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忽悠大佬》 西方魔教 一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这春光正好的时节,再配上荒山野岭里特有的滚滚红尘,简直凄惨的让人心痛。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只是她最近挨的刀,是不是有一点太多了? 嗷呜—— 叶七七趴在地上,听着这一声狼嚎,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房间变成了大沙漠,差点没hld住当场来一场沙漠摇。 然并软,她不敢。别说是沙漠摇,她现在动都不敢动。 不远处,一个白衣剑客缓缓地摩挲着手中的剑,剑锋之下,横躺着一个人。 白衣剑客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恰巧正落在一片黄叶上。 叶七七的小心肝也随着这小血珠慢慢的滚动的,伴随着它滴落在地,心肝也忍不住一颤。 “你,也是洪涛的人?” 叶七七抬起了头,就看见面前寒气逼人的剑,看起来贼特么锋利。 她只是一个软弱无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子啊!叶七七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脸,双腿一软。 “其实,我是来认亲戚的。”叶七七咽了咽口水,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不由自主的僵在了原地。 白衣剑客语气平淡:“认亲?洪涛?” 前有狼后有虎。 一边是能够沟通的活人,另外一边是不通人意的野兽。 对比产生美,前一刻凶神恶煞的白衣男子,在荒野求生面前,顿时变得可亲又可爱,叶七七果断的选择了抱大腿。 她眼睛一酸,当即毫不犹豫的抱上了大腿,嚎啕大哭:“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白衣剑客动作一闪,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边挂着的将近一百来斤的肉,“……” 叶七七满是无助的看了他一眼瞅着他,那双圆滚滚的眼睛便开始湿润了起来,水雾朦胧,泪眼汪汪,摇摇欲坠。 “我不记得,有一个妹妹。”白衣剑客眉头挑动了一下,拒绝的毫不留情。 作为混迹界及b届多年的妹子,一看见眼前这一套极其熟悉的装备,以及非常装逼的动作,简直不能更加的眼熟了好吗? 长身直立,白衣如雪,乌鞘古剑。 绝对是西门吹雪! 认亲这个活,她熟啊!多年的还珠格格什么的,认亲戏码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 叶七七脸不红,心不跳,泪眼汪汪的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哥哥,难道你不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西门姑娘了吗?” 西门……姑娘? 白衣剑客看了看她,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说。”白衣剑客手中的剑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简直光彩夺目。 叶七七抹着泪花的手顿了一下,面前这个西门吹雪,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劲?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身为嘴炮届的大佬,如果嘴炮可以考级,妥妥的能拿个满级的人物,叶七七面不改色:“此事说来话长。”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世界初起,天地未分,只有一株青莲——” 叶七七不紧不慢的的扯着淡,面上淡定如水,内心慌得一比,满口胡话,张口便来。 “长话短说。”白衣剑客的态度不容置疑。 如此冷酷如此无情如此无理取闹,不愧是传说中的西门剑神。 识时务者为俊杰,叶七七从善如流,充分尊重甲方爸爸的意见。 她话头一跳,立刻从洪荒神话跳到了安徒生童话,画风瞬息万变:“那是一个严冬时节,有一个女子坐在窗子面前。” 叶七七扑闪着眼睛:“她许下了一个愿望:但愿我的孩子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像这洁白的雪。嘴唇和鲜红的血一样,那么红艳,那么娇嫩。” 白衣剑客面色不变:“继续。” 叶七七小心翼翼的瞧了一下大佬的脸色,稳住了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和兔子一样的小心脏:“后来,这个孩子渐渐长大了,” “这个孩子,就是你?”白衣剑客抽了抽嘴角,多么耳熟的套路,这么老的套他都不忍心往里边跳。 “不,这个孩子,就是哥哥你啊!”叶七七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哥哥出生那天,天降大雪。娘亲接过了一捧白雪,所以我哥哥名字叫西门吹雪。” 白衣剑客看着面前的叶七七,嘴角一抽。 叶七七泪眼汪汪的抹着泪花:“而我,出生那日,娘亲接过了一捧鲜花。” 白衣剑客眉头也跳了一下,无力吐槽,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所以,你叫西门吹花?” 槽点太多,无力吐槽。 这究竟是何等恶俗的品味?他的品味应该没有这么低吧? 叶七七摇了摇头,很是悲愤:“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叶七七。” 沉默是今日的荒郊。 儿行千里父担忧。 他本不过是心血来潮装扮成儿子的模样来看看儿子,正巧碰上儿子沐浴斋戒,出了万梅山庄磨炼,不成想无端多了个闺女? 饶是再为江湖老油条,玉罗刹也禁不住被这情况被弄懵了那么两秒。 沉默了两三秒之后,他悠悠一叹:“我记得,当初,只生了一个孩子。” 叶七七也随即沉默了片刻,简直就要给他跪了,大佬,人生嘛,干嘛非要追根究底? 我忽悠你一句,你说嗯嗯嗯,对头,然后我找个机会跑路。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好啊! 片刻之后,叶七七低下了头:“阿娘怀的其实是双胎。” “由于只摸到了一个脉,爹爹只知道生了一个,抱着你就走了。万万没想到,她肚子里居然还有一个。”叶七七沙哑着嗓音,泪水哗哗哗的往下流。 玉罗刹这次不止是嘴角在抽了,就连拿着剑的手都在一抽一抽的抖着。 “多亏了阿娘在危机时刻,撑着一口气,喝了脉动,愣是把脉给动了起来,这才有了我。”叶七七握拳。 玉罗刹一口气差点没给提上来。 没错。 他万万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种操作。 叶七七看着面前的白衣剑客睁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揉了揉眼睛,再接再厉,下一秒,眼睛就红了。 “所以说,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哥哥啊!”叶七七昂起了头,露出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好像星河璀璨。 忽悠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深刻的确保自己先被忽悠进去。 叶七七果断握拳,满是期盼的看着他。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一位“西门吹雪”随手撂下了他手中的剑,慢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极其无奈的模样。 玉罗刹怕他再不把剑扔了,过不了多久,这剑就快要从他身上抖下去了。 叶七七无辜的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诚恳之色,简直不能更加无辜了。 玉罗刹摩挲着手指,笑的肆意而又张扬,带着满满的邪气:“你是觉得,本座像个傻子吗?” 本座? 叶七七呼吸一窒 ,终于发现是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了。 西门吹雪绝对是个冰山,还是洁癖级别的冰山,她面前这个,绝逼是座活火山啊! 玉罗刹呵呵一下,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忍不住嗤笑一声:“本座怎么不记得,还有你这么大一个女儿?” 卧槽,果然不能背后说人,说曹操曹操到! “你是?”叶七七略带着几分的迟疑,有些不大敢确定。 世界那么大,应该不会那么巧的吧? “刚才认亲认得不是挺开心的嘛?”怎么,现在倒是怂了? 玉罗刹步步紧逼,寒光乍现:“怎么,不是要认爹吗?现在倒是哑巴了?” 见过不要命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与此同时,叶七七心里也闪过了一句话:见过主动的,还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她双眼冒光,认爹这个活,她更熟啊!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只要她死死的扒住面前这个马甲不动摇,她就不信玉大佬这个儿控能宰了她。 “玉大佬,你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西门姑娘吗?”艺高人胆大,狼嚎在前,什么艰难险阻她都能忽悠过去。 “此话何意?”在江湖之中跌打滚爬了无数年从未失手的玉罗刹,此时此刻,突然有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他眼前的妹砸就撸着袖子抹了泪珠,然后动作极其熟练的扑了上来。 多么让人眼熟的动作,多么让人熟悉的悲痛感。 玉罗刹本能地往旁边一躲,然而还是比不上叶七七神乎其技的抱大腿之术。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抱上了他的大腿,然后满眼的泪花蠢蠢欲动。 玉罗刹动作一僵,感觉到自己大腿又是一坠,沉甸甸的一团,发现好像是有哪里不大对劲。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危急当头,叶七七将这一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她深吸了一口气,满怀着期颐的抬起头看着他,深情的呼唤了一声:“爹爹!” 玉罗刹抬了抬腿,愣是没拖动这一团一百来斤的肉。 他的额头极具的跳着,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滚!” 西方魔教 二 这一声“滚”字说的是干脆利落,荡气回肠,简直都要透出了回响。 玉罗刹一张脸瞬间全都黑了下来,如同烧糊了的锅底,红里透着黑,简直可以媲美乌鸦。 滚? 那当然是极好的啊! 滚之一字一出,叶七七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惊。 她再一转头,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荒野,配上时不时地狼嚎之声,默默的留下了海带泪:“QAQ” 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会真的是要让她体会一把什么叫做——荒野求生吧? “爹爹!”叶七七果然转头,泪眼汪汪,求生的**战胜了恐惧:“骨肉亲情,血溶于水,难道你真的不认我吗?” 要不是知道叶七七没有武功,玉罗刹差点没一巴掌糊在她的脸上,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开的那么红。 叶七七抬眼看他,大大的双眼之中一下子就蓄满了眼泪,泪莹莹的珠子在眼中闪烁,衬得一双眼睛水亮剔透,无辜至极。 “茫茫人海,你我相聚,这就是缘分啊!” 这究竟是何等的孽缘啊!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这么倒霉催的正好穿到大佬面前啊! 玉罗刹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头中隐隐作痛,摆明了不信。 叶七七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泪珠,满眼的辛酸泪,说不出的心痛:“其实,我只是签了一个快递而已。” 只怪当年太天真,忽悠起人来不要命,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给忽悠进去了。 玉罗刹的目光落到叶七七身上,这会儿叶七七一副小白花模样,低垂着头,肩膀微微抖着,细细的抽泣之声不绝于耳。 “那一日 ,”叶七七西施捧心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玉罗刹呵呵了一声,这一句话,分明和他更配。 老子不过是想要提前看看儿砸的任务目标,就莫名其妙冒出来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大闺女。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比他更加冤枉的吗? 说到这里,叶七七的泪珠又忍不住摇摇欲坠,声音带着抽泣之音:“那一日,一个快递小哥哥敲响了我的房门,他问了我一句话。” 面前的玉罗刹冷冷的问了一句:“什么话?” “他问我——”她抽泣了一声,“你想知道活着的意义吗?” 玉罗刹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滚滚的黄沙,漫天的尘土,再看看面前身无一物的叶七七,似笑非笑:“看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一个人闯进荒郊野岭,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也很困难啊。 为了让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熊孩子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他抬腿便要跑,可惜脚下被抱的紧紧的,丝毫也动弹不得。 身为甄嬛传满级选手,精通各种滥竽充数的叶七七,此时此刻浑然不怕:“如果不信,咱们可以滴血验亲。”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一失足成千古恨。 伴随着两人血液的交融,玉大佬难得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大“喜”过望,精神恍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玉罗刹已经算是彻底放弃挣扎。 叶七七对着新鲜出炉的“爹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瞬间收获了一张扭曲的面庞。 突然,玉罗刹痛苦的转过了脸,神色悲痛,深有感触:“秦始皇当初找长生药,绝对是因为当时没有遇上你。” “为啥?”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幺蛾子?叶七七本能的预感,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他遇上你之后,绝对会活腻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从前只知道吹嘘,今天方知,人生是如此的漫长。 叶七七额头冷汗滴落,敢怒而不敢言,母不嫌子丑,父不嫌子穷,这妥妥的不是亲爹! 玉罗刹看着面前状似无辜的叶七七,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大概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吧?回去还是好好查查吧。 这个一个闺女,认了都感觉丢人啊! 像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叶七七扭过了头,极其悲戚的哭道:“爹不疼娘不爱,无亲无友,我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 “我连以后的墓志铭都想好了。”她攥着玉罗刹的衣摆,哭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如有上线,纯属尸变。” “我会记得替你写上的。” 叶七七一下就卡了壳,大哥,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玉罗刹也是悲痛欲绝的揉着额头,实在是难以想象面前这个老油条会是自家闺女。 身份未明之前,难道他还真能弑子不成? 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玉罗刹当场神色大变,先是低头看着地上的乌鞘剑,再看到剑身上滴滴拉拉的血迹。 雪儿这是会活活剐了他吧? 顺着玉罗刹,叶七七看着玉罗刹脚下那一把乌鞘剑,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忍不住开口道:“爹,你不会把大哥的剑拿出来了吧?” 玉罗刹拔腿便要狂奔,叶七七眼疾手快,当场一跃,奋不顾身抱上了大腿。 看玩笑,他跑了自己怎么办? “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跑路无望的玉大佬绝望的用手捂住了脸,继而恶狠狠的盯着她。 “当然是——不知道呀!”叶七七摇了摇头,露出了头一次笑,声音清甜的就像是掺了蜜糖水一样:“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死的比我惨。”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敢拿西门剑神老婆的,这还真的是头一人,等死吧。 “父债子偿,懂吗?”很显然,姜还是老的辣。玉罗刹敲了敲她的额头,儿女生下来不就是为了玩的吗? 叶七七很明显被他的无耻深深的给震撼住了,难以置信的瞪圆了双眼:“你这样,我娘知道吗?” 黑锅出手,玉罗刹心情显然是好了不少,如释重负:“你猜呢?” 叶七七向他露出了一抹极其乖巧的笑意,然后态度极其果断的摇了摇头:“爹爹,你敢不敢打个赌。只要我和大哥对上,他分分钟给我跪下。” 回应她的,是大佬无情的嘲讽:“你确定?”就差没直接讽刺她白日做梦了。 “没错。”叶七七不急不慢的说到:“我敢保证,不到一分钟,他就能跪在地上拼命地掐着人中,求我不要死。” “……”你在逗我玩? 叶七七回望,淡定微笑,咬牙切齿:“不是你先在逗我的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黑锅她能接吗?妥妥的不能啊! 没有陆小凤这种精钢钻,她简直不揽这个瓷器活。她可不想还没虎口逃生,就先落了狼口。 玉罗刹气急而笑,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忽悠他。 叶七七看着玉大佬气的七窍冒烟的景象,深深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浪过头了,好像把人欺负的太过了?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西天。 玉大佬这一幅模样,分分钟送人上西天取经啊! 马蹄声越来越近,叶七七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玉罗刹低头就看见叶七七可怜兮兮的扯着自己的衣袖,心里不由软下了几分。 倒是比雪儿还有那个假货乖巧多了。 考虑了一下自己取经的可能性,叶七七看着他气的发颤的手,突然抬起了头,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白莲花吗?” 心累的玉罗刹完全不想说话。 叶七七又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绿茶吗?” 玉罗刹斜着眼瞥她,不置一词。 “放心吧,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叶七七略放下了心,很是郑重的地上的剑拾了起来,郑重的放在了玉罗刹的手中:“手中执剑,可为剑客。爹爹,收好剑。” “……”这个女儿看起来倒是很乖的样子。 玉罗刹貌似很是嫌弃的收下了剑,剑上的血珠已经斑驳不已。 叶七七把手上的血迹往脸上蹭了蹭,握住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生活不易,神仙卖艺。” “爹爹,对不住了啊!” 下一刻,玉罗刹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叶七七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那一抹笑意,淡然若流水,柔弱如泡沫。 然后——duang的一声倒了下去。 “……?”玉罗刹迟疑了几秒,一脸懵逼的低下了头。 眼睛一闭一睁,人倒了? 地上,叶七七一头埋进草堆里,然后生动活泼形象的给大佬展示了,什么叫做装死。 人生在世,还是要学点技术活啊! “……?!”玉罗刹目瞪口呆: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倒下去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急促的马蹄声在他身边停下,白衣剑客看着面前血迹斑斑的乌鞘剑,不远处倒下的女子,目光缓缓的落到了手持乌鞘剑的玉罗刹身上。 这一次,可算是人赃并获。 他张开了口,一字一顿,寒气直冒:“玉——罗——刹。” 玉罗刹拿着剑的手有点发抖,有些发烫,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口黑锅牢牢的卡在了他的头上。 “雪儿,你听为父解释!” 西方魔教 三 “解释。” 西门吹雪伸出了手,那一只手在阳光下简直白的发光,闪到玉罗刹恨不得当场狂奔。 此情此景,解释起来实在是太过于麻烦。 “其实,为父可以先给你表演一个魔术,放松一下。”玉·慌得一比·罗刹勉强定了定心神,想到了一个主意。 叶七七眼前一黑,有一种人,你无法预到下一步他会有什么样子的举动。 而玉罗刹,绝对是属于其中最鲜明的一个。 叶七七提高警惕,已经做好了随时起身的打算。 正当玉罗刹打算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西门吹雪剑锋一横:“男女授受不亲,三尺远。”玉罗刹的节操,他从来都不相信。 “药,是谁下的?”西门吹雪十分之冷静,身上还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还有潮湿的水汽。 玉罗刹手往地上一指:“是她!”这个态度简直就是干脆利落,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带有的。 趴在地上装死的叶七七:“#”玉罗刹! 这是打算趁着她装晕,主动给她甩锅吗? “那群女人,是谁请到我房间的?”西门吹雪的话音越来越平静,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蕴藏怒气。 玉罗刹的手继续往下一指:“是她!” “洪涛,又是谁杀得?”饶是再佛系的人,也不能忍着自己沐浴斋戒三天想要杀的人,还没等你出手,就GAMEOVER了。 玉罗刹丝毫不带犹豫,毫不客气的将手往下一指:“就是她!” 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们的英雄——小哪吒~上天他比天还高,下海他比海海……”叶七七的声音戛然而止,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k歌成本能,防都防不住。 有一种本能,当音乐响起,就已经知道歌词了。 她颤颤巍巍的举起了爪子,顶着两位大佬“关切”的眼神,十分尴尬的挥了挥手:“爹爹,大哥,你们好啊!” 身上沾着的血迹一下便蹭到了地上,非常之显然夺目。 高手过招,往往动手不动口。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玉罗刹绷着脸不动如山,“单纯”的仿佛一无所知。 叶七七挤出了一抹笑容,深谙什么叫做以进为退的本事,“没错,都是我。” 有人主动要求背锅,玉罗刹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立马跟上:“没错,就是她!” “你确定她有这个本事?”果然,西门吹雪冷笑。 西门吹雪能忍住不拔剑,已经是十分的照顾他的面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请人,下药,只为了偷剑?” 玉罗刹把他的武功,到底看低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玉罗刹冷汗滴落:“这个……为父可以解释。” “解释。”西门吹雪人狠话不多。 玉罗刹喊冤抱屈:“儿砸,为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西门吹雪拔腿欲走,下一刻就感受到了腿上沉甸甸的一块,一低头:“……” 叶七七用一种让玉罗刹头疼不已的姿势抱住了西门吹雪的大腿,充满期待的看向了西门吹雪:“大哥,我说你五弟叶凡啊!” 呸呸呸。 窜错台词了。 叶七七揉了揉眼睛,清除缓存,重新来过:“大哥,我是你妹叶七七啊!” 西门吹雪的冰块脸终于绷不住了,愕然的盯着叶七七。 然后,西门吹雪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玉罗刹冷气不要命的向外放着,周围堪比寒冬腊月。 “我记得,我离开不过是半日。” 不是半年,也不是半个月,更不是半生! 只不过是短短的半日时间没有看着,便多出了一个妹妹?还真是好样的啊?! 玉罗刹干笑了一声:“这个……其实吧……为父也可以解释的。” 一刻钟之后,三个人坐在了城镇的客栈里,西门大佬手持着白开水,气势十足。 玉罗刹坐在椅子上满腹尴尬,坐立不安,再看看软软的躺倒在软垫上的叶七七,顿时心理极度不平衡。 西门吹雪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 “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玉罗刹这一次是真的委屈的不得了,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十月怀胎又不是我怀!我怎么知道她当时到底生了几个啊!” 回应他的,是室内良久的沉默。 问题是,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好渣啊!”叶七七忍不住吐槽了一声,哪家妹砸这么倒霉啊? 玉大佬这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是让人稀罕。上一刻还是日天日地的红衣妖精,下一刻就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白菜。 这一副演技,不去演戏还真的是屈才了。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突然福灵心至,找到了传说之中通关的小秘籍,正色道:“其实,我是你的妹妹。” 西门吹雪扭头,看向了玉罗刹。 玉罗刹手指一僵,难得的有了些许的心虚,在西门吹雪的紧盯下,声音不由自主的越变越小:“大概,也许,可能吧。” 西门吹雪皱眉:“何谓可能?” “就是为父其实也不大记得了。”玉罗刹的声音小的,几乎都快要到听不见的地步。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弯弯绕绕那么多,怎么可能回想的辣么清楚。 似乎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大靠谱,玉罗刹信誓旦旦的开始保证:“我回去之后绝对仔细查。” 也就是说,身份未明? 为了仅有的颜面,玉罗刹干笑:“不过我相信,这就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缘分,这就是父女情深啊!” “……你确定?” 西门吹雪摩挲着手中的乌鞘剑,有些迟疑。让他迟疑的不是别的,正是面前这个让玉罗刹头疼不已的人。 一出了荒地,叶七七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之树,活蹦乱跳,就连软垫都被她折腾的不成样子。 玉罗刹这小暴脾气差点没忍住跳起来给她一记板栗,西门吹雪眼风一扫,当即又瘪了下去。 叶七七捂着脸,鼻子一酸,深情凄惨道:“我只是来寻找我的亲生哥哥,可惜天地之大,相见不相识。” 叶七七一番说唱,端的是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西门吹雪出口问道:“你可知你的哥哥,是何人?” 叶七七默默地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也为自己当初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我听阿娘谈起过,哥哥一身白衣,单手持剑,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 她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这下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抱住玉罗刹啦! 西门吹雪,叶孤城,宫九,叶孤鸿……哪一个不是白衣剑客,等到时候查出了什么,也能有个甩锅的。 大不了拍拍屁股再认一门亲,叶七七立下了一个fg。 “那有说过你父亲是何等模样吗?”这倒是让人棘手的很。 叶七七看着玉罗刹十分期待的眼神,略带着几分的迟疑:“父亲,不是买一送一吗?” 玉罗刹默默泪奔。 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果真还是一个孩子,他蹲下了身:“我就是你的哥哥。” “真的吗?”叶七七惊喜状:“我终于也要有哥哥了吗?真的是太好啦!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简直好到她想要落泪。 “去万梅山庄。”西门吹雪言简意赅。 万梅山庄,顾名思义,一整个山头全都在它的服务区之内,可谓是戒备森严,连一丝的逃跑可能性都没有。 “大哥,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叶七七这下是真的要给他哭了:“万一我不是你妹妹呢?” “无须多想,安心便是。” 西门吹雪舒展了眉,面上也多了一些宽和之色:“万梅山庄之中,还不至于连一个人也护不住。” 叶七七极其欢快的拍了拍胸脯,很想就这么天涯不见:“其实我觉得,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西门吹雪居高临下,只能看见叶七七紧咬着嘴唇,下唇咬的尽是牙印,以及不停颤抖的眼睫毛。 这一下,反而帮助了西门吹雪下定了决心。 看着西门吹雪有所决断的样子,叶七七心下暗喜,这一次看来是逃跑有望啊! “走。”西门吹雪果断的下了决定。 玉罗刹什么的,一看见就极其不靠谱的样子。冲着他这幅浪的不能再浪的模样,西门吹雪绝对不可能将疑·妹妹交给他。 “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就走。”叶七七喜出望外,果断的点头,然后拔腿就要往外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拜拜了您嘞~ 就在叶七七颠颠的往外跑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遏住了她命运的后颈:“我说的是,万梅山庄。” “嗯嗯,好的呢,没问题。”叶七七点头三连击,答应的比谁都要干脆。 等等。 刚才西门吹雪说的是什么来着? 叶七七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困难的扭头看向了遏住她命运后颈的汉子,只见他薄唇微张:“回万梅山庄。” 这一刻,叶七七简直希望自己得了耳背。 多么让人蛋疼的霸道总裁,如果对象不是她,叶七七简直要给他拍案叫绝:“那爹爹呢?” “至于他——呵。”后半边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凶残,被西门吹雪藏到了肚子里。 西方魔教 四 天色将明,传说凌晨快要天亮的时候,往往都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叶七七暗搓搓的打开了房门,颠颠的往外窜。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窗台下,一身白衣如雪的西门剑神正在勤劳的练着剑,宛若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七七?” 后面,玉罗刹房间里的大门发出了吱呀一声:“七七?”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何其悲哉。 叶七七扒拉着窗户的手一下就松了,露出来了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今日窗前流的泪,全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啊! 多年以前,玉罗刹一直希望有一个又甜又快又贴心的小棉袄。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冷的像个冰块,一言不合千里追杀。另外一个儿子,傻里傻气,被人卖了还能给人数钱。 直到今天,他的愿望实现了,才发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这绝对是黑心棉啊! 叶七七顶着一张乖巧又可爱的脸,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七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栽赃陷害的那么顺手,真的好吗? 叶七七眨巴着眼睛,显然不觉得有丝毫的问题:“佛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你且抬头看 ,苍天饶过谁。 “更何况。”叶七七笑的纯善:“爹爹,你坑我坑的不开心吗?” “开心啊!” “所以,我坑的也很开心。”塑料父女情叶七七露出了同款笑容。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嘶嘶的往里面窜着寒风。 做人,何苦要互相伤害? 玉罗刹哀叹了一声,捂住了自己凉透透的心:“七七啊,你扒拉着窗户做什么?” 做贼心虚的叶七七脊梁骨一阵发凉,缓缓的转过了身:“我在欣赏武术之美。” 就算是再扯淡的理由,叶七七也能面不改色的忽悠过去:“兄长练剑实在是太过精彩了,不免深有感触。” 他低头一看,看见了楼下辛苦练剑的西门吹雪,顿时了然:“那为父倒是想听听,七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中华上下五千年,不会技术也会装。叶七七装似感慨道:“此情此景,不由想配一段背景音乐。” 没办法,B站逛多了,现在不配一点背景音乐,简直看不下去啊! “七七还有此等才情?”玉罗刹来了兴致。 叶七七连连摇手,答得谦逊极了:“不过是兴之所至,有感而发,而且特别配合兄长的气势。” 这次玉罗刹的兴趣完全都被勾了起来,“这倒是有意思,唱来听听。” 叶七七缓缓的摇了摇头。 “七七乖,都是自家人,何必拘泥。”玉罗刹记吃不记打,完全忘记了教训。 叶七七很是诚实,不得不说出了真相:“我怕挨揍。” 这倒是有意思极了,莫非是这个有什么玄妙之处,还会逗得阿雪发怒不成? “七七放心,你哥要是敢揍你 ,我绝对是第一个拦着。”就冲这么一点,就足够让玉罗刹信誓旦旦。 叶七七摇了摇头,有贼心没贼胆,张开了口,还没开口。便见玉罗刹顶着春光灿烂的脸,捏碎手边的窗框。 只听玉罗刹慢慢悠悠的说道:“七七可是个乖丫头,不是吗?”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叶七七看着碎的都快成灰的窗框,对比了一下脖子的坚硬程度,要出口的话就这样转了一个弯。 “腿又长又细能跟台北101比,穿着高跟鞋屁股晃来晃去。 靶子在我射程里面感到杀气 她把头发往后甩发现我在狙击……” 这首歌怎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尽管有很多次不是太明白,但是就并不影响玉罗刹理解其中的精髓,一个让他完蛋的精髓。 窗户下,西门吹雪慢慢的抬起了他的头。 练剑之中,他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腿,深吸了一口气。 “一点都不怕露出诡异表情,她就对我眨眼意思要我跟她去,拉着我的手带我到她房间里,我的寒毛都直立。” 西门吹雪的目光笔直笔直的望了过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玉罗刹大概已经可以死一万次了。 “因为她用言语说了几句,你整个完蛋了,就看着办吧。” 玉罗刹当即打了一个寒颤。 他低头看向了西门吹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也在亲爱的儿子眼里看到了这几个字。 “我要你跪下来大声喊我爸爸,谁是你爸爸就看着办吧,我要你跪下来大喊我爸爸!” 灵感一来,叶七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玉罗刹,简直浪的快要上天。 西门剑神不愧是一代剑神,练剑之气势简直绝了! 瞧这个出剑的动作,气势如虹,磅礴大气,来势汹汹。就算是最普通的练剑,也如同大敌一番,冷气四散。 不愧是剑神啊!练剑都这么认真。 叶七七很是佩服的给西门吹雪点了一个赞,一旁的玉罗刹已经僵硬着身体,预测到自己的死期了。 “七七,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可劲儿的逮着我坑?”不用问,这一笔的黑锅肯定是已经卡在了他的头上。 叶七七抬起了她一宿没睡那红通通的眼眶,简直可以媲美兔子:“爹爹,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玉罗刹抚摸着她的头,就是笑的不怎么自然,就像是快要蔫掉的花朵一样,干巴巴的。 那一摸,就像是阵阵的寒气,在后脑勺之间来回席卷。 楼下,西门剑神收剑入鞘,心平气和的唤来了下属:“请大夫。” 与此同时,玉罗刹也浑身一僵,感觉到西门吹雪回身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叶七七当即,也是脊背一寒,丝丝缕缕的寒气往上钻。 西门吹雪,新一代剑神,和他那个没有节操的老爹相比,那三观可谓正到不能再正。 这要是被西门大神和玉罗刹发现真相,自己妥妥的是个完啊! 想到这里,叶七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同时坚定了一个想法:坚决不能被发现!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儿大不由爹啊!”玉罗刹双目失神,悲悲切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忧伤。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妈妈真的很受伤。 他慢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都快要碎掉了。吃不香,睡不着,就连这一身崭新的大红衣衫都不能让他心情美好了。 叶七七看着就差要化身为小媳妇的玉罗刹,由衷的建议道:“你儿子,你不管管吗?”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看看她前一任爹爹,多么的尽忠职守,多么的尽职尽业,永远奔跑在喂药的第一线,永远不会迟到。 此话实在是太过于扎心。 玉罗刹捂住了心口,拔凉拔凉的冷风往里面窜:“你以为我管得着吗?” 这般说着,玉罗刹向她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还是七七心疼爹爹。放心吧,爹爹回去一定努力查明真相,尽早还你清白。” “真的吗?”叶七七手心都在颤。 玉罗刹点了点头:“放心吧,爹爹这就启程,绝对不耽误。”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眼看着玉罗刹扒拉着窗户就要跳出去,叶七七眼明手快,一把冲上前薅住了她:“桥豆麻袋!” 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圆,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爹爹难道不想多待几天吗?”给她留几天的时间,做一点缓刑的准备可以吗? “七七~” “爹爹~” 刹那之间,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西门吹雪的脑壳上顿时蹭蹭蹭的蹿着“#”字。 这一刻,他坚决不怀疑叶七七的身份了。能逗比的和玉罗刹有的一拼的人才,绝对是罕见。 “怎么会呢?有一句歌词唱的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叶七七捂着小手绢,满怀着深情。 说到这里,叶七七满腹忧思的顿了一下:“我相信,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你确定?”玉罗刹满是怀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叶七七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笑意,宽慰道:“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或许只是你爱的方式不对,或者是没有表达出来。” 玉罗刹若有所思:“难道是我买的山还不够大?” 不。 叶七七默默咽了一口血,她敢保证,玉罗刹要是再兴致勃勃的跑去买座山,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感动,而是宛若智障的眼神。 显然,玉罗刹本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低头沉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看罗刹教的玉天宝,每次要钱的时候不都是乖的不得了吗:“七七,你觉得为父是买峨眉山好,还是买武当山好?” 叶七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还是买嵩山比较好。” 大慈大悲,阿弥陀佛。 在西门剑神提剑追杀之后,还能念个大慈大悲咒给你超生,死后顺便镇压一下,一条龙服务,一套都配齐全了。 西门魔教 五 然而在一条龙服务配齐之前,西门吹雪请个大夫就已经步履蹒跚的摸上了门。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西门大佬捂着自己拔凉拔凉的心,叹出了最后一句肺腑之言:“儿女都是债啊!” 叶七七也是捧着心,哭的是肝肠寸断,“我觉得,我是真的没病啊!” “先看大夫。”西门吹雪冷酷无情。 “有没有病啊,不是你们说了算,得老夫看过了才准。” 两人面前,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大夫颤颤巍巍的坐着,缓缓地探出了手指:“小姑娘,你年级还小,不要忌讳行医。” 那一股熟悉的药香,瞬间让叶七七回想起了遗忘了许久的噩梦。 ——“七七,你该吃药了。” 大郎,该吃药了。 那一瞬间,叶七七心惊胆战的打了一个机灵。 玉罗刹眉头一跳,看向了西门吹雪,干笑道:“雪儿,七七身子弱,但为父就不必了吧。” 老大夫也眯了眯眼睛,从细小的眼缝里看了出去:“有病得尽早啊!” “那大夫,你觉得我有病吗?”叶七七站起来跳了几下,满是期待的看着老大夫。 这圆圆润润,白里透红的脸蛋,这气血充沛的身体,怎么看怎么都是健康人士。 老大夫慢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小姑娘,你这补大发了。以后补气血的药,少吃点。” 身强体壮的,能打死头牛。 叶七七暗戳戳的松了一口气,可算了不用在吃药了。 “不过嘛——”老大夫深吸了几口气,闻着这空气中的药香,这小姑娘身上药味儿咋这么熟悉呢?就是想不起来药效了。 叶七七心一提,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大好的事情发生。 玉罗刹悠闲自在的摇着衣袖,乐的看好戏:“你这话这么听着有几分耳熟?好像有病的都这么说。” “错觉,都是错觉。”叶七七搽了搽汗,有些心虚道。 “哎,老夫想起来了。”老大夫围着她转了几圈,突然有了几分的了悟:“老朽一早便觉姑娘药香之气颇浓,似乎是服药良久。现在可算是想起来这是什么药了。” “可惜了,这孩子还这么年轻啊。” 有些话,明明是好话,但是从大夫的嘴里窜出来,总是莫名的变了味儿。 最起码现在,西门吹雪和玉大佬就瞬间警觉了过来。 叶七七暗戳戳的往后退了几步,嗅了嗅自己的身上,久处兰室,不觉其香。 她丫的这是被老板用药淹入味了啊。 “药香绝佳,样样都是治愈离魂之症的好药啊。”老大夫缓缓的叹出了一口气,“这孩子,当真是可惜了。” 这时候,不用多想也知道情况大大的不妙。 叶七七:……卧槽! 叶七七已经感觉到两道目光刷的一下看向了自己,那般的目光,总觉得似曾相识,透露着一股苦逼的气息。 西门吹雪紧缩眉头:“离魂?” “大夫,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下?”是药三分毒,她可不想先被自己给下药毒死。 尤其是,后面两个人似乎是已经在蠢蠢欲动之中。 “也好,毕竟事有万一。”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老大夫但充满着怜悯的眼,分明是已经看着一个负隅顽抗的病人。 哎,何必呢?何苦呢? “在受有极端刺激的情况下,人的头部会做出不同的反应。有些人会失忆,有的人会疯魔,还有的人便会患上这离魂之症。” “姑娘可否有时前言不搭后语?” “是。”玉罗刹应道。 “是否突然语出惊人,行为离奇。” “不错。”西门吹雪点头。 “是否沉溺于自己的想象不可自拔,所思所想跳跃极大?” 这特么还真没办法反驳。 我只是一个沉迷网络不可自拔的妹子而已啊! 叶七七抱住了自己瑟瑟发抖,仿佛再见了一个极其眼熟的坑里,还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随着老大夫一条又一条的肯定,玉罗刹和西门吹雪的脸越也发的沉了下来。 噗! 叶七七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口噗呲噗呲的往外冒,拔凉拔凉的。 她只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一飘一飘的:“可是我感觉很正常啊!而且以前的生活什么打击都没有。” 至少在穿越来之前,她还是一个活泼乖巧懂事的软妹子。 “兴奋、话多、活动多,言语凌乱,行为怪异、杂乱、幼稚,思维、情感和行为不协调。” 老大夫拍案而起:“这分明就是离魂之症啊!” 玉罗刹凉凉的补刀:“行为失常,心智不定,这妥妥的有病啊。” 看着叶七七憋屈的脸,玉罗刹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吃瘪了这么多次,可算是找回来了。 此情此景,唯有眼前叶七七的苦逼能让他笑出了眼泪。 说好的父女爱呢? 叶七七气的手都在打颤,二话不说拉上了西门吹雪的衣袖,眼泪汪汪:“兄长。” 登时,玉罗刹收敛了笑意,大红的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珠,猫哭耗子道“哎,多么乖巧的孩子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会……怎么会?” 不得不说,真是假的不得了。 叶七七咬牙切齿,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痒的厉害,“那还有其他可能吗?” “这……”老大夫迟疑了片刻。 叶七七向着玉罗刹微微一笑,转头便看向了老大夫,万分恳切的问道:“例如遗传什么的,有可能吗?” “嗯???”玉罗刹一脸懵逼的抬起了头。 这娃是不是欠抽? 叶七七很是挑衅的看着他,忘西门吹雪旁边靠了几步:“大夫,你说有没有遗传这种可能呀?” 玉罗刹冷笑,恨不得把人拎过来揍上一顿再说。 “这龙生龙,凤生凤,照以往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是有这种可能的。”老大夫恍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这白衣的公子哥会请大夫来看病,一看就是俩,怪不得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病啊,还是照着方子多吃几贴药。”老大夫留下了方子,背上了药箱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微风之中,还依稀传来了一句:“药不能停啊。” “玉罗刹。” 西门吹雪的声音又沉又稳,他看向玉罗刹的眼中终于带上了担忧之色,只是眼下的玉罗刹一点都不敢动。 他抽了抽嘴角,意识到自己入坑了:“雪儿,为父觉得为父没病。” 话一说出口,玉罗刹就知道药丸。 西门吹雪的眼神更加的担忧了。 这话他耳熟,先前七七也是这么说过,一模一样。 行为诡异,离奇古怪,言语失常,干的事情平常人都干不出来。 他为何先前没有看出来? 看着玉罗刹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叶七七心中的苦闷一扫而光,该,山水有相逢。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玉罗刹瞧着她,分分钟抛弃了父女情,提出了大胆假设:“万一七七不是我闺女呢?” 大堂之中,寂静无声。 漫天的黄沙之中,叶七七抱着手里的剑,两眼饱含着深情的泪水。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精分还是负隅顽抗,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夺目的日光之中,似乎能够看见那泪水之中折射出的盈盈闪光。 不就是精分吗? 小命面前,彪个演技算什么?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就算是再不济,底下还有一个玉罗刹垫着背! 叶七七看着面前的西门吹雪,机智的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假设:“兄长,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不是亲生的?” “噗!”玉罗刹表情僵硬的转过了头,一口美酒通通奉献给了祖国大地。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着叶七七,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的。 登时,玉罗刹浑身一僵,面色一变,只觉得后背之上飕飕的寒气袭来。 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个伴。 叶七七纹丝不动,摆事实,讲道理:“兄长一看就是正经人,正直宽厚,关爱家人,行为端方。” 一个接着一个的好词,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听的玉罗刹连连点头。 “你看看,我有病吗?”叶七七晃了晃大夫确诊的药方。 字字句句,铁证如山。 “那兄长你再看看,我爹有病吗?” 疯疯癫癫,喜怒不定,在万梅山庄体验了多重玩法。 最后,叶七七看向了西门吹雪,“我爹有病,我也有病,就兄长一人顽强挺立。这可能吗?” 叶七七一字一句,声声泣血:“我听说,子肖父,必如是,狸猫尚能换太子。” 那一瞬间,西门吹雪想起了西方魔教那一枚可怜的替死鬼,自以为是玉罗刹亲生,倒霉的玉天宝。 西门吹雪眼中波浪翻滚,玉罗刹只觉得脚下的小船眼看就要说翻就翻。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玉罗刹长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家子神经病里面,混进来你这么一个正常人,谁看起来更不像是亲生的? 叶七七叹了一口气,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你不是亲生的吗?” 西方魔教 六 听君一席话,颠覆人生观。 很显然,西门吹雪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已经直接干脆的告诉了她答案。 “兄长,你就是太过于单纯了。” 眼看着西门吹雪一副过耳风的模样,叶七七叹了一口气,“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自家人,岂有不相信自家人的。 西门吹雪自然也只是楞了片刻,也就回过了神来。 虽然说玉罗刹的节操他不是很相信,但这种事情应该……没问题的吧? 然而一想到玉罗刹平时的表现,西门吹雪的信心就像是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好吧,连他自己都不信。 “当然嘛,或许还有另外一种选项。”叶七七不急不慢的说道:“或许兄长是一个隐藏的神经病呢。” 这显然是更加的不可能了。 然而,这父子两个,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叶七七向来是异想天开,两嘴皮子一把啦,信口开河:“而且,万一当时就是报错了呢?” “你觉得我傻吗?”玉罗刹咯吱咯吱的咬着牙,两眼恶狠狠的盯着她。 “哦~”叶七七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 玉罗刹摇着衣袖,咬牙挤出来一抹狰狞的笑意:“七七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说什么了吗?”叶七七一脸惊讶的抬起了头,“难道不是某人做贼心虚吗?” “为父有什么可心虚的?”玉罗刹眼里的箭,都快要化成实体扎在叶七七的小人上了。 可叹他一时有眼无珠,看戏心切。错将狐狸当绵羊,引狼入室不自知,反而掀了自家的后院。 玉罗刹一甩袖子,转而便是一番声泪俱下,父子情深:“雪儿,你要相信为父啊。我像是那种糊涂的人嘛?连自己孩子都不认识。” 叶七七默默补刀:“这十月怀胎又不是你怀,你怎么知道她当时到底生的几个?” 原模原样,原句奉还。 若苍天有眼,玉罗刹的脸都能被打肿了。 叶七七扭头看他;“爹爹,你的脸还疼不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古人诚不欺我也。 眼看着玉罗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模样,眼看着就要泪奔,叶七七难得的起了一小啾啾的良心,闭上了嘴。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西门吹雪深深地看了玉罗刹一眼,持着自己的剑,笔直的站起了身来,寒气逼人。 此时此刻,再不说些什么,总感觉是要完蛋的节奏。 “不是,雪儿,你听我说……” 不,他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还能说什么?他能说的都被叶七七抢白完了。 “雪儿,事情其实不是你想象的这个样子……” 等等,要是雪儿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多虑了。那么他这么一开口,不就等同于承认了吗? “雪儿,为父……” 千言万语,汇聚嘴边,终究还是哑口无言。 玉罗刹遥遥的伸出了尔康手,欲哭无泪。 叶七七啧啧惋惜:“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千古绝唱,窦娥含冤,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七七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得等待最后结果。”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这一刻的叶七七,大义凛然,威武不屈,浑身散发着光芒,传播着法的智慧与光芒。 “你是亲生的吗?”玉罗刹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质疑。 “不是亲生的,会有我这么坑的吗?” 坑的货真价实,毫不留情。 叶七七简直就是神清气爽。 摆在玉罗刹面前,只有两条路。一,证明她和玉罗刹都没病;二,承认西门吹雪有病。 如今她和玉罗刹,可是一条船的蚂蚱。要浪一起浪,要翻一起翻,谁也别想逃。 好一段感天动地的父女情深啊! 玉罗刹狠狠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背对着西门吹雪,比划了一个嘴型:“你等着。” 呵呵,谁怕谁,她也是有靠山的人。 至于现在吗,肯定还是要抱抱大腿的。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叶七七非常乖巧的看向了不动如山的西门吹雪 :“兄长,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西门吹雪言简意赅。 大佬就是大佬,说话果然是精简。 “等什么?” “陆小凤。”若说起的江湖上谁最让他放心,自然还是那一枚浪的不能再浪的路小鸡了。 果然,满招损,谦受益。 还没来得及志得意满,就遇上了人生不可承受之挫折。 叶七七掐着小手帕的指甲一下就戳进了肉了,傻愣愣的待在了原地:“谁?” 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江湖第一倒霉的侦探,五湖四海皆兄弟,四海八荒皆情缘。 杀鸡焉用牛刀,她这是何德何能,有这本事用得着神探出马? 西门吹雪很显然也想让叶七七多了解一下江湖上的事情,回答的干脆利落:“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人。” “此事,自然水落石出。” 叶七七很是很是恳切的问了一声:“哥,我能后悔吗?” “为何?” 叶七七捂着小手绢,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一巴掌:“听说他克女。” 说实话,在听到陆小凤名字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后悔了。 那可是中国版行走的柯南,特别针对“女”。 兄弟都反派,情缘死的早。 别人的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陆小凤的兄弟,能插他两刀。别人的情缘都是环肥燕瘦,唯独他钟爱母老虎,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 死的越惨,他越喜欢。 整个陆小凤传奇,能在大结局还能喘气儿的女的,大概也就只有最后一集出场的吧。 但是这个时候再后悔已经没有效果了。 “我怕我命薄,禁不住啊!”她赶了第一集的场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希望自己的一生永远停留在第一集啊! 西门吹雪从善如流,很是顺从的听取了她的意见:“如此,倒是听说陆小凤有个朋友,名唤金九龄,也是个神探。” 陆小凤的兄弟,那能叫兄弟吗? 绣花大盗,一手绣花针使的贼好,专绣瞎子,杀人夺财,简直666。她这是何德何能啊! 叶七七默默地咽了一口血,由衷的建议道:“其实吧,我觉得陆小凤就挺好的。” 对比产生美。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在低配版的东方不败面前,行走的柯南算什么! 她扬起了脸,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意:“陆大侠是兄长的朋友,我自然是放心的。” 叶七七坚信,自己有的是本事,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身体不适,先去休息。”瞧着摇摇晃晃的,就算是西门吹雪再直男,也无法忽视。 不,今天不把这事定下来,她死不瞑目啊! “真的没事了。”叶七七弱弱的打了个摆子,气若游丝:“其实陆大侠能来就很好了,我相信兄长。” 好一朵随风飘摇的盛世小白莲。 不,他不相信。 尽管对陆小凤抱有极大的信心,但西门吹雪对陆小凤的buff,显然也是心知肚明。 最起码,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出去的那几次,就没有一个女的成功活下来。 他低下了头,难得温情的摸了摸叶七七的脑袋:“金九龄是六扇门的人,手下并无失误。” 所以,并非一定要陆小凤来。 最起码,不能冒着这个风险。 西门吹雪难得委婉的担心,叶七七是一都没接收到,小命当前,不拘小节。 萌妃有言:不求运势红又紫,但求生命粗又长。 叶七七用小手帕捂着了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其实吧,我这个人比较迷信,叶属木,金克木啊!” “而且笑一笑,十年少。我会多笑几声,争取活的更久些。”叶七七就不信,她能浪不过陆小凤! 西门吹雪看向叶七七的眼神,慢慢的都是怀疑,前言不搭后语,果然又是犯病了。 七七性子太倔,也罢。 听闻江湖名医宋神医便在花家修养,还需去请才是。 神医神探,还是两手抓的好。 西门吹雪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已经预定下了几个人选。 神探查案,神医治病,两个祸头子一块解决。 看着西门吹雪的声音消失在了墙角,对此一无所知的叶七七松下了一口气。 玉罗刹看着面前的药方,身影惨淡。 他空坐在原地,目光空无,只记得喃喃道:“雪儿真的是我亲生的。” 叶七七拍了拍玉罗刹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爹爹,我说还是买嵩山好吧。” 玉罗刹拿着杯子的手都在颤,声音幽幽传来:“一条龙吗?” 生死一条龙,从头服务到尾,服务态度简直就是五星好评。 “你最好保证要么是我亲生的,要么你是真的有病,不然为父可以先给你试试。”这么坑的闺女,要之何用? 不卖了,难道打算留着过年吗? 玉罗刹的周围咕噜咕噜的冒着黑气,显然已经颓废到了一定境界。 叶七七苦着一张脸,照她这玩法,不出意外的话,她迟早有用上的那一天:“一条龙记得帮我配齐了。至于现在么——” 玉罗刹眼皮子一跳,迅速的抬起了头,一蹦三尺高:“你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 条件反射,极其迅速,如同遭遇洪水猛兽一般。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叶七七露出了一个百花绽放的笑容,身后朵朵百合开:“自然是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宾至如归的感觉。” 西方魔教 七 所谓宾至如归,至尊VIP待遇,专门定制。 叶七七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放松心态,闭上了双眼。 “七七?”玉罗刹扭头看她,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大对? 叶七七缓缓的张开了双眼,双目茫然的停留在虚空之中,不着实处。 还有谁,能比花满楼对陆小凤更亲切呢? 慢慢的,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浅浅淡淡的笑意,如同春风吹过了树梢,一夕之间百花盛开。 不就是精分吗?谁怕谁? 玉罗刹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女神经,秒变女神,速度堪比奇迹。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也有病了。 她摸索向了窗边的花盆,手指轻轻抚上了嫩绿的叶子:“这位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这声音又轻又暖,春风拂面,不外如是。 “你是七七?”玉罗刹带上了几分迟疑,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叶七七点头:“在下花七童,唤做七七也自无不可。” “你说话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玉罗刹揉了揉叶七七的脑袋,“虎毒不食子,我还真能把你怎么样吗?” 叶七七避让不及,后退了两步,两人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我与阁下素不相识,还未请教阁下。” “你这幅表情,不会是真疯了吧?” 叶七七摇头,“当然不是。” 她掸了掸衣袖,“只是,此时此刻,我应该在百花楼之中,而非此处。” 玉罗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雪儿,你快出来!七七疯了!!!” 西门吹雪写完信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正相对无言。 玉罗刹怀疑人生。 叶七七看着窗前摆放的花草,摸着这些花的花瓣时,那深情温柔抚摸的目光,温柔缠绵,带着满腔的情意。 剑客的手本不应该发抖,可是他现在却有些发颤。 西门吹雪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七七?” “西门庄主。”她回过了头,很是自然的回了一礼,目光却停在了虚空之中。 男子礼? 玉罗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叶七七手中捧着花,西门吹雪手中持剑,两人相对而站。 叶七七率先开了口:“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有一种人,虽未见过,但久闻其名。 西门吹雪开口,很是肯定:“花满楼。” “正是。” 下一刻,西门吹雪深吸了一口气:“玉—罗—刹” 玉罗刹果断的夺过了信,飞快的窜了出去:“雪儿,为父替你去寄信。”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西门吹雪加上了一句:“请花满楼也来一趟。” 西门吹雪的信言简意赅,当日飞鸽传书,千里加急。 背后处,玉罗刹欢快的拆着手里的信纸,无趣的瞥了瞥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一个寻神医,一个寻神探。 算了,反正两人在一起,一块寄呗。 陆小凤收到信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晃了晃信封,抖了半天也没抖出第二张纸来,又看了看名字,这才确认这封信确确实实是寄给自己的。 “求神医?”陆小凤一脸懵逼。 这么大张旗鼓的寄信过来,就是为了求神医? 谁出事了? 与此同时,花满楼摩挲着手中的信纸,眉头紧锁。 这一封信里干干净净,只说明了一件事情。 “千里寻亲的妹妹?” “花满楼,你怎么也来了?”这倒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虽然花满楼和西门吹雪都是他朋友,但这两个人一个是花,一个是雪,何时聚过头? 花满楼摇着扇子,感受到耳边滚滚的风声,露出了一抹苦笑:“此事说来话长。” “庄主,陆大侠和花公子到了。” 西门吹雪还是一贯的目若寒星,自带寒气,表情依旧高冷如天上月。 然而就在陆小凤迈着欢快的步伐看见西门吹雪的那一刻,难得的见到西门吹雪的面目突然扭曲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 花满楼缓缓而来,“西门庄主。” 就在见到花满楼的那一瞬间,宛若打翻了一坛调料缸,五颜六色,很是精彩。 他敢揪着自己的胡子来保证,认识西门吹雪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脸色。 西门吹雪皱着眉头,貌似在打量着什么。 那种目光,有点像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有点像老丈人看着自己的女婿,有点像农夫看着野猪。 古怪,当真是古怪极了。 西门吹雪站回了原处,似乎和什么比对过了,最终下了定论:“果然很像。” 花满楼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的猜测。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花满楼心口一颤,“自接到西门庄主飞鸽传书,花某便即刻赶了过来,不知西门庄主所指,是何人?” 他花家七位兄弟,莫非还有遗失不成? “此人名唤叶七七,寻亲而来。”至于找的是爹还是哥哥,那就是另外一个值得考虑的事情了。 “七七,七童。你们两个人名字倒是挺像的。” 陆小凤摸着他的小胡子,想了想自己的信,寻的都是江湖上的神医:“她可有不妥之处?” 果然是陆小凤,一刀见血。 西门吹雪点头,也颇有些无奈:“大夫确诊,离魂之症。” “往昔种种,悉数化为云烟。转眼之间,便忘却了一切。” “这倒是离奇古怪。”花满楼面色也沉了下来,“可这身份如何辨认?” 一个忘却了一切的人,如何知晓她的身份? 西门吹雪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柔和之色:“当看见她的第一眼,便会十分确定。” 似乎是天生的缘分,见一眼便十分亲切。又或许是因为,叶七七和玉罗刹如出一辙的神经病吧。 花满楼沉吟,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玄妙的事情? “如此,还望西门庄主代为引见。” 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我请你们来,便是为了这个人。”西门吹雪看向了客栈的院子里。 原本还是空空荡荡的一片院子,拜玉罗刹所赐,鲜花满园。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这满院的鲜花,但也闻见了空气之中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 看来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叶七七了然,看来是陆小凤已经来到门口了,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她长袖一甩,仪容一摆,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你们都退开,我装逼的时候到了。 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 花满楼停住了脚步。 果然如西门庄主所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会知道她的身份。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莫名而来的亲切感,总觉得似曾相识。 仿佛……是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 陆小凤啧啧称奇,实在是忍不住探头往院子里看了过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扎着好好的大马尾,一身金灿灿的衣裙。 她身处一片花丛之中,俯下了身,低头侍弄着花草,嘴角带着暖融融的笑意:“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 怎么说呢? 陆小凤摩挲着下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忍不住开玩笑道:“花满楼,这不会是你妹妹吧?” 花满楼表情复杂.jpg。 里面的姑娘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转过了头看向了他们,一双眸子灿若繁星,目光却无焦点。 “远来是客,何不进来坐一坐?” 事实上,叶七七心里已经满腹的卧槽开始刷屏了。 活见鬼,花满楼哪里蹦哒出来的? 不是说好了只有陆小凤的吗? 关公门口耍大刀,还能不能好了?QAQ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拿着剑干脆利索的往桌子旁一坐,目光看向了陆小凤。 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是陆小凤来比较靠谱。 毕竟久病成医嘛。 对于这么一个像花满楼的女孩子,陆小凤还是很有好感度的。 成败在此一举。 叶七七垂下了眼眸,咬住了快要抖动的腮帮子,死也要挺住,不就是花神吗? “你身上的气息,很像花开的味道,你应该看到过很多的花吧,能给我讲讲他们的样子吗?”叶七七忽然说道。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是个瞎子。” 叶七七笑不露齿,这不就是你第一个迷妹的问题吗?想为难住老子,没门。 这么多年的b站,难道是白看的吗? 叶七七轻轻的呼吸着花香:“你可以用手,感知它们的美。” 花满楼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你的家人一定很爱你。”叶七七眨了眨眼,目光“看”向了他。 "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提及了自己的家人,花满楼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叶七七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两个人越看越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花满楼点头道。 每一句话,都好像是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吗? 叶七七:不,这是剧透的感觉。 陆小凤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这叶七七怎么看怎么和花满楼像,不是容貌像,而是那种气场,柔和,温柔。 就连这名字,都是这么的有缘。 莫非—— 花满楼上前一步,温和道:“我是你的哥哥。” 叶七七点了点头,宽和有礼: “在下花满楼。” “噗——”陆小凤一口美酒全都糟蹋了个干净。 叶七七和花满楼“面面相觑”,喜悦的泪珠尚挂在睫毛上。 对面的,你的剧本拿上了吗? 叶七七茫然的眨眼:“……哥哥?” 花满楼懵逼的呢喃:“……花满楼?” 西门吹雪也看向了陆小凤,声音四平八稳:“怎么样?还有救吗?” 西方魔教 八 陆小凤脸上的也是笑容一僵,摸着胡子手卡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叶七七,“你说什么?” “你说你是花满楼?” 他瞪圆了眼珠子,开什么玩笑? “对不起,我好像没听清楚。”陆小凤揉了揉耳朵:“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无事。”叶七七神情淡然,很是好脾气的再说了一遍:“在下花满楼。” 陆小凤石化在了风中。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同样的两片叶子,自然也不会有两个花满楼。 花满楼不解:“虽然不知姑娘为何如此,但事实便是如此,还请姑娘见谅。” 现在他完全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本就不是花满楼的过错,率先内疚安慰人的反而是他,只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非我,怎知我不是花满楼。” 花满楼:“?”等等,这个剧情是不是哪里不大对? “世上虽没有买后悔药的,却有时光逆流一说。” 花满楼捏紧了手中的扇子:“你的意思是……” 叶七七“看”向来陆小凤,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你倒是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可惜,终究不再回头。” 花满楼道:“姑娘的眼睛必然很美,何不睁开眼睛看看,看一看你心心念念的百花究竟是何等之美。” 能说出这般话的人,他相信她的世界一定很美好。 “睁开眼睛看看?” “不错,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瞎子,不是吗?”一个真正的瞎子,自然也能感知到一个瞎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若我睁不开呢?”开什么玩笑,三言两语的当着诸位大佬的面,说开眼就开眼,当她是宇智波吗? 她敢保证,不提鸡贼的陆小凤,冷傲的西门吹雪,就是不远处的玉罗刹都能活脱脱冲出去,像洋葱一样扒了他的皮。 花满楼呼吸一窒,他本以为这只是姑娘家的一个玩笑,谁知尽当真如此。 叶七七挺直了腰身,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如今,看见了这些,心却已经冷了下来。又何必再去看呢。” 这说话文绉绉的,恨不得抱着一本古书说话的节奏,实在是听的心里发毛。 陆小凤小心翼翼的往西门吹雪旁边靠了靠,小声道:“西门吹雪,这丫头平时说话就是这么文绉绉的?” “她的病,这是好了吗?” 说话有条有理,引经论典,古往今来,历历俱全。 “不。” 西门吹雪面露担忧之色:“病更重了。” 这那里是要好的节奏,分明就是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叶七七闭着眼睛,神色一下清冷下来,面对着眼前无数飘零的花瓣,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现在,与其说她是花满楼,更不如说是西门吹雪,又或者是二者的混合。 “匆匆人生路,转眼已成空。”叶七七已经沉浸在了往昔的岁月之中:“我走过百花楼,路过流月城,看过琼华的花,接过昆仑的雪。” 花满楼叹息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事。” “这些话,昔日都是我说过的。”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然而他的岁月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连同回忆一起尘封在我的双眼之中,余生同在。” 来啊,快活啊,一起来,不震碎你的三观她就不叫叶七七! 挖眼相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是何等的狗血。 陆小凤扔了一颗花生米,莫名觉得背后有点丝丝缕缕的寒气往上窜。 大概是错觉吧。 “流月城中,我不曾认出他,他不曾认出我。傀儡,机甲,他刺瞎了我的双目,最终陌路。” 师徒虐恋,相杀相爱。 陆小凤磕着瓜子。 叶七七继续道:“后来拜师琼华,问道修仙。于琼华再见,却是过了三生路,恩怨皆入土,我和他受了天罚,他还了双眼,而我……” 哦,转世投胎,前世之缘。 这是何等的俗气。 陆小凤吃起了瓜。 他看戏看的精彩,再看着花满楼快要升仙的表情,陆小凤抖了一个机灵。 这种狗血淋头的剧情,花满楼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做梦都不带这么做的! 狗血,俗气,套路。 西门吹雪默默地擦着剑,你们敢不敢有一个正常人?来个能正常说话的行吗? 他看了一眼入戏太深的花满楼,沉迷看戏的陆小凤,痴恋情深的叶七七。 那一刻,心态沧桑,度日如年。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眼看着叶七七描述的越来越生动,声泪涕下,陆小凤的瓜啃的是越来越香。 好基友,不就是用来坑的吗? 花满楼的瓜,真的是有够刺激的。 西门吹雪怀疑的目光从花满楼转到了陆小凤身上,有点怀疑,莫不是又疯了一个? 他开始盘算起库存的药材,虽然说先前已经购置了很多,但不知晓还够不够支撑四个人的用量。 这几个人,估计也没救了。 “七童,你真厉害。”陆小凤对着花满楼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三生三世都不够玩的啊。 花满楼表情复杂,难以言表。 “不知道哪家女孩子,这么情深似海。” 叶七七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到:“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个女的?” 陆小凤的瓜掉了。 这时,他看到叶七七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一眼看过去全身惊悚的那种。 “你和我的朋友很像,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可终究不是他。”叶七七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花满楼的表情已经彻底死机。 陆小凤哽住了喉咙,满面惊悚:“你两啥关系?!” 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拔腿就跑,深山老林先窜那么一段时间再说。 叶七七沉思了片刻:“拜了把子,抢了心上人,挖了眼睛,捅了刀子。” 何仇何怨啊! “天罚之后……我修炼无情剑道,成了剑仙。”她呢喃道。 陆小凤看着叶七七一袭娇俏女儿身模样,冷汗低落:“这是……天罚?”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不过我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叶七七抚摸上了自己的面庞,双眼冒出了光芒:“我真特么好看。” 高高的大马尾,金灿灿的小裙子,萌萌哒小叽萝,谁能有叽萝更可爱? “啊?”陆小凤懵逼。 叶七七眨了眨眼,转了一个圈:“搞什么百合**,是水仙不香吗?看我自己不好吗?” 花满楼摇摇欲坠,眼前一阵发黑。 陆小凤大惊,咔嚓一声扭过了头:“西门吹雪?!”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在摇摇欲坠。 不是说好的兄妹重逢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西门吹雪淡定的向着他点了点头:“我说过,出了一点意外。” 这何止是一点意外! 陆小凤险些要把自己的胡子都给拔掉下来,眼看着认亲大戏瞬间化为了**剧,这是何等的心塞。 他严重怀疑,花满楼再和她说几句话,自己连带着也能跌进沟里去。 “刚才让人准备的药好了。” 一碗药,四个人分,够吗? 西门吹雪将热好的汤药往前面推了推,褐色的药汤药气腾腾,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斩草要除根,力求从根源解决问题。 叶七七闻了一口,顿时嘴里直冒苦水,满脸的嫌弃。 呵呵,开什么玩笑? 药丸子还有吃的可能,就这么一碗药?她疯了才去喝。 “我觉得,先给花满楼来一碗吧,他快要不行了。”这句话,陆小凤说的是真心实意。 他貌似已经隐隐的看到,花满楼嘴里吐出来的魂了。 叶七七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双手一张一合,一碗药汤咕噜咕噜的进了花满楼的肚子。 下手干脆利索。 西门吹雪深吸了一口气,“让人再去备几碗。”他有一种感觉。这种东西绝对要多存一点。 “记得给我也备一碗。”陆小凤无力的趴到在了桌子上,下一刻就开始头疼起来。 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 看病不管用,吃药也不肯。 这哪是过来查案子的,分明就是过来做下人的,当着菩萨一样的供着。 讲道理,如果不是相信西门吹雪的节操,他绝对怀疑这是在故意坑他。 瞧瞧快要挂机的花满楼,再看看一般像花满楼一般像西门吹雪的叶七七。 “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毕竟影响不大好。”虽然说他一贯不在乎什么名声,但花满楼和西门吹雪绝对不会放过他。 西门吹雪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依照叶七七的闹腾程度,这两个人绝对会以迅雷不及掩耳席卷整个江湖人的三观。 论花如令花姥爷头顶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八一八万梅山庄和花府那些年。 震惊!西门吹雪和花满楼竟然…… …… 是谁绿了我,而我又绿了谁? 花满楼和叶七七往那儿一站,他干部保证,不到三天,江湖上绝对有花满楼各色谣言满天飞。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动作统一的按了按眉心。 西方魔教 九 “你说的是兄妹梗吗?”叶七七眨了眨眼睛眼睛。 陆小凤点头,糟心。 “还有水仙梗?” 陆小凤又点了点头,苦恼。 “其实我觉得吧,性转梗其实也不错,一看就非常的刺激。”叶七七由衷的建议道。 这么一联想,果然不错。花满楼性转,那会是……等等,和他说话的现在是谁? 已知房间里包括他在内有四个人,西门吹雪,花满楼,花满楼女♀版本。 陆小凤僵硬着脖子,慢慢的转过了头。 他的身侧,叶七七兴致勃勃的搭上了他的肩膀,那一身金黄色简直快要亮瞎人的眼。 陆小凤抽了抽嘴角,“你这是?” 他这边一开小差,你这就滴溜溜的跑了过来,几个意思啊? “姑娘,你觉不觉得你思想有点危险?”这么狠的梗,他听都没听说过。 妹子,你现在是花满楼,八卦自己好吗? 叶七七一本正经脸:“人生趣事,无非吃喝玩乐。玩乐养身,cp续命啊!” 看着叶七七用花满楼的气质,说着宛若精分的台词,陆小凤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再一转身,叶七七已经瞄上了狼群中唯一一只绵羊。 她目露希望的光芒,满怀着忐忑不安与激动之情:“难道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花神多好忽悠啊! 瞧瞧上官飞燕,多进多出,花神愣是一根汗毛都没动。 别的不说,生命安全有保障啊! 花满楼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尚未恢复神智。 陆小凤苦着脸,怀抱着最为卑微的心愿,看向了花满楼:“花满楼,这个该不会真的是你的妹妹吧?” 他真的怕花老爷死不瞑目,死后上不得清白。 不,不对,见到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闺女,只怕是死了也能活生生的被气过来。 很显然,花满楼也想到了这么一点。 想了想他家老爷子不算太硬朗的身体,以及活泼过头的叶七七,直冒寒气的西门吹雪。 无声的寂静之中,花满楼终于撑不下去了:“失礼了,在下可能认错人了。” 叶七七眨巴着眼睛,努力唤醒花神的怜悯之心:“你真的不再仔细回想一下?” 花满楼十动然拒。 原本只是接到西门庄主的信,前来一看究竟,如今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乐于助人是好事,但他爹可能是真的撑不住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儿。 叶七七瞬间泪奔:“不~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无义,这么无理取闹?” 一碗药咕噜咕噜的喂进了肚子里,西门吹雪淡然的放下了手里的药丸。 叶七七眼里冒出了泪花,滚滚而落。 花满楼已经放弃挣扎,看淡人生,看淡理想:“陆小凤,我相信你。” 这个案子结束,他似乎可以考虑去寺庙里面静一静了,静静心,避避邪。 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话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了千万要多开。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花满楼就这么记住了这一句至理名言。 “宋神医何时前来?” 西门吹雪十分冷静的看向了还在怀疑人生的花满楼,一只手牢牢的扣在叶七七面前的药碗上,纹丝不动。 “家父已派人去请,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在这一两日。” 所以只要撑过这两日,大概就有救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一出大戏,陆小凤看的是目瞪口呆,不断的刷新底线,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西门吹雪,她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 “不。”西门吹雪的回答简直出乎了陆小凤的意料,刷新了他的认知:“她这是恢复正常了。” 陆小凤彻底惊呆了。 这么大一片的院子里,只有眼面前这么一个人来疯,宛若瘟疫临世,谁碰粘谁,甩都甩不掉。 这是正常模样?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眼错开,撒腿就跑。 都这样还叫恢复正常,你这是哪里来的觉悟? 陆小凤不愧是神探,一秒领悟了精髓:“她如果哪天表现得非常正常,也就意味着犯病了?” 孺子可教。 尽管眼面前的叶七七表现得十分的乖巧,但是陆小凤还是有一些怀疑人生。 说实话,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这些天闲太久了,好久没遇见这么好玩的事情了,这倒是一件难得的稀罕事情,尤其是还能看看西门吹雪的热闹。 陆小凤默默地把最后一句话给咽了下去。 看戏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陆小凤一边耍着油嘴,一边默默地开始思考起前因后果。 “你叫什么名字?” “叶七七。” “从何而来?” “寻我兄长。” “看来是真没傻。”好一个千里迢迢送人头,呸,寻亲的好妹妹,堪比孟姜女千里寻夫。 “你哥哥是什么人?” 虽然原先只是为了保住小命,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信口胡扯:“我也不知道,原本我没有思路。” 白衣剑客,不染纤尘,单手持剑,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年龄,年貌,家世,俱是不相上下。 西门吹雪低下了头,一双眼睛看向了她,“你从叶姓,可知叶孤城?” 西门吹雪冷静异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罗刹,眼里满满的都是探究之色。 江湖上能配得上这些条件的叶姓剑客,想必也只能是白云城主叶孤城了。 而且据他所知,叶孤城在外面的人设和他一样,貌似也是父母双亡? 瞬间,玉罗刹眼前一黑:“雪儿,你听我解释……” 冥冥之中,玉罗刹仿佛看见了一碗药向着自己缓缓而来。 我命休矣! 叶七七瞪圆了双眼,似乎是不可置信:“难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西门吹雪在叶七七极其紧张的眼神之中,轻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 叶七七觉得自己绝壁是真勇士,不止敢于面对着坑爹的人生,还要随时直视从天而降的黑锅。 “哥哥,其实只是凑巧的,你信吗?”这个简直就是找死好吗?¬口¬ノ 好好活着,它不香吗? “天下白衣剑客虽多,能与我比肩的,唯独此人。”如果抛却了某些特殊要求,大概就是此人了。 不。 叶七七心里默默的捂住了脸,大佬,那是你还没有充分体会到大宇宙的恶意。 八月十五,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她要是敢冒认,剑神剑仙的决斗里绝对多一个她! 叶七七弱弱的举起了手,“其实自从找到了爹爹以后,我就有了新的思路。” “……什么思路?”陆小凤感觉到脖子上有点飕飕的冷气,但是一转头,只看见了一个低头擦剑的西门吹雪。 奇怪,也没人啊? 应该是错觉吧? “我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我的兄长,他很大可能是一个神经病。”叶七七握住拳。 忽悠人的第一步,就是自己先要相信。 “啊?”这算是什么答案? 西门吹雪一剑拍在了桌子上,陆小凤后面的话果断的咽了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爹有病,我也有病,同理可得,我哥也一定是个神经病!”来啊,谁怕谁,要死就要死的整整齐齐的。 好像的有那么一点道理的样子。 陆小凤惊奇的打量着一身红衣,嚣张的都快飞天上去的玉罗刹。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还是子女随父母? 玉罗刹怎么会注意不到陆小凤自以为隐秘的打量,但是他明显也已经放弃了挣扎。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眼不见,心不烦。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起床看镜子,都要说声对不起。 在玉天宝那小崽子身上省的心,可算是一次性给补回来了。 叶七七依旧是振振有词,说的是抑扬顿挫。 “所以我的哥哥,一定会是一个拿着剑,长得好看的白衣剑客。最重要的是,一定还带着神经病气场。” 陆小凤目光复杂。 白衣剑客好找,神经病也好找,但同时能将二者结合的天衣无缝的,他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整个江湖,如果能找得出这么一号人物来,也不得不说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为什么要长得帅?”他记得先前描述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你不懂。”白衣剑客,不管是bss还是主角,哪个不是长得水灵灵的,更何况:“要想俏,一身孝。” 西门·白衣·一身俏·吹雪:…… 叶·白衣·孤·俏·城:…… 陆小凤道:“虽未谋面,但叶城主似乎无疾。” 开什么玩笑,白云城主叶孤城神经病?这话说出去都会被打死的好吗? 叶七七悠悠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我没犯病的时候,不也是衣冠楚楚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陆小凤低头沉思,这话好像没问题,挑不出来毛病。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表里不一,人渣啊! 不过—— 叶七七捧着手中的剑,心一下便安静了下来,神情一肃:“我终于知道了我的身份。”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有戏看。 陆小凤野兽一般的直觉向来很准,这次也不例外,早早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大漠狂风之中,只听得叶七七坚定地说道:“我便是叶孤城。”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玉罗刹和西门吹雪,态度端正良好:“父亲大人。” 西门吹雪的脸,成功的黑了。 西方魔教 十 “雪儿,为父可以解释……” 叶七七皱眉,冷冷道:“闭嘴。” 干脆利索,冷酷无情,堪比第二个西门吹雪。 叶七七持着剑,冷酷锋利,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包含在剑鞘里的剑。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西门吹雪,每一步都像是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江湖上两大高手的初次会面,叶七七眼睛里都在发着光。 然而此时此刻的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甚至是有点想笑。 陆小凤捂住了额头,不作不死,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热衷于找死的人物。 但凡桌子上有几粒花生米,你也不会醉成这样呀! 叶七七扬起了手中的剑,“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七七道:"本是好剑。" “因为这本就是我的剑。”西门吹雪沉默着,过了很久,这才慢悠悠的说了句。 “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这是我的剑。”最后几个字,他咬的格外的重。 叶七七岿然不动。 “西门吹雪?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西门吹雪的名字?” 墙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上一个白衣的少年郎,此刻正两眼冒光的看向了这里。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剑客,朝气蓬勃,阳光向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跃的生命力。 这个人他倒是认得,武当派的弟子叶孤鸿,最重要的是,他是叶孤城的表弟。 陆小凤默默吐槽:“何止啊,这里不止有个西门吹雪,还有叶孤城呢。”药不能停啊! 果不其然,叶孤鸿的面色一变,刹那之间大惊失色:“什么,我表哥也在这里?” 要死哦。 他不过是奉了老刀把子的命令,专门来捡西门吹雪的漏,俗称“捡尸”,这样都能被逮到? 表哥? 叶孤鸿? 叶七七恍然大悟,叶孤城的表弟,西门吹雪的小迷弟。具备叶孤城的容貌,西门吹雪的装扮,人称行走的cp。 陆小凤显然对叶七七的闹事程度深有了解,话音未落,便知道又有瓜可以啃了。 下一刻,他就看着面前的叶七七皱起了眉头,“叶孤鸿,此刻你不应该和你师父在武当练剑吗?” “你凭什么……”话说到一半,看到是一个比他还矮的妹子,叶孤鸿当即便卡了壳。 好男不和女斗,他才不和小姑娘斤斤计较呢。 “我已传信木道人多加管教,叶灵她们也没看住你吗?”叶七七神色严厉。 “表妹她……”等等,叶孤鸿抹了一把脸:“你是?!” 叶灵她们的消息一向不外传,他剑法的表哥私底下亲自传授的,除了他哥本人,还有谁能知道? 这一题他学过。 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例如老刀把子和木道人。 所以说—— “你是我……表哥?!”叶孤鸿一声惊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不对,绝对是在做梦!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不过是第一次离家出家,至于这么对他吗? 叶七七抱剑冷笑,冷冷道:"怎么,剑法全忘了吗?" “表哥,你不是前往海外无名岛,欲探求剑道吗?”叶孤鸿简直快要抓狂。 面前的女孩子软萌可爱,两只大马尾上坠着金叶子,一看就很有钱,呸,很软萌。 但是,这么一个娇俏可爱的妹子是他哥啊…… 叶孤鸿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简直生无可恋! “他是西门吹雪。” “而我,是叶孤城。” “我二人之间注定要有一战。” 所以您老人家大老远的,来勘察敌情顺带卷个弟弟吗? 叶孤鸿精神恍惚。他早就知道,这个江湖上,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哥这个也太牺血本了吧? 你哥,终究还是你亲哥。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互相伤害。 这一天,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天。 天高气爽,云淡风轻。 初入江湖的小萌新叶孤鸿遇上了他人生中的最困难的难题。 他哥,亲生的表哥。 为了追回离家出走的他,不远千里,男扮女装,这是什么样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陆小凤瞠目结舌:“少侠,你确定这真的是你哥哥?” 叶孤鸿咬牙看他,两眼包含着泪水:“不是我哥,难道是你哥吗?” 对于他哥叶孤城这么千辛万苦的来找他,叶孤鸿表示十分感动,感动到了不敢动的程度。 他怕他哥硬生生打断他的腿。 陆小凤已经被这种神奇的发展给彻底惊呆了。 叶七七是叶孤城?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西门吹雪:“……”信息量太大,难以言喻。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绝世剑客,二者闻名于天下。但凡是江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西门吹雪想过无数次见到叶孤城的场景,或是神交已久,一见如故;或是旗鼓相当,正逢对手。 但是无数的可能性里面,都不包括叶孤城抱着他大腿,喊他哥哥的情景! 西门吹雪的脸崩了。 感觉到大腿上厚实的一坨,叶七七好险才绷住了脸,淡定道:“松手,不然打断你的腿。” 叶孤鸿似乎感受到了他表哥对他深深的爱意,不禁潸然泪下。 那久别重逢的喜悦之声,不绝于耳。 花满楼听着心下不忍:“这哭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激动了?” 陆小凤不以为意:“兄弟久别重逢,必然是太过于激动了,人之常情,难免的嘛。” “不过说来,原来白云城主居然是个女子,凭着女子之身和西门吹雪并排,果然是可歌可泣啊!”也真的是厉害了,我的小姐姐。 传出去之后,得懵掉多少人?只怕是白云城的门槛都得被媒婆踏破。 这一点,花满楼也表示十分之赞同。 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缓缓。 陆小凤回想了一下先前的对话,如今细细想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叶孤城也会磕画话本子?” 这感觉,就像是九天仙人端着瓜子,和你唠嗑,顺便搓了个麻将。 这滋味,贼酸爽啊! 叶孤鸿极其敏感的回过了头,“什么话本子?” “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他陆小凤虽然节操有点低,但是还不至于去用叶七七的脑坑去祸害小萌新。 这事绝对有诈! 叶孤城暗搓搓的把话本子给记了下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充分了解表哥,他一定要买来看看。 “哥们,你买什么类型的书?修仙,武侠,玄幻,历史……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卖不到的。” “啊?”叶孤鸿懵逼脸。 看着叶孤鸿神思不定的模样,小贩秒懂“看样子是买给心上人的吧,这些都是今年新款。” “啊?他是男的。”叶孤鸿卡了克。 牛逼啊兄弟。 小贩干脆利索的换了几本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拿到没人的地方看,我懂的,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叶孤鸿抱着书,略带着几分迟疑与忐忑。表哥看的这些,会不会太过于深奥,他看应该没有问题吧? 新世界的大门缓缓的打开——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 “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 “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 失忆,刺杀,跳崖,替身,男扮女装…… 从此,我爱过的每一个都像你。 话本子里的话在耳边不住的徘徊,叶孤鸿无助的抱住了自己的狗头,瑟瑟发抖。 他哥当初是为啥决定要收集小皇帝资料来着,一定要找一个和小皇帝一毛一样的世子天天晃悠? 他还记得,自家表哥在见到小世子的时候,那一眼的震惊,内里波涛汹涌。当晚还在祠堂念念叨叨,说是对不起祖宗,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前朝遗孤叶孤城:啊切! 谁在念叨他?不管了,先继续想想造反的事情吧。 这几本话本子,集天地之大成,合古今之精华,汇聚日月之灵气。叶孤鸿看的是泪花闪烁,想的是肝肠寸断。 “表哥,你怎么可以想不开啊!” 在见到叶七七的那一刻,叶孤鸿饿虎扑食一般的泪奔了过去:“哥,我对不住你!”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 叶七七:“?”发生了什么? 叶孤鸿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了坚定之色:“哥,你放心,无论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哥一个人孤军奋斗肯定辛苦,他这时候再离家出走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 话说,是南王世子还是被北王世子,好像是什么太平王世子吧? “哥,你放心,我现在就会白云城。那些倚老卖老的长辈我一个一个去劝,城中的我也一个一个去找。” 猛然被握住手的叶七七本能的反问道:“干什么?” “哥,我都知道了。”叶孤鸿握爪:“前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绝对不会让你一人孤单。” 叶孤鸿翻身上马:“哥,你尽管散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那一天的晚霞来的格外的灿烂,叶孤城离去的马蹄声在夕阳之中,拉出了长长的一道身影。 叶七七打了个喷嚏,满满的心虚笼罩心头。 区区一天而已……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吧? 西方魔教 十一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叶七七欢快的挥舞着小手帕,上场演一段十八里相送,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眼看着叶孤鸿的身影消失在了天涯海角,剩下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人跑着跑着就凉了。”叶孤鸿看着这么欢脱,命也应该挺硬的吧? 叶七七眺望着远方,那是叶孤鸿离去的方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叶城主,叶孤鸿已经走了。”陆小凤顿了一下,感觉这话说起来有点怪怪的。 哪知叶七七淡定的点了点头,挥洒着泪花,顺口接道:“我知道他走了,明年的今天,我会去祭奠他的。” 到时候,她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天高地远,谁能跨时空去找她? 这是亲姐不? 看着叶七七心不在焉的模样,陆小凤现在倒是有点不大确定了。 叶孤鸿应该不会这么蠢的认错人吧? “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扒皮抽筋拔骨,方得始终。” 陆小凤听到后半段的时候,沉默半晌:“我记得,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叶七七低头垂着泪花,一番话说的是感天动地:“有道是装最酷的逼,秀最high的操作,同时也要挨最毒的打。” 好一个忍辱负重,含辛茹苦的亲姐姐。 “所以?”陆小凤看向叶七七的眼神已经变得越发的诡异:“你考虑过叶孤鸿的感受吗?” “当然是没有的呀!”叶七七回答的欢快极了。 这样的亲姐,也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不过不得不说—— “干得好!”陆小凤竖起了大拇指:“叶城主果然是当世人杰。” 兄弟,你一路走好。 一般好生悼念之后,叶七七腰不酸,腿不痛,手脚也不抽筋了耶(^-^)V “嗯?”叶七七歪着脑袋看他,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陆小凤的眉头抽了抽,突然有了一股及其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遇见叶七七,不对,是叶孤城的时候从来没有失灵过。 “你在叫谁啊?” 陆小凤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木着脸,“你不是叶孤城?” “当然不是。”叶七七一脸的莫名其妙,“叶孤城是谁啊?我又不认得。” 不认得?不认得他你刚才还扮演的那么欢快,和真的一样。 叶孤鸿会活活被你坑死的好吗? 被这么欢脱的画风直接吓得懵掉的陆小凤,傻傻的站在原地,感受着晚风习习,终于体会到了他好兄弟花满楼的感觉。 怀疑人生,看淡理想。 叶七七还是乖巧可爱的笑着,但是那一抹笑意,落到了陆小凤的眼睛里,已经进化成了魔鬼一般的笑容。 她用着最甜的嗓音,说着最让陆小凤想死的话——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有病啊。” 叶七七得意洋洋:“你有药吗?不过,就算你有药,我也不会喝的。” 呵呵,陆小凤木着脸,他能说他是真的忘记了吗? 沉迷吃瓜,无法自拔。谁知道看个戏还能把自己给赔进去? 屁的叶孤城,分明就是眼面前这个看戏不嫌场子大的人自己闹出来的。 “你不是叶孤城?你不是叶孤城那你怎么认得叶孤鸿?”陆小凤简直快要跳起来了。 要命了,这会真的是要了他这条小命了。 哪怕陆小凤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叶七七还是悠悠闲闲的模样。 呵呵,剧本在那儿,天地任我游。 手握剧本的人,就是这么牛逼。 然而她能这么说嘛?显然是不能啊! 叶七七悠悠一叹,眉目一转:“我自七岁起便开始习剑,可惜无论如何也用不全一招,即使是勉力用出,也是完全不成章法。” 所以说,这个和你冒充叶孤城有什么关系? 然而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能够在案子里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的男人,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所以,我终于想出来了,我还差点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情。”叶七七掷地有声道。 情,多么万能的借口啊! 没有情这个字,七十多集的电视剧怎么玩? 看看虽死不悔的碧瑶。 望望尸骨无存的灵儿。 瞧瞧跳炉铸剑的龙葵…… 这都是用着鲜血证明的爱啊! “万事万物,生老病死,皆有情在。若是没有情,又怎么能领悟剑法的精髓。可这些事情,我通通没有经历过。” 陆小凤已经欲哭无泪了,他为什么脑抽了听叶七七说话啊:“所以,你干脆人为制造?” 这特么是何等有病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叶七七目光惊愕,像收到了极度的惊吓:“你看我像是那种报社的人吗?” 陆小凤无言以对,但是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像,本来就是啊! “唉,寻遍天下,竟无一人懂我。”叶七七装模做样的感慨了一声,同时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过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为了充分感受到这人世间的爱,于是我学会了设身处地,替换己身。他爱我也爱,他痛我也痛。” 叶七七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最美好的期盼:“过七情,方能斩六欲。” 所以,你选择了精分是吗? 梗点太多,陆小凤已经完全无力吐槽了。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沉浸于他人生老病死,不知何时,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冥冥之中,仿若一人。” 这何止是个坑啊,简直就是个坟:“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叶七七软软的看着他:“当然也是没有啊!” 陆小凤揉了揉胸口,感觉透不过气来:“你有没有想过,叶孤城也是人,他也会生气。” 上一个惹了叶孤城的人,尸体还不知道有没有凉透呢?他这步后尘不要太快好不好? 陆小凤满是哀怨的看着她:“你这样真的好吗?” 叶七七很是仔细的想了想,完全没有问题呀:“他叶孤城干的事情,和我叶七七有什么关系?” 没听周树人大大说过吗:他鲁迅干的事情,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此言甚是有理,深得我心。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忍不住侧目。 姑娘,你的节操呢? 陆小凤顺着这个思路捋了下去,差点没哭。 这句话说的真的是十分的有道理,简直就是刻骨名言啊! 等叶孤城找到他们之后,绝对能把这句话刻在他们的骨头上。 陆小凤想了想,自己一条小命够不够叶孤城千里追杀用的,得出结果之后果断求助。 “西门吹雪,你管管你妹妹啊!”这么丧心病狂的妹子,再不管管都要上天了啊! “西门吹雪。” “西门?”你倒是应一声啊! 陆小凤长吁短叹,感慨莫名,一转头就看见身后两个人养起了老:“……伯父呢?” 西门吹雪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和花满楼两个人面对面,喝茶,聊天,看晚霞。 人生如此美满,何必如此暴躁。 花满楼心平气和,淡定非常:“伯父说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住吓,先行一步养老去了。” 短短三天,无数个黑锅就像是瞄准了他一样,劈头盖脸的袭来,噼里啪啦的脸都快打肿了。 趁着这次还算是清白之身,玉罗刹一抹脸,干脆利索的拔腿走人。 他怕再带几天,还会多几个崽儿。 陆小凤也是为他鞠了一把伤心泪,伯父这么大岁数了,还真是不容易啊。 “那你们两个这是?”不会是真的要去组团养老吧?陆小凤一脸惊恐。 他想了想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两个人一手摇着摇着小蒲扇,一手领着鸟笼,悠悠闲闲的在黄昏里漫步的场景。 一股恶寒顿时袭上了心头。 西门吹雪淡定的喝着茶水,无视了陆小凤快要突破天际的脑洞,“我想了想,七七的话很有道理。” 叶七七先前说了什么话? “?”陆小凤瞪大了双眼:“西门吹雪,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连西门吹雪都被忽悠过去了,那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欲出世,先入世。如果从来不如红尘,又怎么能看破红尘。”这一点,叶七七显然比他更加的了解。 “……”完了,他居然也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怎么办? “所以,我决定多加磨炼,体会人生情感,入世而出世,入情而忘情。” 陆小凤抽搐着嘴角,再疯一个吗? “花满楼,你怎么也还在这里?”陆小凤稳了稳心神,满是哀怨道。不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吗? 花满楼又倒了一杯茶水,氤氲的水汽扑在了脸上:“我初出江湖,听爹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这个倒也是,花老爷差点没把自己挂花满楼腰上出来,恨不得整个人都盯着。 花满楼感慨一声,意味深长道:“想必我在这里多待几日再出去,爹以后会放心不少。” 狼谭虎穴,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怕那些磕磕绊绊吗? 陆小凤的目光缓缓的移到了叶七七身上,秒懂。 西方魔教 十二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能够不断的刷新人人的认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无疑,叶七七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说话不眨眼,节操无下限。 在几个能动手就绝不bb的大佬面前,叶七七的节操显然可以一降再降,大不了随着大佬的标准量身定做。 西门吹雪持着起手中的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七七的眼皮子一跳,忍住了想跑的感觉:“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兄弟,咱两有话好好说,别好好的拔剑行不行? 西门吹雪持剑问她:“你习剑多年,你的剑道为何?” “剑道吗?” 叶七七伸出了手,抚摸着剑鞘,冰冷刺骨的触感顺着指尖冻上了心窝窝。 她这个时候,如果很诚实的说出来,自己只练过体育选修课的剑术,会不会被抽死? 叶七七看了看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指头,柔软细嫩。再看看西门吹雪的手指,修长白净,手中几处茧子。 那才是正宗习武之人的双手。 叶七七抬起了手,平心静气的问道:“兄长,你看我这手,像是练武的吗?” 事实胜于雄辩。 西门吹雪揉了揉眉头,这双手比起练武,更像是练舞之人的双手。 叶七七捂着胸口,非常真诚的问道:“你再看看我的小身板子,像是体格健壮的样子吗?” 习武之人的身体,就算是温润儒雅如花满楼,那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有肉的人物啊! 她倒是也有腹肌,肚子上满满的一块。**一,加强版,加量不加价。 西门吹雪锁眉;“你的心不诚。” 叶七七的眼中闪现着泪花;“我真的不会练剑。” 天下补习班千千万,为何她偏偏没有学剑。 “拿起剑。”剑客本应跟随自己的心,剑不离身更是基础。 呵呵,不就是剑吗? 别说是一个剑魔了,就算是剑仙,剑圣什么的,她哪个精分不出来。 随着剑的缓缓拔出,寒光闪现,叶七七眼中锋利的光芒若隐若现,忍不住喃喃自语。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不对,我在说什么?”叶七七极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好吵,为什么这么多人在说话?” “剑圣。” “剑仙。” “剑魔。” “你们不要在说话了!”叶七七怒而摔桌,极其明智的把桌上的药碗甩手摔了。 花满楼焦急的站起了身,伸手便要去扶她;“七七!怎么回事?” 叶七七仰天大笑,神色癫狂;“古往今来,所有的剑道都是我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的道。” “我以身御剑,人剑合一。大道三千,三千大道皆可为我所用。”叶七七张开了双手,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手握日月摘星晨,世间无我这般人!天不生我叶七七,剑道万古如长夜。” “七七这是又犯病了?”陆小凤大吃一惊,这一惊一乍的,简直心累。 “不。” 西门吹雪眼中绽放出了光芒;“这是剑意。”这是不同的剑道。 “我猜的不错,七七果然是当世练剑的奇才。” 随着叶七七的描述,仿佛有万千条大道在他面前展开。 “在时光的长河之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终于,他们汇聚在了一起,凝聚了所有过武功的精华,集天地之大成终于形成了。” “果然这么神奇?”陆小凤好奇的趴了过来。 叶七七几个人格的威力他可算是见识到了,那集合大成的武功又会是什么模样? “上至七八旬老人,下到七八岁孩童,皆可锻炼,可谓是老少皆宜。” 叶七七高傲的抬起了头,那是自然;“初学不知所以,第二次欲动又止,直到后来随意操作,甚至闭着眼睛也可以做。” 那是活生生映到身体里的本能。 无论是过了多长时间,只要听见那一首熟悉的背景音乐,总能有一股鸡血在体内燃烧,然后摆出一个起飞的姿态。 “身未动,心已至。” 叶七七目光坚定:“六年埋头苦学,便可人剑合一,以心驭剑。可达到神魂离体,本能尚在之效。” 陆小凤听的心里直痒痒,简直就是百爪挠心。 西门吹雪也是抱有满满的期待之情。 叶七七双手伸出,摆出了一个雏鹰起飞的姿态,高昂着头颅看向了天空。 西门吹雪回想片刻,这么任意的一个起手姿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起来哪家门派是这个造型,该说不愧是前辈的心血吗? “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12345678” “22345678” “32345678” …… 房屋之中,是久久一片寂静无声。 陆小凤想了想,“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不错,这配的背景音也确实是激情燃烧,莫名的点燃鸡血,但是这个招式是不是有点二? 叶七七瞥了他一眼;“此套招式在诸位前辈的引领下,不断的完善,雏鹰起飞,初升的太阳,时代在召唤,七彩阳光,舞动青春……那都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血。” 最后,她十分真诚的说道;“如果你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奥妙,那必然是还没有真正的领悟。” 自从叶孤城回到白云城之后,一段时间未曾回来,总是觉得周围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周围的人在看见他们怀里的话本子时,眼神就变得更加的激动了。 激动,忐忑,不可置信,加快的心跳,绯红的脸蛋,整个人都快要昏厥过去的场景。 以往这个场景不是没有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是眼面前这样疯狂过,狼血沸腾,恨不得扑上来的那种。 “白月光……果然啊……” “……替身……可惜了……好惨啊!” “……年下……” 出城门迎接的叶孤鸿看向叶孤城的眼神,简直就是百转千回,缠绵悱恻,满满的八卦。 自从在听闻叶七七的话之后,他便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书店所有的书,一页一页,一本一本,全都不落的看了下去。 **,种田,宫斗,历史……花样繁多,种类齐全。 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面前总是能够浮现出叶七七的身影,那金灿灿的小裙子,大大的高马尾,金碧辉煌的金叶子。 她的眼中仿佛含着泪水:“……你终究不是他……你是陛下,我无缘于此。但从此,我爱的每一个都是你。” 下一刻,和当今皇上仿佛一个模具里脱出来的南王世子出场,叶七七一边吐着血,一边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叶孤鸿打了一个寒颤,立刻甩了甩头,太可怕了。 凭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信念,他硬生生的凭着话本子撑过了各大长老的围攻,舌战群儒,颇有诸葛亮之风采。 支撑着他的,最重要的还是兄长的幸福。 叶孤城抱着话本子,目光在南王世子和叶孤城之间来回转换,眼里涌动着莫名的感慨:“兄长,我如今才明白了你真正的苦心。” 什么叫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他叶孤鸿的哥哥,堂堂白云城主,至于求而不得吗? 叶孤城抬眼,莫非表弟也会有开窍的时候? “南王世子,和皇上,虽同为皇室血脉,然而终究天地之别。兄长,你当真要在这一条船上踩死吗?”叶孤城满心焦急。 “叶孤鸿。”叶孤城的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他好不容易才寻到了时机,南王世子和当今皇上一模一样,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取而代之。 万里江山,终究还是要姓叶的。 叶孤鸿心下一凉:“那南王世子和当今果然……” 纵得莞莞似卿,可终究非是心上之人。那年杏花微雨,终究还是错付了。 叶孤鸿想了想,他哥哥能受这个委屈不?坚决不能啊! 后面的长老们显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赝品终究是赝品,能和正牌比吗? “你知道我打算干什么?”叶孤城的声音已然染上了冷意,谋反这件事情他自问是神不知鬼不觉,难道还能是南王世子把他给卖了? 叶孤鸿都快要哭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兄长,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虽然这里面也有很大一部分他的原因就是了。 大长老也发话道:“凭我叶家声望,多年底蕴。上面的事情,我们几个老的还有一口气在,必然为城主撑腰。” 叶孤城抬眼,他记得这个长老,年岁最大,辈分最高,朝中也有些势力。可惜隐隐探了这么多年口风,屁都没放一个。 莫非,叶孤鸿真是个人才? 大长老长吁短叹,他叶家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更带有前朝皇室血脉,和小皇帝怎么就不般配了? 他一想到叶孤鸿描述里,那个一心苦恋,求而不得,寻遍替身,最终吐血而亡的男主,便会忍不住心疼。 “兄长,你放心,我是武当的长老弟子,我兄弟是峨眉的掌门弟子,你是白云城主,大长老是前朝老臣。何须兄长委屈自己,只需静待好消息便是了。”叶孤鸿握拳。 叶孤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上下一心的场面,全城上下,老老小小,无一不目光坚定,带着志在必得的信念。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民心如此,造反大业何愁不成? “如此便好。”叶孤城满是欣慰。 大长老抚摸着胡须:天凉了,是时候选秀了。 西方魔教 十三 有些人,还未出场,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远在皇宫之中得小皇帝展开了手中的奏折,眉头开始一抽一抽的跳动着。 良久之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奏章,揉了揉眼睛,嗯,内容还是没变。 这居然还是个议亲的折子? 小皇帝慢慢地爬上了床 ,盖上了被子;“王安,你给朕念念这讲了什么?” 果然,年纪大了,连眼睛都不大好使了。 呵呵,连叶孤城是女的这种事情都能看错。 一早便被白云城收买的王安眼观鼻,鼻观心,心口合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喜从何来?”小皇帝刷的一下起了身,声音都不受控制的拔高了不少。 王安乐颠颠的讨着喜:“叶城主入主后宫,陛下得此佳人,奴替陛下开心呢。” “叶孤城……女的?”小皇帝已经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奴听闻,叶城主化名叶七七,乃是西门吹雪之妹,正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 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识孤城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小皇帝看着手中的折子,脸慢慢地扭曲了:“朕一个人挺好的,要什么媳妇?”还来逼婚这一套? 拿了白云城银票的王安非常有职业节操,拿钱办事,绝不二话。 熟知小皇帝颜控本性的王安貌似不经意开口道:“陛下,叶城主素有剑仙之称,想来必然是仙人之姿,貌美非凡。难怪西门庄主也留之常住万梅山庄,不忍苛责。” 仙人之姿怎么了?仙人之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事实证明,真可以。 万梅山庄西门吹雪都不忍心的容貌啊,连不沾红尘的人都不忍心,这是什么样的美貌? 下一刻,小皇帝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玉印,还不忘愤愤不平的写道——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那一封盖了玉印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向了万梅山庄。 正面对着人生苦难折磨的叶七七,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所以的揉了揉鼻子。 奇怪了,难道是有人在想她了吗? 这个时候 ,除了远在西方魔教“死”不瞑目的玉罗刹,谁还能这么千叮铃万嘱咐,每一刻每一秒的这么惦记着她? “兄长。” 此时此刻的西门吹雪脑海里突突的响,只觉得一口浊气闷在胸口:“先喝完药。” 喝药,是坚决不可能喝药的。 前一位喝了某位西门大佬药的武大郎还在坟里开着派对呢,她暂时不想过去一起团聚。 她惊恐的抬起了头,看到了不远处西门吹雪,冰雪一般的脸,冰雪一般的气质,冰雪一般的剑。 叶七七登时打了一个激灵。 “乖,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药,万万不可断。”西门吹雪不知何时拿上了剑,他对叶七七微微一笑。 剑神一笑,毁天灭地。 “……” 叶七七浑身一僵,大哥,有话好好说QAQ,您别笑的那么杀气腾腾的可以吗? 她一甩衣袖,努力按住了抖得不行的小心脏:“不就是入世嘛,不就是入情嘛,多大点事情啊!” 自己吹的牛,说什么都要给圆回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七七低头低的格外的干脆利落,节操君也丢的格外的干脆利落。 甚至于,花满楼还很是贴心的备上了一杯清茶。 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叶七七踟蹰着看了他一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总感觉花神有什么地方默默地坏掉了。 “你知道长胜不败的秘诀是什么嘛?” 西门吹雪不语。 “你知道英雄的背后是什么嘛?” 西门吹雪摇头。 “那就是配套的背景音乐。”bgm的质量就是生命的质量。 古往今来,胜利者不一定要生世成迷,不一定要血海深仇,但是一定要有一套配套的BGM。 每一位传奇人物出场,往往都有自己的专属BGM。音乐一响,主角立马扛着大功率的录音机登场。 音乐在人在,音乐亡人亡。 “出场的姿势一定要帅,一定要稳。务必让人一眼惊艳,这才能吸引足够多的目光。这才是我们正常人的出场方式。” 西门吹雪默默地转头看向了陆小凤。 叶七七啧啧有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名声太大,每次都是别人先出场找他。” 陆小凤回想了一下,发现叶七七所秒速的,当真和自己所遇到的不谋而合。 难道这个真的是套路? 叶七七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有配上正确的背景音乐,让人有一种迫切感,这样才能每时每刻都惦记着。” “所以呢?” “所以我专心为兄长你安排了一首背景音乐,不但符合你的气质,更配上兄长的神采。那是你必胜的信念。” 何止是坚定信念,简直就是脱单神器,效果可媲美比武招亲。 “每次你出场,你放音乐。那才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得是多么骚包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陆小凤目光奇艺:这个世界究竟是何等的想不开,才能孕育出这么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葩。 叶七七举例论证:“例如叶城主,每次出门,鲜花,美人 ,小轿子。” 显然,这事西门吹雪也知道。 “所以说,兄长,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含蓄。咱不止得有内涵,还得有外在。” 西门吹雪眉头一抽:“例如?” 人,总是在某些时候特别,尤其的没有底线。 尤其这个人,还是叶七七的时候。 “单身狗跟我一起唱!预备,唱!” “两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女朋友。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一江春水向东流,你还没有男朋友。问君能有几多愁,你还没有女朋友……” 这是陆小凤听到过得最为伤情的曲子,悲痛莫名,心酸酸的,偏偏叶七七还唱的越发的欢快。 叶七七微闭着双眼,唱的是如此如醉。 奈何听起来特别尤其之扎心扎肺,特别是那句“那还没有女朋友”,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那是神明的歌唱,洗涤着人的灵魂。 声音空灵婉转,画面感极强,大赞! 陆小凤捂着心口,只觉得拔凉拔凉的一块,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当然是因为,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叶七七淡定微笑:要不西门大佬脱单,要不她脱皮。 不就是吹吗? 牛皮都能被她吹上天了,还有什么不能吹的? “兄长,你要相信,这个和你的气质特别特别的般配。”叶七七的双眼十分的真诚。 当然,这些话,西门吹雪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陆小凤想了一下西门吹雪每次带着这种背景音乐出场的画面,实在没忍住,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 这首歌,何止是催着入世,简直就是扎心啊!听着歌,心都在滴血啊! 叶七七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肩膀:“我敢保证,要是你带着这音乐出去,绝对是全场的亮点,入不了世你找我。”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消亡。 西门吹雪平复了内息,难得窜了个思路想了一下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父亲大人。 这一回,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毕竟,一疯疯一窝。现在他现在这么冷静,身为家庭里的唯一一个正常人,实在是很没有道理可言。 叶七七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很是贴心的为他出谋划策;“兄长,你有没有感觉到内心深处那股澎湃的,蓬勃欲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就像是身体深处的本能。” 陆小凤一脸的难以言表,西门吹雪不会真的对什么背景音乐有感悟吧? 西门吹雪郑重的点头:“有。” 剑客,本就从心而言,何必遮遮掩掩。 叶七七大喜:“什么样的感觉?” 西门吹雪回答的十分的直白:“想抽你。” 瞬间,叶七七的全都憋回到了肚子里,她额头冷汗簌簌的落下。 陆小凤直接扒着窗户跳了出去,实在是忍不住了:“听说叶孤城现在在无名岛,我去帮你找叶孤城解释,哈哈哈哈……” 哈哈哈,想不到西门吹雪也会有这么一天。 西门吹雪的目光慢慢的从叶七七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那是一碗刚刚煎好的药。 主治大脑有病,缓解压力,对神经病患者有奇效。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沉默片刻,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碗放了下来,一碗汤药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然后,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为兄错了。”西门吹雪目光复杂。 这个开头好像有点不大对啊?叶七七心头一跳。 西门吹雪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睁开了紧闭的眼,低声道:“我真的错了。” 他是真的错了,光知晓女子不该习剑,习剑的就不是女子。但是他不知道,不习剑的女子,攻击力更胜一筹。 习剑的女子是身体上的攻击,最多玩命。 不习剑的女子是精神上的攻击,玩的是脑子啊。 西方魔教 十四 事实上,对于来白云城这种事情,叶七七是拒绝的。 毕竟在她冒充了叶孤城,狠狠地耍了叶孤鸿一番之后,她就发誓,今生今世,永远不再踏足白云城。 奈何,西门吹雪铁石心肠,硬生生薅了过来:“七七,叶孤城,或许是你的兄长。” 叶七七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容:“是吗?” 西门吹雪默默地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圣旨,那灿烂的金黄色简直闪瞎了人的双眼:“而且你不觉得,该给个解释吗?” 京城急报,快马加鞭。 一封封后圣旨,就这么被丢到了万梅山庄之中。 更为要命的是,封的还是叶孤城。 叶七七额头冷汗滴落。 她敢保证,叶孤城见到了她这个罪魁祸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活活扒了她的皮! “兄长!”看见她的一瞬间,一只白衣剑客兴高采烈的狂蹦了过来。 那一瞬间,一整条街的目光刷的一下都被吸引了过来。 女装的叶孤城! 还是活蹦乱跳的那种! “果然如此哎……城主……” “圣旨……皇上……” 叶七七维持住笑脸:怎么感觉哪里不大对? “……”西门吹雪。 莫非这少年还以为七七是叶孤城? “兄长,你今天还没有去海边练剑吗?我带你去吧!”顺便好好夸一下自己的乖巧懂事。 叶七七求救的看向了西门吹雪,哥,救我啊! 何人惹出来的乱子,就归何人解决。 无论如何,凭着叶七七腰间万梅山庄的腰牌,叶孤城就绝对不会对她动手。 借着这次机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也好。 西门吹雪微微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 当叶孤城顺着熟悉的小道,走到了以往练功的海边时。 海边的礁石上,正有一个黄衣马尾的姑娘背对着他,欣赏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看到,海边的那位黄衣女子慢慢的回过了身,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满满的复杂之情。 这个时候,直接递圣旨,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大? 叶孤城的目光落在了叶七七腰间的玉佩上,不着痕迹的的收回了按在剑柄上的手。 叶七七艰难的掩住了有点抖的腿,袖子里的圣旨简直烫的吓人。 “你是何人?”叶孤城冷声问道。 看见叶孤城的那一刻,叶七七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时候,抱着叶孤城大腿求饶的几率是多少? 妥妥的是个0啊! 那一刻,仿佛在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叶七七叹了一口气。 “我是前世的你。”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 这是叶孤城的第一反应。 “莫非如此,为什么白云城里的所有人,会一声不吭的放我进来?”叶七七淡定反问。 这个世界人,越是聪明的人,想的也就越多。 叶孤城的脑海里已经飞速的划过了各种想法,白云城的人虽不愿意造反,但是绝对不会背叛他。 这地方分明是他以往练剑之处,白云城中断不会有人私放他人来此。 可他前来练剑之时,这一路分明风平浪静,连一道疑议都没有。 叶七七表面风平浪静,当然是拜叶孤鸿和那些话本子所致,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女装叶孤城。 不过这事能说吗? 她乘势而上道:“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城中的人,这些时日分明暗流涌动,看向他的目光复杂万分,大长老也是明里暗里几次提嫁娶之事,更打趣若他是女子一类。 难道他真的是? 叶孤城先是一愣,然后断然否决。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已经疯掉了? “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知道你的一切,从出生,到死亡。从前世,到今生。” 叶七七内心深处暗搓搓的搓着小手,不就是装逼吗?谁怕谁? 叶孤城沉声道:“学剑的人能死在高手的剑下,岂非了无遗憾。” 叶七七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果然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 “我这一生,都为了造反而存在。和南王世子结盟,紫禁之巅决战。直到身死魂消,这才知道我的人生,不过是笑话一场。” 叶孤城呼吸一窒,这些事情,分明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紫禁之巅决战,也只在他脑海里存在片刻。 “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是笑话一场? 莫非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只是一场空吗? “难道你就不怀疑,为什么这些年,白云城上上下下这多么多人,从来没有人和你一起造反?”叶七七叹息了一声。 确实,无论如何,白云城中大多数人不知晓此事,就连叶孤鸿也是完全不知。 “那是因为,你的出生,一场算计,带有着使命。父亲如此,爹爹亦是如此,你我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父亲?爹爹? 叶孤城锁眉,难道这两个不是同一个吗? “当初叶家与皇家订有盟约,可惜叶家一直未有子嗣降世。直到有一天,父亲在城外捡到了一个婴儿。” “这一个婴儿仿佛是从天而降,生来便有了他的使命。” 叶孤城长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叶家与皇家的纠葛,他知道的素来不多。只是在父亲临去之前,交代了几句,也成为了他的使命。 叶七七无奈的苦笑一声,说不出来的苦涩之意:“你还记得,父亲最后的遗言吗?” 叶孤城回忆到了以往,目光坚定:“他说,我是注定要成为帝王的男人。” 这句话,是支撑着他一路前行,奋力造反的强大动力。 叶七七轻笑着点头,跟着他重复了一遍意味深长,余韵悠远:“是啊,注定要成为帝王的男人。” 感谢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断句,就断出了不同的风采。 叶孤城沉默了下来,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被叶七七念了一边之后,就感觉那么的不对劲儿? 叶七七伸出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父亲大人遗命,你,注定成为帝王的男人。而我,注定成为帝王的女人。” 前一句话,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丝毫的问题。 后一句话,明明只是换了一个性别,却是完全与众不同的画风。 这差别,何止是天差地别啊! 叶孤城深深的被镇住了:“这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叶七七摇头,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嘲讽他的无知:“若非如此,陛下如何会亲下诏书,封你为后。”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前些时日,白云城众人一同上奏,请封叶孤城为后。叶家与先帝有约,陛下批复了。” 眼看着时机成熟,叶七七从袖子里掏出了小皇帝的圣旨,满眼的复杂之意。 “我想,陛下的圣旨,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加熟悉了吧?” 世界上最为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叶孤城显然对小皇帝的圣旨知晓的一清二楚,上手只是轻轻一摸,便立马知晓真假。 一招既出,天下无敌。 圣旨的威力实在太过于巨大,叶孤城成功的被镇住了。 顺着圣旨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的叶孤城身形恍惚,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玉印之上,久久不得回神。 “你可知你名字的由来,其实暗藏深意。父亲在你出生之时,就已经把志向寓意在你我的名字之中。” 叶孤城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回想了片刻,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想过。” 叶孤城的脸都快要崩掉了,他一直以为他爹给他起的名字只是顺着辈分排的。 叶孤城,叶孤鸿…… 这一辈的子嗣,一人一个的排着顺序溜下去,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叶七七一字一句念道。 叶孤城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不就是一句描写的诗句吗?顶多别人说起来特别的有意境。 “黄河远上——皇上,一片孤城——孤城。” 叶孤城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一句话,上半句是皇上,下半句是你。” 叶七七看向了他,匪夷所思道:“父亲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吗?” 叶孤城抱着脆弱的心,反问道:“那你呢?” “我小字七七。”叶七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羞涩一笑,面上带着红晕。 那一抹红色,看的叶孤城恨不得自杀。 叶七七低声道:“陛下九五之尊,父亲为我取七七二字,乃九五之中数。取意陛下心头之好,合乎心中之意。” “七,意同妻。叶七七,叶妻也。” 说到这时,叶七七面上已经是飞霞满面,像是已经羞得不能自已。 不怪我方不给力,实在对手太强大。 “父亲曾说,帝王之家,注定流淌着我叶家的血脉。而这天下,也要重归叶家。”叶孤城摇头,显然不想承认。 叶七七无所畏惧:“你既为帝王之妻,这江山流淌的,可不就是叶家和陛下的血脉。” 这句话,听着真心有道理。 叶七七向他眨了眨眼睛:“你,当真不懂吗?” “难道这些年,我都理解错父亲的意思了吗?”叶孤城的三观摇摇欲坠。 “是啊。”叶七七露出了一抹难堪的笑意:“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 西方魔教 十五 “直到紫禁之巅决战之后,我方知晓,西方魔教玉罗刹原来是我的亲生父亲。而西门吹雪,便是我素未谋面的兄长。” 叶孤城虽然早有猜测,但此刻还是不免动容。 叶七七双目泛出了赤红之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断断续续几次开口,终究说不出话来。 真正的忽悠,一定要空出几分留白的空间。 这些大佬从来不会相信你说什么,只会相信自己的脑子,觉得自己猜测到的才是真相。 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果不其然,叶孤城的面色几经变幻,风雨欲来,身体周围的寒气越越发的足了。 叶孤城问道:“你是说,西门吹雪是你的兄长?” 叶七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叶孤城又问:“玉罗刹是你我的亲生父亲?” 叶七七果然点头。 一个父亲,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分散在不同的势力范围之中? 叶孤城周围的寒气飕飕飕的往外窜:“你还有其他的兄长吗?” 叶七七很是仔细的想了想,“西方魔教玉天宝。还有没有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我的兄长一定是白衣剑客。” 叶孤城不愧是从小顺着帝王路线培养,各种帝王心计随手拈来。 若身为玉罗刹,魔教会如何选择自己的下一任继承人? 若说世人之争,争的能是什么? 武林之外,人人争来争去的无非是军权,政权,还有一个财权。 玉天宝身为唯一明面上的孩子,执掌罗刹令,坐拥西方魔教,占据大半武林势力。 西门吹雪坐镇万梅山庄,掌天下钱财,暗伏情报密网,一年四次诛杀恶人,无论何处所犯何事如数家珍。 而他叶孤城,若七七所言非虚,即将成为君后,天下政权,不过是转瞬之间。 那么,还剩下什么能与他们势均力敌呢? 叶孤城嗓音暗哑,眼神就也坚定了下来:“我想,我已经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了。” 武林,财权,政权,另外一个,无非就是军权。 天下军权,皆在平南王之手。其独子化名宫九,坐镇无名岛,招揽天下侠士,亦是一身白衣飘飘。 “你可知道,宫九此人?” 叶七七眼皮子一跳,失意体前屈。 何止是知道,简直就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此人爱好独特,喜爱鞭子,喜爱银针。曾以一己之力,凭着与众不同的爱好,吓吐了西门吹雪。 叶七七茫然的点了点头:“认得。” “此人,你可曾听说过 ,前世是否也犯在了与西门吹雪同行的陆小凤身上?”叶孤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确实,好像是陆小凤招惹了他的红颜知己。”叶七七很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认没错。 果然不出所料。 叶孤城负手而立,白色的长袍在海风之中猎猎作响,只听他一步一步推断道: “紫禁之巅,你我身亡。” “决战之后,宫九身死。” “想必下一个死的,便是西方魔教的玉天宝吧?” 叶七七听的一愣一愣的,马尾随之一点一点。每一句话都没有问题,推断的一模一样。 叶孤城微合双目,一步一步的顺着思路推断了下去。 他没有去询问叶七七的答案,但是叶七七控制不住的抽气之声,已然告诉了他正确的答案。 叶七七目光惊疑,难道这白云城主叶孤城是重生的?这个剧情理得真是盘顺,一丝一毫都不带差的。 “果然如此。”叶孤城目光复杂。 叶七七:“?”这个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叶孤城手握着剑,目光透过了海岸,看向了天涯海角:“若我所料不错,这宫九,就是你另外一个兄长。” “原来是这样啊。”叶七七恍然大悟,了然的点了点头。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叶七七惊疑不定的看向了叶孤城,连指尖都在颤抖,你这是在哪儿看的剧本? “你……你说什么?” 叶孤城垂眸看她,果然是一个天真的傻丫头 ,咋一听闻此事,连声音都已经被吓破音了。 还真是一个世人心中诚于心,诚于己,单纯不做作的白云城主。 虽然是前世的他,但是身为女子却意外的单纯天真。 “江湖人心险恶,万不可掉以轻心。”叶孤城语重心长道。 这个样子,让他怎么放心另外一个自己,很傻很天真的去面对外界险恶? “这个世界上,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永远想不到,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这句话,叶孤城仿佛说的就是他自己。 “但是这件事情,和宫九有什么关系?”叶七七试图负隅顽抗。 叶孤城失笑:“若我所料不错,宫九就是你的另外一个兄长,此刻外界的身份,便是平南王世子。” 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身为女子,前世预备出嫁的时候,大概也只有眼下这个年纪吧? “七七,你该唤宫九一声兄长。”叶孤城叹息一声,同时在心里暗暗提高警惕。 玉罗刹此人,玩弄人心,绝对心机深沉。 叶七七简直给他跪了。 是啊,她永远想不到,一个人的脑洞能够大到什么程度:“应该没这个可能吧?” “你还小,被护的很好,也很天真,这很好。”叶孤城放缓了声音:“其余的,只需交由我和你的另外几个兄长就好。” 叶七七声音带着颤抖,不敢相信意外多了一个弟弟的西门吹雪,会不会就这么疯掉。 “我们这样直接告诉他,真的好吗?”喜当兄弟的西门吹雪绝逼不好惹吧? 你这是走我的路,让我无路可走啊! 叶孤城露出了笑意,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你要相信一个剑客的承受能力。” 七七现在倒是有了顾虑,方才他可没有这个待遇。 “同样为兄长,我与他自然不会相差太远。我都能接受,更何况西门吹雪呢?”叶孤城面不改色。 叶七七半信半疑,真的是她对剑客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吗?剑客的抗体还是蛮强的嘛,看来是她多虑了。 背对着叶七七的叶孤城,瞬间收回了笑意。 呵呵,好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 叶孤城领着叶七七出去,一路的人果然无一疑议,同时也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坐等叶七七吃一顿教训的西门吹雪,等来的便是神清气爽的叶孤城,以及精神恍惚的叶七七。 叶七七一向是活蹦乱跳,这一幅蔫哒哒的模样,可谓是见所未见。 莫非七七当真被刺激傻了? 西门吹雪扭头看向了叶孤城,尽管七七有错在先,但自家的人,还是自家的人护:“叶城主,此为何意?” 哪知叶孤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眼中万般思绪涌过,最终迟疑的唤了一声:“二弟。” “……你说什么?”那一瞬间,西门吹雪怀疑自己耳鸣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叶孤城叫了他一声二弟? 这一句话,瞬间唤醒了他的记忆,简直就是前几日的噩梦重逢。 “我是你的亲生兄长,也是玉罗刹之子。”这句话,叶孤城说的格外的困难。 但是意外的,说出来了之后,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西门吹雪咔嚓一声拧断了椅子。 他怀疑的目光先是看向了叶七七,然后顺着叶七七,慢慢的移到了叶孤城身上。 万事开头难,但是既然开了口,剩下来的话自然也就更加的好说了。 叶孤城稳定了心神,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客室,道:“我亦是玉罗刹之子,七七的亲生兄长。” 完全相同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叶七七说几句话,他还能半信半疑。 可如果这个人是叶孤城—— 西门吹雪极其冷静,拿起了随身携带的药瓶,特别自然的问道:“叶城主,你吃药了吗?” 叶孤城显然不约,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递到眼面前的汤药:“此事确实荒谬,却非我信口雌黄。” 西门吹雪惊诧的握紧了剑,气息紊乱。 尽管心里已经早有猜测,但西门吹雪还是忍不住反问道:“你可有何凭证?” “玉天宝是真,你是真,我也是真,其他人更是真。”叶孤城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喝了一口茶。 可不就是生无可恋吗? 一夕之间,昔日种种尽数化为泡影。他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心理强大。 “此话何意?”西门吹雪显然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他按了按眉心,带着几分头疼。 想必,七七又犯病了吧? 叶孤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了极其有规律的撞击之声:“平南王世子宫九,亦是玉罗刹之子,你我的亲生弟弟。” 那个精神分裂,快和七七有的一拼的玉罗刹有这脑子? 眼看着越说越离奇的叶孤城,西门吹雪已经肯定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叶孤城说的是抑扬顿挫,一低头—— 西门吹雪将药瓶往叶孤城和叶七七面前,一人塞了一瓶。 叶七七面色一僵。 叶孤城不解道:“……此为何意?” 西门吹雪极其冷静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波澜不惊道:“你们两个,先把药喝了再和我说话。” 西方魔教 十六 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是匪夷所思,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叶孤城很冷静的扣下了药瓶,淡定极了,“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吗?” 如今的西门吹雪,一听到兄长这个词,就忍不住的头疼。 一回生,二回熟。但是说到底,虽然有了第一遍的打底,可是西门吹雪还是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怎么七七给忽悠的吗? 叶七七掏出了小手帕,默默地掩住了脸。 “七七,你对他干了什么?” 西门吹雪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了叶七七,内心复杂,是他之错,误将食人花看成了菟丝花,如今连白云城主都难逃魔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前一个被忽悠瘸了的叶孤城,这个时候,可还是在门口屁颠屁颠的蹲着呢。 “臣妾冤枉啊!” 叶七七无辜极了,这一次的黑锅坚决不能归她:“我能说,我什么都没干吗?” 这锅,她背的实在是委屈。 “七七,你这一声唤的有些太早了。”叶孤城顿了一下。 眼看着形式不大妙,叶七七满肚子的话语瞬间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安全第一,小命要紧。 “二弟。”叶孤城低低的唤了一声。 那一瞬间,西门吹雪想到了叶七七抱着他大腿,哀嚎着叫他哥哥的场景。 “……叶城主,此事多有误会。”西门吹雪做梦也没有想过,叶孤城会有一天叫他二弟。 他曾经一度以为,这一件事情绝对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噩梦,没有之一。然而不过是短短数日,他再次体会到了这种窒息感。 这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绝对是亲生的。 叶孤城抬头:“若非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系你我生命,更牵扯江湖朝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本不愿寻你。” 这说的显然也是实话。 西方魔教玉罗刹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而上一世的他,能在不知不觉间沦为弃子,便已经知晓了他的可怕之处。 叶孤城摩挲着手里的杯子,此事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压下来的,若无其他几人相助,只怕难于上青天。 叶七七呵呵一笑,无言以对。 大佬,您开心就好。 “你此言何意?”对此一无所知的西门吹雪不解。 不过是替七七寻找亲生兄长,又如何会牵扯诸多? 叶孤城一针见血道:“我,你,宫九三人,从小便是父母缘不深。你,我不知生父生母,而宫九从小母亲惨死,怨恨父亲。” “你不觉得,这样亲缘断绝的人,年岁相同,白衣剑客,同掌大权,似乎是太巧了一些吗?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只有绝对的必然。 西门吹雪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凡是亲用之人,必然无父无母,从小驯养,方可无牵无挂。若是有朝一日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产生任何的羁绊。 玉罗刹给他安装的身份便是无父无母,府中上下,除了西方魔教之人,便是他亲信。即使身份暴露,也不伤大雅。 西门吹雪,叶孤城,宫九,叶七七…… 忽悠 ,你接着忽悠,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叶七七咬牙,头一次恨自己嘴欠:“难道他们的共同点不在于,都是白衣剑客吗?白衣剑客那么多,很正常吧?” 江湖上的白衣剑客还少吗? 她当只不过是顺口编了这么一个理由,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一头栽进去,再也爬不起来。 “其实——”叶七七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应该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吧?”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她都要抱着叶孤城的大腿喊666了。 然并软,玉罗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终,绝对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刀千里追杀。 “七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西门吹雪神情恍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叶七七顿时喜出望外,简直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片亮光,那是求生的希望啊:“兄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嗯,明白了。” 叶七七热泪盈眶,抽泣了一声:“你明白了就好。”你要是明白了,我还有一线求生的机会啊! “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在思考一句话。” 叶七七顿感不妙:“什么事情?” 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叶七七在第一次见面时脱口而出的话:“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我五弟叶凡,我百思不得解。” 而这,也是他半信半疑的根由之一。 人的本能往往不会骗人,一个人最危机的时刻,说出的往往都是自己都想不到的话。 而这一句话,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玉罗刹没有说谎,你没有说谎,叶孤城也没有说谎。”西门吹雪喃喃道。 ——玉罗刹:又不是我生的,我怎么知道是几个? ——叶七七:大哥,我是你五弟叶凡啊! ——叶孤城:玉天宝是真,你是真,我也是真,其他人更是真。 西门吹雪稳住了身形,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如今想来,当初的玉罗刹,分明也是没有反驳,却是他的疏忽。 这一切,分明一开始就没有人隐瞒过。真相,从来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罢了。 五弟——叶凡。 这一个称呼,分明已经明明白白的把一切的答案,通通送到了他的面前。 万千思绪在西门吹雪脑海之中翻飞,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股浊气长长的叹了出来。 看着面前一身金灿灿的叶七七,便是无可奈何,也终归是要接受的。与其受外人责备,不如提他遮风避雨。 “七七,我们四个,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是你永远的依靠,你莫要害怕。”西门吹雪劝慰道。 这些年,终究是他们亏欠了。 叶七七浑身顿时一僵:“四个……哥哥?”这妥妥的是被忽悠瘸了吧?她还有救吗? “七七?”叶孤城迟疑的唤了一声。 为何七七的表情如此的奇怪,难道不应该是欣喜若狂吗?为何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怎么说呢?就像是死前回光反照一样。 西门吹雪了然,此事何其复杂,叶凡……不,是七七一人如何承受得住? 叶七七呵呵一笑,神色极其放松自然,表情愉悦:“你们让我静静就好。” 放轻松一点,说不定眼面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洗把脸,睡个觉,第二天一准就回家了。 西门吹雪点头:“你听我说便可。” 叶孤城迟疑的应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连最大的风浪都已经挺过去了,还用得着害怕后面的吗? 西门吹雪努力稳住了心态。 一日三秋,古人当真是诚不欺我。 叶孤城看向了西门吹雪,冷静道:“他在策划一个很大的阴谋,朝堂,武林,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他用着极其清冷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题:“而你我,不过是他手心的一枚棋子。” “哦。”西门吹雪冷淡的应了一声。 叶孤城不大确定,兄长,你这是不是太冷淡了一点?还是没有认识到整个事情的重要性? “你知道罗刹令吗?”叶孤城问道。 叶七七一抹脸,自然知道,那个不就是玉罗刹用来抓出内鬼的鱼饵吗? 西门吹雪岿然不动。 叶孤城这下敢肯定了,西门吹雪绝对是也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得罗刹令者为魔教教主。” “玉罗刹突然逝去,并未指定唯一继承人。而玉天宝实力有限,玉罗刹不会容忍一个废物。” 玉天宝的能力显然是天下皆知的废,玉罗刹下手也是够狠。 看着西门吹雪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叶孤城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清楚:“兄长可曾听说过,五毒养蛊之法?” 所谓养蛊,就是把所有的剧毒之物放在一起搏杀。成功活到最后的那只,也就是所谓的蛊王。 叶七七脑子单纯,但是叶孤城不同于叶七七,注定想的比叶七七更多,更广,也更深。 这一切的背后,等待着的,就是诸子夺位。狭路相逢,胜者为王,也可保证西方魔教的永不衰退。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好算计。 西门吹雪极其平淡的饮着茶,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他苦心积虑,策划了十几年。如今,这些棋子羽翼渐丰,也到了这些剧毒之物自相残杀的时间了。”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同时沉默了下来。 这一步一步之下,埋着的枯骨,何止是这几具尸体可以掩盖过去的。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们两个是真的狗。 叶七七几乎要哭出来了,本来好好一个狸猫换太子,硬生生被他们的脑洞开成了九子夺嫡。 玉罗刹绝对会哭的好不好?! 然而,西门吹雪还是摇了摇头:“我信他。” 叶孤城一步一步的逼近了西门吹雪,“你信他,我不信。” 叶孤城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不知道玉罗刹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背后的阴谋,绝对不可以小觑。 “此事我知道了……我来解决便是。”西门吹雪显然承受了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西门吹雪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平淡,就像是说今天吃了一碗饭一样,平淡无奇。 叶孤城寒气直冒:“究竟是我天真,还是你天真?” 西门吹雪从善如流,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我天真。” 叶孤城怒而挥袖:“你!此事不必了。方才我已传书出去。玉罗刹这件事情,咱们兄弟四个,可是缺一不可。” “棋子,有时可是会弑主的。” 既然口说无凭,倒不如以事实为依据,让他这个单纯天真的弟弟,好好的看一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西门吹雪默默地将药材的采购清单又添上了一个人,药还是买少了。 面前这两个,他显然已经无能为力了。 西门吹雪按耐住了跳动的眉心,但愿另外两个兄弟,能……算了,正常就好。 但愿吧。 一代剑神西门吹雪发出了此生最卑微的请求。 而此时的陆小凤,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踏上了无名岛,满是激动的抹了一把辛酸泪。 西方魔教 十七 “七七,你是不是该给为兄一个解释?”西门吹雪咬牙切齿。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叶七七冷漠脸。 与我无瓜,莫挨老子。逼急了,老子精分给你看。 从头至尾,叶七七一直挂着一个虚弱的笑容。 “先吃药。”西门吹雪简直心累到无以复加。 他从怀里掏出了药包,指尖一摊,一卷药包就这样咕噜咕噜的滚了一排,银针,药囊,药瓶……各式各样卷了个齐。 花样齐全,准备充分,应有尽有。 讲真的,这个药瓶子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的。白白净净的小瓷瓶,素雅的梅花,清冽的冷香。 然而更让叶孤城在意的是 ,这个瓷瓶代表的寓意:“你这是何意?” 这是怀疑叶七七有病? 还是在怀疑他有病? 这两个答案,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西门吹雪显然对叶七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叶城主……兄长,七七身体一向不好,言语无状……” “什么病?”叶孤城担忧的看向了叶七七,怎么会?难道是前世死过一次留下的症状吗? 西门吹雪将叶七七护在了身后,言简意赅:“昔日受了刺激,会有些胡言乱语,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所以,她说的话,有时候你听听就好,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西门吹雪意有所指,可惜叶孤城却未曾听出其中的劝解。 身后的叶七七极其的配合,露出了虚弱的笑容,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两声。 真实?虚幻? 一场黄粱美梦,胜似庄生晓梦迷蝴蝶。真真假假,现实与虚幻,谁又分的清楚? 叶孤城看着叶七七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没病,只是看见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接受不了罢了。” 兄弟相残,父子仇杀,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不疯? 叶七七暗暗咬牙。 呵呵,她这像是有病的样子吗?你这个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西门吹雪点了点药包,凉凉道:“要么针灸,要么吃药,自己选。” 呵呵像她这么有节操的人,是这么容易屈服的吗? 叶七七愤愤不平的喝了一口汤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她砸吧着嘴里的药味,硬生生的被苦哭了。 千言万语,花言巧语,在西门吹雪的耳中,通通化作了耳边清风。 亲眼看着叶七七服下了药之后,西门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另外一个让他头疼的大麻烦。 “你可愿,和我打个赌?”叶孤城这一次没有再逼他,而是换了一个方法。 西门吹雪头疼:“赌什么?” 叶孤城难得露出了一抹冷笑:“若我所料不错,不出些许时日,玉罗刹就会放出他身死的消息。” “你我静观其变,坐等赌局开始便是。” 他就不信,玉罗刹看见他这几个亲生骨肉相认,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十几年的谋划一朝化为泡影。 叶七七扭头看向了唯一的幸存者,露出了甜甜的一笑。 哥,你千万别答应啊! “兄长,爹爹的性格,真的难以保证……”叶七七实在忍不住提醒道,千万千万不要一头栽进坑里啊! 在叶七七极其期待的目光之中,西门吹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 “七七,你要对他抱有信心。” 叶七七只差当场没哭出来,你当真是亲哥啊! 她在前面努力的一个一个刨坑给叶孤城跳,叶孤城自己跳了坑不说,还拉着你一块跳。 这是什么样的兄弟情深啊!简直可以评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了。 “你确定,以爹爹的节操,这个保证对他管用?”叶七七捂着拔凉拔凉的心,实在是不忍心看了。 西门吹雪握紧了手中的剑,低手看着眼前的叶七七,眼中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玉罗刹应该不至于这么干吧? 完了,看玉罗刹平时的表现,他现在也不大确认了。 远在西方魔教策划去世的玉罗刹:啊切!奇怪了,难道是雪儿在想他了? 玉罗刹美滋滋的摸了摸鼻子,果然是他亲亲乖儿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乐呵呵的宛若喝了一口蜜,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江山如此多娇,还需修理修理枝叶才是。 美滋滋的装个死,美滋滋的看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就可以等到一个非常完美的魔教了。 等到雪儿见到打理的这么好的西方魔教,一定会忍不住崇拜他的! 玉罗刹完了。 这是叶七七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等到他去世的消息放出来,等待着他的,绝对是世界之战。 “七七,你可否为我二人做过见证?”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同时扭头看她。 两个目光炯炯,犹如寒夜星子,灿烂夺目。然而对叶七七来讲,更像是磨刀石上寒光乍现的剑光。 这何止是一曲凉凉啊! “自然。”叶七七从容不迫的画押,同时为玉罗刹点了一排蜡烛。 值! 真值! 玉罗刹这个嵩山,买的真是物超所值! “七七,我们走。”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何须再多言。 叶七七从头到尾神思不属,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西门吹雪搁下了手中的茶杯,眉头锁了起来:“尽管是亲兄弟,但七七尚且年幼,此事与他无关。” 亲兄弟?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男子?”这话,叶七七说的异常的困难。 事关尊严问题,谁都忍不了这口气啊! 西门吹雪未曾答话,然而他的态度显而易见。 叶七七脑海中的火一下都窜了起来,怒不可揭:“我哪里像是男子?” 西门吹雪敛眸:“五弟。” ——大哥,我是你五弟叶凡啊! 这一声,当真是火上浇油,叶七七拧断了手里的帕子,眸中小火苗燃的更盛。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虽然说是行为彪悍了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了那么一点,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男子吧? 叶孤城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尽然是如此的敏锐,只是一眼就察觉了出来:“你知道?” 七七确实是前世的他,尽管已然转世,但毕竟还是同一个人。只是西门吹雪猜出来的速度,着实出乎意料。 看来果然是如此。叶孤城身形微异,西门吹雪自然不至于看不出来。 “七七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不是吗?” 西门吹雪见状,对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说过,你是我的五弟叶凡。” 哦,又是我自己挖的坑吗? 叶七七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似乎是尴尬,似乎是难堪,似乎是羞愧难当。 显然,这时候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了。叶孤城道:“既然他已经发现了,你以后也无须约束自我。这一身女儿装,既然不喜,脱掉便是。” “哦,是吗?”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偏偏叶七七很自然的选择了第三个选项——变态这一捷径。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当即,她指尖一掐,掐出了一个兰花指,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女儿装?” 可这一个兰花指掐的恰到好处,着实是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个人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外,那一瞬间,气血翻涌。 西门吹雪勉强掩住了内心滚动的浊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七七,你……无须如此。” “你确定?”叶七七面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七七,你喜欢什么模样都好。” 叶孤城现在一看见叶七七女装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到他怀里现在还揣着的那一张圣旨,何止是糟心了得? 他暗暗忖度,自己的节操应该还是有保障的吧? 叶七七一向是从善如流,非常乐忠于实现别人的想法。既然她兄长认为自己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那就来呗,谁怕谁? “可我偏偏就喜欢这一身女儿装,你们又能如何?”叶七七轻轻一笑,看向自己衣衫的目光尽是喜爱之色。 突然,她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我更喜欢大红色,深紫色。你瞧那些衣衫,可比那些臭男人的衣衫好看多了。” 那些……臭男人? 叶孤城:“???”这个是我? 西门吹雪也是呼吸一窒。 他静默片刻,从自己的白衣,看到了叶孤城的白衣,突然想到了玉罗刹妖媚的大红袍子。 很好,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找到了。 叶七七显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眉眼一挑,流露出了几分妖媚之色,指尖在华丽的衣衫上流转:“你瞧我,美吗?” 西门吹雪无言以对。 剑客诚于心,诚于剑,看着眼前的叶七七,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叶孤城额头的青筋就没停过,还能怎么办,自己宠着呗:“美。” 这话委实是有些言不由衷。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么一代入,未免觉得有些废眼睛,火辣辣的疼。 当即,叶七七变了神色,几分讥讽,几分轻蔑:“我又何须你们假慈悲!” 这一声,又尖又锐。 她悠悠的转了一个圈,冷笑不已:“也是,就算是他用阴谋诡计修炼了我家辟邪剑法,武功更为高深。可他毕竟老了,能有我这般年轻美貌?” 叶孤城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劝慰她:“七七。” 叶七七刷的一下,掏出来了一把银针,银光闪闪,针尖发亮。 西门吹雪心下一突,果然,桌面上药包里一排银针干干净净,一根不剩,被叶七七一把薅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叶七七眉目之间尽是阴狠之色,将银针对准了二人:“你们若再敢上前,休怪我辟邪剑法不留情面!” 西方魔教 十八 叶七七的声音又急又厉,满满的都是警示之意。 叶孤城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默默地看向了西门吹雪。显然,这个走向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认知,眼神示意道——“什么情况?” 西门吹雪抿了一口茶水:“我说过,她有病。” 但是你,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何止是没有听进去,简直就连耳旁风都不如,水漂都没打起一个。 “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 “你们一个个都自诩是武林豪杰,为了想偷学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害死了我父母。” 叶七七仰天长笑:“我这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 叶孤城心下一沉,从来没有像一刻觉得怀里的圣旨这么烫人过。 自从叶七七出现之后,叶孤城想过他的前世会是如何,也尽力去弥补一切。 或是天真懵懂误中奸计,所以他率先点出玉罗刹的阴谋。 或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亡于剑下。故而他先认了亲,只愿还七七一个。本心,消除梦魇。 又或是造反不成,株连九族。所以他接下圣旨,手持政权,保留后路。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另外一种情况,一个让他更为惊恐的可能:“你入宫了?” 皇宫之中的男子,除了皇上,其他的都是什么下场? 西门吹雪眼神顿时如利剑一般戳了过来,带着刺骨的冷意,让叶孤城也为之一寒:“入什么宫?” 莫非,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事已至此,你们一个个又何须装聋作哑,明知故问?” 叶七七双目渐渐染上了刺红之色,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可悲。 那悲凉之情,何尝不能直入骨髓?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包揽祸心,为的只是所谓的天下第一。” 同样的境遇,叶孤城心有所感,竟无力反驳。 叶七七眼眶里滚滚的泪珠,就像是雨滴一般,簌簌流下,那是无言的悲痛,无声的落寞。 “婚约是假。” “父母遗命也是假。” “甚至连身世都是假的。” “所谓的权势,地位,荣华富贵,便让人满门皆灭吗?我爹和我娘他们又有什么错?”叶七七咬牙。 叶孤城险些落泪,“他们什么也没有错。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皇后这个称呼,足以引起玉罗刹的窥伺。 他心里有了猜测 ,看来她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这一次,一切都来得及,我们兄弟绝不会骨肉相残。” 叶七七扬起了唇,失笑道:“天真!愚蠢!狂妄!自大!” 不就是浪吗?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刺激到底好了。 一个个先前被叶孤城用来怼西门吹雪的词语,原封不动,双倍奉还:“你确定来得及?” 西门吹雪点头:“来得及。” “呵~”叶七七掐着兰花指,挑起了眉:“你知道那种刚出狼谭,又入虎穴的感觉吗?” 叶七七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能看见上面滚滚流动的鲜血,一滴,又一滴,滴的人心里发慌。 起码,现在的叶孤城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你到底怎么了?”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亲情,什么婚约,什么正道邪道,通通都是阴谋。而我,却在这里失去了一切,甚至不得不……”说到此处,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西门吹雪呼吸越放越缓,眼中的火光也越来越盛:“我只想知道,什么叫做入宫?” 若是封后,又何必特意询问这一句? 叶孤城似乎是不堪的别过了头,不敢看他。 叶七七捂嘴笑的凄惨:“是啊,我自宫了。但是我也变得更强了!” 西门吹雪突然闭起了双眼,像是收到了难以言喻的打击。 叶七七用手帕细细的擦过了手指的每一个地方,慢条斯理的说道:“为了想偷学辟邪剑法,害死了我父母。现下我可以一招一招的使给你们看,你们可千万要瞧仔细了。” 她是轻轻地笑着,还是那一张乖巧可爱的脸,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毒蛇缓缓的吐着舌。 片刻之后,叶孤鸿一脸懵逼的看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个人臭着一张脸出来,颇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觉。 然后叶七七也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出来。 叶孤鸿这一下是彻底的懵逼了,两个表哥? “这是什么情况?”他好奇的靠近了叶七七,实在没敢往另外两个人身上凑。 叶七七抚摸着叶孤鸿的狗头,回答的轻松而又苦逼:“哦,没什么,只是我精分了而已。” 精分还有这个效果? 叶孤鸿僵硬着愣在了原地,抱着碎掉的世界观摇摇欲晃。 宽阔的练武台上,叶七七一身黄衣迎风而立,严阵以待,就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猎人。 她看着手中的银针陷入了沉思之中,维持着一个绝世高手的典范。 话说,以前学的抛物线怎么算来着? 风速,加速度怎么看来着? 还有地理运算是怎么运用来着? 海风之中,她的身影久久不曾动摇。完蛋了,考完之后通通忘光光了。 算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就全靠忽悠吧。 叶孤鸿星星眼:“表哥,这一看就是高手的典范,这个起手式就不同寻常。别人的都是往前飞,她的是往天上飞。” 高手不愧是高手。 叶七七高举着针的动作一僵,幽幽的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怨念。 熊孩子,有话你不早说? 西门吹雪显然是一副吃瓜的状态,而叶孤城显然对她深信不疑,叶孤鸿这个傻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叶七七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继续忽悠:“你知道有一招从天而降的针法吗?”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叶七七持起了一根银针,细细的端倪着,刷的一下,银针便如利剑出鞘一般向着围墙外疾射了出去。 “辟邪剑法玄妙难测,常人难以企及,银针出处,无一虚发,绝不例外。” 哪怕是装逼的最后一刻,也绝对不能掉档次,叶七七从容不迫。 叶七七的体质究竟有多棒西门吹雪显然很了解,再加上这些天的药不停,也完全不能?掩盖住一个事实。 面前那些完全是用蛮力活生生抛出去的针头。 西门吹雪静了下来。 按照这种发展趋势,这针要是能够戳到人,也算的上是某一种意义上的苍天无眼了。 果不其然一把银针下去,直接跃过了围墙,连个水泡都没有冒出来一个。 西门吹雪的眼皮子猛跳了一下。 叶七七一把银针脱手而出,针针都反着银光,异常夺目。一眼看去,就像是漫天花雨。 一道白衣公子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力扑了上去,一排的银针扎个准准。 动作迅速,十分靠近碰瓷。 叶七七捂脸哀叹,将手上的银针向身后扔去,指尖的银针脱手而出,又是刷的一声飞了出去。 算了,还是别拿银针祸害人的好。 垂死病中惊坐起,突如其来人肉盾。 然后西门吹雪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公子,以一个无比自然流畅的动作,自己戳到了叶七七的银针上。 bing。 满分球,正中红心。 甚至在那一瞬间,还能看见宫九心满意足的微笑,仿佛一瞬间,人得到了升华。然后就像是一朵雪花一样,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离弦之箭,不外如是。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下安静了下来。 事实貌似有点打脸。 叶孤鸿的眼睛刷刷刷的闪着金光:“这银针居然还能自动带人吗?果然好厉害的样子!”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叶七七心里连连摇头。 “其实我本来是来找人的,可现在看来,更加有趣啊。” 宫九接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他爹不是他爹,他娘也不是他娘,甚至他妹妹也不是他妹妹。 这何止是刺激啊! 呵呵 ,他堂堂九公子,无名岛的岛主,太平王府小世子,瞧瞧这身份多么的尊贵,像是那么容易就攀关系的人吗? 西门吹雪欲言又止。 宫九合起了折扇,面上带着从容淡定的微笑,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气势慢慢散发:“我没兴趣认什么亲……” “呵呵。”叶七七冷笑,捡起了针,瞬间安全感满满:“你死不足惜,倒是浪费了我的一盒银针。” 宫九低头一看,叶七七手间银针闪闪发光,散发着让他心醉的光芒。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身体之中的血液开始快速的流淌,一层薄薄的汗气 宫九涨红了脸,目光灼灼:“方才的银针是你刺的?” “是我,没错。”冤有头债有主,叶七七承认的干脆利落。 等等,她手腕一抖,突然想到了眼前这位九公子不大美好的兴趣爱好。 别人喜好千奇百怪,唯有九公子与众不同,他喜欢被虐。 虐的越狠,好感度越高。 叶七七开始计算一道数学题,依她这一具天天磕十全大补丹的身体,一针刺下去,好感度是多少? 她这个时候反悔,还可以吗? 宫九双目刷的一下定位到了叶七七的身上,满是愉悦的气息。很好,这个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九公子不愧是九转玲珑心,话到嘴边,立刻拐了一个弯。 他理了理乱掉的衣衫,试图捡起一点世家公子的风范,很是一本正经的开了口:“其实你就是我的亲生妹妹。” “实不相瞒,兄长,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叶七七捏着针懵掉了。 西方魔教 十九 九公子的节操显然和叶七七有的一拼,改口改的无比的自然。 西门吹雪:“……” 叶孤城:“……” 突然之间,完全不想承认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拉低了档次的感觉。 表演实在太过于浮夸,不堪入目。 这个样子,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就连单纯少年叶孤鸿都在眼角抽抽:“你有什么凭据?” 宫九折扇一合,顿时只觉乖巧懂事,一副腼腆小公子的模样:“在下宫九,人称九公子。一个阿七,一个阿九,岂非七七之亲生兄长?” 真是该死的缘分。 叶七七呵呵一笑,差点没把他掀出去。 叶孤城玩玩没有想到宫九来的如此迅速,不过宫九手下的情报网确实厉害,天下之事,显有不知者。 而这,也是主要缘由之一。 既然来了,事情终归还是要解决:“信纸之事,你可查清楚了?” 查什么?叶七七心头一跳,看向宫九的眼神也热切起来。 宫九心满意足的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感觉着身上星星点点的痛意,眯起了眼睛:“自然是真,真到不能再真!” 叶孤城:为什么突然感觉不大靠谱? 叶七七捏住了宫九的手腕,笑靥如花:“兄长,让我来吧,你要相信我们隐藏的血脉之情。” 她要不在今天把宫九忽悠瘸了,来日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宫九看向银针的手万分的发亮,看向了叶七七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亲昵:“不错,这就是爱啊!” 西门吹雪略带着几分迟疑,他这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略带着几分诡异。 “如今看来,七七倒是和无名岛的宫九有几分相似。果然是兄妹情深。”叶孤城感慨一声。 相似? 西门吹雪已经有了拔腿走人的念头,生活不易,剑神落泪。 宫九上前握住了叶七七的手,着重蹭了蹭银针,顿觉神清气爽,如同猫吸了猫薄荷一般:“阿七,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哥哥啊!” 那得到满足的欣喜之情,从内心发出的喜悦之情,便是个瞎子也能感觉到那愉快的气息。 叶七七也是如释重负:“兄长!” 九公子,你的节操呢? “我真的想不到,兄长真的会亲自前来。”叶七七满是感慨,她是真的没想到宫九这个杀星也会来这儿。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围魏救赵,指东打西。如此,方得平安。 叶七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九哥哥,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们突然要急着认亲吗?” “哦,阿七知道吗?”宫九在乎吗?一点都不,本来认亲什么的就是心血来潮。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叶七七从怀里掏出了几本画册,那是叶孤鸿偷偷摸摸的塞给她的珍藏版:“你看过这个嘛?” 白云城特产,典藏画本,加量不加价,全国包邮。 叶七七热情的打开了封面,那是一排白衣翩翩的男子,姿态各异,“来,我给你讲讲。” 这个他还看过。 宫九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没有充分的准备之前,他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这么送上门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在来之前,宫九特意先到街面上去逛了一圈,一向贫乏的知识面就这样拓展开来—— 替嫁新郎 霸道城主娇皇帝 八一八万梅山庄和花府那些年…… 作为叶城主的忠实粉丝,白云城中的皇叶cp占据了半壁江山,剩下的主场就是倒霉催的江湖少侠们。 新世界的大门缓缓的打开,看来你们白云城平日生活还是蛮多姿多彩的吗? “但是这个和我认亲,又有什么关系?”宫九合起了折扇,显然极其不解。 这个能让他多被扎几针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而兄长你,就是我们唯一想到的救星。” 宫九不可置否:“这事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 比起这些,现在他更加关心,认好了这么亲,他可以被扎几针。 一针也是爱,两针不嫌弃,三针四针更是好。 叶七七举起了手里的银针,瞬间点燃了九公子的热血:“你知道我的武功是谁教的吗?” 宫九暗自忖度,“玉罗刹?” 他这个新认得妹妹显然是练针法的,那么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自然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人了。 “不错,正是玉罗刹。”叶七七转了一个圈,“而我的针法,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 呵呵,见鬼的针法,完全就是凭着蛮力扔出去的。 宫九心里有了掂量,女儿都这么厉害,当爹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若是翻上十倍,该会是怎么样? 宫九抚摸着手心里斑驳的血迹,眼睛里闪着迷离的光彩。很好,这个爹他认定了。 谁也别想拦他。 现在,叶七七所说的显然是他不知道的部分:“辟邪剑法,天下无敌。若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倒是先前在围墙外听到过,不过:“你是如何练的?” 一个女子,如何练这功夫? 叶七七温婉一笑,眉目之间笑意流转,满是嘚色:“你瞧我这模样,看来当真像个女子了。” 宫九低下了头,看到了手中的话本子——叶城主女装那些年。 这话本一经问世,转瞬之间洗劫一空。 宫九又想到了他表哥前些时日下的圣旨,封叶孤城为后:“你们是男子?” 叶孤城是不是男的她不敢确定,但叶七七敢确定,她自己绝对是个女的。 “不错。而这个也是一切的起因,我西方魔教要有一个继承人啊。” 这话耳熟,叶孤城传过去的信里面也是这么写的,宫九自然也记得一清二楚。 这种类似于皇位空悬的感觉,宫九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叶……兄长他们呢?” “大哥出嫁了。” “二哥单身狗。” “四哥没见过。” “尽管辟邪剑法危害巨大,但一日千里,武功之妙,天下无敌。每一代中,必须有一人修炼。” 叶七七的眼里泪光闪闪,手指一点,充满了痛苦之情:“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吗?” 叶七七指着的正是好奇摆弄银针的叶孤鸿,她叹息道:“这是我们的错,可除了辟邪剑法,无计可施。” 这一声,可算是叹到了九公子的心窝窝里。 这可就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么好的资源啊! 那一瞬间,九公子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的东西,从话本到圣旨,从叶孤城想到叶孤鸿,从辟邪剑法想到了玉罗刹。 “你且放心,兄长来解决便是。” 叶七七看着宫九,两人相视而笑。 宫九再次出场的时候,先是规规矩矩的向着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行礼。 现在证明,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之中,还是有一个正常人的,西门吹雪几乎要喜极而泣。 不得不说,当兄长当到这种程度,也是蛮拼的。 找抽这种事情,九公子轻车熟路。 下一刻,宫九看着叶孤鸿,满是亲切的拉过了他的手:“这就是侄儿吧?许久没见到兄长,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长得倒是确实集合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特点。 叶孤鸿:“?” 宫九看着叶孤城,“我懂的,” 叶孤鸿涨红了脸,操起叶七七递上的银针,怒火滔天的冲了上去。 宫九满是愉悦的迎上了银针,指尖用劲一戳,一串血珠簌簌的流下,沾染了一身的白衣。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他看向叶孤鸿手里的针,两只眼睛放出了夺目的光彩,带着满满的憧憬和期待。 就像是看着一个即将长成的果子。 那一天,欢快的笑声响荡。大佬的快乐,可能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西门吹雪这才注意到,宫九身上的点点红痕,分明是身上被针戳出来的血印,一派血迹斑斑。 显然,先前叶七七甩出去的银针,一根不剩的全被宫九占了。 西门吹雪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在见到叶七七的那一瞬间,他就应该想到,和叶七七神似的宫九会是一个怎么样奇葩的存在。 西门吹雪接到玉罗刹飞鸽传书的事时候,正欣赏着一部由他亲生兄弟现场拍摄的宫斗打戏。 这是一种什么样程度上的三生有幸? 一个整天脑子里百转千回,一个皮痒肉痒全身都痒,还有一个更厉害,集所有人之大成,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西门吹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一阵发黑。 玉罗刹的崽儿,果然和他本人一模一样,与众不同。画风清奇,神态各异,但是脑子都出其的一致。 而这些人,全特么是他兄弟。 西门吹雪展开了信封,信纸干干净净,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短短一句话,汇聚了万千的精华。 “雪儿,你等着,为父有一个大惊喜给你。” 很好。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震碎了信纸,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鸠占鹊巢那只鸠了。 叶七七一向精通于察言观色,很是体贴的上前劝慰:“兄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到底是自己挖的坑,说什么也要填回去。 “此话怎么讲?” 西门吹雪凉凉的问到。 叶七七振振有词有道:“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还是闭嘴吧。” 西门吹雪的心更痛了,这么一听,简直更加扎心。 西方魔教 二十 一派“温馨和睦”的大家庭之中,西门吹雪感觉到了内心的躁动不安,已经格格不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怀抱着这种心态,西门吹雪十分冷静的进行了一场名为修炼,实际上是安定心神的闭关。 在结束闭关后的第一天,他打开了房门,在自己的房门前,见到了一位身着妖娆,美丽动人的姑娘。 世界如此美好,怎能如此暴躁。 事实上证明这些时日的闭关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现在,西门吹雪已经能控制住自己掉头的想法。 西门剑神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维持住了冰山脸:“阿九,你这是?” 宫九妖妖娆娆的抛了一个媚眼,连身影也是娇娇滴滴的,仿佛能够掐出水来:“西门哥哥,你看人家好看吗?” 糟糕,好像有点内伤,想打人。 西门吹雪握紧了手中的剑,杀气腾腾,险些崩不住。 “阿九,你不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吗?”你是个男的,不要这么妖好不好? 西门吹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宫九恍然大悟,眼前一亮:“我说怎么感觉这么奇怪,总觉得不大一样,原来是少了胭脂水粉和珠钗头凤啊!” 不过此事无伤大雅,只要能让西门吹雪拔剑就好。一代剑神的剑气,光是想一想,就会让人发抖呢。 叶孤鸿得养着,眼前这个已经成熟的照样不能放过啊! “小九,你保持原样便好,无须刻意模仿七七。”西门吹雪说的极其的困难,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这件事情不用问,妥妥的是叶七七干的! 宫九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感觉到他手侧剑气凌厉,瞬间舒服的打了一个哆嗦:“你这样说,人家家好心痛哦,人家家不依了啦~” 伴随着娇俏的嗓音,宫九还娇滴滴的跺了跺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西门吹雪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剑:“拔出你的剑!” 最后一点理智在提醒他,绝对不能伤害手无寸铁之人。 “好嘞~”宫九眼前一亮,欢快的应了一声。 阿七说的方法果然有效,这不,西门吹雪不就乖乖动手了吗? 下一刻,两个人一言不合怼了起来。 叶孤城沉默着看着现场,剑气森森,寒气阵阵,西门吹雪毫无保留,下手毫不留情。 “你干了什么?”这个时候,叶孤城的思维少见的和西门吹雪同步起来。 叶七七弱弱的一笑,显得意外的无辜:“我只是告诉九哥哥,他得有那种看起来就欠抽的感觉。” 谁知道宫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尽然把这个词和辟邪剑法女装什么的打上了等号。 这个家伙的数学题就从来没有好过。 “嗷呜~” 围墙外传来了一声惨叫,那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多日之前就出海的陆小凤吗? 叶七七眼睁睁的看着陆小凤跳上了围墙,满是怒视,下一瞬便是热泪盈眶的扑了上来。 他急急忙忙的从围墙上窜了下来,气喘吁吁,整个人狼狈不堪:“七七,不好了!” 叶七七略带迟疑的看了看不知何时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陆小凤:“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本来听说叶孤城在无名岛,匆匆去寻他,没想到不但没有找到……”陆小凤急忙开口道。 叶七七默不作声的看向了身旁的叶孤城。 “叶城主?他怎么会在这里?”陆小凤抹了一把脸,眼睛转来转去,几乎都要卡壳了。 叶孤城跟随在叶七七身旁,闻言极其自然的对着叶七七唤了一声:“妹妹。” 陆小凤连忙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数,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结结巴巴道:“七……七,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兄妹?” 是这个世界玄幻了,还是他已经被宫九给逼疯了? 叶七七显然对他想的一清二楚,指尖一点:“叶孤城,便是我亲身大哥。” 陆小凤木着脸:“西门吹雪知道吗?” 养了这么多天的小白菜,突然就变成别人家的了,搁谁都得炸啊! 叶七七笑意不变,从容且淡定,说着让陆小凤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西门吹雪,是我亲生二哥。” 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爹还挺会生的呀!”一个剑神,一个剑仙。 陆小凤抹了一把脸,若是让世人知道,剑道之巅的剑神剑仙二人尽然是亲兄弟,不知道会跌掉多少人的下巴。 然而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陆小凤抱紧了脑袋,彻底崩溃了:“……我找错人了!” “我找到的,是九公子!” “那是宫九啊!”陆小凤简直要崩溃了。 当提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陆小凤一蹦三次高,恨不得整个人都飞起来。 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武功高。 “七七,快走!”陆小凤低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西门吹雪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 谁也想不到,无名岛不但没有叶孤城,反而藏着无数的迷密。而其中最为可怕的,就是狡猾如狐狸的宫九。 本来陆小凤已经打算另找时机逃跑了,谁知道宫九接到一封信之后,突然拎着他出来了。 因为九公子他路痴啊! 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就没有一个九公子能找得到的地方,于是陆小凤就成了白云城的导游。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有时间趁着宫九不在来通风报信。 叶七七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你确定?” “我确定,事不宜迟。”万一宫九突然反应过来,知道他不见了,那会是何等的惨烈。 坚决不能和变态斗,不然很容易就会把自己同化掉。 陆小凤现在悔的肠子都快青掉了,西门吹雪附议。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宫九一朝得逞,哪里还顾得上掩饰什么。见到西门吹雪拔剑,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宫九扑在剑上,就像是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 西门吹雪一脸懵逼的举着剑: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在宫九单方面找虐多次之后,血迹挥洒了一地。西门吹雪突然福灵心至,刷的一下反应了过来。 顿时,胃里一直波涛汹涌。 西门吹雪面色大变,登时足尖一点,飞快的便要跃了出去。 宫九眼疾手快,哪里肯就这样罢休? 叶孤鸿和西门吹雪相比,一个是清粥小菜,一个是豪华大餐。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应该选择谁。 当即,宫九一个猛扑上去,二话不说抱住了剑神的大腿。 叶七七领着陆小凤敲了敲门,然后听见了一声巨响,立刻打开了房门。 “对不起,打扰了。” 叶七七合上了房门,然后确定了一下位置,又刷的一下打开了房门:“有人找你们。” 门中,宫九衣衫褴褛,一身白衣斑驳,一条一条的衣带散落了一地,身上血迹斑斑,面上却带着诡异的绯红之色。 而他的对面,西门吹雪高高的举着剑,剑身上血珠滴落。 一人面色沉醉,一人杀气腾腾。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两个人的目光一起看了过来。 宫九:…… 西门吹雪:…… 陆小凤:……大概是西门吹雪在追杀恶人吧? 陆小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他应该对他的朋友有信心才对。 完蛋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叶七七诡异的目光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很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果然,西门吹雪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金大腿。进可攻,退可守,简直就是变态的一大杀器。 就在陆小凤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趴在西门吹雪腿边的宫九发出了一声喘息。 喘息! 陆小凤的动作停住了,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极其的困难。 西门吹雪努力的抽了一下自己的腿,试图拔腿走人,然而他的动作在宫九的厚脸皮之下,视若无睹。 “二哥,三哥,祝你们玩的愉快!”叶七七非常自然的,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番,在西门吹雪期待的目光之中,关上了房门。 “哥?他还是男的?”现在西门吹雪的口味都已经变得这么重了吗? 在陆小凤惊恐万状的目光之中,叶七七悲戚的擦了擦泪水:“家门不幸啊!” 出了宫九这个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妖孽,玉罗刹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血霉啊! “还是亲兄弟?!”陆小凤无声尖叫。 细细想想,里面的那一位,西门吹雪,已经叶孤城。这三个人别的不说,看颜值,看穿衣风格,妥妥的一家人。 此事无声胜有声。 陆小凤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开始思考人生:所以说,这一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当时离开万梅山庄的时候,西门吹雪还是好好的。 面容冷峻,不苟言笑,高冷自持,生性冷僻。虽然朋友少了一点,但是极其冷静护短。 背后的叶七七无声无息的上前,幽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当即,陆小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双可以迷死人的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叶七七又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消失在了拐角里,徒剩下一个陆小凤风化在了海风之中。 不,你明明什么都说了! 陆小凤捂着心,敢怒不敢言。 那一刻,叶七七的话语在脑海里浮现: ——“所以我的哥哥,一定会是一个拿着剑,长得好看的白衣剑客。最重要的是,一定还带着神经病气场。”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 笑话,他陆小凤虽然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是交友能力确实是天下第一,没得商量。整个江湖,就少有他不认识的。 毕竟江湖虽然大,白衣剑客好找,神经病也好找,但同时能将二者结合的天衣无缝的,他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却万万没有想到,真正极端的罪恶一直都潜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开始怀疑自己交的朋友是什么属性的陆小凤一抬头,就看见西门吹雪持剑而立,一身白衣飘飘,还是那么的纤尘不染。 可是这一刻,西门吹雪在他的眼里,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样子。 紧闭的房门再一次打开,西门吹雪无声的走了出来。这一次,陆小凤没有勇气再往房间里看一眼。 有些东西,一眼就够了。 他早该想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叶七七在一起,迟早得疯。 “……”西门吹雪内心极其复杂,甚至还有一点崩。 他张开了嘴,半天还是没想起究竟该从何解释。事情太复杂,心里太累。 陆小凤看着他,十分坚定的向他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放心,我们是朋友,我懂的。”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斯文败类,道貌岸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时此刻,身为朋友,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你明白就好。”有些话当真是说不出口。 虽然面上看不出,但是西门吹雪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也好,不愧是他最好的朋友,一言不发就能了解事情真相。 果不其然。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小凤觉得,他已经隐隐的明白了什么。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西门吹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春节的祝福,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鼠你最美最开心 比心~ 西方魔教 二十一 现在这种时候,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啊! 陆小凤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很是诚恳的提道:“西门吹雪,宋神医估计到不了了。”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贡献出一点药? 可惜西门吹雪显然想象不到他要说的话,很是良好的接受了他的问题,并且极其冷静的反问道:“为何?” “这事,你该问问七七。”陆小凤捂着脸,不忍直视。 西门吹雪已经放弃去猜测发生了什么。他的思路,什么时候和七七在同一条线上待过? 于是,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此等问题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复杂到让陆小凤心累:“经过了你家七七的特训,七童现在已经成精了。” “据说他收到了叶英的启发,练就了传说之中的心眼。”以心看世界,一“眼”辩忠奸。 这种事情绝对是冤枉的不得了,叶七七忍不住举起了手:“胡说,庄花练的明明就是心剑!” 她在天泽楼蹲点顿了这么久,绝对没有记错的。 谁料陆小凤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果然是你干的。”冤有头,债有主,这次可算是没有冤枉错人。 叶七七登时哑口无言。 那是一个晚霞璀璨,夕阳西下的时候,安静已久的百花楼里飞进来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燕子。 上官飞燕声泪俱下,一字一顿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无奈,饱含着对旧国的怀念,以及对几大叛臣的痛斥。 花满楼面上笑容慢慢地就这么淡了下去,他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大对劲。 破绽。 到处都是破绽。 花楼楼闻着百花楼里百花的香气,渐渐的感觉到了头疼。从第一句话开始,他思考的问题就是,还敢再假一点吗? 上官飞燕还在含泪诉说,然而花满楼很没有配合精神的走了神,甚至还有一点想笑。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经历了前面叶七七这么多天血与泪的摧残,眼前的这些考验,着实算不上什么。 等等,花满楼顿了一下,他这是被虐糊涂了? 感受到了他的震撼,上官飞燕立刻觉得形式大好,哪怕找不到陆小凤,先把眼前的花满楼忽悠过去也行啊! “自旧国灭亡之后,几个叛臣便卷了所有财宝走人。可怜我大金鹏王明明是正统,却不得不隐姓埋名……” 语焉不详。 “花公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飞燕,飞燕必当厚报”上官飞燕恳切道。 情绪不够饱满。 “还请花公子随我前往。”上官飞燕哀求着,若是其他人听到,保不准立刻便软下了心肠。 目的暴露太快。 这些,暴露在眼面前的,每一点都是破绽之处。 这下,花满楼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实在是不大对劲了,明明是一副感天动地的画面,亡国后裔相求,多么让人感动。 然而,他只感觉到了深深地尴尬,还能抽空做一道七七口中的理解题,甚至忍不住拿七七做对比。 美人当前,尽管见不到她的倾城容颜,但是光凭借着这莺莺细语,也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怎样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可惜—— 花满楼面不改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还请姑娘自重。” “?”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非常怜惜,然后万般同情的表示助人为乐吗?一时的坎坷不能影响她的发挥,上官飞燕再接再厉:“花公子,我……” 未言先泣,泪断人肠,霎是无辜。 花满楼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但凡是踏入百花楼的大门的人,他都会热情的给予帮助。 可惜,花满楼很是诚恳的发表了自己的感想:“姑娘,这招已经有人用过了。” 什么?!上官飞燕又惊又怒,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段子,被哪个人给截了胡:“谁干的?” 花满楼向着桌上的书册一点,那是叶七七为了打发他走人,精心挑选的话本子。据说镇宅必备良器,十分有效。 “《名侦探柯南》?”一个话本子而已,居然打断了我的套路,你这个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本书经亲测,十分有用,建议配合画面使用。夜黑风高,杀人放火,打劫犯罪必备。您最贴心的选择。 叶七七留言 上官飞燕翻看了一段时间,直到屋子里的光暗了下去。再次抬头看向花满楼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一阵一阵的寒气往外鉆。 尤其是这黄昏已下,百花楼之中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她打着哆嗦:“花公子,你为什么不点灯啊?” “抱歉 ,忘记今天这里有人了。”花满楼到底还是心软,不忍心驳了一个小姑娘的颜面。 为什么会没有人?闹市里面的房屋什么时候才会没有人?上官飞燕越想越害怕。 地面微凉,到底不好,花满楼缓步上前,伸出了手来,打算扶她起身:“其实——”我是一个瞎子,用不着点灯。 这黑漆漆的房屋之中,蓦然伸出了这么一只手来,配合着一章一个死法的话本,每一页都有摩挲过的痕迹。 以及柯南从始至终用眼镜遮盖住的眼睛,似乎和花满楼空洞的双眼重合在了一起。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打劫犯罪。封面上标注的——亲测有用,又是如何测的? 这一片花香,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不怀好意的代表。 上官飞燕惊叫一声,惊慌失措的从百花楼里跳了出来,一蹦三尺远,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不会武功的话。 眼下,她最迫切的想法就是,消失的远远的。 花满楼的手还悬在半空之中: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件事情,花家已经放了不少的鞭炮,整个家里喜气洋洋。 远在白云城的陆小凤捂住了脸,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满满的都是痛心,江湖上最后一点良心就这么被霍霍完了。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叶七七这丫头就算是一匹害群之马,放哪儿哪儿就遭殃。 叶孤城,西门吹雪,花满楼,一个都没有逃过她的毒手。 此时此刻的西门吹雪,完全不知道他在陆小凤的眼中,形象发生了什么样惨绝人寰当然变化。他只知道,面前这三个兄弟,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疯掉。 陆小凤抱着头一脸的崩溃,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西门吹雪是个变态。 很好,这件事情就不用再次确认了,他已经亲眼看见了,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真。 叶七七其实是个男孩子。 陆小凤扭头看向了叶七七,仍然不死心:“七七,你当真是个男子?” 瞧瞧这扎的大马尾,瞧瞧身上穿的这一身小裙子,让他以后还怎么直视女装? 什么叫做骑虎难下,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叶七七感受到周围几道森森林的目光,含着血泪点了点头,还不忘为自己盖上了土:“没错,我就是男子。” 世界上有悲催到她这种程度的也是难得一见了。 叶孤城,西门吹雪,宫九是亲生兄弟。 宫九轻笑着摇了摇扇子,学着叶孤城的样子,乖巧的向着西门吹雪道了一声:“兄长。” 西门吹雪额头上“#”狂冒,镇压都镇压不住。 “兄长?!你是他哥!”陆小凤彻底卡了壳,他现在觉得,这个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黄鼠狼都学会给鸡拜年了。 这些事情,一个比一个劲爆。 “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这个。”叶七七掏出了圣旨,非常贴心的放在了陆小凤的面前。 陆小凤看着大厅之中最为显眼的那一份圣旨,金灿灿的,带着龙纹,在阳光下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要多扎心有多扎心。 “圣旨?”他的目光这下是彻底的呆滞了。 叶七七点了点头,“皇上给我大哥的封后神旨。” “你们且先等等,让我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捋一捋。从头到尾,让我好好思考一下。”陆小凤颤颤巍巍的探出了手。 “叶孤城是女的?”这句话,已经是陆小凤第二次说出口了,但是每一次说出这样一句话,都是对他心脏的极大挑战。 “刷”利剑出鞘。 他福气薄,命短,能别这么刺激行不?陆小凤秒懂,所以,问题来了:“小皇帝知道不?” 大厅之中,一时面面相觑。 想一想,大婚之夜,小皇帝满脸幸福的回到了寝宫之中。他掀起了盖头,看见了一个比自己还爷们的汉子。 香喷喷,软绵绵的小新娘,瞬间变成了一个汉子,掀起来一看,腹肌比自己都多。 那究竟是何等的糟心啊! 估计摆在后宫里,帽子还有点绿。 最怕的还是小皇帝色迷心窍,一时未曾发现。等上了床,呵呵~ “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们有想过吗?” 陆小凤换了一个问法,那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整个皇室的罪人。 叶七七歪头,两眼冒光:“知男而上?还是男上加男?” 叶孤城手都在发抖。 陆小凤心肌一梗,险些厥过去,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西门吹雪:“你妹又犯病了。” “咳咳,万事万物,但凡存在于这个尘世之间,就一定是有理可循。”陆小凤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这其中,一定是有一条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将眼前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陆小凤合上了手中的《名侦探柯南》,捋了捋自己的小胡须,一条一条开始整理线索。 “首先是西门吹雪追杀洪涛,七七千里寻父,我前往无名岛找宫九,白云城叶孤城接旨。” 环环相扣,可谓妙绝。而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指向了一个人。 这个人说的妥妥是她! 叶七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脚下当即便是一软。她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上下嘴唇颤抖了半天。 呵呵,她现在怀疑自己倒是有本事挺过这段时间吗?那时候,她早就已经是白云城的一枚咸鱼干了。 听说过鲤鱼打挺,那你倒是听说过咸鱼打挺的吗? 几个人似乎已经想到了同一个地方,突然怒气冲冲,煞气冲天。 叶七七已经在想自己的墓志铭了。 “此人便是——玉罗刹。” “哎?”叶七七惊奇的抬起了头,一脸的茫然:“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玉罗刹要是知道你们背地里这么黑他,绝对是会要哭的好不好? “阿七,人性本恶啊~” “七七,你还是太天真了。” “七七,你还小,还不知道玉罗刹的真正面目。”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 不是我太天真,分明是你们想太多好不好? 陆小凤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两个人不动如山,:“你们也想到了?” “还差一个赌约。” 一个关乎玉罗刹野心的赌约,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的疏漏。在确认之前,他们二人是不会离开半步。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谁也不曾动。 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连话都说的带着喘音:“西方魔教……玉罗刹……死了!” 当即,就像是在冰窟窿里面扔下了一个深水炸弹,一身惊雷平地起,几个人一下就爆炸了。 陆小凤一摸胡子,眼前一亮:“所有的线索终于连上了。” 西方魔教 二十二 就像是剥开了眼前重重的迷雾,得见庐山真面目一般,前路豁然开朗。 西门吹雪的面色显然不大好看,陆小凤劝慰道:“西门吹雪,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还需要去证明。” 蛛丝马迹什么的好找,但还是要时间才是。 叶七七疯狂的点头:“没错,千万不能冤枉了好人啊!凡事都得有理有据才是。” 这倒是也有几分的道理,万一只是偶然呢?若他父亲真的是去世了…… 西门吹雪猛然起身,又是惊又是怒,完全顾不上许多:“即刻备船!” “咕咕。” 不远处,一只信鸽扑闪着飞了过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它而转动。 呦呵,这信鸽来的可真是巧。 这个时候,就算是一只信鸽也能缓解一下情绪啊!所谓看信就像是刷手机一样,刷着刷着话题就可以转了呀! 叶七七拍了拍胸口,可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信鸽悠悠然的在西门吹雪的面前盘飞了两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面前的栏杆上,探出了一只嫩黄色的爪子。 那是玉罗刹的信鸽。 这可就是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西门吹雪看着这只眼熟的鸽子,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貌似又要被耍的预感。 待看见其中的内容,眉头一挑,小纸条瞬间灰飞烟灭—— “雪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多么欠揍的话,西门吹雪默默地捏爆了手中的杯子。 叶七七缩回了脑袋,目光空洞。何止是惊喜,何止是意外,简直就是刺激啊!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这时的她,特别的羡慕玉罗刹。总是能够游走在西门吹雪爆炸的边缘,一条小命来回蹦哒。 叶孤城勾起了一抹冷笑:“我说过,这其中必然有诈。” 呵呵。 听到此话,叶七七想死的的心就更足了。要是被玉罗刹知道自己不但给他多拐了几个儿子,还送了他几口新鲜出炉的大黑锅。 叶七七当即打了一个寒战,觉得全身汗毛直竖,毛骨悚然。 生活不易,七七精分。这个时候,除了精分,难道还有更适合跑路的方法吗? 听闻了玉罗刹死讯的叶七七,突然又疯了。 叶七七的眼神扫过了场中的每一位,那是让人胆战心惊的感觉。每一次面对这种感觉,就是出幺蛾子的时候。 “阁下是何人?”西门吹雪已经习惯了叶七七这犯病的速度,简直就是比翻书还快。 叶七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豪气的应道:“你我三人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态度亲切和蔼,口吻自然亲近,毫无违和感。这回难道没有犯病?叶孤城起疑。 这时,叶七七的目光落在了叶孤城的身上,当即便是抱拳相见:“在下萧峰,素闻慕容公子英名,今日得见高贤,大慰平生。” “……”西门吹雪扶额。 果然,换汤不换药,还是那一副老德行。这个病估计已经彻底没救了。 叶孤城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客气。” 好好的一颗水灵灵的妹子,一下就变成了失心疯,可真是……刺激。 “兄弟,此时局面恶劣,我兄弟难以多叙,你暂且退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叶七七匆匆交代了几句,转身便要走人。 笑话,这个时候不跑路,难道等着玉罗刹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吗? 一只手挡在了她的面前,陆小凤急道:“七七,不可!” “就算天王老子,也无权向我发号施令。”叶七七目光一凌,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不约之色:“你们想要拦我?” “我乔峰要走,你们谁可阻拦。” 叶七七这话说的是大义凛然,怂也是货真价实的怂。 陆小凤缩回了手,小心的试探了一声:“不知这位公子现在打算去往何处?” 看着往外策马狂奔的样子,又是欢快又是急不可耐。 叶七七回道:“报仇!杀亲大仇,此仇能报便报, 如不能报, 则毕命于此便了。” 这话说的是豪气极了,成功的把身后几个人的脸也给拉下去了。 身后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刺眼,陆小凤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不知阁下仇人是何人,或许我可以相帮一二。” “兄弟,你的好意,哥哥甚是感谢。他们想要杀我,却也没这么容易。你快退开,否则我要分手护你,反而不便迎敌。” 还是怎么吹牛不打草稿的说法 。 陆小凤看了看自己,再看看面前怎么看怎么身娇体软的叶七七。就算他陆小凤再怎么菜,也不至于落到这样凄凉的境地吧? 看着叶七七这跌打滚爬,说翻脸就翻脸的神态,西门吹雪额头蹭蹭蹭的冒着“井”字。 叶孤城显然是一脸的欣慰之情。就像是一个老母亲,看着自己家里的崽崽。 西门吹雪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的画风究竟是几个意思。 叶孤城显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七七受过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如今这样,很好。” 天真活泼,不知世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风浪,由他们几个兄长来承担就好。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叶七七断然拒绝,义正言辞道:“我怕我没有为我爹娘报仇,我萧峰愧为人子,死后再无面目见我爹娘!” 西门吹雪眼睁睁的看着,方才还是一脸悠闲惬意的叶孤城,刷的一下拉下了他的脸。 父子情深,果然不外如是。 只可惜七七拿玉罗刹当亲生父亲,不知玉罗刹心里又在盘算什么花样? 叶孤城冷气直冒:“有兴趣合作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敌在暗,我在明。如今真相大白,想草草收场,做梦。 也是时候转化主次了,不是吗? 咚咚。 寂静无声的客栈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 叶七七看着眼前熟悉的客栈,瀑布泪直流,不得不感慨了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忽悠着大家离开了这个破客栈,结果兜兜转转尽然又回来了。 早知道这是玉罗刹的秘密基地,她当初死也不该答应的。 玉罗刹看向门口的时候,率先看到的便是一袭白衣翩翩而来的叶七七。 他抽搐着嘴角,看到叶七七的一瞬间,胃都开始疼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七七颤声叫道:“你……爹爹……你没死?” 这么一副担忧的样子,让玉罗刹着实是暖心了不少,果然不愧是贴心闺女。 叶七七大吃一惊,颤声道:“既然你没有死,那为什么?江湖上的死讯是怎么回事?” 玉罗刹回答的毫不犹豫的:“我放出去的。” “那罗刹牌呢?”叶七七又问。 玉罗刹回答的是干脆利落:“也是我放的。” “那……”叶七七正欲开口。 玉罗刹大手一挥,格外的豪爽:“没错,都是我干的。你爹爹我厉不厉害?” 叶七七不可思议道:“你缘何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个江湖实在是太安静了,你不觉得这样好玩多了吗?看着他们在里面沉沦,堕落。”玉罗刹笑着问她。 “你瞧瞧,你身后那一位不也是吗?” 玉天宝一身白衣素服,一双猫眼圆滚滚的看了过来。鬓发凌乱,神情恍惚,就像是收到了打击的猫儿一般。 他撇了撇嘴,还是一声不吭,只是手指始终捏着叶七七的衣角。 玉罗刹似笑非笑,果真是猫儿,明明是孤家寡人无依无靠,可偏偏这幅模样是占尽了便宜。 方才还在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天宝,伸出了手揉了揉脸,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那是玉罗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玉天宝从小被他娇生惯养的养了这么大,为了充分的发挥靶子的作用,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说一不二,倨傲极了。 “你居然还没死?”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事出蹊跷,必然有诈。 不过就算是有诈又能怎么样?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就算玉天宝算计再多,一力降十会足以。 玉天宝还在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圈带着红肿:“妹妹,他欺负我。” 叶七七不以为意:“我乔峰一生的成就得来不易,断不会仅凭外人几句片面之词就此改写我乔峰的一生,你亦如是。” “我知道啦,妹妹!” 这一刻的叶七七,在玉天宝的眼里,闪着莫名的神采,就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番。 这下玉罗刹可谓是彻底的不淡定了,看向玉天宝的眼里都带着莫名其妙:“谁告诉你,她是你的妹妹?” “我说的。”开口的,正是西门吹雪。 阵阵光柱照进了客栈之中,几道人影步伐果断的走了走来,在叶七七身后落座。 叶七七身后的三个人,白衣胜雪,剑气凌然,不染纤尘。一眼看过去,险些分不清楚。 玉罗刹一眼扫去,心里有了计量,白云城叶孤城,无名岛宫九,亲生儿子西门吹雪,便宜儿子玉天宝,以及一身白衣的叶七七。 五个一身白衣,衣着相同,容貌不错的人站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享受?可惜玉罗刹只感觉到了心惊肉跳。 这几个人穿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孝服。更要命得是,这五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尤其的微妙。 在玉罗刹不知所以的目光之中,几个人表情各异,齐刷刷的叫了一声:“爹。” 五子连杀。 那是彻骨的寒气袭上了身体,玉罗刹眼前一黑,似曾相识的坑爹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解释。”眼前,是西门吹雪凉凉的眼神。 眼神寓意十分之明显:要么今天就把整件事情全都给解释清楚了,要么今天就把这一身的孝服做实了。 玉罗刹再一看,叶七七一副正义凛然,昂首挺胸的模样,简直一口心头老血恨不得彪十丈远。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当即,玉罗刹的泪珠都快要崩出来了,遥遥的伸出了一只手,呐喊道:“雪儿,你听为父解释!” 番外 大佬齐聚 藏剑山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人山人海,一位位大佬排排坐在大厅之中。 这里每一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士,武林正道,江湖魔头比比皆是。就算是名剑大会也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热闹过。 叶晖眼神示意:你们知道啥情况不? 旁边的几个兄弟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完全不清楚。 叶晖看着这满满的人,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诸位稍等片刻,大哥一会便到,不知诸位前来,所为何事?” 看这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气势,必然是一件惊天大事,说不定会危及到整个江湖。 在叶晖凝重的眼神里,纨绔少爷唐无乐率先吐出了嘴里的狗尾巴草:“没啥子大事,就是来寻闺女的。” 叶晖无疑是安了一点心,原来是过来寻亲的。看之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的模样,差点以为是过来寻仇的。 玉罗刹顶着背后四个儿子凉凉的目光,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意:“寻女而来。” 无花用力的捏着手里的佛珠,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好巧啊,小女活泼好动,不知什么时候就自己跑了,还得上门寻找。” “我是寻女而来。”段延庆拄着拐杖,双目失神。 欧阳克悠悠闲闲的摇着扇子,轻轻浅浅的笑着:“那倒是真巧了,我也是来寻女儿的。” “本座的女儿乖巧伶俐,可不会像你们家里一样随意乱跑。”东方不败嗤笑了一声,显然不屑一顾。 他家的七七最乖巧,最听话了,从来不会乱跑,哪里是这些人家里可以比的? 说的像你不是过来寻亲的一样,无花捻着手里的佛珠,似笑非笑:“都是来寻女的,那倒是巧了。” 身后发话的几个大佬喝茶的喝茶,打扇的打扇,显然不想答话。 叶晖无力吐槽,难道寻闺女不该去七秀坊吗?来什么藏剑山庄? 这时,又一个人踏入了大厅之中,一身长袍飘飘,无端的透露出了一股风流恣意,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客。 叶晖却瞬间如临大敌,是恶人谷的谷主,血魔王遗风。 叶凡吃惊的看着来人,满满的不可思议之感:“师父,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师父常年独处于枫林,或者在恶人谷吹笛子,居然会为了他亲自出谷,真是不容易啊! 叶凡一瞬间感动的眼泪汪汪。 王遗风持着笛子很是自然的寻脸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头摇的何止是扎心啊! 叶凡这想起了他被师父遗忘的那些年,难道还没有吃够教训吗:“师父,此下人多,不妨先随弟子前往后院。” “不必了。”王遗风挥了挥手。 叶凡有点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诡异的猜测:“师父,你不会也是来寻亲的吧?”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后悔了怎么可能?他师父是恶人谷的谷主,单身这么多年,哪来的亲人? 王遗风岿然不动:“我为寻小女而来。”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闻声月落风露起,孤影几曾蹋兰舟。他本无意红尘,却不想世上尽还有一丝血脉。 叶凡一脸的匪夷所思:“师父,你什么时候有的女儿?” 活见鬼了,他这么多年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听见过了。 似乎是提到了他心爱之人,王遗风舒展了眉头,带着一丝愉悦之情:“是我和小月的女儿。” 叶晖深吸了一口气,不行不行,大哥还没来,忍住,不要打人:“不知王谷主寻亲,可有线索?” “我之幼女七七,幼年遗失,承蒙贵派收养,如今也是时候完璧归赵了。” 叶七七? 怎么回事,他们这藏剑山庄现在已经改名叫孤儿院了吗?这小崽子是一个一个的往他们这儿丢? 还是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流行放养模式? 叶晖暗地里磨牙,面上还不得不强行忍着。 “七七本是幼年收养,不知父母,不辩姓名。她聪慧机智,不想竟是王谷主女儿,果然虎父无犬女。” 叶晖自问说的是没有任何问题,言辞有礼,进退有度,还不得罪人。但是为何这一句话下去,大厅里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安静? 何止是安静,简直就是安静的有点诡异。 “七七?”有人侧目而视。 西门吹雪问道:“阁下所说之人,可是叶七七?” “应该不错了。”无花笑意盎然,显然觉得有趣极了:“小僧便说,果然是再巧不过了。” 可不就是巧吗?藏剑山庄上上下下能有几个叶七七? “你们的女儿也叫七七,好巧啊!”叶凡惊奇道。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二傻。 叶晖捂住了他的嘴,恨不得把自己也一起埋起来。 秀水灵山隐剑踪,不闻江湖铸青锋,逍遥此身君子意,一壶温酒向长空。 若说藏剑山庄什么最出名,自然是庄花叶英这惊为天人的美貌值,在额头梅花的加持之下,简直颜值爆表。 叶七七如同往常一样蹲在不远处,沉醉在庄花的美貌之下不可自拔。 不大寻常的是,叶英接过了手中的信,向着她招了招手,“七七。” 叶七七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庄……庄主,有事尽管吩咐。” “你可记得你亲生父母?” 啥玩意?叶七七一下就卡了壳。 叶英摸了摸她的脑袋,话音亲切:“你的亲生父亲寻来了。” 这一下叶七七是彻底的懵掉了,郭ww这么牛逼的吗设定角色的时候还这么贴心的附上了人物背景? 这个服务简直打一百分,太智能了。 就在叶七七踏入大厅里面的那一瞬间,她一眼匆匆扫去,就看见了无数个特别眼熟的人,顿时躲在了门板后面。 玉罗刹,无花,段延庆,唐无乐…… 这些人,每一个她都惹不起,每一个她都忽悠过,这是何等的孽缘啊! 叶七七心脏在不停的跳动着,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特别耳熟的歌——“老爸,老爸 ,我们去哪里呀? 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宝贝 ,宝贝,我是你的大树, 一生陪你看日出。” 现在她敢保证,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厅之中,“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好像有,金灿灿的一团,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 “你们藏剑山庄有耗子?” “没有!绝对没有!”叶晖回答的干脆利落,藏剑山庄的尊严让他顽强的挺立在修罗场之中。 “七七,为何还不进去?”跟在她身后的叶英担心的问道。 叶七七扶住了栏杆,露出了一抹柔弱的笑意:“我突然腿软了,脚还有点抽筋,不如我们改天吧?” 虽知道情况有异,但叶英还是松了口:“也好,你先去休息吧。养好身体要紧。” 得此一言,如遭大赦。叶七七当即眼前一亮,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拎着小裙子就要疯狂的往外面跑。 要命要命。 她仗着嘴炮忽悠了那么多大佬,成功的存活到了最后。现在倒好,bss大聚餐,绝对一锅端啊! 要是她的小马甲被揭穿了,那就真的是西湖的水,她的泪,扒皮没商量。 叶晖正脑壳疼的不行,一瞧见他兄长叶英的身影,当即便松了一口气:“大哥,七七,你们来啦!” 叶凡兄弟几个也是心下一松,大哥来了就好,场子能镇住了。 看见了叶七七熟悉的身影,场中之人的面上不免带上了些许笑意,连面容都放松了不少。 还不等叶晖上前介绍王谷主,欧阳克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小七,你没事就好,可让我担心死了。” 玉罗刹幽幽道:“临走都不忘坑我一把,七七,你可真不愧是我亲生的。” “乖七儿,宝贝女儿。”东方不败展露欢颜,像是一阵香风一样拥她入怀。 果然,世界上最巧的事情发生了。 诸位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凝固了下来。那是无言的寂静。 三月春风暖,西子湖畔春。就在这柳絮飘飞的好时节里,叶七七裹了裹她的小裙子,冷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灵山秀水的藏剑山庄之中,突然弥漫起了战火的硝烟,目光所及,刀光剑影,一片狼藉。 无花端的是一副圣洁的模样,笑容绽放,背后仿佛闪耀着闪闪的佛光:“诸位前来寻找的,可也是小女七七?” 场中不时传来的千奇百怪的声音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咔嚓的碎杯子声。 扑通的桌椅声。 咯吱的咬牙声。 无花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眼中的风暴不时的酝酿,果然是一场千年难遇的好戏啊! 叶七七内心瀑布泪:求问,她现在还有救吗? 山无棱,天地合,马甲不能扔!就算是苟到最后,她也要紧紧的抱住自己的马甲,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不就是失忆吗?谁怕谁啊! 叶七七弱弱的抬起了头,很是无辜的看着他们,两只眸子水灵灵的,就像是从水里浸过一样。 “你们是谁?我怎么不认得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包括但不限定于以上世界O(∩_∩)O 西方魔教 二十四 玉罗刹看着眼前这一排葱白葱白的儿子,满心的冤枉,恨不得上演一场窦娥冤。 他欲哭无泪的看见了西门吹雪,十分动容的问他:“其实,如果我说,为父只生你一个,你信吗?” 玉罗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诚恳之色,身为魔教的教主,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坦诚过。 叶七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指向了和西门吹雪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几个人。 她十分诚恳的反问了一声:“你自己信吗?” 事实胜于雄辩。 这几个人站在一起,那就是活生生的铁证如山。甚至不需要人证和物证,也能感觉到几个人的相似之处。 玉罗刹当即哑口无言。 这话要是搁在别人头上,他不一巴掌呼过去才怪。这么明显的事实都想要赖账,人品绝对有问题。 然而这事摊在他头上了,玉罗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雪儿,你要相信我。” 古人有言,三日不见,自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果然是十分的有道理,特别的有先见之眀。 一日不见,多了一个女儿。三日不见,多了一窝儿子。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就能凑上一副百子图了? 可不就是让他刮目相看,瞬间颠覆人生观吗? 看着玉罗刹委屈巴巴的表情,叶七七都替玉罗刹含冤:“大哥,或许我们有一些误会也说不定呢?” 知我者,七七也。 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果然是说的一点都不错。玉罗刹心里美滋滋的一片。 对着叶七七,叶孤城总是狠不下心来,只好降下了火气,也后退了一步。 西门吹雪按住了另外几个蠢蠢欲动的人,眼神在玉罗刹的身上转了几圈,只吐出来了两个字:“解释。” 玉罗刹简直慌得一逼,千般思绪在脑海里来回涌动,最终化为了一句话:“解释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情景不妙。果不其然,西门吹雪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危险了起来。 那是凉的不能再凉的眼神。 叶七七倒吸了一口凉气,好胆,这时候还敢反驳? 玉罗刹缩了缩脖子,没敢扯淡,只好委屈巴巴的开了口:“能给我提个醒吗?” 西门吹雪死死的盯住了玉罗刹:“是你刻意放出的死讯,引动风雨” “是我。”玉罗刹点了点头,这事确实是他干的,他只是想要清一波叛徒而已啊! 西门吹雪又问:“是你打造了无数的罗刹牌,引发□□” “是我。”这件事确实是他干的,玉罗刹又点了点头。 “你放出死讯,散布罗刹牌。为的,可是引动所有人相争,以求清除异己?” “没错,就是我干的。” 玉罗刹若有所思,莫非是他可爱的雪儿如今终于开窍了,也懂得思考江湖上这些弯弯绕绕了? 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咳咳。”眼看着形式不大妙,叶七七弯下了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七七”玉罗刹不明所以,本能的看了过来:“你生病了?” 叶七七差点咳嗽岔了气,恨不得越俎代庖,一个箭步冲上前敲醒玉罗刹。 然而背后四大天王护身的她,也只能提醒道:“机会只有一次,千万把握时机啊!” 玉大佬,你洗白的机会近在眼前了,千万要管住这张嘴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难得西门吹雪肯压住另外几个人,在这边磨磨唧唧的听你的解释。你要是错过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叶七七疯狂的向他眨巴着眼睛,连眼皮子都酸的不得了。这是,她注意到玉罗刹也向她眨了眨眼睛。 叶七七一脸的惊喜,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你明白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果然和常人不同,超凡脱俗。 “明白啦!七七果然聪明,有我之风范。”玉罗刹欢快的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心。 叶七七当即松下了一口气。不得不说,玉罗刹虽然皮了一点,但是这领悟能力,妥妥的学霸一枚,没话说! 她双眼晶晶亮,就等着一次性洗完所有黑锅。 然而她忘记了,学霸和学渣之间,往往只是一线之隔。马冬梅和孙红雷之间,往往也只是一线之隔。 玉罗刹接收到了信号,也是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果然还是七七脑袋灵活。 雪儿好不容易开个窍,懂得去学习玩这些阴谋诡计了,弯弯绕绕讲不清楚,就得上直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暗示顶个什么用?这种事情,还是得扳碎了讲,这样才能磨的透彻。 “没错,这些事情都是为父干的。以罗刹令为引,我的血脉为由,群狼争夺。” 玉罗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不风采:“江湖上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若非玉天宝身死,罗刹牌失踪,如何肯倾巢而动?自相残杀?” 这一刻的玉罗刹,化身为优秀的教师,恨不得从头到尾讲一遍,从内至外,从点到面,时不时还记得画个重点。 点面结合,深层发展。 有时讲到high处,甚至还会停下来,询问一声:“听明白了吗?不明白我再讲一遍。” 西门吹雪眉头跳动,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听的非常清楚。” 听到这里,叶七七已经扑通一声,额头撞在了桌子上。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玉罗刹,已经无言以对了。大佬,我是让你洗白啊!不是让你往自己身上抹黑! 这时候,再职业的黑子也没有玉罗刹尽心尽力。大佬,你确定你听明白了? 西门吹雪的眉宇之间已经带上了冷意。叶孤城时不时的冷笑,似乎是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最后,玉罗刹意犹未尽的下了一个结尾。 “为了西方魔教的未来,有些人,必须死。这些牺牲,都是有必要的,无须为之可惜,心软不可成大事。” 雪儿的神色怎么感觉不大对?玉罗刹暗自揣度,莫非是雪儿这时候又心软了?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扫过了身旁的几个兄弟,心里格外的复杂:“哪怕这些代价之中,包括你的儿子吗?” 七七,叶孤城,宫九,玉天宝。这几个人,哪一个不无辜?哪一个不是玉罗刹的亲生儿子? 西门吹雪面上的寒霜越来越重:“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人?!” 这些字,他一字一顿,一步步逼近。 儿子 那个挡箭牌玉天宝吗? 玉罗刹立刻转头,苦口婆心的教育道:“雪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且记,不可妇人之仁。更何况,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 玉罗刹连眼风都懒得往玉天宝那里扫一眼,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一旁快要爆炸的几个人。 可叶七七不同啊,坐在风暴区正中间,被这些人的气势一压,简直都快要哭了。 一边寒气逼人,一边怒火中烧。鸳鸯火锅都没有你们这样玩的!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叶孤城拔剑上前,寒风冷冷刺骨:“你就没有一点心虚?” 玉罗刹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为何心虚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叶孤城步步紧逼,不追问到底不罢休:“所以你策划了一切,只是为了让西门吹雪名正言顺的登上位置。” “从头到尾,你心目中唯一的继承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从来都是西门吹雪。”这一句话,他说的无比的肯定。 这是自然,玉罗刹毫不反驳。 叶孤城失笑,难怪上一世,他和宫九,玉天宝全都死了。原来最后那个人,早就已经定好了。 玉罗刹实在是太过于接近死不瞑目的既视感,叶七七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其实,这件事是我干的。” 宫九悠悠闲闲的摇着扇子,“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当然是信得啊! 叶七七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从头到尾都是忽悠,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明白吗? 客栈之中一片寂静,叶孤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七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相信你。”西门吹雪放缓了语气,揉了揉叶七七的脑袋。 玉天宝抽了抽嘴角,很是实在的说了一句:“七七,你就别再替他遮掩了,我们都看见了。” 他们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这种情况。分明就是七七太过于实心眼,自己扛了黑锅。 “真不是!”叶七七摇了摇头。 “真不是她干的。”玉罗刹顺势接口道。 “是我……”叶七七张了张口,又被拦住了话头。 “是我干的事情,何须你来?”玉罗刹说的是义正辞严,果断非常,丝毫不给人反悔的机会。 叶七七捂头:“不是,所有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玉罗刹深刻展示了,什么叫做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叶七七一下就卡在了那里,无话可说。 这年头,就算是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了,这是什么世道?想要背一个锅而已,有那么困难吗? 你抢戏抢这么快,真的好吗? 叶七七这一回,是真的要哭了。 西方魔教 二十五 抢锅一时爽, 一直抢锅一直爽,事后火葬场。 西门吹雪的脸色越来越冷,冷的就像是冰块一样。 叶孤城倒是早有所料,冷笑不已。 事后的玉罗刹, 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只记得,叶孤城问了他几个很平常的问题, 然后就多了一连串的崽,以及黑的不能再黑的黑锅。 叶七七悲痛欲绝的捂住了脸, 觉得人生在世,玉罗刹估计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此刻的玉罗刹还是傻愣愣的呆在那里, 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几个儿子, 脑袋瓜子有点嗡嗡的响:“你……说什么?”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面前这几个人脑壳出问题了? 西门吹雪端坐在那里, 不动如山, 自顾自的说道:“我和兄长打了一个赌, 赌约便是你的死讯。” 玉罗刹额头一滴冷汗滴落, 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然而,他什么时候又蹦哒出了一个儿子? 叶孤城淡淡道:“我赌你必然借你的死讯, 引动江湖和朝堂上的血雨腥风,更引动所有人自相残杀。” 叶七七不忍直视, 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悲悯。惨,真的是太惨了,人间悲剧啊! 叶孤城的眼里浮现出了寒意:“自古以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西方魔教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这次就是最好的考量。” 不愧是少年时便独掌白云城的人,果然有几分计量:“不错。” “所以你算计了天下,玉天宝身死。” 债多了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痒。玉罗刹完全没有顾虑的点了点头。 “很好,真的很好。”叶孤城揉了揉跳动的额头,一条条的举例道: “紫禁之巅决战,叶孤城身死。” “无名岛探险,宫九身死。” “直到最后,只剩下了西门吹雪一人,稳操胜券。” “没错……不对,我没有!”玉罗刹打了一个激灵。 叶孤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样为你所生之子,你尽算计如斯。我,领教了。” 就像是一盆狗血哗的一声扑在了脸上,玉罗刹是万万没想到:“你说什么玩意?” 什么叫同样是他所生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叶孤城,再看看后面看好戏宫九,缩的像个鹌鹑一样的玉天宝:“你不要说……你们都是我儿子” 叶孤城凉凉道:“事已至此,难道你还想反驳”玉罗刹莫不是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不成 玉罗刹扭头看向了叶七七,声音有一点发飘:“七七,你娘当初生了几个” “啥玩意?”叶七七一头雾水,接不上他的话。 玉罗刹带着虚弱的笑容:“当初我抱走了雪儿,后来你娘喝了脉动把你动回来了。有没有可能,肚子里还有几个” 这种说了就忘得鬼话,居然还真有人相信 叶七七沉吟片刻,“爹,看来你是真疯了。” “他疯笑话。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宫九失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西门吹雪的脸已经冷的能掉渣子了。 方才的玉罗刹,已经十分清楚的把所有的黑锅卡在了自己的头上,还现场来了一段剖析课。 他本以为就算玉罗刹心机再深,但为人诚恳,至少自己做的事情绝不赖账,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 玉天宝躲在西门吹雪的身后,弱弱的出了声:“刚才你不是全都已经承认了吗?现在倒是想要改口,晚了。” 他瞠目结舌,冤枉的不得了:“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只是想教育雪儿有心机一点,怎么就变成自己心机叵测,图谋不轨了?居然还多出了几个儿子 “没错,你刚才已经承认了。” 叶七七捂着脸,十分的悲伤,简直悲伤到心痛。她颤颤巍巍的发出了最后的悲鸣之声。 玉罗刹懵逼着脸看着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才提醒过你了,小心说话。” 她,叶七七,纵横江湖,风口浪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哪怕是一个人,能像玉罗刹一样的作死。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人才啊! “你不早说!”玉罗刹满脸是血。 “我说了。”叶七七幽幽的回答道。 玉罗刹勃然变色,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什么极其了不得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说的” “我不但说了,而且不止说了一次。” 叶七七伸出了手,比出了一个“三”字,心累道:“可是你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三次啊!整整三次。玉罗刹这个戏强抢的,她愣是一个字都被蹦跶出来。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行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我尽力了,真的。”叶七七叹了一口气,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做的死,要勇于面对。 玉罗刹咬牙 :“你可真是我亲生女儿,你确定” 叶七七也是满脸的血:“这个不得问你吗?” 玉罗刹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闺女,绝对不是他亲生的。要是亲生的闺女,哪里会像叶七七这么坑爹 西门吹雪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出声制止:“现在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还能说什么?讲真的,这话说的,要不是他自己,他自己都能相信……个鬼啊! 不就是多了几个儿子吗?不就是多了几个黑锅吗?不就是他被挂上了有病的标签吗? 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玉罗刹咬牙,一双眼睛通红的像个兔子一样,手指往叶七七那里果断一指:“但是我绝对不相信,这货绝对是我亲生女儿!” 这个时候,清白算什么?清白能值上几文钱?拼着一生寡,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铁骨铮铮玉罗刹,就算是死,也要把这坑爹的货拉下水! 看着玉罗刹不偏不斜,刚好指向自己的手指,叶七七左右看了看,竟无语凝噎。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生活不易,何苦互相伤害? “昔日你叫人家小甜甜,如今改口叫人家牛夫人。” 叶七七跺了跺脚,满脸的羞意:“哎呀呀,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说人家家是个女孩子啦!” 西门吹雪顿时眼睛一痛,火辣辣的疼。 而叶孤城等人很好的向他演示了,什么叫做一次不忠,终生不用:“你确定”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玉罗刹含着眼泪,悲痛欲绝的点了点头:“我错了,为父真的错的。” 他低声的抽泣着,苦从心上来。 玉罗刹心里一痛,他失神的抬起了头,仿佛能够看见身上背着的一个个黑锅,又黑又沉。 叶七七满是欣慰的拍了拍她“年迈”老父亲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都会原谅你的,对吗?” 那还真的是谢谢你了啊!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交换了眼神,向着宫九和玉天宝示意。 如今事已至此,大局已定。天下大事,朝堂江湖的烂摊子,还需要收拾一二。 “七七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一下,你先在下面等我们,好吗?”叶孤城弯下了腰,细心的叮嘱着。 “若有危险,叫我们便是。”西门吹雪也答道。 玉罗刹尚在失神之中,怀疑人生,怀疑自我:“七七居然是个男的我绝对是疯了。” 叶七七端着药碗,十分之温婉贤淑,颇有中国十佳孝顺女儿的风范:“来,爹爹,喝药。” 玉罗刹咯吱咯吱的磨着牙齿,偏偏满腹的憋屈还没有办法说。 他现在敢保证,再翻一个脸,他这新鲜出炉的几个儿子,绝对第一个饶不了他。 叶七七松下了气,好在成功的忽悠过去了,这下生命算是有了最基本的保证:“放心,前进的路上你并不孤单。” “???”这是几个意思?玉罗刹不解的抬起了头,不明所以。 突然之间,他有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玉罗刹的脸一下就崩掉了:“叶七七!你干了什么好事?!”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啊!”叶七七心满意足的喟叹了一声。 当他转过头的时候,玉罗刹几近于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叶七七说的果然没错。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他刚认得几个儿子,以及亲生儿子西门吹雪,可不就是整整齐齐的疯了吗? 玉罗刹无语凝噎,悔不当初:“你可真不愧是我亲生孩子啊!真的,珍珠都没你这么真。” 这一句话,玉罗刹说的是字字带血。 直到这一刻,玉罗刹才放弃了挣扎,认清楚了这个让他无比悲伤的事实。 一话落下,叶七七的身影就像是柳絮一样,缓缓的飞向了天空,直到眼面前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之色。 玉罗刹心头一跳,连忙伸手去够,却扑了个空,一只手笔直的穿过了叶七七的虚影。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刚刚下楼的西门吹雪几人,再看看面前只剩下一个脚印的地方。 曾经,那里站着一个人。而现在,连根毛都没有。 “七七,她人呢”叶孤城变了脸色。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为什么人就突然不见了 玉罗刹额头冷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带着一点小小的期盼:“如果我说,七七上天了,你们信吗?” 虽然这话有点扯淡,但货真价实,绝无虚假宣传。 叶孤城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玉罗刹这回是真的怕了:“她自己上天的,不关我事啊,真的。” 突然上天 叶孤城若有所思,联想到了叶七七的身世,莫非七七已经回到了他的前世 也难怪如此。 然而,看戏不好吗?是玉罗刹不够坑,还是这瓜不好吃 然而其他几人对此一无所知。 “你对她干了什么?”西门吹雪的声音十分的冷静,甚至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的程度。 事实胜于雄辩,七七的失踪,还不够说明所有的事情吗? 宫九悠闲地走了下来,面上的绯红之意渐浓,只能听见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我想你说的的意思不会是,她上西天了吧?” 虽然听着怪了一点,但是真的是事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这么讲的话,也没有错。”这般想着,玉罗刹迟疑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客栈炸了。 叶孤城互穿番外 八月十五, 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那是一个无比安静的夜晚,前殿灯火通明,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 剑神西门吹雪和剑仙叶孤城的决战。 司空摘星感慨道:“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可不就是一出好戏吗谁也没有想到, 这紫禁之巅决战的叶孤城,居然是个假的。 陆小凤猛然抬起了头, “不好!皇上现在在哪儿!” 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在场的人心里似乎有了猜测,在这深宫之中, 还有什么值得一代剑仙叶孤城冒此等风险来算计 就像是一阵寒风刺进了骨头里,魏子云无端打了一个寒战:“皇上还在南书房!” 陆小凤心有所感, 看向了这紫禁城的深处:“快走!” 在这千载难逢的时候, 皇宫的南书房里却静悄悄的一片,闪过了一阵不为察觉的幽光。 小皇帝兢兢业业的写着课业。他, 堂堂一届皇帝, 连自己的皇后都怼不过。半夜三更还得熬夜看奏章。 惨, 实在是太惨了。 他还记得初见的那一日, 剑仙临世,恍若仙人, 如隔云端。那一瞬间,就算是让人去死, 估计也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当真是——恃美生娇。 小皇帝一边偷偷摸摸的欣赏着墙上画的美色美色,一边愤愤不平的批阅折子,实在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什么人?” “奴婶王安、伺候皇上用茶。” 王安看着也是同情到无以复加, 一颗纯纯的少年心,就这么被叶城主咔嚓一声打成了碎片。 惨,实在是太惨了。 小皇帝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朕马上就好。”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王安跪在原地,动也没有动:“奴婢还想请皇上见一个人。” 小皇帝挥手便要呵退,然而在王安那一副老鸨子一样的笑容里,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拉皮条的,目光中透露着你懂,我懂,大家都懂得意思。 于是小皇帝也瞬间懂了:“是皇后娘娘” “咳咳,奴婢可什么都没有说。”王安眼观鼻,鼻观心,极其自然地打开了暗格,然后刷的退后了几步。 叶孤城走进来的时候,看了看空荡荡的南书房:南王世子他们人呢? 事到临头,这么关键的时候,这几个人不会全都跑路了吧?敢不敢靠谱一点?好在,还有一个早已经收买了的王安,还能在前面引路。 小皇帝悄悄地把奏章往后藏了藏,实在没胆子让叶孤城看到只写了潦草数字的奏章:“叶孤城,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说的是色厉内苒,强打起来的气场,一戳就瘪。 “山野草民,想不到竟能上动天听。”叶孤城皱眉。 小皇帝心虚不已,为何这态度这种隐隐的透着奇怪不会是已经猜到了吧? 他急忙开口道:“朕错了,朕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要死要死,要是让叶孤城看见自己色迷心窍,连奏章都没批多少,肯定不肯让自己挂他的图册了。 叶孤城一下便安静了下来,顺口接道:“什么地方错了” 今晚的事情,为何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感觉。似乎是哪里不大对劲 小皇帝苦着脸,满满的将背后的奏章抽了出来:“朕只是有点困了,绝对没走神。” “你当真不知我是来做什么的” 看着被小皇帝亲手送到面前的奏章,叶孤城面色微妙,你知不知道我是来造反的 王安看形式不好,立刻出来打圆场:“皇后娘娘,皇上知道您的苦心,只是夜深了,还是以休息为重。” 叶孤城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了:“你叫我什么?” “皇后娘娘”王安茫然的回道:“您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胡乱称呼。” 叶孤城眼风一扫,终于开始打量起了面前的宫殿,以及眼面前的奏章。 宫殿之中雕梁画栋,无不典雅。最为显然的,还是挂在正中间的,自己的画像。 而面前的折子,更是离奇古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玉天宝坐镇西方魔教。 西门吹雪重整江湖风气 魔教教主玉罗刹定居嵩山……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最要紧的是,他还在这上面见到了自己的笔迹。 “西门吹雪呢?”今日,不是他们决斗的日子吗? 小皇帝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你二弟此刻应该在万梅山庄,你们莫非吵架了?” “二弟”叶孤城此刻心情无以复加:“什么叫兄弟几个” “你,西门吹雪,玉天宝几人是亲生的兄弟啊!”见他一副陌生的模样,小皇帝心里有了猜测:“皇后梓潼你是不是失忆了” 叶孤城沉默下来,无言的看着他。 没有所谓的造反,没有南王世子,没有谋反的王安。眼前的这一切,难道当真是他失忆了吗? “我为何是皇后”叶孤城皱眉。 这个简直就是送分题啊! 小皇帝眼前一亮,挥退了王安:“你我从小指腹为婚,后来你入宫为后,温良淑德……” 王安抽了抽嘴角,皇上,你这样做,叶城主恢复记忆会扒了你的皮的! “你持封后圣旨,我拿请封奏章,天作之合。”小皇帝为了自己免于剥削的惨淡人生,可谓是舌灿莲花,编的是头头是道。 王安更安静了,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叶城主是来退婚的 叶孤城将信将疑,铁证如山,似乎也容不得质疑了。更让他信服的是,白云城集体呈上的奏章。 听君一席话,颠覆人生观。 父母遗命是假,自己身世是假,造反是假。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虚梦。 “莫非,当真是我错了”叶孤城捧着奏章,整个人幽幽的飘了出去,脚像是踩在云彩里一样。 另外一个世界。 王安叫醒了熟睡中的皇上:“奴脾想请皇上见一个人。” 深更半夜,又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打扰他休息王安又怎么会不懂 再一看面前多出来的人,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样的龙袍:“你们这是要造反” 王安毕恭毕敬的站到了南王世子身后,“奴婢自然唯皇上之命是从。” 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的猜测,不急不慢的起了身,看着徐徐走来的叶孤城,心下一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小皇帝深夜批阅奏章,叶孤城想了想玉罗刹的诡异脾气,还是不放心的过来看了一眼。 毕竟还得靠着小皇帝来气玉罗刹,没想到这一眼,就看见了面前两个照镜子一样的人。 叶孤城顺着颜控的目光,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蠢货,“你在做什么?” 想不到白云城主叶孤城尽然也会参与此等之事,皇上忍不住感慨一声:“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是被课业逼疯了,打算学着七七一样,精分个人出来玩玩吗?叶孤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种把戏,玩一次还不够吗?” 皇上:“哎” 没有啊他真的是头一见到白云城主,天大的冤枉啊! 叶孤城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皇帝,很想问候他一声,你是不是傻他手间一甩,甩出了当初小皇帝的千里传信,由叶七七转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副。 一起的,还有小皇帝亲手写下的封后圣旨。 字字句句,都是熟悉的笔记。 皇上很是认真的翻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还真的是他自己亲手所写的,绝无虚假。 他傻愣愣的看着叶孤城,半信半疑的唤了一声:“皇后” 说完,就算是胆大如他,也忍不住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见色不要命,说的果然就是他了。 没成想,叶孤城当真点了点头,“陛下。” “啊?”皇上这一回是真的卡了壳,“你是女的” 叶孤城深吸了一口气,一剑钉死在了南王世子的脚边,态度十分明显:“婚约在前,你自己封的皇后,自己没数吗?” 皇上的脑子现在已经不够转的了,傻傻愣愣的跟着他重复道:“婚约” “你我从小指腹为婚。”叶孤城一字一顿道,冷气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 “你们两个有婚约”南王世子一声惊叫。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尽然找了皇后来对付皇上这是什么样让人窒息的操作。 然而现在的皇上,大脑已经彻底蒙圈了,傻傻的捧着圣旨,怀疑人生。 虽然叶孤城长得确实好看,但是他绝对只是纯纯的欣赏,纯到不能再纯的那一种! “不好了,叶孤城图谋不轨……” 当陆小凤心急火燎的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想象中图谋不轨的叶城主,和皇上深情对视。 皇上缓缓的抬起了头,还带着懵逼:“你们来干嘛?” 南王世子哭的声泪俱下:“皇兄,皇嫂,臣弟再也不敢了。” 皇兄。 这个陆小凤知道,指的绝对就是皇上的。 皇嫂 陆小凤的眼神开始慢慢的漂移,整个御书房,除了南王世子一行人,不就只剩下了叶孤城吗 陆小凤的腿一下就软了下去,他记得自己先前想过,这紫禁城里,还有什么值得叶孤城来算计的呢 果然,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有谁 陆小凤沉默片刻,飞快的带上了大门:“对不起,打扰了。” 莆田少林 一 剑神威震江湖,剑仙镇守朝堂。九公子接掌军权, 玉天宝手握魔教。 晋升帝师的叶孤城严防死守, 发誓一定要把小皇帝敲打成才, 预防某人狼子野心。 小皇帝抱着自己的少年心哭成了狗:男的, 居然是个男的啊! 呵呵。 玉罗刹已经佛了:养什么儿子, 看什么魔教,还不如在嵩山少林寺养老。 一条龙服务, 念经超度下葬。多好,多贴心。 至少每天听听不远处庙里念经的声音,它不但静心,而且驱邪啊! 另外一个世界的少林寺之中, 同样崩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夜深人静,夜黑风高。莆田少林寺钟声阵阵, 松林风声涌动, 林欲静而风不止。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无花捻动着佛珠, 看着面前的观音像, 心里波涛汹涌。 就在方才,他母亲石观音寻来,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以及对江湖上的筹谋。 少林寺,丐帮,乃至谋划整个天下。 他伸出了手,这一只手,可以闻名天下,为何不可以争夺天下他看着面前的观音像,不免轻笑出声。 若观音当真有灵,何不亲自来告诉他,他该如何去抉择 下一刻,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扑通一声掉下来一个东西来。 “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叶七七活蹦乱跳的从坑里窜了出来,抖落了身上的灰尘,欢快的对着天空比个耶。 等等,这个出场方式是不是有点眼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叶七七深深地记得,上一次她这么入场的时候,面对的是十年之后,黑化的不能再黑的欧阳老板。 今日这个日子,她面对的不会是十年之后,黑到不能再黑的玉罗刹吧? 叶七七额头冷汗低落,自言自语道:“这里,不会是少林寺吧?”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叶七七突然想起了自己对玉罗刹说过的话——“爹爹,你买嵩山多好,念经超度一条龙。” 玉罗刹不会真的这么干了吧? “施主,这里是莆田少林寺。”无花先是一愣,然后轻笑道。 听这声音,清朗如玉,听着像是一个年轻的和尚,应该不是玉罗刹吧? 果然,面目俊郎,眉眼如画,好一个神仙中人,做和尚简直就是太可惜了。 叶七七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少林寺应该没有那么凶残吧她不大确定的想着。 “施主可还好”无花若有所思,他抬头看向了自己供奉的观音像,已经自己身处的莆田少林寺。 沉默片刻,他目光落到了活蹦乱跳的叶七七身上。 寺庙佛像这些东西,不应该都是驱邪的吗? 无花想了想,手上捏紧了佛珠,佛前开过光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无花眉目清俊,在烛火勾勒之下更是惊为天人。 美人当前,叶七七很不争气的心跳了一下,那是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么多年的动漫和电视剧看下来,长得好看的,哪个是省油的灯 叶七七喜出望外的摇了摇手:“很好,非常棒。我就是过来看看我爹,尽尽孝心啊。” 脱离了狼窝,可不就是神清气爽吗?看这天高气爽,月明星稀,一看就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日子。 “如此,无花便可放心了。”这话说的十分的真诚可靠。 原来是七绝妙僧无花啊! 叶七七点了点头,下一刻便是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她抹了一把脸,目无表情,头一次想对自己喊声牛逼,连这种bss都能撞见。 才出狼群,又落虎口。 用着最无辜的面容,做着世界上最歹毒的事情。这样的人才,显然也只有欧阳老板才能拼得过了。 而她,在千百个厢房之中,直捣黄龙,一把闯入bss大本营,运气实数逆天。 这大晚上,想想也知道,是一个杀人放火埋尸体的好时候。 叶七七想了想楚留香传奇的开端,率先出场的,便是无花大师亲自操刀,扔下去的几具尸体。 死相惨壮,极其难堪。 显然,今天这件事情她要是解释不清楚,楚留香在河里捡的尸体很可能会那么一具。 无花面上依旧是圣洁若九天仙人,高洁如白莲花一般:“施主,你还好吗?” 叶七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她该如何淡定的走出少林寺 莫非是玉罗刹被她坑的太惨,在天之灵发誓坑回来吗? 这一位,是货真价实的狼子野心,杀弟杀师,志在谋夺整个江湖啊! 眼看着无花已经勾起了嘴角,叶七七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孝服,这么一身经典的白衣,不用多浪费。 叶七七眼睛一转,笑的腼腆:“我刚刚化形,还有点控制不住。” 原来是刚刚化形啊! 无花了然,下一刻他就措不及防的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本能的抬头看向了观音像,想起来先前自己问出的问题,莫非这个就是答复 装最狠的逼,务必眼疾手快,平淡自如。 她,叶七七,忽悠过欧阳老板,欺诈过玉罗刹。人生的坎,还有什么迈不过去的 不就是忽悠吗? 叶七七翩翩然上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跪倒在了观音像前:“青城山下白素贞叩见大士。” 无花捻动着佛珠,若有所思,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 他母亲外号石观音,而这观音像,自然是他母亲的画像。 观音像一脸慈悲,一手捻柳枝,一手持着玉净瓶,端是悲悯。 对此一无所知的叶七七叩首,态度十分之虔诚,动作翩然若画。 叶七七果断的凹好了造型:“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 不就是跳大神吗?这个业务她熟啊! 别说是观音菩萨,在电视上,如来佛她都见过。 一曲唱尽,她睫毛抖了抖,满是期待的看见了头顶上的观音像。 举头三尺有神明。观音大士,你若有灵,送我回去见玉罗刹都行啊! 无花没吱声。 这时的叶七七已然闭目聆听,似乎是有所顿悟,然后飘飘然,飘飘然的向着少林寺外飘去。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不跑路,更待何时 叶七七表面淡定的不得了,脚下一点都不耽误的向前窜。拜拜了,您嘞。 这是,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叶七七脚一软,差点给他跪下去。 无花挑眉,一手拦住了她,带着极浅的笑意:“施主这是想走了吗?” 叶七七维持着白娘子的风范,瞥了他一眼:“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看来逃跑基本上是没什么指望了,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对淋漓的鲜血。 不就是bss吗?来一个不算多,两个不嫌少,三个四个刚刚好。 叶七七稳定住了心神:“不错。我得观音大士教诲,得知人间尚有一桩俗事未了。只等了解,方能皈依我佛。” 莫非是情缘古往今来,妖精书生之说比比皆是,不绝于耳。 无花看了看面前的叶七七,只是眼前这一位,是不是有一点太小了? 叶七七扑闪着眼睛,忽悠张开就来:“千年之前,我本是一只小白蛇,却为捕蛇人所捉,一个小牧童救了我。” 前世今生,白蛇报恩。果然是妖精报恩的人,这慈悲心肠。 无花面上不动声色,暗自忖度,若是他,或许这蛇就已经煲汤了吧? 叶七七:啊切!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念叨她,难不成是玉罗刹 她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意:“我听闻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最为贴心。故而转世投胎,转生为他之幼女。” “你可知你的父亲是何人” 这一幅不忍杀生的模样,听起来倒是真的耳熟。无花捻动着佛珠,心神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盗帅楚留香。 若说整个江湖上,能真正慈悲为怀,不忍杀生,还能救下小白蛇的人,想必也只有他一人了。 叶七七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果然,无花心里有了数,引导道:“那你可知,你父亲在何处” 楚兄啊楚兄,纵你风流浪迹江湖,却不想还有一个沧海遗珠。看来便是真正的观音,也是支持他夺取江湖的吗? 观音菩萨: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节操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一切皆可抛。 节操算什么? 能有小命重要吗? 在无花期待的眼神之中,叶七七缓缓的抬起了头,双目含着泪珠,怯生生的唤了一声:“爹爹。” 无花默默地拧断了手里的一颗佛珠:“你是不是叫错人了?” 叶七七敢发誓,那一瞬间,无花的眼神特别的想要杀人。 小命当前,认怂务必要快准狠。 她哀嚎一声,悲痛万分:“爹爹,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司徒静了吗?” 无花放下了快要捏成挂坠的佛珠,心平气和。 看来这些东西,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因为他是个假和尚 无花努力的忽略了脚下的一团,非常冷静的问了一声: “姑娘,你确定你不是来报仇的” 第28章 莆田少林 二 “是谁在耳边说, 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怨~” 叶七七仰着头看他,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带着莹莹的泪珠, 看起来万分的可怜。 “自然不是,爹爹,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来报恩的啊!” 无花含笑瞧了半晌,抽回了自己的腿, 此时方道:“无须。” 这么闹腾的妖怪, 他怕折寿。 曾经又一个单纯可爱又好骗的玉罗刹在眼前, 她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能够让她再重来一次。 叶七七抽泣了一声, 她说什么也不会动自己拆快递的手。 是电脑不够香吗?还是美食不够诱人? 然并软,世上没有后悔药,此时此刻的叶七七只能直面boss,进行真人版的狼人杀游戏。 叶七七死死的拽住了无花的衣袖:“爹爹,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啊!” “姑娘,你看小僧,像是脑子有坑吗?”无花微笑着问她。 这个问题, 叶七七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硬生生的把自己点头的动作换成了摇头。 无花活脱脱被她这欲盖弥彰的动作给气笑了,难道当他没有看见那点头的动作吗? 他笑意盎然, 看起来一派仙人之风, 却端的是咬牙切齿:“施主, 小僧是出家人。” 所以,根本不可能蹦跶出你这么大一个女儿好吗? 一个只比他小了一丁点的女儿。 显然,无花对叶七七的节操值太过于高估了。能面不改色忽悠大佬的人物,你指望她有什么节操值。 节操这种东西,碎着碎着,也就成习惯了。在boss面前,叶七七早就已经放弃了对它的抢救。 叶七七眨巴着眼睛,完全没有脸皮的发挥余地:“爹,你看我这么大一女儿,好意思说自己是出家人吗?” 大佬,你破戒的时候,也没说自己是出家人啊! 无花默默地又拧断了一颗佛珠,那咔嚓一声,响亮清脆。 叶七七缩了缩脖子,她感觉无花更想捏碎的是她的脑壳:“爹爹,你我骨肉至亲,血浓于水,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时候。” “滴血认亲什么的,咱都可以试一遍。”只要她药下的够快,天下到处都是亲戚。 不能动,千万不能动。 虎毒尚不食子,就算是转世,那也是亲生的娃,不能动。 无花动作一顿,突然感觉这个猜测,比起报恩之说,才更像是叶七七转世成自己女儿的主要原因。 怎么办?越想越靠谱。 叶七七一脸正色,“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外表所迷惑呢?” “妖会画皮啊!虽然转世成了人,千年消散,但我之所学,绝无遗忘。” 眼看着无花已经一步一步的接受了她是妖精转世的事实,叶七七趁热打铁,再接再厉。 忽悠是一门艺术,要么水磨豆腐,要么迎头痛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此时不忽悠,更待何时? “更何况,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千年树妖。” 叶七七有条有理,不急不慢的瞎扯淡:“又有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这下倒好,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倒打一耙,倒成了无花的不是。 无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梗的慌:“你一个妖精,学这些做什么?” 听说妖精都喜欢书生,莫非眼面前这个志向不同,还想要自己当书生,去考科举不成? 叶七七眨巴着眼睛,声音轻快极了:“建国之后,不得成精。” 那你又是哪里来的? 无花险之又险,差点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和这种脑子不会转弯的人在一起,果然脑子都变钝了。 “但凡要化人形的妖怪,都必须要先九年义务教育,最后考试通过,方能发一个成人许可证。” 这种事情他倒真的是头一次听闻。但仔细想想,倒是也挺合理的。 无花若有所思,人能说谎,知识不能。所言所行,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捻动着佛珠,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平时修习哪些科目?” 来了! 鱼儿终于慢慢上钩了! “我等妖族,汇聚天地之灵。所思所想,自然和凡人有所不同。” 叶七七一手指向了天,转而指向了地面:“九天之上,黄泉之下,皆留下我等之印记。” “人类的起源,火苗的升起,王朝的建立,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自然,说的不就是电视剧吗?别说是人类起源了,就算是宇宙大爆炸都有。 叶七七面上带着骄傲之色:“语文、英语、数学 、思想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 无花挑眉,语文语文是语言文字,数学或许是数算一类,那英语又是什么? 叶七七很是贴心的为他解答疑惑:“英语是我们妖族内部通用语言。” 无花点头,果然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样:“我倒是好奇,妖界的语言该如何述说。” 不怕你不问,只要产生了好奇心,那离掉坑还远吗? “Hello。Hi。How are youI''m fihank You, and you ……” 妖族语言果然神奇,听得出来,带着某种逻辑,应当不是信口开河。 无花显然不可能一下就能凭空相信,又是随机抽点了各个科目,虽有些难以理解,但也有几分玄妙之处。 叶七七一脸纯善,boss什么的,是凡人能够驾驭得了得吗?妥妥的不能啊! 然而自古反派话语多,boss脑洞大。 九真一假便是世界上最好的谎言。至于剩下的,就留着给boss慢慢脑补好了。 只希望无花千万不要像叶孤城那么坑就好……应该吧? 良久之后,无花像是放弃了挣扎,事实摆在面前,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莫非七七当真是他亲身女儿,一只蛇妖转世报恩的? 他额头跳了起来,真的不点都不想承认,这是多么悲催的事实。 叶七七得意洋洋的挺胸抬头收腹:“我就是已经拿到了成人许可证,才能光明正大出来的。” 难怪身为一个妖怪,却不避讳石庙佛像,对自己手中舍利子珠串毫无反应。 无花忍不住侧目,如果真这样,或许可以对眼面前这个毫无节操的妖怪刷新一下感官。 叶七七厚颜无耻道:“故而,在学习的时候,我就深刻的学习了如何甩锅这一技能。” 甩锅技能,谁用谁知道,用过了都说好。 “阿弥陀佛。”冷静,一定要冷静,果然还是结论下的太早。 妖怪可能有节操,但有节操的妖怪,绝对绝对不包括眼面前这一个。 无花揉了揉额头,深深地怀疑一件事情,带着悲痛之感:“你确定,我上辈子不是那个捕蛇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无花显然对自己丝毫没有信心。照他这个德行,一只蛇到他手边,呵呵~ 叶七七大惊失色:“爹爹,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怎么可能会弄错。” 无花倒宁愿是弄错了:“昔日听闻,若是和谁家有仇,便把女儿养的刁钻跋扈,再嫁至他家,如此生不如死。” 如今,他方才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出此计谋之人,绝对是深仇大恨,血海滔天。 下毒暗杀算什么,这才是最恶毒的方式。杀人不见血,子孙祸三代。 无花笑容若有若无,呢喃道:“我上辈子,看来手挺欠的。” 眼看着无花的表情越来越危险,叶七七打了一个激灵:“爹爹,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就算是没有,现场也要编造一个出来。 叶七七颤抖着身子: “有道是,画人画皮难画骨。但是我们妖精画皮最简单不过,回炉重造,再重新画就算了。” 你们妖精的服务,倒还是挺贴心到位的啊! 无花伸出了手,揉了揉额头,勉强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就很有诱惑力的事情。 照叶七七这个折腾法,他绝对折寿十年。 叶七七摊开了双手,信誓旦旦道:“皇帝,刺客,僧人……应有尽有,包你满意。” “和尚就好。”无花心累。现在看来,和尚多好,平淡无奇,安安静静。 他倒是要看看,他这闺女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叶七七眼睛一眨,深吸了一口气,天下之下,和尚这戏她也熟啊,送分题啊! 唐三藏,法海,玄奘……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家喻户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办不到。 无花勾了勾唇,倒不知妖怪是如何画皮的? 在无花好奇之中,叶七七收敛了神色,瞬间从嬉皮笑脸切换成了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无声无息,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稻草人一样。 这模样倒是摆的十足,看起来倒是挺像一回事,莫非妖怪真的有这本事? 下一刻,只听见房里波澜不惊,毫无起伏的提示声—— “华人牌2060款蛇妖叶七七为你服务,请输入开机密码。” 无花嘴角的笑容当即便僵在了嘴角。 这又是什么鬼? 这年头的妖精鬼怪这么会玩的吗?居然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29章 莆田少林 无花抬眼,:“叶七七。” 叶七七轻轻摇了摇头, 鉴定果断:“对不起, 密码错误。” 白蛇报恩, 那密码可否就是和此有关?无花思索了片刻, 目光扫过了一旁放着的观音像,抬眼道:“白素贞。” 叶七七又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密码错误。” 无花轻笑了一声, 唇角微微上扬, 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而他的指尖,是一个小瓷瓶。 西门吹雪的瓷瓶里装的是治病良药,而无花的小瓷瓶里装的自然是天一神水。 无色无味, 据说是毒性最烈的毒药。你买不了上当, 买不了上当。只要一滴, 药到命除。 无花垂下了眼眸, 手指揉搓着硕果仅存的几颗佛珠, 唤了一声:“女儿。” “密码输入正确。”叶七七果断的改了口,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算了,只要今天他认了这件事情, 来日还怕他反悔不成? 叶七七看着眼前的小瓶子, 认怂认的快极了, 抿了抿嘴, 将尖叫压了下去:“进行模式选项, 请在以下模式中任选一项。” 她伸出了手, 手指划过了半空,一本正经的点击着,就像是半空中有什么悬浮的东西一样—— “书生,剑客,僧人,公子,皇帝……” “僧人。”无花坚决果断,开什么玩笑,要是等明天出去,师父他们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 和尚?这个不要太简单了。 叶七七深深的看了一样无花,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吗?” 无花的眼中平静无波,直直的看着叶七七,淡淡道:“自然。” 反正再坏,估计也比刚才那个靠谱。 “进行表情模式,喜、怒、哀、乐、坏、愁、傻、羞、乖、酷。” 眼见着叶七七的各种表情像是抽风一样的在自己面前展示,无花果断的撇过了头去。 身为一个资深洁癖,这个简直就是对他眼睛的挑战。 没有显示屏的叶七七:你倒是快选啊!我的脸都快要抽成表情包了。 穿越有风险,落点需谨慎。她是遭了几辈子的孽,才能遇上这么多的boss。 无花思索片刻,若说是和尚,自然还是找一个靠谱一点的比较好。便是师父发现了,也可寻个理由推脱过去。 他心里有了主意:“擅长念经的。” 无疑,这个是最稳妥的答案。就算是他师父天峰大师发现,也能理所当然的甩锅出去。 叶七七心里也有了底气,擅长念经,那不就是擅长唠嗑呗? 最擅长唠嗑的,可不就是有一位吗? 世界上最有效的方法往往很简单,直接粗暴,以毒攻毒,方为上策。 圣僧和妙僧,反正总得死一个。 “姓名:唐僧。别名:唐三藏,唐御弟,金蝉子、玄奘、御弟哥哥。科目:人属。性别:男。年龄:未知。职业:僧人。” “系统生成之中——” 叶七七和无花面对面,眨巴着双眼。突然捂住了脸,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抽的表情。 无花的笑容有些僵住了,这个变身是不是和他预料的不大一样? 叶七七还是原本的样子,岿然不动。白色长裙飘飘,两只大马尾高高的扎着,眼眸低垂。 请问,变在了什么地方? 无花一脸静默的看着面前变都没变的叶七七,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估算一下:“你不应该变身吗?” 他记得山野趣谈里的妖精鬼怪,千变万化,画皮易容,这些应该都不在话下吧? 叶七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忍住,一定要忍住,面前这位可是大boss,你绝对干不过他啊! 呵呵,她要是真的有这变身的便是,还需要在这里和你瞎逼逼?直接变成石观音不就好了。 难道揍你一顿,它不香吗? “我的心态变了。”捂着拔凉拔凉的心,叶七七一本正经道:“它仅仅是让你产生错觉,并不是真的叶七七变成了僧人。” 反正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妖精什么的,还不是让自己随意瞎编。 无花眼含深意地瞄了叶七七一眼,笑容越来越出尘,隐有羽化登仙之意。 也就是说,这么讲了半天,一点用处都没有?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叶七七念了一声佛号:“你着相了。” 无花眼前一亮,变身之法果然玄妙,连佛法都能无师自通,出口成章。 很好,这经文念叨的还算是不错。 可惜不到三秒,叶七七便原形毕露,伸出了她的獠牙:“更何况,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人是人他妈的,妖是妖他妈的……你妈贵姓啊?” 无花:“……石观音。”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 “哦~原来是观音姐姐啊!”叶七七了然的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明白的样子。 玉观音是观音,石观音是观音,两个都是观音,没区别啊! 无花欲言又止,很好,嘴这么甜,至少不用担心他娘这一关了。 叶七七欢快的甩着小手帕,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欢快表情:“原来你妈是观音姐姐的啊!那好说啊!大家几百年前都是朋友的嘛。” 几百年前的一家,都是鬼吗? 无花的笑容已经有些不大挂的住,这抽风抽的这么明显,他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得道高僧了。 所以,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认为叶七七靠谱? 叶七七一张嘴皮子还在吧啦吧啦的扯个不停,由衷的建议道:“其实再具体一点,你可以去韩国看看。” “哎,你明白了没有?” “你闭嘴吧!”无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眼前这个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蛇精病。 这么一个名正言顺逼疯boss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让它这么白白的消失呢? 叶七七小嘴皮子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你怎么能让我闭嘴呢?你啊,也太不听话了,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 看着面前熟悉的小瓷瓶子,叶七七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们一群坏人,随身带什么破药?要么治疗精分,要么就是毒药,多大仇啊! 事实证明,无花当初选择的僧人模式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是转瞬的功夫,天峰大师便对面前这位西行取经的和尚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而此时此刻,他们聊的,不是至高无上的佛理,而是育徒宝典。 无花有一种搬起板凳,砸在自己脚上的感觉,尤其的酸爽。 “唉唉唉!我那徒弟,早就和他说过杀人不好了,偏偏还不听话……”叶七七有些忧愁的看向了远方。 好巧啊,我也是。 天峰大师轻轻的笑着,没吭声。 “告诉他女色不能沾染,偏偏一个紫霞,一个白晶晶,还有一大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不过是红颜白骨……” 好巧啊,我也是。 天峰大师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无花,还是没吭声。 无花抬眼:这是几个意思? 叶七七叹了一口气,欣慰道:“好在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悟空总算是明白了舍生取义,喃呒阿弥陀佛……” 哦,这次不一样。 天峰大师心酸不已,自己的徒弟什么性子自己还不清楚吗? 一样的世界,一样的师父,一样的我们。 好不容易教导了几个徒弟。无相蠢钝不堪,无花聪明不在点子上。这么一想想,可不就是同病相怜吗? “徒弟有错,做师傅的也有责任,怎么能不教导呢?” 叶七七拈花一笑,仿佛看淡了人生:“悟空他要吃我,只不过是一个构思,还没有成为事实。不如等他吃了我之后,再定他的罪也不迟啊!” 如此心态,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也。 天峰大师赞不绝口:“不愧是大师,受教了。” 无花:不愧是蛇精,受教了。 在天峰大师极度钦佩的目光之下,叶七七大义凛然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感化劣徒,以配合我佛慈悲的大无畏精神啊!” 此言甚是有理。 天峰大师心里苦,但是天峰大师不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玄奘大师大弟子如今如何?” 叶七七想了想电影结尾,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师徒四人,一并西去,非常圆满。” 如果忽略了孙悟空实在受不了叨叨,一棒子打死了唐僧的话,确实完美的不得了。 多么感人的一个结局啊!简直温暖人心。无花的心暖没暖她不知道,但天峰大师的心是真的暖了。 天峰大师可耻的心动了。 他想了想自己手下的无花,蠢蠢的无相,那眼睛亮的就更加的明显了。 无花转动着新换上的佛珠,眉头跳了跳。 在这极度期盼的眼神之下,叶七七顿时坐立难安。如果不是知道和尚不吃肉,她都怀疑天峰大师要把他给吃了。 他的眼里流露着对知识的渴望:“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想学啊你?” 说实话,天峰大师是真的很心动,点头如点蒜。 “没事,我教你啊。”叶七七展开了笑容,笑容十分之圣洁,如同真佛临世,莲花盛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朋友。 她用着最圣洁的面孔,在天峰大师期待的表情中,总结道:“简而言之就是,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拼人力,为众生!” 无花刷的一下扭过了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你在开什么玩笑? 第30章 莆田少林 四 所谓富贵险中求, 失败土中留。 叶七七似乎早有准备, 果断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清单, 刷的一下展开了一长溜。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优化38 2套》 《知识清单》…… 天峰大师:大师不愧是大师, 连装备都随身带着。 “想那么多,绝对是闲的。既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叶七七坑爹坑的毫不手软, 干脆利索。 学习果然有用, 以往老师列的清单,这不就派上用处了。 片刻之后,门扉大开, 天峰大师礼遇有加:“大师之语,果然妙不可言,多谢大师指点。” 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 就在无花痛定思痛的时候,天峰大师端坐在佛堂之中, 抬了抬眼皮:“无花, 你且留下。” 冤有头,债有主。无花极度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叶七七的身上。 不, 不是怀疑,是肯定:“你干了什么?” “爹爹,你要相信我的节操。”她叶七七,像是那么靠不住的人吗? 看着叶七七含冤带屈的模样, 无花不为所动。 短短一天一夜的相处, 便已经足够让无花了解了, 短短四字完全可以概括——毫无节操。 若是再拓展一些,大概便是厚颜无耻了。 这一只人间奇才,他少林寺庙小,恐怕实在是压不下去了。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无花努力平复了内心的坑爹之感:“我应该不是你第一个报恩的人吧?” 就算是死,他心里也要有个底数再说。 “确实,前面还有两个。”叶七七额头冷汗低落,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意。 无花的底线一退再退,迟疑再三问道:“最后,他们还活着吗?” 就这闹腾的程度,真的不会被逼成失心疯吗? 无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流露出了怀疑之色,换了一个说法:“他们现在还好吗?” 叶七七毫不犹豫的点头:“非常棒,一个家庭圆满,子孙满堂。另一个夫妻团聚,安享晚年。” 精分成三个的欧阳老板:呵呵~ 长居嵩山静心的玉罗刹:呵呵~ 无花笑了笑,“呵呵~” 咱们有话说话,这一声“呵呵”是多么的伤害人啊!简直就是新一代的噩梦。 叶七七心虚的挠了挠鼻子:“好吧。但是爹爹你要相信我,放心吧,你就算再差也差不过他了。” 无花只听见自己的声音飘散在了北风之中:“为何?” 叶七七想了想最后坑玉罗刹的那一把:“他现在应该在嵩山少林寺出家了吧?” 最多就是下五子棋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丢丢心理阴影。也可能以后对五这个数字,会有点上头。 叶七七为无花加油纳威:“爹爹,你放心,他的终点,就是你的起点。” 就算是再差,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无花极其怀疑的看了叶七七一眼,同时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就这画风,你好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报恩的? 我信你个鬼! “人常道,子肖母,女肖父。”无花负手而立,显然是深有感触:“你明白吗?” 他现在也不求什么名门高僧,不望什么通宵经文了,麻烦请你安静一点,不要闹什么幺蛾子了好吗? “明白了。”叶七七了然,没问题的呀! 不就是传说之中的父女相呗,她懂。 这事能有多难办?只要能保住小命,别说了无花自己了,就是玉皇大帝她也能精分出来。 “系统生成之中——” 叶七七的嘴角沾上了慢慢勾勒出了一抹笑意,这一笑便是极美,空灵澄澈,雨后初露一般。 便是无花也不免晃了晃神。 像,果然是像极了。 若是叶七七这幅模样出现在面前,他大概第一时间便会相信吧。 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若再信就是猪。 叶七七学着他的动作,轻笑着捻动着佛珠,氤氲的圣光缭动:“施主,小僧有礼了。” 佛堂里的天峰大师这时又唤了一声:“无花。” 无花打量着叶七七,放缓了心神,瞧起来倒是挺靠谱的。 真无花和假无花同时看向了对方。 叶七七显然也听见了这一声传唤,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向着无花轻笑了一声:“佛曰,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很好,这坑人的套路也是一脉相传。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闺女要不是亲生的,他绝对弄死她。 无花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想着叶七七的所谓培训,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踏了进去。 他看着地上铺了一路,完全可以当地毯的卷轴,眼皮突然跳了跳。 “施主,你且安心的去吧。”叶七七这话说的是云淡风轻,一派悲悯众生之像。 当许久联系不上哥哥的南宫灵辛辛苦苦偷渡少林寺,就看见了一个人关上了他哥的房门,淡定自如的往外走。 那一瞬间,南宫灵的脑海里闪现过了各种陷害,自己都打了一个冷颤。 想坑他哥,想得美! “你怎么在我哥哥房间?”南宫灵开口质疑道。 哥哥? 那看样子来的应该就是无花的亲生弟弟,南宫灵了。 下一刻,南宫灵便见到面前这个女娃娃对他挑了挑眉,露出了一抹极其熟悉的笑意。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面前,若春风,偏又带着一种禅意;如莲花,叫人丝毫生不出亵渎之心。 然后这朵白莲花慢慢的开了口:“怎么,南宫灵,出去一趟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一举一动皆可入画,举手投足皆是神韵。 这么一副熟悉的神态,简直和他哥一模一样,可这明明是个女的啊?! 南宫灵顿时趴在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你,你是什么人?” “你终于傻了吗?”叶七七捻动着佛珠,一双眼中满是认真之意,微笑道:“我吩咐你说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南宫灵本能的摇了摇头:“还没有。” “任慈怎么样了?”叶七七又问道。 南宫灵又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还没下手。” “是我太宽松了,还是阿娘提不动刀了?”叶七七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来。 南宫灵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惊恐欲绝:“你是我哥?” 他记得他的哥哥,明明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和尚,不染凡尘。 最关键的是,他哥是个男的! 南宫灵抱着头,看着面前的叶七七,瞬间卡了壳。 难得无花不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叶七七的目光落到了南宫灵的身上,绕了一个圈,天赐良机啊! 当南宫灵带着叶七七一个飞跃,窜出了少林寺的时候,还是带着满满的懵逼之感。 “你真的是女的?”落地之后,南宫灵急忙看向了叶七七,满是惊疑之意。 叶七七的眉梢动了动,理所当然,又带着不解之色:“有问题吗?” 她的语调那么平淡,就像是说就在平淡不过的话语。 哪里都有问题啊!南宫灵简直要哭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一个哥哥,这次就变成了姐姐,谁敢认? 南宫灵摇了摇头,崩溃的看着她:“上次见面,你不还是个男的吗?” “我愚蠢的欧豆豆啊!” 叶七七向着他笑了笑,带着一点失望:“久居中原,你连东瀛的忍术都忘了吗?” 南宫灵一脸懵逼:“我不记得了。” 叶七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火影忍者吗?” 南宫灵摇了摇头,忍术什么的,南宫灵倒是听说他哥练过,但火影忍者是什么? 难道忍术真的这么神奇? 天真的孩子啊,叶七七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阿娘修习的,正是至高忍术——颜遁。” “阿娘若是知道你忘得一干二净,不知要发什么样的火。”她抬眼看向了南宫灵。 这么单纯的孩子,不多见了啊。 一想到石观音,南宫灵瞬间急了:“哥……姐姐,教我!” “万花筒,螺旋手裏剑,飞雷神。”叶七七的眼睛里满满的狂热之色:“仙人模式,逝者复生更是不在话下。” “区区一个变化之法,何足挂齿。”叶七七瞥了他一眼。 南宫灵抱着自己的三观瑟瑟发抖:“忍术有这么刚吗?” 叶七七看着他,只问了一个问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上次见到我,好看吗?” 他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他娘的毛病? “好看!”南宫灵回答的毫不犹豫,无花的那张脸果然特别的有欺骗性。 下一刻,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哥……你的意思是?” 叶七七淡定的捻着佛珠:“这就是忍术的奥妙——逆后宫之术。” 她转头对着南宫灵露出了魔鬼的微笑:“放心吧,你以后会深有体会的。” 叶七七的笑意还是那般的温暖如水,和煦如风,然而南宫灵此刻已经不敢看他了。 他美若天仙的哥哥啊!就这么泡汤了! 最后的最后,他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只手:“阿娘知道吗?” “你记不记得阿娘很喜欢镜子,走到哪儿都带着它。” 南宫灵很是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没错,确实是这样。” “近日,阿娘正在镜子前苦练影分 ,身之术。”叶七七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莫要去叨唠她。” 原来如此。 南宫灵突然抬起了头:“你和阿娘都修习了,为何我却没有?” “这个得看颜值。”叶七七看了看他的脸,由衷道:“你懂了吗?” 南宫灵瑟瑟发抖,含着泪珠点了点头:“我懂了。” 第31章 西方魔教 五 叶七七的脚步暗搓搓的一点一点往后退, 此时不跑, 更待何时? 南宫灵耳朵一动, 猛然惊醒, 一把薅住了她的袖子。 叶七七抽了抽袖子,没薅动。 南宫灵道:“阿娘说,这次计划重大,让我务必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叶七七的笑容僵住了:“阿娘?” 卧槽, 石观音啊!大漠深处的狼人啊! 这盘狼人杀玩不下去了。 少侠, 你这句话敢不敢提前说?哪怕早上一小时,她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自己跑路了。 她低头,仍然不死心, 再次确认:“你确定是阿娘?” “没错!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就一定要跟着你。”南宫灵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叶七七也很坚定的点了点, 一定要找个机会假死。 一个boss是单刷, 两个boss是双杀,三个boss, 呵呵,那绝逼是凉凉啊! 不就是死吗?假死也是死。 只要演技飚的好,谁怕最后火葬场? 叶七七的目光渐渐的落到了南宫灵的身上, 很好,就是他了, 现成的背锅侠。 她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南宫灵:“你可知, 阿娘为何要让你亲自杀任慈?” 假死这个戏路, 她也熟悉啊! 从起点的含恨身亡,悲壮赴死,到晋江的不白之冤,含泪身亡。 只有别人不知道的 ,就没有她不会玩儿的套路。 南宫灵茫然的摇了摇头。 叶七七叹了一口气:“忍术之绝,其一为颜值,此为文。这第二便是我族之中的写轮眼了,此为武。” “而写轮眼,只有最刻骨的悲痛,才能唤醒力量。” 叶七七万分悲悯的看着他,带着纵容之意,饶有深意道:“你知道阿娘的武功为什么那么高吗?” 南宫灵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娘幼时经历了一场灭族之恨,所有的族人在眼前死去。再后来,便是复仇的石观音。” 眼见着南宫灵一步一步的落入了坑中,叶七七再接再厉。 只要锄头挥的好,她就不怕死不了。 南宫灵站起了身,身形不稳:“阿姐,你的意思是……为了让我武功更进一步?” 叶七七轻轻的开了口,却像是在南宫灵的耳边炸开了花——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方法,杀了我。” 假死脱身,到时候管他无花还是石观音,天涯海角,海阔天空,再也不见。 “阿姐,不要!”南宫灵惊慌失措的上前了一步。 南宫灵已经顿悟,他姐姐本就是世人眼中的七绝妙僧,又怎么会在乎凡世间的种种。 他的阿娘,更是一片慈母心肠,刀子嘴豆腐心。 只有他一个人,左右为难,深陷其中,不解真意,险些误会。 “放心吧,我会自己下手,干脆利索,绝不脏了你的手。”叶七七的目光落到了药瓶上。 想一想无花,想一想玉罗刹,那么多假死成功的例子在眼前呢。 现在只需要吞下西门吹雪的药,从此山高水远。 “也正好可以让你看看,天一神水的功效。”叶七七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就像是获得了新生和解脱。 她掏出了西门吹雪无私贡献的小药瓶,眼中一滴泪珠滚滚落下。 南宫灵心头一跳,一指弹飞了出去。 叶七七:? 南宫灵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头:“阿姐,我不要什么武功了,我们就这样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你原谅的了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那些罪恶,鲜血……” 叶七七目光空茫,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眼中慢慢的浮现出了泪意:“每一日,我都如鲠在噎,不得安眠。” “恨不得就此……自我了断。”她喃喃道。 一计不成,叶七七眼睛在周围打量了一圈,假装自杀这种事情也是要有技术含量的。 例如,她目光瞄到了最细的那颗小树苗。 很好,就是它了。 南宫灵的眼皮挑了挑,看着叶七七神思不属的模样,突然有了猜测:“阿姐,生命还是很美好的。” 眼看着叶七七眼神转动,一个箭步冲向了大树。 这下,南宫灵是彻底坐不住了,一掌劈断了树干。 叶七七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树干咔嚓一声,在自己的面前,轰的一下倒了下去。 她的脑子也翁的一下,果断退后了两步:“大佬,冷静。” “且慢自杀!” 南宫灵一声悲戚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姐,我觉得武不行,我们还可以在文上下功夫。” 此时此刻的小佛堂之中,无花捧着那张卷轴,沉默了良久:“师父。” 果不其然,他就不该对叶七七的节操抱有那么大的期待。 “孩子,还够吗?”天峰大师满是慈爱的看着他,面前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佛经,种种珍本,数不胜数。 无花困难的点了点头:“够了。” 他来少林寺这么多年的,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书。 天峰大师很是和蔼道:“不够再和师父说,绝对给你加满。” 无花笑容僵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话。 一个小和尚敲响了房门:“师父,楚施主前来拜见无花师兄。” 楚留香?他来做什么? 无花捻动着佛珠,眉眼微动,莫不是来寻他吃酒的? 天峰大师敛眉,态度异常的坚定:“无花几日之内无法见客,拒了便是。” “师父,我想……”无花开口道。 天峰大师抬了抬眼皮:“不,你不想。” “师父,你应该口渴了吧……”无花笑容一僵,转而看向了一旁空荡荡的茶杯。 天峰大师纹丝不动:“不,我不想。” “弟子……”无花试图挣扎。 天峰大师手指一点,点向了书册:“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走。” 无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也只希望叶七七这丫头足够安分的待在房间里,若是没有…… 好在他往日多疑,在佛珠里下了香,千里追踪可以感知到七七的踪迹。 到时候,呵呵~ 山下的客栈之中,南宫灵转了一个圈圈,回想了一下以往见过的女子,娇滴滴的抛了个媚眼。 他满是期待的看向了叶七七,带着不为人知的紧张:“阿姐,怎么样?” “你要我说实话吗?”叶七七委婉问道。 南宫灵点了点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叶七七看着面前的女装py,从怀里掏出了小药瓶,果断的一口药闷下,神清气爽。 一口清热解毒,两口遍体发凉,三口平心静气。 果然不愧是西门大佬亲自配的药,稳定心神很是有一套。 南宫灵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手里的空瓶子,在看看叶七七摇摇欲坠的模样。 那一瞬间,脑子里仿佛嗡嗡作响。 “姐!”南宫灵顿时惨叫出声:“来人啊!救命啊!!!” 一道人影飞奔而入,一掌打在了身后,叶七七一口药吐了出来,泪眼汪汪。 她双目失神,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南宫灵,南宫灵,你好……” 她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想要喝个药稳定稳定心神,有那么困难吗? “你安安静静的让我去死,难道不好吗?”叶七七简直欲哭无泪。 “你是我亲姐姐,我们久别重逢,绝不可能!”南宫灵断然拒绝。 叶七七咬牙,她就不信南宫灵真的能寸步不离,只要眼疾手快,世界就是她的。 山高水远,海阔天空。 那么美好的小日子,脱离了无数的boss,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啊! 南宫灵登时松下了一口气:“多谢楚兄出手相救,方才保下阿姐一条性命。” 见地上黑漆漆的一片药,楚留香松下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是……南宫兄弟?” 果然,面前这一坨转过了身来,露出了往日熟悉的面孔:“是我。楚兄,你快看看阿姐没事吧?” 楚留香看了看叶七七的面色,红润有气血,手指搭上了脉搏,活蹦乱跳。 “无事,气血充沛,修养修养就好。” 南宫灵看着叶七七柔弱不堪,泪眼朦胧的样子,扭头道:“楚兄,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放心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些经验还是有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本想上山向无花大师讨杯酒喝。” 不想刚摸进去,就被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 “那可真是巧了。”南宫灵松了一口气,手指往叶七七身上一指。 这分明就是一个春闺少女,娇娇怯怯,柔柔弱弱。 楚留香刷的一下合起了折扇,转头看向了南宫灵,“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南宫灵的笑意也很勉强:“没有。” 楚留香看着南宫灵身上的一袭女装,再落到了叶七七身上的女装,手中从不离手的佛珠。 不得不说,挺会玩的。 楚留香沉默了片刻,勉强道:“无花?” 叶七七捏着帕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呸!我打谅是谁,原来是这个狠心短命的……你又何苦救我?” 楚留香顿了一下:“无花大师,你还好吗?” 叶七七点了点头,“很好,好到我想去死。” “无花大师,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想想你的亲人。”楚留香劝慰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叶七七目光落到了南宫灵的身上,“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去死吗?” “无花大师,冷静,务必要冷静!”楚留香冷汗滴落。 南宫灵咬牙:“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都别想死。” 这是何等恶毒的诅咒!叶七七差点没喷出一口心头老血。 南宫灵顿了片刻:“楚兄,你确定她没事吗?” 好吧,他现在也不大确定了。 楚留香捂脸,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请问,这里有正规大夫吗?” 第32章 莆田少林 六 非常之时, 非常之法 。 叶七七看向了楚留香, 很好,兄弟, 对不住了。 佛曰, 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楚留香看着面前的叶七七,小心谨慎的捂住了面前的小药瓶:“无花大师,你放心, 南宫兄弟已经去找大夫了。” “可我却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叶七七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之中染上了层层的血色。 大言情套路, 前世情仇,恩怨难清。 叶七七轻笑了一声:“那日半梦半醒,我见到了上一世的我。” “那个世界有楚留香, 姬冰雁, 胡铁花,南宫灵,原随云……” 楚留香惊诧的瞪大了双眼,“如此听来,这分明是一模一样。” “不, 不一样。” 听到此话, 叶七七摇了摇头:“那个江湖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无花的人。” “庄生晓梦。莫非是你已看透了因果, 打算抛弃人世?”楚留香想了想, 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除了这个, 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让无花自尽的理由了。 “不,是那些人,好像要苏醒记忆了。” “那些人?”楚留香忖度道:“莫非是仇家?” “不是,是我的前任心上人们。”叶七七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回忆之色。 她暖暖的一笑,就像是回忆起了最为美好的记忆,几分的怀念,几分的失落。 当然是楚留香世界的那些boss们,只有甩锅出去,她才有假死的希望。 “心上人……们?”楚留香头一次知道,心上人是这么计算的。 无花大师当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叶七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阿娘教过我一件事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伯母挺开朗的。”能这么教自家女娃娃的,可不是开朗的不得了吗? 叶七七对着他嫣然一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石观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就这种红颜祸水,花心风流的人物,除了石观音,谁还有这血脉? “南宫兄弟知道吗?”百转千回之后,楚留香问出了眼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南宫灵是他的好友,心思单纯,机敏善良,也是丐帮唯一的传人。 “也是前些时刻刚刚知道。与其让他背负罪孽,平白受到牵连。不如我就此了解,” “也许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浪子,命中注定只能短暂停留,不能永远相守,因为我要勇往直前。” 说到这里,叶七七顿了一下:“楚兄,相信这种感觉,你也能够理解的吧?” 理解,非常理解。 同是万花丛中过的楚留香显然理解的不能再理解了。 但是,从来是片叶不沾身的楚留香显然不能明白另外一件事情:“既然如此,为何你要如此心虚。” “可能是因为他们最后,特别的惨吧。”叶七七心虚的揉了揉鼻子。 楚留香传奇里面的boss,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可不都是回归祖国母亲了吗? 这下自杀的理由找到了。 楚留香已经完全可以脑补出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大戏。 红颜祸水,美色动人。江湖之中又是腥风血雨的一波,然后死的死,残的残。 就这样的,他们回想起来,估计又是一波厮杀。 他面色凝重,觉得有必要提现做个警惕工作:“你能先说一下,都有哪些人吗?” “不多,才几个。”叶七七淡定的数了数,劝道:“他们都单纯善良,天真活泼。” 但是你先前的表现可不是那么说的。 楚留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预感告诉他,前面很不好惹:“我能不听吗?” “可以,你把你怀里的天一神水给我就好。”叶七七从善如流:“我自己服毒自杀,很快的。” “无花大师,你死心吧。”楚留香将药瓶子再收敛了一些,藏的更加严实。 然后,他的动作猛然一僵。 “天一神水?” 叶七七欢快的点了点头:“对的呀!” 楚留香木着脸,看了看怀里的小药瓶,一瓶一瓶又一瓶,估计是把神水宫洗劫一空都没这么多。 他拿着扇子扇了扇,冷汗簌簌滴落:“你说的,该不会是水母阴姬吧?” “不然,你以为这药哪里来的?”叶七七笑靥如花,就像是春日的暖阳,带着融融的暖意。 “当初我见她时,她一身男装,英姿飒爽。我从未见过有如此男儿气概之人,见到她,方才明白了。” 叶七七缓缓的述说着,就像是在纪念着自己的美好恋情。 “一身男装?”楚留香的声音都在发抖。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水母阴姬是个女的,而无花的前世也是个女的吧? 所以说,最后水母阴姬女子的身份暴露,反目成仇了吗? 叶七七也如他所想的一般,叹了一口气:“可惜啊,性别不同,如何在一起呢?” “无花大师,节哀顺变。”这一句,楚留香说的是发自肺腑。 “我还好,不好的是她。她不能接受我是一个男子,所以分了。”叶七七悠闲道:“领走之前,她送了我一堆天一神水,说是解渴特别好。” 岂止是好,简直药到病除。 一滴下去,永不口渴。 “你是男的?”楚留香掩着天一神水,世界观已经在慢慢的崩塌之中。 “我没说吗?我上辈子是个游侠啊!肯定是男的啊!”叶七七一脸莫名。 所以性别女,喜好女的水母阴姬,和性别男,爱好男的无花谈了一首倾城绝恋吗? 楚留香看了看怀里的天一神水,再看了看叶七七,由衷的问了一句:“还有吗?” 就这一个,已经足够摆平大半个江湖了。 楚留香想了想神水宫,很好,努力一把,应该还有的救吧? 在楚留香生无可恋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再次开口:“他是我的前男友之一,气质婉约,智慧超群,曾经是江湖公认的梦中情人。” 楚留香对男这个字,完全不想发表任何的言论。 “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虽然他是残疾人,我一点都不介意。” 讲真的,江湖上残疾人不多,但是能说的上是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残疾人。 楚留香木着脸:“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叶七七再次点了点头。 江湖上除了神水宫之外,还有一个无冕之王。无争山庄虽不出世,但足以威震江湖。 “他当时真的特别喜欢我,一心想要嫁给我,但是我一直很忙,在外面破案,没有时间去提亲。” 叶七七轻轻道:“后来,当我再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叶七七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哀痛,悲中带泪,沉痛异常。 “莫非……这位原公子已经遭遇不测了?”楚留香猜测道。 叶七七学着楚留香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不是,是我有了新的心上人。” 楚留香咔嚓一声扭过了头,几乎能够听到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 叶七七对他绝望的眼神置之不理,反而继续再接再厉道: “我喜欢上了薛家庄的薛笑人。彼时年少,天真无邪,宛若孩童一般,又是勤奋又是刻苦。” 楚留香已经在叶七七的脸上,看见了一个大写的渣字。 “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我就去问他,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 ,为我指明一个方向。” “那他怎么说?”楚留香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种带着春天气息的帽子,想想也知道不能忍啊! “他跳海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就这么跳了下去,尸骨无存。”叶七七说的是云淡风轻。 楚留香手上的瓜,彻底的掉了。 “我是爱他的。” “我是答应过要娶他,可是我也答应过其他很多公子要娶他们的。”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带着迷茫:“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带着未婚妻一起跳海。” “万福万寿园的金灵芝?”楚留香已经感觉到自己发飘的灵魂。 叶七七猛然一惊,像是匪夷所思道:“你认得?” 何止是认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楚留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没对薛笑人下手吧?” “我像是这样的人吗?”叶七七像是收到了极大的质疑,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那就好。”楚留香松了一口气,天下第一剑客的威力,他暂时还不想领教。 叶七七甜甜的一笑:“我只不过和他说,他哥哥魅力比他更大些。” 要命! “时空轮回,因果论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也全都恢复了记忆……”叶七七欲言又止。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想要寻死了吧?” 懂。 非常懂。 简直不能更懂了! 这样的人,讲真的,他自己都想要上去抽一顿。 兄弟,你牛批,作死都能做的这么大。楚留香暗暗佩服不已。 叶七七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是没有阿娘厉害,阿娘三千佳丽,我才几个。” 楚留香无话可说:姑娘,讲真的。 和你阿娘相比,你的数量上不大多,但是质量上真的挺高的。 最后的最后,叶七七拉着楚留香的手,十分真诚的问候道:“兄弟,一起自杀吗?” 楚留香僵立在了原地。 叶七七热情的鼓励道:“真的,黄泉票组团应该会比较便宜一点。观光风景,旅游胜地。” “真的不必了。”楚留香一蹦三尺远。 “你需要的。”叶七七笑靥如花:“我上辈子用的身份,是你的。” 原随云,薛笑人,水母阴姬,兰花先生…… 楚留香的心肝都在抖:“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这么作死。” 虽然他红颜知己遍天下,但是这些人物他是真的招惹不起。 “放心,他们会一个一个来找你的。” 叶七七伸手一指,那是一排的小药瓶:“到时候,你可以一一验证。” 就在一人破窗而入,厉声喝道:“楚留香,交出天一神水!” 楚留香心下一抖,颤抖着看向了叶七七。 第33章 莆田少林 七 一身白衣轻纱, 银色腰带,这种打扮, 不是神水宫还能是什么?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 什么叫坑人不眨眼。 无花大师,你修了这么多年的佛, 都修哪儿去了? 楚留香面色一僵, 那一瞬间, 他的脑海里飕飕飕的窜过了无数的想法, 最终只有八个大字出现在他的心目中: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叶七七拍了拍他的肩膀 ,满是悲痛道:“加油,第一波人马已经来了。” 叶七七面带着超脱一般的笑意, “应付的好,回家上药,应付的不好, 回老家上香。” “除了盗帅楚留香, 还有谁能自我神水宫中偷走一草一木?"宫南燕一声冷哼。 楚留香面皮狠狠地一抽。 他敢保证,自己就算再风流, 也绝对不会对水母阴姬下手。 不过, 他后面这个人就难以保证了。 楚留香勉强维持住了笑意, 意味深长的看了叶七七一眼:“不错,正是在下。” 那一眼, 何其的凉快。 叶七七打了个激灵, 审时度势, 立刻转变话风: “其实是我。” 宫南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顿了一下,果断的将目光挪到了楚留香身上。 叶七七很是无辜,分外真诚道:“我说了,她不信。” 楚留香:……? 我遭谁惹谁了?什么锅都来卡? “我是谁,你真的猜不出来吗?”叶七七长叹了一声。 她眼中眼光点点,如扶风弱柳,看着宫南燕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亲昵之色。 宫南燕这才将目光挪到了叶七七的身上,喝道:“你是何人?” “你觉得天底下,除了一个人之外,还有谁有这本事,能从她的眼皮底下拿出天一神水?” 宫南燕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叶七七眨了眨眼,“天底下,还有谁,能拿出天一神水之后,却能全身而退,视若无睹?” 宫南燕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叶七七又问道:“天底下,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让她如此心软?” “是你?”宫南燕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姑娘认得她?”楚留香惊奇道。 莫非无花大师先前说的,都是真的,而水母阴姬现在,便是已经第一个恢复了记忆的人? 宫南燕点了点头:“不错,只有她,才能让宫主心甘情愿的将天一神水奉上。” 可不是嘛? 楚留香的扇子扇的更快了。 “可我想不明白,为何她现在如此模样?”宫南燕不解,何以一夕之间,容颜大变。 不可能,绝不可能! 楚留香摇着折扇,轻声道:“大概是因为,你面前这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的人吧?” “你这是何意?!”宫南燕又惊又怒,当下急忙追问道。 司徒静怎么可能会寻死?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一心求死。甚至试图喝下天一神水。”楚留香轻轻的摇着扇子。 “为何?” “因为她怕水母阴姬杀她。”楚留香咳嗽了一声。 想想也知道,水母阴姬硬生生被抛弃,不杀才怪。 “不可能,她可是宫主最爱的人。”宫南燕想都没想,断然否决。 楚留香沉默了片刻,一针见血:“哪怕他爱上了别人?” “哪怕她……”宫南燕呼吸一窒,失声尖叫:“什么!” 她看了看叶七七,又看了看楚留香,像是匪夷所思:“是你?” 楚留香折扇一顿,疯狂的摇头:“不是我!” 最终,宫南燕还是困难的点头道:“就算这样,宫主绝对会护着她。” 这个瓜实锤了。 楚留香脑中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这里站着,简直太多余了。 “可我怕。”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楚留香默默地啃着瓜。 琵琶别抱,见异思迁,不怕才怪。 这个帽子,别说是水母阴姬,谁要是无声无息的忍了,那也是个人才。 “不光我爱上了别人。”叶七七泪光点点:“你也因爱生恨。” “那又如何?”宫南燕仰头,眉眼狠厉,毫不留情。 这个瓜是真的又香又甜。 楚留香已经可以想象,三个人杀成串的场景了。 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可惜最后一个是个花心公子。 叶七七握着宫南燕的手,情深意切道:“可你我二人都死了,独留她一人,如何安好?” 她的两眼通红,似乎是感同身受。 宫南燕咬了咬牙,没说话。 “所以说,你的复仇方式有问题啊!”叶七七意犹未尽的总结道。 宫南燕抬眼,不解道:“杀人直接了当,有什么问题?” 一刀下去,干脆利索,了解终生,再无后患。 “你杀了人,那她会原谅你吗?”果然很傻很天真。 宫南燕咬牙:“不会。” 这一点,她显然很有自知之明。 “一看你就是太过于单纯,连套路都不懂。”叶七七感慨一声,果断掏出了宫斗剧:“还是要多补补。” 套路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学学? 宫心计,甄嬛传,如懿传…… 这些东西都看下去,她就不信洗脑不成功。 宫南燕接过了话本,完全不能理解:“这有何用?” “帮助你成功的东西,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务必坚持到最后。” 您老一刀下去,雄娘子挂了,您本人挂了,水母阴姬死心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叶七七为她鼓气加油:“等到最后,胜利的就是你。” 白莲花,借腹生子,母凭子贵…… 等等,宫南燕目光一凝,好像是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子,面前不就现成的一个吗? “这些有用吗?”宫南燕听到自己轻声问道,十分的意味深长。 “放心,绝对管用。” 宫南燕收好了话本,看向叶七七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宫主心里挂念的人,最为重要的只有你。” 为什么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叶七七看着面前宫南燕莫名慈爱的眼神,不知哪里来的寒气。 难道是因为吃醋了? “可你我对她而言,身份却完全不一样。”叶七七小心谨慎的答道。 一个是女儿,一个情人,这有什么好比的? 宫南燕的目光就更柔和了:“回去吧!神水宫永远是你的家。若宫主知道你回来了,她一定会很开心,我们一家三口不好吗?” 头一次听到这样离奇古怪的一家三口。三人转的一家三口吗? 楚留香简直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 叶七七笑容一僵,连连摆手:“不用了,谢谢。” 她要是跑神水宫一趟,妥妥回不来了,连石观音都不敢惹得人。 “莫非男人在你心里,比神水宫更重要?” 宫南燕目光狠厉,几乎只要叶七七嘴里突出一个人的名字,她就冲上去杀了那个人。 “哪怕我爱上了别人?”叶七七还记得自己忽悠楚留香的台词,试探性的问道。 楚留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危机时候,姑奶奶,你就不要上去拔胡须了好吗? 他扭头便看向了宫南燕,仿佛已经带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色。 “哪怕你爱上了别人。”宫南燕毫不犹豫的应允道。 “即使我说喜欢的人很多,很多?”叶七七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的,母子天性,一脉相传,我们都懂得。”宫南燕不以为意。 “谢谢,我不想懂。” 叶七七小心肝都在抖,不,其实我不大懂。你们这些人的世界,我一点都不懂! “无花?”她颤抖着开了口。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宫南燕恨声。 本以为是个高洁的和尚,没想到居然暗地里勾搭小姑娘。 “原随云?”叶七七开口。 “……” “薛衣人?”叶七七再次开口道。 “……” 宫南燕见她一副心虚之像,也不由软下了心肠:“咱们一个一个来,不着急。” 不要一次吞那么多,有点小困难。 旧爱新欢,齐聚一家。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这是一种什么样神奇的操作? 楚留香的三观已经彻底的被震塌了,瓜彻底的掉了,你们神水宫这么会玩的吗? 水母阴姬这么……嗯,贤良淑德吗? 神水宫这么……民风开放的吗? 叶七七微叹了一口气,非常情深意切道:“可我现在不想回去。” “也好,在外面散散心。”宫南燕欲言又止,一圈眼眶红彤彤的。 至于那些什么心上人,自然也是要准备的。 少林寺,无争山庄,薛家庄,一个都跑不了。 宫南燕心里有了定夺。 宫主尚有一神水宫的后宫,她和宫主的女儿,怎么可以没有呢? “楚留香怎么样?”宫南燕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在叶七七耳边问了一句。 容貌不错,勉强配得上自家闺女。 “不用了!”叶七七一蹦三尺远。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看着宫南燕的身影消失,为何有一种恶寒之感? “加油,剩下来就靠你了!”叶七七鼓舞道。 神水宫离去这么快,不愧是爱情使人盲目吗?不,这哪里是盲目,分明是眼瞎啊! 就像是一把刀悬在了命运的后颈,简直数着手指头过日子。 楚留香一颤,声音里都在发抖:“为什么不是你?”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以为你是我呀!”叶七七的声音甜甜的,仿佛带着满满的蜜糖。 “现在,我们两个可以开始跑路了哟~” 这么一声下去,就像是满面春风入怀一般。可惜,楚留香只感觉到了生生地绝望。 第34章 莆田少林 八 “阿姐,楚兄这是怎么了,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心中本一物、何处惹尘埃。人家背过河就放下了, 有人没背过, 却放不下。施主,你还是放不下啊!”叶七七叹道。 楚留香笑意僵住了:“无花大师,下次人过留名,请务必留自己的名字。 ” 你倒是放下了, 放的是别人的名字啊!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少林寺这般的好风水, 是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千古奇才, 人间妖孽? 下一刻, 楚留香面前的一抹发丝,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削了出去。 楚留香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看向了中原一点红:“中原一点红?你怎地也来了?” 此事自然无须隐瞒, 一点红答道:“是我师父之命, 取你性命。” 往日无怨, 近日无仇。 楚留香想了想近日, 安分守己, 连往常偷东西的小爱好都没去。唯一的可能性—— 他闷着一口心头血, 在百忙之中仍不忘看向了叶七七, 含冤带屈:“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自然是什么好事都没干了。 但是现在,干不干就不大一定了。 “他果然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叶七七看着一点红, 一时面上又是惊诧, 又是欢喜, 百般思绪涌上心头:“宝宝,他这几年还好吗?我……我想的他好苦。” 南宫灵倒吸了一口凉气:“阿姐,你在说什么?” 这么亲昵的语气,他姐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了一个姐夫? “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一点红头一次憋红了脸,想不出描述的话来。 叶七七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别多年,宝宝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吗?” 南宫灵的脸默默地扭曲了。 楚留香也是一个失神,脚下一抽,差点没自己撞到一点红的剑上。 “我也是,是我不好,让他伤了心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躲起来不让我见他。”话到此话,叶七七满是哀思。 一点红冷眼撇过来,不确定道:“你认得我师父?” 叶七七靠近了他,似乎是在怀恋,又似是愧疚:“我早该想到的,你师父,宝宝他这些年还好吗?” “你可有何凭证?”无凭无据,信口开河,一点红如何敢信? 叶七七想了想原著,那几个倒霉杀手翘辫子时候掉下的令牌,顿时理由十分充分。 她轻轻的转着手中的佛珠,就像是在回想一般:“你们的铜牌正面的花纹,雕刻十三把剑环绕一只手。而这花纹,和你用的剑一模一样,是不是?” 令牌本是随身之物,除非本人身死,否则无一人见过。 一点红已经半信半疑,他从怀里掏出了令牌,果然是和叶七七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叶七七又问:“之所以是十三把剑,是因为你们一共是十三个人,是不是?” 一点红沉默着,又点了点头。 就像是证实了什么,叶七七的肩膀一下便松了下来:“他有没有说过,是为了一个人专门成立的组织?” 这点,好像有一回说破了口,确实讲过。 一点红从不撒谎 ,直言不讳:“他说,这个组织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杀一个人。” 这么情深意切,感动吗? 楚留香黯然销魂,他一点都不敢动啊! 叶七七痴痴的一笑,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怎么能这么傻呢?” “当初我骗他说姓楚,楚字十三画,他便果真这么傻,收了十三个徒弟。”叶七七双目失神,喃喃道。 这种狼人你也敢惹? 楚留香忍不住又去揉鼻子,造孽啊! 叶七七看着他,试就像是触碰着最美好的幻影:“他……就从来没有像你提起过我吗?” 一点红左右为难的摇了摇头,“他每次前来,都是裹得严严实实,无人见到他真正的面目。”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到师父的旧情人。 “你们说的他……是谁?”就算是死,楚留香觉得,他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背后拖着这么大一个杀手组织,这种组织还是专门为了杀他而成立的,楚留香一点都没感觉到荣幸。 苍天无眼,他何其无辜啊! “那一年杏花微雨,他说他是薛笑人。”叶七七目光含泪,脉脉含情。 楚留香嘴角一抽,想起了叶七七先前的话语,突然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薛笑人?” 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居然是杀手组织的头目。 再想一想薛笑人成立杀手组织的目的,楚留香的目光就越发的诡异,还有点想吐血。 一点红颤抖着声音,显然也是明白了:“难怪他下令,从来不许我们靠近薛家庄半步。” 本以为是因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存在,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薛家庄是薛笑人的家。 一点红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可薛衣人明明是个傻子。” 不,不对,傻子也是可以装的。 下一刻,叶七七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真的很是天真活泼,喜欢和我从星星看到月亮,谈人生,谈理想。情到深处,我便叫他宝宝。” 说到此处,叶七七抬眼看他:“这个名字,是不是和他特别般配?” 楚留香木着脸,并不是很想说话。 一点红确实知道一点:“虽不曾外传,但确实秘闻他这些年极其喜爱数星星,常自称宝宝。” 这才叫人间陈世美。 楚留香看着叶七七的眼神,已经变得难以言喻。 南宫灵也是面色诧异的看着叶七七。 一点红脑中一片空白,又迟疑的问道:“那为何师父,会让我杀楚留香?” 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应该都是直接杀本人吗? “咳咳。”叶七七显然有些不大好意思:“当初我用的是楚留香的名字,号无花。” 一点红匪夷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她的节操。 南宫灵万分同情的为楚留香点了一根蜡,这才是真的飞来横祸。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心,果然,百炼成钢,无坚不摧。 听到这种话都不会奔溃的自己,果然还是哪里坏掉了吧? “宝宝为何执意让你杀我,却不肯亲自过来。哪怕死在他的剑下,只消一眼,便是做鬼也风流。”叶七七似是不解道。 “莫非是……他还不肯原谅我?” “我师父……他只发了命令给我。”一点红的话说的格外的困难。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师父的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让他知道? “你?”叶七七目光奇异,缓缓的又念了一遍。 叶七七抬起头来,两眼看着一点红,突然百味陈杂:“真像,真像!我早该便瞧了出来,这般的模样,这般的脾气……” “原来如此。” “你究竟在说什么?”一点红沙哑着嗓子问道。 “孩子,方才我未听清,你叫什么名字?”叶七七面上浮现了笑意,看着一点红目光更加的慈爱可亲。 一点红头一次接触到这种目光,亲昵,慈爱,关怀备至。 “一点红。”他不自觉的别过了头去,却在面前人受伤的目光之中,顿住了动作。 叶七七轻声道:“津亭把酒燕西东,无复余花一点红。”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诗句,却被念得百转千回。 “宝宝,我没福气,不能让她这般待我。唉,都是我自己不好。他既然连你也忍心瞒过吗?”叶七七心中不由一酸,看着一点红的眼神更加的愧疚。 无复余花一点红。 无花,余,一点红。 一点红的手腕开始颤抖,剑尖也跟着颤抖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就是我对不住他。”叶七七的面上满是痛苦之意。 她一步一步上前,直到走到了一点红的面前,这才伸出了手,凭空的描摹着他的面庞:“我竟然直到今日,才知晓你的存在。” 一点红颤抖着手腕,溃不成声:“你……不可能!” “我且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你的亲生父母?”叶七七问道。 一点红的心中一凉,他本以为自己是孤儿,这才由师父一手带大,却不曾想,是这般缘由。 叶七七叹了口气,道:“你如不信,自可去薛家庄找薛衣人问个究竟,看看你的剑,是不是薛家剑法。” “他万不会当着他大哥的面,还不肯认下你。” “我竟然险些杀了自己的血脉亲人?”一点红从未想过,两人之间会是如此关系。 “师恩深重,师命难违,上代的事,与你并不相干。我自是不怪你。”叶七七摇头道。 一点红红着眼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事,我自会去薛家庄薛衣……薛庄主面前问个明白。”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把薛衣人换成了敬称。临行之前,便又是深深一眼,这才一个飞身离去。 楚留香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嗡嗡作响的头,蹲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而此时此刻,神水宫提亲的队伍,兵分多路,一路终于到达了莆田少林寺门口。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终于被放出来的无花,看着少林寺门口长长的提亲队伍,脸色终于变了。 一颗佛珠悄无声息的化作了灰尘。 第35章 莆田少林 九 怪事年年有, 今年特别多。无花眼皮一跳, 心有所感。 当即,他扭头看向了无相,急切的问道:“叶七七人呢?” 无相回想了片刻:“前些时日, 丐帮的少帮主南宫灵前来, 接走了叶姑娘,说是亲友团聚, 一家团圆。” 不得不说, 无花松下了一口气。身为亲叔叔, 南宫灵虽然傻了一点, 但是管住自己的侄女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无花不大确定的想着。 宫南燕上前展开聘书,落款上,水母阴姬和石观音几个金红色的大字无比的显眼:“放心,你娘也在。” 石观音坐在水母阴姬不远处 ,努力的维持住了嫣然的笑意。 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无花, 你背着老娘干了什么好事?怎么就招惹上这个女魔头了? 无花捻动着佛珠,笑容亲和:“婚姻大事,自然还需两情相悦。” 宫南燕再次补充道:“七七对大师也很是满意。” “叶……七七?”无花的声音幽幽的, 带着一股怨气, 一旁的无相背后一凉, 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果然, 冤有头, 债有主。 这种幺蛾子绝对少不了她! 海风习习, 波涛整整,几人依在船上的躺椅上,终于把发热的脑子给吹凉快了下来。 南宫灵打了一声喷嚏,茫然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姐,我们来海边做什么?” 那自然是逃命啊! 前有狼,后有虎,身边还跟了一个随时卖主的哈士奇,不逃命还等着盒饭吗? 只是—— “咱们能换个地方逃命吗?”叶七七泪眼满面。 楚留香眼皮跳了一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大海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不祥的预感,自从遇到了叶七七,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大海这个地方,我有点心理阴影。”大海深处全是坑,boss一窝又一窝。 欧阳老板,宫九,叶孤城,原随云……哪一个不是海里出来的? 海越深,boss越凶残。 叶七七想了一下,换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白云生最后宴请我的时候,邀请了两船男颜知己。” 楚留香面目惊悚,带着不可置信:“整整两船?” “没错,满满当当。”叶七七揉了揉鼻子:“那天,我下海捞一晚上的珍珠。” “用的我身份?”楚留香极其困难的问道。 叶七七轻轻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之中。。 一失足成千古恨,楚留香同样泪流成河,兢兢业业的开始逃跑大计:“但凡是逃命,或是往大漠深处。” “我娘在那里。”叶七七回道,这等同于直奔大本营,送死都没这么上路子的。 “或是往密林深处。”楚留香提道,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叶七七抬了抬眼皮:“水母阴姬潜藏的地方。” 楚留香低头思索片刻:“人群繁闹之处,反其道而行之。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开什么玩笑,杀手的鼻子比眼睛还要尖。“你确定藏的过薛笑人的探子?” 世界那么大,总是有地方可以跑的。 楚留香一手指向了大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不风流:“越是凶险的海域,越是无人涉足。此处距蝙蝠岛不远,可谓是安全万分。” “……蝙蝠岛?”顿时,叶七七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多年以来,无争山庄不涉及江湖纷争,应该不至于插手蝙蝠岛的势力范围吧? “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叶七七喃喃道。 楚留香不解的看着她,他这种分析方式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显然,这个思路非常的有问题。 一个人踏上了海岸,轻轻叩响了船舱,白衣公子微偏着头,轻笑了一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留香眼前一亮,在这等偏僻的海岸,居然还能遇上如此惊艳脱俗之人。 叶七七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脸,已经在考虑死法了。 白衣公子笑道:“香帅亲至,原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当即,楚留香的眼皮也是猛然一跳,咔嚓一声扭头看向了叶七七:“……!” ——“最后,他抱着未婚妻,当着我的面,跳下了大海,尸骨无存。” 原随云,无花,大海,一次性全都齐活了。 叶七七颤抖着伸出了手,“好巧啊!” 可不是巧的一塌糊涂吗?送到人家家门口了。 薛笑人从自己的秘密据点飞回了薛家庄之中,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解下了身上的黑衣,突然听到门板咯吱一声。 一盏油灯忽然亮了。 “二弟,若非他告知与我,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薛衣人一手护在了一点红身前,满心的复杂。 隐瞒什么? 薛笑人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扫了一眼一点红,黯然道;“他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不错。”薛衣人点头。 城外的杀手组织,屋子里的伪装之物,这么多年的装疯卖傻。 “但我想要听你自己说。为了外人,你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程度?”薛衣人冷哼了一声。 而他的弟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儿。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风流浪荡的男子,儿女私情值得吗? 薛宝宝索性撕开来这些年的伪装:“从小到大,我受够了。为什么在别人眼中,我始终都不如你!” 薛衣人微闭双眼,“所以为了他人的一句话,你穿了这么多年的女装?” 这话说的何止是痛心,简直就是扎心。 甚至,那男子根本就称不上爱他,又或是逢场作戏,却被他的傻弟弟记在了心里。 “是,就是这么重要。”薛笑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薛衣人又问道:“这些年来暗地里成立杀手组织,多番刺杀,也是你?” “是我。”薛笑人显然供认不讳。 他就是要证明一件事情。他的剑法,就算不出名,照样可以杀人,照样可以达到目的。 “这么多年一直装疯卖傻,自称宝宝,连我也一心欺瞒。”说到这里,薛衣人的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还有一丝的惶恐。 若非他提早知道,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笑人踏入不归路? 薛宝宝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兄长,你说的还不够多。” “是我多年愤愤不平,暗里与你较量。” “是我下了命令,追杀楚留香。” “是我步下杀手,甚至想要杀一点红灭口。” 一字一句,如同泣血,泣不成声。 “事到如今,你杀了我吧。”薛笑人似乎自暴自弃,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又是可怜,又是可悲。 那一张从没没心没肺的脸上,泪珠滚滚而下。 薛衣人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一手带大的弟弟,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无须。”薛衣人手一按:“此人,我自然会带到你面前。” “多谢兄长。”薛笑人先是一愣,既而又是一喜,如此斩草除根,再好不过了。 薛衣人也终于更加确定了先前的说法。 果然情是穿肠毒药,便是他二弟忍了这么多年,也不禁喜出望外。 薛衣人见他一提楚留香便喜不自禁的模样,心里更加复杂万分:“你若对他下手,可想你的孩子该如何自处?” 孩子?说的是他的徒弟吗? 薛笑人倒是听闻一点红和楚留香是至交好友,但是与他何干:“一并杀了就是。” “虎毒尚不食子,他是我薛家血脉,岂可儿戏?”薛衣人怒而拍桌。 薛笑人傻傻的看着一点红,半天回不过神来:“大哥,你说什么?” 一点红,是他薛家血脉? 谁生的? 薛衣人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话来回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我知你爱他爱到不分自我,知你为他多年不认亲生血脉,为兄却不能。” 一点红沙哑着嗓子,眼里满满的都是挣扎之色,迟疑的唤了一声:“阿爹。” “啊?”薛笑人僵硬的扭头看向了薛衣人的方向,迟疑的应了一声。 薛衣人眉目之间寒气逼人,大刀阔斧:“夺了我薛家人的心,这辈子就乖乖的待在我薛家。” 一点红抱着剑,蓦然无语的跟在薛衣人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薛笑人懵逼的看着面前两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薛衣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杀手组织就散了吧,你的儿子我会放在身边教养,无花那里我自会解决。” “大哥?”薛笑人从惊吓之中回过了神,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你确定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在讲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薛衣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你我兄弟,何至于此。为兄都懂得。” 不,你不懂! 一片无声的寂静之后。 这句话就像是雷霆一般,咔嚓一声劈在了薛笑人的天灵盖上。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薛笑人猛然起身,“大哥,你回来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大哥,你回个头啊!回头看看我啊!!! 时至今日,薛笑人终于想起了一句话,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第36章 莆田少林 十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自来。 现在的楚留香明显就是处于现在这种状态。 叶七七也算是见识到了,楚留香身为猪脚,堪比柯南的寻死本事, 简直坑的人落泪。 “原公子客气了。”楚留香顿了一下,后续完全不知道怎么搭话。 面前的原随云笑的越是亲和有礼, 楚留香便越是毛骨悚然,严重怀疑他什么时候从背后掏出一把刀来。 叶七七低着头,掩着脸,没敢吱声。 沉默是今日的海岸,弥漫着无言的尴尬,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额头冷汗低落。 要命哦, 又是一个叶七七的老情人。 原随云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折扇一合, 笑意盎然:“楚香帅可是也恢复前世记忆了?” “你全都想起来了?”楚留香悚然一惊。 “看来楚香帅也全都想起来了呢。”原随云了然。 如此二人都知晓, 谈起话来, 才不至于相顾无言, 不是吗? “我只是知晓前世一些事情,例如落海什么的。”楚留香坐立难安, 一边小心的观察他的脸色。 原随云点了点头,笑意不变:“这海里如此的凄冷, 在下在里面泡了一遭, 当真是清醒了不少。” 他的耳边, 似乎还能回想起沉入海底时, 那咕噜咕噜冒起的气泡声。冰冷,刺骨,彻骨的寒冷。 哦,原来是已经为情自杀过的原随云。 “今日特意来找楚香帅叙叙家常。”原随云一点都像是撕破脸的样子。 楚留香的冷汗就没停过,话什么家常? 探讨一下海底冷不冷吗?还是庆贺他可以和屈原享受一样的待遇?原随云能这样面不改色都已经是个狠人了。 “原公子,你要找的是这一位。”楚留香很是平心静气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露出了背后的叶七七。 前有水母阴姬,薛笑人,现有原随云。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风流债这种东西,还是算了吧。 “你不去吗?”叶七七一脸握草的抬起了头,难以言喻的望向了楚留香,不,这不是来找你的吗? “冤有头,债有主。”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请勿牵连其他人。 “这个真的就是你的锅,不要甩到我的身上来,好不好?”叶七七试图挣扎一下。 有些梦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它就成真了呢? 叶七七的眼神充满了诚挚,满满的都是真诚流露,很是打动人心,然而楚留香早就已经免疫了。 楚留香晃了晃折扇,委婉提醒道:“无花大师,请吧。” 感情债这个活,他是真的没办法接下来了。 原随云侧着耳朵听着,听得很仔细。听到此处,也将头转向了叶七七:“这位姑娘是?” 叶七七看着面前的楚留香,再一扭头注意到了笑意越发动人的原随云,恨不得背过气去。 这个锅真的不是她的啊!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光知道可以凭着嘴炮的本事忽悠boss,但是没有想过boss这种生物,也是可以重生的啊! 这下好了,自己挖的坑把自己给埋了。 顶着原随云如针扎一样的目光,叶七七按住了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我以为你会从头到尾隐瞒此事……” 不就是彪戏吗? 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楚留香,你居然卖队友卖的那么顺手,良心呢? 不同于别的boss遮遮掩掩,原随云最后直接笑着承认了身份,你敢说我就敢认。 “我不需要。”这话说的是何等的猖狂,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隐瞒的? 蝙蝠公子的身份他可以不以为意,同样,重生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多加隐瞒。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戏路宽,黄泉路不宽。 “我早该知道,你的性子一向是如此。”叶七七似乎是愣了一下,既然笑道。 这种性子,何其的感人啊! “你知道?”原随云的声音一下便阴沉了下来,犹如萋萋的寒风拂过了海岸,听的人背后一寒。 “你不是一心想要找我报仇吗?”这话说的,何止是扎心,简直就是一刀捅进了心窝窝里,杀人不见血。 “是你!”楚留香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是一派春光灿烂的原随云,立刻变得狂风万里。 这变脸的速度,简直堪比叶七七变心的速度。 一个字,绝! 叶七七含泪点头:“是我。” 楚留香叹气,好一个郎情妾意,两眼泪汪汪。 他这么一个第三者,为什么要在这对鸳鸯里面插一脚?冤不冤啊? 听着这声音,原随云突然便笑了:“在下倒是从未想过,你竟然会变成一个女儿身。” “这很可笑吗?” 原随云不怒反笑。“若是香帅那些风流债知道了,倒是一副怎样奇特的场景。” “嗯,我知道啊,然后呢?” 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渣的明明白白。 孔子日:君子坦坦荡荡,小人长长戚戚。 楚留香简直刷新了世界观,眼面前这个一脸正气,坦坦荡荡的家伙怎么解释? 原随云也是刷新了认知:“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不是你抱着金灵芝跳的海吗?”叶七七挑眉。 ——他当时真的特别喜欢我,一心想要嫁给我,但是我一直忙,在外面办案,没有时间去提亲。 如果不是你移情别恋,他跳的哪门子海?楚留香无言以对,尴尬的望向了天空。 “我本以为,从来不会背叛。甚至,我都想好了我们的婚礼。”原随云喃喃道。 他从来不曾对金灵芝起过疑心,甚至在两家交好之后,也曾在脑海里想起过婚约。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金灵芝会选择点了他的穴道,带着他跳入大海。 “在下倒是好奇,若是楚香帅的前世旧债全都知道了此事,不知那时会是何等的画面。”原随云这般说着,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那种情景,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发笑吧? 那些一个个被楚留香解开真面目的人,那些人,难道知道了真相,还会放过楚留香吗? 届时,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足矣。 不得不说,这种报复方式也是一绝,省时省力又省心。 叶七七嗯了一声:“你可以试试看呀!” 原随云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充满了怀疑之色:“你真的是楚留香?” 原随云扇子一点,点向了站在旁边的南宫灵:“那南宫灵呢?” 前世的楚留香确实聪明,还知道换了无花的身份,来隐藏过那些人的眼睛。 可无花的身份虽然好用,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叶七七显然也明白他在说什么,手一摊,指明了道路:“您请。” “原公子,阿姐,叫我有事吗?”南宫灵抬头,完全游离在话题之外。 “南宫少侠,”原随云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笑道:“你面前这个人想要杀了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南宫灵闻言,面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有意思,就是要解开这层虚假的外壳,看起来才能更加的有趣啊! “你面前这位无花大师,可是人面兽心啊。他正在一手策划你义父的死。”原随云一边说,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南宫灵的心跳如他所料,一点一点的加剧。 原随云的笑意渐渐的加深,带着诱惑之意:“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要杀你啊!天一神水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说的是真的?”南宫灵连声音都变了。 “你娘石观音也是如此。她在等着你们兄弟相残,开心吗?”原随云笑道。 南宫灵呼吸一顿,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连心跳都开始加剧。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做些什么吗?”原随云轻轻的摇着折扇,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兄弟反目成仇,多有意思啊! 就算是楚留香算计再深又能怎么样?生死大仇,岂能放的下? 南宫灵看向了叶七七,不可置信道:“阿姐,他说的都是真的?” 叶七七点头,如果是原著的话,确实是真的:“他说的不错。” 楚留香居然这么坦诚?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吗?原随云突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大对。 “阿姐,真的是太好了!”南宫灵这时候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对我动手特别简单的。” 他早就想要劝他姐放弃自杀的想法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成功。 他皮糙肉厚,抗揍又耐打 ,比他姐老想要寻死,还弱的一塌糊涂的小身板强多了。 原随云顿了一下:“我说的是,她想杀你。” “我说的是,完全没问题的啊!”南宫灵简直可以自己送上门。 阿娘和阿姐说的果然都是真的,但是他像是那种为了武功可以牺牲亲人的人吗? 原随云揉了揉眉心,这二傻子没得救了吧? 看着原随云惨白着一张小脸,面色来回变换的样子,哪怕是围观着的楚留香,都不由得点上了一根蜡烛。 原随云的脑海之中已经可以脑补出了无数的阴谋诡计。 他面色一沉:“香帅果然是人中之杰,名下无虚,在下受教了。” 楚留香:我说这一切不是我干的,你相信吗? 原随云一声冷笑:“就是不知天峰大师怎么想了。” 没事,这些人她都忽悠过。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叶七七拍了拍原随云的肩膀,语重深长道:“加油。” 第37章 莆田少林 十一 时隔多日, 叶七七万万没有想到过,她还有回到莆田少林寺的这一天。 天空是多么的湛蓝,阳光是多么的灿烂, 空气是多么的美好。 原随云果然是个狼人,比狠人还要多一点, 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原随云提着叶七七,憋着那一口气,再次不死心的问道:“你果真不怕?” 如此密谋江湖之事,再加上无花的身世,一旦戳破了,便是石破天惊,她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怕的吗? “你说我是谁?”叶七七一手指向了自己, 向原随云寻问道。 原随云顿了一下, 在前世今生之间回转了一下, 回答道:“无花。” 很好, 妥了, 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叶七七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对啊, 叶七七打了个激灵,少林寺还有一个被她坑惨了的无花啊! “怎么了?”原随云乐的看好戏, 莫非这个时候才知道怕了? “我这时候认输,还来得及吗?”叶七七何止是怕, 简直都要哭了。你自己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拖上她? 原随云心里这才有了一点成就感, 不至于一个人唱独角戏。 硬生生辗转了数日, 来到了莆田少林寺之中, 直截了当的找上了天峰大师。 天峰大师看着被提着的叶七七,不解的寻问道:“原施主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原随云的目光落到了叶七七的身上,似笑非笑:“此事事关大师弟子,还请屏退左右。” 不会又是无花吧? 想到前几日陆陆续续来到的提亲队伍,天峰大师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面前这一位,不会也是过来提亲的吧? 无花也是抽了抽嘴角,看着题山的眼神无比的亲切。 天峰大师眉头一动,挥手道:“无花,无相,你们且退下。” 无花应了一声,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不得不说,无花是松下了一口气,他放下了做到一半的习题册,果断的提着叶七七走人。 做题不可怕,爬山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穷无尽的题山。 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源源不断的提亲队伍啊! 原随云倒下了一杯茶水,茶香阵阵,茗烟四溢:“在下前来,是为了十几年前一个东瀛剑客,名唤天枫十四郎。” 果然是为了无花而来。 连家世背景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这是何等的用心啊! 天峰大师心里念了几声佛号,努力平心静气:“此事经年日久,原施主为何突然提及?” 原随云不紧不慢道:“此人有两子,一子名为南宫灵,乃丐帮少帮主。另一子为无花,是大师您的徒弟。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原施主的意思是?” “无花寄住在这少林寺的用意,大师当真不知道吗?”原随云淡淡道。 “为了遮掩世人之眼。”天峰大师面目微动。 这些时日,已经足够让他了解到无花容貌的疯狂之处。 短短数日,神水宫的提亲队伍来过,薛家庄的提亲队伍来过,无争山庄的提亲队伍倒是没来。 天峰大师看了一眼原随云,呵呵,这位是本人亲自来了。 在天峰大师的眼里,原随云已经妥妥染上了不怀好意的标签。 老衲辛辛苦苦的用题海战术,多日以来不断洗脑,你们偏偏可劲儿的拉后腿,好玩吗? 总有歹徒想诱拐我少林良家僧人,居心不良,狼子野心! 原随云轻轻敲击着桌沿,再接再厉:“无花之心,昭然若揭。他身在少林,却能引天下大乱。” 天峰大师淡定道:“所以呢?” 所以什么?还有可以所以的?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原随云困难的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极其明智的转换了话题:“大师就不考虑驱他出少林?” 如此,后路断绝,方为上策。 天峰大师心下一定,果不其然,图穷匕见,这下目的不就彻底曝光了 知晓直接提亲没用,还知道围魏救赵,果然不愧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可惜啊:“若他并非和尚,岂非更加祸乱江湖?” 昔日只闻妲己之流,男女授受不亲,却不知晓男色更为动人,面前这位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大师莫非是顾及师徒之情?可桩桩件件,昭然若揭,大师岂可视而不见?”原随云猜测道。 莫非是天峰大师还不知道无花干了什么? “施主说的,可是神水宫?”天峰大师问道。 原随云点头:“确实如此。神水宫大乱,正是无花动的手。” “老衲知晓,然与无花无关。权财美色动人心魄,岂无花之过也?” 天峰大师岿然不动。 “?”原随云绝对哪里不大对,就像是上次面对叶七七一样。 “实不相瞒,神水宫与薛家庄之人皆已来过,所有事情老衲已然知晓。” 天峰大师又道:“薛家庄之事亦是如此,若施主为此而来,无需多言。” “大师这是何意?”既然这些事情都知道,为何还要视而不见? “山中有一幼羊,猛虎见之,相斗不止。”天峰大师直视着原随云,问道:“此幼羊之过?” 天峰大师,你是不是对你的徒弟,定位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原随云捧着茶杯,一愣一愣的。 “施主来意,贫僧皆已知晓。无花牵动江湖,确实难辞其咎。贫僧自会好生看管,必然不踏出少林寺半步。” 天峰大师顿了一下,果然见到原随云的面色一下就变了。 少年郎果然还是太过于年轻了,这么容易就变色了。 原随云笑意一僵,然后呢?就没有然后吗? 他霍乱江湖,对各个地方动手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原施主,你放弃吧。”天峰大师淡淡道。 原随云一脸问号:“放弃……什么?” 顾及了无争山庄的面子,天峰大师好言相劝:“若非无花本人亲自提出,我少林寺便一日为他敞开大门。” 所以,你能死了这条心了吗? 天峰大师简直心累,你们这些江湖少侠,好好喜欢女子不成吗?一个个非要来少林寺抢什么和尚? “天峰大师何苦执迷不悟。无花一人之过,岂能祸及少林?”原随云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 为什么总是要盯着他少林寺的和尚,换个口味不行吗? 天峰大师叹了一口气,“此事贫僧自然会和原庄主亲自探讨,原施主,请吧。” 原随云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们有毒吧? 说好的共同为江湖而奋斗呢?你一个人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你究竟对大家都做了些什么?! “啊切!”楚留香打了个喷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愕然无语。 南宫灵一脸懵逼,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阿姐?阿兄?” 无花的笑意一动,低头看向了叶七七,带着询问之意:“七七?” 叶七七心头一跳,呵呵,山水有相逢,她这是绕了一圈,又回到boss的手掌心了。 这个时候,跪地求饶有用吗? 无花笑意动人:“七七,这是怎么回事?” 原随云,楚留香,南宫灵,神水宫,薛家庄……这一个个的,可谓是妙绝啊! “我能说不知道吗?”叶七七看着面前的无花,简直就要哭成狗。山高水远,地久天长,她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原随云自己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那么贴心的把她也给捎带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也有些回不过神来:“无花大师?”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正如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无花大师? 面对着楚留香探寻的目光,叶七七瞬间回到了傻妞设定的状态,一派飘然若仙之姿。 “阿弥托福,善哉善哉。”无花捻动着佛珠,笑意淡然,若云端天人垂眸:“楚施主,许久不见。” 叶七七哭丧着脸,欲哭无泪:“阿弥托福,善哉善哉。” 两个人的言行举止可谓是大差不离,若非轻眼所见,又岂会怀疑。 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叶七七,无花显然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无花眉头微动,看来是他被迫闭关之前,设定下的东西还未变动,一直维持到如今,好像忘记解开了?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若说面前这个是真的,那这些时日以来朝夕相处的人又是谁? 南宫灵也是傻傻的:“你们两个,究竟谁是我兄长?” 无花笑意微动,指尖在叶七七额头上轻轻一点:“七七又顽皮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吧。” 他想起了先前在临行之前设下的模式,叹了一口气,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楚留香和南宫灵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叶七七,就像是恍然大悟,挣破了什么枷锁一般,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叶七七轻轻眨了眨眼,一派天真之意:“爹爹,七七想你了。” 南宫灵懵逼脸:“她是我大侄女?” 此时自然不能告诉别人,叶七七是他亲身女儿,无花转念想到了叶七七的前世,瞬间有了思路。 无花抚摸着七七的脑袋,态度十分的亲和:“我与七七前世结缘,今生相遇即是缘,故而多加照料。” “无花大师,你确定?”楚留香无力的问道。 自己的前世,那能是闹着玩的吗?他究竟干了什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所言,句句属实。”无花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心虚。 第38章 莆田少林 十二 楚留香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言语:“那你知道她前世的身份吗?” 前世的她,可是用着楚留香的身份,无花的名字,在江湖浪的不得了啊! “知道。”无花点头:“七七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蛇妖一枚, 准确的来说, 前世的叶七七根本就不是人。 “大师, 你可知她前世干了什么?”楚留香难以置信道。 “知道。”无花又点了点头:“楚施主心里挂念此事,也知晓前世之事, 故而放心不下, 心有芥蒂?” 这么多的坑在前面等着,全都是风流债,搁谁谁认啊? 楚留香迟疑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无花抬眼道:“纵然她身份有异,然而她如今已经,转世投胎, 重新做人, 换了一个身份, 就不该对她抱有偏见。” “楚香帅,你着相了。” 这一番话, 说的是义正言辞,一股正气扑面而来。 无花不愧是当世大师, 这眼界, 这度量, 简直非同非常。 这话, 楚留香承认。 “无花大师果然佛法精妙,我等望尘莫及。”楚留香自惭形愧道。 直到今日,楚留香才对无花叹为观止,心悦诚服。 刚从佛堂之中走出来的原随云一声冷笑:“无花大师今日的风采,在下算是领教了。” 一无所知的无花回道:“原施主亦是风姿过人。” “哼。”原随云一甩衣袖。 当无花的目光挪到南宫灵身上的时候,瞬间眼睛一痛,“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灵看了看身上的小裙子,再看看无花恨不得自戳双目的样子,“兄长,真的很难看吗?” 楚留香很是贴心的劝慰道:“其实不算太难看。” 无花微笑:“只是让我天天看,我选择死。” 反正死的那个人,就对不会是他就对了。 “那原公子……”南宫灵忍不住看向了原随云,这是唯一一个看到他之后,没有勃然变色的。 原随云笑意不变;“抱歉,在下是个瞎子。” 头一次,他这么庆幸自己双目失明,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虽然扎了点心,但是还好攻击力减半。 好吧,他果然没有联系颜遁的天赋,南宫灵忍不住问道:“那七七说,东瀛的忍术是真的吗?” “自然如此,怎么,你想学?”无花问道。 往日从未曾剑南宫灵问过,怎么今日突然就来了如此兴致? “不用了不用了。”南宫灵连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 叶七七抱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往外蹭,加油,胜利就在眼前。 只要腿脚跑得欢,boss就追不上她。 只可惜,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她命运的后脑勺:“七七,我尚且有一事,等你解惑。” “七七,什么事情啊?”叶七七的声音都在打飘。 她目光游离,想了想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好事,这么一想,心里更加的心虚了。 “无妨,你随我前来便知晓了。”无花拎着叶七七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角度。 温雅敦厚的原随云,风流倜傥的楚留香,单纯可爱的薛宝宝,清雅脱俗的司徒静。 这几个人,呵呵~ “七七,怎么样?这些人眼熟吗?”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背锅了。 他不过是在佛堂里抄了几日的经书,提亲的队伍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落个不停。 何止是眼熟啊!这些不都是她挖下的坑吗? 叶七七抖动着脆弱的小心肝,柔弱无辜而又十分单纯的问道:“爹爹,这些是什么人啊?” “七七,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无花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叶七七这是报的什么恩?这丫的果然是回来报仇的吧? 人的第一预感果然是再正确不过。 既然甩锅无望了,就要换一个想法,叶七七脆生生的问道:“爹爹,你觉得他们长得怎么样?” 无花咬牙:“这和你说的事情,有关系吗?”外表能是轻易相信的东西吗? 他指尖一点,点向了前面的那几个人:“这就是你找他们的理由?” 原随云无助的“看”向了半空,他这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吧?闲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少林寺? 薛宝宝:大哥,我错了,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留香笑意僵持,坐如毛毡:干我何事?我是无辜的啊! 司徒静羞红着脸,细声细气道:“全凭阿娘做主。” 楚留香惊奇的看着司徒静,还有另外一位不应该是水母阴姬吗:“姑娘莫非是神水宫的人?” 司徒静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水母阴姬前辈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没有看见?楚留香也忍不住好奇,还有那么一撮撮的小可惜。 多么精彩的日子,再来一个人,前世今生就全都凑齐了,整整齐齐多好。 “娘亲说,我来就好了。如果不成功,她本人再亲自来。”司徒静细声细气道。 “那前辈现在还在神水宫吗?”楚留香好奇的问道。 司徒静温婉一笑:“家母此时正在和石观音前辈喝茶论道,下棋谈心。” 懂了。 事先讨好丈母娘,水母阴姬不愧是水母阴姬,就是有远见。连未来的家庭纠葛都想好了。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又看向了从头到尾寂静无声的一点红:“红兄,你这是?” 一点红抱着剑,目光一直盯着欲哭无泪的薛笑人,言简意赅道:“陪我爹来的。” 有妻有子有女。 “无花大师果然是福气不浅。”楚留香忍不住感慨道,多么和蔼的一家人啊,团团圆圆就是福。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无花怼道。 罪魁祸首叶七七捂着头,没敢吱声。 看着面前排排站着的几个人,无花努力按住了拔刀的欲望:“楚香帅,这些人确定不是来寻找阁下的?” 风流天下楚留香,显然比他更为胜任。 无花真的不相信,这些人会栽在她的手里,这简直就是污蔑。 楚留香默默地推后了两步,动作迅速无比:“无花大师过谦了,请吧。” 开什么玩笑,神水宫,薛家庄,无争山庄外带一个蝙蝠岛,这都是大半个武林了。 他,楚留香,像是那么找死的人吗? 显然无花也知道其中的幺蛾子,他困难的说道:“七七,吱个声。” “吱。” 无花默默地捏碎了一颗佛珠,笑意“温和”。 叶七七目光飘忽不定:“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只要经历过世界上最大的磨难,才能知道世界上最美的果实。” 这就是你这么作死的理由吗? 亲生的,不能打死。 一段静心咒之后,无花眼神死,背景一片空白。 天知道他看见这些人之后,心里是什么感触,分分钟原地爆炸。 叶七七额头冷汗滴落,试图和他讲讲道理:“爹,讲真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一只得道的蛇妖,讲究的是我蛇族的法则。” 无花眼皮一抖。 他能说这段时间叶七七表现得虽然神经病了一点,但是完全符合在人这个范围圈之内。 导致无花现在,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她不是人的事实了吗? “蛇皮褪一层,伴侣换一次。唯有蛇肉渡终生。”叶七七振振有词道。 “这都是蛇的本性啊!实在是控制不住。” 无花咬牙,显然还记得先前叶七七说过的话语:“你不是已经修炼有道了吗?连成人许可证都已经到手了吗?” 现在还居然好意思,来和他提什么控制不住本性? “没错啊!爹爹,我已经一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叶七七扳了扳手指头,很是认真的数了数。 良久之后,她抬起了头:“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一个大人,当然是全都包了。” “而且我注意过了,这个法则和你们家完全没有冲突啊!” “你看的是谁?”这句话刚说出口,无花的心里面就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后宫三千佳丽的石观音,还有能睡让叶七七模仿的,如此的淋漓尽致? 果不其然,叶七七欢快的点了点头,用着清脆的声音回道答道:“当然是奶奶啦!” 南宫灵默默地啃着瓜,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哥不但遗传了阿娘石观音美貌动人的外表,还遗传了阿娘优良的花心品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南宫灵试探性的上手戳了戳,兄长这个样子,不会出事吧? 无花嘴唇上下颤动了几下,失神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手欠去救了一条小白蛇,如果我没有救那条小白蛇 ,她就不会回来报恩,如果他不回来报恩,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叶七七语重心长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家里没有几口矿,你哪儿来的勇气去救人? 叶七七两手一指,脆生生的开口唱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前世有缘,今生相遇。爹爹,这都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什么有缘人,分明就是一场孽缘。 无花差点没忍住爆了粗口,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规定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第39章 莆田少林 十三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啊 ~啊 ~啊 ~千年等一回, 等……” 叶七七非常应景的给无花配上了背影音乐,服务态度十分的贴心。 可惜眼下, 无花捂着拔凉拔凉的一颗心,只觉得凉到了骨子里。 等到他一转头看见背后的那几个人的时候, 一派四个,无比的显眼, 无比的耀目。这个时候, 他的心就更加凉快了。 “七七, 你真的不是回来报仇的吗?”无花幽幽的问道。 就冲着面前这个阵仗, 呵呵, 足够他死好多回了吧? 谁家的报恩,是像眼面前这样报恩的?报仇都没有这么痛快地吧? “难道,我报恩的方式不对吗?”叶七七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像是不大明白。 她皱着眉头:“我记得小青给我的话本子, 上面记载的全都是才子佳人, 恩爱有加的戏码,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 才子佳人没有错。 恩爱有加也没有错。 无花努力的不去看身后那一坨扎心的几个人, 平心静气, 深呼吸道:“七七说的没错, 只是小僧是出家人。” 虽然他只是一个假和尚, 但是他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提亲什么的, 麻烦离他远一点好吗? 无花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疲惫。 “出家人, 可我明明只是在报恩啊!”叶七七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到的程度。 “七七,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绝对不包括眼面前的这一种情况。 无花估计了叶七七一颗脆弱的妖精心,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妖和人的认知,可能有点区别。” 何止是有些区别,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无花简直就是一脸血。 叶七七抬起了头,“你这话,似乎是有人和我说起过,但是我没有听。” “那个人是谁?” “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叶七七突然抱住了脑袋,一串一串的泪珠滚滚落下:“小牧童,许仙,小青,士林,观音大士……” “法海!” “原来我是……法海。” 叶七七眨了眨眼,就像是突然陷入了一片玄妙之中,她两眼看着无花,带着满满的欣慰之意。 “?”无花茫然,不对啊,他还没有重新设定吧? 叶七七两眼直视着他,发出了来自灵魂的一问:“时至今日,许仙啊许仙,你才明白人与妖之间的差距吗?” 这幅状态,又是怎么回事? 无花连忙上前,伸手便要扶住她:“七七,莫非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你没有说错。” 叶七七安静了下来,声音平稳,带着深沉: “十八年未见,原施主,可还安好?切莫辜负了重生之意。” 听到自己的名字,原随云惊愕道:“莫非是你?!” 不,怎么可能。不管是楚留香还是无花,明明都只是一个凡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本事。 “不错,正是老衲。如今重来一回,你可悟了?”叶七七点头应允。 “难道你不是人?”原随云呼吸一窒,想到了最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人,怎么可能会有时空颠倒的本事? “不是人的那位,不是我。” 叶七七一手捻动着佛珠,一手托着顺来的钵:“老衲金山寺法海,专为白蛇白素贞之事而来。” “你说的,可是七七?”无花开口道。 若他记得没错,当初七七初到的时候,报的前世姓名正是白素贞。 “不错,若没有算错的话,白素贞此世的名字,正是叶七七。” 无花若有所思,七七本是一条得道千年的蛇妖,而面前的这一位,和他不一样,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和尚。 一个和尚,找上一个妖精,还能是为了什么? 无花已经带上了防备之意:“难道你是来收妖的?” “什么妖?”楚留香已经完全更不上节奏了。 他看着无花的防备,原随云的了悟,只觉得脑瓜子转不过弯来。 他们刚才还在讨论着的,难道不是无花的风流债,那几个过来提亲的人吗? “七七她,不是人,而是一只修炼千年的蛇妖。”无花听见自己十分冷静的开了口。 楚留香翁的一下,脑子就炸开了花。 “我千年之前救了她”无花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双目:“她为了报恩与我,故而为我牵了几条红线。” 虽然这个报恩的方式让他哭笑不得,更是有苦说不出,但是他好没有那种想要叶七七性命的程度。 楚留香默然,难道上辈子那些风流债,全都是叶七七身为蛇妖报恩所致? 不得不说,妖精和凡人的思维果然不一样。 “老衲法海,只是暂时借用一下白素贞的身躯,说几句话便走,无须如此。” 无花的心一下便沉了下来,并没有放松警惕:“你想要说什么?” 眼下的这个情况,不就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阿弥陀佛,吾佛本慈悲,皈依不敢为,一回闻棒喝,万事已成灰。” “我只问一件事情,七七呢?”无花阴沉着脸。 若面前这个人是金山寺法海,那么他的女儿,七七又在什么地方。 什么凡间天上的,与他何干? 叶七七看着面前的无花,苦口婆心,带着十足的教诲之意:“你与白蛇本是有缘。然而凡间恩怨两清之后,便不该再有所牵连。” “我只问你,七七在什么地方?”无花问道。 从头到尾一句话,你是属复读机的吗? 叶七七维持住了一派高僧的形象,努力向法海看齐。 楚留香眉头一动,勉强从妖精报恩里面退了出来。 他似乎是已经有了猜测:“法海大师觉醒他们前世的记忆,莫非七七赎的,也是前世的罪孽?” “不错。” 叶七七捻动着佛珠,就像是回想起了以往的岁月:“白素贞报恩不假,但不该留恋人间,更加不该沾染凡尘。”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楚留香稳下了心神,问出了最为关心的话题。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关心什么前世因果,不关心什么人妖殊途,不关心什么罪恶滔天。 他现在只想知道,前些时日陪着他一起逃命的那个人,现在可还安好?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白素贞方能成仙。” 无花挑眉:“雷峰塔?”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无花果然转身,抬腿便要出去。 楚留香抽了抽嘴角:“无花大师,你这要干什么?” 无花温文一笑,带着几分的清雅与出尘,俊美非凡,更为这湖光山色点缀出几分仙境之意。 只听得他唇齿微动,轻轻开口道: “自然是去——炸了雷峰塔。” 无花大师不愧是无花大师,就算是说脏话,都是那么的有气质,难怪被世人称为妙僧无花。 楚留香的手僵持在半空之中,左右为难。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劝,还是不劝? 叶七七眉头一跳,小心脏都快要被他们两个这惊凡脱俗的操作给跳的跳了出来。 为了西子湖畔雷峰塔的安全,叶七七果然开口:“雷峰塔倒,乃是心倒。唯有知错,方能出来。” 所以炸了雷峰塔什么的,你还是省省吧。 放过西湖不好吗?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无花问道。 他就不相信,法海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为了想要让他们反思而已。 “很简单,你出家。” “?”无花一愣。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朴实无华的目的。从头到尾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只是为了让他出家吗? 楚留香也是一愣:“法海大师,你确定?” 说到此处,叶七七带着满满的可惜之意,对着无花满是遗憾道: “白素贞本应在雷峰塔下皈依佛法进修,你也应当带发为僧,云游四海,将来功德圆满之时,易成佛来易成仙啊。” 无花难得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现在怀疑不是自己的脑子有坑,就是对面那一位法海大师脑子里边有坑。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舍己为人的人。 为了让他出家当个僧人,不得不说,眼前这一位,某一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不择手段了。 “可是我没有考虑过要还俗啊?”无花轻轻开口道。 叶七七卡了壳:“啊?” 这个和她拿到的剧本不一样呀!难道无花不应该还俗回到大漠吗? 看着叶七七傻眼的表情,不得不说,真的是神经气爽。 一时口快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无花瞬间默认了这个想法,难道少林寺不香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原随云把这一章好戏从头看到尾。忍不住提出了良心建议:“无花大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还俗这个建议。” 多么贴心的考虑呀!完全打破了法海所有的规划。 “不考虑。”无花回道。 还俗干嘛?还俗回去成亲吗? 少林寺多好的一块地方啊!有山有水有树林,养老刚刚好,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还什么俗? 第40章 莆田少林 十四 曾经的无花, 天真的以为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再惨,也不会惨过上一个人。 毕竟叶七七口中前一位的终点, 就是他的起点。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他这一辈子,就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个起点上, 再也爬不动了。 叶七七眉心微动,放缓了神情,就连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许施主,能够豁然醒悟, 跳脱世网,果然慧根不浅, 老衲甚感欣慰!” 无花道:“对比产生美。” 这句话挺不错的, 为什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叶七七心虚的跳过了这个话题捻动佛珠, 身子往下一倒, 就这般沉寂了下来。 无花伸手接过, 一身长长的白袍铺在了地上, 惊起了片片落叶。 阳光照耀在了脸上,叶七七伸出了手,挡住了夺目的光芒:“我这是……怎么了?” 那一副纯真的模样, 简直随时媲美小白莲,可以随风摇曳。 在闭关之前的最后一刻, 身为一个老父亲, 无花觉得自己很是有必要给叶七七一点来自父亲的关爱。 无花深深地, 深深地看了叶七七一眼,眼中百味俱全,很是复杂。 最终,他伸手拍了拍叶七七的肩膀,十分心累的叹了一口气,“下次嘴不要那么欠。” 叶七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无花看着乖乖巧巧的叶七七,就在快要心软的时候,又想起了背后一排的提亲队伍。 瞬间,他的笑就消失了—— “你可真不愧是我的亲生女儿。” 要不是亲生的,这么嘴欠的娃,他绝对忍不住动手打死。 “谢谢夸奖,主要是您遗传的好。” 叶七七回答的十分的顺口,毫不犹豫的便接了下来,这时她感觉到手心暖暖的春意。 她探出了手,看到阳光穿破了手指,手中透露出了暖暖的光泽。 楚留香惊愕的看着面前泛出的点点白光,只觉得这几十年以来的认知通通颠覆了:“这是什么?” 他本相信世间无鬼神,可今天短短一天时间,把他惊呆了。 无花心有所感,回想起了叶七七出现的方式:“她这是要走了。” 叶七七眼前一亮,感觉瞬间找到了人生的捷径。 原来如此。只要boss成功被她洗脑,呸,承认了她,她就可以走人了吗? 在这时间的最后一刻,她也要坚决捂住自己的马甲,绝不动摇。 君不见,有多少boss功败垂成。总在阴谋诡计成功的前一刻,非要那么嘴欠的给主角来一段剖析课。 她叶七七,像是那么不长记性的人吗? 当即,叶七七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蛇妖的身份,不动摇,不剖析,更加深层次发展。 “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啊 啊~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望求菩萨来点化,渡我素贞出凡尘~” 无花眉心微动,忍住了打断的欲望。 这个念头,妖精上香的方式能够变换一下吗?不要那么与时俱进行不行? 每一次听到叶七七开始唱歌,就代表了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一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人家唱歌要钱,叶七七唱歌,那是要命啊! 对此一无所知的叶七七遥遥的伸出了手,看着悦动的白点,眼中瞬间绽放了点点的光彩。 她左顾右盼,眉目流转,cos着白娘子的招牌动作。 叶七七的喜悦之意,已经跃然于脸上,声音也染上了喜意:“我这是历劫已满,终于可以飞升成仙了吗?” 再骗人的言语,配上眼面前这一副玄幻的场景,都足以蒙骗过眼前的人。 原随云耳尖微动,明明还在耳边说话的人,存在感却突然消失。 难道,方才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薛笑人和司徒静不可思议的瞪圆了双眼。 无花隐隐的有了不安之感,掌心从面前穿过:“这是?” “为了成仙,我苦修千载。只是我尘缘未了,如何白日飞升。”叶七七感慨莫名。 她像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蓦然抬头看向了无花,带着深深地感激之情:“此番功德圆满,多谢爹爹成全。” 无花眸光流转:“你成仙的机缘,在我的身上?” “不错。” 叶七七点了点头:“幸得观音大士指点,尘缘可断,恩情难忘,我尚欠人间一桩深情,难道就不思图报了吗?” 眼前的种种,分明揭露了一件事情:“你的恩,已经报完了?” 无花的脸上带着错愕,毫不掩饰。 就连楚留香的脸上也不免流露出了几分的同情之色,当然,那是对无花大师的。 他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让观音大士这么报复……报恩于他啊? 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观音大士有言,让我寻找千年之前的恩人。”叶七七丝毫没有忘记自己白娘子的人设,继续睁眼说瞎话。 “三月三日是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有缘前里来相会,需往西湖高处寻。” 等到叶七七一段话唱完,无花已经陷入了沉默之中。 无花努力的平复着内息,想起了叶七七出现的那天晚上,他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那时他刚刚认了母亲,跪在观音像前,看着观音像,问了一句话—— 若观音当真有灵,何不亲自来告诉他,他该如何去抉择。 所以说,面前这一位蛇妖,就是观音大士亲自给出来的答案吗? 叶七七十分感动的注视着无花,眼中泪花闪烁:“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 这是何等的孽缘啊! 无花呵呵一声冷笑,满腔的复杂之情,在几经徘徊之后,只化作了一句话:“观音大士的日子挑的不错。” 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遇的祸害,还特意挑了清明节,上坟烧香一步到位。 这服务简直太到位了。 “确实不错。”听到无花的感慨,叶七七显然也十分赞同这一句话。 神特么清明节。 这个节过的,不就和她忽悠boss一样吗?带着满满的诚意,以及怕死的心,讲着一堆骗鬼的话。 这个日子,配上满满的鬼话,简直不能更搭配了。 无花若有所思:“依据七七所言,修炼成仙,可是当真?” “什么?”叶七七突然一愣,她讲什么了? 不对,应该是,她讲的哪一句话能当真?反正相见无日,继续忽悠呗:“自然如此。” “是吗?”无花展颜一笑,笑的春暖花开:“如此便好。” 叶七七的身上泛出了点点的白光,就像是当初出现的时候一样,身影渐渐的虚幻了起来。 “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叶七七捂着一闪一闪的白光,心里也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叶七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惊小怪。 现代和武侠世界,可是隔着一个次元呢。就算是无花飞升了,那也找不到她的头上啊! 这般想着,叶七七便毫无负担了起来:“爹爹,加油,相信你哦!” “我在九重天山等你哦~” 叶七七仰天长笑,拜拜了您嘞,再也不见~ “山水有相逢啊……” 看着叶七七欢呼雀跃的样子,无花轻笑,那可真不大一定! 果然,还是出家吧。 自己的女儿,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为放心一点。 在叶七七这样的闺女面前,他这辈子都不想要成亲了,含饴弄孙简直就是噩梦。 无花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少林寺。 作为一个一出门就可能被绑回去成亲的人,少林寺某种程度上来讲,真的是安全的不得了。 这么闹腾的,一个就够了。 看着义无反顾出家的无花,薛衣人当即松了一口气,拎着便宜儿子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这次,可真的不关他的事情。 司徒静跺了跺脚,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奔向了佛祖的怀抱。 临行之前,叶七七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巧笑嫣然:“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哦。” 能让叶七七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惦记着的,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楚留香眼皮一跳,他觉得,面对这一院子的人,心里就应该基本上有那么一点数了。 怀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楚留香心虚的摇了摇扇子,笑意都快要挂不住了:“我能不听吗?” 按照叶七七的惹事程度来讲,绝对没什么好事啊! “其实上辈子吧,除了眼面前这几个人,还有一个兰花先生哦~”叶七七调皮的眨了眨眼。 说完,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微风之中。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话说的当真是俏皮而又可爱,楚留香瞬间瞪大了眼睛,遥遥的伸出了尔康手。 卧槽,你赶紧回来啊! 你把话给我解释清楚了再走行不行?! 原随云伸出了手,感觉到风的流逝,半晌心头微微一叹。 如今,也是时候放下了。 他听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笑:“看来楚香帅未来的日子,听起来倒是蛮精彩的。” 这么璀璨的人生,坐着看戏不好吗? 楚留香的手突兀的停留在了半空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默不作声的远离了在场所有的人。 兰花先生啊! 鬼知道叶七七又是招惹的哪一号人物? 看看在场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居然还有个压箱底的,能是好惹的吗? 一阵寒风凛凛,楚留香裹紧了衣衫,这时候的他,看着周围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恐惧之意。 不怕造人偷,就怕贼惦记着。 现在的他,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 第41章 香帅穿原著 昔日的楚留香, 人间传说,踏月留香, 简直就是一代传奇人物。 直到遇上了叶七七, 楚留香才明白了以往被他偷东西的人心里是什么感觉。 明知道要死, 却数着日子等死。 就在楚留香踏上自己大船的那一刻,眼前瞬间一黑。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躺在大船的躺椅上,身边放着的是宋甜甜精心做好的美食,而苏蓉蓉正在为他斟酒。 苏蓉蓉不解道:“楚大哥今日是怎么了?” 楚留香摇了摇脑袋,还等着迷茫之感:“我刚才是怎么了?” 难道是这些日子被叶七七给刺激的太过头了, 以至于身心俱疲吗? “听说少林有意选无相大师当掌门人,楚大哥方才思考的可是这件事情?”苏蓉蓉开口问道。 无相? 楚留香陡然一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莆田少林寺的掌门人不是无花吗?” 就无花那一副死都要死在少林寺的样子,难道还会还俗不成? 那怎么可能? 苏蓉蓉很是奇怪的瞧着他:“楚大哥, 你可是记错了?” 奇怪了 , 这青天白日的, 楚大哥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胡话来了? 楚留香顿了一下,又猜测道:“莫非无花还俗了?” 难道那些求亲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前赴后继的追求者已经把无花拉入红尘了吗? 好可怜的无花。 “楚大哥, 你在说什么胡话?”苏蓉蓉摸了摸楚留香的脑袋,奇怪了, 也没有发热啊! 楚留香这才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开始注意到了周围的景致。 方才还是阳光三月, 草长莺飞。可这如今却是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他明白了。 楚留香眼前一亮,眼前的一切,分明就是叶七七的前世。 原来世间,当真有时空转换。前世今生,确实存在。 当即,楚留香心下一颤,“好蓉蓉,你可记得神水宫失窃之事?” 苏蓉蓉一无所知:“此事闻所未闻,楚大哥怎么知晓?” “那薛家庄薛笑人呢?”楚留香又问道。 他的世界里,薛笑人被叶七七渣了之后,神志不清多年,如今贤妻良母奶孩子。 为了薛笑人那一颗脆弱的小心脏,薛衣人抱着剑在少林寺外常驻,无花冒头他就削。 无花: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并不知晓。”苏蓉蓉摇了摇头,毫无印象。 楚留香放缓了气息:“无争山庄原随云?” 这位如今可是领略了人生的真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哪儿有好戏,人就往哪跑。 每次楚留香一倒霉,他肯定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自带瓜子花生小板凳,外带说书话本戏班子。 苏蓉蓉想了想:“只听说他是无争山庄少庄主,其他的倒是闻所未闻。” 果然。 楚留香已经明悟了,这妥妥的就是叶七七所在的前世。 楚留香伸出了手,看着平静无事的海面,正如看着当今的江湖。 外表波澜不惊,内里乾坤酝酿。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前世的叶七七,如今他的这身体。 “还需要从源头,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楚留香的眼中已经带上了笑意,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叶七七也还不知道未来的事情。 他可没有忘记,前世的叶七七为了报恩,用着无花的身份,他的名字,渣了一个又一个的江湖才俊。 冤有头,债有主。 因果轮回,时空流转,都是报应啊! 楚留香的眼睛里已经压制不住的开始冒出了光彩,一闪一闪的,快要闪瞎了苏蓉蓉的眼睛。 叶七七坑了他这么多次,总算有一回,他可以报应回来了哈哈哈哈。 楚留香当机立断,找出了纸笔,埋头苦写。 苏蓉蓉在一旁伺候笔墨,看着楚留香笔锋流转,当真是瞠目结舌,快要把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给瞪出来了。 “楚大哥,你这是在写什么?” 苏蓉蓉捧着砚台的手都在颤抖,如果不是这熟悉的笔迹,她都怀疑眼面前是不是已经换了一个人。 楚留香吹了吹信纸,想了想,又给前世的“自己”——实际上的叶七七留了一张小纸条。 简直完美。 楚留香将信纸全都整理好,“蓉蓉,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苏蓉蓉木然的摇了摇头。 楚留香啧啧称叹,弹了弹手中的信纸,嘴里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叶七七不是闹吗?整个江湖都不够她调戏的。 与其让她祸害整个江湖,残留了无数的怨气 不如一次性解决,永绝后患。 苏蓉蓉捂脸。 所以,这个就是你给各大家族写信提亲的的理由吗? 你确定真的不会被他们给打死吗?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提亲的事情打底,楚留香底气十足:“蓉蓉,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蓉蓉魂不守舍的盯着窗外扑通扑通飞出去的信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日午间,来自楚香帅的信鸽,一只又一只的飞向了天南地北。 蓝色的信纸,带着淡淡的郁金花香之气,弥漫了整个江湖。 当即,江湖上掀起了一阵狂潮。 神水宫水母阴姬,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薛家庄庄主薛衣人看着手中的信,同时锁紧了眉头。 整封信恩爱缠绵,字字句句皆是情。先是阐述一见钟情,又是描述事发过程。外加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落款:楚留香/无花。 水母阴姬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信,恨不得把它撕成碎片。 宫南燕:……? 她表情僵硬的转头看向了水母阴姬:“宫主,楚留香的意思是他和……无花是……同一个人?” 这简直就是最荒唐的笑话。 水母阴姬冷哼:“此二人许是公用一个身份,竟然还敢来我神水宫提亲,简直找死。” 司徒静呼吸一窒,本能的抬起了头。 水母阴姬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的女儿,不会真的被猪给拱走了吧? “静儿,你不会?” 司徒静微红着脸,转而一张脸惨白了起来:“宫主恕罪,静儿确实爱慕无花大师。” “楚留香!”水母阴姬勃然大怒。 原老庄主捏着手中的信,眉目哀愁,再看看面前的宝贝儿子,心都快要碎掉了。 楚留香用词极其温雅,然而再文雅的词,也毫不影响他是一个渣男的事实。 而他的儿子,就这么被一个渣男,玩弄了感情,还有脸过来提亲? 被迫叫回来的原随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老庄主捏着自己的胡子,“儿啊,蝙蝠岛……” 原随云勃然变色。 果然是个不能提的禁忌。如此隐晦之事,却告知了楚留香,唉。 “那无花感情上怎么样?”楚留香不用问,无花名声应该还不错吧? 他爹怎么突然挂念起无花了? 原随云想着情报里的内容,毫不犹豫的开口:“薄情寡性,花心风流。” 果然不愧是同一个人。 原老庄主叹了一口气,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原随云的肩膀:“唉,儿大不中留。” 自己宠大的,还能怎么办呢? 原老庄主回信的时候,心都快要碎掉了。 远在薛家庄的薛衣人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试出来薛笑人真的是装疯卖傻之后,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拉下去了。 薛衣人冷冷的看着信纸,眼里的箭简直要化作实体,直奔千里之外。 “楚留香!” 这一天,楚留香和无花的名字,何止是被戳的千针百孔。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楚留香,懒懒散散的在自己的大船上伸了一个懒腰。 果然是神清气爽啊! 苏蓉蓉眼睛微闪,明暗不定:“楚大哥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提亲,莫不是又有了什么计划?” 那怎么可能? 楚留香十分悠闲道:“自然是因为我真心喜爱他们,愿结白首之盟,共度此生。” 呵呵。 那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叶七七坑了他这么多次,他总算是能够坑回去一次了。 “哦,是吗?”苏蓉蓉睫毛微颤,声音越来越低,低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楚大哥喜爱男子?” “今生今世,愿和他们比翼双飞,花好月圆,再不理江湖俗事。” 可惜啊,还有一个兰花先生不知道是谁,没有写信。 要不然,这一出戏就更加的热闹了。 楚留香快要憋不住笑意,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看着楚留香泛着泪意的眼睛,苏蓉蓉心下一酸。 楚大哥这是要归隐山林了吗? 再也不出来了吗? 苏蓉蓉掐住了指尖,忍住了眼中翻滚欲出的惊涛骇浪。 那可真的是,不大好啊!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楚留香的脸上还带着尚未退散的笑容。 “楚香帅今日心情不错,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看戏第一线的原随云首先发现了不同之处,惊奇的问道。 楚留香欢快的摇着扇子:“可不是吗?” 叶七七啊叶七七,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果然,今天又是一个极其美好的一天呢。 原著之中—— 楚香帅回过了神来,看着面前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原随云,薛笑人,司徒静。 面前还有一位被捆的严严实实,生无可恋的白衣僧人,正是本该在少林寺的无花。 他手里紧紧的捏住了佛珠,皮笑肉不笑道:“楚香帅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楚香帅不解道:“这是何意?” “楚香帅自己写的信,还不记得吗?”无花笑意微动:“这一船上,可都是楚香帅的杰作啊!” 苏蓉蓉抿着嘴,温顺的端来了茶水。 楚香帅颤了颤眼皮,摸到了自己怀里似乎是揣了一封信,他颤抖着抖开了信。 他看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笔迹,十分之嚣张,万分之险恶——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楚香帅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睁,一闭。 瞬间晕了过去。 第42章 黑木崖 一 这个江湖上, 人心难测, 平静的湖面之中充满了阴谋与诡计, 纯真的背后隐藏着险恶的用心。 直到今日, 他们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楚香帅抱着信哭成了狗。 而回到自己世界的楚留香, 也看着揭露兰花先生真容的苏蓉蓉, 一下卡了壳。 他目瞪口呆:“你是——兰花先生?” 人生处处有惊喜,生活日日是意外。 他顽强的扶住了椅子, 那一瞬间, 随着叶七七飞升而消失的噩梦再次袭来。 苏蓉蓉语笑嫣然:“楚大哥,这兰花先生本是昔日一个雅名, 可有何不妥之处?” 呵呵。 楚留香干笑了两声, 不着痕迹的搬着椅子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叶七七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回想起来, 余音三日, 绕梁不绝。 ——“其实上辈子吧,除了眼面前这几个人, 还有一个兰花先生哟~” 现在,他终于明白, 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了。 前几个记忆都恢复了, 后面这个还会远吗? 叶七七! 苏蓉蓉歪着头,有些不解:“楚大哥, 你这是怎么了?” 楚留香弱弱的笑了笑, 笑容有些勉强:“许久不见无花大师, 甚是想念, 我去少林寺看看他。” 这个锅,他坚决不背。 “那我……”苏蓉蓉话音未落。 楚留香疯狂的摇着扇子,拦口说道:“少林寺不接待女施主,我一个人去就好。” 少林寺这种地方,有了无花之后,多安全啊! 下一刻,苏蓉蓉眼睁睁的看着,楚留香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颇有宁死不屈之态。 江湖啊,你敢不敢再刺激一点? 显然,另外一个世界的东方教主,此刻的心情和楚香帅完全达成了一致。 东方不败揉了揉眉头,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感觉:“你说,你是谁?” “吾遵从召唤而来。” 伴随着点点滴滴的白光,叶七七踏着万千星辰而来,颇有圣母玛利亚的风采。 她向着东方不败遥遥的伸出了手,指尖闪动着晶莹的白光。 灯光,特效,背景满分,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召唤?”东方不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叶七七歪着脑袋打量着头,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吾乃无字天书,你就是我新一任的master吗?” “mas……ter是何意?” 东方不败的眉头不可置信的挑了起来,若不是眼见为实,分分钟送她上西天。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东方不败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白光之中的叶七七,陷入了沉默之中。 叶七七维持住了神棍一般的迷之微笑。 深怕东方大佬一针下去,直接送她上西天,从武侠直奔仙侠。 所以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七月七日,乞巧佳节。 东方不败绣着牡丹的手一顿,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一阵极其不祥的预感,眼皮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其不祥的征兆。 只是他武功已然无敌,心腹大患已经解决,除了子嗣,还有什么需要忧心的呢?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答案。 天空之中,突生异象。一只星星无比亮堂的闪了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入了院子之中。 东方不败的面前,就多了这么一号传奇性人物。 织女送子? 叶七七的冷汗当场刷的一下就滴落了下来。 她愣愣的看着红衣人,再配上手中的银针,仅剩的理智在撑着她千万别晕。 如果是无花是空谷幽兰,面前这个人,便是花中牡丹。 分明是妖艳的大红色,偏偏穿出了霸气侧漏之感。他手里捏着绣架,似笑非笑。 不,冷静一点。 不是所有骑着白马的都是王子,他还有可能是唐僧。不是所有拿着剑的都是西门吹雪,他还有可能是玉罗刹。 呸,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你是何人?”东方不败捏着绣花针看她,倒是饶有兴致。 多年以来,叶七七行走江湖。靠的不但是眼疾手快,察言观色,更是boss的贴心小棉袄,遗传小天使。 东方boss的爱好是什么? 无非是性别男,爱好男,心头挚爱武功秘籍啊! “风云变化,微妙微纤。洞悉其理,岂会不明其变?” 叶七七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吾乃无字天书。” 天书? 东方不败目露惊疑之色。 相传鬼谷子的师傅升仙而去时,曾留下一卷无字天书。无论何时,具出现在眼前。 书本无字,可夜间突现奇光。书本无字,可变化无穷,汇聚天下之奥妙。 可面前这一位,东方不败挑着眉。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像是有字的样子吗?” 确实,再配上诡异的坠落方式,以及一圈又一圈的白光,确实挺有说服力的。 “你以为本座傻吗?”正当叶七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东方不败讥笑一声。 如此荒谬之言论,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叶七七信心满满,只要上帝给她开一扇窗口,她就有本事撬个门出来。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道:“既然是无字天书,岂能轻易看懂。” 叶七七的笑容里尽是玄妙,“无字天书,自然是非比寻常。” 人工智能VI,你值得拥有。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杰出人才,小小套路,能耐她何? 有意思。 东方不败眉间一动,从怀里随手扔出了一卷羊皮纸。 天下之间,能享受此等vip至尊待遇的,除了葵花宝典,还能有谁?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叶七七的指尖探上了羊皮卷,眉眼流转,染上了媚意,沾染着风情:“任大教主,多年未见,这风景可还好?” 若只看容貌,当真是眉目如画。 只可惜,声音又尖又锐,似是男子,又似女子,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般的姿态,就像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硬生生的换了一个人。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她怎么会知道任我行? 叶七七抬起双眼,眸色幽深:“当初你亲手将葵花宝典交给我,难道不知道葵花宝典的秘密?”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叶七七的手还搭在东方不败手中羊皮卷上,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叶七七愤恨的念道,一步步的逼近。 “我有今日,还要多亏阁下啊!” 这是多么经典的台词! 经典到,只要见过第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经典到,东方不败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杀气。 “你从何知晓此事?” 东方不败淡淡的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久居高位的压迫与尊贵。 简而言之,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茬。 叶七七的手点在羊皮卷上,不急不慢道:“因为我就是葵花宝典啊!” 一声惊雷平地起。 东方不败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叶七七反问道。 呵呵,作为一只随时随地都带着画本子的人,想为难她,做梦! 这本葵花宝典,自从到他手上之后,再无流传。便是上一任教主任我行,也不敢多看几眼。 怎么会? 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字天书不成? 东方不败收回了羊皮卷。 下一刻,叶七七的表情转念化为了平静,就像是在一息之间回归了原本,两眼渐渐恢复了清明之色。 她轻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声音清甜道:“怎么,现在你信了吧?” 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忽悠怎么对得起这么坑的出场方式?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可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六脉神剑。” “九阴真经。” “九阳神功……” 叶七七嘴快,险些把九阳豆浆机一起秃噜出来,连忙改了口:“世间之景如此美妙,身为我的主人,怎能坐井观天?” “我是你的主人?” 叶七七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东方不败心里的想法在一点点动摇。 “昔日张良得天书一卷,定汉家江山。” “张角得天书一卷,欲要覆灭汉朝。” 叶七七像是不解道:“如今,我怎么就不能自己寻一个主人?” 听着很有道理,然而完全不敢恭维。 东方不败指尖一闪,刷的亮出了指间一排亮闪闪的银针出来。 不得不说,银针的威力果然巨大。 看着面前的银针,叶七七一下就老实了:“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懒啊!” 她的声音甜甜的,还带着颤音,就像是下一刻就要忍不出哭出来一般。 东方不败扶额。 这年头的天书,都可以这么懒得吗? “缘分天注定,你我相聚,未必不是天定。” 呵呵,屁的缘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面对的会是东方不败啊! 别人武侠他修仙的东方不败啊! 一回巧合,两个偶然,三回绝对是必然,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叶七七眼中露出了笑意,讲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所以,您就是我的主人。” “是我的召唤人。” 她的眼中星光闪烁,就像是闪过了漫天的星辰,璀璨夺目。 东方不败赞叹,不愧是星空落下的孩子,这一双眼睛已经足够耀眼。 “也是,我的父亲。” 叶七七亲昵的拉住了东方不败的衣袖,眼中满满的都是憧憬之色。 父亲吗? 东方不败一个接住,神色染上了复杂之意。 葵花宝典尚在地上翻滚,带着 他迟疑的伸手拍了拍叶七七的脑袋,目光闪烁:“你可有名字?” “叶七七。”她细声说道。 “七七?”东方不败看了一眼天上:“七月初七?” 莫非当真是织女送子? “洪荒七圣得道,佛祖七步生莲,上帝七日创世。”叶七七轻轻摇了摇头,咬住了唇。 “故而天书七页,汇聚天地之妙。” “所以,”叶七七在自己的心里,为死去的节操烧了一炷香:“我叫叶七七。” 东方不败弯下了身,轻生念道:“小七儿?” 生活不易,节操落泪。 叶七七的眼中泪花点点,闪烁着,就像是真情爆发一般:“爹爹!” 这一声呼唤,仿佛是来自灵魂的深处,直达肺腑。 她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啊! 第43章 黑木崖 二 世间boss千千万, 为何总是让她给遇见?她更情愿隔着电视剧看你们。 叶七七轻轻一颤, 不可自持的打了一嗝,改为了小声的抽泣:“爹爹, 我好想你啊!” 只要演戏好,寿命短不了。 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怎么可能拧的过东方不败的大腿? 叶七七哭的是情深意切, 东方不败的目光越渐渐的柔和了起来。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自从练了葵花宝典之后, 他便再也没有考虑过子嗣的问题,也不敢去想。 现在, 他终于后继有人了吗? 这般想着, 东方不败的手依旧在叶七七的头上抚摸着, 似乎是在安抚, 却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指尖藏着的银针。 叶七七悲从心来, 想了想活的随意,死的随机的人生,哭的更是肝肠寸断。 她上辈子,绝对干了什么缺德事。 一个boss不够刷,居然还来三个? 东方不败看着叶七七哭的凄惨的模样,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此番因何而下界?” 叶七七一愣,她能说这种问题,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吗? 刚才什么无字天书, 本来就是为了保命才随口瞎说的啊! “我……”叶七七睫毛颤了颤, 手里依旧紧紧的抓住了东方不败的衣袖。 东方不败能登上教主之位,学识自然不会太差:“但凡是天书下界,必有大乱。” 无字天书虽然玄妙,但哪一次出世不是腥风血雨? 转念之间,他已经想到了有关于无字天书的记录:“春秋战国,秦朝覆灭,大汉将亡。” 这些时刻,战乱烽火,危及天下。 莫非这天下,又要不安宁了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叶七七摇了摇脑袋。 东方不败一愣,莫非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的更多? “我的存在取决于您啊。” 叶七七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若黄鹂鸣叫。 她的笑容无辜,纯善,单纯,就像是一滴露珠盈盈的落在花瓣上。 这倒是稀奇。 “说来听听。”东方不败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够直达天庭。 好好的天书,在天界不待,自己跑下凡间。 “我乃是受人所托,为你而来。”叶七七脑中极速转动,此刻的她,要么拥抱记录 ,要么拥抱死亡。 人在受到压力的情况下,往往会爆发出无数的潜力。 各色话本套路在叶七七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涌现:“此番下界,认你为主,便是为了助你渡劫。” 神仙下凡,和妖精入世,估计最大的相同点就在于,都动了凡心。 很好,就是他了。 叶七七露出了愁苦的表情:“上古有天规,神仙与凡人不得婚配。” 牛郎织女,七仙女与董永,三圣母与刘彦辰……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最终也能能落下一个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下场。 七月七这个日子,本来就已经揭露了这件事情。 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打量着叶七七的小身板,委实的被镇住了。 他气势一震,染上了杀意还带着森森的震惊之意:“你犯天规了?谁干的?” 哪家的公子哥不长眼睛,居然连天书都敢下手啃?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位不忌口,直接抱着书啃的。 是什么心理,什么牙口? 叶七七还是摇了摇头:“犯天规的不是我,是三圣母啊!” 二郎真君,对不住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就算是死,她也要稳稳的拖住一个人下水。 反正今生今世,她也是毫无机会见到二郎神的,这么一想,叶七七飚起戏来毫不手下留情。 “你听说过三圣母吗??”叶七七苦逼着一张脸,煞有其事的问道。 尽管东方不败一心向武功,但是对于这种名间传说显然也是知道一点的。 “天上下凡三圣母,生下沉香和爹住。沉香日夜哭着闹着要寻母……” 东方不败回想了一下昔日听说过的话本,似乎后来,三圣母好像是被压在了华山下? “那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三圣母爱上了一个凡人,名为刘彦辰,犯了天条。” 叶七七望着天边皎洁的月亮,迎着风,无声的落下了眼泪:“谁知道杨戬那个妹控他不认啊!” “此话怎说?” 接下来的事情,和东方不败所料,便大差不离了。 天条不行,何不取而代之? 叶七七泪眼朦胧:“他想要借着沉香劈山救母的事情,硬生生的劈开了华山,露出了新天条。” 东方不败问道:“你来寻的人是我,莫非,我就是这沉香?” “不错。”叶七七含着泪花,连手指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自从二郎神杨戬连,他自己都敢下手之后 。我就知道,这丫来真的了。” “你不是天书吗?”东方不败迟疑的问道。 叶七七淡然正若:“文状元和武状元,准确的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差距的。” 你让一个学文的,和这群大佬pk,可能吗?现实吗? 东方不败默然。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杨戬想让他外甥多加历练,所以特让我下凡。” 叶七七含着笑意,就像是浸透了蜜糖一般:“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历劫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前期的东方不败,大权在握,胸有成竹,完全是无懈可击。 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 敌一动,我乱动。 “如何渡劫?”这话,东方不败迟疑的问道。 叶七七极其冷静,甚至很是平心静气道:“放心,爹爹,你看我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 小七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应该不至于闯下什么大祸……吧? 东方不败不确定的想着。 叶七七淡定道:“你是我的爹爹,身为女儿,我可能坑你呢?” 叶七七这话说的真诚极了,两眼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带着无声的谴责之意。 东方不败看着叶七七,松下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无论她说的是真,还是假,既然毫无武功的来到了黑木崖 ,还怕她上天了不成。 自己的地盘,总算能兜着。 对于这一点,东方不败自然是有底气的。 叶七七眼珠转了转,对付boss,尤其还是武力值超高的这一种,不能硬拼,还是得智取。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叶七七的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在童百熊和桑三娘汇报完公务之后,东方不败一挥手,叫停了两个人。 “东方兄弟,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做吗?”童百熊直接就开口问道。 桑三娘也带着好奇。 自从东方教主登位之后,除了正常的公务之外,其余时间就别想见到人。 这还是头一回自己主动留人。 “童大哥,三娘,我想请你们见见一个人。”还未等桑三娘发问,紧接着便看到了东方不败身后露出来的人。 此刻的她,趴在东方不败身后的座位上,奋笔疾书。见二人看过来,也抬眼看着他们。 她一身白衣轻纱,神色淡淡,冷若冰雪。只是静静的看他们一眼,便又伏下了身。 桑三娘瞪圆了眼睛,教主何时有的孩子:“教主,这位是?” 东方不败开口道:“这是本座的女儿,我神教圣女,名为……” 童百熊和桑三娘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毫不知情。 叶七七顺势接口道:“我乃玉女心经。” 便是开口的声音也是冰冰凉凉的,透着一股寒气。 东方不败眉头跳了跳,没吱声。 桑三娘和童百熊面面相觑,俱是分毫不知。 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名字? 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女儿家的名字,反倒更像是一本武林秘籍。 “教主,圣女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有何不妥?” 桑三娘心细,暗里打量了一圈,见叶七七肌肤白皙,面色苍白,便是这暖暖的日光照耀在身上,也不见半分的血色。 此等奇状,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或许是因为被迫离家,所以有点不大习惯。”看着叶七七那惨白惨白的脸,东方不败毫无所觉。 身为一个手残党,化妆直觉直逼京剧的人物。这小脸,白白嫩嫩的,有什么问题吗? 叶七七收了笔,卷上了纸,生无可恋道:“无妨。” 身为新出炉的慈父,东方不败可谓贴心至极,洗脸,敷面,胭脂,水粉,口脂…… 若非她奋力挣扎,她的这一张脸,只怕是要彻底变成唱大戏的来。 桑三娘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对,她见过。 桑三娘想起来了,前一任教主任我行的心腹,光明左使向问天这些天忙着刨坟,可不就是这个面色吗? 不见天日的惨白。 她心里有了猜测,不禁试探性的问道:“姑娘先前所在,可是非同凡响?” 东方不败抬了抬眼,眼前一亮。 莫非是三娘也看出了他与众不同的化妆天赋,这才慧眼识珠? 叶七七也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传之古墓派。” 不就是化妆小黑手吗? 就算东方大佬把她画成一朵花,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装成花神。 桑三娘顿时眼前一黑。 向问天这个棒槌,居然把她日月神教圣女的墓给刨了?! 第44章 黑木崖 三 看着面前的叶七七, 桑三娘面色巨变。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前任教主的死忠粉向问天,一直沉迷刨坟, 无法自拔。 桑三娘定了定心神:“圣女此处出墓, 可是遇上了恶客?” 不会真的是向问天干的吧?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 眼前一亮。 多么贴心的人啊!知道她编不出理由, 还知道替她扯出一个来。 这善解人意的程度, 简直媲美叶孤城大佬,绝对的五星好评。 此时此刻的叶七七, 已经完全忘记了叶孤城的坑爹程度。 叶七七当即毫不犹豫的认了下来, 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不错。” 桑三娘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好嘛?居然还真的被她给说中了。向问天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应该不至于吧? 叶七七心里有了主意, 微微垂眸:“我本无意出古墓。奈何有人找上门来, 扰我清修。” 东方不败揉了揉眉心。 果然是苦大仇深。 就算是已经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来意忘记,都不能够忘记对二郎神杨戬的怨念之情。 桑三娘又问道:“圣女在古墓附近,可看见了一位壮汉?此人武功高绝。” 叶七七惊奇的点了点头:“不错。” 连这个你也晓得? 说到这里, 桑三娘顿了顿,想着向问天奇葩的爱好,换了一个形容词:“神色癫狂,有些不大正常的样子?” 这说的不就是欧阳锋吗? “不错……”叶七七装作困惑道:“怎么,你认得他?” 怎么, 大妹子你还看过神雕侠侣?连疯疯癫癫的欧阳锋你都认得? 桑三娘困难的点了点头, 虽然极其不想承认, 但是事实还真的就是这样。 东方不败也若有所思, 他听桑三娘这描述,怎么不大对呢? 他堂堂日月神教,什么时候混进来这种角色?这么不挑人的吗? 桑三娘顶着东方不败惊奇的目光,捂住了脸,比划了一个动作。 东方不败似乎是无言以对。 叶七七惊奇的看着桑三娘,大妹子,你这服务也太贴心到位了吧?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就这么成了背锅侠。 天赐良机,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叶七七一甩衣袖,为了扮演无花而穿的白衣仙气飘飘,“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是他也追不上我。” 可不是嘛? 东方不败抽了抽嘴角,想起了昨日从天而降的扫把星。不对,应该是无字天书。 打架不一定行,但是逃路的本事倒是一流。 随着叶七七的讲解,桑三娘的眉头从头跳到尾,跳的格外的带感。 她捂住了自己拔凉拔凉的心,开始深度解剖向问天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他有鬼。 好端端的,刨她家圣女的墓做什么? “我可是吓着你了?”叶七七似乎是不解道。 这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难道长得很吓人吗? 桑三娘稳住了心神,若有若无的探着口风:“只是不知古墓派所在何地,属下见识浅薄,闻所未闻。” 何止是闻所未闻,简直对此一无所知。 叶七七像是被她给问住了一般,微微一愣,带着不解之色:“我也不知。” 她上哪儿去整一个古墓去啊?难道给你们讲一遍神雕侠侣吗? “你也不知?”东方不败微微挑眉,带着好奇之意。 这倒是稀奇。 昨日她分明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助自己渡劫,今日怎么全然忘记了? 莫非这是隔日忘不成? “我只依稀记得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叶七七轻声地念道。 她歪了歪头:“好像是……南宋?” 童百熊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早就已经灭亡了吗?”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居然还能涉及南宋? 叶七七摇了摇头:“不对,全真教……” 桑三娘若有所思:“全真教似乎也是多年以前?” 看来圣女果然是隐世门派,从未下山,连日月交替也不知晓。 这时叶七七已然抱住了额头,冷汗不住地滴落,眼前的茫然之色越来越深。 “小七?”东方不败神色一变,握住了叶七七想要锤头的手腕。 这一声呼唤犹若从天边袭来,蓦然唤醒了她沉睡的记忆。 叶七七微闭双眼,突然开口道:“我记得是《神雕侠侣》” “什么?”童百熊没有听清楚,张口问道。 东方不败眉头一跳,若有所觉。 童百熊还不是很明白,便又要开口问道。下一刻,他的嘴便被桑三娘眼疾手快的给堵上了。 对于这个傻大憨,东方不败向来是没有办法,只得向桑三娘使了个眼色。 桑三娘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东方不败松了一口气。 三娘办事,一向细心入微,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叶七七孤身一人站在那里 ,眉目之间还带着一丝懵懂之色,天然不知世事,更不知晓外界的光阴流转。 桑三娘的手还堵在童百熊的嘴上,目光却开始游离不定起来,渐渐的变得清明。 她懂。 她都懂。 身为下属,还是一个女人,这等眼力见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的。 叶七七:“?” 为什么桑三娘这么奇怪的看着她,不过这可是助她洗白的好人啊! 叶七七的目光更加的柔和了,这是什么样的小天使,居然这么贴心? 脑回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这一瞬间,目光相对,说不出的融洽之意。 桑三娘咂了咂嘴,看向了叶七七的眼神更加的怜悯。 深山老林,隐世高门。 孤僻幼女,独上古墓。 再想想十几年,教主身处险境,深受忌惮,更有佳丽无数。初一临位,便封了后院,再不踏足。 这么一个设定,妥妥的就是后宫宅斗,那是他们两个能管的吗? 东方不败锁眉,已经彻底放弃了完全魂游天外的自家长老,开始下一波盘问:“那你可还记得,你要做什么?” 叶七七却是完全茫然道:“我只知道,我要教你练武。” 这倒是更加稀奇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东方不败,就连桑三娘和童百熊也是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脸。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身为魔教教主,新一任出炉的大boss,堪称当今武林第一人。 拳打华山敬老院,脚踢五岳幼儿园。日月神教一跺脚,一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叶七七不为所动,又似乎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的针虽好,但论快不如我天罗地网式,毒不及我玉蜂针,寒性不如我冰魄神针。”” 东方不败一勾唇,这倒是头一件稀罕事情。 不过七七是天书下凡,莫非有什么别人无法知道的本事? 这么一想,倒也挺期待的。 “我只知道,我可以传授你古墓心法。”叶七七一字一顿,说的无比的认真:“你可能捕捉到天上的鸟儿?” “那怎么可能?”童百熊摇了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 “此便是手法。” 东方不败饶有兴致的看着叶七七探出了手。 叶七七气定神闲:“你听说过花手吗?” 若论快,论手法,说还能及得上她? 她可是横跨了火影结印,仙侠法诀,武侠功法,外带无数电视剧的综合性人才。 叶七七一双手挥出,犹如慢动作一番,缓缓的翻出了一个花手:“如何?” 说实话,很一般。 童百熊饶了饶头,还是没有憋住:“我看着不就是很慢吗?谁都会啊?” “哼,那就算会了?我古墓派的功夫这么容易学会?” 她堂堂b站花手大佬,怕过谁? 下一刻,叶七七双手飞舞,顿时化身千手观音,两只手掌竟然在空中留下了虚影,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 童百熊只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 “此乃第一式。” 叶七七又问道:“你听说过结印吗?” 童百熊还是楞楞的摇了摇头。 眼前的一切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明明还是那么一双手,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回翻转。 又或者说,就像是多出了几双手,几十双手,在眼前面一起舞动。 叶七七手指翻转,火影结印之法在掌心来回变换,堪称一绝。 她两手灵活自如,长袖挥处,只在原地留下了阵阵虚影。 东方不败拧眉。 化虚入实,化实入虚。天书之法,果然名不虚传。 序幕慢慢落下。 “此乃第二式。”叶七七淡定自如的收起了手,又开口问道:“怎么样,你学会了吗?” 童百熊极其实诚的摇了摇头。 “当此练到极致,将会乘奔御风,不在话下。”叶七七开口道。 在场的三个人早就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昔日只道余音三日,绕梁不绝乃是夸张之法。不曾想,今日竟然亲眼看到了此等迹象。 东方不败微微阖目,明明是一片黑暗的眼前,眼前却还能出现叶七七那翻转的手掌,留连不去。 半晌之后,童百熊咽了一口口水,“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功夫?” 他不过是眨了个眼的时间,这手是成精了吗? 叶七七淡淡开口道:“我这套掌法叫作天罗地网势,是古墓派武功的入门功夫。你好好学罢!” 就这武功,才是入门技法? 桑三娘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两眼酸涩不已:“那深入的功夫又是什么?” 叶七七抖落了缠绕的衣袖,便连声音也是平淡如水,波澜不惊:“内功所传,拳法掌法,兵刃暗器,我将一项项的传授的传授于你们。” 呵呵。 不就是忽悠吗? 身为忽悠届的大佬,她什么时候怕过人? 叶七七展颜一笑,露出了今日的头一抹笑意:“放心,我会好好教你们的。” 桑三娘目光复杂。 真的,讲道理,要不是自己心里有点逼数,她都认为自己是圣教的了。 看着面前的仙气飘飘,不染凡尘的圣女,她该如何委婉的说明,日月神教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教? 这么一想,就更惨了。 叶七七不缓不慢的掸了掸衣袖,完全将全身的b格开发了出来,看起来格外的仙气。 呵呵,她大花手纵横武侠,怎么可能遇见敌手? 果然,东方不败沉默了下来。 第45章 黑木崖 四 人有多大胆, 地有多大胆。 对于忽悠大佬这种事情,叶七七算的上是经验丰富, 此时此刻, 她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故而, 我将玉女心经传授你们, 已尽本职。” 叶七七的神色还是冰冰冷冷, 东方不败的眉头却是跳了跳。 “你们不必拜我为师,只需称我一声姑姑即可。” “姑姑?”桑三娘的眉头不能自己的挑了起来。 不是她自己敏感,只是这圣姑任盈盈的称呼,也一向是姑姑。这倒也是未免太巧了一些? 叶七七轻轻点头:“正是。” 桑三娘见东方不败点头,这才从善如流, 继续听了下去。 “要练玉女心经,首先需要将本门武功化为己用,继而明了全真教的武功。如此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办法确实不错。 只有对天下武功有所了解,如此心有成竹,运筹帷幄, 更是不在话下。 “欲速则不达。所谓武功越快,心性要求自然也就越高。如果教主进益越快, 只怕……”桑三娘面带忧色。 “古墓派玉女功之中有养生修炼之决, 少思、少念……”叶七七不急不慢的说道。 听到这里, 童百熊砸了咂嘴:“那这样, 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这过日子嘛, 不就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随心所欲,这样才痛快吗? 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无字天书。 东方不败若有若无的扣击着桌面,一声一声仿佛敲在了人的心上。 桑三娘和童百熊面面相觑,除了慢慢磨练心性以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叶七七看着东方不败,一字一顿道:“这一点,自然无需你们忧心。” 树挪死,人挪活。只要脑袋转的快,办法总比问题多。 叶七七对此毫无顾忌。 童百熊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啊,这是为什么?” “放心吧,我会帮他一一体会。”叶七七笑靥如花,背后似乎绽放了整个春天。 有两位大佬前车之鉴,她敢保证东方大佬从善如流,心静如水。 更何况,能面不改色的对自己挥刀子的,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狼人,比狠人还要多一点。 东方不败难得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这一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远处扑面而来的恶意,正在张牙舞爪的袭来。 这和煦的七月里,他竟然莫名的有一些发冷。 在这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之下,东方不败斜瞥了叶七七一眼,突然自指尖伸出了银针。 银针闪闪,堪比宫九眼中闪过的期颐。 这两货不凑在一本书里,是当真可惜了。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叶七七额头的冷汗滴落,瞬间就闭上了嘴巴……才怪。 安安静静。 那怎么可能?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一干到底,就是干你。 常言道,乱拳打死老师傅。出招越是出乎意料,就越是有想象不到的惊喜。 “你,不喜欢玉女心经?”叶七七似乎是带着淡淡的迷茫之意。 东方不败揉了揉额头,没有说话。 “或者是说,你更喜欢其他的?”叶七七眨了眨眼睛,那一瞬间,福灵心至,立刻便有了新的主意。 东方不败挑眉:“莫非你会?” 哪知道叶七七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我并不知晓如何练。但是我却知晓他们人在何处?” 俗话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概括了中华上下五千年——逃生之秘诀。 林平之,岳不群,左冷禅…… 那么多的背锅侠,不用白不用。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诡异? 东方不败很是仔细的回想了一番,一下便抓住了话题之中的关键点:“人?” 什么叫做人在何处? 叶七七很是理所当然,甚至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自然如此,你可还记得我的目的?” 目的? 东方不败这才回想起昨日叶七七说起的话,呼吸一窒:“你在助我渡劫?” 当时叶七七只说了帮助自己渡劫而来,却没有说明应该如何渡劫,也没有说明应该用什么办法。 叶七七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听说人间之苦,莫过于求不得,放不下,看不透。我很是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应当是一统江湖吧?” 东方不败心头一跳:“什么办法?” “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们? 同样身为武林秘籍的他们吗? “?”东方不败愕然的看向了叶七七,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并且深深地震撼。 你卖的这么顺手,你同伴知道吗? 东方不败简直被叶七七的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森森的震惊到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叶七七对此却是毫无顾忌,不但无耻至极,而且还为自己的无耻找到了十分充分的理由。 面对着质疑之声 ,叶七七振振有词,毫不退让:“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此时此刻,唯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出东方教主丰富的内心。 尽管日月神教向来流传不要脸,不要名声,更是视外界的名声如粪土。 然而身为头号boss的东方不败感觉,和面前这位厚颜无耻之人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太弱了。 “你们……都是这么洒脱的吗?”东方不败的面色带着几分的诡异,以及难以言喻之感。 桑三娘捂脸:“节操呢?人性呢?”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用愁。 叶七七连眉头都没有跳一下。 哪怕内心哭成狗,表面依旧要淡定如风。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东方不败想了想当时叶七七化身葵花宝典的时候,好像是手里接触到了葵花宝典。 那今日突然化身为玉女心经,又是什么情况呢? ——“教主,圣女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不妥?” 桑三娘的话突然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他的目光已经慢慢的游离到了叶七七的脸上,惨白惨白的一片。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似乎是懂了什么。 叶七七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一碗……鹿血?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端端的,端给她这玩意做什么? 杀鸡儆猴? 叶七七看着面前多出来的碗,对宫斗戏深度了解的她,现在甚至已经想出来了接下来的画面—— “大郎,该喝药了。” 果不其然,桑三娘端着血碗向她靠近,带着一抹“狰狞”的笑意:“圣女,该喝药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叶七七那一张刷白刷白的小脸上,也被这碗里的血映衬的格外的红。 有一种冷,叫做你妈妈觉得你冷;有一种血虚,叫做你爹觉得你虚。 看着叶七七含着泪吃完了面前滋补的鹿血,送出门外,东方不败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果然有血色多了。 等等。 东方不败看着窗外叶七七的眼神之中,后知后觉,终于带上了审视之意,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不详的预感。 面前这个人,不会就是他要历的劫吧? 叶七七甚是乖巧的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一看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娃儿。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果然是多虑了。 同样站在旁边的桑三娘的心也是软成了一汪水。 太阳还在升起,花园之中还带着晨间的清露,消散着淡淡的凉意。 叶七七脸苦成了一团,这嘴里的血气,好想吐啊! 她紧紧的攥着衣袖。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跑路,叶七七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童百熊的头上。 童百熊给叶七七披上了披风,又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衫,早上的天气果然越发的凉了。 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拉住了童百熊。 叶七七阴森森的扯出了一抹笑意,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莫名的发寒:“人血的味道好香啊~” 童百熊抖了个激灵,转过了身,他的眼前瞬间多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像是无尽的深渊,幽深,黑暗,不见光明。虽然面容还是一个年少的姑娘,但说话的声音却是苍老无比。 她看着童百熊,已经带上了几分打量之色,“什么鸭血猪血的,哪里有这个好闻?果然还是新鲜的人血味道最佳。” 童百熊一下便愣在了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七七,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站在这里的,冰清玉洁,高贵冰冷的圣女呢?怎么转头的功夫就没了? “圣女?”叶七七勾唇一笑,鄙夷不已,指尖还带着方才留下的血迹,不屑道:“本座乃是天山童姥。” 房间之中,桑三娘面带不解之色:“教主为何让圣女去寻圣姑,可是有何不妥?” 两圣相遇,必有一亡啊! “或许是我想多了。”东方不败揉了揉眉心,探出了一口气:当真是教主坐久了,连多疑都养成习惯了。 更何况,这么一个活宝能有这本事,也算得上是旷世奇谭了。 东方不败略带迟疑,盈盈武功高绝,也不知七七可否安然无恙,虎口逃生。 七七如此柔弱,若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他一挥手,也罢,是他想的太少了:“且让童大哥多护着一点。” 微微的晨光挥洒,在叶七七的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更有着早间的寒气。 “本座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隔三十年便返老还童一次,须的午间引用鲜血,方能回复功力。” 叶七七眉目之间已经染上了嗜血之意,舔了舔指尖上的鲜血,搭配上抹的惨白的面庞,威慑力更是成倍的增加。 闻风而来的任盈盈也在这冷风之中,一听此言,两腿一软。 叶七七对着她勾唇一笑,那一张嫩生生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笑容是无比的天真无邪,甚至带着可爱之色。 “你,来的可是刚刚好啊~” 这一声,犹如来自地狱的呼唤,伴随着寒风而来。 任盈盈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哆嗦,和童百熊两个人挤在一起,抖得像只筛子。 东方兄弟/东方叔叔,救命啊! 第46章 黑木崖 五 叶七七轻轻的晃动着手指, 白皙的指尖,那血红色的印记格外的明显。 任盈盈都快要哭了:“童长老, 这是怎么了?”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连童百熊都不敢打的? 童百熊咽了咽口水, 也往后退了几步:“任大小姐, 这是教主刚封的圣女——叶七七。” 一段时间不见, 东方叔叔的口味变得这么重的吗? “你便是圣姑?”叶七七饶有兴致的问道。 带着令狐冲, 前任教主任我行攻上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绝逼是后期一大杀星。 求问, 这个时候, 如何胜利的苟下去? 叶七七在心里盘算了一圈, 还是觉得认亲最靠谱。只要认亲足够快, 走遍天下全不怕。 任盈盈眼皮一颤:“你认得我?” 她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一个女杀星?还是说东方不败打算对她出手了? 叶七七轻轻谈了一口气,泪眼汪汪:“姐姐, 我是你的双生妹妹啊!” “……”任盈盈眉头一抽,努力控住住了跑路的想法:“可看你的样子, 分明和我不是一般年纪。” 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圈,确保无误。 自己如今正值妙龄,可面前的叶七七年纪却是甚小, 看起来哪里是一般大的模样? 叶七七抿嘴一笑,带着几分的自得之色:“天山童姥身材永如女童, 自然是并不长大的。” 任盈盈摇了摇头, 表示不信。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般稀奇古怪的事情? 当即, 叶七七一手指向了蹲在一旁的童百熊:“你若不信, 可以去问他。” 童百熊向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便是日月神教所有人会撒谎,面前这个人也是不会的。 童百熊十分诚恳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年还是副教主的时候,东方兄弟把人藏了起来。” 所以说,还真有可能? 任盈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眼泛出了泪花:“不可能……这不可能……” 叶七七惨然一笑:“你当真不知道你我名字的由来吗?” 叶七七,任盈盈。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叶七七轻轻呢喃道:“此诗句乃是描述七月七日,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境。” 昨夜,可不就是七月初七。 任盈盈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七七垂下了眼眸,带着一丝感慨之色:“你我姐妹二人,竟然直到今日,才得以相见。” 任盈盈看着叶七七指尖冒出的血迹,只觉得眼睛发酸:“你怎么会……血……为何要饮血?” 她这些年高坐于日月神教,虽然见不到父亲,但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得意。 可她的亲生妹妹,却要不见天日,甚至,留下了此等病根。 任盈盈小心的擦拭去了叶七七唇角的血迹,看着手心的血迹,连指尖都在颤抖。 童百熊挠了挠头,想来了桑三娘的话:“圣女一直在古墓之中,多年不见天日,缺少血色,需要好生修养。” 古墓? 修养? 任盈盈想起来了,这些时日以来,向问天叔叔一直在致力于刨坟,说是与爹爹有关,莫非指的便是这个? 原来向叔叔找的,尽然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自己的亲生妹妹。 任盈盈瞪大了眼睛,嘴角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呜呜咽咽了半天,方才忍不住抱住了她:“妹妹……” 叶七七也忍不住泪雨凝噎:“姐姐~” 这种被迫认亲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算是个头啊! 什么鬼? 这下童百熊的脑子可算是转悠明白了。 他当即瞪圆了眼睛 ,还带着懵逼之色:“圣女,你不是东方兄弟的亲生女儿吗?” 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都变成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了? 这般想着,童百熊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防备之色。 任盈盈笑意变淡,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七七,你和东方叔叔很熟吗?” 叶七七举着的爪子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卧槽,忽悠的太过于入戏了,把东方不败给忘记了怎么办? 猪脚团,boss,一个都不能得罪啊! 虽然她已经招惹了不少人了,但还是要忍住。 童百熊一头雾水的蹲在那里。 叶七七敢保证,她看见了童百熊握在刀上的那一双手。 任盈盈也是忍不住面带疑色。 也是外表仙气飘飘,眼睛里面已经带上了防备之色。 现在这个场面,要是一时绷不住,等待着她的,绝对是双杀啊!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泪眼汪汪:“姐姐,你连自己的亲生娘亲都不记得了吗?” 一声惊雷平地起。 这一句话,何止是惊天地,泣鬼神。 任盈盈的脑子都快要被炸糊了,失声尖叫道:“你说什么?!” 幻听。 绝对是幻听了吧? 任盈盈晃了晃脑袋,不,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呢? 哪知道叶七七继续放雷,锲而不舍,持续轰炸:“难道你连他是我们的阿娘都不记得了吗?” “谁?”任盈盈的声音十分的冷静。 她现在甚至有一点佩服自己,在这种见鬼的时候,居然还能保持着如此的淡定。 叶七七一直一顿,说的格外的清楚:“东方不败,是你我的亲生母亲啊!” 呵呵。 任盈盈现在不怀疑自己幻听了,她开始怀疑,对面的人,脑子绝对是有病。 不就是忽悠吗? 叶七七眼皮一跳,开口问道:“这日月神教之中,一共有两大武功秘籍,你可知晓?” 任盈盈露出了沉思之色:“自然。一个是爹爹练的吸星大法,还有一个便是东方叔叔练的葵花宝典。” 说到这里,任盈盈一顿。 叶七七似乎是没有看见一般:“这些功法向来不传外人,何以除了爹爹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够联系?” 任盈盈忍不住捏住了帕子,手里的冒出了汗:“……东方叔叔当时是副教主,是好兄弟,自然也是一般的。” 可,向叔叔也是爹爹的得力助手,怎么不一样呢? 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忍不住继续想了下去。 “那种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情?” 任盈盈一抖:“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叶七七一跳一跳的开扒:“在众多人之中,忍不住提拔当初年纪轻轻的爹……东方不败做副教主?” 童百熊喊冤抱屈:还不是东方兄弟年纪小,可以掌握。 “将日月神教秘藏的武功秘籍,就这么轻易地送了出去?”叶七七又说道。 童百熊无言以对。 “更有甚者,在闭关的紧要时刻,将日月神教拱手让人,让他监管。” 叶七七感慨一声,带着满满的深情道:“爱妃,你我二人共坐这大好江山。” 这满满的既视感。 “我……”任盈盈这次不只是指尖,就连全身都在颤抖了。 她无助的捂住了自己的心,那里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 怎么办,这一回,连她自己都劝说不了自己了。 叶七七挑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哦,我懂,社会主义兄弟情嘛。” 为什么这一句话感觉怪怪的? 童百熊怎么听怎么不得劲:“什么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我们先表面上称赞一下他们的兄弟情,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是爱情啊~” 童百熊的脸色瞬间就是一黑。 任盈盈勉强拉回了理智,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东方叔叔是男子,岂可有孕?” 又怎么可能有她们两个女儿呢? 这么一想,任盈盈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叶七七笑意加深,看着面前的任盈盈一步一步的栽进了坑里。 她低沉着声音,附在了任盈盈的耳边,若有若无的呢喃道:“若她并非男子呢?” 扑通。 任盈盈一下栽倒在了地面上,两腿发酸:“……你说什么?!” 叶七七轻轻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这件事情,爹爹可是也知晓的啊!” 开什么玩笑? 爹爹居然也知道? “可他……分明,分明”接下来的话,任盈盈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若东方叔叔当真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她该如何是好? 任盈盈的眼中已经控制不住的冒出了惶恐之色,带着急剧的不安。 叶七七不急不慢的念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这一句话,显然已经是默认了。 任盈盈的胸膛急剧的颤动,还带着恍惚不定:“东方叔叔他是女的?” 叶七七歪着头,似乎是在疑惑:“这些年来,所有的教主都只练了吸星大法,却无一人练葵花宝典,难道你就没有怀疑吗?” 怎么可能不怀疑? 任盈盈双目失神。 不过短短数年,东方叔叔便凭借葵花宝典笑傲江湖,无人能及。可为何那么多的教主,包括她爹,都不曾练习? 叶七七露出了笑意:“姐姐,那自然是因为葵花宝典属阴,只能女子练习啊~” “日月神教,一日一月。日为吸星大法,月为葵花宝典。爹爹的心意,还不明显吗?” 叶七七歪着脑袋,带着满满的不解之色。 “东方叔叔……是……我娘?”任盈盈摇了摇脑袋,都快要哭了。 叶七七面色不变,淡定的点了点头。 任盈盈失神一笑,就像是多日的谜题终于得到了解答:“难怪……” 难怪这些年来,他待我比亲生父亲还要好些。 教中上下谁不知道,她虽然是一届孤女,但连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对她也从不违拗。 叶七七不解道:“难怪什么?” 难道是她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剧情?还是漏了什么重点? 任盈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难怪即使到了现在,所有人还是称我一声任大小姐。” 左右二使。 十大长老。 哪一个不对她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原本以为是爹爹的缘故,却不想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 叶七七意味深长道:“你若不信,大可以亲自一探究竟。” 任盈盈鼓足了勇气,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如何试?”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任盈盈心里已经有了七分的把握:“不,你不必再说了。” 叶七七:“?”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这一瓢油泼的不够好? 任盈盈咬牙,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凡是女子,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叶七七:“……” 任盈盈深吸了一口气:“你我不妨带着些珠钗玉环,锦绣衣衫。是男是女,一试究竟。” 届时,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叶七七:“……” 她抬起了头,抽了抽眼角:“你确定吗?” 任盈盈毫不犹豫的点头,带着不顾一切的愤然:“你且放心,听姐姐的,准没错。” 作为带东方不败上日月神教的人,童百熊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东方兄弟的清白的说些什么:“我……” 任盈盈笑靥如花:“你给老娘闭嘴!” 这次,换成童百熊瑟瑟发抖了。 黑木崖 六 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 任盈盈向来是敢想更敢做。 无视了童百熊崩溃的眼神, 以及叶七七十分拒绝的目光。 任盈盈咬牙切齿,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盈盈, 今日怎么突然想起看东方叔叔了?”东方不败看着目前闪闪发光的首饰, 只觉得心尖都在跟着颤抖。 叶七七忍不住捂住了脸,默默的为东方不败点了根蜡烛。 东方不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勉强将目光从首饰上收了回来, 还带着几分的不舍之意。 目标已经确定。 任盈盈和童百熊两个人的目光, 一直暗搓搓的关注着这一点。 一看到此等情形, 童百熊面目一阵扭曲。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任盈盈并不理会, 反而冷声道:“你当真是我的东方叔叔吗?” 女儿身, 这么明显的证据,难道她以前是眼瞎吗?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过? 任盈盈深深地怀疑自我。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指尖轻轻的在椅子上扣击着。 叶七七深深地埋着头, 努力的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现在的她, 简直欲哭无泪。 为什么?为什么任盈盈找死还要拉着她一起? 看着面前的任盈盈,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 突然唤了一声:“七七, 你且过来。” 叶七七试探性的往前挪了一下。 “不急。” 当即,任盈盈拉住了她的衣袖,眉眼之间满是倔强:“东方……教主, 难道你现在还不想告知我真相吗?” 桑三娘心头一跳。 真相。什么真相?莫非是任盈盈知道了当初他们偷袭任教主的事情? 任盈盈镇定自若,目光如炬:“你还想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亲生母女,相见不相识。 若她当真相信了别人的挑唆之言,母女相残,血亲相杀…… 想到这里,任盈盈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确实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啊。 “任大小姐,我这些年,待你如何?”东方不败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些惋惜。 任盈盈难以自己,不由得别过了头去:“你待我很好。” 自己的亲身女儿,可不是如珠如宝的供着吗? 可叹她这么多年,躺在蜜罐里,却一直不曾认真的去想过。 东方不败又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 这些话,本就是憋在他心中多年,如今却可算是误打误撞的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 任盈盈心下一软,更加肯定了先前的的想法。 房间里,是一片寂静无声。 幽幽的烛火在房间之中燃烧,跳跃,东方不败问道:“那么任大小姐,又想要什么样的真相呢?”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想要隐瞒? 任盈盈几乎要被东方不败的死鸭子嘴硬给气笑了,她伸出了手指,昂首挺胸道:“你练了葵花宝典?” “不错。”东方不败供认不讳。 “这么多年,你遣散了后院所有的姬妾,从不踏足。” “不错。”东方不败依旧点了点头。 好一个不错。 任盈盈深吸了一口气,“你可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下衣衫。用事实来告诉大家,这一切的真相!” 童百熊想到了先前两个人的对话,悲痛的捂住了脸。 桑三娘目光游历,闪烁不定。 东方不败坐着一动不动,突然叹出了一口气,“你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不错。” 任盈盈步步紧逼:“你这么多年,苦苦隐藏,不就是为了隐瞒大家你的身份吗?不就是为了隐瞒你与大家不一样的地方吗?” 东方不败一手已经点在了针尖上。 天凉了,让…… “你,就是我亲生母亲!”任盈盈咬牙切齿。 东方不败指尖的针“叮”的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我不是。 我没有。 你别瞎说。 任盈盈已然是成竹在胸,“你不敢脱衣服,是因为你是女子,更是我和七七的亲生娘亲。” 东方不败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他现在怀疑,自己的耳朵确实出毛病了。 如果说任盈盈知道了当初的真相,选择了采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她真的成功了。 “圣姑……” 任盈盈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眉眼狠厉:“都给老娘闭嘴!” 桑三娘看着两个人眉眼之间相同的狠厉之色,安静如鸡。 任盈盈咬着牙关。 若她的身世当真没有隐情,东方叔叔……不,应该是阿娘,为何不敢当众脱下衣衫? 东方不败的目光落到了叶七七的身上,幽幽的道:“七七。”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件事情,和叶七七脱不了干系。 叶七七睫毛轻轻的颤抖,整个人十分的无辜,恍若一朵无暇的白莲花:“爹爹。” 伴随着东方不败威胁的眼神,叶七七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了。 事到如今,她娘居然还想要威胁七七吗? 任盈盈伸手挡在了叶七七面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娘当初既然不认我们姐妹,眼下何必如此。” 当即,桑三娘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已知,任我行是任盈盈亲爹,东方教主是任盈盈亲娘。求问,东方教主和任我行是什么关系? 这特么还用想吗? 东方不败的手指又是一颤。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连针都快要捡不起来了。 任盈盈这是脱离父爱太久,所以成功的变态了吗? “不管怎么说,本座,绝不可能是你阿娘!”这一句话,东方不败说的是杀气腾腾。 任盈盈不为所动,“阿娘,有本事你脱衣服。” 讲事实,说道理。磨磨唧唧,死鸭子嘴硬,算是什么本事? “盈盈……”东方不败已经面带威胁。 任盈盈言简意赅:“脱。” 一字都秒杀,东方不败当真是茶壶倒饺子,有苦说不出。 这下,就连童百熊和桑三娘都已经肯定了。 叶七七抬眼看着目瞪口呆,难以接受的东方不败,只觉得他的身影无比的萧瑟,甚至摇摇欲坠。 童百熊…… 看起来还好,就是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 东方不败最终一甩衣袖:“三娘,你给任大小姐好好讲讲当年的事情。” 顺便给她治治脑子。 那离去的背影之中,还带着几分的萧瑟之意,以及狼狈而逃之感。 桑三娘心头一酸,几乎要被自己脑补之中的教主给虐哭了。 魔教生死恋,恋人反目,各自成家,拔刀相向…… 看看这为情所伤的样子。 “可是当初,那几大门派又是为什么攻上了日月神教?”任盈盈的眼中闪过了思量。 若说阿娘对爹爹出手,是因为由爱生恨。那么五大门派齐攻日月神教,为何来的如此恰到好处。 叶七七心头一跳,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去解答? 不急。 把这个锅甩回去不就好了。 她莞然一笑,幽幽的问道:“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与其让自己千辛万苦的编理由,还不如让别人自己脑补。 任盈盈努力按耐住了自己,一字一顿道:“我怎么会知道?” 叶七七轻轻的炸了眨眼,带着几分的期待,不急不慢的反问道:“你当真不知情吗?” 等等。 任盈盈眼光微闪,似有所觉。 在任盈盈意识到了阿娘口硬心软,对她有所隐瞒的时候,任盈盈便已经习惯的去分析其中的一举一动。 小竹林。 绿竹翁。 一个是阿娘安排给她从小居住的地方,一个是阿娘安排照顾她的人。 就连这名字,都带着扑面而来的清新之感,绿的透彻心扉。 叶七七扬起了头,似乎是不解的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却因为爹娘的原因,看起来小了许多的模样。 任盈盈抿了抿唇,目光复杂:“不……没什么。” 这种事情,何苦多一个操心呢? 任盈盈稳住了心神,淡定,凡事还是要讲究有理有据,方能靠谱。 桑三娘卡住了声音,试探性的问道:“圣姑,你这是怎么了?” 任盈盈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桑长老,你是说五岳对阵的时候,先出手的是岳不群?” 桑三娘想了想,确实如此。 任盈盈又问道:“后来出手的人,是左冷禅?” 桑三娘想了想,没毛病。 任盈盈已经快要哭了,连声音都开始飘忽不定起来:“桑长老,你知道我娘为什么突然对我爹出手吗?” 你爹? 任我行? 桑三娘还停留在宅斗的世界之中,一卡一卡的:“为什么?” 任盈盈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发出了最后的悲鸣:“那是因为绿啊!” 叶七七眼皮一跳,突然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一种预感,只有在遇见叶孤城他们的时候才会出现。而这种预感的名字,叫做脑补。 果不其然,桑三娘目瞪口呆,下一刻便是潸然泪下:“我可怜的教主啊!” 任盈盈捂住了脸,几乎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绿! 这都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这么多年,明晃晃的暗示,她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 这么一想,她自己都觉得,阿爹是罪有应得,人渣中的人渣。 任盈盈拍了拍胸口,努力的安慰着桑三娘,也安慰着自己:“桑长老,至少阿娘的正宫位置还是有所保障的。” 桑三娘肝肠寸断:“此话怎讲?” 虽然阿爹已然名义上去世了,但是不管怎么说—— 任盈盈眼眶通红,“爹爹从来没有把葵花宝典交于他人,可不是顾恋阿娘吗?” 葵花宝典啊? 不就是辟邪剑法吗? 叶七七目光游离,默默的点了一根蜡烛。 第48章 黑木崖 七 那一瞬间, 看着面前的任盈盈,她想到了许多,例如久违了的叶孤城…… 有些人, 总是有本事另辟蹊径, 正路不走走高速。 关键是,你们脑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她甩在汽车后备箱里? 待到任盈盈停了下来, 东方不败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向着外面招了招手:“下山去把平一指请上来。” 叶七七眼皮一跳,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请大夫做什么?!” 这一回,可坚决不关她的事情了吧? 东方不败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意,看起来十分的狰狞:“看病。” 他现在绝对确定, 任盈盈多半是疯了。 直到现在, 想起任盈盈那一声“娘亲”, 都能让东方不败眼前发黑。 他单手扶额,无视了眼面前这两个无比让人头疼的家伙, 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面前的话本。 东方不败木着脸,看着不远处小意温顺的任盈盈,乖巧可爱的叶七七。 儿女和乐, 承欢膝下。 人生最为圆满,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但这种甜, 就像是夹了砒霜的蜜糖。怎么看怎么噎得慌。 刚一进门,医者的本能便让平一指嗅到了一股子药香气, 他砸吧砸吧嘴:“好家伙,这药都熏入味了啊。” 叶七七眉头一跳。 她小心翼翼的掩住了自己装药丸的瓶子,只觉得药丸。 果不其然, 东方不败动作一顿,不明所以:“什么药?” 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怎么就突然多了药?莫非任盈盈是真的疯了? 东方不败的目光在任盈盈和桑三娘之间来回打量,莫非是这两个人有事? 哪知道平一指当即便看向了叶七七,“她!” 任盈盈挑起了眉头:“这绝对不可能!” 叶七七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她强忍着一副纯白无辜的模样,盈盈一笑,宛若黄河之中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的白莲花。 见到平一指指着她,还露出了一抹柔弱的笑意。 平一指拍案而起:“没错!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她身上的味道,绝对是治疗脑子的。就这药味,估计都得精分出花儿了吧?” 短短的几秒时间之中,在场的几个人仿佛重新建立了人生。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唯有平一指啧啧有声:“精分成这样的,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任盈盈心思灵活,显然也已经想到了先前叶七七吸血的模样,声音里带着十分的颤抖:“莫非……真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那一刻,求生的本能猛然袭来。 桑三娘面目复杂的看向了低头沉思的叶七七,只觉得整个心都快要酸了,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啊! 她眉眼低垂,该是说不出的绝望与痛苦之情啊! 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咔嚓。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张开,灰尘飞扬。 叶七七脊骨一寒。 东方教主手里扬着的哪里是木屑,分明就是想要扬一扬她的骨灰啊! 那一瞬间,求生的希望涌上了心头。 叶七七干巴巴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感觉有什么地方隐隐的超出了她的控制:“这些不都是猜的吗?应该不大靠谱吧?” 呸呸呸。 她敢保证,只要她敢答应,东方不败绝对能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开的那么红。 黑人抬棺都没有她那么喜感 。 东方不败想了想,也是果断摇头:“这绝对不可能!七七她……绝不可能生病!” 若只是寻常脑疾,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更何况,七七她并非凡人,又怎么会生病呢? 很好。 非常好。 叶七七登时便是眼前一黑,这特么绝对是一承认,就要立马凉凉的节奏啊! 平一指慢慢悠悠的捏着自己的小胡须,振振有词道:“这世间万物,除非是神仙,谁能躲过生老病死?” 东方不败意味深长的看了叶七七一眼,那一眼让叶七七浑身发毛。 这特么究竟是何等眼熟到让人心碎的画面。 此情此景,她还记得上一次这个场面,西门吹雪当即就给她戳上了神经病的标签。 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现在,东方不败不但多了两个女儿,还多了一顶青翠欲滴的绿帽子。 要是东方不败知道她是假的,非得把她扒成洋葱不可。 看着面前义正言辞,正气凛然的平一指,叶七七的眼前顿时便是一黑:“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就算老眼昏花,这鼻子也不可能认错!” 呵呵。 欧阳少恭,玉罗刹,无花。 当她被药腌入味的时候,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等等。 叶七七眼前一亮,精分,多么好的一个借口啊! 一招鲜,吃遍天。 此时此刻,叶七七看向平一指的目光简直柔和的不得了。难得一见的好人啊,居然能帮她圆回去。 东方不败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隐隐的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不得了的祸害?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任盈盈眼眶微红,带着泪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莫非是阿娘这些年太苦,以至于七七也这般了吗?” “太苦?”东方不败咬牙。 东方不败扣了扣桌子,听完了一整段爱恨情仇 ,看向了追随他多年的桑三娘:“……你也是这般想的?” 他和任我行? 开什么玩笑? 这群人究竟是怎么脑补出这么狗血的剧情? 桑三娘揉了揉眼睛,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显然也是恶补了不少,但显然也是不敢直面bss怒火:“自然不是。” 这般说着她又拧着帕子,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 呵呵。 东方不败咬牙:“那你哭什么?” 桑三娘抽泣一声:“属下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心里难受。” 东方不败额头青筋一跳,面色终于忍不住崩了,眼神杀气腾腾:“你真的确定,他们几个没有病吗?”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叶七七 ,绝对是这日月神教有史以来,最大的麻烦。 平一指面露难色,对着圣姑和桑三娘同样杀气腾腾的目光,汗如雨下。 现在他才算是明白自己捅下了什么篓子。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发现了。”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她就不信,自己还能在这里翻船。。 来啊!要浪一起浪,谁怕谁啊! 说到忽悠,越熟越好。 无论在什么时候,人设坚决不能崩。只要话本足够多,何愁bss忽悠不了。 这业务更特么贼熟啊! 叶七七突然低声笑道,说不出来的诡异。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 此时此刻,难道还有比欧阳少恭更加熟悉的人物角色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有吃过猪肉吗? 叶七七突然抬起了头,向任盈盈露出了甜丝丝的笑容。 那一抹笑容,甜甜的,犹如蜜糖一般。却让任盈盈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脊背之上飞快的窜出了一股寒意。 任盈盈陡然一惊,她自然是聪明伶俐,反应极快的将先前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颤抖着看着她——“……你发病了?” 那满满的不可置信之感。 “病了?”叶七七挑眉,唇间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她满满的向前走了两步,便见到任盈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跌跌撞撞,好不惨然。 叶七七将这两个字在口中来回回味了片刻,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们凡人,如此,倒也算是有趣啊~” “有时候真想剖出你们的心看看,方才还是热的,转瞬之间便已经冰冷入骨。” 东方不败挑眉:倒也算的上有趣。 “圣姑小心!”眼见不好的向问天当即挡在了任盈盈面前,怒目而视:“你是何人!” “你是在问,我是何人?”叶七七冷笑出声:“方才还是言笑晏晏,信誓旦旦。转眼便是刀剑相向。” 眼见任盈盈不可置信的后退,叶七七步步紧逼:“我是不会死。但是你们以为,我感觉不到痛吗?” 这番话是何等的心酸。 叶七七已经转头看向了旁边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东方不败,面色温和,“这一出戏看的如何?” “戏?” 叶七七轻轻一笑,笑容和睦,宛如一个温和的邻家大哥哥,“这一出戏可是很早就开始编写呢,幼年惨案。” 东方不败眯起了眼睛,他幼时父母双亡,血流成河,若非童百熊相救,他早已饿死。 “少年排挤。” “青年命运斗转。” “也是,天帝伏羲和司命神君倒是将你的命运,掌握的淋漓尽致。”叶七七挑眉,不屑道:“可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我偏偏就要逆天而行!” 天帝伏羲。 司命神君。 写好的天命。 东方不败眯起了眼睛:“何为天命?” 笑话,他东方不败,何曾拜服过所谓的天命? 叶七七一双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犹如泣血:“太子长琴,生生世世,薄亲缘,寡情缘,命主孤煞。” “百里屠苏,你当真要接受自己的天命吗?” 东方不败额头又是一跳:“百里屠苏是谁?” “是啊?敢问百里屠苏又是何人?”叶七七长袖一甩,极其的讽刺:“不过是一个窃取了我的魂魄,苟延残喘的存在罢了。” 任盈盈左右为难,又是带着不可置信:“什么魂魄?” 叶七七低声笑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就是你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49章 日月神教 八 眼看着东方不败额头突突突的直跳, 忍耐的极其辛苦的样子,任盈盈和桑三娘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叶七七。 妹子, 冷静点。 你再这么浪下去, 阿姐算是保不住你了! 东方不败不过是惊诧了片刻,转瞬心里百转千回,满是悲怆的揉了揉额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 七七又不知道窜到哪本武林秘籍上去了。 上次说是要教玉女心经,这次又是要干嘛? 叶七七眉目低垂,睫毛轻轻颤动:“数千年前,太子长琴受命下凡诛杀恶龙,却因是昔日旧友,手下留情。后不周山倒, 天帝伏羲大怒, 夺仙身, 毁琴灵。” 东方不败的目光满满的,满满的挪到了自己的手边上。那里, 一本神话故事稳稳当当的停留在桌面上: 在那很久很久以前,有个—— 东方不败扯了扯嘴角,算是想明白了原因。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算了,童言无忌, 就算是当听了一个故事。 “太子长琴眷恋瑶山不去,被夺去半数魂魄铸成凶剑焚寂, 余下二魂三魄不能再入轮回,只能以渡魂之术苟延残喘。” 东方不败无视了众人探究的目光,淡定的点了点头:“嗯。” 不愧是天书, 编故事的本事就是与生俱来的,听这开头就不一般。 “明明是同一人,如此相残,倒也有趣~百里屠苏……” 东方不败从善如流:“好的。” 任盈盈惊讶的捂住了嘴:“你怎么会是阿娘?” 这怎么可能? 叶七七似笑非笑,断然否认:“他不是我,我却是他。” 任盈盈如招雷击。 叶七七一声冷哼,一抹恨色在眼中浮现,眼角若隐若现的浮出了红色:“他不过是我的一缕魂魄而已。半数的魂魄,在眼前,却认不得。” 任盈盈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七七冷哼一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文采飞扬“……在我终于血涂之阵秘法和焚寂所在,想要夺回焚寂另一半魂魄之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魂魄转移入他人体内。” 任盈盈求助的看向了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岿然不动。 终于,她虚弱的扶住了站在一旁的向问天,摇摇欲坠。 叶七七嫣然一笑:“不过没关系,我总会找到的。同为一人,命运相同。看,这不就找到一个吗?” “恭喜?”东方不败挑眉。 任盈盈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然而已经慢慢的放飞了思绪,忽青忽白,晴雨交接,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个? 难道还有其他个? “圣姑,圣女她有病啊!”平一指面色瞬间崩了,他敢保证,他今天活着下山的可能性不超过一成。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刀来的这么快,这么稳。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见气氛有些紧张,还缓缓道:“你继续。” 我倒是不介意继续往下说,就怕你hld不住。 叶七七看着东方不败,眼神颇有深意,只要脸皮够厚,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以为今日对付了我,就算是结束吗?”叶七七慢慢摇了摇头,已经染上了满满的恶意。 “左冷禅。” “岳不群。” “林平之。” 她呢喃道:“你且看着 ,让令狐冲看看,身为同一个人,相同的经历,自相残杀的趣味。” 反正从今以后,她叶七七,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踏出日月神教半步! 下山容易死啊! 叶七七面露笑容,看着他的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恶意:“我倒要看看,这一出旷世奇谈,该如何收场。” 房间的温度瞬间坠入了冰窟。 平一指冷汗直冒。 桑三娘倒吸了一口凉气。 野兽直觉的童百熊瞬间闭上了嘴巴。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虽然有的名气不是很大,但近日也算是在江湖掀起了风波。 两大门派的掌门,一个门派大弟子,一个秘籍传人。 东方不败稳稳的托住了茶杯,这茶叶果然不错。 叶七七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袖 ,笑道:“千殇,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东方不败不动如山,冷静自持。 虎毒尚不食子。 他大人有大量,向来不和一个随时精分的人计较。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武林秘籍。 向问天左右看了看,确定了视线是在自己的身上:“你说的,是我?” “蠢货,被我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久。”叶七七面露讥讽:“十几年前你没想明白,十几年后还是一样的不堪重用!” 向问天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眉目之间变得锋利起来:“是你!” “是我。”叶七七面不改色,“ 浮生若梦,人生几何。生老病死,转瞬即逝。人心迷惘,飞蛾扑火。耽于往昔,丧魂失智。” 在经过了老板这么长时间的摧残之后,这些台词,还有谁能比她记得更熟? 记不得那就是在玩命啊! “没错。”东方不败淡定点头,下一刻,他卡在了原地。 等等…… 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劲? “不可能!”向问天摇头:“十几年前,你还只是个孩子!” 这圣女分明是同任盈盈一般的年纪,多年前还是个呀呀呓语的孩童,怎么可能策划成谋反大业? “你既然从头听到尾,莫非直到此刻,你还在装傻不成?难道连晴雪的性命,你也不顾了吗?”叶七七瞥向了任盈盈。 东方不败伸出了手:“其实是……” 叶七七展颜:“是我,趁他不备,暗里放出梦靥,引他上当。” 东方不败又道:“不是,是……” 叶七七又道:“是我,引得黑衣人上山,肆无忌惮,以人命陷害。”叶七七眼疾口快。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不就是抢戏吗?谁怕谁? 这些话何止是扎心扎肺,简直让向问天怒发冲冠,每一句都扎在了他的心窝窝上:“教主曾经是那么的相信你!” “所以,我也很爱他啊~” 叶七七的眉目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如沐春风一般:“这世间,唯有他待我不同。” 在经历了前面几个世界之后,叶七七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生命的精髓。 戏,是抢来的。 只要趁着这群大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己也就足够的安全。 敌人像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咔嚓——”眼看着这个剧本已经向着不可描述的地方飞奔而去,东方不败咬牙切齿,指尖一抹灰飞烟灭:“够了!” 可惜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一个人在他的身上。 向问天气到胸闷:“教主那日练功之际,分明被你重伤!” 他看见了,教主都吐血了! “不,他是软弱。无法享受自身所获得的新生力量。” “你……”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 人才啊! 任盈盈和桑三娘目光惊奇,在东方不败和叶七七之间来回游移。 如果说的不是自己的亲爹,任盈盈都要忍不住拍案叫好。 童百熊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东方兄弟这么多年一直护着,还不让其他人伤害他。” 向问天转头看向了东方不败,怒目而视:“果然是你,不怀好意!” 东方不败努力的保持住了笑容:呵呵。 叶七七低声呢喃,轻言细语,眉宇之间已经染上了痴狂之色—— “他为什么不听话?” “他总是那么固执。” “我曾经爱过的,恨过的,都难逃一死。” 向问天的胸口急剧的抖动,压抑了好久都没有压住心里的那口恶气,怒斥道:“教主如此信重于你,你竟然心思如此龌龊!” 任盈盈双目微红,眼眶湿润,泪眼汪汪,看着东方不败欲语还休。 东方不败: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就算是死,黄泉路上,她也要多拖住几个人! “欧阳少恭……” “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 叶七七痛苦的捂住了额头,紧暼的眉头之下流露出了一抹痛色。 东方不败挑眉,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期盼:“这是要好了?” 叶七七柔弱的一笑,仿佛是弱不禁风一般。闻言,对着他轻轻笑着,文文雅雅,好不风流。 身为一个医者,平一指向来是眼神敏锐,当即便是悲痛欲绝的捂住了脸:“不,是更加严重了。” “你们当真以为,我会就此耽于往昔,丧魂失智?!” 叶七七冷笑一声,高高举起了玉衡:“而我,即将成为蓬莱国的永恒之主!” 别的作用先不说,就这装逼的作用,绝对是满分。 东方不败眉头一挑,突然想起来了叶七七当初说过的一句话:“我是来助你渡劫的。” 不得不说,这句话在某一种程度上还真的是说对了。 二郎神绝对和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他当初的想法果然是应验了,能派下这么一个人间祸害来给他历劫。不,是来祸害他,估计得是血海深仇。 东方不败想了想如果他家七七某天抱着娃来找他,他绝对也是分分钟跳起来杀人。 这么一想,人生圆满。 叶七七哈哈大笑:“你们,都将化身焦冥!作为我永远的臣民!” “我就是永恒国度的主人!” 东方不败捂住了额头,声音平平淡淡,蕴含着十分的怒气:“平一指。” 平一指弱弱的抱住了自己的药箱,两眼空茫:“我说了,她有病。” 然而你们一群人,一个信得都没有啊! 从头到尾,任盈盈保持着一副瞠目结舌的状态,这才喃喃道:“不用你说,我已经看出来了。” 叶七七呵呵冷笑,怒喝一声:“沧海龙吟! 东方不败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自若,岿然不变。 叶七七悄咪咪的打量了他两眼,不愧是东方教主,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不愧是大将风范。 下一刻,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把桌子掀飞了出去。 辣鸡日月神教,迟早倒闭。 辣鸡二郎神,迟早药丸。 一本神话故事滴滴滴留的在空中转了几圈,最终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露出了书后的大字——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巧合,纯属意外。 叶七七乖巧的一笑,安静如鸡。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0章 日月神教 在话本落地的那一刻, 叶七七仿佛听到了自己小命咯噔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一声,简直嘎嘣脆。 眼见着在场所有人已经慢慢的 ,慢慢的将目光集中在了话本子上, 叶七七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 她如果假装不认识这个东西,还来的及吗? 显然,已经是来不及的了。 叶七七猛然扭过了脖子, 好不容易凹出来的一身BOSS气质立刻就像是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东方不败失笑,他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了话本。 蹦蹦跳跳,一时不看便如此跳脱。 小七儿还小,果然还是孩童一般的心性,东方大佬的指尖点在了书籍的封面上, 绕过了一系列不认识的的字符, 留在了最后几个大字上—— 《笑傲江湖》? 叶七七抽了抽嘴角, 装傻充愣,假作不知的想要抽回自己的话本, 然而纹丝不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啊! 作为一个毫无节操的妹子,她随身携带的话本能是什么文明和谐的好东西? 东方不败已经若有所思的挑起了眉头, 看起来颇有兴致:“……天书?” 叶七七强行挤出了一点笑意,颤抖着伸出了手, 企图负隅顽抗:“哈哈……大概吧?” 东方不败那双手轻轻一点已经拿过了话本,眼睛瞄了一眼——总攻? 这是何意? 攻?守? 莫非是什么天书密卷? 眨眼之间, 东方不败心里百转千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张良天书,兵法密卷? 东方不败正要把话本还给叶七七, 却陡然看见叶七七额头簌簌流下的冷汗。 他突然福灵心至,沉声问到:“七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叶七七微微一楞,心虚不已:“爹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直到她的目光落到了话本封面上,眼神瞬间呆滞,脑海里轰的一声爆炸了。 人嘛,或俗或雅,总是有点小爱好。 叶七七的爱好,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随身一摞话本,暗藏满怀奇葩。 而眼面前这一本,就是她众多奇葩里不得不说的一本传说。 男主攻任我行,男主受np。没错,其中包含了东方不败,岳不群,左冷禅……糅合了众多要素:堕崖,失忆,堕胎……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笑傲江湖?“任盈盈突然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我起来了,这不是曲长老和他朋友编的曲子吗?” 东方不败也若有所思,不说先前叶七七所讲的小龙女,古墓派一类,日月神教之中确实有所记载。 那如今这本笑傲江湖讲的又是什么呢?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叶七七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凉气嗖的一下从后背窜上了天灵盖。 那滋味,透心凉。 垃圾话本,毁我青春,耗我钱财。现在居然还要谋害我的小命?! 东方不败的指尖点在了话本上,状似询问道::“怎么,不能看吗。” 能! 怎么不能? 叶七七已经彻底佛系了,“你开心就好。” 东方不败的目光凉凉的扫了过去,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一个字:“念。” 任盈盈不安的接过了话本,极其同情的看了一眼叶七七,一字一句的念了下去。 屋子里灯火明明灭灭,东方不败站立在窗前,似笑非笑。 她叶七七像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吗?显然不可能的啊! 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自己认得爹,就算是哭着也要忽悠完。 一条一条。 一件一件。 任盈盈,童百熊,向问天等人给予了肯定,同时表现出了匪夷所思。 废话,前面是原文,能不一模一样吗? 叶七七捂住了脸:“天机不可泄露,咱能不看了吗,看多了对谁都不好。” 是真的,非常不友好。 呵呵,她怎么会把这么要命的玩意给弄丢了? 作为一本np文 ,它尽职尽责的安守自己的本分。 逻辑是什么? 节操是什么? 三观又是什么? 没有,滚开,通通没有。 难道美男子他不香吗?那撩动的情丝不萌吗?酥酥的互动他不甜吗? 于是这么一本文章,凭借着它的毫无节操,果断的在叶七七的收藏最深处藏了起来。 只是如今它——重见天日了。 叶七七捂着脸,想起了上次在欧阳老板面前播放的——回家的诱惑。 音效绝佳,画质动人,剧情感人肺腑。 尤其是看完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欧阳老板在内,都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灵魂的升华。 为了报答她如此精心准备的演出,险些献上死亡三件套。 似乎是感觉到了东方大佬的目光呆滞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叶七七淡淡一笑。 叶七七掸了掸衣袖,轻轻道:“信则灵,不信则无。不过是唯心而已。“ 要是东方教主看到这话本的后半部分,叶七七脚下一软,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大结局。 就算是为了她这一条小命着想,叶七七也要把他给忽悠瘸。 东方不败揉了揉眉,分明年华正盛,但是现在,他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累。 任盈盈举着话本,端的是一本正经,正气凌然,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要你永远记得我,一生后悔” “我的孩子,他还未出世,你这么久这么残忍?” 怎么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任盈盈翻了翻,终于看见了传说之中的目录。 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任盈盈的眉头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抖动了起来,面色也变得越来越诡异,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左冷禅——霸气教主俏盟主。 岳不群——霸道总裁之娇妻带球跑。 林平之——天价逃妻。 …… 她一溜眼的看下去,愣是没有找到尽头 。 看着面前这熟悉的形容,再一联想叶七七的往日明媚里带着悲伤的笑容,以及东方不败平日的隐忍不发。 最后想到那满屋子的绿意盎然。 任盈盈额头的冷汗刷刷刷的往下淌,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活着不好吗? 夭寿啦!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好奇心害死猫。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再憋下去,她就快要爆炸了。 终于,任盈盈冒着被东方不败追杀的风险,颠颠的凑了过来。 “七七,七七,“任盈盈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叶七七,带着一点暗搓搓的小好奇。 兄弟,你这么一幅接头的架势是几个意思? 叶七七抹掉了额头的冷汗。 任盈盈瞅了瞅周围,这个小秘密藏在他心里,简直就是百爪挠心,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真天书?” 确定。 一定。 以及肯定。 眼见着叶七七很是淡定的把最后一栏“本故事纯属虚构。”给撕了下来 ,由衷道: “我说不是你信吗?” 这就是一本毫无节操,毫无底线的爽文,懂? 东方不败开口道:“你自己信吗?” 任盈盈脑子轰轰轰的炸了。 不。 任盈盈明显的就是脑子不好使。 眼见着任盈盈还有继续继续向下读的趋势,东方不败揉了揉太阳穴,合上了书页。 几天之后,话本再次摆在了几人面前。 “这天书……“任盈盈背后一寒,看着那话本子,勉强的缩成了一团 。 只听她刚认下的“娘亲”话音凉凉:“盈盈,眼见为实……” 她懂,她都懂。 这几天,他们几个蹲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话本前几页记载的事情一项一项成了真。 平一指仍不死心:“教主,你要相信,她真的是有病啊!” 他平一指行医问药了这么多年,鼻子绝对不会错的。 向问天悲叹:“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下,铁证如山,不得不认,连他都没好意思辩驳。 任教主是真特么渣啊。 那一瞬间,叶七七终于见到了传说之中天凉王破的霸总气息,那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下一刻,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东方教主呵呵一笑,抖动着手里的话本,气势逼人—— 天凉了,让武林正道破产吧 。 不对,走错片场了 。 东方大佬开口道:“七夕佳节又重阳,何不请岳不群他们上来看看热闹……” 哦。 叶七七瞬间懂了,这要是处理的不好,她面无表情的摸了一把脸,那大概就是传说之中的中元节了吧。 这就是七七口中,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吧。 她阿娘这是成功的变态了? 背后,是杀人名医平一指悲切的哀嚎之声:“教主,你要相信她是真的有病啊!” 东方不败顿了一下:“你是不是还没有说,这个劫应该如何历?” 叶七七惨淡一笑。 呵呵~ 东方不败不解道:“七七这是何意?” “你开心就好。“叶七七笑意不变,已经看淡了人生,看淡了理想。 叶七七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不定,持续游离。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本书在限制np的情况下,作者急中生智,大刀阔斧,结局一个神转折。 东方大佬笑意盎然,显然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若真的如七七所言,当真是一出旷世奇谈。” 叶七七颤抖着点了点头,想了想后面的情节,默默地盘点起了行李。 那可真是一出旷世奇谈。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1章 日月神教 十 而眼下, 这一出旷世奇谈,正在敲锣打鼓的进行之中。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 千秋万代, 一统江湖。 东方教主不愧是武林中顶天立地的扛把子,一声令下,各大掌门齐聚一堂。 此刻的东方教主, 正津津有味的读着话本子,然后在一片后宫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算算时间,叶七七眸中含泪,身躯微颤,这简直就是妥妥的死亡倒计时啊! 人多眼杂, 如此难得一遇的逃跑机会, 此时不跑, 更待何时 。 然而她面无表情的裹了裹身上的大红披风,出自东方教主亲手, 珍珠玉石,金丝银线,就是一颗行走的夜明珠。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狗带。 任盈盈使了个眼色:“七七,你真的觉得, 这几个掌门似乎特别的眼熟?” 叶七七回过了神来,嫣然一笑, 饱含深意:“你觉得呢?” 不愧是智商超群的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的脑海之中瞬间是百转千回。 下一刻,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镇定自若的翘着兰花指, 眉目流转,红衣如火,不急不慢的抿着茶。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面如傅粉,一身娇俏的杏红色长袍,一身香气扑鼻,清香迎面袭来。 讲真的,她一个妹子都没好意思穿的这么俏好吗? 这时候的任盈盈,已经联想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再看左冷禅和岳不群二人,眸光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绿啊! 衡山派的掌门人莫大先生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中间属于自己的位置,愣是没敢坐下来。 岳不群和左冷禅抬起了头,一个眼波柔柔,含羞带怯,一个面带桃花,手帕掩面。但是这都掩饰不住那一瞬闪过的绿光。 莫大先生:……怎么感觉有点冷。 任盈盈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笑着:“我好像明白这两个人哪里不大对劲了……” 但是为毛她诡异的感觉,和阿娘有点相似呢? 莫大先生的脚步在两个人仿佛见到肉的表情之中,硬生生的转了一个方向,躲到了泰山派天门道长的身后。 感觉到背上的目光转移了目标,这才小心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天门道长无言的看着他,目光中透露着控诉。再一转头,两片红云对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天门道长:就他么邪门。 叶七七敢对着庄花发誓,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道长抖了抖他的羊毛。 坐在岳不群 ,左冷禅两人中间的真妹子.定闲师太嗅着左边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花香,搬着小板凳往右边坐了坐,又是一阵脂粉的香气迎面扑来。 她捂着鼻子,往后挪了一点,正对上后方,是躲得跟鹌鹑一样的天门道长和莫大先生。 是男人吗? 这么厚着脸皮躲在她一个女的后面,好意思吗? 定闲师太:…… 讲真的,我感觉你们几个不大对劲。我不一定是狗,但你们一定不是人 。 不只是定闲师太,就连任盈盈也是这般觉得。 一身艳红的衣服。 喜欢绣花。 男人。 看着新出现的岳不群和左冷禅,任盈盈心里的危机感一下就冒了上来。 任盈盈向叶七七使了个眼色。 叶七七:“?”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抽经了吗? 任盈盈跺了跺脚,这个缺心眼的七七,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有没有听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到时候想拦都拦不住。 看他们两个人这妖妖娆娆,不安于室的样子。那身上的脂粉香气,不着痕迹的眼妆,若有若无的胭脂,以及唇上鲜艳欲滴的口脂。 看这场景,妥妥的就是后娘啊! 叶七七只是轻轻浅浅的一笑,带着满腹的感慨与惊艳,“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 ” 妹妹? 任盈盈环顾了一圈,也未曾瞧见什么妹妹,在场的女子之中,除了桑三娘,也只有定闲师太了。 她惊奇道:“妹妹,你何时见过她?” 叶七七眉眼一弯,已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了前去,一把握住了……岳不群? 任盈盈目瞪口呆。 叶七七两眼亮晶晶的发着光,充满着期待,迫不及待道:“虽未曾见过你,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 岳不群茫然的将放在天门道长身上的目光收回,落到了两手紧握的手上,又默默地看向了叶七七……身上的大红披风。 又细又密的阵脚,鲜艳的红色,精致的摆饰,毛茸茸的触感,以及华丽的牡丹。 任盈盈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瞬间,岳不群看向她妹妹的时候,眼睛闪过的惊喜的光芒。 这是什么情况?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叶七七轻言道:“难怪我对妹妹一见如故。” 感觉到周围那满是震惊的眼神,岳不群极其困难的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件大红披风上挪开,艰难道:“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好看,想要! 叶七七微敛眼眸,波光粼粼:“妹妹可是在生我的气?” 岳不群坚定了自己的理想信念,眼不动心不跳:“在下并非女……“ 叶七七善解人意的解下了披风,小心的披在了他的肩上,话语也是含了蜜一般的清甜:“这里风大,妹妹身子骨如此娇弱,怎可在风里久待?” 披风! 岳不群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感觉到披风上一闪一闪的金线光芒,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妹妹若是生我的气了,只管打我便是。女儿家的身子骨娇弱,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可让我心疼坏了。” 叶七七极其仔细的将披风系在了岳不群的身上。果然同类了解同类,兴趣爱好一模一样。 她系好了扣子,这才似是疑惑的问道:“妹妹方才可是要说些什么?” 岳不群微红着面,手指不安的动了动:“不……没什么。” 左冷禅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叶七七这才仿佛醒过了神来,惊喜道:“原是宝姐姐也在,倒是我的不是。” 岳不群掌心一空,怅然若失。 叶七七掏出了怀里的胭脂,“早知道宝姐姐在这里,我便多备些胭脂水粉了,若让宝姐姐失望,便是我的不是。” 看着叶七七手中的脂粉,任盈盈猛然色变,她摸向了自己的衣袖,果不其然。 那可是她攒了好久才买到的胭脂啊。 而现在,那盒胭脂已经敷在了左冷禅的脸上。瞬间,那一刻烧少女心,拔凉拔凉的。 桑三娘咬牙:“这几个不死心的小妖精。“ 任盈盈心碎的看着自己的脂粉,心不在焉的附和着:“嗯。” 桑三娘气急败坏:“勾引了前教主不算,现在居然还贼心不死。” 任盈盈目光含泪的点了点头:“嗯。” 桑三娘咬牙切齿:“现在他们胆大包天,居然还敢勾引圣女!” “嗯……嗯?!!!” 敷衍的声音在半途之中穆然换了一个语调,任盈盈当即顺着桑三娘的目光,便看到了众人之中极其显眼的粉色泡泡。 任盈盈聪明的脑袋瓜难得的卡了壳。 只见叶七七眉眼弯弯,眸若秋水,唇角笑意盈盈。 而对面的岳不群嘴角同样挂着温润的笑意,轻轻的说了些什么。左冷禅小声的附和着,时不时地点了点头,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 瞬间,任盈盈炸起了一身的寒毛。 这特么什么情况? 她这辈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些眼高于顶的掌门露出这样的神情,尤其那个人还是她妹妹! 叶七七似乎带着几分的羞恼,夺下了腰间挂着的玉衡,声音气急败坏:“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唯独我有。如今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便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任盈盈眉头跳了跳,看着叶七七举起了玉衡,眼眶仿佛浸透了红意:“倒不如摔了它去,也好哄得姐姐妹妹一笑。” 而左冷禅和岳不群两人已是面色大变,温声细语的哄着,生怕伤了她去:“七七,千万小心,莫要伤到自己……” “不就是件玉佩,原也是有的。只是后面机缘巧合,这才丢了去。哪里值得你这般大动肝火。” 任盈盈:“……!” 七七,你想对阿爹的红颜知己干啥? 冥冥之中,她仿佛看见了阿爹头上那一抹青翠欲滴的绿色。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和她爹一模一样! 任我行:啊切!莫非是盈盈在想我? 她再定睛看去,左冷禅已是小意温柔,轻言细语,那岳不群也是轻咬下唇,善解人意。 一旁的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定闲师太三人,从头到尾,呆若木鸡。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 寒风之中,带来了刺骨的寒意,仿佛一下就变冷了起来。在场的几个人紧了紧衣衫,分外的寒冷。 场中间,几人脉脉柔情,似海情深,只觉春光阵阵,鸟语花香。 叶七七垂眸叹息:“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 任盈盈呵呵冷笑,看着场中三个人甜甜蜜蜜,从星星谈到月亮,从人生谈到哲学 。 桑三娘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杯子,眼眸深处尽是火光。 在这样的场景下,就连一向木楞的童百熊也感觉到哪里不大对劲,瑟瑟发抖的和向问天挤成了一团。 向问天额头的冷汗从来就没停下来。 身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向问天上刀山,下火海,为救教主,从无二话。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有这种荣幸,见到教主后宫修罗场。 此时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是后宫大内总管,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公主和妃子甜到了一起。 姗姗来迟的东方大佬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便觉场中安静如鸡,只有一片落叶慢悠悠的飘过。 东方不败:? 而场下叶七七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满目的惊艳之色:“可卿之美,天下无双,兼之宝黛,果然名不虚传。” 她乖巧的递上了暖炉:“如此单薄,可莫要受了风寒,可让我心疼坏了。” 东方不败眉目微舒,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这般的乖巧伶俐,聪慧懂事。 左冷禅和岳不群互看一眼,瞬间眼含杀气。 东方不败:……? 为什么一副被绿的样子?我真和任我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等等,老子亲手绣的披风! 那一瞬间,火光四射,硝烟四起,刀光剑影,明枪暗箭。 向问天咂舌:“教主果然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2章 日月神教 十一 任我行是不是特别特别的罪孽深重还是件未知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叶七七左青龙,右白虎。 呸。 左边岳不群风度翩翩, 泪珠点点, 右边左冷禅冷艳倨傲,嘴硬心软,面前一朵盛世牡丹花, 傲视群雄。 叶七七持着他的手,看着他面上隐隐的黑色,满目的心疼:“那些话本再好,哪里有身体重要。“ 你自己的话本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东方不败眉头跳了跳,忍了下来:“你若多说半句, 我便撕了它。“ “若只为了它, 我可真真的该死了。只要讨你开心, 便是百本,千本, 任由你撕着开心,我便也就开心了。“ 任盈盈默默捂脸,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 妹妹不是从小在古墓长大的吗? 为什么撩人的话说的这么炉火纯青? 不是啊妹妹,这时候咱不应该一致对外, 先把这几个狐狸精压下去吗? “阁下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回去才是。何须如此多言。“左冷禅看着两人的手, 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天门道长惊叹,好一个傲骨凌然的五岳盟主,果然是风骨铮铮。 东方不败冷笑:“比不得岳掌门身娇肉贵。“ “哪里, 这江湖中的腥风血雨,吹打得了别人,可唯独……“他抬眼看去,正对叶七七温文一笑,带着怯生生的喜悦。 行动之间,仿佛不经意的晃了晃披风,亮闪闪的一片。 东方不败蜷了蜷手指,指尖捏住了一根银针,只觉胸口气血翻涌,热血沸腾。 左冷禅娇而自持,晃了晃手心的胭脂:“算这胭脂勉强入眼,也驱邪了几分的寒气。“ 东方不败呕了一口血,胭脂水粉,锦帽貂裘,七七这是打算给他寻女婿了吗? 桑三娘叹息一声:“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可怜教主,硬生生快要被这群狐狸精气死了。“ 任盈盈摇摇欲坠,面带纠结,半晌才哑然开口:“我怎么觉得,他们争的不是我爹呢?“ 明明是主角,可是为什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叶七七大惊失色,“你若死了,我便当和尚去。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起化灰化烟,如何?” 东方不败不以为意,“放心,本座会先给他们送葬。” “刺啦——“ 又是一声帕子被撕碎的声音。 姐妹,我是不想要后娘没错,但我更不想要妹夫啊。 任盈盈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再不进入主题,今晚大概就可以收获两个,哦,不,是三个妹夫了。 她果断的走上了前,饱含深意道:“诸位可知我日月神教名字的由来?“ 这个时候,就要果断宣布阿娘的主权 。 叶七七眼皮一跳,突然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日月神教之中,一共有两大武功秘籍。一为吸星大法。此为我爹爹所有,以此称为教主。“任盈盈深吸了一口气:“另一门武功——“ 东方不败心下陡然一惊。 果不其然,任盈盈缓缓开口道:“而这另外一门,便是葵花宝典。“ 左冷禅:“?“ 岳不群:“?”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等等,葵花宝典?这个名字不就是辟邪剑法的别称吗?雷霆乍响,两个人来不及遮掩,皆是大惊失色。 等等,他们心虚什么? 任盈盈眼睛一眯,心下已经有了揣测,顿时愠怒。 好一个不着调的爹,不会就连象征主母地位的葵花宝典,居然都被他当定情信物给送出去了吧? 东方不败心头一跳,已经想起了话本里的内容,冷静,绝对要冷静。话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中还有他一个。 这些名门正派最是要脸,讲究什么宁可抱香指头死,何曾零落北风中。 就算了为了脸,也绝对不会像七七的话本子里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中,互爆什么奸情 。 东方不败头一次对所谓正派的习惯有了安全感。 任盈盈细细思索了一番,越发的咬牙切齿,“你们的葵花宝典从哪儿来的?难不成是我阿爹送的?!“ 这一声质问又急又恼。 而在场的诸位眼神也已经开始变得不大对劲起来,显然也是想起了一脉同生的辟邪剑法。 叶七七微微的歪着头,带着满满的懵逼之色。她怎么觉得,好像是哪里玩脱了? 岳不群顿在了原地,没敢吱声。 他能说啥? 说说他是如何不要脸的趴在林平之他们家祖宅,偷偷摸摸找了半个月,把人家的祖传秘籍给撬出来了?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岳不群垂下了眼眸,似乎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欲言又止:“昔日年少,不知正邪之分。彼时相识……“ 徐徐清风,款款细语。 岳不群将当年年少青衫薄,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相交义气浅浅勾勒。彼此不知天高地厚,正邪黑白,故而秘籍随手赠送。 任盈盈一个箭步将叶七七藏在了身后,冷眼道:“呵……年少情深啊。“ 岳不群砸吧了一下,感觉这个词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确实也挺贴切,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他泪眼盈盈的看着叶七七,深怕她有什么误会,转念又道:“你且放心,大梦三生,不如相忘江湖。“ 完美,又保持了君子的设定,又满足了葵花宝典,还断绝了和魔教的关系。 呵呵。 霸道总裁之娇妻带球跑。 眼看着队友不给力 ,东方不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凝重的仿佛可以滴墨。 任盈盈扭头,城会玩啊,没见到她娘这娘都黑了吗:“那你呢?“ 左冷禅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巴。 他该说啥? 为了拿到辟邪剑法,让自己潜藏在华山的探子,一声不吭的把岳不群房里的秘籍偷出来了? 任盈盈气急败坏,拔剑出鞘:“莫非是他给你的?“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如此紧急的关头,左冷禅突然心头一动,从善如流:“不错,正是如此。“ 左冷禅咬牙,笑的是春光灿烂:“正是如此,我与任教主不打不相识,一见如故可谓是势均力敌。” 其他的一见如故。 要不是他没在眼前,老子没一剑削了他就算好事。 左冷禅磕磕巴巴道:““可惜后来,时逢惊变。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这才不得不反目为仇。“ 懂。 霸气教主俏盟主嘛 。 有着这两位“道高望重“,声名远播之辈做宣传,再配上铁证如山的银针,这下可真的是板上钉钉了。 这两位言传身教,十分形象生动的为东方不败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名门正派都是这么不长脑子的吗? 此话一出,任盈盈拔着剑的手都在发抖:“好!好!好!!“ 她一连叫了三个好字,迎着众人警惕的目光,愤恨的将剑掷在了地上:“来人,上天书!“ 东方不败困难道:“本座不慎失手,掉入了火中……“ “没事,我记得内容。“任盈盈幽幽一叹,满是怜惜的看着她:“阿娘,对情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可怜的阿娘啊,看着后院起火,也只能一个人偷偷摸摸躲在小花园里绣花的阿娘啊~ 东方不败又捏断了一根银针,这特么什么糟心玩意? 任盈盈轻轻浅浅一笑,双手一招,一队戏剧班子上了台:“且让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看看,这一出旷世奇谈如何上演——“ 叶七七眼前一黑。 此时此刻的她,想了许许多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牛批啊我的姐妹。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我这下相信,你们两个是亲姐妹了。 如出一辙的坑。 左冷禅眼皮狂跳:旷世奇谈? 岳不群嘴角抽搐:戏剧? 冥冥之中,突然感觉到一口又黑又亮的黑锅对着自己卡了下来。 黑木崖果然是个不一般的地方,跟着东方教主走的每一步都是从未听过的新世界。 那是何等缠绵悱恻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感人肺腑,扣人心弦,丝丝缕缕,如胶似漆。 岳不群双目失神。 左冷禅唇齿失声。 现在东方不败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传闻之中,无字天书虽然只是一本书,但却无时无刻不出现在鬼谷子面前了。 这妥妥的是心理阴影啊! 只要看见她一面,永生难忘,噩梦不止。 现在的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便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叶七七话本中的画面,下一刻,睡意全消,精神抖擞。 ——“任我行,从此,我忘了你,你也忘了我,我们两不相欠……“ ——“我只求你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个替身。“ 呵呵。 东方不败面色惨淡,这特么是何等的人间疾苦啊!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揉了揉额头,感觉手下的血管在突突突突的跳着,瞬间怒意全消,佛了多好。 他沉吟了片刻,果断起身。 童百熊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教主不愧是教主,狠起来连自己都开涮。 东方不败脸不红,心不跳,淡淡道:“滚。“ 言简意赅,字正腔圆,颇有中华留白之美。 在场众人,默默地将目光挪到了东方不败的身上,又慢慢的挪到了场中另外两个人的身上。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图有真相吧。 岳不群和左冷禅僵坐在了原地,背如火烧,久久回不过神来。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之前那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可惜,他们知道的实在是太迟了。 天门道长和莫大先生看向他们的眼中,已经满满的都是惊恐之色。 莫大先生再想一想两个人先前仿佛看肉一样的表情,恨不得拔腿就跑。 定闲师太手帕掩面,泪眼汪汪,泪珠儿一串一串的落着。 她仿佛感觉到了二人的目光,面颊微红,痴痴道:“放心,贫尼会支持你们的!“ “……“ 岳不群深吸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道:“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相信吗?” “你觉得呢?“任盈盈扭头一笑,笑意挂着甜甜的微笑:“二娘,三娘。“ 叶七七回过了神来,感觉收到了十万分的惊吓:“二娘?三娘?!“ 东方不败绝对会把她劈了当柴烧吧? “呵呵。”从开始到现在,东方不败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劫难到底是什么玩意。 现在,他很明显已经确定下来了。 叶七七实在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感觉脊背上的寒意退散了几分,磕磕绊绊道:“你想干嘛?” 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她? 她只是一只无辜躺枪的小叽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七七目瞪口呆的看着岳不群面不改色的张开了口,无声的吐出了几个句子,然后款款一笑:“任我行呢?” “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任盈盈嘴角的甜意越发的腻人,全身仿佛带着圣洁的光芒,照耀着人的灵魂:“不如……阉了吧。” 在场的几位大佬动作皆是一顿。 东方不败眯起了眼睛,十分满意:“此言甚是有理。“ 岳不群点头认可:“不错。“ 桑三娘目录赞色:“不愧是圣姑,有教主之风。“ 菇娘,你还记得他是你亲爹吗? 叶七七抖了抖,觉得场面还可以挽回一下,确保自己死的不会太过凄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左冷禅冷笑一声,“确实不错。“ 天门道长抖了抖羊毛:果然无情道才是世上最安全的 。 岳不群温和劝道:“如此暴力,多不好啊。万一他反抗呢?还是下点药吧。“ 不将此贼灭了,他带球跑的故事只怕转眼便能风靡大江南北,红爆整个江湖。 莫大先生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二胡,汲取着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师弟,这个江湖太可怕了,他要回家QAQ “那我们就可以吃席了呀~“任盈盈一掸衣袖,嘴角一弯,露出了两个圆圆的酒窝。 与此同时,一双脚踏出了西湖别院,久违的太阳照在了许久不见天日的眼睛上,一行清泪簌簌流下。 任我行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老夫终于出来啦!”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3章 日月神教十一 深夜, 书房之中,东方不败软软的靠在躺椅上,懒懒散散的打着哈欠。 就在要昏睡过去的前一刻, 东方不败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瞬间瞪大了双眼,两眼冒出了红血丝,然后对上了几双红红的眼眶:…… 卧槽, 这觉没法睡了。 东方不败抹了一把脸,已经感觉自己做不出什么表情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桑三娘捂着顺来的小手帕,泪眼汪汪:“我们教主,命苦啊!“ 谢谢,我命不苦。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来人,拖下去, 闭关思过。“ 他默默地将视线挪到了任盈盈的身上:“盈盈, 男女有别……“ 任盈盈也是满面的悲悯之色:“阿娘, 这么绿的一件事,这口气咱们不能咽下去啊!“ “阿娘放心,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这般说着,任盈盈目露凶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直觉告述东方不败, 这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示意道:“拖下去, 面壁思过。“ 东方不败转头看向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上刀山, 下火海,绝无二话的童百熊。从头到尾,默默地站在那里, 一声不吭。 面不改色,刚毅果断,周身带着一阵杀伐之气,格外的有气势。 果然,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的兄弟才能…… 童百熊感动的快要哭了,然而男人流血不流泪,他目露凶光:“今晚趁他们不备,砍了他们。“ 这一刻,童百熊感觉到了满满的心疼。 任盈盈咬牙:“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人。“ 东方不败:呵呵。 辣鸡神教,吃枣药丸。 东方不败按了按太阳穴,默默地退后了一步,已经开始思索起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 此时此刻,多余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他现在觉得,二郎神的说法绝对没有问题。神仙思凡绝对是个大祸害。 思什么凡,成什么亲,要什么娃? 面前这几个祸害,不就是妥妥的证明吗? 打不得,骂不得,认错比谁都快,就是死性不改。 他摆了摆手,满是心累:“来人,拖下去,抄书思过……“ 这个时候,果然还是七七最为贴心乖巧。 不远处,任我行无声无息的潜入了东方不败的小舍,花香阵阵,华服锦绣,昏暗之中,一缕油灯亮起,照亮了周围朵朵牡丹。 叶七七幽幽的看着自己面前亮闪闪的钢刀,披着东方不败最新款大红披风,十分自觉的坐好。 这场合,怎么看怎么不大对。 任我行本能的看向了向问天:“你确定没找错人?“ 面前的女娃子,怎么看怎么乖巧的样子,就这个年纪,也不大像是东方不败啊! 向问天发誓:“绝对没有。教主,你可曾听说过不老长春功?“ 当初他也看七七和大小姐年纪对不上,后来才知道有这么一遭。 教主? 任我行? 这机遇给你,你要不要啊? 叶七七闻言,缓缓的抬起了头来,很是坚强的忍住了泪水,眼眶之中水汽萦绕,欲落不落。 东方大佬,求救命啊! 向问天看着叶七七泪眼汪汪,不禁感慨了一声父女情深:“此番教主重出江湖,此等欢欣之事,属下感动至极!“ 感动? 叶七七瞧着那寒气逼人的大刀,一个哆嗦,又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小坐垫上。 你看看她敢动吗? 任我行满腔怒火,喝道:“你可还记得老夫?“ 自然是记得,送上门的冤大头啊。 前任,小三,小四,欢聚一堂,唯独任我行这个角色尚未登场。 俗话说得好,要想切实的解决一个问题,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此刻,她深以为然。 叶七七满目柔情蜜意,盈盈的看着他,似乎带着万千的情意:“牡丹我的美丽,为教主您而朝夕盛开,永远不会凋谢!“ 娇羞? 向问天想起了近几日自家圣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之态,再想想近来攻略宅斗的两大掌门。 刚才绝对是眼睛花了。 对于任我行来说,最过惊悚的事情,莫过于东方不败对着他一脸娇羞了。 任我行心头一跳,猛然越过了一个想法,沉声问道:“我且问你,东方不败这些年,可曾纳过什么姬妾?“ “……啊?“向问天一呆:“没有吧。“ 这葵花宝典可谓是一绝,但是如练此功,必先自宫。东方不败果然拒绝不了天下第一的诱惑。 向问天: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教主这是满意的笑容? 叶七七不满的看着他,带着几分的委屈:“大人在做什么?这些日子都把牡丹我给忘了吧?“ “……“这什么毛病? 任我行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明明他才是劫匪,但是怎么感觉更像是砧板上的肉。 任我行忍住了自己继续往后退的本能,好笑道:“东方不败,你在装疯吗?” 这个时候,还在装疯卖傻,有意思吗? 向问天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惊呼一声:“教主,那是少主啊!“ 少主? 盈盈?! 任我行瞪圆了双眼:“她不是东方不败吗?“ 他打量了叶七七一眼,一溜烟夺目的红色,那披风,哪怕是大半夜都亮闪闪的,闪的人眼睛都快要留下来了。 叶七七似乎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开始身躯微抖:“ 圣教主,你的目光照耀下,我的整个身体,都要颤抖起来了。” 这种暴发户的审美? 这种娇里娇气的调调? 任我行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 “别让人家伤心,很痛的……”叶七七含羞带怯,娇娇弱弱的捂着胸口。 任我行面目一阵扭曲,不声不响的看着向问天,企图唤醒他最后的一点良知。 就眼面前这货,你说她是自己乖乖巧巧,听话懂事的盈盈? 叶七七抚上了面庞,娇羞道:“教主大人,牡丹时刻记得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论何时何地也不曾忘记分毫。“ 感谢岳不群,左冷禅友情提供的模板,简直五星好评。 任我行缓缓的伸出了手指,连身躯都在跟着颤抖,老泪纵横:“……你的意思……她是……“ 情到深处,语不成调。 向问天悲痛的点了点头。 叶七七款款走来,明明是一条直线的距离,硬生生被走的九曲十八弯:“阿拉木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多么悲哀啊,还好,我还有教主您在身旁!“ 谢谢,但是大可不必。 任我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情况,明显的不对劲啊。这么多年过去日月神教这是什么鬼画风? 任我行捂着头,脸上忽青忽白,“女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一次的身体疼痛,是在什么时候呢?“叶七七捧着脸,一丝红意涌上了面庞:“似乎和教主大人有关呢……“ 教主? 东方不败? 任我行嘴角的笑意这回是真的僵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漏算了什么。 而这种想法,在叶七七越逼越近的时候靠近了巅峰:“这些年,盈盈是谁带大的?“ 向问天不假思索:“东方教主!“ 任我行果断的看向了又问道:“东方不败可有什么亲近的男子?“ 男子?! 向问天腿脚一软,险些当场跪了。 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面色潮红的叶七七,瞬间想到了杀气荡荡的任盈盈,头一次感觉到人生艰难。 任我行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多年不见,就连得力的下属都透着一股呆劲:“向问天!“ 他小心的瞧着任我行的脸色,胆战心惊的答道:“东方教主,他对您……念念不忘。“ 何止是念念不忘,简直恨不得挖坟好吗? 好啊,罪魁祸首总算是找到了。 任我行捂住了脸,惜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孟母三迁的典故犹在,东方不败这个斯文败类! 这次,任我行看向叶七七的眼神,眼睛满满的都是痛惜。 他一个女神一般的女儿,硬生生被东方不败带的画风突变,变成了女神经。 这能忍吗? 叶七七双目晶晶亮,声音里满是欢愉之意:“教主大人,牡丹永远忘不了您的话语,尤其是那一句,“ “高呼吾名——“ 任我行木着脸,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叶七七,眼睛刷的一下放出了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痴迷之色,高呼道—— “阿萨辛大人!“ 任我行: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 向问天看了一眼叶七七,然后似乎是不忍的别过了他去,拍了拍任我行的肩膀:“教主,节哀顺变。“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不知道心态也会变……她是很听话的孩子,我的话句句听;我就出去了……”任我行淌下眼泪来,声音也呜咽了。 “七七?!“ 东方不败匆匆赶去,只见往日里寂静无声的小院子中,如今已然挤得满满的都是人,火光冲天。 此时此刻,站在院子正中间的,就是本应该老老实实被锁在孤山梅庄的前任教主——任我行。 而他看着的方向—— “那是圣女的寝室!”桑三娘惊叫出声。 而被他们一心挂念的叶七七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失神,空忙忙的落在半空之中,面若敷粉,两眼痴迷。 半晌,只见她悠悠的抬起了手,似乎是心疼的抚上了衣袖:“人家的白袍子,都让你们弄脏了哦~“ 桑三娘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圣女?“ 叶七七微微的歪着头,道:“阿萨辛大人!您的话语!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任我行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时隔十几年,他没有死在东方不败的手里,怕是要亡在自己女儿的手上。 东方不败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任我行,你这老贼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任我行看了看东方不败那一身亮瞎人的大红袍,不经意翘起的兰花指,以及扑面袭来的香气。 再一转头,是画风一模一样的叶七七。 “本座更想问问你!“任我行咬牙切齿。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4章 日月神教 十二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 杀机顿现:“你对本座的女儿做了什么?” “你闺女?”任我行简直快要被东方不败给气笑了:“你叫她一声,你看看她敢答应吗?” 好嘛,东方不败抢了他日月神教, 抢了他下属, 把他关起来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想过来和他抢闺女? 这个世界上还有公道可言吗? 东方不败呵呵冷笑,唤了一声:“闺女儿~“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叶七七低头低的格外的干脆果断:“哎,爹爹~“ 这小嗓门又脆又甜,东方不败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还是家里的小棉袄贴心。 这一声,差点没把任我行气的当场背过气去,“你怎么不说是捡的呢?“ 东方不败回想了一下叶七七的出场方式。 七月七日当晚, 确实是一颗流星从天而降, 直接落到了他的面前。这么一看, 也确实是捡来的。 所以,东方不败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 供认不讳:“确实如此。“ 此子脸皮之厚,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 “……你认真的吗?“任我行当场就被这么“真诚”的理由给震惊到了 。 东方不败显然是十分的诚恳:“她确实是本座捡来的。“ 他算是发现了,当初自己兵败一招, 绝对是败在了两个人的脸皮厚度上面。 接着,东方不败又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所以, 她是本座的女儿 。和你,自然是毫无干系 。“ 一分钱的关系都扯不上。 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在场之人明显时候十分的有自知之明,在这种危险的场合之中, 绝逼不敢参与一点,都缩在角落里默默的啃着瓜。 桑三娘忍不住小声叫好:“教主这话说的真争气!“ 童百熊跟在后面点头,不管事情过程如何,肯定东方兄弟永远是对的:“圣女和圣姑都是咱神教的,神教是咱教主的。“ 向问天咬牙,顽强的守住了立场:“教主是任教主的。“ 桑三娘切了一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圣女和圣姑是他生的一样。还不是我们教主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就是就是。“童百熊点头。 向问天咬牙。 上阵父子兵,打虎请兄弟。 “上!“任我行眼前一亮,要是论嘴炮,他比不过东方不败。但是他还有向问天啊,他忠心耿耿的向左使! 东方不败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示意桑三娘:“上!“ 向问天脸一红,强忍住了尴尬,继续拍板:“我家教主会日月神教秘籍!” “我家教主也会!“桑三娘一点都不怂。 “我家教主敢一个人打正道!“ “我家教主也敢!“ …… 有了向问天的鼎力支持,一顶三的战斗力,任我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神清气爽。 而桑三娘战斗力惊人,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向问天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热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们教主能生娃!” 任我行:“……”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东方不败忍不住侧过了头。 “我们教主也能!“桑三娘再接再厉:“怎么,你家教主有本事怀吗?他能生吗?“ “就是就是。“任盈盈点头。 东方不败面不改色的捏弯了手里的银针,很好,桑三娘,你是禁闭还没有关够吗? 向问天怒不可揭,当场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没有任教主,他一个人生的出来吗?“ 任我行:“?“好像是真的有哪里不大对劲。 瞬间,小院子里面一片寂静无声。 然后响起的,是一阵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 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探出了一个又一个吃瓜人的脑袋。 缩在另外一个角落里的叶七七向他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 牛批啊兄弟! 向问天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卡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一下涌向了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 此刻,他完全以一种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式,在这个江湖里出名了。 当然,如果时间能回到前一秒,向问天绝对把前一秒的自己当场打死。 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看到东方不败吃瘪的表情,事情对不对劲这个问题,立刻被任我行抛到了脑子后面。 哪里有什么对不对劲的,分明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忍不住拍案叫绝,“哈哈哈哈,向兄弟说的好,他一个人能生的出来吗?“ 叶七七此刻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什么都拯救不了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在于,不是一个人能不要能生得出来,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是你们两个啊! 东方不败一眼扫去,果然,在场的人目光都极其的微妙。 他恨不得自己不要那么聪明一眼看去就能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想任我行这样憨批一点不好吗? 东方不败咬牙切齿:“你怎么就知道我生不出来呢?” 要你逼逼那么多,安安静静的住嘴不好吗? 向问天当然知道啊,他显然是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他仰天长笑:“别人不知道,老夫还不知道吗?你的身体藏了什么秘密,还以为能瞒得过我吗?“ 有种人,真的是该让他永远闭嘴的好 。 东方不败第1000次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一刀宰了他,以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所以她绝对是老夫的女儿。”任我行看向了叶七七,一眼就看到了和东方不败一模一样的兰花指,瞬间挪开了目光,辣眼睛。 然后,下一刻,他在东方不败的身后,看见了一溜的兰花指。 “……”别问,问就是自插双目。 东方不败这本事不得不说真是绝对啊,祸害了他女儿一个人不够,居然还拉了几个垫背的? 任我行嘴欠的毛病又开始犯了,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怎么,你还拖着两个好“姐妹“来看看老夫吗?“ 好毒的一张嘴,东方不败脸色都变了。 任我行持续作死:“或者说,你们几个敢让整个江湖的人来看看,来知道你们的真面目吗?一个个都刀都拿不起来的小娘子?” 岳不群气到发抖。 叶七七咳嗽了两声,为了自己仅有的一点良心,拉了拉任我行的衣袖。 兄弟!凡事适可而止啊! 任我行完全没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觉悟,继续持续作死:“就凭这娇滴滴的模样,还想一统江湖?” 左冷禅气到发颤。 叶七七咂了咂舌。 讲道理,这么配合的天才性人物,叶七七只在玉罗刹身上见到过。但不管经历过几次,都不得不为他们这种牺牲小我,保全大我的精神点个赞。 同时,默默地点上了一排蜡烛。 这一下,立竿见影,就连一直默默吃瓜看好戏的左冷禅和岳不群两个人的面色也开始变了。 向问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教主,一脚踹翻了后院的葡萄架子。 任我行缩了缩脖子,顽强不屈道:“怎么,葵花宝典的滋味不错吧?“ 任盈盈蹭的一声拔出了剑,气势汹汹的踹开了面前挡路的几人。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世界上有一句话说的十分的有道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前一刻还被任我行横在叶七七脖子上的剑,下一刻,已经寒光闪闪的横在了任我行的脖子上。 任盈盈一手持剑,笑的是春光融融,春暖花开,春意盎然。 这个世界果然很奇妙。 东方不败的目光有些诡异。 任盈盈热泪盈眶,愁肠百结,当下便是一抹泪水:“那都是因为爱啊~“ 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同时僵在了原地。 “……”叶七七目光惊奇,带着十足的诧异上下打量了一圈。 不得不说,面前这一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的是挺神奇的存在。 “七七,你说的果然没错。“任盈盈目光炯炯有神,捧住了叶七七的双手:“人间渣男,不值得啊!” 叶七七简直目瞪口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几位大佬的目光慢慢的游离到了叶七七的身上。 叶七七脊背一寒。 这丫的是刚从隔壁哈姆雷特剧本里串过来的吗?还是抢了哪个导演的本子? 七七? 盈盈? 任我行大惊失色:“七七?什么七七?你是谁啊?” 叶七七轻轻一笑,毫不心虚的模样,暗里咬牙,你知道什么叫做一份价格,双份的快乐吗?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任我行一丁点都不想体会到这一份,绝对是物超所值与众不同的快乐。 压力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 要死,她绝对不能一个人死! 叶七七双手一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话本,十分殷勤的安利道:“朋友,你听说过笑傲江湖吗?“ “?”那是什么玩意儿? 刚刚从地牢里溜达出来,与世隔绝多年的任我行茫然的摇了摇头。 半刻钟之后,任我行从话本之中抬起了头,估摸了一下武力值差距,悲痛欲绝的捂住了额头,“……这事有点误会。“ 这件事要是真解决不好,不管正邪不两立,他绝对就是中间那一块立着的板砖。 叶七七点了点头:“爹爹,我相信你。“ “然而,他们不信啊。“叶七七悲痛捂脸,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是几根又细又长的绣花针。 那天夜晚的风,似乎是比往日的风大了些 ,格外的清凉。而任我行也走的格外的安息。 叶七七神色悲切,双眼之中饱含着红意,郑重的为他裹上了大红披风,喃喃道:“愿安息。“ 任盈盈轻轻的抽泣着,带上了白丝带。 这时,一只手探了出来,顽强的拉住了任盈盈,任盈盈敛眉看去,只见鼻青脸肿的任我行负隅顽抗的挺起了身。 任盈盈泪目:“爹爹,您还有什么未尽的话语?“ 任我行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去坚定了真相,坚守着自己的良心,咬定青山不放松:“她真的不是我女儿。“ “……“ 恭喜玩家任我行先生,获得了传说之中的死亡凝视。 “教主只是受了伤,还没死呢!“向问天小声叨叨了一句。 任盈盈抹去了泪水,““不,你看错了。“ 叶七七面无表情的盖上了红披风,一盖到底。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5章 日月神教十三 就在那一刻, 求生的欲望涌上了心头,任我行稳稳的拉住了向问天的脚踝。 仅有的良心让向问天不得不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叶七七。 叶七七轻咳了一声,委婉提醒道:“姐姐, 你这样做, 是不是不大好?” 姑娘,你是真的不记得,这是你的亲爹吗? 任盈盈点了点头, 似有所悟,“的确如此。” 叶七七轻轻的松下了一口气,人常言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怎么说任盈盈也是亲生的,不至于…… 下一刻, 任盈盈笑靥如花, 毫不留情的糊了任我行一脸的软筋散。 任我行:“……!” 叶七七:“……!” 这一刻, 叶七七肯定了,任盈盈绝对是任我行亲生的崽。 下手快准狠, 不是亲身的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任我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险而又险的稳住了丹田内气,这才定住了全身翻涌奔腾的血液, 十分微妙的看了任盈盈一眼。 这货要不是亲生的,他绝逼忍不了。 向问天扭头看了看熟悉的大厅, 不熟悉的排位。 他抹了一把脸,怎么也没搞明白, 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这个问题,显然任我行也很想知道。 按照常理来说,难道不应该是他逃脱了地牢之后, 历经千辛万苦,带领着自己的小伙伴,高喊着口号,一举拿下东方不败吗? 所以说,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东方不败揉了揉额头,看着蠢蠢欲动的左冷禅和岳不群,只觉得心口都在堵得慌。 他一转头,果断的炮口对准了桑三娘:“五岳联盟这些人,怎么在这儿?” 好好的自己家不待,跑他们日月神教来干嘛?屎壳郎出洞——找死吗? 这时候的微笑,简直包裹着西伯利亚的寒风,格外的刺骨。 叶七七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开口道:“爹爹,是您先前请他们上来看热闹的。” 可不是好大的一出热闹吗? 硬生生被左冷禅,岳不群从温暖的被窝里提溜出来的几个人,畏畏缩缩的迎风而立,面色惨白,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半夜三更不睡觉,过来看个毛线的热闹啊?! 左冷禅脸不红,心不跳,“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辈正道之首,岂能蜷缩与安乐之中,势必与魔教抗争到底。” 呸,我信你个鬼。 叶七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顶着定闲师太欲哭无泪的目光,果断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门道长拿着佛尘的手都在抖,生怕自己hld不住,下一刻就拔剑自相残杀。 莫大先生抱着自己的二胡,瑟瑟发抖的屹立在北风之中,当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在在场几个人快要杀人的目光中,岳不群面露忧色 ,端的是大义凛然,临危不乱:“魔教无端集齐,更有前后两代教主相见,不知要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唉~” 这一派话,当真是掷地有声,寂寞如雪。 这句话如果在上山之前说的话,估计在场的几个正道头头,个个都能热血沸腾,拔剑来战。 现在吗,呵呵。 人间正道是沧桑,不值得啊! 尚且不知江湖险恶便被硬生生薅出来的令狐少侠,当即便是两眼放光,“师傅说的真好!” “冲儿啊!”岳不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十分的悲天悯人:“我等身为正牌,若不能以身作则,身先士卒,谁又能护下无辜的黎民百姓呢?” 定闲师太心下一软,当真是几人冤枉了他,一只脚往前探了探,正待开口。 下一刻,她便见到岳不群两眼放光的冲上前去,解下了披风,披风上银线闪闪,很是夺目。 叶七七瞅了瞅,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之前没见过这披风吧? 岳不群小心的系好了带子,温声道:“七七,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说好的正气凛然呢?被狗吃了吗? 槽多无口的定闲师太缩回了脚:她再信这几个人,她就是头猪。 任盈盈下手果断,稳稳的拉回了自己的妹妹,笑意盈盈:“妹妹一切皆好,就不劳二娘您操心了。” 好美的一张脸,好毒的一张嘴。 她言笑晏晏,款款道:“三娘近日也在联系针法,二位不妨向阿娘请教请教,不过正红还是大可不必了。” 说真的,攻击力不够,但侮辱性绝强。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一刻,叶七七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东方不败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徘徊,她机智的收回了自己来回试探的爪子,安安静静的裹着披风缩在了角落里。 叶七七茫然的抬起了头,在周围一圈足以亮瞎人的24眼神中,硬生生憋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泪花,喃喃道:“妹妹……” 左冷禅和岳不群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下一刻眼神厮杀,刀光剑影。 冷静。 千万要冷静。 人间多美好,气死不值得。 眼看着老丈母娘都没有反应,左冷禅二话不说,将一双明显才做好没多久的暖手枕递了过去。 服务周到,热心体贴。 只可惜,叶七七拿着暖手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数学老师告诉她,三角最为稳定,她一直坚信不疑。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三角中间这么危险啊QAQ 怎么办? 叶七七的腿肚子已经在一颤一颤的,感觉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强颜欢笑,“劳烦妹妹多加挂心了。” 东方不败额角的青筋暴起。 岳不群捧过了热水,被东方不败眼神狠狠地剐了一刀,他不急不躁,缓缓问道:“丈母娘,喝水吗?” 人才啊! 叶七七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那一瞬间,利刃出鞘,寒光乍现,东方不败怒气:“来战!” 在那一遍刀光剑影之中,定闲师太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看向了顽强挺立的令狐冲。 师父不疼,师娘不爱,华山里的小白菜。 她放柔了面色,让自己显得更加的平易近人,不急不慢的诱拐道:“少侠可有兴趣来我恒山一观?” “我去会不会不大好?”令狐冲脑袋上冒出来了一排排的问号,恒山,不是尼姑庵吗? 这话说的,是不是哪里不大对? 定闲师太悠悠道:“没事,天下姐妹一家人。” 摊上这样的父母,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吧。 令狐冲茫然无措的点了点头,两眼空洞无神。 在一群眼睛发光的饿狼这种,纯真的像一只小白兔。 下一刻,她凝视着任盈盈,涌起了一口心头血。 只听任盈盈期待憧憬状,然后羡慕艳羡地道:“这才是爱啊? ” “……啊?”姐妹,你节奏慢点,我跟不上你的车。 叶七七牙疼:“什么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 任盈盈目光闪闪,显然带着十分的希望:“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动爹爹分毫,这是什么样的爱啊~” 真的,就算是叶孤城大佬,也没有你这么能脑补吧? 坑货!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压的妥妥是一个坑货。 叶七七抽了抽嘴角,这次不只是牙疼了:“你确定?” 姐妹,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几人打的眼睛都快要红了好吧? 任盈盈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三女争一夫,这是何等的委屈求全啊。” 真正的戏精,往往有一种神奇的本事。 她会在你不知不觉之中,成功的把你拉进沟里,并且策马狂奔,一去不复返。 叶七七眼睁睁的看着空中对打的三人目光交错,瞬间瞬间达成了共识。 那一刻, 东方不败早已怒从心生,若非估计自家人仍在场中,当着七七和盈盈的面,杀生不好,早就银针直接糊任我行一脸。 他憋着一口恶气,咬牙切齿痛恨道:“冤有头,债有主…… 若非任我行招花惹草,哪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污名,平白毁了他自己的名声! 叶七七眼皮跳了跳,感觉哪里不大对。 …… 等等,真的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任盈盈默默握拳:“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叶七七换了个角落蹲了下来,吃瓜人太多,连视线好的地方都不好找了。 任我行深深的,深深地,又吸了一口气:“我不认识什么叶七七,老夫闻所未闻!” 东方不败目光狠厉:“七七他绝非任我行之女!” 老匹夫,他自己捡的孩子,自己还不清楚吗?和任我行有半分钱关系吗? 叶七七黯然神伤:“爹,你觉得这话还管用吗?” 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事实深信不疑。 有一句话,说的极其的有道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正魔两道的目光从任我行面前一排的红云身上一闪而过,又听到了安慰叶七七的温言细语。 就这招蜂引蝶的本事,你自己相信吗? 莫大先生手指突然奇痒无比,这种痒驱动着他掏出了自己的二胡,悲怆之情油然而生。 任盈盈心酸的捂住了自己的小手帕,“你就认了吧,爹爹。” “……”任我行算是看出来了。 在场的这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门心思的想要给他织一顶漂漂亮亮的帽子,是要过冬还是咋滴? 任盈盈泪眼婆娑,只觉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这些年,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即使是在十香软筋散的强大药力之下,任我行的手依然在微微的颤抖,他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来。 任盈盈一抹泪花,拔剑出鞘,“说,你外面还有几个崽?” 任我行含泪点头:“就这一个,真的。”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6章 日月神教十四 俗话说, 养儿防老。 任我行看着举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在这夜晚的戚戚寒风之中,他还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尖。 他眼前一黑, 差点倒了下去。 没想到苟活了十几年, 反而泥沟里翻了船,怕是要亡在自己女儿的手上。 任盈盈目光森然,语气凉凉:“你, 确定吗?” “自然,老夫对天起誓,绝无二话。”任我行脸上笑嘻嘻,心理妈卖批。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间疾苦? 叶七七眼眶一红,便是盈盈的泪珠滚动,眼角晕红了一片:“原来, 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东方不败虽然是内心欢喜, 但此时也不免多了几分的惊慌:“七七, 你还有我在呢。” 叶七七却是动也不动,任由泪珠从脸颊滚落:“直到如今, 我才体会到林妹妹那一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岳不群耳朵动了动, 当即裹着剧本奔了过去:“二哥哥——” 东方不败掰断了银针。 这强行扭成的婉转语调,让任我行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他这才十几年不出江湖, 江湖上都变得这么奇怪了吗? 东方不败还算是情有可原,毕竟葵花宝典是他亲手递交出去的, 但是其他几个人算是几个意思? 幸好叶七七不是他的女儿,也好在他家任盈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还没等任我行这一口气喘, 便见任盈盈以一敌百,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冲得上去。 以饿虎扑食的姿态握住了叶七七的手,轻轻地唤了一声:“妹妹~” 任我行虎躯一震。 什么妹妹?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他的目光落在了叶七七的身上,看着姹紫嫣红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好一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哥。 再看看,自己的亲生闺女就像是老母鸡一样,严严实实的护着鸡宝宝,双目柔和似水。 任我行突然打了个哆嗦,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盈盈,你不会……” 大概……不至于吧? 任盈盈的目光落在叶七七的身上,当真是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在这寒风凛冽之中,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那一刻,福至心灵。 在这一瞬间,仍我行突然开了窍,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但是如果连偷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叶七七眼皮一跳,立刻紧紧握住了任盈盈的手,双目泪汪汪的看着她。 这种感觉,她熟啊! 每次有人想要坑她的时候,她的眼皮总会不自觉的开始跳动。至于这一次的罪魁祸首,除了任盈盈,还能有谁?? 任盈盈先是一愣,然后满是愧疚:“妹妹……” 叶七七泪眼汪汪:“姐姐……” 好歹我也算是你名义上的亲生妹妹,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QAQ 任盈盈一抹泪花,“不管怎么说,我永远不会抛弃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妹妹。 好一出喜相逢。 好一对鸳鸳比翼。 不行,他家盈盈可是好女儿,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拐了 寂静无声之中,只听任我行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不可,那是你的亲生妹妹啊!” “……”叶七七双目呆滞。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东西? 难道这一次,致力于给她挖坑的,不是一向脑洞大开的任盈盈吗? 什么仇什么怨啊?! 叶七七笑容不变,两眼无神,“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三分钟还没到就把话收回去了,脸疼不疼?大佬的颜面呢? 事实证明,这种东西任我行怎么可能有。 他这个人一向不在乎什么颜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要死大家一起死:“其实七七,是本座的亲生女儿。” 果不其然,东方不败的脸上瞬间结了冰。 他掏出了银针,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啊:“任我行,你要脸不要!” 树不要皮 ,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任我行一生坎坷不平,就任盈盈这么一个闺女,谁也别想拖下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他人先下水再说。 于是他坑人看到毫不手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怎么忍心我和七七父女相见不相识?” 任我行,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东方不败内力深厚,耳朵更是敏锐,敏锐到已经听到了背后那群人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简直该死! 桑三娘捂着新鲜出炉的瓜,心满意足的给向问天洗脑。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叶七七捂住了拔凉拔凉的心口,只觉得隐隐作疼,“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只有一个崽吗?” 任我行里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只要学会破罐子破摔,面前无论什么大风大浪,都是小问题而已。 于是在听见了叶七七的问话之后,他点头点的毫不犹豫:“对呀,老夫说的是在外面,就还有你一个崽。” 不就是文字游戏吗?谁玩的过谁? 他狠狠地咬住了外面这个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从泥沟里面带了进去,并且一脚想要把叶七七踹下去。 叶七七两眼一黑,险些栽了下去。 大佬,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你何苦要自相残杀,拼着自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硬生生的把她一起拉下水? 岳不群心下了然,不由自主的梳理了全部的真相,看向叶七七的眼神越加的柔和:“这些年,他们夫妻两个人可苦了你吧?” 叶七七已经眼神死。 讲真的,如果你这一张嘴再说下去,我敢打赌,下一个苦的就是你。 定闲师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指向了令狐冲:“那他呢?” 令狐冲浑浑噩噩,仍然处于游魂状态。 任我行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注意到了岳不群紧张的表情,这才仔细的端倪了起来,神色复杂,目光炯炯。 气氛慢慢的变得紧张了起来。 叶七七目瞪口呆,令狐冲不会也是他的崽吧? 任我行已经缓缓的眯起了眼睛,就像是已经确定了什么一般,眉眼之间染上了笃定之色。 呔! 这个不就是绿竹林里试图诱拐他女儿的浪荡子吗? 岳不群心头一跳,急急的便想要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眼看岳不群神色大变,任我行当即拍案而起,当机立断:“不错,他也是老夫亲生的儿子。” 叶七七揉了揉额头,努力的平心静气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当时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性命起誓啊,难道就可以这么随便的吗?你们的节操还要不要了? 不愧说,姜还是老的辣。 任我行不慌不忙,冷静自若:“不错,老夫当初说的是除了莹莹以外,我在外面的,就只有一个崽。” 任盈盈拔刀一指:“那他呢,算是怎么回事?” 1+1=2,哪里蹦出来的老三? 任我行十分的冷静,一首指向了令狐冲,不慌不忙道:“你觉得他这个样子,算得上是崽儿吗?” 那一群尼姑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被护起来的令狐冲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万花丛中一点绿。 叶七七目瞪口呆,看着令狐冲修长的身姿,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这个已经长大了,确实算不上崽。” 很显然,任盈盈也才发现这么一个坑爹,不,应该是坑崽的事实。 她简直快要被任我行的神奇操作给气笑了,好啊,难怪说的这么振振有词的,感情在这里挖着坑等她呢? 令狐冲这时才从上一个巨大的打击之中回过了上来。 这一下,又被一脚踹了进去。 他茫然无措的看向了一脸严肃的任我行,简直快要哭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短短的一瞬间,他经历了疼爱她这么久的师傅原来是个女的——师傅原来喜欢魔教教主——师傅和一堆人是情敌。 好不容易从这里边捋出了关系,下一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真相糊了他一脸。 师父原来是他娘——任我行原来是他爹——面前一伙人都是他亲戚。 令狐冲觉得,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可以去练劈叉。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令狐冲的表情越变越惊恐,甚至已经带上了失声尖叫:“那我小师妹是谁?!” 他香香软软,一手带大的小师妹——岳灵珊又是谁? 只见面前他刚出炉的新爹,露出来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傻孩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令狐冲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人生仿佛还有一线希望,那是仅有的一丝曙光。 岳不群气的打颤:“灵珊自然是我亲身女儿。” “自然,也是我的亲生女儿。”任我行接口道。 “滚!” 任我行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果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还不是神清气爽嘛。 左冷禅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岳不群也会针法,原来果然是任我行的老情人,学的都和东方不败这个正室一样。 任盈盈呵呵冷笑,牙齿都在不自觉的打着颤,听着咯吱咯吱的作响。 叶七七左看看,右看看,简直快要给任我行跪下了。 只听到咚的一声。 叶七七立马扭头看向了任盈盈,深怕她下一刻就要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任盈盈胸口还在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你看我做什么?” 令狐冲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在了两人不远处的那块地上,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偌大的包。 这是什么样糟心的一个爹啊! 叶七七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连牙龈都在泛冷气,当真是勇士。 莫非她这次穿越的,其实是笑傲江湖的同人文?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主持大师手里捻动着佛珠,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悲天悯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佛曰:是情皆孽,无人不苦。佛祖果然具有大智慧,一眼看穿了人生的真谛。 此时,了解人生真谛的还多了一个人,任盈盈努力的平复了内心,面色还带着一丝的潮红。 就是这种突然变得平静的态度,才透着诡异。 叶七七咽了咽口水,看着人影应淡定自若地掏出了大刀,连忙一把拦在前面:“姐姐,你要干嘛?” 任盈盈不急不慢,甚至带着几分气定神闲,温和的看向了主持。 主持大师:……?! 为什么他们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贫僧这里?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7章 日月神教 十五 这个问题的答案, 终于在不久之后的中午得到了揭晓。 那是一个晴光正好的早上,万里无云,阳光格外的明媚, 甚至有些刺眼。 做完早课的主持大师满心虔诚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迎着温暖的阳光,打开了自己的院门。 叶七七满是愉快的举起了手,很是友好的打了一声招呼, 看着住持大师的目光,满满的都是亲切感。 毕竟,这个业务她熟啊。 多么让人怀念的地方,多么让人熟悉的味道。少林寺啊,满眼的都是和尚,她这是——到家了呀。 主持大师心里拔凉拔凉的, “施主, 你这是怎么了?” 叶七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不以为意:“就是感觉亲切,像是家人的怀抱一般。” “……”在我少林寺的门口, 开始怀念家乡,几个意思?是想直接回归佛祖的怀抱吗? 咋,你家人还是和尚不成? 阿弥那个陀佛。 主持大师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看向了满是泪水的注视自己大门的那位,魔教前任教主和现任教主的女儿, 魔教圣女——叶七七。 额头冷汗滴落,瞬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小施主,可是来此拜佛?” “不啊~”叶七七的神色轻松而又愉快,身形往旁边一闪, 露出来了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前武林盟主,华山掌门,魔教前一任教主,当代教主。 一个一个,捆得跟个粽子一样=_=。 在老远的地方,是一排又一排带着瓜子花生小板凳看热闹的人,五岳联盟,日月神教左右使…… 不愧是当代的少林寺主持,心性出众。面对如此大的场面,神色岿然不动。 住持大师无声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 下一刻,叶七七就看着住持大师安静淡然的关上了大门,与他的表情完全不匹配的是,那下手干脆利落的动作。 那扇大门就在几人的面前,“啪”的一声被利索的关了起来。 叶七七的微笑僵硬在脸上,眨了眨眼睛,探出了手。 慢慢的,那扇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主持大神目光游离的飘了出来,姿势飘飘欲仙,仿若女鬼。 主持大师声音都带着几分飘忽不定:“几位女施……不,各位施主所为何来?” 他敢保证,就算是当初第一次举办的武林大会都没有现在这么热闹过。 叶七七答道:“出家。” “哦,原来是出家呀!”他还当是什么大事呢? 主持大师脸皮一抽,被在场之人的目光,凉凉扫过,突然当场反应了过来:“出家?!” 开什么玩笑? 是他这个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还是面前这个人已经疯掉了? 任盈盈笑靥如火,一手拿着装满十香,软筋散的药瓶,一手扶住了软趴趴,浑身无力的任我行。 她腰间一左一右挂着的,左边是一柄亮闪闪的大砍刀,右边是小巧锋利的小剪刀。 叶七七无声无息的往旁边闪了闪,她还记得这个姐姐是如何不动声色的药翻了所有人,直接打着包就快递过来的场景。 那天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寂静。 叶七七一睁开眼睛,便是软趴趴倒了一地的武林大佬,只见任盈盈掏出了两把刀,很是亲和地问道:“你们丢的是手上这把可以断人头颅的大砍刀呢?” “还是这把断人要害的小剪刀呢?” 任我行眨了眨眼:“?” 下一刻,他顽强不息的开始挣扎:“!” 东方不败&左冷禅&岳不群:“!!!” 任盈盈视若无睹,反而歪了歪脑袋,显得格外无辜的样子,灿烂如春的笑容搭配上冷若寒冬的刀刃,那滋味透心凉。 “既然这两个都不愿意,“任盈盈似乎陷入了苦恼之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桌子,“那不如,替你们彻底斩断情缘吧。” 不愧是狼人啊姐妹! 这姐妹,其实是在七秀坊长大的吧?! 叶七七满是同情的看了任我行一样,又想起来了任我行毫不留情坑人的一面,当即收回了多余的同情心。 “七七……”任我行这时才想起来了自己刚认下的便宜女儿,怀抱着最后一次希望,急急忙忙的看了过去。 叶七七身形一顿,在鹅黄色长袖的遮掩下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泪如雨下:“爹爹,一想到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啊~” 在寒光之下,任我行态度好的不得了:“怎么会呢,爹爹不要其他人,也不会不要不七七啊。” 叶七七缓缓露出了一点笑意,露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酒窝,又像是想到什么,嘴一抿,笑容逐渐消失。 “即使是知道爹爹在哄我,我也是满心欢喜的。”她笑意越来越浅,看任盈盈的时候,又是满是泪珠:“姐姐,爹爹他也认错了,我们……” “七七,你太单纯了!”任盈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可我,可我,”叶七七颤了颤身子,带上了几分的无措,“姐姐心地如此善良,我不想姐姐为此自责,哪怕有一丝损伤。” 这话,要多茶有多茶,要多婊要多婊。 天下所有的女生都讨厌绿茶,但绿茶的对象换成自己,那就勃然不同了。 任盈盈心花怒放,“放心,这是他命里有此一劫,与你我无忧。” 说好的父女情深呢?! 难道是被狗吃了吗? 任我行当即心下一凉,连忙看向了叶七七,这傻丫头不会真被带着跑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原谅他是佛祖的事情,姐姐的任务,就是带他去见佛祖。”叶七七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崇拜,:“姐姐好厉害啊!” 任盈盈微微点头。 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东方不败对任我行父女研究多年,对任盈盈的坑爹本事自然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再想想叶七七的话。 叶七七鞠了一把鳄鱼泪 ,大佬,一路走好,顺风顺水。 放心,这前进的路上你绝对不会孤单,有无数的前人为你开拓道路。 东方不败已经十分安息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叶七七也点了点头:“不错,我们都要出家。” 出家? 还全都要出家? 带着女儿来出家? 这年头,连出家都能拖家带口的吗? 任我行轻轻的拍了拍叶七七的肩膀,在几人和蔼可亲的目光下,僵硬着一张脸,“那是自然,毕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主持大师的目光挪向了旁边几个人,无声的询问。 亲,麻烦你们告诉我一声,这是在做噩梦对吗? “入少林者,需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断情缘,绝情缘。”所以施主,你们别再闹了好吗? 主持看着他们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无理取闹。 任我行的脸色又是一黑。 “放心,我自然不会让大师为难。”任盈盈掏出了小剪刀,笑语嫣然,丝毫不为之所动,“心理上六根清净不了,生理上也是一样的。” 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蹭蹭蹭的往后退了几步。 莫大先生想起了自己一度想要金盆洗手的师弟,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圣姑的乐理好像是被师弟和曲右使教导出来的吧? 这个师弟还能不能要? 叶七七咽了咽口水:大概是不能了,扔了吧。 少林寺的主持看样子也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招,几乎是一脸的崩溃,他努力维持住了要哭不哭的表情,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不可!” 少林寺不收女弟子,人妖也不 ! 他这时才算是明白了,从大唐就流传下来的训条,算是何等的明智之举。老祖宗的智慧,果然无以复加。 但是,此时此刻的主持大师,一点也不想知道唐代的那些老祖宗,是怎么总结出来了这些规律。 大概又是一个心酸的故事吧。 任盈盈掏出了大砍刀,杀气腾腾:“我懂了。” 主持顿时松了一口气:“施主明白就好。” 任盈盈刷的一下,一声不吭的将几个人拎了进去,然后拍了拍手,干脆利落缩的退出了方面。 叶七七挥舞着小手帕,十分的贴心,万分的喜悦:“进了你的门,就是你的人。” 主持大师:“嗯?!” “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任盈盈一顿,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嫁给佛主,那就随佛主吧。” 俗话说的好,养儿防老。 这句话说的果然有道理极了,都把他千里迢迢,送到少林寺来养老了,可不就是防老吗? 知道真相的任我行眼泪掉下来:“你们俩,真不愧是阿爹的宝贝女儿。” 如果不是亲生的,他就去练葵花宝典! 哪个天杀的?居然把他双胞胎女儿偷走了,居然还记得送回来?! 闭目养神的东方不败刷的睁开了眼睛。 阳光之中,果然见到叶七七的身边已经泛出了金色的光芒,他十分冷静的开口道:“你是要上天了吗?” 叶七七颔首,“提前祝你历劫成功。” 叶七七的身影在半空之中越来越淡,甚至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听见东方不败柔柔的唤了一声。 “七七——” 哪怕是即将逃离,可是东方大佬余威尚在,叶七七本能地摆出了最乖巧的表情:“嗯?”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已经有无数的反派BOSS在前面,身先士卒的给她当了楷模。即使是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扒下自己的小马甲。 叶七七老老实实的扮演好了自己的乖女儿角色,十分的听话道:“爹爹可是不愿出家?” “自然不是。”东方不败的神色温和至极,犹如春风拂面,让人忍不住放缓了心神:“只是让你带句话而已。” 任盈盈面露惊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母亲一般的感觉吗? 与之相反的,是在一旁毛骨悚然的任我行。他敢发誓,和东方不败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对,应该是第二次。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笑容的时候,是他当教主的最后一天TAT。 想到这里,任我行不禁悲从心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辈子还有第二次见到见一种笑容的机会。 只听东方不败缓缓开口道:“见到二郎神,记得帮我问个好。好好谢谢他的栽培之恩,外甥在此,没齿难忘。 “他日必定好好报答大恩。”他低垂着眉眼,染上了无边的笑意。 七七啊。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山水有相逢。 叶七七脊背上窜出了寒意。 主持大师强颜欢笑:“既然叶施主已经得偿所愿,不如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变得一派寂静,只听见北风呼哨着吹落了树叶的声音。 那滋味,透心凉,心飞扬。 刹那间,几人磨刀霍霍向猪羊。 那灿烂的阳光之下,东方不败举起了手中的银针,杀气腾腾,寒光闪闪,甚是夺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主持大师挤出来了一抹微笑,小心翼翼的介绍道:几位真的不考虑隔壁恒山看看? 他少林寺难道是撞了邪吗? 死道友不死贫僧,令狐少侠,你安心的去吧。 现.恒山掌门.令狐冲莫名的脊背一寒,几乎毛骨悚然,发出了最后的哀嚎——不! 救命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8章 番外 洞府门口, 众仙妖团团围住了二郎神,已形成了围攻之势。 猪八戒举着他的九齿钉耙,牢牢的守在了画卷前面, “杨戬, 你把沉香怎么了?” 洞府门口,挂着一副画卷,画卷中是被吸进去的沉香, 他显然还带着迷茫之色。 暗里,却悄无声息的换了魂魄。 “这画卷可看透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你们倒是猜猜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自己出来?”杨戬问道。 这次,猪八戒真的坐不住了,慌慌张张:“这边, 小玉, 丁香这两个人可都在这儿呢。” 徒弟啊, 你这次怕是药丸啊。 他偷偷摸摸的看了过去,果然这两个妮子都已经神色慌张, 不管不顾的看向了画卷。 这要是只出现了一个,猪八戒沉吟了片刻,觉得可以提前给自家徒弟立块碑了。 【这时, 任我行已经推开了小院的大门,花香阵阵, 满眼可见的惬意舒适。 房间之中,幽幽的点了一缕青烟, 架子上,放着几块未绣完的大红色牡丹花。 任我行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不自觉的滴落了,心里已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一声赛过一声。 “夫君,是你回来了啊~”】 这一声,娇柔婉转,悠扬动听,恍如春风拂面,暖人心扉。 猪八戒的心都快要酥掉了,这小子,眼光可谓是一绝啊,他敢担保,这几个绝对都是大美人。 杨戬带着几分的惊奇,没听说过沉香身边还有其他女子啊?莫非是被他遗漏了? 孙悟空砸了咂嘴,”老孙怎么觉着,这长得不大对啊。” 这话题牛魔王可就有经验了,他小声逼逼:“贤弟有所不知,这才是妖怪的乐趣啊!” 【画卷之中,“女子”回过了头来,正是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 只见他莲步轻移,徐徐开口道,“夫君~”】 “呔,是什么东西弄坏了老孙的火眼金睛?”孙悟空瞠目结舌,浑身都毛都快要炸开了花。 小玉和丁香皆是不可置信,怎么也没想到还会蹦跶出其他女子。 二郎神微闭着双眼,气定神闲,不急不慢。 他当司法天神这么多年,见过的奇葩数不胜数,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识过。 此刻听到了孙悟空的惊呼,料定了沉香依然中计,这才开口道:“猴子,你这时候就已经要认输了吗?” 噼里啪啦倒地的声音响起了一片。 猪八戒捂着脸,他就是眼睛再瞎,也看得出来这几个都是男的。 大概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惊悚的事情了吧? 【任我行的脸黑了不止一度,悲痛欲绝:“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念个屁啊。”体内,东方不败拍案而起,当即夺走了身体所有权:“你是哪里来的,居然敢冒充本座?” 只见“沉香”脸色青青白白,神色变换,又是一声娇喘:“人家只想见二哥哥。“ “切。”沉香果断的一把拍在了案上:“二哥哥明明更喜欢我做的暖手,瞧瞧我做的牡丹,绣上去一准好看。 沉香本人目瞪口呆。 头一次共用一副身体的几个人瞬间撕成了一团。 本来就是谁也看谁不顺眼,没想到刚入寺院没多久,直接进了一个陌生人的身体,这下算是炸窝了。】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猪八戒目瞪口呆,“那啥,你们都来看看,这什么情况啊?” 他活泼可爱的小沉香,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杨戬心下一紧,飞快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画卷。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东方不败哪里还管什么冒充不冒充的,眯起了眼睛:“怎么,你们都当本座是死的吗? 左冷禅笑的得意而又猖狂:“是啊,我怀里居然有个金锁,金玉良缘,二哥哥是不是暗示我什么?” 沉香弱弱道:“这是我舅舅送我的。” “呸。”岳不群眼眶微红,娇娇怯怯:“倒是你处处显摆,二哥哥说的明明是木石前缘。” 任我行嗤笑道:“可惜都出家当和尚了。”】 好一出年度狗血大戏,如果不是同一个人主演的,那就更棒了。 小玉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画卷中的沉香目光时而狠厉,时而柔媚,然后狠狠的开始自相残杀 顿时,整个狐狸都不好了。 金锁? 二哥哥? 刘彦昌目光怀疑,不,应该是十分肯定的看向了二郎神,怒而掀桌:“沉香还小,你对他干了什么?” 人面兽心! 衣冠禽兽! 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九重天看戏的众仙瓜都掉了,瑶池之中一片寂静,看天的看天,赏花的赏花。 孙悟空捂着被辣到的眼睛,红通通的看向了牛魔王,呲牙:“这就是妖怪的乐趣?!” “当然了。” “不不不!”牛魔王疯狂的摆手,感觉到自己一妻一妾的目光,整头牛都快要哭了:“咱们妖怪没有这么重口,真的!” “道貌岸然!杨戬,来战!”孙悟空果断转移了目标。 猪八戒擦了擦冷汗,赶紧加入了战局:“对对对,先救沉香出来!” 至于救完之后,救听天由命吧。 反正这个徒弟,他是拯救不了了。 下面众仙妖战成了一团,任我行早就自己走了出来,显然已经十分的看淡人生,看淡理想。 他手里抓着一把不知道从何处抓来的瓜子,一边磕,一边津津有味是点评。 “这任神仙素质不行啊,打架拖泥带水的。” “啧啧啧,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 “这放的是谁啊,还是海啊?” …… 哪吒额头上突突突的冒着井字,他的目光在沉香和二郎神之间来回徘徊,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 看着他无端的停了下来,猪八戒疑惑道:“哪吒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一起组团打二郎神呢,一个人站这儿发什么呆,关键吧,还挡着别人动手。 哪吒开口道:“我是在想你先把上面那个看戏的收拾掉,安安静静的打,还是自己憋着火被人看戏。” 牛魔王一把抱住了他,大腿都在颤抖:“兄弟,这是自己的人,冷静啊!” 牛魔王胆小,真的要当场跪了,你没看见二郎神那目光刷刷刷的扫过来,都快要杀人了吗:“祖宗,你快让你徒弟闭嘴吧!” “原来,你是我师父呀~”好一个九曲十八弯:“那这位就是二郎了~” 东方不败瞬间清醒了,微眯双眼,好一个山水有相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瞬间,他便冒出了一个想法。 有什么,能比体内其他几个人更坑呢? 这弯的,差点没把猪八戒带沟里去:“这货,老猪感觉哪里不大对?” 在场之人默默+1 左冷禅已经欢呼雀跃的挥舞着小帕子冲了出来,眼睛发光:“二哥哥,你怎么换了样子?人家身上还带着你送的金锁。” 天气太热。 阳光太闪。 玉皇大帝Duang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喃喃道:“二郎神这口味……胃口……” 不得不说,杨戬这牙口,当真是极好的。 王母娘娘强颜欢笑:“只是一群反贼胡言乱语,陛下,当不得真。” 杨戬啊杨戬,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当真是本宫小瞧了你。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他沉声道:“刘沉香,你别以为装疯卖傻,我便会手下留情!” 岳不群眼前一亮。 他亮出了脖子:“你这便要动手了吗?来吧~” 可怜杨戬高举着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岳不群含羞带怯,娇羞盈盈:“我就知道,你断然是舍不得打我的。” 这大热天的,哪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逃离,离得十丈远,这才感觉安全了些。 二郎神已经开出了天眼,然后默默地捂住了脸,开始怀疑人生。 莫非是他逼得太狠了,把人给逼疯了? 孙悟空闭上了火眼金睛,陷入了自闭。 猪八戒捂着眼睛不敢看,嘴里还在嘟囔:“徒弟,你大胆说,他对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能把他好短短的徒弟,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新天条即将出世,二郎明明是在磨炼我的意志。师父,你当真是冤枉他了。”左冷禅开口道。 他神色一边,却是柔柔弱弱,弱柳扶风,泪眼婆娑:“二哥哥,你惯是让我心疼。” 二郎? 哮天犬当即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尽数贡献给了祖国的花朵,还有不少打湿了一下,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没有心情再去管这些了。 开什么玩笑?他没有听错吧? “你真的是沉香?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哮天犬抱着自己的大骨头瑟瑟发抖,他求助性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无奈的发现杨戬已经怀疑人生了。 这事,当然得追根究底啊! 任我行拍了拍熊,豪情万丈:“当然是老夫提供的葵花宝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妥妥的是个狼灭啊! 东方不败呵呵冷笑:“说吧,咱们这事怎么算?” 左冷禅哼了一声:“二郎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岳不群轻轻抿唇:“二哥哥,你好……” 任我行打了个哆嗦,怒喝一声:“你们几个能不能有点出息?” 半晌,小沉香弱弱的探出了一声:“舅舅——” 好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杨戬眼前一黑,险些栽了下去:“别叫我舅舅。” 沉香:“QAQ” 杨戬揉着额头,真的,这么能惹麻烦,你是我舅舅啊! “咳咳,娘娘,这种事情咱们还是先不要管了。朕已经十分明白你想见新天条的原因了。” 玉皇大帝高坐九霄,握起了拳头,显然是十分欢乐的给他打着气:“加油!” “……”这个舅舅还能不能好了? 二郎神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了一向靠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王母娘娘:“娘娘,小神……” “杨戬。” 高手一出招,立知有没有。 王母娘娘神色不变,hld着自己高贵冷艳的外表,淡淡道:“本宫相信你。” 这只幺蛾子,她天庭没这个本事收,也绝对不想要! 嫦娥欲言又止,“我会帮你劝着三圣母的。” 舅舅不疼舅母不爱的二郎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有了爆粗口的感觉。 “既然是天意,我等自然遵循便是。”哪吒拿着乾坤圈,突然笑了,“只是二哥,我觉得,沉香还是个孩子。” “哪吒兄弟的意思是?”二郎神面露迟疑之色,显然已经带上了几分的悲悯。 天真单纯的沉香猛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他的好兄弟,都这时候了,还在一心为他着想。 他欢快道:“哪吒兄弟,你真好!” 这次,就连傻白甜的哮天犬也看出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昔日是我误会了二哥,来日必定负荆请罪。”在沉香期颐的目光下,哪吒十分自然的开了口:“但孩子嘛,还是要有个完整的童年。” 杨戬面色迟疑:“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孙悟空啧啧:“你口味挺重啊。” 刘彦昌悲悲戚戚,哀嚎一声:“我的沉香啊!” 杨戬面色一僵,板正了脸:“没错,就应该这样。” 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你们,也一起磨砺磨砺脑子。” 沉香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极其苦逼的缩成了一团, “真不是我!”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59章 大理段氏 一 有一句话说的真棒,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需再归来。 叶七七几乎是满怀欢喜地挥舞着小手帕,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天涯海角那么大,她就不相信了。就算东方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 难道他还能穿越不成? 叶七七擦了擦眼角涌动的泪珠,缓缓的抬起了头来,不知道这次又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下一刻,她看见了熟悉的风景,那让人心碎的温暖,如同回到家一般的触感。 多么熟悉的风景啊。 多么心酸的钟声啊。 这不还是少林寺吗?什么仇什么怨? “我胡汉三, 这是又回来了?”叶七七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并且无限趋近于崩溃。 卧槽, 她这是跟少林寺干上了是吧? 这时,她的脚下已经落下了几片暗沉沉的阴影, 叶七七慢慢的抬起了头来,只听见了自己咕咚咽了一声口水的声音。 她急忙一个转头看向了寺庙的大门口,很好, 可算是没有见到东方大佬的身影,却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着青色道袍的男子, 面目僵硬宛如死人,便是看着她的目光, 也丝毫没有生气。 这种眼神,一般都是用来看死人的吧? 叶七七定了定心神,扼住了脚软, 忍着心痛向后看去,差点当场给跪下了,古代f4 叶二娘已经看了过来,率先笑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这么水灵的一个小丫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古人诚不欺我。 叶七七默默地扭头,身后,是那熟悉的寺庙。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拜之前那几和世界所赐,良好的记性让她辨认出了寺庙顶上的那几个大字——天龙寺。 那眼前这几位,还用得着想吗?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巧啊~ 叶七七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可不是巧的不得了吗?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的坏话,这不,报应就来了。 前脚才翘了人生赢家段誉的剧本,后一脚,段誉的亲爹就找上门来了。 她试探性的看向了大佬的拐杖,结结实实,绝对是纯钢制造。就冲大佬这排面,也绝对不是什么缺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 不就是认亲吗?这个她熟啊! 只可惜叶二娘记性贼好,连自己儿子身上香疤都记得,不然抱起大腿更容易。 叶七七掏出了自己的道具小手帕,两眼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在野外遇到老虎,千万不要怂。 哪怕这只老虎正半眯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你,也千万不要转身就跑。 段延庆眯了眯眼睛,显然是没有想到,在四大恶人的身旁,还能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小丫头片子:“小丫头,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不可以乱闯吗?” 叶七七目瞪口呆,神色却是岿然不动,“我家里人……不,我没有见到过我的家里人。” 面对老虎,一旦你转身就跑。下一刻,这只老虎就能当机立断,表演一个什么叫猛虎下山。这时,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老虎对视,不要把害怕流露出来, 叶七七当时特别天真的问了一句:“这样,就能打得过老虎了吗?” 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悲痛:“不,这样就算是死,也死的比较有尊严。” 老师的话语到这儿便戛然而止。 段延庆却像是嘲讽的一笑:“来大理段氏的天龙寺来寻亲?莫非你亲人是大理段氏的人?” 叶二娘已经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云中鹤和岳老三一左一右堵住了路,谁还不知道,老大和大理段氏可谓是仇深似海,可惜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了。 叶七七晃了晃脑袋,满脸的惊悚,呸呸呸,要是死在这儿,见到庄花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她死也不瞑目啊! 叶七七眉眼低垂,听到他说话,却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看着他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我是来找我爹的。” “当年,我爹爹和娘亲在这里相遇。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一定能等到我的亲生爹爹。” 叶七七很机智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言语清晰,非常的直白,明显。显而易见,就差没有明说了。 毕竟看过天龙八部的人,谁不知道这一段经典剧情。 段延庆脑中百转千回,抛妻弃女的,整个大理皇室,还有谁能做到? 瞬间,一个人选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段延庆无声冷笑,手指已经抚摸着拐杖,得出了结论:“原来,你是段正淳的女儿。” 叶七七的脑袋上方浮现出了几个问号。 大佬,你的解题过程是什么情况?你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 别管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段延庆的眼睛里确确实实已经带上了杀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上前。” 叶二娘冷笑:“这还不简单,我这就解决了她。” 眼看着叶二娘已经脚尖轻点,翩然飞身而下,手上闪烁着冰冷的刀光。 叶七七咽了咽口水,心跳骤停——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住手!” 这短短的十六个字,却像是雷霆乍现,劈过了整片天空,只在耳边留下了轰隆轰隆的巨响。 段延庆当即扭过了头,又惊又怒,手中的拐杖立时便点在了叶二娘的刀上,寸步难移。 叶二娘满目差异,飞身落地:“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莫非这个小丫头和老大是旧相识不成?叶二娘心中百转千回,和其他几人眼神交汇。 此时的段延庆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只急急忙忙的打量着叶七七。 一声淡黄色的衣裙,银杏叶的坠子,腰间还挂着一小方玉衡,显然是金尊玉贵,养的极好。 他颤抖着身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却是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你方才,说了什么?” 事实上,他哪里还需要叶七七再说第二遍。 叶七七还记得自己之前那几次通关的诀窍了。找到BOSS,让他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 这个BOSS多安全,多可靠啊! 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BOSS,安全系数简直比前面几个好太多了好吧。不会毁天灭地,不会忘恩负义,更不会心如狡狐。 这是哪个大神送的新手福利? 叶七七淡淡开口,“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二十三日。” 多么经典的一个日子。 为了这个日子的出场,绿了一众武林人士的段正淳,反手被人也给绿了一次,绿人者人恒绿之。 “保定二年?”段延庆喃喃道。 那年二月,他被人围攻,身受重伤,也在那是,遇见了他心目中的观音菩萨。 这个小丫头,莫非真的是……阳光明媚,像是骤然射进了心中。 段延庆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睛,乌黑的瞳孔仿佛染上了光芒,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 叶七七忽而眨了眨眼,神色淡然自若,又重复道:“我阿娘说,我在这里等着,便能等到我的亲生爹爹。” 这时候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那就真的是头猪了。 岳老三性子急,早就按捺不住了:“老大,这难道是你的亲生女儿?” 叶二娘止不住的艳羡,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又在什么地方呢? 段延庆目光复杂,叹出了一口气,“不,她不是我的女儿。” 叶七七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怎么回事?难道她的忽悠buff过期了吗? 没有道理啊,她可是忽悠过欧阳大佬的人,面对玉罗刹和无花都能反手坑回去,就算是东方大佬也没有怀疑。 今天,她居然翻车了? 岳老三的眼里已经染上了凶色,一双手蠢蠢欲动,下一刻便要拔剪:“老大的意思是——” 好啊,江湖上当真是人才辈出啊,还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云中鹤捞出了钢爪, “妙极,妙极。都骗到我四大恶人的头上来了,还真是少见啊!” 岳老三和云中鹤对视了一眼,眉眼狠厉。 叶七七的脑袋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然而,求生的本能抑制住了求饶的念头,她摸了一把泪花,微微扬起了头,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爹爹……” 段延庆心中满是对观音菩萨的敬畏感激之情,还有对叶七七按捺不住的血脉之情:“她是天上的小仙女。” 叶七七:?大哥,你疯了?! 她无声无息的看向了三大恶人,发出了无声的询问。 叶二娘捂着帕子,感动的热泪盈眶:“儿啊,我的儿啊……” 段延庆满心的欢喜,想起了那日衣衫华丽,背着光飘来的观音菩萨:“必然是观音大士上天之前,派你来亲自渡我的是吧?” 他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心血来潮的重回就地,原本只是留念一番,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惊喜”本人:就特么邪门。 你这个时候就往寺庙里面跑,开场打出大结局,之后还让她怎么混啊? 叶七七的笑容都快要僵住了,事实胜于雄辩,再没有比之前那一排爹爹来得更显眼的证据了。 岳老三眼中尽是疑问之色,“小娃娃,你怎么这个表情?” 叶七七摸了一把脸,满眼都是辛酸泪:“我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少林寺派来的卧底。 ” 真的。 就算是少林寺的招生办亲自来了,大概有没有她这么尽心尽力吧。 叶七七举着小手帕,累泪眼盈眶:“爹爹,我真的是你的亲身女儿啊!” 段延庆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倒是出个声啊? 你但凡要是真的相信了,我也不至于人还待在这里走不开啊! 叶七七一口心头血堵在胸口,噎得不行:“爹爹,你真的不能认我吗?” 段延庆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淡下去,眼下连碰都不敢触碰她半分,坚定异常:“我懂的。” 观音菩萨座下的小仙女,他又怎么能让她染上凡尘。 你懂什么了? 叶七七无声的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珠,恨不得给自己刨个坑,没事找事,好端端的抢什么剧本。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直接假冒虚竹呢? 性转不香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60章 大理段氏 二 很显然, 开弓没有回头箭。 性转香不香她暂时没有时间去体验一下,但是现在,却又一个问题迫在眉睫。 只见段延庆几经踌躇, 像是在犹豫不决的样子, 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铁拐杖,恨不得拧出一朵麻花。 这时,叶七七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 这种情况, 多半是要作妖,然而她只能是微笑了。 果不其然,段延庆开口,问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问题:“你……你阿娘她……可知她在何处?” 这几句话,他说的是磕磕绊绊,就像是萦绕在嘴边, 却忍不住打了个结巴。 当然是大理城外的道馆里了, 然而她敢嘛?呵呵, 她这时候上哪儿找一个亲娘去。 叶七七在脑海里忍不住构思了一下一家口人欢快见面的景象,两眼一黑, 就恨不得立刻当场就背过气去。 ——段延庆:你给我生的女儿我看到了。 ——刀白凤:放屁,老娘生的明明是个儿子。 所以,闺女是哪儿来的? 她敢拿自己的的性命保证, 只要她敢把刀白凤找过来。下一秒,段正淳就能把她当成洋葱一样, 一层一层揭了她的皮。 叶七七微闭双目,脸不红, 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岳老三急了, 咔嚓咔嚓的剪着自己的大剪刀,急得是百爪挠心:“这个时候,还磨磨蹭蹭的干嘛?” 大佬,就这种时候,你想让我说点啥?说说我自己是怎么把自己的皮给揭了的吗? 叶七七打了个哆嗦,在旁边几个迫不及待的,顽强的抿住了嘴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叶七七微微摇了摇头,却是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佛曰,不可说。” 呵呵。 最绝妙的办法,当然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于是,叶七七顺理成章的点了点头,态度格外的真诚恳切,丝毫看不出一点心虚的样子。 “原来如此。”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意料之中的惆怅。 叶七七心下当场便是松了一口气。 段延庆看着叶七七,脸上尽是心满意足之色:“如今,我也有血脉至亲了。” 这一句话出口,不知散去了几多彷徨无措与颠沛流离。 叶七七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满怀期待的扬起了头,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声:“爹爹~” 趁热打铁,先把关系稳上了再说。 哪知段延庆虽然断了腿,活动还是挺利索。一见到叶七七有饿虎扑食之景,立刻柱着小拐杖往后迅速退了几步:“仙凡有别。”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你给段誉下药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这么一本正经? 那一瞬间,叶七七几乎是崩溃的。 我在一本正经的和你谈武侠宅斗文,你却偏偏要来和我谈什么修仙玄幻。 叶七七试图负隅顽抗,顽强的给大佬讲解着:“爹爹,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不信咱们滴血认亲!” “七七,莫要胡闹。”段延庆看着叶七七,眼神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他伸手挥了挥,正是叶七七那本忽悠人的天书。 很显然,他已经看了进去。 呵呵。 叶七七至少有九分的自信心,可以保证自己在大佬手下存活。剩下的一分,全靠天命。 但是前提是,他的脑子一定不能有坑。 而现在—— 叶七七极其无语的抹了一把脸,这大概就是传说之中的天命吧。 她恨不得把段延庆脑子里面的水给摇出来,但段延庆本人还晃着脑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此时此刻,叶七七的眼神已经无限接近于死亡了。大佬,是我走错了频道,不是你走错了频道好吗? 说的抑扬顿挫的段延庆显然十分顾及叶七七的感受,非常照顾她情绪的看了过来:“七七,我说的对吗?” 何止是对啊。 不愧是最安全的大bss,就连思路也如此的清新脱俗,不同于其他人,简直就是一朵绝世奇葩。 叶七七只感觉人生一片黑暗无光。有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还就不信了。 段延庆拄着拐杖,显然是十分的有耐心:“七七,你这是怎么了?” 叶七七甜甜的一笑,笑的是春风拂面,有如桃花朵朵:“爹爹,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我阿娘吧。” “菩萨……”段延庆来回念叨了几遍,便不得已的摇了摇头:“也罢,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苦求又有何用。 更何况,此刻他已经有了最大的收获,就算是大理的皇位也是比不得的。 叶七七笑意不变,咬牙切齿,掷地有声道::“不,你想。” 开什么玩笑。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般慢刀子磨人,还不如利刃出鞘,快刀斩乱麻。 叶二娘念及这是老大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看着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儿子一般,忍不住软下了心肠:“小七,你可莫要想不开啊。” 这么乖巧的一个娃,如果当初她丢的孩子找回来,也一定这么乖巧吧? 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 叶七七像是能够轻言放弃的人吗?那妥妥的是不能。 她笑的是咬牙切齿:“放心,我已经彻底想开了。” 后宫佳丽三千人,何必只饮一瓢水?天龙爹爹成双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只要路子宽,条条道路通罗马。 段正淳难道不香吗? 想一想后面的虚竹,可是差一点被认成了段正淳的儿子,多么简单方便明了的事情她怎么一点都想不到呢? 叶七七扭头看向了段延庆,向着他由衷的再次确认了一番:“爹爹,你是真的不肯认我吗?” 段延庆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仙凡有别。”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必要之时,非常手段。 叶七七擦了擦泪珠,双手握拳,神色渐渐的变得坚定了起来,似乎是觉悟了什么:“爹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段延庆心酸不已:“如此,你明白便好。” 是啊,这个时候要是不出点奇招,就照您老人家思路前进,估计百八十年,她就可以自然养老,享受安乐死的待遇了。 她的目光渐渐的,渐渐的,向着旁边挪了过去,落到了一直悠悠哉哉在旁边看好戏的叶二娘身上。 段正淳,萧远山,慕容博,无崖子哪一个不香?就说近在眼前的叶二娘—— 叶七七幽幽一叹,声音蓦然低沉了下来:“爹爹他不相信我,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春暖花开,却像是无端的阴气滚滚而来。 岳老三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毛骨悚然道:“小七姑娘,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叶七七眉眼不动,嘴角却微微上扬,裂出了一抹微笑,“如此,只有找我娘亲自找你来谈谈了。” “你娘?!”段延庆呼吸一窒,“观音菩萨……” “万事万物,皆是表象,唯心而已。”叶七七眉眼弯弯,就像是一抹月牙:“如你当真念她,那处处都是她。” 段延庆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明白。 叶七七从善如流,非常善解人意道:“没关系的,我给你演示一下就好。什么叫做只要心里想,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我娘。” 萋萋的凉风卷席着树叶,漫卷过徐徐寒气。 岳老三摸了摸鼻子,脊背直冒寒气:“我怎么感觉,这话听着不大对劲? 废话。 云中鹤瞪了他一眼,不自觉的往后面缩了缩,这不像是亲人喜相逢,更像是招魂啊。 叶七七十分满意的打量了一番叶二娘,表示十分的满意,简单,易攻略。更重要的是近在眼前,还抗揍。 又是一阵幽幽的冷风吹过,叶二娘打了个喷嚏。 这天也着实是邪了门儿,明明这太阳还亮着,春风拂面的,怎么就那么一股森冷的气息呢? 莫非是有杀气? 下一刻,化身成为戏精的叶七七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如同一颗脱了水的小白菜一般倒了下去。 段延庆大惊失色,再顾不得其他:“二娘,扶住她!” 叶二娘急忙上前接住。 这可是老大的女儿,要是老大回来发现有什么不妥,非得宰了他们三个不可。 不,应该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谢。”叶七七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神色茫然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才像是缓过了神来,施施然的起了身。 她端正着神色,一本正经道:“小僧虚竹,见过几位施主。” “虚竹?”叶二娘讷讷,不是叫叶七七吗? 叶七七捻动佛珠的手一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呆呆的望着叶二娘,竟然痴痴傻傻的说不出话来。 她颤抖着嘴唇,木讷了半天,伸手抚了一下面庞,这才惊觉泪已满面。 段延庆心下一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一些,伸出了手来:“七七……” 只见叶七七匆匆忙忙的举起了袖子,动作粗鲁擦去了泪水,毫不留情的从段延庆身旁饶了过去。 段延庆:? 七七,你往哪儿跑?爹爹在这儿啊? 叶二娘背如针扎一般,简直坐立难安:“小七姑娘。”老大还在这儿,你可莫要害我啊! 叶七七一把扑了上去,嚎啕大哭:“娘啊!你当真不要孩儿了吗?” 云中鹤和岳老三手中的瓜,咯噔一声掉了。 突然梦想成真的叶二娘当即一蹦三尺高,恨不得远远的逃开才好:“老大,你听我解释,这和我没有关系啊!” 段延庆:“……???” 他的头顶,慢慢的冒出了三个问号。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61章 大理段氏 三 段延庆的脸色十分的平静, 波澜不惊。看着叶二娘打量过来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十分核善的笑容。 叶二娘敢保证,她从来没有见到老大露出过如此“友好亲切”的表情。 叶七七又惊又喜, 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样子, 她低着脑袋,乖乖巧巧的念了几声佛号,眼眶已经沾染了红意。 这一下, 直接把叶二娘的心都给看软了,下一刻,看到段延庆目光的那一刹那,心冻住了。 叶二娘感觉到脚底下嗖嗖冒着的寒气,柔和了眉眼,“你是老大的女儿, 怎么无端端的, 叫起我阿娘来了?” 叶七七抿着嘴, 一根筋死犟到底:“你就是我的阿娘。” “小小年纪,可是想娘了?” 段延庆沉默不语。 叶七七咬起了嘴唇,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孩儿所言,句句属实。” 段延庆轻轻的唤了一声:“七七。” “爹爹。”叶七七见到他先是一惊,很是温和, 然后又转过了头来,对着叶二娘唤了一声“阿娘。” 不管怎么着, 段延庆这块板可千万不能扔。只要她敢脱手,不出一分钟, 段延庆本人就敢化身板砖。 段延庆无奈,“七七,你这是, 何时出了家?”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虚竹,此前为少林寺沙弥。”叶七七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七七,乃是俗家姓名。” 岳老三懵逼状:“你不是叫叶七七吗?怎么又改名字叫虚竹了?” 叶七七呆若木鸡,连忙摆了摆手:“小僧自幼出家,一直唤作虚竹。此事少林寺所有人都是知晓的,小僧不敢有所隐瞒。” “这……”云中鹤和岳老三面面相觑,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叶七七说的是义正言辞,毫不心虚,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那一瞬间,叶七七仿佛见到段延庆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行又一行的小字,犹如弹幕一般在半空闪现: 女儿是戏精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 叶七七眨了眨眼,伸出了手揉了揉,却见段延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七七出身佛门,又是观音座下,自然是自小出家。” 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间,段延庆脑海里思绪放飞,已经瞬间得出了结论。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于是,宠人无度的段延庆丝毫不顾及兄弟友爱,向着叶二娘使了个眼色:“二娘,七七在叫你呢。” 她哪儿来的亲生女儿啊? 叶二娘苦巴着一张脸,怎么也笑不成一朵花:“老大,我没有……” 他家老大不亏是帮亲不帮理,举起了铁拐杖:“你再好好想想。” 叶七七敢举着手指头发誓,段大佬刚才那一瞬间,绝对是想要笑场。她咬了咬后槽牙,眼睁睁的看着段延庆睁眼说瞎话 。 她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小心翼翼的拉着叶二娘的衣袖:“阿娘。” 接到段延庆暗示的叶二娘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接到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唉?……嗯,七七乖。” 老大在这儿,她不敢反口啊。别说认七七当女儿,就算是当娘……好吧,有待考虑。 夭寿了,这是什么劲爆的消息。 云中鹤安静如鸡,显然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千百本,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已经渐渐的染上了惊恐之色。 岳老三也是度日如年。 叶七七静静的看着她,睫毛微微一颤,一滴泪珠滚落:“阿娘,小僧……我自知不该玷污佛门重地,我不出家了,你别再离开了好吗?” 叶二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孩子,是真的比老大逼得,离疯不远了。 “那你此番,怎么突然下山了?”叶二娘随口问道。 “此番下山,佛门的清规戒律我破了不少,早已无颜再面对少林寺的各位长老,也无颜面对将我一手抚育成人的玄慈大师。” 天龙八部中,少林寺除了一个扫地僧,也就只记得这么一个名字了。 “你知道就好。” 叶二娘似有似无的打着哈哈,蓦然,打着哈切的手停在了搬空之中,面露惊惶:“你放才说,是玄慈将你养大?” “玄慈。”叶七七点了点头。 “玄慈!”怎么会?若当真是老大的女儿,玄慈怎么会和她认识? 叶二娘狠狠的揪着衣襟,双手攥的又青又白,丝毫不带血色,那一瞬之间,仿佛时间都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连落叶飘过的声音都没有了。 “正是如此。”叶七七面露感激:“那日我正周岁,玄慈大师见我年少,便自小养在身边。”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正是周岁那日消失的。 叶二娘只听见了胸膛里扑通,扑通的打鼓声,一声又一声,就像是敲在了她的耳边,又像是敲在了她的心里。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她反而有了几分的惶恐不安,叶二娘急急的问道:“虚竹……七七,你俗家为何唤为七七?” 这一句话出口,问题的答案已经浮现在了她的心中。她眼中只看见叶七七淡淡道:“因为小僧身后有二十七道香疤,天生与佛门有缘。” “快让我看看!”叶二娘眼前一亮,登时便要冲上去扒开她的衣服。叶七七目瞪口呆,瞬间将领口捂得严严实实。 叶二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 云中鹤接受到了叶二娘杀人的目光,讪笑着向后退了几步,”我不敢的。” 这里除了一个岳老四,他惹得起谁? 枯荣大师站在天龙寺门口,笑的十分的尴尬。 外人在场,叶二娘眨了眨眼,忍住了眼中的泪水,“有缘,你与佛门确实是有缘。” 叶七七这才缓缓一笑,带着几分舒朗:“玄慈大师也是这般说的,所以当初才带着我回了少林,拜入了佛门。” “你是与佛有缘,与少林有缘,也该被他养大。”鼻子一酸,一抹清泪就这般无声的落了下来。 想不到她找了自己儿子这么多年,却一直被养在他亲生父亲的手上,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岳老三听见两人低头悲苦的样子,你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窜起来。 叶二娘眼前一片朦胧,手忙脚乱的擦了擦眼泪,小心的探头看着她:“瞧阿娘,就是这般不争气,眼睛又酸了。” 叶七七双手合十,眉眼弯弯,一滴泪珠滴落,明明是个小姑娘的模样,淡淡道:“母子连心。” 如果叶二娘本人没有印象的话,自然一切好说。 可叶二娘自己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自己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身,这下怎么会变成了一个……?! 似乎是感觉到叶二娘正看着她,叶七七向着她轻轻唤了一声:“阿娘。”那声音软软茹茹,带着几分的香甜,就像是绵绵的糖糕。 叶二娘的头更加的晕乎了。 谁说女装就一定是妹子,七七不是少林寺的小和尚吗,说不定七七是女扮男装呢? 叶二娘目光闪烁不定,在自家老大和自己幼崽之中来回徘徊之后,还是一番纠结。 她在心里先默默地唾弃了自己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提着裙子迈向了自家的崽:”七七,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阿娘找的你好苦。” 段延庆:…… 云中鹤:…… 岳老三:…… 枯荣大师:…… 相比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云中鹤,岳老三两人,枯荣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敢保证,要是自己刚才没有出手,段延庆那动作,妥妥的就是大义灭亲。 段延庆咬牙切齿,怒从心生:“放开我!” 枯荣大师意味深长的看着段延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慢慢的感慨之色:“延庆啊,你长大了。” 想不到当初的小太子就这么悄悄地叛逆了。不但混入了□□,不敢娶了媳妇,还偷偷摸摸有了自己的娃。 云中鹤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差点没有把自己整趴下了。这么一算,老大和二娘他们两个岂不是? 段延庆额头上的井字在几个人的视线下,冒的格外的欢脱,好不容易才用内力憋出来了几句:“我没有。” 叶二娘笑的志得意满,分毫不退:“多谢老大,二娘回想的很清楚。” 段延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拐杖扳断了敲她脑袋上:“七七是我的骨血。” 叶二娘临危不乱,颇有大将风范:“老大的意思是,虽然媳妇不是你的,但是娃儿是你的?你自己信吗?” 这话,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云中鹤手中的瓜瞬间不甜了。 枯荣大师嘴角的笑意终于僵住了,果断伸手捂住了叶七七的耳朵,“乖孩子,莫要听这些。” 叶七七:? 枯荣大师小声问道:“今日鸠摩智即将来访,小七也愿意一观?” 叶七七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段延庆看着叶二娘,又看了看叶七七,发出了灵魂拷问:“你疯了吗?” 这一声,说的是发自肺腑,十分的真诚。 叶七七茫然的抬起了头来,仿佛不太理解的样子:“爹爹,你不是要见阿娘吗?” 段延庆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我是要见你的亲生母亲。” 叶二娘揉了揉叶七七的头发,露出来了同样十分核善的笑容:“大哥,我就是七七的亲生母亲啊。” 枯荣大师坐镇中央,不动如山。 段延庆揉了揉额头,到底是忍住了,难得的耐着性子解释:“七七的母亲便是当年的白衣观音。” 他们四大恶人虽然经常组团儿一起开黑,但是私底下,那还真的是友谊像朵塑料花。 叶二娘闻言,岿然不动道:“老大,你放心。只要七七喜欢,别说白衣观音,就算是千手观音,老娘都能扮。”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62章 大理段氏 四 段延庆的神色终于凝固在了脸上。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段延庆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今生今世还能留下自己的亲身血脉。 叶二娘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还能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更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岳老三和云中鹤算了算自己的武力值, 顿时静若寒暄,只觉得头顶乌云滚滚,天雷阵阵, 看着一场撕逼大战即将来临。 叶二娘双手持刀 ,笑的很是温和的样子:“我儿别怕,阿娘和老大说说话。” 她微微一笑,却是寸土不让。 手持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加闪电。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的打着架, 火花四射。 这一刻, 看着堵在叶七七身前, 小心翼翼,就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的模样, 众人突然心下了悟。 叶七七磕着瓜子,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枯荣大师面色和蔼可亲, “老衲刚才听的没错,你可换作七七?” 叶七七乖乖的点了点头, 没敢再展开自己的小翅膀,到处惹是生非。 枯荣大师倒是十分的有耐心, 陪着她说了些话,眼见着升起了太阳,他劝道:“暑气难消, 不妨进去消消暑?” 岳老三神色犹豫。 云中鹤往不远处的乱石堆看去,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样子,然而此时无声胜有。 叶七七转过了头,面对着两个人,微微一笑,看起来乖巧而又可爱,十分无害又无辜的模样。 就是这么一个乖巧的样子,眼也不眨的认了老大,又认了叶二娘。 那一瞬间,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生物,云中鹤和岳老三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 岳老三抱着自己的大剪刀,浑身一僵,面色一阵扭曲,只感觉自己的屁股底下好像着了火一样,“我突然还想起来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云中鹤很是识趣,两腿自觉的往旁边一靠:“七七姑娘,请。” 就真的很邪门。 段正淳和段正明被急召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一脸懵逼的。 哪怕迟早大家一起做和尚,他们也不用这么找过来啊。 枯荣大师端坐在座位上,微微睁开了双眼:“此番前来,是为了让一个人上族谱。” “何人?”段正明开口问道。 枯荣大师推开了窗户,不远处,是一个黄衣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 段正明终究是大理的皇帝,大理段氏血脉不能不管,也不想不管:“大理段氏血脉,不能旁落。” 段正明和段正淳两兄弟小心的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信息。 段正明无声询问:你干的? 段正淳扇了扇折扇,呼啦呼啦的吹着冷气:不记得了。 段正明拳头紧握:你再好好想一想。 段正淳心虚的埋下了头。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了木婉清这个前车之鉴,段正明瞬间就懂了。 段正明嘴角一扯,露出了“和蔼”的笑意:“大师的来意,正明已然知晓,你说对吗?” 段正淳打了个寒蝉:“自然如此。” 枯荣大师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便独自一人孤苦无依。” 段正明正看着她,带着几分的赞许:“不愧是我段氏子孙,果然与佛有缘。” 叶七七:啊切! 段誉正探头好奇的看了过来:”这里是天龙寺,只有大理段氏的人才能进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莫非是他伯父和伯母养在这里的小女儿?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是大理段氏的小公主,还不得金枝玉叶的养着啊。 叶七七托住了下巴:“我是枯荣大师带进来的呀。” 段誉心下一紧,急急忙忙的问道:“那你可曾有什么事情?” 门口的那几个人他也认识。不说别的,就那四大恶人之首的老大,可是恨不得把天下姓段的都给杀了才好。 叶七七摇了摇头,还带着不解:“没有啊,你也是大理段氏的人?” 也? 这一个也字用在这里当真是十分的微妙。 至少段誉心细如发,顺着这一个字,显然已经有了猜测。 若非是寺院里多了一个小妹妹,四大恶人何必守在门外,可不是为了杀人灭口吗?这妹妹若是段家的,又是那一脉的呢? 在经历了木婉清这件事情之后,段誉已经很好的学会了苦中作乐。 至少他现在知道了,每次遇见妹子之前,可以先确定一下妹子的身份。滴血验亲不能直接做,还可以旁敲侧击打听一下的嘛。 至于最好的检测方法吗——段誉沉声问道:“你有阿娘或者师父什么的吗?” 叶七七点了点头。 段誉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她们年轻的时候,好看吗?” 叶七七点了点头,叶二娘毁容之前的容貌,应该妥妥的是个美少女,再不济也是个清秀妹子 。 段誉的心肝脾肺肾都已经在颤抖了,甚至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嘴欠:“那你自小见过你的爹爹吗?” 叶七七摇了摇头,坚决将人设坚定到底。 “完了。” 叶七七 只见段誉满脸挫败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绝望:“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天下妹子一家亲。 亲着,亲着,就变成亲妹妹了。 叶七七歪了外头,带着几分的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 段誉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开口:“刚才我在房里听叔叔伯伯他们说了,你也是段氏的人,你之前也是认亲的吗?” 叶七七尴尬的点了点头,“出了一点意外,我爹他……”在门口和她刚认的娘,打成了一团。 她的神色很是微妙,毕竟这么尴尬的事情,当然是只有微笑就好。 段正淳已经踏出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花丛中那抹黄色的身影,脚步一顿。 而他的儿子,正和女儿坐在一起唠着家常,和和睦睦一家亲。 只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何人,他为何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段正明十分友善的问道:“这么多年,你对哪个孩子的母亲有印象?” 段正淳瞬间冷了。 “我知道的嘛,人生在世不称意,但至少自己的父母是没办法选择的。”段誉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有些心灰意冷。 叶七七已经想到了段誉的身世,神色之中不由得带上了同情:“自然。” 好惨一公子,天上人间,甚是罕见。喜欢上的都是自己的妹子,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至少大结局还是美好的,他喜欢的都是妹子,但他爹不是他亲爹啊。哦,结局媳妇还跟着表哥跑了 。 叶七七这么想着,替他心疼的更厉害了:“放心,心平气和,一家人团团圆圆是福气啊。” 希望过年的时候,你看见年夜饭满桌的妹子,千万忍住别哭出声来。 段誉叹息道:“你我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叶七七目瞪口呆:“你知道你是我的哥哥?” 什么情况? 段誉明明知道自己是段延庆的女儿,居然还能说是一家人。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知道身世?” 段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自然。” 如果不是心血来潮,偷听到父亲的谈话,他还不知道父亲还有一个女儿。 叶七七先是沉默了一瞬,“你怎么知道的?” “那自然是偷听了我们的谈话。”那是一个中年的男子,面目俊郎,风度翩翩,显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而此时,这个中年美男子就这么站在了她的面前,两眼通红,还带着泪意:“好孩子,果然是一个好孩子啊。” 叶七七茫然的看向了段誉。 段誉小声提醒:“这是我爹啊!” 哦,原来是天龙第一岳父段正淳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也知道?!” 我听见雨滴落下青青草原~ 段正明意味深长道:“此刻,只怕在场之人皆已经知晓。又或者,早已不止当场这些人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家谱一改,这消息可就四海流传了。 叶七七看着若无其事的段正淳,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段正淳带着满目的怜惜,还有怀恋:“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呢?哪里有父母会不疼自己的孩子?” 知道了段誉的身世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岿然不动,不愧是第一狼人啊。 叶七七忍不住侧目。 眼看着叶七七还待在原地,段誉急道:“那是爹啊!” 叶七七继续茫然,整个人浑浑噩噩:“我知道那是你爹,你爹关我什么事情?” 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叶七七整个人都不在认亲的状态,段誉干脆利落的提醒:”喊爹啊! “爹?!”叶七七失声惊叫。 开什么玩笑? 前一秒她还在想着怎么搭戏,下一刻直接穿越时空了?她不过是在院子里喝了一杯茶水的功夫,怎么感觉错过了至少30集电视剧? 段正淳已经十分自觉的应了一声:“唉,爹的乖女儿。” 叶七七一张脸憋的通红,纯粹是被吓得。大佬,你这么自觉,不怕家里人知道吗:“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她是想认爹没错,但段延庆还在门口蹲着呢。 “孩子,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啊。”段正淳感慨道。 段正明欣慰的摸了摸泪水。 枯荣大师木着脸待在原地,显然感觉药丸。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63章 大理段氏 五 段正淳打了一个寒战, “七七,你可否感觉到了一股寒气,着实刺骨。” 叶七七悲痛的一手指向了他的身后, “你觉得呢?” 那个角落里, 四大恶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尤其以段延庆和叶二娘的目光尤其的核善。 在这种目光下,简直要多凉快有多凉快。 “延庆太子!段正淳和段延庆对视一眼, 一左一右散开,各自挡在了叶七七和段誉面前。 段延庆招了招手,叶二娘柔声唤道:“七七,快来阿娘这里。” 看见叶二娘的那一刹那,段正明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脸皮抽了:“正淳, 你……胆子挺肥。” 原本他以为他弟弟只是喜欢沾花惹草, 想不到连四大恶人都注意都敢打, 如今倒好,你女儿都生下来了。 段正淳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 自己以前还干过这么牛逼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丝毫没有印象? 然而不管怎么说,段正明严严实实的堵在叶七七身前,眼神示意:“上。” 一个字, 干脆利索。 段正淳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拯救一波:“皇兄, 我觉得……” 段正明言简意赅,干脆利索的问道:“那你觉得, 我有几个侄子侄女?” 要么一个不落的认回来,最基本也要把身份也认明白了。段正淳也想到了之前儿子差点娶了女儿的闹剧,打起了精神:“二娘。” 叶二娘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见着叶二娘没有当场爆起,段正淳再接再厉,“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当初一般,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么的无暇。” 花中高手云中鹤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二娘半知半觉,冷笑一声:“段正淳你无端装疯卖傻什么,有本事直接打过!” 段正淳微笑:“似你这般俏丽无比的绝世美人,就算我是十恶不赦的凶徒,也舍不得在你脸上轻轻划半道指甲痕。” 这下,就连一向迟钝的岳老三都发觉了什么。 段延庆看着热闹,分分钟掀翻了塑料友情,瞬间火上浇油:“原来这就是你在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情郎啊。” “二娘~”这一声当真是缠绵悱恻。 叶二娘慢慢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从一脸疑惑直接转为了暴怒:“你这厮好生不要脸,拿命来!” 段正明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他怎么知道段正淳连四大恶人都敢惹:“……叶姑娘,七七毕竟还小,还需要正淳这个做爹的……” 段延庆拄着拐杖的手停在了原地,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了段正淳,冒出了“呵呵”两声:“我是她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被暴揍一顿的叶二娘无声的接受了这个悲惨的世界,悲催的命运。 段正明看了看段延庆,又看了看段正淳,最后目光呆滞的落到了叶二娘的身上,顿觉他弟头上一片春意盎然。 “皇位我可以不要。七七,必须带走。”段延庆岿然不动。 叶七七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默默地往角落里钻了钻。 段正明也冷下了面色:“七七是大理段氏的人,绝不允许遭遇任何不测!”他就算武功比拼不过,也不可能让自家人沦落虎口。 段延庆冷哼一声,目露寒光,“老三,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段誉被叶七七拉到角落的时候,还木愣愣的指向了战成一团的段延庆,茫然问道:“他是你爹啊?” 叶七七木着脸回望着他,“不然呢?” 大理花花公子段正淳显然对于自己十分的有信心,武功他不成,但是论魅力,他绝对不可能输。 段誉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是有些理不大清楚,“四大恶人是你爹娘,我爹也是你爹,那你究竟是谁啊?” 叶七七十分真诚:“我也想知道啊。” 但凡是一个人敢出来独挑大梁,干脆利索的认了亲,她还至于一个人待在这个悲惨的修罗场吗? 当鸠摩智踏入天龙寺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一脸懵逼。 说真的,他想到过无数次天龙寺见到他的反应,或是大张旗鼓,严阵以待,或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眯眯眼就放过去了。 当然,后面的这个可能性很低。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群人会自己先斗起来,把他无视个彻彻底底:“段施主……” 段延庆含怒出手:“大理段氏,你们欺人太甚!”大理的皇位你们抢了也就算了,女儿你们也抢,也太过分了吧? 鸠摩智深吸了一口气,此路不通,另寻他法:“段王爷……” “二娘,你明知我一见到你水汪汪的眼睛,天大的怒气也化为乌有了,便是身死也心甘情愿……”段正淳苦口婆心。 鸠摩智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定住了心神:“这位女施主……” 叶二娘长刀闪闪发光,寒气逼人:“段正淳,你这厮果然无耻!” 不对啊,这和说好的不大一样啊?你们敢不敢再无视我一点? 鸠摩智额头上的怒火熊熊燃烧,如今更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看来天龙寺已无大将之才,以小僧之见,不如从此解散,各位高僧就投靠其他寺院各奔前程吧。” 枯荣大师一派淡定从容,超脱了凡尘,整个人已经看淡了人生,看淡了理想,十分赞同道:“大师此言,甚是有理。” 鸠摩智顿时更气了。 段誉打着扇子看着他,目光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悲悯:“我怎么觉得这位大师有点可怜?” 叶七七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再说下去,就咱俩比较可怜了。” 大哥,你看准点时间啊,你没看见能护着的大佬都跑了吗? “你也在这里?” 岳老三见到段誉,惊叫一声,说什么也不肯再待在这里了,拎着大剪刀就跟着段延庆他们几个冲了出去。 顺着岳老三目光看过来的鸠摩智露出了一抹很是玄妙的笑意。 叶七七颤颤巍巍的从角落里探出了脑袋,“hi~” QAQ岳老三,你个憨批! 叶七七心平气和的坐在马车上,试图和鸠摩智讲讲道理:“你要打的不是天龙寺吗?炸我们两个小的也没有用啊。” “确实没有用。”鸠摩智点了点头,捻动着佛珠,笑的是舒心急了:“但是能消气啊。你们信不信,我敢把你们打的求爷爷告奶奶?” 信啊,为什么不信? 叶七七回答的格外的痛快,卖节操卖的毫不犹豫,丝毫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爷爷。” 大理段氏,这是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奇葩? 段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全都憋进了肚子里,愣是一声都说不出来了。 叶七七神色一僵,等等。 她的目光慢慢的露出了亮光,她刷的一下扭头看向了鸠摩智。那一瞬间,段誉几乎听到了她脖子咔嚓一声。 男的。 活的。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远水救不了近火。现成的一个爹在这里,还管其他人干嘛? 叶七七看着鸠摩智,就像是看着一块活蹦乱跳的金子,整个人的眼睛都开始冒出了金光。 鸠摩智手下动作一顿,“小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七七扬起了头,看向了鸠摩智,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的神色:“大师,你缺女儿吗?” 段誉的脸一下就垮了下去,好像看见了他爹头上那一顶翠绿的大草原,“七七,他不会,也是你爹吧?” 这一句话,已经带上了几分的心酸。 “胡说八道!” 鸠摩智咬牙切齿,一张脸涨得通红:“此番原本是准备将剑谱烧给慕容兄,却不料白走一趟。不过烧香岂能没个礼物。” 所以,为了你们两个的小命着想,最好安安稳稳的知道吗?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叶七七眼前一亮,登时掸了掸衣袖,露出了很是矜持的微笑:“原来是家父的朋友,晚辈有礼了。” “家父早有言在先,昔日与一位大师相见恨晚,不料今日尽然有缘得以相见……” 鸠摩智嘴角一抽,果断的伸出了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爹谁啊?” 叶七七拱手一拜:“家父慕容,单字一个博。如此算来,您也算是我的父辈,可否……” 鸠摩智沉默了一秒,头顶簌簌地开始冒起了冷汗,“你有何凭证?” “大师昔日用火焰刀的修练法诀交换,与家父交换,换得学习少林派绝学。” 叶七七不急不慢的行了个礼:“不知大师如今练的如何?” 真的是丝毫不差。 叶七七眉眼含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晚辈与您相见恨晚,只恨不能早日得见。正所谓——” 走开,你能麻溜的滚远点吗? “慕容公子。”鸠摩智嘴角的弧度一下就消失了,很是由衷的问道:“你这样,你爹知道吗?” 哦,他忘了。慕容博已经早逝,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养了一个这么妖孽的儿子? 叶七七幽幽一叹,抬起了头,满怀着深情与期盼的看向了鸠摩智:“大师。” 鸠摩智沉默了几秒,默默地裹紧了衣衫。 叶七七笑容一僵,又往前走了几步:“大师,你看我此番如此深情厚谊,你与家父又如此有缘,可否……” 她欲言又止,含羞带怯。 鸠摩智如遇大敌,蹭蹭蹭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座下的板凳一下便翻倒在地:“贫僧是出家人。” 叶七七不退反进,笑靥如花:“没事啊大师,我不介意。” 鸠摩智又急又气,涨红了脸皮什么都说不出来,恨不得夺门而逃。你自然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啊! 叶七七满是诚心的一手拦住了去路:“如果你不介意,能让我叫一声爹吗?” 鸠摩智咬牙:“贫僧很介意。” 段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傻呆呆的动作,咕咚一声翻倒在了马车里。 他僵直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灵魂拷问:“到底谁才是你爹?” 叶七七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你叫我爹的话,我也不介意。” 鸠摩智不怒反笑:“滚!”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64章 大理段氏 六 滚? 叶七七瞪圆了双眼, 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痛心疾首:“大师,出家人怎么可以说脏话呢?” 鸠摩智充满了哀怨, 幽幽道:“这位施主, 你有拿小僧当出家人看吗?” 不,但凡你还把他当个人看,都不会说出这么牲口的一句话。 叶七七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师既然是家父的朋友。我曾听闻兄弟之间常有言, 你爹就我爹,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媳妇就我我媳妇。” 这般说着,她不解的反问:“大师,我可有说错?” 鸠摩智咬着牙,几乎能听见咔吱咯吱的响声:“养儿如此, 小僧如何面对身故的慕容兄。不如, 就这样……”算了吧。 他一弹衣袖, 转身拔腿就走。 “等等!” “身故?这是何时的事情?”叶七七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大师当真是说笑了,家父身体康健, 一向如此。哪里来的什么亡故啊?” 鸠摩智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小僧虽不在中原,但慕容先生相识, 书信往来不断。可多年前,却突然未曾再闻消息。” 就这样, 你还想过来驴我? “这……”叶七七面露了几分的迟疑。 鸠摩智眸光一闪,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大瓜, 故作悲痛:“慕容公子,如有什么噩耗,直说便是。” “唉。家丑不可外扬啊。”叶七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道是兄弟如手足, 大师与家父亲如兄弟,正所谓…… 鸠摩智:“说重点。” “既然是父亲的兄弟,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叶七七长叹一声,“大师可还记得,多年以前,江湖武林之中武林高手曾千里奔赴,追杀过一伙辽人。” 那还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 段誉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鸠摩智不愧是混迹了多年江湖的老油条,苦思冥想,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把它翻了出来。 当年慕容博一张书信寄往了少林,引动了大半个江湖的人前往大辽与中原边境,那一战血流成河,但却被悄悄地隐藏了起来。 若非他根据笔记寻到了蛛丝马迹,恐怕还被隐瞒其中。 叶七七沉声道:“大辽与大宋本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然而辽国珊军总教头萧远山却偏偏与家父相识。” 鸠摩智已然想起:“当初那萧远山,确实有言,此行是为拜见妻子娘家人。” 叶七七并不言语,她遥遥的看向了远方,目光空茫,就像是已经看到了大辽与大宋的边境。 罗密欧与朱丽叶。 梁山伯与祝英台。 董永和七仙女。 …… 隔了半晌,段誉干巴巴的劝道:“时隔多年,毕竟其中血仇,江湖不容,伯父他也不容易啊。” “若是如此,倒也没有后来的事情。叶七七轻轻摇了摇头:“大辽与大宋是血仇,可与我大燕有何干系?” “噗——”段誉一口水喷的满地都是。 鸠摩智大惊失色,“慕容公子,你这是何意?” “家父与我,乃是大燕王孙,鲜卑子孙。多年来虽隐姓埋名,如今却只为外人之间,便轻易分离,如何甘心。 鸠摩智心头一跳,再联系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当即是心头大震:“莫非……” “在这般情形之下,只有一个选择。”叶七七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诈死。” 鸠摩智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怪不得一向超然物外的慕容先生会突然警示少林寺,又如何会知道行踪诡秘的辽人踪迹,又如何短短数日身亡。 身为一个江湖小白,段誉默默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鸠摩智,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若贫僧所料不错,那日,慕容先生与辽人教头相约,辽人诈死于追杀之中。而慕先生,则大病假死。” 好一个姑苏慕容博。 好一个辽人萧远山。 鸠摩智微闭双眼,心下骇然,手臂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 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差错,确实可以说是将整个江湖,尽数玩弄于股掌之间,着实让人害怕。 段誉心下一推敲,连手上的扇子都拿不稳了,他咽了咽口水:“莫非,这萧远山没有死?” 鸠摩智面沉如水,显然被是被他猜中了事实:“不错,萧远山最终,确实活了下来。可是之后,却传来了身亡的消息。” 即使是十几个武林好手设下埋伏,更是倾巢而动,也没有伤到萧远山分毫。如今看来,却是第一件离奇的事情。 鸠摩智看向了叶七七,突然开口问道:“如今看来,慕容先生当年不亲自出手,也是情有可原了。” 叶七七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想不到当年还有这样一番隐情在其中,当真是意想不到。”如今事情水落石出,段誉啧啧称奇。 万万没有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慕容北乔峰之一,会是他的亲生妹妹。等等,这算是他妹妹吗? 叶七七含笑点头:“正是如此,那次大战之时,家父佯装病重,短短数日,便不治身亡,从此渺无音讯。” 鸠摩智一声叹息:“怪不得从那以后,小僧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书信。” 段誉喜上眉梢:“如此说来,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当真是好事。” 鸠摩智摇了摇头,充满了惋惜:“若当真如此,倒也算的上是一场佳话。只可惜,那萧远山脱险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跳下了悬崖。” “什么?”叶七七惊叫一声。 她惊慌失措的站起了身,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当年父亲明明修了书信与他提前说明,他怎么会?” 段誉带着几分的惋惜,“只怕是阴差阳错。” 试想,面对着十几名高手围杀,又惊闻心爱之人已死。只怕这个时候和真的死了,也没有真正的区别吧。 叶七七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一下慌乱了手脚:“怎么办?他若是真死了,那我父亲,我父亲他……” 她无助的看向了鸠摩智和段誉,“父亲他还有燕子坞,还有慕容家,还有我,他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不,是一定会。 “设下如此惊天之局,只怕情陷其中。死讯传来那一刻,恐怕是无力回天了。”鸠摩智心下却不免松了一口气。 段誉面露悲色,显然已经猜到了几分:“生不同衾死同穴。两位前辈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如此人物,可惜不能相见,当真是可惜了。 叶七七死死的咬住了唇,双眼通红,扭头问道:“大师此前,可是要去祭拜家父?” 鸠摩智的脸僵住了,很想回答一声不是。 这么一个设计人心的鬼才,如果不是马前失蹄,谁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叶七七眼里带着卑微的希望,细细闪闪,仿佛随时有可能扑灭:“……可否……检验生死……” 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话不成调,已是泪珠点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鸠摩智十分光棍的站起了身:“慕容公子放心,此番前去,小僧定然为慕容先生确认安好与否。”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叶七七悲上心头,拉上了鸠摩智的衣袖:“大师,你可否让我唤一声爹爹,以做慰藉。” 段誉默默地将视线也挪了过去。 鸠摩智一顿,顿时加快了速度,脚下一踩,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段誉急得百爪挠心,“七七……慕容公子,老先生或许只是归隐了,并非遭遇不测。” “若你死了,我便出家当了和尚……”叶七七轻轻呢喃,下一刻软软的倒了下去。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叶七七目光忧郁,站在小亭中央,看着亭外迎风落泪,痛苦万分。 好一朵纯正的小白莲。 阿朱款款上前,轻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叶七七泪眼朦胧,收回了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这模样,当真是乖巧可爱。泪水一出,倒是显得有几分的可怜。 阿朱转念一想,若非意外,又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恶人的手上,心下便更加的软了:“那恶人已经走了,你且放心。” 我倒是想放心啊。 关键是,你这船往王夫人他们家跑是几个意思?眼看着离成为花费越来越近,叶七七的泪水就朦胧的更厉害了 。 “我只是想到,还未与我的亲生父亲相认,便匆匆离去……”简直是太开心,太激动了。 虎口逃生啊,她可算是从几只老虎的爪子底下逃出来了,还是活蹦乱跳的逃出来的,简直感人肺腑啊! 下一刻,就被段誉这个傻白甜进了狼窝。 这般想着,热泪盈眶,两行泪水徐徐落下。 这一下,段誉也不好意思询问之前的事情,瞬间慌了神:“你且放心,我爹……我伯父他们,一定会认你的。” 他的视线开始不自觉的漂移,“大不了,大不了多认几个,总有一个会是的。” 话刚一出口,段誉自己就先愣住了,脸色轰的一下炸成了大红色。完了,彻底被叶七七给传染上了。 阿碧面色微妙,“这位段公子,倒当真是个妙人。” 这是脑子里有多少的水,才能说得出这样被门挤了一样的话啊?还是说和他爹有什么深仇大恨? 段誉干笑几声,头彻底埋了下去。算了,这个世界毁灭吧。 阿碧问道:“姑娘为何如此执意寻找亲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七七眉眼含悲,“我以前算过命,亲爹这一年会有一个劫难。” 这倒是不好说。 阿朱眉眼弯弯:“叶姑娘果然孝心可嘉。” 千里寻父,只为担心父亲遭遇不测,这是何等的有孝心啊。 “我只怕父亲已然身逝。”叶七七泪眼婆娑,悲从心来:“万一他坟被人扣了可如何是好?” 段誉干笑:“这个,应该不至于吧。” 这头的鸠摩智已经默默地潜了进来,埋着头吭哧吭哧的挖起了坟头。 慕容博,你这老贼!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65章 大理段式 七 其实一开始, 鸠摩智并不相信这一件事情。 直到现在,他举着小铲子,站在慕容博坟头的时候, 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他的慕容先生, 高风亮节,风度翩翩,儒雅随和, 简直就是一代宗师的典范。 如果说江湖上可以排名,那当年最受欢迎的公子榜一定有慕容博的一份。 所以哪怕仅仅是收到了他的一份书信,少林寺玄苦大师、谭婆、赵钱孙,单正等人闻声而动,毫不犹豫。 这么一个人,居然有人说他是骗子? 鸠摩智觉得, 这话一出, 不等他出手, 江湖上的人都能糊他一脸。 “慕容先生气度不凡,才望高雅, 岂会当真如此,不妥不妥。”鸠摩智掀棺材板的动作顿在那里。 可偏偏,说这句话的, 便是慕容先生的亲生儿子。 他咬着牙把棺材板往上掀了一点,又迅速地放回了原位:“先生高风亮节, 我岂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万一慕容先生真的在骗人怎么办? 但是万一慕容先生真的没有死怎么办? 万一慕容先生真的和萧远山一起归隐了怎么办? 万一…… “等等,还是再想想吧。”他一手附在了棺材板上, 内心满是挣扎,却已经有了决断,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惊雷一般。 恰好赶到的乔峰博然大怒, 怒喝一声:“住手!” 鸠摩智手下一抖,一张板材板径直的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阴气阵阵的看向了乔峰,语气凉凉:“这位施主,你要作甚?” 想干架吗?谁怕谁啊? 乔峰面色尴尬,显然也看出情况不太对,“不如,先把这位尸兄入土为安?” 两人目光看去,只棺材之中,是空荡荡,轻飘飘的一件衣服,还有一个捆得无比结实的稻草人。 很显然,乔峰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知大师有如此雅兴,是乔峰失礼了。” 寒夜之中,凉风习习,稻草人上的小白旗迎着风飘动,仿佛啪的一声打在了脸上。 鸠摩智面色一黑,身后冒出了滚滚的黑气:“慕——容——博!” 贫僧与你,不死不休! “这位施主,你有兴趣听贫僧讲一个故事吗?”鸠摩智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拒绝。 乔峰显然不好开口拒绝,委婉道:“在这?” “对,就在这儿,比较有氛围感。”鸠摩智咬牙:“在那遥远的二十年之前,有一个人……” 而此时,叶七七两眼沿出了一抹红色,“我只知道,我出生起身上带着金锁片,刻着一个段字。” 阿朱心头一跳,想起了自己怀里的金锁片,急急的问道,“可还有别的凭证吗?” 叶七七含羞带怯,在阿朱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我身后,还有一个段字。” 段誉眉峰抖动,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应该,不会这么巧的吧?” 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随便遇见3个人,都是自己的妹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那一块金灿灿的金锁片摆在了段誉的面前的时候,段誉的眼泪一下就飚出来了,泪流满面。 阿朱面色犹豫,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的纠结:“你便是我们的亲生哥哥?” 叶七七满怀欣慰之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吧?”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兄长他乡遇见三位故知,可谓是缘分啊。”叶七七十分感慨道。 段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满是幽怨。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有了叶七七这么一个坑爹坑哥坑全家的货做对比,这一瞬间,段誉看阿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的赞许,以及迫不及待。 多么正常的一个妹妹啊。 不用在法律之上挑战,不用在人伦之间徘徊,不用在道德之间沦丧。 阿朱更带了几分的迟疑,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甚至手臂也收了回来,“妹妹,你确认没有认错吗?” 她怎么感觉,这个哥哥哪里不大对劲? 这一开口,段誉就更满意了。 说话文文静静,体态柔柔弱弱,一看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单存无辜好少女。 “这般过去只怕有些麻烦。”只听他的好妹妹阿朱轻柔的唤了一声,“七七,你随我来。” 态度温和有礼,体贴入微。行动处袅娜生姿,着实是一个精心细养出来的大家小姐。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妹妹难搞而已。 在经历了木婉清的喜怒难定,叶七七的人格分裂之后,段誉对自己的妹妹要求就无限的放低了。 正常人。 这已经是他对妹妹唯一的标准。 段誉前脚刚踏入水榭之中,下一刻满脸的喜悦,通通都凝固在了脸上,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番。 叶七七扶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微潋眉,温和道:“兄长,这位是慕容家的老太太。” 面前的老妇人咳嗽了几声,步履蹒跚。她目不斜视的在叶七七的搀扶下落了座:“你是谁家的小子?“ 他合拢了手中的折扇,不确定的问道:“您是?” 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只是被他死死的按了下去。 面前的慕容老妇人捏着手帕,满是娇羞的捂住了嘴,言笑晏晏:“哥哥,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段誉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一回算是彻底的坚定了自己的念头:“你们两个,绝对不会是我爹的女儿。” 阿朱性子温柔,即使听见这样的话也不见发火,只轻声细语的问道:“段公子,这是为何?” 段誉憋红了脸,这才讷讷道:“我爹的口味,绝对没有那么重……”的吧? 叶七七撇着眉头看着他,眉宇之间尽是忧色:“你,确定?” “我……”下面这半句话,段誉却一下卡了壳,怎么办,突然也不是很确定了。 最先浮现在段誉脑海里的,是卷着铺盖奔赴道场,执意修道十几年的亲娘刀白凤。 第二个出现的,便是疯疯癫癫,把女儿当徒弟养,差点造成人伦悲剧的秦红棉。 最后冒出来的,是噼里啪啦打成一团,都快凑成一桌麻将的叔叔伯伯爹爹。 段誉一下安静了下来。 阿朱意外的沉默了下来,戳了戳阿碧,“段哥哥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你要不……” 阿碧往后退了两步,说什么也不肯干:“我不去。去了肯定挨打。” 阿朱慢慢的将目光挪向了叶七七,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嘱托之意,“七七……” 叶七七想了想自己的德行,简直就是一只脱了缰的野马,肆意奔腾的连自己都撅不住马蹄子。 她由衷的说道:“我去了可能不是治愈,而是致郁了。” 单纯的阿朱笑道:“无妨,很快便到表姑娘家了,只要能帮段公子转移一下注意便好。” 至少那双眼睛,不要再死死的盯着湖面看了。而他的那双手,也不要再牢牢的攀在船沿上,一副想不开的模样了好吗? 段誉的脑子已经彻底的木了。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啊啊~”叶七七神色忧郁的为他配了音。 段誉目无表情的转头,看着身后新鲜出炉的两个妹妹,瞬间眼神死寂。 眼前,是阿朱十分赞许的笑意。 叶七七委婉道:“我觉得你现在,比较需要一首歌应应景。” 段誉抹着袖子囫囵的擦了擦,这才断断续续道:“谁需要这个了,换首欢快一点的。” 叶七七自动把好日子从歌单里删除,不行,实在是太讨打了,换个安全又和谐,听着就美满的。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 段誉的心,啪的一声就碎了。 段正淳整个人怂成了一团,就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他便成为了大理皇室的最低端。 他摇着扇子,在两位手腕子贼强的人面前,面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带着点心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而现在,这个祸明显就来了。 “我当真没有注意到,只是眼神一错开,这两个孩子人就不见了。”他弱弱的解释道。 段正明对自己的弟弟显然是十分的不信任,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说吧。” 又是哪个不知名的孩子干的,还是在外面惹来的风流债? 段正淳面露思索:“红棉?” 段正明冷冷道:“还在王府待着呢。” 段正淳面露难色:“宝宝?” 段延庆:“不是关一起了吗?” 段正淳面色发苦:“青萝?敏敏?星竹……” 段正明猛的一拍桌子,几乎快要被他给气笑了,一字一顿道:“一个一个找。” 叶二娘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轻声问道:“天下之下,何不先去少林寺看看?” 毕竟人多力量大,除非是像鸠摩智一样吃了安利,谁有这个熊心豹子胆来截人? 段延庆已然十分淡然了:“通知西夏一品堂,全力寻找。”就段正淳这么一个憨批,他会信才有鬼。 段正淳信誓旦旦,就差没有誓血为盟:“兄长,段太子,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七七安全的带回来。” 段延庆拄着拐杖,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嫌弃,不言而喻。 这一眼,成功的把段正淳的好胜之心给挑起来了,他用扇子拍了拍胸口:“大哥,我一定尽早把七七给你们带回来,大丈夫言而有信,假一赔十。” 段延庆面无表情:“呵呵。” 段正明额头突突直跳,只见青筋暴起,显然是忍耐的十分的辛苦。 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大对?段正淳觉得哪里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还不等他想明白,段正明已经眉毛一挑,杀气阵阵:“你在外面,居然还有十个女儿?!” “等等……”段正淳深吸了一口气,“大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 第66章 大理段氏 八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在这一片苍茫的天地之中,寒风凛冽,遮遮掩掩的真相铺天盖地的糊了乔峰一脸。 在短短的一瞬之间, 乔峰在一系列生死两茫茫的相恋之中, 快速的找到了几个关键词。 乔峰很是冷静:“你的意思是,当年慕容博和萧远山一事另有蹊跷,师父他们其实受了骗?” 鸠摩智咬着牙点了点头。 乔峰又开口问道:“那当年萧远山的儿子又是谁?” 鸠摩智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个事情隐藏的这么深,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年的那个婴儿一定事关紧要。 乔峰眉目紧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如今这件事情还需要禀明师父他们,一探究竟。只是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鸠摩智的目光慢慢的挪向了一旁的棺材板儿,空空荡荡,一清二白,可谓是铁证如山:“乔帮主如若不信, 大可寻慕容公子相问。” 乔峰也顿住了, 如此看来, 当年的事情非查不可了。 鸠摩智提出了一个建议:“慕容公子便在不远处,你我大可前去, 问个分明。” 段誉的目光已经无限接近于心死如灰,看着平静的湖面,都带着一种波澜不惊的感觉。 阿朱叹了一口气, 她该明白的,七七就不像是个安慰人的样子, 果然是无比的致郁:“前方水榭,我们停下来歇歇脚吧。” 小船慢慢悠悠的在一处水榭之前停了下来, 满园的茶花之中,一个女子款款而来,粉衣动人, 衣决翩翩,仿佛仙境中人。 那眉眼弯弯,恰如那玉石美人,当真是美得非同凡响。 活的。 女的。 长得漂亮。 段誉捂住了自己拔凉拔凉的心,他第一反应便是刷的一下看向了叶七七,不是心动,而是惊恐:“七七——” “阿朱阿碧,你们怎么带了外人来此?”那姑娘眉眼弯弯,徐徐开口道。 阿朱连忙开口:“实在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到此歇息片刻,稍作停留便走。” 王语嫣带了几分的惊讶,但是更多的还是惊恐:“你们可来错时间了,阿娘不久便回,若是被她遇见,只怕——” 阿朱也是神色大变:“夫人她要回来了?” 夫人? 那个对段正淳一往情深,把段正淳和他情人一网打尽,直接团灭的王夫人? 叶七七呆若木鸡,这是唐三藏取经,非要给她经历个九九八十一吗?就不能安安稳稳的找个安全的地方吗? 她苦着一张脸,捂着凉嗖嗖的心:“兄长,你觉得我们两个做花肥的话,养的花好看吗?” 王夫人看见他们的一瞬间,绝对是杀气腾腾。 保证在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可以演变成曼陀山庄充满营养的花肥了。 段誉迟疑的点了点头,头皮也是一阵发麻:“应该很好看吧。” 呵呵。 叶七七一抹脸,咬着牙:“那你知道,什么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段誉迟疑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叶七七眉眼弯弯,杀气腾腾,条条道路通罗马:“非常之时,非常之法。哥哥,你会原谅我的吧?” 就算是王夫人李青萝再厉害,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短期之内坑她……不对,认个亲完全是有指望啊! 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段誉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变得越加的强烈。 他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便见叶七七神色复杂,那是一种接近于搞事的面色。 段誉顿时一个激灵,多次被坑的经历让他直觉变得更加的敏锐:“七七,你要做什么?” “我看这位姐姐甚是眼熟,似乎是前世有缘,今生相见。”叶七七已然清脆的应了一声。 王语嫣见到是个年岁差不多的女子,眉眼一弯:“你倒是有趣。” “自然如此,姐姐似是神仙中人,我见到过。”叶七七欢快的应答。 “我与你素未相识,也未曾出过曼陀山庄半步,怎么能是见过?”王语嫣轻笑着摇了摇头。 叶七七眉眼弯弯,露出了同款微笑:“姐姐可知我为何瞧你这般面熟?” 王语嫣微微摇了摇头,已经带上了几分的好奇之色。 “自然全凭我这哥哥。”叶七七神色十分自然的接了口,看向了段誉。 这可倒是个稀罕事,王语嫣问道:“此话怎讲?” 叶七七直接干脆的开了口,对着段誉饱含深意:“你有没有觉得,看向她的那一刻,心头突然一跳。” 段誉点了点头。 叶七七又问道:“那是一眼千年的感觉,分明是前世今生,来自冥冥之中的熟悉感。” 段誉卡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叶七七心满意足的一声喟叹,带着几分的感慨:“这就是亲情的感觉啊!” 不,我以为那是爱情的感觉。 段誉苦着一张脸,整个人都不好了,垂死挣扎:“难道你不觉得,爱情的感觉更明显吗?” 阿朱揉了揉眉心,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要不然她今生今世,不对,是从今天开始,再也无法面对一见钟情这个词语了。 叶七七微微一笑 ,也不反驳,只是淡定地举了一个例子:“兄长,你还记得你上一次出现这个感觉,是什么时候吗?” 上一次? 段誉笑容一僵,“婉妹~”有些情妹妹,走着走着就成了亲妹妹。 叶七七又继续开口问道:“那你还记得上上次出现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吗?” 段誉的笑容又僵住了:“灵儿……”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叶七七满是同情的问道:“现在你还确定,这是爱情的感觉吗?” 阿朱的面色瞬间变得同情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才能在茫茫人海之中,这么精准的找上了自己的妹妹,比滴血验亲还有效力。 这一番话下来,王语嫣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装傻充愣,强打起了精神:“你们提到的这两位姑娘是?” 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悲痛欲绝,段誉干巴巴的答道:“他们是我的亲生妹妹。” 王语嫣目光缓缓的放到了阿朱身上,突然想起这几人是一同前来:“阿朱,莫非你……” 段誉心下尴尬,却不得不回答道:“阿朱也是我的亲生妹妹。” 王语嫣求助性的看向了阿朱,便见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金锁,“大理段氏的金锁,段公子确实是我兄长。”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语嫣的笑容逐渐消失,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手帕:“段公子……” 段誉这一次,真的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沮丧道:“曼陀山庄的茶花甚美,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王语嫣摇摇欲坠。 能不好看吗?那是她阿娘千里迢迢从大理运过来的茶花,每一株都是小心照料。 段誉顿了一下,默默接口,找了一个较为合适的词语:“其实,慕容山庄的茶花,也挺美的,让人宾至如归。” 阿朱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王语嫣:“表哥~” 阿朱面色尴尬,显然已经是明白了什么:“表姑娘……节哀。” 这一瞬间,段誉突然明白了慕容复的感觉,武功高强,风度翩翩,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绝色佳人对自己情深义重,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当然,如果这个绝色佳人不要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那就更好了。 “男子?”身后传来了又惊又怒的呵斥之声。 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登上了水榭,已经是怒气冲霄的看了过来,一眼便落到了段誉的身上。 叶七七转头问道:“哥哥,你觉得这位王夫人感觉怎么样?” 段誉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已经察觉到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什么感觉怎么样?” 阿朱显然已经十分明白叶七七的意思了,接口问道:“如果她样貌再年轻些,你有没有一种亲近之感。” 你们两个,能做个人吗? “好的,我已经明白了。”阿朱在一瞬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爹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浪子。 段誉心里苦:“其实,我觉得我爹他应该不至于吧,说不定王夫人当真与我爹无关呢?” 但是深深的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阿朱已经带上了几分的绝望,居然被王夫人发现了,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段誉咽了咽口水,委婉的说道:“妹妹,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夫人看我们的目光,着实有些可怕。” 何止是可怕,简直是想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他们几个早就死个千百次了。 王夫人紧捏着拳头,眉眼狠厉,自带杀气,很是亲切的问候了一声:“说吧,你们几个喜欢什么样的花肥。” 段誉一脸懵逼:“花肥?” 是啊,人肉做的花肥,养料格外的丰富,养出来的山茶花也是格外的灿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七七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完全可以达到秒杀之后,默默地怂了。 她揉了揉眼睛,两眼通红的看着王夫人,一滴泪水盈盈的落了下来。 段誉:“……?” 下一刻,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吹过,还不等说话,便见他妹妹满脸欣喜的迎了上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叶七七一把抱住了王夫人的大腿,欢快的叫了一声:“阿娘!” 王语嫣:“……?!!!” 第67章 大理段氏 九 一只防盗悄咪咪的路过O(∩_∩)O~  窗台下, 一身白衣如雪的西门剑神正在勤劳的练着剑,宛若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七七?” 后面,玉罗刹房间里的大门发出了吱呀一声:“七七?” 上天无路, 下地无门, 何其悲哉。 叶七七扒拉着窗户的手一下就松了,露出来了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今日窗前流的泪, 全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啊! 多年以前,玉罗刹一直希望有一个又甜又快又贴心的小棉袄。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冷的像个冰块,一言不合千里追杀。另外一个儿子,傻里傻气,被人卖了还能给人数钱。 直到今天, 他的愿望实现了, 才发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这绝对是黑心棉啊! 叶七七顶着一张乖巧又可爱的脸,静若处子, 动若疯兔。 “七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栽赃陷害的那么顺手,真的好吗? 叶七七眨巴着眼睛, 显然不觉得有丝毫的问题:“佛曰,你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你且抬头看 , 苍天饶过谁。 “更何况。”叶七七笑的纯善:“爹爹,你坑我坑的不开心吗?” “开心啊!” “所以,我坑的也很开心。”塑料父女情叶七七露出了同款笑容。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 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嘶嘶的往里面窜着寒风。 做人,何苦要互相伤害? 玉罗刹哀叹了一声,捂住了自己凉透透的心:“七七啊,你扒拉着窗户做什么?” 做贼心虚的叶七七脊梁骨一阵发凉,缓缓的转过了身:“我在欣赏武术之美。” 就算是再扯淡的理由,叶七七也能面不改色的忽悠过去:“兄长练剑实在是太过精彩了,不免深有感触。” 他低头一看,看见了楼下辛苦练剑的西门吹雪,顿时了然:“那为父倒是想听听,七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中华上下五千年,不会技术也会装。叶七七装似感慨道:“此情此景,不由想配一段背景音乐。” 没办法,B站逛多了,现在不配一点背景音乐,简直看不下去啊! “七七还有此等才情?”玉罗刹来了兴致。 叶七七连连摇手,答得谦逊极了:“不过是兴之所至,有感而发,而且特别配合兄长的气势。” 这次玉罗刹的兴趣完全都被勾了起来,“这倒是有意思,唱来听听。” 叶七七缓缓的摇了摇头。 “七七乖,都是自家人,何必拘泥。”玉罗刹记吃不记打,完全忘记了教训。 叶七七很是诚实,不得不说出了真相:“我怕挨揍。” 这倒是有意思极了,莫非是这个有什么玄妙之处,还会逗得阿雪发怒不成? “七七放心,你哥要是敢揍你 ,我绝对是第一个拦着。”就冲这么一点,就足够让玉罗刹信誓旦旦。 叶七七摇了摇头,有贼心没贼胆,张开了口,还没开口。便见玉罗刹顶着春光灿烂的脸,捏碎手边的窗框。 只听玉罗刹慢慢悠悠的说道:“七七可是个乖丫头,不是吗?”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叶七七看着碎的都快成灰的窗框,对比了一下脖子的坚硬程度,要出口的话就这样转了一个弯。 “腿又长又细能跟台北101比,穿着高跟鞋屁股晃来晃去。 靶子在我射程里面感到杀气 她把头发往后甩发现我在狙击……” 这首歌怎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尽管有很多次不是太明白,但是就并不影响玉罗刹理解其中的精髓,一个让他完蛋的精髓。 窗户下,西门吹雪慢慢的抬起了他的头。 练剑之中,他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腿,深吸了一口气。 “一点都不怕露出诡异表情,她就对我眨眼意思要我跟她去,拉着我的手带我到她房间里,我的寒毛都直立。” 西门吹雪的目光笔直笔直的望了过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玉罗刹大概已经可以死一万次了。 “因为她用言语说了几句,你整个完蛋了,就看着办吧。” 玉罗刹当即打了一个寒颤。 他低头看向了西门吹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也在亲爱的儿子眼里看到了这几个字。 “我要你跪下来大声喊我爸爸,谁是你爸爸就看着办吧,我要你跪下来大喊我爸爸!” 灵感一来,叶七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玉罗刹,简直浪的快要上天。 西门剑神不愧是一代剑神,练剑之气势简直绝了! 瞧这个出剑的动作,气势如虹,磅礴大气,来势汹汹。就算是最普通的练剑,也如同大敌一番,冷气四散。 不愧是剑神啊!练剑都这么认真。 叶七七很是佩服的给西门吹雪点了一个赞,一旁的玉罗刹已经僵硬着身体,预测到自己的死期了。 “七七,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可劲儿的逮着我坑?”不用问,这一笔的黑锅肯定是已经卡在了他的头上。 叶七七抬起了她一宿没睡那红通通的眼眶,简直可以媲美兔子:“爹爹,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玉罗刹抚摸着她的头,就是笑的不怎么自然,就像是快要蔫掉的花朵一样,干巴巴的。 那一摸,就像是阵阵的寒气,在后脑勺之间来回席卷。 楼下,西门剑神收剑入鞘,心平气和的唤来了下属:“请大夫。” 与此同时,玉罗刹也浑身一僵,感觉到西门吹雪回身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叶七七当即,也是脊背一寒,丝丝缕缕的寒气往上钻。 西门吹雪,新一代剑神,和他那个没有节操的老爹相比,那三观可谓正到不能再正。 这要是被西门大神和玉罗刹发现真相,自己妥妥的是个完啊! 想到这里,叶七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同时坚定了一个想法:坚决不能被发现!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儿大不由爹啊!”玉罗刹双目失神,悲悲切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忧伤。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妈妈真的很受伤。 他慢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都快要碎掉了。吃不香,睡不着,就连这一身崭新的大红衣衫都不能让他心情美好了。 叶七七看着就差要化身为小媳妇的玉罗刹,由衷的建议道:“你儿子,你不管管吗?”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看看她前一任爹爹,多么的尽忠职守,多么的尽职尽业,永远奔跑在喂药的第一线,永远不会迟到。 此话实在是太过于扎心。 玉罗刹捂住了心口,拔凉拔凉的冷风往里面窜:“你以为我管得着吗?” 这般说着,玉罗刹向她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还是七七心疼爹爹。放心吧,爹爹回去一定努力查明真相,尽早还你清白。” “真的吗?”叶七七手心都在颤。 玉罗刹点了点头:“放心吧,爹爹这就启程,绝对不耽误。”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眼看着玉罗刹扒拉着窗户就要跳出去,叶七七眼明手快,一把冲上前薅住了她:“桥豆麻袋!” 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圆,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爹爹难道不想多待几天吗?”给她留几天的时间,做一点缓刑的准备可以吗? “七七~” “爹爹~” 刹那之间,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西门吹雪的脑壳上顿时蹭蹭蹭的蹿着“#”字。 这一刻,他坚决不怀疑叶七七的身份了。能逗比的和玉罗刹有的一拼的人才,绝对是罕见。 “怎么会呢?有一句歌词唱的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叶七七捂着小手绢,满怀着深情。 说到这里,叶七七满腹忧思的顿了一下:“我相信,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你确定?”玉罗刹满是怀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叶七七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笑意,宽慰道:“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或许只是你爱的方式不对,或者是没有表达出来。” 玉罗刹若有所思:“难道是我买的山还不够大?” 不。 叶七七默默咽了一口血,她敢保证,玉罗刹要是再兴致勃勃的跑去买座山,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感动,而是宛若智障的眼神。 第68章 大理段氏 十 此时此刻, 叶七七被深深地震住了,她真的很想抬头问一句,大哥,你认真的吗? 她只是想简简单单的认一个爹,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而不是认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好吗? 很显然, 段誉小世子十分的认真脸,并且将所有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 越发的觉得没有问题。 叶七七悲痛欲绝的捂住了脸:“你确定?” 乔峰显然顿住了, 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讶然。是他太久没有进江湖了吗?现在年轻人这么会玩? 段誉一脸正色, 打断了她的话:“七七,你不用再说了, 其实我都懂得。” 不是,你都懂什么了? 叶七七目瞪口呆, 我自己都没懂, 你明白什么了:“你看明白什么东西了?”人吓人, 吓死人的好吗? “我与这位兄台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段誉显然已经明白了人生的真谛。 叶七七心头一紧, 只觉得脊背后面凉嗖嗖的一片, 突然冒出了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 “我对自己还是很明白的。”段誉轻轻的摇着扇子“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一次,段誉很明显的学聪明了,他要先发制人。 与其被现实打的狗血淋头, 不如主动出击, 打他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你还真是个人才。”叶七七一脸无语的看着段誉,整个人说不出话来。终日打雁, 却被雁啄了眼。 她算是看出来了,段誉这丫就是个天然黑,而且黑的毫不做作,毫不自知。 阿朱的脸色瞬间扭曲,王语嫣面色惨败。 叶七七揉了揉额头,算了一下时间,悲痛欲绝:“你有算一下年纪,阿爹那时候应该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所以说,这种极其危险的想法,麻烦你尽快干脆利索的从脑海里抛出去好吗? 哪知段誉神色大变,面目复杂:“爹爹他,唉,果真是……”后半句话,明显内容太过高能。 叶七七:“……?”你的脑子又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朱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带上了几分羞愤。 不愧是儿子,坑爹坑的毫不手软。 小镜湖旁,顶着段延庆和段正明杀人的目光,段正淳风度翩翩,背冒冷汗。 “星竹,你我多日未见,你还是这般的风采迷人,连我们的女儿都不及你分毫。”他柔声细语。 段延庆咯吱咯吱的咬着牙。 阮星竹眼泪迷离,喜上心头:“你见到她们了?你见到我们的两个女儿了?” 段正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正是。七七她……两个女儿?”哪里又蹦出来的一个? 段正淳已经在呵呵冷笑,那身后,是窜起来的滚滚黑气。 段正淳拢了拢衣袖,咽了一下口水:“其实这事,有点误会……” 叶二娘款款一笑。 这厢,段誉低下了头看向了叶七七,面上还带着几分的庆幸:“七七,你看我这回够委婉吧?” 果然不愧是段誉,十分的委婉。 兄弟,你看看他沙包大的拳头,咱几个打不过降龙十八掌啊! 叶七七轻轻的咳了一声,直接转头看向了乔峰:“兄长的意思是,与你一见如故,只觉得与你虽血脉不同,却宛如兄弟。” 好在乔峰还有几分的理智,没有这么轻易地狗带,也没有直接一拳打过去。 越厉害的人脾气就越有几分古怪,南慕容之名何须质疑? “也好。”他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今日我与小公子一见如故,不妨你我对天盟誓,结为异性兄弟,你看为何?” 叶七七急忙点头,从善如流:“如此也好,不如我们现在义结金兰……” “等等……”段誉笑容一僵,明显听着不大对味,还带着不可思议:“我拿你当亲哥,你居然想和我结拜?” 莫非是他理解错了? 乔峰若有似悟,也是,这姑苏慕容复虽身在江湖,却有几分贵公子的作风,也是他想的实在是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慕容公子,是乔峰失礼了。” 段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之前叫我小公子,如今居然叫我慕容公子?” 没救了。 没爱了。 这个世界还是毁灭吧。 在毁灭之前,阿朱眼疾手快,一把堵住了段誉的嘴,硬生生的壕到了后面,老老实实的按住了。 乔峰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这位……小公子是?”刚刚从哪个疯人塔里面跑出来的? 很显然,乔峰没好意思说的这么直白,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就算如此,那目光也是十分直白的说出来。 叶七七一把被推了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脑中极速的开始翻转:“其实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大概吧? 乔峰顿了一下,似乎是筹备着要怎么开口:“其实,我丐帮同薛神医的关系还算不错。” 咋的,你还真打算把他送进去? 叶七七抬头偷瞄了乔峰一眼,比较了一下双方武力值,觉得自己还能再人为的抢救一下:“其实,我觉得还不至于吧?” “无妨,不碍事的。”乔峰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的怜悯,显然是明白了几个小姑娘的困难:“良药苦口利于病,万万不可忌讳行医啊。” 叶七七试图再挣扎一下:“我说,你是我爹,你相信吗?” 很显然,沙包大的拳头明晃晃的表示了乔峰的态度,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了怎么找大夫。 小小年纪不容易,果然是一疯疯一窝。 叶七七打了个机灵,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死大家一起死:“其实这事说来话长,涉及多年的**。兄长方才有些激动,一时竟失态了。” 输人不输阵。 忽悠是现在的事,打脸是以后的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 段誉把自己先前说的话过了一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红,显然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合拢了折扇,轻轻点了叶七七一下,用着自以为小声,但其实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七七,委婉一点。” 不就是委婉点吗?她,叶七七,一代忽悠之王,什么时候怕过其他人? 乔峰显然也已经察觉了几分凝重的气氛,面色不由得也沉了下来,带着几分江湖上浪迹的沉稳:“小姑娘直说便是。” “简单地说,你不是你爹你娘亲生的。” 这话一出口,叶七七整个人都不好了,条件反射的看向了段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怎么就不知不觉之中,就被段誉这个傻白甜给带弯了? 果不其然,乔峰维持着哈哈大笑的姿态,整个人宛如一副壁画,瞬间卡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段誉干笑一声,心虚的擦了擦汗:“确实是,挺委婉的。” 短短几息之间,乔峰的面色便沉了下来,忍了又忍,转身就走。 叶七七眉眼微动,“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乔峰的动作一下便顿住了。 这样的语气,分明是他万分熟悉的马大元的口气。可他日前已然病重,又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小姑娘相识? 叶七七眉眼低垂,淡淡问道:“这份信,你可曾见过?” “你怎么会?”乔峰话到嘴边,突然开始打量起叶七七,不由有了几分揣测:“姑娘怎么会知道马夫人手中的信?” 叶七七撇眉,“家父大理段氏段正淳。” 听到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绿的让人明明白白。乔峰的面色忽青忽白,显得格外的精彩。 再一想马大元的年纪,以及外人对于马夫人美貌的称赞,一目了然。 叶七七不急不慢,“当年离去之前,马夫人身怀六甲。大夫已然诊断,那是个成型的男孩。” “这信是从何而来?而康夫人为何嫁与我马大哥?”而不是前往大理段氏? 叶七七眉眼弯弯,唇角笑意浅浅,“你觉得呢?” 乔峰百思不得其解:“我与马夫人素不相识,那这事与我有何干系?”即便是反目成仇,也不该是扯上他吧? ”你与她素不相识,她却与你渊源颇深。”这一句话,叶七七说的是意味深长。 这番语气,着实透露着蹊跷。 叶七七毫不心虚,反问一句:“难道你就不怀疑,当年那个男孩的下落吗?一个年纪刚好,身在丐帮,又得到她异常关注的男子。” 这样的人,丐帮上上下下只有一个。 乔峰皱眉,断然否决:“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 “难道你就没有对马夫人的行为怀疑过?明明她是长辈,为何当着众人的面,却是毫不掩饰?”叶七七问道。 “上上下下无数弟子,偏偏她一眼便看到了你,然后放弃了大理的荣华富贵,留在了丐帮?” “还是说,马夫人图马大元年纪大,不洗澡?” 叶七七不急不慢,一条一条的举着栗子,铁证如山,事事透着蹊跷。 与此同时,出现在乔峰脑海里的,还有马夫人对于他人的不屑一顾,以及对自己的亲切之意。 莫非—— 乔峰被自己突然跳出来的念头吓得不轻,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慌乱:“你何以编造了这番言离出来,诬蔑于我?” “你还是不信吗?”叶七七又问道:“你幼时起,可否有一少林僧人相助于你,传授你武艺?” “这……”乔峰语塞,大理段氏历代修佛,世代为僧,自然不是虚谈。 他定了定神色,从里面找出了一点头绪:“大理与少林千里之遥,又怎么会有关系?” 段誉默默地举起了手,眼角偏向了叶七七,举了个栗子:“少林寺虚竹师父是我弟弟,亲生的。” 所以说,少林寺都涉足了,找一个大师还在话下吗?乔峰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 阿朱已经被段正淳的节操完全的震惊住了。 乔峰沉声问道:“你可有何凭证?” 呵呵。 叶七七敢打赌,要是告诉乔峰电视剧是凭证,乔峰分分钟锤爆她的狗头。 她不慌不忙,神色从容淡定,两眼清亮:“不如,你我打个赌?” 第69章 大理段氏 十一 乔峰一脸凝重, 开口问道:“你要和我赌什么?” 虽然话是这么问的,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果不其然,叶七七展颜一笑:“自然是赌一把你的身世。” “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 你再瞎说……”乔峰如梦初醒,一拳牢牢的打在了桌面上,留下了一地的残渣。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叶七七的脸上, 试图从中发现什么端倪,一旦发现什么不对,便能立刻爆发。 不愧是出场自带BGN的汉子,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 一寸一寸割过了皮肤。 越是紧急的关头, 越不能认怂。 叶七七若无其事的按住了自己发抖的大腿:“俗话说的好,一个萝卜一个坑。这种事情, 显然还是得追根溯源呐。” 于是,叶七七举了几个栗子:“你看到那边的阿朱了吗?” 阿朱低下了头。 “你看见旁边的王语嫣了吗?” 王语嫣捂脸。 “你看到那边的段誉了吗?”叶七七十分自然的开始扎心窝子:“你看他适应的多好啊。” 段誉额头跳了跳, 没吱声。 乔峰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 我爹娘……” 他开了口,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脑海里再一回想马夫人言笑晏晏的模样,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哆嗦, 开什么玩笑? 段誉冒出了脑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心, 你要相信我的感觉。”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见棺材不落泪。 乔峰算是对叶七七的坚持心服口服,但心下也不免多了几分的惊疑不定:“好, 此事你们便同我一起去辩个明白。” 至于如何与验证,那还用得着说吗? 前一刻刚刚看到慕容家的祖坟被刨,下一刻吃瓜吃到自己家的乔峰 , 面色带着几分尴尬的站在了自家的大门口。 他涨红了脸,几经徘徊,始终不敢迈出第一步。算了,生死有命,是真是假也有揭露的那一天。 叶七七歪着头,对着他甜甜的一笑,默不作声的开始装死。 开玩笑,这种关键的时候上去拔虎毛,她这是有几个熊心豹子胆啊? 乔峰面色尴尬,强行稳住了心神,开口道:“阿爹,我可是你们亲生的孩儿?” 莫非是峰儿已经知道了真相?不,不可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知道? 乔三槐心下一突,卡住了壳,慢悠悠的摇了摇手:“那是自然,谁家的孩子还不是亲生的啊。” 乔峰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叶七七和段誉,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庆幸,还有腾腾升起的怒火:“叶七七——” 很好。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花招了,关键是,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叶七七额头的冷汗蹭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但是这玩意要是失脚了,她就该失命了。 她按住了怦怦乱跳的小心脏,一脸的大义凛然:“兄长,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只要剧情不死,她就能继续苟住。 段誉一脸茫然,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难道他的感觉也会出错吗?应该不至于吧?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 叶七七长长的叹了一声气,率先走上了前:“玄苦大师已经说出了真相,此番正是要去丐帮揭露真相。” 下一刻,乔峰就看见他爹乔三槐大惊失色,面皮极其富有灵性的一抖。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他就看着叶七七面无表情地举起了一张纸,“此乃马大元亲生所写,还有当年诸位也已经亲口所说。” 胡说八道,那明明就是一张大白纸。 居然仗着他爹老眼昏花,拿了一张白纸来明目张胆的忽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乔峰怒上心头,正要拍案而起,却发现这房间之中一下安静了下来,气氛你似乎带了一点不对劲。 只见他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脸色,嘴巴开开合合,最终长叹一声:“孩子,你终于知道了啊。” 乔峰:“……?” 知道什么?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吗? “三十年前,我膝下一直无子。”乔三槐背过了头去,显然已经是情到深处,眼眶通红,说不出话来。 他咽下了后面的半截话,试探性的看向了叶七七。 乔峰:??? 阿爹膝下无子,那我哪儿来的? “突然有一日,玄苦大师敲响了你家房门。” 叶七七不慌不忙,接口道:“他递来了一个婴儿,身带狼刺青,交由你抚养。成年后由少林与丐帮一同教养。” 显然,这句话和真相一模一样。 乔三槐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的感慨:“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有什么异样,但他生来似乎就与旁人有所不同。” 叶七七下了定论:“所以,他并非宋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大理皇室。” 段誉暗自庆幸:“果然如此。” 乔三槐猛然抬头,面带讶然,还带着几分的喜悦:“峰儿他……他是大理人氏,并非是契丹?” 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不是敌国的人,这下可算是死,他今生今世也瞑目了,也不必担忧峰儿难做了。 叶七七目瞪口呆,同样反问道:“怎么会是契丹人呢?” 乔三槐想起了当初那个孩子身上自带的狼图腾,还带着最后一丝的疑虑:“那他身上的刺青……” 那狼刺青分明是契丹人的图腾,他怎么可能错认?若不是契丹人,怎么会去纹什么狼刺青? 段誉想起了父亲一贯的作风,面色已经带上了几分的尴尬。 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说是孩子太多了,所以丢的方式都是千奇百怪的吗? 叶七七面带着几分的忧愁,温言细语的解释道:“为免大理皇室子孙流落在外,故而我们兄妹几个身上都有刺青。” 至于为什么流落吗? 乔三槐面目复杂,显然已经成功的联想到了一系列戏文中,皇权恶斗,后院纷争,朝堂变换。 叶七七幽幽的解释道:“而狼为群居,七匹为一群。你是我的亲生哥哥啊!” 乔峰显然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的信息量砸到发蒙,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了一场噩梦。 叶七七抖了抖面前的白纸:“铁证如山。” “这就是你所说的铁证如山?”乔峰看着面前那一张白白净净,空无一字的大白纸,险些没有一口血呕出来。 叶七七面带着几分感慨,深有感触道:“虽然这信是假的,但是这身世是真的啊。” 乔峰的面色变换复杂,最终化为了一句话:“你的脸呢?” 窗外,一只母鸡带领了一群小鸡幼崽,长长的一串,正在庭院里悠悠闲闲的在草间啄食。 呵呵。 这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个人目光在半空之中交错,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在这一刹那,乔峰显然是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爹不是他爹。 大理段氏段正淳才是他爹。 至于面前这一堆,全都是他素未谋生的弟弟妹妹……们。 乔峰伸手捏了捏眉头,眉头两边突突的跳着,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段誉啪的一声合起了扇子:“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样子,他的感觉果然是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叶七七面目狰狞的一笑。 呵呵,要不是全靠她苟着,估计今晚这里就多了一排坟墓了。 段誉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昂起了笑脸,看起来格外的乖巧听话:“段誉见过兄长。” 乔峰默默转头,另外一边是看起来更加乖巧可爱的叶七七,突然有了一种家宅不宁的感觉。 段誉身形往旁边一闪,露出来了身后的几位姑娘:“来,兄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弟弟妹妹们。” 乔峰:“?” 这大概是来自家人的关怀吧?可能是为了更好的认识家人血脉情缘?也好,省的日后连自家人都认不得,那可就平白惹出了笑话。 于是,乔峰也收敛了神色,一脸正色的看向了段誉,目不斜视:“二弟请讲。” 段誉慢慢悠悠的摇着扇子,气定神闲道:“活的。” 乔峰:“……?” 他先是目光呆滞,接着像是想明白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即猛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有当场倒下去。 再一想酒馆里几人相对泪眼婆娑的情景,他突然不是很想认这个亲了。 然而怀抱着最后一次微弱的希望,乔峰表情僵硬的转过了头,有些难以接受:“此话何意?” 惨呐。 同是天涯沦落人。 段誉十分同情的拍了拍乔峰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慰道:“放心,这种事情你慢慢的会习惯的。” 心事共享祸共担,友爱何曾分我你。九州八极任遨游,五湖四海皆兄弟。 乔峰一向是交友满天下,遍地是故人。然而他头一次觉得这样的好人缘,可谓是坑爹不,是坑儿。 “帮主,属下等人已在林中等候多时。”小院外面,一个小乞儿急急迎了上来。 乔峰按住了额头,感觉有点飘:“何事?” 奇怪,怎么觉得帮主的声音感觉怪怪的? 小乞儿也来不及多想,禀报道:“诸位长□□湖上的侠士,已经少林寺的诸位大师,有事面请帮主。” 这个阵容不是一般的强大,莫非是丐帮出了什么大事? 即使是帮中往日事项,那些长老也是轻易不会露面,更别提会请了那么多人一起围观。 莫非是大宋有难?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更加危急的事情? 乔峰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顿时拍案而起,急忙问道:“可曾说过有什么事情,还不速速道来?” 小乞儿慌慌忙忙道:“是马夫人,还带了一副书信。” 马夫人? 那不就是他娘吗? 叶七七扭过了头,向着他甜甜的一笑:“你觉得这次的杏子林,会是什么事情呢?” 乔三槐也急急的看向了乔峰:“峰儿……” 乔峰面色急变,恨不得拔腿就走。 杀鸡焉用牛刀。 这么大的阵容,他娘大老远的跑过来,再配上这么一份书信,这次的事情还用得着想吗? 叶七七默默地握起了拳头,“加油!” 70、大理段氏 十二 乔峰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居然把这几个祸害还带了出来。 直到他带着这个几个人去了老巢,看见了一众长老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这几个是过来给他送终的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再看周围,徐长老,铁面判官,执法长老白世镜,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夫妇等人将周围团团围住。 在那一片艳阳高照之中,身为人生赢家的丐帮帮主乔峰乔大侠,迎来了他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槛。 乔峰面色发苦,看见了这位颇为眼熟的马夫人,很显然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马夫人垂下了眼眸,眼中点点星光闪烁,向乔峰施了一礼,说道:“未亡人马门康氏,参见帮主。” 那一刻,乔峰仿佛听到了晴朗的天空中隐隐的传来了雷声,只差一刻,就能稳当当的劈死他这个不孝子。 瞬间,他蹭蹭蹭的往旁边让了几步,那是隐隐的求生欲。 马夫人惊诧的抬起了头,面带着几分的不解,就连脸上也染上了几丝薄红。 知道实情的明白是母子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勾搭情郎呢。 很显然,乔峰在知道内情的这一行列之中,他急忙还了一礼:“嫂……” 等等,再叫这个貌似不大好吧? 他顿了一下,想了想,换了一个称呼:“阿……”娘。等等,他阿娘一直以来都没有认他,这样称呼更不太好吧? 名义上的大嫂。 实际上的亲娘。 一句话逼死英雄汉,好一副人伦悲剧,好一出旷世奇谈。 却见那马夫人以帕捂面,抽泣不已,好一副让人心疼的模样:“原来,时至今日,乔帮主也知道嫂嫂二字无颜叫出声了吗?” 乔峰乃是丐帮帮主,声名赫赫,无人不服。丐帮上下听到这个话,当即勃然大怒,却见他们一向正直无私的帮主尴尬的站在原地。 那模样,确实像是被怼的无言以对,正宗的心虚。 “帮主?”白世镜颤颤巍巍,难以置信:“帮主,莫听那小女子妄言。” 却不知道乔峰恨不得学着马夫人的样子,用手帕捂住脸才好,没脸见人啊。 没办法,确实叫不出来啊。真要是对着亲娘喊嫂嫂,他也算是古今以来头一个人了。 马夫人眸光流转,显然已经有了想法,莫非是此次歪打正着,正正好扎在了乔峰的弱点上,“在场众人可知,这乔峰绝不能做丐帮帮主。” 还不等人反驳,乔峰便已经点了头:“正是。” 徐长老显然也看出来了哪里不太对劲,然而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咳嗽了一声:“……马夫人,你且从头说来。” “乔峰身世有异。”她举着信封,显然是成竹在胸,“铁证如山,你还不认?” “我认。” 马夫人眉眼一喜,妙啊,好一个乔峰,就算是你武功盖世又如何,此番还不让你身败名裂! 却见乔峰断然上前,将打狗棒插在了地上:“他们说的不错,我确实无颜继承丐帮帮主之位。” “我乔峰并非是大宋人。” 马夫人心头一喜,成了。 乔峰环顾了一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乃大理人氏。” 等等——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 马夫人揉了揉眉心,发现了有什么地方脱离了她的掌控之中,不过片刻,她便回过了未来,怒而失笑。 好啊,她还当乔峰无所畏惧,想不到也是个机敏人物,就这样把自己的契丹人身份想掩盖过去? 妄想! 马夫人紧紧的扯着帕子,咬着牙提醒:“乔帮主,你好像忘了最关键的事情吧?” 乔峰涨红了面色,似乎是带着几分踌躇。 “怎么,乔帮主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敢透露吗?”马夫人冷哼一声,无论是谁,都能挺住其中的不怀好意来。 白世镜抬了抬眼皮,到底是没有说话。 智光大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面对此情此景,饶是英雄好汉如乔峰,都忍不住下意识的转回了头,看向了身后的几个人,想要寻找一些亲情上的安慰。 身后,是段誉已经默默变态的笑容,满面春风,仿佛赢了赌局一般的笑容:“大哥,去吧。” 阿朱抓着一把瓜子,显然看戏看的得劲。 王语嫣沉湎于逝去的爱情,悲痛欲绝。 “大哥,你且放心的去吧。” 叶七七面带圣洁,整个人身后犹如带着一道洁白的光辉,指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天堂与你同在。” 乔峰卡了壳:“……” 怎么办,求安慰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尽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乔峰总觉得,潜台词是早死早超生。 然而,此时此刻的乔峰,很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几经犹豫,终究还是开了口,却是看向了马夫人:“我的身世能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是到临头,他还想反悔不成? “自然是要说的。”马夫人恨不得当场替他说出来才好。 “很好。”乔峰松了一口气,这般看来,他娘并没有不认他的想法,如此看来,倒是先前多虑了。 如此一帆风顺的场面之中,马夫人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这乔峰一步一个脚印乖乖的按着阴谋走,反而让马夫人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 “等等——”她急忙探出了手。 马夫人眼睁睁的看着乔峰大刀阔斧的向着自己走了过来,用他那无比宽厚的嗓门喊了一声:“娘——” 此话一出,场下如同丢下了一颗□□一般,瞬间爆炸,哗然一片。 众人被雷的人仰马翻,眼前一黑,差点没倒了一大片。 白长老瞪大了双眼,伸出来的那只手抖得像羊癫疯爆发一样,结结巴巴的问道:“帮,帮主……你说什么?” 马夫人傻傻楞楞,显然还不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时愣在了原地,整个人都慢了半个拍子:“你说什么?!”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其实乔峰刚才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幻听了对吧? 于是,乔峰又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阿娘。” 那模样,别提多孝顺了。 孝顺到马夫人指尖一颤,手中那一块精心绣制的帕子当即哗的一下,瞬间变成了两半,沉默片刻:“你再说一遍?” “马夫人便是我亲生母亲。”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雷一般,劈在了马夫人的身上,雷的她焦里嫩。 段誉悠悠一叹:“瞧瞧这娘,喜出望外的都快乐傻了。” 叶七七止不住的摇头:“你真造孽。” 段誉一扯嘴角,品味了一下,断然拒绝,“不,不是我造孽,你应该说咱爹真造孽。” 看看这孤儿寡母的,母子相见不相识,多可怜啊! 看着他一副十足感慨的样子,叶七七忍不住看向了段誉,这是谁的锅,难道还不明白吗? 从头到尾,乔峰被段誉安排的明明白白。 叶七七面带着几分悲悯之色,上前宽慰道:“马夫人,不,康夫人,你们终于可以母子团聚了。” 马夫人整个人还陷在茫然之中,下意识的喃喃道:“什么真相?” 开什么玩笑?什么情况? 她一手安排好的计划,怎么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一去不复还了?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叶七七眸中含光:“乔峰,便是当年你那可怜的孩子。” “?”马夫人皮笑肉不笑:“我怎么不知道?” “事到如今,乔老夫妇已经将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了。”叶七七别过了头去,似乎是不忍:“乔峰便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有将乔峰一手带大的乔老夫妇作证,还有在场其他人证明乔峰并非大宋之人,可谓是铁证如山。 这一下就连白世静他们,看马夫人的眼光也带着一丝诡异,百感交集,难以言表。大概类似于一不小心,同伴就猥琐发育了。 马夫人幽幽道:“奴家年岁,只怕生不出帮主这般威猛的孩儿。” 所以,你一个这么糙,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汉子,哪里来的脸叫我一声娘? 乔峰显然无言以对,无力的攥紧了拳头:“阿娘莫非是不想认我?” 在场众人看一下康敏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叶七七似乎是小心的忖度了一般,看她还没有发疯的节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有志不在年高,娘尚不嫌儿丑。” 马夫人被这大白话一噎,当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关键这是嫌不嫌弃的问题吗? 叶七七带着无限的感慨,似乎是无意说了一句:“母子情深,是藏也藏不住的。” 对于这句话,底下的众多丐帮弟子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跟了丐帮这么多年,从头到尾八卦什么的还是看了不少。 底下一个丐帮弟子砸了砸嘴:“难怪马夫人头一次见帮主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神不太对。” 那是自然,老娘想泡他,就是这么简单。 “怪不得马夫人放着外头的宅子不住,非要定居在帮主附近。” 费话,那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之前也经常在乔帮主住所附近看见马夫人,偷偷摸摸的,原来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 呸,我就是单纯的想要勾搭一下小大哥。 …… 一句句,一条条。平时的零星小事就这样一点点的被挖掘了出来,众多丐帮弟子搜肠刮肚,越看越觉得有理。 这时候身为执法长老的白世镜就显得分外的尴尬,“马夫人,你觉得呢?” 马夫人木然的点了点头,怎么办,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的有道理,如果不是知道真相的话。 再抬头一看,旁边的几位长老眼中,已经明晃晃的带上了两个字——“渣女。”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我说不是,你们信吗?” 到底是丐帮弟子,很给面子的没有出声反驳,然而他们的脸上分明浮现出来了一副精彩绝伦的对联—— 抛夫弃子。 人间渣女。 马夫人双目幽怨的看向了乔峰,我拿你当姘头,你居然拿我当你娘? 71、大理段氏 十三 眼看着事情向着难以言喻的地方策马狂奔,智光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他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道明了重点事项:“贫僧作证,当年我等确实是在关外见到了那婴孩。” 言下之意,乔峰就是一个契丹人。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世完全就不存在好吗? 契丹人? 谁不知道契丹和大宋之间的血海深仇啊,都快要杀红眼,问候祖宗十八代的那一种。 叶七七敢保证,他已经看见了那些丐帮长老身上已经带上了肃杀,便是旁边的那些人也染上了不好惹的气息:“兄长?” 乔峰气息一顿,显然是无言以对,也无意想挣。 看样子,这是一不留神就要团灭的节奏啊。 叶七七假装意味深长的一笑,反问了一句:“大师确定吗?” 当然是十分,特别,尤其的确认。 在场之中请来的各位英雄好汉,可以说是好几个都是当年的知情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谭氏断然开口:“如果我所记无误,当年那汉子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契丹人。” 叶七七长长的嘘了一声,“所以这个契丹人当着你的面假死,把他娃娃留给你玩?” 此话一出,天智大师豁的一下瞪圆了双眼,这一次是真的又惊又怒:“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家还好好的在你少林寺看经书呢~ “然后在不久之后,当年的带头大哥慕容博也同样假死脱身,留下了一个小娃娃在姑苏跟着姑妈长大。”叶七七慢慢说道。 “你胡说!” 还不等智光大师再还不等智光大师再一次出声反驳,已经有一个急匆匆的开口喝止,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而来。 “表哥!”王语嫣瞬间惊呼出声。 “公子!”阿朱也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位急急忙忙冲出来的白衣男子,可不就是他们家久无踪迹的公子吗? “哥!” 叶七七看着自来熟上前的段誉,目瞪口呆,差点当场给他跪了。 慕容复一声不吭,并不理会,径直闪到了一边:“你这丫头,休要信口雌黄!” 段誉暗搓搓的戳了她一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泛着看好戏的光芒:“怎么样?委不委婉,比上次好多了吧?” 叶七七呵呵一声,那我还真的是谢谢你了啊。 段誉微一抿唇,笑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七七,辛苦你来解释了。加油,我相信你哦!” 慕容复脚下一顿,手持折扇,此刻面色气的潮红:“先人已逝,还请姑娘莫要辱及家父身后名。” 不辛苦。 我特么这是命苦啊! 面对慕容复的死亡质问,叶七七微微一笑:“你当真确认,他当年不是假死?” “绝不可能!”这一次,出声的是天智大师:“那件事情不久之后,慕容老先生便已然仙去,绝无此种可能!” 说到这个,倒是乔峰想起来了什么,一下从怀疑之中挣脱,他咳嗽了一声:“这件事情我或许可以作证。” 叶七七茫然的抬眼看去。 只听乔峰面色尴尬道:“前些时日,那鸠摩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把慕容老先生的墓给掘了。那里只有空空荡荡的一件衣服。” 慕容复咬牙切齿:“我不信!” “若慕容公子不信,自可以去姑苏一看究竟。或是到少林寺,寻找鸠摩智问个明白。”乔峰说道。 莫说是他父亲生前好友鸠摩智,就是面前的乔峰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若非真凭实据,怎么可能说出来。 “此事我自然会问个明白。”慕容复紧紧的捏着扇骨,一双手青筋暴起:“只是现在,还请姑娘说个明白。” 那是自然。 不撑着大佬不在,疯狂的把锅卡实在了。见到大佬之后,大佬就该把棺材卡在她脑壳上。 叶七七问道:“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却听谭婆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若说这两位假死,同时丢下这两个孩子,却不知道为何?” 哪里有为人爹娘的,忍心丢下自己的亲生孩子? “那若非,这孩子并非亲生的呢?”叶七七轻生的反问道。 嘶——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在这时候倒是意外的合在了一起,就显得格外的刺耳。 “荒谬!”慕容复喃喃一声,却强忍了下来,只待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当真是荒谬。” 叶七七眼珠一转,“这慕容老先生假死之后,慕容公子便留在了姑苏城外,与他的亲生妹妹一同长大。” 慕容复立刻看向了王语嫣,却见她贝齿轻咬,泪光点点:“表……哥哥。” 霎那之间,犹如雷击。 慕容复咬牙:“表妹,你莫非你信了她的胡说八道?” “阿娘她亲口承认了。”王语嫣垂眸,暗自神伤。 叶七七又一手指向了乔峰:“而萧远山之后,乔峰养在了少林寺,和亲生弟弟虚竹一起长大。” 乔峰错愕:“他也是我弟弟?” 刘长老喃喃问道:“虚竹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智光大师很显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他并不想说:“掌门师兄的徒弟。” 这是把他少林寺当养幼院使了吗? 很显然,都是少林寺的,还都是得道高僧的弟子。就算不在同一个地方,这也会碰上几次面的。 “那萧远山和慕容老先生既然没有死,现在何处?”刘长老果断的抓住了重点,开口质问道。 “少林寺。”叶七七面不改色道:“二人假死之后,一同归隐少林寺,朝夕相伴,同室而居。” 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味呢? 这个时候,叶七七反而看向了慕容复和乔峰:“难道这些年,你们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着你们吗?” 两人脊背一寒,对望了一眼,皆是想起了什么。 若说是武功高绝,那两人也确实算得上。但是这么多年,终会露出一些马脚。当初不以为意,现在却如鲠在噎。 而这时,他们二人也同样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怀疑之色,南慕容北乔峰都无法探知的人,还用想吗? 得益于多年看的话本子,段誉咂摸了一下,却探出了一点诡异:“这两人知道对方是假死吗?” 兄弟,你可以啊! “自然不知。”叶七七似乎并未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径直说了下去:“此二人在少林朝夕相伴,触手可及。却同样默契的捂上了面纱。” “多年以来,二人相见不相识,却冥冥之中带着一丝缘分。” 那一瞬间,在场之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叶七七惋惜一声:“倒是不知道为何,从那之后,二人穿起了戴孝的黑衣,再不理尘世,倒是可惜了。” 还能是为的什么呀? 这分明是痛失所爱,看破红尘,伤透了心,然后出家了啊。 段誉红透了半边脸,支支吾吾:“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先别管。” 他能想到了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刘长老显然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好,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 天智大师想起了自家的少林寺,再一听这两个人,脸一下就黑了。 段誉堵住了她的耳朵,“乖七七,接下来的话你不要听。” 叶七七:“……嗯?”凭啥? 乔峰开口问道:“所以大家觉得,当年慕容博,掌门大师他们带着众人群攻萧远山,是为的什么呢?” 人啊,什么事实都不怕,就怕联想。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发挥脑洞,总能驰马扬鞭的蹦到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 当然是——情杀啊。 “慕容公子,你可还记得慕容老先生最后的遗言?”叶七七开口问道。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时时刻刻记着,分毫不敢忘记。 慕容复稍一迟疑,一双手合了又松,松了又合,最终无力的垂下了手,做出了试探:“姑娘若当真知道真相,何不亲口说出来。” “自然如此。” “他亲口所说,你并非大宋之人,而且将来务必学习帝王之道,早日为皇家做好准备。而四大家臣,便是留给你的辅助之人。” “姑娘既然知道,为何又说我并非慕容家子孙?”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叶七七笑意盈盈:“那是因为,你是不折不扣的皇室子孙,自然流的也是皇家的血。” 显然,在场的人已经完全的惊呆了。 这个江湖的关系,原来是这么复杂的吗? 咱们所混的,难道不是同一个江湖吗?为什么好端端的快意恩仇,一下子变成了情深深雨濛濛? 慕容复微微合起了双目,一股颓然之感莫名涌上了心头,眼睛一红:“姑娘此话何意?” 丐帮上下别的不说,但是消息还是最为灵通的。这下一听这些风流事迹,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人来。 论起武功,他不是第一。 论起文采,他当不得状元。 但是说起风流往事,绝对是赫赫有名,如雷贯耳。 “所以综上所述,”叶七七纹丝不动:“乔峰是我哥。” 智光大师波澜不惊,内心毫无波动。我管你什么靠山,这是铁打一般的事实。 叶七七面无表情:“慕容复是我哥。” 智光大师想起了当年的带头大哥慕容博,呼吸一窒。 “段誉是我哥。” “虚竹是我哥。” 一个南慕容,一个北乔峰,一个大理世子,一个少林弟子。 而最后秒杀众人的是一句话——“家父大理段氏段正淳。” 很好,此定海神针一出,全场立刻安静如鸡。 举例证明,名声在外,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此时此刻,场子一下就被镇住了。 大理千足蜈蚣段正淳。 大理段氏,皇室泰迪!敢作敢当,不作还当! 就连慕容复自己都忍不住偷眼向段誉了一眼,也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倒是我这些年竟然误解了父亲的话。” 这时,更有人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大事:“前些时日,四大恶人同赴大理……据说也是认了一个女儿。” 叶七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错,那个人就是我。” 刘长老显然也是有所耳闻:“听闻这些时日,大理镇南王一直在中原奔走,想要寻找流落在外的段氏子孙。” “……”白世镜。 所以说,现在这是轮到了他丐帮吗? 都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同是江湖兄妹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此重要的时刻,叶七七一手指向了段誉,慷锵有力道:“你不信问他,他是大理镇南王世子。” “哥?”段誉瞬间打了个激灵,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万仇谷他爹和钟夫人的十指相扣,城外山林他娘冷落冰霜,段王府之中秦红棉的恨铁不成钢,天龙寺外叶二娘的泪流满面。 最终都换成了一句:他爹真乃神人也。 这些人他都能稳住。 但是此时,他看见慕容公子和乔峰的时候,脑海里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句话——他爹这么牛,他自己知道吗? 72、大理段氏 十四 段正淳知不知道他自己多牛,叶七七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她算是看得出来段誉是有多坑了。 慕容复沉默着,表情颇为一言难尽,可以看出来三观被击打的粉身碎骨。 半晌,他无言的看向了自己的侍女阿朱,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了什么推断:“阿朱,你这是……” 阿朱倒是大大方方说道:“家父正是大理段氏段王爷。” 慕容复一手按住了太阳穴:“表妹她……” 王语嫣一僵,眼眶一酸,点点泪水洒落,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叶七七合掌而笑:“慕容老先生思虑果然周全,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那我还真是太谢谢他了啊。 包不同已经按捺不住了:“那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老庄主遗言……当年所说,的……”兴复皇室。 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显然后面的意思,慕容家的几个人都是懂的。 慕容复努力的平心静气,奈何心理水平还是不太过关,明明是暖暖的日光,落在脸上却阴沉沉的:“你们觉得呢?” 包不同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试探性的问道:“公子,要不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慕容复指尖扇子轻点:“这可是他这一辈子的希望啊。” 怎么办,从来没有见到公子露出过这种表情,感觉更加不对劲了。 被身后几个人推出来的包不同都快要被感动的当场哭了,小腿肚子都在一抽一抽的:“那要不,继续?” 慕容复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那自然是遵从先父遗言。” 这几个字,慕容复说的是格外的重。若是人在面前,只怕是手中的折扇已经对着那人脑瓜子飞过去了。 遗言? 老庄主还在呢,哪里来的遗言? 此话一出,就算是包不同他们几个人神经再大,也是陡然打了一个机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突然感觉,他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哪里坏掉了?错……错觉吧QAQ? 慕容复硬生生的扯出了一抹笑,已经是转头看向了乔峰,春光融融,暖意横生:“不知乔帮主可有兴致,同去少林寺一游?” 他目光灼灼,笑意暖暖,语气却像是北极的寒冰,冰冷刺骨,直入脊髓。 叶七七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惹不起惹不起。 如今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更别提还有这么多人嗷嗷待哺着真相。只怕今日一过,这身世之谜就能传遍四海。 乔峰默默地看向了他娘——马夫人,显然是想要听一下她的意见。 眼见着在场众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情,马夫人面色微僵:“我真当对此……”毫无印象。 叶七七眼珠一转,“前不久,秦夫人已带着木姐姐入住了王府。” 马夫人动作微顿,显然是想起了当年那个总是围在段正淳身边的红衣女子。 叶七七又说道:“甘夫人也带着灵儿姐姐一起住进来了。” 马夫人呼吸困难,又想起了娇娇滴滴的娇小姐。 “前不久,姑苏的王夫人也带着语嫣姐姐的消息奔去寻找阿爹。” 马夫人眼眸微闪,像是被这质朴无华的语言给打动了。 “是啊。”这一听,段誉眼前一亮:“还有小镜湖畔的阮夫人,听说认回了阿紫妹妹。” 好一些工于心计,狡猾多端的女人,居然连这样母凭女贵的事情也想得出来,还真的上位逼进宫了? 对了,还有一个姑苏慕容复。 马夫人死死的拧着帕子,只恨自己当年太年轻,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只怕是落了下风,不过—— 段誉还带着几分的小心,还有一点点的期盼:“马夫人,七七说的有理,一家人还是要整整齐齐的好。” 马夫人抬起了眼,一双美目就这样笔直笔直的落在了乔峰的身上,已经带上了满意的神采,论起孩子,谁还能比得上面前这个人呢? 武功高绝,无人可及。 地位尊崇,丐帮帮主。 盛名赫赫,南慕容北乔峰。 不过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马夫人咬着牙看向了叶七七,十分温婉的一笑,“不知姑娘从何得知?” 叶七七摸了摸鼻子:“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妾身那是对这书颇有兴致,也不知是何等的书才能培养出姑娘这般钟灵俊秀,独具一格的女子,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马夫人面带笑容。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书,养出了这个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这个多好说啊! 叶七七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起别的她没有,但是论起换画本子来,要多少有多少。 她从怀里极其熟练的掏出了几本话本,十分郑重的放在她手中,“加油。” 马夫人笑意不变,展开了《甄嬛传》—— 【“弘瞻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明晃晃的寝宫之中,只听见了皇帝无力的喘气之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当然——” 甄嬛不动声色,不急不慢道:“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 马夫人心跳如擂鼓,眼神立刻闪了开,却不防看到了另外一句【“臣妾是钮祜禄氏甄嬛”】,她豁的一下合上了书。 宛若胸口揣了一只兔子,正在疯狂的拿着大锤死命的敲,马夫人面色涨红,眼神却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姑娘真是个人才。”她难得的带着真情实感,说了这么一番语重心长的话。 叶七七茫然的回看了过去:“?” 什么意思?难道她拿错书了,一不小心把耽美文拿出去了? 她迟疑着开了口:“谢谢夸奖,不够再要?”原来他们接受力这么棒的吗?她懂了。 那一刹那,马夫人心中闪现了无数的想法,最终,定位在了四个字上——母凭子贵。指不定拼一把,皇后都有指望。 这目光,看的乔峰心里一抖,就像是即将出场的小猪崽一般。 马夫人微微抿唇,向着段誉点了点头,露出了今日第一抹笑意,“谁说不是呢?” 还不待段誉再次说话,她便泪眼汪汪的看向了乔峰,轻咬贝齿,说不出来可怜模样。好一个欲语还休,欲拒还迎。 乔峰:“……?” 为什么会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脊背后面也是刺骨的冰冷? “阿娘的峰儿啊!”乔峰还未细想,马夫人已经犹如一只白蝴蝶一般翩然而至,好不激动:“阿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阿娘?”乔峰还带着迟疑不定。 这一刻,怎么感觉不像是母子喜相逢,更像是羊入虎口呢? “是啊。”马夫人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了当年:“昔日年幼,曾与段郎相知相识,哪那一段时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段誉眼皮一跳,为什么感觉这个开头那么熟悉,确实是他阿爹一贯的作风。 甚至于,再她这一番话出口之后,别说是中间的过程了,就连之后的结局段誉也能猜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 “可惜好景不长,” 这妥妥的是渣完跑了啊。 马夫人抽泣一声,眼中星光点点:“这位姑娘说的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白世镜咬牙切齿,恨不得拎起打狗棍打过去:“你们大理,究竟生了几个?” 叶七七眼神飘忽不定,带着几分的游离:……看运气?” 刘长老也是面皮一抽,满心的妈卖批:“何谓看运气?” 段誉默默地探出了爪子:“这个我知道,天涯海角皆故知。” 好样的,见过无耻的,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无耻的。都说是三年一代沟,但这是明显往沟里带啊。 乔峰眼皮子一跳,面对所谓的慕容公子,也只剩下了满满的同情之色。 情妹妹变亲妹妹,这孩子,是真的惨啊。哦,他忘了,还有一个段誉,也是同样的处境。 好在他没有媳妇。 不知为何,乔峰突然跳出来了这么一个感慨。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找的媳妇,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那不叫亲情,那叫人伦悲剧。 段誉摇了摇扇子,显然也是十分的同意,还带着几分的悲痛欲绝,默默地看向了叶七七:“这个江湖,逛的和家里有什么区别,宾至如归,举目皆亲。” “你确定不再逛逛看。”叶七七好奇的问道。 段誉连连摆手,悲痛欲绝,已经不想面对这样惨淡的人生:“不了不了。我怕到时候,我家装不下。” 与此同时,还未来得及踏出少林寺这个大门的小和尚虚竹,同样也遇上了人生之中最难度过的关卡。 “虚竹,你家里人来少林寺看你啦。” “小僧自幼出家,哪里来的什么家里人?”这倒是奇了怪了。 虚竹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显然是想不大明白,怀揣着刚捂热的英雄贴,再次返回了少林寺。 昔日庄严清净的大殿上,乌压压的站了一片人。 段延庆拄着拐杖,面色微僵:“二娘,这就是你所说的,七七在的地方?” 叶二娘点头:“我绝不会记错,少林寺的虚竹。” 人海茫茫,难为叶二娘还记得当初叶七七随口编下的名字,千里迢迢的从大理赶了过来。 这是她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孩子,七七的一言一行,她怎么可能忘记? 段延庆险些被气笑了:“七七是个女娃。” 一个女娃,跑少林寺当和尚? 段正淳思索片刻,提出了一点点小想法:“说不定少林寺收尼姑呢?” 段延庆当即狠狠地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又快又狠:“你是脑子彻底废了吗?” 虚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迈进了殿,看着大殿之中这么多人,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阿弥陀佛,小僧虚竹见过各位施主。” 这一身的僧袍穿的,虽然严严实实,但是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娃子。 段延庆:“……” 段正明:“……” 段正淳面色微妙:“这是虚竹?” “正是小僧。”虚竹一头雾水,还带着几分的茫然。 叶二娘冲上去,眼疾手快的扒掉了衣服,看到了背后的戒疤,整个人哭的肝肠寸断:“我苦命的孩子啊!都是为娘不好。” 这下,虚竹当真是不知所措,又是惊,又是喜,还带着慌张无措:“你是我娘?” “是为娘不好……”她反反复复的念着,“若非我,你怎么可能为了认亲,日日穿个女装?” 段正淳幽幽补充道:“还扮成个乖巧的女娃娃。” 这下,大殿里面的师兄师弟看向虚竹的眼神,已经无限接近与看变态了。 “……小僧没有。”虚竹委屈巴巴。 “为娘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瞒我?”叶二娘当真是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小僧真没有!” 73、大理段氏 十五 面对着众多师兄看变态的眼神,以及自己亲娘那似乎了然的目光,虚竹是真的快要哭了。 他一手捻动着佛珠,咬起了嘴唇:“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所言,句句属实。” 这动作,似乎透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般? 段延庆拐杖一顿,面露凝色,陡然唤了一声:“七七?” 虚竹小和尚不解的抬起了头,显得有一些不知所措:“阿弥陀佛,小僧法号虚竹。” 岳老三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的惊叹了一句:“好巧啊,你也叫虚竹啊?” 云中鹤捂脸:这个蠢货。 虚竹呆若木鸡,连忙摆了摆手:“小僧自幼出家,一直唤作虚竹。此事少林寺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小僧不敢有所隐瞒。” 不是她。 段延庆微闭双眼,摇了摇头。 岳老三首先挠了挠头,显然是对面前的状况搞不太明白:“二娘啊,你看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个小和尚,一副呆呆的模样。别说是老大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这和一向机灵的叶七七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话说的其实也有理,但母子连心,叶二娘如何也狠不下心:“这是我的孩儿,我失落多年的孩儿,我绝不可能认错!” 这话倒是古怪极了,他问道:“那七七呢?”若是这小和尚是他儿子,那叶七七又是什么人? “七七,七七她……”叶二娘喃喃道:“七七和他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话说的,听起来就更加的古怪了。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一模一样? 在场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下皆是一沉。 云中鹤撞了她一下:“你觉不觉得,这小和尚古古怪怪的,和那七七丫头说的话分毫不差。” 说是分毫不差都有点假了,分明连神情语态,动作步伐都一模一样,莫非是容貌不同,都怀疑是同一个人。 叶二娘定眼看去,只见虚竹低垂着脑袋,乖乖巧巧的念了一声佛号,似乎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么一看,怎么感觉更像了? 她就说嘛,当初生的娃娃,怎么长着长着,就会突然变成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哪里有当爹娘的,连自己的孩子性别都不确认的。起码现在,虚竹的那些师兄见他们几人,已经和防人贩子差不多了。 叶二娘捏着帕子,怎么办,他亲爹是玄慈大师这件事情又不能说,那该怎么作证,证明她的儿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眼看着他们似有似无的靠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将虚竹藏在了身后,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却不能认,叶二娘当即就急了。 都是绿帽子,谁又嫌弃谁? “他爹是大理段王爷。”叶二娘索性彻底放弃了治疗,至于是大理的哪一个王爷,那还用得着想吗? 很好,这一句话,瞬间让众人明明白白。 虚竹的师兄面皮一抽,就算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很显然也已经是久闻大名。也在一瞬间,自认为明白了始末。 他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小僧明白了。” 呵呵。 同样身为大理皇室的段正明,听到了这般了然于心的回答,他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他大理段氏的百年清名啊。 听见自家兄长指头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段正淳很是自觉的往前站了几步,这才感觉安全了少许。 段正淳目瞪口呆:“二娘?” 明明说好不是的呢?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和尚,为什么这一口锅要卡给他? 叶二娘似乎是失落的一笑:“当初……是我说谎了,段郎。” 那一刻,段正淳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寒意直冒,冰火两重天。 段正明努力的平心静气,却还是止不住的冷笑了一声:“假一赔十?” “……”段正淳背后犹如火烧一般,他努力的摇着自己手上的小扇子,呼啦呼啦作响:“兄长,这是个误会。” “你确定?” 他努力的自荐清白:“兄长你看,若是我当真有这么多孩儿,如今顶到了认祖归宗的消息,必然是早就已经过来了。” 这倒也是想想,倒是有几分的道理,段正明的眉头这才松快了一点。 可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方丈大师,寺庙门外围了一群人,说是来寻亲的。” 段正淳盯着他哥快要杀人的目光,无奈的站了出来:“来之前婉儿和灵儿她们传来消息,他们几人已经来了?” 小沙弥细细的想了想:“都有。” 段正淳嘴角的笑意一僵,已经感觉额头细细密密的冒出了冷汗:“什么叫都有?” “还有丐帮的乔帮主,姑苏的慕容公子,曼陀山庄的王姑娘等人。” 曼陀山庄啊。这倒是一个极其耳熟的名字。 段正淳轻轻一笑,倒是陡然松快了不少:“倒是我兄弟几人叨扰了,今日少林可是有何盛事?” “那倒不是。”小沙弥也是不解的摇了摇头:“只说是寻亲来的。” “段——正——淳?”那一瞬间,明明身处在佛门圣地,却犹如入了这九幽地狱,煎熬莫测。 “兄长,南慕容,北乔峰,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段正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当场反问了一句。 这倒也是,他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德行,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段正淳膝下一软,本能的眼神开始往四周扫起了逃跑地点。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这样鬼鬼祟祟的行为,着实吸引了别人的注意,段正明不解的问道。 “……没事。”段正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应该,大概,也许不会这么巧的吧?他年轻的时候虽然说行为是有点放荡,但是还不至于这么浪……吧? 在这么多天绸缪之中,少林寺门前终究还是来了一群又一群的来客。 且不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武功入少林。便是最近几位名声渐起的年轻人都和这里有说不开的关系,瞬间变成了人山人海。 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叶七七踏上了门口的台阶,眼眶之中的泪水当即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是何等的孽缘啊。 趁着众人不注意,叶七七的脚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要跑就趁早,迟了那就绝对是跑不了的节奏啊! “七七,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开始流起泪来了?难道这少林寺有什么不对劲吗? 段誉看了看面前的少林寺,怎么也没找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寻常。 叶七七捂脸,严重的开始怀疑人生:“你觉得,佛门会渡憨批吗?” 慕容复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稳稳的捏住了她的衣领:“佛不渡,我来渡。” 在叶七七一脚晃入少林寺大殿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寒气铺面而来:“……啊切!” 这是谁啊,这么想她? 段誉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扇子,“七七,你是不是受凉了?” “我感觉有人在骂我。”叶七七一本正经道,不会是哪一个被她坑了的大佬现在在念叨她吧?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吧? 这感觉,来的着实是有些古怪,叶七七手死死的扣住了大门,“你有没有感觉到空气中,传来了一股杀气?” 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沙场气息。这么一个危险至极的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要来第二次了好吗? 在这等紧急的关头,叶七七抓住了段誉,发自诚心的问了一句:“其实,你知道吗,你是我爹。” “?”段誉不解。 叶七七两眼放光,犹如满月夜里眼泛绿光的饿狼:“看在人海茫茫之中相遇的份上,你能当着少林寺的面,叫我一声闺女吗?” 少林寺这地方,风水邪门啊! “……”段誉的扇子卡在了原地。 “你想爹娘了?”回应她的,是段誉小可爱茫然不解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无辜:“放心吧,阿爹他们都在呢。” 这般说着,他率先一脚踏入了大殿之中,向着里面招呼了一声:“誉儿见过父亲,见过伯父。” “?”不啊,兄弟,你这样讲才是最可怕的好吗!!! 乔峰,段誉,虚竹,慕容复,叶七七,王语嫣,阿朱。几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段正淳看见这些人,想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喜极而泣啊! 段正明的笑容已经彻底的裂了:“几个?” 段正淳干笑一声,然后慢慢的,丧魂落魄的低下了头,“大概……七个?” 段正明笑意寸寸皲裂,“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段延庆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唤了一声:“七七?” 那是来自地狱的呼唤,来自恶魔的呢喃细语—— 叶七七僵着脖子,果不其然,满满当当的人头,在一瞬间全都望了过来,眼神颇为的意味深长。 大殿之中,首当其中入眼的,便是一个头顶灯泡的小和尚。 叶七七眼皮陡然一跳,虚竹? 在他身旁,是真情流露的叶二娘。 叶七七内心无声惨笑,还真是巧了,人生何处不相逢,来来去去都是缘啊。 再往后看去,四大恶人,段正淳,段正明。今天可真是个上坟的好日子,人一下子全齐活了。 叶二娘怀里抱着虚竹,再一抬眼,满眼的错愕:“七七?” 众目睽睽之下,叶七七听见自己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极其平静的向着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嗨,巧啊~” 叶二娘又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怀里:“虚竹?” 虚竹呆呆的昂起了头,显然还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嗯?” 常言道,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叶二娘想过,自己要是有个淘气的小子,乖巧的女儿,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神仙生活。 然而此刻,一朝梦想成真,她却摇摇欲慌,只差当场撅了过去。 这个时候,说她其实是有丝分裂,还来得及吗? 74、大理段氏 十六 呵呵,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大殿之中的气氛,只能说是前所未有,死一般的沉寂。 但是这个时候,她还能怎么办?说是有丝分裂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啊。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宜为上策。 “嗯。”叶七七努力按捺住了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她垂下了眉眼,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娘。” 虚竹闻言一惊,好奇的问道:“莫非,你是我妹妹?你也唤虚竹吗?” 别的事情她不大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情她记得真真切切的。当年虽然说是时日久远,她却记得自己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叶二娘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开的口,声音异常的沙哑:“……你不是男扮女装?” 呵呵哒。 当时瞎话一时爽,现在性别火葬场。 叶七七脑海之中疯狂的翻转,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叶二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送了一口气,还是在怅然若失。虽然说是真相残忍,但她还是不得不开口:“我当年生的,是个男孩。” “原来我现在不是了吗……”叶七七的脸色一言难尽,说不出来的心酸与悲痛,仿佛带着难以言表的凄惨。 那是一种一看就是觉得深有苦衷的表情。 这种表情,是她看过无数电视剧总结的,凝聚着无数BOSS的精华。只消一眼,便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起码现在,叶二娘已经开始本能的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哪里判断错了什么。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上就完了。 剩下的,三分靠天命,七分靠脑补。 叶七七向前走了几步,径直的站到了虚竹身旁,收敛了灵动之色,像是带上了几分的稚气。 随着两人距离的靠近,叶七七和虚竹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同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几分的好奇和懵懂。 一直被众人忽略的事情,现在终于浮出了水面,也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一模一样。 打量了片刻,段正淳悟了,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扭头看向了叶二娘:“二娘,你当初生的是双胞胎?” 叶七七心下一喜,这个可以啊,这个剧本她也能浪! 段延庆嗤笑一声,“蠢货。” 段正明揉了揉太阳穴,很想把自己弟弟给叉出去。不行不行,这几个孩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完。 叶二娘的心中,却陡然一转,生出了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念头:“你也是……虚竹,对不对?” 叶七七歪了歪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妈耶,总算是有人能给她递个台阶下了。不过谁能告诉她,现在她们脑补的是什么戏码? 场中的气氛犹如一根弦一样紧紧的绷着,在场的人都紧紧地绷住自己的神经。 叶二娘已经发出了疑问,“你之前和我说过,是谁将你养大?” 叶七七在脑海里徘徊了一圈:“玄慈。” “后来,你又是怎么下的山?”叶二娘的声音飘忽不定,就像是大殿之中随风摇曳的火苗。 叶七七秒懂,她算是明白自己拿得是什么样的剧本了,她垂下了脑袋。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叶七七简直想要给叶二娘点个赞,妥妥的带图五星好评啊! 简直完美。 不但解决了虚竹的问题,连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都解决了,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是了……我怎么会忘记,你说过你姓叶,那分明是随了我的姓……叶七七。” 叶二娘狠狠的揪着衣襟,双手攥的又青又白,丝毫不带血色,“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好,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忽悠过去? 穿书流? 重生流? 还是鬼怪志异流? 叶七七看到虚竹小和尚手里拿着的佛珠,很机智的把妖怪报恩这个选项给咽进了肚子里:“……你觉得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谁知道你脑子里还能脑补什么剧本杀啊? 那一瞬之间,仿佛时间都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连落叶飘过的声音都没有了。 像是有一抹寒风抚过了大殿,随着叶七七轻笑着抬起了眼,灯影明灭,莫不是无端的打了个寒战。 叶二娘思绪缓缓放空,呢喃道:“你阿娘呢?怎么会这般狠心,将你一个孩子放在外面?” 叶七七眉毛一扬,嘴角的弧度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中,一张俏生生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如冰霜一般的寒气。 “爹爹,娘亲,都不认得我了吗?”叶七七似乎是不解的回问道。 段延庆神态像是极其自然,一只手青筋直跳:“你已经死了?” 这样的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已经死了的样子。 “我已经死了吗?”叶七七茫然的抬起了头,看向了中间的佛像,一片金光灿灿,险些亮瞎了她的一双眼睛。 不愧是少林寺。 这金佛绝对一点都不掺假,快把她眼睛都给闪没了。 她伸手一抚,果不其然,那是满脸的泪水,“原来,我还会眼泪啊。” 段延庆的心已经沉入了湖底,冰冷刺骨:“七七?” 虚竹急忙把手中的佛珠一收,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虚竹的几个师兄在后面对视了一眼,念佛他们会。收鬼,这个业务他们没有开通啊? “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你觉得我是七七,虚竹,段誉,阿朱,又或者是谁?”叶七七语声渐渐又转为低沉。 这个剧本真的超轻松。 左一个叶二娘,右一个段延庆,都是搭戏的个中好手啊。这没去学编剧,当真是可惜了。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段誉的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妹妹终于把自己玩疯了。 叶七七看着火盆里窜动的红焰,让那光影在自己脸上乍明乍暗,陷入了长久的发呆中。等等,先让她捋捋里面的台词 “乔老夫妇身亡。” “姑苏城外,段延庆,段正淳,刀白凤等人全部身亡……” “少林寺,叶二娘,玄慈身死。” 这句话话音刚落,殿中的蜡烛还在清风之中顽强的挺立着,噼里啪啦的炸开了一抹烛花。 刘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带着自家的丐帮弟子先溜了再说。这是什么倒霉日子,这样的瓜能是他手下这帮蠢蛋有命听的吗? 这样的瓜,不要钱,它要命啊! “七七……”段延庆胆战心惊,又怕是刺激到她,放缓了声音。 叶七七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你来迟了一步,阿朱堕入桥下。” “乔峰自杀雁门关。” “阿紫跳崖而死。” “慕容复疯了……”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一声声的呢喃仿佛直逼人的五脏六腑,被点到名字的几人悚然而惊。 叶七七摊开了双手,两眼红彤彤的看着他,一抹清泪戚然而下:“我的这个七,而是头七啊……” 叶二娘毛骨悚然,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日子,过得这么惨吗?”段誉心下一酸。 惨不惨刚才倒是没注意,不过终于忽悠过去了,不容易啊。 看着这肃穆的仿佛灵堂的气场,叶七七心下一松,还是决定放点糖,聊点开心的解解闷:“你们放心,中间爱情还是挺甜的。” 段誉松了一口气,尽管还有几分悲痛,也十分善解人意的转了一个话题:“哦,那倒不错。” 叶七七眉眼一弯:“兄长的结局最好啦,登基之后,迎娶木婉清为贵妃,钟灵为贤妃。” 谁?他妹妹? 段正淳莫名心虚:“他们知道真相吗?” 叶七七想了一下,结局非常完美,无以复加,于是安慰道:“放心,后来在姑苏城外,他们身世还是暴露了。” ——【“姑苏城外,段延庆,段正淳,刀白凤等人全部身亡。”】 这绝对是全部同归于尽了啊。 段誉瞠目结舌,整个人一软。他算是知道自己之前是为什么那么惨了。 叶七七看向了坐立难安的乔峰,又道:“乔峰与阿朱相许一生,更有阿紫倾心相许。” 一个堕桥,一个自杀,一个跳崖。 所以三兄妹一起团灭了是吗?乔峰脸色都黑了,阿朱摇摇晃晃。 叶七七又道:“语嫣姐姐跟在慕容复的身后。” ——然后他自己疯了。 慕容复死命的咬着牙,很自觉的把下一句给填上了。 王语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剧透完之后,简直神清气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完美。 乔峰面如土色,段誉两腿发软,慕容复呵呵冷笑,后面几个花容失色。 眼看着叶七七的目光在大殿之中转了一圈,最后又要落回到离得最近的虚竹身上,叶二娘一个箭步挡在了身前。 叶七七茫然:“……?”这不都是好结局吗?为什么跟防狼一样? 叶二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漏出了卑微一笑:“虚竹这和尚当的其实挺好的。” 阿弥陀佛,不婚不育保平安。 段誉痴痴的念道:“怎么会这样?” 至于这一切的起源吗,段正明幽幽的看向了段正淳,一双眼睛笔直笔直的盯着,挪也不带挪的。 罪魁祸首,那还用想吗?! 段正淳:“?” 为什么突然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段正淳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尽管他还没有搞懂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敢保证,他哥看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应该是说,和叶七七扯上关系的全都没好事。 等等—— 叶七七一僵,差点刨个坑把自己埋了。所以说,现在这些全都是段正淳的娃吗? 前世的结局就是,天下有情人皆成兄妹?她妥妥的会被打死的吧? “你胡说八道!” “他明明是老夫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你的?!” 下一瞬,两道黑影从藏经阁方向飞窜而起,气势汹汹,怒目而视。 呵呵。 人全齐活了,叶七七的笑容卡在了脸上,一声卧槽险些脱口而出。 这是布一盖,土一埋,全村老少等上菜的节奏啊。 丐帮弟子眼神微妙,经验老道,下一刻就变得更加的积极了。 吃瓜现场啊。 75、大理段氏 十七 什么吃瓜现场,明明就是血淋淋的修罗场啊。 不远处,一个扫地僧晃晃悠悠的荡了过来,很明显的跟在两人身后晃过来的。见到她之后,很是友好的点了点头。 懂了,来捡徒弟的。 黑衣大佬颇为高冷,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你说这些人都是你的孩子?” 段正淳显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十分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新出炉的好大儿,然后回道:“正是如此。” 普天之下,莫非我儿,率土之滨,莫非我女。遍地开花有何不妥,那遍地结果还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叶七七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头上,又看了看外面生机勃勃的春意。那是一片美丽的青青草原啊。 段正淳“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深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起来了,之前被他戴过绿帽子的人,找过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两眼赤红,面色发黑,尤其是特别的死鸭子嘴硬。 果不其然—— 面前的黑衣人黑着脸,火冒三丈:“峰儿是老夫的儿子!” 段正淳眼皮一跳,揉了揉鼻子:“这个自然。”听,多么耳熟能详的话啊。钟万仇都比他来的有新意。 另一个黑衣人语气拔凉,飕飕的冒着寒气:“复儿也是我亲子。” 段正淳又揉了揉鼻子,也没有直接反驳:“这个也是自然。” 呵呵,若当真相信,你就不要吱声啊! 这时候,围观的人自认为已经看出了门道来,好一出青青大草原啊。 段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已经不忍直视:“你说这样的戏码,我今年还能看几次。” 叶七七算了一下:“如果这两位幸运的话,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两位不幸的话,未来可期。” 很显然,面前这两位今天无疑是不大顺利,不但没有成功的认回自己的儿子,还气的一肚子肝火。 段正淳不但没有反驳,反而反客为主,表现得十分和气:“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峰儿和复儿是我的儿子,自然也是你们的儿子。” “……呵呵。”慕容博一声冷笑。 叶七七点了点头,貌似十分乖巧的劝说着:“他是来加入这个家,而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 萧远山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了几个“#”字,似乎已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一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摘下了面罩,急切的冲到了乔峰面前:“峰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你说你是我爹?”乔峰面色古怪,还带着不可置信:“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认我?” “自然是为了复仇!”萧远山气急。 乔峰非常的冷静,一腔的热血动都没动,直接开口问道:“向谁复仇?” “当年的带头大哥。”萧远山想也不想,直接说了出来。 带头大哥慕容博——他姘头? 乔峰直接转过了身,一点和他唠嗑的兴趣都没了。 “复儿,这件事其实说来话长。”另外一边,慕容博面色挣扎。 “那就长话短说。”慕容复挑起了眉头,似笑非笑:“我就问你,你当年筹谋,是不是为了萧远山?” 慕容博的笑容逐渐消失,“是,我潜心布局,可却偏偏在他一个人身上出了意外,我怎能……” “后来,又为他的事情,和他一起假死脱身?”慕容复的脸色那叫一个凉快。 慕容博陡然一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栗起来:“你说什么?他当真没有死,你见到他了!” 慕容复波澜不惊,眸光深处却已经犹如火烧:“他当然没有死。” “那就好那就好!”慕容博当即大喜:“你可曾记得为父当年说的话?” “先父遗愿,复儿自然是遵从的。”慕容复冷眼旁观,努力的忍住了心里的冷笑。 “此言何意?”慕容博眉头一皱,这才发现慕容复的态度异常的冷漠,他面色微冷:“复儿,你不该给为父一个解释吗?” “解释?”慕容复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指向了另外一个黑衣人:“你先把这个野男人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了!” 真的,当场忍住他这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见到慕容博萧远山的第一刻,没有破口大骂已经算得上是涵养过人。 “关他什么事?”这个时候,慕容博当真是一头雾水。 慕容复指尖折扇一翻,转向了萧远山:“我且问你,你这些年是不是都和他在一起。” 要是这么说的话,也确实没有问题,于是慕容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乔峰也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萧远山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年朝夕相处,虽然彼此不认得,倒也是有几分的默契。” 段誉当场就笑出了声,“七七,你说今日这场面,可还算得上是精彩绝伦,百看不厌?” 摘了面纱的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突然的在日光下交汇。 “是你?” “是你!” 霎那之间天龙勾动地火,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很好,这两位已经彻底凉了。 叶七七已经不忍心再看两位的面色,那才叫一个精彩绝伦。她别过了头,提醒了一声:“大师,你该出场了。” 一双手从背后拎住了他们两个,笑容显然是十分的和善:“两位施主的话都说完了吗?” 乔峰问到:“你是何人。” “愿渡他们成佛之人。”扫地僧缓缓答道。 慕容复努力的心平气和,接受能力十分的良好:“只要大师渡的不是欢喜佛,一切随缘。” 扫地僧:“……施主这是何意?” 慕容复早就看这两个人不爽了。假死脱身不说,时隔多年露面,竟然是和那个男人同时露面,当他是死的吗? 好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心有灵犀一点通都被他们两玩出花来了。 乔峰也差点被气笑了,直接扶开了他的手,眉眼冷淡:“您二位闹情趣,请别带上我们。” 扫地僧悬在高空之中的手就这般卡在了原地,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施主。” 隐隐的,他觉得有什么地方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范围。 慕容复咔嚓咔嚓的捏着扇子,笑意盈盈:“他们夫夫二人,还劳烦大师好心渡化了。” 夫夫? 再一想这些年这两人在他所在的藏经阁日日夜夜,朝夕相处,再一品味这句话。 扫地僧面色潮红,当真是坐立难安,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少林不收夫夫。” 慕容复笑意加深,露出了脸上小小的酒窝:“不收的话,我把他们这些年在你们少林寺私会的事情宣扬出去。” 那一刻,在扫地僧的眼里,他犹如一只饿狼,终于探出了不怀好意的爪子:“七七——” 叶七七干脆利索的从怀里掏出了空白的本子:“少林寺版本的金瓶梅,应该不错。” “……这样太有劳施主了。”扫地僧婉言拒绝。 叶七七了然,拍了拍胸口:“放心,不麻烦的。想要什么口味的,我都可以。” 多么诚恳的眼神啊。 扫地僧几乎在一瞬间被她这种真诚打动了,抓着手上蔫不拉几的两个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跑路。 这时,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师请稍等。”段正明的视线默默地随着他挪了挪,十分的牢靠,一眼就能看出来几分其中深意:“正淳。” “大哥请说。”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段正淳格外的自觉,也分外的乖巧。 今有《小蝌蚪找妈妈》,古有段正淳寻儿女。 段正明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平和的问道:“这些就是你寻回来的孩子,亲生的?” “是吧?”段正淳十分心虚的摇着扇子,时而看看天,时而看看地,就是没敢看他哥的脸色。 如今一排的娃儿分外的扎眼,让人推脱都没办法推脱。 这个弟弟,已经彻底坏掉没有救了。 段正明幽幽的看向了扫地僧,发出了灵性一问:“大师,你看我这二弟,资质如何?” 段延庆看了叶七七一眼,然后向着段正淳怒目而视,喉咙里冒出了古怪的笑声,一拐杖点在了他的身前,“自然是甚好。” 扫地僧:……话都让你们说了,贫僧说啥? “出家人不打妄语。”他苦着一张脸,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收了不得了的祸害,“少林寺真不收……” “不,你收。”显然,段正明也十分的有悟性,善解人意的开了口:“七七——” “大师是喜欢金瓶梅,大理可以专门订做文艺版。”叶七七十分真诚的将手里的话本递了过去:“多种选择,包君满意。” “佛秀三皈依。” “佛怒金刚。” “那些年,我们的小剪刀……” 扫地僧瞠目结舌,转头看向了段正淳,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你确定这是你亲生的?” 段正淳摇着扇子的手都在一抖一抖的:“为父是何等的幸运,才能有你这个一个女儿啊?” 阿朱想起了她以前说过得一句话——“我以前算过命,亲爹这一年会有一个劫难。”如此看来,果不其然。这丫头不就是她亲爹最大的劫难吗? 叶七七幽幽一叹:“那是自然。我前世最大的遗愿,就是认祖归宗。” 段正淳心下激起了涟漪,那是恨不得当成背过气去的绝望:“你可真的为父的好女儿,不愧是亲生的。” 话音刚落,叶七七的身形淡淡,周身泛起了白色的光芒,似乎是化作了一缕云烟,缓缓的飘向了高空。 佛祖保佑,下次落地千万不要是少林寺。 “假一赔十?”段正明眼睁睁的看着叶七七一点点消失在眼前,看向段正淳的笑容立马变的核善:“你找回来的七七呢?” 段正淳大惊失色,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抵死挣扎:“这不关我的事情!” “这就是你带着一窝孩子回来的原因吗?”段正明差点被当场给气笑了。 “七七未回来之前。”段延庆语气阴沉:“你多说一句,我送你彻底皈依。” 假一赔十? 飘在半空中的叶七七目瞪口呆。 等等——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耳熟感?! 76、大理段氏 番外 那是极其平常的一个早晨。 大理镇南王的小世子段誉如同往日一般的起了,踏出房门的下一秒,他眼前一亮,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黑衣红群的少女,听见了动静,缓缓的转过了面庞,清丽脱俗清若曦月,婉若游龙。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他红透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几乎说不出话来。婉妹怎么会在这儿,莫不是也和他一起回了王府? 木婉清神情带着几分的幽怨,语气却冰冰凉凉:“兄长。” “嗯,她叫我了……”不愧是这么好看的妹子,不愧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就连喊他兄长的声音都这么不同寻常,格外的好听。 等等——兄长? 段誉神色恍惚,这个这么好看的妹子,明明说好当他媳妇,怎么会是成了他亲妹子QAQ “兄长真是个呆子,都看傻了。”钟灵儿噗嗤一笑,恨不得好生把这副模样记下来。 好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段誉心下欢喜,只觉得轻松了不少,然后神色就这么卡死了。 她刚才是不是也叫了一声——兄长? 错觉,绝对是错觉,一定是听错了。段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安慰着自己。 “婉姐姐。”一女子分花拂柳而来,眉目如画,飘飘然宛若天上仙人, 段誉楠楠道:“姑射仙子……” 世上竟然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竟然分毫不染纤尘,莫不是他还在梦中? 王语嫣看见段誉,先是一愣,然后娉娉婷婷,如春分拂面而来,唤了一声:“兄长。” 梦醒了。 半空之中,那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阿朱噗嗤一笑,按住了蠢蠢欲动的阿紫,忙引着他们出去:“今日游园会,你们几个可莫要闹他。” 左看看—— 清丽脱俗,娇俏可爱,仙气飘飘,端方大气,刁蛮任性。 那是他的亲生妹妹。 右看看—— 豪迈洒脱,潇洒闲雅,忠厚善良。 那是他的几个哥哥。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众美齐聚,万艳同杯,百花齐放,不得不说是一场颜狗的绝佳盛宴。 段誉看了一眼场中美人,下一刻悲痛欲绝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已经忍不住要哭出声来。 人还在,那颗心现在已经死了。 慕容复百忙之中回过了头,似笑非笑:“四弟若有什么事情,去少林寺寻父王聊聊就好。” 段誉捧着自己一颗几乎快要碎成渣的少男心,终于在少林寺找到了出家的爹:“父王——” 这声音蔫不拉几,就像是只被拔了毛的小鸡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父亲挖坑,儿子掉坑。 父王,你没有心啊! 已经被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段正淳格外的看得开,十分开朗的劝道:“誉儿,看开点。” 段誉神色幽怨,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段正淳,似乎是想要问出个结果。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眉目淡淡,仿佛已经带上了佛性的光芒:“你要相信为父的品味。” 不,我接受不来啊! 接受不能的段誉摆出了大杀器:“你信不信我把这句话告诉阿娘?” “你的婚事其实贫僧也考虑过,已经有一个万全之策。”段正淳缩了一下脖子,掏出了一根银针:“看。” 看什么? 段正淳又掏出一个杯子,盛满了水,稳稳当当的和银针放在了一起。 段誉:“……”多么眼熟的三件套,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爹应该不会坑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要相信这个毫无节操的骗子。然而情感上,段誉还是从善如流的低下了头。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跪了,只听段正淳义正言辞道:“滴血认亲。” 还当真是万全之策。 那我还真的是要谢谢你啊! 段正淳叹了一声:“其实看久了之后,你会发现,这庙里的观音也是如此的眉清目秀——” 段誉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惊恐之色,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试图唤醒他的良知:”父王?!冷静啊!” 一根拐杖闪在了段正淳的脖子上,段延庆笑的阴森森的:“莫要学他。” 好的,明白了。段正淳识相的闭上了嘴。 尚且稚嫩的段誉默默地抱成了团,瞬间明白了他伯父的良苦用心。 原著之中—— 段誉心下骇然,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与原本天差地别的地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兄长的结局最好啦,登基之后,迎娶木婉清为贵妃,钟灵为贤妃。”】 【“姑苏城外,段延庆,段正淳,刀白凤等人全部身亡。”】 莫非这就是七七说的什么全家捅的地方? 不久之后,大理段氏开启了文学时代,一本本精彩绝伦,脍炙人口的话本犹如流水一般散往了各地。 丐帮大佬和他的温柔小娇妻。 一起来看姑苏流星雨。 天价宠妻世子。 …… 这些话本笔触或是细腻动人,或是让人莞尔一笑,或是甜的让人心肝直颤。 在经历了死爹死妈死全家,江湖恩怨,无数坎坷不平之后,这些书同时放出了大结局。 “我放不下天下,却更放不下你。” “看遍千山万水,只求你一瞬回头。”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正在众人露出会意一笑之时,下一瞬甜甜的姨母笑就这样化作了飞灰。 【阿红幽幽的一笑,像是大喜,又似是大悲,竟然忍不住抽泣一声:“为什么我的父亲会是段王爷?” ……阿紫抱住了乔大锤,一行血泪犹如雨下:“姐夫……哥哥……我们来世再也不见。”】 【慕容云海的青春永远停下了那一年。王雨荨也永远,只是他的妹妹。】 【段王爷眼中光芒明灭,最终闭上了眼睛:“这个孩子的死活,我断然不会再管。” 贵妃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婴孩气绝,只觉喉间一甜,生死不知。】 全文完。 本书纯属娱乐,如有雷同,绝非巧合,请找大理段正淳,谢谢配合。 落款人——叶七七。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乔峰当即一口酒喷的满天飞,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它:“这就是你们说的,以我为原型写的话本?” 他刷刷的翻着话本,很好,大理段氏。冤有头,债有主,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刘长老面色又羞又愧,已然别过了头去。 乔峰:等等,我在说这话本子,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干嘛?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刷刷刷的翻到了第一页——根据真人经历改编,如不想发生以下惨事,速往大理,段誉留。 “不至于……吧?”他就这么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然后在乔老夫妇的静默声中,彻底安静了下去:“……乔大锤?” 虚竹捧着书,整个人都在打颤,简直三观炸裂:“方丈,我害怕。” 慕容复看完之后,在状似无意间经过少林寺之后,十分冷静的操起了剑直接杀向了大理。 木婉清看着段誉的眼神是深深地钦佩,人才啊,为了兄弟情,居然连自己都能开涮。 段誉显然已经深有体会,品味出了磕瓜的奥妙所在,还能分出心来劝她:“这个时候,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一个人知道真相多憋屈。七七说的有道理,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要落单。 对此一无所知的段正淳摇着扇子,尚且悠悠闲闲,格外的自在。只是很快,这一份快乐就戛然而止。 不远处,一群人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或是手持利剑,或是手握打狗,又或者是闪电貂,匕首等等。 段誉在不远处摸着瓜子:“多么眼熟的场面啊。唉,七七居然不在,实在是太可惜了。” 段正淳的额间滴落了冷汗:“各位少侠,有话好说。” 阿朱,阿紫两人已经捧出了两块刻着段字的玉佩,婉然问道:“小镜湖畔你可还记得?” 段正淳收下了玉佩,细细的摸索,似乎是已经见到了那个依偎在风中的女子,他喟叹一声:“可是星竹唤你们来见我?” 乔峰拱手:“段王爷可还记得当年的康敏?” “敏儿竟然也来了吗?”段正淳问道。 木婉清拉着钟灵儿,好不容易才将她拖了过来,露出了手里的修罗刀:“秦红棉,甘宝宝你认得吗?” 段正淳眼前一亮,倒是有几分觉得喜出望外:“红棉,宝宝也都来了吗?” 这时,他倒是细细的品出了一些味道,转头看向了慕容复和王语嫣,:“这是姑苏的料子,倒也是许久未见了。” 他眉目舒展,无论是说起其中的哪一个,都是情深意切,眉目含情,最是深情不过。 当真是渣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到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慕容复冷笑着扔出了几个话本,冷眼看着他粗略的扫过,“如今,你可死的明白?”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段正淳一直举在搬空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差点没有当场厥过去。 段誉十分的有表现欲,乐颠颠的挤到了他面前:“爹爹,惊不惊喜?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认回来的。” 段正淳很冷静:“你们果真是兄弟情深。” 乐极反悲,物极必反,万物轮转。所谓不破不立,起码现在的他已经心若止水,甚至冷静的不得了。 那是头脑一片拔凉的感觉。 眼看着虚竹已经放缓了神色,慕容复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何止是兄弟情深,兄妹更是情深。” “兄弟情深……”乔峰脸上的笑容就这样浅了下来。 周围人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等等—— 段正淳慢慢的摇着扇子,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慕容复皮笑肉不笑,十分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场中扫了一眼:“那你觉得,谁是那颗老鼠屎呢?” 场中一下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一扫。 很显然,在场人眼中的老鼠屎,是的绝对不会是他身边大义灭亲的段誉。 那天傍晚的夕阳很美。 段正淳走的格外的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中途人物改编自——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一起来看流星雨 77、白驼山庄 一 能不耳熟吗?那都是她一手埋下的坑啊。 曾几何时,她当着女娲娘娘的面,可谓是信誓旦旦,口若悬河,指天誓日的认欧阳老板为亲爹,并且十分不知死活的凑了上去—— [“亲,我可以买个运费险吗?” “当然,假一赔十。”] 然后下一刻,她就狠狠的坑了欧阳老板一把,惨到不能再惨的那一种。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段正淳的今天,妥妥的就是她的明天啊。 果不其然,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她已经看到自己面前多出来的两道人影。 欧阳锋握住了手中的蛇头杖,眼睁睁的看着若有若无的白色光点在半空之中闪动,汇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不管是几次,这种这么热情的见面方式,她还是难以接受啊! 叶七七屏住了呼吸,当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怎么就这么巧,直接撞上去门了。女娲娘娘的恩赐,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却见欧阳克手持铁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大胆的小丫头,居然连白驼山庄都敢擅闯。” 白驼山庄啊——呵呵哒,又是一个反派bss。 敢情今天两个bss都凑到一起去了是吧,给她凑一个大圆满吗? 叶七七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胸口已经感觉到那一份沉甸甸的一份爱。 很显然,她这是掉BOSS窝了。 女娲娘娘,您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实诚的啊!如果数量不好保证的话,她完全可以不介意什么质量的啊!!! 面对这么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小丫头,欧阳锋显然是没有什么耐心,直接看向了他大侄子:“克儿,这是你带回来的姬妾?” 如此不懂事的姬妾,看来也不必再留了。 欧阳克似乎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还带着玩味:“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欧阳锋没有做任何停留,目不斜视的径直从叶七七身旁走了过去。 叶七七按住了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小心脏,可算是送下了一口气。 只听欧阳锋缓缓道:“杀了吧。” “是,克儿领命。” 叶七七:“……?” 讲真的,不但伤害性大,而且侮辱性贼强。 眼看着欧阳克已经收敛了笑意,看着她的眼神之中带上了浓浓的惋惜之色:“姑娘难道不打算说些什么?” “你确定?”叶七七反问一声。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她就真的该凉凉了。 倒是个聪明的小丫头,终于有好戏看了:“自然如此,姑娘请——” 叶七七咽了一口口水,努力的开始安慰自己。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就是十个吗?干了! 在欧阳克好明显看好戏的眼神之中,她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欧阳克眉眼弯弯,显然是乐的看好戏。这日子过得多无聊,还是要有点乐子看看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在欧阳克不以为意的打量之下,叶七七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如同乳燕投怀一般想着欧阳锋扑了上去:“爷爷~” 欧阳克:“?” 她刚才叫了什么? 爱情让人迷失双眼,亲情使人迷失自我。 “克儿?”欧阳锋闻言大惊,虽然心里不大相信,但是还是连忙将手中的蛇头杖收回了腰间,两手接住了她。 “爷爷,我是你的大孙女啊!”叶七七哽咽道。 欧阳峰低下了头,看着叶七七眼泪汪汪的模样,对自己侄子节操一清二楚的他立马看向了欧阳克。 万万没想到,看好戏能看到自己的头上。 昏暗的帐篷里,欧阳克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叶七七,一只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你?” 叶七七点了点头:“对,就是你。” 他面皮微红:“不是我!” 被他这么一说,叶七七瑟缩了一下,往欧阳锋身后躲了躲,一双眼睛已经红通通的犹如兔子一般。 欧阳锋面带怀疑之色:“克儿,你可确认?” 哪里来的黄毛小丫头,居然碰瓷碰到他的身上来了? 身为其中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欧阳克不得不阻止了面前这场如火如荼的相亲,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不记得我哪里来的什么女儿。” “只说一件事情,你娘是谁?” 叶七七敛去了眼边的泪水,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起码现在的叶七七经验已经十分的老道。 现在的她,是钮祜禄七七。 她眼珠一转,显然没有在原著之中十几年前和欧阳克相处甚密的女子。 凡事不破不立,越是匪夷所思,才越是不好让人怀疑。 “……”同样顺着叶七七目光看下去的欧阳锋沉默了下去:“莫非是定情信物?” 叶七七微敛神色,似乎是带上了几份的惆怅:“你可曾听说过,江南百景图?” 欧阳克手间微动,露出手间的折扇:“你说的,该不会是我手上这个吧?” “自然不是。”叶七七微微摇了摇头:“封神之后,山河社稷图流落凡间。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书生觅得,大宋江南风景尽可汇入其间,并且画人人活,画物物生。” 叶七七笑意盈盈,越发衬得眉目如画,宛若画中人。 “此等传说到时有趣的很。”欧阳克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已经是有了几分的思量。 他低下了头,一手摸索着扇面。乌骨扇,美人面,莫非是他以前在这书生的画卷之中添了几笔? 欧阳克又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要按照他的性子,填上去的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怎么可能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 “那书生手绘江南百景图,在油尽灯枯之日,化作了画灵守护图卷世界。” “时光流转,此图在民间几度易手。直到天降烈火,焚烧图身,画中灵魂亦再度苏醒……” 这一声宛若银瓶乍破水浆迸,瞬间激起了回忆。 此时此刻,明显欧阳锋和欧阳克两人也想起了叶七七的出场方式,再见叶七七的指尖,还带着未散去的荧光。 真的,遇上这种情况,说她是个人都不一定有人相信。 且不说是妖精还是凡人的问题,欧阳可揉了揉眉头,“那你如何断定,你是我的女儿?” 难道就凭着所谓的眼缘? “稍等。”叶七七十分熟练的掏出了自备的小杯子,又一手掏出来了清水,银针:“滴血验亲,来吗?” 这件事,叶七七更加的有经验啊。 这么多世界的bss她都混过来了,怎么可能在滴血认亲这一关出什么纰漏?就连认亲三件套她都随身保管。 两滴血,一颗心,缓缓的融到了一起。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侄孙女——” “爷爷——” 欧阳锋越看越是满意,先不说长得这么样,就说这见面红吧,开口就讨喜:“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声喊的,简直神清气爽。 叶七七乖乖巧巧的答道:“我叫叶七七,爷爷叫我七七就好啦。” 欧阳锋听见她的称呼,想要让她改口,却又是喜不自禁。 这丫头真是越看越讨喜。 欧阳克看着面前的那杯水,再看看自己还带着血的指尖,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 怎么会这样呢? 叶七七眼中含泪,“爹爹若是不信,还有什么其他的验亲手段,只管尝试。” 她,叶七七,混过了那么多电视剧,什么狗血没见过?什么修罗场没有待过? 在欧阳锋喜出望外的眼神之中,欧阳克呵呵了一声。 叶七七睫毛微微一颤,看着他的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祈求之色:“只要我今日认亲成功,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她这时再看向两个人的目光,就像是看见是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她眼中泛出了激动的泪花,这都是满满的业绩值啊! 快点,兄弟,咱两来个速战速决局。 欧阳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舒展开了紧缩的眉头,呵呵一笑:“我怎么会不认你呢?” 你说谎! 叶七七满眼怨念的看着这个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人,怪不得都说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彼此彼此。 欧阳克回敬。 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绝对不可能! 叶七七目瞪口呆,几乎被他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给惊到了。她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她忽悠不下来的人? 当然,在最后忽悠之前,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需要再进行确认一下。 叶七七握住了欧阳克的手,十分深沉的发出了灵魂质问:“爹爹,你对少林寺怎么看?” 欧阳克看着自己指尖的血,还在恍恍惚惚,本能的回答道:“怎么,你对这帮秃驴感兴趣?” 少林寺?那一群白菜豆腐,守身如玉,活的跟守寡一样的和尚? 叶七七看着他,慢慢的都是不言而喻的担忧之色,“爹爹,你不会想不开去当和尚的吧?” 不问不行啊。前面那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着实有点低,一言不合就进少林寺。 这样下去,她怕是还没有认满十个爹,就要被认成少林寺派来的卧底了,还是十生十世修佛的善人。照她度化的这个进度,都可以办VIP了。 “你脑子是有坑吗?”欧阳克只是稍微联想了一下,便一个机灵抖回了现实,很是诚恳的问了一句。 他是脑子有坑吗?放着这么多的美人不去看,放着珍馐美色,珠宝玉石,武功秘籍不去享受,反而去当个秃驴? “放心,真的有那么一天,为父绝对是脑子坏掉了。”他探出了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脑袋,又闪电般的躲了回来。 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叶七七还是带着几分的不放心:“真的?你保证吗?” “呵呵。”欧阳克假笑,看她的神色已经带上了无理取闹:“我欧阳克,就算是被打断双腿,也绝对不可能去少林寺。” 那就好。 不去就好,这才是稳当当的定海神针啊。 多么难得的一个人才啊,叶七七可算是放下了心来,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下手去浪了。 78、白驼山庄 二 好一个父女相认,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父女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辛辛苦苦几个月, 一朝回到解放前。 眼下, 她刚认下的爹爹——欧阳克正在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她,似乎还没有成功接收自己英年早婚的悲剧。 “爹爹?”叶七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多出一个红颜知己, 算是洪福不浅。多出一个女儿,那就叫天降横祸。 欧阳克咬牙切齿,那一瞬间看过来的眼神, 明晃晃的带着“管你去死。” 欧阳锋揉了揉叶七七的脑袋, 已经带上了几分的鼓励之色。就算他不能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 克儿也不能重复他的悲剧。 “爹爹……”她略一迟疑, 她总感觉欧阳克似乎是在崩溃的边沿, 这个时候上去, 妥妥的就是去拔虎毛啊。 然而她目光在欧阳锋的身上一停留,很是从心的继续唤了一声。不为什么,只是父女情深。 闻言, 欧阳克的目光果然一变, 已经变成了“我管你去死。” 一字之遥, 谬以千里。 只怕下一刻,欧阳克就能抽出手中的扇子,亲自送她去死,黄泉路上永远安息,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见叶七七偷瞄着他,欧阳克深深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善的笑容:“七七,你我父女相见恨晚,倒是苦了你了。” 不辛苦。 只是她单纯的倒霉而已。 叶七七内心深处默默地流下了泪水,这要是送到郭靖那里多好啊,人傻钱多易忽悠,为什么要让她来送死? 很显然,欧阳克也是这么想的。 在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面前这个人,绝对会让他成为一生的耻辱。 “果然是父女天性。”欧阳锋赞许的点了点头。 欧阳克嘴角一抽,恨不得把他爹脑子里的水给晃出来。 眼看着欧阳锋已经拎起了蛇头杖,兴致勃勃的准备要赶去搜罗见面礼去了,新认的父女两人齐刷刷的露出了一抹假笑。 虚伪的连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这要真是他女儿,就算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他都敢相信。 欧阳克严重眸光流动,凡事先下手为强:“我白驼山庄向来是一脉单传,就是不知你身为我的女儿,这武艺你学到了几分。” 欧阳锋迈出去的脚步慢慢的又收了回来,显然对这个话题也十分的感兴趣。 几分? 叶七七目瞪口呆,当然是一分都没有。 就算是冒充,应该是也有几分的本事吧,欧阳克微微想了一下: “神驼雪山掌。” 叶七七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不会。” 欧阳克一愣:“透骨打穴法?” 叶七七又摇了摇头:“也不会。” 欧阳克的眼角似乎是不可抑制的抽了一下,挑了一个最简单的:“灵蛇拳法?” 叶七七茫然的摇了摇头:“太极拳要不?” 除了楼下老大爷常打的太极拳,她就真的只能表演个广播体操了。 所以说,一点白驼山庄的武功都不会,你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冒充白驼山庄的人,尤其还是——他女儿? 欧阳克的笑容僵住了,面色也越来越淡然: “你既然是我欧阳家的子孙,为何连我欧阳家世代相传的武学都不会?” 呵呵。 《射雕英雄传》都没写怎么练,她要是练的出来,那才叫有鬼啊。 欧阳克面无表情的合起了扇子,很显然,是打算如果一言不合,分分钟让她变成意外。 而此刻,欧阳峰明显也对这个问题好奇的很,正打量着她。 BOSS可以试探无数次,然后她只有一条小命。一句回答错误,没有下一次,只有下辈子。 叶七七垂下了眼帘,欲语还休的看了一眼欧阳克,缓缓的垂下了泪来:“我自幼在少林寺之中长大。”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好一个未语泪先流,恶人先告状。 欧阳克意味深长道:“少林寺,教太极拳?” 叶七七点了点头,毫不心虚:“毕竟天下武功出少林嘛。” “所以说,”叶七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修的不是武功,而是佛法。” 回应她的,是十分无情的一声:“呵呵。”欧阳克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去。 叔父还在旁边看着,不能这么不给面子。欧阳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宽慰自己。 叔父是生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生的。这两个人都不能选,不能气不能气。 他到要看看叶七七能耍出什么花来。 叶七七张开了双手,一掌探向了天空:“只是画卷之外,灵气消失殆尽,只有鬼气森森,无法修炼。” 这种听的都假的不能再假的话,她是怎么面无表情的忽悠出来的? 那一瞬间,欧阳克觉得被忽悠的自己简直蠢透了。 “别的功夫你不会,那我白驼山庄最基本的,也是最为关键的御蛇之术呢?” 欧阳克呵呵一笑,招了招手,唤来了一条小蛇,细细长长,鳞片波动,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他“和蔼可亲”的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女儿,十分关切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既然如此,那这条小蛇你看如何?” 叶七七很诚实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拨凉拔凉:“挺好看的。” 就像是张无忌他妈说的一样,长得越好看的女人越不能信。生物学告诉她,长得越好看的蛇越毒。 这条蛇要是没毒,面前这人就绝对不是欧阳克QAQ。 “哦?”欧阳克似乎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心的提醒道,“这条,剧毒。” 叶七七抬眼看着他,十分的怨念:大哥,什么仇什么怨? 连洪七公都扛不住白驼山庄的毒,对付她这么一只柔弱无辜的小黄鸡,居然杀鸡用牛刀,真的好吗? 那条小白蛇十分精神的抖了抖,晃了晃小脑袋,十分笔直的冲着叶七七“看”了过来。 遇到问题不要慌,多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叶七七记得,在很久之前她看见过一个问题。当你在野外突然看见蛇的时候,应该要怎么办。 那个问题的答案,她至今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平心静气,面带温润的笑容打开一把伞,假装许仙走过去,就可以和蛇谈恋爱了呀。 呸,那她妥妥的可以安排救护车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欧阳克,他正兴致盎然的打量着她,不急不慢的摇着扇子,满满的都是看好戏的状态 。 叶七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扬起了头:“何必呢,何苦呢?” 人生在世,和和睦睦的不好吗?干嘛要自相残杀呢?她只是想单纯的认个爹而已啊。 欧阳克十分善解人意的将她说的伞递了过来,嘴角含着灿烂的笑容,丝毫不带含糊。 他气定神闲道:“请——” 那笑容灿烂到下一刻能能跳起来把她的脑袋拧爆。 叶七七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心底拔凉一片,恨不得把当年乐呵呵看好戏的自己给打死。看戏一时爽,现实火葬场啊。 却见那条白蛇慢悠悠的盘了一圈,在地上嘶嘶的吐着蛇信子,若有若无的打量了她一眼,便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 叶七七松了一口气。 欧阳老板,永远的神。 哦,她忘了,是药三分毒,她都被各种药腌制入味四个世界了,那蛇能咬她才见了鬼。 欧阳克挑起了眉头,“怎么,七七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白驼山庄的御蛇之法了?” 这明显的就是在看好戏。 “驭蛇术我并不精通。”叶七七承认的十分的干脆。 欧阳克面色肉眼可见的一喜,喜不自禁的摇着扇子。 “然而世间万物皆有灵性。” 叶七七便静静的抬起头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若能劝它一心向善,皈依我佛,想必也很好吧。” 欧阳克:她在说什么?劝谁? 他极其怀疑的看了一眼小白蛇,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虽然许仙她是演不了了,但是法海她还是可以的。不要怂,就是刚。 “佛门不渡它,我来渡它。”叶七七面色柔和的看着小白蛇,身后仿佛带着圣洁的白光。 欧阳克捂头,快被她给蠢哭了:“这蛇,不通人言。” 难道他刚认下的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现在他不怀疑这个女儿有阴谋了,他怀疑她脑子有坑。 “我可以找个人劝劝它。” “法术超度没有用的话,”叶七七笑容不变,十分冷静道:“那就只能物理超度。” 欧阳克:“?” 这是何意,他怎么突然听不大明白?这个决定做的也实在是太草率了一点了吧,敢不敢再认真一点? 叶七七突然摇了摇头,显然是十分茫然的扫了四周一眼,看起来十分的陌生。 欧阳克强行压下了心中十分古怪的心情,在这十分的安静之中,陡然品出了几分的不对劲来,似乎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叶七七的视线挪到了小白蛇身上,蓦然冷笑出了声,之前的那一副乖乖巧巧模样仿佛是错觉一番。 欧阳锋敏锐的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七七,你怎么了?”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叶七七眉眼狠厉的看向了白蛇,就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不知天高地厚,还在这儿,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哦?”欧阳克惊异了一声,这倒是看起来有几分的意思了。 下一刻,他就看见叶七七高高的举起了手,那只白净的手中,握着一只——大碗? 她手里的这个大碗,是什么时候顺过去的? 这时,他那股不详的预感瞬间袭来,急忙唤了一声:“等等——”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叶七七眸光微寒,抬头便将那条白蛇牢牢的套在了大碗里:“看我大锣金钵收妖——” 欧阳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养的那条宝贝小白蛇,蔫耷耷的怂了下去。 叶七七心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杀气腾腾的回过来头来,“贫僧法海,见过施主。” 欧阳克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终于考完了TAT 79、白驼山庄 三 那一瞬间, 就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法海?哪个法海? 欧阳克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叶七七手里的大碗,再转过了头,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叶七七, 带着几分的懵逼。 是他想的那一个吗? 唐朝的法海大师?还是哪位法海大师? “贫僧来自金山寺,受邀前来。”叶七七点了点头:“许施主, 叨扰了。” 欧阳克眉头一皱:“许施主?” 现在他已经不只是懵逼了,还很头疼。 白蛇,法海, 许施主。妖精, 和尚, 书生全齐了。很好, 这一套的套餐, 还用得着再想想嘛? 欧阳克一折扇指向了她那按的严严实实的手:“那法海大师这是?” 这动作不会是想要告诉他, 这是在捉妖吧?捉蛇妖捉到他白驼山庄来了?谁不知道这江湖上,属他白驼山庄的蛇最为多。 “春城花飞飞,蛇虫四处追。” “施主你印堂发黑, 妖气盘聚玄关。你家中必有妖怪。” 叶七七嘴角的弧度不变, 一只手牢牢的按在盆上, 死死的按住了盆里那条亮闪闪的白蛇。 这特么是命啊! 谁知道这玩意是眼镜蛇还是什么蛇,一个搞不好,还不等她忽悠完BOSS,就可以彻底的去见佛祖了。 “所以法海大师这是在捉妖?”欧阳克真的忍笑,忍得很辛苦。 好家伙,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戏码了。 他没敢看他叔父的脸色,这还真的是捉妖捉到自己家,大水冲了阎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佛门不渡它, 我来渡它。”叶七七供认不讳。 很好,一看就是江湖上那些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戏码。 起码现在,欧阳克已经开始怀疑刚刚出场的那一段也是什么不知道的把戏,眼睛里笑意浅浅,接口道:“现在这妖,是已经收服了吗?” “不是它,区区小妖,何须我出马。”叶七七微抿了抿唇:“你家中必有千年的蛇精,一条白,一条青” “借你吉言。”欧阳克露出了几分的笑意,十分坦然的拱手。 “?”什么鬼,这个发展不大对啊? 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色不要命啊。 欧阳克笑意盈盈,反而颇为兴致勃勃的凑了上来,带着几分的兴味:“这长得好看吗?” 叶七七缓缓的点了点头,“妖为了蛊惑人心,幻化的容貌自然是世间一等一的绝色佳人,美色惑人,自然绝佳。” 欧阳克眉头一挑,兴致盎然,更加添了几分好奇:“那就好。你且放心,这般的女妖怪我受得住,多多益善 ” 女妖怪? “我何时说过那是女妖?”叶七七也跟着点了点头,还不等欧阳克有所反应,突然反问了一句。 欧阳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持着扇子的手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盆里的小蛇,渐渐的变得几分惊恐了起来。 叶七七眉头一皱,当即一甩袖子,拔腿就想走人:“执迷不悟,说什么也没有用。” “也罢,好心难救该死鬼。许施主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天下苍生。这份慈悲之心,我且记下了。”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不。”欧阳克将自己的目光机器困难的从盆上给挪开,缓缓的露出了一抹微笑:“大师,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救救。”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七七,如果这里有知乎,估计已经可以当场发出一个帖子了:女儿的戏精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答曰:那就只能当她一辈子的戏迷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欧阳克和欧阳锋两人对视了一眼,冥冥之中,已经达成了一致。照着白驼山庄的一贯护短风格,那当然是先陪着演下去。 至于看病的事情,还得先稳住。 叶七七颔首,似乎对他的突然转变没有任何疑虑,“如此便好,那我诵经去除这小妖身上的妖气,再与许施主探讨一二。” “如此,便多谢法海大师了。”欧阳克从善如流。 这病看起来是不浅啊。 欧阳锋一手按住了太阳穴,已经开始考虑起白驼山庄的药物储存情况,也不知道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底够不够治病 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叶七七掏出了怀里的话本,深有觉悟:“这位小蛇妖,你是要听这本《往生咒》呢,还是要听另外一本《大悲咒》?” 这哪里是要渡化。 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白蛇给送走。 欧阳克动作一顿,带着几分的迟疑不决,还有怀疑人生:“大师,你不是要渡它吗?” 叶七七眉眼之间波澜不惊,十分平静的举起了手边的蛇头杖,平心静气道:“法术超度太慢了,还是手工超度更为快捷一些。”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叶七七神色淡然自若,一手按着盆,一手举着蛇头杖。那暖暖的日光之下,她迎面而站,仿佛带着淡淡的佛光,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只见她微微一笑,厉声喝道:“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嘛空——现形!” 那圣洁之色差点没把欧阳克给当场送过去。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是复杂,最终化成了一句话:“叔父,她手里的那只蛇头杖,是什么时候从你手上拿过去的?” 欧阳锋空荡荡的手举在半空之中,木然的摇了摇头,他能说他也不知道吗? 就真的很突然。 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还是有所发现的。他家新认祖归宗的孙女,似乎是脑袋瓜子有点问题,但是贼活泼。 欧阳锋无声的比划:你且看住她,我去寻一些良医。 欧阳克挑眉:你看得出来? 欧阳锋干脆利索的放弃了挣扎,遥遥的向东方一点,如果说起医术来,谁还能比东邪黄药师更加的厉害。 至于现在吗,克儿,你加油。 欧阳克简直就是一脸的血:这特么不是你认回来的吗?你的锅,为什么要我负责? 看着欧阳克终于变了神色,叶七七终于领悟了前面几个世界出家的原因了,那天天在耳边劝他们不要去什么少林寺,BOSS是听劝的人嘛? 强扭的瓜不甜,强按的饭不香。既然BOSS们都喜欢反着干,那她就来一记反向安利。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把少林寺的路子给堵死了。修道都比修佛来的强,起码显得她坚决不是少林寺的卧底。 欧阳克眼睁睁的看着她面带微笑,十分满意的对着被震晕过去的白蛇喟叹一声:“神人鬼妖等级有序你安分受罚阿弥陀佛。” 欧阳克敢凭着他良好的视力保证,如果不是那蛇晕了,叶七七蛇头杖对准的,绝对是最佳的七寸位置。 这是个狼灭啊。 然后,她十分诚恳地拎着蛇头杖走上了前,劝道:“许施主,你可愿如我佛门?” 多么耳熟的问题。 欧阳克坚定的摇了摇手,很想当场不干了,就怎么甩袖子走人:“不了吧,我没有大师这种超凡脱俗的气场。” 真让他自己本人下场去跳什么大神,甩掉贵公子的包裹。那估计欧阳克是第一个自己被自己逼疯的佛门弟子了。 叶七七置若罔闻,继续劝道:“许施主根骨绝佳,悟性超凡,我保证不出10年,必然得道上西天。” 多么难得的机会啊,务必要把佛门这两个字听出厌恶感,叶七七拼命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试探。 这话说的,听起来清清淡淡,却格外的像是一种威胁。这要是10年修炼不好,就手动送人上西天吗? 对此,欧阳克差点没崩住脸上的笑,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不必了,我没这福气。” 等等。 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 欧阳克露出了几分试探,想要看看自家闺女算不算疯的太厉害:“法师大师为何不去西天?” 叶七七目光十分缓慢的挪到了自己手上的大盆上,又缓缓的,慢慢的挪到了高举的蛇头杖上,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她将蛇头杖往身后藏了藏,佛光普照,义正言辞:“贫僧也不知。” 大师,你认真的? 或者是说,七七,你认真的吗? 欧阳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感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叶七七回看向了他:“你是还有什么想要问贫僧的吗?” 须臾,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没有成佛的真正原因了。” 叶七七静静地看着他,面容里带着几分的苦恼和不解。 欧阳克困难的揉了揉眉心,几乎快要给她跪了:“法海大师,实话说吧。” “说什么?贫僧有什么可以说的?”叶七七紧紧的捏住了手里的蛇头杖,笑的十分的无害。 欧阳锋看着那快要被叶七七暴力变型的蛇头杖,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似乎是也已经明白了什么。 欧阳克呵呵一声:“实话说,你是不是打过佛祖?” 就这九匹马也拉不回来,一言不合就敢上天的牛脾气,这位法海大师要是没有打过佛祖,绝对就是把西天给掀了。 叶七七讶然的看着他,许久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佛祖有言,杀气太重。” 很好,破案了。 怪不得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才,不好好在西天待着,反而跑到什么山河社稷图里,绝对是把佛祖杠了。 欧阳克看了一眼欧阳锋,突然有了主意:“你说那蛇妖美貌过人?” “正是。许施主,你可见过那蛇妖?”叶七七极其顺从的点了点头。 要说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看看这个世界的BOSS,多么的有觉悟感,不但主动的接话题,还顺着找出漏洞。 “自然如此。”欧阳克眼珠一转,突然开头道:“若说近日有什么类似于蛇妖的,那我倒是真真切切的想起了一个人来。” 叶七七眼皮一跳:“谁?” 这个节奏,怎么顺利的有点让人害怕呢? 她内心咚咚咚的打着小鼓,欧阳克配合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欧阳克露出了笑意,未达眼底:“黄蓉。” 叶七七:呵呵。 你怎么不直接说是黄药师? 作者有话要说:  法海出自于电影《青蛇》 80、白驼山庄 四 欧阳锋赞许的点了点头, 论起中医看脑子的活,还是黄药师靠谱一些。 叶七七沉默了良久,不死心的反问了一句:“许施主, 你确认吗?” 东邪黄药师的女儿, 你也要去主动招惹?就不怕黄药师揍你啊。 欧阳克笑的带着几分的不好意思,“自然是十分确认的。” 哦, 身为白驼山庄的少庄主,他真不怕。 欧阳克眨了眨眼,简直就是一百分的配合:“大师, 你且放心, 那黄蓉的踪迹我早已打探好了,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必然让大师如愿。” “那还真的是谢谢许施主了。” 欧阳锋微微示意, 为了保险起见, 又或者是为了病情着想,当即兵分两路。 欧阳峰一甩衣袖,立刻奔向了东海桃花岛。 临行之前, 他拍了拍欧阳克的肩膀:“多加小心, 千万不要刺激她。” 欧阳克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说道:“尽量吧,叔父,我怕她刺激我。” 果然,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欧阳克拎着他新鲜出炉的女儿,来到了一处客栈之中。 “法海大师,请吧。” 欧阳克锁眉,就算是为了以后自己的心理健康着想, 也一定要守在黄蓉身边,直到蹲着黄药师为止。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欧阳克看了看叶七七,迟疑的收回了探出去的手,折扇拍了拍一个黄衫女子的肩膀:“姑娘。” 黄衣女子皱起了眉头,“你是何人?” 这一身白净看起来倒是齐整,但这般没头没脸的,还带着女孩子的脂粉香。等她看到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叶七七,这才了然。 欧阳克不急不慢的摇着扇子:“我是何人并不要紧,关键的是。” 他把叶七七提上了前:“黄姑娘,她说,她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黄蓉:…… 叶七七:…… 恶人先告状!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叶七七险些没把自己手里的手里的蛇头杖狠狠地掼在他的脸上。 我要是狗,你也绝对不是人。 黄蓉徐徐一笑,笑意浅浅,却未到达眼底:“姑娘这是何意?” 她一手起势,已经是想要打人了。 郭靖也是站起了身,明显的带着不悦:“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怎么可以骂人呢?”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猎杀时刻。 就是死撑,也要把她的皮子给遮住了。 就冲黄蓉这有仇必报的性子,就算是个误会,也绝对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她看着黄蓉,似乎是带着几分的回忆和惘然若失:“你这小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在深山老林修行,为何跑出来自寻死路?” 黄蓉立刻就被气笑了:“你这小丫头倒是信口雌黄,满嘴的胡言乱语!” 在黄蓉怒极反笑之中,叶七七不急不慢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缓缓问道:“姑娘可曾听说过一篇文章?” “什么文章?”黄蓉咬牙。 叶七七微微一笑,答道:“桃花源记。” 桃花源记本就是东晋文学家陶渊明的代表作之一,黄蓉自幼有黄药师亲自教导,熟读百书,自然也曾看过《陶渊明集》。 又或者说,就连甚少读书的郭靖,也被自家阿娘强按着读过几遍,依稀有几分映像。 郭靖茫然:“这不就是一篇普通的文章吗?” “你猜呢?”叶七七一挑眉:“猜猜这描写的是什么?” “避秦时乱,来此绝境。但是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这一段话倒是未看出有什么不同,但听叶七七缓缓吐出了后半句话:“男女衣着,悉如外人。” 此话一出,可见险恶。 黄蓉内心砰砰砰的打着小鼓,她聪明机智,便是只有细丝末节,也要硬生生的啃出个明细来。 叶七七当然也知道,凭着一幅画能联想出武穆遗书,就怕她现在不联想:“除非他们的衣着是随着进来的人变化的,那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 欧阳克按住了头,已经无法阻止叶七七神经病发作了。 只希望黄蓉能够聪明一点,赶紧反应过来。要不然恼羞成怒,只怕治病就更加不容易了。 叶七七一字一句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而这阡陌你猜猜又是何意?” 一为田间小路交错相通。 黄蓉不语,还有另外一个,便是通往坟墓的小路。 一个与世隔绝了几个朝代的地方,从未联系过,外界朝代变更,但是他们的衣着与外界完全一样。 除非他们外出,不然只能是—— 叶七七面不改色,语气依旧带着温和:“小口仿佛若有光……入口进,初极狭。这个是建造坟墓的规格,黄姑娘应该也知道吧?” 一瞬间,众人皆寂静无声。 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浮出了水面。 “桃花源记是什么地方……”叶七七直接看向了黄蓉:“姑娘聪慧,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我来说下去吗?” 黄蓉不敢置信,恍若置身梦中,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耳边尽是轰鸣之声。 “蓉儿?” “蓉儿!” “蓉儿,你快醒醒……” 欧阳克叹息一声,完了,估计又要步叔父的后尘了。 郭靖虽然觉得几分寒冷,但显然还带着几分的不解:“这桃花源记和蓉儿又有什么关系?” 这桃花源记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文章了,总不会和蓉儿扯上什么关系的吧?就算是有关系,那也是蓉儿的先祖了。 欧阳克拿着扇子的手一片湿意,心陡然沉了下来:“黄姑娘,正是出生于东海桃花岛。”此刻拿桃花源记做比较,那还用想吗? 那要是假的,黄药师非提着剑从东海赶过来杀了他们。 郭靖就算再迟钝,也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蓉儿,你先别急,是真是假,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肯定是你胡说!”黄蓉按住了心里的不安,断然喝道。 “当真是胡说吗?”叶七七微微走上了前,当即便开口反问道:“我且问你一句话,你见过你爹出过桃花岛吗?” 黄蓉摇了摇头,又很快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反驳道:“那是因为我爹爹立下誓言,不会踏出桃花岛半步。”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叶七七挑眉。 黄蓉咬唇,“赌什么?” 叶七七想了想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描述,很快就有了主意:“赌他不但出了桃花岛,而且带着人皮面具,形如鬼魅,如何?” 梅超风见到黄药师的第一反应,就是活见鬼了,可见黄药师易容技术之惊天地,泣鬼神,鬼斧神工也。 这要是之前,一定是必胜的赌约,然而现在确实是不大确认了。 黄蓉心里憋着一股气,又恼黄药师不闻不问,索性点了点头:“好,我且同你赌了。我爹爹他的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东邪,武功盖世,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更是天下闻名。” 她像是得到了什么慰藉,添上了几分的底气:“那什么桃花源记,都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和我桃花岛有什么关系?!” “此言有理。”叶七七点了点头,也像是十分的赞同。 还不等黄蓉面容上露出得意之色,便听叶七七似乎是惊奇道:“你说的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那个落英神剑掌吗?好巧唉~” 这个声音,简直的假到不能再假了,郭靖一口水卡在喉咙里,楞是没有咽下去。 一阵见血。 黄蓉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起来。 欧阳克无话可说,眼睁睁的看着她作死,只觉得半信半疑,又是胆战心惊。 “诗句中的碧海用的真是绝妙。” “岩冰涧雪谪仙才,碧海骑鲸望不回。今日霜纨见遗像,飘然疑自月中来。”叶七七点头:“这是写李白的死。”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叶七七又道:“这是杨贵妃死了。” 叶七七拉长了声音:“碧海潮生曲——” 这又是谁死了? 此刻,仿佛是什么都说了,又仿佛是什么都没有说。 黄蓉捧着心口摇摇欲坠,眼眶都红了,“怎么会这样……” 欧阳克目瞪口呆:完了,黄药师的医疗大军中又要多一个人了。 黄蓉额间冷汗渗出,只觉得额头之间一片冰冷。待空中的清风拂过,更是细细密密的寒意罩住。 “至于这句诗句之中的桃花吗?” 她的耳朵里只有依稀传来的叶七七似有似无的呢喃细语——“桃木,五木之精也,故压服邪气者也,桃木之精生在鬼门,制御百鬼。” 桃花岛遍地桃花,镇压的又是什么? 叶七七一步一步,兢兢业业的在前面挖着坑:“你幼年居于桃林,实际上却是常常待在墓室之中吧。” 黄蓉强笑:“先母去的早,家父常带我去墓室之中悼念,同娘亲说说话,一去就是一天也有的。” 叶七七眉眼弯弯:“那你可还记得桃花岛中的仆人,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 黄蓉楞楞失神,自然都是些江湖上大奸大恶之人,都被她爹爹一一责罚,再不得踏出桃花岛半步。 不对! 黄蓉眼前一亮:“我还有那些师兄师姐呢!他们当年也出了桃花岛。” 虽然都是被她爹迁怒,一怒之下打断了双腿,扔出了桃花岛。这件事此时此刻,却成了唯一的一件证明。 郭靖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在场的几个人,显然不大明白,这江湖剧本是怎么变成悬疑鬼片的。 “南阳刘子翼去寻桃花源,久寻不至,不复得见,回来之后不久便病故了。” 叶七七深深地看着她,由衷的建议了一句:“黄姑娘,你要见见你师姐吗?又或者,你猜猜她命够硬吗?” 黄蓉本能的摇了摇头,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看王府鬼气森森,应该有一位师姐已经在那儿了。”叶七七款款一笑:“姑娘若是不信,自可去一探究竟。” 果然啊,还是聪明人好忽悠。 等等—— 欧阳克呼吸一顿,他扭头看向了叶七七,这不是在演戏吗,怎么就成真了呢? 回应他的,是叶七七十分谦虚的一笑。 想坑我,没门。 81、白驼山庄 五 月黑杀人夜, 风高放火天。 欧阳克捂着脸,一手薅着叶七七,以极其熟练的动作一把翻进了赵王府。 别问, 问就是心痛。 其实一开始被拎过来的时候, 她是拒绝的。然而她拒绝并没有什么毛线用处。 欧阳克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以为我乐意吗?叔父回来之前, 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千万别节外生枝。” 老天保佑,这丫头可千万别砸在他手上了。 只见小茅屋之中, 一盏油灯缓缓燃起, 一人打开了小门, 看向了完颜康:“康儿, 你师傅放你回来了?” 一个少年急忙迎了上去, “母妃, 外头的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赵王府的王妃? 包惜弱劝了几句,又向后看去, 看到了身后几个人影,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康儿,这几位是?” 欧阳克揉了揉额头,他该怎么赵王爷解释:不好意思啊,想来投奔你的,先找了你媳妇? 赵王爷绝对能锤爆他。 他拿扇子往叶七七身上点了点:“白驼山庄和赵王府的盟约是叔父亲自定下的,懂?” 懂了QAQ。 叶七七捂住自己拔凉的心,“凉了会怎么样?” 这倒真的是一个好问题,欧阳克沉吟了一会儿, 得出了结论:“我们两可能一起凉了。” 卧槽无情。 叶七七笑意不变,只要路子野,火车变高铁。 完颜康面上已经带上了几分警惕之色,面带寒意的看了过来。然而叶七七直直的看向了包惜弱,尽然缓缓的垂下了泪来。 包惜弱不解的回望着她:“姑娘这是怎么了?” 叶七七痴痴的看着她,目光犹如穿透了时光: “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 那一瞬间,十八年前的事,就像是蓦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包惜弱楞楞的看着她,周身却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 “铁枪本有一对,現下只剩下一根了。”叶七七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两个当年最后一晚的话? 包惜弱大惊失色:“你到底是谁?!” 叶七七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飘忽不定,却透着坚定:“惜弱,当年我留下了一把匕首,你可还记得?” 包惜弱含着泪点了点头,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十八年前那场惨案,面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倒也差不多。 她揪着心,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是你……” “惜弱,是我回来了。”叶七七一手拉住了包惜弱,两人执手相看,泪珠止不住的滴落。 似乎是出于野兽一般的直觉,完颜康从一开始就紧紧锁住的眉头,现在皱的越发的紧了。 他怎么感觉,这位姑娘和他娘相处的,有哪里怪怪的呢:“母妃,你认得她?” 怎么觉得,这黑灯瞎火的,有点绿的发光? 包惜弱小心的擦去了泪水,“十八年,夫君,我终于等到你了。” 杨康的脸瞬间糊成了锅底。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包惜弱用自己的言行举止,这么多年的沉默寡言,深刻的诠释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他一口捂住了胸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人生之中难以置信的痛,“母妃,你说她是谁?” 叶七七长叹了一声,带着无限的怅惘与追思:“康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这才真的是人间真绝色。 起码杨康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嘴唇抖了又抖,半天没冒出一声来。 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开什么玩笑?他随手从外面捡了一个人回来,摇身一变,成他爹了? 包惜弱带着不知所措,还有措手不及:“康儿,她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本名姓杨,名为杨康啊!” 这是关键吗? 这是嫌贫爱富,身份兜转,立场转变,难以接受的问题吗? 关键是—— 她是个女的啊! 杨康的脸青青白白,来回变换,整个人的三观摇摇欲坠,就连人生观,价值观都岌岌可危。 郭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也只觉得眼前一黑:“你们是杨伯父,杨伯母?” 但是如果他没有记错,杨伯父不应该是个男的吗? 叶七七犹在叹息:“惜弱,康儿,靖儿,都是我不好,当初连累了你们。” 郭靖连连摇手:“阿娘说,这不关杨伯父的事情。当年事发突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包惜弱幽幽的看着叶七七,心下还有几分忐忑不安,手指不安的扭着帕子。 叶七七抿紧了唇,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遮住了满腹的愁思:“当年追兵来袭,为了护住郭大嫂他们,我将怀有身孕的惜弱放在了原地,只留了一把匕首给她护身。” 杨康顿时觉得腰上刻着“郭靖”两个字的匕首,显得格外的烫人。 黄蓉摇了摇头,啧啧称奇:“人间渣男啊。” “后来等我安置好了郭大嫂,再回头时,已然是人去楼空,再也寻不到惜弱的踪迹。”叶七七满是愧疚之色,已然是痛彻心扉之感。 黄蓉又摇了摇头,啧啧有声:“活该啊。” 包惜弱红透了眼眶,眼中沾染了点点润色:“我知夫君必然身怀苦衷。” “只要他一日抓不到我,必然对你们照顾有加。”叶七七呢喃道:“也只有我不在你身边,才能保你安全。” 黄蓉眼珠子一转,伸出胳膊撞了撞郭靖,难掩吃瓜本色:“哦~” “不可能!我父王绝对不是那等贪图美色之徒!”杨康想也没想,当场便是断然否认 。 哪知,叶七七闻言也是大惊失色,“什么?你说的莫不是完颜洪烈?!” 等等,说这美色两个字,你捂你自己衣服领子干啥? 他父王就算是贪图美色,贪图的也是他母妃的美色,总不至于……卧槽??? 杨康几乎已经要冷笑出声,脑海一转,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父王他!不可能!” 呵呵。 绝不可能。 他怎么会联想到弥子瑕卫灵公,董贤汉哀帝,龙阳君魏王……不不不,绝不可能。 “蓉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的风有点冷的出奇。”起码现在,他感觉后背上拔凉拔凉的一片,贼凉快。 黄蓉眼睛多尖啊,怎么可能放过一个细节呢,当即面色红润,两眼放光:“靖哥哥,你别出声,千载难遇的好戏啊。” 郭靖:怎么感觉连蓉儿都变得不对劲了。 黄蓉暗戳戳的探出了吃瓜的苗头,问道:“这十八年,你对赵王爷印象如何?” 包惜弱当即便摇了摇头:“我常年居于这茅屋之中,很少出去。” 黄蓉又问道:“他虽然不见你,但是将你们照顾的很好?” 这话说的也确实不错,包惜弱对此也毫无反驳余地:“他待康儿视若亲子,一直以来悉心照顾,毫无保留。” 黄蓉已经有了猜测:“这十八年来,王爷是不是既不踏足茅屋,也不曾娶亲?” 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 杨康颔首,“父王他甚少涉及后院,只有母妃一人。” 昔日想来,却是父王对母妃的一片情深似海,寸寸相思,便是子嗣也唯有他一人。 黄蓉陷入了感慨之中:“若他爱的真是王妃,怎么会连心爱之人都不看一眼。除非——” 杨康眼皮跳的越发的欢快。 包惜弱鼓足了勇气:“这位姑娘,你此言何意?” “你有没有想过,王爷爱的可能是你夫君?”黄蓉两眼亮晶晶的,差点晃花了别人的眼睛。 杨康结结巴巴:“不可能,那阿娘?!” “照这时间,完全可以三年抱俩。”黄蓉目露同情之色:“所以他爱的不是包惜弱的儿子,而是杨铁心的儿子啊。” 这谁特么能够想得到呢? “爱而不得,辗转反侧。他护你,却又妒忌你。”黄蓉心满意足,神清气爽:“而杨康,却是他心爱之人的亲生儿子。” 所以娶了杨铁心的媳妇,抢了杨铁心的娃,还多年追踪杨铁心,锲而不舍,简直可歌可泣。 完颜洪烈确实是贪图美色,但不是包惜弱的美色,而是杨铁心的美色?! 这特么谁想得到? 包惜弱的目光飘忽不定,游离在半空之中,几乎要化作了一个雕像。 杨康的心此刻已经碎成一瓣一瓣的了,微风轻轻吹过,都能听见稀里哗啦破碎的声音。 郭靖彻底安静了下去。 “啧,惊天大瓜,人间传奇啊。”这瓜实在太大,黄蓉简直惊呆了:“这王爷看不出来,也是个痴情种子啊。” 包惜弱“刷”的一声撕裂了手上的帕子,“是——吗?”呵呵。 完了,彻底掉沟里去了。欧阳克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算了吧,这个世界毁灭吧,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叶七七目瞪口呆:人才啊。 不过不得不说,实在是太给力了。 叶七七面目复杂,看着郭靖和杨康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同情之色:“少侠,我是已经安全了,你一路多加小心。” “嗯?我与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还要躲他?”郭靖恍恍惚惚,整个人都快要傻了。 还能是为了什么,黄蓉默默地和欧阳克一起捂住了脸。 叶七七问道:“一张百两的银票,和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你面前有什么感觉吗?” 郭靖摇了摇头:“不都一样的吗?” 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欧阳克无言以对,对于豪门大公子,白驼山庄的唯一继承人来说,这算是什么区别。 只怕转折还在后面—— 叶七七点了点头,反问道:“那如果把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换成两个妙龄少男呢?” 郭靖和杨康齐刷刷的一抖。 一个少年英气,一个俊郎不凡,气质截然不听,容貌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一个惊艳的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叶七七愣愣的瞧着他们,突然如释重负:”“也好,这样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杨康:…… 郭靖:…… 等等,这是几个意思? 叶七七拉过了包惜弱的手,缓缓一笑:“他们两个人,我便可以放心陪你了。” 包惜弱默默地撕碎了第二张手帕。 杨康&郭靖:不,你放心了,我们不放心! 哈哈哈。果然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欧阳克用扇子掩住了面,笑的几乎要抽过去,这才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叶七七拉住了杨康的手,满怀期待的来到了欧阳克的面前,两眼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大妙。 欧阳克摇了摇扇子,额头都在冒着冷汗:“我说这丫头脑子有病,你们信吗?” 叶七七擦拭着眼边的泪水,泪眼朦胧道:“康儿,快喊爷爷啊。” 杨康脸上的笑容默默地扭曲了。 欧阳克一把折扇捂住了脸,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听这么一个称呼。 叶七七小声bb:“我觉得,现在我们可以跑路了。” 完了,这丫头彻底砸手上了。 与此同时,一只手慢慢的摸上了墙头,杨铁心从王府外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围墙下,完颜洪烈默默地抬头看着他,十分冷静的掏出了大刀。 82、白驼山庄 六 多么平静如水的一个晚上啊, 星星点缀着夜空,你站在墙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墙下看你。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 宛若手持菜刀砍电线, 一路火花带闪电。 一群人在包惜弱小茅屋面前半死不活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了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 “小贼, 哪里跑!” 杨康瞪圆了双眼,立刻拔腿奔去:“那是父王!” 前院里,杨铁心举着杨家枪, 挥舞的是虎虎生风, 丘处机持着宝剑。在他们两人周围, 是一圈又一圈的赵王府侠客。 “杨铁心, 你居然还敢自投罗网?” 他爹? 一听这话, 杨康第一反应便是扭过了头。 方才还站在这里的叶七七, 此时此刻,早就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欧阳克一手薅住了叶七七的衣袖, 努力的带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跑:“你觉得, 赵王爷看见我们两个之后, 合作还能愉快吗?” 别说是合作愉快了,没当场把他脑壳崩了就算不错了。 完颜洪烈顿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很显然,他已经是发现了背后这几个明显不负责任,就连跟踪还带着拖油瓶的家伙:“你们为什么擅闯王府?” 郭靖:“找人。” 黄蓉:“看风景。” 杨康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此情此景,怎一个惨字了得,简直就是火灾现场, 惨不忍睹。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明显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当即改了口。 黄蓉:“找人。” 郭靖:“看风景。” “……”就算完颜洪烈一开始没有看出问题,现在也应该是被气笑了:“几位是想来寻谁?” 郭靖的反应最为直白,完全不加掩饰的看向了旁边的黑衣人,迟疑道:“......你是杨伯父?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才刚刚分开一会儿,怎么一副从泥里面滚出来的模样,外面的黑衣套了一层又一层,包的跟个大黑粽子一样。 若不是这赵王府的庭院之中挂满了灯笼,恐怕还看不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杨铁心收回了手中的铁枪,看了一眼完颜洪烈,言简意赅:“这样安全点。” 这么黑的夜晚,做点什么事情的话,当然还是夜行衣方便一点。这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不过他相信,当场的其他人自己会明白的。 完颜洪烈额头突突突的冒着#字,恨不得当场就了结了他。 郭靖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绷住,脑海里当即便浮现出来了一句话—— “一张百两的银票,和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你面前有什么感觉吗?” 杨康看了看自己和郭靖穿的朝气逢勃,再看看杨铁心裹得质朴无华,心都在滴血。 你是安全了,不安全的是我们啊! 果不其然,完颜洪烈的目光直接从杨铁心身上跳过,放在了郭靖和杨康的身上,两个人如同脱了毛的小鸡崽,整整齐齐的打了个寒战。 “父王?”杨康颤颤巍巍,你别这样,孩儿害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丘处机当机立断:“康儿,还不过来拜见——”你的亲身父亲。 “爹?”杨康恍恍惚惚。 一个是父王,一个是爹。如此的险恶用心,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包惜弱一听,险些当场泪崩。 这苗头怎么看着不大对,别说是这苗头了,就是这称呼听着也不大对。 丘处机砸吧了一下,没品出哪里有什么问题,也带了一点不确定:“杨大嫂,康儿他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杨铁心先是一愣,继而看向了身后姗姗来迟的包惜弱,大惊失色:“你是惜弱?”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哭的怀疑人生的包惜弱,而是郭靖:“邱道长,十八年前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惜弱,当年是我对你不住,如今你带着康儿改嫁,我.......”后面的话,却是像被烙在了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包惜弱泪眼朦胧:“夫君,当初你做的没错。” 大金的赵王爷,这么一个人在身后对她的夫君,虎视眈眈了整整十八年啊,想想都是多么痛心是觉悟。 杨铁心这才松快了下来,果然,这偌大的世间,还有一个惜弱知我,信我,此生足矣。 包惜弱一把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强行鼓足了勇气:“夫君,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尽可以说出来。” 杨铁心:“……”说啥? “十八年前,你是不是对杨铁心图谋不轨?”黄蓉一把抓住了重点,直接看向了完颜洪烈。 “……你!”猝不及防之下,完颜洪烈面色猛然一变。 一个人的本能永远无法骗人。这般的显眼,在场的人谁还看不出来他心里有鬼。 杨铁心气到发颤:“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至于作出如此下作之事?” 黄蓉眉眼弯弯,乐的看好戏:“那自然是美色惑人啊。” “……我!”完颜洪烈哑口无言。 杨康,郭靖两人的目光,不可控制的挪到了杨铁心的身上。 怎么办,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安全。 完颜洪烈恼羞成怒,“你说的没错,那又如何?”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王妃奔向了别人,完颜洪烈气的发颤:“十八年来,就算石块石头,也被我焐化了,难道你的心比石头还硬吗。” 包惜弱默默地撕开了手上的手帕,也是气的发颤:“你想捂得,到底是我的心,还是夫君的心?” “?”这话是几个意思? “杨大嫂,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丘处机紧紧的捏住了手里的宝剑,这才没有啪叽一声摔下去。 杨铁心的大脑已经轰的一声炸了,完全没有反应。 包惜弱迟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她说的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所以说,还是他自己幻听了吗?丘处机松了一口气。 郭靖已然是忍不了了:“完颜洪烈,你窥视杨伯父美色,居然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明白这句话的一瞬间,丘处机几乎当场死机。他左右看了看,和几张扭曲而又疯狂的脸对上,那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了两个大字—— 卧槽!!! 听君一席话,简直刷新了世界观啊。 在场的杨铁心,丘处机,完颜洪烈他们几个人,哪一个不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险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可偏偏,在这个阴沟沟里翻了船。 杨铁心一脸懵逼:“惜弱?” 包惜弱捏着手帕:“康儿他该喊你一声爹……” “惜弱,我教养了康儿这么多年,他喊我一声父王,我怎么可能……” 包惜弱幽幽的重复道:“他喊你一声父王……” 完颜洪烈一脸的呆滞。 包惜弱刷的一下撕开了手里的帕子:“所以,我才是多余的那个吗?” 完颜洪烈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看向了杨康:“康儿?” 杨康脸上迟疑的挤出了一抹笑,你别这样看着我,孩儿是真的很害怕啊。 “你休想!”郭靖壮着胆子挡在了杨康面前。 完颜洪烈目光慢慢的顺着那只手,挪到了郭靖的面上,似乎是带了几分的回忆:“你……瞧着似乎有些面善?” “……”郭靖也跟着抖了一下。 “事到如今,你居然连这两个孩子的主意你也要打?”包惜弱何其细心,当即便发现了杨康他们几人的不对劲。 完颜洪烈:“?”几个意思? 杨铁心,你还是不是人?这等的瞎话你也敢编? 这么一想,包惜弱就更加的能理解杨铁心的感觉了:“难为你,居然为了躲完颜洪烈,居然受了这么多年的磨难。” “?”顶着完颜洪烈那诡异的眼神,杨铁心简直百口莫辩。 丘处机也是眼神复杂:“难为杨兄这么多年了。” 完颜洪烈当场如遭雷劈。 他看了看被包惜弱拉住的杨铁心,再看看被丘处机护在身后的杨康和郭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杨铁心,你好毒的一颗心! 完颜洪烈幽幽道:“再怎么说,康儿也是本王的儿子。” 所以说,就算你再bb,再怎么编瞎话,康儿也算是老子的儿子。 杨铁心:“!” 完颜洪烈,你果然贼心不死! 有本事你正面上来刚,跑背后挖了这么多年的坑,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不远处,两个身影暗搓搓的往外跑。 “我欧阳克这辈子阅人无数,可我从来没有见过……” 叶七七抬眼看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下一句应该是——如穆姑娘这样可敬的女子。 欧阳克一脸的假笑:“如你这般坑爹的女儿。” 叶七七:等等,你确定不是说错了? 然而欧阳克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很明显说明,这是他内心深处最为直观的想法。 哪怕到了此刻,她也没有忘记自己一手立下的人设:“放心,我不认识,但是有人认识啊!” 欧阳克:……这就是你信口雌黄的理由?!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好家伙,时到今日,欧阳克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这一片黑色的夜空之中,一个人影翩然而至,青衣浮动,手中持着一根碧色的玉箫,面无人色。 欧阳克合上了折扇,再瞧青衣男子身后空无一人,显然并无自家叔父的踪影,已然是眼前一黑。 青衣男子淡淡的看了欧阳克一眼,直接飘到了叶七七身后,定定的看着她。 欧阳克嘶的一声,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七七:“你牙疼?” 没听说过白驼山庄还有这毛病啊?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白驼山庄像蛇?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安静? “嘶——”叶七七背后一寒,几乎是僵持着转过了身。看到青衣男子的那一刻,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快要当场给他跪下了。 今天是个什么样的好日子,居然把这位大佬也给召唤出来了。 叶七七吓得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只见青衣男子薄唇轻启,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听说,你到处和别人说,我已经死了?” 83、白驼山庄 七 眼看着叶七七面色大变, 欧阳克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鼻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淡淡道:“你认识?” 叶七七呆呆的摇了摇头。 欧阳克又出声问道:“那为父认识?”为父这两个字欧阳克咬的额外的用力。 叶七七很是识时务的摇了摇头:“你以前还不认识, 但现在, 咱两全认识了。” 不,他命薄, 这种福气享受不来。 很显然,面前这一位青衫飘飘,黑发飞舞。面带古怪面具, 手持碧玉萧的汉子, 就是那位被造谣的黄药师本人了。 尽管从未见过, 但简直就是久仰大名, 如雷贯耳。 欧阳克抽了抽嘴角, 眼前一黑, 看着与他叔父同样排行为五绝的黄药师,差点和叶七七一样当场死亡。 他想过成百上千种和五绝见面的方式,但是其中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一种。 只要剧本选的好, 天天都是火葬场。 只要挖坑挖的快, 年年都是清明节。 叶七七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欧阳克,这才深深地待会到了这句话的深沉寒意,也深深地明白了,背后绝对不能说人坏话。 这特么是属曹操的吧? 黄药师手一甩,抖出了一卷桃花源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杀气腾腾。 那是格外平常的一日,他看见了路边上的洪七公, 本着同为五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原则,从半空之中翩然落在了他身边。 洪七公嘴里叼着烧鸡,漫不经心的转过了身,仿佛瞬间开始了慢动作一样,他的表情缓缓的凝固。 他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黄药师,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激动的程度完全可以媲美癫痫大发作。 黄药师:? 啪叽一声,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而他的主人洪七公弱弱的扶着墙,面色苍白:“……你怎么来了?” 黄药师难得的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下来看看你。” 很好,手上的鸡腿也没有保住。 那一刻,响起来的是一声狼嚎:“——鬼啊!黄药师诈尸啦!!” 咋如一声惊雷平地起,其声悲伤尖锐,差点要把黄药师给当场送过去。 黄药师:“?!” 随着黄药师四平八稳的陈述,叶七七的小心肝也开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了颤,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越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越是平静。 七七摸了一把脸,她敢保证,现在她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会儿心理有多伤人,生理就有多伤人。 不过一时三刻,黄药师绝对能把她揍得跪下来喊爸爸。叶七七摸了一把脸,她敢保证,现在她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会儿心理有多伤人,生理就有多伤人。 不过一时三刻,黄药师绝对能把她揍得跪下来喊爸爸。 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疾苦? 欧阳克咬牙又道:“小女头部有疾,时而疯言疯语。此次寻得世伯也是为了根治顽疾,还望……” 黄药师了然于心,一阵见血道:“所以,我死了?” 欧阳克一下卡了壳。 他又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不知为何还颤颤巍巍的洪七公,起码两个人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吧? 洪七公僵硬的向他点了点头,然后慢吞吞的往黄药师的方向离得远了一些。 那一瞬间,叶七七眼尖的看到黄药师的额头蹭蹭蹭的冒出了几个“井”字,顿时拔凉拔凉。 夜黑风高杀人夜。 反正都是死,要死一起死。 叶七七轻轻浅浅的一笑,笑容却清如冷泉,不带暖意,向着面前的两个人行了个道教的礼:“药师兄,许久不见。”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入池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欧阳克心里陡然一悬,嘴唇开始不自觉的抖了抖。 就凭他对叶七七的了解,这些玩意绝对是在扯淡。欧阳克敢发誓,之前叶七七忽悠他叔父和黄蓉的时候,也是这么的信誓旦旦。 黄药师顿了一下,死活没有在自己的脑海里翻出来一个女道士的身影,所以说,面前这一位究竟是谁?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叶七七问道:“自华山一别,你我二人已多年未见。药师兄如今一切安好?” 黄药师还在迟疑着。 话说,面前这人行为举止,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山中方七日,人间已千年。”叶七七苦笑了一声,眉目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的释然,她长袖一甩,愣是甩出了佛尘的架势: “……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 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 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 这句诗词听起来是何等的耳熟,不就是当年黄药师用来夸王重阳的那一句话吗? 等等,这话是几个意思? 黄药师琢磨出了几分不对劲来,看着面前的青衣人,目瞪口呆的转向了叶七七,这……不是在开玩笑? 面前这个小丫头,居然说她是王重阳,当年的中神通王重阳? 空气诡异的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 ,黄药师似乎是扯了扯嘴角,略带着几分的僵硬,“你是……王重阳?” 叶七七默然颔首。 洪七公腿脚一麻。 黄药师一脸的沉默。 欧阳克也沉默了下来:完蛋了,这一回是真真正正的完蛋了。七七,你看清楚,这个咱俩打不过,真不能忽悠啊! 他一把捂住了脸,已经开始回想自家叔父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来不来得及给他们两个收尸。 黄药师十分高冷的背起了双手,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呵呵,我信你个鬼。 欧阳克露出了虚弱的笑意,伸出了一只手,试图垂死挣扎:“世伯,小女头部有疾,时而疯言疯语。” 黄药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欧阳克几乎要当场捂着这丫头的嘴赶紧走人,他勉强打起了一个微笑:“此,便为症状之一。 黄药师面无表情。 叶七七眉眼低垂,露出了一抹核善的微笑,不急不慢道:“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 众目睽睽之中,叶七七不急不慢的开了口,往常清糯软甜的嗓音陡然失去了甜意,犹如山间清泉石上流。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黄药师面色转冷,如果是方才只是带着愠怒的话,现在已经是带上了几分杀意和茫然。 如若他没有听错的话,这分明就是九阴真经。可这世上还会有谁有这个本事弄到九阴真经呢? 老顽童,梅超风,亦或是…… “你真是王重阳?”黄药师面具下的那一张脸木然愣在了原地,一片大写的空白,整个人都处于了懵圈状态。 开什么玩笑? 王重阳不是死了吗? 就算是没有死,也不是现在这个年纪啊? 叶七七丝毫不带心虚,半点也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贫道。” 她这清清脆脆的一声答应的是无比的干脆利索,直接把黄药师和欧阳克,洪七公三个人一起给干懵了。 欧阳克一把捂住了脸,生不如死:“世伯,世伯,小女头部有疾,时而疯言疯语。” “……你确定?”黄药师看着他的眼神,犹如是看着一个傻子。 洪七公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满眼的不信。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所谓富贵险中求,无招胜有招。 叶七七眉头轻锁,微微阖上了双目,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的沉思之中,“贫道当初身死之后,只觉浑浑噩噩……” 打铁要趁热,只要人设套的好,小命绝对跑不了。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绝对绑架不了。 “等等——”黄药师手一挥,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却迎上了叶七七直直看过来的眼神。 那双眸子极清,极浅,透着无边的淡漠。昔日尚且带着几分暖意的眸光,却再无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这丫头说的真真切切的样子,不会是真的吧?万般寂静之中,只听黄药师缓缓问道:“你已经死了?” 叶七七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黄药师只觉得喉咙发痒,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半句话来,“那你现在是……?” “鬼啊。”叶七七理不直气也壮。 一转头,被完颜洪烈,杨铁心两人辣到眼睛的丘处机整个人几乎愣在了原地,喃喃道:“师父……” 叶七七似乎是不忍的别开了头,简直快要哭了。 这是什么该死的运气啊。 人生四大悲:久旱逢甘霖,只一滴;他乡遇故知,碰债主;洞房花烛夜,在隔壁;金榜题名时,是做梦。 这时,黄药师也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墙角的洪七公艰难的在脸上扯出了一抹微笑,然后Duang的一声,十分干脆利索的栽倒在了地上,平静而又安详。 黄药师:…… 这个时候解释的话,还会有用吗“你为何说我已经死了?” 欧阳克呼吸一窒,差点喷出一口凌霄血来当场给几位助助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了两人的小命着想,欧阳克做出了最后一次挣扎,再度探出了手:“她脑子有病……” 黄药师一片哑然,默默地看着他,又转头看向了叶七七。 小兄弟,这个时候还来这招,有意思吗? 丘处机一顿,一甩拂尘:“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 叶七七不答反问:“难道你不曾见过贫道的师弟?” 黄药师没想到会陡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面色猛然一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桃花岛。”叶七七却像是已经亲眼所见,眉眼微松,已经肉眼可见的带上了少女的欢快,“如此便好。” 黄药师:?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大对? 叶七七盈盈一笑,竟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羞来,声音娇俏宛若黄鹂:“这样,他再也不能打扰我和重阳相处了。” “啊?”黄药师茫然的呢喃了一声,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一双黑亮的眼睛无措的落在了半空之中。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她看向了黄药师,竟然罕见的带了温润的笑意,“果然。我知重阳。” 接着,又是一道清朗的声音:“朝英知我。” 这无端的一笑,愣是带出了几分的毛骨悚然之意,陡然升上了几分的忐忑不安来。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只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丘处机手中的佛尘啪一声落在了地上,不由失神道:“师父?!” 那语气,又是惊恐 ,又是诧异,还带着不可置信之感。 欧阳克锲而不舍,声音幽幽传来:“世伯,七七她脑中有疾……” 第84章 白驼山庄 八 叶七七脑中有没有疾,黄药师不知道。但是现在的王重阳他显然是很不大对劲。 一旁装死的洪七公陡然打了个冷战,这般想着,却自觉对不起中神通来,如何能怀疑自己的朋友呢? 叶七七细细思索一番之后,松了一口气“见药师兄健在,贫道便放心了。” 黄药师的脸吧唧一下就沉了下去,这话几个意思? 叶七七直直的看着黄药师,突然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干的事情:“这些年,南帝段智兴与阁下关系如何?” 洪七公立刻掸了掸衣袖,干脆利索的爬了起来:“那一灯大师自从出了家,便淡泊了许多。” 自然,联系便也不是那么多了。 此言不虚,黄药师自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叶七七轻轻一笑,饱含深意:“那如今,你在想想那群打探桃花岛的人,他们眼熟吗?” 黄药师猛然惊觉:“那是大理人。” 洪七公抽了抽脸皮子:“再怎么说,一灯大师总不会和黄药师有仇吧?” 他这句话本就是见到场中不大对劲,随口说出来,想要活络一下气氛,故而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这句话一出,却像是石沉大海一番,寂静无声,他肩头一怂,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应该...不会吧?” “自然是有仇的。”在洪七公紧张的眼神中,叶七七当真在背后接了一句。 “?”洪七公悚然一惊。 黄药师只觉得人在家中坐,黑锅天上来:“笑话,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夺妻之恨啊。”叶七七啧啧称奇:“他媳妇在你手上待着呢,能不照着一日三餐的来问候问候你吗?” 至于是怎么问候的,那一次又一次暗搓搓往桃花岛探出来的小爪子,那可大多数都是大理的人啊,可别说这么大的动静段智兴能不知道。 洪七公和丘处机的眼神忍不住刷的一下飞向了黄药师,真是想不到啊,人不风流枉少年,啧啧。 黄药师敢拍着胸脯保证,那眼神里面包含的,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他扯了扯嘴角,“无稽之谈,衡儿和他并无干系。” 叶七七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贫道所说的,自然也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说的又会是谁呢? 而又有谁,离不开桃花岛? 黄药师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然是一再小心谨慎,想起了叶七七最开始问的一个问题——“难道你不曾见过贫道的师弟?”“原来在桃花岛,如此便好。” 他当即便是脚步一顿,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看着黄药师勃然变色,叶七七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同情之色:“节哀顺变。” “当年贫道前往大理谈经论道,因师弟年级尚幼,生性好动,故而带他一同前往。” “这件事情徒儿也有些映象。”丘处机显然对当年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心里也有几分的好奇:“当年不知发生了何事,归来之后,不知为何师父勃然大怒,而师叔更是绝口不提。” 他悄悄说了一句:“只说是师叔破了戒。” “说起来也是一桩冤孽。”叶七七摇头叹气。 要说起吃瓜来,谁还能比得上丐帮呢?尤其今日在场的人还是丐帮的帮主洪七公,而吃瓜的两个人还是他的好盆友,那就更加兴奋了。 当即,他便忘记了自己正在装死的事情,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也就在那时,一灯大师出家了。” “而从此以后,段智兴唯一心心念念的,也只有在桃花岛的周伯通,已经被他利用,深深对不起的贵妃瑛姑了。” 丘处机的剑又落到了地上:“师父……” 这件事情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黄药师面露难色,如鲠在噎。 想到段智兴在背后暗搓搓的,就想看奸夫一样的眼神,顿时只觉毛骨悚然之感。 叶七七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了几分惊奇的色彩:“药师兄到现在都安然无恙,运气真好。” 不! 这背黑锅的运气,谁爱要谁要去! 所以说,王重阳看见他活着的时候这么惊奇吗? 黄药师紧紧的握住了笛子,便是连手中的青筋都隐隐凸起:“那周伯通为何出来不露面?” 瑛姑上门的时候装聋作哑。 大理人上门打探消息的时候,他装死。 叶七七甩着佛尘,在黄药师死死的注视之中,幽幽道:“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可不是吗? 周伯通往桃花岛里一躲,当真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老早把这些恩恩怨怨忘得一干二净。 叶七七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剩下的,一切全靠他们自己了。 黄药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难怪这些年周伯通莽归莽,但是一心死耐在桃花岛里,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半步。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果不其然黄药师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直到完全消失,只有一股凄凄的寒意顺着脊背袭来:“所以这些年段智兴……” 他脚步一顿,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叶七七的沉默声之中,他陡然明白了什么。 在线求问,段智兴的心上人跑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家里呆了十几年不走,在段智兴的心里,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好啊,好一个周伯通,竟然敢把他当做是挡箭牌,当真是好的很。黄药师气的发颤,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利用的那一天。 这么一长串的话下来,深谙吃瓜原理的洪七公一下捋到了其中的重点:“段智兴喜欢的人是周伯通?” 丘处机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当场趴下去。 洪七公又道:“然后黄药师绿了他。” 黄药师绿没绿段智兴,在场的几个人暂时还不是很确定。但是显然,黄药师本人的脸是绿了,在身上那一袭青衣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的绿了。 叶七七的语气还是这般的清清淡淡,波澜不惊:“想开点,南帝是个大度的人。” 黄药师:“......” 我信你个鬼。 听到这一句话,若不是估计她是中神通王重阳,黄药师险些没有当场呵呵他一脸。有本事之前听到周伯通在他桃花岛的时候,不要那么如释重负,幸灾乐祸啊? 现在,换成黄药师幽幽的看着叶七七了,那眼神,当真是无比的幽怨。 叶七七顿了一下,像是考虑到了自己这般死道友不贫道的行为有点太过分了,干巴巴的劝了一句:“别担心,这么多年他都没打上门,想来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绿了的事实。” 黄药师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平时再怎么看黄药师不顺眼,可这一次黄药师毕竟是替重阳宫背的黑锅,“或许,他也接受了自己是被东邪绿了的事情?” “......”怎么办,好想动手。 快乐是属于他们的,而他,什么都没有,还背了属于周伯通的所有黑锅。 黄药师从牙尖上挤出来了一句话,几乎快要被气笑了,“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丘处机住了嘴,一言不发。男人在世两大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说真的,段智兴能憋到现在没打上去,真的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海量啊。 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的背了这些年的黑锅,黄药师只觉得又冤又气,觉得自己冤枉,又觉得段智兴和周伯通可气:“段智兴就不能把他带走?” 叶七七不急不慢捋着手里的浮尘,当真是越捋毛越顺:“这些年里,可有人明目张胆的打上桃花岛?” 这么一说,黄药师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将周伯通困住不久之后,便有一白发女子打上门来,口口声声要我放了那周伯通。” 叶七七接了一句:“那女子身后,跟着的便是段智兴了。” 黄药师傻在了原地。 叶七七显然不解:“不然你以为,身为段智兴的妃子,武功还不高的情况下,为什么能千里迢迢从大理赶到桃花岛?” 洪七公吃瓜吃的正香,猝不及防在黄药师这里卡了壳,忍不住问道:“那女子呢?” 黄药师面色一僵,显然也是悔不当初:“打出去了。” 惨啊。 “现在作的死,全的当初做的孽。”洪七公颇为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要是他忍不住开口了,只怕黄药师会恼羞成怒,反目成仇。 叶七七颔首:“现在,你明白他为什么只打探消息,而不是把他带走了吧?”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多么烫的一块山芋啊,他怎么就那么傻的呢,难道这么一块山芋要这么一直呆在他手上? 黄药师极其困难的吐出了胸口闷出的一口浊气,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不自觉流露出的惊恐,只觉得恨不得立刻赶回桃花岛把人打出去才好。 吃瓜年年有,今年贼刺激。 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洪七公立马出了一个主意:“要不,找个机会解释清楚。” 至于是什么样的机会吗——黄药师满心的抗拒,又不得不从角落里翻出了另外一个人来:“当初那个动手的人?” “不错。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丐帮的情报不错,洪七公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很好,就是他了。 他的表情之中透露着几分僵硬,在一身青衣的映照之下,更显得整个人无比的阴沉。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黄药师干干净净的行走江湖,倒是没想到前面一个周伯通孜孜不倦的挖坑,后面还有一个人换着法子的给他泼脏水。 当真是当他黄药师这么多年没有出手,就真的没有脾气了吗? 想象了一番黄药师和洪七公两个人拎着裘千仞去找一灯大师赔礼道歉,这该是何等作死的现场啊。 叶七七从头到尾保持着迷之微笑,丝毫不敢吱声。 黄药师和洪七公两人在对视之中,瞬间达成了共识,“如此,我二人先行一步,他日再会。”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会个鬼,你我后会无期才好。眼见着这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叶七七闻言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与之相反的是在一旁已经看呆了的欧阳克,他两眼呆滞着看向翻飞的尘土,“她脑中真的有疾啊.....”明明说的是事实,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呢? 欧阳克捂着脸,这次是真的死定了,连他叔父来了也救不了。 眼见着事情已经解决妥当,丘处机迎上前来,“弟子恭迎师父重归重阳宫。” 叶七七脸上的笑容也卡住了。 欧阳克竟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 第85章 白驼山庄 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眼见着叶七七不经意踩进了坑里,他心里竟然还乐滋滋的。果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叶七七笑不露齿,格外的含蓄委婉:“那就……”不必了吧。 话音未落,欧阳克截住了话头,十分自然的接住了话:“如此,便打扰了。” 叶七七瞪圆了双眼,一声卧槽几乎要脱口而出。眼看着都快要到重阳宫的山脚脚底了,面临着的死期也原来越紧。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丘处机当机立断,喊了自己的几个师兄弟,立刻包裹滚滚的扑往了重阳宫。 王府情深关他何事?大理禁断与他何干?现在的他只知道,重阳宫的主心骨儿回来了,他们几个人的师父回来了。 这时候还能怎么办? 除了等死,难道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吗? 叶七七简直快要哭了,刷的一身拉起了车帘,欧阳克心满意足,看见着叶七七吃瘪,当真是神清气爽。 见欧阳克气定神闲,叶七七定下心来,从善如流,能屈能伸:“这位施主,贫道同你打个商量可好?” “什么事情?”欧阳克十分冷静的问道。 叶七七眼前一亮,当即冲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无比诚挚的说道:“咱两现场认个亲怎么样?”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要认亲认得快,谁还理会这个修罗场啊? 在叶七七满是期待的眼神中,欧阳克毫不留情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拒绝的毫不留情:“你做梦。” 冷静,千万要冷静,叶七七忍不住开了口:“你还记得大明湖畔……” 欧阳克摇了摇扇子,不答反问:“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完颜洪烈和杨铁心吗?” “额……” 欧阳克又开口问道:“那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周伯通和一灯大师吗?” “嗯……” 欧阳克十分的冷静,“那你是觉得,那两个小子好忽悠,还是觉得东邪北丐好打发?又或者,咱俩能杠过一群人?” 他扇子指向的地方,是乌压压的一群重阳宫弟子。显然,他们都是来瞻仰祖师爷的。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叶七七抹了一把脸,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绝对让她知道花是怎么红的,说不定还能化作春泥更护花。 欧阳克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掉下去了,“还是你觉得我好驴?” 呵呵。 叶七七这个表情他见得多了,一看就是在驴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欧阳克绝对绝对不会掉这个坑里去。 叶七七双目呆滞的转头看向了重阳宫满山的弟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特么是把自己忽悠进去了啊。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眼见着道路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叶七七整个人都不好了,“强扭的瓜不甜。” 欧阳克咬着牙:“但是只要扭下来我就开心。” 要作死谁不会,要死大家一起死。 起码在重阳宫死的时候,至少还能保个全尸,欧阳克无比的卑微。 在叶七七目瞪口呆之中,欧阳克扇子一收,淡定自若:“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谁想上门去送死啊,真进了大本营,那妥妥是去送菜的:“处机啊,你不觉得我哪里不对劲吗?” 丘处机摇了摇头,“徒儿不曾。” 叶七七咽了一口口水,换了一个问法:“你不觉得为师这样的打扮很奇怪?” 孙不二想了想,莫非师父是在担心这爱好吓人:“师父女装也很好看。” 叶七七揉了揉眉心,试探性的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你师父……” 扑通一声。 地上瞬间激起了一地尘土,丘处机两眼通红,“师父,你是要驱逐弟子出师门?” “嗯?”叶七七额头冷汗滴落,“如果我驱逐的是自己呢?” 只见眼前白光莹莹,方才还默不作声的其他六个弟子齐刷刷的掏出了宝剑,颤抖着架在脖子上,“弟子愿一死了之。” 懂了。 大哥,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突然冷笑出声:“果然如重阳所说的一样,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丘处机之前就觉得自己的师父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更觉得诡异至极。 这一下,他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乐颠颠看着好戏的欧阳克,突然露出了一个极其不符合王重阳性格的笑容来。 王重阳可以是仙气,可以是稳重,可以是悲悯,但绝对不会是这种极度的悲情。 她面色如霜,一双清澄的眼睛中去了光华,沉寂犹如死海,“也难怪王重阳会为了你们这些弟子,将我弃在古墓不闻不问。” 人,依旧是画中仙人。 可声音,却陡然一转。 方才是侠士三国水浒传,现在陡然转到了红尘女儿红楼梦。 丘处机当场就愣住了。 看见叶七七翘起兰花指的那一瞬间,他呼吸一窒,只觉得眼前一黑,脑瓜子都开始嗡嗡作响。 他师父,当今的中神通王重阳在众目睽睽之中,翘起了兰花指? 欧阳克悠悠闲闲的摇着扇子,面对丘处机简直怀疑人生的态度,差点笑出声来:“我老早就说过,七七脑子有疾。此次出来,便是来中原寻名医的。” 哪知道叶七七这张嘴甚是厉害,不过区区一晚上的功夫,就把医术一绝的黄药师和消息灵通的洪七公,这两个人一起给给忽悠走了。 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面待着呢。 丘处机面带迟疑:“师父他脑中有疾?” 叶七七看着她,毫不客气的讽刺出声:“是啊,要不是脑子有疾,会放着我不娶,好端端的出什么家?” 丘处机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孙不二一向胆大,忍不住问道:“阁下可是林朝英前辈?” 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一向是极其稳重的丘处机几乎当场给哭了,只觉得自己收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刺激。那一张嘴皮子抖了半天,颤颤巍巍的没说出一个字来。 叶七七微微阖眼,只轻轻唤了一声:“朝英。” 这一句话过去,突然就安静了。 许久,叶七七伸出了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来,似是极其心累的样子。 孙不二凭借着超强的心理素质,恍恍惚惚的回过了神来,试探性的问道:“师父?” 叶七七负过了手,身姿挺立,抬了抬眼:“你等照常便是。” 在他身后的丘处机只能看见如同往日一般一往无前的身影。 马车还在继续前进,可昔日中神通那飘然若仙的神仙姿态却若黄河之水,一去不复返。 小女童通过了人海,一下便看见了众人包围着的一辆马车,马车中隐隐看见两道身影。 她拉了拉白衣女子的衣袖,好奇的问道:“师父,那便是负了祖师婆婆的王重阳吗?” 白衣女子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女童好奇的瞧着她:“那另外一个人就是祖师婆婆啦?” 马车之中,欧阳克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瓜子,磕得是津津有味。 叶七七先是一抚拂尘,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朝英,你这又是何苦?” 不远处的白衣女子问声,顿时屏住了呼吸。莫非师父和王重阳一样,当年也没有死? 其余几个弟子忍不住看了一眼马车,听见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丘处机虎着一张脸,“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马车中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是另外一个人听到了这话,当场收到了极其严重的刺激。 丘处机的神色又是一阵扭曲。 欧阳克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还有点想笑。 绝啊,七七。看来这演戏是越来越好了,一个人都能演的这么有滋有味的。 叶七七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铜镜,就像是透过了镜子看向了另外一个人,“王重阳,昔日你说你是家国未定,何以成家。如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说辞?” 这话确实像是师父说的,但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大像呢? 白衣女子歪了歪头,手还搭在剑上,但是面上不免带了些迟疑。 “我一心修道,此生绝不动情。”男子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这样只会是火上浇油罢了。 另外几个弟子已然又忍不住想要掀开帘子的了,孙不二按住了他们:“前辈说话,莫要掺和。” 里面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显然已经带上了火气。 一人站起了身来,怒而拍桌:“就算是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等等,你想要做什么? 白衣女子:!!! 丘处机手忙脚乱的抱住了自己的剑,好悬没有当场去世。 孙不二险些被瓜呛到,偷偷bb:“这林姑娘好生厉害。” 多么让人熟悉的画面啊,现在更是觉得心情复杂。 可无端的,欧阳克的眼皮跳的越发的厉害:“说吧,你这次又打算祸害谁?” 什么叫又? 叶七七笑的温婉可人,分外的无辜。 白衣女子心里窝火,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辜负了自家小姐的混账道士:“王重阳,你竟然还——” 她一把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来,一席道袍翩然翻飞,面色清冷,眸若清泉,只觉得宛若山中清风扑面而来。 白衣女子却皱起了眉头,她记得没错的话,王重阳不是长得这个样子啊? 叶七七:“......” 小女童:“.......” 白衣女子:“......” 周围仿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叶七七眼波流转,看向了来人,声音清婉:“是我,林朝英。” 嗯?她说她是谁? “果真是小姐?” 白衣女子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叶七七,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她刚才说自己是谁? 她师父林朝英? 那另外一个人,还用得着问吗? 见是一貌美女子,欧阳克微微收敛了几分,轻摇折扇,好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俏公子。 白衣女子拔出了宝剑,杀气腾腾,直冲云霄:“王重阳速速受死!” 吃瓜吃的正香的欧阳克:“?” 第86章 白驼山庄十 吃瓜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美人如斯,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尤其还是一朵带刺的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欧阳克见叶七七已经闭上了眼,咬了咬牙,赌了:“在下白驼山庄欧阳克,见过姑娘。” 人才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上前。叶七七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白衣女子依旧是美貌动人,就算是打起架来也是白衣胜雪,更添美色。当然,如果打的不是他就更好了,这个时候的欧阳克哪里有时间去欣赏美色。 要命要命要命! 明明是叶七七一个人的单人秀,眼睁睁的就要变成了欧阳克的武打戏。 叶七七目瞪口呆,欧阳克心中却是又惊又怒,还带着几分委屈,将折扇一点:“你要找的王重阳可不是我。” 他从头到尾,默默吃瓜,一声都没吭过好吗?为什么放着罪魁祸首不打,反而来打他?虽然美人多娇,但是也实在太冤枉了一些。 白衣女子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的重了:“好一个王重阳,居然敢做不敢当吗?” 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面对危险便更名改姓,如此行径,当真是让人唾弃。 欧阳克额头上的#字蹭蹭蹭的往外面冒,好家伙,别人家都是老子坑儿子。他家这个,与众不同,独独坑爹。 白衣女子指尖指向了叶七七,几乎快要被气笑了:“你总该不会说,她才是那负心薄情的王重阳吧?” 笑话,是人是鬼她认不出来,是男是女难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欧阳克一股气堵在胸口,忍又忍不下,吐又吐不了,着实是堵心的慌。 忍住。 一定要忍住。 这个女儿自家的,千万不能揍。 眼看着全武行即将再此上演,欧阳克都要抄家伙了,叶七七浮尘一甩,从容冷静:“这位姑娘,他所说的应该是贫道。” 这清清朗朗的声音来的是猝不及防,白衣女子一下便变了脸色。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娇娇软软的妹子,可是刚才那个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女子的声音,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狐疑的打量着叶七七:“师父?” 叶七七颔首,声音清悦:“是我。” 白衣女子心还不来不及放下,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满满的不可置信:“王重阳?” 叶七七又颔首,淡然回道:“也是贫道。” 这个“也”字,当真是极其的微妙。 白衣女子僵立在原地,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情况,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掉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重阳宫的人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他们家门口,冒充他们的师傅吧? 她饱含着希望的看了过去,丘处机他们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决计不看他们。 这要怎么说?直接说他师父精分了吗?还是说,他师父被林朝英霸王硬上弓……咳咳,无量天尊。 终于还是丘处机脸皮还不够厚,微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埋下了头,打死也不吭一声。 这个样子,还用得着明说吗? 白衣女子面色极其纠结,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满心的疑惑全都憋在了肚子里,蓝瘦香菇。 叶七七轻轻一叹:“我已经死了,可还记得,当初是你亲手放入古墓的棺材之中。” 白衣女子卡了壳,“自然记得。可师父现在......” 叶七七望着远处的天空,淡淡的开了口,带着惆怅之色:“自然是已经转世投胎了。” 白女女子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把内心的疑问问出了口:“师父既然已经转世投胎,为何又和王重阳扯上了干系?” 师父多好的一个女儿家,干嘛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她也不想啊。 叶七七几乎要给自己掬一把伤心泪。原本好好的在白驼山庄待着不香吗?如今倒好,为了逃脱大本营,连精分都扯出来了。 “前世事,前世了。我本已无意于此,岂知——” 她心中悲痛欲绝,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变了,气恼道:“他半夜不睡觉,居然跑我古墓派之中。” 白衣女子勃然变色,神色大怒,这个倒是好生的不要脸。 王重阳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当日我在棺材边见到那嫁衣,一时冲动,这才……” 白衣女子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知道这些事情的,除了古墓中人,绝无其他。当然,偷偷摸摸进去的王重阳不算。 “那就许你在我棺材上刻字?”叶七七一字一顿,更加的气恼。 这特么是何等的缺德啊。 讲真的,他家师父这也算是开创先河了。 丘处机深深地埋下了头,恨不得地上有一道地缝,整个人都钻进去的好。 他能怎么办,破戒的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师叔。一个转世投胎了,一个找不到人了,他也无可奈何啊。 白衣女子的脸一下就黑了,估计要不是叶七七还在这儿,她立马就能回去翻棺材板儿。 当然,同时还要动一动王重阳的棺材板儿,看看它到底结不结实。 王重阳似乎是有些无奈:“那也不至于如此吧?” 叶七七呵呵冷笑,斩钉截铁道:“如此亲上加亲,更好。” 丘处机刷的一下佛尘遮住了老脸,动作干脆利落。 “师父可要重回古墓?”终于,白衣女子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她急切的把身后的女孩推到面前:“莫愁她们一直期待着祖师婆婆。” 好一个明艳漂亮的丫头。 欧阳克眼前一亮,然后注意到了一旁的白衣女子,手还在微微颤抖,识相的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心。 美人甚美,可惜刺太扎人。 欧阳克拿扇子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是被刚才那个白衣女子给揍得。 叶七七微微摇了摇头:“无需。” 叶七七斯条慢理的抬眼看了他一下,欧阳克陡然升高了警惕性。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是没安好心:“我与他马上便下山了。” “那这位公子是?”白衣女子看向了叶七七身旁的欧阳克,已经带上了几分的不善,唯恐他就是下一个负心的王重阳。 叶七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当日有言,若有男子心甘情愿为我古墓女子而死,即可离开古墓。” 如今这样子,看来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已经为了师父破除了古墓派的规矩? “这个世界上总会一个男子,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付出一切。”叶七七叹了一口气。 白衣女子惊诧:“是他?” 怎么办?手好痒痒。别以为她没看见这欧阳克极其不安分的眼神,绝对是个花花公子哥儿,浪荡风流惯了,师父绝对是被他给骗了。 “你开心,他便开心。你痛苦,他便痛苦。上至碧落下黄泉,终归有个人守在你的身后,风雨同舟,永不相离。” 白衣女子的手一下握住了剑,面上含笑,嘴角带煞:“原来如此。” 她现在可以肯定了,师父绝对绝对是被这个花花公子给骗了! 此时此刻的这一句话,落到了欧阳克的耳朵里,无疑和“待我来日取你狗头”没什么区别。 欧阳克皱了皱眉头,看看着叶七七的反应不大对,也添了几分的犹豫不决。莫非这其中有诈? 从叶七七那里,欧阳克学到了一个特别有用的技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那个人就是她爹。” 欧阳克摇着扇子,终于在这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好险,他的扇子绝对快不过这个女子的长剑。 不知为何,叶七七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悲悯之色。 欧阳克汗毛直立,吓得毛骨悚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七七,满眼的复杂:“你确定吗?” 这位大兄弟,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现在的身份是王重阳和林朝英的转世啊! 叶七七按了按额头,委婉的拒绝道:“其实,他……” 绝对有诈! “当然。七七可莫要忘了大明湖畔的白驼山庄啊。”欧阳克眼疾手快,这才彻底放心了,如此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叶七七微微一顿,像极了一言难尽:“……你开心就好。” 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欧阳克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背后窜,带着拔凉拔凉的寒气。叶七七的这句话,落在了他的耳朵里,总是感觉怪怪的。 但是究竟是哪里奇怪呢? 白衣女子静静的看着叶七七,等一个答案。 还未来得及等他细想,在白衣女子好奇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已经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不错,此言不虚。” 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 白衣女子闻言,又将好奇的目光挪到了欧阳克身上:“他便是师父现在的父亲?” 叶七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十足的惋惜,“正是。” 白衣女子连忙推后了几步,带着李莫愁行了个礼:“徒儿拜见师祖。” 师祖? 谁是师祖? 欧阳克的笑意瞬间僵硬在了脸上,他又惊又疑的在叶七七满含笑意的眼神中,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踩了雷。 “?”在欧阳克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丘处机几人已经带着弟子迎上前来,“弟子拜见师祖。” “弟子拜见祖师。” 在茫茫人海中,欧阳克的眼神在白衣出尘的白衣女子,尚且年幼的李莫愁,美貌的重阳宫女弟子身上一一飘过。 叶七七甩了甩拂尘,满目的惋惜之色:“恭喜你,成功的甩掉了黑锅。” 他笑容渐渐变得勉强。 叶七七又叹道:“恭喜你,成功的提高了自己的江湖辈分。” 欧阳克浑身一个激灵,一听叶七七这话,瞬间宛若一盆凉水扑在了身上,从头凉到脚。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叶七七继续叹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称霸江湖的,你也算是头一个了。” 叶七七面上带出了几分的笑意:“最后成功的恭喜你,终于大了你叔父一个辈分。” 顿时,欧阳克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七七!” 与此同时,黄药师带着阴沉沉的气场,一把薅住了裘千仞。 第87章 白驼山庄 十一 “徒儿送别师父。” 欧阳克抽了抽嘴角, 看着自己身后密密麻麻一堆的徒子徒孙,不堪重负的按住了太阳穴。 直到被一群人恭恭敬敬,八抬大轿, 恨不得敲锣打鼓恭送到终南山山脚下的时候, 欧阳克才恍然大悟。 所以说现在他出去调戏妹子, 是挑战伦理。纵马江湖, 是以大欺小。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的人可以送上门喊他祖师 “没事, 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叶七七小心翼翼的冒出了头小声逼逼。 欧阳克呵呵冷笑,几乎是咬着牙看她:“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不了。”叶七七连连摇手, 很有自知之明:“我福薄,受不了。” 你受不了所以给老子受了是吧 欧阳克气的牙痒痒, 脸色瞬间黑了一度:“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大儿啊。” “不客气, 谢谢夸奖”叶七七瑟瑟发抖,这听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好话。看欧阳克眼前的这幅模样,看起来特别像分分钟跳起来打爆她的狗头。 欧阳克深深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就算是面前这个丫头脑子有病也不行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抖得活像是帕金森, 今天不管怎么着,就算在山脚下扒一个山野大夫,也非得治治叶七七的脑子。 然而比他动作还要快的,是眼疾手快挡在他面前的一壮一少两个人。 丘处机一把剑横在了欧阳克的面前,一板一眼道:“还请师祖冷静。” 李莫愁提着一把剑拦住了欧阳克,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的稚嫩:“虎毒尚不食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又拔高了一层辈分, 欧阳克几乎是崩溃的。 欧阳克咬牙:“谁是你师祖” 万万没想到,他没有入了少林的坑,反而成了重阳宫的祖师爷。 欧阳克长袖一甩,看着这乌压压的一片人又有跟在他身后的趋势他危险的眯上了眼睛,“七七,这就是你一开始问我出不出家的来源吗”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叶七七眨了眨眼,一双大眼睛透着十足的无辜:“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天作证,她要是再把人送到少林寺,还怎么有脸回去见庄花她还怎么面对自己是个藏剑叽萝的事实 欧阳克忍住了气,拉过了叶七七的袖子,小声的问道:“你说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就算是里面有一份真实情况,他也能保住两个人的小名啊。要不然古墓,桃花岛,重阳宫重追杀 “那当然是”在欧阳克极其卑微恳求的眼神中,叶七七长长的拖着调子:“驴他的啊。” 欧阳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全都是现编的 叶七七点了点头,十分的诚实,下了一个结论:“所以,我们父女两个在欧阳锋老爷子来之前,可以先逃命了。” 欧阳克木着脸转过了头,下一刻就和后面的欧阳锋对上了视线。 完蛋了,这次团灭。 欧阳锋急匆匆的赶到了桃花岛,那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他转过了头来,和周伯通对上了视线。 就算是请不到黄药师,能弄到一个人质也行啊。当然如果能附加上一本九阴真经,那就更好了。 然而很可惜的是,周伯通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就是叔父没把黄药师带回来,反而带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回来的原因”欧阳克努力的让自己心平气和。 而一旁被他说是什么东西的周伯通偷偷摸摸的躲在欧阳锋的身后,看着熟悉的重阳宫,恨不得整个人消失才好。 欧阳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定,几乎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欧阳克这会真的是要被这一老一小给活生生的气笑了。 欧阳锋看着他们从山脚下下来,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克儿果然机智。那黄药师的医术虽然高强,但是论起道法来,还是要属重阳宫更胜一筹。” 重阳宫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修道啊。 论中医,当属东邪黄药师。论道,还得到中神通那里看看去,虽然他挂了,但是道馆还在,驱灾辟邪。 欧阳克:“” 他困难的把嘴角的冷笑声给咽了下去。 欧阳锋打量着身后跟着的一身道袍的丘处机,那就更加的满意了:“道法治本,医术治标。医道结合,根治标本啊。” 欧阳克:“”还能怎么说呢您开心就好。 “如何,重阳宫的人对七七的病症可有镇压不,治疗之法”看完了身后的一群人,欧阳锋问到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欧阳克的脸色一言难尽,十分之复杂。 欧阳锋:不对啊,克儿这个反应怎么看着这么奇怪透着一种诡异感。 闻言,欧阳克的脸色苍白无力起来:“她成功的混成掌教了。” 欧阳锋:“” 他满头问号的看着欧阳克,似乎是不大明白他说了什么。 他又转头看向了叶七七,这才注意到了刚才忽略的点。那丘处机几人,分明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叶七七的身后。 七七这是又犯病了 欧阳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中神通,王重阳。” 短短的几个字,说明了无数的心酸往事。重阳宫这群道士,只修道法,不修脑子。送上门让人驴,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简直没眼看。 欧阳锋冷静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你们为何下山” 李莫愁没吭声,丘处机上前:“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他这一声回答的四平八稳,看不出任何的毛病。欧阳克的眼角还是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所以说,根本就是害怕他为难叶七七是吧 别人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他倒好,四海之内皆徒子徒孙。 万万没有想到,白驼山庄居然以另外一种方式称霸江湖。 欧阳锋显然对之前的事情印象极其的深刻,也猜到了其中的腥风血雨,只好干巴巴的劝道:“别担心,还有个黄药师呢。” 这般想着,他自己心里也添加了几分的底气:“毕竟是东邪,医术还是有点保证的。” “呵呵。”欧阳克摸了一把脸,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他也已经来看过了。” 很好,接下来的话还用说嘛就看叶七七如今还活奔乱跳的站在这里,就知道黄药师的下场了。 “黄药师可还健在”欧阳锋好不容易选了一个不那么容易让人上火的词。 “他成功的给一灯大师戴上了绿帽子。”欧阳克一手指向了周伯通,“他健在,黄药师就绝不可能出事。” 欧阳锋:“”这么大年纪了,黄药师玩的还挺刺激 给人带了绿帽子这种事情,就算是死,黄药师也不会背着这种黑锅去死的。哪怕这个人是王重阳的师弟也不行。 等等 欧阳克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叔父,这王重阳与周伯通关系如何” 这厢,叶七七看着周伯通,已经露出了一抹让欧阳克熟悉不已的笑容:“师弟,你还是没有悟透吗” 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欧阳克面色复杂的看着叶七七当头一棒,把周伯通打的是七荤八素,满头的雾水。叶七七这个嘴啊,不去刑讯真的是可惜了。 果不其然,周伯通一个机灵反应了过来,眼泪稀里哗啦的躺了下来,“师兄师兄他在哪里” 丘处机见周伯通双眼呆滞的模样,小心的提醒道:“师叔,这是师父啊”可莫要失了礼。 周伯通呆呆的看着叶七七,不由自主的喃喃道:“师兄” 叶七七如释重负,很好,鱼上钩了 ,多好的一只绵羊啊。 欧阳克:完蛋,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主动往坑里跳的。 叶七七静静地向他伸出了手:“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巫后一事已过了许久,到现在你还执着于此事” 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任挖坑,后人倒霉。 在不远处的陆家庄里,黄药师拎着裘千仞的时候十分的心平气和,平静到让人害怕。 “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洪七公一把按住了黄药师掏碧玉萧的手:“冷静,千万要冷静。” 黄药师静静地看着他,看样子如果洪七公不说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来,很想连他一起揍。 在此等危急的情况下,洪七公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此人一死,何人证明药师兄的清白”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黄药师是不怕世人的目光,颇有些世人皆醉我独醒之态。然而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给人戴绿帽子 洪七公心里有了底气,又劝道:“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如今只凭重阳兄一人之词,只怕会是有些误会。” 见黄药师的手缓缓的松开,态度已经有了几分的缓和,洪七公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药师兄还能听得进话。 两个人都不吭声了,一边默不作声的陆乘风这才直直的看向了黄药师,又是惊又是喜,还带着让黄药师恼火的诡异。 眼看着黄药师面色诡异,陆乘风小心翼翼的冒出了头:“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洪七公心道不好,刚张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得黄蓉悲悲戚戚的唤了一声,已经眼泪汪汪的跑了过来。 “爹,你这是午夜回魂吗” 洪七公闭上了嘴,完球,路子被堵的死死的。 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黄药师周围滚起了黑气,“我还没死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难道又是王重阳这个嘴欠的,四处张罗消息还是一灯忍无可忍,决定同归于尽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黄药师面色平静的看着陆乘风,很显然,今天陆乘风要是给不出一个交代,黄药师就能让他下去见师娘。 陆乘风颤颤巍巍的指向了裘千仞。 很好,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能找死的人了。 讲真的,洪七公也没有见过这么能招惹黄药师的。他上辈子属什么的,一扎一个准。 他看向了隐隐要炸毛的黄药师,眼看着他已经提起了碧玉萧,大有把它当剑用的趋势,洪七公终于反应了过来。 “黄药师,冷静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88章 白驼山庄 十二 叶七七用铁一样的事实告诉欧阳克和欧阳锋一个道理人有多大胆, 坟有多大产。 欧阳克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内心的怒火“叔父,你真觉得叶七七是我欧阳家的种” 明明是扯淡一样的瞎话, 但叶七七愣是笑容温和, 一番话语好似蛊惑人心一般, 听的人不由自主的折服。 这样的遇神杀神, 遇佛杀佛,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请问和他们欧阳家一向直接开揍的情况哪里像了 欧阳锋忖度了一番自家人的画风,犹如一群傻大憨之中恍恍惚惚混进来了一只狐狸, 犹豫着回答道“也许,她娘比较聪明” 还未等到他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便见欧阳克面无表情的一手指向了叶七七, 呵呵冷笑“现在,叔父你还确定吗” 欧阳锋抬眼看去,叶七七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目光慈爱, 就像是在包容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那种慈祥到安详的境界, 看的欧阳锋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一个做了祖父的人, 都没有叶七七来的这么慈祥。 他白驼山庄应该出土不了这种货色吧 这看起来不像是个道士, 更像是已经得道飞升了。呸,这起码是百八十年的老爷子看孙子的眼神 欧阳锋抽了抽嘴角“放心吧,如果她真的不是王重阳,难道周伯通还认不出来”这重阳宫的人,应该不至于都是傻子吧 就算丘处机他们不顶用,不是还有一个周伯通垫底吗 欧阳克但愿吧。 有几个傻子垫在前面, 他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治病要治本,解决不了问题,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了。 只听得轻轻浅浅的一声叹息,说不出的复杂之意,久别重逢的欣喜,多日未见的担忧,满目的惋惜“师弟,是我。” 周伯通眼泪汪汪的抱着叶七七的裙摆,悲从心来,大有孟姜女哭长城之势,“师兄,你当年不是已经仙去了吗莫不是,你得道了” 叶七七十分矜持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当年我而立之年。如今,我十八。” 很好,果然是一个特别生动形象的例子。 欧阳克捂住了脸。很好,要是真的信了叶七七的鬼话,十八年后,他敢保证周伯通又是一条响当当的英雄好汉。 名声响不响不知道,那脑子里面的水一定晃荡晃荡的响。 周伯通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个机灵跳了起来,满满的惊讶“那师兄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可是挂念师弟,所以特来相见” 叶七七微垂着头,凝神看着他“师弟,一别多年,你可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 周伯通立刻想到了多年千师兄托付给自己的九阴真经,不过短短数日便被黄药师哄骗走。 他不由心虚的低下了头“师兄,那本九阴真经是师弟无能,对不住你。” “到此刻,你还在执着于此事”叶七七的声音里满是惋惜“原来你一直都不明白,当初让你拿着九阴真经,本就是为了让你静心而已。当年之事,你还是没有放下。” 周伯通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张嘴抖了半天才抖出来一句:“师兄还记得当年之事” 都是他的不是。多年前一念之差,竟然让他师兄为他挂念到了如此境地。 叶七七毫不留情道:“你贪恋,你执着,眷恋尘世之间门的种种。” 周伯通想起来当年大理皇宫的瑛姑,当年他仓皇而逃,尽管知道段皇爷不会对她如何,但总归是对不起她。所以他对瑛姑,到底是何种感情。 “如果没有经历拥有,更何谈放下”叶七七垂下了眼眸。 道法自然,上善若水,顺应自然,顺应欲望,而不是刻意的去拒绝。 周伯通傻傻的愣在了原地,似乎是想不通:“我当真不想考虑这些。” 叶七七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你可知当初,她诞下了一个孩子” “孩子”周伯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还会有这样的隐情发生“是她和段皇爷的” 叶七七默默地看着他,世界上若是有人执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自然是叫不醒的。可眼下,黄药师和洪七公已经策马狂奔了。 于是她甩了甩佛尘,遥遥的看向了南方,那是大理的方向,信口胡诌道:“师弟,你想得道吗” 这个时候,只要周伯通跑得快,就能拦得住黄药师吧就算拦不住黄药师,拦下一个洪七公也行啊。 要是这些人撞一起去了,到时候互相一对质,那绝对是她的火葬场。 很显然,周伯通有想要缩回去,但到底还是猜到了几分,颤抖着看向了自家的师兄“师兄,我该怎么做” 叶七七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悲悯的笑意:“无妨,届时你亲自去和一灯大师解释就好。” 很好,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瞬间门恢复了原状。 周伯通欲哭无泪的看着叶七七,整个人都恨不得跪了。 叶七七微微一笑:“师弟,这次你会得道的,对吧” 不成功便成仁 。 明明是无比温和的笑意,周伯通硬生生的从这笑容之中觅见了几分的杀气腾腾。他咽了一口口水,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师兄,我害怕。” 不是怕未知的未来,而是怕他师兄抄起大刀灭了他。 叶七七安慰道:“放心,我是你师兄。” 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叶七七像是那样的人吗 周伯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师兄一向最宠他了,肯定是不会坑他的。他怎么可以怀疑师兄呢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这时的叶七七缓缓地合上了双眼,“我心愿已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尽人事知天命了。” 欧阳克已经无力回天了,无力的问道:“你觉得他还有救吗” 欧阳锋没有答话,叶七七默默地在心里替他补充完了后半句话不,应该是没有了。 呸,怎么能这么说她自己呢 她这一回绝对是一点坑都不带,纯粹的为人民服务,为大家贡献,增加社会和谐。为了解决周伯通的感情问题,她简直身先士卒,感人肺腑。 欧阳锋突然问道:“克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如果七七说的都是真的” 叔父,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真的”欧阳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的叔父,同样的坑为什么还能掉第二次 在欧阳克如此直白的目光下,欧阳锋困难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是真的通灵而这些人也是真的存在” 呵呵,怎么可能。 欧阳锋举了一个栗子:“你也说过的,重阳宫的人不会连他们祖师爷都不认得。” 眼看着众人对叶七七深信不疑,甚至连自己的叔父也有落坑的前奏,欧阳克突然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之感。 叶七七向着他淡淡一笑,身后齐刷刷的站了一堆人,和他这里的两个人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爹爹。” 欧阳克:呵呵。 叶七七的把戏,也就骗骗这些思想成旧的老古董了,他会信才怪。 很好,道法和医术算是彻底医治不了了。但是想了想,不是还有个秃和尚吗 为什么七七对于进少林寺的事情那么敏感那又为什么不能进少林寺呢还是说,少林寺有什么东西在克制她 莫非七七是鬼 不,不大像。鬼怕火,怕光,怕道士。叶七七这活蹦乱跳,在太阳底下嘻嘻哈哈,这个样子哪里像个鬼如果不是,那真正害怕的又是 “叔父,你可还记得七七说过,千万不要进少林寺”欧阳克若有所思。 欧阳锋揣测:“你想做什么”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欧阳克攥紧了拳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就不信,叶七七这病还就治不好了 欧阳锋顿了一下,显然带着不解和无语:“你觉得我们几个去少林寺,谁先被超度。”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少林寺 你看看你叔父我这一身杀气,再看看叶七七快要成仙的样子,佛门度她还是度我来着 欧阳克眼前一亮,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若是平常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少林寺。只能说,七七的病不是病,而是撞了邪。 至于最有名的秃驴,那还用得着想吗 一灯大师:“啊切” 奇怪了,难道是瑛姑和周伯通在背后念叨他可惜现在他们二人不知在何处,人生啊,当真是寂寞如雪。 陆家庄不远处,想要回乡的包惜弱遇上了正要寻找仇人的瑛姑,两两相望,尽然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荒谬之感。 “你说喜欢的那个人在你怀胎之后,抛弃了你”包惜弱难以置信的问道。 瑛姑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可偏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包惜弱又问道。 瑛姑无言以对。 包惜弱似乎是抽了抽嘴角,扯住了手绢,已经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你的夫君是不是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更在乎他” 瑛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当初听说了所有事情之后,段皇爷原先也是属意成全他们二人的。可惜周伯通深觉内疚,自己拔腿跑了。 包惜弱听完了所有的事情,意外的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门尽然想不到说些什么是好。 瑛姑不解的看向了头,“惜弱,你的面色为何如此的奇怪” 听完她的往事之后,包惜弱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样,百味俱全。 “那倒不是。”包惜弱摇了摇头,带着难以言喻之感,还带着一点荒谬绝伦之感:“我只是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瑛姑擦了擦泪水,抱住了自己的灵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你呢你身后那几个人又是谁” 包惜弱脸一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放心,你是不会想要知道的 。”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存在那么凑巧的事情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89章 白驼山庄 十三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远离了大理那一片净土,一灯大师心里陡然多了几分寂寥之感。 一股妖邪的寒风突然扑面而来,就算是武功高深如他, 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揉了揉鼻子, 看到脚下落下了一片阴影。 抬头的瞬间看见了面前乌泱泱的一片, 黄药师, 洪七公,欧阳锋, 瑛姑,周伯通今日这人怎么突然来的这么齐全,齐全到让人心里发慌。 叶七七茫然的和他对上了视线, 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又大又圆, 亮的可以当电灯泡的秃头。 啊, 多么让人熟悉的光头。 叶七七一把捂住了脸,彻底陷入了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现在所有的人凑在一起, 只要那嘴巴缝稍微漏那么一丁点, 就足够把她给磨刀霍霍了。来年的今天, 就是她的忌日。 被找上门的一灯先是反思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做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为什么一个个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奇怪。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一灯三省其身之后,毫不犹豫的开了口“贫僧见过各位。不知所谓何来” 总不应该是来找他寻仇来的吧 黄药师呵呵冷笑,啪的一脚把裘千仞给踹了出去,“此人,便是当初残害你孩儿的凶手。” “”一灯的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眼看着一灯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药师没什么耐心了,直截了当的说道“这边是当年在大理皇宫,一掌打死你孩儿的人。剩下的,你自己说个明白。” 一灯叹了一口气,“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与当年之事有关,处置你的人并非是我。” 瑛姑咬牙切齿,眼睛红的像一只兔子,恨不得扑上去当场砍了裘千仞才好:“自然是将他千刀万剐,以解我心头之恨 ” 眼见着天下五绝一下凑齐了四个,裘千仞也彻底断了逃跑的念头。 他双手一摊,彻底躺平:“是我动的手没有错。那姓段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救,虎毒尚不食子,可见他连虎都不如。” 自己的儿子自己认,周伯通听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早已忍不住跳了出来“那是我的儿子” 裘千仞被怼到卡壳“你儿子”他一僵,显然是被这一句话给震到了。 瑛姑眼见着周伯通跳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和一灯大师计较“不错,那个孩子确是我和伯通的亲生儿子。” 周伯通连连点头。 一灯大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微合双目,默然不语。 裘千仞看了一眼周伯通,又看了一眼一灯,只觉得里面的信息量颇大。 这件事情把他给彻底的绕糊涂了,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裘千仞直接看向了一灯,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替他养儿子,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一旁吃瓜的包惜弱面色一变,瞬间难看了起来。好家伙,她终于想起来瑛姑的故事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了,简直就是和她一模一样啊。 包惜弱一手指向了完颜洪烈他们:“你知道吗他们两个是一对。” 瑛姑那若有若无的抽泣之中顿时消散在了风中“你说什么” “他们两个是完颜洪烈和杨铁心”瑛姑的手卡在了半空,脑子里瞬间蹦出两个人来。 完颜洪烈和杨铁心的脸一下就变绿了,绿油油的,都快要发光了。 这下,瑛姑看向包惜弱的眼神之中都带着浓浓的怜悯,这是什么样的孽缘:“你好惨。” 包惜弱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异曲同工之妙:“你也好惨啊。” 叶七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两个完成了现场对接,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认亲现场吗 她眼皮一跳,感觉到场面似乎要超出控制。 果然,眼看着瑛姑还未反应过来,包惜弱幽幽道:“这场面,真眼熟。和我当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 这个事迹实在是对比太鲜明了,坊间已多有赌局,就赌他们二人什么时候化蝶,就连她都忍不住赌了一盘。 周伯通眨了眨眼,迟缓而不可思议的僵立在了原地。刚才风是不是有点大,他是不是漏听了什么 这么明显的前车之鉴在前,她居然毫无反应,一点点都没有猜到事情的真相 很显然,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那么想的。那一瞬间,第一个跳到所有人脑海里的,是多年以来辛辛苦苦教养杨康多年的完颜洪烈。 那种舍身取义,不但养情人的儿子,甚至连情敌都一起养的深情,不知道感动了多少的江湖侠客,文人墨客。 互为敌国,生死仇敌,传颂程度堪比梁祝。 洪七公一口酒卡在了喉咙里,眼神不自觉的往完颜洪烈和杨铁心身上转悠。 欧阳克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叶七七,纹丝不动,波澜不惊,没有见到丝毫的不自然。 叶七七淡然自若:“你看什么” 他早就该想到,叶七七能脸皮这么厚的睁眼说瞎话,他居然还担心叶七七心虚开什么玩笑 好吧,确实是有点过分 。 叶七七干咳了一声,试图对自己进行最后的抢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单纯地人好” 如果这个时候不把一灯给拉出坑来,她敢保证,最后暴揍她的人里面,绝对还要再加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和尚。 天下四绝一起暴揍的,除了武林外传里面那位,她也算的上是头一个了。 瑛姑似信非信,到底揣了几分的疑惑,忍不住开口道“你如此待我,可是因为周伯通” 这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都怪那些说书人太洗脑,也怪包惜弱给她的既视感太强,她居然真的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怎么可能呢 周伯通急忙摆手:“不是坚决不是” 哪知道一灯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不错。” 瑛姑“”这是几个意思 叶七七不忍的别过了头去,不敢再看周伯通的脸色,人间悲剧啊。 一灯想了想,若非当初他一心练武,又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是我愧对与你。” 瑛姑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么明显的前车之鉴在前,她居然毫无反应,一点点都没有猜到事情的真相 一灯看着这奇异的场面,浑身一寒,仿佛又是那种诡异的寒风铺面而来,如芒刺背。 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为什么周伯通的反应那么奇怪“贫僧可是说错了什么” 叶七七目光幽幽“虽然你说的一句都不对,但是至少,你的预感还是挺准的。” 这特么是彻底的掉坑里去了啊。 瑛姑似笑非笑,喃喃自语道“可是,若段皇爷真的周伯通,那我为何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 说实话,若是段皇爷真的在乎,就凭他们当年在的是大理皇宫,段皇爷也绝对有这个本事让他们死生不相见。 一灯“”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的奇怪。不对,今天在场的人,哪一个不奇怪 包惜弱柔柔的叹息了一声,又转头看向了完颜洪烈“我的康儿,自从出生以后便叫他一声父皇,叫铁哥一声爹爹。” 这句话,似乎是什么都已经说了,但有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真的是,睡着你的床,用着你的老公,打着你的娃,花着你的钱现实版。 “那后来后来他为什么又见死不救”瑛姑似乎是突然反应了过来。 等等,当年那个孩子出生之后,段皇爷倒是想要养来着,还说视如己出,但是是她把孩子偷偷藏了起来。段皇爷别说是亲自养了,就连看都没看到过一眼。 一灯“那是因为我心生妒忌” 妒忌这种情况下,除了妒忌她,难道还能妒忌周伯通不成 她说这段皇爷怎么这么好心,不但好心养着自己,还连孩子一起养。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当事人一灯这么一承认,显然也把一旁无辜的两个人给拖下了水。 这下,包惜弱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就更加的肝肠寸断了。 完颜洪烈满眼的嫌弃,恨不得当场把杨铁心给打死。杨铁心眼中带煞,磨刀霍霍,当初怎么就没有把这金人小贼给宰了呢。 这画面,哪怕这一路上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眼熟到让包惜弱心碎成渣。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杨铁心还在不死心的辩解“惜弱,我喜欢的人是你。” 周伯通也在这时表明了心迹“我与段皇爷绝无干系。” 包惜弱眼中含泪,握着瑛姑的手哭的是肝肠寸断“你看,他们两个多像啊。” 周伯通和杨铁心俱是虎躯一震。 包惜弱又一手指着完颜洪烈,“你再看看,他们两个又有多像” 一灯“” 他猛然转身,这句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一番,整个人一下就惊醒了。好家伙,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我不” 包惜弱扯着手帕:“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瑛姑满是震惊的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手足无措的一灯大师,又转头看向了傻愣在原地的周伯通,突然唾弃道“狗男人” 只听见咔嚓一声,欧阳克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声音” 叶七七扭头看去,只见一灯大师已经彻底石化了。寒风轻轻吹过,瞬间碎的霹雳扒拉,几乎要随风而去,简直惨到不能更惨。 那一瞬间,周伯通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热血沸腾,已经热乎到快要把自己蒸熟了的程度,恍恍惚惚,恨不得当场不在人世。 这种感觉,莫非就是师兄口中的得道吗 黄蓉一脸恍惚“爹爹说外面的人都很可怕,原来是真的。” 不对,黄蓉突然反应了过来,怒视裘千仞“你为什么要传言我爹爹已经死了” 若非是他到处胡言乱语,也不至于让她伤心了那么久,还害得好多人都误会了桃花岛。 叶七七微微挪开了视线,这些人应该没有在看她的吧赶紧走,靠近秃驴绝对没有好事情发生。 裘千仞理不直气也壮:“我不过信口胡说,谁知道他们就都信了。等等,周伯通这些年为什么一直在桃花岛上” 那一瞬间,洪七公刷的一下看向了一灯大师的头顶,确认一下是不是绿的发光。 这一次,裘千仞哪里看不明白,彻底惊呆了“你们五绝玩的这么野” 野就算了,为什么要加个们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0章 白驼山庄 十四 这个们字用的是格外的微妙, 起码现在,在场的几位面色都已经不大对了。 欧阳锋和洪七公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 一灯和周伯通几人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言难尽。他们几个知道自己是假的, 可这两位确是裘千仞指认出来的野啊。 黄药师倒是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既然此事已了结, 周伯通与我桃花岛再无关系。我与他,以后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以前呢”裘千仞梗着脖子想也不想, 来啊,互相伤害,谁怕谁 裘千仞这嘴欠的, 没被打死是真好运。 叶七七闻言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裘千仞, 简直好肥的胆子, 连五绝的毛都敢捋。 欧阳克瞥了她一眼,到底是没有吭声。叶七七和裘千仞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毫无差别。 反正都已经死到临头了, 裘千仞毫无畏惧, “怎么, 你们五绝有本事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没有本事让人说吗” 等等。 欧阳锋只觉得莫名其妙,锅从天降“段皇爷一个人的事情,牵扯我们五绝做什么” 就算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那你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就来诬陷五绝一起倒霉啊。 呵呵。 裘千仞一脸的嘲讽,恨不得把鄙视给打在脸上“我原以为天下五绝是何等的风流快意,如今风流是看出来了, 快意倒是不知道何处去了。” 这句话说的欧阳锋是何等的冤枉啊,自从欧阳克出生之后,他别说是近女色了,就算是白驼山庄的那些姬妾他都绕的远远地。 这都能算得上是风流 “裘千仞,你休要血口喷人” “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西毒欧阳锋做贼心虚”裘千仞一手指向了蒙圈的欧阳克:“你且说说,重阳宫弟子为何侍奉在他手下” 这话还真的没有办法解释。 裘千仞底气更足了,呵呵冷笑道:“那些可都是王重阳的嫡传弟子。你告诉我,除了王重阳的血脉,谁还有这个本事” 这一瞬间,在场之人只感觉今天的瓜实在是太大了。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计较世俗的眼光。 瑛姑瞪眼“好啊,替爱人养儿子都成你们五绝的优良传统了” 欧阳锋瞪眼,奈何嘴炮向来不是白驼山庄的拿手好戏,只能干巴巴地来了一句“克儿确实是我白驼山庄的骨血。” 这一瞬间,裘千仞如神附体,挥斥方遒“你敢拍着胸脯发誓,这欧阳克不算你儿子” 欧阳锋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蛇头杖,眼前一阵发黑。 想一想,如果能把王重阳手里的九阴真级给驴过来,欧阳锋绝对有本事亲自上阵。 裘千仞如有神助,步步逼近“如果说这欧阳克当真是你兄长的儿子。我所记得不错的话,且不说你那兄长身体病弱,时刻与他分房而睡,这欧阳克总不能是自己蹦出来的吧。” 要知道,当初五绝的名头一出,裘千仞就虎视眈眈的想要干掉一个好上位。 为此,他造谣黄药师,得罪段皇爷,威胁洪七公,哪一家他不是恨不得扒在窗户口偷听啊。 洪七公暂时放下了心里的不安,思索着若是这孩子不是欧阳锋兄长的儿子,那又该是谁的呢 要说全场,还要数欧阳克最为尴尬,至于这孩子是谁的 “你敢拍着胸脯发誓,你对王重阳绝无图谋” “嘶”蛇打七寸透心凉,就冲着九阴真经,他这句毒誓也发不出口。 想一想,如果能把王重阳手里的九阴真级给驴过来,欧阳锋绝对有本事亲自上阵。 黄药师不禁为之侧目,要他看来,这欧阳锋对欧阳克好的程度,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眼看着欧阳锋宛若一只斗败的公鸡,裘千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个毒誓都不敢发,还玩的这么野。” 叶七七扭头看天。 阳光灿烂,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万里天,正是个杀人放火烧山的好日子。 想必过一会儿等欧阳锋得了闲,这裘千仞就可以扛着盒饭,光荣的返回老家了吧,真惨啊。 眼看着形式不大对,欧阳克手里的扇子缓缓的停了下来,干巴巴的笑道:“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黄药师轻轻一笑:“你说呢” 信倒也是未必。只是只有自己倒了霉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更何况欧阳克这货,从头跟到尾,哪回倒霉都有他。 欧阳克眼巴巴的看向了欧阳锋,好歹是自己的叔父,不会那么坑吧 在欧阳克期盼的目光之中,欧阳锋挪开了目光。其实天下第一也挺好的,不费吹灰之力。 欧阳锋暗中拍了拍欧阳克的肩膀,暗示道:一切为了九阴真经。 这是妥妥的被其他几个人给拉下水的吧 欧阳克:“”叔父,你别这样,我害怕 眼看着西毒中神通成双对,东邪南帝周伯通乱成一锅粥,唯一的独苗苗洪七公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慢慢的,他看到其他几个人狐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复杂到难以言表,让人毛骨悚然,脊背一寒。 前面有一根胡萝卜吊着,欧阳锋认怂认得干脆利索。可洪七公就不乐意了:“歹竹就出不了好笋吗” 呸呸呸,说谁是歹竹呢 没理还要犟三分有利为什么要饶人 这时候的洪七公,就像是方才的一灯一样,信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理。 他洪七公明明白白做事,地地道道做人,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恪守男德第一人 然后,他的影子就真的歪的彻彻底底。 裘千仞的第一话便是石破天惊,吓软了一群人“东邪黄药师和北丐洪七公的关系倒是不一般啊。” 腐眼看人基,杀人不见血。 自从见到了完颜洪烈和杨铁心,一灯大师和周伯通这两对之后,裘千仞现在看谁都不大对劲,尤其面前这几个还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情况下。 “这些时日,一听到黄药师死去的消息,洪帮主可是伤心的不像话啊。”裘千仞意味深长。 洪七公显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这有什么奇怪的,黄药师有难,难道我还能坐视不理” 眼看着欧阳锋和洪七公一个接着一个的掉进了坑里,叶七七看的是津津有味。 反正这一回闯祸的是裘千仞,这个锅怎么看也甩不到她的头上,此等好戏,不看白不看啊。 “听闻洪帮主有一绝学,名为打狗棒法,传于历代丐帮帮主,现在已传授给了黄药师的女儿”裘千仞似乎是随口问道。 这倒也确实是实情,洪七公干脆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他就心疼的不得了,谁让他嘴那么馋,硬生生的被这小丫头片子给哄骗了过去。 裘千仞又开口问道“丐帮另一绝学为降龙十八掌,听闻也已经传授给了黄药师的女婿郭靖” 黄药师的眼神刷的一下寒气凌冽,倒是个胆肥的。 洪七公又点了点头,动作更加的干脆利索。 裘千仞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想必他二位大婚之日,你与那黄药师应当一同为高位喝茶吧毕竟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洪七公又点了点头,猛然听到了后边半句,那点到一半的脑袋瞬间停滞在了半空之中“等等” 而这时候旁边的几个人看向洪七公的眼神已经满满的变得诡异了起来。东邪的女儿和女婿,不接受桃花岛的传承,反而继承了北丐洪七公的衣钵 相比于其他的几个人来说,洪七公这一招走的倒是格外的妙啊。 不但成功的接近了自己的心上人,没有反目成仇或者离别多日的戏码来,反而成功上位。不但黄药师与他关系亲密,就连黄蓉郭靖都没有逃过。 丐帮,果然心机深沉,不可小视。 如果不是江湖道义在牢牢地拴住洪七公,他几乎能当场抱着打狗棒,给裘千仞表演一套棒打狗头。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比她还要狗 叶七七看着眼前百口莫难辨的洪七公,替他鞠了一把鳄鱼的眼泪“遇上了裘千仞,他可真的是太惨了。” 欧阳克就差当场呵呵冷笑了“你多虑了,比你狗的这世上真不多见的。” 裘千仞看向了包惜弱和瑛姑“铁证如山,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想反驳不成” 物证欧阳克头顶突突突的直跳。 人证包惜弱和瑛姑跟在后面连连点头,“不错,此事乃我夫君亲口所说。” 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这像是快要翻车的节奏啊。叶七七眼皮一跳,本能的拔腿就走。天大地大,小命要紧。 杨铁心憋屈的不得了,以为这口锅又要卡在自己的头上,没有想到这一回包惜弱看的却是叶七七,一个看起来嫩嫩生生的小姑娘。 杨铁心 什么情况原本摆脱了黑锅是很开心,但是为什么我媳妇说夫君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我那我媳妇说的夫君又是谁 众人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了叶七七的身上,叶七七额头冷汗滴落,恨不得当场扛起火车就跑“你们要不继续我只是单纯地路过而已,不用这么看我的。” 她慢慢的,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胆战心惊“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 然而,现实还是没有放过她。 黄蓉眼疾手快,眼睛乌溜溜的一转,快速的唤了一声“对,当初就是她先告诉我,爹爹仙去的消息。” 黄药师的脸色青了。 在人海茫茫之中,裘千仞一眼就看到了众星捧月一般都叶七七,眼前一亮:“没错,我也是听她说的” 洪七公牙关紧咬。 完颜洪烈脑中一转,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一灯慢慢悠悠的转着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个世界没爱了。 叶七七面色发苦,她就知道,一遇到和尚准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1章 白驼山庄 十五 “也好。”叶七七眸光浅浅, “不过是红楼一梦,无论是金玉良缘还是木石前缘,如今皆要有个了断不是吗” 黄药师深吸了一口气。 欧阳克瞬间提神醒脑,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我早就说过, 七七脑中有疾。” 但是你们一个个的, 就像是听耳旁风一样, 过耳就忘。 叶七七撇了他一眼,见他犹如听到了绝佳的好消息, 嘴角弯弯,眼中闪闪,星河灿烂。这是亲爹吗 九阴真经重要, 还是孙女安慰重要 欧阳锋一个机灵,这才想起了自己一开始出白驼山庄的目的:“不错, 此次正是为了七七的病而来。” “什么叫治病, 这明明就是师兄。”周伯通不由分说的挤上去来,拉住了叶七七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师兄就是师兄, 难道还能是其他人吗” 叶七七站起身来, 拂去了衣袖上的手, 声音依旧是清朗温润“他们说的不错, 我确实不是你的师兄。” 丘处机嘴角的笑容微僵“师父” 好端端的一个师父, 怎么可能就变得不是他师父了呢 叶七七声音低缓“贫道空空道人,自来了结这人间男女恩怨,风月情债。” 男女恩怨 包惜弱眼神又不由自主的绕着在场的几人一圈“那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归你管。若是要管,这里归兔儿神管。” 完颜洪烈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选择死亡。 杨铁心面色时青时白, 好不精彩,却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兔儿神 好家伙,山上熊猫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吧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她一脚带沟里去爬不起来“神瑛侍者,还不速速随我前去。” 欧阳克撇了撇嘴,有些无奈“七七,你别装了。” 在场的这些人,哪一个没有被叶七七坑过,现在只要不是太傻的,谁都知道叶七七脑子有疾了。 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欧阳锋手持蛇头杖,黄药师悬着金线,丘处机手握拂尘,一灯大师转着佛珠。 而他们四个人的正中间,叶七七正襟端坐,波澜不惊,目光死寂。 人生之中能享受到这种专家级人物问诊,四位一起照顾的级的待遇,也是难得一见了吧。 但终究还是欧阳锋率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淡淡道:“不是毒。” 黄药师收回了金线,跟着锁眉:“不是病。” 丘处机的道法念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撞鬼。” 一灯大师最终叹了一口气:“也不是装邪。” 最终,怀疑的目光一致落到了欧阳克的头上,黄药师的眼神之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几分的异样“你确定她脑中有疾” 如果是真的有疾,这里的几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同样的疑问欧阳克也想反问回去:“前辈确认七七脑中无疾” 几人面面相觑,看这情况,还真不大确认。 叶七七转头看向了欧阳锋,眼中平静如水,看起来淡泊的有点可怕:“此事,我早先便已于欧阳施主交代清楚,我并非人间之人。” 欧阳锋猛然想到了叶七七的出场方式,“你不是从画里出来的吗” 叶七七微微摇头:“你可有想过,我并非自画中来,而是入画” 欧阳克嘴角一抽,成功的接收到黄药师的疑惑,揉了揉眉心,事实胜于雄辩:“你为何唤我神瑛侍者。” 不,他更想要问一声。 叶七七为什么能够这样孜孜不倦的去作死,乐此不疲的在每个人头上捋点虎毛。 “你果然已经忘了前尘往事。”叶七七眸光清寒:“你本女娲宫神瑛侍者,因眷恋凡间前往人间历劫。” 欧阳克看向了黄药师,无奈的一摊手。 很好,叶七七又开始犯病了。 这话简直就是和度化人的和尚一模一样,欧阳克失笑:“你见过哪家的神仙玩蛇的” 难道许仙不是吗 难道伏羲不是吗 难道徐长卿不是吗 怎么可以搞物种歧视 叶七七一脸的理所当然,开口反问道:“女娲娘娘本就是半人半蛇,有何不对” 欧阳克: “你自幼便生长于白驼山庄,与蛇为伴,想必便是收到了此等影响。”叶七七叹气:“本以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还有何处可挂怀” 欧阳克眼皮一跳,活命的本能告诉他,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过问。 但是奈何黄药师心细如尘,一眼止住了他的动作,已经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声:“与我黄药师何干” 叶七七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对他们不置一词,眼神之中端的是一股看破红尘之态:“离恨天,灌愁海,十二金钗特来相护。” 黄蓉眼角抽抽,没敢吱声。她想,她已经知道十二金钗是谁了。 完颜洪烈,杨铁心,包惜弱。一灯,周伯通,瑛姑。黄药师,洪七公,冯衡。欧阳锋,王重阳,林朝英。 整整齐齐,一个不落。 叶七七一手指向了一灯“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一灯僵住,所以他就是那个英勇赴死的倒霉蛋 叶七七又一手指向了杨铁心“好事成双。” 完颜洪烈按住了拳头,快要当场爆开。 最后,在黄药师杀人的目光中,叶七七指向了黄药师:“事不过三。” 洪七公按住了心脏,不行,他受不了这么刺激。 欧阳锋抽了抽嘴角,已经不想在说什么了,难道该庆幸没有点到自己吗 完蛋了。 欧阳克抖着嘴,只能紧紧的咬着牙关,指向了看戏的几个人:“那郭靖他们呢” 叶七七笑容一敛,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傻孩子,那是给你留的。” 已知,历劫的内容是多年深情不改,替别人养儿子。请问,现在谁是那个幸运儿 欧阳克悚然一惊,和杨康几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凡此种种皆为让你亲眼所见。” 可惜他任然阻止不了叶七七抑扬顿挫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如此之事,历历在目,都不能让你醒悟吗” 黄药师发出了呵呵一声冷笑。 这时候的欧阳克,已经不敢回头去看那几个人的神色了。 黄蓉突然想起来了:“对,当初就是他提着这个姑娘来找我的。” 包惜弱也有了一点映像:“我记得也是他主动来的王府。” 丘处机猛然醒悟:“怪道欧阳公子如此急迫的要随同我等,一起前往重阳宫。” 欧阳克只觉得奇冤无比,他分明只是想要看七七的好戏而已,谁知道就这么把自己栽进去了。 欧阳锋也想起了重阳宫的事情,恍然大悟:“难怪克儿执意要带着七七来寻段黄爷,原来是感觉到了契机。” 什么契机,自然是成仙的契机。 一看叶七七的神色,他就知道七七肯定是在驴这群人,可是身后的那群人不知道啊。 “当真痴儿,依旧摆脱不了这红尘俗世。”叶七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 洪七公简直拍案叫好,被气的那种:“真是感天动地父女情。”所以把他们几个全都给拖下水吗 叶七七悲悯的看着他们:“此亦尔等之劫。如此以往,何时可入道” “七七,你是我女儿。”眼见着这形式着实的不大妙,欧阳克委婉的提醒道。 所以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就不要那么勇于坑爹了好吗这是要死一起死啊。 欧阳克叹了一口气,这才算是真正的服了。 他摇了摇头,眼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又陷入了危险的状态,不由得按住了叶七七的脑袋“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这才叫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吧。 直到这个时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七七居然还有心情既然扮演下去,还不忘记坑人之仇,反过来坑他一把。 叶七七突然眨了眨眼睛,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缕烟雾从她面上一闪而过。 欧阳克那是啥 黄药师 欧阳锋 这种成仙的感觉,怎么看起来那么的真实 周伯通傻在了原地,几乎又要哭了出来:“师兄真的得道成仙了” 欧阳克眨了眨眼睛,看着叶七七周身飘起了白烟。他迟疑的伸出手揉了揉眼眶,这不是幻觉 莫非那丫头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真的 欧阳克从始至终垂死挣扎的坚持就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整个人直接三观炸裂。 他木着脸看向了叶七七,怀抱着最后一点对这个武侠世界的期待“七七,你这是学的江湖骗术吗” 叶七七颔首:“也罢,吾心愿已了。前尘往事皆如浮云,吾去也。” 去什么 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之中,叶七七的周身白光闪烁,烟雾缥缈,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散在了半空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叶七七的身形消失,欧阳克的脸色终于崩了。 他一直都以为叶七七是在驴人,没想到她从头到尾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就像他原以为这是一片武侠文,没想到慢慢的就进化成了修仙文一样,原来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修仙的吗 他幽幽的回过了头,果不其然,后面那几个人的眼神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事实胜于雄辩。 黄药师若有所思,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叶七七曾经说过“桃花源记吗” 欧阳锋眼里闪过了狂热:“果然,破碎虚空。武功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一灯大师:“果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洪七公眼中透出了满满的好奇:“原来我们真的是修仙吗”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黄药师慢慢悠悠的晃着手里的玉箫,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提醒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这一刻,欧阳克发现大事不妙。在场之人的眼睛牢牢的看着他,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迷之微笑。 还是重阳宫安全点安全个鬼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2章 白驼山庄 番外 那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午间, 欧阳克看着周围的四绝,安静而又祥和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五绝。 什么叶七七。 眼前的这一切肯定都是幻觉,不可能的事情, 快睡吧。 而不寻常的是, 他睁眼之后看到了一个迥然不同的桃花岛, 已经一个小小的男娃娃, 他看似淡定,实则慌得一批:“你说这是多年之后的桃花岛” 杨过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困难的点了点头。 欧阳克一抹脸,露出了一个快要哭的表情来,这就是多年后的江湖吗 完颜洪烈和杨铁心果然有一腿。两个人双双赴黄泉, 可谓梁祝再现。 洪七公果然和黄药师有一腿。黄蓉继承帮主之位,黄药师和洪七公在江湖同时销声匿迹。 一灯大师和周伯通果然有一腿。同在江湖, 却是生死不复相见。 他叔父和王重阳果然是有一腿。直到此时, 还不忘记王重阳的遗物九阴真经。 叶七七这张嘴,真是开了光了。 欧阳克突然一个激灵,等等, 如果叶七七说的都是真的 当初叶七七一手指向了杨康, 郭靖和黄蓉三人, 语气端的是轻轻松松“傻孩子, 那是给你留的。“ 他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整个人当场都能跳起来,脸瞬间就绿了。 这时候的欧阳克已经预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大好了,“你方才说,你是欧阳锋的义子” 杨过方才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自然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往外挪了挪,心想这人难道脑子有病就算郭伯母不喜欢自己, 起码小命安全啊。 欧阳克定眼看去,突然琢磨出来一点不对味来:“你长得为什么那么像杨康” 这哪里是像啊,分明是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一样。 他儿子,像杨康 杨过眼前一亮,刷的一下犹如探照灯一样:“你认识我爹” 你爹 欧阳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出来了灵魂质问“你是杨康的儿子吗” 你一个杨家的后人,为什么会放着自己的亲爹不要,跑到他欧阳家来 这难道还用说,杨过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啦。” 能够被义父认回白驼山庄的,要么是欧阳家的血脉,要么与白驼山庄关系匪浅。但是问题是,这两个可能,哪一个都不是那么让人高兴。 这些诡异的事情合在了一起,欧阳克的面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色,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他看的没有错的话,七七说得那些话最后都会成为现实。 杨康的儿子。 养在白驼山庄的名下。 那么照此来判断的话,那么现在谁是那个幸运儿还用得着想吗欧阳克反应了过来,眼前当即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 已知,杨康的儿子养在他叔父名下,学着他白驼山庄的手艺,请问自己和杨康是什么关系 好家伙,他就是那个被留下来的幸运儿啊。 洪七公,周伯通,杨铁心一个个人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最后统一化成了面前杨过的脸。 再把其他几个人黄药师,一灯大师,完颜洪烈代入到自己,绝了。 瞬间爆炸。 他就知道,他欧阳公子举世无双,那杨康绝对是不怀好意 欧阳克拿扇子的手开始隐隐的发抖“那你爹和欧阳家的那位公子呢” 杨过的脸一下就落了下去,苦巴巴的像一颗失了水的小白菜“听他们说,全死了。” 欧阳克眼前一黑,怎么死的还用说吗,杨铁心和完颜洪烈化蝶的故事还在他脑海里回荡。所以他两是殉情了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娃娃难道就是殉情之后,叔父受不了打击然后收养的 杨过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些发毛,这位陌生的公子哥怎么看起来那么的奇怪啊 “你刚才提起过我爹”小杨过面色诡异,“那你和我爹”认识 话音未落,欧阳克额头冷汗滴落,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就算以前是,管他们以前怎么情情爱爱的,他回去之后也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 这个江湖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未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尚且年轻的欧阳少侠和面前面露难色。果然,这个江湖最安全的地方还是白驼山庄。 等等。 欧阳克面色凝重,突然想到了自己坐下多出来的一大群徒子徒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这分明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一个能安全避开所有人的好地方。 而现在嘛 欧阳克的心里百转千回,看向杨过的眼神也越加的诡异。 杨过聪明伶俐,又立刻反问道:“莫非你知道当年我爹去世的真相” 欧阳克可能会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吗那简直就是想都不要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转眼间欧阳克便找了一个垫背的。 他调整好了心态,清了清嗓子“你郭伯母是不是看你特别的不顺眼” 杨过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甚至于,有关于郭伯母这件事情,杨过心里还大胆的猜测过,是不是和他亲爹有关难道当年他爹的事,和郭伯母有关 “你知道吗其实你爹和你郭伯伯有一腿。”欧阳克一扇子打断了他的想法,也打乱了他的三观。 有一腿 什么腿 杨过咽了一口口水,是他想象的那个腿吗 欧阳克将完颜洪烈和杨铁心的故事换了个名字,直接安了上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惜郭靖始终难忘杨康,于万千人群中找到了你” 杨过颤抖了一下,想起了当初郭靖激动的不得了的眼神。 他就说郭伯伯的态度太诡异,对自己比亲生女儿都好,好到让别人嫉妒,原来是这样。 欧阳克说完,极其和蔼可亲的问道“现在,你知道你郭伯母为什么看你不顺眼了吧” 杨过呆愣着点了点头,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情全部的真相。 怪不得郭伯伯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歉疚,对自己好的不得了。而郭伯母总是看自己不顺眼,阿娘也是对郭伯伯置之不理。 原本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明朗到他悲痛的仰头望天,无语凝噎。 欧阳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反正那个幸运儿,他说不是自己就坚决不是自己。至于郭靖的清白,与他何干 寒风吹过,心里拔凉的一片。杨过突然惊醒“那郭伯母为什么还要送我要重阳宫” 重阳宫这种地方,听起来很有名气。若是郭伯母当真看他不顺眼,为什么又要送他到这种地方去 这个问题他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反正叔父不在,欧阳克乐的看热闹“你知道吗,你的义父,和重阳宫的祖师爷,中神通王重阳有一腿。” 杨过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欧阳克一本正经的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然为什么在知道你义父是谁之后,立刻送你去重阳宫” 所以说,这是让他叶落归根还是认祖归宗 “你还小,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例如你知道吗,黄药师和洪七公有一腿,一灯大师和周伯通”当初欧阳克现场听得有多震惊,现在八一八就有多么的欢快。 俗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么欢快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和未来世界的人好好地述说一般呢:“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问。” 这时候的杨过,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杨过瞠目结舌,整个人都惊呆了,贵圈现在这么乱的吗 欧阳克惬意的摇了摇扇子,开口问道“你知道吗” 眼看着欧阳克眼睛发光,又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杨过连忙摆了摆手“不,不用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感觉再这样听下去,要么他被那些人灭口,要么就是他三观崩塌。 万一哪一天不幸遇到了其中一个,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什么不该露的表情,那就全完了。 欧阳克啧啧声不断,有些意犹未尽:“机会难得 ,你确定不听下去” 小杨过看了欧阳克一眼,包子脸发苦:“我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终于懂了郭伯伯为什么对以往的事情绝口不提。要是换成他自己,好吧,他也不想提。 实在是太丢人了。 欧阳克看着杨过傻呆呆的模样,一下有些心虚了起来。 这娃娃怎么说都是他叔父的义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倒霉吧 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这样吧,下次那黄蓉再欺负你,你就抱着她大腿喊她娘。” 杨过默默地捂住了脸,整个人茫然又无辜。 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他现在这被吓到虚脱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受了折磨的灰姑娘。 而这时,已经有人走进了桃林,杨过抬起了头,和面前的后妈黄蓉,恶毒继姐郭芙对上了视线。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脸关切的蹲守在不远处的郭靖,他挠了挠头,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欧阳公子,你没事了吧” 欧阳克迟疑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反应过来。 欧阳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克儿,我知晓你与七七感情好。如今她既然已经得道,你也无意修仙,那自然还是放宽心,勿要让她担心的好。” 听到这里,欧阳克一个机灵反应了过来,看向了自家的叔父。 那尚未老去的面庞,黑色的长发,他这是已经回来了 这是叶七七刚走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一个和杨康郭靖毫无关系的时候 欧阳克转头看向了自家的叔父,在他关切的面色下,发出了灵魂深处的救援“叔父,我要出家。” 那该死的爱恨情仇,谁爱搭理谁搭理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3章 明日赛华佗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叶七七一直坚信着这句话,并且从来没有做好与大佬再次相见的准备。然而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概括一些事情, 例如夜路走多了, 总是会碰见鬼的。 例如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再例如人生在世, 总是会有很多的意外。 而以上三句话, 在叶七七落地的那一刹那,竟然汇成了同一句话“卧槽, 欧阳老板” 叶七七看着面前杏黄色长衫的公子哥,当场背过气去,差点没有给跪下了。 翩翩公子, 温润如玉,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可谓是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当然,这个公子哥要是没有长一张欧阳老板的脸那就更棒了。 欧阳老板这倒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呼 莫非是他太久没有涉足江湖,已经理解不了这个江湖上起名的习惯了吗 “姑娘倒是好眼力。”欧阳明日抬头看她一眼, 倒是来了几分的兴致。能一眼认得出他来的, 倒是有几分意思。 当然是废话, 这么一张要命的脸,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叶七七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想了想自己把欧阳老板坑到了何种程度,小腿已经开始发软了:“爹爹,这么巧啊” 她看着面前欧阳老板极其熟悉的面孔,短短的一刹那之间,竟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泪流满面。 什么仇什么怨, 欧阳老板这都跟了她多长时间了。她还真的是三生有幸遇见了欧阳老板,足足缠了她三个世界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比她更加凄惨的吗 “爹爹”欧阳明日将这个词念了一遍,似乎带上了几分回味。 叶七七脊骨一寒,这是要秋后算账吗还是欧阳老板已经知道是真相 冷静,千万要冷静。 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事情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她努力的安慰着自己,然后勉力扯出了一个乖乖巧巧的笑容:“是的,七七与爹爹这么长时间未见,一直颇为想念。” 欧阳明日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她颤颤巍巍的指尖,额间细细密密的冷汗,缠绕不绝的药香,倒是有意思的很。 这是离魂症的药香 此时此刻,这位欧阳boss兴致盎然的挑起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七七何必如此惊慌” 能不惊慌才怪。 这问题答得好是救命,答不好那就是送命啊。 放出她坑欧阳老板的时候简直就是毫不手软,可没有想到过山水有相逢啊。 叶七七回想了一下自己都干过什么好事,不由得心虚的往后面退了几步。怎么办,真的会被打死的吧 等等。 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叶七七后知后觉的看向了面前的欧阳老板,然后发现了一个盲点:“爹,你咋突然变年轻了” 这话刚说完,叶七七便是一愣,然后恨不得一巴掌把刚才多话的自己给拍死。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不好吗,人生苦短,何必作死 这就是她惊慌的缘由 欧阳明日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异样“怎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妥” 那眼神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凭着无数次在欧阳老板底线上蹦迪的本事,叶七七敢保证,那是要动手的节奏啊。 看看欧阳老板这一身年轻的不得了的样子,绝对是又一波渡魂啊,她这时赶上进行时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叶七七言语恳切,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爹爹,你放心。容貌皮囊只是外在,正所谓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想而知,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能不重要吗 灵魂不重要的话,欧阳老板哪里还能硬生生的苟到现在。 欧阳明日淡淡的看着她,眼神幽深而又飘忽不定“哪怕我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你也不曾有过丝毫怀疑” 叶七七再接再厉“就算是坐轮椅,您都是那么的出众,丝毫不影响您的美貌。” 区区轮椅,怎么可能阻挡住欧阳老板提起他的九霄环佩,弹着沧海龙吟,进行大杀四方的道路呢 等等,哪里来的轮椅 叶七七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向了欧阳老板身下坐着的轮椅,再看看他眉心一点朱砂,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谁” 然而,她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果不其然,杏黄色长袍的少年郎微微点头,笑容满面,眼中繁星点点“欧阳明日。” 他身后的易山得意洋洋,见他开了口,便忍不住接口道:“我家爷正是江湖上人称赛华佗的欧阳公子。” 欧阳老板 欧阳公子 眉间一点朱砂痣,手心一缕天蚕丝。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欧阳明日吗 “”叶七七神色一呆,当场愣在了原地。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话说,她现在选择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吗 欧阳明日看着叶七七更加的柔和,眼里满满的柔情,欢喜之色似乎要透体而出“你倒是有心了。” 叶七七已经想要逃跑了,这是什么样的社死现场 易山明显的愣住了,随即一笑“姑娘,爷之前从未出谷,只怕姑娘是认错人了。” “那就好好悲伤,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叶七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满是心虚。妈耶,差点说漏嘴了。 欧阳明日抿住了唇,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压,一手缠上了金灿灿的金蚕丝,反问道:“是吗” 那一定是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那么多的boss他不香吗,何苦和姓欧阳的过意不去呢 既然不是欧阳老板,那一切好说,叶七七镇定自若:“其实这位公子与家父颇为相似,这才不小心认错了。” 欧阳明日指尖一顿,微垂眼眸,牢牢地遮掩住了眼中的亮光。 易山带着怀疑“莫非令尊容貌与爷竟然一般无二”否则这小丫头怎么可能一眼就认错了。 叶七七小心翼翼的看了欧阳明日一眼,然后瞬间挪开了双目,额间沁出了冷汗“其实主要是不止长得像,这气质更像。” “但在下与姑娘颇有眼缘,看起来倒是亲切。也许是前世与姑娘颇有几分父女之缘呢”欧阳明日不急不慢。 那就大可不必了,叶七七连连摇头。 “七七不妨同我们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也许,这也算是我们的缘分不是吗”欧阳明日开口劝说 。 “离家许久,只怕爹爹很是想念。”叶七七的头又是一阵猛摇,极其努力的进行婉转拒绝。不了不了,她怕半夜被彻底送上路。 那绝对不是回家的路,而是上西天的路啊。 易山奇怪的看了过去,为什么自家爷的眼神看起来那么他抓了抓脑袋,可算是想起来了,对,就是慈祥。 这位小姑娘不会真的是爷的孩子吧 不对不对,他摇了摇头,就是这年纪看起来也不一样啊。 叶七七倒是似乎有所察觉,怎么感觉,面前这位欧阳明日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这位怎么看起来有点欧阳老板的既视感呢难道会是她的错觉吗 肯定是她多虑啊。 人家欧阳明日多么善良温和,宽容有爱的小天使啊,怎么可能和欧阳老板是同一个人呢 她拍了拍胸口,勉强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但是面对这么一张脸,压力真的好大啊。 “如此便罢了。”欧阳明日了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带上了几分的遗憾“倒是在下理解错了。” 看,多么贴心的一个小天使。 叶七七彻底的放心了,欧阳明日看起来就是那种甜甜的小可爱,她怎么会认错人呢 易山倒是松了一口气,眉目舒展“那倒也是。爷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女儿呢那姑娘接下来打算去何方” 叶七七盘算了一下谁看起来比较好忽悠,顺口答道“既然找错人了,接下来继续去其他地方看看。天下之大,总会找到爹爹的。” 天下之大,总会找到一个愿意出家的冤大头。 江湖悠远,总能找到一个悲催的倒霉蛋。 “那就后会无期” 叶七七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谢天谢天,她可刚不过欧阳老板。光是看着这么一张脸就已经很有压力了,要这么一尊大佛出家什么的,她自己都能看破红尘了。 她小心翼翼的再偷偷摸摸看了欧阳明日一眼,很好,笑的非常软的样子。 安全了。 眼看着易山挥舞着手送别,叶七七已经向着美好的明日迈出了欢快的小步伐。告别了欧阳老板,哪里都是好地方啊。 欧阳明日慢悠悠的展开了手中的千机金线,淡淡的唤了一声“沧海龙吟” 刹那之间,犹如恶魔在耳边轻声呢喃。 易山不解的抓了抓头,显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就听见彭的一声,叶七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了回来。 欧阳boss这一声乍如惊雷平地起,她猛然扭过头去,看见欧阳明日嘴角挂着的熟悉的让人肝肠寸断的笑容,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恨这种条件反射。 “七七不是去寻找爹爹吗怎么又回来了”欧阳明日似乎是很不解的问道。 叶七七瞬间跪了,几分悲戚惨淡,几分欢喜交加,更带着恨不得去死的绝望“爹,对不起,我错了。” 听见这一声清脆的爹爹,欧阳明日的眉眼之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几分欢喜与欣慰来。 “七七果然乖觉。”欧阳明日挑起了眉,果然,这只怕是他前一世渡魂的孩子吧果然是孝心可嘉,多么让人感动的父女之情啊。 “”叶七七泪如雨下。 欧阳明日露出了笑意,父女之情,血浓于水。哪怕是渡魂让他遗失了有关与自己女儿的记忆,也丝毫没有影响。 看,这不就想起来了吗 叶七七悲痛欲绝的捂住了脸,完了,这一把彻底完了,她能申请重开一局吗 这局,她基本上已经是自杀局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4章 明日赛华佗 二 重开一局什么的, 自然是绝对不可能的。看着面前的欧阳明日,叶七七已经生无可恋。 面前这张脸还是好看的不得了,然而再好看的脸蛋, 也拯救不了她这一条快要狗带的小命。明年的今天, 极有可能是她的忌日啊。 不, 不对, 叶七七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脸。 按照欧阳老板一贯的仙芝漱魂丹,杀人又分尸的做法, 能不能保留一个全尸都是一个极其难说的问题。 欧阳明日明亮的目光落在了叶七七的身上,带着显而易见 的愉悦“看来所料不错,七七果然与我有缘。” 何止是前世有缘, 简直就是缘定三生啊。 叶七七捂着拔凉拔凉的小心肝,感觉里面一点一点的抽疼, 脑壳都还在隐隐作痛“是啊, 爹爹,你我父女果然情深。” 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你能认亲认得真诚吗 咱两来个速战速决, 速刷团不好吗我喊你一声爹, 你喊我一声闺女, 咱两皆大欢喜, 江湖不见, 多好。 叶七七极其期待的看着欧阳明日,就等着他现场认女,表演一个父女情深:“既然如此,爹爹,你能唤我一声闺女吗” 欧阳明日看着她,笑的温柔极了。 叶七七提起了心, 已经欢快的做好了飞天的准备,然后见到欧阳老板微微退了一点:“” 这个情况,不大对啊 欧阳明日抽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不可。我尚未认祖归宗,又如何能与你相认” 叶七七:“认祖归宗”为什么她有了不详的预感 在欧阳boss慈祥的眼神中,她突然想到了欧阳明日最大的夙愿就是父慈子爱,家庭圆满。boss和他爹父慈子孝的愿望暂时是无法达成了。 可现在,却可以和她父慈女孝啊,不就是现成送上门的吗至于另外一个遗憾 叶七七微微一抖,果不其然,欧阳明日眉眼弯弯,明显看起来松快了不少。 而一旁得易山看到自家爷愁眉苦脸了不少时间,这下也放心了心,看向她的时候和善极了。 “春风在旁,自然神清气爽。”欧阳明日十分的矜持:“七七之心,便如我心。” 叶七七木着一张脸,呆呆的反问道:“所以我要认你做爹,首先要帮你认爹”葫芦娃救爷爷,一个送一个 这句话虽然说是绕了一点,但是这么说倒也没错。欧阳明日听罢,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叶七七呼吸一窒,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她劈波斩棘了这么多的世界,头一次遇到这种先帮别人认爹的情况。而这个别人,还是自己要认得爹。 眼看着叶七七眼眶微红,似乎是委屈的快要哭了。也是,亲爹就在眼前还不能认的滋味,该是何等的委屈啊:“七七且放心,很快就好。”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明明都拖到大结局了才去认爹,难道她还要等到大结局 她咽了一口口水:“爹爹,要不咱两先认个亲,先斩后奏行吗” 在她极其期待的眼神之中,欧阳明日极其坚定的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了自己寻亲之旅。 叶七七整个人都快要绝望了,苦口婆心的劝道:“要不咱两赶个进度,跳过中间这个步骤。三步并作两步,我直接认他做爹” 欧阳城主多好忽悠啊,起码比欧阳老板好忽悠多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既省时又省事。 “”易山看着自家爷的神色,简直快要给这小姑奶奶跪了。 欧阳明日嘴角微微下沉,手里天机金线崩的紧紧的:“不可。” 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去认别人做父亲。哪怕这个人是他这一世的亲爹也不行。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又出了一个建议:“那不如我们干脆利索,直接去找祝融” 这个更好忽悠啊,她绝对有本事带着祝融一起去跳广场舞。 欧阳明日微微摇头,金线勒出了指尖印记,沉声道:“七七。” “如你一般。”欧阳明日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些我期望已久的父爱,哪怕这是一点,一辈子受用,一辈子感动,一辈子也不敢忘。”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着点点的星光,这是多么深沉的爱意啊。 在这样的父爱如山之中,叶七七简直感动的快要哭了,如果不是知道欧阳老板白切黑本质的话。 “”好的,她明白了,这两个敢情都得去,一个大结局才认爹,还有一个电视剧完了都没看见人。 现在,她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当欧阳明日狗带之后,老黄瓜刷绿漆的欧阳老板去找主角团的时候,那些人能认他吗 如果没有认的话,那结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怎么可能想这么凶残的事情。 而现在眼前最重要的问题,叶七七努力的平复了气息,发自内心的说道:“其实我不是你女儿,你找错人了。” 欧阳明日无奈极了,面色变都没变,十足的纵容:“是我之过,不但自己没有认祖归宗,更牵连了你。” “我确实不是你女儿,只是恰巧认错人了。”叶七七反问道:“就像你一样,那你能记得我吗” 能记得才有鬼,她当初忽悠的可是欧阳老板的最后一世。现在这位,明显还没来得及切黑呢。 今天不管如何,也要把这口锅从自己的身上甩出去。常言道,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欧阳明日低头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前尘往事,俱如烟散,已然是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 叶七七眼前刷的一亮,记不得了多好。再看看这傻白甜的模样,一看就是刚渡魂没多久啊,肯定好忽悠。 她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你怎么肯定,我不是在冒充你女儿呢你就不来滴血认亲什么的” 看看前面几个boss,那一个不是恨不得所有辨别的手段都来一遍。欧阳明日这么草率的吗 欧阳明日以手扶额,已经不忍直视。 他这是已经渡过魂了,要是能够滴血认亲成功,那也算的是一门奇迹了。不过,算上七七的身体情况,这也倒是情有可原。 欧阳明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七七,你可是离魂症又发作了” “”叶七七一愣。 见叶七七呆立在原地,欧阳明日显得更加的无奈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七七,还是尽快吃药的好。” “”话是这么说,可她是真的没有病啊。 叶七七抽了抽嘴角,槽多无口:“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病的” 在这个话题上,易山表示自己很有发言权:“爷的医术可谓一绝。姑娘身上的药香旁人怕是难以辨认,对爷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欧阳明日不急不慢的开了口:“你身上这药,还是我亲自配的。” 看看这闺女多孝顺。他配给七七的药这么多年居然一直都服用着,都已经快腌入味了,何等的乖巧啊。 这一回,叶七七是真的快要哭了。 她捂着自己被捅了一刀的心,眼眶红彤彤的,都快红成了兔子:“其实,我只是你的病患,恰好受过你的治疗而已。” 这孩子,怎么还就不听劝呢 欧阳明日快对叶七七无计可施了:“平常的病患可没有本事拿到我的烛龙之鳞。七七,你莫要再推辞了。” 哪有这般的。寻不见他的踪迹之后便天涯海角的寻亲,眼见着他渡魂成功安然无恙,便默默离去,不想要造成苦恼。 孩子太乖了看来也不好,委屈巴巴的让人心疼。 叶七七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己腰上挂着的玉坠,可不就是当时顺手从欧阳老板手里撸过来的吗 凭借着这块烛龙之鳞,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到现在都还在和巽芳,晴雪两个人解释,现在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楚了。 她再抬头看欧阳明日,只见他不只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又是无奈又是自豪,半晌微微叹了口气,还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过来。 “”这种事情,她该怎么解释 叶七七干巴巴的扯出了一抹笑,试图展开最后的挣扎:“其实,我说这是我捡的,你相信吗”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能委屈自己呢 欧阳明日也算是彻底的服了:“烛龙之鳞可展示过去的时光。既然七七执意不认,自然可一看究竟。” 一片烛龙之鳞,大概可以把她卖的干干净净。然而 见欧阳明日的手已经指向了她腰间挂着的烛龙之鳞,叶七七动都不动,只是幽幽的看着他:“爹爹,我劝你最好不要动。”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前一个欧阳少恭还在拼命洗黑锅呢。这里可没有巽芳公主可以保她狗命。 眼前的玉衡还在一闪一闪,十分的有吸引力。 欧阳明日手指缩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这股心悸之感让他老老实实的缩回了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前面有一个巨坑在等着他,“七七,莫要再胡说了。你便是我的血脉,绝不可能认错。” 叶七七语气虚弱,气若游丝:“我真不” “药,我做的。烛龙之鳞,也是我的。沧海龙吟,亦是无人知晓。”欧阳明日笑得温和极了,眼中闪烁光辉,更衬得眉间丹砂明艳。 他微微一顿,收回了金线:“七七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此情此景,叶七七无言以对,她还能说什么呢:“没有了。” “如此看来,之前只怕是离魂之症又发作了。”欧阳明日沉思片刻,转头看向了易山,随口说出了几种药材来:“你且先去煎药。” 药材果然一模一样。 易山见叶七七脸色发黑,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七七姑娘” 叶七七应了一声,抬起了脸,露出了乖巧的笑意:“是啊,快要煎药吧。对了,记得要多准备一些哦。” 她敢拿着自己节操发誓,后期要喝药的,绝对不止她一个。 易山打了一个哆嗦,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5章 明日赛华佗3 人生如戏, 可是有些戏演着演着,人就过去了。 在这么一个美好的午间,岁月静好, 不外如是。人生美满, 不过如此。叶七七心里止不住的一软, 看, 多么美好的一幕。 这就是没有黑化过的欧阳老板吗突然,她有一点泛起了心虚。话说, 她这样忽悠欧阳老板的话是不是不大好 在那药香渺渺之中,欧阳明日笑意吟吟,眉眼之间尽是关切之色, 持着一碗药汤而来。 只见欧阳老板对着她微微一笑,声音清朗好听“七七, 该喝药了。” “大郎, 该喝药了。” 咔嚓一声。叶七七两眼呆滞的看着他,眼里添加的八百层的赛华佗专用滤镜,就这样瞬间碎了一地, 随风飘去。 叶七七看了一下附近, 空空如也。易山还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娃子, 一碗多余的都没煮:“我能拒绝吗” “多说无益。” 欧阳明日掏出了天机金线, 态度坚决。 尽管他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这药都已经淹入味了,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叶七七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恨不得当场跑路走人。老板的爱,承受不住。大夫的爱,承受不起。 二则合二为一,如果欧阳老板是大夫, 那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切不可忌讳吃药。” 见叶七七还是不动,若是旁人,欧阳明日只怕早已走人,偏偏眼前这个,暂且还拿不定主意,只得好言好语的劝着:“你怎么还不吃药”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午夜梦回多次,一朝噩梦成真。 两人玩接龙。 三人斗地主。 那四个人又是为了啥 难道现在凑四个欧阳老板,是因为要过年了,给他要凑一桌麻将热闹热闹吗 叶七七木着脸,整个人都被自己的灵光突现雷的外焦里嫩:“爹爹,你打麻将吗” “此为何物”欧阳明日微微一顿,将药碗又往她的面前送了送:“七七,且先喝药。” 叶七七低下来头,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段誉尽管傻,但是有句话说的是真不错:江湖是什么,回家的感觉啊这个江湖真亲切,遍地都是亲人。 叶七七扯着手帕,看着不远处十分悠闲自在的欧阳明日,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这么美丽的赛华佗,他怎么就成了欧阳老板的渡魂之一呢 最要命的是,人海茫茫,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还让她全给遇上了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欧阳明日面带笑意,温暖如春,衬的眉间朱砂痣越发的红艳,宛如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红领巾。 她懂了,这不是要凑麻将,分明是要凑齐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啊。 不,更像是要把她送上西天。 趁着欧阳老板魂魄没全,反杀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后一低头,她就看到了欧阳明日的手里,那颗晶莹剔透的玉衡:“”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欧阳老板玩玉衡。 人生既已艰难如斯,何苦火上浇油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叶七七辛辛苦苦从欧阳老板手里虎口夺食来的玉衡,就这样被占为了已有。 “七七这是怎么了 ”欧阳明日好奇的歪过头看着她,像是有些不解。 有道是人有多大胆,坟有多大产。有时候不努力一把,真的不知道最后自己的坟有多大。 叶七七瞬间困难的咽了口口水。人生苦难,何必找死。 她就该知道,不管是黑化之前的欧阳老板还是黑化过后的欧阳老板,那都是欧阳老板本人啊。 见叶七七呆呆的看着他,双眼还泛着红。欧阳明日忖度了一番。 念及了面前这个孩子这么小便孤身一人,估计很大可能性还是和自己有关,心软的一塌糊涂“七七放心。爹爹便是大夫,医药上断然不会委屈了你。” 放心,以后少不了你的药。 这话到了叶七七的耳朵里,已经灵性的换了一个解释。 欧阳明日叹了一声气,只是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因为出了什么样的事故,这才孤身在外,实在是可怜的很。 莫非是前世他所渡魂的那一家是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说,这家人丧心病狂,在他“亡故”之后,连一个女娃娃都容纳不下 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够让欧阳明日担心的了,他小心的问道“七七一人在外,家里其他人不曾担忧吗” 七七歪着头看着他,抚了抚衣袖,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无妨。” 世界上最难以击败的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自己。更何况,此时出现的,还是欧阳明日升级黑化版。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分明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可叶七七笑容温润,却说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温暖的阳光之中,易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欧阳明日笑容不变,态度温和“七七这是怎么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唯有套路得人心。 欧阳明日缺少父爱,她不缺啊,叶七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这如山体崩塌一般的父爱都快要把她压死了好吗,分出去一点难道不香吗 叶七七看着面前的欧阳明日,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来“爹爹待我真好。” 欧阳明日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和闺女正确的相处方式吗 “爹爹待我这般好,我却无以为报。”这句话,叶七七说的是无比的心酸。 欧阳明日微微叹了口气,这般乖巧懂事,知恩图报的孩子真是难得一见。一想到这孩子还是自家的,那心里就越发的宽怀。 这个时个时候,身为爹爹的话应该要宽慰一下吧 他心里百转千回,终于拿定了主意,按照他心目中爹爹的样子伸出了手“七七乖” 还未等欧阳明日的话说完,叶七七便已经十分自觉地接了口“爹爹放心。七七便是离魂之症,父爱上断然不会委屈了你。” 叶七七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格外的有力,连她本人都被这孝心给感动了。 欧阳明日“” 他惊诧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七七,你说什么”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叶七七握紧了拳头“放心,离魂之症,您的忠诚选择。” 她正了正脸色,友好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你叫我一声爹吧” 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得一个爹,我得一个爹,大家谁也不吃亏。 只要能摆脱欧阳老板的困局,别说是父爱了,就算是母爱她都能格外的给欧阳明日补充一点。 所以说,眼前这个究竟是什么情况 易山被吓了一个机灵,手一抖,差点连药带碗一起贡献给祖国大地。 叶七七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似乎是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嘛” 欧阳明日缠着金线的手猛的一崩,在手指上勒出了一条红印。 欧阳明日面上的笑容微微僵住,指尖在天机金线上缠绕了几圈,无声的看向了易山,目光落在了那端着的药碗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易山抽了抽嘴角,掏出了药瓶。 叶七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易山手中的药瓶,恍然大误“我懂了。” 欧阳明日“” 等等,你这是懂什么了 欧阳明日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额头开始突突突的直跳。讲真的,渡魂的时候都没有想面前这个状况一样,脑子里面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早死还是晚死,她还是分得清的。 叶七七闻了闻药香,深深地看了欧阳明日一眼,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动作之眼熟,实在是让人心酸的很。 又迅速捏过了药丸,动作娴熟:“制药的手艺不错,可惜炼丹,还是棋差一着。” 易山震惊的看着叶七七,手一抖一抖的,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七七姑娘,你这是” 叶七七掸了掸衣袖,笑的从容“你的医术不错,只是制药还差了一些。” 久病成医。就算是她本人并没有病,那腌入味的药汤,也能让叶七七把欧阳老板离魂之症的药方记得清清楚楚。那全是她流过的泪啊。 叶七七慢悠悠的摇了摇头:“不如我来教你行医吧。” 欧阳明日:“” 叶七七慢悠悠又接着道:“炼丹我也会,仙芝漱魂丹应有尽有。” 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叶七七,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一些什么。 他按了按眉心,有点怀疑起之前的选择来“易山” 易山同样呆呆的看着叶七七,百味交杂“爷,这药应该是没有错。这人吗,应该是也没有错吧” “为何”鬼使神差的,他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刚问完,他就已经深深地后悔了。 易山咽了咽口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怎么说呢,面前那一只,一看就是欧阳明日黑化版。 欧阳明日手里的动作一顿,等等,七七是离魂之症的话,也不该平白无奇的对医药生出见解来。 莫非,七七在模仿她见过的人离魂之症,药理,对他尤为熟悉。 难道会是前一世的自己 欧阳明日一手扶额,按住了不断跳动的眉心“你看这孩子多乖巧。” 易山“” 难道是他听错了 他看着一脸深沉的叶七七,又转头看向了自家爷,然后迟疑的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般医术高超的孩子能有几个,你看她玩的多开心,不可也不闹。”欧阳明日深吸了一口气。 易山惊恐的看着欧阳明日,简直怀疑人生,到底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爷彻底的被逼疯。 叶七七慢悠悠的道:“不如还是学麻将吧,经济适用。” “”欧阳明日十分的冷静“记得按时喂她吃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6章 明日赛华佗 四 吃药那自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升级黑化版本的欧阳老板2次进化, 都没能把她治好,难道还能指望小天使版本的吗 呵呵,要是吃药管用的话, 她现在还能疯批到现在这种程度吗 想到这里, 说实话, 叶七七觉得自己还有救。 这是谁啊, 未黑化版本的欧阳明日啊,善良天真的小天使, 趁他病,要他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叶七七看向了他,似乎是辨认出了什么。款款一笑, 带着几分的宠溺,像是无奈道:“七七这丫头, 看来又调皮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吾之半身, 许久未见。” 欧阳明日的目光从她腰间的烛龙之鳞一闪而过,“你是焚寂” 呸,他宁可相信这是叶七七又精分了。宁可相信世上有鬼, 也不能相信叶七七这张破嘴。 这药都淹入味了, 休想骗他 叶七七理了理衣袖, 长袖一甩, 一股欧阳老板的气息扑面而来, 叹息一声:“人世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像是同根同源,又似乎是有所差别。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可不就是焚寂带给他的感觉吗 难道这个孩子是自己另外半身所生欧阳明日的手微微颤抖,这不可能,焚寂早已经被封印了起来, 怎么可能又这个机会呢 欧阳明日试图抢救一下“七七,你可还记得焚寂剑” 叶七七轻轻一笑,却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常言道,世界上最危险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而能够打败欧阳明日的,除了升级版本的欧阳老板,还能有谁 欧阳明日vs欧阳老板。 她心里期待的搓了搓小手,在那一瞬间,几乎已经看见了结局。 眼看着上官燕已经大刀阔斧的走进了小院里,欧阳明日先是一僵。他已然知道鬼见愁此时重伤,上官燕必然是要来求他救人的。 但不知为何,现在显得格外的尴尬。 这大白天的,突然在说什么幺蛾子呢 叶七七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上官燕身上,再慢慢的挪到了欧阳明日的身上,瞬间了然于心。 她想起来,这一段,不就是欧阳明日夜会女猪脚吗这一段,她也眼熟啊 欧阳明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感觉一口黑锅已然无力回天。 孤男寡女。 年轻气盛。 这中间没有一点什么故事,谁会相信啊 只见叶七七一副淡然自若之态,目光流转之间,充满了深意,“原来如此。” 欧阳明日彻底放弃了挣扎,委婉道“天色已晚,七七” 哦,想起来了,面前这货不是叶七七,而是七七精分出来的半身焚寂。 那就更让人尴尬了。 在叶七七那诡异的目光中,欧阳明日突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听见叶七七以极其娴熟的口吻,十分自然的对上官燕开口说道“不必多礼。要救了司马长风不难,不过有个条件。” 上官燕看了一眼欧阳明日,接口问道“姑娘是” 叶七七笑意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欧阳少恭。” 欧阳明日。 欧阳少恭。 上官燕不禁思索起,不知这二人是何等关系也没听说过赛华佗还有什么亲人啊 叶七七端着一副翩翩公子之态,成功的让面前的两个人同时抽了抽眼角,“我有一丸药,医死人,肉白骨。你可愿一试。” 来啊,互相伤害啊。 有一个当大夫的爹爹,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事情。这么幸福的事情,怎么可以只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呢。 欧阳明日额头跳了跳,很自然的想到了路边那些卖药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他摇了摇头,艰难的将这个形象从自己的脑海中扔了出去。 看着面前那颗小小的丹药,上官燕陷入了沉思之中:“此为何物” 叶七七眯起了眼睛,斜瞥着目瞪口呆的易山,淡淡开口道:“仙芝漱魂丹。” 叶七七笑的宽和,一番温润之态:“明日可要来一颗” 欧阳明日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看着面前的这颗丹药,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可怕。 不对,他又没有听说过这种丹药。 他捻了一点,细细琢磨,陡然发现了那是一颗什么样的丹药。“虽不中,不远矣。” 这颗简直就是十全大补单,仙草仙药不计其数往里面堆。按照七七怀里那一瓶,不筑成金刚不坏都对不起这药效。 叶七七浅浅一笑:“如此,姑娘可是信了” 眼看着欧阳明日都认同了药效,上官燕咬紧了牙关:“姑娘只管说便是,女神龙一定说到做到。” 一个姑娘家,应当不至于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吧 欧阳明日按了按眉心朱砂,突然开始头疼了起来。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叶七七下面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然而,他还是阻止的迟了 “独拥佳人一夜。”叶七七极其自然的开口说道。 上官飞燕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叶七七。 那一瞬间,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耳熟的一句话。 她抽了抽嘴角,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说错了什么” 叶七七像是细细的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头。 “知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常情。”在上官飞燕整个崩溃的目光中,叶七七接口接的无比的响亮,一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话,为什么听着有种诡异的耳熟感 易山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叶七七,又看了看自家的爷。 上官燕一句“无耻”卡在了喉咙里,看着叶七七明显是个女子的模样,憋得面色通红。 “噗咳咳。”欧阳明日以袖掩面,这才避免了一口茶水尽数贡献给大地。所以说,眼前的这一号角色又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 他太子长琴,就算是渡魂,也绝对不可能是面前的这个样子。 绝不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她让你的世界多姿多彩,但是你不要让她只剩黑白两个颜色可以吗 然而很快,上官燕就发现,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又或或者是自己想的太少了。 叶七七低头看向了上官燕手中的凤血剑,目光之中满是柔情。 上官燕迟疑的,顺着叶七七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凤血剑,半信半疑的缓缓举起了手。 果不其然,只见叶七七的目光坚定不移的顺着她的动作看向了凤血剑。 “”上官燕抑制住了自己不该存在的想法,困难的问道“姑娘这是” 隐隐的,她听到了自己三观炸裂的声音。 叶七七矜持的点了点头,还带着几分的从容的目光看着凤血剑,微红着面庞,又将话重复了一遍“独拥佳人一夜。” 佳人 哪个佳人 “”上官燕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真的已经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 但是这情况这么明显,已经明显到她想无视,都无视不了的程度了。 这丫的想对她的凤血剑做什么 叶七七举起了手中的丹药,乌漆嘛黑,一看就是一颗顶号的丹药,“我的簌冥丹,形貌永驻。” “姑娘确定还不吃药吗”叶七七笑意嫣然,明显带着愉悦之色。 她敢保证,欧阳老板亲自上阵练的这颗十全大大补丸,绝对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效果杠杠的。 “” 上官燕纠结的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凤血剑,问题来了,是她剑的节操重要,还是鬼见愁的性命更重要 凤血剑突然变得烫手了起来。 “咳咳。”眼见着上官燕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欧阳明日连忙咳嗽了一声,试图唤醒她,这里还有一个现成的神医。 却见叶七七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近日天寒,身为我的半身,你可要多加留意才是。” “”欧阳明日困难的开口问道:“少恭要凤血剑做什么” 叶七七凝视着他,不无纵容:“凤血剑眉清目秀,虽不能与焚寂比肩,但不失为你之良配。” 等等。欧阳明日僵硬着身体,焚寂不会是当剑当太久了,审美也变成剑了吧 上官燕想了想起和欧阳明日的几次见面,果然句句离不开凤血剑,原来是存了这等心思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上官燕倒吸了一口凉气,脊背窜起了一股冷意。 叶七七又扫了凤血剑一眼,“无妨,即便你看上了凤血剑,也不会影响我们合体的。” 上官燕拿着剑的手已经在微微发抖,抗拒之色溢于言表。 说着,她还扭头看向了上官燕,充满了期许之色:“姑娘还请早日将鬼见愁已经龙魂刀带来,毕竟早日康复才是。” 上官燕困难的咬牙,“姑娘要龙魂刀做什么” 叶七七再接再厉,安抚着欧阳明日:“我知龙魂凤血乃是一对有情刀剑,你且放心,自然是手到擒来。” 渣男 左拥右抱 见异思迁 欧阳明日敢发誓,上官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过头来看向了他。 那一瞬间,上官燕的眼神中分明是,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两个大字变态如果描述的再清楚一点,不,他不想了解的更清楚。 欧阳明日的额头上蹭蹭蹭的冒出了几根青筋,死死的勒住了手中的天机金线,不知道在第几次劝自己冷静下来。 虎毒尚不食子。 面前这个闺女脑子有病。 眼见着欧阳明日并无什么反应,叶七七却并不着急,转而说道:“在下医术手到擒来。” “琴艺冠绝古今。” “炼丹可谓一绝。” 欧阳明日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的勒住了手中的金线“甚好。” 这般说着,心里却是多了几分疑惑莫非七七这是还想要和他比试一番不成还是身为孩子,想要向父亲讨要夸奖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七七矜持的一笑,带着几分从容和期盼“那你看,我像你爹不” 万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他的刀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7章 明日赛华佗 五 欧阳明日崩断的那根弦在易山奋力劝阻之下, 才没有落下闸刀。 他努力在心里宽慰自己,生平最敬畏的便是慈父,七七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殊途同归了吧个鬼啊 “呵呵。”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他几乎是挤出了一抹笑:“七七若是想看凤血剑和龙魂刀, 这倒是简单。” 叶七七悚然一惊, 大佬这是已经彻底放弃挣扎, 不要脸了吗 果然如他所说, 尽管内心十分的不情愿,但是上官燕还是不得不带着鬼见愁, 两人一起出现在了叶七七和欧阳明日的眼前。 上官燕:“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接下来,欧阳明日,上官燕还有鬼见愁三人面面相觑。原本就安静无声的大厅之中, 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欧阳明日悠闲自在的坐在轮椅上,眉眼带笑, 十分的舒适。 说实话, 上官燕想跑路。 留在这里的每一刻,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凤血剑一片滚烫, 在苦苦的哀嚎节操。 鬼见愁左右看了看, 面无表情的将龙魂刀放在了桌子上, 两眼珠子牢牢的锁在上面。 说实话, 叶七七也想跑。 她本以为把上官燕和鬼见愁忽悠过来, 就有时间跑路。哪这三人就像是三堂会审一般,齐刷刷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易山:“七七姑娘。” 上官燕:“姑娘” 鬼见愁继续无声无息的看着自己的武器。 欧阳明日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千机金线,缓缓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如果隔着屏幕,叶七七能毫不客气的喊上一声:“哥哥,我可以”但是现在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美人如花隔云端。您老人家老老实实在云端飘着, 这难道不香吗 欧阳明日似笑非笑,慢慢开口:“七七,龙魂凤血已然在此。” 此话一出,叶七七差点当场跪下。这是一个回答的不好,就连火葬场估计都看不见她的节奏啊。 而他面前的桌子上,凤血剑和龙魂刀刀剑齐鸣,闪闪发光,寒气森森。那煞气,直逼焚寂。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脖子拔凉。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场中环绕了一圈,十分智能的绕过了不好惹的上官燕,智多近妖的欧阳明日,毫无存在感的易山。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脸虚弱鬼见愁的身上,如释重负。 很好,就是你了,大兄弟。 “双剑无双剑倾城之恋。” 看着面前的鬼见愁,叶七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聂风,我早该想到的。” 她按住了眉心,露出了痛苦沉吟之色,“你们,你们为何在这里我怎么” 眼见着叶七七冷汗一滴滴低落,额头出蹭出了青筋,易山急匆匆的便要上前扶住她,却被明日伸出了一只手当在了他的面前。 易山不解道:“爷” 七七姑娘明明看起来那么不舒服的样子,爷分明最为担心了,为什么爷如今却一点都不着急呢 欧阳明日淡定道:“看她演。” 眼看着叶七七步履蹒跚的向他挪了过来,欧阳明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就不信了,一到关键时候,叶七七就能犯病不成。 这时,叶七七撑住了胸口,猛然吐出了一口浊气,“聂风,果然是你。” 鬼见愁迟疑道:“姑娘你认识我” 这是怎么了他和这个姑娘认识吗 “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叶七七径直说道,她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咬牙切齿:“怎么,你连自己的主子都忘记了吗” 主子 鬼见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急忙撑起了身体:“你说的,莫非是我义父” “你也知道半天月”上官燕又急又气,明知道鬼见愁的师傅半天月不怀好意,却怎么也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义父”叶七七若有所思的将这句话念了一遍,十分的玩味,“我倒是不知,该诧异于你认贼作父,还是诧异于他居然还把你留下这个世界上” 一听叶七七污蔑的是他义父,哪怕叶七七是他救命恩人,鬼见愁也是怒急:“你这是什么意思” 义父分明是一个顶顶的好人,他是一个孤儿,义父却将他一手养大,还传授了武功。 “你不知道”叶七七挑了挑眉,“难道你连自己亲人的命都不想知道了吗” “亲人”这个世界上,能称得上是他亲人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鬼见愁升起了微弱的希望。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叶七七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当年他武功大成之日,突然找我下了预言,知道了风云二人的存在。” “风,便是你。” “而云,你也该知道吧” 叶七七的眼神饱含深意,那一瞬间,直接贯穿了他的心:“风云际会,指的是我和我弟弟凌风” 叶七七毫不心虚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那我弟弟呢”鬼见愁艰难的问道。 叶七七的目光悄悄地落到了欧阳明日的身上,这个时候,给他换个剧本,那通关不是简单的多。 欧阳明日扯出了一抹笑,很明显清楚自己亲爹是谁。 倍感糟心的叶七七摸了一把脸,干脆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boss都是死于话多,言多必失,剩下的,他自己脑补就好。 果不其然,鬼见愁已经顺着她的话语想了下去。 风云际会。那么他弟弟绝对和他一样,不可能离义父过远。和义父交往过密,而他唯一没有接触的地方 他猛然反应了过来,“我弟弟他在无忧宫” 而无忧宫中,唯一一个同岁的男子,便是弄月公子。弄月公子是他弟弟这怎么可能 叶七七咳嗽了一声:“滴血验亲了解一下。” 欧阳明日听到这耳熟的话,眼神刷的一下飞了过去。 叶七七又咳嗽了一声:“人证了解一下” 鬼见愁抬起了眼,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就像是握住了自己渺茫的希望,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她:“谁” 在鬼见愁期盼的目光中,叶七七吐出了几个字:“养大你的生伯。” “他尽然也知道”鬼见愁这次已经不是悲痛了,而是深受打击。 叶七七看着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这反而让鬼见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自己可以回想一下,是否你和弄月公子二人到身边后,鬼见愁突然实力大增,开始入主中原” 可下面的猜测,也让鬼见愁陷入了恐慌。 他和弟弟弄月是同一个时间到达鬼见愁身边。鬼见愁为何将他们分开,又是怎么同时找到两个人的 当年的灭门惨案不 叶七七顿了一下:“你也可以直接回去,只怕你现在回去,也逃不过死路一条罢了。” 鬼见愁站起了身,简直不敢相信:“你在骗我义父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你可知为何这半天月这么多年,执意要寻找我的下落因为他想知道这预言的下半句。” 叶七七似乎是喃喃自语“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欧阳明日一顿,突然想起来了一句话:“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叶七七的话语说的又轻又慢,听起来从容不迫,就像是一阵清风吹过,却又像是一道雷霆在众人耳边炸过。 这两句话,就像是两句魔咒一般,来回环绕在鬼见愁的耳边,久久不去。 这句话一出,半天月绝对会要了他和他弟弟的命。他倒是无所谓,但凌风“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叶七七直接停留在了鬼见愁的身边:“我泥菩萨天机神算,绝不信口开河。当年我的预言,果然没有出错。” 泥菩萨 此为何人为何名字听起来和赛华佗一般离奇又古怪。 欧阳明日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考虑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当年的事情,七七还未长大,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耳濡目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年唯一能接近她的,便是自己的前世 这么一算时间,这件事情发生的事情,刚好是他即将渡魂之际,恰好也在这四方城中。 那么,告诉她的人会是谁那还用得着想吗 眼看着鬼见愁已经急匆匆的往外跑,叶七七十分善意的给出了提醒:“放心吧,颜盈不会让他杀你的。” 鬼见愁红着眼睛,立刻扭过了头:“颜盈是谁” 叶七七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两眼无神的看向了远方:“你的亲生母亲,抛夫弃子跑路的那种。” 主角的光环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嗝屁。 就是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这么快乐的收获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欧阳飞鹰:啊切。 “我娘,我娘她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鬼见愁一个急刹,差点撞到了门框上。 上官燕已经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易山整个人都陷入了对叶七七浓浓的敬佩之中:“七七,不对。泥菩萨,那您是怎么算到后来的结局呢” 这话,欧阳明日也很好奇。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虽然说是不信天命,但毕竟天意难违,命运无常。 “人定胜天。”叶七七冲着他露出了一甜甜的笑容,“你看,我这么一说,现在预言不就准了吗” 现在,鬼见愁可不就是提着刀冲过去了吗 雄半月天霸狗带之路。 现实版本风云大战即将开启。 “你这么一说”易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茫然的重复了一遍:“人定胜天是这么预言的” 如果真的按照这样说的话,其实也没有错。 易山:虽然说这么讲也没错,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分明是哪里都不对劲。 欧阳明日一声不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他当年应该不至于这么损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98 明日赛华佗 六 叶七七用铁一般的…… 叶七七用铁一般的事实来证明一件事情:欧阳明日不一定有那么损, 但是叶七七是绝对的损,而且是损人不利己。 太子长琴品种上不是人,叶七七却精神上不是人。 秉持着一颗纯纯的善良之心, 欧阳明日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按住了眉心。 这两个看起来就脑袋空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斗得过欧阳飞鹰和半天月。很好,至少他已经可以开始给鬼见愁和上官燕提早准备好棺材, 不对,是药材。 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欧阳明日按了按眉心的朱砂痣, 很是艰难的决定。这么危险的救人任务,还是给他爹来解决吧。目前除了欧阳飞鹰以外, 好像也没有其他人有必胜的把握可以救出上官燕他们了。 叶七七眼前一亮, 矜持的按住了蠢蠢欲动的爪子。欧阳老板出门了 , 多么好的一个逃出虎口的机会啊! \主子.....\ 易山端着手里空了的药碗,有些迟疑。 欧阳明日按了按额头,看着面前的门,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强行将这种离奇古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示意易山推开了门。 他快速的将不大的院子扫了一眼, 很好,一目了然,只有叶七七乖巧的站在庭院中间。 孩子静悄悄, 必然在作妖。 欧阳明日深深的看了叶七七一眼, 下了一个决定:“你跟着一起,盯着七七, 莫要让她出去。”祸害苍生。 “......”叶七七拼命忍住了想要骂街的心,这是什么样的一个魔鬼。 她捂住了心口,duang的一声栽倒在了椅子上, 非常诚恳的说道:“哦腿断了,走不了了。” “易山。”欧阳明日轻轻唤了一声。 叶七七抽了抽眼角,看着易山以一种熟练至极的态度,从身后架出了一架轮椅。 “......”叶七七拼命忍住了想要骂街的心,这是什么样的一个魔鬼。 城主府中,欧阳飞鹰沉默的看着面前两个躺在轮椅上的人。 欧阳飞鹰:“......” 欧阳明日淡定的绕着线。 叶七七额头滴落了一滴冷汗,这关她何事?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么危险的一个虎狼窝里面? 欧阳飞鹰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耐下自己该死的好奇心:“国师,你们这是?”什么新的玩法吗?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往叶七七的身上瞄。国师一言一行必有深意,怎么会无缘无故带着一个瘸了腿的人出现在城主府之中? 莫非是,这个人和他有什么关联? 看着面前的欧阳飞鹰,叶七七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之中。眼前的人她分明是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想到了贾宝玉那一句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事关重大,欧阳明日也暂时收起了管教孩子的心,直接明了的开了口:“明日此番前来,乃是为了请城主相救几人。” 欧阳飞鹰收回了探视的双眼,不急不慢的和欧阳明日打着哈哈,同时眼神不停的扫过了叶七七。 眼看着欧阳明日已经快要忍耐不住自己上了,等等。叶七七猛然醒悟,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这个时候,她帮欧阳老板认了爹,她的认亲计划不久成功了一大半了吗? 她清了清嗓子,“如果要救得人,是您的儿媳妇呢,您也见死不救吗?” 欧阳城主,冷静啊。这一回救的人可是女神龙上官燕,欧阳明日的心上人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欧阳明日猛然咳嗽出声,憋红了一张脸,狠狠的刮了叶七七一眼。 欧阳飞鹰目光炯炯,直勾勾地看着叶七七,见她长衫翩翩,一副温润公子之态,冷笑道:“小公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叶七七期待的亮起了眼睛转向了欧阳明日,她就不信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欧阳明日居然还不主动认亲。 你认个爹,我再认你为爹,咱这事情不就这么解决了吗?就算是欧阳老板,也阻挡不了她回家的心。 欧阳明日沉吟片刻,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欧阳明日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双腿无法站立,而被亲生父亲丢弃的事情。 欧阳飞鹰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叶七七,似乎已经有了猜测,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柔和:“这个孩子姓什么?” 欧阳明日强自镇定道:“她同我一般,复姓欧阳。” 他欧阳明日的孩子,就算是前世的,那也得跟着他的姓氏。欧阳七七,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名字。 “欧阳......双腿无法行走.....我早该想到才是。”欧阳飞鹰喃喃道。这么明显的特征,这个孩子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这么会想不到呢? 听到此处,欧阳明日的眼中已经是点点泪意,似乎是奔涌而出之势。他微微颤动着双手,已经是按捺不住。 再看欧阳飞鹰,两眼饱含泪水,飞一般的向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完美,这事情不久成了吗。 叶七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等着父子相认的感人场面。 下一刻,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明日飞鹰以飞鸟投林之态,扑向了她:“我的孩子。” 咔嚓。 仿佛有什么梦想,在虚空之中猛然破碎了。 “......”该死 。这个时候,叶七七终于想起来这种若隐若现,却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熟悉感,出自于什么地方了。 ——“长琴,我是你爹火神祝融啊!” 瞬间,叶七七僵立在了原地。她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欧阳老板磨刀霍霍的场景。那一声“沧海龙吟”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完犊子了。 叶七七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欧阳飞鹰,不敢相信他究竟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大家和和美美的互相认个爹,你怎么可以跳级? “……”易山捂住了头,已经不敢去看其他人,尤其是自家爷的脸色。 “呵。”果不其然,欧阳明日收回了伸出的双手,面无表情的勒紧了手中的金蚕丝线,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声来。 叶七七一手扶住了欧阳明日的轮椅,摇了摇头,像是支撑不住身体的无力感,啪叽一声栽了下去。 易山赶忙伸手去接,然而比他更早的,是欧阳飞鹰伸出的手。他小心翼翼的将叶七七扶好,倚靠在轮椅上,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手。 欧阳飞鹰长叹了一声,“你且好生坐着,我自去救儿媳妇便是。” 叶七七呆滞的点了点头,看着欧阳飞鹰的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眼前,整个人处于一片茫然之中。 她本能的转过了头,和欧阳明日对上了眼睛:“爹,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相信吗?” 欧阳明日笑得春暖花开:“你说呢?” 不远处,上官燕三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面对眼前的半天月,仇恨在心中燃烧,却怎么也打不过。 鬼见愁和司马凌风已然确定了兄弟的身份,对于叶七七的话深信不疑。按照叶七七所说,那么鬼见愁便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可偏偏鬼见愁从小养育他们,一个是他的徒弟,一个是他的义子,如何下得了手。 眼看着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缓慢,鬼见愁却是此消彼长。 在这等紧急的关头之中,上官燕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鬼见愁,你们还想不想见到你们的娘?” 听闻此话,鬼见愁猛然抬起了头。没错,他现在还不能死,父仇未报,生伯的仇也未报,娘还尚未找到,他和凌风怎么可以现在就去黄泉? 如果说,泥菩萨的预言没有出错,半天月真的就是雄霸。那么身为鬼见愁和司马凌风的母亲,那位一定会拦着半天月杀害自己儿子的天下第一美人——颜盈。 上官燕深思:为何当年未曾听说过此人?而此刻,她身在何处? 而此刻,她身在何处? 半空之中,上官燕和鬼见愁的目光一下汇聚到了一起。 很显然,鬼见愁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然而他们一身的功夫都出自于鬼见愁,又怎么可能会是鬼见愁的对手?就算了三个人合力对战,都已经落入了下风,鬼见愁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上官燕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种惊讶到了极致的状态。 闭上眼睛的他,只感觉到了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那是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为他和凌风挡下了面前所有的伤害。 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渐渐的,两个人,乃至司马凌风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欧阳飞鹰的身上。 那一片身影,看起来分明带着几分的瘦弱,却如同一道避风港一般,牢牢地将他们3个人护在了身后。 三个人的心头,同时猛然一跳,已经有一个名字同时浮现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脑海之中,那就是——颜盈。 99 明日赛华佗 七 昔日江湖第一美人。 世界上最爱慕权势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会不计生死, 不顾一切的人。 这个世界上,除了颜盈,也就是鬼见愁和司马凌风的亲生母亲, 谁还能这么不顾死活的挡在他们几人的面前?又有谁,有这个资本让一向残忍无情的半天月停下自己的灭口计划。 但是眼下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看着面前绝对是个纯爷们的欧阳飞鹰,上官燕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鬼见愁和司马凌风看着五大三粗的欧阳飞鹰, 也是满脸的空白之色。 上官燕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不知道是在安慰鬼见愁还是在安慰自己:“应该是我们想多了。” 事情应该不至于这么离谱吧?不对, 这已经不算是离谱,而是在同时挑战人的生理和心理极限了。 半天月也几乎是快要被欧阳飞鹰当场气笑了:“欧阳飞鹰, 你想阻碍我的计划?” 多么好的一个天赐良机啊。几个敌人像是傻子一样自投罗网, 此时不下手, 更待何时? 欧阳飞鹰动也不动,继续挡在面前:“这几个人,你不能动。” 哄几个不成器的小娃娃而已,还不是信手拈来, 何必像半天月一样自己跳出来暴露?自讨苦吃罢了。 “他就是欧阳飞鹰?” 司马凌风目光闪了闪, 立马想起了一个人来。当今的四方城城主,在江湖上可谓是赫赫有名,只可惜不是什么好的名声。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最为贪慕虚荣, 喜好权势。 等等。 司马凌风的眉头皱了起来,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怎么感觉这些描述这么耳熟, 就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样? “你若杀人,我自然不管。可你不能动他们。”欧阳飞鹰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只看见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一个女子傻愣愣的躺在地。 他目光在上官燕的身上顿了一下, 谁是自己的儿媳妇,这难道还用得着问吗?很好,七七说的儿媳妇应该就是这一位小姑娘了。 寻到了目标之后,欧阳飞鹰气定神闲的挡在了上官燕的身前:“这几个人,是我的家眷,你杀不得。” 呵呵。 半天月这一回是真的被气笑了,欧阳飞鹰家里有几口人,难道他还不知道吗。等等,他好像真的想起来了一个人:“你别说,这几个人和你当初抛弃的亲生儿子有关?” 欧阳飞鹰淡定自若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这几个人里面可是有他的儿媳妇呢。 半天月冷笑一声:“当年你为了权势和名声,抛妻弃子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有个儿子。” 此话一出,司马凌风差点趴在地上。他瞪圆了眼睛看向了欧阳飞鹰,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刚才的那些描述词,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了。把颜盈的性别给换一下,可不就是欧阳飞鹰吗? 但是,他娘为什么会是个男的? 昔日江湖第一美人,他不该,至少也不能是个男的啊?! 十几年的江湖那帮人,包括他爹的底线呢?他们究竟还有没有下限?当年那群人的节操呢? 司马凌风看着欧阳飞鹰,默默的扭曲了神色。 上官燕也默默地扭曲了神色,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颜盈这么多年毫无存在感。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毕竟如果不是他主动现身,谁会怀疑当今的四方城城主,会和颜盈是同一个人呢? 而且谁会怀疑第一美人,会是一个纯的不能再纯的汉子? 只是—— 上官燕满脸崩溃,憋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还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想想看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再想想看如今的欧阳城主,岁月这把杀猪刀不是一般的狠啊。 司马凌风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场吧唧一声,极其结实的摔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欧阳飞鹰,鬼见愁几乎是眼前一黑。 果不其然,若当真有这么一个美人,应当是如雷贯耳才是,怎么可能无声无息。 除非,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他的真实身份。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爱慕权势,甚至不惜为此抛夫弃子的,就是如今的无双城城主,也就是权势最大的人—— 欧阳飞鹰。 在几人奔溃的边缘来回试探的欧阳飞鹰,此刻两眼冒光,立马就要走向唯一一个身为女子的上官燕。 哪知道那两个汉子往他面前一站,严严实实的堵住了面前的上官燕,欧阳飞鹰:“......?” 这两个人什么情况,怎么阻挡住他看儿媳妇的视线? 他试图往旁边挪了挪脚步,那两个人目光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随着自己:“?”什么情况,此二人多半是有病。 在欧阳飞鹰催的眼神之中,鬼见愁嘴唇抖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见过这么一个纯汉子,他这声“娘”实在是喊不出口。 凭着一股蛮力,欧阳飞鹰挤开了二人。他满意的打量着上官燕,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神龙,倒也配得上他儿子的身份,“你便是我儿媳妇吧?” 上官燕呆了一刻,一声不吭,不承认倒也不反对。 欧阳飞鹰立马觉出了几分意思:“好孩子,还不快叫爹。” 上官燕看了鬼见愁一眼,见他也未反对,耳朵倒是红的彻彻底底:“您父子未曾相认,女神龙不敢叨扰。” 鬼见愁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欧阳飞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儿媳妇看别的男子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七七潜在的敌人? 就在他忖度着是否杀人灭口的时候,上官燕憋了半天,才从自己贫瘠的词库里面找到了话:“欧阳伯父对短袖之癖如何看待?” “......”欧阳飞鹰头顶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此话何意?” 眼看着鬼见愁兄弟两个已经指望不上了,上官燕只能再憋出一句:“若您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他的取向和您可能不大一样,您会如何。” 什么取向?他性别男,取向女,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他儿子?七七?七七的取向有什么问题? 欧阳飞鹰按了按脑门,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好像在他遇见了七七之后,就已经在接连不断地出现:“你说我儿他如何了?” 在欧阳飞鹰见了鬼的目光之中,上官燕慢慢的退到了一旁,露出了从头到尾虎视眈眈的两个汉子:“......” 断袖——男的? 他怀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看着面前两个虽然长的还不错,但是明显五大三粗的汉子,卑微的问道:“你们认识七七吗?” 让他绝望的是,面前这两个男子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七七的风流韵事。 七七居然是个断袖? 鬼见愁茫然的看看左边,那是他弟发绿的脸色,再看看右边,那是上官燕惨白的面色。 所以说,他抽了抽嘴角,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爹?” 欧阳飞鹰脑子轰的一声,呆愣愣的,还带着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你叫我什么?” 幻听,多半是幻听。他怎么听见两个男的,叫了他一声爹?不对,这个货是男的,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儿媳妇。 ——“若您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他的取向和您可能不大一样,您会如何。” “男的?”上官燕方才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欧阳飞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见着欧阳飞鹰已经傻在了原地,司马凌风向鬼见愁使了个眼色,看看他爹听了这一声,都已经激动成什么样子了。 欧阳飞鹰还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年纪太大,耳朵不好使,肯定是听错了。这时候边听司马凌风上前,同样唤了一声:“长风见过父亲。” “还是两个?”欧阳飞鹰的话语声抖了抖。 “是,我们兄弟两个都无事。”司马凌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果然,他爹见到他们两个,激动到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们居然还是兄弟两个?”欧阳飞鹰低声咆哮。 他眼前已经冒起了金星,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对,这个问题很严重!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也不是这个玩法啊? 等等,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女神龙方才是承认过她是自己儿媳妇的。 欧阳飞鹰撑住了身体,勉强挪开了视线,便见上官燕面色一变,似羞似恼。他扶在了一旁看戏的半天月身上,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也认识七七?” 上官燕想起了那个“独拥佳人一夜”的小姑娘,登时抱紧了手里的凤血剑,面色涨红。 “所以说……还有女的?”欧阳飞鹰眼前一片黑暗,几乎当场猝死。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皆在不言之中。最后的希望,就这么在欧阳飞鹰的眼前消失了。 他儿媳妇是女的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不对的是,这是男女都有啊?! 七七果然是他亲生的儿子,继承了他好色的秉性,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玩的这么野的吗? 欧阳飞鹰的身后,半天月的面色也慢慢的变得惊恐了起来:“他们几个,都是你家的?” 这话说完,半天月自己倒是先沉默了一下,然后面色诡异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和他们两个的爹,也就是司马逸到底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司马逸心甘情愿的抱着欧阳飞鹰的儿子,还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 欧阳飞鹰顿了一下,觉得他的脑子多半是有病,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眼下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几个都是他儿媳妇吗? 半天月:虽然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叶七七揉了揉鼻子,在欧阳明日生无可恋的目光之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公道自在人心,父子之间血浓于水。爹,你要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爷爷他绝对会认出你来的。” 欧阳明日:“呵呵。” 这时,小院的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 100 明日赛华佗 八 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欧阳明日的家门口, 偷偷摸摸的敲响了小院子的门。 易山茫然地打开了院门,一开门,就看到鬼见愁, 司马凌风,上官燕三个神色尴尬的挤在一起。不远处,是负手而立的欧阳飞鹰,面色古怪。 来者不善啊。 叶七七额头跳了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种上门来的绝对是找茬的。 这种危急额的时候,她环顾了一圈四周, 完球, 又是一个跑不出去的地方。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外蹭, 恨不得脚底下有一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而在那人海茫茫之中,欧阳飞鹰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叶七七,高声呼唤道:“七七——” 冷静,千万要冷静。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欧阳明日已经理了理衣服, 端好了架势,端庄大方:“城主。” 欧阳飞鹰目不斜视,分开了重重的人群, 直接冲向了最角落里的叶七七。 被一阵旋风卷过的欧阳明日:“?” 等等。 欧阳明日沉默的看着院子最里面的叶七七, 再扭头看向了狂奔之中的欧阳城主:“七七我儿!” 欧阳明日一手撑着额头,咬牙切齿的思考着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人可以没谱, 但不能离谱。 所以说,他爹究竟是怎么在他和七七之中,果断的相信了七七就是他的亲身儿子?光是性别也不大对吧? 就算是身份你对应不上, 那你性别总是能够对应上的吧? 在欧阳明日充满着“不”信任的眼神之中,欧阳飞鹰满脸的自信,简直就是神采飞扬:“我把儿媳妇给你救回来啦!” 顺着欧阳飞鹰手指向的方向,叶七七看到,那几个人乖巧如绵阳一般。看着欧阳明日明显松下一口气的样子,主角二人组和主角他弟没错了。 自己编的瞎话,跪着也要继续演完。 欧阳明日这才放下了心。看样子上官燕他们暂时是安全了,而他爹目前看起来也算得上是靠谱了一点吧? 正当他彻底放心的时候,便听见他爹握着七七的手,向着上官燕他们方向招了招手,“来,儿媳妇门,你们一起喊一声。” 这么难得的团圆之日,儿子和儿媳妇们欢聚一堂,怎么能不喜庆一点呢? 欧阳明日欣慰的笑容卡在了脸上:儿媳妇?哪里来的儿媳妇? 叶七七眼皮猛跳:儿媳妇……们?这个们是谁? 上官燕红着脸,到底没能喊下那一声爹,只是嗫喏着喊了一声:“欧阳伯父。” 叶七七别过了头去,只见司马凌风,鬼见愁乖巧的站着,也很是听话的喊了一声:“父亲。” 叶七七:“?” 欧阳明日:“?” 两人同时茫然的抬起了头,显然了懵逼之中:他们两个人喊什么?刚才是谁喊的? 那一瞬间,面前的这两个人转头看向了对方,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尤其是看到,欧阳飞鹰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的时候,这种诡异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欧阳飞鹰何止是欣慰,简直就是心满意足:“都是为父的好孩子啊。” 欧阳明日当即气血翻涌,险些上演一出医学奇迹,他一手紧握,另外一手指向了司马凌风和鬼见愁二人:“他们两个,刚才叫你什么?” 不可能。 绝对是他听错了,他爹说的儿媳妇不是上官燕吗?怎么可能会是司马凌风和鬼见愁这两个男的呢? 自己家的儿子认不得就算了,至于连儿媳妇的男女都分不出来吗? 鬼见愁本就不善言辞,见到欧阳飞鹰没有否认的意思,更是直挺挺的立在原地,“爹。” 司马凌风干脆利索,轻声道:“爹。” 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叶七七茫然的站在原地,还没有从欧阳飞鹰的脑洞里挣脱出来。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时自己说的儿媳妇,应该只是指的上官燕一个人吧? 欧阳明日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当场给气撅过去,易山和叶七七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那一瞬间,叶七七和欧阳明日同步了想法:他们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听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欧阳飞鹰极其理解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大概是被自己儿子的惊世骇俗给吓到了。但是这种时候,除了七七,谁还能解决眼前这几个大麻烦? 欧阳飞鹰目光在欧阳明日和叶七七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对啊,他这么瞧着,欧阳国师和他儿子的关系,看起来这么那么不对劲呢? 不对不对,国师一个正经本分的人,绝对是他自己最近被七七给带歪了,连思想也变得不正常了。 眼看着欧阳明日一副抗议到底的模样,欧阳飞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问起了当事人:“你们二人对男子相恋之事可有何异议?” 亲妈问你,你们对我和你爹当年在一起有什么意见,这不是送命题吗? 鬼见愁难得极其有眼色的摇了摇头。 “那若那个人是当今城主呢?后宫三千,你们可有何异议?”欧阳飞鹰又问道,他家七七怎么看后院里都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不就是问对他娘当年抛夫弃子,选择当了城主朝秦暮楚有没有意见吗? 司马凌风很乖巧的摇了摇头。 这话问了和没问没区别,反正他的意见对他娘也没有什么用。 果不其然,欧阳飞鹰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国师,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吗?” 欧阳明日看了看两个无比扎眼的汉子,满眼的不可置信,忍不住问道:“阁下如此行径,岂不有违先父之意?” 鬼见愁,你的底线呢? 弄月公子,你的操守呢? 你们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好意思嫁给另外一个男的吗? 鬼见愁在心里翻译了一下,欧阳明日这是认为,他娘抛夫弃子,他爹会被他们两个认亲的行为气死? 他思索片刻:“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 欧阳明日一口闷气上涌,所以你问心无愧的嫁了? 司马凌风沉思道:“父母之命,断不可违。” 然后二人异口同声道:“全凭爹做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这还没成亲呢,就已经自觉认爹了? 好一对没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兄弟二人,欧阳明日气笑了:“阁下这一声爹,叫的未免也太过早了一些。” 七七的婚事,就算他爹同意了,他也绝不可能同意! 欧阳飞鹰看着欧阳明日,突然开口问道:“这几人以后就是我们欧阳府的人了,国师可是对此二人有什么意见?” 没有才怪!看着被面前十分安全的鬼见愁等人,他努力的劝慰自己: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了。 人就回来了。 大家没有大打出手。 他爹没有对他的身份起疑心。 所有他操心的点,目前都已经完美的避开。所以说,为什么他现在心里还憋着一口闷气。不上不下的,喘不过气来? 欧阳明日一把捂住了脸,已经放弃了治疗。 这妥妥的是犯病的节奏啊! 他招了招手,一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额头,头疼道:“易山,备药。” 至于备的那是什么药,还用的着说嘛?他们这几个人中,其中一定有一个人脑子有坑。 叶七七僵硬着脖子,咔嚓咔嚓的转向了欧阳明日。果然,她爹笑的无比的明媚,一副标准看好戏的状态。 她强行咽了咽喉咙,非常顽强道:“爹,你想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欧阳明日看起来也像是强打气了一口气,幽幽的问道:“七七,这是你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欧阳飞鹰满是真诚道:“我儿,为父必尽快给你选择良辰吉日,早日为我欧阳家开枝散叶。” 叶七七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鬼见愁,俊秀文雅的司马凌风,冷艳霸气的上官燕。 她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这三个人依偎着自己,娇滴滴的喊一声夫君的模样。这烈日当空之中,叶七七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是被自己给冻得。 这个戏,她是真的没办法接的下去啊! 更何况,谁的爹谁负责,叶七七立即转头看向了欧阳明日恨不得当场发誓,一证清白。 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脊背一股寒气嗖嗖的往上窜。那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可怜,不过是实在是可气。 欧阳明日眉心动了动,已经开口要说些什么。 “后宫佳丽三千人。”欧阳飞鹰长叹一声:“我儿,务必要两年抱三啊。” 他忖度了一下七七的花心程度,重新算了一下:“无必要两年抱三十啊。” 叶七七瞪圆了眼睛,呆呆的反问道:“三十?” 欧阳明日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炸了。 欧阳明日面色涨红,恨不得站起来给他爹醒醒脑子:“只是面前这二人俱是男子,如何能够相配?更何况,他们又如何能够喊城主一声爹。” 爹,不求你脑子没坑,但是至少眼睛也别再进水了啊! 这两男的别说配不配的问题,三十个从哪来的? 欧阳飞鹰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到欧阳明日说起那一声亲爹的时候,感觉到了浓浓的酸味。 看着风姿出众的欧阳明日,欧阳飞鹰的眼皮跳了跳:“莫非……” 经历了鬼见愁他们三人之后,再看两人离得那么近,欧阳飞鹰自然是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国师觉得七七如何?” 他是知道七七男女不忌的,但不至于连国师都没有逃脱他的虎口吧? 欧阳明日深吸了一口气:“天真可爱,乖巧聪明,孝心可嘉。可年纪尚幼,如何能够婚配?” 是年纪尚幼不能婚配,还是另有原因? 欧阳飞鹰打着试探的主意,询问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况且七七继承城主之位,也需后继有人。” “在意!若无我允许,此事绝对不可!”欧阳明日面色顿时一变,看着那三个人的目光就像是防贼一样,居然有人想要打他家白菜,甚至还有他自己的主意! 完了,这下绝对是真爱了。 欧阳飞鹰痛苦的捂住了头,该死,他这要命的头痛。 欧阳明日悲痛的捂住了心口,糟糕,这熟悉的心梗。 101 明日赛华佗 九 短短的一瞬间门, 就已经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例如欧阳明日,已经成功的气红了眼睛。 例如欧阳飞鹰,已经成功的挑选出了选秀名单,甚至已经决定决战选秀现场。 再例如叶七七浅浅的听了几句, 已经听到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的名字。男主, 女主, 男配, 女配,那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爹啊,你咋没告诉我, 呢亲爹的接受能力这么强呢?欧阳城主,你这么牛批, 你亲生儿子知道不? 叶七七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欧阳明日的方向, 看着他一副当场要仙逝的模样,看来是知道了:“七七绝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欧阳飞鹰将面前的清单一抖, 长长的卷轴刷的一下拖出了老长一截,只见开头,老远还未望见结尾。 很显然, 欧阳明日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对于一个爱好美人的人来说, 选秀还是挺香的, 但是她叶公好龙,绝对不想做第二个甄嬛传的皇上啊! 叶七七顿了一下,十分的真诚:“实不相瞒,其实——” 欧阳飞鹰停下了激动的讲解, 疑惑的看向了叶七七:“我儿,可是这人少了?” 你管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卷轴叫人少? 欧阳飞鹰长叹了一口气:“我膝下儿女甚少,唯愿我儿开枝散叶, 四方城方能后继有人啊。” 哦,忘记了,她可是有一个四方房要继承,真正有皇位要继承的啊。 糟糕,是肝,不,是肾疼的感觉。 叶七七捂着自己拼命保下的小心肝,决定小命要紧:“其实......” 欧阳飞鹰看着叶七七,突然一声长叹:“三年抱十啊。” 欧阳明日身躯一震,笑容明媚,春光灿烂:“其实七七,她就是您当初丢失的那个儿子。” “......?”那一瞬间门,叶七七如遭雷劈,茫然的扭过了头。 只见欧阳明日看着那一排长长的卷轴,狠狠的松下了一口气,叶七七的头顶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几个意思? 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所以说,她的便宜爹这是果断的抛弃她了吗? 欧阳明日笑意盎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七七,要是你敢说漏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呵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早上还是你的亲亲闺女,中午就变成你的替罪羔羊了?你的肾重要,还是你的娃重要? 叶七七看着欧阳明日,两个人默契的看向了对方,整齐的露出了一抹假到不能再假的假笑。 转过头,她泪眼汪汪:“没错,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求人不如求己,自己作的死,拼死也要继续作下去。 在欧阳明日极其关爱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向他露出了一抹极其乖巧的笑容,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欧阳明日眼皮一跳,突然一股心慌袭来。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态度极其果断的扭头,一把抱上了欧阳飞鹰的大腿,满眼泪花闪烁:“爹,你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亲生儿子吗?” 多么让人熟悉的一句话啊。 至少这句话在短短几天之内,他已经听到了第二次。 欧阳明日一手按住了眉心,看着他亲爹眼角瞬间门蹦出了泪花,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尽是诉不尽的辛酸泪。 叶七七泪眼汪汪,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泪珠,喜极而泣:“孩儿在外漂泊多年,终于见到爹了。” 被迫认爹,谁还能有她这么凄惨? 在欧阳飞鹰极其期待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姿态从容,端的一副偏偏公子之态。 笑容温和,气质淡然。气质清雅,大方得体。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和上次那个“独拥佳人一夜”的人有着天壤之别。上官燕抱着凤血剑,不由得松下了一口气。 所以说,上次还是她的错觉吧? 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凤血剑的清白了。 上官燕咂摸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大对。 欧阳飞鹰激动地拉起了叶七七的手,一手指向了那长长的卷轴,满是骄傲:“儿啊,这都是为父为你打下的一片江山啊!” 江山之一鬼见愁:? 江山之一上官燕:? 江山之一司马凌风:? 为什么突然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他们三个人都是江湖上面的佼佼者,目力自然绝佳。一眼看过去,果然在后宫选秀花名册之中看到了几个人的名字,找都不用找,简直就是名列前茅。 上官燕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欧阳飞鹰期待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满眼都是真诚的鼓励道:“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希望嫁给他之后,早日传承香火。”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就连一向极其冷静的鬼见愁都被震惊的呆在了原地,纷纷露出了一副看着智障的表情。 司马凌风小心翼翼的问道:“爹,你说谁来传承香火??”肯定是他听错了什么,今天打架居然都伤到耳朵了。 “七七身上有我当年的风范。”欧阳飞鹰感慨万千:“待你们诞下子嗣,方可继承我四方城啊。” 风范? 什么风范? 天下第一武功高手绝对不是他娘,但每一任的第一夫人,那可全是他娘啊。 司马凌风这才想起,那是他娘当初爱江山不爱美人,世世代代抛夫弃子的风范。所以他娘这是找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来继承四方城吗? 欧阳飞鹰握着上官燕的手,满是感慨道:“你要记得三年抱两。” 那一瞬间门,上官燕顿时如遭雷劈。 她抱着手里的凤血剑,突然有了一种离奇的荒谬之感。所以说,她这次终于不用再担心凤血剑的清白,而是应该担心自己的清白了是吗? 她这算不算得上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舍己为剑?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叶七七扭头一笑。十分含蓄道:“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必不至于让你们玉减香销。” 欧阳明日拿着金线的手在颤抖,从头到尾,简直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飞鹰大杀四方。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叶七七默默地扭头看向了欧阳明日,在他不安的眼神之中,陡然开口道:“国师,你怎么看?” 欧阳明日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叶七七抖了抖手里的卷轴,笑容越变越大,补充道:“这可是为继承人选定的后宫啊。” 欧阳明日看了看鬼见愁后宫三人组,看了看叶七七手里的卷轴。这哪里是给七七的后宫,分明是给他爹给他准备的后宫。 一股寒气从身后猛然袭来,欧阳明日顽强的吐出了两个字:“不可!” 让他和鬼见愁成亲,还不如让他直接跳崖来的快一些。 这一下,欧阳飞鹰又想起了方才国师激动地模样,心里的猜测再次浮出了水面:“国师为何反对?” 欧阳明日的话一下被堵回了肚子里,茶壶里倒饺子,有苦说不出。 看他这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欧阳飞鹰哪里还猜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看样子,国师过的也着实是不容易啊。 多么优秀的一个人才,这么就偏偏摊上了他儿子这么一个风流浪荡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到处沾花惹草,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欧阳明日被盯得头皮发麻,想象不出来他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毕竟他眼中的亲爹现在是男女不分,脑洞清奇,毫无下限,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苟同。 “我知道了。”良久之后,欧阳飞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日,是我对不住你啊。” 欧阳明日一声不吭。 “这么多年,我一直对我儿有所亏欠,想要多加弥补。”欧阳飞鹰一脸的痛心疾首,几乎是热泪盈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七七的关系吗?还是你以为,自己藏得有多好?” 欧阳明日眼皮抖了抖:“城主。” 欧阳飞鹰身躯一颤:“此刻,你还要唤我一声城主吗?该改口了,叫爹。” 这句话一出口,欧阳明日条件反射的看了看自己的左右两边,很好,确定没人,这次他爹应该是没有认错人的可能性了。 接着,他想到了欧阳飞鹰为他准备的一群后宫,好悬才忍住了扭头就走的想法。 他爹,欧阳飞鹰,在万千人群之中一眼——二眼就认出了自己,他怎么可以让他爹失望呢? 欧阳明日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爹。” “哎,乖孩子。”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七七,干的不错。 惊喜来的太快,反而有些猝不及防。 事情发展的太快,欧阳明日颤抖着睫毛,感觉总是哪里透露着一股不对劲。 欧阳飞鹰绕着欧阳明日转了一圈,饶是平时不怎么接触诗词歌赋,也不由得憋出来了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不愧是他四方城的国师,和外面的莺莺燕燕不同。气势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是正妻的风范。 欧阳飞鹰看着面前的欧阳明日,简直就是满满的惊喜。这么一朵漂亮的牡丹花,配得上他儿子,简直就是血赚不亏。 当然,国师的感受还是要顾虑一下的,他缓声安慰道:“你且放心,我自然让七七以后用心待你。” 欧阳明日不假思索:“我信七七。” 自己的闺女,自己还不知晓吗?那千里寻父的孝心,搁在谁身上能不敢动? 趁热打铁,欧阳明日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请求:“可否拜见阿娘?” 欧阳飞鹰看了一下后宫三人组,再看看四方城未来皇后欧阳明日,放心的点了点头:“自无不可。” 多年夙愿,一朝成真。 欧阳飞鹰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么好的一副儿子后宫图啊,明日就是进宫之日了,这都是他为儿子打下的一片后宫啊。 欧阳明日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么圆满的一次认亲仪式,他终于和自己的父亲相认了,如今三代同堂,此生无怨。 叶七七眼皮跳了跳,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透露着一种极其诡异的邪门之感。 102 明日赛华佗 十 眼看着欧阳飞鹰和欧阳明日父子二人执手相看泪眼, 叶七七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这种诡异的感激出自于什么地方。 直到她进入了城主府, 看到了欧阳飞鹰和玉竹夫人二人端坐在正上方。而他们两个人的下手处, 是一溜的俊男美女。 叶七七:“……”这但凡是换了一个性别,妥妥的甄嬛传。 而欧阳飞鹰看着面前的几个儿媳妇,简直满意的不得了:“如此方为家族兴旺之向。” 欧阳明日倒吸了一口凉气, 脸都绿了。 下面那几个人面色青的青,白的白, 也刹是好看。 叶七七左边看了看,是聪明机智, 才智过人甄嬛-司马凌风, 一身傲骨沈眉庄-鬼见愁。右边看了看, 是鸟妃安陵容-上官燕。 这哪里是什么雪花女神龙,分明是后宫求生录。这群人聚在一起,但凡一个演不好, 这群人是要联手屠龙啊。 见鬼的皇后, 眼前的这位可是拿的大胖橘的剧本。 现在,真正的四方城少城主是欧阳明日, 这是一个多么喜闻乐见(普天同庆)的事情啊。 她深深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了欧阳明日的手, 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两年抱三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 要么你好人做到底, 要么我送佛送到西。 欧阳明日面色一僵, 犹带着几分的不可置信。虽然,但是,他觉得父子亲情还是蛮重要的, 怎么可以为了区区子嗣的问题,就—— “我儿,你说错了。”这时,欧阳飞鹰数了数房间里面的人,很是自信。 欧阳明日和叶七七同时扭头看向了欧阳飞鹰,带着十分明显的期待之色。 欧阳飞鹰悠悠道:“应该是两年抱三十啊。” 他怎么忘记了,自己不是只有一个儿媳妇啊。面前这百花齐放的,何止是两个,不生一窝继承个皇位都说不过去。 叶七七顿了一下,这才是个狼灭啊,于是她从善如流:“为了四方城的未来。” 欧阳飞鹰极其认同的看了叶七七一眼,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这种觉悟十分的赞同:“合该如此。” 不行! 他绝对不可以! 欧阳明日揉了揉眉心,已经不敢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完了,他的颜面全毁了。 玉竹夫人幽幽一叹,“果然像极了城主。” 若说她方才还有所疑惑,现在一看,方才彻底承认了。龙生龙,凤生凤,这七七果然和欧阳飞鹰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极其喜爱美色。 不对,看这一房间的人,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欧阳明日一手按住了额头,感觉到了来自父母甜蜜的烦恼。这种地方,他其实还是不那么想和他爹相像的。 真正的少城主欧阳明日在欧阳飞鹰的注视之中,矜持的抚了抚面前的长发,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端上了茶:“父亲。” 果不其然,欧阳飞鹰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朝认父成功,又得见了生母玉竹夫人安然无恙,再看膝下七七安好,欧阳明日只觉得心满意足,如果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的话—— “无论何时,你都是后宫之主,切记谨言慎行。”欧阳飞鹰遗憾的看了一眼玉竹夫人,要不是她没有经验,自己也实在不必说这些话。 “?”欧阳明日茫然地应了一声。 他爹这是已经不怀疑他的身份,完全承认自己少城主的位置了吗? “明日才貌双全,才智脱俗,才是我欧阳家真正认可之人。也唯有你,才值得我托付如此重任。”看着眼前的欧阳明日,欧阳飞鹰简直就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他懂了,欧阳明日抬起了眼,所以说,自己是已经完全被父亲认可了吗:“是,明日定当谨记。” “这花园之中也不可能一枝独秀,百花齐放才是三春之景。”欧阳飞鹰看了一眼鬼见愁他们几个,委婉劝诫道。 环肥燕瘦,文武双全。面前的这几位不但是容貌过人,武功和才学那是更不在话下。可千万不要自相残杀,导致后宫自己灭了一半啊。 “???”欧阳明日又应了一声,他爹这是在劝他不要太过于注重江湖恩怨,儿女私情,而且应该放眼天下吗:“此事是孩儿疏忽了,日后自然多加留意。” 欧阳飞鹰这些话说完,老脸一红,只觉得半辈子的脸全丢进去了,既当公公又当婆婆。 叶七七茫然地看着他们二人,那种诡异的感觉瞬间又冒了出来。他们父子二人的相处,怎么就看起来那么诡异呢? 不对,这不重要,眼前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故事。 欧阳明日喜提亲爹,顺便还带回来了一整个后宫团,简直就是普大喜奔啊。 欧阳按了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父子相认实在是太过于容易,透露着一种诡异。但这些现在不大重要,最为关键的是—— “这后宫子嗣为上上之选……”此时此刻,欧阳飞鹰停下了话语,自认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所以欧阳飞鹰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死磕。 欧阳飞鹰一招手,鬼见愁三人手里捧着茶,也齐刷刷的唤了一声:“爹。” 这一招恍如神来之笔,瞬间镇住了全场。 “……”这一下欧阳明日没办法昧着良心点头了,他呆滞的看向了鬼见愁和司马凌风,他爹是怎么确定这两个人是能两年抱三十的? 是他疯了还是他爹疯了? 这种问题他实在没办法解决,只能援助性的看向了他娘,至少在这方面,他娘应该比他爹靠谱点吧? 这个问题,很显然玉竹夫人也很关心,委婉的换了个话题:“这几位少侠看着似乎有些面熟,不知家中可有何长辈?” 鬼见愁率先上前:“家父玉面公子司马逸。” 上官燕一拱手:“家父上官云。” 司马凌风略一思索:“养父半天月。” “……”玉竹夫人手一抖,这何止是眼熟,简直就是冤家聚会,她这么多年一直期盼着再次见到当年故人,但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这些人的儿女,在十几年后,通通变成了她的儿媳妇? 惊喜来的太突然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玉竹夫人好心问道:“你们是自愿的吗?”真的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欧阳明日也很认同这一观点,鬼见愁这几人,着实是病的不轻。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屈居于后院之中。几个大好男儿,好好地行侠仗义不想,偏偏想要入城主府,做什么少城主夫人。 关键是,这个城主不是七七,而是他啊。 不对,七七也不行! 欧阳明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几位少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意。”鬼见愁回答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司马凌风带着难言的悲伤:“父命难为。” 谁好端端的想去后宫混饭吃,又不是江湖不好混了。 玉竹夫人本就对他司马家有好感,如今一听这话,更觉得故人之子不易,也只能多加照顾了,虽然诡异了点:“也罢。” 话说当年几家关系确实好的不像话,定下这事也不是不行。 她叹了一口气:“若公子无事,也可陪老身礼佛,参悟佛法。” 欧阳明日还欲开口,眼见如此,玉竹夫人委婉提醒道,“你这是给我儿子选小妾,还是给你自己选小妾呢?” 看你后面那老头,你再说下去,他快发飙了。别忘了,欧阳飞鹰还在这儿,再反对下去小心被揍啊。而且她这儿媳妇似乎也太过于殷勤周到了些,是常人能够达到的地步吗? 欧阳明日:“?” 这是何意,他怎么突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他困难的吞咽了一下,然后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那一瞬间,欧阳明日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咔嚓一下碎在了原地。许久之后,他默默地转过了头来,看向了叶七七,嘴角勾出了一抹极其熟悉的笑容。 叶七七僵硬着脖子,咔嚓咔嚓的转向了欧阳明日,她爹笑的无比的明媚。 她一把捂住了脸,完蛋:“爹,你信我。” 哪怕是一片茫然之中,欧阳明日也回头过了头来,正欲开口,却听得一声“七七我儿,还不过来。” 欧阳明日:“?” 刚才叫人的是他闺女吧? 刚才答应的也确实是他爹吧? 所以说,他爹为什么称呼七七为儿子???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忽略掉的不对的地方,猛然扭头看向了叶七七。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头都浮现出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是一种十分让人熟悉的蛋疼感,仿佛前面有什么不可预计之痛。 只听欧阳飞鹰突然哈哈大笑,带着满满的感慨,“不愧是我四方城的国师,果然合该母仪天下啊。 叶七七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大对劲了,欧阳明日拿的本子,分明是端正稳重大气,和太后欧阳飞鹰有亲缘关系的皇后宜修啊。 她恨不得当场发誓,一证清白。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脊背一股寒气嗖嗖的往上窜。 “母仪天下?”欧阳明日极其困难的将这个词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此话一出,叶七七额头的冷汗刷的一下就这么下来了。欧阳飞鹰这一张嘴,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偷偷看了过去,只见欧阳明日的面色时青时白,简直可怕到了叶七七不敢直视的程度。 完蛋,天要亡我。 欧阳明日听闻此言,满腹的话语都被憋在了肚子里。 欧阳明日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叶七七的一句话“要不咱两赶个进度,跳过中间这个步骤。三步并做两步,我直接认他做爹?” 叶七七果然是说到做到。 说要跳过中间过程,还真是绝不虚言啊。 果不其然,欧阳飞鹰上前搀扶住了叶七七:“我儿还不过来看看。媳妇茶我喝了,这还有儿子茶呢。” “......”叶七七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那一瞬间,心都凉了一半,颤抖的看着自己的爹,真正的四方城少城主,感觉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 所以说,自己拿的才是大胖橘的剧本吗?这种事情,她说自己不知情的话,她爹会信吗? 103 明日赛华佗 十一 在死亡的预警下, 叶七七大着胆子扭头看向了欧阳明日,下一刻,刷的一下扭了回来。 那一瞬间, 叶七七的脊骨猛然一寒、是欧阳老板熟悉的杀人的视线。她一转头, 对上的就是欧阳明日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瘆得慌。 此时此刻, 欧阳明日嘴角绷不住的笑容已经明晃晃的告诉了叶七七答案。 很明显, 他根本不相信叶七七无辜。这种情况下, 鬼都不一定能够相信叶七七的鬼话。 “百年好合……” “三年抱俩……” “后宫佳丽三千……” 听到这些话的那一瞬间,欧阳明日手里传来了清脆的咔嚓一声。 欧阳明日听着来自他爹他娘亲切的关怀, 虽然来自亲爹——尤其和父神祝融极其相像的关怀, 让人十分的感动。但是,他要的绝对不是这种对儿媳妇的关怀好吗? 上官燕几人齐刷刷的抬眼看去, 只见欧阳明日指尖瓷杯如同雪花一般飘落,格外的有震撼力。 好家伙, 叶七七是图剑。 这货是图人啊。 一向云淡风轻,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欧阳明日, 今日听到后宫的事情变得这么激动, 这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哦豁,好一口大瓜。 司马凌风眼前一亮,瞬间打起了精神,老树开花多精彩啊。 对上几人视线一脸莫名的欧阳明日刷的一下低下了头,迅速明白他们误会了什么:“......?” 那一瞬间,欧阳明日的脸色更黑了。 欧阳飞鹰关怀了几句,随即很是期待的看向了叶七七:“我儿可准备好了认祖归宗?” 欧阳明日跟在后面幽幽的接了一口,“少城主可是准备好了?” 这一认, 可不止是多了一双爹娘,还多了一整个后宫啊。这个问题要是回答错了,估计按照欧阳老板的好习惯,可能真的会好风频借力,送我上西天啊。 要死。 叶七七僵着脸,捧着茶壶的手都在发抖,恨不得当初去世,这是不成功就成仁啊。 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种要命的桃花面前,她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一瞬间,叶七七的脑袋里面无比的清晰,端正好了坐姿,很是诚恳的开口道:“其实,欧阳明日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天知道,她再没有比现在更真诚的时候了。 欧阳飞鹰一愣。 叶七七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说道:“爷爷,其实我是你的大孙女啊。” 欧阳明日:“?” 欧阳飞鹰:“?” 欧阳飞鹰把叶七七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上官燕等人,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说,这些都是我的孙女婿?” 他点了点人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险些撅了过去。 顺着欧阳飞鹰的目光,叶七七很是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理论上来说,应该还是儿媳妇.....吧?” 这极其不确定的口吻,究竟是何等的卧槽,就连一旁看好戏的司马兄弟二人都相继变了脸色。 所以说,他们两个人这是还换了一个成亲对象? 等等,不对。 这是对象换了,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是城主后宫啊,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给男的做后宫更丢脸,还是给女的做后宫更加的丢脸。 欧阳飞鹰一挥袖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欧阳明日看着眼面前长长的一串后宫名单,也是非常坚决的挥了挥袖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讲道理,你们两个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旁边和自己仿佛复制粘贴的另外一个人?这简直就是神同步了有么有? 她将视线转移向了欧阳明日的亲生母亲玉竹夫人,哪知玉竹夫人也是异常坚决的摇了摇头:“七七同城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别的不说,就是这花心的本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叶七七一把捂住了脸,期待的看着面前的欧阳飞鹰,话说你自己的孩子,真假你分不清楚,那男女难道你还分不清楚吗? 欧阳飞鹰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条巷子走到黑的精神让叶七七叹为观止:“……所以按你所说,国师是在几岁的时候生下了你?” 看了看年少有为的欧阳明日,再看看顶多比欧阳明日小几岁的自己,叶七七面不改色:“这是医学奇迹。” 好家伙。 我真的直呼好家伙。 欧阳明日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叶七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下一刻,欧阳飞鹰呵呵一笑,顽强不屈道:“医学奇迹能让你长这么大,难道还不能男变女?” 大哥,你这个起码领先了武侠世界几百年啊。 欧阳飞鹰看着她的表情满是纵容,还带着姬发的无奈:“你倒不如说你与国师是一体双生,待出生后才一分为二。”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叶七七也是目瞪口呆,和欧阳明日面面相觑,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也瞬间明白了当初欧阳明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认亲了。 欧阳飞鹰这一副憨批的模样,可不就是和火神祝融像了个九成九吗?剩下的一分,大概就是欠缺在那一点法术上面。 好家伙,原来你才是那个莞莞类卿的祖师爷。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眼看着欧阳飞鹰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叶七七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十分真诚的劝道:“爹爹,咱们速战速决难道不香吗?” 想了想这样说或许是还不够真诚,叶七七再次加大了诱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家团聚的愿望如今就在眼前啊。” 你再不认亲,她就快要演不下去了啊。到时候可就是彻底凉凉了。 欧阳明日看着欧阳飞鹰已经替他选好的那一溜的后宫,十动然拒:“无妨,来日方长,” 不!她不行。 叶七七的面色一僵,已经是恨不得哭出来的程度了。她看了看前面,是欧阳飞鹰坚决不信的目光。 再看看身边,是欧阳明日果断的拒绝。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要刺激到底。反正迟早都是死,还不如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招式不在老,管用就行。叶七七对着欧阳明日露出了一个十分乖巧的微笑,脸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欧阳明日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七七在想什么特别不友好的事情。 七七这么乖巧,一定是错觉。 同时看着面前一副死不认账的欧阳飞鹰,也是十分的头疼。他努力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子肖父,正是因为七七和自己像了个九成九,所以他爹才把七七错认成自己了吧? 所以说,这到底是何等糟心的情况。 欧阳明日一手按了按眉心,最近总感觉自己的额头在隐隐作痛,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七七,不论这个亲认不认,你我之间的亲情,自然是永远不会变的。”欧阳明日这话说的自然是问心无愧。 完蛋了。 叶七七颤颤巍巍的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那一瞬间,仿佛已经看见回家的大门在她面前啪的一声关上了。与此同时,反派们微笑着向她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可是愿与七七朝夕相对,共享天伦之乐。”欧阳明日话一出口,就看见叶七七的眼窝红了一片,看的出来,是感动到热泪盈眶,不由得心下一软。 谢邀,然而大可不必。 这种加了毒的糖果绝对不能吃,是家里的空调不好使了,还是西子湖畔的庄花他不香了?何苦玩命在高空蹦迪? 在欧阳明日期待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动作一顿,面上突然挂上了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端起来手中的茶壶:“爹爹渴了吧,喝些茶润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透着一种熟悉感。 也罢,看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把这个孩子逼得太紧了。 欧阳明日抬眼看向了递茶过来的叶七七,将心里浮现出来的熟悉感压了下去,一饮而尽。 俗话说的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这话果然不错。在这种时候,还能记得给他倒茶,虽然这头是疼了一点,但是这心里是暖的啊。 这味道? 欧阳明日闻了闻空空如也的杯子,明明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为什么也感觉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在什么什么地方闻到过一般? 叶七七握紧了拳头,似乎是轻声呢喃道:“你不是想与我日日一起把酒言欢吗?唯有这样,你的愿望才能实现。”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欧阳明日按了按眉心,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觉得脑中昏昏沉沉。 他眼皮一跳,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欧阳明日条件反射一般的像叶七七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在欧阳明日几乎惨不忍睹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微笑着看向他,额头已经被之前按出了红印,那红印正在缓缓消退。 看得出来,离魂之症已经在他们没注意到情况下犯了。 所以说,七七这次离魂之症,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症状? 完蛋。 欧阳明日和易山的心里,同时闪过了这两个字,简直悔不当初。 他这个闺女有离魂之症啊,平时没收到什么刺激都会犯病,遇到这种情况,那岂不就是......“易山,灌药!” 还没等他考虑完,嘴巴就已经抢先一步发出了重要指令,然而还是来迟了一步。 下一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能不熟悉吗?眼见他举了杯, 眼见他饮了酒, 眼见他倒下了。 “爹爹,你躺好休息一下。”叶七七收回了手中的药瓶,不愧是欧阳老板亲自上手炼制的丹药,不但能够毒倒尹千觞,狠起来连自己也能药倒第二次啊。 在欧阳明日倒下的前一刻,一只手扶住了他倒下的身体,耳边是叶七七十分乖巧的声音。 “这样做,对谁都好。” 104 明日赛华佗 十二 正是月黑风高夜, 杀人放火天。 明明还是在一片宽阔的房间之中,之前还是一片其乐融融,如今却齐刷刷的倒了一片。 欧阳明日的眼皮微微颤抖着, 迷迷糊糊的在一片昏暗之中, 只见叶七七高举着手中的匕首,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爹爹,你躺好, 休息一下。” 见到他醒来,叶七七弯了弯嘴角,霎那之间, 犹如冰雪消融, 春回大地。 听得此话, 欧阳明日陡然之间松了一口气, 平白的懊恼起自己的多心来。 瞧瞧, 多乖巧可爱的闺女。听听,多贴心关怀的声音。平安里关怀备至, 贴心煎药不说,此时此刻竟然还记得关心他的身体, 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才怪啊! 呵呵。 这种鬼话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欧阳明日为这种开脱的本能深深地懊悔,尤其是感觉到了周身的无力时, 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七七,你把他们怎么了?”他想要扭头看向四周,却只能困难的用眼睛看了一圈周围, 七零八落倒了一地的人。这种情况下, 很难不怀疑人生吧? 叶七七清清浅浅的笑了一声,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她轻声的呢喃道:“此刻, 只怕是要放,也晚了吧?” 她言语温柔,分明手中还拿着要人性命的匕首,但是却言笑晏晏,仿佛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之感。 欧阳明日看着叶七七的眼睛。往日里,那双眼睛永远从瞒着活力,仿佛群星闪耀。如今,却是静悄悄的,犹如一弯沉默的湖水,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他手心一颤,往日怀中的烛龙之鳞终于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叶七七的笑意更加的温和,冥冥之中,他仿佛见到了当年还身处在瑶山的太子长琴,然后下一秒,叶七七嘴里的话就把他击回了现实—— “从此你将六识皆空,要对我唯命是从。” 这话怎么听起来还是有一种诡异的熟悉之感?这不就是升级版本的仙芝漱魂丹吗?到底是谁教给她的? 就算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也实在是忍不住的好奇心作祟,欧阳明日没忍住开了口:“对你唯命是从有何用?” 莫非,七七真的不是他的闺女? 难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直到今日才呈现了端倪? 在欧阳明日心里百转千回,徘徊了无数阴谋诡计的时候,只听叶七七十分坚定的回答道:“认祖归宗。” “……?” 在听到回答的一刹那,欧阳明日沉默了下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脑子有了什么大病。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一个离谱至极的答案。 尚存的理智让他打开了沉默:“何意?” “爹爹尚未认祖归宗,又如何能与七七相认。”叶七七十分自然的接过了他的话,并且将目光转向了倒在一旁的欧阳飞鹰:“七七帮爹爹认祖归宗,可好?” 听到这句话,欧阳明日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当初憋过去。 所以说,你又是下药,又是拿刀,还整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这已经不是离谱至极了,而是离谱到天际了。 叶七七轻轻地扶过了指尖的利刃,手中一片冰凉,语气也是无比的温柔:“爹爹,你放心。容貌皮囊只是外在,正所谓华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想而知,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和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的话语。 当然,如果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手里没有拿着那亮闪闪的匕首,效果会更好。 欧阳明日的眼皮一颤,这话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七七说的无比的坚定,当时只觉得满满的感动。但是这话现在这么听着,怎么突然觉得那么诡异呢? 叶七七捧着刀循循善诱道:“放心,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欧阳明日看着面前已经明显昏过去的欧阳飞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认亲成功的。等等,他眼皮突然一抖,虽然明知道没有什么破用,但是还是开始快速挣扎了起来。 这一瞬间,欧阳明日深深哀叹自己为什么那么聪明,竟然在一瞬间理解了这种诡异的处理方式,并且感觉十分的合理。 不对,谁家的正常人是这么认亲的? 果不其然,叶七七还是用着不急不慢的口吻,悠悠说道: “这一副身体,我替你取了。日后,再帮你选一件趁手的就是。” 欧阳明日:??? 这话怎么越听越古怪,越听越吓人? 刚睡醒的欧阳飞鹰不可思议的瞪圆了双眼,看着叶七七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仿佛正在打量着到底从哪里下刀,沉默了片刻,得出了结论:“你要杀我?” 与之而来的,是不可思议的荒谬之感。 他不久之前才见到的,疑似亲生女儿的七七,难道从头到位都是他大梦一场吗? “自然不是。”叶七七慢悠悠的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欧阳明日也极其幽怨的说道,他看向了倒在地上,似乎已经认亲成功的司马凌风,再看向了叶七七。 她握着刀,指着旁边躺着的几个人,十分坦然道:“选一个,上了他。” 伤风败俗! 欧阳飞鹰想了想,似乎是想要骂人但是又忍住了,从善如流的劝道:“虽然说良宵苦短,但是不用如此心急,毕竟都是你的后宫,何必如此心急?” “……”莫名其妙读懂了其中含义的欧阳明日咽了咽口水,很是纠结了一下到底解不解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七七说的应该是渡魂,而不是…… 叶七七还带着几分的困惑,茫然的看着他,轻轻抿唇:“爹爹,你不上吗?”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司马凌风:?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是如何顶着一副无辜的模样,说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不,城主说的,应该不是他理解的意思吧?但是本能让他哆哆嗦嗦的往角落里靠了靠。 欧阳明日:……不,他真的没有这么重口! “原来如此。”她这般说着,眼中星光点点,仿佛恍然大悟,将刀递到了欧阳明日面前:“爹爹 ,莫非你是想亲自动手?” 欧阳明日狠狠一噎,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叶七七似乎是在沉默之中领悟了什么,看向了玉竹夫人,面色带着几分纠结,最终转化为了释然:“放心,爹也可以,手术照样进行。” 欧阳飞鹰:“?” 这是什么可怕的话题?不是正在说着他儿子的后宫吗?怎么转到他头上来了? 欧阳明日脑袋空白了一瞬:“什么意思?” 这该怎么解释呢?叶七七指向了玉竹夫人,十分诚恳的问了一句:“你介意有两个爹吗?” 看她的样子,完全想把娘改造为爹。 不,他不可以!即使是在迷药之下,欧阳明日的指尖仍然是微微一颤。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欧阳飞鹰带着几分的悲伤,还不忘记在这个时候安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不解道:“何意?” “如果你才是我儿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后宫啊。”欧阳飞鹰心酸的按住了欧阳明日的肩膀,饱含着理解:“你的痛苦,我明白。” 这是两人媳妇全搁叶七七手上呆着了,团灭啊,太悲催了。 你明白个屁。欧阳明日差点没有崩住嘴角的微笑,如果不是多年的修养稳着他,估计能上演一场泼妇骂街。 首先,七七绝对是他的亲生女儿。 其次,欧阳明日的额头突突直跳,看着绝对不陌生的烛龙之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句:“你来自后世?” 准确的说,除了他自己的后世,还实在是想不出这熟悉的丹药,熟悉的手法,连他都能迷倒的迷药,究竟能这么变态......聪明的。 叶七七诧异的看着他,在一言不发之中,,那眼神恰好给了欧阳明日最好的答案。 他的后世,真的有这么丧心病狂吗? 欧阳明日眼前一黑,未来的自己到底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连自己都坑。 不过能把自己做的药要到如此厚颜无耻,出神入化的,欧阳明日面目复杂:“不愧是我的女儿啊,七七。” 叶七七袖子里一手掐住了自己的胳膊,淡定的维持着自己极其玄妙的状态,成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回生,二回熟,你之前就别这么努力死撑着,咱松个口,你好我好大家好,它不香吗? 临走之前,叶七七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恍然大悟:“你放心,这个迷药爹爹之前亲身试过,迷倒你绝对没问题。” 至于怎么试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欧阳明日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另外一个自己究竟是怎么亲身测出药效的,一点都不想! 烛龙之鳞闪出了点点光芒,直到这个时候,叶七七才壮起了胆子,欢快的摇了摇手:“那就后会无期了?” 在那一片茫茫的白雾之中,叶七七好像见到欧阳明日露出了一抹笑意,似有似无。 下一刻,她就马不停蹄的奔向了自由的怀抱,拜拜了您嘞。 “原来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吗?” 欧阳明日笑意未敛,接住了落下的烛龙之鳞。如此看来,倒还真的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山水有相逢啊,七七。 以及他那些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后世们。 欧阳飞鹰目瞪口呆的看着叶七七飞升那一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死死的刷新了一遍,刷的粉碎粉碎,然后一回头对上了若有所思的欧阳明日。 所以说,欧阳飞鹰靠着成熟的父亲本能,得出了最终的结论:“所以这几个,都是你的后宫?”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欧阳明日的笑意刷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欧阳飞鹰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的,瞬间满是期待的看向了他:“我儿,三年抱十啊!” 他想了想叶七七刚才说的话,干脆利索的吐出三个字:“上了他。” “?”欧阳明日一张脸僵住了。 仿佛一片微风轻轻拂面而来,只听欧阳明日坚决道:“我已决心修佛,清心寡欲。” 105 大唐双龙——邪王 一 …… 离开的那一瞬间, 叶七七简直就是要喜极而泣。 终于,终于有一次,人生的终点不是在少林寺的了。一个个世界穿过来, 一个个都入了少林寺,再这样下去, 她都快要把自己当成少林寺的奸细了。 幸好最后欧阳明日终于撑住了,没有入少林寺,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终于脱离了和尚的世界了哈哈哈。 不愧是欧阳老板,果然十分给力。 天空一声巨响, 劳资闪亮登场。 叶七七深吸了一口气,满怀期待的转头看去,然后下一刻, 满脸的笑意彻底的僵硬住了:“灯泡......大师?” 面前的秃驴带着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也是如出一辙的震撼:“邪帝舍利?” 听到这这一句话, 叶七七当场潸然泪下,再一看到对面那亮到发光的脑袋,恨不得抱着自己的重剑哭晕在厕所,刚刚崛起的信心就像泡泡一样,吧唧一下碎成了两半。 和尚。 眼前这货又是个秃驴啊!!! 这让她以后怎么正视自己的门派? 面前的和尚显然也是一副震碎了世界观的模样, 邪帝舍利活了?还化作了人形? 如今石之轩身上花间派和补天阁的武功已然修到大成,却无法融会贯通。花间多情,补天绝情,精神分裂到只有传说中的邪帝舍利才能挽救的地步。 然后下一刻,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到手的邪帝舍利在他眼前化作了人形? 好消息,邪帝舍利到手了。 坏消息,邪帝舍利又没了。 “没关系。”石之轩整理好了几乎崩溃的心理, 迅速整理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斯条慢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叶七七,已经想到了处理办法。 既然邪帝舍利化形了,那宰了不就行了,反正一样用。 那冰冷的一瞥,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棍,冻得人透心凉,心飞扬。 多么熟悉的目光,叶七七顿时感觉到了一股亲切,然后果断的抱住了石之轩的大腿,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了肺腑之言:“爹爹,难道你忘了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邪帝舍利了吗?”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放手,果然是求生的本能,不愧是她。 显然,石之轩被狠狠的噎住了:“不记得。” 干脆利索,斩草除根。 叶七七再接再厉:“我可是你的血脉至亲,血浓于水啊!”虎毒尚不食子,世间道路千千条,保住小命第一条。 石之轩不为所动,郎心似铁:“蚊子也有我的血。”所以有人对蚊子手下留情的吗? 保命要紧,石之轩为了他自己的小命,也十分的坚决。 叶七七努力的想着自己的伤心事,一手掐在了手臂上,几乎哭的是天地失色,“爹爹,生命诚可贵,且行且珍惜。”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石之轩深以为然,并且劝道:“你的死会治好我的病,所以你放心的去吧。” “……?”大哥,你这咋不按常理出牌啊?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堵住了后路。 石之轩努力的拔了拔自己的腿,死活没有拔出来,在自己的小命和对方的小命之间,他突然开口说道:“传闻邪帝舍利可制天下奇症。” 这不是疑问句,妥妥的肯定句。 这要是回答不会,肯定分分钟送上西天。 “自然。”叶七七回答的无比肯定,这个时候,不会也得会。就算是医闹出了事故,也算是为苍生照拂了。 要不还是下药吧,干净利落,见效还快。 她已经盘算到了自己库存还有多少的**药,然后猝不及防的听到了一句:“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离魂之症? 这一题她会啊,这两个有个毛线的区别? 叶七七眼前一亮,极其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了药丸,感觉自己的小命已经保住了:“爹爹,你该吃药了。” 石之轩眼皮一抖,只可惜猝不及防之下,加上叶七七这厮力气着实大了些,待反应过来,一颗药已经入口即化。 老板出品,必属精品。一颗下去,药到病除。石之轩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果然感觉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 石之轩深深地看了叶七七一眼,剥开了伪装,露出了一头长发,在叶七七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然后一手提起来她的衣领,飞身离去。 等待许久的侯希白终于等到自己的师父从飞了出来,身后还拎了一个金灿灿的小丫头。 “……”他顿了一下,小心的观察了一下面色平常的师父:“石师,邪帝舍利取到了吗?” 石之轩一言不发,沉默着将叶七七往前推了推。 侯希白:“这位是?”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取邪帝舍利的吗?怎么还提出来一个小丫头,然后他就看到这个小丫头捏着石之轩的衣袖,软软的拉住了石之轩的手,然后叫了一声:“爹爹。” “爹爹?”侯希白瞪大了双眼,眼见着石之轩也没有反对,他一拱手,“侯希白见过师妹,师父怎么带着师妹一起来了?” 石之轩十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叶七七言简意赅:“她就是邪帝舍利。” 侯希白的表情一片空白,他看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小丫头,竟然无法理解他师父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就是邪帝舍利? 等等,“莫非石师是为了迷惑众人的眼睛?给小师妹取了邪帝舍利的名字?”他感叹了一声:“不愧是石师,果然高深莫测。” 正当侯希白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石之轩按了按眉心,对自己的这个徒弟可算是还抱了一线期待,希望他脑子少点坑:“她就是那颗流传下来,能治精神分裂的邪帝舍利。” 这般说着,石之轩收起了手中的药瓶,挥手散去了周身的药香之气。不对,怎么感觉这药味儿还在? 叶七七垂下了眼眸,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了石之轩的衣袖,另外一只手痛苦的捂住了额头,手上浮现出隐隐的青筋。 石之轩警觉地低下了头,看向了叶七七,这个样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还有一种诡异的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一样。 他皱着眉头,明明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怎么也想不到这股离奇至极的诡异感出至于什么地方。 石之轩不熟悉,但是侯希白熟悉啊,看到这熟悉的动作,侯希白顿时心生警觉,立即出声道:“师父,你女儿也犯病了!” 也? 哪里来的也? 石之轩他抿了抿嘴里的甘甜,正好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嗅了嗅,就在叶七七的身上闻到了和药丸一模一样的香气:“?” 这药丸,都已经腌入味了吧?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叶七七,可算是知道这种诡异的熟悉感从什么地方来的了。叶七七的反应,不就和他犯病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那犯病之后的情态,可也是一模一样? 石之轩心里有了几分的猜测,陡然收回了正要喂药的手,带着几分期待的看了过去。 叶七七已经停止了捂住自己额头的动作,像是缓过来了一般。 眼看着石之轩不为所动,作为贴心好师兄的侯希白只能上前送出了自己的关怀:“小师妹,可好些了?” “你就是我爹的徒弟?”叶七七开口问道。 侯希白一合折扇,放心了心,端的一副翩翩公子之态,温文有礼:“正是。” 开什么玩笑,要是他当着师傅的面对小师妹耍流氓,他师父能让他的世界变成黑白的。 叶七七一双眼睛直直的将侯希白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小模样长的还挺标志。” 这个时候,如果拿上一把扇子,那就更像是一个人了——他那个花花公子徒弟侯希白。 侯希白艰难的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感觉自己师父的目光刷的一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人生艰难:“师妹,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自己的口吻啊。 他想象中乖巧懂事又可爱的小师妹呢? 叶七七转头看向了石之轩,指着侯希白,淡定自若的吩咐道:“把他洗干净,今晚送到我府上。” 那态度,别看多自然了。自然到那一瞬间,石之轩险些接过了话。 叶七七话音刚落,侯希白就已经猛然往后窜了一大截。要不是石之轩还在这里,他能拔腿就跑,离叶七七本人十万八千里。 石之轩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药瓶,咕噜一声将药丸揣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叶七七微一抿唇,眨巴着眼睛,恢复了乖巧之态。态度转化极其自然,浑然天成。 要不是药还在自己手里拿着,石之轩恐怕真的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困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瓶:“你有病?” 叶七七乖巧的答道:“是的呀,我也是精神分裂啊,不然这个药哪里来的?” 这句话不但合情而且合理,就算是石之轩也无话可说。 侯希白心里感慨,不愧是师父的女儿,就连这脑子不好的毛病,也是一模一样的。虽然这外表不一样,但是就冲着这个病,谁敢说不是亲生的? 不对,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 这般想着,侯希白小声的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师父,她自己是也有这种毛病是吗?” 石之轩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变换自若的态度,谁看了不得说一声有病,一目了然的事情。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侯希白不解的问道:“石师,她自己的病是还没有好全吗?” 石之轩抽了抽嘴角:“看得出来。” 这个徒弟怎么回事,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还能不能要了? 这时候,侯希白发出了自己最终的疑问:“所以,石师,你是怎么觉得她能只好你的病?” 这姑娘一看就是有病啊,说不定比他师傅病的还要深。你确定她还能治好你的精神分裂? 石之轩:“???”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他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怀里的药瓶一下变得烫手了起来。 106 大唐双龙——邪王 二 …… 就算是叶七七也不得不承认, 侯希白这话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自己本来就有病,还指望自己给别人治病,开什么玩笑?不对,她根本就没有病啊。 不对, 这不就是现成的逃跑好借口吗? 于是叶七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悲戚道:“爹,您受苦了, 以我现在的本事, 就连师兄也不相信我能医治得了你。” 话这般说着,叶七七一手捂着脸,泪珠已经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好一副柔弱无辜小白花。 侯希白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的良心有点疼:“小师妹, 这病本来也就难治, 不是你的错。” 叶七七退后了一步, 泪花带雨的看着石之轩,当即就从怀里掏出了匕首:“我还有什么脸当你的女儿?” “!!!”侯希白面色一变,师妹,你想干什么? 就连石之轩也是陡然一惊:“拦下她!” 叶七七掀起了衣袍,当场斩下一块,眼中还是莹莹泪光闪烁:“今日, 我便与你断绝父女关系。这病,你另请高明吧, 告辞!” “???”侯希白伸出去的手还卡在半空之中,听闻此话,当场就楞在了原地。 等等,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小师妹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断绝父女之情之类的话吧?看看就连师父也没有什么反应, 所以刚才肯定是他看错了。 叶七七十分坚决的说完了话,然后一转头,就看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树林,以及唯一一个亮着灯的马车。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能屈能伸。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眼看着石之轩眯起了眼睛,叶七七威武不能屈:“如此,我必然竭尽所能,让爹爹尽快痊愈。” 开什么玩笑,她是那种要骨气不要命的人吗?这个时候妥妥的是去送死啊。 侯希白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没有反应过来:“小师妹,那师父的病怎么办?” 自己挖的坑,说什么也要自己把它填了,叶七七咽下了心头老血:“没错,你且等我找一个能治病的人过来。” 石之轩不说话,一双手背在身后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就差呵呵两声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子的没见过,就叶七七这点小把戏,还用得着在他面前演的这么卖力?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漆黑的树林之中,只见叶七七长身玉立,周身是微微的萤火之光,漫天闪耀着星芒,微风吹来,衣决飘飘,仿佛仙人羽化而来。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欧阳老板贡献的烛龙之鳞,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叶七七含笑看去“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 很长的一串名字,听起来十分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但是对于石之轩精分之熟练,让侯希白一眼看出了叶七七同样是精分的状态,他含蓄道:“石师,可要喂药?” “要想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同理,这种事情也可以运用于病理一说。”当叶七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格外的真挚,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真诚。 石之轩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就这么痴男怨女的风月之事也拿到他面前来看。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叶七七伸手从怀里掏出了话本,“我有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切让你一观。” 侯希白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摞话本,额头上冒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小师妹,你确定这对石师的病情管用?”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此书之中书写了天下女子未来的命运。”叶七七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想相信一个警幻仙姑的本能。” 伴随着书页哗哗哗作响,侯希白的面色一下就塌下去了,仿佛死了一般。 这哪里是什么治病的良药,分明是刀刀都往师傅的心尖尖上戳啊,还是那种哪里疼往哪里戳。 石之轩的面色自然也不是那么的好看,要不是之前的丹药打底,分分钟暴走给她看。他沉默无言的看向了叶七七,带着打量,似乎在等着一个解释。 叶七七面不改色:“不破不立。” 显然,石之轩并没有被这个解释说服,但是在之前丹药的良好药效之下,他还是愿意耐着性子听一听的。 君不见古今多少痴男怨女,她就不信了,这么多爱情的看下去,石之轩还会想出家?首先佛祖都不答应。 石之轩刷刷刷翻过了几页,首先淘汰这了一批,满眼的嫌弃:“这些拿开。”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师傅这种表情的人,侯希白满怀着好奇心,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说实话,眼睛稍微有点疼,“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不是死心的哗啦啦的又翻了几页:“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侯希白手指一松,话本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眼前一阵发白,他现在已经快要认不得女人两个字了。 侯希白不得不承认,师父把这几本挑出来还是十分的有先见之明,在这种时候,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师父,至少如果不用那么的辣眼睛。 叶七七不急不慢的从怀里又掏出了几本,淡定的递到了石之轩的面前。 侯希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石之轩,确认他的表情没那么奇怪之后,才动手翻了几页:“哥哥......” “父亲......” “师父......” 这种行为艺术,对于隋唐年间的人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超前了。至少现在的石之轩,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再比如侯希白,噗通一声扔掉了书,现在对于叶七七的身份倒是有点相信了。 这么想的同时,他默默地离开师傅远了一些,尽管他十分确定和师父的师徒之情十分纯净,但是奈何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强大了。 但是侯希白还是看了一眼叶七七,欲言又止,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下去。 师父这女儿教的,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 眼看着这一批的书还是不能让石之轩满意,叶七七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了几本。 侯希白一副十分胃疼的看着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就这小身板,是怎么揣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还是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叶七七微微一叹:“吾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世间情爱,皆有记载。” 侯希白沉思了一下,问出了一个他很想问的问题:“如果这金陵十二钗正副册,石师全都不愿意接受呢?” 叶七七微微一笑,“我还有海棠十二册,你也可以一起试试看。” 她极其顺手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摞,上书海棠全套,封面是一个稚嫩的少年,书册也是装饰的十分精美,就连夜晚的昏暗,还有角落里面的几个人影都刻画的十分有意境美。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侯希白这次学聪明了,他坚决不动这种看起来就很有毒的东西,坚决地退回了。但是身为一个习武之人,眼力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好几排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乐可》 《下厨房》…… 那一瞬间,他蹭蹭蹭的倒退了好几步,看着叶七七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可怕。要不是师父还在旁边,他能拔腿就跑。 叶七七满是可惜的将几本书塞回了珍藏之中,虽然有点可惜,但是总比被毁尸灭迹,挫骨扬灰来的强些。 怀揣着最后的希望,侯希白沉默着翻了翻手里的话本,怀揣着对邪帝舍利的敬畏之心,满怀憧憬的看了过去—— “靖哥哥,如果你那些师傅仍不喜欢我怎么办?” “小枫跟你走,我们回西周。” “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一心要我死。”...... 许久之后,石之轩将挑出来的几本话本放在了面前,很明显,他在迟疑,还带着一点困惑和茫然。 就在石之轩沉思的时候,侯希白十分坚决地将面前剩下的几本书塞到了石之轩手上,“石师,就这几本就挺好的。” 石之轩一脸莫名的看了过去,回应他的,是侯希白从未有过的坚定,还有那一脸的惨白,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绝对绝对不能让师父挑到叶七七手上的那几本书,要不然他们魔门的名声就彻底不可挽回了。就算是魔门不那么尽人意,也比合欢宗来的好听。 侯希白简直满脸血,“师父,你信我,这几本绝对挺好的。” 处于对徒弟的信任,石之轩点了点头。 对比产生美,在之前的几本书衬托之下,身为古人的节操,让他在剩下的几本之中选择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其他人。 很好,多么完美的一个开始啊。 侯希白用扇子捂住了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小心脏,小心翼翼和叶七七保持了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 他想了想,又和石之轩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明明是三个人,硬生生站成了一块三角形。 他艰难的扯出了一丝笑容:“现在书已经选好了,那石师要怎么体验呢?” “天机不可泄露。”叶七七淡淡的答道:“我早有言,太虚幻境之中书册,记载的是凡间女子的命运,你猜,这本记载的是何人呢?” 这是何意? 侯希白想到了叶七七手里的书,摇摇欲坠,再坏也莫过于此了:“师父,你信我。” 石之轩一头雾水的看了过去,有些不解,然后仔细额的打量着自己选中的这本书,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 妻子早逝,唯余小女。 邪王石之轩,东邪黄药师。 外表温雅俊逸,内里桀骜不驯。 现在一想,石之轩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飞快的接过了书,一本书翻得飞快,却见书中一黄衣少女撑船而来,遥遥的喊了一声靖哥哥。 什么靖哥哥? 哪来的靖哥哥? 107 大唐双龙——邪王 三 在石之轩快要杀人的目光之中, 叶七七安静并且十分贴心的,把石之轩面前的书页又翻了几页。 书里,黄蓉, 郭靖黄蓉和黄药师三人在陆家庄相遇。 书外,是他含辛茹苦养了多年的小白菜石青璇。 石之轩咬牙切齿,他家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啊,难道就一段时间没见, 轻而易举的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傻小子给拱了? 侯希白只见到师父的面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变的又青又白,还带点黑,同时伴随着一声磨牙之声:“郭靖!” 在侯希白一片茫然的目光之中, 石之轩仔细一想, 又是含怒喊道:“七七!” 最终,他想到了将面前这本书递给自己的罪魁祸首:“侯希白!” 顿时,石之轩杀人的目光直冲着侯希白而去。 此时此刻,还是一头雾水的侯希白茫然的看了看师父, 又茫然的看了看叶七七。所以说, 师父这是怎么了?这本书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石之轩一手死死地按住了话本, 生动的演示了什么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不信。” 叶七七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低头将手伸向的书, 又刷刷刷的将页面向后翻了翻——媳妇早亡, 徒弟叛逃。 短短的几个字, 简直就是插在了石之轩的心窝上。 他扭过了头,目露凶光。 石之轩看着面前的叶七七,好悬才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愤恨的一甩袖:“无稽之谈。” 宁拆十座庙, 不悔一桩亲。前提是,这个被人抱走的小白菜,不要说自己家菜园子里面的,还是两颗小白菜啊。 石之轩拿着手中的射雕英雄传,看了看书中描写的黄衣灵动的黄蓉,再看看面前一身黄衣娇俏可爱的叶七七。 这算不算是他刚刚出生了一天的女儿,就知道已经被贼给惦记上了?他默默攥紧了拳头。 石之轩点了点书中守卫森严,还有护岛阵法的桃花岛,又想了想青璇戒备森严的居所。然后他转过了头,看向了侯希白的目光之中带上了暗示。 侯希白咽了咽口水,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已经理解了他师父的想法。 侯希白想了想石青璇所在的迷阵,委婉的提醒了一声:”桃花岛?”简直就是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打算生生造出第二个桃花岛,然后让小师妹乖乖巧巧的在里面呆着,好直接了当省了“郭靖”的出现啊。 这还真是家中有牢,石师妹一个,小师妹一个。公平公正,毫不偏袒。 就冲这守卫女儿的态度,也怪不得师父毫不怀疑自己就是书中的黄药师。 但是想了想书里被打断腿扔出去的几个徒弟,侯希白十分安静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不争气的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防万一,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好。 石之轩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犹如一只狐狸缓缓伸出了爪子:“七七可听说过补天和花间游这两门武功?” 这两个听着多耳熟啊,不就是剑网3的五毒和万花吗? 叶七七当即十分痛快的一拍手,态度十分的坚定:“听说过。” 石之轩点了点头,循循善诱道:“七七以为,花间游如何?” 叶七七想了想万花谷那群花间,吞下了满口槽点,“俊秀雅致。” 石之轩看向了风度翩翩的花间派传人侯希白,颇为赞同,随口问道:“那补天如何?” 叶七七又想了想风情万种的毒哥,默默捂住了鼻子,“不可言说。” 石之轩忖度了一番自己另外一个神出鬼没的弟子杨虚彦,不得不对这个答案点了点头。 不亏是历代邪帝功力所化成的邪帝舍利,果然对他们魔门的武功了如指掌。于是他顺口问道:“七七可会这两样武功?” 叶七七用着同样十分坚决的态度,斩钉截铁道:“不会。” 所谓理不直气也壮,叶七七这理所当然的态度,让石之轩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默默的按了按书页,“无妨,学便是了。” 他一个琴棋书画诗酒茶,武功绝学样样精通的人,怎么可能教不会一个孩子。 石之轩话一出口的那一瞬间,叶七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她极其不确定的再次看向了石之轩,试图挣扎一下:“我要学习花间游和补天心法?” 最后那一声,几乎出现了破音。 顶着这冲破云霄的呐喊声,石之轩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一手指向侯希白,”如此,便有你师兄带你入门,我且去准备些东西。” 第二座桃花岛也是时候开始筹备了。 叶七七眼前一黑,当场感觉到了死亡的到来。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叽萝,练的哪门子花间?让一个藏剑去练补天心法和花间游,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石之轩怒气冲冲的瞪了侯希白一眼,“务必学好花间。” 侯希白看着看完了话本就xiu的一声消失在眼面前的师傅,再转头看着面前一片淡然的叶七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被人坑了。 叶七七捂着心口,瞬间感觉拔凉一片,有些人虽然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亡。 犹豫了片刻,侯希白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石师这是去往何处了?” 叶七七沉思了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应该是虎口夺食,抢回自家小白菜吧。” 侯希白:“???” 师父家里居然还种了小白菜?这么有闲情雅致的吗? 看着面前蓄势待发,已经做好了十足教学准备的侯希白,叶七七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鲍尔斯都走了,小怪难道还怕单刷吗?所以师兄,你放心的去吧。 看着笑得十分乖巧的叶七七,多么温良无害的小师妹。侯希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他不确定的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然后再次低下了头。面前,是小师妹甜甜的笑容,他茫然的摇了摇扇子。 可能是天气变冷了吧? 叶七七掏出了怀中的话本,那极其眼熟的几个话本子,让侯希白又打了一个寒蝉,可算是知道那一股莫名的寒意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侯希白眼角一抽,若无其事的扇了扇扇子,假装没有看到那一本话本,然后十分自信的看向了叶七七:“小师妹,现在师兄就开始教你学习武功。” 叶七七反问道:“师兄,你确定爹爹说的是我练武功呀?” 侯希白悠悠闲闲的摇着扇子,还带着几分惬意:“自然是为了保护小师妹的安全了。” 叶七七问道:“爹爹的武功怎么样?” 侯希白毫不犹豫道:“天下无双,罕有敌手。” 叶七七又问道:“师兄的武功怎么样?” 侯希白犹豫了片刻,带着几分的迟疑:“我的武功只算是略有小成,你二师兄的武艺也算是江湖一绝。” 他顿了一下,自认为是想明白了叶七七的想法,又开口道:“师父和师兄的武艺虽高,却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唯有自身的强大,才能保全自己。” 叶七七十分了然的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侯希白:???莫非小师妹是在要糖吃? 只见叶七七一手按向了一边的大石头,轻轻一碾,瞬间,樯橹灰飞烟灭。 她再一转身,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大树。在侯希白近乎绝望的目光中,大树轰然倒塌,七七毫发无伤。 那一天树林里的风格外的大,那风呼哧呼哧的狂吹,吹的侯希白心里哇苦哇苦,透心凉,心飞扬。 叶七七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师兄现在还认为,自己的武艺高强吗?” 侯希白看着面前咔嚓咔嚓碎了一地的灰灰,呆滞的摇了摇头:“可是师父让练武功......” 叶七七缓缓道:“你我师兄妹情深,若师妹有危险,师兄一定奋不顾身,七七亦然。” 这迷魂鸡汤喂的侯希白茫然的点了点头。 “唯有师兄武功高强,才能让我不出手,从而保护我的安全。”叶七七继续说道。 这话说的确实也有几分的道理,再想想看黄药师那那几个被打断了腿扔出去的徒弟,侯希白一个机灵。 叶七七下了最终的结论:“所以师兄,爹爹是让你多加联系花间游。唯有自身的强大,才能保全自己。” 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侯希白试图发出最后的挣扎。 叶七七满脸期待的看向了侯希白,“师兄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对不对?” 多么乖巧的小师妹。 多么贴心的小棉袄。 侯希白看着面前的叶七七,几乎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个世上人心险恶,处处防不胜防。可偏偏小师妹待人以诚,直到这种时候,还在考虑他的安全,这是何等的感天动地。 叶七七掏出了那本让侯希白十分眼熟的话本,侯希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觉得这话本充满了亲切,“这是我挚友送我的花间游一本,唯有此书,才能诠释我对师兄的敬仰。” 侯希白郑重的翻了几页,问道:“这本花间游为何与石师给的不同?” 何止是不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叶七七默默的指了指自己,很好,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一块魔门流传了那么久的圣物邪帝舍利,私藏的花间游那能是一般的花间游吗? 原来如此。 那一瞬间,侯希白恍然大误,瞬间明白了原委。 当叶七七顺手把话本往他怀里一揣的时候,侯希白很顺手的接了回来 ,和之前的话本放在了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奇怪,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叶七七甜甜的一笑:“师兄一定不会让我和爹爹失望的,对吧?” “没错。”侯希白一手拿着话本,一手摇着扇子,看着他小师妹充满信任的目光,那一刻斗志昂然。 哪里有什么要事。 师父临行之前吩咐的不就是练好花间吗? 108 大唐双龙——邪王四 一手笔。 一手书。 叶七七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掏出来的话本, 赞同的点了点头。不亏是她,这么多的武侠看下去,就不怕忽悠不瘸了。 顺着叶七七的目光, 侯希白低下了头,看到自己两手被叶七七塞上的海棠和晋江,一张白净的面庞瞬间涨红了一片:“七七,这些话本是做什么的?” ”你的花间游, 缺少了其中最重要的灵魂。”叶七七从容不迫, 不就是问问这些武侠的来历吗,这还不好编:“我花间派以风雅著称,琴棋书画, 诗词歌赋, 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此言不虚。 侯希白顺从的点了点头,可是这些话本,未免有一些太过于不堪入目, 简直就是亵渎。 他看着手中的话本, 简直想甩飞出去十万八千里。 叶七七不动如山, 继续努力忽悠道:“花间游又称为万花。不但要万花丛中过, 还得花间游。” “花间游是这样理解的吗?”为什么听起来不太对, 但是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在侯希白半信半疑的目光之中, 叶七七简直毫无心虚之感, 甚至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自然如此。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看爹爹便是,当初万花丛中过,方才武功大成。” 此言不虚。 有了石之轩这个例子在前,简直不要太好接受。 前事不忘, 后事之师。侯希白在叶七七的指点下,成功的联想到了当初师父初出江湖的时候,何止是万花丛中过,就连阴后祝玉妍,还有慈航静斋的上一任圣女都没有逃脱。 莫非真的是他反应过度了? 叶七七意味深长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昔日有奇人黄裳,在深仇大恨之下,埋头苦读数年,最终写下了九阴真经一书,无人能及。” 九阴真经? 七七给他笔和话本的意思,莫非是让他也写出一本天下第一武学来?原来师父和七七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期待? 经过了点拨,侯希白再看向话本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不同。 这不仅仅是几本普通的话本,更是他通过武学巅峰的通天大路。 他郑重的收下了手中的奇书,双眼闪闪发光:“七七放心,我必然不会让你们失望,一定会写出和这几本话本一样传世的巨著。” 不就是几本淫词艳曲吗,他就不信自己这个风流公子还写不出来。 “???”看不出来,这哥们挺励志啊,居然想写出第二本九阴真经来,叶七七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师兄加油。” “小师妹放心,这可是我魔门的老本行。”侯希白看了看手中的书名,想了想,刷刷刷的写下了几个名字,叶七七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都开始发抖:“你确定?” 这家伙是个狠人啊。 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慈航静斋圣女师妃暄,魔门首徒绾绾...... 叶七七惊奇的看着侯希白,看不出来啊,师兄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能偷偷混到这么多人的武功秘籍,也算是人不可貌相了,就是—— 她委婉的开口提醒道:“师兄,你不怕挨揍吗?” 毕竟这么多都是狠角色啊,全都被用来写武侠,侯希白是真的不怕被打得满头包?万一被正主看见了,这是要死无全尸的节奏啊。 她抖了抖手中长长的一张名单,脸上还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爹是你师父吧?” 侯希白温和一笑:“师父是不会介意的。” 叶七七又往后抖了抖,瞬间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我记得还没有错,杨虚彦是你师弟吧?” 侯希白笑的腼腆:“师弟是不敢介意的。” 你小子还挺实诚,叶七七按了按太阳穴,一手点上了慈航静斋几个人的名字:“那她们呢?”这几位是同样都是狠角色啊,千里追杀什么的,那可不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侯希白笑的从容,“管她们去死。” 叶七七面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瞪圆了双眼,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侯希白慢慢悠悠的晃着手中的扇子,看起来十分的风雅。同门师父和师兄弟的清白他都不管了,至于慈航静斋的那群人,呵呵。 在叶七七震惊的目光之中,侯希白抱着话本和花间游,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兄弟,你真是个狠人啊。 叶七七简直叹为观止。 当晚,忙碌了一天的石之轩终于有时间坐了下来,清闲的捧起了一杯茶水,一炷香之后,换了一身水墨风的侯希白路过。 石之轩:“?” 两炷香之后,侯希白持着笔和话本路过。 石之轩:“??” 三炷香之后,侯希白信心满满的抱着一个大木桩溜达了过去。 石之轩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此物何用?” 在石之轩看着智障的目光之后,侯希白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大木桩,收好了怀中的话本和笔,十分的文雅:“弟子偶有所得,故而在小师妹的建议下,用木桩勤加苦练。” 徒弟和七七听起来都很努力,就是为何感觉听起来不大对? 为何只是短短一日未见,他的徒弟就像是换了一个画风一样,整个人和世界格格不入起来? 看着激情澎湃的侯希白,想到了今日应该是七七第一日练习花间游,于是便开口问道:“花间游练得如何?” 这话显然只是随口问问,侯希白的本事他比谁都一清二楚,教一个徒弟入门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侯希白如他想象的一般,满是自信:“非常完美。” 这话是有几分的可信,石之轩看着叶七七脸上的睡痕,突然有一些不大确认了:“如你所说,七七表现如何?” 侯希白赞不绝口:“七七聪慧,乖巧可爱,常人难及。” 石之轩又看了看叶七七显然睡的十分香甜,甜到已经脸色发红的脸蛋,“入门了吗?” 这看着不像是入门,反而像是入睡了啊。 侯希白想了想自己练习了半日的花间游,又想了想自己看了半日的话本,“已然入门了。” 也好,看来这如今花间游七七显然是已经入门了,明日,便让杨虚彦来教导补天。如此二者对比,方能分辨出七七究竟适合哪一种心法。 那一边,侯希白已经万分感慨道:“假以时日,弟子一定给石师一个惊喜。” 灯火通明之中,侯希白端坐在桌前,一手持笔,一手持话本。面前的桌子上,正放着刚画好的杨虚彦画像,以及七七友情赠送的海棠十二册。 艺术起源于生活,起码他目前最熟,也最好下手的,也只有师弟了。师妹说的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此好事,怎么能少了自家人呢。 但是另外一个人,又该写上谁呢?又有谁能让他熟悉一点呢? 良久的沉思之中,他终于落下了笔—— “自古君无戏言......臣听闻陛下风韵犹存......” “......轻拢慢捻抹复挑,一片梨花压海棠......尾音勾转,缠绵悱恻。” “......后宫佳丽三千,三千宠爱在一身......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不愧是七七提供的素材,光是写着都让人热血澎湃,难以平复。 不愧是古今第一奇书,纵然他博览群书,也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文章。想起了自己的花间游,侯希白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接再厉。 叶七七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不就是几本武侠吗,为什么感觉他的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现在又变得满面红光?难道这就是江湖人所特有的武学天赋? 她暗戳戳的探出了脑袋,打算看看他写的是不是射雕,却被侯希白温和的阻止了。 尽管写都写了,但是到底还有一些羞耻之心,尤其这还是写的自家人。侯希白一手捂住了话本,同时按住了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 事实证明,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不多时,昏暗的角落里,由远及近,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影。刚一露面,便在寒风之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侯希白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写到一半的话本卷了卷,默默地又往角落里钻了钻。 尽管不怕,但是有些打还是没有必要的。 杨虚彦:“???” 他的步伐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奇了怪了,这师兄今日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为何总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奇奇怪怪的心虚? 石之轩像是知道了他所想,随口解释道:“他今日花间游略有所得,正在苦学,你且先来见见七七。” 在侯希白给与的充分信心,以及七七是个绝世奇才的前提下,石之轩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身份,便放心的开口道:“如此,补天心法便由你多加教导了。” 不就是教导一个黄毛小丫头吗,能有什么事情?若非她是师父的女儿,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是,师父。”杨虚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是,爹爹。”叶七七也答应的极其迅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堂堂一只藏剑小黄鸡,怎么可以辜负庄花的期待,跑去练别的武功。她怎么可能做别的门派卧底,绝不可能,就算是少林寺也不行。 叶七七眨了眨眼睛,“爹爹放心,对于补天心法,我也略有所得,相信也会对师兄有所裨益。” 此话倒也有几分的道理。 想着侯希白在照料七七一天之后,便夜有所得,奋笔疾书的情景,再想想七七邪帝舍利的身份,石之轩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如此,虚彦明日便同你一道。” 杨虚彦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这话为何听起来也不大对劲?师父真的不是说反了吗? 在杨虚彦不动声色的打量之中,叶七七十分腼腆的笑了笑:“师兄,请多指教。” 109 大唐双龙——邪王五 十分熟悉的小树林中, 微风吹过。 “一入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谢红尘。” “世人常说黑白有界,善恶有别。可以谁分得清善恶黑白......” 叶七七站在树下, 看着飘零的落叶,不禁悠悠一叹。再看看不远处cspy木头人的杨虚严,瞬间感觉胃疼的更加厉害了。 所以说,她一只藏剑山庄, 为什么要被强行压着学什么万花花间游? 花间游也就算了, 为什么还要兼修五毒的补天心法? 杨虚彦沉默的站在树下,同款沉默望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其中。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 自己不是被师父飞鸽传书过来教新入门的小师妹补天的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迟疑的开了口:“师妹, 该学习补天了。” 叶七七负手而立,十分淡定的摇了摇头,毫不心虚道:“不会。” “......”杨虚彦被狠狠一噎,他知道不会, 自己不就是过来教人的吗:“不会可以学。” “不错。” 叶七七点了点头, 似乎是对他回答的肯定:“我虽对补天心法不甚娴熟, 但乐器一道, 还是略有所得, 也可传授你一二。” “???”杨虚彦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哪里不大对劲, “你传授我?” 叶七七理不直气也壮的看了回去, 反客为主, 简直毫不心虚:“不然你以为呢?” 杨虚严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慢慢的回想起小木屋中师傅所说过的话语。 ——“爹爹放心,对于补天心法,我也略有所得, 相信也会对师兄有所裨益。” 他抽了抽嘴角,不会真的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吧? 在杨虚彦诡异的目光之中,叶七七十分淡定的单手负后:“你知道补天决吗?” 杨虚彦十分安静。 叶七七开口问道:“你知道女娲补天吗?” 杨虚彦神游仙境。 叶七七沉吟片刻:“你知道女娲补天和补天决之间的关系吗?” 这一次杨虚彦终于不再是毫无反应,而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向了叶七七,就差说出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种话了。 叶七七似乎是不经意的说道:“昨日那小友的悟性倒是不错,就是缺少了点毒打。”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简直带着显而易见的单蠢,实在是太好忽悠了。 不远处,侯希白一手持笔,一手持着话本。面容通红,眼神飘忽不定,甚至还时不时的看向四周,面上更是带着十分神秘的笑容,那是一种杨虚彦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容。 不过他敢保证,如果是师父教的武功,他师兄一定不会像是做贼一样。 杨虚彦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侯希白,有点不大确信的想到,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他应该不至于连自己人都坑吧? 杨虚彦迟疑的伸出了手,指向了侯希白,带着一点茫然:“师兄便是练了你的武功?” “?”什么鬼? 顺着杨虚彦的手指方向,叶七七看到了不远处十分猥琐的侯希白,陷入了诡异的沉思之中。 奇怪了,她不记得自己给侯希白的武侠,居然还能有这个功能啊?还是说魔门的武功就是不堪入目? 不远处的侯希白似乎是感受到了杨虚彦迟疑的目光,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杨虚彦又将目光挪到了面前的叶七七身上,同样是同门师兄弟,同样是十分的坚定。 叶七七一甩衣袖:“也罢,我有补天心法一本,你且好生看着便是了。” 杨虚彦眼疾手快,瞬间便认出了这和侯希白手中的册子封面一模一样,他且小心的接过了。 师兄这个人虽然看着没什么心眼,倒也不至于缺心眼。在关键时候,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很好。 这绝对是一本好东西。 “补天决以笛为引,蛊毒疗伤续命,可操控圣蝎,玉蟾,灵蛇,风蜈,天蛛五种蛊虫,更可以以碧蝶增益,实为苗疆五毒不传之秘笈。其中冰蚕牵丝,女娲补天......” 等等。 在自家愚蠢师兄的对比下,杨虚彦毫不犹豫的将话本收入了怀中,可问题的关键在于—— 杨虚彦突然听出了哪里不大对劲:“补天一道与乐器相关?” 不对啊,这个他没有听师傅提起过啊,难不成是他漏听了? 叶七七一愣,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的打量,似乎还有一点不可置信:“你修习补天心法这么久,连笛子都不会?” 那声音带着十足的惊讶与诧异,就算是杨虚彦再不会看人脸色,也一下就听出了里面满满的震惊。 在这种诧异之中,杨虚彦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很显然,叶七七说对了。 “七七,我对笛子一窍不通。”现在就算是给他一本乐谱,他估计连谱子都看不懂:“必须练?” 叶七七平心静气的问道:“我爹爹会吗?” 杨虚严沉默了,这答案显而易见,除了生孩子就没有他师父不会的事情。 叶七七又问道:“那你师兄会吗?” 杨虚严更加沉默了,这个答案更是显而易见,琴棋书画诗词歌样样精通。 在一片寂静之中,叶七七深深地看了他一样,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万事开头难,他这是还没出发,就已经死在了第一步。 “也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必在意。”她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杨虚彦一声不吭。 很显然,他听出来了,这个十有八.九中的八.九,指的就是自己。 开玩笑,他一个杀手,练的哪门子笛子?难道他暗杀对方的时候,还得先掏出笛子给对方来上那么一段?那是□□,不是暗杀。 他是正经杀手,不玩那一套。 “红尘一脉最重修习心神,以已心之静,操敌之心智,此乃武学的最高境界。” 对此,杨虚彦面色冰冷,一言不发的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管他去死。 叶七七想到了恶人谷王遗风那路人行人欲断魂的笛声,迟疑的看向了杨虚彦:“如此,不妨以攻人心智为主。” 杨虚彦从善如流:“例如?” 叶七七微微一笑:“你的刻笛子技术怎么样?” 杨虚彦不解的点了点头,“应当是不成问题。” “很好。”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叶七七露出了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那么,你听说过,雪凤冰王笛吗?” 俗话说得好,出奇制胜。 反正都是奶人,用什么笛子又有什么区别?至于吹出来的曲子有亿点点小难听,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果然是千年修道,不如一念成魔啊。 杨虚彦迷茫的摇了摇头。 匆匆一别数日,石之轩倒是依旧风度翩翩,只是眉头紧缩,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困局之中。 他带着石青璇回到了熟悉的小院,揉了揉眉心,放宽了心:“青璇,七七乖巧可爱,听话懂事......” 嗯,一个刚刚出生的闺女,能不听话,能不懂事吗? 石青璇面色淡然,随意的往院子中间一扫,便陷入了沉思。 这小院之中,可谓是泾渭分明。 左边,侯希白喜文弄墨,长袍飞舞,墨香四溢。 右边,杨虚彦引笛作乐,紫衣贴身,蝴蝶飞舞。 侯希白长身玉立,一手持笔,时不时的抬起头看向叶七七,露出激动的笑意。杨虚彦抚过笛身,神色激动,指尖蝴蝶时不时的飞向叶七七。 叶七七躺在小院中的躺椅上,悠闲的扇着扇子,手边放着的,是山脚下最时兴得糕点。 左拥右抱。 何其眼熟。 这两个人她都认识,自家亲爹培育了十几年的徒弟。 这是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两颗白菜,硬生生的被人给连盆端走了啊,还是两盆白菜一起给端的。虽然很惨,但是眼看着石之轩倒霉,为什么那么想笑? 还未等到石青璇想出究竟什么地方眼熟,便听到石之轩满是震惊的出声:“七七?” 可怜见的,这声音都在发抖了,就是这名字为什么听起来也那么耳熟? 石青璇略一思索,满脸的茫然不解,:“七七?” 那个据说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的七七? 石青璇看了看石之轩,又看了看叶七七,想了想与石之轩密切相关的自家娘亲与阴后祝玉妍,又瞧了瞧货真价实“招蜂引蝶”的侯希白与杨虚彦。 这一瞬间,她突然一点都不怀疑两个人之间的父女关系了。 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和石之轩的父女关系了。 在石青璇怀疑人生的眼神之中,石之轩努力的平复自己奔腾不息的气血。 看着即使面色和以往一样冷淡,眼神却透露着毫不掩饰热切之色的杨虚彦,石之轩挑了挑眉头,“今日补天练得如何了?” 杨虚彦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了满腔的热血,“非常完美。” 这答案听起来十分的耳熟。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石之轩没有第二次在叶七七的脸上看见睡痕,以及那左拥右抱场景的样子。 他一手扣住了茶盏,突然有点喝不下去了:“那如你所说,七七表现如何。” 杨虚彦略一沉思,目光在石之轩和叶七七两人之中来回游移,然后十分坚定的回答道:“师妹武学精妙,常人断不可比。” 他又看向了侯希白,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花间游进度如何?” 侯希白想了想这两天的心得体会,十分的满意:“大有进展。” 不愧是师兄弟,就连答案都给的一模一样。 这答案已经标准到石之轩额头直跳,想要当场拔刀杀人的程度了。 这两个徒弟是不是当他眼睛瞎了? 现在他已经不是怀疑七七习武进度的情况了,而是开始怀疑这两个徒弟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石青璇若有所思的挑起了眉,根据刚才的话来看,估计里面能有一半都是水分。 石之轩多此也十分怀疑,点了点叶七七,提醒道:“七七,且开始吧。” 但愿这两个徒弟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是还不至于武功出什么问题。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下一刻,他眼睁睁的看着上一刻还在他面前的叶七七“嗖”的一声窜到了自己的身旁,捂住了耳朵,留下了一片空空荡荡的院子。 石之轩:“?”这是何意? 你过来了,谁来展示武功进展? 110 大唐双龙——邪王六 …… “?”石之轩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小院, 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还未等到石之轩对叶七七这种神奇的行为发表任何言论,便见到他那两个对叶七七赞不绝口的徒弟同时站到了场中,并且同时一拱手:“请赐教。” 石之轩:“??”此为何意? 什么赐教?要考校的是七七的武艺, 你们两个赐教什么?石之轩几乎快要被两个人给整懵了。 想到了杨虚彦打磨的那只雪凤冰王笛,看着面前对此一无所知的石之轩,叶七七的良心微弱的颤抖了一下。 她悄咪咪的上前,小心地提醒道:“爹爹, 要不你们捂上耳朵?” 呵呵。 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的石之轩挑了挑眉, 兴致盎然的端起了一边的茶杯:“无妨。” 虽然看不懂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是两个小辈之间的切磋而已。就算是近日多有裨益又能如何,倒是可以看看这两个徒弟武功如何了, 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石青璇也点了点头, 承接了好意,但是却抬手运气,真气流转周身,以便护体之效。 她探了探七七的内息, 然后小声提醒道:“这种高手打斗, 捂住耳朵是没有用的, 唯有真气运转才能护体。” 叶七七面色复杂, “要不你还是捂上耳朵?” 雪凤冰王笛那能是物理攻击吗?那妥妥的算是精神攻击啊!真气流转也流转不到耳朵呀。 石之轩轻笑一声:“青璇, 七七, 你们且看好了, 这便是我所传授的两门最强武学, 他们二人也是尽得我之真传。” 他眉目舒展,看着面前的几人,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 这两门都是魔门上乘武学,但是这个世界上, 显然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同时精通这两门武功而天下无敌了。 显然,石青璇也对这件事情十分清楚,看着那两个的目光都带上了凝重。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侯希白掏出了手中的话本,刷刷刷的连翻了好几页。 杨虚彦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怀中的雪凤冰王笛。 石青璇双目闪闪,不觉带上了欣赏之色:“果然是风雅至极。” 一人用笔,一人用笛,明明是打斗之事,此时此刻却更像是舞文弄墨,以文会友,不愧是石之轩的作风啊。 两个人看向对方,同时开口道:“师父,可以开始了。” 石之轩:“???” 所以说,目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侯希白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本话本?还有杨虚彦,他不记得杨虚彦还有这种天赋啊? 杨虚彦轻抚笛身,漫漫蝴蝶飞舞,只觉得周身气血奔腾,似有回血之效,咋一看竟然有普度众生之感,下一刻——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是真的恍惚间觉得自己被下葬了。 在听见那鬼哭狼嚎的笛声的时候,石之轩茫然的眨了眨眼,第一反应竟然是:果然,他就知道杨虚彦没有音乐的天赋。 这个弟子,看来是不能要了。 蝴蝶有多好看,那笛声就有多难听。果然,看人不能看脸,还得看内在。刚才那咋一看,到底是有多咋。 石青璇感受到逐渐被修复的伤口,茫然道:“这就是补天吗?” 是不是哪里不大对?这个和她想象中的补天不一样啊。 “......”叶七七真恨不得自己再伸出一双手,好捂住自己的脸。这已经是快要接近社死的状态了。 这个时候,就要看谁的脸皮厚了。 叶七七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石青璇艰难道:“可我听闻补天是世上罕见的杀人之术……”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到黄河不死心。就算是已经社死到无以复加,她也努力的编造新的理由。 在石青璇匪夷所思的目光之中,叶七七举例道:“你看他治疗效果强不强?” 石青璇点了点头,事实胜于雄辩。 叶七七又举例道:”那你看他伤害效果怎么样?” 对音乐极其敏感的石青璇困难的抽了抽嘴角,极其诚实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生不如死。” 于是,叶七七反问道:“一个伤敌效果绝佳,还能一边治疗的武功,难道不是绝顶的杀手?” 石青璇虽然不理解,但是极其震惊。 难道这才是补天的正确打开方式吗?但是确认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叶七七悄悄松了口气,可算是蒙混过关。 对此一无所知的石之轩怀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了侯希白,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良心了。 侯希白的面色岿然不动,十分淡定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书,看起来文雅又俊秀。 在一片鬼哭狼嚎一般的笛声之中,他温和一笑,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清风之中,衣袂翩翩,浊世佳公子,莫过于此了。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在杨虚彦的魔鬼笛声之中,石之轩恍恍惚惚的看到了这一副场景,心中也不免不免赞叹一声,不愧是他花间派的弟子。 侯希白微笑着向石之轩点了点头,然后翻开了话本,开口道:“轻拢慢拢抹复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叶七七面色一变,她的话本里好像只有一个地方有这一段,不会真给成海棠了......吧? 她僵硬的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古龙全集,又看向了侯希白手中的话本。现在,侯希白念的是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再一看,旁边的石之轩已经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神色。 叶七七的面色一下变得绝望了起来,这回死定了,该怎么圆? 虽然说这场比试从想象之中的武试变成了文试,但是不得不说,侯希白这词做的确实不错。 石之轩试图挽回一下自己门派的尊严:“希白果然尽得我花间之妙。”看看这文采,听听这描述。 石青璇的面色勉强好看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场景下,这词听着总感觉有哪些地方奇奇怪怪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石青璇摇了摇头,努力的说服自己,虽然说石之轩不大靠谱,但是武功方面至少还是不错的,应该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吧? 侯希白气定神闲,在众人沉思的时间,已经缓缓念道:“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佳丽三千,三三千宠爱在一身......” 石之轩:“?” 石青璇:“??” 杨虚彦:“???” 那一瞬间,杨虚彦的笛声破了音。 石之轩咬牙切齿之声不绝于耳,这个弟子,看样子也是坚决不能要了。 石青璇运转真气的手一下停了下来,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冲击:“这就是花间吗?” 怪不得这么多年以来,无人可以战胜花间和补天。 “……”叶七七无言以对,抽了抽嘴角:“你听我给你”编。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完美的混过去。 谁家的正经决斗是念小黄书啊? ”不用解释了。”这时候,石青璇已经自己找好了理由:“放心吧,我都懂。” “你都懂?”叶七七额头冷汗滴过,试探性的反问道。 “难怪叫花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石青璇面色复杂道:“想不到魔门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对人心的把握简直天理难容。” 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江湖上的人都是注重名声的,谁能抵得过这种极其不要脸的做法。 突然,她面色大变,想起了花间补天双休的石之轩,再看看旁边埋着头的叶七七。 犹犹豫豫了半天之后,石青璇颤颤巍巍的捂住了心口。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对七七的身份有所疑惑的话,那么现在,看到了身为石之轩徒弟的侯希白还有杨虚彦表现之后,这种怀疑就转化成了另外一种怀疑。 七七绝对是她爹石之轩亲生的闺女。 那如果叶七七是她爹的亲生女儿,那自己算是和七七双生?还是同父异母?又或者—— 她颤颤巍巍的看向了现在外表看起来极其正常的石之轩,还有现在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的叶七七。 “我不会是那个抱养的吧?”石青璇恍恍惚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但叶七七还是非常坚定的否决了她这个想法:“放心,你们都是搞艺术的,一看就是一家人。” 什么艺术? 石青璇木着脸看向了自己腰间的玉箫,晶莹剔透,艰难道:“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叶七七点了点头,”没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此话一出,石青璇的目光更加的绝望。 叶七七再接再厉道:“想想大师兄的笔,二师兄的笛” 此话一出,石青璇的目光碎的更加厉害,喃喃道:“……它脏了。” 她想象中完美无瑕,出水芙蓉的箫法脏了。 良久之后,再想到石之轩喷凭借着这两门武功在江湖浪了多久,石青璇默默的蹲了下来,学着叶七七的模样,双手缓缓地捂住了脸—— “看这个就是石之轩他的闺女。谁是石之轩?那个对决时候吹笛子和念小黄书的就是。” 完了,她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很巧,此时此刻的石之轩也是这么想的。 他一抬袖子,遮住了叶七七的双眼,咬牙切齿:“七七乖,不干净的东西不要看。” 再看看旁边一脸空白,三观尽碎的石青璇,他牙花都快要咬碎了,一抬手,另外一只袖子遮住了她的双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两手一抬,将两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后,然后目光十分不善的瞪向了两个徒弟。 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 石之轩揉了揉额角,看向了身后的两人,默默无言,千言万语竟然一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你听我解释,花间不是这样的—— 你听我解释,补天也不是这样的—— 这理由,鬼都不信。 出乎他意料的是,石青璇目光悲痛的看着他,沉重道:”放心,我懂。” 叶七七沧桑道:“放心,我也懂了。” 石之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的好女儿,果然都很懂事,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人相视一笑,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