝的时候,也没此等待遇吧? 殿下对于英烈,这么看重的吗? 蒋瓛面色一凛,连忙抱拳,肃然喝道:“臣,遵旨!” 朱寿深吸一口气,以缓心中激荡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还有,孤问你,濮家可还有香火延续?” 蒋瓛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回殿下,濮家人丁不旺,唯有当今西凉侯濮玙在世了!” “不过……” 朱寿皱了皱眉,喝道:“婆婆妈妈干甚,不过什么?” 蒋瓛苦笑一声,说道:“不过西凉侯生性不羁,酷喜女色,乃京师之中出了命的纨绔侯爷!” “殿下当年藏拙之时,纨绔之名,都远不如西凉侯……” “不光如此,今日西凉侯还纳了第八房小妾……” 话音落下,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酷喜女色? 纨绔之名,丝毫不输于本少爷? 这也就罢了,今日还纳了第八房小妾? 堂堂濮家,忠烈之后,怎么冒出一个纨绔来啊? 还不等多想,一旁的朱元璋已是气得暴跳如雷,恼怒骂道:“兄长战死,这兔崽子还在纳妾?” “堂堂濮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下旨!下旨申饬!” 可话刚开口,他深吸两口气,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其兄为国而死,此时再下旨申饬,算个他娘的什么事?” “寿儿!” “你觉得该怎么办?” 朱寿眉头紧皱几下,忽然微微一笑,道:“老头子,您老莫急!” “说不定这里头另有隐情呢?” “蒋瓛!” 蒋瓛连忙抱拳:“臣在!” 朱寿面露沉思之色,缓缓说道:“去!” “把濮全战死的消息,告诉西凉侯吧!” “顺便把孤的旨意宣了!” “还有,把哈密覆灭的捷报,联同濮全等一干大明将士壮烈殉国之事,昭告天下!” “我大明英烈,不该就这么死了,也不该死后寂寂无名!” “尤其是鸿胪寺!” “且叫天下万国知道知道,谁敢杀我大明百姓一人,孤定叫其亡族灭种!” 一旁的朱元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大孙说得好啊!” “蒋瓛,愣着干啥?” “还不赶紧照着咱大孙说得去办!” 蒋瓛满面肃然,抱拳行礼:“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臣去也!” 说罢,忙是领命而去。 至于朱寿则是面带诧异看了一眼便宜爷爷,疑惑地道:“咦?” “老头子!” “孙儿连一个追封侯爷都封出去了,您老也不拦着孙儿?” 朱元璋脸上满是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你这娃子长大了,此事办得也好,咱拦着你干啥?” “不就是一个侯爷?” “你今日就是封出去两个爵位,咱也不生气!” 闻言,朱寿瞬间眼前一亮,激动地道:“呀!” “那可太好了!” “孙儿立马拟旨册封自己为镇国公!” 说罢,便把拾其朱笔,挥磨于圣旨。 可刚要落笔,朱元璋想也不想,立马抄起了鞋底,神色不善地大骂,声振屋瓦! “兔崽子!” “你敢往上盖一个玉玺试试?!”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三年纳八妾,震惊全京师的西凉侯 此时此刻,朱元璋几乎气炸了肺! 雄英这个小兔崽子,见缝就插针? 咱夸他两句罢了,竟然又琢磨册封自己为镇国公之事? 贼心不死! 转念一想,他气得把鞋底抡了几下,凝眸看向了朱寿,恼火地骂道:“孽障!” “把朱笔赶紧给咱放下!” “今个你敢拟旨试试,看咱抽不死你个不肖子孙!” 朱寿手上一顿,满面错愕地道:“老头子!” “不是您老自己说的吗?” “今日纵是孙儿封出去两个爵位,您老也不生气?” “如今忠勇侯封自己了,孙儿赏自己一个爵位,岂不是天经地义?” 朱元璋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天经个你姥姥!” “咱说个玩笑话你这兔崽子也信?” “把朱笔放下!” “不然,往后你也休想回府,老老实实住在宫里,无咱的谕旨永不可出宫!” 啥玩意? 无旨不可出宫? 岂不是本少爷一辈子要住在这鬼地方? 朱寿面上顿时涌起一抹失落,把朱笔一丢,长叹一口气,道:“哎……” “行行行,您老赢了!” “孙儿不封了还不成吗?” 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元璋这才放下鞋底,一屁股坐在御案之上,老神在在地道:“算你这兔崽子识相!” “咱堂堂皇帝,还治不了你这个孽障?” “说吧!” “为何不把西凉侯濮玙叫进宫宽慰,而是命蒋瓛去西凉侯府宣旨?” 朱寿也不卖关子,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 “孙儿以为,这位濮家后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纨绔!” “孙儿此举,正好试探试探其心其志!”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是纨绔?” “咱记得,自洪武二十年咱追封他爹濮英,他才入京当西凉侯几年罢了,可这都纳第八房小妾了……” “这不是纨绔,什么是纨绔?” “汝之怀疑,从何而来?” 朱寿眨了眨眼,笑道:“孙儿也是个纨绔啊!”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败类知败类!” “孙儿绝不允许京师之中有比孙儿还纨绔的纨绔!” “正因如此,这位西凉侯绝不可能是纨绔!” 话音落下,朱元璋脸都绿了! 败类知败类…… 兔崽子! 你怎么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 西凉侯府。 整个府宅,尽贴喜字,丝竹奏乐之声,不绝于耳。 正是西凉侯濮玙纳第八房小妾之喜日! 对于西凉侯府有喜,周遭百姓却是习以为常,变得麻木了! 三年纳八房! 若论武将勋贵纳妾之多、纳妾之勤,西凉侯乃占首位! 而此时此刻,侯府正堂之中,一个面容酷似濮全足有六七分、身穿锦袍的年轻人,正端坐于椅,眉头紧锁,愁绪经久不散。 这人,正是濮全之弟,西凉侯濮玙! 一个年近五旬的老管家迈步上前,躬身说道:“侯爷!” “如夫人已经入院了!” “夫人来了吩咐,命你尽快沐浴更衣,去跟如夫人造娃!” 闻言,濮玙眉头更是紧皱,忍不住一拍桌案,低声骂道:“造娃!造娃!又他娘的是造娃!” “她当老子的腰子是金子做的吗?” “她是老子的正妻啊!” “周叔!” 说到这,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你说谁家的正妻,天天啥事不干,竟琢磨给自己的丈夫纳妾?” “三年了!” “老子他娘的都纳了八房妾室,她还不满足,竟然叫老子年底再纳一个,说连聘礼都跟人家过完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听着他的声声怒骂,管家脸色很是尴尬,讷讷地道:“侯爷,小点声、小点声!” “要是叫夫人听见了,又得抡锤子揍你了!” “这也不怪夫人,谁家濮家人丁不旺呢?” “您兄长去哈密赴任的时候,也是交代了夫人,一定要你多生娃子!” “长兄如父,夫人也不敢不听啊!” 濮玙吓得面色一凛,伸头往外看了看庭院,这才松口气之余,再次低声骂道:“呸!” “若不是当年他爹跟俺爹一同战死,把他托付给了俺,当老子怕她啊?” “大哥也是,说好兄弟齐心力断金,结果他脚底一抹油,跑去镇守边关了,留俺在京师混吃等死,还得天天受这恶婆娘的鸟气!” “这么多年了,俺叫他回来把婚事成了,他偏不!” “等年底他回京,俺就是给他下药,也得说啥让他把香火传了!” 管家苦笑一声,道:“侯爷!” “天下蛮夷未灭,何以家为?” “你兄长就是这么一副德行,你还不知道吗?” “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弃在京师三大营屡职,而是跑去了边关!” 濮玙长叹了一口气,道:“哎……” “濮家就剩我们兄弟二人了!” “大哥还跑去哈密卫当千户,那是什么鬼地方?” “轻则西域叩关,重则北元余孽侵掠!” “如今哈密还折辱我大明天威,大哥所在的卫所离哈密那么近,万一……” 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貌美妇人领着一柄小锤迈步走入正堂,开口打断话头,质问道:“侯爷,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妾身不是说了,让你速速沐浴去造娃?”新刊书小说网 “你怎么还不去沐浴?” 来人,正是濮玙的正妻,秦氏。 一见秦氏,濮玙顿时吓得头皮发麻,连忙起身,笑嘻嘻地道:“夫人!” “莫急、莫急!” “待为夫一个时辰之后再去可好?” 不料,秦氏一点也没听进去,挑了下眉眼,说道:“侯爷!” “咱们可是答应过大哥,三年造十娃!” “如今第八房妾室都给你纳进来了,难道你想抵赖?” 濮玙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断然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为夫怎么可能抵赖呢?” “只是为夫最近心窝子疼,尤其是这几日,疼得过于厉害……” “夫人多宽容宽容!” 秦氏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迈步上前,关切地问:“心窝疼?” “不会是害了什么病吧?” “周叔!” “快!” “快去请大夫!” 濮玙摆了摆手,道:“不必,俺早吃了药,甚用没有!” “不光如此,右眼还跳得厉害……” “俺总觉得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也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火急火燎迈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侯爷!” “宫里来人宣旨了!” “来的人,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闻言,濮玙瞬间面色大震,心里顿时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锦衣卫指挥使亲自过来宣旨? 难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 撤喜告丧,空白牌位刻兄名! 此时此刻,濮玙心里慌乱极了。 无缘无故,心窝子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而且,非国之重事,蒋瓛这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压根就不必亲自代陛下宣旨! 可如今,蒋瓛说来就来了! 难道是大哥那边出了乱子? 可很快,他也容不得多想,回过神来之后,忙是吩咐道:“快!” “焚香摆案!” “随本侯出去迎旨!” 说罢,一个压住自己激荡的心神,迈步便走。 可刚迈开腿,蒋瓛已是带着一众锦衣卫迈步走入庭院,说道:“西凉侯!” “不必焚香摆案了!” “西凉侯听旨!” 濮玙脸色一变,连忙带着秦氏、管家等一干下人跪倒于地,恭声道:“臣,恭听圣训!” 蒋瓛打开一张圣旨,沉声说道:“奉太孙殿下谕!” “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千户濮全,迎敌于边关,壮烈殉国!” “太孙感其忠勇,特立石坊,追封忠勇侯!” “钦此!” 说到这,他迈步上前,面色悲痛地道:“西凉侯,接旨吧!” 望着蒋瓛手里的圣旨,濮玙瞬间面无血色,整个人如遭雷击!m..org 什么? 大哥壮烈殉国? 他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眼中一片血红,脱口怒吼:“不,这不可能!” “我大哥武力无双,怎么可能殉国?” “他没死,没死!” “你们再骗老子!” “老子的大哥有俺爹在天之灵庇护,他死不了!” “老子不信!” 一声声,似乎用尽他平生最大的力气,越喊越是嘶哑! 蒋瓛面色不改,沉声说道:“望西凉侯节哀!” “濮千户殉国之事,乃秦王殿下亲自而认!” “千户的尸骨,不日便会护送回京,太孙殿下亦颁布谕旨,届时出城三十里相迎!” “西凉侯,接旨吧!” 可此时的濮玙,早已陷入无穷的癫狂,满脸不信邪地大叫:“老子不接!” “老子的大哥肯定没死!” “什么什么忠勇侯,濮家不稀罕,老子只要大哥回来!” 一旁的秦氏悲恸流泪之余,忍不住劝慰道:“侯爷,您莫激动,大哥他……” 话还没说完,濮玙一把扯开她的手,怒声大吼:“你让老 子怎么不激动?” “那他娘的是老子大哥!” “爹死了,是大哥一手把咱们带大,你他娘的忘了?” “大哥力可搏虎,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望着濮玙状若疯癫的样子,蒋瓛也不生气,长长一叹,道:“西凉侯,万望节哀!” “天人永隔,何苦于此?” “若不接旨,难道是想坐看濮千户身后之名,也不得安息吗?” 闻言,秦氏一个劲压住心中的悲恸,连忙接过圣旨,深施一礼,道:“西凉侯府,接旨!” “蒋指挥使!” “半个时辰后,臣定去宫里谢恩!” 蒋瓛抱了抱拳,正色说道:“西凉侯府操办千户葬事若有用得到的地方,锦衣卫定如数帮扶!” “节哀!” “本指挥使还要回宫复命,等回头再来为千户上一炷香!” 说完,带着一众锦衣卫迈步离去。 望着蒋瓛离去的背影,濮玙眼中已是滚滚一片血红,大吼道:“葬什么葬?” “老子大哥没死、没死!” “你们……” 话还没说完,秦氏咬了咬牙,抬手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泪流满脸地道:“够了!”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咱们的大哥死了!” “他殉国了!” “你若要是被这个消息悲得疯了过去,叫我怎么活?” 说完,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恸,瞬间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她的父亲,乃濮英的袍泽,当年随濮英一同自尽殉国! 此后,是濮全拉扯她和濮玙长大,亲眼看着两人成亲、承袭西凉侯之位后,毅然决然去了边关! 长兄如父! 对于她来说,濮全的殉国,心中之痛,丝毫不输于濮玙! 而此时,听着秦氏的哭声,再低头看了看圣旨,濮玙终于找回了一点冷静,神色中充满了迷惘,喃喃地道:“大哥……” “大哥怎么会死……” “大哥,你说好看着我成家立业,看着我如何给你养老的啊!” “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你走了,俺该咋办呐?!” 说罢,他面色一红,竟是一口鲜血瞬间从嘴里喷涌而出,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侯爷!” “侯爷!” 管家吓得面色大骇,连 忙上前掐濮玙的人中,忙道:“侯爷,您别吓我啊!” “你爹把你们三人托付给我……” “老大死了,你若再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活啊?” 足足过了大半晌,濮玙这才幽幽转醒,脸上充满了麻木,竟是一滴泪也不曾留下,起身缓缓说道:“周叔!” “把府上的喜字都撤了……” “告丧吧!” “俺要去祠堂一趟,大哥的葬事,辛苦你来操办了!” 管家忙道:“侯爷……” 濮玙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道:“俺没事!” “去办吧!” 一旁的秦氏抹了下眼泪,起身激动地道:“侯爷,妾身跟你一同去祠堂……” “不必!” “可你……” “本侯说了,本侯没事!” “你是侯爷夫人,男主外,女主内,去跟周叔把大哥的葬事操办了!” 说罢,濮玙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来到了濮家祠堂。m..org 祠堂之中,灯火通明,供奉着濮家列祖列宗的排位。 其中最是显赫者,正是濮英! 而在濮英牌位下首,赫然摆放着两个空白牌位,受香火供奉! 濮玙迈步上前,从上拿下一个空白牌位,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道:“吾乃大明西凉侯!” “本以为,这上头应该率先刻上俺的名字……” “没想到,大哥你连这也要抢……” “你总说俺这辈子,呆在京师混吃等死,为濮家开枝散叶便好,为此你那弟妹恨不得一年让俺纳十八房小妾,俺也成了京师最大的纨绔侯爷!” “哥啊,你拉扯俺和俺婆娘长大,就够累得了,何至于再为朝廷卖命?” “爹死了,为濮家争来一个世袭罔替,老老实实在京跟俺一起当个混吃等死的勋贵不好吗?” “你说你就这么走了,濮家就剩俺一个人,你咋舍这个心啊?” “如今倒好,竟是要俺来亲自为你刻上名字……” 说完,平静的抽出腰间匕首,欲在牌位上刻字。 可任凭他如何用力,手依旧僵在了半空,止不住的哆嗦,似有千万斤力所阻! 接着,他再也压不住心中无穷无尽的悲恸,捂着牌位于心口,嚎啕大哭! “大哥!” “你走了,叫俺怎么活啊?!” 第八百二十五章 在下商贾朱寿,可否为大明忠勇侯上香? 这一刻,整个祠堂之中,满是濮玙悲痛大哭之声。 长兄如父! 何况是拉扯自己长大成人的大哥? 毫不客气的说,对于他这位西凉侯而言,濮全就是他的支柱!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他可以依靠之人! 声声哭嚎,撕心裂肺! 足足过了大半时辰,他终于哭没了力气,泪流满脸把牌位捂在心口,一如年幼依偎在大哥怀中,声音无比嘶哑地轻轻呢喃:“大哥……” “大哥……” “弟不能没有你,为何弃俺而去啊……” 也就在这时,身旁忽然递过来一方手帕,随之一个温婉嗓音响起:“莫哭,我还在!” “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如此!” 来人,正是秦氏! 濮玙微微回神,望向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正妻,喃喃地道:“老子不是让你去操办葬事吗?” “你咋不听老子的话?” 秦氏柔和一笑,却是眼中含泪,道:“侯爷,莫说你我成婚多年,纵是当年一起长大,妾身又何时听过你的话了?” “莫要哭了,容易哭坏了身子……” “大哥在天上看了,回头托梦,又要跟当年骂你遇事就知道哭,毫无男子气概了……” 濮玙脸上满是怅然,说道:“俺倒是希望大哥还如当年,天天骂俺……” “再说,俺是京师第一纨绔啊!” “碰事不哭,能叫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吗?” 秦氏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让你藏拙,省得当了西凉侯,再被朝廷派去上战场,你还真把自己当纨绔了?” “大哥早就说了,濮家人丁不旺,有他这个兄长为国尽忠就够了,何至于牵扯到你?” “我让你接连纳妾,你也别怪我,天底下哪个女子,肯亲眼看着别人分去夫君的宠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了濮家,我不得不为!” 说到这,她脸上充满了柔和,抬手摸上了濮玙的脸庞,心疼地道:“刚才把你抽疼了吧?” 濮玙摇了摇头,说道:“不疼!” “你拎着锤子,满府追着揍我的时候,可比这个疼多了!” “要不是你这巴掌,我也不会醒!” 秦氏翻了个白眼,道:“我也是为了给大哥一个交代!” “再说,谁叫你赌气不生娃?” “我没用,这几年才为你生下一子一女,若不纳妾,难道濮家还这么单传下去?” “你爹、我爹的在天之灵,还不得骂咱们怒其不争?” 听着秦氏的不断絮叨,濮玙却是盯着她的眼眸,轻轻开口:“婆娘……” “嗯?” “这世上,只剩下咱们彼此相依为命了……” 秦氏微微一愣,随即眼中涌起无穷的落寞,轻声道:“是啊,咱们的爹走了,大哥也走了,只剩咱们相依为命了……” “相公,我来帮你在牌位上刻上大哥名字吧……” “好……” 生死何其大,生死何其小? 这一刻,夫妻二人再无言语,相互依偎在一起,用尽毕生的气力,在牌位上缓缓刻下濮全的名字。 明明已是贵为侯爷、侯爷夫人之尊,望之却充满了无穷的孤寂、仿徨!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管家这才穿着一身丧服,迈步走入祠堂,躬身说道:“侯爷!” “老侯爷当年的袍泽,右军都督佥事平安来了!” 闻言,濮玙回过神来,看向了秦氏,说道:“既然是平叔叔来了,你去招呼吧!” “我再陪大哥一会!” 秦氏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接过管家递来的丧服,带着濮全的牌位,一路而去。 望着秦氏离去的背影,濮玙深吸一口气,喃喃地道:“婆娘……” “俺是大明西凉侯,是濮家后人,你莫怪我……” 说完,起身拿下第二个空白牌位,抽出匕首,毅然在牌位上刻下了自己名字。 随后,他这才洒然起身,穿好了丧服,一路赶回正堂。 此时的西凉侯府,满府皆是缟素! 正堂已经是一干下人布置成灵堂,濮全的牌位以及圣旨,则供奉于上,香火缭绕不绝。 一个中年武将站在灵堂上,轰然跪下,端端正正上了一炷香,脸庞犹带滚滚热泪,充满了悲痛。 此人,正是洪武皇帝的义子、当今右军都督佥事平安! 濮玙忙是疾步上前,开口道:“平叔叔……” 平安长叹一口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老大的事,俺都知道了!” “御敌于边关之外,壮烈殉国,忠勇不输于你爹!” “要说错,是俺的错!” “当年俺就该把他他老老实实按在三大营呆着,而不是同意他去镇守边关!” 濮玙苦笑一声,道:“天下蛮夷未灭,何以家为?” “兄长毕生之志在此,平叔叔你再拦着也没用……” “如今大哥此去,也算是圆了自己心愿……” 平安长叹一口气,道:“节哀……” “好好操办你大哥的丧事吧……” “哎……也不知道,你的纨绔名声这么臭,京中又有多少人肯来送你大哥一程?” 濮玙摇了摇头,道:“没办法,谁叫俺实在不成器……” 可话还没说完,门外轰然响起一道道激动大叫:“长兴侯耿炳文,到!” “凤翔侯张龙,到!” “武定侯郭英,到!” “靖宁侯叶升,到!” “景川侯曹震,到!” “郑国公常升,到!” “宋国公冯胜,到!” “凉国公蓝玉,到!” “颖国公傅友德,到!” 随着声声高传,濮玙面色大震! 什么? 这么多勋贵? 难道是在京的淮西勋贵,全都来吊唁大哥了? 下一刻,在他震惊不已的目光之中,蓝玉领着一众淮西勋贵武将,迈步走入正堂! 蓝玉望着堂上濮全的牌位,沉默了片刻,忽然暴喝:“跪!” “敬我大明忠勇儿郎!” 轰! 随着一声闷响,众多淮西勋贵武将,想也不想,轰然跪倒于地,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 濮玙看得面色大骇,连忙上前,忙是说道:“凉国公,使不得,家兄他……” 不料,蓝玉一点也没听进去,面不改色地道:“为国尽忠,扬我武将忠义,凭何跪不得?” “来!” “再跪!” 说罢,众人竟是再次俯身,行了一个三拜九叩之大礼! 等拜完了礼、上了香,蓝玉等人这才缓缓起身,看向了濮玙,叹道:“娃子,节哀!” “以后有什么事,俺们保你!” 濮玙面色一片动容,赶紧回了一个大礼,受宠若惊地道:“濮玙,叩谢诸位叔伯!” 也就在这时,外头再次传来一声高喊:“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到!” 话音刚落,蒋瓛身穿一身便服,带着一众同是身穿便服的锦衣卫,迈步走入正堂。 他端正行了一礼之后,也随之走到了濮玙面前,叹道:“节哀……” 还不等濮玙回礼,蓝玉却是眉头一皱,问道:“蒋指挥使,既是吊唁,你带这么多锦衣卫过来干甚?” 蒋瓛也不生气,说道:“凉国公,等下你就知道了!” 蓝玉顿时一愣,忍不住恼怒地道:“老子知道个……” 话刚开口,只见一个身穿绣墨竹白袍、面容俊俏的年轻人,迈步走入了正堂,说道:“凉国公,何至于如此恼怒?” 一见对方的面容,蓝玉瞬间面色大震,脱口道:“太……” 可刚蹦出一个字,年轻人面色一冷,吓得他顿时再也不敢说话了。 濮玙看出了不对劲,顿时迈步上前,疑惑地问:“敢问阁下是……” 年轻人也不含糊,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 “西凉侯!” “在下乃商贾朱寿是也!” “敢问侯爷,可否准允在下为大明忠勇侯上柱香?” 第八百二十六章 文武百官、天下诸藩齐吊唁!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濮玙瞬间愣住了。 商贾朱寿? 真的假的啊? 要知道,照大明律,商贾还不配穿丝绸! 可眼前这个面容俊俏之中又透着无穷贵气的年轻人,竟是穿着一身造工精湛的丝绸白袍! 对方怎么敢的啊? 此乃何方神圣? 还有,商贾朱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可很快,他也来不得多想,迈步上前,抱了抱拳,道:“来者即是客!” “朱公子既是为本侯大哥吊唁而来,本侯岂有怠慢之理?” “朱公子自可上香!” 朱寿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挑眉问道:“哦?” “西凉侯!” “你难道不嫌弃本少爷乃是低贱之商贾,污了你的勋贵门楣?” 闻言,站在濮玙身后的一众淮西勋贵武将,嘴角疯狂的抽搐。 太孙殿下! 咱能不能要点脸? 放眼天下,谁敢嫌弃你啊? 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至于此时的濮玙听完之后,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朱公子误会了!” “我濮家的家风,乃一视同仁,非居高而自傲!” “贩夫走卒也好,朝堂显贵也罢,肯来吊唁大哥,即是我濮家之泽!” 说到这,他便侧过身来,做出一个手势,客气地道:“请!” 朱寿拱了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可刚要迈开腿,徐增寿穿着一身锦袍,气喘吁吁跑入了院子,喘着粗气道:“老朱!” “俺就说了,你慢点走,咋还不听呢?” “这一路追你追的,累死俺了!” 说到这,他这才看见了濮玙,歇气之余,转而说道:“西凉侯!” “俺来代魏国公府,为你大哥上一炷香!” 濮玙不敢怠慢,连忙抱拳:“濮玙,谢过魏国公、小公爷,不知小公爷的老朱是……” 朱寿微微转过身来,笑道:“徐增寿是在叫我!” “跑得这么慢,等本少爷上完了香你再上!” 徐增寿撇了撇嘴,道:“行行行,你先上,正好俺喘口气!” 望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濮玙满面错愕! 什么鬼? 堂堂中山王徐达之后、魏国公之弟,怎么跟一介商贾这么亲近,几乎称兄道弟? 这…… 可还不等他多想,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叫他震惊得跌碎了下巴! 只见朱寿迈步走到正堂,一众淮西武将竟是丝毫不敢拦,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所有人面色恭谨,眼底甚至充斥着一抹无穷的敬崇! 紧接着,等朱寿轰然跪地,堂堂凉国公蓝玉,竟是不顾国公之尊,亲自举香递了过去,脸上充满了宠溺,道:“娃,香咱帮你点好了!” 朱寿似是习以如常,浑身贵气始终雍容,轻描淡写接过燃香,端端正正地叩首,高声道:“朱寿!” “敬我大明英烈忠魂!” “千户好走!” 说完,深深一拜,插香入炉。 随后,他缓缓起身,走到濮玙面前,拱了拱手,道:“西凉侯节哀!” 濮玙连忙回礼:“西凉侯府,谢朱公子吊唁……” 朱寿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问:“西凉侯,敢问在下可否于贵府多呆一会,为濮千户守灵?” “顺便,也让在下看看朝堂衮衮诸公都长什么样子?” 濮玙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朱公子若想,大可自便……” “不过……” “凉国公他们能来吊唁,已是西凉侯府之大幸,文武泾渭分明之下,恐怕朱公子难以见到朝堂上的文官了……” 不料,朱寿顿时冷笑一声,道:“仗义死节报国恩!” “濮千户为护国护民,壮烈殉国,倘若我大明文官连这都不肯来吊唁……” 说到这,他一字一顿地道:“照在下来看,不如全他娘杀个精光算了!” 闻言,濮玙整个人都傻眼了! 啥情况? 这个朱寿,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啊? 此人到底是啥身份? 正要开口发问,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到!” 话音落下,方孝孺穿着一身白衫,迈步走入正堂,看向了濮玙,沉声说道:“西凉侯!” “濮千户为国而死,纵乃武将,亦为我辈读书人敬佩也!” “放心!”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若对濮千户的身后名乱叫舌根,老夫定是……” 说到这,他这才看到了旁边的朱寿,瞬间如见到了鬼一般,吓得嘴皮子都哆嗦了:“老夫……老夫……” 望着他的神态,濮玙满心疑惑,忍不住出声问道:“方大学士、方大学士?” 方孝孺回过神来,脸上涌起一抹尴尬,道:“无妨,老夫无妨!” “西凉侯!” “是老夫多虑了!” “濮千户的身后名,用不着老夫为其正名!” “老夫上香、上香!” 说完,忽然躬身一拜,便赶紧过去给濮全上香了。 濮玙满脸懵逼,皱眉道:“奇怪……”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怎么还冲着俺行礼?” “老糊涂了?” 可还没等他深想,门外再次响起一声声高喊:“兵部尚书秦达,到!” “吏部尚书詹徽,到!” “礼部尚书李原,到!” “工部尚书沈溍,到!” “户部尚书赵勉,到!” “刑部尚书杨靖,到!” 六大尚书联袂而至! 沈溍等人走到濮玙面前,拱了拱手,沉声说道:“西凉侯节哀!” “我等……我等……” 接着,众人瞧见了朱寿,跟方孝孺如出一辙,一个比一个不敢置信! 而在濮玙一头雾水之下,六大尚书上香之后,也跟着方孝孺一样,留在正堂,再也不肯离去了。 随即,门外再次响起声声高喝:“户部夏原吉,到!” “礼部黄观,到!” “吏部侍郎,到!” “兵部侍郎,到!” “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大人,到!” “……” 随着一声声唱名,一位位朝堂重臣依次鱼贯涌入,跪拜上香! 相比于武将,文官吊唁的秩序,显得森然多了! 大学士吊唁,尚书方可入内吊唁,此后则是六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等一干重臣! 而随着众臣的涌入,一见到朱寿,全都面色大骇,上完了香,老老实实留在了正堂! 随后入内吊唁的文官看到这一幕,也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凡官居四品之下者,上完香便赶紧告辞而去,压根不敢久留。 放眼望去,满庭朱紫贵! 至于朱寿一身绣墨竹白袍,在文武群臣之中,显得很是突兀极了。 望着群臣当面照样面不改色的朱寿,濮玙终于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迈步上前,道:“朱公子,您……” 可话刚开口,门外再次响起一声声暴喝:“淮王殿下,到!” “燕王殿下,到!” “晋王殿下,到!” “周王殿下,到!” “宁王殿下,到!” “……” 一下子,濮玙面色大震! 卧槽! 不是吧? 文武百官吊唁不算,天下诸藩竟然也亲自来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堂堂侯爷夫人,怎么是一只母老虎啊? 此时此刻,濮玙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大哥壮烈殉国,凉国公等一众淮西武将亲自赶来吊唁,虽是离谱,却也情有可原,可文官们过来吊唁是怎么回事? 这也就罢了,天下诸藩竟然也亲自赶来吊唁了? 算上正堂之内官居四品以上的文武群臣,以及天下诸藩,区区西凉侯府,都他娘的快赶上皇宫奉天殿了吧? 到底是啥情况? 可还不等他多想,一身蟒袍的淮王朱允熥,已是带着诸王迈步走入正堂,抱了抱拳:“西凉侯,节哀!” 燕王朱棣迈步上前,拍了拍濮玙的肩膀,沉声说道:“节哀!” “濮千户忠义,是个汉子,本王敬佩!” 晋王朱棡也跟着迈步上前,沉声说道:“二哥命人传回了话,叫本王代他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是他去晚了!” “否则,濮千户断不至此!” 至于身后的诸王,也忙是跟着出声宽慰。 听着诸王之言,濮玙顿时受宠若惊之余,也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诸位王爷客气,濮家何德何能?” “大哥他……” 朱允熥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国之忠义良将,当得此荣!” “我老朱家不似大宋,岂可弃似岳武穆之忠臣良将而自持甚高?” “濮家若是有难……” “本王保了!” 濮玙顿时面色一片动容,赶紧抱拳行礼:“臣,叩谢淮王殿下大恩!” “臣……” 说这话的功夫,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朱允熥,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这…… 淮王朱允熥之面容,怎么跟朱寿朱公子足有八分相似? 朱寿……朱寿…… 该不会…… 他心里刚涌起一个离谱且合理的念头,朱允熥已是看到了站在淮西武将之列的朱寿,顿时眼前一亮,迈步上前,激动地道:“大哥!” “你不是在宫里帮皇爷爷批奏疏呢吗?” “咋还亲自来了?” “早知如此,弟随你一道来便好了!” 闻言,朱寿顿时脸色一黑,忍不住拍了下朱允熥的脑门,没好气地骂道:“叫个屁的大哥!” “有没有点眼力价?” “老老实实上香就完了,说破本少爷身份干甚?” 啊? 大哥又开小号了? 朱允熥捂着脑袋吃痛之余,这才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地尴尬说道:“噢,弟知错了……” 一旁的濮玙,则是浑身直哆嗦,看着朱寿的眼神,充满了不敢置信,颤颤巍巍地道:“朱公子,您……您是……” 朱寿长叹了一口气,道:“西凉侯以为呢?” 眼看朱寿的身份彻底被淮王无意说破,文武群臣、天下诸藩再也不敢托大,连忙行礼,齐声喝道:“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子,濮玙彻彻底底傻了! 疯了吧? 堂堂太孙,竟装成商贾过来吊唁?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他心里震惊之余,也涌起无穷的受宠若惊,连忙跪倒于地,叩首行礼,哆哆嗦嗦地道:“臣……臣西凉侯濮玙,拜见太孙殿下!” “臣不知殿下当面,实乃有眼无珠,臣万死!” 说完,羞愧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该死啊! 本侯早该想到的啊! 谁家的商贾,穿丝绸? 谁家的商贾,可命勋贵之中最是桀骜不驯的凉国公亲自递香? 谁家的商贾,可叫堂堂翰林院大学士吓得屁都不敢放? 谁家的商贾,群臣众星拱月而贵气长存? 普天之下,唯有陛下的老朱家啊! 本侯咋就这么蠢? 而此时此刻,眼看他跪倒于地,朱寿却是迈步上前,连忙把他搀扶而起,笑呵呵地道:“不知者不罪,卿家何至于此?” “孤之所以隐瞒身份,是不想过于大张旗鼓,以免扰了濮千户的英魂!” “不对!” “孤已下旨,应是忠勇侯才对!” “诸卿!”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一众群臣,尤其是文官,意味深长地道:“孤还以为,你们一个个会顾忌文武之别,甚至瞧不起濮千户,压根不来此吊唁呢?” 群臣面色一凛,连忙拱了拱手,肃然地道:“忠勇侯,仗义死节报国恩!” “臣等纵是文臣,亦万敬佩,不敢不来!” 见众人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朱寿这才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文武纵是争驰,有过节而不失大义,这才是我大明开国气象!” “西凉侯!” “忠勇侯殉国,你往后打算如何处之啊?” 闻言,濮玙深吸一口气,忽然跪倒于地,端正叩首:“太孙殿下!” “兄之志,弟继之!” “臣濮玙,愿为大明王师一小卒,随秦王征讨西域,为兄报仇雪恨!” “望殿下应允!”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面色大震! 啥玩意? 濮千户刚刚殉国,西凉侯就要请旨入西域? 要知道,濮家可就剩他一人了啊! 万一出个好歹…… 堂堂西凉侯府,岂不是一夜衰落? 濮家人,一个个都这么忠勇刚烈的吗? 而且,濮玙这个西凉侯,哪还有半点纨绔的样子? 难道一直在藏拙? 朱寿眉头微皱,缓缓问道:“西凉侯,你真要去西域?” 濮玙重重点了点头,满面肃然地振声说道:“对!” “西域贼子,杀我兄长,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臣若不踏平西域,为兄长雪恨,枉为其弟!” “殿下若是以为臣在故意博取忠名,那就下旨命臣去当一个隐姓埋名之兵卒!” “望殿下恩准!” 朱寿眼眸闪烁了几下,问道:“你不怕跟你兄长一样,战死沙场?” 濮玙摇了摇头,断然说道:“臣乃濮家人!” “纵是战死沙场,也不过是多出一牌位罢了!” “为兄长报仇,死亦无憾!” “为此,臣连自己的牌位都刻好了!”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濮家祠堂一看便知臣之心也!” 说罢,深深一拜。 可刚把头低下去,他的正妻秦氏听完之后,瞬间激动了,大叫道:“姓濮的,你骗我!” “你不是说好要跟我相依为命的吗?” “为什么还要上战场?” “你若战死,叫老娘怎么活?” “老娘打死你个不听话的夫君!” 说罢,竟气得不顾群臣在场,从灵堂之中掏出一个铁锤,抡得虎虎生风,照着濮玙便砸! 看到这一幕,朱寿瞬间懵逼了! 卧槽! 堂堂侯爷夫人,怎么还是一只母老虎啊?! 第八百二十八章 西凉侯的神射之才,震惊朱寿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堂堂侯爷夫人,难道一个个不都是大家闺秀吗? 怎么到西凉侯这里,竟是一只母老虎啊? 抡着铁锤,说砸便砸? 难道这就是将门虎女? 还不等他多想,濮玙眼看秦氏冲杀而来,想也不想,转头就跑,全然把祠堂之中的温存抛诸脑后,口中还不忘大叫:“贼婆娘!” “男主外,女主内,老子办事岂容你插嘴?” “为了给大哥报仇,这西域老子非去不可!” “大丈夫生于世,凭啥听你这个河东狮吼的话?”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秦氏气得满脸怒色,把铁锤抡得虎虎生风,破口大骂:“放屁!” “濮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是在战场上出事,你让老娘怎么活?” “你难道忘了大哥的交代了吗?!” 濮玙撒腿狂跑之余,大叫道:“吾先是大明西凉侯,再是濮家之濮玙!”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当了这么多年的混吃等死之勋贵纨绔,老子当够了!” “老子之弓马本事,不输于大哥!” “再说,老子都生这么多娃了,等他们长大了,足以为濮家开枝散叶!” “贼婆娘!” “若是战死,你就替老子多操劳操劳,把儿女抚养成人,到了地下,老子给你赔不是!” 闻言,秦氏泪流满面,气得大叫道:“养个屁!” “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去西域是吧?” “老娘今日便把你腿砸断,看你怎么去!” 说罢,脸上满是怒其不争,恨不得立马把濮玙斩杀于锤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嘴角疯狂的抽搐。 阿这…… 堂堂西凉侯,过于难振夫纲了啊? 至于此时的蒋瓛,则是生怕秦氏误伤了朱寿,连忙大手一挥,道:“护卫太孙!” “秦氏!” 说到这,与一众锦衣卫重重护卫朱寿之余,冷声怒斥:“太孙当面,你也敢胡闹,是想害得你夫君去锦衣卫诏狱里喝茶吗?!” 听着这一声暴喝,本是气恼至极的秦氏,终于找回来点理智了。 他把铁锤一丢,跑到朱寿的面前,跪地叩首:“殿下……” “臣……臣万死!” 眼看自己不用挨揍,濮玙这才松口气 ,也跑了回来,跪地叩首:“殿下,是臣万死、臣万死!” “贱内也是一时情急,这才……” “还望殿下,莫要治罪于贱内!” “臣愿去西域,痛杀敌酋,戴罪立功!”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则是失笑一声,道:“西凉侯!” “贵夫人之河东狮吼,吼声响得厉害啊!” “叫孤和诸卿长见识了!” 话音落下,群臣一阵哄笑。 眼看朱寿不曾生气,秦氏狠狠瞪了濮玙一眼,随即叩首行礼,道:“殿下!” “臣之所以失仪,实乃不忍坐看濮家死绝!” “臣秦怀玉,乃濮家之媳、西凉侯之夫人,深受隆恩,是以濮家并非不肯为国尽忠,实乃侯爷乃家中独苗,万不可出事!” “臣乃将门之后,亦有武艺,臣愿代夫君上战场,为兄长报仇雪恨!” “望殿下恩准!” 濮玙顿时满面错愕,恼怒地骂道:“贼婆娘,你是不是疯了?” “你凭啥代俺上战场?” “你若上了战场,家中娃子咋办?” 秦氏一脸平静地道:“我答应过大哥,定保濮家香火存续!” “我秦家已是死绝,纵死也无妨!” “你是家中顶梁柱,娃子可以没有母亲,绝不可没有父亲!” “大不了,你再续弦!” 说到这,再次对着朱寿叩首一拜,正色道:“还望殿下,成全我濮家忠义!” 望着秦氏刚烈的样子,群臣面色大震,心中不由涌起滚滚敬意! 代夫上战场? 濮家的家风,竟是如此之忠烈? 而此时的濮玙,则是气得浑身直哆嗦,骂道:“贼婆娘,你是想让俺去了地下,也没脸叫老丈人吗?” “还代俺上战场……” “俺才是大明西凉侯,不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子!” “殿下!” “您莫要听信这娘们的谗言,杀敌这活,就该……”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则是挥手打断话头之余,推开护卫在自己面前的蒋瓛,迈步上前,笑眯眯地道:“西凉侯!”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兄报仇,可你何以说服孤下旨?” “你的本事呢?” “若是去了军中,只会花拳绣腿,丢了我大明勋贵武将的脸面,天下人岂不是骂孤识人不明?” “毕竟,西凉侯你乃京师之中天字第一号的纨绔啊!” “你让孤怎么信你呢?” 咦? 听殿下的意思,难道是有意同意俺去西域了? 闻言,濮玙顿时不敢怠慢,连忙激动地道:“殿下!” “臣之忠勇,不输于臣之大哥!” “臣最善火器之射,一崩一个准!” 朱寿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道:“善于火器?” “西凉侯,光说不练假把式!” “如今孤可是太孙之尊跟你说话,而非商贾朱寿,你若骗孤,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濮玙摇了摇头,断然说道:“臣之一切,绝无半点虚言!” “还望殿下明鉴!” 朱寿顿时拍了下手掌,笑道:“好!” “既然如此……” “那西凉侯现在就给孤展露展露你的本事吧!” 说罢,竟是从怀中掏出两把短式洪武铳,丢了过去。 濮玙下意识接过之后,定睛一看,满面错愕,耿直地问道:“殿下,您这么轻易把火铳丢给臣,难道不怕臣一枪把您崩了?” 闻言,蒋瓛顿时不乐意了,如受天大的羞辱一般,恼怒地骂道:“混账!” “西凉侯!” “你当我锦衣卫全是饭桶不成?” 濮玙顿时尴尬一笑,道:“蒋指挥使莫生气、莫生气,是俺说错话了!” “殿下!” “您尽管命人丢物,臣蒙上眼睛,尽且看臣中不中就是了!” 说罢,忙是从衣袍上撕开一布条,蒙上了眼睛。.org 朱寿冲蒋瓛使了一个眼色,道:“蒋瓛!” “你来试试西凉侯的本事吧!” “臣,遵旨!” 蒋瓛抱拳行礼之后,便从花园中捡起一颗石子,随手屈指一弹! 咻! 伴着一声脆响,石子瞬间飞上空! 而濮玙蒙着眼睛站在原地,耳朵微动之余,也随之轻描淡写抬手扣动扳机,崩出一枪! 砰! 一颗铳弹冲出膛管,转瞬便打中石子,出于受力,崩飞装完,落在了地上! 蒋瓛不信邪,再次屈指朝不同的方向弹出两个石子! 咻! 咻! 咻! 濮玙则是不屑一笑,随意连崩两枪,石子也随之被打中,应声崩飞落地! 三枪三中! 看到这一幕,朱寿满面错愕! 卧槽! 枪打的这么准? 第八百二十九章 设立神机营,营造火器研发卫所! 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吧? 濮玙玩起火器来,竟然一打一个准? 而且看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三枪打下去,明摆着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倘若往后本少爷琢磨出狙击枪,这厮岂不是神射手? 转念一想,他顿时鼓起了掌,大笑道:“好!” “卿家打得好啊!” “要孤来说,真乃我大明双枪燕双鹰是也!” 闻言,濮玙忙是摘下眼罩,把手中的洪武铳递给旁边的锦衣卫之后,抱拳行礼:“臣,叩谢太孙之赞!” “不过……” “燕双鹰是何许人也?” “难道火铳之神射,丝毫不输于臣?” 朱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不重要,不重要!” “诸卿!”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了文武群臣,问道:“尔等以为,西凉侯之武艺如何啊?” 凉国公蓝玉不敢怠慢,忙是抱拳,恭谨地道:“回殿下,若论火铳之神射,臣蓝玉,自愧不如!” “西凉侯无愧濮姓!” “以往的纨绔之名,是臣等看走眼了!” “西凉侯有此武艺,乃我大明之幸也!” 一旁的众多淮西勋贵武将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 “把火铳玩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不吝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之难!”んttps:// “臣等佩服、佩服!” 出于专业不对口,一众文臣沉吟了几下,连忙拱手,齐声道:“臣也一样!” 见群臣甚至是太孙都认可了自己的武艺,濮玙连忙跪倒于地,抱拳问道:“殿下!” “既然如此,您这回该应允臣去西域当一个马前卒了吧?” 说到这,他似乎是觉得出征在望,慷慨激昂地大声道:“臣立誓,不报此仇而踏平西域,誓不回还!” “臣……” 可话还没说完,朱寿便挥手打断了话头,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卿家!” “谁说……” “孤一定要把你送去西域打仗了?” 濮玙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道:“殿下此言何意?” “臣若不去西域,为何为国尽忠?” “这……” 朱寿摇了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莫说卿家乃是濮家独苗,纵是你濮家人丁兴旺,难道孤便要把你送去战场?” “是我大明武将无人可用了吗?” “偏你濮家一家勋贵为国尽忠而效死?” “你濮家的忠烈,孤看到了,何苦再犯傻事?” 闻言,一旁的蓝玉等人放声大笑,道:“殿下说的没错!” “我大明勋贵,也不是只有你濮家一家!” “濮家尚可尽忠,我等凭何不可?” “娃子!” “老老实实在家跟你婆娘生娃吧!” “西域战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去,我们这帮老将还没死呢!” “大宋之天波府杨家满门忠烈,照样输了阵势,乃是因除天波府杨家之外,无人肯为华夏效死!” “我大明非大宋!” “无论是我蓝家,还是傅家、常家、冯家等等,天下蛮夷敢辱我大明,老子死也要踏平其都,亡族灭种!” 听着众人的一声声劝慰,濮玙面色连连变幻,激动之余,忙不迭地道:“可兄长之仇……” 话刚开口,朱寿则是两手负后,笑道:“忠勇侯之仇,即是你濮家之仇,也是我大明之仇!” “此仇,朝廷会帮你报!” 说到这,他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道:“再说,西域兵马,孤已经丢去一位藩王、两位都督、两位侯爷之子了……” “你这个西凉侯再去,算什么回事?” “是太过于高看西域诸国了,还是觉得孤的二叔,打不明白这个仗?” 濮玙吓得脸色一变,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忙道:“殿下,臣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 “您误会臣了!” “臣……” “臣不去西域就是了!” 见他终于打消此心,朱寿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大笑道:“不错不错,孺臣可教也!” “不然的话,你若是去了西域……” “你家婆娘还不得气得抡锤子满京师追杀与孤啊?” “诸卿说是不是啊?” 群臣放声大笑,道:“啊对对对!” “西凉侯!” “你且乖乖在家听河东狮吼吧!” 听着众人的调侃,秦氏脸色很是尴尬之余,也涌起了无穷的感激,连忙跪倒于地,激动大哭道:“臣,叩谢太孙殿下大德大恩!” “臣……臣……” 朱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你濮家也不必急着谢孤!” “既然你夫君一心要为国尽忠,孤岂有不应之理?” “西域不可去,孤啊,倒是有一个地方叫你夫君过去,好好为大明尽忠!” 秦氏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缓缓收敛笑容,面色肃然地喝道:“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当值都督何在?!” 闻言,秦达、蓝玉、冯胜等几人不敢怠慢,连忙迈步出列,恭谨行礼:“臣在!” 朱寿眼神一眯,断然喝道:“传孤谕旨!” “自今日起,京营下设神机营,专司火器!” “神机营内,下设提督内臣、武官、掌号头官,营中各司下设营官、把总、坐司官、监枪内臣、把司、把牌不一!” “封西凉侯濮玙为神机营武官,专司训练火器凿射之职!” “封常家常森,为神机营提督内臣,总领营务!” “五军都督府联同兵部,选调兵马组营,三日之后,孤要见到神机营诸职之名单!” 话音刚落,濮玙、常森迈步出列,抱拳行礼,高声喝道:“臣,领旨谢恩!” 还不等群臣反应过来,朱寿冷冽的目光扫视群臣,冷声喝道:“工部尚书何在?!” 闻言,沈溍迈步出列,连忙拱手:“臣在!” 朱寿面不改色,冷声喝道:“拟旨!” “自今日起,工部联同格物院,共设火器研发卫所!” “此卫所,专司火器之研发!” “五军都督府联同锦衣卫,抽调两千兵马,日夜轮流值守火器研发卫所!” “一切进出,尽皆严查!” “研发之火器,无圣旨不可调动,泄密者罪诛九族!” “至于一切研发之银,不经国库,皆由孤来一力承担!” “首期研发之银,三十万两!” 话音落下,沈溍瞬间听傻了! 卧槽! 三十万两? 太孙的手笔这么大的吗?! 第八百三十章 万民吊唁,送大明忠烈好走! 此时此刻,沈溍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太孙殿下不光设立神机营,还设立火器研发卫所? 这也就罢了,光是火器研发卫所的银子,便足足三十万两银子? 殿下的手笔这么大的吗? 转念一想,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道:“臣,领旨!” “殿下,不过……” 朱寿眉头一挑,疑惑地问:“不过什么?” “觉得孤的银子给少了?” “三十万两银子,足够盖一座奉天殿了,难道你还觉得少?” 沈溍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忙道:“殿下误会臣的意思了!” “臣是想说,研发之银太多了啊!” “莫说是火器研发卫所,工部一年到头,也没见着这么多银子啊!” “臣管赵勉这个户部尚书要个几万两下拨银子,用于工部督造,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呐!” 闻言,一旁的赵勉脸色一变,脱口便骂:“姓沈的,你他娘的毁谤我?” “殿下!” “他这是毁谤、毁谤啊!” “六部用于国事的银子,臣可一点没抠门啊!” “姓沈的这厮是在诋毁臣的清名!” 不料,话刚开口,兵部尚书秦达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呸!你有个屁的清名?” “兵部管你要点银子,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谁不知道你户部赵老抠之名!” 说到这,他还不忘拍了拍站在赵勉身后夏原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夏大人,做人莫当赵尚书!” “往后在户部,你可莫要被赵勉这厮带歪了,成了一个夏老抠啊!” 一旁几大六部之首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 “户部苦我几部久矣!” “生子当如孙仲谋,做人莫做赵老抠!” “户部乌烟瘴气,可不能再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听着众人越说越离谱,朱寿顿时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骂道:“吵吵吵,吵个卵子?” “此事就这么定了!” “沈溍!” “孤给你三十万两银子,不是叫你肆意挥霍,是叫你把我大明火器更新迭代!” “若是我大明诸卫所,皆有威力极大、极广之火器,纵是一千抵御一万又如何,照样可以把万人军阵揍得落花流水!” “忠勇侯之事,万不至于在我大明重蹈覆辙!” “忠勇侯固然可敬,但孤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大明兵卒殉国,死的该是天下蛮夷!” “知道了吗?!” 沈溍面色一凛,连忙拱了拱手,肃然地道:“臣,遵旨!” “臣纵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定不负殿下所期!” 对于他的表忠心,朱寿一点也听进去,转头看向了濮玙,冷声道:“西凉侯!” 濮玙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臣在!” 朱寿挥了挥袖袍,冷冷地道:“去了神机营当武官,把你这一身神射本事,倾囊相授于神机营将士!” “孤也不怕告诉你,告诉诸卿……” “要不了三十年,天下不是铁骑的天下,是我大明火器的天下!” “正因如此,大肆训练兵卒火器之用,乃重中之重!” “你的本事,大可编纂成兵书,孤会冠之以你的姓名而流传天下!” “倘若兵卒们可提出改良火器的想法,也定要汇总,若是利于火器卫所的研发之速,孤重重有赏!” “还有……”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略过无穷仇恨,一字一顿地道:“于神机营中,给孤训练一支特殊火器营卫!” “至于假象之敌,乃是倭人!” “不管是火器还是甲胄、佩刀,甚至是打仗之兵法,都专挑善杀倭人而武备!” 话音落下,群臣面色大震! 啥玩意? 训练一支专杀倭人的火器营卫? 倭人、倭寇! 这两者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可谓是天差地别啊! 殿下这是啥意思? 难道不远的将来,殿下打算用兵倭国? 如若不然,专门训练这么一支兵马干啥? 而且,之前陛下还督造了三百宝船,宝船之大,甲板足以跑马,以囊括近十万兵马出征! 再怎么下西洋,也不至于三百宝船齐出海吧? 可众人心里这么想,却是于太孙谕旨未下之前,谁都不敢挑明,于是连忙行礼,齐声道:“殿下圣明!” 朱寿却是摆了摆手,走到灵堂之中,亲自燃起三根香,望向濮全的牌位,轻声道:“濮千户!” “孤,乃大明皇太孙朱雄英!”新刊书小说网 “孤,送你一程!” “你的忠义孤不会忘,大明也不会忘!” “一路好走!” 说罢,再次叩首一拜,插香入炉! 群臣看得面色一片动容! 如果说刚才太孙吊唁跪拜,乃是出于个人之本心,现在的跪拜,代表的则乃是天家! 储君屈尊、亲来吊唁! 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濮家的世袭罔替,彻底稳了! 随即,众人看着濮玙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而在心中,也涌起对朱寿无穷的臣服。 之所以羡慕嫉妒,是濮家的世袭罔替,定长盛不衰! 之所以臣服,乃是朱寿的举动,彻底打消了群臣对自己死后身后名的顾虑! 一个千户,太孙尚且如此,若我等老老实实为大明尽忠,死后纵是得不到如此殊荣,也不至于落得一个恶谥啊! 如此君王,谁不肯舍命追随? 太孙大贤! 而等朱寿起身之后,望着跪倒在地回礼的濮玙,忽然拱了拱手,说道:“西凉侯!” “在下商贾朱寿,还有诸事要定,不便久留了!” “告辞!” 啊? 太孙殿下,又换回商贾朱寿的身份了? 来回切换的这么自如吗? 濮玙顿时一愣,转而心领神会,连忙说道:“朱公子,既是如此,本侯送您!” 说罢,赶紧起身,送朱寿与文武群臣出府。 可刚迈步走出西凉侯府,迎面便见府外已是站满了百姓,远处,还有不断赶来的百姓,乌泱泱一大片。 蒋瓛满头雾水之余,心里吓得掀起一个大咯噔! 糟糕! 莫不是要造反? 可刚要抽刀,眼看濮玙穿着一身丧服出来,人群之中,一个领头的年过六旬老人,口中忽然爆出一声大吼,声振屋瓦! “大伙!” “跪!” “敬我大明忠烈,送濮千户好走!” 说罢,一众百姓轰然齐齐跪倒于地,端正三叩首! 看到这一幕,濮玙心神激荡,瞬间泪流满面! 大哥! 你守护的大明,你守护的百姓,也来送你最后一程了啊! 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第八百三十一章 最南不过崖山,方孝孺欲编太宗实录! 此时此刻,濮玙脸上泪水纵横! 大哥! 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你以性命守护的百姓,守护的苍生,来送你最后一程了! 你在战场上流得血,没有白流! 可很快,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冲上前去,搀扶其老人,激动地道:“老人家!” “诸位父老!” “使不得、使不得!” “折煞我西凉侯府,我……” 不料,话还没说完,老人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濮千户为我大明尽忠而殉国,我等凭何跪不得?” “老朽乃一穷酸秀才,却也深知一理!” “濮千户是我大明而死,是为我百姓而死!” “忠义所在,纵千万人阻吾亦往!” “濮千户,气节之重,当得我等一跪!” 说到这,他脸色一板,俯首跪礼之余,肃然高喝:“大伙!” “再跪!” “三跪!” 这一刻,万民叩拜而吊唁! 无论是朱寿还是在场的文武群臣,尽皆面色大震! 这就是百姓之心吗? 朱寿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缓缓蹲下身来,看向了那位老人,一脸认真地问:“老人家!” “难道……” “您不怨恨朝廷连年用兵打仗吗?” 闻言,老人微微抬眸,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位贵人,天底下的人,谁愿意打仗啊?” “一打仗,老朽这等百姓便要流离失所,再碰上灾年,恐怕连米粮都买不起!” “可是……” “不打怎么成啊,不打,人家就要欺负到咱们大明的头上来啊!” “娃子,你年纪小,不知道当年老朽受得是什么苦啊!” “元廷把我等汉民当作两脚羊,肆意砍杀!” “老朽的女儿,被元兵抓去侮辱不算,还当着老朽的面,活活砍了她的脑袋啊!” “老朽一家的赋税,收到了至正三十八年!” “若不是陛下再造乾坤,老朽岂可活到这个岁数?” “要是再叫元廷统治几十年,我泱泱华夏,都不知道唐诗宋词为何物啊!” “是洪武陛下,给了我等汉民一个挺正脊梁的活法,老朽这辈子,不信鬼神,唯信陛下!” “陛下说用兵打仗,那就一定是对我大明好,我等岂有不应之理?” “我等百姓不愿打仗,可不怕打仗!” “更何况,是敌贼欺负到我大明家门口,濮千户为了镇守边关才壮烈殉国!” “我等若不来吊唁,还是人吗?” 听着老人一声声述说,朱寿瞬间沉默了。 尤其是说起洪武二字,一众百姓纷纷挺正了自己的脊梁骨,眼中流淌的是骄傲,是敬崇,是狂热,是刀斧也磨不灭的信仰! 洪武,给了汉民宁死不屈之脊梁! 洪武,给了汉民拧折不弯之骨气! 而这,也是为何纵是鞑清入关,照样年年有人反清复明之根本! 哪怕到了乾隆一朝,大小金川的百姓之所以造反,也是始终觉得自己乃是洪武大明治下之民! 试问,天下哪个朝代,纵是历经后世三朝、百年光景,照样有人欲求光复? 上下五千年,唯有大明! 而一切之一切,皆始于洪武皇帝朱元璋!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看向这位老人,缓缓说道:“可……” “打仗会死人的啊!” “难道,诸位不觉得……” 不料,话刚开口,老人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打仗死人,也比天下异族骑在我大明头上拉屎撒尿强!” “这也就是老朽年纪大人,不然国有危难,老朽也要上阵杀敌!” “大不了,唯一死而已!”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最南不过崖山!” “百年前的屈辱,我大明百姓再也不想受了!” 崖山、崖山! 南宋之末,陆秀夫背负年仅八岁的幼帝赵昺,面对元廷兵马的重重围困,拒不投降,于崖山纵身一跃,投入茫茫大海! 不光是君臣殉国,跟随南宋大军一路颠沛流离至此的十万百姓,也拒不当元人,毅然跳海殉国! 纵大宋一朝,朝廷若弱,百姓却骨气雄浑! 此时此刻,听着老人的凿凿之言,朱寿沉默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亲自搀扶起老人,叹道:“国人皆如此,天下异族何敢?” “老人家,放心吧!”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朝廷纵是打仗,也是为我大明长治久安而打仗,唯有把天下异族全都打得三百年不敢犯边,我大明百姓才可过太平日子!” “晚辈保证,任何一个子民的血都不会白流!” 话音落下,群臣面色大震!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太孙殿下的眼界,竟是如此大似天? 我等自愧不如啊! 至于那个老人听得激动之余,忍不住面带疑惑地问:“这位贵人,敢问您是哪家的公子?” 朱寿微微一笑,道:“朱家!” 说完,洒然迈步离去。 老人呆立原地,神色满是错愕,懵逼地喃喃道:“朱家……朱家……” “没听过京师有哪个朱家,有如此贵气和眼界啊……” “难道……” 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迈步走过,笑道:“老丈,敢有如此底气、骨气说出此言,天底下还有哪个朱家?” “带人回去吧!” “若是闹出了乱子,这位朱公子可就治你的罪了!” 闻言,老人瞬间如遭雷击! 刚才的公子,竟然是陛下的老朱家? 莫不是太孙殿下? 他顿时激动得浑身直哆嗦,喃喃地道:“老朽走大运、走大运了……” “太孙如此,我大明有福了啊!” “我大明,再也不怕被异族所欺了啊!” 然而,此时的朱寿已是在蒋瓛的护卫之下,出了街巷,一路坐上了马车。新刊书小说网 蒋瓛抱拳行礼,问道:“殿下,可是要臣送您回府?” 朱寿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急!” “在这等等方孝孺!” 说着话的功夫,方孝孺则是从街巷之中迈步走了过来,口中喃喃地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此话好啊、好啊!” “回头说啥得编入太宗实录!” “老夫……” 话还没说完,他抬眸之余,看向了朱寿的马车,顿时诧异地道:“咦?” “太孙殿下,您还没走啊?” 朱寿淡然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孤在等你!” 方孝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殿下等臣?” “等臣干啥?” “老臣……” 朱寿抬手微微掀开车帘,笑眯眯地道:“刚才你的碎嘴子,当孤没听见是吧?” “还编入太宗实录……” “方孝孺,你是想叫孤诛了你的十族吗?!” 一下子,方孝孺瞬间听傻了! 卧槽! 不是吧? 老夫都老实成这个样子了,咋还要诛老夫的十族啊?! 第八百三十二章 方孝孺,这就是你治下的翰林院? 此时此刻,方孝孺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吧? 好端端的,太孙殿下琢磨诛老夫的十族干啥? 老夫招谁惹谁了? 刚才老夫不就是下意识碎嘴子一下,咋还把自己十族玩进去了? 堂堂太孙,缺德归缺德,何至于如此小心眼? 至于吗、至于吗? 可他心里这么想,出于十族之危,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拱手行礼,诚惶诚恐地道:“太孙殿下!” “是老臣知错了,老臣不该乱说话……” “还望殿下莫要跟老臣一般见识,莫要诛老臣的十族啊!” 朱寿微微抬眸,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道:“你的骨气呢,你的气节呢?” “记得你与孤初见的时候,可是头铁得很啊!” “如今怎么还软了?” 眼看朱寿毫无生气之态,方孝孺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拱手说道:“殿下!” “臣的十族,可以为百姓而死,可以为江山社稷而死!” “可万万不可死于老臣的碎嘴子!” “遗臭万年、流芳百世,两者老臣拎得清!” 见这老东西死活不上当,朱寿顿时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也罢,你个脑袋缺根筋的老东西,一点也不识趣!” 识趣? 殿下啊殿下,这等屁话亏你说得出口啊! 老臣若是识趣,以您喜怒无常的性子,谁知道会不会顺手真要砍老臣的十族? 于是,他连忙岔开了话题,拱手问道:“殿下,既不是治罪于臣,那您等臣是要……” 话刚开口,朱寿便招了招手,淡淡地道:“上车!” “孤要去翰林院!” “打从孤当了太孙,还没见见我大明翰林,今日正好看看诸翰林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 咦? 殿下竟是要去巡视翰林院? 闻言,方孝孺顿时面色大喜,连忙拱手道:“殿下!” “既是如此,老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到这,一屁股坐在车厢上充当马夫之余,笑呵呵地道:“殿下有所不知,翰林院诸翰林,尽皆国之栋梁也!” “臣敢拍着胸膛力保……” “殿下此去,定是乘兴而去,大兴而归!” 朱寿斜眼瞥了他一眼,面色幽幽地道:“老东西,话别说的这么太满,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方孝孺断然摇头,脸上涌起十足自信,振声说道:“绝无可能!” “老臣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难道这点数还没有吗?” “殿下尽且放心!” 蒋瓛站在马车上,立马翻个了白眼,心里破口大骂。 放心? 放心个屁! 这该死的老东西,竟然把本指挥使的马夫活抢了! 一点眼力价也没有,怪不得殿下动不动便琢磨这厮的十族! 换谁谁不想? 而见方孝孺说的如此言之凿凿,朱寿也不含糊,放下车帘之余,淡淡地道:“蒋瓛!” “臣在!” “走!” “去翰林院转转!” “臣,遵旨!” 说罢,眼看马夫跟自己无缘,蒋瓛转身翻身上马,与一众锦衣卫护卫着朱寿,一路便来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始于盛唐! 大明开国之后,乃养才储望之所,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天家子嗣之侍读,甚至是出任科举考官! 高中进士榜前十者,才可被皇帝下旨册封翰林,一旦外放,轻则为封疆重臣,重则为六部侍郎! 也正因如此,翰林地位清贵,乃朝中清流之大本营! 而此时,朱寿刚走入翰林院内,便见庭院之中,一众翰林分坐两团,争吵不休! 有人振声说道:“某以为,濮千户壮烈殉国,为国为民,于情于理,都该可叫我翰林院上下前去吊唁!” “否则,咱们这在修什么撰、读甚个书?” “没错没错!” “钱兄所言极是,该当前去吊唁!” “仗义死节报国恩,濮千户之忠勇,不正是我辈读书人毕生所求吗?” “我等若是不去,与猪狗何异?” 不料,话刚开口,一个中年翰林却是摆了摆手,振声说道:“诸位此言差矣!” “士农工商,文武有别!” “濮全乃是一介武将,我辈读书人岂可屈尊降贵去吊唁上香,尤其诸位乃是翰林清贵,若是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等?” “正因如此,西凉侯府,我等绝不可去!” “不然的话,诸位出了翰林院,可都是官居高位之人,若是因此交恶于诸多文臣,岂不是得不偿失?” “若袁某来说,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在翰林院修书撰史为好!” 听着这个中年翰林说的话,一众年纪偏大的翰林顿时重重颔首,附和道:“是极是极!” “是诸位的官运重要,还是吊唁一个死人、且还是一个武将重要……” “难道诸位这都拎不清吗?” “诸位年纪如此之小,便成了翰林,更该为自己筹谋啊!” 闻言,钱姓翰林顿时气得大怒,放声大骂:“姓袁的,彼你娘之!” “你不过是痴长我等十几岁,凭何倚老卖老,肆意卖弄你的歪理?” “君子坦荡荡,有所为有所不为!” “濮千户为国尽忠,难道不值得我等前去吊唁吗?” “武将又如何,忠义当前,哪来的文武有别?” “莫说濮千户乃是武将,他纵是太监,倘若为忠义而死,咱们也该敬他,而不是视若无睹!” “扬我大明天威,他的忠烈,难道不值得我等为其修传吗?” 一众年轻翰林也是满面怒色,放声大斥道:“天下之言,尽出我辈读书人之口!” “我等若不为其正名,难道要坐看哈密卫下辖左千户卫所的一千多条忠魂,死不瞑目吗?”攵學3肆 “你这哪是规劝我等,分明是害人不浅!” 可面对众多年轻翰林的恼怒,袁姓翰林摇了摇头,不屑笑道:“诸位!” “诸位苦读圣贤书这么多年,如此的不圆滑,往后出了翰林院去六部当官可怎么办啊?” “袁某痴长,可人情世故比诸位稍强,之所以拦着诸位,也是怕多年以后,你们为今日前去吊唁之事,懊悔一生啊!” “听袁某一句劝吧!”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不想看到濮全忠烈之名盖过我文臣者,大有人在!” “你们去吊唁,那就是得罪这帮文臣!” “往后若是在其手底下当官,岂不是坐等人家给你穿小鞋?” 说到这,他脸上带着无穷感慨,叹道:“年轻气盛是好事,可过刚易折啊!” 钱姓翰林面带冷笑,骂道:“放你娘的屁!” “我辈儿郎不气盛,能叫年轻人?” “穿小鞋又如何?” “若是朝堂上都是这等不明忠孝为何物之徒,官居高位又有何用?” “怎么,袁翰林之所以读书,为得就是当官?” 袁姓翰林面不改色,反问道:“不然呢?” “读书不当官,读书有甚用?”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袁某若不是为了当官、当大官,至于在翰林院修了十几年的书?” “功名利禄四字,难道诸位不曾动心?” 钱姓翰林气得勃然大怒,喝道:“我辈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心只知当官之燕雀,安知吾等鸿鹄之志?” “诸位!” “愿随钱某去西凉侯府吊唁忠烈者,随我走!” 说罢,便要起身而去。 可刚一起身,袁姓翰林也立马跟着起身,拦住他的去路,断然说道:“你不准去!” 钱翰林脸色一变,骂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不去,竟敢拦着我等前去?” “凭什么?” 袁翰林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你若去了,得罪那帮文臣也便罢了……” “若是人家迁怒于我等,该怎么办?” “正因如此,今日谁也不可离开翰林院!” “我翰林院的清贵地位,绝不可因尔等的书生意气坏了名声!” 听着众人吵翻了天,方孝孺笑容瞬间凝固,脸都气绿了! 一旁的朱寿转头看着他,面色说不出的冷冽! “方孝孺!” “这就是你治下的翰林院?!”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一个低贱商贾,也配来翰林院?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方孝孺心里瞬间慌了。 该死啊! 刚才来翰林院的时候,老夫还向太孙殿下保证诸翰林个个都是国之栋梁…… 可刚跨过门槛,老夫便被打脸了? 打脸来得要不要这么快? 这个姓袁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读书这么多年,不知忠义为何物? 气煞吾也! 可此时,他也容不得恼怒,连忙拱了拱手,一脸惭愧又惶恐地道:“太孙殿下……” “老臣……” “老臣治下无方,请殿下降罪!” 朱寿面带几分冷笑,阴阳怪气地道:“降罪?” “不敢,孤可不敢!” “你方孝孺乃是南北士林的读书种子,如今更是官居翰林院大学士,可谓一呼百应!” “孤若降罪于你,岂不是落个昏君的骂名?” 闻言,方孝孺整个人都慌死了! 太孙殿下岂不是在暗指老夫挟器自重? 不成、不成啊! 他连忙把头低到脚跟,哆哆嗦嗦地道:“殿下,臣万万不敢有此念啊!” “殿下明鉴,臣之忠心,日月可……” 可话刚开口,朱寿便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冷冷地道:“滚犊子!” “少在这跟孤扯这堆没用的屁话!” “翰林院,乃是朝廷养才、六部官吏储备之所,事关重大!” “若是翰林的屁股坐歪了,一个个只知为当官而当官,下一代的六部官吏,岂不全是一坨烂泥?” “走!” “随孤把这帮翰林的屁股掰正了!” “若是掰不正……”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一眼蒋瓛,淡淡地道:“蒋瓛!” “命锦衣卫随机挑选一个歪屁股翰林,诛一诛其十族吧!” 蒋瓛连忙抱拳,肃然地道:“臣,遵旨!” “臣这就去调动锦衣卫,把翰林院围了!” 望着蒋瓛毫不拖泥带水转身而去,方孝孺人都傻了! 诛十族这玩意,还带随机挑选的吗? 殿下这是震怒了啊! 不成! 万一锦衣卫一个眼瞎,把身负真才实学的翰林给宰了咋办?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连忙说道:“殿下莫急、莫急啊!” “这里头一定有误会!” “且待老臣过去,好好治一治这帮混账东西!” 说罢,直冲一众翰林而去。 此时的一众翰林,还在彼此争吵不休,钱翰林怒声大骂:“姓袁的,你为了自己的官运,凭什么拦着我等?” “匹夫尚可血溅五步,吾纵读书,也可挥剑斩了你的狗头!” “滚开!” 袁翰林冷笑一声,说道:“诸位,这就是你们糊涂了!” “杀了袁某又何益?” “为吊唁一个死透透的武将,丢了功名、摊上人名官司,值得吗?” “难道诸位是想借吊唁之名,为博取一个名声?” “莫做梦了!” “若诸位去了,往后定被诸多文臣所不耻,贻笑大方!” 钱翰林勃然大怒,骂道:“混账!” “你竟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翰林不屑一笑,道:“难道不是吗?” “袁某以为……” 话还没说完,方孝孺实在听不下去了,迈步走了过来,冷着脸怒斥:“够了!” “吵吵吵,一个个吵个甚?” “堂堂翰林,如骂街之泼妇,还不够嫌我翰林院丢人现眼吗?!” 眼看方孝孺一脸怒容而来,诸翰林面色大凛,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吾等,见过大学士!” “大学士勿怪,吾等只是在为忠义二字而辩驳一二罢了!” “还望大学生莫要生气……” 钱翰林望着这群年长翰林,冷笑一声,道:“辩驳一二?” “我看你们是倚老卖老,害人不浅!” “若是叫尔等之歪理盛行于翰林院,翰林院上下岂不是乌烟瘴气?” “袁朗!” “你乃国贼也!” 闻言,袁朗浑然不惧,笑眯眯地道:“国贼?” “诸位!” “袁某可是以一介过来人的身份,在规劝你们如何当好翰林以及为官之道啊!” “钱越!” “你们不感激袁某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污蔑袁某的清名呢?” 钱越气得几乎说不出来话:“你!” 方孝孺摆了摆手,压住他的不忿之声,看向了袁朗,皱着眉头道:“袁朗!” “要是老夫没记错,你是洪武十二年进士吧?” “在翰林院修这么多年的书,修到狗肚子里头了?” “谁告诉成了翰林,只为当官不为百姓,连一个忠义殉国之人都要诋毁?” 袁朗拱了拱手,丝毫不觉得羞愧,振声说道:“大学士,吾说错了吗?” “若不是为了当官,吾等苦读圣贤书几十载,难道只为种地?” “还不是为了当官?” “再说了……” “谁知道那个濮千户,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博取一个忠名、给家族博取一个世袭罔替,故意带着整个千户卫所赴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 “明知不可敌而率部下赴死,是为奸!” “吾没上奏参他一本已是念在死者为大,如今还要命吾过去吊唁,岂不是羞辱于吾?!” 一下子,方孝孺瞬间气炸了肺! 濮全壮烈殉国,可在这厮看来,竟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殉国? 该死、该杀! 正要开口怒斥,众人身后忽然传来朱寿的一声叹息,怒其不争地道:“好一个故意一死博取忠名,好一个博取世袭罔替!” “想不到,堂堂翰林院,竟比本少爷的府上还乌烟瘴气!” “袁朗!” “读书所求皆为当官,视忠烈武将如猪狗,这就是圣贤书教你的道理吗?” “你可知……”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也?!” 闻言,袁朗眼睛瞪得滚圆,豁然转身,看向了朱寿,怒道:“你是何人,也敢直呼本翰林之名?” “翰林院上下,也没你这号人物吧?” 朱寿也不含糊,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不巧!” “在下,乃商贾朱寿是也!” 袁朗上下打量了朱寿一眼,脸上顿时充满了不屑,很是鄙夷地道:“士农工商!” “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也配来翰林院?” “滚出去!” “我堂堂翰林院清贵之地,还没你一个商贾说话的份!” 话音刚落,方孝孺脸色瞬间吓得大变,想也不想,上去便给袁朗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混账!” “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跟朱公子说话呢?!” 第八百三十四章 敢辱我心学大宗师,找死不成? 随着方孝孺一个大耳光抽下来,袁朗顿觉自己脸颊无比肿痛之余,整个人都被打懵逼了。 什么鬼?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竟然不顾君子之风,亲自掌掴于本翰林? 还有没有读书人的体面了? 而且,居然还是为了一个低贱的商贾,二话不说便给了本翰林一大嘴巴子? 方孝孺这厮到底是哪头的啊? 莫不是疯了? 他心里越想越是不服气,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方孝孺,脸上充满了不忿,咬牙切齿地气恼说道:“方大学士!” “纵是汝身为大学士,总领翰林院上下之政,也不可胡乱动手掌掴于人吧?” “你是想毁了自己的名声,甚至逼下官上奏弹劾于你吗?” “凭何打吾?!” 对于一声声质问,方孝孺面色又冷了几分,想也不想,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竟是直接给袁朗来了一个左右开弓! 他看着袁朗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白痴,面带滚滚恨铁不成钢之色,怒声骂道:“老夫凭何打你?” “你个撅屁股望天而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实乃该打!”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朱公子不敬?!” 闻言,袁朗丝毫不觉得懊悔,理所当然地道:“士农工商!” “商贾连工匠都不如,下官对他不敬又如何?” “再说,我堂堂翰林院清贵之地,岂容一介商贾而入,这不是污了朝廷的养才储望之所吗?” “放大学士,你身为翰林院大学士,不把这个低贱的商贾逐出去也就罢了,还敢为其撑腰,难道不怕天家怪罪吗?” “噢,下官明白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这厮该不会是大学士的远房亲戚吧?” “不然的话,大学士何至于如此维护于此贱民?” 话音落下,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本少爷乃是方孝孺的远房亲戚? 这要是本少爷下旨诛了方孝孺十族的话,岂不是成了自己诛自己? 袁朗这厮,屁股坐歪了也就罢了,眼神也瘸得这么厉害吗? 至于一旁的方孝孺,眼看朱寿面无表情,心里慌得要死之余,看着有眼无珠的袁朗,也是掀起无穷的恼怒,破口大骂道:“混账!” “贱民、贱民!” “老夫看你才是贱民!” “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如今官居翰林,你不为民请命也就罢了,竟还敢视百姓如猪狗?”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袁朗摇了摇头,振声说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 “重农抑商,商为万民之末,乃是陛下定的国策!” “下官也不过是恪守陛下之国策罢了,何错之有?” “等等!” 说到这,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斜眼瞥了一眼朱寿,皱眉问道:“你一个商贾,凭何穿丝绸?” “穿也就罢了,还是如此造工精巧的名贵丝绸……” “难道你是朝中显贵之后?” 朱寿面上挂起一抹似笑非笑,挑眉道:“呦?” “袁翰林可算看出不对劲了?” “没错!” “本少爷既是商贾,也是显贵之后!” 袁朗面色一凛,竟是转瞬换了一副客气嘴脸,拱了拱手之余,试探地问:“敢问公子,出自哪家?” “朱姓……” “难道是半圣朱熹朱夫子之后?” 一下子,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什么? 难道,真是朱熹朱夫子之后来翰林院了? 如若不然,方大学士万不至于容忍一个无名小卒扰了翰林院的清贵,甚至不惜亲自出手维护其颜面啊! 可是…… 打从知行合一之心学出世,程朱理学溃败,也没听过朱夫子后人敢跑出来乱出风头啊! 正疑惑之时,朱寿则是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袁翰林多虑了!” “本少爷并非朱熹之后!” 袁朗顿时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道:“不是朱夫子之后,为何可出口成章?” “朱姓之旺,唯有寥寥几家……” “难道,阁下乃是天家宗室?” 朱寿又是摇了摇头,笑道:“不巧,纵是袁翰林你乃天家宗室,本少爷也绝非天家宗亲!” “莫不是再往深了想想?” “万一,本少爷乃是天家正统之子嗣呢?” 闻言,袁朗非但不觉得惶恐,反而面露鄙夷,冷笑道:“天家正统?” “满口胡言!” “贱民就是贱民,丝毫不知朝堂之规矩!” “谁不知道,唯有经筵日,陛下之天家才召见翰林入宫于御前讲席,余者轮到重节,天家皇亲方才驾临翰林院!” “你说是天家皇亲,简直是目无王法,犯僭越之罪!” 望着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朱寿微微发愣,忍不住惊叹道:“牛哇、牛哇!” “袁翰林!” “这么一看,你这是读死书,把脑袋读傻了啊!” 袁朗顿觉如遭天大的羞辱,怒声道:“你!” 可刚要往下接着骂,一旁的钱越忽然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那位献粮有功的朱寿朱公子?” 朱寿眉毛一挑,道:“怎么,钱翰林你认识本少爷?” 听着他亲口承认,钱越顿时充满了激动,想也不想,便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高声大喝:“心学门下钱越,拜见大宗师!” “学生就说,唯有大宗师才可说出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这等警世之言!” “学生不知大宗师当面,学生惭愧!” “望大宗师见谅!” 而在他的身后,一众年轻翰林也面露滚滚火热,赶紧上前,端正行礼:“吾等,拜见大宗师!”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心学,都传到翰林院了吗?” 钱越不敢怠慢,连忙恭谨地道:“回大宗师,纵闻道有先后,然达者为师也!” “吾等纵为翰林,亦深知心学浩瀚,甘拜门下!” 说到这,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了袁朗,怒声暴喝:“袁朗!”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辱吾等大宗师?” “找死不成?!” 话音落下,袁朗瞬间懵逼了! 不是吧? 这个贱民,竟然他娘的是心学大圣人?! ps:咳血,今天只有两更了,望见谅。 第八百三十五章 敢问殿下,今日是诛谁的十族啊? 此时此刻,袁朗脸色可谓是难看极了。 该死啊! 眼前这个胆敢穿丝绸的商贾,竟然是心学大宗师? 要知道,如今的心学,盖压程朱理学啊! 莫说翰林院,纵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也对知行合一之心学推崇备至,惭愧于学问不如人也!憾綪箼 可没想到,开创心学的大圣人竟然来了翰林院? 这也就罢了,本翰林还把他得罪死了? 转念一想,他便看向了朱寿,震惊之余,犹带几分忌惮,迟疑地道:“朱大宗师……” “本翰林……本翰林……” 见他说话磕磕巴巴,朱寿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说道:“怎么,不知本少爷是谁,便一口一个贱民叫着,恨不得一刀宰了本少爷……” “如今知道本少爷乃是心学大宗师,袁翰林反倒客气上了……” “读书二十载,你唯读出一个倚老卖老、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吗?” 闻言,袁朗顿时如遭天大的羞辱,忍不住咬牙说道:“朱大宗师,纵你开创心学,也当知闻道有先后吧?” “你不敬吾这个前辈也便罢了……” “如此故意挖苦于吾,是不是过于有失身份了?”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一个读书只为当官之徒,本少爷凭何敬你?” “再说,本少爷有何身份?” “在袁翰林的眼里,本少爷乃是一介贱民呐!” “既是贱民,本少爷自是无赖泼皮之心性,骂你两句,岂不是正应了你那句区区贱民,毫无眼界?”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方孝孺,淡淡地道:“方孝孺,你说是这个理吧?” 方孝孺脸上满是尴尬之色,讷讷地道:“朱公子说的对,说的妙,乃天理也!” “一番言辞,纵是老夫乃翰林院大学士,听来也醍醐灌顶!” “朱公子之才,老夫佩服、佩服!” 望着他惶恐赔笑的样子,袁朗顿时脸色一变,脱口便道:“方大学士!” “你可是翰林院大学士,纵是心学大宗师,何至于令你如此谄媚?” “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要降罪于我翰林院,叱责我诸翰林尽皆谄媚之徒?” “你这不是害我等吗?” 方孝孺脸色顿时一黑,再也顾不得涵养,破口大骂:“彼你娘、你姥姥之!”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老夫扣帽子?” “老夫口舌之利冠绝南北士林之时,莫说是你袁朗,纵是你爹也不敢在老夫面前吆五喝六!” “再对朱公子阴阳怪气一句,莫说老夫治你的罪!” 说完,恨不得一把捏住袁朗这厮算了。 混账! 王八蛋! 老夫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袁朗这狗东西竟然还看不出眉眼高低? 惹怒太孙殿下,你死了不要紧,翰林院上下何辜? 万一殿下因此迁怒于老夫,诛了老夫十族咋办? 不料,袁朗听完之后,非但不退缩,反而面带一抹冷笑,道:“原以为,堂堂翰林院大学士,该有何等的德高望重……” “可惜,不过是谄媚之徒罢了!” “心学大宗师又如何,终究还是一个低贱、上不得台面的商贾!” “方大学士,读书人的风骨何在?” “你这么维护于他、维护于钱越等人,不会也打算去吊唁那个故意博取忠名而死的武将吧?” “呵……” 说到这,他一字一句地道:“贻笑大方!” 这一刻的袁朗,桀骜极了! 笑话! 翰林乃朝堂清贵,若无大错,翰林院大学士也治不了罪! 骂一骂方孝孺,说不准还可落个一个铁骨铮铮之名声! 岂不美哉? 而眼看他死不悔改,钱越等人顿时勃然大怒! 可正要开口怒骂,朱寿却是抬手压住众人的怒火,看向了袁朗,笑眯眯地问:“袁翰林,听你这意思……” “濮千户乃是故意博取忠名而死?” “还有,凡是去吊唁濮千户者,尽皆贻笑大方?” 袁朗重重点了点头,振声说道:“没错!”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也!” “他明明可以带着麾下的千户卫所,溃逃而去,可偏偏要抵御十倍兵力于国门之外,岂不是以卵击石?” “正所谓,大奸似忠!” “若本翰林来看,他就是以麾下兵卒的性命,成全自己的忠烈之命,保全濮家的世袭罔替!” “此贼,其心可诛!” “若是前去吊唁,岂不是正中下怀?” 朱寿听得之后,面带诧异之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哎……” “袁翰林!” “看了你,本少爷终于知道武将始终斗不过文官的根本所在了!” “颠倒黑白的本事,世所罕见啊!” “大宋之岳武穆,死于秦桧莫须有之口,如今我大明濮千户,忠名几乎毁于你袁朗之手!” “故意赴死博忠名?” “就算濮千户故意为之,可他还是打出了我大明傲骨,袁翰林你呢?” “口口声声来一句大奸似忠,你又为我大明奉献了什么呢?” “一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愚弄世人的破嘴吗?!” 袁朗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你敢羞辱本翰林?” 朱寿面带一抹冷笑,道:“羞辱?” “一介厚颜无耻、道德不分之徒,也配得到本少爷亲自羞辱?” “袁朗!” “你读书二十载,读出一个大狗屁!” “濮千户死,是为我大明百姓而死,他之所以不逃,乃是百姓尚未撤入大城而活命,不得不断后!” “诸事不知,你若因此误会也就罢了,朝廷旨意把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可你偏偏断章取义,以此污忠臣良将之名,你与秦桧之流何异?” “天地造物不测,怎么生养出你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不明是非不分道德之恶物?” “还言之凿凿说读书只为当官?” “本少爷也不妨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当我大明官吏!” “这清贵翰林院,也绝无你容身之地!” 听着他的声声大骂,袁朗连连喘着几口粗气,眼前直发黑,好悬差点被活活气死! 他怒视着朱寿,气急败坏地骂道:“满口胡言、满口胡言!” “我翰林院诸翰林,唯有天子可降罪!” “你纵是心学大宗师又如何?” “轮不到你在这辱骂于吾!” 朱寿微微一笑,道:“怎么,本少爷的小号教你重新做人,你死活听不进去劝是吧?” “好好好!” “你且等着,本少爷上大号,好好收拾你个王八蛋!” 袁朗眉头紧皱,满脸懵逼地问:“什么大号小号?”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身后豁然响起无数脚步声! 转身望去,迎面便见蒋瓛率领一众锦衣卫疾步而来,走到朱寿的面前,轰然跪地叩首,齐喝之声,震动屋瓦! “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殿下!” “敢问殿下,今日是诛谁的十族啊?” 第八百三十六章 骂太孙几句,十族竟然全玩完? 随着蒋瓛等一众锦衣卫的大吼,整个翰林院上下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震惊、惊恐、骇然、不敢置信的目光,齐齐汇聚于朱寿! 尤其是放肆桀骜的袁朗,目瞪口呆,几乎跌掉了下巴! 啥玩意? 眼前这个低贱之商贾,竟然是太孙殿下朱雄英? 这不是开了天大的玩笑吗?仟仟尛哾 谁家的一国储君,天天没事把自己装成一个身份低贱如尘埃的商贾啊! 装成商贾不要紧,问题是本翰林尴尬了啊! 转念一想,他顿时看向了朱寿,觉得大脑都短路了,哆哆嗦嗦地道:“吾……吾……” 话刚开口,蒋瓛豁然抬头,冷着一张脸,怒声暴喝:“混账!” “太孙当面,汝也胆敢不敬?” “找死不成?!” 他这一声暴喝,如雷炸响于众人耳畔! 所有人心肝巨颤之余,回过神来,连忙跪倒于地,端端正正叩首行礼:“臣等,叩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寿微微一笑,整个人摆出如沐春风之姿态,温和说道:“免礼,平身!” “臣等,谨遵殿下谕旨!” 说完,钱越等一众翰林起身之余,一个个全都激动坏了。 太孙亲临翰林院,蓬荜生辉! 何况,太孙还是开创心学的大宗师! 我等身为大宗师门下,既是太孙臣子,又是心学门人,岂不是真真正正的天子门生? 连天子钦点的状元,都稍逊一筹! 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啊? 而此时,袁朗行礼之余,也下意识跟着起身,惶恐开口道:“殿下,臣……” 一旁的方孝孺面色冷冽,脱口便骂:“混账!” “太孙下了命你平身之谕旨了吗?” “跪下去!” 袁朗吓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再次跪倒于地,觉得魂都要吓没了,颤颤巍巍地伏地叩首:“殿下,臣……臣有眼无珠,不知您摆驾翰林院……” “臣……臣万死……” 望着他吓得心神俱裂的样子,朱寿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缓缓问道:“哦?” “袁翰林!” “刚才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呢?” “孤以商贾之身,甚至是心学大宗师之身来翰林院,你对孤百般嘲讽而辱骂,如今孤以太孙之尊跟你说话,你怎么骨头这么软了?” “怎么,堂堂进士、当朝翰林,竟是如此首鼠两端、欺软怕硬的货色吗?!” 袁朗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压根不敢放一个屁,连嗓音都带上了哭腔,道:“殿下,臣万死、万死啊!” “臣知错了,臣万悔不迭啊!” “还望殿下心宽似海,莫要治罪于臣啊!” “臣愿改过呐!” 朱寿面带无穷的鄙夷,嘴上却笑呵呵地道:“万悔?” “不!” “袁翰林,你是对孤的太孙之尊而悔,非孤的商贾之身而悔!” “倘若孤不曾是太孙呢?” “今日,你是不是还要把孤给杀了,以免孤这个商贾污了你翰林院的清贵气啊?” 听着这一句诛心之言,袁朗竟是吓得嗷得一声哭了,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哆哆嗦嗦地道:“殿下明鉴,臣万万断无此念啊!” “臣读书,乃为万民读出个大义,臣又怎么可能干出如此蠢事呢?” “臣……臣只是……” 说到这,他眼珠子直转,似是计上心来,忙道:“臣一时糊涂,犯了脑疾啊!” 闻言,一旁的方孝孺瞬间愣住了。 脑疾? 袁朗啊袁朗,看不出来,你比老夫都头铁的很啊! 当着太孙的面,说自己有脑疾,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还好还好,老夫跟这厮毫无牵扯,压根不在其十族之内,否则可就倒了他娘的八百子血霉了啊! 至于此时的钱越,也听出了不对劲,立马抓住机会,破口大骂:“混账!” “袁朗!” “你难道不知,大宗师当年脑疾深种吗?” “你说你犯了脑疾,看似解释,实则是在暗讽大宗师之尊威!” “汝之贼心可万诛!” 而站在他旁边的一众年轻翰林也是同仇敌忾,怒声呵斥:“钱兄说得对!” “这厮不光是在贬低大宗师之尊威,还意图颠覆正统!” “谁不知道,忠勇侯之清名乃是大宗师钦点,可你却肆意宣扬忠勇侯是以一死博取忠名,而葬送麾下兵卒之性命……” “这不是颠覆正统,什么是颠覆正统?” “对!” “袁朗!” “你这是在故意挑唆是非,乱我翰林院,掀起党争,掀起夺嫡之乱!” 一声声大骂,极其诛心! 众人嘴里的吐沫星子,全都喷在袁朗脸上了! 可此时,袁朗也顾不得脏,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怒声喝道:“污蔑、你们这是污蔑于吾!” “什么什么党争、什么什么夺嫡之乱?” “本翰林绝无此念!” 说到这,他忙不迭看向了朱寿,脸上充满了委屈、愤怒,赶紧解释道:“太孙殿下!” “还望殿下明鉴,莫要听信钱越这帮混账的谗言啊!” “臣绝无掀起夺嫡之念,臣拥立的乃是天子正统啊!” “他们这是在往臣的身上泼脏水,败坏臣的清名呐!” “殿下您可不能……” 不料,话还没说完,朱寿便挥了挥手,打断话头之余,饶有兴趣地问:“孤不可什么?” “难道刚才辱骂于孤之人,不是你袁朗吗?” “解释?” “你有何脸面向孤解释?” “袁翰林,倘若你辱骂、藐视孤之尊威,甚至意图颠覆孤正统大位的事,叫天下文武知道了,你觉得……” “你敢是何等下场呢?” 望着朱寿面上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袁朗非但不觉得有暖意,反而遍体生寒,整个人如坠冰窖! 完了! 堂堂太孙殿下,竟然亲自给本翰林的头上扣上一顶大帽子? 要不要这么狠毒啊?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本翰林岂不是轻则夷三族,重则诛九族? 可正要开口哀求解释,一旁的方孝孺却是抬头望天,忽然一拍大腿,面色幽幽地道:“哎呀!” “太孙殿下!” “臣掐指一算,今日要有祸国贼子被诛十族啊!” “此贼,乃是姓名两字之人也!” “袁朗!” “你说对不对啊?” 话音落下,袁朗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 卧槽! 疯了吧? 辱骂太孙几句罢了,十族竟然全要被砍脑袋了?! 第八百三十七章 当着翰林院上下的面,活活摔死袁朗! 此时此刻,袁朗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吧? 出于不知身份之下,本翰林辱骂太孙几句罢了,竟然要落得一个诛十族之罪名?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而且,方孝孺这个老东西不帮本翰林说话也就罢了,怎么还一个劲撺掇太孙诛本翰林十族啊? 转念一想,他便凝眸看向了方孝孺,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方大学士,是否言之过早也?” “诛十族?” “下官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绝非谋逆,何至于诛十族?” 说到这,他还不忘看向了朱寿,跪在地上高声道:“殿下!” “臣乃忠臣、直臣,绝非佞臣啊!” “还望殿下莫要听信谗言,降罪于臣!” “臣可没造反啊,您可万万不能诛杀臣的十族呐!” 对于他的苦求,朱寿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钱越等人,淡淡地问:“诸位,袁翰林之言,你们以为如何啊?” 闻言,一旁的钱越立马接过了话茬,冷笑道:“回大宗师,学生以为,此贼其心可万诛!” “绝非谋逆?” “笑话!” “他今日敢不敬大宗师之尊威,往后大宗师继皇帝位,他便敢阳奉阴违、抗旨不遵!” “目无君父,这不是谋逆,什么是谋逆?” 一群年轻翰林也忙是跟着大叫:“对,钱兄所言极是!” “什么读书只为当官?” “呸!” “歪门邪道也!”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读书之用,这厮全然忘却脑后,实乃枉为读书人!” “殿下!” “纵是您不诛其族,也该把他逐出翰林院,否则我翰林院清贵之地,岂不是要被此贼搞得乌烟瘴气?” “还望殿下,命其滚出翰林院!” 一声声大骂,犹如滚雷! 袁朗气得脸色一片铁青,怒声大吼:“钱越!” “你这是在给本翰林扣大帽子,污蔑本翰林的清名!” “你你你、你其心可诛!” “本翰林……” 话还没说完,朱寿已经是瞥了一眼身后的蒋瓛,对方心领神会之余,也不敢怠慢,抬手上去便给了袁朗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啪! 随着一道清脆响声传出,袁朗瞬间脸肿如猪,满嘴是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他捂着一片肿痛的脸,懵逼地问:“殿下,您为何命锦衣卫掌掴于臣?” 朱寿面色冷冽,淡淡地道:“难道你不敢打吗?” “怎么,你在给濮千户扣大帽子、污蔑他忠名的时候,觉得天下皆醉你独醒,如今换做别人污蔑你,你却骂人家其心可诛……” “读书二十载,你就是这么做人的吗?” “圣人教你的道德,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 袁朗被怼得哑口无言,讷讷地道:“殿下,臣……臣……” 话刚开口,蒋瓛想也不想,上去又是一耳光抽了过去,骂道:“混账!”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顶撞太孙殿下?” “殿下!” “臣这就去命锦衣卫把他十族抓入诏狱,统统杀个一干二净?” 一旁的方孝孺眼前大亮,连忙拱手道:“殿下,蒋指挥使之言,臣附议!” 殿下啊殿下! 您诛了袁朗的十族,可就不能再诛老臣的十族了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区区一介佞臣,也配得到孤的诛十族之赏?” “既然袁朗的屁股歪到根本掰不正,留之何益?” “传旨!” “把袁朗给孤套入麻袋,当着翰林院上下的面……” 说到这,他低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直发抖的袁朗,一字一句地道:“活活摔死吧!” 话音落下,袁朗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什么? 当着翰林院上下的面,把本翰林活活摔死? 当年陛下整治刘伯温治下之都察院,用得也是这一招啊! 太孙殿下再来一回,岂不是叫本翰林遗臭万年? 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嗷嗷直哭,忙不迭哀求道:“殿下,饶过臣、饶过臣这一回吧!” “臣读书这么多年,连个官都没当上,便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臣死了也不瞑目……” 可话还没说完,蒋瓛已是抬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怒声大骂:“聒噪!” “诸翰林说得果然没错,你这厮定有胆子 抗旨不遵!” “来啊!” “行刑!” 说完,大手一挥,几个身强力壮的锦衣卫便是迈步上前,跟抓个小鸡崽一样,把袁朗捆入了麻袋。 至于此时的蒋瓛,则是搬来一把太师椅,笑道:“殿下,您坐!” 朱寿也不含糊,施施然一屁股坐于太师椅,接下蒋瓛端过来的茶之后,淡淡地道:“翰林院上下,都给孤睁大眼睛看好了!” “看看肆意污蔑忠臣清名、视百姓如猪狗者,到底是什么下场!” “摔!” “遵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锦衣卫不顾袁朗的挣扎,立马把麻袋高高举过头顶,随即便朝着地上狠狠一摔! 砰! 一瞬间,装着袁朗的麻袋轰然落地,沉闷的响动,直敲翰林院上下的心房! 麻袋之中的袁朗,似是五脏六腑被震裂,转瞬竟是顺着麻袋的缝隙,流出滚滚鲜血,声音衰弱地道:“殿下,臣……” 朱寿置若罔闻,优哉游哉喝了一口茶之后,淡淡地道:“再摔!” “是,殿下!” 锦衣卫不敢怠慢,再次高高举起麻袋,用尽全力砸落于地! 砰! 袁朗轰然落地,鲜血横流,侵染了整个麻袋! 朱寿看了一眼地上留着的鲜血,依旧面不改色,道:“三摔!” “遵旨!” 锦衣卫高举麻袋,往死里照着地上砸去! 砰! 装着袁朗的麻袋再次落地,鲜血四飞! 随即,锦衣卫也不嫌脏,解开了麻袋口,跟倒豆子一般,把袁朗的尸首倒出,落于血泊! 凝眸望去,只见袁朗七窍流血,嘴角犹挂五脏六腑之碎块,死状极其惨烈! 这一幕,看得翰林院上下头皮发麻,一个个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极了! 狠! 太狠了! 太孙殿下的御下治世手腕,怎么比陛下还狠辣强硬啊? 难道…… 这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而此时,朱寿把所有人的神态尽收眼底,面上涌起一抹慈眉善目般的笑容,声音却无穷幽冷至极! “诸君!” “来啊,告诉孤!” “可还有敢把万民视作贱籍之猪狗者啊?!” 第八百三十八章 啥玩意,官绅一体纳粮? 随着朱寿的话音落下,整个翰林院上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翰林袁朗,装入麻袋而活活摔亡! 当年都察院发生的一幕,于翰林院再次上演! 而如今,太孙殿下竟然质问我等,可还有敢把万民视作猪狗者? 这要是谁敢跟袁朗一样嘴贱,还不得转头便步了这厮的后尘? 于是,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之余,也不敢怠慢,看向了朱寿,连忙齐齐拱手行礼,诚惶诚恐地道:“殿下英明!” “袁朗,乃我翰林院之耻也,死有余辜!” “殿下,臣等与此贼泾渭分明,压根不是一路人啊!” “还望殿下明察秋毫也!” 一时间,刚才还跟袁朗勾肩搭背的众多中年翰林,赶紧划清界限,一个个退避三舍极了。 没办法! 再不把袁朗卖了,岂不是我等也要被装入麻袋而摔死,从而给袁朗陪葬? 太孙殿下看似笑得慈眉善目,可这种事绝对敢干得出来啊! 太孙之手腕狠辣,相较于陛下而言…… 青出于蓝胜于蓝! 眼看众人尽皆惶恐不已,朱寿面上冷笑一声,幽幽地道:“看来,诸君身为翰林清贵,一个个也知道何为见风使舵啊?” “罢了!” “诛杀一个思想腐坏的袁朗,孤已是破了不杀臣子之特例,再杀几个不长眼的翰林,反倒是成了孤不礼待士子之恶名了!” “毕竟,编纂史书的笔杆子在你翰林清贵手里,孤的生前身后名,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对吧?” “若是怠慢了你们,孤岂不是落个一个昏君、暴君之骂名?” 话是这么说,他微一仰身之余,对着身后无数锦衣卫招了招手。 铿锵! 一道嗡鸣之声齐齐响起,无数锦衣卫豁然抽刀,直对诸翰林,大有血洗整个翰林院之势! 众多翰林吓得面色大骇! 不是吧? 殿下,您怎么也就嘴上说的谦逊,下手比陛下还狠啊? 怕不是真想血洗翰林院上下? 众人吓得几乎要尿了裤子,连忙摆手道:“殿下误会,误会啊!” “臣等绝无此念!” “殿下亲临翰林院,还望殿下为臣等圣训!” 闻言,朱寿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觉得濮千户乃是故意以一死博取忠名了?” “不觉得天下万民,皆是贱籍之猪狗了?” “不觉得自己身为翰林清贵,一个个都自视甚高了?” 众人吓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忙道:“殿下,臣等不敢、不敢啊!” “臣……” 话刚开口,朱寿便挥手打断了话头,断然喝道:“尔等读书多载,既然读不出一个忠国忠君大义,那孤今日就教教你们何为大义!”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苍生治水者,不可使其沉溺于湖海!” “为当下奋斗者,不可使其隐没于尘埃!”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我大明养士二十四年,尤其是尔等诸翰林,受万民之供养,连朝廷都免了你们的赋税!” “你们不反哺万民也就罢了,还自以为个个高高在上,把万民视作贱籍,肆意凌辱?” “哪来的狗胆?” 一众翰林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全都涌起羞愧难当之色,支支吾吾地道:“殿下……这……” “臣等…… 说到这,出于自尊心作祟,一个翰林下意识地道:“殿下,您这么说,是不是太伤臣之心了……” 朱寿想也不想,立马把手中茶杯砸向对方的脑袋,骂道:“伤你娘个头!” “你们辱骂万民的时候,怎么不他娘的觉得自己伤了万民之心?” “就你们清贵翰林有尊严,万民没他娘的尊严吗?” “蒋瓛!” “臣在!” “既然这厮如此浑然不要脸,留着这张脸有何益?” “去!” “把他的面皮给孤割了!” “遵旨!” 说罢,蒋瓛豁然抽出腰间佩刀,迈步上前! 紧接着,他不顾对方的挣扎,抓出对方的脸蛋,刀身在上面转了个圆之后,转瞬竟是把整张面皮剥下了! 这个翰林疼得满地打滚,嗷嗷直叫:“啊!” “我的脸……我的脸……” 望着随意被蒋瓛丢在地上的面皮,朱寿面无表情,冷冽的目光扫向一众翰林,淡淡地道:“诸君,可还觉得孤伤了你们的心?” “用不用孤再下道旨意……” “把谁的心挖出来,看看是否伤着了?” 话音落下,一众翰林几乎吓昏了! 啥玩意? 挖心? 众人赶紧摆了摆手,惊恐地道:“不必不必,殿下,您没伤着臣等之心!” “殿下之圣训,臣等如醍醐灌顶啊!” “臣等定谨记也!” 朱寿冷笑一声,道:“贱皮子,都他娘的是一群贱皮子!” “孤好好跟你们传授圣人大义,你们仗着翰林清贵之身死活不听,非逼孤动刀!” “也不妨告诉你们,孤爱朱家,可更爱我华夏天下!” “谁他娘的欺辱万民,谁就是跟孤过不去!” “圣人大义教不会你们道理,孤的屠刀亲自来教!” “你们乃翰林清贵,日后出了翰林院,则乃六部、封疆之中流砥柱,你们这烂一块,我大明江山就要烂一大片!” “若是叫孤再听见谁宣扬读书只为当官、万民皆下贱之言论,袁朗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到这,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跪倒一大片的翰林,一字一句地道:“诸君,你们不会真以为孤在乎自己的生前身后名吧?” “相反,孤恨不得你们骂孤是暴君!” “唯有如此,孤才可毫无顾忌,轮流宰杀你们的九族、十族了啊!” “诸君说对不对啊?” 望着朱寿笑盈盈的样子,一众翰林顿觉入坠无底深渊! 太孙这是疯了吗? 难道,他一点也不想被百官称颂为一代贤明圣君? 为何啊? 为何历代皇帝、储君毕生所求的贤名,在太孙殿下这竟是弃之如敝履? 编纂史书、皇帝身后名的笔杆子,在我翰林院! 殿下为何浑然不惧啊? 可此时,他们惊疑不定之余,也不敢多放一个屁,无奈压住心中的不忿,赶紧叩首行礼:“殿下,臣等知罪……” 不料,朱寿微微一笑,道:“不!” “你们乃是翰林清贵,岂可知道何为知罪?” “哎……” “我大明养士二十四年,看来诸君是忘了,你们的清贵之位,非百官所赐,乃皇爷爷所赐,乃万民所赐!” “今日孤微服私访,发现你翰林院也不过如此!” “既然这样,莫怪孤给你们头上悬一把天子之剑了!” 闻言,众人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也不卖关子,冷冷地道:“传旨!” “翰林院,乃我大明养才储望之所!” “若翰林院上下,再敢铸下今日之弥天大错……” “立行官绅一体当差纳粮之政!” “皇爷爷怎么赐给你们的清贵,孤就怎么亲自收回你们的优待权柄!” 话音落下,一众翰林全都傻眼了! 卧槽! 啥玩意? 官绅一体纳粮?! 第八百三十九章 殿下,要不要当锦衣卫千户朱寿? 此时此刻,一众翰林全都听傻了! 不是吧? 太孙殿下竟然琢磨施行官绅一体纳粮之政? 官绅一体…… 岂不是说,我等抱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也要承受徭役之苦,再也不可免于赋税? 一个摊丁入亩之政,便叫天下官绅叫苦不迭,若再来一个官绅一体纳粮…… 太孙殿下难道不怕民怨四起、官绅聚众而造反吗? 转念一想,众人满心震惊之余,忍不住错愕抬眸看向了朱寿,懵逼地道:“殿下……” “恕臣斗胆,官绅一体纳粮之政,万万不可施啊!” “此乃动摇殿下统治根基之祸根也!” “一旦推行,殿下定遭天下士绅与朝廷离心离德,掀起造反之乱!” “殿下,此举定引百官生怨于殿下呐!” 不料,朱寿听完之后,面上涌起一抹似笑非笑,缓缓说道:“诸君莫不是多虑了?” “天下百官、士绅怨恨于孤干甚?” “诸君可是听好了,倘若翰林院再铸大错,孤定推行此政,你们若老老实实为国为民,孤岂会严惩士绅?” “也就是说,诸君才是祸根啊!” “天下人再怨,也是先怨诸君,再恨于孤啊!” 话音落下,一众翰林脸都绿了。 该死啊! 倘若此事传了出去,为了杜绝朝廷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天下文官岂不是把翰林院视作眼中钉? 到了那时,天下百官犯错,翰林院也不可犯! 否则,翰林院犯了众怒,再无清贵之位! 太孙殿下,你这不是明摆着道德绑架于我等吗? 道德绑架,明明是我等翰林擅长的技术活啊! 可就这么被您给抢了? 然而,出于名声着想,一众翰林心中再怎么憋屈,也不敢多放一个屁,连忙拱手说道:“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臣等,此后万万不敢轻视万民,事事以万民为重!” “否则,定遭天厌之!” 说完,一个个举指立誓,态度可谓是端正极了。 眼看一众翰林终于有了悔过之心,朱寿这才满意颔首,笑呵呵地道:“甚好、如此甚好!” “看来,诸君也不是似袁朗一样思想腐坏的蠢驴啊!” “一个个给孤记牢了!” “史书的笔杆子,在尔等之手,往后你们怎么骂孤,孤都不在乎,你们若是骂出花来,作出如讨武曌檄文一般的骂文,孤还会重重有赏!” “我大明,上天不可欺,下民不可虐,非与士绅共天下,乃与百姓共天下!” “若是你们毫无同理之心,欺压万民,将其视作如猪狗……” “莫怪孤把你们也当猪狗宰杀了!” 闻言,一众翰林惶恐难定,心神俱颤! 上天不可欺,下民不可虐? 与百姓共天下? 看来,太孙与陛下一样,从来不怕得罪天下官绅啊! 倒是钱越等一众年轻翰林,看着朱寿的目光,充满了火热、敬崇,口中激动地喃喃道:“殿下乃真君子、真圣人也!”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 “殿下知万民之苦,不惧官绅之敌,而行于诸仁政治民,乃为我等大宗师也!”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殿下,臣悟了、悟了啊!” 这一刻,一众年轻翰林如找到毕生信仰一般,充满了激动! 天下众生,十只有九乃是沽名钓誉之徒! 可大宗师呢? 即便深知自己下的一道道谕旨,极其得罪天下官绅、动摇自己的统治,却始终秉承初心,事事为万民而虑! 殿下若不是圣人,谁可称圣人? 什么? 殿下手腕暴虐狠辣似陛下,不似仁君之相? 笑话! 陛下乃再造华夏、重塑汉民脊梁之开国帝王! 殿下酷似陛下,非万民之苦,乃万民之福也! 而此时,望着把自己奉若神明的一众年轻翰林,朱寿非但不喜,反而微微皱了皱眉,断然冷喝:“钱越!” 钱越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行礼:“臣在!” 朱寿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尔等纵是心学门下,也莫要以为自己身为太孙门生,沾沾自喜而恃才傲物!” “当了孤的门生,更应三省己身、处处牢记万民之疾苦而施政治民,非是尔等在官运上如鱼得水的本钱!” “今日之后,孤非但不会轻易重用尔等,反而会处处严苛于尔等!” “尔等若是犯了王法,换做旁人乃是砍头之罪,尔等罪加三等,当诛其族!” “旁人乃是夷三族之罪,尔等诛九族!” “知道了吗?!” 闻言,钱越等一众年轻翰林瞬间面色大震! 啊? 身为心学门下,倘若犯了王法,罪加三等? 这也太狠了吧? 可很快,众人非但不惧,反而端端正正叩首行礼,肃然地道:“学生,谨遵大宗师之命!” “若学生辜负大宗师之教诲,辜负万民,纵诛九族又何妨?”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笑道:“甚好!” “记住尔等今日之誓,若往后食言,孤的屠刀落下莫要叫屈!” “蒋瓛!” “臣在!” “笔墨伺候!” “是,殿下!” 蒋瓛不敢怠慢,忙是搬来桌案,文房四宝。 至于朱寿也不含糊,挥笔执墨,在宣纸上著下两行话:“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 望着这两行大字,方孝孺看得面色大震,连忙拜倒:“殿下大才,老臣惭愧也!” 朱寿瞥了一眼方孝孺,淡淡地道:“你身为翰林院大学士,既觉得惭愧,那就把这两行字挂在翰林院!” “我大明养才储望之所,绝不可思想腐坏也!” “还有……” “若孤的商贾身份传了出去,孤唯你是问!” “至于是什么罪名,你个老东西也该知道吧?” 罪名? 岂不是诛老夫十族? 袁朗啊袁朗,你说说你,没事招惹太孙殿下这个杀胚干甚? 如今倒好,把老夫连累进去了! 方孝孺心里破口大骂不止,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臣,遵旨!” 朱寿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行了!” “好好理一理你翰林院的乌烟瘴气吧!” “再有下次,莫说孤把你这老家伙丢去辽东种土豆!” “蒋瓛!” “走了!” 说罢,带着蒋瓛等一众锦衣卫迈步离去。 等走出翰林院,蒋瓛面色迟疑几下,这才迈步上前,抱了抱拳,道:“殿下……” “臣有一事不明……” 朱寿微微一挑眉,道:“说!” 蒋瓛面带一抹疑惑,忍不住问道:“殿下,钱越等一众翰林,乃是您的死忠,您不扶持也就罢了,为何严苛于钱越他们呢?” “万一钱越等人心生怨恨,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朱寿便冷笑一声,幽幽地道:“若是因孤的严苛,钱越这帮人便心生怨恨,那就证明他们不配为心学门人!” “再说……” “孤今日不严苛他们,你觉得若是百官知道孤便是心学大宗师,会不会为了奉承谄媚于孤,挤破脑袋要拜入心学门下?” “到了那时,心学非但不会成为一门经世致用的圣人学问,反而成了百官媚上、结党营私之利器!” “若是如此,孤就是大明千古罪人!” “你说孤该不该苛责钱越这帮人?” 蒋瓛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抱拳道:“殿下圣明,臣佩服、佩服!” 朱寿摆了摆手,道:“少他娘的拍本少爷马屁!” “拍马屁的本事,你照老方差远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道:“奶奶个腿,商贾朱寿这个身份,往后越来越难用了啊!” “不成!” “回头本少爷得想个办法,换个路子坑一坑百官!” 闻言,蒋瓛眼珠子一转,壮足了胆子,恭谨地问道:“殿下,既是如此……” “恕臣斗胆……” “敢问殿下,您要不要在锦衣卫捞个千户当当?” 话音落下,朱寿瞬间愣住了。 啥玩意? 本少爷当个锦衣卫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