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和他的钓系竹马》 1、他暗恋我 1 金乌西沉之时,夕阳余晖铺洒在大街小巷,正是下班放学时间,大街上行人的影子似乎都透着一股欢快轻松的气息。 一个娇俏的女孩走在巷子里,双手拽着书包背带,忍不住跟着耳机中的歌曲哼唱,百褶裙也跟着节奏摇摆。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路口有一个打扮奇特的男人正在关注她,那人大夏天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棉袄,下半身空空荡荡,脚上踩着一双老旧掉漆的红色人字拖。 男人抓着自己衣领,见少女即将到达巷口不远处的垃圾桶,猛地冲出去跳到少女的面前,在对方震惊错愕的目光中,准备拉开衣领,“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地一声,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年从对面巷子里飞出来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脸上,力道之大让男人在一瞬间就飞了出去。 “哈你个头,死变态。” 少年在原地站定,动作潇洒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在裤子口袋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着,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国际微笑,“小姐姐,我手机掉了,你能拨打一下报警电话吗?” 他指着被他踹到墙上磕着头已经昏过去的男人道:“这个人有严重侵害到他人健康成长的暴露癖,需要去局子里听听课。” 女孩这才看见他的容颜,原本因为惊吓骤停的心跳活络了起来,并且越跳越快,几乎有跳出胸膛的趋势。 无他,只因少年长得太过俊美,身材优越。 一双微挑的桃花眼看人时仿佛深情不已,面部轮廓立体深邃,挺鼻笑唇,即使脸上有些擦伤,却半点不影响这张脸的颜值,反而有一种痞帅的英气感。 “好的,好的。” 她慌乱地在书包的夹层中翻出手机,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少年的脸,手在手机上乱按。 “我来吧。” 少年伸出手,女孩下意识就听他的话把手机递了出去。 只见少年行云流水地拨出一串号码,又对着电话那头报了地址,就将手机还给女孩了。 “我有事先走了,你在这等着吧。” 少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变态,又补了一脚,确定他短时间内醒不来,才潇洒离去。 女孩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明显受了很严重的伤,白t渗血,却那般英勇地救了她,稳重成熟在一旁源源不断地给予她安全感。 她捧着手机,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仍是极其不自然的频率,鼓足勇气大喊:“谢谢你,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吗?” 少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回应道:“初代大帅哥!” 女孩:“......” 是她理解的初代奥特曼的那个初代吗?大帅哥又是什么鬼? * 初代大帅哥做好事不留名后,千辛万苦地爬墙回到自己卧室,所有成熟稳重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尽数卸下,龇牙咧嘴地脱掉满是血迹的上衣,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瓶子,弯着腰动作熟练地往伤处倒。 药粉洒在伤口上传来一阵撕裂剜肉般的剧烈疼痛,魏瑾撑着桌子,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等到疼痛稍缓,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也没看名字,打开就将药丸囫囵丢进嘴里,直到后知后觉尝出点味,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吃错了药,正想要抠嗓子眼把药给吐出来,门却被敲响了。 “魏瑾,开门。” 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传来,魏瑾一个愣神的功夫,再想把药抠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俊美无俦的少年当场消失,房间内只剩下一只瞪圆了眼看起来憨傻无比的小哈士奇从裤子里钻出来。 “嗷呜!”小哈士奇震惊自己视野变化,却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猛地后退,被皱褶的毛毯绊到,摔了个四脚朝天。 顾浈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又喊了一声,变成小哈士奇的魏瑾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出声了,焦急地想要找地方躲起来,往被自己打开的药柜子里钻,先把裤子塞了进去,谁知钻到一半,没有得到回应而有点担心的顾浈直接推门进来。 简约整洁的浅色系房间内,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毛茸茸的屁股正在魏瑾书桌下的柜子里拱来拱去,尾巴摇晃的速度几乎能看到重影。 “哈士奇?”顾浈挑眉,朝着魏瑾走去, 魏瑾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这位从小到大生活在正常都市的发小察觉出什么端倪。 顾浈走近,看见小哈士奇前身压低,两只爪子按住耳朵,屁股和尾巴却高高翘起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唇角,“哈。” 魏瑾:“......” 哈个屁哈。 魏瑾也发现了自己的姿势不雅观,着急忙慌之下干脆继续往柜子里钻,由于位置狭窄,他只能两只前爪离地,当着顾浈的面将柜门快速勾拉关上。 柜门外传来顾浈惊讶的声音,“魏瑾养的狗竟然还是只公的。” 魏瑾:“......” 魏瑾特别想出去跟他理论理论自己养的狗是公的怎么就那么让他诧异了,但是不能,他现在确实是只狗,只能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 这个药是他第一次熬制失败的产物,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他哥。 可惜他哥貌似在国家严格把控的秘密实验室里研制新的药物,压根没空回来管他。 魏瑾只觉得绝望,照他现在的状态,依着人类十七岁去换算哈士奇的年龄,变回去起码还要大半年。 “阿浈,阿瑾他回来了吗?” 另一道声音出现,让魏瑾眼前一亮,几乎要立马冲出去和他哥相认,但顾虑到顾浈在场,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哥每次回来都会待上一晚,不着急。 “琛哥,我没看见他,反倒是发现他的房间里多了一条小哈士奇。”顾浈如实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公的。” 魏瑾:“......”真服了公的母的有什么必要强调! 魏琛疑惑:“小哈士奇?公的?” 魏瑾已经无力吐槽了,蔫了吧唧地扒拉着柜门,有那么一丢丢想毁灭世界的冲动。 “对,你看。” 顾浈话落,魏瑾顿时感受到自己倚靠的柜门被人重重拉开,然后,他被迫出柜了! 魏瑾仰着脑袋,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他亲哥,魏琛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正当魏瑾疑惑他哥是不是修为退步了居然没把他认出来时,只见他哥迅速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低着头继续捣鼓手机。 魏瑾看着他嘴角渐渐扬起的笑容,想都不用想,他哥肯定认出他了,只是在他哥心里给老婆发消息分享自己亲弟弟的囧照比拯救亲弟弟的形象更重要而已! 顾浈看着魏琛完全不惊讶的样子,问:“琛哥,你早就知道魏瑾养了一条狗吗?” 魏琛发完消息,终于肯收起手机去看地上趴着的亲弟弟,“嗯,对。”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那么惊讶?” 魏琛淡定忽悠:“我之前不知道他养的是只公哈士奇,以为是母的。” 顾浈神色莫测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认可了这个解释,又问:“他什么时候养的?” “这你就问他了,阿瑾一直是先斩后奏的性格,他刚刚跟我发消息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还说今天回不来,让我帮他照顾一晚,但是你知道的,我没时间。” 魏琛边说边弯下腰,顺着小哈士奇的脑袋向下巴摸。 魏瑾下意识想张嘴咬他的手,然而刚张开嘴里就被魏琛塞了颗药丸,他意识到这是解药,赶忙咽了下去,生怕一旁的顾浈发现异常。 他哥有随身空间,能变出个解药来一点也不奇怪。 顾浈在思考问题所以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听出魏琛的话里有后续,他问:“所以?” “所以……”魏琛拍了拍自己亲弟弟的狗头,笑道:“这狗还太小,交给佣人我不放心,就劳烦你今天帮那臭小子照顾一晚了,可以吗?” 魏瑾听到这话都要炸毛了,他哥的意思是这药吃了明天才能变回去,但是为什么要让顾浈照顾他?这确定不是折磨吗?还有,他哥不是在实验室工作就是在工作外陪老婆,哪里是没时间,分明是重色轻弟! 顾浈瞧见小哈士奇那不可置信且极不情愿的眼神,莞尔:“可以。” “那就行,我先走了。”魏琛桃花眼微弯,笑得很是斯文,“他用的都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大金毛留下的,那只大金毛后来被爷爷养在老宅了,现在这些刚好给这只小哈士奇用。” “等等。”顾浈问:“这只小哈士奇叫什么?” 魏琛微不可察地愣了下,看向地上趴着正朝他瞪眼的亲弟弟,毫无心理压力道:“翠花。” “嗷呜!嗷呜呜呜!”魏瑾被这名字气得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物种了,冲上去想给自己亲哥两口,然而被魏琛轻松躲过。 魏琛靠着门框,轻抬下巴笑道:“你看,是吧,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嗯,可以,这很魏瑾,像他会取的名字,让一只小公狗叫翠花。”顾浈接受起这个名字来毫无心理阻碍,他蹲下来,朝着还要去扑咬魏琛的小哈士奇招招手,用平静磁性的声线呼唤道:“翠花,过来。” 魏琛已经快速带上门走了,魏瑾瞬间转换目标朝着顾浈扑去,心想先把这个咬死也不是不行。 谁知刚扑到顾浈怀里就被顾浈一把抱了起来,失重感让他下意识用前爪子攀着顾浈的宽肩,下腿夹住顾浈的细腰,和顾浈大眼瞪大眼。 顾浈在没人的地方也不讲究在外面的少爷形象,仿佛觉得有趣,颠了颠怀里的小哈士奇,冲魏瑾乐道:“翠花,你还挺重。” 魏瑾一口咬在顾浈的锁骨上,“嗷呜呜呜!”重你个头! 2、他暗恋我 2 顾浈除了时不时叫魏瑾几声“翠花”,揉魏瑾的狗头,再没其他什么诡异的动作了。 魏瑾缩在墙角待到晚上,想等着顾浈睡了再偷偷溜走。 洗完澡只穿了一件松垮浴袍的顾浈忽然把他抱了起来,打量过他这副哈士奇身体,毅然决然地往浴室走,嘴里还道:“家里的沐浴露你应该也可以用。” 魏瑾意识到顾浈想干什么,剧烈挣扎起来,然而这具身体的力量太小挣不脱,他灰扑扑的爪子牢牢抓着顾浈的衣领,在顾浈将他放进盛了水的浴缸中时,胡乱划拉的爪子将顾浈的浴袍扯开。 紧致流畅的肌肉线条映入眼帘,顾浈的精致锁骨上还残留着他的牙印,但最惹人眼的是鼓胀胸肌前的那两点浅粉,在刺目的浴室灯光下,晃得魏瑾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他有点不着边际地想,这个颜色,顾浈妥妥一个性冷淡啊…… “别闹了,乖乖洗澡。”顾浈把他挂在自己衣领上的爪子取下放入水里,看了眼自己被按得脏兮兮的浴袍,准备扯掉衣带重新换一件。 魏瑾见状以为顾浈要跟自己一起洗,大叫:“嗷呜呜呜!嗷呜!嗷呜呜呜呜呜呜!”你别脱啊!住手!男男授受不亲! 他小时候也不是没跟顾浈一块洗过,但是现在都这么大了,而且他现在还是条狗,跟占顾浈便宜似的。 却见顾浈瞥了他一眼,明显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手上的动作仍然不停。 魏瑾使出全力,纵身一跃,跳出浴缸朝着外面跑去。 “翠花!” 魏瑾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脚下一滑,好在即时稳住身形,顺利逃了出去,翻窗户跳到隔壁想去找他哥。 黑夜中浑身湿漉漉的小哈士奇跌跌撞撞地循着记忆往他哥的房间跑,空旷中回荡着顾浈慌乱的呼唤:“翠花!翠花!” 魏瑾跑得更快了。 * “怎么回事?” 魏琛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浑身糟乱只裹了条大绒毯的亲弟弟,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问你自己,我刚跑过来到大厅就变成人了,还好有条毯子,家里也没摄像头,不然丢大人了!”魏瑾没好气地裹着毯子,大夏天热得脑门汗直流,那张俊美的面容沾染了些许污泥,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今天丢的脸还嫌不够多?差这一件?” 魏瑾刚要反驳,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这声音一听就是顾浈来了。 他赶忙裹着毯子往楼上跑,在对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溜入自己在这边别墅的卧室,一推开门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臭味。 魏瑾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在黑暗中悄然蓄力,手心中燃起一簇蓝色的火焰准备朝着有异样的地方丢去,却措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憨傻圆溜的大眼睛。 “嗷呜?” 一只圆头圆脑的小哈士奇在他脚下好奇地看着他,见魏瑾看过来,还欢快地绕着魏瑾的脚转了一圈。 魏瑾:“……” 魏瑾松了口气,将灯打开。 看来这是他哥为了圆谎买的,想得还挺周到。 但是…… 魏瑾看着已经开始追尾巴玩的小哈士奇沉思。 这玩意跟他变成哈士奇的帅气样子肯定一点也不像好吗?这么傻,到顾浈面前真的不会穿帮吗? 然而事实证明,还真不会。 * 好在柜子里的衣服没被这条小哈士奇糟蹋,魏瑾快速洗完澡换好衣服就抱着小哈士奇下楼了。 魏琛和顾浈坐在楼下说话,看见他抱着狗下来,顾浈喊道:“翠花?” “嗷呜?”小哈士奇在魏瑾怀里歪了歪头,紧接着蹬腿挣扎着跳下来,扑进顾浈的怀里嗅来嗅去。 顾浈眸光微闪,摸着小哈士奇的脑袋,感慨:“明明刚刚还不愿意理我,现在又变得这么黏人。” 魏琛笑得意味深长,从茶几下摸出袋狗粮抓了一把递给顾浈,“可能是因为翠花刚才没有闻到食物的味道吧。” 顾浈接过放在小哈士奇嘴边,翠花哼哧哼哧吃完,“怎么感觉比刚才更傻了?” “刚才哪里傻了。”魏瑾忍不了了,但是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补充道:“卖狗的人分明说翠花是长得最帅的,智商最高的赛级品种!” 顾浈弯唇,“是不是赛级犬不知道,但是血统挺纯的。” “别拌嘴了。”魏琛还想早点上楼和老婆睡觉呢,打断道:“顾浈你抱着翠花先去隔壁,我有点事要跟魏瑾说。” “翠花是我的狗,东西都在我那里,为什么让他抱走?”其实魏瑾很想说露馅了怎么办。 魏琛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过头又恢复了神色:“没事,别理阿瑾,快去吧。” 顾浈抱着狗离开,魏瑾知道魏琛有话对自己说,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等待魏琛开口。 “说吧,什么事?”魏瑾往沙发上一躺。 “你最近小心一点,那些毒.贩还没有全部落网,这次你的行动太莽撞了。” 魏瑾不屑道:“应该是他们该小心我,我看见他们一次揍他们一次。” 这次魏瑾受伤回来的原因可以说很荣幸,他在寻找稀世药草的时候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制.毒.厂,报警的时候被巡逻发现,跟一群人打了起来,因为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这个世界平静外表下汹涌起伏的玄幻力量,只采用了肉搏。 十几个中年男人都没打过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魏瑾觉得自己帅炸了,那些人三脚猫功夫,打架菜得像在跳舞,哪里值得小心翼翼。 魏琛不置可否,他确实不担心魏瑾的安危。 自己这位弟弟,十岁自傲,操作不当炸了魏琛新建的顶级实验室,十三岁自负,把魏琛研究了多年的延年益寿药宴请一群小弟,十五岁算是懂了点事,想给魏琛惊喜,情人节给他和他老婆制造了一场堪比原子弹爆发的‘绚烂烟花’,差点送所有人离开这美丽的世界。 今年魏瑾十七岁,也就只是跑到深山野林去采药,顺带端掉一窝毒贩的老家,也算是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值得表扬,没必要絮絮叨叨惹人烦。 “听说你逃回来路上还帮了一个差点被流氓猥.亵了的女生。” 魏瑾蹙眉,一脸你明明都知道还说什么废话的谴责表情,“对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你那一屋子英雄救美的锦旗再加一个的话,你的储藏室应该要放不下了。” 魏琛之前怀疑过自己的亲弟弟是继他变男德之后,被海王系统选定的龙傲天种马文男主,但是魏瑾从小到大的表现并无异常,更没有突然性情大变,一如既往地调皮捣蛋,对女性也只是尊重欣赏,没有半分逾越行为,情爱不沾更说不上滥情,魏琛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那是什么表情?”魏瑾瞧见他哥一脸玩味的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储藏室哪里不够了,卷一卷放角落不就好了,不需要挂起来,再说了什么叫一屋子英雄救美锦旗,说得我好像专门挑女生救一样,男生我也救好吗?只是人家不给锦旗,都玩成兄弟伙了。” 其实魏瑾也挺纳闷,他经常为了采草药和修炼而世界各地到处跑,路见不平救过的人很多,几乎每一个女生都给他送锦旗,却一个送锦旗的男生都没有,不过都变成朋友,有没有锦旗也无所谓了,他又不缺那个东西。 魏琛:“不信。” 魏瑾:“......你这个不信男,不信拉倒。” 亲兄弟年龄相差二十岁,却并没有什么隔阂,插科打诨起来也不忌讳长幼有别。 不过到底还是哥哥,魏琛下一秒就承父母之命向魏瑾宣布:“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说,下学期你要转到斯林高中学习。” “为什么?那不是顾浈的学校吗?”魏瑾不解,“再说了,我都高三了,在普高念得好好的,把我弄进那个什么破贵族学校跟一群少爷小姐一起上课,你也不怕我一天气哭八个,到时候都来找你告状,你不嫌麻烦我嫌。” 魏琛淡定拿起一旁的平板,划拉了两下调出来一张图递到魏瑾面前,是魏瑾高中两年的成绩表,除了英语,其他科目没有一门是及格的。 “......”魏瑾挣扎道:“那你以前怎么不送?” “以前是爷爷觉得你跟顾浈本身就是发小,怕在一块上学时间久了培养出点什么超乎友谊外的感情,怕你们谈恋爱。”魏琛解释道:“现在不怕了,你哥我发明出了能让两个男人也拥有子孙后代且无需人体培育的技术,现在就算你们谈恋爱,爷爷也不担心我们家没后了。” 魏瑾震惊,魏瑾不可置信! 顾浈,他的发小,他哥老婆的亲弟弟,就是个毒舌还不知好歹的小屁孩!两个人的关系在小时候就因为现在都还没弄清的莫名其妙原因掰了,这么多年待在一个房子里都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完全没有修复的苗头,他哥竟然说爷爷担心他和顾浈谈恋爱? 滑天下之大稽!睡梦里演讲呢!胡说八道! 魏瑾顿时气笑了,“去就去,顾浈?发小?狗都不谈!我绝对不可能跟顾浈谈恋爱!” 魏琛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劝说自己仍然年轻的弟弟不要轻易立flag,“你最好是,不然的话,你就改名叫魏真香好了。” “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魏瑾懒得理他了,本来想去隔壁自己房间睡觉,毕竟这边被翠花弄得乱七八糟,又想到顾浈在隔壁,干脆去找个客房将就一晚。 魏琛望着魏瑾大步流星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虚虚掩着的大门,门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魏琛撑着下巴觉得好笑。 看来他弟弟修为不到家,连顾浈折回来听完了他整个自信发言都不知道。 魏琛很为自己亲弟弟的未来情感问题感到幸灾乐祸,要知道顾浈这个人,那可是相当记仇。 3、他暗恋我 3 早上魏瑾起来时发现他哥已经走了,大厅内多了位‘不速之客’。 顾浈正悠闲地品味着广式早茶,还时不时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几粒狗粮喂给蹲在脚下翘首以盼的翠花。 他大早上就穿了一身板正精裁的西装,面前架子上是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的平板,一心多用动作仍然优雅矜贵。 魏瑾对这种于别人而言赏心悦目的画面就四个字评价——装模作样! 家里就只有管家阿姨,有什么好装的? 他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假装没看见顾浈和那只傻狗,闲庭信步地门外走。 “去哪?”顾浈叫住他。 魏瑾身子僵了瞬,转过身道:“干嘛,关你什么事?” 两个人以前井水不犯河水,顾浈这叫住他的举动完全出乎魏瑾的意料。 “你没看琛哥给你发的消息吗?”顾浈弯唇,“琛哥让我看着你,开学之前你不能出去玩。” 魏瑾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如此。 哥:爸妈说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这个暑假就乖乖在家待着吧,好好向顾浈学习,什么时候成绩提上去了,什么时候就解放。 哥:我们对你的要求也不高,起码上个本科,你自己看着办。 魏瑾特别想直接把手机摔了,但在顾浈戏谑的注视之下,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没骗你吧。”顾浈将翠花抱起来,摸摸它的狗头,补刀:“这个暑假我刚好没什么事,在家办公,好好监督你。” 魏瑾看着乖巧呆在顾浈怀里的翠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没养过一天,但本质上翠花还是他的狗,顾浈凭什么摸? 于是魏瑾走上前将翠花抢了过来,在顾浈诧异的目光中,冷哼了声转身上楼,把楼梯踩得“咚咚”响。 顾浈:“......” 顾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胸腔的起伏不定,实在忍不住嘀咕:“幼稚!” 也不知道魏琛那么成熟稳重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幼稚中二的弟弟。 然而没过一会儿,魏瑾又“咚咚咚”地抱着翠花下了楼往外面走。 顾浈见他快走到门口,问:“又闹什么?忘记琛哥说的话了?” 魏瑾离开的步子丝毫不见停滞,大手一挥推开门,“我回自己家!” 顾浈:“......” 幼稚死了。 * 魏瑾当真老实在家待了半个月,捣鼓他那研究失败了的化狗丹。 等到研制成功又在家玩了一天电脑游戏,实在闲不住想往外跑,可是顾浈盯得紧,直接将魏宅当常住地了,办公的位置都改成了客厅,甚至还安排人把别墅的围栏加固了,技术还是魏琛赞助,魏瑾就算长了双翅膀都飞不出去。 不过好在魏瑾就要被憋疯了的时候,顾浈终于出门了! 就是不知道是要见谁,破天荒地换了身轻便潮流的休闲穿搭。 魏瑾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翠花排排坐,看顾浈捧着平板挑今天出门的配表,心里莫名不爽。 这人成天在家都不把自己最悠闲放松的一面展现出来,连笑都很少笑,现在却连手表都挑得这么认真,很难让人不觉得受到了轻视。 不过转念一想,顾浈出门了,自己就有机会跑出去玩了,心情又好转了起来。 而且顾浈弄得如此‘花枝招展’,说不定是早恋,到时候他还能跟顾浈他哥告状,阴顾浈一把。 魏瑾完全忽略了现在自己和顾浈的关系如何,两个人天天见面,顾浈完全没有打扮自己的必要,并且顾浈就算真的早恋,以顾浈哥哥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管。 事实上顾浈只是去看望他那孤苦在家没人管的好兄弟,去别人家里玩完全没有必要穿得很正式,不然平白遭一通阴阳怪气,这么认真地选手表只是因为某家常用奢侈品店上了两件顶尖新货送了过来,并且都是休闲款,顾浈一时不知如何抉择,和魏瑾的脑补截然相反。 魏瑾终于等到顾浈出门,站在楼上窗户眺望,直到连轿车尾气都望不着,才满血复活,赶忙给自己的兄弟们发消息去老地方集合。 临走前他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带翠花出门,又想到把狗留在家里肯定会惹佣人注意然后到处找他,还是决定将这个麻烦带上。 * “瑾哥,你总算出来了,兄弟们等得花都要谢了!”唐禀蹲在门口朝原处熟悉的人影打招呼,“你怎么穿这么多,今天三十八度呢,不热?” 魏瑾把帽子掀开,露出大汗淋漓的俊颜,连头发丝都汗湿了,“热,快热死了,我偷跑出来的,这样还不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唐禀看着路边时不时打量这边的路人,“可是大夏天的,你这样不是更惹人注意?还很容易被人当成神经病。” 魏瑾照着他脑门拍了一下,“别废话,进去了。” 他下手一点也不轻,唐禀揉着脑袋跟他后面走,这才发现魏瑾怀里还有条呆头呆脑的小哈士奇,正在朝他吐舌头。 “哟,哪来的傻狗?”他拍了拍小哈士奇的头,又挠挠它的下巴,饶有兴致道:“瑾哥,你养的?” “嗯,刚养半个月。” “叫什么名字?” “它叫……”魏瑾欲言又止,把狗递给唐禀,脱掉外套才道:“翠花。” “嚯,你养的果然是小母狗。”唐禀揉揉狗肚子,感觉手感不太对劲,翻过来一瞧,“公狗?公狗怎么叫这名字?” “什么叫我养的果然是小母狗,我为什么不能养公狗?”魏瑾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这……就是直觉吧。”唐禀挠头,“反正不止我一个,大家肯定都这么想,不信你等会拿这个……翠花,去给他们看,保准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条小母狗。” 魏瑾不信邪,他抱着翠花走入专属包厢,一推开门,十几个兄弟正坐着插科打诨,见他进来,个个都欢呼雀跃。 “瑾哥,你终于出来了,兄弟们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这手里抱着什么?一条狗?” “哈士奇哎,听说母哈士奇没那么二。”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们这儿唯一的雌性了。” “这位女士,阿不,女孩,它叫什么?” 唐禀递给魏瑾一个‘你看我说吧’的眼神,回答道:“它叫翠花。” “翠花,这名字……很魏瑾。” “瑾哥,把翠花给我摸摸。”一个红毛走过来从魏瑾手中接过翠花,摸了一会大惊失色,“卧槽,翠花怎么长雀雀了?雌雄同体?” “卧槽?真的?雌雄同体?这么牛逼,不愧是瑾哥,就连养的狗都那么与众不同。” “六六六,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魏瑾:“……” 这些人怎么回事?宁愿相信他养了一条雌雄同体的狗,都不愿意相信他养了一条公狗! * “瑾哥,你这次因为什么被关起来?” 问的人喊得很大声,唱歌的都停了下来听他们说话,包厢内一时间只剩下纯音乐和翠花对桌上零食的垂涎吠叫。 魏瑾吐槽道:“还不是我去采空灵草那个事,回来路上端了一窝制.毒.厂,我哥担心我的安危,不让我出门,让顾浈那小子盯着我。” “顾浈?你那个发小?顾氏集团的二少爷?” 魏瑾:“嗯。” “瑾哥,他能管得住你?”有人不可置信。 魏瑾无奈:“他奉我全家的命,我能怎么办?今天我还是趁着他出门偷溜出来的,那小子最会告状了!我等会还要提前回去,不然他跟我哥说我偷偷溜出门,我下一个项目的研究经费就黄了。” “我去,这小子真是阴险!” 魏瑾被人共情,狠狠赞同:“就是!” “那瑾哥,你这要禁足多久?” 魏瑾一想到这个就更来气了,“我哥说让我向顾浈学习,把成绩提上去了就放过我。” 众人:“......” 唐禀义愤填膺:“瑾哥,琛哥他这是在为难你啊!” “你什么意思?”魏瑾反问:“你也不相信我能把成绩提上去?” 唐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瑾哥,你不要无理取闹。” 魏瑾:“......” 魏瑾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我今天就无理取闹给你看,弄死你。” 唐禀急忙大喊:“错了错了!瑾哥我错了!” 魏瑾“呵呵”两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我看你心不诚,罚你跟我一起去斯林高中上学。” 唐禀大喊:“那你还是弄死我吧!” 魏瑾收紧手臂,旁边人赶忙上前嘻嘻哈哈地帮忙按住唐禀的四肢。 这种受制于人的姿势让唐禀极度不适,他只能投降道:“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反正去哪里上学都是一样的玩,他们这群人除了魏瑾家有硬性要求考上本科,其他都是以修炼为主要目的。 唐禀之前不想去,是因为和魏瑾有不约而同的想法,斯林高中一群大少爷大小姐娇气得很,相处起来肯定很麻烦。 魏瑾这才饶过他,“那就这么定了。” 其他人和他都不是一个年纪,所以魏瑾才选中了唐禀这个从小学开始就和他同班的倒霉蛋,不然一个人去玩,人生地不熟的多没意思。 “对了,还有件事。”魏瑾忽然想起来他哥说的话,吐槽道:“我哥竟然说从小到大不让我跟顾浈一块上学,是怕我和顾浈谈恋爱,我真服了,那家伙心眼小还坏,闹起脾气来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可能和顾浈谈恋爱?” “哈哈哈哈哈,没记错你哥和顾浈他哥就是一对吧,当年那场世纪婚礼,我记得我小时候都去参加了。”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不过也略有耳闻。” 唐禀咋舌:“啧啧,话说回来我见过顾浈,那颜值,那气质,放在gay圈确实天菜了,但是你哥怎么会觉得你能跟顾浈谈恋爱,你俩气场都合不到一起去,不配不配。” 魏瑾下意识反问:“为什么不配?” 唐禀“咦”了声,用一种打量的诡异眼神看魏瑾:“瑾哥,你不是直男吗?” “是啊。”魏瑾确定自己是直的。 虽然从小到大没有遇见过倾心的女性,但他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喜欢那种柔柔软软的女性,而不是硬邦邦的男人。 唐禀无语:“那你还问为什么不配?” 魏瑾:“……我就随口一接,没想那么多。” 魏瑾欲言又止,“而且,我确定我是直男,但不能确定顾浈是直男啊,要是他喜欢男的,我长得这么帅,性格还好,成天待一块,万一他喜欢上我,保不准我哥会揍我,让我对他负责,到时候要怎么办?” 唐禀更无语了,他想说魏瑾自恋,还想说魏瑾脑补太多,魏琛压根就不是那个会用强权压人的性格,更想说对一个同性脑补可能就是即将弯掉的先兆,尤其是唐禀只见魏瑾在顾浈身上这么自恋过,实在有点忍不住猜想之后魏瑾会不会打脸真香。 4、他暗恋我 4 魏瑾众筹意见:“所以我要怎么在保持自己英俊潇洒的同时,又能不让顾浈喜欢上我?” “这太难了,瑾哥你长得这么帅,顾浈要是个基佬,肯定会喜欢上你。” “只能说难如登天,我觉得如果顾浈真的看上你了,你不如从了他算了,他长得帅家世好,除了性别不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人生在世,不要过度追求完美。” “哇哦,未曾设想的道路打开了。” 魏瑾被他们这些胡言乱语气得拍桌子,“你们都在说什么废话?我是在要意见!意见懂吗?不是让你们评论讨论。” “你们都一点也不靠谱。”唐禀和状作回忆道:“我想起来我前两天去书店看到一本书,名字叫《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的书,瑾哥,我觉得你可以买一本,这听起来和你想要的很吻合不是吗?” “还真是,这书名虽然听起来奇怪了点,但是顾浈可不就是斯林高中现在的校草吗?瑾哥你需要的不正是防止顾浈爱上你吗?” “呃,这书名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我表妹最近投了一部热门小说ip改编的电视剧,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我也听说了,你表妹是不是还把电影的版权一起买了?” “对对对!叫什么耽改剧吧,她说她要一比一还原,这部剧肯定大爆,还找我借她钱投资,所以我有点印象。” 魏瑾狐疑道:“这书都改成电视剧和电影了?” “对!”唐禀拍了拍魏瑾的肩,“这本书可火了,骗你我这辈子修炼都无法跨越下一级。” 魏瑾听唐禀都这样发誓了,心里的疑虑便打消了下去,“行吧,看来这本书真的是有点东西。” 唐禀点头:“那还有假?火得这群直男都略有耳闻了。” 他这句话有区分,可惜魏瑾没听出来,他踢了踢唐禀的鞋,朝大家挥了挥手,“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一块去买书,唐禀带路。之后就各回各家,不然被顾浈那小子发现我不在家,指不定怎么编排我。” 唐禀蹙眉思索:“瑾哥,你和顾浈这是走的相爱相杀路线吗?” 魏瑾不解:“什么相爱相杀?我什么时候爱过。” 唐禀换了个说法:“......行吧,那是顾浈喜欢你,单相思。” 唐禀惊诧地发现他们这行人包括魏瑾本人,全部没有一丝反驳的意向,仿佛都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设定。 书店离这里不远,一群身高腿长气场强大的修炼者浩浩荡荡地走入书店,把原本还算宽阔店面变得拥挤起来,那架势看上去特别像是来挑事的。 男老板坐在柜台后面都没敢吱声,脑子飞速运转,把所有的仇家都想了个遍,看着他们一群大男人还带一条欢快摇尾巴的小哈士奇在书店内晃悠,拿出手机随时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没多久,一个模样俊美的桃花眼少年走到他跟前,眉眼下压看起来很是不耐烦却也不失礼貌教养地认真询问:“老板,请问你这有卖《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这本书吗?” 少年话落,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看过来,全都透着一股严肃认真的劲儿,仿佛要找的书是什么秘密档案。 老板:“......” 老板脑子突然就转不动了。 “老板?”魏瑾曲指扣桌。 老板回过神来,立马道:“有有有,《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就是很多小姑娘伢买的那个耽美小说是吧?” 魏瑾看向唐禀,唐禀立马点头道:“对,就是那个,《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 魏瑾问:“在哪?” 老板见他们确实是来买东西的,胆子也没那么小了,指向门口的小摊子,“就在那里啊,这本书卖得好,所以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魏瑾和他的好兄弟们:“......” 他们刚刚除了唐禀被遮住了视野没看见以外,其他人包括魏瑾都看见了,只是没人认出来。 《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这本书的封面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将手覆盖在一起,并含情脉脉对视的场景,书名是手写字体,过于花里胡哨,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思想,压根就认不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你确定?”有人问。 老板点头:“对,就是那个,可火了,书店没有其他同名书了。” 唐禀拿了一本递给老板结账:“就是这个,赶紧买了走吧。” 唐禀后知后觉,他们一群大男人这般招摇地跑到书店来买一本耽美小说,简直太尴尬了,他的脚趾都要能抠出一座魔法城堡了。 魏瑾眉头深锁,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付钱,低声道:“我不要透明塑料袋。” 他看起来沉着冷静,事实上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内心一点都不太平,连耳根子都烧红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个推一个往外走,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板很贴心地给了个纸袋,还露出一脸‘我理解’的表情。 魏瑾出去之前,老板还自以为暖心地说:“性取向是天生的,别不好意思,现在新时代新世界,大家都很开放,别担心哈!要站在阳光下!我支持你哦!” 魏瑾:“......” 魏瑾忍住想冲回去揍瞎贴心的老板的冲动,打算让人顺路给自己捎回家,结果却发现他的所有兄弟正齐刷刷地看着马路对面。 “怎么了?”魏瑾刚丢完脸,只想赶快回家,“没事在这杵着当路标呢?” 唐禀用手肘怼了怼魏瑾,“瑾哥,你看对面那个白毛旁边的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魏瑾顺着唐禀的目光看过去,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理发店前,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白发少年低头站在顾浈的旁边,双手插兜,任由顾浈轻笑着拨弄他的头发,这幅场景看上去相当和谐友爱。 魏瑾何曾见过顾浈和别人这般亲近,他大受震撼,“有问题,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唐禀不解:“这不就是朋友间正常帮个忙?” 那头顾浈已经把手放下来了,和白发青年保持着完全符合正常兄弟之间的安全距离,甚至连勾肩搭背都没有。 “顾浈这人怎么可能有朋友?”魏瑾掏出手机,想起顾浈小时候告状他不写作业玩游戏害他挨批,打算把这一幕拍下来,至于拍下来要做什么,没想好。 他刚打开摄像头对准那边,却只见白发少年猛然抬头看了过来,一双星眸冷冽凌厉,顾浈因为好奇,也开始转头看过来。 魏瑾急忙往唐禀身后躲,“快快快,别看了,快护送我回家!” * 顾浈见身边的池迟盯着对面走路姿势诡异的一群人看,疑惑道:“那边有你认识的人?” “没有,只是刚才好像有人在偷拍我们。”池迟抬了抬下巴:“就在刚才那群人里。” 顾浈不太在意,“可能是拍你发色,有人也想染一个一样的吧。” “哦。”池迟将嘴里的薄荷糖咬碎,紧接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顾浈今天出来本来是打算去池迟家看看池迟是否还活着,结果到他家没看见人,打电话询问才知道这家伙跑出来染头发了,刚染完出门站到太阳底下等车,他就发现太阳一晒池迟的头发都变成银色了,于是就骗池迟脑袋上有东西,新奇地观察了一会儿。 不过他更好奇另一个问题:“逆子,你为什么突然想染个白头发。” 顾浈和池迟是初中同学兼同桌,属于不打不相识,互为对方父亲。 这种称呼池迟见怪不怪,懒得怼回去。 池迟沉吟许久,见司机把车开过来了便先上车,被车内的空调吹得热意消散,才道:“傻逼,不告诉你。” 等了半天的顾浈:“......” 两个人到了池迟家,顾浈让司机先回去了,打算给魏瑾制造出自己夜不归宿的假象,到时候再来一个出其不意。 顾浈和池迟测试了一下午顾氏的新款全息游戏《精英》,直到黄昏日落顾浈才出发回家。 出租车只能开到小区门口,顾浈干脆自己走回去,结果半路上下起了大雨。 他本来想跑回家,想起什么又放慢了步子,慢吞吞地走路淋雨。 魏瑾一直待在院子里遛狗,下午看见自己刚到家不久顾浈出门坐的车就开回来了,还以为顾浈也回来了,结果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 他问了才知道顾浈留在那个白毛的家里了,本来想再打听多一点消息,却瞥见司机略带欣慰笑意的目光,不知怎么就噎住了,若无其事地继续遛狗。 魏瑾没打算再出门,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直到天空骤然打雷,豆子般雨点顷刻落下。 魏瑾赶忙护着翠花回到客厅,自己浇头淋了个透。 他把翠花交给佣人,上楼洗澡,途中一直在想顾浈会不会在回来的路上没带伞淋雨了。 洗完澡,魏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头发,忽然听见门外佣人和别人讲话的声音。 “浈少。” “嗯,魏瑾呢?” “瑾少爷应该正在洗澡,您......” 魏瑾推开门,与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对上视线。 少年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周身却不见半分狼狈,黑发被捋到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顾浈的眉眼精致不失锐利,结成一绺一绺的睫毛下,狭长的眼眸如同雾覆远山,神色晦暗。 魏瑾心想,这家伙果然是淋雨了,但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心思。 他被顾浈看得有些心虚,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才回神道:“找我干什么?” 顾浈没理他,脚步沉甸甸地进了隔壁自己的卧室。 魏瑾有些发愣。 顾浈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在他的记忆中顾浈被家里照顾得很好,打记事起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是明明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刚淋完雨这么快就生病了吗? 5、他暗恋我 5 江城的夏天总是伴随着雷雨狂风,夜色如被墨水洗涤,只有电闪雷鸣才能带来短暂光明。 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沉闷的气流裹挟着潮湿的雨水,令人无端烦躁。 魏瑾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顾浈那张被雨水浸得苍白的脸,还有顾浈对别人言笑晏晏的画面。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响,魏瑾顿时停住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 他听见顾浈拖着沉重的步子经过他卧室的门口,缓慢地向楼梯踱去。 “砰”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 魏瑾再也忍耐不住跳下床,飞速地冲出门,一阵电闪雷鸣,他清晰看见顾浈红润到不正常的脸上浮现出的茫然神色。 随着顾浈的目光看去,地上有一个金灿灿的奖杯,咕噜滚了两圈到窗前,落在婆娑树影下格外晃眼。 顾浈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氤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歉意,他低声嗫嚅道:“抱歉。”然后动作迟钝地将奖杯捡起来,重新摆放好,捏着袖子擦了擦。 这是魏瑾小时候参加药理知识大赛获得的第一个奖杯。 魏瑾震惊于顾浈还记得,更震惊顾浈会因为这件事道歉。 这套操作给魏瑾整不会了,傻站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吐出一句:“没关系。” 顾浈见他给出回应,敛眸转身,继续扶着楼梯向下走。 那身形摇摇欲坠,仿佛海浪上漂泊的一叶绿舟,随时都有可能翻身栽倒。 顾浈楼梯下了一半,速度堪比蜗牛。 魏瑾这才反应过来,三步两蹦到他身边,“你发烧了?” 他本以为顾浈会说出类似于‘关你什么事’这种话,然而并没有。 顾浈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脸部线条紧绷着,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上去难受得紧。 这般直白的示弱又给魏瑾整不会了,他大胆触碰了一下顾浈的额头,对方身体的数据立马浮现在他的脑海,高烧三十九度,灵魂上并无异常,没有被恶鬼夺舍,也没有被谁魂穿。 顾浈像是被他的动作惊到,微微后仰,差点脚滑从楼梯上滚下去。 魏瑾即时扶住他的身形,自身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到顾浈的体内,又怕对方察觉异常,将速度压制。 “你回房间吧,我给你拿水拿药。”魏瑾又发现顾浈腹中空空,又补充道:“我再让陈妈熬一碗粥上来,生病了没胃口也不能不吃东西。” 顾浈摇了摇头,“很晚了,不麻烦了。” “那我去给你熬。”魏瑾说完自己都惊呆了,顾不得顾浈诧异的目光,搂住他的腰,半推半抱送回了顾浈的卧室。 他表情淡定地将人塞进被子里顺带掖好被角,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顾浈都没反应过来,躺在床上直到魏瑾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他才眨眨眼恢复思考能力。 魏瑾端着水杯,见他不动,鬼使神差地问道:“要我喂你?” 顾浈:“……不了。” 顾浈磨磨蹭蹭坐起来,接过水杯和药,低声道:“谢谢。” 魏瑾正蹙眉看着自己原本掖好的被角被弄乱,恍然听见这么一声来自顾浈口中说出的道谢,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顾浈喝完药,耐着性子重复道:“我说谢谢你,今天麻烦了。” “哦,哦……没事,不麻烦。”魏瑾觉得有点不真实,他甚至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顾浈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展眼舒眉,感觉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顾浈思索着这个药生效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太过不符合常理,直到被空调的冷风吹得有些凉,才后知后觉钻进被子里。 魏瑾在一旁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了他良久,见他躺下才反应过来,“陈妈早就在电饭煲里温了粥,不烫,你还是起来吃了吧,吃完坐一会儿再睡觉。” 顾浈:“……”早怎么不说? 顾浈好不容易喝完粥,和魏瑾在这样安静又诡异的气氛中僵持了会,觉得受不了了又躺下去,魏瑾下意识再次替他掖好被角。 顾浈有些惊讶魏瑾竟然还没走和如此贴心的行为,不过没有出声,而是闭上眼,又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震惊着震惊就莫名其妙习惯了,魏瑾淡定道:“不客气。” 他帮顾浈关了灯,然而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浈也没有睁眼,像是默许了魏瑾的存在。 魏瑾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要干什么,在原地轻手轻脚地来回走了两步,又站着不动了。 顾浈听着他的动静,极力保持清醒,脑袋却愈发昏沉,没多久就克制不住药物的副作用睡着了。 窗外雷雨初歇,只剩下雨水顺着天棚帘落下“滴滴答答”的声音。 魏瑾能通过顾浈的气息了解到他的状态,确认对方已经睡熟,才探出手试探他的身体情况。三十八点五,大概是刚刚吹了风,顾浈仍然烧得厉害。 魏瑾将空调关掉,手伸入被子里摸索着抓住顾浈的手,继续像之前一样为顾浈传送能量。 他们今天的肢体接触次数显然超标,比过去三年加起来都还要多,可是这样小面积的触碰让能量传输得异常缓慢。 魏瑾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顾浈细腻的手掌,在黑暗中垂眸安静俯视着顾浈的侧颜,视线描摹过他紧蹙的眉心、高挺的鼻梁、颜色浅淡的嘴唇,只能想出脆弱这个形容词来对应顾浈现在状态。 与这个潜藏着灵异鬼怪且危机四伏的世界相比,顾浈确实太脆弱了。 他掀开被子犹豫了一瞬才钻进去,将顾浈柔软滚烫的躯体抱在怀里,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调节着身体状况给顾浈降温,传输能量。 “唔......” 魏瑾耳畔传来顾浈的呓语,分明知道怀里的人不会醒,他仍是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直到半个小时后,顾浈的体温恢复正常,眉宇间也舒展开,魏瑾才轻手轻脚地松开他,起床再次给顾浈掖好被子,重新打开空调,接着逃似的蹿回自己的房间。 魏瑾背部紧靠房门,似乎以此为支撑,同时着急忙慌地颤抖着手给自己把了个脉。 没有被夺舍的痕迹,也没有心脏病啊...... 怎么回事...... * 魏瑾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卧室门,就连吃饭都是让佣人端上楼,遛狗也是交给佣人代劳。 魏瑾觉得自己倒不是在躲着顾浈,但是硬要说的话,他也有那么一点点躲着顾浈的成分。 生病的顾浈打破了他过去十七年对顾浈所有的看法,有一种世界观碎了一地的感觉,这让魏瑾都不知道怎么对待顾浈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想到顾浈生病时候的情形又强硬不起来,和以前不一样,那更怪了,大概全世界都会认为他被人魂穿了。 魏瑾边摸翠花的狗头边纠结思考,翠花挣扎无果,一脸生无可恋。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了,是唐禀打来的,魏瑾瞥了一眼才接通,“干嘛?” “瑾哥,那书你看了吗?就是我们前几天去买的那个《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 “还没。”魏瑾那天胡乱把袋子塞进床头柜里了,如果不是唐禀打电话过来问,他都要把那本书遗忘了。 他找出那本书,摆放在桌子上,手指摩挲着封面上两个男主覆盖在一起的双手,有些微微愣神。 唐禀吐槽道:“再过一个月就开学了,你还不看,是打算开学的时候当着顾浈的面边看边写边实践吗?” 魏瑾本来就心烦意乱,听他这样说,有点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我这边入学手续已经弄好了,跟你一个班,开学我们校门口见?” 魏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才说:“行。” 他等了半天发现唐禀还没有挂断电话,问:“还有什么事?” 唐禀轻咳了两声,忍不住八卦道:“瑾哥,你最近和顾浈相处得怎么样?两个人朝夕相处,没擦出点爱情......咳咳,没有发生点什么?” “能发生什么?”魏瑾心虚:“什么都没发生,你问的什么破问题?” 唐禀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魏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 他再次给自己把了把脉,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门被敲响,魏瑾以为是来送饭的佣人,大声道:“不吃!” 然而过了好一会,一个熟悉至极的男声道:“魏瑾,斯林高中的老师过来了,要给你量定制校服的尺寸,你快出来吧。” 来的人是顾浈,魏瑾顿时大惊失色,慌乱地用袋子覆盖住书,还不放心,将键盘压在袋子上,才抱着翠花起身去开门。 顾浈的病看起来已经大好了,气色很不错,眼眸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反倒是魏瑾,面红耳赤,要不是抱着翠花,他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哼哼唧唧地不敢看顾浈,错身走出门,“行,我知道了,走吧。” 顾浈跟在他身后,目光打量着他的背影,语气中略带关切道:“魏瑾,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魏瑾的脚步更快了,“没有生病,脸是热红的,这天气太热了,连翠花都天天都趴地上吐舌头呢。” “哦。” 顾浈唇角微弯,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在魏瑾转头看他时笑意转瞬即逝,用关切的目光回望过去。 莫名的,魏瑾就觉得自己的脸烫得不像话,恨不得一头扎进后院的游泳池里清醒一下。 6、他暗恋我 6 斯林高中的校门口都是豪车接送,早上八点人潮拥挤,大门陆陆续续涌入各个年级的学生。 魏瑾早上和顾浈一起坐车去学校,总觉得跟着顾浈一块太过招摇,让司机把他放在了距离学校一个路口远的位置,唐禀在那里等他。 “瑾哥,这儿!” 唐禀本来穿着斯林高中的夏款校服浑身难受,正在扯衣摆,看见魏瑾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下来,立马挥手。 “别嚷嚷。”魏瑾扯住单肩背着的书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很不爽的气息。 他没有起床气,之所以不爽是因为他大早上是被翠花用屁股坐醒的,那家伙睡得早醒得早就折腾他还不用上学,在他身上蹦来蹦去瞎折腾。 “怎么了?咱们兄弟俩一个月没见了,你看见我不开心吗?”唐禀讪讪耸肩。 “我看你欠揍。”魏瑾揉揉鼻子,和他一起并肩往校门的方向走。 路上的人倒是很少,都挤在前面了,一辆辆豪车载着少爷小姐们,很是招摇过市。 “别这样,大早上就这么上火,小心爆痘。”唐禀问:“对了,书你看了吗?” 魏瑾面色古怪,“看了。” 唐禀期待道:“怎么样?学到什么了吗?” “就看了一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魏瑾从书包侧边抽出一副黑边框眼镜,“书里说让我扮丑,秘诀是戴个黑色边框的平面镜,这玩意能遮住我的绝世帅颜吗?” 唐禀:“……” 唐禀还没开始看那本书,闻言觉得不太靠谱,但也有点好奇,“你戴上试试?” 魏瑾依言戴上眼镜,有点不习惯地推推眼镜脚架,看向唐禀问:“怎么样?” 唐禀噎了一下,“呃,像斯文败类。” 魏瑾大概是睡觉喜欢乱动,头发虽然不是乱糟糟的,但是每天刘海都被压得有些卷,三七分略微蓬松,看上去像精心打扮过的潮男,这副眼镜不仅没有遮住对方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反而让人忍不住与他对视,透过镜片看向那假深情的眼底。 “嘶……”唐禀倒是没有像魏瑾的那群女性追求者一样被他的眼睛迷住,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医用口罩,“你干脆遮住半张脸吧,以后别拿正眼看人家顾浈了,少说话少找存在感,等会买瓶矿泉水把你头发打湿,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哦。”魏瑾戴上口罩,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照了照,嘀咕道:“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么帅啊。” 唐禀:“……” 唐禀:“都说了让你别拿正眼看人!这也包括你自己!” * “魏瑾。” 魏瑾低着头,额发软趴趴的几乎有些遮眼,声音低沉,自我介绍仅此一句。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他本以为会听到有人质问,亦或者有人嘲讽,但并没有,班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唐禀搭着魏瑾的肩,笑得阳光灿烂,“我叫唐禀,唐哉皇哉的唐,天赋异禀的禀,很容易来到高三一班和大家做同学,今后请多多指教。” 班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鼓掌声,班主任黄珊老师做了个手势才渐渐止住。 “魏瑾同学,唐禀同学,你们自己找位置坐。” 今天是开学典礼,安排好座位听老师讲完话就可以领书回家了,明天周一正式上课。 班上的座位只剩下两个,一个是最后一排角落顾浈旁边的位置,一个是顾浈前面一个高壮男生旁边的位置,唐禀抢先一步坐在了高壮男生旁边,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魏瑾不得不坐在了顾浈的旁边,迎上了顾浈略带诧异的目光。 “你这是……”顾浈疑惑怎么一会儿不见,魏瑾就换了造型,不对上那双眼睛,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原本极具少年气的白衬衫黑长裤要不是有魏瑾的身材支撑,他这个人真的会变得很没有存在感。 其实也不难看,他难得见到魏瑾将扣子系到最顶,领带打得整齐,看上去从花心纨绔的少爷变成了好好学习的乖乖崽。 魏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顾浈,前面的唐禀倒是很自来熟,已经单方面跟新同桌聊起来了。 “感冒了?”顾浈疑惑地看着他的口罩,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甚至追着翠花在院子里撵了一圈。 班上的同学发现顾浈跟新同学说话,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魏瑾什么来历?顾浈竟然主动跟他说话?” “啊,好羡慕新同学,我也想坐在顾浈的旁边,不过那个叫唐禀的新同学好帅啊,笑起来太甜了,完全是小奶狗的类型,有没有人注意到?” “注意到了,顾浈太高岭之花了,爬墙头了家人们。” “酸成柠檬精了,第一次见到顾浈主动跟别人讲话,也是第一次见到顾浈有同桌!” …… 魏瑾耳力灵敏,将他们的议论声都收入耳中,觉得这个情形格外的眼熟。 他想起来了,《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里不就是这样写的?装成平平凡凡的穷苦转校生,开学被安排到校草旁边,被同学议论羡慕甚至是嘲讽。 嘲讽的话魏瑾暂时还没有听到,但是前面说的话都和书里的八九不离十。 这本书也太神了吧! 魏瑾仔细想了想后面的剧情,学着书中男主的行为,淡淡地瞥了一眼顾浈,“你问我?” 顾浈无语:“不然我还能问谁?没感冒你戴个口罩干什么?” 魏瑾噎住了。 那书上后面一句话是‘关你屁事’,这也太没礼貌了。 自从见识过顾浈脆弱的模样之后,魏瑾对他就不能像之前一样想怼就怼了。 他觉得大概是因为男人对弱小的生物有天生的怜惜,顾浈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修道者来说自然是弱小无比。 “没事。”魏瑾实话说一半:“我就是觉得我长得太帅了,用口罩遮一遮,挡桃花。” 尤其是挡你这朵桃花。 这句魏瑾倒是没说出来,感觉会挨揍,他可不能对顾浈这样的普通人还手。 顾浈:“……” 魏瑾半天没听到顾浈的回应,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们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其他人倒是没听到,只能看见顾浈的嘴巴张张合合,大部分同学不分男女都对魏瑾投去羡艳的目光。 “挺对的。”顾浈敷衍。 魏瑾睁大眼,露出震惊的表情,想拍拍前面唐禀的肩找他出谋划策,但是碍于顾浈就在旁边,不好意思做得太过明目张胆。 他打开手机,在兄弟群里发了条消息。 群聊名:帅哥部门 初代大帅哥:兄弟们,顾浈真的暗恋我!他刚刚夸我帅! 这个群一直都很热闹,很快就有人在群里回复魏瑾。 等待一只狐狸精:那瑾哥你要小心了,听说基佬都很诡计多端。 帅二代:对,基佬都很诡计多端,瑾哥,小心顾浈给你上套。 魏瑾抬头看向顾浈,措不及防对视上,他有些心虚地将手机往抽屉一丢,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好半晌,又偷偷看过去,发现顾浈低着头,用一只手撑着脸,唇角是带着笑意的弧度,他的心脏又开始不正常跳动了,而且只有面对顾浈才会这样。 魏瑾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顾浈搞的鬼。 顾浈是不是去学了现代医修无法治愈的心理学了?基佬果然诡计多端! * “同桌,你好呀。” 唐禀进教室的那一刻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小麦色的肌肤,凌厉的面部线条,健壮硬朗的身材,外貌条件优越非凡,与近期网络上爆火的黑皮体育生类型完全吻合,是他的菜。 特别是对方刚才在台下看他的眼神,冷冽锐利地打量,又若无其事地瞥开眼,让唐禀的征服欲暴增,血液似乎都因为他的神态沸腾。 唐禀听见身边的人望向他开口:“你好。” 声音低沉磁性,穿透过唐禀的耳膜,无端引起一阵心跳的悸动,十分撩人。 “我叫糖饼,糖果的糖,饼干的饼,你叫什么啊?”唐禀见他又错开目光,托腮笑看着他。 唐禀长得很白,外貌是俊秀的类型,一双狗狗眼眼尾下垂,看上去可怜兮兮,笑起来反倒让人觉得可爱,如他所说的糖饼般,很甜,却并不给人腻味的感觉。 “卫仴知,保卫的卫,人月仴,知晓的知。”卫仴知被他的笑晃了眼,愣神的功夫本能就回应了,半晌后才发现唐禀所说的名字和之前在讲台上的不一样,“你的名字不是唐哉皇哉的唐和天赋异禀的禀吗?” “对呀。”唐禀小鸡啄米般点头,微卷的头发跟动作一起摆动,看上去像只卷毛小狗,“但是你作为我的同桌可以特殊一点,叫我糖果饼干的那个糖饼。” 这两个名字的发音明明就是一样,卫仴知却被他说得好像真的被授予了多么荣誉且特殊的权利一般,心口微微发热,点头道:“好。” “我都允许给你开通特殊待遇了,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唐禀歪头,“朋友之间要互相了解,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玩什么?” 卫仴知:“……” 卫仴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知道要先问怎么这么快就是朋友了,还是先回答唐禀的问题。 “卫仴知?”唐禀见他久不说话,喊了他一遍他的名字,蓦然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道:“卫仴知,你的名字和我很搭哎,我叫糖饼,你的谐音叫喂我吃,我们的名字连起来就是喂我吃糖饼。” 卫仴知睁大了眼,发现还真是如此,正要接话,忽然见到一只修长的手勾住了唐禀的脖子,手的主人正是另一名转校生魏瑾。 卫仴知和唐禀现在才发现班主任黄珊说两句就离开了,班上的氛围变得十分吵闹放松。 魏瑾双眼冒火般盯着唐禀,语气凶巴巴的,“吃你个大头鬼,赶紧领书回家!快点!烦死了!” 唐禀:“……” 卫仴知:“……” 唐禀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瑾哥,你更烦。” 魏瑾猛地回头,挡眼的刘海也没遮挡住他愤怒的情绪,“你说什么?” “没事。”唐禀摇摇头,又看向卫仴知笑道:“那同桌,我们明天见。” 卫仴知愣了片刻,还没说‘好’,唐禀就被魏瑾拉走了。 顾浈见状踢了踢前面卫仴知的板凳,“别愣神了,你男神走了。” 7、他暗恋我 7 “翠花,你觉得你哥我帅吗?”魏瑾将右手伸到翠花的面前,认真地与它讲:“你要是觉得哥帅,你就......男左女右,你就搭左爪子。” 翠花歪着脑袋吐舌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冒着傻气瞧它的主人。 魏瑾催促道:“快点啊翠花,再不快点今天没罐头吃了。” 翠花在魏家被养胖了一圈,本来就在长身体,不吐舌头的时候还挺帅,被教养得也很不错,在魏瑾的训练下已经能听懂简单的指令了,也能听懂魏瑾话里的预示,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但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做。 魏瑾想起平常的指令是握手,又耐着性子道:“握手。” 翠花停下来,乖巧地递出左爪子。 魏瑾满意地摸摸翠花的脑袋,喂了几颗狗粮,“今天晚上给你加餐!” 翠花听到‘加餐’两个字,立马就兴奋地仰天长嗷。 顾浈坐在院子里看一种在阳光下会变得十分奇特的插画集,瞧见这一幕有种扶额的冲动,觉得实在没眼看。 翠花是任谁伸出右手说要“握手”,都会搭左爪子的狗! 还有魏瑾这自恋的毛病,真是没救了。 魏瑾的感官很好,自然能感觉到顾浈刚才一直在关注这边。 他在心里嘀咕道:这么大的太阳底下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看瞎了?该不会是因为太想和我待在一起了才这样吧? 魏瑾身形僵硬了瞬,抱起比以前重多了的翠花往屋子里走,装模作样道:“这天也太热了。” 顾浈本来还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被他这么一说,眯着眼也觉得也有点热了。 他将插画集后面几页在阳光下变化的场景拍了视频,也跟着进屋吹空调。 这一幕落在魏瑾眼里,变成了顾浈要面子所以才磨蹭一会儿进屋,这更加坐实了魏瑾心底顾浈对他有点意思的想法。 他的面色纠结,坐在沙发上垂头耷肩地叹气,心中直呼造孽。 顾浈完全不知道魏瑾脑子里在想什么,去厨房倒了杯凉水,正喝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看,发现是管家打过来的。 “喂,陈叔,什么事?” 陈叔和陈妈是一对夫妻,也同样是为顾家和魏家服务了很多年的老人,顾浈一直都很尊敬他们。 “阿浈少爷,门外来了个女孩,说找阿瑾少爷,但是他手机关机了,我估摸着你们在一块,就打电话来问问。” 顾浈斜着半边身子朝外面客厅看了眼,见魏瑾正坐在沙发上薅狗头,回答道:“对,魏瑾在我这,那女孩找他有什么事吗?” “她说她是通过警方知晓阿瑾少爷的名字和地址的,来感谢阿瑾少爷上次的路见不平,手里还拿着锦旗,我查过了,身份对得上,家世也清白。” “哦。”顾浈对此见怪不怪,“那过个安检就放进来吧。” 查身份和过安检都是进来的流程,因为魏琛科学家的身份,魏宅和顾宅都受到了国家的保护。 “好。” 顾浈挂了电话,在冰箱里翻出一盒抹茶味的冰淇淋,打算等会看戏吃。 魏瑾见他吃独食,有被馋到,自己也溜进厨房找吃的了。 他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顾浈手里拿的是最后一盒抹茶味冰淇淋! “魏瑾?你在吗?” 外面出现一个女孩的声音,魏瑾不理解家里为什么会出现四十岁以下的女性,又隐约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又听见外面喊。 “初代大帅哥?在吗?” 魏瑾:“......” 魏瑾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他走出去,果然见到自己上次救的那个女孩站在客厅里,但装扮与之前完全不同。 活泼俏皮的jk制服换成了款式陈旧的长袖长裤,甜美的笑容腼腆又羞涩。 而一旁顾浈正坐在沙发上捧着冰淇淋一勺又一勺慢慢品尝,调侃的目光在他和女孩之间徘徊,明显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魏瑾莫名心虚,说话的语气都局促了几分。 其实他看到女孩手里的东西时,已经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 “你好,我叫户真真,我是来感谢你的,还给你定制了一副锦旗。”户真真脸颊绯红,将手中的锦旗展开。 红丝绒材质的锦旗上黄字醒目,上面写的是:初代帅哥,英雄救美。 魏瑾:“......” 顾浈一口冰淇淋差点喷出来,为了保住形象下意识吞咽,结果冰得喉咙疼,呛得直咳嗽。 魏瑾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拍他的背,拍了好几下见没作用,钳住顾浈的手想使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顾浈又是笑又是咳又是急:“哈哈哈哈!咳咳!别!咳咳咳!放开......咳咳咳咳咳!放开我!” 魏瑾不听,还准备继续,“你别说话!” 顾浈一个前倾,轻松将毫无防备的魏瑾摔在了沙发上,红着脸深呼吸好几口才喘匀了气。 “我没事了,真的。”他嗓音沙哑,笑意依旧。 魏瑾见他真的是不咳嗽了,便放下心,准备去厨房重新给他弄杯温水和一颗润嗓子药,忽然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外人。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着急。”魏瑾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看着户真真,“谢谢你的锦旗,我只是顺手为之而已,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户真真从他们刚才旁若无人的状态里回神,呐呐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伸出手将锦旗递给他,“还是要谢谢你。” 给魏瑾送锦旗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他很是熟练地接过锦旗,“好,这个我就收下了,我们两清。” 魏瑾可以感受到户真真对他的好感,这样撇清关系的话语直白得有些伤人,但魏瑾知道这是拒绝他人的最好方法,委婉只会给一部分人留下认为还有发挥空间的错觉。 一般这种事魏瑾都会私下解决,以免让对方觉得难堪,但今天确实有些着急,顾浈也不是那种会奚落他人的人。 户真真听见他的话有些失落,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难过,“哦,哦,好......” 其实于她而言,魏瑾已经非常温柔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户真真朝着魏瑾鞠了一躬,准备与他们打招呼离开。 “等等。”魏瑾叫住她。 户真真疑惑地看过去,眸光已然明清,了无遐思。 “变态的行为与受害者的穿着打扮无关,是他们心理扭曲、思想龌龊、言行恶劣。”魏瑾那双风流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坚毅认真,明亮如星光惹眼,熠熠生辉,他的语气并不带着安抚性,而是诚恳地在告诉女孩这个事实,“你无需为流氓的行为负责,不必改变喜好与穿着,做自己就很好。” 魏瑾救过很多人,女性占绝大多数。他在偏远封建的山村救过被人贩子拐卖给村民当生育工具的女性,在深夜的巷子里帮助被变态尾随的人,也曾在地铁或公交车上抓住不少咸猪手,然而魏瑾遇到的恶性事件远不止这些,在魏瑾的走南闯北修炼途中,还有很多这类事件。 这些受害者有男有女,无关穿着打扮,无关性别,无关年龄,经历过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有人从此随身携带防身工具,有人从此再不打扮,也有人在被魏瑾救下后,被身边人加注贞洁名义的唾沫湮灭,从此一蹶不振,亦或者向这个世界告别,一走了之,魏瑾能行医救人,行侠仗义,却不能拯救每一个人支离破碎的心。 可是受害者有什么错?他们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享受自己的生活,并未招谁惹谁,错的是那些内心肮脏、狠毒奸滑的人。 户真真感觉有一股难以自制的热意上涌,泪水喷薄而出,打湿了眼眶。 她在遇见这件事后报警,父母来警察局接她从而知晓了知晓缘由。 回到家,父亲开始对她的装扮斥责,说她若不是穿着不检点,怎会无缘无故招惹变态,而母亲对父亲言语的沉默纵容,这些都像是充斥满毒素的浓雾笼罩心头,让她难以喘息。 现在,这股积压在胸口的郁气在魏瑾的这番话中骤然消散了。 这一次,户真真抹掉眼泪,露出了一个大方自信的笑来,又对着魏瑾连鞠两躬,“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你。” 魏瑾抽出两张纸递给她,想了想又将一整包抽纸塞给了她,“好了,回家吧,司机会送你的。” 魏瑾想起什么,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这个给你,以后再遇到坏人,就把里面的东西往他身上丢,不过只能对坏人用啊!” 户真真接过瓶子,又连连感谢,保证自己只用里面的东西对付坏人。 魏瑾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他还记得给顾浈倒水,和户真真告别就立马往厨房跑了。 户真真原本走出了别墅,忽然又回头像是鼓舞士气般大喊了声:“初代大帅哥!真的很谢谢你!” 魏瑾:“……” 这是魏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马甲id这么尴尬。 他端着水和药回到客厅,却见到顾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神情愣怔,双眼却在发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 “怎么,被我帅到了?”魏瑾开着玩笑,将手里的杯子和药递给他。 顾浈眨眨眼,捧着杯子低头喝了口水。 就在魏瑾以为不会有回答时,却听见身边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顾浈用称赞的语气道:“很帅。” 8、他暗恋我 8 户真真回到家,本以为会像这段时间一样挨训,却看到母亲正拿着一袋冰块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父亲冷敷。 “爸,妈,爸爸这是怎么了?”户真真吃惊地跑过去,担心又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弄成这样?” 她的父亲是一名做殡葬物品买卖的商人,年轻时候在外地呆过几年,被那边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影响得很深,对女性的认知也比较狭义,经常因为没生出儿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哀叹。 父亲一直很沉稳,爱以过来人的身份说教,但这还是户真真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狼狈。 户真真的父亲板着脸,严肃道:“小孩子家家,别管!进屋写作业去!” 户真真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关心父亲,结果被这样冷脸对待。她生气地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却又忍不住担忧父亲,贴着房门偷听。 “这么大把年纪,还打架,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户真真的母亲嘀咕道。 “那狗日的王八蛋太气人,竟然敢欺负我女儿,我没把他打死就不错了!”户真真的父亲气愤道:“这种畜牲竟然只关了一个月,就应该关一辈子!判死刑都是应该的!” “明明就关心真真,关心就关心,还偏要摆出一副封建迷信的嘴脸说教。”户真真的母亲生气道:“还天天唠叨真真长大后跟你不亲近没沟通,对真真那么凶,她不怕你才怪!你还不让我帮真真说话,说要教育真真保护自己,人民警察都说了是流氓的错,我们家真真是受害者!是这样教育的?你就是警方说的那些脑子有问题的受害者有罪论者!我当初真是昏了头才会信了你的鬼话!什么都不说教给你来,现在弄得女儿这些天跟我也不亲了!我跟你说,要是我跟女儿的关系修复不好,你以后再这样凶真真,不把你封建思想的脑子换一换,我们就离婚!你不是爱儿子,离婚了你爱找谁跟你生就找谁跟你生,真真必须跟我,我不管你!” “哎,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希望以后我老了,真真有弟弟以后好保护她不被娘家欺负,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谁说我们家真真偏要结婚?我们家的条件又不是不能养她一辈子!” “是是是,老婆你别生气,还没给我冰敷完呢……” “不给真真道歉,你还指望我给你冰敷呢,睡大街去!找给你生儿子的女人敷!” “哪有那回事?我一个老子怎么能给女儿道歉......” “那你就睡大街!” “我道歉,我道歉,我晚上就去给真真道歉!” …… 户真真听得发愣。虽然父亲重男轻女,但毕竟只有她一个孩子,除了思想固执了点,对她其实很好,母亲是家庭主妇,大多数事情都听父亲的话,但对她也是绝大的偏爱与纵容,她所有漂亮的小裙子,都是母亲给她买的。 她没想到自己在父母心中,原来有这么高的地位,他们也并非真的完全不爱自己。 户真真失神地走到书桌前,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套她之前一直想买却没有钱买的限量款裙子,上面还搁着防狼喷雾。 这些是哪来的不言而喻。 户真真拿起裙子和防狼喷雾,热泪再次忍不住流淌下来。 * “瑾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气色竟然这么不好?还没用能量调节?” 唐禀疑惑地望着无精打采的魏瑾从车上下来,猝不及防与车里的顾浈对上视线,露出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 顾浈只是瞥了他一眼,在魏瑾关门后就让司机开车了。 “想事情去了。”魏瑾揉了揉太阳穴,运转着身体里的能量修复气色,在神采恢复后,又一脸苦大仇深地将眼镜和口罩戴上。 唐禀打探道:“想的是顾浈吧?” “......你怎么知道?” “哦。”唐禀老神在在道:“我诈你的。” 魏瑾踹了他一脚,“去你的!” 唐禀躲得及时,没有被伤到,问:“仔细说说呗,怎么个情况?兄弟帮你分析分析。” “懒得理你。”魏瑾快步走远。 两个人打打闹闹来到校门口,却发现校门口挤了很多人,都在门内向外张望。 大部分人都爱看热闹,魏瑾和唐禀也不例外,他们站在校门口的樟树阴下,看了半天也没出个什么名堂。 还是唐禀先发现问题,搭着魏瑾的肩,抬了抬下巴,“瑾哥,那边有一台阿尔法罗密欧giuliagtam。” “脑子有病啊,开赛车上学?”魏瑾对车没什么兴趣,但是看了一眼觉得那车可忒眼熟了点。 唐禀也意识到来人是谁,吐槽道:“嘶,我也觉得他脑子有病。” 在阳光下金红交接的赛车驾驶座的门被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打扮相当骚包奇葩的少年,骚粉色的衬衫搭配印着椰子树图案的绿色沙滩裤,鼻梁上还架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青蛙墨镜。 唐禀有一种捂住眼睛不忍直视的冲动,往魏瑾身后躲了两步。 少年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在他们面前站定。魏瑾蹙着眉,透过平面镜与墨镜镜片与他对视,灼热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过,夏日的热流一波又一波翻涌上来,他们像是置身于火海。 “嗨!”少年僵持不住,朝着魏瑾的另一边肩膀伸出罪恶之手。 魏瑾也僵持不住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肘击加过肩摔,将少年撂倒在地,花坛里的尘土飞扬,肉眼可见地腾起。魏瑾退后一步,挥手的动作中裹挟着能量,细小的尘埃被一股神奇的推力全部黏到了骚包少年的身上。 一旁的唐禀捂着肚子笑得肚子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花沉缘,你真是脑子有病,被瑾哥摔了多少次了,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魏瑾提溜着唐禀的衣领子往校门走,“上学去。” “等等啊,瑾哥!”花沉缘伸出尔康手,却疼得腰背都直不起来。 * 魏瑾和唐禀到班的时候,顾浈早就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听见身边的动静连头也不抬。 魏瑾本来想找他说话,屁股一挨着板凳,他就听见旁边又有人窃窃私语,就跟盯准了他的动作开口似的。 “听说了吗?今天我们班又来一个转校生。” “我还听说转校生今天和昨天的转校生魏瑾打起来了。” “真的吗?那谁赢了?” “魏瑾赢了,没想到他看起来默默无闻,一出手便如此狠辣!” 魏瑾:“……”什么叫狠辣?一个过肩摔而已。会不会形容?不会形容可以不形容! 而且花沉缘那小子本来就欠揍! “我听说转校生家庭背景挺厉害的,魏瑾同学刚来学校就惹了人,会不会被报复啊?” “对啊,我听别人说,魏瑾同学和唐禀同学都是贫困生,成绩好被校领导从别的学校挖过来的,他们每天上学都是走路呢!” 此人话音刚落,班级的门就被人重重踹开。 “魏瑾,你给我出来!” 魏瑾正在心里吐槽他哥为了让他好好学习,连这种成绩好被校领导从别的学校挖过来的谎话都能扯,乍然听见有女生用如此愤怒的语气喊他,还愣了一下。 向来被锦旗和感谢包围的魏瑾何曾受过女生这样疾言厉色的对待,他站起来看向门口,一个波浪卷画着淡妆的女孩正叉着腰,嘴撅得像小鸡一样瞪着他。 魏瑾:“……”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前面的唐禀也跟着站起来,神色冷淡地打量了一遍那女孩后,确定只是普通人,又坐下了,凑到卫仴知身边和他嘀嘀咕咕聊天。 魏瑾见自己的好兄弟如此不讲义气,只能自己过去了。 “找我什么事?”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优势立马就显现了出来,魏瑾低着头看一米六的女孩,压迫感十足。 女孩:“……” 女孩环抱住胸,后退一步,披散的头发随之波动。她神情警惕道:“你离那么近干什么?” 魏瑾有点无语,“你没看见我们班有人昨晚没休息好正在补觉吗?吵吵嚷嚷个什么?” 魏瑾的态度并不好,任谁被这样对待态度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女孩闻之朝教室里面张望,注意到最后一排角落顾浈的位置,果然瑟缩了一下,“那我们就出去说好了!” 魏瑾跟着女孩来到走廊,反手将教室的门带上,把一个班的吃瓜群众隔绝。 这层楼都是一班的地盘,现在又是自主早自习的时间,走廊上暂时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说吧,什么事?”魏瑾靠着栏杆,有些心不在焉。 他刚刚回头看了一眼,顾浈好像被吵醒了......那家伙等会会不会来看戏?还在旁边阴阳怪气? 在女孩眼里魏瑾是一个无权无势外表还不优越的人,女孩见魏瑾不把她当一回事的态度恼怒,生气地推了他一把,“就是你今天在校门口打我的男朋友是吧?” 魏瑾愣怔了片刻,满脸匪夷所思:“你男朋友?你是说花沉缘?” 女孩点头:“对,就是花沉缘!他可是西里亚四大家族之一花家的继承人,你竟然敢打他!” 魏瑾:“......”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这位女同学来找他确实没什么不对。 但是...... 魏瑾疑惑:“花沉缘之前一直在西里亚,回华国的次数屈指可数,你们谈的哪门子恋爱?” 女孩像看傻子一样看魏瑾,语气中又带着点炫耀的意味道:“网恋啊,我们一个月前在校园大群认识的,他追的我,还说是为了我回国上学的。” 魏瑾:“......” 看着女孩那一脸‘他真好,我哭死’的感动,魏瑾有种揍死花沉缘那个花花公子的冲动,还想把这个女孩脑子里的水给倒出来。 一个月前分明是魏瑾说要转学的时间,那家伙一定是偷偷看了群聊消息觉得好玩才偷跑过来的。 9、他暗恋我 9 魏瑾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就打他了,你要怎么办?” 女孩:“......” 女孩气得脖子都红了,“你不可理喻!” 她上手推了魏瑾一把,魏瑾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女孩觉得很没有面子,眼眶微红,泪泫欲滴,她如诉如泣道:“你无缘无故打人,你还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我打花沉缘要什么愧疚之心?”魏瑾觉得莫名其妙。 每次一块出去采草药卖草药,那小子跟个傻缺一样总是破坏他的计划,让他好几次陷入危险之中,要不是看在是好兄弟的份上,魏瑾早就把他打进icu了。 而且魏瑾就算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也在情理之中,花沉缘的家人都不会说什么,毕竟众所周知花沉缘是真的很坑。 不过花沉缘这次太招摇了,魏瑾觉得自己应该提醒花沉缘在学校装不认识。 想到这里,魏瑾拿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艾特花沉缘,对女孩道:“我不止今天打他了,以后他来犯贱,我还打他。” 女孩听到他如此嚣张的发言,气得差点厥过去,“你简直太猖狂了,我要告老师!” “你去吧。”魏瑾飞快打字,头也不抬道:“要不我再帮你报个警?” “报警?报什么警?为什么要报警?”花沉缘换了一身斯林高中高三的校服,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正经严肃的白衫黑裤被他穿出了一种混不吝的感觉,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本应该系到最顶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片白皙胸膛,裤腿被卷了起来,纤细骨感的脚踝下是一双昂贵的限量款球鞋,浑身上下没有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但在魏瑾眼里,就是有一种精神小伙的既视感。 “沉缘!”女孩很是凄婉地喊了一声,抹掉眼泪准备扑入花沉缘的怀里。 “你谁?”花沉缘虽然疑惑,但还是张开了手准备迎接这一出温香软玉的投怀送抱。 魏瑾不等他们相拥在一起,箭步上前拉住花沉缘的胳膊又是一记过肩摔。 “啊!操!” 这一次迎接花沉缘的不是松软泥土,而是硬邦邦的水泥地,他有种骨头都散架了的感觉,肩胛骨疼得像是裂开了,落地的瞬间便惨叫出声。 教室的门蓦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魏瑾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过去,顾浈面色淡然地与他对视上。 魏瑾眼尖地捕捉到了顾浈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心和慌乱。 身后花沉缘叫得撕心裂肺,女孩的恋爱脑仿佛在这一刻治愈,抽泣着找花沉缘算账。 “花沉缘,你竟然问我是谁?你昨天还给我发语音叫我小甜甜宝贝!” “我们半个月前才视频过,你还说你为了我才从西里亚赚到华国斯林高中来上学!” “你都忘了吗?这么快你都忘了吗?” “你这个渣男!我要跟你分手!” 花沉缘疼得直抽气,压根没空回答女孩的控诉。 这一幕滑稽又好笑,魏瑾拍手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对顾浈说:“我没事。” 顾浈走出教室,与他擦肩而过,“谁关心你了?别往脸上贴金。” 夏风从前面涌了过来,穿堂而过,魏瑾好像嗅到了一阵浅淡的天竺葵清香,在逐渐馥郁的桂花香里犹如一股清流开辟了花香鸟语的草坪。 只是魏瑾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顾浈身上的味道。 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洗发水。 魏瑾问:“那你去哪?” “关你屁事。” 魏瑾揉了揉鼻子,无意识轻笑出声。 他眼睁睁看着顾浈越走越远,耳根也越来越红,直到看不见顾浈的身影,魏瑾才准备转身进教室。 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突然之间太安静了,回头后措不及防看见一群扒在窗户上盯着他的同学们。 魏瑾:“......” 魏瑾笑不出来了。 * “今天我们复习高一的难题,就不用书了,打开手边的复习资料,翻到第一页。” 讲台上老师刚开始讲话,魏瑾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强撑着睡意按照老师说的翻开资料,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母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拼音,就感觉一阵头疼。 “打扰一下,黄老师,你们班又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一位生面孔的老师领着花沉缘进来,将他交给班主任黄珊后就离开了。 后面还有几个人搬着桌椅和书,正等着黄珊安排座位。 “那就先自我介绍吧,桌椅暂时先搬到第三组的后面。” 黄珊说的位置就在魏瑾的斜后方,魏瑾立马来了精神,满脸不爽地看着朝他投来得意眼神的花沉缘。 “我叫花沉缘,想必大家在我来之前就听说过我的大名了,就不过多占用老师上课的时间了。”花沉缘话落,班上响起了一阵掌声。 黄珊:“去坐空的位置吧,我们继续上课。” 魏瑾听见有人嘀咕着说这家伙很酷很帅,在心里翻白眼。 “你们认识?”顾浈突然开口。 魏瑾本来想说不认识,又觉得花沉缘肯定会过来犯贱,到时候解决起来很麻烦,就点了点头。 魏瑾小声回答:“认识,西里亚花家的人,小时候我们去那边玩的时候还跟这家伙见过面,你忘了?” “没忘。”顾浈瞥了他一眼,问:“你戴着口罩不嫌热吗?” 魏瑾一本正经:“不,相比热,我更嫌弃因为太帅招惹的麻烦。” 顾浈:“......” “你想太多了,就算你摘了口罩,他们也不会对你犯花痴。”顾浈冷声道:“别太自恋。” “这不是自恋,这是自信,更何况这是事实。”魏瑾念叨:“我昨天听他们对你犯了很久的花痴,万一我把你的人气吸引走了,你晚上岂不是要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鼻子?被我哥知道了,我还要大半夜去哄你,这难道不麻烦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顾浈都不知道该吐槽他说的哪一句话了。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难道你小时候哭了没有让我哄......” “瑾哥,聊什么呢?带我一个呗。”花沉缘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魏瑾的手肘。 魏瑾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花沉缘识趣闭上嘴,趴桌子上翻书玩。 顾浈也转过去趴着睡觉了,刚才的话题就这样消弭在插曲中。 魏瑾艰难地熬完一节课,出去放水,碰见一个叫不出名字但很眼熟的男同学,好像就坐在他隔了一条走廊的位置,花沉缘现在位置的前面。 那个男生很是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魏瑾同学,真巧,你也来上厕所?” 魏瑾迷惑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设施,确定这里是厕所,反问:“不然?” 男生讪笑了两声,“我叫李子木,就坐在你旁边。” “嗯,我知道。” “你竟然记得我?哇,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是靠成绩进来的。”李子木靠近他,神秘兮兮地问:“魏瑾同学,你是不是和顾浈还有花沉缘都很熟啊?” “不熟。”魏瑾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八卦啊。”李子木坦然:“我今天看见你打花沉缘了,还以为你们认识开玩笑呢。” 魏瑾藏在口罩下的嘴唇勾了勾,“不,是他让我打的。” “什么?”李子木震惊:“花沉缘让你打他?” “对,花沉缘跟我说如果想跟他交朋友,那么就二话不说给他一个过肩摔以示友好,这大概是他们家族的奇怪传统吧。”魏瑾眼神认真地胡诌道:“你也知道,花沉缘不是普通人,试问谁不想交这么一个家世好的朋友?” 李子木瞪大眼睛,呐呐道:“那他们家族传统确实挺奇怪的,不过也可以尊重理解,可能这就是家族特色。” “嗯,他还让我把这件事宣传出去,说谁要是想跟他交朋友,就二话不说给他一个过肩摔以示友好,记住,不止二话不说,半句话都不要说,不然就是对他们家族传统的不尊重。” 李子木半信半疑:“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今天早上也没机会啊,我在班上就只认识和我一起来的唐禀,唐禀不好意思过肩摔花沉缘,我帮他代劳了,所以今天我过肩摔了花沉缘两次,顾浈虽然是我的同桌,但是他的家世比花沉缘更好,完全不需要主动去交花沉缘这个朋友,而且说不定他们本来就认识,没那个必要,现在我在班上只多认识了一个你,就只好跟你说了。”魏瑾怕他不信,补充说:“你没见今天花沉缘在上课的时候还跟我打招呼吗?还叫我哥,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李子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为什么?” “因为我的过肩摔厉害啊!把他摔疼了,摔服气了,所以他尊称我一声哥。”魏瑾劝慰道:“如果你和别的同学想和他交朋友,想被他尊重,那你们也学我,把他摔狠一点。” 魏瑾这番话有理有据,李子木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更觉得可信度奇高,今天早上花沉缘的遭遇完全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懂了,谢谢你,魏瑾同学,你人真好。”李子木动容且坚定道:“我也一定不会藏私,将这条消息分享给大家!” “这就太对了!”魏瑾拍了拍他的肩,“李子木同学,你也真是个好人啊!” 李子木被他生动形象的语气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还是你好。” “没有没有,还是你更好。” “你才是第一个分享这条消息的人,还是你最好!” “先不说了,李子木同学,能否先让我解决一下私人问题?”魏瑾早上喝了一大瓶水,现在有点着急了。 “啊,不好意思。”李子木赶忙松开他,站到一边。 厕所就他们两个人,李子木的存在感在此时非常强烈。 魏瑾:“……” 他有点解决不了。 魏瑾看向李子木,用眼神示意。 李子木不明所以,乖巧地回望。 魏瑾已经解开裤拉链了,掏出来不是,拉上也不是,只好开口道:“李子木同学,你先回去传递消息吧。” 李子木这才反应过来,很有礼貌地面对着魏瑾连声道歉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魏瑾:“……”倒也不必如此讲礼数,这里可是厕所! 不得不说李子木的办事效率很快,魏瑾回教室的时候,正巧撞见一个体格雄壮的男同学在与李子木交流完后,给了正在到处找他的花沉缘一个用力的过肩摔。 在看见花沉缘诧异震惊且疼痛到扭曲的表情时,魏瑾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0、他暗恋我 10 群聊:帅哥部门 初代大帅哥:今晚十二点老地方集合。 喂我吃糖饼:又有任务了,蓝光花的那个? 初代大帅哥:对。 花花公子:瑾哥,人家也要去~ 花花公子:我今天真的无语死了,也不知道斯林高中怎么回事,来个人就过肩摔我,还说要跟我当好朋友。 花花公子:我们家那老头又不让我在斯林高中惹事,我还要保持我温柔善良的形象,弄得我连反击都不行!只能被迫接受这屈辱的交友方式! 花花公子:瑾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喂我吃糖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帅二代:花沉缘你吃屎去吧,瑾哥我就在附近,马上到! 等待一只狐狸精:你们明天不上学吗?瑾哥,你哥让你出门? 绝世牛牛:我这几天在西里亚处理家族事务,来不了。 …… 群聊的消息叮里咚咙响个不停,魏瑾换了一套黑色的短袖短裤,在药柜子里翻找所需物品。 翠花在他脚下转来转去,疑惑地望着主人的动作。 魏宅的防守很是严苛,如果不是药玄网有人出高价回收蓝光花,魏瑾根本不愿意冒这个险出门。 暑假在家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干,魏瑾研制出了一种能免疫他哥洒在围栏上的能量药物的抑制剂,已经利用翠花做了个实验,完全可行。 窗外月亮悬挂在墨色夜空,清冷的寒光洒在窗沿之上,却未褪却半分夏末的热意。 房间内的空调仍然开着,魏瑾站在大敞的窗前,额头上仍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抹了一把汗,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对准自己的胳膊,扎了进去。 待到药效发挥,魏瑾走到阳台,准备纵身一跃跳出去,手刚撑住栏杆扶手,半边身子都挂了出去,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要去哪?” “砰”的一声,魏瑾被他吓得手一软,摔在了楼下的混泥土地板砖上。 “魏瑾!” 顾浈慌忙转身下楼,这一喊把还没睡的佣人也都喊醒了。 “阿浈少爷,这是怎么了?” “哎,慢点跑,小心摔着!” 魏宅在一瞬间灯火通明,人声狗吠犹如热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溅出无数喧闹。 魏瑾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能量正自动修复着他被擦伤的部位,心想还好不是头着地,只是从二楼跌落对他强健的躯体起不到任何严重的损伤。 但是...... 魏瑾望着焦急朝他奔来的顾浈,心里好像也并没有对这次赚钱被搅合感到遗憾,反而觉得滑稽。 他看见妖魔鬼怪都不眨一下眼,刚才却被顾浈的声音吓到了,不过与其说吓到,不如说是心虚产生了慌乱。 * 群聊:帅哥部门 初代大帅哥:今晚任务取消。 喂我吃唐禀:为什么?我人都出门了。 花花公子:出门了+1。 帅二代:出门了+2。 天选大帅比:出门了+3。 ...... “你今天想翻出去干什么?”顾浈的目光带着审视,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不能走正门吗?偏要翻?就算你跳下去了,围栏上面新装了电网,你知不知道有多么危险?” 魏瑾在心里吐槽,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捣乱,自己就安全翻出去了。 抬起头看向顾浈,想到对方刚才的急切,又鬼使神差地找理由胡诌道:“我没想出去,我说我就想坐栏杆上赏个月,你信吗?” “呵。”顾浈冷笑:“你猜我信不信?” “......”魏瑾摸了摸翠花的狗头,渣男发言道:“那你爱信不信。” 今晚他可是被搅合了以亿为单位的生意!虽然不遗憾,但还是会有一种眼睁睁看着钱从面前流失的心痛。 “懒得理你。”顾浈黑着脸起身,周身环绕着一种极其危险的气场。 魏瑾莫名觉得房间内的温度低了十个度,后背都在发凉。 “别想半夜偷跑出门,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会告诉琛哥。”顾浈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啧。”魏瑾歪倒在小沙发上,感到一阵头疼。 翠花以为主人心情不好,安抚式地舔魏瑾的脸,魏瑾偏头躲开,按住它的脑袋,嘀咕道:“翠花,翠花,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顾浈放我出去?” “别做梦了,不可能。”顾浈又折了回来,手上多了一瓶碘酒。 魏瑾的膝盖被擦伤,虽然之前用能量修复了些,但血渍未干,看起来仍然很吓人。 魏瑾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是真的有事要出门。” “你刚刚还说你只是想赏月。” “我......”魏瑾遮住眼睛,逃避似的不敢看他。 “琛哥说了,高三这年你都别想出去鬼混。”顾浈将碘酒一点点倒在魏瑾的伤处,观察着魏瑾的表情,却发现魏瑾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表情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 “看我干什么?”魏瑾扭了扭脚踝,“不疼。” 他之前采火灵草的时候,被花沉缘坑得后背一片烧伤都没有喊过疼。更何况修炼的途中有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魏瑾早就磨炼出了强大的意志力。 “哦。”顾浈见淋得差不多了,收起瓶子离开,“记得别碰水。” 魏瑾托着下巴,懒懒散散地回应:“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顾浈好像没有否认是在关心他疼不疼。 魏瑾睁大眼,愣怔了好一会儿,赶忙站起来想翻箱倒柜找那本《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结果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撕裂感让他的腿一软,骨头也跟着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魏瑾倒在沙发上龇牙咧嘴地深呼吸,心里骂骂咧咧。 不疼个屁! 但是真男人再疼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 半夜两点,魏瑾疼得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却想的全都是顾浈这几天的模样。 顾浈生病时的脆弱,夸赞他时双眼的光亮,被戳穿心事而通红的修长脖颈,还有刚才,焦急地朝着他奔来。 魏瑾脑海中的顾浈从未如此惹人怜爱过,就连从小到大冷眼相对的记忆都重新生动鲜活起来。 他们之间的定义好像从死对头发生了变化,说是朋友又并不准确,但一切的变化,貌似是从那场大雨开始的。 魏瑾左思右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强忍着疼痛,给唐禀打了一个电话。 唐禀这个点果然没睡,秒接电话。 “瑾哥,怎么了?什么吩咐?”唐禀大晚上仍然精龙活虎,像是刚经历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尾音都是上扬的。 “你今天跟我说帮我分析情况。”魏瑾开口时语气正常,没有任何因为疼痛颤抖的痕迹。 “对,但是你早上不是不需要吗?刚刚又发生了什么?顾浈急不可耐把你扑倒了?” “去你的。”魏瑾沉默了一会儿,道:“他昨天下午夸我帅了,刚才我受了点小伤,他还特别着急特别担心地给我上药。” “瑾哥!这就是心里有一个人的表现啊!”唐禀一听更来劲了,追问道:“他跟你讲话是不是还脸红心跳?满脸羞涩?” “脸红心跳和满脸羞涩倒是没有。”魏瑾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在无知无觉中弯唇道:“但是我看见他耳根子红了。”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时的场景,甚至鼻尖还能嗅到天竺葵的清香,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身上的香味。 “哟,这百分百是喜欢你,没跑了。”唐禀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听魏瑾的描述,顾浈好像真对魏瑾情窦初开,没想到看上去那么高冷不好接近的人,喜欢一个人也是这种表现。 “别说废话,你就说要怎么办吧。”魏瑾佯装不耐烦。 唐禀听他这个语气,试探问:“瑾哥,你真对顾浈一点心思都没有啊?”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能有什么心思?”魏瑾仍然坚持自己是直男的想法。 “行吧。”唐禀其实也没谈过恋爱,更没遇上过这种有难以拒绝的人的情况,他拿不准:“那你看完那本《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了吗?” “没有,看了一点,说是扮丑,也没什么用啊。” 唐禀也觉得有点难办了,他摸着下巴思考,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瑾哥,你们是不是住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魏瑾下意识朝着顾浈的房间看了眼,仿佛能透过那堵墙,看见顾浈一般,“嗯,他住我隔壁,奉我全家之命盯着我不让我出门,盯得死紧。” “那你在家也戴平面镜和口罩吗?” “没有。” 唐禀迷惑道:“那你只在学校扮丑,不在家里扮,有什么意义?” 这是个好问题。 起码把魏瑾问住了。 魏瑾:“......”对啊,在家顾浈还是能看见他的帅脸,那在学校的扮丑还有什么意义呢? 魏瑾还是头一次被自己蠢到,眉头紧锁,大脑飞快运转,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做了两天无用功。 唐禀感受到他诡异的沉默,轻咳了声,解围道:“没事,瑾哥,这才多久啊,顾浈就算喜欢你,那喜欢得也应该很浅薄,你还有救。” 魏瑾仍然不说话,陷入了一种‘我竟然干了这么蠢的事’的不可置信中。 唐禀继续道:“没事,以后记得就行,然后那书继续再往后看看吧,多学点知识。” 魏瑾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 顾浈下楼吃早餐,发现魏瑾早就起床了,笔直地坐在餐桌前似乎正等着他一起用餐。 挺新奇的,顾浈都有点怀疑自己没睡醒。 他绕到餐桌对面,准备跟魏瑾道声早,然而落座一抬头,“早”字差点被他卡在喉咙里呛死自己。 魏瑾一大早就戴着黑框平面镜和口罩,口罩上还被开了一条口子,魏瑾吃东西的时候,从中间被剪开的口罩也跟着上下一张一合,活像个人模人样的大嘴猴。 魏瑾对他的呆愣不明所以,“早,不快点吃吗?等会迟到了。” 魏瑾泰然自若的态度让顾浈越发觉得自己没睡醒,他用手指掐了掐手心,确切地感受到了疼痛,没有半分梦醒的迹象,大脑倒是越发清醒,确定这是在现实生活里。 那就是魏瑾精神状态有问题了! 顾浈打开一旁的平板,看着上面显示的三十一摄氏度沉默了半晌,才面无表情道:“你真有病。” 11、他暗恋我 11 “嚯,真高级。”唐禀看着魏瑾那被从中间划开的口罩,笑得脸都快僵了,“哈哈哈哈哈,瑾哥,你怎么不干脆把口罩焊你脸上?” “滚啊。”魏瑾堵住他的嘴,动作粗暴地把他的头扭回去,“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闭嘴。” 唐禀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都在发抖,还时不时捶几下桌子。 魏瑾本来今天早上被顾浈骂有病就很烦了,见他这样更加不爽了。 这节体育课自由活动,大家都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就连顾浈和唐禀的同桌卫仴知都不在。 花沉缘本来也想留在班上,奈何想要和他交朋友的人太多,一个个排着队等着过肩摔花沉缘,他也就没时间往魏瑾跟前凑了。 “止不住笑我们就去体育馆单挑。”魏瑾拽住唐禀的衣领,想将他往外拖。 唐禀赶忙讨饶,“别别别,我错了,瑾哥,你跟我讲讲呗,今天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烦躁?就算是扮丑没成效,也用不着这么烦躁嘛,有些事不是一蹴而成,咱们要慢慢来,毕竟你的帅气还没在顾浈的记忆中淡化不是?” “淡化了!已经没有了!” 唐禀诧异:“何出此言?” 魏瑾盯着他求知若渴的神色,想到唐禀昨晚说的那些确实有用,如实道:“今天早上顾浈骂我有病。” “什么?顾浈骂你有病?”唐禀看着他几乎被分成两半的口罩,嘴角又克制不住上扬,憋不住大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瑾握紧拳头:“有那么好笑?” “是挺好笑的。”唐禀眼看着那拳头要砸自己脸上来了,赶忙改口:“不,一点都不好笑,我说好笑的意思是……这是好事啊!瑾哥!天大的好事!” “怎么就天大的好事了?” “顾浈都人身攻击你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喜欢我。”魏瑾接话。 唐禀见把魏瑾拿捏住了,没有要继续攻击自己的意思,正襟危坐认真分析:“这说明他之前只是喜欢你的脸啊!瑾哥,这种浅薄的喜欢那还叫喜欢吗?这叫见色起意!不过这都要怪你。” 魏瑾确实没有想这么全面,思维开始跟着唐禀的节奏走:“为什么怪我?” “怪你太帅了!”唐禀扯开他的口罩,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镜子递给他,“你看看你这张脸,帅得惊天动地,帅得惨绝人寰!” “有你这么形容的吗?”魏瑾将镜子还给他,默默将口罩戴上。 唐禀拍拍他的肩,“别在意这些小问题,总而言之,既然现在顾浈只要看不见你的脸就不会喜欢你,那不是很好?所以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魏瑾蹙眉,“我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单纯看你不爽。” 唐禀震惊:“我怎么了?我给你出谋划策,立了这样一个汗马功劳,你为什么要看我不爽?” 魏瑾淡定陈述事实:“你早上笑话我。” “我都说了那不是笑你......”唐禀越说声音越小,心虚得十分明显,忽而话锋一转,“对了,蓝光草那单生意又加钱了,对方把价格抬到了十亿一斤。” “十个亿?”魏瑾惊讶。 “对,十个亿,不过说要得急,最晚这个月底交易。” 蓝光草这个东西其实称不上百年一遇的稀有,只是生长的位置极为严苛,在科技发达的现社会需要到偏僻无人的大山里才有机会碰上,它的药性是磨成粉吸入后有短暂的致幻效果,不过吸入的生物会变蓝一段时间,还是会发光的那种。 能够代替蓝光草且无弊端的草药有很多,好找好摘且价格还便宜,魏瑾好奇道:“那个人到底要蓝光草干什么?” “说是他女朋友喜欢蓝色,他想把家里养的小动物包括他自己都变蓝,跟他女朋友求婚,哦对,他还想购买能够抵抗蓝光草致幻效果的抑制药物,不过出价低一点,五十万。” “十个亿的生意还差这五十万?就说抑制剂送他了,当个人情,下次好合作。”魏瑾接到的这种奇葩订单挺多的,但是像是这样人傻钱多的老板可不多见。 “行,我回家就跟他联系。” “那你现在干什么?” “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同桌了啊。”唐禀理直气壮道:“你怕你的同桌喜欢你,我又不怕。” “......”魏瑾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重点,“你希望卫仴知喜欢你?” “对啊。”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卫仴知,所以才会希望卫仴知喜欢我。”唐禀挑眉,“瑾哥,你在问什么废话啊?” “......什么时候的事?”魏瑾认识了唐禀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唐禀是个基佬! 不过确实有很多蛛丝马迹可以查询,比如唐禀竟然会给他推荐一本耽美小说,再比如这些天唐禀的出谋划策。 “这两天的事,一见钟情,你不懂。”唐禀说完就溜了。 教室里顿时只剩下魏瑾一个人,和徐徐吹入的微风。 魏瑾有些想念在家时不时往他跟前凑的翠花了。 教室的前门忽然出现了脚步声,魏瑾循声看去,顾浈拿着一瓶水走进教室。 少年的眼角眉梢都是被汗水浸润过的疲惫,往日的坚硬退却,面容都柔和了几分。白净的校服上有小片湿痕,发梢微垂,整个人看起来乖得不行。 然而看向魏瑾的时候,眸光又锐利起来,脸色惨白地走到他旁边,语气不善:“让让。” 魏瑾拖着板凳给后面留出一条道,顾浈扶着墙挤了进去,下一秒瘫坐在椅子上,慵懒地单手支颐。 窗口涌入的热浪扑了满脸,魏瑾刚刚看的乖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浈满脸不耐烦地关上窗户,“你以后再乱动窗户,就换位置坐门口去。” 魏瑾难得没有跟他犟嘴,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哦”了声。 他在心里想,难道真的颜值即正义吗?完全遮住脸顾浈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顾浈果然是一个肤浅的人! * “姐姐,我真的不喜欢你,你饶了我吧。” “算我求你了,你别哭了,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同意过和你在一起,我说你很好我不配,那是拒绝的意思,不是欲擒故纵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说我是为了你来的学校啊!是你给我发照片,我开玩笑说斯林高中美女这么多,那我一定要转学过来欣赏一下,这么久变成我是为了你来学校了?” “不是,我也不是说你不好才不跟你在一起,你没有不好,是我不好。” “你说我很好?我知道我很好,不是,我一点都不好,真的,是我配不上你,行不?” “你以后别在学校到处说你是我女朋友了,毁我清誉,之前找我过肩摔的都是交朋友,被你这么一闹,他们都嚷嚷着要揍渣男,一个比一个狠,你知道我因为你受了多少伤吗?我腰现在都还疼着!” “不是,什么情敌,我怎么跟他们成情敌了,姐姐,大姐,你放过我吧,真的求你了!” 花沉缘在楼道里打电话,叽叽喳喳又是嚎叫又是哀怨,吵得魏瑾头疼。 他长腿一伸,直接将花沉缘踹了下去,“闭嘴!” 正笑容甜蜜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的唐禀抬头看了一眼,“瑾哥,干得漂亮!” “你也闭嘴。”魏瑾都要被这两个人气出高血压了,“我找你们来是一起帮我想办法溜出去采蓝光花,结果一个两个屁用没有,特别是你,花沉缘,你再不把你那些烂桃花处理掉,我就让你爹来帮你处理!” “不跟你说了,挂了挂了,以后不传谣啊!乖!听话!”花沉缘赶忙挂掉电话,揣进兜里,“瑾哥,别烦,这不就来了吗?我帮你想,不就是跑出去,我最拿手了。” “那你来吧,我听着。”唐禀也收起手机看向花沉缘。 “就顾浈不让你出门是吧?”花沉缘眼珠子骨碌一转,出主意道:“那个顾浈不是喜欢男的吗?之前还对你有意思,瑾哥,你□□呗!” “什么馊主意!”魏瑾撑着身子踹他,被花沉缘轻松躲过。 花沉缘嚷嚷道:“这怎么就是馊主意了?唐禀你评评理,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唐禀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也觉得是馊主意,毕竟瑾哥刚好不容易打消了顾浈对他的喜欢,你就让他去□□?那这几天瑾哥不就白费功夫了?” “就是,你拿我当猴耍呢?”魏瑾一想到早上顾浈骂他有病就来气,“能不能想个正常主意?” “但是......”唐禀声音抬高,“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魏瑾听见这个转折很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就说吧,英雄所见略同,□□是最好的办法。”花沉缘得意道:“只是让你去卖卖惨,出卖一点小小色相,又不是让你卖身卖肉下海挂牌,瑾哥,做人就是要把思路和格局打开,反正你能让顾浈不喜欢你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要相信自己,你这个口罩真的很搞笑,我相信等你重新戴上,顾浈就又不喜欢你了。” 魏瑾现在想一巴掌拍死他们两个。 12、他暗恋我 12 “瑟诱,瑟诱,瑟诱……”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顾浈感觉旁边就像有只苍蝇似的,吵得他头疼。 车厢内就这么大点地方,魏瑾在心里想事情还要秃噜嘴念叨出来,他想听不见都难。 魏瑾下意识回答:“瑟诱。” 说完他就瞪大了眼捂住嘴,手足无措地看向顾浈。 顾浈眉梢微挑,兴致勃勃问:“你要瑟诱谁?” “什么我要瑟诱谁,你在胡说什么,我刚刚说的是舍友,我有个朋友读大学天天跟我吐槽舍友,我就在想我以后会不会也遇到奇葩舍友而已。”魏瑾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又转头催促司机开快点,“叔,我要饿死了,抄近道回去吧。” “你放学慢悠悠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走过来,你还好意思说饿?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校门口接送不好吗?偏要我们早上放你路口下,晚上路口等你,以后你再这么磨蹭,你自己走路上学好了。”顾浈戳他心窝子道:“再说了,你这个成绩根本就考不上大学,没必要瞎操心。” 魏瑾:“……” 魏瑾无话可说,他现在的成绩确实惨了点,又不想出国留学,继续这样下去,在国内顶多上个专科。 但是顾浈这么直白,让他心里多少有点难受,嘴硬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考不上大学了?” “你拿什么考大学?凭你理综五十分考不到?还是高二期末考试总分三百二十六分?” 魏瑾震惊:“你怎么知道我高二期末只考了三百二十六分?” 他哥魏琛不是多嘴的人,就算让顾浈监督他学习,也不会这么下面子地揭短。 顾浈的眸光闪烁了下,语气淡定道:“我不小心看到的。” 魏瑾没多想,“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考不上大学了?” “看你现在每天的学习态度就知道了,不好好上课,成天打瞌睡,晚上回家老师不布置作业,你自己也不知道学,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也每天睡觉?” 魏瑾作为顾浈的同桌,最了解他在学校的状态了,这家伙不是睡觉就是拿手机打电话或者玩游戏,有时候还拿电脑出来捣鼓一些魏瑾看不懂的代码。 “可是我成绩好啊。”顾浈将自己的成绩单从平板上调出来递给他,下巴微微抬起,上扬的唇角带着得意,表情却又十分高高在上与不屑,像一只心情愉悦的狡猾狐狸,“你的同桌,全校第一。” “全校第一很牛吗……”魏瑾的话音未落,瞥见了顾浈那七百四十九的分数,顿了顿,嘲讽的话全被吞进了肚子里,艰难地改了语气道:“很牛,太牛了,六六六。” 就算魏瑾不好好学习,也知道这个成绩意味着什么。 满分750,顾浈能考749,魏瑾以前的学校,成绩榜上最高是678。 由此可见,顾浈这个分数在他眼里已经算得上是逆天。 魏瑾疑惑:“你考这么好,我也没见你学过,难道你晚上躲在房间偷偷学习?” 顾浈本想反问魏瑾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熬夜,但又觉得无趣,魏瑾就住在他隔壁,却一点也不关注他。 魏瑾敏锐地察觉到顾浈情绪的变化,“为什么又不高兴?” 恰好车停住了,顾浈露出一个完美假笑,“我哪里不高兴了?”转头便下车进屋。 只留下魏瑾望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 提问:如何瑟诱自己的发小? 楼主:情况有些复杂,长话短说,我现在急需我的发小让他帮我一点小忙,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朋友建议我瑟诱。(ps:发小现在就住在我的隔壁) 一楼:谢邀,本人建议shi身/诱/惑,丝/袜/诱/惑,撕/裂/诱/惑,往死里诱/惑。 二楼:赞同楼主朋友的意见,但是为了良好地为楼主定制瑟诱方案,礼貌询问楼主的性别? 三楼:新时代真是太开放了,盲猜楼主男的,毕竟男女爱情我一般都刷不到。 楼主回复一楼:…… 楼主回复二楼:性别男。 四楼:住在楼主隔壁且楼主是男生的情况下,我建议喝醉,微醺调戏,撒娇恳求,为爱做零。 五楼:支持楼上,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要摆出一副柔软易推倒的姿态,我相信楼主的发小一定会兽性大发! 六楼:都是口嗨,一点实际的都没有。楼主,听我的,去洗澡,洗一半把水管弄坏,披着浴袍去借浴室!记得一定要加上湿/身/诱/惑,穿浴袍,把自己弄得狼狈却又不失精致才能最好放大shi身/诱/惑的效果,装得像一点!进了房间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参考楼上老铁们的意见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哈!楼主,我看好你,祝你成功! “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瑾将手机丢到一边,闭眼躺在床上发愣。 抵抗致幻药物的抑制剂他手里还有存货,用不着去研究,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让顾浈允许他出门去采蓝光花。 魏瑾现在觉得花沉缘出的就是个馊主意,网友也是乱来,一点实际帮助都没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太过煎熬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魏瑾从床上坐起来,问:“谁啊?” “我。” 顾浈像是含着水般雾蒙蒙的声音透过门板钻进魏瑾的耳朵,他一个激灵,跳下床去开门。 顾浈披着一件凌乱的浴袍站在门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攥着腰带,湿透的黑发软趴趴搭着,上面还有未冲洗干净的白色泡沫,犹如雾罩远山般的眉眼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阴翳,红润的嘴唇抿着,见魏瑾开门,才轻启呓语道:“水管坏了,客房没打扫,借你屋洗个澡。” 乐于助人的魏瑾下意识让开身,“哦,进来吧。” 顾浈径直走入他的卧室,因为格局布置与自己的没有多大分别,他顺利找到浴室,不多时里面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魏瑾打电话让工人去顾浈的房间修水管,转而想打电话给佣人让其收拾出一间客房的时候顿住了,他缓缓收起手机,咽了口唾沫,开始紧张起来。 魏瑾望着外面的黑天,心想现在挺晚了,还是不麻烦佣人了。 他很大方......跟顾浈将就一晚,也不是不行。 就是总感觉今天顾浈整的这一出有点眼熟,魏瑾无聊地拿起手机,发现又多了很多人回答他的问题。 魏瑾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六楼的回答上,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顾浈这是在诱/惑他? 他本来以为今天在车上不戴口罩没什么成效,现在看来......顾浈果然是一个颜狗!颜值即正义!又对他重燃爱火了! 霎时间,魏瑾的心里五味杂陈,品不出着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滋味,他选择放弃。 现在首要的是,该如何让顾浈放他出去呢? “魏瑾!” 魏瑾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了顾浈的呼唤,他放下手机,走到浴室门口,问:“怎么了?” “帮我去我的房间拿一套睡衣过来,谢谢。” 顾浈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低沉,魏瑾怕他又感冒,急忙跑去顾浈的房间找了套顾浈常穿的睡衣送过来。 “开门,衣服来了。” 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隙,裹挟着清香的水汽骤然扑面而来。 顾浈伸出一只缀着水珠的手,像是摸索般,从魏瑾的小臂滑到衣服上,拿走衣服时指腹还在魏瑾的手心摩挲了下。 “嗯,谢谢你。” 里面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魏瑾快步走回床上,握紧拳头,神色淡定,又佯装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指尖却像是有了纠结意识般,不受控制地在扶手轻点。 顾浈歪头一手擦拭着头发,一边推门出来。魏瑾循声抬头,对视的瞬间缱绻与暧昧犹如香水被打翻,空气中的氛围变得焦灼浓烈。 两人相视无言,还是顾浈先行打破了沉默,“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白皙无暇的肌肤被热水浸得绯红,凤眼微微上扬,长睫却是低垂掩去异样的眸光,阴影成了扇形蝶翅颤抖扑朔,一下一下,扫在了魏瑾的心脏。 痒意顺着血管流淌,不规律的怦然心动声让魏瑾无法言喻,喉咙莫名紧缩,好几次想要开口挽留,脑子里想着执行之前想好的事情,却怎么都无法言语。 直到顾浈走出房间,魏瑾才懊恼地将自己摔在床上,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顾浈面前犯怂。 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网友回答问题的数目仍在增加,魏瑾却觉得无用,自己已经把最好的机会放走了。 顾浈不是喜欢他吗?不应该找借口留下来吗?为什么就这样走了?魏瑾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心脏传来的异动已经停止,被魏瑾抛之脑后,现在满心只剩下他那十个亿的生意该怎么办。 他苦恼到要拿出手机打电话找唐禀诉苦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顾浈穿着身深海墨蓝的真丝睡衣,怀里抱着一个纯白的枕头走进来,发梢上滑落的水滴在枕头上氤出一团团浸湿的印记,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雷雨惊吓到的小孩,有着在他身上显得不可思议的乖软。 “我的房间暂时住不了,现在很晚了,客房也没有收拾出来,我能跟你挤一晚吗?” 13、他暗恋我 13 家里的床都是私人订制,三米五乘三米的长宽,魏瑾和顾浈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魏瑾睡觉有抱枕头的习惯,他现在背对着顾浈觉得奇怪,面对顾浈躺着也觉得奇怪,很尴尬,魏瑾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 他忽然间想到一个月前顾浈生病的那个夜晚,顾浈的身体柔软滚烫,似乎比怀里的枕头抱着舒服。 “你睡着了吗?” 昏暗的环境中,身边的人乍然说话,将本就想入非非的魏瑾吓了一跳。 “没,还没呢,怎么了?”魏瑾莫名心虚,不太好意思跟顾浈说话。 顾浈语气幽幽问:“你在学校非得戴着你那破口罩和平面镜?” “……不行?”魏瑾手指不自觉在枕头的边缘揉捏,语气极其不自然,“我就想戴。” “没有意义。”顾浈道:“反而很傻。” 魏瑾想歪了,转身面对他,“你这么不想让我戴啊?” 顾浈在黑暗中挑眉,不太理解魏瑾这个结论是从何而来,不过他仔细想想,发现自己也无法定义,妥协道:“姑且是吧。” 魏瑾下意识凑近他,跟说悄悄话似的,“那咱们商量一下呗,我明天不戴口罩,你明天放我出门。” 两人中间隔着夏季的空调被,薄薄两层,轻易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顾浈身形僵硬了瞬,很快又放松下来,用平常的语气道:“不公平,也不可能,在你成绩提升前,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我好好学习对你有什么好处?”魏瑾不服气,更加不理解。 顾浈没说话,毕竟还真有好处,他亲哥顾梁说,如果他能监督魏瑾把成绩提上去,就把游戏研发部门和星息tv全部交给他管理。 这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 魏瑾没得到顾浈的回答,自然也不知道顾浈还真有好处。 他以为顾浈希望他好好学习,其实还是喜欢他的,毕竟喜欢一个人才会希望那个人越来越好。 魏瑾心软了,但也没忘了正事,“我好好学习可以,你就放我出去一回行不行?我都好久没有和朋友们聚一聚了,他们天天都在群里骂我。” “你就这么想出去?” 魏瑾用力点头:“对,很想,超级想,特别想,我都快憋死了。” 顾浈斟酌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要求。” 魏瑾见有戏,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 “第一,你以后要好好学习,这周我给你出一套卷子,会提前给你画知识点,你要考及格。” 如果是以前的魏瑾听到这个要求,肯定会大骂顾浈有病且管得宽,但是现在不会,他觉得顾浈是真心为他好。 所以即使他不爱学习,但还是咬了咬牙,答应道:“行。” “第二,你出门要带上我。” 这个就让魏瑾很为难了,“我和朋友聚会,带上你干什么?” 他跑去大山里采蓝光花,顾浈跟着不就露馅了? “必须,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确保我的安全?”魏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轻嗤了声。 且不说这个世界上能打得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就说从小受精英式教育的顾浈,天天都是马术、射箭、美术、音乐、高尔夫、小语种、社交、金融……就算打架会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防身手段,拿什么保护他?这个世界并非表面上那般平静。 魏瑾保护顾浈还差不多。 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接受的教育截然不同,魏瑾有时候也会跟着顾浈一起去上那些课,却对品鉴和礼仪毫无兴趣,他生来桀骜,修炼一道上摸爬滚打,在顾浈看不到的地方,去探索那些时刻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秘密。 “你别忘了那群毒.贩,他们还未落网,说不定时时刻刻都盯着你。” 顾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嘲弄,却并不羞恼。他确实在很认真地为魏瑾的安全着想。 可是这家伙看上去并不领情。 “没忘,好吧,一起就一起,但是你不能到处跑。”魏瑾大脑飞速运转,思考怎么才能在顾浈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你先把成绩提上去再说,睡了。”顾浈翻身背对着他,闭上眼。 魏瑾已经想出个大概,听到身边的人逐渐平稳的呼吸,也放缓了神经,轻声说:“晚安。” * “我不是做梦吧?”唐禀脑袋歪在卫仴知的肩膀上,嗫嚅道:“知知,你快掐我一下,我竟然看见瑾哥在学习,我一定是在做梦。” 魏瑾抬头瞪了唐禀一眼,余光扫过卫仴知时,惊讶地发现对方小麦色的皮肤上,脸颊好像浮出两抹可疑的红晕。 卫仴知身形僵硬,声线紧绷道:“没有做梦。” “我让你掐我一下,不然我怎么知道?”唐禀歪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挺翘的鼻尖几乎要戳到卫仴知的嘴唇,目光不闪不避,“如果你不舍得掐我,摸我一下也可以证明。” 卫仴知慌乱地错开视线,低头捏住笔,“咔擦”一声,笔竟然被捏断了! 黑色的笔芯墨水顺着透明的笔管流了卫仴知满手,还有星点溅到了他和唐禀的衣服上。 唐禀抓住他的手,检查后见到没有被划伤松了一口气,“怎么力气这么大?要是划伤怎么办?” 卫仴知摇头,脸越来越红了,轻声道:“不会的,我皮糙肉厚,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对不起。” “一套校服而已,再定制就好了,先去洗手。” 两只被墨水侵染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唐禀神色自若地向外走,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又无辜地对卫仴知眨眼,“知知,但是我最近零花钱都要用完了,连水费都交不起,要不……你帮我洗吧。” 卫仴知毫不犹豫道:“好。” 唐禀甜甜一笑,“那我到时候去你家拿,不麻烦你带给我。” …… 魏瑾看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不是,唐禀这家伙给卫仴知下蛊了?”魏瑾不可置信:“没钱了,家里交不起水费,这理由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这都信?” 顾浈倒是没什么反应,撑着下巴在魏瑾刚做的测验卷子上打叉。 这家伙初中的基础都没打牢,白上五年学,还严重偏科,只有英语出彩次次满分。 顾浈怀疑要不是外语从小培养,魏瑾会没有哪一科能拿得出手。 魏瑾没得到顾浈的回应,凑过去寻找认同感,“你不觉得吗?” “我只觉得你错得很离谱。”顾浈在他的名字旁用红笔批了个大大的二十七分,把卷子拍到他的桌子上,“不合格,今晚我会把你要温习的内容发给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周末如果考不过,别想出家门。” “……”魏瑾拿回自己的卷子,显然没心思再管唐禀和卫仴知了。 笔在顾浈的指尖绕了一圈,他看着魏瑾一分两半的口罩,蹙眉问:“你不是说不戴口罩?” “啊,忘了,明天开始吧,我先想题。”魏瑾心不在焉。 “那你慢慢想吧,下节体育课,我走了。”顾浈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离开。 “你去哪?”魏瑾问:“又去打篮球?” “天台睡觉。”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黄昏落日下不晒也不凉,天气刚刚好,老师安排所有人一起打排球,两两一组。 顾浈不在,魏瑾被分到上次在厕所结交的李子木同学一组,对手是唐禀和卫仴知。 “魏瑾同学,好巧啊!”李子木很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不巧,你都坐我隔道的位置都上了几天课了,有什么好巧的?” 李子木辩解:“我说的是被组到一起!” “哦,那是挺巧的,毕竟你的同桌请假,我的同桌不知道上哪了。” 李子木看了圈周围,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小声说:“你的同桌应该在天台的玻璃房睡觉。” “你怎么知道?”魏瑾疑惑。 “天台是顾家小少爷专属休息区,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情,没有人敢上去打扰。” 魏瑾想歪了,“他在学校这么霸道?校霸?” 李子木诚实道:“不是,天台他家的。” 魏瑾:“……” “我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你别告诉跟别人说,这在我们学校是禁闻事件。”李子木说:“之前高一的时候有个男生上去打扰他睡觉,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生差点被退学了,被全校点名批评,记大过,那之后再也没有人上去打扰过他了。” 魏瑾还想问,却被体育老师叫住了。 他们两个人被安排去器材室取排球,回来组队打到下课,也一直没有机会问。 快放学的时候,有个老师将李子木叫走,魏瑾只能一个人去器材室还球。 然而他刚走进器材室,门就被人狠狠拉上,在魏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了锁。 “开门!里面有人!”魏瑾丢下推车,到门口将卷帘门拍得“哗哗”响,外面的人一溜烟跑了,明显是故意作为。 “谁啊?吵死了。” 器材室深处,竟然传来了顾浈的声音。 魏瑾回头望去,和睡眼惺忪的顾浈对视上。 魏瑾:“……” 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情! 怎么和《防止校草爱上我之三十六计》里面的一模一样! 14、他暗恋我 14 【田轲轲被人恶意锁在器材室中,如何呼救都求助无门,心灰意冷之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谁啊,吵死了?” 田轲轲一回头,便看见原本应该在天台休息的易游,慵懒坐在器材室的长款软垫上,略带审视地瞥向他。】 器材室内没有开灯,金黄的余晖从门缝倾斜进来,光柱打在魏瑾的跟前。 他的目光轻巧地穿过漂浮尘埃,落在那张逐渐清醒的俊逸容颜上,犹如勾勒般从碎发游走至开了几颗扣而清晰可见的白皙锁骨。 顾浈坐在军绿色的软垫上,头歪靠着墙,慵懒散漫的模样随性且迷人,与书中描写的情形一字不差。 【田轲轲迫于无奈,向易游解释道:“我来还排球,被人恶意锁起来了。” “哦,那出不去了,只能等明天别人上体育课拿器材才有机会。”易游无所谓地打了哈欠,闭上眼继续睡觉。 田轲轲胆子也大,干脆在易游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屁股刚落座,腰就被人揽住了。 他诧异地低头看去,只见易游勾着唇角,眼中暗藏戏谑,“大冬天的,这样待一个晚上会冷死,我们需要脱光衣服互相取暖了。”】 杂物堆砌的器材室内,空气仿佛渐渐稀薄起来,魏瑾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书中那些不可描述的光景在脑海中成型,只是主角的脸换成了他与顾浈。 但现在是秋天,夏日的酷热未褪,器材室的空调温度属于正常范畴,他也不会太靠近顾浈,所以他们应该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魏瑾声线不稳,像是粗粝的磨刀石愈发用力推动,艰难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即使不至于,脑补也难以止住。 “天台的玻璃在维修,这里清净一点,你之前来拿排球的时候我就在了。”顾浈抬了抬下巴,“你呢?” “过来还排球,门被人锁住了,出不去。”魏瑾闭上眼,深呼吸后睁开,尽力保持着平静道:“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了。” 顾浈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魏瑾,问:“不能打电话叫人来开门?” 魏瑾恍然大悟,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那本书砸傻了,摸索着口袋,却想起来手机不在身上,无奈道:“我的手机在教室。” 难道还是逃不过书中在器材室待一晚的宿命? “我有手机啊。”顾浈说着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解校长,是我,顾浈,我被人锁在器材室了,你带钥匙过来一下吧,麻烦了,谢谢。” 电话挂断,顾浈继续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好似实在忍不住,骂道:“魏瑾,你好蠢。” 魏瑾:“……” 魏瑾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等十分钟就校长就带人过来开锁,校长先向他们表达了歉意,又说已经派人去查了,等他们上了车,校长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监控录像被毁,找不到始作俑者,但一定会继续调查,给他们一个解释。 “没必要。”顾浈的通话开了外放,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操作,很快便停下了手,电脑屏幕上是一段开始播放的视频,内容正是器材室门口的风吹草动。 顾浈开启八倍数看完视频,画面停放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器材室门口,恹恹道:“我已经查到了,马上发给你的email。” 魏瑾凑过去看,发现对方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三十二度的天还裹着黑色外套,身形他也从未见过,疑惑问:“这怎么能看出来是谁?我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个人吧?为什么要锁我?” 顾浈靠着椅背,避开他凑过来的脑袋,手在发顶揉了一把,“谁知道,可能看你扮相丑所以不顺眼吧。” 魏瑾没有看到他幽深阴冷的神色,拍了一下他的手,“别摸脑袋,长不高!” 顾浈轻嗤:“你都一米八七了,还长?” “为什么不能?我能长到一米九,你现在一八五,能长到一米八七。”魏瑾说得很认真,盯着屏幕又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顾浈的指尖操作着电脑,将监控视频转发给解校长,状似漫不经心道:“干什么这么肯定,万一打脸了呢?” “不可能,我长这么大就没人能打我脸。” “这么肯定?” “当然。” 顾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凑到魏瑾的近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言语暧昧诡谲:“你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被打脸。” 他说话时氤氲的气息扫着细小的绒毛,痒得魏瑾想揉耳朵。 “永远不会!”魏瑾慌忙退开,“你靠这么近干什么?热死了,离我远点。” 顾浈瞧着他正在以飞快速度染上绯红的耳朵,轻笑着哼了声。 魏瑾离他更远了,贴着车门,望向窗外开始念清心咒,念了好几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莫名其妙。 顾浈又不是邪恶的狐狸精,更不是妖艳女鬼,为什么要念清心咒?就算是也不需要!他的道心坚如磐石! 魏瑾觉得自己一定是今天事情太多所以昏了头。 * “瑾哥,你的眼镜和口罩呢?还有遮眼的刘海呢?你怎么把你这张帅气的脸漏出来了?不怕顾浈爱上你了?”唐禀一大早上见到魏瑾,绕着魏瑾转悠了好几圈,打量道:“难道你放弃挣扎了?被顾浈掰弯了?” “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魏瑾捏着拳头在唐禀面前晃了晃,“是你和花沉缘让我□□的,你失忆了?” “你出卖色相了?”唐禀嬉笑道:“这和弯了有什么区别?” 魏瑾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没有,他提了三个要求,一个是容貌恢复正常,一个是把成绩提上去,还有一个是出门要把他带上。” “难怪昨天我看见你在学习,原来是这样,等等,你要带上顾浈一起去采蓝光花?”唐禀大惊失色,“你这是受不了基佬的惦记,打算把基佬弄死了吗?” “你想什么呢?他说什么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偏要跟着我一块,我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但是我会保证他的安全。”魏瑾说到这里推了唐禀一把,“你帮我想个地方,即能采到蓝光花,又能安置好顾浈。” “你别说,还真有。”唐禀眨眨眼,“花家之前为了讨好你,在谷露山上盘了块地做度假村想送给你,刚建成,只不过你应该忘了,那地方绿茵浓郁,生灵逍遥,没什么危险,妥妥一个快活乐园。” “有点印象,那行,就定在那里了。” 他们一路闲聊到了学校,门口竟然空空荡荡,连保安只有一个,和前几天人挤人的现象形成鲜明对比。 “早啊,叔,今天这门口怎么没人啊?”唐禀跟保安打招呼。 保安满脸焦急地催他们进去:“有学生在里面闹着要跳楼,你们快回教室吧,别凑热闹,警察马上就来了。” 保安话音刚落,警笛声犹如救赎般令他眼前一亮,“警察来了,终于来了!” 唐禀和魏瑾对视一眼,飞快地向校园里面跑去,很快便发现五号教学楼的楼下挤着一圈人仰头看楼顶。 政教处主任和校长正在疏通学生,副校长拿着喇叭大喊:“大家都回教室,楼上的同学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向上看去,一个体型消瘦孱弱的少年站在狂风呼啸的天台边缘,他逆着光摇摇欲坠,秋老虎的暴烈对他仿佛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周身孤寂绵长。 魏瑾在散开的学生中随手抓了一个,问:“怎么回事?” 被他抓个正着的李子木回过头,十分震惊:“同学,你谁啊?长这么帅,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不应该啊,不过声音有点耳熟。” “我,魏瑾,你先说怎么回事?”魏瑾着急了解事因。 “卧槽,你摘了眼镜和口罩这么帅?”李子木震惊得张大了嘴,在魏瑾严肃的凝视下,皱着眉头解释道:“就有人闹跳楼,上面那个,三班的王青。”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要跳楼?” “多半是因为爱而不得。”李子木小声说:“我猜王青闹这么一出,或许是想以死相逼那个人和他在一起。” “那个人是谁?他来了吗?”魏瑾不是第一次见有人要寻死觅活了,甚至很有经验,想的第一件事是安抚对方的情绪。 只要把情绪安抚下来,顺利救下,一切都好说。 李子木指了指人群最前的位置,“在里面站着呢,警察来了,我先走了!” 警方一到,众人都作鸟兽状散去,魏瑾向里走,时时刻刻关注着上面的动态。 并非他圣母,只是作为一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人,他无法对一个生命的预备离开而视若无睹。 唐禀也是一样,跟在魏瑾的后面一蹦一跳,试图看见中间的人到底是谁。 “那就让那个人假装先答应在一起,把人弄下来就好了。” 魏瑾也是这么想的,“嗯,准备好,如果不及时对方跳下来,重点保护头。” “我日。”唐禀爆了句口粗:“瑾哥,我好像看见李子木说的人了。” “是谁?” 老师也加入了疏通的工作,人群彻底散开,最前面的人犹如拨云见日般显露出来。 他的身形颀长优越,懒散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侧颜深邃立体,纤翘的睫毛在风下轻轻抖动,瞳孔中满是冷漠与不耐,没有半分对楼上人的悲悯,反而仿佛遗世独立,厌倦丝毫不掩。 “是顾浈。” 15、他暗恋我 15 “顾浈!”魏瑾大喊了一声。 他没有注意到楼顶上的王青站定,用一种偏执到疯狂的眼神盯着他。 顾浈回过头,在呼啸的大风中,视线穿透过灰蒙蒙的沙尘与魏瑾相撞,眼底成了一汪氤氲雾茫的深潭。 有的人会在独自处理时冷静淡然,转而在遇到熟悉的人时骤然泪奔,顾浈现在的状态,就如这类人的缩影。 他的唇角下撇,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急需发泄,却又隐忍克制地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其实他想说的是太晚。 魏瑾读出了他潜在的含义,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好似抚了一截温凉的如意,手指下意识摩挲。 魏瑾不动声色揽过顾浈的肩,看向上面,“我刚进学校看见这边有事就过来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浈还没有回答,遥远的上空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 “顾浈!你们分开!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上面的同学向前走了一小步,警察接过政教处主任的喇叭大喊:“同学,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没必要拿生命开玩笑!” “顾浈!你看着我!顾浈!” 警方已经达到楼顶,楼下开始打救生充气垫,消防员正在做扑救准备。 王青蹲了下来,仿佛这样就能近距离与顾浈对视上并带来压迫。 他的身形晃动了下,用力抓住一旁的杂物,后退一步才稳住。 下面的人只能看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除了视力极好的魏瑾和唐禀。 他们对视了一眼,交换自己心中的判断。 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跳楼。 楼上的警察开始和王青进行交涉,下面的人听不见,但很快警方就传来消息,让顾浈上楼,看着他们靠在一起的动作,还叮嘱魏瑾不能上去,免得刺激到王青。 王青反反复复提一个要求,他要顾浈。魏瑾怎么可能不知道王青想做什么?但只能眼睁睁看着警方将顾浈带走。 疯子! 唐禀见魏瑾撒腿往五号教学楼后面跑,也跟着过去,“瑾哥,顾浈这趟下来指不定就跟那个王青在一起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喜欢你了吧。” “真在一起了也是被逼的!那能一样吗?”魏瑾只感觉怒火中烧,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顾浈不说是被娇养长大,那也是顺风顺水的小少爷,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说不就绝对无人强求反驳,魏瑾以前再不喜,也从不忍打破那份矜傲。 那个王青凭什么拿一条无关顾浈的命,去约束顾浈整个人。 人确实双标,在不知当事人是谁时,魏瑾想他敷衍安抚,给予口头承诺将人哄下来就好了,但当魏瑾知道被迫的是顾浈,只恨不能将王青按在救生充气垫上狠揍一顿。 “咱们上哪?”唐禀觉得好笑,也不点破他的心思,捂着嘴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问:“万一顾浈不答应,那王青跳下来了,咱们还救人吗?” “救啊,为什么不救?”魏瑾爬着楼梯,说话都不带大喘气,“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魏瑾说这话倒不是他要对王青做什么,只是觉得王青不自量力。 据说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网上舆论虽然没泄露,但是家长可都请来了。 顾浈的亲哥哥知道这件事后,绝对会出手将王青这个麻烦解决。 “也是。”唐禀了解他,接着话茬道:“顾浈现在刚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没什么根基,但是他哥顾梁可不是好惹的,呃,你哥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他砸吧了下嘴,“也不知道这王青怎么想的,喜欢就好好追人家呗,整这么一出,用不了三天,家里就得破产移民非洲了。” 他们谈话间已经爬到了五楼多功能室的窗口,可惜风很大,听不见上面的人在说什么。 * “顾浈,你终于过来了。” 王青坐在天台的边缘上,双腿在空中晃荡,扭过头看向在警察的簇拥中上来的顾浈。 王青紧紧地盯着顾浈,灼热的目光游走过顾浈的全身,落在了他刚才被魏瑾搂过的肩膀上,浓烈的爱意瞬间化为乌有,被恶毒嫉妒代替。 顾浈全然没了刚才面对魏瑾时倔强隐忍的神态,甚至连冷冽也不分给王青。 “同学,顾浈同学已经上来了,你现在可以过来好好跟他说话了,不要一时冲动导致后悔一生。”一个沉稳的老警察劝慰道:“同学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能说清楚?干什么偏要闹到这个地步,你好好跟顾浈同学交流沟通不就行了?” 顾浈不耐烦地蹙眉,“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吧。” 其实顾浈并不想听,因为王青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令人作呕的话,顾浈不会因为他用生命要挟就妥协,但是他已经站在这里了,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你可以不喜欢我,不爱我,但是你的身边不应该有别人。”王青捏着一张废弃书桌的手松开,屁股往前挪了挪,身体几乎一半都伸到了外面。 顾浈挺想问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去抉择他的身边出现谁,但是他忍住了,沉默地低下头。 “你肯定误会什么了,王青,座位是随便坐的,不是顾浈同学要求的。”班主任黄珊开口解释。 王青瞬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怒吼:“如果顾浈不默许,魏瑾怎么可能坐到他的身边!”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黄珊肯定不能这样认同,“不是的,班上没位置了,你真的想多了。” 王青的手重重捶了一下桌子,“花沉缘怎么可以自己搬桌椅?刚刚我还看到顾浈和魏瑾在下面勾肩搭背了,顾浈根本就不会让别人这样,魏瑾分明就是特殊的。” 顾浈心想要是魏瑾在这,估计要说一句‘骚年,你真相了’。 于是这么严肃的场合,他眉心舒展,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还被王青敏锐地捕捉到了。 “顾浈!你在笑什么?”王青知道顾浈不喜欢自己,但没有想到自己都要跳楼了,顾浈丝毫不在意也就算了,竟然还笑。 “你看错了。”顾浈重新摆出一副还算严肃的模样,“你到底要说什么,重点是什么,不要墨迹。”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并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靠近,我就不跳楼了。”王青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可惜,顾浈连一个口头的敷衍都不愿意给他。 楼顶的风沙很大,警察给顾浈使眼色,顾浈瞥了一眼向王青靠近的消防员,耷拉着上眼睑,拿出手机,问:“是不是还要我发个官宣朋友圈?” * “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啊,瑾哥,这可怎么整?飞到半空去偷听?” “飞你个头,不怕被特务组抓走你就起飞吧,上去就给你卫星大炮锁头轰下来。”魏瑾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别吵。” 他使用能量强化了听觉,和唐禀趴在窗边恨不得屏气凝神。 他们所处在王青脚下的功能室隔壁,那边被消防员用于救援,魏瑾最先听到的是王青的声音,顾浈的声音比较模糊。 魏瑾听到王青提出要和顾浈在一起的要求,又隐隐绰绰听到顾浈的声音,诧异道:“什么官宣?什么意思?” 唐禀放弃听了,靠着墙观察魏瑾的面部表情,“谈恋爱告诉身边的人,或者昭告天下的意思,怎么了?顾浈还真答应和王青在一起了?” 魏瑾眉头紧锁,没有回答。 他听见王青用喜悦的声音说:“你答应了?官宣!现在就官宣!” 不过风很大,他没听清楚前面那句是疑问语气。 过了十来分钟,“砰”的一声巨响,楼上的人声也忽然嘈杂起来。 这下唐禀也听见了,思忖道:“应该是救下来了。” 魏瑾这才恍然回神,转身就跑。 他上到楼顶,推开门,就看见顾浈蹲在水槽前,手臂半抬,像是在抹眼泪。 站在一旁的老师关怀道:“顾浈同学,你没事吧?” 王青大概是不小心撞到脑袋晕过去了,被一个消防员抱着往下走,与魏瑾擦肩而过。 他急忙来到顾浈的身边,抓住顾浈的手腕,捏住顾浈下巴,感受到一片湿润,用了点力将他的脸扭过来。 顾浈的眼睛睁不开,眼尾泛红,睫毛被打湿成一绺一绺,看起来极为难受。 魏瑾只在小时候见顾浈哭过,震惊过后愤怒的情绪疯涌上心头,“王青怎么你了?” 顾梁感受到他的怒火,身形顿了顿后摇头,继续揉眼睛。 这个态度像是受了什么难言的委屈,连口都不好开。 “你说啊!”魏瑾更生气了,摇了摇顾浈的肩膀,势必要把事情问出来。 顾浈差点摔倒,扶住魏瑾的肩膀,嗓音沙哑道:“没有。” 旁边的老师看不下去了,安抚道:“魏瑾同学,你冷静一点,王青……” 魏瑾的目光游移到顾浈红润的嘴唇,觉得以前好像没有这般红也没有这般润,大惊失色地打断了老师的话,“他强吻你了?” 顾浈反应不及,就见魏瑾“嗖”地一下站起来往楼下跑,大吼道:“妈的,我要把他打死!” 只是被风沙迷了眼顺便洗了个脸的顾浈:“……” 16、他暗恋我 16 “魏瑾,你冷静一点。”顾浈抱住直接想从五楼跳下去追王青的魏瑾,死死环住他的腰往后拽,“你疯了?这可是五楼!” 魏瑾所剩不多的理智驱使他没有在楼顶就跳下去给王青两拳,而是选择了五楼,没想到顾浈竟然会追下来。 他连忙找补道:“我没有要跳楼,我就是看看他到哪了。” 在一旁围观全程瞠目结舌的唐禀连忙帮腔,“对,瑾哥就看看王青到哪了,还追不追得上,不是要跳楼。” “且不说这边不是门口的方向,根本就看不见王青那行人。”顾浈心累道:“你倒是把脚从台子上放下来啊!” 魏瑾:“......” 魏瑾默默收回脚。 顾浈松了口气,解释道:“没有被强吻,只是刚刚被沙子迷眼睛了,他碰都没碰到我,就被消防员按倒了。” 魏瑾明明记得上面折腾了许久,反问:“真的?” “真的,骗你干什么,黄老师也在场,不信你可以问她,不过……”顾浈语气迟疑地停顿。 “不过什么?” 顾浈弯唇一笑,声线蓦然低了下来:“不过就算我被强吻了,你着什么急?” 他们现在还维持着顾浈从后面抱住魏瑾的姿势,夏季的薄款校服能让他们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魏瑾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抱住,待到反应过来,又被顾浈的问题问愣了神。 唐禀见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我……”魏瑾绞尽脑汁,才想到,“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了。” “哦,朋友。” 顾浈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失望。 魏瑾的心跳莫名很乱,窗外呼啸的风都覆盖不了,而他身后那个人的胸膛里,心脏跳动的频率正常。 魏瑾无法通过他的医术去分析现在的情况,心里没有任何想法,更无从去遵从内心。 顾浈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好吧,我下去了。” 他走得干脆利落,魏瑾都还没有从他怀抱的余温中走出来,就看不见顾浈的人影了。 唐禀见他的神情状态颇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意味,撑着下巴疑惑道:“瑾哥,你这是何必呢?” 魏瑾收回目光,整个人又恢复了正常,“什么何必呢?” “你关心人家就关心人家呗,说什么只是朋友,啧啧啧。”唐禀用手遮着嘴,露出了一个坏笑,“人家本来就喜欢你,你这么决绝,也太伤人了。” “本来就是朋友,那不也是关心的意思?”魏瑾辩解道:“如果这样说能断绝他的喜欢,就最好了。” 他以前跟顾浈关系不好,但是认识这么多年,这两个月关系有明显的缓和,说是朋友也不为过,他搞不明白这一个两个的,貌似都对他的回答有质疑。 唐禀摇了摇头,小声吐槽:“真是个木头。” “你说什么?” “没什么,瑾哥,我很好奇一个问题。”唐禀摆正身体,正襟危坐。 魏瑾难得见他这么严肃,“你问。” “我记得西里亚宫家的三小姐很喜欢你,因为你救过她的命,她还扬言非你不嫁,以后他们家提联姻,你爷爷、父母、哥哥都同意了,你会同意吗?” “我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同意?”魏瑾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疑惑。 “哦,只要你不喜欢,连考虑和困扰都不会有,直接就会拒绝,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了你,是吧?” “当然。”魏瑾对这一点相当肯定:“只要是在我心里毫无可能,绝不情愿的事情,没有人能勉强我。” “这样啊。”唐禀赞扬道:“那我懂了。” 他背过身捂住脸,尽力克制自己不笑出声。 魏瑾疑惑:“你转过去干什么?” “咳咳......没,没什么,我跟卫仴知聊天,这可不能给你看。”唐禀掏出手机,当真给卫仴知发了条消息。 “有病。”魏瑾骂了句就下楼了。 唐禀终于放声大笑,趴在桌子上笑得肚子疼,好半天才缓过来,继续给卫仴知发消息。 喂我吃糖饼:知知!!! 喂我吃糖饼:我确定以及肯定魏瑾喜欢顾浈!!! 喂我吃糖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压根就不记得他之前说过什么了!我坐等魏瑾打脸自己!!! * 魏瑾一上午都没看见顾浈的人影,到中午实在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还没人接。 王青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出面,魏瑾略一思索,猜到人在天台,但不知道在哪个天台,只能去请教男厕八卦狂魔李子木同学。 “你问我顾浈睡觉的天台在哪?瑾哥,你想干什么?”李子木惊讶得声调都变了。 魏瑾赶忙捂住他的嘴,好在周围没有其他同学。 “小点声!我知道你肯定知道。”魏瑾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我不想干什么,作为同桌,他今天早上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肯定心情不好,我不得去安抚一下吗?” “可是,瑾哥,我觉得顾浈并不需要哎。” 李子木的话一针见血,把魏瑾的心捅了个大窟窿。 其实他也这么觉得,但是想到早上顾浈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就像是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们俩关系很好,难道你看不出来?”魏瑾又开始忽悠李子木,“今天早上你们都走后,还是我陪顾浈上楼的,我围观了全程,难道你不想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吗?” “想。”爱好八卦的李子木着实被他狠狠诱惑到了。 “那你告诉我顾浈在哪里。” “这......”李子木最终逃不过这份诱惑,给魏瑾指了条明路,“就在这栋楼楼顶,不过自从之前有人上去打扰过顾浈之后,就换成密码锁了,有密码才能进去。” 魏瑾笃定道:“你肯定知道密码。” “瑾哥......” 魏瑾再下一记猛药:“我还可以跟你说花沉缘和那天在门口闹我的女生的故事!” 李子木不再犹豫:“密码是416125!” “哦,谢谢。”魏瑾又问:“你怎么知道天台密码是多少?” 李子木解释道:“前天黄老师让我去给顾浈送一个表格,我给顾浈发消息,他自己告诉我的,不过他没有跟我说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告诉你,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别跟他说是我说的,也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密码!” 魏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楼梯跑了。 李子木伸出尔康手大喊:“瑾哥,你还没跟我说瓜呢!” * “滴滴滴......” 魏瑾打开天台的密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鹅卵石在绿茵间铺出的小路,目光所及处延伸至假山拐角,那处怪石嶙峋,花朵更加争艳。 两旁的树木遮天,魏瑾关上门往深处走,心中略有感慨。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里是学校教学楼的天台,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来到了一片繁茂树林里。 魏瑾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里,在他哥魏琛的口中,无数次追忆往昔校园生活,都提到过这个位置,不过倒是第一次来。 他记得这里有零食柜,桌椅,边缘处还有两个吊床...... 找到了。 顾浈侧躺在最里面的那张吊床上,蜷缩着身体,手臂遮住脸,整个人是一种自我防护又疲惫至极的状态。 魏瑾的心好像被一根铁丝缠绕,有人轻轻拉扯一下,尖锐的钝痛从其上传来。 他的手抚摸上自己的左胸口,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在心疼顾浈。 “谁?”顾浈听到声响立马睁开眼,转身看见魏瑾时,眼底的警惕被诧异代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魏瑾注意到顾浈仍然泛红的眼尾,心口又堵上了气闷的情绪。 “那你看过了,可以走了。”顾浈又翻身回去,继续睡觉。 “你心情不好,我陪陪你。”魏瑾在他旁边的吊床坐下,跨坐到顾浈那边,用手戳了戳顾浈的背。 “不用你陪。” 顾浈说话的腔调懒洋洋的,还打了个哈欠,可见是真的犯困。 但是魏瑾并不觉得,他认为顾浈是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让他看见,争强好胜要面子。 “那我也睡这儿,这花园我家也有份。”魏瑾干脆躺下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顾浈转过身,两个人骤然面对面,他的声音瞬间变小了,“我都说不要你陪了。” 这模样落在魏瑾眼里,简直就和传说中的欲语还休差不多。 魏瑾承认道:“我不要脸,我偏要陪你,行不行?” 顾浈没说话,平躺着看遮阳的大树。 魏瑾不明所以,也跟着他看,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着,还不如盯着顾浈的脸有意思。 他问:“你看什么呢?树有什么好看的?” “魏瑾,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也太冷漠了?”顾浈抬手捂住脸,答非所问:“在上面的时候,王青拿命威胁我跟他在一起,所有人都劝我答应,可是我心里不愿意,只觉得被逼迫很难受。” “你冷漠过分个屁!”魏瑾猛地坐起来,怒道:“你明明就是心太软,还协助消防员把他救下来了,要是我就一脚给他踹下去。” 说完,他又看向顾浈问:“你还难受吗?” 顾浈捂着脸点头,“难受。” 魏瑾俯身抱住他,调动着能量想试试能不能促进顾浈的多巴胺,像是哄小孩似的道:“不难受不难受,抱一下就不难受了。” 魏瑾这个动作很突然,顾浈还维持着捂脸的姿势,只是手掌下忍笑的嘴角彻底僵硬住了。 17、他暗恋我 17 “耍魏瑾好玩吗?” 男人坐在真皮总裁椅上,办公桌无法掩盖他卓越的身形。他已经近四十岁了,面容英俊深邃,看不见半点岁月蹉跎的痕迹。常年处于高位,一双艳绝的凤眼微微眯起,带给人无形的压迫。 顾浈丝毫不受这种强大气场的影响,懒散地靠坐在小沙发之上,“哥,你说说,我哪里耍他了?” 兄弟二人有七分相似,却很容易分辨出来,且无关年岁。 “你明明可以很好地解决王青,甚至不出面,你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在魏瑾面前示弱,博取他的同情和好感,你把他拿捏得很死,但这不是什么好事。”顾梁靠在椅子上,下巴微抬,系到最顶的纽扣将下颚线衬得更加利落优美。 顾浈有种他哥越活越年轻的感觉,时间的流逝只给他带来了气质的沉淀,愈发成熟稳重。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我一定会掌握主动权,就算所有事情跑偏,我也会完美收尾。”顾浈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我不会伤害魏瑾。” “就因为他说不会喜欢你,你就偏要去招惹他,现在说完美收尾,还说不会伤害到他,你是打算以后跟他结婚?”顾梁嗤笑道:“顾浈,你太自以为是了,感情的事情并不像你的课业那么简单。” 顾浈沉默着不说话,半晌后反问道:“为什么不能结婚?” “婚姻不是儿戏,难道你要因为魏瑾的一句话,去耽误你和魏瑾的一辈子吗?”顾梁理智且冷静地分析道:“你不喜欢他,现在要玩也玩够了,趁着魏瑾没有爱上你之前赶紧解决掉,而且,我看魏爷爷的意思……” 他的话头止住,看向自己低着头的弟弟,长叹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表面上语重心长地劝慰道:“魏爷爷现在正在和西里亚最大的军.火.商宫家社交,看起来有在魏瑾成年后为他和宫家大小姐订婚的意思,这件事十有八九,毕竟你知道你和魏瑾的出生本身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家里现在对你并没有什么要求,但是魏瑾不一样,他可以喜欢女人,或者说本身就喜欢女人。” 顾浈十分清楚自己的哥哥是在给自己下套,且不说魏爷爷在魏琛发明了男人也能生孩子的技术后就再也没有念叨过家族传承,就说联姻这种事情,在他和魏瑾身上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金字塔顶端,完全足以支撑追求家里每个孩子的婚姻自由。 可是顾浈仍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久违的情绪波动令他的理智松动。 顾浈站起身,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书房。 他哥太了解他了,兄弟俩的性格虽不说一模一样,但单论对人心的把控这一点十分相似,他确实不如他哥,这是阅历带来的优势,顾浈并不承认自己输了。 他走后,顾梁身后一面书柜被人推动,魏琛从其中走出来。 “阿梁,你也太坏了,连亲弟弟也坑。”魏琛捏了捏他的脸,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你不也一样?”顾梁放松地将头靠在他的身上,刚才那副正经的模样荡然无存。 “别管他们了,好不容易放假,早点休息比较好。”魏琛说着直接将顾梁拦腰抱起,向通往卧室的门走去。 * 顾浈离开书房后,来到魏宅,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边。 一般他哥回来,魏瑾的哥哥也会回来,结果就是夫夫两住一块,为了避免小孩听到点少儿不宜的动静,把顾浈和魏瑾赶到另一栋宅子里。 不过区别在于,今天顾浈是自己主动来的。 他想见魏瑾,现在立刻马上就看见魏瑾。 魏瑾就在院子里跟翠花玩,老远见到顾浈的身影,忍不住大声问:“谈完了?梁哥怎么说?打算怎么处理王青?” 顾梁愣怔了下,快步走入院子,“你在这里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 魏瑾被翠花舔得歪头,费力道:“等你开饭呢,而且他俩都回来了,你还能住那边?” 句句属实,顾浈听到魏瑾承认在等他,心中的怒气散了点。 “嗯,我哥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顾浈揉了把翠花的狗头,在翠花要舔他的手时,赶忙避开,“他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关于你的事情。” 魏瑾觉得稀奇,“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我哥说,魏爷爷打算让你和那个西里亚的宫家小姐联姻。”顾浈居高临下地看着魏瑾,往日的沉着冷静在这一刻消失不见,晦暗的目光下是浓雾般的阴翳。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聪明的大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顾浈早已将魏瑾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即使是他人言语上的染指,他也不允许。 “啊?我爷爷没跟我说啊。”魏瑾一脸懵,“怎么你们今天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说?难道我爷爷真有这个意思?”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顾浈捏住魏瑾的脸,嘴角的笑意很冷,“你也喜欢那个宫家小姐?” “不喜欢,我不会同意的。”魏瑾仰望着顾浈,只觉得是因为背光的原因,所以顾浈的脸色不太好。 顾浈“哦”了一声。 氛围瞬间沉静下来,似乎连风声都禁止了。 魏瑾唯一的感受,是顾浈捏自己脸的手正在用力,虽然不疼,但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 他终于反应过来,问:“你心情不好?” 顾浈摇了摇头,轻笑道:“还不错。” “那我不让你捏了。”魏瑾拍开他的手,用力抱起已经有半人长的翠花进屋去了。 顾浈:“……” * “瑾哥,我们这是逃课,不太好。” 唐禀边说边将摩托车头盔抛给他,魏瑾接过往脑袋上一扣,跨坐上车。 他催促道:“别废话了,去寂归山。” 他是估摸着下午顾浈不在班上偷溜出来的,老师也都在因为王青的事开会,一下午都是自习,魏瑾成功和纪律委员李子木同学搞好了关系,翘课也打了招呼,完全不用担心。 “行吧,坐稳了。” …… 寂归山从古时起便是一座常年云雾缭绕的道山,只有一条通天台阶能够到达山顶,没有任何工具能够帮助人们快速上山天师观,来往着皆是有缘人。 天师观的主人是一个据说活了千百年的天师,名为张逾白,相貌年轻俊美,眉目柔和,像一株清潭中盛放的白莲,魏瑾数年来每次见他都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从未变过。 张逾白之所以还不飞升,有传闻说他在等转世恋人,也有传闻说他在镇压一个千年僵尸,护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具体原因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大家都很尊敬他。 魏瑾对这里还算熟,张逾白见他的第一眼,就特许过他上山可以用能力,不用递请柬,顺带唐禀沾了光,两个人没一会儿就上山了。 “张临御,你师父在不在?” 天师观门口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正在看书,他穿着白色道袍,整个人俊逸脱尘,面容纯稚,听见有人叫喊,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我师父不在,你们怎么来了?” 魏瑾和唐禀二人上山时就开了眼,此时被少年身上浓烈的功德金光刺得几乎要睁不开眼。 魏瑾听他说他师父不在,在心里松了口气,道:“找你师父有点事,不过现在找你也一样。” 张临御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山里,未下山过半步,不仅没给他逼疯了,还养出了一副单纯的菩萨心肠。 小时候魏瑾他们这群孩子想要使坏,都找张临御帮他们画符。 “你说吧。”张临御合上书,摆出一副仔细倾听的姿态。 “请你画一张因果符。”魏瑾道:“十万一张,钱我先给你存着,等你要用的时候来找我拿,免得被你师父拿走了,怎么样?” 唐禀只在小时候来过两次,觉得魏瑾在忽悠张临御,小声道:“瑾哥,这他怎么可能答应……” 结果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张临御高兴地说:“好啊。” 唐禀:“……” 张临御丝毫没有觉得魏瑾在忽悠自己,转身回天师观找纸笔去了。 因果符讲究的是因果轮回,善恶有报,属于正规符咒,使用起来并不违法,也不会害人,最多将报应提前,所以他给魏瑾因果符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记得加上王青两个字,三竖王,青山的青。” 魏瑾和唐禀跟在他的后面,唐禀忍不住给魏瑾比了个大拇指,无声说:牛逼。 “本来就没忽悠他,我像是那种人吗?”魏瑾挑眉:“你不了解张临御的师父,那就是个为老不尊,张临御从小到大每年光收那些达官显贵塞的红包起码都有一个亿,这还不算他自己画符赚的,全都被他师父忽悠走了。” “那么多钱,拿去干什么?”唐禀问。 “我听我哥说好像是充游戏了。” 唐禀震惊:“什么游戏充这么多钱?” “嘘,别在天师观里说我师父坏话。”张临御用道术催干符后交给魏瑾,“好了,拿去用吧,小心半路碰上我师父,半年都回不去。” 魏瑾恍然记起张逾白睚眦必报的性格,抓着唐禀的手就带着他赶紧跑。 “谢了啊!” 18、他暗恋我 18 “顾浈你也敢招惹,你难道不知道顾浈是什么人吗?”王志翔指着王青的手颤抖,整个人愤怒至极:“现在好了,江城所有的供应商宁愿赔违约金也要跟我们断了合约,靠这点钱我们能撑多久?所有股东都开始撤资,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王青身上被打得青青紫紫,伤痕交错,除了脸几乎看不见一块完整的皮肉。 他低头跪着,一言不发。 “你还不如真的去死了!”王志翔抬手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喜欢男人也就算了,还喜欢那样一个男人,做出那种事!顾家也是你这个杂种能够高攀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王青被扇得飞了出去,脑袋撞上一旁的柜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接昏了过去。 王志翔仍不解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对自己这个刚闹过自杀的儿子没有半点怜惜,甚至连打急救电话的准备也没有,真心想让王青去死。 他早该处理掉王青,早在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虐待想要逃跑的小猫时就处理掉,当时他还夸王青心狠,以后是个经商的料,现在想来,这竟是给自己埋了一个苦果。 这分明就是个疯子,一个没有人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王志翔想到自己拼搏多年却因为王青一夕崩塌的事业,瘫软地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心中对王青的怨愤达到了顶峰。 别墅内已经被搬空了,那些供应商赔的违约金根本不够他去赔无法交付的订单,他变卖了所有家产,如今别墅内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屋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夕阳余晖。 想到早年自己原配生下来被自己嫌弃抛弃的女儿,她如今已经考上了常青藤名校,回国自主创业相当成功,成为江城新贵却不认自己这个父亲,更加悔恨。 王志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像是鬼迷了心窍,为一个奸生子,弄到如此地步。 哭声渐止,王志翔在地板上昏睡过去,他为了公司求爷爷告奶奶两天没合眼了。 他太累了,累到没有注意被自己扇昏过去的儿子已然清醒过来,踉跄着从外面院子的树下找了根尖锐的树枝,正在向他逼近。 * “什么,你说王青被警察抓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爷爷是市公安局局长,我能骗你们吗?” “我去,什么情况,快讲讲,快讲讲。” “我听说,他把他爸给杀了。” “我也能证明是真的,我叔叔是检察厅厅长,他说这是个大案子,王青身上有很多他爸打的伤,王青的律师正在往正当防卫上面引导。” …… “安静,大家安静。”黄珊敲了敲黑板,“上课了,同学们别讨论和本节课无关的内容。” 黄珊在班上很有威信,这个学校的学生不是非富即贵,老师自然也是。 班上很快安静下来,魏瑾完全没有八卦的意思,桌子上摆着ipad,屏幕上放的是题目解析,正在很认真地学习。 顾浈撑着头看他,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一只蓝金色的万宝龙定制钢笔在他灵活的手指间打转,速度由快渐慢,有一搭没一搭地运转。 等到黄珊讲课入神,顾浈才用笔戳了戳魏瑾的手臂,轻声道:“阿瑾,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 魏瑾的手一抖,‘解’字的最后一笔差点歪到下一题上。 “你正常点喊我的名字。”他感到别扭,揉着耳朵瞪了顾浈一眼。 “怎么不正常了?”顾浈支着下巴的手指在脸颊上轻点,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阿瑾,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魏瑾小声嘀咕道:“这个称呼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你喊出来就不对了。” 天知道顾浈上次这样叫他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八岁,也许是十岁,那时候的喊声软糯稚嫩,与现在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魏瑾听顾浈这么叫,只觉得顾浈想要使坏。 “可是琛哥也这么叫,我哥也这么叫,家里所有人都这么叫,为什么我叫就不对了?”顾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线,拖着尾音又轻飘飘地喊了声,“阿瑾……” 细听那叫喊里似乎还有几分撒娇时才有的波浪起伏。 魏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揉着通红的耳朵,强装镇定道:“你别骚扰我,我要学习。” “我都说了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 “谁说我临时抱佛脚了,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在学习,学无止境,学不停歇。” 今天晚上顾浈就要对他进行考试了,顾浈向来说话算数,如果自己没过,肯定就出不了门了,偏偏蓝光花那玩意偏要在吸收了日月精华后才会出现,白天逃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顾浈十分敷衍地祝福道:“那希望你今晚能顺利过关。” * “错了,又错了。”顾浈拿着红笔在试卷上打叉。 一分又一分减下去,看得魏瑾心肝都在颤抖,最后干脆闭上眼,静等最后的结果。 顾浈瞧他那样,偷偷勾唇,最后在姓名旁边批下分数,“62分,险过。” 魏瑾放下手,露出一张被喜悦之色填满的脸,“我就知道我能过” 顾浈挑眉,红笔在倒数第二道大题上停顿,“哦,我怎么觉得这一题的步骤不太完善,可以扣三分。” 魏瑾抓住他的手,“别,哥,你是我哥行了吧,别这样。” 顾浈没有说话,撑着下巴笑意盈盈,手指在魏瑾的手心挠了挠。 魏瑾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手,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什么,既然过了,就收拾东西吧,我们今天就走。” 今天是周五,斯林高中的周末不需要补课,平常没有晚自习放学也很早。 现在是晚上七点,魏瑾计划得很好,坐车三个小时到那边,顾浈就该睡觉了,凌晨他们就可以组队去找蓝光花。 “这么急?去哪?”顾浈抿了抿唇,浅粉的唇色煞白了一瞬,“在家就让你这么不开心?” 魏瑾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出门了,当然急,在家开心也不能天天待在家,人都要生锈了。” 夏季的短款衬衫在拉伸时抬起,露出一截瘦而不柴的腰肢,两条漂亮的人鱼线深深没入腰带,收腹间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顾浈头一次在心里用赏心悦目来衡量一个同性的身体,鬼使神差间伸出手,魏瑾没看见,在顾浈的手即将触碰到腰腹时,转身揉了揉肚子,嘀咕道:“饿了,我去找点吃的,你快点收拾行李。” 他回来着急早点测验,都还没吃东西呢。 顾浈的脸黑如锅底,趴在桌子上生了会儿魏瑾的闷气,最终认命般起来收拾行李。 * 谷露山确实如唐禀所述那般,魏瑾只是靠近便觉得这是个宝地,层峦叠嶂,高飞如云,夜半的露水与青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晚上十二点半,度假村灯火通明,一行人早已站在门口等待,看见魏家的车驶上来,齐齐走近。 “瑾哥,你终于到了,等得我黄花菜都要凉了。”花沉缘走到后车门嚷嚷。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的却是顾浈的脸。 “顾浈?你怎么也来了?瑾哥,你这……” 花沉缘被唐禀捂住嘴往后拖。 顾浈手臂搭在车窗,目光淡然地打量过这一行人,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我不能来吗?” “可以,当然可以。”魏瑾生怕惹了顾浈不高兴,现在就把车开回去了。 他还特别绅士地绕到另一边给顾浈打开车门,手护住车顶。 “啧。”一个蹲在地上的青年看见这一幕,倒吸了一口气,将三个内圆外方的铜钱合扣在手心,左上右下随意摇动几下,双手分开,铜钱散落在平整的地上。 “卜桂桂,你算什么呢?”魏瑾瞧见这一幕凑过去。 卜桂桂出身风水世家,是年轻一辈在家族传承领域最杰出的青年,爱好说好听点是欣赏美,通俗来讲就是爱好各种帅哥美女,是个超级海王。 “算你的姻缘。”卜桂桂收起铜钱,毫不避讳三不收四不算。 他的行为处事肆无忌惮,因果满身仍是来去自如。 魏瑾对他的评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毛病。 “哦,怎么样?”魏瑾疑惑。 “挺好的啊。”卜桂桂注意到正在关注自己的顾浈,咧嘴一笑。 “怎么个好法?你说具体点。” 卜桂桂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魏瑾见他卖关子,想踹他一脚,却被顾浈拉住了。 “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吗?” 顾浈抓着他手腕的手有些凉,魏瑾下意识将那只手包裹住,“对,要介绍一下。” 在场的人除了唐禀和卜桂桂,皆是满脸震惊。 “这是我的……呃,我的发小,顾浈,你们都知道的,就不多说了。”魏瑾给顾浈介绍自己的兄弟们道:“花沉缘和唐禀也不介绍了,你认识,刚刚算六十四卦金钱卦的叫卜桂桂,现在每天游手好闲,左边这个穿西装的是褚竹隽,已经工作了,最右边的黄毛是施元泽,在江大读大二,你应该都听说过,兰麒有事来不了,还有的在西里亚,等以后见到了再跟你介绍。” 黄毛青年施元泽搭着卜桂桂的肩,小声嘀咕:“你觉不觉得瑾哥不像是在介绍发小,更像是在给我介绍大嫂?” 他们的辈分不按年龄按实力来排,魏瑾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卜桂桂竖起大拇指,夸道:“少年,你真相了。” 19、他暗恋我 19 谷露山的夜空干净无杂,抬头便像是坠入宇宙之中,置身于璀璨繁星里,与大城市被雾霾掩盖的处境完全不同,这里的空气深吸一口,都令人头脑清醒,心向往之。 魏瑾将顾浈送到花沉缘给他安排的皇家套房,自己委身去了简单收拾出来的普通套房安置,夜半三更才和唐禀几人汇合。 这里的度假村还未正式营业,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服务员也不会到处跑,行事起来相当方便。 “瑾哥,你把顾浈带过来干什么?”花沉缘已然换了一身登山服的打扮,不再那么花枝招展。 “不带他我也出不来。”魏瑾觉得他像个猪脑袋,懒得再解释,蹲在地上看卜桂桂算卦。 花沉缘又问:“那你和顾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真瑟诱他了?” “你又想被过肩摔了?”魏瑾一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头大。 他没瑟诱顾浈成功,反而好像被顾浈给瑟诱了,完全被牵着鼻子走,要不是还保留一丝理智,记不记得提出门的事都是另一回事了。 “不敢不敢,我不问就是了。”花沉缘离他远了点,又忍不住跑到卜桂桂的另一边,小声说:“桂桂,你可以偷偷算瑾哥那天做什么了,然后告诉我吗?” “我看你就是欠揍。”魏瑾抓住花沉缘的衣领,一脚给他踹到一边,“走远点,别打扰卜桂桂算位置。” 卜桂桂手边的罗盘突然开始嗡嗡作响,指针不停抖动,四周的树枝疯狂摇晃,树叶簌簌落下,却不见半点风过的痕迹。 这等奇异景象他们见怪不怪,待到三分钟后,一切才平息下来。 “走吧。”卜桂桂捧着罗盘,盯着上面的正针道:“别闹了,快跟上。”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度假村大门口,卜桂桂带着他们直接往回走了,也就又走回了度假村里面。 “什么情况?”施元泽疑惑。 “卜桂桂,你是不是算错了,怎么还度假村里头走了。”花沉缘质疑。 卜桂桂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丝毫不慌,反问他们:“蓝光花一般长在哪?” 唐禀答道:“山顶啊。” 卜桂桂又问:“度假村建在哪?” 这个作为谷露山度假村开发商家的孩子最清楚了,花沉缘抢答:“山顶。” 卜桂桂干脆收了罗盘,一脸理所当然:“那不就完了?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 本以为这次的大单怎么说都会有点麻烦,结果钱好像自动送他们手里了。 卜桂桂觉得自己的兄弟们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使,“蓝光花这种充满灵气且屁事很多还没啥用的植物,会根据斗转星移挪换位置,一般一座山顶多一株,你说它现在会在哪?” 褚竹隽算是他们中最成熟稳重的人了,本来也不缺钱,只是历练,现在去看起来是白跑一趟,但他还是很耐心地接话:“灵气最富裕且最能被月光洗礼的地方。” 魏瑾终于说出了找到大致位置后的第一句话,“花沉缘,这座度假的哪里灵气最足,还能晒到月光?” “……”花沉缘挠挠脸,表情有些尴尬,目光闪躲不太想看魏瑾。 唐禀反应过来,看向魏瑾,替花沉缘答道:“皇家套房。” 最好的房间自然是只有一套,那就是顾浈先住的位置。 魏瑾沉默了。 他心中升起了第不知道多少次想打死花沉缘的冲动。 * “瑾哥,你就不能从正门上吗?”花沉缘用气音说:“万一你上去之后顾浈没睡,那你岂不是变成了采花大盗?” “闭嘴!”魏瑾指示唐禀道:“给我把这个糟心玩意弄走。” 唐禀很乐意做这种事,拽着花沉缘的胳膊给他关厕所里了,还顺便下了一道缚地术。 花沉缘修为没他好,一时半会出不来。 这下魏瑾可以专心当他的采花大盗了……这么说好像还真没有毛病。 魏瑾修炼的与其他人不同,非灵力而似灵力,之前一直被叫做能量,直到今天才有了统一的称呼,为精神力,讲究是感受灵魂,利用潜能,但也可以借助外在力量修炼,列如此处充沛的灵力。 在末法时代,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他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力已是最好的状态,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没一会儿便借助空调外机,跳到了楼上皇家套房的空中小花园里,然后便没了动静。 施元泽还算是比较担心他,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唐禀:“蓝光花又没有攻击性,能出什么事?” 褚竹隽:“就怕顾浈那边……”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算有,那也是天下红雨。”卜桂桂掐指一算,老神在在道:“说起来瑾哥烂桃花也不少,我夜观星象,有一个炮灰正在向瑾哥的姻缘逼近啊。” 唐禀好奇:“你到底是掐指算的,还是看星象看出来的?” 卜桂桂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抬手将花沉缘那边的缚地术解了,见花沉缘疯了似的扑过来要跟唐禀打架,乐呵道:“我瞎蒙的。” 花沉缘大吼道:“唐禀!你这个狗腿子,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堂堂正正打一架!” * 度假村内很是安静,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特别清楚。 山里的夜晚并不燥热,顾浈没有开空调,将卧室内通往空中花园的门大敞着,被吼叫声惊醒。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蔫蔫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眉峰微微蹙起,半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床铺中。 他不喜欢这张两百万的床,反而很是想念自家定制的那一款,虽然是一个牌子,带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顾浈继续酝酿睡意,有些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莫名就记起前些天,躺在魏瑾床上快速入睡的自己。 难道是因为魏瑾跟自己身量差不多,定制的床也差不多,所以睡得格外好? 顾浈正要闭上眼,却发现花园里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到处走来走去。 他警觉起来,但当看见那道身影因为紧张而没有注意到脚边的花盆,小腿被狠狠撞了一下,随即抱着小腿大口抽气的时候,顾浈忽然就笑了。 太蠢了,蠢到他立马就认出这是谁了。 不过魏瑾要找什么呢?又是怎么上来的呢? 此时揉着小腿的魏瑾痛苦地瘫坐在地,这一花园的花到晚上都闭合了,按理说蓝光花这种专门晚上开还会发光的花很好找,一眼就能看见,偏偏魏瑾找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刚才花沉缘嚎的那一嗓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顾浈吵醒,他记得度假村的房间隔音效果做得挺好的。 魏瑾正这样想着,抬头看过去,就毫无阻拦地对上一双眸光迷糊茫然的狭长凤眸。 魏瑾:“……” 为什么晚上要开着门睡觉!不怕有坏人吗!万一有采花大盗什么的怎么办…… 等等,他现在好像就是采花大盗! “阿瑾……” 顾浈拖拉着音调,慵懒地喊了一声,并没有对魏瑾出现在这里的疑惑。 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朦胧夜色下让人看得并不真切,魏瑾被那柔韧的腰肢占据了双眼。 他萌生了一种,顾浈是守着蓝光花的妖精的错觉。 “怎么不说话?”顾浈趿拉着拖鞋,步履蹒跚地扶着门框走出来,又在下了台阶后直接坐下来,撑着头困倦地望着魏瑾,呓语道:“怎么总出现在我的梦里,你却老是不说话?”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仿若平地惊雷,把魏瑾给炸懵了。 他连小腿的疼痛也忘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过来。”顾梁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在月光下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白皙细腻,魏瑾像是被蛊惑般,竟真的走到他近前,将手搭了上去。 顾浈诧异地看着他,捏住他的手,指腹在他的手心缓慢摩挲,低声呢喃道:“今天的梦有点不太真实了。” 他的声音带着细不可察的委屈,将魏瑾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动不动,视若珍宝般感受这片刻温存。 魏瑾的身体在僵硬后放松下来,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好奇地探究自己在顾浈的梦中是何等形象,竟是连这样简单的触碰也让顾浈觉得不真实。 梦中的自己似乎是从不和顾浈说话的,遥遥站在原处,只可远观。 “阿瑾,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顾浈抬头,纤长的睫毛微垂,并不看魏瑾的脸,“只是在梦里,这样叫,好不好?” 这样卑微的姿态,魏瑾从未在过去见过,他没想到平日矜傲到骨子里的顾浈,内心竟是如此柔软脆弱,一如病时的状态。 魏瑾心中有一处正在快速塌陷,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回应道:“可以,现实也可以这样叫。” 他没有看见顾浈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只瞧见顾浈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又缓缓张开双手。 秋夜微凉的风掠过他的发梢衣袂,吹不散少年青涩还未张开的面容,却如满园温室的花骨朵在一夜绽放。 “抱一下,也可以吗?”顾浈脸上泛起淡粉色的潮红,艰难羞涩地抿了抿唇,“你在梦里,从来没有抱过我。” 20、他暗恋我 20 魏瑾心间触动不已,俯身抱住顾浈,在对方回手拥住他时,一手穿过顾浈的双腿,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对于修炼者而言,顾浈很轻,轻得像外面红烈如火的枫树落叶,抱在怀里的触感却是实打实,比落叶要有份量得多。 顾浈瞳孔微缩,没有穿鞋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蜷缩,他将头埋在魏瑾的脖颈,轻浅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灼热起来。 一阵痒意从脖颈延至全身,魏瑾的下巴蹭了蹭顾浈的头顶,那柔软的黑发撩拨着他的下颚,令他心跳都快了几分。 魏瑾快步来到床边,将顾浈放下,几乎有些准备落荒而逃的意味,想要结束这场真实的‘梦境’,却被顾浈拽住了衣脚。 “虽然有点贪心,但是今天能不能不要走得那么快?” 唐禀施给花沉缘的缚地术顾浈无师自通,学到了精髓,甚至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倾向。 起码现在,顾浈卑微至极的话如同施法,让魏瑾困在原地,就连心也被禁锢在这狭窄的四方。 他认命般坐在了床上,像是哄小孩睡觉般轻声细语:“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抱。”顾浈再次张开了手,将得寸进尺表现得淋漓尽致,却并不令人生厌。 魏瑾看着他单纯期待的笑容,想心理防线早就塌完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干脆脱了鞋上床抱住顾浈。 就当……圆顾浈一个美好的梦。 希望顾浈梦中的自己不要再像顾浈所述那般冷漠,梦而已,应有明月朗照,裹着花香的清风,和思念的人,那才是一个极尽甜蜜的好梦。 只是两个年轻气盛的少年相拥,在薄薄一层的被褥里,温度不可避免地攀升起来。 魏瑾的手抚在顾浈的背上,将能量源源不断传送至顾浈的身体里,垂眸注视着顾浈嘴角怎么也下不来的笑意。 御敌催眠术被他加了诸多私心,经过改良,噩梦将被一个缓慢晃动的摇篮撞散。 一股困意上涌,顾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温热的唇瓣印在魏瑾柔软的脸颊。 “我感觉梦快醒了,阿瑾,晚安。”顾浈的语气轻快道:“希望下一次的梦和今天一样美好。” 这是一个相当轻柔的吻,不掺杂任何波涛汹涌的情.欲,只是克制隐忍的表达,却令魏瑾的大脑当场宕机。 * 唐禀打开门,“瑾哥,你终于回来了,咦,你手里怎么空空荡荡的,蓝光花呢?被你放乾坤袋里了?” 花沉缘见魏瑾一脸失魂落魄,像是见了鬼,“怎么回事?瑾哥,你碰上狐狸精把你的精气神都吸走了?” “蓝光花在这座山里有几百年了,与这座山气息融合,一时半会找不到也很正常。”卜桂桂头也不抬,“不过魏瑾这样,确实像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气神。” 魏瑾不搭理他们,径直走到沙发上,将自己摔了上去,抱着枕头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乱糟糟的。 施元泽点评:“瑾哥,你这像是失恋了。” 褚竹隽放下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的手,看向魏瑾冷静分析道:“我看更像是没找到蓝光花,受了打击。” 花沉缘作为魏瑾的忠实迷弟,立即否认:“胡说,我瑾哥是那样的人吗?” “到底怎么回事?”唐禀蹲在魏瑾身边,试图看出魏瑾是不是病了,嘀咕道:“难道是受了什么精神打击,或者鬼上身?” “你们闭嘴。”魏瑾忍无可忍,“都滚回自己房间去。” 花沉缘不乐意,“别这样啊瑾哥,大家都是关心你。” 施元泽赞同:“对啊,蓝光花可以明天……啊不,今天再去,大家一起面对面替你排忧解难可不容易。” 唐禀和褚竹隽就比较识趣,直接收拾东西开溜。 卜桂桂也慢悠悠地往外走。 魏瑾冷笑一声,“你们确定要替我排忧解难?” “那当然。”花沉缘点头。 施元泽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搭上卜桂桂的肩膀,哥俩好地出了门。 魏瑾直接给花沉缘下了一道缚地术,从他口袋里掏出房卡,干脆利落地换了房间。 “瑾哥,瑾哥,我错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放我出去啊!”花沉缘的活动范围只有三米大小,厕所都上不了。 魏瑾丢下一句轻飘飘地“自己破”,就从花沉缘裤子口袋找出房卡,和他换了房间。 * 爽朗的秋夜在此时也被赋予了难眠煎熬,魏瑾洗完澡后连衣服也懒得穿,浑身上下就一条裤衩,大喇喇地躺在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什么都没想,如眼前的一片白。 这个状态持续了一夜,早晨六点,窗户那边突然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对于现代化推拉窗来说很不应该。 魏瑾蹙眉,起身套了一件短袖走到窗前,外面的天色黯淡无光,太阳星月皆被乌云遮掩,很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窗户被牢牢关紧,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痕迹。 他将精神力释放开,在捕捉到不远处的大树后藏着一个生命体,猛然发力,在对方惨叫出声时将这一方天地与外界隔绝开来。 虽然走的时候他将顾浈的门窗都关好了,房间的换气系统也打开,但他还是担心这深林中的妖精会吵到顾浈。 “出来吧。” 魏瑾将窗户推开,外面忽然狂风大作,一个娇艳似火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她有一双如精灵般尖尖的骨感耳朵,长而尖锐的指甲狠狠插进窗沿,面容也极度扭曲。 魏瑾的手指微动,看不见形状的精神丝直接将女人捆了起来,再一挥手,女人在空中翻越了几圈,重重摔在了房间内的地毯上,身上是树叶搭成的简陋衣服,她像条蛆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发现无法挣脱开,用血红的双眼用力瞪着魏瑾。 “兔子和狐狸的混血?”魏瑾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丢在她即将散开的树叶衣服上,“为什么在外面作怪?” 混血女妖精见吓不到眼前这个少年,又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眨巴着眼睛叫唤:“嗷嗷……” 魏瑾想到什么,退出两步远,如临大敌地盯着她,“你不会有狐臭吧?” “……”混血女妖精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才有狐臭!你全家都有狐臭!” 魏瑾倒也不生气,不过得知她没有狐臭也不走近,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了口茶,“会说人话啊,会说人话狗叫什么?” “我哪里狗叫了?狐狸也是那么叫的!” 魏瑾不以为然,“狗也是那么叫的啊。” 混血女妖精:“……” 无法反驳。 她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不动弹了,过了会又翻了个身躺平,楚楚可怜道:“今天被你这个可恶的人类抓到算我倒霉,你想做什么随意,留条生路就行。” 这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像是魏瑾要对她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魏瑾挑眉,很是不爽,“谁说我要做什么了?搞清楚,是你打扰的我,不是我主动去抓的你。” 混血女妖精扭了扭身子,只听被子里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她朝着魏瑾抛了个媚眼,“偏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没必要啦。” 魏瑾脸色微变,捆着她的精神丝感受到树叶衣服的松动骤然退缩,万分嫌弃地钻进了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甚至还有搓泡泡的声音。 混血女妖精脸色涨红,“这里还有别人?我对三个人可不感兴趣!” “胡思乱想什么呢?”魏瑾将精神丝唤回,见混血女妖精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了束缚,准备掀开被子爬起来,又用精神丝裹着被子将她捆住了。 混血女妖精:“……” 混血女妖精再次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到底想做什么?” 魏瑾无奈地撑着额头,没想到大晚上还能碰上这种近乎聊斋志异里书生会碰上的事情。 狐狸修炼,若能克制便可历劫成仙,如若心中贪欲无法把控,那便是精怪,眼前这只,父母是狐狸的那方修为较强,遗传的基因也就多了些,混血的修行之道本就比纯种难上千万,但她因为父母,她出生便是精,按理说潜心修炼个一千年,成仙也算是容易,可惜这只混血女妖精明显走了岔路。 他听见混血女妖精嘀咕:“真奇怪,电视剧里都不是这样演的。” 魏瑾嘴角抽了抽,“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你就算偏要挑人下手,挑谁不好,干什么要挑我?” 混血女妖精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你是这里修为最好的人了。” 这个理由魏瑾无法反驳。 之前混血女妖精应该就已经在暗中窥伺他们了,但谁也发现,说明这个混血女妖精从小便生活在这座山上,气息融为一体,且没有坏心,大概是单纯想找个依附。 魏瑾几乎都能猜测到混血女妖精想用的修炼之法,修炼中的捷径——双修,并非单一吸shi精气。 “我不会跟你双修,你死心吧,这种事情要讲究你情我愿,像你这种……倒贴门,还要装得像别人强迫你似的,没多少人会珍惜,所以你换个脑子吧。”魏瑾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即使是对不同性别的人,也是我行我素,以自己的主观意愿为主,更何况是对这一只勾引的方法相当独到的女妖精。 在他眼里,性别是用来区分生理的,而不是区分灵魂本身,并且他从小到大身边的女性跟男性除了生理上,几乎也没什么分别,有的修炼反而更为刻苦勤奋,当为这一辈年轻修炼者们的楷模,根本用不着人去怜香惜玉。 混血女妖精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勾引就惨遭滑铁卢,不甘心地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你是不是男人?我都脱光了!躺在你面前了?是我不够好看吗?还是我身材不够好?肯定不是!阿爸都说我比电视剧里的女明星好看,肯定是你不行!” “我确实不是男人。”魏瑾真诚道:“我现在才十七岁,从年龄上的定义来看,我是男孩,而且我不喜欢你,当然是不行的。” 混血女妖精:“……” 魏瑾觉得这样说还不够,补充道:“你都有八十岁了,在我们人类的世界里都是老奶奶了,对我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未成年下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混血女妖精:“……” 魏瑾还在思索着要拿她怎么办,就这么扔出去的话,这个点外面园丁已经开始工作了,万一叫人看见了怕是不太好,但放在这里不管,这家伙看起来贼心不死,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正当他纠结万分时,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顾浈还没睡醒而沙哑的声音,“阿瑾,你醒了吗?” 魏瑾仿佛垂死病中惊坐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茫然。 现在才六点多钟,顾浈怎么会这个点来问他醒了没有? 21、他暗恋我 21 “唔唔……” 魏瑾给被他关在厕所的混血女妖精下了一个禁言术,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他才打开门。 一具颤抖的身体立马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颈窝。 魏瑾凌晨的事情都没有把思绪捋开,顾浈又来这么一出,他的大脑又宕机了,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轻拍顾浈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顾浈抱着他不说话,不过颤抖的身体在他怀中缓缓镇定,踌躇半天,才说:“做噩梦了。” 魏瑾震惊:“怎么会?” 他明明就有用能量加固,有被他改良过的御敌催眠术,任何邪祟梦魇都不应该出现在顾浈的梦中才对。 魏瑾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甚至都开始有点怀疑顾浈在骗他,在他面前装可怜,只是为了……一个早晨的拥抱? 可是当他看见顾浈抬头时泛红的凤眸,心中所有的质疑瞬间烟消云散。 “真的。”顾浈抿了抿唇,垂眼敛去眸中的伤感,轻声问:“你不信我吗?” “信,当然信,做的什么梦,可以说吗?”魏瑾见顾浈点头,反手关上自己的房门,拉着他坐电梯,“去你房间说。” 顾浈疑惑,“为什么不能在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很乱,没收拾。”魏瑾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是要面子的。” 这样说听起来很合理,但是对于和魏瑾从小到大,并且对魏瑾观察入微的顾浈来说,却是大有问题。 他按住魏瑾的手,嗫嚅道:“可是我很不舒服,不想去做过噩梦的房间了,我不会说你的,还可以帮你收拾,就在你的房间可以吗?” 魏瑾:“……” 他的心中万分纠结,大半是心疼,小半是心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但就是心虚。 魏瑾挣扎道:“房间真的很乱,要不我们就在这里说?” 他的话刚说完,走廊里吹来一阵穿堂风。 顾浈很是配合地颤了一下,说:“可是外面好冷。” 魏瑾:“……” 魏瑾无可奈何,总不能那我抱着你在这谈,只能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魏瑾有点紧张地看了眼浴室的方向。 这个动作很是细微,但还是被顾浈捕捉到了。 “我有点想上厕所,我先……”顾浈边说边推开浴室的门。 魏瑾吓得都快炸毛了,维持着的精神丝在一瞬间断掉,再想使力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 一只狐狸脸兔子耳的红色小动物从白色的被褥中探出头,赤红的圆眼看见顾浈时一亮,“嗷嗷,嗷嗷嗷?”帅哥,双修吗? 魏瑾刚松一口气,又变了脸,“不能!” 他走上前用被子抱住这只狐兔精,动作十分迅速地丢出窗外。 顾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他,“你做什么?” 魏瑾面色不善地拍了拍手,“不知道哪里来跑进来的野生动物,放生了,免得等会伤到你。” 被从二楼丢下去的狐兔精还在嗷嗷叫:帅哥,等我变成人了再来找你! 魏瑾单手在背后飞快掐诀,一道金光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打在奔跑的狐兔精身上,下一秒它就来了个平地摔,接着每走七步就摔一下。 “它好像受伤了!”顾浈焦急道:“长那么奇怪,说不定是什么保护动物,去帮一下!” 魏瑾拉住他的手臂,“没有,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它都跑没影儿了,哪里像是有事,而且并不是什么保护动物,一只普通的狐狸而已。” “哪只狐狸长的是兔耳?” “你肯定没睡醒,看错了。”魏瑾推着人来到卧室,“别纠结它了,你不是要跟我讲你的噩梦?” 他这样一说,顾浈立马安静下来,想起那个梦,刚才红润了点的脸色又变得难堪起来。 魏瑾暗骂自己嘴笨,几乎是有些下意识将顾浈揽入怀中,拍着他背,安抚道:“没事,噩梦都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顾浈轻声说。 顾浈是真的做了一个噩梦,但与其说是梦,反倒不如说是一个幻境。 他的感官极为真实,在黑色的浓雾中跌跌撞撞,怎么也走不出来,直到天刚破晓,阳光乍现,那些才真正变得虚幻不实。 * “阿浈,阿浈……” 熟悉的童音将顾浈拉扯到这犹如乌云覆地的世界,他什么都看不见,睁眼闭眼皆是一片黑暗。 顾浈觉得自己深处一片花园中,花枝带刺,走动时小腿有被划伤的疼痛感,他冷静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着花瓣,判断这应该是片月季花丛。 魏瑾幼时的声音,刺破小腿的月季花丛,他踩着松动的泥土,已经推断出来这是哪里。 他们幼时经常被哥哥们抱到一个被翻新过的小木屋玩,四周是爬山虎疯长的铁网,两道旁是粉红色的月季花丛,在那里听哥哥们的过往,久而久之,那里也变成了魏瑾和顾浈的乐园,承载着许多他们的童年回忆。 美好与糟糕,都是在那里发生。 “阿瑾,你在哪里?” 顾浈作为一个在全世界排名顶尖的黑客,他所能接触到的世界,所看到的东西,足以支撑他的阅历增长、眼界变宽,让他淡然处事。 他能判断出来,自己现在绝不是处于现实的清醒状态中,而这种诡异的状况,他大概有了解。 但这些是假的又如何,是别人编织出来的幻境又如何,他听到魏瑾幼时的声音,现在最想要的,便是再见一见幼时的魏瑾,那个待他如‘昨日’亲昵,唤他阿浈的魏瑾。 * “那你见到小时候的你了吗?”魏瑾原本抱着他,静静地听他叙事,听到顾浈说想见幼时的自己,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想见小时候的我?” 顾浈抱着魏瑾腰的手缓缓收紧,语气艰涩:“也许是见到了……” 他只回答了魏瑾第一个问题。 * 幼年版的‘魏瑾’穿了一套蓝白色的小学校服,破开层层雾霭向他走来。 顾浈的世界里终于有了光亮,不过紧紧是‘魏瑾’走来的路如此。‘魏瑾’脚边的粉红月季娇艳欲滴,与他笑容一样明媚。 顾浈呆愣在原地,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想见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魏瑾’停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不动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顾浈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他靠近,然而正当他要蹲下身与‘魏瑾’平视时,‘魏瑾’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讨厌你!”他猛地推了顾浈一把。 毫无防备的顾浈一屁股坐在了带刺的粉色月季花上,身下传来一阵刺痛,可是心里的疼痛比身体上的疼痛要剧烈得多。 这四个字像利刃一般狠狠扎进顾浈的心里。 他还没有问为什么,面前的‘魏瑾’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 “顾浈,你这个恶毒的坏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装模作样地拿乔,把我甩得团团转,让我像舔狗一样跟着你,小时候无缘无故给我甩脸色发你的少爷脾气,长大了还要把我禁锢在你的手心里,紧紧是因为我说不会喜欢你,你就想着要玩弄我的感情?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玩具吗?十七年的情分,为什么到现在了都不肯放过我?你简直比吸人精气的恶鬼还恐怖!” “不是的,不是这样……” 顾浈去抓‘魏瑾’的手,想要解释。 也许一开始他是存了报复魏瑾的心,但现在绝对没有。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魏瑾,但又何曾不知道自己性格上某些方面的病态,可那些日渐疯长的妄念,让他根本无法克制,无法消磨。 若遇扶桑,怎追云川而去? 顾浈的重点全被引到了后半段,看着‘魏瑾’憎恶愈深的面孔,他才意识到前半段的弊端。 幻境应是由心而化,直击人心中的弱点,以此来强求。 但在他心里,他和魏瑾根本就不如‘魏瑾’所述那般一人追着一人跑。 那么这幻的是谁的心,又是谁的意? * 顾浈隐去了后半段的描述,只轻声细语地控诉梦中‘魏瑾’留下伤人的话再消失。 其实小孩子的恩怨很简单,但顾浈观魏瑾愣怔的表情,显然不记得缘由。 顾浈攥住魏瑾衣服的指尖泛白,心中涌出一股又一股酸水,他轻声问询:“阿瑾,在你的记忆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呢?” 我行我素的少爷脾气,阴晴不定的面容。 是不是任何美好都不与我沾边? 童年应有的光怪陆离被差错搅得一团乱麻,魏瑾的心思难得细腻起来,被抛之脑后的回忆被他翻找。 魏瑾搂住顾浈肩膀的手缓缓收紧,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只给出了一个长大后的魏瑾的主观答案,“挺可爱的。” “就是……” “如果能把所有心思都说出来,不藏着掖着让我猜,就更可爱了。” 这是为小时候的魏瑾说的,为那个在与顾浈渐行渐远的途中,迷茫无措的自己说的。 但是现在,魏瑾想,原来顾浈所说的噩梦,是被自己讨厌吗? 22、他暗恋我 22 度假村内有许多娱乐设施,高尔夫、射箭、卡丁车、桌球......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将这些娱乐项目玩了个遍,顾浈一直跟在魏瑾的身边寸步不离,只是两个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举手投足间是多年相识而顺其自然的默契,气氛旁若无人,看得唐禀一干人咂舌。 直到晚上,魏瑾拒绝了他们的桌游邀请,借口犯困要去房间休息,他的好兄弟们心领神会,在顾浈提出和他一起时,被卜桂桂叫住了。 “顾浈,我观你面相,印堂发红,姻缘好事将近,可惜鼻有黑沉,正缘与桃花煞冲撞,不是什么好征兆,要不留下来让我给你算算,我算命挺准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卜桂桂拉着施元泽掐了掐他的腰。 施元泽立马应承道:“对,卜桂桂算卦特别准,你让他给你算一算,他不会算,还会做法,什么问题都能给你解决了。” 花沉缘也难得聪明了一回,助攻道:“你第一次来,我们还不太熟悉,刚好算完一起玩桌游,了解一下对方,以后我们肯定还要经常在一块玩的。” 话都被他们说完了,唐禀只能点头:“对!” 顾浈想要去问询魏瑾的想法,回过头却只听见电梯门关闭的声音,他连魏瑾的影子都没看着。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落寞,看向卜桂桂时已调整好了表情,“嗯,可以。” 众人簇拥着他来到桌游室,卜桂桂坐在顾浈的旁边,轻笑道:“你随便说三个数字吧。” 没有问生辰八字,顾浈猜到他要用梅花易数起卦,便道出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数字:“4、1、6。” 顾浈脱口而出的数字是魏瑾的生日。 在座的人无不露出揶揄调侃的神态,毕竟都是知情人士,对于顾浈喜欢魏瑾这件事,大多数本来都以为这是魏瑾的臆想脑补,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只见卜桂桂闭上眼,小指、无名指、中指三根手指快速掐算,没过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笑得更加灿烂了,只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1《忆江南》唐·白居易 * 魏瑾上楼的主要目的是寻找蓝光花,他现在确定以及肯定蓝光花就在顾浈的套房里。 蓝光花可以窥探人的内心深处,制造出它喜欢的幻境,但能力微弱,只能趁着顾浈睡着时入侵。 只是魏瑾没想到这朵蓝光花像是成了精,不仅东躲西藏,还会拼凑故事来制造幻境。 他又在花园里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着,就连后面游泳池的水里也查看过,就是没有。 魏瑾不慌不忙在房间里呆坐了会儿,当思绪正要飘忽到顾浈身上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这个皇家套房里还有几个副卧! 魏瑾再次神采奕奕起来,推开副卧的门,果然看见一株正在盛开的蓝莹莹花朵正在落地窗前欣赏风景,仿若人态,花朵快速扭过来,像是见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人,试图往后退来掩盖自己,却撞到了身后的窗户上。 “找到你了。”魏瑾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地下了一道捕捉术,将到手的蓝光花塞入了自己的乾坤袋里,心情愉悦道:“不过也要谢谢你了。” 魏瑾收复了蓝光花,在顾浈还要住一晚的卧室转了一圈,下一道安神术和结界,确保今晚顾浈再也不会做噩梦之后才欣然离开。 做完这一切,魏瑾给唐禀发了条消息。 初代大帅哥:你们在干什么? 喂我吃糖饼:瑾哥,你蓝光花找到了吗?我们在玩摇骰子,谁都摇不过卜桂桂,顾浈被灌了好几杯酒了。 初代大帅哥:谁让你们灌顾浈酒了?活腻了? 喂我吃糖饼:没人灌,他输了自己喝的,我和花沉缘被灌得比顾浈还多。 初代大帅哥:你们傻逼吗?和卜桂桂一个道士玩摇骰子,找死呢,别让顾浈喝酒了,等着,我马上下来。 魏瑾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匆忙下楼,到桌游的包厢时,发现多了几个陪酒的人,他们也正准备换游戏。 而顾浈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耷拉着脑袋,手中还拿着半杯白葡萄酒。 晶莹的液体在磨砂材质的玻璃杯中晃荡,好几次险些要泼出来。 魏瑾上前夺过酒杯,顾浈抬头,一双凤眸氤氲满是茫然,“阿瑾?” “怎么醉成这样?” 魏瑾坐在他身边,目光冷漠地看了卜桂桂一眼,对方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他也没想到顾浈的酒量这么不好,几杯度数低的酒就醉了。 “没醉。”顾浈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晃动的身形却出卖了他。 “嗯,没醉。”魏瑾顺着他道:“现在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午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 “你呢?”顾浈流露出一点委屈的神情来,“你现在关心我干什么?刚才可是头都不回就走了。” 魏瑾弯了弯唇,心想他还说没醉,都开始直白地问出这种问题了。 “刚才犯困,这不一听他们在灌你酒,就立马下来了?把你送上去我再下来,替你报仇。” 顾浈“哦”了声,摇摇头说:“我跟你一起。” 魏瑾也没拒绝,卜桂桂大感不妙,立马道:“现在换国王游戏了,不玩之前那个了。” 在座的人除了花沉缘,谁能看不出卜桂桂的心思,纷纷赞同。 花沉缘靠在一个妖艳美女的肩上与她调情,心思已然飞了,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不好。 “行啊。”魏瑾还能看在卜桂桂没给顾浈塞个女人的份上,手下留情一点。 他们所有人中除了有未婚妻的褚竹隽身边没人,只有唐禀的身边坐着一个秀白貌美的男孩,不过他并不感兴趣,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魏瑾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小团体里最后知道唐禀喜欢男人的人。 魏瑾扯扯嘴角,使坏地推了唐禀一把,在对方不小心栽到男孩身上的时候,快速掏手机拍了一张,发给顾浈。 他小声说:“快点把这张照片发给卫仴知。” 顾浈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把照片转发了出去,并附上这里的地址。 报复了一个,魏瑾的心情都转好,他按住卜桂桂要发牌的手,把牌抢过来,“免得你做小动作,我来发。” 卜桂桂自知得罪了魏瑾,也只能顺着他。 魏瑾给陪酒的人也发了牌,一张王和十张数字牌,他看也不看就知道自己拿了王,毫不犹豫道:“1号对4号深情表白,并送上热吻。” 拿到1号的卜桂桂和拿到4号的施元泽满脸菜色,但不得不照做。 就当卜桂桂强装镇定向施元泽表白想送上热吻,施元泽“哇”的一声抱起垃圾桶吐了。 卜桂桂:“……” 花沉缘:“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施元泽摆手:“不行,亲不了一点,瑾哥,放过我吧。” 卜桂桂咬牙切齿:“跟我亲就这么让你恶心?” 施元泽坚定道:“对!” 花沉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卜桂桂等施元泽吐完,强硬地掰过施元泽的下巴,在他嘴角吧唧就是一口,“妈的,老子今天还偏要亲你了。” 施元泽“哇”的一声,又抱着垃圾桶吐了。 花沉缘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闹了,继续。”魏瑾笑着进行下一轮发牌。 依然看也不看,他就知道自己拿了王,“7号发条自拍并配文快看傻逼,不能屏蔽家长。” 花沉缘翻开牌,完全笑不出来了。 他就是那个傻逼……啊不,那个七号。 今晚绝对要被家里的长辈轮番问候一遍,再被同辈群嘲! 这对于要面子的花沉缘来说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花沉缘一边痛苦地发朋友圈,一边朝着魏瑾竖大拇指,“瑾哥,算你狠!”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其他人脸上,除了马上也要被清算的褚竹隽。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挽救自己:“我没有灌顾浈酒。” 顾浈愣怔了瞬,这才意识到魏瑾真的在帮他报仇。 “谁知道呢,我刚才又不在这儿。”魏瑾挑眉,“要不你自觉点,把你八岁尿裤子洗完裤子床单,结果发现家里的所有衣服都送去干洗了,只能晾一下午鸟的事情跟你未婚妻说,我就放过你。” 褚竹隽认命,一口气喝完一杯杯酒,才酒壮怂人胆地给未婚妻发消息。 魏瑾又整了他们好几圈,才总算满意地放了牌给卜桂桂发。 没有任何意外,这一次卜桂桂拿到了大王。 卜桂桂笑容玩味,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请五号和六号给大家表演一段长达十秒的法式热吻。” 魏瑾摊开手中的牌,五号,掀了掀眼睑,没有丝毫停顿地看向一旁顾浈,果不其然是六号。 包厢内放着激情澎湃的摇滚乐,众人纷纷开始起哄,将这场游戏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卜桂桂戏谑地补充道:“对新人可以宽容一点,十秒的法式热吻还是三杯白兰地,任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