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排球被漫画限制出镜》 1. 告白 青叶城西高校，排球部。 及川彻坐在休息区，他拥有一头褐栗色短发，头发蓬松，发尾微微上翘。 额前刘海沾染着汗水，抬手往后薅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凌厉优越的眉眼。 “水。” 侧面抛来一个橙黄色运动专用水壶。 “谢谢小岩。” 及川彻的呼吸频率逐渐恢复正常，咕噜咕噜喝完半瓶水。 黑色短发的少年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场内还在训练的队员，说：“最近教练安排了好几场练习赛，其中——” “下周二放学和乌野有场练习赛。” “啊哦，知道知道。” 及川彻懒散地靠着椅背，后仰着头：“小飞雄去的就是乌野嘛。” 岩泉一讶然，他道：“影山去了乌野啊？” “嗯。” 球场上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排球落地的砰砰声，少年们的喊声相互交织。 及川彻侧目看向窗外，落日余晖正正透过玻璃渲染入室。 “对了，今天还有要事，放学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岩泉一随口问：“嗯？什么事，去做什么？” “告白啊。” 岩泉一顿时瞪大眼睛，说：“什么情况？和谁？” “诶？这还用问？当然是怜子啊。”及川彻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是……” “靠，我就是说这几天你心事重重的，原来是纠结这些啊。” 岩泉一木着脸听着他的少男心事，无奈地摇头。 “可是你觉得你在铃原的面前，真的有形象吗？” 及川彻心虚地用食指点了点脸颊，说：“应该……大概……吧？” “保重吧。”岩泉一起身，拍了拍及川彻的肩头，“祝你成功，靠你这欺骗性的脸。” “哈？”及川彻仰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的性格又不糟糕，小岩怎么可以这样说？” 回应他的是岩泉一无情离去的背影。 ——— 街边漫画书屋。 铃原怜子窝在书屋角落的沙发，旁边是玻璃窗，一转头就能看到街边风景。 这里不仅仅是一家漫画书店，还是一家猫咖。三花猫猫在桌上盘着肥肥的身子，有的时候会挨蹭一下她执笔书写的手背。 铃原怜子超级喜欢这里的氛围，每次放学后都会背着书包到这里写作业，写累了就可以拿起手边的漫画看一两话放松。 对了。 还有一个原因。 “叩叩。” 有人用指节在玻璃窗敲了两下。 她掀起眼帘看去，就见褐栗色短发的俊美少年眉眼弯弯，笑得温柔迷人。 是及川君。 及川彻在学校的人气极高，出色的外表，超高的排球技术，很受女生欢迎以及喜欢。 作为女生的铃原怜子自然……嗯，是喜欢的。 由于她和及川君都是从北川第一中学升上来的，并且一直同班，现在亦是如此。 两人可以说很熟了。 按照惯例及川君和隔壁班的岩泉君在排球社训练完后会经过此处，若是瞧见她，就会向她打一声招呼才离开。 然而，此次不一样。 及川彻独自一人，并且打完招呼就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进来了。 进……进来了！ 天空原本的落日余晖，现在已然变成略暗淡的烟紫色云霞。 铃原怜子略微慌乱地左右环顾一圈，她猛然合上少女漫画书，赶在及川彻出现前放进书立里。 “怜子，我……” 离校前，及川彻还冲了个澡，换上精心挑选的衣服。 他已经对着镜子重复预演过数次自己表白的场景，但是此时此刻，言语像是被封印在喉咙里一般，酝酿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恶！好逊！ 怎么和我想象到的帅气不一样啊啊啊？！ 铃原怜子抬起头，对上少年的眼睛那双专注得有点可怕，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那个，及川君不着急的话可以坐下来说。” 铃原怜子很快垂下头，往里面挪了挪，露出沙发空位，迟疑问道：“要坐下吗？” “喵～” 桌上的三花猫猫也跟着她移动，缩在一边。 及川彻坐下来了。 他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表情罕见地在球场以外的地方严肃无比。 等了一小会儿。 及川彻开口：“……怜子、” 铃原怜子：“嗯？” “我们认识好久了对吧？” “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就是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铃原·博览少女漫·理论知识亿吨·怜子：“……” 莫名被少年的情绪感染，开始紧张起来。 少女缓缓侧目看向及川彻，却不料对方一直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几乎是直直地撞进对方的眼底。 她不由得呼吸一顿。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及川彻还在等她的回复，好像呼吸也屏住了。 铃原怜子逐渐握紧手心，然后直言：“……及川君是个笨蛋。” “欸？” “欸？！！” 及川彻瞬间石化，帅气的脸挂满了沮丧，他茫然道:“……为什么是这样？” 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少男心，碎掉了。 可恶！他第一次表白就这么失败吗？！ 早知道就在怜子面前多加伪装自己，注意形象了。 眼见及川彻周围的气氛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压抑，仿佛在下阴雨。 铃原怜子几乎是确定了。 她深吸一口气，补充道:“但是我喜欢及川君这样的笨蛋。”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要选今天这个日子，但是既然心意相通，那就顺势转变关系好了。 “喜、喜欢？” 什么叫峰回路转？ 及川彻今天体会到了，他顺着对方的话下意识地说道：“我也喜欢怜子这样的笨蛋！” “啊、不，怜子不是笨蛋！” “我、我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越紧张越是说错话，及川彻面红耳赤，舌头打结，要疯了。 就在他无措的时候。 对面的少女却是弯了眼睛，笑得温柔。 他闭上了嘴，尴尬又害羞地挠着后脑勺。 ——— 漫漫长夜，月华静谧。 两道身影并排走着，距离不过一步之遥，他们的影子越来越长，靠得越来越近。 这是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 或许刚刚确认关系，少年与少女之间气氛微妙。 及川彻频频垂头，眼神专注仔细地观察。 他在寻找合适的时机，手背故作无心地摆动，很幸运地挨蹭到一两次。 街道商店与屋舍灯火澄亮，微风撩起路边书店屋檐下垂挂的风铃，清脆空灵。 就在这时，一人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路口狭窄，车头压到路面上的石子，顿时歪扭。 “让让让开！” “小心啊啊啊！” 电光火石之间，温暖的热度覆盖在铃原怜子的手腕上，少年的掌心带着薄茧，存在感极强。 铃原怜子被半拥着避开危险。 “自行车的刹车好像出了点问题。” “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一头橙橘色的刺猬头少年连忙跳下来，利落地将车停到一侧，他弯腰鞠躬道歉，幅度极大，超过九十度。 姿态极其诚恳。 “没有伤到你们吧？！” 橘色刺猬头有双很漂亮的猫儿眼，此时睁大更显得圆溜溜的。 “没事的啦，我们……”铃原怜子本想摆手，但抽了一下，发现没抽出来，改成了摇头，“没受伤。” 微卷黑色短发随着摇头的微微晃动，她用另一只手将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 及川彻附和地点头。 橘色头少年一下平视着看铃原怜子，一下又抬头看及川彻，最后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双手。 他猛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推着自行车往后一退：“你们先请。” 小小插曲让及川彻的心情还不错，毕竟好不容易能够有肢体接触。 眼见不远处就要到分叉口，两人即将走向不同的方位回家。 及川彻一点又一点试探地将手下滑，碰到少女的手背，感受到轻微的挣扎，少年扬起的唇角微敛：“呐……怜子。” 铃原怜子：“嗯？” “我喜欢怜子，怜子也、也喜欢我……现在的我们已经确定男女关系了。” “所以牵手也是可以的……对吧？” 深琥珀色的眼眸此刻如同一洼清涧盛着月亮的银辉，温柔且专注地低头注视少女。 虽然及川彻表面态度和煦冷静，但是他正在心里疯狂刷屏： 我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很可以的吧？！ 是帅气的对吧？！ 不知等了多久。 也许是一秒又或许是两秒，总之度秒如年。 “牵手吗？可以的。” 及川彻一怔，愣愣地低头看了眼十指相扣的手，刚刚少女认认真真地将手放进他的手里。 咻—— 脑海仿佛瞬间炸开了一簇烟花。 及川彻耳后根瞬间爆红，他猛地抬起头直视前方，面上维持冷静。 救命，我的嘴角好像不受控制想要往上翘，那笑出来会很蠢的！ 可是真的好开心。 原本岔路口就应该分开，铃原怜子却被一路送至家门口。 “怜子，明天学校见。”及川彻维持人样，挺直腰板站立，挥手告别。 “好的，及川君明天见。” 铃原怜子捏着书包带子，从里面摸出钥匙，而后看了眼家门，轻声说：“我先进去了，回家路上小心哦。” 注视着女生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门后，及川彻才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而后虚虚握拳。 下次牵手是什么时候呢？ 明天可以吗？ ——— 回到家中后，铃原怜子顶着父母审视的目光，吃完饭，就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剩下的功课完成后，她准备将今天在书店里挑了许久的少女漫拿出来。 “咦？” “装错了吗？” 书身通体漆黑，封面上是烫金体写的四个大字“排球少年”，旁边附带着片假名。 铃原怜子抿了抿唇，回想结账的场景。 越回想记忆越奇怪，就……好像真的是她将这本《排球少年》拿过去结账，然后及川君抢在她之前付了钱。 “可是我一般很少看这种热血运动漫画诶。”铃原怜子挠了挠脸，眼里是满满的困惑。 她拿起手机对新鲜出炉的男友君发了一条信息：“好奇怪哦，我们刚刚在书屋买的是这本漫画吗？” “咔嚓——” 铃原怜子对着书封拍了一张，紧跟着信息发了过去。 2. 好可怕 在等待信息回复的期间，铃原怜子开始翻阅，想着毕竟买都买了，看看也没什么。 不曾想，翻开后的第一张彩页，出现的是两个很眼熟的少年。 她神情逐渐变得古怪，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橘色头发的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位骑自行车的少年，而这个黑色短发的，不是影山吗？ 影山是及川君时常提起的后辈，同样也是她的后辈，毕竟国中都是北川第一中学。 前段时间她还和影山聊过天。 得知他上了乌野高校。 ……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同人漫画吗？ “作者名是、嘶——”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直视作者名的时候，眼睛疼得很。尽管字体无比清晰却无法传递到大脑。 铃原怜子试图读出来：“——” 茶色的眼睛瞬间充满惊愕，居然被消音了！ 疼痛加强，少女只好闭上眼睛缓冲，无比的干涩刺痛让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变得泪眼朦胧。 “嗡嗡——” 放在桌面的手机发出振动，铃原怜子费力地睁开眼，摸索着拿到手机开锁。 【及川君向您发起了语音通话】 ？ 【拒绝】 不过是问一下漫画书而已，怎么打语音过来了？ 眼睛被泪水湿润后，刺痛感缓缓平复。铃原怜子伸手抽了一张纸擦干眼角的泪水。 【及川君：哪本？】 【及川君：什么呀？】 【三分钟后】 【及川君：探头探脑.jpg】 【及川君：通话已拒绝】 铃原怜子这才发现，刚刚拍的那张图片旁边是无比鲜明的感叹号。 居然……没发出去。 她先回复： 【图片没有发过去，你先等等。】 手指同步点击红色感叹号，重新发送，在她的注视下，图片一旁的传送进度开始转圈圈，然后再次变红。 ……？ 她不死心地又重新传送一次。 图、图裂了！ 铃原怜子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始自我安慰：“可能，大概，也许网络太差吧。” 她狐疑地目光落在漫画书上，仍旧是敞开的第一张彩页，上面是那两个眼熟的少年。 【网络太差啦，发不出去。】 【这个漫画书好奇怪啊，上面有——】 铃原怜子的手放在输入键盘上，却迟迟无法敲打出后面想要说出的话： ——影山君和不久前见过的男生。 再察觉不出古怪，她就是傻子，铃原怜子果断地将对话框中的字迹删除，换成—— 【我明天带到学校给你看看吧。】 没想到这一条消息也变成了感叹号。 铃原怜子：“……” 及川君这边等了好久，一直盯着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还以为会得到一大段长话，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他费解地趴在书桌上，手臂紧贴桌面，下巴搁在笔记本上，嘟囔：“怜子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嗡嗡——” 总算是有回复了。 少年却猛然挺直腰板，差点从椅子上弹跳而起，他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攀升红晕。 【明天放学可以来我家吗？】 “太、太快了吧？” 及川彻的下颚线紧绷，打字的手都有些抖，怎么能直接邀请他去家里呢？ 【及川彻：怜子，这不太好吧？】 【及川彻：……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铃原怜子：？】 她觉得这本漫画书有古怪，所以想要让及川君看一看，但是相关的信息一点都发不出去。 刚刚她还试图给其他的朋友说一说，没想到遇到的状况一模一样。 很好。 铃原怜子破罐子破摔，既然不能带出去给人看，那就把人带到家里看。 【什么太快了？】 【不需要准备什么呀。】 之前也有邀请过朋友们到家里玩，及川彻也是来过几次的。 【及川彻：……这样啊，那好吧。】 她扫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 【铃原怜子：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哦：）】 【及川彻：好的，晚安。】 及川彻回完消息后，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睡不着觉，看了眼已经完成的作业，起身飘荡荡地倒在床上。 脸颊深陷松软的枕头后，闷闷地唤了一句：“怜子呐。” 但是今天的运动量满满，少年并未因为朦胧心事而过多烦恼，没过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 结束与及川彻的对话后。 铃原怜子继续翻阅漫画书，不为别的，纯纯是青春少女蓬勃的好奇心。 两名少年立在页面的左右。 “北川第一中学，这个是初中时期的影山同学……” “雪之丘中学，唔，没有听说过，日向翔阳……” 铃原怜子托着下巴，脑海里搜索信息，没有关于这号人物打排球的能力信息。 开篇漫画作者简洁地介绍了排球的规则，排球是永远向上看的运动，只要球没落地，就不会输。 这些铃原怜子都是懂的，毕竟她一直看着及川君打了这么多年的排球。 “日向翔阳是雪之丘的队长，咦，参赛的队员都是临时凑的吗？” 漫画上队员身上标着相关介绍信息。 “足球部的、篮球部的，还有……三个初一的小孩子。” “肯定会惨败吧，如果对上北一的话。”铃原怜子对于自己母校排球部的实力很清楚，强校嘛。 翻到下一页。 铃原怜子：“运气的确不好。” 她翻阅的手顿了顿：“现在影山同学已经上高一了，所以这是过去发生的赛事，还是作者编撰的呢？” 铃原怜子有影山飞雄的联系方式。 因为影山很崇拜及川君，而她经常在固定位置观看及川君的比赛，某次偶然的机会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她不敢冒昧打扰影山，大晚上冷不丁地给人发消息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北川第一对战雪之丘……” 铃原怜子打开了搜索引擎，哒哒哒地输入关键字。 真的有…… 甚至在网上还有该赛事的回放，标题写着十分的不客气，“王者影山飞雄大败雪之丘中学！” 王者…… 影山最讨厌别人这样称呼他。 她回想起影山的那次比赛，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视频 。 一时之间，铃原怜子不懂这个视频上传者到底站在谁的一边。 …… 铃原怜子对照着漫画，看完了比赛内容。 最终的比分：2-0。 “惨败啊。” 她抿了抿唇，橘色头发的少年面对差距，已经努力得仿佛不要命了一般，却无法挽留局势。 漫画的侧重点更多的在名为日向翔阳的少年身上，他内心的独白大量出现，无疑是主角。 而赛事回放视频更多的集中在影山君身上，毕竟他在排球界一直倍受关注。 镜头给到橘子头也不过是几次狼狈且痛苦的摔倒。 铃原怜子转而继续阅读漫画。 赛事结束后，漫画还详细地展示了日向翔阳在国中三年一个人艰难练习排球的日日夜夜，尽管有着惊人的弹跳力却没有好的生长环境。 不知情的影山君甚至因此生气，认为日向翔阳三年是在虚度，白白耗费天赋。 铃原怜子用指腹抚着书页，看着那橘色头发的人物重新燃起斗志。 很快，不过是翻了一页，漫画中的时间线就来到了主角上高中。 “乌野？” 铃原怜子迟疑地继续翻阅。 “噗。” 怎么这么搞笑啊？ 她又看了一遍教导主任被排球打掉假发，然后假发飞出去落到队长的头上。 “影山初一的时候还挺乖巧可爱的，后来就算习惯性冷着脸显得凶巴巴的，但是待人仍旧懂礼貌。没想到与橘子头后相遇变得这么幼稚，很凶嘛。” “唔，乌野的队长沉下脸来也蛮吓人的。” 剧情发展，出现“小巨人”身穿黑色10号球服的背影。 所以，这位日向同学想要成为的就是这样的10号“小巨人”吗？ 随着一话的结束，再次出现了单页的角色详细介绍。 铃原怜子的心情逐渐凝重起来，是什么样的人会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班级姓名身高体重球队位置知道就算了，怎么连爱好与最近的烦恼都写得一清二楚？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铃原怜子想往后翻阅，看看后面能有多少人物介绍，却发现不能跳跃页面翻动。明明翻动的页数在变化，但是呈现的画面确是固定的。 随着她的数次尝试，漫画书上的画面扭曲成一个漩涡，内容分格消散，逐渐地浮现出几句话： 【阅读规则：1.请勿跳页阅读。】 【2.未达到剧情触发点，相关剧情无法阅读。】 “……”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铃原怜子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痛得皱起眉头，再看过去，漫画上仍旧是这几句话。 此时夜色漆黑，她的书桌又是直接挨着窗户，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黢黑一片，以至于玻璃上映衬出自己的模样。 铃原怜子倏然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上面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寒意嗖嗖地从后背脊梁骨向上蔓延。 “噫——” “好、好可怕。” 铃原怜子猛然站起身，“唰——”拉上了窗帘，目光缓缓落在桌面上展开的漫画书，呼吸不由得发紧。 3. 乌野 第二天。 青叶城西三年6组教室。 早上排球部会有早训，所以排球社的成员会比一般学生到校更早。 及川彻单肩背着包，另一手提着一个黑色的保温盒进教室，娴熟地将其搁在同桌的桌面上，又撕下一张便签，提笔写到：怜子，早饭记得吃哦！ “还没放好？” 岩泉一从教室后门探出黑色的脑袋，面无表情。 及川彻转头，笑眯眯回复：“好了。” 晨光熹微，走廊映照着光影，青叶城西排球社的队服是白色为主，青色为辅的运动服，后背上写着：青叶城西排球部。 两人身高腿长，并肩走在走廊里，显得走廊有点狭窄。 “你可别还和其他女生不清不楚的，不要做渣川。” 岩泉一已经知道及川彻表白成功了，他忍不住提醒，抬手拍了一下身旁人的肩膀。 及川彻：“……” “你拍得也太重了吧！” “还有，什么什么渣川？我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女孩子，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那些都是谣传！谣传！” 他不服气，撇嘴嚷嚷着就要同岩泉一理论。 岩泉一突然抬了一下下巴，道：“那里有女孩子看着你呢。” 几乎是瞬间，及川彻恢复成正经的神色：“咳咳，哪里？” 得到的是岩泉一的白眼。 “小岩你怎么还骗人……” “话说在陌生女孩子面前注意形象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及川彻几步跟了上去，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倒退着走，“我又不是不注意分寸。” 岩泉一提醒：“好好走路。” “这样走怎么了？我都多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能摔吗？” 及川彻不在意地甩着手，划出几道弧线，完全不将岩泉一说的话放在心上。 意外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 “哎呀！” “好痛！” 岩泉一无语地一屁股倒地上的人。 医务室。 岩泉一黑着脸，眉毛皱成川字，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一旁，可以说是很烦了。 坐在椅子上的及川彻正在被处理扭伤的脚。医师涂药的手很重，他觉得痛，但是又不敢喊，只能一脸赔笑讨好地看着岩泉一。 排球队的教练和队员都赶了过来，他们进来后先是问了医师伤势情况，然后又问了岩泉一发生了什么。 教练一脸匪夷所思：“及川你平地走路都能摔？” “不是，我那个，”及川彻也觉得丢人，干脆放弃，转而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 教练：“这几天训练先停了，养一养伤。” 医师将药酒涂好，平静地说：“起来，试试能不能走。” 岩泉一闻言立即上前，搀扶着人起身。 “疼吗？”他问。 及川彻：“疼。” “该。” 及川彻虚弱一笑：“……” 面对如此惨状的他，小岩还是如此铁石心肠呢。 试着走了几步，还行，没有一开始扭到的时候那么痛了。 “我觉得，我还是能够训练的，比如坐在拦网的一侧，给他们抛球什么的。” 及川彻拒绝了教练的建议并且表示自己能够“身残志坚”。 “得了吧，”岩泉一作势要松手 ，吓得及川彻立即攥紧他的肘部，他冷笑一声，“就你这样，练什么？” 及川彻撇了撇嘴。 众人目送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队长偏偏这个时候伤了脚，下周还有好几场练习赛呢，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打呗。” 教练：“今天早训还没结束，回去训练去！” 排球队队员齐声应道：“是！” ——— 铃原家。 铃原怜子几乎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在梦里有一本巨大的书，长着脚在后面追着她跑，说是要将她关进漫画书里，一辈子不能出来。 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她昨天看到关于乌野的那位副队长详细信息介绍页后就没有再看了。 因为起了疑心，但是漫画书又禁止跳页，她只好耐着性子将这页人物读完，成功地翻开到下一页。 能成功翻页后，铃原怜子就将漫画书合上了。她飞快地拉开书桌抽屉将书塞了进去，上了锁。 而此时此刻，铃原怜子坐在床上，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书桌抽屉，茶色的眼睛里惊疑不定。 为什么普普通通高中生的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总不能是因为和及川君恋爱后就发生奇遇吧？ 这也太扯了！ 算了，锁着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漫画书就算长腿也跑不出来。 因为铃原怜子醒来的时间比平时都要早上半个小时，正好用来洗个澡。 洗完后身体舒服许多，氤氲水汽仿佛将阴霾一扫而空。 铃原怜子轻轻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矮身穿好鞋袜，拿起一边的书袋就准备离开，可也就是拿起书袋的瞬间，她的脚步一顿。 这个重量不太对啊。 “怜子，怎么了？”刚刚从厨房出门的铃原妈妈问道，“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便当刚刚已经给你装进去了诶。” 铃原怜子低头打开书袋，那本漆黑的漫画书赫然在内。 她紧张得吞了一口唾沫，将尖叫掐灭在嗓子眼。 “妈妈，我这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本漫画书。”铃原怜子声音略微发抖。 铃原女士上前，直接伸手将那黑漆漆的书拿了出来，眯了眯眼，开始翻阅：“什么漫画书？” “这不是你的国语笔记本吗？” 铃原怜子：“哈？” “你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我很担忧啊。”铃原女士费解又忧心地凝视着她。 “高三学业压力太大？” 铃原怜子摇头，她伸手接过黑漆漆的笔记本、不，绝对是漫画书！ 她翻了几下，眼睛越瞪越大，她迷茫了。 “没有、没有。” “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好像有科作业落下了、现在去拿！” 铃原怜子将本子塞回书袋，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裙摆用手压着才没扬起。 她迅速地开锁，抽屉里漫画书静静地躺在里面，漆黑的书封上烫金色的“排球少年”泛着异样的光泽。 铃原怜子深吸一口气，将其拿了出来，并且拿着它从妈妈的面前走过去。 “妈妈，你能看到我拿的东西，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这不还是和刚刚一样的笔记本吗？”铃原女士认真答复。 铃原怜子闭上眼睛，复而睁开，茶色的眸子此刻仿佛闪烁着光芒。 她懂了。 这个漫画书肯定存在某种魔法，只有命定之人才能看到真相，其他人都会被障眼法忽悠。 很显然，亲爱的妈妈被这种障眼法忽悠住了！ 既然能够带出去，那么—— 带到学校看看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命运之子吧！ 先给及川君看，毕竟是和他在一起后买的第一本漫画书（不仅仅买错了，而且还很邪门）。 抵达学校教室后，铃原怜子发现了课桌上多出来的东西。 她注视着便签上的熟悉字迹。 内心感叹：及川君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牛奶从保温包拿出来还是温热的，面包也烤得松软芬香。 他们两人的喜好差不多，在得知铃原怜子宁愿多睡一会儿，也不想起早一点吃早饭后，及川彻就将她的早饭全包了。 当然，相应的铃原怜子也会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有的时候买水多带一瓶，家庭课做的小蛋糕面包都会给他捎一份…… 及川彻给她带早餐的行为，从国中时期一直到现在吧。 因为漫画书这个插曲，她比往常起得要早一点，到教室也相应地早一点，所以吃起来就不像之前那般赶时间狼吞虎咽。 铃原怜子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喝口牛奶，可以说是很舒服了。 这个时候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来了大半，她的隔壁桌仍旧是空着的，想了想，还是将通身漆黑的漫画书摆到了桌面上。 她一翻开。 【是否跳转到云进度第七话？】 铃原怜子：“……？” 你确定你是漫画书吗？ 她默默咽下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窗口自动消失，书页正正地呈现第7话的内容。 铃原怜子用很小的声音嘟囔：“漫画书大人，您是不是还能自动翻页？” 于是乎，在她的注视下。 无风自动翻、翻页了！ “好厉害啊。”铃原怜子毫不吝啬地夸夸。 【花】 一朵小花浮现在页面上，很快又消失，快得仿佛是她的幻觉。 铃原怜子愣了愣，握紧了牛奶，好像……嗯，漫画书还有点可爱。 一边吃一边看，还挺方便。 吃完面包后，她看完了第七话，现在进度在第八话。 牛奶还剩下三分之一，她晃了晃瓶子，小口喝着，看着影山君和日向同学成功赢得比赛，加入排球部。 唔，不愧是主角。 她已经确定这本漫画书的主角是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了。 看着瓶子中的最后一点，铃原怜子一口气喝到嘴里，双颊鼓起，眼睛注视着漫画书，上面又出现了一个新角色，他高兴地说着要和其他学校打练习赛。 “噗、咳咳、咳咳——” 铃原怜子差点被呛死，乌野的对手居然是她的学校！ “怜子！没事吧？” 身后传来熟悉清脆的少年音，她边咳边摆手：“没、没事。” 及川彻被人搀扶着坐下，他担忧地看向同桌。 是的，除了男女朋友以外，两人还是同桌关系。 铃原怜子缓了好一会儿，咳得眼泪汪汪，她连忙拿出手帕擦掉，耳朵听到岩泉一的声音。 岩泉一：“阿彻，我也回去上课了。” “你记得悠着点，小心恢复不好。” 及川彻向后转头回复：“我又不是笨蛋，当然会注意。” 铃原怜子摸着嗓子，有点刺啦啦的痛，咳，再也不喝东西的时候一心二用了，简直是要命。 她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有股很清晰的药酒味，眼睛一扫很快锁定源头。 铃原怜子刚咳过得声音微哑：“及川君，你怎么了？” 少年指了指腿，声音委屈：“不小心扭伤了。” 他抬起漂亮的深褐色眸子，问：“怜子可以安慰我么？” “早训的时候伤到的吗？”铃原怜子注意到白色的绷带。 及川彻眼神游离，道：“……嗯。” 去早训的路上摔了，应该也算是早训伤到的吧？ 铃原怜子脑补了一下眼前少年为了接球，跑得太快扭伤腿的样子，狠狠心痛了。 “那我今天和岩泉君一起送你回家吧。” “阿姨他们在家吗？” “不在家的话，我可以照顾你。” 及川彻看着少女认真的模样，连声拒绝：“不用了啦，哈哈哈，伤得不重，我自己都能走路的。” 太糗了，要是小岩告诉怜子真相，他得丢多大的脸？谁家十八岁的高中生会走在路上摔跤扭伤？ “真的没事吗？”铃原怜子不放心地问道。 及川彻：“真的哦，你看，” 他站了起来，忍痛挪了两步，死鸭子嘴硬，“没事的。” 铃原怜子表示：“你现在的样子……” “真的很像笨蛋。” “快点坐下来，不要乱动了！” 她起身挽着人的手臂，让他坐下。回头就问问岩泉君是什么情况伤得到底严不严重。 “好的。” 及川彻乖巧应声，乖巧坐下，乖巧卖笑。 铃原怜子呼出一口气，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蓬松的褐栗色头发像是狗狗的绒毛。 “别在我的面前逞强啊，我又不瞎。” 坐下后，她的视线又回到桌面上翻开的漫画书。 铃原怜子慎重地将黑色书封漫画书放到及川彻面前。 及川彻乖巧地将目光落在上面，停顿片刻，困惑开口：“怜子，你为什么给我看数学笔记本呐？你要辅导我的数学吗？” 听到这句话，铃原怜子扶额。 很好，这次变成数学笔记本了。 她张口想要解释：“——” 行，又消音。 “嗯？”及川彻眯了眯眼睛，目光敏锐，他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 铃原怜子摊手。 看来，及川君不是命定之人。 及川彻：“对了，昨天的那个……我还去吗？” “什么？”铃原怜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及川彻直言：“你家呀。” “噢，不用了。” 漫画书都带过来了，刚刚走道经过那么多同学，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本书有问题。 也已经给及川君看过了，就不必再把他带到家中看。 “这样啊。”及川彻的语气明显地低落下去。 对于情绪极其敏感的铃原同学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 一瞬间脑海闪过许多少女漫关于到女主角家里的浪漫情节 。 铃原怜子沉吟一声，然后认真脸：“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来。” 少年的表情霎时间亮了，宛如骤然被点亮的暗淡灯泡。 “那就约定了!” 距离上课还有一点点时间，铃原怜子想到在漫画书上看到的消息，问道：“及川君，下周二你们要和乌野高校打练习赛吗？” “咦，你怎么知道？” 及川彻讶然，他们今天早上才通知排球社队员的，学校的其他学生知道得应该会更加晚一点。毕竟现在乌野的名气不大，看点应该不会太多。 更何况同意这场练习赛，他们还提出一定要让影山飞雄全程作为二传手在场。 “你们为什么会和乌野打？”铃原怜子没有回答，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 及川彻：“……” “因为影山君？”铃原怜子直接替他回答。 “嗯。”及川彻点头。 “所以……是影山告诉你他要来的吗？”及川彻单手撑脸，侧着凝视着她。 铃原怜子：“不是，机缘巧合得知的。” “话说……能赢吗？” “什么？” “我们当然能赢。” 及川彻肯定地说道，他此时的姿态，是那副在球场上掌控全局的自信。 “唔。” 铃原怜子看了眼漫画书，如果漫画书前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那么她现在往后翻，看到的就会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吗？ “我觉得……” 她现在有点想看后续，但是此刻的时间很显然不允许。 “怜子对我没有信心吗？”及川彻眯了眯眼。 铃原怜子低头看了眼他的腿：“及川君，你能打吗？” 及川彻脸色一僵，尝试着动了动脚，说：“可以的。” “而且就算是没有我，岩泉他们一样能够赢！” 铃原怜子陷入沉思，她看过许多场及川彻和岩泉一他们的比赛，对他们的实力有所了解。 脑海中又想起漫画书中乌野那边的状况。 可影山君和日向同学是主角。正常情况下漫画主角都不会输，更何况是他们的第一次练习赛。 短短数秒，铃原怜子想了许多，她对上及川彻的视线，笑了：“嗯，我当然相信你们会赢！” 就算是漫画主角又怎么样，这里可是现实而不是漫画。 4. 骗人 铃原怜子垂头盯着放在腿上的，平铺的漫画书，茶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到干涩发酸才挪开视线。 漫画书页面上仍旧是那句话： 【还未到达时间点，阅读权限解锁于下周一。】 下一话的内容肯定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对吧？ 不然做什么这样神神秘秘。 没劲。 距离下周一还有三天呢。 铃原怜子合上漫画书，塞回了自己的书袋里，而后掖了掖袖口，看了眼手表，过去半小时了。 于是乎，她双手放在嘴边形成喇叭状：“及川君，到时间了！” “我们该走了！” 及川彻：“等等，最后再来一次。” 球场上脚步略显迟缓的少年立在原地，抛球，助跑起跳，抬手，“嘭——” 高速旋转的排球越过拦网，轰然巨响落在地板上，而后反弹滚远。 铃原怜子却是唰地从观众席上站起来，她神情逐渐沉重。 及川彻原本还在回味久违的发球感受，一扭头看见少女的脸色，顿时心里慌张。 完、完蛋了！ 他三天没碰球了，真是糟糕，忘记和怜子的承诺过只站着原地练一下发球了。 及川彻见她走下来，周身的气场凝重且冰冷，心虚瞬间攀升到顶峰。 怜子比小岩还要严肃呢。 但是面对生气的女朋友，他可不会逃避，清了清嗓子，抬步就打算迎过去：“怜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站着别动。” 及川彻便乖巧地站在原地，他眼巴巴地注视着铃原怜子。 铃原怜子看也不看他，小跑着到场地的另一边捡地上散落的排球，将其放进收纳箱。 她的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推着装满排球的推车到及川彻的身边。 “腿还好吧？” 及川彻：“嗯，本来就只是轻微扭伤，差不多一天就好了。” 少年低头，活动了一下脚，没有什么疼痛感。 怜子现在的语气这么平静，及川彻心里仍旧不停地打鼓，他试探性地说了句玩笑话想要调节气氛：“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要不今天再多练十五分钟？” 铃原怜子抬头注视他，一板一眼地说：“做、梦。” “医师都让你好好休养3-5天，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刚刚你居然还跳发球，我真的是——” 她鼓着脸，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生气了，忿忿地瞪了及川彻一眼，却发现他在笑。 居然！在笑！！ 及川君也太讨厌了！ 铃原怜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心里吐槽：不生气，不生气，及川君就是想看她担心他，这是在故意挑事呢。 才不要让你得逞！ 铃原怜子语气恢复平静：“你现在就在这待着别动，我先把球送到那边的器材室。” 及川彻：“好的呢，怜子。” 铃原怜子：“岩泉君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及川彻：“嗯嗯。” 铃原怜子：“今天我就不陪你回家了。” 及川彻：“好、欸？” 他瞪圆眼睛，褐棕色的眼瞳满是惊慌：“欸？！” 铃原怜子不管，推着小推车就准备走。 及川彻连忙伸手拦住铃原怜子的去路，他慌里慌张：“别呀，我错了。” 铃原怜子身高一米六，及川彻一米八几，比她高大半个头。 而且男孩子的身高在这个年纪仍旧能够长个子，不像她国中毕业后身高就没有变化了。 少年长臂一伸，抓住了推车上端边缘，手压在上面，让其动弹不得，他俯下身，眼神真切又诚恳：“我知道错了。” 铃原怜子呼吸微滞。 太、太近了。 少女没忍住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及川彻以为她想绕边逃，另一只手没经过大脑思索就握住女生的腕部。 他的手心因为大力打球，通红的肌肤使温度更加炙热，铃原怜子都觉得被烫到了。 扑通、扑通。 耳根处骤然攀升热意，烧起来似的。 “你……” 很好，铃原怜子已经感受到火烧到脸上了，不用照镜子就能知道现在肯定自己要蒸熟了。 及川彻微微垂眼盯着她，神情认真，然后很傻地问了一句：“怜子，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铃原怜子：“……” 好气哦。 她别过脸，不想理这个笨蛋。 怎么会有人连害羞都看不出来？ 怎么会有男朋友如此不会把握机会？ “嗯……真的很烫。” 铃原怜子的瞳孔猛然一缩，她脸上贴过来的凉意停留片刻就离开了。 “你、你刚刚干嘛？” “我手打了球有点脏，只好用脸贴贴感受一下热度嘛。”及川彻无辜眨眼。 好、好理直气壮！ 铃原怜子忍不住又鼓了鼓脸，倒不是生气。 “哼，难道你的脸就不脏吗？” 转过头对上及川君的视线，径直看入眼底，那里盛满的是直勾勾的、毫不遮掩的……喜欢。 “怜子，我脸不脏的。” 他反驳道。 “……哦。” 铃原怜子不好意思再对视，率先避开视线，闷闷回道。 “还生气吗？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及川彻慢吞吞地收回手，直起腰板，瞬间减少了压迫感。 铃原怜子：“没有下次。” 及川彻拍胸保证：“嗯嗯！” “那今天怜子还能送我回家吗？”及川彻心里纠结了好久，还是问出了声。 铃原怜子点头。 及川彻顿时眉眼弯弯，唇角上扬：“怜子很好呢。” ——— 周末两天因为及川君不需要训练，他们又是不久才确认的关系，所以筹备了第一次约会。 及川君原本想带她去远一点的东京玩，但是铃原怜子顾忌他的扭伤（尽管及川彻老说自己好了），就拒绝了。 于是在她最喜欢的漫画书屋，两人就靠在一起窝在沙发角落看漫画。 在没有确认关系之前，铃原怜子没有邀请过及川彻一起看漫画，主要是……不太好意思让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看的都是少女漫。 唔。 “既然在一起了，我也就不瞒你什么，真实最重要。” 铃原怜子想明白后，她就大大方方地抱着一大摞少女漫放到桌子上，甚至还给及川君推荐她最喜欢的作品。 “好看吗？”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书，时不时就偏过头观察身侧少年的神情，期待他因为看漫画而露出开心的情绪。 “啊哦，”及川彻转过头，下意识露出招牌式笑容，“好看的。” “骗人。” 他神情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铃原怜子从他手上抽出漫画，合上后搁置在一旁，伸出双手捧住及川彻的脸。 少女神情极为认真与严肃。 及川彻心脏漏了一拍。 下一秒，他的脸被挤成一团。 “不要用这种社交性假笑对着我诶，太丑了。” 其实是帅的。 只是她不喜欢，也不想及川君用假笑掩盖真实情绪。 铃原怜子揉着他的脸，想要将他脸上的表情打散。 “不喜欢就不用看啦。” “喏，还可以去喂猫猫，一会儿到饭点我们就近找个餐厅吃饭。” 她用两根手指按在及川彻的唇角，对方只垂下浓密的眼睫，乖巧极了，顺着她的力度，嘴巴牵出一道弧度。 “哈哈。” “这样笑也可以诶。” 少女说着，收回了手，自己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及川彻有点发愣，他试探性地问道：“我刚刚的那个笑容很假吗？” 他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诶。 “也不是……只是我对情绪比较敏感。其他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铃原怜子轻声说道。 她掀起眼帘，茶色眸子清澈透亮，直视人的时候，奇妙的带着治愈感。 “及川君，我现在规定一条我们之间的恋爱法则可以吗？” 少年歪头，像猫猫一样，他问：“是什么？” “这个规则一嘛，双方交流时，要用真实的情绪，不要欺骗。” 铃原怜子如此说道。 “好。” 及川彻认真脸，他只是有的时候习惯性遮掩，想来之前相识的许多年，怜子怕是一直忍住不拆穿吧？ ——— 第一次约会结束。 不怎么在意的时间，它就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星期一。 及川君的脚差不多完全好了。 教练却还是不放心，只让他帮队员做托球训练。 而铃原怜子每天都将那本黑漆漆的神奇漫画书带在身上，不是她想带，而是每次一打开书袋，这本漫画书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如果查看放置该漫画书的抽屉，又会发现里面也有一份一样的书。 两样对比，几乎是瞬间有一本就变成了某科目的笔记本。 简直了。 不愧是漫画书之神。 是了，铃原怜子已经给它胡乱取了一堆名字。 教室。 有着一头短发微卷的少女，她皮肤白皙，模样灵动漂亮，细白的手从桌肚将漫画书拿出摆在桌面上。 可以成功翻阅了。 铃原怜子的神情无比慎重认真。 及川彻训练完进入教室看到的仍旧是铃原垂眼翻书的场景。 尽管是同桌关系，但是教室都是单人单桌，他和铃原同学中间隔着小小的走道。 少年几步走到座位边，拉着椅子就拖到铃原怜子身边，反着椅子坐下。 胳膊肘搭在桌面上，修长白净的手撑着俊俏的脸，他轻声问道：“唔，怜子大早上就看数学笔记本学习吗？” 铃原怜子抬起头，她又很快地扫了一眼漫画书关于乌野与他们学校的练习赛最终比分。 以及……漫画书那页画着的男友君怔忡的神情。 “怎么了？” 及川彻敏锐的察觉到她有许多话想说。 铃原怜子眼神复杂，张了张嘴，问：“明天和乌野打练习赛，你会上场吗？” 如果按照漫画书上面发展，及川君只是在后面上场发球，面对乌野的新奇的怪人快攻，以一分的差距输掉比赛也不是不可能。 “会呀。” “影山飞雄在呢，我为什么不上场。”及川彻充满攻击性地笑了笑。 是不太能遮掩的讨厌情绪呢。 铃原怜子沉默片刻，问：“那教练会让你上场吗？” 5. 对战 及川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垂下浓密的眼睫，放置于桌面的手指点了几下桌面：“……会的。” “不过，我不会一开始就上场。近几年乌野被称为飞不起来的乌鸦，关注他们的人不多，相对的队员的实力也就不详。再加上高一新入校的……影山。” 少年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带着情绪，他讨厌天才。 讨厌自己日复一日的努力训练，却被天才轻而易举地追赶上。 “我向入畑教练建议先在场外观察观察，局势不妙的话……”及川彻语气稍顿，而后话锋一转，褐色的眸子眼神凌厉，“届时我会上场，然后给小飞雄上一堂令他刻骨铭心的课。” “是通过连续发球拿分，然后赢下比赛么？”铃原怜子问。 及川君的发球可以说是相当华丽，通过连续发球拿分会让对手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挫败士气。 漫画中也是如此。 只是那名橘色头发的日向同学，经历过独自一人的三年训练，心理承受能力强到离谱，于是在比分被拉回后，创造奇迹。 及川彻：“呐呐，怜子很了解我嘛。” 他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坐直身子摆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划出弧线：“不过，我还是会做一个好前辈的，给他们一点机会。这只是一次不正式的练习赛而已，输赢什么的我是不在意。” “嗯嗯，完全不在意呢。” 铃原怜子：“……” 她默默伸出手，捏住及川彻的脸，消灭掉那违和的眯眯眼笑容。 及川彻神情瞬间凝固，不会吧，又在怜子面前露出假笑了吗？ 因为被捏着脸，他只好含糊道：“……抱歉。” “我只是下意识——” “嗯？为什么道歉，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及川君很可爱。” 铃原怜子真诚地说，捏的力度很轻，收回手后甚至没有在对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少年很像木偶奇遇记里的匹诺曹，说谎话时会露出明显的漏洞。 “欸？” 及川彻微愣，下一秒，脸上变成自内心发出的笑容，“真的吗？但是帅气这个词会不会更适合我？” “唔……也适合。” 铃原怜子看着他的帅脸，实话实说：“及川君很帅气。” 被直球夸奖的少年罕见地不好意思，他别过脸挠了后脑勺，小声嘟囔了句。 铃原怜子没听见，问：“什么？” 及川彻连忙摇头，褐栗色的蓬松头发晃动，有点像狗狗。 “什么也没说哦。” 周围人的视线，尤其是女孩子的视线，时不时朝着两人探来，而后窃窃私语，偶尔发出压低的兴奋喊声。 及川彻和铃原怜子关系好，班上的每个人都知道，两人气场又和谐，外形皆是一等一的美人相。 于是乎，班上有相当一部分是cp粉。 “可恶！我也想被铃原同学捏脸，呜呜，美人的手肯定很滑吧。” “他们怎么感觉更亲密了？像是进入了另一种关系。” “喂喂，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什么什么？铃原和及川君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我一直以为他们官宣过了啊！” “你们是嗑cp嗑上头了吧？他们只是多年的好朋友而已。及川同学对女生不都是那副样子？”坐在附近的男同学忍不住插话道。 “nonono，他可不对我们这样笑。虽然同样是笑，但是态度真的千差万别啊！” “就是就是，那种疏离与亲近不要太明显！” 上课铃响起，及川彻拉着凳子回到座位。 他伸手从桌兜拿出眼镜盒，戴上半框眼镜后本想认认真真地听课，余光却扫到邻桌的视线。 怜子的眼神有点直勾勾。 他侧身用气音问了句：“怎么了？” 被抓到了。 怜子却毫不心虚，目光在他的脸上从上到下扫过后，才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说：“没什么。” ——— 星期二放学后，青叶城西第3体育馆。 “青叶城西对战乌野练习赛正式开始！” 铃原怜子坐在观众席上，膝头放着漆黑书封的漫画书，她的身边没有人。 平静的目光落在场内，心情复杂。 太离谱了。 刚入场时，她本来只打算站在看台上观看比赛的。 但是就在脚步快要临近的时候，那部分的空间仿佛被一层结界套住，她过不去。 铃原怜子几乎第一时间就打开书袋，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漫画书。 她拿在手上，书自动翻开，显示一句话： 【该位置涉及背景板人物镜头出场，无关角色请勿进入。】 铃原怜子往后退了几步，与所谓的出场位拉开距离。那句提示消失并且漫画书贴心地显示出体育馆内，哪些位置有镜头，用鲜亮的红色感叹号，表示她禁止踏入。 ？ 不觉得过于离谱了吗？ 铃原怜子抿唇，若不是她从来都不会错过及川君的比赛，此时此刻都打算直接走人了！ 她带着一丢丢的怨气，看着漫画书上的提示，总算找到了没有限制的座位。 才坐下没多久，比赛就开始了。 青叶城西这边上场的没有及川君，二传的位置是高二的后辈，岩泉君在场上，还有国见与金田一同学。 乌野那边……橘色头果然是之前见过的那名小少年，影山君站在他的身边，还有突出的黄头发高个子，靠谱沉稳的队长以及那位混混模样的人。 铃原怜子一时低头看漫画，一时抬头对比现实球场。 一切发展都和漫画书中一样，就连橘子头因为太过紧张，发球打到影山同学后脑勺这种事情都发生了。 真的很痛。 她作为场外人目睹都觉得幻痛。 第一局青叶城西赢了。 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清澈明朗的少年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啊勒，怜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 “不在老位置，我找了很久呢。” 铃原怜子猛地抬起头，对上男友君俊俏的脸以及温柔的眼神。 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她原本选的位置就是自己经常待的，都怪这个漫画书，看看！男朋友都差点没找到她！ “怎么了？” 及川彻笑容微敛，心中慌乱，为什么怜子的表情这么可怜啊？！ “没事。”铃原怜子闷闷地说。 不过是被漫画书之魔欺负了而已。 及川彻在她身前蹲下身，视线投在她腿上的书上，沉默片刻后，才探究地问：“是数学题太难了吗？” 他记得有一次怜子因为解不出正确答案，然后被气哭过。 及川彻本想再说些什么。 “哔——” 场上突然传来裁判嘹亮的吹哨声。 青叶城西请求暂停。 此时，乌野高校比分领先。 6. 我相信你们 两方教练与队员分析局势，并且提出对策，尤其是青城这边。 “唔，那个橘色头发的男生已经不紧张了。” 铃原怜子看着场内的状况，轻声说道。 她默默捏紧书脊。 怪人快攻的形成在漫画里还有分镜，现实中几乎是几秒钟就完成。 每次日向翔阳唰地一下冲到了网的另一边，影山飞雄判断极准，直接将排球传到跃起的人手上。 日向同学的速度与影山的传球技术可谓是逆天组合。 更因为日向同学的每次起跳极为认真，拦网的人不自觉就会被吸引，明知是诱饵，却无法不去咬钩上当。 “嘛，弹跳力与速度蛮惊人的，就是基本功很烂。” 及川彻附和道，然后坐在铃原怜子的身旁。 “不过……更重要的是影山改变了不少呢。” 他的目光落在场中那冷面的黑发短发少年身上，垂眸深思。 看来，国中毕业前的那场比赛对影山影响不小。 独.裁的王者开始学会配合队友了。 及川彻的视线游离到黑发少年的队友们身上，眸光微闪，分析着他们的优缺。 场上比分变化很快，就在铃原怜子与及川君交谈的简短时刻，乌野乘胜追击。 “你现在还不上场吗？” 铃原怜子侧头看向身边的男友君 ，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铃原怜子：“再不上场第二局就输了哦。” 她想说出这句话，但是……被消音了。明明唇瓣在动，却没有声音发出。 “嗯？” 被戳手臂后，及川彻没有看过来，眼睛仍旧盯着场内，一时看向乌野方，一时观察青城这边。 而后他才偏过身子向铃原怜子靠近，然后歪头贴近她，打小报告似地说：“国见又在划水了。” 铃原怜子:“……” 啊？ 她瞥了眼场上的国见同学，别人体力快速消耗，脸上大都出了汗，就他还是干爽的样子。 确实。 不过节能是国见同学的基本操作了。 眼见比分又被超过。 “唔，看来，他们果然离不开我这个优秀二传！” 及川彻笑得十分灿烂，并没有因为此时青城的比分落后而感到焦虑。 铃原怜子盯着他的笑容，陷入沉思，啊，男朋友是怎么做到又帅又有点讨人嫌的？ 不过—— 她真的要急死了。 “及川君，你能不能现在就——”上场。 你再不紧不慢，漫画里面的内容就成真了！ 她的内心呐喊，喉咙却出不了声。 可恶，漫画书你又使坏！ 铃原怜子好几句话都被堵住。 她深吸一口气，改变方式。 于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引起男友的注意，喊了男友君的全名：“及川彻。” “欸诶、什么？” 及川彻瞬间浑身一抖，他表情茫然地看过来，怜子怎么喊得这么生疏？ “上。” “场。” 铃原怜子做出口型。 及川彻：“……哈？” 什么意思？ 铃原怜子难受了！ 她的视线在男朋友身上一扫，直接拽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字。 “上场！” “GO！” 及川彻低头注视着手心，那根葱白手指滑动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 。 “懂了吗？”铃原怜子还指了指场上。 “嗯……”及川彻把她的手握着捏了捏，而后才放开，眸子闪着亮光，“懂了。” =w= 好幸福，怜子主动和我有肢体接触耶。 铃原怜子欣慰点头，男友君还是聪明的。 于是拍了拍及川彻的手臂，示意他快去。 吹哨声又起，第二局结束，周围观众都发出不可置信的感叹，毕竟大部分在这观赛的人都是青叶城西的学生。 乌野那边几个人的呼喊声吼得她这个角落都听得见，第二局他们胜出。 …… 天呐，男友君的出场时机和漫画分毫不差。 铃原怜子低头看向漫画书，看了一眼又一眼，不死心地举起漫画书，葱白的手指在漆黑的书封下衬得更加白皙。 她一比一地拿着漫画对照场上情形。 所以说…… 【无关角色请勿扰乱剧情发展哦。】 “讨厌鬼！” 铃原怜子看着漫画书上呈现的话，破口大骂。 因为及川彻的超高人气，体育馆响起女孩子的尖叫声，她压低的骂声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站在教练身旁的及川君却抬起头朝她看过来，视线真的就是锁定在她身上，露出笑容，对她招手。 引发的呼声顿时更大了。 “呀啊啊啊——及川学长！！” 铃原怜子习惯性地从口袋拿出耳机，戴上了。 啊，一如既往的倍受女孩子欢迎呢。 与此同时，随着及川彻的出场，场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及川彻过来朝着影山打招呼，语气很欠揍。 明明是和善的前辈姿态，说的话也很是得体，但莫名地让人觉得在挑衅。 或者说，他就是在故意挑衅。 田中露出死亡微笑，他对于这样轻易得到女孩子欢心的文雅男，嫉妒羡慕死了。 影山飞雄的表情也同样凝重，一板一眼地向队友介绍及川彻，说他是很厉害的前辈，还补充说他的性格相当的恶劣。 胜过月岛。 立即引来月岛同学的白眼。 “那个，我好像见过他。” 就在这时，日向翔阳拽了拽影山的衣角，不确定地说道。 他的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看向空中的上方，脑海里开始回忆。 “嗯？！你上哪见到的？” 不仅仅是影山，其他的队友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及川彻没有心理负担地朝着这些对手露出虚假的招牌式眯眯眼笑容。 目光落在橘子头的小个子身上，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日向翔阳毫无所觉，他手在空中比划：“就是前几天我迷路了，乱骑一通，到了一个胡同，差点撞上一对情侣。” 日向翔阳后怕地拍了拍胸膛，而后对着一旁的田中小声哔哔：“田中前辈，我不是和你说过嘛，碰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和大王一起的。” 田中表情更加狰狞，他说：“可恶！他都有一张帅脸了，怎么还有漂亮的女朋友？！” 瞬间变成恶龙咆哮，惹得一旁的大地队长给了他一个捏头杀。 站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的影山，他神情若有所思，然后扭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 那个位置并不是熟悉的人。 所以……和及川前辈在一起的不是铃原学姐吗？ “好了好了，比赛呢！” “一会儿赢了比赛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赢了第二局后，乌野士气高涨，日向翔阳越打越兴奋，体力仿佛使不完一般，笑容洋溢地向着影山要球，当最佳诱饵。 …… “哔——” 裁判吹哨。 “青叶城西高校请求换人。” 场外。 铃原怜子：“……咦？” 她眼睛顿时瞪大，圆溜溜的眼瞳里充斥着惊讶。 及川君比漫画中描述的时间，更早地加入比赛了。 “你确定充分热身了吗？” 满身大汗的岩泉一忍不住皱眉问道。 及川彻颔首：“当然。” 场内都是各种为他加油的呐喊声，他享受这些追捧，华丽的国王即是他的代名词。 “呐，各位，让我们赢下这场比赛吧。” 又或者是乐团的指挥者，优雅矜贵。 少年眉骨优越，样貌俊美。他稍稍向后仰头，下颚线明晰。 他缓缓掀起眼帘，那充满威胁与鼓励的眼神看向在场的队友，缓缓说道：“我相信你们。” 7. 惩罚 青叶城西赢了练习赛。 周围都是欢呼声，影山站在场中发愣，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而后眼睛又寻找到那落在己方场内的排球。 输了。 影山并非不能接受失败的人。 他抬头看向对方场上那耀眼的少年，不由得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要是他得到及川前辈的教导就好了。 那他肯定会比现在更强，会带领队伍走向胜利。 可……前辈好像不太喜欢他。 要是像菅原前辈那样露出和善的笑容，是不是别人就会对他宽容一点？然后传授他更多的技巧？ 他斟酌着露出想要表示友好的笑容，却不知把自己的帅脸弄成超级可怕扭曲的样子。 吓得一旁的日向翔阳浑身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后退躲到田中的身后，只露出橘色头发：“影、影山，你不会因为输了比赛就傻掉了吧？！” 而正面接收到奇怪表情的及川彻皱了皱眉，他当然不甘示弱地想要回怼过去，但是又想到观众席还有一堆人在。 顾忌自己的个人形象，只好保守地撇嘴，嘁了一声。 正打算进行小学鸡式言语挑衅，场外的人听不见，但只要表情足够帅气，别人就不会知道他说的是垃圾话。 突然后领子一紧，他被拉住了。 岩泉一抬手拍了怕他的后背，板着脸警告道：“前辈应该有前辈的样子！” “哇，小岩你下手好重，痛死啦！”及川彻大声控诉。 几个高一的已经见惯了队长被打，纷纷别过脸憋笑。 “集合——” 双方进行友好地赛后握手，而后如同磁铁两级，短暂相遇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场外，观众席。 剧情竟然被改变了。 铃原怜子手中的漫画书无风自动翻开，书页被一页页的展开犹如折扇。 漫画上原本的情节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一般，数页画面变成空白。 紧接着，耳边响起沙沙的摩擦音，似有铅笔在纸张上游走 。空白的漫画内容逐渐被填补。 【剧情发生改变，修正中……】 【经判定，角色“及川彻”上场时间点错位，现接入处罚模块，请抽取惩罚方式。】 【现在是否执行？】 【·是/否】 铃原怜子：…… 她忍不住身子发抖，被气得发抖。 铃原怜子没有经过大脑思索，手指就点在了【否】。 凭什么处罚人？ 不过是上场早一点，赢了一场练习赛而已！ 青叶城西在有及川君的情况下赢个比赛怎么了？！ 【请在今夜零点之前进行惩罚方式的抽取与执行，否则轮.盘上的惩罚全部实施。】 铃原怜子低头注视着漫画书，她翻着修正过后的页面，及川君与青城这边的镜头明显增加许多。 但是原本属于乌野的画面并未减少，尤其是属于日向翔阳的高光时刻。 “……页数增加了。” 铃原怜子的手指摩挲着纸张，厚度变了。 她又继续往后翻，后面的情节只轻微发生改变，但大抵上和之前看的没有变化。 影山君与金田一同学的和解。 还有…… 及川君对乌野他们说，期待接下来的全国大赛预选赛能够再遇到，并且他会在正式比赛上以二传手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击败影山。 目光又落在漫画书上端，那里浮现出一根进度条，数字一分一秒的调动，下端还有一行小字。 【经综合剧情修正程度判定。 处罚等级：初级。 处罚角色：及川彻。】 铃原怜子盯着这一行字出神，这时，旁边传来脚步声，有人停在她的身边。 “那个，铃原同学。” “及川让我和你说一声，他去找乌野的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岩泉一摸着后脑勺，态度略带拘谨。 虽然与铃原怜子认识很多年也加了联系方式，但是说话的次数吧……确实少的很。 究其原因…… 岩泉一不由得回想过往，然后他越回想越感觉自己是电灯泡是什么情况？！ 三人并排走的时候，及川彻每次都站在他俩中间。 “好的，我知道的了，谢谢岩泉君。”铃原怜子抬起头看向岩泉一，露出浅笑，然后就又低下了头，神情认真地凝视着摆放在腿上的书。 岩泉一好奇地瞥了一眼，眼神顿时变得敬畏起来，铃原同学不愧是排名靠前的优秀学生，来看比赛都还在学习。 岩泉一：“那我继续去训练了。” 铃原怜子：“嗯嗯。” 岩泉一对她点了点头，拎着脱下的校服，重新回到场上。 原本热闹的体育馆人数逐渐减少，只余下球场上鞋子与地板的摩擦音，球落地的碰碰声，少年们急促的呼吸声。 …… 短卷发的少女偏过身从书袋里拿出一支笔，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 捏着笔就朝着进度条以及那一小行字发起进攻。 一分钟后。 铃原怜子满意地看着被涂成一团黑漆漆的长条条，既然材质是纸那就能够涂鸦，也就代表内容能被修改。 原本打算撕书的，但是看着页面上那些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脸庞，这怎么可以下得了手？ 她鼓了鼓脸，噘嘴将刚涂上去的笔墨吹干，而后合上了漫画书。 再次打开的后，笔墨涂出的黑团团还在。 进度条和小字什么的全被覆盖住。 很完美。 重新合上漫画书，铃原怜子往后一仰，脑袋搁在椅背上端，望着体育馆的天花板发呆。 好烦呀。 漫画书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她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到底有没有用哇？ 及川君还会受到惩罚吗？ 这本漫画书…… 她扔掉会不会就能够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想着想着，铃原怜子气鼓鼓地举起黑色书封的漫画书，按照一般少女漫的设定，拥有这种魔法书的美少女肯定是主角啊！ 为什么她连一个镜头都没有不说，还被限制出镜！ 脑门上还被漫画书盖戳：无关角色。 可恶！ 铃原怜子小声碎碎念地嘀咕：“不过好像还有一种设定，一开始拿到金手指的不是主角，而是路人甲。平平无奇的路人甲拿到宝物后，以她平庸的资质无法勘破真正的奥秘，也得不到魔法书的青睐，不给她提供有用的东西。只因为她不是主角，不是命定之人！” 所以…… 呜哇，原来我也不是命定之人吗？！ “按照惯例情节，一旦路人甲将魔法书当废品扔掉后，主角就会闪亮登场，获得奇遇！然后解决掉危机！” 想明白这些后，铃原怜子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握着漫画，茶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漫画书。 良久。 她提起书袋，手上捏着漫画书，朝着看台后方的垃圾桶走去。 本想将漫画书扔进垃圾箱的可回收垃圾里，想了想还是顿住，收回了手。 轻轻搁置在垃圾箱的铁皮顶端。 如果要让真正的“主角”获得魔法漫画书，那么……还是让他/她的奇遇干净一点吧。 8. 大意了 铃原怜子重新回到座位上，然后拿出真正的国语笔记本，过几天会有国语小测，先准备准备。 对于她来说，只要开始着手于某件事，注意力就会高度集中，心里默默背着知识点。 日落西山，漫天晚霞。 大片大片绚丽灿烂的火烧云肆意渲染天幕。 体育馆高处的透明玻璃窗原原本本地将外界的景象传递入内，数缕温暖且不刺眼的光线倾斜而下，立在场中运动的少年们被光簇拥。 “呐呐，怜子。” 头顶被揉了揉，力度很轻。 她抬头看去便对上及川彻的脸，少年有点逆光，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我再去练一下球，然后一起回家好嘛？”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 ，心情明显不错。 铃原怜子乖巧点头，而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国语的知识海洋里。 没过多久。 嗯？ 及川君好像又被岩泉君揍了。 铃原怜子听到呼痛声，便直直地看过去，她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没眼看没眼看。 及川君完全就是在故意惹人生气。 不过尽管每次岩泉君的模样摆得很凶，下手还是很知道分寸的，不然及川彻也不会屡次三番地……找揍。 “呼——” “我们走吧！” 及川彻练完球，两个台阶两个台阶地跨，朝着她的方向过来，很快就立在她的身边，抬手对下方的岩泉一招手：“小岩，明天见啦！” 铃原怜子有点疑惑，他们三个的家其实有很长一段路是重合的，都住在同一片街区。 这也是她之前会送及川彻回家的原因，毕竟不是太远。 所以——就算是告别也不应该是现在吧？ 她扯了扯及川彻的衣角，问道：“你不和岩泉君一起回家吗？” “小岩他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啦。” 及川彻顺势看过来，深褐色眼睛亮晶晶的，他低头注视着铃原怜子，勾起唇角，笑得特别好看。 “啧。” 岩泉一无语，有女朋友很了不起吗？别以为他不知道混蛋及川在炫耀。 “那……岩泉君再见。” 铃原怜子收拾好东西，跟着及川彻身后离开，离开前不放心地扫了一眼垃圾箱上方“被遗弃的漫画书”。 前面的人脚步放缓，等着她跟上，而后两人并行。 出了体育馆的第一件事，及川彻就火速跑到洗手台处洗手，灰尘被冲掉，清澈的水流变得混浊。 每次打完排球就是很脏。 不然刚才就可以牵怜子的手了。 及川彻肤色偏白，冰凉水珠附着在修长的手指上，顺着指尖滑下。 唔，好烦。 他还出了一身的汗，也不能揽着怜子。 及川彻用帕子擦干手后，又往上扯了扯衣领，鼻尖顶着衣服，闭眼嗅了嗅，没什么太重的气味。 还好还好。 铃原怜子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等待，低头注视地面，用脚尖拨弄地上的小石子。 骨碌碌，滚过来滚过去。 石子停住，一双运动鞋出现在面前，顺着瘦长有力的小腿往上看，顿了顿，铃原怜子的视线才继续上移，直到平视及川彻的胸口。 “怜子，我洗好了。” 及川彻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伸手。 可以说是很直白了。 “好的。” 铃原怜子没有忸怩，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明明才用凉水洗过手，少年人的手温却能迅速回温。 及川彻因为长年打排球，手上有着茧子，在她将手指一一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的时候，相互擦过时泛起微妙的痒感。 唔，有点怪。 铃原怜子悄悄抬头看了眼少年，肤色白的人，脸红起来就很明显，他的耳根也泛着薄薄的红。 好吧，她的脸颊也有点热。 ——— 回家的路上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扔掉漫画书之前，后面的内容也解锁了好几话，她看完了，没有及川君的存在。 但是她有预感，及川君一定还会有镜头的，毕竟——拥有高光的角色怎么可能只是走一个过场？ 又想到漫画书上面的惩罚，虽然被她涂黑了，但是…… 啊，大意了。 早知道扔之前先抽一下惩罚方式的。 现在陷入未知就很被动。 铃原怜子猛地停住脚步，她晃了晃与及川彻牵着的手，先开始铺垫：“及川君。” “嗯？”少年侧头。 “今天的你很帅。” 铃原怜子毫不吝啬地夸奖。 “是吗？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很帅！”他空着的手挠了挠脸，被夸得表情有点飘飘然。 很好，铺垫得很成功，先把及川君的心情值提上去，这样告诉他不好的消息就会容易很多。 铃原怜子认真脸，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题转变有多生硬：“明天你可能会倒霉。” 及川彻：“！！！” 他一脸茫然：“什、什么，怜子你怎么突然咒我？” “最近我遇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它说我的男朋友会倒霉。” 铃原怜子组织着措辞，边说边点头，“我不太相信，但是出于担心，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 及川彻皱了一下眉，而后弯下腰探头凝视铃原怜子的脸，困惑地说：“怜子，你看上去是个聪明人的脸呀。怎么会引来怪人……他们一般都只骗笨蛋吧？” 铃原怜子立即瞪了他一眼。 “你才是笨蛋！” 及川彻笑了，眉眼弯弯呈现月牙状，他说：“我可没有说怜子是笨蛋。” 铃原怜子轻哼一声，别过脸，说：“总之，你多注意一点。” “嗯嗯，我知道了。” 及川彻很认真地点头，似乎是听进脑子里了。 对话结束，他拉着女朋友的手准备继续往前走，但是女朋友一动不动，并且她的神情十分震惊，精致漂亮的脸蛋都显得有些傻傻的。 “怎、怎么了？” 只见铃原怜子的眼睛眨了又眨，而后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确认前方事物真的存在于视线内后，她颤抖着手指着一个方向，慌张地抬头对着及川彻问：“你看到了吗？！” 女生的茶色杏眸瞪得圆溜溜的，清澈的眼底满是惊讶。 及川彻顺着看去，眯了眯眼，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铃原怜子唇瓣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视线落在脚边，只因为它已经在这了。 无法理解。 为什么漫画书还会长腿啊？？！ 而且是极为粗糙的黑色线条腿，诡异又荒诞。 铃原怜子吞了几口唾沫才将尖叫压下去。 【找到你了。】 脑海里突然响起这句话，没有任何声音，但就是知道了，仿佛使用了魔法一样，直接印在脑子里。 她紧紧攥住男朋友的衣袖，校服都被捏得发皱，试探性地后退一步，那长了腿的漫画书就紧跟着往前一步。 “啪嗒——” 挂在肩膀上的书带突然断裂，尽管及川彻反应极快，一把捞起，但是里面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漫画书完美地混入其中，更是当着她的面，将腿缩了回去，变回最普通的模样。 “怎么突然断掉了？” 及川彻嘟囔了一句，蹲下身就去捡地上散落的书。 铃原怜子紧抿着唇，一秒，两秒，她也蹲下了身，在及川君要捡起“恶魔的漫画书”时，伸手拦住了。 “及川君，在你的眼里，它是什么？”铃原怜子轻声问道。 及川彻一愣，扫了一眼又一眼，不确定地说：“数学笔记本？” 铃原怜子：“……” “封面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吗？” 及川彻：“写了班级和姓名。” 他小心地瞅着女生的表情，又一头雾水地看向笔记本，试探性地问：“怜子不要了吗？” 想到今天怜子看数学笔记时露出的可怜表情，所以说……还没有与数学和解吗？ 及川彻心里纠结思索，面上仍旧稳着，也不着急捡起来，转而问道：“刚刚看到了什么东西？吓得你脸都白了。” 铃原怜子已经缓过来了，她的脑海中刚刚浮现出新的话语。 【你是本书选定的人。】 【不能随意抛弃我哦。】 她的呼吸不免加重，耳边是及川君的声音，含着担忧与探究。 “刚刚有一只很黑的大老鼠，嗖地一下就跑走了。”铃原怜子编了一下理由，不是她不想说实话，而是动不动就被消音，只能如此。 “欸？这样啊。”及川彻就着半蹲的姿势，东张西望，“看来我出门还是得戴眼镜。” 他有一点点轻微近视，除了上课或写功课学习，戴眼镜的频率很少。 铃原怜子捡起漫画书，及川彻抱着她断掉的书袋，一直将人送到了家门口。 按门铃的时候没动静，家里估计没人。 于是铃原怜子拿出钥匙开门，进门后先将漫画书搁在一旁的柜子上。 她站在玄关，弯腰换鞋，脑海里种种画面闪过，突然想起前几天答应及川君让他到家里来玩的事情。 今天下午一放学及川君就去打练习赛，老师布置的功课肯定没有做完，可以在家一起学习。等晚一点，说不定爸妈回来了还能一起吃晚饭。 于是铃原怜子蹲下身，从鞋柜下方，拿出一双鞋套放在门口，向门外站着的少年发出邀请。 “及川君要进来吗？” 她问得十分自然。 站在门口的少年神情罕见地紧张，他问：“可以吗？” 9. 亲亲 “及川君不是来过吗？” 铃原怜子歪头，眼神困惑。 她伸手接过断了的书袋以及男朋友的书包。 “但这是我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来怜子家。” 及川彻蹲下身穿鞋套，小声哔哔。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面上越变越红。 在这个时间空隙，铃原怜子已经将客厅的茶几收拾干净，把功课与笔记本都摆放在上面，及川彻的书包搁在一边。 等及川彻紧张得同手同脚过来，就看到铃原怜子跪坐在地板上，她正拿着手机打字。 及川彻深深呼吸几次，平复下过于紧绷的心情，而后走到铃原怜子的身边，盘腿坐下。 “我刚刚问了一下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他们今天都要加班。大概率很晚才会回家，我们可以……” 身旁的女朋友仰头看向他，眸光亮亮的，声音温温柔柔。 及川彻低头垂眸，视线从怜子的脸上游离扫过，不经意地在那张合的红润唇瓣上停顿。 糟、糟糕。 他好不容易将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海里扔出去，现在又从四面八方地拥过来而且势头迅猛。 数不清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 及川彻猛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声道：“这些事情还是等结婚后再做吧！” “欸？什么结婚？” 铃原怜子一脸懵，表情空白。 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的及川彻瞬间用双手捂住嘴巴，栗褐色的头发摇得像拨浪鼓，闷闷道：“没、没什么。” “我刚刚说爸妈不回家的话，我来做晚饭给我们吃……这是结婚后才可以做的吗？” 铃原怜子不确定地问道。 及川彻摇头的幅度更大，甚至捂住自己的脸，没脸见人了，他怎么像个笨蛋一样？ “呐，及川君，你是不是在想一些……的事情？” 铃原怜子凑过去，伸握住他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就让少年帅气的脸庞露了出来。 及川彻最爱面子了。 刚刚在喜欢的人面前弄出乌龙，脸颊两边红得不成样子。 “唔。” “很烫。” 铃原怜子用手指摸上去，指腹稍稍用力，绵软的脸颊就有浅浅的凹陷。 没一会儿就收回了手，担心再摸下去男朋友的脸会烧起来。 仍旧害羞的少年，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眼瞳深处映照出她的倒影。 两人的视线交汇，铃原怜子面上自认为是不动声色的，她攥了攥手，任由男朋友的直白打量。 及川彻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声音因为离得近，她听得一清二楚。 等了一会儿，少年才干涩开口：“我、我可以亲——” 瞳孔瞬间一缩，话音消失。 落在唇角的吻，让他的心脏鼓动频率攀升到极致，咚咚咚，鼓点密集，振得胸腔发疼。 铃原怜子在少年反应过来之前退回原位，低下头，轻声说：“亲完了，现在及川君可以开始写功课了。” 笨蛋及川，怎么什么都询问意见？ 及川彻一愣一愣地，干巴巴地应声：“……哦。” 听话地顺着铃原怜子说的，拉开书包拉链拿出各科作业，摆出来后短路的大脑才开始运转。 他抬手按着被亲过的唇角，悄咪咪地转头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学习的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扫过那处。 甜的。 要是亲得久一点就好了。 ——— “你喜欢……啊，我们喜欢的食物都差不多来着。”铃原怜子拉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食材，拿了两个鸡蛋出来，“煮拉面吧，简单又方便。” “好。” 及川彻一米八几的个子挤在厨房，显得此处很是狭窄，施展不开。铃原怜子就推着他的后背，让他出去。 “那我一会儿刷碗！” 及川彻本来想打下手来着，没想到被嫌碍事。 铃原怜子点头：“可以。” 没一会儿就做好了。 铃原怜子考虑到男高中生的饭量，还特地给他多下了一份面条。 吃完饭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八点多，她撑着脸，注视着正在刷碗的男朋友。 感觉动作很生疏呢。 不会是第一次吧？ 及川君浑身都透露着小孩初次被大人哄着刷碗时表现的新奇感，洗碗完全是在玩耍。 …… 还好及川君是高中生。 铃原怜子叹了一口气，两个碗洗了一刻钟。 “我洗完了！”及川彻眼睛亮晶晶的，表情完全是在求夸奖。 铃原怜子慢吞吞道：“很棒。” 为了让这两个字更有说服力，她还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欸欸，什么嘛，怜子在把我当小孩吗？”及川彻愣了一下，而后唇角还是勾起，带着笑意说道。 铃原怜子上前帮他解开围裙，再次把男朋友赶了出去，利索地把围裙重新套在自己身上，把剩下的锅和灶台收拾干净了。 及川彻在厨房门口立着没走，脸色不由得一红。 可恶，下次一定要在怜子面前好好表现！ 一直到及川彻离开，爸妈才回家，嗯，如果及川君走得再晚一点，说不定就碰到了。 铃原怜子洗完澡回到房间，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书桌旁。 漆黑书封的漫画书静静躺在桌面上。 一旁的小绵羊形状的闹钟上显示着时间：“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挪动的声音仿佛放大了数倍，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由自主地跟着它律动。 “时间快要到了。”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垂眸注视着桌面上随着靠近自动翻开的漫画书，扑棱棱的书页交叠声。 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原本被涂黑的部分已经再次显现出来，墨渍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否抽出惩罚方式？】 【是。】 铃原怜子的面前蓦然间弹出一个混三色底色，形状大小与排球毫无差别的转盘。 很神奇，但是见过漫画书长腿这种离奇的事情，她已经不会太惊讶。 上面有六种惩罚方式，最中心是主题：“令爱面子的及川大王丢脸的初级惩罚。” 看完六项惩罚方式后。 铃原怜子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后，咬牙切齿道：“……你这漫画书不正经！！！” 10. 孤寡多年·岩泉一 抽完惩罚方式后，铃原怜子看着结果发了好一会儿愣，而后给及川君发了一条信息。 【铃原怜子：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不要被吓到。】 【及川彻：什么什么？】 铃原怜子删删改改，尝试了几次，发出的消息条旁边都附带着红色感叹号，若被不知道的人看到，怕是会认为怜子被拉黑名单了。 【铃原怜子：明天当面说吧，早点休息哦。】 发出去了，很快就得到男朋友的回复。 【及川彻：好吧，那怜子也早点睡觉。】 【及川彻：祝你晚安好梦哦。】 及川彻躺在床上，高举着手机，眼神专注地看着聊天框中冷冷清清的纯文字。 正常情侣，是这样聊天的吗？ 想不明白，问问小岩吧。 及川彻从床上弹起，嗖嗖嗖地拉开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阳台，伸手绕过与邻居家阳台隔着的小小围栏，敲了敲落地窗。 里面的灯光已经熄了，很显然人已就寝。 敲了没反应。 及川彻改为小声呼唤：“小岩，睡啦？” 他不死心地又敲了敲玻璃门。 很好。 一小盏灯光亮起，以及脚步声传来，窗帘猛地被拉开。 露出了岩泉一不耐烦的脸，他的眼神充满死亡审判。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及川彻此刻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啊哈，小岩还没睡？晚上好！”及川彻摆出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一点都不怕死。 “有屁快放。”岩泉一困意十足，脸臭的很。 “是这样的，”及川彻摆出求知的神情，苦恼地拿出手机，“我觉得怜子她好像不太黏我，今天亲我都只亲了一下下，然后刚刚发消息都只让我早点睡，没有说晚安。小岩，正常的情侣应该是什么样呀？” 孤寡多年·岩泉一：“……” 是炫耀吧？ 是炫耀吧？ 绝对是炫耀吧？？！ 岩泉一大怒：“混蛋及川，你是狗吧！” 及川彻委屈：“小岩太没礼貌啦，怎么又骂我？” 岩泉一猛地拉上窗帘，无语至极。听到玻璃门再次被敲响以及垃圾川贱兮兮的声音：“啊哦，忘了小岩没有过女朋友，对不起啊。” 他额头上的青筋抽动，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 没事，没关系，又不是第一天见识及川彻的狗。明天到学校再收拾他。 尽管没有得到小岩的建议，迫害了人的及川彻心情莫名畅快许多。他哼着歌，美滋滋地躺回床上，期待美好的明天到来。 完全不知道第二天迎来的会是什么。 ——— 次日。 铃原怜子被一阵急促的闹钟吵醒，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微微蹙眉，没有睁开眼睛，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细白的手。 没有方向地摸索着，朝着声源抓去，几次扑空让人更加烦躁。 “唔……吵死了……” 不得不半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总算抓到罪魁祸首。 铃原怜子没精打采地起了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对着镜子洗漱，今天的一切是那么的寻常，那么的普通。 唯一不同的是，她将原本的起床时间提前了一个半小时。 直到出门的时候，天空才微微泛起鱼白，毕竟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铃原怜子原来的包断掉了，所以背着的包换成了斜挎包，米白色角落绣着一朵黄色的小雏菊，她用手托了托，里面装着令她忧心的漫画书。 路上她叼着一片吐司，一边吃一边想事情。 脚步朝向的并非学校的方向，而是及川君的家。 唉，早起果然很痛苦。 清晨的凉意拂过脸颊，困乏的神经缓缓恢复，到达及川彻家的时候，完全清醒。 “早上好。” 穿着青叶城西校服的岩泉一背靠着墙壁，双手环在胸前，等待及川彻出来。 “早、早上好。” 岩泉一见到铃原怜子的出现很是惊讶，略带拘谨地点头打招呼。 “他让你过来的？” 岩泉一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语气匪夷所思：“及川怎么让你起这么早过来接他？他这个男朋友做得也太失败了吧？！” “不不不，不是。” 铃原怜子连忙摆手，她否定：“及川君对我很好的。我是自己过来的，今天碰巧起早了！” 岩泉一松了口气。 不过也是，及川彻对待铃原怜子原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知不觉的脑海又想起昨夜及川彻的欠揍行为，岩泉一斟酌了一下言语，道：“那个铃原同学，你和及川相处的时候，能不能更加直白一点？” “因为他是个笨蛋，经常伪装自己，不敢直说心里话。” “我明白的，谢谢岩泉君！” 铃原怜子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很快点头鞠躬致谢。 岩泉一挠了挠后脑勺，他嘴笨，只好道：“辛苦你了。” 搭上及川这样的男朋友应该会心累吧？ 铃原怜子笑着摇头。 有的时候岩泉君很像及川彻的长辈呢。 两人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门口一直没有动静。 岩泉一皱了皱眉头，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由得，播了一通电话打过去。 “嘟——嘟——” 无人接听。 “不会睡过头了吧？” 岩泉一“啧”了一声，他看向一旁的铃原怜子，她正在低头拿着一本笔记本看，神情认真。 是无时无刻都在学习的铃原同学呢！要是以后我有幸拥有女儿，肯定也是这样省心乖巧吧？ 他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那个，我进去找阿彻。铃原同学一起吗？” 岩泉一从书包隔层拿出一串钥匙，因为和及川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所以互相有对方家的钥匙。 铃原怜子看着漫画书上的倒计时，小声嘟囔：“二十四小时的惩罚时间，前十二个小时是变成狗狗，后十二个小时……” “什么？”岩泉一没听清，于是困惑问。 女生猛然合上了漫画书，抬头看向他，茶色的眼瞳无辜地眨了眨，问：“没事！对了，刚刚岩泉一是问了我什么吗？” “啊，阿彻现在还没出来，我想直接进去喊他，一起吗？”岩泉一解释道。 铃原怜子有些犹豫，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吧！” 及川彻的父母并不经常在家，岩泉一开门进去的时候，礼貌性地说：“打扰了。” 下一秒就直接大喊：“垃圾川，起床了！再不起床不只是早训迟到！上课都要迟到了！！” 立在一旁的铃原怜子默默往旁边挪了几小步，心生佩服，男孩子就是活力满满，嗓音洪亮。 此时此刻。 宽大的床被上坐着一小团棕色的毛绒绒，它的表情十分呆滞，身前放着黑屏的手机，上面清晰地映照出它憨傻的模样。 呜哇，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小岩的诅咒成真了吗？！ 帅气的及川大人怎么会变成一条狗？！！ 这一定是做梦！ 它十分悲愤地嗷了一声：“汪！” 11. 毛绒团子 “我直接上去喊他了，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因为喊声没有效果，完全没有人搭理。 岩泉一站在楼梯上，转身向铃原怜子说道。 “我也一起吧。” 铃原怜子捏着斜挎包带子，小声提议。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岩泉一的身后。 房间里，床铺上。 棕色毛绒团子缓缓缩回被子里，非常不愿意接受现实，圆溜溜的眼睛睁开、合上，又睁开、合上。 两条宽面条泪唰地一下迸出。 呜呜，好像不是梦。 他堂堂及川彻，真的变成了狗，而且是一点也不酷不帅气的小狗！ 楼下传来喊声，是小岩。 小岩…… 都怪小岩！ 肯定是小岩骂他狗，然后被神明或者是妖怪听到了，他就变成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智商好像随着躯壳的变化，也随之降低了。 楼下传来小岩的声音，及川彻猛地从床上弹起。 幸好他家床不高，地上还有毯子，不然他现在都不敢跳下去。 对于刚刚开始做狗的人来说，用四肢走路属实为难，棕色毛绒绒跌跌撞撞跑向房门。 门把手太高了，小狗没办法开门。就在这时，它看到不远处静静躺着的排球，摇着尾巴，嗷嗷冲过去，艰难地用两只前爪抱住，对着门把摆出托球的姿势。 方向锁定。 姿势勉强正确。 深褐色水润的狗狗眼里满是坚毅，抱着必中的决心，使出全身力气。 “嗒——” “啪叽——” 球落地骨碌碌滚到门边与其轻轻挨蹭发出轻微声响，而小狗因为用力过度，啪叽一声，后仰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灵魂出窍，毫无生机。 呜呜呜。 我不是合格的二传。 就在这时，脚步声来到门边。 岩泉一摸了摸后脑勺，表情困惑：“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狗叫？” “及川他家没养过狗吧？” 知道实情·铃原怜子：“……嗯，可能有吧？” 小狗的听觉反应力是人类的十六倍，隔着门板，它仍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怜子也来了？！ 毛绒绒小狗立马慌张起来，它搜寻着能够藏身的位置，锁舌和锁扣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 呜哇啊！ 它可不能在女朋友面前这么丢脸！！！ 在怜子的心目中，及川大人应该是帅气温柔体贴的，而不是一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笨蛋小狗! 救救，哪里能够躲起来？！ 它慌不择路，本来走路就不稳，此时越慌脚底越是打滑。 “咔哒——” 门开了，打开的时候将门后的排球推远，使其滚到床边。 而毛绒绒棕色小狗嗖的一下钻进床底，趴在下面用爪子捂住口鼻，不敢呼吸，排球遮挡住它的视线。 “咦，及川人呢？” 率先进来的是岩泉一，他知道及川这家伙在女生面前很注意形象，更何况是在心上人的面前。 铃原怜子从打开的门探出脑袋，目光在房间内扫视，礼貌性地说：“我进来了。” 及川彻房间的东西不是很多，收拾得干净整洁，校服静静地挂在墙上，不远处还有挂着相框，是一张合照，上面是及川和他的父母。 另一边是书桌，上面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上面同样有相框，书柜上也贴着合照。 及川彻与岩泉一儿时的合照，国中毕业时排球队的合照，以及拿奖时和朋友们的合照。 还有……铃原怜子和及川彻的合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两人年龄都十分稚嫩。 她那个时候还扎着两只小辫子，及川彻笑着握着一边的小辫，力道不是小男孩捉弄时的扯，而是小心翼翼地握。 铃原怜子知道及川彻变成了狗狗，所以在房间内谨慎地走动，茶色的眼眸十分专注，寻找各处小狗能够藏身的位置。 “这家伙手机都没带，校服都挂在这，不像是离开了的样子。”岩泉一视线落在凌乱的床铺上，又补充道，“他出门之前都会叠被子的。” “奇怪。” 岩泉一皱眉思索，想不明白。 他掏出手机打算给及川彻发消息，但是余光又睨到床上静静摆放的手机。 真麻烦。 算了，先打电话问问学校那边吧。 “我出去打个电话，看及川有没有可能提前到学校了。”岩泉一捏着电话，指了指门外。 正在找狗的铃原怜子正勾着腰看角落，应声后立即抬头，轻声回应：“诶？好的！” 岩泉一没多想，先出了房门。 铃原怜子默默挪到房门边，抬手轻推，虚虚掩盖了一下门。 她小声呼唤：“及川君，你在哪？” “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不要担心，明天一切就会恢复原样的！” 【及川君，你明天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不要被吓到。】 小狗·及川彻听着女朋友的呼唤，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天女朋友的提醒。 所以—— 怜子是知道他会变成小狗吗？！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小狗不由得嗷出声音：“汪！” “啊，太好了……”铃原怜子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及川君还在房间里。” 她真的很担心男朋友接受不了。 “及川君可以出来吗？我想见你，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怜子的语气轻柔又温和 。 “呜汪～” 小狗用爪子梳理了一下毛发，确保自己造型是OK的，于是扭扭捏捏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怜子！” 这是小狗狗自我设想的喊声。 实际上—— “呜汪～” 还不等它看清自己的女朋友，就被两只手捧了起来，绵软的脸颊蹭着它的头顶，上方传来怜子温柔的声音：“及川君，不要害怕。” 呜呜呜，好感动。 小狗眼睛瞬间湿润，不愧是怜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铃原怜子举着小狗，直视着它，小声：“怎么变成这么小一只，我一只手都能举起来。” 她还以为及川君会变成大型犬德牧什么的，没想到是这样脆弱又可爱的小狗。 棕色毛绒绒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如果不是因为有毛发，它现在怕是全身都会红彤彤的。 带着清淡香气的手几乎覆盖在全身，掌心细腻又干燥，毫无阻隔地与肌肤相贴。 救…… 要死了。 及川彻感觉快要升天了，他非常非常想现在自己就是一个死物。 幸好怜子只是举了一下下，然后就将它抱在怀里。 抱、抱在怀里！！！ 才松一口气的及川彻顿时又变成一动也不敢动，两只爪子搭在怜子的小臂上，狗狗眼直视前方没有聚焦。 完全被怜子的气息包围了。 “呜汪～” 它从喉间发出细小地呜咽声。 “抱太紧了吗？” 于是铃原怜子一手托着它的身子，一手护着，防止小狗掉在地上。 “还得编一个理由和岩泉君解释解释，不然大家会以为你失踪了。” 铃原怜子一边说，一边默默rua了一下毛绒绒的头顶。 该怎么向大家说呢？ 12. 温乎乎 “啧。” 岩泉一伸手想逗一逗毛绒绒小狗，却被它龇牙凶了一下。 男生向来是有逆反心理的，他丝毫不畏惧，大手按在狗头上乱揉一通，引来更加激烈的控诉。 “呜汪！呜汪！” 可恶！小岩怎么可以像逗狗一样捉弄及川大人，太过分了！ “还挺凶。”得逞的岩泉一勾唇笑了笑。 人呢，向来是无法和狗沟通的。 铃原怜子听不懂它在喊什么，但是肢体语言还是懂的。于是她默默后退一小步，让小狗逃离魔爪。 岩泉一适时收回了手，他眼睛是眼尾微微上扬的，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比较严肃。 他弓腰，双手撑着膝盖，平视小狗：“这狗给人的感觉莫名有点熟悉……铃原，你从哪发现的？” 铃原怜子托着狗狗，沉默片刻，说了实话：“房间的床底下，刚刚你出去后，它就跑出来了。” 毛绒绒小狗的眼睛与岩泉一的对上，岩泉一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到小狗及川彻心里生出期盼。 不会小岩也能透过这个躯壳认出他华丽的灵魂吧？ 一秒、两秒、三秒。 岩泉一嘴唇开始张合，在他的殷切的注视下，吐出一句：“这狗看上去怪不聪明的。” 简直是会心一击。 小狗的眼神充满不可置信，它嗷了一声，而后自闭地转过头，埋进女朋友的手心里，呜呜咽咽，试图汲取温暖。 铃原怜子反驳：“其实……挺可爱的，不笨。”顺势转移话题，“学校那边怎么说？” 岩泉一摊手：“嘛，我只问了排球部的后辈，及川不在体育馆。至于到底在不在学校——我们去学校找了才清楚，毕竟学校那么大。” 他的目光在室内又扫视一圈，总觉得及川就在房间里，这里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起床离开的样子。 “及川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平白无故不见……对吧？” 铃原怜子点头，她捧着狗狗，其实很想对岩泉一说狗、不，及川君就在你面前。 但是…… 漫画书又是老样子设有禁言。 弄出这样的惩罚，怎么看都是魔鬼的恶趣味。 “那个岩泉君，你不要太担心，及川他肯定没事的。” 铃原怜子只好这般安慰，实在是过于离奇，以至于无法解释。 岩泉一他拍了拍后脖颈，皱着眉：“倒不是担心，只是觉得有点反常。” 及川彻又不是小孩，总不能自己走丢了。 “走吧，去学校。” 铃原怜子应好。 在岩泉一的注视下将小狗放在地毯上，她才走几步，棕色毛绒绒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撞在她脚边。 小狗可怜兮兮抬头：“呜汪～” 怜子不要丢下我！ “嘘——” 铃原怜子蹲下来捂住它的嘴，小声说：“及川君安静点哦，我一会儿就来。” 这时的岩泉一已经出了房门，他回头问了一句：“铃原不走吗？” “来了！” 跟着岩泉一到下楼后，铃原怜子突然道：“啊，糟了，书包放在及川房间忘记拿了，要不岩泉君先走？我会记得锁门的！” 岩泉一略困惑，但还是说：“哦好，那我先走了。” 铃原怜子：“嗯嗯。” 她转身就往楼上跑，因为骤然的快速上楼梯，不由得呼吸微喘。 “及川君，我来了。” ——— 上学路上。 穿着青叶城西校服的漂亮女生时不时低头摆弄斜挎包，袋口几缕棕色绒毛冒出，随着走动左摇右晃。 铃原怜子还在包里塞了一套及川彻的衣服。一是为了让及川彻待得舒服点，二是…… 她觉得今天十二点的时候，及川君的再一次变身，应该是没有衣服的。 可谓是思虑周道。 “如果今天早上没有岩泉君的话，我还能向老师请假，这样就可以先避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安稳度过这惩罚的一天。”铃原怜子苦恼地碎碎念。 “好重。” 她从来都没往书包里面装过这么多东西，漫画书真讨厌。 到学校后，铃原怜子几乎是掐着点到班。 她的座位幸好是最后一排，死角比较多，挺直腰板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她，于是偷偷摸摸从包里拿出男朋友，将他放进桌兜。 铃原怜子原本打算直接起身，但是顿了顿，又拆了一袋速食吐司，放在小狗的身边，低下头小声：“我帮你向老师请假半天，你先垫垫肚子，动静小点哦。” 及川彻缩在桌兜角落，安安静静当小毛团，一边吃早饭一边耳听八方，要是有人靠近，他就停止进食。 “及川同学身体不舒服的话，不如休息一天吧。”老师爽快地批了假。 铃原怜子松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老师突然提起：“刚刚隔壁班的岩泉同学过来问我及川有没有来学校，他们俩听说是邻居？下课后你同岩泉同学说明一下及川的情况，他还能去照顾照顾。” 铃原怜子含糊嗯了一声。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生怕刚请的假飞走了。 回到座位后，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没一会儿，铃原怜子半垂下眼睫，单手撑着下巴，眼神空蒙。 好累。 好困。 早起让她生物钟都乱了，现在身体和灵魂仿佛已经分离，眼皮越来越沉重。 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力，她的视线习惯性地扫过身边的座位。 空的。 呜呜，及川君不在。 她都不能凭借男朋友的帅脸缓解瞌睡了。 啊，男朋友。 铃原怜子瞬间清醒，坐直身子，但是只清醒了一会儿。 最好的醒瞌睡方式就是找点事做，于是她的视线看着黑板，装出认真的模样，而课桌下悄咪咪伸出手，探入桌兜。 啊，摸到了。 温软的毛绒绒。 铃原怜子顿时被治愈了。 眉眼弯弯，笑得像喵咪一般。 她不敢使劲，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发，摸了一会儿，突然手指被按住了，似乎是及川君在反抗。 铃原怜子默默蜷缩手指，委屈瘪嘴，男朋友居然不给摸。 不摸就不摸！ 她气鼓鼓地收回了手。 但是没一会儿，铃原怜子又困了。 于是乎，白皙的手指又重新探入桌兜。 左摸摸右摸摸，没有毛绒绒的触感。 咦？ 及川君不见了吗？ 铃原怜子强行打起精神，她动了一下手肘，故意将笔撞到地面上。 这样就可以顺势弯腰查看桌兜里面是什么情况。 铃原怜子慢吞吞捡起了笔，然后转过头来，还没看清，毛绒绒吧唧一下贴了贴她的脸。 温乎乎的。 刚捡起的笔又掉了。 13. 熟了又熟 这样一出，铃原怜子完全清醒过来。 “铃铃铃——” 下课铃适时响起。 她默默捡起笔，默默端正好姿势，缓缓趴在桌面上，将熟透的脸埋进臂弯里。 及川君好狡猾。 居然突然袭击。 交叠的手臂，腕部抵在桌边，细白的手指自然垂下。 窝在抽屉里的小狗看着眼前的手指，指尖泛着点粉色，非常吸引人、不，狗的注意力。 嗅觉灵敏异常，馥郁的香气此刻像是一张网，牢牢地兜住它。毛绒绒小狗刚刚才亲过人，现在喉咙又忍不住发出细小的咕噜声。 好香好香。 怜子好香。 尽管下课了，高三生的课间不会太嘈杂，铃原怜子又是趴在桌面上的，她意外地听得很清晰。 还不等她反应，自然下垂的手指被两只软塌塌的爪子抓住了。 紧接着指腹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濡湿感，很快又变成麻痒感传遍全身。 及、及川君。 住口！！！ 怎么能舔她的手？！ 铃原怜子好不容易恢复到正常的脸色再次爆红，慌张地用空着的手捏住狗头，小声又急切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小狗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在女朋友的强烈谴责下，用犬牙尖尖极轻地磨了一下女生细嫩的皮肉，才松口。 甚至摆出一脸无辜的乖巧模样。 “诶，铃原，有人找你！” 前门传来喊声，铃原怜子寻声看去，便见岩泉一朝她招手。 “来了。” 离开座位之前，铃原怜子用掌心把流氓小狗推到抽屉深处，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指尖上的……口水。 女生的脸颊绯红，瞧着像是生病了似的，岩泉一不由得问：“身体不舒服吗？脸很红。” “欸？” 铃原怜子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刚刚趴在桌子上补觉，压到了吧。”她用手背贴了贴脸，这个温度，不会变成苹果红了吧？ 太丢人了！ 都怪及川君胡来！ “喔喔，那就好，”岩泉一的视线从敞开的教室门探入，很快收回，问道，“及川连课都没来上吗？真奇怪啊。” “那个，及川君今天请假了。” 铃原怜子低头不与岩泉一有视线交流，只盯着脚尖，心虚地磨蹭着地面，“嗯……他有可能和父母在一起吧？” 好、好烦。 又撒谎。 对不起，岩泉君！ 呜呜呜。 岩泉一没有说话。 陡然陷入沉默的气氛让铃原怜子越来越心虚，她头垂得更低，似乎地面上有宝藏，让人挪不开眼。 岩泉一：“嘛，也不是没可能。” “及川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怪让人担忧的。” 既没给他发信息，也没给铃原发信息，就一声不吭地请了假。 真是让人火大。 应对完岩泉一后，铃原怜子回到座位，又迎来几位同学的询问，也都是问及川君今天为什么没来。 “请假休息，身体不太舒服。” 她一只手放在抽屉里，捏着小狗的后脖颈，带着一点点力道。 啊，真想把你拿出来，然后告诉他们：来了，及川君来了！这只小狗就是及川君！ 可恶，好想说出来！ ——— 乱七八糟的上午勉强顺利度过，铃原怜子顾不上吃饭，一把抓起毫不知情的小狗塞进书包跑出教室。 11：55。 只剩5分钟，漫画书明明不在身边，时针的挪动倒计时随着她奔跑的步伐，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咔哒、咔哒—— 再快一点，不然。 “砰——” 她喘着气，一把拧开休息室的门，又快速地反手关上。 “及川君你快出来！” 铃原怜子将包放在地上，来不及回头看，就急急忙忙地去拉窗帘，明亮的光线瞬间被遮挡。 棕色毛绒绒从包里钻出来，可谓是一脸茫然，它歪头注视着背靠着墙壁喘气的女朋友，小声：“呜汪～呜汪～” 怜子你怎么这么慌？ 是会发生什么吗？ 它不熟练地迈着步子就想奔到女生的脚边。 而盯着表盘指针走动的铃原怜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心里默念着数字：“十、九、八、……、三、二、一。” 正午十二点。 “怜子、” 咦，他能说人话了？还不等及川彻继续说下去，就见怜子的表情十分震惊且慌乱。 “啊！！” 及川彻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往身上一看：“啊啊啊啊！” 两人的喊声接连响起，震得整个休息室都晃动了一下。 铃原怜子猛地遮住脸，整个人红得像是熟透的虾米，她背过身对着白墙，心脏砰砰砰跳得快要爆炸。 果、果然，及川君是没有衣服的。 都……都看到了。 “包、包里，衣服在包里！”铃原怜子结结巴巴地说着。 少年也羞耻得不行，他慌乱地穿上衣服，没想过自己会突然变回来。真的是要命，他、他好像一个变态啊啊啊！ 怜子不会因此讨厌他吧？！ 呜呜呜，我的形象！ 兵荒马乱过后休息室再次变得沉寂。 及川彻穿好了衣服，久违的人类身体，却又有一点不太一样。 嗅觉好像还是很灵敏，他和怜子隔了几米距离，可是……好香啊。 少年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虎牙，很尖还有点发痒。他摸着脸，没有毛发，是正常的光滑皮肤。 不、不太对劲。 及川彻猛地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肯定是一时半会还没适应，等下就会恢复的！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铃原怜子的身上，女生正用额头抵着墙壁，试图凭借冰凉的墙体给自己降温，两只手捧着脸，在十分努力地消化冲击。 “那个怜子……我穿好了。” 及川彻扯了扯衣服角，声音莫名干涩发紧。 好逊！好逊！！ 他怎么这么紧张！ 话音落下，缩在墙边的人没有反应。及川彻只好壮起胆子，挪步上前，抬手拍在女朋友的肩头。 “怜子、我、我穿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 “啊、噢！好的！” 铃原怜子转了过来，手却仍旧捂着脸，不太敢看及川彻。 面对此等情形。 “我真的穿好衣服了！怜子你别不看我。” 及川彻委屈巴巴。 他没穿衣服的身体就那么吓人吗？ 不会就此给女朋友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他及川彻真的不是变态啊啊啊！ “你不会……讨厌我了吧？” “不、不是，没有讨厌你。” 铃原怜子听出他声音里的委屈，立即摆手。她深呼吸几次，才抬起头，这般动作绯红的脸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我在看呢！” 可看清男朋友的模样后，很是吃了一惊，想要后退一步，却因为已经在墙边，寸步难移。 及川彻的头上……有一对无法忽视的毛绒绒动物耳朵，耳朵有着比发色稍深的棕色外廓，而内里又是纯白毛发。 在她的注视下，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 “好、好想……”捏。 14. 捏耳朵（二合一） “你、我…这个…” 铃原怜子语无伦次，她揪着裙摆才抑制住想要伸手rua耳朵的冲动。 太犯规了。 原本男友君就有一张令人心动的帅脸，加上这对耳朵后形成的反常萌，简直—— 啊，大脑快要短路了。 仿佛化身熟透的面条，软塌塌就要跌坐在地上。 “喂喂，怜子你怎么一副快要升天的表情！”及川彻着急忙慌地扣住女生的双肩，扶住她。 好近。 毛绒绒耳朵抖动的瞬间更加清晰了。 及川彻摸不着头脑，注意到女朋友的眼睛朝着他的上方看，直勾勾的，被牢牢吸引住了。 “怎么了？” 他顺着视线仰头，自然是一无所获，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怜子你到底在看什么哇？” 及川彻撇嘴嘟囔，兽耳跟着他的头部一起晃动。 “呼——” 铃原怜子默默抬起一只手，小幅度地朝着他勾手，像是招呼小动物似的。 “及川君，你低头。” 茶色眸子里满是凝重，白皙的脸蛋都绷着紧紧的，仿佛处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及川彻不明所以：“噢～好的。” 他乖巧地弯腰垂下脑袋，视线自然下滑，注视着女朋友那一手就能握住的腰肢。 一秒，两秒…… 及川彻罪过地挪开目光，眼睛没有聚焦地飘在附近的白墙上，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面壁思过。 要是搂住怜子的腰，她肯定会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吧？ 思绪乱飞飘到国中时期，他那个时候贱兮兮的，明知道怜子怕痒，还一个劲抓着她的腰挠，然后还把人给弄哭了。 怜子的眼睛通红，大声控诉：“我最讨厌及川君了！” 是这一句话。 让他再也不敢随意触碰怜子了。 “嘶——”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羞耻感化作一只大手猛地将他乱飞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及川彻瞳孔瞬间一缩，身体微颤 ，他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与之相反的是，体内有股热气乱窜，让全身血液沸腾。 要、要死了。 救命。 少年脸颊脖颈一片通红，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乖乖地垂着脑袋任由女朋友揉捏头顶的耳朵。 古怪又上头的奇异麻痒感差点令他难耐地哼出声，凸起的喉结连续滑动生生将其咽下。 温凉的手指从耳朵尖尖开始捏，一点一点地下滑，直到耳朵底端，棕白的毛发蓬松柔顺，细密地从指缝溢出，时不时地抖动，蹭得手心发痒。 “怜、怜子！别……别揉了！” 及川彻紧闭双眼，眼尾殷红，一只手的手肘部抵在了墙壁上，也就是铃原怜子的脸侧，另一只手以掌撑在她的身侧。 几乎是将她整个拢入及川彻的气息之中。 铃原怜子抿唇，她的心跳加速，砰砰砰的，双手放在少年的头上没有拿开，勉强稳住声音：“我就再摸一小会儿，可以吗？” 示弱的姿态，询问的语气，手下的力道却是坏心眼地加重了一点点，两根手指屈起夹住薄薄的耳廓，细细摩挲，令及川彻身体猛然一颤。 “呐呐，”铃原怜子踮起脚，缓缓贴近一只毛绒绒的兽耳，对着它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少年的呼吸陡然加重，“及川君，你是喜欢的吧？” ——— 休息室。 铃原怜子后背抵着白墙，颈窝埋着男友君的脑袋，他正大口地喘着气，额间甚至渗出了薄汗，高热的体温通过相贴的皮肤毫无阻隔地烫到她。 吹拂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脖子上，令她不适应地侧了侧头。 不知过了多久。 及川彻的呼吸频率恢复了正常，他埋在怜子的肩颈处不敢抬头。 只因为—— “哭了吗，及川君？” 他埋着头，声音闷闷的，嘴硬道：“胡说！没、没有！我怎么会哭？！” 铃原怜子维护他的自尊心，顺毛似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嗯嗯，我知道了。” 她是一个害羞过头后就会超级冷静的类型，以至于干出刚刚那等出格行径。 坏心眼地将及川彻摸到眼睫湿透，深褐色的眼瞳浸润水汽，脸颊泛红。 啊，真的太可爱了！ 男朋友明明力气很大能够轻易拨开她的手，却听话地忍耐下来。 更喜欢及川君了呢。 “饿不饿？” 铃原怜子轻声问道。 “嗯……有点。”及川彻仍旧没抬头，维持着埋头鸵鸟的姿势。 “啊，便当在教室，忘记带过来了。”铃原怜子看向桌上孤零零摊着的斜挎包，瘪瘪的。 “你先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可以吗？我马上过来。”她耐心地询问，用头推了推男友君的脑袋，小声，“抬起来啦，及川君脑袋很重的，我快撑不住了。” 及川彻黏黏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颇为不好意思地垂着眼帘。 “你的储物柜里面应该有运动鞋吧？密码还是原来的吗？”她只帮及川彻拿了一套衣服，忘记拿鞋子了。 现在的气温还有点冷，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肯定不好受。 幸好男友是排球社的，经常换洗衣服，学校这边都有备用。 及川彻答：“有，密码还是原来的。”他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尾还带着点薄红。 “你在这等我哦。” 铃原怜子踮起脚，替男朋友戴上兜帽，手从边边探进去，眼神认真，仔细地压了压他的耳朵，不那么明显地鼓着了。 出来后又将休息室的门掩上，铃原怜子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才过去十五分钟。 明明……感觉很漫长来着。 回到教室的时候，因为正值午休时间，大多数同学在吃便当，关系好的聚在一起聊天。 铃原怜子一下课就冲出教室的模样，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因为她向来是个温吞性子，做事不急不缓的，很少像刚才那样拼命。 她刚落坐就得到慰问。 “怜子，你刚刚为什么咻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那么慌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铃原怜子：“没事没事。” 她含糊地应付过去，拿了便当和吐司就又准备出去。 便当是昨天晚上她自己做的，因为考虑到及川彻的情况，需要双份，就不太好让妈妈做了。 这也是上学路上，觉得书包重的因素之一。 帮及川彻拿鞋子的时候还碰上了排球社的队员，是高一的后辈们。 是国见英和金田一勇太郎。 他们很有礼貌地鞠躬打招呼：“铃原学姐中午好！” 排球队的男生都是身高腿长的大高个，但是与身材相反的是高中生青涩乖巧的内在。 她点了点头，带着浅笑回道：“中午好。” “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训练加油！” 铃原怜子没有过多停留，她担心男朋友等急了，提着一堆东西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到达的时候，情况不太妙。 因为休息室的门是完完全全敞开着的，还有一点模糊的交谈声。 呃…… 听上去像是岩泉君的声音。 她立在门边，略微探出半个脑袋，小心谨慎地查看内部情况。 “喂！及川，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在这待着？！”岩泉一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凶巴巴的。 “昨天晚上不还挺能耐地在炫耀有女朋友吗？！怎么今天就连人影都找不到？” “知不知道我和铃原早上找你找了半天？” 及川彻可怜巴巴地缩在椅子上，他手捏着帽兜下边的绳子，深怕帽子不小心滑落露出耳朵，那就太丢人啦！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是你没认出我！”及川彻撇嘴嘟囔。 岩泉一皱眉：“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把人上下一扫，眯了眯眼，狐疑问道：“你在室内戴帽子做什么？装酷吗？” “别、别管我啦，”及川彻一惊，他将绳子捏得更紧，眼神飘忽，“我今天去理了发，发型不好看，不戴帽子没法见人。 ” “你鞋子呢？”岩泉一继续发问。 及川彻别过脸，用手指点了点脸颊，“呃……” “在这！” 铃原怜子悄咪咪地将鞋子放在门附近的墙边，放好后才出声。 岩泉一转过身，与铃原怜子的视线对上。 “中午好啊，岩泉君。” 她打完招呼就提着两份便当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推到及川彻的面前。 铃原怜子：“你已经吃完了吗？” 岩泉一点头。 在他提问之前，铃原怜子率先说道：“刚刚我碰到排球社的后辈了，他们还真是有干劲呢，刚吃完饭就去训练。” 可以说是很明显地转移话题。 “啊，谁？”岩泉一摸了摸后脑勺。 铃原怜子：“金田一同学和国见同学。” “他们啊，”岩泉一无奈摇头，指着及川彻说，“早上他没来，我也迟了早训，教练也不在。没人管得住那些小崽子，尤其是国见，早上划水划得比平时还多。” “喂，吃完到体育馆训练！”他拍了一下及川彻的肩膀，“你肯定也想补上早训。” 出乎岩泉一意料的是，及川彻猛地缩了一下身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动物，他说：“不了，今天不方便！” 反常。 太反常了。 岩泉一的目光在这对情侣的身上走了一个来回，这两人有猫腻，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及川彻戴着兜帽，除了打开便当的时候松了绳子，吃饭又紧紧地捏住。 而铃原怜子则是完全躲避他的视线，头低得仿佛被饭盒吸住了。 “你们……” 岩泉一扶额，欲言又止。 “算了，我先走了。你们吃饭吧。” 瞬间两人都抬起头，并且不约而同的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注视着黑发刺猬头的离开。 “呜呜呜……” 两人对视一眼，泫然欲泣。 小岩太敏锐了！ 铃原怜子起身将门关上了。 及川彻刚刚拽绳子让兜帽收紧，挤得耳朵都勒得有点痛，此刻火速脱下帽子，让耳朵重获自由。 他自己抬手摸了摸耳朵，完全没有任何奇怪的触感，就是很平淡地自己戳一块没有感觉的皮肤。 所以—— 为什么怜子摸的时候，他的反应会那么的涩情啊？！ 及川彻不由得侧头看的铃原怜子，直接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很明显的，直勾勾地凝视着他脑袋上顶着的两只耳朵。 他被看得心里发颤，面上强装镇定，笑着说：“怎么？怜子被现在的我迷得挪不开眼睛了吗？” 铃原怜子：盯—— 及川彻被盯得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一把又重新戴上帽子，慌张地道：“别看了！不能摸的！” 铃原怜子失落：“喔——” 整张小脸都黯淡下去，吃饭都变成一小团一小团地往嘴里塞。 可恶，输给怜子了！ 少年妥协，他欺身过去，手松了领口，露出单边耳朵，小声哔哔：“只能摸三秒钟！” 铃原怜子没说话，仍旧低落。 及川彻咬牙切齿，做出让步：“十秒钟！” 铃原怜子：“……” 及川彻慌张：“喂喂，怜子，别消沉了！” “一分钟，最多一分钟！” 勉为其难·铃原怜子：“好吧。” 下午还要上课，及川彻的模样不适合上课，但是也不能一直在休息室待着。 上课前岩泉一送来了一顶白色鸭舌帽，他说：“不过你长着这样一张脸，就算发型剪坏了又能丑到哪里去？至于一直带着兜帽吗？怪蠢的。” 及川彻大受感动地接过鸭舌帽，并拍着岩泉一的肩膀：“小岩你不懂。” 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 因为太过高兴，及川彻直接当着岩泉一的面脱了兜帽，然后戴上鸭舌帽。 动作太过自然，铃原怜子都来不及阻止。 等及川彻转过来的时候，就对上岩泉一裂开的表情。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都掉色变成黑白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喂，及川，你刚刚脑袋上那两个玩意儿是什么？” 岩泉一艰难地问道，声音仿佛从喉咙间挤出来。 反应过来的及川彻冷汗直冒，故作无辜茫然脸：“什么什么？小岩你说什么？” “铃原你也看到了吧？！” “天啊，及川你是什么变态吗？！” 岩泉一匪夷所思，他一手摘下及川彻的帽子，看着他头顶的那对耳朵，一脸菜色：“你、你……居然还戴电动的。” 救命！ 他现在急需洗眼睛。 15. 西谷夕 及川彻的心脏狠狠中了一箭，抢过鸭舌帽重新戴在头上，受伤地大喊：“小岩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他又转头向铃原怜子求安慰，表情委屈巴巴。 铃原怜子当然是哄狗狗，偏过头让及川抵在肩头挨蹭，小声反驳岩泉一的话。 “及川君不是变态。” 说起变态…… 肯定是实施惩罚的漫画书啊！ 岩泉一别过脸，他揉了揉肚子，总感觉刚刚吃的午饭要吐出来。 “我走了，你们……在学校还是注意点。” “铃原你保护好自己。” 他不再多说，火速逃离现场。 及川彻控诉：“喂喂！别用看人渣的眼神看我啊！” 他又不敢追上去，毕竟在亲近的人面前丢过脸了，要是冲出去，保不准被更多人看到。 变成小狗模样，除了怜子，没人知道那就是他及川彻。 但现在，怎么可能没人认出他？ 要是又不小心露出耳朵，到时候，学校肯定到处都是传闻吧？！ 及川彻是涩情狂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 越想及川彻的表情越沉重，蹲在地上，周身仿佛在下绵绵阴雨，数不清的黑暗蘑菇疯涨。 铃原怜子只好上前从后边轻轻抱住他，打断及川彻的消沉，下巴搁在狗狗彻的脑袋上：“好啦，今天过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我要去上课了，你在这写数学题吧。喏，教材给你带过来了。”铃原怜子抬手指着椅子上挂着的背包。 “欸——” 不管什么事，在学习面前就显得没有那么悲伤。就算是成绩好，也难免偶尔对学习产生不爽的心态。 “上面圈出来的几道题我算不出来，你做出来教教我可以吗？” 铃原怜子说话时轻言细语，软乎的调子落在敏感的耳朵上，明明隔了一层帽子的布料，仍旧被撩到。 “可、可以。” 他捂住脸，遮住奇怪的表情。 铃原怜子回到教室，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从抽屉拿出漫画书，才摆放在桌面上，手指还未碰到，它就自行翻开。 【惩罚进度60%，形态二。】 【可切换形态：一，初始小狗；二，外附兽耳；三，在上一形态的基础上再附带尾巴。】 【是否切换形态？】 每种形态还配着图片。 铃原怜子：“……” 她面无表情关上了漫画书，一把将它塞回抽屉。 真是的。 不过是一本漫画书怎么花样这么多？ 男朋友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要是再乱来，肯定受不了。 ——— 高三放学比较早，日光还明亮。 及川彻和铃原怜子等到学生走得差不多后，才出了学校，就近去了漫画书屋。 打算等天快黑的时候再回家，这样丢脸的概率也会减小许多。 今天的上课内容不是很难，铃原整理完笔记就将本子推到身旁的男朋友面前。 及川彻：“谢谢怜子。” 然后继续认真学习。 而铃原怜子做完了今日功课，她准备放松放松，拿出漫画。 漆黑的书封，烫金体的书名，翻开后的内容露出熟悉的人物。 她没有看页面顶端的进度条，视线落在漫画的剧情内容上。 新角色登场，给予的笔墨浓厚，是乌野的自由人西谷夕。个子不高，额前有一缕挑染金发，笑起来很开朗，性格跳脱，球风却很安静。 好像见过，但是印象不深。 “定义也是天才吗？” 铃原怜子小声嘟囔了一句，立即引来男友君的注意，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及川彻：“什么天才？” 铃原怜子在脑海搜刮过往的记忆碎片，啊，找到了。 “你还记得国中时期，我们北一和千鸟山他们打的那几场排球赛吗？” 及川彻低声“嗯”了一下。 他的眼眸含着困惑，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还记得他们的自由人吗？个子不太高的，接球很稳的，比我们低一届。” 这倒是把及川彻给问愣住了，他托着下巴思索，没一会儿，道：“好像有一点印象，怎么了？” 国中三年加上高中的两年，打过的排球赛，数都数不完。令他印象深刻的只有牛岛若利那家伙待的白鸟泽。 白鸟泽，一座挡住了太阳的高墙，五年来都没有推倒它。 今年一定要赢！ 一定会赢！ “唔，那个自由人也有天才之名。” 铃原怜子默默拿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千鸟山中学西谷夕。 及川彻听到“天才”二字也默默靠过来。 网上的信息不算多，但是出名的称号还是能够搜索到的。 “欸……全国中学最佳自由人。” “是他啊，”及川彻恍然大悟，“不过这两年在ih和春高好像都没碰到过，他升高中后还在打排球吗？” 铃原怜子：“在乌野。” “乌野？”及川彻愣住，回想起昨天的练习赛，所以说乌野现在既有影山这个天才二传，又有最佳自由人。 啧，那可真是棘手。 铃原怜子翻着网页，找到了一段视频，是去年乌野和伊达工业的对战视频。 上传者大概是伊达工业排球队的粉丝，标题取得相当不客气： ——铁壁强势围困落败的强豪。 铃原怜子从衣服口袋拿出耳机，她偏头瞥了一眼兴致很高的男朋友，抬起的手有片刻迟疑，问：“你这对耳朵……能用吗？” 她说的是及川彻本来就拥有的耳朵，不是脑袋上的那对毛茸茸。 面对怜子的真诚发问，及川彻突然不是很确定：“应该能吧？” “那我帮你戴上。” 铃原怜子对着他勾勾手指，然后把耳机塞到他的耳朵上，离开的时候，很轻地捏了一下白玉似的耳垂，软软的。 咻—— 红了。 及川彻强装镇定，他偏过头轻咳一声，怎么现在的耳朵也变得有点敏、感啊？ 两人肩膀靠在一起，看完了赛事片段，铃原怜子感叹：“这场比赛乌野打得好艰难啊。” 及川彻眼神专注，手指拖动进度条来回看了几个球落地的瞬间，说：“这几个连续被自由人救起来的球，二传托给王牌主攻手后，全部被伊达工业的拦网封死了。” “恐怕经过这场比赛，乌野的王牌心理都有一定程度的创伤吧。” 那可是信心被彻底击垮的绝望。 及川彻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问道：“怜子，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自由人？还这么巧的在乌野。” 16. 金发 铃原怜子摸着下巴，眼睛放空，实则在思索如何解释比较好，沉默片刻，才说：“觉得挑染金发很帅气，然后很突然地就想起他了。” 为了佐证金发很帅气这句话，她还拿过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翻出好友动态。 “呐，研磨君也是染的这个颜色。” 有两张照片。 左侧的照片上，染着金色头发的人只露出精致的侧脸，他正盘腿坐在地上，眼神专注地盯着游戏机，双手捏着游戏手柄。 旁边立着拍照人，一头凌乱的黑发，俊朗的面容，穿着同色系黑色T恤，抬手对着镜头比耶。 右侧的照片上，原本正常的金色头发的少年，仿佛累得不行，一脸生无可恋地抱着排球，缩在角落。 动态配文： ——某人只知道宅家打游戏，今天鄙人定要带他感受运动的快乐！ 评论区： 研磨：……删了！ 犬冈走：前辈们在学校吗？！我也要来！ 夜久卫辅：别让研磨累倒啊！ …… 总而言之，评论区挺热闹的。 铃原怜子随意看了一下，没有唐突地留言。 国小时期，她家还住在东京，后来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原因，就搬到了宫城县。 那个时候与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相当于是邻居，搬家前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互赠了纪念品。 她人生第一部游戏机就是来自研磨君的赠送。小黑送了她一个布偶娃娃，据说是他自己手工做的，如果没有看到娃娃后背上的标签，说不定她就信了。 虽然搬到了宫城县，但是与东京那边朋友的联系不算少，偶尔周末也会约在一起聚一聚。 上个周末如果不是及川君扭伤了脚，她还准备带及川君见见他们两人的。研磨和小黑也都打排球，想必及川君和他们是能合得来的。 思绪拉回，铃原怜子才注意到身旁的男友君仍旧盯着照片上的人没有动，表情若有所思。 铃原怜子没有打断他，就在一旁静静观察。 只见及川彻动了。 他表情严肃，默默抬手摸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而后捏住其中一缕碎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观察颜色。 一秒、两秒…… 可恶，比起金色，褐栗色是有那么一点逊色！ 男朋友的脸色突然就变得臭臭的。 铃原怜子好奇问道：“及川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去染金发。”及川彻认真脸。 铃原怜子微微一怔，等想明白为什么男友君突然说这句话，她忍不住弯了眼睛笑出声。 而后抬手捧着少年的脸，满脸真诚地说：“及川君不是金发也很帅气的。染发的话，唔，现在就很好啦 。” 及川彻瞬间脸颊攀上一点薄红，他假模假样地再次询问：“是吗是吗？栗褐色也很帅的对吧？” 铃原怜子点头：“超帅的！” 少年被夸得身后的尾巴都摇得无比欢快。 等等—— 尾巴？ 尾、尾巴？！ 及川彻不敢往后看，他已经感受到不妙了，运动裤的后裤腰那里莫名勒得慌，这一刻……他感到窒息。 铃原怜子松了手，歪头询问：“怎么了？” “没、没事。” 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默默往一旁挪了一下位置，与铃原怜子拉开一点距离。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铃原怜子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但又不敢随意触碰骤然间身体绷得僵直的及川彻。 少年缓缓转过头，他那深褐色的眼瞳映衬着一张展开的画轴。 天色渐渐变暗，大片晚霞透过书屋玻璃，绮丽漂亮，笼罩在坐在窗边的少女身上，光影将脸廓度出一道金边。 身体内部仿佛在叫嚣着什么，加倍的五感在抵抗着什么。 最终，他只闷闷地说：“怜子，我好像快要坏掉了。” 少年的表情很糟糕，铃原怜子下意识地看向桌面上展开的漫画书，顶端的进度条往前挪动了一节，而形态不知何时切换变成了形态三。 漫画书也太坏了吧？！ ——— 月色静谧，云雾似轻纱悬于天际，星星点缀其上，一道若隐如现的呜咽声打破平静。 趁着夜色，铃原怜子艰难地将及川彻送回家，由于时间的原因，男朋友好像各方各面都趋于狗狗的天性。 黏人，爱闹，活力。 一路上她都死死地挽着及川彻的手臂，以免他像那种二哈一样，一个劲地往前猛冲。 幸好意志大于天性。 及川彻能够努力控制。 “好热。” 及川彻将脑袋搁在铃原怜子的肩膀上，有气无力。 “那就先别挨着呀。” 铃原怜子也被折腾得出了汗，她又不好狠心将人推开。 “但是挨着怜子很凉快。” 及川彻小声嘟囔，他头上的帽子已经摘下了，棕白色耳朵挨蹭着女生的脸颊。 两人的晚饭是在便利店买的饭团，毕竟就及川彻这样的状态，她想去买食材来做饭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只能凑合着吃一顿。 本来送人回家后就准备离开的，但是—— “好吧，你走吧。” 及川彻嘴上是如此说，手却没见得放开。 铃原怜子：“……”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手上的时间：“顶多再待半个小时，不然爸妈会给我夺命call的。” 及川彻：“嗯嗯。” 半小时后。 铃原怜子给沉睡的及川彻盖上了毯子，而后拿着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果然不喜欢这种爱情故事吗？ 她都看得有点想要落泪，及川君居然直接困意拉满。 “好好休息，明天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铃原怜子蹲在一旁注视着闭着双眼的少年，茶色的眸子里除了喜欢以外还有心疼。 伸手想要戳一戳他的脸颊，快要碰到的时候却又蜷缩起手指，隔空轻点两下。 目光稍稍上移，复杂地看了那对毛绒绒最后一眼，在她的注视下小幅度抖了抖。 再见了，毛绒绒。 铃原怜子狠心别过脸，起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回家的路上很安静，装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振动响铃，只好停下拿出手机。 “怜子，你怎么还没回家？再不回家你爸爸就要去及川家找你了！” “诶呀，妈妈，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啦。”铃原怜子一边走一边回复道，“让爸爸别太担心啦。” 回完电话后，铃原怜子发现还有几条未读聊天消息。 【信息一： 小黑：下周和其他学校约了练习赛，怜子要过来看吗？！ 小黑：看完带你去吃好吃的！最近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店。】 【信息二： 研磨：……下周有空吗？小黑找你。 研磨：他带你去玩，我可以勉强陪同。】 铃原怜子打算回家后再回复，手指下滑，看到了一条令她意外的信息。 【影山（学弟）：……铃原学姐，你还好吗？】 时间是昨天晚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铃原怜子摸不着头脑，这条她直接回复道： 【什么？我很好呀。】 17. 东京 回完消息当然是没能得到立即的回复。铃原怜子关了手机放进包里，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行走。 她独自一人走路的时候有个习惯，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双手会交叉背在身后，晃悠悠的走。 月光溶溶，树影婆娑。 少女的独影照在地上，顺着光线拉长或缩短，铃原怜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掐着手心，才没喊出声。 缓过来后才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漫画书大人，你能不能注意点，我刚刚差点被吓死了。” 原本纤细的小腿处出现一个扁平方正长腿的怪东西，吧嗒吧嗒地跟着影子走。 【抱歉】 【我只是看过其他的漫画，上面都说女孩子走夜路的时候需要陪伴。】 铃原怜子：“……” 怎么回事，突然被感动得想要落泪。 她再看脚边的影子，一时之间给它度上了厚厚的滤镜，仿佛散发着圣光的天使。 “呜，你在我的心目中又变得高大起来了呢。”铃原怜子小声夸奖。 【嗯。】 漫画书继续吧嗒吧嗒地跟着她的影子。 没一会儿就到了家，铃原怜子一进门就迎来父母双人的审视。 她硬着头皮蹲下身，在玄关处慢吞吞地脱鞋，爸爸妈妈就一直在旁边站着。 毕竟今天自己确实回来得比平时晚一点，爸爸妈妈的电话都催了几次。 沉默的环境。 沉默的注视。 沉默的审判。 最后还是铃原女士打破了沉寂，她盯着女儿头上的小小发旋，倏叹了一口气，温声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铃原怜子乖巧应答：“吃过啦。” “及川彻那小子带你去吃了什么？”铃原先生这时插话道。 “呃……饭团。”女生回答后又立即补充，“是我自己想吃的！” “及川君本来想带我吃烤肉的，但是我拒绝了。” 知道女儿是为了维护及川彻的面子，铃原先生怎么都绷不住表情。 他努力板着脸，然后问：“我今天听邻居说，你和及川牵着手……你、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铃原女士瞪了他一眼，小声说：“用这么凶的表情做什么？吓到怜子了怎么办？” 铃原怜子当然不会被自己的爸爸吓到，她抬起头，茶色的眼眸澄净透亮，诚实地说：“嗯，我们已经交往一周多了。” 晴天霹雳。 明明看上去是个高大魁梧的成年男性，此时却难受地捂脸，靠在一旁妻子的肩头：“呜呜呜，我的怜子被人拐走了！” “及川那小子怎么敢的？！” 铃原女士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关治，我前几天就和你说过了，你还不信。” “咱们女儿这个年纪交男朋友很正常的啦，我和你不也是在高中交往的？” “行了行了，一把年纪就不要在女儿面前哭了。”铃原女士哄着哄着就没了耐心，从温言细语变成平静威胁的语调，面带微笑地将人从身上撕了下去。 铃原关治大为受伤，他长着一张硬汉脸，配上这样的情绪，表情属实有点扭曲。 他低哼一声：“及川彻那小子看上去轻浮得很，要是骗了咱们女儿怎么办？” 铃原怜子轻声抗议：“及川君不会骗我的。” 还不等铃原关治痛心疾首，就听到自己女儿用那乖巧漂亮的脸说：“如果骗我的话，那就把他当垃圾扔掉就好了。” “今天我好累，爸爸妈妈我先去洗漱了，早点休息哦。” 两位成熟的大人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惠子，我听着刚刚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对及川彻那小子生出了些许同情。” “啊，一定是我的错觉！” “要是下班再遇到那臭小鬼，我一定不会再请他吃饭了！” 铃原惠子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多大人了还和小孩生气。” “我看小及川蛮好的，又高又帅，就是有点太受女孩子欢迎了。”她皱了皱眉，又想起方才怜子说的那句话，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不过咱们怜子也不差啊，从小到大身边围着的男孩子没少过。” “别生闷气了，改天请那几个和铃原关系好的男孩子到家里吃个饭，聊聊天，热络热络关系。” 铃原关治：“及川彻也得喊上！” “你自己去联系。”铃原女士摆了摆手，随意道。 ——— 恢复正常作息后，很显然精气神饱满许多。 铃原怜子不疾不徐地出门，踩点到教室，课桌上久违地出现熟悉的保温盒。 贴着的便签上，及川彻的字迹一眼就能看出，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便签角落还画了一颗小心心，费心地用红色笔涂了色。 铃原怜子抿唇轻笑了一下，白皙漂亮的脸蛋荡开一抹笑意的后，从单纯精致的花瓶变成灵动的人。 “看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昨天晚上回复了研磨和小黑的消息后就睡觉了，一大早忙着赶点上学，她没有空看手机。 昨天铃原怜子恢复他们的是—— 好呀，下周要是我男朋友有空的话，可以带他一起来吗？ 【信息： 小黑：哇，和谁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找对象了？ 小黑：那下周一定要聚聚！带他过来！】 【信息： 研磨：。 研磨：……可以。】 铃原怜子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按着手机回复： ——那就这样约好了哦。 一会儿等及川君早训结束，就和他说一下这件事。他们学校排球社周末给予社员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手指划拉着消息界面，没有什么消息，正准备关上手机，恰好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影山：我……我听说及川前辈和女生交往了，学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嗯？ 影山君这个问话看上去怎么怪怪的。 还不等她回复，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没一会儿数条消息就传了过来，还是语音条。 【影山：学姐要是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玩，不过最近有集训，下周周末我们学校会去东京打练习赛。】 【影山：比赛结束后，应该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如果学姐需要倾诉的话，我也可以当情绪垃圾桶。】 【影山：就像之前学姐那样，我会安静地听的！】 【影山：学姐……你不要难过。】 及及国王 这……影山不会以为及川君和其他的女生交往了吧？ 铃原怜子摸不着头脑，但是影山又很明显地在关心她。 她删删改改地编辑信息，发送了过去： ——我知道及川君在交往，因为我正在和他交往。 ——谢谢你的关心，下次有空再聚聚吧？ 这时临近上课，训练结束的及川彻走入教室，路过时，在女生的头上很轻地拍了一下：“做什么呢？” “在回影山的信息。”铃原怜子双手捏着手机，都没抬头看向及川彻。 听到“影山”这两个字后，少年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微微一凝，他刚坐下就又想起身。 “铃铃铃——” 不巧，上课了。 老师立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集中注意力。 及川彻只好坐了回去，目光频频落在邻座的女朋友身上。 可恶！ 怜子在和影山聊什么？刚刚帅气的及川大人进来居然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他开始生闷气，看向铃原怜子的目光更加灼热。 都上课了，怜子怎么还没关手机？不会还在和小飞雄聊天吧？ 这样一想，及川彻越发坐立不安，浑身感觉有蚂蚁在爬。 难受！难受！ 他开始在座位上乱动，一不小心椅子被晃动得与地面一起发出“滋——”的刺耳声响。 教室霎时间安静下来。 无数目光刷刷刷地照在身上。 “及川同学，你不舒服吗？” 老师用手指托了一下眼镜，平静地问道。 坐在后排乱动的及川彻尴尬又羞耻，他绷着表情强装镇定，缓缓将腰板挺得直直的：“没有没有！老师，我很好！” 内心宽面条流泪。 呜呜呜，我的形象。 唯一能够安慰他的是，怜子的注意力回到了他的身上。 “没事吧？” 铃原怜子侧过头，小声担忧地询问。 唔。 好像也没有那么丢人。 及川彻笑了笑：“我没事。” 另一边。 乌野高校。 收到回复的影山飞雄在座位上发呆，微微垂头，双手放在桌下的腿上 。 他本来打算在早上这节国语课补觉的，但是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的那短短几行字，可以说是毫无睡意。 原来学姐和及川前辈交往了啊。 影山想到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内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好傻。 早知道先向翔阳那个呆子问清楚和及川前辈牵手的女生长什么样子了。 他唇线抿直，本就习惯性冷着的脸此时更加严肃，周身沉闷的仿佛笼罩着大片即将暴雨的乌云。 强大的气场令周边的同学打了个寒颤，春光明媚的早晨硬生生变成阴嗖嗖的寒冬。 被影响到的人相视一眼，皆是苦笑。 真是要命，影山同学怎么大早上就生这么大的气？ 刚刚发消息的时候，可是罕见地露出温柔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女朋友聊天呢？ 怎么不过几分钟，连过度都没有就到了寒冬。 “不会被甩了吧？” ——— 下课后。 及川彻托着椅背就往怜子这边过来，反着椅子坐下，他双手相叠，趴在铃原怜子的桌子上。 他也不说话，就扒在怜子的课桌边，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面画圈圈。 铃原怜子搞不懂他要做什么，视线落在他那蓬松的褐栗色头发上，莫名脑子就能脑补出那对已经消失的毛绒绒。 如果有毛绒绒的话，现在会是焉焉地耸拉下来的吧？ “怎么了？” 及川彻沉默片刻，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可以知道怜子上课前和影山聊了什么吗？” “嗯？这个啊。” 铃原怜子没忍住抬手放在男朋友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然后故意将停顿的时刻拉长。 不出所料，及川彻急切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她，然后说：“不能告诉我吗？” 还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怜子你的男朋友诶。” 铃原怜子：“唔，男朋友的话也是不能说的。” 及川彻不服气地撅嘴，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闷声道：“那好吧，我不问你了。” “噗，”铃原怜子没忍住笑了，她也趴在桌面上，伸手戳了戳少年那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好啦，我不逗你了。” “影山他以为你和别人交往了，向我问问情况而已。” 及川彻：“哈？！” 他猛地抬起头，正想说话，却发现和怜子挨得很近，帅气清隽的脸霎时间红了。 挨得太近了。 呼吸仿佛都在求救。 及川彻一点距离都不愿意拉远，只默默地将下半张脸埋进手臂，露出那双深褐色眼睛。 他嘟囔道：“什么啊，我怎么会和别人交往？小飞雄怎么乱说话。” “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吧？”铃原怜子也没拉开距离，“看到你和其他女生走得毕竟近？又或者是看到你被女生围在中心？” 及川彻大惊，立即坐直身子：“怎么可能？！” “就算是被围着我和她们也是保持着距离的！” 这般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及川彻倒也没觉得羞耻，他真诚地看向铃原怜子，表示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 “我又没怀疑你。” 铃原怜子却是垂下眼帘，有点受不了他的眼神，小声嘟囔。 “可恶，我要和小飞雄打一架！” 闻言，铃原怜子立即抬起头，震惊：“你幼不幼稚？！” “打排球啦！以二传的身份，狠狠地碾压他一次！” “我今天就要和教练说，下周再和乌野约一次练习赛！”及川彻猛地站了起来。 “等等！”铃原怜子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影山他下周有集训，而且已经和其他学校约了练习赛。” “坐下，马上上课了。”铃原怜子扯了几下及川彻的衣角，催促道。 及川彻听话地坐了下来，不说话，每一次的呼吸重重的，来表示自己现在很不开心。 铃原怜子：“这周不还有好几场和其他学校的练习赛吗？下星期的黄金周排球部也会给你们安排集训吧？” 及川彻点头，神情逐渐缓和：“周末应该能空出来，可以和怜子约会。” 铃原怜子：“唔……及川君，你要不要见见我的朋友。” “就是我有时和你提起的研磨君和小黑。” 第 19 章 一经提起，及川彻脑海就浮现出那位染了金发，有着猫咪一般眼瞳的少年，当然，紧跟着地出现的还有那有着一头凌乱黑发，看上去像不良的少年。 以上印象基于昨天看到的照片。 及川彻目光微落，注意到女朋友提起朋友时，脸上挂着浅笑。 他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嘛，既然怜子邀请我了，那就和他们见见面。很高兴怜子能够将我介绍给朋友认识。” “好哦。”铃原怜子拿出手机回复消息，同时催促，“及川君快点把椅子挪回去，马上就要打上课铃看。” 及川彻：“噢。” 他慢吞吞提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胳膊夹着卷子进来：“同学们，今天小测，不上课。” 话音刚落，顿时激起一片哀声。 有人大声抱怨：“小森老师好狡猾，居然不提前通知。” “给你们半节课的时间做完，到时间后我就公布答案，邻座交换试卷互相批改。” 英语老师是位漂亮的女性，画着精致的妆容，面带微笑地说。 “不要因为同学情谊故意放水哦，批卷人要在对方卷子上留下姓名，下课后就收上来。” 讲台下方的学生有气无力地应道。 铃原怜子没有太大反应，同样的，及川彻也是。 他们两人的英语成绩都不错，属于随便怎么突击小测都无动于衷的人。 教室很安静，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唰唰唰写完试卷，铃原怜子便撑着脸，垂下眼帘，盯着试卷上的字迹发呆，另一只手灵活地转着笔，葱白纤细的手指仿佛在起舞，黑色的笔杆旋转出残影。 【要看漫画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这么一行字，瞬间打断了铃原怜子的神思漫游。 “啪——” 黑笔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铃原怜子：？？？ 【漫画书你怎么随便进我的脑子？】 笔直接甩飞到及川彻的桌子下面，他刚做完卷子正在复查，冷不丁地甩过来一根笔，吓了一跳。 只看笔的外观，很显然是怜子的，因为她会在每支笔的亮端缠一小节胶布。 “喏。” 他捡起笔将其放到邻座的桌面上，却发现怜子没有反应。 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好似遇到了难题？ 因为是上课，及川彻不好讲话，他想了想，刚才做的试卷难度不算高，怜子不会被难到的。 【不看，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作为漫画书大人，怎么可以引诱高中生不好好学习？】 铃原怜子义正言辞地在心中回复。 【可是，昨天早上你不是在上课的时候犯困撸狗吗？】 铃原怜子：…… 哇，居然还敢提。 【那不还是你的问题，要是你没有惩罚及川君，我就不会因为打乱生物钟犯困！】 【你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什么选中我？为什么漫画书上的情节发生改变就要惩罚人？你是预言书吗？】 【为什么我看比赛的时候不能随便选座位？为什么我是无关角色？】 一旦问出一个问题，无数的问题与不甘接踵而至。 铃原怜子早就想问了，从漫画书上出现规则说明的时候。 “好了，同学们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你们大部分人也已经停笔了，那现在邻桌的互换试卷吧？” 英语老师拍了拍手。 教室变得嘈杂起来，互换卷子的期间，学生们不免小声交流。 铃原怜子没有等到漫画书的回复，它直接被问得装死了。 “试卷。” 及川彻探身过来，抽走她的卷子，同时将自己的卷子塞了过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第 20 章 等及川彻匆匆赶来，矢巾秀将刚刚铃原怜子被伊达工业的人搭讪的事情说了一下。 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环顾一周：“可恶！人已经走了吗？！” 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胆撬他的墙角啊？ 及川彻又气又委屈，要不是因为打球出了一身的汗，担心身上有汗臭味，不敢离怜子太近。 他肯定是要紧挨着怜子的，明眼人能够直接看出是情侣的那种。 “要是IH遇上他们，我绝对要让那个轻浮的家伙吃苦头！绝对！” 岩泉一也进来了，他包什么的还放在这边没拿，一进来就看到及川彻在发疯。 岩泉一：……？ 他抬手在及川彻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做什么呢？” 矢巾秀：“巴拉巴拉巴拉。” “哦。”岩泉一情绪没起伏，立即引来及川彻的不满。 “喂喂，小岩，我可是被撬墙角啦！你怎么不为我生气？” 岩泉一狠狠翻了一个白眼，他没少遭受及川彻欠兮兮的炫耀有对象这种讨打行为。 他单手背起包，无情冷漠地微微抬起下巴说：“你被甩了更好。” 及川彻大惊：“呸呸呸，小岩你好狠的心，怎么能咒我呢？你才被甩！” 矢巾秀在前辈的吵闹声中默默离开，再看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铃原怜子对他挥手告别。 “及川君好啦，我都没有和那个人说一句话，矢巾就过来了。”铃原怜子无奈地扯了扯及川彻的衣角。 “我也收拾好了，呐，你的包。”她刚伸手，一只修长劲瘦的手却突然从脸旁穿过。 及川彻越过她拿放在里侧椅子上的书包，手指轻易地勾住书包带，明明一下就能拿到起身，却停着没动，维持着笼罩着铃原怜子的姿势。 一旁的岩泉顿时脸一黑，无语：“我先走了。” 他才不要和臭情侣一起走，免得牙酸。 “你干嘛，怎么还不起来？” 铃原怜子微微往后仰了一点身子，因为太近了，刚刚洗过澡的及川君身上沐浴露的气味清晰可闻。 似乎是……青柠味？ 有点酸的那种。 及川彻沉默。 铃原怜子：“嗯？你这样弯着腰不累吗？” 又等了一会儿，及川彻才用小小声说：“我吃醋了，要怜子亲亲才起来。” ？ 什么？ 铃原怜子一时失语。 “你是小孩吗？” “我受伤了，只有亲亲才能治愈我。”及川彻继续耍无赖。 她突然有点想笑，但是担心刺激到男朋友幼小的心灵，只好勉强稳着声音说：“那你至少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呀。” “不转过来，我就不亲。”铃原怜子十分硬气地说道。 “你随便亲哪，我就转过来。” 别扭着姿势的少年哪里敢转过头来说这些话，天知道他现在脸上烫得想什么样子，一转过去不就露怯了？ 真是的。 刚刚那些没脸没皮的话一上头就说出口了。 怜子为什么不说话了？ 一秒、两秒、…、不知道多少秒 ，总之等到了清浅的呼吸靠得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停住了。 吐息吹拂在肌肤上，都没接触到，少年呼吸就逐渐加重，心脏扑通扑通，喉结快速滑动几下。 就在他等待的时候，突然属于怜子的气息拉远了，只听到一声轻笑罕见地带着点恶劣。 “我不亲不听话的及川君哦。” 被耍了的及川彻生不出气来。 算了。 你不亲我亲。 “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及川彻蓦然转过脸，对上女朋友有点受惊的眸子，然后飞快地低头在女朋友的额头亲了一下。 接触不到一秒，他就红着脸直起了身子，手臂一弯，将书包背在身后。 少年背过身低着头，强装镇定地说：“走吧，今天还要去一个地方。” 被突袭的铃原怜子愣愣地抬手摸了一下额头，因为亲得急又快，已经没有留下什么了。 但是心跳——扑通扑通。 嘛，及川君还是挺会的。 “去哪里？” “神社，除祟气。”及川彻嘟囔道。 铃原怜子：……？ 怎么突然跳频了。 装死的漫画书：除什么？ 薄荷糖 5月3日。 “比赛已经打完了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铃原怜子穿着一件条纹T恤，搭配深蓝色阔腿背带裤，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她坐在车站的长凳上，一手握着手机打电话，另一手翻着放在腿上的漫画书。 “还没开始呢，我现在在找研磨，不知道人跑哪去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一点焦急，“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研磨君不见了吗？”她翻到漫画书上的某一页，停住，手指指尖在页面上圈了圈，“小黑你先别急，他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走不见的。就算是迷路，研磨君一定会在原地停留避免走得更远。” “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别说他，我都要迷路了。” 黑尾铁朗一路走走停停的，热得不行，运动服外套脱了拿在手上。 “你往有猫咪叫声的位置去，说不定能、” 不等铃原怜子说完，电话另一边就回道：“啊，我看到他了。” 黑尾铁朗脚步停下，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不知道他在和一个小个子说什么。” 铃原怜子正想回复，余光瞥见大巴车驶过来，立即将漫画书塞进一旁的背包中：“车来了，人找到就好，那我先挂了。” “好，你去吧。” 挂了电话，黑尾铁朗立即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研磨——！” - 大巴上。 铃原怜子上车后选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坐下后立即将窗户打开到不宽不窄的大小。 大巴行驶时微凉的风灌入进来，吹拂在脸上，她闭着眼睛，后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地双手抱着书包。 等听到播报目的站时，她才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后车门处，握着把手稳住身形。 车门一开，铃原怜子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反胃地干呕了几下，她最讨厌坐车了。 “你还好吗？” 她的反应把一旁路过的男生吓了一跳，他紧张又温和地问道。 “我没事，谢谢。” 铃原怜子摆了摆手，一侧头看去，神情微微一怔，目光在对方的脸上扫过。 是漫画上见过的人。 少年有一头灰色的头发，穿着全黑色的运动服，眼角有着一颗泪痣。 名字应该是菅原孝支。 “呃……同学你认识我吗？”菅原孝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 闻言，铃原怜子立即收回目光，摇头：“抱歉抱歉，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不是故意盯着你看的。” “我先、先走了！” 飞快逃离现场的铃原怜子只觉得尴尬，刚刚也太冒犯人了吧？ “铃原学姐——这里！” 戏剧部的后辈已经提前到达，在约好的长崎川福利院的门口站着，他们一边喊一边朝着她挥手。 “来了。” 铃原怜子小跑着过去，她站定后看了眼时间，而后问了一下部长垣北室：“你们怎么都到得这么早？” 垣北室是位高高瘦瘦的高二生，摸着后脑勺，腼腆地笑了一下：“因为我们家离这里比较近，所以过来很快的。” 说话间，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名社员，其中有一位是和铃原怜子一样的高三生，道木神奈。 她们俩关系还不错。 所以神奈一来就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小声地和她咬耳朵：“怜子，我刚刚碰到一个温柔系帅哥。 ” 铃原怜子：“嗯？然后呢？” 神奈嘿嘿一笑，晃了晃手机，“当然是要到联系方式啦。” 铃原怜子看着友人这张明艳的脸，她问道：“那你给他的编号是几？” 神奈：“唔，还没定呢。回家聊聊再看。” 陆陆续续的人都来齐了，垣北室扬声道：“我先联系一下琴子院长，告诉她我们人都过来了。” 众人应声道：“嗯嗯。” 铃原怜子参加的是青叶城西戏剧部，他们社团属于那种闲的时候很闲，忙的时候很忙的社团。 这次的社团活动要在长崎川福利院办一场儿童剧，今天过来是调查一下小孩子们的喜好与想法。 铃原怜子和道木神奈两人根据收集的信息，而后联合写出富有童趣的剧本。 等大家忙完的时候，天边散着连绵的烟紫色晚霞，几只燕雀掠过天际，追逐着落在电线上。 “有想法了吗？”道木神奈歪头问道。 铃原怜子沉思片刻，回道：“有一点点吧。” 出了福利院部员们各自回家，铃原怜子和他们道别。 因为她和神奈坐不同线路的大巴，所以等车也不在同一个车站。 “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铃原怜子等车的时候，又是一阵电话铃响起，因为在留意车的到来，她没看来电人就接了电话：“喂？” “怜子，还顺利吗？我训练结束了哦。” 铃原怜子垂着眼睫，轻声应道：“嗯，顺利的。” “累不累？”男朋友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仿佛更加温柔了些。 铃原怜子：“有一点。” 不过更忙的还在后面写稿的时候，思及此 ，她叹了口气。 及川彻问着琐碎的事情：“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回家再吃。” 铃原怜子耐心回答。 天渐渐昏暗，街上的路灯亮起，许是因为出来的时间不凑巧，上一趟车赶走，这一趟车的到来就显得格外漫长。 “车到了。” “车到了。” 未挂断的电话，通话双方的声音同时响起。 铃原怜子讶然，她的眼睛看到了这趟车的车窗边，坐着一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她的男朋友。 俊俏的少年眉眼弯弯，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朝她招手，另一只手上还握着手机。 清朗的嗓音撩过耳膜。 他说：“怜子，我来接你回家啦。” 心湖瞬间坠落一颗石子，“扑通”一声，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这一刻，铃原怜子抬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雀跃的跳动声是无法掩饰的心动。 她好像更加喜欢及川君了。 - 上车后，及川彻就把靠窗边的位置让了出来，一直端着笑眯眯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 铃原怜子问道，她的声音有些轻，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我想见你，每天都想见你。” 及川彻耳朵尖得很，他侧头看向她，微微垂下去的眼睫遮住深褐色的眸子 ，说出的话不带任何犹豫。 铃原怜子：“……” 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而说出这等话的人，由于迟迟没等到回应，帅气的脸逐渐变红，实在是忍到极限，他羞耻心爆棚地捂住脸：“怜子你快点说点什么啊，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腻歪的话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怜子不会觉得我轻浮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女生贴在他的耳边说：“我也想你。” 明明就一天没见面。 总觉得这样黏糊有点不妙。 但是现在不适合多想，铃原怜子阖上了眼皮，将头靠在窗边，外界的空气从打开的缝隙往里面灌，吹得脸颊边的微卷发尾乱动。 及川彻知道她晕车，来的时候装了几颗薄荷糖在口袋里，他小声说：“吃点薄荷糖缓解一下吧？我喂给你。” 得到一声“嗯”的回应后，他就拿出糖来，买的是那种扁圆的薄荷糖，撕开包装的一角，呈现出淡蓝色的糖。 及川彻凑过去，捏着糖果的外包装，抵在女朋友的唇边。 指腹与唇瓣有片刻相碰。 他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好点了吗？” 铃原怜子模糊应声：“嗯 。” 窗边靠得很不舒服，她慢吞吞恢复正常坐姿，刚有动作，头就被一只手拨到一处带有热度的位置。 “靠我肩膀上应该舒服点。” 影山是天才 “今天的训练顺利吗？” 铃原怜子闭着眼睛，依靠在及川彻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因为嘴里含着薄荷糖，空气进入时都冰冰凉凉的，的确缓解了些晕车的恶心感。 “嘛，高二有个后辈不太好管教。” 及川彻偏头注视着怜子的发顶，只要再往下低一点头，鼻尖就会蹭到蓬松的发丝。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而后若无其事地挪开。 铃原怜子困惑：“嗯？” “就是那个小狂犬啦，”及川彻从口袋拿出手机，翻了翻之前高二的时候排球队合照，"喏，眼神凶巴巴的。" 手机递过去不到一秒又收回，他抬手就给刚睁开眼睛的女朋友遮住，大手几乎覆盖女朋友的一整张脸。 视线瞬间黑暗下去的铃原怜子：“？” 及川彻：“我的错，晕车不能看手机的，一秒都不能。” 他扫了眼前方的路牌，温声道:“嗯……还有两站路，马上就能回家了。” 铃原怜子："……及川君，你把手拿过去。" 少年的掌心热度很高，她下意识地眨了几下眼睛。 “噢，我忘了，抱歉。”及川彻有点僵硬地收回手，刚刚怜子的眼睫毛扫在手心痒痒的。 铃原怜子挪了一下脑袋，回想起青城排球队里长得凶巴巴的人，第一个闪过的居然是岩泉君的脸。 …… 对不起岩泉君，但是你打及川彻的时候表情真的很凶。 啊。 想起来了。 铃原怜子重新提问：“是京谷贤太郎？你高二那次比赛和前辈们起冲突的那个对吧？” “哈，”及川彻讶然，他没想到怜子还能记住这件事情，“怜子记性好厉害。” 铃原怜子：“我只是记事情比较清楚，而且刚刚还回想了好一会儿。” 她继续问道：“可是自从那件事后，他不已经好久都没来排球社了吗？” 及川彻：“可能是IH快到了，他也想参加吧。毕竟与他有冲突的上一届学长们已经毕业了，不过……和我们的矛盾也不小，小岩今天都被气到了哈哈哈哈，他的脸臭得可搞笑了。” 笑完后，少年又恢复了正色：“京谷贤很强，可惜……我们的队伍不太好容纳他。嘛，这样说也不对，我想想……与其说是我们抱团排挤他，不如说是他在排斥队友。因为强，所以狂傲。” “说起这个，我想到了影山。” 铃原怜子心里默默道：影山的脸可不凶，就是表情总是……一言难尽。 及川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声音变得又轻又飘:“他要是一直狂下去就好了，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啊。他就算是天才没有队友配合他，一个人是赢不过我的……永远赢不过我。” 手背突然一暖，是怜子。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她轻拍了一下及川彻的手，而后就顺着握住他的手腕，手指摩安抚地拂过，“在我心中，及川君你是最厉害的。” 及川彻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就翻手将女朋友握住，他的声音隐隐干涩：“嗯。” “我是不是很差劲？” 不想让别人超过他……真是阴暗又扭曲的想法。 “哪里差劲？想赢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铃原怜子用头在及川彻的肩膀上轻轻撞了一下，“至于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是人之常情嘛？” “保持理智，不要失控。” 说完后，铃原怜子慢吞吞地坐直了身体。 她一动，及川彻的视线也随着她挪动。 铃原怜子：“快到站了。” 及川彻：“嗯。” - 被送回家后，铃原怜子和及川彻挥手告别，并约好后天再见。 站在玄关换完鞋，铃原怜子就往卧室走，她在书桌旁站了一会儿，踮起脚尖拿下放在书架上的相册，里面是关于国中时期的照片。 那个时候，铃原怜子的脖子上经常挂着一个小巧的照相机，每天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事物就会拍拍拍。 花，夕阳，云朵，猫咪，教室，冰激凌，便利店，操场…… 一开始她只拍这些静物。 直到那天，她正仰躺在草坪上拍天上的云朵，突然一张帅脸强势入镜，吓得她“咔嚓——”按下了快门。 及川彻抬手比耶，笑得很灿烂，就是仰拍的角度很死亡，要不是人帅，照片会丑得惨绝人寰。 铃原怜子:“……” “你干嘛？”她语气硬邦邦的。 及川彻点了点脸颊，神情有点不自在，而后他从口袋拿出一只小玩偶，是个独眼黑煤团钥匙扣：“赔礼。” “不是故意弄哭你的，别生气了。” 铃原怜子：“哦……” 她很喜欢毛绒绒，虽然不喜欢黑色，但是这个还挺可爱。 及川彻：“那，今天还来看我的比赛吗？” “看。”铃原怜子点头。 及川彻双手背在脑后，在她的身边躺下，盯着上空的白云，商量地说道：“云朵有那么好看吗？还不如多拍拍我，帅哥拍出来多赏心悦目？” 铃原怜子哼了一声，说:“我才不会拍自恋狂。” 重新回到相册上，从出现一张人物开始，数不清的人物照片盛满了剩余的相册。 她的镜头常常对着及川君。 有的时候及川君发现镜头，就会笑着比一个很傻的剪刀手。没有剪刀手的照片，都是他没有发现的。 他与朋友勾肩搭背，笑着交谈。 他在球场上起跳发球。 他赢了比赛与队友一同呐喊。 …… 他被换到场下，压低地坐在候补区。 国中毕业前最后一场比赛，他输了比赛痛哭流涕却还放狠话。 - 手指落在那张及川君低着头，坐在候补区的照片。 那一场比赛过后，及川彻很长一段时间脸上没有笑容，每天疯了一般地加练，天擦黑都不从体育馆出来，对待影山的态度也是最恶劣的时期。 更是——濒临失控的及川君。 “为什么影山飞雄还让我教他发球啊？！他看不出来我很讨厌他吗？！” “我真的很害怕被超过。” “为什么我努力这么久还是不行？” “我讨厌天才。” “我不甘心。” 铃原怜子垂下眼睫，长睫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 站在桌边沉默了好久，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天才很耀眼，可努力的及川君同样很耀眼啊。 【下一话解锁了。】 【看不了现场，看漫画也是一样的哟。】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传来漫画书的声音。 铃原吸了吸鼻子，从复杂的情绪中脱离而出，合上相册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不想看。” “肯定是主角赢呗。” 她拉开椅子坐下，语气不怎么好地说道。 上次他们学校和乌野的练习赛，漫画书上面原本的情节她可没有忘掉。 是青城输了。 现实中及川君提前上场改变剧情却被惩罚了。 这次乌野对战音驹。 研磨君和小黑他们俩打排球也好多年了，小黑一直说研磨是队里的“大脑”来着，很厉害，其他人包括他都是血液给大脑不断地输送氧气。 唔，很中二。 每次研磨君都想让小黑闭嘴。 输了比赛肯定心情是有点受影响的，但是与有趣的人比赛，应该会很……亢奋？ 嘛，见研磨和小黑的地点还是约在甜品店好了。 为了有时间，现在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弄完吧。 铃原怜子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从书立中抽出一张A4纸，拿着笔转了一下就开始勾画。 同时警告漫画书："我要写剧本了，你别吵我。" 猫与乌鸦（二合一） 当灵感来临的时候，创作会十分地丝滑。铃原怜子用了两个小时将大纲框架弄了出来，盯着纸张上略显潦草的字迹，凌乱的勾画人物关系图。 铃原怜子：“……” 于是重新抽出一张纸，快速地留下工整明晰的框架图。 “差不多了。” 她拿过手机对准纸张“咔嚓——”，照片画质还算清晰。 在联系人中找到道木神奈，给她发了信息： ——我已经将前部分的大纲弄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的话，我就开始编各个人物台词咯。 信息发过去，很快就得到回复。 【哇，怜子你好快！让我看看是什么治愈的童话剧。】 …… 【我看完了！怜子你超棒的！】 【不过角色都是小动物的话，到演出的时候需要租好些动物的玩偶服诶。】 铃原怜子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五月份气温在逐渐升温，部员们若是穿着笨重的玩偶服表演，一场下来估计会热得不行。 目光透过窗外，天空已经披上了黑夜的外衣，其上点缀着闪烁的繁星与皎洁的皓月。 楼下的街道亮起灯光，一对父子经过，爸爸将小孩扛在肩头，小孩戴着一张猴子花面具，嚯嚯哈嘿地摆动手脚，快乐的笑声隔着一层玻璃，隐隐传来。 手指灵活地勾着笔转动，笔杆在空中划出残影，“啪——”，一声脆响，笔落在桌面上。 铃原怜子伸手拿过手机，哒哒地敲出信息： ——可以买动物面具，遮住半张脸的就可以了，毕竟他们只是在小男孩的眼里是动物，本质上仍旧是人。 “嗡嗡——” 手机振动。 【可以可以，到时候我们和垣北商量一下。你放心写台词本吧，后半部分我也会尽快完成的！】 回完道木神奈的消息后，铃原怜子起了身，扬声回道：“来了！” 刚刚妈妈喊她吃晚饭。 铃原家的晚饭，在工作日的时候，向来是谁下班早就谁做。如果两人都加班到很晚都没回来，那就是各自在外面解决，会提前发信息通知怜子。 而在休息日的时候，一般是铃原关治做饭。最主要的原因是铃原关治的厨艺是家中最高的，嗯，当初为了追老婆，苦练出来的。次要原因是—— “看到你们喜欢吃，我就很快乐！” “为老婆和女儿做饭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大高个猛男肃着脸如此说道。 吃完饭后，铃原家进入了家庭闲聊会，关治还洗了一篮草莓提过来。 他们围绕着客厅中的茶几坐着，两个大人坐在同一侧，怜子乖巧地坐在对面。 铃原惠子与铃原关治对视一眼，用眼神交锋片刻，她率先清了清嗓子：“怜子，你的那些朋友黄金周都有安排吗？” 铃原怜子困惑：“嗯？” 她不明白爸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的在集训，有的在打练习赛的，有的在忙社团活动，有的出国旅游去了，嗯……空闲的人应该没有。” “这样啊。”铃原关治的语气遗憾，“本来还想把那群崽子约在家里给他们做顿饭的，啧。” 这时，铃原妈妈用手肘撞了一下关治，继续问：“孤爪、黑尾、及川、岩泉他们有空吗？哦对，好像还有个小影山，前几天去你外婆家时，我还见到他了。” 铃原怜子歪头：？ 怎么突然指向这么明确？ 她思索了一会儿，想不通，斟酌道：“研磨和小黑他这几天在宫城县和其他高中打练习赛……” “然后……影山他在合宿集训，及川也在集训。” “那不正好。”铃原关治笑着拍手，“都在附近，训练完过来吃顿美美的饭多好？” 铃原怜子眯了眯眼睛，不对劲，她的视线在爸妈的脸上划过，迟疑地问：“你们是要做什么？” “嗯？只是觉得假期这么好，你们老朋友不聚聚多可惜？” 铃原怜子弱弱地说：“其实我已经约好过几天和小黑他们见面的……” “那你们正好在外面玩累了一起过来吃饭嘛！”铃原妈妈从篮子拿了颗草莓，扔嘴里。 铃原怜子：“……” 爸妈这么强烈的想法，怎么都不对劲。不过家里吃饭也行，爸爸的手艺可以说是一绝。 “那好吧，我问问他们。” 她翻着联系人列表，上下滑动，先给小黑发了消息，因为研磨君一旦空闲下来就在打游戏，回消息超慢的。 刚刚从体育馆出来的凌乱黑发少年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机，屏幕的莹莹光芒反照在脸上。 【怜子：我爸知道你们过来了，他想请你们吃饭，地点在我家。】 只扫了一眼就看完消息，黑尾铁朗挑眉，他转过身，长臂一伸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 “关治叔叔请我们过去吃饭。”他将屏幕上的内容递到研磨的眼前，晃了晃手腕。 “嗯？” 金色头发的少年往右边偏了一下脖子，还是选择抬手将搭在肩膀上的手拨开，“都是汗，很热。” 孤爪研磨：“被邀请了那就去。” “你说去之前我要不要理个发？整个好一点的形象。”黑尾铁朗压了压乱翘的头发，手指没入蓬松的鸡窝头，嗯，怎没理都理不顺。 闻言，孤爪研磨默默地抬眼，注视了一会儿，建议道：“不如全剃了。” 黑尾铁朗想象了一下自己光头的样子，陷入沉默。 “山本的发型也可以。”研磨又提出另一个建议，神情认真，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黑尾铁朗设想了一下，否决：“……算了，乱就乱吧，总比没有好。” 后面的山本猛虎：“？” “我怎么没有头发？我这两边是剃掉了，不是没有！发茬子看到了吗？！” 黑尾铁朗拍了拍耳朵，皱着半张脸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嗓门吼得我快聋了。” - “看什么呢？”日向翔阳蹦蹦跳跳地在影山面前晃，他那橘色的蓬松刺猬头超级显眼。 影山飞雄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下去，直接给了一个捏头杀。 日向立即乱嚎：“痛痛痛痛！！快松手！” “呆子，你别吵。” 他面无表情，而后看向手机屏幕显示的消息，唇角逐渐上扬出一道弧度。 看到他笑容的日向翔阳直接不敢动弹，结结巴巴地问：“影、影山你……你在想怎么杀了我吗？” “闭嘴！呆子！” “我这是在笑！！觉得愉悦的意思！” - 回到集训宿舍的及川彻，他刚冲完澡。站在洗漱台，上身穿着浅蓝色T恤，下面是亚麻色阔短裤。 他的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头发湿漉漉地还未吹干，几滴凝结的水滴顺着发梢滴落，雪白的毛巾些许晕成深色，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牙刷，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岩泉一是接着及川彻后面洗漱的，一进来看到是这个样子，皱了皱眉，问：“干嘛呢？磨磨唧唧的。” “关治叔叔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抽空过去吃饭，哦，还让小岩你也去。”及川彻含糊地说道。 岩泉一：“嗯？” “好奇怪啊，”及川彻左右晃了晃脑袋，空空的，想不通，“让我过去吃饭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小岩你啊？” 岩泉一耸肩，他也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说：“吃个饭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之前又不是没去过。你快点洗完出去，磨磨蹭蹭的，一会儿都要熄灯了。” 及川彻含着泡沫：“别催嘛，我知道了。” 刷完牙洗完脸，少年没吹干头发，穿着夹拖懒散地就往屋子外面走。 集训住的位置有一个小庭院，外面有两三个木制长椅，他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过去，坐下。 晚风微凉，迎面吹拂过来很舒服，让他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外面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及川彻将毛巾垫在脑后，然后整个人躺下，霸道地占满整张长椅。 深褐色的眼瞳看着遥远的天际，群星围绕着月亮，他举起双手比出一个方块，闭上一只眼睛，移动双手，搜寻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你看，尽管月亮突出显眼，仍旧有那么一颗星星亮到极致，不让分毫。 “嗡嗡——”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他一骨碌就坐起了身，倒不是因为不好拿，而是椅子太硬，躺着不舒服。 【怜子：本来是我通知你的，但是我爸他先通知你过来吃饭了，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及川彻：就是让我周末过去吃顿饭，然后带上小岩。】 【及川彻：不理解叔叔为什么还要我把小岩带过去。】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铃原怜子：。】 及川彻：…… 他喃喃：“这是什么意思？” 【怜子：他们邀的人可能有点多……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他们想做什么，说是让我和朋友多联络感情。】 及川彻盯着这一条消息，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原来除了他和小岩还有其他人吗？ 【及川彻：还有哪些人哇？】 他看着怜子报过来的名字，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危机感。 不是……这是要做什么？ 关治叔叔是想要怜子重新找一个男朋友吗？？！ 等了一会儿。 铃原怜子才收到及川彻的回复。 【及川彻：QAQ】 【及川彻：暴风哭泣.jpg】 【及川彻：号啕大哭.jpg】 …… 【及川彻：满地打滚.jpg】 ？ 及川君为什么要发表情刷屏？ 因为觉得人多而社恐吗？ 不至于吧。 ——— 5月5日夜 虽然回怼漫画书的时候，说了不看，但现在铃原怜子还是翻开了漫画书。 上次看完25话的内容后就禁止翻阅了。 现在26话的内容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她托着下巴翻看页面，看到那名为菅原孝支的二传找到教练，为了能够晋比赛，自动提出当替补…… 每一个热爱排球的少年，谁会主动去坐冷板凳？ 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如果没有上场的机会，那些努力又算是什么呢？ “心脏好强大。” 铃原怜子佩服道。 这一话末尾的几页音驹高中众人出现，她凝视着画面上的人，伸手拿过手机，对着研磨和小黑出现的画面拍了一张。 “咔嚓——” 她呼吸微滞，翻到图库。 拍出来是纯白的。 “行吧。” 铃原怜子将图片删了，将手机搁在一旁，正准备继续翻阅。 【你拍下来是想做什么？】 脑中蓦然闯进漫画书的声音。 “就是想存一下小黑的表情，很搞笑。” 【哦，你拍吧，我设置一下。】 铃原怜子：？ 这还能设置的啊？！ 她在最近删除选择恢复了照片，然后纯白的照片逐渐变显现出人物，与漫画页面一致。 铃原怜子感叹了一下，她生活的世界果然充满魔法。 而后试探性地问道：“我能够给别人看吗？他们能够看到吗？” 【已经发生的剧情可以告知他人，但是如果引起角色怀疑，你需要妥善处理，否则会触发维护机制，后果暂不告知。】 【建议不要尝试。】 那算了。 铃原怜子继续看漫画，下一话先是描述了一下乌野的训练过程，之后就运用时间大法到了5月6日，也就是明天。 她阅读的时候，格外仔细观察了一下，观众席的画面并不是很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然后还有大部分空椅子。 “漫画书大人，我真的不能去看比赛吗？这还有好多路人，作者君连脸都没有画出来。我也去当一个路人不可以吗？” 【可你并不是路人。】 【你与众多主要角色渊源深厚，如果出境，必然会改变剧情。】 铃原怜子：“……” 好有道理，上次的剧情改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催促及川彻上场。 “算了，明天去看比赛的时候，你和上次一样告诉我哪个角落没有镜头就好。” “我已经和小黑他们约好会去看这一场比赛的，你后面才说不建议去的。” 【……】 【随便你。】 铃原怜子笑着说：“感谢。” 又翻到下一话，开头是研磨君的独白与回忆。 看着看着，铃原怜子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目光停在这一页的一句话上面。 她轻声将其念了出来：“从小的玩伴就只有年龄相近、家住附近的小黑。” 卧室静悄悄的。 铃原怜子听到自己问：“喂，漫画书，我呢？” 待补 【哦，忘了根据实际情况修正了，你等一下。】 铃原怜子：“……？” 漫画书页面上的那一句字仿佛被橡皮擦擦过，一点点的消失，紧接着响起细微的沙沙声，很快新的句子出现。 【从小到大一直在身边的玩伴只有年龄相仿，家住附近的小黑。】 铃原怜子沉默。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漫画书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干巴巴地做出解释。 【这样的修改是符合当前世界的情况的，毕竟你小学读完就转学离开东京了。】 【小幅度修改情节是没有问题的。要是把你的名字加进去，为了漫画的剧情完整度着想，肯定要对你进行介绍。增添内容也是修改剧情的一种，很大程度上你会被维护机制惩罚的。】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呢，漫画书大人。” 听完解释，铃原怜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倏然间，脑海里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手指勾着书页的边角，没有继续往下翻，而是倒着往回翻页。 书页翻动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铃原怜子不由得吐槽：“我都没看多少页，你这个翻书音效是不是有点过了？” 【……仪式感。】 行吧。 就在这时，铃原怜子也翻到了想找的那一页——及川君的人物介绍页。 目光落在最后一栏，最近的烦恼：女朋友的爸爸好像对我有意见。（好焦虑好焦虑） 铃原怜子：“咦？” “你这个会实时更改的吗？” 上次她看的时候，及川君最近的烦恼是：好想亲女朋友啊，但是不敢。（亲一下下也是可以的。） 然后她就在第二天主动亲了人的唇角。 【啊，会的。毕竟是关于角色最近的烦恼嘛，当然会实时更新的啦，本漫画书很严谨的。】 “哇，真厉害。”铃原怜子感叹了一句，又补充道，“但是，感觉很恐怖诶，他们心里想什么你都能探知到……你是什么偷听心声的妖怪吗？” 【我只是一本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漫画书。】 “为什么我能够在人物介绍页出现？”铃原怜子继续问，虽然没有出现她的名字，但至少有“女朋友”这个三个字出镜。 【不会影响剧情。】 意料之中的回答。 铃原怜子陷入沉默之中，她凝视着页面，及川君真的很喜欢比剪刀手，有点傻。 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时间不算太晚，她托着下巴，上半身趴在桌面上，翻着消息列表。 找到及川君后，点了进去。 滑动界面上的历史消息，因为这两天，他们都很忙，所以聊天频率不怎么高。 简短地早安晚安，简短地说了一下双方的进度。 集训期间，及川彻那边又发生了一件事，回来没几天的京谷贤太郎再次离开了。 再往上就是前天的信息，及川彻发了一连串哭泣表情刷屏的位置。结合刚刚在人物介绍页看到的烦恼。 铃原怜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当时问的时候，及川彻还遮遮掩掩地说手机卡了，不小心发了一堆。 和及川君聊天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半个小时之前。 那个时候他刚收拾完衣物从集训合宿楼离开，现在应该还在回家的路上。 铃原怜子已经和及川彻约好明天一起到乌野综合运动公园去看练习赛，看完后就和小黑研磨他们到甜品店聚聚闲聊什么的。 晚饭就按爸爸说的那样，直接到家里吃。 唔，如果爸爸不喜欢及川君的话，又怎么会让人过来吃饭？肯定是连他们铃原家的门都不让进的。 明天……让爸爸对及川君多笑笑，及川君应该就不会焦虑了吧？ “嗡嗡——” 聊天界面下方冒出小蓝点，多出了新的消息。 小巷 铃原关治与店家相识，因为是常客，所以经常会打招呼，这次进店里是拿寄存的为明天准备的食材。 “嚯，关治你来啦？” 戴着白色厨师帽的慈祥大叔从半开放式灶台那转过身来，热络地打招呼。 “你要的秋刀鱼在后厨靠墙的铁桶里。” “欸欸，麻烦了。” 高大的男人进后厨前，他分别看了及川彻和岩泉一两人，而后对着慈祥大叔说，“给他们再加点面，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会儿账我结了。” 及川彻/岩泉一：“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已经吃很多了！” 铃原关治没搭理他们，说完那句话就进了后厨。 店家应了声，热心地给及川彻和岩泉一分别加了面与汤。 及川彻与岩泉一默默对视一眼。 嗯……幸好今天运动量大，不然塞不下。 “你们明天记得来吃饭。” 铃原关治出来后，在及川彻的肩膀上沉重地拍了下，提着秋刀鱼离开了，“你明天坐我旁边。” 及川彻闭上了眼睛，十分安详。 “关治叔叔又没对你生气，你怎么一副快要升天的表情。 ”岩泉一纳闷地问。 “小岩，我刚刚感觉到了杀气。”及川彻生无可恋地说。 “哪有，你想多了吧。”岩泉一喝了口面汤，催促道，“行了行了，快点吃，吃完回家。” 及川彻闷闷地应：“哦。” 唉，怎么就没人懂我呢？ 到了第二天。 铃原怜子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整理了一下发卡，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搭配深蓝色及膝半裙，脚上是黑色的袜子。 差不多了，她拿好手机和包撞进斜挎包里就出了房间，在玄关换鞋的时候选了一双白色的板鞋。 一出门，铃原怜子微微一愣，而后扬起唇角，小跑过去。 眼见女朋友朝他奔来，及川彻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但是人却正正好好的立定在他的面前。 铃原怜子仰着头看他，笑道：“不是说好在车站碰面的吗？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起得早了点，看还有时间就过来了。” 及川彻没能等到女朋友入怀，幸好张开的幅度不大，不然他就要糗死了。 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收回，目光飘忽，手指不自在地搓了搓裤子边。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短袖衬衫外套，内衬为白色T恤。下半身穿的黑色五分裤和白色运动鞋。 两人都是很休闲的打扮。 铃原怜子：“你还戴了眼镜呀。” 及川彻点了点鼻子，含糊：“嗯。” 果不其然，怜子时不时地将视线飘在他的脸上。 就知道是这样。 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每次他一戴眼镜，余光都能看到怜子不加掩饰的目光。 而且目光中带着些许微妙的意味，直勾勾看过来时，能够盯得他脸颊发烫。 “走吧。” “好。” 铃原怜子收回了目光，主动挽住及川彻一边的手臂，两人都穿的短袖，这一接触，没有任何阻隔就肌肤相贴。 铃原怜子的温度是温温凉凉的，及川彻就是与之相反的热。 好烫。 她才挽上去就心生退意，慢吞吞地顺着手臂下滑，肌肤摩擦得痒痒的，最后整只手滑入及川彻的手中，他立即牢牢地牵住她。 少年的掌心干燥，热度比小臂更高，她的手仿佛探入一个温热的小室。 铃原怜子的手被捏了捏，她倏地抬起眼帘，注视着身侧的男友君。 及川彻后耳根红了一片，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强装无事地低下眉眼，问：“怎么了？” 铃原怜子摇头，说：“没什么。” 不疾不徐地往车站走去，路上还遇到了熟人。 “岩泉君、” 及川彻一把捂住铃原怜子的嘴，拉着人往旁边一闪，绕进小巷。 铃原怜子困惑地眨眼睛：“？” 及川彻惊慌：“嘘——！” 等了好一会儿，及川彻鬼鬼祟祟地探出小半个脑袋，观察人是否离去。 “呼——” 他松了一口气。 手捂得铃原怜子呼吸不畅，她的眼睛湿润，闷闷出声：“及川君、手。” “抱歉抱歉！怜子你没事吧？” 及川彻慌慌张张地收回手，手心还残留着若有如无的潮湿热气。 铃原怜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摆手说：“……没事。” “昨天我烦了小岩一晚上，他说今天见面就要揍我，哈哈哈哈。”及川彻三言两语地交代为什么他刚刚要躲着岩泉一。 虽然知道怜子喜欢什么，但是他还是想穿得更好些，衣服几乎是换了又换，他摇着快要睡着的岩泉一挑挑拣拣到了半夜，然后选了最开始试的第一套。 小岩的表情可以说是万分凶狠，可惜困得不行，摇摇晃晃地给了他一拳后就回家了，说剩下的明天再揍。 及川彻微抬下巴说：“还好我溜得快，他没逮到我。” “幼稚。”铃原怜子评价。 说完想到岩泉君的表情又忍不住笑。 对不起。 我有罪。 铃原怜子抿了抿唇，恢复平静，她推了推及川彻的肩，“这里好窄，你快点出去。” 她衣服可不能被弄脏了，站的时候稍稍往前倾，避免与身后的墙壁接触，所以和及川彻挨得很近。 “噢噢，”及川彻意识到后脚步一挪就准备撤出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挪到一半又不动了。 铃原怜子：“？” 少年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他目光游离在铃原怜子的脸上，而后落在她水红色的唇瓣上。 及川彻调整了一下表情，不熟练地坏笑一下，然后声音越说越小声：“你亲我一下就让你出去。” 铃原怜子：“……？” 嘶，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没等到亲亲，只有女朋友沉默的注视。 及川彻的脸逐渐升温，这一刻变成了烧开的热水壶，喷喷地在冒白汽。 “对、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说！”他噔噔噔地倒退，选择率先溜出小巷。 就在这时，手腕被一把握住。 铃原怜子的神情复杂，她回忆起来了为什么熟悉了，于是缓缓开口说：“你不是看那部电影的时候睡着了吗？” 怎么小巷亲吻这个情节记得这么清楚？ 及川彻别过脸，解释道：“我回头又看了一遍嘛，毕竟你喜欢。” 铃原怜子：“笨蛋。” 及川彻委屈巴巴，他挠了挠后脖颈：“好了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去车站吧。” 完全缩回了乌龟壳子。 铃原怜子瞪了他一样，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会自己主动吗？ 那部电影女主害羞别过脸后，男主可是直接抬起她的下巴亲上去的。 及川君好逊哦。 待补 从小巷出来的时候，铃原怜子抿了好几下唇，仿佛还有淡淡的青柠味残留在唇瓣上。 及川君竟然还准备了糖。 不喜欢看爱情片还看得这么仔细，真的是够了。 不过—— 爱情片果然只能看看，一些情节现实还是不要还原的好。 铃原怜子心有余悸，她清了清嗓子，感觉喉咙还是不太舒服。 “怜子、水！” 及川彻拿着一瓶水从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跑过来，蓬松的头发一颤一颤的。 “我错了。” 他像是将主人家大撕一场的拆家小狗，被抓包后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卖乖。 “没事，我已经咽下去了。” 铃原怜子咕噜噜灌了好几口水，勉强将喉间的不适感压了下去。 就在两人谈话间，大巴晃悠悠地朝着这边行驶而来。 “车到了，我们上去吧。” 说完，铃原怜子拉着还在懊悔的人往车门那走。 上去后，她仍旧选择靠窗的位置，一坐下就将窗拉开一小条缝，使车内空气流通。 及川彻在一旁坐立不安，他担忧问道：“怜子，你确定还OK吗？” 铃原怜子闭着眼回复：“嗯嗯。” 及川彻：“要不再多喝几口水？” 她偏头靠在男朋友的肩头，知道现在及川彻很不安，但是不得不轻声说：“再喝下去我会吐的。” “真的没关系啦。” 及川彻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紧着声音，干巴巴地问道：“那、那那以后怜子还给我主动的机会吗？” 铃原怜子迟疑地停顿了两三秒。 这两三秒仿佛度秒如年，及川彻的心情煎熬得不行，就在他以为无望的时候，女朋友说：“……你别学一些乱七八糟的就可以。” 闻言，他立即保证道：“我不会再学了！” 注视着铃原怜子头顶的小发旋，及川彻稍稍往下挪动身体，这样能让女朋友靠得更加舒服。 - 时间地点都回到小巷。 铃原怜子刚说完他不知道主动，及川彻就仿佛见到肉的小狗，眼睛一亮，噌噌噌地飞快贴了过来，一把将她圈在怀里。 她被抱得太过突然，几乎是整个人都埋进少年宽大的身躯里，口鼻埋在他的胸膛前，呼吸微滞，有点窒息。 铃原怜子正想动弹，就听到十分明显的塑料袋被撕开时手指捏出的声音。 还不等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下巴就被抬了起来，唇上一热，濡湿感传来。 铃原怜子瞳孔微缩，没想到及川君会真猛地直接A上来，她缓缓垂下眼帘，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 及川彻含糊道：“张嘴。” 下意识就听话地张开了牙关，然后铃原怜子就—— “咳咳咳——！”她推开人弯着腰咳嗽。 及川彻惊恐脸：“怜子！！！” 铃原怜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哑着嗓子说：“及川彻，你这个大笨蛋！哪有你这样喂糖的？” 舌头一顶，直接弹到嗓子眼。 - 是的。 明明是电影中很浪漫的桥段，经过及川彻的处理，变成了“杀人”的手段。 及川彻微微垂头，视线在铃原怜子的头顶停留片刻，另一边的手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先是按着音量键看看声音有没有关。 因为他的手大，单手操作手机不算困难。 他纳闷地在网上搜出那部电影，然后又把男主给女主喂糖的画面静静地看了一遍。 这你来我往的。 他亲过去，她咬回来。 …… 很甜的吻。 及川彻看得耳根发烫，后知后觉地舔了舔唇，有糖的甜味也有怜子的甜味。 但是一旦回忆起方才那惊险时刻，他就觉得好悲伤。 于是，及川彻摆出认真脸，再加上眼镜的加持，仿佛研究人员，他在这段剪辑的视频评论区留言： ——大家千万不要学，我女朋友差点被糖呛死。 才发出去一两分钟，他又立马后悔，返回去删除。 不行，这样太蠢了。 ——建议电影方在画面旁边打上“高危行为，请勿模仿。” 后来的观众看到这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不是号称纯洁爱情第一的电影吗，哪有什么高危情节？难不成是18+？ 于是更加兴冲冲地点开观看。 及川彻无意中提高了电影的播放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