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难言之隐》 第1章 小叔叔,我要嫁人了 阮软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她卷起被单,慵懒起身,发现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吹干了,床头柜放着一杯温牛奶,还有叠好的新衣服。 她弯起嘴角,端起牛奶杯一饮而尽。 那男人的体力太好,每次都折腾得她几近虚脱。 她没碰床头柜的衣服,而是随意地捡起地上的男士衬衫套在身上,皱皱巴巴的,刚好没过大腿。 与此同时,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男人走出来的时候也带出大量的水蒸气,在昏暗的房间里,他看起来额外的不真实。 湿漉漉的刘海搭在他眉前,水珠顺着脸颊划过他修长的脖颈,胸肌,以及隐隐鼓块的腹肌,最后隐匿进他腰间松垮的浴巾里。 慵懒性感浑然天成。 尽管已经睡了他一年,但阮软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晚上想吃什么?” 江屿川说话的时候总是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如果不是见识过他在床上的失控,阮软也会和外人一样,觉得他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 她眨着皎洁的眸子,视线落在江屿川右肩的牙印上,那是她咬的。 “我想吃皇家酒店的片鸭。” 江屿川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走到桌边抽出一根烟,“我下个月订婚,在皇家酒店。” “好巧啊,我下周结婚,也在皇家酒店。”几乎无缝隙对答。 阮软话音一落,两人四目相对。 她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似乎充满了期待,而他深沉的眸底却搅着一团不知名的情愫,一开口,声音更冷了,“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阮软将散乱的长发捋到耳后,身上的衬衫扣子被她系得七零八落,胸前的风光也隐隐绰绰。 “小叔叔是不是忘了,我今年20岁,到了法定婚龄,可以领结婚证。” 她光着脚丫子又上前一步,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屿川。 他五官深邃,立体,也冷漠,像屹立在雪山巅峰的白松,可望而不可即。 可她偏偏想把他拽入崖底。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但你还是我的,小叔叔。” 最后三个字,阮软刻意放缓,江屿川捏着指间香烟的力度明显加重。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确实长大了,及腰的乌发,水灵的眸子,温软的身段,以及他猜不透的心思,无不勾得人欲罢不能。 空气静默几秒。 江屿川突然抬手捏住阮软的下巴,还未开口就被阮软打断,“那就到此为止吧。”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发现江屿川眉心拧动的幅度似乎又大了一点点。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 江屿川指腹的触感让阮软不自觉想起脚踝被他捉住时的温度,胸口像被烫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脱离他的手心,模样乖顺又认真,“我不能打扰小叔叔和小婶婶的生活。” 阮软转过身,将江屿川的衬衫脱到地上,她瓷白的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江屿川微眯起眼睛,呼吸有几秒的停滞。 当她伸手去勾床头柜的衣服时,放置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阮软拿起手机,是一条微信推送,“小叔叔,我未来老公到楼下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锁,突然腰间一股力道将她往后拽,下一秒她双手被男人禁锢压倒在床上,江屿川的浴巾也因为惯性滑落到阮软腿边。 他粗暴地抬起她的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到此为止?” 第2章 禽兽 阮软只觉得江屿川的声音仿佛猝了冰,但她丝毫不惧,一字一顿,“是,到此为止。” 江屿川冷嗤,“还远远不够!” 比任何一次都要粗暴。 阮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肌肤太滑,头发太湿,她根本抓不住他,只能死死揪住枕头的两角,任凭江屿川对她为所欲为,伴随着一室的旖旎声,宣泄着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一个小时后,阮软趴在被窝里,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手机一直在震动,她觉得脑子都要震麻了,不得不接起。 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行,“嗯哼?” 电话对面很快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软软,健身结束了吗?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上来接你?” 阮软有气无力道:“我休息会,你在楼下等我。” “好,我在大厅这里等你。” 阮软挂了电话,手机直接掉在地板上。 床边的江屿川穿戴整齐,出门前冷冷扫了眼瘫在床上的阮软,“记住你的话,到此为止。” 阮软趴着哼哼唧唧,“小叔叔记得来。” “你可是上席。” 回应她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 阮软又闭着眼睛眯了半小时才从床上缓缓爬起,她慢悠悠地泡了个澡,然后用粉底将江屿川在自己脖子上的印记完美遮盖后才走出房门。 这个时候已经快夜里十点了。 阮软迈出电梯门的时候,就看到刘誓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东张西望,他怀里揣着两杯奶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当他视线在落在阮软身上时,眼神瞬间亮了。 他起身小跑过来,在半米远的地方止住脚步,眼神里除了温柔皆是期待,“软软,给你买的奶茶,第一杯凉了,我重新买的,温度刚刚好。” 说完他抬手将奶茶袋子递给阮软,末了加一句,“我没碰过。” 阮软弯起眼睛,声音沙哑道,“怎么办,人家不想喝呢。” 刘誓也不介意,笑着问:“那软软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阮软表情有些焉,“我腿软,想回家。” 刘誓脸上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软软,你身材已经够好了,健身要适度,每天都做容易肌肉拉伤。” 对于最后一句,阮软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两人前后走出大厦,阮软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刘誓怕阮软淋湿,将车开到离门口很近的位置,只是在拉开副驾驶的门时,阮软已经坐进了后车厢。 刘誓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在意,仿佛不管阮软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车身启动后,阮软懒洋洋地靠着窗,盯着砸在玻璃窗上的雨滴印子发呆。 刘誓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努力找话题,见阮软都没什么反应,突然开口说:“软软,刚刚在大厅我看到江先生了,我本来想跟他打招呼来着,但他脸色不太好,走得挺快,软软,你和江小叔一起在健身吗?” 刘誓只比江屿川小三岁而已,可阮软一直管江屿川叫小叔,他便也跟着改口。 阮软脑子不可控地闪过床上的画面,她微微扁下唇,心里骂了句禽兽。 然后撑着脑袋看向驾驶室的刘誓,严肃道:“刘誓,我们结婚吧。” 第3章 想吗? “啊?” 刘誓没料到阮软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惊得他差点踩急刹。 阮软撑着脑袋恹恹地问:“不想?” “想,软软,我想。” 刘誓打开双闪将车停靠在路边,转过头时,面容因巨大的震惊而泛起红晕,“软软,我每时每刻都想把你娶回家。” “是想我的人,还是我的钱?” 阮软这一问,像只突如其来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刘誓的脖子,他呼吸开始急促,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可眼前的女孩除了面容略微倦怠外,眸色澄澈,坦荡,丝毫看不出半点试探的意味。 在大脑片刻卡壳后,刘誓突然举起三指,声音因为激动而隐隐发颤,“软软,我爱的是你的人,不管你家庭情况如何我都爱你,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你,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 听着刘誓兴起的誓言,阮软眸底笑意瞬间放大,“刘誓哥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刚刚的话老天爷会记住的。” 刘誓不以为然,强压下内心的窃喜,“阮软,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当然啦。”她单手撑着下巴,眼角弯弯的模样又纯又媚,“只要你敢娶。” 被兴奋冲昏头的刘誓哪里听得出这话里的深意,当即表态,“我敢。” 阮软笑出声,她就知道刘誓敢,他可太敢了。 明明脚踏数条船,还天天跑她跟前来演深情,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刘誓没捕捉到阮软眸底的讥诮,重新发车后,他满脑子都是发大财了。 刘家是做水产生意发家,富了三代,到刘誓这一辈开始腰斩式下滑,再加上他嗜赌如命,将本就所剩无几的身家输掉了大半。 而阮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据说阮岚岚当年留了整整十个亿的遗产给阮软,加上她现在也算半个江家人,出嫁肯定还会有一笔丰厚的嫁妆。 说到底她阮软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最后这些钱还不都是自己的? 车子很快抵达北岛公寓,刘誓还暗戳戳想着今晚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留下过夜了,毕竟他苦追了阮软两年,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 他下车为阮软拉开车门,可阮软却直接从另一侧下车了,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丢下皇家酒店四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大楼里。 身后的刘誓像接旨般,恭恭敬敬表态,“软软,我明天就带家里长辈上门提亲。” 回到家,阮软踹掉脚上的鞋,刚躺上沙发门铃就响了,她不情不愿地返回门口,透过监控看到门外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阮小姐,我是皇家酒店的经理,您点的秘制片鸭到了。” 阮软拉开房门接过男人手里的外卖,乖巧地说了声谢谢。 皇家酒店向来只承办上流圈层的宴席,百桌起步,没想到他们还会单独送外卖。 阮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江屿川那张冷漠的脸顿时闪现在脑海里。 她轻哼,反手将盒子砸进垃圾桶里,胃口全无。 她从沙发上躺到床上,指尖除了刚刚沾染过的片鸭香味,还残余着江屿川身上独有的松针叶的香水气息。 冷冷清清的却又暗藏灼热。 一想到这个男人,阮软脑海中总会闪过许许多多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还会勾起她身体里那无法抑制的躁动。 像万只蚂蚁正一点点啃食她的心,她的肉。 越忍越难受。 她抬手拉开左边的床头柜,里面密密麻麻摆着的小玩具已经被锁了一整年。 只是在尝过江屿川的滋味后,这些小玩意在阮软眼底一点也不好玩了。 她吞了几片药丸又将自己闷在被子里憋了三分钟,最后还是败给了体内横冲直撞的欲念,于是她起身随意挑了个小东西一起带进了浴室 第4章 邪念 每当这个时候阮软就特别的恨江屿川。 八岁那年,阮家分崩离析,关于阮家的一切都被江屿川接管,也包括她自己。 她父母双亡,生无可恋,可江屿川却偏执地将她从鬼门关拽回来,一次又一次。 让她在这人间炼狱中一日日苟活。 从那以后阮软就暗暗发誓,她活着的每一天都不会让江屿川好过。 是他亲手把她变成了怪物,却又病态地将她圈养在身边。 她有多煎熬,他就得多痛苦。 既然不让她解脱,那就拉着他一起陷进泥泞里。 不死不休。 第二天,阮软是被江老太太的电话轰炸给炸醒的。 她揉着胀疼的脑袋接起电话,老太太的声音又惊又喜,“软软啊,刘家家主一大清早就打电话说,你答应他孙儿刘誓的求婚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奶奶分享一下,快告诉奶奶这是真的还是刘誓那混小子在说梦话?” 阮软埋在被单里糯糯的抗议,“奶奶,人家还在做梦呢。” 老太太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我的软软长大了,不仅学习比别人快,嫁人也这么快,刘家人已经在提亲的路上,我让你小叔去接你了,你中午回来陪奶奶吃饭,要是真喜欢刘誓那小子奶奶就应下,要是还不算喜欢,就当跟刘家人吃顿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我知道了奶奶。” 挂了电话,阮软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时发现床边正站着一双腿,瞬间惊醒个彻底。 此刻江屿川正站在她床边,可视线却落在她敞开的床头柜里。 他眉心微蹙,眸底涌动着几丝意味不明。 阮软坐起身,顺手就将枕头底下的粉色小可爱塞进床头柜里,然后“啪”地将柜门合上。 “小叔叔也想玩?” 她挑眉看着他,声线又软又撩,还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江屿川看见,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江屿川阴沉着脸色,声线冷得像击打在冰柱上,“刘誓昨天跟你求婚?” “对啊。”阮软点了下头,又摇头,“不对。” 她眉眼弯弯冲江屿川一笑,然后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走进浴室,身上的套着的是上次江屿川落在这的白色衬衫,尽管洗过了,但还是残留着清新的松针叶气息。 “应该是我向他求婚,刘誓哥哥立马就答应了。” 她挤好牙膏站在浴室柜前,看着镜子里江屿川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阮软脸上的笑越发浓郁,“不如小叔叔把订婚改为结婚吧。” “我们两场婚礼一起办,喜上加喜好兆头。” 她依旧注视着镜子里的江屿川,只见他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很显然不高兴。 没有得到半点回应,阮软直接放下电动牙刷,转身迈着小碎步一点点贴近江屿川,直到唇角的白色泡沫沾到他的衬衫扣子。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江屿川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看着她清媚的笑容里一点点渗透进邪念。 “万一我上错花轿,睡错郎呢” 第5章 你非得这样玩? 阮软静静等待江屿川的回应。 只是等到他胸前的白色泡沫都渗进衬衫里了,他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空气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屿川抬手抹去阮软唇边残留的白色泡沫,拇指抵住她娇软的唇瓣。 他面色平静,可那双眼睛却阴鸷的要命,像讳莫如深的海面,底下暗藏汹涌。 “你非得这样玩?” 阮软嘴角那抹笑一点点淡去,最后冷下脸,“小叔叔,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只能睡你吧?” 不等江屿川的回应,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进衣帽间,门“砰”的一声被重重摔上。 江屿川没理会阮软的较劲,他拉开床两边的柜子检查了一遍,最后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那瓶被撕掉标签的药瓶,还有那盒被淋满生抽酱油的秘制片鸭。 江屿川拧开瓶子,发现里面是空的,他不禁皱眉,她的病又加重了么? 为了衬托今天提亲的喜庆,阮软站在衣柜前换了一件枣红色的中式旗袍,可是在阮软将头发绑好后,她又觉得挑件与江屿川类似的衣服可能会更有趣。 万一与江屿川联姻的那个女人今天也去呢? 江屿川今天穿着一件藏蓝色衬衫,深灰的亚麻西裤,阮软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藏蓝色的菠萝裙,腰间的裙扣是深灰色的,最后将头发梳成蓬松的马尾辫,配上一对红豆耳环。 整个人看起来清媚又俏皮。 等阮软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江屿川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外文书。 她拎着裙摆走到他面前,原地转了个圈,问:“小叔叔,好不好看?” 见江屿川脸上冷冷的,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惊艳,阮软又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下巴磨蹭他硬实的肩膀,问:“小叔叔,像不像亲子装?” 江屿川眉心跳了跳,他没搭阮软的话,而是直接牵住她的手走出大门,被牢牢牵住的阮软倚靠着他,笑得花枝烂颤。 上车后,阮软隐隐闻到一股薄荷的清冽气味,可江屿川惯用的香水里并没有这种味道,直觉告诉她江屿川的副驾驶还坐过别人。 她开始在有限的空间里翻箱倒柜,果不其然在置物箱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条红宝石项链,那股薄荷香就是从这条项链上散发出来的。 她将项链盘在手中仔细打量,很显然这不是江屿川准备送人的新礼物,而是已经送出去的旧礼物,因为链口的内侧刻有江家珠宝公司的logo。 阮软捏在手心里晃了晃,“看来小叔叔的副驾驶还坐过别的女人啊。” 江屿川余光扫过,下颚绷紧的线条生冷凌厉,“别动。” 阮软转动项链的幅度更大,“鸽血红宝石,百年难一遇,有市无价的宝贝,小叔叔可真大方。” 江屿川总算把视线转过来,语气不容置喙,“别乱动,给我。” 他话音刚落,阮软就开了窗直接将手里的项链丢了出去。 她侧头挑衅地看向江屿川,口吻极其嚣张,“自、己、去、捡。” 第6章 勾引 放眼整个京港市,也就阮软敢这么跟江屿川说话。 她就喜欢看江屿川一副要吞了她可又偏偏吞不下的模样,这就是她千疮百孔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她以为江屿川正开着车,不会拿她怎么样。 哪料江屿川突然一个急刹,将车停靠在路边,他阴沉着脸,车厢的气压低到几近窒息。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捡回来。” 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让阮软头皮一麻,在她的记忆里江屿川对她的挑衅极少动真格,如今却为了一条破项链摆这么臭的脸? 她咬着牙,鼻尖猛然泛酸,“你做梦。” 江屿川明显没了耐心,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着青白,盯着阮软的目光里毫无怜惜,“别逼我把你关起来,没有药,没有玩具。” “也不会有我。”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额外重。 阮软死死咬着下嘴唇,直到口腔里溢出腥味,眼眶里的泪也跟着掉出。 她知道,江屿川做得出来。 他惯用的手法,让她死不了也活不痛快。 两人对视数秒,阮软哇的一声嚎出来,“你等着!” 她咬牙切齿地推门下车,因为昨夜暴雨的缘故,街边的草地里溢满了污水,阮软刚踏进去鞋子就湿了,她脚板心是凉的,心窝子也是凉的。 她越想越委屈,一边找一边哭,引得无数路人驻足回望。 要不是江屿川的劳斯莱斯压迫感太强,会有很多人想上前一探究竟。 光天化日之下,一活脱脱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而豪车里的男人却无动于衷。 怎么看都是一出大戏。 在找了二十多分钟后,阮软终于在草堆里找到了那条项链,红宝石很耀眼,浸在草泥堆里竟一丝淤泥都没沾上,而她的小白鞋早已面目全非。 她气鼓鼓地走到车边将项链砸进去,“给你!” 江屿川抬手接得很准,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 “江先生,阮小姐。” 这时阮软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哭着回头才发现是江屿川的助理徐白。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鞋盒,和她脚上的鞋是同一个牌子。 江屿川下车接过徐白手里的盒子,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握住阮软的脚踝。 只一瞬间,阮软便止住了哭声,还打了个嗝。 “别哭了。” 江屿川的声线还是那样冷,可手里的动作却很温柔。 他先是握住阮软的左脚,脱下她脚上被浸污的白鞋,然后拧开矿泉水倒在她嫩白的脚丫子上。 他将徐白准备好的毛巾瘫在自己腿上,细致地包裹住阮软的小脚,最后再给她换上新鞋。 同样的动作阮软看着江屿川重复了两遍。 她吸了吸鼻子,忍着一脚踹翻他的冲动,这男人惯会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好了,走吧。” 江屿川站起身,见阮软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他无奈笑了一声,“赔你一双新鞋,还不满意?” “不满意。” 阮软抓着江屿川的袖口往脸上蹭,呜咽着抗议,“江屿川你个禽兽,我要告诉奶奶你欺负我,你从小就欺负我,还趁我年少无知勾引我。” 第7章 告状 江屿川眉梢微挑,几乎被气笑,“我勾引你?” 他俯下身,保持与阮软身高齐平的高度,冷峻的眉眼中夹带着几分戏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年前酒后乱性的人是你。” 阮软揪着江屿川的袖子不撒手,“是你,是你,就是你这个老禽兽……” 一旁的徐白垂着头仿佛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此刻他只想就地遁形,立刻消失。 他永远记得一年前的那晚,江屿川和阮软发生争吵,阮软歇斯底里把江屿川的书房砸得稀巴烂。 那可是连老夫人都不让随意进的地方。 徐白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 阮软坐在狼藉之中,双眼哭得红肿,而江屿川站在一旁,脸黑的能泼出墨来。 她砸的不仅有古董,玉器,还有许多公司的重要文件。 那一刻徐白觉得阮软肯定完了,闯这么大祸,江屿川一定会把她赶出江家,甚至还会把她关起来饿个三天三夜。 可结果第二天他去给江屿川送文件的时候,开门的人却是阮软。 上午十点整,在江屿川的卧室,她穿着不合身的男士浴袍,脚边还摊着一些碎布料。 徐白至今都忘不了那天江屿川看向自己的眼神。 阴冷,寒鸷,哪怕时隔一年,他回想起来仍觉得后背发凉。 对于江屿川与阮软的关系变化他当然不敢乱说,两人对外叔侄相称,私底下却难舍难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一次一次刷新徐白对江屿川容忍度的认知。 刚开始徐白以为江屿川或许只是表面看着冷,内心还是很宽容的,可后来徐白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江屿川只是对阮软的包容度高罢了。 但凡换一个人,早死透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 徐白惊过神来,“江先生,我先回公司。” 他脚底抹油,拎着鞋盒迅速回到自己车上。 这时刘誓打来电话,阮软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江屿川的袖子。 她接起电话,“软软,我和爷爷已经到江家老宅了,你在哪?中午过来吃饭吗?” 阮软吸了吸鼻子,“刘誓哥哥,我还在路上呢,你再等等我好吗?” 她声音软绵绵的,听得刘誓心神荡漾,连阮软的哽咽声都自动忽略了,还以为她在闹起床气。 他笑着哄道:“好,不急,我在这里等你。” 挂断电话阮软径直越过江屿川拉开后车厢的门,既然不是独一无二的副驾驶,那不坐也罢。 江屿川回到车上,两人都没再说话,静谧的车厢里只听到阮软断断续续的啜泣音。 直到江屿川的车抵达老宅,阮软的情绪才完全平复。 江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上,前傍海后靠山,在常年如夏的京港市一点也感受不到酷暑,是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江屿川将车熄火,阮软也不着急下车,而是慢悠悠的从包里拿出一盒散粉开始补妆。 在她拧开口红盖的时候,江屿川突然开口:“其实我很期待你去告状。” 第8章 上门提亲 阮软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发现江屿川正透过后视镜在打量自己,那双深邃的眸子辨不清情绪。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自己毁了自己的婚礼?小叔叔,我不傻。” 江屿川笑了一声,“你了解刘誓吗?” 阮软合上手里的化妆镜,笑吟吟地说:“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都是坑,都一样。 她看着江屿川的脸色一寸寸阴沉,脸上的笑更加肆意。 最后江屿川先行一步下车,阮软故意慢吞吞地补妆,其实心思都在车内的置物箱里。 她想要毁的东西还没有毁不掉的。 她余光瞥见江屿川已经走远,然后很自然地揭开置物箱取出那条红宝石项链,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将项链抛到海里。 顿时,阮软心里的郁结烟消云散,她不信江屿川还敢把她也抛到海里去。 做完这一切,阮软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走进内厅,这时江屿川已经坐到江老太太身旁的次位上,他们对面坐着刘誓和他爷爷。 大厅正中间摆着一个大方形的紫檀木箱子,上面垒着一沓红艳艳的礼盒,堆起来比江屿川的个头还要高。 “软软小丫头终于来了,快到奶奶身边来,让奶奶看看你瘦了没有。”江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具,冲阮软摆摆手。 阮软乖巧地喊了声奶奶,又对刘家老爷微笑着喊了声爷爷,这副软软糯糯的模样,任哪家长辈看了都会喜欢。 “转眼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到软软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呢。” “是啊,时间飞逝,转眼间你这老头子都带着孙子来提亲了,软软,奶奶可舍不得你嫁这么早。” 阮软坐到江老太太身旁,依偎在她怀里说:“奶奶,嫁人就跟上课一样,一下课我就来看您,如果您实在是想我,那我就翘课。” 这话把江老太太逗得大笑,“也是,反正都在京港,软软要是忙得走不开,奶奶就去看你。” 阮软窝在江老太太怀里撒娇,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身旁的江屿川。 他已经换了一件白色的新衬衫,坐在一旁长腿交叠,他单手握着茶杯抵在薄唇边,淡淡的水雾覆上他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温润了许多。 “可是小叔叔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到时候家里来新人,奶奶会不会就不记得软软了?” 老太太轻拍下阮软的手,“胡说,软软永远是奶奶的心肝小宝贝,谁来都不能取代你在奶奶心里的位置。” 阮软抬眸看着满目慈爱的江奶奶,心口突的发酸,那种复杂到无法言说的情绪再次包裹住她的心脏。 她恨江屿川,但却恨不起眼前的老太太。 因为她身上有外婆的味道,每次回江家老宅,阮软都能觅到一丝丝家的感觉。 就好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想到这,阮软及时打住那不该记起的回忆,情绪多少有些低落,放下一句都听奶奶的安排阮软便没再说话,也没多看刘誓一眼,而一旁的江屿川同样一言不发。 他视线一直定格在手机上,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似乎在谈工作。 “下周就结婚太匆忙了,女孩子出嫁是大事,奶奶得好好张罗,还要请大师给你们看个黄道吉日。” “嗯,奶奶,婚礼的事不急,我和刘誓哥哥可以先领证。” 阮软笑着说完,目光扫过江屿川的时候,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可阮软就是觉得他手背的青筋更显了。 刘誓一听阮软这么主动,立即表态,“奶奶,我一定会对软软好,婚后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江屿川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抬起眼眸,与刘誓的视线撞个正着,刘誓只觉得江屿川的目光犹如一记尖锐的钩子,死死钩进他的喉咙里,他瞬间失声,慌忙错开视线。 “日子我昨天问过家里的师傅,这个月没有合适的日子,不过下个月的19日是个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 刘老爷子话音刚落,江屿川眼皮不可抑制地跳起来。 这时管家常伯突然走进来,“老夫人,少爷,万小姐到了。” 第9章 小麻雀 阮软放下手里的茶碗,朝门口看去,只见那女人穿着一袭鹅黄色的半袖旗袍,及腰的长卷发被她捋到耳后,露出一对墨绿色的流苏耳环。 细眉,杏眼,樱桃唇。 迈着小碎步,身后跟着两名穿中山装的保镖,一股子江南淑女的风韵,这风韵中还渗透着几分柔弱到不能自理的易碎感。 连阮软看了都有种冲动,想上前去推她一把。 装得有模有样的,也不知道她从哪打听到的江屿川喜欢这种半死不活的范。 “奶奶,阿川。” 万娇驻足在门口,江老太太笑着起身迎人,“我看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软软来了,娇儿也来了。” 万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奶奶,是我唐突了,不知道家里还有客人。”她说这话的时候浅浅地看了阮软一眼。 “以后都是一家人,迟早都要见面。” 江老太太简单介绍了一下刘家人,打过招呼后万娇很自然的坐到江屿川身边,也很客气地叫了阮软一声“阮小姐。” 阮软笑着回应,“小叔叔眼光真好,给我选的小婶婶好漂亮。” 江屿川掀起眼皮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万娇的容颜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算得上美人,但跟阮软明艳的五官比还是普通了些。 这一声漂亮,像夸赞,也像讥讽。 他将茶桌上的草莓盘往万娇的方向移了一下。 万娇脸颊顿时升起红晕,声音羞涩里渗着三分柔弱,“阿川还记得我喜欢吃草莓。” 这娇滴滴的声音灌入阮软耳中,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将手里的草莓放回盘子,倒了胃口。 江老太太继续刚刚的话题,“下个月19日是屿川和娇儿订婚的日子。” “奶奶,如果能和小叔叔同一天办婚礼,那岂不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江屿川再抬眸,只见阮软双手搭着下巴,笑得明媚动人,可他脑海中只联想到两个字,欠弄。 刘誓偷偷朝江屿川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他眼神寒浸浸的,像凝着冰霜,那张脸也阴鸷。 他垂眸盯着手里的茶杯,支支吾吾开口,“软软,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阮软潋笑道:“当然不合适啦,毕竟小叔叔只是订婚,而我们是结婚呢。” 万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屿川和阮软脸上的神情变化,微笑着开口:“阮小姐要结婚了,恭喜你啊。” 阮软勾起唇角,“同喜。” 万娇的笑很腼腆,在阮软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突然用小叉子叉起一颗小草莓递给江屿川,“阿川,你也尝一颗吧。” 江屿川没接,而是直接侧头一口将草莓咬入口中,他的唇差一点点就吻到了万娇的指尖。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连一个细微咀嚼的动作都那么欲。 万娇盯着他的侧颜,眼神放光,可下一秒她的视线又直接转向阮软,还是腼腆的笑意,一字未说,可阮软分明在这笑里嗅到了挑衅的意味。 阮软轻嗤,收回视线,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中途,她借口接电话,一个人溜去了后院的金鱼池,才站一会,身后突然响起万娇的声音。 “阮小姐。” 阮软将鱼食投进金鱼池里,看着池塘里蜂拥抢食的鱼群,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万娇走到她身侧,“恭喜阮小姐,才二十岁就知道要把自己嫁出去,破除外界的流言。” 阮软拍了拍手心,不明所以,“什么流言?” “阮小姐不知道吗?” 万娇抬手抵着唇低笑了一声,池子里群鱼散去,水面重回平静,她盯着阮软在水里的倒影,眼神里闪过片刻的阴鸷。 “这几年外界都在传阿川捡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麻雀养在家里头,圈里的公子哥都在打趣这只小麻雀有望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第10章 挑衅 万娇说着说着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阮软哪里听不出这无家可归的小麻雀是在暗讽她。 她觉得有意思,“是吗?” “阮小姐也不要介意,外人是不了解你,但凡见过你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你比喻成小麻雀呢,阮家虽然没了,但好歹也是曾经的百年世家,可惜啊。” 她摇了摇头,“好在江家家规森严,阿川即认了你做侄女,这辈子就只能是侄女,要是传出不合实际的言论到奶奶耳朵里,污了江家的声誉,那阮小姐在江家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了。”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警告阮软不要对江屿川有非分之想。 万娇侧过身,抬着下巴,眼神里不乏蔑视,哪还有刚刚那股柔弱劲,“所以我才说阮小姐是聪明人,知道身体力行的去化解外界的揣测,我祝你和刘先生百年好合。” 这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阮软稀奇地盯着她,“我怎么觉得万小姐一点都不希望我嫁人呢?” 她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可那笑并不及眼底。 万娇挽了下耳旁的碎发,“怎么会?” 她话音刚落,阮软突然朝她的方向迈进一步,万娇被阮软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一大跳,她下意识往后退,腰身直接撞在栏杆边,差点后翻进鱼池里,好在阮软及时拽住了她的手腕。 万娇惊魂未定,阮软的脸孔在她眼前放大,“在刘家提亲这天来刺激我,万娇,我是该说你太自信还是太愚蠢?” 对比万娇刚刚眸底的蔑视,阮软全然一副看智障的表情,“那不如我不嫁了,就委身做那只无家可归的小麻雀,让流言变成现实。” 万娇心口一惊,她抿着唇,连拳头都不自觉拧紧,她最讨厌的就是阮软这副傲慢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姿态。 明明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谱? “阮小姐说话如此刻薄,这就是阮家的家教吗?” 阮家两个字,万娇咬得额外重,果不其然,阮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寒鸷,而这寒意是万娇从未见识过的,她头皮一麻,本能的想挣脱阮软的禁锢,可她拽得太紧,万娇根本动不了。 “阮软,你你要干什么?” 万娇心里有些害怕,其实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阮软她就察觉到阮软身上藏着一种与她年龄阶段极不相符的狠劲,平时的乖巧是她伪装的好,此刻她卸下伪装,眸底戾气横生,那眼神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 她强压下本能的恐惧,想着豁出去了,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阮软最好现在就给她几巴掌或者直接把她推到鱼池里,让江屿川看清她的真面目然后将她彻底赶出江家。 就在万娇想进一步刺激阮软的时候,阮软突然松开手,脸上原本阴狠的神情一秒消散,万娇惊愕在原地,差点看呆了。 “礼尚往来,万小姐贡献一条流言,那我就送万小姐一则预言。” “你想说什么?” 万娇揉着吃痛的手腕,再望向阮软时,发现她正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眸底除了鄙夷,皆是嘲弄。 “只要我还活着,江屿川就不可能娶你,更不可能碰你。” 第11章 他不配 万娇被阮软的话气到一个深呼吸,她扶着栏杆险些踉跄,“阮软,你该不会是爱上阿川了吧?” 她本想以未婚妻的身份奚落她,哪料阮软直接回了一记看傻子的目光,“哈?” “你说爱?” 阮软噗嗤笑出声,“他配吗?” 万娇怔在原地,哑口无言。 阮软哼着小曲转身离开,她只想毁了江屿川的人生,让他日日不得安宁,可没想过要爱上那副躯壳。 离开后院,阮软本想直接返回内厅,结果在经过长廊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刘誓压低的嗓音。 她慢下脚步,循声望去。 “宝贝听话,我这会在忙大事,忙完我去找你行吗?” “你放心,就算我和她结婚了,你也是我睡得最多的女人好不好?” 他压低声音笑,“快发个倮照给我看看,我晚上加倍疼你,喂你吃香蕉啊。” 阮软只觉得多听一句都污了耳朵,可好巧不巧她看到了对面二楼的江屿川。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整个人透着股清冷。 与床上的热烈截然相反。 阮软舌尖抵了圈后牙槽,笑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长辫子挽到右肩,顺脚踢翻了阶梯边的空花盆。 “哐”的一声差点将刘誓吓懵。 他捂着手机惊慌转身,在看到阮软后,整张脸都白了,“软软,你、你怎么也出来了?” 正午的太阳光洒在刘誓身上,可他只觉得手脚冰冷,浑身冒冷汗。 他好不容易追到阮软攀上江家,得到爷爷的高看,如果在提亲的今天被阮软发现自己在外面有人,那他回去一定会被爷爷打断腿,这辈子都不可能继承家业。 他咽了咽口水,问:“软软,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我来找你呀刘誓哥哥,你在跟人说悄悄话吗?声音低得像蚊子音。” 刘誓将手机塞回裤袋里,用干笑来掩饰慌张,“我嗓子有点不舒服,所以说话声音小,是公司有一批货被退回来了,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阮软勾了勾手指,“刘誓哥哥,你过来。” 刘誓又惊又吓的,他摸不准阮软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整个人有股灵魂出窍的错感。 他不明所以地低下头但又不敢离阮软太近,因为他被阮软严声警告过几次,要跟她保持半米以上的距离。 阮软脸上笑意放大,那双澄澈的眸子里也探不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刘誓哥哥,再过来一点,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刘誓深吸口气,又朝阮软的方向迈近了一步。 从江屿川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长廊边正在不断靠近的两个人。 阮软背对着他,江屿川看不到阮软的表情,但她小手勾勾的动作倒是被他瞧得一清二楚,还有刘誓那张被惊吓和惊喜揉杂成团的丑脸。 江屿川眯了眯眼,看到阮软踮起脚尖贴近刘誓脸颊的那一刻,他心里一阵烦躁,连同指间那半截烟也被他拧得稀碎。 她居然亲他了? 第12章 小计谋 楼下的刘誓还没从第一次与阮软近距离接触的惊喜中转变过来,就听到她附在自己耳边凉飕飕的话语。 “刘誓,如果骗我你会不得好死哦。” 刘誓心里咯噔一惊,慌忙摆手,“软软我没有骗你,我不敢更不会”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阮软挽住,刘誓整个人都傻了! 他苦追阮软两年,连半米之内的距离都没突破过,没想到如今的阮软会主动挽着他还会主动嫁给他。 一瞬间刘誓只觉得自己彷如在做梦,阮软的表现已经充分证实她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不然还怎么可能主动与他亲近? 这短短几十秒钟刘誓的心就跟坐火箭似的,人在天上飞,魂在地上追,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住颤抖的声线。 “软软,我发誓一定对你一心一意,我绝不会骗你的。”他拍完胸脯,还想去握阮软的手来个深情告白,被阮软抬起胳膊挡了回去。 “阮软,你一定要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欺骗谁都不会欺骗你。” 阮软皮笑肉不笑,信他个鬼,真当她是智障少女,让人耍着玩呢? 她挽着刘誓往回走,抬眸时视线与二楼的江屿川撞个正着。 他眸底晦暗不明,可指间被拧断的烟蒂出卖了他心里微妙的情绪。 小计谋得逞,阮软眉眼弯弯地冲江屿川笑了一下。 那笑,烂漫,天真,蔑视又张狂。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江屿川眼底,她越是张狂就越显刻意,江屿川就越不会在意。 她挽着刘誓穿到江屿川楼下的长廊,刘誓还没来得及从惊喜中适应过来,阮软突然一把推开他,捂着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 刘誓一脸懵逼,愣了好一会才追上去。 可他越追,阮软跑得越快。 阮软冲进洗手间,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恶心,她俯在洗手池边呕吐不止,吐得双目猩红,肠子都要打结了还是觉得恶心。 门外的刘誓焦急地拍门,“软软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你闭嘴!” 门外没了动静,阮软趴在洗漱台边,胃里一阵阵恶心,她反复漱口,仿佛搓洗刚刚挽着刘誓的左胳膊,直到满脸水渍才觉得气稍顺了。 她扶着台沿缓缓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白的脸色,瞳孔里有断断续续的血丝,殷红的唇妆已经晕到了下颚线。 凄惨中又透露着一丝诡异。 可谓狼狈至极。 阮软大口喘着气,在惶恐与恼怒的边缘来回徘徊。 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不行,她明明已经停了一年的药,不需要再用药物去控制身体的异样,可她还是无法与异性有正常的肢体接触,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她都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 最严重的一次她吐到胃出血,在医院挂了一周的营养液吊命。 回想到这,阮软不禁失声笑出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迸发出狠戾,“我偏不信这辈子除了江屿川,我就不能有第二个男人!” 第13章 刺激 阮软调整好状态后,试探性地喊了声刘誓的名字。 “我在,软软你好些了吗?”刘誓小心翼翼贴在门口询问。 “去内厅把我包拿来。” “我马上去,软软,要不要叫医生给你看看?” 阮软抬起手背擦了下唇角,瓷白的肌肤上很快又印上一道口红印子,“不需要。” 刘誓没敢再多嘴,转身朝内厅快速跑去,阮软在拿到自己的化妆包后,在洗手间将脸上的妆卸完又重新画了一遍,再出来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只不过与刘誓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阮软的阴晴不定刘誓早见怪不怪了,所以他也没多想,反正也想不明白这位姑奶奶怎么就又突然不理他了。 两人回到正厅,午宴的菜品已经陆续上桌,每一道菜都精妙绝伦,如同艺术品般,单看着就是种享受。 “软软,跟奶奶坐。” 江老太太握住阮软的手,将人带到自己身旁的次位,而阮软的正对面坐着江屿川,他旁边是万娇。 在江老太太动筷后,大家才开始开动,刘誓举杯起身先敬了老太太一杯,又自顾自地举着酒杯对向神情淡漠的江屿川,尽管他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得硬着头巴结,毕竟江屿川才是江家的真正的主权人。 “江先生,我敬您一杯,我我听说您这些年在家” “开车不饮酒。” 江屿川淡淡掀起眼皮,一个眼神便粉碎了刘誓所有的表达欲。 他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尴尬至极。 这时阮软开口解围,“刘誓哥哥,你也少喝点,婚礼上我们再一起敬小叔叔。” “是,是。” 刘誓尬笑着坐回原位,阮软用公筷夹了一只红头虾放置他碟中,与此同时她悄悄蹭掉了自己的小高跟,在厚实的羊毛毯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然后抬起脚直直地点向前方。 江屿川似乎早有准备,在阮软的脚尖触到他裤腿的时候,他突然掌心一握,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地包裹住阮软肉肉的小脚丫子。 阮软被他的动作吓一跳,脸霎时就红了,她没想到江屿川当着奶奶的面也敢跟她这么玩。 他力道不轻不重,只是掌心的温度居高不下,指腹上的薄茧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阮软的脚心,以这种方式无声勾起她肌肤的最本能记忆。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曾这样摩挲过她肌肤的每一寸。 阮软怕痒,可又挣脱不出,这种在人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的感觉是刺激,只是这种刺激也卷带起她潜伏在骨子里的欲念,让她想当场掀了桌子将江屿川就地扑倒。 她手握刀叉将盘里的牛排切得嘎嘎作响,江屿川轻抬眼眸,视线扫过阮软紧抿的唇线,落在被她藏匿在发丝间红的能滴出血的小耳朵上。 她肌肤很白,握在手里的触感像润玉般滑嫩,让人情不自禁想用力一点,而江屿川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掌心上移到阮软的脚踝骨处,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她的敏感点。 索性阮软及时往嘴里塞了小口牛肉,用咀嚼的动作吞咽住那差点发出来的嗔哼。 她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江屿川都看在眼底,他无声勾起唇角,倒想看看她能忍多久。 “按辈分算,软软应该跟屿川同辈,为什么一直叫小叔叔?”刘老爷子突然开口问道。 第14章 当初的承诺 江屿川手里的动作一顿,阮软顺势挣脱他的控制,脚尖抵在他大腿内侧,报复性般上下磨蹭。 她盯着他,目光一半澄澈,一半火热,“小叔叔,你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 阮软话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江屿川。 江屿川没了兴致,挪动位置成功避开阮软的挑拨。 阮软识趣的坐正身子,她单手撑着下巴,等着江屿川的回应,不料万娇先开了口,“刘老先生,我听阿川提过,阿川和阮小姐的舅舅阮先生同一个产房出生,两人从小就一块上学,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桌,关系好得跟同一个人似的,好朋友之间喊舅舅当然有点别扭了,所以阿川他死活不愿意。” 她如同女主人般,起身给江屿川盛了碗汤,笑着继续补充,“于是阿川和阮先生打赌赛马,如果阿川赢了两人就同辈相称,如果阿川输了,他就老老实实地叫阮先生舅舅,结果阿川真的赢了,从那以后两人同辈相称,所以阮小姐的辈分就跟着降了。” 听到这,刘老爷子笑说:“原来如此,少一位哥哥,多一位叔叔,咱们软软也不亏。” “爷爷,那时候是我小,他们欺负我不懂事诓我喊叔叔,不过,这声叔叔我也没白喊。” 阮软搅着碗里的鱼翅粥,若有所思地盯着江屿川右肩的位置,那里藏着她刻意留下的牙印。 “小叔叔跟我舅舅承诺过,一日为叔终身为叔,我既然喊了,他就得担起这份责任,这辈子他都得把我当亲侄女般对待。” “这些年,小叔叔确实说到‘做’到了呢。” 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乍一看人畜无害,但只有江屿川能捕捉到她夹杂在眸底深处的戏谑。 一丝丝邪恶,一丝丝嘲讽,以及报复他的快感。 虽然江屿川和阮软并没有血缘关系,可阮软总有办法让他产生一种类似于乱伦的罪恶感。 “叫什么都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我们软软开心。”似乎是担心勾起阮软的伤心事,江老太太及时转移话题。 这顿饭,阮软和刘誓的婚事算是敲定了。 下周日,婚宴地点,皇家酒店。 午宴结束,刘家人先行离开,刘誓走之前还特意当着江家人的面把京港市限量一百张的黑金卡塞给阮软,“软软,你想买什么尽管刷,我的就是你的。” 阮软乖巧地应下,“谢谢刘誓哥哥。” 其实她包包里还有一张级别更高的黑金卡,是江屿川用来养她的,她已经刷了整整十二年,怎么刷都刷不爆。 万娇打着请教刺绣的幌子,很主动地搀扶着江老太太往卧室走,上楼前还给了阮软一记挑衅的目光,江屿川也紧随其后。 大厅很快就只剩下阮软一个人。 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呆,想起万娇暗戳戳的挑衅,她突然来了兴致,然后径直走向二楼,推开了江屿川在老宅的书房。 意料之中,没锁。 她在门口踹掉高跟鞋,故意留了一只在门外,然后赤足走了进去。 第15章 想要,就安分点 房内的光线被厚实的窗帘遮了一半,江屿川坐在窗边,他手里摊着一本牛皮书暴露在阳光底下,而他整个人却隐匿在窗帘背后。 一半明亮,一半昏暗,极致的反差,无数的蛊惑,像极了一幅充满谜团的精美画作,让人忍不住想去撕开。 而阮软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毫无征兆地大步迈上前,一把揪住窗帘往边上拉,灼白的阳光猛地打在江屿川眼皮上,他下意识闭上双眼,手里的书也被他甩飞在地。 紧接着,江屿川准确无误地扣住阮软的腰身,将人带进怀里。 柔柔软软的触感,好像一用力就会碎。 再睁眼时,那张清媚到极致的脸孔已然近在咫尺。 她肤如雪,瞳孔清澈透亮,恰到好处的小驼峰鼻,以及那半咬住的殷红唇瓣,无不勾得人魂不守舍。 江屿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音带着几分暗哑,“谁让你进来的?” 阮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鼻尖,空气中除了松针叶的清冽气息外,还充斥着牛乳与兰花的清香。 那是阮软身上的味道。 她低笑着冲他眨眼,声音又嗲又娇,“奶奶说我的户口本在小叔叔这里,所以我来找小叔叔拿。” “要户口本做什么?” 江屿川微眯了眯眼睛,那双炙热的瞳孔像是突然失了温,正在一点点结冰,可阮软跟察觉不到似的。 她故意扭了扭腰间的力度,感受到来自江屿川的变化,她天使般的面孔里忽地渗透出几分邪念,“没有户口本,人家怎么跟刘誓哥哥领证呀?” 江屿川的耐心终是被耗尽。 他单手将人抱起,胳膊一扫,书桌上所有的物件霎时被掀翻在地。 阮软被江屿川放倒在书桌上的同时,看到盛有墨水的砚台被推倒在米白色的羊毛毯上。 一大片浓黑的墨汁在地毯里瞬间浸透,晕染开来,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与莫名的快感,让阮软觉得自己就是这瓶洗不掉的黑墨汁。 势必要将江屿川晕染得透透的,死死的。 她被迫平躺在桌面上,胸口不可抑制地起伏着,她双腿弯曲,裙摆顺势被卷到大腿以上,江屿川一只手探进她裙底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住她脚踝,轻车熟路地抬到自己肩上,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暧昧至极。 阮软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蓦地笑出声,“奶奶和未来小婶婶都在隔壁,干坏事会被听到的哦。” 她话音落地,一阵敲门声突然从门外响起,“阿川,奶奶已经睡下了。” 是万娇的声音。 阮软抬起另一条腿,交叉勾住江屿川的脖子恶作剧似的往下压。 江屿川单手撑住桌面,没让阮软得逞,也没回应门外的万娇。 万娇又敲了两下,“阿川,你还在书房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阮软撑起身子,趁江屿川不注意,一把抽出他裤兜里的手机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这动静他想装死都不行。 “阿川,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阮软重新躺回原位,江屿川注视着她眉眼间泛起的邪恶笑意,有片刻的失神,“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门外的万娇看着门边的高跟鞋,大着胆子转了下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她想起鱼池边阮软挑衅的话,手心下意识拧紧,“我和阮小姐顺路,我等她一起走吧?” 阮软听到自己的名字,想大声回个滚字,不料江屿川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极其霸道的深吻,连她的呼吸也一并夺了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溺死在江屿川身下的时候,江屿川的吻突然移至她耳后,灼热的呼吸混着他沉闷的警告声,将她体内的欲火一瞬间点燃。 “想要,就给我安分点。” 第16章 教训 被挑拨动情的阮软没再弄出其他动静,她大口喘着气,急不可耐地抓着江屿川的衬衫口子去吻他的喉结。 江屿川被她细碎的吻撩得呼吸都紊乱了,他掐住她的脖子按倒在桌面上,力度不算大也但也绝对称不上温柔。 “她已经走了。” 隔着门,冰冷的回应。 万娇盯着脚边那只落单的高跟鞋,眸色一寸寸阴狠。 走了? 她是跛着脚走的吗? 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阮软,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江屿川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巨星,超模,甚至世家千金,爱慕他的人数不胜数,可他从未跟任何人传出过绯闻,出席各大场合,宴会,甚至连女伴都没带过。 直至两年前的那个深夜,她在医院偶遇了江屿川,那也是万娇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除冷漠以外的情绪。 他焦急,慌张甚至十分暴躁。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打听到江屿川急需的血型当时整个京港市都稀缺,需要从外市调过来,而万娇恰巧就是相同的血型。 于是她人生的第一次献血给了江屿川,而江屿川也丝毫不心软,让医生抽到她几近晕厥才罢休。 或许是因为内疚又或者是因为感动,事后江屿川许诺她一个要求,只要他能做到,她尽管提。 那一刻万娇甚至以为自己终于闯进了江屿川的心,直到第二天清晨,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阮软。 她才意识到,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拜这个女人所赐,江屿川的冷,失控甚至是对她的施舍,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不甘心,她是万梓华唯一的女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统名媛,可她阮软算个什么东西? 她凭什么能牵动江屿川的情绪?又凭什么用自己的血续命? 于是万娇打着交易的幌子,放下姿态求江屿川与自己订婚,只为万家的企业顺势转为国企,而江屿川也信守承诺答应了,但也只是订婚。 可万娇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 她站在门口平复住混乱的思绪,一时也敲不定这只高跟鞋到底是阮软故意留下刺激她的,还是她真的和江屿川在书房里做什么。 她将手从门把上放下来,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阿川,今晚的游轮盛宴,我父母都会出席,奶奶刚刚也说了让你陪我一块去,你会按时到场吧?” 江屿川嗯了一声,按下桌沿边的开关,全屋的窗帘自动合上。 一瞬间,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窗边一盏微弱的琉璃灯光,让本就暧昧的氛围又添几分情调。 得到应许的万娇,顿时松了口气,不管阮软和江屿川到底是什么关系,江家主母的位置只可能是她!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软已经忍到几近抓狂,她推开江屿川的大手,去解他的皮带,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 江屿川握住她双手禁锢在头顶,尽管他也忍红了眼,但仍不许她放肆,“不是到此为止吗?” 那蚀骨的欲念在阮软体内横冲直撞,像千万把刀子在割她的肉,剜她的心,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死咬着唇就是不服软。 江屿川依旧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像烈火烹油,一寸寸煎熬着她。 可他就是不给她。 阮软忍到几近崩溃,呜咽着求道:“小叔叔” 江屿川仍不为所动,他压住她不安分的双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口吻不容置喙,“喊爸爸。” 第17章 我嫌脏 阮软被江屿川关在书房里‘收拾’了两个多小时才彻底安分。 她精疲力尽地趴在沙发里,连骂人的劲都没了。 江屿川如往常一样,替她清理完后,还会给她热上一杯牛奶,润润她嘶哑的嗓音。 阮软掀开眼皮,看了眼已经穿戴整齐的江屿川,莫名的来火,“我不喝。” 回想到阮软刚刚的乖顺,江屿川也不跟她计较。 放下牛奶后,他捡起阮软落到地上的菠萝裙重新熨烫了一遍,然后将人抱在怀里把裙子穿好。 如果她够乖,他甚至还能给她梳个公主辫。 “我的鞋。” 阮软挣脱江屿川的怀抱,跪爬到沙发的另一端去拿自己的包。 江屿川起身捡起她掉在桌底下的高跟鞋,可却发现死活找不到另一只。 “你踹哪去了?” 阮软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闻言,她合上镜子,漫不经心道:“好像好像踹到门外去了?” 江屿川侧身看着阮软的眼睛,她眼睛生得很好看,像蔚蓝的海水,清透也暗藏涌动。 几乎一秒,江屿川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机。 他无所谓地拉开书房门,捡起那只被踹落在门口的高跟鞋,亲自给阮软穿上。 阮软盯着着无动于衷的江屿川,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点破绽。 可惜没有,就像重拳打在棉花里,累的只有她自己。 阮软有些扫兴,扁着唇问:“小叔叔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万小姐猜忌我们的关系?” “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去奶奶那告状?” 江屿川始终没什么反应。 他起身走到那盏古韵的琉璃灯旁,鹅黄色的光晕投在他周围,渗出一抹清冷的性感,“她没你这么多心眼。” 这话拱得阮软火大,她当即跳起来,“那你把户口本给我。” 江屿川敲出根烟含入嘴里,慢条斯理地掏出打火机。 阮软扶着桌沿站到他身旁的竹藤椅上,叉着腰,气鼓鼓地盯着他手里的火机。 就像只藏蓝色的河豚。 江屿川有些想笑,他按下打火机,在火苗燃起的瞬间,阮软一口气吹了过来。 刚刚燃起的焰火立马就灭了,还有他耳鬓的碎发也被吹动。 他重新打燃,她鼓着腮帮子继续吹,如此反复。 就是不让他抽。 江屿川索性把烟和打火机一并丢进垃圾桶里,“阮软,你的把戏很幼稚。” “可是这么幼稚的把戏还是把你惹恼了。” “你想太多。” “是吗?”阮软抱着胳膊,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肯把户口本给我?” 见江屿川不说话,她跳下藤椅,逼近他,“小叔叔,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嫁给别的男人呀?” 她指尖划着江屿川健硕的胳膊,顺着他肌肉的纹理一路上沿,“如果很害怕,不如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就改主意要嫁给你呢?” 她话才说一半,身侧的遮光窗帘突然自动拉开,强烈的光照让阮软下意识抬手护住双眼,等她完全适应光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户口本已经被江屿川摆在书桌上。 “你想随便找个男人嫁了,我不阻止,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记住。” 他神情寡淡地注视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我不碰有夫之妇,别的男人碰过的,我嫌脏。” 第18章 药引子 他语气明明平静,可那双眼睛却深沉得要命,尤其最后的‘脏’字,像块尖锐的石子在阮软的心头猛然豁开一个口子。 她抿着唇,声线不可控的轻颤起来,“江屿川,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了?” 江屿川嘴角一抹嘲弄,“不是吗?” 阮软眨巴着眼睛,试图逼散眸底乍起的雾气,“是谁把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是你!” “你不过是我用来治病的药引子,与我床头柜里的那堆玩意没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说区别。” 她红着眼睛死死睨着他,“那就是你不费电!” 江屿川的脸几乎瞬间黑成了锅底。 “我的婚礼小叔叔不必来了,我讨厌看见你!更讨厌睡你!” 阮软拿起户口本直接跑出书房。 江屿川没追出去,他抵着眉心坐回沙发,给徐白发了条微信:【看紧她】 阮软跑下楼就撞见了守在楼下的徐白,她不想惊动江老太太,于是直接坐上了徐白的车。 “阮小姐,我送您回公馆?” 阮软吼道:“我要去陈桃那!” 徐白及时闭了嘴,这怒气冲冲的架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跟江先生吵架了。 他发动车身,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太阳还没下山就连续吵了两架,也不知道以后还能吵成什么样 半个小时后,徐白将车停在桃美人国际美容会所门口,阮软头也不回地甩门下车。 徐白在确定阮软以及潜伏在她周围的保镖都进入会所后,立马打电话给江屿川汇报行程,“江先生,阮小姐去找陈老板了。” “哭了多久?” 徐白如实回答:“二十分钟零八秒,阮小姐下车的时候,眼泪已经干了。” 电话对面的江屿川沉默了会,直接挂了电话。 陈桃见到两眼通红的阮软,立马搂着她骂道,“那老男人又欺负你了?” 阮软坐到陈桃的总裁席位上,用纸巾揉着眼眶,“桃姐,你上次介绍的医生我决定用了。” 陈桃脸色一变,她拿出手机开始翻号码,“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他,软软,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了?” 阮软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缓了几秒,“我决定不用江屿川了。” 陈桃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一不要钱二不要命的,如此尤物你不睡了?” “我中午刷到刘誓官宣的朋友圈,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你要跟他结婚?” “下周领证。” 陈桃惊愕的原地来回踱步,“为了报复江屿川你真跟刘誓这渣男去领证啊?” 阮软偏过头看向窗外,“领证才是关键,无所谓跟谁。” “那江屿川他会同意吗?” 阮软甩出户口本,“他同意啊,户口本都给我了,再说他凭什么不同意,他能订婚我就不能结婚了?他算个屁!” 陈桃半信半疑地摊开本子,眉心不自觉地抽了抽,“软软,这户口本里没户口啊。” 阮软当场愣住,她拿过自己的户口本查看,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这老禽兽又诓我!” 第19章 陆志明 阮软的情绪有些失控,一生气就跟大水淹了的卷毛猫似的,浑身发抖。 “乖乖,快躺下躺下,我亲自给你做个面部spa,然后我们就去找医生好不好?” 陈桃将阮软拉到她办公室内侧的休息间里,柔声安抚她的情绪。 阮软不停咬着指甲,她控制不了,指甲都咬出血了也没办法停住。 她颤抖着问:“他他真的靠谱吗?” “软软,陆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年我放弃一切跟我前夫结婚,可他却在我挺着大肚子在外跟人谈生意的时候把女人带到家里睡,我中途回家撞见,一气之下剪了他的命根子,那女人受了惊吓,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断了一条腿。” 陈桃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单手点燃,雾霭很快弥漫住她精致的眉眼,可却不见半点悲伤。 “我被判了两年,孩子没了,前夫废了,那狗东西几乎动用所有人脉让我里面过得生不如死,出来后如果不是遇到了陆医生,你哪有机会认识你桃姐我呀?” 陈桃笑着将香烟咬入嘴中,然后将阮软带血的手指用药棉消毒,最后再贴上创可贴。 “放心吧,陆医生很专业,也很靠谱。”她轻声安抚着阮软,以伤痛抚慰伤痛。 阮软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躺在美容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有些内疚,“对不起,勾起你不开心的事了。” 她知道那段回忆是陈桃一生中最大的梦魇,和万娇那款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千金不一样,陈桃是实打实从血雨腥风里打拼出来的女土豪。 除了钱就只剩一身伤。 可每一次为了安抚阮软,她都把那些过往说得云淡风轻。 陈桃挑眉笑起来,“这有啥对不起的啊,没有这些腌臜往事,咱俩也处不成闺蜜。” 做完面部spa,陈桃开车带阮软去陆志明的心理治疗诊所,车停在门口的时候,阮软紧张地抓着陈桃的手腕,“他会不会到最后还是被江屿川收买?” 陈桃坚定地摇摇头,“整座京港市的医生都有可能被江屿川收买,唯独陆志明不可能。” 其实这些年江屿川给阮软安排过很多心理医生,起初是防止她自杀,后面是阻止她自残,可她内心真正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不是他们专业不精,而是阮软压根就不信任他们。 她拒绝将内心最隐私的一面暴露出来,因为他们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向江屿川汇报。 她讨厌自己被江屿川看透,看穿,像透明玩偶一样被他圈养在身边,只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欲望。 阮软在车内迟疑许久才鼓起勇气迈进诊所。 见到陆志明的时候,他穿着白大褂,板正的身形透着凛然的气质。 他戴着金丝框眼镜,那双瑞凤眼像是能看穿人心,“阮小姐。” 阮软扯了抹嘴角,“你好,陆医生。” 他起身走到热饮机旁,“一杯牛奶?” 阮软蹙眉,警惕地盯着他,“陆医生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牛奶?” 第20章 谈恋爱 “长期喝纯奶的人身上会沾染牛乳的气息。” 陆志明将一杯热牛奶递到阮软面前。 阮软没碰,“陆医生观察得很细致。” 她进来十秒不到他就猜到她爱喝什么。 紧接着陆志明从抽屉里拿出三张表格,摊在阮软眼前,“阮小姐可以选择填表,或者坦言。” 与以往那些蓄意讨好的心理医生不同,陆志明没有废话,也不套近乎,单枪直入的交流方式让阮软多了几分耐心,只是这些表格她填过无数次,已经烦透了。 她背靠沙发,翘着二郎腿,“我有性瘾,很讨厌与男人接触,可我又没法睡女人。” “陆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陆志明正执笔记录阮软的状态,闻言,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孩,天真无邪的精致面容,右眼角有颗浅咖色的泪痣,清纯里又透着一丝戛然而止的风情。 一半纯一半欲,结合得玄妙又适度。 她话说的直白,看似坦诚,可眼神里却充满了戒备,甚至还带着抹生无可恋的破碎感。 “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软摇头,“不记得了。” 陆志明收起钢笔,“异性接触障碍加上不可控的性瘾,如果已经发生了很多年,而阮小姐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跟我聊天,只能说明你已经找到了对应的治疗方法。” “又或者是合拍的伴侣。” 阮软轻挑眉梢,脸上总算绽放出笑意,“可我想把他换了,一辈子就睡一个男人那多没意思。” “适度减少频率,再转换对象。”陆志明答得一本正经,就好像再说感冒了记得吃药,不吃药也得喝热水。 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聊着男女之间最隐秘的话题。 阮软有些想笑,她撑着下巴,有些无奈,“可我不想减少。” 也不知道陆志明有没有听懂阮软的意思,只见他从左边抽屉里取出一条白色绷带,“阮小姐可以试着通过蒙住双眼的方式去拉近与异性之间的距离。” “十个同性之中混入一个异性,一点点加大比例去克服心理障碍。” 阮软轻嗤,“就这?” 陆志明眼神真诚,“不妨试试。” “谢谢陆医生的提议,今天就到这吧。”阮软放下支票,起身准备离开。 “或者你可以试着跟他谈恋爱。”身后的陆志明突然补充道。 他抬眸看向门口的姑娘,只见她脚步微顿,转身时,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模糊了悲凉与讥诮,“陆医生,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更不会去爱人,与其花时间去谈恋爱还不如给自己立个碑,死了算了。”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陆志明在阮软的诊断单上写下六个字,双向精神障碍。 回到车里,阮软斜躺在副驾驶上,才意识到陆志明的那几句话后劲有多大。 她回想起这些年和江屿川争吵的片段,每一次当她自以为精准踩到江屿川的雷管上时,好像炸的都是她自己,而江屿川始终如同雪山巅峰的白松,神圣不可侵犯。 折腾了这么多年,或许她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她偏头问:“桃姐,毁掉一个男人最快的方式,是不是就是让他爱上你?” 陈桃替她系好安全带,纠正道:“是他爱你,而你却不爱他。” 阮软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她唇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小计划在心里悄然形成 第21章 钓江屿川 陈桃盯着阮软脸上跃跃欲试的小表情,问:“打什么主意呢?” 阮软揭开手指上的创可贴,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我和江屿川之间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他爱上我,爱而不得,要么我毁了他的挚爱,同样爱而不得,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眸色却极其认真。 陈桃不禁想,如果没有那段千疮百孔的婚姻,或许她还会相信爱情,从而相信江屿川是爱阮软的,可现在又中途杀出个万娇搞豪门联姻这一套。 果然,男人这种生物永远都是利益至上,根本配不上人间真爱。 “所以现在你想怎么玩?姐陪你。” “东郊港今晚有个游轮盛宴,那会有男公关吗?” 陈桃敲出根女士烟含在嘴里,坏笑道:“有啊,而且腰劲都足。” 阮软食指饶有节奏地敲击着置物箱,“桃姐,陪我去吧?” 陈桃有些诧异,她扬眉问:“去钓男人?” 阮软潋笑,“去钓江屿川。” 陈桃莞尔,“行,姐陪你去!”她踩下油门,原路折回。 两人先是回桃美人国际美容会所换了礼服,然后才驱车到宴会地点。 陈桃选了件玫红色的燕尾裙,在一众追求极致白的身段中,她的小麦色肌肤异常扎眼,齐肩的自然卷发,饱满的事业线,再加上烈焰唇,细高跟,不仅有浓郁的女人味,还有厚重的故事感。 而阮软则是一袭纯黑的抹胸长裙,头发被发簪简单地束在头顶,除了冷艳的贵气感,还多了几丝神秘的慵懒,因为她脸上还戴着蕾丝镶钻的舞会面具。 两人站在一块,一个性感,一个冷艳,出场即王炸。 场内几乎所有目光都黏在两人身上,尤其是戴着面具的阮软,这其中也包括了站在二楼的江屿川。 他和斐回并肩站在落地窗前,一楼大厅所有的景象都能尽收眼底。 看到阮软的那一瞬,江屿川有些意外,也有些期待,但在看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后,他又有些懊恼。 为什么不看紧她,把她放到这来做什么? 斐回捏着手里的红酒杯,顺着江屿川的视线看去,惊愣数秒后噗嗤笑出声,“阿川,你老盯着陈老板身边的美人看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是即将有未婚妻的人,一只脚已经踢翻棺材盖了。” 斐回没认出阮软,还以为是娱乐圈里某位新晋的小花旦。 江屿川摩挲着玉扳指,打量着阮软的装扮,除了一对钻石耳坠和舞会面具,她身上别无修饰,当然,阮软也不需要。 那被礼裙半遮半掩的莹白锁骨就足以让人遐想连篇,她站在那明明只是勾唇浅笑,却像带着钩子,专勾人魂魄。 一楼大厅不少与陈桃相熟的人借着打招呼的幌子想靠近阮软,都被陈桃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两人交头接耳玩笑了会,可阮软总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莫名有种被蛇盯上的既视感。 她回头往后看了一周没发现异样,却在不经意地抬眸撞进了二楼那双隐秘而深邃的瞳孔里。 第22章 跳海 只一眼,阮软便迅速收回视线,给江屿川留了个后脑勺。 “还看呆了怎么。” 斐回见江屿川没反应,伸手往他眼前晃了晃,“阿川,你说你冤不冤呐,三十岁的老处男,恋爱没谈过就直接订婚,你对万娇有那感觉吗?” “别说兄弟我没提醒你,男人不爱女人,睡一两次是图个鲜,长年累月的睡只会觉得厌烦,你这辈子才过多久?后面的漫漫余生可怎么睡啊?” 江屿川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楼下的阮软,“睡一个也够。” 斐回一噎,视线在江屿川与阮软身上来回打转,“身材确实不错,就是看不清五官具体长啥样,这样我去把人给你请上来,免得你后悔。” 他转身就准备下去,身后突然传来江屿川清冷的声音,“她是软软。” 斐回顿时惊住,不可思议地回望过去,只见阮软已经走到一幅油画前,她背对着他们,正在拨弄自己的裙摆。 那姿态撩人又可爱。 停顿了好一会,斐回才从震惊中缓过神,“不是吧,软软?阿川,你娇藏了十几年的小白花终于舍得放养了?” 江屿川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并不想搭理他。 “咋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养到二十了,还舍不得放人家独立?”斐回笑着耸肩,不是他八卦,他是真的震惊。 打小,他,江屿川还有阮承初三人的关系就不错,自从阮承初意外去世后,江屿川就将阮软接到身边养,旁人是说不得见不得,更是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得。 从阮家没落后,阮软就拒绝与人沟通,更拒绝去学校,江屿川就请最好的家教,国内的不行就请国外的,这十几年光家教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后面阮软被确诊为抑郁症,江屿川又开始不停地给她找医生,还自杀过好几次,如果没有江屿川的悉心守护,她根本长不大。 所以在斐回眼底,江屿川对阮软就像老公鸡护小鸡仔,跟养女儿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他直接放下酒杯,“那我更应该把人请上来了,好歹我也算得上是软软的二叔。” “不用你,我去找她。”江屿川清俊的面容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凌厉,他越过斐回往外走。 背后传来斐回的笑骂,“不是吧阿川,你连亲兄弟我都防?” 似是料定江屿川一定会来找自己,阮软独自走上游轮的第三层,她把高跟鞋脱在入口处,踏上甲板。 这人少,风大,耳边尽是浪花拍击的声音。 外面的温度比室内要低一些,阮软不禁想这深海里鱼是不是连血都是冷的,伤心不会哭,死去也不会痛。 她拎着裙摆,赤足,一步步靠近甲板边沿,想着如果江屿川来得不及时,那她就从这里直接跳下去。 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她真的敢这么做。 在离护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阮软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想象自己只是一条鱼。 突然一只大手箍住她腰身,她猛然睁开双眼,只觉得脚心离地,随即便被拥进一个精壮的怀抱里。 男人肌肉紧实,硬朗,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绷起的沟壑。 “谁允许你到这来的?” 低沉的嗓音里不难听出压抑的愠怒,阮软紧紧贴着江屿川的胸脯,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忽地笑了出来,“小叔叔是害怕我跳海吗?” 第23章 喂不饱的小狼 “你敢。” 连生气的腔调都这么欲。 阮软勾住他领带,闭上眼睛缓缓吸了口气,清冷的木质香水混着海盐藻的澎湃气息,是荷尔蒙的味道,不动声色的诱人。 “小叔叔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你应该说,youjup,ijup” 江屿川微蹙着眉头,没心思跟阮软调侃,他箍紧力道,一如既往的霸道,冷血,“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知道后果。” 阮软仰起头颅看着男人绷紧的冷峻面容,带着他特有的棱角感,让阮软忍不住想去磨平。 凭什么对她这么凶? 她踮起脚尖在他喉结处轻轻吹了吹气,伴着牛乳的兰花清香灌入他鼻息间,“小叔叔你又吓唬我。” “你明明知道等我真正想跳的时候,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死死拽着你一块跳。” 她才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光想着一个人下地狱。 听到这话,江屿川不但没恼反而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他放开怀里的人,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下,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江屿川突然就觉得眼前的姑娘,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两鬓的碎发被海风吹的扬起,有的扬到了耳后,有的划过鼻尖,那双清透的眸子干净的不行,彷如碾碎了万千星辰坠入其中,可偏偏也是这双眼睛,时而妖时而媚,时而渗透着邪念。 “小叔叔,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 江屿川收回视线,如同往常一样,蹲下身握住阮软光洁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准备给她穿鞋。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江屿川拧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正被阮软捏在手心里,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是万娇 她摇晃着,神情嘚瑟:“原来小叔叔这么紧张我,紧张到手机不见了都没发现。” 然后划开接听键,按下扩音。 万娇的声音从电话对面响起,“阿川,拍卖会展要在后半场才开始,我和朋友在二楼开了包间,你和斐回要不要来坐坐?” “小叔叔可能没空哦。” 手机对面瞬间没声了。 几乎可以想象万娇此时的表情,阮软将手机贴近,“因为小叔叔正在帮我穿鞋。” 她故意提到鞋,也是在暗指今天书房门内发生的事。 脚上一只鞋已经穿好,另一只脚被阮软抬起藏在裙子底下死活不让江屿川碰。 “阮小姐?你也来了?”再开口,对面的声音明显僵硬了许多。 “那阮小姐一块上来坐坐,我刚刚还看见陈老板了,正好包厢里几个姐妹都想把陈老板请进来谈谈保养的话题,你也一块吧。” 脚踝被江屿川猛然捉住,阮软低呼一声,“小叔叔你轻点嘛,都快吓死人家了。” 手机对面静默无声,阮软还特意看了一眼,确定没挂断。 江屿川不徐不慢把鞋给阮软穿好,起身夺手机。 阮软当即转身想把手机直接丢海里,奈何江屿川速度太快,她才抬起手就被他抢走了。 “二楼几号房,我和小叔叔马上来。”这是她最后的挣扎,在手机被夺走的第一秒便大声问了出来。 “在1号。” 江屿川直接挂了电话,睨住她,“很好玩?” 她歪着头,轻咬唇瓣,手指也顺势钩进江屿川裤带边缘,“在这,不好玩吗?” 赤裸裸的诱惑。 随着她手指的勾动,江屿川微眯起眼睛,喉咙像滚过的炭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激荡在他四肢百骸里,体内的欲念就这样被阮软无声搅起,她似乎永远都有这个本事,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大手扣住她腰肢将人揽入怀,俯下身贴近她颈窝,呼吸里的灼热就像跳动的火苗,灼得她颤栗。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身体变化,江屿川含住她耳尖,哑然失笑,“喂不饱的小狼。” 下一秒,他手伸进裙摆,随着一声娇喘,甲板上的灯光尽数熄灭。 第24章 他的吻,异常浓烈 “小叔叔,你怎么” 江屿川轻而易举拖起她站在甲板的沙发背后,阮软一只手被迫抓着沙发背,另一只手被江屿川扣在身后,他吻她脖子,越吻越狠,蛮力十足。 “小叔叔真要在这做?”本只是恶意挑拨一下,没想到江屿川真的兽性大发。 他低头用牙齿咬开她的裙链,但这个一个动作,阮软就已经腿软了,他大手探进她礼裙内侧,一路上移,直至握住她胸前的饱满,他贴着她,整具身体像被火炉烤过,连同他拇指上那枚冰凉的扳指也一同炙热,“怕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暗藏蛊惑。 阮软被挑拨动情,主动配合他的姿势。 江屿川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侧头然后发狠咬住她的唇,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转过身,迎合他的吻,任由礼裙在江屿川的手里褪去。 清苦的薄荷,灼烈的酒精,极致缠绵,从唇齿蔓延到舌根。 阮软觉得江屿川这个人什么都是淡淡的,但唯独他的吻异常浓烈,那深入骨髓的荷尔蒙卷带出他骨子里的野性与力量,吻得她瘫软,失控,仿佛与激荡的海浪融为了一体,一下子被溺进海底,一下又被拖出海面,浮浮沉沉,如此反复。 她闭上眼睛,耳边充斥着浪花不断击拍的声音,而这击拍声里也揉杂进她与江屿川种种情不自禁,阮软甚至觉得她和江屿川的起伏远比这海浪更激烈。 餮足后的阮软坐在沙发上,全然没了下午吵架时的怨气。 江屿川指腹揉过她唇瓣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一开口嗓音里还带着意犹未尽的余热,“疼么?” 她撇开他的手,“你让我咬一口不就知道了?”声音也哑,刚刚喊得太用力。 江屿川笑了一声,“你咬我还咬得少?”然后身体前倾贴近她,“下次再咬,咬准地方。” 阮软张嘴就去咬他耳廓,被江屿川起身躲开,她噘着嘴,“我的牛奶呢?” 阮软嘴挑,牛奶只喝江屿川请专人调配的那款,除了江家自己的农场里,外面哪都没有。 但这都不是问题,早在甲板上的灯光熄灭时,徐白就已经很知趣地坐快艇上岸去取了。 江屿川看了眼腕表,“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 他站起身,捋好西装往外走,迈过门槛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神情严肃道:“在这等我,不许乱跑。” 他可不希望阮软这个样子被其他男人看到。 阮软斜靠在沙发角,有气无力道:“小叔叔早去早回,我腿软成这样,能跑去哪?” 目送江屿川离开,阮软立马拎着裙摆下地,绕到甲板的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二楼的1号包间,这么刺激的见面她才不要错过。 她脸上还泛着情潮后的粉晕,即使戴上面具也能探到些许蛛丝马迹,后脖颈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留下了吻痕,这些都是她给万娇今晚的见面礼。 阮软从消防楼道走下二楼,推开门就看到万娇正环抱着胳膊,堵着陈桃的去路,“陈老板你比阮小姐大十岁都没代沟,跟我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也聊得来,而且在场的都是家里有矿的主,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钱,以后出去可别说我没给你介绍金主啊。” “桃姐还用不着你介绍金主。”阮软迈步靠近。 万娇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珠子像要喷火。 阮软身上透露的暧昧气息实在太明显了,尤其是她微肿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陈桃一眼瞧出,挑眉笑问:“宝贝儿,你跑哪去了?电话打那么多次都不接?” 阮软摘下面具,大方直视万娇,“都怪小叔叔,他不让我接。” 第25章 脱光为止! “来晚一个小时,万小姐不会生气吧?” 万娇咬着内唇,轻哼,“怎么会呢?我还以为阮小姐是不敢来了呢。” 阮软勾唇潋笑,学着她的腔调,“怎么会呢?我还以为万小姐是不敢跟我玩呢。” 万娇推开包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阮软挽着陈桃迈进去,发现万娇的包厢里面都是清一色的女人。 一个男人影子都没有。 她们喝得喝酒,玩得玩牌,一个个叼烟,脏话,信手拈来。 本来都玩得嗨,可在看到阮软时都统一的惊愣了一下,然后停止手里的动作,盯着她上下打量,有羡慕的眼神,也有莫名其妙的嫉恨目光。 “陈老板大家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但这位我跟大家介绍一下,阮软,阮小姐。”万娇走到吧台边倒了三杯高浓度的伏特加,不徐不慢补充道:“是当年号称京港第一美女阮” “用不着你介绍。” 阮软直接打断,她坐到沙发的另一端,这边没人坐,连酒桌上的骰盅也没开拆。 “我又不是来交朋友。”她将骰盅的塑料膜拆了踩在脚底下,口吻里充满了不屑。 包厢里不知是谁问了句:“那你是来干嘛的?” 阮软脸上浮出笑意,只是那笑并未及眼底,“干你屁事。” 发问的女人被怼得一愣,当即站起身,“你” “好了。”万娇眼神制止住女人的声音。 这下,包厢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喝酒的不喝了,唱歌的也不唱了,目光都锁定在阮软身上,想探清楚她到底什么来头,一出场就这么嚣张。 万娇将两杯伏特加放置阮软跟前,冷声问:“阮小姐想玩筛子?” “对呀,敢玩吗?” 万娇不屑,“有什么不敢的?说吧,具体怎么个玩法?我随时奉陪。” 阮软闻言,开始摇动手里的骰盅,“一人一次比点数,输一次脱一件衣服,直到脱光为止,敢玩吗?” 这话说完,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万娇表情直接僵了,她想过猜拳比酒,想过真心话大冒险,唯独没想过阮软玩起来会这么野。 阮软舌尖舔了下唇瓣的伤口,轻笑问:“万小姐不会是不敢吧?” 两人离得近,除了阮软眸底的挑衅,万娇还看到了被她隐匿在礼服领口内的红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像针一样拼命扎她眼球。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眸底渗出狠戾:“都是女人,你有的在场的谁没有啊?要是输了,那就脱光衣服去大厅走一圈,让那些男人看一看。” “阮小姐,你敢玩吗?”最后一句,万娇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 “好!就这么玩!我倒要看看今天裸奔的是谁!”不待阮软回应,包厢里就有人先起了头,随即整个包厢沉溺在看好戏的嬉闹声中。 阮软舌尖抵着牙槽,忽的笑出声,“万娇,你可千万别玩赖。” 否则,她就是亲自动手也要扒了万娇的皮! 万娇大言不惭,“谁要是玩赖谁是狗!” 第26章 裸奔而已嘛! “好!” 简单定好游戏规则,碍于两人身上都只有一件礼裙,一局定生死的游戏太无趣,于是将各自身上的珠宝首饰归类成衣服。 两人对席而坐,万娇先摇骰子,开局四比三,第一轮万娇胜。 阮软没犹豫,直接取下发簪,乌浓的黑发顺着脖颈垂落在胸前,美艳不可方物。 第二局第三局,万娇的点数都比阮软大,阮软相继取下一对耳环。 万娇没想到自己手气好到连赢三局,她晃着酒杯,洋洋得意:“阮小姐,你可千万别玩赖啊!” 周围看热闹的也不知道谁开了个头,“出来玩就别想赖,赖一次这辈子都别想在我们圈内混,咱瞧不起这种货色!” “就是,玩得起输得起,裸奔而已嘛,大不了就上一次热搜咯,反正也不是什么名媛世家,热两天就凉咯。” 阮软勾唇浅笑,用实际行动让她们闭了嘴,这次她单手摇了六个点。 万娇眉心一跳,揭开骰盅发现只有一个点,输了。 可就算输了又有什么关系,她不屑地弯起唇角,她只要再赢两局就能扳倒阮软了! 她同样是先取发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同款的及腰长发,可气场对比起来,万娇就像坐在阮软对面的丫鬟。 这局之后,阮软输一赢三,万娇的头饰,耳环和手腕上的镯子都取了。 这时的两人都只剩下身上的礼裙,现场的气氛瞬间燃到顶点,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万娇此时手心手背全是汗,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如果输了,不脱,她丢脸,一辈子被同辈嘲笑,哪怕日后坐上了江家主母的位置,这个污点也抹不掉。 可真脱,绝不可能!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想到这万娇才开始懊恼,这个阮软分明就是来砸场的,她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破坏她和江屿川的联姻让她成为一个笑话。 她恶狠狠地瞪向对面的阮软,却发现她眸底毫无惧色,反而还潜动着浓稠的亢奋。 果然是个疯子! 万娇深吸口气,憋住,直到开盅看到自己摇了五个点,她顿时拍桌子大笑:“阮软,该你了!” 五个点,这意味着阮软赢她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几乎可以省略不记。 阮软舌尖抵了抵内唇,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将头发全都挽到一侧,手里的骰盅象征性的摇了几下。 当她再次将骰盅放在桌面上时,包厢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珠子都巴不得贴在她手上,谁也没发现此刻的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江屿川和斐回进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围绕在阮软身边,这画面倒是令他颇为惊奇。 他将盛满牛奶的保温杯放在台面上,发现阮软头上的发簪不见了,乌墨般的长发被她松落在肩膀一侧,耳环掉落在脚边,连舞会面具也不知被谁丢进了垃圾桶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贴在她手里的骰盅上,对面的万娇同样披头散发,额头上还渗着薄薄的汗珠。 看到这,江屿川眉心染上一丝不悦,摇骰子脱衣服?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斐回忍着没吭声,想看她们到底玩什么,倒是江屿川打动火机的动静引起了最外围的女人注意。 一回头发现是江屿川,女人整个人懵了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喊了声,“江江先生,斐总。” 这时除了正处于漩涡中心的阮软和万娇,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江屿川。 而江屿川的视线穿过众人,直勾勾落在阮软身上,她是侧面对着他,尽管情绪藏得很到位,可江屿川还是一眼就捕捉到阮软轻颤的手指,分明紧张。 在场的人惊奇又惶恐,一时之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即期待开盅的结局,又害怕江屿川动怒,毕竟在圈内,江屿川出了名的冷,更是出了名的狠。 私底下不近人情,商场上雷霆手段,正面来死得快,阴着来死得惨。 总之在他们这帮只会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面前,江屿川就是神祇一般的存在,女人要么爱他,要么惧他。 整个京港市,估计就只有阮软对江与川既没有爱也没有惧。 此刻,她深呼吸一口气,揭开手里的骰盅,看到六个点,阮软几乎原地跳起,“欧耶!六个点!万娇你给我脱!” 第27章 吃亏 几乎所有人都傻了,当着江屿川的面让万娇脱衣服,这不是在死神的雷管上蹦迪吗? 这时万娇注意到站在阮软身后的江屿川,她猛然悬起的心又骤然落下,这大起大落的幅度生生逼出她一声身虚汗。 她涨红着脸深呼吸几口,再看向阮软时,已然换成一副柔弱到病入膏肓的神态。 “阮小姐,只要能让你开心,让你不再讨厌我,我如你的愿。”她站起身,用力扯开自己的领口。 “你们在做什么。” 江屿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起,把阮软吓一大跳。 她回过头才发现江屿川离自己如此近,近到一转身就能撞到他的胸脯上,可江屿川并没有在她身后多做停留,而是绕过她直接走到万娇的身边。 “阿川,你总算来了。” 万娇眨着无辜的双眸,眸底甚至还潋滟着点点泪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屿川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套在万娇身上,在阮软发愣的目光中,横抱着人就往门外走。 这漠视的态度仿佛刚刚在甲板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阮软心里窝火,一脚踢翻地上的啤酒瓶,“谁说的,谁玩赖谁是狗!” 现场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大家都屏着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谁能料到阮软还敢当着江屿川的面发脾气? 江屿川停下脚步,可抱着万娇的力度却不见松懈,一开口声线如同猝了冰,“谁定的规则?” 刚刚那被阮软怼的女人小声道:“是阮小姐一进来就要玩摇骰子脱衣服的游戏,规则也是她定的。” 万娇趁机搂紧江屿川的脖子,小声依附道:“对不起阿川,是我不懂事,是我的错,你别怪阮软,她只是跟我开个小玩笑。” 在外人看来,江屿川之所以没当场发火,是因为万娇给阮软留的面子,可偏偏阮软不领情。 “谁跟你开玩笑?难道不是你很好笑吗?” 她想上前,被陈桃拉住手腕,“软软听话,有事我们回家说。不在外面吵。” 可越是这样阮软就越窝火,凭什么刚刚还在极致缠绵,此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屿川,你刚刚可没对我这么冷!” 连名带姓地喊,这可把在场的人惊得够呛。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江屿川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抱着万娇就迈出了包间。 这是阮软长这么大来以来,江屿川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在外头跟她冷脸。 她愣在原地,心脏像被什么紧紧揪着,愤怒,委屈,隐隐作痛。 斐回眼见着阮软都要哭了,赶忙将保温杯递给她,“软软,阿川给你带的牛奶。” “我不喝!”她一掌打掉,拉开门往外走。 陈桃追上她,“乖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今晚先不报。” 斐回也上前安慰。“今晚万家的人都会到场,你们这么玩确实不合适,闹大了两家人都没面,想报仇还不简单,等过了今晚,二叔帮你。” 阮软吸了吸鼻子,“你才不是我二叔。” 斐回不乐意了,“你叫阿川小叔,我怎么就不能是你二叔了?多个叔叔不吃亏。” 阮软哭腔,“可我刚刚就吃亏了,除非你把江屿川的头打爆,否则你才不是我二叔!” 第28章 万娇你越界了! 江屿川横抱着万娇径直回到自己的私人包厢,一进门他就将人放下,身后的徐白及时将礼服盒递到桌上,然后躬身退出。 “换好衣服就出去。” 他声音依旧凉的结冰,可万娇的心已然沸腾。 刚刚江屿川当着阮软的面把她抱到这来,沿途那么多人看着,这无异于直接官宣她和江屿川的关系。 她咬着下唇,一颗颗解开自己的领扣,等她羞涩回头望时,发现江屿川已经进到另一间卧室。 她大着胆子去拧门,发现门没锁! 她忍着激动轻轻推开一道门缝,看见江屿川就站在窗口边,窗外是沉沉暮色,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平面。 而男人板正宽阔的背影比那幽深的大海更引人沉醉。 这个男人是京港最痴迷的存在,悄无声息俘获住女人的心。 万娇一时看晃了神,忘了矜持也忘了害怕,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完完全全得到眼前的男人。 她将胸前的领扣全部解开,露出她引以为傲的资本,然后脱掉高跟鞋,悄无声息地走到江屿川身后。 “阿川。” 江屿川正在查看陆志明的资料,反应过来的时候万娇的双手已经覆住他腰身。 “宴会上的拍卖展还没有正式开始,我们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出去。” 她的胸口几乎严丝合缝的贴着江屿川的后背,就在她伸手试图往江屿川腰间探的时候,突然一股蛮力扼住她手腕。 万娇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害怕,整个人就被江屿川拽着推了出去。 她脚步腾空,小腿碰撞到桌角,“啊。” 这一瞬间的疼痛碎了她所有的妄想。 她跪倒在地上,惶恐抬眸,发现眼前的男人眉眼间皆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万娇,你越界了!” 像一个速冻的冰窖,将她瞬间侵蚀。 “对对不起阿川,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这里没有万家人,你不必演。” 江屿川眉眼间的嫌恶像一把把带刺的弯钩,插进万娇胸脯里,剌出她的血和肉。 “阿川……” 江屿川绕过她朝门口走,只在退出房间的前一秒,丢下四个字。 “没有下次。” 万娇衣衫不整的僵坐在原地,仿佛冻住的石雕, 江屿川出来的时候,徐白正守在门口,他小心翼翼询问:“江先生,我们要给陆医生发内聘邀请吗?” 江屿川走到吸烟区,点燃根烟,“不了。” 徐白有些惊诧,抬眸看去时,江屿川半张脸已经被雾霭弥漫住,徐白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瞧见他手机的屏幕还定格在陆志明被放大的工作照上。 “她主动接受治疗与被迫接受是两码事。” 江屿川很了解阮软,如果被她发现自己选的医生被签到了江家名下,她打死都不会再去第二次。 徐白心领神会,“明白,江先生。” “再仔细查查他的底细。” “是,江先生。” 江屿川吐出烟圈,脑海中浮现出阮软泛红的眼眶,问:“她人呢?” “阮小姐现在和陈老板,斐先生在一块。” 江屿川掐灭烟,拨通阮软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第29章 当季头牌 昨天还能打通的电话今天就成了空号,很明显是把他拉黑了。 江屿川舌头抵了圈牙槽,气笑,这时斐回的微信跳出来。 【阮软闹着要走,人已经上快艇,我亲自保驾护航,绝对给你安全送上岸。】 江屿川拧眉,【开慢点】 晚上的拍卖展,江屿川按照事先约定和万娇走了个几分钟的过场,只在记者面前露了面,然后就消失了。 但这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足够让万娇成为宴会上的主角,大家都吹捧她魅力深厚,居然能拿下京港第一男神山江屿川,破了他不近女色的传言。 在回去的路上,斐回厚着脸皮蹭上江屿川的车,“上次项链落你车上了,你放哪了?” 江屿川目不斜视,“自己找。” “你这三寸地我还怎么找啊,那红宝石我废老大劲才弄到手,我打算送给我妈的,你不是当垃圾扔了吧?” 江屿川踩下刹车,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垂眸扫了眼空荡荡的置物箱。 募地笑出声。 斐回莫名其妙,“笑什么笑,正经的,我项链呢。” 江屿川敲出根烟焚上,他单手慵懒的抵在车窗沿边,雾霭在他眼前盘旋而上,“西界开发的那块地让你一个点。” 斐回惊愣住,随即不怀好意的笑道,“阿川,你土匪窝来的?人家是借花献佛,你这是明抢啊,我项链是不小心落你这了,没说过要白送你。” “让你白送了?” 西界面地皮一个点的让利至少是一个亿的打底,那几颗鸽血红宝石斐回是花了一番心思寻到的,但买下它的价钱只花了四千多万,贵的是手工,但那项链是江屿川公司加工的,他还没来得及掏手工费呢。 “你送给万娇了?你看上了早跟我说啊,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来昧我项链,逼得我跟你坐地起价。” 斐回嘴里咬着烟,笑起来的时候上下一颤一颤的,他伸出两根指头,“至少两个点。” 江屿川抬手就掰住他两根手指,“我靠,疼疼疼!” “一个点一个点,成了成了” 架不住江屿川的暴行,斐回疼得龇牙咧嘴的,最后在拐弯路口的时候被江屿川轰下车。 他揉着被掰麻的手指,站在车窗边痞笑,“阿川,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我看你今晚怎么把软软哄好。” 江屿川不以为然,他将只剩下一截的香烟弹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机的时候徐白已经将阮软的地址发了过来。 在看到地名的时候,江屿川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 白马会所,京港市出了名的销金窝。 那的公关才艺出众,哪怕是男公关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保密性极高,所以京港的土豪,贵妇们都爱去那消遣。 一想到阮软在那种地方胡闹,江屿川心里就拱了一把无名火。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用力扯了把领带,调转方向盘朝白马会所开去。 半个小时后,江屿川的车停在了白马会所的地下车库。 经理见了江屿川立马带路朝二楼的室走,还边走边解释,唯恐惹恼了江屿川这尊大佛。 “阮小姐是和陈老板一起来的,包厢里都是清一色的女公关,唱唱歌聊聊天没干别的,也没有男公关。” 经理话刚说完立马就后悔了,因为此刻阮软的包房门外就站着一名穿着浴袍的男人,还是他们当季的头牌。 第30章 包你一晚多少钱? 江屿川微眯了眯眼,他凛冽的气场实在太压人,根本不需要开口,经理就已经吓破了胆,连忙就拉着门口的男公关三步一鞠躬的退了出去。 包房门留了一道缝隙,没关紧,江屿川就这样直接迈了进去。 富丽堂皇的包间里站着几十名身材高挑的女公关,她们统一穿着及踝的白色浴袍,有的头发上还渗着水珠,像是刚洗过澡。 而阮软站在正中间,眼睛上缠着一条黑色丝带,她依旧穿着游轮上的抹胸长裙,垂散的乌发被捋在耳后,露出细长的脖颈,锁骨上方隐隐可见的点点红晕,约摸着是被蹭掉了遮瑕,那是江屿川留下的痕迹。 他深邃的眼眸卷起不知名的情绪,视线在包房内扫视一圈后确实没发现男人,但江屿川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这是跑白马会所捉迷藏来了? 坐在沙发上喝酒的陈桃见到江屿川,先是吓一跳,没料到他会直接找到这来,后又松了口气,或许这也意味着江屿川最在意的还是软软呢?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江屿川不要出声,包厢内的女公关们也不认识江屿川,一个个继续迈着小步子围着阮软打圈。 阮软被蒙着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女公关们都卸了妆洗了澡,身上只有皂角的气息,这样她就辨不清气味也分不清男女了。 她想试试陆志明的方法是否可行。 如果她真的能摆脱对江屿川的病态依赖,还怕收拾不了他吗? 可当她往前走了几步后,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针叶气息。 是江屿川的味道,可阮软下意识就告诉自己不可能。 就他今晚那恶劣的态度怎么可能跑来找自己,再说万娇也不可能放他走。 然后阮软转念一想,是不是暂时把对方想像成是江屿川就能突破心理障碍了? 她这样想着,一边自我催眠一边朝着气息的方向探近。 江屿川双手插袋,站在原地没动,他静静看着阮软迈着试探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谨慎,那起伏不停的胸脯预示着她心里的紧张,殷红透亮的唇瓣被她咬出了浅浅的牙印,就像只在迷雾中失了方向的黑天鹅。 可又偏偏不受控的被他吸引。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电击般一点点击打着江屿川的心。 他没忍住,迈步走到阮软身前。 听到动静的阮软,下意识倒抽口凉气,她顿住脚步,缓了将近一分钟才伸出手,探到了男人的西装袖口。 她屏着气息往上摸了两下,轻颤的指尖带着惶恐的试探,最后在揪住男人袖口的那一瞬,阮软重重松了口气。 不是江屿川。 她记得在游轮上江屿川的西装袖口有三颗纽扣,可眼前男人的袖口是光滑的,她居然没觉得恶心也没有产生任何排斥心理。 阮软收回微颤的指尖,咽了咽口水,又壮着胆子轻划到男人胸脯,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挲,成功崩掉了男人领间的一颗扣子。 江屿川的视线因阮软的撩拨而变得灼热,哪怕蒙着眼睛阮软也能感受到眼前男人体内迸发而出的赤裸野性。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她一时有些无措。 事态进展到这,陈桃也很识趣的带领女公关们集体退出,硕大的包厢内就只剩下江屿川与阮软两个人。 就在江屿川以为阮软早就发现他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一把揪住他领带,用力往下拉扯,“包你一晚,多少钱?” 第31章 你是不是不行了? 江屿川清俊的面容霎时就黑了,摸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认出他? 他低头靠近,从阮软的左边侧过脸,潮热的鼻息蹭过她耳尖,带着几丝咬牙切齿的严厉,“你再说一次?” 阮软手脚一冰,当下拽下覆眼的黑丝带,江屿川那张365度无死角的冰块脸就怼在她眼前。 刚刚那一点点艰难堆积起来的紧张,惶恐,兴奋甚至是期待在这一刻通通粉碎成渣。 一种被人戏耍的羞愤感。 阮软缓缓汲了口气,恨不得撕了他,“怎么,才两个小时没见,小叔叔就破产了吗?居然沦落到白马会所当头牌来了!” 江屿川盯着她几乎打结的小眉毛,抬手轻抵住她眉心,“你来做什么?” “与你无关!” 阮软撇开头躲开江屿川的触碰,想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料江屿川大手一捞,紧紧扣住她后腰,两人就这样严丝合缝地贴在墙角根。 他神色冷淡,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偏偏阮软先不争气地乱了呼吸。 他重复,“你来做什么?” “来白马会所还能做什么?”阮软咬着下唇,“找男人睡觉呗。” 她语气依旧横,可眼神里的凶狠却撑不起来,江屿川知道阮软也只能撑到这了。 她抗拒不了他,再过会,估计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他盯着阮软因倔强而紧抿成线的唇角,没犹豫,直接吻了上去。 炙热,凶狠,不容拒绝。 阮软双手撑住他胸脯试图将人推开,可在江屿川面前她那点力道还不够挠痒痒。 他握住她燥热的手心,十指相扣,哑声问:“去哪睡?”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阮软靠着墙,大口喘息,一开口尽是委屈,“你凶我,我才不跟你睡。” 江屿川眸底多了几丝不知名的情愫,他喉间溢出一声闷笑,低下头吻着她娇白的耳珠,声音充满了磁性,“真的?” 阮软咬紧牙关,可架不住江屿川猛烈的攻势,没撑多久就破防了。 她带着些许哭腔,扯开江屿川的西装,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假的!” 江屿川笑了出来,捏住她下巴,低头深吻。 门外的陈桃正靠在走廊边的窗台抽烟,侧身的时候突然瞧见包房门被人一脚从里面踹开。 江屿川搂着阮软从里面走出来,准确地说是吻出来。 阮软脚心离地被江屿川缠抱着,从门口,穿过长廊再进入电梯,那干柴烈火的架势一点也不怕被人撞见。 哪怕是见过大场面的陈桃也不禁羞红了脸。 这一天到晚的,就不知道累么? 她撇过头,深吸一口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在电梯门“叮”地合上后,陈桃指间衔着烟,算了,不忍了。 她拨通经理的电话,“季度头牌,两个,马上送过来。” 江屿川将阮软带上自己的车,阮软不安分地揪着他不撒手。 他将安全带绑好,耐心哄道:“听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刚扣上的安全带就被阮软一把扯开,她放倒座椅就想爬到驾驶室。 江屿川踩下油门,单手禁锢住她不安分的手,抵在唇边吻了一下,“别闹,再忍忍。” 这事常人能忍,可阮软忍不了。 凭什么撩完她又让她忍着? 这分明故意折磨她! 阮软咬着牙,愤恨道:“小叔叔是不是不行了?三十岁的男人开始走下坡路了,要不我给你挂个急诊?再给你点个十全大补汤!” 这可是男人的逆鳞。 哪怕日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江屿川,眉目也染上阴鸷,他捏揉她的手心力度更大,问:“你要给我挂急诊?” 阮软心里本来就有气,“对,找京港男科最厉害的大夫,避免你成为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江屿川阴沉着脸色,不再言语,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在路口拐了个弯,直接驶入路边的湿地公园里。 第32章 你迟早死在我裙下 接近凌晨公园里,除了叫不出名字的虫鸣声,听不到一点动静。 车身熄火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几乎像一幅静止的画作,而车内车外完全是两幅景象。 阮软跨坐在江屿川身上,密闭的车厢里充斥着兰花与松针叶胶着的炽热气息。 礼裙已经退到她腰线的位置,领口处也被他撕烂。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江屿川声音极致低哑,像包了一团火,燃尽了所有的克制。 带着凶狠的报复意味,他埋头啃咬在阮软锁骨处,加深他那抹故意留下的老旧印记。 阮软吃痛闷哼,下意识揪紧江屿川的头发,“小叔叔” 这种浸透了酥麻的疼痛感让她清醒又昏胀。 而江屿川似乎远不满足,他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翻身将人压倒在座椅上,缠住她手腕高高举过头顶。 黑暗中阮软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清晰感知到江屿川寸寸鼓胀的肌肉,被包裹在那熨烫平整的衬衫里,就像原始野性与现代文明的极力撞击。 双重灵魂在他身体里奋力嘶吼,“用力喊!” 随着布料撕拉的声音,江屿川哪还有白日里的冷漠,疏离,此刻的他就是一匹被欲望包裹住的恶狼。 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连头发丝都不会放过。 可他越是这样阮软就越兴奋,她就喜欢看江屿川为她发疯失控的样子,她挣脱他的桎梏,手抱紧他脖子,双腿缠住他,毫无保留地承受着江屿川的一切。 男人在做这事时,警惕性总是有所放松的,阮软要紧唇,忍着蚀骨的颤栗,偷偷拨通了万娇视频电话,然后将手机盖住丢向副驾驶。 随即她如了江屿川的意不再忍耐,喊他想听的话,做他想要的姿势,努力迎合他的一切,彷如置身无人之境,将这场疯狂进行到底。 “小叔叔,你迟早死在我裙下。” 她死死抱住他,像回到了甲板上,浮浮沉沉, 男人沙哑低笑,用力顶住她,“那也无怨。” 接到江屿川视频通话的时候,万娇正在宴会中心接受宾客们的吹捧,她忘我的享受着未来江家主母的身份带来的快乐,仿佛刚刚在江屿川房内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臆想出来的噩梦。 噩梦驱散后,她成了整个京港市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当助理拿来手机的时候,万娇眉眼间的嘚瑟差点没藏住,她故意向众人展示屏幕,歉疚的笑道:“我失陪一会,阿川的电话。” 她迈着小碎步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往后台走,耳边还捕捉到几句太太们的闲聊。 大抵是江屿川爱她爱的痴迷,才离开一会就忍不住煲电话粥。 她随便进了个包厢,接起视频前还特意挽了下耳鬓的碎发,“阿川” 视频接通,可对面却是一片漆黑,只有阵阵男女暧昧不明的喘息声,万娇僵在原地,脑子里几乎下意识就浮现出种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小叔叔,你弄疼我了” “疼就对了。”熟悉又陌生的磁性男音在她耳边响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人外放的情欲。 “小叔叔,昂—” 这三个字就像一记铁锤,重重捶在万娇的每一根神经上,比任何一次都要过分,这简直就是顶着她的心窝子捅! 她不敢置信,试图从屏幕里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又什么都看不见,“你他妈倒是让我看啊!” “我艹!” 万娇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屏幕顷刻间四分五裂,连同她的脸也被映射的残缺不全。 “大小姐,您没事吧?”助理在门口小心翼翼询问。 万娇气得浑身哆嗦,她一把拽开门,“查阮软!掘地三尺的查!老子就不信她没软肋!” 第33章 小叔叔帮我洗 江屿川将车开回江公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他将阮软从副驾驶上抱下来,她身上的礼服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江屿川的白衬衫,领口还落下不少口红印子。 她窝在江屿川怀里,修长的指尖有气无力地戳着他被西装外套半遮住的冷白锁骨。 终于也跟她一样,有红有青。 “小叔叔,你刚刚在车上弄疼我了。” 声音奶呼呼的,娇气的不行。 江屿川低头在她前额吻了一下,暗哑磁性的嗓音像摄魂的钩子,“下次我注意。” 阮软半阖着眼皮,“才不要有下次。” 他喉间溢出一声闷笑,抱着人往二楼走,小姑娘也就这个时候最乖,像只暴脾气的奶猫,伸出的爪子都是软的。 他将人抱进主卧的浴室,阮软抓着他不松手,“我不要浴缸。” “那不洗澡?” 阮软拧眉,“我要洗。” 浑身黏黏腻腻,难受死了。 江屿川有些好笑,他耐着性子问:“那怎么洗?” 阮软双手环着他脖子,吻在他下巴处,声音娇娇软软,“小叔叔帮我洗。” 江屿川呼吸有几秒钟的停滞,可是看着怀里软绵绵的小人儿,还是忍下了。 要太多,怕她受不住。 他解开阮软身上的衬衫,抱着人站在花洒下方,让她踩着自己的脚背,给她洗头,沐浴,还不忘给她已经结痂的手指头上药。 或许是真的累了,从浴室里出来阮软就睡的不省人事。 江屿川将人抱上床,然后坐在床头开最小档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目光不自觉地定格在她脸上。 白皙透亮的肌肤,淡淡的粉晕萦绕在脸颊,生出几分妩媚,浓密卷曲的睫毛如同蒲扇般在眼睑下方倒映成影,脖子上的红痕是他故意留下的印记。 就像她在他肩上恶意咬下的牙痕。 吹完头发,江屿川握着阮软的手腕塞进薄被里,视线不经意划过她左手腕上那两道几乎浅到看不见的刀疤时,心还是不可控地轻颤起来。 这时手机“嗡嗡”响起,他点开发现是徐白发来的时事新闻。 晚宴上的事没等到第二天的头条,当天夜里就爆了。 有他横抱着万娇出入包厢的照片,也有两人挽手走过场的抓拍,这两批照片前后只相差一个小时,可两人却同时换了衣服,加上媒体引人遐想的文字,当晚连爆了六个热搜。 徐白:【江先生,万家在两个小时前对外公布了婚讯,我们转发吗?】 江屿川回复:【明天】 徐白还很自觉地补充:【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您和阮小姐的传闻。】 就是有,也及时删了。 江屿川拿起床头柜的烟盒,起身走到阳台上抽烟,微凉的夜风拂过他半湿的刘海,肩头上清晰可见的牙印隐隐发着痒。 每一次他将阮软压在身下时她都会咬他。 而且一次比一次狠,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他轻吸一口烟,笑出声,再回到房间时阮软已经换了一个姿势。 她抱着枕头蜷缩在一角,眉心轻蹙,哪怕在睡梦中也显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可当江屿川侧躺在她身旁的时候,阮软仿佛有感应般很自觉地钻入他怀里,鼻尖还在他下巴处蹭了蹭。 江屿川单手枕在她脖子下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她轻蹙的眉心。 他看了她许久,直至呼吸开始灼热才拉下床头灯。 黑暗中,隐隐听到一声叹息。 “要是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第34章 体力透支 隔天,阮软醒来的时候江屿川已经不见了。 床边放着一杯牛奶,恒温器上设置的温度是55度。 阮软迷迷糊糊的踢开被子往浴室走,电动牙刷头上已经挤好了牙膏,她半眯着眼睛刷牙,洗脸,直到整杯牛奶都灌进胃里,她还是有些恍惚。 昨天的运动量太大,她体力严重透支。 可不管在哪,每次和江屿川做完,睡醒,她睁开眼睛都能在床边发现一杯温牛奶。 她褪下身上的浴袍,在江屿川的衣帽间随意挑了件咖色的衬衫套上,随即推开房门往一楼走。 她光着脚丫子,地板上都铺着厚实的羊毛毯,走起路来几乎没声音。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餐桌边,视线刚好能完整捕捉到厨房里的江屿川。 不同于往日的西装革履,他今天穿着一件纯黑的背心,工装短裤,发型也是最原始的状态。 少了几分上位者的矜贵,多了点,类似于青春大男孩的味道? 总之和平日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欠揍形象很不一样。 阮软撑着下巴,看着他起锅,下面,背部带动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正看的入神呢,桌上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 她点开,是匿名的短信链接。 【劲爆来袭,石锤江万两家喜结联姻!】 【江屿川携女友现身豪华盛宴,首度承认此生挚爱】 “无聊。” 她将手机翻盖住,不用想都知道是万娇发的,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还敢惹她。 只是这些新闻写的都是事实,阮软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到词,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不爽。 明明是她的东西,却被冠上别人的名字。 阮软哼了一声,联姻,想都不要想。 她才不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发生在江屿川身上。 她推开椅子,走到江屿川身后环抱住他腰身,小手还不安分的数着他衣服下鼓块的肌肉,声线里透着慵懒,“小叔叔起这么早。” 江屿川垂眸看到阮软光秃秃的脚丫子,有些无奈,她总是不穿鞋,不过好在京港的气候温暖,家里也铺满了羊毛毯。 “赖床谁给你做早餐?” 阮软噘着嘴,“都几点了,还早餐。” 江屿川将烤好的香肠夹入盘里,然后将阮软拉入怀里,她一头乌发垂落在胸前,眼神有点懵懵然,穿着他的衣服就像个小大人,只是胸前的扣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系得乱七八糟,惹人分心。 他放下面筷,指节分明的手指将阮软身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指腹上的薄茧有意无意的触碰到她娇软的肌肤,暧昧的气息在一旁疯狂滋长。 就在阮软以为江屿川要动情的时候,他又将扣子一颗颗扣好,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去餐桌等着。” 江屿川将她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便继续转身煮面。 阮软心里有些失落,可同时又暗自庆幸还好没失态,不然江屿川肯定又逼着她说些面红耳赤的话。 她才不要一辈子被这个老男人拿捏。 扁了扁唇,阮软还是选择乖乖地坐在餐桌边等吃,自从和江屿川睡在一块后,他就辞退了公馆里所有的佣人,只有钟点工会在固定的时间点上门打扫卫生,主卧也只让徐白去整理。 她趴在餐桌上,视线随着江屿川的背影转,搞不懂眼前的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有时候阮软会觉得江屿川很忌讳外人知道他俩之间的关系,可有时候他又表现得肆无忌惮,就像昨晚,旁若无人的在白马会所那样对她,再带进公园。 想到这,她捂住脸,有些发烫,她摸不准江屿川的心思,便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个老男人精着呢。 五分钟后,江屿川将煮好的面条端到桌上,配菜是阮软爱吃的烤肠和煎蛋。 阮软卷起面条吹了吹,在入嘴之际又突然失了胃口,她手一松,筷子“啪嗒”掉落在桌面上。 江屿川看着把“不爽”两个字刻在脸上的小姑娘,问:“太烫?” 她抱着胳膊,重新审视他,“小叔叔,一年前的那晚,你为什么突然闯进我房间?” 第35章 那我可要吃你了 江屿川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没锁门。” “你也没敲门啊。” 他咬了口烤肠,咀嚼的动作斯文楚楚,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或许我敲了,是你没听见呢?” 阮软垂下眼眸,用叉子叉进荷包蛋心,嫩黄的蛋液自中心渗出,一点点染到光洁的盘面。 她紧抿着唇,找不到反驳的词,因为她确实记不清了。 从八岁那年搬进江公馆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只不过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江屿川不常回家。 又或许他回了,只是不想去见她,因为她从小就讨厌江屿川,每次见面她都没有好脸色。 公馆的佣人们还私底下议论过,江屿川在家养了只小白眼狼。 唯一一次破冰还得从一年前的那晚说起。 那天她心情很差,喝了半瓶辛辣的洋酒,现在回想起来,阮软也不确定到底是她忘记锁门,还是江屿川人面兽心拿钥匙闯进了她的卧室。 总之当江屿川进来的时候,阮软身无寸缕,躺在地毯上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她永远记得江屿川当时看自己的眼神。 错愕,惋惜,以及一抹显而易见的嘲弄。 仿佛在看一枝被折断后踩进淤泥里的烂玫瑰,即使身上的尖刺还在,但早就失去了带刺的含义。 每次回想起这一幕,她的心脏都疼得喘不上气。 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江屿川无情撕碎。 将她最难堪的一面暴露在她最讨厌的人面前。 她恼羞成怒,将江屿川严明禁止踏入的书房砸个稀巴烂,甚至还想一把火烧了这破房子与江屿川同归于尽。 那晚之后,江屿川终于知道阮软有难以启齿的性瘾,拜他所赐。 也是那晚,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伴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阮软的回忆戛然而止,她捂着胸脯深吸一口气,然后接通刘誓的电话,还故意开了扩音。 “软软,吃早饭了吗?”男人温柔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同时响起。 阮软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面条,睁眼说瞎话,“没有早餐吃,刘誓哥哥给我买好不好?” “好啊,软软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买。” 江屿川放下筷子,盯着眼前笑容璀璨的姑娘,莫名的想让她哭。 偏偏阮软还不怕死地冲他眨眼睛,“我想吃回澜街头的羊肉小笼包。” 电话里,刘誓宠溺地笑了一声,“没问题,软软在哪?我买好去接你,然后我们去试婚纱好吗?” “好啊!我在江公馆,刘誓哥哥快来接我。” 电话对面的刘誓顿了两秒,似乎是想问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只是保证自己半个小时内赶到。 挂了电话阮软想上楼换衣服,刚离开椅子,江屿川突然站起来从身后圈住她。 灼热的掌心已经探进她肥硕的衣摆,阮软一个激灵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她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江屿川呼吸很重,也热,扑打在阮软白皙的颈肩上引起阵阵颤栗,“吃掉。” 沙哑的声线除了撩人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可他越是强势,阮软越是不服,她使出全身力气扼住男人粗壮的大手,梗着脖子,“不吃。” 一声闷笑,江屿川毫不费力地就挣脱阮软自以为强悍的禁锢,他指尖一路下滑,冰润的玉扳指滑过她小腹,阮软一个颤栗,他便轻车熟路地钻进了那抹熟悉地带。 扣住她,威胁,“那我可要吃你了。” 第36章 腿软 “江屿川!” 阮软愤恨地去推他的手,可是根本无济于事,情难自禁的声音从鼻间哼出,她双腿不自觉夹紧。 江屿川将她重新抱坐在椅子上,单手勾住她白皙的长腿覆在自己腰间,这姿势难度太大,阮软另一条腿无所适从,只能一同勾住他的腰。 江屿川垂眸看着她,眸底搅动着欲念,掌心在她稚嫩的肌肤上肆意点燃,“下次勾引我可以换种方式。” “谁勾引你” 阮软刚刚还愤恨的眼神渐渐迷离,“哪天你要是栽在我手里,小叔叔可千万记住……” 她胸脯上下起伏着,一开口,声音像猫爪子,细细挠人心尖。 “记住,我是你亲手养出来的恶魔。” 江屿川低声闷笑,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住她纤细的腰肢,戏虐道:“犄角都没长全的恶魔,不足为惧。” 阮软一拳头打过去,“你才没长全!” “哪没长全,嗯?” 他的声音像埋着蛊,沙哑销魂,撩得人意乱情迷。 隔着薄薄的布料,江屿川的胸脯不仅硬,还烫得灼手。 她不自觉卷起指尖,失了魂般向他腰腹处游离,探进他背心,不料江屿川突然掐住脖颈,再一点点上移到她下颚。 她脸型娇小,他掌心宽厚,几乎一用力就能拧断。 她被迫仰头看着他,浓黑幽深的眼眸里情欲疯长,可他的动作却又十分克制。 他贴着她脖颈,每一簇潮热的呼吸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再不吃面就凉了。” 阮软咬着唇,还剩下最后一丝理智。 江屿川也懂得适可而止,在阮软濒临破防的前一秒,他起身撤离出,将筷子塞进阮软手里。 阮软大口喘着气,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身体就像狂跑了八百米,腿都软了。 再抬眸看向对面的江屿川,他面容重归冷峻,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咖啡,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 这种被轻易拿捏住的巨大羞愤感生生逼红了阮软的眼眶,仿佛她就是一个小玩具,随时都能被江屿川捏在手心里,狠狠把玩。 “吃面。” 江屿川不容置喙的口吻,眸底除了浓稠的戏谑还有自以为是的笃定。 仿佛,真就拿捏住她了。 阮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看着眼前的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其实江屿川已经开始心软。 结果小姑娘偏要刚到底,手一甩,筷子从江屿川的眼前直接飞了出去。 “我吃你大爷!” 江屿川眉梢抽搐,生生气笑,“好样的。” 他起身单手直接将人扛起,阮软倒挂在他肩头,疯狂挥着拳头砸在他坚挺的后背上,“江屿川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t放我下来!” 三楼有一间改造的玻璃房,四面落地窗,正对着江公馆的大门,里面能看到外面,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他将人径直扛进房间,直接抵在窗边深吻,衬衫被他剥落在地,与他的背心搅成一团。 窗外人来人往,耳边的车鸣声清晰可闻,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仿佛为负,阮软闭上眼睛,甚至有种就在大街上做的感觉。 光天化日,闹市喧嚣,而她和江屿川却无所顾忌地抵死缠绵。 这种极端的刺激将她的感官无限放大,让她恨不得拉着江屿川一同溺死在这算了,可偏偏在她最渴求的时候,江屿川突然停止动作。 他握着她手腕,将人转过身,暧昧的喘息中渗透显而易见的狠戾,“看看谁来了。” 第37章 退婚 阮软强忍着颤栗,抬眸便看到大门口的刘誓。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小笼包,紧接着她耳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阮软顺着声音来源往后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正被江屿川攥在手心里,本以为他会直接挂断,可他偏偏恶俗地按下了接通键,开启扩音直接扔在地毯上。 “软软我到了,你准备好了吗?”刘誓温柔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江屿川将脸埋在她颈肩处,动作却越来越快,她双手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是怕被刘誓听见,而是单纯的不想让江屿川得逞。 他动作突变的野蛮,阮软没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了软软,你在哭吗?” 阮软紧咬着唇,“你昂——” 电话对面瞬间息声。 江屿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低头惩罚式地咬在阮软锁骨处,细密的疼痛伴随着电击般的酥麻,阮软招架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楼下的刘誓被电话里的声音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试探性开口:“软软,你……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化妆,剪到手了” 刘誓闻言,松了口气,但语气仍然焦急,“身旁有没有药?没有的话我去给你买。” 阮软不主动邀请,他也不敢开口要进来,毕竟这是江屿川的地盘。 阮软勾着江屿川的脖子,贴着他,“我有,药,你在楼下等我。” “好的软软,不着急,我就在门口等你。” 电话被挂断,阮软松了口气,她仰着头觉得整个房间都在晃荡。 “你报复我的方式就是跟刘誓结婚?” 江屿川扣住阮软的双腕,将她再次压在窗前,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嫁给他,你夜里睡得着吗?” 阮软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力所能及地去挠他,咬他。 …… 刘誓在门外,从上午十点等到下午一点阮软都没从公馆里走出去。 他就一直站在大门边,尽管心里在骂街,但面上还是绷着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连一个电话都不敢催一下。 屋内的阮软被江屿川从浴室里抱坐在餐桌边,她浑身力气都被抽空,连着脾气也被抽没了。 整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江屿川将温牛奶递到她跟前,嗓音透着几丝意犹未尽,“面条还是米饭?” 做饭至少还得半小时。 阮软捧着杯子,“面条。” 声音焉得都快没了。 她脸上潮红未散,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牛奶,饱满的唇瓣周围染上一圈纯白奶渍,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上唇,下唇还糊了半圈,像长了一半的白胡子。 江屿川笑了一声,低头吻干净她唇边的残留奶渍,然后回到厨房按照老配方重新煮了一碗面。 阮软早上的那份,他加热了下自己吃。 十分钟后,他将面条端上桌。 没等江屿川开口,阮软就自顾自地吃起来。 没办法,她体力消耗得太猛。 刚不起来了。 阮软头发散着的,低头吃面的时候一部分发丝顺着肩膀垂落在手边,随时有被卷进碗里的风险。 江屿川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小姑娘的头发绑了个结。 他视线落在她左肩上的红痕,喉结干涩,上下滚动了一下,“把婚退了吧。” 第38章 她报复心强 阮软认真吃面,没接话。 江屿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视线注视着她圆鼓鼓的腮帮子。 小姑娘吃饭喝水都习惯性塞一大口,然后鼓着腮帮子慢慢嚼,慢慢咽。 小小的一张嘴,还挺会塞。 跟仓鼠似的。 注意到江屿川奇奇怪怪的目光,阮软放下筷子,“小叔叔退吗?” “不退。”几乎没有犹豫。 “那我也不退。”阮软用叉子叉起一截烤肠,咬了一口。 江屿川靠着椅子,手里拿着一根烟,“唱反调的路子,应该是我不退,你非得退。” 过往的十几年不都是这样的。 阮软莞尔一笑,“可是我长大了呀,不能和小时候一样老是跟长辈唱反调,应该以小叔叔为榜样,你订婚我结婚,说不定等小叔叔办婚礼的时候,你就当爷爷了。” 江屿川嘴角下意识抽搐了几秒。 当爷爷? 阮软盯着江屿川无语到恼火的神情,嘴角缓缓勾起。 “小叔叔不要老想着破坏我的幸福,我的前半生被你毁了,后半生你也别想好过。” 她笑得明艳动人,可出口的话却像是猝了毒。 江屿川起身前倾,伸手将她脸颊的长发挽到耳后,眸底搅着不知名的情绪,“好啊,那就谁都别好过。”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朝厨房边的小阳台走,临近两点钟的太阳光直射在他身上,后背的肌肉线条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属。 他动一下,晃一下眼,荷尔蒙撞击的人意乱情迷。 阮软挪开视线,回味那句,“谁也别好过。” 她视线很快定格在橱柜下的调料柜里,然后轻轻挪开椅子走进厨房将盐罐子藏到身后,再回到餐桌边,她丝毫没客气,一整罐的盐都被她倒进江屿川的面碗里。 跑之前还不忘搅拌几下。 或许是因为累,又或许是怕被江屿川抓到现行,阮软挑了件高领连衣裙,简单扎了个马尾就跑出了门,妆都来不及画了。 江屿川抽烟回来的时候就见她从楼道口一溜烟飞跑了出去。 前一秒还萎靡不振,这会就生龙活虎了。 他清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拿起筷子将面条卷入嘴中。 只一口,连一向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江屿川也险些被咸到飙泪。 尽管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也是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将嘴里的面条吐出,再扔进垃圾桶里。 他黑沉着脸走到洗碗池边漱口的时候,余光瞟见手边的东倒西歪的调料柜,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嗤,生生被气笑。 报复心够强,何止是盐没了,连盐罐子都不见了。 阮软跑到门口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终于等到人的刘誓立马拉开副驾驶的门,“软软,我们先去吃午饭吧?烟海路新开了家日式餐厅不错。” 阮软绕过他坐进后车室,“不是去试婚纱吗?” 刘誓坐进驾驶室,发动车身,“去试婚纱,我是担心你饿肚子,包子也凉了。” “那你吃了垫肚子吧。”阮软打了个哈欠,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刘誓通过后视镜打量她,看到她右手的食指尖确实有受伤的痕迹,可那伤口已经结痂了。 不可能愈合得这么快。 想到刚刚电话里难以言喻的旖旎声,刘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软软,你刚刚是和江屿川在一起吗?” 第39章 自己选的人,后果自己担 阮软掀开眼皮,有些不爽男人的用词,“跟你有关吗?” 听出阮软声线里的寒凉,刘誓干咳两声,笑着问:“软软怎么会突然在江公馆啊?那个万娇也在吗?今天所有的头条都是江万两家联姻的消息,声势还挺大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阮软听到万娇的名字就恶心,偏偏刘誓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滔滔不绝。 “停车。” “什么?” 阮软耐心耗尽,“我叫你停车!” 刘誓被阮软突如其来的命令整得手足无措,打开双闪就往路边靠。 “软软,你怎么了?” 他拉上手刹回头看,阮软已经推门下车,“软软你去哪?你等等我!” 刘誓追上阮软的步伐,也猝不及防撞进她寒鸷的目光中,“我都要喊一声小叔叔,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直呼其名?” 刘誓心里咯噔一沉,脸白了白,“对不起软软,我是口误,是口误,对不起,是江先生。” 自从提亲成功后,刘誓就觉得不用在阮软面前装得这么辛苦了,可没料到他才松懈一点点对方就直接翻脸。 阮软拍了拍险些被刘誓碰到的包,低声警告,“别跟着我!” 刘誓拧紧藏在背后的拳头,可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笑意,“对不起软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生气了,我们先去试婚纱好不好?” “试什么婚纱?” 斐回的声音突然从刘誓背后响起。 刘誓回头,立即松开拳头插进裤袋里,讨好的打招呼,“斐少。” 斐回没看他,径直走到阮软身前,关切地问:“软软,你怎么一个人在外边,阿川呢?” 阮软搂着包,“在吃面。” 斐回侧身扫了眼刘誓,男人看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去哪,二叔送你。” “谢谢小斐总。” 两人都没搭理刘誓,直接朝斐回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走。 刘誓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阮软坐上斐回的车,还是副驾驶。 “艹!” 随着车身的离去,斐回低吼一声,还往地上吐了口痰,“跟我装清纯,在别人那就上赶着,等老子拿到钱,让你天天跪着舔破鞋!” 这狰狞的一幕刚好被斐回从倒车镜里看到。 他皱着眉问:“软软,那狗东西是谁?” 阮软如实答:“我未婚夫。” “什么?” 斐回挑起眉梢,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什么情况啊软软,你哪来的未婚夫?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阮软抿唇,小声说:“才定下的,请帖还没来得及印。” “阿川知道?” “知道。” “他同意?” 阮软看着窗外,蔫着音嗯了一声。 斐回难以置信,江屿川怎么可能把软软交给这么个狗玩意? 他直接把车停在路边,拨通江屿川的电话,“阿川,你要把软软嫁出去?” 接到斐回电话的时候江屿川正在厨房煮咖啡,“怎么了?” “我刚在街上遇见软软和一男的,那狗玩意脸上笑眯眯,后背拳头攥得死死的,软软跟我说那是你指派给她的未婚夫?” 江屿川端着咖啡往沙发边走,闻言,眸色沉了沉。 “那是她自己选的。” 斐回听到这话更来火了,“她自己选你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你有没有点做长辈的基础素养,好歹把把关啊,那狗玩意也能嫁?嫁过去第二天就家暴,你就算养朵花也不能被这样摧残啊,更何况还是软软,承” 斐回看了眼歪着脑袋趴在车窗边的软软,到嘴边的话及时拐了个弯,“软软想嫁人你好歹把把关给她选个良家富男,那什么狗玩意,你也不管管?” 江屿川将手机放置桌面,慢条斯理地端着咖啡,静谧的空间就是没开扩音也能清晰听到斐回每一个带着愤怒的字眼。 阮软八成就在他身边。 他抿了一口热咖啡,升腾而起的热气与他脸上的淡漠神情形成鲜明对比,“她想嫁人我没权利阻止,自己选的人,后果自己担。” 第40章 想要吗? 车内的阮软听到江屿川凉薄的这话,手心下意识攥紧,她头埋进臂弯,心口密密麻麻的苦涩,像被浸了黑胆汁。 他果然一点都不在乎。 从两年前刘誓从她身边出现开始,到订婚,江屿川都没什么反应,他笃定她不可能跟刘誓发生实质性的肢体接触,更自信她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似乎除了在床上,她不管怎么闹都无法真正牵动江屿川心底的情绪,而江屿川却总能轻而易举地掌控她的身体,从而操控她的生活,就像在她脖子上拴了一条看不见的铁链,让她逃无可逃。 阮软鼻间溢出一声轻嗤,总有一天,这条看不见的铁链她会亲自圈在江屿川的脖子上。 斐回似是意识到手机声音好像有点大,于是点开音乐文件,选了一首轻松的民谣,将烟咬在嘴边,“我不同意。” “跟你有关系?” 斐回咬着烟,气笑,“和我怎么就没关系了?软软叫你一声小叔,那我就是她亲二叔,你能眼睁睁看着软软往火坑里跳我可做不到,你不怕承初在梦里扛着四十米大刀砍你,我怕啊!” 电话对面的江屿川沉默了两秒,“小梅州的度假村建好了,我现在准备过去,没时间管这些。” “那刚好啊,约上几个朋友,我也带阮软过去,你赶紧把软软的婚事退了,大学都没毕业你让她嫁什么人?你要是养不起了我来养。” 阮软摇上车窗,直接将音响里的民谣换成了动感dj,刺耳的音乐将两边的沉静都搅得稀巴碎,连同江屿川嘴里的那个滚子也一并吞没掉。 挂了电话,江屿川径直走上二楼推开了阮软的卧室。 卸妆水,防晒霜,面膜和口红,他熟练的将这些小玩意整理进行李箱里,从衣帽间挑了二十几条长裙,渔夫帽,连墨镜也没落下。 在收拾好这一切后,江屿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然后转身进浴室拿出四包没拆封的卫生棉。 做完这一切,江屿川又折回到书房拿了几份资料,余光扫过书桌第三个柜子时,他伸手将柜子拉开,里面放着阮软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只看了两秒他便重新合上,锁住,转身离开。 临近傍晚的时候,阮软和斐回抵达小梅州度假村。 度假村在靠近海的位置,傍晚的余阳映照在沙滩上,将海边的联排木屋渲染出童话的感觉。 沙滩上有些孩子在追逐打闹,不远处搭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帐篷。 阮软脱掉鞋子,赤足踩着还带有余温的细沙,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熟悉。 斐回走下车,余光瞥见她眉间的阴郁散了,心里松了口气,开启长辈模式。 “软软你还小,不用那么着急嫁人,一般的男人也比不过阿川对你好。” 阮软扬眉,“小斐总觉得他对我好?” “当然好了,我爹跟我爷爷加一块都没对我这么用心过。” 阮软看着漂浮在海平面上的火红太阳,笑了一声,“打一个比喻,我想要一个苹果,而你却逼着我收下一整箱梨,所有人都觉得你种梨,摘梨很辛苦,也羡慕我拥有一整箱梨,但没人知道我最想要的苹果是被你夺走了。” “小斐总,这样的好,给你你要吗?” 斐回被阮软的话问住,一时无言以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苹果有毒?” 江屿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第41章 小叔叔,我嫁给你 阮软闻言,转过身,见男人从阶梯上迈步下来,他单手插袋露出一截银色腕表,烟灰色的亚麻衬衫被松了两颗扣子,露出小片锁骨阴影。 如果再解一颗,就会看到他冷白肌肤上的清晰吻痕。 “阿川,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慢?” 斐回走上前伸手想捞江屿川的肩,江屿川明显嫌弃,绕步躲开,斐回收手也来不及了,身子一侧直接勾住徐白的脖子,“徐特助,想我没?” 徐白一本正经,“甚是想念。” 江屿川径直走到阮软身前,一米九的大高个,跟堵墙似的遮住她所有视线。 阮软没看他的眼睛,她讨厌去仰视江屿川。 “就算是毒苹果也毒不着你。” 她不愿仰头,他便俯身,“可死我的地盘上晦气。” 两个人的对话明显暗藏火气,斐回勾着徐白往车边走,“阿川,软软,我去村口接个人,晚上咱们吃羊肉打网球。” 很快,这小片区域,只剩江屿川和阮软两个人。 阮软朝着反方向转过身,她背对着江屿川与他隔开距离。 江屿川的视线落在阮软松垮的马尾上,她后背挺得笔直,手里拎着鞋,脚蹂进沙堆里,几乎快没过脚背。 “不跑了?” 他靠近他肩侧,耳边潮热的呼吸像被烫红的羽毛,轻轻刮过她稚嫩的肌肤,留下一抹滚烫。 阮软的身体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她咬着内唇,不想说话。 随即手往后一甩,鞋子甩到江屿川腿上,那被熨烫的近乎完美的布料很快泛起褶皱,还沾染上一层薄薄的细沙。 她光着脚丫子继续朝前走。 身后的江屿川轻笑了一声,他弯腰将阮软的鞋子捡起来,抖干净鞋里的沙子放在阶梯上,然后驱步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隔着差不多三个人的距离。 海边的余阳渐渐泯灭,沙滩上只有临近店铺的位置才有细微光照,阮软越走前面越黑。 她有夜盲症,几乎快看不清脚下的路了,耳边的嬉闹声渐渐的也只剩下海浪冲击上岸的回音。 有意无意地勾起她和江屿川在甲板上的回忆,可与此同时,阮软也会想起江屿川抱着万娇时的凉薄背影。 老禽兽,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江屿川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就怕她突然想不开往海里冲。 “小叔叔。” 阮软突然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惨兮兮的腔调,跟只饿脱气的猫似的,肩膀还在微微发着颤。 “我不想嫁给刘誓了。” 声音带着细微的呜咽,在海浪的潮涌声中异常刺耳。 江屿川的心猝不及防抽了一下。 他迈开步子走到阮软身前,伸手捏住她娇小的下巴,阮软被迫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痕。 那双水濛濛的眼睛,眨一次一滴泪,悉数坠入江屿川的掌心,心尖,火烧火燎的热度,炙烤着他。 “我把婚退了,小叔叔也把婚退了好不好?” “我不跟你闹了,你不要娶万娇好不好?” 她声线越说越颤,小心翼翼地牵住江屿川宽厚的掌心,望向他的眼神,落魄,惶恐,发痴得可怜。 “小叔叔,我嫁给你好不好?” 阮软闻言,转过身,见男人从阶梯上迈步下来,他单手插袋露出一截银色腕表,烟灰色的亚麻衬衫被松了两颗扣子,露出小片锁骨阴影。 如果再解一颗,就会看到他冷白肌肤上的清晰吻痕。 “阿川,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慢?” 斐回走上前伸手想捞江屿川的肩,江屿川明显嫌弃,绕步躲开,斐回收手也来不及了,身子一侧直接勾住徐白的脖子,“徐特助,想我没?” 徐白一本正经,“甚是想念。” 江屿川径直走到阮软身前,一米九的大高个,跟堵墙似的遮住她所有视线。 阮软没看他的眼睛,她讨厌去仰视江屿川。 “就算是毒苹果也毒不着你。” 她不愿仰头,他便俯身,“可死我的地盘上晦气。” 两个人的对话明显暗藏火气,斐回勾着徐白往车边走,“阿川,软软,我去村口接个人,晚上咱们吃羊肉打网球。” 很快,这小片区域,只剩江屿川和阮软两个人。 阮软朝着反方向转过身,她背对着江屿川与他隔开距离。 江屿川的视线落在阮软松垮的马尾上,她后背挺得笔直,手里拎着鞋,脚蹂进沙堆里,几乎快没过脚背。 “不跑了?” 他靠近他肩侧,耳边潮热的呼吸像被烫红的羽毛,轻轻刮过她稚嫩的肌肤,留下一抹滚烫。 阮软的身体下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她咬着内唇,不想说话。 随即手往后一甩,鞋子甩到江屿川腿上,那被熨烫的近乎完美的布料很快泛起褶皱,还沾染上一层薄薄的细沙。 她光着脚丫子继续朝前走。 身后的江屿川轻笑了一声,他弯腰将阮软的鞋子捡起来,抖干净鞋里的沙子放在阶梯上,然后驱步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隔着差不多三个人的距离。 海边的余阳渐渐泯灭,沙滩上只有临近店铺的位置才有细微光照,阮软越走前面越黑。 她有夜盲症,几乎快看不清脚下的路了,耳边的嬉闹声渐渐的也只剩下海浪冲击上岸的回音。 有意无意地勾起她和江屿川在甲板上的回忆,可与此同时,阮软也会想起江屿川抱着万娇时的凉薄背影。 老禽兽,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江屿川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就怕她突然想不开往海里冲。 “小叔叔。” 阮软突然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惨兮兮的腔调,跟只饿脱气的猫似的,肩膀还在微微发着颤。 “我不想嫁给刘誓了。” 声音带着细微的呜咽,在海浪的潮涌声中异常刺耳。 江屿川的心猝不及防抽了一下。 他迈开步子走到阮软身前,伸手捏住她娇小的下巴,阮软被迫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痕。 那双水濛濛的眼睛,眨一次一滴泪,悉数坠入江屿川的掌心,心尖,火烧火燎的热度,炙烤着他。 “我把婚退了,小叔叔也把婚退了好不好?” “我不跟你闹了,你不要娶万娇好不好?” 她声线越说越颤,小心翼翼地牵住江屿川宽厚的掌心,望向他的眼神,落魄,惶恐,发痴得可怜。 “小叔叔,我嫁给你好不好?” 第42章 侵占 江屿川呼吸一窒,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倒流,沸腾,几乎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致。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姑娘,试图在她眼底找到一丝丝演的成分。 可是,他找不到。 阮软泪眼婆娑地注视着江屿川,同样不肯放过他眉眼间的细微变化。 两人在海风中相互僵持着,不知道是不是被风给迷了眼,江屿川那始终淡漠的眼神开始皲裂。 阮软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忽地大笑出声,她眼底的泪甚至都没来得及止住。 江屿川沉了脸色,果然是装的,他伸手去捉她,被阮软巧妙躲开。 看着眼前的男人由错愕到僵硬再到愤怒的神情,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抬手擦拭掉眼眶里的余泪。 看吧,她同样能拿捏住江屿川的情绪。 她傲慢的昂起头颅,眸底是赤裸裸的挑衅。 “小叔叔,你该不会一直偷偷暗恋我吧?” 阮软说完捂着嘴噗嗤笑,脸上尽是病态的嘲弄,尤其是看到江屿川如墨般阴黑的脸,她笑得更是直不起腰,像醉酒般,摇摇晃晃往回走。 看吧,所有让他不爽的事,她都要做一遍。 只是在越过江屿川身侧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扼住她手腕,来不及尖叫,阮软整个人被江屿川拖拽到一棵大树后面。 她脖子被江屿川掐住,他拇指上那枚冰润的玉扳指就抵在她下颚骨处,硌得她难受,后背的肩胛骨紧贴住着凹凸不平的树皮,稍动一下就疼得飙泪。 阮软看不清江屿川的脸,但能感受到他离自己极近,鼻息间除了熟悉的松针叶气息,还混着几分压抑的燥热,以及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他抵着她的额头,嗓音如钝断的琴弦,沙哑中暗透着三分戾气,“阮软,这样不好玩。” 阮软伸出舌尖舔了舔遗落在嘴角的咸涩,然后抬起双手捧着江屿川的脸,温柔问道:“小叔叔还真信了”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只是这笑落在江屿川心头,异常的寒凉。 “那不如我告诉小叔叔一个秘密。” 江屿川盯着眼前的姑娘,她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妖娆笑意,像盛开在黄泉尽头的彼岸花,极端的危险却又过分美丽。 下一秒,她突然正色,眸底迸发出恨意,“这辈子我可能爱上任何人,但唯独不可能爱上你。” 话音刚落,原本扼住她脖颈的大手突然下移到她腰腹前,撩起裙摆。 阮软意识到江屿川想干嘛,本能的挣扎,可男女之间的力度悬殊太大,江屿川只稍稍用力便禁锢得她无法动弹。 可他远不甘如此,他将人猛地拽进自己怀里,发狠咬住她的唇,缠住她的舌,恨不得吞噬掉阮软每一丝薄弱的呼吸。 让她直接溺死在自己怀里。 江屿川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 在一起一整年,他清楚知道阮软每一处敏感点,他疯狂侵占,野性十足,恨不得将阮软拆吃入腹。 可在阮软彻底沦陷的时候江屿川又突然停下,他抬手捏住她的脸,恶俗的让她感受自己指腹上黏腻感。 “水真多。” 他贴着她耳畔,明明呼吸烫的灼人,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异常冰冷寒森。 “谁稀罕你的爱,我不过是喜欢上你!” 第43章 我的味道好吗? 换以前,阮软大概会歇斯底里,手脚并用将江屿川推进海里,淹死他。 可现在的她冷静了许多,单靠蛮力她永远都赢不了江屿川。 她忍着身体的颤栗,死咬着内唇,直至血腥味溢满口腔才捡回几分身体的控制权。 她拉起江屿川的袖口将脸上的湿润蹭掉,“好巧啊,我也不过是喜欢你。” 她故意停顿了几秒,“器大,活好,持久力棒,最重要的是你免费。” 江屿川的脸已然覆上寒霜,可阮软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缠绕住他的脖子,收紧力道,唇间芬芳如毒蛇吐信。 “白马会所的头牌睡一次七位数打底,再不济那些电动玩具也要花钱买,还得定时充电,而我家小叔叔好像什么都不用呢。” “所以啊,一个倒贴的玩具,有什么好嚣张的?”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用力,清透的笑声,侮辱的字眼,明目张胆拱火挑衅。 一声轻嗤,江屿川顺势捏住了她的脸,稍稍用力,阮软便被迫张开唇瓣。 “可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指尖探入她唇间,让她尝尝自己的味道。 阮软拼命挣扎却被江屿川抵开双腿禁锢而不能动弹,她想咬断他手指却连牙关都无法合上,“所以你这辈子也只能被我上!” “混蛋!” 阮软呜咽着抗议,这已经不是江屿川第一次这样羞辱她。 “阿川,你在那吗?” 万娇的声音突然从树后响起,江屿川及时松开手,可阮软动作也快,在他即将抽身的瞬间,她直接跳起来搂住江屿川脖子。 江屿川没料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就接住了她,双手拖住她后臀。 阮软手脚并用全缠在他身上,江屿川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从喉间溢出闷笑,“你是猴子吗?” “你不是说我是狼?” 阮软学着他的手势,捏住他的脸趁势吻住他的唇,小舌头轻而易举探进他唇内,疯狂掠夺,交缠,让他也尝尝自己的味道。 本以为江屿川会生气,抓狂,可他却反客为主,改为单手拖臀,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后脑勺,吻得更深。 万娇就在树的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阮软恶作剧般死死缠着江屿川,可江屿川总能轻易挑动她骨子里的情欲。 欲念滋长,手脚便软。 他一松力,她便像没了骨头,只能软趴趴的依附着他。 “阿川,你哪?我们…” 万娇绕到树后,终于看到这一幕,阮软靠在江屿川怀里,背对着她,而江屿川双手插袋,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站直了。” “可是我腿软,站不直。”她仰着头,声线娇娇软软。 万娇不自觉拧紧拳头,“阿川,阮小姐,你们在这做什么?” 阮软挽着江屿川的胳膊转过身,看向万娇的时候还舔了下险些被江屿川咬破的唇瓣,“走了太久腿软,小叔叔在给我当人肉靠垫呢。” 万娇僵着脸走在江屿川身侧,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牛乳芳香,是阮软身上的味道。 她眸色阴沉,仗着夜色的掩盖,恶狠狠的盯着阮软,可一开口声线却温柔如水,“阿川,斐回叫了一帮朋友组队打网球,还让人支了帐篷在沙滩边烤全羊,等我们打累了还能一边喝酒一边吃烤羊肉,他说你在这边吹海风,让我过来找你。” “阮小姐,你也一起吧?” “我当然要一起啊。”阮软笑脸盈盈。 江屿川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吧。” 他径直走到最前面,谁也没等。 旁边的万娇轻哼,“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我和阿川的关系?” “那要怎样才能挑拨?” “这样吗?” 阮软话音一落,突然飞快跑向江屿川,“小叔叔!” 故技重施一跃而起跳到江屿川背上,双手勒住他脖子恨不得当场就勒死他,168的身高跳上190的背,得亏她平时练得多,不然只能挂他腰上。 江屿川也没躲,双手后箍住她的腿将人背上背,随即耳边传来阮软的低笑,“小叔叔,我的味道好吗?” 第44章 亲密距离是负值 “下去。” 江屿川当即松开手,阮软整个人往下滑,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她威胁道:“江屿川你快抱紧我,不然我马上告诉她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威胁还是作用的,江屿川没有再任由她滑下去,但也抱得不是很舒适,他没有用手心直接握住他的腿,而是用手腕撑住她,那腕上的手表咯得阮软很难受。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万娇更难受,这一幕气得她牙都快咬碎了。 偏偏阮软还举起胳膊摇摆,“万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吃醋,我腿软走不动路,小时候走不动的时候小叔叔也这样背我的。” 腿软走不动路? 万娇生生被气笑,阮软现在说的每一字在她耳朵里都沾着黄色颜料,故意激她。 她追上步伐,神情严肃道:“软软,我公司有一个员工年纪轻轻才20几岁,也是莫名其妙腿软走不动路,起初没在意,后来去医院被确诊为肌肉萎缩综合症,才半年就发展到浑身瘫痪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阮软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揶揄,她搂住江屿川的脖子,嗤笑,“不用,我要是那么倒霉浑身瘫痪,小叔叔也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他就是我最好的医生。” 万娇脸霎时黑了。 不过很快又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那当然了,我能理解,毕竟你的家人都不在了,阿川就是你最亲的家人。” 这暗戳戳的刀子让阮软脸上的笑容僵了两秒,再看向万娇时,她眉眼弯弯,笑容明亮却戾气攻心,“是呀,都亲到负值了。” 这话直接把万娇的心堵了个彻底,她脑海中立马联想到昨天那通电话,那些声音,手指紧拧成拳,新做的美甲直接崩成了两截。 江屿川步子迈的很宽,万娇在身侧得小跑才跟得上。 在快要接近斐回的帐篷时,他松手将人放下,“自己走。” 阮软噘着嘴,“小叔叔又不行了?” 江屿川冷冷扫了她一眼,这点小把戏还不至于反复激怒他,行不行她最清楚。 三人朝着斐回布置好的帐篷走近。 他让助理在度假村附近的农庄里买了一只现宰的黑山羊,已经架在用石头搭建的烤盘上了。 “阿川,软软,万娇你们都利索点,羊儿都快熟了,咱们赶紧换装备打两局。” 斐回手里握着啤酒瓶,怀里还搂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女人见到阮软,眉眼间闪过惊艳,她贴着斐回小声问:“回哥,这女孩也是你带来的吗?挺漂亮的。” 察觉到女人委屈巴巴的醋意,斐回笑道:“别瞎想,软软跟咱们都是亲戚。”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阮软,想来想去也就亲戚这两个字即能撇清暧昧关系,又能彰显阮软的重要地位。 果然,女人在听到这话后,再看向阮软的眼神完全变了。 只有纯粹的欣赏和羡慕。 “嗨,软软,我叫萧婷。”她主动跟阮软打招呼。 阮软微笑回应,“你好。” 斐回吹着口哨,“各就各位,换衣服打球。”他搂着萧婷往小木屋走。 阮软拿起球拍,不料下一秒就被江屿川抢走。 他凉薄的眸子里透出几丝戏谑,“你腿软,站着看。” 第45章 羞辱 万娇也跟着插嘴,温柔笑道:“对啊阮软,阿川提议不错,万一你腿软摔倒了破相了怎么办?” 阮软视线扫过江屿川脸上的淡漠,发现他和万娇身后有只小黄狗,顿时眼神亮了,大方道:“那好吧,我先休息一会,你们先打。” 她转身走到烧烤架旁,开始串肉做烧烤,肉香味也将小黄狗吸引了过来。 万娇本想借机好好讽刺一下阮软,结果她好像压根没想过要打球? “阿川,我们去换衣服吧。”她抓住机会和江屿川亲近,可又不敢靠他太近。 江屿川没有去小木屋,而是朝自己的房车走,万娇没法跟上去。 她心里憋着气,又折回阮软的帐篷,看到她脚边还趴着一只狗时,低声骂了句:“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她走近,抱着胳膊冷笑道:“真是没想到阮小姐在这块地皮上还有闲情逸致投喂流浪狗啊?我听阿川说这块地原本是你们阮家的,我还以为你故地重游会痛哭流涕呢。” 阮软手里动作一顿,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一下。 万娇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发泄口,嘴角率先勾起胜利者的微笑,“真是可惜,这块地现在价值十几个亿,后续的利润只会滚雪球般疯狂上涨,如果你们阮家当年没有拿这块地来抵债,说不定早就东山再起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你就没有当千金大小姐的命!” 万娇一通咬牙切齿的嘲讽,将阮软遗落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 她总算想起为什么会觉得海边的小木屋眼熟了。 她记起小时候在母亲的绘画本上见过,这些木屋的造型,排序和母亲绘画本上的构造几乎一模一样。 这儿确实曾是她阮家的地盘。 想到这,阮软下意识地汲了口气,握着烤肉的右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心脏也跟着密密麻麻抽搐着疼。 她将右手藏在裙摆后,再抬眸时,眼底尽是赤裸鄙夷,“姓万的你到底什么东西变的?做人的时候讨厌,现在沦落成狗了也这么不讨喜,你就不能学学人家万逃跑,规规矩矩趴在这等肉吃吗?” 万娇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阮软睨着她,“我说你狗都嫌!” “走,万逃跑,我带你去遛弯!” 她拿起烤熟的鸡腿肉朝帐篷外走,原本趴着的小黄狗,呲溜起身,跟在阮软身后。 万娇整个僵在原地,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 这贱人居然给畜生取了个名,叫它万逃跑?? 她二十五年的璀璨人生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 “艹!贱货!” 万娇低吼一声,不想再装了! 她迈开步子想去追阮软,可下一秒江屿川的身影就出现在她视野里,她一个立地刹车。 差点脚拌脚就地摔个狗吃屎。 江屿川换好运动装出来的时候没注意万娇,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阮软,她提着裙摆赤足跑在沙滩上,马尾松散开,乌浓的长发在海风中摇曳,耳边除了海浪的潮涌声,还回荡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只是那纯净的笑容里忽地渗透出一丝狰狞,如同从深海中逃离上岸的女妖,即邪恶又烂漫。 江屿川微眯了眯眼,以他过往的经验看,这是阮软搞事前的征兆。 果不其然,她晃着手里的烧烤签,朝小黄狗招手喊道:“万逃跑,你别瞎跑,跑到我这来吃肉肉。” “万逃跑,你跑慢点,鸡腿吃完了我给你烤鸡翅啊。” 她声音清透,敞亮,甚至还领着小黄狗往万娇的方向跑,唯恐她听不懂。 “万逃跑,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狗!” “噗——” 万娇气得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整张脸直接绿了! 第46章 阴谋 阮软就站在万娇前方,叉腰逗狗,笑得肆无忌惮。 论扎心,她就没怕过谁! 万娇怔在原地尽管气得浑身发抖,可也只能强忍着呢,江屿川在场,她不能毁了自己的形象。 斐回搂着萧婷出来的时候意识到场面不对劲,“宝贝,你陪万娇去换衣服。” 萧婷也嗅出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拿着一瓶水跑去找万娇,带着她往小木屋的方向走。 阮软这才消停了会,蹲下身喂小黄狗吃肉。 斐回走近江屿川,要笑不笑的表情,“阿川,你这是还没哄好啊?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的滋味怎么样?” 江屿川拿起球拍,“不是打球?” 斐回捅他胳膊,“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女人之间的问题不及时解决只会越变越大,到时候烦的还是你。” 江屿川不以为然,他料定阮软除了在折腾他这件事上有点能耐外,对于其他事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斐回冲阮软招手道:“软软,到这边来,这边也有烧烤架,有肉。” “好,我们马上来。”阮软摸着小黄狗的头,“万逃跑,我们也过去吧,我给你烤肉和蔬菜。” 小黄狗仿佛能听懂,激动地摇晃着尾巴,还“汪汪”叫了两声。 度假村下沿的方向是沙滩和小木屋,上沿是草地和排屋,网球场的位置就在排屋的前面,本来是六个人打网球的,阮软不参战,徐白就落了单,于是斐回又叫来几名保镖当陪练。 万娇理所当然地站在江屿川身旁跟他组队,萧婷和斐回一组,本来是一对一分开打,结果江屿川临时决定四人混合双打。 阮软在烧烤架前认真烤肉,她知道小动物不能吃作料,所以给小黄狗烤的肉都是她重新串的。 “万逃跑你再等等,很快就熟了。” 烤肉期间她偶尔也会抬头看看挥球拍的江屿川,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动起来的样子远比静止时的画面更撩人。 尤其是当汗液从他肌肤里渗出,再顺着他的肌肉纹理滴落在自己身上时,简直要命了。 “老禽兽。”阮软小声囔了句。 穿个肉的功夫,当她再抬眸去看江屿川时,发现场上四个人的对打不知何时变成了江屿川和斐回的对战,萧婷和万娇拎着球拍在旁边站着,压根挨不到球。 万娇受了阮软的刺激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结果江屿川还冷落她,说是四人混合双打,其实就是不想跟她单独打球。 她缓缓汲了口气,目光扫过烤架边的阮软时,发现她身侧的桌脚边掉落了几块酒精固体。 她眼神里闪过一抹阴狠,随即重新捡了个球,冲萧婷挥着拍子说:“萧小姐,我们两个先去旁边练练吧?他们男人的速度太猛了,我们自己打。” 萧婷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 万娇领着萧婷走到旁边的区域,萧婷是背对着阮软的,而万娇的位置却能将阮软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起初几个回合两人都打得默契,在萧婷因为拦球不小心跌倒后,万娇终于瞅准机会,发狠挥动拍子,球直接朝阮软的脸飞去! 第47章 你眼瞎了吗! “小心!” 阮软正拿着手机跟陈桃发照片,萧婷突然大喊一声。 她抬起眼眸,还没看清楚什么东西,身前的烤架突然“砰”的一声被砸翻,烧红的木炭翻落一地,场面瞬间火花四溅。 扑腾起来的火苗星子碰撞到阮软脚边的酒精固体,一团蓝色火苗迅速燃起,阮软反应快,跳开了火苗没被烧到,可趴在地上的小黄狗就没这么幸运了。 炙热的烧烤架整个将它压在了铁板之下。 一声呜嚎瞬间被吞没。 “万逃跑!” 阮软头皮一麻,下意识就去救狗,被突然冲过来的江屿川一把拽住,“你疯了!” 他鲜少露出紧张的情绪,却被阮软忽视,奋力推开他,“你才疯了!快救它啊!” 她急得跳脚,小黄狗每一声惨叫都像刀子在戳她的心,阮软眼眶霎时就红了。 江屿川将人拽到自己身后,用来木棍将压倒的铁架撑开,小黄狗得以解脱,可它整个身体都被烧成了黑焦色,皮肤上还跳动着火星子,嘴里发出呜咽的哀嚎,趴在原地站都站不起来。 他提起地上的桶装水浇到小黄狗身上,火星子被扑灭,可小黄狗也已经奄奄一息。 看到这一幕阮软眼泪啪啪往下掉,她想将小狗抱起来,又被江屿川扼住手腕,“动物受伤的时候会产生应激反应,他的腿” “那是谁让它受伤的!”阮软挣脱江屿川的手,压根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是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软软你没事吧?”万娇十根指头相互抠着,她紧张地盯着阮软,那眼神关切,懊恼还掺杂着心有余悸的后怕。 “所以你眼睛是瞎了吗!” 万娇被阮软吼得一愣,眼泪顺势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沙滩上的dj音乐也被按停,几乎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万娇仿佛被吓破了胆,捂着嘴拼命压抑着啜泣。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有错,是我没接住球,所以球才不小心飞到这来了。”这场面把萧婷也吓坏了,她不敢想这烧烤架要是被弹到阮软脸上后果会有多严重。 两个人一个演,一个真,可演的居然比真的看上去还要愧疚。 “软软,我马上让人把狗送去宠物医院,所有的医药费我承担,你要是实在喜欢这种家养的土狗,我再送你一只,十只,一百只都行。” 阮软红着眼眶吼道:“可万逃跑只有一只!” 万娇身形一僵,她咬着内唇,眸底的愧疚渐渐转变成羞愤。 “而且我的狗用不着外人操心!” 阮软当真半点面子不给,她连江屿川都不怕,更不可能怕万娇。 “徐特助,你帮我把万逃跑送去医院,我帮你打球。” 徐白顶着压力应下,“是,阮小姐,我马上将小狗送去医院。” 现场的气氛顿时将至冰点,阮软从江屿川手里夺过球拍,她抹去眼泪,眸色极致阴沉。 “未来小婶婶的球技这么差,不如我来教教你怎么打网球?” 第48章 哄 阮软直勾勾地睨着万娇,那双原本清透的眸子此刻漆黑如墨,细看之下还泛着丝丝血气,像蕴藏在地狱深处的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万娇在内心深处是有点怵阮软的,因为她总觉得阮软像个捧着定时炸弹的疯子,只是为了赖在江家才拼命伪装,指不定哪一刻就突然爆炸了。 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扒开阮软那副虚伪的皮囊,让江屿川看透这个女人的本性,将她亲自赶出江家! 她小声啜泣两声,“嗯,我球技确实差,以前也只跟阿川在一起打过球。” “那就是小叔叔教得好咯?”阮软冷眼扫过江屿川,球拍一甩,“等着。” 丢下两个字,阮软转身朝小木屋的方向走。 江屿川快步迈上前,单手按住她肩膀迫使她掉了个头,“衣服在房车上。” 阮软本就来窝火,拳头一挥,“别碰我!” 扑了个空,江屿川退到离她半米的位置,他脸上的情绪冷冷淡淡,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只影响到了她一个人。 阮软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黄狗趴在地上呜咽的画面,小小一只,浑身的皮肤都烧黑了。 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它要是死了,我要万娇偿命!” 江屿川轻叹了口气,“死不了。” 阮软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房车的位置有点距离,她几乎是哭着走过去的,江屿川也没哄她,只是静静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呜咽,似乎早就免疫了。 过往的路人不多,但几乎每一位都会驻足回头,好奇地打量这一对俊男美女。 一位路过的老大爷见了,主动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江屿川,“小伙子,女朋友哭了要哄一哄。” 江屿川淡漠地说了声谢谢,没有接。 他知道接了也是浪费,阮软可能当着老人的面直接就把纸给丢了。 大爷在身后叹了口气,“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都倔。” 走了一段路,阮软吸了吸鼻子,“娶妻娶贤,你娶这么个毒妇,你迟早死在她手里。”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要毁天灭的发狠模样,这会哭着哭着把戾气都哭没了,声线蔫巴巴的,全是委屈。 江屿川莫名的有些想笑,“还能毒得过你?” “至少我不伤害小动物!从头到尾我只想弄死你一个而已!” 江屿川轻挑眉梢,“那你还是太嫩了,遇到点事就知道哭鼻子。” 阮软愤恨地瞪着他,她不信江屿川看不出万娇的球是冲着她来的,不过是打偏了没伤到她,可要是没打偏呢? 就江屿川现在这个死样子无非就是把她拉去医院,该手术手术,该整容整容,小狗要是死了他甚至埋都不会埋,更不可能去拿万娇怎么样。 他就是个禽兽,一个变态且没有感情的老禽兽。 阮软也不管江屿川身上有没有汗臭,拽起他衣服就往脸上擦,眼泪鼻涕全糊在他身上。 江屿川拧眉,极力压抑着将人拽进车里教训的冲动。 阮软蹭完脸,她扬起头颅,红着眼眶警告他:“江屿川,我教训她,你要是敢护着,今晚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第49章 现仇现报 两人已经走到房车前,江屿川拉开车门,事不关己的态度,“女人的事,我不插手。” 阮软进到房车直接走进最里面的卧室,拉开衣柜发现除了江屿川万年不变的黑白灰三件套,还有许多她买回家还没来得及穿的裙子。 “穿这套。” 江屿川拉开她旁边的柜门,拎出一套粉色运动套装摆在床上,长袖长裤,还是高领口的,像极了秋衣秋裤。 阮软下意识就想说不,可想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还是忍下了。 “出去。” 江屿川挑眉,带着几分熟悉的戏谑感,“你哪我没看过?” 阮软恼了,“可我现在不想给你看。” 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江屿川没理会阮软的抗议,但也没继续盯着阮软。 他单手向上拽掉了糊满眼泪鼻涕的上衣丢进床边的竹筐里,露出精壮的胸脯与沟壑有致的腹肌,不像健身房里精心练出来的那种,倒像原始长成的样子,透着与他冷峻面容截然相反的野性。 穿上衣服,他克制,清冷,脱了衣服,他疯狂,重欲。 妥妥的衣冠禽兽。 注意到阮软的目光,江屿川唇角轻微上扬,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腰上的裤绳,突然抓起床上的浴巾往阮软头上抛。 “不许看。” 阮软两眼一黑,整个脑袋被浴巾蒙住,随即一屁股跌坐在床沿边。 “谁稀罕看你!”她气呼呼地扯开浴巾就往后扔,被江屿川单手接住。 此刻的他身上只有一条深蓝色四角内裤,他站在浴室门口注视阮软,眸色渐沉,语气严肃亦调戏,“想打架?” “流氓。”阮软骂了句,抱起床上的衣服就往外跑。 万一又被他勾了进去,还打屁的球。 江屿川哑然失笑,没关门,就地冲凉。 阮软快速换好衣服,扎好马尾,结果她去拉车门的时候发现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折回卧室门口,冷冰冰喊道:“钥匙。”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男人慵懒的声线在房内响起,“自己来取。” 她一掌拍在门面上,“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快点洗完出来,耽误我打球我跟你没完!” 火气是真的大。 男人闷笑,嗓音低低沉沉,“总得让我穿好衣服。” “你快点!” 阮软坐在沙发上等,似是察觉到阮软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江屿川也没再逗她,很快换好衣服就带着她往回走。 回到场地,阮软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盯着万娇,那神情就差将报仇两个字刻脸上。 斐回松开怀里萧婷走到江屿川身旁,“又没哄好?” “看球。” 斐回哭笑不得的表情,“阿川,你这是打算完全放养,就地观火?” 江屿川随手开了瓶矿泉水,“你还有其他办法?”言语中多少有些无奈。 斐回耸了耸肩,万娇那一球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斐回不太了解阮软的性格但江屿川却了如指掌,这口气如果不给阮软亲自发泄出来,今晚她一定会拉着他同归于尽,说到做到。 从阮软和江屿川同时出现的那一刻万娇注意到两人的衣服都换了,拜阮软所赐,现在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脑子里就会不断闪现那些暧昧不明的抓狂画面,她拿起球拍,很自觉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打算狠狠教训阮软。 阮软也没跟她废话,上场直接发球。 两人对战谁都不愿落下风,可阮软势头太野了,万娇本来就打了半个多小时,加上没吃晚饭已经体力不支,而阮软吃饱喝足火力全开,她才不管球怎么打,她只想打万娇。 几个轮回后,万娇撑不下去了,她接完一记球后,摆手道:“软软,我不行了,我想休” 她话还没说完,阮软一个球飞过去。 “啊——” 第50章 他的体力,特别旺盛 随着万娇的惨叫声,在场的人都惊了一跳,阮软冰冷的神情里也终于露出一丝愉悦的情绪。 那一球直挺挺地打在万娇的胸脯上,一球击中差点疼得她晕过去。 萧婷见状连忙拽动斐回的手,“回哥回哥,出事了,打出事了!” 斐回也看到了,他是真没想到阮软出手这么不留情,直接对着胸打,可回想万娇那一球,似乎也不是善茬。 “阿川?阿川?” 他侧身找江屿川,结果发现人已经往万娇的方向走了。 万娇半蹲在地上脸疼得惨白,连吸口气都抽搐着疼,阮软挥着球拍走到她身前,“真是不好意思,你说你打球打一半原地站着不动干嘛?总不会是等着我打你吧?” 万娇现在疼得说不出话,隐匿在暗处的万家保镖看见自家小姐吃亏,刚现身就被江屿川和斐回的人重新逼回了原位。 终是不能做得太难看,江屿川走近她,蹲下身发现万娇额头上全是冷汗,这一球打得不轻,“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阿川,你让我缓一会。” 说这话的时候万娇顺势就握住了江屿川的手腕,她不松也不动,表情极其痛苦,江屿川便也不敢贸然改变姿势。 萧婷躲在斐回身后,小声说:“回哥,打到女生胸部很痛的,快送万小姐去医院吧。” 斐回拿出手机,“附近有医院,我叫司机过来。” “不用,是我笨,打累了也不知道退场。”万娇抿着唇,每说一个字都得缓口气,同时攥着江屿川的力度也加紧一分。 “阿川,去医院的话会引起爸爸疑心的,软软又不是故意的,不用这么劳师动众。” 不得不说万娇其实很会说话,即凸显了自己受害者的位置,也暗戳戳表明了自己的后台。 小打小闹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或许可以一两句话带过,但如果她真的受伤,万家一定会要个说法,到时候闹大了就不单单是万娇和阮软两个人的事。 这一球不能白挨,万娇索性将计就计先演场苦肉计拉升江屿川对她的好感,至于阮软,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回去。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软软,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相信这一球你也一定不是有意的,我们就当扯平了,不闹意见了好吗?”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完好的立住了她通情达理的温柔人设,还把阮软暗讽成那个蓄意报复的恶人。 阮软唇角勾起浅笑,只是那笑并未及眼底,从她站在这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偷偷摸摸搞报复,万娇这一套表里不一的行为让她很是鄙夷。 她半蹲下身,直视万娇的眼睛,“未来小婶婶,我提醒你一句,我家小叔叔可不喜欢一碰就倒的女人,因为他啊……” “阮软。” 沉默半晌的江屿川终于出声打断,寒凉的口吻中不乏警告。 他单手扶住万娇腰部的位置将人从地上提起,万娇惨白的脸顿时泛出两抹红晕。 而阮软依旧无所顾忌,她视线扫过江屿川精壮的腰腹,眸底显现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因为他的体力。” “特、别、旺、盛。” 第51章 少儿不宜的画面 阮软话音落地,万娇的脸就跟被火车轮碾过似的,那叫一个惊艳绝伦。 这短短几个字足以勾出她脑海中一大堆少儿不宜的画面。 本来胸口就疼得抽搐,这一暗示,万娇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翻白眼了。 “阿川你…你的千万别跟软软生气,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江屿川怀里,强装大度。 “我要说就是故意的呢?”阮软歪着脑袋,“未来小婶婶就会跟我计较吗?” 对上阮软的无辜眼神,万娇在心里骂了句绿茶婊,但面上她只能扯着僵硬的嘴角维持演技,“不会,我会和阿川一样对你好。” “阿川视你为家人,我也会把你当自己的家人,阿川平日里怎么对待你的,我会努力比阿川对你更好。” 这话让阮软不自觉倒抽口恶寒,想到江屿川平日里的那些‘好’,再把那张脸换成万娇,她肠子都能吐出来。 阮软一手撑着网球拍,一手搓着胳膊,眉头几乎打成了结巴。 江屿川似乎也猜到阮软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将万娇扶到萧婷怀里。 “动不动就腿软,你的体力太差劲。”他捡起地上的球拍,深邃的眼眸里渗出几分戏谑,“我陪你练练。” 阮软微眯起眼睛,怎么,还想帮万娇打回去? 她后退到既定位置,“练就练!” 萧婷将万娇扶坐在沙滩椅上立马就凑到斐回身边,“回哥,江先生个子那么高,软软肯定打不赢他。” 斐回指尖夹着烟,用炭火焚燃,“娱乐第一,输赢第二。” “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阮软第二个就要拿我撒气了。” 斐回咬着烟笑,“你又没暗算她,怕什么。” 萧婷拍着自己的胸脯,想到万娇挨得那一球,单看着她就觉得胸疼,“江先生如果和软软没有血缘关系,我都觉得他们俩才是一对,禁欲小叔vs暴躁软妹,好带感啊!” 斐回心里咯噔一惊,再看向江屿川时,总感觉在看一头禽兽,他搂住萧婷,“宝贝,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外头可要管住嘴。” 萧婷立即抿紧唇,点了点头。 场上的江屿川一米九一的大高个,臂力惊人,而阮软净身高才168。 于是画面就成了江屿川单手挥拍,脚步挪动的范畴不超前后三步,而阮软拎着拍子左一圈右一圈的来回跑,球没接到几个,跑出了一肚子气。 更可恨的是,江屿川还时不时飞个球吓唬她。 球是没打到人,但架势吓人啊,一会从她头顶上飞过,一会从她腿边擦走,阮软被吓到尖叫了好几次。 观战的万娇暗暗出了口气,在她看来江屿川这是在帮她报仇教训阮软,在阮软看来更是如此。 只有江屿川自己在一本正经的锻炼阮软的体力,明明喂不饱的是她,可体力又追不上,每次做完都趴在床上蔫巴巴的,连着做的时候江屿川都不敢真正放开,怕弄坏。 “我不打了!” 跑到极限,阮软拍子一丢,肺都要炸了。 她喘着粗气,瞪着江屿川,“小叔叔,你你等着!” 气鼓鼓的样子,像炸毛的河豚。 江屿川嘴角荡开一抹浅笑,“好,我等着。” 等着床上,接着收拾。 第52章 真心话 江屿川这波操作把阮软累得够呛,她呈大字型瘫在地上,整个肺仿佛架在火上烧。 江屿川走过来跟拎小鸡仔似的一把将人拎起来,“谁让你躺下的,有没有点常识?” 他拉着她快步左右走,阮软腿都在打抖,“你,你放开我。” 有气无力的被江屿川拖着走了不知道多少圈,速度由快转慢,最后江屿川停住脚步,阮软直接瘫在他怀里,要不是江屿川及时拖住她,阮软能直接跪在他面前。 画面太过滑稽,斐回忍笑抛来一瓶水,江屿川单手接住,拧开喂给阮软喝,阮软闭着眼仰头,咕噜咕喝了大半瓶。 旁人都没多想,这一幕唯独刺了万娇的眼,“阿川,烤全羊好了,我们过去吧。” 她走到江屿川身旁,假惺惺地开口:“软软,我扶你过去吧?喝点羊肉汤补补。” 阮软双手拽着江屿川的衣服,头埋进他怀里,硬邦邦的肌肉,裹着凛冽雪水的味道,一如他这个人,清冽,淡漠,疏离,可雪水完全消融后又是另一幅模样。 “小叔叔,抱我。”声音蔫到几乎只有江屿川能听见。 她是真没劲了。 江屿川深邃的瞳孔里含着笑意,将人直接抗在肩上走。 身后的万娇都呆了。 她紧了紧拳头,跟了上去。 江屿川把阮软扛到座椅上,斐回咬着烟象征性地给了他一记虚拳,笑骂:“你在这搞军训呢,瞧把咱软软累成什么样了。” 全羊宴被架上桌,还配了一些海鲜拼盘和水果。 万娇亲自盛了一碗羊蝎子汤端到阮软跟前,温柔说:“软软,喝点汤胃会舒服一点。” 阮软掀开眼皮,随即蹙着眉心看向坐对面的江屿川,娇气道:“我不吃葱。” 江屿川没什么表情,接过阮软面前的羊汤用勺子将葱花一点点捞出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动作娴熟,自然,就好像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阮软这才撑起下巴,冲万娇说了声谢谢。 其实阮软现在养成的很多饮食习惯都是因为想跟江屿川作对给养出来的,比如牛奶只喝55度,必须他泡,熬汤必放葱,但出锅之后又必须把葱花挑干净,还得江屿川亲自挑,否则绝食,不吃。 不为别的,就为了折腾他,可这些年江屿川也不恼,还把她的习惯维持的很好,久而久之阮软的嘴都被养叼了,干什么都会下意识的想找江屿川,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阴谋里。 万娇皮笑肉不笑,坐到江屿川身旁的位置,亲自给他切了一块羊排。 气氛看着似乎终于和谐了。 江屿川喝酒只喝白葡萄酒,斐回便让人从酒窖里送来两瓶康帝,他剔开酒塞,“洋酒配羊肉,所有不开心的事通通甩掉,今晚大家不醉不归,正事等明天酒醒了再说!” 一旁的萧婷激动地鼓巴掌,“回哥,我们今晚还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斐回搂着她笑,“宝贝,我那点藏裤衩的秘密都给你掏空了,你还玩真心话大冒险?” 万娇视线扫过对面的阮软,微笑道:“阮软,那就玩这个吧?” 阮软都懒得看她,“玩赖怎么办?” 万娇脸色一僵,斐回及时救场,“我们这样玩,发问的人先把问题问出来,然后再转酒瓶子,瓶口对着谁谁就答,所以都别怕,挑他最刺激的问,要是不想答我和阿川喝酒,三位女同胞酒,饮料随意,就图个气氛,行不?” “行行行!”萧婷恨不得搂着斐回亲几口,她憋着一肚子八卦,这个规则简直是太棒了,不然她都不敢问。 “这咱们软软年纪最小,软软来开始。”斐回将手里的空瓶子递给阮软。 阮软笑了一声,“我的问题,你最爱人是谁?连名带姓加性别。” 切了一小块羊肉塞入嘴中,阮软便转动手里的瓶子,所有人都盯着瓶口的方向。 直到瓶身慢慢停下,瓶口稳稳地指向了江屿川。 第53章 初夜 开局就问到了江屿川,万娇和萧婷几乎都屏住呼吸等着江屿川的答案。 然而江屿川眼皮都没掀,淡淡回了句:“我自己。” 阮软翻了个白眼,不过这确实挺符合江屿川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首位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和喜好,甚至不惜用残忍手段去强迫别人去迎合自己。 唯利是图,道貌岸然,骨子里扭曲。 江屿川的答案在场的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想从江屿川嘴里听到一些振奋人心的八卦,还不如去做梦。 “阿川,到你问了。”斐回开口提醒。 江屿川其实骨子里多少有些排斥这种幼稚的游戏,但对上阮软那充满胜负欲的眼神,他又觉得偶尔玩玩也有趣。 “真想结婚生子吗?”冷冰冰的腔调,不带一丝温度。 瓶身转动,阮软有那么一瞬觉得这个问题是江屿川想问自己的,可瓶口却对准了万娇。 万娇放下刀叉,笑容温婉,“想啊,而且对于孩子我没有特定要求,你喜欢一个就生一个,喜欢两个我们就生两个。” “要喜欢十个你还把自己当母猪?”阮软指间夹着餐刀,挑眉笑问。 “我也不喜欢十个。”江屿川淡漠回应。 万娇用纸巾抵了下唇,再抬眸时,眼底充满了挑衅,“你最害怕的东西。” 瓶身接着转动,这一次对准的人是斐回,万娇眸底淹过失落,这个问题她是给阮软准备的。 斐回大笑道:“这不显而易见吗?最怕单身啊!” 游戏连着几轮也没转到阮软和江屿川身上,阮软没碰万娇给她盛的那碗汤,凉却后汤面凝聚了些许羊油,阮软便把碗放在身后的石凳上喂附近的小猫。 “阮软到你了。” 阮软定眼一看,这次的瓶口对准了她。 “什么问题?我刚刚没留意听。” 萧婷红着脸,小声说:“我刚刚问的是初夜的年龄。” 阮软还没开口,跟前就被放了一杯饮料,江屿川的眼神很明显,让她喝了,闭嘴。 阮软笑出声,“又没问小叔叔的初夜,干嘛这么紧张?” 没碰饮料,阮软靠着椅背直勾勾地盯着江屿川,纯净的一双眼,没有半分杂质,连潜伏在眸底的恨意都那样纯粹。 “十九岁零三个月十八天。” 那一晚她至死也不会忘。 江屿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旁边的万娇搭话,“真羡慕软软和刘先生的感情,我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她率先举杯,萧婷不知前因后果刚想站起身,不料被斐回箍住腰身按下,“宝贝,多吃点肉,胖点手感更好。” 萧婷被斐回逗得脸红,“讨厌。” 阮软勾起唇瓣,当着江屿川的面推开他的饮料,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 她摇晃着杯中的莹白液体,问:“干嘛,只有未来小婶婶一个人诚心祝福我吗?你们都不希望我快乐?” 斐回搂着萧婷站起身,举杯,“新婚快乐太肤浅,难道不新婚就不快乐吗?二叔祝你天天快乐!” 萧婷也举起酒杯,“对,我也祝软软天天快乐,我们大家都天天快乐。” 整桌人只有江屿川一个人没动静。 阮软放下酒杯,俯身看着他,“小叔叔,你不祝福我吗?” 空气静默了几秒。 江屿川抬头淡淡睨了她一眼,“你每天不快乐么?” 清清冷冷的声线,带着只有阮软能听懂的质问。 他唇角扬起,那淡漠的神情里忽地闪过狩猎的狂热,犹如一头优雅的野兽,“可是婚后,这份快乐就没有了。” 第54章 意外 江屿川总是有这种本事,在每一次阮软自以为能狠狠咬上他一口时,他就猛然拉动手里的铁链,让阮软清晰认知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被江屿川圈养到离不开他的宠物而已。 翻不了天。 他不会因为她嫁人而生气,恼火,更不会如她所想的那样兴师动众地去阻止。 眼前的男人压根就不在乎。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将阮软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她突然异常沮丧,觉得她和刘誓的这场婚约就像一个虚张声势的哑炮。 没有炸到江屿川分毫反而把她自己炸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能成功取悦江屿川的笑话。 “我吃饱了,想去消消食,你们慢慢玩吧。”阮软抽了几张纸巾,起身直接离开。 斐回放下杯子,“阿川,你不陪着去?” 身旁的万娇自告奋勇,“我去看看软软。” “不必。”江屿川语气里透着一丝烦躁,“让她一个人清醒清醒。” 说完他也离席往与阮软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斐回拍了拍萧婷的后臀,宠溺道:“你俩在这坐会,我和阿川再去搬几瓶好酒来。” 追上江屿川的步伐,“不管了?” “有保镖跟着。” 斐回有些纳闷,“你这明显也不同意软软嫁人,怎么就放任发展到要订婚的地步了呢?你哪怕不是亲叔也甚似亲叔了,软软肯定会听你意见的,你好好跟她说。” 江屿川焚燃一支烟,“她只会唱反调。” “都养这么多年了,还把你当仇人呢?” 雾霭弥漫中,江屿川淡漠的神情里溢出一抹苦笑。 这边阮软往前走了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才假装回头看了一下。 发现身后没有江屿川的影子,她先是松了口气,可很快就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包围住。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当宠物还当上瘾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条艺术街,街两边的茂密梧桐几乎长得与楼房一样高,屋内的黄晕灯光穿射过叶片,星星点点折射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像洒了一地的黄金。 在路过一家馄饨馆的时候,阮软余光瞥见最外围的桌边坐着一名老太太。 只一眼,她的心像被人猛地抡了一拳。 在长达半分多钟的麻木后,是密密麻麻冗长的疼痛。 和外婆几乎一模一样的银白发丝,用同款的灰色发箍固定在耳后。 店里唯一的服务员站在收银台数钱,完全没注意到老人的手一直在抖,勺子里的馄饨每次快要接近嘴边的时候就会重新掉回碗里,夹在领口的纯白餐巾已经被溅了许多汤渍,可她还是锲而不舍的一次次尝试。 阮软驻足在门口,指腹揪着衣角,心里涌上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从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可这画面莫名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外婆已经不在人世,这又是谁的外婆无人管顾 她不自觉地推开店门走到老人身侧,半弯下腰,试探的声音里透着几丝沙哑,“奶奶,我帮你吧。” 老人有些意外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阮软,精致的五官跟动画片里的洋娃娃似的,一双濛濛大眼泛着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过。 老人心软的不行,笑着诶了一声,“谢谢你小姑娘。” 阮软接过老人手里的勺子,挺直腰杆坐在老人对面,喂完第一勺馄饨,她问:“奶奶,烫吗?” 口吻乖顺又紧张,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不烫,不烫。” 老人似乎饿得有点狠,吃的速度有些快,阮软怕她噎着,于是一勺馄饨一勺汤这样搭配着喂。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一碗馄饨很快吃完了一半。 这时,店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外婆。” 阮软闻声回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暗的眸子里,激起一阵惊诧。 第55章 打领带的狼 阮软从来没想过会在心理诊所以外的地方遇见陆志明。 两人脸上同时闪过意外,不过陆志明表情把控得更到位,很快他便恢复到初次见面时的严肃,坐在老人身旁,客气的跟阮软打招呼。 “阮小姐。” 他眼神落在阮软手里的汤勺上,眉间有些许蹙动,“阮小姐,我来吧。” 阮软弯起唇角回应,随即将勺子放回碗里,陆志明这才将碗挪到自己面前,重新拿起勺子。 “吃过了吗?” 阮软点头,嗯了一声。 “阿明,你认识这位好心的小姑娘?” 陆志明吹了吹勺里的馄饨,喂到老人嘴边,眉心少了几分不苟言笑的刻板,神情竟有些温柔,“外婆,阮小姐是我一位朋友。” 是朋友,不是医患。 这个称呼虽然听起来有些‘早熟’,但阮软觉得总比被人说成神经病好。 “我说哪来的漂亮丫头,原来是咱们阿明的朋友,阮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 阮软细长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这还是她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夸心肠好。 可她明明就是个恶魔,一心只想搞破坏的坏蛋。 老人脸上笑意渐浓,颤抖着手推开陆志明的投喂,全部心思都在阮软身上,“阮小姐,老太婆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找对象了没有?” “外婆,阮小姐只是一位普通朋友,认识没有三天。”陆志明放下碗勺,语气里透着无奈。 阮软大概明白,老人在给自己孙子物色对象,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带着期待,阮软双手撑着下巴,说:“奶奶,我今年20岁,原计划下周结婚。” 陆志明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老人听到结婚两个字同样愣了一会,脸上的期待也化成了失落,紧接着她抖着手拍了一下旁边的陆志明,“你也不知道学学人家,看看阮小姐的未婚夫多聪明,遇到心仪的姑娘才20岁就晓得抱回家结婚,你个呆瓜子,都快三十岁了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陆志明扶了扶镜框,面露窘迫,“外婆,我工作太忙了。” “再忙也不能耽误人生大事!” 注意到老人脸上愠怒的情绪,阮软有些担心老人情绪过激,顺嘴就说:“奶奶,陆医生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女孩追求,您不用为他操心。” “真的吗?这混小子真的有姑娘喜欢吗?” 陆志明:“……” 面对人家亲外婆如此怀疑的语态,阮软又重新打量了下陆志明。 目测净身高不低于188,和江屿川的冷白皮不同,陆志明是亚洲男人独具的古铜色肌肤,眼窝没江屿川深邃但也是标准的瑞凤眼,十分英气,同样立体的鼻梁,嘴唇要比江屿川薄一点,再配上一副金丝框眼镜,不苟言笑的神情,给人一种克制的稳重。 再细看,他那双眼睛,深沉,迷离,像被浓雾强行笼罩住,让人探不清底色。 可莫名的,阮软越看越觉得陆志明像匹打领带的狼,在强装斯文。 跟江屿川有点像,却又不一样。 第56章 他碰你了? 想到这,阮软突然发现自己看个男人也会下意识去跟江屿川作比较,那个老禽兽有什么好比的都快把陆志明也看成禽兽了。 阮软被自己给气到,深吸了口气,微笑站起身,“奶奶,陆医生,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机会下次再聊。” “好,我随时等你联系。” “快送送小姑娘。”老人催促着陆志明。 阮软笑着摆手,“不用了奶奶,我想一个人走走看看。” “这条路一直走你会看到一整墙的三角梅。”陆志明还是坚持把阮软送到门口。 “女孩子看到花,心情会好一点。” “谢谢,我去看看。” 在阮软转身的那瞬,陆志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阮小姐下周是真的结婚吗?” 阮软回头,耸了耸肩,给了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很有可能。” 他唇角勾起浅笑,驻足在门口注视着阮软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兴味。 阮软顺着这条路走,她拿出手机想问问徐白小狗的情况怎么样了,结果发现通讯录里有刘誓上百通未接电话,还有十几条未读信息也是他发的。 【软软你在哪?我错了我们去试婚纱好不好?】 【我求你了,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你别在这时候闹好吗?要打要骂我们先办完婚礼好不好?】 【软软,我们的请帖有大红色和酒红烫金两种,你喜欢哪种?我都听你的,你接我电话好吗?】 阮软不耐烦的全部拉黑,很快就看到了陆志明所说的花墙,只是她没料到那堵墙下还站着一个醉醺醺的刘誓。 夜风吹过,满墙花香的美感都被他身上的浓烈酒精给破坏掉了。 看到软软,刘誓顿时两眼放光,“软软,我总算找到你了!我们不是说好去试婚纱吗?你为什么临时反悔啊?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了?” 阮软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不料刘誓直接追上来,“软软,我白天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理我。” “你站住!” 刘誓及时刹住车,可此时的他已经喝到神志不清了,脚步只停顿了两秒便又大步迈进,“我们都快做夫妻了,软软,你还从来没有亲过我,现在就亲我一下好不好?” 刘誓上前拉扯阮软,阮软脸色一僵,“你别碰我!” 她吓到失声尖叫,本能的往后躲,眼看刘誓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阮软鼻息间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松针叶气息,一抹清冷,带点微苦,像位踏雪而归的僧侣,在寺庙佛前点燃的那抹虔诚。 顷刻间便抚平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安,惶恐,甚至连她往后急退的步伐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知道,江屿川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阮软的腰身就被一只大手箍住,她整个人脚心离地被江屿川抱到自己身后,那只手从她的前腹的位置改为搂住她的后腰,从始至终没有松开过。 视线被阻挡阮软看不清前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刘誓一声惨叫,随即他也脚心离地,直接飞到了路边的草丛堆里。 这条街上的路人不多,但几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到挪不开脚步。 男人顶着一张禁欲的清冷面容,几乎没有大幅度的动作,简单一记扼肩,一个精壮的成年男人就这样被他单手反杀在草堆里。 明明力道凶狠残暴,却处处流淌出冲破克制的性感。 原来打架也可以这样优雅,一记抬手的动作也可以那么的欲。 江屿川转身上下打量阮软,他眉眼间浸透了她熟悉的阴冷同时也蕴藏了一抹她从未领略过的狠煞,“他碰你了?” 冷冰冰的话语也不知是质问还是关切。 阮软懵了几秒后,扬起唇角,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幽深瞳孔,“你猜?” 第57章 公主还是荡妇? 尽管很欠收拾,但阮软这态度也证明了刘誓并没有得逞。 此刻的刘誓头朝地,屁股顶上的姿势栽倒在路边的草堆里,等他撑起胳膊努力将头拔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揍了。 沉闷的钝痛感从他的四肢百骸传入大脑中枢,看到阮软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瞬时就联想到白天那通暧昧不明的电话,脑子里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瓦碎,刘誓整个人仿佛置身火焰中,眼睛都烧红了。 “我艹!你这个贱人,这两年我对你百依百顺你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 也不管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刘誓顶着一脸黄泥土,指着他:“狗男女,老子跟你们拼了!” 可惜他才迈出一步便又摔了一记狗吃屎,引得路人一阵发笑。 “笑你大爷笑,我呸,阮软你个贱女人,老子一直以为你是高贵的公主,没想到你他妈就是个见不得人的荡妇,老子愿意娶你,你该烧高香!竟敢” 身后的保镖直接上前按住他的头,刘誓整张脸重新被埋进土里,呜呜咽咽字不成音。 江屿川眸底似是压抑着滔天怒火,他睨着阮软,周身寒气逼人,“这样的人你还嫁?” “哪样的人?” 她歪着脑袋继续问:“像刘誓这样诚实的人么?” 四目相对,江屿川神色寒鸷,而阮软脸上的神情却突然变得平静。 像骤然冰封的死海,一丝起伏的涟漪都没有。 “我承认,小叔叔是给了我别人眼中的公主待遇,什么都给我别人眼中最好的,所以啊,别人也理所当然的相信我是在你的精心呵护中养大的小公主。” “娇气的,矜贵的,嚣张的小公主。” 阮软嘴角荡起笑意,只是那笑落进江屿川眼底,像极了细密的针尖试图冲破一切阻碍刺进他瞳孔,再扎进他心里。 脸上笑意潋去,阮软眼神突然阴鸷,“可小叔叔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含辛茹苦的12年不过是为了把我养成一个见不得光又离不开你的荡妇罢了?” 江屿川只觉得心口一窒,那针仿佛真的扎进了他心窝里。 “刘誓说的没错,我就是个” “你不是。”江屿川直接捏住阮软的脸,不许她说出那两个字。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警车的声音,现场不知道谁报了警。 一名男警察下车见到是江屿川,一身肃杀之气立即收敛住,恭恭敬敬上前询问:“江先生,我们刚刚接到附近居民报警说有人打架斗殴,没妨碍到你们吧?” 余光瞥见还被保镖按在土里的刘誓,加上路边滚落的酒瓶子,多少猜到怎么回事。 江屿川还没接话呢,阮软就指着他鼻子,“就是他,殴打我未婚夫,现在还把人按在地里都快把人按死了,警察同志你快把他抓起来!” 江屿川太阳穴猛地一阵突突,活着的白眼狼确实不多见。 身后的保镖赶紧松手也不敢继续按着刘誓了。 领头的警员面露尴尬,“有目击证人吗?” 阮软拍着胸脯,“我就是证人啊!” 第58章 这个女人是疯子! 警员再次无语,惧怕江家的势力是一方面,毕竟京港市如今的繁华离不开江家的贡献,万一被有心人抓拍到江家继承人进警局的新闻,影响的不仅仅是江家,还很有可能造成整个京港市的经济动荡,再者江家家风森严,这么多年从未干过与法律擦边的事,就更不至于会当街斗殴了。 江屿川面无表情地睨着眼前的少女,表情挺嘚瑟,仿佛刚刚被吓到尖叫的人压根就不是她。 重新探出头的刘誓大口喘着气,他双眼血红,抓着手边的黄泥嘶吼咆哮,“臭女人还敢叫人打老子,你不过是江家用来擦脚的破布,还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 “你以为你喊一声奶奶,江老太太就是你亲奶奶了?你喊一声小叔叔,江屿川就成你亲叔了?你做白日梦!一个克死全家的扫把星,谁敢把你当家人?要不是看在你死全家拿遗产的份上,我他妈也不敢要你啊!” “全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此话一出,江屿川和阮软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为首的警员当即指挥,“喝酒闹事快把人抓起来!” 刘誓骂骂咧咧很快就被胶布带封住了嘴,江屿川察觉到阮软情绪不对劲,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她后退了两步,在警察押着刘誓经过她身边时,阮软迅速捡起地上的瓶子,发狠砸向刘誓的头。 “噼啪”一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江屿川神色惊惧,“阮软!” 他当即将人拽进怀里,不是怕她打死刘誓而是避免她拿碎瓶口割自己。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 透明的黑色玻璃瓶在刘誓头顶上炸裂开来,混着些许滚烫的血水,溅入他眼内,还有一些甚至溅到了江屿川的运动服上面。 刘誓只觉得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向后栽倒,要不是身后有警员拖着,他后脑勺直接就摔在尖锐的鹅卵石面上,十有八九一命呜呼。 所有人都惊住了,谁也没料到阮软会敢当着警察的面伤人。 驻足的路人惊愕过后纷纷拿出手机拍摄,“疯了,疯了,这女人是个疯子。” “会不会死人啊,警察在还敢伤人,太嚣张了!” “年纪轻轻下手这么狠,要是这都不抓人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没有父母教的人,就是” 江屿川冷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几个碎嘴的女人何时见过这么瘆人的目光,吓得立马捂住嘴缩起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阮软被江屿川拥在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忽地笑了出来,然后扬起头颅看着他,那笑里满是病态的偏执,“小叔叔,这么多人看着呢,警察不敢抓你那就把我抓走吧。” 江屿川的脸色是极端的阴鸷,眸底搅动着阮软看不透的深沉。 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抬手捋去挂在阮软睫毛里的碎发,“我陪你去,就高兴了?” 阮软脸上笑意渐浓,她搂紧他,“高兴呀,我们还没坐过警车呢。” 最后还是如了阮软的愿,刘誓被她一瓶抡进了医院,江屿川也被她坑进了警察局。 第59章 你闹够没有? 到警局,例行公事阮软被带进笔录室做笔录。 本可以不去,可她拽着人女警就进去了,比人家上班的还积极。 江屿川捏揉着眉骨坐在外面等,整张脸阴沉的厉害,警察局内厅的气温都因江屿川的存在而骤降到了冰点。 笔录室里,阮软对抡瓶子的经过供认不讳,至于被问到伤人的动机,缘由,她通通只答三个字。 “他找死。” 如果还能捕捉别的信息,大概就是那张精致的脸上还写意犹未尽四个字,仿佛是在后悔自己只抡了一个酒瓶子。 记笔录的女警都无语了,长得漂亮也用不着这么嚣张吧。 “阮小姐,被你殴打的男同志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如果家属要起诉你恶意伤人,你可能会面临刑事责任。” 阮软无所谓地耸耸肩,她抬起手腕抵在桌上,“警察同志还是直接把我扣起来吧,那种敢拿自己生命随意起誓的人,今晚十有八九会死在医院里。” “趁早判我个蓄意杀人,明天就把我拉出去嘠了。” 警察:“” 前前后后磨蹭了几乎一个小时,这时笔录室的门被敲响,一名戴着黑眼镜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微笑着说:“阮小姐,您的牛奶。” 阮软瞥了一眼,“不喝。” 记笔录的小警员集体愣了,这可是他们分局的局长,平时铁面无私,半年都难得见她笑一次。 可面对阮软,女人脸上笑意不减反浓,“阮小姐,您可以走了。” 阮软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你们不用把我关起来吗?” “你很想被关起来吗?” 毫无温度的冷厉男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阮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噘着嘴,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江屿川耐心所剩无几,陪她闹到这一步已是极限。 他一字一顿启唇,“阮软。” 这浓烈的警告意味,像极了在教训熊孩子的严厉家长,空气中的短暂静默让阮软不禁头皮一麻,紧接着整个后脑勺都凉了,刚刚砸刘誓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这么吓人。 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起身越过江屿川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鼻子酸的发疼,那一直被她强压在心底的委屈,晦涩,以及难以形容的钝痛感顷刻间遍布全身,一开口哭腔就溢出来了,“江屿川,你是不是跟警察说我是神经病,所以他们才不抓我的?” 江屿川眉心紧蹙,“你闹够了没有?” 阮软不肯退让,“你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江屿川手里确实有阮软的病例证明,所以这些年她可以选择不去学校,甚至大学她只要考试合格,都可以提前修完学分拿毕业证。 至于刚刚拿瓶子砸刘誓的行为,没有牵扯到起诉也没人立案,根本犯不着扯到她的病情。 就算人真的死了,也犯不着。 江屿川闭着眼睛缓缓汲了口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暗哑,“没有。” 再睁眼时,也不知是不是阮软的错觉,她似乎在江屿川的眸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心疼? “你不是神经病。” 第60章 我的女人 泪水在阮软眼眶里打转,她抿着发颤的唇,哑声问:“那我是什么?”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仰着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出来,但与此同时也看不清江屿川的脸了。 手心突然被包裹住,阮软被江屿川带进怀里,鼻尖轻撞在他硬朗的胸膛上,眼泪就这样被撞了出来。 他俯身贴近她脸颊,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你是我的女人。” 怀里的人儿似乎很快止住了哭声,江屿川低头重新看向阮软,发现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眸底总算溢出笑意,“小叔叔,你看看谁来了。” 江屿川微愣,顺着阮软的目光转身往后看。 一个穿着豹纹裙的中年女人迈了进来,她手里夹着烟,神情凶煞,一进门就拦着警察质问:“那个姓阮的女人在哪里?这个天杀的祸害竟把我宝贝儿子打成这样,你们警察一定不能放她走!她这是家暴!是违法的恶徒!我要告她!我要让她坐牢!” 嘶吼一圈无人搭理。 阮软没忍住,歪着头探出半张脸,“阿姨,我在这。” 她微笑着冲李敏惠招手,眼眶红红的,泪水还没干透。 李敏惠当场噎住,差点咳出声,她是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竟敢把她宝贝儿子的脑袋砸开瓢,更没料到这女人干完坏事还敢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你马上去给我儿子道歉,去跪着祈求他的原谅!”她不断咆哮着。 由于身高差异,李敏惠压根没抬头去看江屿川的脸,只是本能的觉得今晚有点凉,她搓了搓胳膊,想上前找阮软理论的时候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迫使她抬头。 对上江屿川那寒浸浸的目光,只一秒李敏惠便重心失控不自觉地踉跄后退,险些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她没见过江屿川,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年纪看着不大,可气场却极其压人。 那张扬的冷冽蔓延在他的皮和骨,哪怕只是轻轻蹙眉,都能将人压得粉身碎骨。 李敏惠瞬间就失声了,她不过是一个整日沉迷于搓牌买包的中产阶级太太,何时见过这种渗人的场面。 她躲到一名警员的身后,指着阮软说:“你好恶毒啊,前脚答应要嫁给我儿子后脚你就要杀了他,你是想把他打打死,然后,然后继承他的遗产吗?” 她说着说着就磕巴了,因为余光发现江屿川一直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像被蛇给盯住了,她汗毛倒竖,身体忍不住发颤。 阮软噗嗤笑出声,她拉着江屿川的一截衣摆,歪着头说:“阿姨,你儿子要是死了,第一继承人是你。” 阮软的一句话重新燃起李敏惠的怒意,“你闭嘴!我的宝贝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死也要去底下陪他!” “是吗?” 江屿川一开口,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身后的阮软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即使没看他,阮软也能想象出他狭长眼眸里迸发而出的浓郁杀气,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占有欲。 他的玩具怎么会交由别人处置呢? 第61章 等我死了,遗产都给你 “你你谁啊?”李敏惠被江屿川阴鸷的神情吓得腿抖,声音抖得更厉害。 阮软手指戳了戳江屿川的后腰,示意他走开一点,老挡住她视线,她看个热闹还得歪着脖子。 江屿川也很配合地挪了一步,没了江屿川的阻挡,阮软的视线开阔了,一眼就看到刘誓的父亲刘国雄带着一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大门口走进来,“原来江先生也在这。” 对比李敏惠的莽撞他显得镇定许多,可他不断揉搓的指腹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紧张的情绪。 刘国雄走到江屿川面前,视线却落在阮软身上,“江先生,我们刘家可是当着您和江老夫人的面给两个孩子下聘定亲的,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一步啊?刘誓现在还躺在医院死活不定,我们刘家需要一个交代。” 阮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口子,在京港敢跟江屿川当面要交代的人并不多见,她都怀疑刚刚的那一瓶子是隔空抡到了他俩的脑袋上。 江屿川像听到了个笑话。 那双深邃的眸子像冰封多年的海平面,突然皲裂,“你要给我什么交代” 刘国雄心下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渗出一身冷汗。 唯一的儿子莫名其妙被打进医院,罪魁祸首还是他们盯了很久的阮软,一个既算不上正统的江家人也没有娘家人依靠的孤女,手里却捏着富可敌国的财产。 刘国雄是想为刘誓讨个公道,但眼下他最先想到的是阮软和刘誓发生这么严重的冲突,十有八九是得知那小子在外面的花花肠子,先下手为强,不管什么情况先扣她个恶意伤人帽子,这帽子可大可小,可私了可获刑,不过是个二十岁的丫头片子,还怕日后没有机会收拾? 总之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场婚事黄了,这到手的金蛋子更不能就这样飞了! 想到这,刘国雄像吞了块石头,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江先生,我儿子被打成这样,身为父亲我气愤要说法也是情理之中,但我冷静下来后又想了想,这其实关起门来就是我们刘家自己的家事。” 他看向阮软,“阮软你虽然还未正式过我们刘家的门,但也是我们刘家认准的儿媳了,刘誓现在伤成这样婚礼也不一定能如期举行,但是结婚证可以先领,领了证你就是我们堂堂正正的刘家人,有什么委屈和误会跟我说,我会替你做主,等刘誓伤好痊愈,皇家酒店的宴席都照旧,不会有人告你恶意伤人,你也不用背负牢狱之灾,你没有家人,以后我们刘家就是你的家人。” 言下之意,要么领证,要么坐牢,言语中还不忘奚落阮软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阮软冷哼,“那你就告我故意杀人吧,反正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牵挂。” 话说完,她还不忘晃了晃江屿川的胳膊,满眼无辜的望着他,“等我死了,我把遗产都留给小叔叔。” 第62章 我哪天没要你? 江屿川伫立在白炽灯影下,整个人看起来冷飕飕的,偏偏阮软还在时刻钻空子想法子气他。 “刘家的聘礼我会原封不动送回去。” 刘国雄错愕,“江先生这是何意?”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江屿川牵住阮软的手,“退婚。” 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先说给阮软听的还是刘国雄。 阮软只觉得心脏咯噔一下,像骤然泼下一盆凉水又燃起一簇烈焰,冰火两重天之间,她终于从江屿川嘴里听到了退婚这两个字。 一瞬间,阮软都有些恍惚,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可包裹住她手心的那抹炙热触感又异常的真实,带着一层薄薄的热汗,一同附着在她稚嫩肌肤上。 她忍不住抬头去打量江屿川的神情,只看到他刀锋般的凌厉侧脸,下颚线绷得很紧。 在经过刘国雄的时候,江屿川更是直白放言,“他要是死了,安葬费管够。” 一句话将刘国雄吓得不轻,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号召。 “江江先生你” 他硬着头皮转身,被身旁的秘书打断,“刘总,刘总,老董事长的电话,您快接电话。” 刘国雄颤颤巍巍接起手机,“爸” 不知道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刘国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爸爸,您先别动气,股票怎么会突然暴跌呢,您是不是没戴眼镜看错了?我们刘家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就破产了?” 这是阮软迈出警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龙华区分局坐落在闹市的中心,出了警局门口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阮软看了眼手机,深夜十一点整,正是夜生活起始的时间。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眼前来回走动,阮软勾起食指在江屿川掌心上蹭了蹭,问:“小叔叔,你擅作主张把我的婚退了,这辈子我是不是都没人要了?” 还敢提。 江屿川将刚拿出来的香烟抛进垃圾桶,直接将人拽进怀里,清清冷冷的深邃眉目,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狠厉,“我哪天没要你?” 阮软能感受到今天是真的把江屿川惹毛了。 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只是特别的想笑。 她不确定这算不算是江屿川为她大动干戈了,因为警察局是她自己主动闹着要来的,可转念一想,江屿川不也跟着来了么? “开心了?” 阮软笑了出来,踮起脚尖去吻江屿川的喉结,舌尖轻轻舔了一口,娇气说:“今天就没要呀。” “欠弄。” 江屿川牵着阮软的手往车上走,只是两人刚上车江屿川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他本来不想接的,余光扫过来电显示人后,他神色突变,划开接通键。 “奶奶。” 听到奶奶两个字阮软也不敢乱动了。 “好,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江屿川握起阮软的手背吻了一下,然后给她系好安全带,“刘家家主去老宅了,奶奶让我们现在回去一趟。” 他踩下油门带着阮软回老宅,两人谁也没发现暗处有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们。 第63章 对峙 江屿川带着阮软抵达江家老宅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阮软本以为这个点老太太应该睡了,结果迈进庭院的时候发现院内灯火通明,江老太太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吹着手里的茶碗,万娇坐在她身侧,对面是被纱布缠住半个脑袋的刘誓,刘老爷子也同样在场。 见到阮软,刘誓立马站起身,“软软,对不起,我不该喝酒,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消了就不闹了好吗?” 碍于江屿川在场,刘誓想上前也只敢象征性的挪动半步。 “奶奶,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阮软无视刘誓的存在,径直走到江老太太身边半蹲下,“奶奶,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打扰到您休息。” 江老太太握住阮软的手,轻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的事就是江家的事,奶奶必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没法睡。” 旁边的万娇起身走到江屿川身旁,小声说,“阿川,奶奶打电话问我软软的事,所以我就过来陪奶奶了。” “嗯。” 江屿川上前叫了声奶奶,然后坐在阮软身旁的位子上。 万娇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倒数着数,果然在倒数到4的时候,管家常伯走进来汇报,“董事长,刘国雄携夫人到门外了。” “来齐了也好,都进来吧。” 江老太太放完话,拍着阮软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刘国雄和李敏惠走进来的时候就跟被抽了魂的傀儡似的,恭恭敬敬的称呼了声老夫人便站在刘老子也身侧,坐都不敢坐。 万娇心里有些纳闷,这什么情况?不应该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一个个倒像来负荆请罪的? “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刚发话,刘老子就一脚踹在刘誓的后背上,“快给软软道歉!” “对对不起软软。”刘誓被踹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奶奶,软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我发誓从今往后我滴酒不沾!” 李敏惠看着儿子的凄惨模样,捂着脸痛哭,“老夫人,我们刘家是没有江家有权有势,但我们也是讲道理守规矩的正经人家,这好端端的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差点让他死在这花一般的年纪里,不过是喝了点酒而已,这被家暴的还要跟家暴的道歉,这还有天理吗?” 老太太也不听一面之词,“软软,奶奶想听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阮软抿着唇,还没开口就听到江屿川淡漠的声线,“奶奶,您看下现场的录像吧。” 门口的徐白将移动屏幕推进内厅,很快将录像投影上去。 影像只截取了刘誓满脸黄土咒骂阮软的那一段,不仅画质高清,将他的狰狞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连刘誓咬牙切齿的声线也异常的清晰。 听到刘誓大言不惭说江家只把阮软当擦鞋的破布时,江老太太脸色就变了,尤其是在听到那句“看在你死全家拿遗产的份上”时,刘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大气都不敢喘。 刘誓这下百口莫辩,恨不得将头埋进裤裆里,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屿川手里还有更劲爆的。 第64章 舍不得 江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到的证据,第二段录像是刘誓和一个女人在公寓楼道里激吻的片段。 两人吻的忘乎所以,女人肩带都被扯掉了,而画面显示的时间刚好是刘誓来江家提亲的当天下午。 这可把江老太太气得够呛,她手里的茶碗直接摔向刘誓,滚烫的茶水混着破裂的瓷片冲击到他裤脚,烫的刘誓一趔趄差点跪下去。 “好一个讲道理守规矩的正经人家!都给我滚出去!” 江老太太一发话,内厅瞬间涌进一批保镖,刘老爷子一巴掌打在刘誓脑门上,也不管他死活了。 “混账东西!我们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刘誓被打的晕头转向,直接跪在地上,“江奶奶我错了,您听我解释,我是喝多了胡说八道那些不是真心话啊,我喝酒就断片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啊。” 老太太冷笑,“合着下聘当天你也是在我们江家喝狂了,出门就跟别的女人鬼混,真当我们软软没娘家人好欺负是吗!” 这一声吼不仅把在场的刘家人吓了一跳,连旁边的万娇也被吓懵了。 她得知阮软将刘誓打进医院后就马不停蹄跑回来老宅告状,本以为阮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一定会被赶出江家,可眼下事态的发展方向为什么会跟她预判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阮软不但没被赶出去,好像还能顺理成章的解除与刘家的婚约了 刘誓跪着爬向阮软,“软软,这两年我对你的真心你还感受不到吗?我只爱你一个,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软软你要相信我啊!” “刘誓,我们都诚实一点好吗?你只是喜欢我的钱。” 阮软说的很平静,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我不介意,只要你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把所有财产都给你,怪就怪你无能,给不了。” 这时刘国雄焦急询问:“软软你想到什么?我们刘家倾尽所能都会给你的!” 刘誓还在恬不知耻的表忠心,“对啊软软,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哪怕死我都愿意!” 阮软毫不客气,“那你就去死吧!” 刘誓脸色僵白的瘫坐在原地,终于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一切。 其实从头到尾阮软只在乎刘誓是否能真正帮助她毁掉江屿川的生活,哪怕只能发挥到一点点的作用她都不介意嫁给他。 可惜,他没这个用。 “奶奶,小叔叔要帮我退婚,我听他的,也听您的。” 阮软娇娇糯糯的声音使得万娇心下一沉,她侧目看向江屿川,只见他放下茶碗,眉目阴沉,“奶奶,我扶您回房休息。” “老夫人,看在我们刘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您放刘家一条生路吧,是我教子无方,养出这一家子没用的废物,这张老脸我也不要了,算我求你了。” 刘老子豁开面子求情,江屿川不想再多听一个字,给了徐白一记送客的眼神。 眼见事态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刘誓索性破罐子破摔,大骂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全家死绝了你才有遗产吗?你就是个虚伪的浪……” “砰”的一拳,刘誓直接给徐白一拳给抡晕了,像死狗一样随着刘家的聘礼一同丢了出去。 “哎呀天老爷啊,轻点轻点啊,这些老贵了!” 李敏惠这会也顾不上亲儿子的死活了,现在这一大箱被丢出来的聘礼就是他们刘家最后的财富。 赶走碍眼的人,内厅终于重归宁静。 江老太太被这事气得头疼病发作,单独叫了江屿川进书房。 阮软在准备乘电梯的时候被万娇挡住去路,“你果然不想离开江家。” 阮软没搭理她。 “你故意砸人,故意勾起阿川的同情心,故意借奶奶的手给你退婚,阮软你好深的心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赖在江家不走!” 阮软闻言笑了一声,她凑近万娇,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不如你亲自去问问江屿川,到底是我赖着不走,还是他舍不得让我走?” 第65章 深夜拜访,想干嘛? 万娇愣住,拧着拳,“你,你不要脸!” “你!”她愤然转身,发现阮软已经踏进电梯,将她的话尽数隔绝在外。 “贱人!”万娇只能咬着牙低骂。 书房内,老太太吃完头痛药后,便拉开书桌取出一架莲型香炉,“小川,网上的那些视频我已经吩咐人去处理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刘家家主跟你爷爷年轻时有过一点交情,你替软软出头抄了他们家底,让他们连夜搬离京港,这事就算了,翻篇,别做太绝。” 江屿川站在门口,未答话。 老太太捏着香勺,“不表态是不满意奶奶的做法?” 空气静默几秒。 江屿川才开口回答:“奶奶,我明白。” 他垂着眼眸,双手自然放落在身侧,收敛了往日里强势的逼仄感,此刻的他更像个听家长教导的大男孩,但如果老太太没有开口,以江屿川的打算,抄了刘家只是刚刚开始。 “是真的明白吗?” 平淡和蔼的口吻里渗透着威严。 江屿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奶奶,我明白。”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老太太的轻笑,“从奶奶将江家的玉扳指交给你那一刻起,就是把江家交到了你手里,奶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带领咱们江家走得更远更好,只是我偶尔也会担忧。” “担忧你会忘了当年与奶奶的约定。” 江屿川低垂的眸色霎时沉下几分。 “小川,这些年奶奶有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你很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当初和我的约定,只要你不忘,软软就永远想不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 江屿川站在原地像被人当头抡了一棒,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拧成了拳,再开口时嗓音里夹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奶奶,我没有忘,也不可能忘。” “奶奶相信你,好了,去休息吧。” “是,奶奶。” 江屿川躬身退出,在拉开房门的时候,江老太太突然开口:“娇儿是个好姑娘,万家的独女配咱们江家,合适,为了避免有心之人拿软软的事大做文章来重伤我们江家,你们的订婚宴提前到这个月底,早些办了吧。” 江屿川怔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只回答了个“好”。 从老太太的书房退出后,江屿川敲出根烟含在嘴里,眉心沾染了些许燥意,他没有点燃,而是咬着烟拉开了一楼的冰箱,泡了一杯65度的纯奶。 他算好了时间和温度,从一楼的厨房走到三楼的卧室,再交到软软手里,温度刚好降到55度。 他端着牛奶在静谧无声的楼道里一步步走到了软软的房门口,他没有敲门,直接压下门把手。 意料之中,没有反锁。 江屿川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小姑娘斜躺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看手机,她似是刚刚洗过澡,脸上还带着水濛濛的雾感,及腰的乌发顺着沙发扶手自然垂落,一双白皙的长腿搭着另一端的扶手。 屋内只开着一盏淡黄晕的床头夜灯,将她身上的冷白衬衫浸染成温柔色调,裸露在外的莹白肌肤也被染了一层暖光,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柔白无暇,光润动人。 江屿川站立在门口被这一幕惊艳到,他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几下。 听到动静的阮软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双手撑起身,胸前被胡乱系上的扣子凸起大小不一的褶洞,衣内的风光若隐若现,明晃晃的勾人。 “小叔叔深夜拜访,想干嘛?” 第66章 事后奶 江屿川将牛奶放到她旁边,“助眠。” 声线冷冷清清,一丝温度都没有。 阮软没碰,而是直接站在沙发上,这个高度勉强能和江屿川平视,“怕过了凌晨我睡不着吗?可是我们平时不经常做到凌晨后吗?” 她眨着皎洁的眸子,双手勾住江屿川的脖颈凑到他耳侧,决定给他拱点火。 “小叔叔不会是借着送牛奶的幌子想爬床吧?” 淡淡的兰花香,混着牛乳的味道,像奶猫的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刮蹭着江屿川的耳垂。 在阮软想抽手拉开距离的时候,垂于她身侧的那只大手突然扣在她腰窝处,猛地用力,两具身体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可偏偏江屿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牛奶喝了,早点睡。” “我不喝。” 阮软噘着嘴,问:“你什么时候拿到那种视频的?” 隔着单薄的衣料,江屿川的拇指指腹揉搓着阮软的腰侧,看着她求问的眼神,他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阮软微微眯了眯眼,“小叔叔你别装了,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我嫁出去吧?不管有没有发生这些事,你最后都不会让我嫁人对不对?” 见江屿川深沉的眸子里没有半点被人识破后的窘态,阮软抿紧唇线,很不服气。 她软刀子般的胳膊再次圈住他,附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可是你不让我嫁人,却把别的女人娶进来” 她伸出舌尖舔了下江屿川的耳垂,感受到男人某处的迅速转变,她声线越发软糯无力,可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就不怕我弄死她?” 江屿川手心的力度猛然加大了几分,喷射在她肌肤上的呼吸如滚烫的岩浆,灼的人浑身颤栗,“真有这本事,你先弄死我。” 阮软咬着内唇,体内的燥热几乎被江屿川这句话浇灭了一半,“迟早的事!” “是吗?” 江屿川微俯下身,头埋进阮软的肩窝,他深汲一口气,随即一声低沉的闷笑,“那为什么在我床上喊着要死了的人,每次都是你?” “江屿川!” 阮软抬手就去拍他头,被江屿川侧身躲过,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听话,把牛奶喝完,早点睡觉。” “这是事后奶,事前喝什么!” 阮软脾气上来,话张嘴就来。 江屿川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给逗笑,“事后奶?” 说完,他大手一捞,直接将人扛上了床。 力度大,姿势野,可江屿川却很反常地没有直接要她。 牛奶凉了,阮软不肯喝,江屿川便捏着她的下巴,用嘴亲自喂给她喝。 纯奶的清甜,混着些许尼古丁和松针叶的味道,浸过贝齿,滑入喉间再到她的身体里,阮软觉得她体内的每一厘都充斥着江屿川的味道。 那样浓郁的克制与截然相反的疯狂野性,绞缠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小叔叔” 在动情的前一秒,阮软不安分的手去扯他腰间的皮扣,江屿川指节插进她发丝,深吻住,灵活的舌尖再一次挑开她的贝齿,将两颗丸子度入她嘴中。 阮软被迫咽了下去,她撑开他的胸脯,如临大敌,“你给我吃什么了?” 第67章 勾引 “这样晚上睡得安稳。” 江屿川单手撑起身体,欲下床,阮软抓着他扣子,“小叔叔就走了吗?” 她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失望的余音,江屿川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想浴血奋战?” 他话刚落音,阮软整个愣住,紧接着江屿川将一包他巴掌大小的纯棉布袋放在腿边。 阮软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在心里暗骂了句变态,这种日子她都不记得,他倒是记得清楚。 没再多说一个字,江屿川理了理衬衫扣子,拿着空杯子就走了。 或许是那两颗药丸的作用,阮软体内肆意乱窜的欲火在渐渐平复,她拿起布袋进到浴室,发现例假果然来了。 这些年她因为长期服药导致体内激素紊乱,例假有时候三个月一次,有时候一个月两次,所以她从没记过自己的时间。 现在回想,好像自从和江屿川在一起后,她每个月都很准时,还都是晚上。 回想到这,阮软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好几次她和江屿川做一半发现来例假时的尴尬场面,他倒是没翻脸,但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去超市给她买过几次卫生棉。 后来江屿川索性一次性买个够,反正这东西在家里就没断过,要用的时候随时都有,阮软就也找不到理由逼着他大半夜跑出去买了。 第二天,阮软睡到正午才从床上爬起,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江老太太和万娇已经坐在餐桌边,管家正往桌上陆陆续续地上菜。 她甜甜地喊了声,“奶奶。” “软软昨天睡得好吗?”万娇主动打招呼。 “我刚刚还跟奶奶说要上去叫你起床吃午饭,奶奶说你喜欢吃红头虾,我早上让家里的司机送了一批过来,凌晨刚捕捞上岸,你肯定会喜欢。” 阮软嘴角扯了抹弧度,“谢谢,可惜我例假来了吃不了。” 万娇眉梢轻挑,眸底的惊诧秒变为惊喜,那点小心思太明显,大概就是笃定她昨晚没和江屿川滚床单。 她捏着丝巾抵在人中处,笑着说:“对了,软软,待会你有空吗?” 阮软掀起眼皮,“怎么了?” “本来今天是阿川陪我去试礼服的,可公司有急事需要出差,阿川说如果我一个人觉得无聊的话就让你去给我当参考,反正你也不喜欢去学校,也不用出去工作。” “我心里想着,整天闷在家里心情容易低落啊,人也会变得孤僻,不如这样你就当出去散散心,陪陪我怎么样?” 万娇双手搭着下巴,笑得人畜无害,说完还不忘侧脸看向主位上的老太太,“奶奶,您觉得我多带软软出去走走好不好?” 这话成功的避重就轻,还暗戳戳讥讽了一波阮软学不上学班不上班。 老太太笑着回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阮软心里冷哼,万娇哪里是真想让她去当参考,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在场,想借机气气她罢了。 这时江屿川从电梯里走出来,阮软顺着他的身影看去,只见他眉目冷清,身着藏蓝色的高定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喉结下方一小截性感肌肤。 从阮软身侧经过时,也不知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抬手摩挲着袖口的动作却撩动了阮软的一缕马尾,虚虚实实从他的玉扳指上滑过,沾染上他早上喝的琥珀姜茶的气息又重新回到阮软的肩头。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可当姜茶撞上了兰花,雪水的味道沾染上牛乳的清甜,一切又开始悄然变化。 一种沉沦,重欲,迷失的微醺感将阮软顷刻间笼罩住,这细微动作不仅是拨动了她的发尾,也搅乱了她的呼吸。 第68章 暗火 江屿川撩起来,隔空都能点燃你。 阮软捧着水杯咕噜咕噜闷头大喝,老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吃饭吧。” 老太太拿起筷子,大家才陆续动筷。 江屿川坐在万娇的身边,余光瞥见对面的阮软微噘着嘴,手还藏在桌子底下,他垂下眼眸,切下一小块牛排咬入嘴里,连同嘴角的笑意一同嚼入腹中。 “阿川,这个季节的红头虾最嫩,你尝尝。” 万娇用公筷将处理好的红头虾夹到江屿川碟子里。 “谢谢。” 见江屿川没有拒绝,万娇忍着因激动又给他夹了两只,然后佯装无意地问:“软软,待会吃完饭你要不要午休一会再陪我去?” 阮软舀着碗里的红豆汤,闻言,她放下勺子,眼泪说来就来,“万小姐你明明知道我昨天刚退婚,今天就让我陪你去婚纱店试礼服,还追着我问这么多次,了解你的知道你是无心,不了解你的还以为你故意戳我的心。” 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老太太看到这副模样,忙放下筷子安抚,“软软,好孩子不哭,死的不去新的不来。” 阮软这一举动杀得万娇措手不及,她是没料到阮软的眼泪能来得这么快,她僵硬地扯了抹笑容,“抱歉软软,是我考虑不周,我跟你道歉。” 阮软抽着纸巾擦眼泪,声音细软无力,“可是道歉不应该说对不起吗?” 万娇咬着下唇,差点被气笑。 可当着江老太太和江屿川的面她也不能强行找补,为了维持住自己温柔贤良的人设,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软软,我只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转移你的注意力,没有想过要戳你的心,你千万别这样认为。” 她说着说着也垂下眼眸,声音越来越小,可眼泪挤半天也没挤出来。 江屿川停下手里的动作,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的阮软,哭得还挺真,可纸巾却抿着嘴,明显在偷笑。 “好吧,谁让你是我未来小婶婶呢。”阮软吸了吸鼻子,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她不过是以牙还牙,以茶治茶罢了,可没想过要为这个臭女人重新再补一次妆,不值得。 万娇暗暗压了口气,继续给江屿川夹菜,“阿川,多吃一点。” 老太太开口说:“小川,要不你把工作推一推,先陪娇儿去一趟?” 江屿川几乎没有犹豫,“奶奶,我的工作推不开。” 阮软盯着对面两人的互动,万娇不停往江屿川盘里夹菜,都快堆成小山丘了。 江屿川没拒绝,但也不着急吃,他双手握着刀叉切着盘中的牛排,手背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总是时时刻刻提醒着阮软,这两只大手握在她腰上时的力道有多重。 “小叔叔,生意千千万,可娇妻只有一位,婚前小叔叔就这么不重视未来小婶婶,那婚后可怎么办呀?” 万娇手一顿,叉子差点没捏稳,她将餐具放好,然后拿起桌上的餐巾抿了抿唇,淡笑着说:“试礼服是小事情,怎么能跟阿川的事业比,只要订婚宴阿川到场就行。” 阮软唇角勾起一抹嘲弄,那可未必能到场。 第69章 干净的药引子 “小婶婶真贤惠,如果换我我可没这么大度,我霸道得很,要么小叔叔陪我去,要么他带我去出差,反正就是不能冷落我。” 说完她鞋都没脱,一脚踹向桌对面,可江屿川仿佛有预知似的,很巧妙地躲开了这一脚。 动作幅度不能过大,阮软抿紧唇,只好暂时忍下。 午饭过后,阮软回卧室拿包包,顺便补了下妆,她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才下楼,本以为江屿川已经走了,不料刚迈进前院就撞上了他。 他站在庭院的树旁,背对着光,能看清她,而她逆着光,看不真切他。 可随着江屿川的靠近,阮软明显感受到一束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烫得她不得不抬头。 “不陪我去?” 他语调深沉,很高级的低音炮,细细品味还能品出一丝坏男人的浪荡,与他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清冷形象一点都不搭调。 阮软暗骂了句老禽兽,明知道她来例假了还来勾她。 她舌尖抵着内唇,拒绝江屿川她确实需要几分毅力。 缓了几秒,阮软回了两字,“不去。” 态度坚定,决绝。 江屿川哑然发笑,“真的?” 阮软连退两步拉开与江屿川的距离,可还是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我就在家帮小叔叔看好未来老婆,别让她给别人欺负了。” “除了你,谁还会欺负她?” “那你肯定是瞎了。” 怼江屿川,她从来不嘴软。 “阿川,奶奶让我送你去机场。”万娇从身后跑过来,插进阮软和江屿川中间,将两人的距离隔开,“软软,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去送阿川就好了。” “我就没自己的事吗?哪有时间送小叔叔啊。”阮软眸底闪过一抹轻蔑,意有所指道:“反正我也用不着,你就陪小叔叔去吧。” 江屿川脸色由一开始玩味变得阴冷。 阮软还不怕死的给冲他比了个心,用阿拉伯语说了句,“等你晚上能用的时候我再找你哦!” 然后迅速跑出前院,陈桃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一上车,陈桃就迫不及待八卦,“软软,我今天一睁眼就听两个太太在那说刘家破产的事,一夜之间刘家就没了,名下的不动产全都抵押给银行法拍,刘誓昨晚还被人当街爆头,软软你知道是谁吗?” “是我。” “啊?”陈桃立即侧目打量阮软,“那狗东西欺负你了?你哪受伤了?” “他差点被我打死了,烂人一个,不提。”轻描淡写的语态,阮软翻开置物箱拿出包辣条。 话到这,陈桃虽然没有看到原视频但也基本猜到了大概剧情,软软肯定没吃亏,至于能在一夜之前就把刘家从京港的痕迹全部抹除的人,除了江屿川,找不出第二个。 她笑道:“我就说吧,江屿川才不舍得你嫁给别的男人。” “可他要跟万娇订婚,以后也会结婚,那我变成什么了?从床伴升级成见不得光的小三吗?” 阮软撕开包装,仿佛手里捏着的是江屿川的脑袋,“他这是用行动在羞辱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就算是药引子,我也只用干净的药引。” 让她跟别的女人同享,做梦! 第70章 如狼似虎的年纪 阮软摇下车窗,江屿川的劳斯莱斯恰巧从她身侧驶过,后车厢的女人和男人坐得很近,她仿佛都能闻到江屿川那抹清冷的松针叶气息被万娇身上的玫瑰熏香给搅得一团糟。 陈桃也看到了江屿川的车,后车室的窗户里还伸出一截皙白胳膊,明显在示威。 陈桃连按喇叭,“这女的想死是吗?” 阮软放下座椅,平躺,“脏东西碍眼,我们换条道。” 陈桃当即在路口拐了个弯,抄小路很快就停在陆志明的心理治疗室门口,可前台的护士说陆志明去外地进修了,今天刚走。 “怪不得打不通陆医生的电话,他应该还在飞机上。”陈桃将陆志明的号码发到阮软的微信上。 阮软存了他的号码,然后通过号码搜到他微信,加上。 前台不愿透露陆志明的具体行踪,于是阮软跟陈桃先回了桃美人会所,决定等陆志明开机了再联系他。 进到办公室,陈桃问:“联系到陆医生后你决定直接去找他吗?” “嗯,时间宝贵,我一天也不想耽误。” 顺手扯掉了脖子上的丝巾,阮软躺在美容床上闭目养神,姨妈期就七天,江屿川刚好也不在,她得抓紧时间看病。 “我的乖乖!” 陈桃惊呼一声,“宝贝儿,你这也太凶猛了吧,密密麻麻的不是青就是紫,没有三个月都淡不了,要不是了解内情我还以为你被家暴了。” 阮软摊开胳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算是家暴吧。” 陈桃抽出根烟夹在指缝间,挑眉笑道:“说个笑话,你这种‘家暴’还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体验到,好多女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性福,被狗男人洗脑要为孩子为家庭,连做女人最基础的快乐都没有了。” “我最近得一结论,18岁的小鲜肉体力好但多少需要姐姐们去引导,而三十岁的精品男人,体力和技巧相辅相成,你哪怕躺在床上当条死鱼他都能让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阮软下意识就想到了江屿川,大了她整整十岁,可体力却强过她不止十倍,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疲惫。 “桃姐,最近又吃小鲜肉了?” 陈桃脸一红,“上次江屿川把你抱走了,白点的头牌不吃白不吃,别说,那腰扭得比我还厉害,两个都厉害,差点没把我弄死在床上。” 阮软惊奇起身,“你还叫两个啊?” 陈桃甩了甩短发,“姐姐三十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来四个我也吃得消。” 她凑近,“江屿川你用的那么好,说实话,你当真舍得把他换了?” “他床上功夫是好,但再好也不过是我用来治病的一味药。” 阮软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捏在半空中,清透的眸光里闪过一抹狠厉,“病愈,药除。” 指尖松开,锋利的刀身直挺挺地插进了苹果里。 这时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推送显示好友请求通过。 阮软拿起手机,简单说明自己是谁后,问:【陆医生,我能去找你吗?】 陆志明很快就把定位地址发过来了。 “他答应了,桃姐,你陪我一起去找陆医生吧,我包你来回机票再送你个包。” 陈桃莞尔一笑,“你都用包养我了,不去白不去,刚好你去找陆医生谈正经事,我去找鲜肉闯艳遇,上了三十的女人啊,最好的滋润品就是18岁的男人。” 阮软神色认真,“好,过夜费我也给你包了。” 第71章 送花 海城和京港的气候不一样,三月底的天气,普遍温度都在18度上下。 阮软回江公馆带了几件春季的毛衣就和陈桃坐上了飞往海城的飞机。 三个小时的航程,入驻酒店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夜里十一点,阮软精疲力尽,倒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日晒三竿陈桃才把她叫醒。 “陆医生上午打来电话,我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吵你,我替你接了,还约了你爱吃的火锅,不远就在咱们酒店对面马路的商场,待会你俩好好吃好好谈昂,姐晚上再回来找你。” 阮软看了眼手机,上午十一点整,她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桃姐,你不跟我去吗?” “这是属于你们俩之间的秘密,不适合第三人在场,宝贝儿,勇敢迈出第一步,我尽量白天完事,晚上陪你昂。”陈桃隔空飞吻,拎着包就出门了。 阮软揉了揉眼眶,迷迷瞪瞪地下床洗漱,她确实需要靠自己迈出第一步,打败江屿川的第一步。 洗漱后她简单涂了一层防晒,樱桃红的唇釉,毛衣是水蓝色的高领款,也不用再往脖子上打遮瑕,搭配一条及踝的网纱裙,绑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就出门了。 她本想到火锅店再给陆志明打电话,不料刚迈出电梯就收到陆志明发来的微信: 【阮小姐,我在酒店前台等你。】 她抬眸顺着前厅的方向看去,男人就伫立在酒店大厅那盏巨型的水晶灯下。 他穿着咖啡色的长款大衣,纯黑的呢子裤,在层层光影下的笼罩中,他显得异常英朗,明亮,连肤色也浅了许多。 阮软走近了几步,发现他手里还捧着一束向日葵。 “陆医生。” 陆志明闻言转身,阮软就站在离他三米多远的距离,她明眸浅笑,带着淡淡的疏离,十指随性地交叉在身前,腕上挂着一个颇具民族风的羊皮包,大小只够塞一台手机和一些零钱。 “阮小姐。”他礼貌打招呼,绅士地送出手里的向日葵。 想到接下来还要相处那么长一段时间,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谢谢。” “昨天我本来想去机场接你和陈老板,但是没想到研讨会过了凌晨才结束。” “小事,走吧,我请你吃火锅。” 阮软闻了闻怀里的向日葵,气味很淡,与其说花香,它的感觉更像是从泥土里的散发出来的青草气息,是阳光的味道。 两人并肩穿过斑马线,高颜值的组合总能引起许多过往路人的驻足回观,阮软的心情莫名得到了放松,她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收花。” 陆志明有些意外,“以前从没有人送过你花吗?” 阮软想了会,认真地摇了摇头。 还真没有,就连刘誓都没有送过。 陆志明唇角沾染上笑意,“我的荣幸。” 周末的商场人有点多,阮软不想跟人群挤电梯,于是两人从消防楼道爬上三楼的火锅店,门外排着两条拿号的长队,好在陈桃一大早就预定了包间。 服务员直接将阮软和陆志明领到二层的半开间,江屿川从对面的包厢走出来的时候,阮软和陆志明肩并肩的背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野里。 第72章 答应我一个要求 进包厢的时候阮软只觉得店里空调有点低,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脑勺,并没有多想。 入座便摊开菜单问:“陆医生能吃辣吗?” “我不挑,都行。” “那我们来个九宫格吧?” 陆志明微笑着点头。 这时突然一个短发的女生走到他们包间,“美女姐姐,我和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输了,他们让我加一下你男朋友的微信。” 说完她弯腰小声补了句:“加完我秒删。” 阮软合上菜单,“不好意思,他不是我男朋友,加微信你得自己问他。” 听到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女孩眼底似乎更加兴奋来了,她小跑着步子到陆志明身旁,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陆志明直接拒绝,“抱歉,我不加陌生人微信。” 女孩大概是没料到陆志明会拒绝得这么果断,虽然他脸上带着歉疚的笑意,但那笑却生冷至极。 女孩捏紧手机,切了一声,“谁稀罕。”然后直接跑了出去。 到自己的地盘,女孩手机一甩,“没加上,人家说了她男朋友不加陌生人微信,好像我下一秒就能睡了她男朋友似的。” 这话阮软是没听到,可却被邻包的江屿川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侧目就能将阮软和陆志明谈笑风生的画面尽收眼底。 桌上那束向日葵已经够扎眼了,再加上男朋友三个字,江屿川顿时胃口全无。 自己说不陪他来,却偷偷带了个‘男朋友’跟过来 他放下筷子,整个包房的人也跟着放下筷子,除了坐在门口的徐白谁都不知道江屿川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这边,阮软的九宫格和菜谱陆续上齐,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下,她点开屏幕看到是江屿川的微信推送后下意识蹙了下眉。 然后直接将手机翻转盖在桌面上,别说回消息了,她连看都不想看。 打扰她正事。 “陆医生,以后我们能在室外见面吗?我不喜欢待在医院,好像我病的很严重。” “可以,想要热闹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步行街或者校园,想要安静的环境时我们可以去教堂或者公园。” 阮软往火锅里倒了一盘肥牛卷,“那你的时间够吗?桃姐说找你的人很多。” 陆志明起身给阮软倒了一杯柠檬水,“我会调整。” “谢谢。”阮软接过,突然开口说:“我想不靠任何药物或者是任何人,也能在晚上睡个好觉,陆医生,我想拿回我身体的掌控权,如果你真能帮到我,条件随你开,我一定满足你。” 陆志明应声抬眸,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极为复杂的清澈瞳孔里,那目光揉杂着期盼与绝望,两种极端反差的情绪碰撞在一块,就像一滴滚烫的蜡油,灼得陆志明下意识沉顿了下。 捕捉到陆志明的反应,阮软眉心微蹙,立刻收回视线,她突然不想再直视对面男人的眼睛了,不是怕他,而是讨厌从他的眸色里看到丝毫迟疑或者否定,更讨厌自己鼓起勇气迈出的这一步又会成为一个笑话。 又一个只会取悦江屿川的笑话。 “我能帮你。”声音坚定到一丝微颤的余音都没有。 “如果我帮你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我希望阮小姐到时候也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事成了我再提。” 阮软盯着眼前沸腾的红油锅底,唇角溢起一丝很浅的弧度,再与陆志明对视时,刚刚那些外泄的情绪早已不见踪影。 她端起玻璃杯,“好,一言为定。” 第73章 捉奸 这顿火锅,出乎意料的和谐。 阮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聊天,涮肉,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她甚至还觉得很放松。 作为资深的心理医生,陆志明确实很懂得如何让女人放松戒备,但阮软是他遇到过防备心最强的,光靠言语引导和暗示只会让她产生严重的逆反心理,因为这些惯用的话术她已经听了很多年了。 想要获取她的信任,只能让时间去一点点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吃完火锅,阮软扫码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陆志明已经偷偷结过账了。 她神情不悦,“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谁让你偷偷付钱了我微信转你。” 陆志明抿了下唇,“下次你请吧。” 阮软也没跟他较真,“那好吧,但如果下一次陆医生再偷着买单,我就把你换掉。” 陆志明有些失笑,“明白,下不为例。” 阮软抱着向日葵站在火锅店的店名下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配文:【鲜花配火锅,绝配。】 发完朋友圈她才想起江屿川的微信还没看,点开只有两个字和一个问号。 【在哪】 【?】 阮软扫过一眼,收进包里,她身边那么多保镖,江屿川肯定知道她在哪,何必多此一举再问一次? 陆志明将她送到酒店的电梯口,临走前他突然开口问了句,“阮小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电梯门开,阮软迈进去,转身,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陆志明听到了冷冰冰的四个字,“当然不算。” 他盯着显示屏上不算上升的数字,嘴角那丝浅笑渐渐放大,直至绽放到极致。 “总有一天,我们会是。” 回到房间,阮软将向日葵立在床头柜上,想先卸个妆,突然门铃响了。 出于警惕性,她先透过猫眼朝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可把她吓一大跳。 江屿川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门口? 阮软捂着胸脯又透过猫眼确认一遍,确认此刻站在门口脸黑得像门神一样的男人就是江屿川。 这时她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江屿川:【开门】 阮软将手机扔到床上,拉开房门,那句“你怎么在这”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屿川直接迈进来,扣住她腰窝将人抵在墙角。 他俯下身,一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睨住她,“看微信了吗?” 阮软抿着唇,点了点头。 江屿川微眯起眼睛,眸底的愠怒似暗暗蠕动的岩浆,“故意不回?” 捕捉到江屿川的情绪变动,阮软眸底跳动几抹笑意,她抬手圈住他脖颈,仰起头蹭了蹭江屿川的鼻尖,看着像摇头的动作,可很快她又点了点头。 江屿川舌尖抵了圈牙槽,盯着怀里姑娘洋洋得意的小表情,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手轻车熟路探进她毛衣衣摆,灼热的掌心摩挲过她稚嫩的肌肤,像电流穿过,酥酥麻麻惹得阮软的身体忍不住往前贴。 “小叔叔怎么在这里?”她半咬着下唇,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哼声。 那只大手肆意往上游走,冰冰凉凉的玉扳指裹着一团燥热在她肌肤上划过,暗哑的嗓音透着诱人的蛊惑,“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来出差?” 他埋进她颈窝,缠绵的声线里透着一丝残暴。 “来捉奸。” 第74章 求我,我就不这样 阮软心口一凉,那只大手居然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 “小叔叔,你嘶,疼!” 江屿川低头咬了下她耳垂,“你也知道疼?” 阮软撑开他胸脯,“我又不是死人怎么就不知道疼了?捉奸?捉谁的奸?万娇给你戴绿帽子了吗?” 江屿川懒得废话,扣住阮软的后脑勺直接深吻住,触感很软,浸着兰花和牛乳混合的清甜,令人意乱情迷的味道。 阮软暗骂了句老禽兽,这个时候还来撩她。 她不停捶着江屿川的胸口,可终究男女力气悬殊,阮软被江屿川紧紧搂在怀里,压到床上,他的吻总是这样疯狂,炙热,充满了向死而生的轰烈感,轻而易举挑起女人本能的欲望。 阮软知道这是江屿川惯用手法,惩罚她的方式,极致的撩惹却又不满足,勾起她那蚀骨的欲念,看着她像毒瘾发作那样苦苦挣扎,哀求,无力自救。 而他只会站在一旁冷眼欣赏自己的杰作,直到变态的心理得到充分的满足,他才会如同施舍般狠狠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让她享受身体上极端快乐的同时也饱尝心灵上屈辱折磨。 这就是江屿川,披着精致皮囊的衣冠禽兽。 “小叔叔我和陈桃来的。”阮软大口喘着气,终于逮着机会开口,她不想那么屈辱,试图解释。 她双手紧紧揪住江屿川敞开的衬衫衣领,扣子被崩掉了三颗,她看到了自己留在江屿川锁骨下方的红色牙印,边缘还泛着一圈淡青色。 “小叔叔” “可我没看到陈桃。”江屿川呼吸明显也乱了,一双狭长的深邃眼眸透出点点腥红。 “她去约会,我去见朋友。”阮软眨着通红的眼眶解释道,食指颤颤巍巍敲打在江屿川的喉结上。 “朋友?” 江屿川眸色阴沉,他单手握住阮软的手腕抵在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依旧肆无忌惮地在她肌肤上点火。 朋友这两个字远比男朋友三个字更让他觉得膈应。 他当然不会相信阮软会把陆志明当男朋友,可在他的记忆里,能被阮软称之为朋友的,一个是桃美人会所的陈老板,另一个还在国外留学,这些年从来没有第三个人的出现。 而陆志明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朋友’的认定? 这种出乎意料的感觉让江屿川很不爽,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脱离掌控,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仿佛心里像拱了一团烈火,他能灭却又不能灭。 身上的毛衣被男人褪下,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已经从腰间上游到锁骨处,阮软咬着内唇,身体在发颤,“小叔叔,我好难受,你别你不要这样对我” 看着身下人儿极致忍耐的啜泣模样,以及所有被自己故意留下的痕迹,江屿川深埋在骨子里的那抹恶俗被彻底激发出。 他扼住阮软修长的脖颈,俯身轻咬了口她莹白的锁骨。 哑然低笑,“求我,我就不这样。” 第75章 自己解决 阮软哭得越厉害江屿川就越过分,“求不求?” 多多少少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阮软咬着牙,拼了。 她用力挠他,踹他,“我就不求!”可发出的声线却软绵无力,连挠人也跟挠痒似的。 她知道就算自己求了江屿川也不会停止,这个老禽兽只会更过分。 江屿川哑笑,翻过她吻在细吻在她肩侧,阮软头深埋进枕头,耳边除了男人粗犷的喘息声,还有解皮扣的金属碰撞声,阮软挣扎去踹他,“江屿川,你个禽兽。” “你才知道?” 江屿川轻松捏住她脚踝,滚烫的触感让阮软忍不住发颤,他贴身靠近覆在她耳旁,“真的不求我吗?” 像一团正在炙烤着的松针叶片,一点点蒸发掉高岭雪水的气息,恨不得将她活活烧死。 阮软突然无比认同陈桃的话,三十岁的狗男人体力和技巧双重加持,就是想装死也死不了。 最终阮软防线崩溃,她死死抱住他,“小叔叔,我求你” 一个小时后,阮软精疲力尽窝在被子里,只探出一个脑袋。 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江屿川已经进去半个钟头了,纯黑的西裤被挂在门把手上,皮带和衬衫卷在了一块,四面磨砂的玻璃墙映射出男人健硕的身段,每一个姿势都让阮软觉得意犹未尽。 “傻逼。” 她小声骂了句,这么一折腾两人谁都不算尽兴,不过一想到这也是江屿川为数不多需要靠自己解决的时候阮软又觉得有一丢丢的爽快。 这时江屿川放在床边的手机“嗡嗡”响起,来电显示人徐白,阮软直接一个枕头砸向玻璃墙。 浴室里的水声骤然停止,她懒洋洋地说:“徐特助的电话。” “你帮我接。”水声接着响起,阮软扁了下唇,划下接通键。 “江先生,万小姐刚刚上了来海城的飞机,随行的还有万梓华的贴身秘书。” 阮软懒散的嗯了一声。 对面的徐白咯噔一惊,“阮小姐。” “我会转告小叔叔的。” 挂完电话手机一丢,阮软将自己卷进被子里。 江屿川系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阮软整个被杯子包裹着,只有一只脚丫子露在外面,他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将床尾的被子重新压好。 徐白似是知道阮软不会跟江屿川报告,又在微信上交代了一次,看到万娇临时要来海城,江屿川没什么反应,他直接回拨了徐白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江先生。” 江屿川坐在床头,掀开被子的一角,阮软已经睡熟了,只有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他唇角上扬起轻微的弧度,低声说:“送一盒奶粉过来。” 徐白立马会意,“是,江先生。” 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江屿川也有些累了,他躺在阮软身侧想抱着她小憩一会,可阮软的手机又响了几下。 他本想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却意外地发现屏幕上跳出了“陆志明”三个字。 第76章 一起睡觉 江屿川盯着屏幕上显示的三条未读信息,心里五味杂全,他是知道阮软手机密码的,可犹豫了一会后,他还是选择把手机放回原位。 他骨子里笃定阮软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更不屑于偷看小姑娘的微信。 阮软嗅到江屿川的气息,很自觉地转了个身往他怀钻,江屿川伸出胳膊让阮软枕在自己的臂膀上,将人圈入怀里。 他下巴轻抵着她前额,用手指梳理着她散乱的长发,这么近的距离江屿川甚至能看清阮软肌肤上的绒毛,像小婴儿般让人忍不住想吻她。 他在她眉心轻嘬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陆志明的资料。 德国留学回国的资深心理学家,无父无母,与外婆相依为命。 服务对象多为豪门世家的千金公子哥们,致力于解决家族精神内耗的问题,娱乐圈不少导演大腕也寻求过他的帮助。 徐白的调查将陆志明这些年的成长,求学经历扒得一清二楚,所有的资料都在向江屿川证明,陆志明是位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从他能快速获取阮软信任这一点也能看出。 能遇到合适的医生,阮软还能主动配合,江屿川应该是感到高兴的,可他今天却失控了。 他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人儿又抱紧了一点,嘶哑的嗓音透着些许无奈,“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阮软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从床上起来,揉眼睛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 她好奇打开,惊奇地发现居然是她爱喝的牛奶,轻抿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江屿川的一种习惯,每次折腾完她都会准备热牛奶。 “晚上吃什么?” 他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面容也恢复到一惯的冷漠,阮软撅了下嘴唇,“皮蛋瘦肉粥和辣萝卜。” “我还有事,给你点餐到了自己吃。”江屿川看了眼腕表,拿起沙发椅上的西装外套就朝门口走。 阮软蹬掉被子,从背后一把圈住他的腰,“小叔叔是要去机场接人吗?” 余光瞥见她赤足的脚丫,江屿川眉心紧蹙,将人横抱起往床边走,口吻里带着几分薄怒,“不穿鞋就别下床。” 阮软立马搂紧他脖子,撒娇道:“那小叔叔帮我穿。” 也不介意她是不是故意的,江屿川将人抱坐在床上后,他半蹲下身将阮软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替她先穿好袜子,最后才穿鞋。 如果不是太了解眼前男人的恶魔属性,阮软或许会觉得江屿川对她有那么点意思。 “小叔叔不走好不好?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江屿川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忍得住吗?” 阮软脸颊不自觉红到了脖颈处,她嘟着嘴,“你不乱动我就忍得住。”然后拉住他的手,“小叔叔,我已经习惯你抱着我睡觉,你不在我晚上做噩梦。” 她记得陆志明的提议,适当克制,慢慢减少,那就从盖被子纯聊天开始吧,反正她就是不想让江屿川去机场接万娇。 江屿川看着她眼巴巴的神情,没再说什么,拿出手机给徐白报了餐。 二十分钟后,徐白提着两份皮蛋瘦肉粥和一小碗酸辣萝卜送到酒店。 阮软这时才看到陆志明的微信。 【阮小姐,港大的院长邀我给学生做几期心理会谈。】 【一起去吧?】 【以全新的心态再去体验一次校园】 江屿川坐在阮软身侧,揭开粥盖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陆志明的消息。 他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阮软不会去。 可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阮软说:“小叔叔,这次回去后我想回学校。” 江屿川微怔住,他将勺子递给阮软,“去上课?” 阮软想也没想,“去谈恋爱。” 第77章 纸醉金迷,鱼水之欢 江屿川手一松,陶瓷质地的粥碗落在光滑的岩板上,虽然只有几个毫的高度,但还是碰撞出刺耳的声音,“你再说一次?” 阮软有些被江屿川的反应吓到,他阴沉着脸色,语气虽然平静,可手背上青筋凸显,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阮软总觉得她一直和江屿川对着干,他其实早就想动手揍她了。 她退坐到沙发角,搂住抱枕,“动手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畜生,是比禽兽更低级的败类!” 江屿川抬手捏了捏眉心,“你回学校我不反对,但回去就好好上课。” 这不容置喙的口吻让阮软很反感,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 “我课业都修完了,那些老师的专业性还不一定有我强。” “你懂什么叫专业性?一张满分卷就证明你很厉害了?”江屿川拿起烟盒起身,“你的认知未免太肤浅。” “肤浅?” 阮软笑了一声,“不是你把我养的这么肤浅的吗?” 阮软从身后圈住他的腰,纤细的指尖轻而易举探进他衬衫里,“你吞了阮家,却又施舍我常人无法拥有的财富,你一次次救我,逼我吃好多好多的药,让我染上这羞于启齿的性瘾,纸醉金迷,鱼水之欢。” “我每天脑子里不是想着怎么找男人谈恋爱,就是想着怎么跟你在床上做得更舒服,最好做到地老天荒让你死在我身上。” “小叔叔,不是你费尽心思把我养成这样的吗?”她低笑着问,语调也轻柔,可话里每一个字都卷带嗜血的恨意。 江屿川掰开她的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没有痛感般,用手指掐了掐未燃尽的烟头,语气低沉,“你随意。” 他拉开门往外走,陈桃恰巧回来 迎面撞见,陈桃一脸震惊,“江江先生?” 江屿川点了下头,绕开她直接离开。 陈桃惊魂未定走进来,“软软,江屿川怎么在这?你不是和陆医生在一起吗?” “鬼知道他怎么在这。”阮软将另一份粥打开,“吃饭了吗?皇家酒店的皮蛋瘦肉粥,尝尝?” 陈桃坐到阮软身侧,“皇家酒店可不给一般人送外卖,你们吵架了?脸阴成那样,帅得有些瘆人。” “我说想回学校谈恋爱,他说随意。” “信他个鬼,老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阮软夹起小块萝卜,“柏拉图式的恋爱他当然不会在意了,他就笃定我干不了其他事。” 陈桃放下碗,“那江屿川也一定知道你找了陆医生,他有说什么吗?” 软软淡定喝粥,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他那么自负,自认为能掌控一切,对于构不成威胁的存在他压根就不屑花时间,所以无所谓我找了什么医生,更无所谓我找了什么男人。” 陈桃扯了抹嘴角,“他会后悔的。” 晚间七点半的时候,阮软和陈桃窝在沙发上看新闻,可好好的财经新闻突然插入一条娱乐报道。 “据今晚最新消息报告,江氏企业继承人江屿川与万家千金的订婚宴会将会提前于这个月底举行,此消息一出,宏盛名下46支股票相继涨停” 第78章 做得太激烈! 陈桃拿着遥控器连换了四个台,还是江屿川和万娇的新闻。 “别换了,就看他俩吧。” 阮软抱着一盘草莓,屏幕里轮番滚动着江屿川和万娇的照片。 照片里江屿川还是穿着那件被她扯过的衬衫,万娇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从机场大厅走出来,姿态看上去很亲昵。 到底,还是去接她了。 “这个月月底,那不就这几天了?”陈桃翻着日期,“赶着去投胎啊这么急。” 阮软心里像堵了团棉絮,湿哒哒的,又潮又闷,她拿出手机调出江屿川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可对面却传来万娇的声音。 “阮小姐,找阿川有事吗?”声音尖细明亮,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阿川现在正在洗澡不大方便,有事可以先跟我说,待会他出来的时候"万娇低笑,“明天早上我会告诉他的。” “要等到明天早上才告诉他?” “你上次说的很对,阿川的体力特别旺盛,做那事的时候他不喜欢提到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尤其是你。” 阮软仰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小叔叔左臀有一颗浅咖色的痣你知道吗?” 她话音一落,对面的万娇瞬间就炸了,“阮软你真不要脸,真他妈贱!你嘴上喊着小叔叔却日日妄想爬他的床,你是看到新闻才迫不及待打电话的吧?知道我们的订婚宴为什么要提前吗?阿川跟我坦白了,他不会再碰你,为了让我安心,他愿意把婚宴提前!” “所以,你们就算睡过又怎样?”这话,万娇几乎从牙缝里挤出。 阮软没忍住笑出声,“不好意思我好像说错了,不是左臀,是左臂的内侧。” 电话对面的万娇一愣,才反应过来阮软在耍她。 “傻逼。”阮软利落挂了电话。 一旁的陈桃咬着草莓大笑,“江屿川没跟万娇睡,八成是怕影响后代智商。” 阮软心里憋着一口气,万娇的反应可能是没爬过江屿川的床,可也有可能是床上做的太激烈或者没开灯,她压根没看仔细。 虽然她痴迷江屿川的身体,可不代表她会跟其他女人公用一具躯壳。 她嫌恶心! 阮软调出江屿川的电话号码和微信,统一拉黑。 进入微信界面的时候她才记起还没回复陆志明的信息,于是她点开对话框,【我跟你去,但我不喜欢坐在人群中间】 陆志明很快回复:【我把你安排在特邀嘉宾的位置】 阮软回了个ok的表情包,陆志明又问:【海城龙鼎山看日出很美,考虑和陈老板一起过来吗?】 阮软摩挲着手机壳,问:“陆医生邀我们去龙鼎山看日出。” “好啊!” 陈桃表现兴奋,“其实昨天决定来的时候我就想定龙鼎山的酒店带你看日出,可惜附近的酒店和民宿都满房了,你问问陆医生他是有多余的房间吗?有的话咱们去呗。” 阮软在微信上问了一遍,还真有,“他说一个女医生订了一个家庭套房结果临时有事没来。”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两人很快收拾东西打车出发。 一个小时后车抵达龙鼎山山顶的一家酒店,陆志明在酒店门口等他们。 简单打过招呼,陆志明主动接过陈桃手里的行李箱,阮软和陈桃的东西不多,所以就只推了一个箱子。 “陆医生,你先带阮软上去,我打个电话就上来。” “好。” 陆志明领着阮软往酒店里走,庄园式的酒店从停车坪到大厅还要穿过一段中式长廊,和江家老宅后院的廊坊设计有些相像。 “陆医生,你明天几点结束研讨会?” “下午四点。” “那我们在海城吃过晚饭再走吧。”阮软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情绪有些低落。 陆志明保持与她齐平的步调,不动声色观察她,“有不开心的事?” 阮软抿了下唇,抬眸的时候突然撞见迎面走来的江屿川。 第79章 情敌会面 阮软心里咯噔一惊,暗骂了句晦气,江屿川身边还跟着万娇。 看到她,万娇也一愣,随即换上一副造作嘴脸,“软软怎么来了?这位是?” 阮软无视她的话语,而是直接将视线落在江屿川身上。 此刻的他头发是自然松散的状态,没有发蜡的痕迹,身上穿着一件纯黑的圆领毛衣,搭配藏蓝色的直筒西裤,连腕上的朗格也换成了百达翡丽。 明显真洗过澡。 阮软浅哼,“好巧啊小叔叔,这位是我朋友陆医生,你见过的。” 听到朋友两个字,陆志明眉梢轻佻了一下。 “陆医生,这位是我小叔叔江屿川,至于旁边这位。” 阮软停顿了几秒,耸了下肩,“不太熟。” 万娇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江屿川捕捉到阮软在介绍自己和介绍陆志明时的神情变化,心里滋生暗火。 陆志明主动伸出手,“江先生,幸会。” 长廊顶端整齐挂着暖黄色复古顶灯,古香古色的暖意却依旧盖不住江屿川周身散发而出的寒气,连身后的万娇都感到周遭气压骤降,压得她呼吸不畅,而正面应对的陆志明却十分镇定。 江屿川没有回应,他便保持原姿势不变。 那双藏在金丝镜框后的瑞凤眼就像暗夜下锋利明亮的鹰隼,对上江屿川凌厉的目光丝毫不惧。 两个男人的身高差异不大,气场也势均力敌。 江屿川眼神寒浸浸的,那张脸也阴鸷,尤其是当他目光落在陆志明推着的粉色行李箱上,他瞳孔下意识回缩,那是上个月逛商场阮软拉着他买的,而如今却在另一个男人手里推着。 “软软,陆医生,你们怎么还” 陈桃打完电话跑近,看清现场时她表情差点没绷住,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注意到江屿川寒凉的目光,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很自然地推过陆志明手里的箱子。 “谢谢你啊陆医生,我和阮软的东西都挤在一个箱子里,有点重。” “真是没料到我和阮软过来看日出不仅能遇见陆医生还能遇见江先生和万小姐,真巧。” 陈桃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告诉江屿川,阮软不是和陆志明单独来的。 江屿川可能不会直接拿阮软怎么样,可他保不齐会看陆志明不顺眼,那四舍五入最终还是对阮软不利。 “你好。” 在现场气氛即将突破冰点的时候江屿川终于伸出贵手,两人浅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阮软的错觉,她仿佛听到了关节嘎嘎的响声。 “软软,你和陈老板只是来看日出吗?我还以为你们也准备参加明天的璀璨之心宝石拍卖展。” 万娇身体往江屿川的方向轻微靠了一点点,她脸上笑容恰到好处,“阿川,没想到能在这遇见软软,明天要不要带软软一起去?” 江屿川淡淡开口:“你想去吗?” 阮软轻仰着下巴,骄横道:“看心情。” “李助,待会给软软,陈老板还有这位陆医生准备三张邀请函,璀璨之心的席位有限,没有邀请函均不能入场,不过没关系,我们退掉三名随行助理就行了。” 万娇微笑着吩咐完,抬手拂了下左耳的流苏,袖口自然下落露出她腕上的百达翡丽。 与江屿川是同款。 第80章 我下去还是你上来? “用不着。” 阮软拒绝得干净利落,“陆医生,我们顺路,一块上去吧。” 没有晚安,没有再见,阮软径直越过江屿川朝电梯口走。 江屿川冷冷扫过徐白,徐白立马会意,追上阮软的步伐,“阮小姐,陈老板,我送二位。” 顺手就将箱子提到自己手上,还插进陆志明和阮软中间,将两人原本就隔得很开的距离隔得更开了。 江屿川站在原地点燃根烟,直至阮软背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离开,万娇继续跟着,江屿川突然开口:“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不容置喙的森冷口吻。 “阿川” 万娇还想说什么,可江屿川根本就不给她机会,步伐迈得很快。 万娇拧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贱人,为什么就要阴魂不散!” 回到房间,阮软的心情阴霾到极点。 陈桃也有些纳闷,本来想着换个地方让阮软换个心情,哪知道直接和正主撞上了。 “软软,我先去泡个澡。” “嗯。”阮软拿起桌上的烟盒,咬出一根,其实她不会抽烟,只是郁闷的时候喜欢点两支玩玩。 这时门铃声响起,阮软拉开门,万娇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三张蓝色的卡片,“你大老远从京港追到海城,就是想看看明天阿川会为我拍下哪些珠宝首饰吧?票送你了,让你去掌掌眼。” 她手一扬,三张印着停车券的蓝色卡片落在阮软脚边。 “只是很不巧,璀璨之心的席位已经抢空了,随行助理虽然只是个提鞋的活但也不能把鞋丢了吧?所以只能拿三张司机的入场券送给你们了,虽然不能进内场,但在场外也能观赏珠宝,反正你也买不起,在外面过过眼瘾也是一种享受。” 阮软蹲下身捡起三张卡片,再起身时直接甩到万娇脸上,万娇尖叫一声,捂着脸瞪大眼睛,“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 阮软嘴角噙着冷笑,说出的话语更让人不寒而栗,“再惹我,别说打你,我能弄死你!” 门“砰”的一声门被摔上,万娇捂着脸僵立在门口,倒不是被阮软说的话吓到,而是她突然发现刚刚阮软说话的语气,神态和江屿川平时的淡漠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她嫉恨的抓狂,这个女人凭什么可以学他学的这么像? 她拿出手机给江屿川发微信,可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好多次都不知道要发什么,最后问了一句要不要吃夜宵。 看到万娇的微信推送时已经接近凌晨,江屿川刚回到酒店,他先去浴室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手机上还是只有万娇的未读微信。 他躺上床点开阮软的微信聊天框,上一句还停留在,【开门】 摩挲了会机壳,发现阮软的微信头像换了,换成了一张赤足在沙漠里的背影照。 一袭黑裙在漫无天际的黄沙中显得额外突兀,也压抑。 像感知到什么,江屿川点开阮软的朋友圈,果然,又是一条杠。 他盯着这条杠看了一会,随即胳膊搭在额前,喉间溢出一声闷笑。 她向来拉黑拉全套。 叹了口气,江屿川拿出抽屉里的备用手机拨通了阮软的号码。 响了两声,电话里传出懒洋洋的声音,“喂,哪位?” 江屿川唇角勾起,“我下去,还是你上来?” 第81章 你们睡过? 阮软心里惊了一跳。 再重新看了眼号码,大意了,海城本地的陌生号码她就不应该接。 三更半夜的,除了是江屿川还能有谁呢。 她有些烦躁,“你下来干嘛?” “跟你睡觉。” 理所当然的口吻。 阮软心口窝着火,“江屿川,我身上有血。” 对面的江屿川似是叹了口气,“我是禽兽吗?” “你不是吗?”简直无缝隙对答。 江屿川的声音冷了许多,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上不上来?” 挣扎两秒。 算了。 “上来,你等我一下。”阮软利落地挂了电话。 在跟江屿川作对这件事上,她向来能屈能伸,至少占个床位,避免他耐不住寂寞爬上万娇的床脏了身子,那她以后还怎么用? “桃姐,我去楼上了。” 陈桃一愣,立马会意,“行,你去楼上有人陪,那我去楼下找人陪。” 阮软惊诧问:“你在这有人?” “昨天认识的小鲜肉,刚好住在我们楼下。”陈桃往头顶上方喷了圈香水,踮起脚尖转一圈,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阮软,“特殊时期切记不要冲动哦。” 阮软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屿川的房间在最顶楼的豪华套房,睡在他的房间看日出不需要早起爬到山顶,只要掀开眼皮就能将龙鼎山的日出尽收眼底。 走到房门口,阮软抬手按了下门铃。 房门很被拉开,阮软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截黑紫色的裤腿,往上一点,是不管她看多少次都会忍不住咽口水的贲张胸廓与精壮腰腹。 再往上,撞进男人的深邃眼眸里,有流光闪烁,有长夜星火,还有江港的夜风。 阮软觉得,今晚的江屿川似乎有点不一样。 亦如在江屿川眼底,今晚的她也有点不一样。 整个人软趴趴的靠着门沿,无精打采的神态,哪还有半点气死人不偿命的嚣张。 他揽住她后腰将人抱进房间,小小的一只,单手都能举起来当哑铃。 阮软蔫蔫的被他搂在怀里,本来还想惩罚她的,见到她这个样子江屿川也下不去手了。 只是用裹着薄茧的指腹揉过她软唇,他低头浅浅吻了一下,“口水都出来了,想很久了吗?” 或许是姨妈期间激素紊乱吧,阮软此刻就是莫名其妙很低落,吵架也提不起劲。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轱辘转一圈在有限的视角里环视了下江屿川的房间,又用力吸了吸鼻子,除了江屿川身上的木调香水气息,没有其他女人味道。 捕捉到阮软脸上的小表情,江屿川又吻了吻她浓密的睫毛,暗哑失笑,“发现什么了?” 还是不说话,脸上只写着三个字,不高兴。 江屿川将人抱上沙发坐在自己怀里,一手拿着明天拍卖的珠宝册子,一手把玩着她耳垂,“她不在这,你很失望?” 阮软抿着唇,“我只是好奇,你们睡过没?” 江屿川轻笑,下巴低在她肩上,“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那我该问什么?” 江屿川将拍卖册塞到阮软手里,“比如,明天想拍什么。” 第82章 一根毛都不能少! 阮软胡乱地翻了下册子,“明天给万娇拍你们订婚宴上要用到的珠宝首饰吗?” “嗯。” 承认的很大方。 空气静默几秒。 “哐当”一声,阮软直接把手里的册子甩飞了出去。 册子撞倒了茶几上的玻璃花瓶,连着瓶里的花一并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身后的男人仿佛看不见般,“一个都没看上?”语气里透着惋惜。 “你给她拍,又何必来问我想要什么。” 江屿川将人圈在怀里,避免她突然逃跑,“我也可以给你拍。” 细细听,这口吻里似乎还带着几丝宠溺 阮软心里冷笑,她觉得江屿川一定是很不满意她这副蔫不拉几的状态,非得刺激她跟他干仗。 她背脊绷直,“小叔叔,我不缺钱,用不着你这么大方。” “你的钱自己留着。” “留着干嘛?”她侧目,“给你造皇陵吗?” 江屿川笑了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阮软胳膊肘捅他,“你做梦,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骨灰扬在臭水沟里。” 江屿川知道,这是阮软的人生目标。 他勾起她发丝,无情戳破,“为时过早,谁扬谁还不一定。” 一肚子火被拱了出来,阮软换了姿势坐在江屿川怀里,面对面掐住他脖子,“徐白说万逃跑的照片在你这,快给我看她现在的样子。” 江屿川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阮软也被他的动作带着整个人往前倾,掐脖子的动作半点都没威胁到他反倒还牵动了自己。 捕捉到江屿川眸底戏虐的笑意,阮软蹙紧眉心,松开他的脖子一把揪住他两只耳朵,这会总算有反应了。 只不过揪不过两秒钟就被江屿川将手腕牢牢握住,“我发给你了。” 阮软拧着眉头,“你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没收到” 江屿川低头又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为什么收不到你心里没点数?” 阮软“嘶”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江屿川,很痛,你能不能不要老咬我!” 心理的痛远大于身体的痛,顷刻间阮软便泪流满面,“江屿川你这个禽兽,你除了折磨我你还会干什么,我跟你拼了!” 手不能动脚也不方便,阮软直接用脑袋对着江屿川的鼻子撞,势必让他也淌血。 江屿川大手及时包住她头顶,哑然失笑,“我给你看。” “我不看了,万逃跑要是没了,你和万娇都得陪葬!” 突如其来的痛哭,控诉,让江屿川有些无措。 他本就只是想逗逗阮软,怕她情绪低迷钻牛角尖,没料到她会突然爆哭。 江屿川将人横抱起,声音也不自觉柔软了些,“死不了,只是烧秃了毛,没有生命危险。” 阮软被他抱在怀里,不怎么安分,一拳打他胸脯,一拳顶他下巴,“必须完好无损才能出院,一根狗毛都不能少!” 奶呼呼的,挺凶横。 身上的力道跟被毛线团砸的触感差不多。 江屿川浅笑,多少有些无奈,“嗯,一根毛都不会少。” 他横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走,阮软也想不出其他法子折腾江屿川了,搂紧他的脖子,“是你叫我上来的,那你就得哄我睡觉。” “就这样抱着我睡,否则大家都别睡了!” 江屿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红着眼眶还在啜泣,脸上挂着鱼死网破的狠劲。 仿佛他不答应,就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他轻叹了口气,嘴角噙着抹笑,“睡吧,我抱着你。” 第83章 这辈子很长 江屿川就这样抱着阮软在床边来回走,像哄婴儿般,怀抱很实,步调很轻,时不时低头看下怀里的人,还在鼓着眼珠子瞪他。 江屿川好笑道:“你睁着眼睛睡觉?” 阮软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蹭干,但心里那团暗火还在烧。 她的婚礼是取消了,可江屿川的婚事还在继续,他会跟别的女人订婚,结婚,甚至会把他们在床上做过的事也和别的女人做一遍。 想到这,阮软就觉得很恶心,“小叔叔,你是我的,我的东西不可以让别人碰!” 江屿川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拿出手机调出几首助眠的轻音乐。 “先睡,有事明天说。” 阮软也不知道江屿川到底抱了她多久,一开始她哭,然后发展到打他,咬他,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没有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也没有吃安眠药。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隔天清晨,她是被窗外的阳光给刺醒的,江屿川的卧室四面都是玻璃,窗帘拉开跟置身山顶没区别。 她下意识拉上被子蒙住头,结果被子又被人扯下。 “不是来看日出?” 耳边传来一声暗哑迷醉的男音,阮软微眯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屿川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孔,只不过由于刚睡醒,他眼神也透着些许茫然,刘海像鸡窝头,狭长的眼眸微垂着,睫毛如同一把蒲扇,在轻微浮肿的眼睑下方盖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如果不是太困,阮软一定要拿手机拍下这一幕。 太难得了,睡了他一年都没捕捉到过他如此‘不修边幅’的一面。 “你把窗帘拉上。”阮软手心盖着眼睛,实在没多大力气说话,“我不想看。” 江屿川笑了一声,所以昨晚真的只是偶遇么? 他握开阮软的手,吻在她眼角的泪痣上,发现她睫毛颤了颤,人已经睡着了。 终是不忍心再把人喊醒,江屿川按下床边的自动开关,房间的四面落地窗被重新拉上窗帘,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自己也阖上眼皮。 一次日出而已,一辈子这么长,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至少在入睡前,江屿川是这样认为的。 当阮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点。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江屿川已经穿戴整齐,他站在床边正在擦拭自己的玉扳指。 “早餐准备好了,洗漱完自己吃。”恢复到一贯的清冷声调,说完他就准备出门。 阮软拢着被子,小声嘟囔,“小叔叔就这样走了,不管我了么?” 江屿川侧身看了眼床上迷迷糊糊的少女,轻声说:“桌上有礼服和邀请函,想去自己来。”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阮软掀开被子走到桌边,揭开黑色丝绒盒子,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旗袍,蕾丝边的舞会面具,还有一封璀璨之心邀请函,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盒子底下还有一份,连陈桃的也准备了。 阮软撅了下嘴,江屿川这副自信笃定的样子是真不怕她去捣乱啊。 可不捣乱又怎么可能呢? 阮软弯起唇角给陈桃打去电话,两人捯饬一通,差不多踩着点到场。 会场内,要拍卖的产品都会先通过屏幕墙轮番展示,阮软一进场就被一套和田玉器吸引住。 其实昨晚在江屿川怀里的时候她就看上这一套了,只不过当时在生气,懒得多看。 现在静下心细细观察才发现这套玉器里有发簪,玉佩,手镯,一对玉坠耳环和一只环形玉戒,而且手镯和指环的尺寸都很适合阮软。 阮软拉着陈桃有些小亢奋,“桃姐,这套和田玉饰好美啊,我看上这套了,待会我就拍她。” 陈桃笑着点头,“玉器大师亲自出手的精品,配得上我家软软。” “这么巧,阮小姐也看上这一套了?” 万娇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她环抱着胳膊冷嗤,“但很不巧,这套和田玉器阿川也看上了,他要拍下给我下聘。” 第84章 给你下葬! “我还以为要给你下葬呢。”这么笃定的语气。 万娇被阮软噎得一愣,黑下脸,“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能不能滚远点?”阮软脸上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哪怕戴着面具都能看出来。 她是真烦万娇,跟只臭虫似的,时不时跳出来恶心她。 陈桃挽着她,“软软,咱就拍这套,倾家荡产姐也给你拍下。” “倾家荡产” 万娇冷哼,趾高气扬的昂起头,“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一个从牢里放出来的老女人,你们俩加一起身价有一个亿吗?跟我抢东西,还是抢我未婚夫要送给我的东西,简直痴人说梦!” 她捏着手帕抵住唇,声音细到刚好他们三人听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该碰的别碰!否则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撂下狠话,万娇立马转身加入身后一众贵妇们的吹捧中,丝毫不恋战。 不过阮软和万娇也没想过要跟她打嘴仗,一个不屑二个也不怕。 “这套玉器要是给姓万拍走了,我以后就叫软阮!” 两人对视一笑,迈进拍卖内场。 这场拍卖会以小圆桌的形式落座,每桌五个人,号码在邀请函上就印好了。 阮软和陈桃这一桌刚好就她们俩,江屿川的位置在阮软的左边,两人中间隔着七八桌的距离,可只要他抬眸便满眼都是她。 旗袍是他昨晚在阮软睡着之后选的,比他想象中要美。 在一众习惯用外饰衬托气场的贵妇圈里阮软就像一股清流,浑身上下没有佩戴昂贵的首饰,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向外彰显着娇贵二字。 莹白色及踝旗袍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柔白光洁,乌浓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耳后,没有多余的凌乱碎发,也没有过于艳丽的妆容。 一颦一笑,端庄,清冷,低调也惊艳。 一旁的万娇注意到江屿川的目光,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拧成了拳。 她知道阮软能带着陈桃进入拍会场,一定是江屿川给她们送邀请函了,而且璀璨之星的内邀函七位数一位,外行人就是花再多的钱也不一定买的到票,而江屿川直接给她们包了一张小圆桌,就是五个位子! 想到这万娇就嫉恨的肝疼。 “阿川,我觉得这套和田玉器不错,出自玉器大师之手,待会拍下吗?”她试探性地问。 江屿川睨了一眼,脑海中闪过昨晚阮软在他怀里看到这套玉器时,眼神事似乎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把册子甩飞的。 江屿川觉得她应该是想要的。 “拍。” 言简意赅一个字,却让万娇想歪了。 拍卖会开始的时候,阮软和陈桃专注吃东西,两人时不时会低头谈笑几句,就好像不是来参加拍卖展的而是来闲聊唠嗑,顺顺看看珍品洗洗眼。 而阮软全程也没往江屿川和万娇的方向看,但是她的余光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动向。 直到瞥见徐白举起了手中的喊价牌,阮软毫不犹豫跟着喊价。 然后现场就出现了拍卖展有史以来最刺激的一幕。 第85章 胆大包天 只要是徐白举牌要拍的珍品,偌大的拍卖场除了阮软手里的喊价牌无人敢追价。 于是几乎全场的眼睛都在盯着阮软看。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但所有人都迫切的想知道她是谁。 “这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拍卖场居然这么跟江先生抬价。” “这是哪家的千金啊?回家估计少不了她爹一顿揍。” 旁边的低声应和,“换我,我爹得废了我重新生一个。” “都是不缺钱的主,几十个亿随便砸,但拍卖说到底卖的都是人情和脸面,这女人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江家和万家留啊,没人认识吗?” “我没见过她。” “我也没见过,但如果取了面具可能会有点眼熟?” 阮软才不管别人什么看法,想法,她一边悠闲地吃草莓,一边跟徐白抬价,今天她来这就一个目的。 扎江屿川的钱袋子,捅万娇的心窝子,其实她很想反过来,奈何暂时实力不允许。 对比阮软悠哉的姿态,江屿川则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仿佛钱不是钱,是土。 两人无声较劲,几乎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不停举牌的徐白身上,一只起拍价20w的清明瓷碗,被阮软抬到了6000w,徐白手都举麻了,虽然江家钱多但也不带这么造的啊。 这只瓷碗的保值价封顶也就2000万,阮软这一抬几乎要破亿了,虽然不管谁拍下最终都是刷江屿川的卡,但作为江屿川身边的王牌特助,徐白深知当着众多名流世家的面,这面子不能丢。 一旁的万娇也是越看越不爽,她恨不得直接把阮软绑起来丢出去,这哪是来拍卖的,这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捣乱! 可关键江屿川好像也不生气,任凭阮软坐地抬价。 周围的议论声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点,原本她和江屿川才是大家讨论的主角,现在好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阮软和江屿川是什么关系。 在徐白内心快要顶不住的时候,阮软唇角终于扬起笑意,放下了手里的喊价牌。 最终江屿川看中的这只清明瓷碗,以7400万的价格拍下。 随着捶音落定,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松了口气,徐白直接擦了把额前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头。 接下来的三件珍品江屿川都示意徐白喊价,不出意外,整个现场还是只有阮软一人有胆子抬价,每次都抬到7400万就停止了。 一个七千四大家还没往深处想,三个七千四蹦出来,傻子也能想到“气死你”三个字了。 虽然略显幼稚,但胆大包天,可偏偏被公然挑衅的江屿川只是淡漠喝茶,除了离他最近的徐白,谁也没捕捉到他轻微上扬的嘴角。 万娇忍不住开口:“徐特助,你太辛苦了,我来吧。” 趁徐白活动手腕的空隙,她微笑着接过他旁边的举价牌,死死攥在手里。 阮软这一举动何止是在打江屿川的脸,更是在打她的脸! 江屿川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着她,但万家不允许! 台上的拍卖师也算是行业内的老者了,但如此匪夷所思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后背全是虚汗。 “接下来是我们今天的五宝珍品,由齐耳天矿山开采出来的羊脂白玉,出自玉器大师田和真之手,分别为长鹤玉簪,宝葫玉佩,圆手镯,单指环,以及一对玉兰花耳坠,起拍价3400万。” 正是阮软和万娇同时相中的玉器。 第86章 明目张胆的宠溺 江屿川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他低眸看了一眼,软软的微信推送。 【这是我的,你不许跟我抢!】后面还跟了三把菜刀。 霸道得有些蛮不讲理。 不过江屿川比谁都清楚,这份霸道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盖上手机,目光重新落在阮软身上,发现她背脊挺得笔直,很认真的在听拍卖师的介绍,中途听到一半,她突然侧目冲他横了一眼。 江屿川喝着茶,余光捕捉到,不觉好笑。 而这一记眼神也被万娇看到,她捏紧手里的牌子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这套玉器。 在拍卖师喊出价格后,阮软第一时间举了牌。 与此同时,江屿川突然将糕点盘往万娇的方向推了一下,“尝尝,八珍阁的桂花糕。” 万娇心里猛然一紧,这是今天江屿川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她顿时就忘了竞拍的事,放下手里的喊价牌,用勺子舀了一小块桂花糕送进嘴里。 这甜软糯滑的口感把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阿川,好好吃,你也吃一口?” 她含情脉脉地看向江屿川,甚至想亲自喂他吃一口,却发现他的视线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 原本放在桌上的喊价牌此刻被他拿在手里,还抬手举了一下。 拍卖师心里咯噔一惊,又来? 怕得罪江屿川,只要江屿川这边举牌,拍卖师每次都会伸手向全场人示意,“3500万。” 这话一落,刚刚还想喊价的纷纷收紧手里的牌子,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的动作慢了几秒。 只有阮软不怕死的接着举牌。 “3600万。” 万娇本以为江屿川终是动怒了,要亲自杀杀阮软的狂妄,她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结果笑不到两秒。 拍卖师叫到3600万的时候江屿川居然不追了! “3600万一次!” “3600万两次!” 拍卖师咽了咽口水,落下最后一锤,“3600万成交!” 全场哗然。 当然都憋在心里惊叹呢。 谁都没料到江屿川对于阮软的挑衅不但不恼,还亲自出手为她保价! 这套玉器几乎是璀璨之星有史以来拍卖出价格最低的珍品,只比起拍价多了两百万。 一个明目张胆抬价砸场子。 一个默不吭声保价递台阶。 这一场弥漫了硝烟的互动莫名的滋生出暧昧的氛围,在场的都是人精,这其中关系不言而喻,可具体啥关系没人敢下定论。 “以江先生的作风应该不至于将正室和外室同时带出场吧?这些年都没有传过一丁点绯闻。” “万小姐就坐在边上呢,应该不是,看年纪和气质我猜是江家二爷的千金,江屿川的侄女江蕊。” “诶,还真有可能,除了自家人,哪家千金敢这么嚣张啊?关键是江先生还不生气。” 这时,身旁的女人突然插嘴道:“我听过一个传闻,江先生在家偷偷养了个女人,会不会就是这位?” 众人这下闭嘴了,他们猜不透江屿川的心思,但祸从口出,多说多害,江家的八卦他们还是少谈为妙。 拍卖官的这一记锤子算是彻底锤平了阮软想继续捣乱的心,主要是她胳膊已经抬麻了,而想要的东西也到手了。 在她准备带着陈桃退场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跳出江屿川的微信。 【还想要什么?】 阮软勾起唇角,只回了一个字。 第87章 拉黑 【你】 看到回复的江屿川,唇角轻微上扬,若有似无的弧度。 越来越大胆。 “阿川,你不是说这套玉器给我的吗?”万娇有些难以置信。 “后面的,你想要都给你。”这话听着是顺耳,可阮软已经离场,也就是说后面的都是阮软不想要的东西。 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要从捡那贱人剩下的东西里挑挑拣拣了? 还是自己的订婚首饰! 万娇深吸口气,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紧紧拧巴在了一起,可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她只能继续强撑笑脸。 阮软和陈桃跟随工作人员到后台办理手续,陈桃的手机一直在疯狂震动,“场内的李太太和郭太太是我会所的白金会员,一个劲跟我打听你什么来历,还主动打了几百万升级会员卡,唯恐我不说实话,可是呀,姐偏就不明说,栓死这帮富婆。” 阮软噗嗤笑了出来。 她凑近,“不过江屿川平时就这么哄你的吗?照他这放任的态度,软软你再加把油,败光他家产指日可待!” 陈桃在心里感叹,如果江屿川和阮软是光明正大的情侣,那今天的场面就是羡煞旁人的宠溺,一个闹一个看,任她闹,随她作。 “他才不是哄我,知道我想要这套玉器给他自己省钱罢了。”阮软扶了下脸上的面具,“不过,他名下的所有总有一天都会是我的。”这点毋庸置疑。 刷卡的时候阮软毫不迟疑地刷了江屿川的卡。 她不缺钱,名下有十个亿的遗产和两栋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大厦,这辈子她都吃穿不愁,可这些钱除了每年会定期捐赠一部分出去外,阮软从来没动过。 从她记事以来,扎江屿川的钱袋子就是她为数不多疏解烦闷的渠道之一,不管能不能扎穿,至少过瘾。 走完所有流程,阮软和陈桃从内厅出来的时候,旁边匆匆经过两名应侍。 “那颗全世界最大的水滴型粉钻果然被江先生拍下来了,1314克拉,象征着真爱永恒,送给他未婚妻的。” “现场都没人敢抬价,13个亿直接落锤。” 阮软脚步顿住,心口密密麻麻酸胀起来,从哪突然冒出个粉红色钻石?她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 一种被戏耍的羞愤将她团团包围住。 分明是故意把她支走给万娇买钻石。 察觉到阮软神情不对,陈桃说:“自欺欺人罢了,一颗钻石就代表真爱永恒了?这不扯淡吗?” 阮软突然感到沮丧,叹了口气,阮软把面具取了,“桃姐,我们回京港吧,我想在你家睡几天,不想待在这里了。” “好,回去姐给你做好吃的。” 拍卖会结束后,江屿川回到酒店以为拉开房门就能看到阮软,结果鬼影子都没有。 他拿出手机拨通阮软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连续两次都是如此,翻开朋友圈又是一道杠。 江屿川不禁蹙眉,合着陪她闹了一上午又拉黑? 他一把扯开领带,手机也被扔到沙发上。 江屿川走到吧台边开了瓶康帝,他突然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惯着阮软了? 第88章 怀孕 从海城回来,阮软就一直窝在陈桃家里,她没有加回江屿川的微信,江屿川也没有主动找过她,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谁也不待见谁,唯一不同的是阮软开始自己密谋如何从被掌控者的身份转变成掌控者。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江屿川是个极其自负的人,自负到能掌控一切。 当她能完全摆脱对江屿川身体依赖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彻底失控的开始。 她会不遗余力的将他占为己有,然后毁了他的所有。 期间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阮软重新打开了冷落一年多的邮箱,发现有几十封陌生的邀稿邮件,甚至作家后台摧她写新书的信息高达两万多条。 她捏了捏眉心,又在心里把江屿川骂了一遍。 她从14岁开始写小说,将隐匿在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种种痛与恨都倾注在笔下的纸片人里,起初这只是她发泄心理情绪的口子,可没想到却意外的火了,还被读者封了一个“虐文小公主”的称号,因为她每本书里的男女主都是be。 无一例外。 而且账号注册的身份证是拿另一个闺蜜沈恬的,所以江屿川至今都不知道她在写小说,更不知道她书里那些被虐到惨绝人寰的男主角都是以他为原型。 在书里,阮软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江屿川虐到体无完肤,生不如死,甚至打算新开的这本,她连名字都懒得想了,直接用江屿川的本名。 “软软,我出门一趟,大概两个小时回来。”陈桃敲门进来,拿包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病历本。 阮软合上笔记本,“桃姐,你是去医院吗?” 陈桃笑了一下,“去医院做个复查。” 阮软开始紧张,“你怎么了?” “没事,你桃姐我好着呢,就是生不了孩子而已。”她甩了下头发,轻快的口吻:“可万一有奇迹呢?” 阮软抿了下唇,“那我陪你去。” 没给陈桃拒绝的机会,她边绑马尾边往外走,从书柜里拿了个口罩带上便催促,“快点,国内的医生不行我们就去找国外的医生,直到奇迹发生。” “万一没有也没事,你实在想要孩子,等我以后有宝宝我送你一个。”说这话的时候连阮软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居然在潜意识里规划未来了。 陈桃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后的孩子得管我叫声姨妈,都是妈,不用送。” 两人开车到市妇一,是京港妇产科最出名的医院。 陈桃进检查室后,阮软在外面帮她取报告,不料在在拐道口看见了江屿川。 阮软惊愣住,这老男人看病应该去男科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妇产科? 他站在吸烟区,手里拿着电话,隔着距离阮软听不到江屿川在说什么,但能看清楚他藏匿在眉目间的温柔,宠溺。 阮软下意识就想到了万娇,难道那女人怀孕了? 想到这,阮软不自觉咬紧了下唇,一股不知道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而出,缠绞住她的心脏,压抑的有些喘不上气。 忽然,身后一个人撞了她一下,手里的报告被撞落在地上,对方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跑开。 阮软被撞的有些恍惚,她蹲下身捡报告,在捡起飘得最远的那张时,一双黝黑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她捡完,站起身。 那张脸,黑的像墨。 第89章 你哪次要,我没给你!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检查报告上,阮软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 “你怎么了?” “你管不着!” 江屿川微眯眼,一周没见,脾气大得很。 他伸手想去捉她,不料阮软转身就跑, 站在身后的江屿川暗暗提了口气,他闭了闭眼睛,驱步追上。 阮软跑了两个拐道,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想着江屿川那样冷清的人肯定不会跟她一样在公共场合跑来跑去,她停下脚步正想回头看,结果刚转身鼻子就撞到男人胸脯上。 “嘶!” 剐蹭到男人衬衫上面的金属扣子,阮软捂着鼻子,疼得眼睛都酸了。 她身后是一间小型储物间,江屿川顺势就将人推到房间里面,后脚跟抵住门,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刚好能容下他们两个。 他双手撑在两边架子上,俯下身,“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阮软仰起头瞪着他,眼眶通红。 “撞到哪了?” 江屿川握开她的手,看到她鼻尖上一圈红晕,有点像缩小版的小丑鼻子。 他唇边掠过一抹浅笑。 两人对视几秒,几乎同时开口,“你怀孕了?”,“她怀孕了?” 又是同款的挑眉,透着相似的戏谑。 “她怀谁的?” “我怀谁的?” 这莫名其妙雷同的语调让阮软很不爽,仿佛她生命中的所有都离不开江屿川,就连说话的口吻都带着他的影子! 她手放到背后,靠着铁架子,试图拉开与江屿川之间的距离,但空间就这么大,江屿川上前半步,两人几乎又贴到了一块。 “小叔叔,你的生物学是没开智的猴子教的吗?” 谁例假结束第一天能怀孕?阮软简直不敢相信江屿川也能问出这么无脑的问题。 头顶传来一声哑笑,似是调侃又像调戏,“身体不舒服,找医生也不找我?” 他低下头抵住她前额,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情欲滋长。 像裹着电流的钩子,轻而易举勾出她本能的冲动。 忍了一周,阮软确实很想要,尤其是太阳下山后,会想到想哭。 她紧咬着唇,藏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攥在冰凉的铁架上。 心里憋着口气,绝不能这么轻易又被他勾上了! 一想到这整个星期江屿川都没有找她,新闻里还天天轮番播放他和万娇的婚讯,阮软心口的欲念就被怒火压抑了一半,只是那蚀骨的念想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就像毒瘾发作的时候,偏偏最想要的东西就摆在眼前,这谁顶得住啊? 江屿川也不动,灼热的呼吸已经烫红了阮软的耳根,他就静静看着阮软极力忍耐的模样,刚开始他眼带兴味,想看看眼前的少女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软依旧僵持着,明明身体在发热,脸颊也红润,可她依旧死咬着唇,无声较劲。 直到江屿川看到那软唇上渗出一滴深红血珠,他终是忍不住捏住阮软的脸迫使她松开牙关,阴冷的语气里压抑着怒火,“阮软你到底在忍什么?” 他惩罚式地咬在她破唇的位置,疼得阮软一哆嗦。 “唔——” 疯狂地吸吮,啃咬,带着腥甜的味道,江屿川的眸子也被染得猩红,“为什么要忍?” 他大手扼住她下颚线,裹着薄茧的指腹压住她唇上的出血点,发狠质问,“你哪次要,我没给你?” 第90章 老男人 那句不想要终是说不出口,身体太诚实,她确实很想,想得要疯了,这一周是她和江屿川睡在一起后分开最长的时间,以前哪怕不能直接做他也会抱着她睡,亲她,吻她,以另外的方式满足她的想。 可自从万娇出现后这一切就变了。 男人紧紧扣住她后脑勺强制打断她的思绪,他扯落阮软的发带,修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插入她发丝间,在狭小的空间里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唇齿绞缠的碰撞声,男人粗犷的呼吸声里包裹着女人的轻哼。 旖旎的娇喘是情欲的催发剂,尤其是阮软在床上的叫声,嗲,甜,酥,还夹带着嘤嘤的啜泣,让男人想发狠又不敢太狠,这种欲罢不能的劲最能勾出男人骨子里的邪恶,江屿川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狠狠地要了她! 他吻着她的唇,另一只手去拿阮软藏在背后的检验单据,不料刚碰着就被她用力躲开,“不许看,这是隐私!” 她红着眼眶,唇也被他吻得红肿。 江屿川捏着她下巴,指腹揉搓着她晶莹的唇瓣,哑声开口:“你在我面前有隐私?” 她质问:“你为什么来妇一?” 注意到小姑娘眼睑下透着的淡淡青色,江屿川心口有些发软,很明显这几天她都没睡好。 他揽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头缓和身体的燥热,“没人怀孕。” “软软,为什么不找我?” 阮软鼻子发酸,“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找你干嘛。” 一滴泪水浸到江屿川肩头的衬衫里,他叹了口气,吻她耳垂,从侧脸吻到眼睑下方,“跟我回去。” 沙哑低沉的腔调,带着难以抗拒的蛊惑,“我要你。” 在阮软意乱情迷之际,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她理智重新拉回几分。 “你后退一点,我要接电话。”阮软轻声抗议,但江屿川也只是站直身体,并没有后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照样灼热。 阮软划开接通键,“喂,桃姐,你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软软你跑哪去了?我在走廊也没看见你。” “我我在洗手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中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姐带你” 江屿川突然低头贴近她手机,“她中午跟我走。” 一瞬间,对面没声了。 阮软瞪着他,“谁要跟你走!” 电话对面的陈桃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几声,“软软听话,身体要紧昂,回头联系。”陈桃是了解阮软的身体异样的,离开江屿川久了容易出意外。 挂断电话,阮软背贴着铁架子,深吸一口气,“走开,我要出去了。” 软绵绵的,像发嗲的情话。 见人不动,阮软鼻息溢出哭腔,“江屿川!” 江屿川这才后退,盯着她的眼神拱着暧昧的火,“我在车上等你。” “你等我干嘛,你不是陪万娇来做检查吗?” 江屿川扬眉,“你看她了?” “没有,可是你一个老男人跑来妇产科干嘛?要么就是产检要么孕检,难不成你找妇产医生看男科啊!” 一连串炮轰式的质问,可江屿川只听到了三个字,他眉心起跳,睨住她,“老男人?” 第91章 你又逼我吃药? 阮软像发现了江屿川新的痛点,不断重复老男人三个字,直到被江屿川逮上车才闭嘴。 驾驶室的徐白很自觉地升起车厢内的隔板,江屿川将人按在怀里吻,也按住阮软不安分的手,不让她乱摸乱抓,只是发狠吻她,似乎并不打算在车上做。 “小叔叔,你又这样” 江屿川搂紧她,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狠厉,“空间太小,去酒店。” 十分钟后,江屿川带着阮软从地下车库承电梯进入酒店。 一开门,天雷勾地火的架势,江屿川将人箍进怀里往浴室带,布料撕拉的声音充盈着整个房间,直到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响起,阮软已经身无寸缕,而江屿川还衣冠楚楚。 花洒的水自头顶淋下,冲淡了医院的气息,周身尽是荷尔蒙爆破的信号,江屿川如发了狂般在她稚嫩的肌肤上留下种种难以磨灭的印记,阮软抓着他头发,颤抖着声线,“你你这样吻过她吗?” 他深埋进她颈窝,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在她耳边响开。 江屿川握住她的手往腰间探,滚烫的触感烫得阮软下意识往回缩,可手心被他包裹得实实的,逃无可逃。 江屿川轻咬着她脖颈上动脉跳动的位置,低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磨灭的燥热,“我老吗?” 阮软握紧他,仰着头微张着嘴,任凭温热的水珠浸湿她脸庞,滑进她喉咙里,“小叔叔证明给我看呀。” 如成了精的奶狐狸,又纯又撩,索命不偿命。 江屿川低吼一声,“艹!” 将人转身抵在墙边,随着少女情不自禁的旖旎声,两具身影紧紧交叠在一起。 从浴室到桌前,再到床上,此起彼伏,难舍难分。 一周的空窗期两人都恨不得一次性补回来。 或许是真的踩中了江屿川的痛点,套连破了几个,阮软只觉得身体仿佛快爆炸,都溢出来了 阮软是直接昏过去的。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着江屿川的胳膊,两人都窝在沙发上。 她揉着眉心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是床单湿了没法睡,两人不得已躺沙发。 余光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杯牛奶,阮软弯起唇角,想坐起身去拿,结果腰身牵动差点疼得她倒抽口凉气。 仿佛腰断了。 “醒了?” 江屿川将薄被盖住阮软,伸手将牛奶杯端到她嘴边,喂她喝完。 阮软靠在江屿川怀里,舌尖舔舔着唇角。 “想吃什么?”连江屿川的声音都哑了,她的更不用说。 阮软摇了摇头,江屿川明白这意思不是不想吃,是随便。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敲门声响起,江屿川穿好浴袍去开门,推进来一辆餐车,可他最先拿给她的却是一杯纯净水和一颗白色药片。 “先把药吃了。”怕她吞药不舒服,还贴心地把药片拧成两截。 这一举动将阮软温存之后欢愉感冲击得烟消云散。 她冷笑,“你又想逼我吃药?” 手一拍,直接打掉了江屿川手心里的药片,“我不吃药!” 江屿川也没恼,从盒子里重新倒出一颗,这次他没有再将药片拧断,而是直接看着她,刚刚那点难得的温柔似乎也荡然无存,“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第92章 所以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一例外,再一次打翻。 “你明知我讨厌吃药!” “下次我注意,这次把药吃了。”似乎是让步了,但江屿川还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小叔叔就这么怕我怀孕吗?”哪怕经期刚结束也要逼着她吃药。 “以防万一,这是为你好。” 一如既往的强势,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只要是江屿川想要做的事情,阮软不愿意也得愿意,从没有回旋的余地。 脾气上来了,阮软也顾不上身体哪疼,拿枕头用力砸他,“你每次逼我吃药都说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好吗?” 她如今这副鬼样子都是这些药给吃出来的! “刚刚还不够爽是吗?” 江屿川侧头躲开了阮软砸去的枕头,微沉的视线里裹着一丝愠怒。 他第三次往手心里倒出药片,只不过这次没有直接递给阮软,而是放入自己口中,扣住她后脑勺强行吻着她吃下去。 反抗的过程中阮软踩到了掉落在地毯上的遥控器,电视机被打开。 一段万娇接受采访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请问万小姐,江先生这一次斥巨资为您拍下‘真爱永恒’,是给您的求婚礼物吗?” 药片被迫咽入喉中,嗓子像被刀划过,硬生生割出腥甜,江屿川还强行喂她喝了好几口水,唯恐她自己再吐出来。 “当然不是啦,求婚的时候璀璨之心拍卖会还没开始呢,这只是单纯的一件礼物,没有这么特殊的意义,你们不要乱写啦。” 娇柔甜美的嗓音传入阮软耳中,引起一阵恶心。 她推开江屿川侧目看向电视机屏幕,万娇一袭果绿色旗袍,被一群八卦记者围在正中间,她眼眸含羞,手里的丝帕时不时抵住下唇,以掩盖因害羞而产生红晕的脸颊。 “那请问万小姐,这次订婚后你会直接搬去江公馆吗?还是会和江先生另筑爱巢?” 江屿川想弯腰去拿遥控器,阮软动作更快,一脚踢飞。 江屿川索性也不捡了,坐在沙发上焚烟。 “这个住哪都无所谓,他在哪我就在哪,夫唱妇随。” “万小姐,您和江先生都是家中独子,婚后会想多要几个孩子吗?” 阮软静静看着屏幕,画面里的万娇笑得很羞涩,抿了抿唇,一开口脸更红了,“我很喜欢孩子,阿川也喜欢。” 没有正面回应却也什么都回应了,记者们一阵起哄,夸万娇是传统型的温婉美人,与江屿川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阮软冷笑,“原来小叔叔是想跟她生孩子。” 江屿川起身,直接拔了电视机的电源,然后横抱起阮软坐到餐桌边,“吃饭。” 白灼虾,口水鸡,卤牛肉还有切好装盘的猫山王,都是她爱吃的。 明明刚刚饿得前胸贴后背,可现在阮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小叔叔,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万娇订婚?” 江屿川将筷子放在阮软盘子上,冷漠的像完全变了个人,“没有这么多为什么,我跟谁订婚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阮软失笑,“所以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93章 渣男! 江屿川掀起眼皮,“你想要什么关系?” 熟悉的清冷声调,连一丝情绪的起伏都捕捉不到。 这个问题阮软不是第一次问,但每一次江屿川都会把问题再重新抛给她,仿佛她才是这段关系的掌控者。 阮软嗤笑了一声,她揭开榴莲盒子,将筷子直挺挺地插进榴莲肉中,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活人和死人的关系。” 江屿川视线扫过那盘榴莲肉,伸手将筷子取出,语气像对待熊孩子的家长,平静里透着暗暗的威胁,“好好吃饭。” 这态度让阮软更加窝火,要不是她最爱的榴莲肉她当场就能砸到江屿川脸上。 “江屿川,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会让你好过了吗?如果你非得拉一个人进来,那就三个人都别好过了!” “你能吃饱了再跟我吵吗?” 江屿川眉心蹙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刀叉看着她,眼前的少女乌发蓬松,凌乱,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瞪着他却毫无杀伤力,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浑身上下只裹着他亲手缠绕上的薄毯,纤细的脖颈上印着许多他恶意留下的吻痕,脸颊红潮也未完全褪去。 一开口软趴趴的腔调,嗓子还是沙哑的,叫唤起来总让人想起她在床上又狠又娇的模样,这哪里是在发脾气,分明是在勾魂。 江屿川眉梢轻挑,眸底不再炙热,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浅薄的戏谑,“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还想勾引我。” 阮软紧抿唇线,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揪着胸口的薄毯往上提了提,衣服都被江屿川撕成了烂布条,她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他吗? 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祸害,居然还有脸倒打一耙。 “禽兽!” 她捧起杯子喝水,视线刚好落在江屿川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人:万娇。 江屿川单手划通,点了外放,“阿川,你吃过午饭了吗?” “嗯。”江屿川握着刀叉切牛排。 “订婚宴所有的细节都敲定完工了,我们的礼服也完工了,下午陪我去店里试试好吗?正好我们订婚宴的照片还没有拍呢,下午一起拍了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好,你去店里等我。” “嗯嗯!一个小时之内我会到。” 电话挂断,阮软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了,江屿川从来没在她的面前这样跟别的女人打过电话,还是谈婚论嫁。 她紧了紧拳头,深吸口气,她现在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阻止江屿川,但她知道现在硬刚肯定没用。 调整好呼吸,阮软噘着嘴,“小叔叔,我也要去。” 江屿川放下手里的刀叉,将牛排推到阮软面前,“吃干净,我带你去。” 阮软惊愣了几秒,她以为江屿川会直接拒绝的,“这算什么,你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谈婚论嫁,挂完电话又给我切牛排,小叔叔,万娇知道你这么渣吗?” 江屿川没直接回应她,而是又给她添了一小碗米饭,“我只等你四十分钟。”冷冰冰的像发号施令。 说完他不再看阮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选择性无视,自顾自地切着自己盘子的牛排,动作优雅,娴熟,就像个精致的聋子。 第94章 白米饭和蚊子血 四十分钟的时间,阮软二十几分钟就吃完了,她揪着毯子坐在原地,唇角还沾了几粒白米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瓣更加晶莹透亮,只是那几粒白米饭还沾在原来的位置。 “小叔叔,我的衣服呢?”她变了个姿势,双手交叉抵在桌上搭着下巴,身上的薄毯也因她的动作而有下滑的趋势。 天真无邪的面容,却处处透着明媚的风情,就像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既美丽又妖冶。 江屿川暗暗压了口气,他向来克制,生意场合给他送女人的例子很多,他从来没乱过,可是面对阮软,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搅乱他内心的平静,将令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变成一个摆设。 还是一碰就碎的摆设。 他站起身将人重新抱回沙发,低头吻干净了她唇角残留的食物痕迹,阮软就势搂住他脖子,“小叔叔,白米饭和蚊子血你更喜欢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喜欢。” 身上的薄毯突然下滑松开,江屿川及时握住,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将阮软重新盖好,低声警告,“别乱动。” 他让人送来了衣服和化妆品,阮软吃饱了倒是突然不闹了,“小叔叔,你和以前一样给我梳头发吧,还有这这这里” 她仰着头,指着自己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你要用遮瑕盖住,不然被你未婚妻看到,她可能会悔婚哦。” 阮软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当真像个玩偶娃娃,任凭江屿川把她抱来抱去,穿衣服,洗脸,化妆,似乎除了这种浅薄的折腾,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捣乱这个男人的生活了。 他就像一个拥有强大执行力的机器人,没有感情只有目标,任何阻碍他目标的事与物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摧毁,而现在的阮软似乎远不够能力去篡改他的程序,更不用说去毁灭他。 冷静下来的阮软收敛住外放的情绪,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所有的青红痕迹都被江屿川用遮瑕膏掩盖到近乎完美,他面容冷峻,下颚线绷得很紧,跟他刚刚手握刀叉切牛排时的表情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指腹落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很轻柔。 看着毫无差别,实际暗藏反差,阮软不自觉笑了一声,她突然觉得像江屿川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想明目张胆地坐享齐人之福也会有很多女人上赶着倒贴吧。 “你笑什么。” 江屿川将阮软的头发握在手心里,准备给她梳个公主辫。 “我在想下次找老公一定要找小叔叔这样的,会喂我吃饭,会帮我穿衣服,愿意替我化妆梳头,还愿意跪下来给我穿鞋,最重要的是晚上能哄我睡着。” 江屿川手里的动作微顿了几秒,随即阮软听到一声浅叹,“会找到的。” 冷冷清清四个字让阮软忍不住回头,柔顺的发丝从江屿川手心里溜走,他抬眸看着眼前的姑娘,眸底溢着震惊与不解,似乎很意外他会说出这四个字。 他俯身靠近她的脸,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阮软看不明的情绪,“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 温热的气息蹭过她鼻尖,在阮软以为江屿川突然改性的时候,他喉间突然溢出一声闷笑,“我也不会放你走。” 第95章 江屿川的双标 阮软被江屿川气笑的次数不多,通常是被气哭。 江屿川也没再跟阮软墨迹,他知道阮软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她梳完头发就带亲自开车载着人去定制店。 一入店,总经理亲自接待,万娇本来一整天的心情都沉溺在蜜罐里,江屿川答应她来试礼服拍照,她还特意安排了记者埋伏在店门外,可没想到阮软也跟着来了! 万娇脸上原本期待的笑容霎时变得僵硬,尤其是当她看到江屿川手里还拿着阮软的包时,她暗暗提了口气,笑着问:“阿川你把软软也带来了啊,你也来这挑礼服吗?” “嗯,你和小叔叔的订婚宴我总不能穿便装去参加吧?” 万娇微笑着说:“那你挑挑看中哪件了,算我账上。” “谢谢,不过我只花小叔叔的钱。”阮软弯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 万娇紧了紧拳头,努力绷住脸上温婉的笑意。 阮软又侧过身对江屿川说:“小叔叔你在外面等我,我去里面试礼服了。” 江屿川嗯了一声,直接坐在外室的沙发上,丝毫没有一起进去的意思,万娇坐到他身边,“阿川,我们进去拍照吗?” “你去拍吧,到时候徐白会处理。”江屿川垂眸,指尖迅速滑动手机屏幕,似是在看文件。 他神情严肃的时候万娇也不敢过多打扰,可是又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万娇小心翼翼挪近自己的距离,轻声问:“阿川,那我等你,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进去拍照。” “徐白会将照片合成。” 此话一出,万娇心里像被剪刀狠戳了一下,她震惊地看向身旁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们这场声势浩大的订婚宴,江屿川竟连一张照片都不愿意跟她拍? “阿川,只是一张照片,这并不过分吧?” “万娇,我工作很忙。” 察觉到江屿川眉心的蹙动,万娇只觉得胸口阵阵闷痛,她站起身,“阿川,就算是演戏也得入戏才有人信不是吗?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父母会信吗?奶奶又会信吗?” 江屿川的目光总算从屏幕挪到万娇脸上,只是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温情的影子。 “我不喜欢拍照。”每个字眼都凉飕飕的,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万娇忍着鼻尖的酸楚,“那就不拍,只帮我敲定礼服的款式这样可以吗?” “阿川,就算是普通朋友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更何况我们现在算是合作伙伴。” 江屿川收回视线,淡淡说了个,“好。” 得到江屿川的同意,万娇脸上总算绽放笑容,“你等我。” 转身之际,那张脸霎时变得阴狠。 她径直迈入试衣区,阮软已经换上了一件黑白低胸礼服,贴身的裁剪设计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后背展现出来的美人沟连万娇这个女人看了都不禁瞪愣了几秒。 她咬紧牙关,暗骂了句骚货。 “阮小姐真是将这件礼服穿活了,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让人看了心情都能变好。” 一旁的经理和几名陪试员也看都看了眼,来这里试穿礼服的名门闺秀不少,但气质和容貌能跟阮软相提并论的还真不多。 “穿得再好看又怎样?不过是抢别人的衣服。”万娇走到镜子前,不屑地哼笑一声,“麻烦你脱了,这件礼服是我看上的。” 第96章 心痛 阮软不觉好笑,“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吗?” “阮软,你自小父母没教过你,碰别人的东西至少得先问一声吗?” 说完万娇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怎么老是忘记你父母死了呢?现在就算把坟劈开也只是一堆骨头渣了吧?” 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语,戳在阮软最痛的点上。 阮软怔在原地,耳边是万娇不断发出的嘲讽笑声。 她闭着眼睛缓缓吸了口气,再睁眼,抬手拽过万娇的肩膀,直接一巴掌扬了上去。 “啪”的一声,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万娇捂着脸险些没站稳,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阮软,“你你居然敢打我!” “你父母倒是没死,怎么也没教教你什么叫做礼貌呢?” 阮软从经理手里抽出湿纸巾一点点擦拭自己的手指头,“这张嘴要是不会说人话,不如我给你撕了?” 擦完的湿纸巾在手心里随意一捏,阮软毫不客气砸向万娇的脸。 万娇也没躲,纸团从额前掉落在地毯上,她抿紧唇线,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阿川跟我说过江奶奶跟你过世的外婆是闺中密友,他和你的舅舅阮承初也是好兄弟,依着这层关系才把你收养在江家,可不是让你这么跋扈的!” “发生什么事了?” 江屿川不知道被谁请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万娇捂着脸,她没有阮软肌肤白但也是精心养护出来的细腻,手一松开,清晰的巴掌印就刻在她脸上。 而江屿川在看到阮软身上的礼服时,视线停顿了几秒,随即沉下脸,“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冷冰冰的质问口吻,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经理见状立马双手捧着纸巾递给万娇,一个是江家未来的女主人,一个只是寄养在江家的孤女,见惯了豪门圈里明争暗斗的戏码,眼前的情况孰轻孰重一眼就分明了。 经理当即俯身向江屿川解释:“对不起江先生,是我们招待不周,没想到阮小姐会看上了万小姐定制的婚服,还起冲突动了手,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敢拦。” 一句话就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阮软身上。 阮软冷笑了一声,也不解释,只是静静看着江屿川眸子里搅动的愠怒,心口莫名的一阵酸楚。 先是一条项链,再是一件礼服,她倒要看看江屿川为了这么个虚伪的女人到底会拿她怎么样。 “软软,这是我和阿川订婚宴上的婚服,我等了一个多月才定制成功,你一句话都没有就抢过去,实在喜欢我让给你就是了,可你居然动手打我!” 万娇哭得伤心,躲在江屿川身后,“阿川,她明知道这是我跟你订婚的礼服,她非得要,要了就要了,可是这巴掌算怎么回事,连我父母都没打过我。” 周围的几名陪试员都低垂着头不吭声,都默认了万娇的这套说辞。 阮软知道这些人没瞎也没聋,只不过是惧怕江屿川与万娇的关系选择临时站队,毕竟在她们眼底,江屿川和万娇是未婚夫妻,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这些陌生人都很默契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可阮软压根不在乎这些人什么想法。 她只是静静注视着对面的江屿川,偏执的想要认清他的反应。 空气静默了半分钟。 江屿川终于开口,“把礼服换了。” 没有任何感情的五个字,冷得像结了霜。 阮软只觉得心脏突然密密麻麻地抽痛,像被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连带着肺里的空气也稀薄了。 第97章 一巴掌的代价 僵持了几秒,江屿川皱起了眉头,阮软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返回自己的换衣区,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江屿川捕捉到她藏在裙身后的右手,微微发着抖。 那是阮软心理创伤留下的后遗症,情绪极致压抑的时候右手就会不可抑制地发抖。 他下意识拧紧眉心,“你们都出去。” 经理带着身后的两名陪试员退出,偌大的全身镜前只剩下江屿川和正在哭泣的万娇。 “阿川” “你跟她说什么了?” 江屿川一转身,万娇就被那双阴鸷的眸子给吓到,连哭声都自动制止了。 她捂着脸,用力啜泣一声,“我说礼服是我们一起定制的,她非得抢,还动手打我,阿川,她脾气再跋扈也不应该在外面随随便便动手打人,我也没对她怎么样。” 万娇丝毫不慌,这家店有她万家的股份,刚刚打人的一幕就算是调监控也听不到现场说话的声音,画面上就是阮软先动手打她,她不信在这种情况下江屿川还会偏袒那个女人。 万娇往前挪了半步,想将苦肉计进行到底,让江屿川替她出头,“阿川,你” “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冷冽的男音直接打断了她的幻想。 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万娇僵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他眉峰清冷,淡漠如常,虽然收敛了刚刚那一瞬的阴鸷,但还是给她一种不可靠近的疏离感。 仿佛这一巴掌根本不值一提。 “阿川,你就让我这样白白挨她一巴掌?” “从你提出要求的那天起,这就是你该担的风险,除非你不想合作了。” 言下之意就是忍着。 江屿川摩挲着玉扳指,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所以,以后离她远一点。” 放下这句话,他径直迈入阮软试衣服的区域。 身后的万娇紧咬着牙关,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 这间礼服定制店的面积几乎占了半个商场,江屿川找到阮软的时候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把礼服乖乖地交给了旁边的陪试员,没哭没闹,多少让江屿川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阮软不剪一刀至少也会踩一脚,然而她安安静静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余光瞥见她右手捏着手机,状态恢复如常,江屿川暗自松了口气。 他双手插袋走近阮软,发现她低垂着眼眸,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残留些许湿润,晶莹的唇瓣轻微红肿,她紧抿唇线,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打人的不是她,挨揍的那个才是她。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阮软抬眸在镜子里与江屿川对视,“看什么看,你要帮她打回去吗?” 暗哑的腔调一开口就像掺进了砂砾的炸药包,火力值一般,委屈感拉满,旁边的陪试员早拿着礼服退出了,一秒钟都不敢停留。 江屿川盯着镜子里的少女,叹了口气,“我不打女人。” 阮软瞪着他,“那你瞪着我干嘛?” 江屿川眉梢挑动,哑然失笑,“你不瞪我怎么知道我在瞪着你?” 阮软鼻尖酸胀,将手机直接砸到沙发里,“礼服还给她了,你我也不要了,给她全都给她,你满意了吗?” 第98章 江屿川是混蛋! 江屿川脸上笑意放大,“这么大方?” “我不碰有妇之夫,别的女人碰过的,我嫌脏!”阮软把江屿川曾经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只是江屿川没有她当初那么大的反应,他神情平静得很,甚至嘴角还噙着抹淡淡的讥诮,“软软,说大话之前先问问自己做不做得到。” 阮软紧抿着唇,她当然做不到了,就算江屿川真的变成了有妇之夫她还是会死缠着他,不留余地将他的生活摧毁殆尽。 在脖子上那根铁链未断之前,她永远都只会被江屿川牵着走,江屿川说得对,从来都不是他离不开她,而是现在的她离不开江屿川,可这根将她牢牢套在江屿川身边的锁链不就是他亲手铸造的吗? 想到这,阮软骨子里潜伏的耻辱感越来越重,“江屿川你就是个混蛋!” “江先生。” 经理站在门外轻声喊了一句,“万小姐换好礼服,想请您过去看看。” 阮软冷笑,“小叔叔好本事,这么快就把人哄好了?” 江屿川拉起她,“没你难哄。”他下颚线绷得很紧,侧脸的轮廓看似温和却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阮软甩开他的手,“所以怎样,你要收拾我吗?” 江屿川顿住脚步,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戏谑,他低头靠近她,嗓音低低沉沉,“晚上再收拾,嗯?” 阮软呼吸一紧,暗骂了句禽兽,那双戏谑的眸子也在顷刻间潋去多余的情绪,恢复到一贯的冷漠,“这次算了,但下不为例。” 冷冷清清的警告,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阮软只觉得心口发胀,眸底的委屈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空洞,阴霾。 看吧,他还是护着万娇的,压根不在乎事情的经过,连问都懒得问,哪怕他自己说过不会干涉女人之间的事但还是会为了其他女人来警告自己。 从头到尾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一个供他发泄的玩具,不管是惩罚还是奖励永远都离不开那件事。 回到原来的位置,万娇已经换上那件黑白礼服,还是原来那几人守在她身旁说着类似恭维的话语。 “阿川,你快看看我。” 万娇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江屿川,她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散了,因为手颤抖的原因,那一巴掌阮软也使不出多大的劲。 万家的身材其实很不错,只是五官远不及阮软明艳大气,如果没有阮软一开始的对比,这礼服穿在万娇身上也算得上妩媚动人,可阮软穿过之后再换到她身上,总有股东施效颦的感觉。 守在一旁的经理和几名陪试员也不敢实话实说,看到江屿川带着阮软来了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有万娇自己满意的不行,她拎着裙摆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觉得只要礼服抢过来了,至少面子上就赢了阮软了,至于那一巴掌和度假村所结下的仇,在订婚宴过后,她会加倍的向阮软讨回来! “阿川,订婚宴上我就穿这件了,好吗?” 江屿川淡淡说了个好字。 阮软噗嗤笑了出来,“真好看,到时候一定艳压群芳。” 万娇眉心抽了抽,没理解阮软突然的疯笑。 这时离她最近的助理将手机递给她,在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后万娇整颗心瞬间跌进了谷底。 第99章 由着她闹 手机屏幕里是阮软刚刚发的朋友圈,她穿着这条礼服在镜子面前拍了一张照片,配文,“好不好看?” 万娇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这张照片发出去了就意味着她就算让阮软把这条裙子脱下来了也没办法在订婚宴上穿。 她和江屿川的订婚宴怎么可能穿别人的二手裙? 江屿川刷到阮软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太阳穴突突起跳,他就知道阮软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但没料到她会用这一招。 照片里她眉梢半挑,轻抬下巴,潋滟的眸光里交织着清纯与妩媚,极致矛盾的视觉冲击,就像她单手抵腰的傲慢姿态里还能品出一丝丝不谙世事的懵懂,天真,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同时也会让男人想彻底将她征服。 不声不响地将万娇气个半死,也扰乱了江屿川的心,阮软的手机此刻就捏在他手里,他阴沉着脸直接点开她的朋友圈删除了照片,与此同时也在一众点赞评论中捕捉到了陆志明的留言:【很美】 再看向阮软,她已经在若无其事地抱着平板在挑选其他礼服了。 “换一件,挂我账上。” 万娇捂着胸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 见人往回走,阮软翘起二郎腿,“为什么要换啊?这不挺美的吗?费这么大劲要过去的礼服,难道就是为了特意穿一次给我看?” 嘲弄的笑声在万娇耳边回荡,她死拧着拳,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但一想到江屿川刚刚的阴鸷神情和警告,她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一切都是为了她和江屿川的订婚宴能够顺利进行,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绝不能给阮软一丝破坏他们的机会。 她深吸口气,转身看向阮软,“人生第一次订婚我差点忘了奶奶的叮嘱,婚宴当然要以正红色为主,黑白倒显得不吉利了,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件礼服那就送给你好了。” “不要,我只是穿着玩玩罢了,真穿成这样万一被记者写成我是去参加葬礼,我是该先祭拜你还是小叔叔?” 万娇一噎,差点背过气去。 “起来。”江屿川直接将人拎起,“过去,我给你选。” 他面色不善,语气也重,仿佛是在教训阮软,可潜藏在他行动里的都是偏袒,在场的人除了阮软谁还看不出来? 尤其是为首的经理,想到自己刚刚的言论就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江屿川不陪未婚妻选礼服却时刻围绕在阮软身边,虽然同样都是冷着脸,但对万娇那是冷得连回应都懒得有,而对阮软是处处有回应,这明显的差距,从一开始她们就抱错大腿了! 正惶恐着,就听到阮软凉飕飕的声音,“好啊,那就请这店里的经理先代我试一试,看到我满意了我再穿给小叔叔看好不好?” 江屿川哪里不懂阮软话里的意思,点头默许了。 一整个下午,阮软指挥着经理前前后后换了四十几套礼服,江屿川就坐在她身旁处理工作,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楼上楼下来回跑了上百遍,在场的陪试员谁也不敢搭把手,只能暗自祈祷阮软不要把火撒到她们身上。 每一套礼服的更换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万娇脸上,而江屿川始终无动于衷。 他确实不在乎阮软和万娇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那一巴掌阮软打了就打了,她想闹那就随着她闹好了。 第100章 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 最后经理整个人被折腾到近乎晕厥,阮软才摆摆手道:“算了,我一件都没看上。” 人被搀扶下去,这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 江屿川起身给阮软挑了件粉色的及地蓬蓬裙,胸前一个超大蝴蝶结,既能挡住她胸前的旖旎风光也不失大气,可爱。 连发型江屿川都想好了,垂直梳落在耳后遮盖住后背的裸露肌肤,搭配上珍珠耳饰,堪堪只漏出双肩的位置和两只胳膊,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阮软拧眉有些嫌弃,“小叔叔,我今年二十岁不是十二岁。” “去试试。”不容置喙的口吻,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阮软噘着嘴,心里不情愿,但看在一旁万娇黝黑的脸颊上,她还是嗯了一声,乖乖跟着陪试员进去换礼服,十几分钟后她拖着裙摆出来,原地转了一圈,“小叔叔,好不好看?” 彷如在逃的迪士尼公主。 灵动又俏皮。 捕捉到江屿川眉眼间染上的那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万娇只觉得在这个鬼地方再多呆一秒她都会窒息而亡。 她站起身,“阿川,时间不早了,我父母在吉祥楼摆了宴,我们现在要过去了。” “好,你去车上等我。”公事公办的态度。 万娇深呼吸一口,拎起沙发上的包,看向阮软的目光里充满了嘲弄,“软软这一身挺好看的,后天的订婚宴上你一定是最美的宾客。”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额外重。 江屿川把阮软的手机塞回她包里,“我让徐白送你回去。” 阮软抓着他袖扣的位置,“小叔叔,你能不走吗?” 察觉到阮软低落的情绪,江屿川眸色沉了沉,“听话。” 言下之意,今天闹到这一步该收敛了。 阮软突然觉得异常沮丧,和无数次从前一样,不管她怎么折腾怎么闹都没办法改变江屿川最终的决定,过完今晚,再过完明天,他还是会和万娇订婚,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包括她自己,或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亦或是供他消遣的床伴。 他所有的放任与纵容也不过是因为她搞出来的这些动作始终都无法真正伤害到他罢了。 可她不甘心,也不可能让江屿川就这样如意。 “小叔叔,我在家等你,你记得要回来。”她平静地望着他,眸光闪闪,用家这个字在江屿川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只是在他的表面,什么也看不见。 她收敛目光,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换完衣服就直接坐上了徐白的车。 车身发动后,阮软摇下车窗,她手搭在窗沿边上,发现街道许多广告屏幕都在滚动江屿川与万娇的订婚消息,还有很多娱乐圈的导演,明星都纷纷露面送祝贺,这场声势浩大的订婚宴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北岛公寓的地下车库,这套公寓是阮软用自己的稿费买的,没有花江屿川一分钱也没有动用母亲留给她的遗产。 回到家,阮软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发现她发的那条朋友圈被删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江屿川干的。 她蹙着双眉往下翻,结果翻到了万娇的朋友圈,一家四口的温馨饭局照,她坐在江屿川身旁笑脸如嫣,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配文:谢谢江先生的红玫瑰,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父母在左,爱人在右,而我在中间被你们爱着,也深爱着你们。 紧接着,万娇的私信跳出来,【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但是他会娶我。】 第101章 那就边洗边做! 阮软毫不客气地回了三个字:【你做梦】 想跟江屿川结婚,除非她死了。 消息刚发送,沈恬的来电显示跳出来,阮软眉心松动,接起电话。 “软软,吃晚饭了吗?我刚从图书馆里出来,掐着点给你打电话。” “吃过了,你在学校还好吗?什么时候回国啊?” 对面的沈恬笑着说:“我下个月就回国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啦软软。” 这算是今天难得一件真正令阮软高兴的事,她跳下沙发,“订好票了发我,我到时候和桃姐去机场接你。” “好哒。” 对面的沈恬沉默了几秒还是问出了口:“软软,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准备毕业论文,今天才听到关于江屿川的八卦,他真的要跟别人订婚了吗?那你怎么办?” 阮软光着脚丫子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颗柠檬,“你知道的,国内的八卦记者为了流量什么话都能编出来。” 一刀下去,柠檬一分为二,然后随意地切成几块,“假的。” 对面的沈恬松了口气,“软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等我回来,我下个月就回国了。” 软软淡笑了一声,“好啦,我能有什么事,我挺好的。” 佯装无所谓地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阮软将切好的柠檬放进杯子里,加了些冰块和纯净水,只是喝起来味道怪怪的,不酸反而很涩,她明明记得江屿川也是这几个步骤,可为什么做出来的差别会这么大? 她盯着杯子里的柠檬块,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已经被江屿川养废了,连一杯柠檬水都做不好。 巨大的失落感笼罩着阮软,她木愣地冲了个澡,然后就呆坐在窗口看夜景,心静得像一潭死水。 直到墙上的时针指到了十一点半,房门突然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 她回头,便看到男人单手挽着西装外套出现在门口,他娴熟地在她的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士拖鞋换上,隔着整个客厅的距离阮软还是闻到了从江屿川身上散发出来的呛鼻酒味,还混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他将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口,相继取下手上的腕表和拇指上的玉扳指,径直走向她。 随着江屿川步伐的迈进,阮软发现那双深邃的瞳孔如同也被浸了酒般,眸底微红,像泛滥的情潮。 “软软。” 他将人搂进怀里,低低沉沉的嗓音吹在她耳边,“我回来了。” 下巴搭在她肩头,江屿川整个人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阮软身上。 压得她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密密麻麻的吻从她肩颈侵袭而上,可阮软突然发现江屿川后衣领边缘的位置有一抹口红印记。 虽然很浅,但烙在他的白衬衫上异常扎眼,与此同时阮软鼻尖还嗅到了烟熏玫瑰的香水味。 是万娇常用的那款。 一瞬间,压抑了一晚上的厌恶瞬间涌上心头。 阮软用力戳了把江屿川的腰,从他胳膊下溜出,“去洗干净,我嫌脏!” 江屿川揉了揉眉骨,缓了几秒后他扯开领带,嘴角噙着抹淡淡的嘲弄,“脏?” “脏就不跟我做了吗?” 侧目对上江屿川愠怒与情欲绞缠的眸色,阮软心口发紧,可嘴上却扬起笑意,“做啊,虽然你脏,但看在你比那些充电的玩具要过瘾的份上,洗干净了我勉强还能用两次。” 阮软将江屿川往浴室的方向推,只是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阮软铆足了劲推,江屿川还是纹丝不动。 突然他抓住她手腕,将人腾空抱起,“那就边洗边做!” 第102章 在乎 江屿川把人抱进浴室,低头就要去吻她,阮软双手死撑住他下颚位置不让他得逞,江屿川其实可以用全力,只是阮软这拼了命的架势他怕伤到她骨头。 他单手抓开她两手腕,几乎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五个字,“我哪里脏了?” 淋浴区的空间不大,江屿川站进来阮软根本就没有活动空间的位置,她想挪动后背去按开关,却不小心误点到了浴缸里自动放水的按钮。 她嫌恶地瞪着他,“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里都脏!” 江屿川抬手打开淋浴的喷头,流水将两人的身体瞬间浸透,包括江屿川衣领后方那抹口红印子也被晕染开。 阮软像被针戳了眼睛,即使双腕被江屿川紧紧包住,还是拼了命地去扯他的衬衫,“你给我脱下来!马上脱掉!” 江屿川酒气上头但多少还有几分理智,而此刻的阮软抓狂的模样才更像那个醉酒的人,身上的衬衫被她扯落,指甲都劈出血了,血染到江屿川胸脯上将他吓一大跳。 “你发什么疯!” 他含住她渗血的手指,单手将人抱坐进浴缸,余光扫过被丢在地上的衬衫,那抹几乎被晕透的口红印落进江屿川眼底。 他沉了沉眸色,大手扣住阮软后颈,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我没碰她。” 阮软笑了,只是那笑异常讥讽,“小叔叔还把我当八岁小孩吗?” “都要订婚的女人了,你会不碰吗?不碰她你又为什么要跟她订婚?” 她抽出手,跨坐在他腰上,位置极其精准,江屿川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他握着她大腿一侧,忍不住发力,“我说过,跟她订婚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浴缸的水放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就自动停止了,此刻阮软的裙子紧贴着她肌肤,裙摆下方在水中浮起,江屿川看得一清二楚,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抓住江屿川的手从自己裙子里探进,贴在湿透的布料和她嫩滑的肌肤中间,从腰身到前胸,再到锁骨和脖子的位置。 阮软仰起头,闭上眼感受着江屿川指腹上的薄茧带给她酥酥麻麻的快感以及从他宽厚掌心里往外散发出来的灼热,只是这居高不下的温度怎么都捂不热她发寒的心。 “当然不会有影响了。” 嗓子像被尖锐的石子噎住,每咽一下都是血甜的味道,她勾起唇角,自嘲的笑起来,“因为从头到尾被影响到的只有我一个人啊,不过是我更加落魄了,更加难堪了,在泥泞里烂得更彻底了!江屿川,你把我养成这个鬼样子,让我离开你连觉都睡不好,可你偏偏要去搂着别的女人睡觉,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再睁眼时,那双水光盈盈的眸子里除了勾人的情动还闪过一抹嗜血的恨意,“但我突然又想明白了,我只是馋你的身子而已,何必表现出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惹小叔叔误会?你跟谁结婚生孩子都跟我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会成为谁的丈夫。” 江屿川背靠着浴缸边缘,一半潮热一半冰凉,仿佛被卡在了冰与火之间,巨大的无力感将他瞬间侵蚀。 他收拢掌心,刚好扼住阮软大动脉的位置,“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沙哑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在乎。”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音,阮软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收紧,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江屿川另一只手将她贴在身上的裙子从大腿根迅速往上推。 仅一秒,阮软便变身无寸缕。 “你再说一遍,到底在不在乎!” 第103章 叫我阿川 强烈的逼仄感让阮软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就去抓江屿川掐住自己脖颈上的手,触到他手背上的青筋时,她死死抓着那个位置,恨不得把江屿川的血管直接戳爆。 她嘶哑着喊出,“我不在乎!” 江屿川手心的力度突然就松懈了,像被猛然扎破的气球。 只是阮软护着脖子还没来得及顺气就被江屿川按住后脑勺深吻住,辛辣的酒精伴随着灼烈的清苦,从她唇齿间蔓延进舌根,再到体内,完全不给她一丝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江屿川唔我恨你!” 抓住机会阮软埋头狠咬在他肩侧,这个位置也只有这个姿势的时候她才咬得到。 不仅仅是老伤疤,她还发疯似的在江屿川身上留下了许多新的伤疤,只要那个女人敢扒开他的衣服,就能看到她在江屿川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她就不信那个女人做得下去! 或许是感受到了阮软的口不对心,江屿川任凭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直到忍红了眼,他扣住她后腰用力顶,阮软整个人在他怀里弓成虾米状,呜咽着,“江屿川,我恨你” 一声低笑,只有江屿川自己才懂的无奈,“我知道。” 低低哑哑的嗓音,是阮软耳边爆破的荷尔蒙。 就在浴缸里,她被男人用力抱着,抵死缠绵。 随着江屿川的带动,浴缸里的水流声越来越大,自动开关再次亮起的后水流就没停过,因为浴缸里的水怎么都够不到那三分之二的位置。 情动之际,江屿川埋进她胸脯,嘶哑着嗓音,“软软,叫我的名字。” 阮软那未劈断的指甲几乎都陷进了江屿川的肉里,她颤抖着声线喊了一声,“江江屿川。” “不对。” 他疯狂吻她,“软软,叫我阿川。” 其实江屿川和阮软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是谁勾了谁的魂,总之一夜缠绵未休,仿佛天亮世界末日就到了。 可尽管如此,江屿川还是没能如愿的从阮软嘴里听到“阿川”这两个字。 她喊了一夜,什么难听的难堪的话都喊出来了,唯独不肯唤他一声阿川,因为在阮软心里,这两个字是与江屿川亲密关系的象征,也是她和这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跨越到的那一层亲密等级。 第二天,阮软难得一次醒得比江屿川早,她转了个身,把江屿川压在自己腿上的胳膊轻轻挪开,望向墙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下午一点半了,离江屿川的订婚宴还有不到24个小时。 她双手搭着下巴看向躺在身旁的男人,视线落在他喉结上,那有她昨晚恶意种下的草莓。 她揭开被子的一角偷偷瞟了一眼,发现江屿川胸脯上的抓痕和咬痕几乎都呈深红色,有的甚至已经发紫了。 昨晚一整夜的疯狂几乎都是他在引导,阮软拼命缠着他,甚至邪恶的想过就让江屿川死在她床上好了,然后再叫万娇来给他收尸,可江屿川却在她耳边痞里痞气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么下流的话从清冷的江屿川的嘴里说出来,阮软竟也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她怎么能让他死得这么舒服呢? 她忍着浑身的酸楚,缓缓吸了口气,在衣柜里随便扯了件衣服套上。 江屿川是在半个小时后醒来的,被一阵刺鼻的烟熏味道给生生呛醒。 “软软?” 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发现阮软不在身边,也来不及穿衣服,直接下床找人,结果一拉开门卧室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 第104章 抓住你的心 “你在做什么!” 江屿川快步冲进厨房,将灶前的阮软一把拉到身后,然后关火盖锅打开油烟机,一整套动作迅速流畅。 阮软捂着鼻子咳嗽,目光扫过江屿川肌肉上鲜红的条条杠杠,还有大大小小的圈圈点点时,自己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刚刚掀被子偷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么壮观? 仿佛被人用藤条抽了一晚上。 一边笑一边咳。 江屿川转过身,睨住她,“你是想炸了厨房跟我同归于尽吗?” 阮软脸上的笑意收敛住,噘着嘴,委屈抗议,“我哪有?” 顺着她的目光江屿川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一瞬间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短暂的沉默被少女压抑的轻笑声打断,厨房内那呛鼻的油烟气味也被抽送得差不多了,江屿川掀起眼皮,盯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好看吗?” 阮软噗嗤笑出来,“好看呀。” 她抱住他,“小叔叔不是很喜欢吗?” 回想到阮软昨晚的那股疯劲,江屿川现在的呼吸还是会自动停滞。 太疯了,也不知道从哪学的。 沉沉地笑了一声,江屿川箍住她,低头咬在她耳边,“你要是每晚都这么疯我会更喜欢。” “那不能。” 阮软退出他怀抱,光着脚丫子走到衣柜前给江屿川挑了件新睡袍,“这是我送给你和万娇的订婚礼物。” 她将睡袍扔给江屿川,冲他眨了眨眼,“小叔叔,除非你把这身皮给扒了,否则未来小婶婶一定会看到,你说她还能关着灯若无其事的跟你睡嘛?” 扯掉吊牌,江屿川将睡袍穿上系好,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还和以前一样,每次做完不仅不爱穿鞋还不爱穿自己的衣服,现在又套着他的黑t恤来回晃荡,露在外面的白皙长腿上同样残留着昨晚激烈过的痕迹。 只不过她昨晚爆发出来的嗜血恨意已经平息,恢复到往常的样子,像个调皮的小孩,蔫着坏捣乱。 江屿川淡淡地挑起眉梢,“你就这点法子?” “不是啊,我不是正在给你做饭吗?” 江屿川愣住,折回厨房,揭开锅盖看着那一坨焦成炭一样的东西,“这是你给我做的饭?” 阮软点头。 虽然惊悚,但多少有些意外,因为在江屿川的记忆里,这是阮软第一次下厨。 “小叔叔,其实我撒谎了,我还是很介意你跟别的女人订婚,可是我又拿你没办法,我想了一晚上也只想到了这一个方法。” 她从身后圈着江屿川的腰,声音还透着昨晚的沙哑,说起话来委屈巴巴的,“他们都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所以我想为你学做饭,想以后每天都做给你一个人吃,争取在你和万娇领结婚证之前抓住你的心。” 她小手力道渐渐收紧,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阮软能感受到江屿川腰腹间的肌肉绷紧了许多,“你确定不是想毒死我再挖出我的心?” 阮软有些生气,“小叔叔,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我刚刚第一次开火做饭自己都快被吓死了,可我还是没忍心打扰你睡觉。” 乍一听是挺贴心的,但与其被惊醒,江屿川更倾向于正常睡醒。 他转过身,十指从阮软的指缝里插进去,平静地看着她问:“抓住我的心,然后呢?” 第105章 你是我养大的 “你猜?”阮软歪着头,半分正经半分玩笑。 江屿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没有追根究底,眸底还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淡漠,“你想吃什么?” “要不小叔叔亲自教我做饭吧?” 她又抱住他,眼含期待,过了一夜似乎比以前更粘人了,“你亲自教我,该怎么抓住你的心。” 天真的面孔,懵然的语气,关键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澈。 但是江屿川很清楚如果他现在变脸,哪怕只是表露出一点点惊讶或是期待的神情,阮软会变得比他更快,或嘲弄。或挖苦,总之跟他的情绪反着来,对着干。 就像传说中藏匿在深海中的美人鱼,露出水面时会倾尽全力蛊惑你,待你完全上钩就拖进海里吃掉你。 江屿川知道,只要阮软逮住机会,一定会将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在心里叹了口气,江屿川没收敛住目光,单手将人抱起,“那你看仔细了,我只教一次。” 他抱着人先走到沙发上拿了个薄薄的垫子,然后折回厨房将垫子铺在台面上,再抱着阮软坐在上面。 掀开锅盖,江屿川眉心紧蹙,“这是什么东西?” 阮软抿了下唇,“牛排,腌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老抽放多了。” 联想到上一次消失的盐罐子,江屿川的左眼皮轻跳起来,他抬手抵了抵眉骨,“想吃牛排?” 烧糊掉的平底锅是不能用了,江屿川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好在橱柜里还有一个备用锅。 “小叔叔,你今天就先教我煮面吧,太复杂的你教一遍我也看不懂。” 她伸出两手指,眉眼弯弯,“我要卧两个荷包蛋。” 江屿川嗯了一声,打开冰箱一次性将食材取出来,然后洗锅,点火,“下厨记得先打开抽油烟机,起锅后确定锅里的水分完全蒸发干再倒油,这样油不会跳。” 说到这,江屿川顿了两秒,似乎还叹了口气,“如果还是跳油就撒上一勺盐。” 阮软静静听着江屿川的解说,随着他拎锅,打鸡蛋的动作,视线不自觉的被他腰间那根松松垮垮的带子给带偏,仿佛随时都会松落,然后连带着整件睡袍都掉下来。 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阮软咽了下口水,“可油就是要跳呢?” 江屿川将鸡蛋打入锅内,“那就叫我。” “那要是你不在呢?” 江屿川侧目盯着一脸问号的少女,神情严肃,“我不在的时候,禁止入厨房。” 阮软扁了下唇,视线划过他喉结上的红色吻痕,心里轻哼,就这副没吸够血的样子还敢把自己当长辈? 鸡蛋在油锅里被煎得滋滋作响,突然“啪”了一声。 阮软被吓一跳,她皱着眉,身体不自觉往后靠。 “小叔叔,你离那么近,不怕蛋炸到你吗?” 江屿川用铲子给鸡蛋翻了面,“这是煎蛋,不是炸蛋。” 这冷嗖嗖的调子让阮软莫名的想笑,她跳下地,从身后圈住江屿川的腰,“干嘛这么认真,真的想教我做饭吗?” 江屿川握开她的手,将人拎到侧边,站他身后什么都看不到,“你是真的想学吗?” 阮软环着胳膊,看着他将煎好的鸡蛋盛入盘里,“我做的饭小叔叔真的敢吃吗?” 她凑近,笑脸盈盈地问:“不害怕我下毒?” 江屿川重新起锅倒油,爆香葱蒜,然后注入烧好的开水,做完这一切他才放下手里的锅铲,将阮软箍进怀里,“你是我养大的,所以我很清楚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从阮软的视角看,江屿川的嘴唇同样微肿,像打了一半的玻尿酸突然临时反悔了。 她不服气地笑了一声,“所以我想什么了?” 江屿川微眯了眯眼,潮热的鼻息蹭过她前额,“你在想,才不会让我死得这么痛快。” 他语气极低,带着淡淡的磁性,“还有,我腰上的睡袍带子到底什么时候掉?” 第106章 我不可能爱上小屁孩 阮软绷紧唇线,缓缓吸了口气,不得不说江屿川这个老男人确实猜得准,而她也远没到被戳破心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地步。 索性搂着江屿川的脖子吻了上去,唇齿相缠之际,她柔声警告:“所以你千万别爱上我。” 锅里的面汤已然沸腾,江屿川稳了稳呼吸,把人抱回垫子上,只是他的眼窝看上去更加深邃了,“我不可能爱上小屁孩。” 阮软当即反驳,“小屁孩?可是你选的未婚妻身材也没我好。” 他眼皮也没掀,“她也没你幼稚。” 阮软沉了脸色,“她那是蠢!” 这场关于厨艺的传授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江屿川将挂面下入锅中的时候,阮软已经气呼呼地跑回了沙发,用行动告诉江屿川她刚刚说的做饭,抓心不过都是她随口的胡诌。 看着拿起遥控器不停换台的少女,江屿川眸色暗了暗,眼底掺杂了些许无奈,似乎还多了一丝失落。 吃面条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阮软安安静静地吃到打嗝,饭后江屿川很主动地承担了刷盘子的活,还顺便把公寓都打扫了一遍。 阮软从不打扫卫生,也不喜欢陌生人踏入自己的地盘,所以这套公寓买回来之后,清扫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江屿川身上。 好在地盘也不大,有扫地机器人,每次来江屿川换个床单,再整理下厨房就差不多了。 阮软一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屿川在她屋子里晃来晃去,尤其他腰上那根虚虚实实挂着的带子尤其碍眼。 “小叔叔。” 这一个小时的冷战由阮软率先打破,她走到江屿川身前,将他腰间的带子扯开,男人的精壮肌肉展现在她眼前,上面的血色抓痕虽然乍一看触目惊心,但每一处都在向外迸发着炙热而贲张的性感。 谁又能想到冷面禁欲的江屿川脱了衣服后会是这个样子呢? 捕捉到少女嘴角噙着的那抹坏笑,江屿川捏起她下巴,“换衣服,跟我回江公馆。” 阮软抱着他撒娇,“小叔叔给我换嘛。” 江屿川暗暗压了口气,抱着人换衣服,梳头发,直到上车了阮软还要坐他怀里。 将人带回江公馆后,江屿川一直在书房处理工作到凌晨。 回到主卧的时候发现床边只有一双粉色拖鞋,但是房间里没有阮软的影子,江屿川心里惊了一跳,折回阮软的房间,推开门,看到她正睡在自己床上江屿川才松了口气。 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没有摔东西,小姑娘抱着枕头蜷缩着睡在床的正中央,江屿川坐在她床沿边近距离看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睫毛上没有湿润的痕迹,表示她也没有哭。 余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牛奶杯,江屿川拿起凑近鼻前闻了闻,没有熟悉的烈药气息,但在放下杯子的时候发现床边的小垃圾桶里有拆口的避孕套。 他漆黑的瞳孔里彷如化不开的浓墨,这是打算自觉退回一年前的生活,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么? “小叔叔。” 原本闭着眼睛的少女突然掀开眼皮,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懵然目光注视着江屿川问:“到底是我离开你睡不着,还是小叔叔没了我,睡不安稳?” 第107章 别逼我对你不好 江屿川掖了掖阮软的被子,语调深沉,“你心里清楚。” “小叔叔,你明天一定要跟那个女人订婚吗?” 江屿川嗯了一声。 阮软眸色阴狠,踢开被子坐起,“那我一定会捣乱。” 江屿川捉住她脚踝握在手心里,一发力,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将阮软拖到自己身侧,然后欺身而上压住她,“你知道捣乱的后果。” “怎样?”阮软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戾气淡去,突然娇媚一笑,“把我关进精神病医院吗?” “不止。” 他声音极冷,脸色也瞬间黑得滴墨,阮软始料未及,笑容僵硬在脸上。 “平时你怎么闹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明天你敢在订婚宴上乱来,我一定会把你关进去。” 或许是觉得威慑力还不够,江屿川低头埋近几分,唇虚虚实实磨蹭过她耳畔,阮软脸侧的娇嫩肌肤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毛孔里新冒出来的胡渣,既生硬又割人。 “不止如此,阮家的每一座坟我都会扒出来,再把他们的骨灰都扬进臭水沟里。” 他话音落地,阮软完全怔住,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江屿川,你还是人吗?” 这几乎是江屿川对她说过最狠的话,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卑鄙到拿她已过世的家人来威胁她? 句句冰冷,字字诛心。 就如寒冬腊月里的冷风夹杂着锋利的冰碴子朝她疯狂砸去,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被密密麻麻戳出很多新口子。 “你把我当过人吗?” 察觉到阮软身体的僵硬,江屿川手撑在床沿边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头却整个埋进她颈窝。 僵持了几秒,江屿川又突然像泄了气般,吻着她侧脸。 冰凌似的声线被蒙上一层水雾,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声,暗哑低沉,像命令也像恳求,“软软,听话。” “别逼我对你不好。” 阮软双眼无神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 哪怕是来自肉体的欢愉,也是他逼迫她上瘾的。 在他身下翻了个身,阮软缩进被子里,小声说:“我要睡觉了。” “小叔叔,晚安。” 声线蔫细,无力,像受伤的小猫仔,揪得江屿川心口闷堵。 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缩成一团。 江屿川站在床边,用力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胸脯的压抑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很清楚自己说出的话于阮软而言意味着什么,明天的订婚宴她是不敢捣乱了,但江屿川也清楚,眼前的姑娘也更加恨他了。 退出房间,江屿川轻带上门,站在门口听了会门内的动静,直到接近凌晨四点钟,阮软房内依旧安安静静的,江屿川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澡,小憩。 隔天再见到阮软时,已经接近上午十点,江屿川从她卧室路过,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身后分别站着几名化妆师和造型师,还有美甲师坐在她身旁给她修美甲。 她看上去很正常,眼下没有浮肿也没有淤青,想必昨晚是真的睡着了吧。 江屿川叹了口气,到一楼大厅,徐白已经站在那等候,“江先生,婚宴十一点整开始,现在已经有宾客陆续到场了。” “老夫人和二爷在出发去到皇家酒店的路上,让您早些去,有事跟您商量。” 江屿川摩挲着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的神情阴沉而戒备,“看紧她,别让她一个人独处。” “是,江先生。” 目送江屿川上车离开,徐白的眼皮开始不受控的突突猛跳,一种心脏病发的预兆,他总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第108章 发疯! 阮软的闺房徐白是不敢靠近的,他只能在一楼等候,心里想着婚宴十一点整开始,在差不多十一点半开饭的时候把阮软送过去就好了,能在现场少呆一秒是一秒,今天的订婚宴整个京港的大人物都会出席,出一丁点差错都是惊雷般存在。 徐白心里很清楚,江屿川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和阮软之间的关系,甚至都不想让人发现阮软的存在。 阮家虽然没落了,但昔日的仇敌还在,其中的纷纷扰扰极其复杂,这些年除了与江屿川走得近几个人,几乎没人知道阮软一直被江屿川养在身边。 就连斐回都不清楚江屿川和阮软已经发生了变异的关系。 如果这次不是江老夫人特意提出要带阮软出席,让她正式进入上流圈社交,徐白觉得江屿川或许想把阮软藏一辈子。 突然电梯“叮”的一声将他的思绪打断,里面走出两名化妆师,戴着帽子,提着包,“徐特助,阮小姐想把自己的礼服调整一下,让我们去车里拿工具。” 徐白点了下头,在人走后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追出去刚好一辆保时捷从他眼前驶过,驾驶室的人虽然戴着帽子,但能轻而易举地把江屿川的跑车开出来,除了阮软还有谁? 余光瞥到徐白惊恐的神情,阮软揭开帽子邪魅一笑,还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一瞬间,徐白心跳都停止了,仿佛真的听到自己脑袋落地的沉闷声。 “快拦住这辆车!” 现场的保镖也发现了倪端,可动作再快也拦不住玩命的阮软,她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冲大门! 吓得门卫赶紧加快开门的速度,哪还敢反着关上,这时速一旦撞上,不爆炸也得死人! 徐白脸色僵白,立马坐进驾驶室追车,这姑奶奶有没有考驾照他不知道,但时速这么野,太容易出事! 订婚宴上万娇正挽着江屿川的胳膊在记者面前亮相,突然江屿川的手机不停震动,看到徐白的来电时,那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下台接起电话,“她怎么了?” 徐白死握着方向盘,连声音都在颤,几乎要哭了,“对不起江先生,我没看住阮小姐,阮小姐开了您的保时捷在马路上疯狂飙车,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她,越追她开得越快。” “那就别追她!” 江屿川只觉得精神紧绷,浑身血液逆流,“马上联系区域片警疏通车辆,不能堵她,确保道路畅通,把地址给我!” 最了解阮软的人还是江屿川,这个时候越追她越危险,越堵她越撞你,狠劲上头她连死都不怕,又或者说阮软一直都想死,是江屿川无所不用极其及地逼她活着。 拿到地址江屿川一刻不敢停留,万娇察觉到不对劲,追上拦住他,“阿川,你要去哪?” 他脚步未停,拨出阮软的电话,“徐白会处理。” 看到江屿川手机屏幕上“软软”两个字,万娇直接拖住他手腕,“阿川,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难道现在就要走吗?那这” “滚!” 对视的那一瞬,万娇被江屿川猩红的眸底吓到失声,她从未见过江屿川如此暴跳的一面。 迈进电梯,阮软的电话终于接通了,“软软,把车停下。” 他已经竭力压制住情绪,可电话对面没有回应,只有不断踩轰油门的声音在疯狂刺激着江屿川的神经。 第109章 趁我对你还有性趣 江屿川坐上自己的车,将徐白的实时定位连入导航里,阮软的位置以红点的方式出现在地图上,在市区的车速她居然飚到了90! 江屿川深吸了口气,“软软,听话。” 他柔声哄着,只觉得喉咙哑得厉害,方向盘上全是他手心里渗出来的汗。 而电话对面还是没有动静,江屿川以最快的速度朝阮软的位置开。 或许是察觉到了车子的动静,阮软终于开口说话:“小叔叔是来找我了吗?” 轻飘飘的口吻,像被大风吹在空中的蒲公英,看得到却抓不到。 “是,软软等我好吗?” “不好。”冷冰冰的拒绝。 江屿川一脚油门连闯了数个红绿灯,“软软,听话。” 阮软已经将车飙上高架桥,越往前开车越少,她也没有多想,第一次开车上道,有紧张有刺激,唯独没有害怕。 “小叔叔,我很听你的话了呀,我没有去你的订婚宴捣乱,不过是觉得闷,开你的车出来透透气。” “你如果是害怕我把你的车撞坏,那大可不必为了这点小事特意从订婚宴上跑出来。” “我上次在警察局不是说了么,如果我死了,我的遗产都给你,赔你一辆保时捷绰绰有余!” 江屿川驾驶室放着两台手机,一台正在跟阮软打电话,一台正在接收徐白的实时信息。 “所以你又想去死是吗?”江屿川额上渗出薄汗,“软软,除了死亡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 阮软轻笑,“好像没了,你不就是想拿捏我控制我吗?小叔叔,我偏不如你的意。” “所以你就无所顾忌地去死是吗?” “顾忌什么?顾忌你扒我全家的坟吗?”阮软无所谓的语气,“扒就扒吧,人都化成灰了还管什么坟。” 江屿川瞥了眼徐白发来信息:【江先生,我们的人已经黑进去了,车速在慢慢控制,您放心,不会让阮小姐发现的。】 像巨石终于缓慢落了地,江屿川松了口气,“阮家的女儿就这么废吗?阮软,我从小可不是这么教育你的,你不是被我养废了,你是骨子里就废,遇到事情只知道躲,躲不过就去死,就连家人的骨灰盒都保护不了,还大言不惭想弄死我?” 江屿川冷笑,“只要你乖乖的听我话,让我高兴,我可以把当年收回来的阮家残骸还给你,可你偏偏要去死,你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就算是死你也是个笑话!” 电话对面突然没了动静,江屿川喉结每滚动一下都如生吞刀片,“你不是一直都想报复我吗?不是要把我拉入地狱生不如死吗?怎么,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还觊觎下辈子吗?软软,趁我对你还有性趣,还有耐心,马上停车! 江屿川这边几近失控,偏偏阮软只回了轻飘飘两个字,“我不。” 江屿川额角一跳,看着不断靠近的红点,他缓和语气,渐渐恢复到冷漠,“我耐心有限,你自己掂量清楚,你死了,我可以继续养第二个第三个,不过是养着玩罢了,你真以为自己死了,我的生活就会因你而发生改变吗?” “小叔叔,你不用恶言来激我。” 阮软似乎早对江屿川这套戳心的狠话产生了免疫,她冷冰冰开口,“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跟这个女人订婚吗?” 江屿川紧了紧方向盘,一声冷笑,“我只说最后一次,哪怕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也不会取消订婚。” 第110章 你的恨,毫无意义 阮软笑了,苍凉又可悲。 她死死攥着方向盘,几乎听到了骨头的声音,“江屿川,我恨你!”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擦不揉,视线渐渐模糊,哪怕都看不清道路的状况她也丝毫不慌。 “你的恨,毫无意义。” 江屿川撂下这七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阮软承认,她再一次对江屿川的冷硬感到手足无措,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会不会真的出事,哪怕她真的死了,对于江屿川而言也不过就是被坏天气短暂影响到心情而已,第二天雨过天晴他就会忘了今天的阴霾,多一秒钟的回忆都不会有。 仅此而已。 如果前一秒她脑子里确实闪过死亡的念头,可在这一刻她清醒了,怎么能让江屿川这么肆意地活下去呢? 她死了,谁去惩治江屿川这个人间恶魔呢? 这些年的苦白吃了吗? 这些年的罪白遭了吗? 这些年的痛白忍了吗? 阮软越想越恨,完全没发现车速在不知不觉中降了下来,“不可能的江屿川,我不会放过你,哪怕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右手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她踩下刹车降低车速,突然一辆大卡车从她侧面冲来,根本来不及闪躲。 一声响破天际的爆炸声,连两公里之外的江屿川都听到了动静。 他心口骤然发紧,狠踩油门。 徐白和保镖先江屿川一步抵达现场,一个个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到面如死灰。 “快!救人!” 正在修路的地段,十几米长的大型货车侧翻在地,悬在海崖之上。 警示牌被突然爆破的轮胎炸得粉碎,保时捷在比它大几十倍的货车面前就像一辆被砸扁的玩具车,徐白完全不敢想象坐在车内的阮软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屿川下车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就如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溃塌在他身上,他手脚冰凉,仿佛灵魂被人生生撕裂开,甚至都感知不到脚底着地的重心。 货车在此时突然“轰”的一声燃起火舌,仅两秒钟便迅速吞噬掉整辆保时捷,江屿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软软” 他不管不顾往火海里冲,被徐白死死拉住,“江先生!货车漏油随时会引发更大的爆炸!” 江屿川已经红了眼,“不是控制车速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如一头发狂的野兽,他扼住徐白的领口将人直接甩开。 “江先生,阮小姐没在车内!” “没人,车内没人!” 几名冲在最前头的保镖折回来大声喊道,江屿川这才仿佛捡回来一缕魂。 与此同时,掩埋在他记忆深处的痛被强制唤醒,与眼前的一幕不断重合,反复割离,一贯清冷克制的面孔此刻只剩下绝望,又从绝望中皲裂出希望,“她人呢?” “她人呢!” 保时捷副驾驶的方位几乎被货车压扁,如果再偏一分阮软必死无疑。 可驾驶室里没人,江屿川脑子里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种她在清醒的状态下自己跑了,微乎其微。 要么,她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到了车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陆续赶到现场。 江屿川抓起死里逃生的货车司机,眼神艰涩而惊怖,“驾驶室里的女孩去哪了?” 司机颤颤巍巍指着货车悬崖的方位,“她她被甩下去了” 第111章 还活着吗? “你放屁!” 如此矜贵克制的男人,揭开那张示人的清冷疏离面孔,竟也能如此野蛮,压迫,阴鸷到极点! 他用力一搪,司机被掀翻在地,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么大的车祸人都没死,倒差点被江屿川当场摔死。 保镖,警员,医护都在有条不紊地搜罗现场,包括周边所有的监控录像,没人敢怠慢。 只有江屿川如行尸走肉般站立在马路的断口处,脚下潮浪汹涌不断击拍石崖,他宽阔的身躯像一艘迷失航线的孤舟,剧烈颤抖,破败,连同指间的烟都快夹不稳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是变成鬼我也不会放你走。” 阮软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有过片刻的模糊,她抬手揉了揉眼眶,视线恢复清明后发现手背上揉出一滩血,没有痛感,一时也分不清这血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两边的车窗也被贴上黑色的玻璃纸,只有驾驶室的方向透进来一点亮光,车身颠簸得厉害,在阮软的记忆里,偌大的京港市只有通往边境的山路才会这么颠簸晃荡。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死成,倒还遭人绑架了。 “你是要把我卖了么?”一开口像被烟熏了嗓子,完全控制不住咳嗽。 但是驾驶室没有回应。 阮软捂着胸脯平复了一阵,重新阖上眼皮休息,虽然现在头晕恶心,但是刚刚的一幕她脑子里还有记忆。 或许是危急时刻肢体动作会远快于大脑,在货车飞速驶来的那一瞬,她猛打了方向盘,紧接着阮软两眼一黑,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可恍惚之间又能感觉到有人在扯她,骨子里本能的排斥感和剧烈恶心逼着她清醒了几分,掀开眼皮发现自己被麻料一样的东西裹着,然后就被塞进一辆昏暗的车厢里。 原来不是黑白无常在撕扯她的肮脏灵魂。 她居然还活着。 阮软没看清对方的面孔,但这种深入骨髓的厌恶感太熟悉。 她坐起身,忍着浑身的酸痛敲响身后的铁皮,“刘誓,我知道是你。” 驾驶室的男人怔住几秒,随即阴冷发笑,“软软,原来你对我这么熟悉?这段日子有想我吗?” 阮软很平静地问:“你要把我带去哪?” “当然是一个连江屿川那狗东西都找不到的地方!”刘誓加快速度朝边境渡船的地方开,他临时改了主意,就这样让阮软死了太便宜她,既然车祸都没撞死她,就说明老天爷也认同他心里的想法。 把她卖到境外,无休止境地折磨,他还能赚到两份钱,何乐而不为! “你命大,这样都撞不死你,但是没有我你也活不了,货车侧翻爆炸了,如果不是我把你及时拖出来你就算没被压死也会被活活烧死!” “老子是你的救命恩人,阮软,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知道吗!” 阮软动了动手腕和脚踝,可以忍受的酸痛,应该没骨折,“你要什么报答?” 阮软越是平静,刘誓越是抓狂,还是跟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对于他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屑,哪怕现在沦落成他手里的待宰羔羊,她依旧无畏无惧。 “我艹!” 车身猛然刹住,阮软被突如其来的惯性带到了车尾的位置,紧接着后车厢的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直射到眼球上,阮软下意识挡住脸,没看清男人狰狞的面容,耳边只有他奸淫的浪荡笑声。 “阮软,老子追在你身后整整两年都没碰过你一根头发,今天老子非得把你睡够了再卖!” 第112章 霸王硬上弓 刘誓抽出腰间皮带就开始解裤链,他仿佛认定阮软已经虚弱到无法动弹。 她额头的鲜血糊了半张脸,甚至渗到了锁骨的位置,可她精致的五官依旧美得动魄惊心,在这荒山野岭里,更能激起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哪怕是她脸上的血,刘誓都恨不得亲自舔干净! “软软,只要你让我睡舒服了,我可以恋旧情养你一段时间。” 阮软的眼睛很快适应户外的光线,挪开手只见男人的裤子已经退到脚踝处,强烈的恶心感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连同昏胀的脑子也清醒了大半。 刘誓想霸王硬上弓,不料俯身的同时阮软突然顶起膝盖,“啊—” 男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阮软抬起胳膊肘对准刘誓喉结的位置抡过去。 江屿川教她的防身术,刻在脑子里,她下意识就出招,几乎是用尽全力。 “砰哐”一声刘誓直接翻倒在阮软身旁的位置。 这一招她对江屿川试过很多次,没一次成功,本来以为这只是江屿川用来逗她玩的,没想到刘誓真的被干趴。 他捂着喉咙弓起身体,痛苦地蜷缩成团,额上凸起的青筋几乎都要爆了,仿佛咽喉与下半身同时被人割断,剜心锥骨般的绞痛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废物。” 阮软忍着头晕,将外穿的长衬衫脱下捂在额前出血的位置,她原以为车上只有她和刘誓两个人,不料下车才发现前面灌木丛里还有一个大块头,正咬着烟往这边走,“妈蛋你个怂货是没睡过女人啊喊这么骚!” “你他娘的快点完事!过了今天得半个月后才有渡船!老子他娘的着急要钱!” 阮软脑子嗡的一下更晕了,眼下没有别的方法,直接跑肯定跑不赢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赌一把了! 她原地捡起一块石头用衬衫包裹,拉开驾驶室的门结果钥匙孔里根本就没有车钥匙! 与此同时男人也发现了阮软,他甩下手里的烟,“艹!小娘们命大啊!” 阮软没迟疑,掉头就跑。 男人加快脚步追,跑过车厢的时候还不忘停下脚步看一眼后车厢的刘誓,整个人跟被抽了筋的蛤蟆似的,“真他娘的废!一个臭娘们都搞不死,钱你别他娘的想分!全是老子的!” 放完狠话,加快步伐追阮软,阮软额头还在流血,整个人昏昏沉沉,跑着跑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声音问自己,不是一直都很想死么? 好不容易摆脱江屿川的监视了,为什么要跑呢? 为什么不直接去死? 像被突然锁了魂,阮软停住脚步,转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身后的男人吓一大跳。 他刹住车,凶神恶煞地盯着她,“跑啊,你他娘的怎么不跑了?你再跑啊!” “不想跑了。” 阮软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树,脸色惨白,“你想要多少钱?” “跟老子谈” “给你十个亿要吗?” 阮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的神情从凶恶到茫然再转变成愤怒,“你他娘的能给老子十个亿,老子就喊你一声娘!” “我有没有十个亿,你问问刘誓就知道了,他是我的前未婚夫。” 男人愣住,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你就算是把我卖十次也赚不了十个亿,何必多做无用功,想要钱,我给你。” 阮软扬起脖子,指着自己大动脉的位置,“我立了遗嘱,谁杀了我遗产就是谁的,这里割一刀,钱会以境外的方式汇给你,警察也抓不到你。” “你你他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想发财,就杀了我。”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像发生了海啸,整个世界都开始混沌,发烂,她实在晕得厉害,连同耳畔也开始嗡嗡作响,但嘴里还在重复着,“杀了我,钱给你。” 不知道到底是幻觉还是已经到了地狱,阮软似乎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哀嚎,惨叫。 紧接着那抹熟悉的木质香水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她心口猛然发颤,很快,江屿川那清冷又残忍的嘲弄声在耳边响起。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命值十个亿?” 第113章 身在地狱 阮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被江屿川强制禁锢在身边,不管她割了几次大动脉跳过几次楼都会被他及时送去医院抢救。 然后不断重复她十几年生活里最厌恶的部分,扎针,输血,吊水,吃药,几乎与现实完全重合。 阮软开始觉得这不是梦,是她死后的灵魂回观了自己在江屿川身边十几年的生活。 直至她看到江屿川把自己烧成了一坛骨灰,阮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摆脱这个恶魔了,可紧接着她就看见江屿川把她的骨灰细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被他做成了骨灰杯,他每天拿着喝水,她就是死了也能感知到他唇齿间的温度。 一部分被他做成了扳指,戴在手上来回把玩,她就是死了也忘不掉被他裹着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的触感。 最后一部分最恶心,被江屿川加进颜料里画成一双大眼睛挂在他的床头,哪怕她死了也要被逼着看他和不同的女人在他们睡过的床单上翻云覆雨。 一比一复制他们所有做过的姿势。 画面循环到这,阮软已经完全认定自己死了,并且已经身在地狱。 病床边的江屿川额角莫名起跳,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手探进被子里握了下阮软没挂水的左手,发现冰冷异常,人明明还有气却更像断了气。 没犹豫,他直接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救键,主治医生和几名护士很快进入病房。 “江先生。” 江屿川站起身,“想办法让她醒过来。” 主治医生对阮软快速检查了一遍,“江先生,阮小姐一切正常。” 江屿川冷下脸,“她看上去哪里正常了?” 主治医生被江屿川寒鸷的神情吓到心脏一咯噔,她从护士手里拿过阮软所有的片子,试图安抚,“江先生,阮小姐送进医院第一时间我们就对她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所有生命机能都在正常范围值内,没有骨折也没有内伤,现在只是因为脑部的冲击造成暂时性的昏睡,让” “让她醒过来!”江屿川扯了把领带,声音是破天荒的冷怒。 主治医生硬着头皮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犹豫了会,她先让身边的护士出去,然后才耐心解说:“江先生,阮小姐脑部震荡,她需要静养,不宜强制唤醒,尤其是对于本就有严重抑郁倾向的患者,这种做法很有可能给阮小姐造成无法愈合的脑创伤,使她日后的情绪更加消极,厌世。” “但也有一种非常罕见的情况,属于患者自发性的意识死亡,这种意识一旦产生,初始会延长患者昏睡的时间,后面慢慢演变成植物人的状态,想要快速唤醒她,最好的方式不是用药,而是用另一种意识去唤醒。” 主治医生唯恐江屿川理解得不透彻,还想继续补充,不料江屿川直接摆手,“出去。” 在病房内只剩下江屿川和阮软两个人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撩开几捋盖在她额头纱布上方的碎发,这缝了六针。 他眉心不觉紧蹙,看到这个伤口就会想到在树林里找到阮软时的场景。 小小的一只,整半张脸都是血,奄奄一息地靠着树干,彷如一个濒临破碎的瓷娃娃,手里紧攥着包裹着石块的衬衫,也不知道是想防身还是想砸她自己。 江屿川缓缓吸了口气,靠近那张依旧惨白的脸蛋,“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放过我,你真的甘心吗?” “软软,我不过是订个婚你就不活了,我如果结婚你怎么办?” 他盯着她一颤不颤的浓密睫毛,“诈尸么?” 第114章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阮软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他垂眸,声音越发的哑,隐隐还透着一丝戏谑,“这么极端的反应,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站起身,毫不避讳地在病房内抽出根烟含在嘴里,但目光始终停留在阮软脸上。 大概僵持了两分多钟,江屿川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呸”。 江屿川愣了一瞬,随即眉梢染上笑意,似是落了口气,叫上医生后他就退出病房了。 当阮软意识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边站着很多人,江老太太离她最近,见人醒了,握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温热的液体从阮软手背划过,让她的感知清晰了许多。 “你个坏丫头,奶奶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这样吓我!” “家里有司机,以后出门就带上司机,再不准自己开车,车撞坏了事小,你撞坏了可让奶奶怎么办?” 阮软还有些懵,脑子里的记忆零零碎碎,可当她的视线撞上一脸淡漠的江屿川,混沌的大脑便开始清明,车祸,绑架乃至那场毫无人性的噩梦都在她脑海中仔仔细细倒放了一遍。 阮软只觉得额角处紧绷得厉害,浑身酸痛尤其是脑袋沉甸甸的,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该沮丧又被江屿川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他独有的变态癖好,就是一次次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看着她从半死不活的状态恢复到生龙活虎,最后再折磨到她半死不活。 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奶奶,医生给软软检查过了,什么事也没有,只要静养几天就能出院了,您也要注意身体啊,软软,你也是,这么大了,下次千万别这么任性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万娇虚假的嘴脸凑到前头,她手里捏着丝帕给老太太擦眼泪,中指上的鸽子蛋晃得阮软眼晕。 她闭上眼睛缓了几秒,“对不起,奶奶。” 娇娇弱弱的口吻里皆是病态的虚弱,阮软没有多说什么,以过往的经验再结合眼前江老太太的反应,江屿川大概只是将这件事简单地归咎于她私自开车上路然后发生了车祸。 仅此而已。 老太太叹了口气,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只是握着阮软的手拍了拍又亲了亲,“软软,你可以什么都不会,也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我们江家的孩子不需要跟别人家的小孩一样什么都得亲自动手,奶奶就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好吗?” 阮软眼神有些闪躲,但嘴里还是应了声“好”,视线扫过自己手背里的细针,她头皮一麻,委屈道:“奶奶,我想回家,不想输” “就在住着。”江屿川冷声打断,“医生允许你出院了再回去。” 阮软抿着唇,现在只要一听到江屿川的声音就会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字字平静,但字字诛心,就像生锈的铁钳在她的伤口上反复撕扯,让她痛到极致却又偏偏留她一口气。 阮软想说不,可一开口哭腔就溢出来了,“奶奶”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完全不受控制,一旁的主治医生慌了,“阮小姐,您千万克制情绪,现在要静养才好得快。” “会不会好好说话,软软才刚醒,你凶什么?”老太太瞪了一眼江屿川,缓声安抚阮软,“软软听奶奶话,住两天咱们就回去,” 江屿川就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阮软,他眉峰凌厉,黑眸冷冷清清,没有半点情绪。 阮软红着眼眶,“小叔叔,你是怪我扰乱了你的订婚宴吗?” 江屿川没有回应,万娇先开了口,她笑着说:“没有啦软软,你千万不用自责,我和阿川的订婚已经圆满结束了。” 第115章 补偿 “你就安心静养,我和阿川会在这好好照顾你的。”万娇温婉笑着,只是这笑意渗进她眸底很快便转变成得意。 阮软止住哭声,一股子巨大的荒凉感将她瞬间侵蚀,所以她差点被刘誓卖了,也差点死了,可最终还是没能改变江屿川的决定。 他还是跟这个女人订婚了。 “奶奶,时间不早了,我先送您回老宅休息,软软我会看着。”江屿川扶起老太太,视线落在阮软灰白的面孔上,那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丢了魂。 “别胡思乱想,不想打针就安安静静睡觉。” 江老太太一掌打在他胳膊上,要是老太太再高点,这一掌估计就落在江屿川脑门上了,“你就不能对软软温柔一点?老是这么凶巴巴的,难怪她不喜欢你。” 江屿川眸光微敛,再看向床上的小姑娘,人已经蒙进被子里了,委屈的声线里还透着低低软软的啜泣,“奶奶,您回家休息吧,我头有些晕,也想睡觉了。” 简单交代后,病房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软掀开被子,发现万娇还坐在她床边,她身后站着徐白,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只不过徐白左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脸上还有擦伤。 “徐特助,你的脸和胳膊是怎么了?” 徐白垂下头,“阮小姐,工作失误,不小心摔了。”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随口就编出来了。 阮软不觉挑起眉梢,这说辞她当然不会信,徐白的身手她见识过,全国散打冠军,就算是一挑一帮也不见得能把他打成这样,怎么可能是自己摔的?他又没有自虐倾向。 “徐特助,你撒谎。” 被直接戳穿,徐白也只能闭上眼睛,他不敢说实话,没看住阮软本来就是他的失职,江屿川急红眼那一下就算是把他打成残疾那也是他活该。 在江屿川身边工作这么多年,徐白也是头一次见到江屿川如此暴躁狰狞的一面,他只是单纯的骨折,那司机直接被摔到内出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如果不是为了留活口查清楚背后还有没有阴谋,江屿川大概率会直接把人丢进海里喂鱼。 徐白暗暗汲了口气,他不敢想象如果阮软真的出事,他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今晚的月亮。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我,对不起,间接性把你害了。”阮软靠着枕头,情绪有些低落,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她努力施加给江屿川身上的那些伤害,要么反弹到自己身上,要么误伤像徐白这样的无辜群众,唯独江屿川独善其身。 “你的医药费,营养费包括美容整容等等所有的补偿款我打给你。”说完阮软就开始找手机。 徐白心里咯噔一沉,“阮小姐您误会了,我受伤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江先生给我的工资待遇已经是京港市最高的标准,您千万别破费!” 阮软没找自己手机,头也晕,“你又撒谎。” 两人的互动完全把万娇当空气,这让她极为不爽,徐白作为江屿川的首席特助,平时对她说话也是惜字如金,半分表情都没有,可对阮软怎么就完全换了个态度?就好像阮软才是江屿川身边的女主人。 一想到今天订婚宴上的场面,她就恨不得活活撕了阮软,“我看徐特助真正需要的不是钱这种补偿,是家里缺个女人,你不如直接就做了他的女人,全身心的好好补偿?” 如果前一秒是惊吓,这一秒就是妥妥危及到生命的惊悚,徐白冷汗都冒出来了,“万小姐玩笑了,我只是江先生身边的助理,工作时间只谈工作,不谈私人感情!” 万娇笑声放大,“那你们就下班再谈嘛。” 这时房门被推开,江屿川手里提着一袋食盒,察觉到三人脸色都很怪异,“谈什么?” “阿川,软软说想跟徐特助谈恋爱。” 第116章 我们之间算乱伦么? 万娇笑容温婉的走近江屿川,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在试探他的态度,反正阮软和徐白她都看不惯,能除一个是一个。 徐白已经石化在原地,连气都不敢喘了,最毒妇人心,万娇这一开口是想直接要他的命。 阮软笑了一声,“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耳背呢?我明明说的是想跟小叔叔谈恋爱,你非得扯到徐特助脑袋上,要不去耳鼻喉给你挂个号?” 万娇脚步顿住,脸上的笑容也由得意变成了尴尬,“哪有侄女跟叔叔谈恋爱的,软软真是会开玩笑。” “又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睡在一起也不算乱伦。”这几乎是要直接戳破两人之间的关系。 阮软扬起眉梢,精致的面孔里皆是无所谓的挑衅,视线直勾勾地看向万娇的方向,只是最后的落着点在江屿川身上。 只是他始终一言未发,紧绷的下颚线晕染着一如既往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不起。 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诡异的氛围里。 沉寂半晌后,江屿川把食盒提到桌上,“先吃饭。” 回应了也像没有回应,仿佛那只是阮软脑子摔坏了在说胡话。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袋子,将食盒一一取出,阮软的视线不知不自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左手的拇指戴着一枚莹润的玉扳指,在夜里看,跟他手背脉络青筋的颜色很接近,不管他是穿着慵懒的居家服还是禁欲的西装三件套,这枚玉扳指总能在江屿川与生俱来的气质里再多添几分不可亵渎的矜贵与无法言说的性感。 哪怕只是一盒白米粥,被他的手拿出来,都莫名让人觉得这粥的价值也跟着翻倍了。 “这几天饮食主清淡,喝点白粥。”江屿川揭开粥盖,语气不咸不淡,“你们想吃别的,自己出去。” 徐白听到这话仿佛即将溺亡的人抢到了氧气罐,“江先生,我去楼下吃烤鸭。” 江屿川嗯了一声,将小桌子架在阮软床尾。 “阿川,我陪你一起喝粥。”万娇不想留他们两个独处,江屿川同样淡淡嗯了一声。 得到应允,万娇很主动地坐在桌边,将江屿川另外两盒粥的盖子揭开,“阿川,你想吃哪份?” “都行。” 江屿川把小桌子固定好,把阮软的白粥放在桌面上,依次摆好勺子,筷子还有阮软爱吃的小菜和被江屿川提前剪好段的油条,方便她一小段一小段烫粥吃。 阮软定定地看着他做完这些动作,表情越来越不满,“小叔叔是想让我自己吃吗?” 江屿川坐在她床边,盯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只见小姑娘抿了下嘴唇,睫毛上残留的水雾在白炽灯的晕染下,像被洒了一圈碎星星,映射进江屿川的瞳孔里,圈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底色,还有一丝丝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后怕。 “可是我头晕,手也疼。” 她噘着嘴,声音低低软软,一半娇气一半怨气,仿佛下一秒又要哭了。 万娇忍着心悸,强撑起笑脸,“那我来喂你吧软软。”她才不会让阮软的小心机得逞。 万娇起身想去碰小桌上的白米粥,不料江屿川突然伸手端起粥,“我来喂。” 第117章 作 万娇手僵在半空中,愣了几秒才尴尬收回。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屿川,看他端起白米粥,舀了勺放在嘴边吹了吹,下唇很浅地触了下粥面,是在试探粥的温度是否合适,最后才喂到阮软嘴边。 虽然他还是顶着那张生人勿近的冷漠面孔,甚至眸底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可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谨慎。 或者,换一个万娇不愿接受的词,是很温柔。 像被鹰啄了眼睛,万娇几乎下意识就拧紧了拳头。 在她的印象里,江屿川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或许他对待工作会很认真细致,但万娇认为,像江屿川这样淡漠到骨子里的男人,永远都不会主动对一个女人流露出细腻温柔的一面。 就算会,这个女人也应该是她,而不是此刻眉毛打结的阮软! 粥到嘴边,她不但不喝还睁眼说瞎话,“太烫了。” 江屿川收回手继续吹了两口,然后重新递到阮软唇边,这次阮软伸出舌尖浅浅地舔了下粥,直接扁嘴,“太凉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气万娇还是故意气江屿川,阮软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明目张胆的作。 万娇恨不得冲上去直接给她一巴掌,然而当事人江屿川只是把勺子放进粥碗里重新舀了一勺,重复刚刚到动作,吹凉,探温,最后再喂到阮软嘴边。 万娇简直嫉妒得要发狂,而阮软这一次也没再闹,她似乎很清楚江屿川的耐心值是多少,张嘴直接喝了,还仰着下巴指挥道:“我要吃烫软的油条。” 江屿川用筷子夹了一小截油条泡在白粥里,与此同时,继续重复刚刚喂粥的动作。 两人谁也没有看万娇,仿佛她就是一个透明人,这时万娇察觉到手机在震动,看了眼短信,脸色迅速下沉,“阿川,关于我们今天订婚的一些公关事宜需要我现在去处理,那你在这照顾软软,我先下去了。” 她故作温婉,江屿川还是浅浅嗯了一声,连眉毛梢都没动一下。 出门前,阮软抬眸与万娇对视了一眼,那双奸诈的杏仁眼里满是泯灭人性的歹毒恨意,似乎比她对江屿川的恨还要深。 乘电梯到地下车库,万娇坐进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上车就迫不及待抽出一根女士烟,“怎么样了?” “小姐,夫人让我转告您,一切她都打理好了,您不用再担心。” 万娇有些紧张,“怎么打点的?给封口费?” 她实在害怕阮软会打乱她和江屿川的订婚宴,于是让人找了个癌症晚期患者去撞死阮软,可没想到弄巧成拙,她今天和江屿川的订婚宴差点还没开始就直接结束了。 副驾驶的男人压低帽檐,“刘家人痛恨江家的赶尽杀绝,但奈何不了江家,所以只能将仇恨发泄到罪魁祸首阮软身上,夫人提前联系了刘誓,他也确实去到了现场,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他才是主谋。” 末了,男人补充道:“而且死人永远都无法解释。” 万娇握火机的姿势稍微停顿了一瞬,随即冷笑,“是我莽撞了,还是母亲厉害。” “把他要的价格,翻十倍,烧给他们吧。” 男人低头,“明白,小姐。” 昏暗中,女人仰头吐出烟圈,捏住无名指上那半截断层的美甲,用力拔掉,“至于姓阮的女人,这一次是她侥幸,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第118章 我从不后悔 阮软喝了半碗粥,三分之一的油条,老觉得嚼动的时候额角发胀。 “我饱了。” 她伸手摸了酸胀的部位下才发现自己额角的位置贴着纱布,没有惊慌,只是很淡定地问了一句,“我是毁容了吗?” 江屿川慢条斯理地喝着阮软剩下的半碗粥,闻言,又看了阮软一眼,白净的脸蛋是多了几丝血气,但眸底的怨念丝毫未退。 “留个疤,长长记忆也挺好。” 凉薄的声线,甚至还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阮软皱起眉头,“只要你看着不恶心。” “关了灯就看不见了。” 江屿川一本正经地说着流氓话,卷动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部,青筋自衬衫里端蔓延至骨节分明的手背,微微凸起,手上的肌肤细腻到一丝瑕疵都没有。 这是多少女人都达不到的精致水准,凭什么她脸上就要留疤? 阮软轻哼,“你放心,我身上的每一道疤日后都会翻倍地还给你。” 江屿川放下粥碗,看向阮软的清冷眼神一点点碎裂,直至彻底破开,染上一抹戏谑,“只要你还有地下嘴。” 他现在浑身上下哪没有她留下的“疤”? 他话音落地,阮软苍白的脸蛋很快被红晕吞没,她闭上眼睛,汲了口气,“你出去。” 这哪里是让她静养?分明想把她气死,再救活。 一声沉闷的笑声,男人背靠着椅子,“不出去,我时间宝贵,万一你又不活了我还得再跑一趟。” “不会的,要死也是你先死,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江屿川幽暗的眸底像突然崩裂出一束光,只不过很快便被他藏匿住,“是吗?” “小叔叔,我突然想明白了。”阮软掀开眼皮,“如果活着和死亡同样都是地狱,那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死呢?” 那个噩梦太深刻。 “像我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可什么是地狱?不就是无休止的和自己最憎恨的人捆绑在一起,不断重复自己最厌恶的事情吗?和我现在有什么区别?” 阮软耸了耸肩,嘴角噙着破碎的笑意,“小叔叔,你会后悔救我的。” 眼前少女眸光里迸发而出的憎恶与仇恨让江屿川突然就沉默了,他垂着眉眼,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力道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只是那淡漠的面容里依旧探不出一丝情绪的变动。 在阮软看来,脱了衣服的江屿川就是两只脚的禽兽,而穿上衣服他就好像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人。 空气静谧了几秒,江屿川突然站起身靠近她,熟悉的冷峻面孔在阮软眼前放大,空气中那抹若有似无的木调香水味也突变得浓郁。 这一次不是松针叶的味道,是冷杉,阴天冷杉的气息。 “我从不后悔。”他语速放得极慢,呼出的温热气息像染了毒的刑条,发狠鞭笞着阮软所有的感官。 在江屿川起身的那一瞬,阮软突然用力揪住他领带,直视他目光,“江屿川,你一定会后悔!” 发狠的力道让她手背上的滞留针瞬间回血,江屿川按住她手腕,额角青筋暴跳,“那就试试看!” 突然身后房门被推开,“江先生!” 第119章 她控制不了 陈桃站在门口,房内的两人剑拔弩张,“软软现在需要休息,江先生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这么晚了还在这恐怕不合适吧?” 陈桃放下包,坐到阮软身旁,“软软,我今晚陪着你。” 江屿川松开手,汲了口气,“好好休息,晚间还会再换一次药。” 低沉的嗓音里蕴含着警告,他扯了把领带,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离开了房间。 陈桃摸了摸阮软的手和腿确定没缺胳膊少腿,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软软你真是吓死我了,那么大的车祸,车身几乎成了压缩饼干,我差点以为看不到你了!” 想到那画面陈桃就红了眼眶,“软软你怎么这么傻,跟江屿川对着干,是应该把他往死里干,不是把自己往死里干,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江屿川不会心疼,万娇还会去你坟头上蹦迪!” 心里的委屈直到这一秒阮软才敢发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桃姐,我有时候,我我控制不住。” 陈桃心口抽疼,这种感觉她太理解了,可能上一秒还很乐观,下一秒就开始厌世,不需要起因,也没有转折,就像身体里住了另外一个人,情绪完全无法自控。 而阮软的情况更复杂,她不仅仅是内在的情绪失控,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没办法完全自控,偏偏唯一不排斥的异性还是她最讨厌的江屿川。 陈桃根本无法想象阮软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跟江屿川在一起的日子她该有多纠结,多崩溃。 “对不起软软,怎么又把你说哭了呢,不哭不哭,坏人还在笑呢,咱们不能哭。” 陈桃抽纸巾给阮软擦眼泪,又突然觉得话说得不妥,“哭就哭吧,你都已经这么难受了,不能再把坏情绪憋在心里,但是克制点啊乖,医生说你脑震荡,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阮软哭了一会,心里舒服了些,她吸了吸鼻子问:“桃姐,车祸的事情闹得很大吗?那个撞我的司机还活着吗?” 其实她刚刚就想问了,但是又不想跟江屿川说这么多话。 陈桃给阮软倒了杯温开水,说:“消息封锁的很及时,没有被媒体拍到,所以大众不知道,但是今天宴会上的宾客多少捕捉到了一些风声,因为江屿川只露了个面就走了。” “后面几乎是江老太太亲自带着万娇撑场面,要是没有江老太太的亲口认定,这场订婚宴差点沦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话,男主人公根本就不在场,我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后面订婚宴到尾声的时候江屿川才又匆匆露了一面,我抓住徐白问才知道你出事了。” “至于肇事司机,那么大的货车在修路的地段时速居然飙到了100,这明显就是冲你来的,这是谋杀!警察已经在调查了。” 阮软心里咯噔一惊,她脑子昏昏沉沉倒是没想到这个层面上,江屿川既然把她捞回来了,那么不管是肇事司机还是想把她卖掉的刘誓都不会有好下场,阮软很清楚江屿川对于觊觎他所有物的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夜里八点多的时候护士进来给阮软加了一瓶吊水,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想上厕所,阮软睁开眼睛发现房间内只有床边留着一盏微弱的夜灯,陈桃不在陪护床上,她撑起身体想下床,余光瞥见床尾靠墙的位置立着一双皮鞋,头皮顿时一麻。 第120章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阮软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往上才发现是江屿川,他靠墙站着就像只夜游的鬼,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阮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刚刚那一吓,脑子里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屿川答非所问,“你又想做什么?” 他走到她床边,检查了下吊瓶里的液体,“上洗手间吗?” “不关你的事。” 阮软掀开被子下床,江屿川也没干涉,只是静静看着她自己穿好鞋,然后站起身去够点滴瓶,发现自己就算踮起脚尖也够不着的时候,小姑娘明艳的五官皱皱巴巴拧作一团,“这家医院的护士都是巨人吗?挂这么高。” 江屿川轻笑了一声,抬手很轻松就取下了点滴瓶,为了避免阮软拔针管砸瓶子,他特意让人把瓶子挂到她碰不到的高度,不过还好,小姑娘这一次进医院比前面几次都要乖。 他单手举着瓶子,轻轻揽了下阮软的后腰,将人虚虚实实圈在怀里,感受到阮软身体的僵硬以及脸上倔强的小表情,江屿川叹了口气,语气多少有些无奈,“走吧,我带你上厕所。” 阮软眉毛打结,“我自己去,不用你带。”她又不是智障,上个洗手间还要人带。 她伸手,示意江屿川把点滴瓶给她,可江屿川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扬起嘴角一本正经地说:“你手短,容易回血。” 阮软气到一个深呼吸,“江屿川,你是变态吗?我上洗手间你也要看?” 江屿川眉梢轻挑,“你哪我没看过?” 他又凑近,呼吸落在她浓密的睫毛间,“没吻过?” 阮软呼吸发紧,脸红得像番茄,“小叔叔,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倒不是矫情,而是阮软心里还是迈不过江屿川与万娇订婚这个梗,哪怕江屿川确确实实在订婚宴开始前就跑出去找她了,可陈桃说结束之前他又自己跑回去了,这算什么?两头都要,哪边都不落? 阮软心里有气,至少现在这个时候她还不想靠这个男人太近。 一声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磁性。 江屿川弯下腰保持与她平视的高度,只是手里的点滴瓶依旧被他高高举起,这个姿势将他肩部平整的衬衫扯出褶皱,他胸前的衬衫领扣松了一颗,阮软的视线扫过江屿川的喉结下方,刚好落在那被她吻出印记的位置上。 他挑起眉梢,“跟警察叔叔说什么?说我逼你上厕所?” 阮软咬着唇,心里骂了句变态,在她心里亲密和上厕所完全就是两码事,她才不要当着江屿川的面脱裤子尿尿。 心里本来就窝火,可是又够不着江屿川手里的瓶子,阮软的视线便不自觉看向自己扎针的手背,江屿川几乎一秒就猜到她想干嘛,人还没动,严厉的警告声就在她头顶炸开,“你拔一个试试?” 这骤然发冷的音量将阮软吓了一跳,眼泪当场就掉出来了,“江屿川你是不是有病,我就是想上个洗手间,你为什么这也要欺负我” 哭声越哭越大,江屿川捏揉了下眉心,解释,“我不看你,只帮你拿点滴。” “我自己拿。” “不行。” 阮软呜咽着抗议,“那我不去了!” 江屿川没让步但也没跟她僵持,直接搂着人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脚抵开门,将人搂进去,“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第121章 占有欲 洗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阮软红着眼眶瞪着神情淡漠的江屿川。 她知道江屿川不会走了,他就是想方设法让她觉得难堪,让她感到一点隐私都没有,仿佛真的是他的所有物,他想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江屿川侧了下身。 “我自己脱!你转过去!”阮软急得跳脚,脸涨得通红。 江屿川轻叹了口气,背过身,单手举瓶就站在阮软前面。 吊了好几瓶水,阮软是真想上厕所了,她抽了一截纸放入马桶内,精神高度紧绷,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江屿川的后背眨都不带眨的,好在江屿川也没催她,直到听见背后提裤子的动静他才悠悠转过身将人搂进怀里,重新抱回床上。 阮软坐在床边,蹬掉鞋,睡意全无,想看看几点了可是找不到手机,这会才想起大概是在车里早就被撞毁了吧。 “小叔叔为什么会在这?” 她抬头看着江屿川,男人整张脸都隐匿在昏暗之中,搭在腿上的手细细摩挲着玉扳指,透着股与医院的死亡气息极其接近的清寂感。 “来看你。”连同声音也冷得像死人。 脸上的余热渐渐褪去,阮软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男人黝黑的皮鞋上,“你不应该陪万娇吗?” “她已经睡了。” 阮软抿紧唇线,有些想笑,好实诚地回答啊,仿佛就是在告诉她,只有在万娇不需要的时候他才会过来看她。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江屿川目光落在阮软微微扯动的嘴角上,突然开口问:“你是在吃醋吗?” “小叔叔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阮软没有直接否认,声音蔫头巴脑的,带着明显的破碎感。 江屿川目光冗沉,他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淡淡沙哑,“为什么会吃醋?” 阮软指尖抠着床单,半晌,她终于抬起眼眸,懵懂的底色蕴满了雾气,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额外楚楚可怜,浓密卷曲的睫毛每颤动一下都仿佛在撞击江屿川的心脏,又揪,又闷,又软。 “小叔叔,你不在我睡不好。”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再开口时哭腔不自觉就溢出来了。 但她心里很清楚,她才不是吃醋,只是单纯地想把江屿川占为己有。 老男人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她又凭什么把他分享出去? 就算是这份偏执的占有欲那也是江屿川教给她的。 房间太过昏暗,加上视线也模糊,阮软没看清江屿川脸上具体什么表情,只见他突然站起身,握住她脚踝塞进被子里,动作很轻柔,还给她掖了掖被角,“睡吧,我在这陪你。” 他坐在阮软床头的位置,从阮软的视角,只能看到男人模糊的下颚线,“那小叔叔会陪我多久?” 眼皮每眨一下都觉得沉重了一分,可江屿川始终没回答,阮软觉得他一定是在自己的点滴里加了某些不知名的东西,不知不觉她意识就不清楚了。 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也不知到底是江屿川说的,还是她在梦里自己想的。 第122章 底线 阮软睡着后,江屿川一直守在她边上,徐白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发来微信:【江先生,肇事司机在手术过程中脑出血,没抢救过来,检查报告显示他已经是肠癌晚期。】 江屿川微眯起瞳孔,回拨了电话,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内低沉而冰冷,“所有接触过他的医护挨个查一遍。” 徐白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是,江先生。” 江屿川始终怀疑这场车祸背后不仅仅只有刘誓,还藏着一些人,或许是真的想弄死阮软,也或许只是借着阮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看着床上睡颜安详的少女,眸色沉了沉,“明天你不用来了。” 冷不丁一句话,将徐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江先生,我对您忠心耿耿,工作上绝没有别的心思!您别不要我!我真的” 江屿川直接打断,“病假,一个月。” 徐白抿住唇,及时刹了车,他差点以为江屿川把万娇那句挑拨放心上了,他咽了咽口水,才缓住气,“江先生,我不需要病假。” “我也不需要一只手的司机。” 徐白:“” 江屿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可这一次隔着手机,徐白也听出了几丝寒戾的杀气,“还有下次,我不想再看见你。” 徐白忍着心悸,郑重说了声是,如果以前只是猜测,那么此刻他几乎能断定阮软就是江屿川的底线。 第二天阮软睡醒的时候,手背上的置留针已经被取出了,针孔的位置粘了一块小小的正方形创可贴。 陈桃打着哈欠从陪护床上起来,“睡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阮软点了点头,突然有种梦境和现实混淆的混沌感,“桃姐,你昨晚一直在这吗?” “昨晚会所出了点事,我临时回去了一趟,早上赶回来的。”她说完,突然严肃道:“江屿川没欺负你吧?” 阮软摇了摇头,原来昨晚不是梦。 陈桃从包里拿出一个新手机,“你旧手机的数据都导入进去了,号码也给你补办好了。”沉顿了会,补充道:“江屿川动作比我快,他做的。” 阮软接过,几条热搜就跳了出来。 【昔日水产大亨嗜毒成瘾,散尽家产赔上命!】 【刘氏一族的辉煌史也抵不过一个败家子!】 “刘誓死了。” 阮软指尖猛然收紧,“死了?” 陈桃拉开房间的窗帘,灼白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死在京港靠近边境的区域,媒体的报道是刘誓嗜毒成瘾败光了所有家产还欠了一屁股赌债,为了躲避债务想偷渡出境,结果被仇家追上乱刀砍死了,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但也有的说是偷渡时候被边防人员发现直接枪毙了,谁知道呢。” 阮软点开新闻,没有翻到刘誓的具体照片,但拍摄地点确实是在她逃跑的那条山路上,犹豫了会,她说:“其实昨天我是被刘誓从车里拖出去的,他想把我卖到边境,后来我逃跑了,可是头晕跑不动我就没跑了” 陈桃愣住,“他妈的狗那杂碎还想把你卖去境外?!” 这一声吼把阮软惊了一跳,她之所以跳过这段没跟陈桃说就是不想她担心,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她没料到刘誓会死。 反应过来,陈桃捂住嘴,快速挪到阮软床边小声音问;“所以人是江屿川做掉的?” 两人对视片刻,阮软先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不可能,他不可能会为了我沾上人血。” 第123章 男人骨子里都犯贱 阮软下床穿鞋,洗漱,她记得刘誓当初立过的誓言,如果他骗她就不得好死,现在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可不就是应誓了么? 闲的无聊瞎发誓,只能说老天有眼。 阮软站在洗漱台前刷牙,看着镜子里自己额头上的纱布,她不禁想,江屿川这个禽兽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收了他呢? 陈桃走到阮软身后给她梳头发,这种心有余悸的冲击感太强,以至于她拿梳子的手都有些无力,“那些不相干的杂碎是死是活姐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还好你没事。” “软软,你记住,你只是暂时需要这个男人的身体而已,把他当成发泄的床伴就好了,就如你以前说的,他不过是一味药引子,如果你非得从身和心双重扳倒江屿川才能打开心结,那就相信姐,男人骨子里都犯贱,当你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就会被你牵着走。” “到时候不是你离不开他,而是他求着你不要离开他,你的病迟早会好的,江屿川也迟早会跪下来跟你认错!但前提都是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阮软洗去唇角的泡沫,对上陈桃担忧的目光郑重点头,“嗯,桃姐,我知道我病得很重,但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等我出院了我就去找陆医生。“ 她莞尔一笑,那个乖巧又明艳的少女似乎又回来了,“这一次哪怕我每天都要打针吃药我也配合,桃姐,你带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病房内太闷了,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都弥漫着江屿川的味道。 陈桃松了口气,“好。” 她推来轮椅,“这几天能少走路就少走路,这样我们才能争取早点出院。” 阮软怀里揣着瓶热牛奶,乖乖地坐在轮椅上,陈桃推着她出门,在等电梯的时候身旁经过几名护士,议论声就这样猝不及防传入阮软耳中。 “我今天早上看到江先生从他未婚妻的病房里出来,好帅啊,万娇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肯定怀了,我们主任以前是妇一的金牌专家,好像就是冲她才来我们医院的。” “你们没看今早的头条吗?记者都曝出来了,昨天订婚宴上万娇突然恶心反胃,晕倒在地上的照片都发出来了,就是因为临时查出怀孕,所以男女主人公才会中途离场,直到快结束的时候两人才回到订婚宴上。” “对啊对啊,我记得很清楚万娇是昨天上午就送来我们医院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护士们的议论声很快隔绝在外。 陈桃透过电梯的反光镜打量着阮软的脸色,“软软” “我没事。” 她唇角挤出一丝笑容,可还是盖不住眼眶里的荒凉底色,所以昨天江屿川的离席不是跑出来找她,而是带万娇来医院了? 阮软抠着手指头,深吸了口气,其实在听到护士对话的前一秒她一直相信昨天昏迷之际听到的声音是江屿川。 可现在看来,或许那只是她单方面产生的幻想,江屿川根本就没有去找她,毕竟他亲口说过,就算昨天是她的忌日,他也不可能取消订婚。 那样冷心冷肺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而中途离席呢?至于弄死刘誓,那就更不可能了。 电梯降到一楼,陈桃推着阮软在医院的园林里晒太阳,阮软收拾好心情伸了个懒腰,不料迎面就撞见了江屿川和万娇,她搂着他胳膊,手里还捧着一束大红玫瑰,被一群记者簇拥在中间。 第124章 江先生,江太太 现场大概十几名记者,到园林里散步的病人不多,虽然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阮软还是能清晰地听到记者们的提问。 “请问江先生,江太太,昨天的突发事故是好事成双吗?” “请问江太太这次来医院是要给大家报喜了吗?” 阮软握紧手里的瓶子,指关节发白,还真是会拍马屁,又没上户口本,就改口叫江太太了? 万娇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阮软,她挽着江屿川的手紧了紧,小鸟依人地贴靠着他肩膀,“昨天是我和阿川订婚的日子,当然是喜事啊。” “至于其他的事情嘛,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和阿川会和大家公布的。” 她笑脸如嫣,脸上散发出来的粉红色泡泡几乎都染到了江屿川那张冷峻面容上。 有大胆的记者甚至直接将话筒伸向江屿川,“请问江先生,您是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在场的记者几乎都默认了万娇就是怀孕了。 阮软冷眼盯着江屿川,而江屿川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都行。” 这两个字落入阮软耳中的意思就是都要。 万娇借机造势,“大家千万不要乱写,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言下之意连阮软都听明白了,胎还未满三月,不宜公开,可在媒体面前这含糊的态度不就等于公开了? 脑子里闪过江屿川逼着她吃避孕药的画面,阮软右手明显有发抖的趋势,她深吸口气,迅速拧开保温杯的盖子,然后当着江屿川的面将牛奶倒进了草坪边的池子里。 “桃姐,我们换个地方,这太吵了。” 倒完牛奶,她连同保温瓶也一并丢进了垃圾桶,用这一连串动作表明她的不屑。 江屿川额角一跳,那是他上午亲自给她泡的牛奶,怕她醒来的时候凉了还特意用了保温杯。 陈桃也看着来火,推着阮软往反方向走,陆志明扶着他外婆从拐角处出来,四个人迎面就撞上了。 “陆医生!”见到陆志明,阮软像突然见到糖的小孩,刚刚还暗沉的眸色瞬间放光。 这一记响亮的嗓音传入江屿川耳中,激起一阵烦躁。 刚刚还拉沉着脸,转头见到那个男人就这么兴奋了? 身边的记者们叽叽喳喳的,江屿川听不清阮软跟陆志明在聊什么,这时陈桃突然推着阮软换了个角度,江屿川余光扫过,完好捕捉到小姑娘脸上绽放而出的笑容,一点也不假,是发自内心在开心的笑。 仿佛刚刚被她及时藏进袖口里的右手根本就没有发抖,是他眼花了。 他不理解,短短几秒钟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开心了? “不是还要检查吗?”江屿川脸色冷沉,表明他耐心已经耗尽。 没等记者反应,他迈开步伐往电梯方向走,好在万娇手搂得紧,丝毫不敢怠慢,紧跟江屿川的步伐进了电梯,身后的保镖及时拦截住记者。 进入电梯,万娇很自觉送开手,小心翼翼解释说:“阿川,昨天订婚宴你突然离席,记者拍到了,宴会上宾客私底下也会议论,为了避免传出不好的消息,我只能临时赶到医院演这一出戏,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万全的法子了,这样我们两家都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阿川你放心,我不会在媒体面前承认自己怀孕的,等风头过去了,后面如果还有记者问,我会澄清只是肠胃炎犯了而已。” 电梯门开,江屿川率先迈出,“辛苦了。” “阿川,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我不会搞砸我们之间的合作的。” 万娇追上他步伐,却发现江屿川头也不回地迈进了另一架电梯里。 她僵在原地,心里猛然一沉,就这么迫不及待去找那个女人吗? 第125章 苦涩 陆志明带着外婆来医院体检,问到阮软的情况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不小心摔成了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老人家思维敏捷,一直记得阮软上次说结婚的事,一开口就问,得知婚事吹了,立刻拍了拍陆志明的肩膀,“丫头,你瞅瞅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孝顺,体贴,责任心强,工资也高,你们俩现在都单身,处处朋友,谈谈对象,如果觉得合适” “外婆,您怎么又聊到这上面了。”陆志明扶了扶镜框,语气里颇为无奈。 阮软笑着说:“如果我的病能好,陆医生想处,到时候就处处呗。” 陆志明的眸色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这一幕恰巧被身后的江屿川捕捉到。 “处什么。” 江屿川的声音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冷空气,现场和谐的气氛瞬间就被冻住了。 他径直迈到阮软身后,脸上是一种干净利落的寒冽感,落在陆志明身上的目光算不上友好,但还是冲他身旁的老人点了下头。 “你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他顺手接过阮软的推车,像位逮到小孩早恋对象的家长,连同腕上露出的半截手表也散发出幽远的银光。 “处对象,大学毕业再说。” 直接推着阮软往回走,留下陈桃尴尬解释,“那位算是阮软的监护人。” 眨眼的功夫,园林里的记者就都不见了,很难让人不去怀疑,那些记者都是江屿川授意放进来的。 阮软耷拉着脑袋,想想也是,没有江屿川的默许,京港哪家记者敢瞎写他的新闻呢? 江屿川把阮软带到了一棵银杏树下,他停下脚步,风突然乍起,郁郁葱葱的叶片在空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几缕乌发从他手背上拂过,带着酥酥痒痒的触感,空气中除了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气味,还弥入了少女乌发间的兰花幽香。 江屿川视线微垂,落在阮软被风鼓动的宽大袖口上,她双手规规矩矩地平挨着腿,没有拧拳也没有在发抖。 像突然看到了什么,小姑娘突然抬手一抓,神秘兮兮地攥紧手心,待风完全停止,她才缓慢摊开。 然后江屿川在那稚嫩的手掌上看到了两片小小的银杏叶。 余光扫过她脸上的恬静笑容,江屿川的心口处也不知不觉软了几分,“好玩吗?” 阮软垂下眼眸,低低地说了声,“不好玩。” 脸色突然就变了。 风再起,她扬起手,叶子被吹走,“小叔叔,你好像很不喜欢陆医生,是单纯的因为他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医生,还是因为你害怕他把我的病治好?” 小姑娘的声音和风声并存,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或许是被风里的细灰迷了眼,江屿川闭上了眼睛,指腹抵着眉骨揉了揉,“为什么选他?” 阮软抿直唇角,“因为他曾经是桃姐的医生。”言下之意她信任的不是陆志明,是陈桃。 这个答案让江屿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刺耳。 陈桃的过往他查过,确切地说这些年在阮软身边出现的人他每一个都查过。 可是对于阮软的突然转性他还是带着怀疑的态度,“真的想好好看医生?”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她面前放大,像打量猎物的鹰,“不抗拒吃药,打针?” 阮软摇头,“这次就算把我扎成筛子我也会坚持。” 江屿川眉心微微蹙动,上一次小姑娘如此坚定的神情还是咬着牙说要弄死他。 “突然这么听话了?” “听不听话你也已经不要我了。”她卷起垂落于胸前的长发,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我不想跟你闹了。” 江屿川抵在身后的手猝然收紧,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心口处不知名的情绪太多,就像醉酒时候误喝了一坛黑胆汁,所有的一切都被苦涩吞没,酒醒后,就连呼吸都是苦的。 第126章 差点,又被她骗了 不知道要说什么,江屿川抽出根烟,在风停的时候扣燃火机,他站在风口的位置,阮软探不到他身上的烟草气息。 只听到风里有他清冷的声音,“我说过,不管跟谁订婚,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又一次强调他们之间的特殊。 阮软扯了抹嘴角,“我知道,我怎么能跟她比呢,她是你未来会明媒正娶的江太太,而我不过是你养着玩的,在你玩腻之前我永远都只是一个玩物。” 她从轮椅上站起来,踩着江屿川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就算死了,也不会影响小叔叔养第二个。” 其实阮软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介意江屿川说的这句话。 踩到影子的脚跟处,是男人的皮鞋位置。 她仰起头想好好看看这个人间恶魔,可惜是逆光的方向,她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就这样错过了江屿川脸上唯一一次没来得及藏住的慌乱。 这些年他说过很多过分的话,但阮软转眼就忘,因为她从来都不会把江屿川的话当一回事,可这一次她明显在意了,还记住了。 他夹着香烟的手垂在了身后,看着眼前少女扬起的面容,浓白的阳光照耀在她肌肤上,细腻到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滴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从她眼角溢出,顺着她白净的脸颊滑向下颚。 速度太快,也来不及的思考,江屿川下意识就捏住了她的下巴,那滴眼泪很快地隐匿进他虎口中,像一滴沸腾的蜡油,烫进他肉里。 喉结晦涩地滚动了一下,江屿川只觉得嗓子眼有些干哑,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的少女突然扯开嘴角笑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小叔叔在我心里也不过如此,谁又比谁高贵呢?” 那股子恶意挑衅的调调又出来了,仿佛刚刚她无意间渗透出来那近乎心碎的失落感都只是一场幻觉。 是假象。 差点,又被她骗了。 阮软抬手揉了揉眼眶,然后眯起眼睛贴近江屿川的胸脯,阳光被阻挡住,她视线恢复清明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男人冷硬的下颚线。 跟他的心一样冷。 “小叔叔,你以前不就喜欢逼我吃药,打针吗?你看我现在多乖,不需要你逼了,我自己吃。” 也不知道是在刺激他还是在刺激自己,阮软皮笑肉不笑,“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今天就带我出院好不好?我想回江公馆,医院的气味很不好闻。” “总会让我联想到太平间。” 江屿川额角一跳,脑海中回想起阮软小时候一次发病的经历,上洗手间的时候从窗户外翻出逃跑了。 阮软丢了,当时整个医院差点乱了套,几乎翻遍所有的监控都没看到阮软的人影子,最后江屿川想到唯一漏掉的太平间,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个裹尸袋里发现了熟睡的阮软。 要是再发现晚一点,她不被活活冻死也会被直接拖去火葬场。 每每想起这一幕江屿川都心有余悸,而阮软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取悦了江屿川,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迫在医院关个十天半个月,结果当天中午江屿川就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人带回了江公馆。 第127章 湿了一半 从医院回来,阮软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是江屿川的卧室。 在拿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突然被江屿川拦住,“先吃饭。” 视线落在她手腕上,是一条她从没穿过的蓝白格格裙,不是他的衬衫或者t恤。 阮软噘着嘴,“小叔叔,我身上有医院的味道,好难闻啊,等我洗完澡再陪你吃饭好吗?” 她歪着头,模样很是乖巧,连同嘴里的用词都乖得反常。 江屿川看了眼她额前的纱布,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浴缸边将水温设定好,在过去的一年里阮软几乎都是在江屿川的卧室里洗澡,睡觉,自己房间里的浴室已经很久都没用过了。 她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男人依次取下手上的腕表和玉扳指,然后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卷到小臂的位置。 她看到了自己的牙印,以及藏匿在他肌肤里的青筋与脉络,想起他用力的时候,那爆起的青筋很性感。 思绪到这,阮软脑海中闪过许多她并不想回忆的画面。 她闭上眼睛,咽了下口水,再睁眼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他身上的冷木调香水似乎总能在浴室里被无限放大,即使透着雪山巅峰的清冷,又或者是阴天的冷杉,都能在水温的加持下染上一层暧昧的氛围,让人意乱情迷,难以自控。 在江屿川炙热的掌心触到她胸口的那一瞬间,阮软一个激灵牢牢握住他大掌,胳膊上挽着的裙子不小心掉落在男人脚边,湿了一半。 “小叔叔,你想干嘛?”她警惕地盯着他,脸颊烧红。 江屿川本来也没多想,只是单纯的怕她笨手笨脚会让伤口沾到水,到时候脸上真留了疤还不知道要怎么哭。 可是看到阮软轻咬唇瓣的样子,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突然很想吻她。 察觉到男人暗沉眸色里不断涌动的欲念,阮软后退抵着门框,“小叔叔,我是病人!” 她脑子现在还晕沉,可经不起江屿川的折腾。 “所以,克制点。”江屿川抬手轻轻敲了下阮软的后脑勺,“别想些有的没的。” 这教训的口吻仿佛刚刚起念动意的人只有她自己。 阮软不服气地撅起唇,下一秒腰身就被男人揽住,将她抱到浴室柜前,让她面对着镜子站好。 脑子里闪过之前类似的画面,阮软精神高度紧绷,耳边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她以为下一秒就要被迫趴着的时候,江屿川只是伸手越过她拿起梳子。 气氛被他搞得暧昧又紧张,结果他只是想给她梳个头发? “你到底要干嘛!”阮软有些窝火,撞到脑子的人怕是江屿川吧! 一声闷笑在她耳后响起,江屿川嘴角上扬,那句“很想在这做吗?”还是被他咽了回去,他知道阮软经不起撩拨,而且他现在也已经在忍耐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阮软头发绑好,尤其是梳理鬓角位置时动作额外轻柔,唯恐扯到她伤口,“伤口现在不能碰水,我帮你洗。” 阮软拉下脸,“我不需要,你出去。” 江屿川仿佛没听到,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自己脱还我帮你?” 又是这句话。 阮软深吸了口气,手拧成拳头,微微发着抖,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哭了。 江屿川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放心,没继续僵持,他直接上手褪去了阮软身上的衣服,看到她身上残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时,江屿川强压下乍起的欲念将人抱进了浴缸里。 第128章 病态依恋 阮软被抱进浴缸后,她全程都闭着眼睛,不去看江屿川也尽量不去想他,就当是机器人在给自己搓澡。 江屿川的动作轻柔也很快,不过十分钟就把阮软从浴缸里抱出来了,还很细致地拿吹风机将她被水汽浸湿的碎发吹干,唯恐她脸上还遗落着水珠。 可被浴巾包裹着的阮软已经忍耐到极致,江屿川与她肌肤接触的每一秒都是欲火在焚身。 像毒瘾发作,浑身冰冷,发抖。 可她还是死咬着唇,竭力忍耐,“小叔叔,你出去,我自己穿衣服。” 察觉到阮软不对劲,江屿川蹲下身,发现她下唇的旧伤口又被她咬出了新的血珠,他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火苗,什么也没说,扣住阮软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他知道阮软在跟他较劲,但他可以忍,她不需要忍。 换以前,阮软这个时候已经紧紧搂住了江屿川的后腰,或是直接抽拉他的皮带,可现在她浑身僵硬,明明很渴求,可手脚依旧呈现出向外抵御的姿态。 他动作霸道但也温柔,吻得很深,想将她的柔软,倔强甚至唇齿间的血腥一并吞入腹中。 阮软在江屿川的带动下,四肢渐渐松软,他的吻也一路向下,直至最隐秘的地带,阮软脑子才“嗡”一声炸开。 她弓起身子,揪住他头发,“江屿川你停下!” 换以前她接受,可是现在江屿川跟别的女人订了婚,她就是不想再碰他! 可根本无济于事,江屿川太霸道了,他想做的事她从来都阻止不了。 最后阮软又被他抱着进了一趟浴室,只不过这一次几分钟就出来了,而江屿川独自在浴室里淋了近四十分钟,沉迷之际他甚至想只要阮软愿意开口问他,订婚的事他会耐心跟她解释。 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问半句,只是竭力表现出对他身体的抗拒。 就好像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真的在试图摆脱对他的病态依恋。 从胸脯处发出的一声声沉闷叹息都被淅沥的水声覆灭了。 江屿川知道,这一步他走对了,但也错了。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阮软已经搂着枕头睡着了,依旧是蜷缩的姿势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江屿川走近,发现床头柜上的牛奶杯满满当当一口未喝,而旁边的一整个榴莲千层却吃得干干净净,还趁他不在偷偷吃了两包辣条。 包装袋很嚣张地扔在他的白色衬衫上,领口的位置还沾上了辣椒油,唯恐他看不清。 江屿川很轻的笑了一声,端起牛奶抿了一口,发现已经凉了,他只当是牛奶的温度没把控好所以阮软才没喝,于是江屿川又去厨房重新泡了一杯,放置在卧室里的恒温机里,确保小姑娘醒来第一时间就能喝到温度适宜的纯奶。 然而阮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牛奶倒进洗手池里。 她拿出手机想给陆志明发微信,一点开就看到了他半个小时的留言。 【本来打算去看你,护士说你出院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阮软搂着枕头回复:【嗯,在家睡几天就好了。】 阮软:【陆医生你能给我开点药吗?】 陆志:【什么药?】 阮软抿了下唇,在对话框里打出六个字:【克制欲望的药】 第129章 战斗开始了 阮软有些诧异,这十几年里,她自己都不记得看过多少心理医生,但每一个都逼着她吃药,各种各样的,不吃药就逼着她打针输液,还催眠洗脑。 虽然没有被江屿川直接关进精神病院,但比精神病院里的日子过得更糟,身心巨创。 哪怕很多崩溃的细节她都记不清了,但对江屿川的恨她每一厘都记得很清楚。 而陆志明这些年是唯一一个跟她说不介意用药的心理医生。 短暂的错愕后,阮软想问自己控制不了怎么办,突然发病怎么办,在对话框里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在她想退出聊天框的时候,陆志明的来电显示跳了出来,她接起,“陆医生。” 对面的男人声音很温和,“第一阶段只能生扛,如果扛不过去,吃药只会起反作用,所以我不介意你这个阶段用药。” 阮软抠着床单,声音有些蔫吧,“那我晚上睡不好怎么办?” “让身体疲倦的方式有很多,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健身,夜跑,或者专注在你感兴趣的点上,但所有前提都是你愿意融入人群。” 对面沉默了会。 陆志明突然改口叫了声,“阮软。”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或者试着回学校上课?我可以陪你去。” 阮软的思绪都被“融入人群”这四个字给吸走了,完全没注意陆志明用词的变化。 “我再想想吧,谢谢你陆医生。” 挂了电话,阮软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回学校是不可能的了,她大学该考的试该拿的证在这两年都拿到了,而且门门满分,她一个阿语专业的学生还同时拿到了另外五门语言的高级考核证书。 再回学校听专业课也是犯困,睡觉,那还不如直接在家里睡。 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闪过江屿川那句,“处对象,大学毕业再说。” 大学毕业还有整整两年时间。 她翻了个身,压在枕头上找出大学辅导员的微信,问:【许老师,请问我还需要考哪些东西才能提前拿到毕业证?】 这一提问很快被截图下来发到了江屿川手机上。 他摩挲着左手的玉扳指,微眯了下眼睛。 提前拿毕业证。 好处对象么? 阮软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得到回复。 【软软,以你的情况,需要提供至少一年相关专业的工作证明,学校才能提前给你颁发毕业证书哦。】 这时卧室门被敲响,阮软抿了下唇,“干嘛?” 江屿川推门进来,只见小姑娘盘腿坐在床中间,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薄毯三分之二都被她踹到了地毯上。 她怀里抱着枕头,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微微下噘的唇角表明了她此刻的不爽。 “中午没有好好吃饭,不饿吗?” 江屿川走到床尾将薄毯整齐叠好,视线扫过床柜上的牛奶杯,已经空了。 “晚上想吃什么?” 他将小姑娘乱放的枕头归回原位,大手揽住她腰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阮软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抬头的角度刚好看到他绷紧硬朗的下颌线条。 她轻轻咽了下口水,问:“是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忌辛辣,不影响到伤口愈合都行。” 江屿川抱着人往楼下餐厅走。 阮软很低地哼了一声,“小叔叔是怕我脸上留疤影响你食欲吗?” 江屿川扬了下眉,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戏谑,“嗯,我总不能关着灯吃饭。” 第130章 孤僻 阮软也没期待江屿川嘴里会说出什么好话,被他抱坐到餐椅上,她嚷着要吃帝王蟹。 江屿川默许了,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餐桌上就被满满当当摆上了全蟹宴。 “小叔叔,我想吃蟹腿。”阮软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眨地盯着对面的江屿川。 江屿川先给她盛了一碗蟹黄炒饭,然后不紧不慢戴上手套,将蟹肉一截截剥出来再放入她盘内。 桌上没有辣椒酱,几乎都是清蒸,清炒。 捕捉到阮软脸上拧巴的小表情,江屿川叹了口气,从餐车里取出一碟甜酱,酸甜为主,带一点微辣。 他捏在手心里,注视着两眼放光的少女,问:“能吃三碗饭吗?” 阮软咽了咽口水,保证,“我能吃四碗!” 江屿川轻微扯了下嘴角,将酱碟推到阮软碗边,还不忘威胁,“四碗饭,少一口都不行。” 小姑娘连续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肉眼可见的瘦了。 阮软用筷子夹起一截蟹肉蘸酱咬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很开胃口,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区区四碗饭算什么。 很快江屿川又给她剥了新的蟹腿肉,她的视线不自觉被男人的手吸引住。 骨节分明的指节被透明磨砂的手套包裹着,他剥壳的动作娴熟,优雅,就好像那手套上沾染到的不是食物的油渍,而是一抹被精心画上去的色彩。 阮软一时看晃了神,思绪不自觉回想这些年吃饭的场景,好像只有过年期间江屿川带她回江家老宅的那几日,饭桌上的人才会多起来。 江家的旁系家族多,平时来往不算密切,但到新年的时候都会回老宅给老太太拜年,有时候一张大圆桌能同时坐下三十几个人。 而这十几年里阮软只加入过那么一次。 那年她十岁,被江屿川强行带回老宅吃年夜饭,结果饭后被江屿川的表妹江蕊带着一帮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将她堵在墙角,奚落她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赖在江家不肯走。 后来的画面,以阮软一脚将江蕊踹到鱼塘里告终。 大过年的,差点把她淹死。 那时候阮软以为江屿川一定会把她赶出去任她自生自灭了,然而她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江蕊从医院捡回一条命后,还被罚去跪祠堂。 她也问过江屿川为什么不罚她?而江屿川当时冰冷的眼神,她迄今为止都印象深刻,他说:“因为你不姓江。” 仿佛在跟她强调,哪怕是罚跪祠堂也只有姓江的人才有资格去跪。 而她姓阮,阮家已经没有了。 心口隐隐钝痛,思绪被拉回到现实,阮软突然意识到这些年她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而江屿川也只是在过去的一年里陪着她一日三餐。 等他兴趣到头了,她还是一个人,就算叫上所有的好朋友,也凑不齐一桌。 她确实脱离人群太久,活得太孤僻了。 阮软扒了口饭,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她应该听陆志明的建议,试着融入人群,回学校是不想回了,毕竟这十几年她都是家教老师上课,回去她也适应不了。 倒不如出去找份工作。 想到这,阮软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就开始下载求职软件。 对面的江屿川将剥好的一整盘蟹腿肉端到她面前,声音突然凛冽,“我想了想,你可以聘请陆志明,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131章 谁当谁的助理? 阮软微怔,盖住手机问:“什么条件?” “如果涉及用药,只接受药单,不接受任何实体药物。” 他声音里是淡淡的磁性以及不容拒绝的冷硬。 “小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阮软环抱着胳膊警惕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他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被依次卷下,左手的无名指端应该是被蟹腿刺了个小口,渗进去透明的油渍已经沾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眉心微拧,侧身从餐车里拿起一块消毒的毛巾,“因为你服用的所有药,我必须都检查一遍。” 阮软轻嗤,“小叔叔,你该不会私底下调包吧?” 她突然觉得陆志明很有先见之明,直接不给她开药。 江屿川擦完手,淡淡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没这么无聊。” 毛巾被扔进垃圾桶,他这会才开始吃第一口菜,“我很期待,你亲自找的医生究竟能让你坚持到哪一步。” 过往那些要死要活的画面从阮软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能听懂江屿川话里的揶揄,也不奇怪他这个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及时往嘴里塞了口蟹肉,没有直接怼回去。 她怕逞一时口舌之快怼恼了江屿川会起反作用,因为她心里明白江屿川之所以现在不介意陆志明的存在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她能靠陆志明翻出他的手掌心。 但等他发现的时候,估计也来不及了。 阮软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求职信息。 等了十几秒也没见顶嘴,江屿川抬眸看向对面的姑娘,她低垂着脑袋,以至于头顶发髻里插着的那根筷子额外显眼。 她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嘴唇动一次连带着眼睫毛也会颤一下,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她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越滑越快,最后一掌落在桌面上,一脸颓废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之际,江屿川不明所以了挑起眉梢,而阮软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手撑着下巴,重重叹了口气。 真是太难了。 江屿川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在做什么?” 阮软闭着眼睛,但腮帮子还在嚼动,刚刚一口气塞的米饭有点多,她觉得脑子都嚼疼了。 她刚翻了下跟她专业有关又招实习生岗位的,几乎都是翻译和外贸业务员。 很大概率要陪客户,要出差。 而横在她面前的最大难题不是这些,而是如何面对职场里可能出现的男性同事和客户。 只要一想到上下班时间她很有可能跟一帮男人挤在一个电梯里她就觉得窒息,如果被人发现她不能跟异性接触,估计也没有哪家公司敢要她吧? 阮软甚至觉得她连入职体检这一关都过不了。 巨大的挫败感笼罩着她,她趴在餐桌上,欲哭无泪的感觉。 因为想来想去,她最后都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出去找工作,可行性最高的也是去江屿川的公司里工作。 她可以坐他的私人专车,可以乘他的私人电梯,甚至不需要她开口他都主动规避掉她身边百分之九十的异性。 想要一下子完全脱离江屿川去生活,阮软根本就做不到,就算她的灵魂允许,她的身体也不允许。 狡猾的老男人更不会允许。 随着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咽入腹中,阮软调整好状态抬起头,她脸蛋红彤彤的,鼻尖和嘴角都沾着蟹沫。 江屿川将第三碗米饭端到她面前,伸出手刮了下她鼻子,揉去她唇角的蟹沫,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无奈,“慢点吃。” 阮软摸了摸鼻尖,“小叔叔,今天开车的好像不是徐特助,他没来上班了吗?” 江屿川坐回原位,“他休假。” “休假?”阮软仿佛抓住了切入口,“首席特助休假,那你岂不是缺个助理?” 江屿川沉默了两秒,“确实在招实习助理。” 阮软几乎脱口而出,“那我去给你当助理吧?” 尽管江屿川猜到了阮软想干嘛,但真的从她嘴里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视线扫过桌上堆成山丘的蟹壳,眉心不觉抽了抽,“你确定不是我给你当助理?” 第132章 偷偷藏起的宠溺 “是我给你当助理。” 阮软郑重其事地强调了一遍,还很大方地把江屿川剥给她的蟹腿肉匀了一半给他,“小叔叔尝尝,这个蟹腿可好吃了。” 江屿川放下筷子,他双手交叉叠握,看向阮软的目光里夹带着几丝晦暗不明的考究,“为什么突然想工作了?” “因为我不想老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也不想每天胡吃海喝混吃等死,这样的生活太容易产生负能量,而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消化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所以我想转移注意力,想走出去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她神色乖巧,盈盈一水的眸光里是说不清的缱绻,蛊得人心发颤。 能从阮软嘴里听到这样一番求生欲满满的话语,江屿川多少有些意外。 他狭长深邃的眼尾微微上挑,眸底深处夹带着几丝晦暗不明的情绪,“还有呢?” “还有就是” 阮软起身绕到江屿川身边的位置,挽着他胳膊,下巴搭在他肩头,娇娇弱弱地说:“我想乖乖待在你的身边,这样你去上班我也去上班,至于下班后你该回家,该陪老婆孩子就陪老婆孩子,两边都不耽误,别人也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小叔叔不是很享受这份刺激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话说着说着就开始夹枪带棒了。 江屿川鼻间哼出一声轻笑,刚刚还觉得小姑娘坦诚而正经,这一秒就忍不住露出了邪恶的尾巴。 他几乎要信了她的鬼话了,还真是沉不住气。 他抽出胳膊,黑长的睫毛垂下来,透着一股冷漠的疏离,“工作不是儿戏。” “我没有当儿戏,我真的想出去工作。”阮软提高了分贝,声线里隐隐还透着委屈。 江屿川眉心一跳,侧目看她,发现小姑娘眼眶又红了,“不当助理也行,小叔叔,你让我去尝试一下好不好?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保证我每天都会认真完成工作。”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偏偏江屿川还是无动于衷,“你除了捣乱还是会什么?” “我要是捣乱你扣我工资。” 这话一说,江屿川直接笑了,实习助理的工资一个月不过几千块,还不够她买双鞋,就算全扣完了也没有任何威慑力。 阮软几乎秒懂了江屿川笑容里的戏谑,她蹙紧眉心抗议,“哪怕只有一块钱那也是我自己赚的,花起来的感觉肯定跟刷你卡的感觉不一样,这份工资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扣我钱的!” 她会将这些钱都存起来,这是她打败江屿川的见证,等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会把这些钱全换成钢镚,一次性把江屿川埋了! 江屿川敛去嘴角的笑意,他重新取了块消毒毛巾给阮软擦了遍手,连指甲缝里都没错过,然后叹了口气,说:“既然决定去工作,那就走正常流程,能不能被录用看你自己。” “好!”阮软直接跳起。 “做什么,好好站着!”江屿川一秒变脸,将阮软重新抱回原位,才刚出院就瞎蹦跶。 阮软扁了下唇,继续扒拉碗里的米饭,“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你该准备简历。” 阮软快速扒完了四碗饭,抽着纸巾往房间里走,“小叔叔我先回房间准备了,你记得明天安排几名女同事给我面试。” 撂下话,头也不回地迈进电梯里。 江屿川盯着电梯屏幕上变动的数字,当停留在3的时候,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开始皲裂,渐渐溢出炙热,温柔,以及满是无奈的宠溺感。 看吧,小姑娘还没开始上班,就开始对老板发号施令了。 第133章 有意躲他 阮软回到自己房间,窝在懒人椅上给徐白发微信:【徐助理,既然你不缺钱,那我就代你上一年的班吧,你在家好好休息,只要给我准备一份可以成功入职的简历就行。】 徐白前一秒刚收到江屿川下达的任务,让他发布实习助理的招聘信息,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被开了,这会看到阮软的微信,一颗惶恐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惊吓之后,脑瓜子“嗡嗡”几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阮小姐想去公司工作,老板顺理成章递台阶。 徐白不敢怠慢,一只手利索回复:【我马上给您做!】 阮软放下手机,打开笔记本进入到自己的作家后台,其实在写新书大纲的时候她就明显感受到自己思维已经枯竭了,脑子天天想着与江屿川的这些腌臜往事,让她整个人都很颓糜,不利于她日后的行动。 她盯着电脑屏幕愣了会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新的想法,江屿川已经死了好几本书了,不如这本让他活一次? 毕竟让老男人生不如死,想死又死不了才是她的最终目的,现实生活中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不如先在她的小说里预演一遍。 阮软这样想着,敲键盘的动作越来越快,她有预感,这本小说一定会比她写过的任何一本都要火。 半个小时后,徐白发来微信:【阮小姐,我给您做了八份简历,您选一份最满意的,贴上您的寸照就行了。】 阮软点开徐白发来的邮箱,每一份简历的画面,排版她都很喜欢,因为从被江屿川抓来江家后她就没去过学校,所以这些简历里唯一不同的就是入学经历。 徐白煞费苦心地编了八个版本,让她的简历看起来跟普通求职者没什么区别。 阮软随便选了个版本,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 她起身准备去江屿川的书房里打印,拉开卧室门,刚好看见江屿川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头发微湿,敞露在外的精壮小臂好似镀着水光,在炽白灯光下散发出一层柔和色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冷了。 “都准备完了?”他走到她面前,下意识就去搂她的腰。 阮软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下头,绕过江屿川的时候手腕的肌肤与男人微凉的指尖蹭过。 她心颤了一下,还是避开了。 “我还差一张寸照,小叔叔帮我拍呗?” 她先进了电梯,江屿川转身跟着迈进,沉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悦,“好。” 到了二楼的书房,阮软轻车熟路地打开江屿川的电脑将自己的简历打印了两份。 江屿川拿在手里,狐疑地看着她,“你自己做的?” “对啊。”可不就是她亲自打印出来的么? 江屿川嘴角微扯了一下,也没戳穿她,反正也只是一个形式。 “先给你换药。”他从书柜第一层取出药箱,“坐好。” 阮软就坐在江屿川的办公椅上,手滑鼠标的时候误点了一部悬疑电影,反正换药,弄头发还要一段时间,她索性点开弹幕,一边看电影一边等着江屿川给她换药。 江屿川站在她侧先是取下她插在头顶的那根筷子,落腰的浓密长发瞬间松散在他掌心里,被他用皮筋绑好。 动作比他剥蟹壳的时候还要流畅。 阮软对于江屿川梳头的手艺还是很放心的,专注看着电影,突然屏幕上闪过一段红色弹幕:“据说这个电影情节跟刘国雄一家的死法一模一样,儿子死无全尸,全家焚炭自尽。” 后面几条弹幕几乎都在说刘家的新闻。 阮软没忍住用手机搜了一下,果然搜到刘誓一家集体死亡的报告。 今早被警察发现的。 阮软只觉得太蹊跷,在江屿川揭开她额前纱布的那瞬,细微的刺痛感爬上她的神经。 她几乎脱口而出,“小叔叔,是你做的吗?” 第134章 小叔叔,请自重 江屿川的注意力都落在阮软的伤口上,白皙光洁的额角被缝了六针,伤口周围的小片肌肤还泛着淤青,每看一秒,目光便阴沉一寸。 “小叔叔?” 阮软仰起头,看到男人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跳。 与此同时江屿川也看到了她手机里的新闻,只是扫了一眼,便取出药棉在她伤口上轻轻擦拭。 “你觉得是吗?” 越是不冷不淡的腔调听起来就越是讥讽。 不过是无意问了一句就摆这么臭的脸。 阮软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是撞坏了脑子,居然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江屿川是恶魔,但是带着脑子的恶魔,在这个法治社会他怎么可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最主要的是,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阮软索性关了电脑,闭眼靠着椅背。 江屿川小心翼翼给她上完药,在伤口处贴了一块透明的创可贴,尽量降低伤口的存在感。 只是女孩的五官太精致,连带着额角的伤看着都不像伤,倒更像一种别致的装饰。 他抬手挽过她两鬓的碎发,指尖触碰到她娇嫩肌肤的那瞬,他看见她卷曲的睫毛轻颤了颤,随即脸蛋往他相反的方向挪了一下。 幅度不算大,但也足够传递出她的敏感与排斥。 江屿川不自觉收拢拳,等着阮软开口问他,可她偏偏只问一半就不吭声了。 如果她问,江屿川会告诉她,在刘家上门提亲那天他就想弄死他们了。 连他的女人都敢觊觎。 从老到小,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刘誓和那名人贩子在那片树林里被折磨到不成人形,最后被江屿川当成垃圾一样丢去了境外的无人区,那生长着许多野生猛兽,至于能不能留个全尸,纯靠他们自己的造化。 但显然刘誓没那么好的运气,他几乎都要逃回京港的边境了,但也只是让人发现了带有他dna的布料而已。 至于刘家的其他人。 有人先江屿川一步制造了焚炭自杀的假象,背后的动机显然是在掩盖更深层次的真相 思绪到这,江屿川指尖转动着左手的玉扳指,周身骤降的气压,压得阮软胸口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睁开眼睛便撞见了男人煞气阴沉的眸光里,可很快那阴鸷的底色便恢复到一贯的清冷无痕。 “拍照。” 江屿川拉了下阮软的袖子没碰她的手,示意她靠着白墙站立。 阮软噘着嘴,小声说:“我还没化妆。” 明白小姑娘的心思,江屿川轻叹了一声,单手举着相机,“后期加。” 只是镜头前的少女,不施粉黛的模样依旧透着股烟雨朦胧的美,根本不需要化妆。 他不动声色地按下快门键,已经拍了十几张了。 “那我头上的伤呢?要先剪个刘海遮一下吗?” 阮软抬手在眉梢上方的位置蹭了蹭,瞳孔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自信像染了毒的针尖,刺痛了江屿川的眼。 他从来不介意阮软的突然暴躁和失控,但却见不得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自卑情绪,仿佛在告诉他,不管他怎么做都弥补不了她内心的空缺。 “把手放下。”他突然拔冷的音调将阮软吓了一跳。 她不明白老男人突然又发什么火,拍个照片就这么没有耐心么?但是为了明天的面试,为了让他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阮软咬咬牙忍了。 她两只手垂放在胸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五秒钟后,江屿川放下相机,发现阮软破天荒地没有直接甩脸走人,而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将照片打印出来。 书房内的灯光偏暖黄色,落在少女身上,像极了一幅用美玉雕琢出来的栩栩画作。 看得人心口发软。 他放下相机,鬼使神差般地走近她,俯下身,在鼻尖的牛乳芬香快到极致的时候,江屿川耳边突然响起少女发寒的声线。 “小叔叔,请自重。” 第135章 真人芭比 江屿川一言未发,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仿佛是她脸上突然长了个什么东西,他只是好奇靠近,才不是兽性大发,图谋不轨。 阮软藏在身侧的手已经悄悄卷曲起来,她眨了下眼睛,突然往前靠了靠,用鼻尖蹭了蹭江屿川的鼻尖,糯糯说道:“小叔叔,我头好晕啊,你能不能动作快一点?我想睡觉了。” 就像猫科动作的爪子,能一秒伸出来,也能一秒藏起来。 江屿川叹了口气,将沙发上的靠枕塞到她背后,“坐着等一会。” 他挑了一张相对而言不那么惊艳的,导入电脑p了一下,主要是p掉额前的创可贴,然后打印了三张,两张贴在简历上,还有一张留着贴工作证。 贴完照片,江屿川把阮软的简历塞进文件夹里,方便她明天带去公司面试。 然后直接抱起人往房间里走。 阮软静静被他搂在怀里,什么也没说,他递给她牙刷她就刷牙,他给她擦脸她就闭眼。 他动作轻柔,细致,让阮软忍不住开口问:“小叔叔,你有恋娃癖吗?” 江屿川蹙眉,“什么?” “其实,你很痴迷真人芭比?” 其实阮软早就想问了,不然老男人怎么老喜欢把她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一样处处照顾得这么精细?然而他想摧残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江屿川看了阮软许久,脸色越来越黑。 阮软识趣地抿紧了唇,果然猜中了。 老男人。 死变态。 给阮软擦完脸和手,江屿川还不忘给她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睡眠面膜,然后看着镜子里少女,面无表情地问:“要抱吗?” 这一问,问得阮软莫名的鼻子发酸。 她是想抱的,可是又觉得恶心。 不抱睡不着,可是又没有助眠药,同时还不能让江屿川察觉出她心里的小算盘。 怎么就这么难呢。 阮软越想越觉得委屈,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眼泪跟不要钱的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偏偏她还死咬着唇不想发出声音。 江屿川额角跳了跳,“你哭什么?” 他将人横抱起,在卧室里慢悠悠地来回走动,静谧的房间甚至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耳边都是阮软拼命压抑的呜咽。 他不问,也不恼,只是和以前一样抱着她哄睡。 阮软脸上的睡眠面膜被泪水浸透得黏黏糊糊的,她伸出手晃了晃,“我我要湿纸巾。” 江屿川便抱着她去浴室,抽了几张湿纸巾让她自己擦眼泪。 “小叔叔,你会录用我的吧?”阮软哭累了,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 江屿川脑子里回想起之前抱着阮软哄睡的画面,在睡着之前她不是搂着他脖子就是伸着手指在他胸口戳来戳去,但这一次她手跟断了似的。 不见了。 那句“当然会”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换成了,“不一定。” “为什么啊?” 江屿川公事公办的态度,“决定是否录用你,是人事部的工作。” 阮软觉得江屿川是故意刁难她,“那你这个大总裁决定什么?” 他不冷不热开口:“决定录用你多久。” 阮软盯着男人毫无温度的下颚线,忍了忍,“好吧。” 这无力又倔强的两个字,让江屿川不禁愣住。 他垂下眼眸打量着怀里的少女,她脸颊贴了贴他心脏跳动的位置,闭着眼睛蹭了蹭,乖得很不真实,“我会努力通过面试的。” 再努力将你拉入泥潭。 不死不休。 第136章 老父亲 这一夜,江屿川抱着阮软从夜里十点到凌晨两点她才睡着。 将人轻轻放上床的时候,江屿川胳膊都有些发酸。 看着沾床就蜷缩成团的少女,江屿川揉了下眉骨,不确定今晚要不要留下来陪她。 毕竟小姑娘不但没有开口邀请,还处处表现出抵触。 破天荒的没有将他推倒,这让江屿川莫名的有些挫败感。 在床边站了会,江屿川还是决定先帮阮软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 他打开阮软的衣帽间给她挑了一套适合面试穿的衣服和包包,出自江家御用设计师之手,平常人看不出来身价,不会因为攀比而恶意刁难她。 至于能看出来的,就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挂完衣服,江屿川把简历和口罩都塞进阮软的包里,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静谧的房间突然响起少女低低的啜泣声。 江屿川脚步微顿,随即转身看向床畔上的人,发现阮软头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发着颤。 “软软?” 他轻声喊了一遍,小姑娘没反应,于是他把阮软抱着的枕头挪开,发现她是睡着的,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泪一直掉,唇瓣轻微蠕动着,他蹲下身贴近她,听到了她在喊,“妈妈……妈妈……” 低低哑哑,颤抖的声线,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麋鹿,在荒郊野外发出破碎又恐慌的求助。 几乎把他心都给喊碎了。 最后还是没舍得走,江屿川躺在阮软身旁,他才刚靠近她,小姑娘就自觉窝进他怀里,哭声也渐渐止住。 只不过这一夜阮软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断断续续哭了一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眼睛酸酸涨涨的,照镜子时吓一跳,成悲伤蛙了! “江屿川,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 江屿川淡淡掀起眼皮,无奈问:“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哭的惨兮兮的,喊都喊不醒,他一夜都没合眼。 “我这个鬼样子怎么去面试啊?”阮软眉毛皱成了结,仿佛又要哭了,“ “还有时间。”江屿川把人重新抱回床上,“闭眼。” 阮软盯着他手里突然冒出来的鸡蛋,“你要给我剥鸡蛋吃吗?” “待会再吃。” 江屿川用棉柔巾包住刚出锅的水煮蛋在她眼睛上来回滚动。 刚开始阮软还觉得有点烫,后面就舒服了。 滚了两个蛋,差不多二十分钟,效果立竿见影。 阮软再照镜子的时候眼睛已经不肿了,只有眼球还有一点红血丝。 “头还晕吗?” 男人站在她背后,声音又低又缓,谋底似乎还泛着淡淡的淤青。 阮软懵里懵懂地点了下头。 然后她几乎没怎么动,江屿川抱着她在房间走了两圈,依次给她换好衣服,梳好马尾辫,还亲自给她换上了一双杏色软底的豆豆鞋。 肌肤触碰太多,阮软几乎没把持住,脸蛋烧的通红,而江屿川只是冷冷看着她,“开始上班后,这些事要自己做,知道吗?” 他板着脸,声音算不上温柔。 阮软嘴角抽了抽,心里五味杂全,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即像个老变态,又像个送女儿上幼稚园的老父亲 第137章 穿小鞋 阮软点了下头。 江屿川语气缓了些,“面试完,好好静养两天,知道吗?” 阮软反问:“可是面试通过后不是第二天就上班吗?” “然后晕倒了我再伺候你吗?”江屿川拿起西装外套,刚刚才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公司不是家里,我不会要一个只会添麻烦的助理。” 去了公司,他只会对她比一般员工更严厉。 让她体验体验职场的冷暖和残酷也好,对比多了小姑娘也就分得出好坏了。 阮软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那我回家再晕,小叔叔就在家里伺候呗。” 她推开房门,“小叔叔,时间要来不及了,你要是害我面试迟到了你就直接给我转正!” 江屿川无声叹了口气,跟上她的脚步。 带上早晨做的三明治,两人开车出发去公司。 阮软坐在副驾驶认真吃早餐,把江屿川给她滚眼睛的鸡蛋剥完壳,然后将鸡蛋一分为二。 在等红灯的时候,她突然将手里半个鸡蛋递到男人嘴巴,“小叔叔,啊——” 江屿川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阮软指尖一捏,半截蛋白包裹着的整个蛋黄溜到江屿川嘴里,她自己把蛋白吃了。 然后第二个以同样的方法喂到江屿川嘴边,但最后还是只给他吃了蛋黄,蛋白又自己吃了。 江屿川无声扯了抹嘴角,故意噎他,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他看了眼腕表,上午十点半,这个时间段公司的流动人数是最少的,也就是说阮软不用跟人挤电梯。 车在离公司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她主动喊停,“小叔叔,被人看到我从你车上下去,会断定我走后门,不利于我的职场发展,你把车停边上,我自己走过去。” 江屿川不动声色地扬了下眉,还挺有觉悟。 他打开转向灯,将车停靠在路口,阮软解开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的时候,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她耳后提醒:“不许捣乱。” 阮软扁了下唇,她去上班的目的才不是去捣乱。“你放心,只要没人给我穿小鞋,我一定乖乖的。” 小手用力一甩,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当然这个穿小鞋也包括江屿川本人。 阮软下车后,江屿川一直保持车速在身后跟着她,为此他今早才特意挑了辆车库里最大众的宝马,跟在小姑娘身后也不容易被她发现。 她下车就戴上了口罩,几乎遮盖住了半张脸,但也因如此,她水濛濛的眼睛在那巴掌大的脸上更加出彩,即使一路上她都尽量保持与人之间的距离,可还是惹得不少男人回头看她。 车内的江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渐紧,每一个回头看阮软的男人都让他感到不爽。 直到目送小姑娘进了公司大楼,他才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去地下车库。 阮通过大楼安检,到电梯口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等电梯,她偷偷松了口气,调整了下脸上的口罩,按下22楼,出电梯的时候被眼前等待面试的人数惊了一跳。 各式各样的美女几乎占据了整个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选美呢。 第138章 面试 阮软坐在最后边的位置,等待的过程太无聊,她拿出手机想看看面试时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点开屏幕发现徐白给她发了份面试官提问总结,以及一份详细的江氏集团发家史和现有的资产分类。 她点开资料翻看江家的发家史,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苦涩。 江家的前三代都专注于刺绣,到民国时期才从传统织布衍生到专供上流社会的服装定制,到了江老太太这代才开始转行,渐渐淡出刺绣领域,做起了古董鉴宝和房地产。 到江屿川接手的时候,他又开发了新的版图,几乎垄断了整个土豪圈的葡萄酒市场,还成立了文娱公司,近几年娱乐圈里的双冠影帝影后几乎都是江氏名下的艺人。 看到这,阮软直接退出界面,她摘下口罩觉得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那时候她虽然小,但是知道外婆和母亲最好的手艺就是酿葡萄酒,可是母亲去世后,阮家名下上百个酒庄一夜之间都改姓了江。 还有那些被江屿川恶意收走的地皮,几乎都被他开发成旅游度假村和各种高端会所。 现在想想,阮家的所有估计也就只剩下她户口本的“阮”姓没有被江屿川强行改掉了吧。 “下一位,阮软。” 面试官突然叫到阮软的名字,阮软起身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尽量让伤口看上去不那么突兀。 进入面试房间,阮软发现徐白居然也在场,她差点直接开口打了声招呼。 徐白抵拳在人中处轻咳了一声,垂眸有模有样地看着他自己做出来的简历。 这个病假休得他胆战心惊的,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今天一大早他就壮着胆子跟江屿川请求复位,没想到江屿川很爽快就答应了。 所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观察阮软在职场中的表现,再事无巨细地汇报给江屿川。 阮软刚坐下,左边戴金丝眼镜的女面试官直接开口问:“阮小姐的简历上写着精通六国语言?能分别用这个六国语言做下自我介绍吗?” 语气冷冷的,充满了质疑。 虽然听着有点不舒服,但阮软还是照做了,她分别用英语,阿语,法语,韩语,俄语和西班牙语做了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 每种语言都说了一句话,音色之标准,转换之流畅让包括徐白在内的三名面试官都不禁露出震惊的神情。 说完,阮软微笑着问:“需要我再用中文翻译一遍吗?” 言下之意,听得懂么? 戴眼镜的面试官扶了扶镜框,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简历显示你还没有大学毕业,那么请问阮小姐觉得自己哪一点比那些同来应聘的硕士研究生和海外留学回来的精英强?” 这问题问得太刁钻。 徐白不禁拧眉,他抬头观察着阮软的反应,有些期待她的回答同时又有些紧张,主要是怕阮软听着不爽会当场掀桌子。 可阮软并没有生气,她微微一笑,双手交叠搭着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试官。 惊艳的五官里除了大气,还透着与她清冷气质相辅相成的寒意。 “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我哪一点比他们差?” 第139章 嫌弃 这一反问把戴眼镜的女面试官问得一愣。 她放下阮软的简历,“阮小姐,请注意你作为面试者的态度。” 徐白刚想开口提醒,阮软整张脸已经冷下来了,“也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徐白心里咯噔一惊,完了,生气了。 阮软环抱着胳膊,“你是面试官,所有面试人员的简历是在你手里不是在我手里,对于你口中的硕士研究生,海外留学归来的精英,我连他们长得圆的扁的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如果作为贵公司的hr连这种基础的筛选工作都要来问我,那不如我俩换个位置?然后我再告诉你,你差在哪?” 她声量不高,但气场全开,坐对面的徐白甚至有种被老板娘亲自审问的压迫感。 这番话虽然字字带刺但也句句在理,眼镜女被阮软怼得面红耳赤,一时无言,最主要的单从阮软的个人简历上看,一般的海归确实比不上她。 才二十岁就拿下了六国语言的精英证书,仅用两年时间就提前修完了京港外国语大学四年的学分,要知道港大不仅是出了名的难考上,更是出了名的难毕业。 可眼镜女觉得阮软的态度太傲慢,拿起桌上的红笔在考核单上直接划了把叉。 至于最右边的短发女面试官,满眼都是欣赏,“阮小姐,如果你成功通过这次考核成为了江总的秘书,在你汇报工作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江总很生气,或是很伤心,那么你该怎么进行接下去的工作呢?” 阮软轻挑眉梢,“他气他的呗,等他气消了我再接着汇报我的工作,他要是当着我的面哭,那我顶多就是给他抽张纸,等他哭够了我再继续我的事。” 末了她还不忘补充:“如果到了我下班的点,那就只能等我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再接着汇报。” 谁管他哭还是笑。 徐白及时抿紧唇,抬手挡住唇角没绷住的笑意,他百分百相信阮软嘴里说的每一个字。 她绝对做得出来。 眼镜女已经一脸不敢置信了,这怕是来玩的吧? 而旁边短发女面试官觉得阮软的回答很有意思,问:“你不试着安抚一下江总吗?” 阮软眉心一跳,安抚? 安抚个屁。 江屿川就算是当着她的面流血,她也只会在出血的位置上再补两刀。 但这些话她不能明说。 阮软在心里斟酌了下用词,缓缓道:“我只是江总的秘书,又不是他老婆,这种情绪的安抚不需要我来做,当然了,如果他是因为我工作上的失误而导致他情绪不对,那我要负责,可如果跟我没关系,那不好意思,超出我工作范畴之外的事情,我没时间做。” 这番话徐白从心里给满分,短发面试官虽然有些震惊阮软淡定的谈吐以及那无意间流露出来对江总的一丝“嫌弃”,但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份难能可贵的“嫌弃”。 在江氏集团工作的员工几乎都知道江屿川的秘书部里之所以没有女秘,是因为之前发生过太多次女秘伺机上位的戏码。 闹的次数多了,江屿川索性不再聘请女秘书,就连出席宴会场合也从不带女伴。 昨晚徐白突然下发通知招聘实习助理,没有额外标注性别,他们人事部八个招牌邮箱差点同时瘫痪。 今一大早各式各样花枝招展的美女都有,但只有阮软一人粉黛未施,脑门上还贴着块创可贴。 最终这场面试阮软以2:1的票选成功进入复试。 离开之前短发面试官将一份印着江屿川个人喜好的便签给了她,并小声告诉她:“复试之前记下江总的喜好,下次可能要考哦。” 阮软道了谢,撑在手里大致看了一眼,跟她印象里的习惯差不多,除了讨厌榴莲不符合。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徐白,“不对吧,小叔叔讨厌榴莲吗?可他每次吃的都比我多诶。” 在过去的一年里,江屿川至少陪她吃了五十个猫山王,每次她吃不完都是他解决的,难道这就给他吃恶心了? 徐白犹豫了会,说:“阮小姐,有没有可能,江先生只是喜欢吃您吃剩下的榴莲?” 第140章 贴身秘书的技能 阮软险些笑出来,“难道是因为上面沾了我的口水,所以变香了吗?” 徐白面露窘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依稀记得有次下午茶,办公室有同事点了榴莲泡芙,总裁办的人还很贴心地送了一份在江屿川的办公桌上,结果因为这一举动差点被开了。 江屿川回到办公室,脸都绿了,当即就勒令打开所有门窗通风换气,吃过泡芙的人刷牙去味再上班,包括他自己也去休息室里洗个了澡。 所以当徐白第一次见到江屿川餐桌上出现榴莲肉的时候他也很震惊,本以为江屿川的胃口变了,可上个月去东南亚出差,他们的敞篷车必须穿过一条榴莲街,江屿川神情凝重,让他临时改道。 宁可冒着迟到的风险多绕一个小时,也不愿按照原路走,很明显对榴莲还是有很强的抵触心理。 阮软打量着徐白脸上复杂的神情,半信半疑地点开江屿川的微信:【小叔叔,我面试通过了诶,中午庆祝一下,我请你吃榴莲披萨?】 江屿川很快回复:【好】 阮软举着屏幕在徐白眼前晃了一圈,“徐特助,你肯定搞错了。” 像江屿川那样的精致利已主义者,怎么可能会逼着自己去吃一个讨厌的东西呢? 他又没得什么病非吃不可。 徐白绷紧唇线,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吧,但他还是提醒道:“如果被问到这一点,阮小姐千万不要答错了。” 毕竟整个公司都没人会相信,只会认定她在胡说八道。 阮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可以去小叔叔办公室等他吗?算是提前熟悉工作环境?” “我带您去。” 徐白带着阮软乘坐总裁办的专属电梯,到达顶楼的总裁办,这是阮软第一次来到江屿川工作的地方。 经过一段狭长的甬道,徐白止步于门口,“阮小姐,这是江先生的休息室,您可以先在这里休息,江先生还在开会。” “好,谢谢。” 阮软推开休息室的门,这里的装潢跟江公馆的书房大同小异,阮软也懒得参观,直接窝在沙发上给陈桃发微信汇报今天的行动,两人热火朝天聊了一阵,然后她一口气在线上给自己办了十几张会员卡。 所有易耗体能的项目她几乎都报了一遍,反正每次克制不住和江屿川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累到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了她才睡得着。 仿佛要抽干她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精气才能压下那蚀骨的欲念。 而她选的这些极限运动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把她累到只剩下半口气。 她就不信这还压不死那藏在她骨子里的十万只蚂蚁。 会议室里,江屿川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十几下,正在汇报工作的员工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他拿起手机查看,是一堆阮软办理会员的信息。 有瑜伽,健身,游泳,肚皮舞,刚开始看着都挺正常的,可越到后面越离谱,攀岩,骑马,射箭,飞枪打靶,扔铅球,居然还有举重 江屿川额角不禁起跳,不明白小姑娘到底想做什么,他好像没说过当秘书必须具备上战场的技能吧? 第141章 男女有别 江屿川抬手揉了揉眉骨,“到这吧,散会。” 会议室里的员工都退出后,徐白进来将阮软今天面试的过程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除了那段堪称惊艳的自我介绍外,她说的话徐白几乎一个字都没更改。 只是说到阮软对第二位女面试官的回答时,徐白头埋得低低的,不太敢观察江屿川的反应。 殊不知江屿川只是微微勾了下唇。 他不奇怪阮软后半段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她对第一位面试官的容忍,居然没有直接掀桌子。 看来是真的很想来上班。 他接过徐白的手里的资料,翻了下,除了阮软的简历还有一名叫郭莹的档案。 徐白解释说:“江先生,这位郭莹是国达郭总的千金,各方面考核都通过了,郭总昨晚也委婉地说过希望能让她来公司历练历练,考虑到最近在跟国达谈的合作项目,所以我留下她的档案给您看看。” 江屿川微眯了下眼,“你觉得她合适?” 徐白小声说:“刘莹正在秘密交往的现任是女性。” 一句话直接避开了江屿川的雷区。 他淡淡嗯了一声,“就她俩吧,考核期三个月。” 他起身走出会议室,在迈进电梯的时候,声音突然冷了几度,“人事部的陈芳,下午不用来了。” 徐白恭敬颔首,“明白,江先生。” 是那位戴眼镜的女面试官,公司呆了六年的资深hr,徐白也不知道她今天突然抽什么风,问得问题半点专业素养都没有,偏偏刁难的对象还是阮软。 在余光瞥见电梯门完全合上后,徐白才算松了口气,其实从昨晚接到江屿川通知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今天这场注定浩荡又高效的招聘会不是给秘书部招实习生,而是在给阮软招陪跑员。 江屿川进到顶楼的休息室,推开门就看到阮软双手举着手机在做深蹲。 小脸通红,额角似乎还渗出了薄汗。 他脸色顿时就沉了,“你在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阮软一跳,她垂落手站直,气喘吁吁的,还没看清男人的样子就被他拽住手按坐在沙发上。 “我让你休息,谁让你在这做上下蹲” 都做了一百个了,阮软现在腿有些打抖,心脏跳得很快。 “可我只有……只有累到想休息的时候才休息的了啊……”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起起伏伏的,呼出的兰花香似乎都在沸腾。 江屿川黑着脸,两人一站一坐的角度,江屿川半俯下身,用纸巾擦去阮软脸上的薄汗,而阮软的视线刚好落在他滚动的喉结处。 一下,两下…… 连带着她也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阮软撇开头,闭上眼睛,“小叔叔,男女有别,你……” 下一秒,男人温热的指心捏住了她下巴,强行板正她的脸,“别动。” 低沉淳厚的嗓音,暗藏着愠怒。 阮软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能感受到江屿川的指尖从她的下巴挪到了额角的位置,然后创可贴的一边被他撕开,可很快又被他重新粘住。 这酥酥麻麻的触感像燃起的一簇簇火苗,烧得她有些受不了了,她不觉掀起眼皮,就这样猝不及防撞进了男人的深邃瞳孔里。 只不过没有她熟悉的情欲,只有冷冰冰的打量,“你就不能消停点” 江屿川确实有点生气,如果刚刚发现阮软伤口浸汗发炎,他一定会把她送去医院住到伤口彻底愈合再放她出来。 阮软扁了下唇,侧开脸不看江屿川,藏在身后的手指已经拧成小拳头了。 “我强身健体又没犯法,干嘛一进来就跟逮犯人似的” 她小声嘟囔着,“有病。” 江屿川挑起半边眉毛,“所以,你打算骑在马背上扔飞枪,以此来提高身体素质” 第142章 克制 江屿川话音落地,阮软下意识就拧紧了眉头,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江屿川是看到她线上报的会员课了。 她耸了耸肩,“作为你的贴身秘书不说温柔如水,但至少得有个强劲的体能吧?” 体能? 江屿川单手插袋,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揪紧的拳头和红透的耳朵根都被他尽收眼底,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小姑娘在她身下又乖又横的模样。 每次都只是势头大,一副要生吞了他的样子,可做一两次就蔫了,顶多留下几个牙印,确实体能欠佳。 最疯的一次也就是上次在浴室 想到这,江屿川呼吸不觉缓了几秒,他扯了扯领带,觉得嗓子眼有些痒。 “万一以后跟在你身边工作,半路遇到个杀人犯抢劫犯什么的,我不会拖累你,我可以自己先跑。” 言下之意别指望她救他。 她双手握拳撑在身侧,交叠着双腿晃来晃去,似乎还挺骄傲。 江屿川舌尖抵了下后牙槽,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小姑娘身上那熟悉的奶猫爪子挠痒的调调又出来了。 “腿这么短能跑几步” 江屿川半蹲在她身前,注视着阮软脸上因不服气而拧巴的小表情,他脸上笑意敛去,突然正经而严肃,“不管什么时候,呆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哪怕真的遇到了杀人犯,抢劫犯,也应该是躲在他身后,不是想着一个人逃跑。 阮软压根没把江屿川的话当回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我催眠的声音,克制,克制。 江屿川跟万娇睡了。 脏透的男人,她才不睡! 打死不睡! 这个时候徐白敲响了房门,“江先生,阮小姐点的餐到了。” “进来。” 徐白提着一个大袋子进来,放在桌上就退出去了,唯恐沾到袋子里的气味。 阮软走到餐桌边,将餐盒依次取出,有榴莲披萨,榴莲千层还有榴莲冻。 她拆包装的同时也在偷偷观察江屿川的表情,好像确实发现他眉梢抽动了几下? 她抬头问:“小叔叔,你不喜欢吃榴莲吗?” 江屿川帮她揭开盒子,“一天天不吃主食,全是榴莲你不嫌腻?” “腻了你帮我吃呗。”她笑得没心没肺,戴上手套先给江屿川切了一大块披萨,还很贴心地递到他嘴边,“小叔叔,你先尝尝?” 江屿川低头咬了一口,阮软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从这个角度,男人半张脸都被天际折射进来的迷蒙橘光笼罩住,他的睫毛似乎更长了,在深邃的眼窝下方落下一小片稀疏阴影。 他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滚动了一下,阮软的视线被吸引住。 就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思绪被拉回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江屿川从她卧室离开,她木楞地盯着天花板呆了好久。 然后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般起身洗澡,穿戴整齐,径直推开了江屿川的书房门。 那是她第一次踏入江屿川明令禁止的地方,而江屿川听到动静后只是淡淡掀起眼皮,跟以往一样的淡漠清冷,“有事?” 只是阮软的声音比她更冷,“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第143章 第一次 整个书房陷入了低迷的气压,那是江屿川第一次觉得阮软的眼睛让他感到压抑,压抑到连呼吸都费劲。 得不到回应,阮软便开始砸东西,从门口大几千万的古董到江屿川藏着机密的电脑,都被她砸了。 那天的江公馆,上上下下的佣人都被这震天的动静吓到大气不敢喘,直到徐白来了,通知他们回家休假。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江屿川和阮软两个人。 他蹲下身,忍着胸口的窒息感,用手背擦拭阮软脸上的泪,开口的声线同样沙哑,“多久了?” 阮软咬着手指,像听到个天大的笑话般失声大笑,小小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什么多久了?是问我被你折磨多久了吗?江屿川,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现在的我再叫你一声小叔叔你还敢应吗?你还敢从我舅舅的坟前路过吗?你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在你脑海中还忘得掉吗?”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阮软踉踉跄跄站起身,书房天花板的吸顶吊灯被她砸灭了一半,支离破碎的光影落在少女身上,时而清晰时而晦暗,连同她的影子也一并沉沦,破碎。 “发现我每晚都会发狂一样地想男人,想到想死!可我偏偏只能跟你接触,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你,可你就是要把我害成这个鬼样子,小叔叔,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折磨我?” 阮软嘴里的每一个字眼都像密密麻麻的针尖扎在江屿川的心脏里,这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就像浑身的血肉都被猛然割裂,痛到灵魂都撕开了。 他垂于身畔的手紧拧成拳,皮肤里的血管几乎都要爆了。 江屿川想解释,可又无从开口,喉结滚动的每一秒,都万分晦涩。 他天天守着她,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秘密。 根本没有资格求原谅。 他缓缓汲了口气,胸腔里都是铁锈的腥味。 “软软” 他走近她,声音沙哑低沉,指尖抹过她眼角的泪,那句“对不起”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没资格说。 他抵着她额头,第一次靠她这么近,近到能清晰看到少女睫毛根处的猩红,以及她内唇边缘与她唇色几乎相近的血渍,“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可以不用再喊我小叔叔。” 阮软猩红的眸底闪过一抹讥诮,随即是赤裸裸的嘲弄,她后挪了一小步,抬起手拍着江屿川的脸,乳白净透的长指甲左右比划着,眼底的恶意比刀片锋利。 “你以为把我害成这样,我就会如你的愿爬上你的床你等了很多年吧?今天终于等不住了你就不要脸的闯进我的房间!” 她一巴掌甩上去,江屿川没躲。 “江屿川你就是个禽兽!” “是!我他妈就是个禽兽!” 江屿川将人拽进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住了阮软的唇,尽管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他都不肯放开他。 阮软说的并不全错,他确实想了她很多年。 这声小叔叔,他早就不想听了! 第144章 那一夜,她喊了436次 刚开始阮软在极力抵抗,可砸了这么多东西她的体力早就所剩无几。 而一直蚀于她骨髓的欲念被江屿川轻易带出,就像压抑了十几年的情潮一夕爆发,她从推,咬,变成了撕,扯。 从书房到卧室的长廊,男人女人交叠的身影被灯光拉得斜长,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布料崩裂的撕拉声。 还有男人粗犷的喘息和少女的嘤嘤声。 这些声音糅杂成团落入耳中就是一剂夺命的催情药。 阮软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腰,像初尝人血的吸血鬼,眼底只有疯狂。 她甚至想,就这样拉着江屿川去死好了。 一起下地狱,折磨他生生世世来报复他的残忍。 哪怕同样,要搭上她的生生世世。 江屿川拖着她后臀,一边剥离她身上的衣物,一边往卧室走,等他将人压倒在床上的时候阮软已经身无寸缕,她近乎疯魔般去拉扯他的皮带。 可毫无章法反而越拉越紧。 不小心撞到某处,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从江屿川胸腔发出,他俯身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 “别急。”声音嘶哑销魂,如同着了火。 然后捏住她娇小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瓣,他嗓音迷醉暗哑,耐心诱哄:“伸出舌头,我教你接吻。” 男人身上独有的冷木调气息早早弥漫住阮软所有的感官,仿佛中了蛊,她鬼使神差般地从了他,伸出舌尖,很快被男人含住,带着她从咬转变成吻。 是难舍难分,恨不得将彼此拆吃入腹的深吻。 “小叔叔,你是不是早就想要我了” 阮软已经被江屿川吻得瘫软无力,可她还有点理智,或者是最后那点残存的自尊心作祟。 她抱江屿川,咬他喉结,“你……你是想向我证明,你会是我最好玩的玩具吗?” 她才不要当他手心里的玩物。 这玩物只能他。 “是。” 江屿川抽走腰间的皮带,握着阮软的手拉开了链子,他眼底猩红,彷如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不想隐瞒,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我是很早想要你了。”滚烫的呼吸扑打在她娇嫩敏感的肌肤上,激得她下意识缩成团。 江屿川及时握住她葱白的指尖含入嘴中,单瞳孔的灼热就已经让阮软战栗不已,指尖的触感逼得她眼眸含泪,她咬紧唇,执着一个时间点,“很早,是有多早”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低低啜啜的模样有多勾人,江屿川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开抽屉去取套,直接抵开她的双腿,几乎一瞬间进入。 动作太快,太野,阮软没忍住喊了出来,随即发狠咬住他的手,江屿川反手扼住她脖颈,命令道:“别忍着,叫出来。” 他只觉得身下的少女仿佛是吸人精魄的妖精,可偏偏那双眼睛水濛濛的,干净到不行,含着秋水又带着冷清,里面渗透着一抹惊心动魄的美。 让她看上去既完整,又破碎,既柔软又绝狠,让人欲罢不能,极致疯狂。 阮软死死抱着江屿川就是不肯出声,只觉得骨子里那难以忍耐的痛苦似乎在真的慢慢淡开了。 这种从未有过的不真实感让她忍不住想抱得更紧一点,咬得更狠一点。 江屿川松开手,咬着她白嫩的耳垂,发狠要她,“别忍,喊出来!” 那一夜江屿川数了,阮软喊了436次,我恨你。 第145章 一身反骨 “还没看够?” 江屿川抬手在阮软头顶上轻弹了一下,阮软思绪瞬间拉回现实。 她捂着头,“很痛诶!” 江屿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这么红,还流口水,你刚在神游什么?” 阮软下意识擦了下嘴角,意识到被耍,抬眸瞪了江屿川一眼。 她坐到他对面开始戴一次性手套,“我能不能下午就开始上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江屿川手里的动作停顿了几秒,舌尖抵着后牙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小姑娘这又是把他话当耳旁风了,从闹着要出院开始,跟她强调过多少次要休息,就是不听。 浑身上下除了那张小嘴偶尔顺着你说几句好听的假话,尽是反骨。 知道多说无用,江屿川索性也不提休息这两个字了。 他把手边的酸奶瓶揭开,推到阮软手边,“明天九点上班,实习期的三个月,迟到,缺席,吵架,闹事,占一样就不用来了。” 说完还不忘善意提醒,“脸上有疤的我也不会要,如果最后落选,别在我面前哭鼻子。” 阮软嘴里嚼着披萨,闻言,直接就着酸奶一口气咽了下去,问:“那你到时候不是还得重新再招一次助理?” 就今天她看到的这阵仗,怕是整个京港的高学历美女都筛了一遍,再重新招人估计也没人来了。 江屿川手执刀叉将盘里三角形的披萨一切为二,动作娴熟优雅,像吃牛排那样,将披萨送入嘴里,“实习生有两位,你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到最后只会留下一个?” 江屿川单挑起左眉,无声反问,不然呢? 阮软吸了口气,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脸上不能留疤,选大明星吗? 她徒手撕开披萨,与江屿川表现出来的精致用餐礼仪截然相反,吃的嘴巴都是油,像个饿了三天三夜的野人。 “你放心,我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让你抓到把柄的,但如果在工作过程中大老板带头不公,我一定写实名举报信。” 这时她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桃的微信:【乖乖,姐已经到楼下了。】 阮软脱下一次性手套,拿纸巾擦嘴,“小叔叔,我饱了,剩下的你解决吧。” 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 她拎包起身,越过江屿川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他捉住,阮软心里惊了一跳,酥酥麻麻的触感犹如电击般,让她指尖不自觉卷起。 “你干嘛?” “去哪里?”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江屿川靠着椅背盯着她,眉眼间慵懒又严肃。 阮软侧头,躲开了江屿川的视线,但暴露了自己发红的耳垂,“我约了桃姐陪我看公寓,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这样我步行就能上下班,绝对不会迟到的。” 她语速很快,甚至为了压下内心的蠢蠢躁动,语气也故意生冷。 江屿川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要租房子?” 察觉到周身气压开始变低,阮软嗯了一声,掰开他手指,“小叔叔,我家住在北岛公寓,离公司太远了。” 不声不响跟他撇清关系,连带着耳垂的红晕也在迅速消散。 江屿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笑了一声,“是挺远的。” 阮软揉了揉被江屿川握住的位置,只是那股像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更重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推开玻璃门的时候突然停住,“对了,我需要助眠药,晚上睡不好的话第二天会影响到我工作,小叔叔,你那还有吧?” 她没有回头,只是透过玻璃看着身后江屿川宽阔的背影。 而他也没有回头,只是笑着问:“江公馆不是你的家吗?” 第146章 他现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小叔叔说笑了,我姓阮,江公馆怎么会是我的家呢?” 阮软将门推到90度固定住,她觉得这休息室有点闷。 这句话算是彻底倒了江屿川的胃口,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将披萨盒子盖住,“没吃完的,是你今天的晚饭。” 他本来就不爱这又臭又黏的东西,偏偏阮软是个榴莲迷,隔三岔五就要拉着他吃一次,每次看到阮软吃得满脸享受的样子,江屿川便也觉得这臭烘烘的东西没那么难以忍受。 但如果只有他自己,他打死都不会碰。 他用消毒毛巾擦拭着手,“下班后我会拿给你。” 毛巾被丢进阮软脚边的垃圾桶里,江屿川冷着脸越过她往更里面的房间走。 阮软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说的有错吗?江公馆就算改姓了阮,她也不会把那个地方当成家。 那是囚牢,是江屿川折磨了她十几年的囚牢。 她折回餐桌,把那还没来及拆封的榴莲泡芙和榴莲冻塞进包包里,她是说请江屿川吃榴莲披萨,这披萨就留给他当晚饭了,至于别的,不能白白浪费。 她提着包,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带上,没了江屿川,这层楼的空气都变通畅了。 只是她没发现,江屿川并没有走远,他一直在长廊的尽头看着她,只要她愿意回头,便会发现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瞳孔不再清冷,而是极致的隐忍。 当然了,如果阮软回头,她根本没机会走进电梯里。 坐上陈桃的车,阮软像打了一场胜战,整个人放松下来,甚至还有点不可思议。 “桃姐,我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 陈桃笑着说:“软软,你说要出来上班的时候我真的挺震惊的,你第一份工作去江氏特别明智,就把江氏当做你适应新生活的跳板,慢慢来,等你觉得你可以的时候,再跳出来,到时候你就是京港最美的小富婆,江屿川再有钱有势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他现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就是逼她活着么,活着就活着呗。 人的心态一旦改变,阮软突然觉得活着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 阮软用勺子喂陈桃吃了一口榴莲冻,陈桃差点尖叫,“这什么人间美味啊,再来一口!” 阮软笑着,挖了一大块榴莲肉喂她嘴里,两人将车开到离江氏总部最近的一个小区,阮软预约的房源管家就在小区门口等她。 一个下午共在附近看了四套单身公寓,最后阮软还是选中了天府一号的大平层,离江氏集团步行一个红绿灯就到了,周围商场,公园,步行街离得都不远。 两梯两户的房型,与邻居不是面对面,跟一梯一户的区别不大。 只是月租2万一个月,是她实习工资的四倍。 但这都不是问题,反正都已经通知过江屿川了,他没异议,那这就是她的员工福利。 给老男人打工可不是白打的。 阮软直接签了一整年的合同,也预约了保洁公司在明天中午之前把房子清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陈桃搂着她,“想吃火锅吗?为你明天的入职庆祝一下。” 阮软按下电梯,“我今晚想喝酒。” “行,等你脸上的伤好了,姐陪你喝个不醉不归行不行?而且今晚的火锅也必须是清汤底的。” 想到江屿川说的那句,“脸上有疤的我也不会要。” 阮软无奈耸肩,“好吧。”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当阮软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时,眼睛都瞪圆了。 第147章 讨揍的前奏 男人穿着浅咖色的亚麻衬衫,烟灰色西裤,袖口被挽到小臂上,露出一串黑色佛珠。 神秘,凛然,又暗藏邪性。 阮软有些惊讶能在这遇到陆志明,“陆医生,你也来租房子吗?” 陆志明眸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脸上浮出淡笑,“我住这。” 他迈出电梯,“陈老板和阮小姐来这租房子?” 陈桃笑说:“陆医生,我发现你和软软两个人真的缘分不浅啊,租个房子也能成邻居,不过这样也好,陆医生就住在对面的话,需要咨询的时候方便很多。” 陆志明视线扫过阮软额前的创口贴,“既然在家门口遇见了,不如去家里坐坐?吃过晚饭了吗?” 提到晚饭两个字,阮软顿时想起上次和陆志明吃火锅被他偷偷买单的事。 “我和桃姐准备去吃火锅,陆医生要不要一起去?” 陆志明,“不如去超市买点菜,去我家做?你额前的伤口还没有好透。在外面吃火锅隐患太大了。” 他声音很温和,虽然听着会有陌生的距离感,但阮软并不抵触。 她看向陈桃,陈桃表态,“我无所谓,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去陌生男人家里阮软心里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可这个男人是陆志明,她的心理医生。 她咬着唇,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想了几秒钟后说:“那得我买单。” 陆志明和陈桃同时笑了,异口同声地说了声好。 三个人步行去小区后面的商场,陈桃走在两人中间,陆志明一边带路一边向阮软介绍周围的设施环境,比房源经理说得还要详细。 到超市的时候,阮软戴上口罩,为了压缩选购的时间,三人各自分配任务,陈桃负责挑选水果,陆志明选菜品,而阮软这个没买过菜的负责在零食区晃荡。 途经水产区的时候,看到陆志明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阮软靠近几步,发现居然是江蕊。 与此同时江蕊也看到了阮软,眼神里流露出片刻的震惊后溢满了愚蠢的假笑。 她捋了捋耳边几捋染成粉红色的头发,“阮软,你也在这啊?一个人吗?” 陆志明闻声回头,便看到了几乎被堆起来的零食盖过整个人的阮软。 他失声笑了,“不是,我们一起来的。” 江蕊脸上的假笑瞬间垮了,“志明哥哥,你怎么会认识阮软啊?” “我们是朋友。”他走到阮软的推车前,“买完了?” “还没有。”阮软对江蕊挤出一个纯属礼貌性的笑容,然后对陆志明说:“我先去那边了。” 陆志明推过她的车,“重新推辆新的,这辆我先帮你看着。” 阮软说了声谢谢便返回入口处去推车。 江蕊看着两人的互动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她追了整整四年的男神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温柔过? 她断定阮软肯定是知道她喜欢陆志明,所以背对着她偷偷勾搭上了。 “志明哥哥,我跟阮软一起去,我也要推一辆购物车。” 陆志明点了下头,在水产区选了三只小青龙,他本想买只帝王蟹的,可是想到是阮软买单,他选菜下意识都选性价比高的。 这边阮软刚推上车,江蕊一个箭步挡在她身前。 跟小时候一样,讨揍的前兆。 第148章 扫把星 “阮软你这个寄生虫可怜虫!你老实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我志明哥哥的?” 她凶神恶煞地盯着阮软,两只手死死抓着她的推车前杠。 “你去问你的志明哥哥,别来烦我。”阮软懒得跟她较劲,重新换了辆推车,奈何江蕊就是要跟她较死劲。 “我就是要问你!”又挡在她前面。 阮软笑了声,看在今天心情还算不错的份上,她单扬起左边眉梢说:“在你和志明哥哥认识的那天晚上,我就认识他了。” 这话差点没把江蕊当场气死,她跺脚,“阮软你——” “你什么你,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把自己戳瞎,但是好狗不挡道,滚开。” 阮软推着车后退撞开江蕊的手,绕开她往里面走。 从小到大江蕊只要一见到阮软就各种作妖,就算是路上两人同时看见一只狗,她都非得说是因为她先看了狗一眼,所以阮软才会学她也看狗一眼。 有时候阮软真觉得这些看起来正常的人比她这个确诊的人病的还重。 是真正的神经病。 “阮软,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江蕊还跟疯狗一样追着她跑,“今晚我们江家所有人都会回老宅聚餐,我哥已经去万家接我嫂嫂了,知道为什么没人通知你吗?因为大家都怕被你祸害!” 江蕊抱着胳膊快步挡住阮软,“刘家不过是跟你提了个亲,先是破产,后是全家死绝,你一点也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阮软顿住脚步,她手心不自觉发紧,指关节因不断用力而褪红发白。 她不明白,那些记忆她忘不掉就算了,可为什么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同样也忘不掉? 察觉到阮软脸色渐白,江蕊有些得意的笑了,“当年的阮家,也是先破产后死人,只不过就活了你一个人而已,像你这样的扫把星,奶奶就算心肠再好也不可能再留你在江家,而我哥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还有精力管你这个灾星?” “所以呢?”阮软突然侧目,那极致寒凉的眸光里隐隐可见杀意。 江蕊轻哼,她就不信在这么多人的超市里阮软还能拿她怎么样? “所以,请你有点自知之明,离我的志明哥哥远一点!” 阮软嘴角扯过冷笑,“江蕊啊,原来你喜欢陆志明啊?” 江蕊意识到不妙。 阮软已经看到正朝她走来的陆志明,她强忍下内心翻涌泛滥的苍凉,将不受控制的右手藏于身侧。 “我为什么非得去老宅?是陆医生长得不够帅,还是他的厨艺不够精湛?” 阮软拿起两大瓶椰汁抱在怀里,车也不要了,“江蕊,你以为陆医生为什么会在超市里买菜?因为他要给我做火锅。” 江蕊咬着牙,气得浑身哆嗦,她追陆志明的这几年,制造过不下一百场偶遇,可他连一杯白开水都没请她喝过,居然要亲自给阮软做火锅吃? 她不过是去国外待了半年而已,就被阮软横刀夺爱了? “阮软你放屁!” 她愤然转身,结果她万万没料到陆志明就站在她身后,他眉心闪过一丝不悦,看她仿佛在看一个全然的陌生人。 江蕊猛地捂住嘴,恨不得直接咬断自己的舌头,刚刚那粗俗不堪的五个字陆志明听到了! 阮软将手里的椰汁递了一瓶给陆志明,“吃完火锅喝椰汁解辣也解腻。” 陆志明弯起唇,“嗯,听你的。” 两人转身回走前,阮软还冲江蕊眨了眨眼,“没事喝点罗汉果,降火。” 而陆志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江蕊僵硬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她终于呜咽着哭出声,“阮软你个扫把星,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149章 色欲昏心 三个人买完菜去陆志明家,走到门口的时候阮软犹豫了会才踏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去除江屿川以外的异性家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也很新奇。 陆志明家是同样格局的大平层,装修风格是极简的工业风,乍一看冷嗖嗖的,可当进入客厅后会发现室内种了许多绿植,客厅与厨房的隔断是一整面玻璃鱼缸。 厘米除了金鱼还养了一些小乌龟。 “你们随意坐,有喜欢的游戏打两盘,我去熬个高汤,大概半个小时就好。” 陆志明打开电视机,将遥控器和游戏机都摆在茶几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给阮软和陈桃。 “软软你在这坐,我去帮陆医生。” 陈桃卷起袖子跟着陆志明进了厨房,开始分菜,阮软也闲不住,在她身后提了个菠萝放在吧台的水槽里洗,每一个菠萝眼都洗得很仔细。 陆志明站在她对面,扶了扶镜框,有些不忍心打扰她的专注,嘴角好几次都不自觉上扬。 阮软给他的初印象是带刺的,傲慢且嚣张,仿佛擅自靠近她一厘都会被她扎成血窟窿。 可是与她保持距离,呆在她的安全线外等她自然靠近,会发现眼前的姑娘其实很有意思,她骨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纯和懵,无形之中就勾起了身边人的保护欲。 陈桃凑过去,笑着提过阮软手里的菠萝,“乖乖,你边儿玩去,出钱的不用干活,刚出院呢,乖乖坐着看。” “好吧。” 阮软扁了扁唇,双手搭着趴在吧台上,她就是想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可她洗个菠萝的功夫,陆志明几乎把所有水果都装好盘了,在厨房她除了洗水果也没干过别的。 突然她眼皮一跳,想起上次在厨房给江屿川煎的那块黑漆漆的牛排,紧接着脑海中又闪过一些其他画面,和江屿川在厨房的吧台边…… 阮软及时闭住眼睛,头埋进手腕里,耳朵烧得通红。 她也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色欲昏心还是江屿川给她下了降头,为什么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起那个天杀的老男人 对面的陆志明一直在静静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他将切好的鸡肉放入锅中,问:“因为刚刚的事不开心吗?” 阮软睁开一只眼睛,视线刚好落在男人腕间的佛珠上,脑子里又不由联想到江屿川拇指上的玉扳指。 她小声问:“陆医生,我把你的建议听进去了,试着融入人群,明天我就开始上班了,可是我潜意识里觉得我可能融入不了。” “神经病怎么能融进大集体正常生活呢?”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音,“可能会被当成怪物” 陈桃闻言,拎着水果刀转身,“明天下午茶的时候我去你公司,谁敢把你当怪物老娘就砍了谁!” 阮软噗嗤笑了出来,她及时埋住脸,藏住了睫毛上的雾气,紧接着她耳边响起了陆志明的声音,“活在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如果心灵生病就被叫做神经病的话,那不合群的是那百分之一,不是你。” 他声音严肃也温和,像一片安定,慢慢压下了她内心乍起的混乱与不安。 见阮软趴着不动,陆志明和陈桃都放下手里的活静静陪着她,直到她露出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真的吗?” “真的!”陈桃率先肯定。 陆志明脸上浮现笑意,“真的。” 阮软摸了摸鼻子,蔫蔫道:“好吧,选择相信你们。” 这阵子的低落算是过去了,只是这顿火锅她还是吃的无精打采,直到陈桃开车将她送回江公馆,她看着这栋黑漆漆的别墅才突然意识到她是有点介意的。 介意江屿川没有带她回老宅,却带了另外一个女人。 甚至说都没有说一声。 是真的很过分! 心里压着的火气越来越大,阮软有些粗暴地推开门,整个江公馆瞬间通火通明。 她一边爬楼梯一边给江屿川发微信:【药?】 只有一个字。 隔着屏幕江屿川都能感受到这个字眼里的冷硬。 他回复:【书房】 下一秒,书房突然“砰”的一声。 门被阮软一脚踹开了。 第150章 为了她大义灭亲 阮软首先看到的是站在书桌边的徐白,他脸上的惊恐神情明显是被她吓到了。 阮软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书房里会有人,她站在门口愣了半秒钟,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唔。” 她抱着头后退,抬眸便撞进了江屿川那双黑沉又隐怒的瞳孔里。 “你手断了?” 好好的门非得用脚踹, 他左手握着一本英文杂志,语气寡淡又生冷。 其实江屿川的力道一点也不重,只是这拍头的方式让阮软感到很不爽,仿佛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她最讨厌老男人摆出这副长辈训人的姿态。 “你手没断,只会打人。” 她手心遮着头顶,满脸不服气,“还专打病弱的小女人。” 她越说声音越小,但那句“你就不是男人”还是被江屿川听到了,连徐白都听见了。 江屿川太阳穴一阵突突,“你说什么?” 他才迈开步子,阮软就飞速跑到书桌对面,徐白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一时也搞不清这场面到底是更像晚辈挑衅长辈怕挨打,还是情侣之间闹别扭打情骂俏。 阮软抓着桌沿,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她不想跟江屿川说话,可是心里又很想知道江蕊说的回老宅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是她侧头问徐白:“徐特助,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徐白垂着头说:“阮小姐,我半个小时前送江先生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就是9点半。 阮软咬着内唇,情绪不受控地低落了下来,还真去老宅了? “小叔叔,我的药呢?” 她嘴上问着江屿川,但眼睛却盯着徐白,那恶寒的眸光,徐白哪怕是垂着脑袋也不禁打了个冷颤,或许连阮软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生气时的眼神跟江屿川简直如出一辙。 江屿川取过书架上的一瓶白色药瓶放在桌上,跟以前一样不厌其烦地提醒,“每次一片。” 吃多了也是平白遭罪。 这助眠药是他特意请医药专家给阮软配置的,已经换了三个版本了,桌上的这瓶是目前为止药效是最好,同时刺激性也是最低的,有安定的效果但大量服用也吃不死人。 只会造成胃部痉挛不受控的呕吐,吐出来了就没事了。 这事阮软做过几次,把它当成普通安定兑酒喝,又或者捣碎半瓶冲水吞,除了第一次江屿川慌了,后面几次都只是静静看着她作,抱着马桶吐完了才将人抓到床上去睡觉。 阮软拿起药瓶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又是“砰”的一声,书房门被她重重关上。 江屿川用力捏揉了揉眉骨,阮软的阴晴不定他早就习惯了,只是每次看到她毫无征兆地暴怒或者暴哭,他都会有种心脏喘不上气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阮软比他更难受。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的监控,看着阮软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走一边抬手擦眼睛,好像是在哭。 他不禁紧锁眉头,心脏像被人大了一拳。 徐白接着刚刚的话题,试探性地说:“江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查明,死在手术室里的肇事司机确实与刘誓对接过,医院里接触过司机的医护中,有一名急诊科的护士是刘老爷子从山区里资助出来的,她已经承认为报恩在术前就给司机注射了诱发脑梗的药物。” “有没有可能刘家是自知事情败露无活路所以集体自尽了?这件事我们的人暂时没有查到二爷参与进来的证据,唯一的关联,是那名急诊科的护士毕业的专科学院,是二爷以江家名义捐助建成的。” 江屿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深沉的眸光里蓦地迸发出一丝讥诮,“就算没有证据又如何?” “二叔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江屿川站起身,敲出根烟,“盯紧二房的人,我迟早拔除他们。” 徐白心里不免一惊,在江家这些年,他一直知道江家二爷和江屿川不对付,可江屿川从未说过要拔除他们,难道这次要为了阮软大义灭亲了? 第151章 你确定第一天上班就跟我对着干? “是,江先生。” 徐白也不敢妄加揣测,从江屿川被老夫人接回国起,他就被老夫人指定为江屿川的贴身保镖,这意味着如果江屿川发生了生命危险,他第一个活不了。 在江屿川正式成为江家指定继承人的第二个月,他们在国外遇到一帮持枪劫匪,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的命,可危急时刻江屿川却不顾自身安危救了他,险些自己落得个终身残废。 从那一刻起徐白就暗暗发誓,不管江屿川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全力以赴,哪怕是违背江家的祖训起内讧,扳倒江家二爷。 江屿川滑过手机的照片,是阮软和陈桃与陆志明一起逛超市买菜的抓拍,还有她签下的那为期一年的租房合同。 他抬手抵着额角,叹了口气,可无奈的神情里又隐隐可见煞气。 她是故意租住到陆志明对面的吧? 故意在他雷管上跳,在他唯一可以容忍的领域里反复逼近他的底线。 可偏偏对方又是个医生,一个她唯一主动靠近的医生。 江屿川只觉得心口堵得发麻,在这方面,他真是拿阮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手里的那根烟还是被他捏碎了。 他将碎开的半截烟弹进烟灰缸里,起身拍了拍落在西装衣摆上的烟屑,“把天府一号的物业公司换成我们自己人。” “是,江先生。” 他余光扫过徐白垂直的左边袖口,“你回来负责看着她就好,其余的不用你做。” 徐白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江先生,我一定看好阮小姐,绝不再犯错!” 江屿川嗯了一声,离开书房走到阮软房门口,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他没有直接敲门,只是靠在墙边站着,手机界面里是阮软的朋友圈画面,一条杠,显示仅三天可见。 背景照片写着三个大字:又来看? 朋友圈签名是:就不给你看! 江屿川笑了一声,将手机塞回裤袋里,在走廊的窗边连抽了三根烟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倒是想看看,小姑娘能忍住几天不找他。 第二天阮软七点就被闹铃闹醒了,她昏昏沉沉从床上爬起来,昨晚挣扎了一夜,床单都湿了,她又去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澡,直到精疲力尽才从浴室里出来。 为了就是避免上班的时候会忍不住想扑倒江屿川。 老男人这几天都没来勾她,心底肯定憋着坏,她绝不能先失控! 她站在镜子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被江屿川恶意烙下的印记已经变淡了许多。 顶多再过个一周,这些痕迹都会消失不见,她对江屿川那具躯壳的痴迷也迟早会消失! 阮软换好衣服下楼,发现江屿川已经在餐桌边等她了,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搭配烟灰色的西服套装,色差对比没有以往那么强烈,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冷。 稍微多了点温度。 “二人十分钟内吃完上班。” 他将一杯纯奶从吧台处拿到阮软的餐碟旁,余光瞥见那双粉色兔子拖鞋还站在楼梯边一动不动,他淡淡掀起眼皮,看到小姑娘噘着嘴,眉眼间尽是抵触的神情。 江屿川哼笑,“你确定上班第一天就要跟我对着干?” 第152章 腻了 阮软不情不愿坐在餐桌边,她盯着餐盘里的水煮菠菜,眉心几乎打成了结,江屿川明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上班第一天就给她弄这些不喜欢的绿色蔬菜。 “不吃掉,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江屿川慢条斯理地切着自己盘里的溏心蛋,余光瞥见阮软正皱着眉往嘴里塞菠菜。 居然乖乖地吃了。 江屿川嘴角勾起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阮软从小就不爱吃绿色蔬菜,江屿川平时为了确保她饮食平衡都是让厨师将蔬菜打成汁加入到各种面食里和小零嘴里,这样阮软也吃不出味道。 可营养终究没有直接从食物里摄取来的直接。 阮软屏着气息将两勺水煮菠菜咽进肚子里,心里已经将江屿川骂了一百次。 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刁难她,明明知道她讨厌菠菜还给她准备这个当早餐,她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又不停地往嘴里塞意面和鸡蛋,直到光盘嘴里的菠菜味道才勉强消散。 她从包里拿出口香糖,拆了一块塞嘴里,然后就看到江屿川将一块宝蓝色卡片推到她面前,“实习期间不用跟普通员工挤电梯。” 阮软心里囔了句,还有点人性。 她将电梯卡塞进包里,用消毒毛巾擦嘴,“我饱了,可以去上班了吗?” 江屿川看着那杯她从始至终都没碰过的牛奶,问:“要换一杯吗?” “不用,以后都不用给我准备牛奶了,我喝腻了,今天桃姐送我去上班,我就不蹭小叔叔的车了,公司见。” 阮软拎起包,转身直接跑出了大厅,江屿川抬眸的时候只捕捉到少女因奔跑而甩起的半截马尾。 溜得很快。 江屿川嘴角溢起一丝浅笑,透着淡淡的凉薄与苦意。 其实在阮软说喝腻的时候,他脑海中几乎一瞬间就闪过她在医院当着他的面倒牛奶的画面。 她当时的眼神,看似平静,却荒凉又空洞。 江屿川握着刀叉依旧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内的食物,只是切着切着突然就失了胃口。 连带肺里的空气都稀薄了。 他抬手扯了下领带,深深汲了口气,然后起身将那杯牛奶倒进了水池里。 阮软坐上陈桃的车,三十分钟就被她送到公司楼下,“我待会去北岛给你收拾东西搬去天府一号,你今天晚上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下午的时候我带着甜点去公司看你。” 她拍了拍阮软的肩,“乖乖上班期间忍着点昂,万一遇到看不顺眼的忍到下班再收拾,这样公司也抓不到你把柄。” 阮软认真点头,“放心吧桃姐,我一定忍得住。” 进到公司,阮软先去人事部领工作牌,远远就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她穿着很飒气的中式西装,但五官却很精致,媚气。 看到阮软,她很主动地打招呼,“你好,我叫郭莹,很高兴认识你,未来的三个月我们都要一起度过了。” 阮软伸手跟她简单碰了下,礼貌微笑,“你好。” 郭莹挑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满阮软精简的回应,“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阮软不解,“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 对于跟陌生人打交道这一点阮软还是很敏感的,都是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她还没走到人事部门口,郭莹就主动跟她打招呼,这很明显,提前看过她的资料。 她不太喜欢这种非自然的相识。 郭莹扬了扬眉,很轻地“嗤”了一声。 “阮软,上班第一天你怎么这个点才到?人家郭莹提前半个小时就打卡签到了,实习期工作能力是考核的重要点,但态度更重要。” 人事部一名卷发的中年女人突然开口,将阮软的工作证很随意地扔在桌面上。 阮软微蹙着眉,她拿起自己的工作牌,口吻生硬反问:“所以我是应该提前一个小时打卡吗?” 第153章 扮猪吃老虎 女人被阮软反问得一愣,她倒是没料到这小丫头上班第一天就敢跟她呛?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果然还是太年轻啊,大学都没毕业,连对职场前辈最基础的尊重都没有,或许你该回学校再多读点书!”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可尊重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阮软拿起自己的工作牌,“我明白你明明可以把工作牌递给我,或者等我自己去拿,为什么非得用扔的方式丢到我面前?” “难道这就是你作为职场前辈对新人表现出来的尊重” 阮软一脸纯真,虽然语气有些生冷但整体平缓,与平时呛江屿川的口吻相比,她已经很克制了。 要不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被江屿川抓小辫子,她绝对把牌子直接扔对方脸上。 女人一时语塞,还没想好反驳的词就看到阮软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拭着手里的工作牌,“可能这就是你对职场新人表达尊重的方式吧,那我以后也这样尊重你吧。” 她面带微笑,将手里的湿纸巾捏成团,抬手一抛,湿纸团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半圈,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到女人的手边。 办公室里的人都震惊了,女人更是气到一个深呼吸,“你” “梅子姐,我给你带了咖啡。”是昨天的短发女面试官。 她将一杯咖啡端在脸色乌黑的女人面前,顺手就将阮软丢过去的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侧身笑着说:“阮软,你是不是落东西在茶水间了?走走,我带你去拿。” 她掌心轻推着阮软的后背带着人往办公室外走,侧身的时候,阮软看到她工作牌上的名字,周丹妮。 “你也太拽了吧,上班第一天就把主管给怼了,怼得好,下次别这么怼啦,会给你穿小鞋的。” 她小声笑着,将阮软带进茶水间里,“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周丹妮,比你大一岁而已,我也是20岁就入公司的,以后你可以叫我丹妮。” 阮软跟她握了下手,“你好,我是阮软。” 虽然还是透着淡淡的疏离感,但阮软的声线与刚刚相比,已经回温了很多。 “我知道。” 周丹妮看了眼茶水间门口,然后拿了一罐咖啡,一边拆塑料包装一边说:“刚刚那是我们人事部主管薛梅,昨天她生日请我们整个部门的人聚餐,结果遇见了郭盈,郭盈不仅主动买了单,还送了薛主管几万的红酒,所以啊。” 她眨了眨眼,“你懂了吧?” 阮软扯了扯嘴角,很疑惑地问:“所以我不仅要提前一个小时签到,还要提前送礼吗?” 她不明白,上个班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 周丹妮说:“我是想告诉你,郭莹的父亲好像还是个老总,跟我们江氏有合作,昨晚我们人事部的同事知道她这层身份,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甚至还专门上了链接下赌注,赌郭盈和阮软谁会成为江屿川身边最后的女秘。 只是从昨晚发起到现在,郭莹的票数已经过百,而阮软名下一张票都没有。 因为在大部分同事眼底,郭莹是自带资源的富家千金,性取向还是女人,这就意味着她永远都不可能对江屿川起心动念,走之前女秘书的老路。 而阮软就不一定了,虽然大家一致惊艳于阮软的外貌和语言天赋,可长得再好看,再有才华也拼不过人家一个有钱的爹啊。 而且公司里的女同事除了周丹妮暂时保持客观的态度外,几乎都不相信阮软近距离接触江屿川后还能清心寡欲。 诚然,她确实做不到。 周丹妮看着阮软还不是很明白的样子,直接说:“我就是想提醒你,可能很多人会在你们俩之间站队,所以平时千万别给人抓到把柄,我们江总对待员工这方面,看过程看结果,唯独不看出生背景,你只专注自己的事情,还是很有可能留下转正的。” 阮软认真点了点头。 这时茶水间的门被人敲响,徐白走进来,“阮小姐,请你准备一下,江先生想见你。” 第154章 被不知名生物袭击 阮软和周丹妮互加了微信后就跟徐白进到会议室里,郭盈已经坐在里面等了。 见到徐白,她很主动地站起身打招呼,“早上好,徐助理。” 又冲身后的阮软笑着说:“早上好,阮小姐。” 阮软扯了抹微笑,坐在她身侧。 徐白在两人对面,清了清嗓门说:“阮小姐,郭小姐,你们好,我是徐白,首先我代表江氏的秘书部非常欢迎二位的加入,接下来三个月的实习期里二位可以完全享受江氏正式员工的所有福利,上下班也可以优先乘坐总裁办的专属电梯。” 他看了眼阮软,又迅速挪开视线,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总觉得站在阮软对面不是在介绍工作,而是在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 阮软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听着,“这三个月的实习期,你们的每一项任务都会由江先生亲自考核,最后二位只会留下一位转正,二位有什么想问的吗?” 阮软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 郭盈也表示没有。 “那请二位跟我去总裁办。” 徐白在前面带路,阮软先起身跟在徐白身后,在她快要迈出门的时候郭盈突然小碎步从她身侧走过,几乎是贴着她抢先出门,人没撞到,但是那女人的高跟鞋踩到阮软脚上了! 一瞬间,阮软只觉得脚指头被一根巨型钢针咔嚓一下,洞穿了! 她疼得倒抽口凉气,差点叫出来。 而郭盈跟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越过她正常跟在徐白身后。 分明就是故意的。 照阮软的脾气她绝对当场踩回去,就踩她脸上! 可一想到现在是去见江屿川,还是以实习助理的身份,阮软只能咬咬牙,先忍了。 上班第一天,决不能被老男人抓她小辫子。 这仇,连本带利,下班再报! “阮小姐,你快点。”郭盈站在电梯前,还不知死活地冲她笑。 徐白将两人领到总裁办,出了电梯郭盈迫不及待就迈进江屿川的办公室了。 她双手交叠于胸前,将眸底的激动藏匿得很到位,“江总您好,我是您的实习助理郭盈。”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摆弄着一对玉葫芦,余光只瞥见一双鞋,他淡淡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郭盈忍着强烈的表达欲站立在沙发前,小心翼翼观察着江屿川,垂眸的视线刚好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修长白皙,苍劲有力。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的男人的手也可以这样性感。 而门外的阮软,脚痛,还忍着一肚子气。 从出电梯就开始龟速往江屿川的办公室挪,徐白已经小心翼翼问了两遍了,“阮小姐,您是脚不舒服吗?” 阮软拧着眉头,“我哪都不舒服。” 暗压压的火药味很浓,徐白识相闭了嘴。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江屿川余光终于瞥见门口出现了一双小白鞋。 他将手里的玉葫芦放进盒子里,抬了抬眼,看到门口的阮软绷着脸,垂着眼,嘴巴还撅着。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像只没睡醒的蜗牛,正一厘一厘,极不情愿地挪进他的办公室。 他不觉想笑,第一天上班就这么不痛快? 郭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内心讥诮的同时又感到一些失望,原本以为阮软是个竞争激烈的对手,好歹能跟她过几招,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踩了她一脚,她就把情绪直接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看似无比嚣张,实则极其愚蠢。 郭盈甚至觉得她今天就能直接转正了。 只是这想法刚诞生,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 郭盈不敢置信地望向江屿川,还真在他淡漠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很浅的弧度。 这是不怒反笑了? “为什么这么慢?”他嗓音淡漠,低缓,没什么起伏。 阮软靠着墙,脚趾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紧拧着衣摆,声线突然委屈,“脚被不知名生物袭击了,走不快。” 第155章 你只是喜欢上我吗? 郭盈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被不知名生物袭击了? 尽管知道阮软这是在内涵自己,但她还是震惊于阮软的措辞,居然当着江屿川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既幼稚又傲慢。 刚刚还觉得阮软傻,可现在郭盈莫名的在那张精致的扑克脸上看到了猖狂两个字。 没有指名道姓当面撕,但却毫无保留地表现出自己的不爽,才不管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她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发现他脸上非但没有无语的神情,反而比刚刚更严肃了? “徐特助。” 徐白立马进来,“江先生。” “带她去看看。” 徐白心领神会,“是,阮小姐,你跟我来。” 阮软这才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她始终没有看江屿川和郭盈一眼,因为害怕自己忍不住会直接把两人一起揍了。 “你先去会议室等。”江屿川起身,直接下逐客令。 “啊——是,江总。” 郭盈还没完全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办公室,她突然觉得江屿川跟她收集到的资料,甚至是她父亲嘴里说的,都不大一样。 门关上的同时,江屿川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乘坐专属电梯抵达顶楼的休息区,阮软刚好也从对面电梯里挪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阮软眸底发红,妖精一般都小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站在电梯口一动不动的委屈模样让江屿川看得心口发紧。 他直接迈上前将人公主抱起,总觉得小姑娘比以前轻了,“脚疼?” 阮软蔫蔫地嗯了一声,这次手倒是没断,知道搂住他脖子。 江屿川将人抱进最里面的休息室,将她放在床上,给阮软脱鞋的时候发现她左脚的小白鞋头有一个很细的圆印子。 他不动声色放轻手里的力道,“被高跟鞋踩到脚了?” 阮软撅着嘴,嗯了声,“小叔叔,你怎么这么聪明?” 江屿川将阮软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褪去她脚上的袜子。 当他看到那葱白的脚趾上渗出一个淤血点时,淡漠的眉目霎时就阴沉了,“谁踩的?” 阮软“嘶”的一声咬住了下唇,不答反问:“干嘛,你要帮我踩回去吗?” 她抬眸打量着江屿川的神情,只是那抹阴鸷已经被他藏进眸底了。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药箱,从里面依次取出纸巾,酒精片和指甲剪,然后坐回原位,重新握住阮软的脚心。 那熟悉的灼热触感似乎缓解了一些痛感。 但也勾起了一些欲念。 阮软神情紧张地盯着江屿川手里的动作,看着他拿出用酒精片轻轻擦拭她受伤的脚趾,然后发展到把她两脚丫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这酥酥麻麻,一会热一会凉的感觉让阮软下意识动了动自己脚指头。 落在江屿川眼里,葱段一样的小指头,五根分叉着,又圆又细,排最前头的还挂了彩,看着可怜又好笑。 “你不会要给我剪指甲吧?都瘀血了很痛” “闭嘴。” 江屿川捉住她乱动的脚踝,“瘀血的区域不是很大,不用放血,等指甲慢慢长出来就好了。” “但如果你乱动造成二次伤害,整个指甲都要拔掉。” 阮软心里咯噔一沉,不敢动了。 江屿川嘴角勾起抹浅淡的弧度,一手包裹着她脚心,一手拿着指甲剪顺着阮软的指甲弧度给她修剪脚指甲。 本就不长的嫩白指甲,在一阵阵清脆的“咔嚓”声中被男人修剪得更短了。 阮软拇指上的淤血点位于偏后的位置,估计要长好几个月才能完全剪掉。 或许是江屿川眉眼间的神情太过于专注,让阮软都忍不住悄悄打量起他来。 深邃凌厉的面部轮廓,几乎挑不出一丝瑕疵,薄红的嘴唇轻抿,透着淡淡的冷峻,高挺恰到好处的鼻梁,连带眉骨的细节都无处可挑。 尤其那双眼眸,漆黑,深沉,一如既往的猜不透。 就像现在阮软也不明白,江屿川明明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冷飕飕的气场,可为什么偏偏握着她脚踝的手心会那样灼热 连同他指间的动作都夹带着几丝反常的温柔。 如果他没有那样毅然决然的跟万娇订婚,或许阮软会有点怀疑,江屿川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扳倒他的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 她玻璃般的眸子轻轻眨动,突然开口问:“小叔叔,你只是喜欢上我吗?” 第156章 我想你啊 江屿川眉心只是拧了一下,眼皮始终漫不经心地耷拉着,“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阮软望着男人绷紧流畅的下颌线条,实话实说,“我想你啊。” 心猝不及防地停了两拍,只是很快又恢复到正常。 江屿川剪完阮软最后小拇指的指甲,将平摆在床上的纸巾卷起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才掀起眼皮淡淡看她,“想我什么?” “你猜不到么?” 两人对视了几秒,意料之中,江屿川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看到了一丝诡谲。 他无奈扯了抹唇角,大概是想怎么弄死他吧。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他用酒精棉把指甲剪擦拭了一遍,在床单上重新铺了张纸巾,然后又握住了阮软的手腕,细得跟麻绳似的,江屿川每次握着都不敢用力。 阮软眨个眼的功夫,食指的指甲就被“咔嚓”一声,剪掉了。 她下巴搭在膝盖上,盯着对面的男人,“小叔叔你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恋脚癖?恋手癖?” 江屿川眉心抽了抽,但也没理会阮软的调侃,只是捏住她无名指的指尖挪到光线更好一点的位置,在第一指节处,有一道浅色疤痕。 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了。 可江屿川永远记得。 那年阮软才6岁。 江屿川第一次在阮家见到她,跟小糯米团子似的,抱着一盆比她头还大的梨让他选,“哥哥,你吃梨吗?” 江屿川蹲下身,纠正,“不是哥哥,是小叔叔。” 阮软乖巧地喔了一声,重新问:“小叔叔,你吃梨吗?” 阮承初站在背后笑骂:“小叔叔?姓江的,你要不要脸?” 两人约好一起打游戏,江屿川揉了揉阮软的头顶说:“等小叔叔打完这一盘。” “我小舅喜欢吃不带皮的梨,那小叔叔呢?” 他随口一说:“一样。” 结果小姑娘趁他们在客厅打游戏的时候,跑去厨房削梨,很锋利的水果刨皮刀,一刀刨下去,她左手无名指的指甲盖整个被刨刀掀开,血淋淋的连着后端的皮肉也被割开了。 那一瞬间的疼痛是麻木的,当阮软举着自己肉乎乎的血手走到江屿川面前时,脸都给他吓白了,血从厨房到客厅,滴了一路。 回忆到这,又不受控地勾起阮软好几次割腕的画面,同样血淌了一地,有时候是卧室,有时候去浴缸。 江屿川眸底某些不知名的情绪几乎快溢了出来,他用力揉着眉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到一贯的冷漠。 突然他指间一凉,阮软抽回自己的手,交叠包裹着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叔叔你是不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 她眨着狡黠的眼睛,嗤笑一声,“你看,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了我提示,我刨了那么多次梨,偏偏给你刨的时候发生了血光之灾,手指头都差点断了。” “只可惜那时候我太小,不懂远离你,也不懂怎么让我的家人远离你,如果时光可以倒回那一天,你猜我会做什么?” 江屿川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嘴角缓缓勾起,肆意绽放充满攻击性的美,以及浓稠的恶意与仇恨。 “我会将刨刀换成尖刀,扎进你胸口里。” 第157章 扑不灭的欲火 江屿川左眼皮跳了一下,不为所动,甚至嗓音里还夹杂着几丝戏谑,“你现在也可以扎。” 阮软莞尔一笑,“可是现在这样的死法,是对你的仁慈,对我的侮辱。” 辱字才落音,她搭在膝盖上的右手突然被江屿川握住。 阮软吓一跳,男人掌心渗出的薄薄汗液,在接触到她肌肤那一刻就搅动起她体内的燥火,空气中凝结的冷冽气息顷刻间挥发殆尽。 她咬着下唇瓣,想把手缩回来,可江屿川握得紧紧的,那薄茧摩挲在她虎口处,就像蚂蚁咬在她心口处。 “我没有什么恋手癖,恋脚癖,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东西。”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带着浓厚的警告意味,“或是人,上面有我不喜欢的痕迹,我不管你内心是怎样的,但至少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必须完整,无恙。” 老男人霸道的有些过分,修剪指甲的动作也没了刚刚的耐心和温柔,速度极快。 阮软全程拧着眉一动不敢动,担心江屿川会故意剪掉她一块肉。 在修剪完小拇指的时候,阮软暗暗松了口气,迅速抽回自己的右手,结果江屿川又突然抓住她左手。 急得阮软大叫,“江屿川你大爷的是不是有病,剪完了刚刚已经剪完了!” 火气上头,阮软手脚并用,一边挥拳头往江屿川身上砸,一边用脚踹他。 小胳膊小腿在他身上乱砸了一阵,砸出一身扑不灭的欲火。 江屿川暗暗汲口气,反手捉住她的手和脚,将人压在身下的那一刻,阮软立马安静了。 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气都不敢喘了。 “江屿川,你要是敢” 她话还没说完,左手腕被江屿川重新握到她眼前。 她能清晰看到自己左腕上那几道割腕愈合后的疤痕,算不上多深,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这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如果你再敢往自己身上添一些奇奇怪怪的疤痕。” 江屿川低头靠近她颈肩处,温软的唇齿虚虚实实磨蹭过她耳廓,激起阮软身体本能的战栗,连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冷木调香水味。 这种不直接的触碰,最难招架。 阮软紧咬着唇,丝丝血腥味才平复住她发颤的声线,“怎样?” 男人一声毫无感情的轻哼,像一团被冰冻住的火苗,落在她耳后的敏感处,一阵冷,一阵热,反复催发她体内的情潮。 “我会把你关起来,每天吃药,打针,或许还会时不时电击,别说逃或者死,你连基础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那蠢蠢欲动的燥火,被江屿川勾到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刻,又被他亲力亲为地降了下来。 他指的是精神病院。 阮软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很想笑,可当情绪上来的时候落出来的却是眼泪。 因为她知道江屿川不是在吓唬她。 他以前真的把她关进去过。 感受到阮软一直紧绷的身体松散了下来,江屿川忍住了吻她的冲动,撑起身看她,才发现小姑娘眼眶里全是泪。 她将头歪到一侧,眼泪滑落在纯白的床单上,染出一滴滴浅灰色印子。 又把她弄哭了。 江屿川心里升起一阵烦躁,他掀过被子盖住她,起身下床,“没我的允许,就呆在这,不许下去。” 阮软倔强的哭腔在身后响起,“呆在这干嘛?” 江屿川用力松了把领带,冷声反问:“被子都盖上了你说干嘛?” 阮软一脚蹬开,“我第一天上班你就让我躺在这睡觉?” 薄被滑落在江屿川脚边,他闭上眼,舌尖抵了抵上颚,再看向阮软时,眼神里欲念滋长,“那做点别的?” 第158章 老男人的霸道 阮软盘腿坐在床上,她背对着阳光,微微扬起下巴。 空灵的眼眸里除了强忍着的雾气,还糅杂进破碎的冷感,没有一丝温度。 清洌又倔强。 “躺好。” 江屿川的嗓音像滚了一圈沙砾,暗藏危险。 可阮软偏不动,好像是跟江屿川较劲,也好像是防止眼眶里的泪再落出来。 江屿川舌尖抵着后牙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当我的助理,其实很简单。” 他双手插袋,居高临下地睨住床上的少女,“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可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觉得委屈,做不到,现在拎包走人,我会发你半天的实习工资。” 这话就像一记冰冷的耳巴子扇在阮软脸上,她连郭盈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都忍下了,可江屿川还是有借口抓她的小辫子。 这话他说得轻飘飘,可阮软是从小就跟他唱反调的,这会让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做梦。 阮软手揪着床单,紧拧成拳,短暂的权衡利弊后,她压下心里的怨气,视线微微垂下,两颗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江屿川眸色暗了暗,那仿佛是两颗冰豆子,用弹弓直接打在他心脏上,浑身血流几乎都要停滞了。 “你出去。” 她抬手擦了下眼泪,背对着他侧躺下,手脚蜷缩着,头埋进枕头里。 肩膀一颤一颤,是在努力压抑哭泣。 江屿川闭上眼睛,揉了揉眉骨,终于算是听话了。 他不过是想让她出院后乖乖休息两天。 江屿川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被子,将人重新盖好,在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姑娘啜泣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到江氏上班吗?” 他停驻在门口,等着她的下文。 被子里的人拱了拱,身形蜷缩得更紧了。 “因为只有每天看到你这张丑恶的嘴脸,我才坚持得住这么恶心的事。” 几乎咬牙切齿说完,但是鼻音很重。 不但没有分毫杀伤力,反而逗笑了江屿川。 “那你可得坚持住。” 他关上门,回到隔壁的房间,从冰箱里的取出一罐凉茶,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心里那起伏不灭的燥火勉强压制住了。 他解开领口的三颗扣子,打内线电话叫徐白上来。 两分钟后,徐白将调到监控的平板递到江屿川面前,画面是郭盈在会议室门口踩到阮软脚的那段。 如果不仔细放慢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郭盈的小动作,她踩得太快,而阮软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江屿川又重复看了两遍,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按照阮软一贯的脾气,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下意识会做出的动作。 在郭盈越过她的同时,她会迅速伸手薅住人头发,将人猛拽向后放倒,然后一脚踩她脸上。 至少踩两下。 阮软一向奉行的原则,任何欺负她的坏人都应该受到至少双倍的惩罚,这事才能算了。 但也只是算了,不是原谅。 可她居然忍住了没有现仇现报? 江屿川单手抵着太阳穴,眸底搅着一团不知名的情绪,看来小姑娘是成长了一些,学会了暂时忍耐。 旁边的徐白小心翼翼问:“江先生,郭盈要怎么处置?” “不干涉。” 他要是干涉了,阮软这口气就白忍了,江屿川太清楚阮软的心理,她非得自己报仇才觉得解气,痛快。 他划出界面,淡淡的嗓音,“还有呢?” 徐白打开公司内网的一个下注链接,标题【江总女秘书之争】 红方写着郭盈的名字,蓝方写着阮软的名字。 江屿川点进去细看,发现郭盈的下注人数已经将近200了,而阮软名下只有孤零零的一票。 因为都是匿名下注投票,所以没有名字显示。 “这一票谁投的?” 徐白轻咳了咳,“我投的” 江屿川笑了一声,指尖划到阮软的名字下方,点击,投票。 徐白暗戳戳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点零花钱,老板也要跟他抢。 第159章 鉴裱屠裱 阮软吃了两片助眠药,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 她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边醒了会觉,当脑子完全清明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窗边的餐桌上摆着皇家酒店专用的保温食盒。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手机上的微信显示99+ 阮软眼皮跳了一下,点开才发现是99+的好友请求。 全是不认识的人。 她没理会这些信息,坐到餐桌边打开食盒,里面有鲜炖鸡汤和白灼虾,还有一盘凉拌腐竹。 她一边吃午餐,一边将今天的经过跟陈桃吐槽了一遍。 陈桃已经把阮软在北岛公寓的必需品都搬进了天府壹号,正打算叫个外卖请阮软的同事喝下午茶,听到郭盈的这段。 气的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言简意赅,“下班了我收拾她。” 阮软咬着筷子,“其实那个时候我下意识就想抓住她后脑勺那几撮毛,将人按倒在地上,然后朝着她脸踩回去,至少踩两脚,我费好大劲才忍住的。” 陈桃笑着说:“那必须的,咱们不主动欺负别人,但也绝不对恶人心慈手软,今晚下班了我们好好收拾她,她父亲是国达的老总,一个进出口贸易的老板。” 听到国达两个字,阮软愣了愣,然后点开自己的邮箱翻出一年前签订的租赁合同,她名下的两栋商业大厦这些年一直都交由经理人代为打理,她只是每年签一次名就够了。 之所以对于国达这两个字敏感,是因为其中一栋位于京港市商业二环中心的大厦已经被国达连续租了六年。 这时候又一条新增的好友请求跳出来,备注写着:晚上我请同事吃饭,你也一块吧? 微信名是郭盈。 阮软通过好友请求,郭盈很快发来询问:【你去哪了?不会直接回家了吧?】 郭盈:【今晚和同事约好了去国达吃晚饭,阮小姐也在我的邀请范围之内,一起来吧?】 阮软唇角勾起邪恶笑意,还没找她就自己送上门了。 没有等到阮软的回复,郭盈又迫不及待补充一句:【我上午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你了?抱歉我这个人反应有点迟钝,你该不会是生气就不愿意来了吧?】 这么积极地约她,肯定憋着坏,但阮软也没在怕的,反正今晚她都得找郭盈。 她点开表情包,发了个ok的手势。 郭盈收到回复,冷哼一声,很快在她建立的小群里发通知:【今天下班我和阮软一起请大家在国达一楼的海鲜庭请吃饭,大家都有空去吧?我给大家叫车,下班直接过去。】 群内都是人事部的同事,通过昨晚饭局上的笼络,几乎都默认站她这一边,最主要的是人事部里这几个同事传播八卦的速度一绝。 这不,群里的人几乎都回复了去,还有直接问:【盈盈,海鲜庭的消费很高诶,那个阮软请的吗?】 【我们平时拼团去吃都觉得肉疼,别到时候她打着请客的名义最后又赖账让咱们aa啊?】 郭盈眸底闪过兴味,【是她主动提出要去国达的,所以肯定知道海鲜庭的消费水平,放心吧,万一阮软钱不够,我买单】 离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郭盈就已经迫不及待憧憬今晚的饭局了,浑身上下连一个像样的牌子货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承担得起海鲜庭的消费? 她就是让阮软在同事面前颜面扫地,在整个江氏彻底抬不起头,想跟她抢?简直做梦! 在休息室里写了三章小说的阮软总算在下班的前一分钟看到了江屿川。 她拎起包往门外走,可江屿川跟堵墙似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去哪?” 阮软撇头不看他,“我下班了,你管我去哪?” 江屿川微眯起眸子,那凛冽气场里自带的压迫感让阮软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她气不打一处来,“同事请我吃饭,我去赴约。” 听到赴约两个字,男人唇角上翘着,原本凌厉深邃的五官染上笑意,赴约? 这急脚的架势分明是去干仗。 第160章 小白眼狼 “小叔叔,你是不是想包庇另外一名实习生?”阮软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男人扬了下眉,幽深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戏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难怪你上班的时候不让我上班,下班的时候又不让我下班。” 江屿川突然抬起手,毫无征兆地捏住她的脸,“你就这么喜欢当白眼狼?” 力道很轻,只是小姑娘肌肤太过白皙嫩滑,轻轻捏一下,脸颊也会呈现出粉红的印子,然后再慢慢褪淡。 阮软打开他的手,娇嗔的口吻:“小叔叔,我真的要走了。” 江屿川嘴唇抿了下,他好像很久没有听到阮软用这样的软软糯糯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刨根究底问:“你走过去?” “我坐桃姐的车去,她已经在地下车库等我了。” 江屿川看了她一会,然后才往门后挪了一步,“不许喝酒。” “知道了!”阮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迈出门直接跑进电梯,仿佛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江屿川目送阮软进了电梯,叹了口气,拿起床边的西装外套乘坐另一架专属电梯抵达地下车库。 陈桃的枣红色保时捷从他眼前开过,小姑娘坐在副驾驶,手舞足蹈的。 也不知道在预练什么。 他坐进候车室,驾驶室的徐白及时汇报:“江先生,今晚的饭局已经换订在海鲜庭了。”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陈桃就载着阮软将车停靠在海鲜庭的前坪。 “我就在你们隔壁包厢,需要姐上场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的存在啊,到了咱自己的地盘上了,不需要藏着掖着。”陈桃甩了甩那妩媚的法式卷,郑重提醒道。 阮软笑着点头,“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两人挽着手进入各自包厢,结果阮软发现自己竟是第一个到的。 郭盈让家里的司机安排了三辆保姆车,将人事部所有的同事都接到现场,唯独没有告诉阮软。 她几乎认定阮软会因为挤地铁或是公交车迟到,就连奚落她的言语都想好了。 可当她带着一众同事自信满满地推开门时,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跳脚。 只见阮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她长腿随意交叠着,手里正翻阅一本外文杂志。 郭盈想不明白,她怎么还提前到了? 短暂的错愕后,她调整好表情,“阮软,你今天去哪里了?一天都没看见你。” 阮软站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在工作。” 虽然是睡觉,但那也是江老板安排给她的工作不是。 这三个字落在郭盈心里,跟卡了根鱼刺似的,什么工作只分配给她一个人?而且一整天都没出现在工位上? 到了点菜的环节,郭盈故意转动桌盘将菜单转到阮软面前,“阮软,听说你外文很厉害,不如就你来给大家点菜吧。” 阮软扫了眼菜单名目,全是俄文,明明坐着一桌中国人,偏偏要上一份俄语菜单,很明显,把她当店小二使唤呢。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阮软慢条斯理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神情从容,淡定,但就是不说话。 在郭盈忍不住要开口奚落的时候,阮软突然侧脸用俄文交代服务员给每人准备一份中文菜单,顺便给自己点了份海鲜粥,午饭吃太晚了,她根本就不饿。 最后才淡淡说道:“我不了解大家的口味,各点各的吧。” 这一举动不算翻脸但也没惯着,无形之中就填了郭盈挖的坑。 郭盈心里冷哼,“第一次请大家来自己的地盘吃饭,千万不要客气,就点平时最爱吃的。” 听到这话,阮软不禁抬了抬眸,郭盈坐她正对面,眼里优越感十足。 有同事问:“盈盈,海鲜庭是你家开的?” 郭盈傲慢地注视着阮软笑,回道:“不仅仅是海鲜庭,这整栋商业大厦都是我家的。” 第16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郭盈这话一出口,包厢内顿时一阵唏嘘。 阮软唇角缓缓勾起,“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你难道不知道?”郭盈握着茶杯,口吻里尽是嘲讽意味。 阮软眼露讥诮,突然觉得有些意思了,她耸耸肩,“我还真不知道。” “这栋楼是我爸在这片区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就建好的,没想到现在能发展成商圈中心。” 坐在郭盈身旁的主管薛梅冷冷看了眼阮软,再看向郭盈时,满脸笑意,“人跟人真的不能比啊,看咱们盈盈人长得美,家境殷实还这么努力上进,这栋大厦一年光租金都得上亿了吧?” 郭盈抿唇笑:“各种租金加上广告投放的收入应该过了两亿,但这也是我父亲的,跟我没有关系。” “看看人家盈盈不仅颜值实力并存,为人还很谦虚上进,不像某些人,单有个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没内涵,没规矩。” “年纪太小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打几年就懂事了。” 这时也不知道谁突然冒出一句,“盈盈,你这次肯定能转正。” 然后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阮软,发现她双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平静,且带着一丝嫌弃? 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阮软叹了口气,“继续聊你们的,看着我干嘛?” 来都来了,她索性听听郭盈能把牛皮吹到什么份上,这帮没脑子的又能把脸舔到什么程度,就当收集小说素材了。 只是阮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她愿意来,不仅仅是想收拾郭盈,也很好奇跟同事一起吃饭会是什么感觉,可从进包厢到现在她听到的全是阿谀奉承,看到的都是捧高踩低,半点营养价值都没有,就是写进小说里她都怕读者骂她水文。 这时有同事突然问:“阮软,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阮软本就无语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跟你有关吗?” 女同事扁了扁嘴小声抱怨,“怪我多嘴咯,反正再怎么牛逼也牛不过盈盈。” 这时海鲜陆续上桌,郭盈看到阮软跟前就放了一碗最便宜的海鲜粥,微笑着说:“阮软,你不会就点了一份粥吧?你人都到这来了还用担心钱吗?来之前我都跟你说了今晚我请客,你不用操心钱的事。” 说完她又将菜单重新转到阮软面前。 阮软听着这话隐隐觉得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这时旁边的周丹妮突然把自己的手机推到阮软面前,界面刚好停留在郭盈在群里说要请客时的聊天记录。 看到这,阮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打了枚响指,门口的服务员立马走到她身侧,“搬一箱你们店里最贵的拉菲。” 这话一出,郭盈脸色差点僵住。 不是一瓶,是一箱。 一瓶拉菲最贵能有几十万,一箱下来就是几百万。 包厢内顿时鸦雀无声,郭盈放下筷子,“阮软我是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打着我的名义请大家吃饭却又故意选在我的地盘上,这种小心机太幼稚了,都是同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一箱拉菲是不是太过分了?” 阮软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般,抵着唇笑起来,“你打着请客的幌子拿我当筛子玩,我还没觉得你不懂事呢,你倒还觉得我过分了呀?” 她笑着笑着突然冷下脸,只听“哐当”一声,郭盈跟前的瓷碟瞬间四分五裂。 “郭盈,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跟我玩?” 第162章 吹牛和真牛的对比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料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阮软会突然发火,气场还如此瘆人,她手里的勺子直接砸碎了郭盈跟前的瓷盘。 郭盈黑着脸,“被我戳穿所以恼羞成怒了是吗?人穷不要紧,但是得要脸!” 阮软浅浅掀了下眼皮,那双清透的眸子里寒光凛冽,让人不禁后颈发凉,“你不仅要脸,脸皮还挺厚。” 周丹妮站起身想劝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推着一箱拉菲进来。 视线锁定阮软身上后,点头哈腰,“阮小姐大驾光临,使我海鲜庭蓬荜生辉啊。” 此话一出包厢里所有人都惊住了,男人她们都认得,海鲜庭的店长胡勇昌,店门口还挂着他的照片和职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胡勇昌除了是海鲜庭的店长还是这些年替阮软管理大厦的经理人。 他站立在离阮软三个人的距离之外,举起举杯,“阮小姐实在是抱歉,到您用餐了我才知道您和朋友来了,为表歉意,今晚您包厢的单全免,这箱拉菲当我们海鲜庭送您的礼物。” 郭盈像被人踢了一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箱拉菲,几百万的葡萄酒就这样直接送给阮软了? 她什么身份背景,凭什么收这么大的礼? “胡店长太客气了,你们郭老板就坐在这呢,当着她的面私自给我免单,不怕她开了你啊?” 阮软勾起垂落在肩头的一楼长发,饶有意思地注视着正对面的郭盈,她的脸蛋迅速涨红发紫。 胡勇昌一进来就注意到那碎开的碟子,好歹是名利场里混了几十年的人精,阮软话里的深意他很快就听懂了。 “阮小姐,我们老板姓陈,不姓郭,陈老板就是听说您来了,特意让我把酒送过来给您助兴。” 这措辞与语气是近乎卑微的讨好。 郭盈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阮软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包厢里的同事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反复震惊多少次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勺子,这桌海鲜她们是不敢再动了。 “海鲜庭不姓郭,那就是这栋大厦的主人姓郭咯?” 阮软慢条斯理喝了一勺粥,很享受这种慢慢将人脸皮撕下来的快感,比直接动手打脸要痛快得多。 胡永昌俯身微笑着说,“阮小姐您又跟我开玩笑,这栋大厦不是跟您姓阮吗?难道您有意把这栋大厦卖掉?” 此话一出,包厢里顷刻间升起了一阵难以置信的唏嘘声。 他们万万没想到处处显摆的郭盈是在吹牛,而低调少语的阮软才是真牛! 反转太意外,对比太惨烈。 包厢内除了周丹妮几乎都在懊悔自己站队太早,悔的心梗都要犯了! 而郭盈僵硬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被抽干了力气,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周围同事看她的目光从刚开始的崇拜到迷惑再到现在赤裸裸的鄙夷。 全都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疯狂扇在她脸上,她只觉得心脏都给打骤停了! 阮软旁若无人地继续说:“不想卖,只是顶楼的国达我不想租给他们了,明天劳烦胡店长处理一下,谢谢。” “好的阮小姐,我一定让国达在明晚12点之前搬出大厦。” 郭盈脸色发白,一个踉跄跌倒在座椅上。 阮软用湿纸巾擦了擦嘴,“辛苦你了。” 离座的时候,阮软只跟周丹妮微笑点了下头,其余一个都不爱搭理,这些墙头草,暂时放过了,就让郭盈跟他们尴尬的待着吧。 一次性干掉一个部门的人,阮软也怕江屿川会直接估计干掉她。 至于郭盈,她要是脸皮足够厚,明天还好意思去公司,那就看她一次干一次。 最后那箱拉菲阮软没要,退回去了,结账的时候她坚持付了自己海鲜粥的钱,至于其他的该找谁结账找谁,这波人还不配占用她的面子。 刷完卡后,手机没电了,她折回去找陈桃,可每个包厢几乎都长得一样,她一下子记不起来该往哪走。 正迷迷糊糊转着,突然身侧的包厢门拉开,阮软还没看清楚是谁,突然一只大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进去。 第163章 缠他紧紧的 阮软被男人按在怀里,硬邦邦的肌肉,裹着浓稠的酒味,松木以及放浪形骸的尼古丁。 将静谧的空间感染的清冽又暧昧。 如果不是太过于熟悉江屿川的身体,在他指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阮软就尖叫出声了。 包厢里没有开灯,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除了男人的心跳和平缓的喘息,阮软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你在跟踪我吗?” 阮软没忍住,先问了出来。 头顶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不是你在跟踪我?” 黑暗中,阮软翻了个白眼,可仔细想想也有可能是因为郭盈提前知道江屿川在这所以才将约饭地点订到了这里。 不然就真的是运气背到家了,居然会想到在她的地盘上挖坑埋她。 上班第一天就搞得跟宫斗戏似的,阮软觉得她今天都不用去健身房了,在小区楼下跑两圈再找陆志明聊一聊就能回家洗澡睡觉。 她推开江屿川,后背撞到墙上的开关,包厢内的瞬间明亮起来。 阮软眯了眯眼,才看清眼前男人的样子,他衬衫扣子被解到第三颗,喉结下方的红色吻痕还没有消散,阮软看一眼便迅速挪开视线,某些并不想回忆的画面就这样猝不及防钻进她脑海里,引得她烦躁。 她转身就去拉门准备离开。 手腕被江屿川握住,“你就一人走?” “不然呢?还要送你回家吗?”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老男人还真当回事了,“当然。” 阮软侧头,眉毛扬得一高一低,“我已经下班了。” “谁告诉你秘书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他紧紧握着她手腕,紧贴着她肌肤的玉扳指都开始发热了。 阮软压了口气,“一个月给我五千块工资还想要我24小时待命?江屿川,你做梦呢?” 男人身上沾染着几分酒气,清明的一双眼,零星的迷离,他能看穿你,你半点看不穿他。 他唇角浅淡上扬,“我就是不发工资也大把人上赶着做,你现在后悔,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蓦地,松开了她的手。 阮软咬着唇瓣,心里窝着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其实她现在也很矛盾,想离江屿川远远的,又想缠他紧紧的,想摆脱对他的依赖可又不得不利用这份依赖。 陆志明说的一点没错,第一阶段吃什么药都没用,她只能生扛。 她缓缓汲了口气,那句“我叫万娇来接你”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心里很清楚,并不想看到江屿川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哪怕万娇是睡她剩下的,她也膈应。 恶心。 “你车在哪?”阮软推开包厢门,走在前面。 江屿川迈步跟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扣上了松开的领口。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坪的停车场,阮软本以为她只需要陪江屿川坐一趟车就够了,可没想到江屿川直接把车钥匙扔给她,然后老神在在地坐进了副驾驶。 阮软看着手里的车钥匙懵了好一会。 她坐进驾驶室,男人已经放倒座椅,慵懒后仰,手里不知何时还焚燃了一只烟。 烟雾漫过他的脸盘旋而上,像升腾的云海,撕碎了他所有的斯文,只剩无穷无尽的性感与贲张狂涌的欲望。 阮软闭上眼睛,暗骂了句禽兽,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江屿川与万娇订婚的画面,心里那颤动的欲念才被压下去一截。 她将车钥匙丢到江屿川脸上,“想死是吗?” 第164章 来啊,开车啊 江屿川明明闭着眼睛的,可还是接住了阮软砸过去的车钥匙。 他仿佛对她要做的事都能预判得一清二楚。 “喝酒不开车。” 阮软直勾勾盯着他,“你是觉得我不敢拉着你同归于尽吗?” 以前她想开车,江屿川碰都不让她碰,今天居然主动把车钥匙给她,难道真喝醉酒了? 她抱着狐疑的态度凑近一点,想确定江屿川是不是真的醉了,突然男人冷峻的面容皲裂出一丝浅笑,“你敢。” “但你不会。” 清清冷冷的嗓音。 无所谓,也无所畏。 他右手搭着车窗沿边,指尖一弹,烟身被弹落在车边的垃圾盖上,上面倒了半瓶矿泉水,猩红的烟蒂落进水渍里,瞬间就被熄灭了。 看来脑子清醒得很。 阮软唇角勾起,突然来了兴致,她跪在驾驶位上,问:“小叔叔应该知道我上次为什么没死吧?” 耳边一声抽拉的声音,江屿川半睁开眼皮,发现眼前的少女正以向下的视角俯看他。 她单膝半跪着,一手撑在置物箱上,一手拽过他身侧的安全带,位置正好停滞在他喉结处。 也不知道是想给他系安全带,还是想直接勒死他。 车窗外迷蒙的灯光落在少女眉眼处,那小片睫毛阴影淡化了她眸底的冷,晕染出那勾人的媚。 江屿川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甚至想直接在这要了她,可当视线划过少女额前的透明创可贴时,他又冷静了。 阮软出院当天,主治医师万分叮嘱,不宜剧烈运动。 他眼眸深沉,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身影交缠的画面,哪次做小姑娘不是累到虚脱才肯罢休? “因为卡车砸扁的是副驾驶。”阮软自问自答,打断了江屿川的思绪。 她挑起左半边眉,娇嗔的口吻里充满了挑衅与嘲讽,“所以老板要不要考虑坐我后面去?” 江屿川轻笑,直接包裹住阮软的左手,握着她将安全带扣上,“不必。” 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阮软快速甩开他,连着骨头都觉得灼热。 她开启空调,手挡在出风口处吹了吹才开始调整座椅。 然而,阮软第一下油门就踩猛了,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屁股。 江屿川眉心一跳,“缓一点。” 到车库出口的时候她又突然一个急刹,差点造成后车追尾。 阮软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你这车也太敏感了吧?” 轻轻踩一下反应这么大。 江屿川手指抵着太阳穴,“有你敏感?” 阮软怒视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屿川无奈笑了一声,这怕是京港市最嚣张的女司机。 他继续半阖着眼皮,看似是在休息,其实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阮软和周围的路况。 拐弯的时候他出声提醒,“转向灯。” 下一秒,雨刮器起来了。 阮软皱着眉,随便一推,还滋了一玻璃水,“哎呀看不清了!” 江屿川叹了口气,将座椅重新调起,示范给她看,“这是转向,这才是雨刮。” “闭嘴。”叽哩哇啦的她哪有精力看。 或许是这辆定制级的豪车太炸街,加上这“阴晴不定”的车技,周边都没有私家车敢靠近,上了高架桥仿佛自带隔空罩,周围都没车。 而小丫头全程拧紧眉头,似乎是也怕吓着别人,从海鲜庭到江公馆,双闪打了一路。 第165章 天使和恶魔 阮软强忍下跟江屿川同归于尽的冲动,终于将车开回了江公馆。 原本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路程,她开了近九十分钟。 将车熄火停好后,她拎包下车,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径直朝门外走。 身后的江屿川也不拦着,只是靠在车边,淡淡开口:“二十分钟后有一场跨国会议,需要阮秘书做会议记录。” 阮软顿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他,想说叫徐白,可又突然想起徐白手骨折了。 “时间会很久吗?” “你如果没空,我叫郭盈来。”江屿川没做停留,直接转身朝公馆内走。 那凉薄的背影似乎在说,你爱做不做。 阮软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刚刚才把那女人收拾一顿,这会就是被江屿川亲自叫来江公馆,那她岂不是白收拾了? 两人前后进书房,阮软想用手机查查会议记录怎么做,突然想起她把陈桃落下了! 她慌慌张张从包里翻出充电器,坐在沙发上给手机充电。 “跟同事吃饭什么感觉?” 阮软抬起眼眸,男人正坐在书桌边,手滑动着鼠标,屏幕上的亮光折射在他漆黑的眼球上,泛出两点白光。 她抿了下唇,“下次再也不去了。” 江屿川微眯了下狭长的眼眸,嘴角含笑,“为什么?” “不喜欢。” 阮软手指勾着充电线,突然白了江屿川一眼,“小叔叔,你公司招员工都不看人品的吗,其余员工就算了,可是贴身秘书是直接跟你对接的,你也招得这么随意敷衍?” 江屿川眉梢挑了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自己来得随意敷衍?” “我说的不是我!” 江屿川自然知道阮软指的是谁。 他放下鼠标,身体后仰,“职场上注重的是工作能力,不是以个人定义的人品好坏。” 阮软不解,“什么叫做以个人定义的人品好坏?” “你认为的好人在别人眼底不一定就是好人。”他嗓音微微沙哑,淡漠里渗透着几丝慵懒,“同理,你认为的坏人,不一定真的就坏。” 阮软哼笑了一声,她觉得江屿川有给自己洗白的嫌疑。 她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江屿川的钢笔在指尖来回转动,“那在小叔叔眼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好人呢?” 男人的脸部线条在柔和的光束下模糊了不少,只是眼皮始终漫不经心地耷拉着的,透着不可一世的冷与傲,“在我眼里没有绝对的好人或坏人,都是普通人。” 指间的钢笔停止转动,阮软脸上的笑容里充满了鄙夷,还真是自负他妈给自负开门,自负到家了。 “那小叔叔想不想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眸光闪闪,仿佛镶进了星辰大海。 江屿川身体前倾,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眉梢跟着鼻音一同上挑,“嗯?” 前一秒还笑得明媚动人,这一秒小姑娘就拉下脸,冷冷回答:“你压根就不是人。” 妥妥的人间恶魔。 江屿川愣了半秒,喉间蓦地溢出一声闷笑,意料之中又无可奈何,他就知道阮软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叹了口气,“彼此彼此。” 只不过,你是人间天使。 第166章 暗戳戳吃醋 阮软回到沙发上,手机开机了,陈桃一次性轰炸了十几条信息,【软软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真把我忘了?】 【你跑哪里去了?要不是胡勇昌跟我概述了一遍包厢的经过,我还以为你被挟持带走了。一桌子海鲜全没动过,郭盈刷卡的时候,卡还提示被冻结了,跑上楼去找她爹,她爹没在,最后一个总监给她垫的钱,丢人丢到祖坟都着了。】 最新一条微信:【软软,你是不是被江屿川截胡了?】 阮软叹了口气,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包,解释了一遍手机没电和开车的事情。 陈桃:【我就知道是他,你今晚还回天府壹号吗?白天遇到了陆医生,他还想约你晚上一起吃夜宵。】 这句话刚好被走过来的江屿川看到,他脸色阴沉,抬手弹了下她的长辫子,“开会了。” 声音比寒冬的冰柱还要冷。 阮软简单交代自己被江屿川抓来加班,放下手机的时候,陈桃回了五个字,【你走不成了】 “坐这。” 江屿川单手拎了把木椅放在桌边,手里的笔记本随意一掷,在木制的桌面上发出一声低闷的撞击声。 那张脸莫名其妙骤降十七八度。 阮软在心里暗骂了句神经病。 江屿川就坐在她旁边,他抬手按了下遥控开关,对面墙的书架自动落下幕布。 阮软握着水性笔趴在本子上面,鼻尖能闻到牛皮质地的页面散发出来的淡淡书墨香,可也掩盖不住男人身上渗透力极强的冷木调香水。 这抹清洌的禁欲气息最惹人冲动。 让人忍不住想用力捣碎它,瓦解它,直至扒开男人那最原始野性的一面才觉得痛快。 她双手捂着发热的脸,深深汲了口气,然后挪动椅子隔开了与江屿川之间的距离。 这时视频通话被接通,阮软本以为跨国会议,最起码得有一个老外吧,结果大屏幕上出现的竟是斐回的脸。 “阿川,软软也在啊?”看到阮软,斐回也有些意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手里的本子和笔,“这么晚了还在你小叔边上做作业呢?” 阮软一个大无语,“你们两要开什么会啊?” 斐回懵了一秒,莫名其妙给他发视频是要开会么? 开什么会? 江屿川没给两人反应的机会,直接进入主题,“鹿河市的旅游开发区的竞标,感兴趣吗?” “鹿河市?” 斐回收起脸上浪荡的笑意,“那倒是块肥肉,可这种商业竞标人家早就内定好了,再拉几个小公司陪跑过完所有流程,我们这次晚人家一步,硬挤进去没意思。” 江屿川捻了捻指尖,“那块地我要了。” 斐回不理解,“阿川,你怎么突然对鹿河市感兴趣了?与其花精力跑那去开发,在京港整块地盖几栋赚得不更多?” “那是我二叔看上的地。” 斐回一愣,“你这是要跟你二叔明抢,正式开启家族内斗的帷幕了?” 江屿川笑了一声,“是以你的名义去抢。” 斐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开始骂骂咧咧,“我艹,大半夜的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合着又是给我挖坑,阿川,我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尽拉我干这些得罪人还见不得光的事。” “你们叔侄俩打架干嘛非得把我扯进去?把我误伤到了你赔我妈一个儿子啊?” 江屿川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有这个万一,我给阿姨养老送终。” 对面的斐回气的开始撸袖子,哪料下一秒视频通话就被江屿川切断了。 他目光转向阮软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叔侄之战。 写得圆不隆冬的,跟四个小南瓜似的。 “这就是你的会议记录?” 阮软合上本子,“这不就是重点吗?” 不到五分钟的会议,两分半还在怼架,她能写出朵花来? 盖上笔帽,阮软起身去拿包,她还没开口呢,又听到江屿川说:“去收拾东西,凌晨三点去鹿河市出差。” 第167章 只对她温柔 江屿川背靠着沙发椅,眼前的姑娘站在水晶灯下一动不动,后背垂落的马尾辫已经过腰了。 再细看,不难发现小拳头还攥得挺紧。 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脾气。 江屿川唇角微扬,不紧不慢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静待小姑娘接下来的反应。 在他这,默许租房可不代表允许搬家。 这完全是两码事。 那时候允许北岛公寓的存在完全是考虑到离港大近,方便她上下学和考证。 而且阮软去那单独过夜的次数也一只手数得过来,现在每天跟在他身边工作,反倒还要撇清距离搬出去了? 一想到对面还住着个陆志明,江屿川本就深邃凌厉的五官很快又蒙上一层阴暗。 他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想她今晚留下。 阮软拎着包,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次才忍住脾气,凌晨三点的飞机,赶过去捉鬼吗?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收拾完东西,过了凌晨,打车回去也只能休息一个小时就得往机场赶。 她手抵着额头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确实走不成了。 “小叔叔,你故意的吧?”她侧头盯着江屿川,神情幽怨。 “是。” 江屿川大方承认,只不过眸底没有半分戏谑的痕迹,只有资本家肆意敞露的丑恶嘴脸。 “上班时间补睡眠,下班时间要补工作,不应该么?” 阮软一脸震惊,气笑,“江屿川,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出口的?什么叫做上班时间补睡眠?那不就是你逼着我睡的吗?” 男人目光重新挪到电脑屏幕,清冷散漫,连余光都不给她了。 “我现在也没逼着你非得陪我出差。” “实习助理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又来这一套。 “江屿川,我是很想在江氏上班,但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啊,哪个老板会这么变态,员工上班的时间逼着她睡觉,员工睡觉的时间恐吓她上班,你是不是有病?我现在给你挂个男科吧!” 江屿川额角一跳,挂男科? 阮软后知后觉,红了耳朵。 书房内有那么一瞬,空气都是凝固的。 他舌尖抵着上颚,闭了闭眼,然后直接关了电脑屏幕,“软软,你平时怎么花钱都无所谓,但如果你想从我这拿工资,在工作上就必须做好随时待命的准确,不仅仅是你,秘书部的所有人都一样。” “你如果觉得委屈可以不干,或是换一份你认为不委屈的工作。” 没有一丝温度的语调,连哄都不哄她了,仿佛真的只是在公事公办。 阮软紧了紧拳,将包直接砸到沙发上,“我不会收拾。” 也从来没收拾过。 江屿川眉心微沉,似乎不悦,“不会,就现在开始学。” 阮软不乐意,“以前出门不都是你帮我收拾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阮软突然心口发紧,无声拽紧了指尖,“你什么意思?” 发觉到阮软眸底泛红,江屿川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好像语气重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前,半弯下腰,眼神一半无奈一半温柔,“意思是,我帮你收拾。” 第168章 江屿川一号,二号,三号第章第章第章第章 江屿川指腹揉过阮软眼角泪痣的位置,将那抹湿润浸到自己肌肤上。 “这就要哭了?” 阮软撇头躲开他的触碰,吸了吸鼻子,“本来就应该你帮我收拾,你自己说过的,我不用做这些琐事,家里有保姆阿姨,再不济还有你,你忘了吗?” 她红着眼眶瞪他,质问的口吻里满满都是控诉和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骂出渣男两个字。 江屿川心里闷顿了几秒,哑然失笑,“我没忘。” 只是诧异小姑娘居然记得这是他说过的话。 看来也不是每一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无声叹了口气,拿起阮软砸在沙发上的包,“自己决定要带哪些东西,我帮你收拾。” 阮软这才揉了揉鼻子,往卧室的方向走。 有人收拾行李,阮软只要负责口头指挥就可以了。 整个公司,整个京港,也就只有她敢这么使唤江屿川。 “我们要待多久啊?” 她盘腿坐在窗边的地毯上,看着江屿川把她的箱子从衣帽间最里侧提出来。 窗外的夜风灌入,吹动了纱帘和她耳鬓的碎发,也吹动了江屿川腕上那松掉袖扣的一截衬衫,虚虚实实敞露出那精壮的臂膀。 那么大一个箱子被他拎在手里,跟拎玩具盒似的。 “不确定。” 他抬眸看向床对面的阮软,想问她想带哪些东西,只是在两人视线触碰的那一瞬,小姑娘迅速扭头望向窗外,她是及时藏住了咽口水的动作,但是忘了藏那红得能滴血的耳朵。 江屿川嘴角无声勾起,也没再问,按照平时的习惯给她把衣服鞋子和化妆品收拾好,只不过这一次把小姑娘喜欢的面膜换成了祛疤膏。 阮软坐在窗口边吹了好一阵的夜风才悄悄侧头,重新望向江屿川,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再往上,他已经把袖口卷到了小臂上方,明明屋内的灯光偏暖系,并没有多明亮,可阮软就是能看清男人肌肉里血管爆筋的样子,让她隐隐兴奋,心跳也越来越快。 体内的火苗疯狂燃蹿着,几乎要克制不住了。 “还有什么想带的吗?” 江屿川拉上密码锁,突然身旁一阵风穿过,接着耳边“砰”的一声,浴室门关上了。 “左边第一个柜子,必须带。” 江屿川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洗澡吗?” 阮软下意识就把门反锁了,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江屿川进来她一定把持不住。 才不要碰别的女人碰过的男人! 门外的江屿川似是叹了口气,“额头别碰到水,明天就可以涂祛疤膏了。” 回应他的是淅淅沥沥的水声,但江屿川能分辨出,那是浴缸里流水的声音。 他折回衣帽间找到阮软指定的位置,是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 江屿川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打开一看,脸色霎时就沉了。 各式各样的款式。 每一个小方格前还贴着,江屿川一号,江屿川二号,江屿川三号 看着这一盒子奇形怪状的东西,江屿川捏揉着眉骨,硬生生气笑了出来。 思绪也不自觉回到那天,他第一次发现的时候。 第169章 蕾丝制服 那天,阮软又成功拿到一门语言精修的证书,江屿川本想带她出去庆祝一下,结果阮软突然情绪失控把所有考到手的证书撕个稀巴烂,屋子也被她摔了个底朝天。 只不过那一次江屿川在阮软推倒砸碎的物件里发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尽管只露出一角,但他很快明白那是干什么用的。 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在阮软发泄完,情绪稳定后他才退出房间。 紧接着,他调出了阮软所有的购物记录,小姑娘做得很隐秘,查了一圈才发现这些都是通过陈桃买的,且数量多到他惊诧。 很明显,这不正常。 当天夜里江屿川就与阮软当时的心理医疗团队沟通了,医生当时说的话,他至今记忆犹新。 “人的心理在长期且极度封闭的状态下,很容易造成身体上的极端发泄,比如自残,也比如性瘾,前者只能通过药物和外力强制干涉,在患者冷静之后再进行心理干预,这种方案我们试过了,对于阮小姐来说明显行不通,所以我们不如试着反向干预,先寻找到一名阮小姐感兴趣的异性作为‘药引子’,先抚平身体的焦躁,再一步步攻克心理的封闭,最后达到治愈病根的目的。” 但一句药引子也让整个医疗团队陷入了沉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阮软根本没办法跟异性接触。 第二天江屿川解散了整个团队。 他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落山,他用钥匙打开了阮软的房门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 江屿川阖了阖眼,压下眸底浓雾般的复杂情绪,他将收好的行李箱推到了自己的卧室,至于手里的黑色盒子也被他锁到自己的衣帽间里。 他怎么可能带。 他又没死。 阮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她刚松了口气房门就被敲响。 被吓了一跳。 “不许进来!”阮软揪紧胸前的浴巾,几乎脱口而出。 门外的江屿川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还是没有压下去,“有鸡丝面和牛排,饿吗?” 刚问完,阮软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几声,连门外的江屿川都听到了。 “吃饱了赶飞机。” 阮软咬了咬唇,声音有气无力,“我待会再下去。” 江屿川说了个好字,便转身下楼了。 阮软光着脚走到化妆镜前,脚指头是不疼了,可指甲上那抹淤血点怎么看都不舒服。 于是阮软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给自己的脚指甲都涂了一层酱梅色的甲油。 然后才慢吞吞地挪到衣帽间开始选衣服,衣服太多,她平时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就闭着眼睛瞎摸,摸到哪件就穿哪件。 只是这次居然摸到了一条真空蕾丝制服,拎出来的那一刻阮软心口一紧,差点连呼吸都噎住了。 回忆就这样猝不及防在她脑子里炸开。 这几乎是唯一一件没有被江屿川撕烂的制服,倒不是因为做工有多结实,而是料子太少,少到根本没有撕扯的空间。 阮软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面红耳赤了,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当江屿川看清阮软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本就黑沉的眸色,瞬间被欲望弥漫,“换上。” 第170章 情难自控 阮软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制服掉落的同时,身上的浴巾也滑到地板上。 眼前的旖旎风光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落进了江屿川眸底。 少女乌墨般的长发被绑成了松散的丸子头,她惊慌转过身的时候头发也被甩下,一半垂于胸侧,一半垂落后背,美得惊心动魄。 那纤细的腰肢如同一掐便断的玉兰,既清纯也妖娆。 那些因他而留下的痕迹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形成反差,极端的视觉冲击,震得江屿川喉结一滚。 “谁让你进来的!” 阮软慌忙蹲下身,抓起浴巾围在自己胸前,乌浓的长发几乎垂直于地面,仿如刚刚上岸的人鱼公主,惶恐中带着无尽的怜惜。 江屿川缓缓吸了口气,只觉得小腹燥热难耐,一开口声音已经哑到极致,“都快一个小时了你还没下去。” “我准备换衣服了!” 阮软紧咬着下唇,根本不敢看江屿川的眼睛。 余光瞥见他的灰色拖鞋正在朝自己靠近,阮软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江屿川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手指勾起那件蕾丝制服,低哑的嗓音里戏谑如常,“想换这件?” “才没有!” “那你拿出来干什么?” 阮软涨红着脸,“我不小心拿出来的,你能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娇娇软软的声线,听不出恼意,倒是勾得人心颤。 江屿川靠近她,潮热的呼吸蹭过她鼻尖,淡淡的酒精与雪水相互蒸发,溢出来的皆是扰人心魂的荷尔蒙。 “不能。” 这声不能带着致命的磁性,阮软只觉得浑身发软,连耳朵都要怀孕了。 接着她下巴被突然捏住,迫使抬头的瞬间江屿川直接吻住了她的唇,不给阮软任何反抗的机会,又或者说阮软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反抗。 那些面红耳赤的激烈画面单在她脑海中播放一遍就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身上的浴巾被扯落,少女情不自禁的嘤嘤声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江屿川一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原地抱起,那件蕾丝真空的制服还被他攥在手心里。 阮软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觉得江屿川的掌心仿佛着了火,不停地在她稚嫩肌肤上反复游走,灼烧。 他将人抱坐在自己怀里,将她长发拢在一侧,待阮软反应过来的时间,那件黑色制服已经被江屿川穿在了她身上。 “你…” 她想脱,双手被江屿川捉住,他轻咬住她胸前的饱满,酥酥麻麻如同电流穿过的强烈快感让人忍不住哼出声。 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心理的强烈排斥,肉体的极度渴求,两者反复碰撞摩擦出来的兴奋与耻辱,几乎将她生生撕裂成两半。 “江…江屿川你放开我…” 江屿川握住她大腿一侧,冰凉的玉扳指在她内侧的肌肤来回磨蹭,“确定吗?” 他速度越来越快,激得阮软忍不住战栗,她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扒开江屿川的衬衫,咬住他肩膀。 想尝点血的味道保持清醒,可仿佛牙齿都是软的,这一口也就比她的吻重了一点而已。 江屿川的手又近了一寸,那无比昏胀的吻也挪到了耳后,轻舔慢咬,循循引诱,“想要吗?” 第171章 我们换种方式做 阮软双手被捉住,动不了,只能侧开头,娇嗔回应:“我不要。” 声音软到再隔远一厘,江屿川都听不到了。 他埋进她颈窝的位置,喉间溢出一声轻浮笑意,“你想要。” 他贪婪汲取她发间的气息,是雨打栀子后的纯洁味道。 让人怜惜,亦想肆意蹂躏。 江屿川大掌拢着她纤腰,渐渐上移至胸前的饱满处,只是一只手根本握不过来。 “软软你真的很软。” 床上的江屿川跟床下的江屿川跟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他俯身注视着身下的人儿,海藻般的长发肆意散落着,几捋绕过她白皙的脖颈,几捋绕过她胸前的饱满,虚虚实实盖住了几处浅红的吻痕。 她双眸含泪,脸颊是泛红的情潮,她咬着自己的食指,可还是会因为他随心所欲的力度而发出浅浅啜啜的娇哼。 视线再往下,是他亲自绑上的黑色蕾丝,缠着她娇白的肌肤,也缠住了他的心。 江屿川已经忍到双目猩红,他俯下身,咬住少女软嫩的耳垂,哑声问:“做爱吗?” 阮软忍着哭腔,倔强吐出两个字,“不做。” 哪怕已经想到几近抓狂,她也不做。 打死不做。 突然耳边“扑哧”一声,房间的灯全部熄灭。 “好。”男人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沙哑闷钝,“那就不做。” 阮软的心瞬间就落空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受到江屿川灼热的喘息已经从耳边挪到了其他的地方。 眼泪根本止不住流淌。 可她还是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害怕被江屿川听到,更害怕江屿川兽性大发又逼着自己说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 她痛恨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分别属于两个陌生人,可偏偏要共用一个脑子,每天都在歇斯底里的碰撞,折磨。 突然,男人再次吻住她,握着她的手将自己身上的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 阮软没有力气咬他,但指尖始终蜷缩着不配合,江屿川也不急,从前额到眼睛,再到下巴,锁骨。 一点点吻得她几近瘫软,“我们换种方式。” 当视线完全处于黑暗的时候,其余的感官便被会加倍放大。 阮软甚至能听到江屿川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裹着薄茧的指腹从她脸颊一路游走,下滑,在他想更深一步的时候。 阮软条件反射性地按住他大掌,“你跟她做过几次?” 就当是她最后的挣扎。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但她自认为坚固的防守被江屿川轻而易举就击破了。 那一瞬,阮软身体几乎弓成虾米状,呜咽哭出声,“混蛋……” “很重要吗?” 江屿川握住她腰使她身体放松,一边吻着她脖颈安抚她,手上的动作轻柔有力。 “我不要……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双手依旧死死按住江屿川的手腕,可她越是抵抗他手上的动作就越肆意。 她甚至能听到类似于雨打芭蕉的声音…… 黑暗中,少女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可怎么都止不住那引人遐想的娇喘。 最后她索性放开,一遍一遍喊着,“江屿川……我恨你。” 而男人始终温柔吻她,“我知道。” 第172章 你可以拒绝任何事,唯独不能拒绝我 江屿川把阮软抱进了自己卧室的时候几乎都要天亮了。 他小心翼翼将人放下,把她头发捋到枕头一侧,避免她翻身的时候自己压到自己。 小姑娘睡得深沉,睫毛上隐约可见湿润,回想到刚刚在他身下啜泣的一幕,江屿川喉结滚了一下,那还未完全发泄的暗火又在蠢蠢欲动。 他强压住体内的燥热,低头在她睫毛上轻吻了一下,又不自觉吻了吻她红彤彤的脸颊和殷红的唇瓣。 浅尝而止。 这次倒是没有自己把自己咬出血。 江屿川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药棉,轻轻撕开阮软额上的创可贴,伤疤愈合得很快,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红了。 涂完药,换上新的创可贴,江屿川坐在床边看了会熟睡中的少女,才起身折回阮软的房间。 睡醒就走了,得先把湿透的床单换掉。 第二天阮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江屿川的床上,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掀开被子,自己衣衫整齐,身上什么多余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脚上的指甲油没变,她甚至怀疑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她环抱着膝盖,整个人都很低落,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想起昨晚肌肤触碰的感觉,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甚至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做,床单就湿成那样了。 阮软将头深埋进臂弯里,缓缓汲了口气。 她挣扎了一晚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紧紧贴着他。 江屿川挑逗了一晚上,他确实没做,可阮软宁愿他直接要了她,也好过让她那样难堪,倍感屈辱。 就像个口不对心的荡妇。 这种清醒后的羞耻感才是最致命的,内心的厌恶随着呼吸的交替就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瞬间吞噬。 她挣脱,再淹没,如此反复。 没有解脱。 阮软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之前更脏了。 从里到外,哪里都脏。 “昨晚睡得好吗?” 江屿川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 阮软攥紧手心,身体团缩得更紧了。 江屿川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他不确定阮软还想不想喝,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端来了。 “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他走到床畔边,将牛奶置于床头柜上,阮软还是把头埋得紧紧的,不吭声。 江屿川叹了口气,声音突然凛冽,“我不明白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你明明想要为什么要躲我?” 阮软抬起头,冷冷注视着他,眼神像一只锐利的毒蝎子,亦似长满荆棘的野玫瑰,陌生,敏感而带刺,分明无声无息,却令他难以忍受。 “你明明知道我讨厌跟别人共用一件东西,你为什么还要碰别的女人?” “因为我可以选,而你没得选。”几乎无缝隙对答。 他俯身捏住阮软的下巴,动作很轻,称得上温柔,可他的声音,话语,却凉薄刺骨。 带着某种压抑的,冷冰冰的暴戾。 “我宠你,惯你,不过是因为我想要你,你可以拒绝任何事,但唯独不能拒绝我。” 第173章 跪下,伺候 江屿川一直盯着阮软的眼睛,她眼睛生得极好看,像蔚蓝的海水,澄澈,清透,可此刻却又一点点暗沉。 仿佛突然结了冰。 她笑了出来,眸底泛出红晕。 “你是在告诉我,你不过是暂时迷恋我年轻的身体,这就是我唯一可以猖狂的资本是吗?” “是。” 他声音极其沉淀,除了略微有一点的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看着眼前少女倔强紧抿的唇线,江屿川拇指揉住她下唇瓣,哑着声音问:“只是介意万娇吗?” 阮软撇开头,光着脚下床,“我不介意。” 她站在江屿川面前,身高只到他肩膀处,以江屿川的视角,小姑娘正昂着头看她,不管表情有多冷都莫名滋生出几分可爱。 “江屿川,你也不过是仗着我现在喜欢你的肉体才这么猖狂罢了,只是麻烦你记住,下次做之前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戴好套,我怕得病!” 她说完低下头,用力往江屿川身上撞,想用脑袋撞开他。 江屿川轻微侧身,阮软扑了空,差点扑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时揽住她前腰,也不管她是哭还是咬,直接将人抱进浴室洗漱。 语气里也收敛起刚刚的冷漠,透着一股温和的无奈,“你能不能乖一点?” 脑震荡还没好透,居然敢拿脑子撞他。 阮软被迫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昨晚她什么都没看清,现在扒开他衬衫,发现之前留在他胸脯上的抓痕还是那样明显。 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其他女人的痕迹。 江屿川将人抱坐在浴台上,顺势握住了她脚腕,“还想要?” 本来没有想法的,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而易举就挑起了她体内的欲火。 或许是已经很多天没有和江屿川酣畅淋漓地做过了吧。 哪怕昨晚湿了整张床单,也不算真正的尽兴。 她勾住男人后腰,指尖顺着他胸脯上的划痕一路下沿到腰腹。 轻轻一抵,明显感受到变化。 “我想要,你跪下!” 她几乎咬牙切齿说出口。 身体向后倾靠,两只脚从江屿川的腰侧的位置,突然抬抵在他肩头,再到他下巴,连挑衅的姿态都极致魅惑。 男人冷峻的面容顷刻间发生皲裂,这个姿势,她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他喉间溢出哼笑,随着俯身的动作,阮软的腿被越压越低,她后背紧贴着镜面,快到极致的时候,她依旧咬着唇不出声。 江屿川捏住她的脸,本就漆黑的眸底,此刻翻滚着无尽的欲望,“不许忍。” 是默许也是命令。 阮软也松开唇瓣,如了江屿川的愿。 她向来知道老男人在这方面包容性很高。 别看他人前衣冠楚楚,禁欲又冷漠。 脱了衣服,他连禽兽都不如。 阮软情不自禁仰起头,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为什么要忍,又为什么要介意 难道没有万娇,江屿川就是干净的吗? 当然不是。 江屿川已经够折磨她了,她为什么还要自己折磨自己呢。 她看着江屿川在自己面前单膝下跪的姿势,将头埋得低低的,一点点取悦她,只是数秒便达到了高潮。 无关于身体,是心理的高潮。 就好像这个男人真的被她彻底俘虏,心甘情愿跪倒在她石榴裙下。 第174章 冷傲禁欲,却也下流浪荡。 原本定于凌晨三点的飞机改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最后又推到下午四点。 在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两人才从江公馆离开。 出门前,江屿川将做好的三明治放进阮软包里,“到机场之前必须吃完。” 霸道的有些无语,连她吃什么都要管。 阮软扁了下唇,心里骂了句禽兽,嘴上却娇娇地说:“好,我吃完。” 还贴着他胸脯,故意咬了下嘴唇。 那股子勾人的妖娆劲似乎又回来了。 江屿川眸色沉了沉,牵着她手坐上车。 阮软靠着后座,扒拉着手里的三明治,就着尖角的部位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小叔叔,外面好像下雨了诶。” 她摇下车窗,胳膊搭在窗沿上。 身侧的江屿川似乎很不满,“把手放进来。” 这么大人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车速已经提升,窗外的风吹动了少女披散的长发,一股脑全抽在江屿川脸上。 酥酥痒痒的触感,以及浓郁的栀子花清香。 他暗暗压了口气,倾身去捉少女的手。 “哎呀。” 江屿川根本没碰到她,阮软仿佛受到惊吓般,身体后仰,升起玻璃,手里的三明治已经不翼而飞了。 “小叔叔,都怪你,害我三明治都掉了。” 她耷拉着眼皮,佯装很无辜的样子。 “是吗?” 江屿川微眯了眯眼,这种小把戏他哪里看不穿,分明就是故意的。 三明治里就夹了一片生菜而已,其余都是她喜欢的肉类和煎蛋,嘴上答应好好吃,上车就扔了。 “没关系。” 男人阖上眼皮,散漫说道:“下车再给你买两份,全素的。” “你” 阮软噎了几秒,然后她挪动位置,水蛇似的嫩白胳膊攀上男人的肩,“你不是说我可以拒绝任何东西吗?” 男人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握住她手心,细细摩挲,“我给的,不行。” 不容置喙的语气。 十分讨厌。 阮软不满,“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绿叶子,我又不是牛。” 她不喜欢什么,他就非逼着她做什么。 江屿川眉心蹙了蹙,睁开眼睛,少女娇媚的容颜近在咫尺,下唇半咬着,眸底尽是恼怒嗔怪。 他有些好笑,“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的女人呀。”她凑近他耳朵,轻轻咬住,“还是你的主人,在床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得乖乖做什么。” 她话语刚落,江屿川大掌已经覆上她腰线,轻轻痒痒,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与无谓,“所以在床下,我让你做什么,就乖乖听着。” 他掌心发力向内扣紧,阮软不自觉发出轻哼,这一声,似乎是极大程度刺激了男人。 他突然侧过身体将她压靠在座椅之上,两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她能看清男人深邃瞳孔里那半压抑半释放的蠢蠢欲念。 近到她能清晰分辨出男人领口间向外散发的冷木调香水。 清冽的松针叶是前调。 迷离的苦草根是中调。 最后是令人意乱情迷的迷迭香。 冷傲,禁欲,却也下流,浪荡。 这才是真正的,完整的江屿川, 第175章 欠弄 车在四十分钟后抵达京港机场,可于阮软而言仿佛过了四个世纪般漫长。 要是在车上再发生点什么事,她觉得之前做的所有隐忍和调整就都白费了。 好在江屿川只是吻了吻她,没太过分。 只是一下车,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江屿川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行了? 毕竟老男人已经三十岁了,换以前,她一勾他就上火,关上房门三天三夜不下床,这种事情不仅是在她小说里出现过,在她和江屿川身上也发生过。 而且不止一次。 她脚尖不沾地,要么在床上躺着,要么被江屿川抱着,连吃饭喝水都由他喂。 她就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死死缠着他不放。 可从昨晚到今天,他明明忍得眼睛都红了,却都没有直接做。 除了“站”不起来,她实在想不通是为什么。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这段时间积压在阮软心口的阴霾,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就算是普通男人也忍受不了自己“无能”,更何况还是不可一世的江屿川 这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无法承受的侮辱。 难怪他今天那么配合,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原来是心虚,怕被她发现! 老男人的报应终于开始了! 察觉到阮软的目光里莫名其妙升起的“雀跃”与“同情”,江屿川额角一跳。 这种透着幸灾乐祸的怜悯神情,背后之意无比嚣张。 他把最小的箱子推到她面前,“拿着。” 也不顾她腿短跟不跟得上,径直迈步朝前走。 阮软也没生气,推着箱子追他跑,“小叔叔,你快看那边。” 江屿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一副巨大的广告牌映入眼帘。 “男人当自强,性福选华强,看华强男科,做幸福男人。” 脸霎时就黑了。 阮软捕捉到江屿川突变的脸色,简直比煤矿里的黑煤都要黑啊。 她捂着嘴,没忍住,“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箱子都飘出了半米远,过往不少乘客驻足,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拍阮软。 她指着江屿川,“小叔叔,你不会真的那” 江屿川太阳穴突突猛跳,及时捏住她嘴唇,阮软“呱”的一声,被迫闭上嘴。 简单,粗暴。 江屿川阴沉着脸色,他微俯下身,深邃的眸底暗含警告,“安分点。” 然后直接拎着她后脖子的领口,像拎小猫小狗一样,拎着她过了安检。 阮软不服气抗议,“我走不动了,我脚疼!” 原以为老男人被戳中痛点,不会搭理她,哪料他突然单手将她抱起,“抓紧。” 口吻凉嗖嗖的,但手上的力度还算温柔。 阮软被他抱坐在行李箱,她手抓着行李杆,江屿川推着她走。 从她的视角刚好看到男人紧绷凌厉的下颚线,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散发寒意。 她指尖抠了抠他腕上的表带,“小叔叔,你放心,看在你为我寻医问药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倾尽所有为你找名医,觅良药。” 江屿川舌尖戳了戳上颚,蓦地从性感凸出的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低笑。 危险暗哑的嗓音几乎只有身前的阮软能听到。 “欠弄。” 第176章 江太监 “小叔叔,你弄得了嘛?” 阮软黛眉轻佻,蔑视的眸光里尽是幸灾乐祸的满足感,她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这就是你的报应。” 跟其他女人订婚的报应。 男人闻言,眼眸深邃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弥漫着死寂般的冷怒,周身骤降的气压让她不禁头皮一麻。 但这也只是短暂性的生理性不适,阮软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亢奋, 江屿川的脸越黑,就越证明她说得对! 捏住这个把柄,京港第一男神的名号恐怕就要变成京港第一太监了吧? 阮软压根就不想忍,坐在箱子上仰头大笑,小腿晃得几乎都要蹬到江屿川的西裤上。 静谧的通道,回荡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直到笑到打嗝,被迫停止。 江屿川一脸黑线,他已经很久没在阮软脸上见过这么开心的笑容了,可一想到她背后开心的理由,他太阳穴上的青筋就胀得脑子疼。 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恨不得用胶带封起来。 一天到晚胡言乱语。 完全不顾及后果。 江屿川几乎都能预想到她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样子。 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心情似乎舒畅了一点,江屿川垂眸扫过小姑娘额角的伤,无声叹了口气。 暂时忍两天,她总会后悔今天的猖狂。 阮软手顺着胸脯,可嘴里还是不断发生“嗝”的声音,笑得太过,岔气了都。 她又突然想起万娇那个女人。 从出院被带回江公馆,江屿川几乎一直都跟她待在一块。 她也疑惑过,这么大张旗鼓地订婚宴,万娇应该迫不及待搬进江公馆才对,可她一次都没来过。 江屿川似乎也没去找过她。 现在看来,这些疑惑都能解释得通了,老男人废了,不得已跟万娇保持距离。 总不能订婚第二天就被发现他从男人变成太监的秘密。 这时,万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阿川!你终于来了,快,马上要关舱门了。” 阮软眉心一跳,侧头往后看,果然看到正迈着小碎步往这边靠近的万娇。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晦气。 “阮软?” 万娇故作惊讶的打招呼,其实她老远就看见江屿川手里推着一个行李箱,刚开始还以为箱子上面是一个布偶娃娃,近距离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还是阮软! 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坐在箱子上让江屿川推! 简直太不要脸! 万娇无声拧紧了拳头,昨晚凌晨两点她就到机场了,等到凌晨三点被通知改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她在酒店机场勉强合了几个小时眼,飞机的隆隆声根本就睡不好。 上午十点她继续过来等,又被突然通知改到下午四点! 她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在机场来来回回。 要不是等的人是江屿川,她早发狂了! 可江屿川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严谨,守时,这是头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原本以为是特殊情况耽误了,可看到跟过来的阮软,万娇下意识就认定是她搞的鬼。 可一想到这女人居然能左右江屿川的时间表,万娇心里又升起一阵滔天恨意。 这个阮软必须早日除掉! 她调整好微笑,走到江屿川身旁,“还是,出差阶段我应该称呼你一声阮助理?” 她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同时也是在告诉阮软,她在江屿川身边的一举一动她都很清楚。 阮软难得对她露出纯粹的笑脸,江屿川废了,连万娇这张假脸她也莫名地看顺眼了。 “你还是叫我阮小姐吧,毕竟咱们也没那么熟。” 她话音刚落,江屿川直接把她拎下地,“自己走。” 语气冷得像捂了冰。 似乎很不满她对万娇的态度。 他把行李箱给了入口的乘务员,侧头跟万娇说了句,走吧。 态度简直360度转变。 “嗯!” 万娇娇羞回应,最后挑衅得扫了眼阮软,便迈着小碎步跟在江屿川身侧。 两人中间几乎都看不到缝隙了。 而阮软就像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被遗落在最后。 只有乘务员提醒她:“这位女士,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第177章 咬住她的唇 阮软紧抿着唇线,突然觉得不仅仅脚指甲疼,心口也抽着疼。 “女士” “我知道了,谢谢。”她小声回应了一句,握了握拳,低头朝前走。 虽然刚刚有那么一瞬间阮软想掉头回去,可是她怎么可能让江屿川和万娇独处。 哪怕是废的,那也是她的。 她闷闷不乐走到近舱门的位置,突然余光瞥见一双黝黑的皮鞋。 她抬起玻璃珠子似的眼眸,看到江屿川就正站在舱门口的位置,正情冷厉地盯着她,“你是让所有人等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 她扁了下嘴,脚步不自觉加快,她从头到尾想扰乱的只有一个江屿川罢了。 江屿川似是叹了口气,主动上前牵住她手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心最热的区域刚好包裹在她大动脉的位置。 阮软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加快了一点。 万娇和她助理的位置跟他们同排,目光注视到两人牵着的手时,万娇心里咯噔一沉,恨不得将阮软那只手剁得稀碎! 她身旁一直站着的助理主动开口问:“江先生,需要我跟您换个位置吗?” “不需要,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坐。” 江屿川还没开口,阮软就直接拒绝了。 想当着她的面跟江屿川坐在一块,做梦吧! 助理一时语塞,主要是江屿川也没什么反应,直接带着阮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万娇抬手抵着太阳穴,尽管已经嫉恨到心梗的地步,可是每次遇到阮软,她似乎除了忍,没有任何办法。 阮软靠窗坐着,江屿川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系安全带,然后取出棉拖,问:“这双鞋不合脚吗?” “不合。” 她噘着嘴,两下蹬掉脚上的小白鞋,然后将双腿放在江屿川西裤上,不说话,就是昂着头看着他。 明明乖软纯净的面孔,却又不乏蔑视与嚣张。 可阮软就是有这种本事,能将这几种截然相反的情绪都糅杂在同一张脸上。 很矛盾却又很自然。 就像一半天使与一半恶魔的结合体。 她仰头的目光刚好撞上万娇眼里的隐忍,阮软笑得更加肆意了,“小叔叔,你帮我穿嘛。” 江屿川握着她脚踝骨的位置,帮她把棉拖鞋穿上。 明明手里的动作很温柔,可语气永远那样冰冷疏离,“坐好。” 很多时候阮软甚至觉得江屿川身体里也住着两个陌生人。 一个寡情冷漠,一个重欲野痞。 完全相反的极端。 两者之间的转变也只取决于他身着的西装是否完整。 飞机平稳起飞后,江屿川给阮软叫了份飞机餐,没有三明治,是一份鱼丸面和白切鸡,微辣带点酸甜。 他们订的头等舱是类似于小包厢一样的双人座,食物上齐后,阮软故意拉上槅门。 让人有浮想联翩的空间才最挠人心肺。 江屿川喝了一杯水后就靠着座位闭目养神。 但耳边只安静了两分钟。 一会是小姑娘故意加重的叹息声,仿佛他得了绝症。 一会是叉子和盘子刺耳的撞击声,唯恐他睡得太沉。 又过一会,他能感受到阮软悄悄靠近的呼吸,“小叔叔,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江屿川额角隐隐跳动。 估计没有好话。 “三十岁就‘站’不起来了,有何心得感受?” 阮软不怕死地凑近男人,就是想刺激他,哪料下一秒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她吓一跳还没来得及缩回脖子,就被江屿川扣住后脑勺,惩罚式地吻住了她的唇。 确切地说,是咬。 第178章 男科挂号 从唇瓣到脖颈,江屿川吻得凶狠,蛮力十足。 阮软几乎喘不上气,肺里都是江屿川唇齿间极其清洌的甘草气息。 偏偏进入肺里就烫得她不行。 “你” 江屿川指腹及时揉住她涂了口红的唇瓣,一半已经被他吃干净了。 自己的唇亦贴在她耳畔,温声细语又暗藏冷戾,“盼我点好,对你自己好。” 一只手已经探进她裙摆,阮软收拢腿,扼住他手腕,胸脯起伏不平,呼吸完全乱了,“你想干嘛。” “是你想干嘛?” 江屿川掰正脸,冷峻立体的五官像被泼了一滩墨,“飞机上激怒我,然后呢?” “四个小时的航班自己解决吗?” 他眸底的戏谑渐浓,嘴里的话语也开始下流,“你能解决吗?” 阮软缓缓吸了口气,阴沉下脸,“那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废物身上。” “啊。” 静谧的空间,少女突然喊了一声,她是万万没料到江屿川在飞机上也敢乱来。 她双手捂住唇,恨不得一口咬死江屿川。 丢人的应该是他,不是她! 而男人只是戏虐地勾起嘴角,深邃的眸底尽是嘲弄的底色,“安分点。” 乘务员闻声走到槅门外,轻轻敲了下门,“您好,女士,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 “毛巾,谢谢。” 对比阮软的面红耳赤,江屿川神情寡淡,除了指尖多了点湿润,什么变化都没有。 阮软摆弄裙子,低骂了句,“下流。” 江屿川仿佛听不见般,拉开槅门,接过乘务员递来的消毒毛巾,将掌心到手指,一点点擦拭了一遍。 被肌肤里包裹住的骨骼与青筋,随着他缓慢又细致的动作,时而凹陷,时而凸显。 根本没法入眼。 都说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可阮软一直都觉得脏的是江屿川,为非作歹的是他,肆意勾起她回忆的还是他。 毕竟他正在擦拭的那只手昨晚在她身上游离了整整一夜。 没办法不乱想。 狗男人。 老禽兽。 阮软把能想到的词都在心里骂了一遍,连带着眼前的面她都下不去嘴了。 总会联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阮软索性戴上眼罩,塞上耳机睡觉。 余光瞥见她这一系列动作,江屿川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确实欠弄。 而对面的万娇看着如此引人遐想的一幕,指甲都拧进肉里,渗出血了。 肯定是阮软故意刺激她乱喊乱叫,她才不信江屿川这样的冷面贵公子,会在飞机上做出出格的事。 这四个小时的航程,几乎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阮软也没有睡着,被江屿川挑拨得浑身难受。 一下飞机,谁也不搭理谁,阮软脚也不痛了,闷头走在最前面。 她靠着墙走,避开旁边的人,也防止有人突然偷看,在手机点开华强男科的官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在京港的总院和鹿河市的分院都给江屿川挂了专家号。 只不过网上预约要先填写具体症状。 她想都没想,把页面上的八项男科常见的障碍都画上了勾。 反正她有钱给他治。 第179章 求子观音庙 越靠近出站口人数就越多,阮软戴好口罩,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他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峻面孔,一袭白色高定西装,内配纯黑衬衫打底,领口的两颗扣子松散着,整个人的气质透着股矜贵的冷漠。 带着很强的疏离感。 但越是禁欲,越是性感。 悄无声息,勾魂索命。 如果身后没有两个碍眼的女人跟着,大抵也算得上一副精美绝伦的画作。 阮软驻足望着他,可江屿川就是不接收她的目光。 在阮软以为他要直接越过自己的时候,突然他单手一捞,阮软脚心离地,然后就被他抱坐在行李箱上。 阮软手抓着行李杆,紧抿了四个小时的唇线终于溢出一丝笑意。 江屿川冷眼看着她,“开心了?” 只见眼前的姑娘一连点了七八下头,清透纯粹的一双眼,像雨后初晴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 怎么能不开心呢,这可是软软第一次替江屿川挂号,还一口气还挂了两个。 她简直想跳起来摸天花板。 江屿川只当她是在人多的地方,有些害怕,所以安分了。 要是知道阮软背地里做了什么,估计能气到心梗。 万娇的行李都办理了托运,所以还要去行李传送带上拿。 她一直想找机会跟江屿川说话,毕竟从医院分开后她连见他一面都难,可江屿川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能暂时忍着,到达目的地后再找阮软算账。 毕竟这一次的行程,她才是主角。 跟在她身后的小助理全程看呆了眼,真是同级不同命,都是助理,她可不敢让老板这样推着自己走。 几个人到出站口,斐回吹了声流氓哨,“dies and ntlen!快到碗里来!” 他戴着一副茶色墨镜,怀里搂着个短发美女,跟上一次度假村见到的不是一个人。 简单打过招呼,斐回朝江屿川抱怨道:“阿川,你怎么才到?我为了你的事,昨天春宵一度都放弃了,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结果背锅的还得亲自来接你这个砸锅的?” 江屿川脸色闪过笑意,推着阮软朝斐回的商务保姆车走。 万娇她们先上了车,斐回倒是没避着阮软,“你二叔估计是听到风声,中午就过来了,结果你来得比他还晚。” “不差这点时间。” 江屿川把箱子推到后备箱,垂眸盯着一动不动的阮软:“把你也塞进去?” 阮软皱着眉头,不情不愿跳下箱子。 手又没断,就不能抱她下来? 斐回拉开车门,“软软,先上去,二叔我包了栋民宿,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体验体验村野农家乐的趣味。” 阮软下意识问:“那点外卖能到吗?” 斐回笑说:“你想吃什么阿川不能给你做?” 她努了努嘴,也是,她想吃什么,就指挥江屿川做就行了。 不然她这个助理有这么好请的? 上车后阮软完全漠视万娇那刀子似的目光,微信里新增了一大波好友,突然加倍的未读信息让她有些吃不消。 这会才翻到周丹妮给她发的微信:【阮软,你和郭盈今天怎么都没来上班啊?】 【昨晚那一桌海鲜是郭盈刷的卡,但大家都没动,尤其是薛主管,今天一整天老往你的工位看,下午茶请客的时候还特意翻了你的简历,看你喜欢吃什么。】 阮软回了句:【我在工作。】 如果这会想着换队,巴结,那未免太晚了点。 她点开徐白的微信,问:【徐特助,郭盈是辞职了吗?】 这时斐回带来的女模特陈洁,突然开口问万娇:“万小姐,你这次来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啊?” 徐白很快回复:【阮小姐,郭盈没有辞职,但请了三天的假。】 与其同时,万娇轻声细语的声音也在耳后响起,“阿川说鹿河市有一座求子观音庙特别灵,所以想带我去拜拜。” 阮软手心莫名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拿稳 第180章 误会开始解清 万娇注意到阮软脸上片刻的失神,还以为自己的话语刺激到她了,接着问:“阿川,我们是明天去吗?” 江屿川淡淡嗯了一声。 余光瞥见旁边的小姑娘正在发呆,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会应该能明白万娇没有怀孕了吧。 有些事他不能直接开口解释,只能在适时的时候引导阮软自己去看。 而阮软确实惊了几秒,因为医院那次记者会和网上舆论的向导,她一直以为万娇怀孕了,从而推断她和江屿川在订婚之前就滚到一块去了。 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备受恶心,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还不得不继续用,同时也加速了她想克服身体接触障碍,甩脱江屿川的行动。 只是她才迈出一地步就发现万娇竟然没怀孕? 她不禁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神情有些复杂。 她明明问过的,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还是说万娇只是没怀孕而已,并不意味着两人没睡过? 察觉到少女探究的目光,江屿川淡漠回视,“想什么?” 阮软挑了挑眉,道:“我在想,小叔叔为什么要去求子观音庙?是因为你生不出来吗?” 话语一落,其余人皆是一愣,只有坐前排的斐回笑到险些岔气。 江屿川阖上眼皮,额上青筋隐隐暴动,这种血液逆流直冲头顶的感觉,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万娇听到这话,嘴角扬起的笑意全僵在了脸上,原本是想用求子这两个字刺激下阮软,没想到反而被她抓住了奚落的机会。 “阮小姐,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别张口就来,我和阿川这次来散心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去观音庙只是求个好兆头而已,如果能一次性儿女双全,我和阿川都开心。” 阮软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她故意拉长尾音,江屿川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眸光里的幸灾乐祸。 能生出半个就不错了,还儿女双全? 她潋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有病早些治,与其求神问佛,不如求医寻药,万小姐也是快奔三的人了,万一耽误成大龄产妇,生孩子出了意外怎么办?” 如果刚刚万娇还能强撑笑脸,这一刻是完全绷不住了,不仅内涵她年纪大,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咒她! 察觉到车厢内骤降的气压,斐回及时救场,笑着解释:“鹿河市有座泰华山,近两个月突然在网上火了起来,求子观音庙只是山上的其中之一而已,据说山上许愿很灵,我们明天上山去看看,就当旅游散心,万一真的灵验呢?” 陈洁双手搭在他肩上,“那回哥,你想许什么愿呐?” 斐回讪笑,“当然是青春永驻,永远美女在怀啊。” 后面的车程中几乎都是斐回抱着陈洁眉来眼去,时不时开个无伤大雅的黄腔调节气氛。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一栋四层楼农村自建房前,青砖瓦房的结构看着跟周围的房子没有大区别,进入室内之后才发现里面的装潢是令人眼前一亮的摩洛哥风格,处处洋溢着异国风情。 斐回介绍:“四层楼每层楼的设计都不一样,每层楼都有四个卧室,我和小洁选了顶楼的卧室,晚上方便看星星,你们自己随意挑。” 万娇隐隐兴奋,想着江屿川选哪层她就选哪层,说不定,今晚就能睡一块了呢? 江屿川垂眸看着阮软:“去选吧。” 阮软摇头,“不选,小叔叔在哪,我就在哪。” 第181章 扑倒他 “就二楼吧。” 江屿川提着自己和阮软的箱子径直上了二楼。 万娇眼神示意助理跟上,就选在江屿川旁边的卧室。 她虽然心里不爽,但一想到有可能让阮软听到她和江屿川夜里的动静,就按捺不住兴奋。 假订婚怕什么,只要她能怀上江屿川的孩子,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阮软没有跟着上楼,而是被别墅后院一大片玫瑰园吸引住了。 她推开玻璃门往玫瑰园的方向走,不出意外的话,万娇也会跟过来。 果然,她才走到下阶梯的位置就听到万娇讥讽的声音:“没想到阮小姐这么放得下身段,居然能想到通过当秘书继续赖在阿川身边。” “那等我搬进了江公馆,你是不是还得去当家政保姆啊?” 阮软头也不回地问:“万小姐,我送给你的订婚礼你还满意吗?” “你?你能送出什么好礼?”一想到订婚当天江屿川撇下她去找阮软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有脸提。 阮软侧身,打量着她脸上隐忍的愤恨,“这么说,小叔叔没有给你看我的礼物啊?” 万娇完全不知道阮软在暗指什么,环抱着胳膊,讥诮道:“如果你想说那天你大难不死,就是你送给我和阿川的订婚礼,大可不必,人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幸运。” 阮软直勾勾地盯着万娇一会,蓦地,笑出声。 所以这蠢女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在江屿川身上恶意留下的痕迹。 所以说他们订婚后根本没睡过。 难道是那天夜里太疯了,把江屿川给玩废了? 想到这,她笑声越来越大,完全刹不住车,连顶楼的江屿川和斐回都听见了。 斐回嘴里叼着根藏烟,“阿川,带万娇来,就是为了打着求子的幌子来试探你二叔的的?就不怕他给你造谣生不出孩子,江家后继无人?” 江屿川注视着玫瑰园里捧腹大笑的少女,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能让阮软笑得如此开怀的事情,一定跟他有关。 而且没有好事。 江屿川微眯起瞳孔,“造谣对他没好处,只能说明他心虚。” 斐回捏着烟,“二叔这个老狐狸,这些年挂了个教育局副局的闲职,仗着家族权势把正局当傀儡操控,权力是他自己的,到需要背锅的时候再把正局推出来,咱们京港都不知道换了几任教育局局长了。” 江家一商,指江屿川。 一官,指的就是江家二爷,江明淮。 在外人看来,京港的江家,商政,两道并行,黑白通吃,说江家是京港的天也不为过。 但与江屿川走得近的斐回知道,江明淮和江屿川私底下到底有多不对付。 如果不是江老太太明面上压着,叔侄俩早就你死我活了。 就说江屿川刚回江家那几年,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直到他完全收购了阮家,江明淮才被迫退居二线,老老实实当他的教育局副局长。 “我昨晚想了下,他老人家怕是知道继续待在京港迟早折在你手上,所以他才选择投资鹿河市,想跳过来当几年局长然后安享晚年?” 江屿川笑了一声,“如果只是如此,他就不会对软软下手了。” 斐回突然严肃,“软软的事真是这老王八蛋做的?” 江屿川浅浅看了他一眼,“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弄死肇事司机的护士是他资助的学生,就读的学院就在鹿河市。” 他微顿了瞬,眸光愈发阴冷,“借刀杀人是江明淮惯用的招,我不相信这之间没有联系,他在鹿河市一定藏着秘密。” “他跟你作对,无非就是想要江家的主权,可他为什么要对软软下手这说不通啊,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人” 江屿川再看向楼下的玫瑰园时,发现阮软已经不在了,他神色几番变化,最后融于那张冷峻面孔上,是极端的复杂。 “明天先去山上看看吧。” 江屿川不想多说,转身下了楼。 他推开自己的房门,什么都还没看清,就被一具温软的身躯扑个满怀。 第182章 蓄意勾引 楼道里的壁灯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得斜长。 江屿川被怀里的人儿扑得连退好几步,他下意识拖住她后臀。 视线被少女松散垂落下来的乌发几乎盖了个严严实实。 只因动作的惯性,头发还垂荡在空中,隐隐通过发丝飘动产生的缝隙,他看清了那双迷蒙的眸子。 氤氲着情欲。 “小叔叔” 她搂住他脖子,腿也缠住他的腰。 完全出于本能,江屿川喉结用力滚动一下,再呼吸,鼻腔,肺里都是阮软的味道。 牛乳,以及雨后栀子花的清香。 “我想吻你。” 低低哑哑,又绵软细糯的声线,灌入男人耳中无异于一剂猛烈的催情剂。 整个人,顷刻间燥热起来。 没有犹豫,江屿川抱着阮软重新迈进卧室,房门被他后脚跟直接摔上。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阮软跳到他身上的那一瞬,万娇刚好走上二楼,两人充满暧昧的姿势被她尽收眼底。 关门的同时,阮软仰起头,挑衅的冲万娇扬了下眉,舌尖舔了舔唇角,无声的口型。 bitch。 房门一关,门内门外全然是两个世界。 尽管万娇被阮软挑衅了很多次,但她从没有亲眼见过江屿川与阮软在一起的画面,她还能自我安慰只是阮软单方面的意淫。 可如今他们两就当着她的面抱进了房间,还是睡在她隔壁,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万娇气的浑身发抖,箭步上前,抬起拳头就想砸门,可就在落拳的前一秒僵住了。 因为她很清楚这门她不能砸,砸怒了阮软她不怕,但她不能惹怒江屿川。 在门口站了十几秒,万娇忍泪冲进自己的房间,耳朵紧贴着墙面,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法子,把动静录下来给江奶奶看! 房内的阮软被抱坐在江屿川怀里,唇舌交缠的热吻,彼此的呼吸紧密交缠。 她在主动勾引江屿川。 然后打算在最关键的时候再狠狠羞辱他一番,最好给老男人留下这辈子都抹灭不去的心理阴影。 让他和自己一样。 永远都治不好! “小叔叔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学着江屿川平时那样,轻咬他耳垂。 一只手也探进他衬衫内,感受着男人寸寸鼓胀的肌肉,甚至连沟壑的深浅她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江屿川的身材确实很欲。 “告诉你什么?” 男人深沉的眸子像蹿了团火,连着嗓音也灼得低沉,暗哑。 蛊的人意乱情迷。 他捉住少女肆意点火的小手,握起,含住她食指,指心的潮热感酥酥麻麻直播心脏,阮软只觉得她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瘫软在江屿川怀里。 她贴着他胸脯,喘着气,“你和万娇没睡过对不对?” 她还是有点不确定。 只听男人一声闷笑,腰肢被他扣住,紧接着阮软就被江屿川压倒在床上,只不过是趴着的姿势。 男人俯身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后背,阮软忍着颤栗,能感受到后背的裙链被江屿川咬住了。 张开的唇瓣半虚半实沿着颈椎的线条流连而过。 滚烫的气息喷在她后背的肌肤上,严肃亦调戏,“为什么介意?” 阮软咬着手背,颤栗出声,她不明白江屿川为什么老是问她,为什么介意。 但很显然她前面的答案他都不满意。 身上的裙子被褪到脚踝处,阮软翻身蹬开,搂住江屿川的脖子。 她半咬着红唇,就像吸人精魄的妖精,嗔怪的口吻里带着几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因为这辈子我只会有你这一个男人,所以你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她不管不顾地轻咬住他的喉结,似乎是不允许他拒绝。 但同时,也错过了男人黝黑深邃的瞳孔里突然崩裂而出的一束光。 但很快,便隐匿其中。 燃起无尽的欲火。 他几乎失控,抵开少女双腿的时候,突然一阵狂躁的敲门声响起。 第183章 你最棒 关键时刻被打断,任谁都会有脾气,阮软窝在江屿川身下,眉毛拧地紧紧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万娇,只是在她张开唇瓣想吐出“滚”这个字时,江屿川及时吻住她的舌。 门外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男人的强吻也在加深。 在墙壁上的钟表,响了十七声后,江屿川终于松开阮软,在她轻颤的睫毛上落下一吻,“别闹。” 在这近乎宠溺的口吻里,阮软还是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但她咬着唇没有反驳。 因为她想闹的时间点不是现在。 江屿川系好松开的衬衫扣子,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是万娇。 眉心几乎在一瞬间便沾染上不悦,他只拉开一道门缝,“有事?” 万娇被江屿川的样子吓到,尤其是看到他喉结上的清晰吻痕,她就像现场生吞了一箩筐的苦胆汁,连带着呼吸都是苦涩的味道。 “那个我是想问晚上要不要做点吃的?你和阮软也没有吃多少东西。” “不用,也不要去找她。”他眸光凛冽,这眼神让万娇不禁头皮一麻。 她眼眶不受控的泛红,但还是强忍着酸涩点了头嗯了一声。 随即,房门被关上,心碎了一地。 他们真的在里面,也不打算出来了。 身后的陈洁走上楼,笑着问:“万小姐,想吃什么烧烤?我和回哥给你们烤。” “啊,不用啦,谢谢,阿川和软软都觉得赶飞机累了想早点休息,我也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她背贴着江屿川的房门,手搭在门把手上,一副随时进房间的架势,脸上因嫉恨而升起的红晕很轻易就被陈洁误会成其他意思。 她边点头边往楼下走,“懂啦懂啦,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们啦,好梦哦!” 万娇温婉一笑,确认陈洁下楼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转变成阴鸷的神情。 她决不能丢这个脸,就算被人发现江屿川房间内有女人,那个女人也必须是她! 重新关上门的江屿川没有直接回到床上,而是越过阮软径直进入浴室。 阮软察觉到不对劲,她贴着浴室门,发现门是反锁的,好家伙,衣服都没脱就躲进去了? 她拍了拍,“小叔叔,你在洗澡吗?” 回应她的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阮软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和雀跃,柔着声线问:“小叔叔,要不要搓澡服务呀?” 回应她的还是水声。 阮软在门外站了近十分钟,江屿川都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火一下子蹿到了天灵盖,她一掌拍在门上,“再不出来,我给你打120了急救了!” 与此同时,江屿川收到了阮软车祸主治医生的微信回复:【注意力度,可以同房。】 浴室水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吹风机响起的声音,阮软眉心一跳。 妈的,这狗男人绝对有问题! 她开始在房间翻箱倒柜找浴室门的钥匙,突然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她才站直腰,就被江屿川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上床。 欺身而上。 “很着急?” 阮软窝着一肚子火,“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躲进去就行了?” 江屿川掌心压在她锁骨的位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动着光泽,似笑非笑,暗哑迷醉的尾音里尽是危险的气息。 “你再说一次?” 阮软慵懒轻笑,抬脚抵在他小腹处,扬起眉梢,极致挑衅,“我说。” “你、不、行。” 几乎是一瞬间,江屿川堵住了她的嘴。 漫漫长夜,两具身体再没分开过。 连阮软自己都不知道,她被江屿川逼着说了多少次,“你最棒。” 第184章 你唯一干净的地方 第二天阮软是在自己的房间醒过来的。 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屿川抱了过来。 她撑起酸麻的身体,床边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镜子前观摩她昨夜留在他喉结上的吻痕。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一眼,江屿川侧身看向床上的少女,她轻眨着睫毛,眼神依旧朦胧,薄被在她胸前裹了一圈,乌墨般的茂密长发从双肩泄下,以旋涡状盘落在她脚边。 莹白锁骨往下第二根肋骨处,交叠着新旧吻痕,他昨晚倒是克制了,她昨晚却是刻意,尽往显眼的地方咬。 “小叔叔,我的衣服呢?” 一开口,沙哑的奶音,像小猫爪子挠人心。 江屿川打开床边的衣柜,“今天想穿哪一件?” 阮软看都没看,只是伸了个懒腰,“你想看我穿哪件嘛?” 被子瞬间滑落在腰窝处,前胸,后背都是昨晚欢愉后的印记,甚至她整个身体依旧透着淡淡的粉晕,只是被她垂散的长发半遮半盖住了。 就如同神秘的古希腊女神像,圣洁又美艳。 江屿川不自觉地滚了下喉结,他闭了闭眼,压下眸底乍起的冲动,再睁眼时,又是一贯的清冷,自持。 差点又没忍住。 他给阮软选了一件黑色泡泡袖的卫衣和牛仔裤,今天上山,山上的气温低,小姑娘不适合穿得太单薄。 “想喝吗?” 阮软还有些迷糊,她想不明白江屿川为什么会病得那么突然,又好得那么突然? 她揉了揉眼眶,发现男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 她抿了下唇,仰头的时候,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都落到了背后,胸前的大片旖旎风光就这样映入男人眼底。 再一次,搅乱他呼吸。 “小叔叔,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 她问了一晚上他就是不说。 阮软踢开被子,走到江屿川面前,她仰着脑袋浅浅看了他一眼,然后小手搂住他的腰,脸紧贴着他胸脯,委屈巴巴的声音听着无比娇软,“你们到底睡过没有。” 江屿川抱着她,将牛奶杯放置在床头柜上,嗓音也透着几分暗哑,“有没有睡过,你不知道吗?” 她埋脸在他胸前用力拱了拱,“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我不介意你跟谁订婚,但我很介意你碰别的女人。”她手抱得更紧,开始改用抓,“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你碰她,否则我死给你看。” 又开始改为用脑袋撞他。 江屿川大掌揉着她头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有。” 阮软怔愣了几秒,再仰起头时,眸底的迷糊劲已经不见了。 她眉梢轻挑,连带着眼尾的那颗泪痣都微微扬起,从清纯到妩媚,切换地无比自然。 “真的?” 江屿川抬手轻刮了她鼻尖,“嗯。” 小姑娘脸重新埋进他胸脯,一声声银铃般的闷笑,震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他低头吻了下她发梢,眼神不自觉柔软,“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啊。”她突然退出他怀抱,眸底笑意虽浓,但也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毕竟这是小叔叔唯一干净的地方,你总不能哪哪都脏吧?” 第185章 老处男开荤 察觉到江屿川渐沉的脸色,阮软拿起衣服往浴室里跑,“我刷完牙喝。”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江屿川抬手揉了揉眉骨,将阮软的拖鞋拿到浴室门口,然后才退出房间。 走到二楼楼道口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流氓哨。 江屿川抬头看去,斐回正趴在扶手上,一双暧昧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他。 “阿川,啧啧啧。” 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轻佻至极,“刚从哪出来呢?” 江屿川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拳,斐回双手插兜走下来,目光有意无意瞥向江屿川的房间,“开了荤的老男人就是不一样啊,昨晚折腾的一夜,万娇还下得了床吗?” 江屿川无声松了口气,他扯了下领带,刚有一瞬间他是紧张的。 余光看到江屿川喉结上的红痕,斐回搭着他肩膀,笑得贱兮兮,“我昨晚半夜下来拿套子,你房间动静也忒大了,我都想敲门提醒提醒你,旁边还睡着软软,你注意点,可是。” 突然一个转折。 他微眯着眼睛,又望向阮软的卧室,“我昨晚怎么听着你房间里的女人声音好像不是万娇?倒有点像软软?” 他话音落地,江屿川一记刀子眼扫过,斐回下意识捂住自己脖子,“知道知道,你不是禽兽,人家开个玩笑嘛。” 还当真了? 江屿川拍开他的手,冷声问:“早餐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给你备了十全大补汤,就等你两口子起床用膳。” 斐回咬着烟坏笑,他实在是惊诧,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到江屿川的床板声。 老处男开荤,值得庆祝。 一大早上他就让人烤了整只羊。 阮软走出房间的时候,万娇刚好也从卧室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气色红润,神采飞扬,一个脸青眼黑,萎靡不堪。 万娇目露凶光,死死睨着阮软,“贱人。” 阮软眸色冷了下来,“昨晚撞鬼,被吃掉了脑子了?” 一大早嘴就这么臭。 她走上前,颇为同情挑了挑眉尾,“还是在墙边坐了一宿?” 她头一歪,极致嘲讽,“好听吗?” 万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几乎恨到吐血,昨晚她确实坐在墙边听了一整夜男欢女爱的交缠声。 她从来不知道江屿川这样清冷的男人也会在情事上如此疯狂。 更恨昨晚躺在他床上的女人不是她自己! 万娇轻笑出声,再睁眼时,目光已经近乎平静,“豪门联姻,很难离婚,也很难避免丈夫圈养外室,这几乎是上流圈层所有夫妻都默契的点,所以我不会在意你的存在,因为江家的女主人只会是我,就算没有你,阿川也会圈养别的床伴,你不过是我丈夫用来取悦把玩的工具罢了。” “而且江家祖训第一条,禁止任何形式的家族内斗,第二条,不接受任何私生子的存在,你觉得你爬上阿川的床,就能母凭子贵上位了” 万娇哼笑,几乎咬牙切齿,“你做梦!” 阮软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给江屿川生孩子了估计只有你会想做这样的蠢事吧!” “我一定会把你勾引阿川的事告诉奶奶!她老人家一生最注重家族名誉,一定会把你这颗老鼠屎赶出江家!” 阮软勾唇浅笑,“好呀,你尽管去告状,看是奶奶先把我赶出去,还是江屿川先把你赶出去。” 第186章 猝不及防的冷漠 阮软简单一句话就扼住了万娇的软肋。 她唯一能回击的话语,左右就是那句,“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江太太。” 阮软手指勾起一缕长发,散漫道:“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江屿川就不可能娶你,更不可能碰你。” “订婚又怎样?”她眼神突然阴鸷,“你们就算结婚,也只能是阴婚!” 万娇被阮软突然乍现的狠戾目光激得头皮一麻。 下意识后退贴着房门。 阮软眸底闪过讥诮,没再多费唇舌,转身下了楼。 江屿川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哪怕是他死,也只能死在她手里,任何人都不能跟她抢! 一楼的后院正架着一只乳羊在烤。 见到阮软,江屿川将一盘三明治放在桌上,“把三明治吃了,吃完面我们上山。” 阮软随意挑了一份,一层层掀开,发现第二层藏了片生菜叶子。 她拧着眉,当着江屿川的面把生菜挑出丢进垃圾桶里。 完全无视男人压迫的目光。 就是不吃绿叶子。 “小斐总,你一个南方人怎么这么喜欢吃烤全羊啊?” 斐回刚固定好羊的位置,他摘下手套,痞笑道:“羊肉滋补,你吃了长个子,你小叔吃了强身健体,万” 抬眼突然对上江屿川寒凉的目光,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噎进斐回的肚子里。 他笑着耸肩,“羊身上全是宝,尤其对你们女人好。” 阮软咬了一口三明治,目光在江屿川身上流连,最后停在他腰腹间。 她红唇勾起,调侃道:“那小叔叔要多吃一点,强身健体。” 江屿川嘴角轻扬,他俯身靠近她,领间是淡淡的乌木香,同时身上还残留着炭火的余热。 两者结合在一块,像雪水在一点点融化,炙热又昏胀。 仿佛昨夜的暧昧因子再度卷土重来,阮软下意识就咽了下口水。 他唇瓣轻启,“你也一样。” 沙哑的嗓音只在阮软耳畔停留了一瞬,抽身的时候他故意侧脸,唇瓣虚虚实实蹭过她脸颊上的绒毛。 像羽毛拂过心尖的位置。 她指尖顷刻间卷曲起来。 余光瞥见阮软发红的耳垂,江屿川单手插袋,心满意足折回烤架边。 徒留阮软一人,乱了心智。 老禽兽。 她愤恨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直至整个吃完,万娇出来了。 她跟没事人一样,笑脸盈盈地走到江屿川身旁,脸上明显补了妆,泛青的黑眼圈已经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与刚刚那只剩下半口气的模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江屿川往羊身上涂什么,她就也跟着涂什么,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姿态。 不得不佩服,脸皮确实蛮厚。 阮软丢掉手里的吸油纸,看着两人的互动互动,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可能这就是江屿川会选择万娇的理由吧。 家世好还能忍,永远只找女人的麻烦去包庇男人的错误。 吃完早午饭,斐回驾车,带着他们一席人往泰华山开。 阮软选了最后的座位,本以为江屿川会坐她身旁,可他却选择了万娇身旁的位置。 一路低气压抵达山顶。 山上的人流量一般,寺庙的建筑也偏老旧。 车停好后,江屿川率先下车,他拉开车门并未直接走远,阮软以为他是在等自己。 可万娇俯身下车的那瞬,她看到了江屿川的手,直接握住了她手腕。 然后很自然地改为十指交扣。 眼睛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了一下。 阮软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可等她自己下车的时候,江屿川已经牵着万娇走到了前面,完全没有等她的意思。 斐回搂着陈洁在旁边,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清。 山上的气温似乎比山下要低很多很多。 山风也大,吹在阮软身上,仿佛在她肌肤上染了一层寒霜。 她只是不明白,昨晚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第187章 借刀杀人 “阮小姐,你怎么啦?是晕车吗?” 陈洁从包里拿出一片薄荷口香糖递给阮软,“吃一块会感觉好点。” 阮软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看看谁来了。” 阮软顺着斐回的声音看,发现江屿川和万娇身前站着一名非常贵气的男人,身着亚麻灰色的唐装,手里握着两个太极球。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阮软都能感受到他压人的气场。 那就是江屿川的二叔,江明淮。 江屿川牵着万娇的手,很客气地喊了声二叔,万娇仍然觉得不够,另一手还紧紧缠抱住他的胳膊,也随着辈分尊称了一声二叔。 斐回也上前打了招呼,而阮软却选择跟陈洁一样,很生疏地称呼江明淮一声,“江局长。” 在江家,能从始至终得她好脸色的只有江奶奶一人,其余的她一个都不喜欢。 江明淮笑着点了下头,余光从阮软身上再到江屿川和万娇交握的手心。 当然,江屿川喉结那抹鲜红的吻痕也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小川,怎么有空带着未婚妻到鹿河市来了?” 江屿川垂眸看了眼身旁的人,清洌的眸底是藏匿不住的宠溺,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看万娇。 只有他自己用余光偷偷观察身后的阮软。 “娇儿在网上刷到了泰华山的风景,想来看看。” 这声娇儿,听得阮软火冒三丈,她下意识揪紧衣摆。 这算什么?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只能藏着掖着见不得光。 跟万娇在一起,就光明正大满世界秀恩爱吗? 她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块,石块原地弹起,砸在江屿川黝黑锃亮的鞋面上,落下抹黄泥色的划痕。 非常扎眼,可男人跟看不见似的,无动于衷。 “二叔,您怎么也在这啊?网传泰华山顶许愿特别灵验,二叔莫不是也有什么心愿?” 万娇头贴着江屿川臂膀,全然一副小女人的幸福模样。 完全看不出破绽。 “老战友回国,约我在这聚聚,现在我准备下山了。” 万娇还想多说几句,哪料江屿川直接侧身,“二叔慢走。” 明摆着不打算继续交涉。 主要是江屿川能清晰感受到背后有双眼睛在死死睨着他。 他也担心,阮软万一暴脾气失控,这场局就白做了。 江明淮显然也没打算多停留,叔侄俩简单打了个照面,各怀心思。 “阿川,那我们先去观音庙逛逛?前面还有许愿树呢。” 江屿川余光目送江明淮坐上商务车,才收回视线,淡漠道:“你刚刚不是要去洗手间?” 万娇心里咯噔一沉,她知道,这场短暂的亲密到此为止了。 她苦笑着嗯了一声,“可是我不知道在哪,你带我去好吗?” “好。” 为了防止江明淮在山上还留有眼线,江屿川还是继续牵着万娇。 车上的江明淮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最后视线定格在落单的阮软身上,眸底升起一团不知道的情绪,“小丫头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跟她母亲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一声轻叹,车窗被摇上。 司机问:“江局,我们的人动手吗?” “有现成的棋子,不用我们的人亲自上场。” 江明淮闭上眼睛,“既然万娇私底下在查软软的身世,那就送点她想知道的东西。” 司机踩下油门,“您的意思,是借万娇的手除掉阮小姐?” 车下山会经过一段黝黑的隧道,司机看不清江明淮的神情,只察觉到车厢内骤降的气压。 “我想知道我这个大侄儿究竟是更在意万家的背景,还是阮丫头。” 第188章 愿尔之所愿,皆如愿。 临近五月的气候,在山顶上依旧凉飕飕的,阮软手缩进袖口里,趁江屿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掉了队。 狗男女。 她才不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阮软顺着路边的指示牌,走到了寺庙后面的巨型银杏树下。 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盘根错节的枝干上挂着许多红色布条。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零五分。 她只给江屿川十分钟,时间一到他如果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么今天,不管是他还是万娇,都死定了。 她眸光不自觉暗沉,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场。 迈步绕到树的另一边时,阮软发现树下坐着一位银发老者,他身前的木桌上一边摆着红布条和毛笔,一边摆着功德箱和收款二维码。 见到阮软,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个女施主,是想请愿吗?” 阮软抬眸看天,头顶茂密的叶片就像一张巨网,将灼白的阳光分裂细碎,最后落在地面上形成参差斑驳的阴影。 就好像她原本完整的人生,也被搅得稀碎。 阴霾的情绪不受控地将她彻底笼罩住,“师傅,请愿就一定会实现吗?” 老者说:“心诚,则灵。” 阮软脸上划过一抹嘲讽。 放屁。 如果真的心诚则灵,她的生命应该终止在八岁那年才对。 老者取过一条红布带,阮软没接,“谢谢,但我不喜欢自己的愿望被人看见。” 她随手扫了十万捐款。 或许是觉得花了十万,好歹也走个过场吧,她闭上双眼,学着老者的姿势,双手合十站在树下。 算不上许愿,她只是站在一堆人的愿望底下,再一次提醒自己,她活着的意义。 只为报复江屿川。 山风吹动了她发梢,吹干了她睫毛的湿润,也吹来了那抹熟悉的冷木调香水的气息。 仿佛她不是伫立在一棵银杏树下。 而是在雪山巅峰,裹着皑皑白雪的松树底下。 她缓慢睁开双眼,意料之中,看到了身旁的江屿川。 阮软视线往后看了一眼,没有万娇的影子。 再看向他腕上的表,时针刚好指在15分的位置。 再晚一秒,他就完了。 “许了什么愿望?” 江屿川很意外,向来不信鬼神的阮软竟会来到许愿树下。 “跟你有关系吗?” 她卷曲的睫毛在微风下轻轻颤动着,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居高临下的冷傲。 江屿川笑了一声,走近她,“或许我能帮你实现。” 阮软嘴角溢起讥诮,突然一把扯住他领带,只是男人纹丝不动,唯有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踮起脚尖附在男人耳边,“他们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但是我不怕,因为我从没想过靠天,或是靠你。” “因为,只有亲手将你千刀万剐,才不算白活。” 阮软话落,只见男人嘴角勾起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这就是你许下的愿望?” 阮软松开手,后退半步。 她当然不会告诉江屿川,她偷偷许的愿,是让江屿川死心塌地的爱上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如愿以偿地折磨他,摧毁他。 “许完愿了,走吧。”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像摸小狗。 阮软直接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看着女孩怒气冲冲的背影。 江屿川藏在背后的右手不觉紧了紧,他手上缠着一根红布带。 上面写着,愿尔之所愿,皆如愿。 第189章 我害怕你不要我 寺庙的长廊上面刻着很多经文,走廊的尽头是一副18层地狱的壁画,阮软驻足在壁画前,一层一层往下看,最后指尖停留在第十三层,血池地狱。 江屿川看向解说,凡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将入血池地狱,投入人血中受苦。 察觉到阮软右手不受控发抖,江屿川一把握住她手心将人揽进怀里,柔声问:“你想到什么了?” 那一瞬间,阮软只觉得呼吸急促,胸口发闷,仿佛两个肺都在急速收缩,完全呼吸不了空气。 脑海中闪过烛光,乳白色床单,还有破碎的高脚杯 那些令阮软无比恐惧的回忆完全不受控制地钻进她脑海中,“江屿川” 她浑身在发抖。 江屿川抱紧她,安抚性轻拍她后背,“软软,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么多年了,江屿川请过那么多医生,没人能真正探清阮软内心深处的恐惧,只知道跟阮家人有关。 但具体是什么,阮软不愿意说,每次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她都会不受控地歇斯底里,所有的治疗全部白费,她的病情也会再一次加重。 江屿川不敢乱说话,怕一不小心说错哪个词刺激到怀里的人,小姑娘好不容易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不能让这次转变,功亏一篑。 阮软窝在江屿川怀里许久,汲取他身上散发的清洌气息,直到内心乍起的不安与戾气完全散去,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跟江屿川在一起能无形之中抚平她的不安。 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她缓慢抬头,笑了一声,“我害怕你不要我。” 即使知道阮软说的是假话,江屿川还是不受控地心颤了一下。 他抬手捋过她鼻尖上的碎发,沙哑着嗓音说:“不会。” 他都做好准备迎接小姑娘下一秒的反转,或许是突然变脸,又或许是冒出几个侮辱性的词汇,这是她惯用的跟他作对的方式。 只是这一次阮软不按常理出牌,突然搂住他脖子直接深吻住他的唇。 小舌头直接探进他唇齿间,霸道得很。 江屿川下意识想推开她,因为不确定山上是否还有江明淮的眼线,可是手落在她肩膀上还是忍住了,最后改为扣住她的腰,将人直接带到壁画后面。 这里的位置很隐秘,除了带着猎奇心思的斐回,几乎没人会注意到这一角。 当斐回发现江屿川的时候,还以为他怀里抱的人是万娇,他故意吹了声流氓哨,想调侃一下江屿川。 结果当阮软的小脑袋瓜从江屿川的胳膊下方探出来的时候,斐回眼珠子差点被惊碎,脱口而出,“卧槽,阿川你这个禽兽” 脑海中画面一转,他简直不敢置信,特么昨晚的声音真是软软啊? “好巧啊,小斐总。”阮软笑着跟他打招呼。 江屿川侧过头,目光看到斐回的那一瞬,神情是极端的阴沉,扫向他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你在这做什么?” 斐回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你你好意思问我在这做什么?阿川你在这做什么?” 他已经震惊到结巴,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以及江屿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阮软松开搂着江屿川的小手,傲娇地昂起头,“小叔叔,要不你们慢慢聊?我去下洗手间。” 江屿川几乎被气笑,他俯下身睨住她,“你是故意的吧?” “当然啦。” 她踮起脚在江屿川脸颊吧唧亲了一下,“小叔叔,我会让你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190章 秘密关系被发现了! 阮软跑了,留下江屿川和斐回两个大男人在原地互相对视。 斐回惊魂未定,深吸一口烟,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江屿川极具压迫感的两个字,“喊爹。” 一口烟堵在嗓子眼里,差点把斐回呛出眼泪,他揉着胸脯咳了好几声才喘上口气,笑骂:“阿川你个禽兽!我这么信任你不会当畜生,合着你从头到尾就不是个人!” 之前斐回和江屿川开过玩笑,说他这个性冷淡偏偏要养着个没有血缘关系小姑娘在身边,哪天兽性大发怎么办,可玩笑过后他又觉得是自己龌龊了,于是往回找补,拍着胸脯说江屿川要是对阮软动了心思,他就改口喊人家爹。 没想到,一语成谶。 特么还真动了心思, 还真是个禽兽! 现在再看江屿川,斐回完全就是一副看衣冠禽兽的表情,“昨晚真是软软?” 江屿川摩挲着玉扳指,目光坦然无畏,“我没碰过万娇。” 斐回愣了几秒,尽管觉得荒唐,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睡的时候,满18岁了吗?” 江屿川太阳穴猛然一阵突突,察觉到他阴鸷的神情,斐回咬着烟笑得一颤一颤的,“得,又是我龌龊了,所以你跟万娇怎么回事?逢场作戏吗?” “各取所需。” “那跟软软呢?” 江屿川紧抿着唇,没吭声。 斐回给他递了根烟,“软软才二十岁,小了你整整十岁,你他妈也下得去手?不是,小丫头不是一直都跟你对着干吗?口号不是要弄死你吗?你俩怎么弄来弄去弄床上去了?” 江屿川笑了一声,他将烟含进嘴里,火苗在他指间打燃,身后的树影摇曳,缭绕在他唇边的烟雾只停留须臾便被山风吹散了。 和着风声,他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就弄床上去了。 阮软一个人顺着石子路走,漫无目的地绕来绕去,绕到一小片竹林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万娇的声音。 就在竹子对面。 “没想到当年阮氏企业陷入的商业圈套竟是阿川的手笔?所以他当年把那个贱人收养在身边,只是为了笼络阮家当时残存的势力?” “是的小姐,所以您完全不必忌惮那个贱人会取代您的位置,她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玩物,而您才是江家的女主人,她永远都取代不了您。” 万娇低声笑出来,“我怎么可能会忌惮那个贱胚子?我不过就是好奇,像阿川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她?现在我总算弄清楚了,原来是因为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等她没用了,阿川自然会把当她垃圾一样丢掉,像阿川那样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炸弹埋在身边,那贱人要知道自己家人的死都是阿川一手造成的,她能不报仇?” “不过她就算想报仇也没那个本事,除了床上一躺,两腿一张她还会什么?” 万娇的轻蔑的笑声渐远。 阮软站在原地,僵硬难动。 临近两点钟的太阳,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刻,可阮软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冷。 不仅仅是身体,还有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这些年她之所以偏执地想要下地狱赎罪,是因为她把家人的死都归咎在自己头上。 可江屿川偏偏要逼迫她活着,活成一个离不开他的怪物。 不仅要日日承受内心的煎熬,还要直面肉体的不堪。 所以,她恨他恨到入骨。 可归根究底,她最恨的人还是她自己。 甚至有些时候,她已经把江屿川对她的种种折磨当成了老天爷对她罪孽的惩罚,可如今,又突然冒出个声音告诉她,她挚爱的家人并不是因为她才死的,导致阮家覆灭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她。 是江屿川。 这时,山风再一次拂起了少女的发丝,阮软迎风笑了起来,苍凉又悲戚。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相。 如果是,这究竟是对她的救赎,还是另一种残忍的加害。 第191章 发病 江屿川找到阮软的时候,她正蹲在庙后面的菜园子里,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黄泥地里反复描绘着什么。 当他走近看到地上的字时,心里咯噔一沉。 是个死字。 他半蹲下身,轻握住阮软的手,声音不似以往那么淡漠,而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谨慎与温柔,“软软,我们准备下山了。” 感受到阮软手心的凉意,江屿川先是探了下她的额温,确定没有发烧后,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阮软身上。 阮软丢下手里的枝干,缓慢抬头,冷白如玉的脸颊沾了少许黄泥,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小叔叔,我腿麻,走不动了。” 江屿川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随身带的纸巾将她脸蛋擦拭干净,然后直接将人背起往停车坪的方向走。 阮软穿好江屿川的西装外套,搭着两截长袖子搂住他脖子,问:“小叔叔,你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公主抱我?” 江屿川淡淡说了句,不合适。 阮软低笑一声:“小叔叔,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关于我母亲的死。” 江屿川脚步突然顿住,“你母亲的死是意外。” 阮软紧贴着他肩膀,笑问:“那我舅舅呢?” 她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只听出他声音越来越冷,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 “一样。” “那我的父亲和外婆呢?也都是意外吗?” 这一问,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江屿川微张了张嘴,只觉得喉间无比晦涩,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可能真的都是意外吧,但我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阮软的声音十分缥缈,像毫无生命气息的枯叶,每一簇微弱的呼吸都透着绝望。 江屿川放慢脚步,生怕遗听她嘴里吐出的字符。 “那天是我生日,妈妈给我买了蛋糕,为我点燃蜡烛,陪我唱生日歌” 阮软趴在他后背上,双眼空洞无神,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只是她没料到话才说到这,她的右手就开始不受控地发抖,整个人都有抽搐的征兆。 江屿川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将人放下,他双手不停搓揉着她手心,“软软,不说了,我们先回去。” “我要说。” 她突然激动,死死盯着他,“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啊,我说给你听,说给这满天神佛听!” 阮软一口气喊完,只觉得嗓子突然被人砍了一刀,声线戛然而止,她脸色极致苍白,连带着唇瓣也呈现出乌白的色调。 江屿川瞳孔猛然一缩,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这是阮软发病的征兆! 他将人搂进怀里抱坐在地上,大吼一声,“药!” 藏在暗处的保镖立马冲上前将水和药片递上,其余保镖整齐列队将两人团团围在正中间,避免被人拍到。 江屿川将药片拧碎喂进阮软嘴里,怕她喝水呛到,自己先喝一口再一点点渡给她,与此同时,他的手一直顺着筋络搓揉阮软的右手心,这样能缓解阮软的症状。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差点也慌了。 平时阮软发病,几乎都是情绪方面的失控,出现极端的亢奋或低落,只有在最严重的情况才会导致浑身抽搐无法呼吸,阮软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种现象了。 江屿川一遍一遍揉着她手心,吻她额头,嘴里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直到阮软完全停止抽搐发抖的情况,江屿川才敢抱着她上车。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两分钟,可江屿川却惊出了一身汗。 阮软也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发病,刚刚那一瞬间她大脑完全是空白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男人的瞳孔,发现他深邃眸底竟泛出了点点腥红。 她嘴角扯过一丝苍白笑意,问:“小叔叔,我刚刚是不是差点又死掉了?” “你不会死。” 男人胸脯起伏得很用力,他握着她手贴靠住唇角,连带着声线都透着显而易见的沙哑,“你听好了,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死。” 第192章 她的信任,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阮软躺在江屿川怀里,原本刺眼的阳光穿透过道路两边的茂密梧桐,形成了斑驳的星星点点,洒落在男人脸上,让他硬朗凌厉的下颚线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 只是这张她看了无数次的脸,突然让她感到很陌生。 “如果我们之间,非得死一个呢?” “那你就试试看。” 他说得很慢,咬字也冷,眉眼间的轮廓如霜似雪,刚刚才沾染上的一丁点柔和瞬间被冰封住。 阮软半阖着眼皮,低低笑了一声,是真的很怕她死呢。 她脑海中闪过万娇的话,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江屿川才把她捆绑在身边。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以江屿川的身份和地位,就算在京港养个后宫也不足为奇。 他花这多么精力,一次一次把她从鬼门关口强拽回来,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想睡她? 简直就是个笑话,他又不是爱上她了。 阮软侧了下身,脸颊贴着江屿川温热的手心,毛孔里似乎还沾染了一层薄薄的微湿感,也不知到底是谁的冷汗。 “我不舒服。”她很轻地吐出四个字。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我想见陆医生。” 江屿川拧眉,“陆志明?” “你带我去普通医院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病又不在身体上。” 阮软抬眸望着他,一双清透的眸子像易碎的玻璃珠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皲裂出痕迹,看得江屿川心口骤紧。 他沙哑开口,“好,我把人请过来。” 江屿川派人联系到陆志明的时候,他刚好在邻市出差,坐高铁到鹿河市只需要四十分钟。 车抵达民宿的时候,阮软因为药效发作睡着了。 江屿川将人小心翼翼抱到床上,留下一名女保镖在房间内看着她,然后独自坐在大厅等候陆志明。 陆志明是近黄昏的时候到的,被保镖领进屋内,江屿川正坐在茶桌边,抬眸浅浅看了他一眼,“陆医生,请坐。” 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陆志明便感受到那逼仄的气场,压迫感十足。 他从容坐在江屿川对面,镜框背后的瑞凤眼同样波澜不惊,“江先生,阮小姐还好吗?” “她还没醒。” 江屿川将泡好的茶压在一张牛皮纸上,意味很明显,“我看过你的履历,很漂亮。” 陆志明端起茶,牛皮纸下方挪出了一角,他取出,是一张支票。 只看了一眼,他便原封不动连茶带支票都放了回去,“阮小姐已经预支付过我一年的疗程费用。” 这张支票金额处是空白的,随意他怎么填,背后暗指什么陆志明心知肚明,但很明显他不打算买账, 江屿川手里捏着茶杯,升腾的水雾弥漫住他。 细看,眼底寒光凛冽。 “我需要全方面了解她的病情。” “阶段性的诊断结果我会及时提供给江先生,但其余的,不行。” 拒绝的简单直接。 江屿川不禁抬了下眉,“我想要的东西,有一百种方式可以得到。” 言下之意,别不知好歹。 陆志明只是微笑,“阮小姐的防备心有多重,江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被她发现我违法职业道德将她的信息泄露给不信任的人,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相信任何医生,也不会对江先生产生任何信赖。” 不信任的人。 这五个字准确无误地踩中了江屿川的痛点。 是的,阮软从来不信任他。 他黑眸微眯,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可我不信任你。” “我是阮小姐的医生,她信任我才是首位,至于江先生的信任,不如交给时间。” 陆志明这不卑不亢的语调像锈钝的刀子一下一下划开江屿的喉咙。 腥甜,晦涩,无法反驳。 阮软主动选择陆志明,不就是意味着信任么? 他守了她十几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却被眼前这个只寥寥见过几次的男人得到了。 还真是讽刺。 他嘴角勾起弧度,淡淡笑了一声。 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沉冷,像寒冬深夜的海平面,绝对幽深之下,绝对惊涛骇浪。 “希望陆医生对得起这份信任,千万别让我发现,你有别的心思。” 第193章 醋缸翻了 “我唯一的心思,就是治好她的病。” 温和有力的腔调,掷地有声。 陆志明这句话落在阮软耳朵里,就像死水一般的湖面突然掉进了一粒小石子,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这种触动很陌生也很微妙。 其实阮软从头到尾都是在装睡,从陆志明迈进屋内的那一刻她就靠坐在二楼阶梯口的位置听他们在说什么。 而守着她的女保镖没有阻止也没有汇报,很显然是早就得到江屿川的默许了。 这算什么? 当着她的面考核她的医生么? 如果陆志明收了那张支票,就相当于重重打了阮软的脸,不用江屿川开口,她都不会再见陆志明。· 刚刚有那么一瞬,阮软其实很紧张,她害怕陆志明会顶不住压力收下那张支票。 这就意味着,她又在江屿川面前闹了一个笑话,且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给她选择任何医生的权利,她只能被迫接受他安排的人。 可关键时刻,陆志明挺住了。 与江屿川的对决不算硬刚,但也算寸步不不让,这让阮软阴霾了一整天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胸脯似乎也没那么堵了。 “陆医生。” 她趴在栏杆上探出头,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你来我房间好吗?” 这声娇娇软软的邀请让江屿川不禁皱眉,“你们可以去游戏室或者天台。” “我不,我就要在卧室!” 阮软生冷回应,紧接着门“砰”的一声被摔上。 很明显,对他和对陆志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江屿川阖了阖眼,心里压了口气,只是回想起阮软在他怀里发病时的样子,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看向陆志明的目光充满了阴森的戒备感,“别靠她太近。” “江先生放心,我很清楚该怎么跟阮小姐相处。” 陆志明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语气始终客气,可落在江屿川耳里却字字带刺。 什么叫做很清楚跟她相处? 好像两人已经相处过很多次似的。 江屿川有些窝火地松了松领带,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陆志明进了阮软的卧室。 而他只能在门外等着,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知道两人在里面不会发生什么,可江屿川仍有种被警戒线切割的感觉。 他点燃根烟,深吸进肺里,又阖了阖眼,募地气笑出来。 四层楼的别墅,这么多地方,她偏偏要把男人喊进自己的卧室里。 磨人的妖精。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膈应他,报今天的仇。 房间内,阮软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她给陆志明搬的椅子在床的另一边,靠着与窗户完全相反的那面墙。 “陆医生,我刚刚听到了,你说唯一的心思就是治好我的病。” 陆志明放下公文包,目光落在少女飘逸的长发上,她侧过脸,下巴搭着竹椅背,这会他才看清她的脸色比前几次都要苍白,很明显是发病后的症状。 他眸底敛去不知名的情绪,声音温柔,诚恳,“我说的是真心话。” “那如果我想请陆医生当我的私人侦探帮我查一些东西呢?你愿意吗?” 陆志明几乎没有犹豫,“如果对你的病情有帮助,我愿意。” 阮软站起身,迈步靠近他,视线扫过陆志明握笔的那只手,腕上的黑色佛珠层层缠绕,带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阮软不自觉沉了眸色,“我让你查的这个人是江屿川,你怕不怕?” 陆志明唇角噙笑,反问:“我为什么要怕?” 第194章 今晚留下过夜 窗外的暮色就好像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随着墙上钟表的转动,一点一点沉淀下来,最后都会归于黑夜。 夜风徐徐灌入房间,吹鼓了阮软的袖口,她站在床尾的位置,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陆医生,你知道我喜欢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吗?” 陆志明扶了扶镜框,顺着她的问题,“什么样的人?” 他的声音温和有力,不像江屿川那么冷,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阮软抿唇笑了一声,“不怕江屿川的人。” 这样的人在京港确实难找。 陆志明合上本子,“所以,你现在愿意把我当朋友了?” 阮软摇了摇头,“你还没有证明给我看,你不仅仅是嘴上不怕他。” 陆志明正色,直接问:“你想查什么?我帮你。” 没料到陆志明会答应得这么直接。 阮软手指捏了捏衣摆,迟疑了几秒才开口说:“我在网上查不到任何关于京港阮氏企业的新闻,很明显是被人故意删除了,你能帮我查到阮氏12年前的新闻吗?任何蛛丝马迹都可以,我不信背后的人能把一个百年世家从京港的历史上抹灭得那么彻底。” “还有幕后的操手是不是江屿川。” 十二年前她只有八岁,太小了,关于家族企业的事情她什么都不懂,而且被江屿川关进江公馆的头几年里她甚至都无法正常出门,每天浑浑噩噩,歇斯底里。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阮软甚至觉得她挣扎了这么多年,只有此刻她才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接近正常。 “好,我帮你查。” 陆志明答应得很爽快,他目光清明地注视着她,“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今天发病的原因是跟自己家人有关吗?” 阮软下意识揪紧了手指,陆志明反应很快,“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微笑着问:“如果我查到了,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阮软浓密卷曲的睫毛扑哧了几下,脸上笑意也浓,“对。” 如果他敢,她愿意把他列到朋友的范畴内,而不是单单只是一名医生。 这些年的种种强制治疗对阮软产生的心理阴影很大,导致她对穿白大褂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甚至是本能的排斥,讨厌。 要把陆志明当成自己的朋友,还是一位异性朋友,这对于阮软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江屿川在门外坐了近一个小时,在忍耐快到极限的时候,斐回和万娇坐车回来了。 因为阮软突然发病,江屿川在回来的时候特意嘱咐斐回带万娇多绕几个小时。 斐回奔上楼,发现江屿川面色铁青地站在二楼吸烟。 “阿川,你这是怎么了?” 他刚问完,阮软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斐回侧头看去,发现里面竟走出来一个男人! 表情差点失控,一句卧槽到了嘴边,愣是被他卡在了嗓子眼里,差点噎过气。 这一天到晚的,神他妈刺激啊,江屿川和阮软的事他还没消化完全,这怎么又冒出个男的了? “陆医生,你今晚不能留下来吗?”阮软依靠着门,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声音娇软得跟没了骨头似的,听得江屿川太阳穴一阵狂跳。 怎么,她还想留人过夜吗? 陆志明站在楼梯口,嘴角淡淡的笑意,“我明天还有工作,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阮软嗯了一声,“那我送你下去。” 江屿川全程黑脸,阮软全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跟斐回微笑打了声招呼,就送陆志明下去了。 “卧槽,这就是你让我晚回来的原因阿川这到底” “闭嘴。” 江屿川懒得解释,他按灭手里的烟往楼下走,偏偏万娇捧着一束玫瑰花拦住他去路,“阿川,你看这些花” “滚开。” 他毫不犹豫越过她,直接追了出去。 第195章 害怕 阮软目送陆志明坐上他的网约车,车身发动,她站在原地冲后坐室的男人挥了挥手。 她只是想适当地刺激一下江屿川,毕竟过头了遭殃的可能是无辜的陆志明。 连朋友都还不是的人,没有道理害他两肋插刀。 阮软深吸了口气,在她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吹来一阵阴风。 是江屿川身上独有的森冷感。 她索性双手插兜,注视着前方不断缩小的汽车尾灯,直至完全隐匿在黑暗中。 她还是一动不动。 江屿川就站在她身后,她被夜风吹起的长发几乎都扑打在他胸脯上,有一些甚至钻到了他衬衫的缝隙里。 他握住一缕险些刺到他眼睛里的发尾,冷冰冰问:“人已经走了,还舍不得回去?” 尽管知道背后站着个大活人,但这突然乍起的阴沉口吻还是让阮软打了个哆嗦。 大晚上的,跟鬼叫似的。 “她都已经回来了,你还跑出来找我干什么?” 对比江屿川,她的声音不仅仅是冷,还带着几丝缥缈的易碎感。 脑子里闪过他与万娇十指交缠的画面,阮软就想把这老男人的手给卸下来。 凭什么他想牵谁就牵谁,而她却只能被迫接受他这一具躯壳 “所以,你打算在这站一晚上?” 江屿川下巴搭在她头顶上,每说一个字,她头皮都被迫跟着麻一下。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阮软弯下腰错开他的触碰,不料转身的时候江屿川突然一把掐住后脖子,直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种扼住呼吸极具侵略性的吻,几乎一瞬间点燃了她。 她发狠抓住他头发,恨不得把江屿川薅成秃子,只是随着他的吻越来越缱绻,炙热。 阮软身体不受控的发软,手心也无力,从他头顶的位置滑落在他健硕的肩头。 夜里的村路,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盏太阳能灯,人得靠灯很近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江屿川将阮软搂到了树背后,很轻易就与黑暗隐匿在一块。 只要她不发出声音,根本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阮软虽然控制不住身体,可脑子却异常清醒,她低咬着唇问:“小叔叔,你是不是很怕我的病被治好?” 他的吻已经挪到了她耳际,轻舔慢咬,拿捏着分寸,软乎乎的耳垂,光滑细腻的脖颈全成了他的所有物,任他肆意欺负。 突然,江屿川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沙哑的嗓音暗藏隐怒,“如果怕,我为什么要请他来?” 阮软没忍住疼,哼出了声音。 江屿川呼吸逐渐加重,他抬头想重新吻住她的唇,阮软突然伸手捧住他脸颊,微湿润软糯的唇瓣主动吻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 “因为你不相信他能治好我呀。” 后腰的位置被扣得紧紧,阮软紧贴着江屿川的胸脯,两颗心在静谧的黑夜里,疯狂跳动着。 半晌,他头埋进她颈窝,沉闷发笑,她条件反射性地缩起肩膀,太痒了。 “我确实不信。” 江屿川大大方方承认了心里的不屑,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陆志明,不管是他的动机还是他的能力。 可他却不敢承认,他也确实害怕。 害怕阮软的病治不好。 也害怕她的病被治好。 第196章 先吃羊还是先吃我? 在夜色的掩护下,阮软直接跳到江屿川身上,潮热的鼻息蹭过他睫毛,娇娇滴滴的语调,软糯又勾人,“就算治好了又怎样,我也不可能会离开你呀。” “小叔叔,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的。” 黑暗中,男人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么?” 或许是怕勾起男人的疑心,阮软低头吻着他额角,声音突然凛冽,“江屿川,我说过要缠你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算不上一辈子。” 从轻吻到重咬,江屿川能清晰感受到阮软每一丝情绪的起伏变化。 但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身体的无形捆绑。 阮软一秒都不愿待在他身边。 更不可能主动抱他,吻他。 如果她愿意,也只可能是因为恨。 他叹了口气,头深埋进她胸脯,贪婪的汲取女孩身体的味道,除了栀子花与牛乳混合的芳香,还残留了些许寺庙里古木檀。 前者勾着他纵欲,后者提醒他克制。 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在他鼻息间碰撞出一抹禁忌的味道, 让他在意乱情迷中咬住了她的内衬,沉闷的嗓音暗哑迷醉,“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他手心已经从少女的衣摆下探进去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刺破了这暧昧到近乎窒息的氛围。 阮软清醒了不少,红着脸囔囔,“你快接电话呀。” 周围的环境太静谧了,以至于阮软觉得这十里八乡都能听到江屿川的手机铃声,也等于变相的知道他们躲在这,干着见不得人的事。 江屿川小心放下她,捏揉鼻梁骨拿出电话,眼前两辆车相继驶过,后面一辆经过江屿川的时候还故意按了两下喇叭。 驾驶室里的人,是斐回。 江屿川划通接听键,“你去哪?” 对面的斐回痞笑道:“你那句滚开,把万娇气跑了,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人家好歹是万家的千金,万一她一状告到奶奶那去你和软软就都玩完了,所以我开车在后面跟着,送她去机场后我直接去明天竞标的场地,能不能搞到我尽量。” 他一口气说完,后半句才是重点,“妈的,老子冲锋陷阵前不仅给你烤了一只羊,还要帮你解决女人的事,看在老子这么费心的份上,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男的到底是谁?总不能是你给软软找的医生吧?” “是医生。” 江屿川闭了闭眼,铺垫了这一大堆,还是想听八卦。 斐回握着电话卡顿了两秒,失望大笑,“得,又是我龌龊了。”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 挂了电话,江屿川发现阮软已经越过他走到了前面。 与此同时阮软也收到了一条短信:【阮助理,这三个月要辛苦你了,我不会让你白白陪睡的。】 虽然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但这串数字阮软早就倒背如流了,自从把万娇的微信拉黑后,她就一直用这个号码给她发一些语言挑衅的短信,又或者截取一些她和江屿川热搜的图片,唯恐阮软看漏一条他们俩的恩爱新闻。 阮软不屑地删除了信息,万娇越这样做,就越表明江屿川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这也就意味着,老男人的心还没有交出去。 只要他没有爱上别的女人,她就还有机会。 恍惚之际,阮软的手心突然被牵住,江屿川指尖强势插入她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 就像白天牵万娇那样。 阮软突然觉得恶心,本能地挣扎,他却扣得越来越用紧,“扯平了。” 他是当着她的面牵了别的女人,可她不也当着他的面把男人带进房了? “他们都走了,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阮软不知道江屿川在想什么,没好气问:“所以呢?” 两人走到了路灯下,地面上的影子被拉得斜长。 突然,男人靠近她,脚边的影子合二为一。 静谧的村道,只听到男人蛊惑的声调,“所以,先吃羊还是先吃我?” 第197章 炸裂的男性荷尔蒙 阮软没忍住笑了一声,“当然是羊啊,皮薄肉嫩,不像某些禽兽,一把年纪,皮糙肉柴,想吃都下不去嘴。” 江屿川眉梢轻挑,他微眯起眸子,语调跟着下沉,“某些禽兽?” “小叔叔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啊!” 阮软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惊呼,小脸都白了,江屿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哪料小姑娘突然挣脱出他大手,撒丫子往民宿跑。 边跑边笑,情绪变动得毫无征兆。 江屿川舌尖抵了抵上颚,轻笑了一声,随即迈步追上。 他甚至都没有跑,在快到门口就赶上了阮软的步伐,轻而易举将人圈进了怀里。 小小一只,软乎乎的,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鼻尖被迫撞到男人衬衫扣子上,阮软吃痛,捂住鼻子,“江屿川,我是真想吃羊。” 也不知道这老男人吃什么长大的,腿这么长,她都跑这么快了还是被他三两下捉住。 “我也想吃羊。” 他低低沉沉的笑声,带着一丝与他清冷气场极不相符的浪荡。 只是他嘴里的羊,和她嘴里的羊不一只羊。 江屿川单手搂起她,姿势不算抱,但阮软脚心是离地的。 她胳膊圈住他脖子,拧着眉毛瞪他,这个姿势让她有些不舒服,觉得腿被勒得慌。 江屿川察觉到阮软不满的目光,嘴角扬起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突然他弯了下腰,臂弯下移到阮软腿窝的位置,收紧,抱起。 阮软顺势就坐到了他臂弯上。 差点惊叫了出来。 这男人,居然一只手直接把她抱起来了。 硬邦邦的肌肉跟悬空的石板凳似的拖着她后臀,宽厚的大掌一直持续升温,哪怕隔着一层牛仔布,阮软都能感受到男人手心里那细腻又极具侵略性的微湿感。 一点点溢进她毛孔里。 这炸裂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阮软不自觉缠紧了腿。 老禽兽。 江屿川惯会用这一招,不声不响把你勾住,缠紧,再吞掉,最后还要倒打一耙说是你把他扑倒的。 阮软咬住内唇,试图用深呼吸缓解体内的燥热,她得学会克制,不能老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江屿川拿捏。 从前门到后院,不过半分钟的距离,阮软却觉得好像过了半个世纪般漫长,江屿川将她抱坐在木桌边的时候,她所有外露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江屿川没忍住探了下她前额,故意调侃,“发烧了?” 阮软心里咯噔一跳,立刻反驳,“你才发骚了!” 江屿川:“……” 阮软涨红着脸,准备徒手去掰桌上的烤羊腿,被江屿川按手制止住,“谁让你吃这个的?” 他脸上那要笑不笑的神情让阮软莫名来火,直接甩开他的手:“你是想饿死我,然后奸尸吗?” 这话怼得江屿川一个措手不及,他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一个脑瓜崩弹在阮软左眉上,“胡说八道什么。” 力度不大,但阮软反应很大,江屿川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睨着桌对面的小姑娘,她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瞪着他的目光清冷又残暴,仿佛他才应该是那只被叉在火上烤的羊。 目光再挪下几分,小姑娘右脚已经抵在桌腿上,这架势,随时都能踹翻桌子。 江屿川叹了口气,揭开烤羊旁边的砂锅,低声哄道:“你的伤还没好透,先喝点羊排汤好吗?” 第198章 勾人的情话 阮软原本就紧拧的眉毛在听到江屿川的话后拧得更紧了,“凭什么你吃肉,我就只能喝汤?” 江屿川的额角猝不及防跳了一下,他淡淡看了眼桌对面的小姑娘,没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瓷碗盛了碗羊排汤,里面不仅有肉还有一些滋补的药材。 “我陪你一起喝汤。” 口吻有些无奈,还隐隐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阮软扁了扁唇,不爽的情绪似乎得到了一点点缓解,但也仅是一点点而已。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不管她是吃肉还是喝汤,江屿川都只配啃骨头渣子。 万娇在竹林里说的那些话又自动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她手用力抵着太阳穴的位置,强压下心里混乱的情绪。 何止是骨头渣子,是连狗都不啃的骨头渣子才对。 江屿川盛完汤,把碗放置在自己面前,余光瞥见阮软眸底乍起的寒气,猜到她肯定还在心里骂自己。 他嘴角扯过一抹浅淡弧度,转瞬即逝。 阮软没看清那到底是戏谑,鄙夷,还是无奈,苦涩。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她视线重新落回男人苍劲有力的指骨上,只见他拿起一匹漏勺将汤面漂浮的葱花都捞了出来,然后才把碗端到她面前。 “吃饭吧。” 说完又给她盛了一碗米饭,还把勺子亲自放进她手里。 桌中间的一整只烤羊腿被他端进了屋内,烤架上还串着半只没有切下来。 阮软舀了一勺汤,问:“我们吃炖的,那烤的怎么办?” 江屿川抬眸看她,“你想怎么办?” 她眼神倦怠,随意一说:“分给保镖吃吧。” “不行。” 江屿川又从锅里加了一块羊排给她,“羊肉味道重,容易暴露他们的位置。” 阮软扒了一小口米饭,她其实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分散脑子里混乱的画面罢了。 突然,她想起今天在车上看到几个老人牵着小孩的画面。 脑海中灵机一动。 她当即攥紧勺子,兴奋道:“我想到了!小叔叔,不如我们把烤羊分装打包送给民宿周边的邻居吃吧?” 她又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早,要是他们晚饭吃得晚,我们还能赶上给他们加菜呢!” 阮软突然觉得与其坐在这被负面情绪吞噬殆尽,不如找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毕竟她选择在江屿川身边工作的原因就是利用他克服这该死的异性接触障碍。 这么完美的机会,她才不要错过! 对于阮软突然表现出来的亢奋,江屿川感到很意外。 他放下筷子,双手交握抵在桌面上,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对面的小女孩。 她眼尾微翘,盈盈一水的眸光里已经看不见半点寒鸷与戾气,突变得清媚又懵懂。 反差极大,却又衔接得极为自然。 江屿川看了阮软一会,确定她没在开玩笑,哑声问:“你不害怕吗?” 以往她最讨厌跟陌生人接触,现在却突然提出要给附近的居民送羊肉。 江屿川感到意外但也欣慰,他的小姑娘似乎越来越勇敢了。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怕。” 阮软承认得很大方,对于这一点江屿川应该比她清楚,所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陌生男人,她心里确实恐惧。 她低垂着眼眸,抠了抠自己的指尖,然后突然站起身绕到江屿川身侧。 她圈住他脖子,绸缎一般的长发顺势滑落在他衬衫前,阮软白皙的脸颊蹭过他耳垂,在他耳边温柔浅笑,“但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不怕了。” 江屿川的喉滚猝不及防滚动了一下。 这是她坦白的实话,也是她勾人的情话。 第199章 媚骨天然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江屿川突然捉住她手腕,嗓音哑得像裹着一团火。 阮软的指尖还在不安分地勾着他下颚边缘,隐约能摸到几处藏匿在毛孔里的尖锐感,很难想象像江屿川这样外表疏离淡漠的男人,胡子拉碴会是什么样子。 她问:“像什么呀?” “像是想吃肉的狐狸。” 阮软一愣,大胆捏了下男人的脸,然后迅速后退,“狐狸精吗?可你又不是唐僧,吃了不仅不能长生,可能还得崩掉我几颗牙,我才不吃你。” 明明前一秒还乖软可人,这一秒就突然翻脸了。 言语当中的嫌弃,就好像刚在他脸上为非作歹的咸猪手根本就不是她。 江屿川抬手揉着眉骨,叹了口气,又莫名好笑,“你床上咬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牙疼?” 他毫无征兆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把阮软吓了一跳,以为江屿川要教训她,她条件反射性地逃跑进屋,反手锁上推拉门。 江屿川转身看去的时候,只见阮软两只小手贴在玻璃门上,双腿几乎与双肩同宽,身体呈抵御的姿势前倾着,一双水灵眸子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小叔叔,你到底陪不陪我嘛?” 这娇嗔的抱怨口吻,藏不住的媚骨天然。 江屿川下意识阖了阖眼,喉咙仿如咽了砂砾般,干涩难耐。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姿势跟她趴在落地窗前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如果非得说区别,就是她现在还穿着衣服。 但迟早被他扒掉。 见江屿川侧过身,连看都不看她了,阮软有些窝火,拉开一截门,“你不陪我去我自己去。” 说完她转身去翻橱柜,最后在最侧边的柜子里翻出了一箱锡纸盒。 “就用你了!”阮软撸起袖子准备去拿刀,手才刚伸出去,就被江屿川拍了一下,“谁允许你动刀了?” 这一下打得有点重,阮软吃痛缩回手,想骂回去,余光看到被保镖抬进来的那半只烤羊,她话到嘴边换成了,“你愿意陪我去了?” 江屿川只给了她一个背影。 阮软问完就后悔了。 刚刚她单想着拉江屿川壮胆去送羊肉,却忘了像江屿川这样自命不凡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怎么可能愿意去做这种事? 别人就是主动送给他,他都不一样会看一眼,更别提让他放下身份,去给陌生人送吃的。 他大概又在心里把她当笑话看吧。 察觉到身后的阮软没了动静,江屿川侧身看了她一眼,仿佛有读心术般,抬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阮软啊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头,“江屿川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不要动手动” 目光落在刚刚被男人挡住的那一截台面上,她突然咬住了唇瓣,眼神从惊愣到不可置信,最后又恢复到初始的亢奋。 因为她看到了两个正在冒着热气的锡纸盒,盒子里装着刚切好的羊腿肉,上面还盖着一些洋葱段和生菜叶子。 “小叔叔”她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后面还想说什么,江屿川已经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他实在是受不住阮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纯情媚态,就像只刚成精的小狐狸,肆无忌惮又浑然不觉地勾着男人的魂。 哪怕知道她野性未泯,富有极强的攻击性,还是忍不住着了她的道。 他是很想直接办了她,但又不想让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落了空,江屿川强忍着冲动吻到一半将人松开,大掌拍在她后臀上,“再勾我,羊别送了。” 第200章 残忍 阮软下意识后退跟江屿川保持一定距离,屁股被拍一下火辣火辣的。 心也跟着燃了起来。 她拉开冰箱拿了瓶酸奶,本想降降火,哪料下一秒就被江屿川从手里抢走。 沙哑又严肃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去把砂锅里的羊排吃干净。” 阮软的视线随着腾空的酸奶转了个圈,最后看着它被江屿川放在与他头顶齐平的木柜上。 冰箱里就剩下这一瓶了。 阮软跺了跺脚,“为什么我喝个酸奶都不行?” 霸道得跟有毛病似的。 “不行。” 江屿川继续分装羊肉,连理由都懒得给,一会喝热汤,一会喝冰镇的酸奶,为什么不行心里没个数 也不怕闹肚子。 余光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站着一动不动,明显在压抑着心里不满的情绪,他无声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小刀放下后,直接把人公主抱到餐桌边。 “葱花都挑出来了,先吃饱饭再喝酸奶。” 他放低语气,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听话。” 阮软到嘴边的“不听”又生生憋了回去。 看在他主动分装羊肉的份上,就忍这一下吧。 可是她忍不了江屿川这清清冷冷的酥麻劲,伸手推他,“那我吃完你就得陪我出去。” 江屿川扯了抹嘴角,“好。” 他回到厨房,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透过窗户注视桌边的少女。 她坐姿很乖,小口吃饭,速度很快,几乎在前一口食物咽下去的同时就会往嘴里喂下一口,所以腮帮子全程都是鼓囊囊的。 吃完肉喝完汤,还不忘用勺子刮掉粘在碗内壁的米粒,每一粒米都被她吃得很干净。 食欲不仅正常,甚至超乎平常。 看着这一幕,江屿川若有似的沉了沉眸色,小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这么大的? 以往她发病这么严重的时候,至少三四天都不会好好吃饭,更不可能主动约见心理医生。 而现在她不仅有意识地去克制情绪,主动找医生,还要拉着他去给陌生人送烤羊。 全都是她讨厌做的事情。 随着手里最后一份羊肉被分装好,江屿川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睫毛轻颤,置于台面的手慢慢握紧。 他其实心里是知道的,阮软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他都看在眼底,只是一想到这些改变都源于那场让她险些丧命的车祸。 江屿川就觉得胸脯压抑得喘不上气。 他是不是做得太残忍了 “小叔叔,你发什么呆啊” 阮软突然凑到他身边,她注意力全在锡纸盒上,完全没发现江屿川眉眼间沾染的落寞。 她翻出一个编织篮,将羊肉整齐码进去,脸上隐隐透着兴奋,“我们快走吧小叔叔。” 江屿川淡淡扯了抹嘴角,“好。” 只是他没有立马动,而是侧身将温水里泡着酸奶取出来,擦干盒子上的水分,插上吸管,“喝吧。” 酸奶现在的温度只比常温低一点,喝完也不会拉肚子。 就像突然收到糖的小孩,阮软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双手接过酸奶盒,脸上的笑意干净,灿烂,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她歪着头,“小叔叔,你怎么这么好呀?” 江屿川舌尖抵了抵上颚,笑了一声,“真觉得我好?” 没等阮软回答,江屿川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她走出了门。 可小姑娘存心要破坏气氛,一边吸着酸奶,一边唱反调,“好个屁。” 第201章 年轻小夫妻 乡村的夜晚,是一种淳朴的宁静,没有大城市的浮华与喧嚣,空气中仿佛还飘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江屿川侧眸看着身侧的少女,渺渺星光穿透迷蒙的路灯洒落在她身上,透着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让他下意识紧了紧她的手。 好怕下一秒,人就突然消失了。 两人走到离民宿最近的一栋房子,一楼的窗户亮着灯,隐隐还能听到新闻联播的声音。 江屿川抬了抬眉,示意阮软敲门。 阮软咬着吸管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没有门铃,她只能用手拍了拍门,奶呼呼的嗓音刺破了这一方的宁静,“你好,我们是住在隔壁民宿的邻居。” 说完她立马缩到江屿川身后,万一开门的是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她一不小心当着人家的面吐了,那就大罪过了。 江屿川似乎看懂了她心里的顾虑,捏着她手心,淡笑道:“别怕,我在。” “来了,来了。” 听到是一位阿姨的声音,阮软悬着的心悄悄放下,门被打开,是一位卷长发的阿姨。 阮软从篮子里拿出一盒羊肉,“阿姨您好,我们是住在隔壁民宿的,今天烤了一整只羊想给你们送一点尝尝,很好吃的。” 说完,阮软直接往女人手里塞了两盒,女人着实是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这么俊的年轻人,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谢谢你啊小姑娘,小伙子,你们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坐。” 她热情招呼着,江屿川微笑着婉拒,“谢谢,我们还要去拜访其他几家,就不进去打扰了。” 他刻意收敛住气场,不似往常那样清冷疏离。 女人笑着,一边道谢一边冲屋内喊:“老刘啊,隔壁住着年轻小夫妻给咱们送烤羊来了,快把咱今天新摘的草莓提了一篮出来啊。” “来了来了!” 年轻小夫妻。 听到这五个字,江屿川眼眸微微一沉,他不动声色地观察阮软的反应,结果小姑娘什么反应都没有,看着屋内的男主人提着一篮子草莓跑出来,她拖着他往外走,“叔叔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您不用给我们这么多草莓。” 脸蛋不仅涨得通红,手心里还冒着薄汗,仿佛对方手里提着的是炸弹。 江屿川不禁失笑。 “我们自己种的草莓,无农无害,千万别嫌弃,喜欢吃明天尽管来园子里摘。” 江屿川接过,礼貌道谢,阮软躲在他身后,探出半个头,也跟着他乖乖地说了声谢谢。 女人笑得合不拢嘴,“不客气不客气,能当一天邻居都是缘分。” 直到江屿川牵着阮软往回走,女人还在感慨,“真是俊啊,比电影明星都要俊,这小两口的颜值,以后生的孩子不得长得跟小天使一样啊……” 在静谧的村道上,每一个字符都被放大了三四倍。 察觉到阮软的手心轻微发着抖,江屿川以为她是紧张,于是停住脚步将篮子放在一边,然后顺着她手心的筋脉来回捏揉,“做得很好。” 简简单单几个字,真像夸奖小孩子的长辈啊。 只是阮软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幅画面,半阖着长睫毛在光影下扑闪了几下,她抿了抿唇,小声问道:“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让我生下来吗?” 第202章 如果有了孩子 路灯就在江屿川身后,光影迷离,连同他脸上的神情也晦暗一片。 阮软静静等着他答案,脑子里闪过的是在酒店他强迫她吃避孕药的画面,但现在她想知道的是如果在做了保护措施的前提下,她还是怀上了。 他会怎么做。 等了半晌,直到江屿川觉得阮软手心没有发抖的迹象了,才重新扣进她指缝间,牵着她往下一家走。 “不可能。” 清清冷冷三个字让阮软听着很不爽。 她偏执问:“万物皆有可能,哪怕是做了节育手术都有可能怀孕,你又不是太监,怎么就没有可能了?万一呢?” 江屿川:“” 他压了压眉心,牵着阮软走到第二家门口,“没有万一。” 永远这么笃定的语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让阮软觉得很讨厌。 她甩开他的手,“怎么就没有万一?上一次的避孕药我吃完之后又吐出来了,只是没被你发现而已。” 她突然凑近,贴着男人的胸脯小声道:“小叔叔上次那么多,很容易有宝宝的。” 江屿川额角一跳,当即黑沉了脸色,那目光像审犯人般直勾勾定格在阮软身上,试图确认她话里的真假。 看着江屿川吃瘪中又略带惊恐的神情,阮软得意笑出声,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又肮脏的东西,“原来小叔叔害怕当爸爸呀?那你还逼着我在床上喊?” “变态。” 一秒潋去脸上的笑意,她直接侧身敲响了门,“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住在隔壁民宿的邻居。” 江屿川垂于身侧的手不觉紧了紧,刚刚他确实被阮软的话惊了一跳,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来,所以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注重保护措施,就连避孕套他都不会让她碰。 怕她疯起来没边,偷偷在套上扎孔,最后弄个孩子出来报复他。 这时门被拉开,阮软光顾着生气去了,没料到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白褂子的老大爷,她差点惊叫了出来,好在江屿川动作快,及时搂住她腰身将人抱到自己身后。 动作迅速也自然,没有让人感到半点唐突,反而有种被喂狗粮的错觉。 大爷愣了愣,笑问:“晚上好啊,小两口子这是干啥呢?” 阮软就纳闷了,她和江屿川一没穿情侣装二也没戴结婚戒指,怎么就被当成两口子了? 江屿川简单说明来意,看到大爷身后还有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送了四盒羊肉。 大爷也热情,愣是亲自抱了两个大西瓜送到民宿门口才肯收下烤羊。 临走前还招呼着,“明天我再送点家里种的蔬菜来,你们难得来一次,必须尝尝我们本地特色菜。” “好呢,谢谢您。” 阮软乖巧应下,拒绝来拒绝去可能还得再掰扯几句,大方说好,明天如果真的送过来,就跟他买,反正不白要就行。 到第三家第四家的时候,阮软都没让江屿川牵,也不搭理他,江屿川就静静在身后跟着,两人谁也没主动说话,只是在跟邻居打招呼的时候阮软会主动借他的身体挡一下距离。 一整只烤羊总共送了六户人家,回到民宿的时候江屿川和阮软手里都是村民回赠的水果。 阮软抱着一篮子草莓在厨房洗,洗完直接抱着就上楼了,连眼神都没给江屿川一个。 在外面还能把他当工具,回来就把他当空气了。 江屿川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气笑一声,迈步跟上。 在阮软推开房门的那一瞬,她只觉得身后突然刮起一阵风,根本来不及关门,她整个人腾空而起。 手里的草莓被抢走,人也被重重压倒在床上。 江屿川欺身而上,阮软下意识就抬脚踹他。 “江屿川,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江屿川压住她双腿,直接扯下领带,轻车熟路绑住她的手置于头顶上方。 忍了一晚上的欲火此刻在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清晰可见,他不信她不想要,这个时候居然还跟他冷战。 没多言,江屿川俯身吻住她的唇,撬开贝齿,缱绻又霸道,手也没闲着,很快就将阮软身上几件衣服剥落干净。 她手腕被领带缠着,另一端被江屿川死死握住,根本动不了。 在江屿川起身解手表和玉扳指的时候,阮软双腿呈防御的姿势抵在他的小腹前,娇喘道:“小叔叔,我说的是真的。” 男人动作顿了顿,似乎不相信,手指轻轻发力便拨开了她双腿,头深埋进她颈窝的同时,阮软声线骤然发冷,“我真的把药吐了。” 一字一顿,极其清洌。 唇瓣与她耳垂只有分毫的距离,江屿川单手撑起身,神情严谨地注视身下的女孩,“你真的把药吐了?” 看着男人眸底的欲火一点点被黑暗隐匿住,她歪着头,零散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枕侧滑落下来,缠绕在他手腕上,“真的呀。” 她双腿故意勾住他,挑衅扬眉,“所以你现在就算再逼我吃一次药也晚了。” 随着她话音落地,房间内暧昧氛围被粉碎了个彻底。 一时之间,江屿川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故意激他还是在说实话。 两人无声对视着,阮软脸上得意的笑意越来越浓,而江屿川脸色却越发阴沉,眸底那搅动的欲火不知何时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压抑的愠怒。 就像终年被阴霾笼罩的深山,突然又刮起了寒风。 连空气里都是刺骨的森冷。 江屿川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玉扳指和手表,“我最后问你一次,真的把药吐了?” 阮软紧咬着内唇,血腥味溢出来的那一刻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她挣脱开缠在手上的领带,卷成团朝江屿川砸去,“是,真的吐了。” “所以如果我真怀孕了,你会怎么做?” 她偏执的就想要个答案。 江屿川弯腰捡起床边的衬衫,冷笑,“当然是做掉。” 第203章 抓住了他的肺 尽管心里早就猜到江屿川不可能会说出类似于生下来他养这类的话,但那句理所当然的做掉,阮软还是无法忍受。 仿佛在对待一个碍眼的牲口。 她抄起手边的枕头往江屿川身上砸,“你说做掉就做掉?我肚子里的生命你管不着!” 江屿川侧身躲开,一把扼住她手腕,“连你的命都是我的,更何况是你肚子里的?” 阮软被他拽到床沿边,力道不大,但动作是他从未有过的粗暴。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那双眸子寒鸷阴沉,幽深难测,那张脸也深沉得骇人,“软软,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 “但前提是不要踩我的底线。” 几乎是一瞬间,阮软红了眼眶,她紧咬着下唇瓣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她越是强忍,身体就颤得越厉害。 原来这才是江屿川真正动怒的样子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窒息的寒气,恨不得将她连带着这方圆百里所有的活着的存在都冻成冰雕,再通通粉碎成渣。 原来他嗓音沙哑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高涨的情欲,也有可能是在竭力压制那几乎藏匿不住的暴戾。 阮软甚至怀疑江屿川扼住自己的那只手下一秒就会掐到她脖子上。 咔嚓一下,直接拧断。 以往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种种清冷与淡漠在此刻都像是一个笑话,阮软突然觉得这谎也没白扯,她就算还没有抓住这个男人的心,但至少成功抓住了他的肺。 精准踩到他的情绪点上,都快把他气炸了。 单抓心哪里解恨,江屿川的五脏六腑她都要戳透,戳烂才行!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视着,江屿川阖了阖眼皮,他拽着阮软的那只手松开又重新握紧,看着她双眸噙泪却又固执不肯眨眼的模样,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把话说太重了。 可是怀孕,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阮软偷偷存了这种心思,江屿川浑身的神经就开始紧绷炸裂。 他抬手想擦拭阮软的眼泪,被她侧头躲开,一颗泪就这样猝不及防从她眼角滑落,滴到江屿川的虎口处。 像一只滚烫的蜡油,烫得他下意识颤了一下。 “江屿川,你会不会太敏感了?” 一记冷笑在他耳边响起,阮软掌心揉去泪水,最后展露在她脸上的笑意,甜美,妖治,却也令人不寒而栗,“我怎么可能会给畜生生孩子?” 他微眯了眯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只见她倾身靠近,散落在她后背的长发尽数滑落到胸前,下唇瓣那咬破的地方又渗出一滴血珠,滚落在她白皙的下巴处,像一滴蛊惑人心的红雨,“你放心,我阮软的孩子,永远都不可能姓江。” 这话无异于告诉江屿川,她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但一定不会是他的。 江屿川闭上眼,缓缓汲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气笑了出来。 被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气得他肺都要炸了。 全世界也就只有阮软有这个本事把他气成这样。 再睁开眼,那双幽深瞳孔里的戾气已然褪了大半,情欲再度滋生,以翻江倒海之势卷土重来。 江屿川松开阮软的手,掌心穿过她发丝扣住她后颈,他俯身将人压在身下,吻住了那滴血。 第204章 饕足 阮软觉得有性瘾的人应该是江屿川才对。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在床下弄不死江屿川,就在床上弄死他好了。 榨干他,让他精尽而亡,毁了他这一世不近女色的高冷名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商场上杀伐果断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可每一次被江屿川压在身下的时候,她都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榨干的对象。 努力克制的欲望一次次被他带到了顶峰,老男人永远精力充沛,不管她一天想要几次,他每次都能做到她瘫软无力,仿佛浑身骨头都重组了一遍。 阮软甚至觉得她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江屿川根本就不可能给她清心寡欲的机会。 就像现在,他报复性地要了她一晚上。 在彻底阖上眼皮的前一秒,她清晰看到了窗外天边泛起了一圈鱼肚白。 随着男人一声冗长的闷哼,这场情欲的宣泄终于画上了句号。 许久,江屿川才单手撑起,将自己与阮软的身体分离开。 他垂眸看着身下的人儿,小姑娘的呼吸已经从娇喘恢复到平缓,累得睡着了,卷曲浓密的睫毛微颤着,还沾染着些许湿润。 江屿川低头轻吻在她晶莹红肿的唇瓣上,哑声笑了出来,“刚刚咬我的劲呢?” 没反应。 那双深沉的眸子看了她许久,潋去饕足过后的满足感,是绵长的缱绻与温柔。 他埋进她颈窝,轻声叹了口气,“傻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孕育。” 如果阮软还醒着,大概会发现,其实她早就把这个男人的心给死死攥住了。 ……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江屿川把阮软从浴室里抱出来,两人又换了一间卧室,把阮软的头发头吹干,额前的伤口重新上药后,江屿川才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他倚靠在三楼的窗边焚燃一根烟,唇间吐出的雾霭穿透进清晨的薄雾里,一同弥漫住他的眼,眼尾处隐隐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欲。 他滑动屏幕拨通了徐白的号码。 江屿川的来电显示在徐白的手机里是特定的铃声。 几乎是刻进骨子里的反应,铃声响起的同时徐白一秒从梦里惊醒,接起电话,“早上好,江先生。” 江屿川弹了截烟灰,言简意赅,“约一台明致远的手术。” 徐白错愕了几瞬,在脑海中疯狂搜索明致远的信息,想明白了后他灵魂都清醒。 “江先生,明致远教授是京港最出名的男性节育专家,您是要预约他的节育手术吗?” 江屿川微眯了眯眼,天际的鱼肚白已经转变成金黄色的光晕,将后院的玫瑰圃镀上了一层微醺的光,他突然有股冲动现在就把阮软叫醒,把她拉过来看日出。 可是一想到她软趴趴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把徐白头皮都惊麻了,连忙解释:“江先生,我的意思不是说给您预约,是想问您给谁预约。” 江屿川按灭指尖的烟,不冷不热,“就是给我预约。” 第205章 我只是对你不一样。 阮软是被从窗帘缝里射进来的那缕阳光给刺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脑袋晕了几秒后,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与此同时,她还注意到屏幕上挂着几条热搜推送。 江氏总裁携娇妻拜观音,疑似求子还愿! 江屿川vs万娇,现实版王子爱上公主! #泰华山,求男得男,求女得女 阮软指尖一划,点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江屿川与万娇上山拜观音庙的照片,两人姿态亲昵,耳语厮磨,比昨天现场看上去更恶心。 她随意继续往下翻,视线定格在一张在洗手间外的照片。 万娇捂着嘴,半弯着腰似乎在干呕,而江屿川很贴心地顺着她后背,手里还拿着纸巾给她擦嘴。 阮软眸色微微沉了下来,也是这张照片底下的争议最大,有的网友说是去泰华山求子,有的坚持说是怀上了去还愿。 阮软把手机丢枕头上,起身去浴室洗漱,对于身上新添的吻痕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懒得遮,换了衣服就下楼。 至于江屿川放在床头柜上那杯热牛奶,她也没碰。 她光着脚丫走到一楼的时候,江屿川正站在后院的推拉门边接电话,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被卷到小臂处,刚好卡在她牙印的位置。 微粉色的痕迹在他硬朗的臂弯处格外显眼。 几乎是一瞬间,昨晚的画面一帧一帧在阮软脑海中闪过,她身体不受控地升起一团燥热,连带肌肤上的触感都仿佛重新感受了一遍。 她阖着眼皮缓缓吸了口气,走到橱柜边想给自己拿瓶水,突然听到江屿川开口说:“嗯,我知道了,你注意好身体,其余的交给我。” 他尾音低低沉沉,带着抹显而易见的温柔。 阮软不禁挑动了眉梢,老男人平时的工作电话可不是这种语气。 水瓶被她握在手心里还没来得及喝,体内的火苗已经被扑灭了一半。 她抿了抿微肿的唇,心里莫名地烦躁。 电话对面的人是万娇么? “醒了。” 江屿川已经走到她身后,双手从她腰侧圈住她,头低埋进她发间嗅着她的味道。 “别碰我。” 阮软低声警告,只是这软糯糯的嗓音毫无威慑力,她抬起手肘往后推江屿川,撞到硬邦邦的肌肉跟堵墙似的,她也推不动。 偏偏江屿川还要故意收拢手臂,从圈改为搂,下巴搭在她细肩上,将人完完全全地搂进怀里,“为什么不能碰,是昨晚没喂饱吗?” 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浪荡的戏谑语态。 阮软握着水瓶子,差点被呛到。 昨晚身体是被喂饱了,但她心里很不爽,因为江屿川再一次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平日里对她表现出来的种种纵容,不过是因为阮软一直在他的雷区外放肆罢了。 包括当着他的面教训万娇,江屿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只要涉及到他利益的核心点,比如婚姻,比如生育,他会毫不留情地翻脸,暴露真正的本性。 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还是真是利益至上,情感皆无啊。 水瓶被阮软捏出了响声,她转过身,嘲讽道:“小叔叔,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明明就是个暴君,非得扮演谦谦君子。” “明明就是个色批,非得装得清心寡欲。” 江屿川轻笑,吻她鼻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对你不一样。” 第206章 凭你是我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只是对我不一样,养着玩嘛,我懂。” 她眸光清冽,直勾勾地回视着江屿川,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江屿川眼底深处微微一暗,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今天可以吃辣了。” 说完,他搂着她侧过身,揭开灶台上的砂锅盖,阮软看到锅内的泰式冬阴功海鲜,顿时眼神都亮了,“小叔叔,你到哪买的食材啊?” 意料之中的情绪转变。江屿川无声扯了抹嘴角,揉着她发丝,低语道:“吃完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早上给徐白打完那通电话,他就让人把制作冬阴功汤底的食材空运了过来,知道阮软无辣不欢,忍了这么多天心里肯定压抑着一份不满。 昨晚也不知到底骂了他多少遍禽兽,江屿川想着如果早上起床阮软还是不开心,或许让她解解馋,心情会所好转。 这会,小姑娘脸上不仅洋溢出笑意,还忍不住夹了一截章鱼腿,滋溜一下塞进嘴里,“味道好正宗啊,小叔叔,你哪天要是破产了可以去当个厨子。” 江屿川哼笑,她还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戳他肺管子。 “我破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将人扛到肩膀上,对着她后臀惩罚性地拍了一下。 明明力道很轻,阮软却夸张地在他后背上回敬了一拳。 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砰”的一声,窗边的帘子仿佛都震动了一下,这一拳捶得江屿川差点咳嗽出来。 这硬邦邦的肌肉,反弹的也很凶,阮软捂着拳头,整个胳膊都麻了。 但还是咬牙切齿道:“我会很开心,还会施舍你一块钱去买糖。” 江屿川将人抱到餐椅上,将她攥紧的拳头包裹进手心里,有些好笑,“床上都打不过我,还想床下打?” 女人与男人的对决,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有机会偷袭成功,阮软不是没偷袭过,但屡战屡败。 每次开始的时候几乎都是她占主导,甚至把他强势压在身下。 但做到最后,永远都是她在下,他在上。 给她压,她也压不住。 “我很饿了!” 她红着脸甩开江屿川的手,拿起桌上一只筷子将垂散的发丝随意束到头顶,掉下了一缕头发也被江屿川及时地挽到她耳后。 老男人做的这锅冬阴功汤底看起来很辣,但喝进嘴里阮软觉得辣度又把控的刚刚好,既解了馋,又不至于辣的她大汗淋漓。 “小叔叔,你那么忌讳孩子的事,是因为江家祖训不允许有私生子吗?” 江屿川往阮软碟子里夹了一只鲍鱼,他不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执着孩子的事情。 没等他开口,阮软继续说:“可是我记得江家祖训还有一条,禁止任何形式的家族内斗,你跑到这来利用斐回抢你二叔的地皮,不怕被奶奶知道吗?你们江家还有一半的实权在奶奶手里攥着吧?” 她抬了抬眉,狡黠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挑衅意味。 江家其他事情她或许不清楚,但这两条祖训她记忆尤深,因为阮家的祖训里也有这两条。 江屿川不以为然,“如果奶奶知道了,我第一个收拾你。” 阮软拧眉,“凭什么啊?我又没说要去告状。” “凭你是我的人。” 他嘴角噙着抹戏谑,理所当然的语态,“我想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收拾。” 第207章 小三 午饭过后,江屿川牵着阮软走在村道上,路上遇到昨晚的阿姨,热情跟他们打招呼,“小伙子,带着媳妇去哪啊?” 江屿川微笑着说:“我们随便转转。” 她感慨,“小两口感情真好。” 阮软没忍住问:“阿姨,您怎么就觉得我们是夫妻啊” 女人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放下肩上的扁担,“夫妻都有夫妻相,一个是五官相似,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你们俩都是大富大贵之相啊,再一个你们不仅五官长得像,连说话的神态都很像,没有正儿八经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的。” 阮软心里咯噔一惊,脸蛋都白了,难道她活成了女版的江屿川,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 江屿川笑了一声,“阿姨看人很准。” “那当然了,好歹我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 几句玩笑后,女人挑着扁担走远了。 阮软心里警铃大作,“你为什么不解释?” 江屿川反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阮软垂眸看着自己被江屿川牢牢牵住的手,莫名火大,“江屿川,你这样真的很混蛋!” 这让她怎么解释? 江屿川眯着眼睛,目光有一丝玩味,一丝探究,打量了阮软半晌,才笑问:“我怎么又混蛋了” 这个又,他用得相当暧昧。 两人漫无目的地顺着这条道走,走到尽头是一排老旧的石质台阶,阮软没有停下的意思,江屿川便牵着她继续往山上走。 山风刮过,头顶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响,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又脆弱。 “村里这些叔叔阿姨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不爱看娱乐八卦,但如果他们知道热搜上带未婚妻上山求子的男人是你,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江屿川抿了下唇,差点忘了热搜的事。 和万娇的新闻不是他授意的,但他也确实没有干涉。 就目前而言,这些热度带给他的所有效益都是正面的,包括鹿河市也跟着火了一把。 一个地方火了,关注的人自然就多,很多细节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派人去查,江明淮自会露出马脚。 见江屿川微敛着眸子不说话,阮软嘴角勾起抹自嘲的弧度。 “他们会骂我是小三,指责我插足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婚姻,又或者往我身上贴上拜金,被包养,甚至连我的父母都会被骂一遍,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搞不好还会有很多下头男私信我。” 她歪着头,轻快的语气像在说一个段子:“嗨,小婊砸,睡一晚多少钱呀?” 江屿川眉心紧蹙,厉声打断她,“谁敢这么跟你说话” 阮软脸上扬起笑意,只是那抹笑很快就被冰封住,冷冷僵硬在她眸底,皲裂成刺眼的碎片,连带着她的嗓音也如同淬了冰。 “江屿川,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你给了他们侮辱我的权利。” 她举起被江屿川紧紧缠住的手,“因为你确实把我变成了小三!” 江屿川凛冽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连同着心口也被密密麻麻地揪紧。 他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似乎无从反驳。 可他只是想在这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跟阮软多待几天而已。 像普通人那样。 像普通情侣,又或者像他从不敢妄想的普通夫妻。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无声僵持着,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矮丛里还藏着一个庞然大物。 第208章 你不是只要我的身体吗? 江屿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中风起云涌,敛去一片情绪,“你不是只要我的身体吗?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不是么?” 他注视着眼前的姑娘,她紧抿着嘴,下唇瓣似乎永远都会有一个破皮的小口子。 她眸底搅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江屿川俯下身离她近一点,试图在那双清透的眸底里发现一丝丝他所有期待的东西。 对视期间,阮软莫名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连同拂过她肌肤的山风都寒浸浸的。 然而这种诡异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江屿川的视线。 她隐隐能感受到这附近还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江屿川在阮软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慌和闪躲,他愣了愣,下颚线绷得很紧,“你吃醋了?” 明明是问句,却是陈述的口吻。 听到吃醋这两个字,阮软本能地翻了个白眼,这一翻就发现了江屿川身后那两只红彤彤的眼珠子。 躲在那矮丛里,透着嗜血的光。 阮软惊了一跳,不知道那什么东西,但能确定那不是人。 她咽了下口水,“江屿川,你带保镖了吗?” 江屿川拧了下眉,想回头,手腕被阮软突然抓住,“你别乱动,你就看着我。” 声音又低又娇,挺霸道。 江屿川盯着她,不觉压低声音,“你看到什么了这么紧张?” 她声音更小,“我问你带保镖了没有” “没带。” 阮软真是无语了,平时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这会倒是成光杆司令了 她也没一直跟那东西对视,遇到野生动物的基本常识阮软还是懂一些的,不能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睛,万一突然发狂,她肯定跑不赢。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趴在你身后的矮丛里,眼睛很红,有点吓人。” 江屿川几乎一秒联想到野猪,如果是成年的话,体位至少两百斤,奔跑速度极快,常人根本无法与之抵抗。 江屿川握紧阮软的手,“别怕,如果我叫你跑,你就拼命往山下跑,别停。” 阮软被江屿川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会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野猪。” 阮软眉心一跳,再往那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类似獠牙的东西,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起野猪攻击人的新闻。 四个大汉在自家门口喝酒吃花生,山上突然冲下来一只大野猪,将一桌人撞得人仰马翻,两个迅速爬起躲进屋里,另外两个,一死一残。 四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都如此,更何况现在只有江屿川和她两个人。 江屿川要是被猪拱没了就拱没了,可关键是她不想死得这么难看啊。 被猪拱了,这说出去太难听了。 江屿川牵着她准备不动声色地原地返回,哪料他才挪了一步,藏在矮丛里庞然大物像是知道他们要走似的,“嗷嗷”两声直接冲了出来。 树上的叶子与地面的土都跟着震了震。 看清那通体发黑的獠牙猪时,阮软的脑子有一霎那的空白。 江屿川拽着她胳膊往前推了一把,“软软,往山下跑!” 第209章 你开心一点了吗? 根本来不及多想。 阮软被推下阶梯的时候,惯性带动她不停往山下冲,稍停一下都可能脚拌脚直接滚下去。 身后紧接着是一记沉闷的撞击声。 震耳欲聋。 伴随着野猪的咆哮,连带头顶层叠的树叶都疯狂簌动着。 不知道到底是野猪撞到了树,还是人的躯干。 可如果是江屿川,那么猛烈的撞击,不死也得残吧。 脑海中闪过可能出现的惨烈场面,阮软鼻息间竟也嗅到了血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想停下来,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打转,虽然被猪拱到断气听起来有几分滑稽,但绝对算不上痛苦。 她跟江屿川对抗了十几年都没能伤他分毫,到头来便宜了一头红眼猪 这不仅是对江屿川的仁慈,更是对她的侮辱。 她的杀伤力怎么就还不如一头猪了? 阮软竟然产生了转身上山的冲动,而且她肢体做出的动作远比大脑运转的速度快。 只是在她停住脚步欲转身那一瞬,被猛然拽进一个硬朗的怀抱里,与此同时,身侧一阵“轰隆”的风刮过。 不知道又是什么巨物发出的撞击声,整个台阶都跟着震三震。 “你发什么呆!” 江屿川凛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阮软抬眸,撞进男人黝黑的瞳孔里,那深沉的眸底乍起一片腥红将她着实吓了一跳。 这老男人还没死啊。 只见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扣着她双肩原地转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确定人没受伤,江屿川紧蹙的眉头才有所松懈,眸子里聚集的戾气一秒散开。 他缓和语气,“吓着了” 这一切都发生太快了,阮软脑子都是懵的,她左右看了一眼,“猪呢?” “滚下去了。” 阮软:“……” 江屿川将人扣进怀里,下巴搭在她肩上。 “那我们快走吧,万一它又跑上来怎么办” “别动,它跑不上来了,让我靠会。”江屿川的胸脯仍然剧烈起伏着,声音里尽是疲惫的喘息。 他身体越来越重,阮软都快支撑不住他的重心了,“江屿川,你站直啊。” 她伸手想去戳他的腰,可却意外摸到一片湿润,她抬手一看竟是血! 阮软惊了一跳,“江屿川,你…你真被猪拱到了” 男人一声哑笑,“是啊,被猪拱了,你开心一点了吗?” 阮软咬着唇,“有什么好开心的,你又没天天被拱。” 江屿川埋在她颈肩,呼吸急促而虚弱,他浅笑,“你对我,也挺残忍。” 话落,他整个重心都压在阮软身上,阮软及时拖住他,没被野猪弄死倒是快被他压死了! “江屿川,你最好自己走,我没这么好心带你下山,你听见没有!” 阮软被江屿川压得节节后退,她努力撑住他,“王八蛋,你带的保镖都死哪去了!” “阮小姐!” 终于有人回应了。 几名保镖从山下飞速跑上来,他们接过江屿川的时候阮软才完全看清男人发白的唇色,整张脸都渗透着虚汗。 他后背的白色衬衫被划了个口子,从右肩到腰尾,血渍呼啦,一片猩红。 不仅仅是她手上沾染了血,她回头看了眼上山的台阶,几乎每一截阶梯都有血印子。 仿佛一个人的血都流干了。 阮软心口莫名地揪紧,下山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江屿川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她没跟着,而是独自返回民宿清洗掉身上沾染的血迹,然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写小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夜里八点,阮软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第210章 被猪拱了 像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灵魂出窍的感觉。 阮软看着那串陌生来电,犹豫了会,划过接通键。 “你好,哪位?” “阮小姐,江先生情况不容客观,徐特助不在,只能请您来一趟医院。” 阮软下意识收紧指尖,但语气还是很冷漠,“不容乐观是什么意思?是人死了吗?” 对面的保镖被反问得头皮一麻,这口吻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入骨的寒意,“江先生还在手术室,暂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人还在手术室叫我去医院干嘛?冲进去给他补两刀吗?” 阮软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继续码字。 只是当指尖落在键盘上的时候她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烦躁,什么都写不出来,脑子里全是卡壳的声音。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真的被江屿川影响到了,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可她不一直都盼着老男人不得好死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电脑自动锁屏,黝黑的屏幕映射出阮软清冷的五官,她突然勾唇笑了一声。 就算他真的死在手术台上,又算哪门子的不得好死?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她手上! 阮软合上笔记本扔在一旁,从冰箱里拿出昨晚村民送给他们的草莓,不知不觉就洗了两大篮子。 还有苹果,橘子,分别洗好装进保鲜袋里,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机械的做着这一切。 “软软。” 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阮软抬眸看去,斐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一脸沉重地看着她,“快,跟我去医院。” 这次她没有犹豫,抱着水果坐上了斐回的车。 斐回踩下油门,焦灼道:“软软,阿川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我收到消息说他半死不活,在医院几乎全身大换了一次血。” 阮软眉心轻拧了一下,“他被猪拱了。” 斐回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他怎么了?” 阮软吞下一整颗草莓,回想在山上被江屿川推开的那一瞬,她几乎是与那只庞然大物擦身而过,所以那一下应该是直接撞到江屿川身上了吧? 她吸了口气,说:“我们在山上遇到了一头野猪,他被袭击了。” 斐回心口咯噔惊了一跳,江屿川只告诉他把阮软接到医院去可没说被猪拱的事。 他意识到情况可能有点严重,侧目打量阮软,“野猪攻击性很猛的,软软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 斐回松了口气,像是感慨,“你跟阿川在一起,他在你身边,遇到危险只会拼命护着你不可能让你受伤。” 阮软又咬了一口草莓,只是这一次她突然觉得嘴里味道很涩。 什么叫做跟江屿川在一起不可能让她受伤? 明明她所有的伤害都是他给的! 察觉到阮软泛白的脸色,斐回以为她是害怕了,安抚道:“你别担心,你小叔…不是,阿川他肯定没事。” 现在提到小叔这两个字,斐回下意识就联另外两个字眼。 禽兽。 阮软望向窗外,她无声抿了抿唇,他当然不会有事了,自古以来祸害都活得久。 而她大概会比江屿川活得更久。 到病房的时候,护士说江屿川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斐回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去找主治医生了解具体情况,留阮软一人在病房里。 她先是靠在门口打量了眼江屿川的状态,他呼吸平顺,睫毛偶尔会颤一下,嘴唇的颜色仍有些发白,每一处面部轮廓线条都隐隐透着股寒意。 不是他平日里那种生人勿近的寒。 而是类似于生命消逝的冰冷感觉。 阮软眸光沉了沉,走到江屿川身边,将手里的水果“嘭”的一声放在他床头柜上。 动静实在太大。 江屿川的眼皮猝不及防跳了一下。 第211章 你别动了 江屿川直接睁开了眼睛。 阮软惊奇地望着他,不是处于昏迷吗? 怎么就醒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阮软察觉到江屿川眼神有些不对劲,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都不会聚焦了。 她伸出两指头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小叔叔,这是几啊?” 江屿川暗暗压了口气,语气略带幽怨,“为什么才来?” “你一醒我就来了,不是来的刚刚好嘛?”阮软抱着草莓坐在他身旁,一颗一颗往自己嘴里喂,丝毫没有要主动照顾病人的觉悟。 江屿川无奈阖上眼皮,气得不想说话。 其实下午在山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晕过去,他只是想看看阮软会有什么反应,原本以为他身上那么多血,小姑娘至少会掉几滴眼泪吧。 结果她非但没有哭,把他扔给保镖后人直接不见了,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死活。 他在医院等了几个小时,阮软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让江屿川担心她一个人在民宿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授意保镖打的那一通电话是扩音,在听到阮软不耐烦地反问,是不是要冲进手术室捅他两刀的时候,江屿川就意识到,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是真对他一丝感情都没有。 哪怕她无数次在他身下动情绽放过,也说过很多取悦他的情话。 “小叔叔,你渴吗?” 阮软细软的询问声打断了江屿川的思绪。 他拧了拧眉,沉默了十几秒才掀开眼皮,淡漠的一张脸,半点情绪都没有,“渴。” “那我去给你倒水。” 阮软将草莓袋子放回床头柜,起身走到窗边提起地上的热水壶,似乎是觉得太重了,提到一半又放回原位。 她搓了搓手,拿着透明玻璃杯蹲在热水壶边上,然后取下保温塞,两只手扶着瓶子慢慢往杯子里倒水。 她半咬着粉嫩的下唇,保温壶里溢出来的水雾弥漫过她眉眼,驱散了几分清冷,多出许多娇柔。 那小心又吃力的模样还是让江屿川忍不住出声打断,“你别动了。” “闭嘴。”她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倒了半杯热水,阮软握着杯子淌了几圈倒进洗手池里,又重新倒了一杯才端到江屿川的床头柜上。 因为太烫的缘故,松手之后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以江屿川的视角看,小姑娘的眼睛漂亮的跟一双琥珀色的玻璃珠子似的,小手揪着奶白的耳垂,就像个犯错的小孩,正站在他面前无声做着检讨,模样乖得不行。 他淡淡扯了抹嘴角,眸底积压的复杂情绪随着心里窝着的那团火,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跟她计较什么呢。 明明十二年前把人接到身边那天起,他就料到小姑娘这辈子都会记恨自己。 早就知道的结果,现在又在失落什么。 “小叔叔,水还很烫,你再等一会。”阮软把江屿川的床摇起来,又自顾自地坐在他身旁剥桔子,江屿川原本以为她良心发现是给自己剥,结果眼睁睁看着她剥了四个,每一瓣都精准地塞进她自己嘴里。 所以,特意提一大袋子水果来医院,就是为了当着他的面吃得干干净净? 江屿川微不可查地汲了口气,“就没什么想问的?” 语气虚弱,隐约还有些发涩。 阮软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里,抬了抬眸,一脸纯真探讨,“小叔叔,那猪究竟是怎么滚下山的?”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江屿川闭上眼,差点被气笑。 他都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她的关注点却还在那只猪身上。 阮软拍了拍手,凑近他,“小叔叔,我” 突然后脑勺被扣住,阮软身体被迫前倾吻在了江屿川的唇上。 那双阴沉眸子莫名地渗出一丝伤感,“软软,你非得气死我才开心吗?” 第212章 还要 男人眸光里外泄的情绪转瞬即逝。 阮软愣了一下,鼻尖闻到了呛鼻的消毒水气味,夹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和一丝血的腥甜。 脑海中闪过江屿川那被血渗透的白色衬衫,她垂了垂眼眸,刚想开口说什么,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阿川,软软” 斐回看到眼前的一幕,短暂错愕后,立马抬手遮眼,原地后转,“我要不待会再进来?” 他是真没料到向来清心寡欲的江屿川都躺病床上了还不安分。 阮软挪开江屿川的手,发现他输液针管都回血了,不禁蹙眉,“谁让你乱动的?” 这一声愠怒的口吻让两个男人都怔愣住。 斐回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没动了啊。” 江屿川自觉将输液的手平放好,看着回血慢慢倒了回去,然后左手牵住阮软,示意她坐到自己左边的位置。 阮软来的时候确实是想气他,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万一把江屿川气狠了直接把她开了或是关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呢,来日方长,不能大意。 她抱着草莓顺从地坐在了江屿川左手边,自己咬了草莓尖尖,然后把剩下的一截草莓屁股递给他,糯糯地问道:“要不要吃啊?” 江屿川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终于知道要照顾他这个病患了。 他侧头一口咬住,也咬住了她指尖,阮软身体不可控地颤了一下。 “还要。” 这低沉又浪荡的嗓音让斐回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转过身,望向江屿川的神情一言难尽,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禽兽了,没想到江屿川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明明就是后背划了个小伤口而已,劳师动众地住进了病房,还非得拉着他演戏。 要不是主治医生告诉他江屿川送进医院那一身血九成都是野猪身上的,斐回还真以为江屿川快挂了。 他吧唧几下嘴,心里感慨,怪不得能把“女儿”养成爱人,全靠臭不要脸。 他将外卖盒提到桌上,“以前还在我面前装,现在装都不装了,直接把我当狗喂吗?” 江屿川握着阮软的手,将她手里一颗完整草莓送进自己嘴里,不以为然的口吻,“那边怎么样了?” 斐回哼笑,暗骂了禽兽。 “当然轻松拿下啊,我以为江明淮至少会派人跟我争一争,结果畅通无阻,什么都没有。” 斐回将买来的粥一盒一盒端出来,“阿川,你信吗?这块肥地这么轻易就让了,一定有诈。” 阮软很自然接话:“当然有诈了,先让你拿到这块地皮,等你正式动工的时候,不断闹出事故拖延你施工的进度甚至影响你企业的名声,鹿河市不是京港市,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现在是不跟你争,但在人家的地盘上,多的是法子让你把到手的地再主动让出去。” 江屿川抬了抬眉,着实没料到小姑娘能这么精准地分析出其中的隐患。 他靠着枕头,卷起阮软垂落的一缕发丝,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想到这些的” 阮软抽了张纸擦手,“换位思考自然就想到了呀,如果是我,在明知硬刚无果的情况下,那就暂时让给对方呗。” 江屿川眸底闪过一丝狐疑,“这么大方” 阮软莞尔勾唇,她倾身靠近他,脸上洋溢着娇俏的笑意,可那软绵绵的声线里却蕴藏着极强的攻击性。 “小叔叔应该最了解我呀,我从来都不大方,哪怕是我心甘情愿让出去的东西,也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再收回来。” 第213章 吃你 江屿川不由地笑出声,“我了解。” 敛去眸底乍起的寒意,阮软舔了舔嘴角,“小叔叔,那头野猪怎么样了?要宰了吃吗?” 话风转变得太快,江屿川有那么一瞬的愣神,有时候他真想敲开阮软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跳脱思维这么严重。 斐回搬着凳子坐床尾,明晃晃地当起大灯泡,“阿川,我也挺好奇的,一猪二熊三老虎啊,野猪攻击性那么猛,你一个人还要护着软软,能捡回条命简直是奇迹,你怎么做到的?” 阮软不动声色地咬紧了内唇,斐回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江屿川握起阮软的手,十根手指头白白嫩嫩的,好似剥了皮的白葱,“运气好,刚好脚边就是下山的路,野猪爬坡冲刺能力强,但前腿比后腿短,往下坡跑只会滚球。” 阮软恍然大悟,所以不是被江屿川及时拽了她一把话,她大概率就被那头野猪砸下山了? 回想到,江屿川又突然沉了脸色,抬手弹了下阮软的额头。 阮软“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这一下很重,江屿川完全没控制力道! “你干嘛又打我?”她护着头,额前白皙的肌肤很快泛出一圈红印。 “平时不听话就算了,怎么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唱反调?我让你跑你发什么呆?” 他嗓音极其凛冽,整张脸跟泼了墨一样,黑压压的。 阮软抿着唇,眼眶不争气地红了,主要是真疼,打这么重,狗男人一定是在报刚刚故意气他的仇。 她吸了吸鼻子,“我想上去救你啊。” 低低糯糯的语气,哭腔都快溢出来了。 江屿川眉心蹙了一下,他目光冗沉地看了阮软一会,喉间蓦然一声哼笑,“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只管往前跑,知道了吗” 阮软摸着头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江屿川握开她护着额头的手,拇指心揉在她发红的位置,语气带点嘲弄,一点温柔,“等救援的人到了,你再去确认我还有没有气。” 对于阮软想弄死他这件事,江屿川从不怀疑。 如果她真的中途折返,只有一种可能,再往他的尸体上捅两刀。 阮软眉心一跳,差点红着眼睛笑出来。 原来老男人也知道她藏着什么心思啊。 虽然她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住了脚步,但心里确实滋生了要帮他搬救兵的念头。 只是这念头刚滋生出来,江屿川就自己跑下来了。 两人眉来眼去的互动,斐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门,“我血糖高,不能熬夜,先回酒店了,软软,阿川就托你照顾了,医生嘱咐了伤口不能碰水,饮食忌口辛辣。” 阮软揭开粥盖,“放心吧斐总,我会照顾好小叔叔的。” 斐回眉心抽了抽,“还管阿川叫小叔叔?” 阮软光明正大嘲讽,“他本来就是我小叔啊。” 斐回咧着嘴痞笑,小叔和侄女,确实会玩。 朝江屿川投以一记禽兽的目光后,斐回便退出房门了。 阮软手端起碗,脑海中闪过江屿川以往喂她喝粥的画面,舀一勺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喂到江屿川嘴里。 江屿川微张开嘴,接住了这口粥,心里淌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阮软正儿八经地照顾他,虽然时不时勺子会歪一下,或者粥压根就没吹凉直接怼到他嘴边。 他唇角,锁骨处都被烫出好几处红色印记。 火辣辣的,有冒水痘的趋势。 但如果时间倒回一年前,别说这种粗枝大叶的照顾了,阮软端起粥碗下一秒就能扣他头上。 所以能从阮软手里喝几口烫嘴的粥,江屿川也觉得满足。 至少,对他比以前要好。 喂完一整碗粥,阮软拿湿纸巾给江屿川擦嘴,一个男人的嘴都生的这样饱满,真是妖孽。 “小叔叔,还想吃什么吗?” 视线捕捉到男人突然滚动的喉结,阮软也不自觉跟着咽了下口水。 没有等到回应,她抬起眸,猝不及防撞进男人炙热的目光里。 “吃你。” 第214章 不是你先亲的? 或许是房间内的光线太过柔和的缘故,阮软再细看的时候,江屿川眉眼间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透着股雅致的氛围,禁欲却又夹着一丝截然相反的浪荡。 无形之中勾人犯罪。 她微眯了眯眼,瞅准机会快速在江屿川唇角啄了一下。 其实刚刚喂粥的时候她就很想亲他了。 无关乎其他,只是看着男人发白的唇瓣一点点恢复血气,莫名地很想咬他一口。 咬出血最好。 偷亲的速度太快,江屿川还没捉到人阮软就已经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水凉了,想不想喝?” 她半挑起眉梢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奶狐狸,把所有想折腾他的小心思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丝毫不怕被他看穿。 又或者说,阮软就是享受着这种把陷阱设在明处,却依旧能捕捉到猎物的快感。 江屿川舌尖戳了戳上颚,体内被强压下去的火苗又猛然蹿了起来,“你喂?” 阮软将玻璃杯递到江屿川嘴边,他抿紧唇线,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那双黑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阮软几乎一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勾起唇瓣笑了一声,刚下手术台就不老实,真是找死。 她握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俯身吻住男人的唇,一点点渡进他嘴里,只是在阮软想抽离的时候,江屿川突然扣住她后颈,加深了吻。 舌尖残留着粥的清甜,夹带着一丝清苦的烟草气息,不似以往那样霸道,不热烈也不疏离,冗长又绵柔的吻。 阮软双手按在他肩头,有些招架不住了,“小叔叔,你别亲了。” 江屿川松开她,哑笑,“不是你先亲的?” 阮软红着脸趴在他胸脯上,想到他刚做完手术,又猛然坐起身。 江屿川掀开被子,“扶我去洗手间。” 他身上是宽硕的蓝白条条病号装,没有被子的遮掩,某一处异常凸显。 阮软只看了一秒便慌忙错开视线,脸蛋像被火球滚过,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一股脑冲散到她四肢百骸,连脚指头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该死,她低骂了句。 看到别的男人,她下意识是躲,是抗拒,唯独除了江屿川,每次看到他,她体内的冲动总能被轻而易举地勾动。 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浪荡的女流氓,离不开他的女痞子,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什么都没有。 “软软?” 江屿川的嗓音渗透着慵懒的沙哑,一开口阮软骨头都酥了。 她拧了下自己的大腿,没好气道:“怎么扶啊,你能下地走路吗?” 江屿川盯着她黑黝黝的后脑勺,嘴角淡淡扬起弧度,“我伤的是上半身。” “不是下半身。” 阮软深深汲了口气,将拖鞋踢到江屿川脚边,然后把他的吊水挂在推杆上,还没说话呢,江屿川就很自觉地站起身,手直接箍住她的腰。 哪里是阮软扶着他,根本就是江屿川强行把人搂进了洗手间。 后脚跟把门一踹,江屿川把人压在墙角,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刚刚的被迫终止让他很不爽。 阮软被他禁锢在角落里强吻,费老大劲才撇开头,“江屿川,你,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 他埋头咬在她大动脉的位置,一声哑笑,“我想上你。” 第215章 牡丹花下死 阮软在心里暗骂了句禽兽。 才不管江屿川是不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想牡丹花下死,那就成全他一次。 反正人在医院,死了也可以救活。 像无数次从前,他对她那样。 阮软双手紧紧缠住他脖子,化被动为主动,踮起脚尖狠狠吻住男人的唇,小舌头轻车熟路探入他唇齿间,勾得江屿川辗转缠绵,忍不住将吻加深,再加深。 身旁的输液杆连着胶质的吊水瓶被阮软“嘭”的一脚踹倒在洗手柜旁。 她错开江屿川的吻,捧住他手掌,媚眼如丝勾着他,唇瓣微张,咬开了他手背上的胶带。 望着男人极力压抑情欲的黝黑眸子,她勾唇一笑,在江屿川隐忍的目光下,用牙齿一厘厘咬出他血管里的滞留针。 连带着男人青筋里溢出来的血珠,也被她用舌尖舔进唇里。 这一举动几乎粉碎了江屿川身上所有关于禁欲的标签,他喉结用力滚动着,深埋于他骨子里的所有野性都被阮软轻而易举勾勒出。 此时此刻,他只想抓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狠狠蹂躏。 偏偏阮软觉得她刺激得还不够,轻仰头,舔了舔唇角,娇滴滴地说:“小叔叔,我喜欢你的血。” “只喜欢血吗?”一开口,嗓子已经哑到了极致。 没法忍了。 江屿川将人一把拢进怀里,姿势很野,吻得很凶,不仅是她的唇,下巴,锁骨,每一寸肌肤他都不想放过! 她这一套拿人的手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纯情女学不精,纯欲女悟不透。 恰好是阮软这种半纯半欲的女人,才能将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也把江屿川吃得透透的。 两人在洗手间里缠绵了两个多小时,最后阮软觉得自己都快缺氧窒息了,还是没能把江屿川送进手术室。 她软趴趴地贴着他精壮的胸脯,呼吸又急又嗔,而江屿川除了手背上留了几滴固化的血渍外,浑身上下汗珠交错流淌。 哪里像刚做完手术的样子 阮软手贴在玻璃门上的时候还问:“医生是不是把你的麻醉剂换成了肾上腺素?” 偏偏江屿川还能镇定自若地解释,“只是做了个微创,血多,但伤口小。” 阮软也没深究他的话,太累了,最后直接窝在江屿川怀里睡着了。 江屿川抱着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仿如吃了一筐回春丹。 他把人轻轻放在病床上,自己简单清理了下后背被汗水浸透的伤口,又娴熟地给阮软抹了药膏。 看着她粉扑扑的脸蛋,江屿川沉了沉眸光,蓦然笑了一声。 虽然开头不美好,但结局还不错。 第二天阮软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 她迷迷糊糊记得江屿川说要赶早上七点的飞机回京港。 也不知道怎么就刻在脑子里了。 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清晨五点半,刚好半小时洗漱,六点出发赶飞机。 她坐起身,拉开床头的护眼灯,发现自己睡在江屿川的病床上,而他躺在床尾的陪护床上。 脸不由得红了一下,也不知道半夜有没有护士进来查房。 “小叔叔,起床赶飞机了。” 因为嗓音沙哑,她只是低低地喊了一句便去洗手间换衣服了。 出来的时候发现江屿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走到他床边,想捏他鼻子,哪料手碰到江屿川肌肤的那一瞬立马弹了回来。 就像被火烧了手指头,温度烫的惊人。 第216章 纵欲过度 阮软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在人的身上探过这么高的体温,都能煎鸡蛋了。 她拔高音量,“江屿川?” 没有任何反应。 她立刻按下了护士铃,值班护士进来的时候也是吓一跳,“怎么突然烧这么高了?” “昨晚伤口碰水了?” 她环视一圈,“吊水瓶怎么不见了?” “他是病患,你怎么还让他睡在陪护床上?” 阮软本来有些尴尬的,被这一连串问的火气蹭蹭往上蹿,“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马上给他退烧!” 护士被阮软吼得一颤,床上的江屿川也微微掀起了眼皮,耳边是陌生女人的声音,“先打一针退烧针,看看他伤口是不是感染了。” “那就马上给他打啊!”阮软急得跺脚的模样刚好被江屿川捕捉到。 他无声扯了扯嘴角,会担心他,还算有点良心。 眼皮被重重阖上,江屿川只觉得身上每一节骨头都跟绑了铅球似的。 连眨下眼都吃力。 给江屿川打针的时候,阮软坚持要叫男医生过来,她虽然不喜欢陌生男人,但她更讨厌江屿川的身体被陌生女人看。 打针,是要打在屁股上的。 主治医生亲自来了一趟,给江屿川打完退烧针,重新检查了下伤口,看到江屿川身上新增的红痕,大概知道是怎么发烧的了。 这是纵欲过度啊。 他清了清嗓门,委婉提醒:“阮小姐,江先生的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流汗,否则容易引起伤口感染,反复发烧。”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主治医生退出后,阮软一直用温毛巾擦拭江屿川的身体给他物理降温。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江屿川缓缓掀开眼皮,通红的眼球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眸子。 像病入膏肓的大灰狼,落在了小白兔嘴里。 “小叔叔你醒啦。” 阮软俯身用脸贴了贴江屿川的脸,“烧退了。” 她松了口气,江屿川余光瞥见她手里的毛巾,心里稍有一些安慰。 还知道照顾他。 哪料下一秒,阮软突然抬手两个脑瓜崩弹在江屿川额头上。 “嘣嘣”两声,无比清脆,连门外的保镖都听到了动静。 “小叔叔,疼吗?” 她悄无声息卷起发麻的指尖,眨着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观察着江屿川的反应。 想确认他有没有被烧傻。 当然了,顺便报下昨晚脑瓜崩的仇。 只见江屿川盯着她的眸光一点点黑沉,几乎快隐匿住他眼球上的红血丝,胸脯也因为呼吸,缓缓拱起了一些幅度。 似乎气得不轻。 最后他闭了闭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几点了。” 嗓音当真又哑又欲。 阮软拿起手机,乖乖报时:“五点五十四分。” 江屿川翻身坐起,闭着眼睛缓了会,起身去洗手间洗漱,这一次阮软倒是自觉,很主动跟在他身后,怕他会突然晕倒。 “小叔叔,我们还要赶最早的飞机吗?你刚刚退烧,要不要睡一觉再走?” “不用。” 洗漱完,他重新坐回床上,慵懒又幽怨的目光在阮软和墙角的行李箱上来回看了一圈。 阮软眉心抽了抽,“干嘛?” 江屿川理所当然的口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