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湖秘境》 第一章 初到梧桐镇 深秋多雨,女人多泪。 那夜的梧桐,凋零之后,格外的凄惨,时间慢条斯理的打破了秋天里仅有的宁静,她憔悴的脸庞上滴落着雨珠和泪,不知在什么时候起,手心里的最后一点余温也消失殆尽了。 罗采儿便是这样一个人,哭了两天,还不知足,枕头被眼泪浸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家屋顶漏雨了,罗采儿失恋的这几天,小雨纷纷淋淋,时而被风吹的消散,大雨如柱,一下便是一整夜。 薇薇下班后,紧赶慢赶的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到楼下超市买了罗采儿平时最喜欢吃的薯片和草莓,虽然草莓并不新鲜,但是薇薇知道,失恋的人,必定要猛吃些东西,才能从悲痛中缓解过来。 薇薇把一大兜东西放在走道上,六点钟的楼层走道,因为连日下雨,天空阴沉,早已是漆黑一片,她拿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罗采儿竟懒得连灯都没开。薇薇叹下一口气,打开客厅的灯,着急忙慌的把水果放进冰箱,这才一把推开罗采儿的卧室。 “死了没,没死起来吃东西。”三年的室友,又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薇薇有资格这么吼她,当然说的是玩笑话。 只见房间里,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睡姿极其不雅,甚至连床单都被蹂躏得不见了踪影,没错,床上之人就是刚失恋的罗采儿,一个既纯情又脆弱的当代女性。 过了半晌,薇薇见没有回应,换好拖鞋,直接走到罗采儿床前。“起来了,宝贝,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薯片和草莓。”薇薇柔声说道。 罗采儿这才开始迷迷糊糊睁开眼,伸出手扯了扯被薇薇拉开一半的被子,然后小声迷糊道:“哎呀!让我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你睡傻了吧你!”薇薇没好气的说。 两天前罗采儿失恋,回到家倒头便睡,中间有没有起来上个厕所啥的,薇薇不知道,只知道至今为止,她没有吃任何东西,看她这是要绝食自尽的意思。 薇薇说完,罗采儿依旧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不肯起来。便想着,只能换个方式了,我就不信你真不饿,薇薇若有所思。 随后出了房门,开始在厨房里捣鼓起来,半小时不到,红烧肉,番茄炒蛋,土豆丝的味道便从厨房里,悠悠的飘进罗采儿卧室,那香味,足矣吸引得楼下阿黄奋勇当先了。 薇薇做好饭菜,见罗采儿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索性就把饭菜端进了卧室,一边盛着米饭,一边说:“你啊!赶快起来吃饭,吃完饭洗个澡,明天一早姐带你旅游去,假我已经给你请好了。” “你知道吗?最近听说有个叫梧桐镇的地儿,环境特别优美,可以颐养天年的那种!”薇薇接着说,她自然知道,罗采儿已经醒了,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起来罢了。 罗采儿最终抵不住美食的诱惑,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对于一个两天没进食的人来讲,桌上放的就算只是一碗泡面,在此刻也是美味佳肴,更何况是薇薇亲自下厨做的一桌美味佳肴,不禁让人垂涎欲滴。 于是,片刻不到,她猛地掀开被子,抬腰起来。“啊!你别再折磨我了!”罗采儿仰天长叫一声,话中之意,无非就是,明明知道我饿得发慌,还这么赤裸裸的吸引我,最终使我屈服。 “受不了,受不了,快让我吃两口。”罗采儿一边说着,随即便从床上跳起,两步越了过来,宛如饿死鬼附身。 薇薇心喜,我就说这方法绝对管用,谁让这货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呢! “得,先去洗脸洗手去。”薇薇叫道,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罗采儿早已趴在桌上,开始狼吞虎咽。 入夜后的房间里,亮着白色的灯光,正常女孩子的房间,不会乱到哪里去,但罗采儿的房间例外,因为她不正常,什么裤子,袜子,衣服帽子的全都丢一地。 现下,两人饱餐一顿之后,罗采儿的情绪有了明显好转,至少她现在会开口说话了,薇薇负责收拾残局,罗采儿则是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多半也是薇薇刚才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洗着澡,还不忘问薇薇:“你刚才说去哪里旅游来着,我睡迷糊了,没听清。” 淋浴的水声很大,又隔着一层玻璃,薇薇自然没听见罗采儿在说什么,便自顾自的收拾,没回复她。直到罗采儿洗完澡,又问了一遍,薇薇这才和她说明,给她请了几天假,准备带她去梧桐镇玩几天的计划。 “好,我陪你去。”罗采儿当即回答到。 “诶!什么叫你陪我去,失恋的是你不是我好吧!”薇薇苦起脸来。 “行行,你陪我去,你陪我去,行了吧!咱俩谁陪谁不都一样嘛!”罗采儿歪着头吹着头发,吃了顿饭,洗了个热水澡,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刚失恋的人。 要说罗采儿的身姿与样貌,单从这一身白色浴袍盖住全身,只露出一双脚来看,还是蛮不错的,再看脖子以上,披散的头发下湿润的脸颊,有些绯红,纤细的眉毛下略显深邃的眼眸;精巧的鼻梁下,嘴唇稍厚,下巴微尖,整体来讲,倒也算个美人胚子。 薇薇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说道:“天气预报说,明天下午雨就停了,就是不知道准不准。”薇薇留的是一席短发,微卷泛黄,与她的脸型实为搭配,两人在体重身高上都相差不大,性格上也是长短互补,不然也不会在一起住了三年之久,可谓是一对十足的中国好闺蜜。 “好,那就明天下午出发。”罗采儿一个仰卧,靠在了沙发上,迫不及待的说。 “别急啊!你不是喜欢睡觉嘛!你倒是接受睡啊!”薇薇调侃她道。 “我想通了,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而整天郁郁寡欢,我要重寻自我,奔向新生活。”罗采儿义正言辞,说着就从沙发上爬过来,一把搂住薇薇的脖子。 “咱们,明天就出发,我现在就去收拾去。”罗采儿起身后,薇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女人啊! 第二天一早,薇薇还没起床,罗采儿倒是起的挺早,一大早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薇薇听声赶来,推开门一看,大惊。“你这是要搬家的节奏啊!咱们只是去旅游,过两天就回来了。” 因为眼前的罗采儿,拿出好几年都没用过的行李箱,正在往里装衣物包包什么的,要说这行李箱的规格,足矣装下一个半大的小孩了。 “那换洗的衣服总得带一点吧!”罗采儿鼓着两颗眼珠,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道。 “那也不用这么大的行李箱吧!到时候谁给你搬,我可没这力气。”薇薇气急了,“拜托,我的大小姐,不用这么大行李箱,一人背个包就行了,你是不是睡了两天,睡傻了。”薇薇很无奈,开始和她说明此次旅行的基本情况和规划,最后两人达成协议,一人一包,轻装出行。 薇薇订了下午一点半的汽车票,梧桐镇没有直达的高铁或火车,需要转车,况且此去梧桐镇的路程也不过百里,索性就做个大巴车直接到那。 午饭过后,天空果然晴朗开来。 “如今天空放晴,牧野有云,树木和山川辽阔,愿你没有错过。”罗采儿背着五彩的背包,一身淡色的旅行服,临上车前还不忘念叨这么几句。 薇薇跟在身后,表示不懂,昨个儿还睡如死猪一般的人,今儿个就诗性大发了! 两人准时到汽车站,连日大雨,地面积了很深的一层水,汽车站来往的人不算多,临上车前,薇薇又买了些面包和水,她俩在一起,薇薇时常扮演母亲的角色,为罗采儿的衣食住行操碎了心。 上车后,汽车很快驶出市区,开往盘山公路,之后是一片平原,梧桐镇的地理位置,可算是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两个多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当地县城的汽车站,又转了一次车,慢慢悠悠的,才到了憧憬中的梧桐镇。 梧桐镇起初只是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镇,后来因为环境优美,且有许多珍贵的绿植和野生动物,后才渐渐的被开发成旅游胜地。 刚出门那会儿,眼看着太阳就出来了,没想到这会儿到了梧桐镇,却是阴沉一片,但是来都来了,只要不再下雨,都是万幸的。 两人走在镇外的一条小道上,路边有溪流和稻田,稻田中,成熟的稻谷多已被收割干净,只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还留在田中,与这阴沉天气寥寥相望。稻田中的主路段全是四方形的石块铺成,多半是因为连日下雨,为了防止人走在上面容易滑倒,故而用这样的石块铺路。 罗采儿时刻充满着好奇心,四下打量着周边的民风建筑。“你说这梧桐镇怎么一棵梧桐树也没有?”罗采儿张望着问道。 薇薇正忙着在手机上找旅馆住宿,听了罗采儿的话,不加理睬的说:“谁跟你说梧桐镇一定要有梧桐树。”眼下已经接近傍晚,吃饭和住宿才是当下的首要任务,这附近名宿很多,薇薇上下滑动着手机屏幕,反复纠结,就是不知该选择哪家。 梧桐镇隶属少数民族居住区,其主要族别为侗族,随着旅游业越来越发达,外族人口也不断增多,多雨时节来此旅游的人不会很多,罗采儿她们到时,就没见几个人,过了村口大门,一副横挂在门梁上的三个大字,“梧桐镇。” 侗族又有南侗和北侗之分,梧桐镇该列为南侗,只因此地常年多雨,气候潮湿,也便是因为这样的天然气候条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进了镇子,开始映入眼帘的是,依次排开的干阑式吊脚楼,除过青色泛黑的瓦砾之外,其余的建筑物,多为木制品。两侧为山,山峰巍峨挺拔,山脚为楼,不久,暮色降临,楼中微光亮起,一副烟雨朦胧小镇便尽展眼前。 罗采儿走至其中一吊脚楼处,看着门上的牌匾,“小别重逢”,应是这镇上其中一家民宿。便回头,叫道薇薇:“你别看了,就这吧!听这名字就很着调。” 两人走入镇中之时,期间遇到两个人,都为当地居民,身穿本地服饰,一女子手持一个黑框竹篮,正上台阶,估计是正赶着回家;另一男子,肩上扛了一株不知名的绿植,多半是某种药材一类的,两人皆投来热情好客的目光,这让薇薇两人好感倍增。 “小别重逢!这名字不错。”薇薇走了上来,看着眼前的牌匾说道。 “那就这吧!再找下去,就看不见路了。”山风袭来,一股寒意入身,今晚便在此落脚吧! 走进小别重逢,迎面上来一位笑容清甜的女孩子,要说这侗族的服饰,也是颇具特色,这女子身着一席无领大襟衣,衣服的袖口部分乃是银色的花边,衣襟处镶有精细的马尾绣片,看这图案该是龙凤飞天的寓意,其衣服的整体颜色为红色和蓝色相配,红色居多,蓝色偏少;下身穿黑色宽脚长裤,脚凳翘头花鞋,看着女子的装容样貌,便是这小别重逢的主人没错了。 “二位远方来的客人,是住店吗?”女子几步迎了上来,很是亲切的问道。 “是的,我们两个人。”罗采儿答道。 “有好一点的房间吗?”薇薇随即向前问。 “有的,二楼,三楼都有。”那女子接着说。二人粗步看了一下小店的格局装饰,一楼除过几张圆形木桌摆放以外,大多是立着的柜子,柜子中放了些瓶瓶罐罐,侧边有一道木楼梯往上,左右两边各有一扇窗户,中间从房顶上挂下一展长长的吊灯,灯光很亮,足矣让罗采儿细致的观察这里面的一切,尤其是面前这个侗族女孩,其样貌和给人的亲切度,那都是不凡出众的。 罗采儿放下手中的包,转过身坐下。“那好!我们要一间,吃的有吧!” “吃的也有。”女孩回答。 罗采儿心中暗暗想到“这地方还不错,至少很安静。” 听了罗采儿的话,侗族姑娘走了过来,依旧一副热情满满的笑脸,说道:“两位客人好!我叫袁梦,你们叫我小梦就好!” 罗采儿听了这名,转头看向女孩,面容娇可,笑容清甜,这大山里的女孩就是不一样。女孩头饰部分是飘逸的长发用红头绳扎住,盘在头上,脑后再别上着一根小巧的银簪,戴的耳坠,手饰,皆是银色的,妥妥的民族风范。 “嗯,小梦是吧!先给我们上点吃的吧!都饿死了。”罗采儿说道,莫非这里的人都那么开怀不羁,一上来就介绍自己,可真是热情好客。 “那先给两位来点本地的特色。”说话间,这小梦的手一直托在小腹位置,并时而鞠躬低头,这一番礼仪礼节下来,使得两人还有些不自在。 看薇薇还在翻着手机,罗采儿说道:“你别老拿着手机看了,看看这里,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山中别苑的感觉。” “嗯!确实有一点,不过网上说这里晚上人很多,还有篝火晚会!怎么这会儿,却是异常的安静啊!” “这简单啊!待会儿,等那小梦过来,你问她不就行了。”罗采儿趴在桌子上,懒懒的说。山中多雨,不过这屋子里却是很干燥,这想必就是吊脚楼的作用,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清香,罗采儿抬着鼻子在嗅,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香。 打开手机一看,六点刚过,天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薇薇开始翻看起梧桐镇的旅游攻略来,风雨桥,桐湖,向阳坡,等一些著名的景点。看着看着,两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刚好这时,小梦手持一柄青竹编织的托盘走了上来。 “两位客人,饭菜来咯!”小梦放下手中的托盘,托盘中,两叠油茶,一份酸鱼和两叠当地特色小炒,主食是刚烤好的糯米糍粑。小梦依次向两人介绍道:“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小梦介绍完菜品之后,薇薇便问道:“网上说你们这里入夜之后会有篝火晚会,可否真的有?” “有是有,不过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得过几天。”小梦低声说完,鞠了一躬,便下去了。 “嗯,那就只希望在回去之前可以亲临一次了。”薇薇低沉着说。 罗采儿盯着桌上的菜,转移话题道,“看着不错,快试试。”手却已经拿起筷子向盘中红润鲜嫩的酸鱼伸了过去。 “不错,这酸鱼很入味。” 这时,薇薇也动起手来。“嗯,这糍粑也不错,很软,很糯。”薇薇嚼着一口糍粑说。 到达梧桐镇的第一顿饭,两人表示很赞,小别重逢中,仅此两人,和店员小梦,小梦上完了菜,便站到吧台那边去,开始在小声的整理着什么。这个女孩,看年纪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普通话说的很流利,再看她的名字,袁梦,同音字就是圆梦,粗步估计,应该还是个大学生,估计是刚放假回来。 饱餐一顿之后,二人接过小梦给的房间钥匙,这里的民宿房间都还保留传统的钥匙上锁。托着一身疲惫,罗采儿只想尽快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明儿一早再出门游玩。 正要上楼,这时小店中走进一位客人,小梦赶紧迎了上去。罗采儿心生好奇,这人怎么这般打扮,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见这人身穿一件黑色风衣,肩上挎着一个黑色布包,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最令人不解的是还戴着口罩,也是黑色的,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双目无神,眉毛紧促,站着一动不动。 小梦怕是见惯了这类客人,见怪不怪。“远方来的客人,是住店吗?”小梦说完,那人依旧一言不发,气氛瞬间冷了下去,罗采儿薇薇两人也是停在了原地,没再向前。 小梦是个聪明的姑娘,见状,赶紧又走过去。“要不,先帮你拿一下背包!”再次亲切的说道。 刚要走近,那人却说话了。“住店,要没有窗户的房间。”他的声音很沉,好在四周都很安静,否则根本没人听得见他说什么。 小梦想了想,倒是有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不过来往的客人都是喜欢光线好的房间,怎么这位客人却是截然相反呢!她虽有疑惑,但没敢多问,而是转身拿了钥匙,带那男人上了楼。 罗采儿二人一直等小梦带着那人上楼之后才起步上楼,两人一直到房间之前都没敢说话,进了房间之后,薇薇终于忍不住说道:“刚刚那人好奇怪啊!神秘兮兮的。” 罗采儿皱眉想着,放言道:“行了,赶紧洗洗睡吧!这世上怪人怪事多了去了,反正与你不相干就行。” 第二章 风雨桥 梧桐镇的清晨,云雾缭绕,笼罩在山脉之间。走在寨子与寨子之间的门前小道上,颇有几分江南烟雨的味道,秋叶泛黄,雨滴垂落,沉静了一夜的小镇又开始忙绿起来,许多摆摊做生意的居民又开始了一日的辛程。 两个人的房间里,左右各一张床,罗采儿不习惯与别人同睡一张床,就是薇薇也不行,当然男人除外。她仍旧是第一个醒来,见薇薇睡得正香,就没想吵醒她,小心的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刷牙刷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昨晚最后入店的那个奇怪男人,过了一夜,那人的样貌仍还历历在目,他该不会就住在隔壁吧! 但她随即又想到,住在隔壁又如何,还不许有人住在隔壁了。 过不久,薇薇听见卫生间的流水声,开始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你怎么起那么早啊!不多睡会儿,这大好的时光。” 罗采儿翻出背包里的相机,简单设置了一下参数,端起手来,往窗外拍了一张。“就是大好的时光,所以才不应该浪费在睡觉上啊!” “额!这会儿倒觉悟的快。”薇薇一脸困意的起床来,这山里倒是不怎么冷。 收拾妥当后,两人下了楼,店员小梦已经起来,开始在吧台盘算着什么,见两人下来,愉快的道了声早安! “刚好,咱们出发之前问一下小梦吧!”罗采儿说,薇薇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段的小别重逢,客人们都还在睡觉,只有罗采儿两人率先起床,因为她们得抓紧时间开始游玩了,便上前问了小梦此次旅程的游行路线。 小梦顿了一下说道:“现在这个季节,山里多雨,路不好走,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 “那敢情好啊!”薇薇也不加思考,便说。罗采儿自然听得出来,小梦这是要给她们当导游的意思。 于是罗采儿问道:“你对梧桐镇熟吗!你走了,店里怎么办?”连着两个问题,罗采儿以为她会很难抉择,没想到的是,她直接一口了当的说:“我熟啊!整座寨子,比我熟悉梧桐镇的也没有几个了,至于店里嘛!有我妈妈在呢!而且大白天的,也没有人住店。” 这下,罗采儿便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心里盘算着,要是这女娃要价不高,倒也可以考虑一下。便问道:“那……” “一百块钱一天,你们想去哪都行。”小梦还没等罗采儿问出口就直接说道。 “那行,一天时间也差不多够了!”薇薇倒是当机立断,两人虽不是什么富二代,也不是高薪人士,但眼下既然出来玩,也就顾不得什么节省与不节省的了。 “好嘞!我先去给你们准备早餐。”小梦喜出望外,仿佛很久没有做导游的样子,但事实上她确实很久没做导游了。 三人简单吃过早餐,便从小别重逢出发,此行第一站乃是远近闻名的风雨桥,大山深处的天然神作。 走在梧桐镇寨子之间的小道上,长期的雨水滋润,使得高低不一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有沟沟坎坎的地方,便就由木板和铁索搭建而成,人踩在上面过去。一路上,罗采儿便问了小梦,是否是本地人,听着小梦所言应该是实话。 小梦说,“她自己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上学以后就到了外面,这段时间放假,就回来帮妈妈看店。” “所以,你上学时就和爸爸住一起。”罗采儿当即便问,手里的相机被薇薇接过去,她跟在后面,渐渐落后了一大截,东拍一张西拍一张。 “嗯,我爸妈离婚了,我只在假期里回来和妈妈一起住。”小梦有些感伤的说,但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她格外珍惜与妈妈生活的这段时间。 没走一会儿便出了寨子,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路面从石阶小道转进了靠着山脚前进的泥子路,好在落叶归根,走在叶子铺满的路面上,却是非常的松软。 山与山之间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的上游便是风雨桥,风雨桥之后便是桐湖,两脉之间天然的蓄水池,可谓巨大无比。 越往里走,遇到的人就越少,这让罗采儿不由得问道:“诶!小梦,不是说来你们这里来旅游的人很多的吗!怎么一路人都遇不到人啊!”薇薇也跟上前来。“是啊!感觉这山里好冷清啊!”此时,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天空已经放亮,但是没有阳光。 “你说现在啊!现在是旅游淡季,没什么人。”小梦回头说。 “但好像你们寨子里的人也不多。”薇薇道。 “今天寨子里的人大都上山祭祖了,所以没什么人。” 祭祖,罗采儿心惊,现在也不是清明节啊!还是侗族有专门的祭祖时间和祭祖仪式!还没等罗采儿问,小梦似乎总能猜到她俩要问什么,便开始侃侃谈起祭祖的事。 侗族人祭祖和汉族不同,侗族人祭祖必须是群体行动,时间地点都为一致,而汉族却是个自作个自的,时间也便是在清明节上下几天即可,仪式也比较简单。 “就是说每到祭祖时,就要全体上阵,大活动咯!”薇薇打断道。 “是的,杀鸡宰羊,敲锣打鼓,阵势很大,而且只有内族人可以参加。”小梦接着说。 罗采儿貌似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心里中想到,“这侗族人的祭祖仪式,果然不同凡响。” “但今天好像也没看到人群聚集的场面啊!”罗采儿想到一路上却都很安静,便又问道。 “哦,你说祭祖的人是吧,他们早早的就上山了,猪羊鸡什么的,都是运到山上,再当场宰杀。” “哪里的山?”两人开始话痨起来。 “向阳坡,桐湖的另一面。”小梦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梦给二人简单说完祭祖的事,两人听后倒也觉得很平常,毕竟许多少数民族在风俗习气上,确实有很多让外人感到不解的地方。 随后,两人终于歇了口气,不再追问侗族祭祖的事。 山里的路,一般不好走,但这去往风雨桥的路却是平坦无比,当然也不奇怪,因为是旅游景区,走的人多了,每年都会有人整修,修来修去,便就好走了。沿着小溪,溪水清清,不时传来百灵鸟的叫声,照小梦描述的路程,风雨桥应该就快到了。 雾色朦胧中,罗采儿朝前方看去,隐约出现一座石桥的轮廓,刚想问那是不是就是风雨桥,这小梦就像是罗采儿肚子里的蛔虫,每次都能先一步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快看,那就是风雨桥。”小梦指着前方雾色中若隐若现的石桥叫道。两人朝着她指的方向投去目光,终于是到了,这段路虽说也不算长,但薇薇罗采儿两人可是属于那种从不运动的人,平常一休息,便宅在家中刷剧,哪里走得惯这山中道路。 眼看就要走近,路边开始出现几棵上下层次不齐的红叶子树,罗采儿以为是枫树,但凑近一看,却不是。 小梦不等二人问,便开始向两人介绍起风雨桥的故事。 传说这风雨桥,是一位住在山里的农妇所建,这农妇乃仙女转世,在山间遇上了砍柴的农夫,两人一见钟情,而后便相爱在一起,立誓厮守终身。 之后就一直在山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农夫到湖对面砍柴,一去便不复返;农妇以为农夫被湖水隔在了对岸无法回来,便建了这座桥,建桥之后,便通了湖边两岸之山,但那农夫却始终未曾回来。 这石桥还有一个寓意就是,凡是在这桥上相遇之人都会结下情缘,从此相爱一生。 听到这里,罗采儿实在听不下去了,“那我想知道,一开始没有这座桥,农夫是怎么过去的呢!还有,既然是姻缘桥,那农夫和农妇的结局应该是美好的才对,不应该有农夫走了,这农妇最后也孤独终老的说法吧!”罗采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小梦顿时哑口无言。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个嘛!我也是听寨子里的人说的,这一听就是神话故事,是骗小孩的。” 薇薇也被这个故事逗得笑了,附议道:“确实,确实,要真像你这么说的话,这桥应该叫姻缘桥。”说完在小梦身后嘻嘻的笑着。 三人身临风雨桥,这风雨桥和传统的石拱桥没什么两样,呈拱形立在湖口之上,往湖面上望去,便是越来越开阔的桐湖,桥身长度大约在二十米左右,宽不到三米,全由方形的石块相砌而成,其间青苔密布,勾勒纵横。 罗采儿走到桥头立身一看,一丝山风吹过,略感清凉,说来,这山间气候倒也还算适宜。“薇啊!我看这风雨桥,顾名思义,便是可以遮风挡雨罢了。”罗采儿叫道薇薇。薇薇正在桥的另一头往下看,还挺深,这湖怕是千年湖泊。 “嗯,我看差不多,这桥可以用来躲避风雨。”薇薇道。至于为什么这么说,那就得看这风雨桥的上沿部分,却和常见的石桥不同,头顶建有屋棚,可以遮风挡雨,沿着整座桥建立而去,再看这顶面的构造,更是巧夺天工,竟全部用石块镶嵌而成,用来支撑的柱子也是十几块巨大的石块砌成,罗采儿不禁感慨道:“这整座桥的重量估计得有十几吨吧!” 这么一想,她便转过身问小梦:“我说小梦,你说这风雨桥为一农妇所建,莫非她真是天仙下凡,有神力能把这几十吨重的桥建起来。” 小梦这会儿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整座风雨桥大概如此规模,放眼望去,尽收眼底的两岸山色与湖面光色,颇有几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气魄。 “我们有船过湖吗?”薇薇放言道,却是问出了当下的首要问题。 “有,前面有个亭子,亭子边有租船的。”小梦答道。 “那我们走吧!”罗采儿随即道,两人话中之意,都是对这风雨桥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迫切的想坐船游一游这波澜壮阔的桐湖。 过了风雨桥,山脚处隐约看到一座木草搭建的亭子立在湖边,亭子旁边有一小楼,小楼处便是游客租船处。 三人走至楼前,门开一小缝,却不见人,这小楼也是按照吊脚楼的规模建造,只不过只有一层起地,楼墙上挂了一块木板做的牌子,上面并不清晰的写着,“租船一百元一条。” 罗采儿凑过去一看,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不过价格还算便宜。这时,小梦冲屋里喊道:“有人吗?我们想租条船。” 喊了一次,没人回应,“会不会没人在。”薇薇说。 于是又喊了一次,还不见有人回,只听见湖水拍打在岸边的声音,也就在这时,三人同时注意到这亭子旁边并没有船,都不由得都奇怪起来。正午过后,仍不见阳光,桐湖之上,山色朦胧,烟云缭绕,这环境却也像个仙人居住之地,只是感觉,似乎没什么生气。 罗采儿大胆的往敞开一点点的门缝里望去,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并隐约觉得此行怕是不了所期了,门缝里什么也看不见,黑漆漆的,让人觉得外面的光根本照不进去。 薇薇也觉得奇怪,问小梦:“这里平时有人在吗?怎么感觉已经荒废了许久。” “有。”小梦肯定道,却不知她哪来的肯定,看得出她的情绪也有些波动,又接着言道:“前几天还有人进山来,这会儿估计守船人有事出去了。” 听小梦这么一说,两人才稍稍放下提起的心,罗采儿也不再去瞧那门缝,这扇由松木制作而成,且有花纹的木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估计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或许真如小梦所说,守船人有事出去了,再加上最近进山的人很少,他觉得没什么生意,也就不再这里死守了。 “那我们等一会儿,刚好可以歇一下,拍几张照片。”薇薇走到一棵湖边的松树下说,薇薇眼前这课松树倒是长得出奇,一半弯着腰俯身到湖水中,扎根的地方竟离湖面几米远,要说这棵树的生长力,怕也是在这片大山中算首屈一指的了。 罗采儿走到湖面的亭子上,亭子中央有一张圆木桌,木质陈旧,不过还可用,四方各有一把长椅,小梦和罗采儿便在此坐下。“看这亭子的质感,怕是建了好多年了吧!”罗采儿问。 “嗯,你说的没错,从我记事到这湖边时,这亭子就在了,那时这里有很多船。”小梦杵着下巴缓慢的说道。 “有很多船!”罗采儿意识到小梦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到了现在,船变少了。”她接着问。 “对呀!以前的船,大都是到湖中去打鱼用的,现在的船都是偶尔有游客到湖中观景用的。”小梦这么一说,罗采儿开始好奇起来,薇薇不是说这里是很火的旅游胜地吗!怎么会没有人,还没有船。 “那为什么现在没有打鱼的船了?”罗采儿紧接着又问道。 “没有鱼了呗!”小梦说的很随意,罗采儿却是越发的好奇起来,诺大个湖,怎么可能会没有鱼。 回头看薇薇,她拍照拍的正起劲,环顾四周,湖水安静的流动着,两岸大山盘然而立,天色忽亮忽暗,罗采儿心中泛起一丝凄凉来,隐约觉得此行怕不是旅途游玩,倒有了些长途跋涉的冒险之感,这山里哪是什么旅游胜地嘛!大半天过去,一个人也没见到。 罗采儿又开始问道:“那这湖里面的鱼为什么会突然间没有了呢!”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寨子里的老人说,这几年,外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打扰到了湖神,湖神便把湖里的鱼都收了回去,不再给人们打捞。” “这样的话你也信。”罗采儿语气有些重,她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鱼说没有就没有了,必是有什么科学能解释的原因,绝不是像小梦说的那样,牛鬼蛇神之说,罗采儿可从来不信这套。 “我是不信,但是寨子里的老人都这么说,也正因为这些个说法,近些年来,前往桐湖观景的人渐渐的少了,但还是有人为了赚钱,不听寨子里族人的话,私自带游客进山游湖。”小梦有些无辜的说,她自己不常在寨子里,估计她说的这些也只是片面之语,作不得真。 “那要这么说的话,你带我们进山,也是为了赚钱。”罗采儿开始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可笑当中带着一些奇怪,于是她开始毫不避讳的质问她道。 小梦也不含糊,很直爽的便说道:“倒也不全是,主要是我自己待在小别重逢久了,觉得闷的慌,刚好你们要进山,就带你们进来走走咯!谁知道这里早已没了可以游湖的船,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任何船的踪影。” 罗采儿怔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看向还在拍个不停的薇薇,心想,“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很多的旅游胜地,也罢,既然没有船,那便只能回去了。” 到了此刻,罗采儿失恋的悲痛已经消散得差不多,自然也对能否游湖不再抱有很大的期待,倒是对这小梦口中消失的鱼有所好奇,但凡有水的地方,那多多少少都会有鱼啊虾什么的,这怎么可能一条鱼也没有。 许久,罗采儿才又问。“那你们平时吃的鱼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说酸鱼吗?”小梦问,罗采儿点点头。 “从外面市场上买的,桐湖的鱼好长时间没吃到过了。”小梦说着,有些犯困的样子。 薇薇可算是拍的差不多,两三步跨了过来,倒是欣喜的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看看你说的旅游胜地,还能怎么办,回去呗!”两人的对话中,罗采儿还是不忘挖苦一番薇薇,薇薇嘟起了小嘴,有些愧疚的说:“我也是看网上有人说嘛,谁知道这里这么荒凉。” 不到两秒,薇薇的态度便转了过来,理所当然的说:“那我们就回去呗!”而罗采儿的心思却开始沉重了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这科技教育飞速发展的时代,这寨子中人却还有如此迷信之人,桐湖景色甚好,用作发展旅游业不比打鱼卖钱赚得多,再者说了,打鱼卖钱,从佛家教义上讲还应该算是残害生灵不是吗! 真不知这寨子中人是如何想的。 薇薇拿出包里带的零食,薯片和矿泉水,说道:“咱们吃点东西在再回去吧!欣赏一下这湖面景色,也算不枉此行了。” 罗采儿略有所思的将一片薯片放入口中,从昨晚入住小别重逢到现在,她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寨子怪怪的,这里的气氛也感觉怪怪的。她又想起,昨晚背着黑色背包入住小别重逢的奇怪男人,他是否也是来此旅游的,想到这里,罗采儿又想起了小梦刚才说的,前几天还有人进山。 “你刚才说,前几天还有人进山?”罗采儿霎时严肃了许多,一双眼睛犀利的看向站在亭子边正在伸懒腰的小梦问道。 “对呀!也是和你们差不多装扮,一男一女,也是来旅游的,就住在小别重逢,不过不是我带他们进的山。”到了此刻,小梦的面色还是如这湖水一般平静,不知她是心性如此,还是故作无忧。 “那这么说,他们进山来也是没看见守船人,这湖里也应是没有船。”罗采儿不再吃东西,而是很专注的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几天山里下了雨,多半是没有船的吧!”山中多雨,这一点并不奇怪,罗采儿想着想着,奇怪的怕是自己。也罢,既然进不了湖,省下的时间去其它地方也好。 罗采儿看着眼前两人,薇薇有滋有味的吃着零食,还不忘翻看相机里刚拍的照片,她当真是来游玩的;再看一边的小梦,她看着像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但仿佛美丽的皮囊之下有一颗不为人知的心,尽管此刻她的笑容仍旧清甜,也或许是罗采儿比较敏感好奇,她的心里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感。 罗采儿心里暗暗的想着:“她要是当真为了赚钱,那也倒好。”见薇薇东西吃的差不多,小梦有些安奈不住的说:“现在入不了桐湖,这便回去了,但是导游的钱还是要付的哦!”她的笑确乎转变为了一种滑稽的笑。 听了小梦突然这么说,罗采儿一时间疑惑不已的心,才稍稍平缓下来。“好,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等回到了小别重逢,钱就给你。”罗采儿当机立断。 薇薇却不愿意起来。“喂!你这都没带我们入湖,怎么就收钱呢!”她愤愤的说,嘴角还残留着薯片的碎渍。 “喏!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入湖,这里没有船,屋子里也没人,我也没办法。”小梦看着亭子边那间依旧寂静了然的屋子说。 薇薇刚要反驳,被罗采儿一个手势制止住。“算了,没有船就没有船,看天气也不适合游湖,我们回去吧!”罗采儿轻声言道。 此刻山中气候忽然变化了许多,天空灰暗了过来,一团黑压压的云层就高挂在两岸群山之上,按照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梧桐镇并没有雨,但也没说会有阳光,会天晴,从进山到现在,光色就一直很暗淡。 唉!薇薇叹下一口气,“平时见你抠抠搜搜的,这会儿怎么又变大方了。”薇薇说的抠抠搜搜,指的是罗采儿平时逛个超市,买件衣服什么的,都会在价格上计较半天。 听薇薇这么说,罗采儿没有说什么,因为她觉得此刻不是计较钱的时候,这山里,这湖里,让她总感觉有些奇怪。 看那屋子上挂的租船的价格牌,字迹已经接近模糊不清,肯定早就没人用了,那屋子也早就荒废了,而小梦却说几天前还有人来过,她口中的守船人,不知是否真实存在,要么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她胡乱的说,没有真凭实据;这要是她想耍滑头赚点钱也倒还好,不能游湖就不能游湖,早早回去也罢,就怕她还有其它心思,如若真是这样,那此行就是得不偿失了。 罗采儿是个极其敏感之人,这一点,展现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她之所以会失恋,也是因为过于敏感,只在一点点微小的事情上就发现男友出了轨,当然说归说,这并不是她的错,就算有错,也是怪她自己爱错了人。 见罗采儿不再说话,薇薇也只得作罢。“那咱们就回去呗!” 商议好之后,薇薇收拾好吃剩的零食和塑料袋,罗采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想着回去之后,吃个晚饭,夜里再到寨子中随意走走也好。 当下,罗采儿背好背包,带头从亭子上跳下来。“回去就是原路返回咯!”薇薇在后面问道,问的自是小梦,小梦呆滞了一下,慌忙的回答道:“是的,原路返回就好。” 而就在这时,时运不济,山中果然多雨,罗采儿刚迈出亭子第一步,一滴雨珠落在她脖子上,一股清凉之意从她后颈传入肌肤。 随即,山中一阵莎莎声传来,由远而近,霎时,大雨便倾盆而来。“不好,下雨了。”小梦在两人身后喊道。 罗采儿连忙两步退了回来,紧接着就是雨珠落在亭子上的哒哒声,三人被困湖边亭子中,好在这亭子虽陈旧,但还能遮雨,眼看这雨越下越大,抬眼望湖面上望去,水中涟漪四起,似有惊涛骇浪之势。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小梦走到亭子边,望着湖面淡言道。 “所以,这种雨,在山中常有。”罗采儿问。大雨的莎莎声一直回荡在三人耳边,不时会有一阵风把雨珠吹进亭子里,薇薇有意识的往里面站了站。 小梦依旧一副平常样子,她用发饰缠起的头发中,忽而有一处头发跌落了下来,挂在左侧脸庞,瞧这脸蛋儿,山里姑娘就是生的美。“现在是多雨时节,这种雨常有,所以很少有人进山。”小梦缓慢而道,话中,也不难听出让二人耐心等待的意思。 “唉,今天果然不适合出游啊!”薇薇连声叹道。雨越发的大了起来,大到发出的声音竟盖过了三人的说话声,尤其看这湖面,波浪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拍打在岸边。 罗采儿的目光落在了亭子边的屋子上,风雨中,那墙上挂的牌子摇摇欲坠,隔着几米远,那屋子显得是那么的凄凉,仿佛大雨过后,就会倾塌。 再看那过湖面的风雨桥,此刻便是如了愿,在风雨中飘摇,随着雨下个不停,湖面山中似乎起了雾,眼前这风雨桥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那棵薇薇之前用相机拍过的松树,现在正在湖面上来回荡个不停,三人围坐在亭子中央的木桌上。薇薇趴在桌子上,眼珠子不停的打转,“完蛋了,完蛋了,这雨该不会一直下到天黑吧!” “不会的,这种类型的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你说是吧!”罗采儿说完看向身旁的小梦。 小梦自坐下以后就一直在玩弄手上戴的一个银色手镯,见她好像没听见罗采儿说的话,薇薇补了一句,“小梦,跟你说话呢!”wenxueзч.net “啊,怎么了。”小梦猛然回过神来。 “采儿说,这雨是不是下一会儿就停了。”薇薇懒洋洋的复述了一句。 小梦微微抬头看了看湖面,思索了几秒说道:“嗯,这个不好说,采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越是来的猛的雨停的就越快,不过,有时候这样的大雨也会一下就是几天几夜。” “什么!”薇薇大喊道。“几天几夜,这也太夸张了吧!你的意思是我们回不去了。” “行行,你小点声,不是说了只是有这种可能吗!又没有说肯定。”罗采儿截断薇薇的话。 十几分钟过去,雨没有要停的迹象,这不禁使刚才还跳个不停的薇薇开始担忧起来。“快停吧,快停吧!”薇薇小声的默念着,还不停的做着佛祖庇佑的手势。 罗采儿看着好笑,转过头来问小梦:“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看手上的镯子,是不是很珍贵。” “哦!你说这镯子吗!倒也不是很珍贵。”小梦说完,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左手上戴着的银色花边手镯,罗采儿目光扫去,应该是纯银打造的,看这色泽也很亮,确实和小梦这种类型的女孩般配。 由于被大雨困在亭子中,没什么事可干,罗采儿的好奇心便开始涌动起来,她自己又带着些许的疑惑,不过她没有再问手镯的事,而是转意问道:“对了小梦,趁这会儿下雨,我们走不了路,你给我们讲讲这寨子的故事呗!” 罗采儿言中之意其实是想听这桐湖的故事,至于为什么是故事,她总觉得从小梦刚才的话中,这湖里应该有什么事发生过,不然湖里的鱼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故事,什么故事。”这会儿轮到小梦疑惑起来。罗采儿见她没有听明白,便又直入正题的说:“就是这湖里的鱼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了,寨子里的人又为什么不让发展旅游业呗!” “这个嘛,不就是说怕外人进来惊扰了湖神的清静呗!”小梦还是这套说辞,薇薇听她所言,借意说道:“要是真有什么湖神就好了,让他赶快把这雨叫停,我们好尽快回去。” “言归正传,你也是受过教育文化知识之人,真的就信有湖神这事。”罗采儿严肃的说。 小梦看着眼前展现出一双打算洞察一切眼睛的罗采儿,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啊!主要是寨子里的人信啊!反正我又不常在寨子里,也不关心这些事。” 罗采儿不知哪来的自信,认定了这桐湖背后必是有什么故事,再次质问道:“那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环境那么好,发展旅游业可比打鱼赚的钱多。”如果小梦一心想赚钱,那么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罗采儿暗自想到。 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雾气在三人的对话时慢慢笼罩了整个湖面,包括两岸的高山,就连离得最近的租船小屋也变得似有若无起来,薇薇趴在桌子上看起了手机,这样也好,只要她不再求神告佛。 尽管这样,罗采儿并没有即刻注意到亭子周边环境的变化,在山中,下雨起雾,该是正常的,这种由下雨引起的水雾,随着雨停,也会跟着消失,她只觉得,在与小梦的对话中,她似乎是知道点什么的。 第三章 故事的开端 事情最终还是如罗采儿期望的那样,小梦最终扛不住罗采儿的质问。因为自从问起这个问题开始,罗采儿就没停过,开始一番无止境的追问,一大堆哲学性的,利益性的问题就依依道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不过是真是假,有没有这回事,我也不敢肯定,我也是听寨子里的老人这么讲的。”小梦妥协了,并说明先前不告诉罗采儿的原因是,这事有点邪乎,而且是寨子里不甚言传的事。 既是不为大多数人知的,小梦为何知道,罗采儿没有追问,她只想赶快知道这故事的来龙去脉。 雨过山峦,湖波接连不断,风小声的吹着,忽而紧忽而慢,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强烈过,也算是对这三人的眷顾吧! 小梦其实是个好讲故事之人,这一点,从进山后,罗采儿便瞧了出来;而这桐湖的故事,她之所以迟迟未说,多半确实有什么顾忌在里边。 于是,她端正身子,开始娓娓道来。 据说几年前,寨子里老爷子家有一个姑娘,这女子身世也算可怜,打小没有父母,被老爷子拉扯大,取名为桐镜。这名字中的桐字便就是这桐湖的桐,说来也巧,可能她生来与这桐湖有着深厚的渊源吧! 这姑娘生得极其美丽动人,身材窈窕,绰约多姿;不过,天生有一副漂亮脸蛋之人,却是没那幸福一生的好命。 老爷子生性死板,思想迂腐,才十六岁,便就要安排她出嫁。这出嫁之人,乃是寨子中族长的儿子,一个腰肥体大的粗犷男人,先不说这族长的儿子是否是那品德败坏的下三滥之人。桐镜得知自己要下嫁族长儿子的消息后,哭得昏天暗地,因为她当时还在上学,且她一心只想上学,而家中仅有的爷爷呢!顽固不化,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早日嫁出去才好,况且这下嫁之人还是族长的儿子,这面子上,自是十足的。 事后,桐镜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不吃不喝。一间狭隘的老式吊脚楼房里,家里总共就两间房,便是没什么钱让这女子读书;她爷爷却也是个狠心之人,索性把桐镜屋的门给锁上。“你不同意出嫁,就一辈子别出来了。”她爷爷狠心的撂下一句,一瘸一拐的走了。 直到两天以后,老爷子前来送饭,刚走门口,便发现里面没了声音,老爷子这才意识到不妙,着急忙慌的打开门,几乎是破门而入,四下一看,这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再看窗前摆的饭菜,竟是动也未动。 “那女子肯定是出逃了。”薇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放下手中的手机,开始聚精会神的听小梦讲,这时安奈不住心中的猜想,便打断小梦说道。 “去去,别插话。”罗采儿指责薇薇。 “对的,桐镜出逃了,就在老爷子锁门的第二晚,那晚天降大雨,就如今天这雨一般,倾盆而来,势不可挡。”这小梦果然是好讲故事之人,这说的好像她自己曾经亲临过一样。 这时,罗采儿也忍不住说:“你说的这种被迫出嫁的情况,在旧社会的中国,倒是也常见,只是没想到,现代社会,在你们寨子之中,还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罗采儿忍不住感慨,真是事与愿违,好好的女子,竟被逼迫的出逃了。 薇薇经不住停顿,着急的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呢!” 那晚,桐镜跳窗逃跑后,大雨随之而来,老爷子眼看大事不妙,立即召集了寨子里的人出门寻找,一时间,整座寨子里人声鼎沸,好不闹腾。 老爷子自己因腿脚不便,就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静坐在家中祠堂,开始不停的祷告。他心里自是后悔不已的,只不过,老爷子这人天生好面子,就是到了这把年纪,也还是放不下脸面。族长到他家询问时,还不停的嚷骂着:“这死女子,死在外面算了,你们都别去找她。” 老族长算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得知桐镜出逃,至今生死未卜,完全是因为老爷子逼迫她嫁人。这便就来家中劝说道:“你这人啊!这娃不嫁就不嫁,何必苦苦相逼呢!要是出了事,你怕是入了黄土,也不得心安咧!”老族长语气严肃,几句话说得老爷子顿时怔住了,过了一会儿,老族长走后,他便一个人流起泪来。 但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有人传信回来说,看到桐镜进了桐湖中,往山里去了,不知真假,最后找了一夜,没有寻见人。 说到这里,罗采儿薇薇两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且还是不依不饶的想着一开始的问题。“那这跟湖里的鱼消失有什么关系。”罗采儿率先问。 “对对,我也想问。该不会是桐镜出逃后,跳湖自杀了吧!然后哀怨不解,怨气冲天,成了湖中水鬼,这水鬼为了报复寨子中的人,就把湖中所有的鱼都杀绝了吧!”薇薇说了一大堆她自己的猜想。 这两人听到这里,便是一个比一个着急,忍不住得半点停顿。 小梦听她所言,噗嗤一笑。“你们先别着急嘛!你这说法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不然的话,这就只是个单纯的水鬼故事了。” 罗采儿心思相对缜密一些,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搓了搓手说:“你接着说,别理她。” 雨已经没有之前的大,但雾气仍在,好在三人穿的衣服都还算充足。这会儿下了雨,山里温度下降,却也不是很冷,湖边亭子里,三人便这样围坐在一起,侧耳倾听这桐镜与桐湖的故事。 后来两天,族长几乎发动了全寨的人,山里,湖中,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寻见桐镜的身影,有人猜测她跳湖自杀了,也有人说她逃进了山里,但始终没找到尸体,也没找到人。 事后,老爷子便大病不起,卧在床上,时而呼咽着说话,但没人听得清他说的是什么! 时间渐渐过去,依旧没有桐镜的踪影,族长人一家心肠很好,虽然没能结成亲家,得知老爷子病倒以后,还时常来看望他,给他送点吃的,药什么的。 因为找了几天没找到人,桐镜平常也不常和寨子里其他人来往,便就没什么人上心,事情便告落了。直到几个月后的傍晚时分,寨子里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到桐湖右岸的山里打猎,回来途中,又是天降大雨,不过那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便停了,雨停之后,他便着急的赶路回家。 而就在这时,令人惊悚万分的事情发生了,小伙回家路上的山脚边,也就是在驶进桐湖十几里左右的岸边山脚处,猛然发现一座楼房。大雨过后,云雾还未消散,小伙在模糊中看到,这房子里亮着光,好像还有人影,他胆颤的凑近过去,打算瞧瞧这里面住的是谁,为何他在梧桐镇生活了那么久,却从未听说这桐湖里边还住了人,且是这么大座楼房。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地面很湿很滑,楼房旁边全是枯树枝和积了雨水的水坑。越走近,他的呼吸就越急促,他仰头望上看了看,这楼却是比寨子里的任何一栋还要高,至少得有三层之高,这么大栋楼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的! 他心中满是惊奇与诧异。 他悄悄的往窗台边探出头去,这栋楼的窗户却是和寨子里的吊脚楼大不相同的,既是又高又长,窗檐部分呈拱形,还有石块雕刻成的纹路,因为窗外面的光线太暗,他一时间没办法看清,总之这座楼房建的很奇特,有点像古时的建筑。 而当他探头往窗户里看去时,他惊呆了,竟吓得连忙退后几步,但还算有意识,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来。 只见屋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端坐在椅子上,由于那女人坐的方位是侧对着窗户的,故而他并没有看清女人的脸,女人也便没有发现窗外有人窥探。 这小伙常在山中打猎,也算胆子比较大的一类人,但从未遇见此等怪事,不免寒颤起来。他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慌张的情绪,再次慢慢的移向窗口,想要看清楚这房间里的人究竟是谁,为何这般模样! 当他再次看向那屋中女子之时,那女子正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婴儿,女子身上只披了一条黑色的披风,而她怀中的婴儿,似乎还在酣睡,也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头,从婴儿的体型来看,多半才刚出生不久,一小个的卧在女子怀中。 他紧张的靠在墙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依然探着头,静静看着房间里的女人,看得出神,他越看这女人,越觉得有些眼熟,这人究竟是谁呢! 房间里充斥着灰黄的光色,这光色却不是由电灯发出来的,而从房间里四个墙角处的四展蜡烛上发出的;除此之外房间墙上还挂着一些类似于器具的物品,但由于光线原因,他没有看清具体是做什么用的。女人面前还有一张木桌,长长的,足足有一个人躺平那么长。 这女人到底是谁呢!为何会出现这栋不知名的楼房里,这楼房又是谁建的,就这么幽暗的立在湖边,且在此之前都没人发现,小伙心中无数个疑问,不经意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 大雨刚过,还时不时有树枝上残留的雨珠落在他肩膀上,使他感到一阵清凉,天空在不知觉中已经完全黑去,这湖边林子里一片死气的寂静,唯一有光的地方,便只有这座楼。 而就在这时,当他又一次把目光移到屋中女人身上,那女人竟缓缓的回过头来,在这一刹那之间,两人的目光相撞,小伙看见了女人的脸,那女人也朝窗户这边投来空洞无物的目光。 “这人,这人竟是……”小伙看清了女人的脸,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当然他也不敢说话,眼前这个头发批散的女人,瞳孔无色,面部苍白,看她的嘴唇像是被水长时间泡过,然后开始发紫发黑。 小伙之所以一时间黯然失色,目瞪口呆,是因为他认出了屋里的女人便是两个月前跳窗出逃的桐镜,这张脸,他不会认错,就是光色再暗,他也记得。 随之这样,小伙的瞳孔也在无限放大,他看着眼前这张脸,这个像鬼一样端坐在灰暗屋子里的女人,正在面表无情无色的看着自己,原本还在轻轻抚摸着怀里婴儿的手也停止不动了,她究竟是人是鬼! 此刻他的心里惊恐不已,他是应该转身就走呢!还是打开窗户,或是找到可以进这间屋子的门,然后走进去,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楼房的主人是谁! 他显得手足无措,消失了两个月的桐镜竟然出现在这间不为人知的楼房中,怀中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未曾出嫁,又怎会有孩子。 听到这里,罗采儿薇薇两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故事开始有了惊悚的氛围,而小梦也是讲得尤其的专注,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好手,讲得既深情又能触动人。 小梦清了清嗓子,看向薇薇问:“有水吗?有点渴了。” 薇薇连忙拿出背包里的矿泉水,递给她。“有有,不着急,你慢慢说,时间还早。”两人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也没看时间便就说时间还早,但其实时间在不知觉中已经到了傍晚,大雨转成了小雨,飘飘洒洒的下着。 “那后来呢!那进山打猎的小伙被女鬼杀了。”薇薇又是以自己的猜想来问。 “楼房中的女人是桐镜,她消失了两月,离奇的出现在湖边楼房之中,怀中还抱有一个婴儿。”小梦接着说道,至于屋子里的桐镜究竟是人是鬼,小梦也不敢轻易断言。 “什么,孩子?”罗采儿问。 “对的,孩子。”小梦定然道。 薇薇又问:“可不是说她并没有出嫁,怎么会有孩子呢!” “这就是这个故事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了。”小梦喝下一口水之后,接着细细的讲来。 隔着一扇窗户,窗户里面,桐镜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窗户外面,小伙定睛看着里面的桐镜,不时一丝凉风吹过,小伙背后感到一阵清凉。 这时,窗户里面的桐镜开始缓缓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到窗前,打算做些什么的意思,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伙突然看到桐镜身后有一个黑影,就在角落中,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但没看清是什么,是人,还是其它的什么。 小伙只看到,桐镜刚要起身的时候,她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黑影,便又坐了回去,脸上开始有了表情,很痛苦,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似乎是在摇头。 见此状,小伙极度恐慌的内心再也把持不住,慌乱的退后几步,起身拔腿就跑,头也不回,一口气沿着湖边林子跑出去几里,期间一直不敢回头,生怕那可怕的黑影即刻就会追上来。 小伙一口气跑回寨子中,一路上黑灯瞎火,接连摔了两跤,弄得一身泥土。入夜后的梧桐镇,出奇的安静,他直奔族长家中,走进族长家正堂之时,老族长正卧坐在厅堂里抽着一杆旱烟。 小伙一连奔走了十几里路,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族……族长,我有事情要讲,很急,很急的事。”小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双腿半跪在族长家中的厅堂中间,眼中只有惊恐,还有脸上的湿漉,这不是雨水,而是一脸的汗。 老族长不知这娃慌忙而来所为何事,他也不觉得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于是他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拿着手中的烟杆往面前的桌子上磕了磕,微光中跌落了一地的烟灰。 “有啥事,慢慢说,这么慌张干嘛!”老族长发话道。 小伙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在这时磕绊上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起。他索性起身走过几步,走到堂间的桌子前,自己拿起水壶,找了个杯子倒了杯水,端起便往嘴里放;谁知这是刚烧开的滚烫开水,刚一进嘴,就被烫了个半死,他一个抖手,险些把手中的杯子打碎。 “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嘛!要说事你就说事,那是刚烧开的水,不把你烫死才怪呢!”老族长骂骂咧咧的说他。 小伙龇牙咧嘴的抽蓄了一下,开始组织语言说道:“桐镜,就是你那未过门的儿媳,还活着,就在湖里,我亲眼看到了。” “谁?你说清楚些,你看见谁了。”老族长坐正身子,手中烟杆已经全然放下,但他没有听清是谁?或是听清了,不敢言信,于是喝声问道。 “哎呀,就是前些日子跑了的那女子,如今不知怎地出现在山中的楼里,那楼大得很咧!不知是谁建的。”这次,老族长听明白了,不过他第一反应是,桐镜出逃后,躲到了山里,自己在山中生活了下来,湖中有鱼,山中有野物,生活个十天半月的,倒也不算值得吃惊的事。 老族长听后,略有所思,又重新点起了一杆烟,咂吧着嘴,开始猛地吸了几口。 “是真的,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老族长追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不敢造假。”小伙眼神中充满了肯定。 老族长沉默了许久,看这娃子的样子,确实是刚从山里回来,这一点不会有假。“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这就叫人把她带回来。”老族长没有看他,暗自轻声着,“这娃子,不嫁就不嫁嘛!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呢!” 老族长说着就起了身,打算即刻叫人去把她寻回来。小伙刚歇下一口气,但听出老族长话中之意,似乎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就跟上去急切的说道:“等一下,等一下,族长啊!我的意思是,她不知是死是活,更不知道那房中人是人是鬼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怎么,你的意思是你还看见鬼不成。”老族长放言道,一副不信邪的样子。 “不是啊!那房子里不知住了什么人,咱们不能贸然前去,得多叫些人咧!”小伙一边走一边说,“还有,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但也不知是不是人。”小伙十足是被刚才的黑影吓坏了,说话语无伦次。 老族长见小伙仍旧一脸的恐慌,开始意识到了些什么,莫非当真有诡异的事。“这样,你去跟她们家老爷子说一声,我这就去叫人,完事后你再来和我们汇合,然后带我们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伙点点头,眼中透露出铁定的目光,随即又说道:“族长啊!你说什么也得信我,那女人怀中还抱了一个孩子,那房间里阴森恐怖,怕不是正常人住的。” 老族长眉头开始皱紧,终于严谨道:“那好,事不宜迟,你快去通知老爷子,说明你所见到的一切,然后我们就开船入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把咱家女子掳走了。”老族长听到这里,才开始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认为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把桐镜掳了去。 “所以,他们就这样带人进了湖。”罗采儿打破除小梦言语之外的寂静。 “对的,老族长带人进了湖,那时候寨子里的人每日都入湖打鱼,渔船很多,就停靠在岸边。”小梦歇声说。 “那来旅游的人多不多?”罗采儿又问,神情异常的紧迫。 “多啊!但旅游的人都是白天来,大晚上的,谁会到湖边。” “那你们最后找到桐镜没,找到那座诡异的楼了没?”这次轮到了薇薇问,薇薇是个急性子,在小梦讲述的过程中,有好几次想问问题,都被罗采儿制止了。 小梦的语气开始低落起来,时不时的用手触摸一下手腕上的银花手镯,她又开始略显疲惫的说道。 整件事情随此开始更加离奇起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当时,老族长带了十几个人,包括小伙在内,驾着几条船便往湖里开了去,根据小伙的描述,大约的位置是在进湖十几里后湖边山脚处,一座高大的塔楼,亮着灰暗的光,在雨雾中忽隐忽现。 可是当他们到了大概的位置时,却什么也没发现,整个湖面除了波澜微跃的湖水,空无一物。 小伙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先前看到的是假的,就又驾着船驶向岸边,在山脚边前后几十米处仔细的搜寻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事之后,老族长和众人一致认为,是小伙自己胡乱说话,或是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小伙自己再三声明,他确实真真切切的见过,但都对他半信半疑。 而小伙的言辞却带来了最大不幸,老爷子听说自己的孙女忽然出现在山中,还有了一个孩子,且孩子不知是谁与她生的,更不知是人是鬼,顿时悲痛不已,最后不到两天,就含泪而终了。 “那这么说的话,是那小伙的谎言害死了老爷子。”薇薇问,罗采儿自然也充满了好奇,两人互看一眼。 “那倒也不是,她们家老爷子在桐镜失踪后就一病不起了,之后小伙所传之言,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小梦自己推测道,但事实也正如她所言,那老爷子丢了孙女,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且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心痛死才怪。 “谎言,那小伙说的,真是谎言,寨子里的其他人,就都没人信。”罗采儿心有疑虑,她知道,没人会编这么一个谎言,难道就为把她家老爷子弄死。 “有人信啊!怎么没人信,不只有人信,这事传回来之后,寨子里开始谣言四起,说是那桐镜不但不肯下嫁族长儿子,还与外族人私自通婚,躲进山中,生下小孩;简直大大的有损阴德,败坏家风,好在老爷子过世了,这种恶言,他也无法听到。”小梦说到这里,心情多少有些愤然,但不知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故事听到这,两人从一开始的惊奇转变为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但一细想,不管桐镜是否是被人掳去,还是真与外族人私定终身,寨子里的人都只认定一个事,那就是这女子败坏家风,品德不正。 至于为什么起初没人相信小伙的话,后来又为什么大家都开始听信传言,小梦接下来说的,便是揭晓事情原因的源头。 就在老族长带人进湖寻人,最后无功而返几天后,寨子里的人入湖打鱼时,却一条鱼没有打到,且一夜之间,湖水变成了深深的黑色。 “你是说桐湖中消失鱼,和桐镜的失踪有关。”这时,故事终于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桐湖中的鱼为什么一夜之间消失,罗采儿打起精神准备迎接这最后的真相。 直到后来,寨子里入湖打鱼的人,几次入湖都是一无所获,他们这才才开始慢慢相信小伙说的话。 一开始的说法很多,不过比较为人信服的说法就是,那段时间外来旅游的人较多,其中某个外族人把桐镜掳到山中,强迫发生关系,怀了孕,生了小孩;那拐走桐镜之人,是个搞生物研究的,他在山中建了房子,开始搞不为人知的研究,由此流出入湖中的不名化学物质,杀死了湖中所有的鱼,同时也把湖水变成了深黑色。 也有人说,湖边的塔楼是早就有人建的了,那晚桐镜出逃后,本打算跳湖自杀,却被塔楼的主人救起,桐镜为报恩情,与身相许,和那塔楼主人一起生活在塔楼之中,之后便有了小孩。 总之说法很多,但多种说法都一致认为,是湖边的塔楼导致了湖水变黑,湖鱼消失。当时流言四起,寨子里人心惶惶,有的人甚至发动群众力量,势要进湖,找出湖中之鱼莫名消失的原因,就是要找那座塔楼的意思。 但是进了几波人,始终未曾找到,老族长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下令关闭了桐湖的来往游行,不再让外族人进入桐湖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亭子边没有船,湖里没有鱼的最大原因。 罗采儿算是听出来了,小梦口中的所说的桐湖中鱼消失的原因,除过小伙亲眼看见过那座塔楼之外,其他的人,根本没有瞧见过,一切都只是他们根据小伙之言提出的猜想罢了。 “所以,那座塔楼是否真的存在,也并没有得到认证。”罗采儿想到这,便问了心中疑问。 小梦既是讲故事之人,便在心里想好了罗采儿心中一切疑问的答案。“对呀!所以我才在一开始就说,这个故事不知真假,只不过是你们一心想知道湖中之鱼消失的原因而已。” 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静几秒,似乎都在想着什么!讲来讲去,似乎还是一个故事,并没有真凭实据可言。不过罗采儿薇薇两人的心中还是堆积了很多问题,哪怕这真的只是个寨子里传出的故事,难道还不许人了解这个故事中的诸多疑惑了么。 于是薇薇又开始问道:“你说老族长关闭了桐湖的旅游通道,那现在怎么又可以进出了呢!” “对对,我也想问,你刚才还说前几天也有人进山来游湖。”罗采儿跟着问道。 “这就不难解释了,几年过去了,之前的老族长早已下任,新上任的族长也和你们一样,思想开放,利益当前,觉得既然湖中没了鱼,那就用来发展旅游业,这样也不至于让桐湖这样的天然景色失去它原有的价值,于是就重新开放了桐湖这一景区。”小梦便又说道,这个问题恐怕是她们问的,令她最好回答的问题了。 “嗯。”薇薇点点头,“你这么个说法,倒也说得过去。” “那寨子里的其它人就没有什么异议?”罗采儿问。 时间从来不语,却见证着所有事情的发展。这个问题,也不难解释,小一辈的人听到这事,便都以为只不过是老一辈的人在讲故事罢了,便就没多少人信;而老一辈的人,则渐渐的老去,也便无法再左右这些真假不知的事,慢慢的,这事也就被人们遗忘。 第四章 古楼再现 随着故事的结束,雨也停了,天空也慢慢恢复了一点光色,但由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暮色开始降临,湖边的亭子中,三人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 二人听完小梦讲的故事,犹如看了一场电影,触目心惊,她俩面面相窥,脸上流露出的神情皆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相信。在小梦的描述中,这座山中极隐秘的古老楼房,其形状与高塔相似,姑且便把它称作塔楼。 “你说,那湖边塔楼会不会真的存在,里面住了失踪的十六岁女孩桐镜和无名黑衣人?”薇薇一把拽住罗采儿的手,深情的问,一双眸子里透露着恐意。 罗采儿回过头来,也深情的看着她。“我觉得是真的存在,你看这湖水,是不是黑色的。”说完把目光移向暮色下的桐湖湖面上。 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一边的小梦也不说话,心想,看这两人谁能吓到谁,嘴角微微掠起一丝笑意。 半分钟后,薇薇猛地跃起,往亭子边走去。“不会吧!这湖水真变黑了。”于是薇薇成了第一个被吓到的人。 罗采儿站起,一把搂住薇薇。“傻瓜,天都快黑了,湖水当然也变黑了。”罗采儿不苟言笑。 小梦也跟着笑出声来,“行了,她骗你的,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薇薇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好啊!你俩合起伙来骗我。” “可别,我们可没骗你,是你自己入戏太深。”罗采儿道。 “行了,我们得回去了,再不起程,待会就得摸黑回家了。”小梦再次表明,时间已经很晚,两人围坐在亭子中听小梦讲塔楼故事的时间,一下午的时间便就过去了。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下雨,故而小梦讲的很慢,后来雨渐渐小了,两人的问题却多了起来,搞得她不禁觉得,这是她平生讲故事以来,最艰难的一次。 但也确实,这个故事是她觉得最难以诉说的故事,有时候想起,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到底是不是故事。 三人起身出了湖边亭,罗采儿不意间又瞟了一眼那租船小屋墙上挂的牌子,于是又想到些什么,临走之时,罗采儿又问了小梦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桐湖边没有船,你之所以说带我们来游湖,只是想赚那一百块钱;而你心知,我们到这里后看到没有船,便就会起身回去,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省下一大截路程和游玩的时间。” 罗采儿以为自己说出了小梦心中的真实想法,小梦这孩子确实为了一百元骗了她们,出乎意料的是小梦的回答却是否定的。“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赚点钱不假,但我是真不知道桐湖边早就没了可以出游的船,我之所以会说可以带你们来游湖,完全也是因为之前也有人来游玩过。” “是你先前说的,一男一女?”薇薇附声问,她说的多半是一对情侣。 “对对,就是他们,他们当时住的也是小别重逢,只不过不是我带他们进山的。” 罗采儿看小梦说话时的神情,倒不像骗人,估计先前来的那两人也和今天的我们一样,过了风雨桥,发现没船,便原路回去了。 “行吧!我相信你,谢谢你给我们讲这么惊悚的故事,但是我们真得回去了,不然我俩自己就要变得惊悚起来了。” 至于最后,桐湖中到底为什么没有鱼,三人也不再有力气探讨和追问了,如果这么个故事还不够解释,那就真的只能亲身入湖查看一番了。 再次回到风雨桥上,傍晚时分的风雨桥,依旧和白天一样,只是多了些看不清的轮廓,这座桥安然的立在这里几百年,风吹雨打,也确实有着些历史的遗迹。 这会儿,大雨过后,湖面上聚集的雾气开始消散,湖边山峦开始慢慢现显出来,开始呈现出一望无际的远方群山和大雨过后波浪巨起的辽阔桐湖。 薇薇走至桥头之上,还不忘在暮色中留恋一番,她昂起头,挥开双手,高吟道:“看这滔滔江水,可谓是奔流到海不复回呐!” 罗采儿走过来,本不想理睬她,但对于她所说之话,实在忍无可忍,便调侃她道:“咱这是湖,不是江,而且这桐湖被围绕在群山之间,怎么个奔流到海法。” 薇薇回过身,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就你知道,我这不是临走之时,再抒发一下情感嘛!” “行了,行了,抒发了一天,看了看了,听也听了,咱们该回去了。”罗采儿说着把她从桥头的石桩上拉了下来。 然而冥冥之中,故事之所以称之为故事,必定有它的由来,凭空捏造的事,总归不会被人所信。 就在三人正要下桥之时,罗采儿眼角的余光中,忽然瞧见远处的湖面上闪过一道黄色的光,她迟疑了一步,没有多想什么,便回头放眼望去。 湖中有光,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再细眼看去,确实是光,灰黄色的,倒映在远处的湖面之上。“这么晚了,谁会还在湖中!”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而当她再次定睛看去时,“不,这不是有人在湖中,这光是从岸边倒映过来的。”她即刻反应过来,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但愿不是她心中所想。 “小梦,薇薇,你们快回来,看那是什么!”罗采儿急切的喊到已经走出去几步之远的两人。因为她此刻已经清晰的看见,远方湖边山脚处那座亮着灰黄光色的高大塔楼,事与愿违,此刻却是应了她所想。 难道小梦说的并不是传说,也不是寨子里的老人给小孩讲故事,而是确有其事,确有其楼的存在。 罗采儿惊呆了,当真是要不枉此行了,她又连声喊了两遍,“你们快回来,快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刚才听故事的时候还提着一颗颤抖的心,此刻真正看到了故事中的湖边塔楼,她却只有惊奇,而未曾产生恐惧。 两人听了罗采儿的叫唤,折身回来。“又咋了你!”薇薇问她。 “你们快看湖那边,那是不是你说的塔楼,高大且悚然而立。” “天呐!还真是,这简直和寨子中老人们描述的一模一样。”小梦直接大喊道,半个身子已经伸出桥头,正抬着头张望。 “不是吧!你别吓我。”薇薇这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又是罗采儿吓唬她,直到她也随着罗采儿二人的目光望去。 “真,真是塔楼。”薇薇哽咽道。“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我一直也以为这只是个故事,没想到真有湖边塔楼!”小梦不敢相信的说,“但是为什么,之前寨子里那么多人出动寻找,都没有找到呢!” 三人被湖边猛然出现的塔楼吸引着目光,再看那塔楼,距离虽远,但确实如小梦先前所说的一模一样;湖中央倒映着塔楼中发出的光,那山脚处,四下漆黑一片,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两岸高山庞大的身形和仿佛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微光塔楼。 但故事的起源却只在几年前,莫非这座塔楼真的是早已建在了,只是没有人发现它而已。这时,薇薇和小梦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之前寨子中那么多的人出动,都没有找到塔楼的所在。 罗采儿看着远方塔楼,双手放进衣兜,既不再惊讶,也不再感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天气原因。”半晌,罗采儿道出这么一句。 “天气,天气有什么问题吗?”薇薇问,小梦回头看着罗采儿,眼神有所回归平淡。 “我记得小梦说,进山打猎的小伙第一次看见塔楼时,是在大雨之后对吧!”罗采儿随即便问道,小梦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看到塔楼也是在大雨之后。”罗采儿接着说,薇薇似乎有点明白了罗采儿的意思。“你是说,是大雨使塔楼现显出来的。” “不,确切的说,是大雨驱散了山中常年累积的浓雾,所以我们才能在大雨过后看见塔楼的所在之处。” “这你都你能想到,厉害啊!”薇薇夸赞道。小梦也觉得不可思议,寨子中老一辈的人,大都没接受过什么知识教育,不知其中原理,也是情有可原。 塔楼的位置乃入湖十几里处,正是桐湖的中央所在,那里的两岸山边,树木丛生,常年气候潮湿,被浓雾笼罩;且塔楼里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当日里,寨子的人出船寻楼之时,却已经是大雨过后许久,浓雾再次聚集,便就没有找到塔楼的位置。 再者的一个可能就是,那小伙自己被吓的不轻,思绪还没有缓过来,记错了具体位置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确实应该是这样。”小梦言道,而后不忘感叹一句,“真是没文化,真可怕啊!多读点书,确实有好处。” 听了罗采儿的一番论述,两人才算是茅塞顿开,这世间所有奇怪的事,必定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只不过很多事情没人去深入探究而已,就像这湖边塔楼一样。 而今天,罗采儿三人进山游湖,偶然再次看到塔楼,确定了这不是寨子里老人们所讲的故事,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但那塔楼中是否当真如小梦所言,这一点,时至今日,还未曾揭晓。 三人都略有所思后,微微低语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多叫些人。” 罗采儿没有答话,小梦第一个说道:“我看不行,这事过去那么久,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肯信。” 对于薇薇来说,要是可以亲自到这塔楼前拍下几张照片,那就真的不枉此行了,尽管她们现在没人知道塔楼是何人所建,现在又是何人所住。如果只是单纯有人隐居深山,那便是好的,贸然前去叨扰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里面真的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真是有神鬼之说,那就只能就此了了,必不能贸然前往。 罗采儿看着远方安然而立的塔楼,有些入神,许久未说话,她在想着什么,也许她将要做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 “小梦说的对,这时候回寨子里叫人,先不说有没有人信,就算有人信,把人都喊来了,这般兴师动众,未必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罗采儿定了定身说,眼神中开始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畏来。 薇薇看她有些不对劲,问道:“结果,什么结果,难道你想?。”问出这话,薇薇作为罗采儿多年的闺蜜,清楚的了解她平时的行为习惯,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干嘛! 还没等薇薇问出心中所想,罗采儿又说道:“薇,你觉得自己胆子大吗?” 薇薇怔了一下,看着罗采儿,没有直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很严肃的道:“你真打算这样做?” 罗采儿狠劲的点了两下头,这下薇薇彻底知道了,罗采儿虽然在情感上是个心思单纯情、易流泪的女孩,但在其他方面,她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一边的小梦愣了半天,不知道她二人在说的什么意思,刚想问,就被罗采儿的话截断。“你能不能帮我们找条船?”罗采儿回过头来问小梦。 “船,什么意思,你们要入湖。”小梦现在才明白过来,她二人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想一探究竟吗,不想验证一下自己说的是真是假?”罗采儿接着问,语气像是逼迫的意思,薇薇在一旁没有说话,此刻她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看来今晚真的要不枉此行了。 小梦被罗采儿的话问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探究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起初她真的只是抱着讲故事的心态,谁会想到,这塔楼就这么巧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罗采儿看着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行不行,就等小梦一句话了。“可是,现在这会儿真不见得能找到船。”小梦吞吐着说,她知道罗采儿入湖之意已决,只盼以没有船为由,她们能知难而返。但同时,她之所以会用“不见得”三个字来回答,说到底,她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想知道塔楼的秘密呢! “不见得,那就是有。”罗采儿不知为何,如此的肯定。 “你们可想清楚了,要是楼里真有什么怪人可怎么办!”小梦胆怯的说。 “放心吧!我们三个大活人,况且我们相信科学。”薇薇在这时言道,她平常看着胆子小,这会儿却是意志坚定。 “还是你不和我们一起入湖?”罗采儿转而问道。“你不想去也行,你只要告诉我们哪里有船就行了。”罗采儿接着问她。 “我……我。”小梦犹豫不决,她此刻的心里根本拿不定注意。 “我们得快点了,趁现在山中浓雾还未聚拢,还能看到塔楼的位置。”罗采儿转身把目光再次移向远处缥缈中的塔楼。 很快入了夜,山风轻轻袭来,脚下的风雨桥,眼前的桐湖,桐湖中的塔楼,都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当罗采儿意识到,这次旅行已经不再是一场愉快的游玩时,她的心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悲凉之感。 她知道,从此刻起,不再是散心式的旅行,而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之旅,罗采儿和薇薇互相看了一眼,未曾言语,却已知道对方心思,先入桐湖,再进桐镜塔楼,此行非去不可了。 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小梦做出选择,亭子边的那棵松树轻轻的摇曳着身姿,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湖面。思索片刻之后,小梦轻叹一气言道:“行吧!我和你们一起去,不过得加钱。” “可以,没问题,入湖用的船钱我们也会付。”罗采儿心喜,有了小梦一起入湖,总归要好些,但是罗采儿怎么就敢肯定小梦一定知道哪里有船呢! 小梦之所以会答应,自然不再是因为想多赚点钱,三人之中,估计她才是最想知道塔楼秘密的人,而她之所以会提到钱,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同时给二人一个信服的理由罢了。 三人决定开船入湖,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入湖的船,罗采儿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心中肯定,这桐湖之中肯定有船出没,只是在租船的亭子边没有而已。这么大一个桐湖,前后几十里,就算湖中没有鱼,那交通运输总要的吧!所以,她断定,小梦知道哪里有船。 薇薇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她听罗采儿这样说,于是便问小梦:“事不宜迟,你带我们去找船吧!我们这就出发,早去早回。” 再看时间,现下已是晚上六点多,这几天山里本就没什么光色,又正值深秋,入夜的早,天已经基本黑了。 小梦对这次突然决定的入湖寻楼的路程,看上去有些没缓过来的样子,她嘟囔着说:“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我们往前面走一段路,如果前面的湖泊里没有,那就真没有了。”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罗采儿坚定道,随后示意薇薇把背包什么的东西都带好,晚饭也便只是吃了些随身带的零食。 第五章 决定入湖 夜黑山峦,冷风肆虐,峰脚之处,湖畔之间,一条上下不一,崎岖不平的林间小路,自风雨桥起,向山中延伸而去。 照小梦所言,沿此路进山,不远处的山洼里,桐湖的其中一个支流之处,便会有船支停待;那里的水船,乃是寨子里的人运送木材所用,所以较为隐秘,小梦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小时候曾和大人们一起到山中走过,至于现在入山,能否寻得,她也不敢断定。 不管有没有,总要去看一看。这是罗采儿的话,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怎地,这会儿会如此有魄力! 出发以后,小梦在前领路,薇薇居中,说到底,夜黑以后,山里林子中的路只有漆黑和杂枝乱横,薇薇多少是有些胆怯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 罗采儿走在最后,她的胆量算是三人当中最足的,若不是有了感情上娇弱易伤的一面,她也算得上女中豪杰。罗采儿负责打灯,她似乎有过在山间行走的经验,一开始她便说,三人打一灯即可,省着点电,三人之中,只有罗采儿薇薇带了手机,且用了一天,电量都已不多。 一前一后行走在山间,除过脚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嘁喳声,林子里一片寂静,透过树梢看到的桐湖湖面,越便往里走,湖面越宽阔,罗采儿一直盯着塔楼的位置,生怕它一晃眼,却又消失不见了。 再往夜空望去,可真是探头不知月囚何处,黑压压的乌云,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所谓千江有水千江月,这会儿看来,这么大个桐湖,却是映不出半点月色来,罗采儿不禁感慨到。 罗采儿打着灯,手机灯光覆盖的面积只有那么一小块,她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脚下,又得注意前面两人能否看得见路。风雨桥过后的这段山脚路,已不再像先前入山时那样好走,又是在夜里,视野模糊,稍不注意就会有拌倒的危险。 如今,小梦同意带她们入桐湖,寻塔楼,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纵使之前总觉得她有什么小心思,现在也可以放下心来。小梦毕竟在这里长大,算是个土生土长的侗族人,有她带着两人进山,总归是能方便一些。 罗采儿想到这一点,看着走在前面的薇薇,领路寻船的小梦,心里已然是放心下来。 出发以后,三人基本没怎么说话,林子里很静,罗采儿示意小梦,尽量靠着湖边走,她得时刻盯着塔楼的位置。 林子里多是粗大威猛的青松,也有一些横腰截过的绿藤,不算太黑,三人走在林子中,不打灯的情况下,也能看到身形轮廓,温度与白天相比,下降了很多,罗采儿和薇薇穿的都是不算单薄的外套,所以并不觉得冷。 倒是小梦,看她的无领大襟衣,似乎不怎么扛得住冷风的吹袭。 出于关心,罗采儿便在身后问她:“小梦,你冷不冷,看你穿的不多。” 小梦回身答道:“我还好,我常在寨子里,基本能适应。”她的声音很沉,估计对塔楼的突然出现,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这时,薇薇附身过来,凑在罗采儿耳边说:“你说咱们能找到船吗?看这山郊野外的,估计这地方根本没人来过。”薇薇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眼下所走的路,根本就是在林子里乱窜,而小梦所说的山洼子里会有的船,到现在也根本没有瞧见。 罗采儿想了一下,还是笃定的说:“我觉得能找到,小梦她自己也随我们一起走,假设没有的话,她总不至于愿意陪着我们空跑一趟吧!” “这倒也是。”薇薇说,小梦这时似乎是听到了两人在背后嘀咕什么,停住了脚步,回头说道:“应该快了,我记得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洼子,那里会有船。” 既然下了决定,前方纵然是千险万难,也只能面对了,如果真能去到塔楼中,一探究竟,也算是一段值得称赞回忆的经历不是! 罗采儿也看过不少的冒险惊悚类电影,那时只觉得热血沸腾,浑身得劲,不曾想过,今日自己也能亲身经历。 看看小心翼翼走路的薇薇,倒是不免为她有些担忧,本来好好的旅行,倒成了夜里又黑又险的山中寻楼了。 三人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林子越走越深,有些路不好走的地方,便绕着走,以至于忽而往上忽而往下的,尽管如此,罗采儿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塔楼上,一抹微光,随着穿梭在树林中而时隐时现。 小梦拨开挡在眼前的一棵树枝,黑夜里,树木的轮廓摇曳不定,湖水微微泛着波光。又便走了几十步,路面开始呈下坡趋势,小梦凭着一点点记忆,隐约觉得快近了,直到又一个坡下之后,小梦露出一抹惊喜之意。 “快看,就是这个山洼子。”小梦出声叫道,虽是用喊的,但寂静无人的山里,她的声音并非敢有多大。 罗采儿薇薇两人听到后,已有一些疲惫之意的身体,瞬间起了精神,连忙几步跟了上去。可算是到了。 两人行至几步,来到与小梦并排的山坡处,这一路,除过漆黑的困扰,还有就是一路上歪七八钮的树枝,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或是划到。 此刻终于找到了或有停船的山洼子,三人的脸上皆浮现出欣喜来。 罗采儿山洼子中瞧去,有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但不知是否是船,还是其它的什么,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这感觉就好像到了游乐园,正准备坐过山车时的感觉,既激动又害怕。 薇薇也似乎有着和罗采儿一样的心情,只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桐湖的支流之处,看这山洼子的面积并不大,一抬眼就能看到对岸,是否真会有船呢!此时她的心里,不知是希望有船的期盼多一些,还是无船的期盼多一些。 薇薇便就问道:“这下面真有船?” “这可不敢确定,我们得下去看看。”小梦的态度一直没有肯定过,但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希望有船。 罗采儿没有提出她的所想,而是嘱咐两人道:“下坡时一定要小心,抓紧旁边的树根,可别刹不住,掉进了水里。”她作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不过她说的并没有错,这山洼子的两边,需下一个坡度极陡的陡坡,若不抓着树枝一步步往下,必是会直接滑了下去的。 于是,三人一前一后,开始往下。这次,默然中,换成了罗采儿首当其冲,薇薇跟在罗采儿身后,小梦断后。 罗采儿把手机交给薇薇,让后让她抓紧自己,又问小梦:“小梦看得到吗!” 小梦答:“可以,以前也在夜里的山里走过,可以凭感觉认路。” 眼下距离山洼子水边,约莫有个二十几米,坡上长着苍天大树,抬头很难看到天的那种,矮脚的小树可以用来拉扯着下坡。罗采儿拉着边上树枝,每下一步都异常小心,以前基本没爬过什么山,此刻又是在夜里,她的心开始嘀咕起来。 几分钟后,三人下到洼子边,期间彼此都没敢说话,薇薇拉着罗采儿背包带的手,攥出汗来,不晓得是因为这里的气氛而感到害怕,还是置地险恶,全身肌肉收紧导致的。 面前的山洼子,仅需一眼,便可看到对岸,对岸也是漆黑一片的林子,不过这洼子的水应该不算深,有个两三米的,就已经不错了。一般这样的支流聚集之处,多是长年下雨导致的,山体松软之处,便被活生生冲出一块洼地来。 也便因为这一点,罗采儿第一脚踩在洼子边上的地面上时,就感觉很软,像是要陷下去的感觉,她赶紧收脚,探着步子踩在另一处枯枝碎叶较多的地方。 小梦自己似乎早有预料,她错开两步,走到罗采儿边上,探眼看了看洼子中间,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长条形的,隐约觉得那就是寨子里人们用来运送木材的木船。 但她没第一时间肯定,而是回头对两人说:“我们沿着边上往里走几步,得小心,这洼子是多年的泥潭,这几年雨水多,湖水灌进来以后才成了这种聚水面积不大的山洼子,所以边上的土质会很软,得挑着走。” 二人同时应了应,似乎都感到真正的险路才刚刚开始。 沿洼子边走去,小梦挑着步子走,二人跟在后面,洼子里虽有水,但水面并不宽阔,就是打灯照过去,也看不见任何,便只能走进了看。 走了数米之后,薇薇居中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木讷的看着罗采儿。“怎么了你?”罗采儿问她。 “我……我踩进泥坑里了。”薇薇脚底一阵冰凉,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鞋子全湿透了,里面还渗进了泥。 “啊!”罗采儿吃惊,但其实一路进山来,地面上本就有大雨过后留下的雨水,鞋子裤脚什么的,也基本上湿透了。 小梦感到两人在身后停住了,也就在这时,她瞧见了前面停滞在洼地里的一艘木船,虽然很黑,但确定是一艘船的形状。 “你们快看,真有船。”小梦出声道,神情中多是欣喜,似乎是因为她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从而流露出的自豪感。 薇薇听到小梦的话,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自己用劲把脚从泥坑里拔了出来,心里虽有些窘迫可恨感,也便没有再说出来。 罗采儿听后,更是没管薇薇,三两步踏了过去。“哪里!” 小梦抬手指了指前方几米处的洼地之中,透过几棵屈指可数的树梢,一艘船的轮廓浮现在眼前。 “还真是,真有你的小梦!” 走完最后几步路,这洼子边上,大大小小的泥坑数不胜数,薇薇不小心踩到了,也属正常,好在最终找到了船,便就不用再走漆黑的山路了,坐船进湖,虽在夜里,但总比在山里乱窜要好得多。 三人来到木船前,眼前的这艘木船横腰立在水面上,这水面也不过十几米长,且看船底,隐约感觉都快贴着地面了。 罗采儿打灯照去,又用脚踢了一下船身。“这船应该还能用。” “可别开到一半,漏了水。”薇薇这乌鸦嘴,这也敢说。 小梦知道怎么用这种船,一般这样的小型木船,长不过三米,宽不过一米,也就勉强可以乘载三到四人。寨子里常用的船,大都是寨子里的老师傅建造的,船的外壳由底板,般板,身板,前后搪浪板和甲板组成,内部有骨架支撑,常见的小型木船便就由这些基本条件组成。 而眼前这艘木船,确乎如此,前后呈犄角形状展开,罗采儿的灯光照过,左右各有一扇木桨,供划船所用。 “那我们这便上船吧!”三人用各自的目光打量一番之后,罗采儿决断道。 “我先上去,看看这桨还能不能用。”小梦率先动身,船的高度和三人所站的位置差不多一样,仅一个小的跨步,小梦便纵身上了这艘不知停滞多久的木船。 罗采儿有意识的把灯光移到了小梦动手划桨的位置,但愿这船能用。 “快看,动了动了。”薇薇拉了一下罗采儿的袖口,惊言道。 “行行,我自己看得见,你别再乌鸦嘴就行了。”罗采儿说完,随即也一个跨步上到了船上,转身伸出手把薇薇也拉了上来。 小梦见两人上了船,开始拨动了两下左右的船桨。她小的时候和寨子里的老人入湖划过船,那时十二三岁的样子,只是看着别人划,自己却未曾动过手,不过划船一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现在自己试着摆动了几下,小木船便轻轻移动了。 这船的双桨乃是山里独有的青松木所造,这种木材不但结实,而且还很是轻巧,用来做船桨那便最好不过了。 小梦吩咐两人道:“坐稳了,咱们就此出发。” 罗采儿上船后,倒是没有过多的考量这艘船,而是探着灯往木船周围的山坡湖水上探了探,湖水几乎一片漆黑,山坡上略微划过一丝白点,但没看清是什么,好像还随着山风悠悠的摆动着。 小船开始往山洼子外口驶去,速度很慢,比一个人在路面上走快不了多少。薇薇上船后开始捣鼓自己刚才陷入泥坑里的右脚,整只鞋子已经完全湿透,还裹满了泥,面对此状,她也能自认倒霉,但是这点苦头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等待她们的必然还有更艰险的路程。 小梦在船头用力划桨,小船驶出去十几米以后,距离岸边开始越开越远,罗采儿刚才打量四周的时候看到的白点,此刻在她心中开始好奇起来,她坐在小梦后面打着灯,因为刚下过雨,船板上也是湿的,故而屁股坐上去,只感一阵凉意。 她问小梦,刚才岸边的白点是何物,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她之所以很淡然的问,是因为她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垃圾被风吹到了那里,并非会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事。 没想到小梦的回答,却是让人吃了一惊。 小梦反问道:“你是说刚才一上船的地方吗!” “对对!” “那地方有坟,应该还是新建的坟。”小梦舞动着双臂,说到有坟墓,似乎并没有胆颤之意。 薇薇这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大叹一声:“我了个去,你是说咱们刚才上船的地方是一片坟场!” “对呀!是一片坟场,不过不大,这么大座山,有几处坟场不是很正常吗!”小梦答道,此刻船已经驶出好大一截,黑夜中已经快看不到先前上船的地方了。 听小梦这么回答,罗采儿薇薇两人沉默了一下,想想好像也是,咱们这先是满山的跑,现在又划船进了湖,黑夜里,难免会多想些什么! 罗采儿回头往刚才看到白点的地方看去,山风吹过,一段白条轻轻的飘着,那或许就是死人下葬以后立在坟前的白布条子,想到这里,似乎还是有种风起鹤戾的感觉。 不过,侗族人的坟场不是应该统一安在一起的吗!怎么这里也会有坟,她便又转而问小梦。“这里怎么会有坟,还那么隐秘?” 三人坐在船中,船向前驶去,气氛沉静了一会儿,小梦听了罗采儿的问题,她似乎知晓寨子中的一切,便言道:“这片坟场不是寨子里的,所以很隐秘,但是坟场建在这里,也算是依山傍水不是吗!” “这倒也是。”罗采儿微点了几下头。 “你的意思是,这片坟场是外面人来建的?” “是啊!寨子外面的人,也就是外族人,外族人死后多半就葬在这里了。”薇薇不再捣鼓她的右脚,而是有意的往罗采儿身后挪了挪,想着听的更清楚些。 出了山洼子,罗采儿依旧死死盯着塔楼的位置,桐湖的右岸,从这里望去,湖面上微波荡漾,估计还有五六里的样子,但也只是估计,罗采儿薇薇两人都没怎么坐过船,自然无法准确看出水面上的距离;而且这小船在水中的速度并不快,湖水平坦一面,因此便没有什么急流之处,船的前进得全部靠着双桨划动的力量。 “那这片坟场有没有什么故事?”罗采儿不再好奇刚才所见的坟场,薇薇这时却再三追问起来,在这黑夜里,两山之中,湖水之上,讨论这坟场一事,她倒是不感后怕。 “没什么故事,一片坟场而已,不过倒是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小梦说。 “什么名字?”薇薇急性问。 “乱葬岗。” “嗯,确实通俗易懂。”湖面上开始有了风,且比在山中时感受到的风还要强烈刺骨些。有水便有风,有风即有雨,风雨不断,山河湖泊的由来,便也是此了。 “为什么叫乱葬岗,难道说寨子中人对外族人有什么偏见?”沉默了一会儿的罗采儿问,此行不是在讲故事中,就是在讲故事的路上。 第六章 乱葬岗 外族人死后,不能葬入祖坟,这是梧桐镇百年来的规定,甚至还要遣送回原来的地方下葬。近些年来,下嫁或是入赘到寨子中的人死后,有些地方相隔甚远,难以返回,便就葬在了这湖边的乱葬岗之中,因为不敢过多张扬,所以便就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故名为乱葬岗。 小梦与两人讲到这乱葬岗的由来,薇薇听后,大胆言道:“那这地方岂不是都是些孤魂野鬼,没有归属。” 罗采儿狠劲的看了薇薇一眼,示意她不敢这么讲,便就接着言道:“只是下葬的地方不同而已,怎么会是孤魂野鬼呢!再者而言,在汉族之中,这等下葬的风水宝地,一般人家也无法拥有,梧桐镇中,死后的外族人能葬在这里,也算没有后忧了。 夜空之下,庞大的桐湖之中,一艘小船载着三个人正缓缓向山中驶去,此种氛围之下,薇薇这样讲,竟是一点都不觉得背后发凉。 小梦听完她二人的说法后,忽而感到有一些凉意,莫不是到了湖中央,温度更低了,自己此行穿的无领大襟衣,怕是要抵不住这寒冷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温度似乎降了下来?”小梦没有再说乱葬岗的事,转而问道。 “嗯,有一些。”罗采儿说,薇薇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还有多远能到。”小梦叹言道,她长时间的划桨,双手的速度已然慢了下来,但深知罗采儿薇薇二人不会划船,只能自己硬扛着。 罗采儿仍旧打着灯,一刻没有怠慢过,灯光照在湖水之上,还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薇薇在两人身后,迎面吹来的风倒是被前面二人挡掉了些,她也注视着前方,期盼着赶紧到达岸边。 再看从湖中央望去的塔楼,塔楼的高度,样式开始越发的清晰起来,不难看出,这栋塔楼得有十几米高,而且形状奇特,当真如小梦所言,又或者是如那前几年进山打猎的小伙所言。 往后看出发的地方,已经快要看不见,只是一整片的山峦,庞然而立。那白条跃起的地方,被树木覆盖,如果不走近看,是根本不会发现那里有坟墓的,三人这一行,越发的凄凉起来,但越是身入险境,三人的胆子似乎越大了起来。 罗采儿看着湖面前方,长时间用手打着灯,她已经左右手来回换了好几次,但还是感到一些麻木,也可能是因为温度下降的缘故,手开始有了冻僵的感觉。 随着前方塔楼的距离不断拉近,她开始回想起了小梦之前讲的一些桐湖之中的细节,碧如说,这里面的鱼消失,湖水变黑,猛地想到这里,她回过神来,叫道薇薇:“快,把你包里的矿泉水给我。” 薇薇此时缩成一团,端坐在小船中央,望着湖面发着呆,听到罗采儿的话连忙反应过来。“哦!你渴了吗?”薇薇不解其意的问。 “快给我,我有用。” 薇薇便不慌不忙的取出包里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罗采儿接过,毫不犹豫的拧开瓶盖,伸手就把剩下的水倒进了湖里。“你,你干嘛!”薇薇更加不解。 罗采儿没有回应她,小梦划着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已经知道罗采儿要做什么了。只见罗采儿倒完所有的矿泉水后,俯身下腰,拿着矿泉水瓶伸手往湖水中去,咕嘟咕嘟几下,接起了大半瓶湖水。 罗采儿拿着瓶中的水,把灯光往上面一照,还真是黑色的。这时,薇薇才明白过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罗采儿仍旧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矿泉水瓶,若有所思,此刻她的心里犹如这湖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那为什么亭子边的水是正常颜色的?”薇薇抬着眼闻,心里满是吃惊。 “这就更加说明塔楼的真实性,这里的水之所以会黑,说明我们离塔楼越来越近了。”小梦一语道破,小梦所说,也正是罗采儿想说的。 小梦的话音落后,罗采儿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水瓶。“如果把这水带回去,应该可以分析出里面含有的物质。”她轻声言道。 “那好!我先把它收起来。”薇薇立声说完,就把罗采儿手中的矿泉水瓶接了过来,放入包中,并拉好拉链,捂得紧紧的。薇薇这人,平时做事就细心,不过眼下这种场合,似乎显得罗采儿更加心思缜密,而她呢,只觉得罗采儿分析得很对,她只要照做就好。 既然当下看到了湖水确实是黑色的,也便验证了小梦之前说的,事情变得越发的真实起来,三人的心里都不经有一种未知的胆颤和紧张,只不过都没有过多表露罢了。小梦划船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她的手确实已经很累了,已经有了明显的酸痛感,罗采儿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示意说道:“要不,我来换你划一会儿!” 小梦与她对视了一眼,她没有拒绝,而是淡淡的说:“那好吧!我教你两个动作,你照着样子划就行。”但其实划船一事,也没什么较难的动作,只不过是两只手来回摆动罢了。 罗采儿接过双桨,很快便划动了起来,小梦则是接过罗采儿的手机,便由她来打灯。接过手机的那一刻,手机灯光照在了小梦的银花手镯上,反过一丝白光来,闪到了薇薇。 薇薇又便好奇的问了小梦这手镯的来历。仿佛她们之间,每一件事,每一件物都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小梦拉了拉自己的无领大襟衣,站了这么一路,脚也酸了,接过手机,她便坐到了船板之上,小船中间有分开两段的凸起隔板,一来是控制船身所用,二来也可以供船中之人歇坐之用。 “你说这手镯是吧!”小梦坐下后才对薇薇刚才的话作出回答。 罗采儿划着船,望着前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塔楼的位置似乎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便也对小梦手上的银花手镯寻问了起来,毕竟之前在亭子里,也问到过。 “你俩该不会又觉得,这手镯也有什么故事吧!”小梦之所以这么反问道,也便是因为之前的经历,两人问个喋喋不休的场景。攵學3肆 “这倒没有,不过总得有它的来历吧!哪怕是大街上买的。”罗采儿这样问,划了一会儿船,平时不怎么锻炼的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浅意的汗珠。 薇薇跟着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的想法和罗采儿的一样,这手镯必须得有它的来历。 小梦道了一声好吧!心想:“我这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又得开始给你俩讲故事!” 这银花手镯,材质上倒是不足为奇,就是一般的铜和银打造的,不过要说它的来历,确实颇有说词,这上面刻的花纹乃是梧桐镇大山中罕见的木银花,是一种稀有物种,相传只在日照初升时绽开,花朵为一片一片的银色,晶莹剔透,小巧多姿,其香味也是传香十里不间断。 木银花是美好初生的象征,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我这个手镯,并叮嘱我出嫁之前不能摘下,就是洗澡也不能。 我起初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妈妈不让摘下就不摘下呗!直到后来,看到寨子里其他女孩也有类似的手镯,大小样貌都差不多,我便以为这是随处可见的廉价品,便很生气的问妈妈,为什么她们也有这样的手镯,妈妈见我哭嚷个不停,便告诉我了手镯的真正意义。 这银花手镯是寨子里每个未出嫁女孩都必须有的,且在十六岁之前必须戴上,每一个手镯都是在向阳坡后面的山谷里用纯银打造,手镯上面刻上木银花的图案,家里人会在自己女子十六岁之前到山谷里打造属于自家娃的手镯,那山谷名叫银花谷;谷中之路置地艰险,很是隐秘。 打造手镯的意义就是庇佑和长生。 “银花谷,好神奇的名字!”薇薇一如既往的打断道,看来这大山里,故事真多。 “出嫁之前必须戴着,那就是说出嫁之后可以摘下!”罗采儿问,每一次小梦讲故事,都有诸多疑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妈妈没说出嫁之后能不能摘下,反正我只想一辈子陪着妈妈,不想出嫁。”小梦一副幻想希望的样子说。 “这么说来,这银花手镯还真有特殊的含义!真是见识了,见识了!”薇薇感慨道,她自己心里庆幸的想道,“还好我们家族没这些玩意儿,不然烦都得烦死。” 罗采儿听完,倒是对小梦口中的银花谷产生了兴趣,就问道:“你说的银花谷,也是梧桐镇的景区之一?” “不不,银行谷不是,不仅不是,银花谷反倒还是禁入之地。”湖水安静的流着,小船也安静的驶着。 “真这么神秘!”薇薇道。 “是啊!就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寨子中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外族人就更别说进去了。”小梦接着说道。 罗采儿没有手表,想知道此刻是什么时候了,便问:“小梦,你打开手机看一看几点了!” 哦!小梦收回伸出的右手,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时间和罗采儿自己笑得傻不拉几的自拍照。 “九点三十四了。” 薇薇心惊,“都这么晚了,我们划了多久!” “时间上倒也差不多,我们刚找到船那会儿就已经八点多了。”罗采儿镇静的说。 小梦说完银花手镯的来历,两人听后虽感到一些震惊,但也只觉得是和汉族人的护身符差不多,至于为什么出嫁之前一定不能摘下,就是不知何意了! 眼下还是面前的塔楼要紧,望岸边看去,此时小船在湖中的位置,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路,一路出发,靠的都是人力,故而船驶得很慢,简直像大海中一艘迷失方向的扁舟。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薇薇望着湖水发着呆,如果今天没有入桐湖,她现在应该在小别重逢的大软床上躺着刷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湖面上没有多少风,但越往里走就越冷,冷风刺骨,毫无源头。 谈不上后悔,但总归有些凄惨之意。罗采儿接过船桨后,很吃力的划着,她的心里似乎攒了一股劲,不过这小船往里走后,像是压了千斤重,任凭她怎么用力划,船的速度就是提不起来,仿佛在原地打滑一样,不知小梦先前划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 小梦照着灯,她开始意识到,湖里的水似乎越靠近塔楼颜色就越黑,甚至到了现在这一段时,已经黑的无止境了。 “我想,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罗采儿仍旧很用力的挥舞着双桨,并嘱咐身后二人道,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是,湖面上的雾已经开始慢慢聚集,而小船行进的速度却迟迟无法提升。 第七章 起雾了 夜已经很黑很黑了,湖水和天空一个颜色,她们甚至都看不到除自身以外的其它物体,就连两岸的大山也是黑色的,唯有前方的塔楼中亮着暗色的光,还有小梦手里的手机灯光。 小梦见船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慢,多半觉得是罗采儿划船的方式有问题,索性站起身来。“要不还是我来吧!看你划得那么吃力。” 罗采儿回头,她确实已经满头大汗,便没有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船桨,往后走了回来。 “你没事吧!”薇薇看罗采儿脸色有些惨白,额头上的汗珠颗粒分明,便关心的问道。 “没事,真没想到,划船这活儿还挺费力!”罗采儿喘着气说。 小梦与罗采儿换过身来,手机还在小梦手里。“你来打灯吧!你先歇一会儿,剩下的路我来划吧!”小梦说完,就把手机递给罗采儿,因为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罗采儿便要站起身来,才能接到小梦递过来的手机。 她起身伸手过去,刚接过手机的瞬间,她感觉头有些晕,恍惚了一下,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手机竟然掉进了水里! 手机入水那一刻,罗采儿急忙扑了过去,双手扶在小船的外板之上,她附身看去,确什么也没有看到,手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沉入了湖底,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丝的光色可以看到整个沉入的过程。 薇薇连忙过去拉住罗采儿,因为就在她去看掉入水中的手机时,小船随着她猛地晃动了几下。 “你慢点,没事吧!”薇薇看出罗采儿的着急与气愤,急切的问。 “我,我这手机可刚换不久啊!”罗采儿很生气的拍了一下船板。 小梦这时用上全身力气,开始猛烈的划起桨来,也没顾罗采儿的手机掉进水里一事,只是吩咐二人道:“你俩坐稳了,别乱动!” 薇薇听后,回身坐好,罗采儿又盯着水里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奇怪,这水当真这么黑,按理说手机掉进水里时是亮着灯的,怎么会一点光色也看不到呢!”她越发觉得着塔楼内必定有什么东西影响着这湖里的水,故而越靠近楼,湖水越黑,且到了这里,这湖水便就宛若墨汁一般! 于是,罗采儿自己用手一伸,抄起一捧水来,想看看到底黑到什么程度,也就在这时,薇薇警觉到,周边的雾气好像开始聚拢了。 看着罗采儿手中捧着的一团漆黑的湖水,薇薇大惊道:“这水,怎么变这么黑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罗采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水看,直到它漏尽,跌落到船板之后,她才回过头来!“我们得刚快划了,雾气开始聚集了,再晚点,就看不到塔楼了。”她震声说道。 “你也发现了。”薇薇说,小梦一直在用力的划,可她已经明显感觉到小船行驶的速度不仅没有加快,反而还比之前慢了,甚至,甚至都不再前进了。 手机掉进水中以后,小船上唯一的一点光线没有了,三人甚至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在什么位置,因为夜色里实在是太黑了,黑得超乎寻常。能够看出的是,塔楼周边,雾气开始聚集,里面散发出的灰黄灯色,马上就要被掩没了,而她们距离塔楼的位置还有很远,但具体有多远,她们也不知道,只是渐渐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三人一起沉寂了好一会儿,寒意已经漫布了她们全身,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船桨划过水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当真有些奇怪,小梦划船的力道也慢慢减小了。 罗采儿吸了一口气后,率先打破静寂,黑夜中没人看到她脸色已经异常的惨白了,她皱起眉头说道:“薇,把你的手机打开,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得赶紧搞清楚这湖水是怎么回事!” “啊!我的手机早没电了。”薇薇有些愧疚的说,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背包里放手机的位置,她的手机在亭子里避雨时就已经没电了,这一点确实没法作假。 罗采儿这时并没有很丧气,缓缓说道:“这怎么办!没有手电,我们啥也看不到!”仿佛她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似的,如今故景重现,她可以显得很沉定,但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慌的不行了,只是不想把气氛变得压抑,随之可怕起来罢了。 三人贸然进入湖中寻楼,如今孤立无援,前进无望,后退无向。没有光线,就是此时要原路返回,她们也没有方向不是! 而前方的塔楼,眼看着就要被浓雾掩盖,真到那时,就一切都晚了。罗采儿薇薇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尽管她们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只是拉近距离后能够嗅到彼此的呼吸和味道,听见船桨落地的声音,小梦放弃了划船,回过身来,一下子紧张的抓住两人的胳膊,黑夜下,她险些一个趔趄绊到。 “我们不能再往前了,这塔楼不是我们能进的地方!”小梦抓着两人,很是激动的说。 两人自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也听得出小梦言中之意,但始终不相信什么诡异之说,犹豫了一下,薇薇便说:“主要是咱们现在马上就看不到塔楼的位置了,而且,这船,这船它也不走啊!” “对呀!现在我们陷入了两难。” 小梦的手,还是紧紧的抓住两人,三人当中就属她的年龄最小,故而胆子也小,这下子实属是被吓到了。 “你先别紧张,既然没法进塔楼,我们回去就是了!”罗采儿安慰她道。她这才慢慢松开握紧的手,这一路来,也没遇到什么难事,到了现在,估计真正的难题来了。 辨别不了方向,没有灯光,划起船来又不知道它动还是不动,就算动,又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总不能就这样待着,直到天亮吧! 三人再次陷入沉思,薇薇甚至有些瑟瑟发抖起来,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打破了一时间的寂静寥人。 “你还好吧?”罗采儿问。 “我没事,就是有些冷。”她们不知道的是,气温急剧下降,现在的温度已经不是正常秋天夜里该有的温度了。 罗采儿回想起,当时刚在风雨桥上看到塔楼时,只有一种近在矩尺的感觉,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当时入湖心切导致的,这楼看着很近,真正到里湖中,就不是单纯的那样了。 晚饭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如今湖中迷失方向的三人,自是又冷又饿,就算待滞不动到天亮,人的身体又如何能忍受寒冷和饥饿呢! 十几分钟过去了,三个人还是一筹莫展,罗采儿的手机掉进了水里,薇薇的手机又没了电,三人坐在漆黑的船中,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更别说动了,而小船的确已经静立不动,仿佛是在水中站住了脚,风吹不动,雨打不动一般! 小梦开始坐立不住,前方的塔楼眼看就要消失不见了,真到了那一步,这最后的光芒也消失。 突然,小梦一个飞快的起身,摸索着往船桨的方向走去,只听见船桨触动船身的声音,还是小梦的脚磕在了船板之上,总之两人同时听见咔的一身声,随后小船便左右晃动了起来。 小梦估计是找到了船桨的位置,急切的喊着:“快,我们得回去,你们谁过来帮我一把。” 话音落下,罗采儿才意识到,黑夜之中,小梦拿起了双桨在剧烈的划动,但令小梦自己不知道的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划船,船还是静立不动。 “你小心点,别把船给弄翻了!”薇薇冲着小梦喊,她还是敢这样出言不忌。 两人坐在船中,都感觉船在猛烈的晃动,小梦不是在划船,她这是在摇船,像是着了魔一般,力气出奇的大,简直像个疯子。 就在这气氛悚然,寒气逼人的状况下,罗采儿心知,她得沉住气,不能慌。小梦越发猛烈的的摇着船,她意识到,如果任凭她这样下去,稍不注意就会侧翻的危险。 于是,她大喊一声:“你快别摇了,再摇下去船就翻了!”这一声响彻了整个桐湖,整片山峦,黑夜之中,一切都寂静无声,唯有罗采儿这一声大叫,让人感到无比的害怕。 但纵使这样,小梦仍旧不为所动,像是有什么力量支配着她,使她忘乎所以,听不进劝说。 她顾不得什么,起身晃荡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把她抱住。 黑暗中,两人相拥在一起,但小梦的手还是死死的抓着船桨,嘴里不停的念道:“我要回去,快,我要回去。”莫非她真是魔怔了,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不正常。 罗采儿搂着她,用自己的脸贴近小梦的脸“没事了,没事了!”罗采儿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 罗采儿刚才那一声,实属把薇薇吓到了,长时间的寂静,突然耳边来了这么一声,她有些缓不过来。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小梦异常的举动,使得本就弱不禁风的小船来回摇动了一阵,她险些坐立不住,晃得她晕眩不已。 罗采儿仍旧搂着小梦,唯恐她再次动起手来,几分钟过去,她还在不停的念着,只是手已经放下了船桨,罗采儿顺势把她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中。 这时,薇薇也迎了过来,满是诧异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先稳住她,不让她乱动。”罗采儿握着小梦的手,她的手只有冰凉和木讷,仿佛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一样,再感受她的脸庞,竟也是如此,怎么会那么凉呢!罗采儿心惊,下意识的把薇薇的手也拉过来,感受了一番。 也就在这时,塔楼里最后一丝光,终于被浓雾掩盖尽,黑暗真成了名副其实。 “怎么办!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塔楼了?”薇薇在一旁问道。 “先不管它,我们得先让小梦安定下来。”罗采儿神情肯定,这种情况下,她必须保有足够的镇静,否则就一切都完了。 听罗采儿这么说,薇薇没再看塔楼的方向,而是也伸出手去握住小梦的手。“她,她的手怎么那么凉!”薇薇跟着惊奇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先抱住她,给她暖和一下。”罗采儿吩咐道,薇薇立马坐近了过来,三人一起抱在一块。 在她二人的怀抱下,小梦终于不再出声,而是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眼睛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但不难看出她很冷很冷的样子。 “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尽管此刻这样说实属不妥,但薇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猜想。罗采儿不敢断言,她看了一眼薇薇,黑暗中,只能看到她一个头的轮廓,却看不清脸。 “这样,你来搂住她,千万不能再让她动了!”薇薇坚定的点点头,并错过身去,抱紧了小梦冰冷无比的身体。 罗采儿替换出来,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快划船回去,无论小梦是什么样的症状,回到岸上才是最稳妥的。 而此刻,另他们不知道的是,不经意间,湖面上的雾已经完全覆盖了塔楼,这座古老而未知的塔楼消失了,照几年前看,应该是又消失了。 罗采儿没再去管塔楼,而是小心的移步到船桨位置,她得试着把船划回去,尽管面对之前小梦发狂的情况,她仍是心有余悸,但无论船会不会动,她都得再试一次。她抓起双桨,努力的划动了几下,船桨越过水面之时,犹如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异常的吃力,这莫非是水的缘故,她暗自猜想到。 她又使劲的拨动了几下,仍旧如此,看来这水里透着古怪,不单单只是变黑了这一点是奇怪的,这船像是嵌在了水中,无法摆动。她折腾了一会儿,冷汗直冒,几乎僵硬的手握在冰凉的船桨把子上,呼吸开始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她甚至觉得她此刻吸进鼻子里的不是氧气,而是这周围一团团的浓雾。 罗采儿妥协了,她气愤的摔下手中的船桨,一声响之后,再次陷入了沉静。 许久,她才缓缓说道:“薇,我们怕是遇上怪事了!” 薇薇听了罗采儿的话,紧紧的抱着小梦,先前小梦发狂的样子,虽在黑夜中没有看到,但听声音都知道,很可怕,故而她现在紧紧的勒着她,不敢放手。 “你说啥!什么怪事?”薇薇诧异的问,眉头瞬间紧凑了起来,真正的惊恐,怕是要到了。 “咱们这船,划不动,怎么划都划不动。”罗采儿估摸着已经快凌晨了,否则不会那么冷,也可能是这雾气的原因。 “啊!这……这怎么会!”薇薇差点惊叫出声来,她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事实确实如此,她们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境,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在黑暗之中,浓雾笼罩之中,看不清任何。薇薇陷入了恐慌,小梦一直紧闭着眼在颤抖,犹如邪体入身一般;唯有罗采儿还有一丝理智,当她发现船不能动弹时,她也慌了,一屁股瘫坐在船板之上,但缓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整理思绪,思考着什么,她觉得这船突然之间不会动,必定有什么原由在里面,只是她还没有发现而已。 罗采儿思考了一会儿,她想再试试水,说做就做,她俯身下去,左手撑着船板边,右手往水里伸去,指尖一片清凉,透着极冷的寒意。左右晃动了几下,水是能流的呀!怎么就船不会动呢! 她摸索了一阵,发现水没有问题后,又开始在小船上做研究,由于光线太暗,甚至可以说没有光线,她根本看不到船的底部或其它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船好好的,没有漏,也没有其它任何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只可能是船底与水面接触部分的问题,可这个部分又看不到,摸不着,又便陷入了难题之中。 寒风瑟瑟,时间已快到凌晨,入湖之前,谁能想到,会有那么一遭,罗采儿自以为凡事都能用科学,用知识来解释,今夜这事,实在令她难以置信,好好的船为何不走,好好的小梦又为什么突然之间行为异常。 然而,越到困境之时,噩耗越会接踵而来,就在薇薇搂着小梦不知觉的时候,她慢慢不出声了,身体也不再颤抖,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起来,不知在什么时候昏厥了过去。 薇薇感觉不对劲后,使劲的摇了摇小梦靠在自己胸前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她吓坏了,眉头惊出冷汗,浑身难受起来,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心理作用。 她第一时间冲着罗采儿的位置喊道:“采儿,你快过来看,小梦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出声了?” “啥……怎么会这样!”罗采儿迎了过去,立马抓起小梦的手,“天呐!这……这怎么那么凉!”以为是被冻坏了,她又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是冰冷异常。 “怎么办!现在。”薇薇搂的更紧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说昏厥就昏厥了吧! 罗采儿略微起手,触摸过小梦的脸颊之后,慢慢移动到鼻子的部位,呼吸很微弱,甚至快没有了。 这下彻底把罗采儿惊到了,原以为只是小船莫名其妙的不会走,现在小梦也没了声音,还出现了此种状况!她开始自责的想到,“要是当时自己没看到这塔楼该多好!又或者自己看见了,当作没看见,也不提议入湖勘察,直接回家,就没有现在种种状况了!” 随着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密集,小船立在湖中央,几乎是看不见一点点轮廓,罗采儿薇薇两人坐在船中,也只是通过声音和彼此的气息来判断各自在船里的位置,岸边山脚的塔楼早已不知所踪,也或许这座古老的塔楼,从始至终都是虚无的,根本没有出现过,只是三人的一抹幻想而已。 纵使这么想,此刻发生的,却是真实有触感的,这该怎么办!等天亮吗!还是等人来,罗采儿心中很明确,这地方不会有人来,等天亮倒是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山中常年多雾,瘴气笼罩,现下有时阴沉气节,就算天亮了,也未必能看得见路。 就算能看见路又能怎样,要是这船还是呆立不动,她们还是无法离开这里,总不能游回去吧!先不说薇薇不会游泳,就算会,从这里到岸边,谁知道还有多少路,她们又不是专业运动员,游到一半,没了气力,情况不就更糟了!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越发的混乱,薇薇却在这时着急起来。“怎么办!我们还回得去吗!”说着便腾出一只手来,拉扯着罗采儿的衣服。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声音极度的悲凉,“我们就不该来这里,来这里干嘛呢!”她接着抱怨道。 罗采儿这时心急如焚,原本还有的一丝清醒,现在一下子被打乱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她在心里怒斥着,脸上的表情随之复杂起来,恐慌开始一步步侵入她的内心,同时也在侵入薇薇的内心,薇薇显得更着急了!她的手不知觉间攥紧了罗采儿的衣服,难道这塔楼里真的透着古怪,这水中的不明黑色,当真是这些东西在作怪!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两人身上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一个手机掉进了水里,一个手机没电,其它包里的东西根本无法用上。 薇薇和小梦半搂半靠,可以明确的是小梦已经昏睡过去了,尽管不知是何缘由,是她身体本身的缘故,还是与这桐湖雾气有关,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薇薇与小梦相互依偎在一起,嘴里竟也开始小声的囔尼着:“好困,好想睡觉……好想睡觉!”接着便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拉着罗采儿衣服的手,也慢慢落了下去。 罗采儿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发现薇薇有些不对劲,急忙凑过身去。“薇,你咋了你!” “我……我想睡觉,我头晕。”薇薇呼咽着说,她与小梦靠在了一起,四肢无力,进入了昏沉状态。 “你别,你别吓我,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睡啊!”罗采儿轻轻的摇着她的身体,焦急万分。 两人若是都昏厥过去,剩下她一人,就更加的孤立无援了。可此时罗采儿并不知道,随着此间环绕的浓雾越发厚重起来,她们开始变得呼吸困难,这雾气之中的某种气体会使她们进入昏睡,至于睡到什么时候,能不能醒来,却没人知道。 直到罗采儿摇着薇薇,薇薇却再也抵不住困意,沉睡了过去,秘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与艰险,她们没有接受过任何野外生存的训,哪怕是一点点的知识培训也没有,且三人都是女孩,手无缚鸡之力不说,现在还有两人昏睡了过去。 而她们之所以会入湖,全凭一时兴起和好奇心,现在悔恨,为时已晚。罗采儿放弃了叫醒两人的意图,她离绝望仅差一步,当然或许她也不需要绝望,因为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渐渐睡去,而最后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第八章 楼中人 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塔楼,威严的立在湖边岸流之处,这里有着苍天大树,深跟地下,百年不倒;林木密集之处,潮湿且阴暗,实为一处绝佳的隐秘之地。 塔楼一侧,四角朝天,三层共进,总计十二角,一角比一角略微翘高,宛如孤夜中的雄鹰,巍然而立。 瓦脊屋檐上,时过境迁,多呈现一些破楼发黑之色,更有甚地,勾勒之处,青苔密布,杂草丛生;纵使这样,塔楼之中,却仍旧亮着灰黄的灯光,还不时有人影走动,湖水击打着岸边石块,一阵山风吹过,不知是塔楼的哪扇门,又或是哪扇窗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转角过去,背靠山峦之处的其中一个檐角,竟还挂着一个青铜铃铛,但不知为何,这铃铛既不摆动,更没有发出声音。 再往塔楼中看去,一楼的一间房间,通体四壁为方形,高不过两米,逼仄而狭隘;房间内潮湿的地板上平躺了一个人。是个女孩,女孩发丝凌乱盖住半边脸,额头上一处淤青,透着一点红色,白净的肤色上黏了一层不明黑色黏固物。 没有错,房间里昏睡的的这个女孩,正是在湖中小船上晕睡过去的罗采儿,而她为何出现在此,本是三人同行,现在又为何只有她一人,其余两人的去向如何!没人知道! 谜团随之加深,令人难以思解。 罗采儿不知在这房间里睡了多久,她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了浓雾笼罩后的小船上,薇薇也昏睡了过去,她在一旁想要叫醒薇薇,但始终徒劳无获,过不久,自己也昏睡了过去。 直到时间又过去不知多久,房间内四个墙角上微微摇摆的蜡烛几经熄灭时,罗采儿才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眼皮上像是拉了一层胶带;更有甚感的是,她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头疼脑胀。 “我这是在哪里!”她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漆黑的房顶,房顶中间有一盏灯,张牙舞爪的一盏,但这灯却是灯熄灭的。 罗采儿用尽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挣扎着翻身起来,头好痛,感觉像是被人从背后猛地敲了一棒子。眼睛里映入的第一抹光色,便是这墙角的蜡烛中发出的,黄色的光芒,白色的蜡,燃至一半,娇弱欲滴;长时间被黑暗充斥,使得她一时间无法适应,随即赶紧用手遮住了眼睛。wenxueзч.net “这到底是哪?”她刚想出声,慢慢放下手,才发现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灰黄的光色,这是一间屋子,地板上很湿,她已经明确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开始诧异,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同时隐约开始发觉什么,自己莫非已经进入到了塔楼之中了,可是这个过程她全然不知啊!她又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仔细的一看,这确乎是一间屋子,自己躺的地方正是这屋子的中央,蜡烛的光线很弱,但也勉强能够看清房间内的格局和摆设。 房间正中的墙边放置两张老旧的太师椅,椅子中间是一张正方形的木桌,也是极度的陈旧,比这椅子高不了多少。罗采儿靠近几步,从她醒来以后,她就异常的小心,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她不知道这屋子是干嘛用的,又是何人所住。 再往下看,靠椅子这面墙的右边有一扇门,借着一点点光色,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有扇门,因为门是紧闭着的,和这边的墙为一个平面。空气中流散这一股潮湿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焦炭味,靠门这边的墙上除过一扇门以外空无一物,漆黑的一整面墙;转了一个身,感觉脚下黏糊糊的,她便不由得弯腰下去,尝试着摸了摸地,黏糊糊的,这估计是塔楼的最底层,最接近湖水的地方,故而有水浸了进来,导致地面潮湿而黏滑。 环视一圈,确定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以后,罗采儿更加黯然失色,小梦和薇薇去了哪里!假设,在她们昏睡过去以后,有人把他们从船上转移到了塔楼之中,那为何这屋子里只有罗采儿一个人,其余二人呢!又或是她们被转移到了其它的房间里!她越想越不敢相信,这实在太离奇了!抬手撩了一下挡在眼前的发丝,突然额头上感到一丝疼痛,轻轻的触摸了一下,指尖触下一点凝固的血液,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她开始接着往下看,房间里并非没有一点声音,只因她刚刚醒来时,精神恍惚,无法注意到。“哒,哒……”这样一声接一声的,就从旁边的墙上传了出来。她往前走下几步,发现阴暗的墙角里挂了一个钟,而这哒哒声便是从此钟里传出来,声音很小,如果不侧耳细听,是无法听到的。 这是一盏老式的欧式挂钟,钟顶为三角形状,正中还立了一只小鸟,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像是纯铜做的,蜡烛的微光照上去,泛起一丝金黄来;小鸟下面就是圆形的钟面,里面的指针还在转动,秒针一刻一刻的旋转着,钟面的底色是白色,指针为菱形层次而下。罗采儿移着步子慢慢靠近,因为她想看清楚上面显示的时间,秒针、分针,依次看去。“奇怪!怎么没有时针。” 罗采儿以为是钟面上有什么凝渍物盖住了,故而没有看到时针的所在,于是大胆的伸手擦了擦。来回擦拭了一番,还是没有时针,她虽有些心理准备,但确定了这是一座没有时针的挂钟后,心里不由得一怔,没有时针的挂钟显示的时间还能作数吗! 照自己先前在船上晕倒的时间来估算的话,这会儿应该也是午夜过后,离天亮应该没几个小时了,而钟面上,分针指的位置是3字过后一点点,也就是说这会儿的时间应该是某时十五分左右。 罗采儿陷入了沉思当中,突然感到一丝头痛,但并不是受伤的位置,而是后脑勺的位置。“算了,算了,这钟都旧成这样了,就算有时针,上面显示的时间也不见得是正确的。”她暗暗想到。 这房间没有窗户,只有那扇紧闭着的门,罗采儿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了那扇门上面,但愿那门没有上锁。虽这样期盼的想到,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回过身去开那扇门,因为她此刻被正对着老太师椅的这面墙吸引了目光,先前没有走近,便没有看清这面墙上有啥!现在走近一看,猛地吓了她一大跳。 老太师椅对着的这面墙,墙体也是漆黑一片,不过上面却挂了大小不一的黑白照片,第一眼看到这些照片时,罗采儿差点惊出声来,一时间瞳孔收缩,全身汗毛即刻耸立了起来。 “这……这些形形色色的照片为什么会挂在这房间中!”努力压制了一下瞬间燃起的情绪,罗采儿知道,小梦所说的关于塔楼的一切,到了现在,必然是可以确定为真实存在了,而眼前的一幕幕,开始更加接近真实的塔楼模样。 黑白的相纸,木质的相框,且这相框也是陈旧破损的不像样,仅仅只能撑起自身的一点点重量。墙上挂的照片皆是黑白方形的,但大小不一样,挂在墙上的位置也是层次不齐,忽而上,忽而下;她没敢过多的移动,而是略微侧身,咽下长时间压制在喉咙中的一口气,开始目视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照片。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此高大的塔楼中,必然还有其它房间,而其它房间里会有啥!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底了,那个神秘的黑影,或许至今仍旧住住在楼中,她在找到方法出去之前,她万不能发出惊扰的声音来。但是面对眼前的一幕,她又不得不冒险查看一番,历经种种,既然都到了这里,不看看有啥!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提着一颗颤抖的心,又弄了弄自己凌乱的头发,开始打量墙上的第一张照片。、 这第一张照片中,乃是一个长发飘飘,眼眸清澈的女孩,其中一只手蒙住了半边脸,露出一只眼睛来;这只眼,大而有神,为典型的桃花眼,眼尾部较微翘,嘴唇稍厚,满面的笑意,是个大美女没错了。 罗采儿不禁一叹,这女孩也太漂亮了吧!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照片中的人是谁呢!她的照片又为何出现在此;当然,接下来的几张照片也皆是带着这两个疑惑去看的。 第二张照片里,是一个弹吉他的中年男士,他照片摆放的位置在女孩照片的斜下方,照片幅度大了许多。照片中,中年男人留了一头长发,中分梳开,侧身而坐;手持一把古木吉他,目光看向远处,似有心事叨绕。大抵可以判断为是一个饱经沧桑的流浪歌手。 两张照片显然不搭噶,罗采儿对他们也是完全的陌生,不过仿佛两人的背后都有各自的辛酸故事。 接着往右边看去,罗采儿是挑着看的,因为有些照片规格很小,而且还有模糊不清之感,粗步看去,这面墙上,大大小小的照片不下十几张,而大半的照片都已模糊,看不清内容,唯有先前的这两张,还有接下来的这两张,还较为清晰一些。 看到第三张照片时,罗采儿更为震惊了,她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照片。因为照片中人的服饰,就是白天在梧桐镇中见到的侗族服饰;照片中的女孩,正在篝火旁边翩翩起舞,她笑容清甜,舞姿婀娜,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的投入。尽管照片中的她只有摆了一个动作,但却不难想象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罗采儿虽不认识这个女孩,但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小梦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艳色和鲜丽,头上的发饰也多了很多,下身穿的是一条彩色的裙子;可以初步断定,这人就是梧桐镇中的人,如果和先前的两张照片作比较,那这张照片是不是更能应对实景些呢! 还是一开始看到墙上照片引出的问题,这些照片究竟为何在此!如果单从照片内容来看,他们之间毫无关联,既是黑白的照片,那会不会就说明这些照片中人早已过世,只是有人把他们的照片收集到这里而已,难道还有什么人有收集死人照片的癖好不成! 罗采儿越往下看越觉得毛骨悚然,之前听小梦讲这个故事时时,真的就只全当以一个故事的思维去听,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亲身到这塔楼中,看到这些令人不解的事物。尽管此刻是如此的一番心境,她还是憋足了气,看完了最后一张能够看清内容的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中,只有两张脸,一男一女,相依而照;不难看出是一对情侣,若是兄妹,应该不会如此亲近。照片中人,女孩做出一个准备亲吻男孩的动作,而男孩脸上展现的是一副兴奋且享受的样子来,试问有哪个男人面对女孩子主动的吻,还保有一副怒不可视的样子呢!当然除非这个女孩是个丑八怪,又或是自己讨厌之人。 但照片中的女孩也是小美人一个,丹凤眼,翘鼻梁,皮肤吹弹可破,样子娇楚动人;男孩长得也蛮帅,两人估计刚刚热恋不久。罗采儿想到这里,倒是有了几分凄凉之感,毕竟自己刚刚失恋。 看完了所有能看清的照片,罗采儿提着的心终于沉下不少,虽然还是不知道这些照片挂在这里的意图,但至少照片中的内容不是什么诡异可怕的场面,而是一些各色各样的人。 她试着伸出手去摸其中一张照片,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厚厚的一层灰;用手搓了搓,便是黏糊糊的感觉,这地方潮湿,她自是知道的,不过就连墙上挂的照片也似有水浸入的感觉,这就有点无法理解了。 难道说,这墙的背后也有水,且还是一大片囤积的水,罗采儿大胆的猜想到。 自从自己在这狭隘的屋子中醒来,房间内的蜡烛又燃了一半之多,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从这些照片和房间内仅有的两张太师椅,一张桌子,一座挂钟来看,根本无法知道这屋子是做什么用的,且还是这么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 罗采儿不再去看墙上的照片,而是转身注视起了右墙边的那扇门,仅有一个竖着的梦把手,这扇门或许可以出去!也许是先前房间内奇怪的物品吸引着她,使得她没有第一时间产生想要从这里出去的冲动。而到了现在,她已经观察完这房间内的一切,并装满了无数的疑惑与未知,该是想着如何出去的时候了。 从这房间的温度和此间的感受来看,这应该不是一个密封的环境;环视四周,唯一能透进气的,应该就是这扇并不起眼的门了。 这样想着,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吸了满满一口焦炭味,然后哆嗦着步子往那扇门走去,烛火摇曳不定,时而忽闪;快要走近时,她越发的颤抖了起来,这该是心理作用,使得对这扇门产生了惧怕之感。 万幸的是,这扇门并没有上锁,是一扇黑色的铁皮门,门的把手已经生锈;罗采儿伸手去拉时,便有种稍微用电力,这门把手就会被扯下来的感觉。不过,看这房间的摆设和格局来看,这扇唯一的门应该是木头制造的才对,怎么会平白无故用一扇铁皮门呢! 既然门没锁,当下便是赶紧出去的时候,罗采儿也没想那么多,用力拉开了门。这门虽然没上锁,但门边与墙体镶嵌的地方有些紧,猛地一拉开,罗采儿退后了两步,险些一个后仰,跌倒在地。 铁门开后,一阵风极快的吹了进来,不算猛烈,但足矣吹得房间内蜡烛摇曳了几下,快要灭过去的样子。罗采儿吸了长长的一口气,慢慢的把门扶住,防止它摇晃不定,发出声音来;随后探出头去,往门外看了看。 第九章 黑布下的仰动 门外面有光,却仍旧很暗,隐约能看到面前是一道楼梯。看到门外这一幕,罗采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先前躺的这件屋子,是个地下室;至于这间地下室的具体用来干什么的,她很费解。”不过这倒可以解释,屋子里地板潮湿和挂照片上的有水浸入的现象,多半这地下室的外面就是桐湖。 既然可以从这件地下室里毫无阻拦的出去,事不宜迟,得赶快找到小梦和薇薇两人才行。就是不知她们在楼中哪间屋子里,到了这会儿,罗采儿心中笃定,她二人必是在另外的房间里。至于是否真的如她所想,就只能接着往下走才能揭晓了。 罗采儿扶着铁门把手,确定它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之后才松开了手,探出一步,往楼梯上走去。楼梯很窄,这宽度,怕是只能走得下一个身材很是消瘦的人,而刚好罗采儿就是这样的人;她走得很小心,双手摸索在两边的墙上,凹凸不平,应该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镶砌而成的。 同时,这楼梯也很短,没走几步,便就快到了尽头。斜上方的光线来源处开始慢慢拉近,有了第一次在房间中醒来的恐慌,这时的罗采儿沉住了气;终于,她走出了地下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比楼梯宽了许多,光线也亮了许多。不过,天还是黑的,此刻她多么希望天赶快亮,太阳赶快升起来;但却是不现实的,黑夜如此漫长,又怎会在此刻折服。攵學3肆 罗采儿打起精神,开始环视四周,她本以为过道两边是两赌密不透风的墙,却不曾想右手边的墙是一片垂地而落的布帘子。但她尝试着伸手去摸时,险些一个扑爬,闷头突了进去;粗步一看,这是用一大块布做成的帘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帘子已经破旧不堪,只轻轻的动了一下,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且还落了一地的灰,呛得罗采儿差点咳出声来,可这帘子后面又是什么呢!罗采儿产生了好奇。 这帘子排放的形状好像是一个正方形的,而自己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刚好是这个正方形的其中一个角,往前走一条过道,往右走也是一条过道,中间隔着帘子。罗采儿开始猜想到:“这帘子中间多半就是塔楼的中心位置,而这周边还有多少屋子或其它的建筑,就不得而知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钻进帘子,看看里面究竟是啥!她用手扒开一个缝,随即便钻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很大,无论是上升的空间,还是左右的空间都很大;这一点,她虽不是从视觉上感受到的,但从进去帘子中,一阵阴风吹来,让她感到呼吸顺畅,空旷无物。 不过黑暗中的前方,似乎是立了一个庞然大物,形状似葫芦的模样,不知是何物。她想走近过去瞧个仔细,但被侧方的一股微光吸引了注意力;她转头看去,侧方的帘子后面有光线传来,灰黄色的,和之前在地下室中,蜡烛发出的光线一个样。 “说不定,薇薇她们应该就在帘子外的房间里!”罗采儿不假思索的猜想到。于是她没再去管那庞然大物,而是转身向着侧方的帘子走去,这帘子中的地倒是很平坦,她开始走得很小心,但走了几步发现,这地差不多和家中客厅地板一样平滑;便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她向着光源发出的位置走去,足足走了差不多十几米长,这地方当真很宽阔。走到帘子面前时,再一次伸手扒开其中一道帘子,目光投去的地方果然是一间屋子,光线便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四下里很静,若是有风吹过,必能听到风吹的声音。罗采儿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种感觉,当然害怕也没什么用! 探眼看到一扇窗户,一扇用白纸糊的古式窗户,长宽皆在一米左右,从构造和材质上来看,这座塔楼应该最少也有百年了。至于这间屋子是否有一个门可以进去,罗采儿暂时还没有找到,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刚才帘子里的光便是从这窗户里照出来的。 她屏住一口呼吸,缓缓凑过身,借着窗户透开的一个洞,往里面瞧去。这扇窗户的窗户纸已是零七碎八的破了口子,这座塔楼在百年之后虽仍屹立不倒,但里面的材质建设多已腐朽不堪。这一点倒也属于平常,罗采儿便没有过多在意,她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眼前这间亮着光的屋子里,薇薇和小梦两人也和自己先前一样,昏睡于其中,随后醒来,然后她们便可以一起找出口出去! 而现实却令她大失所望,她不仅没有在房间内看到她二人,反而被房间里一张似床非床上面躺着的一个长条体吓了个半死。她不知那是不是一个人平躺在上面,因为那上面盖了一块黑色的布,只是隐约显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来。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有一些老式的货架,全都靠着墙摆放,房间内四个角依然还是有白色的蜡烛正在悠悠的燃烧着。这间房间内的物品倒是比地下室的多,不过为何不见她二人,难道她二人的所在还另有它室。罗采儿脸上满是诧异,她甚至一些站立不住,四肢又开始无力起来。 罗采儿强忍住内心的恐慌,开始仔细的打量房间内所有的东西,房间正中央便是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平躺着的人,但也不知是不是人。房顶还是有一盏灯,看这灯的样子应该是古时用的油灯,现在燃尽了油,故而无法点亮;四周的货架上,似乎是放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玻璃瓶。 借着墙角的蜡烛光,好像有锥形的,圆筒形的、还有椭圆形的,依次摆开;货架有好几层,但是看清楚的只有那么两三层,除过比较显眼的玻璃容器以外,好像还有其它罐子花瓶一类的,看到这里,罗采儿心中大致有一个概念了。 建这座塔楼的人和现在住的人,一个是古时的,一个是现代的,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这房间内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样一想,小梦故事中提到的屋中人影和桐镜,应该就是当下居住在楼里的人,而建这座塔楼的又是何人,这一点依旧是个谜。 抱着有人居住的猜想,罗采儿心中似乎略微欣喜了许多,至少这屋子并不是死气沉沉,一个人也没有,若是真住了一个现代人,那应该不会有多么可怕的事发生。三人之前在湖中迷失了方向,说不定还是这楼中人救出了三人呢! 这罗采儿的想法也着实让人琢磨不透,一会儿这么想,一会儿又那样想。当然后者只不过是她自己在安慰自己罢了,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还得接着往下看。 罗采儿环视了一圈,发现再没有其他东西以后,她有些失望。在这间房间里没有找到薇薇小梦二人,就意味着她还得去其他地方找,这里又黑又大,一时间根本难以辨别方向;房间里的东西古灵精怪的,她实在不想再多待一刻了。 但是没办法,她总不能独自逃生吧!况且现在也没找到哪里可以出去。先前,三人一同进湖,也应当一起出去;况且一开始进湖的决定是她自己下的,其余二人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是在认为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下同意进湖的,而到了湖中,古怪的事情发生,谁也意想不到,但罗采儿自己多少是有点责任的。 一想到这,她既自责又后悔,独自在黑暗中徘徊,没有方向,也没有依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是永恒的,是停止不动的,沉寂了好一会儿,她才有缓过神来,目光停留在房间中央的长桌上,那个被黑布盖住的长条体。 忽然,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黑布盖住的上方位置抖动了一下,这一下,仅一眨眼的时间。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长时间心理上的紧张,从而产生了错觉,故而揉了揉眼睛,往那长桌上看去,目光盯得很紧,生怕一不留神便错过了什么! 这一次,她足足盯了超过半分钟,可是那玩意儿又静止不动了,或者说它根本没动过,可是罗采儿还是不相信那是错觉。这房间里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人,放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唯一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是长桌的黑布下,那像极了一个人平躺在上面。 似有一阵阴风从过道里吹过来,轻轻的拂在罗采儿脸上,她感到一阵惊悚,也就在这时那黑布的头间猛地抽搐了一下。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的头在动,好像是要起来的意思;这一下子,罗采儿全身汗毛立了起来,瞳孔极具放大,她甚至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敢眨眼的盯这那黑布动的地方。一下、两下,又一下,一次一次的想要仰头起来的意思,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制着她,从而每一次起来都以失败告终。 房间内蜡烛的灯光开始飘摇不定,似乎这风从里面吹出来的,若是再吹得起劲些,蜡烛便会熄灭过去。而那黑布下的东西还在不停的抖动着,看上去一次比一次用力,罗采儿顿时怔住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你要出来便出来,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罗采儿想着找个地方进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下面动,但是窗户这边的过道好像没有门,这仍然是一条很长的过道,不算宽敞,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身处何路段;这间窗户的门多半在另一面吧! 而正胆颤的想着,那黑笔布下的东西越发的大力起来,好似最后一下子就能掀起黑布,窜出一个东西来,至于是什么,罗采儿不敢多想,但隐约觉得那是个人。气氛开始逐步推向高悚,罗采儿头上早已惊出的汗,现在又便快干了,而又慢慢流出,脸上开始黏糊糊起来,甚至连眼前的视觉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那东西不知挣扎了几下,仅在一刹那之间,猛地振奋了一下,似乎整个长桌都被震得涌动了;也就在此时,黑布的侧方,也就是罗采儿看得到的这一边,突然脱下一只手来,接着便没了气力,好似死透了一般。 “那……那真是个人!”尽管已经猜到里面应是躺里一个人,但罗采儿在见到是一只人的手跌落了出来那一瞬间,惊的目瞪口呆,瞬间毛骨悚然;只见那只跌落出黑布的手,雪白的皮肤,纤细修长的手指,就这样在落出以后,随着惯性很微弱的摇晃了几下,然后静止不动。 “天知道这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可见她之前晃动的几下,应该是个活人,现在却不动了,莫非这人就在刚刚才断了气。罗采儿越发的寒颤起来,她的手在不知觉中紧紧的握住了几经腐朽的窗条上,她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房间内露出一只手的一个人来,内心的极度恐惧驱使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或者转身就走,但肢体上似乎已经麻木了,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只手,出奇的白,“等等,那手腕之上似乎带了一个手镯。”烛光闪过来一刻,罗采儿看得更清楚了,那的确是一个手镯,而且还是银色的。 这一次,她没有看太久,仅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只手上戴的正是小梦说的银花手镯,这只手镯和小梦手上戴的那只很是相似,第一眼时,罗采儿惊得以为是小梦躺在了那黑布下面。但与此同时,罗采儿又想起小梦说的,梧桐镇中,每个未出嫁的少女都有类似的手镯,木银花的寓意是美好和庇佑。 “所以,这躺在黑布下的莫非是失踪多年的桐镜,她失踪时,便是还没有出嫁,既是寨子中人,也必要这样一个手镯。”罗采儿之所以断定床上之人不是小梦,而是当年失踪未果的桐镜,是因为那只手上的银花手镯,银光之中带着些许的黑色泛青,像是被什么颜料染过似的;而小梦手上的那只则是光彩夺目,亮丽得很。 这么说来,失踪多年的悲惨女子桐镜当真没有死,而是躺在了塔楼之中,罗采儿眼前这间房间内的长床上,被一块黑布盖着。罗采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相信眼前一切,但从视觉上,触感上又是真真切切的。 确定了床上之人不是小梦,自然也确定了她二人现在应该没有身陷险境,不过却再一次有实据证明小梦说的桐镜与塔楼渊源一事,算是再一次有利的落实了这一故事的真实性。 时不宜迟,罗采儿知道她不能再有任何耽搁了,得尽快找到小梦和薇薇,然后从这里出去,之后做足准备,叫够了人,再进山来找这塔楼,细探这里面的奇形怪状也不迟。 至于里面躺着的桐镜,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她,便就先不管她了,说不定刚才那几下之后就彻底的断了气,就算还活着,这么多年待在这神秘的塔楼里,早已不知是什么样!她刚才挣扎的那几下,让人感觉是什么人在按着她,不让她起来;又或者像是别下了什么药,一时间疼痛难忍,乱动个不停;总之不管事实如何,也不管她了。 这时,冷风飒飒,气氛似乎有陷入一种诡异当中。罗采儿就要转身时,突然感觉自己肩上有什么在动,她以为是什么虫子一类的落在了自己肩膀上,她便慢慢的回头来看;这一看,她吓了个半死,刚缓过来的一口气,一下子又被吓得急促吐息起来。因为肩上的东西不是虫子,而是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一只小手,也是异常的苍白。 罗采儿回过头去,一只小手半搭不搭的歇在她的右肩上,她没敢抬眼看是谁的手,而是猛地一个起身,用身子甩开了那只手,并几步往过道后退出几步开来。与此同时,她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着的人,也就是那只手的主人;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吓得又后退了几步,感觉到四肢酸软起来,跌坐在地。 面前的过道黑暗中,一个半大的小孩,身着一席白色连衣裙,头发径直脱在了腰部以下,眼睛和脸皆被头发盖住了,这头发怕是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剪过,否则怎会如此长的可怕,令人窒息的可怕。 “这是人是鬼?”罗采儿脑海中只能浮现这么一句话。虽然吓得险些已经瘫坐在地,但罗采儿始终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女孩,她没有说话,因为不敢说话;这女孩也一动未动,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刚在房间内看到平躺一人,露出一只手来,这会儿房间外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一只手更是直接搭在了自己肩上,这样的场景下,换作谁,谁都只有顷刻间的汗毛直立,全身散架一般。 罗采儿此刻的心里乱成一团,“她要干什么,她要走过来吗!她会不会害自己!这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过道里的!”就在罗采儿开始浮想联翩时,那女孩果真动了,她那看不清脸的头先是往上仰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向罗采儿身后,无尽的过道里,就这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抬手指着。 罗采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这感觉就像看鬼片时,女鬼猛地窜出来,吓人一跳的感觉,不过此刻可是真如实境啊!那得更加的崩溃恐惧不是! 那女孩还是这样指着,罗采儿当下没再想什么,也不管后面过道里有啥,有没有出路,转身起来,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往过道中跑去。她一个劲的跑,没有回头,若真是女鬼,那必不能回头的,只能跑,使出吃奶的力气来跑;终于不知跑了多少距离,多长时间,黑暗中的尽头开始随着奔跑的距离隐约出现一丝亮光来,“谢天谢地,前面应该就是出口。” 这种时候,看到光,就等于看到一切希望,罗采儿顾不得后面的小女孩有没有跟来,她赶紧又加快了步伐,直到最后一步,劈头盖脸的迎向光线透进来的那道帘子;她感觉自己的脸被帘子刷了一下,有些猛烈的刺痛感,接着纵身一跃,窜了出去。 第十章 这真的是梦吗 桐湖之水,百年来便以猛和奇来称颂,当下又是夜里,温度下降,湖水冰凉刺骨;罗采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纵身一跃,跳出了塔楼,却落在了湖水之中。 她沉到了水里,一时间,黑色的湖水侵入她的全身上下,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一无逃脱的地方。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任凭湖水对自己的肆虐,她觉得自己完了,尽管有着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求生欲,但欲望再多,行动跟不上,都只是徒劳。 次日清晨,梧桐镇,小别重逢中,阳光竟稍稍跳出头来,微弱无力的光线照在了202房间内靠床边的客床上;洁白的被单,床单,枕头,清一色是白色的,复古的茶几和床头柜。 窗台上放了一盆刚刚移栽好的文竹,土壤为青褐色,盆为土黄色,文竹为墨绿色。床上躺了一人,盖着洁白的被子,仅露出一个头来;这人面容憔悴,肤色略微暗黄,发丝被汗液凝固住,好在被人梳过,简单往后盘了起来。 这人又便是罗采儿。 薇薇端着小梦刚熬后的白米莲子粥走了进来,先是瞧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罗采儿,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莲子粥放在茶几上,看着阳光又好了些,便把只拉开一半的窗帘全部来开来。“唉!这阳光可算是出来了!”薇薇感叹道。 过了正午,罗采儿仍旧熟睡不醒,薇薇手中的莲子粥反复的热了几次。她也是傻,等罗采儿醒来再热也不迟,多半是过于担心她的安危吧!这才做起事来没有头脑。期间小梦也进来探望过一次,告慰了一声,便就出去了,她还得忙小别重逢里诸多事宜。 薇薇这会儿没有心思看电视剧,杵着下巴坐在罗采儿床前,眼珠子打着转。“快醒醒吧!我的小公主……”她开始习惯性的祷告。 再看躺着的罗采儿,眉宇间时而会抖动一下,但眼睛却迟迟不肯睁开来。呼吸很平微,脸色稍稍恢复了些,要说在平常,就是这货刚失恋那几天,她无论睡多久,薇薇都不会有多么担心她。 但现在情况不同,稍有不慎,薇薇自己都得自责死。 窗外日光弹指过,时间宛若流水,微弱无力的阳光从这头即刻窜到了那头,时间很快到了傍晚,薇薇自己抵不住困意,便就趴在罗采儿床前睡着了。 小别重逢一楼,一个人也没有,小梦在后台忙着整理客人换下的床单被套,这段时间以来,生意不是特别的好,故而很多事都得小梦亲力亲为,节省开支。 二楼房间里,暮色再次降临,两人皆在熟睡中,便没有人开灯。罗采儿的脸已经渐渐无法看清,她先是裸露在外面的手动了一下,然后很轻的抬开了眼,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从头入脚传来。 “这是哪?”她睁开第一眼便又是疑惑不解。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记忆中的最后一刻,自己跌入水中,被湖水淹没;而现在,自己是在哪!是死了吗!但眼前的天花板和窗户,怎么感觉似曾相识,难道天堂也有同样的地方! 罗采儿有意识的抬了一下手,惊醒了一旁熟睡的薇薇。薇薇醒来,揉揉眼睛,看到罗采儿终于醒了。一脸惊喜,拉起罗采儿的手,激动的说:“你终于醒了,我的大小姐,可把我吓坏了。” “你们没事了?”罗采儿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这,薇薇感到不解。 “你不会又傻了吧!什么我们有没有事,是你有没有事,快感觉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薇薇命令她道。 “这是怎么回事……”罗采儿听薇薇这么说,更是一筹莫解,自己不是先前跌入水中吗!她以为是小梦薇薇两个人把她救起,现在安然回到了小别重逢。 可在薇薇话中,似乎不是这么回事。罗采儿开始试着动动手,抖抖脚,想到些什么,又赶紧抽出捂在被子里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咦……奇怪,自己的额头好像没什么事,也不感觉到痛了。”她又看向薇薇,薇薇也正好奇的看着她,她怔了一会儿,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薇薇看她像是睡傻了的样子,急忙对她说道:“你不会忘记了吧!当时我们下了风雨桥,正准备返回,你突然一下子晕倒了,把我和小梦吓了个半死。” “啊……怎么薇薇说的,和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罗采儿吃惊的叫出声来。 “啊什么啊,好在后来有一个到山里采药的大叔遇见了我们,帮我们把你背了回来,请了寨子里的老郎中看了看,老郎中说你是因为贫血,气血不足导致的晕眩,休息一下,适当的补一补就没事了。” 罗采儿听薇薇这么说后更为吃惊,这到底怎么回事!“咱们不是一起开船进了桐湖吗!” “入湖,怎么入湖,那时候湖边没有停船不是吗!”薇薇给她解释道,又接着说:“你从昨晚回来之后就一直睡到现在,我可担心死你了。” 薇薇的语气很严肃,罗采儿听着不像是假的,莫非自己记忆中发生的是自己的梦,可是这一切都那么真实,至今历历在目。 想着,她便要起身来,罗采儿赶紧俯身过去搀扶了一她。罗采儿坐起身来,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她想看看时间,对了手机! “我……我手机呢!”罗采儿连忙转着头寻找。薇薇把枕头托起,安置她靠好,这才转身把已经充满电的手机递给罗采儿。 罗采儿急切的接过手机,有些不熟练的打开,时间显示的是十月四号,下午六点零三分。她们是十月二号到的梧桐镇,三号去的桐湖,而到现在,确实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她一下子费解起来,脑子里乱麻麻的。“她明明记得自己的手机在湖中行船时不慎落入了水中,怎么这会儿又好好的,还充满了电,难道这真是个梦,但这也太扯了吧!” 接过手机后,罗采儿只看了一眼时间,便就关上了,然后一言不发。一边的薇薇看她仍旧精神恍惚,摇了摇头,叹下一口气。心中暗自想到:“唉!估计还没睡醒呢!” “得,我去给你热粥去!”薇薇说完转身出了门,只把罗采儿独自留在房中,她也不去管什么,兀自看着窗外,阳光已经西斜。 罗采儿紧缩眉头,开始回忆起一路入桐湖,最后无端进入塔楼之中的地下室,然后一幕幕惊悚诡异的画面,她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明明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现在却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一个漫长的噩梦。 这种事情,换作谁,谁都将一时间难以接受,细细想来,这到底是个梦好,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好! 十几分钟后,薇薇端着莲子粥走了进来。罗采儿靠在床上,没有目光,表情呆木,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还在梦中。 “赶快,先把粥喝了。”薇薇坐了过来,把粥递到罗采儿面前。 罗采儿瞧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白米莲子粥,没有多想什么,接过手来,也没等它凉一会儿,就直接吃了一口。 莲子粥不甜不淡,味道刚刚好,就是有些烫嘴,不过现下既然有痛感,那就不再是梦了! 薇薇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罗采儿。“你啊!当时真把我们吓坏了,照老郎中的意思,你吃点东西,应该就没事了。” “我真的是贫血,然后晕倒了?”罗采儿咽下一口粥,还是诧异的问。 “那还能怎样!可不就是贫血吗!” 这时,小梦敲响了房门。“我可以进来吗?”她礼貌的问道。 “可以,请进。”薇薇回答。 小梦开门进来,手机端的则是一碗褐色微黄的中药。“哟!采儿醒了。快,把药喝了,这是补气血的药,都是山上采的,很管用的。” 薇薇起身接过中药,道了一声谢谢。罗采儿却是紧紧的盯着小梦这女孩子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一个男孩子看到漂亮姐姐那样的眼神。 “我脸上是有东西吗?”小梦这孩子,生来漂亮,也聪明。 “对呀!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薇薇抬手在罗采儿眼前晃了晃说。 罗采儿这才回过神来,不紧不慢的吐出几字。“没什么,你没事就好!”说完,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小梦手上的银花手镯,依旧鲜亮。 小梦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来,但没说什么,她便是觉得睡了一天一夜的人,现在醒来,难免会有些精神恍惚的。 薇薇则说道:“我们当然没事了,有事的是你,我们回去的时候得再去找老郎中抓几副药带回去,再弄些营养的东西给你补一补。” “难道自己真是贫血晕倒了,然后便做了这么一个梦,而真实的情况就是雨停之后,下了风雨桥,三人就回了小别重逢。”罗采儿思绪混乱,尽管她现在已经渐渐相信这是一个梦,但梦境里各种应接而来的事物,是如此的真实,使她还是心有余悸,一时间无法接受。 小梦送完药便出了门,看她神采依旧的样子确实不像从险境中逃回来的人。 罗采儿几下喝完莲子粥,瞅这吃饭的样式应该是没事了,薇薇在边上一直看着她吃完。随后端起桌子上的中药递给她。“来,把药喝了,忍着点,会有点苦。” 罗采儿无样的点了点头,接过药碗,试着喝了一口。“嗯,确实很苦。”不过她还是一口气把她喝了下去,薇薇在一边鼓起掌来。“好!喝完这药,赛过活神仙。” 罗采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放下手中的药碗。“你可别嘲笑我了,我以前可最怕喝药了。” “对了,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要看梧桐镇的篝火晚会嘛!我问过小梦了,她说今晚就有。”薇薇说完,更是比罗采儿还要兴奋。 罗采儿则是点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声好,虽是个梦,但也算是惊魂未定。 “那咱们吃完晚饭就出去,叫上小梦,她比较熟悉寨子里路。” “小梦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吗?”罗采儿突然又问。 “对呀!是她给你找了医生。”薇薇看着罗采儿还是觉得她很奇怪,醒来之后老是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罗采儿沉思了一会儿,也便没再说什么!或许她还是有些梦境综合症的意思吧! 晚饭很快做好,小梦上来了一趟,问要不要直接端到房间,罗采儿说不用。她不想身边的人都以自己为中心,尤其是薇薇,先前她对自己失恋的悲痛就百般关怀,而现在不过是贫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攵學3肆 罗采儿心中的坦然也许是因为经历了梦境里的种种艰险,而变得无惧起来。两人下楼吃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过去,主食吃的还是糯米糍粑,这是薇薇特意点的。另外是蒜苗炒腊肉和乌骨鸡,这鸡汤那叫一个鲜,罗采儿虽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喝了两大碗汤。 期间,小梦前来上菜,罗采儿竟说道:“小梦坐下一起吃吧!别客气。”语气很是亲切。 小梦笑了笑,礼貌的回应说:“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吃过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简装,蓝白着色,衣领和袖口上的花纹没有了,少些鲜艳之感,却有一番洒脱之气。 两人对话完之后,薇薇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罗采儿。“人家是小店的主人,怎么可能会和客人一起吃饭呢!”眼神之中自是这样的意思。 而罗采儿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梦境中,小梦随她们一起进桐湖,共患难过,也算是朋友了,但她没反应过来的是,现实下,她们与小梦只有利益关系,没有过多感情而言。 “吃啊!你,看着我做什么!” 薇薇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这人,估计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吧! 简单的晚饭过后,三人就此出发。这一次,是小梦主动提出要带她们去看篝火晚会的,也就没有提及钱,小梦说她妈妈回来了,她晚上有些时间可以出去,刚好就带她们去。 不过,二人从第一天踏进小别重逢,至今为止,还未见过小梦的妈妈,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从小别重逢的装修格局来看,应该是个懂情调,懂生活的人,毕竟照小梦的意思,寨子里诸多民宿中,她们家的生意算不错的了。 起身出了小别重逢,临走之前,薇薇特意嘱咐罗采儿多穿一件衣服,她大病初愈,若是出门再着了凉,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梦在前领路,梧桐镇的篝火晚会设立在寨子最中间,那里有一块极大的圆形空地,足足能容下几百人,逢年过节,寨子里的男女老少便就齐聚一堂,开始欢庆节日。 近些年来,所谓的篝火晚会,大都是为了引起游客的热情,寨子里的女孩们纷纷组织起来,围着热烈的篝火,开始翩翩起舞起来,跳的自然是她们独具特色的民族舞。 三人走在寨子中,这是一条由上往下的路,起伏不大,但路程长了,就有一种从山上走到山下的感觉。夜风微凉,罗采儿双手插进衣兜,用着极轻的脚步跟在薇薇身后。 因为走的是夜路,小梦打了一盏老旧的油灯。薇薇问她为什么不用电灯,看这油灯在风中忽闪忽闪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灭了似的。 小梦坦言道:“这油灯不是一般的油灯,油灯下面放了朱砂粉,且这油灯的外壳是用葫芦改成的,两者皆可辟邪,妈妈说夜里在外行走,就得打这种油灯。” “哦哦!这么一说倒是挺能说服人的,不过些渗人。”说完,薇薇立即把自己的手机灯给关了,想着:“自己这平凡无奇的灯就先别拿出来了吧!” 罗采儿虽然一路上都听着她二人的谈话,但却一句未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多小梦说的东西,虽然听上去很平常,也很符合常理,但细细一想,总觉得怪怪的。 在梦里是这样,现如今也是这样。 不一会儿,寨子中央的会场中便传来人群的叫嚷声,隐约着看到火光冲天,泛红的火光映照夜空,宛如白昼。 薇薇开始兴奋起来,她一向沉不住气,一路上在心里抱怨过小梦的油灯光线太暗,因而耽搁了走路,但是人家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却也不好得说什么。 罗采儿心情一直很低落,从醒来到现在几乎都是同一个表情。薇薇觉得,她应该是精神不振,毕竟当时在山里可是直接昏倒过去,所以也理解她,只盼待会儿热闹的场合下能够激起她的一点笑意来。 穿过一条横挂在小溪上的铁索桥,篝火晚会的会场就近在眼前了。会场边上有一条横穿寨子的小溪,溪流不大,但终年有水流淌着,夜里看不清全貌,但不难想象,这小溪里的水应该是上游的桐湖里流出的。 就快到时,小梦向前跑出几步后转身对两人喊道:“快快!已经开始了。” 薇薇应了一声,“就来。”快步赶了上去,罗采儿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此时,在她身后,一群侗族姑娘正围着猛烈燃烧的篝火翩翩起舞,其场面,尤为热闹;除过最中间的篝火以外,周边每隔个几十米又有小规模的篝火燃起,围火而坐,谈天说地,好不欢快。 第十一章 照片中的人 两人在小梦的带领下,迅速融入篝火晚会当中,虽说现下游客不多,但到了晚上,大部分的人便都齐聚于此,来来往往,领略一番贵土风情。 围火而舞,大多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穿华丽的民族服饰,山里姑娘生的美,独具特色的民族舞蹈更是从小就会,每逢这样的场合,她们便即兴舞了起来,让人看后,都赞不绝口,不得不留恋一番。 小梦没打算去跳舞,因为自己去跳舞的话,罗采儿薇薇二人就不知道该去哪了!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她令二人快步跟上,一时间便人声鼎沸,热情似火起来。 薇薇连忙拉着罗采儿跟了上去,耳边不断回荡着侗族人独创的乐曲,一般是女子善舞,男子弹琴奏乐。三五成群,围坐在篝火边,弹琴的、打鼓的、吹笛的,各自分工,演奏一首符合情调的曲子。 薇薇听着动人,却是从没见过他们手中的这些民间乐器,便就问道:“小梦,你能给我们讲讲他们弹的都是些什么乐器吗?” 小梦一边挥舞着手,轻轻扭着小腰,欢快中有些手舞足蹈的样子。“哦!你说这些个吗!这些都是我们侗族独有的,外面见不到的。” 小梦指着人群中间一位男子手中的长琴略微大声的说道:“看到大个的那把琴没有,那叫牛腿琴,声音空旷辽阔,是舞曲中的主要演奏乐器之一。” 薇薇伸头看着,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那个呢!那个长管的?”薇薇接着问。 “那是芦笙,这个应该你之前见过吧!” “哦哦!”薇薇刚想说自己没见过,小梦就已经走到另一边的篝火中,和寨子里的几个小朋友打招呼去了。 看着小梦很快融入其中,自得其乐,薇薇自己也便不好再追着她问。想起罗采儿到了篝火晚会会场上,似乎还没说过话,便转回身来问到罗采儿。 “刚才小梦说的民间乐器,你认识吗?” 罗采儿摇摇头,“不太认识。”不过他们拍打的鼓应该是侗族小鼓。 会场上很吵很闹,薇薇每次说话都是刻意的大声,罗采儿说话却是很小声,她便没有听清。“你是说那人腿间夹着的那个吗?”她便又大声的问罗采儿。 “对啊!” “哦哦!我们去找小梦吧!她应该知道更全面的。”薇薇话里有不相信罗采儿说的意思,不过罗采儿也没在意,随她窜入另一个篝火旁。 薇薇找到小梦时,她正在一群孩子堆里,绘声绘色的讲着什么。这群孩子,看着七八岁的样子,很是滑稽可爱,看着小梦立身于孩子群中,好像很受喜欢的样子;薇薇拉着罗采儿走了过去,先是跟孩子们热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小梦说道:“原来你在这啊!小梦。” 这群孩子显然不是很待见罗采儿薇薇两人,见两人来了以后,脸上欢快的表情瞬间呆滞住了,什么话也不说,估计是因为陌生的缘故吧! 小梦之所以招人喜欢,必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她低下头对孩子们说道:“你们先自己玩,我待会儿再来找你们!” 话音落下,孩子们便转身走开了。看起来这群孩子很听她的话,小梦这女孩长得好看又聪明,惹人喜欢,也属正常。 于是小梦又重回二人当中,薇薇便就迫切的说道:“小梦,你再带我们四处转转吧!感觉这里好玩的东西好多啊!”薇薇言语之外无不袒露出兴奋之意。 罗采儿却一直没有心思,她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去吧!我在这烤烤火,坐一会儿。” 薇薇明白她的意思,此刻的罗采儿一点不喜欢热闹,也就随了她,不再强求。“那好吧!你待在这,我们玩会儿就回来找你。” 罗采儿点了点头,在一堆相对小一点的篝火旁坐下。 大山里的篝火晚会,四处体现着满满的民族风情,烈火的提升了夜里的温度,坐在一小堆篝火旁的罗采儿一点不感觉冷,小梦和薇薇已经走远,消失在人群里。高昂的歌声一直回荡在耳边,人说:“独在异乡为异客,”罗采儿却始终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些人跳着舞,唱着歌,好不欢快! 她还是对自己做的这个梦无法全然释怀,到梧桐镇之前,她几乎从不做梦,就算做梦,也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根本构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从昨天夜里一直到今天下午,一整天时间,她却做了这么一个又长又险的梦,这究竟是何缘由,她杵着下巴坐在篝火旁,开始想入非非。 不知过来多久,无边的夜空里空无杂色,篝火晚会里的歌声依旧嘹亮,罗采儿有了些困意,正想着怎么薇薇她俩还不会来,这时却听见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 “这首歌是……好熟悉的旋律,对了,这首歌是阿郎的成名曲,《山的那边》”罗采儿想到这,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寨子里怎么会有人唱这首歌。 阿郎是一个不温不火的民谣歌手,罗采儿觉得她他的歌很治愈,很温情,给人一种望而不得的感觉。尤其是这首她百听不厌的《山的那边》,其歌词委婉有腔调,让人意境满满;阿郎一个人作词又作曲,独揽全歌,也算是才华横溢的一个歌手了。 罗采儿侧耳听着,声音是从旁边的人群里传出来的,但看不到是何人所弹唱,她想再听清楚些,然后再前去查看。 先是熟悉的前奏响起,喧闹中还是那么的动听和触动人心。 罗采儿听着便站起了身,前奏过后,一个男人沙哑沧桑的声音响起,直到他唱到那句“在山的那边,有一位好姑娘,有一位好姑娘!”罗采儿再也忍不住,径直的冲进人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唱这首歌,这声音是如此的深情,和原唱简直就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她费了些力,挤进人流之中,围观并为其喝彩的,男女都有,多是一些年轻人,想必也是听过这首歌,并认为他唱得很好,才为他鼓掌。 罗采儿终于挤到一个中间位置,透过人与人之的缝隙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另一堆篝火边上,弹着吉他唱着这首歌。 “我去,怎么还是看不到脸。”罗采儿在心里暗骂道。现在可以看出的是这个男人留了一头长发,应该是个卖唱歌手,估计认为梧桐镇乃网红打卡之地,所以也来这挣几个钱的意思。 虽然不是原唱,但这男人的歌声却是别有一般韵味,罗采儿还是想看一看这人长什么样,于是换了个方向,从另一头猛扎进去。 再次从另一头挤进人群之后,罗采儿定眼一看。这男人已经唱完了《山的那边》开始用手拨动着吉他,两眼望着面前为其鼓掌的人群,一副很享受音乐的样子。 火光映照下,这男人的脸显得有些红润,一把古木吉他,一头长发,个子不高,体型还稍胖些。罗采儿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等等,他……这人不就是照片上那人吗!罗采儿表情瞬间凝住了。 在这样欢快喧闹的氛围下,没人会注意到罗采儿脸上极具复杂的表情。这个男人不就是梦境中黑白照片里的歌手吗!不知为什么,罗采儿对梦里的事物至今记忆犹新,尤其是这个长发男人,他那把古灰色的吉他,他坐在篝火旁弹吉他的样子和照片里的坐姿简直一模一样。 天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罗采儿吃惊着,但是没办法,她没法向任何人吐露自己所遇到的这一切,因为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更别说其他人了。 男人停止了歌唱,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掌声,罗采儿没有鼓掌,她僵在了人群中,纵使先前这个男人唱歌有多么的好听,此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有漆黑的地下室和黑白照片,自己做的这个梦也未免太巧了吧!但这巧的也太离奇了吧!罗采儿无法置信,整个人立在了人群之中。 这将意味着什么呢! 约莫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篝火晚会到达了高潮,寨子里一副灯火通明的景象,漆黑的夜空也被火光映得火红了起来;中年男人停止了歌唱,用吉他弹起了一首民谣,围观的人也不再高声呐喊,而是静静的听着。罗采儿甚至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一直就没有醒来,直到薇薇从身后突然拍了她一下,她才急忙回过神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薇薇被火光照得发红的脸色。 “你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出神。”薇薇咧笑着问。 罗采儿的目光移向篝火旁边的男人。“这里竟还有人唱歌,还是自弹自唱。”这会儿,薇薇也看到了中年歌手,发出惊叹来。 薇薇又拍了一下罗采儿的肩膀,但并没有意识到罗采儿脸上难以诉说的表情。“我说你这么一个人在这,原来是有帅哥啊!”薇薇开玩笑道。 说完,回头看向那个男人,想看看这个自弹自唱的人长什么样。“我去,是……是那个网红翻唱歌手,怎么他也在这。”薇薇大惊。 “怎么,你认识他。”罗采儿问,目光里透着一种严厉。 “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翻唱歌手啊!有很多粉丝的,你不知道!”薇薇诧异的问罗采儿,罗采儿平时不怎么刷抖音,确实没有不认识这么一个网红歌手。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为什么梦里黑白照片中侧身而坐的中年男人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模一样,从他的身份,手上拿的的古木吉他,还有弹唱时的坐姿,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 罗采儿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偶尔做的一个梦,醒来后就基本忘记了,而昨夜做的这个梦却至今为止还如此的清晰,种种事迹,人的模样,都清晰的刻在了脑海里。 正入神想着,薇薇打断她道:“快快!给我拍个照,我上去合个影,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幸遇到网红歌手。”说着,薇薇便把手机塞到罗采儿手里,然后冲了出去。 等到罗采儿反应过来时,薇薇已经站在那人身旁,正向着人群之中的罗采儿招手。“快呀!采儿,给我们拍个照。”人群的声音很大,薇薇的声音更是盖过了嘈杂的人流声。 罗采儿见状,虽然脑子里一片繁杂,思绪很乱,但还是打开手机给她二人拍下几张照片。薇薇笑得像个傻子,而那男人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笑的很祥和,很平常的样子。男人看上去三十已过,头发留得很有型,五官也算端正;主要是唱歌好听,自古以来才貌兼具的人,必定是受人欢迎的。 而当罗采儿正中看到这个男人的正脸时,这确实真真切切是照片中的长发男人啊!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梦里看到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中。小梦讲的桐湖故事到底和自己梦中场景有什么联系,难道说听了她讲的故事以后就会做同样的一个梦吗!那为什么薇薇没有做,唯独只是自己做了,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采儿给薇薇拍完照,没有再看向那个男人,而是自顾自的走出人群,整个人帐然若失,像丢了魂一般! 罗采儿走出人群,黑夜总算在喧闹中耗尽了一些,晚上八点一刻,在烈火的温照下,仍有一丝凉风吹过。薇薇追了上来,几乎是小跑的步子,因为这会儿罗采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等等我啊!你别走那么快!”薇薇在身后喊道,追上来后即刻便接过罗采儿手中的手机。 “我看看,你拍的怎么样!”薇薇打开手机,看着照片中的自己笑得如此开怀,不由得一笑。 “你还别说,这人虽然看上去年纪大一点,还是蛮帅的。”薇薇这时意识到了罗采儿的沉静不语,转而问她:“怎么了你,一晚上闷闷不乐的。” 罗采儿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做出有些冷的样子来。“我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们再玩会儿。” “你……你不会又要晕吧!”薇薇一向心直口快。 “没有了,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去睡觉了。”罗采儿苦笑道。薇薇这人,表面虽然直率坦肯,心地却很善良。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反正也基本玩了个遍了。”此时,喧声不减,人流依旧热闹非凡,怕不是要欢腾一夜。 罗采儿定睛看着薇薇,质疑着问道:“确定不再玩会儿?” “不了不了,走吧,我陪你先回去。”薇透出薇坚定的眼神。 二人没有过多停留,薇薇找到小梦,和她说明情况,回去的路她们自己能找到,看小梦玩得不亦乐乎,也不好拖着她一起回去。 尽管薇薇不知道罗采儿因为离奇的梦境所带来的困扰,但听到罗采儿说不舒服之后,她也便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这次旅程,本就配罗采儿散心来的;现在倒好,散心不成,反把身体给整坏了,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梧桐镇特殊的气候环境导致的,薇薇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晚上八点刚过,两人便回到了小别重逢,一路上,两人打开各自的手机灯,可算是畅通无阻。梧桐镇寨子四通八达,各处与各处的路也都是忽上忽下,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从小别重逢到篝火晚会会场的路却是一条道走到底。 两人一进小别重逢,就看到吧台处站立工作的女人,她一条红色的发巾盘在头上,双颊泛出一丝红晕来。见罗采儿一前一后进门,投来惬意的目光和一抹笑意,这女人,应该就是小梦的妈妈吧!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和小梦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 打过一声招呼,薇薇让罗采儿先上楼,自己去厨房给她煮一碗中药,老郎中留下的药还没煎完,趁着时间还有些早,索性再给她煮一碗,补补气血。 罗采儿也没多说什么,自己先上了楼。一路上她都在想,要不要把梦里的事告诉薇薇,但又怕薇薇以为她还是头脑发昏,说胡话呢!可是如果这事没一个人可以谈吐,那自己不得憋死,或者始终无法放下,无法释怀。 进了房间以后,罗采儿焯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眼睛里布满血丝,脸颊还有些苍白。“谁能告诉我,此行到底是福是祸!”她双手杵在洗脸盆边上,暗自想着。她突然觉得这房间好压抑,房间里内的灯光明明已经很亮了,可她仍旧觉得很暗淡,死气沉沉的。 几分钟以后,薇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进门来。“快,趁热把她喝掉。”薇薇用命令的口吻。 罗采儿接过药,没有第一时间喝掉,而是放在一旁,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总觉得这地方不适合长待。”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薇薇看着罗采儿疲惫的脸色,心里感到不忍。 “倒也不是,主要我感觉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我们明天就订票回去吧!”罗采儿想了想,还是先别告诉薇薇自己梦里这事吧!眼下还是先回去再说;一来,这样子和薇薇说,她也不一定能相信,二来,万一真只是自己与这里的气候环境相克,从而精神混乱也说不定。 薇薇听罗采儿这么说,点了点头道:“也好,看你自从昨晚回来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好。” 黑夜里,仍旧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窗外并不清晰的传来篝火晚会上发出的人群喧嚷声,罗采儿不止一次独自一人在异乡留宿或是出差在外,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夜这样有着强烈的落寞感,且这次还有薇薇陪着自己。 她告诉自己,也许过了今晚,一切就恢复平常了,没有塔楼,没有黑白照片,更没有现实中与照片里一模一样的人。 薇薇催促她喝完药,然后去洗个澡,今晚美美的睡一觉,明天一早就乘车回去。洗漱之后,罗采儿裹紧被子,尽管房间里并不冷,但心里的冷往往比身体上的冷更要难过千百倍,失恋是如此,现在确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罗采儿甚至不敢闭眼,就这样侧身躺在床上,薇薇也上了床,平躺着刷手机,时不时发出一阵讥笑。她怕自己一闭眼,睡着之后,噩梦又开始延续,纵使这样,她还是无法向薇薇诉说,尽管薇薇是她无话不谈的人,可是这时她却没有一点勇气把这事说出来。 夜更加黑了,寨子里欢腾一阵之后,开始沉静下来,两旁大山的高威轮廓映照在夜空之下,山风袭来,窗外的树枝摇曳了一下,罗采儿在不知觉中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愿这一夜就这样平常的过去。 第十二章 返回南源 住进小别重逢的第三天,罗采儿被几只野麻雀的叫声吵醒,大山里的夜晚还真是千奇百怪,罗采儿一夜都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直到快天亮时才稍微睡了一会儿。 不过,好在她没再做噩梦了。她起身把茶几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薇薇还在侧身熟睡,只露出半个头来。 这一夜,只让她觉得,原来人在入睡后要经历这么长的时间,一个人睡眠好的时候,无非就是闭眼睁眼,一个夜晚便就过去了。 罗采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几分钟过去了,昨晚遇到的事,会不会还是个梦!算了,管它是什么,收拾东西,回去再说,也许这一段旅程注定了不会美好。于是,罗采儿洗漱过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本想着买些纪念品,当地特色的首饰什么的回去,但匆匆忙忙的,一样也没买到。 薇薇醒来时,罗采儿已经把两个背包都收拾好,手机时间显示的是八点零三分,从梧桐镇到当地县城赶早上的第一趟班车,差不多还要一个多小时,所以罗采儿把时间捏得很准。 薇薇挤出一团白色的牙膏准备刷牙,口齿不清的问罗采儿:“昨晚睡的怎么样?” “别提了,一言难尽,我估计得回到我那舒适温馨的小窝里才能睡个好觉吧!”罗采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答道。 小梦一如前两天那样给二人准备了早餐,两人收拾好下了楼,清晨时分的小别重逢平淡中带着一丝景气,小梦把热好的两杯牛奶端来上来,笑意依旧。 “我们赶时间,早餐就带走路上吃吧!”薇薇吩咐道,罗采儿跟着下楼,没有说话,尽管她已经粗步了解了小别重逢是一家是什么格局的民宿,但她还是又环顾了一圈。 “好的,没问题。”小梦应了一声。 “我先结账,这两天辛苦你了。”薇薇有表示感谢的意思,故而一副真诚,也确实,自罗采儿晕倒之后,小梦可没少忙活,又是煎药,又是做吃的。 薇薇结完账,小梦把打包好的馒头和鸡蛋递给罗采儿,大山里的早餐没那么丰盛,其营养倒也还跟得上。罗采儿接过早餐,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小梦的银花手镯,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们寨子里是否还有一处景点叫银花谷,就是这银花手镯的出处?” 听罗采儿这么问,小梦实属惊讶到了,她确实爱讲故事,但确定没有跟任何人讲起过银花谷和这手镯的事啊! 罗采儿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在自己的梦中,三人一同行船,途中小梦讲述到的这银花手镯的来历,但她自己也不敢肯定,现实中是否真的如此。 而小梦的回答,却也让罗采儿大吃一惊。 “这……你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也有这样的手镯?”小梦极其诧异的问,还不忘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银花手镯。 罗采儿其实根本没有应对这一结果的准备,所以得到小梦的肯定以后,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自己梦到的吧!现在看起来,梦里梦到的和现实已经逐步接轨,从昨晚的网红歌手再到今天银花的手镯,罗采儿无法解释这一切,但她心里开始有一种胆颤和揣测了。 罗采儿沉默几秒,现显一副平常的样子说道:“哦!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之前也到过你们这里,要不是因为身体不适,我们这次也一定要去看一看这银花谷。” 话音刚落,小梦便急切言道:“不不,银花谷不是景区,而且是禁入的,我也不知道在哪!”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反正我们也要走了不是!”这会儿看来,一切都对上了,在梦里小梦在船上也是这么说的,罗采儿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抱有一丝遐想,多半只是因为这地方的人和事息息相关,等回了南源,无法接触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应该也就不会有类似的事发生了吧! 停滞了几分钟,薇薇见两人说一些奇奇怪怪,自己听不懂的事,便催促道:“我们得走了采儿,再晚点就赶不上车了。” “好的,这就来。”此时,薇薇已经走出小别重逢的大门。 临走前罗采儿和小梦作了告别。“我们走了,小梦,有缘再见吧!” 小梦和二人招了招手,却是没有明白罗采儿话中之意,当然罗采儿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次返程,便是原路返回,路线什么的也不用过多的了解。上午十点刚过,两人便顺利的坐上了从当地县城开往南源市的客车,山里的路颠簸,薇薇却依然能够熟睡不醒。只有罗采儿,一点困意没有,尽管她昨晚一夜没睡好,她静静的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景和原野,脸色凝固,思绪愁渺。 回去的路,几乎没有什么耽搁,下午四点刚过,两人就回到了南源市,转了一趟公交车,于晚饭时间准时回到家里。不过奔走了一日,薇薇早已没有力气在自己动手做饭了,于是她提议到楼下饭馆搓一顿,罗采儿没有异议,早饭随便吃了点,但现下却也不是很饿,倒是薇薇,一路喊着饿死了! 薇薇点的是她们经常吃的酸汤牛肉火锅,薇薇好辣,罗采儿今天却说想吃些清淡的,于是便就鸳鸯锅,一分为二。刚一上桌的一盘黄牛肉,鲜红嫩滑,没几分钟就被一扫而尽,看得出来薇薇是真的饿了。 “你快吃啊!”见罗采儿吃的很缓慢,薇薇便道。 “吃完,我还得回去把照片打印出来呢!这次梧桐镇之旅,虽然走的地方不多,但拍的照片可不少。”薇薇一边吃还不忘用手拍了拍身旁的相机。 罗采儿提了提神,抿了一小口汤,又夹了一片滚水中的牛肉,没有蘸料,便直接吃了。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罗采儿似乎没有猛吃的心情。 薇薇看罗采儿依旧沉默,又问道:“对了,假期还有两天,你打算怎么过,好不容易请的假,可别白白浪费了。” “我也不知道。” “你不会想又开始躺尸吧!” 罗采儿自己心里知道,躺尸是不可能了,昨晚几乎等同于一宿没睡,今夜也不知会不会如此,如果大梦之后就会面临着失眠,那她可糟了,这种情况,就是去看医生都不知道要去找谁看。 罗采儿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言道:“再说吧!感觉这次旅行不是那么顺畅。” “你是指?”薇薇觉得罗采儿是因为在风雨桥边晕倒的事。 “哦!对了,我让老郎中抓了两副中药,晚上回去就煮给你喝。” 火锅里沸腾的热气不断飘向饭馆深黑色的天花板,她们进来时,靠窗边的位置已经有人了,故而只能坐在里面中间的位置。夜色朦胧,窗外熟悉的街道上仍然停了几辆歪歪扭扭的电瓶车,另外是负责街道清洁的阿姨拿着扫帚一扫而过,这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依然没有变过。 晚饭结束,两人回到家中,罗采儿进了卫生间洗漱,薇薇则迫不及待的拿出打印机,开始打印照片。薇薇喜爱拍照,这一点从上学到现在一直如此,为此在这方面可没少下功夫,光是一套摄影设备就花了她不少钱。 照片打印机呲呲的声音来回响着,薇薇一边挑选一边就打印出来,这一行,从南源到梧桐镇,她总能捕捉到一瞬间的美好。有夕阳西下的,有大雨滂沱的,更有云雾缭绕的梧桐镇大山。 罗采儿洗完澡出来,和往常一样开始打开吹风机吹头发,唯一改变的是她绯红的脸颊上多了些许的忧虑,按理来说出门游玩回来,应该心情大好才对;但这一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实在令人难以言信。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盘起了披散的头发,走至客厅,看到薇薇还在捣鼓照片,便催促的说道:“你还没去洗澡呢!” “哦!对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些照片哪张最好看!”薇薇正拿着手中一叠照片来回翻看着。 罗采儿听后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照片来看,只是顺势坐到薇薇身旁,拿出手机,开始找在梧桐镇篝火晚会上遇到的网红歌手,看能不能在网上了解一些他的信息。关于自己梦境里的事,罗采儿必定是无法释怀的,这也是她心情沉重的最大原因。 想到这里,罗采儿就问薇薇:“诶!对了,你之前说,你认识那个歌手,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一门心思在弄照片的薇薇不加思索的说道:“我好像也不记得了,反正之前在抖音上刷到过。” “哦!” 罗采儿见她根本没认真想自己问的问题,便斜了她一眼。同时也看了她手中正在翻驰而过的几张照片,这一看,却把罗采儿震惊到了。因为薇薇手中其中的一张照片,罗采儿好像见过,罗采儿眼前突然一亮,神情随之一震,她连忙放下手机。“等等,你别翻那么快,快给我看一下!” “我刚才就说让你帮忙看看,喏!给你。”薇薇略显娇气的把一整沓照片递给罗采儿。 罗采儿接过照片,二话不说开始翻找起那张照片,翻过几张之后,她很快找到了那张照片。她抽出那张照片来,长时间的凝望着,眼珠子瞪得老大,因为照片上的人乃是罗采儿梦到的黑白照片中穿着侗族服饰翩翩起舞的女孩。 “你……你这张照片是在哪拍的?”罗采儿紧紧的捏着这个侗族女孩的照片,用质疑的语气问道。 “是吧!你也觉得这女孩子长得好看吧!”薇薇显然不懂罗采儿的意思,答非所问起来。 “我是说你在哪拍的,快说。”罗采儿突然强烈的语气及情绪让薇薇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她吞吞吐吐的言道:“就……就篝火晚会上啊!我和小梦一起到了其中一处篝火处,那有个女孩跳舞特别棒,然后我就拍下来了呀!是怎么了吗?” “就是我和你们分开那会儿拍的?”罗采儿接着问,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对对,就那会儿,我本想拉你一块去看的,没想到你那里还有人唱歌,我一高兴就给忘记了。” 薇薇无辜的看着罗采儿。“你不会为这事怪我吧!” “这倒没有,我就是很好奇,你这照片的来源,确定是在篝火晚会上拍的!”罗采儿压制了一下情绪,再次问道。 “对呀!我骗你干嘛!你看她穿的这一身衣服,可不就是梧桐镇里人穿的吗!”薇薇指着照片中的侗族女孩肯定道。 这下罗采儿没什么好问的了,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照片,目光转到了客厅并没有打开的电视机上,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薇薇没有说话,她看着罗采儿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了,一副难以置信或是难以理解的样子,可事实上,她确实如此。 罗采儿不知道那位网红歌手和跳舞的侗族女孩有什么联系,但两次遇到的人都和梦里梦到的人一样,这不再是巧合,也不可能是巧合,尽管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点,可事实真的如此,谁也不能作假。 “嘿嘿!你咋了你?”薇薇在看着电视机发呆的罗采儿眼前挥了挥手。 罗采儿慌忙的回过神来。“哦,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罗采儿假意镇定的说。 “不对呀!你从梧桐镇回来就一直不对劲,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薇薇显然看出来了些什么,说着就伸出手去摸罗采儿的额头。 “这也不烫啊!” “傻瓜,我当时是因为贫血晕倒的,又不是发烧。”罗采儿竟还开起玩笑来,当然她只是不想薇薇多疑而已,因为这事她无法向任何人说,包括薇薇在内,如果自己无端做的这个梦是在预示着什么的话,可不能牵连别人。:魰斈叁4 “好像也是。”薇薇又开始自顾自的翻起照片来。 罗采儿又看了一眼薇薇手里的那个在篝火旁翩翩起舞的女孩,简直一模一样呐!就连衣服也没有换,仍旧是那件银装素裹的裙子加上衣。 “行了,我先去睡了,你早点睡,别太晚。”罗采儿说完就起身向卧室走了过去,薇薇在身后应了一声。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后的几天,她估计都得夜不能寐了。去梧桐镇之前,她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谁能想到去了一趟梧桐镇回来,便形成了如此巨大的落差。 她该怎么去和别人去说这件事情呢!她想过无数种结果,但必定有的一种结果就是,都认为她说的是胡话,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呢!说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完事后第二天出门一看,遇到的人全都是自己梦里的人,职业,身份,场景还都是一模一样;且在这之前她们从未见过面,这大概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罗采儿躺床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床,枕头上还弥留着眼泪的味道,她翻来覆去,这么邪门的事,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她平时也不信邪啊!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薇薇接过一个电话,匆忙离家了。因为时间紧迫,事出突然,她临走时并没有叫醒罗采儿,而是给她留了一条信息。“我舅舅打电话来说,我妈生病住院了,我得回去一趟,怕打扰你休息,就没叫你,你记得到公司再帮我多请几天假,我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罗采儿看到信息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这一夜她在迷糊中度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反正就是醒着的时间占大多数。 她回复了薇薇,说没问题,让她安心回去,并让薇薇带代她向伯母问好! 这下好了,薇薇回了老家,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 薇薇老家离南源将近两百多公里,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一两天,再加上她此去回去是因为她母亲生病,没个五六天的,肯定回不来。 两人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罗采儿负责的是广告策划,薇薇则是人事招募一块,不过眼下不管工作如何,她都完全没有想工作的想法。七点一刻,罗采儿实在不再躺在床上了,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洗漱一番,然后自己弄了点简单的早餐,想着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去走走,发泄一下情绪。 深秋里的街道,无处不落一些枯黄的落叶,去梧桐镇没有看到梧桐树,今早却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看到了两棵,看上去已经凋零得七零八碎的了。公园正中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湖,周围绿化开来,罗采儿随意找了一把长椅坐下,出门前特意带上耳机。 接受一个人的时间和接受一首之前从未听过的歌的时间不相上下,罗采儿现在听的这首歌是一首英文歌,当时同事极力推荐,她也就收藏了下来,今日偶然听过,似乎还颇有韵味。 有时候发呆或许也是一种生活的姿态,当你被心事困扰,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发呆或许就是最为平常的表现。不知不觉,罗采儿坐在公园长椅上已经一个多小时,列表里的音乐几乎都快听到从头再来了,她这才想起都赶快到公司替薇薇请假了。 她本来想打个电话过去说明一下的,但又想到,加上去梧桐镇的这几天,前前后后的快有十几天了,请这么长的假,总归到公司当面说清楚原因更为有诚意些!于是,罗采儿坐上了直达公司的318路公交车,一个人,一副耳机,望着车窗外,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寻人启事 罗采儿到达公司大厦后,径直的走向人事部。人事部经理是一个每天浓妆艳抹,无论多大点事都咋咋呼呼的中年女人;罗采儿知道她脾气不好,但是这个假又不得不请,于是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人事部经理办公室的门。 罗采儿小心的敲了两声。“请进。”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罗采儿紧着步子走了进去,中年女人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问道:“什么事?” “我请个假,替薇薇请。”罗采儿只想赶紧了事,所以很直接的说道。 “让她本人来。”中年女人确实不那么好说话。罗采儿便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薇薇家里的情况,中年女人得知是因为薇薇母亲生病住院,不得以才要请假,态度便也就没有很强硬。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些人虽然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内心也不是毫无温暖之处。 罗采儿替薇薇写好假条之后,没想在公司逗留,她现在根本无心上班,她甚至想到,自己要不要也再多请几天假,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也做不好工作。自己梦境这事,谁能告诉她答案呢!她曾想过,也许是因为到了梧桐镇,然后进了桐湖的原因,她才会做这样子的一个梦,但这个梦的起源似乎到了现在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梦里的人正在一步步出现在现实中,而两者相结合将意味着什么,她全然不知。 她出了公司大楼,漫无目的的向右边的街道走去,再走几步就到了一处老街区,不过老街区虽然房屋陈旧一些,但人流量却一点不比其他地方少,因为老街区有许多当地特色小吃,还有许多玩乐之地,罗采儿走着走着便就往老街区走了去,印象中有家咖啡馆还不错,小店格局不大,但设备齐全,还很惬意。 今天是工作日,故而人不算多,转过两个街角后,罗采儿到达这家咖啡馆,名为“心悦。”看,多好一名字,而且咖啡味道也还不错。进店以后,靠窗边坐了一人,是个小姑娘,正在安静的写作业,罗采儿没有过多注意,而是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罗采儿现在的心情,根本无法在某一个地方长时间待下去,尽管是相对祥和的咖啡馆里也是如此,仅仅喝了两口,她便出了咖啡馆有点欧式的店门。她走到临近的公交车站,坐上了回家的318路公交车,她能够隐约感觉到,自己梦境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估摸着接下来的时间里还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事情竟来得那么快! 就在小区门口左侧的广告栏上,罗采儿看到了一张用白纸黑字打印的寻人启事,一开始她并没有细看,而是一晃而过,但余光中她意识到了些什么!回头细看才发现,这张寻人启事上打印的人便是那第一张黑白照片上的女孩,尽管照片中的她用手遮住了半边脸,但是从她的眼睛,嘴唇,脸型来看,这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这个女孩失踪了!”这是罗采儿看到这张寻人启事后沉思几秒,涌出的想法。她的表情并没有很吃惊,有了之前弹吉他男人和跳舞女孩两个人的经历,她已经做足了准备,只不过眼神中还是流露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恐来。 寻人启事上的照片是用彩色答应的,女孩的脸拍的很端正,眼神依旧透彻,照片下方写了这么几行字。 林西,女,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四十八公斤,南源市本地人,于六日前失联,至今未归,父母万分着急,现已报案,警方也已介入,但却始终未曾寻得,特写此告示,凡有人见过并告知,定当给予厚谢。联系人林东,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罗采儿看着寻人启事,眉头紧锁。“六日前失联,那就是说还在她们去梧桐镇之前。”正想着,突然几滴雨珠落在了额头上,接着雨便下了起来,这天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怎会说下雨就下雨,罗采儿连忙小跑着到小区门口的门卫室边上避雨。 雨随之越下越大,罗采儿站在小区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一边的保安大叔便对她大声喝道:“喂!小姑娘,你进不进去的,不进去我要关门了。” 保安大叔这一催促,罗采儿只得赶紧先走了进去,一边想着寻人启事上的女孩,一边便上了楼。“这女孩失踪的原因是什么!是否与自己的梦境有关,再往深一步讲是否和桐湖中的塔楼有关,从前面两个人来看,她们有着照片中一样的身份一样的职业,但都还是好好的,没什么异常,怎么到了这个女孩身上,她便成了失踪了呢!留下的只是一张寻人启事。” 罗采儿陷入了沉思中,只到回到家中,恍惚间还把茶几上杯子打碎了一个,她这才回过神来。“这三个人必然是没什么联系的,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的照片都出现在了塔楼中地下室的墙上,而先前的女孩和男人都是在梧桐镇中篝火晚会上见到的,现在这个女孩却出现在南源市,离奇的是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则信息。” 罗采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她想不出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只是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有什么邪门事要发生。她现在不再把梦里的事当成是一个梦来想,而是把她当作自己亲身经历来想,这样一来,那些张黑白照片必定是预示着什么的,可到底预示着什么,她又一时无法理解。 晚饭时间已过,折腾了一天,罗采儿几乎没做成什么事,除了成功给薇薇请到了假以外。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脱掉鞋子,旁腿坐在沙发上。 “对了,那个歌手,应该能在网上查到他的信息。”想到这,罗采儿赶紧打开手机,搜索《山的那边》,她不知道这个歌手的名字,所以只能以《山的那边》为关键词搜索,令她失望的是,一连打开几个网页,都没找到这个网红歌手的信息。 在手机上搜寻网红歌手无果,罗采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遭了……”说罢,她便起身急急忙忙冲出门去,顺手拎了一把门口放置的雨伞。 她顶着大雨快速来到小区门口的广告栏上,还好,那张寻人启事还在,要是被雨水冲刷了去,可就麻烦了。先前走的匆忙,并没有意识到要把寻人启事中联系人的电话记一下来,罗采儿如今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孩的失踪多半是和桐湖中的塔楼有关的,如若她也去过梧桐镇的话,那就更能说明了。 所以,她得联系到这个女孩的家人,也就是寻人启事上写着的,林东。林东,林西一看就是一对兄妹,或是姐弟。 记下林东的电话号码后,她又赶紧回到了家中,雨实在下得太大了,从而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和衣襟。 回到家中后她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林东的电话,尽管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说这事,但是至少先得联系上,然后见了面再说。可奇怪的是,林东的电话竟无人接听,她又打了一次,也还是如此。 罗采儿只得叹了叹气,把手机扔在一边,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乳白色的天花板。窗外的雨下得淋淋漓漓,拍打着小区周边的绿化,大雨滂沱中的街道景色,全都成了朦胧一片。 罗采儿在不知觉中眯睡了过去,她也没进卧室,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去。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将她惊醒,她着急忙慌的拿起被晾在一边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罗采儿礼貌性的打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子清秀的声音。“你好!是您刚刚给我来电话吗!我刚才有事没接到,现在给您回一个。” 罗采儿连忙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刚刚打电话未接的林东,寻人启事上的联系人。“对对,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我或许知道林西的下落。”罗采儿记住了失踪女孩的名字,甚至是刻骨铭心,她即刻说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 “真的吗!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看外面还在下雨,要不我们明天约个时间见一面吧!”电话那头一听说有林西的下落,也是一口气说完,很是激动的样子。 罗采儿连声说好,挂断电话后便加了对方微信。 放下手机后,罗采儿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刚过,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接通了电话,林西这事就算有眉目了。 这时,林东通过了微信,并发来一个地址,随后发来信息。“我们明天早上九点在这地方见一面吧!我们一家人找了她好久,一直没有消息,就连警察那边也一点头绪没有。” 不难看出,林东对自己妹妹离奇失踪这事感到极度的难过,但从他发来的信息来看,明显压制了情绪,也或许他不认为罗采儿能协助她找到妹妹,所以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罗采儿回了一声好,并安慰他别太担心,一定会找到的。在事实没有得到定论之前,罗采儿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找到失踪的林西,更不知她生死如何,得等到明天和对方交换信息以后才能进一步揭晓。 这一夜,罗采儿仍旧半睡半醒,好在她心里知道,想要睡一个好觉是不可能的了,心里多了些释然,至少在情绪上没有那么深刻了。 翌日,罗采儿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林东发来的位置,一家风格简约的咖啡馆。因为下了雨,温度比往常低了很多,罗采儿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风衣,搭配一顶褐色的棒球帽,撑着雨伞走进了咖啡馆。 她没有发信息催促林东,而是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也没有点什么喝的,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林东的到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位身穿军绿色连帽上衣的男子走进了咖啡馆,早间的咖啡馆里人流量并不多,甚至还略显清淡。只见这人脚步有力,沉稳有度,面部清秀,眉毛浓密有型,留一头短发微翘;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咖啡馆内四周,双手放进衣兜,一副书生气的样子,看见角落中端坐着的罗采儿,粗步判定就是此人了。 于是,他缓缓走了过去。 这时,罗采儿也发觉有人过来,侧目一看,随即站起了身。“您就是罗女士吧!”林东率先说道。 “对的,我叫罗采儿,叫我采儿就好。” 罗采儿刚准备问对方名字,那人就接着说道:“我叫林东,失踪的女孩是我妹妹。”林东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且谈吐有度。 罗采儿既然已经猜到了他二人是兄妹关系,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示意林东坐下,并问他喝点什么? “我去点吧!您能大老远过来告知我妹妹的事,理应我请。”说完林东便朝着咖啡馆吧台走去,到了点单口才想起来问罗采儿喝什么! “哦!我要一杯美式。” “那就两杯美式咖啡。”林东对着吧台服务员道。 坐下身后,林东便开门见山了。“这么说,您见过我妹妹?” 罗采儿迟疑了一下,略笑,言道:“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咱俩看起来差不多年纪。” 林东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谈话中用的是“您”这个人称代词。 “哦,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我显得有些局促,那我就直接称呼你采儿了。”林东有些不好意思。 “嗯,好。” “准确的说是在之前见过你妹妹的照片,隐约觉得会和你妹妹失踪有关。”罗采儿开始回答林东最急切想知道的问题,并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自己梦境一事,她得全当以真实发生的事来说了。 林东握紧双手,听到罗采儿这样说,眼神瞬间恍了一下。“这么说是在你看到寻人启事之前!” “是的,不知道你妹妹有没有去过梧桐镇。”罗采儿每次提起“梧桐镇”这三个字,都是心有余悸。 “梧桐镇,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妹妹是六天前离家出走的,那时候爸妈都是以为她在耍脾气,没有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给打电话打不通才反应过来,之后就失联了,我爸妈心急如焚,很快报了警,但至今了无音讯,我便登了寻人启事。”林东说到寻人启事时,语气有些无奈。 罗采儿也能够感受到,不到万不得已,必定是不会登寻人启事的,毕竟这事传出去,这她本人的声誉不好。 听完林东的这番叙述,似乎两件事情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罗采儿想了想,还是应该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交代出来。喝下一口咖啡,罗采儿便把梧桐镇的所见所闻一一给林东讲了出来。 “我是前两天和闺蜜到凤阳县梧桐镇中打卡旅游,闺蜜说是网红旅游胜地,不过到了之后发现有些平常,梧桐镇中有一片湖泊,名叫桐湖,我当时误打误撞进入了湖边湿地之中,发现湖边有一栋楼,我就是在楼里看到你妹妹林西的照片。”罗采儿没有说照片是黑白的,因为她不敢断定林西现在是否在塔楼之中,安危如何。 没等林东提问,罗采儿又接着说道:“我觉得那片湖泊很诡秘,尤其是湖边的塔楼,所以我隐约觉得你妹妹失踪,与桐湖里的塔楼有关!” 听到这里,林东的表情有了些明显的异动,很显然他这是不敢相信的意思;说起来,这事换作谁,谁也不敢轻易相信。不过,眼下林西失联已经快六天,找寻至今无果,他也不敢贸然质疑这事的真假。 林东陷入了沉思,他的双手不再握紧,而是端起咖啡杯,放在嘴边,也不喝,就这样被用嘴唇抿着。许久,他才缓缓放下,并吐息着说道:“你说的这凤阳县我知道,是南源市周边的一个代管辖县,不过这梧桐镇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我也是头一次去,那几天我刚失恋,心情很低落,于是我和闺蜜便去了,打算散散心。”罗采儿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没必要隐瞒这些,尽管掺杂了自己的私事。 林东托着沉重的语气言道:“你说的这事,我还得回去问一下我爸妈,因为当时她们发生争执时,我并不在场,是否她真的一个人去了凤阳县,我还得进一步打听。” 罗采儿知道,林东虽然听进去了,但始终只抱有借鉴的态度,没有全信,只是碍于情面,没有直说而已。从两人的谈话中,林东的为人还是见好的,至少他很有礼貌,也有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稳重。 “我知道,这事的可信度不高,但希望对你而言是一个有用的消息,这样吧!你先回去询问一下,我们保持联系。”言至以此,罗采儿能够感受到面前的林东,越发的沉重起来,他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很感谢你给我提供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现在马上回去查询一下,看看有没有我妹妹出行的相关车程。”林东说完便起身前去结账,罗采儿自然没有要和他抢的意思。 就这样,两人在咖啡馆道别,罗采儿临别时说道:“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我。” 和林东诉说完这事以后,罗采儿的心情舒缓了很多,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林东回去确认了。但事情的结果,她似乎已经在心里有答案了,这个梦,绝不是平白无故来的,桐湖秘境之中怕是有什么影响了自己,同时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家之后,罗采儿开始上网查找关于凤阳县梧桐镇的一些资料,从发展历程开始,挨个往下,尤其是关于桐湖的记载。 这边得此消息的林东与罗采儿告别之后,也是快速回到家中,不过他并没有向父母提及桐湖塔楼一事,而是询问了当时发生争吵的一些情况。 第十四章 展开查询 林东匆忙回家后,父母仍在四处打听消息,二老皆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且都表示后悔不已。林东作为家中长子,从小饱读诗书,做事情也算沉稳有度,对于妹妹离家出走一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批评二老,而是及时的做好安抚工作。 现下,收到罗采儿的消息后,林东更是心平气与二老展开询问,问他们当时发生争执的整个过程,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一类的问题。 二老这才回忆起当日事情的经过。 林东家家境不错,父母都是高薪阶层,也便是因为这样,林西从小像公主一样长大,脾气方面自然也是大小姐脾气。那日,林西的妈妈贸然翻看林西的日记,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多半是暗恋某个男生的事宜;林西今年刚上高中,父母自然不会同意她谈恋爱,而她自己也知道,故而把日记藏得很严实,没曾想还是被妈妈看到了。攵學3肆 林西回家后,妈妈便对她破口大骂,说她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竟然连丢人现眼这类词语都用上了。被人偷看日记本就心里不舒服,又听到妈妈这样子骂道,林西这女孩子,面子上挂不住,心里也自是不好受的紧,大喊一声后便夺门而去。林西妈妈当时正在气头上,林西走后也不去追,转身拿了打火机就把林西的日记给烧了,当然林西已经出走,也不知道此事。 林东这时问道妈妈:“那您当时有没有听到她说要去哪里?”林东妈妈说完,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都怪我当时没忍住,骂了她几句,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没人骂过她。”林东只得又开始安慰起母亲来。 也罢,看来从父母口中是打听不到林西的去向了。不过按照罗采儿所说,真要去了凤阳县,肯定得用什么交通工具,此去凤阳县路程也不算远,无非就是长途汽车和出租车,又或是跑运输的私家车,但是光有这些信息,连警察也未必能查到什么,自已又能从中找到什么呢!况且,林西的身份证还在家中,就算出行,没有身份证登记,也很难查到什么! 林东又开始思索起来,这事说来也怪自己,当时得知妹妹没回家来,应该先把妈妈拦住,不让她那么快去报警的。 谁知,妈妈一心急,便把事情从头到尾告知了警察,警察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说是要三天才能立案,且一听说日记一事,便就觉得是老人在小题大做,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只到后来三天四天都过去了,警察才重视起来,并协助登了寻人启事,至于有没有派人去找,落实好工作,林东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林东觉得光靠警察是不行的,这事得从根本出发,警察只知道丢了一个人,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实情感原由;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妹妹的日记,便连忙问到妈妈,“日记全本都烧了吗?” 林东妈妈点了点头,“全都烧了,我当时……我当时也是因为生气,所以一气之下就全烧了。” 林东只得长叹一口气,想着说不定能从妹妹日记中查到一些什么线索,现在看来也没有希望了。林东妈妈这时又开始自顾自的哭说了起来:“你说这孩子会上哪去呢!亲戚朋友都问过了,都说没去。你说会不会……会不会被什么歹人给掳了去呢!”林东妈妈说到这开始越发的哭起来。 林东爸爸一直在旁边紧锁眉头。“行了行了,你尽想这些没有用的。” “妈,你先别哭了,我去看看有没有能联系上的同学,我再问问,林西也是大人了,不会无缘无故不回家的。”林东已经没有多大气力再安慰妈妈了,他说完便走进了林西的卧室。 林东心里清楚,他得着重寻找有没有在凤阳县的同学,说不定真只是去找同学玩了,林西还没有手机,平时聊天什么的也都只是在电脑上,他想着先在电脑上找找线索吧! 国庆假期,同学们约着出去玩的可能性很大。打开林西的qq聊天记录,只有班级群里一些老师布置作业和强调安全的信息,倒是没有说有要约着去哪里玩或是聚会什么的。 林东接着又打开了搜索页面,查看有没有在凤阳县的同学,这一查倒是查出十几个凤阳县的同学,但都没有直接关系,也没有什么聊天记录显示林西有被叫去凤阳县的相关信息。 “这就奇怪了,林西到底去了哪?”林东也不是没有想过绑架勒索的事,但这么些天过去了,也没有任何人给他们家打电话说,你女儿在我们手上,要准备多少多少赎金这类事情,所以可以排除绑架勒索的可能。 林东一鼓作气,又把几个居住在凤阳县林西同学的电话挨个拨了个遍,这个时候,很多同学留的都是家里爸妈的电话,一连问了几个都是爸爸妈妈接通电话,且都说没有去过,也有几个同学的电话打不通,纵使这样,林东也不想把希望放在最后没打通的几个电话上了。 他现在甚至没有时间和精力再质疑罗采儿提供的信息,既然有了凤阳县这一线索,他完全可以找到警察,让他们协助调查。这样想着,他又在卧室里找寻了一圈,仍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当即便就决定去警察局查探一番。 林东急匆匆出了卧室门,爸爸叫他吃过午饭再走,他撇下一句:“不了,我得再去一趟警察局。”林东爸爸倒是不急不躁,不过力尽于此,他又能怎么办呢! 林东乘车很快到了北区分局,接待他的仍然是之前那个体型彪胖的大哥,不过这人说话倒是挺和气的。一进门,那人正忙着给林东倒水,林东却急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我来提供一些我妹妹的信息,她有可能去了凤阳县,您看能不能通知凤阳当地警方,帮忙留意一下。” “哦!消息可靠吗?”那人问道。言下之意是,他们几乎找遍了整个南源市的大街小巷,确认没有发现林西的踪迹,当然,在这种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下,他们自然不会用人力去找,而是调看了所有相关的监控。 林东顿了几秒,也不管那么多了。“可靠,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反正你们先帮我联系一下吧!”其实,林东自己也没想过,以现在警察局的能力和技术,找个人会这么难,除非真想罗采儿所说,林西进了那个神秘的寨子。 那人听言后,也没再问什么。“放心吧!我会帮你通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也就在这时,林东收到罗采儿发来的照片,照片的内容是罗采儿她们进入梧桐镇的一系列照片,最深入的有桐湖边拍的,还有篝火晚会上的,罗采儿全都给他发了过去,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遗憾的是没有塔楼的照片,这一点罗采儿已经想好这么解释了,那便是,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误入湖泊之中,那楼异常诡秘,整个人都惊悚万分,哪里还能想到要拍照记录呢! 发完照片后,罗采儿又附属了一句,“这些照片希望对你有帮助。”罗采儿自己也在等待当中,她其实是最烦忧的那个人,因为整个谜团似乎只是困扰了她,至于林东,如果他妹妹失踪只是个巧合,那便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出来警局大门,林东没有目的的向街边走去,一边走便一边翻看起了罗采儿发来的照片。他一张张的划过,一开始的几张是寨子外面的风景照,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寨子中的风景实属不错;后面几张就是桐湖和风雨桥的照片,从照片中也不难看出,桐湖很辽阔。 林东再仔细注视了其中一张风雨桥的照片,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是在哪里也见过这座桥,但又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时,一辆出租车从林东身旁行驶过来,司机师傅且叫道:“喂!要用车吗?” “要。” 林东上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驶去。林东一路上都在想着妹妹的事,她究竟会到哪里去呢!还有那张风雨桥的照片,始终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他明确没有去过梧桐镇,他发信息问了罗采儿那座石桥的名字,罗采儿除了告诉他桥的名字以外还顺便简单描述了一下石桥的外观。 林东便开始思绪万千起来,不一会儿出租车就到达了他家小区楼下,他付过车费,一副帐然若失的样子回到家中。 林东家里,妈妈已经做好饭菜,林东爸爸在自家简易的祠堂前上了一炷香,妈妈端出最后一碗排骨炖汤,然后不紧不慢的叫道林东:“先洗手吃饭吧!吃完饭还得去一趟墓地。” “墓地!”林东听妈妈这么一说,才突然想起今天是爷爷三周年的忌日。他点点头,然后走进洗手间,想起自己的爷爷,又便是一段伤心往事,尽管爷爷是正常离世,且年纪已过八十,但回想起与爷爷在一起的日子,林东不禁眼角湿润了起来。 吃过午饭,林东走进爷爷生前住的房间,很多爷爷的遗物都已全部搬空,只留下一张古木床和一张书桌,爷爷生前喜欢老物件,用的一物一枕几乎都是极具年代感的。想着爷爷的东西,林东猛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那座桥,是爷爷的笔记。”林东想起了爷爷在世前,他曾在他的工作的书房里见过风雨桥的照片,印象中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因为是多年以前拍的,故而像素不算好,画面比较模糊,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就是罗采儿描述的风雨桥。 这么想来,似乎一切都对上了。爷爷生前在南源是博物馆做研究员,也就是对一些文物的考察和鉴定,那时林东刚毕业到博物馆实习,从头至尾都是跟在爷爷后面学习,无意中看到一本灰皮笔记本里风雨桥的照片,当时只是以为一张普通的照片,现在回想起来,爷爷既然会把照片夹在笔记本中,必定是有他特殊的意义。 而从罗采儿的信息中来看,这座大山之中的寨子,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开始慢慢相信罗采儿的话,林西的失踪或许真的与桐湖秘境中的塔楼有关,所以爷爷的笔记便是这一线索的关键。 下午,林东驾车带爸妈去完爷爷墓地后很快联系了罗采儿。电话中,林东说的很明白,说他找到了一些关于风雨桥的线索,需要见面之后一起探讨;罗采儿自己在家中也是坐立不安,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出了门,两人在一家西餐厅见了面。 傍晚的街道上,人影消散又聚集,这一次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看着对方掠起一丝笑意。罗采儿觉得,她只有揭开这个谜团,她才能睡个好觉;而林东呢!爷爷的笔记使他燃起新的希望来,无论有没有这种可能,他都得一探究竟,关于自己林西的失踪,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弃。 两人打过照面后,林东率先打破沉默。“咱们先进去吧!” “好。”罗采儿随即走在了前面,进店之后服务员带他们到二楼的一个靠窗位置。 “看看吧!喜欢吃啥?这一顿还得我请。”林东没有直接说风雨桥的事,因为他觉得不应该每一次都抱着自己的目的去与人接触,况且这一次,如果爷爷笔记中的记载和罗采儿是口中所言属实,那么他还得再麻烦罗采儿领他去一次凤阳县梧桐镇了。 罗采儿听言,也没有拒绝,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当然,我们以后或许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估计得你来我往了。” “你的意思你愿意陪我再去一次梧桐镇!”林东问。 “当然,说实话,这次去梧桐镇,心里的好多谜团都没有得到解析,刚好又碰上你妹妹这事,有个人领路,总归会顺利些!” “是是……但还是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告知,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林东谦让着给罗采儿递了菜单。 “我平时不怎么吃西餐的,就上一盘你们这里的特色就行了。”旁边的服务员点点头看向林东。 “我也一样。”服务员转身离去。 “这么说,你也见过风雨桥。”罗采儿接着问。 林东点点头,继而喝了一口凉白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在我爷爷的笔记里,一张并不清晰的照片中。” 罗采儿因为有过梦境,知道的自然比林东多一些,但很多都还没得到证实,所以她也不敢轻易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而是委婉的说道:“所以我们可以在你爷爷的笔记中找找线索!” “对的,对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林东似乎还有一点难言之隐,他便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爷爷三年前就过世了,他生前的研究考察和一些笔记都被博物馆收纳起来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罗采儿稳言道:“总要去试一试。” 林东听罗采儿的语气如此肯定,且一副自信的样子。“嗯,你说的对,既然事情有了眉目,就不能轻易说不行。” 两人聊到这,林东发觉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些不一样,不算出众的脸庞上总有一丝意想不到的的气质流出,他便又问到罗采儿的工作。 “我是做广告策划的,不过现在心里烦扰得很,也无心工作了。”罗采儿吃着服务员刚上的牛排,毫不隐瞒的说。 两三天以来,罗采儿基本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饭,林东也是如此,不过两人今日相逢,似乎同时放下了所有的烦恼和负重,开怀大吃起来。 林东接着讲述到了自己的工作。林东也算继承了爷爷的衣钵,毕业后进入博物馆实习,现在已经转正,成为博物馆一名相对年轻的研究员,也正因为此身份,二人进入博物馆找寻林东爷爷的笔记,比其他人会方便一些。 两人饱餐一顿后,已经入夜,林东起身前去买单,罗采儿则先下了楼,走到门口等林东。入夜的风多少有些凉意,罗采儿双手插进衣兜,这一动作估计是她最常做的了,也不知为什么,想到又得再去一次梧桐镇,心里是有一丝兴奋的,而不是像当时着急赶回来时失魂落魄的感觉。 当然,这一次,她不是带着去玩的心态,而是揣着迷雾去的。 不一会儿,林东也出了门。“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能说罗采儿心急,这事在两人身上,已经渐渐有了心有灵犀的感觉。 “好,我去开车。”两人驾车往博物馆驶去,讲起南源市博物馆,记忆中,罗采儿好像也就去过一次,还是公司团建;不过,这会儿她可没有观光浏览的心情。 第十五章 爷爷的笔记 南源市博物馆,始建于一九九八年,历时三年零五个月,可谓是南源市既庞大又宏伟的建筑工程。其馆内收藏的文物古迹数不胜数,各类名家书画更是令人应不暇接,开馆以来,每日的人流量都是巨多无比,许多文物爱好者和摄影爱好者慕名而来,为博物馆的宣传和赞颂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林东和罗采儿两人到时,博物馆已进入闭馆状态,不过林东有工作证,进出倒是不成问题。 林东出示工作证,并和门口的保安大叔说明情况后,两人顺利进了博物馆。博物馆正中大门位置有一处喷泉,夜黑以后,四周静寂一片,便能够清晰的听见水花落下的声音;林东坦言说正门走不通,只能走偏门,这会儿值班室里应该还有人,我们得先到那去。 罗采儿跟在林东身后,完全是一副很相信他的样子,不过二人只是单纯的来找些资料,又不是做贼,不好把气氛搞得很神秘。 越过正门,两人很快来到靠后方的一处偏门前,夜里来博物馆,便是无法看清博物馆的全貌,此馆不仅面积庞大,且造型也是奇异的很,如今的大楼设计师,一个比一个别出心裁,建筑的大楼建筑无不让人惊叹。 林东打开手机灯往门把手上一照。“糟糕,上锁了,但愿魏叔这会儿还在!”林东默念道。 “现在怎么办!能打开吗?”罗采儿问。 “应该能,我给魏叔打个电话。”林东说完拨通了魏叔的电话。除过博物馆保安以外,魏叔应该是整个博物馆最后一个下班的人了,因为他是负责看管资料查阅一块的,所以林东要想找到爷爷的笔记,只能找他,也便不是只唤他前来帮忙开个门那么简单的事了。 罗采儿从未想过此行会有什么变故或麻烦,他只觉得既然林东在博物馆上班,进去找点资料而已,再正常不过的了。所以,她的心情很平淡,并且觉得这一行必将马到功成。 而现实也差不多如罗采儿所料,林东走到一边,拨通了他口中魏叔的电话,听他的口吻,这个魏叔还没有下班,并会尽快赶来为他们开门。今日的夜空,雨过之后,竟有繁星几许,薇薇亮起,也但愿今夜过后,真正可以迎来雨过天晴吧! 半分钟不到,林东和罗采儿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一个头发泛白,额纹密布的中老年人从楼道内向门口走来,楼道内的声控灯依次亮开而来;只见他掏出一把钥匙来,抽出其中一把,三两下打开门,林东连忙迎了上去。 “真是麻烦魏叔了,这么晚了还得劳你跑一趟。”林东满是感激的说道。 罗采儿以为这位林东口中的魏叔会有些不情愿,没想到他的态度竟是这般好。“你啊!麻烦我的事还少吗!”魏叔咧着嘴说。 两人跟着魏叔进了博物馆,这是一条很长的楼道,楼道两边皆是大小不一的房间,魏叔走在前面,没走几步便又问道:“怎地!这次又要查什么资料!” “我想找一些我爷爷生前留下的笔记。”林东倒是一点不含糊,直截了当,看来这个魏叔,林东很是信任他。 “哦!你爷爷生前的东西一直都是我保管,我知道在哪,我这就带你去。”魏叔坦言,随即又打量了一下一边的罗采儿。 “怎么,你小子终于开窍,谈女朋友了!”魏叔带着笑意转头问林东。 林东连忙解释道:“不不,魏叔,你误会了!这是我大学同学,来协助我查资料的。”一边的罗采儿听后,显得有些害羞,虽然这种场合下,很容易被人误会,但她还是出于本性的展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 这魏叔也不像是喜欢打趣的人,这便就又回到了正题。“小林啊!你爷爷生前的东西大都是由我搭理的,你要是今天不过来,我都有些时候没去整理了。” “是是,爷爷生前记性不好,多亏有您在身旁!” 谈话中,三人从一楼走到了三楼的其中一间资料室门口,魏叔停下脚步,再次拿出钥匙开了门。三人眼前展现漆黑一幕,隐约能看到资料室里货架的轮廓。“你这样,完事后你把门给锁上,我得先回去了,你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魏叔给二人打开门后便说道。 “得嘞!你放心吧叔,我们也不会太晚。”林东本想着如果有魏叔在场的话,找起东西来还不可太随意,没想到他老人家自告奋勇的避让了,这不由得让林东很是欣喜。 “那好!我就先走了。”魏叔拜别两人,很快消失在楼道尽头。 两人进门后,林东即刻就把门给关上,虽说不是需要忌讳的事,但这间资料室平时一般没有人来,且还是在夜里。接着,林东打开手机往墙上找去,他第一时间当然是要把资料室的灯给打开,罗采儿有些蹑手蹑脚的跟在林东身后,突然一不小心踩了林东一脚。 “不好意思!有点黑,没看到。” “没事,你先待着别动,我去开灯。”林东探着步子向前走去。 等了许久,只看到林东的手机灯忽上忽下的,接着发出一阵戚戚促促的声音来,但就是不见林东把灯打开。 “是怎么了吗?”罗采儿不由得在他身后问道。 林东没有回应,还是自顾自的翻找着什么!她便又追问道:“是没有找到开关吗?” 这时,见林东还是没有反应,罗采儿自己也打开了手机灯,尾随了过去,罗采儿把灯光找到林东停滞的位置上。“怎么了?” 林东回头,暗淡的灯光下眼神有些异样。“这房间里的灯似乎是坏了,或者说没有通电。” “啊!这……”只见林东灯光照射到的位置处,一个排白色的上下开关,他的手指还在不停的上下拨动,但确实是没有反应。 “看来我们只能用手机照着找了。” “那也没关系,你爷爷的笔记有没有什么标识?”罗采儿问出关键的问题。 “有,我爷爷叫林远峰,他的一些资料应该在某一个货架上,应该是统一放在一起的。”林东正声说道,眼下尽快找到笔记才是最重要的。 罗采儿听完,便走向最近的货架开始翻找起来,林东也随即走向另一边的货架,手机灯光的照耀下,资料室内六排整齐有序的货架在眼前延伸而开,这间资料室的东西并不算多,因此找起来应该不会很麻烦。只是少了房间灯光,确实费劲很多,但也没办法,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找灯不亮的原因,只得尽快找寻起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罗采儿开始触摸着挨个寻找,第一排的货架多是一些研究手册,文物笔记类的,并没有“林远峰”三个字,一个来回下来,罗采儿手上就变得黏糊糊的了,这地方估计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否则不至于落了那么多灰。 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她得尽快找到林东口中的笔记,这地方虽然不是什么野外或者是墓地,但漆黑的房间内,除过身旁的林东以外,空无一人,她多少还是有些瘆得慌。也不知道林东那边怎么样了,偶尔回头看他一眼,也和自己一样仍在苦苦寻找中。 期间,两人没怎么说过话,好像是不约而同的感觉进入到一个寂静的环境当中,谁要大声说话,谁就是罪人似的,只是偶尔问候一句,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一类的话。 时间很快过去,两人从左右两边开始找,一直到把距离拉近,一起找到同一条货架上时,仍然无果。 “你这边怎么样?”林东小声问道,仿佛这一刻他们确实在行隐秘之事。 “没有。”罗采儿接着补充道:“没有任何关于林远峰的记录。” 林东怔了几秒,似在沉思什么。“这就奇怪了,爷爷的东西除过在家里,就只能放在这了啊!” “那会不会在家里?”罗采儿诧异的问。 “不会,家里来来回回我都找过了,确定没有他的笔记。”林东肯定道。 还算宽敞的资料室里,亮着两抹白色的灯光,现下已是夜深人静,找寻林东爷爷的笔记无果,两人一筹莫展,开始进入焦急状态。 “那会不会在其它的房间里?”罗采儿提出猜想,林东转而把灯光照到货架以外的四周墙壁上,靠墙的每一边都放了一排比两人都高的柜子,林东走进一看,所有的柜子都上了锁。 “那就只可能在这些柜子里了!”林东把目光移到面前的一面柜子上。 “可是这些柜子都上了锁,我们打不开呀!” “糟糕,真应该把魏叔留住的。”林东当时觉得魏叔离开是件好事,这会儿一想,没了魏叔,根本无法打开这些柜子,这会儿要再给人家打电话,也不太好! 这样想着,林东便往其余柜子的方向走去,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可以放东西的地方,罗采儿也随着他跟了上去。这些柜子的大小和形状都是一样的,博物馆中大多存放物品的柜子都是这样,不过这间资料室里柜子为何上了锁,便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一前一后探看着,罗采儿就又问林东。“对了,你平时上班的时候来过这里吗?” “来过,但不是这间,是其它的资料室,其它的资料室都是开放自由查阅的。” “那这么说,只有这间资料室上了锁!” “应该是这样。”林东自己也不敢肯定,因为他平时过来找点资料什么的,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两人这又走到另一个方向的柜子前,四下探看着,还是一无所获,这下不由得都着急起来了。 “算了,我们明天再来找吧!魏叔应该知道在哪?”林东率先提出放弃,罗采儿也只得妥协,想着,这算是白折腾一晚上了。 而现实总是离奇古怪,就当两人准备离开时,罗采儿突然被绊了一下,好像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脚踝还有些浅意的痛感。她赶紧把灯光移过去,定眼一看,是一个木盒子。 “林东,你快看,这是啥?”罗采儿出声叫道,尽管不知这个陈旧的木盒子里放了啥,但她还是有些激动不已。 林东连忙回过身来,两人的灯光一起照在面前这个柜子脚边的木盒子上。 林东这时也没说话,也不待考虑,直接上手把盒子打开来。 打开木盒子后,林东看到里面的物品后,这才吃惊的言道:“这是……这是爷爷的笔记。”:魰斈叁4 只见木盒子中,一本黄皮纸书壳的笔记本,大概两厘米厚的样子,书皮保管得很完好。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副眼镜,一本名为《文物研究史》的书,两人看到此些物品后,皆表示惊叹不已。 “似乎这个木盒子对你爷爷有很大的意义啊!”罗采儿感言道。 “也许是吧!但也不是,我爷爷生前几乎不怎么打理自己的东西,这本笔记估计也是后来魏叔他们整理时随意放在这里的。”林东自是了解自己爷爷的,便就直接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两人没有立即翻看盒子中的笔记本,而是打算把整个盒子一起打包带走。 “那咱们走吧!”说实话,罗采儿不太想长时间待在这里。 “好!” 原以为一切顺利的两人,却不曾想过,刚刚那轻微的一声磕碰,既然引来了博物馆巡查的保安。 只看见资料室的窗外射来几束耀眼的灯光,接着便有人喊道:“谁……谁在那边?” “不好,有保安过来了。”林东即刻反应到。 “咱们不是正常查阅吗?”罗采儿天真的问。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么晚了,咱们又没有正当理由,肯定会被误会的。”林东在博物馆工作这么久,自是知道这一点的,且博物馆又不是一般的地方,安保系统和防范意识肯定是最高级别的。 眼看着,那些个保安就要冲过来了,林东立马当先,出手把盒子中的笔记本塞进自己衣服里,然后把盒子放会原位。 “事出紧急,只能先把笔记本带走了。”林东已然流露出了严肃的眼神来。 罗采儿这时自然也反应了过来,看来今夜之行,困难还在后面啊! 两人达成共识,打算先行出门,然后解释一番。谁承想,刚一出门,还没等二人开口,窜上来的两三个个魁梧大汉,直接把两人按住,不得动弹一分。 “你们这厮,还真是大胆啊!竟敢来博物馆偷东西!”其中一个大汉冲着两人喊道。 此刻,两人皆被按在墙上,脸贴着墙,双手被拷了起来。林东刚想解释,一个扭身又被拉扯着往楼下走去,罗采儿也便是如此对待,鉴于她是个女孩子,故而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这些个保安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不过就是不给人解释的机会,这把林东给气的牙根直痒痒。 罗采儿也只能跟着受了委屈,但也没法说什么,只是想着这些保安别对自己动用私刑就行,罗采儿的心态在梧桐镇一游之后,明显好了很多。 两人被带到保安室的一间拘留室里,先是对他们俩一顿排查,林东身上的笔记本自然被他们发现了,其余的手机和罗采儿随身带的一个包包也被收走了。林东和他们解释了一番,并主动出示自己的工作证,说到这里来只是找些资料,那本笔记本也是自己爷爷的。 可几个保安没一个相信他的话,当即就打电话通知警局,让他们过来拿人,言语中说的是有一男一女入室行窃,被当场逮捕,人赃并获。 林东还想要争辩什么!一边的罗采儿则示意他道:“算了,清者自清,他们不是通知警方了吗!到时候,自然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罗采儿在此刻却是心安,不过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和面前这些个大汉说不清楚,也没必要浪费口舌。 而林东担心的是爷爷的笔记本会不会因此被他们带走,这可是此行最终的目的啊!两人被关进拘留室里,门从外面被锁上,照几个保安的意思,几分钟以后就会有警察过来把他们带走,他们只需要老实待着就行。 “没想到最后给我们来这么一出!”林东开始抱怨道。 罗采儿见他有些郁闷,岔开话题道:“对了,那个魏叔是你什么人!你看着很信任他的样子,总之你们好像互相信任。” 林东见罗采儿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展现出一副平常样子,也就没再继续埋怨,而是向罗采儿说了魏叔的身份。“魏叔是我爷爷生前的助手,工作的时候,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关系很是要好。爷爷过世后,他也就不再做研究了,而是退身下来管理管理资料,本是到了退休的年纪,可是他说闲不住,还得再工作几年,馆里念他一辈子兢兢业业,也就同意了。” “这么说来,他比你还要了解你爷爷!”罗采儿总能问出关键的问题来。 “对呀!他陪伴我爷爷的时间比我的要多得多,所以这也是我们互相信任的原因。”林东说到这里,有些赞叹的意思在里面。 而罗采儿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她觉得既然魏叔很了解林东爷爷,同时又在一起工作那么多年,关于林东爷爷是否也去过梧桐镇,桐湖之中,他自是知道一些的。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警察叔叔手里释放出来才行呐!正想着,便听到门外有让说话的声音传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意识到,是警察局的人来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上了警车之后,罗采儿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得不说,你们博物馆的保安很认真,同时也很专业。” “可对我俩而言,他们的专业是一种烦恼啊!”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等会警局再说。”前面副驾驶的一名警车出声呵斥道。两人只能闭了嘴,没敢再说话。 罗采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已这辈子还有坐警车的机会,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入室行窃”这可是在电影里才能用到的词;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会在警察局里度过一整个夜晚。 第十六章 警局的一夜 当晚,林东和罗采儿两人被带到北区分局以后,警察局里大多数人都已下班,只有几个值班的还在徘徊工作,两人被关进警察局的拘留室,进门之前,林东一直盯着爷爷的笔记,确定了是被那两个警察一同带了过来,他这才心安。 两人都以为他们接着就会接受审讯,然后警察找到相关证据,证明他们没有偷东西,最后无罪释放。但其实也根本不用找什么证据,只要警察看过林东的工作证,然后再向馆里核实一下就行了不是!谁知道,那两警察把他们关进警察局之后就再没有搭理过两人,林东实在坐持不住,大声喊了两句,一警察听着烦人,便过来告诉他们,“都等着吧!明天一早会有人来审你们的。” “什么!明天一早。”林东大惊,罗采儿也吃惊道:“这就是警察局的规矩吗!那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过夜。”她看看了警察局墙上挂钟上的时间,这才十点多。 林东又大声喊了几句,发现根本没人应他,此刻回想起来,他对博物馆那几个保安真是又气又恨。 林东回头,一边的罗采儿正默默的注视着他。“让你跟着受累了,我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 “说的什么话,你也别怪他们,毕竟我们当时也没开灯,他们也不认识你,误会了很正常,只不过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有什么事情不能今天就解释清楚,非得等到明天一早。” 罗采儿说完这番话,林东对她的钦佩又增加了一丝,自己虽是个男孩子,参加工作也有两年了,遇事却还是那么急躁。 于是,林东便稳和了语气说道:“北区分局就这样,这里的警察很是懒散,也不敬业,不然我妹妹失踪的事多少该有点眉目了。”林东一说到林西的事,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罗采儿便在旁边安慰道:“放心吧!有了你爷爷的笔记,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只是我们得先熬过这一夜了。” 林东看着眼前的罗采儿,完全是一个不符合她自己年龄段的一种成熟与稳重,不得不由衷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罗采儿做足了准备,警察局拘留室里没有被子,没有床,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木桌,要想睡个好觉是不可能了。但在迷糊中,她竟靠在了林东肩膀上缓缓睡过去了,等她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发现林东靠在另一边的墙上,还在熟睡。 她怕惊动了林东,于是轻轻的移开了自己的头,同时感到一丝羞涩,要不是在警察局拘留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成什么样子了。 说实话,她打心里是盼望着天快点亮的,可这会儿天真的亮了,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感,倘若林东爷爷笔记中所记载的,真如自己所见的一样,那么真正冒险与揭秘算是开始了。 林东被开门声吵醒,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罗采儿。“你醒了,睡得怎么样!”罗采儿关切的问道,两人的关系,似乎在这一夜之间亲密了许多。 林东揉了揉眼睛,又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警察局里过夜,还连累了你!”林东还是有些自责的意思。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我是自愿的,有人来接我们了。”罗采儿话音落下,另外一个女警察刚好打开了拘留室的门。 “有人来接你们了,跟我来吧!”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拘留室的门,来人是魏叔。只见他穿的衣服不多,一件灰白色的夹克外套,头发带着凌乱和依旧的泛白,想来也是急匆匆赶来的。 魏叔一件两人的面,便脚步匆匆的迎了上来。“哎呀!都怪我……都怪我,我应该和你们一起留下的。”魏叔一脸的自责样。 林东见他这样,也是瞬时不忍,感动得不行。“没事的,魏叔,也怪我自己大意了,这么晚了还去找东找西。” “你们俩没受委屈吧!” “没事,就在住了一宿,没啥事!”林东说完,罗采儿也跟着点点头,意思是无大碍。 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表。“你们俩谁在这上面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现在警察局的人都这么没礼貌的吗!抓错了人,一句道歉也不说就算了,还那么理直气壮,罗采儿在心里暗骂到。 这会儿的林东多半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竟没任何异议。“我来签吧!”说着接过警察手中的表单,是一张关于昨晚事情经过的责任书,上面写的自然是二人不需负任何责任,然后只需签字同意的意思。 林东签完字便追问道:“那我爷爷的笔记本呢!是不是也能还给我了!” 听到这里,魏叔就此问道:“什么笔记本?” “哦,就是我爷爷生前记事的一本笔记本。”林东答道。 那警察此刻也没法再说什么,两人本就没有行偷窃之事,况且事实也证明那本写着林远峰名字的笔记本确实是林东爷爷的遗物,随后便将笔记本还给了林东。 北区分局一向名声不好,破案率也不高,林东对这地方简直失望至极,便是多一秒也不想待。这一遭遇,连平时始终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罗采儿内心也动摇了,想着以后这地方还是不来的好,也希望自己不要有寻求警察帮助的机会。 三人说着就打算离开北区分局,林东在旁言道:“魏叔,您这么早过来,肯定还没吃早餐的吧!我们先带你去吃早餐吧!” 魏叔一脸的慈祥,但还是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小林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那直接找叔,我虽然年纪大了,但博物馆大大小小的资料没人比我熟,尤其是你爷爷的东西。” 魏叔刚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哎呀,糟了,昨天是你爷爷的,我竟然给忘了。” 林东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魏叔您年纪大了,工作又忙,忘记了就忘记了吧!” “咦!你这孩子,可不能说话的。”魏叔严肃的话声使林东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了,爷爷和魏叔这么多年的感情,确实不是几句话可以带过的,他只得赶紧歉声说道:“是是,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咱们先去吃早餐吧!” 林东拉着魏叔往北区分局边的街道走去,罗采儿默默跟在后面,看到两人这么一幕,想着自己也是许久没有回家了,突然心头涌出一丝落寞感。 三人到达一家临近的包子店,来人还很多,林东他们到时,刚好有一桌吃完走了,他们便赶紧坐了过去,点了两笼包子,三豌豆浆。 还没吃几口,魏叔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你爷爷生前的这些东西,早该落叶归根的,也是我大意了,刚好你今天过来,我就全都给你了。” 罗采儿想起昨晚资料室的木盒子,魏叔话中说的,应该也就是那个木盒子了。林东听了,也是欣喜,又给魏叔碗里夹了一个热气直冒的肉包子。 “对了,魏叔,你既然那么了解我爷爷,那你知不知道我爷爷生前有没有去过凤阳县?”罗采儿自然也想着能从魏叔口中问出些什么!却没想到,林东竟如此直接,不过想想也是,他二人这般信任,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不过,林东并没有说起妹妹林西失踪一事,也是怕魏叔担心。只是说最近有几个学术上的朋友也在凤阳县,于是便问问。 没想到,这魏叔也是直率一人,见林东这么问,没有任何多想。“凤阳县是吧!就是离咱们南源不远的那个小县城?” “对对。”林东见魏叔回答的如此干脆,连夹起的包子都不想再吃了,罗采儿也提了提神,隐约感觉说不定不用看笔记,就能知道些什么了! “哦!你爷爷是去过,不过我那次因为身体不适,就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了。那时候,博物馆正逢文物紧缺,上面催得紧,你爷爷听说凤阳县有一批流落市场的晚清瓷器,便就急匆匆带人去了。” 林东点点头,示意魏叔接着说,两人皆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就是想着能不能从那些不懂行的居民们手里收购过来嘛!要知道要是真的晚清瓷器,那价值可大了咧!当时馆里其他人不怎么看好,都认为一个小小的县城里,能有什么珍品嘛!但你爷爷还是想去试一试,于是便去了,现在想来,已经是十几年的事了。” “这么说,您并没有参加那次文物收购活动。”林东急切问道。 “对呀!不过也不是很遗憾,因为那次你爷爷去了五六天,回来之后也没什么收获,就简单带回几件民间的仿制品,没什么价值。” 看来事情的线索还是得从笔记本中寻找,不过至少从魏叔口中得出,爷爷生前的确是去过凤阳县的,那么林东记忆中的风雨桥照片也必是爷爷那时所拍的了,爷爷不但去了凤阳县,还去了罗采儿口中的梧桐镇。 林东罗采儿听完魏叔所述,互相对视了一眼,事情可算有了眉目。林东随即起身去结账,因为他开始迫不及待的想打开笔记本,一探究竟了,但魏叔此刻仍在,出于避讳什么,还是先把魏叔送回去再说吧! 可怜的魏叔刚想好好吃两口,林东就已经结完账,走到魏叔跟前。“魏叔,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啊!就……就走啊!”魏叔刚咽下一口,神情有些窘迫的样子。 罗采儿心知林东的意思,出门便拦下一辆出租车,见此势的魏叔只得放下手中的筷子,随林东走出店门。 “魏叔,您先回去,我们晚点再去看你!”罗采儿礼貌的为魏叔打开车门,魏叔慌忙上了车。“好好,我懂你们的意思,现在的年轻人啊!嫌我碍事呗!” 两人拜别魏叔,又互相看了一眼,表示很无奈,误会就误会吧! 就这样,两人又在附件找了一家相对安静的咖啡馆,开始迫不及待的翻看林远峰的笔记本,不难看出,林东的心情既激动又存有不安,听了魏叔的一番讲述,想到自己也是做文物研究的,可妹妹林西还在上高中,对文物一方面也不感兴趣,她又为何回去凤阳县呢!初步的推断,也只可能是去那里寻人了! 第十七章 笔记中的线索 两人一到咖啡馆,也没点任何东西,便打开笔记本开始翻看起来,这一行为自是引起了咖啡馆服务员的不满,其中一女服务员走了过来,问他二人:“两位这边喝什么?” “两杯美式,谢谢!”两人竟是异口同声,看来一番经历下来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从这本灰黄皮纸的笔记本样式上来看,是十几年前的笔记本没错,以林东这样一个做文物研究的心理来讲,先不论笔记本里面记录了啥!就这个本笔记本本身而言,也是略有价值的。于是,他打开翻看时,每一页都很是小心,罗采儿更是没敢上手,只是探着眼睛去看。 笔记第一页,开篇第一句这样写到:“文物本身的价值,来自于是人们对它的一种衡量和定义,很多人觉得做文物研究很枯燥,也有的人很有激情,尤其是在满怀期待要揭晓真相的那一刻;从事这个行业几十年,我从未想过要从中得到什么,只是想把历史文化华丽光辉的一面展现于世人,所以我一做,便是一辈子,一生的精力。” 不得不说,林东的爷爷该是个伟大无私的人,尽管在此之前罗采儿从未听说这个人的名号,不过光从这段话来看,罗采儿就已经开始由衷钦佩了。 林东则说:“我爷爷确实如此,这一点,他就算没这么说,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这么说,你跟在你爷爷后面,应该受益匪浅吧!”罗采儿总能问出关键的问题。 “嗯,只可惜,他已经离世了。”林东不免有些伤怀。 接着往下看,记录的是博物馆开馆第一天的壮观场面。我们几个老一辈的研究员在开馆仪式上发表讲话,讲到这些年的种种艰辛与不易时,不少人都哭了,可算是迎来了这一天,同时也意味着真正的历程才刚刚开始。当天下午,我们就对地区捐献的一批文物进行了鉴定,大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一类,年代不算久远,且还是民间制品,价值不大,不过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就此展开更加全面的工作。 只后的几页都是记录林东爷爷日常的工作和一些相关事宜,笔记从开馆那天记起,中间有间隔和跨越,并不是每一天的工作都有记录。粗步看来,这本日记只是对一些相对重大事情的记录,至于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也便没有记录。 林东开始有些急切,她不知觉中加快了翻阅速度,他想尽快找到有关凤阳县和风雨桥记录的那一页,笔记本很厚,有的页面字数不多,便就简单阅读后很快被跳跃掉。 罗采儿见他实在过于急切了,出声道:“你先喝口咖啡吧!别太着急,按照你爷爷笔记中的记录来看,凤阳县一行应该还在后面,咱们可以一步一步来,这样也可以对你爷爷的工作了解更多一些!” 罗采儿说完,林东也觉得有道理,确实是自己没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绪,他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轻言道:“谢谢你!采儿。” “嗯,你谢我什么?”罗采儿震惊。 林东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之就是谢谢你!”但其实他内心想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感谢罗采儿一路来的帮忙,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出言出力,且觉得似乎罗采儿的女孩心理承受能力和应对能力比自己要好得多,遇事总能不慌不忙,沉着应对。 罗采儿略微掠起嘴角一笑,“那我们接着往下看吧!估计今天不看完,你也无法安心。” 于是两人又接着往下翻看起来。时间很快到了正午,这家咖啡馆里除了做咖啡以外,还兼职做一些便当和面食,这下好了,两人也不用再另找地方吃午饭了。 林东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还不忘继续翻看笔记,爷爷的字迹很粗糙,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费劲,不过他还是一字一字的认真对待,唯恐漏掉点什么! 只不过,大半本笔记快翻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当年他们凤阳县一行的记录。 “你要不先把饭吃完再看吧!”罗采儿见他吃两口停顿好几分钟,这样下去饭菜都凉掉了,便就建议道。 “哦!没事,我不怎么饿,你吃你的就行。”林东道出几字来,这让罗采儿不禁直摇头。 也罢,只能由他去了。午后的阳光很快浓烈起来,几乎照满了整个咖啡馆,咖啡馆外面的街道上是一排整齐有序的白桦树,靠近北区分局的街道一向很安静祥和,毕竟在警察局旁边,谁也不敢滋声闹事。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林东在笔记中间一页泛黄的纸张上看到了“凤阳县”三个令他大感惊喜的字。 “快看!我找到了。”林东急忙把笔记本移到罗采儿眼前,险些把桌子上的餐盘弄倒。 罗采儿也流露出一丝喜出望外来,同他一起阅读起这篇关于凤阳县一行的记录来。 笔记中这样写到:08年秋,国庆将至,天空仍旧放晴。那日,我吃过午饭,匆匆回到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打来的,他告诉我说,最近凤阳县市面上流出很多文物,他们已经掌握了当地最大的文物贩子的一些相关证据,但为了更好的保护好文物,并准确无误的捕获,想恳请您老协助一起调查。 我一听是有关文物的调查,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了。 这位老同学便是在凤阳县警察局当职,并负责这次文物倒卖的调查及抓捕工作,自是知道我在博物馆工作,精通这方面的研究,这才寻求我的帮助。于是,当天下午,我们便乘车到了地处南源市南边的凤阳县,协助警方展开调查。 调查中得知,凤阳县市面上确实流传着一批文物,多是一些瓷器,而负责这一系列运作的人名为“赵山河”之前是凤阳县罐子巷的地痞,不知为何,竟开始倒卖起文物来,令警方和我们关注的,自然还是这些文物的来源,于是商议之后,我们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而是派人对赵山河这厮展开跟踪查询。 警方负责跟踪,而我们则是花些钱把一些瓷器从文物贩子手中购买过来,由此展开鉴定。而这文物倒卖最活跃的地方,便是这罐子巷,一条破旧不堪的老街巷,从居住在罐子巷的居民们口中得知,这里以前只是一条不为人知的狭小巷子,后来倒腾这些瓶瓶罐罐的人越来越多,便就有了罐子巷一名。 我们当时听了,倒也不足为奇,当地很多居民自是不知道这些瓷器的来历和价值,只当它们和平时用的罐子什么的没什么两样,但既然在此倒卖,那必是有懂行的人在其中运作的。 读到这里,罗采儿出言道:“从笔记中提到的时间来看,据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国庆将至,那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林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这笔记中的人和事,是否还存在。” 两人接着往下看,这一篇笔记相对于其它的记录,略长一些。 商讨以后,我们便以文物收藏爱好者的身份进入罐子巷,随后很快在一个摊位上寻得不算少的晚清瓷器,多是一些罐子和花瓶,他们把这些瓷器掺杂在首饰和一些日常用具里面去卖,其目的多半是想掩人耳目。 但懂行的人一眼便能发现,我们的目光则停留在一个粉色带紫的花卉纹瓶和一对青花云龙纹碗上面,反复观看几分钟后,摊主开始骂骂咧咧道:“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赶快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清代瓷器,还有什么好看的!” 也罢,既如此,我们只好把看中的两样瓷器买了下来。当询问到老板价格时,我们心里多少就有了底,要么是这摊主不识货,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清代珐琅彩一类花瓶的价值;要么就是这两样东西都是赝品,确实不值几个钱。 回去以后,我们很快给这两样瓷器做了鉴定,可以肯定是,两件都是赝品,不过纹路的雕画和做工还算不错,骗一骗普通人也足够了。但他们既然刚以假乱真,那必定是有真的混在里面,只是这次没有找对人而已。看来,得找到背后那位大名鼎鼎的文物贩子赵山河才行呐! 随后,警方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寻到了赵山河的踪迹,说他时常出没在凤阳县南岭山脉中的一个寨子中,罐子巷中也有他的一个门面,但是警方到时,没有发现他人,卖的都是一些山里的药材什么的,并未发现有瓷器文物一类的东西。 粗步猜测以后,我们认为赵山河里的瓷器应该就是真品,于是立即动身跟随他进了南岭山脉,南岭山脉一行,本不在计划中,故而耽搁了些时日。 我们最后在寨子里落脚,这里大大小小的人家不少于百户,人口还挺多,不过生活水平很是落后,甚至有些地方还没能通电。 罗采儿看到这里,终于一种得偿所愿的感觉,可算是提到梧桐镇了,便言道:“你爷爷说的这一段应该就是梧桐镇没错了,估计那时候没有发展旅游业,所以没有梧桐镇这个名字。” “嗯嗯,那这么说的话,我爷爷的确去过梧桐镇。”林东,开始渐渐确信罗采儿说的话。 翻过一页,笔记中的字迹有些模糊,好在还能看清楚是什么字。 警方负责盯梢跟踪的同志传回来消息说,赵山河协同几个人进了山里的一个湖中,湖中雾色缭绕,他们没敢紧跟,意思是到湖中之后便跟丢了。 于是,我们当即动身,徒步赶到湖边之后,只发现湖边一座饱经风雪的石桥,眼前波涛涌乱的湖面,再未发现赵山河的踪影。 当时负责这一抓捕的行动组组长,也就是给我打电话的老同学,我们称他为老古;他提议开船入湖查看,我们思索了一下,湖中雾气笼罩,方向不定,自是不敢轻易入湖的。可老古是个急性子,胆子又大,执意要入湖探看,我们呦不过他,只得跟随。 几近傍晚,我们借了一艘当地居民用的小木船,摇摇晃晃的驶进了湖中。由于船身较小,摇摆不定,我们没敢往湖中央驶去,而是沿岸划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多少路,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就在我们一致认为此行将一无所获时,在一棵扭曲的松树下发现一块石碑,石碑残缺不平,却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赫然而写的一句诗;“白云邀得花开时,月照楼台红衣现。”我们不知其意,从字体上看,是现代文字,山中多有人上山寻猎,或许是什么人写下的也说不定。 最后只得无功而返,赵山河那厮就像凭空消失在湖中似的。 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终于到了关键的地方,再次翻过一页,还真是夹了两张照片,一张是风雨桥的,一张是那块刻了一句诗的石碑的照片。 十几年前的相机像素没有现在那么清晰,但可以确定的是照片照片的石桥就是梧桐镇的风雨桥,至于那块石碑,除过林东爷爷当年一行人,暂时还没有人见过它,但多半也是桐湖中的产物,单从这两句诗的形式来看,说显不显,说隐也不算隐,似乎并没有特殊的含义。 令人奇怪的是,笔记写到这里,照片之后,便就没有记录了。只说了无功而返,就再没有关于赵山河贩卖文物一事的记录,两人面面相窥,皆展现出一副惊奇的脸色来。 “你说,这笔记怎么到这里就没有了?”罗采儿忍不住发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事情到这里就没有后续了吧!”话虽这么说,但林动心里似乎已经满足了,有了凤阳县赵山河这一线索,再加上罗采儿曾去过梧桐镇,见过湖边塔楼,妹妹林西失踪一事能否在此线索上寻得结果,就差下一步了。 林东正了正身,语气严肃的说道:“采儿,我想你得再陪我走一趟梧桐镇了,无论林西有没有去过梧桐镇,我都得去看看;毕竟就算林西的失踪与梧桐镇没有关系,那从我爷爷中的笔记来看,爷爷有未完成的心事,我既传承了爷爷的衣钵,且现在也知道了这件事,就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罗采儿听他这么说,心里其实早已有了准备,便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两人达成协议,正准备起身,坐了一个早上,全身上下早已麻木,这会儿谜题揭晓一步,可不得放松一下。谁知,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突然挪了一把椅子过来,当即在林东罗采儿二人身旁坐下,林东刚想问,这是何意,这女人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来,上面清楚的印着,“北区分局刑侦大队队长,萧楚。”下面是一张她本人的照片,没等罗采儿细看,她便把证件收了回去。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知这人何意,既是警察,还以为是自己放了什么事,莫不知昨天晚上去博物馆查资料的事还没结束,这人一路跟到了这里来。不过好好想想,早上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签过责任书了,这会儿,这警察来,应该不是为这事来的。 第十八章 女中豪杰 来人乃是北区分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侦大队队长,且还是个女的。二人开始打量面前这位突然降临的女警察,她面色白净,眼神透彻有力,身穿一件女式短腰黑色皮衣,头发乌黑齐肩,一副十足的严谨细查样子。收起证件之后,她便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两人,双手握紧搭在鼻梁骨前,似乎是准备开始盘问些什么的意思! 果不其然,没等二人问出心中疑问。她便言道:“证件你们已经看过了,你们现在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罗采儿看这女警官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猜想着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吧!于是试探性的问道:“警官,我们是犯了什么事吗?” 林东跟着附议到,他也以为是早上的事还没有结束,下意识的把手中的笔记本捂了捂。 “我想知道你们刚才提到的那句诗的来历?”萧楚开始问道。 “诗……什么诗?”林东诧异。 罗采儿回想起刚才林东爷爷笔记中提到的那句诗,不过这根她有什么关系呢! 见二人脸上挂满疑问,萧楚一向雷厉风行,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道:“白云邀得花开时,月照楼台红衣现。我想知道你们是从哪里读来的这句诗?” 两人又互相对视一眼,深知自己确实在刚刚读到这句诗,不过那时候声音很小很小,她怎么就能听到呢!这女警官又和这句诗有什么关系呢! 罗采儿意识到,今天若是不说出这句诗的出处来,这女警官是决计不让走了,不过细想一下,爷爷的笔记中并没有什么违法乱纪或是见不得人的事,让她看看也无妨,于是示意林东,把笔记给她看看吧! 林东也明白罗采儿的意思,就没再想隐瞒什么,乖乖的把笔记递了出去。“喏!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这句诗,不过不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楚接过笔记,没有立刻回答林东的话,而是直接翻到记载凤阳县一行的那两页上,她自然也看到了照片,看到了石碑上刻的两句诗。 只见她看完之后,神色异动,眉毛不经意的上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接着又来回快速的翻看了笔记,似乎觉得其它的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于是合上了笔记递还给林东。 “警官,是怎么了吗!这句诗?”林东接回笔记,忍不住问道。 萧楚思索片刻,看两人皆是一副疑问重重的样子,想着既然他们知道了这句诗的出处,或许对自己的案件追查有帮助,于是便说道:“这两句诗是一起失踪案的唯一线索,所以我刚刚可能语气有些过了,还请见凉!” “什么!又是失踪案。”林东惊道,他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怎么!这说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妹妹在几天失踪了,也是在你们警局立的案。” “所以,你是林东。”萧楚之前看过林西失踪的案件,现在听林东这么一说,自然知道他的名字。 “对的,我是。”林东有些不敢相信的答道,他一直以为警局的人从一开始就没人认真对待这个案子,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认识自己。 罗采儿在一边则感到有些扯,怎么十几年前一块石碑上写的诗会和现在的一起失踪案有关!不过,接下来与萧楚的一番谈话,彻底打消了罗采儿这一想法。 “哦哦!你先别太担心,你妹妹一定能找的。”萧楚安慰林东。 接着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白色的a4纸递给林东。“你们看看吧!这是首诗的前两句。” 林东打开纸张,罗采儿凑过身去,纸张上面清晰的写着“山行路转归南岭,苦尽相思到梧桐,白云邀得花开时,月照楼台红衣现。” 两人看完之后,几乎是同时说道:“可是这句诗是在十几年前的石碑上发现的,怎么会和现在的失踪案有关系呢!” “我所说的这起失踪案也是十几前。”萧楚淡然说道。“而且失踪之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只留下了这么一首诗!” 罗采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件十几年的案子,到现在才了查,这不是等同于大海捞针嘛!更多的还是觉得这女警官有些扯。 林东听萧楚这么一说,似乎有些感同身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只是一个偶然,并不是什么线索?” “不不,这首诗只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所以我一回来就准备从这首诗入手,机缘巧合之下,又刚好在这里听到你们说到这句诗!”萧楚一星期前上任,回来之后便让人找出了当年这一案件的所有资料,而唯一有用的就是这首诗。 说到这里,萧楚看着两人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又详细的介绍了自己。 要说这突然降临的翘楚女子,现任北区分局刑侦处队长,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同龄女性中出类拔萃的代表,现下年龄不过二十有三,论身材,她亭亭玉立;论相貌,她天生丽质;论能力,她记忆力超群,洞察一切。 从小立志做一名人民警察,毕业后顺利考入警校,后因在警校之中成绩突出,性格直言不讳,豪爽大方;曾多次授予功勋奖章,后被警校送往边境维和部队中的特警战队中接受训练,一星期前回到南源市北区分局,接任刑侦大队队长。 两人听完萧楚的自我讲述之后,眼里直冒出两个字来,“厉害,人中之凤,说的就是她这种了吧!” 三人谈论一番后已是下午,萧楚的突然出现,并带着又一起失踪案而来,打乱了他们原准备的计划,不过从萧楚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两件事情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莫非十年前失踪的那人也去过梧桐镇桐湖之中,并在湖边某块石碑上刻下了整首诗的下半段。 看来,一切源头的揭晓都与那桐湖之中的塔楼脱不开关系了,这一点罗采儿可以毅然肯定。 不过十几年就失踪的人,到现在没有找到,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且这起案件闲置那么久,为何萧楚一回来上任就急于调查。 二人仍有不解之处,正想接着问什么!萧楚却站起身来。“我得先回警局一趟,我们保持联系,关于这两起案件的事我希望你们不要对其他人说起,我想只有警民合作,才能更快的找到失踪的人。” 说完,她拿出手机加了两人的微信,临走时晃了晃手机,言道:“我们保持联系!” 二人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咖啡馆。 萧楚走后,罗采儿坐了下来,看着萧楚留下的诗说道:“这么看来,根据你爷爷笔记中的线索,再结合我去梧桐镇看到的,来理解这首诗,意思不就很明确了吗!” 林东也不傻,自然知道罗采儿的意思,只是一时间接踵而来的事,使他无法快速消化。“你说的对,山回路转归南岭,说的就是凤阳县南岭山脉,苦尽相思到梧桐,说的就是你之前去过的梧桐镇,不过后两句,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这么说来,梧桐镇这个名字在十几年前就有了,不过你爷爷笔记中并未提到过。” “看来,写这首诗的人,必定是去过梧桐镇的,而且很有可能去了就没再出来过,这也才能解释萧楚说的失踪一事。”罗采儿想到这里,猛地想到小梦所说的塔楼之中的人影,再结合自己梦中看到的,搞不好萧楚所说的失踪之人就是那塔楼之中居住的人影了。 这么一想,时间似乎也能对得上,而且并不是没有可能说那人在塔楼之中生活了十多年,从中开展不为人知的研究,这也恰巧可以解释罗采儿梦中看到的那些玻璃器皿。 而林西的失踪很有可能就和这人影有关,可又有谁知道,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失踪的人。 所有的线索归纳在一起之后,罗采儿一时间恍然大悟,看来下一步就是实际出发去揭晓了,不过现在多了萧楚这边的线索,也多了她这个人,看来也不好再向她隐瞒自己知道的一切了,计划中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不是! 两人商讨一番之后,得出了共同的结论,那就是他们得再约一次萧楚,然后把所知到的信息重新归纳结合一下,随后便是萧楚口中的警民合作了,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林东罗采儿二人来讲,可以说是有利无害。 约定好之后,两人告别咖啡馆,各自回家准备,林东即刻约了萧楚明天一早出发凤阳县,萧楚看到信息以后也立马答应下来,看来她那边有种比林东这边还要着急的样子。 罗采儿回到家中,开始收拾行李,还是之前的那个行李箱,收拾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可不是去旅游,又连忙把塞进行李箱的衣服给拿出来。唉!她真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怕! 她坐在床上,一时间觉得很无力,顺利的话明天估计就能出发凤阳县,可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到公司请假,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一路调查下来,其中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她甚至觉得这一切的所做意义是什么! 但似乎在无形当中有一种责任降临到她的身上,谁让她刚好知道这其中的事呢!如今,罗采儿已经把梦境认定为事实去思量,说不定接下来的行程便就能一一验证。 最后,临入夜前,她简单准备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想到要到山里去,便就只能是休闲一类的便装了,正收拾着,门铃突然想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罗采儿起身前去开门,是个快递小哥。“你好!京东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奇怪,最近我也没买东西啊!”罗采儿纳闷,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即刻便拆了快递,发现里面是一套衣服,看着款式,好像是野外出行穿的;’这时,手机收到林东的信息。 “我想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出发,我给你寄了一套登山服,是根据你的尺码订做的,你先试试合不合身。另外,我到馆里申请了去凤阳县考察的工作,馆里也同意了,我们到时候就以文物考查者的身份前去调查,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罗采儿看过信息后,不由得感慨,“这林东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莫非分开以后,他就直接去了博物馆。” 也罢,该来的,始终挡不住。罗采儿正愁穿什么衣服好呢!这就送来了,她没多想,打开包装之后就穿上试了试,还别说,挺合身的;外套、短袖、长裤,军绿色工装简约型的,一整套配齐,摸了摸布料,很顺手,看着不便宜。不过,林东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码呢! 怀着疑惑,罗采儿还是回了一句,“谢谢!衣服很合身。”不过她没有问林东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尺码,或许人家是一个心细的人也说不定不是! 收拾好一切,充电宝、旅行包,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野外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所以就胡乱的准备了一下,发现东西有点多,于是又筛筛减减,最后整理出一个背包的东西。 上车睡觉时已经过了十点,说是睡觉,但罗采儿知道,自己无法安然入睡,只盼这一夜赶快过去。 林东这边,晚上和父母说了凤阳县一行,父母先是不解,后听说可能有林西的消息,不禁激动起来,林东则是又一顿安慰,万事等我回来。林东这次以博物馆的名义到凤阳县考察,虽得到了批准,但领导并没有提供一人一物,只是答应林东自己可以去执行而已。 不过,这正合林东的意思,他想着这事也不好让众人皆知不是,况且有了之前就去过梧桐镇的罗采儿,还有一生浩然正气的刑侦大队队长萧楚的陪同,这一行,他从未担心过人力的问题,只是途中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和磨难罢了! 萧楚回到北区分局以后,很快将当年那件失踪案的档案又重新拿出来查看一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细节,但总的来说,就只是你首诗为最大气的线索,现在又从林东爷爷的笔记中得知,写诗的人多半去过梧桐镇,而且是否在那之后就离奇失踪了也说不定。于是,当晚她也向局里申请了调查,不过局里的审批没那么快下来,她便只能请了几天的假,独自先前往去调查。 但其实,她知道这样的审请是批不下来的,十几前的案件,谁还会想着去处理,也只有自己始终耿耿于怀,谁让失踪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呢! 在萧楚刚上初中的时候,父亲所在的研究所突然发生爆炸,大火燃尽了一切,父亲虽然得以幸免,但自那以后就性情大变,终于在不久之后,一声不吭的走了。萧楚那时年纪还小,不知道父亲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也不知去了何处,母亲随后带她改了嫁,搬家的时候,无意中在父亲的书房看到这首诗,没有诗名,只有四句:“山回路转归南岭,苦尽相思到梧桐。白云邀得花开时,月照楼台红衣现。” 萧楚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偷偷把它保留了下来,直到今日,她学成归来,尽管当警察并不只是为了找寻失踪的父亲,但多少还是与父亲有关,毕竟当年父亲失踪后,母亲似乎并不伤心,也没有用全力去寻找,只是简单报了一个失踪。 她也没有要责改自己母亲的意思,父亲走后,母亲改嫁一个素未谋面的商人,尤其有钱。或许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让萧楚生活的更好一些,母亲自己却是不易的。 毕业以后,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去读警校,大吵一架之后与母亲的关系也便淡了。说起来,萧楚的生长环境,可真不像一个富裕女孩子家庭那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她上警校后吃过很多苦,但她始终觉得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也愿意去承受。 好在之后的一切可以证明,她的付出的努力是正确的,在警校里取得不错的成绩,最后得以回到南源市任职,也算是得偿所愿。 以前,母亲总是告诉她父亲已经过世了,可她不相信,总觉得他只是去了某个地方,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都是因为父亲留下的这首诗,如今偶然的机遇下,竟然找到了这首诗的另一个出处,她就不得不去探查下去了,无论父亲生死如何。 这一点,萧楚没有告诉罗采儿林东两人,因为她其实是不想牵扯到两人的,他们只是普通平民百姓,犯不着为这十几年都没有结果的案件来回奔波,但事情既然和两人也有无法逃脱的关系,就只能一起面对了。 于是,当晚她便发信息告知两人,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他们直接开车去。罗采儿收到信息后,表示同意,她已经做好准备了,林东也是如此。 第十九章 启程凤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罗采儿睡觉时,习惯把窗帘拉开一半,从而可以让光透进来。她没有设闹钟,因为她知道自己睡不久便会醒来,自从梧桐镇回来之后,这个毛病就一直有。 窗外透进一丝暗淡的光线来,照在许久未看的《次第花开》上,这是一本佛性的书,起初买来看时,全当静心;未曾想到,现如今自己的心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刚洗漱完毕,电话铃声响起,接通电话,是林东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林东轻和的嗓音。“我们到你家楼下了,你准备好就下来吧!” 罗采儿本想说一句,怎么那么早,思量了一下,便又放弃了,只是用同样小的声音回了一句,好的,随后挂断电话。 罗采儿穿上昨晚林东寄来的军绿色登山服,背上一个相对轻巧的布色背包,里面是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和充电宝,几件换洗的衣服,其实她并不觉得真进了山里,能有什么机会换衣服,但出于习惯,她还是一并带上了。 罗采儿下楼时,天空的光色已经能够照亮小区的路面了,很快出了小区门,路边赫然停了一辆大红色越野车,罗采儿平时不怎么了解车,看了看车标,不知是什么车,但这气势和派头觉得称得上是豪车了吧! 她有些不确定的迎着越野车走了过去,林东见到她,突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采儿,这里。” 罗采儿没有回应,而是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开车的人是萧楚,想想也就只有她能开这么气派的车出来了,警局自然不会给她配那么好的车,所以可以断定的是这车是她自己的。 走进后排车座时,萧楚说话了。“快上车吧!咱们吃完早餐就出发,得在午饭前到达凤阳县。” 今天的萧大队长,全然是一副截然不同的装扮,一身军绿色长衫着身有度,身姿挺拔有风范,柔滑的发丝被晨风微微吹起,对照着她洁白光滑的肌肤,神澈的眼眸;不由得让罗采儿觉得,自己若是个男孩子,肯定想找个这样的女朋友,不知同行的林东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再回过头来看看林东的衣服,三人的衣服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同为军绿色,只是款式和大小不一样,这让罗采儿不得不问一句,“这衣服都你准备的?” 林东看了一眼前排驾驶位的萧楚,似有为难的说道:“对啊!我想着咱们是以文物考察的身份去的,衣服穿着什么的,也得搞得像样一些,刚好有个朋友是做衣服的,便就从他那里定制了三套,都是根据你们的身材来定制的。” “哦哦!”罗采儿也看了一眼前面的萧楚,似乎感觉到林东这样的安排,萧楚好像不太满意。不过既然同为一条船上的人,萧楚又是能力超群的女警,应该不会很在意这些吧! 说着,萧楚便发动了越野车,一脚油门下去,汽车驶向街区。人影不多的街道上,一些个早餐厅开始忙碌起来,罗采儿其实不怎么饿,平时也不怎么吃早餐,不过其余两人似乎都有吃早餐的习惯,很快汽车行驶到临近的一家早餐店。 三人下车走进早餐店,随意点了些包子一类,刚一坐下,萧楚便开始商议到有关此行的准备和信息的互补。 “这一行,我不知道是否是困难重重,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 罗采儿听言,没有发话。林东则说道:“我们有爷爷的笔记,去凤阳县也有一些朋友可以打听,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萧楚又便说道:“凤阳县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进南岭之后,你们都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我怕你们身体接受不了。” 萧楚说完,先看了一眼罗采儿,又看了一眼林东。 “我之前去过梧桐镇,也算粗步掌握了那里的一些地形,我应该没问题的。”罗采儿有了去过一次的经验,自然要有些底气。 林东则也说道:“我之前和爷爷也去过一些野外的考察,况且这次我们目标坚定,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我相信我们能克服。” 萧楚见二人意志都如此坚定,脸上露出一丝喜悦来。“那好,预祝我们此行顺利,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带你们平安回来的,无论桐湖之中隐藏了什么诡秘之事。” 萧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晚告别之后,她一直发信息问罗采儿关于梧桐镇更详细的信息,而罗采儿也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不知出于什么,罗采儿隐约觉得萧楚是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她的眸子里时刻透露出一股坚定和永不言弃的意志来。 三人吃过早餐并互相打气之后,于清晨太阳初照时分开车往凤阳县方向驶去。开车的是萧楚,林东虽然有驾照,但驾驶技术一般。此去凤阳县的路程不过百里,且都还是宽敞平坦的公路,他也就没有说想要换萧楚开一会儿的意思。 越野车开出南源市后,罗采儿便有些浅意的困意,她在晚上睡不好,但愿在路途中能够稍微眯一会儿。于是她告诉林东,有事可以直接喊我,我想先睡一会儿,随即带上耳机,靠着车船,闭上了眼睛。 萧楚的驾驶技术很好,有过一段盘山公路,连续几个急弯,她都能准确拿捏,行驶出最好的路线。这让林东忍不住问道:“萧警官,你是不是经常开车?” 萧楚微微回头一瞥,说道:“也不是,之前在部队上开得多。” “哦哦!”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但林东还是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 打开话匣子以后,萧楚又接着说道:“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叫我萧楚就好!” “哦哦,好。”林东短短两字,随后看向窗外。沿途的风景很是秀丽,只可惜有些沉重的心情使他无法提起全部的兴趣来赏心悦目。 这时,萧楚又问道:“我看起来是不是不那么平易近人?” 林东没怎么想,便说:“倒也不是,不过你们做警察的是不是都得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这样才能有力打击罪犯不是!” 这话一出,直接把萧楚逗笑了,她笑出几声,目光仍盯着前方公路。这一路倒是基本遇不到人,偶尔有对头的客车一晃而过。 “对了!你到博物馆工作多久了,对文物应该很了解了吧!”萧楚没有回答林东这个滑稽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道。 “嗯,毕业后就一直在博物馆,跟在爷爷后面实习,直到爷爷去世后我才转正。”林东略带沉重的语气说道。 “哦!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有,我爷爷已经过世三年了,也早已淡忘这种亲人离世的感觉了,只不过没想到妹妹失踪的线索竟会在爷爷的笔记中找到,所以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萧楚舞动着越野车的方向盘,又下了几个急弯,终于来到相对缓和的路段。“嗯,我能理解你,我曾经也有这过这种感觉,甚至更强烈。” 林东正要问是否萧楚也有亲人离世时,越野车突然被一脚急刹车停住,林东随着惯性往前扑了出去,好在运作力不大,他及时出手扶住前排座椅。罗采儿本就睡的不沉,这一脚刹车下来,自是被惊醒过来,睁眼问道:“这是怎么了?” 萧楚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她先拉起了手刹,然后卸下安全带,回头问道:“你们没事吧!” 林东罗采儿连忙摇摇头,意思是没事。三人的目光开始注意到越野车前面横腰停止不动的一辆蓝白色货车。 也就是这辆不知何原因停在路中央的货车使得萧楚一脚急刹,三人皆不知其意,莫非是这车出事故了。 萧楚率先下车,后排两人跟随其后。下车后才发现,自己越野车与货车的距离不到两米,要是速度再快点,估计都刹不住了,这让三人同时感到一阵后怕。但萧楚终归是警察,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故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异样来,而是朝着前方停滞不前的货车走去。 货车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看着也不像出事故的样子,更没有在前方路段设立一个警示牌什么的。萧楚接着往货车驾驶舱走去,想看看里面的人怎么回事,怎么无端把路给堵住了。 令人奇怪的是,驾驶舱里一个人也没有,出于习惯性的探查,萧楚往汽车手刹的位置看去,手刹是拉上的,再看方向盘和仪表盘的位置,没有插钥匙,发动机是熄火状态,仪表盘也是关上的。 林东在后面看了看,也觉得奇怪,便两步走了上来。“怎么回事!这车里好像没有人。” 萧楚要俯身往车地盘下面看了看,货车的地盘很高,但仍旧没有任何人。罗采儿也迎了上来,“会不会人已经走了,把车留在了这里。” 林东也想跟着附和什么!萧楚突然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不解的眼神来。 接着,萧楚又作出让两人不要动的手势,自己则往货车屁股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她穿的是一双高帮的灰色登山鞋,萧楚的身材本就挺拔有势,两人见她这番动作前去,纷纷不敢说话,站立在原地不动。 萧楚走到货车屁股处,这是一辆不算很大的货车,货箱后面有两扇门可以朝两边打开的那种。萧楚抬眼看了看,车门没有锁,她开始伸出手准备去开门,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林东刚想要更过去的意动,又被萧楚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而就在这时,四周静了下来,仅仅只能听得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突然一下子,两扇车厢后门被同时从里面用力推开,萧楚刚伸出的手随着意识连忙缩了回来,随即退后两步,这才没被一推而开的车门给砸到。 车门推开后,车厢内接连跳出三个大汉来,这一幕必是让林东罗采儿两人无法想到的,他们皆以为车主已经扬长而去,留下的只是一辆货车,谁能想到竟有人躲在车厢里,突然跳出来,若不是萧楚提前作了提示,这不得给人吓了个半死。 三个大汉跳下车后,手里竟还拎着刀,粗步一看,有点像民间杀猪用的长刀,其中一个大汉向前一步,喝声道:“既然等到了你们几个,那就早点交钱,早点完事吧!” 这三个大汉的模样,皆是一副黑头麻皮的样子,头发乱得不像样,衣裳不全,其中一个还光着膀子,露出一个又黑又大的肚皮来。 萧楚在让林东两人不要说话时,就已经发现车里有人了,只不过没想的是车内之人竟是拦路抢劫的二流子。这下可把萧楚给气坏了,没想到头一次出远门,宽敞无比的公路上竟然还能遇到拦路抢劫的,一下子脸上便显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来。 萧楚没有回答那手持杀猪刀大汉的话,而是向旁边的林东罗采儿说道:“你们先回车上。” “那你……你怎么办!”罗采儿担心的道。林东则明白了萧楚的意思,别忘了,她可是刑侦大队队长咧!这几个小喽啰,还不是几下子的事。 于是,林东拉着罗采儿往越野车走去,尽管如此,目光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意思,往后退的同时不忘说道:“那你小心。” 萧楚见二人已经走远,回头看向站立成三角状的三个大汉。“你们想好要这么做了吗?” “废什么话啊!赶快把钱都交出来,否则你们是过不了这路的。”那大汉龇牙咧嘴的叫道,想必也是看出了萧楚的越野车价值不菲,暗自想着遇到了有钱人,可以狠赚一笔了。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以萧楚的身手,若不是顾及自己警察的身份,她完全可以把面前五大三粗的三人挨个送进医院,躺个十天半月的。 那人说着,就要动手,开始缓缓向萧楚逼去。“小妞,你可别挣扎了,虽然你长的漂亮,但我们是出了名的劫财不劫色,赶紧给我们过路费。” 大汉开始逼近,手里的刀子也扬了起来,厉然指向萧楚,其余两个大汉则按兵不动。wenxueзч.net 林东和罗采儿两人回到车上后,并没有躲得死死的不出来,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萧楚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己之所以会快速回到车中也只是不想她分心而已。况且,罗采儿觉得这几个大汉估计也就吓唬吓唬人,不敢真动手。 谁知,那大汉见萧楚还是无动于衷,一副无视他刚才的话的样子,当即抬起手中的长刀向着萧楚砍去,这下可把车里的两人给吓傻了,正打算出声叫道。 只见,萧楚一个侧身,躲过了大汉的一刀,接着不等大汉回过神来,一只手已经握住大汉拿刀的手,反手一个擒拿,又一个勾脚,整套动作不到十秒钟,就把大汉给按倒在地,手中的长刀也脱落在地,后面两人皆是惊得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疼疼……疼啊!”被萧楚按倒在地的大汉不停的哀嚎着,但萧楚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是更加用力,后面两人见自己的队友被按倒在地,眼珠子打转了一圈,其中一个,也没多想,挥舞着手中的又一把长刀冲了上来。 “嘿!放开我哥。”这边两人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中满是不敢言信,倒不是不敢相信萧楚会有这样子的身手,只是实在不敢相信这三人竟是亡命之徒,还真刚拿刀子动手。 眼看着,后面那人就要冲了上来,而萧楚这边还在紧紧按着摔倒在地的大汉不放,林东和罗采儿刚想叫出“小心”二字,萧楚这时很快反应过来,将大汉手中脱落的长刀踢到一边,随即纵身一个起跳,接着一个飞腿向冲上来的提刀大汉踢去,只听噗嗤一声,大汉手中的刀子还没有握紧,就直接倒地,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刀又一声叮当落地。 “还不快把车挪开。”萧楚把冲上来的人飞腿踢倒之后,反过来一脚踩在趴在地上的大汉身上,呵斥道。 “快快!把车挪开,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大汉哀嚎着连声说道。 最后一大汉,也是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的大汉,见到眼前一幕,吓得裤子都快掉下来了,哆嗦着腿,手中的一把小刀晃抖了两下,直接掉在了地上。 萧楚使劲又踩了脚下大汉一脚,示意他赶紧叫人把车挪开。不过面前二人,一个摊倒在地,无法起身,另外一个则是目中无神,脸都白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初步一看,来此三人乃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之辈,身上既无半分入眼之色,手中更无半点缚鸡之力。 “快挪车呀!看着干嘛咧!”大汉大声喊道。 说来也可笑,那哆嗦着的大汉被这一声怒吼,吓得直接转身,往公路上跑去,也没去开车,就这么被吓跑了,一边跑一边还喊着:“不关我的事啊!” 萧楚见那人跑了,也没去追,自然也没有追的必要,这货一看就是被坑蒙拐骗过来的,见到两人都被制服,还有逃跑的力气就还算不错了。 “你,你去开,把车给我挪走,否则我废了他的胳膊。”萧楚指着被踢倒那人喊道。接着用力压紧被自己踩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大汉的手。 “疼疼……轻点,轻点。”又是一阵哭嚎声传来。 那大汉见势,也不敢再妄为,起身踉跄几步上了货车驾驶舱。接着,汽车发动,很快开到了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萧楚这才放下手,让地上的大汉缓过一口气来。车上的林东和罗采儿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不仅仅只是发自内心的赞叹萧楚的身手,更是对前来拦路打劫的三人感到可悲,现如今的社会,有手有脚的,干嘛非得行这般鸡鸣狗盗之事呢! “那现在怎么办!”林东走下车来问萧楚。 “你去看看车上有没有绳子一类的东西,我先把他们给制住,然后通知附近警方。”萧楚连续制服两个大汉之后,呼吸也有些急促,毕竟好长时间没像今天这样大打出手了。 林东听后,爬上了货车车厢,还真有绳子,一卷拇指粗细的麻绳被林东扔下车来。罗采儿见状,想着自己也得出点力吧!就要向前去拿绳子,林东却立马跳下车来。“我来吧!这种粗活,我还是可以的。” 罗采儿见他这样,有些想笑,但是没有出口。随后协助林东和萧楚把两个大汉用麻绳捆在货车后车架上,至于跑的那个,看他那胆小的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两个大汉被捆绑好后,也不再出声,眼神里皆是流出不敢再造次的感觉来。萧楚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已经通知附近警方了,你们别担心了,我们就接着赶路吧!”萧楚看着二人,自己倒是没什么,这才出门就遇到这样的事,不禁为林东和罗采儿泛起一丝担忧来。 接着又便道:“没事了,就是三个不要命的混子。”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拦路抢劫。”罗采儿感慨道。 “是啊!这说明当地的治安很是缺乏管理啊!”林东也跟着言道。 这样说着,三人上了车,萧楚发动越野车,发生一点小插曲,不过不足以阻断进军凤阳县的步伐! 汽车恢复正常行驶,萧楚一如既往的开车,林东一上车时就问她道:“你没事吧!刚才那两下子,和拍电影似的。” 萧楚噗嗤笑出声来。“我没事,你不会平生第一次见这样的场合吧!”萧楚反问他。 “那倒没有,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打过架,只是没有那么猛烈而已。”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啊!以前部队集训的时候,比今天这样激烈多了。”萧楚第一次提到自已的军旅生涯,倒是很自然的流露。 罗采儿不禁钦佩的说道:“真佩服你,你真厉害!” “哈哈!这有啥,每个人都有自己出色的地方,在外人看来,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可落不到好名声。” 这一次出行,途中遇到歹徒持刀抢劫,也算是出师不利吧!好在随后一路到凤阳县,都是一帆风顺,没有什么麻烦事。三人有说有笑,谈起了各自的童年趣事,与此同时,他们也在相互的了解对方,毕竟这三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章 罐子巷 临近中午,太阳高照,微风轻轻袭来;历经几个小时,三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到达凤阳县。 凤阳县的地理位置处在四面环山之中,故而交通不便,发展缓慢,从南源市到凤阳县的这条公路,也是近些年才开通,其目的也是为了带动凤阳县经济的发展。 萧楚提议先到附近饭馆把午饭解决掉,随后她约了当地公安局的同事,一起碰个面,做一个简单的了解,毕竟自己一行人都是外来人员,不了解当地的各方事宜,事先打个招呼,行动起来,总归是会方便一些。 萧楚找了一家川菜馆,问二人能不能吃辣,两人都是回答可以。于是,萧楚把红色的越野车停在马路边,惹得不少人观看,估计在凤阳县这样的地级市,很少能见到这样的车吧! 三人走进饭馆,饭馆内放置的是清一色的圆木桌,三人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点了几个当地特色的川菜。上第一道菜时,萧楚对二人讲道:“这一顿,敞开了吃,等进了山里,只怕没那么好的口福了。” 这时,罗采儿搭话道:“不不,梧桐镇的美食也有很多,我们上次去吃过之后,现在还眷恋不已呢!” “哦,是吗!”林东也放言道。但其实他自己平时从来不在意吃的,能吃饱,健康的就好,只是想让大家多点愉快与放松而已。 菜上齐之后,三人开始吃了起来。“你还别说,这盘爆炒猪肝,还真是不错!” “怎么,你之前没吃过猪肝?”罗采儿向来直率。 “我不喜欢吃内脏,所以之前都不怎么敢下口。”林东满嘴油渍回答。 萧楚搭话道:“不是吧!我可最喜欢吃内脏了,什么鸡胗、鸭肠、鸭血,猪肝一类的,我简直爱不释手。” 谈吐中,午后的时间很快过去,就在饭也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萧楚的电话响了,来人正是凤阳县公安局的姚警官。 萧楚挂断电话后,林东问:“是不是警察局那边来消息了?” “对,我先去结账,咱们这就出发。”萧楚的行事风格一向快,尤其是这一桩对自己尤为重要的案子。 话音落下,萧楚起身前去结账,二人紧随其后,连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仿佛今天就能破案而归一样。 三人驾车很快到凤阳县公安局,接待他们的正是电话中的姚警官,没曾想此人就是公安局的局长,姚局长给三人泡上了上好的铁观音,随后自己也泡了一杯,翘起二郎腿说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说吧,我能为之做些什么!” 想不到这姚局长更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不等萧楚开口,直接说到。 既然如此,萧楚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开口说道:“我需要关于当年文物贩子赵山河的一切资料和档案,还有一份搜查令。” 面对二人的一番对话,罗采儿和林东对了对眼,皆表示,这难道就是警察做事的果断吗! 姚局长喝下一口冒着热气的铁观音,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要说这姚局长,应该是个地道的好警察了吧!尽管评价的很片面,但是凤阳县确实需要一个能为人民舍身取缔着想的公安局长不是! 话音刚落,姚局长便起身。“我这就让人去找资料,三位先稍坐片刻。” 姚局长走后,林东不免有些忍不住想问问题的意思,随即便问萧楚:“这姚局长,你认识?”攵學3肆 “不认识啊!和你们一样,今天第一次见面。” “那他怎么那么客气,还那么听话。”林东很诧异,罗采儿也是如此。 萧楚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个人魅力的原因吧! 听萧楚这样说道,林东自己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果然,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人,有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啊! 杯中的铁观音还没喝完,这姚局长便抱着一沓资料重新回到了接待室。萧楚见他如此迅速,赶忙起身先口言道:“姚局长,这速度,让人叹为观止啊!” “哈哈!你就别埋汰我了,我这小小的局长,也就只能为你们市区来的大领导,跑跑腿了。”姚局长果真一副谦虚模样,不知私底下办事是否真是如此。 萧楚只得连忙道谢,有的确实只有感激不尽。 “不过,这十几年前的案子,我可了解不多,毕竟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所以,除了能给你们档案以外,其它的我就爱莫能助了。”姚局长接着说道。比舞着手势,意思是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当然,萧楚也不会让人家堂堂一个公安局局长陪自己去查案。 “没关系,有这些足够了!”萧楚露出真诚的笑意,再次表示感谢,并说道:“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叨扰了!” 三人带着档案出了警察局,但其实整件事情的线索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到别人的地方办事,总归要打声招呼才对。眼下,找到赵山河,就可以找到桐湖中更深入的线索,再结合罗采儿所述,应该不会有太多问题。 从姚局长给的资料中得知,赵山河仍住在罐子巷,就是不知十几年前的罐子巷和现在的罐子巷,是否还是同一个位置,同一片街区;话不言多,商量之后,萧楚打开导航,汽车便往罐子巷方向驶去。 十几分钟后,萧楚的红色越野停在人流还算平缓的罐子巷街口,三人纷纷下车。林东下车后第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这罐子巷是否还能依旧!” “事不宜迟,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萧楚道。 罐子巷的街口两边是一个水果摊和一个卖油炸小吃的摊位,居中的巷子口,宽不到三米左右,想必除了一般大小的三轮车能开进去,其它的交通工具怕是不行了。 今日天气还算晴朗,深秋即过,天气更加转凉。不过,罗采儿看到一边水果摊上的大柚子还是不禁垂涎欲滴,但又想到此次出行,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是吃喝玩乐。 正想着,萧楚却说道:“不知道你俩有没有吃过毛蛋?”说完示意看着另一边油炸小吃摊上的焦黄的一盘毛蛋。 “毛蛋是什么东西?”罗采儿却是没吃过这玩意,甚至不知是何食物。 林东看了,直觉得恶心,作出一个捂嘴不想言语的样子。 “毛蛋就是还未孵出小鸡前的鸡蛋,但已经有毛和模样了!”萧楚解释道。 “啊!这么残忍,我可不敢吃。”罗采儿的目光转移到那一盘看着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毛蛋上,直摆手摇头,表示不敢吃,更不忍吃。 萧楚哈哈一笑,萧楚自然知道他二人不敢吃,只不过是随便一问而已,并言道:“我以前在边境维护部队的时候,吃过的,可比这毛蛋恶心的多了。” 听萧楚这么一说,林东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啥?你们该不会吃生的死老鼠什么的吧!我看电视里就这么演的。” 罗采儿也好奇的看着萧楚,萧楚却只笑了笑,然后转开话题道:“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以后有时间再和你俩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是真说了,估计得反一天的胃吧!”罗采儿就是只看了那盘中的毛蛋两眼,便觉得恶心不已了。 “我们进去吧!这巷子里,倒也还不算喧闹!”萧楚在前领路,据姚局长给的资料中得知,如今的赵山河早已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了,他自己开了一家药店,名为“白玉堂”也算安分守己的做点小本生意。 进入罐子巷中,街道两边开始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商铺,有卖锅碗瓢盆的、有卖服饰的、还有占地不大的家具城,小街小巷就是这样,缺乏管制,故而这些做生意的商铺各色各样,没有规制化。 既得知赵山河的店铺名称,三人的眼球自然只盯着“白玉堂”三个字。罐子巷中,人行杂乱,越走近,耳边回荡的叫卖声就越发的浓烈,这使得三人开始没有头绪起来,因为走了许久,未曾见到任何一家类似的药店,更别提这赵老头的白玉堂了。 “你们说,会不会他已经搬走了?”林东揣测道。 萧楚则仍然四下观望着,并没有表现的很焦急的样色来,显然她以往办案时,可比现在找家药店难得多了。 接着往前走了几步,仍旧没有白玉堂的身影。“我们找个人问一下吧!”萧楚说。 三人转向临近的一个卖鞋的商铺走去,萧楚向来以这样的方式搭话惯了,于是就由她向前问道:“大婶,问你个事,你可知道白玉堂怎么走!” 那大婶听后先是一愣,而后才回到道:“你们去白玉堂干嘛!” 萧楚心想:“白玉堂既是药店,当然是去买药为由最好不过。”于是便说道:“我和两个朋友去抓点药,但是找了一段路,都没找到。” 大婶听萧楚这么说后,挪步看了一眼罗采儿和林东,一脸的诧异样。“你们看着都是年轻人啊!” 三人皆是不解。意思是,怎么,年轻人就不能抓药吗!虽都这样想,但都没有说出任何。林东见这大婶答非所问,刚准备再次问到,那大婶却说:“你们啊!再往前走几步,右手边有个巷子口进去就是了。” “哦哦,谢谢你!”萧楚道谢。“我们走吧!”显然,萧楚对大婶的话,并没有在意,其实三人根本不知道这大婶说的啥意思。 接着又走了十几米远,三人的目光皆往右手边看去,在又一家小商铺旁,还真有一个路口。路口进去,街道更狭隘了,仅仅只能供人走路,就连自行车也怕是不能过往的。 街口进去右手边,一扇小木门上方,果真写着白玉堂三个字。“我说这白玉堂怎么那么难找,原来只是屁大点地方啊!”林东率先调侃道。 萧楚和罗采儿也不禁深有同感,话不多说,既然找到了,那就直接进去吧! 踏进白玉堂,门内竟也像外面一样,一条逼仄的过道,仅从门口透进的一束光照亮内饰,连窗户也没有,当看到过道两边的货架上的药品时,三人皆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大婶的话是何意。 只见货架上摆放的药品都是些什么肾宝丸、参茸强肾片一类补肾壮阳的药,这下三人才明白过来,这赵老头子所谓的药店,卖的竟是这类药啊!此刻想想白玉堂这个名字,倒也好像没什么毛病。 罗采儿看着货架上的药显出一丝不好意思来,萧楚则是一点也不震惊,说道:“我们先找赵山河吧!”随即大喊了两声,有人在吗,有人在不? 萧楚的声音回荡在这间逼仄的过道式房间内,声音回旋了许久,但不见有人作答。“会不会没人在!”林东说,“一般卖这类物品的商铺都是无人看守的。” 罗采儿笑道:“你说的那是成人用品店吧!” 林东脸红了起来,不过光线较暗,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他又便道:“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时,萧楚又清了清嗓子,叫道:“赵老爷子在不在!” 停顿几秒钟后,从货架后面的里屋内传出一个人的声音,确切的说是一个老头的沙哑声。“别吵吵了,看上什么药自己拿,把钱扔进桌上的箱子里就行。” 三人把目光移到边上的一个纸箱子里,看来确实和无人看守也差不多。证实了里屋有人,那必定是赵山河没错了,萧楚便表明来意,说我们不是来买药的,找你是想打听点事。 “问问,问什么问,我一糟老头子有什么可问的,不买药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显得倒是没有那么有穿透力,但不难听出,这赵老头子不是什么善茬,看来想从他口中撬出点当年文物倒卖的事,实属是不易的。 萧楚见这人这般态度,自是不再言语柔和,语气热烈起来,冲着里屋便说道:“我们要问的这事,可由不得你不回答,如果你还想你这小店继续开下去的话。” 林东和罗采儿则没有任何表示,则静静的站着,静候佳音,倒是想这个地方坐下,可环视了一圈这破屋子里,哪有什么可坐下的地方啊! 萧楚话音落下,就在三人都以为这赵老头会顽固不化时,就听见哐当一声,似乎是屋内什么东西打翻了,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走出一个面色焦黄,瘦骨嶙峋的老头,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屋内走出之人,他们谁都想看看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文物贩子是何模样。 但当现下看到赵老头的真容时,不免有些大失所望,就他这样,估计半桶水都提不动,还倒卖文物。不过,说归说,时过境迁,他现在老成这个样子,自然和当年不能堪比的。 赵老头出门后,手里还杵着一根拐杖,因为身材过于矮小,他看向三人时,竟还要仰起头来看。走进之后,互相看清对方面容之后,他便开口说道:“怎,你们还想砸了我这店不成。” 一双疲惫不已的眼睛透着怒意,盯着面前的萧楚,意思是我一小老头子,开个小店,做点生意维持生活,你们还想怎么的! 萧楚没有即刻言语,而是习惯性的拿出她的警官证。“我们是南源市公安局的,找你不是想对你或者对你的店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 “哼!我一个十几年都不出门的人,我能知道啥事!”赵老头一脸的不屑,这白玉堂内自是一处落屁股的地方也没有,不过,见他这样子,就是有,也不见得会让三人坐下说话。 “我问的这事,刚好是十几年前的呢!”萧楚接着说,语气减轻不少,虽说自己是警察,又有搜查证在身,但顾及赵山河已经是年过半百,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便不好得过于激烈的询问。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都走吧!我啥也不知道!”没等人开口问,赵老头便一口回绝了,显然是极度的不耐烦。 这时,罗采儿向前一步,用温和细语的口吻说道:“老爷子,你先别激动,我们问的这事啊!你肯定知道,而且你说了,我们也便既往不咎了。” 赵老头见此刻说话之人是个笑容清甜的女孩,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眼睛里似乎还透露出一点倾慕之意。倒不是说萧楚人长的没有罗采儿好看,恰恰相反,萧楚的面容可还要比罗采儿俊丽几分,只不过萧楚一惯说话的口吻便是这样刚正不阿,凌厉风行的样子,不免会让人产生反感。 赵老头没有说话,但听罗采儿这么说以后,神情似有缓和,林东见状,赶忙先前扶着老爷子道:“老爷子,先别着急,您先坐下,我们再慢慢聊。” 赵老头这才歇了口气,坐在林东给他移来的一把小木椅子上,但还不忘看了一眼,眼神犀利的萧楚。且说道:“还是你这俩娃,会做些人。” 萧楚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气愤,但看他已经妥协的分上,便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安抚好找老头之后,三人找来货价后面的几个箱子,简单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就地而坐,开始盘问当年梧桐镇中瓷器倒卖一事。 现下谈话的环境确实简陋了些,但此时若是还要换地方,不免浪费了时间,况且看赵老头这模样,多半是吃喝拉撒睡全在一个屋子里,这要是出去见了阳光,见了人,不得把路人吓个半死啊! 三人围着赵老头子坐下,萧楚向来心直口快,刚想要提问,被罗采儿制止了,并示意她,让自己来问,你在一旁听着就好,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老爷子不再产生反感。 “老爷子,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到梧桐镇中收购晚清瓷器一事?”罗采儿这便直入主题。 其余两人皆是竖耳倾听,就盼他赶紧一一道来。 赵老爷子顿了顿,言道:“你们问这干嘛!” “哦,您别误会,我们也是做文物研究的,听说梧桐镇中流落了不少晚清的珐琅彩一类瓷器,我们想问问你,寻点经验!”罗采儿一字一句都说到实处,应该它知道只有投其所好,这老头才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有用的线索。 果不其然,老头子听后,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当真!” 这时,林东出口说道:“当然,我是市里博物馆的,不信你可以看这个。”说完,他拿出来自己在博物馆的工作证。 老头凑过来聚神看了看,似有所信,又转眼看着罗采儿,心中暗念着什么。“那你们可是要收购一些瓷器!” 听到赵老头这么说,三人便就懂了,这赵山河这厮果真和林东爷爷笔记中所述那样,见钱眼开啊!罗采儿转而询问萧楚和林东的意思,他俩点了点头,表示可行。 于是,罗采儿便对老头言道:“当然,如果你真的有好的瓷器,价钱不是问题,不过你得告诉我们瓷器的来历。” 赵老头一听到价钱随便开这一层意思,顿时眼睛就亮了,开口即说:“那你们找我,算找对人了,要说在当年,整个凤阳县的瓷器渠道和来历,我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 三人听老头子来了劲,不含有吹牛的成分,但此时可不能打断他,于是示意他赶紧道来。 于是,老头子开始给三人讲起了,当年自己去梧桐镇倒取瓷器一事,讲的那叫一个面不改色,殊不知他干的都是些犯法的事,且面前三人之中还有一个是警察。不过他深知三人有所求,且自己一把年纪了,难不成为了以前那些陈年旧事还能把他抓起来不成。 想起那时候,也是年轻有活力,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学,长大了又吃不了苦,听闻那镇子里有不少值钱的瓷器,我便前去了,想着低价收购来,到县城里找个懂行的人可以卖个好价钱。 来来回回几次,确实还真收了不少瓷器,赚了不少钱,尝到了甜头,出手也便随之阔绰了。有一次我从一个镇中老人手里收了一个云龙纹大盘,我见质地不错,于是多给了他一些钱。 山里人嘛!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给一点小钱就会很满足了,我见他欣喜不已,便想他打听这云龙纹盘的来历,不曾想他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说是自己到山中打猎,在湖边林子中寻来的,那林子里类似的东西还多着呢! 我心想,那林子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瓷器,以为他说的是假话,不敢轻信于他。不曾想,刚开了个头,这人竟是那类喋喋不休之人,见我不信他,还来了劲,我刚要走,他便拽着我的衣袖,将我拉进了屋内,说且听他细细道来。 我这一听,却不曾想知晓了一个镇子中不为言传的大秘密。 罗采儿听到老头说到镇子中大秘密,不时心中一颤,他说的秘密该不会就是湖边的古楼吧!果然,接下来老头说的,一句一字,还真就和罗采儿三人所掌握的信息给对上了。 那人将我拉进里屋,给我倒了杯茶,还紧张兮兮的把门给反锁上,然后才绘声绘色的向我说到那些瓷器的来历。 第二十一章 白云道人 那桐湖之中有一座阴森恐怖的古楼,其高度可达半山腰,这镇上好多的瓷器都是在那古楼周边寻得的;相传那座其貌不扬的古楼乃是白云道人所建,作为炼丹之用。 “我当时听到这里,就纳闷了,心说这白云道人又是何人!”赵老头回忆到这里时,随即说出他的疑问。 “你接着说,挑重点讲。”萧楚看出来了,这老头不含有吹嘘卖弄的成分在里面。于是,他又开始回忆起那人当时的讲述。 话说百年前,也就是晚清时期,鸦片战争爆发,社会动乱,民不聊生;这白云道人乃是慈禧太后密用炼药人,慈禧太后陨落之后,他从北迁南,带着一大堆金银财宝躲进了南岭深山之中,也就是梧桐镇中的桐湖湖畔,建起了一座高耸威立的古式塔楼,开始炼丹修身,意求长生之道。 那时的镇中人,大多都迷信,寨子里大半的人都是这白云道人的教徒,每日给他送吃送喝,白云道人开心了,自会赏赐他们一些财银之类;霎时,桐湖群山之中,整日烟云缭绕,每逢夜黑之时,那古楼之中便是火光肆虐,熠熠生辉。 直到几年以后,白云道人炼丹无果,老死于楼中,镇中不少人传言,白云道人的一大笔财宝还藏于山中,而后便就有人陆续进山,开始寻宝。 罗采儿猜到了赵老头会说到古楼一事,同时也很纳闷那楼究竟是何人所建!但此刻听到他所言,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要这么说的话,那白云道人当初从北到南时,得带多少财产过来啊!以至于百年之后,还有人从中寻出那么的多的晚清瓷器。 想到这里,罗采儿便打断他说道:“你说的当真如此?” 赵老头见三人有不信他的意思,有些气急的说道:“你们这几个娃,怎么就不信呢!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瓷器从哪里来,难不成那山里会自己生出来。” 听他这么说,倒是也不无道理,不过白云道人有待查证,但确实在罗采儿的记忆中,塔楼的格局装饰,也确实像百年前就建造的了,确实不是现代人的手笔;看来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按说塔楼就算是赵老头口中的白云道人所建,但他早已过世,尸骨多半都已经腐朽不见了,可那楼里却还有人生活的痕迹,这人究竟又是谁呢! “那后来呢!”林东听着起劲,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那人也就和我讲了那么多,不过我感觉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心想,既然他们镇里的人能进去淘得瓷器出来,我干脆自己进去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出一道冤枉钱。 于是,过后几天我便找了两个人一同进了桐湖之中,令人奇怪的是,我们找寻了一天,根本没有什么楼的影子,最后只得失落而归。 他说的这一段,便也和爷爷笔记中记录的对上了,看来赵老头说的不是假话,从他给的信息可以得出,只是三人知道了塔楼是何人所建,其它的似乎没什么可用的信息。 众人沉默了半晌,赵山河忍不住说道:“怎样!你们信还是不信,你们若是真的有意收购瓷器,我这可还有好货。” 赵老头生性如此,他之所以会和罗采儿他们讲这么多,自是想着把自己手里剩的几件瓷器出手,讲了半天,他自然开始暴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萧楚看了看旁边两人,做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意思是既然这样,不如顺水推舟,让他把瓷器拿出来看一看,以辨真假。 达成共识后,林东自是有这方面的能力和经验的,便对老头说道:“那好,你先拿出来,我帮你看看,符不符合我们要的标准。” 老头见势,欣喜的不行。“得嘞!几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起身就往里屋奔去,走时既然连拐杖也不要了。 三人见他这样,不经感慨,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这老头都这么老了,一听到有利可图,瞬间变得有力起来。 几分钟后,老头从里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黯淡无光的木箱子,随后往三人面前一放。“瞧着,好宝贝可就在里头咯!”老头坦言道,林东只觉得恐怕没什么好货,其余二人皆是一脸的期待。 要说这赵老头这么些年待在这屁大点地方,可谓是邋遢到了极致,屋子里整股整股的霉味和酸臭味不说,看这箱子上面的一大层灰,怕是从十年前到现在就没动过了吧! 老头却还不以为然,张口就吹了一口气,把灰尘吹得满屋都是,三人连忙捂上了嘴,罗采儿更是猛地咳嗽了几声,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她一刻也不想再在这白玉堂内待下去。 打开箱子后,里面一个花瓶式的瓷器还裹了一层油皮纸,只见老头搓了搓手,还算小心的取出这放置十几年的瓷器,接扯开油皮纸,一个蓝白泛红的椭圆形花瓶展现在三人眼前。林东凑近身去看,还是只闻见一股子霉味,皱眉道:“老爷子,你这也不行啊!光线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啊!” 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道:“是是,我给您找个灯去。” 这白玉堂内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这大白天的,就连最基本的光线都没有。老头这又折回里屋,开始翻箱倒柜起来,砰的一声,估计是什么东西又绊到了。 “你们说这老头靠不靠谱啊!”罗采儿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来。 “先看看再说,林东不是懂文物吗!要是这瓷器是真货,那就说明他说的是真的。”萧楚镇了镇神说。林东也表示同意。 老头这回出来时,脸上则是一脸的土灰,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碰到了啥!不过好在手里拿了一把带电池的老式电筒,也罢,只能将就用了。 林东接过电筒,略微俯下身子,开始查看起面前的花瓶来。他首先从瓶口位置探眼看去,灯光直射瓶口内,瞧这瓶口的曲线和圆滑程度,可以初步判定是手工制作的没错,因为在晚清时期,工艺虽然已经接近炉火纯青,但多少还是会有些瑕疵在里面,若是现代工艺品,必是可以做到完美无瑕,但刚好这么一点不完美可以证明是手工制作的,至于真实的年份还得接着往下看。 林东一边看一边就向众人讲述了起来,罗采儿了解过一些文物知识,自然不会听得一头雾水,而这赵老头子自己虽是搞文物,但其实没有真正舍身取缔的去学过这方面的知识,面对林东的一番谈吐,他听得一脸茫然。 林东索性抱起花瓶来,罗采儿负责给他打灯,往瓶身上照去,初步呈现的是蓝色和白色,还有中间的胭脂红。林东开始用手去触摸瓶身上的纹路,从花纹上来看,边上皆是一些蓝白相间的弯曲线条,形似蝌蚪状;线条中间则是包裹着两只线条精细的红色凤凰,凤凰的头尖顶着一个火红太阳,左右对称,上下均匀。 林东越往下看越发的惊讶起来,这一次莫非是真看到了珍品。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他又将花瓶转了一个身来回查看,凑着鼻子去闻,然后用指尖去探索瓶身的纹路质地。 萧楚忍不住打断他道:“怎么样?” 林东沉思片刻,言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乾隆时期的青花胭脂红料双凤戏珠纹龙耳扁壶拍,可不是一般的花瓶那么简单。” “啊!真这么厉害!”罗采儿惊讶道,她没想到这么邋遢一地方,还真有这种绝世珍宝。 萧楚随即问:“确定是真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林东自己也不敢轻易断言,只能初步确定这扁壶的名字,至于真假估计得回到博物馆,由专家鉴定了才能知晓。 但林东可以断定,就算不是珍品,这样的制作工艺,放在现在也算是价值不菲了。于是他不以思索的对赵老头说道:“你这扁壶我买了,你说个价吧!” 老头还没答话,罗采儿却拽了拽林东的袖子。“你真要买?” “当然,这样的瓶子可是越来越少了,就算它不是乾隆时期的,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只是年代上的差别罢了!”林东凑过身,小声的给罗采儿解释了一番。 罗采儿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懂了,但不宜声张。 而后,林东开始向赵老头询问价格意向,心里估摸着,这老头应该不识货,花个三五千的应该能拿下来。 赵老头这边自然一点不敢含糊,林东问他要价时,他便是想都没想便伸出手来比了三根手指。 “行,我买下了,等会儿就给你送钱过来!”林东自然知道他手上的三个数是多少钱,这么一件花扁壶的价值可远远不止啊!林东自己都没想过,这样的好事能让这地方遇上;当然,话说回来,也正因为这老头不识货,估计这白玉堂也没什么生意可言,他自己的下半辈子,可不得自己思量一下,如今,有这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见林东一口答应下来,老头更是欣喜若狂。“得嘞!我这就给您装起来,三位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说来,我通通告诉你们!” 老头子这会儿倒是爽快的很,萧楚想了想,又与林东罗采儿二人做了一个眼神上的交流,想着确实也没什么可问的了,有了他之前说的这些信息,其目的和谜团必定是在梧桐镇中的桐湖古楼之中无疑了。 萧楚这便说道:“我们没什么可问的了。” 林东身上可没带这么多现金,于是便问老头:“你这附近可有银行?” 赵老头见他这么问,自是知道要给自己付钱的意思,毕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嘛!这老头没见到钱之前,自然不肯撒手这木箱子里的青花龙纹扁壶。“倒不用这么麻烦,我有这个。”赵老头话音刚落,转身竟拿出了一个刷卡机出来,这一举动可把三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小小的白玉堂中,啥东西没有,竟还有刷卡机,三人怀着很是无语的眼神互相看了看,也罢,这样也省事。 既然赵老头有这玩意儿,林东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多待,掏出包里的一张银行卡,输入了金额,老头探眼迎了上来,看到支付成功的显示之后,这才把木箱子交于林东手中。 交易完毕之后,萧楚第一个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三人起身出了白玉堂,尽管在这屋内只待了不到半小时,可实在憋得难受,出门一见阳光,呼吸上一口新鲜空气,全身上下这才放松下来。 出门之后,林东心里自是也高兴不已,对二人说道:“没想到,此行还有这收获。” 见着林东发出近些天来,前所未有的兴奋,罗采儿也为他感到高兴,便言道:“那就恭喜你咯!” 萧楚这时也说道:“这下,我们可以全力进发梧桐镇了。” 听到萧楚说到梧桐镇,林东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罗采儿自是知道,林东想起了他的妹妹,若真是进了桐湖之中,生死安危不知如何,真正的探究可才刚刚开始。 罗采儿拍了拍林东的肩膀,安慰道:“会没事的,有老爷子的线索,此行我们必定能马到成功,再说了,这不是有一个经验人带你们去的嘛!” 林东听后,觉得罗采儿说的没错,再看看一边的萧楚,又有这么一个胆识过人,身手不凡的人陪同,自然不需要担心太多。 “不过,我得先把这扁壶给寄回去。”林东看着抱在手里的木箱子道,其眼神可以看出来,他对文物的热爱,不亚于自己的生命。 三人走出罐子巷,已是下午时光,巷口的卖弄声不减,街边还算车水马龙,这个不起眼的县城里,生活着一群朴实无华的人,安乐于一方。 林东找了一家认为靠谱的快递公司,包裹严实安全之后,才放心让他们寄出去。当然不会特意告诉他们,需要轻拿轻放,切记小心一类的话;因为越是这么说,人的好奇心就越大,而相反,把它看作是一年很平常的东西,人们便也就不会过多注意,只有是正常运送,必然是不会有损坏的。 三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在凤阳县住上一宿,明天一早赶完梧桐镇。萧楚订了酒店房间,想着还有很长的闲暇时间,萧楚便让两人先回酒店休息,自己则出去置办一些东西。 从南源市一路赶来,算是累得够呛,罗采儿一听说要回酒店休息,高兴得不行,可算可以休息了。 萧楚便笑了笑,“这可算不得什么,后面的路更艰难呢!” 林东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就是心中觉得累,觉得苦,也不好意思讲出来。“那行,我们,先回去,等你吃晚饭。”对于萧楚的一切,二人都从没有疑问,都表示无条件信任。 分别以后,林东和罗采儿回到酒店,两人互相招呼了一声,都表示很累了,要先休息一会儿。萧楚则联系到了附近的一家野外用具专卖店,对于出入林间和野外生存,三人之中,便就只有萧楚最为熟悉和有经验了,而凤阳县就是能买到一些必需品的最后一站,她自然得提前做些准备。 罗采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倒头就睡,她在夜里睡不着,现在趁着下午的时间,可是睡得极其安稳,这一觉醒来,萧楚已经回来,正在酒店房间内的桌子上查着资料。萧楚一共订了两间房,一间给林东,一间则是给自己和罗采儿。倒不是她舍不得花钱多开一间房,而是她还有很多关于梧桐镇的问题想问罗采儿,住在一起总归是方便一些。 到了晚饭时间,三人到酒店楼下简单吃了点,萧楚便着急的拉着罗采儿回去,与她尽快探讨了起来。反正罗采儿白天睡得很足,晚上自然更有精神,而萧楚这边则说,自己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问题,以前在部队时,执行任务中,根本没有机会睡觉。 罗采儿表示由衷的钦佩,并开始详细的与萧楚诉说自己先前一路进梧桐镇,进桐湖的整个过程。 这一夜,便在交谈中悄然过去了。 第二十二章 闭衣节 常言道,每逢出行寻物,宜早不宜迟。三人此行梧桐镇,又不单单只是寻物那么简单,这一大早,萧楚越野车的轰鸣声就早早响起,三人稍作拾捣,衣着整戴之后,便驾着车往南岭山中驶去。 萧楚仍旧担负起驾驶员的位置,从凤阳县到梧桐镇的路,全部为山路,大多还崎岖不堪,前面的路林东都没敢说想要开车,这会儿便就更加不敢了,也就只能辛苦萧楚劳累了。 昨日傍晚,林东和罗采儿休息之际,萧楚大致准备了一些进山必备的工具,加上帐篷什么的,整整塞满了一后备箱,除此之外还有两把多功能不锈钢铁铲,尼龙绳锁扣,以及压缩饼干和一口军用式铁锅;萧楚的想法自是想着到了山里,说不定还能搞点野味吃一些,对于她而言,似乎进山一事,早已习以为常,家常便饭。 罗采儿打开手机看了看梧桐镇的天气预报,“怎么又是阴天!”罗采儿有些皱眉,再看向车窗外,从凤阳县驶出以后,天空开始渐渐变得乌暗起来,莫非这梧桐镇的天气真是常年如此,要说现在的时令也过了多雨时节了不是! 想到这,罗采儿便问一直专心开车的萧楚:“你昨日选购的东西里有没有雨衣?” “雨衣!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忘记买了。”萧楚其实考虑的很是周到了,但她却忘了天气这一因素。 “那现在只能希望,梧桐镇里有卖雨衣的吧!我估摸着这会儿梧桐镇已经在下雨了。”虽准备不足,但现下也只能这样了,随着路程越来越近,罗采儿的思绪开始稠密起来,她又要回到那个令她迷离失措的寨子里了。 林东听出了罗采儿话中的意思,觉得她似乎很熟悉梧桐镇的天气,便问她:“怎么,你们上次来也是下雨吗?” “没错,而且雨还很大,我们差点被困在桐湖之中出不来了!”罗采儿语气略微严肃,前面开车的萧楚也似有所虑起来。 “别太担心,说不定我们到达之后就晴空万里了呢!”萧楚期盼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罗采儿知道,萧楚说的晴空万里,必是不可能了,但眼下还没到目的地,总不能就士气低落吧!总归还是要抱有一丝念想。 浓雾仍旧笼罩着整片南岭山脉,略微涌出云间的山峰盘旋而去,像一条卧在大地之中的黑色蛟龙。萧楚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越野车勉强开到寨子口处下方的泥巴小路上,毋庸置疑的是,这几天了梧桐一直处于烟雨之中,连续几天的降雨已经把入梧桐镇必经的羊肠小道给侵蚀的完全不像样了。 汽车停稳之后,萧楚拉紧手刹,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来,一脚直接踩在泥潭之中,溅起一摊土黄色的水花来。随即,林东罗采儿也跟着下车,也是一脚踩进泥子当中,这一整条路,就没有干燥的地方,幸运的是这会儿雨停了,尽管天空依旧阴暗,但至少没再下雨了。 萧楚第一时间打开越野车后备箱,准备拿出装备,她看着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显出一丝担忧的意思,对二人言道:“汽车只能开到这里了,看这里的环境,我们只能轻装上阵了。” 林东下车后环顾了四周,往山间看去,隐约能看到寨子中吊脚楼顶的一抹轮廓,其余四方皆是茂密无比的丛林,要说这梧桐镇的地理位置,还真是深藏不露。 “这山里,连日多雨,恐怕不好走啊!”林东此刻便知道先前在车上,罗采儿所担心的了。 罗采儿跟着萧楚卸下最后一包行李之后,瞧了一眼山间的寨子口,不免伤怀的说道:“这次的天气可比上次我们来时糟糕的多了。” 见两人都有些失落,萧楚鼓舞士气的说道:“放心吧!既然来了,再糟糕的天气,我们也必是要克服的。”萧楚眼神笃定,目光有力,两人听后,互相打了起,一人肩上挎一个背包。 “那咱们出发吧!我在前引路。”说完,罗采儿便只身往前,这一次,她得坐稳了导游一职的位置了。 三人这就向着寨子口的方向往泥子小道上踏泥而上,路不算太陡,约莫也就一点点坡度,但随处一脚下去都是泥水,走起路来很是不方便。好在这一行,三个人都是做足了准备,穿的鞋子都是防水抗热军用式高帮登山鞋。 罗采儿引领二人来到寨子门前的大石栏下,数日已过,罗采儿回忆起此前第一次到梧桐镇的场景,那时的她完全是一副期盼游山玩水的心情,却不曾想过发生这么一系列的事。 “这镇子,似乎很隐秘的样子,而且山里的路不好走,怎么会是人流不断的景区呢!”萧楚望着石栏上“梧桐镇”三个大字产生出疑惑和好奇。 林东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神色也不难看出,他与萧楚有着同样的感觉,而罗采儿这里唯一个进入过梧桐镇的人,她必须得作出些解释来,便柔声说道:“这座寨子,很多地方的确很有年代感,或许这正是它吸引人的地方!” “那行,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估摸着,这天就快要下雨了。”萧楚抬头望着乌蒙蒙的天空,现下已经是临近黄昏,只怕没有阳光的大山里,黑夜会更加来的急切。 “我带你们去之前我们住的那家民宿吧!我个人觉得还不错。”罗采儿想到小别重逢,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来,不得不说她们家的糯米糍粑和酸鱼,味道那叫一个绝。 罗采儿带着三人走过石板路,随后入寨子,往小别重逢的方向走去,令人奇怪的是,今天的梧桐镇中,竟一个人也没看到。林东和萧楚两人脸上都挂着不解,看着眼前耸立挺拔的吊脚楼,却不见任何人影,雾光之下,静寂的渗人。 罗采儿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的目标是小别重逢,只有到了那里,一切疑惑与不解才能得到解释。于是,她有意加快了步伐,奔走前去,身后二人见她加快了速度,也没来得及问点什么,便急匆匆的追去。 罗采儿一脚踏上小别重逢门前的青石台阶,眼前的一幕却是令她大失所望,按说这会儿的小别重逢不是应该门帘敞开,笑脸相迎吗!怎么今天却是门窗紧闭,一个人也看不到。 二人很快跟了上来,同时看向“小别重逢”几个字,简约而不失雅致的门牌,略有雨水侵蚀过的痕迹,不过门匾上必是上了一层木漆的,否则不会那么光亮。 “怎么,还没开门?”萧楚疑声问道。 林东也等着罗采儿的答复,罗采儿沉寂几秒,缓缓道:“不对,他们家生意还不错,这会儿又是大白天的,没理由关着门啊!” 带着突然降临的疑惑,罗采儿正打算伸手去敲门,却被萧楚制止了。“等等,你看看其它的楼,也是关着门。”萧楚的目光停在了附近几家的门上,皆是闭门不见任何人影。 “这是为何?”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林东不免问道。 三人在小别重逢门口徘徊不定,这寨子突然间静寂下来,而且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究竟是何原由!罗采儿隐约感觉到,会不会和桐湖秘境有关,可是这寨子乃百年的寨子,桐湖更是不知存在了多少年,要说是桐湖影响了寨子里的人人,似乎也说不通不是! 三人皆进入沉思当中,在她们看来,遇见这样的事,可能算不上坏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萧楚自己是绝不信什么鬼魅之说得,只是眼前一幕,一时间确实无法解释。 于是,她果断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敲门吧!有没有人在,敲了门才知道。”萧楚看着罗采儿,眼神中透出一丝凌厉来。 罗采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罗采儿再次出手敲门,刚要触碰到门板,又被林东打断。“等一下,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罗采儿只得又缩回了手,回头看着林东。“什么意思?” “是侗族闭衣节。”林东说出二人从未听说过的字眼。 萧楚显然没有听清,又或是听清了,不知何意。便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侗族人的一种节日,就是到了节日这一天,所有侗族人都将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衣不出体,体不外露,故名为闭衣节。”林东向二人解释道。他甚至也不敢相信真有这样的节日存在,但今天这一幕,显然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闭衣节,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萧楚一脸的茫然,心想自己去过许多地方,也见识了不少的少数民族,却从未听说有这样的节日存在。 罗采儿听林东所言,倒是平静的很,淡淡的说道:“这梧桐镇之中,侗族人的生活习气,确实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且不为绝大多数人知道,有这样的节日似乎也不为奇怪。” “况且,这所谓的闭衣节,也不过是在这期间不能出门见客而已,倒说不上什么令人费解的事。”罗采儿接着说。 听了二人的一番言语,萧楚茫然的心也便低落了下来,看来这寨子里许多事情,都还是有待熟知和解释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东问出了当下最要紧的事。 三人孤零零的站在小别重逢大门口,抬眼望去,寨子里静寂一片,似有雾气笼罩,天气有坏无好。 “那既然无法进住民宿,就只能自己搭帐篷过夜了,现在天色已晚,无法进山,必定得等到明天一早。”罗采儿说完,与萧楚对视一眼,萧楚也点了点头,表示只能这样了。 当下,小别重逢闭门禁客,其余地方也是如此,罗采儿环顾一圈,回忆了一下,想着,也便只能到那里去了。 “寨子中间有一处广场,地方还算宽阔,溪边有木凉亭,我们可以到那里露营。”罗采儿提议道。 “我觉得可以,我们这里就你对梧桐镇比较熟,听你的没错。”林东转身抬头看了一眼,小别重逢的门匾,语气之中有点失落的意思。 谁也没想到,今日三人到此,竟会恰巧赶上侗族人闭衣节,无一人流露在外,家家闭门不见客。既是入乡随俗,便不好叨扰,只得在外露营一宿,达成一致之后,罗采儿这便带着二人往寨子中的篝火晚会广场走去,这条忽上忽下的溪间小道,她至今记忆犹新。 暮色降临,梧桐镇寨子中,逐渐进入一副若隐若现的雾色状态,罗采儿第二次走在这条并不宽敞的石板路上,心情自是复杂难诉的。 身后一直紧跟的林东萧楚两人似乎也被这周边环境给感染了,一副稍感失落的样子,但言归正传,此行本来就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气氛也不好得搞得很欢快,当然也欢快不起来。 途中,萧楚便问罗采儿:“你上次来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冷清吗?” 罗采儿一脚踏上一个石台,眼前开始能够看到广场边的一座木亭子。“那倒没有,我上次来的时候,寨子里的人都各自在外劳作,不像今天这样冷清。” “看来,这侗族人对自己特殊节日的敬畏和遵从很是严谨啊!”萧楚有些感慨的意思。 林东也暗自钦佩,自古以来,少数民族之中,一些古老的仪式和习俗一直保留至今,而且各族人都对此无微不至,不敢有半点马虎。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侗族闭衣节这一天,寨子中一个人影也没有。 穿过寨子,路程不过十几分钟,三人来到昔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广场,如今四下一片寂静寥人,依稀可看得见大火燃尽的一堆堆木料渣子。罗采儿指着临近的一个木亭子说道:“咱们到那里去露营吧!” 萧楚点点头跟了上去。这是一个仅仅只能容下三个人的木亭子,亭子的顶面是用席草做的房顶,也不知大雨来时能不能挡雨,此行带的帐篷都是折叠式的,体积不大,便于携带和运作。 各自卸下背包后,林东提道:“咱们得先找些木材,生堆火,否则一旦到了夜里,这里可就黑漆漆一片了。” “嗯,确实应当如此。”萧楚应道。 “我知道哪里有干的木料。”罗采儿记得之前的篝火晚会上,看到有人搬送木材的地方就在附近,不出意外的话,这旁边应该有专门存放木料的房子。 出于职业习惯,萧楚当即便安排道:“这样吧!你和林东去找柴火,我留在这搭帐篷,顺便给你们弄些吃的。” 林东和罗采儿同时应了声好,这便出发寻找柴火,罗采儿在前引路。在她的印象中,当时寨子里的人就是往广场西北方向的寨子里搬柴火过来的,虽然此刻无一人在此,但寨子与广场的位置和方向是没有发生改变的,广场四面被高度不一,大小不同的吊脚楼围绕,站在某一间楼里往下看,形成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觉。 两人走在广场的石板路上,偶有积水被踩,发出声音来,罗采儿猜测着往西北方向的一间寨子走去,她虽知道柴火在这些房间内,但不知道具体哪一间,只得走近查看。 而这时,林东走向前来,凑近身子小声的说道:“采儿,不知道你发现没,现在已经快入夜了,但是附近居民却一家开灯的也没有。” 听林东这么说,罗采儿这才注意到,连忙环视一下四周,只见广场远处的楼房内,皆是漆黑一片,未曾开灯。“怎么会这样!难道这闭衣节,到了晚上还不让人开灯!”罗采儿满是诧异。 林东则眉头紧锁,只怪自己对这侗族闭衣节还是了解甚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走了一会儿,两人都有意识的放轻了脚步,且林东担忧道:“看来我们的小心点,也许咱们这样贸然进入,已经是坏了规矩,势必要忌讳些什么了!” “嗯,你说的在理,咱们赶紧找些柴火,早些回去。”罗采儿此刻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就快走近的一间楼房,看其外貌,似有些简陋无华,想必也只有用来存放木材的房间才会如此了。 二人今夜的运气还不错,走近一看后,果然是一间柴火房,有一道门,但没有上锁。“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偷盗?”罗采儿正准备出手开门,林东在一旁言道。 “那是自然,不过眼下局势所迫,咱也不得不如此了,不行的话,等过了闭衣节,咱们在同他们说清楚,道个歉,付点柴火钱吧!” “也只能这样了。”林东从小到大,从未做过违背道德和触犯法律之事,但今日到此,却是不为人愿,只得被迫而行了。 这样想着,两人就打开了柴火门,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里面全是整齐干燥的木料,林东拿出手机来,刚想打灯,被罗采儿制止了。“你疯了,不能打灯,赶紧随便拿点就走。” 两人当即动手,一人抱了几捆有些扎手的柴火,这便转身往回走去,一路小跑着,不知不觉夜已黑去,到了这时,寨子中仍是未曾有亮灯的地方,看来两人的推测是对的,这闭衣节,便是连灯也不能打开,还真是古怪得很。这样一来,此间的气氛就压抑下来了,三人如入无人之地,空有诸多高耸的吊脚楼在漆黑的夜空下茫然而立。 回到木亭子以后,萧楚已经搭好帐篷,见二人回来,连忙迎向前。“你们找到柴火没,一切都顺利吧!” “嗯嗯,我们找到柴火了,不过拿的不多,怕时间长了引起附近居民的躁动。”罗采儿回答萧楚的话。 林东一脚踏上木亭子,放下手中的柴火道:“既然寨子里因为闭衣节严禁灯火,那么我们这会儿能生火吗?” 林东提出的问题,一下子让两人陷入难题之中,萧楚自己也是意识到了,贸然进入梧桐镇中,已可能是犯了忌讳,现在若是在此生火,恐怕是不妥的。 若是平常,当然没什么,但今天是侗族闭衣节,这种少数民族特有的节日,在外人看来可能没什么好遵循的,但对他们自己而言,可是重中之重,断不可违反的。 三人深思片刻,罗采儿突然心生一念,当即言道:“依我看,这火可以生。” “这话怎么说?”林东问道,萧楚也投来疑惑的目光,天已经完全黑去,萧楚打了一盏灯,特意把光线调到最小一档,为的便是怕叨扰到附近居民。 罗采儿清了清嗓子侃侃说道:“你们想啊!寨子里的人向来迷信,尤其信鬼神之说,这大半夜的,我们在此生火,远远看过来,在他们眼中,这就是鬼火无疑了。恰巧今天又是闭衣节,寨子里无人敢出门,所以我们这火可以生,而且丝毫不用担心什么。” 两人听后了罗采儿的想法后,林东还是有些担心,而萧楚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觉得可以,就照采儿说的吧!” 协商过后,罗采儿便把搬来的柴火堆在亭子中央,木亭子的面积还算大,除过三顶便捷式帐篷以外,中间还留出一块空地来,刚好可以生火。 萧楚拿出打火机,一个小型的篝火很快烧了起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妥,这里本就是梧桐镇篝火晚会的主场,在此生火可不就是情理之中。 三人各自整理了自己的背包,围火而坐,进梧桐镇第一顿饭,罗采儿本以为还可以在小别重逢美餐一顿,可谁知道竟落魄到这般田地。劳累一天,肚子早已饿德呱呱乱叫,萧楚知两人的心思,自己也确实是饿了。 当下,她便拿出早已准备的铁锅来,用木柴搭成一个三角架子,准备烧水下面。“面条备的不多,不过今晚借着这火,就给你们煮个面条吃吧!”萧楚话中之意,便是等进了山里,估计连生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吃些压缩饼干一类的,便把为数不多的面条先吃了吧! 两人用力点点头,表示可行,主要还是饿得不行了,谁还会顾这么多,萧楚见两人饥肠辘辘的模样,不禁发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你们俩啊!可的做好心理准备,这可才刚刚开始。” 罗采儿林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皆是倦意,不过各自在心底打了气,显出不肯言败的魄力来。铁锅中的水烧开后,萧楚把早已准备好的面条顺势而下,随后加入一些牛肉干和调料,几分钟后一锅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便做好了。 林东不等面凉,猛吃一口,烫得直哆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偌大的寨子之中,唯有正中央亮着火光,远远看去,若隐若现,雾色弥漫之下,这一点火光仿佛是永不泯灭的,也是极其珍贵的。 这一夜,三人饱餐一顿后,带着各自的一丝担忧进入帐篷,罗采儿注定是失眠的,林东望着帐篷顶,也迟迟无法入睡;萧楚本可以安然入睡,她曾经无数次在野外露营,今天的条件算是不错了,但她却也没有入睡的想法,而是忧伤的在想着些什么! 于是,黑夜不眠,三人不眠,唯有整个梧桐镇陷入睡梦之中。 第二十三章 哑巴阿三 次日早上,晨风四起,浓雾婉转,似散非散。木亭子边,溪水安静的流淌着,溪水冲刷在青褐色的鹅卵石上,显得越发的清亮。 天刚蒙蒙亮,罗采儿迷糊着,隐约听见帐篷外一阵翻东西的唏唰声,她连忙起身查看。 以为是萧楚或是林东已经起来,正找什么东西呢!但细眼一看,却不是。 此人身材矮小,蜷缩成一团趴在众人的背包之上,正找着什么! 罗采儿二话不说,起身就冲了出去了出去,定眼一看,趴在三人背包面前的人确实不是自己人,估摸着就是小偷没错了。 “嘿!你干什么呢!”罗采儿厉声叫道。 这一声喊出去,声音虽不算大,但在清晨时分的梧桐镇中,还是寂静无比,便是响彻云霄的感觉,林动和萧楚两人也惊醒过来。 罗采儿这一声后,地上之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林东二人这时也从帐篷中钻出身来,三人目光落在了这衣裳褴褛,破就不堪的小偷身上。 “我了个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看到面前之人这般模样,林东第一个叫出声来。 而萧楚和罗采儿直接被这人的面貌下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有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面容来。 只见这人,披散的头发盖住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满是黑斑,一点一个坑的妆容,嘴唇是紫色的,且下嘴唇和上嘴唇完全不对称,简直不像是个人。此刻正对着三人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发黑牙齿来,嘻嘻的笑着,活像一个饿死鬼。 萧楚长这么大,遇到的奇人怪事也不算少,但今日面前这人,实属让她吃了一惊,沉下两口气之后,她这才对着面前这身材矮小,面容奇怪不详之人叫道:“谁让你来这偷东西的,快拿出来。” 没曾想,这人不但一句话不说,还是一副嘻笑的模样,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捂在胸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眼珠子像是要凸陷出来,恶狠狠的瞪着三人。 林东见这阵势,这可不是一个善茬啊!思量着就拾起脚下昨夜烧剩的一根木柴,指着他撕声叫道。“快把东西放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林东平时虽然一副书生气的样子,今日确实展现他血性男人的一面,挡在罗采儿和萧楚面前,势必要和这怪模怪样之人做一个了断。 罗采儿自然也想在这时做些什么!但看着这人,直觉得恶心,心里一阵惊恐,不敢轻易向前。 林东则开始握紧手中木柴,一步一步紧逼上去,示意他赶紧离开。眼看着,林东手中的木柴就要搭在这人的鼻尖上了,此时的林东心里也是攒足了劲,唯恐这厮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在这时,萧楚一手握住林东拿着木柴的右手,轻言道:“小心,这人估计是个哑巴,把他轰走便是。” “快放下手里的东西,我们就不追究了。”萧楚接着对这哑巴说道。 这哑巴看了看面前三人,似乎也感到一个个都是怀着和怒意而来,想了片刻,趁着林东和萧楚一个不留神,竟爬起身来直接跑掉了。 “嘿,你这人,快放下。”林动话音落下,这哑巴已经跑出几丈之远,别看他个子不高,甚至还矮的不像样,跑起来却是飞快。 林动刚想去追,被萧楚制止了。“算了,我们先看看少了啥?” 罗采儿缓过神来,赶紧开始查看起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背包,只见地上,尼龙绳、压缩饼干、还有一个医药包、多功能铁铲被扔在一边。 萧楚初步看了一眼,已经发现少的东西。“少了一包压缩饼干。” “看来那人只想找些吃的,没有恶意。”林东猜测道。 罗采儿镇了镇神,有些惊魂未定。“不过怎么会有长成这样子的人!” 三人开始收拾起各自的背包,除过一包压缩饼干以外,其它的东西,倒是没有被偷走。 先前还不怎么能看清的天空,现在已经放亮了,三人收拾好行囊,整理好着装,打算就此出发。萧楚安慰了林东和罗采儿几句,意思是别跟那哑巴一般见识,况且也没丢什么重要物品,看他那样也是个极度可怜之人。 收起各自的帐篷之后,林东把昨晚未燃尽的木柴也给清理掉,至少得让人看不出这里有过生火的痕迹,毕竟在梧桐镇居民眼中昨晚生的火可不是正常的火,而是凭空飘荡,若隐若现的鬼火。 “那咱们就出发吧!从这里入桐湖的路我都记得,咱们还是赶早。”罗采儿背好背包,又重新系了一次鞋带,随后说道。 林东点点头,表示也已经准备妥当。今天的天气看着还不错,虽然还是阴沉,但至少没有再下雨,萧楚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这里信号不太好,半天才刷新出来,手机显示的是小雨;但愿小雨也下到别的地方去才好,进山的路可不太好走。 三人从木亭子出发,由罗采儿带路,往回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转进了另一条小道,也就是去往桐湖的小道。罗采儿猜测着应该还有其它的道路,但她只走过此一条,便只能带二人原路返回,再重新踏上去往桐湖的路。 开始的一段路上依旧没遇上什么人,而后进了寨子中,开始遇到了出门劳作的一些男女老少,家家户户也开始开门见客,呈现出一副活跃现象来。这让罗采儿不禁想起了小别重逢的小梦,她总觉得小梦似乎还知道更多的事,不过这一行还是不要让叨扰她的好,反正自己知道路,而且还进入到桐湖之中过,尽管那是个梦,但罗采儿早已把它当成是真实发生的事了。 过了铁链桥,林东看着眼前渐渐有了生气的寨子,似有喜出望外的感觉,便说道: “今天这样子,才像真正的梧桐镇嘛!总算见到人了。”林东刚说完,迎面就有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大叔走了过来,头戴一顶方圆的毡帽,见三人的到来,连忙站立在路边,让出道来。 可见,梧桐镇中的人,还是这般的热情好客,虽不曾有过交谈,但脸上浮现的皆是一种侗族人独有的热情。 萧楚这时也说道:“今天这样子,才算是正常的梧桐镇吧!” “确实是这样,看来我们昨天只是恰巧赶上他们的闭衣节,所以才觉得没什么生气。”罗采儿回答道。 因为下过雨,地面比上次罗采儿进山时要潮湿的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开始渐渐从寨子中央走出去,来到了进山的边缘,开始进入雾气弥漫的山中小道。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人,不过都没有说过任何话;一来,对于梧桐镇中的人来讲,似乎有几个陌生的外族人进入寨子中,便是不足为奇的,二来,对于罗采儿三人来讲,没人过问,自己便就更不好同他们言说了,毕竟此行之事可不是什么能大肆诉说的事。 逐步进入山中,多缭绕雾色,树木开始密集,除过中间一条小道,此外地方让人感觉密不透风,再加上下雨之后的潮湿,湿气弥漫儿来,让人倍感难受。 罗采儿一路在前,赶步中说道:“今天这路,可不好走,记得上次这个时间,应该就快看到风雨桥了。” 林东走向前几步说道:“今天这天气不一样,你看这大雾笼罩的,咱们自个都快看不清自个了,哪还能看到什么桥啊!” 林东说到自然在理,今天这天气有点非同寻常,真到了密林之中可就是四大皆空,与外世隔绝了。 萧楚心里知道,野外行走,最重要的是方向。也正因为如此,她从一出发时,就有意记住了梧桐镇和桐湖的方位,以两岸大山为东西两侧,桐湖与梧桐镇就是南北对照,形成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之势。 此刻她拿出指北针,挥手晃动了几下,指北针没错,依然指着后方的梧桐镇,看来路线是对的。 萧楚怕两人走了些路,吃不消,便说道:“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喝点水补充一下。” 林东回头,刚想说没事,就听见罗采儿在前面大声喊道:“你们快来看,路被堵了。” 两人听后,赶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糟糕,遇上了山体滑坡。”萧楚镇定道。 眼前一幕,一大堆山石夹杂着泥土,还有这段的树枝什么的阻断了进桐湖的路。“看来连日的雨,导致了山中泥土松软,就有了这滑坡。”林东的推测,不难理解,罗采儿现在想的是怎么从这过去,若是用爬的可有些艰难,且这些山石质地松软,万一爬上去再次松动可就麻烦了。 萧楚也皱起眉头来,这刚准备歇一会儿,这会儿可真就歇菜了。“还有没有其它的路?”萧楚问罗采儿。 “我知道的,就这一条。”罗采儿表示无奈。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从林子里穿过去。”林东提议。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但没到桐湖之前提前进入林子,很容易迷失方向,倘若真这样做,冒的风险可一点也不小。 萧楚没有对林东的提议作出评判,而是转而对两人说:“我们先歇一会儿吧!喝口水,让我先想想,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两人就地坐下,拿出水壶,山中多雨,气候潮湿,一路而来,倒是不曾感到口渴;只是难题随之而来,让人伤脑。 择地就坐之后,环看四周山林,确实比之前凄凉了许多,也幽静了许多。茂密的林子,仿佛密不透风,除过眼前这条被枯枝乱石给阻断的去路,再无它路。 三人一筹莫展,就连经验丰富的萧楚,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安静的在思量着什么! “今天真不是个好时候!”林东抬眼望着眼前被阻断的路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罗采儿回顾他二人一眼,有些自责。不过,这种突发情况,谁也无法料到,她只怨自己之前没有好好打听一下,此去桐湖的诸多路况。当然了,那时候的罗采儿,又怎会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呢! 就当三人踌躇不前之时,恍惚间,萧楚的眼角的余光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山林之间抖动。 晨雾弥漫,山风说大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萧楚料定这必不是什么风吹过的动象,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于是她苍然起身,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犀利,慢着步子往林子异动的方向走去。 看见萧楚起身,林东发现不对劲,罗采儿问:“怎么了?” “嘘!别说话。”林东示意罗采儿道,尽管他此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萧楚的举动可以看出,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wenxueзч.net 这一下子,二人皆不敢言语,就连呼吸都是缓慢的一吸一吐,异常的小心,脸上只浮现出紧张与期待的样色来。 而萧楚此刻,已经离那片有异动的林子不到两步之远,她没有多想,抓起地上的一棵木棍,握在手中,以做防备之用,无论林子里的东西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先提前提防着,总是没错。 尽展在萧楚眼前的是一片矮脚灌木丛,长期被雨水滋润,显得湿漉无比。萧楚走近以后,灌木丛里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察觉,还是在动作,使得灌木丛沙沙作响。 这时,罗采儿慌忙赶来,刚想出声问些什么!被萧楚制止,萧楚向身后两人看了看,示意他们后退,小心谨慎着。 她自己则把手中的木棍伸向灌木丛,准备一探究竟。萧楚有过很多野外工作的经验,因此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在里面,顶多就是松鼠,野猪一类的,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用力把灌木丛拨开时,里面竟躺了一个人。 “是刚才那个哑巴。”萧楚又是一阵吃惊,她的目光没敢向别处看去,而是紧紧的落在眼前这个正在抽搐,口吐白沫的哑巴身上。 “她怎么了,怎么会这种症状?”罗采儿看到这哑巴展现出的样子,更是浑身发怵。 “估计是中毒了,林东,快把医药包拿来。”萧楚当机立断,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又倦身在这密林之中,必定是中毒无疑了。 林东听后,没敢再问什么,一个转身跑了几步,把背包里的医药包给翻了出来。 “给,你看看用哪个药?”林东一个箭步,把医药包递给萧楚。 “抗毒血清,里面有针筒,给他打一针。”萧楚说着,已经伸手去挽那哑巴的手,将他从灌木丛中抱了出来。 罗采儿在一旁显得茫然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见到萧楚把这模样怪状的哑巴抱了出来,便赶紧凑过身去,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把他的袖口扯开,林东负责给他打抗毒血清。”萧楚自己则按住了哑巴,不让他动弹,这哑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估计在这之前还落了水。 衣服破旧不堪,但不难看出是侗族服饰,是男孩子普遍穿的长袖大襟衣,通体为黑色,袖口处仍旧有银色的花纹绣上。 林东头一次遇到这种紧急的情况,慌忙取出抗毒血清,双手不停的抖了起来,脸上已经冒出了白汗。 萧楚见他如此,言道:“别着急,慢慢来,往他胳膊上一扎就行。” 林东狠劲的点点头,开始出手,罗采儿也赶紧按住哑巴准备打抗毒血清的右手。他的这只手,消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皮沾满了淤泥,也不知这哑巴究竟遭了些什么罪。 罗采儿看到这一幕,回想起他先前偷压缩饼干时候的场景,蓦然间觉得他真可怜,心头有了一阵触动。 血清很快被打入,哑巴昂着头,发丝渗进了嘴里,看他的嘴角处的淤泥,搞不好嘴巴里也都是淤泥。三人看他这个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都为他感到难过,这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看他的样子,不过十二三岁,但估计已经流落很久很久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因吸取的营养不足,故而浑身消瘦无比,脸上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青斑,嘴角歪斜,整个人简直不像个人样。 第二十四章 沿山开路 多雨时节,南邻山中,丛林茂盛,各种飞禽走兽,四处横飞。就是常年在山中打猎的老猎人也少有在这个节气出门狩猎的;现下,萧楚三人被堵在进桐湖的山路之中,退也不是,进也无法。 眼看着就要到了日头悬挂在高空之上的时间了,却被浓雾完全笼罩,不见天日。打了一针抗毒血清的哑巴阿三渐渐的停止了抽搐,口中的白沫也不再涌出,看来是血清起了作用,就是不知这孩子中了什么毒,究竟为何出现在这密林之中。 罗采儿歇息片刻,正愁不知该从何处探路时,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便言道:“你们说,这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他一路跟着我们!”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要进桐湖,所以跟来的!”萧楚一向聪明,罗采儿此话一出,必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东则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这孩子连话都说不出,又长成这个样子,如今突然出现在此,不知是福是祸。 “无论他为什么来这里,我们先把他救醒再说,搞不好他知道其它进桐湖的路呢!”萧楚接着说,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当下这种情况,闲着也是闲着,萧楚这便问起了林东,对侗族的了解有多少!一路而来,她总觉得林东博学多识,应该了解不少地方风气。 林东听萧楚问到这,恍惚了一下,提了提神,开始把自己的所知讲述了一遍。 侗族在诸多少数民族中,算是比较少见的了,为数不多,分布较偏;主要就在黔南地区这一片上,侗族人相对孤立,有自己独特的信仰和民族意识。侗族先民在先秦以前的文献中被称为“黔首”,其民族文化,影响巨大,不过关于梧桐镇里的侗族,我却了解不多,但多半是大同小异,比较显著的特点就是生活在被大山阻隔,被森林遮盖的南邻之中。 明清以来,侗族被称为“僚人”、“侗僚”、“峒人”、“洞蛮”、“峒苗”或泛称为“苗”或“夷人”。民国时期称为“侗家”,新中国成立以后称为侗族。所以,这地方的人有热情好客的一面,也有封建迷信的一面,总之我们现在身陷其中,凡事留个心眼。 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哑巴,林东不由得心底一凉,温情的说道。 罗采儿听完林东的这番叙述,也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但侗族人的这些生活习性似乎不足以为桐湖之中古楼的线索,对古楼的认知依旧还是模糊的。 三人一番论述之后,时间悄悄溜走,不知觉中,地上的哑巴抬了抬眼,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不到几秒,竟醒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面前三人,下意识的惧动了一下,表情有些狰狞,但因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咽着从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声音来。 “快看,这孩子醒了。”罗采儿率先看到,急忙喊道。 其余二人同时把目光移到这哑巴身上,面对如此目光袭来,哑巴显得更加害怕了,开始哆嗦起身来。 萧楚赶忙说道:“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看着三人皆展现一副温和的笑容,他这才放下心来,眼珠子打转几圈,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地,身边又是何人,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吧! 见他似有缓和,萧楚才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暗自想到,这孩子应该不至于是为了一口压缩饼干一路追随到这里来吧! 三人目光紧视着哑巴,听萧楚这样问道,他还是呼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来,他真是个哑巴,真可怜!”罗采儿小声的说,她一向有着懂得尊重人的习性,生怕自己这样说,伤害到了这孩子的自尊心。 但其实,这样境地的孩子,哪还有什么自尊心可言呢!他或许从出生就是哑巴,根本不知说话,发出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罗采儿转念一想,言道:“看你脸上有三个青斑,就叫你阿三吧!” 阿三这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神之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唉,这孩子估计什么也不知道,咱们也不能在他身上花时间了,得赶紧找到进桐湖的路。”萧楚转而说道。 林东脸上浮现的皆是对这孩子的同情之意,沉思了几秒说道:“那这孩子怎么办!” “他应该能找到回去的路吧!”罗采儿心想,这孩子估计在寨子中流落许久,这周边都逛了个遍,应该是熟门熟路了。 “嗯!只能这样了。”萧楚眼神笃定,当下同意罗采儿的意思,就让他自己回去吧! 听到三人这么说,哑巴阿三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开始手舞足蹈,呼咽着要表达什么! “他这是怎么了?”罗采儿问,三人皆表示不解。 只见阿三越发的激动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往桐湖的方向指去,随后使劲的点点头,声音从嗓子里闷出来,但就是说不出话。 萧楚看他比划的手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知道进桐湖的路。”她当即问道。 这下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阿三再次点点头,表示对的,他知道进桐湖的路。罗采儿和林东从不解转为奇怪,心想:“这哑巴阿三又怎么会知道除此之外的路呢!”但一细想,他既是梧桐镇的人,又常年在山里山外逛荡,知道一些其它的小路,似乎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你可以带我们进桐湖是吧!”罗采儿欣喜,看来这哑巴阿三不是一点用处没有,今早被他偷走的压缩饼干也算没白费了。 阿三见众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激动的样子也舒缓了下来,露出一丝浅薄的笑容来,但因长相丑陋,就是大笑出来,也会吓人一跳。 就在三人都觉得无路可走之时,哑巴阿三的猛然出现,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关于阿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仍是不解。萧楚背好行囊,准备出发之时,也试图问过阿三,但他一直是摇头,表示啥也不知道。 也罢,看他这样,还能带路就不错了,可不敢再期盼啥了。 就这样,哑巴阿三带着三人往密林中走去,意思是此路被堵,只能走山间,但山间浓雾弥漫,密不透风,唯有阿三这样熟知路段的人带路,才敢贸然前往。 阿三在前,其余三人在后,单行进入。开始的路段皆是一些红松和矮灌木丛,地势还算平缓,看着前面走路一晃一晃的阿三,林东和罗采儿都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但愿这哑巴没有骗人。不过至少方向是对的,但是进入深山以后,可就拿捏不准了。 时间已是午后,阳光依旧没有,山林见偶尔一丝风吹过发梢,越往里走,一种潮湿的感觉就遍布了全身。萧楚显然早已意识这感觉是到环境所致,便告诫大家说:“咱们都注意一下呼吸的节奏和脚下的路,这山里很潮很湿,可别透支了体力。” 阿三的腿脚很利索,进山之后几乎都是一个劲的催促着三人,不时的向他们招手,而萧则是有意放慢了步伐,因为她怕罗采儿和林东跟不上,以至于阿三走出去一段路,又得停下来等着。 罗采儿觉得有些异常,上次他们进桐湖的时候可没走那么久,可这会儿却是一眼望不到边,树林越走越密,人越走越乏累。 当然,这也不难解释,毕竟他们上次走的可是直通风雨桥的山路,而现在在密林之中穿梭,必然是不一样的。林东倒是没对此产生什么想法,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山中各种各样的绿植身上,沿山开路而去,一路上可见的松萝,狗尾巴草,长势极好,看来这大山之中才是这些植物的归属之地。 仍在密林中穿梭,哑巴阿三一直在前领路,林东和罗采儿二人经验尚少,一直这样下去,自然有疑惑。林东这便走向前去,凑到罗采儿耳边说:“你说这小哑巴到底认不认识路?” “我也不但断定,但从进山的方向来看是没错的。”罗采儿只能这样回答他,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萧楚感觉到两人在身后诉说着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来讲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们这会儿你们可以完全放心,这条路是对的。” “这话怎么讲?”林东喘着粗气说,他毕竟没有过多的野外经验,以前进山考古什么的,那都是装备精良,人员足够,吃不上什么大的苦。 “你们看脚下,越往里走是不是越潮湿,而且有水流的痕迹。”萧楚接着说。二人这才赶紧往脚下细眼看去。 确实如萧楚所说,这一片林子的地上,潮湿而且似有流水的痕迹,周边的绿植也大多变成了一些水中滋养的植物,碧如林东所认识的飘拂草,茨藻什么的。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些水迹是桐湖之中渗出来的。”罗采儿突然恍悟。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前面应该有小溪流过,我们只要顺着溪流的上游走,就能走到桐湖边去。”萧楚看着罗采儿,脸上似有欣慰的意思,罗采儿这女孩子当真聪明。 此时林东也明白了过来,不过甚是乏累,故而轻声说了一句:“看来小哑巴没有骗我们,不过我们要不先歇一会儿。” 萧楚其实早就看出来他二人体力不支了,但眼下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山中多迷雾,得趁着这会儿还算敞亮,赶紧找到溪流,这样才不会迷失方向。 于是,萧楚折身回来,拍了拍林东的肩膀。“再坚持一会儿,等找到溪流,咱们就可以休息了,这会儿可真不是休息的时候。” 林东看见罗采儿也冲他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男子汉一个,怎么也不能认输啊!当即鼓足了劲,起身开始前进。 三人继续前进,前面领路的阿三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人的艰难,有意放慢了脚步,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孩子本性是不坏的,而且还懂得感恩。 萧楚回身折下一根树枝递给林东。“给,用上这个,走起来方便一些,前面的路越来越潮湿了。” “谢谢!”林东小声道了声,萧楚回眸一笑,这一刻令林东感到一股清流欲下,瞬间有了动力。 罗采儿有过之前山中之遇,现在应付此间路段,还算能过适应,不过若是迷失了方向,走起来没个头,可就不一定能支撑下去了。 正午过后,树林中开始闷热起来,尽管没有一点阳光,但却无比的热。林东早已口干舌燥,他有意关注了一下罗采儿的面容,她似乎也是如此,闷热得受不了,唯有萧楚还面不改色,一直在前引路。至于哑巴阿三,从进林子到现在,三人压根就只看得到他那矮小的背影,身材虽小,但走起路来确实麻利得很,三人几乎呈猛追的形式。 路面越走越潮湿,随之也越软,地面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水培青苔,有时候一脚踩下去全是淤泥,好在这足矣说明他们离溪流越来越近了。 潮湿的密林之中,罗采儿开始感到浑身燥痒,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从脚踝到手臂上都有这种感觉,她开始忍不住用手去挠。但由于林中光线的原因,再加上此刻的燥热与乏力,她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东西,总之就是奇痒无比。 身后的林东也有这种状况产生,虽然三人身穿的都是长袖和高帮登山鞋,但是这些不知名的玩意儿总是能找到空隙,渗入到皮肤上,开始猛吸血,林东初步估计是蚊子,但一般的蚊子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和攻击力。他刚想问问罗采儿是否也有这种感觉,就看到前面的萧楚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棵平躺着的枯树前,一动不动,似有事情发生。 他没多想,赶紧跟了上去。“怎么了吗?”他立身问道。 “前面到了。”萧楚闷声说道。 林东不解,这前面明明还是潮湿松软的地面,怎么会说到了。带着疑问,林东看向萧楚,只见她脸色凝重,一层浅薄的汗珠从耳垂下缓缓流出。 “我的意思是,前面就是我们要找的溪流。”萧楚解释道。 这时,罗采儿也跟了上来,一只手还是不停的挠着手臂。“阿三呢!”罗采儿意识有些模糊,便没有看到前面树林中已经停下脚步的哑巴阿三,而萧楚之所以说找到了溪流,是因为她看到了前面的阿三停下了脚步,正向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张望着。 两人迅速明白过来,跟着萧楚迎了上去,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只见哑巴阿三呆立在一条难以找见的溪流边,看这溪流也甚是奇怪,没有水流的声音,全是淤泥,淤泥上面被各种树叶给盖住,完全和周边地面没什么区别。 看到这一幕,三人不经同时感慨道,要是没有阿三的领路,不知何时才能找到通玩桐湖的路,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搞不好还会陷入这恶心的淤泥中去。 哑巴阿三见三人都已赶了上来,虽然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但总算给他们领到了这里。便开始挥手比划起来,他指了指脚下的溪流,又同时用双手画了一个大圈,尽管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根据萧楚的推测,意思就是让三人沿着溪流往前就能到达桐湖。 萧楚明白他的意思后,刚想答谢一番。哑巴阿三转身就准备离开,意思是他只能引路到此,接下来的路得他们自己走了。 由于阿三说不出任何话来,沟通起来也比较麻烦,三人明白他的意思后,也便没有过多说什么,这就随他离去了。 当然,此刻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哑巴阿三的来历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又为何知晓三人此时进山的目的,为何会帮助自己找到进桐湖的路,这一切的疑问,似乎都只能找到白云道人的在山中修建的古楼之后才能揭晓了。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大胆的猜测,是因为从哑巴阿三的样貌上来看,再结合罗采儿梦中所见到的一切,她便觉得阿三和古楼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眼下,总算在山中找到了通往桐湖的溪流,之后沿着溪流寻湖,必定是唯一的路线。萧楚这便言道:“咱们就地休息一会儿吧!这一路,估计你俩都累坏了。”说完看向两人。 罗采儿额头上的汗珠确实颗粒分明,再看看林东,刚刚盖过眉毛的发丝已湿,脸颊上还有没有抹尽的蜘蛛网,要说这山里的奇形怪物,倒也没有遇到多少,但这些类似于蜘蛛蚊子什么的,可确实没少见,尤其是弄得两人浑身奇痒无比的蚊子。 三人各自找了可以歇脚的石块或是枯树根,坐下后立马抬起水壶,猛地往嘴里灌水。萧楚见林东如此急不可耐,立即说道:“你这样可不行,虽说山里水源充足,但你这样喝水会很伤胃道的,你应该慢慢喝,最好是歇一会儿再喝,让你的身体稍微沉静一下。” 林东放下手中水壶,抹了一把脸。“可渴死我了,这山里可真是令人难受。”他言中之意不单指环境潮湿这一块,而是他也被不知名的蚊子咬的难受的紧,这会儿又开始抑制不住的去挠自己的小腿和胳膊。 萧楚见状,立刻明白过来。“怎地,你们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她说完立即起身向两人迎了过来。 “没事,应该就是一般的蚊子。”林东率先开口,以为没什么大事。 而罗采儿却隐约觉得这玩意不简单,于是就没有答话,而是等萧楚前来查看。 萧楚上来定眼看了看林东红肿的胳膊,不由得心中一紧。“你这……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林东急忙答道:“很严重吗!一路来就这样了。” 这时,罗采儿也凑了过来,伸出自己的胳膊。“我的也有,应该是被什么蚊子咬的。” 萧楚看了两人皆为一样状况的胳膊,一时间开始担忧起来。“这怎么会这样子,看着红肿的程度也不像一般的蚊子咬的啊!可还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萧楚紧接着问道。 林东摇摇头。“除了痒之外,没有什么感觉。” 罗采儿则说道:“我还有一些头晕无力的感觉。” 听二人说完,萧楚思索几秒。“看来,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 林东从萧楚的口吻和眼神中感觉到情况不对。“那你呢!你怎么样?” “我……”萧楚即刻伸出左手,把衣袖往上撸了撸,露出一只白净的手臂来。 “你好像没什么事?”林东诧异,罗采儿凑近一看,也觉得不可思议。 而看到这一幕的萧楚却立即陷入思考当中,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状况。 三人面面相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他们进山一来第一次遇到这般棘手的问题。萧楚本来还正常的脸色现在已然沉落了下来,对于她而言,前方纵有千险万阻,也比不上此刻队友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也就在这时,不经意间,萧楚看到罗采儿的发丝上似有异常,随即凑过身去,定眼一看。“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长脚蚊!”萧楚吃惊的喊道。 林东连忙凑过来看,萧楚轻轻的用手给捏住,只见这只颜色几近透明的长脚蚊还在不停的抖动着身子,妄想从萧楚手中挣脱而出。 “这不会就是咬得我们满身是包的玩意儿吧!”林东有些气愤的说道。 “应该就是了,不过一般的长脚蚊是不会咬人的,而且毒性没有那么强。”萧楚似有所想,在她看来,一点点不平常的事,都必须被她捕捉。 罗采儿则大胆的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特殊环境的问题。” 萧楚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样吧!你俩待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些草药来,可以解毒缓解痒痛。” 萧楚说完,起身往林子中走去。林东和罗采儿互看一眼,两人心中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此看来,这密林之中的危险是只多不少的了。 第二十五章 遇水架筏 萧楚孤身一人走进潮湿的密林之中,留下罗采儿林东二人身置于一根巨大的树根旁,两人互相鼓励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去挠被长脚蚊咬过的地方,只见一个接一个的红色血包迅速涌起,自是奇痒无比。 萧楚这边要找的是一种名为白花蛇草的草药,其功效便是可以解毒和缓解疼痛,一般情况下山中草药很多,可以解毒去痒的也不难找,不过此地潮湿多雾,萧楚回想了一下,也就只有这一款草药适合此地生长了。 于是她只身探去,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林中灌木,但她不敢走太远,一是怕耽搁的时间,而是走太远容易迷失方向。 萧楚潜入密林之中后,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她初步判断了一下,此处方圆几里,估计都是潮湿的气候,外加无法预料淤泥湿地,什么枯枝败叶,苍天大树,应有尽有。 她略微俯下身,开始在地面生长的一些绿植中寻找白花蛇草的踪影,地面多崎岖,巨大的石块被遍地丛生的灌木丛给掩盖住,她已经好几次被磕到,好在用力不猛,还能勉强承受。 另外令她厌烦的是,一连窜过几个树丛,脸上和头发上,早已被蜘蛛网给团团裹住,使她视觉上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出发之前,她心中笃定,必是可以找到白花蛇草的,可现在却是半点这东西的身影也未曾寻到,尽管林东罗采儿身上的血红小包不足矣致命,但是受其影响,只会耽搁她们此次的行程,搞不好还会无功而返。 所以,她必须找到白花蛇草,用以解毒,恢复他二人体力。 又摸索了好一阵子,午后的一点点微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梢,照在了身边无处不在的灌木丛上,虽然有了光线,但林中杂草居多,各种绿植花卉数不胜数,寻找起来,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罗采儿和林东各自背靠一棵参天大树坐在溪流边,隐约可以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时间如流水,他们早已不知道萧楚去了多久,更不知道何时能归来。 林东的神智还算清醒,他看出来罗采儿有些不对劲,只见她浑身难受,额头频频冒出冷汗来,看来是毒性发作了。 林东便问她可有不适之处,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于是,林东尽量找一些话题聊,让她千万不能睡去,他给罗采儿讲了自己上学时的一些囧事,偶然的一个笑话还能逗得罗采儿轻言一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采儿越发虚弱起来,就连自己也开始变得口干舌燥,无力的紧。 谁也没有想到,潮湿的密林之中,这些长脚蚊的毒性如此之大,竟令两个大活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苦不堪言,无力向前。眼下唯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正在苦苦寻找白花蛇草的萧楚身上。 而萧楚这边,在林中四处游荡几圈后仍是一无所获,这让一向冷静沉着的萧楚也变得急躁起来,对于军人出身的她,队友的生命远胜过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得找到白花蛇草,此刻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冷静面对,倘若过于烦躁,再加上周边环境异常,浓雾笼罩,要想在诸多绿植中寻得白花蛇草,可真的是难如登天。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萧楚苦寻一阵仍是无果,只得找了一块山石坐下,拿出水瓶,缓缓喝下几口水。一向自信的她开始有些气馁,多半是担忧导致的,她也想过原路返回,与罗采儿林东两人重遇,然后再想其它的办法,但又不想轻易放弃。 两者矛盾之间,内心挣扎之后,她显得一路而来,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她拉起衣袖抹了一把脸,清了清身上的蜘蛛网和碎叶,准备起身往回走。 而就在她起身转头那一瞬间,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然在自己斜上方的陡坡中发现了白花蛇草的踪迹。她一眼即看中,几步窜了过去,泥土有些滑,此刻的又是激动无比,故而险些一个趔趄滑到在地,好在她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白花蛇草,尽管仅有那么几珠,且长势一般,一边的绿皮藤蔓倒是长的极好,看来这周边的水分和营养都被这玩意儿给吸取了。 萧楚几下把发现的白花蛇草薅了下来,塞进口袋里,顿时燃起了动力,不顾任何地往回飞奔。在密林中行走,若是换了常人,这般毫无目的的行走一段路之后,必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但萧楚不一样,她记忆力超群,而且对山川河水极其敏感,只要她走过的路,就不会忘记。 萧楚一路狂奔回去,穿梭密林之中,手臂上、脚踝上,不时被树枝刷过,传来一阵刺痛感。人们常说,去程容易,返程难,但此刻的萧楚犹如丛林中的猎豹一般,勇猛无比,速度惊人,不一会儿便回到罗采儿二人所在之地。 “谢天谢地,他俩还有意识。”见到萧楚回来,两人欣喜万分,他们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四肢都麻木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萧楚走到两人身旁,立刻掏出几珠娇小的白花蛇草来,迅速用手捏碎。“快!把它往被蚊子咬的地方抹去。” 两人闻言,当下不想任何,赶紧接过萧楚手中捏碎的白花蛇草,按照萧楚说的方法动起手了。 片刻之后,白花蛇草汁液所到之处,只感到一阵清凉,两人的脸色渐渐舒适过来,萧楚平静呼吸之后,开始问道:“感觉怎么样?” “嗯,有效果,不痒了。”林东答道。 “我也是。”罗采儿的脸色比林东要难看些,但此刻的白花蛇草就是希望,有了它,无论是在心里上还是身体上都起来极大的警醒作用。 见两人都缓解过来,萧楚的脸色也露出喜色来,总算度过了这一难关。三人静身坐了好一会儿之后,萧楚才有向他二人说道:“这长脚蚊的毒性本不大,但时间久了,也会使人麻木,奇痒无比;而直觉告诉我这林子中的很多东西都不太一样,所以我们此行得更加注意了。” 林东觉得萧楚说的在理,但自己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而罗采儿呢!她深知桐湖中的事,倘若接下来还有古怪离奇的事发生,那必是和桐湖中的塔楼有关的,越是这样她越想赶紧找到塔楼,解开她心中迷惑。 三人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喝了些水,只等罗采儿林东缓过劲来,便可顺着溪流往上,相信不久便可到达桐湖。 稍坐休整之后,萧楚看他们也恢复了些体力,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难看,便说道:“那咱们继续吧!得在天黑之前赶到桐湖,否则到了夜里,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萧楚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在她看来,这一小插曲只是开始,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尽管他没有做过类似寻楼探险的事,但枪林弹雨的可比这危险多了。 萧楚说完,两人即刻站起身来,整装待发。“那咱们出发吧!”林东耸了耸肩,感到一阵酸痛,对于许久不曾有过剧烈运动的他,一路劳累,这属于正常现象,好在被长脚蚊咬过的地方,涂了白花蛇草的汁液以后,现在已经不再痒痛,看来萧楚寻到的这玩意儿当真管用。 问了问罗采儿的情况,她也说没事了,可以上路。临出发之时,萧楚又问罗采儿:“依你对之前的经验来看,此去桐湖还有多少路?”:魰斈叁4 罗采儿顿了几秒,看了看密林深处的溪流,说实话她也拿不准,毕竟这一回走的路,陌生而又难走,但为了重整信心,她信誓旦旦的答道:“应该不会太远了,方向没错,我们之前还走了那么多路程,应该就在前面了。” 萧楚听了罗采儿的回答,自是符合自己心中所想,当即说道:“那咱们这就出发,我在前面探路,你们跟紧我。”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了声好。溪流所到之处,枯枝败叶四散而开,很少有地方看得到水面,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赶路,必须慎之又慎,虽然说偶尔一脚踩进水里也没什么,但若是一路都往水里的淤泥中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三人心里都很清楚,现下时间已近黄昏,林子里开始变得幽暗起来,只有尽快到达桐湖边,才能安营扎寨,所以此刻的他们脚步沉稳有力,目光所到之处,仿佛转眼即到,一连奔走几百米,紧跟萧楚身后,地面开始变得松软起来,与此同时,溪流也变得开阔起来,这更加可以说明离桐湖不远了。 桐湖脚下的各处支流,大都是各处分支,由大变小,无数支流通往各处山坳,所以距离桐湖越近,支流就越开阔,水流也随之更猛。 又走许久,树影摇落,枯枝纵横难越,罗采儿跟在萧楚身后,偶然瞥见一抹波光,不禁大叫出声来:“快看,是桐湖。” 林东萧楚两人随之一震,抬眼望前方看去,只见是有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树林的尽头。山路不好走,又接连赶了一天路,林东早已疲惫不堪,这会儿见到桐湖自是喜出望外,说着就要向前奔去,刚踏出一只脚想往前,却被萧楚一把拉住。 “等一下,小心脚下。”萧楚厉声叫道。此刻已是傍晚时分,山林之中已经到了看不清脚下任何的地步,林东没有行走在湖边山林的经验,此刻又是欣喜万分,自是没有注意到前方脚下其实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泥潭。 林东被萧楚拽住,愣了几秒,没有说话。罗采儿迎上前来,问:“怎么了?” “脚下是一片泥潭,小心别陷进去了。”萧楚说着就拿出背包里的探照灯,往前方照去。只见林中,一片沼泽之地,被各种叶子盖住,另有浮萍、茨藻一类的水生植物,而其它粗壮一点的树木却是少得可怜,看来这地方就是一片沼泽淤泥汇聚之地没错了。 林东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拿出自己背包里的探照灯,罗采儿也是如此,这样一来,沼泽之中瞬间被探照灯强烈的灯光照亮,就当三人以为到了目的地桐湖之时,却被一片极其宽阔的沼泽给阻断了去路。 萧楚四下探看一番,看看有没有其它路可走,却发现除过来时的路以外,周边全是沼泽,看来这是桐湖边其中一处山洼,常年雨水聚集堵塞不通从而成了这么一片沼泽之地。 罗采儿也探看一番,随之感慨道:“看来,梧桐镇中老人常把桐湖称之为天险,是一点没错,这周边到底是个啥,根本就让人摸索不透。” 林东在三人当中,除过学识以外,其它的根本无法拿出来一提,他有些失落的问道:“那接下来咱们咱们办!总不能再折回去吧!眼看就到桐湖边了。”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想办法渡过这片沼泽了。”萧楚当即肯定道,心中想必是有了想法。 “可以找些轻的木料渡过去。”罗采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对,找些干的木料来,做成木筏渡过去。”萧楚面露喜色,她越发觉得罗采儿是个聪明且思路灵活的人。 三人商议之后,说干就干,当即拿着探照灯回身往后方的树林里找起木料来。“我们分开来找,但是不要走太远。”萧楚吩咐道。 现下,天已经黑去,只能打着探照灯四处寻找,后方的树林之中,苍天大树倒是很多,但都是笔直竖立不动的,又高又大,令人无法触及,但在这种森林之中找些折断的枯树干,自是不难的。 三人分别进入林子中寻找渡过沼泽的木材,罗采儿这边一头扎入其中一方林中,发现周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整片矮脚灌木丛,她清楚的意识到,在这种地方行走,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脚下,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探照灯慢慢的向前摸索。 林东走的是一片略微上坡的路段,亦是杂草丛生,乱石居多,不过一般这样的地方,枯萎的木料会比较多一些。林东觉得既然明确了目标,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木材,否则夜深之后,有的只是更多的危险,山林之中,谁知道会有什么飞禽走兽。 萧楚这边,她向来心思缜密,木材什么的她觉得不用担心,怎么找都能找到。所以,她现在想的是能不能找一些藤蔓之类的植物,用以把找来的木料固定在一起,天已经完全黑去,树林之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三人都在可以看得到对方光线的地方寻找。萧楚着重把灯光移到巨大的水杉上面,令她倍感欣喜的是,这些高耸入云的水杉上面,果然有一些环绕向上的藤蔓。 萧楚二话不说,当即出手扯下几段来,拉扯了一番,还算结实。也就在这时,林东在林中也发现了几棵散落的木料,不算很宽大,但足够用了,他这便喊出声来,示意其余两人他找到了可用的木料。 三人拿着各自找到的木料汇聚在沼泽边,罗采儿这一行没啥收获,但林东和萧楚找到的东西,也足够用了。 只见林东找了七八根胳膊粗细的干木头,略有弯曲,长也不过一两米左右。 林东放下木料,拍了拍手,势气十足的说道:“怎么样,这些能行不?” “可以,这些足够了。”萧楚说着就准备动手,她将找来的几段藤蔓削去叶子,然后再卷再一起,林东蹲下身来帮忙,罗采儿则负责打灯,黑夜之中,不时传来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 萧楚和林东将三五跟树干固定在一起,再用藤蔓反复绑了几圈,防止进入沼泽后脱散而开,另外又找来几根短一点的木柴绑在头尾两端,呈十字架的形式,一是平衡作用,二是可以是这个简易的木筏更加牢固一些,沼泽的水不深,但因为有淤泥和水生植物,漂浮起来自然有些难度。 简单的木筏做好之后,林东颇有成就感,这是他进山以来,做得最具有意义和成就感的的事,顿时信心大增,说道:“咱们这就出发吧!有了这木筏,相信渡过这片沼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萧楚也觉得问题不大,不过现下还差一样东西,就是用来使步伐前进的筏桨或是一根竹竿之类的,想到这里,萧楚便拿起探照灯,往身旁的树林中照去,她的目的很明确了,就是找一跟合适的筏桨。 只一眼,她便看中了旁边树上的一枝分叉树干,当即那叫一个眼疾手快,拎起手中的军用便捷式砍刀,咔咔几下就把树枝给砍断了下来,稍微修整了一下,便可做筏桨之用。 “咱们动身吧!得尽快赶到沼泽对面才能安营扎寨。”萧楚吩咐道。 林东和罗采儿一前一后把木筏子抬了起来,往沼泽边走去,抬手一扔便把木筏子丢进了水里,只听砰的一声,水花四溅,木筏子成功浮在了水面上。 “你俩先上去,我在后面撑。”萧楚将探照灯戴在头上,双手握紧手中三米多长的木干,见两人摇晃几步上去,这就把木干插入沼泽之中,开始借助推力往前。三人刚上木筏时,还有些站立不稳,林东和罗采儿互相搀扶了一下,开始寻找中心,缓缓向前。 三展探照灯同时照向水面上,泛起一阵波光,水中皆是一大片相依相存的水藻和浮萍,顿时感觉灯光太亮,萧楚便言道:“采儿,你把你的灯先关掉吧!” 罗采儿明白萧楚的意思,虽说这种探照灯的电力足够维持两三天的,但在前方未知的环境下,还是能省则省,反正这会儿在沼泽之上,前方和四周的树木稀疏不多,一盏探照灯也足够用了。 三人架着木筏缓缓行驶在沼泽之中,十几分钟过去,速度虽然不快,但这片沼泽本就不大,现下已经行驶到了中央位置,萧楚来回交换着双手撑桨,树干插入淤泥之中,似有些费力,不过还能勉强支撑,渡过这数百米的沼泽之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沼泽之上,头一次步入这等地方的林东和罗采儿两人虽没有感到异常恐慌,但呼吸上却是始终急促着,毕竟在这黑夜沼泽之中,除过一丝丝风偶尔拂过衣袖和脸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叫或是莎莎声,也不知道这周边到底有些个啥! 林东下意识的往沼泽之外的桐湖方向望去,只见湖面波光若隐若现,虽隔着数百米之远,但不难看出桐湖之辽阔。罗采儿从看到沼泽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意识到,此刻三人走的这条路就是和自己先前入桐湖那条山边小路的对面,也就是塔楼的这边,这么一看他们算是走对了,渡过沼泽之后沿着山脚往里走,必能寻到塔楼的踪迹,这样也就免了在乘船渡湖的路程了。 这么一想,先前山体滑坡导致路被阻断,从而走了另外一条路,仿佛是幸运的,罗采儿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小船立在湖面之上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的局面了,尽管那是个梦,但对于她而言,和真实的也没什么两样了。 当下,罗采儿便对林东和萧楚说道:“渡过这片沼泽,往山脚一路向前,就能找到塔楼,我们之前走的是湖的对面,乘船过来的,所以这次我们可以省了乘船这一流程了。” “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罗采儿接着说道。 萧楚用力撑过一把桨也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渡过这片沼泽之后,就地扎营,明天一早再出发,这样找到塔楼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二人说的自是有理,林东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是夜里八点十分,看来山中行走真是既耗时又费力,三人自先前吃过一些压缩饼干之后就再也没有进食了,现在已经是饿得难受无比,不过谁也没有率先吭声,因为他们都知道,得赶紧渡过这片沼泽之后才能休息,才能吃东西。 探照灯灯光所至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对岸的树林,看来是离对岸不远了。萧楚开始加大力度,期间林东让萧楚换他撑一会儿,萧楚说不用,夜里黑,沼泽之中又啥也看不到,木筏又小,这样一说,林东瞬间明白了萧楚的意思,为了三人的安全着想,林东只能妥协。 又接着行驶了数十米,罗采儿的眼睛一向尖利,她一眼便看到了对岸丛林的轮廓,于是出声叫道:“快看,到了。” 此刻木筏子离对岸的距离也不过几米之远,眼看着就要到达对岸。林东欣喜万分,本是蹲坐着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这一举动搞得整个木筏摇晃了几下,萧楚险些站立不住。 “你小心点,别激动。”萧楚告诫他道。林东这样的习性,确定是属于没有经验的人,这么一点事,就激动不已,那要是真找到了塔楼,还不得失声大叫,震彻山林。 “哦!抱歉,我有点激动了。”林东收敛了自己的举止,略感歉意的说。 罗采儿小声的笑出了声,在她看来林东这一举动,也算正常,毕竟赶了这么就的路,又是山路,又是沼泽的,现在可算到了可安歇之地,自然是要激动一下的。 也就在三人都得意洋洋之时,脚下的木筏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开始猛烈的摇晃了几下,林东一个没站稳,既然失足跌落了下去,扑通一声,罗采儿也开始摇摆不定,萧楚这时赶紧抓住罗采儿的后背,她这才没步林东的后尘。 因为木筏子是突然之间被撞的,随之林东就跌入水中,萧楚这才来得及喊出声来,“小心,都站稳了。” 接着大叫一声:“林东,你没事吧!” 林东跌入水中之后吃了几口烂泥水,噗嗤了几下,猛地从水中探出头来,接着就是一阵咳嗽,看来这水不深,不过他这一下可是够呛的。 第二十六章 沼泽之险 黑夜之下,沼泽之中,除过露出水面的一点半点的波光之外,其余任何基本都是一个模糊的黑影,树影摇曳,夜风四起;林东失足跌入水中之后,呛了几大口泥水,萧楚连着喊了他几声,他硬是没听到,多半是耳朵里也进了水。 这时,罗采儿也叫了几声,“你没事吧林东,快爬上来。” 林东入水的位置,就在木筏子边上,但因他扑腾了几下,外加水面波浪晃动,他这时的位置已经离木筏一米开外,萧楚想拉他一把,却也是够不到。便又冲他喊道:“林东,快游过来,别在那待着了。” 此时的林东,双耳双眼,甚至嘴里都进了泥水,他晃动一阵之后,就连木筏上的萧楚罗采儿都能闻到沼泽中传来的一个股恶臭。真不知道这沼泽里到底有些啥?竟然这么恶臭难闻! “你怎么样了!快过来。”罗采儿又接着喊了几声。:魰斈叁4 眼看林东还是没反应,萧楚当即撑着木干往林东的方向划了过去。“快……快上来。”萧楚冲水中露出半截身子的林东喊着,随即伸手去拉他。 他扑腾了一下,停止了摆动,开始撕心裂肺的喊道:“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我……我什么也看不到。” 罗采儿打灯往他身上照去,只见他脸上满是淤泥,像是直接一头栽进泥坑里似的,要说这沼泽之水虽不算深,最多能淹没一个半大的小孩,他只是不小心掉了进去怎么会弄得满头都是泥呢! “快,你先上来,到了对岸再作清洗。”萧楚有些着急起来,她怕林东待在水里久了,又产生什么变故,有了之前林中长脚蚊一险,她不得不作出这样的预防,谁知道这沼泽里有什么鬼东西! 萧楚说完伸手去拉林东,林东也听着声音的方向开始缓缓走过来,只不过每走一步都异常的艰难,脚上像是被绑了千斤重的大铁链一样,不难解释的是他的脚陷入了淤泥之中,在水中移步本就不方便,这又是满满的淤泥,他迈开一步都是艰难万分。 罗采儿也焦急起来,不过还没到茫然失措的地步,她一边打着灯,一边也伸出手去拉林东。林东的眼睛被淤泥给糊住,灯光照在他的头上像一个兵马俑似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于是他只能伸出双手摸索着移动。 木筏子本就临时搭建的,简易而不安全,萧楚也因此不敢过多的偏朝任何一方,而是屏住呼吸,慢慢的伸出手去拉林东。 “慢点慢点,往这边,就快到了。”萧楚指引着林东,林东紧闭双眼,探着手往萧楚说话的位置伸去。 “我脚下全是淤泥,脚被黏住了,难以走动。”林东终于嘟囔着嘴,发出声来。 “没事,你慢慢移动,这水不深。”萧楚一只手抓住木筏,另一只手又往前伸了伸,想着看能不能一把把他拽上来。 罗采儿握着探照灯,手心捏出了汗,看着林东在水中缓缓移动,两手空无目的的抬着,像一个水中奋起的僵尸那样。此刻她也想伸手去拉他一把,但她不能,因为一旦两个人同时往一个方向靠去,木筏就会有侧翻的危险。于是她只能紧张万分看着萧楚去拉林东,在心里祈求他能顺利从沼泽之中脱险。 但令她没到的是,眼看着林东满是淤泥的手就要够到萧楚的手时,林不知为何,猛地一个急紧,瞬间把手缩了回去。 冥冥之中,真正的危险这才到来。 萧楚震惊,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水……水里有东西,刚从我腿间游过。”林东含糊不清的说着。 “什么!快,别犹豫了,赶紧过来,就差一点了。”萧楚意识到情况不妙,多半是这沼泽里,除了肉眼能看到的水生植物以外,水里还有其它活物。 罗采儿也跟这着急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快,林东,你赶紧上来。” “不不,我动不了了,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黏糊糊的。”林东的声音瞬间变得凄烈起来,他站在水中一动不动,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 此时发生这种情况,是萧楚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沼泽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但无论有什么,直觉告诉她,她都不能慌,既然水里的玩意只缠住了他,并没有发出攻击,这就说明这东西暂时不会伤害人,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困住猎物而已。 想到这里,萧楚镇了镇神,抬手扶正了头上戴的探照灯,说道:“你先别动,这东西应该暂时不会伤人,采儿你稳定好木筏,照着水面。” 罗采儿使劲点头,随后身子往后挪了一步,意思是站在木筏中央来稳定木筏的重心。接着萧楚便拿出背包里的便捷式砍刀,此刀长估有二十公分开外,携带简单,这种军用式野外砍刀,自是锋利无比,挥砍起来,所到之处,即成两截。 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萧楚孤身跳入水中,手持砍刀向水里摸索而去。 “你小心。”罗采儿在木筏上叫道。此刻的林东已经瑟瑟发抖,断不敢出声来,他虽是这里唯一的男性,但所持野外经验不足,这会儿更是在漆黑一片的沼泽之中,还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缠住。 “林东别动,我试着将这玩意儿弄死。”萧楚在水中摸索前去,现下也只露出一个头来,此等勇气与魄力,真令人敬佩不已。 林东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眼说话,只是摇摇晃晃的点了几下头,意思是你可以行动,我还能勉强撑住。 萧楚心中,想的是一刀即中,不管缠在林东脚下的是何物,此刻十几分钟过去了,水里并没有任何除萧楚移动以外的动静。看来这东西,是想在林东脚上休眠了。 但话虽如此,万一失手,不小心弄伤了林东,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这会儿萧楚虽已经走到林东身旁,彼此能够嗅到对方的呼吸,但她却迟迟没有下手,而是思索了数秒。问道:“林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东西有没有在移动。” 林东哽咽道:“没有,它一直没动过,我……我也不敢动。” “行,你千万别动,等我来扯开这鬼东西。”萧楚开始往水中伸去,一只手持刀,一只手顺着林东的腿往下探去,只感觉林东的腿黏糊糊的,应该是被淤泥糊住了,再往下摸去,快到脚跟的位置时,她感觉到了那东西,指尖触碰之时,异常的黏滑。 她心里顿时想到:“这该不会就是泥鱼吧!”若真是泥鱼,就没这么棘手了,这种鱼一般生活在泥潭之中,没有危害,更没有伤人的能力,这会儿应该是出于领土保护意识,动身缠住了林东。 萧楚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当下就更有势气了,要真是条泥鱼,不但没啥事,晚上的晚餐还有着落了。 萧楚就要准备动手,便又吩咐林东道:“你千万别动,越动它缠的越紧。” 林东仍旧闭眼点头,萧楚的手缓缓从林东脚跟摸索到这鬼东西身上,不知是头是尾,但刀锋所过之后,管你是啥!都让你不再挣扎。 萧楚找准位置后,另一只握紧砍刀的手开始伸入水中,刀背朝着林东的脚跟,防止误伤了他,林东此刻也感到一股冰凉,自是刀背划过脚跟传来的感觉。 萧楚没有丝毫犹豫,即刻动手,林东顿时摇晃了几下,水里一阵翻腾,罗采儿不知如何了,提着一颗紧张的心,自始至终不敢说话。 萧楚双手在水下扑腾了几下子,搅得整片水面的动荡起来,不知得手与否,又挣扎了数十秒,萧楚终于不再有动作,她猛地站起身来。“没事了,这就是条泥鱼。” 萧楚说完,手伸出水面,一只手里握着砍刀,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半截胳膊粗细的泥鱼。 罗采儿赶紧往她身上一照。“什么东西,没事了吧!” “没事了,是条泥鱼,不会伤人的。”萧楚回身,把半截还在轻微蠕动的泥鱼扔到木筏上,只见这条肥壮的泥鱼被萧楚齐腰砍断,被捕获上来的是头的上半部分,其长度和重量都比一般的泥鱼要大得多。 “没事了林东,咱们上去吧!”林东颤抖的心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他开始缓缓睁开眼,眼睛都麻了,身上一股子泥水味。 萧楚使了全身力气,罗采儿在一边搀扶,这才把满是淤泥的林东拉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罗采儿看着眼前的林东,奄奄一息的样子,一上到木筏上时直接站立不住,一屁股瘫坐下来,这沼泽看似不深,实则暗藏危机,这下可让林东吃了苦头了。 “我……我没事。”林东的嘴脸完全被淤泥给糊住,此刻说话谈吐不清,这不禁让罗采儿和萧楚感到万分诧异,就这么不小心落了水,竟搞得如此狼狈。 “采儿,你先扶住他,我们得赶紧到对岸去。”萧楚把林东轻轻扶过,罗采儿一边打灯一边顺势接过林东,用手扶住他的肩膀,使他不至于再重蹈覆辙。 萧楚即刻动起手挥动木干,木筏开始往对岸驶去。林东落水这一情况,完全不在意料之中,也正因为此,不仅耽搁了时间,林东的身体也变得支撑不住,只见他瑟瑟发抖,一副异常寒冷的样子。沼泽中的气温初步感觉不算很低,但因林东落水之后,又在水中待了很长时间,故而全身湿透,寒气入体。 萧楚迅速拨动筏桨,木筏开始移动,但因折腾了几下,估计已是支撑不了多时,好在距离对岸已经只有几米之远。终于,木筏停在了沼泽岸边,罗采儿和萧楚两人迅速将林东搀扶上岸。 二人将林东靠在一块相对干燥的树根旁,一时间树林之中白光四射。“我去找些柴火!”罗采儿当即出发,林东不甚落水,现在上了岸,最要紧的是赶紧生火给他取暖。 罗采儿打着灯往周边林子里走去,沼泽对面的林子开始恢复如常,不再像之前那样潮湿,罗采儿几下拾到了柴火,立马飞奔回来,萧楚打开防风打火机,一堆柴火瞬时被点燃,照亮了三人,同时也照亮了周边数十米范围之内的山林景物。 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桐湖岸边,沼泽流淌之处就是巨大辽阔的桐湖,岸边皆是高大笔直的水杉依次而长。由此看来,路是走对了,就是不知距离塔楼还有多远,但无论还有多远,今夜必定得在此歇息一晚了。 萧楚和罗采儿迅速搭好帐篷,此地地势还算平坦,枯枝乱石什么的也不算多,搭起帐篷来较为容易,林东缩成一团蹲坐在点燃的柴火边,看他的样子多半是冻坏了,好在柴火迅速升温,他开始慢慢缓过劲来。 打理好一切之后,萧楚和罗采儿这才各自坐在柴火边,同时叹下一口气。“可算是过来了!”罗采儿说道。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脸上也被溅到了些许的淤泥,头发全黏在了一块,此等跋山涉水的行径,可真是要人命。 歇下一口气,萧楚把捕获的半条泥鱼拿了过来,拿出刀子来开始给这条令人恶心的泥鱼剥皮。 罗采儿看着有些反胃,便言道:“这鱼能吃吗?” “能吃,这鱼没有毒,虽然肉质不咋样,但现在这种情况,烤一烤就能吃了。”萧楚一边动手操作一边给罗采儿解释道。 这时,林东也说话了。“就是这玩意缠住了我的脚是吧!” “对,现在想想是不是还有点后怕。”萧楚向林东瞥去一笑。 林东恢复过来,开始会说笑起来。“我这也算是大起大落了吧!” “算算。”罗采儿动手拨了拨快燃尽的一根柴火说道。 谈话之中,萧楚已经把泥鱼简单处理干净,然后用树枝穿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从这片沼泽来看,这桐湖之中的危险还不止于此,再看这般模样的林子,多半是十几年也没人来过了。”萧楚不断翻烤着泥鱼,一阵啧啧声发出来,还别说,闻起来倒也有几分烧烤的味道。 林东看着滋滋冒油的泥鱼,确实饿了,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口,萧楚自知其意。“马上好了,再撒些椒盐就好。” 不得不说,萧楚这一行,准备的可谓是相当充足,这椒盐一撒,味道更是十足了,这一开始还不太敢下口的罗采儿也有了食欲,毕竟三人都饿的不行了。 黑夜的山林之中,湖光若隐若现,树影摇曳,早已是饥肠辘辘的三人,开始瓜分被烤得滋滋冒油的泥鱼。 萧楚是第一个吃的,她对有这样的食物感到很满足,芬香的鱼肉在嘴巴中咀嚼了几下,说道:“嗯,味道不错,就是鱼刺有点多。” 林东和罗采儿纷纷尝过之后,也表示不错,但这半条泥鱼对于饿了一天的三人来讲,只能填个半饱,剩下的便只能用压缩饼干来填了。 不一会儿,三人便把泥鱼瓜分完了,火光映照在她们脸上,各自显出疲惫来,林东身上的泥水已经渐渐被热火烤干,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没办法换,只能脱掉外套放在火旁边烘烤,这会儿却也差不多了。 林东吃完最后一口焦脆的泥鱼,这条撒了椒盐的泥鱼味道还真是不错,略微想了片刻,他说道:“你们说咱们能找到那楼吗?”林东经此一难,受的惊吓不少,受的累更不少,似有一丝打退堂鼓的意思在里面。 萧楚急忙说道:“放心吧!都到这里了,肯定能找到的,今晚好好休息一宿,明天上路。”萧楚说完,拍了拍林东的肩膀,发出宽慰一笑。 罗采儿也说道:“是呀!搞不好那塔楼之中的古董瓷器还有很多呢,这要是都带回去你们博物馆还不得给你颁一个大大的奖啊!” 林东听二人所言,确实在理,当然他也并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只不过身体上的疲劳促使他有心无力而已。 谈话中,深夜降临,漆黑的林子中倒是没有过多恐怖的声音发出来,除过偶尔一丝丝风声,还有柴火燃烧的呲呲声。萧楚说这一整晚柴火都不能灭,所以得换着班守夜。 二人自然懂他的意思,火光可以驱赶林中不知名的动物,为了安全起见,轮班守夜,确实有必要。 萧楚便开始分配守夜时间和顺序。“从我开始,到明天早上八点,一人三个小时,轮流入睡。” “好,那我第二个,让林东多睡一会儿。罗采儿出声道。说实话,她可从没有在能决定的情况下熬过夜,而今天就是没办法选择了,只能如此。 林东没有异议,他确实很疲惫了,现在吃饱喝足,再美美的睡一觉,明天一早才能缓过来。 吃饱喝足,火光稍弱,罗采儿和林东分别进入帐篷入睡,萧楚一个人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光摇曳,忽小忽大,令她想起了曾经在边境维和部队的生活。现在看来,此前吃过的苦头是有用的,至少她现在不会感到无助和绝望。 于是,她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这一天的行程和感受,她觉得此路算不上有多艰险,但总归值得回忆,而且她隐约觉得真正的困难还没有到来,她对这座奇异的塔楼越发的期待起来。 宁静的夜空下平静的桐湖,密林之中,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随着寻找塔楼的路程越来越近,三人的心也越来越期待和恐惧起来。 第二十七章 青铜风铃 湖水轻轻的拍打着两岸,岸边杉木微微摆动,晨雾笼罩下的南邻群山,显得神秘而威严,给人一种不可触碰的感觉。 昨夜燃起的柴火早已燃烧殆尽,林东负责最后的守夜,却也在不知觉中靠在树根上睡着了,好在这一夜都是平静无奇,沼泽对岸却连一声通常的鸟叫也没有。 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越是平静越让人心生恐惧,偌大的森林不可能没有鸟儿或是其它的飞禽走兽。这让三人之中第一个醒来的萧楚感到惊诧万分,她先是走到柴火堆旁,蹲下身子看了看,柴火已经全部燃尽,就连一丝余温也没有,估计昨天夜里就已经灭了。随后移步到数十米外的桐湖边,空气中悄然无味,抬眼望去,湖面一望无际,初步估算,从这里到对岸,少说也得有几十里远。 看了时间,早上七点五十分,仍旧没有太阳,晨雾弥漫在山林之间,看到还在熟睡的林东和罗采儿,萧楚想起昨日的种种艰辛,便不忍打扰,想着让他俩再睡会儿吧!反正现在雾气太浓,不适合行走。 这样想着,萧楚便开始小声的整理装备,背包里带的尼龙绳锁扣,医药包什么的到现在倒是基本没怎么用到,但愿之后也不要用到。南岭山中也有天险,但绝大部分只是密林,没人常走,所以麻烦一些,不过沿着桐湖边的水杉林看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景韵味,这白云道人的塔楼之所以建在此种地方,想必也是想时刻领略到两岸山水之景罢了。 半晌之后,晨光微起,罗采儿也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拉开帐篷,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树根上睡觉的林东。“他该不会在外面睡了一宿吧!” 她起身走出帐篷,随之看到萧楚站在湖边眺望,也不知为何,再次亲临桐湖边这一刻,心中竟有一丝喜悦之情,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小梦讲的故事,没有自己所做之梦,更没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来此地方过上几天闲云野鹤的生活,也算是人生趣事。 萧楚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罗采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昨晚睡得还挺熟,现在睡不着,就起来了。”罗采儿淡淡答道。进山以来,这是她睡得最好的一宿,原因只是昨天确实太累了。 萧楚也确实是怕她俩身体吃不消,故而放慢了节奏,若是在之前的部队,这会儿早就端了敌人的大本营了。 两人都到湖边遥望桐湖,晨风跃过,顾盼之间留下一丝清凉。萧楚望着湖间山色说道:“这湖中景色当真不错,侗族人能够世代生活于此,却也是件美事!” “是啊!不然我们之前也不会有到这里旅游的想法了!”罗采儿想起刚到梧桐镇的时候,满满的闲情逸致。 现在想来,一切事情的背后都是有机遇的。“放心吧!等我们进入塔楼之中,揭开一切谜题,回过头来再看这一片波澜湖水,会更赋意义的。” 萧楚说的,确实有理,人生百态,繁华落尽,归来时的心境若如还是如此,才是真正的人生价值的体现。 林东迷糊中听见两人的谈话也就此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树根上睡着了,有些疑惑,更多的是自责,怎么最后轮到自己守夜,自己却呼呼大睡。 他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头发,站起身来,周围一片寂静,不多想,他也朝着湖边方向走去。 “这就是,侗族人世代守护的桐湖吗!”林东不知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湖,还是因为刚睡醒的迷糊,竟然如此惊讶。 “怎么,你没见过湖?”萧楚打趣他道。 “哦……那倒不是,就是连日在山间奔走,现在突然视野开阔了,有些惊讶。”两日以来,确实也难为林东了,要知道他可是文弱书生一名。 又一阵波浪过来,拍打在岸边。罗采儿言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桐湖世代守护着侗族。” “确实,这么大片天然湖泊,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侗族人赖以生存的根本。”萧楚附说道。 三人该赏的景色也赏了,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眼下最重要的一段路才刚刚开始,萧楚便接着说道:“咱们吃些东西,抓紧赶路吧!咱们带的补给不多,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罗采儿说好,林东跟着点点头,随即转身回营地收拾帐篷,准备行囊,开始下一步路程。 延绵而上的水杉林中,晨雾开始随着日光的升起而消散,今日天气看着还不错,也可能是终于到达桐湖,视野开阔,心情开朗起来产生的感觉。三人继续上路,沿岸边缓缓而行,到了这里,再没有什么分散的方向,只需往前走就行,细细想来,此次山林中寻楼,似乎也没有很离奇,迷失方向什么的一类事。 萧楚仍旧走在前面,此刻三人手中都各自拿了一根树枝,用以驱赶杂物之用,还有一点就是,萧楚说这样的林子中,搞不好会有蛇出没,咱们这一招就叫做打草惊蛇。 这一片山林,地势较为平坦,地面多是一些树叶堆积起来的包物状,泥土是松软的,此间路段,前方仍旧是无尽的密林,尚未发现塔楼的踪影。就连罗采儿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当日她们进湖是在夜里,根本不知道走了多久,现在又是另外的一条路,就更不知道路程的长短了。 萧楚走在前面,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林东,你怎么看?” “我……嗯,以我之前和爷爷进山考古的经验来看,只要方向和位置对了,就没错了,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林东略加思索的说。 这话看似没毛病,但实则说了等于没说,那要是知道塔楼的具体位置就不叫寻找了,而是直接去了。 不过,萧楚并没有因此说什么,而是淡淡道了句,“这种时候,七分靠运气,三分靠人力,但愿这条路是对的。” 罗采儿听二人所言,心中自由笃定,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她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说道:“萧楚说的对,以我们现在的时间和精力,应该没有问题,只要塔楼不会凭空消失。” 行路中,林子开始密集起来,三人被迫走成一条直线,紧跟其后,早上刚起的一点阳光这会儿却是变得微弱起来,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林子中了。 这南岭山脉中的天气当真古怪,要是白天和晚上没什么两样,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思绪刚落,话没多说几句,天色便顷刻之间暗淡下来,顿时黑云压林,变得漆黑一片。“这……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林东不由得惊诧万分。 萧楚也皱紧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不解来。“看来是要变天了。”纵使这样,萧楚的口吻还是淡定如常。 只有罗采儿隐约觉得,莫非是快靠近塔楼了,山风从林间袭来,后背前身皆是一阵清凉,眼下的光色,若是再暗一点就得打开探照灯了。 “你们跟紧我,起风了。”萧楚在前吩咐道,二人赶紧跟上,各自心中霎时多了几分警惕。 当下,三人行走在大片的杉林之中,由于环境的恶化,气氛也随之压抑下来。萧楚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万事小心。 不时,风中夹杂着一声似有若无的风铃声从前方林中传来,萧楚的耳朵向来很尖,她听到之后即刻停下脚步,抬起一个止步的手势。两人立马止步,皆是诧异,林东问道:“怎么了?” “有风铃声。”萧楚道,显然他二人并未听到,山风穿梭在密林中的呼呼声轻而易举的就盖过了那几声不知何处的风铃声,这一点倒也不足为奇。 罗采儿的第一反应则是想起了塔楼上檐角挂的青铜铃铛,莫非是到了塔楼附近,她的心中瞬间提起一股悸动来,不会就这么找见了吧! 此刻她的心里,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心情一下子复杂交错起来,宛如这密林深处的道路一般。 林东这时问:“采儿,你听到了吗?” “好像有,再听听看。”三人开始站立不动,任凭耳边风声呼过,空气中一股难以解释的味道。 过去几秒,不见有动静,林东性子算是较急的,刚想出声询问,却在前方传来叮当叮当的几声响动。“是真的,的确是风铃声,我听到了。”林东大喊。 “别激动,再听听看,这树林中怎么会有风铃声呢!”萧楚俨然而立,目光看向远方密林,风铃声再次出现的瞬间,气氛拉到了极致,不是恐怖,但足矣令人毛发悚立。毕竟这一行,越发的黑暗起来,一想到塔楼的秘密随之展开,三人心中有的只是激动与忐忑不安。 接下来的几分钟,风铃声越发的响亮起来,每一声都是清晰无比,三人沉默几秒,都认定这确实是风铃声,而且就在前方不远处。到了此刻,罗采儿只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了,“问想,白云道人的塔楼应该就在前面了,这时一下子风云骤变,多半是有所忌讳在里面。” 有了之前梦境一说,罗采儿不得不信一些这样的东西,这桐湖之中,恐有秘境迷雾环绕,让人难以踏入和解答。 “那这么说,我们找到塔楼了。”林东俨然一问。 萧楚答道:“恐怕是的。”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做好准备,塔楼里古怪的东西很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罗采儿想起了木板上平躺着的白衣女人和披发指路的小孩,背后只感觉一阵发凉,浑身颤抖起来。 “采儿说的对,做好准备,咱们这就出发。”萧楚拍了拍身后林东的肩膀,鼓舞好士气,开始往风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两人紧随其后,脚步随之变慢,不敢大声。彼此间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风一直在吹,风铃声自响起之后便没有停过,一声一声毫无节奏的传来,料想这风铃的节奏想必是随着风的大小而改变的,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 开始前进一段路后,风铃声更加清晰,但未曾见其身影,一来天色暗淡,视野有限,二来,这古怪的风铃还不知挂在何处,不过越是走近,声音越是清澈无比,就感觉马上就要靠近了,穿过又一片树林,却还是不见任何。 这让林东开始焦急起来,他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出于周边环境,这才忍住没有发出声来。 灰暗的林子中,风声鹤唳,风铃声的节奏越来越强,只感觉四下里一片清凉。三人之中,唯有萧楚是最为镇静的,而这样的环境下令她最担忧的还是充满未知的前方。 这一路而来,山中野物,飞禽一类都少能看见,这让她一直觉得奇怪,同时也正因为此,才能确定了塔楼的存在和古怪。 林东攥着赶路用的树枝的手早已出了汗,他不停的回顾着四方,临近正午,却因黑云密布宛如黑夜一般,当真诡异的很。 三人仍在密林中缓缓而行,且都异常小心,而就在这时,一股冷风从萧楚耳旁吹过,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林东因为挨的太近,险些撞上萧楚。萧楚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她回头向两人说道:“我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 萧楚只感觉脚杆部位有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使得她不敢向前。她低头查看,有些模糊不清,顺手拿出探照灯来,打算一探究竟。 “好像是根线!”罗采儿见到灯光所到的地方,一根极细的黑线,当即便出声说道。 暗色的环境里,这么一根隐藏在树林中的线,不被人轻易发现很正常,萧楚也是因为脚杆触碰到才发现的。三人蹲下身查看,发现这是一根两端从左右两边延伸出来的线,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怎么林子里会有这么一根线!”林东说出疑问,也是罗采儿和萧楚的疑问。 萧楚回头环视了一圈,心中暗想到:“这根线,绝不是自然而为,应该是有人刻意弄的。” 罗采儿开始思索,她即刻想到了白云道人的塔楼,除了塔楼,这周边谁会弄这么一根线,就算是猎人捕猎,一根线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正想着,林东忽然不知怎地,往后靠了一下,叮当叮当的几下,身后清晰的响起了风铃声。 萧楚和罗采儿一起回头查看,只见林东身后半腰的地方也有一根黑线,与之不一样的是还挂了一只麻雀大小的风铃,正在风中摇摇欲动。 萧楚打灯照过去,仔细一看。“看来,风铃声的源头就是这了。” “哦……所以这黑线就是用来挂这青铜风铃用的。”林东恍然大悟。 罗采儿似乎已经明白这些风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心中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于是,沉思片刻,罗采儿开口道:“我想,我们已经到了塔楼附近了,这些风铃足矣说明。” “你的意思是,这些风铃是用来警示用的,告诫来此地的人,不得擅入。”萧楚也明白过来。 林东听她二人这样说,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拿出灯来,照在自己身旁的一个风铃上,开始仔细查看,一边看一边才说道:“所以,这些风铃应该不止一个,而是沿着这些线去,不知有多少!” 罗采儿答道:“没错,应该就是这样,这些风铃的作用其实就是报警用的。” “但是,风一吹,这些风铃也会动,也会响不是!”萧楚转念一响说。 林东观察了这麻雀大小的风铃,这便给萧楚的疑问作出回答。“你们看,这风铃的内部,形状很奇特,我猜想,虽然风吹和人为这些风铃都会响,但自然之力和人力的方向和力度是不一样当,所以风铃发出的声音也就不一样,所以每当风铃响起,是风吹还是人为,挂这一些风铃的人,一听便知。而且南邻山中,常年挂的是西北风,方向基本一致,林中又是密集度高,风吹到这林中自然也就消减了,不会有特别大的响动。” 林东这一番解释,两人听后瞬间明白许多,各自向不同的地方打灯看去,明明是大白天,却要打灯才能看得清这些四处而挂的风铃,这样看来她们从听到风铃声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风铃警报区了,只是急于冒进,没有发现而已。 这种恶劣且奇怪的天气,让三人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古怪的塔楼影响了这里的气候,还是说真有鬼神变天一说。 原地待滞了许久,萧楚觉得这些风铃就算有警醒和报警的作用,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还有活人在这里,于是对二人说道:“咱们别管这些风铃了,它响它的,我们走我们的,估计就在前面了。” 罗采儿觉得在理,说:“行,我们赶紧走吧!等会搞不好会下雨,看着黑云密布的。”罗采儿言中之意,就是只要找到塔楼,避雨是没有问题的。 风铃声回荡中,三人继续向前,也或许正因为这些风铃的原因,这周边才没有飞禽走兽,但是罗采儿想到桐湖中湖鱼莫名消失的事,不由得心生寒意,觉得此行越发的惊险和迷离起来。 林东作为研究文物出生,看到四下随处而挂的青铜风铃,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每路过一个风铃,都要去细致的看一眼,研究研究。 “怎么样?林东,有什么发现没?”罗采儿回身朝着正一头凑在其中一个悬挂在半空的风铃的林东问道。 “你还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发现,这些青铜风铃可谓是年代久远,价值不菲啊!在这山里风吹日晒这么些年,既然还是完好如初,没有半点损坏,当真是不可思议。”林东满目留情,聚精会神的说道。 “哦!是吗,这么些年了,不会生锈吗!”罗采儿问。 “当然,会有一些锈迹,但略微擦拭,就能展现它光彩的一面,真是忍不住想摘下一个带回去。”林东继续讲,心情开始进入迫不及待。 萧楚走在前面,一直留意前方,根据罗采儿对塔楼的描述,应该是耸立在山间的庞然大物,所以应该在不远处就能一眼瞧见,所以她现在隐约觉得就快到了。 而林东这边,来了兴趣,开始对这些风铃流连忘返,恨不得把它们都带回去,细细品鉴。这时,萧楚叫道罗采儿:“采儿,你向前来看,是不是快到,前方的树林似乎有所不一样了!” 天色暗淡,视野受到了限制,萧楚自然不敢轻易的下结论,只是凭感觉说。罗采儿有过梦境里的经历,但她那时候突然昏睡过去,醒来就已经在塔楼的底层之中,也不知道塔楼外面的装饰格局。 “总之,我们赶紧过去吧!应该就在前面了。”罗采儿说,并叫了一声身后的林东,林东踉跄几步跟了上来。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萧楚三人进山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种种经历告诉她们,整片南岭山脉中,估计也就她们三个大活人了,说这里是鸟不拉屎的地,似乎也不为过。眼下,林子里悠悠而来的风铃声,耳边回荡的风声,一片死寂,前不着天,后不着地,唯一的心愿只有期盼塔楼在前方不远处悄然出现。 第二十八章 林中白骨 三人在林中急速前进许久,却似乎总没个尽头,风铃声越发密集的响动起来,使得她们耳边嗡嗡个不停,仿佛周边的每一棵树都是一模一样的,这让一向机警的萧楚察觉到了点什么! 看了看时间,已过正午,黑云依旧蔽日,仅有的光色只够行走,根本难以辨别方向,外加风铃声四处回荡,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时的三人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连来时的路,也渐渐不见了。 林东只顾着探查青铜风铃的样貌,根本没有顾及这些状况。而当罗采儿也觉察过来时,萧楚早已皱紧眉头,一言不发,随之也停下了脚步。 林东走了上来,问道:“怎么不走了?” 罗采儿看了他一眼,暗淡的光色下并没有看出罗采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心中开始担忧不已。“这林子有问题,我们从发现风铃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是这片林子。”萧楚转头出声说道。 林东这才反应过来,思索几秒,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如此,当即心忧起来。 “采儿,你之前进山的时候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萧楚严肃的看着罗采儿问她。 “没……”罗采儿刚想说没有,转念一想,在梦里自己和小梦微微三人不是也在湖中徘徊不前吗! “哦!对了,我们之前是从湖中划船过来,就在快接近塔楼时,小船忽然不走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原因,但我们现在是在林子里。”罗采儿开始猜想到,会不会走林子这条路,也会遇到类同的情况。 萧楚听后,若有所思,看来秘境中的塔楼当真不是那么好找的,从罗采儿说的湖中停滞,无法向前这一情况来看,眼下在林中不也是等同于无法向前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东这时冷不伶仃的来了一句:“该不是鬼打墙吧!” 萧楚二人皆是一惊,随即异口同声的说:“你鬼故事听的多了吧!” 林东连忙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二人虽然这么打趣到,但仔细一想,若是一直走不出去这片林子,兜兜转转的,可不就是鬼故事里常提到的鬼打墙嘛!于是也没再说什么! 萧楚镇定不动,思索了几秒,回头对两人说道:“没这回事,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说完拿起砍刀在旁边的树上刻下一个记号。 “没错,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罗采儿附说道。 倘若这次真的又回到了原地,那么他们确实得好好找找原因了,于是三人又便上路,只不过又多了几分谨慎和忧心。 天空仍旧没有放亮的意思,迎面而来的山风似有变大,风铃声的节奏也越发的急促起来,四下一片死寂。殊不知,她们开始陷入最难的一步之中,后将进无法求其果,退也无法求其路。 二人跟着萧楚一路向前,映入眼帘的景物似乎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变化,都是高耸而立的杉木,然后就是越来越密集的青铜风铃,铃声回荡在耳边,这让她们心中不得不涌起一股烦念,难受的紧。 时间飞速过去,直到三人都感觉又回到了原地,随之身体也开始疲惫起来,罗采儿觉得这种感觉和自己之前梦境中小船滞立湖中的感觉完全一样,再走下去绝对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找到原因才是,于是她在身后拉了一下前面的萧楚说道:“别走了,咱们又回来了。” 罗采儿话音落下,便抬手触摸到之前萧楚在树上留的记号。萧楚紧赶几步,折身回来,定眼一看,确实是自己之前留的记号,清晰无比。 看来,这是个死循环,如果不找到原因所在,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去。这时,一向匆忙稳持不住的林东走了过来。“天呐!怎么会这样。”他一脸的焦急样,再加上赶了那么多路,脸山早已是冷汗直流,侵湿了头发。 三人一起凑过身来,盯着树上的记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罗采儿不禁在心里想到:“莫非真的有鬼打墙一说!可她在此之前是一点都不信这些的呀!” 气氛开始如梦境中的湖中小船一样,开始诡异迷惑起来,风铃也变得杂乱无章,胡乱的响着,似在扰乱心神,总之一开始没怎么觉得,直到三人僵持了许久之后,萧楚开始感到不对劲,眼前竟有迷迷糊糊的感觉,刚想问罗采儿和林东怎么样?是否也有这种感觉,却听见林东率先呼喊了起来。“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我们完蛋了。” 二人目光一下子被林东的言语吸引过来,回头看他时,他双手已经捂住了头,开始重复着这两句话,“鬼打墙……是鬼打墙!” 萧楚连忙过来扶住他,出声道:“林东,你怎么了?” 林东不答话,还是双手抱头,很难受的样子,嘴里嘟囔着三个字,鬼打墙。萧楚用力稳住林东,转头问罗采儿:“她这是怎么了?像中了邪似的。” 罗采儿本想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但她突然想到在湖中的时候,小梦的举止也是很异常,浑身颤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糊话。但现在的情况和那天确有不一样,上回是在水中,湖水漆黑异常,以为是湖水在作怪,而现在在山林之中,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是环境的原因,这些风铃,肯定是这些风铃在作怪。”罗采儿几乎是脱口而出,一气呵成,没有犹豫,那眼神简直破了一个大案件似的。 萧楚听罗采儿这么一说,瞬间明白过来,从发现这些风铃到现在,古怪就开始了。于是她示意罗采儿,喊道:“快,把林东的耳朵捂住,别让他听到这些铃声。” 话音落后,两人向林东迎了过去,其实她们自己也感到有些异常,可能铃声的作用还没有到达一定的效果,而林东自己本身情绪就有点不对劲,故而在他身上先应验而已。 两人很快稳住了林东,罗采儿负责牵制住他,不让他再乱动,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扯住他另一只手,不让他乱动;萧楚则直接上手从他的耳朵捂去,谁知道这林东这会儿力气还蛮大,挥舞着手臂,一时间竟让萧楚无法近身,就连罗采儿都开始拉扯不住。当然,以萧楚的身手,要想制住一个林东,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怕出手太重,误伤到他。 正当二人一时间没有进一步动手时,林东不知哪来的一股子猛劲,一个甩身竟然把罗采儿挣脱开来,萧楚则被他甩手打了一下,只得连忙避让,谁知这林东挣脱二人以后,自己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转身摔了出去。 等到萧楚二人反应过来时,林东已经翻身滚了出去,也不知他身后的地面上是否有乱石什么的,可别摔坏了脑袋。 萧楚心知,大事不妙,几步冲了上去,罗采儿紧随其后。 只见林东甩身跌倒的地方竟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足足可以躺平一个人,而刚好林东这一个转身便栽了进去。萧楚急忙向前查看,看到林东缩成一团,仍在手舞足蹈的乱动,看来这一摔并没有怎么样,他还是在胡乱的说话。 “你怎么样?林东。”罗采儿也冲了过来,出声叫道。 林东所躺的地方,地面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平地之中偶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深坑,实属令人不解,但眼下她们并没有注意这些,而是面对越发狂乱,行为异常的林东感到头疼。 见罗采儿即刻跟了上来,萧楚再次出手把林按住,不让他动弹。“快,采儿,把林东耳朵堵住。”萧楚吩咐道。仿佛必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否则就为时过往了。 而罗采儿听后,自然不敢马虎,两步并一步踏了过来,出手便捂住了林东的两只耳朵。 两人在深坑之中将林东制住,林东这人,说来也奇怪,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发起狂来,力气却大得很,萧楚和罗采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给控制住。不过这时的林东却又变了个样,不在挣扎,而是开始四肢不协调的抖动,也不再作声。 “他这是又怎么了?”这让两人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采儿看着眼前的林东,这症状几乎和当时的小梦一个样,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难道还会和梦境中一样,众人纷纷晕厥过去,醒来之后便身在塔楼之中了吗! 正想着,只见林东开始抽搐起来,随后嘴角吐出白沫,又开始变样了。“这……这不就是和哑巴阿三一个样吗!”罗采儿惊讶起来。 “快,给他打抗毒血清。”萧楚当机立断,吩咐着,罗采儿有过给哑巴阿三打抗毒血清的经验,当下顾不得多想,拿出背包里的抗毒血清,试了试针筒,确认可以继续,这便向被萧楚按在地上的林东袭去。 “我按住他,你赶紧动手。”看得出此刻的萧楚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仅仅几分钟内,这林东就像中邪似的,变换了几个模样,最后看他这样的症状,管他到底是个甚,先打一针抗毒血清再说。 罗采儿深吸一口气,目光急切,脸色紧凝,一下子便把针筒扎进了林东的手臂,稍一用力,一整支抗毒血清便全部打入他的体内。 数十秒之后,林东停止了抽搐,双手慢慢放松下来,脸色也舒展开来。这症状不就和之前的哑巴阿三一个样吗!萧楚暗想到,罗采儿也正有此意,开口道:“他是不是也中毒了,或者被什么东西咬了!” 萧楚和罗采儿对视一眼。“有这个可能。”随后便开始搜索林东全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伤口之类的。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林东的大腿部位竟然有一个圆形的伤口,此刻已经变红为黑,伤口虽小,但却异常的深,像是什么虫子直接爬进去,吸干了里面的血,然后又了爬出来,让人看后,不禁汗毛直立。 罗采儿看后,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捂住了嘴,不忍直视。就连见多识广的萧楚看到林东这样子的伤口也是唏嘘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当二人回过神来,风铃声依然继续,但似乎不是导致林东发狂的根本原因,不然罗采儿和萧楚二人也能听到风铃声,她们怎会没事呢!一切的源头就必是林东腿上的伤口所致,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浮现这样的伤口,现在还是一筹莫解,令人寒颤万分。 好在抗毒血清打入林东体内之后,及时控制住了他继续抽搐和发狂,现下两人打算将林东从深坑中抬上去,此刻的林东已然呈昏睡的模样,一点意识没有。 “采儿,咱们一人一边,得赶紧把他弄上去,搞不好这林中还有什么恐怖玩意儿。”萧楚说着就去托起林东的半边身子,罗采儿也俯身过来,伸手去拉起林东的另一只手。 罗采儿伸手去搀扶林东,就在快要将他扶起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一阵冰凉,深坑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林东下面,她以为是什么石块一类,便没有过多注意。而将林东全身扶起之时,脚下似乎也踩到了什么东西,清脆的一声,却一点不像树枝踩断的声音,罗采儿疑惑了。 “等会儿,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罗采儿立声止步,说完,便由萧楚一人搀扶林东,自己则弯腰查看。 到了此刻才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时候,罗采儿弯腰拾起的竟是一根修长的白骨,刚才那一脚,却是直接将白骨踩成两截,罗采儿看清楚手中的玩意儿之后,猛地狂甩出去,大叫一声:“天呐!是人骨。” 萧楚没太听清,转头问道:“什么?” 罗采儿实属被这骨头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虽然看过许多恐怖电影,但平生可从未见过真正的人骨。她略微平静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这里有人的骨头,好像……好像还有很多。” 此等诡秘的环境下,林中深坑里出现人的白骨,按理说一点也不意外,但毕竟三人都不是什么整天与死人打交道的,突然的发现,自是该有意外和惊恐的。 “咱们先把林东扶上去再说。”到了这一刻,萧楚还是保持理智的,相比于死人,当然是活人更重要。 罗采儿镇了镇神,与萧楚一起跌跌撞撞的把林东扶上了深坑,安置在一棵杉树下,又拿出水壶喂他喝了些水,确保安全以后这才回过头来查看深坑中白骨的事。 “你确定看到的是人骨?”萧楚问罗采儿。 “确定,一整根,冰凉无比。”罗采儿眼神中有的只是肯定中带的恐意。 “那好,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林东。”萧楚觉得,虽然这些人骨与自己关系不大,但也得查看一番,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些什么! 罗采儿点点头,她自然不想再下去那人骨遍布的深坑里。 事不宜迟,萧楚纵身跃下深坑,双脚踩进枯枝败叶之中,果然又是一阵咔嚓作响,这深坑下面究竟有多少白骨,想到这里,不禁让人后背发凉。 罗采儿待坐不住,起身爬至深坑边上,探着头问道:“怎么样了,萧楚?” 萧楚向前摸索几步,发现其中白骨不止一具。“搞不好,这是个殉葬坑,好多的尸骨。”萧楚言道,当即打开探照灯开始附身摸索起来。 探照灯灯光所到之处,萧楚用手拨开一片落叶,开始裸露出一具规格排列不一的人的白骨出来,看这样子已经死了很久,也不知是些什么人死在这里,是意外还是什么! 再接着往下看,另外是尸骨也慢慢展现出来,依旧是层次不齐,头骨、肋骨、腿骨、脚踝骨,皆不在一个方向位置,看来这里死了不少人,时境变迁,现在早已没有一整完整的尸骨了。 罗采儿在上面看着,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灯光所照在白骨上,竟能泛起一丝回光来,再加上萧楚的解说,她似乎已经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这些人应该死的有些年头了,但其死因一定和周边环境,与塔楼有关。 萧楚四下又看了看,发现除了白骨还是白骨,感觉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便准备转身返回。她拿着探照灯环照一圈,深坑之外的林子里还是一片死寂,风铃声不减,黑云依旧蔽日。 正想动手爬出深坑,探照灯回身一照的同时,落叶之下却闪出一道反光来,这一下便让萧楚警惕起来,似有东西在下面,还会反光。 于是,她的目光被落叶下不知名的玩意儿吸引了去,她蹲下身子前去查看,轻轻拨开树叶,发现是有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一只只剩白骨的手,手掌旁边滚落一个拳头大小的青瓷葫芦,原来是这东西反出的光。 萧楚没有多想,伸手便去拿这个尸骨旁的青瓷葫芦,不难看出这葫芦应该就是这人所持之物,也可能是所盗之物,既然死因不知,身份不知,先前听那赵老头子所言,搞不好这些人就是之前进山寻宝的人。 她拿起葫芦凑近一看,这葫芦却是精巧无比,圆滑的瓶口,瓶身花纹密布,瓶身虽小,但条理清晰,每一条花纹都看得无比清晰。 看来这玩意儿价值不菲啊!想着,等林东醒来,他一定能细说这青瓷葫芦的来历和价值。 “不管了,先带上去再说。”萧楚打定主意,既是意外所得,总不能抛下不管。 “我上来了,采儿。”萧楚朝着上面的罗采儿喊道。 深坑虽不深,但爬上来的时候也得费些力气。罗采儿听到后,赶紧伸手去拉萧楚,两人同时用力,萧楚便一跃而起,跳出深坑来。 “有什么发现没有?”罗采儿问,心中忐忑不安。 “下面全是尸骨,估计死了不少人,但是不知死因和身份。”萧楚告知发现的一切,并接着说道:“不过我发现了这个小玩意儿。” 萧楚拿出手中的青瓷葫芦给罗采儿看,由于光线太暗,萧楚只得用灯照了照,好让罗采儿看得更清楚些! 罗采儿看后,想法和萧楚差不多,都觉得应该价值不菲,不过还得请教林东这个小考古学家,但看他昏睡不起的样子,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嗯,这个东西应该和赵老头说的那些东西有关联。”罗采儿和萧楚的想法一致,不过虽然事情有了些眉头,但眼下被困林子当中,实在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萧楚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树根上昏睡的林东,言道:“当务之急,是要先把林东给弄醒,然后再想办法出去。” 罗采儿很赞同萧楚的说法,可林东这样,怎样才能把他弄醒呢!看着狼狈不堪,气息衰落的林东,罗采儿不得不悲叹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第二十九章 青瓷葫芦 罗采儿心生一计,“要不我们用水把林东浇醒吧!”此等作为虽然不雅,且不太合适,但为了让林东赶紧醒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可是咱们也没有水啊!现在的位置就连桐湖也看不见了。”萧楚答道,她伸手去摸了摸林东的额头,发现一阵冰凉,再往下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已经发黑凝固。想来林东此行真是多灾多难啊!先是失足跌入水中,现在又被不知什么鬼东西咬了一口,说来这一路,林中未见任何虫鸟一类,他这伤口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也是,总不能用随身带的水吧!咱们的水可不多了。”罗采儿说完,回手摸了摸背包里的水壶,确定所剩无几。 光色昏暗,山风瑟瑟,沉默片刻,萧楚作出决定。“我试试掐他人中会不会醒。”罗采儿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可以一试。 萧楚将手里的青瓷葫芦小心的放入口袋中,随后出手向林东的人中掐去,她不敢太用力,而是轻轻的试了试,发现林东有了异动。 “好像可行。”罗采儿在一旁说。 这下便给足了萧楚勇气,她稍微用了点劲,数秒之后,林东竟真的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全身只有疲惫之感,他看到面前正望着自己的萧楚和罗采儿,口中呼咽说了句:“咱们这是到哪了?” “还在林子里,你刚才昏睡过去了。”罗采儿并没有打算说他先前发狂发疯的事,他已经够可怜了。 萧楚拧开水壶的盖子,给林东递了过去。“来,先喝口水,缓解一下,没事了都过去了。” 林东用力坐起靠在树根上无力的身体,接过萧楚的水,抿下一口,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太弱了。” “没有,你别这么想,到这样的环境下,谁都难以支撑,眼下我们又迷了路,先把身体恢复过来再说。”萧楚安慰着林东,也在想着走出林子的办法,最大的希望就是天空赶快放晴开来,有了光线,找起路来才能更加方便。 林东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好一阵,眼角之处有些痕迹,其实三人自进山以来,连一把脸都没有认真洗过,就更别说其它的了。 罗采儿看到林东士气有些低落,便想到了萧楚从深坑之中找到的青瓷葫芦,想着他必定有兴趣,于是说道:“哦,对了林东,萧楚在深坑里寻到了一个葫芦,你应该会有兴趣。”她并没有说白骨的事,自己想起来都后怕,就别再给林东增添烦恼了。 “哦!是吗!”林东果然来了精神。 “对,我给你看。”萧楚便又把青瓷葫芦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林东。 纵使已然无力的林东在看到这么个精巧玩意儿时,瞬间来了劲,伸手接过,当即就细细揣摩了起来。 林东细看了半晌,来回翻弄着,期间没有言语,但从他的脸色来看,这葫芦有些东西在里面,至少让林东看上去很费解的样子。二人在等他查看的同时,也便在一旁坐下,各自拿起水壶饮了几口水,耳边回荡的风铃声早已习惯成自然,反而如果这风铃声突然停了下来,还会有些不习惯的感觉。 五六分钟过去,林东仍然还在反复查看,如此看来他也陷入了不解之中。罗采儿只好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眉目没有?” “嗯,这玩意儿,在这之前我真还没见过,确定是青瓷的无误,但这么小的葫芦用来干嘛呢!”林东讲道。 “值钱不?”罗采儿竟也这么问。 “值钱,肯定值钱啊!”林东似笑非笑。 “你确定是在林子里捡到的吗?”林东转而问萧楚,他的意思是此等珍贵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在林子里找到了,确实不敢相信。 “当然,就在旁边的深坑里。”萧楚答道,同时也知道林东的意思,自然不会隐瞒。 罗采儿这时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若是在其它地方的林子,自然不会遍地是宝,但这可是白云道人的塔楼边上啊!罗采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肯定塔楼就在附近,也许是直觉吧! 三人怀着各自的猜想把目光同时集中在林东手中的青瓷葫芦上,罗采儿首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葫芦应该是用来装丹药什么的吧!”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萧楚连连点头。“对,只可能是这样了,赵老头不是说过,白云道人躲在山里炼药嘛!这么小的葫芦,总不至于用来装水喝吧!” 林东也表示赞同,再往葫芦身上看去,这葫芦确实有个小巧圆滑的盖子,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说着,三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都往葫芦的盖子上瞧去。 “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真有丹药在里面。”罗采儿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萧楚这会儿竟也是浮想联翩,瞪大眼睛说道:“搞不好还是长生不老药!” 三人围坐在一起,对眼前的青瓷葫芦充满了好奇,开始对它不怀好意起来。“要不我们打开来看看!”林东说。 “我觉得行,反正这会儿也出不去。”罗采儿一向好奇心重。 萧楚看了看两人,发现他们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也只好说:“那就打开看看。” 尽管此刻身陷迷境,她们在这会儿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了,面对这么个精致且价值连城的葫芦,都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个啥?于是,林东先拿着葫芦上下摇了摇,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是空的!”罗采儿凑近说。 “不管了,先打开再说。”林东这时也不再疲惫,精神抖擞起来。 萧楚也使了个脸色,那就开吧!此刻,三人都不由得紧张和激动起来,风铃声下竟也还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林东左手拿着葫芦,右手开始向葫芦口伸去,动作极其缓慢和小心,展现出一副如获至宝的情绪来,当然这也确实是件价值不菲的青花瓷器不是,只是在这鸟不拉屎之地发挥不了它的价值而已。 “那我开了。”临动手前,林东又说。 “开吧,赶紧的。”罗采儿激动不已,萧楚略显沉定。 林东便出手拔开了青瓷葫芦的瓶盖,迟疑几秒,林东左右晃了晃打开瓶盖的葫芦。“好像是空的。” 他又用力的摇了摇,无任何声响,三人有点大失所望。“还真是空的。”萧楚说道。 “怎么,你不是说有长生不老药吗!”罗采儿调皮的问。 “开玩笑的了,我从捡到这葫芦那一刻开始就感觉是空的了,只是想给你们留点悬念罢了!”萧楚之所以先前会这么说,也是为了迎合一下,好缓解一下此刻压抑的气氛而已,这世界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罗采儿看林东不说话,以为是他失望至极,就说道:“不过这葫芦本身肯定很值钱的是吧!” 林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答话,目光还是看着眼前的青瓷葫芦,看上去久久不能释怀的样子。 “行了,这葫芦你收好,我们得赶紧想想怎么走出这片林子了。”萧楚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道。 殊不知,林东之所以还看着这葫芦,是因为他作为一个考古学者,对文物的气息一向灵敏,现下已然是从葫芦口中嗅到了些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一下子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罗采儿听了萧楚所言,也知道走出林子才是当务之急,但看着周边一切,有的只是无从下手,再听这诡异的风铃声,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萧楚心思一向缜密,她着重观察了一下这些挂风铃的细线的方向和去处,看能不能从这些黑线的走向找到出去的路。 萧楚这边刚有了点头绪,林东拿着手里的葫芦却发现了异常,他凑近鼻子往瓶口一闻,果然,味道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萧楚,采儿你们过来看,这葫芦里是不是有什么味道,很难闻。”林东赶忙叫到两人。 二人同时转身回来,萧楚率先接过青瓷葫芦,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嗯,一股臭味。”:魰斈叁4 “我闻闻。”罗采儿接过葫芦,深吸一口。“咳咳,这什么味道,好难闻啊!” “我也不知道,打开瓶盖后这味道就越来越重。”林东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力气,说着便站起身来。 萧楚嗅着这葫芦里发出的怪味,臭是肯定的,她不必再讲,但她总觉得这种味道好像之前在那里闻到过,她陷入沉思,这不是一般的恶臭。 罗采儿闻了之后就急忙捂住了鼻子,用不清晰的口吻说道:“这什么味啊,这么难闻,这葫芦不是用来装丹药的吗!” 林东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也纳闷的很,这么小个葫芦,怎么会有如此味道,而且仿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思索片刻的萧楚猛然想到了些什么,急忙从罗采儿手中接过葫芦,又闻了一遍,只此一遍,她便眉头紧锁,脸色僵硬下来。 “怎么了?”罗采儿问。 “是尸臭,这种味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萧楚斩钉截铁的说。 “什么!尸臭。”林东惊讶道。 “对的,尸臭,就是尸体腐烂之后发出的味道,我之前在边境的时候遇到过,很多流民死后无人安葬,堆在一起腐烂之后就是这个味道。”萧楚回想起当初偶然遇到的那一幕,纵使心理素质再好的她,也只能犯恶心。 听萧楚说完之后,两人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么小葫芦里怎么会有尸臭呢!林东下意识的四下一看。“可这附近也没有尸体啊!” 罗采儿则想起了深坑之中的白骨,但也只剩白骨了,怎么会还有尸臭呢! 萧楚自己也不敢相信,但这个味道绝对不会错,她嗅觉向来灵敏,而且这种记忆,绝不会有错。罗采儿和林东脸上浮现的皆是迷惑不解,本是紧张的心现在更多的是变为惊悚,尸臭,这就意味着这附近一定有死人的尸体咯! 三人各自想着,萧楚却还想再闻一下,确认无误,刚想动手凑到鼻尖处,罗采儿出手制止了她。“别了吧!这东西闻多了不好!” 萧楚看向罗采儿,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之后,她觉得罗采儿说的不无道理。却没曾想,林东出手接过了葫芦,“我来闻闻看。” 林东这人,进山之后,运气就没在他身上过,谁知他刚接过萧楚手中的葫芦,还没等凑近去闻,一个不小心,葫芦竟滑落,掉在了地上。好在地面松软,青瓷葫芦落地,一点声响没有,林东急忙弯腰去捡,就在这时,葫芦突然自己动了一下。萧楚眼疾口快,“担心,别动。” 林东赶紧吓得缩回了手,还没等他问怎么了,就见葫芦轻轻抖动了几下,随后从瓶口中缓缓爬出一条青褐色的虫子来,接着便往林东脚下爬去。 “快走开!”萧楚硬声喊道。林东拔脚往后退了几步,只见这虫子速度飞快,见林东退后了,便往萧楚脚下袭来,其速度和动作那真叫一个极速,萧楚反应过来,退后两步,根本来不及再说话,拿出背包上横挂的水壶瞄准那虫子就是一拍,这一拍可谓是用劲十足,有的只是快准狠。 “我靠,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林东这才出声喊道。 惊魂未定的罗采儿见又出现这么个鬼玩意儿,早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出声道:“怎么样,被拍死了吗?” 萧楚没有答话,而是缓缓移动拿水壶的手,想看看那虫子是不是被自己拍死在下面了。只见萧楚移过开来,三人凑近一看,又是一股恶臭传来,准确的说应该是尸臭。 “好臭,和刚才的味道一样。”罗采儿再一次捂住鼻子。 青褐色的虫子已经被萧楚拍的稀巴烂,但其味道却是不减,反而更加臭了,尸臭再加上虫子本身被拍死后的汁水味道,简直让人恶心不已。 林东想看得清楚些,便直接打开探照灯来,往地上照去,一团青褐色的污秽物,味道难闻无比,萧楚手中的水壶也被染上了这虫子的各种器官,虽然小到根本看不到。 “这是啥虫啊?怎么会这么恶心。”林东也捂住了鼻子,一脸厌恶的说。 萧一向见多识广,林中大多能出现的飞虫鸟类,她都能略知一二。这会儿她把手中的水壶往地上的树叶上蹭了蹭,稍坐平静之后才缓缓说道:“这是蠼螋,就是人们常说的夹子虫,因为它屁股后面长了一个夹子,人一旦触碰到它,就会收紧。” 两人看后,好像确实是。“不过,这蠼螋怎么长这么大,得有个小手指大小了吧!”林东极度不解,它平常见过的蠼螋只不过比蚂蚁大一点而已。 “对呀!这条蠼螋明显大很多啊,而且咱们闻到的尸臭,似乎就是从这玩意儿身上发出来的。”罗采儿跟着说道。 第三十章 无数蠼螋 萧楚接过林东的探照灯往四周照了一圈,发现还是一如既往,山风不断,光色惨淡,风铃声徐徐而来。回过头来,她才给二人解释道:“这蠼螋搞不好是吃尸体长大的。” 萧楚此话一出,两人几乎是同时叫道:“啥!吃尸体长大的,这也太可怕了吧!” 萧楚见二人有此反应,实属正常,她自己也难以相信,但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解释了,首先是蠼螋身上发出的尸臭味,其次就是它的个头,不免大的离奇,唯有长期食用高蛋白物质才可长成这样,从科学的角度讲,就是环境改变了生物。而这地方,出了动物的尸体之外,蠼螋可以食用的高蛋白的食物可就寥寥无几了。 但为什么可以肯定是人的尸体,那便是从味道上来分析的了,萧楚是唯一一个闻过尸臭的人,所以她可以断定,这虫子身上发出的就是尸臭无疑。 事情进入又一个阶段中,在迷路的困境下,又发现带有尸臭的蠼螋从青瓷葫芦中猛然爬出,这林子里到底还隐藏着些什么,令人更加迷惑,同时也感觉危险似乎在慢慢靠近。 两人惊讶许久,听完萧楚说的,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好在这东西没有伤到人,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林东大惊失色的同时,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他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大腿部位,随后直接撸起裤脚来,露出一个黑色的圆形伤口来。“我这伤该不会就是这鬼东西咬的吧!” 萧楚转头一看,有种不寒而栗,她开始回想起进山前的哑巴阿三,再联想到之前林东发狂的症状,看来唯一可以导致他们产生这种症状的东西便是这变异长大的蠼螋了。好在随身携带的抗毒血清对这玩意儿的毒素有用,否则后果将难以想象。 “搞不好真的是。”萧楚回答林东的疑问,其实基本可以肯定林东的伤口就是这蠼螋所致,只不过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没有直说罢了。 与此同时,萧楚觉得这地方绝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紧离开,否则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于是她没再管被自己拍的稀巴烂的蠼螋,起身说道:“我们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怎么走?”林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起身问道。 “这样,我们沿着悬挂风铃的黑线走,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萧楚考虑了许久,觉得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既然这些风铃的出处是有人为了防止人入侵所作,那必定是有源头连接的地方所在,只要找到这地方,想必就是那塔楼所在之处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么多风铃悬挂在不同的方向,该顺着那根黑线走呢!萧楚想到这一点,当即又吩咐道:“林东、采儿你们看看这周边的风铃有什么不一样的,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两人同时应道:“好。”随后转身开始查看起来,这一下要想看清楚,看仔细,就的打开探照灯来了,谁让这鬼地方不见天日呢! 三人往三个方向开始查看风铃所挂的细绳,它们往四面八方延伸,不知尽头在何处。萧楚面前的几根细绳,差不多有个两米的间距,细绳之上,每个数米有一个青铜风铃,此刻正左右摇摆着,发出此间听得最多的声音来。 罗采儿这边,初步一看,似乎也就这么回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根本没有规律可言,转了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又不敢走的太远,但就算往远处看,估计也还是如此。 林东这会儿也恢复些体力来,出于职业病,他的目光又停留在了每一个精巧的风铃上,甚至用手去触碰,延着其中一根细绳的风铃,挨个去看,看来四五个以后,他发现这些风铃外表看似是一样的,实则内部大不相同,也就是说这些风铃可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来,只不过此刻声音过于嘈杂,三人又都不懂音律,没有听出其中的异样来。 他顿时来了兴致,接着查看下一个风铃,谁料这一个外观更为秀气的风铃被林东轻轻一碰,竟跌落在了地上。林东心想:“不好,这可算是毁坏文物啊!” 于是,他赶紧弯腰去捡,没等出手触碰到跌落在枯叶之中的风铃,这风铃竟然自己动了几下,林东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风铃怎么会自己动呢!随即便打灯照去,可事实是风铃确实在动,抖动的幅度很小,不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林东大惊,“这又是什么鬼!” 没等林东反应,这风铃之中竟然也爬出一条肥大的蠼螋来,其屁股后面的夹子更为巨大,这下可怕林东吓到了,他往后退了几步,那蠼螋早已爬进枯叶之中,不知何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胆颤,谁知道这鬼东西会不会从某个地方爬出来,爬到自己身上呢!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先前可是吃过这种亏的。林东来不及多想,起身向萧楚叫道:“萧楚,采儿你们快过来,这里也有蠼螋。” 二人听到林的呼唤,几步纵跃过来。“怎么回事?”萧楚焦急的问道。 “这……这风铃里也有蠼螋,很大一条。”林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连遭受伤害的他,真是怕到了极致。 萧楚即刻打灯四下照去,自然看不到蠼螋的踪影,罗采儿也跟了过了。“你是说,风铃里也有蠼螋。”罗采儿问。 “对,就是这个风铃,突然跌落了,然后就爬出一条蠼螋来。”林东指着枯叶之中的风铃道。 除过从未停止的风铃声,三人周边即刻又进入一片寂寥之中,三人互相凝望,林东脸上满是惊慌,汗珠从未在他脸上停止过,额前的头发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嘴角的一处淤泥到现在还没抹去,足矣看出来这一路的艰辛。 萧楚示意两人走近,抱团紧促,然后又向四周看了一圈,密林之中隐约觉得更加昏暗了,时间却还是下午三点不到,萧楚觉得这天是变不回来了,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时刻都暗藏危险,可真是让人前进无法,后退不能。 罗采儿率先打破沉默,她下意识的把跌落在眼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现在怎么办!往哪里走。” “走,这四周都是一个样,怎么走。”林东的声音几近沙哑,此刻的他刚刚恢复一点体力,又在顷刻之间进去这般紧张的气氛之下,实在难以支撑了。 萧楚又沉默几秒,思考过后,言道:“不管了,先找一个方向,再走一次再说。”她说完,回手拿出背包里的指北针来,心中暗想道:“既然之前一直往南走,那么现在只要指北针还有用,那就接着往南走罢了。” 萧楚看了看指北针,谢天谢地,指北针还有用,指针晃动了几下,指向了右侧,看来右侧是进山的方向,就是与桐湖南北对照的梧桐镇,所以左侧就是南边的桐湖。 “我们往左走,跟着我。”萧楚说完,又拿出砍刀往临近的树上做了一个记号。这次若再走回来,可就当真无望了。 罗采儿镇了镇神,伸手抚过林东的肩膀。“我们走吧!林东,别丧气,我们肯定能走出去的。” 林东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回了罗采儿一个眼神,眼神之中倒浮现出几分不妥协的意思在里面。 “快,咱们走。”萧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跟随着萧楚的步伐,三人很快向左侧的林子中走出数十米,这时却从后方的地面传来了莎莎声,一连贯的,尽管有风铃声扰乱,但仍旧听得很清楚,是从地面的树叶之中传来的。 萧楚慌忙停下,直觉告诉她,真正的危险来了。她站定不动,侧耳倾听,声音越来越近,没等林东罗采儿二人说话,她便喊道:“快走,是蠼螋。” “啊!什么东西?”林东真是麻木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蠼螋来了,很多很多。”萧楚再次说道,语气严烈,意在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罗采儿其实从发现风铃的又一只蠼螋时,就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一般的蠼螋没有成群的习惯,最多也就三两只一起,但这可是在桐湖秘境之中,什么可能都有。 现下,身后传来的一阵莎莎声,不是蠼螋还能是什么呢! 而当三人准备撒腿就跑时,已经来不及了,声音越来越近,转眼就到了脚下。 “小心脚下,快起脚。”萧楚大喊道。 听到萧楚的大喊,同时也看到了脚下密密麻麻的蠼螋爬来,三人瞬间如热锅上的蚂蚁,慌忙的跳起脚来。 “别让这东西爬到身上了,快裹紧裤脚。”萧楚再次喊道。 罗采儿连忙去裹裤脚,却发现蠼螋速度之快,根本无法有半点停下,她不断的甩出袖子去拍打向身上爬来的蠼螋,黑压压的一片,三人瞬间乱成一团,进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 “怎么办!现在,这蠼螋实在太多了。”林东一边跺脚,一边急切的喊道,他甚至脱下了外套,开始拼命拍打着向自己围攻而来的蠼螋。 成千上万只蠼螋向三人围攻而来,把三人围在一起,再也无法向前,这些蠼螋个头大到让人无法相信这世间还有这种生物,速度之快,快到令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三个人开始不停的拍打,林东用衣服来回挥舞,萧楚手中的水壶一直没有停下过,这水壶也是打死第一只蠼螋的武器,这下可不能落了下风。罗采儿则卸下背包来,向这脚下猛地砸去,这一下不知砸死了多少蠼螋,但这些玩意儿似乎是来之不尽的,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怎么办!这些蠼螋根本没个完啊!”与蠼螋狂战数十分钟,罗采儿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再看其余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林东都快虚脱了。 萧楚以旋转的方式拍打蠼螋,虽然在第一时间打退了接近自己脚下的蠼螋,但又有蠼螋不断涌来,根本无法停下。 这时候,林东不知哪里冒出的念头来,大声喊道:“咱们用火吧!这些东西可不是拍几下能完事的。” “不行,用火的话会把整片林子给烧掉的。”萧楚出声制止。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成为这些蠼螋的盘中餐了。”思前想后,林东说的不无道理,可用火真是不行,要是把林子烧着了,三人不就等于和这些蠼螋同归于尽了嘛! 正说着,林东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只个头十足的蠼螋来,萧楚大叫一声;“小心。”当即眼疾手快,出手一拍,蠼螋瞬间落地。 林东见状,虽有感激之情,但根本来不及多讲,脚下的蠼螋更是要紧呐! 罗采儿这时也回过身来,呼喊道:“快想办法吧!不然咱们就得葬身于此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管什么忌不忌讳了,先有命出去再说吧! 本以为一路而来没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之后也可以一路顺畅,没想到却陷在了这诡异的林子之中,还引来了这些着魔似的蠼螋,一个劲的爬上来,真是祸不单行。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萧楚出声喊道:“咱们看看哪里的蠼螋较少,杀出一条路来。” “好。”林东这时却是越战越勇,一副要与这些蠼螋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罗采儿听后,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她在拍打蠼螋的同时,目光便开始找寻这些纷涌而来的蠼螋的弱流之处。也就在这时,天无绝人之路,罗采儿细眼探去,发现不远处的一串风铃之下既然没有蠼螋活动,好像所有的蠼螋都绕开了那地方一样。 既然发现这么一条出路,罗采儿来不及思考,即刻冲着林东萧楚两人喊道:“快看,那地方没有蠼螋,咱们跳到那么边去。” 两人顺着罗采儿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这下三人可就有救了。林东顿时更加有劲了,狂乱的挥舞着手臂,只见他所到之处,无数蠼螋被打得飞起,数秒之后,既然被他活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萧楚见林东如此,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总算爆发他男儿血性的一面了。”随即吩咐罗采儿快跟上。 两人紧随林东往那一串救命的风铃下方奔去。 第三十一章 藏尸地 三人迅速跨到这一块没有蠷螋的地方,这要是再晚个几分钟,随着蠷螋的数量越来越多,可就真的玩完了,山林之中,又没有任何器具可使用。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一大片蠷螋围攻而来,尤其猛烈,怎么就唯独这一块地方它们不敢涉足呢! 看来其中必有原因。 林东是第一个冲到这块安全之地的,罗采儿紧随其后,萧楚负责断后,一个稍不注意,她的脚踝上竟已经爬了好几只蠷螋在上面,她赶紧抖腿,顺势出手拍打过去,这才把蠷螋打落在地,掉地的蠷螋也不再发起攻击,而是向着大部队奔去。 转而看向地面,这一块地面,和刚才蠷螋围攻的地面似乎没什么不同,再看四周,高达十几米的杉木也确乎是一个样的,看来唯一可能不一样的便就是这一串串的青铜风铃了。 眼看终于安全了,林东一屁股瘫坐在地,刚才那几分钟,简直耗费了他全部体力,这会儿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罗采儿也弯腰扶着膝盖,开始大口的喘气,这一幕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实属让三人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与慌乱。只见刚才还密密麻麻的蠷螋,现在开始尽数退去,由此看来,确实是这块地方有什么它们所害怕,不敢越过的东西存在,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当时那种情况,三人多多少少都有过一瞬间的想法,那就是“恐怕得葬身于此了。” 歇息片刻,期间,三人都未曾出声讲话,而是相互关视,罗采儿和林东眼中无不透露着惊慌失措之后的未定之色。只有萧楚快速恢复过来,她知道,虽说这些蠼螋已经离去,但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得尽快离开才行。 十几分钟过后,萧楚起身,开始活动身子,刚才的遭遇,是她平生前所未见的,以前在边境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的蛇虫怪鸟,但数量如此之多的,个头如此怪异的,却是闻所未闻。 看着罗采儿和林东互不言语,疲惫不堪的样子,她也想让他们再歇一会儿,但眼下三人被蠷螋追赶到这一处空地来,这就说明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事不宜迟,得赶紧走出去才对。 她便附身先把罗采儿从地上拉起来。“采儿,咱们得走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林东听言,意识很快清晰过来,纵身起来,刚才那一场与蠷螋的恶斗之后,他似乎瞬间强硬了许多,此刻是信心满满,丝毫没有之前气馁的样子了。 “那行,我们赶快走吧!我可不想再见到那群恶心的虫子。” 于是,三人这便开始整理背包和身上凌乱的衣服,萧楚的扎起的头发散落了不少,罗采儿也差不多,不过这种时候,根本顾不了这么多,各自喝下几口水之后,便开始出发了。 这一片蠷螋不敢迎过来之地,半空中仍有一串青铜风铃,向远处延伸,林东嗅着树林里潮湿的空气,似乎发现了一些异常,正是从这串头顶的风铃中发出的,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先是皱起了眉头,而后用使劲的用鼻子凑近嗅了嗅,确实是花香,但说不上来是什么花香。 他已有了些猜测,看来这些蠷螋不敢越过这里,想必就是这串风铃的缘故。他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萧楚和罗采儿,三人已经开始缓慢的沿着风铃向前走了,行走之时,还时有蠷螋从旁边一跃而过发出的沙沙声来。 萧楚听完林东的想法,觉得颇有道理,看来眼前的这串青铜风铃必是和其它风铃不一样的,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沿着这条风铃走,蠷螋是不敢过来的,至于能不能找到塔楼,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就算找不到塔楼,能找到走出林子的路也是好的。 经过蠷螋围攻一役,三人都不得不多了几分胆怯,总归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这林中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绝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探寻出来的,对于萧楚而言,她绝不允许林东和罗采儿把性命留在这林子里。攵學3肆 萧楚习惯性的在前引路,并吩咐二人道:“咱们就沿着这串有特殊香味的风铃走,不要拐弯,也不要分散。” 两人出声应道,同时把所有的期望都归托在这串风铃的源头。时间已到傍晚,天更黑了,萧楚早把探照灯打开,但她把光线调到最小一档,其目的只为节省电量,在这鬼地方前行,白天和夜里几乎没什么不同,故而要用到灯的时候很多,她不得不做长远考虑。 风声不断,三人前进的速度相对缓慢,因为经历此前蠼螋的围攻,各自心里多少都有点后怕。林东甚至时不时往后探望,举足不前时又赶紧提脚追了上去,令他好奇的还是这一串特殊的青铜风铃。他敏锐的嗅觉告诉自己,这绝不是一般的香味,既然能够克制这么多蠼螋不敢靠近,但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味道。 夜黑之后,四周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方向,更看不出哪是哪。尽管有灯,但也只能照到眼前面积不大的地方,灯光这这片林子里似乎早就没有了穿透力。唯一的寄托便就是这一串独特的风铃,三人一直紧紧贴着风铃走,萧楚一直鼓励着身后两人,尽管她自己也已经乏累了,但作为此次进山的领头人,无论是经验还是学识,她都是当中最强的。 二人这会儿走着,一波周折之后,都不再说话了,沉默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林子中的气息依旧是潮湿的腥味,他们不知道这种味道的来源,直到萧楚又一次停下脚步。 罗采儿以为是到了,顿时提起精神快步向前,林东也是如此。萧楚蹲下身,用灯光照着脚下的一块碎布,看来这地方有不少人来过。 三人围在了一起,目光紧盯着地上的这块碎布,颜色已经淡化,罗采儿是当中接触侗族人最多时候的人,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侗族人的衣服,只有侗族人的衣角处会有花纹。 “这是侗族人的衣服,看来有人来过这里。”罗采儿分析道。但其实,有人来过这地方,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当下气氛诡异,大片林子中只有三人的足迹,从而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林东打开自己的探照灯,往四周照了一圈,树影的轮廓依次显现出来,一阵山风迎面吹来,也不知是心理上的缘故,他竟然觉得风里的味道也是腥臭味。 萧楚拾起脚下的碎布凑近看了几眼。“采儿分析的对,看来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先前都没有发现这么多离奇的东西,说明越危险的地方,越是有人前来探寻,那些个寻宝的人,多半有葬身于此的。”萧楚定声说完,眼里又多了几分警惕。 接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前面的地面上也有类似的衣物,从它们的形状来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碎,然后散落各处,她不由得想起来刚才围攻自己的蠼螋。 罗采儿也想到了这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片林子中不知有多少亡灵尸骨,要是放在以前,她早就吓得撒腿就跑了,但如今经历这么多以后,她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大家都小心些,这附近多半不寻常。”萧楚起身说道,她从遍地的衣物中已然感受到了什么,先前变异的蠼螋,搞不好只是这林子中最弱的生物了。 林东听见萧楚这么说,以为是蠼螋又来了,赶紧向她靠了过来,并作出一个时刻准备迎战的动作来。“怎么说,是不是又有危险了。”林东惊声说道。他这一路,受到的惊吓可算是最多的了。 “现在没事,但隐藏黑暗中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萧楚望着一地的衣物,转而看了看罗采儿和林东,他们的脸上无不表现出紧张惊恐的情绪来。 尽管这样,罗采儿还是目标明确,她言道:“我们赶紧走吧!非得找到塔楼不可。”看来经历重重,倒是给他们增加了几分势气,倘若真的走投无路了,也不能这么狼狈的死吧! 身居冒险之路,一定要弄出点眉头来才对。 “好,我们走。”林东也应道,随即拉了了自己半边的背包带,握紧手中的木棍,自蠼螋之后,他便找了一根探路的木棍,他可不想再看到脚下的枯叶之中突然冒出一只蠼螋来。 山林中各种味道,自入山以来,一直都是奇异多变。临近傍晚时分,路上又发现这许多被不知名动物撕碎的衣物,三人的寻楼之路无疑是更加艰险难行了,不过林东和罗采儿的士气却也因此更加提升了,或许人的心性就是这样,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才能塑造出坚强的意志。 萧楚看二人如此,自己更不能打退堂鼓。“我们继续往前吧!别管这些衣物了,看着腐烂的程度应该也是好些年以前的了。”萧楚说完,继续沿着这一串伴有花香味的风铃走去。 林东和罗采儿紧随其后,由于天色更加暗了下来,林中几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她们便各自打开了自己身上带的探照灯往脚下照去。这一段山路,枯叶渐少,露出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来,另外就是一些枯死的树干,横七竖八的,行走之时,需要时常注意脚下,以防一不小心便磕到石头上。 又一阵山风呼啸而来,紧接着风铃声一通乱响之后,三人同时嗅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不是别的,就是先前三人在青瓷葫芦中闻到的尸臭味。与之不同的时,这一次,味道更重了,伴随着凉风吹来,味道尤其明显。 萧楚对这个味道是最为熟悉的,一般这种浓度的尸臭味传来,周边一定有大面积的尸体停留,而且正在腐烂中。 “这味道,是尸臭。”罗采儿直接肯定到,她觉得眼下所有的猜测都不必再保留,只有说出来,大家才能一起解开疑惑,而现在所闻到的味道确定是尸臭无疑了。 “嗯,我也闻到了,还很强烈。”林东向前几步走近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三人来说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既是尸臭,那必是只有死人,比起刚才那些个要人命的蠷螋来说,这一点点难闻的味道确实不算什么。 林东想到这里,突然却皱起眉头来。“对了,萧楚,你之前说那些蠷螋是吃尸体长大的,那会不会这周边还有蠷螋徘徊,毕竟刚才那里可没有这么重的尸臭味。”林东说出自己的担忧。 萧楚沉重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既然我们有这串风铃庇佑,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罗采儿听完两人的论述,觉得萧楚分析的和自己所想相差不大,只要我们顺着这串风铃一直往下,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塔楼所在,那些个可怕的蠷螋应该也不敢再来了。 说到尸臭,不免又勾起两人的兴趣来了,当然更多的是惊恐。萧楚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一块藏尸地,就在这树林之中,林中常年多雨,气候潮湿,故而尸体挥发较慢,随之堆积起的味道也更浓烈。” 听完萧楚所讲,两人感到一阵后怕,这林子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又是因为什么而死。 萧楚自己谈到这里,眼神中却也浮现出一丝恐意来。 “不过,这会儿不管有多少尸体,我们的目的是塔楼,先别管这么多了,说不定找到塔楼,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萧楚队二人重声说道。 此刻,三人灯光所到之处,还是一片漆黑的树影,并未见到塔楼的踪迹,看来还得接着往下走一段路才行。 也不知是不是方向和行走路段的原因,罗采儿感觉,自己之前从湖中乘船寻楼的时候,根本没走那么久的路,可仔细想想,那只是个梦,梦里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也有太多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事,但罗采儿做的这个梦却又和现实有着紧密的联系,真叫人难解。 自梧桐镇进山以后,三人已经在山中徘徊数十个小时,黑夜寒风席卷之下,三人倒是越战越勇,更加的期盼塔楼的出现。 尽管萧楚告诉二人不必去管那些散落的衣物,但她心里却隐约感觉到不寻常之物在里面的,只是当务之急是找到塔楼要紧。随着步伐的推进,萧楚发现,头顶的这串青铜风铃其高度开始逐渐往下垂了,她猜想到,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趋势,估计这风铃的尽头就在不远处了。她便又取出指北针看了一下方向,没错,方向是对的,刚好与这风铃的方向一致。 萧楚回身向两人叫道:“快,加快步伐,我似乎听到水声了。” “啥?你是说桐湖里的水声。”罗采儿迎上来问。 萧楚此举,其实有望梅止渴的含义在里面,她知道罗采儿林东两人已经是精疲力竭,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了,再不找点东西激励一下他们,只会延缓前进的速度。 萧楚这招倒也确实管用,林东听后,瞬间起了气力。“真的吗!那我们赶快。” 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萧楚说的话了,就算是假话,也只想把它当成真话去听了。 三人开始快步走了一段路,身后的尸臭味开始变淡,紧接着能够嗅到的便就是泥土的潮湿气味了。萧楚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说的水声在行进了一段路之后,还真出现了。 罗采儿第一个叫道:“是桐湖,真有水声。”这一个“真”字一出,萧楚不由得抿起一笑,难道罗采儿之前就看出来我的意图了,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确实在此刻都听到了水声,清晰无比,确定是湖水波澜的声音。 是的,她们终于走出了诡异的林子,又重新找到了桐湖。林东比谁都高兴,大踏步就迎了上去。“快来,快来,我们找到桐湖了。” 没过一会儿,三人应声来到桐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三人同时叹下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了。”鼻腔中顿时吸入一股水气,抬眼一望,夜空之中却没有一点光色,月亮,星星全都没有。当然,也不奇怪,毕竟在白天都没有光色的湖面上空,此刻到了夜里又怎会有光色呢! 林东迫不及待的走到湖边,抄起湖水便往脸上抹去,洗过一把凉水脸之后,他感到难得的清晰和舒服。 萧楚也走到水边,对罗采儿说:“采儿,咱们也洗洗吧!这要是在有人的地方,咱俩这样貌可不得笑掉大牙了。” “好。”罗采儿放下背包,随即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下了。 简单的清洗过后,三人坐在湖边,开始回忆这一路来的万般艰险。“真没想到,此行竟有这么多危险。”林东看着远方的湖面说道,这一路,对他而言确实是最不易的。 罗采儿也想感慨一下,抬头望向湖面之时,却在侧面的山脚处看到了令她激动不已的一物。 “是塔楼,我们……我们找到了。”她甚至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顿时就站起了身,再次指着不远处的塔楼叫道:“快看,真是塔楼。” 萧楚和林东随即起身,往罗采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三人休息的右侧山脚处,靠近湖面的位置,一座高大威严的古老塔楼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尽管在黑夜之中,但塔楼本身是一座体形庞大的建筑物,而且离的不远,自然也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三人顿时处在兴奋之中,最无法自拔的还得是罗采儿,眼前的一幕,和梦中的完全吻合,她再一次找到了这座古老的塔楼,至于塔楼中隐藏的秘密,也将马上揭晓。 不等萧楚的吩咐,林东背起背包便道:“我们快过去吧!” 此刻塔楼就在眼前,还有什么理由不飞奔而去呢!这种感觉就像见到长时间没有见面的恋人一样,激动而兴奋,之前空空如也的肚子,到这会儿却是感觉瞬间被装满了。 “那我们过去吧!”罗采儿看向萧楚,萧楚点点头,表示可行。她虽没有表现得很是激动,但打心里高兴,总算找到这玩意儿了。 于是,歇息不到片刻,三人又便沿着湖边向塔楼奔去。这一次起身,他们可都是自愿的,而不是被迫,眼看着塔楼就立在百米外的湖边,视野如此开阔,再也没有在林中艰难前行的窒息感,步伐自然快得出奇,不到几分钟,三人这便到达了塔楼的一侧,仰头沿着塔楼侧方看去,足足有十几米高,初步估算,这塔尖的高度应该到半山腰了吧! 第三十二章 近水楼台 深秋刚过,按照往常,南岭山脉的气候还不至于到无法入山的地步,可这一夜却令人异常寒冷。三人历经曲折,终于到达古楼侧边的楼脚之处,面对眼前这座古老的建筑物,从底层一眼往上,直至最高处的楼尖,给人一种望尘莫及之感,短短数十秒的临摹,三人皆表现出惊叹不已来。 林东走到墙角处,打上灯,凑近脸去看,甚至用手去触摸楼脚的墙壁。罗采儿想制止来着,却发现林东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罢了,他见了这般建筑,百年古物,心生爱念,却也正常,还是不打搅他的好。 不过,罗采儿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林东,你小心脚下,这周边泥坑很多,可别陷进去了。” 三人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寻的湖边塔楼,林东细看之后发现,古楼的一层全部都是石砖堆砌而成,每一块石砖之间都是严丝合缝,规规整整,并没有半点凸露的地方,这种技术在百年之前,可是极其罕见的。 三人率先到达的这一面墙角,其中间还有一扇高立的窗户,令人失望的是,打灯往里一看,灯光所能找到的地方,全是漆黑一片。根据罗采儿的猜想,这估计只是古楼其中一个房间,至于里面有啥,估计得等天亮之后,方能进去查看。 萧楚也不作多想,打着探照灯四下看了看,走出几步,脚下土壤确实松软无比,跌落了很多树叶和枯树枝,故而看不上泥土的颜色,而这一层的墙体全为一整块巨大的石砖所建,其根本原因想必就是防潮防湿的作用,这样高达几十米的古楼要想在这长期湖水侵蚀的山脚边屹立百年不倒,其地基一定得稳如泰山,且坚硬如铁。 萧楚略微懂一些建筑方面的学识,百年前的建筑技术和现在,是绝对不能堪比的,但这却古楼硬生生的建在这里,看来建楼之人,必是精通房梁构造的知识与技术的。 三人同时往墙体侧方移动,林东这回走到了前面,开始细细揣摩墙体上的每一块石砖,这些石砖表面被青褐色的青苔覆盖住,走过数米之后,却有不知名的藤蔓爬上墙体,不过只能到一层的砖体,再往上却是怎么也爬不上去了,看来就一层的高度而言,就得有五六米以上。小心前进的同时,他们发现,整座古楼应该呈一个菱角形,因为每走几米,就有一个幅度不大的转折点,也就是说从不同方位看过来,就是一个菱形,具体有几边,这会儿天黑地暗的,确实难以看出来。 沿着湖边方向走,林东不停的赞叹此建筑的雄伟壮观,显出一副巴不得要把整栋楼都搬回去研究的面色来。越往外走,湖水拍击岸边的声音便越清晰,罗采儿忽然想到,在梦里,她们便是从这个方向开船过来的,也就是古楼的正面,但是她是如何上岸,随后到了楼里,这一点却是不知。 萧楚走在后面说道:“我们走到湖边,看有没有能就地扎营的地方,这一夜实在太累了,我们明天一早再进楼查看吧!” 罗采儿表示同意,竟然已经找到了古楼,也不必急于一时。林东听后,正在注视着这一面墙体的眼睛打转一圈,他自然有一些意犹未尽,但身体确实是疲惫难支了,便也说道:“好,咱明儿一早进楼。” 这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和昨日进山扎营的时间也差不多,与之不一样的是,今日寻得古楼,心中的期盼总算有了着落,三人的心情更是好了许多。尤其是林东,他率先往古楼一侧奔去,临近湖边位置,发现有一块宽阔的楼台,打灯一看。“你们快过来,在这里安营扎寨,可是最好不过了。”林东大叫。 此刻,林东脚下这块楼台,那是集平坦又广阔,足足有十几平米那么大。要知道在这崎岖不平的山林之中,这样的平阔之地,可是难得一见的。 两人闻声赶了过来,看到此景也是连连叫好,总算有一处舒服地歇息了。 罗采儿当即对林东表扬道:“行啊林东,这回你可立大功了,给我们找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林东迫不及待的卸下背包,往地上一扔,凉风微过,吹起些许落叶。“你啊,就别取笑我了,我要不是这会终于寻到这古楼,顿时有了几分激情,我这身子骨可就真的散架了。” 萧楚一向严肃,这会听了两人的对话,却是笑出声来。“行了行了,咱们啊,可算走到了这一步,都不容易,赶紧找柴火吧!总算能吃口热乎饭了,这再不吃饭,我都顶不住。” 当下,三人即刻分工合作,林东负责搭帐篷,萧楚出去找柴火,罗采儿则负责准备吃的。就在近水楼台处歇息一晚,看看山色湖景,听听夜半缠绵,明日一早登楼寻物,可谓是壮志凌云,好不快哉。 对于找柴火这事,萧楚不用过多考虑,她往古楼一侧的杉木林中走去。地上四处散落的枯枝败叶,随便拾掇几下,看着差不多够用的柴火,这便打可以打道回府了。临行之前,她打灯往古楼侧面的上空照了照,发现这些杉木的高度和古楼的高度相差不大,但是都留有余地。除此之外,还发现一个意料之中的事,就是这其中一串青铜风铃从山间由高往下,流入这楼角之中,四下看了看,初步可以判定,这些风铃都是从楼角之处引入,以此排列,想必其作用可不只是报警一用。 虽然怀有一丝好奇心,但萧楚还是决定先拿着柴火回去,等明儿天亮了,再看也不迟。 罗采儿整理了一下背包,发现压缩饼干还有好几块,还有一包牛肉干,吃的倒是还算充足,见萧楚抱着一捆柴火回来,便问她:“萧楚,你包里还有什么面条吗?” “哦,对了,好像还有一包,今晚还可以煮面吃。”萧楚放下手中的柴火,当即拿出打火机生起了火。 林东这边,对于搭帐篷,他算是个老手了,以前跟着爷爷进山发掘文物的时候,本职工作就是搭帐篷。现在这会儿,可谓是轻车熟路,不到几分钟,便把三顶军用式便捷帐篷搭好了。 见罗采儿说到了今晚的晚餐,林东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还真是饿来了。随后转身看过桐湖湖面,猛然想到了些什么! “咦!咱们不妨再弄条鱼吃呗!”林东对着两人说道,眼中划过一丝喜色。 但只有罗采儿知道,这桐湖里是没有鱼的。 萧楚听林东这么说,似有所动,走到湖边看了看。“可我们没有任何捕鱼的工具。” 这时,罗采儿也走了过来,对两人说道:“你们就别想了,这湖里没有鱼,一条也没有。” “为何?”两人几乎是同时问。 于是,罗采儿便把之前进山听到的遇到的故事给两人讲了一遍,二人自然不敢相信,脸上浮现出诧异的面色来。不过现在看来,信不信也不重要了,已入深夜,早已饿得不行,就算有鱼,也没有力气去折腾了。 三人围坐在楼台之中的火堆旁,各自取暖的同时开始享用这一顿艰险过后的晚餐。其实,罗采儿一路而来遇到的种种,使她的疑问有多了许多,比如说为什么桐湖里没有鱼,而但她们路过沼泽的时候,会有巨大的泥鱼存在呢!另外就是那片有尸体的林子里,遍地的衣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为,想着想着,她不由得背后发凉,一股惊悚之意直上心头。 吃饱喝足之后,林东感觉肚子有些痛,看了看萧楚罗采儿二人,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们先在这待会儿,我去方便一下。”说完笑了笑。 “你去呗!我们今晚肯定在这待着了。”罗采儿吃完最后一口压缩饼干,这一顿吃的,确实是舒服的很。 林东这时已经有些忍不住,着急着起身就往楼台后面的林子里走去,黑夜之中再看这数十米高的古楼,林东不禁想到,这要是当做考古研究,可得下不少功夫,动用不少的人力物力。 林东走后,萧楚便对罗采儿说道:“看他这样,比之前好多了,咱们三人之中,就属他吃的亏最多。” “是呀!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古楼之中找到他妹妹的线索。” 听了罗采儿说到林东妹妹,萧楚不免有些低沉,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留下的那两句诗,是否真的与古楼有关。 林东解决完事后走出杉木林,一阵舒缓之后,自是轻松无比,走到楼台边缘时,却发现这里一个倒塌的石柱。 林东打灯往上面照了照,瞧见这是一个十字形状的石柱,被一些散乱的树枝给盖住。林东当下也没多想,觉得这应该就是这楼台处倒塌的石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回到三人生起的柴火堆旁,罗采儿和萧楚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美餐一顿之后看着忽高忽低的火苗发起呆来。 林东坐下后,想着把刚才看到的石柱告诉二人,萧楚沉默许久的萧楚却先开口。“你们想听听我父亲的事吗?”她有些落寞的说。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罗采儿出于一个人隐私的考虑,便这样说道。 林东自然也点了点头。趁着夜色,波澜湖水,火光摇曳,萧楚讲起了关于自己父亲的一些往事,当然也只是她记忆中残留的。 萧楚的父亲是当时最出色的也是最年轻的生物博士,可谓是天赋异禀。刚一毕业就创办了自己的研究所,一经崛起之后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其研究所主要研究的是细胞再生和延生,之后两年几乎是蒸蒸日上,萧楚的父亲也因此声名鹊起,被市里多次授予表彰。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傍晚,萧楚放学后传来噩耗,父亲的研究所不知何原因被烧毁,所有研究和器械毁于一旦,大火连烧数小时后几乎只剩下一个房梁架子。起火时,萧楚父亲及其他数名研究员在内,无一来得及逃生出来,不过再最后整理尸体的时候,却未找见萧楚父亲的尸体。至此之后,萧楚父亲的下落便成了一个迷团。 萧楚的母亲为了避开社会上的一些谣言蜚语,同时也为了萧楚之后的生活不被打扰,便帮萧楚改了姓氏,之后改嫁,重新开始生活。 对于母亲的做法,萧楚长大之后也表示能理解,当她总是觉得自己父亲并没有在那场大火中离世,直到之后发现父亲留下的那首诗,尽管她也不知那首诗是失事前写的还是失事后写的,但总归在这首诗上面找到了一丝希望。 后面的事,罗采儿和林东也就知道了,便也因此一同踏入寻找桐湖古楼的路途之中。 萧楚讲完这些后,长叹一口气。罗采儿也身感一丝悲凉,言道:“没想到你童年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也难怪你现在如此的坚强独立。” “是啊!就是我一个大男人也自叹不如啊!”林东也感慨道。 “哈哈,你们可别这么说,每个人都应该有各自的经历和往事。”萧楚这时轻笑一声。 三人交谈之中,时间无声息流走,林东又加了两次柴火,萧楚拾来的柴火几乎快烧尽了,这一夜便也就这样在平息之中过去了。只是一番谈吐之后,三人都觉得每一次成长都是从当下的每一秒开始的。 林东提出他第一个守夜,看他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萧楚和罗采儿也就没说什么,便各自回帐篷里休息去了,临睡之前看了一眼面前的庞然大物,不禁想到,明天才是探秘的开始。 两人睡下后,林东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他没有再加柴火,而是任由火光渐渐小去,湖水轻轻拍打在岸边,这一方天地,看起来陌生无比,林东想起了自己从小疼爱有加的妹妹,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安危如何。 第三十三章 白云观 说到这白云观,顾名思义就是道人居住修炼的道观,这老道长自号白云,故而起了这么个观名,倒也通俗易懂。不过把道观修建到如此程度的,实属罕见。 先不说这道观的高度如何,就这外观形状而言,也是独出一枝,前所未见的,建造时还不知花费多少人力和财力,可见这白云道人是有多么的富裕。不过稍一细想,晚清时期,国不将国,民族动荡,这白云道人趁机笼络一大批金银财宝,自然是富裕得很。 天刚蒙蒙亮,林东今天是第一个醒的,他趁着罗采儿和萧楚还在睡觉,跑到林中痛快的撒了泡尿,回到楼台上仰头一看,“白云观”三个大字便立在眼前,不过这牌匾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了,多半是挂了一层蜘蛛网的原因。 看到这里,便可以绝对的肯定这古楼就是白云道人修炼用到道观没错了。 浓雾笼罩下的白云观,从半空看去,只露出一角的楼尖来,其余部分完全被掩在雾气之下,似有腾云驾雾之感。再看桐湖湖面,虽还只是晚秋时节,水面上却已经有水气飘荡往上了,林东走到湖边,抄起一把水洗了把脸,感觉一阵清凉,洗过一把凉水脸之后,头脑就瞬间清晰了。 山里没有任何信号,众人的手机自然没啥用,仅仅只能用来定个闹钟那么简单。这一夜,平静无奇,萧楚曾不止一次体验过在山野间醒来,然后顶着寒冷强忍睡去的场面,今夜这种情况下,还能在帐篷里舒服的睡过一夜,她已经很满足了。 罗采儿醒来,目光直入的是帐篷外面白色的光线,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天晴了,现实是依旧没有阳光,但天空却有白色,而不像昨天那样黑云蔽日。 看到这一幕,此番作为之后,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林东见两人走出帐篷,迎走过去。“你们起来了,快去洗洗,我来收帐篷。”林东的心情可谓是大好无比啊!此刻似乎也明白过来,自己可是这里唯一的男人,不得有点担当不是! 萧楚起床第一件事,并没有着急洗漱,而是查看了今天的天气和周边环境,除过一望无际的桐湖湖面,最显眼的便是身后的白云观了,虽说进了楼里,外面是否风雨交加,都与自己无关了,但出于平常心态,她还是抬头注目了天空,云层似动非动,较昨日,可真是大好天气。 罗采儿洗过一把凉水脸,看着高耸无比,古意十足的白云观,她回想起梦中情景,等会儿进入楼里之后,是否真的有一间挂满黑白照片的密室,还有庞大的炼丹炉,最后令人寒颤不已的披发小孩和躺在床板上的女人。 萧楚这会儿也已经洗漱完毕,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几天没有搭理过的散乱头发,然后拿出包里的压缩饼干,分给二人,随后说道:“咱们稍微吃点东西,这就进楼去。” 林东收拾好行囊,帐篷也归作如初,他的意思是帐篷要不就放在此处吧!一来,可以减轻一点负重,这二来嘛,搞不好晚上还得在这里露营。 萧楚稍作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行,再看向罗采儿,她也点了点头。帐篷这玩意儿,确实带进楼里也没什么用处,倒是背包里的医药包和尼龙绳索扣一类的物品,可得带好了,另外还有人手一把的军用式折叠工铲,可刨地可劈砍,还能锯树的多功能工铲,这一路没怎么用到这器具,到了楼中,或许能发挥大作用。 三人准备就绪,借着晨光初起,此刻展现在三人眼前的白云观,门匾之下,一扇巨大的铁门,正对着桐湖湖面的远方山峦,有种开门即是天下,即是山川湖海的壮阔之感。 林东这会儿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涌动,向前几步朝着铁门走去,萧楚和罗采儿也随即跟了上去。 门是禁闭着的,不过没有锁,看了看其颜色,青褐色的铁锈几乎覆盖了整扇门。看着没有上锁,林东一上来就准备去推门。 “等等。”萧楚从身后叫道。 林东停住了伸出的手。“怎么了?” “先别急,我们四周再看看。”萧楚的意思,就是附近先观察一下,这也是她一个出于安全考虑的职业习惯。 罗采儿看了一眼林东,表示确实应该这样,不能过于着急,越是期待越应该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于是,林东推开两步来,不过也是出于习惯,他伸手用手指抹了抹门面上的锈渍物,接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味道倒是没什么奇特的,也就是一般的铁锈味。 “采儿,我们围着古楼先转一圈,先把外面的格局摸熟了再说。”萧楚放言道。 两人这便往白云观右边一侧的楼面走去,林东这会儿还在观察着那道大铁门,猛然发现两人已经远去,赶紧撒腿追了上去。“等等我,你俩。” 他呀就是好奇心太重,什么都得查探一番。 萧楚带着罗采儿围着白云观外围走去,墙角边有的只是枯枝乱石,用来砌墙的石块全为一整块的巨大岩石,触摸过去,几乎是青苔密布,想到这墙体的厚度,萧楚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可不是一般的现代建筑可比的。 从这楼角的高度往上看,目光一直往上,高度应该有现代小区几层楼那么高,近年来湖水水位下降,可能底层的楼脚便倾数展露了出来,也就有现在看到的最底层的地基岩石。 林东加快脚步赶了上来,这时,三人已经快走到白云观的背面,见林东过来,萧楚看了看从每个楼角延伸进去的青铜风铃,似有所获的说道:“看来你猜的没错,这些风铃是直接连接到古楼内部去的,应该是有特殊的作用。” 林东抬头向其中一角的青铜风铃看去,晨风吹过,风铃轻轻响起,其音律是轻柔的。“没错,而且这里的风铃音色也不一样,不像我们之前在林子里那样吵得让人难受。” 说着话,三人很快从古楼背面绕了回来,白云观的占地面积很大,其形状是六角菱形,每一面足足有十几米长,一圈下来,就是六十米开外了,这不得不又让三人感到惊叹,这么大一座庞然大物立于山中,竟然至今都没有被人发现。 对于林东而言,除过可能在楼里找到妹妹失踪的线索以外,其它的就是这整栋楼的历史价值了,至于里面的东西可能都是价值连城,百年前的楼,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古董啊! 作为警察出身的萧楚,她自然也只能此次探险的最终价值,这要是把这百年古楼公布于世,从而造成的影响和价值,那都是无法想象的,纵使这么想,三人却都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们知道,不到事情的最后,还不好把事情想得过于利益化,尤其对于罗采儿而言,她的心里可是时刻都在惶恐不安,因为梦里的场景是恐怖如斯的。 转完一圈回到白云观正门口,这下可以完全明了的是,这扇铁门是唯一可以进楼的路,其它五面墙体上虽然各有一扇窗户,攀爬起来,难度较高,而且基本是被蜘蛛网给占领了,当然,现下有这么大一扇门,大可不必爬窗户不是。 三个人又抬头仰望了几秒,确定准备就绪,萧楚放话道:“咱们进去吧!不过都小心,进楼以后,千万别随意碰里面的东西。” 罗采儿点点头,如果和梦里的场景一样,那么进门之后应该是一座巨大的炼丹炉,但她现在却没有找到她在梦里仓惶跳出的那扇门,当然,或许是窗户也说不定。 萧楚着重嘱咐了林东,让他千万别随便动东西,此前几次,林东可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虽算不上到处惹祸,但也算是令三人唏嘘不已。 萧楚率先走到铁门前,她觉得这门虽然很大,而且看着重量也不轻,但并没有上个锁啥的,应该稍微用点力就能推开。“咱们一块用力,看能不能直接推开。”萧楚耸了耸肩,出手往铁门用力推去,罗采儿两人也赶紧过来使力。 第一下,似乎是用力的时间不一样,力量被分解了,铁门纹丝不动。当然,话说回来,这么大的铁门要是被如此轻易的就推开了,那也不太现实不是! 第二下,萧楚令两人一起用力,凑近一点,往中间门缝的位置使力,看着满是铁锈的大门,说不定门缝直接的绣互相焊接住了,一时间无法推开。 这一次,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林东都开始大口的呼吸起来,铁门终于有了一点轻微的移动,看来这门因为长时间没有打开过,被焊死了。 “我们这样真能行不?”又连续使了几次力,还是只有一点点的移动,林东呼了几口气问道。 “再试试,多推几下,应该没问题。”萧楚无疑是三人之中用力最多的,她站在最中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门缝处的移动,隐约觉得就差一点点了。 “我们调整一下呼吸,往门缝处同时用力,应该就行了。” 罗采儿看着萧楚的目光,她说行,那就行,有时候人的自信心就是这么来的。 三人攒足一口气,猛地一起用力,终于,门被缓缓推开了,发出一丝轻微的吱呀声。门开这一口,众人顿时更加有了气力,一鼓作气,跟着门开的趋势移动着步子,直到把整扇沉重的铁门完全推开,这才放手泄气。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从门外射进白云观中时,一座巨大的炼丹炉展现在三人眼前,这一幕,又验证了罗采儿梦里的场景,她深沉的呼吸了几秒,看着这巨大的炉子,“这当真是白云道人炼药用的,这么大,都可以用来烧砖建瓦了。” 门开之后,外面光线照亮了内物,接着就是一股灰尘土气传入三人的鼻腔当中,林东没来得及调整呼吸,猛地吸入一口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萧楚面对眼前之物,炼丹炉的位置是正对着大门的,门外面看去就是一览无余的桐湖湖面,这地理位置还真是选得好,不知道是不是炼丹炼药也讲究风水地理。 萧楚初步浏览一圈,一层楼内,正对门的就只有这座大到令人发指的炼丹炉,使得她不由得赞叹一句:“看来,赵老头所说的都是真的,还真有人在山中炼药。” 进门之后,罗采儿面对和梦里一样的炼丹炉,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有些吃惊,毕竟这炉子是真的大,这要点起火来,光是烧火用的木料都得几大堆吧!看完炼丹炉,她有些急切的想看看炼丹炉后面是否是一些大小相差不大的房屋,这会儿是在白天,又有萧楚和林东两人陪同,想着就算之前梦里出现的那些玩意还在,也不至于仓皇逃窜。 话不多讲,她径直的从炼丹炉后面走去,这会儿的林东在另一边的窗户口探查着什么,对他而言,白云观中,每一个细节都是不容忽略的。 萧楚的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炼丹炉上面,炉子的底册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圆形孔洞,萧楚出手探去,一层厚厚的灰黏固在上面,显然是很久没人动过了,说是百年没人动过应该也不过分,毕竟就算有人曾到楼里寻过东西,自然也搬不动这么大个炉子。 山里气候潮湿,故而炉子内部用手摸上去,黏糊糊的,这和罗采儿在地下室的墙壁上触摸的感觉是一样的。 说到地下室,罗采儿这时已经一个人走到炼丹炉背后,如梦中所景,炼丹炉被一些个布帘子给隔断了,一时间无法看到其背后的房间,还有那道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方向和位置,她记的不是很清楚,梦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极度紧张中,现在回想起来,可以确定有这么一条楼梯,但具体的位置,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正当她想接着往下走走看时,萧楚在炉子的另一面喊道:“你们快过来看。”她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两人没有多想,即刻向萧楚的位置聚拢。 萧楚的目光被从外面一直延伸进来的青铜风铃吸引了过去,不过到了里面之后的青铜风铃却只剩下一根黑色的细绳,再也没有悬挂着的风铃,这些细绳从炼丹炉的上方的其中一个角中悬挂进去,直至炉子内部。 萧楚见两人走了过了,说道:“你们快看这炉子上延伸进去的绳子,可不就是我们在外面看到的一串串风铃嘛!” “是啊!只不过到了里面,风铃就没有了。”林东向前一步,似有些诧异。 罗采儿也不知道这些绳子到了里面之后,具体有什么用处,因为在梦境里,并没有这些绳子的场景,当然现实里的东西自然要比梦境里多得多,罗采儿所梦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林东之前也接触过一些类似的炉子,不过多半是一些熏香或是烧纸用的,其规格不大,外貌普通,而且炼制丹药一事,本就不可信;古时的人,迷信深邃,常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修仙炼药一类事上,也倒不足为奇,从这一点来看,这白云道人再到眼下的白云观,确实是百年前的产物没错了。 三人观察了几分钟,林东看出来一点眉头来,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细绳应该是在引入什么东西进来,既然是从山上往下引入,应该是液体一类的,但具体是什么,现在还说不上来。” 听林东这么一分析,罗采儿倒是想起了点什么。“还记得咱们遇到蠼螋的时候吗,青铜风铃,不知名的花香!” “哦!对了,这些细绳上面搞不好就是某种花的花露,由高处一直引流往下,直到这炉子当中,不过是什么花呢!”听罗采儿这么一提醒,林东顿时恍然大悟,不得不说他对于古物器皿的分析还是很有天赋的。 谈论到这会儿,萧楚倒是一句话没说,静静的听着两人分析,从到至尾想来,这些青铜风铃和白云观的关系可谓是密不可分的,若是没有这几串特殊的青铜风铃,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找到这里来,更不知道会在林子里转悠到什么时候! 第三十四章 六角丹炉 环视一圈,借着慢慢强烈起来的光线,展现在三人面前的六角丹炉通体为一个八字葫芦形状,古人一般用鼎做炉,其材质,纯铁较多,黄铜占少数,而眼前的六角丹炉,体形之庞大,此前自是见所未见的。 它的下盘接地的面积足足占据了差不多整间屋子,上身部分对应着古楼的六角分别有一个由内而外延伸的圆形口子,而这口子里,挂出来的就是从外面悬挂进来的黑色细绳。 萧楚等人目前还未考究明白它的具体作用,但整个炼丹炉除过整体空间面积外,就是这六角延伸口比较奇特了,也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林东之前是有研究过古人炼丹这一方面知识点,不过那时书面知识居多,实物参考较少。他曾经和爷爷一起逛过古玩市场,看到中意的玩意儿就会买回家摆弄一番,记忆中有一次,就买过一个手掌大小的炼丹炉,也可以称之为鼎,青褐色的外皮,看着锈迹斑斑,当然绝对不会是什么战国古鼎,而是现代工艺品。 罗采儿觉得,现在三人之中,能够了解一些炼丹一事的门路的,恐怕也就只有林东了。且看他现在一副对这炉子着迷的样子,便出声说道:“林东,有什么发现没有?” 林东略微回头,他自然不必再说这炼丹炉的外观了,都看在眼中,他想起之前书里看到的一些关于炼丹的记载,这便向罗采儿和萧楚诉说起来。 古时候炼丹的人,多是道人,也就是道教之人,其简单目的就是作为治病救人的作用,个体小而圆滑,随着慢慢发展及广泛运用,也便有迷信之人,以炼制的丹药作为长生之药。 之后,炼丹又有外丹和内丹之分,外丹术指道家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最后烧制成品,后供人服用,便是有实质性物质的。而内丹术,一般是将人体拟作炉或者鼎,用以习练精气神,说白了就是,自我内心的修炼,精神的升华。 简单统归后就是,道家以烹炼金石,奇珍异草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 听完林东的一番讲述,两人对练丹一事都有了片面的了解,不过面前虽然有一个大炉子,但他们具体怎么用,他们可不知道,而且罗采儿始终认为,长生不老那是绝不可能的,至于一些普通丹药,那就是和现在的感冒灵一个意思呗! 这些悬挂在丹炉上的细绳,高度在两米以上,是众人都无法触及的,故而不能凑近查看。但其实,罗采儿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丹炉上,而是丹炉背后的房间,因为她想一一证实自己的梦境。至于萧楚和林东,他们的目的,自然也不在这炉子上,反正挪不动,搬不走的,再看下去也是徒劳。 这样想着,罗采儿就提议道:“我们到后面看看吧!” 临近中午,古楼外面的微光照射进了,死寂的白云观中,终于有了些惨薄的生气,楼内楼外两股空气相结合,充分沉淀之后,这股从黑色细绳传到丹炉中的花香竟然更重了,稍一吸气,就能很清晰的闻到。 萧楚刚想回答罗采儿的话,林东这时却在丹炉左侧的墙角处发现了什么,出声招呼着两人赶快过去。 “怎么了?”罗采儿走了过去,林东正在墙角处堆积的一些瓦罐前弯腰看着什么! 萧楚也迎了上来,先前进门的时候,光线还不是那么明亮,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墙角处还堆积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瓦罐,一眼看上去,并没有出奇的地方,应该就是些普通盛水用的瓦罐,没多少价值。 而林东此刻注意到的,倒不是这些瓦罐的本身,而是其中几个平常花瓶一般大小的灰土色瓦罐里插着的几束风干的花枝,只见他凑着鼻子去闻,一副很沉醉的样子。 罗采儿走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随着这股花香越发的浓重起来。“你们来看,那绳子上的花香是不是就是这种花。”林东指着瓦罐里的花枝说道。 萧楚两人便凑近闻了闻,闻过之后都表示同意,确实是同一种味道。不过,看着不知放了多少年的花枝,也还是不知道是什么花,看这花的枝干,也和一般的玫瑰花枝干差不多粗细,再看花朵部分,早已凋零得稀稀落落的了,花瓣呈暗黄色,早已看不出它盛开时的模样。 难道说这白云道人一边炼丹还要一边赏花,但既然炉子里也有花香,那就说明这花不只有观赏的作用,也可能是作为药材或是药引一用。想到这一路进山,南岭山脉之中,可一朵花也没见过,更别说这瓦罐中花香浓郁而奇特的花了。 罗采儿试着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小梦曾说过,这大山里有一种极其珍贵的花,名为“木银花。”只盛开在初晨雨露凝集之际,花开后芬香十里不间断,花瓣晶莹剔透,通体为白银色,亮丽多彩,自是比寻常可见的花要美丽千百倍。 这样想来,搞不好这瓦罐中插的花就是木银花无疑了,白云道人修仙炼丹,采集这样珍贵的植物来做药材也没什么奇怪的,至于那些跟细绳的作用,如果是从山上往下,一连到底,那么就是用来采集银花露也说不定。 罗采儿的一连串的猜想使得她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这到底算是古人的智慧还是就地取材,为什么近年来,再也没有这种花的踪影。 不过,不管是否真实,罗采儿还是提起勇气,笃定道:“这花应该就是木银花,一种极其罕见的银色山花。” “什么花?”林东诧异的问,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听清了,却不仍然不知道这种花。 “木银花,我曾听梧桐镇里的人说起过,这种花很少见,而且只长在高山远水之上,此花开放之时,花香能够漫布整座山头。” “哦哦,你这么说,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我说怎么从没有闻到过有这般奇特香味的花。”林东听完罗采儿的话,又回顾过去,摆弄了一下瓦罐里的风干了的木银花。 萧楚这会儿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叙述,在她看来,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有待求证,自己便没有必要急于评判真假,而且罗采儿给出的解释,确实很有说服力,在这古楼里,什么样的东西会没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 林东转过身来,往身后的炼丹炉上扫了一眼。“那么,照此看来,这些细绳就是用来引入银花露的器具,而这银花露还是炼丹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结合之前林东简单诉说的古人炼丹一事,似乎一切就说通了,炼丹本就是寻集各类珍贵药材,汇集一起,而这银花露绝对是算珍贵难得的了。 百年之前,自是没有现在所用的水管,针管一类器具的,用绳子作为引流的器具,虽没有现在的水管效率高,但也算是巧夺天工,就地取材了不是! 经过一番论述,基本定义了这六角丹炉悬挂在半空的细绳的作用,一层之中,这个体现庞大的炼丹炉是最为显眼的,但同时也是最没有利用价值的。 萧楚提议到后面看看,搞不好内有乾坤,罗采儿自然是求之不得,她早就想到后面去查看了,此时此刻,那间挂满黑白照片的漆黑地下室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夹在炼丹炉和里屋中间的是一层从上往下的浅灰色帘子,大小如同死人下葬时用的白布条子一般。三人走至面前,浅风微动,这些飘飘洒洒的帘子便轻轻摆动起来,往头顶上看去,根本看不清楼顶什么样,高度估计是五六米开外了。 罗采儿的印象中,这里的确有布帘子悬空而挂,也就是从地下室的楼梯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些帘子,但具体地下室的方位,她记不清了,只盼这会儿三人进去之后能够探寻得到,至于后面摆了奇奇怪怪物品的房间,她只能一步一步去揭秘,这种东西,急是急不得的。 由于入门的光线被巨大的炼丹炉遮挡了部分,夹在中间的布帘子显得有些暗,林东只得打开手灯,往上面照了去;他发现,这些帘子的做工很粗糙,用手摸上去都有硌手的感觉。 三人不自觉的穿进了帘子,里面依旧是并不算密集的帘子,看来这是一块相隔之地,潮湿的气候导致这里面寒尘四起。 “大家都小小小点,别磕了撞了!”萧楚出声提醒道。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白云观底层的面积势必比三人想象的要大,进入帘子中后,由于道路不明,故而走得很慢,几分钟过去,却也没有到头。这使得罗采儿越发紧张起来,她这可不算故地重游,而是险境逃生之后再次涉足,她不断的想着那间地下室,摸索中跨出每一步。 “采儿,这地方,你先前到过吗?”进楼以后,诸多问题应接而来,萧楚第一时间肯定是得问罗采儿的,毕竟这里只有她来过 “嗯!有印象,不过那时候迷迷糊糊的,没有刻意记住方向,这帘子后面应该有几间破旧的房间。”罗采儿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回答萧楚的话。 罗采儿其实是想把地下室的事也一并说了的,但不知出于什么,没有说出口。走着走着,三人之间的距离在不知觉中被拉开了,走入帘子中央,四面都是一个样,没有任何方向感,这让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这白云观究竟有多大,按照外围的面积,也该到头了不是! 光线彻底变暗,这个位置,距离门和窗都相隔甚远,本来白天在外面的光线也不是特别明亮,更何况到了这里。仅仅只能看到彼此之间模糊的一个轮廓,而这时,萧楚回过身来,却发现一直在身后的罗采儿不见了踪影,她赶紧叫出声来:“采儿,采儿。”连叫数声,发现没人应。 林东听到叫唤后,向这萧楚这边走了过来。“怎么了,萧楚?” “采儿呢!你那有没有看到她。” “她不是和你待在一块吗!”林东更是纳闷,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可什么也没看到。 “采儿,罗采儿,你跑去哪里了?”萧楚声音更加洪亮,但仍旧没有人回应。 林东迅速打灯往四方照去,除了一层接着一层的布帘子,并没有任何。 “她刚才还和我搭话来着,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两人开始着急起来,这也真是怪了。 随后,林东也大叫了两声,空荡的回身传彻了整座古楼,就是没有人回应。 而罗采儿这边呢!当她慢慢恢复知觉,腿上、脖子上、屁股部分、一阵酸痛传来,让她疼得难受无比,而且似乎是一整个人侵在了积水中。 原来,就在罗采儿还在想着地下室的方位时,突然脚下一滑,身体一歪,整个人便翻滚了下去,数十米的楼梯一直往下,她险些就被摔蒙了过去,好在她下意识的护住了头,身后又有一个背包做背垫,这才阻挡了许多撞击过程中带来的疼痛。 她忍着的疼痛,慢慢坐起身来,眼前漆黑一片,手里的探照灯不知散落何处,她知道,这里多半就是地下室了,自己不小心踩空,便一跌而入。 她赶忙在地上的积水中去找寻探照灯,没有光线,她在这里可什么也做不了。她没有第一时间呼唤萧楚和林东,直到她摸索到水中的探照灯,按了按开关,探照灯闪烁了几下,谢天谢地,这玩意儿还能用。 打开灯以后,面前的一切被瞬间照亮,如她所料,这就是那间地下室,自己身后就是长达十几米高的石块楼梯,眼前则是那道锈迹斑斑的地下室铁门,此刻是关上的。再看看脚下,一片积水,随之她也感到膝盖传入脑神经的一阵疼痛,又险些站不住脚,楼梯往上的尽头处,只有一丝浅薄的光,也不知道萧楚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罗采儿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记得上一次在梦里醒来,也是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是真实发生的,真实的疼痛。她在积水中移动了步子,向着那扇铁门走近,这些积水莫不是从桐湖中渗透进了的,记得梦中的地下室地面只是感到潮湿,却还没有积水,难道说梦里的时间和现在的时间是一起共进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积水便渗得越来越多,从第一次到梧桐镇的时间来看,也过去了十几天,照这样的渗透进度来看,再过几月,岂不是就给完全淹掉了。 罗采儿此刻的心情,既有激动又有不安,梦里的场景一一证实,这让她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又或是两者其实都是一样的。 “算了,管它是啥!先开门再说。”罗采儿鼓起勇气,就要向前去开那扇铁门。 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萧楚和林东的喊声,并不清晰,但能够听得出是他们的叫声,从楼梯口传下来的。 “我在这。”罗采儿吃力的回应了一声,声音小得可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这会儿,她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大声呐喊呢! “对了,我有灯不是!”想到手里的探照灯,她便拿起灯来往楼梯口使劲的晃了晃,希望萧楚她俩能通过光线找到自己的位置。 林东在上面嗓子都快喊哑了,这时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发现地面上传出光线来。“快看,萧楚,那里有光。” 萧楚连忙奔走过去,光线从楼梯口传出,这个位置若是没有光线传出,根本和地面没什么差别,谁能看到呢! 萧楚俯下身去,同时冲着楼梯口喊道:“采儿,你在里面吗?” 楼梯内传来罗采儿软弱无力的回应声,萧楚和林东一时间面露喜色,可算把她找到了,不过他俩是万万没想到这布帘子中还有这么一条楼梯通往地下。 古楼的布局和奇特之处,必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摸透的 第三十五章 地下室 “没错,是采儿,罗采儿的声音。”林东从身后急切的叫道,在这阴生恐怖的古楼里,平白无故消失一个人,这可把他吓得不轻。 话不多讲,既然知道罗采儿在下面,当下,萧楚起身打着灯便往楼梯上走了下去;楼梯很潮湿,但好在都是一些粗糙的石块砌成的,因此倒不用担心会滑倒。 两人迅速来到楼梯底层,看着摔得狼狈不堪的罗采儿,不由得就问了。“采儿,你吓死我们了!” 罗采儿看着两人,嘟了嘟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我刚刚不小心从这里滚下来了。” 林东这时还想说一句,“你下次去别的地方,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听到罗采儿这么说,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关心的问道:“那你没事吧!” 罗采儿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酸痛,膝盖的部位较为严重,但还能勉强支撑,于是她便忍着些许的痛说:“还好,有些酸痛,没多大问题。” 接着,罗采儿便把注意力转到了身后的铁门上面。“你们看,这门后面有一间地下室,我之前说的照片就是挂在里面。” 萧楚看到罗采儿面部,衣服裤子上面全是水渍物,想着她这一摔,直接从楼梯口滚到了楼梯脚,指定摔的不轻,自然为她感到心疼,不过听她即刻转移了话题,想必也是不想我们为她担心。 于是便说道:“那行,我们进去看看。” 三人踩在积水之中,脚底一阵冰凉,这等场景,也不用过多解释什么,这外面就是桐湖,地下渗进来水,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有了萧楚林东两人在一旁给自己壮胆,罗采儿没有丝毫的犹豫,伸手便拉开了面前的铁门。其实到了这会儿,她早已释然了,梦境和现实,完全就是一个样,就连时间上也是共进的,她甚至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梦,说不定是微微和小梦等人都失忆了也说不定。 门开以后,三人紧跟着进入,里面的场景和先前罗采儿看到的那样,墙上的黑白照片,两张老太师椅,一个挂钟,唯一不同的是,地面由潮湿变为了五六公分的积水。 提到照片,除过罗采儿自己,林东是最为敏感的,罗采儿曾和他讲述过这里看到的一切,所以这会儿他一进门,就往挂着照片的墙上走了过去。 罗采儿想出手制止,其目的是怕他看到那张她妹妹的黑白照片后,一时间接受不了,但事已至此,早晚都是要揭露的,想想,也没必要了。 照片还是那几张照片,衣着艳丽的侗族女孩,弹吉他的中年人,最后就是那个最具气质的女孩,林东的妹妹,林西。不过在遇到林东之前,罗采儿是不知道这就是林东的妹妹,只觉得这女孩生的如此甜美可爱,同时也感到一丝怜惜。 林东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前,脚步落在积水中,显得那样寒彻且悲凉,直到凑近到照片墙前,他才停下脚步。可以一眼就看清面容的照片就那么几张,林东自然很快就看到了那张清纯可爱的面容,那便是他从小疼爱有加的妹妹,不由得心中一紧,眼角一湿,几颗眼珠便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 萧楚知道林东此行的目的,只是没想过这么快,黑白照片的预示,极大的可能是死亡,想到这一点,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盼望有一丝生机。 而只有罗采儿知道,整栋楼里,这照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还不是最恐怖的,至于林西的安危如何,她也不敢轻易断言。 一只手搭在了林东的肩膀上,这正是罗采儿的手,不过她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中的坚毅告诉他,一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只有继续探寻下去,才能找到真相。 许久之后,地下室里寂静无声,林东虽然流了几滴眼泪,但整个人还算是镇定的,他自己也知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易下结论。 这间地下室里的物品,除过墙上挂的黑白照片,其余物品也没啥参考价值,倒是那两张老太师椅,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应该还值几个钱。不过,话说回来,这充满积水的地下室里放两张木质椅子,那不是纯心糟蹋嘛! 只是令萧楚不知道的是,这些积水也是近些天才渐渐多起来了的,而这两把太师椅的位置是正对着照片墙的,难道是说挂这些照片的人用来悼念而用的。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这些照片完全是现代人的杰作,这间地下室,想必也是如此,至于建造古楼的白云道人,自然没人相信他还会活在这世上。 哪怕楼里的那口炼丹炉再大,也绝对炼不出长生不老药来的! 见林东还是呆呆的望着墙上的照片,萧楚向前两步,安慰他道:“放宽心,一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萧楚作为一个资深的警察,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时,是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的。 林东没有说话,沉静的点了点头,意思是他没事。 地下室里的空气本就稀薄,三人从进去到当下,十几分钟过去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压根不想再待下去了。时间久了,人就会变得压抑起来,另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厚重的铁锈味,让人闻过之后,心里直发慌。 “走吧!咱们上去吧,这地方不适合久待。”萧楚的声音有力的打破了此间的沉默。 罗采儿则看向林东,示意他咱们得上去了。也就在这时,地下室中突然传出几滴清脆的水滴声,这是先前没有的;两人都感到一丝好奇,闻声走过去,萧楚发现,靠近墙角处的一个石缝中竟然正往里渗水进来,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 在罗采儿眼里,这水滴声来的很正常,并没有很吃惊,而萧楚却俯下身去细致的观察起来,仿佛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一下子奔涌出来一样。 随着水流声越来越急促,萧楚感到大事不妙,猛然站起身来喊出一句:“不好,快上去,这里要塌了。” 林东听到萧楚这一声呐喊,顿时回过神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罗采儿一把抓住往门外退去。 罗采儿这时才赫然醒悟过来,先前萧楚的举动,必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她这会儿让人赶紧走,肯定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三人着急忙慌的从地下室里退了出去,这才刚到门口,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接着就是石块崩塌而开的嗡嗡声。“快上去。”萧楚直接从两人后面推了一把,这时已经是顾不上看不看得见了,眼前一摸黑,拔脚就往上奔走上去。 这道楼梯并不算长,不过有些陡,几乎快要垂直而上了,先前是从上而下,故而没感觉有吃力的地方,而现在是从下往上,且在极度紧张下奋勇前行,三人好不容易到达楼梯口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稍微缓过之后,楼梯下便传来一阵轰鸣声,看来是整间地下室被完全淹没了。 “怎么会这样?”林东显然是惊魂未定,还在纳闷之中。 “外面的水压太大,日积月累,地下室的石砖终于撑不住了,就会产生塌方。”罗采儿向他解释道。 其实这么简单的道理,林东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只不过他此刻的思绪还在妹妹那张照片中,突然一下子没了,总归是有些失落的。 一番惊险过后,萧楚明确的意识到,这地下室的坍塌,搞不好只是进入古楼的第一险,后面等待她们的估计还更要危险万分。 当下,她便向惊慌失措的罗采儿林东两人说道:“咱们接下来的路得小心了,这楼的历史实在太久远了,而且神秘,我们一定要结伴而行,千万不能再走散了。” 罗采儿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其实这次也不能怪她,虽然她有意要寻找地下室的入口,但是她也是无意中跌入楼梯的,自己还被摔了个半死。 林东显然是还没从那张他妹妹的黑白照片中走出来,此刻脸上只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楚拿出背包里的水壶,示意两人喝点水,休整一下;三人出了地下室的楼梯之后又尽可能的远离楼梯口几米开外,以防万一楼梯也坍塌了。 在布帘子的薇薇飘荡下,从外面照进来的光忽隐忽现的,深入楼中之后,光线本就变暗许多,再加上这些布帘子的遮挡,肉眼所到之处,几乎只能看到一两米的场景,见罗采儿恢复过来,萧楚便问她:“采儿,根据你之前的经历,咱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罗采儿哽咽一下,声音低沉着说道:“往楼梯口右手边,那边过去出了布帘子应该会有几间房间,我们先去那里看看,然后再做打算。” “行,就按你说的做。” “林东,你怎么样?”萧楚看向坐在地上的林东,接着问道。 “我没事,咱们走吧!”说完,林东站起身,出于习惯的拍了拍屁股。 这次,由罗采儿领头,往布帘子后面那些隐秘的房间处走去,罗采儿脑海中开始浮现那些恐怖的场景来。 三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布帘子中,迎面拍打而来的是沾满灰尘的布条子,鼻腔里充斥这浓烈的灰尘味,此刻众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其实,按照罗采儿的记忆,这片布帘子并没有很长,只是这会儿他们在经历了地下室的坍塌之后,显得有些过于紧张,走起路来慢的很;当下又走了几分钟,罗采儿感觉快到了,于是令身后两人警觉起来,恐有危险靠近。 走出布帘子之后,这第一间房间,便就是放慢各种瓶瓶罐罐的房间,一些个陈旧的货架上,零零散散的,全是一些各式各样的罐子。 “你们来看,这就是炼丹炉后面的房间,相连而去,大小都差不多。”罗采儿回头向身后两人解释道。 房间上有一扇破旧的窗户,林东这会儿已经走向前去,但是没有发现可以进去的门,他自然也看到房间里的东西,这对于他而言,可是有着绝对的考古价值,不由得提起了精神。 “咱们怎么进去,看这房间好像没有门?”林东诧异的问。 萧楚看了看房间外部,前面是一条向前延伸的路,不过确实没有发现有门;而根据罗采儿再一次临摹,得出的猜想,这房间的门应该在另一面,而这一面只有窗户。 林东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就要上手去爬窗户,被萧楚一声喝住。“等一下,我们找找门吧!虽说这楼的主人早已不见踪影,但总归还是不妥。” 罗采儿表示赞同萧楚的说法,看着眼前林东那着急的样,实在想笑,出于尊重,便忍住了。 先不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没有,爬窗户这一举动,可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四处看看,万一有门呢! 第三十六章 房间里有人 不等林东摆弄好自己那极其不雅的身姿,萧楚已经朝着房间外围走去,她的习惯还是先探查周边,这里的格局基本就是,一侧为悬挂着的布帘子,一侧为房间墙壁。罗采儿紧跟而上,林东可不想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这里面的气氛,实在诡异,于是小跑着追了上去。 三人静悄悄的往前方走了一段路,果然在墙壁一侧发现一条向内延伸的走道。走道里很黑,外面的光线根本照不进来,萧楚打灯看去,这条走道大概只有一米多宽,地面由长方形的石砖铺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还算平整。 接着往上方照去,发现上空是高不见顶的漆黑,看来这里的楼顶和外面的楼顶是一个高度。 罗采儿的印象中没有这条走道,只有外墙一侧可见的窗户,这会儿她也不敢对这条走道作出什么判断。 萧楚打量了上下,走道的中间部位,大致看上去是一道门的廓影,看来这些屋子的门确实是设在了走道里边的。 出于谨慎,萧楚抽身把背包里的水壶拿出来,稍一用力,往走道里就扔了出去,只听见砰砰几声,之后便没有了其它声音。 林东看到这一幕,你这动作,感觉好熟悉啊!他想起了那些个盗墓一类的电影里面,盗墓贼常常用这种方式测试是否有机关存在。 罗采儿看了林东一眼,“熟悉就对了,小心为上。” 萧楚鉴定完毕之后,起脚往走道里踩了进去,其实她感觉这走道应该也没啥危险,但想着试探一下,走起来更安心。 两人随萧楚进了走道,这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石砖,脚踩在上面,多少有点潮湿和冰凉。房间的门距离走道口只有几步之远,走道中空气流通不顺,呼吸起来,不像在外面那么流畅,这一点三人都有明显的感觉。 一分钟不到,三人便来到了这隐藏在里边的房间门,萧楚随即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壶,这水壶的质量,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别说这么一摔,就是用来使劲砸,也是可以抵挡一二的。 这是一道双开门的木门,门上灰尘满面,蜘蛛网遍布,灯光照在上面,门的样式和纹路,看的是一清二楚。 林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清朝时期典型的格扇门,在宋代也叫格子门;边缘部分会有铜或银色的铁包框,上半部分有透光的格子,下半部分则全部拉满,直接在木板上雕刻纹路,这样的的门型一般用于,宫殿殿堂,寺庙大殿上,规模较大,很是讲究。 林东只说了个大概,这样的门窗放在现代虽然不算常见,但若是用的木料一般,其价值也不怎么样。 而三人眼前这道格扇门,显然已经是破旧不堪,早已不成样子,好在一整个框架还在,说它用来撑个门面,也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看,这边也有一扇门,应该是同一种门。”罗采儿这时发现身后走道另一边也有这样的一道门。 萧楚把灯光移到了后面,“看来这里的房间是对立的,窗户设在另一侧。” 两间房间,两扇门,几乎都是一个样,这样格局的房间不知是白云道人有意为之,还是只是一般平常房间的格局,三人都有些猜不透,不过似乎这一点也并不是重点。 打量完左右两道房门以后,萧楚开始注意到走道的尽头,那看上去是一扇窗子,有一丝微弱的光透入进来,距离差不多也就是走道口到房间门的距离。 萧楚没有再在两道格扇门上做研究,而是往走道尽头的窗子走了过去。林东则出手敲了敲房门,拳头触碰在门板上,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也难怪,这些东西早已过百年,多少有点腐蚀,搞不好一用力,这门就完全倒塌下去了。 不多时,萧楚走到走道尽头的窗户前,抬眼看去,这扇窗户应该是直接通到外面的,应该就是之前在外面巡查的时候看到的窗户,不过是否能够打开,萧楚还得查看一番。她刚想出手,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她以为是身后两人碰到了什么东西,转身便问道:“怎么了,你们碰到了啥?” “我没。”林东这会儿,眼前就只有那破旧的格扇门,而罗采儿这边也没有任何可以打碎的东西。 三人同时顿了几秒,罗采儿略显犹豫的说:“声音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说完,她指着自己旁边的格扇门。 萧楚没有再去查看那扇紧闭着的窗户,而是折身走回来。“确定是里面吗?” 罗采儿肯定的点点头。 “难道里面有人!”他们从一开始进楼到现在,可从未想过这里面还有除自己一行人以外的人,所以听到这一声响之后,很是吃惊。 只有罗采儿脸上开始浮现的是早已准备好的惊恐,因为她知道,这里面很可能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小孩,也可能是摊在木板床上的女人。 “我们直接进去吧!大家都小心点。”这会儿,下命令的是罗采儿,她不想再逃避了,终归是得面对的。 打定主意后,三人几乎是一起推门而入,这种沉淀了百年的木制格扇门,自然是禁不住力道的,都没怎么用力,门便咔擦一声打开了。 门开之后,首先涌入鼻腔中一股浓厚的药水味,接着光线所到之处,房间的正中央,依次从左到右,摆放着三个长条形的玻璃容器。 看到这一幕,罗采儿也表示很吃惊,莫非这间房间并不是她之前看到的房间,她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疑惑,而萧楚和林东两人,表现得更为震惊,他们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百年前的古楼中会有玻璃制品存在。 没过几秒,三人已经慢慢向玻璃容器走进,随着光线逐渐拉近,房间中其它的物品也开始展现出来,这是一间方形的房间,占地面积估计得有十几平米,两边各有一扇窗户。中间的位置也就是进门的正前方,赫然摆放着两个方形柜子,柜子中放置的是一些土灰色的瓦罐,不过当下三人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两张柜子上过多停留,而是紧促着脚步向三个大小一样的玻璃方形容器慢慢靠拢。 “我嘞个天,采儿,这东西应该不是白云老道的产物吧!”林东定眼看着面前的玻璃容器,不由得惊呼。 走近一看,三个玻璃容器中左边两个里面放的是蓝紫色的不明液体,另外一个则是空的,看着大小和形状,有点像家里养鱼用的鱼缸。 而这房间中浓厚的药水味无疑就是从这两个存放有蓝紫色液体的玻璃缸中散发出来的,萧楚腾出手来在鼻子面前挥了挥手,在她看来这股味道怪异的药水味,也比林子里那股尸臭味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这楼里有人居住,又或者有人在这里做什么研究!”萧楚的敏锐的嗅觉和洞察能力,自然而然的在当下体现出来。 林东可能还在一头雾水之中,没有反应过来,但罗采儿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这房间里必定有现代人居住,先前梦里看到的那些个玻璃容器,再结合小梦所说的桐镜的故事,都可以说明,这里面有怪人,而且在做不为人知的研究。 一阵凉风吹过,也不知这风是从哪里透进来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捂住了鼻子,因为面前玻璃容器中的蓝紫色药水突然翻滚了一下,随后腾空飞起一股味道来,直冲三人的鼻腔,这股味道比之前的更重,更浓厚,而且异常怪异,是他们从未闻过的味道。 “这什么味啊!这么难闻。”罗采儿一边捂住鼻子,一边说。 “都小心,先捂住鼻子。”萧楚对这气味也只有排斥,而且她觉得,别会有什么毒性才好。 林东虽然表现得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来,但还是忍不住探头往玻璃容器里去看,他想探究一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们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林东问出三人都不知道的问题。 鬼知道这是个啥?只知道看着直实恶心。 “采儿,你们之前来,有到过这里吗?”萧楚再次打量了房间一下四周,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似乎想到些什么,转而问罗采儿。 “嗯……没有,应该是说我之前看到的房间没有这些个玻璃容器。”罗采儿沉吟了一下说道。 还没等萧楚二人回话,罗采儿心念一动,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之前看到的房间里有一张木板床,床上还躺着一个皮肤雪白的白衣女人。”她想起了木板床上表情痛苦的女人,说到后面一句时,明显胆寒了几分。 罗采儿话音刚落,林东就在一边叫道:“你说的是这张木板床吗?”林东不知何时发现右边的角落里安然放置的一张木板床,他打灯过去,看的是清清楚楚,这和罗采儿说的,根本就是一个样不是! 这时,罗采儿和萧楚的目光再次转移,随着林东所指的方位看去。令罗采儿虚惊一场的是此刻的木板床上空无一物,就这样没有任何动静的放置在角落里,由于光线的原因,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发现,再者三人一进门的注意力可都盯在了那三个奇怪的玻璃容器上了。 罗采儿之所以会瞬间感觉害怕完全是因为,之前看到的木板床上是有一个白衣女人的,而现在,木板床上啥也没有,所以更为诡异的是,那白衣女子去哪里了呢! 距离第一次走进梧桐镇到现在,确实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梦里的时间难道真的和现实时间一起共进吗!罗采儿不得不又陷入了沉思。 随着罗采儿诉说着她的回忆,萧楚两人也跟着疑惑起来,从进楼到现在,他们所遇到的,听到的,皆是无法用实际去证实的,但又都不得不相信。 “这么说,你之前见过这张床。”萧楚问。 “对,这张床之前应该在玻璃容器这个位置,倘若是同一个房间的话。”他们现在可真搞不懂这里到底有几间房间。 所以,这房间里有人! 此刻提出的这个猜想,几乎是震慑了三人,房间里开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罗采儿打着灯,开始没有目的的向着角落里那张木板床走去,尽管那上面空无一物,但她还是要去看一看。 萧楚和林东见罗采儿有这举动,也便跟了过去。木板床现显一副令人恐惧的黑色,除了四只脚,一块木板,真就没有其它的了,不过灯光所到的一个板角处,发现一些模糊的血迹。 罗采儿弯腰细查,确实是血迹,不过已经干透,这是谁的血!难道是那个垂死挣扎的白衣女人的。 罗采儿不敢往下想,这些奇怪且诡异的东西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萧楚自然也看到了木板上的血迹,从干燥的程度上来看,起码是一个星期以前了。林东凑了过来,“看来有人动过这房间里的物品的摆设。” “你们说究竟是什么人在这楼里搞这些古怪玩意儿呢!”林东接着问,此刻的他倒还没有把自己妹妹失踪联系到这一块上。 “我们小心一点,说不定房间里的人还在。”萧楚再次看向那三个竖着摆放的玻璃容器,发现药水表面又腾起了一阵水泡,药水味随之加重。 萧楚虽然是三人当中,能力、胆识等各方面都是翘楚,但相对于之前就到过古楼里的罗采儿,她还是不敢轻易妄言,于是她问罗采儿:“采儿,咱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在萧楚看来,既然在这间房间中证实了有人存在,那么接下来就得一一探索下去了,说不定在其它的房间内还有更重要的线索不是! 见罗采儿沉默了许久没有答话,萧楚出手抚摸一下她的肩膀。“你怎么了,采儿?” “哦,我没事,你说的对,我们得小心点。”罗采儿连忙反应过来。 林东看着罗采儿答非所问,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事在心里,回想她之前说的话。“对了,你之前看到的木板床上还躺了一个白衣女人是吧!”林东猛然想起刚才罗采儿说的话,吃惊的喊出声来。 罗采儿的眼神中早已透露出无尽的惊恐来,那女人去了哪里,又或是已经死了!“没错,但是现在那白衣女人不见了,很可怕,我当初看到她时她正在木板床上做最后的挣扎,可怕至极。” “那你看到是什么人这么折磨她了吗?”萧楚问,她现在疑惑万分,这房间里难道还不止一个人。 “没有,那时候就她一个人,但她好像被什么给捆住了,无法起身;我是从窗户外面看到的,所以看的不是特别清楚。”罗采儿如实的说出了当时她看到的场景,确实如此,那时候她虽然从白衣女子手上的银花手镯上判定她很有可能就是几年前失踪的桐镜,但她也不敢肯定,而且她最后醒来是躺在小别重逢的房间里,并告诉她那是一个梦。 直到今天,她才觉得,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如果有一段是错的,那就只可能薇薇和小梦两人身上出了错,她们当时确实是真真切切划船进入过桐湖,然后进入楼中过的。 于是,罗采儿借着当下看到的一系列物品,便向两人讲述了几年前失踪女孩桐镜的故事,由于时间原因,当下气氛又是异常诡异,她简洁明了的说完,萧楚两人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桐湖里到底埋藏了多少故事,这早已不单单是进山寻楼那么简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几年前这楼里就有人在了?”林东提出他听完这段讲述后的第一个问题。 “我不敢肯定,但多半是这样了,部分故事是我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但好像现在都一一开始验证了。”这也是罗采儿一直沉思的原因。 罗采儿提到在小别重逢看到的神秘黑衣人,还有有人在山中做秘密的生物研究时,萧楚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神情也随之变化,她想到了些什么!但作为一个职业的警察,其最基本的心里素质就是,在没有得到充足的证据时,她绝不能妄下定论。 听的再多,终究也只是别口中的故事,萧楚是个万事看实际,抓证据的人,这时便就展现她雷厉风行的一面。“我们先别在这耗着了,去其它房间看看,在没有得到充足的证据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想,做不得数。” 林东听后,觉得言之有理,这越说越乱,听罗采儿讲完桐镜的故事,这楼里住的莫非还有其它人以外的物种。其实他的意思就是说,难道还真有鬼不成,还是白衣女鬼,当然他并不是针对罗采儿,而是这故事听着太像鬼故事了。 罗采儿自己也是不相信有鬼的,但她所遇到的,确实又是如此,所以当务之急是得接着往下走,往下探究,才能揭开谜团。 “行,我们去其它房间看看。”罗采儿在诉说完这些事后,心中其实也是释怀了许多,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事了。 第三十七章 浮尸 临走之时,萧楚再次环视房间内部,看着这些器物,似乎确实无法解开她们心中的谜团,也便没有过多留恋。三人打着灯,前后正准备出门,突然听见身后的玻璃容器中传来噗通噗通的几声,似乎是容器之中药水的涌动声,这一阵声音,可比之前听到的要长要大的多,随之又传来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这不禁又把三人的目光吸引了回去。 “这里面到底是个啥?没完没了了还。”林东第一个转身回去,边移步,边就咧嘴叫道。 但当他看到玻璃容器中,浮在药水表面东西时,他一时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瞳孔瞬间放大,甚至涨红了脸,多余的表情已是来不及做,只展现出一副魂不附体的表情来。 “怎么了?”萧楚闻声问道。 “这……这该不会就是那白衣女人吧!”林东看着蓝紫色药水中猛然浮起的一具尸体,诚惶诚恐的说道。 罗采儿赶紧回去查看,只见眼前的玻璃容器中,漂浮的是一具没有任何遮挡的女人的尸体,尸体的全身上下已经浮肿得不像样,唯有头发部分还散落在药水中,清晰可见。 这时,萧楚也迎了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被泡了多久?”看着面部浮肿,皮肤的颜色都被药水渗入,产生一种白里透紫的颜色来,三人都是不寒而栗,提出这样一个疑问来。 罗采儿略微压制了一下,轻言道:“我当初看到她时,她还活着。” 这时的空气中,不止有药水的味道,更明显的是一股尸体腐烂的腥臭味,正在一个劲的充斥着鼻腔。 “萧楚,你背包里有没有准备防毒面罩?”林东这时候还能想起这东西,也是难为他了。要知道他应该是第一次看见死尸,就算不是,这样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尸体,他指定是第一次见。 萧楚看了林东一眼,见他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解过来,也就安心了,当下说道:“这个还真没有。” 谁能想到这房间里还有如此令人窒息的味道,况且就算有防毒面罩,也未必能抵得住这股味道的侵袭。 说到防毒面罩,萧楚随之反应过来,不由得就愣了。“这味道,应该不至于有毒吧!” 反正当下罗采儿两人已经是完全把鼻子嘴巴给捂住了,就连萧楚自己也是尽可能的避开那股味道,少呼吸几次。 回到林东最初发现水中浮尸随后提出的问题,“这具浮尸的身份!”其实,罗采儿这会儿已经强忍着凑向前去查看了,她想看看这具女人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她之前在木板床上看到的白衣女人。攵學3肆 但光从尸体面貌来看,脸部,上身再到下身,仅仅只能看的出来这是一具人型的尸体,漂浮在药水面上,上下还似有浮动;而之所以确定为女性尸体,完全是因为她那长且乌黑头发,此刻在三人观望之下,仍旧是整具尸体最突显的地方。 尸体的皮肤已经完全肿胀开来,像一个在水中沸腾的气泡那样,恶心无比;这样的一具尸体,罗采儿再怎么定眼查看,也是徒劳,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萧楚和林东两人也是一筹莫展。 “采儿,看得出来是谁的尸体吗?”数十秒过去,纵使是萧楚这样忍受力比一般人强出许多的人,到了这会儿,也开始有些无法接受这股气味的不断涌来,于是她只能问问罗采儿,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罗采儿捂着鼻腔摇了摇头,这尸体都这样了,就是专业的法医来也恐怕难以辨认吧! “要不咱走吧!管她是谁,这味道我实在是抵制不住了。”一旁的林东已经憋了好久没敢呼吸了,这味道实在是刺鼻的难闻,也不知是谁搞出来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不是! 萧楚也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不是办法,这股药水味加尸臭味,强强联合,就算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毒素,时间待得久了,人可真受不了。 这便就向罗采儿说道:“采儿,有办法辨认吗!不行的话我们先退出去。” 罗采儿心里知道,这尸体泡成这样,肯定是辨认不出来了;当然对于他们而言,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一具浮尸,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玩意儿上面,但罗采儿心有不甘,一直困扰着她的迷雾,若是不能在这具浮尸上面解开一二,那将是她心里长时间无法放下的梗。 正想着,林东已经蠢蠢欲动,打算转身从这房间里退出去,萧楚看向仍然一副思索中的罗采儿,“不行,我们先出去吧!这味实在难闻。” 罗采儿自然也明白萧楚的意思,不过当下,她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了,我有办法了,银花手镯,那女人手上带的手镯,足矣证明她的身份了。” 罗采儿说的便是那侗族女孩独有的镯子,寓意深刻的银花手镯。“你的意思是只要从这具浮尸上找到镯子,就能证明她的身份。”萧楚问道。 “对。” 林东其实不解,到底为啥跟这尸体过不去呢!他这会儿可是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玻璃容器。 “行,那咱们试试看!”萧楚还是理解罗采儿非得这么做的原因的,毕竟整件事情都是串联起来的,不容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罗采儿没有再说话,而是卸下背包,拿出背包里的多功能铲,看着玻璃容器中不时还在冒泡的蓝紫色药水,总不能直接上手吧!她的意思自然是,用多功能铲把浮尸的手臂捞起来,然后查看。 萧楚看出罗采儿的想法,自己也拿出自己背包里的多功能铲,准备给她打个下手。 林东见状,则是惊呼:“你……你们要干嘛!” 这时,罗采儿和萧楚都攒足一口气,准备动手操作起来,根本没空回答林东的话;当然,林东也不傻,先前听到罗采儿说起手镯的事,自然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不过,他实在难以接受,她们竟要上手去动这具恶心到极致的浮尸。 罗采儿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心里做了好几十秒的心理斗争,最终才决定这样做。事不宜迟,罗采儿拿起手中的多功能铲,开始慢慢伸向药水中,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捂住鼻嘴,不能够透进半点味道。 铲子进入药水中后,左右轻微晃动了一下,通过触动的感觉,罗采儿发现,这具浮尸的手臂是下沉在水中的,也就是说漂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头部,身部,脚踝部分也是沉在水里的。 萧楚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着,想问问怎么样了,但又不好开口,只是尽可能的把灯光照在罗采儿入手的地方。 罗采儿挥舞着多功能铲在药水中摸索了一阵,终于确定手臂的位置,只见她出手一抬,整具浮尸都晃动了一下,尸臭味不由得更重了,她有些踹不过气来;但是到了这会儿,绝不能半途而废,罗采儿再次用劲,这次直接把浮尸一整边的手臂给翘了出来,蓝紫色的药水随之大力的翻滚了几下。 林东虽然受不了这味道,但三人之后就属他的好奇心最重,这会儿看两人在身后忙活半天,忍不住还是转身凑了过去,还得是他,只一眼就看到了那浮尸的手臂上,花纹密布的银花手镯。 “还真有手镯。”林东放言道,罗采儿和萧楚自然也看到了浮尸手上戴的银花手镯,此刻虽然早已失去它原有的光彩,但放眼整具浮尸,最亮丽的地方还得是这泛着微光的银花手镯。 罗采儿自己看到这银花手镯时,也是惊恐万分。“就是那个白衣女人,那个之前在罗采儿面前不断挣扎,直到现在变成一具恶心的浮尸。” 此刻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罗采儿口中提到的桐镜,几年前就失踪,按理来说是她的可能性不大,但这银花手镯上看,她必是梧桐镇中人,莫非还有其他失踪的女孩;想到这,罗采儿不由得又想起了黑白照片中在篝火旁跳舞的女孩。 “难道……难道那些照片上的人最终的下场就是这样。”罗采儿不由得又是一阵惊恐,同时看向旁边的林东,想到了他的妹妹林西,但愿不是这样! 一阵沉默之后,萧楚也从这具浮尸身上联想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出声说道:“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罗采儿刚想附和,只见药水中的尸体又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药水中冒起几个水泡来,噗通噗通的,随之,两个玻璃珠大小的眼珠竟然从水面上浮了起来。 这一幕,吓得林东在先前就已经恶心不已的同时惊悚的退后了几步,罗采儿也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萧楚虽然没有做出过多的表情,但也是在心中暗骂一句,究竟是谁这么残忍!不由得出声感叹道:“真惨啊!死后尸体还不得安稳。” 萧楚见过不少死状不忍直视的尸体,有被炮弹炸的尸骨无存的,有被子弹射得千疮百孔的,但今天这样被药水泡成这样的,她还是真是头一次见。 “我看不下去了!”林东感觉早上吃的压缩饼干,现在正在胃里翻江倒海,险些要吐了出来,只得赶紧转身走到一边,蹲下身去加以缓解一下。 罗采儿也是连忙捂紧嘴鼻,目光有意识的从尸体上移开,不再去看那两颗正在药水中漂浮的眼珠。 这两颗眼珠因为长时间被药水浸泡,变得比寻常眼珠大了好几圈,而且像一团麻花一样炸开而来,估计也是被药水侵蚀所致,颜色自然是和药水一样的蓝紫色,过不多时,被罗采儿用多功能铲鼓弄起来的尸体就缓缓沉了下去,而那两颗蓝紫色眼珠则一直浮在水面上。 林东玻璃容器的一边缓了一会儿,见罗采儿两人还围在那尸体前。“你俩还没看够,我都恶心死了。” 两人自然不想再看那尸体,只是眼前发现的一切,一下子加深了她们心中的疑惑,又不知从何处解开,心里自是比感官上遭受的还要难受的紧。 萧楚向来心思缜密,洞察一切;当下,自进入楼中后,在这间房间中停留的时间是最久的,无意间看到玻璃容器中的浮尸,使得三人震惊不已,同时也算是重大发现。也正因为这样,她们才忽略了,除这具女人浮尸以外,旁边可还有两个玻璃容器,中间的一个和第一个一样,放有蓝紫色药水,而最后一个则是空空如也! 这样看来,中间这个玻璃容器是不是也有一具尸体在里面! 罗采儿和林东两人明显是不在状态了,他俩可是头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可比血腥杀戮要无法直视多了。于是,萧楚打算自己动手探查中间这个玻璃容器,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有浮尸,事情既然都发展到这里了,强忍着也得看看不是! 当萧楚手持多功能铲在中间玻璃容器里前后摆弄过后,果然如她所想,也是一具浮尸,起过几个水泡之后,现显在水面之上;浮尸上散发的味道仍旧是难闻无比,但这次找出浮尸,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便没有像先前那样一时间难以接受。 这具浮尸初步判断是男性,仅仅也只能从他的头发长短来看,其余部分,自然也是被泡得浮肿不堪,无法辨认。最后一个空的玻璃容器想必也是用来浸泡尸体的,说实话,到了这会儿,看到空的玻璃容器自然要比看到装有浮尸的玻璃容器要好得多,至少少一具尸体出现在这里。 萧楚正看着眼前的男尸,罗采儿走了过来。“想必你也猜想到了吧!”萧楚回头看了一眼罗采儿,问道。 “对,我现在有些无力,我们第一次到梧桐镇中,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穿着一身黑,搞不好这些东西就是他所为。”罗采儿想了很久,决定说出自己所有的想法,比起白云老道的事,眼前的事固然是更重要的。 “嗯。”萧楚沉吟,接着又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得一查到底,否则只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命丧于此。” 也不知出于什么,萧楚说完,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林东。 萧楚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现在发现尸体,就等于有案件要查,也算是身兼数重使命。两人正交流着,林东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了玻璃容器后面的柜子前,似乎是又发现了什么,出声喊道:“你们快过来看!” 第三十八章 秘密研究 两人闻声,匆忙走了过去,看到林东蹲在柜子前,正打着灯专心的看着什么!面前的两张柜子,实在过于平常,上面放的瓦罐也是做工粗糙,造型普通,有过林间蠼螋一险,这要是再从瓦罐里爬出几只蠼螋来,三人指不定真得骂娘了。 “发现了什么?”罗采儿问,萧楚则随着林东盯着的地方蹲下身查看。 “地面上有拖痕。”林东指着地面上一道可以明显看到的划痕说。 要说这房间里有啥!那真是算不上奇怪,玻璃容器中那样恐怖如斯的浮尸都有,柜子前有一道划痕,那就实在过于平常了。 不过,令人陷入思考的是,这道划痕是怎么来的!话虽如此,但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就是柜子移动之后留下的吗!更何况是萧楚等人,三人互看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明白意思后,当即就起身准备把这柜子移过开来。 “我们先往右边使劲。”萧楚这时已经把手搭在了柜子一角上,林东显露出准备就绪的眼神来,罗采儿点了点头,意思是随时可以动手。 柜子被缓缓推开,露出一个圆形的门洞来,门洞之后是另外一个房间,房间里没有光,甚至比此间还要暗淡许多,但隐约听到水珠流动的声音。 “这门是后来凿开的!”三人站在这个仅仅只能通过一个人的门洞前,林东望着里面无法第一时间看清的物品,有些吃惊的说道。 “都打开灯,小心点,别乱碰东西。”萧楚立声说完,自己先打开了较为便捷的强光手电,罗采儿两人开始效仿。 就这样撇下了那玻璃容器中的浮尸,讲实话,那玩意儿真没啥价值,除了使人恶心。进入门洞之后的房间后,不难看出这两间房间起初是不相通的,估计也是出于方便,后被人为打通。 三人纷纷打着手电向四周照去,这一看,又是一阵惊呼,这房间里的物品可多了去了。五六张长条形的木桌,木桌上皆是一些玻璃容器和试管,大小各异,完全是现代产物。萧楚往进门左手边看去,墙面上有一扇窗户,这窗户应该和她们一开始发现房间的窗户是一样的,只不过位置不同。 林东走到其中一张桌子上的容器前,只见这里面还嘀嗒嘀嗒的留着水晶色的液体,他是学考古的,对于生物学可没有多少研究,当即就纳闷起来。“你们过来看,这些都是些什么?” 其实罗采儿和萧楚这边自然也看到了这些形形色色的试管和容器,靠正面墙的地方还有三个圆条形的大铁罐,不知用来干嘛! 萧楚进门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先确定是否有人在里面,以她的警觉性和手段,如果有人,肯定第一时间先拿下再说,以免发生不测,让林东和罗采儿陷入危险当中。 不过,她细致的打量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但从种种仪器动荡和试管里的不明液体来看,这地方绝对有人居住。 “采儿,看来你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有人在做不为人知的研究,而且更为恐怖是竟然用活人做研究!” 听完萧楚说出这样大胆的猜测,林东第一反应是往身后放有浮尸的玻璃容器上看了看,然后浑身抽搐了一下,赶紧向萧楚这边靠了过来。 “真……真有这种事!”林东不由得打灯往四周照了一圈,他总感觉在这房间里,有人在暗处默默的盯着他们。 “不好说,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小心点。”萧楚此刻心中也是一阵发寒,究竟是谁这么惨无人道。 对于有人在这里做研究这事,一直没有说话的罗采儿在看过房间产物,思索一阵后,走到两人面前,以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你猜的没错,这里就是有人在做不知名的研究,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桐湖里湖鱼消失的原因吗!” 没等二人答话,罗采儿又接着说道:“其中一个解释,不就是有人在山中做秘密研究,导致了湖水被污染,鱼群死亡不是!” 这时,林东的反应极为大,这一下子应接而来的事,打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对于罗采儿先前说的关于桐湖的事,他全当以故事在听,并没有过多在意,他虽然从事考古,考古一事,多从历史中寻求,但一切还得依据而行。 “你的意思是,几年前梧桐镇中失踪的女孩,真被掳到了这里?”林东挑了一个他最疑惑不解的问题问道。 萧楚则说出了罗采儿也打算说的话:“可能不止是她,另外应该还有失踪的人,不然外面的浮尸从何而来。” “对,所以我们这趟就不单单找到古楼这么简单了!”罗采儿与萧楚对视一眼,两人心言相通,所说完全达成一致。 说到这,林东不由得又想到自己的妹妹,她妹妹也是失踪人之一,那是不是!他一下子把脸低沉了下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林西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萧楚连忙过去安慰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你妹妹未必就来过这里。”萧楚当然也不是凭空断言,在外面的两具浮尸中,一具可以确定是梧桐镇中人,而另一具则是男性,所以林东妹妹有极大的可能并没有到过这里,至于地下室里的黑白照片,谁知道那是不是搞这研究的人,有什么样的怪癖也说不定呢!攵學3肆 罗采儿也迎了过去,抚摸着林东的肩膀,轻言道:“萧楚说的对,咱们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说到这,气氛又进入悲伤之中,罗采儿想着得赶紧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 这些桌面上的玻璃容器和试管似乎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以前读书时,上生物课,这些东西倒是也常见,具体的用处,罗采儿早已忘记。 她这会儿则是把目光移到了靠墙面的大铁罐上面,走近过去,铁罐之上锈迹斑斑,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旋转的阀门,上下的顶端的位置则是有一个焊接之处,看来这罐子可以从正面打开,但这里面又放了什么呢! 两间屋子都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这里面的空气并不是很充足,多半原因应该是与外界流通不足所导致的,也可能是这里特殊物品下特殊环境所致,总之三人进入房间之后,总会时不时的感到呼吸紧促。 房间中的光线突然亮了,罗采儿回头一看,原来是萧楚发现房中还未燃尽的几展白色蜡烛,她便拿出打火机,点亮了蜡烛,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有蜡烛,干嘛不点起来呢! 这几展蜡烛一亮,无形之中给几人脸上都增添了一抹喜色,林东也回顾四周望了望,不再像前面那样低落。当然说归说,面对亲人的离失,换做谁,谁都会有些无法言语的难过。 罗采儿借着明亮起来的光线,在大铁罐的下方,也就是接壤地面的位置发现一根通往别处的圆形管道,看它的直径大小,应该不能称为管道,而是水管一类的。 她想着这估计有什么端倪在里面,便叫了萧楚一声,萧楚走过来,一同开始查看。 两人的目光一直顺着铁管的方向延伸过去,发现这铁管从地脚一直延伸到房间外面去,看了看方向,还真是桐湖的方向。“看来,这里面的东西是直接流到湖里面去了!” 尽管她们此刻不知道大铁罐子里放的是啥,但这东西流进湖里,绝对没有好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罗采儿第一次进湖,看到的湖水是漆黑一片的疑惑了。 想到这里,两人都感到一阵胆寒发憷,这东西要是一直往里流,流个十年八年的,岂不是整个南岭山脉都要被污染了! 林东在后面自顾自的看了一会儿,这时也向萧楚和罗采儿这边走来,顺着她俩看的方位,林东很快也就发现那向外延伸出去的铁管,再转回目光朝着三个大铁罐看去,诧异的就问了:“这三会不会和外面那三是对应着的!” “极有可能。”萧楚说。 房间里白色蜡烛的光线略微摇曳,各种试管容器静立不动,仿佛长时间没人动过,又仿佛这些东西在前一秒还运作过,总之无处不充斥着诡异与不解。 三个人聚在一起,打算对面前的大铁罐下手,至于那三根铁管,当下只知道它通到了外面,具体的用处暂时还无法探究。眼下最令人心动的还得是这三个古怪玩意儿,放眼整间研究室,最具核心的估计也就是这铁罐了。 萧楚有些顾忌,她怕里面装了什么有毒气体,她们这一打开却把自己给害了。 林东向前观察了几秒之后,打消了萧楚这一顾忌,因为他发现,这三个罐子中间连接部分都是有缝隙的,也就是说这里面就算有什么不知名的气体,也早就跑空了。 林东自然也是对这铁罐子充满了好奇,当下就说了.“怎么样,咱们开这玩意儿不?”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罗采儿顿了一下,她其实也打不定主意,按说这玩意儿其实可开可不开,开了也不一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万一又有啥恶心的东西,就真让人难受了。 林东的话音落后,萧楚蹙眉思索了一下说道:“开吧!就当是满足咱们的好奇心了。” 铁罐的中间位置是有一个旋转阀门在上面的,不难理解的是,只要把这开关拧开,就能轻而易举的打开这罐子。 得到了萧楚的答复,林东撸了撸袖子,就准备上手去拧那生满了铁锈的旋转阀门。 罗采儿没有动手,而是有意识的把手电灯光移到了那旋转阀门上。林东开始向阀门伸出手去,萧楚在一边说道:“小心,慢慢来。” 林东先是上手试着往顺时针方向拧了拧,发现竟然纹丝不动。“怎么样?”萧楚放言问。 “有点紧,估计是锈住了。”林东显得有些吃力,不过还是在用力的拧弄着阀门。 正当萧楚想上手去帮忙时,突然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距离上一次在房间外走道里听见这声音,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此刻这声音又出现,不得不让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随着这一声玻璃破碎声音出现,林东的身子却是不知在何时慢慢的朝着那声音的源头凑了过去。 三人诧异的同时,房间内出现的是一阵毫无由头的寂静,这房间里,除过咱们这三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听声音是从一边的桌子旁传过来的,要说是有风吹了进来,那得多大的风才能把桌子上放的玻璃容器给吹倒了! 况且,自进这房间以后,连最基本的空气流通都不正常,哪还有什么风可言。 想到这里,三人稍微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咱们之前有动过那边的玻璃容器吗?”萧楚这就问了。 林东和罗采儿同时摇了摇头,他们从进门到现在,除了脚在地面上走,其它的可啥也没动。 第三十九章 黑面猴魁 玻璃容器的碎屑散落在潮湿而黑暗的地面,这一声响来得悄无声息,在每个人心中都倍感诡异的同时,三人的脚步已是不知觉的向那碎落的地方靠近。 旁边桌子上的玻璃器物,仍然还是纹丝不动的放置在那里,谁也没有记住之前是什么模样,但这地上的玻璃容器,必是从这上面掉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是如何掉落的,却是仍在一头雾水之中。 萧楚又一次打着手电照向四周,除过左右两边的窗户,还有一扇门,其它的地方并没有可以进入这间房间的通道,而两扇窗户则是紧闭着的,至于那门洞,就是三人推开柜子进入的门。 那这玻璃容器究竟是谁打碎的! 三人面面相窥,皆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莫非这房间里还有其它我们看不到的人!”林东这会儿话中的意思,透着邪性,但他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了,发生这种事,谁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这样想过。 萧楚自然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的说法,她是个凡事讲证据的人。“应该不会,就算有人,也是活人。” “采儿,你的意思呢?”萧楚接着问罗采儿。 罗采儿一开始听小梦讲桐湖和桐镜的故事时,她也觉得这是个鬼故事,但到了现在种种迹象,无法解释的地方虽然很多,但她始终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先别急着下定论,我们小心一点,再四处看看。”进入房间后,这是第二次响,第一次的声音源头到现在也没找到,而第二次,则是有明显的声音来源。 林东这会儿有些半信半疑,脑子里乱哄哄的,其原因也是被这房间诡异的器具给震慑的。萧楚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其中一块玻璃碎片,细致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面并没有液体,而是干燥的,说明这玻璃容器在打碎之前并没有放任何东西;这样一来,一点点轻微的震动,玻璃容器侧翻打碎的可能就很大了,万一这东西本来就放在桌子边缘呢! 浮尸的事情还没有定落,又发现这么一间研究室,还有三个大铁罐,接着就是玻璃容器被打碎,面对接踵而来的谜团,萧楚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压迫感,这古楼里太诡异了,究竟是什么人借住了这里,搞起这些东西来,此间还涉及到两具尸体,而且还不知死了多久。 此刻三人的思绪都是复杂交错,各自想入非非。不时,恍惚间,外面的房间里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这一声响,再次打破了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声音?”林东侧耳叫道。 萧楚根本来不及回答林东,因为她已有不好的预感,这会儿径直的就往外面的房间走去。 “快,出去看看。”罗采儿出声说,脸色格外凝重。:魰斈叁4 话音落下,三人很快来到此前进入的房间,只见地面上洒满了蓝紫色的药水,三个玻璃容器很明显的被人动过,而房间中却不见任何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林东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惊呼。 “你们快来看,浮尸不见了。”萧楚这会儿已经走到玻璃容器面前,却发现里面的两具浮尸早已不见了踪影,容器中的药水也少了一大半,只留下其中那具女浮尸的两颗眼珠还飘在上面。 罗采儿提起的心一直就没有放下过,这时看到浮尸离奇消失,更是胆颤不已,不知该用什么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林东现在也不管什么臭不臭,难闻不难闻的了,定眼看了看玻璃容器。“这……究竟是什么人,连这种浮尸也要弄走!” “别慌,应该不是人!”萧楚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隐约觉得并不是人所为,不过速度之快,令人发指。 “你们过来看,地面上有水迹,这应该就是浮尸被盗走之后留下的。”萧楚打着手电,发现了地面上一排并不规整的药水痕迹。 三人很快围在了一起,观察着地面,一直往前延伸,直到房间左侧的窗户。“窗户被打开了。” 房间左侧的这扇窗户,在三人进入房间时,还是紧闭着的,而现在看这样貌,完全是被撞开的,窗檐上还跌落了一些木头的碎屑,中间破了一个大窟窿。要说这人,可真是猛,为了两具恶臭的浮尸,不过萧楚也说了,应该不是人所为。 “我们现在怎么办?”罗采儿看向萧楚。 林东也用沉重的目光看向两人,就等萧楚下指令了。 “事已至此,先不管里面的铁罐了,咱们跟着出去看看。”萧楚打定了主意,其实他这会儿也乱了分寸,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行,咱们这就走。”林东狠狠的答应了一声,说完就要往门口奔去。 令林东没有料到的是,萧楚一个箭步跳起,直接就往破开的窗户口纵身跃了出去,罗采儿紧随其后,不过她的速度自然比萧楚慢了些,这窗户并不高,爬上去,还算轻松。 “我去,不是说不让爬窗户的嘛!”当林东反应过来时,萧楚两人已经跳出了房间,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句,这两人真是,要爬窗户也不提前说一声。 林东赶紧转身也从窗户口跳了出去,他这一跳有些过于急切,落地之时险些没有站稳。窗户外面,还是那片灰尘密布的布帘子,萧楚她们出来后,一直就在寻找那地面上的水迹,不过向着丹炉的方向走了一会人,水迹就消失了。 “空气中有浮尸的臭味,看来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把浮尸带了出来。”萧楚站在这一片布帘子之下,神色显得很是复杂,直觉告诉她,恐有危险靠近。 林东比她俩稍稍晚了一会儿,不过他压根就没看地面上有啥,就只是跟在两人身后,小跑几步后,被灰尘呛到,连着咳嗽了几声。 “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林东一咳嗽完就问道。 “怪事了,这四通八达的,空无一物的,怎么就到这里就消失了呢!”罗采儿所说的,不单单是地面上的水迹,既然这旁边没有什么可以躲藏或者置物的地方,怎么就突然间不见了呢! “你们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好这口!”林东忍不住感慨道。 “我也想知道,按说那种样子的浮尸实在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萧楚探查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几米的地方都是薇薇摆动的布帘子,并没有其他置物。 十几分钟过去了,三人陷在其中一直没有再往前,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也因此没有了目的,不知该往哪里走。 想到这,罗采儿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头顶有一阵冰凉传来,她伸手摸了摸,发现是水,不过随即转念一想,这是在古楼的一层,怎么会有水呢! 她接着把手指触碰到的水迹放在眼前,一点点湿润,细致一看,这不是水,是……看到这,罗采儿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手指上残留的水迹是蓝紫色的,这不就是泡浮尸用的药水吗! 她刚想叫萧楚赶紧过来看,又滴了一滴水下来,这一滴却是直接滴到了罗采儿伸开的掌心里,这一下,她可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味道难闻无比的蓝紫色药水。 “你们快过来看!”此时的罗采儿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 萧楚两人闻声聚拢过来,看见罗采儿手中淡淡的蓝紫色药水。“这是……” “上面。”罗采儿这会儿差不多麻木了,仰了仰头,示意说,这玩意儿是头顶滴下来的。 萧楚反应及时,没有说话,赶紧打灯往头顶照去,手电的灯光照射距离有限,而这古楼一层的楼顶又不知有多高,她也不知道能否看清楚;不过,她这一照,却是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一团黑色的物体,蜷缩在一起,挂在了房梁之上。 看到头顶这一幕,萧楚更是来不及多说任何。“快躲开!”她大喊一声,一只手直接猛地推了罗采儿一把,与此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在大脑的驱使下向后退去。 罗采儿被萧楚推出去之后,双脚来不及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萧楚这边,还没站稳脚跟,就看到楼顶之上一个黑色的物体从高空窜了下来,样子极其怪异,随之而落地的还有其中一具浮尸,但不知是男尸还是女尸,浮尸落地之后,直接碎了一地,手脚、躯体、头颅全部分离开来。 林东站的地方距离黑色物体落下的地方最近,他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想探头去看,却见那黑色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扑过来,一时间有的只有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喊救命! 黑色物体把林东直接扑倒在地,发狂的向林东脸上身上撕咬去,林东下意识的护住了脸,只感到手臂一阵抓心的疼痛传来;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更令人苦闷的是,为什么每一次受伤的总是林东! 那玩意儿张开血盆大口开始撕咬林东,林东奋力抵抗,但奈何气力有限,且这黑乎乎的东西力气大得要命,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数十秒之后,林东的疼痛感更加重了,但他还是顽强的用手护住了脸,两只脚也拼命的向那玩意儿的下腹蹬去,几下子之后,那鬼东西向后缩了缩,但不多时,又开始向他脸上扑去,这一次却是更加用力了,看来林东的那几脚彻底的惹怒了它。 就在林东觉得自己快完了的时候,一声枪响震彻楼中,随即,黑乎乎的一整个倒地,压在了林东身上。 开枪的人是萧楚,萧楚自打带枪进入楼中开始,就抱着这一原则,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开枪。一来,她虽然作为警察,但也不能滥用枪支,二来,不告诉罗采儿和林东自己带了枪这一事,也是想着给此行减轻一些负担,不然让两人得知自己身上带了枪,不免会觉得这一趟必是危险重重了。 不过,当下发生的事,已经是要命的事了,就别再说什么危不危险的了! 萧楚收起了手中的九二式手枪,几乎是飞奔过来,一把拉开了压在林东身上黑乎乎的玩意儿。萧楚这一枪,当然直接爆头,作为一个资深的警察,且还在边境特种大队服役过,尽管当下光线较暗,但她开枪的位置和林东所遇险的位置,只不过短短几米,这要是都打不中头,她以后也别做警察了。 萧楚所用的九二式手枪,子弹是9x19毫米的,也就是qsz92-9毫米,这种手枪一般为指定的特种部队使用,9毫米手枪对打中人员有足够的的杀伤威力,停止作用好,弹药来源也相对广泛。 萧楚把浑身是血的林东慢慢扶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林东,萧楚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不忍。要是放在以前在部队,她这会儿必定要连开数枪,枪枪爆头,把这鬼东西脑袋打得稀巴烂,以解心头之狠;但此刻理智告诉她,绝不能这么做,手枪中的弹药本就不多,进山之前她虽然有意把手枪带在身上,可她可没想到这一趟还能用上手枪这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这时,罗采儿也走了过来,她跌倒之后到现在,短短不过几分钟,显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林东呼咽着说不出话的模样,一股悲凉之意瞬间涌上心头。 罗采儿走近被萧楚搀扶着的林东,想伸手去抚摸,但又忍住了。“他这……天呐!这是怎么了!”她不知道林东伤的有多重,但从他满是是血来看,绝对伤的不轻。 “快,扶他先找地方坐下。”萧楚说。 两人扶着林东到一边坐下,看他哽咽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血,也不知道刚才那几下也没有伤到他的脸或者喉咙。 “没事了林东,没事了。”萧楚轻声安慰着,并拿出背包里的纱布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初步一看,只有额头上一道划痕,其它地方倒是没有受伤,不过手臂被抓破了好几道口子,此刻还在往外渗血。 这番惊险过后,萧楚开始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难过,林东这一行,遭受的伤害比她们三人加起来的还要多,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罗采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医药包,准备为林东擦拭时伤口,手臂是伤口最多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口子加起来得有个十几道,简单擦拭过后,很快用纱布包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见林东稍微缓过劲来,萧楚便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去,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一直往我身上抓。”林东有气无力的说着,语气略显滑稽,他的内心也还真是强大,这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就哭爹喊娘了。 萧楚也不知道被自己一枪爆头的是个什么东西,当即说道:“我看着像是什么动物,反正不是人!” 替林东包扎好伤口,又喂他喝了些水,罗采儿提议去查看一下躺在地上的鬼玩意,萧楚不时也看了一眼那玩意,说实在的她也想看看,究竟是何物搞得林东一身的伤。 罗采儿刚起身准备前去查看,却被林东用手抓住了裤脚。“等我,我也要去看看。”林东的好奇心当真是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这种心情。 不过,罗采儿也不忍拒绝,毕竟就算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不是!估计林东这会儿比谁都想看看那鬼东西的真实身份。 两人互对视一眼之后达成共识,一左一右将林东扶起,朝着那鬼东西的尸体走过去。 它的身体是面朝地面的,罗采儿这会儿也没想那么多,出手将这鬼东西的身体用力翻了过来,她这一翻,三人才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东西的面孔。 “这是猴子吗?”罗采儿当下就问了。 只见眼前躺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只全身漆黑,体形巨大的猴子,不过看它的面孔可是比平常所见的猴子要丑陋许多,往嘴角处看去,发现嘴里正往外流血出来,左右两边各有一颗手指长的獠牙吐露出来。 萧楚此前那一枪直中脑门,否则凭这猴子的体现和狂暴程度来看,这要是打到其它地方,指不定还要来回挣扎许久。 “这猴子怎么长成这样?”林东实在纳闷,这鬼地方的东西,没一个是正常的。 萧楚用脚踢了一下这黑面猴子的手,发现它手上的爪子也是锋利无比,再看向那具和猴子一起凭空而落的浮尸,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抱着这种猜想,萧楚就说:“这猴子估计是来偷那浮尸吃的,长此以往,估计是发生了变异,才长成这样的。” 听萧楚这么说,罗采儿和林东点点头,表示懂了,正常的猴子哪有敢袭击人类的,长成这样子的猴子,怕是成精了。 “看来这地方不能久待了。”萧楚考虑到林东的伤势,还有就是她隐约觉得这样的黑面猴魁,可能不止一只,既然这玩意儿不是一般的猴子,姑且称之为猴魁吧! 第四十章 接着往上 林东虽然嘴上没有说,但他两只手都被纱布包裹的差不多了,疼痛肯定是免不了的,不管他是碍于面子,还是有足够的毅力忍受,萧楚都不能再带着他往下冒险了,于是她提议先退出楼去,之后再想办法。 罗采儿经历了当下的变故,刚进楼那会儿的信心着实被打磨了几分,再者三人当中有一人受了伤,这又不是出门度假,绝不能当儿戏,所以很赞同萧楚的提议。 两人也没问林东的意见,心想,他都这样了,总不能还想继续往下吧!于是,当下,两人拉着他就打算往炼丹炉方向走。 却不曾想,还没走出几步,林东猛然站住了脚,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出声说道:“不,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了,我的伤不要紧的,我能等伤好了再回来,可是我妹妹等不了!” 林东前面说的话,萧楚两人自然是不相信的,被那黑面猴魁抓了血淋淋的几道口子,说不疼,换了谁,谁都不信;不过,当他提到他妹妹时,两人都低下了头。 林东言之有理啊!比起他妹妹的安危,他这点伤算什么!从房间中的实验来看,必定是有目的性和时间性在执行的,如果因为他们这一耽搁,他妹妹就真的有生命危险,到那时候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时间在不知觉中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又将黑去,到那时想要在这漆黑的古楼中找点什么,无疑是难上加难。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两人听了林东的话,沉思了数十秒,她们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可不就是帮助林东找到妹妹嘛!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先把伤口消毒,然后重新包扎好,否则我怕你还没找到你妹妹,自己先倒下了。”萧楚最终被林东的话打动了,不过她也得让林东看清现实的残酷,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林东点点头,并说道:“没问题。” 罗采儿看此刻的林东,这和她第一次见到的林东,完全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相处下来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在此之前罗采儿并不知道林东的过往和经历,总之,这一刻她觉得林东是条男子汉,这人不错! “那好,采儿,你先帮林东重新处理一下伤口,我去前面探探路,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房间。”萧楚将林东扶到原地坐下,先前为了及时给林东的手臂止血,二话不说就直接上了纱布,现在既然还要继续往下,伤口肯定得重新处理好,不然这要是感染了,林东这条命,搞不好就得断送在这古楼之中了。 罗采儿应了一声,她学过一些简单消毒包扎的知识,这一任务,她完全可以胜任。 临走之时,萧楚不忘又嘱咐了一句:“对了,再给他打一针抗毒血清。谁知道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爪子上有没有毒!”最后一句,萧楚是在心里说的,这种话当然不能直接说给林东听,免得再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安排好后,萧楚就转身往之前跳出窗的房间走去,她这会儿肯定就不回之前那放浮尸的房间了,而是要继续往前看看后面还有没有类同的房间,或者是上到二楼的楼梯什么的。对于他们而言,上不上楼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找到林西失踪的线索,又或是罗采儿说的那个神秘黑衣人,至于这座古楼的秘密,以后再慢慢探究也不迟,这白云观都在这百年了,也不怕它跑掉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楚觉得,两者找到其一,就能知道她们想知道的答案。 萧楚走后,罗采儿很快把林东手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拆了下来,血已经止住了,但毕竟流了不少血,林东这会儿脸色苍白,估计这次是真的虚脱了。 “你忍着点,马上就好。”罗采儿拿出医药包里的碘伏,开始用棉球为其消毒。 林东点了点头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任由罗采儿为她包扎伤口,到了此刻,他确实疼的不行,但是得忍着,他这一闭上眼可就是妹妹的身影,如果这次找寻无果,他哪还有脸回去见自己父母呢! 萧楚此次支身一人前去探路,便没有那么多顾虑,因此行动速度尤其之快,她打着强光手电四下探看着,沿着房间一侧走去,发现这里总共就她们发现的那三间房间,绕了一圈竟然回到了一开始发现干枯木银花的地方。 “那这么说,我得找到上楼的路口,一层就到此结束了!”萧楚在心中思量了一下,这古楼一楼的格局基本掌握了,那接下来就只有到二楼了。 夜已黑,此处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萧楚心情有些急迫,她狐疑的走进了一处门道,发现这里有上二楼的楼梯,不过很狭隘,瞅这宽度,一米不到吧! 打灯上下看了看,楼梯显得很是老旧,但愿还能走,但其实她最惊忧的是上楼之后能发现什么! 萧楚低声走了过去,开始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很斜很斜的楼梯,就是非常陡峭的意思,几乎快接近笔直,她向楼梯顶端照了照,发现是一道破旧的楼梯扶手,至于楼上是什么样,暂时还看不到。 往近处看,却发现一件黑色的连帽披风挂在了楼梯脚的扶手木栏杆上,她立即上手挑了挑,确定是件披风无疑,同时也确定没什么危险,她便把披风取下,从这披风的款式和大小来看,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所穿,至于披风的主人现在去了哪,目前还不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应该就是研究室的主人,也许他住的地方就在上面,而一楼则是他日常工作的地方。 萧楚想直接就上去一探究竟,但她又想起林东和罗采儿还在后面,不由得为她俩感到担心,这就折身走了回去。她考虑到的是,长时间看不见自己回去,两人必定又得为自己担心了。 折身返回之际,她直接就把那间黑色的披风顺手带了回去,虽然没啥用处,但至少可以证明之前的一些个推论不是!有些地方,她还得和罗采儿商量之后才能下定论。 萧楚回到两人所在位置时,罗采儿已经重新给林东的手包扎完毕,并给林东喝了些淡水,至于吃的,林东说暂时没有什么胃口。 萧楚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和两人说了她所找寻到的,并把那披风给罗采儿看过,罗采儿当即就肯定的说:“没错,这就是之前那神秘人身上披的。”罗采儿之所以可以那么肯定,必然是因为当初在小别重逢中看到的奇怪男人,便是披着这么一件黑色披风。 如此看来,找到那神秘人就等于解开了一切,这人身上可背负着不少的人命,还有污染桐湖水源的罪责,也得算在他身上不是。 “这样,我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直接上二楼,如果找不到那人,也不用担心,他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萧楚提出自己的推断。 两人表示没有异议,这就扶着林东往炼丹炉大门口方向走去,他们的帐篷可还都在外面。 夜黑行事,不便的地方实在太多,临出去之前,萧楚回身看了那间被自己点燃蜡烛照亮的房间,估计蜡烛也燃的差不多了,至于那神秘黑衣人会不会重新回来换上新的蜡烛,就只能等待了,她现在最大的顾忌其实就是林东的伤,山中雾霾过重,条件有限,绝不能大意。 三人于夜幕时分出了白云观,林东受伤,搭帐篷一事便由罗采儿胜任,林东在一边指挥着,萧楚则是和原先一样,找了些稍大的柴火回来,生起了火炉用以取暖。 简单的晚饭过后,罗采儿又给林东换了一次药,还好伤口并没有感染,问林东,有没有怎么样?他说没有,萧楚准备的药品虽然不多,但其质量和有用程度绝对没话说,这让罗采儿不禁感慨,这个就叫专业。 萧楚把那件从古楼里带出来的披风随手扔在了柴火堆旁,秋后转眼入冬,火光带来的温度使得三人都倍感温暖,却都心事重重。 “你们说,那人还会回来吗?”林东看着那静止不动的披风出言就问了。 萧楚和罗采儿心里都知道,他根本不关心那人怎么样,而是在询问他妹妹的意思,在林东看来,找到那神秘人,就能找到林西的下落。 明天一行尤为重要,至于古楼里的秘密他真的毫无兴趣,手臂被那猴魁抓伤以后,他才更加亲切的感受到,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许久,萧楚又添了几多柴火,火势更旺了。罗采儿有意缩紧了身子,双手互相紧握在一起,眼中流露一丝疑虑。 “我想,那人会回来的,毕竟除了这里,他也没法去其它地方。”罗采儿并不是凭空猜测,从她们第一次到梧桐镇遇见那神秘人来看,他应该是会在固定的时间离开古楼,出去寻找些什么,而极其重要的一点,记得当时神秘人到小别重逢时,特意要的是没有阳光的房间,而这古楼里,不就是照不进半点阳光的地方吗! 林东有些累,便就先睡下了,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估计在这会儿开始越发难受了,不过他并没有言语出来,可见其坚毅的内心。 罗采儿和萧楚自然能够感受到,但她们都不愿说出来,毕竟她们都知道,比起手上的痛,他心里的痛更加难受。 火光渐小,夜更深了,湖水微微波澜,两人却再没有赏景的心情,甚至都没再去添加柴火,各自陷入沉思当中。 白天在古楼中发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令萧楚最为担心的,还得是那黑面猴魁,虽然仅出现的一只被自己一枪毙命,但是既然是山中的野猴子变异而来,那就绝不止一只,这要是明天进楼之后,无数猴魁蜂拥而至,那就真的玩完了。 为此,萧楚几乎是彻夜未眠。 罗采儿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心情,她负责下半夜的守夜,不过在上半夜几乎也是没怎么睡过。林东中间醒来一次,坚持也要守夜,被罗采儿拒绝了,毕竟他是伤者,这种时候可不是逞男子汉气势的时候,他要是休息的不好,明天受罪的可还是她们自己。 第四十一章 金佛坐像 这一夜,虽平静却漫长,湖中微光带着晨雾塑造成南岭山脉中一道奇特的风景线,接近一星期没有洗澡的萧楚起来之后觉得浑身黏糊糊的,这一趟要是真来旅游的话,她可真打算跳入湖中来个百米泳,只可惜不是。 简单洗过一把脸之后,罗采儿和林东也起来了。萧楚迎了过去,问林东:“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已经不怎么觉得疼了!”林东这会儿确实不怎么能感到疼了,因为最难受的时候已经在昨夜艰难度过了。 昨天夜里,那真是抓心的痛,伤口处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来回爬。 “行,那我们准备准备,这就再进楼去。”萧楚已经想好了,进楼直接上二楼,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其它的线索,话要说回来,这要真是守株待兔,得守到什么时候,虽然确定了楼中有人居住,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根本不会回来呢! 眼下,只可能的是尽快把楼中器物抓紧探查一下,事先做足了准备,就算没有收获,等到下次进山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从昨天在玻璃容器中看到的浮尸来看,近久以来,梧桐镇中恐有人离奇失踪,又或者是镇外之人也说不定,总之这件事涉及到了人命,萧楚绝不能置身事外。 除此之外,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寻找林东妹妹,若是无功而返,这唯一的线索就只能到此断了,不过,萧楚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从那些个房间中的器物来看,那神秘人的研究恐怕还在继续。 罗采儿很快收起了帐篷,还是放在原地,虽然她一点都不想晚上还在此处过夜,但世事难料,搞不好晚上还得在此歇息。 准备就绪之后,萧楚从背包中拿出一把七八公分长的军用小刀递给了罗采儿。“采儿,这小刀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昨天林东被猴魁袭击的一幕,罗采儿是亲眼所见,虽受伤的不是自己,但至今心里还是直发憷,谁知道今天进楼又会遇见些什么呢! 至于林东,他现在双手几乎被纱布包团了,根本不能动弹,若真有什么危险,只能靠萧楚来保护了。 天空探出一丝微光来,萧楚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九二式手枪,装满子弹后放入腰间,随手则是握着还算锋利的多功能铲,两人在萧楚的带领下再次走进了古楼。 三人很快进入楼中,趁着初晨时光,必须得争分夺秒,来到昨日林东被猴魁抓伤的地方,那只猴魁的尸体却是不翼而飞了。:魰斈叁4 萧楚隐约猜到了,类似于这种群体动物,其之间的团结性和共鸣自是不会低的,所以这猴魁的尸体必定是被同伴带走了。 这也是萧楚昨日夜里一直提心吊胆的原因,她怕其余猴魁前来报复,以至于自己一行人陷入被动之中,不过令人心悦的是,昨晚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 看过了昨日的战场,萧楚没再打算逗留,而是直接往房间夹道之中的楼梯口走去,罗采儿回想起昨日猴魁袭人一幕,不由得也是一阵背后发凉,便就赶紧随萧楚快步走开。 林东倒是没多大反应,他那时候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身体陷入麻木之中,到了这会儿却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毕竟痛苦的记忆不必保留。 这是一条极其幽暗的楼梯,楼梯的扶手几经腐朽,萧楚的脚步很轻,当她一脚踩到木板台阶上时,她就清楚的感受到这楼梯的腐朽程度了,要是多用点力,搞不好就直接塌了。 于是她示意罗采儿和林东,脚步要放轻,尽管楼梯间有微弱的光芒射入,出于安全,她还是打开手电照着往上走了上去。 视线所到的四周,楼梯的走向是倾斜旋转而上的,这楼梯虽窄,但从构造上面看,却是下了不少功夫,初步可以判定,这古楼的一层到二层,至少有十米以上的高度,所以建造的楼梯也是要根据古楼的格局和高度来旋转往上。 听了萧楚的话,罗采儿两人则是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她们都是一副好奇的面孔打量着这楼梯。楼梯整体全都是木制的,古楼之中大部分建物都是木制的,南邻山中,最多的就是木头,就地取材这一点,那白云老道自然也是不会放过。 十几分钟过后,两人在萧楚的引领下来到了楼梯的半空,此时距离二楼还有最后一个圈的路程,灯光所到之处,则是一片迷尘飘落在周边;脚步固然是降到最轻,但毕竟是三个大活人在上面走,激起的灰尘便自然而然的弥漫在空气中。 到达二层楼阁之后,一丝阴凉之风从四面袭来,有了一层一些个房间格局和陈设,众人心中多少有些准备,不过这二楼,却是完全不一样,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就地画圆而摆放的木制架子,楼梯口出来便是这个圆形的中心点,看来这古楼二层的设计是有它独特的意义的。 两天两次入古楼,直到上了二楼看到楼中陈设,林东才觉得,这才是一座百年古楼该有的面貌,看着一排排琳琅满目的架子,架子中每一层都几乎都摆满了书籍和一些个瓷器,还有一些被灰尘覆盖,暂时无法看出是什么! 林东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些东西在他心里的价值也堪比自己的生命了,当即就放言道:“看来这一层就是白云老道存放物品的地方了,通俗一点讲,这就是一大笔财富。” 萧楚见林东激动的样子,嘴角划出一抹笑意,寻着光线便走到了楼阁外围。 楼阁外围的光线很足,萧楚走到其中一扇格窗前,看着样子,这一层楼外围一圈都是窗户,只不过常年风吹雨打,窗纸早已不见踪影,四处透风,也不知道对于里面架子上陈设的物品是否会有影响。 三人分别在四处观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有些架子与墙壁直接,蛛网密布,手轻轻一碰,便是灰尘四起,直呛人眼。 这时,萧楚和罗采儿走到了一起,萧楚的兴趣还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至于架子上的器物,她没多大兴趣,一来这些东西尽管价值连城,终究不是自己的,最后等相关部门入查这里,还得归国家所有;这二来嘛,她对什么瓷器,书籍,字画什么的根本没有研究,就算看了也看不懂。 三人当中,也就属林东看到这些东西最为注目了,此刻他已经完全投入其中,似乎忘记了自己进楼的目的,更是忘了自己的双手在昨日可是受过大伤。 “你怎么看,采儿?”萧楚神色有些迟疑。 罗采儿从面前一排架子上的古书籍上移回目光,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感觉,那神秘人似乎并没有到过这层楼,这里东西估计很久很久没人动过了。” 罗采儿之所以会如此肯定,自然是看到了这些古书上满面的灰尘,都快有一指厚了。其实从她们上楼时,她就发现,楼梯扶手上也是灰尘密布,不像会有人经常走过的样子。 所以,她估摸着,那神秘人只对楼下房间的研究感兴趣,而对这二楼这些数不胜数的器物没有半点兴趣。 听完罗采儿的话,萧楚点了点头,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楼阁外,晨雾开始四散,光线渐渐亮白开来,林东,面对眼前各种器物,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相对而言,比较醒目的一件器物。 这是一尊高约四十公分的金佛坐像,宽度在十公分左右,林东起初发现它时,忍不住就深吸一口气,往这金佛坐像上猛地一吹,一阵浑厚的灰尘瞬间飞起,呛得林东一连退后几步,不过他这一吹,却是基本恢复了这金佛坐像的原来面貌,灯光一照,即是泛着金光,熠熠生辉起来。 萧楚和罗采儿见林东在角落里看得入迷,半天没有跟过来,有些担忧的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萧楚问。 “看,这是一尊小型的铜鎏金佛坐像。”说这话时,林东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罗采儿不解的就问了:“很值钱吗?” “当然,价值连城。” 萧楚这会儿想的是,也罢,既然没有那神秘人的踪影,来到来了,总归的看看不是! 林东不知在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小刷子,开始用受伤不是特别严重的左手轻轻的在金佛坐像的身手擦拭起来。 罗采儿见他如此,不由得就问了:“林东,你手没事了?” “痛是还有些痛,不过不打紧。”说话时,林东根本来不及回头。 看到林东的一番动作,萧楚也是疑惑,怎么敢情林东先前知道这楼中有这器物,连替这佛像清扫的刷子都提前准备好了。 “林东,看你这刷子,该不会以为这林子里可以烧烤吧!”罗采儿想了想,打趣林东道。 林东半弯着腰,听过罗采儿的话,回头瞥了她一眼。“说啥呢!这刷子是考古用的,我出于习惯便就随身带着,这会儿刚好能用上。” 听完两人的对话,萧楚只感到好笑,之前的种种艰险似乎都在看到这金佛坐像之后烟消云散了。 不过听林东说的这铜鎏金佛坐像似乎确实不一般,在仅有的一点点光线照耀下,竟是这般的光彩夺目,其佛像整个身体从上到下的线条,曲线都是精细无比,给人一种笔笔到位的感觉,先不说这佛像的材质如何,就是这做工也足矣令人叹为观止。 林东拿着小刷子清扫得差不多后,看两人脸上满是不解,兴趣所至,便就向两人介绍起这金佛坐像的样貌和出处来。 当下,两人就随着林东观察的位置聚拢在佛像面前,定眼看去,这佛像的眼睛是禁闭着的,见如此,林东又挥舞着小刷子在佛像头上刷了起来。 其实,罗采儿想说的是,这玩意儿现在又搬不走,你刷的再干净也是无用不是!从这佛像的体量上看,既然是铜鎏所做,怎么也得有个几百斤重吧!凭咱这三人之力,就算没人阻拦咱们运走,也没那力气不是! 不过想了想,见林东这番爱不释手的样子,应该是对这物件爱到了极致,出于习惯,便就开始鼓弄起来了,于是心中纵有不解,却也没有再说出口,而是随着林东的目光,开始逐渐了解这金佛坐像。 林东把金佛的头部又刷完一遍之后,蹲下身来就说:“你们看这金佛的头部,隆起的圆形头包,大小几乎都是一个样,而且圆滑,就这一点,就足矣证明当时做这佛像的雕工技术是有多么绝顶高超了;再看它的面部,神态自若,双目呈闭态,却是很自然的深情的流露。” 林东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对这佛像头部的讲述,可见他这些年在博物馆学习考古,确实没少下功夫。 萧楚听林东把这佛像夸得栩栩如生,平常虽然对古玩器皿没什么兴趣,但这会楼阁之中,无疑是这物件最为吸引人,当下也就随着林东的节奏细细揣摩起来。 再看这佛像的坐姿,盘膝静坐,双手前握,整个身姿线条,多为圆形的肉髻,细节部分,螺发间和髻顶镶有亮色的宝珠,不过这宝珠却是极其的娇小,而且已有残缺。 其实啊!刚才林东所说的头包,未免过去俗气了,这佛像的头发称之为螺发,因为它像陀螺一样旋转而盘。 估计他也是出于看到这种珍贵物价的兴奋,说话时稍一激动,便就显得粗糙了。 此时,佛像的位置刚好临窗,一丝微弱的光线恰巧不巧的就照到了这尊佛像的眉间位置,使得整尊金佛坐像的神态举止在这一刻尽显无遗。 光线所染之处,眉间却有一根浅浅的白色刮痕,不知是后来所磕碰到的,还是原先就有的,不过,从整体上看并没有影响什么,面色脸姿,也是较为典型的一类,长眉细目,鼻梁高挺之时又微微下垂,圆润至极。 林东看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想了,“这尊佛像要是运回博物馆,那必将引起无数人观光瞩目不是!” 罗采儿是个实在人,她只感觉这物价应该很值钱的样子,于是就问了:“这佛像,能值多少钱?” 林东闻言,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沉思片刻便说道:“一般的金佛坐像也就是几千块钱,稍贵一点的也就几万块钱,当然主要得看材质和年代。而我们眼前的这座金佛坐像其材质应该是纯铜镀金的,而且保存的还算完好,至于年代嘛!无疑就是晚清时期的了!” 其实林东也不敢肯定这佛像的年代,只知道既然这古楼是白云老道在晚清所造,估摸着这佛像也是那时候从北迁南运过来的,于是就妄下了这么一个定论。而稍一细想就能明白的是,这佛像出现的时期未必就是它建造的时期,搞不好更早,搞不好更晚,就目前林东的学识而言,在这么幽暗的地方初步查看之后,确实无法准确定位出它的建造时间。 问到这,林东似乎还是没有说出面前这尊佛像到底值多少钱,当然,不是林东不想说,而是他也拿不准。 罗采儿自然不是那种穷追不舍之人,看着面前这尊端庄而坐的金佛坐像,佛面长圆,庄严静穆,不由得就产生一种震慑而触动心灵的感觉。 萧楚看两人对这金佛坐像十足是入了神,有些不忍打破,但当务之急可不是这扛不动搬不走的佛像,于是便出言道:“咱们还是四处看看吧!这东西固然珍贵,但现在也搬不走。” 萧楚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古楼中所有的器物,到头来肯定是得通知有关部门前往排查,然后收管的,当然了,林东所属的南源市博物馆,自然首屈一指。 林东听了萧楚的话,从激动不已中反应过来,但还是忍不住又动手在金佛坐像上刷了两刷子。 “行,咱们去其它地方看看,这东西真是不错!”林东撂下一句,接着便起身,到了这会儿,手臂活动的有点多了,倒是伤口处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不过,他只能忍着不说,自己非得上手去弄那金佛,可真怪不了谁! 罗采儿的目光从金佛坐像移开之后,往楼梯处扫了一眼就说道:“那我们是继续往上还是?” 他们并不知道古楼具体有几层,不过从外面高度而看,至少得有个五六层吧! 萧楚想了一下,她并不是说这二楼楼阁之中的古书籍,器物没有什么可看的,而是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摸不透的,还不如回家了却那神秘人的事,之后楼中安全无误了,再慢慢考察。 于是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接着上楼吧!看看上面一层是啥?” 时间很快到了午后,三人拿出各自携带的压缩饼干和水,这顿午饭吃的极其简单和快速,稍作休整之后,便接着往盘旋而上的楼梯处走去。 第四十二章 九龙神灯 三层楼阁之中,其格局仍是变化巨大,让人摸不着头脑,萧楚一脚踏完最后一道楼梯后,一股阴沉之气瞬间涌上鼻腔,眼前的视野很宽阔,只一眼就能看到四周连接而开的窗户,看来古楼的建设格局,有的只有奇思妙想。 紧跟而上的林东罗采儿两人,略有些疲惫之态,尤其是林东,他可是个伤病员。 “这地方好空旷啊!”罗采儿第一个出声喊道,因为这一层的楼阁之中,地面之上,什么物品也没有,空荡荡的,从窗户外射进几缕微光,给漆黑的地面留下几道残影。 林东向前两步,打量一番之后,也说道:“是啊!这白云老道的思想还真是和现代人一点不像。” 话音落后,林东自己才反应过来,要不怎么称他为老道呢!其思维想法,当然也是稀奇古怪不是! 视野开阔之后,三人向不同方向走去,楼阁中有光线射入,无疑是对里面之人最大的喜悦,至少在这一层中,呼吸通畅了,也不再之前一楼那样压抑。 地面的纹路有些奇特,林东的嗅觉和敏觉总能在一些物件中发挥极大的作用,他绕了一圈回到原地,进而发现这楼阁的地面之上是一副太极八卦图,靠近窗户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八卦图的其中一角,其颜色是黑白相间的,看到这八卦图,林东倒是不为惊讶,老道人炼丹修仙,弄个太极八卦图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还是朝着萧楚的方向喊了一句:“你们看,这地面上是太极八卦的图案。” 萧楚入楼阁之后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脚下,故而没有发现,她先是到边缘的每一个窗户观察了一番,往下面看去,得有个几十米高,外围就是郁郁葱葱的水杉,其高度和古楼不相上下。 萧楚闻声走了过来,与此同时便也就向着地面打眼看去,太极图的文案有些模糊了,不过纹路确实规整无比,看来这种形式的东西,白云老道做的极度认真。 罗采儿则是发现了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她向楼顶看去,发现再没有上去的楼梯,古楼到此结束,一共不过三层。 不过却发现了惊奇的一幕,这楼顶上面好像悬挂了一个庞然大物。 “你们快看楼顶?”罗采儿出声的同时,把灯光聚集到了楼顶正中央的大物件上。 “这是……这是一盏灯吗!”林东惊讶道,因为他抬眼看到的是一盏几乎撑满了整个楼顶的大灯。 当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灯,不过挂在楼顶之上的,应该不会是其它的东西。 发现此物,三人的目光就如同当初在一楼看到的炼丹炉一样,开始抬着头,打着手电,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林东的见过的古书物件,大大小小,年代或久或短,不敢称博览众物,但这些年的累积,也算是略有所得,他围绕着这庞然耳挂的物件浏览一圈之后,便看出了些眉目来。 当即便说道:“这莫非是九龙神灯!” “你是说山西祁县乔家大院中的九龙灯!”萧楚听了林东说出九龙神灯几个字,一瞬间便想到了乔家大院民俗博物馆中的九龙灯,她曾经到过山西一次,无意中见过那九龙灯一次,确实是精品,不过可没这么大。 “对,不过眼前的这展灯明显是仿造的,而且外形放大了好几倍。”林东对这展灯的外貌作了简单的考究,样式和规模,确乎完美相近,只不过是大小的类同罢了。 对于乔家大院中的九龙灯,罗采儿也不陌生,她虽然没去过,但刷那些个旅游博主的视频时,可见过不止一次。 昔日,慈溪太后在八国联军侵华而逃向西安时,乔家人慷慨相赠三十万两白银以解太和燃煤之急;之后慈溪太后为感谢其忠诚而赏赐了两盏九龙灯,到目前为止,全国未曾发现第三展。 现乔家大院中馆藏的九龙灯,灯之主体上下通轴,轴体左右对称,共分三层;上层为葫芦形挂钮,其下盘居四条飞龙,龙首高昂,躯体蜿蜒而上;中层为八棱八面形灯身,顾名思义,就是八个棱角,对应着八个俯面,其中四面为玻璃翡翠风景山水画,另四面为水银玻璃,时刻变化,让人触目惊心。 底脚一层有五条盘龙,外侧四条龙首向上,为仰天长啸之意,气势十足,令人叹观;最为奇特之处,乃是整个龙身还可转动,可伸屈,可见其精妙程度。 最后一条盘龙的龙首则是向下,龙身盘于主轴之上,综观整展九龙灯,上可探天傲视,下可俯瞰八方,其制作工艺精雕细刻,巧夺天工,结构造型之处,更是独具匠心,动静结合,实属一件直震人心的伟大艺术品。 而当下展现在三人眼前,高高悬挂在楼阁之上的九龙灯却是更为庞大,更为震撼,至于其材质,做工的精细程度,那就得另作他论了,毕竟此地面到九龙灯的距离,目光所量,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米开外了。 林东看过这东西,自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能在百年的古楼之中发现如此庞大的九龙灯,对于考古探究而言,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发现;惊的是如此巨物,究竟是如何建造,又是如何立在这楼阁之中,从外围古楼的高度看,这一层往上,只有这一盏九龙灯的位置,可见其灯的高度,岂不是之后的高度都是这九龙灯的长度了。 罗采儿面对眼前之物,所发出的感慨和林东相差无二,她在想,要是把这展灯的灯台,蜡签全部点亮,那不得把这古楼照得闪耀众物,震彻四方。 不过看这灯悬挂的高度,再看看四周墙壁,连个梯子都没有,怎么点亮呢! 三人之中,谁也没有想到这三层楼阁之中会有如此威严而挂的一盏九龙神灯,在他们看来,这古楼搞不好就是白云老道炼丹之外,用以存放钱财金银的地方,但如今看来,这九龙神灯似乎要比金银珠宝更有价值。 窗外有风透进,一股凉意可以很亲切的感受到,时间很快到了午后,目测这九龙神灯的整体大小和体积,绝不下于十几米,自是占据了整栋古楼三层以上的空间,真不知当时的人是如何建造的。 林东围着头顶的九龙神灯打量了许久,他对九龙神灯自然不会陌生,记得刚到博物馆工作那会,他们一帮子毕业生第一站便是到山西乔家大院中以那展九龙灯为课题,足足研究了一个多星期。 所以现在,他对眼前这展巨大的九龙神灯可是燃起了一百分的兴趣,本以为二层之中的金佛坐像已经是最具价值的物件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三层楼阁之中还有一盏规模庞大到令人震惊的九龙神灯,此刻的林东有的只有百感交集,激动的同时,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萧楚向来是维持大局之人,既然三层之上再没有了路,那神秘黑衣人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只有楼下了,而最大的可能还是那几间房间里,世间之人,固有所好,炼丹炉,金佛坐像,九龙神灯,这些个物价当是白云老道所好之物,而那神秘黑衣人的所好,当是楼下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东,采儿,我们得下去了,现在可不是赞叹这九龙神灯的时候,黑衣人一刻找不到,那这些东西我们可都没办法用以研究。”萧楚一句话点醒了正在九龙神灯下入神观摩的林东。 他即刻回过神来,面色有些淡然,罗采儿刚才就看他有些不对劲,便问他:“你怎么了,林东?” 林东没有及时答话,而是闭上了眼睛,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中了邪一般。 两人看他越来越不对劲,赶忙就向林东靠了过去,齐声问道:“怎么了,是伤口又痛了吗?” 几秒钟后,林东换换睁开眼睛,迷糊的样子看了看两人,出声说道:“我没事,刚才眼睛有些模糊,有一股刺痛感传来。” 萧楚闻言,抬眼看向头顶的九龙神灯,这东西莫非还透着邪性不成。 不过看着林东很快恢复过来,想着许是他自己看的入迷了,产生了疲惫之感也说不定。 林东半坐在地上缓解了一会儿,他刚刚入神看的时候,一瞬间觉得精神突然恍惚了,接着便模糊过去,现在舒展之后便觉得是不是自己昨日受伤失血过多导致的精神不振。 这样想着,他便用力准备起身,罗采儿连忙搀扶他起来,并接着问道:“你没事吧!林东,是不是手臂又开始痛了?” 林东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刚才只感觉一阵晕眩,应该是昨日流了不少血导致的。” 楼阁中的地面是用清一色的石砖铺成的八卦图,四面的窗户早已破败,常年山风吹袭,地面上自然只有一阵冰凉,人自是不能常坐在地面之上的。 扶好林东站稳脚跟之后,罗采儿应声道:“估计是的,你昨天流了那么多血,补充的又少,先喝口水吧!” 罗采儿接着就把背包里的水壶拿出来,拧开壶盖,给林东递了过去,不过转眼看他虚弱至此,就直接把壶口凑到了林东准备上。 搞得林东有些不好意思,抿了一口之后说道:“谢谢,我没事的。” 林东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别女孩子这般照顾,虽然还不至于在面子上挂不住,但心里确有羞愧啊! 萧楚在一旁,看这些细微之事,心中涌起一丝伤感,这种在患难之中接结下的情意,必将是永垂不朽的,不过此刻她更注重的是此行的目的和两人的安危。 对应着太极八卦图而悬挂在高空的九龙神灯,在萧楚看来,似乎有些什么独特的意思在里面,想着,林东从事考古行业多年,涉及到的一些方面,他应该能知晓。 看他恢复了精神,关心的问过他一句之后便接着问道:“林东,在你看来,白云老道建造这展九龙神灯的目的是什么?” 林东自然听得出,萧楚话里的意思,这展外型庞大的灯当然不只是供以照明这一点作用。 沉静片刻,空气中浮尘四起,在一抹微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林东当年从事乔家大院中九龙灯的研究时,大多是从建造工艺和材质入手,却未曾在其实用价值上进一步研究过,而白云观之中的这展九龙神灯,环境,位置,时间,大不相同;不过只要稍一联想到地面的太极八卦图,似乎便有一些眉目可以出来了。 林东当下便说出来心中的猜想,“白云老道建这座古楼的目的,已经基本断定,就是炼丹修身,意求长生,道人修仙,有由内而外,吸取万物,与日月共存的说法,炼制的丹药来源于物质,而这太极八卦图上,我估摸着就是打坐闭关,寻求大悟的地方,也就是精神层面。放置这么一盏九龙神灯的目的,应该就是风水的流转,震慑邪祟的作用,要知道古人迷信,这白云老道必是更加注重这一块,南邻山中,几乎是杳无人烟,人迹罕至,故而立此神灯驱邪避祟,震慑四方。” 林东这一猜想,很有说服力,萧楚和罗采儿听后,几乎就觉得,这就是这展灯最贴切的说法,最具价值的一面。 当然了,事实是否真就如此,现在也无法求证,不过这是林东从各方面吸取结合之后作出的结论,多半是相差无几的。 大致了解这展灯之后,三人的思路似乎清晰了许多,至于之后这展九龙神灯的归属如何,他们倒是未曾想过,因为当下有比其更大之事,那就是寻找神秘黑衣人,寻找林东的妹妹林西。 第四十三章 大事不妙 萧楚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古楼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不相符的,但又说不上是快了还是慢了。 当下,她又绕着头顶的九龙神灯走了一圈,转而看向罗采儿和林东说道:“咱们下楼吧!” 萧楚总觉得那神秘人还会回来,就不会回来,她心里知道,她们得离开了,这次进山本就匆忙,又经历这多变化,再折腾下去,必定会有她所不想看到的结果。 林东闻言,心有遗憾之意,却也不得不妥协,刚才那一阵无力和晕眩已经明确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了,再硬撑下去,恐怕真要不尽人意了。 于是有些无力的说道:“也罢,就让这九龙神灯再在楼中待上一阵子吧!” 林东说完,便是又感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就算日后博物馆协同有关部门前来发掘考察,以这展九龙神灯的体积恐怕想要完好无损的搬回去,绝对是件麻烦之事吧! 罗采儿明白萧楚的意思,林东受伤,三人等同于惊弓之鸟,再有什么变故,恐怕无法支撑,况且就算林东不受伤,三人随身携带的食物补给,也用得差不多了,没了食物和淡水,必然会更加艰难。 三人商量过后,打算原路下楼,回到先前的一楼研究室中,于此同时,每个人心中都多了一层期盼,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究竟会不会出现在楼中。 日暮将至,山风瑟瑟,虽身处楼中,但四面格窗早已无法抵御任何的风雨,三人不由得都是一阵凉意直逼全身。 正准备下楼之时,走在前面的罗采儿还没到楼梯口,走在后面的萧楚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头发上,伸手去摸,放在眼前一看,发现是一团黏糊糊的唾液;萧楚是何等意识啊,马上就反应过来,抬头的看向楼顶同时,手中的强光手电就往楼顶照了上去。 这一照,楼顶的九龙神灯之上,在灯光的反射之下,赫然显现出一双透着青光的眼睛,萧楚见状,心中暗叹一声,“果然还是来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无疑就是那昨日里被萧楚一枪爆头的猴魁,萧楚以为今日它们不会再出现了,没曾想,几个人在楼中待了这么久,马上就要离开了,却是在这将走之际,突然出现在这楼顶之上。 此刻的罗采儿和林东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头顶之上,危险将至。萧楚发现那只眼睛透着青光的猴魁时,并没有大喊出声,因为她怕惊动了猴魁,最令她害怕的还是不知其猴魁的数量,这要是一只还好,凭借她手中的九二式手枪,倒是可以轻松拿捏;但如果不止一只的话,就不是一件勉力就能搞定的事了。 当下,萧楚略微调整了呼吸,对着身后二人便小声说道:“你俩快下去,脚步轻一点。” 于此同时,萧楚的目光可是紧紧的盯着楼顶上的那双眼睛,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如若那青眼猴魁发起攻击,她必须第一时间掏出手枪,将其击毙,否则以那猴魁的抓伤力和那往外溢出手指一般长的獠牙,这要是被抓到或是咬上一口,哪还会有命留! 林东这会儿精神恍惚,压根没听见萧楚说的话,只有罗采儿听出了萧楚语气中的不对劲,连忙问道:“怎么了,莫非是?” 要说罗采儿的洞察力,却也不再萧楚之下,只是她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没有萧楚这么敏捷罢了。 此刻,萧楚突然让他她们赶紧下楼,必定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出现在楼中,稍微想了一下,她也就猜到了是那危害力极强的猴魁了。 这等紧要关头,萧楚自然不会选择将楼顶看到的东西隐瞒下来,一只手掏出手枪往头顶的指去,另外一只手便摆出一个往后退的手势来,随即说道:“采儿,你扶着林东赶紧下楼,这东西估计在上面待了好长时间了。” 罗采儿抬眼一看,自是也看到了那冒着青光的一双眼睛,也不知为何,此刻外面的天空似乎顷刻间暗淡了下来,使得楼中光线即刻变暗,越发的显现出那猴魁渗人的双眼。 “怎么会?”罗采儿大惊失色,她本就心有余悸,万万没想到这猴魁竟然在九龙神灯之上盘旋如此之久,不禁寒颤不已。 罗采儿惊声的同时,那猴魁似乎感觉时机已到,当即便纵身跃下,萧楚连忙后退几步,厉声喊道:“快下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楚已然提起十二分的准备,手中的九二式手枪握得紧紧的,只要那猴魁敢发起攻击,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她本以为,那猴魁落地之后会直接冲扑过来,却没想到,它竟站在原地不动了,不过一双极其吓人的青光眼却是时刻盯着萧楚等人。 萧楚见状,心里却是更加胆寒了,要知道猴子的聪明程度,仅仅只亚于人类,而眼前的猴子还不是一般的猴子,见它蓄势待发的样子,莫不是看出来自己这九二式手枪的威力,不敢轻易向前,而是在谋划着什么! “你们先往后退。”萧楚再次说道,她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只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猴魁身上。 罗采儿没有再踌躇不前,而是拉着林东,颤步跨下了楼梯。 猴魁从九龙神灯上跃下那一刻,林东也是看的非常清楚,这只猴魁可是比昨天那只还大了不少,这让他无语之时又是一阵脊背发凉。 霎时,楼中已是寒风肆虐,杀机四起,那猴魁开始慢慢向前,虽只走出几步,其身着力道却是一步比一步来势凶猛。一身乌黑的毛发中似乎还散发着吃完浮尸之后留下的尸臭味,这让正在与其对立的萧楚感到斥鼻不已。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萧楚被逼的一步一步往后退,久经战场的她心里固然知道,敌不动,我不动,倘若只有这一只猴魁,她一枪毙命即刻,但是枪响之后,如果还有其它同伴躲在暗处,到了那时,可就不是一把九二式手枪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罗采儿和林东这会儿已经猛奔到了二楼,虽然萧楚吩咐她们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可是两人看到那满面凶恶的猴魁之后,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没了头绪,虽说还不至于拔腿就跑,但也是惊慌失措,顾不得萧楚的话了。 只见那青眼猴魁前脚微微抬起,后腿用力一蹬,猛地就向萧楚扑了过去;当下这种紧急万分的场面,萧楚经历的可不算少,面对那些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她一向是手起枪落,毫不手软。 不过此刻向她猛扑过来的这玩意儿,单是面貌就让她直咽唾沫,因为那猴魁的四肢简直不像是猴子的四肢,而是如同大猩猩一般,强壮无比,其速度和凶猛程度,那叫一个快准狠。 萧楚急忙退后几步,抬起枪口对准了那猴魁的脑门心,扣动了扳机,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没有理由不开枪,虽然有所顾忌。 一声枪响之后,半空中的猴魁应声而落,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竟是连过多的挣扎也没有,就这样死去了。可怜这只猴魁比昨日那只死的更快,丝毫没有捕食猎物的机会,萧楚的枪法自然毋庸置疑,只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今日没有太阳,黑夜似乎比往常还要来得早,楼顶黑暗之中,九龙神灯的轮廓在一点点消失,随之出现的是好几双发着青光的眼睛,这要是让林东知道,如此威严神秘的九龙神灯竟成了这群猴魁的居住地,必定能气他个半死。 萧楚身感大事不妙,不由得心中暗骂一句,“我去,这下玩完了。” 她可是见过昨日袭击林东那只猴魁的战斗力和残忍程度的,虽然今天打头阵的这只猴魁出师未捷身先死,但要是上面这些猴魁全部一起扑面而来,萧楚纵然有一把ak在手中,恐怕也难以招架,更何况此刻的她只有一把手枪,其子弹还是有限的。 从目前的迹象来看,这些猴魁的老巢就在这九龙神灯之上,这些畜生还真是会享受,竟然能把家安在这白云观的最高处;不过就推测而言,这些猴魁是吃了浮尸之后产生的变异,从而长成体格巨大的猴子,那么它们选择在此安养生息,似乎也不是不合理。 三只体格相差无几的猴魁正在向萧楚逼近,其目光之凶恶,样貌之丑陋,完全是常人所能见到的野猴无法比拟的,这让萧楚全部的神经都警觉起来,因为她知道,如若三只猴魁一起袭击自己,她很难在猴魁触碰到自己之前将其一一击毙,甚至说根本不可能;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将它们分散开来,然后再一个个开枪打死。 萧楚的脚跟已经贴近了楼梯口,再退后一步,可就无路可退了。三层楼阁之中,除过头顶的九龙神灯之外,空无一物,没有掩体,她根本无法躲避猴魁的袭击。 就在这时,三只猴魁齐声的就冲了过来,萧楚没有选择开枪,而是转身直接从楼梯入口处纵身跃下。她这一跳,若是有旁人在场,必定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要知道这二楼到三楼的楼梯,目测之后,没有个十米,也得有个七八米之高,而萧楚却是想都未想,就这么跳了下去。 但只有萧楚自己知道,这点高度对她而言,真就是小菜一碟,她之前接受过的训练,各方面的难度都是最大限度的,当然了她这一跳并不是盲目的跳,而是借助巧力,身体跃下之时,双手则是抓住了半腰的楼梯扶手,这样稍一借力,落地之后仍然可以平稳无忧。 萧楚站稳脚跟之后,看到了罗采儿和林东,她们俩这会儿正躲在二楼的一个木架子后面,话不多讲,她当即大喊一声,“快下楼。” 两人听到是萧楚的声音,快步跑了出来,却是为时已晚,一只凶狠的猴魁已经从楼梯上跳了下来,堵在了楼梯口。 这一幕,令萧楚惊愕不已,没想到这猴魁的体格虽大,身手却如此矫健,照这速度,她当时若是再晚一步,岂不是就成了那几只畜生的盘中餐了不是! 罗采儿和林东被一只猴魁挡住了路,连忙又退了回来,萧楚这会儿也和她俩聚在了一块,因为后面的两只猴魁也跟了下来,堵住了三楼下来的楼梯口。 “现在怎么办?”罗采儿话音之中已有颤抖,好在思绪还算镇定。 林东可是亲身体验过这猴魁的杀伤力的,眼前这场面,比昨日可不知道要惊险多少,当即心中打起了哆嗦。 “别急,我们先往后退。”萧楚自己挡在了两人前面,双手握着枪正指着距离自己两米之外的其中一只猴魁。 突然之间,其中一只猴魁率先冲了出来,向三人的位置就猛扑了过去,速度之快,使得萧楚犹豫了半秒。 “快躲开!”萧楚用力推了罗采儿和林东一把,自己则是疾快的向一边闪去,她并没有开枪,好在三个人都躲过了猴魁的致命一击。 也就在这时,另外两只竟也冲了过来,一只向着罗采儿和林东扑过去,一只则向萧楚这边骤然跃起。又是这般紧张万分的时刻,萧楚没有再迟疑,啪啪两枪,枪口对准了向罗采儿两人扑去的那只猴魁,可惜的是,那只猴魁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什么,一个转身竟然躲过了萧楚那两枪,子弹打在了一边的木架上,发出沉闷的两声。 如此看来,先前被萧楚打死在地的那之后猴魁,只不过是前来试探一二的,这些变异的野猴在智力和速度至上要远远胜过正常的野猴,这也是为什么萧楚那两枪打空的原因。 这一下子,萧楚全然陷入被动之中,当她开完枪之后,面前的这只猴魁,伸出了利爪,瞅着她的颈部就抓了过来,她连忙拿出身后的多功能铲,用力往外挥去,这才抵过了猴魁的猛力一击。 但这猴魁哪里会轻易退缩,很快又扑了上来,一边伸出猛烈的爪子,口中露出两颗獠牙直接就向萧楚的头撕咬过去,慌乱之中,萧楚的九二式手枪被拍落在地,一时间根本没有再次开枪的机会,唯一的武器就只有手中紧握不放的多功能铁铲了。 萧楚的手臂和额头上均被抓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尽管她身手了得,但这猴魁的力量和速度超出她不知道多少倍。 只见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挥舞着多功能铲,猴魁这才稍稍退后了几步,没那么猛烈,但同时却是在蓄谋着如何再次发动攻击。 萧楚俯弯着腰,强忍着手臂上的痛,缓缓向后退去,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有一点点的懈怠,否则生死可就在一瞬之间了。 被枪声吓退的那只猴魁,此刻重新回过神来,正在向罗采儿两人慢慢靠近。罗采儿这会儿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一个劲的往下流。 林东的手几乎没什么作用,也许是经历了昨天一役,他看上去并没有罗采儿那么恐慌,但是如果眼前的这只猴魁再次发动袭击,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宰之。 “怎么办……怎么办?”罗采儿心里直打鼓,难道真的得命丧于此了吗! 而萧楚这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能慌,也不能失策,机会只有一次,否则三人就当成为这三只猴魁的口中之食。 她撇眼看到落在不远处的那把九二式手枪,其位置刚好在面前的这只猴魁身后,心里正盘算着,突然之间,面前的猴魁似乎攒足了劲,猛地一用力又扑了上来。 萧楚一个侧身躲过,随即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猴魁扑空之后,很快就回过头来,后脚一蹬,又朝着萧楚扑了过来,却是一次比一次凶猛。萧楚翻滚的目的就是为了地上的手枪,倘若没有这把枪的话,她就算再怎么躲,终究也耗不过身材魁梧,体力强劲的猴魁。 就在猴魁距离萧楚只有不到一米之时,她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她这一枪,多半是因为距离很近的原因,子弹打入猴魁脑中之后,飞溅出的血直接就洒在了萧楚自己的脸上,猴魁临空倒地,萧楚自己也是累得不行。 正准备袭击罗采儿和林东两人的那只猴魁见自己的同伴被打倒在地,低头闷哼一声,一副愤怒到极致的样子,那两颗露出嘴角的獠牙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的尖利了。萧楚见这情况,根本顾不得休整,急忙就起身飞扑了过去,大喊一声:“快躲开。” 她这速度却也不亚于猴魁的速度,因为她知道罗采儿两人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武器,等同于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之辈。 就在那只猴魁起身扑向罗采儿两人的时候,萧楚猛然把罗采儿推了出去,连带着林东,两人被这一推,直接就撞到了旁边的木架之上,萧楚面对迎面袭来的猴魁,再次开枪,也许是因为两头兼顾的原因,她这一枪却是偏了几分,打空在了楼阁之中,不过这只猴魁被枪声所震慑,转身一跃,向窗外跳了出去。 这鬼东西估计也不傻,见枪响之后,自己的同伴们都纷纷倒地不起,哪里还敢正面硬刚,选择跳窗而出,却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第四十四章 神秘人 见那猴魁翻身跳了出去,萧楚缓和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她也没去看手枪里的子弹还有多少,而是直接把枪放进腰间的枪套里,心中愤恨的生出一句,“若还有下次,得弄点重火力。” 回头看向先前危难时被自己推倒在一边的罗采儿和林东,萧楚眼中显出了担忧,急忙跨了过去,扶起两人。“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林东慢慢起身的同时稍微活动了一下左右手,感觉一阵刺痛传来,无疑是刚才与猴魁斗争之时,触动了伤口,现在又开始作妖了。不过他只是沉色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大碍,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猴魁就被你们打跑了。” 林东后面一句,自然说的是玩笑话,当时面对三只猴魁步步紧逼的时候,他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汗液就快要把衣服都浸湿了。 说话之时,两人都各自察觉自身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幸运的是罗采儿虽然几番惊险,但那些个猴魁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过她,她身上唯一的疼痛感,也都还是刚才那用力一撞导致的。 林东也是如此,那些猴魁虽然凶恶,但在萧楚的极力保护下,他并没有再受伤;不过一路逃奔下楼,体力早已透支,面色呈现一副雪白,说话的声音也是小了几分。 萧楚看了看两人,轻轻说了一句:“那就好!”经此一役,萧楚可累的不轻,她慢慢俯身拾起地上跌落的强光手电,此刻楼中早已只剩黑暗,借着灯光,林东和罗采儿同时看到了萧楚额头处的一道伤痕,那是被猴魁的利爪所伤,此刻血迹已经凝固,一缕发丝恰好挡住了那道伤痕。 罗采儿近身走过去几步,伸出手就要去查看萧楚的伤痕。“萧楚,你……你受伤了。”罗采儿眼角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她和林东都知道,这一次,要是没有萧楚,她们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萧楚生性要强,骨子里透着的坚毅实在是常人无法比拟的,见罗采儿伸手过来,她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出手制止了罗采儿想要关心她的举动,连忙说道:“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萧楚抬起的却还是那只也被猴魁抓伤的手臂,大战之后,她现在才感觉一阵疼痛传来,不时之间,脸色一动,黑暗之中,她终于显出疲惫不堪来;纵是萧楚的身手再好,过硬的身体素质,但也是凡人之躯,怎会不累! 刚才一通乱斗之后,楼阁中陈列的几个木架子被猴魁击倒,上面摆放的一些古书籍和瓷器什么的也被打翻在地。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灰尘漂浮在黑夜之中,萧楚料想刚才逃跑的那猴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至于是否还有其它同伴,萧楚只愿不会再有。 面对一地的狼藉,林东脸上已然显出一副可惜的神态,心中自然愤恨不已,那些各式各样的瓷器可都是极具年代,且每一件的价值都是不菲的,不过当下孰轻孰重,他心中还是明了的。 林东迎面向萧楚两人走了过去,却是看到萧楚的左臂,鲜红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流。“萧楚,你手臂在流血。”他惊愕着吐出了这几个字。 就是萧楚自己似乎也才在这一刻感觉到了疼痛,在与猴魁对阵的时候,她的四肢和大脑都是极度紧绷的,因为她不但得担心自己的安危,更重要的是罗采儿和林东的安危,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一行,绝不能出事。 罗采儿见此情景,连忙就卸下背包,拿出里面的医药包。“快,我先给你止血。” 萧楚用自己的手触摸了一下受伤的地方,确实是隐隐作痛,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悄然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帮我包扎一下就好!” 一边说着话,罗采儿已经把医药包里的纱布和棉签拿了出来,不过她的动作略显慌乱,估计也是刚才的种种艰险留下的心理作用,再者萧楚的这只手臂可是一直在流血,虽然还没看到伤口,但她能够感觉得到,这伤口肯定很深。 萧楚在罗采儿的指引下走到一边的墙角处坐了下来,林东为其打灯,他知道被猴魁抓伤以后的痛,真是挠心的痛。 萧楚在罗采儿的协助下,慢慢抽出衣袖中的左臂,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展现在罗采儿和林东眼前,只有萧楚自己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眉头,眼中划过一丝久违的愁虑。 罗采儿迅速打开碘伏消毒液,刚准备直接上手,却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回手拿出水壶,往伤口处冲去,这种情况也不管什么水不水的了,萧楚的手才是最要紧的。 壶中的水把血冲刷干净之后露出一条约莫七八厘米的伤口,这伤口真是长的让人害怕,至于深度,罗采儿有些不忍直视。 罗采儿几乎把最后的纱布都给萧楚用上了,直到最后她还想再缠两圈的时候被萧楚制止了,萧楚知道,罗采儿这也是担心自己,她此前从未没经历过这样的险况,出手着急了些,也是正常。 罗采儿打算把最后一支抗毒血清给萧楚用上,却被萧楚制止了。“我不用这个,我在部队的时候注射过特殊的疫苗,这支血清先留着吧!”萧楚脸上的淡然,真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她本就如此。 罗采儿没有很执拗,她始终相信萧楚的话。包扎完毕后,两人靠在了墙角,林东也坐了过来,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只有萧楚陷入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她才出声说道:“咱们今晚就在这休息一夜吧!” 在她看来,被打跑的猴魁应该不会再回来,三人体力都已耗尽,这二层楼阁之中,有了这些木架的遮挡,便也还算暖和,就地休息一夜,当是最好的选择了。 罗采儿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好,她是三人之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人,此刻她的心情有些惆怅,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而林东呢!越是难过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的妹妹,黑夜中的眼角处,泪水渐渐流了下来。 这一夜,像极了之前的几个夜,却是多了些饥寒交迫,更多是发自心理上的。萧楚的手臂开始更加疼痛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被猴魁抓伤的那道口子,深可见骨,这种痛,之前有过,但都已忘却,今日重临,她有说不出的难言。 楼阁的窗外没有月光,仿佛这一片夜空下,永远也不会有月亮出现,山林中的死寂和黑暗更深了,三人靠在楼角的墙壁上,悄然睡去。 一楼房间中的白色蜡烛不知被何时点亮,方圆数里的山林都被沉浸在黑暗中,唯有这座湖边的百年古楼之中,亮着诡异的光。夜风时而吹过,那几盏墙角上放置的火光便随风摆动一二,却始终未曾有一盏灭掉。 一个人影浮现在房间中冰凉的地板上,萧楚的猜测没错,这人便是那神秘的黑衣人,他果然又会到了楼中,此刻正在放满容器的房间里捣鼓着什么。 三个人在经历一番与青眼猴魁的争斗后,靠在墙角,沉沉的睡去,期间却是谁都没有醒来过,她们确实累坏了,就连萧楚也是。 直到一楼房间中传来一阵药水翻涌的声音,噗通噗通……夜里独有的寂静使得这声音格外的清晰,萧楚被惊醒了,她睁眼和起身几乎是一起的,这是一个警察该有的反应。 她再次侧耳聆听,确实是从一楼房间中传来的,她隐约意识到什么,不过还是沉静了数秒之后才附身把林东和罗采儿叫醒。 林东以为是猴魁又回来了,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萧楚急忙小声说道:“下面有人,别大声说话。” 罗采儿听到有人二字,自然知道是谁,心中顿时一紧,也是警惕起来,压低着声音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悄悄下去,看个究竟再说。”萧楚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轻轻的整理背包。 林东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不过他猛然醒悟过来,萧楚刚刚是说有其他人出现在楼中,那么自己的妹妹是不是也…… 言之未尽,林东已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正准备动身之时,罗采儿却担忧的问了一句:“萧楚,你的手。” “无碍,我们先下去。”此时凌晨三点已过,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但她怕天亮之后,那黑衣人又消失了,所以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动身。 三人带着十分的警惕下了楼,她们甚至没敢打灯,因为怕惊扰了房间中的人,而是选择摸黑走下了楼梯。 炼丹炉后面的三间房,有两间亮着灯,这光线却是比前天晚上萧楚点燃的蜡烛灯光还要亮许多,整个楼层很安静,三人一前一后,摸索着朝那放有玻璃容器的房间走去。 萧楚依旧打头阵,不过她走路的姿势显得谨慎多了,罗采儿和林东也是很小心的走着, 就快走到窗边时,萧楚停下了脚步,示意身后两人先别动,她自己则是开始慢慢探头出去,开始探查房间内的事物。 她先是看到一个人影在地面上来回窜动,接着往上看去,那是一个人,一个身材魁梧,样貌不清的人。看到这一幕,萧楚心里多少有数了,神秘的黑衣人果然回来了,不过他的那件黑色连帽披风却是被自己拾走了,现在这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灰色的毛衣,那人的头发似乎很长,很乱,但定眼细看之后,好像又不是头发,而是一顶帽子,很奇怪的帽子。 此刻他的位置距离窗户仅仅只有两三米左右,故而萧楚看的很清楚,只是那人是背对着的,无法看到正脸。 萧楚略微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沉思,本想着此行无果也就算了,却没想到在楼中遇到这么多变故和危险,导致自己和林东都受了伤,但似乎也是福祸相依,神秘黑衣人猛然在房间中出现了,而且是大张旗鼓,毫不掩藏什么,看来他并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进过楼里,又或是知道了,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关系。 这时,罗采儿和林东也探出头去,看到了正在房间中捣鼓着什么的黑衣人,现在来看,没了黑色披风,只怕不能再叫黑衣人了。 “他在干什么?”林东瞪大了眼睛,不求甚解的问道。 罗采儿脸色之情,心中所想,也便是这个问题,她们猜到了这人在里面做研究,但确实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研究,话说房间里除了几个瓶瓶罐罐,玻璃容器之外,也没啥东西,甚至连电都没有,究竟能做什么研究呢! 萧楚没有回答林东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她们都采取一些行动了。 “走,我们从正门进去。”在萧楚看来,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又不是在造炸弹,根本不足为虑,那般凶猛的猴魁都被自己打退了,还怕他这一个人。 萧楚当下思量着,她决定进房之后先把那人制服再说,于是她转身向身后两人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别动。” 此刻已经到了过道中的那道格扇门门口,门已然是开着的,房间内的光线几乎与白天无别,也不知道里面点的是什么牌子的蜡烛。 萧楚跨步就走了进去,罗采儿和林东两人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听过萧楚的话,只得站在门口探头观望。 萧楚的脚步很轻,手里握着她那把刚刚经历一战的九二式手枪,子弹还有三发,不过足矣够用。 只见那人正在放满玻璃试管和三个大铁罐的房间里正弯着腰摆弄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纵使这样,萧楚也是极为警惕,举着枪就向前走去,同时不忘扫视四周,桌子上的一些个玻璃试管中却是比之前多了些紫色的药水,还有一盏酒精灯正在猛烈燃烧着,上面放置的药水气泡沸腾,不时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来。 萧楚心中霎时一紧,还真如她们猜测所言,这人躲在了白云观中搞这些不知何物的研究,也正因为这样,她再没有犹豫,举起枪口直接就顶到了那人的脑袋后面。 “别动,站起身来。”萧楚厉声喝道。 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没听见似的,萧楚的枪口并没有直接触碰到他的后脑勺,萧楚眼中划过一丝疑虑,“莫非这人听不到。” 站在门口观望的罗采儿和林东此刻有些瑟瑟发抖起来,一个原因是外面有风吹进来,说不冷,那绝对是假的;另外一个原因无非就是,看着萧楚的一举一动,距离数米之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心情便随着急切起来。 萧楚伸出手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衣服是湿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见那人还是自顾自的在摆弄他手里的玻璃试管,试管里仍然是紫色的药水。萧楚不由得就纳闷起来了,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听不见也就算了,我这么拍他,怎么也没有反应。 萧楚自然不解,想着再拍他一次,这次得大力点,刚要出手触碰,那人却是猛然回过头来,一双极其恐怖的眼睛,两人目光对视,萧楚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第四十五章 这人死了吗 在烛火的照耀下,萧楚看清了面前这人的脸,严格意义上讲,这就不是一张人的脸,他脸部皮肤浮肿之后耸拉下来,眼珠子和那白日里的猴魁一样是青色的。此刻转身后看着萧楚,不说话,看他那嘴巴,上下嘴唇都不对称了,又怎么能说出话来呢! 萧楚惊恐得不敢妄动,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看他的整体身高,应该是个身材还算不错的男子,但他的一身打扮,实在令人无法正眼相瞧;头上确实是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起初背对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的头发;身上穿的毛衣,脊背上破出几个洞来,裤脚处也是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这不就是山里的野人样貌嘛! 这人没有胡须,应该说胡须是因为脸部皮肤的浮肿而脱落了,所以,头顶应该也是秃的,萧楚大胆的猜测到。 与此同时,萧楚略微移开目光,双手持枪指着这人,尽管不知道他的耳朵能不能听见,但她还是说了一句:“不许动,双手抱头。” 萧楚这也是出于习惯的言辞,沉静一想,这么一个骨瘦如柴,手无任何武器的老头,根本没有一点危害力不是! 萧楚话音落后,这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那双就快要凸露出来的眼睛微微波动了一下,似有含情在里面,不过到了这种气氛之下,谁又能注意到呢! 门口的罗采儿和林东见到这一幕,早已站立不安的两人,也不等萧楚吩咐,抬脚便走了过去。 数秒之后就来到了萧楚身旁,几乎是同时大惊,“这……这人怎么长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时就这样了,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一个转身回头。” 这人手里还拿着一只纤细的试管,三个人同时望向他,本来看到这般样貌的一个人,害怕的也该是萧楚三人,却不曾想,这人呆滞了一会儿,竟自己害怕的蹲下身去,蜷缩成一团,如萧楚所言,自己把手抱在了头上。 三人互看一眼,皆是无法理解,随声而落的便是他手里的试管,摔落在地后,一滩紫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其味道随之腾空而散。 “他这是怎么了?”罗采儿出声问道,这一路来,古楼之中古怪的事见的不少,但似乎更古怪的还在后面。 “我也不知道,先别过去。”萧楚先声答道,枪口却是依然对着此刻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不知名人,警惕之意半点未减。 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本来还有些困意的林东,遇到这一幕,这一古怪至极的人,确实没了任何想睡觉的意愿。 三人陷入不同的猜测中,林东看他的样子,猛然想起了之前入山之时似乎也是这样症状的哑巴阿三,莫非两人都是中了什么毒!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好像也在山林中有过这么一段经历,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再看面前之人,面貌之丑陋,已然到了让人恶心的地步,他实在难以启齿说出自己的猜测。 罗采儿想起来那件黑色的风衣,如此看来,这人穿那风衣出没,是为了遮丑,但看他现在这样,似乎已经失了人该有的神智,又如何还会在意自身的样貌如何! 萧楚想的比两人都要更细一些,见他浮肿不像样的脸,和前夜被猴魁盗走的浮尸似乎是一个样的,她想到这,心中猛地一惊。“这人该不是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吧!” 萧楚的脸色大变,握枪的手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不但拿活人做实验,就连自己也不放过,还是说他所做的研究,本就是用于自己的,而其他受害之人,都只是试验品。 萧楚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而是移回目光看向地上这人,见他此刻已经瘫倒在地,似乎已经没了知觉,一张可怕的脸朝着楼顶,眼球是斜着的,青色里面透着血色,嘴角处竟然也开始往外溢出白沫来。 萧楚再也忍不住,打开手电就朝着那地上之人走了过去。 “萧楚,你……”罗采儿说话的同时,却也跟了过去,没有人不好奇眼前这人,尽管没人知道他是否有危险。 强光手电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略微侧身躺着,萧楚用多功能铲拨弄了一下他其中一直发白的手,发现已经没了知觉,但眼睛确却是睁得老大,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但如若真是如此,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死了吗?”罗采儿问的很直接,房间中即刻陷入死寂。 萧楚有些想不明白,这事古怪得实在离谱,她本想从这人口中得知些什么,那两具浮尸的来历,还有面前这些玻璃试管究竟是在做何研究! 但现在似乎一切都随着这人的倒下又陷入了谜团之中,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跑到这古楼之中?萧楚长吸一口气之后,怅然的说了一句:“多半是死了,你们怎么看?” 萧楚看向罗采儿和林东,两人似乎也是一头雾水,林东率先说道:“你们说,他是不是注射了什么药水,然后身体就发生这样的变化。” 林东说完看向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他发现这人的皮肤好像是脱落了一层,然后露出雪白的一层,故而全身没有毛发,头上虽然带了一顶帽子,但必然也是没有头发的。 罗采儿点点头,表示赞同林东的说法,但是从当日罗采儿在小别重逢中见到这人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时常出入桐湖之中,可见身体应该是正常的,如今突然暴毙身亡,是巧合吗!还是另有隐情? “采儿说的没错,这其中必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也不知这人的死是好是坏!” 三人谈话的同时,面前地上的尸体正在缓慢的发生着变化,他的身体瞬间瘪了下去,像缩骨功一般整个人就小了很多,随之传来的是一阵刺鼻的味道。 罗采儿连忙捂住了鼻子,呼咽着说:“这股味道……” 没错,这味道和之前玻璃容器中浮尸身上发出的味道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人并没有泡在药水中,就这样躺在地上死去了。 三人互看一眼,没有言语,但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人不但拿无辜之人做实验,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如今的惨况就是实验失败,包括他自己还有目前发现的两具浮尸,一共三条人命。 也许不止三条! 一阵诧异之后,天就快亮了,烛火几经燃尽,这一夜的离奇,似乎在无形之中加快了时间,又好像放慢了时间,总之让萧楚三人倍感难受。 罗采儿转身退了几步,她不想再看到那具尸体,实在恶心。“萧楚,我们出去吧!我不想在这待了。”罗采儿有些心如死灰的说道。 萧楚能理解罗采儿这种心情,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这古楼里,他们想要探究的问题似乎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一一浮出水面,而是一次又一次遇到更加古怪的事,再待下去,恐怕人都会发疯起来。 令三人更加想不到的是,地上的男尸还在发生着变化,此刻萧楚和罗采儿都已经退过几步,没有再在尸体旁停留,林东察觉有些不对劲,走近过去。 他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在瘪下缩小的同时,一滩紫色的药水随之从尸体的各个地方流了出来,一下子就侵湿了一整块地面。 林东一颗本就颤抖不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手受伤的原因,他只能任由这股药水中发出的味道吸入鼻腔之中,这股味道似乎比之前那两具浮尸身上发出的更重,更浓烈。 “萧楚,萧楚。”他连叫两声。 萧楚还以为是那尸体又复活了,警觉之时又掏出看腰间的九二式手枪,走近一看才知道,这人的脸部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一个皮球被放完了气,两颗紫色的眼球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落了下来。 其实,这症状好像和之前的那两具浮尸是一样的,只是位置不同罢了,但萧楚在十几分钟之前可是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未曾有过对话和举止,但那确实是一个人呐! 这也是三人大惊的原因,罗采儿更是想到了一些更为恐怖的猜测,也不管什么怕不怕的了,当下就说:“他之前不会是从药水中刚爬出来的吧!” “极有可能,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的。”萧楚断言,只有她在此人死之前近距离接触过,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和玻璃容器的药水味道是一样的。 三个人就这样围着地上软瘪的尸体陷入了一阵恐慌与猜想之中,言语到此,三人不由得都转身看向了那后面房间的三个玻璃容器。先前进门的时候,萧楚有意看了一下,三个玻璃容器的位置没有变,其中两个有药水,最后一个则依然是空的。 “照这么看来的话,会不会之前我们看到的两具浮尸也并没有死,若不是被猴魁盗走的话,也会先面前这人一样从容器中爬起来!”林东大胆的说出了他的猜想,同时这也是萧楚和罗采儿都想到的。 不过稍一细想之后,萧楚就否决了这个推论。“不不,那两具浮尸确实是尸体了,不会再爬出来的,而面前的这具应该是不一样的,他很有可能是定期进入药水中养护,然后再出来搞些玻璃试管中的东西。” “这……这越想越无法理解不是!”罗采儿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这简直有点扯,但又似乎不能不信。 “你们说他到底在做什么研究?”罗采儿接着问。 “不知道,现在他自己也死了,谜底又回归原点了。”萧楚说话之时,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地上的浮尸。 “但我能肯定的是他所做的研究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想象,甚至超出了现在科学能够解释的范围。” 萧楚最后一句话令两人咂舌不已,这不为人知的研究背后不仅仅只是桐湖湖水被污染,还有人命,还有那些袭击人的猴魁,它们此前也只是山里赖以生存的山猴而已,再往前看,他们一开始遇到的成群蠼螋,怕不是也受这研究导致的变异吧! 这不再是一个惊天的秘密,百年古楼那么简单的事了,三人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甚至都有种不敢再探查下去的胆怯,可往长远看想,桐湖之后可是还有一个偌大的梧桐镇,那里可还住着无数的侗族人。 也不知镇中人有多少受其迫害的,从罗采儿第一次知道桐湖之时,那个无端失踪的侗族女孩,那可是几年前就发生的事了!搞不好,这房间里的一切,就是故事中砍柴小哥看到的的一切,只是时过境迁,房间中的器物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改变。 罗采儿是最初知道桐湖,知道古楼的人,也是了解这一切最多的人,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味蕾一阵苦涩,说不出任何话来,眼中却是布满了血丝。 她甚至想过,如果当初自己和薇薇两人从未来过梧桐镇,结果又当如何,她也许就不用知道和经历那么多了吧! 第四十六章 铁罐中的人 许久的沉静。 有的人一生平平无奇,到头来却是幸福美满的,有的人一生风浪不止,却也是自己所追求的,到了今天这境地,罗采儿竟有些想怀疑人生,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萧楚迎面向前几步,把手搭在了罗采儿肩上。“别想太多,这世界总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事不是!” 萧楚看出了罗采儿的难受,话音落后,看了一眼林东,他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很,萧楚觉得三人都应该缓解一下了,否则谁的内心也无法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离奇的变故。 房间角落中的白色蜡烛,燃烧后融化的蜡油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整座古楼,整间房,再次变得恐怖,变得诡异起来。 秋末,转眼入冬,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外面的天似乎并没有任何天亮的征兆,林东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走出几步,地上的尸体转眼变化,转眼就要腐蚀消散一般,三人都是无心无力再去看那玩意儿。 墙面上靠置的三个大铁罐,中间的一个,正在隐隐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在三人都以为事情随着那神秘人的死去而告落时,令人惊骇的事情便又发生了。 那铁罐里沉闷的几声后,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似乎是有水在里面翻滚,又或者是有其它的东西在里面。 最靠近铁罐的林东不由得察觉起来,他的目光很快注意过去,先前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自己的妹妹林西究竟在哪里,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无数疑问在他的脑海中奔涌而来。 此刻他已经走到了铁罐面前,尽管无心无力,但面对奇怪的事,总是忍不住去查看,萧楚隐约发现了什么,这是第二次三人围在三个打铁罐面前,第一次发现这三个铁罐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任何异动,而这一次,也许是神秘人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中间的铁罐从发现声音过后一直产生着不知名的异动。 “怎么回事?”三人心中满是惊奇。 “我想,我们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儿打开。”林东当机立断,倒是颇有几分组织者领导的风范。 “我来吧!”罗采儿自告奋勇,没办法,萧楚和林东都受了伤,而且还都在手上,现在能有动手能力的只有她了。 萧楚与罗采儿对视一眼,满目皆是肯定,“小心点。”萧楚说完,当即拿出手电往铁罐阀门的位置照去。 这铁罐上的旋转阀门,明显已经锈透了,罗采儿使出了仅剩的全部力气,可还是纹丝未动。 也就在此时,铁罐里的声音更加的明显了,似乎是一个生物的呼吸声,这让三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的紧张起来,萧楚移步过去,准备采取果断措施。 “采儿,你让开,我来。”她说完就拿起手里的多功能铲,用力抬手一挥,手起铲落,只听砰的一声,那铁罐上的阀门被敲落在地,滚了几圈之后,静止不动了。 与此同时,铁罐中间的缝隙开始缓缓而开,一股紫色的气体瞬间奔腾而出,接着就是一股味道传来,三人连忙捂住鼻子。 这股味道却还是一样的,和那浮尸身上发出的一个样,归根结底,就是那紫色药水在作怪。 罗采儿见阀门已开,也没有过多犹豫,伸手一扯便把整个铁罐的前半部分给拉了开来。铁罐打开之后,里面的紫色气体一下子驱散开来,里面竟然躺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罗采儿差点惊呼出声。 也就在这时,三人目光集聚在罐中人身上,铁罐里的气体几乎跑没了,但这人的鼻腔中却还在往外喷着紫色的气体,一下一下,随着呼吸的节奏喷吐而出。 萧楚再次向前一步,说话的时候手已经伸了过去。“快,她还活着。” 罗采儿急忙搭手过去,她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得赶快把人从这铁罐中拉出来。 林东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并不是因为他的手受伤了,而是因为他看到罐中之人时,全身上下顷刻之间变得麻木了,脑子里瞬间涌上一片空白,甚至无法言语,只是嘴唇稍微抖动了一下。 因为眼前罐中躺着的人,是他的妹妹林西。 这张清秀可人的脸,白净的皮肤和乌黑的头发,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林西失踪后,他不止一次在梦里浮现过她的样子,本以为在这鬼地方不会再有能找到林西的可能,却没曾想现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妹妹。 萧楚和罗采儿迅速把林西从铁罐中拉了出来,伸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还有明显的温度,气体是从鼻腔中吐出来的,意示着是人在呼吸,所以她还活着。 罗采儿见过这张脸,第一次是在地下室的黑白照片上,第二次是寻人启事的照片上,仅需一眼,这张脸的面容就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第四十七章 昏迷不醒 日色渐明渐暗,路口处站的不是别人,却是那几天前协助过萧楚等人进山的哑巴阿三,不过,他怎会知道萧楚三人会在这时出山,又或是,他每天都在这等。 萧楚迎面走了上去,看着哑巴阿三,想说点什么,却想起他不会说话,于是便止住了嘴。 哑巴阿三也没做过多的举动,只是看了三人一眼,表情略微异动,随后便回身小跑了回去。 这么看来,他此行仍旧还是来领路的。 “快跟上。”萧楚虽然背着林西,脚步却是飞快。 林东比谁都着急,但这一路下来,身体早已疲惫,还受了伤,确实是有心无力了。 三人疾步走到之前进山被堵住的路段,却发现路上的土堆乱石已经被人清理了,现只留下一些散段的树枝和落叶。 萧楚见状,虽有诧异,但也顾不得想太多,而是沿着山间小路径直往镇中奔去。 罗采儿觉得那哑巴阿三绝不只是一个傻傻的哑巴那么简单,从白云观中一切事迹来看,他必定与之有些关联,只不过具体是什么,现在还无法得知罢了。 一路小跑,十几分钟后,在前面引路的阿三却不知在何时不见了踪影,也就在这时,朦胧中已经能看到梧桐镇,三人皆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萧楚此刻担忧的是,就近的医疗人员能否第一时间赶到梧桐镇,否则就算她们到了镇子中,无人救治,林西这条命估计是难留了。 罗采儿很快跟了上来,萧楚站在路边一个山包上抬头望着镇子,额头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汗珠,要知道这一路下来可都是萧楚一人在背林西。 “采儿,你再打个电话,问问救护车来了没有?”萧楚的呼吸明显加快,不时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林西呼喊道:“林西,坚持住。”尽管林西根本听不见,她早已进入昏死状态。 听了萧楚的话,罗采儿有些慌忙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很快拨通了电话,电话一头传来一个清甜的声音,是个女护士接的电话。 “你好!” “你们到哪里了?”罗采儿问。 女护士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们之前打了急救电话,凤阳县梧桐镇这边。”罗采儿不紧不慢的说出这里的位置。 “哦哦……我们接到电话就第一时间出发了,不过山路难走,估计还有一会儿。”女护士的回答自是三人都不愿意听到的,但是没办法,她们出山时到现在总共也就那么点时间,从凤阳县到梧桐镇,就算是爬坡能力极强的越野车也要些时间,更何况是救护车呢! 罗采儿挂断电话,“我们要不先去小别重逢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林东,快跟上。”萧楚接着冲身后的林东喊道。 林东急忙提起腿跟了上来,他的脸上因为几日的狼狈从而看上去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也不只是他,罗采儿和萧楚亦是如此。 风雨桥到梧桐镇的路本就不算长,虽然道路不宽,又时常有枯木碎叶当道,但这些在如今的三人眼里,都不值一提,三人几乎是飞速而下。 萧楚的记忆力自然不用多说,只要是她走过一遍的路,她必然记得,不会走错。进入梧桐镇中之后,她便很快摸清了前往小别重逢的路,罗采儿自然也记得,不过似乎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的原因,看路时竟有些模糊,得亏有萧楚在。 近段时间以来,梧桐镇连日阴雨,故而来此游玩的人不多,小别重逢中,各方摆设格局还和之前罗采儿她们刚到梧桐镇时一个样,唯一变化的是和以往相比,少了些生气。 小梦坐在吧台处正聚精会神的盘算着这几日的账务,时而皱一下她那俊秀的眉毛,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淡色的简装,许是生意不景气,连头上的诸多华丽发饰也懒得戴了。 突然,一声斥响,小别重逢的门被猛力推开了,来人正是背着林西奔走了一路的萧楚。 “快快,找一间空房,有人受伤了。”萧楚也没管有没有人,一进门就厉声喊道。 小梦被吓了一大跳,急忙从吧台处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萧楚,也是个模样高挑的美女,怎么做事却这般急躁。 不过,她转眼一看萧楚身后的女孩,竟也还是一个美人,不过似乎已经昏睡过去,脸色苍白,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提不起任何力气。 小梦这两月以来,对小别重逢的业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但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她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毕竟自己家做的是民宿酒店生意,又不是医院,万一让这客人贸然住了进去,后面发生点什么,需要自己承担责任怎么办! 第四十八章 还魂老人 还魂人,字面意思就是能把人失去的魂魄用特殊的方式归还回肉体,当然,侗族人迷信者居多,之所以会给出这样的称号,无非就是想称赞他医术高明,能把将死之人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罢了。 罗采儿随小梦不声不响的走进了草太医的茅屋中,这是一间和梧桐镇中绝大多数吊脚楼完全不一样的屋子,没有吊脚,也没有青砖黑瓦,整间屋子都是用木头和茅草建成,罗采儿细想了一下,这房子建这么高,又是在迎风向阳面,自然不用担心潮湿或雨水堆积的问题,因而用这些材料建造房屋,也是情理之中;就像桐湖边的白云观一样,底层是巨大的青石块砌成,到达高处之后便逐渐转换为较轻的木制材料了。 “老头子在吗?”小梦推开一扇栅栏门,冲着茅屋里喊了一声。 罗采儿略微皱眉,看了看四周,房前屋后都晒了一些她不认识的草药一类,问道:“小梦,你之前来过这里?” “对,之前我母亲生病的时候我来找过他,说来也神奇,和他简单说了病况,他也没下山,就抓了两服药,我下山之后给母亲一熬,病就好了。”小梦语气之中对这草太医很是信任,当然这也是在他帮母亲治好病之后才产生的信任。 后来据卫生院的医生了解,小梦的母亲因为进山受了寒气,身体脾寒,喝了两服温润的药,自然就好了,算不上什么大病。 “哦哦!原来如此。”罗采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此刻的罗采儿也不管这小梦口中的还魂人究竟能不能还魂治病了,她只想着能赶在县上的医生到达之前先给林西看看,缓解一下病情就好。 “走吧!我们直接进去。”小梦拉着罗采儿便又直接把里屋的门推了开来。 进门之后,屋内是一些用树枝长条捆绑起来的架子,上面放了一些整理好的草药和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不是特别整齐的书籍,应该是医书一类的。 空气中弥漫着很浓厚的草药味,因为鼻腔受过了比这味道还难闻的气味,罗采儿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白云观中那股刺鼻的药水味可比这草药味难闻多了。 倒是小梦一个劲的在鼻子前挥手。“呜……又是这股味道!” “老头子在吗?我们想找你看个病人。”罗采儿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就只能让小梦再次喊道。 过了几秒,屋内没有反应,两人从不同的方向环顾房间四周,除了草药还是草药,没啥可看的。不过,当罗采儿的目光扫视到一排放满瓦罐的架子上时,她迟疑了,因为她看到其中一个罐子似乎和白云观里的很像,甚至就是同一款。 “莫非,这小梦口中的老头子也曾到过白云观中!”正想入非非之时,屋子的另一头,西北角处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谁在这大喊大叫啊!”也就在这时,猛然间刮来一阵山风,却是把房间的窗户给吹开了,顿时涌入一股风,吹起了罗采儿二人鬓间的头发,脸上一阵凉意拂过。 “是我,我是小梦。”小梦听到这一声却是异常兴奋,只有罗采儿呆呆站在原地,似乎被吓到了。 “老头子,快,随我去救人,那人快不行了,只有你能救。”小梦几步朝着老头子的方向迎了过去。 小梦是个机灵人,知道老头多半不爱听这话,他自己有多少水平,他自个比谁都清楚,又何须人恭维自己,但若是这话从这么一个清甜可人的小女孩口中说出,心里多少还是会欢喜几分的。 果不其然,老头子虽然仍在弯着腰鼓弄着什么,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救什么人啊?山下的医生都死光了吗!非得让我去救。”老头子语气虽然还算温和,言语却是犀利的很,看来这种山里的草太医,傲视一切的心性总是要强烈许多啊! “我的一个朋友,从山里出来,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现在昏迷不醒。”小梦脱口而出,罗采儿想制止她不要说从山里出来这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罗采儿的顾忌有很多,她不知道白云观的事有多少人知道,但她能够感觉到,知道这事的人绝对不止自己和萧楚林东三人。 听了小梦的话,老头子突然不动作了,身子僵在那里,半晌没动。 “怎么了你!魔怔了。”小梦猛地向前,拍了一下老头子的后背。 老头子这才反应过来,接着起身回头,看到了面前的小梦和隔了几步的罗采儿,沉静几秒后眼睛里突然放光,“哟!还是个美人胚子。” 罗采儿见他这样,满面邋遢样,胡须留的很长,和头发一样几近斑白,嘴唇发紫发黑,嘴里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口香糖那不可能,估计是什么草药之类的。 两人目光对视,罗采儿猛然回过神来,急忙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老爷爷,您能随我下山看一下我朋友吗!她真的快不行了。” “行啊!那就走呗,看在你长这么漂亮的份上。”罗采儿高兴坏了,根本没有考虑到老头子后面这句话,一把年纪了,却也是个见色起意之人。 见老头答应的如此爽快,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小梦直接就拽着老头往门外奔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这孩子,要救人,总得拿一下药箱吧!”老头子不情愿的说道。 “哦哦,您拿……您拿。”小梦连声说道,并做了一个您请自便的手势,甚是滑稽可爱。 拿了药箱之后,两人领着老头很快出了茅屋,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也不知救援队的医生到了没,罗采儿高兴之时却又开始急切了。 下山永远比上山快,三人一前一后,飞速而下,老头子跟在后面一直在喊:“慢点,慢点。” 老头子一身服饰也是侗族独有的服饰,衣领束脚之处的纹络早已被草药染成一个颜色,整日在山里走动,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衣服破旧,鞋头有损,这些个特点倒也确实符合他。 萧楚这边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催促,都是说已经在路上了,这让平常一向稳重的萧楚也不禁变得烦躁起来,从打通电话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是迟迟未到。 林东则一直用热毛巾给林西擦脸擦手,他看着妹妹指甲里的淤泥和满面的苍白,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怕别人看到,又赶紧挥手擦去。 林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此次突经这么大的变故,他不知该怪谁,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工作以后,他对林西的关爱渐渐少了,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少了,因为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博物馆里,或者是出差研究课题什么的。 要知道,林西这个年纪正值青春年华,妥妥的叛逆期,心理上的发展在面对各式各样的人和环境都是有决性因素的。 林东一遍又一遍的替林西擦拭着脸庞,时而看向在一边来回走的萧楚,见萧楚还是摇摇头,他的心又凉了几分,山里路陡,又逢连日阴雨,汽车行驶缓慢,这要不是人命关天,他倒也能理解。 窗外,凉风轻过,炊烟袅袅;转眼已到饭点,梧桐镇中,侗族人独有的稻米饭香飘荡在山间各处,柴火做饭烧菜,仍旧是家家户户都在传承的,少不了的烟火气,亘古不变的自然香味。 老头子腿脚有些瘸,多半是进山采药时失了足,受过一次伤,因此一路走得很慢。罗采儿着急坏了,但她又不好得直说,怎么说他是自己千辛万苦请来的医生,腿脚不便也不是人家自己所愿的。 小梦似乎看出了罗采儿的担忧,她是个直性子,又是梧桐镇中土生土长的人,没啥忌讳,当下便出言道:“老头子,你慢点走,反正到时候去晚了,砸的是你自己的招牌。” 小梦这话却是也没有顾及罗采儿的感受,当然,罗采儿知道她心性直率,便只当是玩笑话了。 老头子听后竟也不生气,前脚一抬,跨过了一处山沟,乱石丛中,这一段路想必是梧桐镇中最难走的路了。 “你这小鬼头,再这样和我说话,我还真就不去了。”老头冲着走在前面的小梦斥声道。 这话一出,小梦只是吐了吐舌头,作出一副滑稽的嘴脸,不过却让罗采儿心中一紧,急忙对小梦低声说道:“你别这么讲,我朋友真的等不及了。” 小梦轻声一笑,“放心吧!他不会真不去的,我了解他。” 眼看着就快到了,罗采儿却越发紧张起来,自从出山以后,她的心里总是很慌,甚至比在面对那些个青眼猴魁的时候还要慌,但又不知为什么! 午后的小别重逢,寂静之后显出一副山中树,林中屋,小别胜新婚的感觉来,罗采儿慌忙的冲进大门,几步便踏上了楼梯,殊不知,老头儿因为腿脚的原因,还落在后面一大截。 于是乎,她又不得不在楼梯口张望等待,其实她所希望的是当她把草太医找来的时候,县上的医护人员已经赶到,此刻正在给林西展开治疗,然而不如意事常八九,偏偏此刻就是不如意的时候。 当然,现在既然是草太医先到了,也刚好可以看看这人的水平如何,毕竟他那茅屋里的东西,多是稀奇古怪的,这便又不得不生气好奇心来,得好好看看这人,是否真像小梦所说的那样,替人还魂,专治疑难杂症。 老头子总算进了小别重逢,一瘸一拐的上了楼梯,随同罗采儿走进房间,萧楚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衣冠不整的老人,转而看向罗采儿,罗采儿点点头,表示这就是她请来的医生。 林东这会儿思绪不清,精神恍惚,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进入到房间,萧楚走过去扶摸了一下他的肩膀。“林东,你先起来,让医生看看。” 林东回头一望,眼中血色已淡,开始流露出一股惊喜之色,他想说些感谢之话,却发现老头子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林西。 萧楚第一眼看到这草太医时,心中已然明了,这应该是梧桐镇中四处行走的走马医生,看他的年纪应该行医多年,其经验应该是丰富的,便也就放心下来,拉着林东退后几步。 面对此种情景,老头子自然没工夫搭理房间中的其余人,这便上前开始查看林西的病情。 老头子见林西的模样,起初还不以为然,慢悠悠的俯下身子后伸出食指在林西的鼻子前探了探,发现气息微弱,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随后老头开始给林西把脉,这是中医惯用的手法,通过脉象来判断病人的病因,林东和萧楚,罗采儿三人站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不敢说话。 老头子把脉时一副静气凝神的样子,沉静许久,突然一下子脸色更沉了,眉头紧皱,林东正要问怎么样了?老头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扯开林西身上的被子,洁白的一床被褥被直接掀翻在地,萧楚也看得纳闷,她知道林西已经是生命垂危,对这草太医却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医护人员赶紧到来。 此刻看到这老头的举动,实在令人不解,三人在一旁看着,打算欲步向前,却看到老头的动作更加过分了,他开始去脱林西的衣服,上身的外套,一把就把胸前的拉链给拉开了。 林东这时哪里还忍得住,向前一跃,一把拽住老头那只粗糙的手。“你干什么?”林东大声嘶喊道。 老头子回头一望,眼神中却是比林东还要愤怒。“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吗?就给她该这么厚的被子,没看到她都快热化了。” 老头子也是撕力一喊,林东听了这话,直接懵了,林西身上也不热呀! “怎么回事?她身上明明很冰凉啊!”林东纳闷到了极点。 萧楚也迎了过来,出声说道:“对呀,我背着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冷。” 罗采儿见到此刻这番情景,根本插不上话,有点云里雾里的。 只见老头子拽开了林东的手,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根本没时间和他们解释这么多,只是狠狠的说了一句:“想要她活命,就听我的,她这是中毒了,典型的外冷内热,毒性极强,不好治。” 听完老头子这番话,三人才明白过来,这种时候还是听医生的好,万一耽搁了,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行,我们听您的。”萧楚抚摸了一下林东的肩膀,意思是不要担心,这老头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快去拿个水盆,我要给她扎针。”老头也没转身,说话的时候便开始把林西左手的衣袖使劲的往上捋了捋。 小梦这会儿也在一边,听到老头子的话急忙转身就出去拿水盆去了。 老头子的一番说道和操作,瞬间让房间内的气氛提升到了难以压抑的紧张当中,说林西是中毒,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因为在那铁罐子中,蓝紫色的药水和不知名的气体,这样的迹象只能是被射入了什么毒素在身体里。 别看老头子走路时,一瘸一拐,慢慢悠悠的,这会儿行医治病之时却是一点也不马虎,当下很快拿出药箱里的一包银针,萧楚眼疾手快,伸手把一边的茶几给他移了过去,老头子把银针放在茶几上一排的铺开而来,只见一块布缕之上全是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银针。 “找展蜡烛过来。”老头子伸手拔出一根不算长也不算短的银针放在眼前,仔细的用纸巾擦了一下。 这会儿房间里哪来的蜡烛,不过萧楚瞬间明白老头的意思,他这是要消毒,随即就掏出口袋里的防风打火机。 “用这个。”萧楚把打火机递到老头面前,老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楚,紧急之时,眼神当中却是流露出一丝对萧楚的赞赏来。 老头把银针放在火苗上来回烤了十几秒,见银针针面之上已有火红,便就拿了下来,左手托起林西的手指,几乎是一眼即中,一针见血,老头扎的是人体的十宣穴,就是十根手指指尖的部位,看他这意思是要扎针放血,流出血液中的毒素的意思。 “快拿水盆过来。”老头子话音刚落,只见林西指尖处被银针扎破的位置极快的流出血液来,不过令人震惊作呕的是她的血并不是红色的,而是那蓝紫色,没错就是你白云观中玻璃容器里面液体的颜色。 这时,小梦的水盆才刚刚拿过来,见到这一幕,愣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快拿盆过来。”老头子再次喊道,此刻蓝紫色的血液已经涔涔往下流了一地。 小梦听到呼唤之后,连忙回过神来,着急忙慌的把水盆递了过去。 蓝紫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指往下流着,小别重逢中的这间房里,气氛随之变得不安起来,四个围观的人瞬间黯然失色,林西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出竟然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她们看的这一幕,甚至都不敢问为什么,因为老头子此刻已经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力专注于针尖之上,开始给林西扎针,这一次扎针并不是针对手指,而是在她的额头上,一根两根,开始逐渐插满,这就是中医所谓的针灸之术,尽管众人都不知道这些个具体的穴位和用处,但此刻他们已经完全信任这位山上请下来的草太医,说白了,也只能信任了他了。 林西脸上,红白变幻之际,随着额头上的银针渐渐扎满,林西被扎破的手指流出的血液开始忽缓忽快,照这意思是要把她体内的血全部流干才行啊!这让刚刚平静一些的林东又开始担忧起来。 几分钟后,林西的脸色突然有了异动,虽然还是在昏迷状态,但她的嘴巴似乎有了微微的动弹,老头子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了出来,他目光专注,动作流利中却偶有迟疑,看来林西的病对他而言是件棘手的事,是个难治的病人。 扎针期间,老头子突然把脸转过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梦,小梦立刻明白过来,拿起一块毛巾给老头擦汗。要不怎么说小梦是个机灵的孩子呢!其余的人都还以为老头这是要放什么轴了呢! 擦过汗之后,老头子扎完最后一根银针,与此同时,林西指尖的血液突然停住不流了,看来这就是至关重要的一针,老头子自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流血,真要把血流干了,这人哪还有什么命留。 这时,林东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问道:“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老头子瞥眼看了林东,稍微舒展一下集中的精神之后说道:“给她清理了一部分毒素,又用针灸之术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命是保住了,至于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会怎么样,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了。” 林东焦急万分的心情显然没有过多注意老头后面的话,他只听到一句,命是保住了,一颗从未放下的心,总算可以沉一沉了。 万水千山,朝思苦等之后,救援队的医生终于到了,他们拨通了罗采儿的电话,说已经到镇子口了,需要人出去接一下。 罗采儿和萧楚林东说了一声,便又极快的冲出小别重逢,在他们看来,只有把林西送到医院,交给专业的医生,一切的尘埃才能真正落定。 第四十九章 你入梦了 罗采儿领着三个医护人员急匆匆的走进了小别重逢,这时刚好有一名游客在办理退房,罗采儿自然顾及不到这人,但这人却是对来的这一行人的行头发呆似的张望了好一会儿,想来他也在猜测,是否出了什么大事,医生都来了。 三名医护人员中,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眼戴金丝眼镜,大背头,发际线明显后移,典型的从业多年人士。只见他虽然动作紧急麻利,但脸色却是不温不火,比起后面两名女护士,那可平静太多了。 两名女护士多半是因为一路颠簸,路程较远,这一趟下来,脸变得一半红一半白的,许是早上刚化好的妆容,这会儿也不成样子了。 罗采儿很快将医生领进了房间,萧楚见状伸手拉了林东一下,示意他往后退退,医生来了。 中年医生姓谢,是市医院下调到凤阳县的资深医生,其经验和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他进门之后看到老头子正在给林西撤针,萧楚想着,两个医生之间相撞,势必要发生点什么!却没想到,谢医生看了一眼林西之后,一句话没说,脸色反而沉静了许多,见老头把最后一根银针撤下之后才开口说道:“老先生辛苦了,之后就交给我们吧!” 说话如此谦逊有礼,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一般这样级别的医生,自身素质和涵养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头子知道后面来了人,还是县上的大医生,想必是对自己的医术极其自信,当下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异样来,收起银针之后,起身对着谢医生说道:“这姑娘的命我是替她保住了,至于之后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你们的了。” 谢医生很是谦和的鞠了一躬,言道:“老先生医术高明,令我很是敬佩。” 老头子哈哈一笑,不知是嘲讽还是再一次的得意和自信。 要说这谢医生也是,治病救人重在及时,怎么还寒暄上了呢! 这可把一边的林东给急坏了,他刚要向前说些什么,却被谢医生出言打断。“快,找人把她抬上车,我们这就启程回去。” 谢医生从医多年,而且在市医院工作过,进门第一眼就看出了老头子的针灸之术,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奥妙,只是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他虽然知道针灸之术,但自己可不是这方面的特长,眼下在山中没有任何医学设备和仪器,就连药物等于说没有,因为他们来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林西受的是什么伤,以为是在山中失足什么的,受了皮外伤,带都是一些纱布和止血药一类。 此刻见到林西的样子之后才知道,她这是中了毒,老头子的针灸必然能起到最大的缓解和压制作用,故而谢医生不再着急,在老头子面前显得谦逊有礼。 听到谢医生的吩咐,两名女护士急忙上来,准备上手去抬林西,这两女护士一看就没什么经验,连抬人都不知道怎么抬,萧楚见她俩手忙脚乱的磨蹭了一会儿,便就向前说道:“还是我来吧!” 萧楚说完就向前,一个弯腰附身再次把林西背了起来。“你们在前面引路就好!” 也不知道医院怎么想的,派两个女护士到这么远的山中,而且一看就是刚实习不久,没有任何野外救援经验的护士。 谢医生急忙跟在后面,临行之前说了一句:“家属带好随身物品,和我们一块上车。” 林东匆忙向前,“我,我就是。” 几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别重逢,午后似乎有了些阳光,梧桐镇中,雾气早已消散,各家各式的吊脚楼逐渐浮现出它原有的面貌来,人们便又开始忙碌的一天,秋收已过,但各家的田地里,还仍有一些零碎的活计要做。 萧楚将林西抱进了救护车中的担架床上,瞥眼看过,发现救护车内许多东西都是东倒西歪的,看起来这一路他们所受的颠簸已经超乎意料了,想必开车的司机冷汗一直没停过吧! 随后,谢医生很快跟了上来,要说萧楚的速度真的是快,身后背了几十斤重的一人,短短数十米,还能把众人都甩开一大截。 谢医生上车后招呼着两名女护士,赶紧把氧气罩给她罩上,然后又拿出针筒来,止血钳挥手一破,一颗细小的药水被打开,用针筒往里一抽,转手便给林西注入,应该也是什么缓解毒素漫延的药水。 可以很明显看出来,谢医生对林西的病情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知道林西中的不是一般的毒,确切来讲根本不知道什么毒,情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他转身吩咐司机马上开车回去,接着又冲着林东喊了一句:“家属随我们一起走,其他人留下。” 林东立马起身爬上了车,动作有些迟钝,毕竟他也算半个病人,接着回身对着车下的萧楚和罗采儿说道:“我先去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很微弱,萧楚示意他不要担心,林西一定会好起来的,另外又抬起自己的手臂晃了晃,意思是不要忘记自己手臂上的伤。 众人眼中满是惜别苦楚之情,尽管不是生离死别,回到南源市之后依然能见面,但他们此刻流露的过多是桐湖之行的万般艰险,死里逃生之后的深刻情愫。 告别之后,救护车很快扬长而去,秋雨过后,梧桐镇的路段还留有潮湿,故而汽车驶过,竟没有半点尘土扬起,天空呈现一片灰白色,山间偶有一群不知名的鸟儿飞过,看来势,鸟类的归栖,想必又是十万八千里路,不辞辛苦,从南至北。 萧楚和罗采儿看着救护车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缓过一口气,眼神放松下来,两人相看一眼。“咱们先回小别重逢吧!”萧楚说, 林西虽然被送走了,但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出山之后萧楚第一时间联系了北区分局,也就是所属的警局,把桐湖之中白云观的事简单说明,按时间来算他们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 当然,萧楚特别叮嘱过,不能兴师动众,派个三五人即可,而且要便装出行;白云观这事不能着急,毕竟身后生活着如此居多的侗族人,他们的想法极为重要,毕竟这时在他们的领土上,万一和当地居民发生冲突,之后就很难在展开调查和实施了。 两人回到小别重逢,一向懂事的小梦早已为两人准备好午饭,说是午饭,但其实已经是下午,桌上放着两菜一汤,米饭是刚蒸熟的,整间屋子里都在散发着稻米的香味。 一盘蒜苗炒腊肉,香菇炒青菜,小梦特意炖了一只鸡,梧桐镇散养的老母鸡,其味道那叫一个绝,只可惜萧楚和罗采儿似乎都没什么胃口,懒洋洋的坐了下来,都无心动筷子。 小梦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知道两人为什么而忧愁,但按说现在林西已经得救,她们应该没什么顾虑才对。但她不知道的是,对于萧楚而言,这里的事情才刚刚开始,白云观中的秘密研究和死去的人,一切都在等待她们去探究和揭秘。 罗采儿心事重重的原因,想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心里莫名的发慌,却不知道来由。眼看着饭菜就要凉了,小梦再也忍不住,向前准备督促二人吃饭,却不曾想,一老头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新刊书小说网 “你们不吃,那我来吃好了,老头子我还饿着呢!”来人却是先前为林西扎针放血的草太医,只见他说话之时,人已经坐到了罗采儿身旁,也没问两人的意见,伸手撕下锅中的鸡腿,埋头就啃了起来。 “你……你怎么这样?”小梦气急败坏,她虽然平时也爱开玩笑,但这是给客人烧的饭菜,开店做生意,这就涉及到了原则性问题,她实在忍不住不说。 萧楚和罗采儿见老头子吃的起劲,想必是饿坏了,再者而言,他刚刚可是竭力救治了自己的朋友,情况紧急,如今还未来得及答谢,现在吃自己一只鸡腿,似乎也不为过,只是动作模样有失文雅了些!当然了,这山里的草太医又不比城里的专职医生,礼貌什么的自然没那么多规矩。 小梦作为小别重逢的老板,就算看着萧楚两人没有说什么,但自己总得出来劝阻一番,以示职责所在,当即便跃身上来,一把抓住老头子拿着鸡腿的手腕。 “我说老头,你要吃饭,我再给你做就是了,你这样上来就是一顿乱吃怎么行呢!”小梦言语到位,语气甚是严烈。 老头子脸皮还挺厚,一把脱开小梦的手,又大力的啃了一口鸡腿,满嘴油渍的说道:“呀呀!你这娃娃,人家都没说啥,你在这里乱叫个啥嘛!” “你……”小梦气得哑口无言,刚准备直接动手给老头拽出去,却听见萧楚开口说道:“没事,小梦,让他吃好了,他救了我们的朋友,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答谢呢!” 听完萧楚的话,小梦这才松开用力抓着的手,撂下一句:“懒得理你。”随后转身回了工作台。 萧楚这会儿又接着说道:“老先生你慢点吃,不着急,这些都给你吃好了。”萧楚见他吃饭的样子,感觉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似的,仔细一想,这怎么像是打发臭要饭的情形,不由得咧嘴抿出笑来。 老头子一边吃一边点头,意思说好极了,没一会儿功夫,一整只鸡就只剩下遍地的骨头了,这老头倒也颇有几分叫花子的形象,啃完的鸡骨头也不往盘子里扔,尽往地上乱扔,这下可是把站在旁边观望的小梦给彻底惹怒了,恨不得拿跟烧火棍直接把老头给轰出去,但奈何老头子对萧楚和罗采儿有着治病救人的恩情,常言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还是救命之恩,恐怕是无以为报了,吃了只鸡而已,没多大事。”这样一想,小梦也就释怀了,不再搭理老头,自己去忙该忙的事去了。 老头子吃完最后一口肉,抹了抹嘴,见罗采儿呆呆的望着自己,于是出言道:“吃啊!你怎么不吃,小姑娘长的这么水灵,不吃饭怎么行呢!” 罗采儿尴尬的笑了笑,往桌上看,哪里还有能吃的饭菜,全被老头子一扫而空了。 老头子自己是酒足饭饱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总算是心有愧疚的道了一句:“哦哦……老头子我实在饿坏了,那个,小梦娃子,同样的饭菜再上一份哈!” 小梦这会儿本不想答应,但想到萧楚和罗采儿可一口没吃,她们才是自己的客人,可不能怠慢了,于是应了一声,立马就跑到厨房去了。 老头子生性古怪,似乎也是个不爱多话的人,他见萧楚似乎要开始说些感谢之类的话,便就即刻站了起来,在萧楚还未开口之前抢先说道:“答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老头子我治病救人从不奢求任何回报,至于这餐饭食嘛!确实对不住,我这饿得难受,忍不住就,就……” 老头子话音未落,萧楚急忙说道:“没事的,要是不够,再上一份,还给你吃好了。” “哈哈,你这娃子聪明得很。”老头子大笑一声,欲踏步出门,罗采儿也起身深深的鞠下躬并附带一声:“谢谢您!” 这一声谢谢,却是让老头顿了一下,不知出于什么,他回头看向罗采儿,其目光却是紧盯罗采儿的眼睛,越看越入迷,静止不动,似乎是罗采儿眼睛里有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老头子一边专注的看着一边就向罗采儿走近,萧楚诧异,但知道老头的为人,便也没有阻止他向前。只有罗采儿自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对峙之时,问出一句:“是怎么了吗?” 老头子没有说话,沉静数十秒,嘴角和面部肌肉奇怪的抽搐了一下,他看着罗采儿的眼睛,那种像看到不明生物的目光和眼神让罗采儿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再次出声道:“老先生,老先生,你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罗采儿连叫两声,这才把老头子叫醒过来,老头子此刻的脸色却是比先前给林西治病的时候还要难看,他犹如大梦初醒一般,眼神中满是迷离,又沉寂了数十秒,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说道:“你……” 却是语言又止,萧楚见老头的异样,察觉到了些什么!便说道:“老先生有话可以直说。” 老头子听过萧楚的话,又看了一眼罗采儿,这一次他有意的提了提神,略显郑重的说道:“你竟然入了梦,我以为不会再有了,却没想到……” 老头子又是话语为尽,狠狠的叹下一口气,转身向小别重逢门外走去。 “什么意思?”萧楚不解,看了一眼罗采儿,罗采儿却是陷入沉思之中。 老头子很快出了门,转眼没了踪影,萧楚觉得老头子离开时说的话很是蹊跷,便又问罗采儿:“他说你入梦了,是什么意思?” 罗采儿还在深思当中,意识也有些模糊,多半是因为旅途劳累的原因,她吞吞吐吐的回答了一句:“我也不太清楚,萧楚,我想休息一会儿,这些天实在太累了。” 萧楚自己也知道,这几天下来,三人却是是累的不轻,自己也不是铁打的,眼下事情也算有所告落,再不休息,人可就真废了。 “行,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出去转转。” “好。”罗采儿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她其实一直在想老头子临走前说的话,他说自己入梦了,难道是指之前自己梦到白云观的事,想到这里,罗采儿觉得,那老头和白云观还有桐湖秘境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罗采儿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一身的尘土在热水的冲刷下尽数消散,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许多,吃过小梦重新做的午饭,她想好好睡一觉;尽管如此,此刻她的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苦楚,老头子的话使她耿耿于怀,他临走前说的入梦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采儿休息后,萧楚和小梦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出了小别重逢,小梦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不解,都这样了,还不去休息,但也没有权限过问什么! 而萧楚这边之所以出门而去,是因为收到了自已的得力部下张亮的短信,短信中说他们已经到梧桐镇大门口了,等候指示。 萧楚很快来到梧桐镇那朴实无华的大门牌匾之下,张亮开的是一辆大众suv,其各方面自然比不上萧楚的越野车,不过公安局配的车能有这样的配置也算不错了。 见萧楚一身尘土未尽,迎面而来,张亮立马挺起胸膛,严肃了几分,出声道了一声:“萧队。” 其余两人也是一个模样,瞬间肃然起敬,面对萧楚这样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女性,他们有的只有敬佩和仰慕。另外两人分别是,王小包和大雷,这三人都是萧楚手下比较能干的警员,平时关系也好,北区分局大多数案件和犯人绝大多数都是萧楚带着三人侦破和抓获的。 三人当中,就属张亮的身材符合一个正规警员的标准,一米八几的身高,单凭这一点就在三人当中拔得头筹,其业务能力也只是仅在萧楚之下,平时性格豪爽,为人乐观积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萧楚惟命是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 三人今天穿的都是游客装扮,不过三人都不是那种会穿搭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全套登山装,从头到脚,张亮最近刚剃了一个光头,于是给自己配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典型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梁,倒是也有几分嫉恶如仇的模样。 他们这样的装扮,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萧楚在电话中说过白云观和梧桐镇失踪人口的事,这么大一个镇子,查人口失踪,如果兴师动众,大幅度调查,必然会触及和影响到什么,所以萧楚特意吩咐过,他们三人来即可,其身份便以游客的身份前来;而且这么大的事,她还得回去写报告,批手续,这时令他们三人前来,也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提前介入调查,多找些隐秘线索和证据以为后面的发展做些准备而已。 萧楚走近三人,见三人这般庄重,赶紧出言道:“别那么严肃,这次叫你们来,就全当休假旅游,顺便查一下!” 王小包好开玩笑,三人之中,他的个子最小,微胖的体型,不过做事圆润有度,也算是有优有劣。见萧楚风尘仆仆,脸上淤泥还未来得及擦去,便言道:“萧队这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啊?”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次萧楚进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但如今看她这模样,不由得便好奇发生了什么,而王小包话中的意思,其实就是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走吧,先进去再说。”萧楚带领着三人回了小别重逢,大雷平时的工作相对简单,就是负责出任务时开车和一行人的衣食住行,为人憨厚老实,热心肠,能吃苦。 这会儿他的任务便是赶紧找个位置把车停好,然后紧随其后,听从安排。 第五十章 梦回百年 萧楚带着三人回到小别重逢,让小梦给他们安排了饭食,并办了入住。小梦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小别重逢最近的生意可真不怎么好,萧楚看人一向很准,从先前的一些事情上可以看出小梦这孩子可以信任,于是安排在此入住,也是理所应当。 吃过午饭,萧楚令三人稍坐休整,既然以游玩的理由展开调查,必然还是要放松一些的,明天再查也不迟。 三人均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大雷好吃,每次吃饭他总能把桌上的饭菜吃的一点不剩,照他的意思就是杜绝铺张浪费。 “萧队,想来咱们确实好长时间没有出来玩了。”张亮喝下一口小别重逢独有的高山红茶出言道。 萧楚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看向对坐的三人,说道:“这次你们就好好在梧桐镇玩几天,所有的费用我来报销。” “好,萧队大气。”王小包大呼出声,就差站起来狂舞一番了。 一边的小梦闻言,心里又是欣喜几分,当即便向前来搭话道:“我可以带你们去玩不是,梧桐镇我熟的很。” 张亮也有些激动,刚要回话,却是被萧楚一个眼神制止住。“我们找导游可是要找一个对梧桐镇前前后后,年年久久都熟悉的人哦!” 萧楚这样问的原因,自然也是出于自己的目的着想,梧桐镇这么大个镇子,常年在外工作,四处流浪的人很多,要说真是少了几个人不回家,那估计也没人注意,所以调查失踪人口一事,必然要找一个熟知又熟的人来做向导,当然也不会直接问,旁敲侧击一下,顺势而为,总比一个一个挨家挨户的问要省力的多。 “熟啊,我特别熟,我从小在梧桐镇长大,不敢说博古通今,但但凡你们要去的地方,想知道的历史往事,我可以说是十知八九了。”小梦拍着胸膛说道,自信十足。 萧楚也倒不想怀疑,她心里其实早已打定主意,就安排小梦带着张亮三人展开调查,等事情有了些眉目,她回到市里安排好一切手续,便可以对白云观展开深入的调查。 “行,那就你了,小梦你可要带着我这几个朋友好好玩一玩哦!”萧楚放言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见生意谈成,小梦急忙又过来给众人加了一遍茶水,并声明这茶水一定要多喝,山里潮湿,有祛湿拒寒的功效。 事情谈妥之后,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洗漱一番,大雷和王小包开了一间双人房,张亮一个人一间,小别重逢最近的房间很充裕,晌午过后,周边一片安宁,萧楚冲了一个热水澡,困意来袭,几天下来终于可以踏实睡一觉了。 罗采儿这一觉睡得很沉,午后到傍晚,直至晚风拂过山岗,星辰若现之时,她才缓缓醒来。在小别重逢这间简约的房间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未知的魔力,她做了一个梦,很长很久远的梦。 南岭诸山中,大多山脉多以险和高为名,现下,狂风席卷各处,大雨倾巢而下,在这山边湖泊水流湍急之处,有无数个农民正散落四处砍伐树木,任凭豆大的雨滴打落在他们身上也不为所动,仍旧费心费力的干;有负责运送木料的,砍伐的、修理的、他们分工明确,井井有条,而在这些人围聚的中间,一座工程巨大的楼阁正在拔地而起,这便是白云观的出生地。 罗采儿觉得不可思议,她这知道这是个梦,但实在想不到她竟然梦到了百年前白云观的建造过程,她变成一只雏鹰飞过了万里长空,飞越了时间,回到百年前,亲眼目睹了这一浩大工程。 紧接着,她飞到了一棵还未被放到的水杉之上,俯瞰下方,此刻的白云观,底层石基已经全部完成,正准备二楼的建造,而这些建造楼阁的工人,正是百年前的侗族人,他们的服饰样貌几乎和现在一样,只是头发留着鞭子,身体黝黑发亮,看上去健壮无比。 不得赞叹的是,百年前的侗族人竟有如此高超的建造技术,正当罗采儿感叹之时,湖中突闻琴声,悠远而空灵,这琴声一起,山中鸟儿竟也停住了飞翔,摆着头侧耳倾听这无名的音乐,只见琴声不断拉近,湖中缓缓驶来一叶扁舟,舟上坐了一人,身前摆了一把檀木长琴,悦耳的琴声便由此发出。 罗采儿想看清这人的脸,于是飞过树梢,停在了更近的地方,梦里的她化作一只鹰儿,想飞到何处便飞到何处。 这人眉发皆白,长须飘飘,正襟危坐,双手抚琴,其样貌上看早已是个百岁老人,小舟划过停在了岸边,白发老人起身上岸,众多工人急忙下跪,竟连磕三个响头,以表尊敬,随后才开始忙碌自己手里的工作。 罗采儿梦到这里,自是极为惊讶,莫非这人就是白云观的主人,俗称白云老道。 只见他手中拂尘一挥,恰似一阵山风从山间涌出,众人脸上皆显现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来,难道这白云老道还真有什么法术一类的本领,这不禁让罗采儿又狠狠的吃了一惊。 梦还未醒,这样的梦却不同于平常的梦,更真实,更亲切,仿佛如临其境,一切都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既然如此,罗采儿想着再到百年前的梧桐镇看上一看,于是她起身飞过桐湖,沿着两岸朝南飞去,不过多久却在沿岸的山间又看到了一行人,这一行人不同于其他人,好像在运什么东西去往山里。 罗采儿飞近去看,十多个大汉正扛着一口巨大的炉子在山中缓缓前行,再一细看吗,这不就是那口令人震惊的炼丹炉嘛! 这几个大汉却是比建造白云观的那一帮子人还要健壮高大,这么大一口炼丹炉,在这些人肩上左右晃动,似乎并不费什么力气,就这样不断的前行,越过沟沟坎坎,枯枝碎叶。 罗采儿缓过一棵树梢,这些人也不见歇息,倒是有一引路之人,他并不参与扛炉,手中拿着一本发黄的经书,一边走一边查看,这人上了些年纪,也该是年过半百,即入黄土之人,罗采儿越看越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心中猛然一惊,这人不就是给林西扎针的草太医嘛! 罗采儿赶紧跟上了运送炼丹炉的队伍,她再一次看到了引路之人的脸,没错这人的样貌和那草太医的样貌几乎一致,这便又是为何,难道百年前的引路人和百年后的草太医是同一个人,也便是这样他才和白云观有着神秘的联系。 这一个梦,接连让罗采儿震惊不已,尽管是梦,但根据此前的梦来判断,这一切极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确实就是百年前南岭山中发生的事,白云老道差人建造白云观的一整个过程。 而现下看到的这人,要么就是草太医的爸爸爷爷一辈,要么就是同一个人,他从那时候活在了现在,一百年到现在,似乎也不算太久,看他手中的那本书,里面记载的文字密密麻麻,全是罗采儿看不懂的。 她想到这里,头脑愈发的发热起来,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飘飘荡荡的,紧接着,山间突然云雾四起,眼前一模糊,竟什么也看不到了,于此,罗采儿从梦中醒来,夜已成深。 说是休息,但她入梦之后醒来,却是比劳作的时候还要辛苦,她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房间中昏暗一片,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暖色的灯光瞬间照亮整间屋子,看来草太医所说的入梦,便是这样的梦,罗采儿心中多少已经明了,她之前做的梦到现在的梦,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而是一种秘境的真实,生活的离奇,她注定和平常人不一样了。 夜幕至,凉风起,罗采儿简单洗过一把脸之后推开房门,小别重逢中已然灯火四起,四方角落之中竟还点起了蜡烛,烛火摇曳之时,不禁又让罗采儿想起了白云观中的白色蜡烛,恍惚之际,小梦从后方走了出来,迎面向罗采儿问候道:“采儿,你醒了,睡的可还舒心?” 大梦一场之后,罗采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还行,你们家这灯光不错。”说完看向门口的一簇花台之上,刚好一束白黄色的灯光照在花簇上,显得越发的华丽。 小梦走近罗采儿身旁,嘻嘻笑道:“闲来无事,我自己弄着玩,上学时学了些东西,现在便用上了。” “挺好……对了,有没有看到萧楚。”罗采儿确实觉得小别重逢这家民宿挺好,但此刻也没太多力气夸赞,随后便问道萧楚去了哪里? “哦!她就休息了一小会儿,随后便出门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另外三个朋友。”小梦对于客人的出行,她向来不过问,也没有权限过问,不过她隐约觉得萧楚一干人等,和其它游客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哦哦,这样子啊!那我也出去走走。”罗采儿觉得屋子里有些闷,虽已是秋末,天气日渐而凉,但睡过一觉后,朦朦胧胧的感觉便上来了。 罗采儿说完,便下楼而去,身后的小梦还想说些什么,见罗采儿心不在焉,便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罗采儿出门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且鞋子还是房间内的拖鞋,一阵山风袭来,吹得她瑟瑟发抖,但在不知觉中,她已经沿着小别重逢外面的小道走出数十米之远,也就没再有回去添衣的打算了。 她不知道萧楚去了哪里,也没过多在意,多半也是去梧桐镇中转悠寻访去了,她沿着小道毫无目的的走着,山间各类寨子民房开始陆续亮起五彩的灯光,烟雨过后,梧桐镇呈现的却是一副多彩的艺术小镇,让人看后不由得心头一亮,却也是治愈的很。 这时有人从小道上迎面而来,是一个挑着担子的妇女和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甚是滑稽可爱,这妇女多半是劳作而归,见她担子里挑了一些类似于人参的药草一类,又或是挑往集市上去买卖的。 罗采儿有意识的给两人让开了路,那妇女莞尔一笑,向罗采儿点了点头,罗采儿也回了她一笑,倒是那不大的孩童竟痴痴的望着罗采儿,止住了步伐,不再走了。 那妇女见孩子站那呆呆的不动,便回头喊道:“三七,快走了,晚了就吃不上饭了。” 三七,应该是这小男孩的名字,十有八九是乳名,罗采儿听着这名有意思,便出声对三七说道:“快回去吧!回家吃饭去。” 三七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嘴间挤出笑意来,却没说话,定睛的看了罗采儿一会儿,立马纵身跟了上去。 三七的可爱模样,使得罗采儿心情好了几分,梧桐镇中孕育一代又一代的后人,百年前的旧事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她所梦见的一切,她已经不再去想是否真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得回归现实,一步一步去探究。 夜转眼即黑,不见星辰,不见明月,罗采儿又走了十几分钟,发现下里路段变得杂乱了,她怕再走下去找不到回去的路,于是便打算原路返回,周边的几户人家里,似乎就快要睡去,部分灯光竟已经暗了下去,本来还算敞亮的路段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罗采儿转身欲回,却见不远处的房后沟里站了一个人,看不清脸,一个黑影,个子也不高。 “谁……谁在哪里?”罗采儿细眼探去,却见那人没有任何回应,以为是先前那叫三七的小男孩又回来了,于是又喊道:“三七,是你吗?” 仍不见有人回应,经历过白云观中诸多诡事,罗采儿的胆子也便大了些,诺大一个镇子难道还有鬼不成,她当即抬腿便朝那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着,谁在哪里? 夜影摇落,山风拂过草木,忽闪忽现,罗采儿几步走到那人面前,看清了那人的脸,头一眼却还是异常吃惊,因为那人的脸极度难看,而此人正是此前见过的哑巴阿三,他那张脸的模样,令人难以忘记,至今忐忑不止。 “你为何在此?”罗采儿张口便问。 罗采儿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哑巴阿三又聋又哑,根本听不到自己说啥!不过此刻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必定有他的用意,于是罗采儿用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问他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哑巴阿三虽然不会说话,但头脑似乎很是机灵,当下便明白了罗采儿比划的意思,也或许他来此处找罗采儿的目的,早已了然,无论对方说啥,他必然都是要把事情办好的。 果不其然,阿三掏了掏裤兜,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玩意儿,给罗采儿递了过去。 罗采儿接过一看,这是一只青瓷葫芦,只见罗采儿手中的玩意儿竟是和她们之前在林中白骨边捡到的青瓷葫芦一模一样,只是色调上有些差异,莫非这个两个葫芦其实是一对的,这不禁然罗采儿眉头皱起,难道说阿三也去过那片林子中。 不过稍一细想,罗采儿便反应过来,从阿三的这般模样和症状来看,他估计不止到过林子中,还到过白云观中。 罗采儿看了看手中的青瓷葫芦,又看了看哑巴阿三,顿时茅塞顿开,他莫不是也中了那神秘人的毒,所以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且又聋又哑。 想到这里,罗采儿心中霎时一紧,看着面前的哑巴阿三,说不出的心酸,看来他此前之所以要领自己三人进山,现在又给自己这个青瓷葫芦,似乎就是要告诉自己山中有座楼,楼中住了危险的人,也是那危险之人把自己害成这样,希望能找到古楼,找到那人,并除去这一危害。 罗采儿刚想问些什么,却见阿三即刻便跑开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夜中,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住在什么地方,吃的好不好! 罗采儿将手中的青瓷葫芦放入口袋里,叹下一口气,也罢,纵是再问也无法问出什么,到了现在,想必事实也和她猜想的相差不大了,当下的紧要事情就是要把这事告诉萧楚,让她定夺一二,另外一只青瓷葫芦还在她那里,也许两只葫芦放在一起,便能验证出一些事情来。 于是她即刻转身往回走,脚步明显比来时加快许多,这片刻的轻缓时光便就此结束了。 第五十一章 梦境与现实 罗采儿急匆匆回到小别重逢中,自顾自上楼之后一头便扎进了萧楚房间中,却忘了还有敲门这回事。 此时萧楚已经回到房间中,坐到房间沙发茶几前正用电脑查阅着什么,山中信号不好,故而资料查阅起来不尽人意,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见罗采儿开门进来,大喘着粗气,萧楚起身。“采儿你这是……”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罗采儿拿出口袋中的青瓷葫芦给萧楚递了过去。 萧楚打眼一看,竟还以为是自己身上那只葫芦丢了刚好被罗采儿捡了去。“你这,我们之前捡到那只?” “不,这是哑巴阿三给我的,我刚才又遇见他了。”罗采儿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下。 在萧楚疑惑之时,罗采儿便把自己晚上所遇所想一一讲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哑巴阿三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他刻意为之?”萧楚也随着罗采儿的猜测重新理了一下思路,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对,我觉得他去过白云观,无论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的。”罗采儿说这话是极度的肯定,尽管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但她却打足了底气敢这么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确实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怪就怪在那阿三又聋又哑,没办法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不过他既然有意把这青瓷葫芦给我们,那说明他想求助我们。”萧楚平常办案,讲究的就是一个敢想敢做,从不同的角度切入,而现在哑巴阿三这一线索可以基本断定,他与白云观的联系,十有八九他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萧楚把自己包里的那只青瓷葫芦也拿了出来,把两只葫芦在手中对比了一下,大小形状确实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其颜色也是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多半也就是两只葫芦分开后所处的环境不一样罢了,从而导致色调转变了些。 话谈至此,罗采儿多少又开始心神不定,激动起来了,她觉得一个未知的秘密等着她却揭晓,尤其是在自己梦境之后,这种想法越发的明显,她在萧楚房间里来回的走动起来,猛地便问萧楚:“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萧楚见她如此,也没多想,出言说道:“采儿,这事可能都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涉及人命,我明天一早便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警察吧!”经历了白云观中一番险恶,萧楚不想再让罗采儿和林东涉险,现下,林东已经找到了妹妹,而罗采儿一开始只是作为领路人陪同她们到梧桐镇,于情于理,接下里的工作都不该让他们再卷入。 “不不,我想我们得再去一次白云观,那里有太多东西我们没有搞懂,得再去一次……”罗采儿仿佛没有听到萧楚的话,语无伦次的念叨着。 萧楚直接起身,双手扶住罗采儿的肩膀,很是严肃的说:“采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无权参与了你知道吗!” “什么……”罗采儿这才反应过来,顿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处。 “你的身份只是一个游客,一个公民,如今白云观涉及甚广,关系到了国家历史遗物,你已经无权参与了,所以你得回家了。”萧楚再次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罗采儿愣住了,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楚,表情很是诧异。“可是,白云观是我发现的,我没有搞清楚里面的秘密,我是不会离开的。” 萧楚见罗采儿情绪有些激动,心知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正如罗采儿所说,白云观是她发现的,至少目前为止是她带着自己找到的,如今事情有了一点眉目就把人踢下船,确实不太好,但萧楚也是为了罗采儿的安全着想,毕竟白云观中凶险无比。 “行了,采儿,大家都累了,明天再说好吧!”萧楚降下语调,温和的说。 罗采儿还想说些什么,被萧楚一个手势制止了,并接着说道:“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 罗采儿并不是执拗之人,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那你也早点睡。” 萧楚微笑着点点头,她一点也不想激起罗采儿的情绪,她心里知道罗采儿是个好女孩,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方面都不差,如果此刻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那可不是她以德服人,平心静气的作风了。 目送罗采儿离开后,萧楚平静的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起种种事宜,她心里知道,尽管各自睡下,但都无法正常入眠,甚至将与黑夜共息而存。 罗采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关上了房间的灯,只留一抹夜色直入窗口,她心里自然也清楚,萧楚是为了她好,但她不能离开,因为梦境的原因,她绝对有足够的条件留下。 但此刻她在想的是要不要把梦境的事告诉萧楚,因为如果不告诉她,萧楚必定不会让她参与接下来的事,而倘若告诉了萧楚,先不说她信或不信,就连她自己也出于迷惑中;究竟梦境的起源何来,又有何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帮助她解开一切,那山中行医的老头又是为何知道她入梦一事,如若这事不被人信服或是没有与现实相呼而应,那么最后痛苦的还是自己。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罗采儿便醒来,这一夜她处于半睡半醒当中,或者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每次大梦一场之后,便是这样一个状态,梦境的到来似乎是随机的,而梦境的内容似乎是按照事情发展的顺序来决定的。 思量了一夜,她决定将梦境之事告诉萧楚,她不想再隐瞒了,无论真假,况且萧楚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人,若要想接下来的事与萧楚一起进行,那就必须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告诉她,否则自己一娇弱女子有什么资本谈一起共探古楼之秘呢! 这一日的天气不错,天边隐约有了些阳光出头的样子,刚过七点钟,天已经大亮,罗采儿刚刚洗漱完,就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谈话的声音,听谈话的口吻,应该是大雷和王小包几个人在说话,她赶紧披上一件外套便出了房门,这种想要一吐为快的感觉仿佛像恋爱前的表白一样,既激动又胆怯。 小梦还是照顾的那么周到,一早为他们准备了早餐,罗采儿走出房门,看到三个人已经在楼下桌前等候了。 张亮首先会意一笑:“早啊!” “早!” 罗采儿看了一下三人,见他三人虽然坐在桌前,却未动筷子吗,想来他们虽然看似随意,但萧楚未到,他们绝不会先行动筷,倒不是说萧楚是他们的上司,因此顾忌,而是三人平常看似大大咧咧,但基本里礼仪礼貌还是把握得住的。 罗采儿前脚刚下楼梯,萧楚也出了房门,她首先对罗采儿道了一声早安,罗采儿也回头与她一笑,这样的会面说明她们昨晚的一点点不愉快到了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 “咱们先吃早餐吧!”萧楚说着就向前几步挽住了罗采儿的手,拉她一起入座,王小包眼疾手快,赶紧往边上挪了挪。“坐这,萧队。” 萧楚两人应声坐下,王小包看罗采儿的眼神有些异样,罗采儿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人,但也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王小包此刻多看她两眼似乎也只是出于一个男孩子该有的本性。 “大家都吃吧!吃完让小梦带你们去玩,今天天气看着不错。”萧楚丝毫未提及昨晚之事,在她看来,吃完早餐,张亮三人开始展开调查,而她则是启程回南源,带上罗采儿一起。 罗采儿没有说话,此刻的她倒是微微有了些食欲,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忍不住便大口吃了起来,她心里清楚,这事只能告诉萧楚一个人,肯定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那这个机会不就是在回程之际,只有两人在的时候。 正这样想着,萧楚又给罗采儿夹了一个包子。“多吃点,我也是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这时,小梦又端了一盘包子上来,大雷好吃,自然不亦乐乎,至于其他人嘛!只是觉得,这小别重逢还真是大气,吃顿早餐搞得跟吃午饭似的,竟如此丰盛,殊不知小梦这人向来精明,她虽也不会漫天要价,但也是精打细算,每一笔都得算到最后的账单之中。 吃过早餐之后,罗采儿回房间收拾东西,萧楚则开始到张亮房间中给三人安排任务,罗采儿心里也知道,就算告诉萧楚梦境一事之后,萧楚同意她一同前往,她也得先回南源市一趟,一是需得把自己工作上的事安排一下,二者就是萧楚还有手续要批,再次进古楼的时间最快也得几天以后,所以这会儿着急也没用,还不如安下心来,一步一步开展。 几人自小别重逢分离,张亮王小包三人开始在小梦的带领下进入梧桐镇开始游玩,罗采儿和萧楚则带上各自的行李往先前进山时停车的地方走去。 又是一次返程,罗采儿的心情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变化,她暗自在想,小梦会不会和张亮他们讲桐镜失踪的故事,讲到这里,罗采儿已经开始相信桐镜的事并不是故事,而就是事实。 要说萧楚这台红色越野车的性能,那真叫一个顶配,起步之后,萧楚一脚油门,直接驶出几百米开外,近日天气好了很多,路面也便好走了些,萧楚又是极度把控时间之人,开车那叫一个快,罗采儿只能抓紧车把,眼睛稳视前方,直到汽车驶出高山路段,进入到一段凤阳县附近的公路上,一阵的颠簸才戛然而止。 梧桐镇隶属于凤阳县管辖,起初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偏远小镇,后因独特的地理气候环境被县上选中,开展为旅游景区,说是县里提拔鼓励,但其实也就给了一个名号,并未给予多少资金辅助,梧桐镇人向来乐善好施,热情开朗,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渐渐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往,发展至今天也算是小有规模的旅游景区了。 汽车驶入平稳路段后,罗采儿有意打开话匣,见萧楚开车也稳当下来,天空逐渐放晴,罗采儿便开口直入主题。“萧楚,你还记得那草太医临走时说的话吗?” “记得,他说你入梦了。” “对,我是入梦了,而且还是超乎寻常的梦。”罗采儿语气肯定,目视前方。 萧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罗采儿,不知其意。“什么意思!他说的梦具体指什么?” 罗采儿觉得梦境一事,得从她第一次到梧桐镇时说起,于是便向萧楚讲起了第一次入梦时的场景。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是无意间找到的白云观吧!” 萧楚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其实那一次,我根本没有去过,而是我梦到的,和现实几乎一样,在梦里我的视觉触觉,完全和现实一样,我甚至都以为你就是真的,在白云观底层的地下室中我无意间晕倒,然后醒来便又躺在了小别重逢中,额头上的伤痕消失了,疼痛也消失了,所以我确定那不是真的,而是一个梦。” 说到这里,萧楚开始有些惊讶,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萧楚还是示意罗采儿继续往下说。 “直到我回到家中,偶然看到我朋友在梧桐中抓拍到的弹吉他的音乐人,跳舞的女孩,然后又在楼下看到林西的寻人启事,回想起梦里地下室中的黑白照片,竟和这几个人一模一样,我才开始确信我的梦和现实是有联系的。” “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罗采儿怕萧楚听不到,转而问道。 萧楚自然不会听不懂,罗采儿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她做的梦是和现实有密切联系的,这种情节一般只在电影里有,理解倒是不难理解,但若要她相信,确实要有些实际性证据才行,纵使这样想,萧楚也并没有打断罗采儿,而是让她继续往下说。 第五十二章 红手绳 当日傍晚,夜色将至,两人开车回到南源市,街边树影婆娑,凉风习习,萧楚将罗采儿送到小区门口。罗采儿提议上去坐一会儿,萧楚无心拒绝,但奈何手头上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得抓紧写关于白云观的报告,这次事件和往常的案件很不一样,涉及甚多,既要写得简洁明了,又要有可信度。 两人告别之际,谁都没有提再次进山的事,罗采儿心知萧楚不会那么容易答应,而萧楚也知道罗采儿不会轻言放弃,于是都选择各自回家再好好想想。 回家之前,罗采儿给薇薇打过一个电话,问其回来了没?薇薇在电话里哭泣声不断,原因是她母亲因病去世,这几天正筹备葬礼,罗采儿只能在电话里简单表示节哀。 一个人的屋子里,空落落的,罗采儿无心去开灯,就这样任其黑暗充斥在房间内,她现在思考的是怎么说服萧楚,另外无论萧楚能不能同意,她都得把自己在南源市的工作先安顿好,这次出行请的假,只剩最后一天了,她现在这种情况要想回去继续上班,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她在想如何想领导提出辞职。 黑夜深度降临,罗采儿在想,梦境并不是每天都有,而梦境内容似乎也不是固定的,但如果说自己再入梦境之时,能够梦到一些有关萧楚的事情,然后依旧能和现实对应,是不是就能说服萧楚,让自己介入调查了。 萧楚这边将罗采儿送回家中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北区分局,值班的老刘看门口有汽车驶入,连忙打开大门,他一眼便认出了萧楚的车,同时他也知道这么晚还来警局,必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萧楚要拿些资料,手续什么的还得等明天一早局长上班以后再做审批,眼下已经是夜里八点多,警局里只有少数人还在各自的岗位上负责工作,萧楚刚走到资料室的门口,电话却响了。 这是一个人她很少联系的电话,既熟悉又陌生,来电显示的是妈妈二字。 “喂,妈。”萧楚也没犹豫,当即接通了电话。 “小楚啊,妈妈听说你回来,晚上回妈这吃个饭呗!今天是妈妈生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萧楚才刚进警局不到十分钟,她妈妈的消息竟是如此灵通。 不过萧楚倒没有注意这些,因为她知道警局里有几个做财务收支的和她妈妈熟识,刚好这个工作岗位的人往往会加班到很晚。 萧楚本想以工作繁忙一由拒绝,但妈妈直接说明来意,今天是她生日,她便无法拒绝,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过生日,做女儿的哪有不回去的道理。 于是萧楚在电话中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回去。”声音干净利落。 萧楚小的时候和母亲的关系很好,直到父亲离奇失踪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一来因为母亲再嫁的原因,二是母亲老喜欢安排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萧楚又是属于那种叛逆顽强,自尊心强大的女孩,不愿意按部就班,直到后来,萧楚渐渐长大,母亲便再也无法管住她。 萧楚妈妈的住所远在郊区,距离萧楚上班的北区分局有不少路程,萧楚连看数小时的车,已是乏累,这会儿正往郊区赶路,但她有意识的降低了车速,夜里开车终不比白天,另外她也知道自己的状态,无论做什么,安全总要放在第一位。 一个多小时之后,萧楚终于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这是一片别墅区,风景优美,处处充满了闲情逸致,不过萧楚很少来,母亲再嫁之后,萧楚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自己亲身母亲也不例外,所以她很少打扰。 萧楚敲响了别墅大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留了一头长发,据说是搞艺术的,萧楚对他并不了解。 “小楚来了,快、快进来。”中年男人说道,口吻亲和,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萧楚没有说话,只是缓而一笑,进门之后,看到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碌,她放下手中临时买的一些水果,走进了洗手间。 萧楚洗过一把热水脸,用毛巾擦净,既是母亲生日,她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惫,走出洗手间,那男人已经在饭桌前坐下,萧楚妈妈端来最后一道菜,卸下围裙,对着萧楚说道:“快,坐下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母亲仍旧记得萧楚喜欢吃什么,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但不是每个家庭都是幸福美满的,萧楚心中有些苦涩,但她还是抑制住了,笑着迎了过去。“好,谢谢妈妈!妈妈生日快乐!” 第五十三章 观音庙 看完资料,萧楚心中有茅塞顿开之处,亦有更加不解之处,湖边古楼里的秘密研究,眼下多半可以确定是父亲所为,只是他为何会变成最后那样,研究所的失火原因,当下便是重中之重。 萧楚有些帐然若失的走出档案室,门口的实习生女孩向她投去不解和奇怪的眼神,而萧楚此时的心绪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研究所一事上,全然顾不到其它事物。从她当警察办案以来,似乎还从未遇到过今天这般棘手和慑人心神之事。 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警局里的日常还是如此忙碌,不过最近都没什么大案,所以不用萧楚事事操心,随后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提提神。一路匆忙赶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时间却已经到了午饭时候,喝下一口苦涩的黑咖啡,她想到了红手绳,眼下的线索应该从红手绳查起,她得通过红手绳知道父亲在研究所失火之前见了哪些人! 于是,她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打算问问她父亲给的转运手绳是从哪里求的。 星辰山上的观音庙,萧楚从母亲听到这个名字时,那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南源市的寺庙不多,像这种位置偏远而又没啥知名度的寺庙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萧楚只能特意向母亲询问了详细地址,母亲倒也没有问萧楚原由,因为她知道萧楚会向她询问这些,只可能是案情需要。 得到红手绳的出处之后萧楚打算马不停蹄的赶往星辰山,时隔多年,她不知道还能否在哪里找到些什么,但纵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她也必须前往查探。 萧楚刚准备走出办公室,北区分局的郭局却走了进来。“你先别走,有事跟你说。” 萧楚只能赶紧给郭局沏了杯茶,郭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随即翘起二郎腿,郭局个子不高,体形微胖,往那一坐倒也确实像个发福的一方局长。 郭局接过萧楚给泡的铁观音,轻轻抿了一口随即说道:“说说吧!” 萧楚自然知道郭局话中之意,她本来的计划是一回到南源市就开始写报告,然后请局长批条子的,但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耽搁了。 当然,萧楚也知道,郭局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之所以亲自上门询问,多半是因为他听说了梧桐镇白云观的一些事,足够重视,所以才亲自跑一趟。 于此,萧楚也便一五一十的从头到尾给郭局讲述了一遍这些天发生的事。 阳光渐渐西斜,两人谈话期间,郭局手中的茶杯加了两次以上的水,萧楚的叙述很果断很直接,郭局一听即懂,半小时之后,萧楚话音落下,郭局怀着一丝沉重的心情吩咐道:“办这事不能马虎,早上博物馆的馆长给我打过电话了,他将派相关的专业人员协同我们一起进入梧桐镇中调查,确保文物的万无一失。” 萧楚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林东回南源之后,除了他妹妹的事之外肯定就是向博物馆汇报他这一行的所见所闻。 想到林东,也不知道她妹妹有没有恢复过来,正当萧楚想入非非之时,郭局突然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有力的说道:“行了,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不过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今日你就不要动身了。” 萧楚回复收到,郭局是她警察生涯的半个领路人,极具威严的同时也给她许多行事上的便利,郭局自己了解萧楚的能力,两人都有对彼此的信任和真诚。 郭局走后,萧楚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虽然在刚才的叙述中局长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过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报告可以写的很简洁,但绝不能不写。 萧楚打开电脑,桌上的速溶咖啡已经喝完,许是没吃早餐又没吃午饭的原由,现在胃有些痛,她强忍着写下几字,既然局长说明日再动身查案,晚上刚好可以去看看林东的妹妹。 傍晚时分,南源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林东神色状态极度不佳,林西自从被住进重症监护室之后他的心情就一蹶不振了,医生甚至没有给任何说法,命是保住了,但一直昏迷,什么时候能醒来成了一个未知数。 林东的父母得知女儿昏迷之后,二老几乎当场晕眩过去,稍微缓过之后便开始四处寻找名医方法治疗,按理来说林西血液中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全身身下体征也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但为何昏睡不醒,这成了医院各路医生一个巨大的难题。 萧楚把车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随后一边下车上楼一边拨通了林东的电话,林东在电话那头显得极其无力,这几天一来的劳累和精神的打击,已经完全可以击垮一个人,林东自然也不例外。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楼的过道里,来往人员不断,每天都会有无数伤病员在不同的时间段住院,医院这种地方成了永远也不会歇业的场所。萧楚提着一大袋果篮和一箱营养补品,这是她临时到路边超市买的,去医院看望人,没有空手去的道理,尽管她知道带进病房,几乎没人会在意。 敲了敲林西所在的病房门,病房中一股斥鼻的消毒水味,萧楚自己几乎不生病,但却常来医院,因为办案需要,所以医院这地方,她一点都不陌生。林西住的病房是独门独户的,以林东家的条件住这样的高级病房一点也不为过,且林西的病情特殊,医院本身也不敢将她安排和其它伤病员一起住。 听见有人敲门之后,林东从半睡中惊醒,开口说了声,请进。 萧楚推开房门,脚步微轻的走了进去,林东守在病床边上,睡眼朦胧,他的脸看上去一点质感也没有。 “你来了,萧楚。”林东说话时就准备起身,纵使无力之身,但有人探望,礼貌不能失。 “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萧楚把手中的果篮和营养品放在一边的白色茶几上,病房的外围是一道超级大的落地窗,此刻被拉上了半边窗帘,夕阳西下,这样的景色若不是在医院,看风景的人该有多么的幸福。 “哦,我没事,只是林西她一直未醒。”林东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示意萧楚坐下,两人也算是历经生死的战友,此刻却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丝违和感。 “医生怎么说?”萧楚问。 “唉!一言难尽。” 萧楚的目光看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林西,她心里明白,再问下去,只会徒增伤心,于是转而说道:“白云观中的神秘人,现在有了些新的发现。” 这话自然也会勾起林东在白云观中救出林西的一幕,但这事情如果得不到解决,那将会是两人心中永远也无法释怀的心结,所以萧楚决定直言相告,毕竟之后林东所在的博物馆将和警局一起合作推进对白云观的调查。 林东听到神秘人的事,回过头来,有一些吃惊的神色,但又很快沉缓下去。 “哦对了,说起这事,我还没来及和你说,我已经把梧桐镇的事倾数报告给博物馆了,白云观中的文物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林东说完,起身走进茶几给萧楚接了一杯白开水。 “我知道,早上局长和我说了,你的做法是对的,局长也同意我们两个部门一起合作调查了,倒是你……”萧楚的意思,就是不知道眼下林东能否还有心思再随同一起进山调查。 林东也明白萧楚话中之意,奋声说道:“放心吧!那地方一开始就是我的目的,况且林西也是在那里出事的,我没理由不去,至于林西这边,有爸妈照顾,你完全不用顾忌我。” “行,不过也没有那么快动身,在此之前我得先查一查十几年的前的一起失火案。”萧楚把林东当战友,自然没必要隐瞒什么! “失火案!”林东疑问。 “对,这起失火案和神秘人有些联系,能否知道神秘人的身份,还得从这起失火案查起。”萧楚这会儿确实还没有勇气说出那神秘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这一事实,一个原因她想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另一个原因,她现在还没有完全从父亲多般经历变故中走出来,如若是此这般毫无遮掩顾忌的说出来,她恐怕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更何况是旁人。 这时,萧楚环顾了一下病房四周,发现一边的茶几上也有类同的鲜花和果篮,当然这并不奇怪,有人生病,就会有人前来探望。 林东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没有精神,起身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出来后便对萧楚说道:“你来之前,罗采儿刚走。” “哦!”萧楚并不吃惊,只是没想到罗采儿也选择在今天这个时段前来探望,于此可想而知,茶几上另外的花篮便就是她送的了。 “她看起来状态怎么样?”萧楚接着问。 “嗯,和我差不多,估计还是白云观里的事还没缓过来吧!”显然,林东还不知罗采儿梦境的事。 萧楚沉默片刻,随后喝下一口水不紧不慢的说道:“梧桐镇的事,我很惭愧,不该让你们涉险的。” 林东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在沉睡中的妹妹,她明白萧楚的意思,但她如果不去,极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林西了。白云观中的事,事先谁也没有料到,在林东看来,所发生的一切到至今为止,那都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和发现,是他人生无法忘怀的经历。 其实这会儿他根本没有精力想白云观的事,林西一日不醒,他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尽管如此,他也不能倒下,爸妈年纪都大了,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他都得撑起这个家。 病房中的药水味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淡了,天空在不知觉中黑了下来,过道中时而会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林西的病房在五楼,这一层都是独立病房,相对安静,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便不会有人打扰。 林东正了正身子,义正言辞的看着萧楚说:“萧楚,你忘记了,你曾说过我们是战友,以后自责的话咱们都不要讲了。”林东这番话令萧楚很感动,这些话和真情,她只在边境维和部队的时候感受过,因为那时候每天都是生与死的徘徊与挣扎,唯有团结互助才能活下来。 “行,那咱们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一起面对。”萧楚眼神中充满了真挚与严谨。 萧楚自己说到了我们,她想起了罗采儿,到底要不要带她一起呢,她陷入了纠结当中……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去白云观的时间还有几天,到时我们会和博物馆的人一起出发,你这几天得养足精神。”萧楚临走前吩咐道,她扮演的角色自然还得是萧大队长一角。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林东起身,萧楚向病房门走去,接着很快驾车离开了医院。 萧楚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洗了个热水澡,一整天没吃东西,属实是饿坏了,起锅煮了一大碗荞麦面,十分钟不到连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的。 萧楚走后,林东又湿了湿毛巾,给林西擦了擦脸,晚上十点钟左右,林东父母前来替他回去休息,二老都是一副疲惫态,仿佛仅在这几天里就老去好几岁一般。 夜渐渐深,又渐渐退去,天边开始出现光亮,时针可以回到起点,但已不是昨天。 第五十四章 长须老者 星辰山一带,各地居民流散,常年瘴气弥漫,道路不通,少有人在周边居住,偶有一家两户坐落山脚洼口处也是无人居住的空房,早些年山中狩猎之人甚多,这些山间荒废的房屋便被猎人们用来歇脚住宿之用。 萧楚一早就驱车开往星辰山,出发之前查了一下关于星辰山观音庙的一些资料,但是网上公布的资料实在少得可怜,就连几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留下。于此,萧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地方估计早已荒废,但既然母亲说红手绳是从那里求来的,还是有必要去走一遭。 出城之后,地图导航显示还有八十公里的路,此去的公路是开往临近县城的,故而道路还算宽阔,就是不知星辰山下可有小路直达,若是没有,又免不了一顿劳力。 休息了一夜,萧楚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也可能是警察生来就很能抗,平常有个要紧的案子要处理时,随便睡个五六个小时也就行了,甚至不睡,一夜通宵也未尝不可。 正午时分,萧楚从盘山公路转进一条泥巴小道,随后又开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星辰山脚下,也不知是谁给起了这么一个有诗意的名字,星辰山,在萧楚看来也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了不是! 不过从一路而来的痕迹来看,这山中确实有人行走,至于那座观音庙,搞不好也是早些年附近居民投资建造的,至于灵不灵验,香火旺不旺还得去了才知道。 萧楚把车停在路边,路面很窄,她尽最大的能力把车停靠在不影响人行走的路段,路的两边都是一些很深的灌木丛,看上去潮湿无比,这要是一个不下心把车子陷下去,拖车都不一定进得来。 此次出行,萧楚只带了一个单肩小包,里面放了些水和面包,母亲给的地址确定是这里无误,但她只是说了个大概,具体位置还得一路寻找。 萧楚沿着一条山间小道走了上去,这种小道一般是人们用来砍柴狩猎用的,这也应了鲁迅先生的话。“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林中气候潮湿,阳光变得无力,但这种给人的潮湿感和在南岭山脉中的潮湿感完全不同,这里至少有风,走到一处山口,山风吹来,清爽无比。不过林中视野有限,萧楚越发走下去,越发觉得这里不太像有寺庙的样子。 小歇片刻之后,她接着赶路,途中却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砍柴的樵夫,这大叔该有六十出头了,穿着朴素,肩上挑了一大担干柴,萧楚赶紧迎了上去打了个招呼。 “大叔,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山上是不是有一座观音庙?”看書喇 大叔似乎也是累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萧楚的问题,而是把肩上的木柴卸了下来,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呼了两口气才缓缓说道:“有,就在前面不远处,不过那寺庙早已荒废,你们怎么都还去那!” “哦!这样啊,我听朋友说有这样一个寺庙,赶巧路过就上来看看。”萧楚显然没有注意到大叔后面的一句话,“你们怎么都还去那!” 萧楚谢过大叔之后便想着赶紧赶路去看个究竟,纵使是荒废许久,来都来了,看过才知道。父亲失事的时间距离现在确实十多年过去了,寺庙荒废确实一点也不为过。 接着又赶了十几分钟的路,树影婆娑之间,萧楚确乎是看到了一间房屋的檐角,她即刻加快了步伐,爬了上去。 眼前呈现的是一间破旧不堪的一层式瓦房,仅一层,占地面积不到一间公共厕所那么大,想来这地方是无法住人的,之所以叫观音庙估计也只是附近村落的人们简单建造之后,出于对神佛的信仰从而起的名字。 这让萧楚深度怀疑,父亲的红手绳,有可能和这里毫无联系。 走近一看,门梁之上,确乎写了观音庙三个字,不过这字写的当真不咋地,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侵袭,如今还能看出是字,实在难得。 进门之后,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光线便从这个大洞里透进来,房屋正中确实也立了一座观音像,泥巴做的,整尊观音像的身姿不大,样子是大致做出来了,但稍一细看,就能看出做工粗糙无比。 萧楚料想,这泥巴观音像起初应该是有颜色的,不过多半用的是一般的水彩,雨洒进了之后,颜色便褪去了。这一看让她觉得,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地面上瓦砾石块散落各地,好在这地方粗壮树木繁多,否则雨一下大,哪还会有这座小庙的容身之地。 也罢,就当出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散散心,萧楚转身欲离开,猛然间却听见观音像的背后传来人的脚步声。萧楚的敏锐力极强,她不认为有什么危险,多半是什么小动物溜了进来,于是回转走了过去。 就在她快要走到观音像的背后时,突然窜出一个来,萧楚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 “采儿,你怎么会在这。”萧楚惊呼道,罗采儿怎么出现在这里,这要是在南源市偶遇,偶遇十次八次的,萧楚也不会惊呼,但这是在杳无人烟的大山中呀! “我,我……”罗采儿也是被萧楚吓了一大跳,这会儿正努力平复着心情,此前,她先十几分钟到达观音庙,突然听见有人进来,出于防范意识她便躲到了观音像的背后,没想到因为紧张过度,脚不由得挪动了一下,这便被萧楚听到了。 “你……你吓死我了。”罗采儿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你才吓死我了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萧楚紧接着问,两人有意识的门外走了出去,这一下子突然紧张的气氛让罗采儿有些喘不过气来,这要是和陌生人估计都没这么惊讶,因为罗采儿也没想到萧楚会到这里来,萧楚自然更是如此,罗采儿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嘛!难道说采儿想说服自己,带她再次进入白云观,但自己今日的行程,她可谁也没告诉过。 两人走出门外,各自缓和了几分钟,山风吹来,两人顿时有了一丝凉意,这种凉意更多是心里产生的。 罗采儿拿出背包里的矿泉水猛喝一口,这才对萧楚说道:“我来这里求证,求证我的梦境。” 我梦到了那个神秘人,不过神秘人不在白云观,而是在一间寺庙里,他跪在一个长须老者面前,似乎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哦,对了,那神秘人似乎还是个正常人,不像在白云观中那么难看,我猜想这一段梦境应该是神秘人进入梧桐镇之前发生的。 萧楚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置信,这些都是罗采儿梦里梦到的,她只能长舒一口气,这信息面也太广了吧!这和自己调查到的简直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全面很多,这下她终于相信罗采儿梦境的事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所以,你就因为梦境到了这里?”尽管萧楚已经相信,但语气之中还是有些无法置信的意思。 “对,我为了求证,但我没有梦到这座观音庙的具体地址,梦境中只出现了观音庙里的长须老者和神秘人,另外就是山脚下的一处村落,我是先到的村落,随后一路问村民才找到这里的。”罗采儿说着这些话时极度的自信,尽管梦境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萧楚信了,她终于也有人了自己的过人之处,有了可以说服萧楚的理由。 “天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萧楚坐在门前的一堆石块之上,罗采儿的行动和自己的行动不谋而合,原因竟然如此的神奇。 “那你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轮到罗采儿问。 “我是因为我妈妈家里的红手绳,一串红色带子上面挂了两个小铃铛的手绳,这手绳我曾在白云观中见过,而我又从我母亲口中得知红手绳是父亲到观音庙里求的。”萧楚一板一眼,没有半句纰漏。 “哦,对对,我在梦里也见过你说的手绳,是长须老者给跪在地上的神秘人的,一共是三串,刚才一着急,我就忘记说了。”罗采儿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心情。 听到这里,萧楚其实没有理由在质疑什么了,罗采儿的梦境和现实调查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有更细致,更清楚,超越了时间,超越了人类所有可以调查的手段。 这时,萧楚突然起身一把扶住罗采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采儿,你这一生,从你走进梧桐镇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平凡了,我不知道梦境这事是好是坏,但我可以明确的是,你注定要承担普通人无法承担的责任,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完萧楚的这番话,罗采儿深有所悟,她自然也明白,以后的路不再好走了,平常看科幻电影或是神话电视剧时,只觉得里面的主人公好扯,但如今看来,自己梦境这事也好扯。 沉思片刻,罗采儿严谨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不管我的梦境是因为什么引起的,眼下我都得面对它,并且依靠它去完成一些事。”wΑp.kanshu伍 “嗯,没错。”萧楚放下手。 “所以,你同意我和你们一块进山了。”罗采儿欣喜的问。 “这是当然,有了你这样未卜先知的人在,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是探查不了的。”两个人心情都缓和下来,谈话时变得很是放松。 “不过你得答应我,梦境这事谁也不能告诉,至于林东,咱们可以找个机会很他说明,但以后这事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 “嗯,我会保守秘密的。”罗采儿开心坏了,压抑了许久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充分的释放。 接着,两人拿出各自带的面包零食,简单的在观音庙前吃了午饭,萧楚这一行,实在是意外收获,虽然在观音庙里啥也没寻到,但却证实了罗采儿梦中之事,一切都是很现实对应的,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接下来,罗采儿又把她之前梦到白云观建造过程的事和萧楚讲了一遍,以便萧楚展开思路调查。 萧楚听得有些入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讲历史讲得如此慑人心魄,她甚至想,这些事情如果没有罗采儿,没有她的梦境,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萧楚思索了一下说:“照这么看来,你的梦境似乎是随机的故事线,也是随机的时间线,但好像又恰恰和我们在现实的调查对应得当,这事还真是奇妙!”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罗采儿像一个天真的小孩那样点了点头。 “算了,事已至此,也不研究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有时候案件之所以离奇,在于人们想得太多,从而把事件本身变得复杂化。” “行了,如今这观音庙也没啥可看的了,咱们下山吧!”萧楚看了看手表,她俩这一聊竟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两人就此下山,有时候人的机遇和契机就是这么的突然而至。 路上,萧楚询问罗采儿:“你早上是怎么来这星辰山的?” “嗯,坐了一辆私家车,师傅刚好到附近村落送一些批发食品,我和他说要到这山里寻一个亲戚,村落的名字我在梦里梦到过,叫大龙村,就在不远处的山坳里。”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梦直接把不同时间段发生的事结合了现实的地点一并归结到了一起,当真离奇。” “好像是这样的,我起初也理不清头绪,直到乘车到大龙村才知道,还真有这么个地方,我那时甚至有些把控不了自己的情绪。”罗采儿有感慨,她之所以没再出发前通知萧楚一声,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梦境一个有力的证明。 事情发展至今,罗采儿说的大龙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没有必要再去走一遭,接下来的事就是研究所失火案,一路上萧楚也便和罗采儿讲了这事,罗采儿听得有些伤怀,没想到萧楚的童年有如此阴影,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父亲从光辉到堕落,再到变成一个样貌丑陋至极的怪人。 罗采儿这便想着,看看晚上入梦之后能不能梦到萧楚父亲研究所的事,要真能梦到,搞不好就直接找出当年失火案的真相了。但这一点,罗采儿也不敢肯定,毕竟梦境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梦到什么,什么时候梦,都是一个未知数。 第五十五章 研究所失火案 回到南源市后,萧楚罗采儿找了个安静的小馆吃过晚饭,罗采儿已经把工作辞了,她将全身心投入到对白云观和桐湖的考察中。萧楚对此没有异议,她们之后的工作绝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也正因为这样,萧楚觉得对于罗采儿有些不公平,但她心里也知道,罗采儿自己能够接受,这已然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第二天,萧楚约好罗采儿到十年前父亲研究所遗址探查一番,尽管时过境迁,研究所早已不复存在在,但萧楚觉得就算只是去缅怀一下,也有必要去看一看。 两人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见面,梧桐镇中一棵梧桐树也没有,而这里却满街的梧桐树,说来还真讽刺。 罗采儿见面第一句:“很遗憾,昨晚我啥梦也没做。” “没事,你真要天天都有梦境,我们以后也不用查案了,靠你未卜先知好了呗!”萧楚莞尔一笑。 罗采儿也笑了,两人一起朝着研究室遗址的方向走去,阳光西射,这是一条很宽敞的大街,但却没没多少人,因为周边都是一些厂区和大楼,并不是人员聚集的好去处。 很快,萧楚两人就来到了研究室遗址,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栋外形别致,独出风格的建筑,看来如今是私人场所了,门前还种了一些花草盆栽,走近一看,门口立了一个牌匾,名为“勿念。” “莫非是什么心灵治愈地!”罗采儿暗想。 萧楚则说:“先进去看看。” 两人进入勿念概念咖啡馆,当然进入之前她们并不知道,步入之后,只觉得眼前一亮,里面的设施和装修风格实在过于国际化,让人感觉瞬间步入另外一个国度,打量四周,这地方还有二楼,一楼临窗高脚桌处已经坐了三五个人,他们夸夸奇谈,好生惬意。 这时,迎面走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姐姐,出言道:“两位请这边入座。” 小姐姐示意两人到楼上入座。“那咱们就先上去看看!”萧楚对身后的罗采儿说。 两人随同小姐姐上了二楼,二楼果然是别有洞天,面积更广阔,出了吃喝聊天的散桌之外还有打台球的,看来这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休闲俱乐部呀! 小姐姐瞧着罗采儿看那台球看的出神,便向前两步询问道:“要不要来两局,他们可都是打台球的好手哦!” 罗采儿略有谦涩的回了一句:“哦,不了。”心中暗自道,他们是好手,我压根不会呀! 见小姐姐还想说点什么!萧楚出言打断了她。“我们坐哪,想先点点喝的。” “哦,不好意思,请这边入座。”小姐姐礼貌的示意一边的一张两人桌。 两人入座之后,小姐姐又很快拿来菜单,菜单做的也很别致,罗采儿接过一看,这上面的字体估计是他们这独有的吧!歪歪斜斜,看不出哪里好! 和萧楚料想的差不多,这就是一家规模庞大,娱乐项目多一些的咖啡馆,扫一眼菜单上的咖啡,还挺贵,一杯美式要六十八元。 “我要一杯美式,谢谢!”萧楚喝咖啡向来只喝美式,因为美式比拿铁提神。 罗采儿看了半天,看着复杂多样的菜单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主要这价格实在贵的离奇,看最贵的一款咖啡竟要一百多,在南源市这么几年,还头一次见到这么贵的咖啡。 萧楚见罗采儿迟迟不决,便替她做了选择。“给她来杯丝绒拿铁吧!”转而向罗采儿说道:“这款应该适合你,你可以试试看。” 罗采儿会意一笑,“行那就这款吧!” 小姐姐走后,罗采儿看着对面打台球的一干人等,似有些无聊。“你说,这研究所现在都成这样了,还能查到什么吗!” 萧楚当然知道不能,但来都来了,先看看呗! 研究室失火距离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查必然是很难查出什么,令萧楚觉得奇怪的是,如果当初的大火是意外,那为什么档案里没有记载失火原因,她隐约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毕竟当时父亲的研究做得那么出色,有人眼红,或是有人故意作乱,也是极有可能的。 十多分钟以后,店员小姐姐端来两杯仪式感拉满的咖啡,黑白色的杯具,圆口弧型,和他们这里的风格极为相称,店员小姐姐的衣服也是洁白的衬衫配黑色西裤,她们化着淡而清雅的妆容,笑容婉转清甜。 萧楚率先喝下一口美式,口感香而浓郁。 “嗯,咖啡不错,你觉得怎么样?”萧楚看向罗采儿,她刚好抿过一小口。 “挺不错,咖啡豆很香,拿铁丝滑有味,我平时不太喝美式,因为太苦了。”一边的小姐姐听完罗采儿的评价,脸上更是挂了满满的笑容,并附身说道:“感谢二位的评价,我们一定会用心做好每一杯咖啡的。” 不得不说,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在品味上拿捏的很到位,无论是装修,还是咖啡口味都远远超过了一般咖啡厅,坐在其中,仿佛将自己放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烦恼,没有琐事的世界。 店员小姐姐被夸奖后显得有些得意,不过一般这样级别的咖啡馆的员工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举止言谈之间自是有礼有仪,小姐姐刚转身准备走,却被萧楚出声叫住。 “你先别走,我有事想找一下你们老板。”萧楚直入主题,在她看来咖啡馆的前身只有这里的老板可能会知道一二。 小姐姐听了萧楚的话,感到惊讶,她自己都没见过老板长什么样,又如何知道老板的行踪。“啊·!这我不知道!” “她可能真不知道!”罗采儿搭话道,看她应该是个普通店员,必然见不到幕后老板的。 “哦,也对,是我唐突了。”萧楚回话,并接着说:“那你麻烦你叫一下你们经理。” 店员小姐姐更纳闷了,怎么这人一边说我们咖啡好喝,一边还要找经理,顿时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萧楚看出她的难言之隐,连忙说道:“你别紧张,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咖啡的问题,是我想找你们经理了解点事。” “哦哦,好,我这就去给您叫,稍等片刻。”小姐姐转身离开,午后的咖啡馆人渐渐多了起来,多是一些西装白领,周边大楼公司较多,这些人工作之余,来到这里喝上一杯咖啡,缓解疲劳,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将杯中的咖啡喝尽,窗外日光飘过,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小哥走了过来,向两人打过招呼。 “你好!我是这家咖啡馆的店长,我姓郑。”来人说话谦逊有礼,这使得萧楚也立马起身做了回应。 第五十六章 暗网 北区分局计算机室中的电脑上此刻正显示出这么几行字来,吴润,一九八五年出生于南源市,从小家中条件优越,父母一辈经商致富,现任创世集团董事长,身价不菲,权利滔天。 看到这则信息,萧楚就说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原来是前不久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本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的吴大善人。不过,光看这些信息,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那咖啡馆或许只是他花钱买下,成为自己其中一小部分资产而已。 警局计算机室里的灯光很暗,大大小小不下几十台电脑,都是目前市面可见最顶级的配置,平时用以监控和查询。此刻正在帮萧楚查询资料的是一位瘦骨嶙峋的眼镜小哥,别看他体子弱,玩电脑可是一把好手,又往下看了一些信息,都是关于吴润平生的一些光辉事迹,从这些资料上看,这个吴润是真的有钱,同时也为了南源市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难道说,这人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关于当年研究所的信息,萧楚皱了皱眉,眼镜小哥也打下一个哈欠,随声问道:“萧队,你究竟要查什么,这个吴大善人可真是一点黑历史没有,一路披荆斩棘,可谓是所向披靡呀!” 萧楚没有回答他的话,沉思片刻,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身上总是有些东西的,越是光彩无遗的一生,越可能有什么! “这样,你打开暗网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萧楚吩咐道。 “这……萧队,暗网可得局长批手续才行啊!”眼镜小哥不敢第一时间答应,毕竟警察局的暗网可涉及太多太多的事了,一般案件不到万不得已,都是无法上暗网查询的,暗网之中包含了太多人的隐私和个人关系,交际广泛,涉及甚多,用暗网查询资料是等同于窥探别人的隐私,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犯法的。 “没事,你先查,我之后会和局长请示的。”萧楚当真大胆,不过她之所以敢这么做,当然也是因为平常郭局给了她太多的权利。 眼镜小哥这会儿也迫于萧楚的威严,只得妥协,反正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罪责也怪不到他上来。 “行吧,萧队稍后,这暗网可不比一般网站。”眼镜小哥说完就开始用他那极快的手速开始敲击起电脑键盘来。 萧楚看着电脑上弹出一系列密密麻麻的字母来,看得她头疼,她对电脑这块确实很一般,当然警局有像眼镜小哥这样的专业人才,自然不用她过多费心。 “得,我先喝口水去,好了叫我。”萧楚以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便言道。 谁知,还没等萧楚迈出一步,眼镜小哥便自豪的说道:“好了,萧队,成功进入暗网。” 这时电脑上跳出一个页面极其老旧的查询端口,进入暗网的程序很麻烦,除了需要特定的网址与密码之外,还得走一个防火墙的程序,可以说是层层戒备,步步防护。 “你小子,就属你玩电脑玩的溜。”萧楚欣喜。 “没有没有,是萧队教导的好。” “行了,别贫了,快查查吴润这个人。”萧楚俯下身凑到电脑屏幕前。 暗网页面中开始跳出关于吴润更加详细的信息,生平过往,从出生那一刻到现在,上学,工作,等一系列信息,要不说这暗网一般情况不让人看,这里面连人家谈过几个女朋友都一清二楚。 萧楚着重找关于咖啡馆的信息,眼镜小哥按着鼠标一直往下划,各种关于吴润的一切倾数而现,直到萧楚一眼即中一个敏感的字眼,“润生生物研究所”,果然如萧楚所料,这个吴润不只是咖啡馆老板这么简单。 接着往下看,萧楚很清楚的看到了,这如今不可一世的创世集团前身就是润生生物研究所,而吴润作为研究生的投资人,伙同著名生物学家陈生创立了这所在当时名扬本市的研究所,研究所主要研究的便是萧楚从未听过的生物延体,简称为延生体,就是生命细胞延生和持续再生。 看到这一块,萧楚一头雾水,什么细胞延生,她还真的一点不懂。 不过当她看到陈生这个字眼,心中很是悸动,因为陈生就是自己的父亲,润生生物研究所,不就是以吴润陈生两人名字命名的嘛!这一点,她早该想到的。 这一系列的信息在档案室里是只字未提的,看来这其中大有文章,萧楚心有疑问,既然当时的研究所风靡一时,为何又突然失火爆炸,于是她接着往下看,后面跳出页面的是关于研究所的成果和所获奖项,当时市里一再提名,给予陈生很大的期望和奖项,而吴润作为总投资人,自然也是赚得盆满钵满,每天出入风月场所,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接着看下去,就是到了触动人心的时刻,资料中清楚的写到,二零零七年九月,研究所突逢意外,惨遭大火,爆炸声连响三次,整动大楼几乎全部瓦解,顷刻间哭喊声不断,消防车、救护车应声赶来,救人于大火之中,最终由于火势过猛过快,消防员无法第一时间进入,研究所内工作人员无一生还,就连尸首也无法寻到完整的。 萧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这一段在暗网里会有不一样的记载,却没曾想还是一样,无一生还,自己父亲是怎么回事,最后又是如何离奇死在百里之外的湖泊白云观中,还有吴润,他当时难道也不在研究所中,失火的原因究竟如何! 萧楚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好在通过暗网知道了吴润这一线索,他既然是研究所的投资人,且还是与父亲一同建立润生生物研究所,那么如今在世的唯有他一人,想要知道其中内情,就只有找到他了。 而白天刚好得知研究所所在地,也就是如今的咖啡馆老板刚巧不巧就是吴润,这样一来,吴润这一条线索便就又续上了。 萧楚长舒一口气,暗网中后面的信息,她没有再往下看,因为之后的事和档案室里的大差不差,无非就是更详细,更额外一些。 “行了,差不多了,可以关闭了。”萧楚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眼镜小哥自然不知萧楚所叹何事,因为就他所知,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特大案件要通过暗网来查询,当然,纵有疑问,他也无权过问,只是在萧楚踏步走后,说了一句,“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这次走出计算机室,萧楚又是另一番心情,这几天的事可真是不好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吴润这条线,还真是不太好查,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吴润身份特殊,她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萧楚走到警局的阳台,终究还是错过了今日的夕阳,她打算去找吴润,但她现在不确定是该以陈生女儿的身份去还是以警察的身份去,这使她陷入两难之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的来说,倘若当年研究所失火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情,无论萧楚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他,他都无须隐瞒才对。 进发梧桐镇考察的事,这两天博物馆已经有相关人员过来交涉,相信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整装出发,萧楚心里很清楚,出发之前研究所这事必须有一个答案。 简单到警局附近的小饭馆吃过晚饭,她决定明日造访一下这个吴润,创世集团的董事长若是以一般人的身份自是无法轻易见到的,所以她只能以北区分局刑侦大队队长的身份通知与他相见,这其中所有的内情都将从他一人口中翘出。 创世集团的大厦还真是醒目了然,萧楚的车还隔着两条街,就已经能看到大厦的傲然而立,南源市的早高峰算不上有多拥挤,但多少还是有些散慢,这些人连过马路这点时间都要作耽搁,难怪萧楚走到创世集团大厦门口时,无数人慌慌张张进门,嘴里嘟囔着要迟到了这类话。 萧楚今天必须直入主题,时间紧迫,她直接到公司前台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告诉前台小姐姐,她有要紧的事找吴总,让她通知到位,一刻也不能等。 这要是其它人这样讲,小姐姐指定叫保安把人轰走,但萧楚这刑侦大队队长的身份当真是有点威慑力的,小姐姐一点都不敢怠慢,马上拨通了吴总助理的电话,说话时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几分钟后萧楚被人接应到一间宽敞的接待室中,另一个有礼貌的小姐姐很快给她送上茶水和一些茶点水果,并告知他们董事长很快就来,还请在此稍坐片刻。 萧楚的这种办案方式在以往倒也常用,但今天多少有些不自在,创世集团当真有钱,就眼前这接待室都这么豪华,敞亮无比的落地窗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南源市。 萧楚还没喝过几口茶水,一个手杵拐杖头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便敲响了接待室的门,门自然是未曾关上过的,这堂堂创世集团的老总还真是有些礼貌的,自家公司也得敲门。 萧楚急忙回过头来,眼前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素气凌然的黑色长衫,面容慈和,脸上皱纹稀疏可见,这样的装束样貌倒也确实像个公司老总。 萧楚踏步过去伸出手来,两人握手之后,吴总便赶紧说道:“萧警官请坐,寒舍粗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这还粗鄙,难道有钱人都喜欢这么说话。”萧楚暗暗想,并言道:“您客气了,我今天过来呢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些往事。” 萧楚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又不是找他谈生意,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 吴总坐在萧楚对面,双手放在他那跟金丝楠木拐杖上,萧楚没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但如此醒目的金丝楠木她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镶嵌在拐杖上的那颗绿色宝石,绝对价值连城,她不必问价格也知道必定超出她的认知。 论姿态样貌,吴总虽然上了年纪,身体估计多少有些毛病,但说话确实正气凛然,语气中多是淡然,当即言道:“萧警官有什么事直接问就好,只要吴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我就直接问了,吴总还真是爽快人。” “瞧你说的,警民合作,本就应该。”吴总这话一出,萧楚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这要是自己没有这个身份,估计连大门都进不来吧!还能有机会与吴董事长品茶共话。 “那我就说了,我想了解当年润生生物研究所的事,当年研究所失火的原因是什么!”萧楚目光突然犀利起来,眼中之意自是要告诉吴总这事不能马虎,必须如实交代。 这吴总一听到研究所这几个字,本来淡然的神色一下子便消失了,不过戎马一生的他自然还是能做到临危不乱,面色中沉下几分后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萧警官问这事,是否是与我那兄弟有关系?” “兄弟!”吴总所指,应该是说自己的父亲陈生。 “没错,我的父亲陈生,我想知道那场大火是如何引起的?”萧楚不想再隐瞒。 吴总突然把目光聚集在萧楚的脸上,好看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早该想到的,你的相貌和你的父亲很像,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吴总说完把手中的拐杖放在一边,如何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清茶,眼睛不自觉的看向窗外,仿佛是忆起什么深情往事的样子。 萧楚自己对这说抱过自己的人是一点印象没有,但他既然和自己父亲共事,小的时候抱过自己也算正常。 吴总接着便说道:“你父亲在我们这一辈中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天才,我与他共同创建了研究所,我负责出钱投资,他则负责专心搞研究。本来研究所的前途一片光明,谁知正值研究所顶峰时刻,你父亲非要搞什么细胞延生,虽然有了些起色,但被市里有关部门知道后,就被告知禁止在往这方面做研究,原因是痴心妄想,细胞延生,说简单点就是延长生命,以求长生不老,这怎么可能呢!” 吴总讲到这里,脸上满是遗憾,语气之后带有一丝悔恨。萧楚听到这里,也是难以接受,不过当她结合白云观里的研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白云道人不也是炼丹修仙,以求长生嘛,难道这便是父亲要到白云观中继续研究的原因。 吴总长叹一声之后,接着说道:“之后的事我就再也无法把控了,你父亲就像走火入魔一般,背地里还是在搞细胞延生的研究,直到风声传到了有关部门的耳朵里,上面下来人突击检查,并检查出研究所出现违规项目,勒令停止一切项目。” 你父亲自然不肯,但终究拗不过法律,那些人走后,你父亲突然性情大作,开始摔研究室的东西,我当时不顾一切的去阻止他,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他,你父亲失手打翻了易燃气体,大火瞬间烧了起来,导致其它科室接连发生爆炸,纵使如此,你父亲还是救了我一命,推了我一把,我跳窗逃生,摔坏了一只腿,身后也被爆炸烧伤,留下了抹不去的疤痕。 吴总说完,看了一眼萧楚,见她神情不定,于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疑问,为什么档案中说那场大火无一生还,原因很简单,你父亲的研究触及到了法律,相关部门便借此大火掩盖了关于研究的信息,并说在那场大火中无一生还,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细胞延生的事。” 这么说来,似乎有些道理,长生不老的说法确实是妄想,萧楚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往这方面做研究,她其实对父亲的研究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多了解过。 所以,父亲在那场大火中也并没有过世,而是隐姓埋名躲到了南岭深山中。萧楚从吴总的话语中,看不出有撒谎的成分,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萧楚此行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没理由说谎。 萧楚得知研究所失火的真相后,说不上什么滋味,算吃惊又不算太吃惊,父亲的研究竟然触犯了法律,此刻她的内心无法平静,陷入好一阵子的沉思当中。 而吴总在说完这些之后,仿佛释放了些什么,整个人轻松了好多。 “我今天和你讲这些,并非是因为你警察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吴总意味深长的讲道。 萧楚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不一般,但父亲最后的葬身地,她不愿意再对其它人提起。在此期间,有公司小姐姐敲门进来加茶水,被吴总挥手叫了出去,显然这些事情涉及机密,他也只能对萧楚说起,十几年过去了,若是有人对此事还是无法释怀,那也就只有吴总自己和当事人的子女后代了。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吴总伸开手看了看手表,决定留萧楚吃午饭,于是马上安排助理去定餐厅,萧楚得知后委婉的拒绝了。 “吴叔,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吃午饭了。”萧楚起身说道,她把吴总改成了吴叔,她并不是不懂情义和礼数的人,既然父亲和他是极好的合作伙伴,那自己必然要尊敬他。 其实研究所这事,萧楚只不过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就算失火原因真的另有隐情,十几年过去了,纵使她的权利再大,也是无力回天了,所以她今天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见萧楚推辞,吴总似乎也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况且他从萧楚身上看出了当年老伙计的影子,那就是认定了的事,说什么也要去做。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日后若有需要叔叔的,尽管开口,叔叔绝不推辞。”吴总说这番话时,语气很是真诚,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以他现在的实力萧楚要钱,要权都不是什么问题。 “好。”萧楚答应,眼下她的心里只有梧桐镇的事,压根没把吴总说的话放在心上,于是就随口答应,反正自己不吃亏,说不定以后还真有事情需要帮忙呢! 萧楚和吴总一同走出接待室,吴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来确实在那场大火受了不小的伤。很快就有公司小姐姐迎了过来,搀扶在吴总身旁,想必这人就是吴总的助理,身材样貌极好。 “吴叔,您留步吧!”吴叔一直陪着萧楚走到电梯门口。 “那行,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就不送你了。”吴总亲和的说着,并示意助理拿出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萧楚。 “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谢谢!”萧楚伸出双手接过名片,微笑告别。 萧楚走后,吴总的助理送吴总回办公室,她照顾吴总这许多年,早就与吴总无话不谈,于是便问道:“吴总,刚才那女孩是?” “哦,故人之女,今日来了解一些往事罢了。”吴总会意说道。 吴总助理向来知道吴总的行事作风,当即就说道:“那要不我去准备些礼物给她送去!” “这倒不用,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啥也不用送,我只希望她平安幸福就好。”此刻两人已经回到办公室,吴总坐在沙发上开始回忆着什么! 第五十七章 整装待发 早上八九点钟的北区分局已经进入日常忙碌的一天,博物馆在接到和警局一起合作调查白云观的文件后,立马就安排了相关专业人员到此对接,其中必不可少的人自然是林东。 萧楚开车急匆匆到达警局,她也是一早就接到郭局的电话,说是今天博物馆的人过来对接合作事宜,临出门前也没来得及给林东打电话告知一声,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林东应该不会不来。 果不其然,当萧楚走进警局大堂的时候,以林东为伍的博物馆研究员已经在此等候了。 他们站在敞亮的大堂中央齐声说道:“萧队早!” 这下子可把萧楚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平时自己局里的人可从来没有如此隆重过,反倒是这些并不属于自己管辖的人搞这么大阵仗。 “别别,你们这也太隆重了。”萧楚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复到。 这时,林东走向前来说道:“萧队,我们已经做好准备,时刻准备出发。” 萧楚把林东拽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小子,这阵仗是你安排的吧!” “这我可没有,是他们自己仰慕你的名声,说你女中豪杰,一定要这样,我拦都拦不住。”此刻看林东的精神样貌,已然是回到了最佳状态。 “行了,行了,先安排大家上去吧!”萧楚随即转身示意大家上楼入座。 上楼之后,萧楚将大伙领到了会议室,并安排警局工作相关人员为大家倒上茶水。萧楚这几天除了调查研究所失火案一事之外也没闲着,安排部下整理了一些关于梧桐镇和桐湖的资料,博物馆的人员都是学考古文物出生的,地理知识这块自然也并不陌生,提前看看资料必然是有帮助的。 资料发到人们手中之后,会议室便开始议论纷纷了,对于这些研究员来说,这种可以实地考古发掘文物的机会可不多,所以他们此刻精神抖擞,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到梧桐镇展开工作。 此次协同警局出发的研究员算上林东一共六个,据林东所说也都是领到们精挑细选的,萧楚看了看,发现会议室里似乎只坐了四个人,算上自己旁边的林东也只是有五个,正当她想出言问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两个人。 一个是郭局长,另外一个是个年迈的老人,戴了一副高度的黑框眼镜,穿着朴素,身材不高,不过能让郭局亲自去接,其身份必不简单。 这时,林东肃然起身,急忙迎了过去。“陈教授!” “哈!小东,这是郭局长,与我是老朋友了。”陈教授介绍道,别看陈教授样貌不怎么样,说话的声度绝对在线。 “郭局长好!”林东礼貌点头示意。 “好好,我听萧楚说起过你,年轻有为啊!”不难看出郭局长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平常可少会这么夸人,哪怕是客套话也不会多说的。 见几人打了照面,萧楚也多半搞清楚此人的来历,偌大的南源市博物馆,派个教授级别的研究员进山考察确实合情合理。 “郭局好,陈教授好!”萧楚向前打招呼,并向陈教授伸出右手与之相握。 “这便是远近闻名的萧大队长,果真是女中豪杰,不错不错!”陈教授紧紧握住萧楚的手,语气肯定的称赞道。 萧楚如今听到“女中豪杰”四个字,早已是习以为常,对于她而言,称呼而已,关键是自己是否在脚踏实地的做事。 这时,后面的几个研究员也向萧楚投去不一样的眼神·,这四个研究员中其中一个是女孩,面容还算清秀,长相普通,萧楚有权看过他们的资料,据说是老家也是南岭山脉中人,家里还贡献过几样山里挖出的文物什么的,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到博物馆实习,现已转正,只因其女有野外工作经验,又能吃苦,于是便选中了她一块进梧桐镇考察。 一番寒暄过后,萧楚赶紧让陈教授坐下,他们简单介绍一些梧桐镇,然后就吃午饭。萧楚其实也想过,陈教授一把年纪的,还要一起进山,身体会不会吃不消。但她同时也想到,一般越是这样的老人越是多工作的热情丝毫不减,说什么也要去探一探。 况且据林东所说,这位陈教授学识渊博,专业能力极强,当年在博物馆中与林东的爷爷林远峰乃是齐头并进的风云人物。 这样看来,陈教授此次陪同进山,必是有要完成林远峰当年未完成之事,陈教授此前看过林东寄回博物馆的瓷器,果真是清朝留下来的青花胭脂红瓷器,当时心中一紧,激动得差点留下了泪,现在得以进山考察,其心情真的是极好,极佳。 闲聊了一会儿,林东把萧楚叫到一边问她:“对了,采儿呢!她要和我们一起进山不?”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约了她,这会儿应该快到了。”这不,萧楚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是罗采儿的。 “喂!萧楚,我到门口了。”电话那头传来罗采儿的声音。 “好,你进门直接到二楼,林东我们都在这了。” “所以,采儿会和我们一起进山咯!”林东欣喜,却不知为何。 “对的,这一趟没有她还真不行。”说着,萧楚就转身出来会议室的门,打算亲自约接一下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奇人。 林东也跟了出去,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罗采儿梦境的事。 秋末,天气转凉,尤其是南岭山脉中,风云变换不断,雷雨难测,此次进山的装备和物资,必须是做到充足顶配,所需的一些东西,萧楚已经安排去准备了。 陈教授过来警局,便可刚好让他也提些建议和所需补充的东西,当然他们考古文物所有的器具自然不用萧楚操心。 探险三人组在警局长廊上相聚,罗采儿化了淡妆,她的眉毛很是俊俏,修养了几天,皮肤也缓过来许多。今日穿了一身潮流的淡蓝色牛仔服,可谓是神采奕奕,精气神十足,刚一见面,林东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使得罗采儿不得不打趣说道:“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美女倒是见得多了,但是能探山入湖的美女可就少见了。”林东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萧楚,在他心里,二位可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行了,你俩先别贫了,对了采儿,你博物馆的实习证明有了吗?”萧楚转而问道。 罗采儿刚想回应说有了,却被林东提前给打断说道:“早有了,昨天就给她了。” “好啊!原来你俩昨天就见过面了。”萧楚以为除过罗采儿到医院看望林西之后,今天应该是两人的第一会面,现在看来并不是。 “是这样的萧队,我昨天呢,一是想把实习证件给采儿,而是想答谢一下她带我找到了林西的事,要不是她,可能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妹妹身在何处呢!”提起自己的妹妹,林东的语气明显的低落了几分。 见此状况,罗采儿说道:“没事没事,咱们之间还说这干嘛!先进去吧!” 于是,萧楚引领二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谈的事只能三人知道。 刚一进门,罗采儿就忍不住直奔话题。“林东,你妹妹是不是还是一直昏迷不醒?” 林东点点头。 “那就是了,我昨晚的梦境告诉我,你妹妹的病现代医学估计是没办法了,现下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还魂丹。” “什么东西?什么梦境?”林东一脸不解,连连问出两个问题。 于是,萧楚配合罗采儿把梦境的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林东一开始自然不敢相信,但听萧楚都这么说,她作为一个优秀的人名警察,平时又是以证据行事的人,这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么说来,我妹妹的病起因是白云观,所以要治好她的病还得从白云观中找法子?”林东郑重其事的问道。 “没错,是这个意思,昨晚我的梦境里出现了一行人在举行下葬仪式,而这所谓的还魂丹就被陪同下葬之人一起入馆了,但具体位置和下葬之人,我并没有梦到。”罗采儿此刻说自己的梦境,自信十足,犹如说一件证据确凿的事。 “所以,我们这一次进山考察不单单只是白云观中文物的事,更为重要的还是如何找到采儿所说的还魂丹,然后带回来给林西,使其苏醒过来。”萧楚补充道。 林东坐在一边沙发上,陷入短暂的沉思,对他而言能让自己妹妹苏醒过来,别提得有多高兴,但这样的事,他此前从未想到过,一时间的难以置信使得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萧楚接着问罗采儿:“那你说的这个还魂丹除了你的梦境之外是否还会有其它线索?” “白云观里应该有,上一次我们走的太匆忙,一些细节的地方根本没好好看过。”这一点,罗采儿结合自己的梦境,始终相信,因为她每一次入梦的场景都是威严耸立的白云观被山脉云雾所围绕。 “行,那这么说来,我们如今的任务除了协助博物馆考察文物以外,那就是找到这个还魂丹,无论它最后有没有用,都得试一试才知道。”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在这一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间灌入三人身上,寻找还魂丹之路。 商议过后,萧楚提议先吃午饭再说,有一些物资得等到晚上才能到,所以明天一早才能出发。在这期间,萧楚和张亮打过一个电话,张亮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调查的失踪人口有了一些眉目,萧楚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怎么也欣喜不起来,因为那些失踪的人最后都被掳到了白云观中用以实验,而那个实验之人是自己的父亲。 随后,萧楚将罗采儿领进会议室并引荐给陈教授,陈教授这会儿已经拿起一本关于文物考古的书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真是一刻也不放过。其余的研究员则是七嘴八舌的在讨论此次进山的事宜,在萧楚看来,这几个人完全意识不到这次探查工作的重要性和安全性,都是有说有笑的面孔,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确实不知道南邻山脉之中的情况。 想到这里,萧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考察项目的人数不断增多,倘若一次性进山,必会引起梧桐镇中居民的不满和怀疑,毕竟在他们眼里,桐湖是神灵所在之地,是不能被侵犯的。 陈教授见过了罗采儿,得知她是第一个发现白云观的人,感激涕零的同时却是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女孩,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还发现了百年前的古楼。 后面听罗采儿自己简单讲述一番此前的经历,陈教授的疑问才得以解答,他再次握住罗采儿的手表示感谢,大声赞叹道:“国家文物得以重见天日,你功不可没!” “没没,陈教授您过奖了,我也是碰巧而已,不过我对文物研究还是很有兴趣的,这一次也很荣幸能再次和你们一起进山考察。”罗采儿语气谦和,态度委婉。 寒暄过后,几人打算出门吃午饭,初步的行程已经定了下来,明天一早出发,就等晚上的物资到位,萧楚这边已经联系好张亮提起准备入湖的木船,至于住的地方,也就订在了小别重逢,他们这一行人入住,也基本上算把小别重逢包圆了。 傍晚时分,一车物资到后,整整装了一辆轻型卡车,当然里面的物资都是博物馆考古队所用,各种检测仪器和放置文物瓷器所用的木箱子,据说这些木箱子都是特别定制,具有防潮和隔氧的作用,得花不少钱。 萧楚叫了十几名警员一起帮忙卸货,罗采儿见状走了过来。“咱们就不能直接用这辆车运到梧桐镇吗?” “这不行,这车是送货方的,况且他这种车也就城市公路走走,真要到了山里,可不一定能保证再回去了。”林东闻言解释道。 罗采儿一想,也确实如此,去的时候还好,这回来的时候,箱子里可都放满了文物,这要出点什么差错,可就前功尽弃了。 卸货的人员很充足,七手八脚的,不一会儿卡车上的物资就被卸到了警察局后方的一块空地上,萧楚三人陪同陈教授前往验货。 四人之中,除了林东和陈教授,其余两人对这些器具根本不知何用,不过,罗采儿眼尖,看到了包裹里的几把洛阳铲,当即便问道:“陈教授,这应该是洛阳铲吧!” 陈教授哈哈一笑,“对,这就是传说中的洛阳铲。”陈教授指着面前被纸皮包住的几把洛阳铲,诸多器具中,他们能认识确实就很不错了。 “不过,洛阳铲一般都是用来挖坟掘墓的,我们这次好像用不到吧!”罗采儿表示疑惑,这次的文物都是在古楼之中,又无需下地,好像确实用不到。 陈教授听罗采儿所言,又是一笑:“你这女娃,确实有趣的很,这东西本身不值几个钱,但是做我们考古这行,只要是出门考察,无论用不用得到,还就得带着它。” “哦哦,原来如此。”罗采儿恍然大悟,术业有专攻嘛! 完事之后,萧楚便吩咐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考虑到梧桐镇当地居民的反应,此次进山他们得分成前后两批进入,否则如此大张旗鼓,要是被当地迷信老人发现了什么,又免不了做口舌之争。 于是,基本人员安排如下,萧楚、罗采儿、林东、陈教授,还有那考古研究员中唯一的女孩为第一批入山人员。之所以会安排这个考古队中唯一的女孩为第一批进山的人员,主要是想让她在赶路的时候照顾好陈教授,毕竟他年纪大了,得有个人照看他,而这女孩既是南岭山脉中人,想必对南岭中的气候环境也是较为熟知的,让她来照顾人,绝对是个绝佳的选择。 女孩名为朝露,不知其姓,接到这一通知后,她满怀欣喜,露出一口白牙滋滋的笑着,陈教授倒也喜欢这女娃,勤快机灵,做事干净利落。 基本行程安排妥当后,早已入夜,林东说要去医院看林西,其它人则各自回家,今晚可得好好休息,之后几天里可就不见得能睡好了。 第五十八章 白玉堂 次日清晨,各路人马兴致勃勃的聚在了约定好的地点,通往凤阳县其中一条公路的郊外,因为出行人数较多,工作任务特殊,虽不需隐秘而行,但也不好大张旗鼓。 城郊这一片秋凉之地还尚未开发,城市扩展的步伐日渐增快,稍好一点的地理位置便是开发商们的抢手之物。此刻已有两辆车停在路边,它们分别是萧楚的红色越野和博物馆派出的一辆大众suv,据陈教授说这是他们馆里开过最好的车,毕竟所行研究事物,动用的都是公款,自然不能与之攀比。 萧楚罗采儿林东三人在此处与陈教授和他的助理朝露碰面,另外还有司机小陈,他与陈教授同姓,开车是把好手。此次行车路段,大多陡峭难走,考虑到陈教授年纪大了的原因,必须给他安排好一切安全事宜,助理朝露负责他的行程规划和衣食起居,司机小陈则专管运送服务。 出城之前,萧楚特意绕道买了些早餐,包子豆浆一类,也不知陈教授喝什么口味的豆浆,索性各买一杯,至于其它人就没这么麻烦了,买啥喝啥!临出发前,郭局一再叮嘱萧楚,无论什么情况,陈教授的安全放在第一步,陈教授身份特殊,且德高望重,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他可没发向博物馆那边交代。 当然,也不只是陈教授,其余人也是安全第一,郭局从萧楚的讲述中所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次进楼寻宝,基本路线已经掌握,除过一些天气变化和飞禽走兽,大概率是没有其它的难处了。 关于安全这一点,在萧楚之前的论述中,她并没有讲到神秘人离奇死亡的事,一来她先前并不知神秘人的身份和所做研究的目的,二来,在事情未还未得到论证之时,一切猜测都只是徒然,若是危言耸听的乱讲一通,只会增加同事们的压力和负担。 她准备此次进山细查之后再写详细的记录和报告。 商量就绪,汽车打火出发,萧楚一行人约定的时间较早,此刻山边的太阳才慢慢探出头来。陈教授乘坐的是自家的大众,萧楚三人还和之前一样,由萧楚开车,一路领头出发,林东这日心情极佳,说什么也要萧楚开给他开上一段路。 昨日林东去医院看林西时,林西虽仍在昏迷中,但医生说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已逐渐恢复正常,至于为何还不苏醒,医生还在勘察中,初步的结论是大脑还出于一种顿静的状态。 于此,在听了罗采儿所说的还魂丹之后,林东已然来了兴致,心中燃起希望,他把妹妹托付给爸妈和主治医生,自已则踏上寻丹之路。 汽车一路行驶到凤阳县,这一路畅通无阻,倒是再没遇上先前匪徒劫车的场面,想必附近警方开展了有利的打击。考虑到陈教授一路奔波,唯恐他身体吃不消,众人打算先在凤阳县歇一歇脚再出发,不料想,陈教授在得知他们已经到达凤阳县,说什么也要到赵山河那厮的白玉堂探查一番,毕竟令陈教授爱不释手的青花胭脂红瓷器便是从赵老头那里淘的。 陈教授下车之后,林东连忙迎了上去。“您老记性真不错,我当时就这么提了一嘴,您还真就记下了。” “哼!你小子,这么好的宝贝,也不多淘几个,今天老爷子我说什么也得再去看上一看。”陈教授轻瞥了一眼林东,言外之意,老头子我的记性可真不差。 林东回头看了看萧楚,意思是不知可否,毕竟此次的任务的终点是梧桐镇,而不是凤阳县。 萧楚想了一下,看陈教授的样,不去看一眼,他必定是不会走的,再者而言,他此次任务不就是为了文物而去嘛!万一赵老头那里果真还有其它瓷器,也确实不好落空,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行,陈教授,咱们啊,就陪您走上一遭,不过去之前,还得先把肚子填饱咯!” 萧楚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确实也到了午饭时间。 陈教授见萧楚答应下来,心情自是愉悦,微笑着说道:“吃啥你们定,我不挑食。” “好嘞!” “小陈,把车靠边停一停,我们吃饭去。”萧楚转身向司机小陈吩咐道。 饭桌之上,罗采儿突然想到些什么,小声的问旁边正欲夹菜的林东:“你说,那老头得知我们又来求购瓷器,会不会漫天要价,毕竟他风雨一生得到的宝贝,现在有人要,不得狠捞一笔不是!” 林东听言,咽下一口饭菜说道:“放心吧!要说老奸巨猾,陈教授可不输他。” 林东说这话时,自是只敢悄悄的凑到罗采儿耳旁说,尽管如此,陈教授似乎察觉到什么,出言说道:“林东啊!你要有什么没交代的,现在赶紧说,别给我藏着掖着!” 林东在陈教授面前还真是不敢撒谎,当即说道:“采儿担心的是,那厮得知我们又来向他够买瓷器,会不会突然抬高价格,让我们陷入被动之中。” “嗯,采儿考虑的是对的,不过和文物打交道这么多年,我自然有制他的办法,要不是有这些文物贩子在,咱们国家的文物也不至于流落海外。”陈教授一副愤恨不已的样子。 饭后,萧楚等人带着陈教授来到凤阳县罐子巷街尾,今日的罐子巷明显比那天她们来时要冷清的多,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路人,就连一边摊贩的叫卖声也少了许多。 第五十九章 小别重逢 两个多小时后,萧楚一行人再次来到梧桐镇,太阳西斜,山风面面吹来,寒意满满。罗采儿这边此前已经和小别重逢的小梦联系好住宿的事宜,小梦得知一下子有那么多人入住小别重逢,而且不止一天,顿时高兴坏了,这应该是她接管小别重逢以来生意最好的时刻了。 萧楚也和张亮三人打好招呼,得知他们已经初步了解到了梧桐镇人口失踪的情况,其实从罗采儿的论述和古楼地下室里的黑白照片来看,失踪的人基本也已经确定,而展开调查的目的只是为了查证具体的失踪人数和行径。 下车之后,小梦穿着一身华丽服饰已经站在不远处的路口张望等待,看来她对这次接待还真是下足了功夫。几人迅速赶去,秋末冬至,夜晚的山里已经到了寒气逼人的地步,朝露此前给陈教授准备的黑皮大衣这会儿已经拿出来为其穿上,要不怎么选她来作为照顾陈教授的助理呢,确实考虑的周到,其余人基本都是穿的冲锋衣或是登山服,不过年轻人抵御这点严寒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转眼,夜幕降临,梧桐镇各处灯火四起,小别重逢中小梦已经为众人准备了一大桌饭菜,众人舟车劳顿,一副疲惫样,到各自的房间放好东西之后,很快奔到了饭桌前,准备开吃。 萧楚三人,陈教授三人,几乎把二楼的房间给住满了,考虑到后面还有几个研究员将在几天后过来,萧楚和罗采儿便住到了一个房间,林东和司机小陈一个房间,陈教书和朝露则一人一个房间,据朝露说陈教授睡眠很浅,所以必须给他安排独立安静的房间休息。 张亮,王小包,大雷三人为了办案需求早就住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三个人挤在一间房是怎么睡的,不过萧楚也没多问这些,她心里很清楚,此前三人随自己外出办案的时候比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多了去了,眼下这些可真算不上什么!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除过之前吃过的一些腊肉,酸鱼、糍粑以外,小梦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盘兔肉,味道当真不错,一问才知道,这只野兔是寨子里的老猎人一早到山里打到的,据说价格不菲。 此次博物馆联合警局出任务,经费自然都有双方部门为其支撑,除过一些所需物资花的钱比较多以外,其它吃喝住行说实在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一只野兔肉能有几个钱,萧楚会意小梦一眼,都算在账上就行了,陈教授这把年纪了,能到这么遥远的山里吃饭的次数可不多了,吃点山里的野外确实一点也不为过。 这一顿饭随着人数的增加,热闹许多,陈教授对当地的文风习俗极为感兴趣,一直拉着小梦问个不停,这小梦自然也好说,讲起故事来不亦乐乎,一开始还故作礼态,说什么也不坐下一起吃,后面讲着讲着便忘乎所以,往陈教授身旁一坐,不只吃肉,酒也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的是寨子里自己酿的米酒,一来度数不算高,二者看来,小梦的酒量绝不在陈教授之下。 这让萧楚不禁叹呼道:“咱们进山的日程怕是得往后拖一拖了。”因为此刻的陈教授意气风发,杯子里的米酒一杯接着一杯,这让一直在旁边加酒的朝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自然明白此次工作的重要性,但是也不敢违抗陈教授的命令,故而她只能向萧楚投来不知该怎么办的目光来。 萧楚想了想,都喝到这个地步了,就让他喝吧!大不了明日休息一天再出发好了。 朝露得到了萧楚的示意,只能又接着给陈教授加满杯中美酒,从她的表情不难看出,她是讨厌酒的,自己不喝,看着别人喝个不停,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 见众人吃喝得差不多,萧楚让司机小陈早点休息,朝露则负责照顾好陈教授,张亮三人看此安排,自然心领神会,接下来就是找萧队汇报这几日调查的情况了。 林东和罗采儿稍微喝了点米酒,这酒甜甜的,口感不错,很好入口,不过两人皆不是嗜酒之人,今日之所以小酌一杯,也不过是品尝一下当地特色罢了。 各自离开饭桌之后,萧楚和罗采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东喝了点酒,脑袋晕乎乎的,便起身打算回房间了,他正要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却被萧楚叫住。 “林东,你么没事吧!” 林东摇了摇头,说没事,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他平时滴酒不沾,今日这点酒下口,已然是到了极限。 萧楚本想着叫上他一起探讨失踪人口的事,但现在看他的状态,只能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张亮一人来到萧楚罗采儿房中,汇报的事自然不需要这么多人,王小包和大雷便回房睡觉,屋外只楼下陈教授三人还早饭桌上说个不停,越说越来劲。 萧楚回房之前交代了朝露,必须照顾好陈教授,并嘱咐说,喝归喝,喝完最后半瓶,绝不能再开,朝露使劲点点头,表示我必然不让他们再喝,否则我自己还能不能睡觉了。 张亮走进萧楚和罗采儿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到自己上司的房间,且上司是女性,所以一举一动都极其不自然,有些忐忑的往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们这几天都查到了些什么?”萧楚直入主题,罗采儿在一边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张亮看了看边上的罗采儿,欲言又止。 “说吧!采儿和我们都是自己人。”萧楚这会儿也坐了过来,神情自然,丝毫没有违和感或不自在的情绪。 张亮点点头,开始把这几天查到的信息同萧楚汇报起来。 萧队,根据你提供的主要失踪人口的信息,民间歌手阿郎,最后一次发布动态是在这个月的十月四号,之后就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听到这里,罗采儿凑了过来,她就是在到梧桐镇第二天的篝火晚会上看到的歌手阿郎,于是出言说道:“没错,就是那晚的篝火晚会,我亲眼见到他唱歌。” “采儿,你也过来坐,这些事咱们今天晚上就好好捋捋清楚。”萧楚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罗采儿和萧楚同时看向张亮,示意他接着讲。 然后就是跳舞的侗族女孩,我们主要调查了萧队你提供的几个人,那个女孩并不是梧桐镇中人,我们通过她身上独特的侗族服饰调查得知,她也是来此旅游的,而身上华丽的衣服是在镇中租借的,篝火晚会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们通过她租借衣服店铺的老板处要到了她的电话,但一直出于关机状态。 听张亮讲到这些,萧楚和罗采儿心中其实早已有数,两个人基本可以断定,都是被白云观中的神秘人给掳了去,当成试验品。 两人互看一眼,不禁都露出悲愤神色。 而至于罗采儿此前在提到的照片中的最后一人便是林西,接下来也就是她的经历更为重要,于是萧楚有些急切的问道:“那林西呢!有没有查到关于她的事。” “萧队别急,我现在要说的就是林西的事。”张亮话说的多了,嗓子有些干,赶紧喝下一口水,然后接着说讲述。 林西的事,我们费了些周折,起初我们拿着她的照片四处询问,镇子里遇到的人几乎都问了,都说没见过,就当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却从一个卖花篮的阿婆口中得知她的一些消息。 阿婆说她见过这个女孩,不过当时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小伙子,个子高高,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是俊俏。那男孩还给女孩买了一个花篮,然后两人就开心的走了,说是要找个地方宣誓啥的。 两人听到这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来林西的遭遇和她们想的大差不差,想到林东此前对林西的讲述,再结合张亮三人所查到的,林西多半就是情窦初开,与这个阿婆口中的男生一起离家出走来到了梧桐镇。 “那之后呢,也没有查到关于他们出游的事?”萧楚接着问。 “之后便没有了,我们一路问过去,都说没见过,想必是那段时间每天来梧桐镇游玩的人不在少数,镇子里的人也记不住那么多人谁长什么样,谁又去了哪里?”んttps:// 三人各自沉默,夜已深,梧桐镇的夜晚一如既往的静寂,林西同那男孩说到了宣誓,而梧桐镇中可以宣誓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风雨桥。 罗采儿想起了小梦曾和她说起过的风雨桥的故事,农夫与农妇厮守终身的故事,另有寓意,凡是在这桥上相遇的两个人,都会结下情缘,风雨无阻,从此相爱一生。 想必林西和那男孩也听过这个故事,便想着前往风雨桥宣誓一番。如此看来,那男孩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遭了罪,此刻或许还在苦苦找寻当中。 “看来这些失踪的人都是前来梧桐镇游玩的人,镇子里每天来往那么多人,少了谁,多了谁,确实不易察觉。” 萧楚想到这些,转而问道:“那寨子里的人有没有失踪的,这是个关键点。” 张亮清了清嗓子,问过村委会的人了,他们说没有,有些外出工作常年不回家的人就不知道了。 再一细想,梧桐镇人口居多,就算少了谁,估计也无法得知,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问,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少了谁吧!就算能问,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和人手不是! 不过眼下大致可以确定的是,之后来此旅游的人应该不会无故失踪了,因为神秘人已经化成一滩药水,同时也可以确定的是他就是这为祸作案之人。 但萧楚还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得给目前得知失踪遇害之人有一个交代,让整件事情有一个结果,如今失踪的三人,除了林西得救之外,其余人多半已经成为尸体。 张亮连续几日的调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这会儿忍不住就打了几个哈欠,萧楚见他这样,心中不忍,于是让他先行回去休息。 张亮应了一声,准备起身回去。 “哦对了,这失踪三人除了都是以旅游的身份来到这里,除此之外是否还有什么共同点?”萧楚突然想到些什么,便又问道。 张亮无精打采的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也没啥了。” 他正欲要走,想到自己住在小别重逢,于是急忙说道:“有一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这三人都住过小别重逢。” 萧楚突然震惊,罗采儿也一时之间想到了些什么。 “加上和林西在一起的男孩,应该是四个人,四个人都住过小别重逢。”张亮肯定道。 与此同时,罗采儿想起了她们第一天到小别重逢时,遇到的那个奇怪之人,一身黑色的披风大衣,点名要没有窗户的房间。 罗采儿为之一愣,心中愕然,看来最最重要的线索,其实就是小别重逢,这寨子里许多故事也都是从小梦口中得知。 见张亮又打了一个哈欠,萧楚赶紧让他回去休息,线索找到了这里,似乎马上就能揭开答案了。罗采儿向萧楚讲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那个奇怪的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白云观中离奇死去的神秘人。 而他之所以会到小别重逢中入住,搞不好就是借机寻找实验对象,所以失踪之人便都是入住过小别重逢的人。 张亮走后,萧楚罗采儿两人面面相觑,如此看来,明天一早得好好查查这小别重逢了,两人心领神会之后萧楚让罗采儿先去洗澡,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再展开对小别重逢的调查。 楼下,酒过三巡的陈教授已然是进入了昏睡状态,朝露个头不大,手上几乎没什么力气,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陈教授架回房间,见各个房间已经没有任何光亮和声音,她自是不好再打搅其它人,只能自己艰难的把陈教授给安排好。 小梦也是喝得五迷三倒,自己踉踉跄跄的走回自己房中,留下大厅满地狼藉,也只能等等到明天一早再作收拾了。 第六十章 角落里的房间 一行人大多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次出游又是带着任务来的,于是天刚蒙蒙亮,各自房间的灯便陆陆续续亮了。 梧桐镇中还有不少人家养着遍地儿跑的走地鸡,所以雄鸡一叫,便是镇中人们起床劳作的信号,黑夜被晨风所破,云雾即散,萧楚房中,两人已经整理好妆容,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两人走下楼梯,见小梦已经在收拾昨日的狼藉了,小梦也见两人走了下来,连忙向前向二人打招呼。 “早上好!两位,昨晚弄的有些乱,现在收拾一下,早餐一会儿就好哈!”小梦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羞涩,她也深知自己昨夜喝了不少酒,一个女孩子家实属不应该。 萧楚率先答道:“没事,我们现在也还不饿,四处转转。” 于是两人会意一眼,打算好好看看这小别重逢的房间格局,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萧楚心里自然知道,若找不出一些线索和证据便贸然质问小梦的话,就算能问出些什么也不符合查案规矩,既然知道了那神秘人曾到小别重逢入住过,而且点名要没有窗户的房间,自然不难调查。 小别重逢中,楼下并没有客房,只有用餐区和吧台,另外就是厨房和杂物室,此刻天已经大亮,两人这便又折回上楼,开始向楼梯两方的客房走去,萧楚自己清楚记得陈教授等人各自住的哪间房,便直接越过中间几间房,向角落里的房间走去。 没有窗户的房间,从正面无法看出,但此前罗采儿给众人订房的时候,订的都是有窗户的房间,那么除去现在萧楚一行人订的五间房,其余还剩六间房,萧楚此前偶然问过小梦小别重逢的房间数量。 那剩下的六间房中有三间房的格局和位置几乎是和自己房间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三间房都是有窗户的,那么就只剩下角落里的三间房,如此看来,萧楚和罗采儿便毫无犹豫的走向最角落里的那间。 刚走近几步,萧楚就察觉到了异常。“你闻,这味道。” 罗采儿用力嗅了嗅,这是…… “没错,是药水味,是从房间里发出来的。”萧楚没想到这味道如此明显,那么这间房无疑就是那神秘黑衣人入住的房间了。 要比起以往的查案,今天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就这么往角落里一走,就发现了异常。 “现在怎么办!”罗采儿问。 “事到如今,就直接找小梦开门吧!如此明显的药水味,说明那神秘人不止一次入住过这间房,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小梦应该是最清楚的人了。”萧楚也没有去动那房门,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两人又很快下楼,小梦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一切,并把一些个包子鸡蛋什么的分别放置在两张餐桌上。“早餐好了,两位可以就座了。” “好!”罗采儿应了一声,走近坐下。 萧楚则直奔话题。“小梦啊,你也同我们一起坐,有些事情想问你。” 小梦以为萧楚又要问她寨子里的事,也不拘束,豪爽一坐,说道:“你说啥事?” “你这店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入住这里?” “奇怪的人!”小梦一副需思索一下的表情。 萧楚查案这么多年,从小梦的举止神情中不难看出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直接问出重点。“就是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点名要没有窗户的房间。” 听到萧楚这句话,小梦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神情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自然,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知萧楚姐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这人和最近的几起人口失踪案有关,事态紧急,你得如实说来。” 小梦没有正面回答萧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警察吗!人口失踪,最近也没听说谁失踪了呀!” 令萧楚没想到的是小梦平时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现在却和她卖起关子来,但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她心中有鬼。 “我是警察,南源市北区分局的,现在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萧楚不想和她卖关子,开始义正言辞的说道。 旁边的罗采儿见气氛不妙插嘴说道:“小梦,你有啥知道的就如实说,事关重大,你不好隐瞒的。” 小梦的目光看向罗采儿,又转而看向萧楚,萧楚的眼神中透着寒光,她心里为之一震。“我……我真不知道人口失踪的事!”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然起来。 “那把你知道都告诉我,作为公民,知情不报也是违法的。”萧楚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而小梦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萧楚见她还是不知从何处说起便引领她问道:“楼上那间角落里的房间,有明显的药水味,那间房应该就是没有窗户的房间吧!” 小梦顿了几秒,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却点了点头,抬眼看向萧楚,又赶紧把目光收来回来。 罗采儿看小梦似乎是有些害怕了,急忙安慰道:“不要怕,小梦,知道什么你就说,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 罗采儿话音落后,三人又僵持了几秒,这时,陈教授和朝露几个人也走了下来。 萧楚明白此时不宜再继续问话了,于是起身向陈教授打招呼。“您老,昨晚睡的可好!” 陈教授会意一笑。“好好,我可真是很久没睡的那么舒服过了。”其实陈教授就是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在家里老伴管得严,哪有机会喝酒呢! “那就好!先坐下吃早餐吧!”萧楚说着就把身后餐桌前的椅子往外拉了拉。 “行,你们也吃,吃完咱们就四处转转。”陈教授今天的气色相当不错,看来山里得天独厚的环境和空气确实养人。 萧楚也打算先吃完早餐再说,毕竟陈教授在这里,不宜问这些事情,虽然自己的身份众人都知道,但这次来梧桐镇的最终目的是白云观,此刻绝不能过度张扬。 萧楚正要坐下,却瞧见小梦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示意自己上楼去,看来她是想清楚该怎么说了。 罗采儿也看见这一幕,连忙回身向陈教授一桌说道:“陈教授,我们同小梦上楼一下,你们先吃着。” 陈教授道了声好,在他看来年轻人嘛总有做不完的事。 萧楚示意张亮几人,一会儿若陈教授要出去转转,必须全程陪同。 张亮自然明白,自己身为人民警察,安保这块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两人随小梦起身上了楼,径直的来到了那间角落里的房间。 “这就是那黑衣人住的房间。”小梦脱口而出。 看来她已然想清楚,选择不再隐瞒,如实而说。 “能打开吗?”萧楚问。 “可以。”小梦拿出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用力一转,房门被打开了,一股浓烈的药水味瞬间喷涌而出。 三人急忙捂住鼻子,萧楚和罗采儿再次对视一眼,这味道和白云观中玻璃缸里的药水味完全是一个味道。 “你们说的黑衣人住的就是这间房。”小梦紧紧捂住鼻子,看她的样子,一提到黑衣人,眼里就只剩恐惧,所以才有刚才的种种哽咽。 门开之后,外面的空气与房间内的气味融合,这股刺鼻的药水味渐渐消散许多,不过因为没有窗户,房间内没有光线,故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 “你先把灯打开。”萧楚说道。 小梦赶紧跃进一步,伸手打开房内侧边的开光,灯光一亮,房间内摆设展现在三人眼前。 这确实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位置出于一个斜角,所以只有三面墙体,呈三角形状;房间面积不大,里面除了一张木床,一个柜子以外再无其它。 灯亮之后,萧楚走入查看,她一眼便看出,这间房其实并不是用来供客人入住的,没有卫生间,没有窗户,这和其它房间根本就不是一个样。 罗采儿和小梦也跟了进去,小门对房间的格局摆设自然知道,所以便不再四处观望,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目光只往同一个地方看去。 “这应该是间杂物室吧!”萧楚回头问小梦。 第六十一章 红娘之祸 大概在九月初的时候,我刚刚回到小别重逢帮忙,有一天傍晚,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有一个行为奇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走进来说要订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 “他应该就是你们说的神秘人。”小梦对二人说道。 萧楚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当时看他的装扮有些奇怪,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回应他,而是我的母亲向前与他交接道:“这位先生你好!我们这里的房间都是采光十足的房间,确实没有您想要的没有窗户的房间。” 话音刚落,那人猛地抬头,一双青色的眼珠恶狠狠的看向了我的母亲,我当时在一旁看到了他样貌,我不知道那是伤疤还是什么,像是被火烧过,极度狰狞,甚至根本不是一张人的脸。 我在一边吓得根本不敢说话,母亲缓和了一下,心知这人必不是什么善茬,自己既是开店做生意的也不好赶客出门,于是心思一动,便又同他说道:“是这样的先生,没有窗户的房间呢,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不过有间杂物室可以给您腾出来入住,因为也是杂物室就不收您钱了。” 那人听这么说,神色才缓淡下去,扯了扯自己的披风帽子,把头低了下去,可能她他自己也不希望别人过多的注意到他的容貌吧! 于是我与母亲急速上楼,把角落里的杂物室给他腾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便即刻住了进去,然后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哦!对哦,你母亲呢,从我第一次到梧桐镇入住你们家,好像就从未见过你的母亲。”罗采儿发表疑问。 小梦说到这,神色更阴沉了,伴随而来的是十几秒的沉默。 萧楚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所以没有接着追问,而是等小梦自己慢慢说。 天已经大亮,今日看起来是个好天气,阳光照进窗户,整间房间充斥着温暖,小梦落下了眼泪,她的母亲已然是出了事。 第二天一早,母亲起床去收拾黑衣人的房间,刚好与那黑衣人打了一个照面,随后那黑衣人便匆匆而去,没有说话,也没有要付钱的意思! 母亲也没说什么,只盼这人再不会来。 随后过了几日,母亲便一病不起,找了好几个医生都说不知什么病,先是皮肤发白发干,然后开始掉头发,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眼珠变的又青又紫,呼吸急促,像是中毒一般。 我当时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去找了还魂老人,镇子里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病,但是他生性古怪,性情难以捉摸,我当时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医治母亲。 两人听到这里,互相看过一眼,心中感慨的同时又是匪夷所思,这小梦的母亲究竟是如何染的这种病,难道是与那黑衣人接触之后所得的。 也难怪自始至终,一行人都没有见过小别重逢真正的老板娘。 “那后来呢!你母亲如何了?”罗采儿问。 后来又过了大半月,请了好几个医生,都是无果,不过母亲的病似乎一直停留在一个阶段,没有更严重,也没有要转好的意思。但是从此卧床不起,我只能把小别重逢的一切事物操办起来。 母亲脸上生出了青色的斑,样子很是难看,故而她不愿意去医院,就这样硬撑着,我急得没有一点办法,起初我并没有想到是那个黑衣人,直到后来,也就是采儿和你朋友到小别重逢那天,黑衣人又来了。 “哦,我记得,就是那一次,他点名要没有窗户的房间,我们那时很是纳闷。”罗采儿看向小梦,表示自己至今清楚的记得。 小梦接着说到,他身上有一个奇怪的药水味,这股药水味不走近的话不易闻出来,像是被什么其它的味道特意给掩盖住,我也是偶然的机会闻到的,闻过之后我发现这股味道和母亲身上感染之后发出的味道就是一个样的,于此,我才明确黑衣人的到来与母亲的病有关。 萧楚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就是黑衣人给小梦母亲下了毒,或是吃了某种药,但具体怎么发生的,萧楚还是不解,于是她便叫小梦仔细的回忆她母亲当时和黑衣人接触的细节。 我母亲有一个为人熟知的名字,红娘。我记得黑衣人第一次入住小别重逢时,母亲前去敲门送吃的,我正在楼下打扫卫生,母亲敲响了他的房门,并附声说道:“先生你好!给先生送晚餐过来。” 半晌之后没人回应,母亲觉得奇怪,我也觉得奇怪,母亲正欲要走,门却突然开来,那人依旧披着黑色的披风,我当时上了楼但没有走近,所以不曾看到他的脸,但有了第一次的记忆,我能想象他那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此刻呈现在母亲的眼前会有多么的吓人。 只听那人沉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母亲出于礼貌,直言而说:“我叫红娘,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母亲说话时很不利索,估计也是看到了那人的模样之后,心中惊恐所至。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似乎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母亲一动不动的站立几秒,随后黑衣人便接过母亲手中的饭菜,当即关上了门。 “所以,你觉得是那几分钟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罗采儿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那是他与母亲唯一接触时间最多的时候。”小梦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之后的每一次回忆,她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寻求别人的帮助。”萧楚质问道。 “我……我不敢,母亲也不让。”小梦哽咽着,接着就开始掉眼泪。 此刻房间中的气氛上升到了极点,虽然不是公安局的审讯室,但此间氛围也已经大差不差了,但从始至终罗采儿和萧楚都没有要严刑逼供的意思,只是她们越听越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当啥没发生一样,把事情隐瞒了下来。 罗采儿和萧楚没有再接着问话,因为小梦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她们想让她自己先缓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事换了谁,谁都难以接受。 罗采儿隐约觉得小梦母亲红娘的病和林西的病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只要找到了罗采儿梦中所述的还魂丹,两人应该都能得救。 正午的阳光覆盖了整片南岭山脉,梧桐镇中一片祥和,时节正好,只是所遇之事却都不为人愿。三人在房中待了几个小时,萧楚把事情的原原委委都告诉了小梦,小梦听说死了这么多人,不由得哭得更厉害了,哭泣着问她母亲会不会也像黑衣人那样化成一滩药水。 想来这事,小梦和红娘都是无辜之人,开门做生意,却无端引来这么一祸水,但那些死去的人,又何尝不无辜呢!萧楚想到这里,一颗自责的心在砰砰跳动。 当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进入桐湖,再次探索古楼,从而找到具体的一些痕迹从而判断还魂丹的位置,只要有一丝机会,萧楚都不会放弃。 “我想看看你的母亲。”萧楚起身往小梦身边凑了过去,小梦抬眼,眼泪汪汪的看着萧楚,最终点了点头。 “我母亲住在后房,因为她的样子她从来不让外人见她,不过她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也无妨了。” 小梦自己心里也知道,现下唯一能救母亲的人,估计只有萧楚一干人等了,知道了她们的来历和目的,能不能成,总要试一试。 说着,两人随小梦起身走到了小别重逢的后房,这栋楼房的后面竟是别有洞天,一个种满了奇珍异草的院子,院子中间且还有一股从山上流下的细泉,小梦说她们平时饮用的的水就是取之于此。 萧楚罗采儿人都不禁感慨,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还真是让人羡慕,山水不断,取之有名,都不敢想象住在这里的人会有多么的幸福。 走近院子内的一间房,这似乎像一间柴房,装修布局简单,门的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开门之前,小梦示意两人,捂住口鼻。 小梦有些紧张的打开了房间的门,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子的一角,三人几乎是齐步而入,刺鼻的药水味随着空气的流动传入每个人的鼻腔,对于这个味道,罗采儿和萧楚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红娘侧身躺在床上,她还在昏睡,小梦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母亲没有昏睡过去的话,她必不敢带人来看她。 屋子里沉寂了几秒,萧楚看向罗采儿,“这股味道,确定是中了神秘人的某种毒无疑了,这和白云观中那几具浮尸的味道一模一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红娘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两人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见两梦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萧楚提议先出去吧!侧身而躺的红娘,具体什么模样,如今也没有意义再看,当务之急只要尽快找到救治的办法,如此才有可能解了她身上所中之毒。 罗采儿梦中的还魂丹,是个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物体存在,但为了救人总归得试一试,但目前对这还魂丹的去处和来历,仍旧还是一无所知。 三人退出房门之后,小梦一把抓住萧楚的手腕,带着哭腔半吞不吐的说道:“萧……萧警官,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母亲,我真的不能没有我的母亲!” “我明白你的感受,小梦,你先别哭,我们此次进山的目的就是揭开这一切的答案,找到可以救治因为神秘人而中毒的药,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母亲的。”萧楚也握住小梦的手,同时将她扶出院子,回到小别重逢内堂。 罗采儿走在后面,无意间看了一眼院子后面的山顶,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还魂丹,还魂老人,对了那之前的草太医自称还魂老人,会不会和这还魂丹有什么联系呢!况且他之前说话就神神叨叨的,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罗采儿急忙跑出院子,她和萧楚将小梦扶进房间里休息,转而出门便同萧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确实极有可能,看来出发前我们得再去一趟这个还魂老人的住所了。”萧楚肯定道。 萧楚接着看了看时间,十点刚过,不过走出小别重逢大门,往镇中看去,太阳高照,清风徐来,有种已至正午的感觉,暗想一下,陈教授他们几个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罗采儿也跟了出来,“怎么样!现在就出发。”罗采儿有时也是个急性子,但说实在的,这样的事换谁谁都会急。 萧楚觉得可行。“好,那咱俩就先跑一趟。” 两人正准备下台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似乎是林东的声音。 “等等我,你们去哪?”林东这货现在才起床,真不知道他是想睡懒觉还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假意喝醉了,然后刚好睡个懒觉。 林东大步追了出来,罗采儿只好没好气的调侃他一番,最后又只得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同他讲一遍。 “这……这神秘人实在太令人发指了。”林东听后愤恨不已,想起自已的妹妹还躺在病床上,心中就一阵接一阵的难过。 于是三人就此上山前往还魂老人的住所,因为罗采儿之前和小梦去过一次,所以这次有罗采儿在,基本上就是轻车熟路。.wenxue一二 晚秋,周边景物绿植尽显凄凉之意,山中杂草乱石依旧不断,罗采儿一路在想自己梦境中出现的手持发黄经书的引路人,到底是不是就是这还魂老人,而对于自己梦境的事,他似乎知道的更多。 正午,三人抵达还魂老人的茅草屋,从不远处看去,确有几分茅屋为秋风所破的意味所在,几人意图明确,当下便也无心再看周边景物,一边往里走一边就出声道:“还魂老人在吗!” 发现没人回应。 这场景和罗采儿第一次上山求医时几乎一样,想到这里,罗采儿突然又想到这还魂老人自称医术高明,但为何医不了小梦母亲的病,不过听小梦所言,似乎并没有找过还魂老人,又或者是找过了,终究是无法治,这一点仍旧是个迷。 萧楚和林东是第一次到这茅屋里,所以出于好奇总是忍不住四周探查一番,而罗采儿只想快点找到还魂老人,她心中有很多疑问等着去他来解答,其中必问不可的就是自己梦境的事。 林东不自觉的走到角落里的一个木架旁,发现上面放置了一排半干的泥人,颜色刚刚由红土发白的模样,他看得入神,觉得这些泥人似乎有点不一样。 这时,萧楚也走了过来,也看到了架子上的泥人,而萧楚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所在。 “这些泥人模样的好熟悉。”萧楚说道。 林东听言,也没多想,就近拿起了一个泥人,凑近了看,越看越不对劲。 “这是……” “采儿,你快过来看,这像不像你?”林东朝着一边的罗采儿叫道。 罗采儿急忙几步走了过来,接过林东手中的泥人定眼细看,脸上的表情随之而变化。 与此同时,萧楚已经拿起另一个泥人,三人凑到了这一排泥人面前。“这是我,虽然不是特别逼真,但能明显看出。”萧楚看着手中的泥人说。 如此看来,这些泥人就是根据三人而捏,大概率就是出自还魂老人之手,再往一边看去,还有还几个泥人,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这一排泥人身上。 “快看,这个应该是小梦!”罗采儿说道。 萧楚在想的是,还魂老人捏这些泥人的目的是什么!莫不是什么邪术,虽然她从不相信这些。 依次往下看,当天还魂老人下山救治林西所遇到的人都在里面了,中年秃顶的谢医生,两名女护士,不得不说这还魂老人的年纪虽然大了,但记忆力不错,这些都只是一面之缘,他却都能记下模样来,捏出的泥人还挺像模像样的。 就在三人都在想还魂老人捏这些泥人的目的是什么时,她们发现了这排泥人中的最后一个泥人,它的位置在一整排泥人的后面,令人惊奇的是,这个泥人没有脸,头部只有一头长发,这头发却是比其它任何一个泥人都要长很多,虽是泥人,但从线条身姿上看,这泥人的原型人物一定是个身材曼妙,婀娜多姿的美人。 “这个泥人为何没有脸!”林东率先提出疑问。 “莫非是还没来得及给它画上脸?”罗采儿所言确实也极有可能,不过很快萧楚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你们看这个泥人,她的风干程度比前面一排的泥人都要干许多,说明它是第一个捏好的泥人。另外,咱们回想一下,还魂老人当天行医所见之人,都已经在这里了,那么这个无脸的泥人是谁!”萧楚这么一分析,似乎确实有许多玄机在里面,林东和罗采儿都纷纷沉下了脸,在想这个无脸的泥人是谁! “会不会是还魂老人见过,而我们没有见过的人呢!”罗采儿又发出疑问。 林东点点头,表示有可能,但还是说不通为何没有脸,难道是还魂老人忘记了这人的模样,故而无法清晰的画出,索性就什么也不画。 三人一阵猜测,但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无脸的长发泥人究竟是谁,这虽然和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茅屋中的物品和这还魂老人始终透着一些诡异之气,这万一真是什么邪术,魅术,在之后的行程中发生点什么,那就真让人难以接受了。 然而,世事难料,三人的担忧确实情有可原,却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无脸的长发女人只有还魂老人能看到,其它人是无法看到的。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脸,因为她确实就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