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瘾》 第1章 玛瑙袖扣 夜深了，窗外暑热仍未消散半分，顺着窗页缝隙钻进来，很快又被屋内冷气吹尽。 宋凝被韩宴琛抵在沙发上，办公室内，彼此纠缠的动作暧昧至极，男人掐着她白皙的下巴，狭长的眸子眯起：“连自己都卖？” 宋凝一只手撑在身后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欲拒还迎的攥着男人衣服：“才不是呢，是我喜欢韩先生，想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你要不要嘛？” “为什么不要？” 韩宴琛松了领带，唇角扯出淡淡弧度，下一秒拦腰将她抱起。 一旁矮柜上摆放着几盆价值不菲的兰花，花蕾初绽，枝叶挺拔苍翠，男人起身时，有力的小臂拂过细长的叶子，那叶子微微颤了颤，很快又归于平静…… 宋凝收拾自己时，韩宴琛早已衣冠整齐站在她面前，在扣袖子上的玛瑙袖扣。 宋凝当着他面穿裙子，反手去够身后拉链，有点够不到，滑稽地朝后仰起上身掂起了脚，还蹦了两下。 韩宴琛冷冷看她一眼，抬手给她拉上。 她今晚故意穿的修身半露背的藕粉色连衣裙，勾勒出纤腰翘臀，衬得肤若凝脂，这一身在男人的视觉效果内可想而知。 “韩先生喜欢吗？” 宋凝抱住他的腰，他个子很高，她和他说话得仰着头。 从韩宴琛那个角度，刚好瞧见她胸前斑驳青紫，那是他刚才下的狠手。 “喜欢什么？” 韩宴琛语气冷冰冰的，跟刚才床上简直判若两人，宋凝仍旧是那副讨好样，趴在他背上撒娇，“韩先生以后经常找我吧，我会让你开心的，就像刚才那样开心。” 男人似乎充耳未闻，“今晚的报酬，你爸公司五百万订单，从此两清，明白？” 宋凝闻言叹气，那样子好不委屈：“真令人伤心！韩先生还真当我是拿自己在跟你做交易呢！” 男人没再理她，从休息室出去时已经恢复了先前那副精英模样，就好像刚才差点把她弄死的人不是他。 男人都是这样子，提上裤子假清高，尤其是你有求于他的时候。 宋凝完全不想出揣摩他心里是怎么想她的，屁颠颠过去往他腿上一坐，“我发誓我真的是喜欢韩先生才来找你的，没有其他目的。我爸让我来送礼，他买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带来，我就想把我自己送给你。” 还特意强调：“不签订单也没关系。” 她这鬼话说得这么溜，韩宴琛是真笑了，“喜欢我？” “是啊。” 宋凝歪着脑袋冲他眨眼：“一见钟情知道么，昨晚在饭局上，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爱上你了。” 韩宴琛看着她演。 视线落在她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往下，是她姣好的身段，尤其是那双纤细笔直的腿，很漂亮，白得晃眼。 办公室内冷气充足，宋凝流过汗之后这会儿有点冷了，冰凉的指尖落在男人的后颈，“韩先生，明天你会找我吗？” 男人蹙着唇，看她的眼神深不可测。 他没拒绝，宋凝觉得有戏，赶紧拿他办公桌上的笔刷刷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记得打电话约我哦！” 第2章 这根高枝 她写字的时候人还坐在他腿上，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腰，韩宴琛目不斜视看着。 “你要是不打给我，我下课就直接去公司找你。” 她把纸条夹在他的西装前襟，亲他下颌：“韩先生，我会想你的。” 怕回去晚了宋志宏会起疑，宋凝没在韩宴琛这多待。 待她走后，韩宴琛抽出那张纸条瞧了瞧，然后对折塞进了抽屉。 宋凝打车回到家门口，却并没有马上进去。 这会儿她已经收起先前那副浪样，某处痛感明显，每走一步就疼一下，叫她直皱眉。 她打电话给肖潇：“我出来了。” 宿舍已经熄灯了，其他人都在睡觉，肖潇接到宋凝电话就赶紧跑到阳台去，“怎么样，有没有成功？” “成了，也没成。” “……”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韩宴琛这人疑心很重，花言巧语对他没用。” 宋凝很有自知之明，她这莫名其妙去倒贴，很难让人不起疑，更何况对方还身在高位，这样的人对待男女关系就更谨慎。 顿了顿，她小声和肖潇撒娇：“痛死我了。” 肖潇耳根一红，咬咬唇道：“小乖，你觉得值吗？” 宋凝态度坚决：“值！” 只要能踩着韩宴琛这架质量上乘的梯子往上爬，牺牲一下怎么了。而且韩宴琛这种长相身材都这么极品的男人，睡到就是赚到，比那个傻鸟唐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有什么可亏的。 肖潇问她：“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宋凝：“走一步算一步，我一定要嫁给他。” …… 宋志宏正在客厅等宋凝。 见她回来了，宋志宏满眼期待的搓着手：“怎么样？韩总收下那些礼物了吗？” 宋凝撇唇：“人家不太看得上。” “什么？” 宋志宏脸色一下就变了，“那些东西都是照着他喜好买的，一点用没有？” 宋凝面不改色道：“礼收下了，但不想合作。” 收下个头，全被她扔河里了，她压根不想宋志宏攀上韩宴琛这根高枝。 她攀上就行了。 故作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宋凝朝宋志宏挥挥手：“爸我先去睡了，晚安。” 如宋凝所料，第二天韩宴琛没有联系她。 打电话给他的秘书郑雯，郑雯说韩总到国外出差去了。 不知道韩宴琛是真出差还是假出差，那天晚上她倒是没白勾引他，韩宴琛说话算话给了宋氏一份500万订单的合同。 宋志宏欢天喜地，签合同的当天就给宋凝发了5000块的红包，还在吃饭的时候夸了她好几次，继母和继妹的脸黑得都能当炭烧。 不过很快，宋凝和韩宴琛又见面了。 洛城一家高端商场的剪彩仪式。 为了混进去见韩宴琛，宋凝找关系去当礼仪小姐。 当她身着一身湖蓝色旗袍站在台上的时候，底下正跟人交谈的韩宴琛瞧见了她，男人眼底波澜不惊，她则甜甜笑着冲他眨眨眼，含情脉脉。 正式剪彩时，韩宴琛和商场老板站在最中间，宋凝正好站在韩宴琛旁边，就在韩宴琛从她托盘里拿剪刀时，宋凝小小的手指冷不丁在他掌心勾了勾。 “……” 韩宴琛瞪她一眼，她抿着唇暗自得意。 隔得近了，韩宴琛不经意瞥见她身上的旗袍，虽是高领加盘扣裹得严严实实，但那布料真是丁点不留余地的贴在她曲线上，明明穿了，在他眼中偏像是没穿，就像那天晚上…… 第3章 嗓音低沉 剪彩结束，主办方有场小型酒会，几名礼仪小姐站在门口接待。 宋凝的眼睛一直盯着韩宴琛方向，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消失了，大概站了半个多钟头，她看见韩宴琛往洗手间去了。 她对旁边女孩说：“晶晶，麻烦你等会儿跟经理说一下，我肚子疼去上个厕所。” 她去男厕所门口等着，满脸通红，生怕路过的把她当成女变态。 没多久韩宴琛出来了。 见着她倒是不意外，他淡淡扫她一眼往前走：“哪儿都有你。” 宋凝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嗓音娇娇的：“大学生社会实践，体验生活呀。” 韩宴琛好笑：“你还有这觉悟。” 快进宴会厅了，停下脚步眼神制止她：“别再跟来。” 宋凝咬着下唇，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看起来实在是楚楚可怜：“韩先生好无情呢，睡完就不认人了。” 男人眉宇微微蹙起，宋凝却贴上去在他耳边呵气：“今晚找我吧，好不好嘛？” 韩宴琛大手按着她后腰，嗓音低沉：“想了？” “嗯，想！” 宋凝软的都快挂他身上了，“或者我去找你，我学了新的……” 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瞧见男人面不改色的脸上，眉梢明显扬了一下，“打算上哪儿找我？” “缘分会让我们相见的。” 宋凝向韩宴琛抛个媚眼又送了飞吻，很快转身跑了。 她给蒋峤打电话，“你打听一下今晚韩宴琛要去什么地方应酬……晚宴？快给我搞一张入场券啊！” …… 蒋峤开车来接她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宋凝一上车就开始换他带来的礼服，并护胸警告：“老实开车，不许偷看！” 蒋峤嗤了一声：“谁要看你！” 今晚韩宴琛要去的宴会，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聚集的场合，一般人去不了，蒋家在洛城也算是能排进前十的富豪家族，蒋峤能进去，自然也能把宋凝带进去。 等宋凝换完衣服，蒋峤没忍住说她：“你这注下挺大啊，那万一韩宴琛要不按套路出牌，你不是惨了？” 宋凝累了，靠在后排闭目养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想起疗养院半身不遂的外婆，想起至今生死不明的母亲，宋凝已经顾不上自己。 她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有那么一点可能为自己也为姜家扳回一局。 蒋峤在前面开着车：“话说回来，你还是要给自己留点退路，韩宴琛这人不是善茬，要给他知道你利用他，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疲惫中，宋凝缓缓睁眼。 韩宴琛固然是知道她目的不纯，从那晚他下狠手的程度就看得出来，想起当时的情景宋凝就双腿发抖，她从没经历过这些，韩宴琛简直让她求死不能。 很快到了目的地，蒋峤搂着宋凝进场。 宋凝穿了一天高跟鞋，脚后跟早就磨出血，蒋峤忍不住讥讽：“看你为个男人这么拼，我都有点感动了。” 宋凝白他一眼。 现场有不少名媛，穿着大牌礼服站那儿看似正经社交，实则正在嚼舌根。 看宋凝来了，其中一人勾勾手指头，另外几个默契凑过去了。 第4章 明目张胆 “真搞笑，她家都败成那样了，她也有脸来参加酒会。” “你懂什么，搞不好人家就是来钓凯子的，运气好的话拉个投资，她家里公司不就又起来了吗！” “我觉得你是对的哈哈哈！” 几个人笑起来那尖酸刻薄样，不用走过去宋凝都知道她们又在一块儿挤兑自己了，她端了杯香槟，看似很烦恼的样子：“怎么办好，人长得漂亮就是走哪儿都让人嫉妒，从而让人变得面目可憎，我一定有罪。” 蒋峤受不了她这自恋样，扯了下嘴角，然后提醒她：“你的‘真爱’来了。” 指的是韩宴琛。 宋凝一听这话就精神，放下手里酒杯赶紧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怎么样，我看起来是不是很正点？” 确实是美。 哪怕平时蒋峤跟她贫惯了，这种时候也得说实话：“是个男人都得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宋凝满意道：“谢谢，我找我的真爱去了。” 转身就朝韩宴琛那头走去。 手里拎着银色镶满珍珠的裙摆，容颜娇美，摇曳生姿，尤其是那一双纤细雪白的小腿，晃得人眼睛发热……蒋峤作为一个男人，觉得宋凝简直就是造物主的宠儿，在最好的年纪，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美。 此刻韩宴琛正端着高脚杯和几个商务人士在攀谈，今晚他和白天不同，换了身藏青色英式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一丝不苟又很有绅士风度。他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完美，再加上相貌出挑，气质成熟稳重，是在场所有未婚女性觊觎的对象。 甚至宋凝路过一堆女人的时候听她们交头接耳在议论，“也不知道什么人才有运气睡到这样的极品，你看他那个体格，一定很厉害……” 宋凝捏捏自己发烫的耳垂，想起那些画面腿都有点打抖。 她就是她们口中有运气的那个人，而韩宴琛确实也没让她们失望。 韩宴琛应酬的时候，宋凝也没去打扰，乖乖地在一旁喝香槟。 但总是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勾引他。 比如这会儿她就端着一块蛋糕，舌尖抵着那颗鲜艳的草莓轻轻的舔。 第5章 绅士皮囊 韩宴琛：“……” 知道他看见了，宋凝就不理他了，一口吃掉那颗草莓。 她在宴会现场也遇到了姜家过去的旧交，那些长辈或是同辈，并没有因姜家的没落而对她戴有色眼镜，至少表面上是没有的，对她嘘寒问暖，跟她有说有笑。 童家三公子童尧一直对宋凝有爱慕之心，难得在宴会上见到，对她献尽殷勤，“凝凝，稍后宴会结束我送你回去吧，路上我们还能多聊会儿天。” 宋凝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哦，我和蒋少一起来的，我要把他甩了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遇事儿甩锅给蒋峤就对了。 哪知这位童家三少不依不饶，非要送她回家：“凝凝我知道，你就是在拒绝我，你就是……” “干什么干什么，本少的女人你也敢抢！” 蒋峤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把揽过宋凝的腰紧紧贴着自己：“童三你能不能自重一点，你现在这舔狗样给你老爹知道了估计都能从重症监护室蹦起来！” 宋凝：“……” 这人嘴是有多损呢。 童尧自知干不过蒋峤，摸摸鼻子走了。 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把宋凝搞到手。 “你怎么回事，遇到脏东西也不知道伸手弹开，这种小角色也需要本少出面，你不行啊！” 蒋峤使劲在宋凝腰身拧了一道，疼得她龇牙咧嘴，“知道了知道了！” 远处，韩宴琛看着这一幕。 宋凝和蒋峤还贴一块儿，男人视而不见，继续跟刚才那位投资人谈正事。 这头宋凝和蒋峤打闹完再转过身去，就看见韩宴琛忙碌应酬的样子，不得不说，男人专心搞事业的时候，连背影都很帅呢。 但他那么忙，她都不知道怎么见缝插针去勾他了。 宋凝又给自己拿了几杯酒喝，悠哉悠哉的，稍没注意就喝多了点。 头有点晕，晕乎乎地去上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走廊休息室的时候，那门不知怎么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扣着腰拽了进去。 “唔……” 宋凝吓得背脊冒汗，等她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那股子恐惧瞬间又转换成欣喜。 她咧嘴笑，眉眼弯弯的，腾空一跳就攀到了男人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去寻他的唇。 韩宴琛扣紧了她的后脑勺。 一个小时后，韩宴琛的车到了，两人从后门离开。 宋凝身上披着他那件绅士的藏青色英式西装，她想着，他刚才对她一点也不绅士，她都快死了。 “送宋小姐回家。” 上了车，韩宴琛吩咐司机。 宋凝一听这话，立马趴在他胸口撒娇，“韩先生，我不要回去嘛，让我陪你过夜好不好？” 韩宴琛睨她：“不去找那位蒋少？” 宋凝皱皱眉，很快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恐怕是刚才她和蒋峤在宴会厅打闹被他瞧见了。 宋凝眯起眼睛凑过去看他：“韩先生这是吃醋了？” 韩宴琛：“……” “哎，都怪我长得太漂亮了，那些富家公子排着队追我。” 她低头隔着衬衫亲了亲男人精壮的胸膛，“我喜欢韩先生这样的，成熟男人。” “哦？” “真的，我觉得那些纨绔子弟富二代和你比起来差远了，他们肤浅又愚蠢，还不可一世，根本不能吸引我。” 韩宴琛道：“据说我也是富二代。” 宋凝凑上去又亲他的嘴角，“那不一样，他们怎么能跟韩先生比呢，韩先生可是我心中的男神！” 韩宴琛挑着眉宇，似是被她这番鬼话哄得高兴了，对司机道：“回泰和府邸。” 嚯！ 宋凝俩小手紧紧抱住男人腰身，心想她这是有望上位了，他终于把她带回去了。 泰和府邸是洛城天价楼盘，公园式别墅区，全区仅有六座独栋，是标准的富人区。 有佣人来开门，大概是第一次见先生带女人回家，佣人汪姐见着宋凝俱是一愣，但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做了这么多年了，也懂得收敛自己惊讶表情。 她给韩宴琛拿了拖鞋，也给宋凝拿了拖鞋，不过给宋凝的依然是男士拖鞋。她微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姑娘，确实没有女士的。” 宋凝明明看见最里面有一双干净的鹅黄色女士拖鞋，也懒得拆穿，笑眯眯地，“没关系，男士的我也可以。” 说着就把脚丫塞进去，韩宴琛看着，那白嫩如玉兰的小脚塞进硕大的拖鞋，有些可爱，也有点滑稽。 他走在前面上楼梯，头也没回的招呼宋凝：“上来。” 第6章 逢场作戏 宋凝朝汪姐挥挥手：“晚安咯。” 说完就一路小跑追上去。 韩宴琛在二楼转角处等她，她一过去就被他摁在墙上吻，粗重喘息落在她耳膜里，浑身发抖。 男人沙哑的嗓音问道：“一而再勾引我，为了什么？” 她喘得厉害，“想当你的女人，我都说了好多次了，韩先生要怎样才信我嘛。” 韩宴琛突然就笑了，“这么想啊。” 她很认真的点头，“当然了，韩先生这样的男人，喜欢你，想征服你，是好多女人的梦想呢。” 说话间，她慵懒地朝后曲起一条腿踩在墙壁上，裙摆掀起，露出洁白莹润的腿，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勾引他，“而且，我有别的女人没有的优势。” 男人唇角勾起：“说说看。” “韩先生喜欢和我睡，我感觉得到。” 她勾了勾他的领带，把他拉近了，“对吗韩先生？” “这倒是事实。” 两人陷在柔软的大床上。 宋凝闭上眼，周遭都是属于他独特的清冽的气息，是好闻的，也是带着X张力的，和他那个人一样，禁忌又性感，让人想把他的面具撕碎，露出他原本的两幅面孔。 被折腾得狠了，浑身都疼，宋凝第二天一觉睡到大中午。 她起来时身边早已没人，韩宴琛去昆市出差了，一句话也没给她留，还是汪姐告诉她的。 汪姐给她准备了一桌丰盛午餐的同时，也给她拿来一板药。 宋凝拿起那板药仔细看上面文字，然后勾勾唇笑，“韩先生让我吃的？” 最后关头他都有注意，用得着这样防备吗。 汪姐脸上始终严肃，公事公办的口吻：“男人逢场作戏，姑娘你要认清现实，以免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凝点点头，抠了几颗药丸出来就着水就吞了。 汪姐这才满意的转身走开了，不打扰她吃饭。 昨晚她已经加了韩宴琛的微信，没忘了跟他告状：“韩先生，你家佣人好凶哦。” 她才不管到底是韩宴琛要她吃药，还是佣人自作主张，发完消息就拿筷子吃饭。 佣人虽然讨厌，但做的菜还挺好吃。 没多久韩宴琛回她：？ 还真是简洁呢。 宋凝突然就不想说避孕药这件事了，没再搭理韩宴琛，吃完饭就离开了泰和府邸。 韩宴琛的秘书郑雯联系她，说韩先生准备了一千万的合同准备发给她父亲，她在电话里声音软糯的对郑雯说：“谢谢你哦郑秘书，麻烦你转达韩先生，我不要他在生意上给我家开后门，我要的是他那个人。” 郑雯在那头汗涔涔，心想见过头铁的，没见过这么色胆包天的。 当时韩宴琛就坐在她面前，宋凝的话他一字不差听了去，郑雯看他，也看不出个什么表情，只好硬着头皮问：“韩、韩总，我这……” 韩宴琛低头继续看资料：“随她。” 第7章 百转千回 韩宴琛不在洛城，宋凝不用费心思撩他，就回学校去了。 谁知当天下午宋志宏就打电话给她，“凝凝，今晚学校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家吃饭，唐家的人要过来。” “爸爸，今天晚上我没空诶，学校社团有活动。” 她惯用这种借口，以往宋志宏明知道她在撒谎也没管她，但今天这招不好使了，电话里宋志宏语气都变得强势，“没空也给我回来，你未来的婆家上门了，哪有你人不在的道理。” “……” 挂了电话，宋凝起来收拾自己，看来今天是必须要跟那一家子见面了。 宋志宏巴望着她去联姻能给他置换一些好的商业资源，唐家则是看中她漂亮规矩，软弱无能，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宋凝这头正准备给自己画个宜室宜家的妆，那头肖潇电话就打过来了：“凝凝，你猜我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门口看到谁和谁了！” 宋凝：“我怎么知道啊！” 肖潇奸笑一声，“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来抓你准未婚夫的奸！” “……唐卓？” “可不是吗，你赶快来啊，他看起来分分钟就能结束的样子，你来晚了就看不到了。” “……” 宋凝妆都懒得画了，换上衣服很快出了门，去肖潇盯着的那家酒店。 肖潇正蹲在酒店外不远处的草丛中，宋凝一来就被她拉下来蹲着：“快隐蔽好，这里是最佳位置，一会儿一拍一个准。” 宋凝难以置信地问她：“你跟踪唐卓吗？” “我跟踪你妹！” “……” 肖潇意识到自己这话像是在骂人，笑道：“我说的是你继妹宋烟，刚我从奶茶店出来就看她在我前面，本来我也没打算跟着她，结果听她在和唐卓打电话，我觉得他俩不对劲，结果跟过来才发现他俩早就厮混在一起了。” 宋凝听得手掌都攥起来了。 虽然她不喜欢唐卓，甚至有点瞧不上，但在她和唐卓有婚约的情况下，唐卓还跟宋烟勾勾搭搭，这就违背契约精神了。 那两人一直把她当傻子，让她有点不爽。 宋烟是宋凝同父异母的妹妹，比宋凝小了整整五岁，今年才多大，唐卓那人渣也下得了手，真是了不得。 “来了来了。” 看到酒店里面出来两个人，肖潇拿起手机就是一顿猛拍，而那两人毫不知情，还在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宋凝看了看时间，从肖潇给她打电话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分钟，唐卓还真是分分钟结束呢。 等唐卓和宋烟离开，肖潇和宋凝才从草丛中出来。 肖潇说，“要不咱们把他俩的事说出去吧，到时候你悔婚也有理由了。” 宋凝按住她的手，“暂时不要，还要再等等。” 现在公开这些照片不一定有用，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起到关键作用。 和肖潇分开后，宋凝回了宋家。 唐家的长辈送了不少礼物上门来，宋志宏和徐珍珠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会儿宋烟和唐卓都在，二人在客厅看电视，宋烟姐夫姐夫的喊得那样百转千回，宋凝简直要起鸡皮疙瘩。 第8章 打回原形 唐卓倒是做足了样子哄宋凝，看宋烟在一旁气恼吃醋又不敢发作，宋凝来劲儿了，软着声儿跟唐卓撒娇：“最近穿高跟鞋，后跟都磨破了，好疼呢。” “家里有没有消毒药水，快拿出来我给你消毒。” 唐卓呵护备至的语气，还真像人家的未婚夫，宋烟看了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越不爽，宋凝就越高兴。 唐家的人吃过饭没多久就走了，宋凝在家中待不住，也打车回了学校。 肖潇跟另外两个舍友在看动作小电影，宋凝现在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了，一个韩宴琛就能满足她对男人那方面的所有幻想。 一整天韩宴琛都没有联系宋凝，按理说两人就算不是正式恋爱的关系，也不至于在睡过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啊，宋凝意识到韩宴琛在刻意疏远她。 不过姓韩的出手够大方，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一千万，女人都能靠和他睡觉发家致富了！ 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能又被打回原形。 宋凝打听好了韩宴琛在昆市什么地方出差，也打探好他住哪家酒店，第二天一早就买了机票飞过去了。 中午韩宴琛跟合伙人吃过饭回来，刚走到酒店大堂，就看见一个女孩子趴在前台上，她正在办理入住登记。 那纤细的腰和白得发光的小腿，他不会认错。 等合伙人先行离开，他才问郑雯：“她跟你打听我住这儿的？” 郑雯自然也看见宋凝了，见老板皱眉，赶紧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韩宴琛摁了两下眉心，“你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 郑雯走后，宋凝办完入住登记一转身就看见韩宴琛，声音里满是欣喜：“韩先生！” 宋凝上前就抱住他，“韩先生，我好想你哦，终于见到你了。” 鬼话说得多了，她都有点被自己洗脑，就跟真的想他了似的。 韩宴琛冷声，“站稳！” 宋凝站直了腰，拍马屁道：“一天不见，韩先生又帅了呢。” 韩宴琛白她一眼，走前面去按电梯。 宋凝赶紧拉着行李跟上，撒娇道：“韩先生不帮我拿行李箱吗？” “你手也没断。” “……” 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宋凝故意订的和他相同楼层，出电梯时垫脚贴在他脖子边呵气，“韩先生，晚上来找我哦。” 韩宴琛睨她：“前天晚上才做了。” 宋凝软糖似的贴着他：“嘤，人家想你了嘛。” 男人眯了眯眼，“就这么欠……？” 后面那个字落入宋凝耳朵，她一张脸瞬间涨红，却仍旧硬着头皮道：“对啊，就是欠，都是韩先生勾的。” 下午他有事，回酒店后还要看一组数据，没那精力贪图鱼水之欢。 宋凝被拒绝，回房后洗了个澡睡了一会儿，等她醒来去找韩宴琛时，人已经出去了。 他说他有事，都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宋凝无聊，便拿了包下楼去溜达。 等她走到花园处，远远的，看见一男一女在那头散步。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韩宴琛和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又很温柔的文人。 她的手贴着韩宴琛的胳膊，不知说起什么，两人似乎在笑。 宋凝抿紧唇站了两秒，转身就走。 说什么来办事，原来是在泡妞，渣男！ 第9章 最难攻克 “宴琛，这次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女人缩回了手，自觉地退回安全距离。 孔孝琳觉得，韩宴琛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难攻克的男人，在你摸不清他对你是不是有那方面意思的时候，轻易不敢惹。 韩宴琛驻足原地，眼尾扫见一抹身影，走得急，看起来气吼吼的。 他收回视线，回孔孝琳的话：“老师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回去好好安抚他，让他无需担忧。” 送走孔孝琳，韩宴琛没去找宋凝，让司机送他去了远峰集团的饭局。 宋凝也没在酒店待着，不想因为渣男浪费机票和酒店钱，去了高中同学许湘家里玩。 许湘的父亲是昆市首付许远峰，家底丰厚，当年姜家出事的时候，许湘还求他爸帮过宋凝。但许家的根基在昆市，远水救不了近火，最后不了了之了。 “凝凝，晚上我爸跟他朋友有聚会，在一家新开的饭店，听说那儿的菜可好吃了！” 许湘自己想去，拉着宋凝陪她去。 宋凝哪好意思：“算了，咱俩还是去吃海底捞吧，那种聚会全是老头子！” “我们是去吃饭的！又不是去看人的！” “……” 宋凝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两人坐许家的车到了饭店，饭局上，宋凝又见到了韩宴琛。 男人还是那副西装革履的精英样子，他坐在许湘父亲身边，一老一少看起来相谈甚欢。 当时许湘在啃一根蒜香排骨，宋凝装模作样问她：“你爸旁边那男人谁啊？这么帅。” 许湘对男人没兴趣，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哦，好像姓韩，来帮他老师当说客的。”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爸投资科技公司嘛，最近买了一项专利，那专利呢出了点问题，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正好就是那位韩先生的老师。” 许湘不太懂这些，说得云里雾里，但宋凝听明白了，韩宴琛这是来帮忙的，想必那位老师在他心里很有地位。 中途韩宴琛出去接电话，宋凝溜出去找他。 男人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的方向，全程没怎么说话，只偶尔应一声。 “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尽快回来，就这样。” 等到他挂电话转过身来，便对上宋凝狡黠的目光。 “就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 他不着急进去，慵懒地靠栏杆点了根烟。 宋凝不回答他，板着脸，腮帮子鼓鼓的。 好半晌见她没反应，韩宴琛才抬头：“嗯？” 宋凝一脸醋意，哼道：“我看见了，韩先生今天在酒店花园跟一个女人很亲密。” 他也没否认，低头抽烟：“许小姐跟你有交情？” 宋凝勾唇：“韩先生这是要有求于我吗？” 看她那自作聪明的样子，韩宴琛要笑不笑的：“求你有用？” “韩先生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帮你！” 韩宴琛看她一眼，摁熄了那半截烟头扔进垃圾桶就要走。 宋凝她赶紧上去拉住他，“喂喂喂，别翻脸啊，那万一我就能帮你呢！” 果然他停下脚步。 呵，现实的男人。 宋凝绕到过去和他面对面：“专利是先签给许湘她爸的，现在突然A大实验室要要回去，人家肯定不干啊，这中间的损失动辄上亿，韩先生您要帮他堵这个窟窿吗？” 韩宴琛不语，眼底情绪不明。 宋凝暧昧地碰碰他的手，“其实你也知道，许湘她爸没什么诚意要跟你谈啦，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跟你见面。” “这你都知道。” 也不知怎么他就笑了，但宋凝绝对看出来那笑里多半带着嘲弄。 第10章 得寸进尺 宋凝懒得去探究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反正也猜不透，索性又软着声儿喊他，“韩先生。” 韩宴琛转个身将她推在廊柱上，宋凝被他掐着腰，整个人陷进他身体里去，眼看他就要亲下来，她哼哼唧唧不让他得逞：“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呢，你是不是在跟她约会！” “没有。” “我看她摸你手臂了！” “你还摸我全身了！” 宋凝赶紧圈住他脖子表明真心：“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一辈子对你负责！” “……” 韩宴琛不想和她继续扯这些没有营养的，松开了她道：“进去了。” 宋凝勾他手指：“韩先生，我要是帮你，你怎么回报我啊？” 男人停步：“你想要什么回报？” 宋凝弯着眼笑，明眸皓齿很是漂亮，她说：“娶我吧，让我当韩太太。” 韩宴琛皱眉看她，那眼神绝对是在看神经病。 宋凝攥紧他的手，干笑两声改口道：“女朋友！如果我能帮你，就让我当你女朋友！” 韩宴琛甩开她，她又补充：“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不满意包退。” “一个月？” “嗯，一个月！对外公开那种！” 盯着她看了起码有半分钟，韩宴琛转身往包厢走，“等你消息。” 之后韩宴琛找借口有事先走了，宋凝跟着许湘去见他爸。 宋凝说韩宴琛是她男朋友，许远峰很震惊。 连端着杯子还在喝饮料的许湘都震惊了，身子歪过去小声问她：“你刚还跟我打听那帅哥是谁，怎么就你男朋友了？” 宋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刚刚，一见钟情。” 许湘：“……” 两个小时后宋凝回到酒店，明目张胆去敲韩宴琛的房间门。 韩宴琛来开门。 他应该是洗了澡，穿着湛蓝色睡袍，头发也是刚洗过，柔柔的放了下来，倒是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感，添了几分俊美。 但他依然是不好接近的，眸色冷漠的看着宋凝，他的眼神深沉精明，总让宋凝觉得装着算计，不好唬弄。 她看他人站在门口没有要她进去的意思，主动去抱他，软软的贴上去：“今晚我在许叔那帮你说好话，嘴巴都说干了呢。” 韩宴琛笑，“是吗。” 她噘着嘴撒娇，仰头看他：“凝凝累了，想要韩先生抱我。” “得寸进尺。” 韩宴琛说了她，却也还是弯了腰将她抱进屋。 宋凝乐呵呵的自己关了门。 等回了房间，她就更放肆了，把韩宴琛推在沙发上人就坐到了他腿上去，双手捧着他的脸，表情极其认真：“我觉得靠谱，许叔说他好好考虑。” 韩宴琛像是来了兴致，勾着唇单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揉着她的腰：“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宋凝巴巴的往他嘴边凑，亲了亲那漂亮浅薄的唇形，又开始跟他讲条件：“我们说好的，这事儿成了就让我当你女朋友，试用期一个月。” 男人已经起身将她抱起，从起居室往卧室走，“成了再说吧。” 宋凝挺会来事儿，从下午到晚上无时不在勾引他。 她不知道韩宴琛是没找过女人还是空窗期太久了，在她身上发挥异常的猛，小身板招架不住，嘤嘤求饶，反而换来更凶狠的。 她在心里骂自己是自讨苦吃。 第11章 过树穿花 次日宋凝醒来时，韩宴琛已经不在床上。 她惺忪的抱着被子转个身，闻到枕头上属于他独特的气息。 宋凝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将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韩宴琛看似对她很有兴趣，但他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让宋凝清醒的意识到他不可能依着她的计划让她那么顺利。 他是知道她带着目的的，他远比她想象中更有城府，光是这样的认知就让她一想起来就背脊发凉。 毕竟要到最后，才能知晓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韩宴琛上午要出门，宋凝从卧室出去就看见他已经又是西装革履的样子了。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衬衫扣到最上面那颗，温莎结打得整整齐齐，看人的目光好像永远没有温度，高贵冷艳说的就是这种人。 宋凝懒洋洋软绵绵的过去抱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你要出去办事么，要不要带上我？” 韩宴琛冷不丁道：“会有带上你的时候。”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宋凝皱眉从他胸前抬起头，就听他淡淡说道：“早上许董打电话过来，今晚详谈相关事宜，让带上你。” 宋凝有点像是明白过来了，抿着嘴，韩宴琛看她耳垂渐渐红了。 所以许叔一定跟韩宴琛说，他知道她是他女朋友了，让他带上自己女朋友…… 宋凝强装镇定咳了一声：“当时我也是为了帮你才那样说的，毕竟我和许叔的关系可要比你跟他亲近多了。” 韩宴琛笑着点头，抬手掐住她下巴：“事成之后我奖励你。” 说完在她脸蛋上轻轻拍了两下，人就走了。 宋凝却笑不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就刚才韩宴琛看着她笑那表情，她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也没意思，索性打电话给蒋峤。 “你知道远峰集团吗？” “……我还没睡醒，你等等。” 大概等了半分钟，蒋峤刚睡醒那气泡音才消失：“突然问远峰集团做什么？许远峰的女儿不是你高中闺蜜吗？” “我不是说这个。” 宋凝把这边的事给蒋峤说了一遍，很快遭到对方的嘲笑。 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脉了，真以为韩宴琛那样的成功商人轮得到她去中间游走关系，蒋峤笑得越大声，宋凝就越心慌，最后把电话给他挂了。 想起昨晚和今天早上韩宴琛看她的表情，以及他种种讥讽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晚上许远峰组的局，商人谈合作的事，怕宋凝无聊，许远峰把许湘也带去了。 许远峰和韩宴琛交谈的时候，宋凝朝许湘使眼色，许湘秒懂，立马就喊：“爸我出去玩会儿。” 宋凝也语笑嫣然对韩宴琛说：“我陪湘湘出去玩会儿。” 然后两人就撤了。 看着门关上，许远峰扶了下眼镜，笑着对韩宴琛说道：“姜老要是还在的话，知道他外孙女现在和你在一起，一定很欣慰。” 很显然韩宴琛不想说个人私事：“许董，A大实验室愿意和远峰集团共享专利，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共识，博创在这个项目上注资十个亿。” 许远峰点头，识趣地没有再提宋凝和姜老，随后又高兴地道：“贤侄，你父亲和我原本就是要合作的，要不是中间出了这岔子，你估计也没有亲自往昆市跑一趟。促成咱们叔侄见了一面，倒成了好事了。” 韩宴琛眼底带笑，举杯敬了许远峰。 花园里，宋凝气得差点把许湘踹进水池，攥着俩小拳头说她：“你不是说韩宴琛为了他老师的事有求于你爸吗！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有求于你爸，反倒是你爸乐得他来找他！” 第12章 唇齿留香 许湘信息有误，连连抱着她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大姐你消气，而且你昨晚不都抱得美男归了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说到这事宋凝脸红，声儿都小了，“去你的。” 许湘看她害羞，嘿嘿的笑，“怎么样，韩宴琛这杯茶好不好喝？是不是唇齿留香？” 宋凝追着打她，许湘跑得比兔子还快，边跑还边说：“我们凝凝这么好，这么香甜可口，只有陆西宸那个傻子才不要你！” 听到这个名字，宋凝就停下来了。 许湘后知后觉自己口嗨说错了话，赶紧颠颠儿跑回来跟她道歉，“凝凝，好凝凝，以后我再也不提那个混蛋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哪知下一秒她后颈就被人捏住，宋凝眯了眼，那样子真是坏得很，“谁说我生气了，他就是死了，都不关我的事！不过你就倒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哈哈哈痒死我了痒死我了！” 两个女生在外面打闹一阵，直到许远峰来电话催她俩回去吃饭才停止。 往回走的路上，宋凝一把搂过许湘的脖子：“提前通知你，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了。” 许湘笑嘻嘻的敬个礼，“好的！” 回到包厢，一切如常。 许远峰又问了一些宋凝的近况，也问候了姜老夫人，寒暄说有空要去拜访。 宋凝礼貌道谢。 吃完饭，和许远峰父女二人告别后，宋凝坐上了韩宴琛的车。 她没像以往那样软糖似的黏上韩宴琛，在车窗边坐得老远。 郑雯在前排问老板去哪，韩宴琛说回酒店。 车窗滑下，韩宴琛点了根烟。 淡青色烟雾在车厢内生起，他眯着眼看宋凝，“你这突然不对着我发浪了，还有点不习惯。” 宋凝转头，咬牙切齿骂他：“人渣！” 郑雯在前面擦汗，心想这小女孩不仅色胆包天，还吃了熊心豹子胆。 韩宴琛竟也不生气，点头附和：“骂得好。” 看他这么淡定，宋凝更来气：“韩宴琛，耍我很好玩吗？” 他睨她：“我耍你了吗？由始至终不是你自己贴上来？” “昨天晚上你明明……” “昨天晚上你哪只耳朵听我说了要你帮我？” “……” 那确实是没有。 宋凝气不打一处来，但归根结底韩宴琛根本没要求过她做什么，一直就是她沾沾自喜以为靠着自己跟许家的关系，能在谈判上帮他。 结果被他耍得团团转。 看她一脸吞了死苍蝇的表情，韩宴琛还刺激她：“现在连许董都知道你对我痴心一片了。” 宋凝扶额。 她觉得她对韩宴琛的攻坚战还没开始就以失败告终。 下车回酒店，宋凝走得很快，想立马就跟那男人划清界限，她现在很讨厌他！ 韩宴琛和她一同进电梯，两人同时去按楼层，指尖碰到一起，宋凝很快缩回，转开头不看他。 男人眼尾朝她扫了一眼。 这么现实，从他这捞不到好处，演都不演了。 到了所在楼层，宋凝走得飞快，只想赶快收拾行李离开这糟心地方。 半个小时后韩宴琛敲她房门，看见她身后的行李箱，眼神一暗：“要走？” 宋凝早已收起原先在他面前那副乖巧讨好的模样，冷淡道：“不走干嘛？留下来继续被你捉弄？” 韩宴琛道：“你怕是走不成了。” 第13章 疏冷高贵 韩宴琛挡住宋凝去路的同时，孔孝琳接到他秘书郑雯的电话，喜不自胜。 挂了电话，高高兴兴地过去挽住孔教授：“爸，宴琛把事情谈妥了，明天的签约仪式和晚宴，许董邀请您一同参加。” 孔教授放心的点了头。 随后又看孔孝琳：“这次宴琛过来，你把握好机会。他向来性子冷，你主动一些。” 孔教授年纪大了，这些年醉心研发忧思过度，导致身体越来越不好，唯一的女儿他有心要托付给自己的得意门生韩宴琛。 孔孝琳闻言沉了沉目光，小声嘀咕：“也得要他有心才是。” 外人看韩宴琛此次来昆市目的，是干预远峰集团和A大实验室的争端，是为了帮自己老师，其实孔孝琳清楚，商人从不打没有利益的仗，韩宴琛来一这趟不仅是帮她父亲，博创科技也想借这个契机成功打入AI市场。 但这些话她没敢在父亲面前说，怕孔教授说她一个女孩子心思重。 孔教授听了她的话，道，“回头我和宴琛聊一聊。” 此时韩宴琛堵在宋凝房门口，斜了一眼她身后的行李箱，语气也没什么温度：“明天参加完签约仪式和晚宴再走。” 他这一说，宋凝立马就懂了。 她嘴角翘起，懒懒的靠在一旁的墙上，朝着韩宴琛挑眉：“说到底，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韩宴琛也没否认她的话。 许远峰这个人，别看他在晚辈面前一副慈眉善目样，但性格很轴，在他的认知里宋凝已经是韩宴琛的女朋友，人都来昆市了，重要场合却没跟他去，他是要起疑心的。 何况许家和姜家有不小的渊源，看在姜老的面子上，宋凝在许远峰眼皮底下，他也不允许这孩子受委屈，尤其是受男人的委屈。 这合作黄了对韩宴琛没什么好处。 “我有点不想去。”宋凝故意说。 “你可以提条件。”韩宴琛说。 他把她推进房间，随着房门合上的声音，他把宋凝推在墙上，纤细的一截小腰盈盈一握。 韩宴琛掌心触到她腰上的软肉，眸色就暗下来，他低头，宋凝却别开了脸。 他说：“不想？” 宋凝说：“不想了。” 韩宴琛轻笑：“不是两天不见就想我，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他拿她的话戏弄她，宋凝耳根发热，推他：“韩总也不像是相信爱情的人，说这些多没意思。” 韩宴琛也就松了手。 确实挺没意思的。 但他还是开出了条件：“等过了明晚，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宋凝眼睛亮了。 但这奸商耍她都不眨眼睛的，她不太信任他。 她说，“拟个协议。” 韩宴琛蹙唇，皱了眉。 宋凝几分钟就打印了一张协议出来，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让韩宴琛签字。 这下韩宴琛是真笑了。 宋凝也不怕他笑自己小家子气，递了一支圆珠笔给他。 韩宴琛刷刷签下自己大名。 笔锋苍劲有力，尤其是最后那一笔，勾的那一下倒是很像他本人的性格，疏冷高贵又有点霸道。 是很好看的字迹。 第14章 收起纯情 宋凝低头看他签的字。 后颈微弯露出一截漂亮纤细的脊骨，皮肤白得发光，韩宴琛看着眼底就沉了下去。 原本他是有点那意思的。 可突然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孝琳。” 对方说了几句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宋凝，就转身走了。 宋凝没再理他，把门关了。 孝琳一听就是女人名字，而且一定是昨天花园里紧紧挨着他那女人，狗男人肯定是去见她了。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韩宴琛走后，她接到许湘电话，就又出门和许湘去酒吧玩了。 许湘故意问她：“你晚上都不用陪韩总的吗？” 宋凝回答得特不走心：“他太忙了，我想陪他也没用啊。” 说的跟真的似的，许湘也就信了。 签约仪式是在第二天下午三点。 郑雯给宋凝送了一套衣服过来，说两点钟出发，车子在楼下等。 宋凝换上衣服。 这礼服挺仙的，上身是纯手工的蕾丝，裙摆是欧根纱面料，看似没有熨帖着皮肤，但恰到好处突显出宋凝那一把细细软软的腰身。 本身她年纪也不大，头发弄得微卷垂在身后，不经意掉落几缕在胸前，倒显得纯情多了几分，上车时坐在韩宴琛身侧，韩宴琛一时没把眼睛移开，瞳仁深黑。 不过等她转头对上韩宴琛视线的时候，那份纯情就收起来了，转而变得狡黠，她笑嘻嘻的说：“韩总都不问问我，要跟你提什么要求吗？” 前两天还韩先生，昨晚开始就韩总了。 韩宴琛都没看她：“今晚结束再说。” 宋凝充耳未闻：“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淡淡的：“总不能是要嫁给我。” 宋凝就望着他，不说话了。 韩宴琛从她眼中看到那点儿不自量力和痴心妄想，冷笑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宋凝也就没再试探他了。 她手掌攥得紧紧的，手心儿全是汗。 其实她有自知之明，姜家如今落入外姓人手中，而没有姜家的扶持，她那个没本事的凤凰男爹经营的公司也岌岌可危，如今她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哪有资格去攀附韩宴琛这样的权贵。 自知之明是一回事，有野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敢想不敢拼，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 很快到了签约仪式所在的酒店，六星级的昆州大酒店。 这项目受多方关注，远峰集团和A大都是极其重视的，故而占用了酒店一整层来举行这个签约仪式，以及之后的晚宴。 宋凝是作为韩宴琛女朋友来的，进场的时候挽着韩宴琛，签到的时候也都是挽着他的。签完到进去，韩宴琛的大手扣在她腰上，举止亲昵，一副郎才女貌惹人艳羡的姿态。 而早早陪父亲到达现场的孔孝琳，来之前自然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听到那边有人恭敬的喊“韩总”，她面带三分喜色三分娇羞，一回头却看见韩宴琛搂着个又纯又乖的女生进来了。 喜色和娇羞在脸上渐渐散去，端庄还在，她沉了沉气，微笑着朝韩宴琛和宋凝走过去。 第15章 摆正位置 “宴琛，你来了。” 孔孝琳语笑嫣然迎上去，在韩宴琛同她点了下头的时候，视线转到宋凝身上，“这位是？” “女朋友！” 宋凝故意挽得韩宴琛更紧了些，并朝孔孝琳露出一脸无害的甜笑。 她认出孔孝琳就是前天在酒店和韩宴琛亲密交谈的那个女人，也没管她和韩宴琛是什么关系，在他开口之前介绍了自己。 然后在孔孝琳几分愕然的目光中，娇娇软软的喊：“韩叔叔，我饿了，想吃蛋糕。” 韩宴琛脸上没什么表情，“去吃。” 又韩叔叔了。 “好的。” 宋凝又和孔孝琳笑笑，转身去了前面的甜品台。 许湘早就到了，也没跟他爸一起，在甜品台那边端着盘子挑选可爱小点心。 宋凝过去和她待在一块。 “宴琛。” 直到孔孝琳再次喊他，他才把视线从宋凝那头收回来。 他问：“老师呢？” 孔孝琳往侧边指了指，“刚才都还在，估计跟许董一起和实验室的学生谈事情去了。” 韩宴琛点头，这就想过去，孔孝琳叫住他：“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韩宴琛微皱了眉看她。 意识到自己唐突，孔孝琳局促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那女孩年纪好小的样子……” 韩宴琛说：“去找老师。” 她赶紧应和：“好。” 心跳得突突的，生怕自己说了什么惹了他。 虽然韩宴琛没承认女朋友那件事，但也没否认，这让孔孝琳很是膈应宋凝。 等韩宴琛去找孔教授和许董之后，孔孝琳找个无人的地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那边很快接通，孔孝琳温柔道：“魏城，今晚忙吗？” 这头，宋凝吃了几口蛋糕就和许湘去外面玩了。 酒店楼下大厅有乐团演奏，两人待了好半天才回去的，那时候签约仪式已经结束了，众人移步晚宴厅。 许湘看见孔教授的女儿一直跟在韩宴琛身后，和他一起应酬在场几位上面的人物，还有一些商务人士，她一脸不高兴的说：“你看那女的，都快把自己当成韩总贤内助了。” 宋凝又不在意，淡淡看了一眼，“哦。” 许湘急了，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能不能摆正位置，你现在不是他女朋友吗！” 许湘心想凝凝是不是在陆西宸那受了刺激，现在对感情都不认真不珍惜了，一见钟情凭美貌追到了韩总，这就不在意了。 正好许远峰也在那边，许湘想都没想就把宋凝拉过去了。 “爸爸！” 许湘声音又尖又细，带着点奶音，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也包括韩宴琛。 他看见了许湘拉着的宋凝。 之前在车里打量过她，那会儿灯光暗一些，看得没现在清楚。 眼下她站在巨大水晶灯下，被暖色光晕包围，显得她皮肤更白了，脸颊上淡淡粉色也看得清晰，韩宴琛的视线停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眼底很沉。 许远峰看见许湘和宋凝过来，刚才还在谈着项目时的严肃就散了，他笑着问许湘，“和凝凝玩得开心吗？” 许湘瘪瘪嘴，“凝凝没有很开心，韩总都没陪她！” 宋凝眼睛睁大，下意识指指自己：“……” 我没有啊大姐！ 然后就听许远峰爽朗大笑，拍着韩宴琛肩膀道：“净忙工作了，都忘了要照顾女朋友。贤侄，这边有我和你老师在，你去陪凝凝吃点东西。” 韩宴琛看了宋凝一眼，对许远峰说：“许董周到。” 又跟身边几位说了抱歉，牵着宋凝往西餐台那边去了。 看着韩宴琛和宋凝的背影，孔孝琳面上没什么，暗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许湘突然嘿嘿的笑了一声。 孔孝琳抬眼和她对视，许湘就抬起下巴理直气壮看回去，直到把她看得自己放弃，转身走人。 孔教授问她：“宴琛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她这会儿烦得要死：“我哪里知道！” 这时候手机响了，她避开父亲接起来，听到对方说的话，她脸上笑容就上来了：“真的吗……魏城，谢谢你。” 第16章 气氛微妙 宋凝和韩宴琛走到安静的一侧。 虽然很多女人从韩宴琛进场开始，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可能是他身上的气场给人压迫感太强了，没人敢靠过去。 宋凝端了杯香槟喝，挑衅似的问他：“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你？” 韩宴琛斜她一眼，没回答她。 他抬腕看时间，打算这边早点结束就带宋凝离开，这时候手机响了。 韩宴琛看来电显示，然后接起：“魏城。” 魏城是韩宴琛大学校友，当年和他还算走得比较近的，得知他在昆市出差，特意找来不少老同学组了局，就为了接待他。 韩宴琛没有推脱，“你把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宋凝。 宋凝咬着杯口也在看他，那对水润的黑眼睛像猫儿一样狡黠，她笑着说：“还有聚会呀？” 韩宴琛嗯了一声。 他说：“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意思就是这边结束就不需要她了。 宋凝连连点头，“好啊。” 反正她也不想去。 休息了一阵，韩宴琛带她去跟许董和孔教授道别。 正好许董也要带许湘回家了，一行人行至酒店门口。 许董又关心了宋凝几句，问她什么时候回洛城，说这话时，是看韩宴琛的。 韩宴琛答：“明天就回。” 这就让旁边一直没和韩宴琛插上话的孔孝琳很不舒服了，许董明明问宋凝，却由他来回答，很明显两人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 孔孝琳心有不甘，面上却笑得温温和和，“宴琛，魏城那边的同学聚会，你是现在过去么？现在去的话我坐你的车吧。” 宋凝闻言眯起眼睛看她。 韩宴琛答：“可以。” “凝凝，你不陪韩总去吗？” 挽着许远峰胳膊站在那嗦棒棒糖的许湘突然开口，朝宋凝颔首：“韩总同学聚会呢，你是他女朋友你就该去啊。” 宋凝：“……” 她没有想去，好吗！ 韩宴琛看着她。 眼角余光瞥见许董也一直在看他和她，沉默片刻，道，“和我一起去？” 宋凝想拒绝，但一抬眼对上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笑得干巴巴的：“好啊。” 说完就把小手塞进他的手里，靠在了他身上，很黏糊的样子做给在场的人看。 眼前的情景与孔孝琳预想的已经完全不一样，她咬着牙根瞪向许湘，许湘根本不怕她，直勾勾的又给她瞪回去。 这边韩宴琛跟许董和孔教授道别，开了后面车门，让宋凝上去。 然后对孔孝琳说：“孝琳，你坐副驾。” 人就坐在了宋凝身旁，关了车门。 “好。” 孔孝琳在不舒服都得继续保持微笑，她应了韩宴琛，坐在了副驾驶位。 等众人走了，许湘从嘴里拿出棒棒糖，跟她爸说：“老许，那个孔教授的女儿一看就对韩总有意思。” 许远峰哼了一声：“你管真宽！” 说着转身上了自家车，许湘也坐上去，接着道：“反正在我的地盘上，我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凝凝！” 另一边，去金利会所的路上。 宋凝身边坐着韩宴琛，前面又坐着喜欢他的人，这关系搞得车内气氛有点微妙。 第17章 浮想联翩 可能是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被韩宴琛耍得团团转，这会儿宋凝起了坏心思要耍他，娇娇软软的喊了一声“韩叔叔”，打破了车内安静气氛。 坐前排的孔孝琳怔了一下，转身就看见宋凝靠在了韩宴琛身上，手臂圈住他的腰。 孔孝琳脸都黑了，但也不好说什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 “韩叔叔，我有点累了，抱我一下。”宋凝靠在韩宴琛胸口，乖乖的说着。 韩宴琛岿然不动，眼底也没什么温度，只是也没把她推开，他说：“有多累？” 宋凝耷着眼皮，语气无辜又有点可怜兮兮：“比昨天晚上还要累。” “……” 韩宴琛低头深深看她一眼。 车里光线很暗，依稀能看清楚她发顶漂亮的发旋。 记忆中那个很乖的小孩，现在说起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来倒是游刃有余。 昨晚他们根本没在一起。 副驾驶上的孔孝琳在听见宋凝那句话的时候，搁在双腿上的手攥成了拳，虽然她知道女朋友代表着什么，但一时半会也没往那方面去想，直到宋凝亲口说了这种话，而韩宴琛也没否认，她是嫉妒得坐都坐不住。 却还要维持一副端庄的形象。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比起之前更加诡异。 车子到了金利会所。 韩宴琛下车时，孔孝琳也已经从副驾下来了。 韩宴琛站在车外，等宋凝，孔孝琳就站在一边，看他伸手给宋凝扶着车门。 这种好像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孔孝琳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很快把这点儿情绪压下去，笑着对韩宴琛说，“我们进去吧。” 韩宴琛沉声嗯了一声。 再看宋凝，见她这时候没有要跟自己演亲热的意思了，便转身走在了前面。 孔孝琳和宋凝并行，随和的和宋凝说话：“宋小姐这是第一次来昆市？” 宋凝和她没那么熟，自顾自走着，顺带欣赏一下这昆市第伊休闲会所的富丽堂皇，没看她一眼：“哦，以前常来。” 孔孝琳又和她聊了几句。 宋凝外表看着乖巧，但她要是和你不熟，不是很想和你搞社交，就有点冷冷的。孔孝琳讨了没趣，后面也就没再主动搭话了。 魏城定了一个超豪华包厢，推门进去，里面类似五星酒店总统套房的标准。 人很多，是花了点精力去攒的局。 韩宴琛进去之后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这样的男人走哪儿都是焦点，也就是身上被权势渗透的那种气势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了，许多女人喜欢他也不敢贸贸然贴上去，又喜欢，又怕他。 今晚过来的都是当年的老同学和相熟的校友，魏城见了他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率先过来和他握手：“宴琛，上次一别这又是两三年不见了。” 韩宴琛重重和他握手，“是，好久不见。” 之后就有不同的人过来和他打招呼，握手，寒暄许久。 宋凝站在他身后，从韩宴琛的态度，看得出他这人还是挺念旧的。 这时旁边有个浓颜美女注意到了宋凝，笑着问韩宴琛：“宴琛，这个小姑娘是？” 韩宴琛回身看了宋凝，沉默了一下，道：“我女朋友。” 宋凝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爽快，脸颊倏地红了。 浓颜美女眼神一滞，不过到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做停顿，又说：“那别让人站着啊，快过来坐。” 说话间，和旁边的孔孝琳对视，两人交换了眼神，很快就跟一伙人过去落座了。 第18章 再说一次 韩宴琛和他的旧友喝酒，他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别人在说，他只偶尔附和一句，全程坐在那里没有太多参与感，却又是整场酒局的中心人物。 像他这样的男人，年纪小一点的女孩子坐他身边可能都得紧张得缩手缩脚，宋凝倒是没有那种感觉，乖乖的坐着，吃茶几上的水果和坚果，听其他人唱歌，就是觉得唱得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她有点儿渴了，往茶几上看了一圈，全是酒。 这会儿她乖得很，也没有问韩宴琛要喝的，反正都想出去透透气，就凑到他耳边：“韩总，我出去买果汁。” 韩宴琛转头沉沉的看她一眼，说：“别走远。” 宋凝甜甜的笑一下，便出去了。 从包厢出来，宋凝大喘口气，然后打算去楼下逛逛。 真是出门没烧香，刚从电梯出去就看见正门处进来两个女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跑。 哪知其中一人二话没说喊住她：“宋凝，跑什么！” 宋凝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转过身去，“没跑。” 姜韵和她的朋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姜韵打量她身上的裙子，然后冷笑：“听说最近你出入声色场所挺勤啊，怎么，嫌弃你那未婚夫小门小户，想另攀高枝钓凯子？” 她向来这么趾高气昂，宋凝也懒得跟她计较，“跟你有关系吗？” 姜韵摇头：“没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可我就想看你走投无路的样子，看一次爽一次。” 说完就跟她朋友进电梯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宋凝克制了很久的情绪在胸口逐渐凝聚，她面上看着与先前无异，手掌却已经紧紧攥起。 在楼下坐了一阵，宋凝调整好自己，决定去洗把冷水脸。 刚进格子间，就听外面两个女人进来。 是韩宴琛那个包厢里的人，那个浓颜系美女和孔孝琳。 听意思是包厢里洗手间坏了，不得不出来上厕所。 “孝琳，怎么回事，不是说今晚让宴琛多喝点吗，还带个小女孩过来是什么意思？” “别提了，我烦都烦死了！” 孔孝琳抱怨了一番，话里话外全都是宋凝上赶着要追过来的意思。 她说，“那个女生家里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姜家在洛城也是珠宝世家，不过前几年败落了。徐卿你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有多大胆，家里不行了，总要找个有权势的男人当靠山……” 一提起洛城姜家，徐卿就跟其他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没什么两样：“哦，她就是那个什么的女儿吗？那件事我听我妈讲过的。” 说到这里似乎还很兴奋：“真的不要太刺激，大开眼界，一晚上跟好多男的……听说现在还没打捞到尸体，我估计都被玩死了哈哈哈！” 突然，身后格子间的门被人推开。 徐卿和孔孝琳惶然转身，就看见一脸阴沉的宋凝。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打算走人。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宋凝已经挡住两人，声音不大，但听来只觉周遭充满冷意。 第19章 背道而驰 孔孝琳暗地蹭了徐卿一下，意思让她别生事端，走了就是，宋凝是韩宴琛带来的人，真闹了什么矛盾，韩宴琛那也不好处。 可徐卿根本不是怕事的主，尤其是这次远峰集团和博创科技的项目牵头人实际上还是她爸，A大校长徐为人。 徐卿看着宋凝苍白克制的愤怒表情，得意的笑起来：“我再说一万次也是一样的，你妈就是被人玩死——啊——” 没等她把话说完，宋凝已经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推到洗手台那边，徐卿尖叫着，宋凝面无表情堵了洗手池，哗哗的放着水，嘴里冷冷说着：“道歉！说你错了！” 站在一旁的孔孝琳吓惨了。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明明宋凝看着那么娇小那么乖的样子，怎么会打得徐卿束手就擒。 来不及思考什么，赶紧回包厢去喊人。 此时宋凝已经红着眼睛，将徐卿的脸按进了水里：“说你错了！” “啊……神经病……你放开我……” 由于在水里，徐卿根本连句话都说不明白。 而宋凝面无血色看着她趴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心口也剧烈抖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 这时候一道很重的力道将她拉开，等宋凝看清楚眼前的人，才蓦地清醒过来。 怔忪地看向一身狼狈，不停咳嗽的徐卿。 “你这小疯子！我要告你谋杀！” 徐卿咳了好几声，等缓过来气，才指着宋凝大声喊。 宋凝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眼底甚至没有了丝毫情绪。 紧跟着，包厢里其他人也都来了。 韩宴琛看着眼前这情形，拧眉看了宋凝几秒钟，沉声发话：“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凝垂眼，不声不响看着地面。 见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韩宴琛便问徐卿，“发生了什么事？” 徐卿刚要说话，孔孝琳拽了她一下，镇定道：“包厢里洗手间坏了，我和徐卿过来的时候遇上宋小姐，聊了几句没想到起了冲突，我们都要走了，宋小姐突然抓着徐卿的头发把她往水里按。” 说得有条不紊，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 韩宴琛沉默的看了宋凝一阵，又问她：“是不是这样？” 宋凝抬头看他，“我说不是，你能信我？” 徐卿突然使坏，“信你什么？难道宴琛看到的是假的？你没把我往水里按？” 宋凝抿着唇看过去，想说什么，又觉得无力。 如果要徐卿承认刚才侮辱了她的妈妈，那等于说，又要把妈妈拉到众人面前火烤一次，宋凝不愿意的。 所以，徐卿和孔孝琳，得意洋洋看着她吃哑巴亏。 “道歉。”韩宴琛说。 “我不。” 她攥着双手，强忍着眼中泪意，态度坚决。 韩宴琛眼底沉沉，那锋利如刀尖一样的目光深深剜在她心口。 “道歉。”他再一次说。 “韩宴琛你去死！” 宋凝用力推开他，也不管在场其他人怎么看她的，转身就跑了。 一场聚会搞成这样，也是难以想象，这让组局的魏城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又要安抚受到惊吓的徐卿，又要顾及着韩宴琛的面子。 人是韩宴琛带过来的，徐卿弄成这样，他是有责任的。 韩宴琛对徐卿说：“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事情就联系我。” 他开了这个口，徐卿是要给他面子的。 而且这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说到底她爸也得靠着这些资本家为自己谋利益。 于是徐卿点了头，颇为大度的说：“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聚会在这里也就散了。 韩宴琛跟旧友告别，坐上了自己的车。 他刚才喝了几杯，烈酒，这会儿头有点晕。 他靠在车后座阖着眼睛，开口问郑雯：“看见宋凝没有？” 第20章 不欢而散 郑雯回答：“刚才宋小姐从里面出来，我叫她，她没有理我，我看她不太开心，也没敢跟过去。” 韩宴琛睁开眼，沉默片刻道：“回酒店吧。” 此时此刻宋凝已经自己打车回到酒店，想起徐卿说的那些侮辱妈妈的话，又想起在那样的境遇里韩宴琛没有帮她说话，后知后觉其实自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最多就是睡过几次的、拿不上台面的关系。 宋凝到底年纪小，遇事不够坚韧，收拾行李的时候默默落泪。 门铃声响了，她起身去开门。 一看见韩宴琛那张脸她心里就火大，但也不想和他发火，只淡淡的问：“韩总有事吗？” 韩宴琛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把她往里推。 门一关，宋凝被他按在墙上。 韩宴琛带着灼灼酒气，他低头要亲下来，宋凝不愿意了，别开了脸：“不要！” 男人骨节分明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低沉的嗓音冷肃发问：“宋凝，我再问你一次，千方百计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宋凝红通通的眼睛迎上他的视线，粉嫩的薄唇一张一合，“想嫁给你，攀上你这根高枝，从此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韩宴琛放开了她。 沉厉的目光足足盯了她有半分钟，转身走了。 宋凝不知道自己刚发狠那些话他信了还是没信，但他和韩宴琛这算是不欢而散了。 而且很显然她想从他那里要的东西也是不可能得到的，宋凝决定以后不要再和他联系。 她删掉了韩宴琛的所有联系方式并把他拉黑，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了洛城。 从昆市到洛城一千五百公里，从这座城市到那座城市，宋凝就好像做了一场可笑的梦。这场梦结束之后，她也该醒了。 和唐卓的婚事是宋志宏给她安排的，目的是以联姻的方式得到唐家一些生意上的便利。 姜老过世后，曾经辉煌的盛世国际落在了姜老的养子——也就是宋凝名义上的舅舅手里，姜家不再给宋家任何帮衬，宋志宏的生意岌岌可危，这才想方设法让自己已经成年的女儿搭上唐家。 宋志宏有自己的目的，宋凝也有。 唐家能帮宋志成，却未必能帮到宋凝，因为唐家这种小富豪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一文不值。 从昆市回来之后宋凝没回宋家，直接就去学校了。 和肖潇吃过午餐，两人本来打算去图书馆查点资料，没想到在那碰到了陆西宸。 他身着白色休闲衬衫，黑色长裤，脚上一双极其普通的匡威帆布鞋。 就是这样一身普通的打扮，却衬得他格外好看，眉清目秀，气质干净的资优生，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是肖潇先看见他的，他站在古典艺术那边的书架前在翻阅着什么，肖潇一见他就条件反射搂着宋凝转了个身。 宋凝说她：“你搞什么鬼。” 肖潇还没来得及说“我突然想喝奶茶，我们先去买奶茶”，那头陆西宸已经听见了宋凝的声音。 他柔和的目光看过来，喊她：“凝凝。” 第21章 天生优势 宋凝脚下一顿，没管肖潇的制止，转身迎上陆西宸的视线。 肖潇攥着她的手，小声说，“走吧。” 宋凝不但不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硬气，在陆西宸走过来的时候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妹夫你好。” 肖潇被她这称呼搞得愣了一下，陆西宸眼底也闪过一丝愕然，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他问宋凝：“这段时间没在学校见到你，去哪儿了？” 宋凝说：“你未婚妻没告诉你吗，昨天她还在昆市见我了呢。” 陆西宸抿着唇，沉默的看她。 又说：“姜韵随乐团过去演出，她没和我说起见了你的事。” “哦，我还以为你们无话不谈。” 宋凝在陆西宸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被对方甩了的可怜，反倒让人觉得她老早就想跟他掰了，她说：“陆少你这样不行啊，要跟自己未婚妻搞好关系知道没。” 张口闭口的不是妹夫就是未婚妻，听得陆西宸皱眉。 他也没反驳她什么，抬手看看腕上手表，说：“下午有没有其他安排，带你去喝……” “有！” 宋凝语气坚决的拒绝他，“你请我喝什么都喝不下去，主要是中午吃得很饱，见到你很倒胃口。” 陆西宸：“……” 站在旁边的肖潇实在是太尴尬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缓解这魔幻的气氛。 毕竟陆西宸是他们学校政法学院的校草，走哪儿别人都要给几分薄面，要不是因为宋凝处在这中间，肖潇也都该是挺尊重陆西宸的。 肖潇心想我的妈呀，除了宋凝估计也没第二个人能说见到陆西宸倒胃口的话了。 陆西宸没再说什么，不想影响宋凝看书的心情，最后看了她两眼之后就走了。 之后宋凝就一直低气压，看书也看不进去，一整个下午都心浮气躁。 很快就要期末考了，肖潇怕她挂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复习，肖潇是学霸，有她在，宋凝考试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天宋志宏临时给她打电话，说她表妹姜韵和陆西宸的订婚宴办在香山大酒店，舅舅邀请他们全家出席。 刚刚消化掉的坏情绪突然就上来了，宋凝在电话里对着宋志宏吼：“爸，您是故意的还是装傻，明知道是姜韵把陆西宸从我身边抢走的，你还要我跟你们去参加订婚宴？” 宋志宏火冒三丈：“你不要跟我扯这些，现在整个姜家都在你舅舅手里，他不对我们发难就谢天谢地了，去参加个婚宴咱们不能不给面子！” 挂电话之前命令她：“明天晚上六点三十，你要是没有准时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让她嫁给唐卓都是宋志宏没下狠手的结果，一开始他是打算把宋凝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以换取商业合作的。 宋凝挂了电话都还在瑟瑟发抖，因为她知道宋志宏说到做到，随时改变主意。 晚上宋凝收拾起白天的情绪，换了一条简单的不抢姜韵风头的裙子，打车去香山大酒店。 当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往酒店里走的时候，喷水池前停着的商务车上，郑雯对身后的男人恭敬道：“老板，宋小姐。” 韩宴琛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平静无波的看向那一抹娇小身影。 宋凝今天穿的一条湛蓝色棒球裙，海藻般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雪白的皮肤，笔直纤细的腿，看得出她穿得很随意，但漂亮的女孩子，再随意也掩饰不了她天生的优势。 第22章 表哥到了 宋凝来参加姜韵和陆西宸的订婚宴，心里憋着好大一股火气，又不能表现得不情不愿，见了人还得堆着满脸笑。 大概是她太晚没到，宋志宏让宋烟出来看看她来了没有，结果一出包厢门就看见她站在走廊上准备敲门。 宋烟一开口就是惹人怜爱的小茉莉，拉着宋凝说：“姐姐你怎么才来，大家都等你好久了呢。” 小茉莉说话声音娇娇的软软的，也难怪唐卓喜欢，宋凝嘴角一牵，“等我做什么，我不来他们就不订婚了吗？” “陆哥哥选了韵姐姐没选你，舅舅肯定知道你难过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肯定要等着你来才开席呀。哦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伤心的事。” “……” 宋凝看着眼前睁着一双无辜水润大眼睛的宋烟，心里真是一言难尽，想怼她两句又怕她受不住立马就掉眼泪，到时候又成了她的错了。 宋凝抿唇笑笑，说，“没事，我不伤心。” 宋烟紧紧挽着她胳膊，点头：“嗯，不伤心就好，姐姐你这么漂亮，就算陆哥哥甩了你也没关系的。” 妈的，几分钟提了两次陆西宸把她甩了的事，小茉莉真行。 小茉莉拉着她进了包厢。 这间包厢很大，里面摆了两张餐桌，宴请的都是姜家和陆家的至亲，没有其他外人。 要说起来继母和宋烟算是外人，今晚的宴席没有她们母女一席之地的，但宋烟平时挺会舔姜韵，今晚的订婚宴估计是姜韵答应她们来的。 宋凝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主位的姜绍荣摆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朝她招招手：“凝凝，到舅舅这儿来。” 姜绍荣是个笑面虎，宋凝胆儿再肥也怵他，双手握在身前朝他走过去，恭敬地喊：“舅舅。” “乖。” 姜绍荣拉开旁边的椅子，让宋凝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众所周知他那儿是主位，他左右两边的位置不是做他老婆就是他的女儿女婿，他今天让宋凝坐他面前，对宋凝关怀的态度，大概是想让姜家那些亲戚觉得，姜老和姜黛琳虽然走了，但姜绍荣这个样子对宋凝这唯一姜家血脉依旧是很上心的。 宋凝早已习惯了这个人的伪善，对他的所作所为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嗯了一声，乖乖的坐在了他旁边。 宋志宏一家三口在另外一张桌子，看宋凝被姜绍荣叫过去坐，宋烟嫉妒得咬紧后槽牙，筷子在她手里都快掰断了。 她跟她妈徐珍珠吐槽：“什么嘛，又不是真的舅舅，干嘛对她这么好！” 徐珍珠安抚女儿：“姜董是以大局为重，你真当他在意那死丫头呢？” 宋烟瘪瘪嘴，这才没再继续说什么。 陆西宸和姜韵就坐在宋凝那一桌，宋凝从落座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看手机，而陆西宸不动声色的看她。 姜韵冷冷朝陆西宸瞥了一眼，“怎么，后悔选我了吗？” 陆西宸情绪没什么起伏，说：“后悔有用吗？” “你！”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陆西宸将手机塞裤兜里，又对姜韵说，“我表哥到了。” 他起身过去，刚把包厢门拉开，就看见韩宴琛和他的秘书站在门口。 秘书手里拎着锦盒，应该是送给他的订婚礼物。 第23章 没劲透了 宋凝的注意力不过短暂的被陆西宸牵引了几秒，顺着对开门一侧的缝隙推开，她看见了身着一身纯黑色西装的无比矜贵的韩宴琛。 她整个人彻底愣住，桌子底下的双手也紧紧攥在一起。 别说宋凝，连宋志宏都很意外，自己最近才贴上的金主竟然是陆西宸的亲表哥，一时间心里头百感交集。 韩宴琛已故的母亲赵岑，是陆西宸母亲赵苓的亲姐姐，韩家那门槛太高了，哪怕是至亲，也不见得能攀上这高枝儿，更何况赵岑已经过世许多年了，陆家想与韩家交好，连个中间人都没有了。 包括韩宴琛在内的韩家人，个个都极其不好结交，也就是底下这些晚辈平时偶尔走得近一些，但要想从生意上获得便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姜绍荣想方设法让女儿姜韵和陆西宸联姻，其实也有顺着这条线的关系去接近韩家的因素在里面。 当然，这些复杂的个中缘由，宋凝暂时还琢磨不透。 她就看着陆西宸迎着韩宴琛进了包厢，从陆西宸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敬重他这个表哥。 平时韩宴琛深居简出，陆家亲戚大多没见过他，只知道此人在商场上手腕强硬，有点不近人情，前些日子家族内斗，还亲手把自己二叔送进了监狱…… 这会儿见了本人，长辈感慨此人竟如此年轻，年轻女孩当场犯花痴。陆西宸那副皮囊在家族里已经算是顶级配置了，没想到在他表哥面前竟然逊色不少。 陆西宸和姜韵接待了韩宴琛，随后陆西宸母亲赵苓也过来，很是亲热的拉着自己外甥聊了几句，把他邀到陆家那边餐桌的主位入了座。 郑雯一直站在韩宴琛身后。 韩家所有人都很谨慎，不是没出现过遭人暗算的情况，以至于出席宴会韩宴琛身边都会带个人，盯着他的吃喝。 订婚宴在一个很美满的气氛中进行，然后结束。 陆西宸和姜韵受到两家长辈和兄弟姊妹的祝福，当然并没有包括宋凝。她又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老好人。 从韩宴琛进来开始，也不知道是他没看见宋凝，还是看见了没兴趣朝这边看，由始至终他都没把正眼落在宋凝身上过。 宋凝本来是很不想见到他，但这会儿被他当成透明人，心里觉得没劲透了。 这会儿陆家和姜家那些长辈，一个个的像是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争着去给韩宴琛敬酒。 韩宴琛也是给陆西宸面子，长辈敬过来的酒他也都一一接受了。 宋凝收回视线，乖巧的跟身旁准备过去给韩宴琛敬酒的姜绍荣说：“舅舅，我去外面上个洗手间。” 姜绍荣这会儿顾不上她，“去吧。” 宋凝就拎着自己的包出去了。 包厢里人多，个个都在阿谀奉承，她打算在外面待会儿，然后找个借口就溜了。 她在酒店背后的人工湖边扔石子。 泛着涟漪的湖面上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男人影子，宋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一回头便对上韩宴琛锐利的黑眸。 她吓了一跳。 第24章 栽了跟头 韩宴琛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姿态闲适的朝宋凝走近。 宋凝不想和他待在一块儿，立马就要走人，哪知那人很不要脸的说一句：“我不介意把你前阵子勾引我的事让包厢里的人知道一下。” “韩总这是什么意思。” 宋凝也不怕他，转过身来和他对视：“威胁我是吗？” 韩宴琛抽了口烟，没什么情绪的笑了声：“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宋小姐但凡拿出半分勾引我的功力，我表弟也不至于把你甩了。” “韩总。” 宋凝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对着天空呼了口气。 这男人远比她想象中城府深，听他这话里意思，宋凝几乎能猜到，他早就知道她和陆西宸的事。 也就是说，在明知道她是陆西宸前女友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她拙劣的演技，包括她讨好他时说的那些没什么可信度的情话。 她不仅没有讨到半点好处，还把自己搞得像个笑话。 宋凝眨了眨眼，攥紧手掌，小声说他：“臭！当！bing！的！” 韩宴琛拿烟的手僵了一下，随后笑着点点头，“认出我来了。” 宋志宏带她去谈单子的饭局上，宋凝的确是认出了韩宴琛，但她并不觉得他能认出自己。 要是她知道他把她认出来了，是打死都不会去丢那个人的。 当年他穿着常服去给她外公送礼，身姿挺拔如白杨，全身上下无一处现在的铜臭味。 宋凝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坐在姜家花园的秋千上荡来荡去，乖得很，礼貌的喊他：大哥哥。 那时候韩宴琛还没有现在这么冷，宋凝喊他，他也就过去了。 秋千推得一下比一下高，他护着她，花园里满是少女的清脆笑声。 韩宴琛离开学校和单位已经很久了，久到快要忘记自己当年的样子，却依稀能记起那天下午宋凝喊他大哥哥时的乖巧样子。 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就不自爱的爬到他床上去了。 宋凝看见他眼底运筹帷幄的样子，可以想象到他在商场上是怎样的杀伐决断，她很清楚，韩宴琛这种人，自己对他而言恐怕连个玩物也算不上。 她倒是也没太在乎自己傻乎乎冲到他面前，然后栽了大跟头。 此时只想跟他保持距离。 她说：“你看，你也不亏，虽然我跟陆西宸从大一谈到大二一年多，但你知道我跟他都没做过。” 他眯着眼抽了口烟：“所以？” 宋凝说：“韩总大人有大量，以后见了我就当不认识，要是让陆家的人知道你和我有过那种关系，是不是挺没面子？” 路灯不太亮，宋凝也看不见他是什么脸色，更不知道这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却听他说：“那倒没有，我还挺回味。” 宋凝耳尖一红。 韩宴琛烟头摁熄在路边的烟灰缸里，又朝宋凝走近一步。 他抬手紧扣住她的后腰，说的话让人分不清真假：“不是很有野心要贴上我？不如今晚，再讨好我一下。” 宋凝嗓子里咽了咽，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这我很亏。” 第25章 你看着办 嘴上这样说，但是一想到今晚姜韵故意在她面前和陆西宸秀恩爱，宋凝还是觉得，在今天这种气氛下和韩宴琛做点什么，还挺刺激，也挺解恨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不止一回看见陆西宸在他表哥面前就像个小朋友，憨憨的，一点傲气都没有，可想而知他有多喜欢他表哥。 要是给他知道，他最喜欢的表哥在他订婚这天和他前女友搞在一起，他会不会受刺激？ 就这几秒钟，她的脑中已经过了很多个也许会出现的画面，然后双臂勾住韩宴琛，杏眼含春：“大哥哥~地方你定。” 韩宴琛倒是没想到她这变化这么大，一个人有八百个心眼，不知道又开始动什么歪脑筋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除了宋凝自己心里有鬼，谁也没觉得他俩不对劲。 倒是宋志宏，挺会把握时机的，吃过饭之后看大家在一边闲聊，他把宋凝拉到一边：“我也是没想到韩总是陆西宸的表哥，看陆家这么巴结他，想必这人一定是活财神。” 宋凝狐疑的看他：“爸，我快和唐卓订婚了，您不会想让我拿身体去跟韩总换合作吧。” 宋志宏眯了眯眼，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往宋凝身上扫了扫，心想你要是有点能耐爬到陆西宸床上去，生米煮成熟饭，也不至于被甩，成了整个家族的笑话。 这眼神宋凝自然是看懂了的，嘴角抽了两下，也没理他。 宋志宏吩咐她：“刚听你舅舅说，韩总这段时间都会待在洛城这边分公司，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大手一挥，转身又进包厢去跟那些人攀关系去了。 宋凝在心里骂这个渣爹，一边拿出手机给韩宴琛发消息：“韩总，我不进来了。” 韩宴琛回：“去车里等我，郑雯在。” “哦。” 回完消息，宋凝就往停车场去了。 郑雯真是个二十四孝好秘书，经常加班，随传随到，还刻苦耐劳，不仅要帮韩宴琛处理外面的麻烦女人，应酬喝酒还得她寸步不离。她看起来年纪比宋凝大不了几岁，宋凝有点佩服她。 宋凝在停车场上了韩宴琛的车。 郑雯坐在前排，不时看一下腕表，大概是在等韩宴琛要出来的时间。 宋凝突然想起上次韩宴琛家里的保姆要她吃药的事，顺口就问郑雯：“郑秘书，你家老板是不是经常带女人回去？” 郑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宋小姐，这是老板的私事。” 她想说没有的。 但要是这么一说，那宋小姐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老板那里有特殊待遇？那万一老板对她只是睡一阵子的需求，而不是睡一辈子的需求，给她误会了就麻烦了。 郑雯可不想自家老板摊上这种麻烦，毕竟，到时候受苦受累去处理烂桃花的事还得落在她头上。 “哦，明白的。” 宋凝也没追问，只觉得这个郑秘书是真敬业，嘴巴这么严。 十分钟后，宋凝把车开到地面上去，在饭店门口等韩宴琛。 宋凝看见韩宴琛被陆家的人簇拥着出来了，走在他旁边的就是陆西宸，兄弟俩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这些什么。 车子贴了防窥膜，她看得见陆西宸，陆西宸看不见她。 韩宴琛上车时动作很快，根本没人注意到车后排还有个人。 第26章 说服自己 宋凝则目不转睛看着后视镜里，陆西宸在目送他表哥的车子驶离。 陆西宸就站在那里，身形笔挺，气质优越，虽然和他表哥那样的成熟男性比起来差点儿意思，不过也算是极品氛围感帅哥。 宋凝收回视线，软软的贴上韩宴琛，柔若无骨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身，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你家保姆上次让我吃药了，我不想吃药。” 明显感觉到韩宴琛身体一顿。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当车子开到半程的时候让郑雯停了车，他下车去了药店。 郑雯在前面面不改色，等着老板回来。 宋凝竟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始终年纪小，有点绷不住面子，和郑雯没话找话：“那个，郑秘书，实在不行你下班吧。” 我也会开车。 郑雯转头看她，一本正经道：“不行的，老夫人有吩咐，老板喝了酒我必须要把他送到家的。” “哦。” 宋凝了然。 所谓的上流社会大多你害我我害你，为了点利益能把对方往死里整，酒后失智闹出丑闻的更是多不胜数，家眷人人自危，肯定是要把家中男人保护好的。 不知怎么突然就打开了宋凝的脑洞，她问郑雯：“郑秘书，你会点功夫吗？” 郑雯愣了愣，然后回答：“我代表省里参加过武术比赛，拿了挺好名次。” “……” 宋凝摸摸鼻子，没再说什么了。 很快韩宴琛回来，扔了一袋子花花绿绿的东西给宋凝，车里灯光够暗，但宋凝还是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一时间脸红得不像话。 到了韩宴琛家，又是上次那个保姆汪姐过来开门。 她依旧给宋凝拿了男士拖鞋。 宋凝没搭理她这些小动作，和韩宴琛走到楼梯口就跳到他背上去了，软乎乎的嗓子喊他：“大哥哥。” 汪姐朝着两人背影看过去，眯了眼睛，随后走到客厅给韩老夫人打电话汇报：“夫人，大少爷第二次带女人回来过夜了……不，还是上次那个……” 楼上。 刚走到卧室门口韩宴琛就把宋凝放下来了，他把她推到墙上，一边拉松领带一边朝着她吻过去。 汪姐就一直站在门外面，眉头紧锁，最后摇摇头转身下楼去了。 同一时间，送姜韵回家的车上，陆西宸一直心不在焉。 姜韵坐在副驾驶上，喊了他几声都没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西宸在想宋凝。 刚才表哥上车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在车门合上前一秒，他隐约看见车后排坐了人。 他视力很好，可以断定那是个女人。 而且阴影里他好像看见那是宋凝的衣服，湛蓝色的棒球裙，腰上很细一圈白色。 送完表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找了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坐在表哥车里那人不是宋凝。 第二天早上，宋凝是被刺目的阳光弄醒的。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就看见汪姐在打扫韩宴琛的卧室，窗帘估计也是她拉开的。 汪姐面无表情的收拾着屋子，也包括地上用过的好几个安全套。 宋凝想起这保姆上次对自己那趾高气昂的态度，侧卧着朝她吹了个口哨：“阿姨，我要吃药吗？” 汪姐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没吭声。 第27章 阳奉阴违 宋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光溜溜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开始穿衣服，故意让汪姐看到她身上韩宴琛昨晚的杰作。 汪姐老脸绷不住，转过了身去。 她语气平缓的说道：“我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女孩子还是要自爱。” 宋凝穿衣服的手一僵，听着汪姐的话，她脸上渐渐失去血色。 汪姐又看了她两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宋凝穿好衣服，缓缓在床沿坐下。 汪姐对她的态度看似有些刻薄，但宋凝静下心来却不觉得对方真对自己有什么恶意。 在卧室里坐了很久，她拿了自己的东西下楼去。 汪姐在打扫客厅，宋凝可以不打招呼就走的。 她在楼梯口站了站，然后走去汪姐面前。 汪姐停下手里动作，抬眸看她，依旧是冷冷淡淡一张脸。 宋凝抿抿唇，说：“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就不同。我也想当个好孩子，但是现实不允许。” 说完就走了。 一路小跑的离开了韩宴琛家，在汪姐的视线中，宋凝是狼狈的。 汪姐收回视线摇摇头，继续打扫房子。 宋凝从韩宴琛家里出来，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回学校了。 也没等他回，手机塞进包里就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下周就是期末考了，她得赶紧回去复习。 宋凝在学霸肖潇的影响下，成绩是不错的，而且她也挺听肖潇的话，想争取一下奖学金。 到了学校门口，宋凝刚下车就被陆西宸挡住去路。 看样子他是故意在这等她的，这让宋凝有些意外。 陆西宸打量她，看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衣服，更加笃定昨晚表哥车上那人是她。 见不得她这不自爱的样子，陆西宸咬牙切齿说她：“我表哥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他语气又沉又冷，宋凝分不清他这话里意思，到底是在说她玷污了他高贵冷艳的表哥，还是他表哥有权有势，她惹不起。 她冷冷看他一眼，声音更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陆西宸你别忘了你昨晚才订婚了，你要背着你的未婚前插手我的事吗？” 陆西宸气得胸口起伏，转开了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游走在那些富二代公子哥之间阳奉阴违的样子，很讨厌！” 宋凝听着就笑了，“你看不惯可以不看。” 他沉了沉气，努力克制内心烦闷：“凝凝。” “别这样叫我，我恶心。” 宋凝不打算跟他继续纠缠，她厌倦这种拉扯不断的感觉，说了狠话跟他彻底撕破脸：“你已经知道我和你表哥什么关系了，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我表哥不会跟你来真的。” “有什么所谓呢，他韩宴琛的名字摆在那里已经让人忌惮三分，就算我只是他开心时养的一只小宠物，别人见了我也得给三分薄面。” 宋凝唇角勾起一丝薄凉的弧度，“你看，其实你也挺怕你表哥的，是不是？” 没等陆西宸再开口，宋凝已经转身走进学校了。 昨晚很累很累，其实她想睡个回笼觉，但是一想起奖学金的事情，她又忍着倦意一头扎进了图书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为了不影响考试，宋凝拒绝了韩宴琛两次。 到韩宴琛找她第三次的时候，她正好已经考完了最后一科。 第28章 突如其来 晚上肖潇看她换了件很显身材的连衣裙，站在洗手台前认真化妆，也不知怎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宋凝知道她在想什么，转身安抚她：“你别太担心了，韩宴琛好像挺喜欢我的，只要我把他陪高兴了，指不定哪天就对外公开我是他的女人了。” 肖潇听着这些话，怎么都觉得像是有刀子在心口上戳，难受得要死。 但这始终是宋凝自己的选择，她也无法过问太多，只能提醒她注意安全。 毕竟还是在校生，要是哪天搞出人命来，学业上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韩宴琛给了宋凝一个地址，时间不算晚，让她打车过去就行。 宋凝打车到了瑰澜会所门口，刚付了钱下车，正要往里走，就在大门口被人叫住了。 那熟悉的声音令她忍不住颤了一下，攥紧小手往后转身。 看见来人，瑟缩着挤出个笑来：“舅舅。” 姜绍荣身边还跟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老男人，大腹便便，西装扣子都快崩开了，看见宋凝就两眼放光。 咧嘴朝着宋凝笑，露出的大金牙实在是倒胃口。 这个人是姜绍荣的合作伙伴李总，姜绍荣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对宋凝感兴趣。 姜绍荣依旧露出那慈眉善目一张脸，问宋凝：“凝凝怎么在这里？考完试了？” 宋凝很怵姜绍荣，从小就怕他怕得要死，尤其是他对着自己笑的时候。 她表面看似镇定，实际心跳如鼓槌：“考完了，跟同学约了聚会。” “朋友来了吗？要不要舅舅带你过去？” “不用了，他们还没到。” 宋凝不敢让姜绍荣知道她是来找韩宴琛的。 要是给姜绍荣知道她用那种方式笼络韩宴琛给，指不定要用什么手段从中作梗。 她需要靠山，姜绍荣是知道的。 沉吟的时候，姜绍荣的手已经落在她肩膀上了，看似轻轻的，其实她动都动不了。姜绍荣说：“既然同学还没来，就先到舅舅包厢里坐会儿，舅舅给你点饮料喝。” 宋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不敢开口说不。 她被姜绍荣带着进了电梯，身边还跟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李总。 很快到了包厢，宋凝被推着进去，走后面的李总随手关了门。 宋凝一颗心拧得很紧，唯一一点安全感，来自那门没有落锁。 “坐啊凝凝。” 比起在外面，私人空间里的姜绍荣放松了些，他解开了西装扣子，人先坐下，拍拍一旁的椅子，示意宋凝过去。 宋凝头皮发麻，双腿如灌铅，却不得不朝他走近，然后在他身侧落座。 她一坐下，姜绍荣的手臂就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无论哪个角度看过去，他一个被称之为舅舅的人，这姿势都是很暧昧的，像是在搂着她。 宋凝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因为他正盯着她的前面看。 今天宋凝为了讨好韩宴琛，故意穿的显身材的连衣裙，纤腰翘臀，肌肤雪白，尤其是领子下的风光，甚是勾人。 姜绍荣眯着眼，嗓音都哑了：“凝凝，你真是长大了啊。” 第29章 韩总有请 宋凝尴尬的笑笑，下意识想用双臂去遮挡自己，却是什么也挡不住了。 想伸手去拿包里的手机，但是姜绍荣坐得太近了，她也没机会给韩宴琛发消息求救。 李总已经脱掉了那间紧绷的不合身西装，谄媚笑着靠坐过来，宋凝就被他和姜绍荣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了。 这真是前狼后虎，宋凝背心都浸出汗来。 这时候会所工作人员敲门，送了一壶鲜榨果汁进来，那人眼睛在这屋里两男一女身上扫视，随后视线落在宋凝身上，眼神带着轻蔑和奚落。 别人把她当成出来卖的宋凝也不意外，来这种地方挣钱的年轻女孩不在少数，而她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姜绍荣和李总中间，工作人员要那样想也正常。 工作人员走了以后，姜绍荣给李总使了个眼色，李总就把果汁给宋凝倒上了。 姜绍荣说：“凝凝，以果汁代酒敬你李叔叔一杯。” 宋凝很警惕：“舅舅，我同学可能已经来了，我……” “敬个酒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姜绍荣脸上仍带着笑，声音也温和，但宋凝对上他锋利的目光也就很怕他，只得端起果汁站起来，对李总说：“李叔叔，这杯敬你。” 李总笑眯眯的，一只手伸过去搭在宋凝腰上，言语间有着暧昧的深意：“姜总啊，你这外甥女还真是听话啊。” 姜绍荣呵呵道：“可不是吗，我们凝凝一直很听话。是不是，凝凝？” 宋凝听得懂这话的意思，她今天要是不把杯子里这果汁喝了怕是不行了。 再警惕也没用的，今天落在姜绍荣的手里，都是命。 宋凝微颤着手，将杯子拿到嘴边，喝了一口，顿了顿，索性又喝了大半杯，然后转身看向姜绍荣。 等姜绍荣满意的笑了，她才坐下来。 李总的手在她腰上一直没拿开，还有意无意的摩挲，也不知道姜绍荣是真没看见还是默许。 宋凝猜果汁里有东西，但她也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喝完不到十分钟，她脑袋有些昏沉，而且身上一直冒虚汗，又冷又热，虚软无力。 姜绍荣和李总在谈生意，也给她夹菜，完全没有松口要她走的意思。 宋凝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看面前东西都有点重影，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掐自己大腿，跟姜绍荣开口时声音都有点抖：“舅舅，我的同学应该都来了……” “凝凝，再坐会儿。” 姜绍荣的手放在宋凝的手背上，力道很重压在她的腿上，“你李叔叔跟你爸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你可要跟他多多交流。” 李总闻言大笑，言辞粗鄙又恶俗：“是啊凝凝，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就告诉叔叔，叔叔疼你，什么都满足你……”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李总和姜绍荣朝门口看过去。 姜绍荣说：“进来。” 门开了，微笑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着西装套装的带着边框眼镜的年轻女人。 她公事公办的口吻，对着里面的人说：“姜总，韩总有请。” 姜绍荣有点不明所以，皱了皱眉：“哪位韩总？” 郑雯道：“韩宴琛，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