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后》 第1章 做了个梦 ——肖潇,我作了一个特别梦幻但是又恐怖的梦! ——说吧……姑奶奶,我在线! 手机那头,连南知给肖潇发了一条微信,这不是什么新鲜事,连南知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梦境分享给肖潇,她见怪不怪了,闺蜜大多数时候的倾诉都是宣泄,肖潇很懂连南知,小姑娘就是做了怪梦,需要宣泄掉她梦里的纷乱情绪。 ——是穿越!而且特别真实! ——说重点! 肖潇想要敲黑板,发送了一个翻白眼的狗头给连南知。 连南知穿越了,梦境如真似幻。 穿破迷雾,全是黑暗的无边森林,巍巍高山之上,白色的雪线仿佛盛放在甜品杯子里面的雪白奶油,远远的,看起来有些甜。 天空灰霾密布,也许将要降下一场大雪,连南知还没有见过大雪,她是成蜀人,一直期盼着能见到下雪。 呜…… 远远的狼嚎传来,如电影中的bg,连南知打了个冷颤,感觉冰冷的空气开始慢慢爬上了她的手臂,她的小腿,进而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唉啾……连南知打了个喷嚏,刚刚她还不觉得冷,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 她现在就穿了一条棉布睡裙,还光着脚丫子,要真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死于体温过低。 嗖…… 是一支利箭穿破空气发出的轻响,那箭几乎擦着连南知的耳际飞过,带着冬季凌冽的寒风,激的连南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呜呜…… 是野兽受伤的呜咽,连南知好奇的回过头,惊讶于那声呜咽就发生在她的背后。 那竟然是一只真正的狼! 连南知还没反应过来,马蹄声已倏忽间接近了,惊起她周围狂乱的冷风肆虐,有刀剑的金属之声近在咫尺。 来人许多,或有二三十人左右,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古欧洲样式的铠甲。 连南知只觉得自己一双眼睛根本来不及细看,那些骑兵的刀剑就有力挥舞,尽管他们骑在马上,招式却行云流水,将周围汹涌而来的狼嚎一一斩断。 紧接着,他们中一人策马上前,脱下了厚重的全金属头盔,露出一张冷俊的脸,那人双目深邃,鹰鼻高挺,湛蓝色的双眸,在一片灰暗的森林中,显得那样夺目,那是个二十来岁的欧洲男人。 “嗨……”连南知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她的英文还算可以,但如果对方说法语或是德语怎么办? “你从哪里来?”但那人一开口说话,连南知居然听懂了。 这什么情况? “我……我从……”我从中国来?这样跟他说? “上来!”那人不待连南知回话,已脱下手套,对她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她上马。 连南知即注意到,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体毛是金色的,微有些长。 她愣了愣,手伸出,握住那男人的手,那人的手很温暖,仿佛冬日料峭里的一抹烈焰,洒在了她的指尖,紧接着,连南知只觉身体一轻,就被对方顺势拉起,带上了马,侧坐在了马上,而一双有力的胳膊,更是将她困在了怀中。 骑兵们打过一声呼啸,队伍开始整齐的出发,连南知只觉得冷,身体又不住的发起抖来。 “你怎么只穿了这么点?遇上劫匪跑出来的?提迪诺的人马该在附近,你要是和家人一起出行,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没了!”那人在她头顶开口,他从隔壁骑兵那里,接过来一张厚毯子,披在了连南知身上。 风声呼啸,马蹄飞扬,连南知在马上,被颠的有些发晕,她紧紧搂着那人的腰,不敢松开,生怕稍有不慎,就跌下马去。 无边的森林,在阴冷的天空下随着地势走低,越来越黑暗,仿佛将要吞没行走在这片山林中的人,但是很快,当马队穿过漫长峡谷中的一条古朴石桥,峰回路转,在群山环绕的高峰之上,一座雄浑巍峨的城池便展现眼前。 那边天光一缕,从灰霾的高空上落下,将高耸的城楼描绘出苍劲有力的轮廓。 欧洲古堡? 连南知看着映照在自己眼中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甚至忘记了颠簸的痛苦。 马队接近城楼,城墙上吹起号角,城门大开,仿佛为连南知打开了一扇通往欧洲中世纪的大门,那沿路的风景,全是异域的石头建筑,一闪而过的行人里,有人身穿长袍,有人身穿蓬松长裙,街面上老式的铁匠铺,面包店,裁缝铺,马厩与石井,全都是电影和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式样。 “你……”连南知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冷风灌进嘴中,有些不适的捂住了脸。 此际,马队奔过一条漫长的无人街道,在高耸的铁门之下停驻。 那人低下头,俯身盯着连南知看,紧接着将她一把抱起,跳下马来,带着连南知往城池深处而去。 第2章 第2章 公主抱呀! 连南知捂着脸,搓了搓冰冷的面颊,感叹自己人生第一次被公主抱,居然是个异域帅哥,不亏!不亏! 温暖的灯火袭来,是城池深处迎接的侍从,推开了厚重的大门,那宏伟的城堡内景,便立刻吸引了连南知的注意。 天啊!是哥特式建筑! 连南知兴奋,双脚落地,不禁快步奔到了巨大的暖炉前,观看那壁炉上,古朴的石头雕刻。 那些花纹繁复绝美,是连南知从前只能在网络上,电影里看到的东西。 她左右四顾,张望城堡里高耸的天花板,看挂毯上刺绣的欧洲人像,甚至仔细的琢磨那些烛台灯盏。 直到室内站满了人,连南知回过头来,盯着坐在高背椅上的男人,看他亦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看。 他什么时候脱掉了铠甲? 连南知心中好奇,观看那人的衣着,他白色的衬衣外间,只罩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长外套,慵懒的披在肩上,他那双腿修长,半开的衬衫,隐约暴露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他的身躯在灯火映衬之中,显得强健而有力,使他像极了电影里面的人物。 但接下来,连南知就抗拒的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厚毯。 欧洲人都好长的体毛,我都看到他胸口上金色毛毛了!不够完美呀! “过来坐!”那人对连南知开口,指了指他身侧的侍从,示意对方,那侍从即拿上来一张矮板凳,放在他隔壁。 连南知见了,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他一侧,搓了搓手,她还是觉得冷,不知道现在外间,是不是已经下起大雪了。 “你叫什么?”那人又开口,连南知闻言仰起头,她本来想说“连南知”,但转念一想,这个名字,对方一定会觉得发音很奇怪吧……便小声道,“ela。” 埃琳娜,那是高中英文老师,给连南知起的名字。 “弗拉德。”那人自我介绍,他好看的嘴角上扬。 连南知与他眼神相触,被他满含笑意的神情所动,为自己如今窘迫的形容,感到难为情,她无奈的低下头,盯着地板看。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搓了搓自己冰冷的脸颊,以掩饰被他注目的尴尬。 “殿下,您安全回来了就好了!这小姑娘是谁?”连南知搓了搓脸,听到有人开口谈论她,举起头来四顾,即见那说话之人,是一位中年贵妇,她身形肥胖,穿一身大红色的蓬松长裙,脖子上还佩戴着一条夸张的红宝石项链,连南知见了,忍不住在心底里,将富贵逼人四个字,放在了她脸上。 “这是埃琳娜。安娜,你带埃琳娜去换条裙子,以后你来照顾她!”弗拉德吩咐站在附近的侍女众,那侍女众中,便恭敬的出列一位漂亮的金发美人,她走上前来,将连南知从矮凳上扶起,又听弗拉德继续道,“埃琳娜以后就住在绿箩之间。” 他这话一说完,房间里有了小声的议论声。 连南知眼见了,能瞧出弗拉德正是这座城堡的主人,除了他,没有人坐在椅子上说话,大堂底下那位肥胖贵妇都管他叫殿下了,看来他不是位王子,也应该是个公爵伯爵之类。 连南知跟着安娜离开大殿,在城堡里转了两圈,穿过一个内堡花园,终于在一处房间中落脚,这里位于城堡何处,连南知也不知道,只知自己上了好几次楼梯,如今她身处的房间,景色绝美,能站在露台上,远眺那广袤的森林,灰暗的地平线。 安娜是女仆中的领头人,指挥一众小女仆给连南知烧了一盆洗澡水,连南知泡在温热的水里,终于暖和了身心。 她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这还是连南知第一次穿着这样的欧洲古服,她一直很喜欢lolita的装束,如今能穿着跟电影里一样的服装,她难掩兴奋。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喟叹没有手机给她拍照记录。 连南知拒绝安娜给她梳头,而是自己动手,打理头发,梳上迪斯尼公主头,将她那头本来就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了肩头。 连南知的确拥有一张好看的脸,她生得一双的桃花眼,明眸剪水,小巧的脸蛋上,琼鼻直挺,她不仅脸蛋漂亮,身材更是玲珑有致,配合着一头浓密亮丽的深棕色长发,在人群中向来很出众。 而她整张脸蛋最为出彩之处,是在左右眼尾处,天生生着一对对称的朱砂痣,将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衬托出三分绝艳,三分脱俗,三分与众不同。 “殿下说……让去用餐……就在……”连南知听着身后,有侍从进屋,同安娜说话,她机灵的偷听出,一定是弗拉德要她一起去吃晚饭。 因为,电影里面就是这样演! 第3章 第3章 城堡里过道迂回,连南知被带到一处温暖的大房间,那房间装饰绝美的布艺品,古典的油画,繁复的灯盏,全木制的家具陈列其中,豪气不已的长餐桌上,更已用精美的银餐具盛放了美食,屋子里面,满是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连南知闻着这味儿,立刻就饿了。 弗拉德已换过了一身衣服,他今夜穿干练的黑色剑士服,将他的好身材都展露无遗,连南知见了,忍不住盯着他宽阔的肩膀肆意欣赏,想象这个人穿上西服会是什么模样。 昏黄的灯火中,弗拉德站在窗前,亦看到了入屋的连南知,他脸上表情温和,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小姐,行礼。”安娜在连南知身后,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连南知愣了片刻,微微欠身,学着国外电视里的样子,给弗拉德行屈膝礼。 “蓝色很适合你。”弗拉德大步上前,说了这样一句话,连南知觉着他凑的太近,不好意思盯着他仔细看,只得望着他衣服上的花纹发呆,他看弗拉德伸出手,邀请她入座。 “我已通知人明天一早出发,去寻找你的家人,你们是从南边过来的?最近已很少看到外国商队了。”待二人入了座,弗拉德出声询问,连南知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刚才弗拉德给她拉开座椅,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低着头,双方间冷了场,气氛就有些尴尬。 但弗拉德并未继续沉默,他见连南知不肯作答,便对她热情道,“我以前常看你们裹着头巾蒙着脸,坐在车里,鲜少能知道你们的长相。” 蒙着脸?难道他以为我是阿拉伯人? 连南知诧异的抬起头,望向弗拉德,二人陌生男女四目相撞,在昏黄的烛光中,引发暧昧的分子躁动不安。 连南知仔细打量弗拉德的脸,他的脸那样冷俊,被周遭的光影勾勒出深邃有力的轮廓,他的眼睛里,更被炙热的灯火映红,散发出淡淡的灼热微光。 连南知打量弗拉德时,弗拉德亦在打量她,他那双眼睛,明明湛蓝如水,却又热忱如火,始终将连南知揪住不放。 连南知被弗拉德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所惊动,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不愿与他目光相接。 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弗拉德的的确确一直在盯着她看,他也是头一次,他从未被一个人这样吸引。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弗拉德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声音放低,面容柔和,他已猜到连南知告诉他的,并非真名。 “你怎么知道啊?”连南知难掩惊讶,她很好奇,不知弗拉德是如何得知,她给了他一个“假名”,连南知有些心虚,她说话的声音也逐渐转小,但弗拉德注视她的脸却越发温柔。 于是连南知可见,弗拉德伸出手,抬了抬手示意,站在他身后的侍从就收到了指令,为他们二人斟上了酒。 当热烈的酒精躺进冰冷的银制高脚杯,那屋子里的空气也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弗拉德依然不肯将自己的目光从连南知脸上移开,连南知不得不在心底里祈求,希望他能尽快收回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不能告诉我吗?”当连南知终于忍受不住,主动扭头,躲避弗拉德的目光,弗拉德开口轻叹,不掩失望。 弗拉德能感受到,连南知不喜欢与他目光相接,他只得低下了头,将手指放在了银质高脚杯上,掩饰失落的情绪。 这室内的温度便也随之下落,灯火映照出弗拉德纤长的睫毛,在他脸颊上罩下了一片阴影,似乎悲伤。 是因为名字不对,被发现了吗?或许,她应该取个阿芙拉之类的阿拉伯名字敷衍他? 连南知在心里左右设想,忘了回答弗拉德的问话,两人间的气氛,就又冷上了几分。 连南知读不懂眼前的陌生男人,但直觉出来,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她不敢主动找弗拉德搭话,也不敢回答弗拉德太多问话,怕暴露出自己来自未来,她只得盯着餐盘里的食物,饿着肚子,默默的吞咽口水。 连南知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儿,弗拉德端起酒杯,他喝下了一口酒。 他喝过这口酒,侍从们似乎收到了某种指令。 纷纷上前,开始为二人切割摆在餐桌正中央的巨大鹿肉,并从餐台上,给两人呈上香气四溢的浓汤。 “尝尝酒吧……”弗拉德提议,看连南知机械的端起酒杯,银制的酒杯,比她想象的要沉,连南知双手握在手里,盯着里面红色的液体很是抗拒,她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小口。 沾染舌尖的一小口。 连南知不会喝酒,除了极少数的几次家庭聚会,她几乎没有碰过酒。 弗拉德注意到连南知只是出于礼貌性的舔了一口酒,便立刻将杯子放回了桌上,他看她双手收回,端正而拘谨的坐着,只得主动拿起餐具用餐。 主人没有用餐,连南知不敢乱动,她看到弗拉德拿起餐具用餐,她才小心翼翼的拿起勺子喝汤。 “我听说东方的商人,要至少经历三个多月的长途旅行才能到达这里,你们走了多久?”两人用过盘中的热汤,弗拉德忽然开口,想要再次打开话题,他的眼神寻向连南知,观察她低着头喝完了这口汤,将勺子搁在了汤盘里,却没有说话。 “去年这个时候,城里已见不到商人,要等到春天……你是不是很担心你的家人?”弗拉德不肯放弃,他继续追问连南知,问的连南知不知该如何对答。 也就是这刻,来人撤换汤盘,上了炙烤的烤鹿肉和配菜,连南知只得机械的拿起刀叉,戳了戳那块半生不熟的鹿肉,心里嘀咕开。 心想着,不知这野味能不能吃?会不会有狂犬病毒,万一……吃出冠状病毒该怎么办?就算没有冠状病毒,吃到寄生虫,又该怎么办? 连南知不知如何回答弗拉德,只得对着食物胡思乱想,她一开始想到这些,就又不得不放下了刀叉,拿起桌上的面包塞进嘴里。 “你今年多少岁了?”弗拉德从旁盯着连南知的一举一动,看她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得再次切换话题,率先自报家门道,“我今年二十八。” “十八。”连南知谎报军情,她其实已二十有一,大学在读,很快将要毕业。 弗拉德听到连南知作答,双目中绽放惊喜之色,他乘热打铁,继续同她闲聊。 “你不吃肉,身体会长不大的,不喝酒,冬天会更难熬。”弗拉德开始关心起连南知,看她抬起头来,一面啃着面包,一面盯着自己看。 “如果明天找不到你的家人,你打算怎么办?”弗拉德与连南知四目相对,面露担忧,他对连南知这样温柔体贴,却见她咽下这口面包,没有领他的情。 他们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弗拉德感觉到了,连南知不怎么喜欢他。 “没关系!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可以住在城里,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安娜。”弗拉德一张口,他是那么的温柔而慷慨,愿意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收留一位身无分文的落魄少女。 他像所有的童话里,所描述的那些优雅善良,还正义感十足的王子一般好。 但是连南知听了他的话,不为所动的皱起眉头,并不信赖他。 第4章 第4章 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我可以帮忙做点手工艺,或是去厨房帮工,我会画画。”连南知小声开口,话落稍有一顿,接着道,“明天我可以做个菜给你尝尝,我烹饪也还不错。” 连南知没打算白吃白住,她将手里的面包放下,谨慎的站起身,给弗拉德蹲身行礼,打算告辞离开。 他们毕竟素不相识,弗拉德对她这样热情,难免令连南知感到了一丝担忧。 她虽大学在读,还未出过社会,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轻易的相信一个陌生男人。 “我没有任何恶意……”弗拉德见连南知这样抗拒他,他难掩紧张的站了起来,一向礼仪规整的他,竟然磕碰到了桌子上的餐盘,在室内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噪音。 恶意?连南知目前不觉得弗拉德有什么恶意,他若真是个恶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了她,还收留她。 她只是无法完全相信他,相信一个陌生人,会毫无理由的帮助她。 连南知很担忧,弗拉德未来,会提出她无法给予的回报,让她作为报答。 “我知道殿下没有恶意,您要是有恶意,就不会搭救我了……”连南知开了口,看弗拉德那紧张的面容舒展,皱起的眉头亦松动。 弗拉德也在担忧,担忧他今夜,没能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连南知已不再给弗拉德任何机会试探她,询问她其他问题,她主动蹲身向他行礼,与他告别,转身离开。 她哪赶回答弗拉德的那些问话,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连南知匆匆离开餐厅,穿过昏暗的城堡长廊,她凭着记忆,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安娜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她们走了一小段路,走到夜深人静无人之处,安娜忍不住出声,于连南知身后开口道,“埃琳娜小姐,您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友善一些?” 连南知听了安娜的话,回过头来,盯着她面露疑惑,难道……她今晚表现的不够友善吗? 她对弗拉德没有恶意,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接受对方的好意,毕竟,他们素不相识。 “殿下是不会随便带什么人回来内城的……就算救了什么人,那也是委托给近卫队队长马克西姆,安顿在城里的修道院里,况且,他还慷慨的让您住在绿箩之间……当然啦!您是外国人,对这些城里的事,并不了解……”安娜说这话的时候,连南知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怨气,但她要怎么表达所谓的友善? “绿箩之间有什么特别之处?”连南知忍不住开口问,听安娜答,“那里曾是老大公殿下的妹妹,以前的住所!” “嗯。”连南知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能够理解安娜对她生出的怨气,毕竟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外国人,没有理由得到这样好的安顿,连南知心里担忧的也正是这个。 但是她现在正寄人篱下,不能得罪弗拉德,她该如何向他表达友善之意……又不至于白吃白住?要不然,明天……她给他做顿饺子?然后……再给他画幅画像?聊表感谢…… 连南知沉默了,安娜却已忍不住的对她翻起了白眼,面露嫌恶的盯着她瞧,在安娜看来,连南知的态度实在是傲慢无礼! 冬日月光清冷,将巍峨的城堡高楼,勾勒出一抹银白的轮廓,仿佛在那古朴的石头砖墙之上,洒下了一片薄薄的冰霜。 在这城堡的深处,某间豪华的卧室里,正站着一位身形肥胖的贵妇,她在一众仆从服侍下,将一身华服脱下,拢了拢自己金色的长卷发,侧过脸,同身后身形高大的女侍从官询问道,“今晚那个外国娼妇,跟咱们尊贵的殿下,相处的如何?” “正如夫人所料!傲慢!无礼!毫无教养!”那女侍从官冷笑着回应,且看那胖贵妇转过身来,发出渗人的笑声,阴阳怪气的道,“那咱们睿智英武的殿下,对她失去兴趣了吗?” “您仅管放心!早晚的事!”女侍从官恭敬回应,话落,招呼一众侍女,伺候胖贵妇沐浴。 连南知一夜好眠,醒来之时,天就大亮。 她洗漱干净,在安娜的服侍下,穿上了崭新的绿色长裙,她心情大好,想她昨日来的匆忙,睡下的太晚,未能有机会一览附近的景观,如今推开门户,站在露台上,能观望远处延绵起伏的群山,看高处的天空,万里浮云,脚底的城楼,雄浑一体。 那些灿烂的日光,照耀在这如古典油画般的城市之上,将一切都照耀的那样鲜活美妙。 连南知如今只想手拿相机,将这一切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太可惜了! 连南知在心中感叹,而安娜已走至她身后,送上来一篮子美丽的装点。 藤编的篮子里,盛放了团簇的大朵鲜花,有浅粉色的大马士革玫瑰,蓝色的龙胆花,还有白色的百合,那些鲜花拥抱着一支精致的琥珀色玻璃瓶,瓶口上面,还精心的系上了茶色的蝴蝶结。 现在可是古欧洲的冬天,哪里来的鲜花? 连南知有些意外,听安娜开口道,“殿下说,为了表达昨夜的唐突,他让人寻了一支奥斯曼的香水,想您一定会喜欢!” “奥斯曼土耳其?”连南知惊得不是一星半点,想她现在到底处于什么年代?默罕默德还是苏莱曼? 连南知下意识得拿起那瓶香水,看着花篮中怒放的鲜花,不禁喃喃开口道,“现在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鲜花?” “自然是从温室中采摘而来,小姐你一定要珍惜殿下的好意,这四朵玫瑰,可是今年温室中最后的四朵!”安娜说完,惊得连南知松开手,将玻璃香水瓶给丢了回去,慌张的摇头道,“请你将这个送还给殿下,我无法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 弗拉德送她玫瑰,还送她香水,这是要做什么?她对他可没有什么想法! 她仅是单纯的欣赏他长的帅,这世上很多人,那是只有远观,不可亵玩! “小姐!你这样拒绝我们殿下,会让他伤心的!他可是尊贵的大公殿下,曾英勇的大败了奥斯曼的军队!”安娜见连南知如此不识好歹,何止怒火中烧,更是妒火中烧。 大败奥斯曼?奥斯曼土耳其可是历史上著名的帝国,不是很厉害?与欧洲列国……纠缠了六百多年,还灭亡了拜占庭帝国! 所以……这位大公是谁? 我历史不好! 第5章 第5章 连南知的历史成绩很一般,对欧洲历史更是知之胜少,她完全不晓得弗拉德是哪位厉害的历史人物,只得无奈的扁了扁嘴,对安娜认真道,“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角色,哪里有能力得到你们殿下的青睐,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怎么回报他?” 连南知坦诚,她对弗拉德的热情难以心安。 安娜听她傻傻的问话,便将篮子放在露台的软垫上,俯身过来,贴着连南知的耳朵,对她小声道,“殿下喜欢你,你就用自己报答殿下!城里那么多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殿下的青睐!殿下现在出城去了,但今晚就会归来,我已跟厨房打听过了,殿下要在西塔楼摆上餐酒,邀你一起共进晚餐……今夜,你就可以和殿下共度良宵!” “你疯啦!”连南知听完安娜一席话,惊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才不要和弗拉德共度什么良宵! 他们才刚刚相识而已,根本不存在什么男女感情,况且,连南知全然不了解弗拉德,他们也并非一个时代的人! “我看疯的是你吧?你别不知好歹!我已经听城里的骑兵说过了,提迪诺的人昨天在林子里烧杀了许多商人!他是狼岭那边最厉害的强盗,从来不留活口,要是没有殿下的照应,将你丢去城外,你连半日都活不过!”安娜听了连南知的话,脸面上忽然变得异常狰狞,她盯着连南知嘲讽她道,“照顾你算我倒霉!你一个外国贱人,能给殿下泄欲就不错了!” 安娜大声的对着连南知嚷嚷,彻底与她撕破脸,这个时间段里,屋子里尚有三人仆从正在打扫,她们被露台上的安娜和连南知惊动,抬起头来张望,但对上连南知的眼神时,,却向她投来了冷漠的,鄙夷的目光。 安娜对连南知态度这样嚣张,那些围观之人,却袖手旁观,连南知不禁被这城堡里,冷漠的人际关系所惊愕。 尽管这会儿,太阳立到了天空的正中央,照耀着连南知的肩膀和脸,她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直到连南知的房门被人叩响,进来一人身穿华服的女侍从官,连南知才从一种莫名的窒息之中,活了过来。 “埃琳娜小姐,我们夫人有请!”那高大的女侍从官开口说话,脸面上带着恭维的假笑。 连南知顿时从这梦幻般的城堡中清醒了过来,她明白,在弗拉德这个权力中心的周围呆着,她完全有可能在某一天死于非命。 这世上的一切,并不如看上去的美好,公主王子,梦幻城堡,那都是迪斯尼给孩童编织的梦想。 正午的阳光充沛,但城堡的深处,阳光照不到。 那厚实的圆木桌上,摆放了一桌精致点心,壁炉里的火焰,正燃烧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 屋子里有侍从,有女侍从官,还有三位贵妇同桌同座,三人之中,其中一位,连南知已经见过了,她就是那位身形有些肥胖的贵族妇女。 还有两位,一位正当年轻,十七八岁,一位年纪较长,约有四十来岁,两人身穿华服,佩戴珠宝,想必身份很不一般。 连南知拘谨的进了屋,同他们屈膝见礼。 那屋中的女侍从官便向她介绍那位肥胖的贵妇道,“这位是殿下的姨妈,已过世的老大公夫人的妹妹……纳美特夫人!”女官话落,又伸出手,继续向连南知示意另外两位同桌的贵妇道,“而这两位,分别是霍尔瓦夫人,及其长女纳吉小姐!” “坐吧!”弗拉德的姨妈开了口,她笑容很是和蔼,但已使连南知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剧情多像宫斗剧的展开,哪怕时代与场景变化,这屋子里的森冷氛围,也已足够令连南知感到害怕。 连南知在桌前小心翼翼的就坐,上来一位侍从,为她端上来一杯水,她将那杯水端在手里,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杯子里是蜂蜜水,连南知尝过味道,她身边的霍尔瓦夫人就立刻开了口,对她急不可耐的表示道,“殿下多有那么几个情人,也不是不可以,你本来也是外国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就好,听说殿下送了你奥斯曼的香水?” 连南知听那位霍尔瓦夫人毫不避讳的与她闲聊弗拉德,还说情人之类的话题,她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木讷的,继续专注的喝水。 她不敢有任何表示。 连南知能感受到屋子里三位贵妇对她的敌意,也能感受到周遭人对她的冷漠,她能想象到,今日她若开罪她们,也许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她就会惨死在这座庞大的城堡深处,指不定……死前还会遭到虐待和毒打…… 别说古代欧洲的黑暗,任何一个旧日时代宫廷里的黑暗,都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连南知可不傻。 “你不用紧张!纳吉总会嫁给殿下,叫你来,也不过是提前与你协商,你最好不要怀孕,场面上……不好收拾!”紧接着,弗拉德的姨妈纳美特夫人开了口,直接而□□的聊到了连南知的处境,她慈祥的拉住连南知的手,温和却又恶毒的说着令连南知作呕的话。 连南知听了她的话,稍有沉默,便开口,小声的,小心翼翼的对三人道,“三位夫人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你们殿下,发生任何关系!” “是吗?”纳美特夫人听了连南知的话,转瞬间灿烂的笑了,笑的连南知汗毛都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