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囤货千万：我靠神树带崽种田》 第1章 离婚，先囤500吨最好矿泉水 “妈，我要离婚。” “我已经收集好所有证据，我要朱高杰净身出户。” “妈，为了你和朵宝的安全，我们必须换一套更安全的房子。你让卫叔按我列的要求……去找，一定要，带院子，能种菜的。”夏可兰的声音渐渐哽咽，难言。 母亲夏琴开始一头雾水，但一听到女儿的哭声，就什么都不管了。 “可兰，你别难过啊，有妈妈在呢！朱高杰敢欺负你，妈和你卫叔给你撑腰。” “兰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两个兄弟，海洋和阿冲都是大小伙儿，也是朵宝的舅舅。就他们往那儿一站，我看朱高杰那混帐东西还敢上天了，妈也把他的猪尾巴攥下来。” 满心酸楚的夏可兰一听母亲这话，又破涕为笑。 十年了，她终于又和亲爱的家人团聚了，母亲仍和记忆中一样，乐观又坚韧。 夏可兰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地说，“妈，你别担心，我很好。我开视频，给你看看朵宝，她……可爱极了。” 夏可兰抱起身旁的襁褓，小家伙出生一周，生得珠圆玉润、大眼小嘴，从育婴室抱回来时，全科的医护人员都说这是他们接生过最漂亮的女娃娃。 夏琴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亲外孙女，这一次感觉格外不同。 小娃娃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格外有神，一张小嘴儿，咿咿呀呀地叫着什么，仿佛在跟她们说话。 夏朵朵，小名朵宝。 朵宝:呀，原来十年前的外婆，这么年轻漂亮。 夏可兰和夏琴并不知道小家伙的心声。 夏可兰握住了女儿挣出来的小手，被五根小手指紧紧握住大拇指的感觉，让她再次热泪盈眶。 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二天。头晚就发现上一世明明说要来照顾她坐月子的公婆，突然半道说家乡有事没来，其实是朱高杰和小三生了个儿子。重男轻女的公婆毫不犹豫抛下她，去照顾小三母子。 小三就住在下层的月子房里，公婆二人端汤倒水，跟伺候祖宗似地，逢人就夸小三旺夫宅，给朱家亲戚打电话显摆时，把她和女儿骂成“丧门星”。 因为朵宝是脑瘫儿，肌肉协调性差，看着像智障，让朱家父母不满到极点，在之后天灾求生时，常背着她苛待朵宝，任私生子欺负朵宝，还端出朵朵是姐姐要让着弟弟的双标言论。 夏可兰自己就是康复理疗师兼营养师出身，靠着祖传玉坠获得了一个神树空间，用神树的灵气为女儿治疗，经过十年时间，女儿彻底康复，和正常孩子一样。 因为这个病，朵宝比同龄孩子更懂事，聪明，运动能力极佳，成了有名的小小飞毛腿。 前世到天灾七年时，她知道了所有龌龊真相，也报复了所有欺骗侮辱过她们母女的混账。 在最后三年永夜里，要不是有朵宝陪伴，和母亲临终时嘱咐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遗愿支撑，她早像那些孤家寡人一样，崩溃了。 夏可兰收回心神，严肃道，“妈，我已经托人买了一批妇婴用品和奶粉，全寄到福城，你记得查收。量有点多，你别一个人拿，叫上卫叔，最好带个拖车。” 夏可兰没有奶水，上辈子囤的奶粉被公婆偷去帖私生子，三个月后天灾降临，海啸冲毁一切。朵宝连一段的奶都没吃够，吃尽了苦头。要不是她有空间灵物撑着，这么小的奶娃在洪水，疫病，极寒，极冷天气里，早就夭折了。 夏琴连声应着，“没问题，我让阿冲帮忙，他气力大。妈还是想着，直接来海城照顾你，我让你卫叔先订机票。” “不。” 夏可兰一口打断。 现在她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囤物资，资金缺口是第一要解决的问题，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儿上，都是日后保命牌。 “妈，离婚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你千万别浪费钱，这些钱都留着给我和朵宝买好吃的，我好想吃你做的香菇炖鸡，什锦翡翠，柠檬鸡爪，酸梅汤……” 夏可兰念了一堆母亲的拿手好菜，直把夏琴弄得转了念头，不去机场，改去菜市场了。 夏可兰趁机又嘱咐母亲为自己准备育婴房需要的物资，婴儿床、玩具、保温器等等，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电话。 她闭目凝神时，意识进入了一个绿意盎然的世界。 一棵一人高的小树仿佛有生命般，感觉到她的进入时，枝叶摇曳，绿油油的叶片泛出莹莹的金色光泽，像在跟她打招呼。 夏可兰能看到从小树身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金色灵蕴，散溢于整个空间。 以小树为中心，地下长满青嫩嫩的小草，朝四面八方扩散，及目尽处，金碧色一点点消散，尽头是灰黯的边界。 她伸手轻抚叶片，喃喃，“谢谢你给我再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把你的子孙种满华夏大地。” 她的话一落，小树一抖，落下几片绿叶。 这是神树的馈赠，绿叶拥有有净化的灵力，用来泡水喝，能增强人的免疫力。其效果早在前世就得到验证，头七年渣夫一家躲过无数次病毒瘟疫，全靠她的灵水。 意识离开空间后，夏可兰睁开眼看向掌心，原来椭圆形、晶翠碧绿的树叶，已经变成叶干，很像十大名茶之一的六安瓜片。 她已经托护工买了一盒六安瓜片，将这三片灵叶放了进去。目前一天只得三片，一周下来收集了二十多片，每日给朵宝兑奶，加上她自己调养身子，所剩无几。 此时是2025年，4月11日，下午3点半。 距离天灾大海啸，还有整整三个月。 她刷了下物流信息，自己买两款最好的矿泉水一会儿应该送到了。 这是专为神树准备的。 神树太小，要产出更多灵叶，提升空间大小，必须将神树养大，需要与外界进行物资能源交换。 水源，是神树最喜欢的能源之一。 前辈子天灾来时她什么都没准备，水源被火山灰污染，进入神树空间需要经过灵气净化之后才能为神树所用，耗时费力，神树长得很慢，所得灵叶极其有限。 现在距离天灾还有三个月，她有的是时间给灵树囤积更多更好的能源。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 随即一声嘈杂传来，门被砰地推开，冲进来一群面色不善的冤家。 “好你个夏可兰，你一声招呼不打，换到这么贵的病房，三天刷掉我儿子信用卡十万。生个丫头片子，以为自己生了个皇亲国戚了啊！” “穷山沟来的，整一个败家娘们儿！” 来的正是夏可兰的前任公婆。 夏可兰心下冷笑:正愁钱不够花，送钱的就来了！ 第2章 教训白眼狼，搞定600万 “你凭什么啊！” 朱母气势汹汹地挥着拳头，一张满是老人斑的脸像发狂的树妖。 夏可兰只蔑了她一眼，目光就挪向后面的朱父，以及假模假样阻止父母的前夫，朱高杰。 他们是还没正式办离婚手续，但在夏可兰经过末世十年摧打的心境里，这男人与她早没关系了。 朱高志劝不住父母，回头道，“可兰，你这么做太过分了。那十万块你是怎么……” 月子中心的卡号挂的是朱高杰的信用卡，前世夏可兰勤俭持家，从来舍不得为自己多花钱。 现在，她当然是故意的。才这么点儿，回头要渣男吐出更多。 “跟她废话什么，让她赶紧退房，把钱退回来。”朱母大叫着截断话。 朱父也跟着附和，夫妇两争着靠近病床时，把床边医院专配的婴儿床都撞开了，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道撞击声，让夏可兰尚平静的脸色，轰然大变。 她转手拿起一物，就朝朱父的脸上砸去，砰的一下正中脑门儿，接着又是一物，砸中朱母。夫妇俩捂着脸嗷叫，鲜血隔着指缝儿流出，吓得朱高杰手忙脚乱，结果谁也没护住，自己被果篮砸中。 他又气又急，变了脸，“夏可兰，你疯了，干嘛打我父母，我们只是……” 可惜话没说完又被砸了。 夏可兰全程面无表情，砸光了床头柜上所有东西，只留下女儿的奶瓶和装着灵叶的茶盒。 她目光阴冷地盯着一家三口，道，“哦，砸几个混账玩意儿，需要解释么？！” 闻言，朱家三人叫骂起来，一句比一句难听。 尤其是朱母，“你生的什么赔钱玩意儿，以为我们不知道那是个脑瘫吗？生了个傻子你还得意了，早说过八字不好，穷山沟里出来的，把自己爹克死了，现在把女儿克成傻子，还不知收敛，迟早有天把自己……” “闭嘴！” 突然一声沉戾的低喝响起，来人带着一身冷锐强大的气场进屋，护在了夏可兰母女跟前，挡住了朱家人的龌龊嘴脸。 朱家人一看男人浑身笔挺的绿色制服，肩头金色领花，气焰消了一半。 男人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朱高杰，道，“朱先生，这是夏可兰女士委托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请你认真阅读后，在五点前签字，结束与夏女士的婚姻关系。” 没给朱家人任何啰嗦的机会，男人叫来的月子中心保安把朱家父母赶了出去。 朱高杰当然不同意离婚，这要分割掉他在海城打拼四年积累起来的千万资产，至少也要等他把财产转移部分出去，损失降到最低，给刚出生的儿子多留些家产。 “你？” “敝姓卫，卫海洋。我受夏女士母亲嘱托，全力协助夏女士处理海城所有事务。夏女士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现任妻子。” 也就是说，这位是传说中的大舅哥。 夏可兰母亲再婚，她自己远嫁也有了小家，跟母家的来往并不多，这突然冒出来的大舅哥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朱高杰全没当回事儿。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卫海洋就以如此强势的方式出面，逼他跟夏可兰离婚！ 朱高杰在商场打滚几年，并不怵制服人员，他横声道，“买房的首付都是我父母出资，公司也都是我们结婚前就成立的。夏可兰不过在家待产养胎，凭什么分走我一半财产？！” 没错，夏可兰一边读书，一边陪着朱高杰创业。他们毕业就成了老板和老板娘，不知多少同学羡慕。 现在，朱高杰竟然拿着这个来谈条件，其自私无耻的程度可见一斑。 夏可兰摸到了水果刀，直直甩了出去。 要不是卫海洋挡着，还得再添一桩血案。 协议里的资产评估相当狠，是真的把朱高杰名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股票基金、外部债务等所有经济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有几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总估值一千二百万，分一半就是六百万，等同剜心哪！ 卫海洋扔出一份租赁合约，“这店面给你，我们只要现金。”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军表，“剩下两个半小时。” 朱高杰拿过租赁合约，眼神猛然一亮。 这家200多平的店面，位于海城市繁华地段，是夏可兰为一位富婆治好十年的头疼病后，富婆送给夏可兰的谢礼，以低于市价一半的租金给他们五年。 海市的房价是什么性质，在全球都排前十的。更别提这辅子根本就是白送给他们用来赚租金的，五年时间，轻松净赚至少600万。 现在夏可兰急着离婚，连这笔钱也不要了？！ 朱高杰不傻，并不认为自己会有这等天降鸿运，提出了疑问。 夏可兰冷冷道，“我不想跟一个趁我怀孕，就跟小三搞在一起的渣男，待在一个城市。多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让人恶心。” 卫海洋看夏可兰神色不对，立即拉着朱高杰离开了病房。 直言，“她刚生产完，激素水平没恢复，情绪容易失控，你最好别刺激她。否则，事情闹到走法律流程，对你只有弊无利。” 卫海洋递出一段视频，正是朱家父母背后说夏可兰坏话，还把朱高杰婚内出轨、跟小三同居生子的事情爆得一干二净。 朱高杰整个人懵了。 卫海洋说，“可兰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情绪化严重。你如果不趁着这时候离婚，等她状态恢复了，店面这茬儿恐怕就没这么好谈了。” 朱高杰喘着气问，“你这是帮着她说话，还是想给我下套，我可不是傻子。六百万现金说拿就拿！” 他眼中却透露出十足的凶狠无情。 卫海洋面无表情道，“因为我父亲和可兰的母亲要求我，健健康康地把可兰带回福城，不让她受委屈。我以为，顺着她的心意，尽快解决这件事，你们纠缠越少，她受的伤害就越低。毕竟，她是女人。” 这无疑是在暗示:夏可兰因为情感用事，宁愿放弃部分利益，也要立即离婚。 两个半小时未到，朱高杰签下了离婚协议。 朱家父母知道后，又冲进病房理论。 谁知门刚推开，就被堵住了。 放眼一看，本来挺大的病房里竟然放满了一打打的矿泉水，昆仑山和依云，国内数一数二最好的大品牌，价格是普通矿泉水的四五倍。 夏母当场嗷叫，下一刻又被保安清退，并严正警告再闹就报警送派出所了。 卫海洋将门关上，帖着墙边进了屋。 便看到制造了这一堆麻烦的女人，正低头哄着小娃娃喝奶，因生产腊黄消瘦的面容，竟然添了几分好气色，充满母性光辉，姣好迷人。 他很惊讶，之前还冷酷砸破人头的女罗刹，变成温柔可亲的母亲。 夏可兰现在心情很好。 朵宝睡得很好，没有受一群渣子的影响。 神树也很满意矿泉水的品质，喝下之后，树枝摇曳，空间灵蕴以肉眼的速度增加，边界的灰黯被灵气消弥，扩大了一圈儿。 她只是投喂了两提矿泉水，效果这么好，回头得再多囤点。 想到不如做到，她拿起手机，给一个商场采购经理打电话，“明姐，我想批昆仑山矿泉水，500吨。” 一个成年人，按一天八杯水来算，至少一生要喝80吨水。 末世水源质量极不稳定，甚至经常断水，饮用水能囤就囤最好的。 踢掉前渣夫，夏可兰不会再委屈自己。 第3章 买买买，可以治愈一切 500吨矿泉水。 相当于一个足球场（420平方）大，高度一米多小湖泊的水量。 矿泉水厂加班加点不停线，也要生产好几天。 这么多的水，你说超市备货，人家信，私人购买，就让人疑惑了。 当然，疑惑归疑惑，矿泉水不是什么战略能源物资，找个贸易公司挂名，没人会来查水表。 明姐只问，“小夏，你这是要开商场啊？就算开个沃尔玛，也不能只备一个品牌，应该各个品牌都进点，几个商家一起谈还可以互相压价。” 夏可兰一听就笑了，不愧是采购经理，职业本能就开始思考砍价策略了。 “明姐，你不是知道我有个300平的店面嘛！那就按你的经验，就囤300吨昆仑山，剩下200吨按你的思路，用其他品牌的凑。我只有一个要求，水质一定要好。” 说完了水，夏可兰又趁机打听了米面粮油的情况，这些民生主流物资的采购，能挖到上游渠道才是最划算的，不仅量大价格便宜，还能买到真材实料不掺杂的。 明姐也是她的老病号，听说她月子期离婚，立马动了恻隐之心，给了她几个源头产地的联系方式。 一旁的卫海洋看得直皱眉头，心下惊讶。 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妇人，经历了丈夫出轨跟小三生子，跟公婆一通大吵撕逼后离婚，这么多波折，没有黯然神伤，发泄委屈情绪，转头变成了个精明商人，花钱跟流水似的。 果真是买买买就能治愈女人的产生抑郁症么？！ 之前听说是居家妇女，长期处于脱产状态，可她指挥自己处理离婚的手段，那叫一个快、狠、准。 “伊呀——”襁褓里的朵宝叫唤一声，吸引了卫海洋的注意。 他刚伸手去抚，就被小家伙握住了大拇指，一双大眼灵气活现地盯着他，仿佛……早就认识！ 朵宝:卫爸爸，你好！ 卫海洋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荒谬念头感到好笑，他摒去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面对小家伙的叫唤，有些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 夏可兰打完电话，回头就看到卫海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 “她只是在跟你打招呼，没有尿。” 这话刚落，小家伙嘴一瘪，哭了。 夏可兰愣了下，“哦，这下可能尿了。” 卫海洋紧张道，“这，怎么换尿不湿，你说，我来。” 夏可兰看着男人认真的模样，抬起的手悄悄落了回去。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天灾第七年，她报复了渣夫一家后，带着朵宝独自求生，为了安全不得不依靠团队，意外进入了卫海洋的部队，一起生活了近一年时间。 卫海洋担着一个大舅的名，很疼爱朵宝，让朵宝享受到了真正父亲般的宠爱。 ……妈妈，可以让大舅舅做我的爸爸吗？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小傻瓜，他是你舅舅，也没人敢欺负我们。 ……可是，我想他做我爸爸，就可以名正言顺保护妈妈你。 卫海洋好不容易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换尿布湿的壮举，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家伙冲着他笑个不停，把他整颗心都笑软了，眼睛挪都挪不开，总觉得两人认识很久了似的。 夏可兰出声打断了卫海洋的深思，“洋哥，你记得催姓朱的赶紧打款，我这边已经买水需要十万，目前只付了五万。尾款最晚也要在一周内付完。” 卫海洋神色一正，“好。” 夏可兰仍道，“如果有人阻挠，你就把那份文件拍照传给他看。” 卫海洋眼神一黯，“我知道。” 夏可兰看着男人的眼，慢慢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不过我现在并不打算回答你。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确定，转业后去研究院深造学习？三年都不回福城探望你父亲，管你弟弟的学业问题？” 卫海洋闻言一震。 转业的事，他根本没跟夏可兰提过，研究院更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行踪不是绝对机密，但他连家人都没说，夏可兰一个家庭主妇，怎么可能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夏可兰继续说，神色有些古怪，“我想告诉你，三个月后，你们演习爱假设的那个蓝军敌国会因为一场火山喷发，毁于一旦。” “之后，你所在的研究所，也会一并被海啸吞没。你恪守一个军人的责任，留在海城帮忙救灾，你就会永远失去你的父亲，你弟弟卫冲也会跟你彻底失联，整七年。” “七年后，你找到了小冲，但他已经变成你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你为了救他，被砍下头颅，悬于树顶。小冲为了给你报仇，九死一生灭了仇人的团伙，还是死在了我和朵宝面前。” “至死，你和你的家人没有再好好团聚过一次。” 寂静的屋子里，女人的声音毫无起伏，刻板地讲述着那些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寒的事。 卫海洋回过神时，已经走到月子中心的大门口，望着远处阴云低垂的天空，心头的阴霾更如狂风浪涌般翻搅不停。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大地颤动。 “地，地震啊！” 有人叫了起来，门内的人纷纷往外跑。 卫海洋在思考前，已经调头跑回了月子中心，从安全楼梯一路冲到三楼的房，费时没超过一分钟，一把将母女两抱住。 “别怕，震心应该不在咱们这儿。” 夏可兰并不担心，她伸手摸出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声音平缓道，“震心的确不在咱们国家，是在遥远的西太平洋板块，北半球的阿拉斯加州常年发生七级以上地震。这些百度是可以查到，不过两天后的周五，纳指因为地震的连锁反应，收盘时股指爆跌7433个百分点。” 卫海洋看向电视台里，突然插播的地震新闻，跟夏可兰说的一模一样。 阿拉斯加州的地质活跃情况，在地质界无人不知。 但股市的起伏涨跌数剧，就是股神都不可能预测到小数点后三位。 夏可兰拍了拍卫海洋，“洋哥，你松一松，朵宝都被你捂红脸了。” 卫海洋这方意识到自己的抱抱有些过于亲昵，不合身份，忙松开了手，不敢看女人的表情，却看到襁褓里的小肉团子憋着一张小红脸，“哈欠”一声，打了个小鼻喷。 可爱极了！ 朵宝睁开眼，看到去而复返的卫海洋，小嘴一咧，又伸出小手手抓抓抓。 卫海洋让小家伙抓着大拇指，听到夏可兰又在打电话了。 “喂，妈，你让卫叔赶紧租个仓库，最好是距离咱新房近一些的地方，越大越好。是这样的，我买了500吨水。不贵，批发价就十来万。还有九百万米面粮油，零食小吃……” 卫海洋猛地转头看向女人，女人却俏皮地朝他眨了个眼。 “不是九百万吨，是九百万元人民币。” －－小剧场－－ 朵宝:这辈子，一定要努力拐到舅舅当我的爸爸！ 朵宝必杀技:大眼萌，萌又甜！ 第4章 钱不够我帖，路太远我跑 “九百万，人民币！” 夏琴听到这个数儿，整个人儿都傻眼了。 正在她身边的丈夫卫建国也止住了动作。 夏可兰只道，“妈，姓朱的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了，钱三天内到位，你放心。若是钱不够，就刷信用卡，网贷，我给你们还。” “妈，你相信我，回头我会跟你们解释清楚的。” 电话一挂，卫海洋忍不住了。 问，“朱高杰只能分割出六百万，还有三百万，你？” 夏可兰一笑，“你以为，我藏了三百万私房钱？” 卫海洋没点头，但见夏可兰如此狠绝地逼迫朱高杰离婚的那些手段，觉得她要藏一笔小金库也不奇怪了。 夏可兰摇头，“抱歉，过去五年我太傻白甜，一心为那一家子白眼狼付出。别说私房钱了，平日买菜只挑帖黄签的打折菜，抠抠索索连护肤品都用最便宜的，哪来的私房钱。” 她一边说着，轻轻抚过女儿崭新的婴儿包布，“连这个襁褓，之前都是老太婆拿来的旧货，说什么好不容易求来的百家衣，穿了孩子生病少。呵！” 天知道上辈子包了那不干不净的旧襁褓，害得朵宝浑身起红疹，她费了好久才发现问题，换了新包布后还被老太婆念叨好久，说她不腻好。 呸！这辈子，她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用最好的，吃最好的，玩最好的。 谁也别想抢走朵宝的东西。 卫海洋听得眉头又皱了起来，默了半晌，他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如果钱不够的话，我，这里有两百万，你先用着。等以后……呃，我用钱少，也不用急着还。等你的超市开起来，再说。” 夏可兰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禁伸手，拳头在男人肩头不轻不重地怼了下。 “卫海洋，你傻不傻啊！” 卫海洋只觉得怼在肩头的拳头，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力道。 女人笑着，脸色还是有些蜡黄，毕竟才生产一周，听说受了不少罪，孩子的大脑可能受损成脑瘫儿。 可是她笑着，她怀里的小可爱也笑着，两张笑脸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漂亮，迷人，又可爱。 女人笑着笑着，眼里流出汩汩的泪水，笑容里仿佛渗了说不出的巨大苦楚，闪动的泪眼眨了眨，却迸出锐亮的光。 像凶猛的兽，为了护崽护食，拼命搏杀，不择手段，狠戾至极。 像，两日前他第一次看到夏可兰时，就是这个感觉。 为什么一个普通都市女郎，会拥有像在前线生死厮杀死里逃生后的战士般，凶狠冷酷的眼神？ 夏可兰感觉脸上一凉时，迅速抹去眼泪，收敛住了心神。 “洋哥，只要拿到姓朱的那六百万，尤其是他放股市里的那一百万，我有的是办法赚够九百万。” …… 另一边，朱家父母因儿子离婚的事情，多有不满。 朱母尤其不乐意，“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房子都是我们给的首付，她就要拿走一半的钱！不行，我们到法院告她去，告她诈欺。” 事实是，月供都是从夏可兰的工资卡上划走的。 朱高志叹气，“妈，你就别说了。你把素素怀孕生子的事儿都捅出去了，我婚内出轨还跟小三同居，在法官面前是过错方，要是夏可兰要求精神物资赔偿的话，都会被采纳，到时候我亏得更多。” 朱父听了，道，“这不对啊！那个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夏可兰这是自己搞了野男人，就想往你身上泼脏水吧！” 朱高志一听更紧张了，“爸，你别胡说。那是个军官，咱们没真凭实据的，一个弄不好进去就出不来了。” 朱父想到对方肩头的领花，瞬间息了火。 朱母气愤，“六百万啊，难道你银行卡里有这么多钱？！” 朱高志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所以协议里提供了一套补偿方式，股市里那账面上的一百多万，就是分割款之一。 剩下五百万里，有二百万存款，三百万来自于父母的那套五十坪的老破小房子。 朱高杰不敢直说，只道，“我是没钱，所以这事儿咱们拖一天，就赚一天。” 闻言，朱家父母才勉强压下了火气。 两日后，朱高杰提前结束工作，开车回家过周末，就接到了卫海洋的电话。 卫海洋什么废话都没有，只说了一句，“看你的微信。”就挂了电话。 朱高杰心头一跳，随手划开微信，看到从夏可兰的微信号发来了几张图片。 点开一看，吓得方向盘打滑，脚下踩错油门儿，差点儿撞到路上的电线杆子，把路人给吓了一跳，交警立即跑来拍事故照片。 朱高杰满额冷汗，立即给公司财务打了电话。 半小时未到，月子中心的夏可兰收到了银行短信。 两百万款子已经打到她的帐户上，她立即付了买水的尾款，从另一个渠道又买了500吨矿泉水。 同时发来的还有股票过户通知。 两个小时后，快递员送来了老破小的房产过户资料。 “朵宝，咱们有钱了！” 夏可兰高兴地抱起女儿，亲亲小家伙仍熟睡的小脸。 她是不担心朱高杰不给钱的，除非他想立马进局子。他偷漏税整整三年的作案证据全在她手上，被送到检察院去，以涉案金额判刑的话，除了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还会惹上至少三年的牢狱之灾。 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花六百万买个太平，都是赚。 若是按照正常离婚程序走，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拿到钱，说白了，这六百万就是封口费。 夏可兰立即抱着女儿去找了医生，要结款办出院。 护士一听都惊讶道，“夏小姐，这女人的月子必须坐好坐满，你才住了一周，之前还大动肝火，医生才给你改了新的调理方子。现在出院，万一身子会落下什么毛病，这辈子你都会受罪，后悔的啊！” 刚刚过来的卫海洋就听到了这话。 他上前一把将女人攥住，斥声问，“你干什么，这么急着要出院？” 夏可兰表情很冷静地道，“我要去买大米和面粉。介绍人说，直接到中部的集散地批货，东西多，价格也便宜，不用再跑产地，也一样能买到全国最好品质的米。” 卫海洋差点儿扶额，“就为了这，你连月子都不坐了！你给我回去，要买什么我去。” 夏可兰没动，“可是明天你就该去研究院报到了，哪有时间。我不想耽搁你奋斗你的前程，阻拦你为人民服务的理想。” 卫海洋脸皮抽了抽，“我说了，东西我去买，你给我回去好好坐月子。” 说完，男人一俯身，将女人带娃打横抱起，大步回了病房。 身后追着一片小护士们的羡慕赞叹。 “哎，听说夏女士离婚了。” “天，要有这么帅，男友力爆棚的兵哥哥，我也愿意啊！” “说啥呢，卫先生是夏女士的大哥。” “邻居哥哥，青梅竹马，这是破镜重圆，近水楼台的甜宠文啊！” 第5章 200万，换新房 卫海洋绷着脸，把母女俩抱回了月子房。 松开女人时，他一把将女人怀里的小襁褓抢似地抱走，放进了一旁的娃娃床里。 动作可比放女人时轻柔多了，用左手手背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粉白小脸蛋，小家伙睡得很香，没被妈妈近乎疯狂的行为惊醒。他面上的冷峻之色都柔和了几分。 夏可兰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重活一世，男人这副女儿奴的样子，真是一点儿没变。 上一世，她被渣男一家蒙在鼓里，接受了男人代替母亲和卫叔送的慰问品，客套了几句话之后，就各行其事了。 天灾第七年，在昏天暗地的雷雨中，他直直冲到了她们母女面前，救她们躲开了那道致命雷击，并唤出了她的名字。 仅仅一面之缘，他竟然还能认出七年后的她，她很惊讶，问过他，他不答。 “把联系方式给我。” 卫海洋又绷起脸，看着夏可兰。 夏可兰抿着唇，“哦，你现在打算把你的神秘通讯号给我了？” 卫海洋退役了，习惯性的保密举动不少，不会轻易向人透露自己的联系方式，让那些爱发花痴的小姑娘美妇人们只能望梅止渴，无可奈何。 卫海洋直接拿过女人的电话，加上了微信。 夏可兰发了消息过去，还当着面儿发了条语音消息。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你那么多事，还能预言股市涨跌？” 说到这，卫海洋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刚才来月子中心的路上，他就在公交车上听到了美股收盘暴跌的数值，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又在手机上搜到最新的全球股指，失神差点坐过站。 “你想说就说，我没兴趣打听别人的秘密。” 莫名赌气，卫海洋沉着气，起身就走。 夏可兰叫道，“哎，等等，我钱还没给你。买多少，你知道嘛！” 男人只抬了下手上的手机，表示，现在完全不想跟这个女人面对面交流，有什么话手机留言即可。 于是，女人温软甜美的声音在之后的日子里，宛如魔音穿脑，又无法戒掉。 “按照成年人一年消费食物至少3万的标准，按50年计，就是900万元。” 900万听起来可真不是小数目，只是买吃食，乍一听是有点可怕的。他在部队里包吃住，对这方面概念有点浅薄。 但随即他一算，就愣住了。 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量，是六个人。 “大米是最便宜的。集散地的价格只比原产地多点运输费，你让他们帮你按中高低档配上100万。然后再追加50万最好的米，且最好要他们做真空或充氮气保存的包装，这样保质期长些，不会太影响日后的口感。不要散装的混装米，防止大米受潮发霉长虫。” “对了，你不会脸皮薄得不会砍价吧？” “没关系，到时候你把视频开上，我跟老板谈。” 终于，男人回了一条。 “不必！” 夏可兰抿抿嘴儿，这男人怎么还小气上了。 － 这日，夏可兰一边开着电脑查囤货资料，一边跟母亲视频。 夏琴看了朵宝，问了问离婚事宜，提醒，“钱拿到就好，还得抓紧时间把结婚证办了。我听你卫叔说，有的人离婚不办证，事后突然冒出个什么债务还要夫妻两共同承担，那咱就亏大了。” 夏可兰笑道，“妈，你放心，下周我就可以出院，去办离婚证。” “下周？你出月子应该还有两周啊！不行不行，急也不是这个急法儿，身子最重要。不对，下周只是出小月子，现在都流行坐大月子。你可不能偷懒，之前你怀孕时还接那么多私活，趁着现在没了糟心的人，好好休息一下。” 夏可兰只虚应了句。 其实，这些日子，神树喝了昆仑水，又配了五万大树专用营养剂，长势喜人，灵叶收成加倍。她喝了之后，身体修复加速，早就可以出院了。还多出一罐的量，寄回了福城。 只是想到卫海洋那张臭脸，怕母亲担心，才多住上这几天，安众人的心。 “你听妈的话啊，乖乖的，自己身体好，才是革命的本钱。” “是，妈，我听你的。对了，我寄给你的茶叶你该收到了吧，记得每天泡两片，你和卫叔一人一片，一片按800l水的量，一定要喝。这是我从一个老中医师傅那里淘来的养生茶叶，贵得很，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喝完。不然，就过质了。” “是是是，我和你卫叔喝着呢！你瞧，这不是。” 夏琴朝镜头里晃了晃两个水杯，里面各有一片灵叶，还混着其他的茶叶。 夏可兰高兴地点点头。 “新房子到了吗？”她问。 手机视频转到了卫建国手里，镜头只在中年人沧桑腼腆的笑上划了一下，就转到了前方的小区，一个大大的派出所门面霍然在目。 “可兰，按你的要求，我找了好久，正好打听到我工作的这个新起的街道办派出所后面这个小区，就有套房子基本上算满足咱们的要求。” “小高层，只有五楼，顶层附送一个空中花园，算是个小跃层。” “使用面积一共160坪，下面130坪，上面30坪。” “一厅三室二卫。客局非常好，通风采光都没问题，每间房都有通风窗。” “你要的阳台，是在侧卧和一卫这边连通的，足有十多坪，也属于赠送面积。另外，楼顶上那30坪，除了放加压储水箱，还有间十来坪的小房间，剩下近20坪空地，你想养花种菜，或者给咱们朵宝搭个空中游乐园，都没问题。” “这房子唯一不好的就是，没电梯。七年前的楼盘，又是在官方办公点附近，老板设计得很规矩。” 说话间，镜头已经上楼，进了屋。 卫建国转了所有房间，最后走到大阳台边，朝小区内一照。 “这个阳台风景还是不错的，正对着小区内最大的花园活动广场。你也瞧见了，老小区并不大，这一圈儿就统共八幢楼，住户加起来也没超过100户人。” 也就是说，整个小区三到五百人左右。 夏可兰问，“卫叔，住这里的人员素质怎么样，您了解吗？” 一提这个，卫建国声音都来劲儿了，“嘿，你这个可问对人了。我调来这边的街道办已经半年，清楚得很。这里买房的，有好些都是官办厅那边的人，人员素质肯定过硬。不过，自打官办厅挪到附近，这边的房价就涨了一倍。” “以前这里还算是半个郊线，又在山上，出行不便，房价贱得根本没人要。 “但自从办公厅搬过来，周边设施越来越多，大小超市、公园绿化、幼儿园、学校，全都建起来了，房价一下翻了好几番。” “这套房刚出来，也是我托熟人问到的，还没挂出去。要是咱们属意，还得赶紧回话。” “就是他这个价，一坪都要到快一万了，办下来少说也要180万左右。他原来的装修也有些老旧，估计得拆。你瞧瞧，厨房这都长霉了……” 夏可兰打断了话，“卫叔，谢谢你，这套房子我很满意，我打200万给你，你帮我签约买下，名字就写你和我妈的。先清理掉没必要的装饰……” 卫建国还想说什么，先傻了眼儿。 第6章 为她花光了200万老婆本 “不行不行，怎么能写我的名字。” “这钱应该打给你妈。” 老人直摆手，激动得脸都有点涨红。 “卫叔，你和我妈是一家人，给你也一样。” “卫叔，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赶紧拿下房子，把建筑图纸给我，我找人设计装修方案。” “最好在一周之内确定方案。” “能行吗？” 夏可兰一副打仗的紧急模样，卫建国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好，你放心，卫叔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帮你找最好的施工队，那个腻子能刮得比你妈的脸还亮，这个十年瓷砖老师傅的水准是给厅里装修的标准，一水儿的面。巴适得板！” 卫建国一高兴，地方音全冒了出来，被夏琴拍了一巴掌才找回点北。 实在是他们这个组合家庭，家长和孩子年龄都大，各有各的想法，就怕心里有隔阂。 卫建国和夏琴领证时，夏可兰刚结婚不久，忙着工作拼事业没回来参加二佬的婚礼。卫建国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夏琴，夏可兰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不待见自己，才不愿意联系见面，多少有些遗憾。 没想到三年后，情况突然180度大转变，怎不叫老人惊喜。 夏可兰能感觉得出来卫建国对待自己时的小心翼翼，这位长辈是真的爱护自己母亲，才会爱屋及乌。 前世，她的确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继父有些接受不良，还托人打听了对方的情况。 听说卫建国第一个老婆因为他生活作风有问题，生下孩子就跑了。第二个孩子是私生子，说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是卫建国买来的，后来受不了老夫少妻的生活，连夜扔下孩子也跑了。 卫建国是战乱时的孤儿，在大院里长大，胆小也没立过功，还伤了腿成了半残疾。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和社会关系，穷光棍一条。要是没点儿油滑手段，怎么泡得到女人。 这些消息，是跟卫建国一个村的白素托亲戚帮忙打听的。白素是夏可兰的老乡兼小学同学，也是渣男出轨的小三。 夏可兰不知道白素为何要骗自己卫建国的事儿，愿意做小三的人三观多半都扭曲，也可以理解白素就是不想让她家庭幸福，随口就来的谎话，只为恶心她。 再恶劣的流言，都会被现实真相打破。 卫建国是为了保护夏琴，被犯罪团伙报复害死。案件非常清晰，她好不容易在两年后回福城，在派出所里看到了案件卷宗的详细描述。 卫建国遇害那天，是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和物资，去给母亲买爱吃的卤猪蹄。 他的同事们都来悼念，无一不说他的好。 如果死亡都不能证明一个人的人品，还有什么能证明呢？！ －－ 另一边，卫海洋已经在集散市场买好了大米。 花了不到80万。 这是他自己的存款。 当兵基本上不花钱，执行任务有奖励，各种津帖保险。加上他后来考上大学，学信息工程时还学了点儿金融知识，钱生钱利滚利，攒了200万，被战友们戏称为他的老婆本儿。 老板还给他介绍粗粮的渠道，他接着购进40万东北三色米，高梁、大麦、燕麦、乔麦等。 各种豆类，如黄豆，绿豆，红豆黑豆，蚕豆，豌豆，30万。 再顺便批了些红薯、山药、马铃薯、玉米等，20万。 老板们以为他要开小超市，各种推销。 卫海洋想到当下四月份，马上进入夏天，正是冬季食物的低潮期，坐了个高铁往北走，到了最大牛羊肉集散地。因为这里直接北方牧场，又在西北草原铁路的大站点上。国内最大的两个牛羊肉牧场的鲜肉，都能以最快地时间运抵。 甚至北方的牧场还有直接将牛羊赶来，在当地现代化屠宰场进行处理包装的也不少，肉品种类、质量都是一流的，不少国际连锁餐厅都在此采购，能看到不少老外。 卫海洋经人介绍，顺利批到30万牛羊肉，约计5吨。 200万老婆本儿，顺利花光了。 晚上联线做汇报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一直觉得很重要却忘了的事。 “这么多货，运到福城也要3到5天。你放哪儿？” “我让卫叔租了仓库，有冷冻库，不用担心。” 夏可兰笑咪咪地抱起朵宝，跟卫海洋打招呼。 小家伙一看到人，“咿呀”一叫，张着没牙的小嘴儿咿哩哇啦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语”，卫海洋表情温柔，对着小家伙汇报了工作内容。 朵宝:卫爸爸果然最懂她，她就最喜欢吃肉肉了，这么多肉肉，太幸福啦！ “洋哥，你没买猪肉啊！”夏可兰在购物清单上划去买到的东西，发现了一个大漏洞。 卫海洋突然失了声，表情有点复杂。 夏可兰笑失笑，“没钱了吧？我给你打200万来。你到最大的猪肉养殖地去批，至少批个5吨。” “五吨？”卫海洋不满，“太多了。咱们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咱们吃不了，可以拿去换其他有用的物资啊！” 卫海洋皱眉，“你还想买什么物资，需要用肉换？” 夏可兰直言，“我让咱爸为咱们买了套新房，需要装修。你知道装修房子是最烧钱的，而且我们至少要在那房子里住上五六年，得做好防洪、防火、防寒，防虫，最好还能防盗防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防震，可惜这个做不了。独幢别墅区更容易遭人祸，还是住集体楼，更能分散风险。” 卫海洋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夏可兰你，你到底在准备什么？！”、 医生说产妇激素水平变化大，会出现精神异常，需要家人呵护安抚，等恢复之后就好了。 她要离婚，要黑前夫和公婆，要买买买，他都由着她花光他的积蓄就算了，但这疯狂的节奏开始脱疆了。 夏可兰一脸慈母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憋到我坐完月子，出院才问呢！” 男人转头，用力抹了把脸像是要把满心的暴躁都抹去。 转过脸时，俊容上全是克制，“我不想陪着你一直……” “发疯！你想说的是这个吧，其实我也希望是发疯，也希望那一切不要如前世一样发生。可是……” 镜头出现新闻播报画面，洋流变温，鱼群转向，鲸鱼搁浅，候鸟提前南迁。 “天灾早就有征兆，并不是突然发生的。人们习以为常，以为只是小小的一次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这一次，它没有很快过去，它像一头让人捉摸不透的怪兽，越来越可怕，像是要把人类从这个地球彻底抹去。” “疯狂，凶狠，冷酷至极！” 噼啪！ 一声炸响，屋外乍亮的光盖过室内的灯光，一条宛如蜈蚣般的雷电穿过窗帘，爬满了整个房间。 孩子被惊醒，刹时整个月子楼都传出了哭声。 第7章 洋哥说：5倍太少了，把帐号给我 夏可兰也吓了一跳。 连忙转身去抱身旁的小襁褓，卫海洋隔着屏幕询问情况。 便看到襁褓里的小家伙只是不满地晃了晃头，仍闭着眼睛，小脑袋朝母亲的方向帖帖，似乎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暖意，很快就安静下去，睡得呼呼香了。 卫海松了口气，又回过神道，“你说的天灾，是什么时候？” 夏可兰道，“7月10日。” “那个北半球有名的公园活火山喷发，引发10级地震。” 人类史上最严重的地震95级。科学家测定，10级的地震能够导致整个大陆版块的毁灭。 “他们故意瞒报真实情况，只发求救信息，却没发真实受灾情况，向全球征求捐款捐物，请求医护人员支援。” “由于大量火山灰进入大气层影响了卫星系统对当地的探测，其他地区完全不清楚他们的实际情况，赶去支援的全都失联了。” 失联的原因很简单，版块都没了，引发的海啸可以吞灭一切。 “我们的卫星也受到了火山灰影响，无法确定那边的情况。但在那里的同胞太多，官方派了舰队去撤侨营救，一半舰队和数千名军官在海啸里消失，救回的国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那片陆地几乎全数沉进太平洋。” 卫海洋目光死凝，脑海中浮出的都是过往看过的影视灾难片画面。 只是这一刻的感觉不再是隔岸观火的泰然自若，更多的是从心底升起的不安，浮躁，深深的寒意。 他突然想起一事，“太平洋版块运动，那么中途岛，夏威夷，还有我们近海的那个岛……” 夏可兰的目光放空，声音也没了任何起伏，“呵，他们隐瞒了真实灾情，海啸到来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整个东南沿海，根本没法撤离。” “海啸出发时是史上最高的500多米，到达我国近海域时，已经衰减了百分之八十，依然有近百米的高度。” 百米的高度是什么概念呢？就是30多层高楼。众所周知，那个经常发生地震的岛上建筑都非常的矮，其结果不言而喻。 “登陆我国沿海时，最高也有八十多米……” 她的声音一颤，蓦然沙哑，“……当时我带孩子到妇幼保健医院做历行体检，所在位置地势较高，有32层。勉强捱过了第一波冲击……” “……我没有奶水，朵宝饿得直哭。幸好有个妈妈有奶水，借给我们100l奶。” “下雨，打雷，闪电，雨水里带着火山灰，那里还藏着地球万年前上一次地壳运动时的病毒，引发呼吸道感染，出现黑肺病……” “人命如草芥，海啸收割一波，病疫收割一波……家人都死了，熬不下去的自杀了，还有乱七八糟的邪教，敌特份子借机占山为王，想要抢占我们自己人的生存空间……” “要不是有朵宝陪着，我根本撑不过那段时间。” 其实，毕业后跟着渣男到海城打拼那几年，为了拼房子，为了存够奶粉钱，为了给自己一个舒适的家，她透支了自己的健康。 之所以会造成脐带绕颈，也是因为怀孕六个月，她还拼命做两份工。 一份是渣夫公司里的医疗器械销售总监，一份是祖传的针炙和大学拿到的康复师专业执照，帮人做推拿理疗。 要不是突然一次出血，差点儿没保住胎，她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只要撑一撑，就能挺过去。 “多亏朵宝一直陪着我，给我打气，她就是我的命！” 再次回忆前世的天灾经历，夏可兰咬牙切齿，骨子里愤怒不甘、绝地求生的本能无法压抑。 隔着手机屏幕，卫海洋看着女人刺红着双眸，迸出如母狼护崽般的凶狠目光，心底的疑团终于解开。 以他多年的从军经验，不该被情感左右，应该再多做求证，寻找切实的证据。可是…… 他微哑着声开口，“房子已经确定了吗？把建筑图给我，我来做安防设计。” 他顿了下，“其实最安全的避难所还是地下防空洞。” 夏可兰道，“我知道。只是防空洞的环境太差了，洪水内涝的时候也会死人，地震更防不住。极寒极热疫病虫灾这些，只要把房子加固好，可以抗过去。我不想朵宝再吃上辈子的苦……” 卫海洋明白了，“行。只是，你的钱明显不够。” 夏可兰发现男人这次是真的开始在考虑抵抗天灾的事，她胡乱抹了抹脸，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下周我可以从期货市场提500万。” 卫海洋凝眉，“期货的确很快。你投了多少？” “100万。” “只翻了5倍，太少了。你把账号给我。” “你，确定？”夏可兰问着，仍是很快将帐号发了过去，“我听卫叔说，你读的是国防科目，不是金融专业。你可别……” 卫海洋不轻不重地乜了女人一眼，“你以为我那200万都是国家发的？！” 夏可兰小声道，“就算一半是你自己炒出来的，也没比我多赚多少啊！” 卫海洋眉头一沉，“你不相信我，还把这么荒谬的事情告诉我？” 夏可兰一哼，“明明是你问的。” 卫海洋，“是你先勾引的。” 说得太快，覆水难收啊，气氛刹时尴尬死寂了。 安静了好几分钟，两人也没把电话挂断。 卫海洋先打破沉静，“这三个月正是春耕的时候，很多大宗商品受气候影响，行情活跃度跟往年变化不大。那么大的火山地震灾害，也不是毫无征兆的。加国的主要出口作物都有一到两成的减产。大洋洲上山火比往年都严重，只不过放羊孩子现在已经没人关注，他们的大宗商品挂在美指上也可以利用一波……” 夏可兰一看男人的帐面，吓了一跳，“你，你把所有资金都投出去了？！万一……” “天灾不会来吗？”男人声音冷得像教导主任的训话。 夏可兰瞪去一眼，“要是你把我苦心打拼四年的嫁妆给赔光了，我只能找你爸讨债了。” 卫海洋毫无波澜，道，“天灾来时，物资紧张，物价飞升。钱会大幅度贬值，留着的确不如现在买成实物来得安全。现在动父母的钱，我怕他们担心，不如劝他们买成纸黄金。” 夏可兰一时失语。 她都没好意思这时候打长辈财产的主意，这男人居然已经想到了。 “货币系统是什么时候崩的？” “毒雾来的时候，天灾第五年。” “全球人口锐减六成。我们那些不省心的邻居，在这种时候还搞事情。官方为了应对边境危机，不得不进入计划经济时代，全民备战。” 能把货币体系维持五年，在全球也只有华国能做到这独一份儿了。 做为一个千年的文明古国，有太多的智慧和财富，令那些撮尔小国羡慕妒嫉的了。 也因此，天灾来了，最先崩掉的，第一个想打劫的就是这片留下最多安全陆地的国家。 －－小剧场－－ ok，咱们抗灾组织部正式组建完成。 组织部总指挥:卫海洋同志。 组织部内勤长:夏可兰同志。 组织重要成员:夏琴，卫建国 待归队成员:卫冲 组织部精神吉祥物:朵宝小朋友 鼓掌，撒花，给个五星好评呀，谢谢大家！ 第8章 向小商品市场进发 这无疑是最大的国难！ 卫海洋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难看。 夏可兰见男人久久不言，咬了咬唇，道，“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的过程，我可以把那十年的所有天灾细节写下来。” 如果还存疑，可以拿去做调查求证；如果想要上交国家，也听凭处置。 她知道，这是在赌。 卫海洋作为人民教育出来的好战士，上辈子直到死都在为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和幸福生活努力拼杀。 海啸发生后，他就一直留在海城组织营救抗险抗灾，近七年时间，都在一线。后来大陆板块塌陷严重，他听从组织调派才跟着大部队往西撤，在路上与她们母女相遇。 他就是教科书上最可爱的人，人民的好战士，她打从心里敬佩他。 可是，她仍是个自私的母亲。 他到现在还没放下她们母女，还在外奔波囤集物资，她不确定他的这些言行是否已经动摇了他的那个坚持。 卫海洋被女人的话拉回了神智，表情定了定，目光悄然落在了女子身旁的小小襁褓上。 小家伙儿睡得很熟，那么可爱，莫名地与他格外投缘，仿佛早就见过。 他的心为之一阵紧缩，强烈的撕扯逼迫着他，却无法选择。 最后，他闭了了闭眼，再睁开时，道，“把你的囤货清单传一份给我看看。” 夏可兰怔了一下，没有多问直接传了过去。 卫海洋一目十行看完，就道，“先给我50万款子。” 夏可兰立即转了账。她作为公司的销售总监，经常会有大额转款，在银行早开通了相关的金额权限，最多一次可以转300万款子。 若是换成普通人，只能开通1万5万，顶多10万的电子转款限额。 她以为男人是担心她有限额，解释了一句。 卫海洋道，“如果要抗灾，最重要的物资除了食物，还有药品。你本来是做医药行业的，手里多留些款子去多批些必需的药品才是最紧要的。这方面，你渠道应该比我多。我明天订了小商品城的高铁，去军需品生产商那里订一批劳保用品，质量比民用的日用品更耐用。” 听着男人有条不紊的计划安排，夏可兰将悬起的心揣回了兜里。 “行了，就这些，先休息吧！” 男人说完了正事儿，就要下线。 夏可兰道，“卫海洋，咱们的抗灾小分队统一战线这就算达成了哈！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啪啦，哗哗哗！ 视频幕上跳出个小人儿，比心心，做大么么，电子礼花绚烂无比。 卫海洋，“……” 他皱起眉头，没想到女人突然童心大发搞这种小孩子的玩艺儿。 喉咙震动了一下，“别闹，早点睡。你还在坐月子，养好身子是第一。” 夏可兰见男人没有被尴尬到立即关机，又问了一事。 “你的酒店订好了吗？给我个地址。我给你寄个重要的东西。” 卫海洋抿了抿唇，满脸高冷。 “喂，你别误会啊，这跟咱们的抗灾有直接关系。你快把地址给我！” “还没订。” “那也没关系，你把身份证号给我，我给你订，正好寄东西。” “不用了，明天我订好了给你消息。” “那说定了，你别忘了啊！” “不会。” “晚安！要再看一下朵宝吗？” “……嗯。” 一看到睡得香喷喷的小肉团子，男人满脸的褶子都被烫平了。 “行了，快睡觉。”连最后这一句话，都变得温柔小心。 通话结束。 男人看着自己趁机截下的屏，眼神复杂，慢慢沉淀出一片难以割舍的温柔。 纵使世界坍塌，也想为这份小小的柔软，撑起一片天。 夏可兰还是没敢问出男人转业报到的事儿。 她看着女儿，心里默默吐槽:朵宝儿，你这个卫爸爸，还是老样子，闷葫芦一个。明明很在意你，就是不说不说死也不说。 她又一笑。 没关系。这辈子，他们这么早就相遇了，有的是机会。 要是真没机会，她也会不择手段，创造机会。 这不，他已经开始为两家人的生存奔波上了。 － 隔日，夏可兰办了出院手续。 医护人员都劝她要坐满月子，都被她微笑谢绝了。 她早就做过检察，靠灵叶的灵气滋养，她的各项数据已经恢复正常。 气色还差了点，这问题也不大，只要坚持喝灵叶水，回家让母亲炖几只老母鸡养养都成。 重要的是还有两个半月天灾就来了，她要做的准备还很多，不能再浪费在医院里了。 下楼时，夏可兰感觉到了异样的注视，她从镜面装饰上看到了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心下冷笑，突然转身朝女人藏身的门角走去，一把将转身躲避的女人抓住。 “啊啊，疼，放手，放手，你干什么抓我？！”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了鬼祟女人脸上，打得女人一脸惊懵。 夏可兰冷冷道，“白素，你觉得我为什么抓你，打你。要我在这里大声宣告你的无耻下作，偷人老公生私生子的行迳吗？！” 白素面上的惊愕、愤怒闪过，最后都折戟在夏可兰凶狠至极的眼神中。 夏可兰抱着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囊蜷缩的白素，借着同乡之名与她攀交，她可怜白素生在农村被父母兄弟吸血，好心招白素进了自家公司。 没想到，招来的是头白眼狼。 “白素，今天我就是打落你一颗大牙，你也得受着。” “这是你欠我的，还欠我家朵宝的。” “知道我今天出院是去干什么吗？” “去公司找朱高杰办离婚手续，这样，你们两渣男贱女才能自产自销，自生自灭。” 说完，夏可兰转身就走，像打了场胜仗的女王，驼色大衣包裹着她纤秾合度的身材，衣袂飘飘，飒气满满。 白素看着远走的背景，暗暗咬牙，眼中淬毒。 得瑟什么，再骄傲也是男人不要的下堂妇，黄脸婆。 呵，才坐了半个月就出院，还不是因为朱高杰收回了付款卡，没钱供黄脸婆继续享受月子间的奢侈，必须自己出门打拼了，活该！ 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生个脑瘫的丫头片子，活该被公婆嫌弃呢！ 呵呵，说是曾经的校花，学历能力双强，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男人抛弃了。 她白素后来居上，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呢！ 夏可兰，你早就输了。 第9章 囤药：老板娘飒气回归 兰杰医疗器械公司 看着那几个水晶刻字，夏可兰一阵恶心。 直接叫来了男员工，让把那个“杰”字给敲了下来，才觉得舒了一口气儿。 这个公司，有一半都是她辛苦打拼、累死累活挣出来的，现在开始，渣男是没资格跟她平起平坐的了，撬了干净。 这动作不小，惹来不少员工围观，但也没几个人敢上前跟夏可兰这个还是名义上的老板娘搭话。 只有闻声出来的财务经理王姐，叫住了夏可兰。 “可兰，你应该还没出月子，怎么就跑这来了？不怕身子落下病根儿啊！我的天，这是小家伙吗？也太漂亮了。瞧这小鼻子小眼儿，长得像你，挺好。” 王姐这话可真是一针见血。 夏可兰笑道，“王姐，中午一起吃饭，我先去老猪那里谈个事儿。” 王姐微叹，“我已经办好辞职手续，要走人了。” 夏可兰早有预料，握住王姐的手，“那正好。我们慢慢聊，不用再赶着回来替那只猪打工了。” 闻言，王姐笑了。 事实上，那份偷漏税的证据就是王姐替夏可兰收集整理的。 夏可兰把朵宝托给了有二胎经验的王姐，去了朱高杰的办公室，被人拦了。她随手拿起博古架上的花瓶就要朝那人头上砸，吓得人立即让了路。 进屋就看到朱高杰正跟人谈事，那人有几分面善，夏可兰想了下，记起是做投保的串串。 这种串串凭着自己曾经在金融企业供职的老资历和资源，挂靠个单位，把各家良莠不齐的金融产品换包装来卖，新闻里诈骗老人存款变买保投资的，就是这种无耻的串串。 她扬手扔出花瓶，吓得朱高杰扑腾着接。 她冷笑一声，道，“今天下午民政局一点半上班，门口见。办完离婚手续，资料归你，你也不用跟这种串子合作，小心把眼下的这摊子都搭进去，可没人能救你了。” 说完，也不等朱高杰反应，转身离开。 朱高杰又急又气。 串串急道，“朱总，你要办了离婚手续，那这担保人就不能写夏总了啊！依我看，为了公司扩张，你再劝劝夏总晚点办手续，到底公司这么多口人等着你……” 朱高杰打断了话，把人请了出去。 而今被夏可兰碰到，担保贷款这事儿就行不通了，他可不想今天没走出公司大门就被税警带走。 该死的女人，竟然这么早就出月子？！ 真疯了！ 以前的夏可兰，跟他说话连重一点的口气都没有，怎么生个孩子就全变样儿了，整个一母老虎，动不动又打又砸的，离了也好。 －－ 咖啡馆里。 夏可兰把一张早准备好的药品采购单，推到了王姐面前。 王姐看了眼，奇怪，“你要买药就买药，这些日常用药买好点的国药准字我也理解。但，你这量，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感冒，消炎，止泻，抗过敏，抗病毒的都是常备药，慢性病常用药，卖得最好，多备点没错。这个破伤风和狂犬病疫苗，还得找点关系才能拿，可日常销售量都是走医院的，寻常私人药店和小诊所都不具备营销资格，你备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天灾之下，治安环境倒退回70年代，黑恶霸势力横生。不小心受个伤，没消炎抗菌的药，都必死无疑。 狂犬疫苗是伴随着虫灾而来的，宠物感染病毒致狂，一个小抓伤都可能被传染到。一旦在人类中爆发，就仿佛进入丧尸世界。 好在，这种病是可以治愈的。 到那时候，现在随处可得的抗菌消炎药一颗难求，就是救命灵药。 夏可兰笑道，“王姐，我打算回老家开药店，把我祖传的针炙和理疗馆都开起来。有些用药，是我亲友在那里有些渠道和关系，做人情，或者打通渠道用的。 你多少了解，西部那边的市场满大的，还有大型肉狗厂。我继父有人脉关系，特别需要好质量的狂犬病疫苗，他还认识狩猎俱乐部的人……” 她早准备好了说辞，打消王姐的顾虑。 她入行才年，王姐早就是老江湖了，还是本地人，人脉更广。王姐是她亲自招进公司的，性格直率，第一次见面就表示并不喜欢朱高杰。知道她要离婚收集证据时，毫不犹豫就答应帮忙。 药品太多，也不是她的专项领域，索性托王姐当采购，许以重酬，权当感谢。 王姐看到夏可兰写下的福城仓库的地址，才彻底相信了夏可兰是真的要开新公司，自立门户，也欣慰地赞了两句。 “你呀，生了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有魄力，真没想到。” 夏可兰为王姐续了杯，口气淡淡，“我也没想到，大概是为母则刚吧！有了这个小家伙，再怎么难我也得支愣起来啊！” 一提到孩子，女人们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离开时，夏可兰仍是提醒了一句，“王姐，我继兄在研究院里，有些消息。让我们多囤些吃食好抗灾，你也囤点吧。近些年天灾人祸的，你瞧猪肉都涨三倍了。” 王姐一听就笑了，“你这说对了。别的不提，我老伴儿最喜欢吃猪肉。之前猪肉涨价到40一斤，他都舍不得吃了。要知道他平时每天至少两斤肉吃着。行，这三个月工资我就换个大冰箱，给他囤肉。” “还有药，你们也要囤些。抗灾用的防护服，防毒面具，冲锋舟，安全逃生锤……” 夏可兰拉拉杂杂念了一堆，很多也是她回头要买的，搞得王姐都有点傻眼儿了，才不好意思地打住了嘴。 上辈子，王姐知道她孩子没奶粉还让丈夫趟着洪水送了她两罐，之后再听说王姐的消息时，一家三口已经在漫长的缺粮、受伤缺药、疫病横生的折磨中，相继离世，让人唏嘘。 下午，夏可兰到民政局，跟朱高杰办了离婚证。 至于那个冷静期，夏可兰把小三母子的照片和视频拿出来，办理人员个个傻眼儿，朱高杰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把证办了下来。 朱高杰忙伸手要偷漏税的资料，夏可兰冷笑一声。 “今儿出门时，我把资料直接交给你的小情儿素素了。回头，你找她要吧！左右，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小亲亲，我这也是成全你两偷鸡摸狗这几年的辛苦不易啊！” “对了，以后不要在人前说你是我家朵宝的爸爸。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便宜你的那500万，我也有的是法子全数收回。” 第10章 日用户外能源，通通囤起来 夏可兰并没把资料交给白素。 她就等着朱高杰打电话询问白素，白素肯定说根本没收到，趁机哭述被打受欺负的事儿。 而她已经托了位热心的扫地大妈，悄悄将资料塞到白素枕头下。 等朱高杰去医院“一定”会发现，到时候白素怕是要花一番唇舌才能解释清楚了。 朱家人本就疑心重，要是再“不小心”让朱家父母知道了，这怀疑的心结就此埋下，未来白素在朱家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夏可兰为朱家在海城站稳脚跟，付出那么多，生生为朱高杰拼出一家年销售达千万，纯利润百万的公司都没得到应有的尊重。 白素以为生了个儿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 让这一家子恶心玩意儿去玩攻心计内斗，贱人就该自产自消，才是新世界里的美丽风景线。 －－ 另一边，叶海洋刚入酒店，就收到了快递。 他洗漱一番后，才打开快递盒，一个六安瓜片的小茶盒子，上面帖着纸条。 写着:每天泡一片，喝完水把叶子一起吃掉。记着，绝对不能浪费，不能送人，不能上交国家！这三条，在心里默三遍。夏可兰，朵宝上！ 卫海洋凝眸几秒，抿着好看的薄唇，打开了茶盒，往随身杯里放了一片，注入开水。 叶片遇水展开，近似圆形的叶子在水光灯光的映照下，似有淡金色的光芒。 卫海洋目光定了下，仔细去看，金光是角度折射的结果，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茶叶在部队上从来不缺，他也是喝过六安瓜片的，敢百分百肯定，这水里的小叶子绝不是六安瓜片。 夏可兰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少，他默了默，没有纠结，开了电脑，开始打电话。 “老胡，你认识做军用劳保品的厂家吧？明天带我去瞧瞧，帮朋友公司采购。” “小陶，我想进一批户外用品，要质量最好的，可以挂车用的高密度防水隔热帐蓬，极地科考级的保暖睡袋，实用的防晒抗过敏药膏，伪装膏，伸缩折叠型工兵铲，多功能便携军刀……” “车载太阳能储能系统我也要，最好的多少钱？” “便携的水源过滤器，杀毒泡腾片。哦？大型的，家用的净水器是不错，但耗材是个麻烦，还需要电力带动。最新型的？如果效果好，贵点也行。能用20年的话，我订五套。” “猴子，帮我弄些汽油柴油，越多越好。预算不限，只要你能给我搞来多少我都要。” 这种可燃性能源物资是严格管控的资源，正常购买限制非常多，要在短时间内弄到至少20年能用的量，天天开车去打油是个笨办法。 若是真的停水停电，用油的地方多得很，有条件能多备些自然不能放过。黑市油价高于市面两倍有多，也值得一囤。 卫海洋是可以找到人帮忙打油的，但这样搞上吨的油太惹人耳目，他不想为了私事欠同袍人情。囤货时的借口，都是自己要拿退役补助给父亲开店养老，或是继妹离婚自立要开公司为借口。 “我现在就在你老家。要是你有空，我就不客气了。行，就明天去看看日用品，质量要好的。行，品牌公司的生产商必须看看。” 他忙着安排未来的行程，就忘了时间，直到夏可兰打电话来，才发现已经晚上九点。 他看着女人跳动的名字，还有些怔愣。 接通电话后，两人聊了这一日的囤货进展情况，突然一阵空鸣响起，过于响亮得让人无法忽略。 夏可兰讶异地问，“不会是你的五脏庙在叫吧？卫海洋，你今天吃饭了吗？” 卫海洋想起他入住之后，忙着扒拉各种人脉囤货，完全没感觉到饿，整整十几个小时仿佛白驹过隙，连一丝疲倦都没有，精神状态还非常兴奋。 他现在才二十六七岁，精神状态好，注意力集中，很正常。但12个小时没吃东西，到现在才感觉到饿，就有些超常了。 夏可兰一看男人表情，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喝了茶之后，就忘了吃东西了。你傻呀，那水是可以补充精气神，也不能让你辟谷。” “赶紧点个外卖，哦不，吃碗泡面吧！一根红肠两个卤蛋。速食品还是比外卖安全，尤其是这个点。” 卫海洋没理女人的唠叨，直切正题。 “我明天去批日用品，你把家里人的尺码都给我。先看看我列的物资名单，有没有遗漏的，或者你们女同志特别需要的东西。” 夏可兰瞪了男人一眼，接了文件一边查看，一边唠叨男人的进食问题。 直到男人手里多出一个三明治，才消停。 “你不知道你爸和你弟弟的尺码，不会打电话问吗？啧，等等，你不会连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 卫海洋起身去倒水，一副泰山崩于面不改色的淡定样。 夏可兰在心里叹气:就是这闷葫芦的性子，才会在失去之后追悔莫及。他们这父子三人到底有什么矛盾，居然连联系方式都不交换一下的？ 等男人摸了鱼，哦不，接完水回来，面无表情说，“与家里人对接的事，你全权负责。女主内，男主外！” 这话说得顺溜儿，琢磨下别有一番滋味儿。 夏可兰可以肯定，男人跟家里另两个大概有什么心结。难怪之前明明知道她托卫叔买的房子，偏跟她要房屋结构图。 啧，她成他跟父亲弟弟沟通的“中间人”了！ 戳戳女儿熟睡的小嫩脸，喃喃，“你这个卫爸爸，不仅闷葫芦一个，还是个大别扭！” “你说什么？” 屏幕那头的男人抬头看过来，目光黑黢黢地让人倍感压力。 夏可兰尴尬了两秒，道，“我已经拿到离婚证了。明天再去老宅里收拾下我的东西，就来找你。” 卫海洋怔了下，“找我？你，不在月子中心？！” 他突然发现女人所在的环境，跟月子房环境大不相同。 夏可兰这方好心地将镜头转了一圈儿，正是公寓似酒店，旁边的床上放着的都是母婴用品。 刹时间，男人瞳仁剧烈收缩，喉头一滚，张口吼出。 “夏可兰，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才坐了半个月的月子就跑出来，你是想以后落下头痛腰疼腿疼的毛病折磨自己一辈子，是不是？你自己要发疯是你的事儿，别带着朵宝跟你一起受罪。要是等她还没长大，你就落得一身毛病要她伺候，你忍心吗？” “可恶！我那两百万你当废纸是不是？非要跑出来。” “你，立刻，马上，给我回月子中心好好坐月子，不满45天不准出来。” “否则？” 第11章 到公婆家里拣漏、大扫货 “否则，你要怎样？” 夏可兰忍不住问出口。 前辈子他是大队长，所有人都听他指挥安排。 特殊时期，人们只信任穿着绿色制服的人，他们就是人民生命财产的保护神，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卫海洋看着女人一副不咸不淡、漠视自我的样子，满心闷气，又不知该如何宽慰。他知道女人的心态不正常，他又不擅长做心理疏导，只能尽量配合来安抚她。 只是，有些事情依然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他冲口而出，“统一战线取消！” 釜底抽薪，够狠！ 啪，通讯断了，屏幕漆黑。 这男人，脾气可真够大的。 夏可兰看了看屏幕，只得打字说明，她的身体状况有灵气滋养，恢复速度是寻常的两三倍，这一点卫海洋今天喝了灵叶已经有直观感受了。 洋洋洒洒几大段，跟小作文儿似的。 到屋外抽了根烟回来的卫海洋，看到密密麻麻的小作文，紧皱的眉头终于一点点松解开。 最后回了一句，“原地待命，不准乱跑。” 看到回复，夏可兰抿起唇角，关灯睡觉。 隔日 夏可兰去了原来的生活小区，近二百坪的小高层电梯楼，是她才住了一年多的家。 刚买下时，他们连装修的钱都没有，隔了一年才开始装。 近两年房价就翻了一翻，价值近八百万，再过两年涨到一千万绰绰有余，地段环境、周边设施和治安保障，都是百里挑一的。 她一进门，就被朱家父母怼上了。 朱母正在煲汤，说是手艺一流，但同住这一年时间，她也没吃过几回。 朱父在刷妹妹小视频，笑得一脸油腻。 朱母一看到她来就开始骂咧咧叫唤，“你来干什么？你都跟阿杰离婚了，还拿了那么多钱，咱们与你没关系了。这也不是你的家，把钥匙拿出来，我们就保证不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夏可兰乜了老太婆一眼，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果然，屋里的东西消失了一多半，但有一件他们暂时是动不了的。 衣柜里的小保险箱。 朱母想阻拦，被夏可兰一把关在了门外。气得只能给儿子打电话，朱高杰正在为找不到他的偷漏税文件烦躁，转移了话题，让父母去探白素的口风。 夏可兰打开保险箱，里面除了房产证，和重要的文件产权证合同等等，还有金银首饰、珠宝玉器。 她没有理金银器，只拿了珠宝玉器。 当东西一进入空间后，神树立即给予了欣喜的反应，珠宝玉器迅速消弥融入了神树的金色灵蕴中，抽枝展叶，又长大一圈儿。 空间能吸收珠宝玉石，也是前世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的。后来她听人说，玉带水，水生木。神树是木属性的，带水的玉能助其成长。黄金白银是属金，金克木，对神树没作用。 收了珠玉，她拿着黄金出门，朱家父母见状阻拦喝斥叫骂。 客厅阳台很大，他们的声音之高，传得老远，本来楼层也不高，教远近邻里听得清清楚楚，全都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夏可兰面无表情地说，“把你身上的翡翠玉石给我，我就把黄金给你。” 朱母当然不答应，朱父用炒股的心态算了笔账后，就让朱母拿翡翠换黄金，因为夏可兰手里的黄金足有几十万人民币，能买朱母身上的好多套翡翠了。 两老不知道真相，朱母身上的翡翠是夏可兰为讨好公婆，买的高货，早就升值了。真正的老坑玻璃种，看着小小一个指甲盖大小，现在都涨到好几万了。项链耳环手镯戒指全套，还是请名师雕琢的，早就超过这批黄金的价值了。 再说了，到了天灾时货币贬值，100克黄金三万块钱都换不到50斤大米。 现在用来升级她的神树空间，怎么算都是赚。 随即，她又把博古架上的普通玉器品都往包里装，羊毛薅到底。 完后，她挥挥衣袖，其他什么都没带走。 朱家父母有点懵。 下楼后，突见两个黑衣大汉朝她跑来，是面熟的人，只是有点奇怪。 大汉说，“夏女士，范女士让我们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范女士，正是把店铺低价租给夏可兰的那位出手阔绰的富婆病人。 正好住在小高层对面的河景小别墅群里。他们属于同小区，不同户型的邻居。也是夏可兰怀孕溜湾儿时，收到的病人。 夏可兰谢过保镖们的好意，想到一事，便直接去了范家。 “我离婚了。” “哦，这么说，我可以立即跟你老公要租金了？！” 范太太家产上亿，是个咸鱼摆烂的贵妇人，一听夏可兰的话，美眸一转，心思活络极了。 本来市中心的店铺是看在夏可兰的面子租的，现在夫妻关系结束，虽然不至于收回承诺，但很多好处就没必要便宜渣男了。 两女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嗯，我已经把租金权全转给朱高杰了。您要怎么操作，随您高兴。” 夏可兰喝了口研磨咖啡，轻轻咂嘴，倍觉享受。立即决定要囤足全球知名咖啡豆，买最好的咖啡机，就算末日了也要享受一轮。 喝完咖啡，夏可兰仍像叮嘱王姐一样，叮嘱了范太太。 范太太拉着夏可兰的手，只是叹息，“我有个两个食品加工厂和果蔬生产基地，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可惜你要离开，以后就没有人陪我聊天，帮我开背了。” 有时候，那些肌肉骨骼痛的中老年人，来找夏可兰做理疗按摩，其实也是因为夏可兰善解人意，嘴巴紧，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她更是专业医科大学毕业的，物理和心理疗愈都能做，医术一流，人格魅力大。 夏可兰眼一亮，当即跟范太太要了果蔬的种子购买渠道，仍是提醒，“范姐，听我一句，今年暑假别去南海避暑了，直接来我们西部山区氧吧。你要来的话，我一定招待你。就这么说定了！” 范太太只是笑，逗了逗襁褓里的小朵朵，送了一只翡翠如意锁，让自己的司机送夏可兰离开。 夏可兰背了个妈咪包，直接上高铁，去了华国最发达的华东小商品生产基地。 到站时，天色渐暗。 她直接给男人打了个电话，“洋哥，我们到了。” “到哪儿？”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有些嘈杂，旁边有机械运转的声音。 “到你在的地方啊！给我个定位，朵宝等不及想见她的大舅舅了。” “你？！” 夏可兰脑子里开始想象，男人此时一定是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唇角不自禁地勾起。 第12章 你自己想买，别拿孩子做借口 卫海洋气得又在电话里教训了夏可兰一顿。 回头急急忙忙叫战友备车，赶去车站接人。 同行的战友老胡专卖劳保品，小陶是户外用品发烧友，猴子是大杂家，手上有不少灰色渠道。 小陶最年轻，朝其他人猛眨眼儿，八道，“啧啧，肯定是嫂子。认识队长三年，我可是第一次见队长着急上火，比全军大演习还紧张。” 老胡抽着电子烟，慢悠悠道，“何止三年，我带海洋的时候，他就是个闷葫芦。为了上一线，居然偷穿小红牌的制服，回头被罚时半个字儿都不吭。气得我把嘴皮子磨破了，帮他解释，才保住他没给立即退役，现在还被提拔成了尉官。” 小陶兴奋道，“这就是厚积薄发，大气晚成啊！” 猴子话少，却一鸣惊人，“不，这叫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刹时，整个车厢里爆笑如雷。 卫海洋面无表情，目光直钩钩盯着前面的路况，被过往的灯火染得一片灼烈。 这个女人！ 车站出站口 人潮如织，货物穿梭，宛如菜市场。 在这么嘈杂的环境找人并不容易，战友们才这么积极地来帮忙。 小陶一看传来的照片，打了个流氓哨儿。 就被卫海洋的眼神杀了一轮。 一群人迅速排开阵势，将出门口围了起来，进行排察式寻人模式，跟演习似的。 等他们排完了出站口，询问了站台人员，都没找到人。 卫海洋只得打电话，“你在哪儿？” 夏可兰，“啊，我，就车站外面。这儿好多卖东西的，朵宝很喜欢，我带她逛逛看看，买了点东西。好便宜啊！” 男人们一听，全憋着乐。 女人＝购物狂，没跑了。 什么朵宝喜欢，根本就是这女人自己想买买买吧！ 卫海洋立即去了最近的一溜儿小摊贩聚集点，每个车站都有这样的地方，做为全国小商品批发城更不可能少了这样的聚集点。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三个摊主围着推销的漂亮女人。 即使刚生产完不久，月子也没坐满，也无损于夏可兰的天生丽质。 “你这个太贵了，我女儿不喜欢。” “不不，你这个款式太成熟，我女儿暂时用不上。” “你要是便宜点，十块钱三个，我可以哄哄我女儿，让她答应。” 这话说得无耻，却逗得一圈老板乐不可支，更卖力讨好推销。 谁让夏可兰生了一张和气脸，笑起来又美又甜，让人根本气不起来。 当那双明亮的大眼瞅过来时，卫海洋憋了一肚子的气儿，就被削掉一半。 “呀，朵宝，你看谁来了。” 夏可兰眼急手更快，直接把襁褓往男人怀里一塞，回头道，“哎，我男人来了。他抠门儿很，知道我家里已经买了一打，肯定不同意我再买。要不你送我双男士鞋垫，我试着说服他一下。你看他还带了这么多战友，你就当军民友好，做个朋友呗！” 男人们捂着嘴退到了一边，看戏。 一刻钟后，男人们手上挂满了购物袋，跟夏可兰有说有笑。 卫海洋全程板着脸，“明明是你自己想买，还拿孩子做借口，你这像当人妈妈的样儿吗？！” 夏可兰，“同志，这里都是你和朵宝的东西，有我的吗？” 朵宝:哇噻，原来天灾前的世界这么精彩！好多东西呀！ 卫海洋，“你只顾着自己，瞧你把孩子饿得。” 夏可兰，“朵宝是想大舅了，想得都忘了吃饭，对吧？” 朵宝向路边小食摊伸出小手手:哇哦，想吃煎玉米饼，饺子怎么有那么大个儿的，肉饼居然那么大那么多肉肉。 卫海洋，“别跟这儿胡扯，教坏小孩子。” 夏可兰，“呵，孩子给我，我来尽妈妈义务。” 卫海洋，“你有奶水了吗？” 夏可兰，“……” 卫海洋，“没有就乖乖吃饭。瘦得跟柴棒子似的，别把孩子硌疼了。” 夏可兰，“……” 这男人，什么时候点亮了毒舌炮嘴的技能？！ 朵宝:原来天灾前的卫爸爸这么爱说话，声音也好好听。 “卫海洋，你这人……” “嘘，朵宝睡着了，小声点。” “……” 对于男人的女儿奴属性，夏可兰已经放弃治疗了。 吃饭时，她积极地跟三位老兵了解情况，一听就双眼放光。 “军大衣是好东西呀，海洋订的量我再加一倍。” 军用劳保品的质量都是非常过硬，绝对重工。比起寻常用品耐用至少三倍以上。最重要的是，这橄榄绿在秩序半崩的世界里，是大家安心的所在，有兵哥哥在的地方，没人敢作乱。穿着橄榄绿在外行走，即是保护色，还有一定的警示作用。 小陶介绍了主营后，夏可兰没有再加量，问起，“对了，除了净水器，有空气净化器的路子吗？车用、家用，中小型的蔬菜大棚用的。” 那个北半球的第一大火山能毁掉半个大陆，喷出的火山灰量级之大，足足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沉降完。火山灰引起的各种次生灾害，举不胜举，尤其是对人类呼吸道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到时候，空气净化器就是最重要的战略性物资，必须囤起来。 小陶立即道，“有啊！净化装置的过渡主材都是大同小异的，譬如pp棉、椰壳活性碳、负离子发生器等等。姐，你等我打个电话，给你找几款性价比高的，包管你满意。” 夏可兰点头，“嗯，最好再多来点儿防毒面具。你们知道，咱西北风沙大。” 男人们心说，西北风沙大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但基于美女立场，他们很绅士地报以理解的微笑。（此处应该有共鸣） 猴子全程没开口，夏可兰从卫海洋那里早知道了他的门道。 直问，“猴子哥，木仓寻常也不便随身带。您给推荐一些便于随身携带的自卫装备，或者武器么？要是不限补给，还能自制的，或者就地取材的，就更好了。” 闻言，猴子神色多了几分慎重。 “女生自卫防身的，电击梆，电击木仓，防狼喷雾，小巧随身，还有各种伪装包装。” 夏可兰立马要货，猴子道，“海洋已经准备了不少。” 夏可兰又道，“那攻击性再强一些的呢？” 猴子看了眼已经完全化身为奶爸的战友，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弓弩都属于限制物品，国家是禁止私人制造、销售或购买，以及使用的。” 一般来说，这种用具如果不是生活在山区的猎户自制，在城市管理环境下，大多数是是以相关机构进行采买，譬如体育馆、射击箭靶馆、学校等。 “如果嫂子喜欢，买一个在家里自己玩玩可以，要是被有心人举报，是会受处罚的。” 猴子又看了眼卫海洋，“如果是公职人员涉案，罪加一等。” 这是在警示夏可兰，不要祸害卫海洋同志，及后代们。 夏可兰愣了一下，笑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给海洋惹麻烦的。我要二十套弓弩和10倍的箭矢。” 猴子又看向卫海洋，卫海洋看来时，微点了点头。 男人们默契地没有多问。 “对了，有弹弓吗？” 朵宝醒了过来:哇，这是她最喜欢的随身装备哟！ 第13章 这不是在消费，这是在保存人类文明 男人们一听这茬儿，目光都闪了几闪。 夏可兰在武器上打了几个圈儿，一副雄心勃勃要大肆囤积的样子，不得不引人疑窦。 这要放在古代，一准儿打上造反派的名头，全家都要去喝茶。 卫海洋开口了，“准备这么多，有必要吗？” 夏可兰脸色沉了下去，“有。” 她看向襁褓，“这是给朵宝准备的。” 男人们脸色大变。 如此虎狼之词，简直让人难以想像。 夏可兰知道这些人开始当自己是神经病了。 神经病就神经病吧，就算是神经病，她也要解决未来任何可能影响她生命安全的问题。 对于女性小孩子和弱者的防卫来说，远程解决，永远比近战来得更安全安心。她也想过用鞭子，但这东西太考验使用技巧，不好学，还可能伤到自己。弓弩和弹弓，都是最好的对敌工具。除了自保，真正对峙时还可以帮忙打辅助，一举数得。 尤其是永夜降临之后，黑暗中滋生的恶，让治安环境倒退到解放前，只靠官方和民间组织，根本无法歇止，还有境外的难民潮涌入，更加大了治安防卫的难度。 那时候，人人皆兵，也并不稀奇，全是为了保命。 “你们也可以人手一个，很管用的。而且，补给随地可寻。就目前带在身上，只要没有钢珠子，也没有超过管制品的规定。” 限制品，如木仓，弓弩，等杀伤性强的，私人是不允许拥有的。私藏被举报，就得进局子。 管制品，如刀具，弹弓，只要在家自用，不造成公共伤害，或蓄意伤人，私人拥有没问题。 像可燃可爆性能源如汽油石油柴油，及气罐类的美发摩斯等等，属于限制品。同管制品如刀具一样，都不能过安检走长途，购买储存都有严格的规章制度。 一听这话，男人们知道女人也是做过一番研究的，都暗暗松了口气。 事后。 卫海洋以夏可兰离婚事件做解释，“医生说，女人生产完后激素波动极大，才会导致产后抑郁症。加上她前夫那些不做人的事儿，她的情绪偶时会不受控制，麻烦大家多担待了。” 听说了夏可兰的可怜遭遇，男人们纷纷表示理解。 小陶在离开时，拍着卫海洋的肩头说，“队长，现在敌营空虚，正是趁虚而入，占山为王的好时机，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老胡剔着牙花子，点了个赞，“这么漂亮的小富婆，吃软饭也值了。” 猴子拍拍战友的肩头，“速战速决。” 卫海洋，“滚——” －－ 旅店，无星。 夏可兰看到发霉的墙角，震惊了，“洋哥，勤俭节约不是这个法儿吧！” 卫海洋大步往楼上走，“原地待命。” 夏可兰，“……” “咿呀~~~”朵宝睡醒一觉，朝四下一看:唔，卫爸爸住的地方好有安全感。居然没有窗子。 哪是没窗子，是居民改建房，结构设计稀烂，就为了多开几间房。 这个卫海洋，真当是公费出游，节俭第一啊！ 男人很快拧着个小背包下来，这就是他全部的行李了。 夏可兰忍不住，“洋哥，我真谢谢你了。” 卫海洋眨了下眼。 没听懂啥意思，但看女人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搭腔就好。 他一把抱过襁褓，低声道，“去隔壁街那家酒店。” 夏可兰没理男人，直接上了车，去了五星级酒店。 下车时，男人眯着眼，盯着装潢金碧辉煌，一家价格不菲的酒店，脚步不动。 夏可兰没好气道，“末世住够了破屋烂房，我要让朵宝见识一下真正的豪华酒店是什么样儿。未来，她也是末世里最有见识的宝宝。” 懒得理男人的抠门劲儿，女人大步进门，却又突然转回头。 “朵宝儿，看，这是什么？金色旋转门哦！回头妈妈带你去坐旋转木马，咱们趁着这三个月，好好享受一把再回家。” 卫海洋，“……” 直到进了屋，卫海洋发现女人竟然订了个套房，观景窗又大又漂亮，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城市。典型的江南小镇，古桥流水，灰墙黑瓦，渔摇人家，让人仿佛一眼穿越时空。 夏可兰给女儿当导游，现场来了个百度百科。 朵宝:哇塞，这里跟医院里看到的城市风景，完全不一样。从前的世界，好美啊！难怪老人家们总爱怀念旧世界。这样的旧世界，太有趣了。 卫海洋走来，低声道，“我以为你紧急备战天灾，一分钱都要扳成两分花。” 马不停蹄，疯狂囤货。 夏可兰头也不回，道，“再怎么准备，天灾都会来，困难不会少。眼下的生活，总还是要过的。对吧，朵宝儿？” “啊唔……”朵宝:是的，妈妈。活在当下，积极乐观，不惧未来。 隔日 一行三人去了最大的国际玩具城。 全世界最时新的玩具，游戏机，儿童家具等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一站式搞定。 若大的货架超市里，商品垒高足达十多米，相当于六七层高的楼房。 超市里装卸车纵横穿梭，来往的购物人潮不少，有老板，更有像夏可兰一样的宝爸宝妈。 “朵宝，你看这个毛绒绒，喜欢吗？咱们买个12生肖摆家里。” “朵宝，看这个，呱叽呱叽，可好玩了，咱们进一打吧！” “这些球球，各来一百个。” “那个拖拖车来一打。” “玻璃弹珠来一吨！” “芭芘娃娃要两百套。” 这把随行的其他宝爸宝妈吓到了，频频投来震惊眼光:开幼儿园也没这么搞的，这不是精神病院里的大龄儿童吧！ 卫海洋忙将女人拉到一旁，“你买太多了，朵宝哪里玩得过来。她很快就长大了。” 夏可兰眨眨眼，口气理所当然，“多出来的当储备物资，有的是用处。再说了，难道你未来不结婚，不生子。你要打光棍也成，小冲他兴许已经有女朋友了。咱们有备无患！” “小冲他今年才15岁！”卫海洋咬牙切齿。 夏可兰挑眉，“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弟弟是个未成年呢！” “你也不想想，未来一场地震毁掉了工厂，哪还有资源和机械生产出这么漂亮的玩具，也许我们买的就是世界上最后200个娃娃。咱们这不是在消费，这是在保存人类文明。” 卫海洋，“……” 真是够了！这女人为了买买买，居然脸皮厚到跟“人类文明”碰瓷。 人类文明:行行好，彼此放过吧！ “夏可兰，够了。下午约了小陶看户外用品，还有逃生包。” 夏可兰一溜儿又跑去坐摇摇木马，惹得女儿咯咯直乐。 卫海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一是发现那女人对于他的命令，基本上是阳奉阴违，二是……是什么来着？！ 直到午间吃完饭，卫海洋转身去洗个手，回来就看到女人靠在沙发里睡着了。怀里的小家伙叼着奶瓶，也早睡着了。 他一握拳头:想起来了，朵宝整个早上都兴奋得不像个才出生半个月的宝儿。 正常的崽，几乎全天都在睡觉，怎么可能整个早上都兴奋地跟他们逛玩具城？！ 第14章 关于计生用品的那些事儿 夏可兰被香味唤醒，正准备大快朵颐，就撞见男人的大黑脸。 “怎么了？” 啪的一声，卫海洋拍出了六安瓜片的小盒子。 声音沉沉地质问，“这里的叶子到底是什么？如果你不老实告诉我，我只有让人去检验了。” 夏可兰面不改色，“你以为这样威胁我，我就怕了吗？！你知道七年后，能活下来的人，几乎人人手里都攥着几条人命。把我关起来，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逃出来。” “你不会知道，酸雨下来时，有座监狱被囚犯弄破了，逃出来的都是性质极为恶劣，判刑达10年以上的重刑犯。有的流窜到居民区，一家七口就没了，惨叫声接天连地的，大家以为是他们家有人被酸雨烧伤了，结果……” 卫海洋心口一抖，喝出，“别说了！” 夏可兰扯了扯脸皮，表情在灯光的阴影里透着股阴鸷的凉意。 卫海洋只能转移话题，“这叶子有亢奋剂的效果，我们成年人吃还好。你确定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吃？我知道你有药师的资格证，但朵宝她还那么小。” 男人的口气越来越重，眼底满是复杂地纠结。 他没料到，女人的精神状态比他想像的都严重，哪有当妈妈地给女儿吃这种东西？！ 夏可兰低下头，去喝汤，声音淡淡，“朵宝是我的命根子，我不会做这种投鼠忌器的蠢事儿。真相，等合适的时候，你会知道。” 卫海洋看着女人微抖的手，没有再追问。 下午的时候，两人跟老胡确认了劳保日用口的数据，付了七成款，剩下三成等东西运到福城入库后，再付。 接着是大型户外用品商场，光是冲锋舟都有几十个品种可选。 小陶说，“低于五百的用不了几次就废，军用的至少一千以上，材质是第一。我推荐你们一家三口啊，买这个中型的动力挂机，12匹，电动打火，出行方便。也不重，凭队长的臂力，可以轻松驾驭。” 夏可兰看了看，摇头，“动力的是好，就是需要能源补给，电源要是碰到放电粒子活动期就废了。电动和手动的都得配上，另外手划的配七成保险。那个浆有没有更轻巧结实耐用，还可以当武器的？” 小陶有点懵懂，回头问，“队长，恕我知识浅薄，这个放电粒子是啥东西？怎么的电源碰到就会废？” 卫海洋解释，“是太阳活动会产生大量放电粒子，发生磁暴现象，导致电器产品损坏。早年北欧那边遭到过小范围的磁暴影响，导致短时间内整个洲的电力系统瘫痪。” 小陶忙赞，“咱嫂子考虑得可真齐全哪！” 其实他根本没弄懂，为啥要担心这种极少见的天体物理现象对个小小发动机的影响。 夏可兰突然发现一瓶子，“这个机油，是怎么个用法儿？” 小陶解释，“哦！这个挂机有三种吃油的款，机油是最便宜的，当然，驱动性能方面肯定没有汽油柴油这种够劲儿。好处是，机器便宜，机油一般不限购。” “冲锋舟订三款，三人座10艘，六人座10艘，十人座5艘。相关的配件耗材各配五套。” 十人座的冲锋舟都要两三万一只，配件还要五套，这就近十万了。五艘，就是近五十万去了。 这都是一个普通水上抢险队，市级以上单位才有的配置。 一个普通家庭搞这个，这年头虽说不至于造反，也很让人莫名紧张。 “防水帐篷，家用车用露营用，双人，三人，一家六口，各订三十套。相关的充气床、防潮垫，油灯、野餐炉等等，配10套吧。” 小陶看着直瞪眼，回头直跟卫海洋打眼神官司。 卫海洋只能继续忽悠，“她开店要做人脉，老板太太认识的多，有些都是当礼品送人的。” 小陶喃喃，“原来医药行业的赠品，都这么实用。” 夏可兰看完之后，突然想一事，“还有，家用灭火器，车用破窗神器，逃生安全锤，地震急救箱，人防战备应急包，有货源吗？各配100套。” 别看一个小小的破窗神器，影视剧里、日常抢险里，那些被关在车里打不开门，出不来的，就差这么个小小的自救工具。轻轻一摁，就是七八岁的娃，也能破窗逃生。 卫海洋觉得，过去几十年说的谎加起来，都没这半个月说的多，脸皮已经抽搐得没感觉了。 这边还没完，那头猴子的电话来了。 “哥，黑水给你搞到五吨。但是要运出去，恐怕需要些时间。最快，也要一个月。” “嫂子要的弓弩，刀具，弹弓，我都配齐了。这些东西要运输的话，也要花点心思。” “还有那几把木仓，你知道的，我们国家情况特殊，这东西要走明路太难。回头我正好要去你们那边出外勤，我亲自送，保证万无一失，只是都需要些时间安排路子。” 卫海洋表示理解，就挂了电话。 一转头，对上女人明媚的眼眸，浸润在淡淡的夕阳中，美得像一幅江南烟雨画。 他呼吸一窒，顿了两秒才问出声。 “买完了？” “不知道，晚上回去我们对对购物清单。”夏可兰突然压低声，“那些管制物品的运输问题，我可以解决。你先租辆大货车，车你来开。” 说着，她递上男人的水杯，加厚的玻璃钢水杯里，正飘动着灵树叶。 入夜 夏可兰哄着朵宝入睡后，也坐到书桌前，与男人面对面，开始整理囤货的数据。 “今天付完所有款项，我手上还有一百万不到，用来装修应该够了。啧，书还没买。” “我这里还有30万，买书的钱够了。电子类产品，也不差。” 男人声音沉稳有力，他此时戴着副眼镜，很普通的无边框，一下子收敛了他过于阳刚的气质，多出几分书卷气，镜片上反映出红红蓝蓝的柱状图。 “后天会有一批期货款子赎回，有500万。” 夏可兰抬头，“只有500万？” 男人皱了下眉，“还有四百多万作本。你不是想买辆保姆车？” 普通的保姆车也要2百万起步了。 夏可兰双眼一睁，“来得及吗？要定制最好的防弹玻璃，加防撞框架，还有防水系统，听说还可以改装成水陆两用型的。下订单，确定项目，三个月能拿到？” “我怕到时候做出来了，也送不到福城来。” 男人抬眸，“这不用担心。我让猴子帮我们联系，前期先付一半订金，拿到货之后再付另一半。厂家在华中地区，海啸应该影响不到。” “那好，这事儿听你的。” 夏可兰一笑，又埋头购物表格，突然看到几个项目，有点傻眼儿。 “卫海洋同志，这个卫生巾的囤货量，是不是有点多？” 男人抬头，面色似乎有点紧绷，“我听小陶报价挺便宜的，就多买了点。还有朵宝的纸尿布，我选的是最好的新疆棉花。” 夏可兰在心憋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男人买的这个量，显然是不了解女人那些事儿，大概两百年都用不完。 她想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儿，“啊，我突然想到，有个医疗保健品咱们药店必须囤。这东西的用处可大了，除了本身用途，还可以用来吹气球，储水储粮防霉变，当武器。” 男人奇怪，“什么医疗保健品，有这么多用处？” 女人把手机图片往男人眼前一比。 安全套jpg 接下来是一段冗长而死寂的沉默。 某人耳朵尖尖红了好久。 呃，这年头还一撩就红的纯情男人可太稀有了。 第15章 闹别扭的男人还挺可爱的 “北半球侯鸟提前南迁，加国境内动物集体出走，强抢人类食物……” 突然男人的声音沉沉响起，为这看似平静的夜色染上一层阴霾。 这个新闻只是自然猎奇栏目的人工智能推送。 他是最近半个月才开始关注这类消息。 这种猎奇，大多数都是以探秘、搞笑的标题博人眼球，甚至还很沙雕，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其中蕴含的来自大自然的警告威胁。 留言区一派悠闲。 [啊哈，发达国家再次打脸，天天倡导环保，现在鸟儿都不信了。] [我国绿化面积现在年年全球第一，表白比心jpg] [动物国不是宣称动物至上嘛，居然拿枪打大鹅，大鹅有什么错，人家只是有点饿。] [浣熊有什么错，人家只是有点饿。] [松鼠有什么错，人家只是有点饿！] [极光在人间，恶魔全现行！] 他想起一部经典的灾难科幻片台词，最开始大家都习以为常，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火灾，一次洪涝，一季旱灾，地球上每天都有一个物种灭绝，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问，“你如果是这个世界的意外，那么是不是代表，咱们……这个世界还有救？” 一个变数，产生蝴蝶效应，会激发更多的变数。 夏可兰拧着眉，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天灾倒计时。 还剩下，70天3小时35分。 “不知道。” 她无法给出任何确切答案，她只是一个普通渺小的人类，她的能力只够她抓紧身边的亲人。她都担心力不能及，她们都是女人，如果没有男人的保护，在末日里生存只会难上加难。 空间不是万能的，神树还需要她滋养，她没有躺平摆烂的资格。 天灾来临时，对每一个人都是考验，不管贫穷富贵，不管高低贵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室内无语，只剩下键盘不时被敲动的声音。 夏可兰感觉有些不舒服，胸口涨疼，便进屋休息。 进门时，她看着男人坐在桌前，对着电脑的俊容眉目深结，却是那么让人安心的存在。 第二日 夏可兰醒时，是被屋外的声响惊动的。 自打天天喝灵叶水，整个身体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生产前的各种职业病，肩背腰疼，腿脚浮肿，都渐渐消失了。生产后的气色也渐渐恢复，昨晚洗澡时，她发现肚皮上的妊娠纹似乎都减少了。 灵叶有养生的作用，能促进新陈代谢，益气养血，调节全身循环系统。 灵叶也不是万用灵药，如果一直劳心费力，熬夜透支，也扶不起。前世她靠着灵叶苟命，仍活得面黄肌瘦，忍饥挨饿下，病痛如影随形。 重生回来后，她算是踏踏实实地休息了近二十天，带着女儿游山玩水，心情舒畅，这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心灵疗愈，状态恢复得快是必然的。 “等等，这灵叶你别再给朵宝喝了。” 卫海洋冲来阻止了夏可兰兑奶粉的手，夺过奶瓶，将里面的灵叶给掏了出来，还瞪了她一眼，好似她是恶毒后妈给女儿喝劣制奶似的。 夏可兰不得不解释，“这是灵叶，不会影响朵宝生长的。昨天只是因为她兴奋了些，你瞧她今天还没睡醒，就是在补昨天的觉。” 事后她也有些惊异，虽说玩具是宝宝的天生最爱，可小家伙这个时候脑子都没长全，哪有“喜欢最爱”这种意识。昨天她也是童心大发，没注意女儿的异状。 “不行。等我让人化验了之后，再说。” “你，真的找人化验这东西？” 夏可兰有些惊讶，却并不担心。因为前辈子她在现实种了两棵神树，有研究员发现树种特别，采集过枝叶回去化验研究，也没发现什么异状。 卫海洋乜了女人一眼，兑好奶后进屋去喂小家伙。小家伙还睡得香，但肚肚饿的本能让她闭着眼睛吃得喷香。 这日要去猴子的仓库验货，卫海洋提前去提了辆大货车，10吨全封闭式厢体。 事情办得顺利，但男人的脸色一直板着，还在为孩子喝奶问题置气，全程都没搭理夏可兰。 上车时，夏可兰趁机搭话，“这车的高度不会被限制吧？” 一般城市市中心有车辆限高规定，超过高度的货车只能在城郊仓库边卸货，裁量过大的车还要加收路桥费。 卫海洋租的这个裁量的车算是相当大的了。 他扭头反问，“你不是说有办法自己运输，我以为租个大点的没影响。” “……” 好吧，看看大货车内颇为漂亮气派的配置和装潢，横竖皆可躺，跟个居家小房车似的。 夏可兰有点儿明白男人的“机械情结”了，这是趁机租个大玩具过瘾吧。 她好奇问，“你是不是有那种，红色驾照啊？” 军人专用的红色驾照，级别可以说是国内最高的a照。就是普通的a照司机，都比不上。其因由也很简单，兵哥哥们开的不是坦克，就是装甲，这些东西的驾驶技术要求不可谓不高。 “我听说，你们考的科一科二，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跟耍杂技似的，要达到两个轮子斜着车身，开过木头棒子的水平。这，比欧美大片还夸张，是真的吗？” 卫海洋只拿眼角余光乜了眼女人一早上腼着脸，刻意讨好的模样，也没有多看一眼，调正目光直视前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是。” 嘿，这男人还真不谦虚，给他贴金就真得瑟上了。 信他才有鬼，她可不是三岁宝宝。 胡扯了一路，气氛勉强调回来一点点。 停车时，夏可兰被震得差点儿尿崩，她脸色难看地跳下车，一路问去了厕所。 卫海洋不明所以，抱着孩子下车要跟上去时，正好猴子迎上来，提起货物的事儿。 夏可兰解决完生理需求，暗叹口气。上辈子身体差，落下个漏尿的麻烦，必须穿成人纸尿裤。这一点，不少宝妈都深有所感，别提有多尴尬难言了。 好在这一世她提前用上了神叶调理身子，症状没有那么厉害了。 “嘿，姑娘，你东西掉了。” 一道有些流气的声音响起，一只肥手从侧方伸来要搭上夏可兰的肩头。 她直觉地朝旁一闪，躲开了那只肥手，回头一看，撞上一张胖脸，从那双眯起的小豆眼里迸出流里流气的光，让人恶心。 这张脸，莫名的，有点眼熟。 胖子手上拿着的是一个串着景泰兰金珠的中国结式手链，看起来价值不菲，时髦又漂亮。就周围没外人，这纯女士的用品谎称是自己的，占便宜也没人知道。 “那不是我的。借过！” 夏可兰转身走人，权当没见。 这种搭讪的手腕，老套又恶心，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贪这种小便宜？！ 第16章 她想满足女儿所有的愿望，留住他 卫海洋正等着夏可兰时，猴子那边突然跑来人。 “猴哥，有人抢货。还说货是他们订的，要我们赶紧装货，还把门给堵住了，有人拿了扳手。” 猴子一听，一口啐掉嘴里的烟头子，“妈的，敢在老子地盘动家伙。走，干他丫的！” 卫海洋道，“猴子，别冲动。” 跑在前的猴子回头一笑，“洋哥，没事儿。” 卫海洋松了口气，猴子这人比他还闷葫芦，但他不爱说话是不想废话，猴子要是话多起来，只代表一个:爆脾气了！ 夏可兰过来时见猴子飞奔离开，询问情况，才道，“刚才我碰到个人，有点眼熟。不是很确定身份，我想过去看看。” 卫海洋将孩子交给夏可兰，“你躺着点儿，我去看看猴子那边。” “好。”夏可兰重重点头，跟在男人身后去了仓库。 刚看到大门，就听到人声嘈杂，吼声四起，人影绰绰。 卫海洋示意，夏可兰立即躲到了一个极隐蔽、视野也很好的地方。 襁褓里的朵宝睡得正熟，完全没被周遭环境影响。 夏可兰将小家伙轻轻放在靠墙的大木头箱子上，爬到高处，拿出了小陶前天送的一副智能眼镜，有望远镜的功能，一下将大门口混乱的现场看得很清楚。 那个色眯眯的胖子正在其中，举了根球棒，粗声恶气地叫嚷着。 夏可兰调准对方面容，拍了张高清照。胖子的同伙还有七八个，其中有个瘦黑皮男人，站在所有人跟前，像老大似的，跟猴子和卫海洋对峙，口气凶狠。 猴子这边只有四五人，看起来居于劣势。 但卫海洋和猴子联手上前，三两下就把对方五六人干趴下了，吓得那个瘦黑皮踉跄退到了大门外，嗷了一声就去打电话了。 局势抵定，夏可兰爬了下来，抱起女儿往大门绕去。 正巧听到闹事的胖子那伙人，嘴里叫出了一个人名，“强子哥”。 这个名字，宛如一道天雷闪电，抽在夏可兰的脑子里，唤醒了一段不太好的记忆。 强子哥这伙人，就是末世第六年酸雨来时，一家六口灭门惨案的凶徒。 这些在末世里穷凶极恶的人，在末世前也早就是有案底、游走在法律边缘，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危险份子。 绝不能让他们就此逍遥法外！ 夏可兰立即躲到一边，扶着眼镜腿，狂拍数张照片，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报警抓这批罪犯，突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吓得她反手掏出防狼电击枪就朝那人扎去。 “是我！” 卫海洋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确保女人安全，怕她被那伙人发现，反倒差点儿被女人电倒。 这女人随身带的电击枪，是压到10秒，就可能让人彻底昏迷，有生命危险的那种。 如此草木皆兵，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妇人在和平年代会有的反应。 卫海洋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拉着女人退回隐蔽处，问，“你认识他们？！” 夏可兰咬着牙点头，“他们就是酸雨时，害死一家六口人的凶手。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这一刻，女人双眼赤红，杀意汹涌，浑身肌肉紧绷，像一头随时会冲出去的母豹子。 卫海洋道，“他们老大没来，对这种团伙若不能斩草除根，会很麻烦。” “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帮混账！你知道那家人有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吗？只比朵宝大两岁，才八岁，跟朵宝玩得很好，那群人渣竟然对她……朵宝知道之后，难过了好久。那群人简直就是畜生，吃完了粮食，连人也不放过。他们活着一天，对大家都是威胁！” 卫海洋听得心惊，却深知眼下不是行事的好时机。 他勉强将女人安抚住，回头跟猴子打听情况，商量了几句。 猴子道，“放心，这帮人早就被盯上了，今天他们闹腾这事儿只会加速让他们进去。这事儿你交给我，回头一定给嫂子一个满意的结果。” 卫海洋拍拍战友肩头，道，“谢了，兄弟！” “队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是什么关系。” 两人相视一笑，过命的交情，自不必多说。 现在他们虽然选了不同的人生之路，但永远只有一颗红心。 之后，能源和武器都装上了货车，10吨的车绰绰有余。猴子还附送了一套家用健身器材，一堆内部武术训练资料，教习箭术、军体拳视频等等，回头又收到了加倍的付款。 卫海洋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多打了一半的款给猴子他们，算是辛苦费了。你不会介意吧？” 夏可兰抱着女儿，脸色阴沉，一声不吭。 看样子是还在生气之前男人拦着她，不让她斩草除根的事儿。 这还没到一天，两人的地位瞬间调个儿了。 卫海洋努力搭话，解释，“你放心，猴子答应的事儿，不会食言。” 夏可兰目光直瞪着前方，咬牙切齿，“不是我亲手解决的，我谁也不信。” “夏可兰。” “卫海洋，我不是你。我心里只有我的家人，我不想再让他们处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卫海洋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才道，“猴子是上头安排在道上的卧底，他手上这条线在上头是有明路的。他帮我进货，都是冒着被组织监查的危险。强子哥那伙人早就是他们布控的对象，很快就会落网，不会有逃脱的可能。” 夏可兰终于转过了头，“抓起来又如何？酸雨时他们还是会跑出来为非作歹。” “不会。”卫海洋笃定地说，“你出现了，未来已经改变。我也会提醒猴子，监狱那边会加固设施，他们没机会逃走。” 阳光从车窗透入，将他的半张脸打得明亮灿烂。 这一刹，夏可兰想起了那第七年，他找到她们母女时，也是这样开着车，她们坐在他身边。阳光涨满了整个车内，那是她末日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全然的安心和踏实。 ……妈妈，我想一直待在卫爸，呃，大舅舅身边，好不好？ 她想满足女儿所有的愿望，可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现在也只能紧紧抱着女儿的小襁褓，无法确定，她们是否能真的留住他？！ 汽车行到郊外公路上的一段紧急避险车道，四下无人。 夏可兰下了车，进到车厢内，当着男人的面，手触碰到健身器材上，健身器材瞬间消失。 接着是整整五吨的汽油，木仓和补给弹，价值几十万的弓弩，几大箱子的锋利军刀，电击木仓棒，等等。 不出一分钟，十吨厢车里的东西被收捡一空。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双眼瞠大、表情震愕的男人。 低声道，“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第17章 出现血天 回程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夏可兰以为，男人对她的空间异能过于震撼，一时不能消化，需要时间。 卫海洋是混乱了一阵，之后他想到了更多的事，心情也变得更复杂。 夏可兰感觉胸口隐隐闷疼，有些精神不济，也没功夫管男人的想法，抱着孩子先回房休息去了。 进屋时，卫海洋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唤了一声，“教授，抱歉，我现在小商品批发城这边。嗯，我会回来。办得差不多了，那我明天订票……” 他接着电话走到了窗边，夏可兰进屋后，有些失力地跌坐在大床上。 心，无力地坠到了底。 他还是要回研究院了吗？ 揉着闷胀疼痛的胸口，夏可兰抱着女儿睡着了。 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前世今生交织，她恐怖害怕，又疯狂凶狠，惊醒时，她泪流满面，看到女儿安祥熟睡的小脸才放松下来，重新入睡。 卫海洋这一晚也睡得不好，他琢磨了一整晚，早上八点时，试着敲响了女人的卧室门。 “夏可兰，你醒了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夏可兰早醒了，她直接给女儿兑了灵叶奶，刚好喝完了一瓶。 小家伙踢踢腿儿，继续睡香香。 她神色温淡地出来，看着男人。 卫海洋的目光微转，说，“房子的安防设计我已经做好了，你带回去给我爸。看不懂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我的电话24小时不关机。” 夏可兰看着男人递来的u盘和打印好的资料，这是电子档、纸质档和备份档，都给她准备好了。 “目前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蔬菜瓜果类，你回福城再买新鲜的囤上，价格更便宜实惠。” “如果还需要什么特殊物品，可以打电话给我。” “股票账户上赎回500万，我已经打给保姆车定制厂，最晚能在六月底拿到。” “剩下还有400万，除掉200万用来付车子的尾款。” “装修要加装的太阳能、地暖、防爆玻璃、监控系统等等，预算我也做在文档里，有一些我已经下单了，剩下还有50万左右的建材，你让我爸陪你去买，他这方面门路应该不少。” “你房子里专门空出的近三十坪的地，想种菜的话，还得囤些土，种子。” “对了，你以后若还是要开理疗店，相关的用品和艾叶这些药材，有备吧？中草药这些，也应该备些。” 卫海洋一条条地说完，十几二十条，巨细无遗。 等他说完，夏可兰轻轻一笑，接过所有东西，道了谢。 “洋哥，辛苦你这段时间陪我东奔西跑了。你是要回海城吧，那我就不耽搁你了。” “我也定好了回福城的高铁票，晚点就走。” 卫海洋明显一怔，半晌才道，“几点的车，我送你。” 夏可兰说了个时间，卫海洋看了表，又一顿安排。 他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一边往她的妈咪包里塞东西，“你和宝宝的纸尿裤我分两头放了。防狼喷雾和电击木仓没法带身上，你是放空间里的吧！那就好。 证件我装在一个电子套里，有智能ai连着你的手机，可以用手机找，如果有人偷盗也会有警示。” “手机我安了个防盗功能，连上你的ai眼镜，如果被人拿到就会自动报警。” “还有……” 夏可兰有些受不了，“卫海洋，你真像个老妈子。” 卫海洋，“……” 瞬间消声了。 车站 现在坐车只需要身份证刷一刷，就能进站了。 夏可兰也不担心男人看到她的车次情况，到了候车室后，她稳坐泰山。 问，“你的车是几点？” 卫海洋道，“十点。” 还差一刻钟，这是打定主意要走了啊！ “你去你的候车厅吧，我的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带娃赶过车。”夏可兰不以为意地拉起女儿的小手手，朝男人招了招，故意俏皮地说，“来，朵宝给大舅说拜拜。” “咿呀，呜……”朵宝刚醒过来，就听说卫海洋要跟自己分开了，哇一声哭出来。 又大又响亮，就是不想卫海洋走的意思，小手手一攥住大拇指就紧得不得了。 夏可兰好笑又无奈，扳开了女儿的小手手，小家伙哭得惨了。 可这时候广播已经在播报男人的车次到了。 卫海洋看着小家伙哭出了眼泪鼻涕，心都快拧成碎渣渣了。 夏可兰只得背转过身去，“你快走，她看不到你，一会儿哭累了就会睡。” “可，朵宝……” “走啊！” “……” 朵宝:呜呜呜，卫爸爸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和妈妈走掉，你说话不算话！我真的生气了。 卫海洋走远了，还能听到小家伙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五指攥紧了就没松开。 “海洋，真的是你！”一声年轻的唤声响起，卫海洋被人拍了下。 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他曾经一起参加培训班时认识的战友孙飞，比他更早几个月退役转业，去的也是研究院。 “刚从北边的国境线回来，嘿，你可不知道，刚去时遇到地震。那儿极光可漂亮了，要不是让我回来送资料，拿新的仪器，我都舍不得走。” 孙飞很兴奋，一上来就聊个不停。 卫海洋听到，问，“北边境，做什么数据采集？” “说是北边的地壳活动有些活跃，我们冯教授负责了三个采集点，或许能找到地壳运动新露出来的冰下矿点，要是再爆出个几亿吨级的什么冰下天燃气，咱就发了。” “那挺辛苦的。” “不辛苦。虽然抱不到妹子，但可以抱到独一无二的企鹅妹子。” 孙飞聊性大起，没注意战友神色沉郁。 “洋哥，别光说我啊。我听说你都结婚生子，抱了个千金小美人儿。之前大家都觉你注定成老剩男，如今一看，人不可貌相啊！对了，你别老婆孩子热坑头，就忘了去研究所报到啊！” 卫海洋笑笑，虚应着，目光却透过车窗，茫然地扫视着外面，不知着急得想看什么。 “洋哥，我说真的。给你分的那个教授，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在天体研究方面都够拿诺奖了，就是人家不稀罕去国外蹲点，否则诺奖早就……” 突然一阵喧哗掩去了男人的喋喋不休。 “怎么回事儿，怎么天突然变红啊！” “我天，不会是哪儿泄露有毒气体了嘛？怎么这么红？” “呀，这是血太阳。有大事儿要发生哪！” “我听说，古代管这叫血光之灾，每每出现，必有大灾降临。什么疫病，干旱，水灾……” “没错。这血红红的天我小时候见过，不过多久就闹旱灾，跟着是蝗灾。” 突然之间，整个世界像浸在红色的血海里，连车窗户都染上浓重的红，整个天地都罩在一片血红的光晕里，瞧着就仿佛末日降临，糁人得慌。 孙飞道，“哎，这也不是什么迷信。就是太阳黑子或耀斑活动，影响地球的带电粒子突然增多，对红光的反射增强了，才……哎，海洋，车已经开了，你去哪儿啊？” 卫海洋冲到门口，想要开门，被乘务员拦住，乘警都惊动了。还是孙飞帮忙说情，拿出了退役证明，才网开一面，没把卫海洋当成扰乱公共秩序罪抓起来。 高铁驶出车站时，仿佛一下冲进了血雾中，艳红的光晕仿佛凝滞的水流，固悬在人头顶像是随时都会倾压而下的血刃，带着诡谲怵人的力量。 他后悔了。 他不该把母女俩扔下，他根本放不下她们。 第18章 失联，后悔，梦镜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 “嘟嘟嘟……” 机械女音，和盲音，交替出现在人们耳边。 “哎，奇怪，电话都打不出去了，怎么回事儿？”孙飞喃喃着放下手机，问身旁的卫海洋。 卫海洋也看着连接不上的手机，眉头打出四个结子。 周围所有人的手机都出现了无法拔打、无法上网的情况。 一些人着急地询问列车乘务员。 乘务员解释说，车载的无线通讯网络目前也处于短暂的当机状态，说是特殊天气影响了信号塔的收发，他们正在跟网络运营商联系维修，很快会解决。 有人不满地嘀咕，“既然说是天气影响，这天儿还红着，怎么修得好！” “哎，这个红腻腻的天，真不吉利！” 人们交头接耳，气氛低糜。 卫海洋仍是没坐住，去找乘务员交涉，在下一个车站停车下车的事。 商议未果。 高铁列车表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只要不是意外停电，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就加停一个车站。打乱了时刻表，很可能引起两车相撞事故，谁都担不起一车上千人命的责任。 卫海洋只得回座，插上充电器，持续性地拔打母女俩的手机。 两个小时后，到了海城。 红腻腻的天色在半路上消失了，但通讯依然中断。 最近的信号塔下都是电信抢险车，询问情况，都说不出明确原因，只说最快12到24小时能修好。 这对身为华国第一金融枢纽的海城来说，不啻是个极大的打击，股市争分夺秒千变万化，要是不能及时响应，一天破产比比皆是。 但卫海洋没空关注这些，他马不停蹄联络母女俩。后来想到院里的卫星电话，才去了研究院，被教授逮个正着。 一番谈话后，教授依然很重视他这个人才，对他急于寻找亲人的行为很理解，还借了卫星电话帮他联络人。 但，未果。 大概8个小时之后，通讯全部恢复。 这过程里，说什么的都有。末日言论也成了网上的热点话题，各种老预言被翻出来，新的末日解密又上场。 对于这些东西，有关部门并不会过于干涉，也许有人会觉得什么东西刚发现出来就被封了，不过是因为信息爆增，良萎不齐，审核效率有限导致。对监管部门来说，各种新闻天天爆，各有各的审核标准，某类新闻突然增多，会有漏查，事后补救清理，都是常规操作。 普通人稍敏感一点点，就会过度解读官方的监管行为。 卫海洋很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只是关心则乱，他无法淡定。 直到深夜，卫海洋仍联系不上人，不得不给父亲卫建国打了电话。 卫建国说，“啊？你不是跟可兰和朵朵在一起？今天我们没联系，我正忙着房子的事儿。海洋啊，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有些东西，还得你们拿主意？我寻思着婴儿房的装修，用最好的材料，也得空置至少三个月，才敢让宝宝住进去，我就怕……” 卫海洋无心跟父亲拉家常，应付了几句就挂了。 该死的，这女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之前网络恢复之后，他托关系找人查夏可兰的买票记录，发现那丫头根本没有买去福城的票。 她这是存心跟他玩失联，吓唬他？！ 这一晚，卫海洋气闷憋屈，到凌晨三点才睡着，做了个仿佛亲身经历的梦。 他梦到见到初遇夏可兰的情形，并不是夏可兰以为的月子中心，而是当年中考前的体育达标考场。 16岁的夏可兰，长发飘飘，肤白貌美，出场即是全场焦点，众男生们忍不住打哨儿的校花。 那时的卫海洋还是个瘦竹竿儿，长得高高瘦瘦，有点黑，并不出众。 他站在人群后，看着女孩儿迈着大长腿，跑出女生组的第一成绩，心中第一次有了别想的翕动。 在女孩与他错身时，掉了个蝴蝶结发夹，被他拾起，他腼腆尴尬没敢立即还回去，最后被别的男生摸走，借机搭话问到了夏可兰的姓名和班级，回来之后在寝室里大张旗鼓地显摆，被他削了几拳头。 再后来，他听说她考上了重点高中，未来要考最好的清北大学，他第一次燃起了想要跳龙门的强烈冲动。 可惜最后因为家里的因素，他没能如愿，只能报了军校。 第二次就是在月子中心，他在楼梯间寻到了她，也听到了她的公婆背着她伺候小三生子，重男轻女，埋怨她生了个脑瘫女儿。 她的表情只有一刹的愤怒，之后冷静得不像是遭受背叛打击的妇人，回头就安排他帮她采集证据，办离婚手续。 梦境没有结束，忽地一转到暴风雷电交加的世界里，一对母女相扶蹒跚在泥泞的荒路上，女人抬头时，只是车灯一晃而过的一秒半，他就认出了她。 梦里的他，惊愕于她身边还多出个小小姑娘，脸蛋模样和她16岁时几乎一模一样。 ……大舅舅，你喜欢妈妈，对不对？那你做我的爸爸好不好，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再一转眼，他看到一个满身伤痕、面目全非的女人站在一棵一人多高的小树前，树下垒着两个坟包。 她说，“卫海洋，你这个大傻子！” 她放下一只用狗尾草编的小兔子，是两根像兔耳朵的毛绒绒立在一个圆圈上。 圆圈的大小，刚好能套进女人的无名指。 她转身离开时，缠满绷带的手上紧紧绑着一把无法离手的短刃，微微佝偻的背影绝决又凄怆。 她在黑暗里独行，冲进了一间燃着篝火的房间，像疯狂的兽，将所有人屠戮殆尽。最后捧着一朵太阳花小夹子，跪在地上嘶声痛哭，他几乎能听到她一声声唤着的正是女儿的名字。 突然有人提着刀朝她冲来，他大叫着“小心”想扑上去救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穿过了她的身体，他转过身时看到了刺杀者狰狞地笑着，将刀戳向她的背心。 “不——” 卫海洋醒来时满头满身的冷汗，感觉自己的脖子、胸口都疼得厉害。 他撑起身后，摸出手机就拔了出去。 “嘟——嘟——嘟——” －－ 话说，夏可兰母女此时身在何处呢？ 其实你们应该问，这母女俩现在哪里浪？ 第19章 男人只会影响我吃美食、逛美景的速度 时间倒回，血天出现的时候。 夏可兰哄了朵宝很久，直到小家伙哭累自己睡着了。 她们的车还有半个小时开，她刷起了期货市场，打算再拿100万博一把。 突然周遭起轰，再抬头发现:天红了。 地球上的天相、气候、地壳活动，基本上都跟太阳的活动有直接关系。末日的到来，并不是没有征兆的，只是人们不知道这会是最后时光。 夏可兰也不着急，只是低头一看，刚刚准备买的期货票子，买不了了。 断网了。 好在她提前截过买车票的坐位图，顺利上了车，去了江南水乡。 没错，这母女两现在距离海城，就一个小时的高铁、三个小时的高速车程。 之前她跟母亲联系，要去这边最大的家具城，建材市场选环保装修材料。 这新房装修配置多又杂，最快都要2个月，装修完之后也不能立即住，还得晾上至少1到3个月，尤其是婴儿房。 她还预约了甲醛检测机构做监测，等到数值达标，才能让全家搬进去。 天天居住环境的东西，她都想亲自采买确认，才安心。 到了江南水乡后，除了逛家具城，剩下的时间，她都花在带女儿逛小吃街，各种美食城，大酒店里买买买了。 而这时候，远在海城的卫海洋还在狂打两人电话，不通。 “朵宝啊，南方菜做得最好吃的就属这甜品向的，他们的糯米能做出九九八十一道不止的花样儿。” “瞧，糯米桂花藕，艾草青团，太湖船点，姿饭团。嗯，这个姿饭团可香了，里面好多宝贝都是妈妈最爱吃的，咱们来一千个，怎么样？” “咿呀~~~”朵宝咧嘴笑:要要要，买买买。 “干炸响铃，你外婆最喜欢。来三千个！” “团糕馅儿多，来一千个。哇呜，这个糕团小点里的糯米也不少，还有各种甜沙馅儿，重要的是，他们这糖馅做得甜而不腻，比浓油赤酱的沪菜好得多。” 团糕花样儿多，可媲美东北有名的花子馍。对比来说，更显得精致小巧，一口一个，小朋友喜欢，正适合夏可兰的南方小胃。 “这做得也太可爱太漂亮了，怎么？来五千个。以后你要听话好好学习，妈妈就奖励你吃一个，好不好？” “啊呀~~~”朵宝:不不不，一个不够。要三个！ 夏可兰并不知道女儿的小心思，疯狂刷卡，囤囤囤。 为了不引起关注，她安排了两个不同的收货点:某国际会务中心旁边的酒店，酒店外一公里不到的长途客运站货车。 她自己就住在酒店里，一天必须出去收一次货，有点费劲儿。 看着女儿仿佛与她感同身受的模样，她又干下一杯灵叶水，精神百倍地继续囤美食之旅。 她找到了有名的老字号淮扬菜，弄了个包厢，点了一桌美味后，决定囤一波。 “朵宝，这个菜系等你半年后断奶，就能吃了。” 淮扬菜作为国宴第一菜系，品味“和、精、清、新”，可以说是华夏菜系里最健康的派系。以江湖河鲜为主，蛋白质丰富，少油少盐少脂肪，烹饪的重点以本味本色为上乘。 小朋友的肠胃弱，就很适合吃淮扬菜系。 故而在选料上，淮扬菜最为严谨，只有够新鲜的好食材，才能做出好味道。冻货、冷藏食料，都会损失食材本来的美味，同时过季、大棚菜也会让菜色打折。 其中名菜如蟹粉狮子头、清炖圆鱼、沙锅野鸭、三套鸭、大煮干丝等，食材并不名贵，只重在新鲜，纯正。 价格自然也不便宜，夏可兰只多订了些家常类的，各种100套，其他精贵的菜只订了10套。 就这个量，加起来相当于一个千人宴了，老字号自是接洽过国宴的，除了对夏可兰带娃采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经理好心道，“你们参会的人那么多，我们也可以提供用餐服务，都是有过国宴经验的经理训练出来的一流服务员。” 夏可兰当然只能惋拒。 被美食、美景，各种地方特产俘虏的日子里，男人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到她忙完第一天时，累得倒头就睡，一睡就睡了十几个小时。 醒来时已经是隔天下午了，一开机就看到男人打了几十个电话，几十条的微信加短信消息，那扑面而来的气急败坏、着急担忧，让人无语。 他们才分开不到24小时，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着急找她，她不就是没按他计划直接回福城嘛！ 她施施然回了一条消息:都活着，尚好！ 换衣服时，她突然发现胸口有乌青团，又胀又疼，似乎还有肿块，吓了一跳。 赶紧收拾了东西，抱着孩子去了最近的医院就诊。 卫海洋打出第84个电话时，终于看到女人接电话了。 “你和朵宝在哪儿？” “在医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朵宝生病了？哪个医院，定位给我，我立即过来。” 夏可兰发了定位，就忙着去做检查了。 卫海洋一看定位，整个人像被抽了一巴掌，愤怒，尴尬，无奈，急切。 女人就在距离海城不过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两个小时后。 卫海洋大步走在医院走廊里，一眼看到个胖妇人抱着朵宝，忙要把孩子接过来。 妇人警惕地躲开，瞪他，“你谁？” 卫海洋张口，尴尬了两秒，“我是孩子的大舅舅。里面正在做检查的夏可兰是我妹妹。” 妇人依然没松手，“抱歉，先生。您的身份得等夏女士出来亲口确认。” 卫海洋，“……” “啊呀……”朵宝咧嘴直笑，伸出小手手:卫爸爸，抱抱抱。 卫海洋不能。 更郁闷，更尴尬，更无奈了。 诊断结束后，两人一同坐在了医生面前。 医生说，“涨奶都不知道？你这妈妈也够粗心的，身边都没个懂事的长辈跟着，就带着娃撒欢地满地儿窜。我说你这个做老公的都不担心自己妻女，还由着他们乱跑？” 卫海洋想解释，张口到一半又闭了嘴，“是我的错。” 医生见他态度好，“既然你们可以母乳喂养，最好就别吃药。回头要多做按摩，人工或机器都可以，不过机器的那种可能会很疼，最好还是人工。男同志就要多多出力了，毕竟你是孩子的爸爸。帮妻子……” 两人沉默地听完了医生的叮嘱，沉默地走出了诊室，沉默地去了医药店。 夏可兰想让男人在店外等，卫海洋还是抱着崽跟在一边。 仪器销售员殷情地解说，“刚开始是会疼点，不过只要耐心慢慢来，很快就好了。孩子爸爸要是帮帮妈妈，让妈妈放松心情，效果更好。治病先安心嘛！” “谢谢，我们就买这款。” 夏可兰不想再待下去了，她发现男人黝黑的脸都快红透眉毛了。 第20章 南下：海产世界大收罗 回酒店时，夏可兰的收货电话响了。 卫海洋借口去收货，暂时避开这一轮的尴尬。 等回来时，夏可兰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关屋子里哼哼哀嘁。 卫海洋又不好意思敲门询问那种事儿，毕竟，他并不是她的丈夫。 过了足有半个钟头，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我，我觉得我要死了。” 夏可兰也不知道，原来涨奶、堵奶，这么难受，疼就算了。 一般的疼痛，忽略不掉，可以吃止疼药。 这种疼吧，你忽略不掉，还得迎疼而上，揉把揉把，疼上加疼，疼死个人了，你还不能停手，否则揉不出来引发炎症，这母乳就彻底废了。 很多妈妈为了宝宝，那是忍着疼、掉着泪，揉啊揉出奶来。 其中辛酸，只有真正哺乳过的宝妈们才懂。 前辈子夏可兰一直遗憾自己没有母乳，否则没奶粉也能给朵宝比较好的营养。 这会儿疼是疼，她还是一口口地喝灵叶水，一边忍着疼给自己按摩。 医生说的没错，其实人手比机器好使，机器太死板了，人手机动性高，能随时调节角度和力度，这样痛苦也会少一些。 卫海洋不知道，之前听到的痛叫其实是机器造成的。 他看不到，更着急，“要是严重，咱们回海城大医院看看，肯定有好办法。我帮你找个好的老中医。” 夏可兰顶着满头冷汗，一听，忙大叫阻止。 她裹着被子开了门，“我没事儿，已经……好了一点点。” 卫海洋说，“可是之前医生说，至少要花一到三天。你这才第一天，要是真引起炎症，不如早点……” “不要。我觉得，真的好了一点，点。” 她垂下脑袋退回了房里。 卫海洋瞅瞅屋里，还是跟了进去。 襁褓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桌上已经放着一瓶挤出来的奶，只有一百来毫升，刚好够小家伙吃一轮的。 到吃晚饭的时候，满桌名店美食小吃，夏可兰也没多少食欲。 “你吃，这里有些东西不适合下奶的我吃。”这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刚做好的大餐。 卫海洋迅速吃了饭，给朵宝喂奶。 “咯咯~~~”朵宝没想到这回醒来，看到了卫海洋，高兴地咧着小嘴儿直笑。 卫海洋被笑容萌化了，突然就冲口而出，“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帮你。我……蒙着眼睛。” 夏可兰先是一愣，扑哧一声笑出来。 “呵，闭着眼睛，就不是耍流氓了？！卫海洋，你好样儿的啊，都开始琢磨占人民群众便宜了。” “我没有！你介意的话就算了，没必要说得这么难听。” 男人绷着黑脸，哐啷啷地收拾起碗盘进了洗手间。 夏可兰只是想分散注意，逗一下，没想逗过火了，之后只得低声下气地道歉哄。 胀奶事件持续到第二天，好了不少。 没出门，夏可兰就拿着平板在网上买买买，东西南北的特产、美食，一网打尽。 又发现干货还没买，木耳，银耳，各种菌菇。 卫海洋一看，提醒，“菌菇的种子可以买点。你种子备齐了么？” 夏可兰摇头，“没有。我觉得还有好多东西没买，你瞧瞧，帮我补上。” 卫海洋没多说，打开笔记本开始买买买。 两人一个靠床头，一个坐桌前，边聊边买，男女搭配，分工不累。 等到把当地的美食收完，物产收光，家具也成功发货了。 时间走到4月25日。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福城？”卫海洋耐着性子问。 夏可兰看着手机，道，“五月上旬回。我想，趁着沿海还在的时候，去收一波海产。我妈和卫叔都爱吃，但内陆地区卖的生蚝、三文鱼、节节虾，都很贵。他们偶尔才买一点点来吃。” “我想趁着他们年纪不大，还能吃，就多囤一批。要是等到那边被海啸吞了，板块沉降，整个海运业会遭受巨大打击。海还在那里，但人已经不在了，我们在内陆短时间很难吃到海鲜了。” 其实也不是吃不到，而是买不起，舍不得买。 “行，去南海。那边自贸区发展得不错，我有战友家就是渔民。” 卫海洋发现，这女人买的东西全是为家里人准备的。 选家具时，要给卫生间里装老人专用马桶的扶手杆；买衣服时，只问老人适合穿的款式的材料；买吃食时，除了女儿就是母亲和他爸，连他们兄弟的火锅、烧烤都没落下。 给她自己买的，很少很少。 之前在小商品城时，路过那么多女士服饰店，她买的最多的是内衣裤。 她本就天生丽质，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毫不在意打扮。随时扎着个没什么形象的马尾，一身t恤衬衣，运动鞋，就完事儿了。 她虽然看似轻松地笑着，与人调侃，可卫海洋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一根弦，每天都要看很多次物流信息、发货情况。 她那个倒计时设成屏保，不小心看到都会让他一个大男人莫名紧张一下，因为用的是血红色的字体，黑底红字，真有点糁人。 他本就不会劝人，语言贫乏，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安抚人。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顺着她的决定，陪她走，帮她打理好一切，做她的后盾。 之后，一行三口，踏上了南下的高铁。 “朵宝，回头妈妈带你坐大船，瞧瞧大赌场，大海岛，看看港城名街。” 这些东西，未来都将彻底沉入海底，化为书本上的历史了。 卫海洋听着女人的旅游项目，默默地在app上订酒店，订门票，订饭店，查旅游攻略。 当他们踏进异国风情的大酒店时，被热情的服务员献上花环项链，白纱披帛，吹着温煦的海风时，让人有一种“末日根本不存在”的错觉。 “哇塞，先生太太好浪漫，带着新出生的宝宝来度蜜月吧！” “祝你们新婚快乐，宝宝好漂亮啊！” 对于外界的误会，夏可兰已经完全适应了。 “是呀，我们好不容易攒的年假，新婚蜜月和产假都用上了。” 服务员一个个大赞夏可兰美丽又机智。 卫海洋一手提着装样子的行李箱，一手抱着小朵宝，全程默不作声，把一个工具人老公的形象演绎到位。 有人跟夏可兰推销“宝宝游浴”，夏可兰还在琢磨，她电话就响了。 一看来电，前渣夫打来的。 卫海洋一看到来电上的电话号码，道，“需要我帮你接吗？” 他记得朱高杰的电话号码。 夏可兰说了声“不用”，接着电话转身走开了。 卫海洋抿紧了唇，抱着孩子继续听推销员的介绍，眼神不时朝女人的方向瞄。 那个渣男又打电话来干什么，他直觉没好事儿。 第21章 不是30万，是1000万啊，亏吐血了 的确没好事儿。 对朱高杰来说不是好事儿，对夏可兰就是天大好事儿了。 “范太太为什么突然要提前收租，是不是你在她面前吹耳旁风的？” “夏可兰，你也太过份了，咱家里的流动资金和不动产都给你了，你还觉得不够吗？！我父母那套老破小价值三百多万。你就这么给我抽冷子，你这心也太黑了！” “你也不想想，要是朵朵的爸爸我破产了，未来说亲的时候叫人家知道，不得看轻朵朵！” “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爸，我的事业好，也是女儿最好的依靠。而且朵朵现在还有个亲兄弟，未来要是受人欺负了就有亲兄弟替她出头，这哪点不是为你们母女好，你们要这么无耻，合着外人来欺负自家人。” 朱高杰气得咆哮不停，夏可兰索性把电话拿开，等到没嘈声儿了，才开口。 “如果你付不起租金，我俩可以签个借款合同，你借我250万。两年后就给我连本带利还300万。如果还不起，延长到三年，本息还我380万。再还不起，延长……” “你住口。夏可兰，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开这种口！” “我是疯了啊，检查报告上说，我的激素水平就是个神经病的状态。你跟一个神经病谈事儿，不该提前做好心理建设，这会儿叫委屈是不是太蠢了。” 刹时，朱高杰气得话都说不出，胸口撕扯着疼。 之前拿下这个铺位时，他觉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谁知道现在反成了压垮自己最大的一根稻草。 铺位目前还没有租出去，他故意待价而沽，想要租个大头好收一波租金，解解家中缺乏流动资金的燃眉之急。 之前离婚分割财产时，他银行里的流动资金200万都给夏可兰了。现在家里的吃喝用度，全靠朱家父母的一万多块退休金撑着。节省点花，不做奢侈消费，其实绰绰有余，吃得不错。 白素还在月子中心，闹着换了病房住，一个月下来也是十几万的开销，靠刷信用卡，还能周转。 但范太太这一笔压下来，若是债务性质的话，他要不拿钱出来，就得宣布破产了。 他堂堂千万资产的公司老总，居然为了区区200多万就破产，这说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这也是很多一线城市中产阶级的窘境，瞧着好歹是老总，手下还有百号人使唤。其实在整个一线城市里，他也不过相当于三线城市的一个苍蝇馆子小老板。大环境一动荡，内部流动资金链一断，哦豁，就完蛋了。 表面风光，其实脆得很。 好在这不是债务，而是一项稳赚不赔的高回报低风险投资，说到这里他是死活也不想让夏可兰再占便宜。 “借钱可以，但利益不是你那个算法。我顶多按国家基准利率给你。” “呵，朱高杰，我是神经病了，我可不傻。你拿国家基准利率给我，当打发叫花子啊！不知道私人贷款利率，至少是国家的两到三倍，不然哪个傻子愿意冒风险借钱给你，白日梦来得更快，赶紧闭眼吧你！” 国家收款有警察叔叔帮忙，私人收款靠什么？！ 呵呵，都是成年人了，骗三岁小孩嘛！ “你，夏可兰，你这么无情无意欺负自家人，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怕啊！有人在自己老婆怀孕不能行房时，就管不住自己的搞小三搞出私生子，这么缺德丧良心的事儿也干得出来的畜生，被雷霹都是老天仁慈了，要我这神经病出手，我非把他打成肉泥不可。哦，中间那截，我会手下留情，给个整型儿的。” “夏可兰，你，你疯了！” “你要租不起，那不如就直接给我得了。算你做爸爸的直接给女儿存的嫁妆，也为你省心了。不是吗？” “你休想！” “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范太太五个铺位里，就选了这个吗？！你没去实地调查过，附近马上又要增加2个地铁口，还有一个正在修建的楼盘是会展中心，未来可是老外聚集地。还有一家私立中学刚刚升级入了市重点。以后啊，这个辅位卖青少年向的消费品，租金能再番两番。这升值空间，绝对不止600万，估计得上千万了。” 咔，电话挂断，盖、棺论定。 卫海洋看到女人终于回来，面上带着一抹十足的坏笑，心头莫名松了口气。 － 另一边，气得挂掉电话的朱高杰又有点后悔。 让他再打回去，被夏可兰如此羞辱，死活是拉不下这个脸了。 思来想去，他只能去找范太太商量租金分期支付的事儿。 范太太听闻，奇怪地道，“钱不够，你可以抵押贷款啊。对了，你母亲那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可是大师做的，要是你实在周转不了愿意割爱，我愿意拿100万来买这套珠宝。” “一百万？！”朱高杰傻眼儿了，“这，这东西买来不过几万块，怎么可能……” 范太太宛尔一笑，“啧，什么几万块，这是可兰唬你们的吧！三年前，她是为了讨婆婆大寿开心买的这套珠宝，花了近二十万到手的。这个价在当时都是拣漏了，因为那位珠宝商长年脊柱神经疼，练了可兰一套据说是祖传的健身操，全好了。” “那人之前花了上百万都没治好的病，在可兰这里药到病除，能不高兴嘛。那套老坑玻璃种不到20万就卖给她了，纯当报救命之恩了。” “现在，老坑种的货都是有价无市的，更别提可兰收的这套，正价卖少了百万都是不可能的。人家还是请有名的大师给做的设计，操刀，名人效应要上了拍卖行，再添上可兰孝敬婆婆的故事，拍到300万也是有可能的。” 朱高杰听得脸皮直抽抽。 范太太美眸中闪过一抹冷锐，面上依然笑容不减，“不过你要进拍卖行的话，抽成都要抽疼你。不如直接转手给我，一口价150万。怎么样？你再贷款100万，应该不难了。” 朱高杰立马奔回家找父母要翡翠，心想的是他偏就要拿到拍卖行去，编得更感人的故事，博个500万试试。抛掉拍卖佣金，也比卖给范太太划算。 朱母一听要翡翠，只道，“那破东西有什么好，才值几万块。那败家娘们儿当时跑来想偷走家里所有的黄金，价值三十多万呢！我死活不同意，她说拿翡翠换，我当然换了啊！” “妈，你，你……你不知道那翡翠何止三十万，至少能卖300万啊！” 朱高杰气得差点儿当场吐血，眼前发黑，砰咚倒地不起。 竟是中风了。 不，不是300万，是1000万。 中风的朱高杰想着，好歹铺位还在手他手里，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22章 虐渣一时爽，一直虐渣一直爽 翻盘的机会？！ 呵，做梦。 夏可兰这会儿心情好极了。 刚才虐了一波前渣夫，她故意又下了个套儿。 朱高杰一定不会甘心错失未来那1千万的租金利润，一定会去贷款。 而且，他一定走不了正规渠道，因为范太太的合约上写明了，只要她提出收款要求，必须在半个月内付清，否则就可以收回铺子。 正规的贷款渠道没有一两个月是绝对批不下来的，为了保住这么大个金钵钵，朱高杰只能走非正常渠道。 网贷、高利贷，他大概得双管齐下。 要是范太太逼得急点儿，他就只能选高利贷，那是10分本还2分利，暴利中的暴利。 呵~~ 离婚时，她已经把前渣夫的流动资金都搜刮一空了，那套老破小她在到手之后就以低于市面2成的价格从中介公司套了现。 公司的流动款，朱高杰是不敢动的，除非他真想坐牢。 等他解决了租金的问题，最多收上2个月的租，不过区区几十万，海啸就来了。 整个海市都将沦为海洋世界，铺位房产都打水漂了，货币迅速贬值。 真正的大富豪们在各地都有房产和物资，人家早做好了风控，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回头换个地方东山再起，依然是社会顶层。 普通的中产阶级要在一线城市站稳脚跟儿，都是孤注一掷，天灾一来，注定了满盘皆输，一朝回到赤贫线。 以前战乱疫病的时候，贫富差异都不会消失。天灾降临，也逃不脱这个规律。 夏可兰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保证在天灾时，他们一家六口不会跌到赤贫线，利用自己囤积的物资，低调地过好自家的小日子。 “你前夫给你电话，你这么高兴？” 卫海洋有些忍不住，终于问出口。 夏可兰回眸一笑，“有吗？”她抚抚脸，语气是少有的轻松快意，“大概是因为虐渣一时爽，一直虐渣一直爽吧！” 卫海洋，“……” 夏可兰可没空为一渣男费太多注意力，回头抱着女儿亲亲，说想去赶海。 “以前看好多海边的博主，做的赶海视频，就觉得好爽。” 捡漏的感觉，不就是白嫖嘛！ 能不爽！ 卫海洋的战友一听，乐了，直说他们来得很巧，新潮刚退，他们家规划的那片海滩有不少好货能拣。 战友开着小电动车，带着一行三口去规划区。 夏可兰在路上看到有人在石滩里拣货，叫着，“哎哎，咱们从下去也可以拣啊！” 战友笑着解释，“这片儿划了分管区的，那是另家的区，咱们不能去薅人家的粮。别担心，我家那片儿也不小，够你拣到天黑都拣不完。” “真哒？！”夏可兰高兴得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扭头对身边的男人说，“今天就看我的了，你和朵宝等着吃香香。” 卫海洋抿唇不语，表情高深，不置可否。 战友闻言，爽朗大笑，热情鼓励表支持。 下车时，卫海洋一把将女人攥住，“穿好防水服。别忘了，你还在月子期。” 战友笑着递上新准备的女士防水背带服，回头调侃好友。 “海洋，不愧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够体贴！” 卫海洋已经懒得解释两人的关系了，只道，“虽然生了孩子，还是皮得很。” 口气不乏赤果果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看着小女人在岸石上蹒跚而行的样子，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不过，一个小时之后。 夏可兰就跌坐在大礁石上，揉肩、锤腰、捏腿肚儿。 到底是肉体凡胎，造不动了。 “给朵宝喂奶，喜欢什么，我来拣。” 男人将襁褓塞过来，还搭了个大大的遮阳伞在女人头顶。 夏可兰也感觉到胀奶了，拉过男人准备好的遮布，解开了胸扣，给小家伙喂人奶。 朵宝难过地皱着小脸，努力适应有些腥的人奶。 心里想着，还是配方奶好喝啊！但为了身体能快快长大，不拖累妈妈和卫爸爸，她也要好好吃饭。 夏可兰喂好了奶，就跟着男人们一路探宝，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下午，拣了大筒的牡蛎、鲜贝，蛏子，海葵，螃蟹，大点的有大虎鱼，鱿鱼，甚至小鲨鱼。 总之，捡漏的感觉一次是爽，次次是爽上加爽。 只除了有点废腰，回头洗净，活炖，鲜刮，煎炒烹炸，做出来的又鲜又地道，吃得夏可兰啧啧称赞，想要从此做海民。 卫海洋不时把她碗里的东西过到自己碗里，提醒，“别吃太多，小心你尿酸值有点超。” “不高啦，人家超了十倍的都敢吃，我才超了一点点，吃！” 战友笑道，“嫂子，你可不知道队长他的野外生存能力特强。第一次上课，就敢抓田鼠吃，而且还给咱们讲解如何去掉有毒腺体，哪块肉最香没膻味儿。当时看他吃下鼠肉时，好多新生菜鸟直接吐了。” 卫海洋斥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夏可兰睡前，抹着脸说，“你有这么好的野生求生能力，未来要是咱们不得不离家开启逃荒之旅，我也不担心荒郊野外地，找不到东西吃了。” 卫海洋刚铺好床，转身道，“你空间里那么多东西，还需要我找野菜？！” 夏可兰眉毛一挑，“末日环境会非常差，我们不可能做温室里的花朵，必须适当地与外界保持接触，不然以爸妈他们的身体情况，很难往下走。” 卫海洋点头，“我知道了，这事儿以后我全权负责。” “明天，咱们去批发市场囤海鲜吧？” “行。” 隔日 仍是战友开着车，带一行三口到了当地最大的海产市场。 新建市场，全是机械自动化，大大小小货车插车进出，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战友带他们先去了零售区。 夏可兰一问最多只有百来斤，表示太少了，想收上千斤，按吨卖。 战友傻眼儿了。 卫海洋忙拉住女人低语，“你低调点。” 夏可兰拿出了一套文件，那是贸易公司的经营许可证，上面经营范围就包括了海鲜。 她道，“我前夫的公司做的是医疗器械，办营业执照时也把药品纳入了经营范围。有一些海产入药的，咱们多进点货，也是合情合理的。” 卫海洋松了口气。女人做事一直非常妥帖有章法，清北毕业的高材生可一点不假。 战友忙将两人带进了一幢办公大楼。 夏可兰在里面下订单，谈物流。 战友一把勾住卫海洋肩头，竖着大拇指说，“队长，你牛逼拉丝了！居然泡到一个大富婆！” 卫海洋，“……” 第23章 海啸：蝴蝶效应 “卫海洋，你进来一下。” 夏可兰叫了一声，卫海洋瞪了战友一眼，进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有专业的大型采购合同，还有一套图册。 同时，还开了一个平板视频，视频里正是集装箱码头上的卸货场面，从传送带上运下来的一箱箱鲜冻、或鲜活的海产，被送上货车。 那头的主播一边做着介绍，这边的负责人不时补充说明。 “你帮我看看，品种好多，我都想要。不过，按咱们的预算，总共能下个70来万。” 卫海洋其实也不太懂，还是叫了战友进来帮忙挑选品种。 “这边的虎皮红虾可以，多买点，小朋友可以做补钙辅食。” “对对对。” “海参贵了点，其实营养价值没那么神，进一点也行，看你自己了。” “那还是算了，我也不太喜欢吃这个，好贵啊！” 等到单子谈下来，只花了三十万不到，还差预算的一半。 夏可兰出来后，就问战友，“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有好货？” 战友笑着点头，“嫂子说得没错。其实每个海产区的拳头产品都不一样，如果你们要进海参，可以去隔壁县进货，那里有人工养殖的也不差，好品的泡出来比我手都长，还肥。” “如果你们还有时间，往东南走，去连城，那里才是皮皮虾的主产地。个大，新鲜。咱们国家最大的海上养殖牧场就在那，那一艘牧渔船，听说能产20多亿海货。自然价格上就很有竞争力了。” 夏可兰听得大眼直冒光。 20亿产值的海上牧渔场，得多大的船？ 卫海洋开着电动小车，载着一行人在长长的沿海长堤上跑，此时天空云低，碧蓝如洗，海风席席，浪声涛涛，一片岁月静好的安详，风景独好。 突然，夏可兰道，“你们看，海岸线好像退下去了。这是为晚上涨潮做准备吗？” 当前时间，下午四点半。 战友道，“不对啊！涨潮是往上涨的，快慢都有，没听说退下去再涨起来的。” 话落，两人的脸色遽然大变。 夏可兰目光一睁，叫道，“海洋，往内陆开，快，远离海岸线，越快越好。” 战友微愕，“这，没必要吧！我在海边住了这么多年，就算退潮助力涨潮的话，也不会冲到堤岸上来的。” 卫海洋没有回应战友的疑惑，从旁边的上行岔道口开出了长堤大道，加快车速，往陆地内狂奔。 夏可兰抱着女儿，看着诡异退后的海岸线，头皮阵阵发麻。 不会是，火山喷发提前了？！ 她抱紧了女儿，在心底祈祷，别这么碰巧啊！ “啊，那，那是……” 战友突然低呼一声，夏可兰回头，看到远处升起一堵深蓝色的水墙，卷着白花花的浪头子，朝他们追了过来。 目测浪头高约六七米的样子，足有两层楼高。 人类在两层楼面前，就跟小树杆儿似的，不堪一击。 没人能想到，这一片晴朗安详的初夏午后，会遭到一波高达六米的海啸袭击。 它来得过于无声无息，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成形，仿佛神明在近岸处拍下一记巨掌，掀起浪头直奔那个海滨城市。 浪头翻过长长的海堤，眨眼吞掉整近附近十几公里的海岸线，并且以激涌之势往城市内漫延。 新兴城市的海防做得不如老城市那么密集，海水如入无人般，以100公里的时速，一路上掀翻车辆，搅入行人，拉倒树枝，刮走路面的一切物体，变成一个巨大的海水搅碎机，横扫整个城市。 只要被水流搅进去，人肉宛如沙包一般，会被水下的各种物体撞击、戳刺、划拉，死亡威胁无处不在。 “海洋，不行，不行车速太慢，咱们躲不过了。”战友大叫着提醒。 周遭惨叫声，嘶喊声，不绝于耳。 夏可兰看着快要拍下来的浪头，闻到浓重的海腥味儿，她迅速将车上的充气救生衣套在了襁褓身上，以防万一入水宝宝被淹到。 水流已经漫过了他们身下的汽车轮子，电动车遇水就容易熄火。 卫海洋加足了电量，冲向了一处楼梯口，车一停，他回身欲抱女人，被挡住。 “你抱孩子，我能跟上。” 战友，“队长快走，我来照顾嫂子。” 卫海洋没犹豫，抱起孩子冲上了楼梯口，楼上还有人正在窗口，大声呼叫着让他们赶紧上楼。 夏可兰一看，叫道，“快进屋，别站在窗口。” 楼上的人只来得及刚刚退开窗口，浪头已经狠狠拍了下来。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应声碎裂。 有人惨叫。 夏可兰刚被拉上半层，就感觉身后涌来的水流在她后背上用力一拍，那力道之大，人力根本抵挡不住，整个人被冲倒，跟着被水的拉力往外攥，要不是被战友同志紧紧拉住，怕已经被浪涛攥走了。 这种时候，一旦入水，凶多吉少。 海水里卷积了不知多少物品，汽车巨大会撞击，尖锐物角、片状物以及枝丫都能戳伤人，还有不知名的各种电线不小心缠上身体，比水草还可怕，可能引发高压漏电危机，短短几秒钟，人类就同水里的鱼一样，被电打死一片。 落水后如果不能及时出水，遇害的可能性高达八成。因此海啸失踪的人员，若是不能在3天内找到，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夏可兰努力往上游，海水涌得极快，他们半游半爬地爬上了一楼，海水还在狂涌。 卫海洋从楼上冲下来，直接跳进水里，一把箍住女人腰，将人用力往上送。 他大叫，“李涛，把她拉上去。” 李涛已经爬出水，用力抓住夏可兰的手，将人拉出了水面。 夏可兰上岸就朝后望，便见着男人身子已经被淹到胸口，老式楼口只有一米多高点，用来保护未成年，上面空出一米多，水线已经漫过那个位置，打着旋儿地把男人往楼外拉。 “快，拉住海洋！” 夏可兰急得大叫。 好在李涛是海边长大的汉子，冲下水一把将人攥了回来，两人紧紧抓住了楼梯扶把爬上了岸。 来不及喘气，水还在往楼上漫，速度似乎减慢了，也无法让人安心。 “去三楼，朵宝在三楼。” 卫海洋抹了把满脸的水，扶起夏可兰往上走。 这时，楼上传来“哇”的一声孩啼声。 听到哭声，夏可兰稍稍松了一口气，忽又想起什么，心头浮出更大的阴霾。 难道那个北半球的火山提前喷发了？！ 不，这海啸也忒小了点。 那，会是她重生之后的蝴蝶效应吗？ 第24章 海啸：那一世的七天七夜，他没能回来 三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敲路过的户门。 二楼一户门打开，出来一家三口。正是刚才在楼上叫他们上楼的那家人，只是其中的爸爸浑身染血，似乎受了伤。 三楼上有人下来，叫道，“老陈你受伤了，快，快来我家处理伤口。” 下来的人正是卫海洋托付小朵宝的家人。 一大群人进了三楼这户人家，套二的房子一下变小，却不乏热络温情。 女主人打开主卧门，让夏可兰看了看女儿。 小朵宝睡得正香，一双小拳头紧紧握在胸前，仿佛睡梦中都在为妈妈和大舅舅打气似的。 夏可兰只看了一眼，对女主人道了声谢，就去卫生间换湿衣。 卫海洋把背的妈咪包递上。 夏可兰道，“我包里还有套男式装，我拿给你。” 其实，她是借着妈咪包当掩饰，从空间里拿了套男式装。当下又是夏季，南城这边早是夏装遍地走，以她妈咪包的容量再掏上一套也不会引人注目。 卫海洋没有接衣服，只问，“有没有医疗应急包？” 夏可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在包里翻找的样子，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应急包，上面写着“海城人防战备应急包”，有个大大的红色十字叉下，印着“医疗包”三个大字。 当妈妈的在包里放这些应急装备，也并不突兀，尤其他们还是旅行在外，考虑周全也是意料之中。 她道，“外伤包扎我都会。这里我来照应，你们要出去帮忙救人的话，千万小心。” 其实他们之前买了防水防电服的，那东西要拿出来就太突兀了。 卫海洋也知道，他伸手想碰碰女人，湿漉漉的大手上还滴着水，僵了僵又缩了回去。 “你自己小心点，把朵宝看好。” 丢下这句话，卫海洋就和李涛出了门，从已经淹到二楼半的楼道开口处，往里扒拉飘过的人。 楼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来帮忙，拿绳子的，递长杆的，还有人拿出大鱼网兜的。 众人齐心协力，救了十数人。 屋里，夏可兰说，“我是医生，我来包扎伤口。” 她一边帮伤者处理伤口，一边指导落水者及时做消毒清洁工作。 期间，水又漫上了三楼。 大家犹豫着要不要转移到四楼时，一个被救妇女哭着被救起，求众人去救自己才两岁的宝宝。孩子被妇人及时放进了一个大塑料盆子里，她被救起时没攥紧塑料盆子，盆子给冲下去了。 夏可兰抱着朵宝出来，准备转移到四楼时，听到李涛在安抚那个妇女。 “别担心，我们队长水性非常好，他一定能把你女儿救回来的。你先冷静点！” 李涛抬头看到夏可兰，目光中有隐隐的忧虑愧色。将妇人劝回人群中，他转身也跳进了水里。 这种突发性的天灾，破坏力太强，让人防也难防，活下来纯就是运气，而最佳的救援时间就是眼下24小时。 夏可兰心头一紧，抱着孩子跑到了三楼半的楼道窗口，朝外望去。 靠近海岸的这片是老城区，也是李涛最熟悉的地方，之前开车时都是李涛在指路。故而能遇到这种旧楼口没有大铁门的，才能迅速转移到楼上，不至于被海水拉走。 老城区也是整个城地势最高最好的，唯一的缺点是房子比较老，也比较矮。靠近海岸边承受海啸直接冲击的老房子，几乎瞬间就被摧垮。 李涛帮他们指路跑的这片屋舍，算是地势最高，房子较新。 这会儿夏可兰朝外看去，整个城区都泡在汪洋大海中，远处地势低的屋舍，大多数只剩下一个屋顶了，屋顶上不少人，哭叫声，嘶喊声，不绝于耳。 场面十分凄怆。 有少年人跟着欺过脑袋想朝外看，夏可兰回头一把摁住少年肩头。 双眼微红，“孩子，别看。回你爸妈身边去，确保他们的安全。” 少年人一听，没有再往前，刚才看到夏可兰救人知道她是医生，心中有敬畏。他乖乖点了点头，跑回了父母身边。 大概过了个把钟头，却让人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来啦，来啦！他们回来了。” 夏可兰在声音响起时，就看到卫海洋身上套着个亮眼的泳圈，泳圈上紧紧固定着绑着孩子的大塑料盆，孩子紧紧抓着他后背。李涛是海民出身，水性自然最好，他穿着充气救生衣，手里还拿着根木浆，在前方开路。 两人逆水而行，贴着墙边走得极慢，稳扎稳打地慢慢靠近了他们所在的楼宇。 男人们连忙将绳子放下去，将人一个个拉了上来。 妇人抱到孩子，一下跪地大哭，向众人致谢。 李涛先爬了上来，他神色中透着丝焦急，回头一力将卫海洋拉了下来。 夏可兰立即看到男人深色衣料的腰后位置，流下汩汩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她心头一紧，忙上前查看。 就听到男人说，“没伤到要害，我避开了。别担心，只是需要你帮我先止个血，消消毒。会缝伤口吗？” 夏可兰咬着唇，点点头，让李涛将人扶上了四楼。 这时已经过去两个钟头。 看样子最大的一波海啸冲势已经过去，水流变缓，开始呈慢慢退潮的趋势。 夏可兰趁没人注意时，将两颗消炎杀菌的内服药给男人吃了。 外部的伤口，有居民们送上的消毒水，进行清理，还有云南白药帮助止血。 李涛说，“住这一带的都是咱们老渔民，家里的外伤药都备着不少。” 夏可兰知道男人们在安她的心。 他们都是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决定出去救人的，懂得分寸。 只是看着男人腰身后约有三寸（十厘米左右）长的伤口，明显是被不规则的利器划伤的，后续还得打破伤风针以策安全，难以想像当时那一刹的撞击还是割裂，要是伤到大动脉，她根本救不了。 夏可兰后怕得满口苦涩。 她低头认真地给男人做缝合，像这样的事儿，她在末日后的大灾里，几乎是日常。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技术，现在也不用担心病人伤口发炎会没有消炎抗菌药可用。 可是，她的手仍有些微的发抖。 那是多年来，对天灾的心理阴影。 忽地，她额头上有股冰凉的暖意，轻轻拭过她满头的冷汗。 她抬头，对上男人温柔坚定的眼神，他说，“别怕，有你和孩子在这里，我一定会回来。” 这句话，仿佛一道闸口，瞬间冲破了女人的心牢。 她冲口而出，“你骗人！那次你没有回来，你再没有回来。我和朵宝等了你七天七夜，回来的只有阿冲，和你的……” 无头尸体。 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第25章 海啸：单身狗有啥资格指导我一个已婚男士 女人哭了，泪流满面。 卫海洋心头一阵遽（音同巨）痛，伸手想将人抱进怀里，但一动扯到腰伤疼得他暗嘶一口气，就被女人摁了回去。 她迅速抹去脸上 的泪水，所有表情一下消失了。 若不是她还红着眼睛，都要让人以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了。 可是离婚时、跟前夫的无耻家人对峙时、与渣男拿离婚证时，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理智冷静得像个机器人的女人，为他流了泪。 他暗暗握着拳头，反思。 李涛端来了居民们为两人做的饭菜。 夜幕时分，此时整个城市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渐渐安详。 屋外还不时行过救生艇，和救生员们的喇叭声。 在海啸冲毁电桩的情况下，整个城市只剩下零星灯光，和烁烁烛光。 此时，整个楼里，大家都把充电灯光给夏可兰用，方便她给卫海洋处理伤口。 李涛来送饭时，就看到，女同志一脸气愤的样子，给男人逢好了伤口后，拿了杯泡了茶叶的水给男人清理伤口，完后又把那茶叶水兑男人手里，让喝掉。 他最崇拜的前任队长，军中兵王，竟然就乖乖地把自己洗腰子的水喝了。 哦，连里面的茶叶片片儿都嚼吧嚼吧吃下去了，还露出一脸满足的傻笑。 用他们男人从来没听过的温柔声音，对女人说，“可兰，别生气了。听说，妈妈要是生气，奶水会变苦，朵宝吃了会哭鼻子的。” 天哪，队长居然会说笑话哄老婆了。 这就是已婚男人的“爱的进化”吗？！ 为啥他觉得这画面儿有点哽，他还没吃饭呢，这狗粮真心吃不得。 “你们吃饭，我去清理一下。” 夏可兰看到李涛，便扔下了男人，收拾了东西进了卫生间。 李涛上前，有点幸灾乐祸地打听，“队长，嫂子还在生气啊？你想好怎么哄她了么？要不要，我帮你在网上查查攻略？” 卫海洋不咸不淡地开口，“不用了。你一个单身狗，有啥经验能指导我一个已婚男人。” 李涛:裂了裂了，他裂开了！ “队长，咱们友尽！” 李涛哼哼着，走人。 卫海洋失笑，但一看到女人出来，立即收敛笑容，恢复成虚弱无力的可怜样儿，眼光不眨地看着女人。 夏可兰一见，啐了一声，“你是腰子受伤了，不是断了手，还想让我喂你不成！” 卫海洋愣了一下，低声道，“不是，我是想到你包里，好像还存着几个盐焗鸡腿。正好给俺补补流失的血红蛋白。” “你记错了，我包里没这种东西。” “唉……” 男人吃一口饭，就叹一口气。 搞得夏可兰头壳疼。 直到两鸡腿扔到了男人面前，女人头也不回去隔壁房间看女儿了。 卫海洋咬了口鸡腿，地道的梅州盐焗鸡香味儿让人顿时食欲大振，笑着吆喝出声儿，“可兰，朵宝醒了没，让我瞧瞧。” 惹恼家里的后勤大佬的下场，男人只能苦中作乐了。 －－ 第二日傍晚，海水彻底退去。 通讯恢复，李涛找到了家人，万幸当日家人们都在建筑物里，没有受到太大波及。只是有要好的邻居朋友，受伤，失踪，还在寻找中。 夏可兰和卫海洋回酒店休整了一日，打了破伤风针，隔天车站恢复营运后，便要离开。 李涛前来送行，“这回真是有惊无险，没能再留你们多玩几天。谢谢队长和嫂子，大家都希望等咱们灾情平定了，欢迎你们再来玩。” “对了，这个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拒绝。” 李涛很机智地将东西塞给夏可兰，怕卫海洋还保持了队里的习惯不收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他一塞过去，转身就溜儿。 夏可兰看着地上大包小包的海鲜特产，好笑地看着卫海洋。 故意调侃，“同志，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事儿，我劝你赶紧给老乡们送回去。” 卫海洋一听，知道女人终于没再生自己的气了。 俯身拉起大小包，一本正经道，“可兰，我已经退役了。这都是大家的心意，以后咱们……”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脸色辙变。 夏可兰的轻松神色也渐渐消失。 两人目光不同约而同地投向落地窗处，那片刚刚遭受一场意外天灾的城市。 新闻说是来自大岛国的板块运动导致，他们一直处在地震带上，并不奇怪。这次海底震级高达八级，受到冲击最大的其实是小岛城那边。有些亲戚在那边的渔民，已经自发组织船队跨海去救灾。 “可兰，我想……” 男人话未完，夏可兰便道，“你想提醒他们，就赶紧去。网上的末日预言多得去了，国家有相关的研究机构，关注的都是专业人士，像你我这种业余选手说几句的话人家还不稀罕费时间来琢磨。各种生存社团群落，废土游戏可太多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国家难道还会抓你我不成？” “我们不可能凭两人之力就说服他们背井离乡，借这次突发海啸的机会，提醒他们提前做些应急的准备，提升自救的成功率，完全没问题。回头，我们送一套冲锋舟给他们。” 卫海洋没想到女人如此通情达理，一高兴伸手将人抱进了怀里。 朵宝刚好醒了，眨眨大眼睛，咿呀一声，两人立即脸红地分了开。 “谢谢你，可兰，我很快就回来。” 男人跑远了，夏可兰看着一地的东西，好气又好笑。 他们阻止不了天灾，这次意外来得也不坏，刚好可以用来提醒众人多做些抗灾准备。 人生无常，天灾，疫病，战火，总有人类能凭着生存的直觉活下来。 这，就是物竞天择吧！ 也是人类进化千万年，基因里刻下的求生本能。 能获得古老基因感召，做足准备的人是聪明的；那些对大自然不够敬畏的人，最终被淘汰的话，也在所难免。 稍后，卫海洋回来了，脸色尚好。 提起东西，两人前往检票口时，卫海洋的电话响了。 来电是卫建国，“海洋啊，小冲有没跟你联系？” “出什么事儿了？” “哎，小冲因为征兵的事儿，跟我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来海城这边找你了。你，有没空去车站打听看看。那孩子，唉，都怨我话说得重了点儿。可是……” 卫海洋沉声，“卫冲他今年八月才满十八岁。” 卫建国叹气，“是呀，他的生日，刚刚卡在征兵日最后那天，差一天。” 卫海洋皱眉，抬头对夏可兰说，“小冲离家出走，我得去海城一趟。你先上车回福城，我叫爸来接你们。能成吗？” 夏可兰点头，“我没关系。你先把东西办个拖运吧。” 卫海洋伸手捋了捋女人耳边的鬓发，又轻轻抚了抚襁褓里的小宝贝，满眼都是不舍。 “好，你们等我。” 男人离开，夏可兰的心隐隐下坠。 第26章 神树开花，信仰之力 卫冲离家出走不是小事儿，而且还是从最西边往最东边跑。 这一世，夏可兰还没跟卫冲有过任何接触，前世的这个时候，卫冲于她来说只是继父的小儿子，年纪不大，心思挺多，有些中二。 经历一世，夏可兰知道卫冲有年轻人的冲动，但被卫建国教得很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想要参军，当军人是最要讲求纪律、约束个性的。 突然，她浑身一震，站了起来，转向托运处的方向。 卫海洋办完行李托运，回来一看女人起身的紧张模样，忙跑了回来。 “怎么了？” 夏可兰一手攥住男人手臂，急道，“我想起来了，小冲当年跟我说他跟你在海城失联的。之后天灾，海城这边断了水电气，通讯也不好，你们就一直没找到对方。” “直到六年后，东南地区版块沉降已经无法抵挡，你们随大部队西迁的时候，才在路上碰到。” 也就是说，如果这回他们没在海啸来之前找到卫冲，很可能就此失散整六年。 卫海洋安慰道，“不会的，他小子现在就跑来了，咱们至少还有个把月时间，一定能找到。” “可是这次南城的海啸，在前世似乎是没有发生的。这次却……我怕，这也许是因为我来了南城，才……” 卫海洋一口打断了女人的不安自责，“别瞎想。这一切已经改变了，可兰，从你带着朵宝离开海城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很多人和事。这边海啸的事儿，也许是因为你坐月子带娃，忙着解决朵宝脑瘫病情的事儿，没有关注到。” “这辈子你到了南城，或许因此还救了不少人，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男人目光变得锐亮，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猴子那边已经把强子哥那伙罪犯捉拿归案了。我提醒过他们监狱的安全性，猴子说已经上报了有关部门，说是今年会检修监狱设施，加强防酸防腐设施的更新。” “你想想，这些与我们关系不紧密的人，因咱们都改变了命运。小冲是咱们的亲人，他出门在外除了咱们，还有谁能联系他，他还想联系谁？” 夏可兰听了男人这一番理智切实的分析，松了口气，小声问，“那万一，小冲在这边有什么网友接应呢？” 卫海洋，“……” 这方面，正好点中了卫海洋的空白。 夏可兰感觉到男人的尴尬，转开了话题，“那个，我回去跟卫叔打听下小冲的爱好，看能不能找到他同学或网友打探他的情况。一定要找到小冲，不然……我怕他一个人在外，独自求生，那种无倚无靠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想他和我一样……” 末世七年遇到的卫冲，目光空寂，心坠地狱，只愿对朵宝敞开善意。 卫海洋点头，“你放心，我在海城有些人脉和战友，按照失联时间，明天就能报警。我会找到他的！” 两人交流了一些情况，播报车次到站，卫海洋将母女俩亲自送上车，安置好了座位，看着列车开启，才放心赶去了海城。 －－ 从海城到福城的高铁，约计12个小时。 夏可兰买的是一等票，环境宽敞，可以放躺靠背，睡上一觉也没关系。 乘务员见她带着宝宝，还特意推了一个娃娃车来，固定在椅子边，不时地过来帮忙照看，询问她的需求。 这些贴心的服务，让夏可兰的回家之旅变得更加归心似箭。 期间，她不时地刷新闻，查看南城海啸的善后情况。 受灾面积波及全城，阻断了进城的交通要道，水退之后的消毒清理工作仍在进行，目前依然有数十人失踪，300多人轻重伤不等，当地医院为满为患，州城大医院已经派医疗队支援。 想到未来真正的大海啸到来时，数十上百万人口消失，夏可兰就有些情绪低沉。 没想到，刷到了一个小视频，视频的主角正是卫海洋和她一起帮忙抢险救灾的画面。 拍摄者正是那个小少年，在视频里留言说，“两个叔叔听说是退役军人，他们救了好多人呀！还有这个有宝宝的阿姨，她是医生，帮大家消毒清创。叔叔阿姨他们都好棒，我想长大了也要像他们一样，治病，救人。” 长辈调侃地问，“那你长大了是当军人，还是当医生。” 小少年得意地道，“我想当军医！” 刹时，镜头里一片笑声，每一张劫后余生的笑容，都让人倍感欣慰。 夏可兰心头震动，深吸了口气。才隐约想起，当时她正在屋里给朵宝喂奶，屋外响起阵阵笑声时候，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平和安静。 她笑着转头去看女儿，小朵宝刚好醒过来，正睁着大眼睛，上下左右地打量这个新环境。 她抱起小家伙，讲解高铁的便利和先进性，听得路过的乘务员小姐也跟着搭上两句。 隔壁的一位中年妇人见状，忍不住开口，“你这气色养得好啊，真看不出来是才生孩子的。年轻人就是好，娃生得早，恢复好。” 夏可兰被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有一阵儿没进空间看神树了。 她冥神将意识沉入空间，惊讶无比。 神树开花了！ 一朵雪白的小花，在泛着淡淡金蕴的碧叶中，晶莹玉润，闪着淡淡的润白光晕。 仔细数数，小花共有9片花瓣。 要知道上辈子神树开花都是三年后的事儿了，那时候国家物资已经十分紧缺，要想活命就得努力找就业机会，她利用自己的医术为家里挣了不少口粮和福利，还有人脉。 有一次意外参加了官方的抢险工作，隔日就收获了一朵灵花。 这灵花比起灵叶，除了增强人的体质，有补益作用，还能直接治好除绝症之外的任何一种病症。 对于老年基础病，如高血压、冠心病和糖尿病，可以直接治愈。这在那个医疗资源紧张至极的环境下，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但是夏可兰一直没明白，神树开花的因由是什么。 这一次，她伸手碰了碰一朵已经盛放的灵花，忽地耳边响起一片声音。 “夏医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丈夫。” “夏医生，幸好有你在，不然咱们这儿都慌神了。” “夏医生，你做的消毒抗菌工作太实在了，咱们楼里都没有感染的，隔壁好多家都说拉肚子腹子泻啥的，还有人感冒高烧的。” “叔叔阿姨他们都好棒，我想长大了也要像他们一样，治病，救人。” 她突然福致心灵，喃喃问神树。 “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感谢我，信任我，你也能获得能量成长？” 沙沙沙，神树轻轻晃动枝叶，像是在点头说是。 “这，该不会就叫，信仰之力？！” 沙沙沙，神树枝摇叶动，空气中的金色灵蕴都泛动出有节律的波动，让人清晰地感觉到神树的愉悦。 第27章 回家：现在我也想我妈抱抱我 信仰之力？！ 夏可兰惊讶于这个新的发现，猛然想起神树“产粮”增多的开始，正是她终于走出家庭的桎梏，出门重新开展工作的时候。 天灾时代，粮食不再是随手可得，要想过好日子就得搞生产建设，但凡是有点劳动力的人，都积极地走出家门，寻求生机。不管是挖野菜、挖物资，还是寻找各种工作机会。 夏可兰本来是在家里接诊，赚些物资贴补家用，也方便她照顾女儿和公婆。朱高杰一直在外奔波干活，撑到三年，大病一场没法出门工作，公婆埋怨夏可兰不事生产吃白食，硬是把人骂出家门去工作。 夏可兰外出工作后，接触的人群更多，通过祖传的医术救助了很多人，声誉也渐渐大了。 从那时候起，灵叶越来越多，终至开出了灵花。 原来，真正的原因这里。 也因为她在家时间变少，才给了公婆苛待朵宝的机会，让白素母子进一步侵占家里的资源。 “咿呀，哇……” 朵宝叫唤一声，拉回了夏可兰有些阴郁的神思。 看到女儿的笑，夏可兰高兴地亲了亲那嫩呼呼、奶香香的小脸，心中默定。 这辈子，有母亲帮忙照顾朵宝，她就可以安心出门工作，提升空间实力了。 小歇片刻，有电话打来。 一个是母亲夏琴，询问她走到哪里了，准备和卫建国一起到车站接她。 一个是卫海洋打来，说已经有了卫冲的消息。 卫海洋有退役的战友在铁路上，帮忙查到了卫冲购买高铁票的购票记录，和乘车记录。 夏可兰松了口气，卫海洋问起她回家后的囤货计划。 随着倒计时，大小不等的零星天灾纷至沓来，股市上可以套现的资本也越来越少了。期货不好买，股票涨跌需要时间，利润最高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夏可兰没有太多精力老盯着股市，房子装修的细节需要她操心的不少。 她想了想，道，“空间成长，除了需要水源，还有玉石。我想去一趟西北，到原产地扫点货。你有这方面的门路吗？” 夏可兰是意外发现，华国自产的玉器，比起翡翠更得神树喜欢，这大概是跟水土有关。神树亲近的都是华国自己的物产，更喜欢昆仑水胜过外国品牌，和田玉最早在河滩中随处可拣，有水养的历史形成过程，水生木，正是神树需要的玉种。 卫海洋想了下，说，“玉器方面，你可以问下老卫，他或许有路子。不过，”他声音顿了下，语气有点怪，“你自己也要长点心眼，小心别被过度忽悠。” 这别扭矛盾的口气，是每一次卫海洋提起父亲卫建国都有的。 夏可兰可以肯定，这父子俩私下可能有些嫌隙或心结，眼下不方便打探，她应下了这个提议，打算回家趁机多套套卫建国的话。 “好，我会小心的。你赶紧找到小冲，我们在家等你们。” “好。” 挂上电话后，卫海洋从安静处走出车站。 打算去找猴子介绍的一个朋友，查卫冲的行迹。 刚走到出租车停靠点时，周围响起一片嘈杂声，他坐上车后，好奇询问一句司机。 司机说，“哦，刚才在高架桥上，看到天上好像有极光。挺漂亮的，蓝一道，红一道的，说是叫什么马卡龙彩。呵，好多人拍照，有小司机差点儿撞到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驶上了高架桥，果然看到天空中异彩纷层，瑰丽惑人。 可卫海洋深知之因由，只觉得寒意顿起。 极光向来只有高纠度地区，南北两极可见。北欧某些高纬度国家，因此而成为旅游名城。 但海城是低纬度地区，出现极光，说明太阳的活动变得更为频繁，力量更大，对地球的影响更剧烈。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祖宗说的果然没错。 －－ 福城 夏可兰抱着女儿出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过。 走出站口时，迎面一股温煦湿润的风，正是记忆中的感觉。 福城地处华国内陆，气候温润，全年温差小，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宜居地区。 而海城的属于海洋气候，每年还要遭受台风暴、暴冷暴热的气候侵袭，福城的全年温差也没超过20度，气候当真可说是非常温和了。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福城的人文气氛也更温和亲切。 还被不少网友评为全国最不重男轻女的地区。 夏可兰以前觉得言过其实，后来发现，她生父并不是福城本地区的人，是外来经商的，母亲和卫叔才是地道的福城本地人。 “看到了，出来了。那不就是，阿琴，你看那儿！” “可兰，兰兰，妈妈在这儿呢！兰兰——”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看到老两口站在栏杆外，一个劲儿地朝她招手，夏可兰的心一下又酸又涩，又是甜。 “妈，卫叔！” 夏可兰扑进了母亲怀里，眼泪也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在她的意识里，她已经有十年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这世上于她来说最亲最亲最重要的人。 “哎哎，妈在呢！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瞧你，朵宝都笑话你了。” 夏可兰吸吸鼻子，把小家伙递到了卫建国怀里，张臂抱住了母亲，撒了个娇。 “我都抱了她一路了，现在我也想我妈抱抱我。” 夏琴觉得女儿这回回来，变得有点孩子气了，想想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想要寻求母亲的宽慰疼爱才是正常的，索性也耐着性子哄哄。 “好好，妈给抱，给抱。妈给你准备了最爱吃的虎皮凤爪，小鸡炖蘑菇，麻婆豆腐，还有你卫叔拿手的回锅肉，翡翠三丝……” 卫建国被提到名字，他一边紧张地抱着香呼呼的小娃娃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又有些紧张地看着继女，向来很顺的嘴，这会儿都有些结巴。 “兰兰，呃，可兰，我叫了滴滴专车，就在外面等着。咱们先回去，你路上肯定饿了。回家吃个饱饭，洗个舒服澡，咱慢慢聊。” 夏可兰灿然一笑，“卫叔，谢谢你。咱们回家！” “哎哎，回家！” “咿呀，哇！” 朵宝:呀，原来这就是卫爷爷。看起来，好像跟大舅和小舅不太像呢？！不过，他们笑起来的感觉都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又踏实。这辈子，她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家人，她也要快快长大，保护大家。 第28章 全家大体检 夏家的老宅在福城的旧厂区。 这里的厂在以前都是有特殊编号的那种，汽车开过旧车道，被改建拓宽过的街道也有些老旧，激起不少回忆。 夏可兰和夏母聊起幼时事儿，卫建国和司机大叔都非常热情帮忙补充。 在路过学校时，卫建国忽道，“可兰会读书，就是能干。可惜当年我没能耐，害海洋耽搁了学业，只能去读不需要花钱的军校。不然，他早该是博士硕士毕业了。” 夏可兰有些奇怪，多问了句卫海洋读的哪所学校。 卫建国说，“就是靠桥边那所三中。我每次去接他时，要路过你们四中。后来那小子嫌我骑车接他丢脸，就不让我接了，自己叉个车子到处跑。” 夏可兰看着长长的河堤，想起当年放学生，总会遇到隔壁三中的学生。还听说三中里有校霸，混混什么的，校风不太好。老师都提醒他们，不要跟三中学生走得太近。 在她的记忆里，遇到过的三中男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有一次上晚自习回家路上，她被外校生骚扰，还是几个三中的男生打跑骚扰者，送她回家的。 “哎，就停这儿，咱们走回去。” 卫建国忙付了车资，又绕到后备箱提行李，“你们先走，这去门卫室借个托车，不当事儿。” 夏可兰想帮忙，夏琴笑道，“不用。门卫跟你卫叔关系好，一会儿准是他们帮你卫叔拖回来。” 夏可兰看向门卫室，那里立即响起男人们响亮的笑声，没再坚持。 心道，卫建国在小区里的人缘果然不错。 厂小区里，多数都是老桶子楼，没有独门独户的，都需要两到三家人共用一个厕所或水槽。人少的时候尚转得过来，人口增多之后就够不上需求了。 在九十年代末房地产开始大兴时，厂里就修了一批新宿舍。夏可兰的父亲当时还在厂里工作，有些能耐，借着双职工之便申请到了一套当时来说，相当不错的套二房，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让人羡慕不矣。 老小区规划很大气，楼宇之间间隙大，采光好，还有丰富的绿化带。 整整齐齐统共十幢楼，刚好在他们家楼前留出大片空地，还建了个小亭子。现在绿化带已经变成了各家各户圈种的菜地，小亭子早被拆掉，装了些健身器械。 生活气息很浓。 唯一不好就是，老城区人口密度大，地势偏矮，水患疫病一来，破坏性极大。 夏家在五楼，一梯两户，统共六楼。 刚到单元门前，就碰到了一对中年夫妇，大家互道问好。 夏可兰也开了口，“郑老师好。” 中年妇人正是夏可兰上子弟校时，教音乐的老师。 郑老师夫妇看了夏可兰好几眼，一下就笑了，直说夏可兰越大越漂亮，小娃娃也漂亮。 郑老师的丈夫却道，“琴姐，你家姑爷呢？” 气氛顿时滞了滞，郑老师打了老伴儿一下，拖着人回了屋，他们就住在夏可兰家楼下，402。 夏可兰见怪不怪。前辈子郑老师丈夫就是个乌鸦嘴，有点小心眼儿的男人，爱攀比，嘴碎。中年不济，从厂里下岗之后一直找不着好工作，待业在家，说是软饭男也差不离了。 两人只有个独子，比夏可兰小两三岁，目前人也在海城附近的淮城市打拼，说是女朋友谈了三年，眼下正是要结婚买房的时候。 灾变之后，夫妇俩没能挨过疫情流行期，先后离世。至于他们的独子，之后也没听到任何回来的消息，八成也在海啸时遇难了。 “哎呀，真是的，怎么又把垃圾扔门口不去倒呀！搞得整个楼道都臭烘烘的。” 这时候，一个穿着特别考究的中年妇人从楼下爬上来，看到夏家母女，眼神变得古怪，不阴不阳地问候了一句，就指着对面501的门抱怨。 那里正放着一袋湿腻腻、味道很大的垃圾袋，透明袋子里有外卖盒和泡面盒。 “我说夏姐，你好歹也说说那小姑娘啊！一个楼邻里邻居的，注意下公德心的啦！这大热的天，弄得到处都是苍蝇，可烦的啦！” 这是正住下面401的装修店老板娘，老板娘是她自己封的，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她跟男人一直没扯证儿，倒是替男人养了个十三岁大的儿子。那老板来这边的时间一半一半，很多人私下里都暗嘲，老板娘只是老板在福城的二房姨太太。 夏琴随口打着哈哈，说一会儿就帮忙把垃圾倒了，才把老板娘打发走。 “咦，你们家兰兰老公呢？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回来？听说还是大公司的老总吧？” 夏可兰索性开口，“于阿姨，我离婚了。现在搬回福城，跟我妈和卫叔住，以后就麻烦大家多多照顾了。” 于阿姨眼神一怔，堆起一脸的假笑虚应了一声，赶紧下楼去了。她家里养的那个熊孩子正因为饿肚子大发脾气，叫嚷得整个楼都能听到摔砸声。 不出五分钟，三楼的住户推开窗户大声叫骂。 整个小区，烟火味儿十足。 进屋后，夏琴劝说，“这些人你都不用理，咱们过好自己日子就成。” 夏可兰笑道，“妈，我不在意外人怎么说，我只在意你和卫叔的看法。” 夏琴怔了下，看着女儿，眼底都是心疼，“妈妈还有啥看法，妈知道，要不是那混帐东西太过份，你也不会……” 夏琴知道女儿跟前夫是同学多年，结婚生子，感情不浅。要不是发生太过份的事，凭女儿的性子，断不会在还没出月子，就哭着说要离婚，那么果绝地放弃了曾经打拼的事业，毅然而然地回到家乡。 三线小城市再好，在一线城市生活了六七年的人，是很难接受这种地方上的落差的。 “他在我怀孕时就搞上白素，生了个儿子。妈，你说的没错，他家父母思想落后，重男轻女，出这档子事儿是早就有苗头的。” “我在月子中心的五楼住着，他的姘妇就在四楼住着。他父母看白素生了个儿子，就跟金儿宝儿地伺候着。说什么家里有事没空，都是骗我的。” 夏琴这会儿听到全部真相，气得不行，直把朱家人骂了个透。 夏可兰却笑了，“妈，你放心，我跟朱家的仇我当面报了，债我也全部收回了。日后他们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白素那个心机莲会让他们悔青肠子。” 卫建国刚好回来，见妻子脸色有异，忙问，“出什么事儿了？刚才我在楼下听说小于又跑上来闹，我一会儿就去处理小李的垃圾。” 小李，是住在对面501的单身主播，靠滤镜过活，赚的不多，花的不少，新时代的典型月光族。 “可兰，你妈她血压有点高，可要注意点儿。”卫建国又小心提醒。 夏可兰一听，紧张起来，“妈，卫叔，明天你们陪我去医院做个体检。” 新生儿每隔半个月都要到医院检察成长指标，二佬以为夏可兰是要给女儿做检查，不熟悉医院环境，立即答应下来。 其实夏可兰是给二佬做灾前全面大体检，尤其是母亲，勉强挨到两年后她回福城，身子都是被老年基础病拖垮的。 她准备的基础病药物不少，也必须先把毛病查出来，她还可以再针对性地买些药品和营养品，给二佬备着。 第29章 妈，其实我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人 这一晚。 睡觉时，卫建国主动搬去隔壁屋，笑说让母女俩好好叙叙话。 他还想把孩子也抱去照顾，给夏琴瞪眼阻止了，只得摸着头笑着进了屋。 夏可兰看着母亲和卫叔互动，也更加确信了上一世的真相。 恰时，卫海洋来了视频请求，夏可兰看母亲正给女儿辅小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给母亲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卫海洋立即问，“到家了吗？我爸来接你们了没？朵宝现在还好吧？路上有没有闹腾？你们俩身体还好吧？”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听得一旁的夏琴都好奇地直看过来。 夏可兰有点讪然，道，“我已经到家了，妈和卫叔都来接的我。一路平安，没病没灾。你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卫海洋松了口气的样子，眉头仍皱着，“人联系上了，但那小子倔得很，不肯跟我回家。” 夏可兰一看男人的样子，隐约感觉出了问题，低声问，“不会是你一来就骂人家，强迫人跟你回家吧？” 卫海洋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双唇抿得死紧。 夏可兰忍不住笑骂，“你对朵宝都那么温柔耐心，怎么对自己的弟弟就没点儿耐心。也不问问人家的想法，就跟带兵似地来个强制命令。这怎么成？小冲虽然不是中二少年了，也成年了，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你要是不尊重人，他当然不会听你的。” 卫海洋一听，也有些不爽，“他都成年了，还没有一点成年人的担当。到处乱跑，害家里人担心，这种熊孩子就得揍，才能听话。” 夏可兰顿时失语，却让夏琴听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卫海洋一下紧张，“你不是一个人？” 夏可兰把镜头一转，露出了母亲的笑脸。 夏琴忙尴尬地收了笑，打了招呼，闲问了几句什么时候回，就借口离开，留两人私聊了。 夏可兰继续道，“要是你不行，就让我跟小冲谈谈。” 卫海洋口气一下变得有点激动，“不用。那臭小子敢不听话，回头我捆也要把他捆回来。” 夏可兰暗忖:刚才她是不是用错了词汇？！ 赶紧亡羊补牢，“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卫海洋脸还有点黑，“你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呵，这家伙还真记恨上了嘛！ 夏可兰道，“我也是小冲的姐姐，你至少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男人扭捏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还是发了条微信。 之后，夏可兰转移话题，说了说近几日的安排。 卫海洋指出一点，“我爸他这辈子都没体检过，他多半会趁机溜掉，你和夏姨得盯紧了他。” 夏可兰微讶，没想到卫建国还有体检恐惧症。 这老年人有些就觉得，不体验没毛病，一体检就得绝症。 卫海洋了解了家里的情况后，转移了注意力，“让我瞧瞧朵宝，是不是又长胖了？” 男人带着喜意和渴望的眼神，让人真会误会他就是孩子他爸爸。 夏可兰心头感动，抱起已经熟睡的女儿，给男人仔细看了好半晌。 “你们就12个小时没见，它又不是细胞分裂，能长胖才怪了。” “啧，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这是我和朵宝的秘密。” 这才多久，一个大男人跟个只会“婴语”的小豆丁还有秘密了。 可看男人逗小家伙的傻样儿，夏可兰笑在心里。 通话进行了大概一个钟头左右，才结束。 夏琴进来时，表情有些莫名，有点兴奋好奇，但又紧紧克制着，怕反而坏了什么好事儿。 夏可兰主动打破了平静，一脸严肃认真道，“妈，我接下来要跟我说件大事儿，你要尽量保持冷静。” 夏琴没料到女儿突然这么认真，心想不会是前女婿还有什么糟心事儿，遂收了心思，看向女儿指着的国家台新闻直播画面。 “妈，其实我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人。” －－ 隔日一早。 一夜没怎么睡好的夏琴早起做饭，脑子里却转着头晚女儿说的事儿。 重生，天灾，末日，洪水，大陆下沉…… “哎，阿琴，你小心点儿别伤到手。” 卫建国进厨房来，看到刀子差点儿划到女人手上，忙夺过刀，将人推出了厨房。 “你呀，女儿回来了就好好陪女儿，这些小事儿来。” 说着，这人就把豆浆打上了，炒了个小菜，收拾好了垃圾提出门，还要去外街买小吃。 夏可兰出来时，正听到卫建国叮嘱母亲小心的事儿。 看得出来，卫建国真是个体贴又细心的丈夫，母亲这回是嫁对人了。 夏可兰轻声道，“妈，你别想太多，我和海洋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眼下，咱们先去做好体检，我听海洋说卫叔怕做这个，回头到了医院，你可得和我好好看着他把每一项检察都做完。” “不管什么结果，距离天灾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能找到更多的解决办法。” 夏琴也是年近五十的人，半生起伏，阅历深厚，很快平复了心情。 恰时，朵宝嗷嗷叫醒了。 小家伙的活泼可爱，和亲人的表现，轻易就把那一点阴霾扫空。 离开小区时，夏可兰被灵叶调理得愈发耳聪目明的听力，便听到了某些邻居和路人的窃窃私语，好话坏话都有。 夏琴也听到了，哼声道，“一定是那个于二传出去的。哎，当初你就不该跟她说那么多。” 因为老板娘是二奶，小区里私下就给人取了这个外号。 夏可兰一笑置之，“妈，让她代言最轻松。以后大家都知道咱家还有母婴要照顾，什么麻烦事儿也不敢找上门来，让卫叔白帮忙。” 夏琴一听，双眼亮起，“哎，你说得对。你卫叔在街道办工作，他们啥事儿都跑来找老卫，那些事儿都不归老卫管，就想借点儿眼熟的情面让老卫替他们办事儿，逮准了你卫叔心软。” “办好了，就说一句好。没办好，就在背后嘲讽你卫叔没能耐，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我可不乐意了，偏你卫叔心肠软，说没关系。” 夏可兰心想，卫建国这性子要是在没灾没难的时候，那是老好人，定能平平安安活到老，得个好名声。放在环境糟糕的时代，就很容易被人当傻子，当成垫脚石死了还被人笑蠢。 第30章 朵宝：欧耶，作战成功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事儿还需要时间，慢慢敲打。 然而，这会儿睁着大眼睛，正在观察周围新环境的小朵宝，将妈妈和外婆的话听进了心里。 朵宝想着:这是小问题。要保护姥爷不被人占便宜欺负，就交给我啦！ 这时候，卫建国已经在大门口招到了快车。 给女人们开了车门，自己准备坐前位指路付钱。 “咿呀，啦啦！” 朵宝在卫建国靠近时，故意叫唤两声儿，引其注意，伸出小手手。 卫建国就和所有吸宝宝的长辈一样，立即伸出自己的手指，让小家伙抓住牢牢的，高兴地笑起来。 “哎哟，朵宝会认姥爷了。朵宝真聪明！” 朵宝咯咯直笑，又把另一只手举了起来，就像要抱抱似的。 卫建国一脸的受宠若惊。 夏可兰趁机将孩子塞到了卫建国怀里，“爸，你和妈坐后面吧，我坐前面。” 由于司机催促，卫建国没抵住小宝贝的魅力，坐到了后座去。 朵宝:欧耶！第一步作战计划，成功。 －－ 医院 夏可兰迅速办好了自己和两佬的全身大检查，除了基础检查，种类超全。 除了常规的卧血、肝功、心肝脾胃肾的彩超、尿分析等等，还有深度如癌胚抗原、肿瘤标志物七项、血流变，全身核磁共振平扫、ct平扫等。 所有人重点检察消化道、呼吸道功能（重点是全口牙病系统检查），颈椎腰椎侧位dr。 男性重点查肝肾功能，做尿检，前裂腺特异抗原等。 女性重点是宫颈、乳腺彩超等。 办理员看了，都不禁赞叹，“这年头，年轻人愿意给老人做这么全面的检察，可很少见了。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夏可兰失笑，“哪里！我常年在外工作，这回回家乡，突然发现父母都老了好多。正好我自己和女儿都要做体检，趁着大家不忙，就给他两也办一套。” 幼儿体检是全免费的福利，三个成年人买的体检套餐，在福城这个三线城市的甲级医院标准，花费近两万。 相比一线城市动辄上万的消费，夏可兰觉得这可经济实惠多了。 但卫建国一听说体检，立马就要求退款，走人，态度十分坚决。 “我这一把年纪，都是活一日算一日了，哪需要浪费那么多钱瞎折腾啊！” 夏琴劝说，夏可兰安抚。 这人就是说不通，死活不同意，还拿着收费单子去找院领导，态度非常坚决。 他们这动静有点大，周人都频频行注目礼。 夏可兰也有些惊讶，想过打电话让卫海洋来帮忙劝说一二，但立即就被卫建国一口否了。 “你们别劝了。让那臭小子来也没用，大不了，我把这体检的机会让给他们两个。海洋常年在前线，伤筋动骨肯定不少，正好让他查查身子。” 夏可兰，“……” 这一招，她就有点儿技穷了。 就在这骑虎难下，即将谈崩的当口，“哇啦”一声啼哭打断了长辈们的争执。 朵宝嗷着，小手手乱晃，一手抓住姥爷的手手，一手抓住妈妈的手，才停止了嗷叫。 夏可兰看着小家伙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突然福至心灵，道，“爸，你要是不做这体验，我们都不做了，现在就回家。” 我们，就是娘儿仨。 三对一，卫建国彻底败下阵来。 卫建国心下震动极了，他觉得刚才夏可兰叫自己“爸”，像是幻听。 “我，我陪你们。”不自觉地妥协了一点点。 不待两女人回答，小朵宝“哇呜”一声哭出来。 夏琴突然发现什么，抓着机会，“你看你看，朵宝都懂事儿，知道要做好体验。你一个老头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做好姥爷的表率啊！对吧，朵宝！” 朵宝很用力地，点头。 卫建国清楚看到了小家伙的动作，又惊又喜，直道，“哎，朵宝是在跟姥爷点头吗？朵宝也要姥爷做体检？” 朵宝心累，点头已经耗费她的洪荒之力了，只能抓紧姥爷的大拇指，嗷嗷直叫。 之后，卫建国想要逃掉某些检察时，都被朵宝的火眼金睛和大嗓门给乖乖嗷进了检察室。 夏琴笑着对女儿说，“哎哟，没想到咱家终于出现一个能治着老卫的人了。” 夏可兰看着女儿，心下莫名，只笑，“只要爸做了检查就好。之后的事，我都有办法解决。” 夏琴看女儿的自信坚定，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忧，这会儿也平静了不少。 体检做了一整天，多得医务人员的帮忙，二佬先做完了抽血和空腹、憋尿检查，吃了顿特殊的体检大餐。 夏可兰看着二佬高高兴兴，互相给对方剖鸡蛋，把整个自助餐区都考察完了，给她安排上不影响奶水的健康早餐，心中都是甜甜的满足感。 中场，卫海洋又打来电话询问体验情况。 夏可兰直接开了视频，“你瞧，咱爸妈今儿可听话了。这是要给朵宝做表率呢，哪能当缩头兵啊！” 听到话的卫建国直挥手挡脸，夏琴咯咯直笑，襁褓里的朵宝挥着小拳头，就像在替自己表功。 朵宝:欧耶，第二轮作战成功！ “做个体验而矣，别把兵哥拉下水。” 看到一家人和乐融融，卫海洋心中第一次有了强烈的归宿感，想要赶紧回到他们身边。 卫建国问起小儿子寻找的情况，卫海洋直道，“他在跟我倔，说不帮他参军，就不回家。” 夏可兰道，“我记得征男兵期限最晚是八月上旬结束。” 卫海洋冷了声，“不行。他必须回家。” 夏可兰道，“你瞧你，我说这话的意思又不是让你走后门儿。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回头我跟他聊聊，你别拖我后腿。” 卫海洋不满了，“我几时拖你后腿？！” 夏可兰发现这男人还真有点儿小心眼，忙打了哈哈，挂了通讯，忙着做剩下的检查去了。 另一边，海城。 卫海洋从快餐店出来，看向对面的老城区街口的一家网吧。 卫冲就在网吧里，这是他通过朋友提供的信息，利用手机定位，终于找到的地点。 他大步朝网吧走去。 网吧里，卫冲正跟网友开黑，打得兴高彩烈，魂飞游戏世界而无法自拔。 却不料，刚刚刷出一堆宝贝可以升级装备打才鬼时，啪的一下，电脑漆黑，以为停电，左右一看，发现别人都好好的，正想叫老板，后衣领子就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 转身一看，“哥！” 糟了个大糕，他哥怎么找到他的？！ 第31章 定情美食，至少得来5200个 体检报告需要隔两三天才会出来。 做完体检之后，已经下午四点过。 夏可兰想起仓库的事儿，问，“爸，让妈带朵宝回去休息，你陪我去仓库看看，成不？” 卫建国被夏可兰这句“爸”，叫得心头一热。 他还抱着朵宝，有些不舍地将孩子递出去，“行。仓库就在新房子附近，没超过一公里。那边山脚下全是仓库，有冻库的都不少。” 夏可兰其实是想把点踩好了，以后就可以抽空到仓库收货。 两人打个了快车，半路放下夏琴和孩子，继续行了大概一刻钟钟，下了个小坡到了一片开放式社区。 卫建国说，“这里是划给那些农转非户口的农基地房，也可以说是小产权房。一幢建下来，大概就二十来万。楼距窄，采光不太好，但是一家一幢楼，楼下出租成店面或仓库，楼上自住，可以冲菜养鸽子什么的，也挺不错。” 在外围转了半圈，就到了卫建国租用的仓库。 夏可兰道，“这里的环境挺好的，街道干净，绿化也不少，还有定点投杀鼠药。而且，也挺安静的。” 卫建国说，“其实这个社区管理环境不错的。之前帮你看房，有人推荐这边的房子，说可以过户，保证不撕的手续齐全。倒是完全可以满足你妈想种菜，养点鸡兔子啥的要求。重要的是，价格是真的便宜。” “但我想到你说的安全问题，社区都是开放式的，没有小区大门。产权方面，自住是没问题，就怕政策一变又扯皮。左右咱也不缺这二三十万，不如挑个好的。” 夏可兰赞道，“爸，你考虑得很周全。辛苦你了！” 卫建国被叫得一派通体舒畅，折腾了一天体检的纠结也被夏可兰的信任和笑容打散。 走到一个仓库门前时，卫建国掏出钥匙开门。 夏可兰一看仓库大门上贴的标识，忙道，“爸，不对啊，你确定这是咱们的仓库，不是这个某东家的？” 卫建国已经打开了卷帘门上的小门，得意一笑，“这是我故意让人贴上去的。你一人买这么多东西，我就怕惹人眼目，就把之前咱社区活动时留下的不干胶拿来用用，给咱撑个门面儿。” 夏可兰秒懂。 某东到底是个大公司，到福城这种三线城市拓展业务，就是当地的纳税大户，当然给予关注和支持了。 顶着这么个名牌网购公司的牌面，也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往仓库里堆再多东西，都不稀奇。 眼下时局尚好，其实没这么多安全隐忧，等到天灾降临之后，就说不定了。 “爸，还是你想得周全。” 夏可兰是真打从心里佩服卫建国，更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一定要保住老人的性命和健康。 未来，像卫建国这样有深厚生活阅历的人，可以帮整个家庭避开不少麻烦。 这也正应了那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仓库着实不小，足有一个篮球场大，放满了矿泉水、各种粮食、日用品，书籍，家具，装修材料，户外用品，已经占去仓库一半空间。 夏可兰抚过置物货架，也有些惊讶，“爸，这货架是你自己置办的吧？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卫建国摆摆手，带夏可兰绕到了仓库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约计5吨车尾箱大的冻库。 夏可兰更惊喜了，“这冻库这么大。爸，你太伟大了。” 专业冻库的租金比普通的仓库多一倍价格，二合一的也不便宜。卫建国直接在大仓库里弄来这么个不小的冻库，也得花费不少能耐了。 她高兴地抱住了卫建国手臂，像小女儿般撒了个娇。 老人又欣慰，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解释，“我是看你还买了那么多婴幼儿奶粉，食品，还有那么多的药品。虽说都是密封包装的，但马上夏天就要来了。这仓库又是民建的，租得便宜，咱们得想好自己做些防潮防暑防虫的准备。” “不过，可兰啊，你进这么多货，真是要开百货店吗？我也找人问了一下，这边社区倒是有不错的店面。只是你一下进货有点多，我怕……” “爸，”夏可兰打断老人的话，“你放心，这些货以后有大用处。不用担心会受潮的问题，回头我会找专人处理的。” 卫建国看继女一派自信模样，把担忧都放回了肚子里。 “要找什么专业人员，要不，要不爸帮你找找？也省得花冤枉钱。” “不会的啦！对了，我还买几个大水箱，这里有可以接市内自来水的口子吧？” “有，肯定有。来，你跟我来看，水管在这里。” 夏可兰转移了话题，拿了仓库钥匙，把老人哄回家带孩子去了。 “对了，爸，你早上买的油条好好吃，是哪家买的？” 卫建国指了小店位置，夏可兰隔日一早就在早餐摊订了一万根。 报出数时，把小店老板吓了一跳。 “一万根？按一根80克重，含40克面粉来算。那我得准备800斤面粉了！” 夏可兰笑道，“是的。您自己按着每天500根左右的量，一个月做完这一万根就好。诺，我先付你七成的款。做好了，我安排货车来接。怎么样？” 老板立即听到微信收款，当即和老板娘笑开了花，说没问题。 之后，夏可兰又把小区附近，自己偏好的小吃摊扫了一遍，接连订了凉拌豆皮、烤五花肉、烤猪蹄、手工雪媚娘、大米糕、炸玉米饼，都是多年的老字号，食材和口味有保证。 夏琴见状，开始还担忧女儿订的货太多了，后来看到夏可兰的证券帐户上的帐面收益，瞬间也动了心思。 “可兰啊，你记河边有家牛肉面馆子不，那家的面和牛肉臊子特别有味儿。” “行，咱们订个1千碗。” “还有我们老厂那边的美食巷子里，那个猪肉锅魁，你爸最爱吃。每到天冷的时候，他就爱买两个。” “妈，你们俩就是在那边认识的吧！难怪，这算是订情美食？！” “这孩子，说什么呢！快订，订上500个。” “妈，这种订情美食500个怎么够呢，至少要来5200个。” 卫建国见状，忍不住提了句，“你妈喜欢马家胡同里的那家卤猪蹄子，能定一些吗？” “行啊！我知道那家猪蹄子特别好吃，我也很喜欢。订6千个吧！” “哎，这么多，人家做得过来嘛？！”卫建国被唬了一跳。 “来得及。” 夏可兰想的是，天灾最先摧毁的是东南沿海，对内陆的影响需要时间发酵，至少在一个月左右时间内，福城还不会受到明显的波及。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时间还很充足。 只是，目前收货的问题有点大。 她还得去盯着房子装修，一边又要忙收货，就有些分身乏术。 而且下午去医院拿到了二佬的体检报告，也有必要跟卫海洋通个气。 目前，她们还没把末日的事情跟卫建国坦白，老人应该是有些感觉了，但还不是最佳时机。 她琢磨着，赶紧把两兄弟叫回来，就有人帮她收货了。 便立即拔通了卫冲的电话。 第32章 男人们最爱的钢铁大玩具 七点半，正是晚饭后的散步时间。 夏可兰直接拔了卫冲的微信号，这些手机时代的原驻民，几乎随时挂在网上，很会利用网络的免费资源。 视频通话请求发出去后，响了五六声还没人接。 夏可兰琢磨着是不是要换个时间，少年人有时候嗨起来，作息都跟中老年人不一样，也许这时候他还吃晚饭，跟人开黑。 正当她要挂电话时，黑屏一下出现了画面，镜头视角不正，还有奇怪的呼喝声。 夏可兰叫道，“小冲，你在干什么？” 那头响起两道男声，其中一道“哎哟”痛叫一声，一下冲进了镜头内，镜头晃得厉害看不清，只听人大叫。 “嫂子，救命，我哥要谋杀亲弟弟！” 嫂子？！ 夏可兰心头一紧，直觉想到会这么叫的卫冲是不是和她一样是重生穿越人士。 不过这疑虑很快就被卫海洋的喝声打消了。 “胡叫什么，这是你二姐！”卫海洋的脸出现在镜头上方。 这角度，显然是卫冲被押在下方，卫海洋居高临下，一脸煞气地教训弟弟。 夏可兰忙道，“海洋，你别这么凶。小冲，我是你夏姨的女儿，我叫夏可兰。初次见面，我其实准备了点小礼物的，只有等你回来拿给你了。” “大姐，救命啊！大哥他欺负人，你得为我做主。” 卫冲的性子更多遗传了卫建国，活泼开朗，社交能力很强。 这不，才联线不到一分钟，就知道见风使舵了。 卫海洋刷了弟弟一脑壳，“乱叫什么，她是二姐。” 卫冲呲牙裂嘴地挣扎着，倔道，“我不管，她是家里最大的姐姐，就是我大姐大。” 夏可兰没想到十年前的卫冲这么皮，有些失笑。 卫冲一看夏可兰笑了，就开始告状，“大姐，你看大哥，我就出来吃个粉儿，他就把我往地上摩擦。我的脸面都被他磨没了！” 卫海洋又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别以为你抱大腿，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你是出来吃粉儿吗？你看看，你爬的这是什么地儿？” 镜头一转，正转向正前方的一个漂亮门面，霓虹彩灯极具未来科幻感，写着“时间机器网咖”几个大字。 夏可兰捂嘴直笑。 果然是少年！ 镜头里的两兄弟还在打嘴炮，互不相让，针锋相对，颇为精彩。 谁也不让谁，但也能让人感觉到兄弟俩是有感情的，只是成年人的表达方式有时候容易走入误区。 夏可兰打断两人道，“哎，你们别吵了。那不过就是个青少年交换智慧和武力的地方，值得你们吵这么凶的。” 卫冲一听，直觉夏可兰是站自己这边的，瞬间就得瑟了，“听到没，我大姐说了，我来这里就是交换智慧，切磋武艺的。不偷不抢的，你凭什么拘着我。放手！” 夏可兰，“海洋，你先放开小冲，我跟他有事儿说。” 卫海洋眉头一拧，“你打电话来，不是找我的？” 夏可兰想说，我明明打的就是卫冲的电话，怎么就成了找你的了啊！ 但看男人一副“被冷漠的小可怜”样儿，她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 “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今天我拿到咱爸妈的体检报告了。” 闻言，兄弟俩的动作都停止了。 “二姐，我爸怎么了？”小伙子很着急，把镜头画面全占了。 卫冲也长得很帅，跟卫海洋的阳刚成熟不同，他长了一张鹅蛋美人脸，五官柔和，冷白皮，小粉唇，额角发丝微卷，有种韩国欧巴的迷人气质。 夏可兰笑，“现在不叫大姐了？” 卫冲抿抿唇，“其实我更希望你是我大嫂，长嫂如母，我就有妈疼了。” 夏可兰被句有点骚气的话给煞到，不禁仔细看卫冲的眼神，想要从中寻找到什么重生人士穿回家的蛛丝马迹，但少年的眼神过于洁净，像真的只是说了句无心的骚话。 卫海洋撞进镜头，“别胡扯。可兰，说正事儿。” 夏可兰正色道，“你们最好尽快回来，家里的事儿太多，我们三个也反应不过来。” “我先跟小冲说吧！” 卫冲忙抢回手机，挪到无人的墙角边儿，急问卫建国的事儿。 夏可兰也没隐瞒，说，“咱爸身上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小问题也不能忽视。他必须做个小手术，你们兄弟俩得回来陪着他。你知道爸的性子吧？这回说服他做全身体检，连朵宝都使上了洪荒之力。” 卫冲的眉眼垂了下去，“我，我会尽快回来的。姐，爸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吧。” “爸的肺不太好，该是经常在外跑累的。他肾上有结石，经常犯疼，他自己都不当回事儿，只吃药止疼。取结石只是微创手术，有些身体素质好的，三天就能下床，一周就出院。但爸从来没有做过手术，第一次也会害怕。你们回来，给他打打气，帮他放松，省得他住院还在担心你的安全。” 卫冲沉默不语，手却紧紧握成拳。 “当然，手术也不是立马就能做的，住院排期至少要等半个月左右了。” 夏可兰又宽慰几句，“另外，以后还要帮咱爸戒了烟和酒，这两样虽不致命，但他年纪大了，总归对身体不好。而且，他尿酸有点高，我们都担心会中风。” “他还有个老湿腿，这个回头有我帮他做护理，也不会影响生活质量。” 卫海洋插了句，“你还没把体检报告给他们看吧？” 夏可兰点头，“还没有。” 卫海洋又问，“那夏姨的身体还好吗？” 没想到男人会惦记着母亲，夏可兰心头一暖说了下母亲的情况，相对卫建国来说要乐观得多。 应该是灵叶的缘故，上一世夏琴的高血压已经开始吃药，这次体检的血压状态还挺好。 夏可兰又道，“我还给你们俩买了个全身检查。等你们回来，也好好做一下。爸说，海洋你在队上就有腰椎的毛病，我本来就是康复师，以后我给你做理疗，保证不会再犯。” 卫海洋看到女人温婉的笑脸，这几日被弟弟拱起的火气，也消糜了不少，点了点头。 “好了，小冲，给你看个东西。” 女人的镜头一转，转进了一个大大的仓库。 她身后的地面上，放着正待充气的冲锋舟、皮滑艇，被支了一半的帐蓬，充气睡袋。 “哎，我才发现冲锋舟是要咱们自己提前充气的，这东西不能等到要用的时候才折腾，我试了一下，这个三人座的都有几十斤重，我真搞不动。还有那个六人座的，只能等你们兄弟回来弄了。” 卫冲惊讶了，“姐，你，你买这个做什么，你要海钓吗？” 夏可兰摇摇手指，神秘一笑，直转镜头，拍出一辆半人高的四驱摩托车。 霸气的大轮胎，黑色喷漆的涂装，前杠一排四个的大车灯，车尾还有配了便携油箱和工兵铲子。造型粗犷，线条霸气，光是看着仿佛耳朵都能听到动力十足的轰鸣声。 卫冲整个人魂儿都被吸跑了。 “小冲，听你爸说你很喜欢开四驱车。这个四驱车还是你哥的战友送给咱们的。咱们家里，你哥有大基开，这车他肯定看不上眼的。你要是能回来，这车就送你，正好帮我接货，你愿意吗？” 但凡是雄性生物，没有不爱汽车、船支、游艇、装甲的。 这些都是男人们酷爱的钢铁大玩具。 夏可兰不仅放出四驱车，还放了一排弓弩和箭矢，把少年人看得眼珠子都快穿透屏幕，魂游现场了。 “不。” 第33章 好好看看天下，少一些遗憾 卫冲显见的是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和思想纠结，才说出了拒绝。 他一脸认真严肃，“姐，我还是想参军。” “参了军，可以开飞机，开坦克，开装甲，哪一个不比这个小四驱强啊！” “姐，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这个好也得是我要的，是不！” 夏可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子心智还蛮坚定的，居然没被她这一连串的糖衣炮弹忽悠住。 一边又很欣慰:很多像他这年纪的孩子都是温室花朵，大多数这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干什么，更没有这么强烈到敢于用离家出走来威胁长辈想要达成的理想和目标。 最后剩下的都是佩服。 能抵得住亲人的糖衣炮弹，敌人的就更不怕了。 也难怪当自己的兄长被虐杀之后，他悍不畏死地单枪匹马跑去为哥哥报仇。 现在的这张脸，还满是稚气。 这双漂亮的单凤眼里，还满是朝气，充满阳阳和热诚。 末日的颓丧死寂还没有浸染这张年轻的脸，一切都还来得及。 夏可兰声音微哑，道，“小冲，姐支持你。” 她一转看向卫海洋，“要不，参军这事儿你就帮帮忙。毕竟，咱家里有你爸和你俩珠玉在前，组织上对差一天这事儿，多少放宽下政策，当照顾军属了嘛！” 卫海洋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劝了半天，这女人居然转个眼儿就站到敌方的阵营了。 “不可能！” “组织上纪律严明，不能胡乱开后门。” 卫冲嚷了起来，“才不是，海城这边的男兵征兵日是九月结束，我的年龄就没问题了。” 卫海洋，“……” 夏可兰，“哈哈哈哈哈——” 卫海洋，“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是站我这边儿的？！他不想回来我就不管了，我已经订了今晚的卧铺票。我要回来看朵宝！” 卫冲嚷道，“姐，你都看到了，哥他太无情了，他欺负人。” 夏可兰问，“那你在海城报名成功了没？” 卫冲紧紧巴住新靠山，“没报成。他们只招收海城本地的，说我外地户口要有暂住一年以上证明，或者在当地读书的学生证才行。哦，还要家长同意。” 小伙子瞄了眼兄长，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把夏可兰萌到了。 夏可兰道，“回来吧！海城那边管得比咱们福城要严得多，咱们的根据地在天府之国啊！以你哥的能量，鞭长末及，卷力不足。要回来咱们小城，那他就是矮子里的高子了。” 卫海洋又忍不住了，抬头刚要说什么，就被夏可兰的眼神儿打住了。 随即，他手机里收到条信息。 私聊:先哄回来，拖到七月，他就懂了。 海啸是7月11日，征兵截止是8月，这段时间只要跟小伙子说再走关系，也很容易忽悠过去。 重要的是，家里事情可多着，一玩起来怕是姓都忘了。 卫冲回头问卫海洋，“哥，真的吗？你愿意帮我报名？” 卫海洋想到，现在参军都是网上报名，还要经过初审、体检政考、走访调查等程序，只要有一环不过就不行。 遂板着脸应了声，“可以。” 他目光对上视频里夏可兰的笑眼，心里还是有点堵。 怎么他兄弟俩就被这女人拿捏得死死的，上辈子难道也是这样儿？！ 卫冲也没有立即答应，显然这小子也知道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 夏可兰并不奇怪，只笑道，“既然如此，那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让你哥带你来个毕业旅行。好好看看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去爬爬黄山，吃吃淮扬美食，再去冲个浪，来顿海鲜大烧烤。顺便，帮姐姐买点土特产。” “姐，你说真的？” “嗯，费用姐都包了。姐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只要合情理，我没问题。就怕我哥，他不愿意花姐你的钱，觉得没面子。” 夏可兰清清喉咙，“不用担心，你哥已经帮我花掉五百万了。不差这区区一点儿旅游费。” 少年夸张地打了个流氓哨儿，又被哥哥削了头。 “小冲，给你一旬时间，好好享受你的毕业旅行。时间到了，一定要跟你哥回来。卫叔的手术，最快就安排在五月中旬，成就一句话！” “成！” 但是成了之后，夏可兰又后悔了。 也就是说，她明明想找个信得过的自家帮手，结果自己又把机会拱手让出，还得继续辛苦几头跑十来天。 回头卫海洋独自打来了电话，问，“你今天打电话来，应该不只是谈卫冲参军的事儿吧？是装修房子出了问题，还是爸的病没你说的那么轻松？” 夏可兰正忙着收货，镜头晃得厉害，等她关了货车门，才有空回话。 “你都看到了，还需要问我。” 卫海洋愣了一下，就看女人开始开车。 “你没把事情告诉我爸和你妈？” 夏可兰走上了往郊区的路，一边道，“我想等你回来之后，再跟爸说。这是我妈的意思，你这个做儿子都愿意相信我，你爸和你弟弟就算一时无法接受，行动上也会跟咱们一致的。” 卫海洋默了一下，“那你还答应让那小子出去浪！” 夏可兰对着镜头一笑，“虽然有一点点无奈，但我不后悔。我们前半辈子看了太多风景，小冲才刚刚开始他的人生，就要被关在家里保命，那感觉太糟糕了。” “我希望，他能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好好看看天下，能少一些遗憾。我看他很期待跟哥哥出去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和你弟弟第一次单独出去旅行吧。” “趁这个机会，你也好好放松一下，跟弟弟培养下感情。” “放心，姐现在是富婆，包吃包住养你们两个帅哥，还是没问题的。” 卫海洋又有些被堵得说不出话，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跟战友们的调侃被女人听到了。 后来憋出一句，“我有钱，不需要你，你……咳，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我和小冲会尽快回来的。” 女人随口笑应着，很快转移了话题。 等卫海洋挂掉电话之后，发现耳朵都在发烫，居然聊了近半小时。 “哥，”卫冲突然蹦出来，手里还提着刚买的奶茶，“你跟姐打个电话，脸都这么红了，还骗我说对姐没意思。姐那么漂亮，那么有钱，你不心动，我不信！” “闭嘴！” “哟哟，恼羞成怒了啊！” “卫冲，有胆的你别跑。” “我又不傻，我肯定得跑啊！” 第34章 这就是萌物的力量 体检的事儿，夏可兰没立即告诉两佬。 但夏琴看到了女儿包里的体检报告，直接问了情况。 夏可兰只得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最近，卫叔吃药吃得少了，也是灵叶水的关系。” 新陈代谢加快，也有利于人体自我的修复。 “但是灵叶水不能治病，只能缓解症状，要根治的话，只有两个办法。” 夏琴一听还有两个办法，就更好奇了，倒没了初时的担忧。 “第一个就是做手术。现在都是激光微创手术，手术时间大概就两三个小时，术后恢复也非常快。有的病人伤口不流血了，三天就能出院。年轻点的，隔天就能下地走人。” “第二个，就是吃下神花。” 夏可兰拿出了小白花，装在密闭的玻璃瓶子里，小白花泛着淡淡白光，飘在瓶中。只有夏可兰能看到小白花周身环绕着金色灵蕴，比起灵叶浓厚百倍不止。 她说明了神花的用途，夏琴听得一时喜又一时忧。 之后，夏琴问了句，“这花连癌症都能治好，那就是当世第一神丹妙药啊！兰兰，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对外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啧，你也不该跟我说。” 夏可兰笑了，握住了母亲的手，“妈，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宁愿你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委屈我的。我不怕！” 夏琴只想到女儿前辈子的经历，心疼道，“这手术就让你叔去做。一个小病干嘛要浪费这么好的宝贝，他一个大男人不用这么惯着。就是他自己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同意，这不成了杀鸡用牛刀了。你不说，前世三年才得一朵小白花，这么不容易，咱们可不能乱用，得惜疼着。快收好！” 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探看窗外门头的样子，叫她赶紧收空间里去，夏可兰除了感动就是心酸。 前辈子，她意外开启了祖传玉坠里的神树空间，回到母亲身边时，母亲都没来得及享受其中好处，只是用神叶吊了几天命，就过世了。 渣夫一家借机侵占了母亲的房子，她不得不外出工作就获得了一朵小白花。她就常想着，要是自己能早一日回家跟母亲团聚，也许母亲就不会过世了。 “妈支持第一个方案，让你叔赶紧去做手术。” 夏琴不知道女儿心中的纠葛，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 夏可兰劝说道，“妈，卫叔那性子肯定会担心害怕，虽然他不表现出来，但你也知道的。” 卫建国的医院恐惧情节，源于他的不少老战友都是体检出毛病后住院，就一住不起，最后撒手人寰。老人性格别扭，把问题归咎于“体检”，也是人之常情。 “我的想法是，就算安排手术也需要医院排期，至少也要等上半个月了。到时候，海洋和小冲他们都回来了，有咱们一家人陪着他，他也不会太害怕。这段时间，就让他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不用担惊受怕半个月。” 夏琴一笑，“对。他上班还可以帮你多看着装修的房子。” 夏可兰，“……” 妈妈你这心也变得忒大了。 其实房屋装修的事情，夏可兰早在回来时，就找了专业的名牌装修公司，有装修监理盯着，还有时下流行的装修监控系统，她随时可以查看工程进步，跟监理员商量装修细节。 只是卫建国做事心细，想着未来三代同堂的屋子，每天都要抽空去房子里盯一盯，瞧一瞧。 还说，“可兰买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我听师傅说有些牌子在内地还没公司做代理。我不给好好盯着，万一被那些小工昧了去，那多亏啊！” 就此，夏可兰一点儿不担心被人偷工减料。 只是整天蹲在装修地也不太好，毕竟粉尘大，噪音太吵，这对老人家的肺不太好。 遂在这晚，夏可兰把另一件事提上了日程。 “爸，房子那边的水电全都改好了，防水也开始做测试了，您就不用天天去盯着了，省得累。不如，你帮我个忙，这事关咱们家的气运。” 本来卫建国想说不累的，一听后半句就没急着拒绝。 “我想买一批和田玉，不知道你有没认识的人，能拿到真货，水头好点的。” 卫建国一听，双眼亮了，“嘿，兰兰，这事儿你可问对人了。” 卫建国当兵时就在西北那片，有当地的战友家里就是做玉石生意的，还跟着战友去河里掏玉。 “你可不知道，那时候地广人稀，知道的人少。我们每次巡逻路过山涧石滩时，喝个水都能在水里摸到几颗溜圆儿的玉石。老黄说，这都是山神洒出来的，哈哈哈！当时年纪小，还被他唬得一愣愣儿的。” 退役时卫建国兜里存的老婆本儿有一半就是玉石，只可惜，这玉石娶来的媳妇儿最后都打水漂了，让他一度都不爱提这事儿。 这会儿听说夏可兰需要买玉，心里虽有一丝别扭，也很快翻了篇儿。立即打电话联系了西北的老朋友，就说可以给她寄一批玉石过来，随便挑。 夏可兰问了问地址，就在安城，坐高铁距离不过六小时，当天都能打个来回，便动了去安城一游的念头。 她晚上跟卫海洋商量时，担忧道，“我怕万一又碰到南城海啸那样的意外……” 卫海洋道，“你都说是意外了，以为自己真是吸天灾体质？！” 夏可兰，“……”这男人可真不会说话。 卫海洋身后的单人床上，躺着的正是翘着脚尖儿，一边啃鸡爪子，一边打游戏的卫冲。 男人的脸色显然的不太好。 夏可兰决定原谅一个被强迫上岗的“奶爸”的态度，道，“那我就不带朵宝了，我一个人去。” “不行！” “等我回来陪你去。” “切，你们才吃了海鲜，这才到江南小镇，黄山必须去爬一下，要是小冲有兴趣，你该带他去嵩山少林寺瞧瞧。” 一听“少林寺”三字儿，少年人立即从床上窜起冲到了视频前，高兴得直叫姐姐嫂子的，一通大乱炖似地唠嗑，把夏可兰母女三人都逗乐了。 “哇，这，这是我的小侄女儿吗？！” 卫冲一眼看到视频里的小奶娃，眼珠子都移不开了，心头像有什么东西一下炸开，流出满腔的酸甜暖流，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朵宝是第一次看到这一世的卫冲。 这跟末世第七年的相遇，简直天壤之别。 小舅舅看着，像是完全另一个人，阳光灿烂，全身都散放着暖呼呼的气息。 笑起来，让人觉得又暖又亲切，就很想…… “呀，朵宝是想让小舅舅抱抱吗？！不行不行，我的心要被萌炸了，哥，赶紧的订票，咱们明天回家看朵宝去！” 众人，“……” 这就是萌物的力量吗？！ 之前他们那么挖空心思费尽唇舌劝这臭小子回家都不答应还各种心机，现在小家伙冲他笑一笑，招招小手手，就决定乖乖归顺组织了！ 第35章 妈妈你不能丢下我们独自去偷欢 这一刹，卫海洋同志不高兴了。 一把将镜头转开，切掉了弟弟卖萌逗乐的傻样儿。 朵宝:哦，爸爸对小舅舅好凶啊！看起来，小舅舅好像挺怕爸爸的。 夏可兰无语:这男人不会是为了朵宝亲近弟弟，就吃起弟弟的醋了？！ “不可能。” 卫海洋沉声否定，“票已经买好了，不能改签。” 就和当初他拒绝帮弟弟参军，带弟弟出去玩一样，坚定。 卫冲不满了，“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也不答应。姐，你都听到了，我哥又欺负我。唉……我真是命苦。我只有回来寻求姐姐你和朵宝的安慰了。” 他回头就去摸手机自己订票，却悲剧地发现:钱不够！ 原来，是他白天玩得太高兴，就拉着兄长拍了一套很拉风的国潮古风写真，买的是最贵的套餐，从古代武侠修真，拍到帝王将相大将军，直把路人以为是什么爱豆在拍写真，围着他兄弟两个要起了签名。 刚才，其实他不是在打游戏，而是在选照片，让商家制作成品，之后直接寄回福城，做毕业旅行纪念品很有意义了。 夏可兰看着兄弟两互动，直乐。 朵宝朝着镜头举小手手，心里也是很期待能尽快跟爸爸和小舅舅团聚，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卫海洋一边哄朵宝，一边坚持，“卫冲，你说过要服务命令的。你以为组织上下令，都是朝令夕改的吗？真要那样，得耽搁多少事儿多少人命，你懂吗？！” 卫冲看了看手机里和哥哥的古装照，又看看镜头里的小可爱，只能强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夏可兰趁机就想溜号儿，道了晚安要挂线了。 卫海洋回头喝止，“你别跑。安城的事儿，等我回来陪你去。一天就能打来回，我陪你三天搞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总指挥，可以睡了吧？！” 卫海洋对着小萌娃笑，“朵宝，好好吃饭，多多睡觉，快快长大。舅舅很快就回来了。晚安！” “伊呀！”朵宝挥挥小肉拳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时候，任何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个有脑瘫的宝宝。 卫海洋深信，自家的宝贝完美无缺。 夏可兰挂了线，轻轻嘁了声，“管家公，真霸道！” 朵宝:哎，妈妈还和以前一样，不太喜欢听爸爸的命令呢！ 夏可兰就订了票要去安城，安城也是西北数一数二的省会城市，各方面基础设施齐备，地铁也开了好几条，比福城还发达，没有什么不好走的。 但她一订好票，就被母亲念叨了，接着卫建国就知道了。 一家四口开了场家庭会议，长辈们都坚持不让夏可兰一个人出门，要随行，还都想把小朋友推给对方带。 突然变成了“拖油瓶”的朵宝，哇哇大叫表示不满。 夏可兰故意曲解女儿的意思，说，“朵宝，你想要姥爷外婆陪你，对不对？” 朵宝气得哇哇叫，最后还飙泪了。 这下把夏琴心疼着了，“朵宝是不是想跟妈妈和外婆一起出游哇，那咱们一起去。” 朵宝眼睛里挂着小泪球，用力点头。 长辈们已经见惯了小家伙的机灵劲儿，夏琴更有了借口。 “咱们坚决不能让你妈一个人跑出去玩，丢下宝宝饿肚肚。” 夏可兰失笑，“妈，我就出去两天，第二天晚上就回来了。” 夏琴哼道，“哟，你就舍得你女儿喝陈奶，连新鲜奶都喝不上？！” 这，可真是一针见血，一击毙命。 朵宝喝的奶可都是刚挤出来的，新鲜热呼的那种。 卫建国这会儿不急了，笑呵呵道，“哎，你们别争了。现在五月，正是安城风光最好，气候最舒服的时候。老黄说了，欢迎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玩。” 他一把将小宝贝抱进怀里。 “兰兰，你赶紧改签，给我和你妈买上票。趁着周末，咱们去看看大雁塔，小雁塔，顺便带咱们朵宝儿瞧瞧皇帝妃子洗的那个华清池。” 朵宝高兴地挥起小肉拳:妈妈，你要听外婆和姥爷的话，不能丢下我们独自去偷欢！ 夏可兰，“……” 出行前，夏可兰还是把事情跟卫海洋提了。 卫海洋听了，脸色虽不好，口气还正常，“爸这些年，偶时会去安城探望老战友，比你熟悉那里。你们一起去，也好。” 不过说到最后，他盯着朵宝看的样子，透露了真实内心。 恨不能立即飞回福城，代替自己老爸的位置，陪着母女俩。 再回头瞅着卫冲的眼神儿，都黯沉了好几秒，害得卫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刻小心翼翼，就怕哥哥一个不爽，把他敲昏了带回家。 别怀疑，他哥之前参加过特殊行动队，手上染过血也过了命。 他也不是不想回家，但他已经在朋友圈里跟死党得瑟过，要去少林寺拜师，要到大师的签名，再顺个什么信物回来，不想半途而废，回家变成打脸。 夏可兰还是有些担忧。 卫海洋说，“安城那边地质环境不错，毕竟是六朝古都。皇帝安都的地方，风水俱佳，历史上也少有大型地质灾害。倒是福城这边，是全国有名的地震多发省市。这一点，你不用太担心，早去早回。” 其实这些吧，女人都知道，只是听男人说一说，感觉特别安心。 “好，我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女人对着镜头笑容灿烂。 卫海洋心里轻轻叹息。 隔日 卫海洋带弟弟爬山，上山时阳光灿烂，一片晴好。 山路幽径，松柏翠挺，鸟鸣啁啾，天然的氧吧让人一路行来都神清气爽。 两兄弟拍了不少好照，还在走货郎手里买了制作的小波浪鼓，小糖人，小绣球，小…… 卫冲一看哥哥老选自己也想选的，就不乐意了。 “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了，干嘛还买这些东西。”他故意把“老”字咬得特别重。 卫海洋都懒得乜弟弟一眼，挑了两个很潮流的粉红猫猫绣球，迅速付了钱。 才道，“呵，既然知道，就该懂得敬老尊贤。” 想跟他抢朵宝的礼物，做梦！ 哥哥提着一包小可爱走了，弟弟戳着空洞洞一毛不拔的兜儿，耸眉搭眼儿地跟上，看不到哥哥唇角高高扬起的弧度。 呵，队里百来号的新瓜蛋子他都收拾妥帖了，一个小毛孩儿还不够他发挥的。 只是阳光灿烂只持续到了中午。 饭后，卫海洋又给夏可兰打视频，想看看朵宝。 走出饭店，天空阴沉沉的样子，让他皱起了眉头。 旁边的游客却在兴奋地规划着新的旅程。 “啧，这山上天变脸可真快，下午咱们可以趁雨逛小江南那段浅水湾道。” “我想去孔子庙呢！就是爬长梯有点刺激。” “哈，爬呀，怕什么，刺激才好玩。” 这也是一群学生仔。 第36章 山洪：这辈子他想自私一点 卫海洋看着山顶的云头，眉宇慢慢拢紧。 他走到酒店外的观景台上，这处的地势已经是附近最高，观景角度最广的地方。 他拿出包里的军用望远镜，带夜视、测距功能。 对着山顶云聚的方向观察，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乌云中穿过了闪电，且云层滚动的速度非常快，从那一片树叶晃动的速度，推算出风速并不低，肉眼可见达到时速50左右。 风速达到50公里这种会让人寸步难行，很容易受伤。 风速达80公里都能把人攥走，譬如每年七月份开始的台风。 风速一旦达到100公里以上时，就等于是超强台风，轻易带走人，生死由天不由我了。 而常出现在电影里的龙卷风，平均时速都超过了100公里，把人卷上天是这种超级漏斗型暴风的天赋技能。 遇到了，只有一条活路:逃！ 现在山上风云的情况，显然是上游处已经开始下暴雨了，但凡是与水有关的地方，都变得十分危险，不亦涉足。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山上的雨势下来，也不过是个把钟头的时间。 回头就道，“你们最好别去有水的地方，山上在下暴雨，不安全。” 说完，他也没等那些人有什么反应，回屋里给卫冲下了命令，立即离开，下山，回酒店。 卫冲看哥哥表情严肃，只咕哝了两句，还是乖乖跟上了。 兄弟俩出来时，学生仔有人不高兴地道，“这位大哥，你别瞎说啊！刚才我问了旅店的人，说这种小雨不影响游玩的，最近山上都会下小雨，不出一个钟头，太阳又会出来。” 卫海洋拧眉，不想多解释。 卫冲看看双方，打了个圆场，“同学，小心使得万年船。要不你们多带点安全装备，譬如挂钩，自救绳索。创伤膏药，创口贴。足够的口粮等等，祝你们好运。” “小冲。” 卫海洋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回头喝了一声。 卫冲咧嘴朝学生仔们挥挥手，追了上去。 学生仔们互相看看，男生居多，都不以为意，认为山里的人说话更切实，却不知他们询问的服务员才干了一个多月。 一个男生说，“他说的那些东西，是人防抗险应急包啊！” 另一个女生说，“我有个包，出门时我妈给塞的说是什么应急包。” 另一男生说，“那不得了，咱们有备无患了，赶紧走。省得去晚了，你们还后悔，没早一步看到美景。哈！” 那女生看着山顶的方向，有些犹豫，但被要好的女生笑着拉走，便没再纠结了。 卫冲追上哥哥，问，“哥，真的有暴雨，会闹山洪吗？之前我查攻略说，这里从来没出过这类事故。倒是咱们西南的山里，爱闹泥石流。” 卫海洋冷冷瞥了弟弟一眼，小少年就不敢再逼逼了。 半个小时后，卫海洋突然开口。 “雨停了吗？” 卫冲埋头走了一路，只觉得眼前的雨声越来越大了，走得有些心烦。 被这一问，他猛抬头，眼底露出的都是惊诧。 两人同时朝身侧的一段山涧里看去，他们上山时还是一片亮盈盈的小溪，溪边绿植遍布，还有野花摇曳，这会儿全然不见，绿植红花了，小溪已经变成了大溪，溪水从清可见底变成了滚滚黄流。 呃…… “哥，那，那些学生要是真上山了，会不会……”少年人脸色变得很难看。 “去游客中心，报警。”卫海洋面容始终一片冷峻，跨出去的脚步更快了。 很快，他们到了游客中心，将山里的情况进行了汇报。 安全负责人也早接到了不同程度的报警，已经忙着叫救援队，还有山脚下的消防应急指挥中心。 一问，联络员一脸愁色，“有旅客被困在水滩上了。那水滩，因为上游涨水，突然变大。有人躺上大石头，就没下来。” 兄弟俩，“……” 卫海洋立即带着弟弟离开，直接回旅店去了。 卫冲一步三回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唇抿了抿，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回酒店后，卫冲就忙着刷新闻，很快刷出两条游客拍的视频，但都是他们下山时看到的画面，还没有山上的。 但抗险救急的消息已经出现了，有消防队赶到游客中心，带着工具往山上赶。 卫冲突然想起什么，跑到窗边。 他们住的这是景区酒店，有一侧正是临渊而起，渊下的河流直接着山上，已经黄流滚滚，涛声嚷嚷，比他们初到时看到的清水绿带，直接升级成了霸王级别。 这让人心中不得不庆幸，又后怕。 卫海洋洗漱出来，道，“去洗个热水澡。看什么看！” 卫冲这下忍不住了，“哥，你说那些学生会不会出事儿？” “救援已经去了。”他没有正面回答，让卫冲更紧张了。 “哥，你……你怎么不去帮忙？” 卫海洋都懒得看人，回头开了电脑，查看资讯。 卫冲慢慢进了洗手间。 卫海洋才抬头看向卫生间门，心下微微一叹。 他能说什么？ 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纠葛了，尤其是做了那个梦，看到女人压抑刺红的泪眼，听到宝宝嘶心裂肺的啼哭。 他突然如释重负了。 上辈子他已经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和应尽的责任，这辈子他想自私一点，多陪在家人身边，保护好朵宝。 事实也很简单，人们能救的人是对危险有敬仰、对生命负责的人，除此之外，谁也救不了轻率、作死的人。 卫冲冲了个澡出来时，情绪也平复了。 他再看手机时，系统推送了几条最新的相关消息:六名毕业旅行学生被困小江南景点，有一人被冲入水失踪。 短视频仅30秒不到，是岸上步道的路人拍下的可怕画面:一个女孩因为水势突然加大，一个脚滑摔下了大石头。其他男生只眼睁睁看着，未敢挪动一步。因为他们只能紧紧抱团加强力量不被水冲走。 而被冲走的女孩，正是那个胆儿大的。 卫冲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得心口拔凉拔凉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看了兄长好几眼，都没能说出口。 卫海洋把一杯灵叶水放他面前。这是夏可兰特地塞给他的，叮嘱他也必须让卫冲多喝。 卫冲很爽快地接受了哥哥的“关爱”，喝了一口就觉得身心舒畅了几分。 问，“哥，如果你没退役，会去救他们吗？” 卫海洋头也不抬，“不可能。我在西北服役，不可能穿越时空来救人。” 这个笑话，可真冷啊！ 卫冲还是笑了，把心底的纠结都笑没了。 这一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第37章 龙卷风：冰雹来袭 卫冲梦到，大陆像沙子般化入海水中，他拼命游泳，想要寻找一块陆地。 冰冷的海水里，嘈杂的人群，爆炸声哭喊声，混织成一片地狱般的业火之海。 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却意外被一个肩头有小星星的哥哥救了上来。 小哥哥把自己的绿色制服给他穿，又跳下水去救人，再没上来。 他随波逐流，跟着队伍转移，路上为了抢一口吃的，跟人打得头破血流，差点儿死掉。 死亡的威胁不仅是天灾人祸，更可怕的是根本看不到的病毒。 身边的人一波接一波地倒下了，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直到某一天在死人堆里被一道小小软软的声音唤醒。 ——妈妈，这个哥哥还有气儿。 他睁开眼，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天使冲他笑，给他喂水，那水甘甜香醇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甜美的水。 不，再甜也没有这个小天使甜。 小天使牵着他的手，口口声声地叫他“哥哥”，天使妈妈纠正小天使要叫“小舅舅”，小天使很固执地坚持要叫哥哥。 那笑容，一点一点地驱散他心里的黑暗，他突然觉得活着有意义了。 因为，他有家人了。 可是这个梦太美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重新拥有这一切，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守着这个美梦，就怕那些曾经刻在骨子里的黑暗会把它吞噬。 ——不，该死的——放开她，我，我……我…… “……我要杀了你们——” “小冲，醒醒，你做噩梦了！” 卫冲被摇醒时，眼角一片湿意，胸口剧烈起伏。 这一刹，他无法分辨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 卫海洋拍了块冷帕子在他脸上，“赶紧起，去水乡的高铁还有两个小时。” “不，我，我想……”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看看朵宝看过的水乡，吃你姐吃过的美食。” “……” 卫冲的脑子掐住了两个字:朵宝。 ——哥哥，我叫夏朵朵，你可以叫我朵宝。 “哥，我，我想看看朵宝。” 卫海洋，“赶紧收拾，上车给你看。” 这一下，少年人终于触动，迅速行动起来，用比往常都短的时间完成了哥哥下达的命令，没有摸鱼。 坐上车时，终于拔通了夏可兰的视频电话。 夏可兰一行三大一小，也正在车上，前往玉石基地。 卫冲急吼吼了叫道，“姐，让我看看朵宝，朵宝醒着吗？还是在睡觉？嘘，那我小声点儿，我保证不吵她。” 卫海洋看着弟弟急切的模样，没有多言。 卫冲看到了小宝贝正举着小拳拳，睡得呼呼香，整颗心都莫名静了下去。 他就这么看着，一声不吭，安静得不像平日的他，足看了一刻钟。 夏可兰直觉得手机发烫了，卫海洋要挂机，又被卫冲要求拍照录频。 挂了电话后，卫冲有点蔫儿，“哥，我……我想回家看朵宝。” 卫海洋没睬他，只道，“去水乡还有个重要任务，给朵宝买陈皮，给你姐买茯苓。” 组合在一起，就是陈香茯苓糕。 卫冲失光的眼睛终于有了亮光，“小宝贝是不是还要吃补钙类的辅食，那咱们给朵宝买点虾仁啥的？！” 也是巧了，车刚到站，卫海洋收到李涛的消息，说有人想报恩送他们一批皮皮虾，问他们要收货地址。 原来是卫海洋之前救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海产批发的小老板，回来照顾妻儿时，两救命恩人都离开了，便找到李涛坚持要表达谢意。 卫海洋坚持要付钱，对方只报了冷链费用，才发了地址。 兄弟俩有点归心似箭，没在水乡待两天就直接去了半岛城，便是李涛曾介绍的拥有两亿海洋牧场的港口。 卫冲经工作人员介绍，幸运地拍到了临时靠港的巨大渔牧船，录了一个很生动的视频，买了一堆航海纪念品。 卫海洋则趁机又进了一批海鲜，尤其是适合女同志补身子吃的墨鱼干、鱼子酱。 半岛城港口吞吐量也是北方港口第一，面向整个西太平洋，除了两个海上邻国，远从整个西半球大陆来的货，都从这里登陆，好东西是真的不少。 半路上，卫海洋还被来铲货的女人搭讪，“帅哥，我这儿都是刚从北美淘到的大牌护肤品，你要不要买点给家里的美女啊？” 卫海洋本来不想理会这种搭讪，谁知卫冲兴冲冲地看起来。 “哥，这个牌子的不错，我之前查的适合孕期宝妈，健康纯天然无添加的。咱来个五套吧？！” “还有这个，专为宝宝研发的宝宝乳。保质期五年，朵宝一岁就能用。虽然咱们福城气候温润，我看朵宝和咱嫂子一样皮肤白嫩，容易偏干，这个……” “别啰嗦，快选。” 一下卖了个大单的女人欲哭无泪:为啥大帅哥和小帅哥都名花有主了！！！ 疯狂购物的两兄弟在隔天就打算福城了。 这回，变成卫冲迫不及待了。 卫海洋也没啰嗦，迅速订了票，在车站给夏可兰打了视讯。 夏可兰买玉很顺利，也早一步平安回了福城。 卫海洋说，“那天在爬山时遇到山洪，我给他喝了灵叶水，他做了噩梦。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喜欢看朵宝。” 夏可兰有些明白，“你是说，他跟你一样，做了前世的梦境？” 卫海洋说，“我怕他乱想，没问。早点回来也好。” 夏可兰抓住一事，“你们爬山时遇到山洪这事儿，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 难怪之前在安城时，就总爱催着他们赶紧买了东西回福城。 卫海洋说，“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儿，今天我们8点半的车，还有一刻钟就开车了。大概晚上九点能到家，你们不用来接，我们自己能回。” 夏可兰不由打趣，“你认得我家？” 卫海洋抿了抿嘴，“当初爸妈结婚时，你没回，但是国庆时我抽空回来了一趟，去过你妈家。你妈她人很好，我想我爸这回终于遇对了人。” 夏可兰笑，“那行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咱们晚上见。” “嗯，晚上见。” 男人难得露出笑容，转口就道，“让我看看朵宝。” 镜头一转，这边卫冲早打通了夏琴的电话，联上线云吸宝好一会儿了。 卫海洋入镜时，小家伙已经在打哈欠了。 朵宝只来得及给卫爸爸一个笑，就睡着了。 卫海洋回头就送了弟弟一个死亡眼神，两人一路斗嘴到车开。 彼时，五月的华中天气，一片晴好，万里无云，蓝天如洗，阳光灿烂。 高铁列车驶出车站，一路向东，大陆架仿佛阶梯一般，海拔渐次升高，让车上的人们可以一路领略平川渐去，丘峦叠起的美景。 当列车刚出山省不到半小时，列车播报了一则所象新闻。 “突然出现强对流天气，引发强暴风袭击城市，多处海岸线出现大中型海浪，冲毁堤台，裹挟行人……本次报告发稿前，已有三人失踪。当地安防部门已经发布橙色预警，请居家在家避风……” 报告还未听完，突然头顶响起噼哩啪啦的细碎响声。 车厢内的人们都很怪，纷纷抬头，朝窗外看去。 卫冲很警醒，第一个朝外察看，发现情况，叫道，“哥，好像是……是冰雹！” 阳天下冰雹，这是极为罕见的气候灾害。 卫海洋立即起身，到最近的车厢连接处，透过更大的门窗玻璃，可看到东边远天已经被一片低积的乌云笼罩，因为角度看不到全貌。 只看到高铁周围的田野被石头一块的冰坨子砸倒，还有人在地里奔跑，突然被一块大冰坨砸倒，场面一晃而过，惊惧不安却长埋心头。 “天哪，汽车都被砸破车窗了。” “这太奇怪了，现在才五月，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暴风雨，还带冰雹？！” 第38章 龙卷风：太阳没了，房子没了 一般来说，在超强暴风、台风到来之前，会有阵性冰雹现象出现。 但这都是在近海城市，他们现在已经出了山城，离开了强暴风天主发地域。 这情况就有些奇怪了。 卫冲叫道，“哥，太阳没有了。” 这一下，所有人脸都几乎帖到车窗上，去看头顶的天，发现本来还在他们前方的灿烂阳光消失了，该在东远边的低积乌云，弯道超车似地从东南面包抄上来。 这时从高空看，大片的乌云聚集在平原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云团。 局部地区出现大小不同的冰雹区。 而像这样的大云团，并不是一个，而是呈带状，连绵一片。 很快，高铁驶入了包笼而来的低积云区，车厢上再次响起噼哩啪啦的细碎击打声。 砰咚！ 突然一道格外响亮的声音，打得众人浑身一个机灵儿。 有人不安地询问列车员，“同志，咱们这车儿，不会被冰雹砸坏吧！” 乘务员给予了专业的解释，“女士不用担心，我们这车厢订制提高级合金外壳，防撞防爆破，能承受70公里时速的撞击。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性。” 砰—— 她话没说完，头顶传出一声爆破般的响声，穿过了车厢顶，砸落在乘务员后方十米处的乘车位上。 刹时吓得周围乘客大叫着往旁边奔躲，眼见的有碎冰渣朝四面飞射，有一块碎片弹到了卫冲脚边。 他拣起来一看，发现冰雹块比自己想像的都要冷硬。 “哎，有人受伤了，快叫医务人员啊！有人受伤了……” 随即看到有人捂着头，有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 女乘务忙跑了上去。 卫海洋一把将弟弟摁回到座位上，“坐好，不要乱跑。” 卫冲紧张起来，“哥，这……这冰坨子能把车厢砸穿啊！” 卫海洋道，“你物理没好好学吗？千米高空的重力加速度早就超过70公里了，如果质量够大的话，砸穿车厢也不奇怪。” 卫冲震愕，“这，这冰雹都成穿甲弹了？！” 卫海洋道，“车厢不是装甲车！” “哎，哥，你去哪儿？” “我去后面的车厢看看情况，你待这儿别乱跑。” 卫冲一把拉住哥哥，“哥，电影里都是跟着主角团才是最安全的，你让我跟着你呗！我不会乱来的，我一定听你的命令。” 卫海洋看着弟弟小心翼翼的期待眼光，想到了夏可兰说过的话。 ——如果你知道一次失联，就再也见不到面，你还会把他扔下，自己去忙吗？ “走吧！” 兄弟两在乘务员都叫着众人回位别乱跑时，迅速越过了事故区，朝车后厢而去。 卫海洋边走边观察外面的天气情况，天空中的云团位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想了想，迅速给夏可兰发了短信。 夏可兰正开车去收货，看到弹出的消息时，心头一震，立即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靠点。 彼时，福城的天空也渐渐阴了下去。 卫海洋:华中地区突然发生冰雹天，伴有阵性暴风雨，甚至有龙卷风成形的新闻，你看过吗？！ 夏可兰仔细想了想，回复:冰雹有，但龙卷风没有。 她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隔着满是雨水的玻璃窗外，一个巨大的漏斗形云团初具形态，隐约可见下方的气流被卷吸，造成一个小形的气柱，正将周围的东西卷吸向上。 这一幕，仿佛某个灾难电影里的画面。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这个，高铁的速度可以跑过龙卷风吧？” 这个，卫海洋真的无法回答。 “啊，那是龙卷风吗？！” “我的天，这不是外国才有的东西，怎么咱们这儿也有了？” 这一刹，车厢内的所有人都无法淡定了，看着仿佛远在天边的漏斗形风柱，左摇右晃，似乎有往列车行驶路线上奔来的趋势，全吓得嘈声四起。 乘务员跑来安抚，让所有人回到座位。 正好碰到卫海洋，“同志，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以免发生踩踏危险。” 卫海洋正拿着军用望远镜观看龙卷风的走势，回头一把拉住了乘务员。 “你们列车车长是哪位，带我去见他！” “你，你是……”乘务员被卫海洋身上强硬特殊的气势震住。 卫海洋只得拿出了自己的研究院工作证，看到上面写着海城研究所的名头，乘务员立即带着卫海洋往八号车厢走。 列车长一般在火车的中部车厢。卫海洋买的是一等座，一般都靠近车厢头，即在前六号车厢里。高铁都以8厢为一组，一般挂的是2组16节车厢，列车长就在8号到11号车厢中。 他们之前从3号车厢出来，走过好几截车厢，这会儿跟着乘务员没走多久就找到了正在安抚乘客的列车长。 卫海洋做了自我介绍，便直切主题，“刚才通过我的计算，列车必须现在就提速，穿过这片低气压对流区，否则很可能遭遇龙卷风的攻击。即使不被那边那一个追上。前方可能还有正在成形的漏斗云。” “这，这我得向上汇报。” “那你尽快！”卫海洋知道他们肯定要走一下程序，“如果可以，现在让乘客往前面的车厢集中一下，车厢太长，在暴风雨里会更危险。” “同志，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们的车厢都经过防暴测试的，剩客们只要留在自己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更安全。” 乘务员的说法也没错，大家考虑的方向不同。 卫海洋没有反驳，只是拧着眉头看向窗外。 卫冲叫道，“哥，那个房子没有了。” 原来，就在刚才他们说话时，龙卷风越过一幢常见的南方农村自建小楼后，小楼就几乎消失掉，只剩下地基上的一片残坦。 随着长长的龙卷风路过，电线杆被拔起，旷野上树立的巨大钢骨架高压电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响声，一下子被整个掀翻，当风力撤走时，地上出现一条像被神鞭划过的惨列痕迹。 然而，龙卷风似乎一点没减弱，还在继续朝高铁铁路这边奔来。 一路走过，可谓所向披糜，力拔山兮。 “不行，车厢太长，太危险。” 卫海洋低喝一声，出了列车长室，就朝后面的车厢人员大呼。 “大家起立，有序前往前方的车厢。不要急，一个接一个来。都集中到前面的车厢去。” 列车长着急地追上来，“同志，你不能这样擅自做主张。” “哥，他要过来了。”卫冲双眼大瞠，浑身僵硬。 只见着龙卷风在吞掉了路上的大型农具，扭着长长和腰身，朝着列车的轨道横行而来。 但众人还没看清楚，就听到一声哐啷响，伴着哗啦的碎裂声，炸得整个车厢都哗喧四起。 他们后面一截车厢，被卷飞而来的物体砸中了车厢体，有东西破碎而入，砸到了乘座上。 这一下，整个车厢就乱了，人们开始从受攻击的车厢往前方涌。 “哥！” 卫冲一下被奔跑的人群卷住，往前方拉扯。 场面混乱，踩踏情况不可避免。 第39章 龙卷风：断尾求生 卫海洋额头已经渗出一片冷汗。 列车长在大声疾呼，阻止乘客们的恐慌。 卫海洋一把将人拉住，“快通知前面的驾驶员，加快车速。我来疏导人群！快！” 列车长被卫海洋的气势慑住，卫海洋当了几年队长，那种居上位者的凌厉气势让人敬畏。 列车长看到正迅速欺近的巨大风柱，忙拿出了无线电通讯器，与车头的驾驶员联系。 高铁的时速虽说宣传的有200公里，也分新旧动车组。 卫海洋兄弟为了尽快回到福城，买的是g字头的车，时速是250到400。正常运行速度在300公里左右。 不过，这个速度也是要看路段的。在转向道或弯道的时候，车速会相应下降，以避免惯性加速度致使车厢歪斜。 若是在平直车道上，最快时能跑到400公里，这正是某些网红特意抓拍的经典时刻，只是这样的加速度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当前车速在250公里左右，当列车长跟驾驶员沟通完后，车速显见地提升到了300。 卫海洋借助车座，跳上前，将几个被推倒的乘客拉了起来。 并大声喝止了胡乱奔跑的人，配合着赶来的其他列车员，维护了秩序，让乘客们有序撤到前方车厢。 混乱间，卫海洋从上方拉了弟弟一把。 卫海洋差点要被人群挤到，被及时地拉了一把时，抬头只看到了哥哥奔向前的高大背景，和那强势有力的喝令声。 “大家不要怕，火车已经加速。” “大家按序撤退，我们列车组成员会尽全力保障大家的安全。” “男同志不要挤，请帮一把你身边的女同志和孩子，老人。” “大家不要怕，按照龙卷风的速度，我们有足够的撤离时间。” “请大家听从列车员的指示，我们会保障大家安全撤离。” 卫海洋的声音强势有力，一下子救了几个被困群众，那身手瞧着就不是普通人，周身散发出一派正气，身形板正一看就是长年训练出来的，让人们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混乱的局面终于被控制住了，被物器砸到的车厢人员迅速辙完了。 两个医务人员也把受伤的人抬了出来。 卫冲好容易爬到兄长身边，问，“哥，咱们还往前车厢撤吗？”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窗外的那道接天连地的大风柱，扭动的巨大身躯随着移动并没有减弱，似乎越来越强壮了，看得人毛骨悚然。 卫海洋再次找到列车道，“车厢太长了，只转移四节车厢恐怕不够。” 动车组是按八组一个动力组组装起来的，一般都是8厢或再加挂一组共16厢。所以8个车厢都是固定链接，不能拆分的。要拆的话，只能从另一组8厢的链接处拆开。 列车长一听卫海洋提出这个建议，再不像初时轻慢。 直道，“动车只有8厢一组，一次最多挂2组16厢的设计。要拆的话，只有拆八号车厢后面的部分。” 卫海洋眼神一凝，“如果放弃一半的话，会更安全。但是这应该是要跟指挥中心联络，确认剩下的乘客在8节车厢里增加的重量，会增大多少不安全性？！”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如果龙卷风扫到后面的车厢，以它现在的大小和风速，很可能连带着前面的车厢被一起掀翻。” 说得简单一点:放弃后车厢，就是为了断尾求生。 这在动物界，不过就是本能的一秒化思考。 列车长神色一横，道，“那就撤。有什么责任，我来担！” 卫冲一听，道，“列车长，咱们这车皮用的材料都是往轻薄强韧的方向设计的，吨位肯定不重，很容易被卷上天的。” 卫海洋伸手拍了弟弟一巴掌，“别诨说，快辙。” 卫冲吐吐舌头，回头扶起一个老人就走。 这时候，车上的广播也响起了乘客撤离的通知。 “请1到8号车厢的乘客们注意了，现在咱们后面的乘客将到前方车厢避险，请乘客们将自己的行李腾出通道，给后面的乘客们留足站立的空间。” “亲爱的乘客们，请注意了。为了紧急避险，请乘客们配合乘务员快速转移到前方车厢。” “请大家不要着急，列车已经在加速行驶出这片低气压地区。” “请大家有序转移，不要惊慌。请男同志们照顾帮帮身边的女同志，小朋友，和老人。” “安全行驶靠大家！” 那时候，夏可兰打过一个电话，没有被接通。 她隐约感觉到了兄弟俩可能正处于危机关头，只能默默祈祷。努力刷着相关的新闻，想要了解两人的情况。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只看到了几则华中地区突然遭遇冰雹天气的新闻。 高铁上。 “天哪，它过来了，过来了！” 一有人尖叫，正在转移的人群又嘈杂了起来。 不少人吓得直往前冲。 卫冲差点儿被撞倒，气得大吼一声，“你挤什么挤，你跑再快能比它快吗！列车长和我哥还在想办法都没跑，你跑能跑得脱嘛！” 他声音宏亮有力，极具穿透性，一下子让那人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有老人家叹，“都是一个车上的蚂蚱，慌啥！好好走，往前走。”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说，“这个龙卷风时速至少100公里，牵拉力能卷起几架千吨级大型民航飞机了，要真过来了，你跑到车头也逃不掉。” 这话一落，整个人群都沉寂了一刹。 卫冲觉得这气氛不对，“大家快走。有列车长在，我哥可是个兵王，他们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我们快走！” 人们在列车员的安抚下，继续往前方撤离。 卫冲看着后方空出来的车厢，车门被关上后，哥哥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很不想离开哥哥，可是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他不想哥哥担心，想让哥哥可以没有太多后顾之忧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列车连接处。 列车长要关上通道门时，把卫海洋往里推。 卫海洋摁住了列车长的手，目光炯亮，“我必须留在这里策应，以防万一。” 列车长唇角动了动，深深看了卫海洋一眼，点了点头。 同时，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接连不断，龙卷风携带的物体甩在了后方的车厢上，打得整个厢体都微微倾斜。 车厢内的人们感觉到车体倾斜，响起一阵比一阵更恐惧的叫声。 此时动车行驶速度已经达350公里。 龙卷风像是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已经不满足只是从远处威胁，歪扭着身子，朝动车冲过来。 这一刻，巨大的龙卷近在咫尺，人们几乎能看到卷集在风带里的各种各样的物体，小汽车，墙体，广告牌，甚至还一截高压电线塔甩着电线在风里飞旋游动，宛如怪物一般。 “啊——” 叫声迭起，车顶的灯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的映着每一张惊惧惶恐的脸，他们在这一刻仿佛遇见了死神。 第40章 龙卷风：百公里吹脸上啥样儿？ 车厢上的车速变化很快。 385公里小时，变成了400公里小时。 龙卷风靠近的最后十几秒里。 ——驾驶室 驾驶员看着侧后方，五点钟方向冲过来的龙卷风，直接将加速杆拉到了底。 心里闪过一句话:只要跑得快，死亡就追不上我！ ——车厢 中年男人将涌入的孩子抱放在了豪华皮质椅里，让孩子妈妈抱紧孩子并系上了安全带。 乘务员将老人安置在自己的安全座椅上，递上水低声安抚。 也有紧张喝斥乘务长的人，被人们冷眼以待。 ——普通车厢 母女俩紧紧拥抱，眼中流下热泪。 穿着粗糙的民工汉子将中老年夫妻让到安全三角区。 也有死命往边钻边叫骂的人，被男乘务和男乘客们制止，锁在了角落里。 一贯宽敞舒服的车厢里，一下子挤上了双倍的人。 嘈杂声，叫骂声，哭闹声，亦有安抚鼓励的声音始终不停。 “妈妈，我怕！”小宝贝被摁在母亲怀里，小小声地哭。 妈妈虽满眼恐惧，却放柔了声音，“宝贝不怕啊，妈妈在这里，叔叔阿姨伯伯还有军人叔叔他们很快就把大魔王打跑了。我们为他们祈祷，为他们加油！” “嗯，叔叔，阿姨，伯伯，军叔叔，加油！” 乘务员大声提醒，“大家蹲下蹲下，护住自己的头部！” 数道车门，将车内的一切嘈杂隔去，只剩下机械运转时的低沉而有节奏的摩擦声。 高铁车厢的连接方式与老式车厢不同，老式车厢用的是老外的詹氏车钩，其优越的设计结构已经在世运用了百年，但因其缺乏足够的稳定性，不利于时速高达400的高铁运用，我国科学家们自主研发出了新型的全自动密接式车钩。 但是脱钩一般是在低速行驶的情况下进行，现在如此超高速下操作，一个不当就很可能引发极恶劣的事故。 当前上千人的性命就握这车钩之上，列车长当仁不让承担了自己的责任。 脱钩按钮就在第八节车厢末，列车长室旁的隐藏面板里。 列车长打开面板，在数排按扭里，一个醒目的黄色透明小壳，但并不是按扭，而是他掩住了下面的红色按扭，可见其重要特殊性。 按下时，列车长下意识看了眼卫海洋。 卫海洋点点头，身上自带一股令人信任安心的力量。 狂风透过被打破的车窗，刮在两人身上，吹得面色阴兀。 地上全是破裂的玻璃渣，不知车内还是车外的碎物。 本来密接的车厢，也因为外物攻击，发出嘎吱嘎吱十分让人不安的声音。 列车长用力按下红色按钮，同时扭头看向了车门窗外的链接处，那里隐隐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眼见着厢体朝后挪动，即将脱离的样子。 咔！ 却突然停住了。 恰时狂风大作，吹得人几乎无法眼。 时速超过100公里的风，那不是人脸人眼可以承受的速度。 脱了一半的厢体，一下子被龙卷风拉住，高高斜飞而起，牵拉着前面的厢体，开始一轮一轮地脱离轨道。 列车长大骇，“不好，应该是之前的攻击让卡扣处卡住了。” “我来！”卫海洋早已准备了安全绳，将自己套上，开门去手动解除挂钩。 这是之前他和列车长已经谈好的应急方案，只有他的身手能进行这样的危险操作。 列车长满脸纠结，仍是按计划攥紧了绳子，一边叫着“小心”，一边放着绳子，一边叮嘱着手动解锁的方法。 卫海洋迅速打开车门，置身于龙卷风中。 身子一下子被吹了起来，他虽早有准备，仍是被吹得一个趔趄，身子整个与地板平行了。 他立即支开双腿顶住车厢两侧铁板，勉力稳住身形后，用打好结的绳索套住了另一边门上的手把固定住身体，一个咬牙拼力，爬到了地上，用列车长提供的特殊的圆头钥匙打开地板，看到了卡住的挂钩。 伸手去拉旁边的手动解锁扳手。 一下，卡住了。 两下，用力仍是不见效果。 门内的列车长努力睁眼看情况，却见着风势一下加强，把后面的车厢接连拉起，整个都要飞起来了。 要是再不脱钩，他们逼个车都要被拉上天去。 这时若是从天空中看，就会看到天上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仿佛克苏鲁神话里的恐怖怪兽正张开巨嘴，吐出一个巨大的吸盘，从地上吸走所有的物体，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拿的。 这辆白蓝色的列车，在巨嘴面前，就只是一根白白细细的面条子，脆弱得仿佛一弯即折。 渺小得，根本无法抵抗这天地伟力！ “用扳手，卡正中心接头的位置，再用力。” 因为中心接头被风力拉扯得歪掉，卡得更死，必须用扳手将之导正一点。 列车长大吼着，卫海洋努力睁开眼，要插准中心点就必须将大半个身子探进去，不得不将自己置于表面铁板的锋口位。 可他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么多自身安全问题，瞅准了一眼用力插下扳手，似乎听到了机械重新运转的声音，他另一只手用力扳动，终于感觉到下方一松。 链钩脱开的瞬间，他的心瞬间提得老高。 嘭—— 地上的铁板门被脱离的厢体带起，一下子拍在卫海洋脸上。 打得他瞬间眼冒金星。 一侧的支撑力瞬间消失，他整个身体也如同纸片儿般，被吹得四处乱晃，被飞物撞击，撞击在另一边的车体上。 要不是他身上带连着一根安全绳，怕早不知被卷到何处去了。 “坚持住，坚持住！” 列车长大叫着，双眼刺红地紧紧攥着安全绳，想要把人攥回来，无奈他左支右拙，已经有些腾不出手脚来。 正在这时，一只有些纤细的手伸过来，一把攥住了绳子的一端。 “哥，哥，抓住我的手。” 卫冲朝哥哥奋力伸出手，大半个身子探出了车门，瞬间整张小脸被吹得像融化的面皮子，他努力睁着眼，想要去抓住在风中飘摇的兄长。 第41章 听说哥哥已经有嫂子了 卫冲还是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来了其他的乘务员。 男人们七手八脚，总算将卫海洋攥回了车厢内。 脱去了一半车厢的列车，真像断尾求生的壁虎般，少了累赘，以短小精悍的优势超过了风速，在剧烈的晃动中，物体撞击拍打声中，终于冲出了风暴，将那接天连地的大吸盘，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刻钟后。 阴云退去，天空见明。 车速缓降，列车长巡视完八节车厢，虽然拥护的旅客有不少摩擦，但在统计了车厢的受损，人员的受伤情况后，眉头的深结终于缓了几分。 除了受伤，乘客全员安在，乘务组人员也尚好，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回到了车尾处的列车长室，看到半躺在地上的男人，才长长吁了口气。 说，“小卫，车速降下来了，列车会在中城停靠休整，大家可以换乘新车继续回家的路。总指挥部那边会有人来评估这次的抗险抢救细节，我跟大家会跟领导解释，给你报功。” 卫海洋一口拒绝了“报功”的事，态度很强硬。 列车长拗不过，只得问，“你这伤，最好还是回中城医院那里看看，包扎一下，以防万一。” 卫海洋摆手，道，“不用了，列车长。我弟帮我处理好了，我们就和大家一起转乘车，家里人都等着。我已经有八年没回家了。” 八年啊！ 列车长和乘务员们一听这话，都铭感于心。他们自己也是常年不在家，逢年过节都要赶时间的人，最清楚那滋味儿，遂一个个都笑着又感谢祝福了一轮，送上吃食饮料。 “哥，太阳出来了！” 少年人声音爽亮，让众人都转向了窗外。 灿烂的阳光透入窗内，让人方想起了这才刚刚入夏，正是天气最美、最适合出行游玩的时刻。 车上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携同友人，到西部旅游的游客。 阳光暖暖地照在了身上，一下驱散了众人的阴霾之色，似乎之前的一切惊险遭遇只是人生中的难得一遇，日后提起都会化为一场精彩的回忆。 众人都笑了，握手互道安好，说大难之后有大福。 卫冲很高兴，把乘客们感谢他的美食塞给兄长。 “哥，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比这更重的伤，哥也能再越野五公里。” 卫冲心下还是担心，把所有行李都扛身上了。 卫海洋看着弟弟似乎一瞬长大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一趟旅行值了。 伤口仍疼着，幸运的是夏可兰留给他的灵叶，对于皮外伤的愈合有奇效。之前海啸时的伤三天就结痂了，现在手臂上的划伤也有种正在愈合的麻痒感。 卫海洋换下了被暴风雨打湿的衣衫，头发还湿漉漉的，空调的冷风刮过身体，这一场疯狂的龙卷风带来的余悸未歇，寒意犹存。 必须尽快回去！ 他没有拒绝弟弟递来的重口味食物，还要了高能量的巧克力棒，迅速吃下，补充体力。 他目光不时看向窗外，心里排布着一些新的计划和安排。 “哥，他们说中城也有好玩的，咱们要不休整一日，给朵宝和姐买些特产。那里刚好距离南都近，乳质品特别丰富，羊肉串儿，沙棘、大枣、苹果，还有什么开封桶子鸡，信阳板鸭……” 少年兴冲冲翻着手机x度，念得起劲儿。 卫海洋扯扯唇角，“行啊，你留下慢慢逛，我先回一步。” “别切，啊！难道你不想多给咱朵宝买礼物嘛，她还那么小，想要逛逛祖国山河都要等好几年了。趁这个机会……” “你就替她看，替她玩，替她吃吃喝喝逛大山？！” “啧，哥，你太了解我了。”卫冲竖起大拇指，笑得见牙不见眼，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后怕了。 卫海洋乜了弟弟一眼，伸手想拿吃的，卫冲赶紧双手上贡，却不想被哥哥狠刷了脑门儿一把。 “回家。我让你姐给你报驾校，一个月之内必须考到证。” 卫冲傻眼儿，一时之间不知该兴奋上天，还是该再拯救一下自己的游山玩水。 卫海洋觉得没必要帮弟弟做什么应急创伤后心理治疗了，回头给夏可兰打了视频，报了平安，表示会晚点到家，让家人们不用等他们。 夏可兰却很着急，在镜头里瞧来瞧去，问了不少话，都被男人随口应付过去。 夏可兰也感觉得出男人有意隐瞒，想着等回家后再慢慢拷问。 等她挂了电话后，晚上睡觉前，便看到了高铁遭遇龙卷风，断尾求生逃过一命的新闻报道。 随之而出的有不少小视频，从各个角度，展示了那短短半小时内的生死时速、天地危机。 看得她大气儿都喘不了，根本睡不着了。 尤其是有一个视频里出现了卫海洋和卫冲两兄弟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这几天天天视频报消息，她自认绝不会认错。 “听说把车厢断开的是一位退役军人，咱们军哥哥果然是危机之中，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向咱们最可爱的人，致敬！” “可惜军哥哥太害羞了，死活不愿意露面居功。列车员们也为了保护他，让他安心养伤，只让咱们送了些吃食。” “希望军哥哥能平平安安的，致敬，祝愿！” 还有八卦留言，“那个军哥哥可高可帅气了，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军哥哥。” “哥哥力好ax，心水，想要个微信！呜呜呜……” “听说哥哥已经有嫂子了，咱们还是送上祝福吧！” “比心，比心，哥哥v5！” 夏可兰看得哭笑不得，余悸未歇。 等她回过神时，时间已经很晚了，母亲和女儿都睡着了。她怕打扰两人，换到客厅。 不想，客厅里还亮着盏灯，卫建国正斜倚在贵妃沙发里，睡得呼噜直响。 夏可兰失笑，上前轻轻给老人掩上被子，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给男人发消息。 兰妹妹:走到哪里啦？ 海洋大:在江城，还有两个站。 算算，两人分开也有一周多时间了，这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合适。 兰妹妹:哦，你们这个g车有点慢。 海洋大:安全就好。 兰妹妹:我和爸都在屋里等你，对了，晚饭吃饱了没？回头要饿了，我给你下面。 卫海洋看到最后一句话，久久没有回复。 夏可兰没发现异恙，继续问:知道咱家在几单元，几楼不？别敲错了门儿？ 海洋大:知道。 简洁，明了。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本来应该戏女人早点睡的，可是说了一遍就被女人自动忽略了，说着说着，他也给忽略掉了。 大概两个小时后，已经是午夜一点半。 卫家兄弟终于到站，踏上了久违的故乡土地。 两人打车到小区时，小区大门是关上的。 卫海洋带着弟弟直接翻了个墙，把门卫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好在都认识卫冲，才笑骂了过去。 上楼时，卫海洋脚步不由放轻了几步。 卫冲跑在前面。 门还门敲，一扇门先打开了。 “呀，冲哥，你回来了？哎，这位大帅哥是？” 对面501的门内，站着正在做深夜直播的户主，李曼，穿着清凉，头戴毛绒耳朵，妆容艳俗。见到后面上来的卫海洋时，她双眼放光，一脸花痴地求介绍。 屋里的夏可兰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正看到李曼把手伸向卫海洋的肩头。 第42章 说吧，我还有几天好活？ “咳！” 夏可兰重重一咳嗽。 刻意得很，立即把走廊里的两个男人都吸引回来。 似笑非笑地目光，从卫冲落到卫海洋身上。 卫海洋几乎是下意识地，闪开了李曼伸来的血红指甲手，将卫冲都推到一边。 “我回来了。” 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柔诚恳，不明说的话真会让人以为这是出远门多时的丈夫回家见到妻子都会说出的第一句报备。 “嗯，进屋吧！深更半夜地别堵在门口，惹人误会。” 夏可兰的眼锋不轻不重地掠过李曼那张白脸红唇的劣质化妆品脸，当着面儿，关上了门。 李曼瘪嘴哼哼一声，扭着腰也退回了自己家，嘴里嘀咕着:一个下堂妇，有啥得瑟的。两个帅哥哥，你一个当姐的还能吃独食了，不要脸！ “姐，你比手机里视频里的，可漂亮多了。” 卫冲一看到夏可兰，这马屁拍得飞溜儿，忙将一堆东西贡上，还说要看朵宝。 卫海洋一把将弟弟攥回来，“别吵，你也不看看什么时间了。” 卫冲搔头，只得乖乖去洗漱。 夏可兰给两人看了主卧里搭好的高低床，这是她回来后就立马准备好的。 考虑在天灾来前，他们一家还得住老房子里，母亲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老设计，卧室都大，就把主卧腾出来给三个大男人住了。 卫海洋看到主卧里的安排，也有些动容。 “你也不用这样。” 夏可兰压低了声，“一家人，这是按照资源合理分配的。”她抬手抚上男人手臂上的绷带，“这就是你当大英雄的纪念？我看看。” 手没碰到，就给男人弹开了。 “不用。我回来前，有专业的外科医生给上好药了，要包到明天才能换药。” 见女人一脸不相信，他不得不追加一句，“我用灵叶水洗过伤口，恢复得很快。不信你看我我腰上的伤，痂子都掉了。” 说着他一侧后，揭起衣角，露出一片深色柔韧的腰线。 “呃，海洋你干嘛？！你……”卫建国突然撞见这一幕，老脸都扭曲了，“可兰是你妹、妹！” 两人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忙解释开来。 夏可兰低头往厨房走，“晚饭到现在也有几个小时了，你们肯定饿了。我下个面……” “不用！”卫海洋伸手阻止，但女人已经开了火。 “哎，你不用，人家小冲正在长身子，肯定饿了。” 卫海洋眉头纠结，声音粗了几分，“那，有饺子抄手吗？下几个就行。” “哦，你不喜欢吃面啊，那也行。我和妈包了很多，各种味道的都有，你想吃哪种的？猪肉白菜经典款，香菇鸡肉灌汤的，素馅的韭菜鸡蛋，还有虾仁玉米，三鲜时蔬……” 女人恕恕地念了一堆，身影在灯光融融的厨房里转悠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踏实，充盈在卫海洋心头。 这，就是老婆孩子热坑头吗？！ 不过这也只敢有一个闪念，他别开了眼，强迫自己退了出去。 卫建国刚才闹了个乌龙，还有些不好意思。出来看着长子，欲言又止，注意到儿子手臂上的伤，才开口问出。 “怎么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严重嘛？要不让可兰帮你看看，她是医生。” 卫海洋正想解释，卫冲刚好跑出来，卫建国扬手就是一巴掌，喝问，“你怎么搞的，怎么害你哥受这么重的伤。一定是你给你哥惹事儿了，还不跟你哥倒杯水来。” 瞬间沦为食物链最底端的，卫。小可怜。冲，“……” 我为什么要回家？我还是离家出走吧！呜…… 好在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瞬间治愈了少年郎。 吃饱喝足，卫冲爬上新鲜的高低床，闭眼即着。 卫建国还担心着卫海洋的伤，夏可兰劝说后，才进了屋，主卧靠床下还摆着一张小床。 卫海洋看了眼弟弟睡得四仰八叉，皱了下眉头，回头跟夏可兰道了声晚安，就关上了房门。 随即，夏可兰隐约听到少年可怜巴巴的叫唤声，好笑地关了灯，也回了屋。 一晚无事，隔日夏琴起了早，给一家人做了顿极其丰盛的早餐。 这是他们两个组合式家庭的成员，第一次如此齐全地聚在一起，算是个难得的大喜之日。 夏可兰这一觉难得睡得很踏实，直睡到身边的小家伙咿呀声，到大叫唤。 她清醒过来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和男人有些着急的询问。 “夏可兰，朵宝是不是饿了。夏可兰，你快醒醒，赶紧看看朵宝，是不是她尿床了？夏可兰？” 夏可兰好笑地抚着额，没理男人，转头看了看正在手舞足蹈，一脸高兴想要闹腾的小家伙儿。 她戳戳女儿的小脸，“哟，知道两个舅舅都回来了，你这是急不可待地想见人，跟舅舅撒娇啦！小样儿，让妈妈看看，小屁屁是不是拉臭臭了。” 朵宝:哎，当婴儿，真麻烦死了！ 小家伙非常配合地迅速换了一身小衣衣，咿呀叫着，想要妈妈让卫爸爸进门了。 夏可兰能感觉到女儿的兴奋感，“行啦行啦，妈妈马上就换好衣服。你都知道在舅舅面前爱漂亮，妈妈也不能丢脸啊！等一下哈，我看看穿哪条裤子。” “咿呀~~~~”原来妈妈也爱臭美。 卫海洋等得心急，听着小家伙的叫唤声不停，又不好进，只能敲门，“夏可兰，你先换好衣服，我来帮朵宝换。” 卫冲揉着眼睛出来，就打了个流氓哨儿，“哥，你爬姐门上干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是被媳妇踢出门了。” “滚——” 卫冲嗷一声跳来，有点心结:真不该回来，呜…… 夏琴买了一大包东西回来，正开门，门自己开了。卫冲笑嘻嘻地接过东西，伸手就偷吃，被卫海洋一看又被骂了。 卫建国出来时，忙上前接过东西，把小儿子赶进洗手间，跟着妻子进了厨房。 二人会心一笑，高兴都藏在眉眼里。 这个家，终于又热闹起来。 孩子们都回来了，感觉这日子都更有盼头儿了。 夏可兰终于开了门，抱着朵宝出来。 小家伙手手朝前一举，卫海洋如获至宝般将小家伙接了过去，瞬间化身全职奶爸，亲亲抱抱举高高，喂奶喂水，说说笑笑，什么高冷闷葫芦形象都碎了。 这把卫冲都看傻眼儿了。 冲口而出，“哥，朵宝是你亲闺女吧！” 啪的一下，他又被老爹刷了脑门子，“瞎说啥！你刷牙了吗？！” 卫冲:他肯定是家里充话费送的，呜…… 这热闹劲儿持续到饭后，卫海洋表示有重要事情跟众人说明，气氛才因为他过于严肃的态度落了下来。 他环顾家人一圈，忍住了想把小宝贝抱怀里的冲动，开口道。 “这件事，也是我和可兰商量过要告诉你们。之前我们在海城时，就一直在想怎么跟你们说。现在终于回福城了，我们在路上遇到不少事儿，这事现在也不得不说，否则我们就怕等到……” 突然，卫建国打断了话，“行了，你别给大家打哑谜了。我知道，你们想说的是我的健康问题。这体检报告应该早就出了，但你们一直不愿意跟我说。” “说吧，我还有几天好活？” 刹时，全屋静寂一片，惊讶的目光全落在老人身上。 第43章 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在一起 众人表情不一。 夏琴扬手拍了丈夫一下，“老卫，你瞎说什么呀！” 卫建国负气地低沉一声，“你和可兰就觉得我是个老顽固，怕我想不开，我知道。” “哎，我们……” 卫冲根本憋不住，“什么意思？姐，之前不是说咱爸只是肾结石，一个小手术，什么时候成了不治之症了！” 卫建国抬眼看向夏可兰。 卫海洋瞪了弟弟一眼，“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坐回去！” 卫冲张张嘴，还是屈服于兄长的眼神下。 卫建国有些绷不住了，问出口，“肾结石？” 夏琴失笑道，“老卫，你误会了。你的身体没有什么绝症，就是小毛病有点多。你之前一直叫腰子疼，就是肾结石。让你去看医生，说了多少次了你都不看，觉得吃点药就好了，结果你这结石根没好，你知道原因吗？” “我……”卫建国难得嘴拙，不好意思，眼神闪躲。 卫海洋皱起眉头，想要训。 就给夏可兰摁住了，她先开了口，“爸，你吃的止疼药并不能治病，只是麻痹了你对身体的变化。” 卫建国道，“可是，我最近都没犯了，我觉得……” 卫海洋忍不住，“你觉得，你是医生吗？你吃药把病治好了吗？没治好的话，就乖乖听医生的。可兰是医生，你难道还怀疑她会害你不成。” 夏可兰瞪了男人一眼:怎么能用这么严肃的口气指责病人呢！ “爸，你别担心。你的小毛病，只要按我的健康生活计划表来执行，全都会消失的。” “海洋同志，咱们现在是一个战壕的，对敌人才用冬天般的寒冷，现在是夏天，你对自己同志请温柔一点。” 扑哧一声，卫冲笑得没了坐形儿。 卫海洋重重地咳嗽一声，伸手抱过了女人怀里的小家伙儿，借机掩饰自己的尴尬。 朵宝一看卫爸爸，立即绽放灿烂笑容。 这边母女俩把体检的事情仔细跟卫建国说了。 卫建国叹息一声，“哎，好吧，你们安排。啥时候挨刀，我躺上去就是。” 夏可兰道，“我们已经跟医生约好了，您明天跟我们去预约手术时间，做入院准备。手术大概两三个小时，如果恢复得好，三天就能出院。” 卫建国听着觉得好像挺轻松，但左右是从来没做过手术的人，多少心里有些忌惮，叹着气儿，点了点头。 卫海洋看着父亲的样子，想说啥又怕惹女人怼，只以轻咳了一声。 夏可兰很清楚男人性子，“同志，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卫冲突然插个花儿，“哥，你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终于发现我姐是金钵钵，打算打破陈见，跟我姐凑对儿内部消化了？！” “卫冲（臭小子），你闭嘴！” 没想到两人异口同声，气势十足。 对视一眼，同时脸颊涌起红潮，突然就有点儿接不下去了。 夏琴和卫建国的脸色比刚才说“绝症”时更震惊。 “你们俩好上了？！”卫建国吼出，“海洋，你才退役就胡乱来，可兰是你妹妹，你敢欺负你妹，我，我就打断你狗腿。” 夏琴一边拉着老卫要揍儿子的冲动，一边叫女儿，“可兰，你们两真的好上了，你快解释一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可兰有些无语，先前等着公布“末日”的严肃心情都被卫冲搞得断片儿了，索性一把将朵宝从男人怀里抱回来，让他好好管束一下弟弟的嘴。 “嗷呜，哥，你，你这是被我说中心事，想要杀人灭……唔！” 最后，卫冲被塞了一颗苹果，罚到角落里坐小板凳去了。 朵宝，“哇哇哇……” 嘻，冲冲哥真是个乌鸦嘴儿！ “我来说吧！”夏可兰开口。 卫海洋却截了去，“我其实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我拒绝了研究院的转业安排，回福城就是为即将到来的全球性天灾做准备。我希望这辈子，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抗灾，不再离散奔波，孤独死去。” 夏可兰双眸大睁，始料未及。 夏琴更惊讶，她看看卫海洋，又看向自己女儿。 夏可兰只是拧着眉，回以同样不解的眼神，却没有开口否定男人的话。 卫海洋只是给了母女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娓娓道来。 他把夏可兰说过的迹遇，融合成了自己重生的版本，有条不紊地摆证据，并将之前遇到的红天、极光，海啸和龙卷风等情况，当成现实例证。 并说，“以前老人都说，百年一遇的洪灾，千年一遇的大地震。你们看看，最近这些年，洪灾一年比一年厉害，地震也一次比一次可怕。那种龙卷风，小冲当时在场，都知道那种险境有多么可怕。车上年纪最大，跑了近30年东西大铁路的列车长都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 “咱们华国的东部地区虽然属于平原地势，但丘陵众多，气候与西半球的大陆地势也很不一样，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空气对流漏斗云成形，这委实太不寻常。” 卫冲听得小脸也严肃一片，直点头称是，经过哥哥的眼神许可，绘声绘色地将龙卷风的可怕给众人描述了一番。 “当时要不是我哥动手快，怕我们前面的车厢一千多口人怕真的要升天了。爸，夏姨，兰姐，真的太可怕了。” “我信我哥！” 没料到，少年成了第一个表态的。 他年轻得还尤显稚气的脸上，也因为经历过一场生死多添几分稳重来。 其实全场只有父子俩全然不知情，在小儿子的积极表态下，长子作为受爱国教育最深刻的人，卫建国也没有理由怀疑长子会拿这种事儿忽悠自己。 “这，海洋，你真的把研究院的工作给……” 那可不是一般的研究院，那是全国数一数二，无数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重点部门啊！ 卫建国是很清楚，长子为了能有这出人头地的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血汗。 这说放弃就放弃，就有点…… 卫海洋毫不迟疑，目光炯亮地看着父亲说，“爸，上辈子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没有遗憾。这辈子，我只想陪在你，夏姨，小冲，还有可兰和朵宝身边。” “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好好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夏可兰听着男人斩钉截铁的许诺，双手紧握，心潮澎湃，才真正确信男人已经下定决心要陪在他们身边了。 她鼻头一酸，迅速转过眼去眨掉了眼底的湿意。 第44章 看你口是心非，一体双标 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这何尝不是她两生两世的期许。 “好好。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死，我也没遗憾了。” 卫建国看着一家人齐聚的样子，这一刻其实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圆满和幸福了。 当初决定和夏琴结婚时，身边只有小儿子，和几个老街坊。热闹也是热闹的，可是那感觉是没法跟现在相比的。 现在，他不仅有儿有女，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孙。 卫海洋看着父亲笑起来时，满脸沟壑的样子，比记忆中的似乎老了很多，心里百味杂陈。 夏可兰趁机提了提囤积物资的事儿。 卫建国一下睁大眼，“呀，原来可兰你租那么大仓库，买那么多东西，都是为咱们……” 夏可兰点头道，“是的，爸，妈，小冲。我准备了咱们一家六口人的资源，这是我们的幸运，也可能成为不幸。” 听到这话，年长的人神色都沉寂了几分。 卫冲的阅历还不够，性格又开朗活泼，心地好，问道，“姐，没有那么可怕吧！咱们又不是那个南北国。” 夏可兰轻呼一声，“小冲，你大概不了解，解放前的乡村生活，要不你问问你爸。” 卫建国一听，瞬间明白了。 建国前，30年代的华国，战乱饥荒疫病，军阀割据，土匪山寨林立，经济环境糟糕，社会秩序不说完全崩坏，也是非常不安宁的。 末日天灾的来临，让生产力水平一下回到百年前，社会治安环境也会倒退。说是退回解放前，几乎没区别。 不说人见人杀人，也绝对是天黑不能走夜路、陌生人间必须提防、出行必须结伴，随身携带防身武器以防万一，这都将成为生活常识。 看到众人严肃的神色，卫冲也不敢再说笑了。 卫海洋做了结束语，“这事儿咱们自己心中有数即可，不要对外声张。日常该做什么，也不要耽搁。而该做的应对安排，也不能落下。” “明天我们也陪爸去医院，我和小冲也要做一次全身体检。” “接下来，我会做一个计划表，希望大家能尽全力配合。” 说到这时，卫建国提道，“这么大的事儿，咱们都不能通知其他亲戚朋友，做准备吗？” 卫海洋看着父亲，“可以。我已经做好了计划安排，爸你一会儿看计划表。” 卫建国啧了声，“就这么点儿事，直接说就好了，做什么表不表的。咱们家虽没什么亲戚，我有几个老战友，咱也不能瞒着吧？当初帮你考军校的马叔叔，还有小时候来看过你的……” 卫建国数了一溜人，还包括了夏可兰的舅舅家，听得卫海洋直皱眉头，眼见着就要没了耐性。 夏可兰看了母亲一眼，夏琴回了个“一直如此”的无奈眼神。 夏可兰拍了下女儿的小屁屁，朵宝“嗷”一声叫出来，成功打断了父子俩之间渐渐弥漫的硝烟味儿。 － 随后，夏可兰单独找卫海洋谈话。 “你怎么不找我商量，就编了个新版本？” 卫海洋抱着朵宝，摇着波浪鼓，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只有由我说出来，我爸和小冲才够重视，够敬畏。而空间的事儿，暂时也不能告诉他们，如果一定要说，就由我来。” 夏可兰微讶，“你的意思是，要说也是你有空间。就因为你是男人，危险麻烦都由你扛着？” 这明面儿上的理由，被女人一针见血的说出来，卫海洋都不好接话了。 他只是瞪了女人一眼，“这是男人的事儿，你别多嘴。” 夏可兰早料到男人要闹这别扭，刚想反驳，突然又笑了。 反问一句，“卫海洋，你不会真像你弟说的，对我有意思吧？” 男人脸色一下变了，“你，你胡……咳，那小子的话你也听，你自己没长脑子。” 夏可兰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是就不是，你干嘛骂我？” 卫海洋瞬间词穷。 “哇咯咯，咯咯……”朵宝咧着小嘴儿，笑得乐不可支。 卫海洋觉得小家伙的表情就是在笑自己，瞬间面上一片黯红，压都压不住了。 夏可兰不满地嚷嚷，“你这人，真是不会说话。跟你爸一个样儿！” “呃？！”卫海洋不满了，“我怎么跟他一样了。他凡事过于情感用事，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还非打肿脸充胖子。我可……” 夏可兰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男人一通，看得男人头皮发麻。 “你看什么？” “看你口是心非，一体双标。”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 “哇咯咯，咯哈哈！”朵宝插个花儿。 夏可兰看到男人的耳朵尖尖又红了，伸手去摸。 卫海洋以为女人要抱走小家伙，故意转身不给抱，没料到那白玉似的小手直摸上了自己的耳朵。 “……” 男人整个汗毛都立起了，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抱着孩子下楼晒太阳去了。 夏琴刚好帮卫建国收拾好要住院的东西，出屋来找女儿询问还有什么要带的，差点跟抱娃的卫海洋撞上，卫海洋说了声抱歉，就说带娃下楼去溜湾儿。 夏琴在阳台找到女儿，问，“你是不是跟海洋吵架了，我看他脸色有点不太好。” 夏可兰可不敢在母亲面前儿戏，只道是讨论应对末世的事。 夏琴左右看看，才低声道，“今儿这事儿，是你俩商量好的？他不会是真的对你……” “妈，你还相信卫冲那小子的油腔滑调了。”夏可兰忙转移了话题，“我打算再给爸雇个护工，这样你也可以轻松点。” 夏琴并没接女儿的话，“可兰，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相信海洋的人品，可是人心隔肚皮。万一他把你的事儿上交国家，那咱们……” 也不怪母亲会有这些想法，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面临生死的时候最考验人性。 前世卫建国身边只有夏琴一个亲人，他愿意为她冒险也许是别无选择。虽然这样臆测是不对的，可身为孩子的母亲又当祖母的夏琴，并不限于做最坏的揣测。 只有她知道谁才是真正重生的人，她亲耳听着女儿用过于平静的语气，述说真实的末日世界残酷。 她是个母亲，她最能敏锐地感觉到女儿心中的情绪。她也是个自私的母亲，总是唯恐有个万一会伤到自己的宝贝们。 她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思虑几分，多防备几分。 毕竟，现在两个儿子回到卫建国身边了，他们三个大男人要做出什么决定，可不是他们三个弱质女流可以左右的。 第45章 天价彩礼 夏可兰明白母亲的担忧。 只道，“妈，我知道你的担忧，我心里有数的。” “我在海城时，就跟卫海洋说过，我可以把我那十年经历的所有天灾，发生的时间，过程中的各种细节都写给他。他可以上交国家，也可以拿去换取物资。” “如果他想要借此立功，造福更多人的话。他就不必回来，留在研究所。研究所本来就是做这方面研究的，他要拿出这么一份天灾预言，组织上不会轻视。” 但卫海洋放弃了他努力了十多年的辉煌前程，从一线城市回到了福城这个小三线城市。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不小的放弃，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他为了给我们买物资，把他仅有的200万存款都花完了。” “什么？200万？这么多。这该得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吧？！” 夏琴是真的震惊了。 卫海洋当着众人面，说了很多很多，但隐瞒的更多。 其实他把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就是对他们母女仨人最好的保护。男人都重视自己的血脉，卫建国就是未来心软想要帮助他人，也会为了亲儿子多留心眼儿，量力而行。 夏可兰不想母亲太激动，笑道，“他还说要让他爸把单位的老房子处理了，换成物资，以免浪费。” 卫建国虽在街道办工作，其实他是实打实的编制内人员，这是外人都不知道的。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到更高的部门任职，但他自己拒绝了。 夏琴，“这也太……” “我没让他乱来。卫叔的房子虽不大，也是干部才能分到的房子。” 只是因为楼层太矮，湿气重，不利于卫建国的老寒腿，才搬到夏琴这边的五楼住。 夏琴又问，“那咱们的房子，等新房装好了，要不要赶紧卖掉？！” 夏可兰摇头，“不用。就留着，以后可能会有用处。就算天灾来了，官方力量始终存在，对咱们的财产也有保护政策。不用担心，我们收集的物资足够咱们家里使。” 夏琴这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夏可兰才提醒，“妈，我也给表舅家准备了一套求生物资。一些我让小冲寄去他们村儿，一些等卫叔手术好了之后，你通知舅舅他们一声儿。他们肯定会上来看卫叔，我再把剩下的东西交给他们。” 夏琴点头，“哎，叫你表舅过来，他们又是一大家子，咱们只怕也招待不下。” 夏表舅在福城郊县有名的水果村，是果农。家里也有一双儿女，儿子继承父业，生了两个儿子。女儿嫁给同村人，生了一儿一女。他们守着农田果树，自己养猪养鸡鸭鱼小龙虾，在灾年里的生存资源是最不缺的。 夏可兰道，“表舅家的生存吃喝不是问题。只是我当初是2年后回来的，那时候我托人打听他们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 主要是渣男一家一直把她拘在家里，等到她有机会走出家门时，时局更乱，她一个女人根本不敢离开官方保护圈去郊县村子。她也花钱找人打听消息，也一直没打听到。 夏可兰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坚定沉稳，“妈，不用担心。这辈子咱们做好准备，一切都会改变的。” 夏琴看着女儿眼底隐藏的沧桑阴郁，心疼得紧。抬手抚抚女儿的鬓发，将女儿揽进了怀里。 笑了，“妈其实不担心那些。这辈子，妈会一直陪在你和朵宝身边，哪儿也不去。咱一家人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是的。” 卫建国想问事儿，就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说悄悄话，忙闭了嘴缩了回去。 他坐在床边，看着一袋子整理好的衣物，心下微微叹气。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听敲门的声音有些熟悉。 夏可兰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楼下402的郑老师，郑老师一脸心事的模样，腼腆地笑了下。 “可兰，你是从海城那片回来的，我今儿就是想有点事儿。哎，你瞧，我这也是真寻不着合适的人问。哎，你现在是不是有事忙，你家里……” 郑老师朝屋里打望，看到夏琴时，脚步又朝后退了退。 夏可兰看出郑老师的犹豫，就道，“郑老师，要不咱去你家聊聊。” 闻言，郑老师双眼一亮，连连应允。 显然，这是要说家里私事儿的，在别人家说左右是有不妥。 夏可兰跟着郑老师下楼进了402。 他们两家的屋子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夏家在组建新家庭时，重新翻修成了时下流行的轻简风，主调明亮清爽，不失温馨。 郑家的装修还是很老式的那种用木板封贴墙体一米多，全西式风格的壁橱、博古架，电视柜，沙发。当年是非常洋气的，价格不菲。放现在，就显得过于老气，整个屋子也因为深色系的装潢，采光不足，有些黯淡，还有木材朽蚀的味道。 “来，可兰，喝茶。” “郑老师，不用客气。您找我来，是不是想了解海城什么情况？” 夏可兰一针见血的问话，让郑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 才道，“小峰的对象是淮州人，说是三代书香世家，祖上还有人考上功名，任一方主事官的。我以为这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在电话里议亲时，他们开口就要88万采礼，还说，这已经是他们压到最低的标准了。” “说什么，当地都是108万，188万。已经帮我们家压低了100万。” 188万！ 这是结个婚，就把别人的家庭拉到赤贫线啊！ 够狠。 夏可兰问，“小峰的想法是什么，你们谈过吗？” 郑老师的儿子全名郭峰。 郑老师说，“他只说，他会想办法解决，让我们别操心。这可是80多万啊，又不是8万块。他结婚，我们本来是准备了20万的，想着要是再差，就跟亲戚朋友借点，凑个30万。只是没想到，女方开口就……” 郑老师一脸愁色，目光却环顾了四周一圈儿，流露出极大的纠结矛盾。 夏可兰从这一眼，就看出老人已经想到卖房子筹钱了。 她立即道，“不能卖掉你们这房子。而且，你们这是厂况房，已经有快25年的房龄，房子根本卖不起价。” 顶多卖个三十来万，不仅凑不够钱，这30多万块钱，想要再在福城这种周边设施齐全的地段，买个一样大的房子是绝对不可能了。 就算亲事谈成了，小郑也不会回福城，可父母不可能跟他去淮城生活，那下半辈子怎么过？还出去租房子么？郑老师的爱人全叔又是个娇生惯养的男人，哪吃得那个苦。 现在全叔不在家，郑老师才来找她了解情况，可见这事儿在全叔那里是过不去的。 郑老师叹气，“可是小峰和那姑娘都谈了三年多了，今年过年时还来过咱家。瞧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跟小峰特别谈得来。我想着……” 夏可兰一口打断，“郑老师，既然那姑娘那么好，她都来过你们家，清楚你们家的情况，她没有告诉过她父母，咱们福城的家庭收入水平吗？” “我的看法是，如果可以的话，趁着暑假时，让小峰和他女朋友回来一趟，你们好好沟通一下。最好在7月上旬回来。” 第46章 替别的男人养崽，你特么心可真大 在夏可兰看来，这门亲事谈不谈得成已经不重要了，小郑要是能在大海啸来临前，回到父母家，才是正事。 郑老师一听，脸色更纠结了。 “这，这恐怕不可能啊！” “我听说，小峰的女朋友是做教师的，一般都有暑期假。筹备婚礼是大事儿，就算真要卖掉你们这房子，最好也让小峰回来一趟，大家心里通个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夏可兰就是暗示，若是女方愿意跟着男主回来这一趟，那么卖房这个投资才有可行性。否则，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想冒险，走到覆水难收那一步。 郑老师长叹，“这，他们那个地方的人，真就必须出这么高彩礼，没点儿转圜余地吗？” 夏可兰只得道，“郑老师，我说句实话，当初嫁出去时，没要彩礼。我前任公婆依然觉得我陪嫁太少了，穷山沟里的。这是他们的原话，我不能说人人都这样。只是想，咱保护自己的利益并没有错。” “组建家庭是双方的意愿，要彼此协调。有情人，大家各让一步也是合情合理的。凡事没有十全十美，理应互相体谅。如果做不到，还不如及时止损。” 郑老师目光一睁，久久地僵住无语。 她眼底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的光，也迅速暗淡了下去。 大家心知肚明的是: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女方都提出这样过分不切实际的要求，这婚事就是成了，也只会埋下一肚子委屈。未来幸福指数，只会大打折扣。 夏可兰离开时，扔不住提醒，“郑老师，最好让小峰在七月上旬回来一趟，你们好好谈谈。一家人只要在一起，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你就说，这话是学姐我说的。” 夏可兰年长郭峰两级，一个学校，一个楼上楼下，经常碰头，少时印象仍在。 如果郭峰能回来，郑老师一家应该会比上一世要好得多。 － 离开郑家，夏可兰发现卫海洋抱着朵宝还没回来，就下楼去寻。 下到三楼时，碰到郑老师的爱人，全叔。 全叔多看了夏可兰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点了个头，走了。 夏可兰感觉得出来，全叔大概也想跟她打听淮州的情况，可是他生性太过好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怕外人知道他们家经济拮据，娶不起媳妇儿。 夏可兰也不在意，下楼后，就朝着小区花园里走。 “卫海洋，朵宝！” 她刚叫一声，有邻居阿姨就给她指了路，说人就在花园中心的健身器械处。 她刚绕过花树，就听到一声不悦的低喝。 “闭嘴！” “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本小区第一个让我揍的混蛋。” 这是卫海洋的声音。 谁这么能耐，一来就惹到他想揍人。 当初跟前夫一家闹离婚撕逼时，他也在场，都没看他生气到要揍人。 夏可兰循声靠近时，案发现场已经被一群宝妈老头老太太们围住了，劝架的人居多。 这时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卫海洋，你嗷什么嗷，以为你退个役回来我就怕你了。我哪点说错了，夏可兰就是下堂妇了。要没下堂，她在海城打拼那么多年，大城市不待跑回咱这三线小城市，不是混不下去了还能是……” 砰的一声闷响，带起一声惨嚎。 夏可兰想要抚额，更担心女儿受到波及，忙拔开人群冲到最前。 就看到一个穿着蓝t的男人踉跄着退后，要不是有人扶一把已经摔地上了。 那男人前额过于光亮，发量有点堪忧，圆长脸，满脸油光，一看就是虚火旺，脾胃躁湿，小肚子挺得老高，一副中年大叔的油腻感扑面而来。 这人叫刘志，住在3楼，已经离了两次婚的“单亲爸爸”，跟他们算是同龄人。 卫海洋怀里还抱着朵宝，小家伙居然一点儿不怕，还瞪着双大眼睛，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夏可兰上前想拦住人，就听刘志不甘心地叫骂开了。 “卫海洋，你特么有脸，你就当夏可兰的接盘侠好了。” “我们同学群可都看着看呢！” “替别的男人养崽，你特么心可真大，老子自愧……” 啪！ 一片刚刚被换下来的、有颜色的尿布，准确无误地拍在了刘志的脸上。 刘志静默当场，用深刻而沉静的演技，将这一刻“吃屎”的激烈心情，表达得别具一格。 “混账！当老子好欺负是不是，谁他妈……” 刘志甩开臭哄哄的尿布，从地上蹭地站起来，就对上女人似笑非笑、眼神如刀的表情，声音一下卡壳儿。 夏可兰笑容很冷，漂亮的眉眼锐气森森，气质独绝。 “刘志，你有胆儿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保证只打到你吐血，也够不上普通伤情鉴定的标准。” 这话说得，让在场的人都莫名地觉得头皮发麻。 夏可兰是做医药销售的，经常跑医院，最常见的就是故意伤害性案例，几个巴掌、掉个牙齿都评不上轻伤一级。所以从学校到社会，打架的人从来不少，因为真不会受多大的惩罚。多是按民事纠纷处理，都够不上刑法标准。 到头来，被打的人痛也痛了，气也受了。打人的爽了，顶多罚点医药费，说句对不起，被教育几句，就没事儿了。 夏可兰一边笑咪咪地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镜头直怼。 “来啊，继续说啊，刚才我看你说得挺溜儿的。” 刘志气得咬牙啐了一口，转身就冲出了人群，一副孬样儿地跑掉了。 “爸，爸爸……” 连自己的儿子都忘了带走，三岁的小男娃还懵懵懂懂的，哭着追上去。 夏可兰叹气，拜托邻居大婶帮忙将孩子送了回去。 再回头，她横了男人一眼，“还不回去。这才下来一趟，就惹出这么大事儿，你也真是挺能耐的，不怕让朵宝看笑话！” 她伸手就要接过女儿，男人躲开了。 卫海洋俊脸绷着，声音沉沉，“刘志跟我打听你的离婚分了多少钱，想要跟你重组家庭。他一边算计你的家产，一边还抹黑你的人品。” “如果我今天不打他，他明天就会蹬鼻子上脸，借着他儿子占你的便宜。” “我打他是他活该被打！” 哟呵，这男人，还较上真儿了。 第47章 末日安全意识，从娃娃抓起 夏可兰没想到男人这么不避嫌，还倔上劲儿了。 她心下微叹，心说不会是当兵当直愣了，这一大堆老头老太太，回头他们两男一女，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儿。 遂缓了语气，上前拉人就走，一边哄，“我知道啦，你是为我好。咱们回家吧，回家慢慢说。” 卫海洋却不动，“我说的没错，我不怕他去告。你现在是我妹，谁敢背后嚼舌根乱说话，我不会放过。”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着，眉目深浓，暗藏戾气。 他本就身得高大挺拔，没有收敛的气势压迫感十足。他声音不大不小，让周围的宝妈老头老太太们，听得一清二楚。 有好心的还劝上两句，有二心的暗自歇了心思。 夏可兰明白了，估计是男人下楼后，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这里有很多内容，大多都是楼下401的于二嫂传出来的，话不可能好听。 “对了，之前你们是不是已经接触过，他干了什么？” 男人声音一沉，问的显然是前辈子。 夏可兰道，“我们是两年后才回福城的，他看出朱家人对我不好，私下里说了朱家不少坏话，我也是那时候知道朵宝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被公婆丈夫苛待，被白素母子欺负。” “没别的了？”卫海洋拧眉，觉得女人没说全。 夏可兰抿了抿唇，“他想利用他儿子卖同病相怜的惨，还想将生米煮成熟饭，但没成功还被我卸了只胳膊，差点被废掉。之后就消停了。” 卸了胳膊，这是夏家祖传的秘技。末世那时候想要找个正经骨科医生帮忙正骨，也费了刘志不少功夫，大出血一笔。 至于“废掉”嘛，夏可兰没明说自己攻击的是下三路。 她不想男人再深究，转了口，“刘志也不是什么单亲爸爸。他离了两次婚，前妻各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但都没有留给他，就知道他是照顾不了孩子的。今天孩子在这里，应该是他借着一月一次的探试权，把孩子借来套你话的。” 闻言，卫海洋哪会不懂。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畜牲！太轻巧了，早知道我会卸了他三条腿！” 夏可兰更无语了。 “你别生气了，前辈子的仇我当时都报了。”不管是刘志，还是朱家人，或者是小三，甚至绑架了女儿的那些恶徒，她当时就把仇报了。 刘志在前世，也对她有过小心思，这辈子借机会打听她的情况，并不意外。不过，刘志也不是那种没脑子，怎么会被卫海洋刺激说出那种讨打的话，就得回家再问问了。 “哇呀！咿咿，哇呜，哇呜！” 襁褓里的小家伙咿哩哇啦地叫了起来，仔细一看，她不是受惊地哭，也不是因为不舒服或饿的，而是瞪着大眼睛，一副“严肃”表情地在跟妈妈说什么。 可惜她满口婴语，没人能懂。 卫海洋却接了口，“你看，朵宝都在说，大舅舅打得好，打得对。” 夏可兰看着男人瞎翻译，道，“朵宝乖，咱们不跟大舅舅学哈！” 朵宝用力左右甩头，中气十足地“哇呜”一声。 卫海洋宛尔一笑，“你瞧，朵宝是站我这边儿的。对不对？朵宝。” 他把小家伙举了起来。 朵宝非常给力地“点点”小脑袋。 夏可兰心下震惊极了，想说什么，又碍于周围人多眼杂，拉着男人上了楼。 没了外人时，卫海洋一改之前的直愣样儿。 “这种货色，要套他话，都用不上专业犯罪心理学技巧。只需要默认，他就都招了。” 夏可兰，“……” 果然，能派去研究院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直愣子傻白甜？！ 她默了一下，才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别耍什么心机了，直接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吧？如果交换砝码合适的话，我是可以考虑的。” 卫海洋乜了女人一眼，大步进了屋，懒洋洋地说，“朵宝的教育工作，以后我为主，你为辅。” “不行！”女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能教啥，教她以暴制暴吗？！你刑法都白学了。” 男人身形一转，躲过了女人要抢娃的手。 还信誓旦旦说，“你说的未来日子不好过，我们就得从娃娃抓起，教她保护好自己。” “……”一时间，夏可兰有点儿无言以对。 两人在屋子里扑腾来去，唇枪舌战，惹得全家都跟着说笑起来，一片热闹。 － 关于刘志，卫海洋没有说的旧怨。 刘志就是当年偷了卫海洋捡到的发夹，还给夏可兰的那个同寝室男生。 卫海洋当时很生气，不由分说地就把刘志摁地上爆捶一顿，为此还被学校通报批评，扣了操行分。 刘志父母当时有些关系，闹到教育管理部门，加重了对卫海洋的处分，导致他不能参加当年的高考。 卫建国为此事，也找了不少领导，本来是可以解决高考问题的。 卫海洋少年气盛，不愿意让父亲低头哈腰地去求人办事儿，就直接参了军。 刚好部队上有卫建国的老战友，帮忙张罗好了一切。 但事后，这件事情也埋在父子俩心头成了心结。 － 入院的东西收拾好后，一家人齐齐送卫建国去医院。 下楼时，守门的王大爷趁机把中庭花园的事跟卫建国透了个信儿。 卫建国一听，立即想起了当年的事儿，“是不是他老子在老纺织厂工作，他妈在供电局里的那个小子？没错了！哎呀，当年他们小时候就闹过一回。现在……” 卫建国还想说啥，卫海洋他们已经把叫的出租车开过来了，不得不打住了话题。 但尾音给夏可兰听到了，回头入院时，她趁机跟卫建国打听“当年小时候”。 卫建国见继女双眼发亮，一脸兴味的样子，本来不想透儿子的老底的，还是忍不住说了当年的事儿。 话毕，又仔细叮嘱道，“这个刘家的小子是个没出息的，现在他家老子们早就退了，也没啥影响力了。但咱们海洋也退役了，都是普通平头老百姓，低调点总是没错的。你劝劝他，让他别太义气用事儿。” 夏可兰道，“爸，你说的都没错。不过之前我都劝过他了，他也不听。我想他心里大半有些陈冤，要不你再说说他。” 谁知他两人的“悄悄话”给正好进门的卫海洋听个正着。 男人脸色一板，声音冷沉，“说什么说！不管是退没退，打渣男都是身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这方面我比你们更有把握，别啰嗦了，医生的药我拿来了，现在就先吃这几个。” 药丸摆好，温水倒好。 这阵仗，让所有人失了声儿。 第48章 宝宝喜欢的亮丽橙，多贵都买 夏可兰看出这事儿有猫腻，没有再继续话题。 等到把老人安置妥当了，夏琴不愿意全托看护，留下陪卫建国。 夏可兰还有几个美食单子要收，卫冲自告奋勇，搞了个电动三轮去帮忙收货。 “开慢点！戴上帽子。” 卫海洋沉声提醒。 卫冲嘻嘻笑着，正了正自己的棒球帽，“哥，我知道你是怕我晒黑了，比你帅。你放心，等我参军之后一定晒得比你更爷们儿。” “瞎说啥！”卫海洋啐道，“你这张小白脸要让交警看到，不得怀疑你未成年驾驶机动车便让你出示身份证！我是让你低调点。省得回头我还得去局子里捞你，丢人。” 卫冲，“……” 自称是青年人的大男孩气得呲了呲牙，哼哼一声，走人。 夏可兰直笑，拍了下男人的肩头，男人一转身就把女人怀里的小襁褓接过去了。 朵宝跟着长辈们转悠了一早上，早就累得睡香香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的还是网约车。 夏家现在是没有汽车的，只有两驾电瓶车，一个两轮的是卫建国上下班代步，另一个三中型轮车是夏琴的花店生意进货时用的。 “咱们现在就去4s店看看，提辆车吧，回头一家人出行也方便些。” 这还是卫海洋回来第三天，两人的抗灾计划表上，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很多事儿要办。 “行。你看好什么牌子，什么车型了没？” 夏可兰从包里拿出两页打印好的备选车目，递到男人面前。 司机听到两人交流，立即提议说送两人去城郊最大的汽车城，还说认识朋友卖车能给优惠打折。 夏可兰很感兴趣地听完师傅的介绍，问，“车子好选，就看老板愿不愿意帮咱们多打几筒油了。回头暑假到了，我们还想带老大出去自驾游。这爬坡上山走戈壁的，要是路上没油了，打电话叫加油站的送油可麻烦了。” 师傅听了直乐呵，“大妹子，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送油肯定能送，只是按照国家规定，不能超标。但送的量嘛，肯定够你们绕着整个大沙漠跑两三圈儿的了。” 卫海洋道，“师傅，我就在西北当过兵。这六人坐的大排量车，两三圈可不成，顶多一个来回。” 三人聊着，很快就到了汽车城。 夏可兰属意的是全家出行，大六座的suv型。 卫海洋在此基础上，提升了一个档次，要加上轻越野的功能，底盘高，还要自主改装一个老式机械式点火功能。 这些要求一提出来，4s店的老板都有些惊讶。 “先生，您是老汽车发烧友么？这种改装恐怕是没法在交管部门备案的啊！” 卫海洋道，“改装在里面，不是外面。只要师傅不说，谁知道？！” 老板也只是好奇问一句，听闻后便一笑置之。 推销员直道，“哥，你这有想法儿啊！您也是改装车发烧友么，我有个群，群里有很多玩车达人，要不要进群聊聊。” 说着他又压低声凑近了说，“要是您需要一些特殊物件儿，群友们的渠道广，估计都能帮您弄来。” 卫海洋面无表情，递出了自己的信微号。 选车的时候，朵宝醒了。 夏可兰正在看销售员推荐的丰田城市越野车，打趣地问了句女儿。 “朵宝，喜欢这个车车吗？妈妈买给朵宝哦！” 朵宝小脑袋一转，目光却越过了车车，落在了墙边的一个大海报上，海报上的金橙色四驱越野车，就让小家伙的黑葡萄大眼移不开了。 她立马扬着小手手，朝那个方向指指指。 这一幕，可把销售员都看愣住了。 刚才听说这孩子才出生不过一个多月，还在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奶虫期，怎么会懂得大人说的话？！还真挑起了汽车了？ 夏可兰似乎习以为常，立即抱着女儿走到海报上，问起了车型的情况。 “坦克300游侠，这是今年七月刚推出的新车。越野性能相当不错，算是专业级别的越野车了，做城市suv就显得有点大材小用了。价格也比丰田那款车型要贵上三分之一了。” 夏可兰只问女儿，“咱们朵宝是不是看上这个颜色了？” 都知道小朋友的视力还在发育中，对于高饱和度的色彩更敏感，也难怪朵宝一眼就相中了。 朵宝:并不是颜色啦！ 小家伙咿哩哇啦地叫了一通婴语，又是点头，又是晃手手。 意思很简单，反正人家就是要这个大车车，霸气，安全。 叔叔不是说了嘛，涉水功能强大，不怕遇水就熄火儿。 卫海洋过来时，就看到小家伙手舞足蹈，激动得小脸都涨红一片了，有些担忧地接过了襁褓，问了情况。 便道，“这车好是好，就是太大了点儿。目前小区不太好停车，新小区那边车位只买了一个吧？” 夏可兰不得不佩服男人脑子转得快了，直道，“新小区车位也是爸托关系帮我们拿到的，小区是小高层，本来预留的车位本就少。好在对面的大楼盘有建了一个很大的地下停车库，我打算直接去那里再买两个车位。” “那行。既然朵宝喜欢亮丽橙，就提这款吧！” 4s店老板苦笑，“两位，这车好是好。可是你们不是要现提车嘛，这车虽然有现货，但运过来也要一周时间了。” 卫海洋不以为意，“这有啥。咱们先租个suv开着，有合适的租车行吗？” 买车定金付了八成，预计一周后提车。另外附赠了两箱最新的汽油，以及一堆赠品譬如宝宝专用座等等，给一起扔租车上了。 在做买家信息登记，预约摇车牌时，销售员小哥看到卫海洋拿出的红色驾照就有些傻眼儿了。 卖车的人当然都是有见识的，拿着欣赏了一会儿，啧啧称赞一番，又面露难色了。 “同志，我们是很想给你办牌照的，可是你这驾照牛是牛，在普通家用车这里通不过啊！” 国家规定，军照是不能与民用照通用的，退役的同志必须去有关部门调换驾照才能开民用车。 卫海洋拧了拧眉，只得先去调换车照。 回去的路上，夏可兰提醒，“咱爸之前不是在车管所附近执勤吗？他应该认识人，看能不能咨询，帮个忙，走个快速通道啥的。” 卫海洋开着车，不以为意，“不用了。都是走程序，之前在海城没来得及办，回来办也一样。明天去了就能换好，没必要找什么关系。” 夏可兰歪头看着男人紧抿的唇角，“海洋，你是不是对你爸有什么成见？” 第49章 八年隔骇 夏可兰觉得父子俩日常相处感觉很别扭，远比不上卫冲面对卫建时，随性打闹。 卫建国面对卫海洋时，总像装着孙子，小心翼翼，生怕惹长子不高兴。 这事儿，她也问过母亲。 夏琴说，“听说海洋的性子像他母亲，老卫跟我坦白过，海洋的母亲是高知份子，漂亮又有气质。因为家里成份问题，被分配到了福城这种小地方，算是吃了大苦了。” “上头的领导一直很照顾你卫叔，因为他是放弃了大城市的位置回来小城定居的。上头一直很重视他的工作安置，偏他说自己没啥真本事，把位置留给读书多的人。” “这不，就让给海洋他妈妈了。当时两人都没对象，妇联的同志就看出你卫叔对海洋妈妈有意思，给两人牵了线。” 所以，白素故意抹黑卫建国是利用关系，强娶海洋妈妈的事情，根本不符合卫建国的本性。 “可惜，海洋妈妈心性高，两人关系一直冷淡。本以为生下海洋之后，关系能好点儿。不料海洋妈妈收到了家乡的电报，哭着要离婚。你卫叔知道留不住，就主动打了离婚报告，把问题都揽自己头上，送海洋妈妈离开。” “哎，这女人也是真的狠心，走了那么多年愣是连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问过儿子的事。” “海洋长得像他妈妈，性子冷，不爱说，有事儿都闷心里。有几次，还偷跑去车站找妈妈。你卫叔可吓坏了，就怕儿子离家出走闹失踪碰到坏人什么的。凡事儿都由着他……” “父子两不交流，时间长了感情就更加疏离了。而且海洋参军这事儿，也是海洋自己拿的主意，等你卫叔发现之后，他人都跟着部队走了。” 显然，这里的误会越来越多，成了父子俩的心结。 18岁参军，26岁回家，八年隔骇，的确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除的。 卫海洋被问起时，俊脸明显有些紧绷。 “没有。” 夏可兰不相信，“那你还老跟你爸杠，我看小冲虽然爱闹人，都很听爸的话。你完全就是我行我素，必须听你的。” 卫海洋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这是你的错觉。难道你之前就看得起他了，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也没回来。” 这就是翻旧账了，夏可兰也不爽了。 “你不也一样。” 卫海洋声音微扬，“我当职，不能随意离岗。但年底国庆时，我回家探望过二佬，夏姨她人很好。” 夏可兰见男人这么坦诚，也直言道，“我的成见，全是因为朱高杰的那个小三白素的误导。” 她把白素抹黑卫建国的内容说了一遍，就道，“我有些奇怪，白素与卫叔从未蒙面，就因为成了我的继父，白素要隔空抹黑他，未免太奇怪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卫海洋一愣，立即想到了前世父亲的结局，瞳仁都收缩了下。 质问，“你的意思是，白素跟我爸前世的死，有联系？” 夏可兰眼神也黯了黯，“我倒希望没关系，只是希望她是单纯的坏，见不得我好。”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没了初时的轻松。 良久，等两人回了家。 卫海洋看着一下子变得安静的屋子，目光落在了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上，这是卫建国专用的，但现在已经干净得一尘不染。从朵宝进家门后，老人就坚决戒烟了。 他突然开口，“我知道，那些流言都有水份，都不是真的。我……没有陈见，只是……” 这么久没见了，相处起来便有些别扭。 并不想父亲像对孙子似地对他小心翼翼，但对父亲的一些认知和价值观有意见，又不好沟通交流，说不出口。 “爱在心口难开！”夏可兰接上这句，转头笑看着男人，完全忽略掉男人一瞬的尴尬僵硬，还伸手拍拍男人肩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你多陪陪你爸，帮他做点事儿，就好了。” 卫海洋表情复杂，不知该说啥。 恰好朵宝叫嚷了一声，正是换尿布，喝奶的时候了，他借机避开了尴尬。 － 隔日，夏可兰给长辈们送饭时，提起了卫海洋换驾照的事儿。 卫建国一听，就说有老朋友正是管这个的，帮忙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走军人通道是合法合规的，就打了电话。 随即，那头拿到一百多号排号的卫海洋，就被通知走了退役军人特殊通道。 他想要拒绝时，就收到夏可兰的电话，说卫建国的手术给提前了，让他赶紧办完了手续到医院报到。 卫海洋知道这是女人故意的，在听到朵宝的叫唤声时，没有再死守原则。 驾照调换之后，卫海洋拍了证照发给4s店的销售员，补齐了了购车手续。 赶到医院时，正好碰到夏琴。 夏琴正跟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说话，卫海洋感觉到夏琴的不自在，上前打了个岔，帮夏琴摆脱了这看似尴尬的相遇，上了楼。 他问了一句，“夏姨，刚才那人是干什么的？是你和爸的老熟人？” 夏琴并不想提起这人，只道，“不是。只是一个朋友的朋友，我也没料到他会在这里。好多年前，就听说他跟人去了蓉城发财了。你瞧他那打扮，哪是我们这种老太太熟悉的。” 看出夏琴明显不想多聊，卫海洋也没多问。但那个男人气势太出众，眼神尤其凌厉，看他时的目光都有过不善的感觉。这是男人对危险的直觉！ 那时，离开夏琴的男人并没真的离开医院，而是让下属跟着夏琴，打听到了夏琴陪卫建国住院，还拍下了夏琴和家人围在卫建国床边，说笑打趣儿的画面。 男人看着照片和视频资料，眼底的阴戾狠毒更加浓烈。 他邪裂唇角，“一个二傻子，还走了第二春的狗屎运，娇妻幼子亲孙子都有了。哼！我看你能耐到几时！” 第50章 十几处骨折，腰里还打着两根钢钉 夏可兰得了卫海洋的提醒，晚上借机询问了夏琴遇到老熟人的事。 夏琴开始并不想说，夏可兰不得不拿卫建国的上一世的意外去逝提醒母亲。 夏琴一下紧张起来，“这，那人是你那个渣父的下属，叫白琨。白琨跟着那人去蓉城发达，快二十年没回来了。之前还是他把我认出来，不然我压根儿早忘了。” 夏琴对外宣称的都是丈夫早死了，夏可兰对朱家也是这么说的，朱家一直觉得夏可兰克亲。却不知，夏可兰的生父一直在蓉城生活，且还是身家过千万的小老板，是真正拥有娇妻幼子的人生赢家。 白琨见到夏琴时，第一句话就是，“琴姐，哎呀，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你还跟年轻时一样漂亮。” 夏琴孩子生得早，还差几年才满五十，但被男人这么说，也实在不好意思。 “他还想见你，我都不知道说啥了。好在海洋出现，才没继续跟他啰嗦。” 夏可兰只在心里咀嚼一个信息:白琨？！ 也姓白，跟白素有啥关系？！ 卫海洋听到后，说，“回头我去他们村子打听一下，这并不难查。” 夏可兰心头一紧，一把攥住男人说，“不好。村子里的人都护短，只怕……” 卫海洋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傻的，直愣愣地跑去问人家？！” 他可是尖子兵出身，化妆侦查，拷问追踪，全都是基本技能，去一个村子摸一个人的底，只是非常小儿科的行动。 不过，卫海洋没来得及出行，先被自己的体检报告给绊住了。 体验的医生说，“卫先生这个情况，换成一般人，那情况就有点糟糕了。至少也得戴上一些保健用的护膝护腰，也不适合干太重的活儿，要保护好少吹风，多保暖，定期做复健治疗。否则，要是到了湿冷天，会非常痛苦。” “这里还有几个数据有点高，得千万注意。不然，等年纪再大点儿，这里痛痛那里痛痛，很影响生活质量啊！” 事实上，医生还说得委婉了点儿。 因为卫海洋身体里，腰椎处受过重伤，还打了两根钢钉在里面。 夏可兰听说后，立马押着男人去拍了全身片，当场都震惊得无法言语。 她自己就是做康复治疗的医生，片子都会看，但卫海洋的片子是她看过让人头皮发麻，心惊不已。 “你全身有十一处骨折，为什么之前你不告诉我！” 卫海洋抿唇，女人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有些无奈。 夏可兰更着急了，抖了抖手上的体检资料，“卫海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不管，你把你原来医院的病历资料都给我调过来，否则……” 男人眼神有些闪躲，“这些伤早就好了，你没必要……” “你觉得我在大惊小怪？！”夏可兰一下提高音量，让医院走廊上的人都频频注目，她也不管了，“卫海洋！你要是想朵宝未来还能叫你一声大舅舅，就按我说的做。否则，别想再碰朵宝一下。” 男人一听也忍不了了，“夏可兰，就算朵宝小，你也没资格替她做决定。她想让谁抱，那是她的自由。” 卫冲从病房里探了个头出来，小声哔哔，“哥，你应该跟姐求情呀！” “姐，姐，你拿捏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 “咱们朵宝不该成为你们拿捏对方的工具人，我第一个替她不值。” 两人齐齐转头，炮轰，“你闭嘴！” 卫冲做了个嘴巴拉链的动作，缩到一半，又腼着脸道，“姐，你就直说你心疼我哥，舍不得我哥再伤上加伤，落下后遗症不良于行，不就得了。我相信我哥一定会乖乖听你话，好好做康复治疗滴！” 砰—— 在卫海洋的眼刀子里，少年果断关门以策安全。 之后，夏琴帮忙打圆场，劝卫海洋，“兰兰的外伤医疗技术，不仅是大学学来的，还有部分是我家的祖传。我当年离婚早，兰兰才两岁，我没空照顾她，只得把她送回县城跟她外公外婆住。” “兰兰外公是当地有名的赤脚医生。手上有几十年的跌打医术，最擅长针炙推拿拔罐。她外婆最擅长刮沙。后来她上学了，每年寒暑假也是回老家，跟着老人学了不少东西。后来报考康复师、学制药，也是受我父母影响。” “哦，家里还有一套祖传的健身拳法。我带你爸练过一阵儿，他都说效果不错。就是懒，不坚持。回头咱们一家人都要练起来，不能把责任都压你们年轻人头上啊！” 卫海洋被念叨后，只得遵从了女人的康复治疗计划。 卫建国知道后，不禁调侃儿子，“啧，你夏姨刮沙的手法就很好。可兰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专家，你得了这份专属治疗机会那是寻常人预约都要等个把月的，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卫海洋不甘心被调侃，冷声道，“爸，你胆固醇太高，要控制饮食。你看你的食谱里，红烧肉都被删除掉了。” “啊，什么？！这，这怎么行，这……” “爸，这都是可兰为你好，你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这小子，还涮起我来了！” “彼此彼此。” 父子俩闹着，不觉之间也多了几分亲昵。 －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 新房已经装修好，家电先行入住时，卫海洋也带着自己早在猴子那里订购好的安防设备进屋安装。 房子是一梯两户型，出电梯到入户口还有一段小“几”字走廊。 夏可兰当时看到就立马加定了一扇铁门。卫海洋第一次来时，要求再加装两道铁门。 夏可兰，“这个，装一道门在物业那里还好说。装三道，会不会太夸张了。” 卫海洋道，“这个几字走廊太长，露出的这一段墙面刚好是家里的一间卧室，如果这一面不装门，对方直接破墙攻房，怎么防？！加两道门，就是设两道卡，如果有人敢硬闯，到时候搂进第一道门来打狗，也方便。” 夏可兰，“……” 不愧是手上沾过血的铁血汉子，都在自家房子里做好战术布防了！ 彻底拜服。 “第三道门按后面的安全逃生通道门定制，比原来的木门更安全。” 安全通道的逃生门，相当于这一层楼的后大门，准备着也是为防万一。 “呀，那个我还没想到过。” “对了，咱们对面的邻居住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夏可兰摇头。之前她看自家住的私密性极好，就没有在意对面邻居的身份。 卫海洋严肃道，“咱们两家的楼顶面积接触大，不可能封得住。与其防范过度，不如先试着结交好了。远亲不如近邻！” 夏可兰点头，“那行。这个任务就交给咱爸和小冲了，他们最擅长社交。” 卫海洋抿着唇，顿了三秒，“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社恐族？” “没有，没有。”夏可兰拍拍男人肩头，“你是咱们抗灾战线总指挥，涉外那种小事儿交给其他人去干，你这刀锋要用在正处才不浪费。” 卫海洋，“……” 这女人笑得这么言不由衷，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在暗讽嘛！ 算了，大男人没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安防系统很快装好，正准备装门时，卫海洋接到了猴子的电话，说他们预定的那辆价值百万级的保姆越野车已经完工。但送货上门需要等到七月了。 一听这时间，卫海洋没考虑，表示要亲自去提车。 地点在柳城。 夏可兰一听，有些不安，“柳城那个省份靠着南海湾的。最近那里的动物异动频繁，我怕……” 第51章 妖风：大得邪门儿了 因为之前的海啸事件，夏可兰对异常天灾的关注度增加了不少。 她把t条app的智能推送功能里，添加上了科学、三农、旅游、动物等关键词，每天的碎片时间除了购物，就是刷天灾类新闻。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培养，智能推送已经培养成熟。 一听卫海洋的出行计划，她立即刷了刷手机。 “宁城动物园，动物们行为举止很不正经，抽烟的猴子，耍怪的熊猫，闭目养神像在练功的浣熊，还有动不动就情绪激动张嘴狂骂人的鹦鹉。” “风景区突然出现百猴过江，百只山羊集体跳崖，无以计数的鲫鱼集体爬山逃难。” 光看标题，真是一条比一条耸动。 一只大手把女人的手机屏幕挡住了。 她抬头，迎上男人冷峻面容上的温煦目光。 卫海洋说，“可兰，你跟我说过，天灾时，人们依然会出门工作，努力求生。再难再苦，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能比上个世纪的自然灾害难吗？！就算比那个都难，那时候的老祖宗们敢拼敢干，现在的人还不如自己的祖先了。我卫海洋第一个不认！” 闻言，夏可兰鼻头又酸了。 她不是不懂，只是前世的十年过得太委屈，太苦。她身边看似有家人，却是一群地地道道的吸血鬼，从未让她有真正踏实安心的一天。 她已经习惯了凡事自己拿主意，自己思考解决问题，谁也靠不住，有事自己扛。 遇到灾难时，于她一个宝妈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因为她必须先保护好的是女儿。连自己都排在第二位，更没有余力去顾及第三者。 现在卫海洋的存在，家人们的陪伴，不时挑起她深埋在心底里的脆弱和末日渴望，这种突然之间深切的期待被完全满足，所有情绪被洞悉呵护，被温柔对待的感觉，像温暖的潮水涌来，让她措手不及，有点慌，有点高兴，又有莫名的隐忧。 她忙低下头，眨去眼底的湿意，极力掩饰。 卫海洋看着女子一刹过于复杂的表情，心中一恸，抬起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头。 低声道，“可兰，别担心。你已经离开朱家人了，我们一家也团聚在了一起。一切已经改变！” “放心，我会按时回来的。” 听说哥哥要出远门提车，卫冲非要跟着一块去，还说回程的15个小时驾车时间，自己可以做替换，也省得让哥哥劳累。 卫海洋却道，“你和我都走了，家里一个壮男都没有，谁保护爸妈和朵宝的安全，靠你姐一个人！让你留在家里，不是让你在家里享福的。” 卫冲咬着唇角，眨眨眼，握着拳头没有再争辩。 卫海洋订了最快的飞机，只需要两小时不到。但开车回来，走高速最快也要15个小时。 夏可兰还是不放心，“一个人开15个小时太累，你必须雇个司机。” 卫海洋无奈，答应了女人的要求。 其实15个小时的驾驶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在西北跑运输时，风暴天，戈壁滩，山崖路，他最长开过23个小时。 夏可兰才不管什么红色驾照的含金量，她只关注男人的身体情况。之前她是不知道，现在知道这男人身体可以用千疮百孔形容了，也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儿的背后真相，不得不盯紧了。 他会去研究所那种文职为主的单位，必然是上头的领导考虑过他的身体受伤情况。 前世他当领队，却不得不身先士卒，就算有病痛肯定都忍着不让人知道。后来对付那些丧尽天良的黑社团，失手被抓，必然也是身体状况达到极限了。 十年末日，环境何其艰苦，再强壮年轻的身体都会被掏空。 “早中晚，三个电话或视频，别忘了。”送走人时，夏可兰一边叮嘱着，一边把一个集满了灵叶的小茶罐子塞进男人包包里。 卫海洋看着女人为自己整理行李的模样，心下全是暖流。 他抱着襁褓亲了一口，笑着，“遵命，我的小正委！” 夏可兰忽地意识到什么，面上一讪，抱回了孩子，瞪了男人一眼。 正送东西进来的夏琴看到屋里三人的互动，刹了一脚，回头把准备进来的父子俩都撵开了。 －－ 卫海洋出去提车，夏可兰的行程依然紧密。 她还要去郊区的物流中心提货，都是她买的几套最新的理疗仪。 物件多且重，卫冲跟着一块出了门。 夏可兰直接将车钥匙扔给了大男孩，笑道，“诺，今儿姐的性命安全就都交你手上了。看看你练了快一个月的车，是个啥水平。” 卫冲这个把月的生活也相当充实，除了帮忙收货，装备冲锋舟，玩四驱车，剩下一半时间都去驾校练开车了，已经晒黑了一个度。 接过车钥匙，大男孩双眼都在放光，一脸得瑟，“姐，你放心。我保证咱顺利出门，平安归家！要带上咱朵宝溜一圈儿，也是没问题的。” “去！上车。” 夏可兰可舍不得拿宝宝做实验，让母亲和女儿留在了家里。 提货很顺利，货物不少，好在当初朵宝拍板买的这驾游侠300空间够大，六大座的后两排都可以折叠腾出空间，将所有的治疗仪装下。 货送到仓库一部分，留下一些自用。两人又去了新房，预约了师傅装空调，还要在屋顶花园改装两个大储水箱。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到了下午四点过，屋外的天色暗得像晚上八点，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她想了下，把卫冲先哄回了家。 还有个甲醛测试，她只要等着测试机构过来安置测试仪器，大概一个半小时能完成测试，一周左右出检测报告。 砰啪，哗啦~~~~ 等测试员时，屋外不时传出窗门拍打，东西砸落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寻过去时，刚走过客厅就被一股大风吹得差点睁不开眼，落地玻璃窗发出闷闷的震动声，让人头皮发麻。 她本想将门窗关上一点，却发现拉动时的阻力超过了她的想象，她心下一紧，索性双手用力将窗户关上。 轰的一声响，震得她手都微微发麻。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忙跑到每个房间，将门窗都关上，没了空气对流的冲力，之后关窗的情况就好太多了。 不！ 她看到隔壁的窗帘被吹到窗外，金属装饰拍打着玻璃，发出刺耳的敲击声，像下一刻就要击穿什么。 头顶又传来异响，她才想起楼顶的房间门还没关。 忙跑上楼去，发现放露台上的东西被吹得七零八落，不得不将之拣进小屋里暂避风头。 搬东西时，突然一道黑影向她飞来，她反射性地朝地上一滚避开。 回头才看清，那是从隔壁邻居阳台上飞过来的金属衣叉子。 正插在了一堆营养土里。 这风，大得邪门了！ 第52章 妖风：千万别出门 要说西部风大，有名的风力发电就在西北平原上。 但是福城地处西南，还在东西大河的下方位，全年气候温暖湿润，西北又有大山挡着，每年闹点儿涝灾是常有的，风灾几乎是听都没听过的。 夏可兰好容易收拾好屋顶的东西，回到楼下房间时，浑身发冰，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恰时，一阵笃笃笃地敲击声响起。 她朝声音方向看去，正是自家大门，但她脑子里想的却是:不会是风把走廊吹垮了，什么东西砸自家门上了？！ 直到门外响起人声，原来是做甲醛测试的人，她才自嘲地松了口气。 测试员一老一少，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年长的头发似乎都被刮光了一半，形容狼狈。 “这么大风，我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夏可兰还心有余悸。 老测试员说，“出门时没这么大的，只是天有点阴。哪知道上山之后，这风就越来越大了，刚才下车时差点儿被门夹了。” 说这话时，年轻人都没笑，表情完全是后怕的样子，直点头称是。 两人还是很认真地开展工作，在各个房间放置测试剂，又在全屋收集空气，做测试记录，连很小的角落也不放过。 “哎，这窗户都关着，不利于通风啊！”年轻人说。 老师傅看了眼窗外，庭院里的小树几乎被吹折超过了15度，大树枝叶完全被撸到了一个方向，树叶满院飞窜，不断有人家的雨棚或者是什么东西，从未关的窗户或没有全封的阳台里掉出来。 摇了摇头，“问题不大。关着浓度会大点，就按关着的情况测试，后续治理就是多些时间，也是为大人孩子健康保险。何况，也就这一天。夏小姐，您说呢？” 夏可兰很认可老师傅的稳健派做法，表示没有异议。 两小时过去，测试做完，只等出报告了。治理时间大概一周到一个月。 但三人一看屋外的天，眉头都打结了。 天色更暗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倾盆大雨。 夏可兰犹豫了一下，想提议两人晚点见风小点再回，可她一个女人和两个成年男人待一空屋子，也确实不太妥当。 老师傅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小徒弟要走。 夏可兰忙要了老师傅的微信号，打了一笔“工伤费”表示谢意。 老师傅只道，“丫头你要不歇一晚再走，我看这风啊，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新房装备都很齐全，之前夏琴还特意留了两套床被，倒也无妨。 夏可兰关上房门后，给卫冲打了个电话。 “姐，我现在咱小区里了。风这么大，要不我来接你吧！” “不行。你给我乖乖待屋里，哪儿都不准去，赶紧回家。” “哦，那我把车停车库去。” “不行！赶紧回家，那汽车比你还抗揍，你别给我犯糊涂，赶紧回家。要是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回头别想有车开！” 卫冲打电话时，就看到小区里种了十几年的桉树被风吹折了，一下子把树下停的一排电瓶车都拍倒了。他连忙跳下车，朝自家单元楼冲去。 单元门前，卫建国看着儿子在狂风中奔跑，空中不断有砸落物，飞拂的物体，整颗心都吊了起来，生怕有个万一。 好在少年腿脚快，反应敏捷，避开了几波飞行物，安全上垒。 卫建国稍一松气，又叫起来，“哎，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姐呢？你把你姐扔哪儿去了，你个臭小子！” 卫冲忙解释一通，老人才松了口气，但仍忍不住埋怨几句。 卫冲搔搔头，“姐在屋子里，不会有事儿的。要是一会儿风停了，我就开车去接她回来。” 父子俩正说着，就听到楼上传来哐啷噼啪的声音，忙往上跑去。 401的屋子里响声不小，传来卫二嫂的咒骂声。 上到五楼时，父子俩刚开门，身后的501门先开了，一股穿堂风刮得两人后脑勺冰凉。 李曼惨声叫道，“小冲，你帮帮我啊，我，我关不上我家的窗户，我手都被砸出血了。” 卫冲回头一看，果见李曼手上冒血，披着一件滚毛纱衣上都染了血。看样子她刚才还在直播，头上的发饰都被吹得一片凌乱，脸色发青。 卫建国一看，道，“你去看看，我先看看你琴姨和朵宝。” 邻居几年，卫家男人也并不吝啬关照一下对面的宅女。 然而，等卫冲关上了李家门窗后，回到自家里时，屋外的风不小反大。 夏琴脸色严肃道，“小冲，你兰姐那里咱们不用担心。今儿这妖风不走，咱们家谁也不能出门。一会儿谁来找你爸，都不要让他出去。” 卫建国突然被这么点名，一脸尴尬，“阿琴，你，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么大风，怎么会有人来找我？！” 夏琴就把卫建国手机拍在了茶几上，“没有吗？！刚才打电话的不是隔壁单元的棋搭子。凑棋桌子唬你钱就算了，风这么大还叫你想干啥！这些人不要脸，咱们就不能装装聋哑人了。” 卫建国，“……” 卫冲忙道，“爸，姐也说，让我们千万别出门儿。刚才我回来的路上，看到连路上的那个大铁皮指示牌都被吹得哐哐直响，不知道会不会被吹下来。” 那种蓝色的道路指示牌，一张少说几十斤重，要真被风刮下来，砸到人，砸到车，都不是轻巧一句话的事儿。 “咿呀，哇哇！”朵宝叫了起来，立即吸引了周人的注意，才将这段谈话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让人惊异的是，大风刮了整整一夜。 夏可兰在新房里将就了一晚，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 屋子装修时，用的都是最好的防爆隔音隔热钢化玻璃，外面的噪音都被削去八九成了。 但依然能听到外面时不时的响动，甚至还有救火车、急救车的声音。 早上五点半时，她就睡不下去了。 索性爬起来刷手机，现在她随身必带好几个充电宝，用的也是速度最快、不限量的流量卡。 果然，这一晚过去，很多关于福城闹妖风的新闻层出不穷。 官方解释是受南印度洋季风影响，罕见出现了一股强对流气团，在印度出现了龙卷风，而部分气流越过了山脉，冲击了华国西南内陆。 夏可兰心头一紧，连忙拔了卫海洋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传来男人略带磁性的嗓音，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你现在哪里？有没有碰到妖风？”夏可兰急急地问。 卫海洋懵懂了一下，道，“昨晚吃了饭后，我就回酒店了。当时的风就有点大，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一切都好。你的电话我一直没打通，听爸妈说你待在新房子里，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现在风好像停了。” “你别单独出去，让小冲开车来接你。” “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不要今天赶着回来了，先看看天气预报，我怕还有怪风。” “行，我知道。” 挂了电话，夏可兰给卫冲打了个电话，这个时间点全家大概只有这小子是开着机的。 确定家人们一夜安好，她才松了口气，起身去了阳台。 当落地窗门被打开时，有一股气流扑面而来，不似吹了一晚的凉意，竟然是闷呼呼湿腻腻的，让人很不舒服。 窗外正对着的庭园美景，已经完全换了一幅模样。 夏可兰睁大眼，不敢置信曾经漂亮的庭园，仿佛被一只魔爪蹂躏撕扯，已经不能用一片狼籍来形容了。 “来人啊，有人，有人压在树下了！” 第53章 妖风：10级大风，力拔山兮 庭院正中原来种着一棵香樟树。 听说是小区建起时，专门用来奠基的，还算过五行，特意种在园中补风水的。 香樟树的生长速度快，枝叶繁茂，叶片很大，根系发达，很快就能长大遮荫。 树下后来打了两个石桌，是很多老人喜欢聚会打牌，喝茶聊天的地方。 但是这会儿，整个香樟树被连根拔起，它发达的根系带起的地面的土石，两个石桌都不知掀到哪里去了，大半的根系露在地面，整个树冠倒向东北方向，高高的树冠把后面距离十多米的单元门口都堵住了，还有几根树枝几乎是插进了一二楼的阳台内。 正在叫唤的妇人穿着橙红色的安全背心，是早起的清洁阿姨。 夏可兰见状，沉思了几秒，就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医药急救包，跑下了楼。 此时，刚刚六点，天色刚亮。 清洁阿姨看到跑来的人，就叫道同，“姑娘，来搭把手，这位老哥被树枝绊在下面了，脑袋好像嗑到了，还昏着。” 夏可兰一看，迅速判断出这人应该是风停后，出来察看大树情况，或者是被大树破坏阳台的住户，因为大树发生突然倾斜，被枝干打昏在树下了。 “不行，不能胡乱拉。他可能伤到头了。” 夏可兰连忙打物业电话，又敲醒了门卫的值班员，还有其他住户下来帮忙，齐心协力，才把人从树下挪了出来。 一问，果然是被树破了窗的住户之一，而另一户正好家里没人。 夏可兰帮忙做了个检查，并拿出祖传用的嗅瓶，在那人鼻间一晃，人眼皮就动了。 熟悉的邻居叫着伤者，“老乔，老乔，你醒醒啊？你没事儿吧？我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折腾，瞧瞧这也太危险了。” 夏可兰又拿出消毒水、纱布，给老乔清理伤口，做了个简单处理。 当救护车来时，老乔基本已经恢复了意识，被抬上了车。 夏可兰忙提醒，“这位乔先生的家人呢？谁能帮忙通知一下？” 那位热心邻居说，“老乔的老婆带两孩子和父母，出去旅游了。他在办政厅工作，这段时间家里都没开火。” 那就是孤身一人了，无人照应了。 好在物业这边表示会跟人去医院照应，还会负责联系家属。 夏可兰有些欣慰，觉得卫建国找的这个小区管理很不错，挺有人情味，便转身要离开。 正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心头一动。 神树在唤她。 她立即退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思维沉进了空间。 神树枝叶摇曳着，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一截长满绿盈盈树叶的枝条落在了夏可兰手上。 夏可兰立即会意:你想让把自己的子孙种在这里的庭园里？！ 神树只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肯定宿主的话。 夏可兰回过神，看到自己手上的树枝，又看看倒掉的香樟树，暗暗思忖。 香樟树这么大，估计小区是不可能轻易将之移出园的。 只是如此被连根拔起后，重新种回去能不能再活下来，也未可知。 这还需要专业的园艺师来判定。 她看看根系下翻起的一片泥泞，不管这颗种不种得活，在旁边再种颗小树，操作难度应该不大。 随即，她先回了屋，打电话叫来了卫冲。 卫冲有些奇怪，但按着长辈们的要求，一切听从指挥。 他提着铲子和板车进小区时，就看到夏可兰正撸起袖子，搬着石头砖，忙得一身污糟，满脸泥尘，忙上前帮忙。 夏可兰也没多解释，只叫卫冲帮忙清理庭院里的杂物乱石、断树残花。 卫冲忍不住说起说来路上的情形，“姐，真的被说中了。我来时，有块指路的铁牌被吹掉了，砸在路边，把路栏杆都砸歪了，有汽车不小心撞上了。” 听到少年人说外面的事儿，有来上班的物业人员也说了说自己上班的见闻。 “我来时听说汇乐超市那边起火灾了，好像是昨晚起的。说是高压电线被风刮断，电火花打在房子上，引燃了塑料制品，风助火势，这回可损失惨重啊！” “我也听到了，昨晚好像还能看到他们那边天都是红的。” “啧，昨晚那么大风，怎么灭的火啊？” “哎，手机上有新闻出来了，说消防员都被吹风了，受了重伤。” 这情况越说越糟糕，夏可兰忙打断了众人的话。 对物业管理员说，“这园子后面重新修整，应该需要绿植。我妈有个花圃园，我拉点绿植过来，价格方面打五折。” 物业管理员面露喜色，有些思虑，说，“夏小姐你有心了。只是咱们这小区住的都是事业员工，我们物业也隶属单位，凡事有章程。这样，你把你们花圃的介绍资料和联系方式给我们，我先报上去给领导。” 夏可兰有些遗憾没能立即说定，仍是把母亲的名片送了出去。 这一下知道物业并不是纯商业公司，她心里又定了几分。难怪那位乔先生受伤，物业会安排人去照顾，原来都是一个系统的员工。事业单位办事效率虽差了点，但对自己人肯定不会差，办事也不敢偷工减料。 夏可兰又补了一句，“其实我是想送的，就怕你们不收。这也是为我女儿积德，我家朵宝出生时脑缺氧，被诊断是脑瘫一级。我妈找大师算命说，要给孩子多积点德，我就想着趁这机会，给小区送点漂亮花草，小朋友们都会喜欢。” 闻言物业管理员面上有了触动，表示一定将这份“用心良苦”传达到位。 忙完后，夏可兰跟着卫冲回了厂小区。 沿途一路的光景，更让人惊讶。 因为在进老城区的八车大道上，左右两边两三米高的桉树，几乎全被吹倒在地，有的已经被拔出大半。 而大树的情况更糟糕，全和那棵香樟树一样，整棵树被从土里掀起，折断的根部暴露出大片的根须，他们倒下的方向都朝着东北方。 路上车流还少，也因为横七倒八的树，影响了流动，前后堵了好几段。 市政绿化车在路边抢救大树，和着警车一起疏导交通。 路过时，都能听到人们的议论。 “啧，南阳大道那边，也是这个样儿，大树全都被拔起来了。” “咱们这儿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妖风，我看网上有视频，有小孩子被从妈妈怀里吹跑的。” 能把人都吹跑、拔起大树的风，已经达到10级，若在海面上都能掀起海啸了。 “哎呀，那也太可怕吧！我刚才过来，看有大路牌插在绿化带里，还以为是豆腐渣工程呢！” “听说庚子年成不好，天灾人祸。” 众人正说着，突然一阵警铃声由远而近响起，纷纷朝后一看，一架120抢救车就从众人眼前划过。 与此同时，天空中掠过大群飞鸟，朝着西北的方向飞去。 一种危险紧张的气氛，也在这一刻沉进每个人心里。 第54章 天灾降临：天象异动 啪！ 车前窗上被一物砸到，吓得卫冲一个手抖，车在路上打了个拐。 夏可兰及时伸手稳住了方向盘。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飞鸟。 “别紧张，好好开车。” 那飞鸟还没死透，翅膀微颤，眼睛也抖了一下。 不时还有鸟从天空坠落，砸在路面上，掉进绿化带里，打在高高的指路牌上。 时间尚早，入城的八车大道上车流还少。 刮了一晚的风，天空却仍是阴沉沉的不见半点碧色，仿佛还在黄昏，有种山雨欲来的憋闷感。 别说动物，就是人类都隐隐觉得烦躁不安，只是表现没有动物那么敏锐直接。 汽车驶进老城区之后，貌似情况缓解，没有再出现飞鸟狂坠的事儿。 开进小区门时，门卫王大爷就叫住姐弟俩。 “你们车小心点儿，好多人家的悬空空调外挂机给刮下来了。” 夏可兰问了句，“没人受伤吧？！” “没有没有，就是大晚上的老吓人了，还以为什么东西爆炸了。” 汽车继续往里走，路过中庭花园时，那围着几个老头老太太，一脸忧色忡忡地聊着什么。 “全都死了！” “不是谁下了毒吧？” “所以才要你们物管帮忙打个申请，查查监控啊？” “哎呀，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主，得去派出所里打申请。要不你直接报案得了！” “切，她是在自家屋顶养鸽子，本来就不合规定，报什么警。” “要不找老卫问问，看他有没……” 汽车行远了，姐弟俩对视了一眼。 卫冲迅速找好车位，往楼上冲。 夏可兰失笑，知道这小少年把她和兄长的话都奉若圣旨般，这是先跑回去给爸爸敲警钟了。 她也加紧了步子上楼，便听到郑老师的爱人全叔的声音。 “走走走，你赶紧走。你这是身上的钱没被那一家子势利眼儿刮光了还想回去当舔狗，老子就当没养这个二傻子。” 夏可兰抬头一看，见是一个有些面善的青年下来，正是郑老师的儿子郭锋。 郭锋冲下来时差点撞到夏可兰，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全叔冲出来也看到夏可兰，瞬间消声。跟着出来的郑老师只急着追儿子。 夏可兰走上楼，在关门前道，“全叔，小锋能回来，其实他心里就是更信任你们。这几天天气怪异，路上出了很多事，你们最好待家里避避。” 说完，她也不多做解释就上楼了。 401的卫二嫂开门询问，夏可兰让她自己去看新闻。 到五楼，家门开着，夏可兰准备进门时，501的门打开了。 李曼看到夏可兰时，有些失望，仍是出了声，“那个，兰姐，小冲是不是回来了？” 夏可兰面色淡淡道，“有事？” 李曼朝门内张望一下，“昨天小冲帮我关门窗，还帮我包扎伤口，我想……” 夏可兰直接道，“没什么好谢的，我爸妈跟你父母还是同事。这几天你注意安全，别出门，好好养伤吧！” 说完，她进门关上了屋门。 李曼见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感觉自己像拿热脸贴了人冷屁股，砰地一下用力关上了门。 夏可兰不以为意，进门就听到卫冲在哄朵宝，抱着小家伙在屋子里转圈圈，那叫一个专注快乐。 这一刻，她才觉得身心一松。 夏琴端着杯泡好的灵叶茶过来，“兰兰，来，先喝点水。今儿早饭咱吃包子，昨晚我还做了好了几个油饼胚子，这会儿一炸就能吃上最新鲜的，也不用出门买了。” 说话间，卫建国刚弄好了豆浆机，回头撵着卫冲，让把朵宝抱到距离远的卧室里，怕机器声太响吓到宝宝。 他一边问，“听说外面乱得很，你们路上没遇到麻烦吧？” 夏可兰想了下，仍是把这一天一夜的所见所闻都巨细糜遗地给两佬说了。 她直言，“爸，妈，我说这些不是想吓唬你们。我觉得，海洋说的末日可能会提前爆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你们先别出门了，外人找的话，也能拖就拖。” 夏琴有个花圃店，以前是她自己经营，现在为了帮女儿带娃，她直接就把店面打出去，自己只做个小股东，每月拿点分成。偶时，去店上看看情况，帮忙参谋一下，或打理下花草。 卫建国之前因为手术，休了半个月假，这才上班半个月。他本来就处在半退休状态，上头的领导也特别照顾他，只要他打个招呼，请几天假也问题不大。 看着女儿紧张严肃的模样，二佬也知道女儿是害怕那个万一，遂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随即，夏可兰走到阳台，给卫海洋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夏可兰一听到男人那边的响动，就有些心惊，“你上路了？” 卫海洋此时正在高速路口，因为之前的气候异常，高速上似乎发生了车祸，影响了整个通道的放行时间，以至于排在路口的车辆延伸出去数公里，喇叭声、人嘈声不断。 甚至旁边还有送活鸡活鸭、活猪的大货车，那气味儿可别提了。 卫海洋只是打开了大基的天窗，登高看了一眼，心下有些不安。 也许对这里其他等待的司机来说，不过是一场偶然遭遇的出行困难。 此时在他眼里，西南方的天空云层低积，云边儿仿佛镶着一溜发光的彩带，时亮时隐，忽青忽紫，有人觉得漂亮，可这样异色的反光并不正常。 就仿佛有一道地狱之门正缓缓打开，透露出的异色并不属于人间。 “听说印度洋那边会有强对流气团过来，昨晚高速路上好像发生了意外事故，现在还封着。但若今天不走，如果气团过来，就要封上好几日。我怕……”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蝴蝶效应若是真让天灾时间提前，留在海岸边边的城市，危险只会无限增大，还不如冒个险早点回内陆。 呱——呱——呱—— 说话间，巨大车流的头顶上飞过一大群的鸟群，跟着从路边的绿化带里跑出一群猴子，狐狸，狗狗，猫猫…… 司机们全瞪大了眼，啧啧称奇。 没人恐惧，更多的人拿起手机拍视频，侃侃而谈。 因为像这样的动物异常现象，当地人们都见惯不怪了，还有专业机构就这些动物异常辟过谣，大家都觉得这只是寻常的一幕罢了。 这时候关卡已经放行，还有人看得目不转睛忘了开车。 夏可兰听到骚动，急问，“海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卫海洋果断发动汽车，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和小冲今早看到的动物异常反应。” 砰，一声重响从车体上传来。 卫海洋瞥了一眼，看到是一只野猪撞在后车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划痕。 他立即踩了一脚，挪开了车体，野猪呼呼叫着跑走了。 夏可兰紧张极了，“动物异常吗？他们都朝哪个方向跑？” 卫海洋被这一提醒，看着初升的太阳，和动物奔跑的方向刚好成一个垂直角度，心头重重一凛。 “由南向北！” 更南方的热带国家，正发生着同样的动物自发大迁徙。 鸟类，猴子，在山林、马路上奔跑着。 大象突然脱离主人，朝林里奔去。 海面上的渔民们看到，大量的鱼从船下涌过，挤头撞尾，有的甚至直接跃出水面，啪啪啪地砸落在他们的船里。 远处海面上，巨大的鲸鱼成群结队奔游着。 海边有人看到鲸鱼竟然直接冲向了沙滩，仿佛它们的家园大海里有什么恐怖的怪兽在追赶着他们。 网络视频，新闻报道，开始纷纷聚焦这些奇怪的自然现象。 在更遥远的西半球上，一座活火山下的熔浆正加速运动，沸腾喷溅。 湖面仿佛被煮开了似的，热汽泡一个个冒出来，正在河边喝水的动物刚刚抬起懵懂的鹿眼，转身就跑，却在跑出不足十米，轰然倒地不起，眼角流出泪水，浑身抽搐。 空中掠过的飞鸟直坠下地，跌落在湖水里。 湖面上已经遍布死去的鱼群。 而在天文观测机构里，负责记录太阳活动的仪器，接到到了剧烈的探测反应。 然而，记录画面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人类刚刚发现警报时，突然就消失了。 太空中负责观察太阳的卫星，被太阳发射的带电粒子和辐射能量瞬间击穿，被摧毁成一片残骸。 第55章 天灾降临：大陆被洗 站在阳台的夏可兰，看到天空中飞过的鸟雀，眉头越蹙越紧。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却很湿闷。 这是即将要下大雨的征兆。 “你注意安全。” “知道。上高速了，我先挂了。” 卫海洋挂了电话，开始加速，超车。 他迅速拉开了跟运载大货车的距离，将那满车的鸡鸭猪远远抛在身后。 前方的路并不平顺，不时会有鸟从空中坠落，还有动物翻过高速隔离栏，冲上车道。 他必须全神贯注，预防的不是动物，更多是道上的人为灾害。 车窗不能开，防止不知名的动物扑进车内，造成混乱。 他想尽快驶离动物多的地区，或者是跟大车流拉开安全距离。 在超过一些小轿车时，一眼晃到车里的司机，似乎是旅游出行，竟然还在边开车边在手机聊天。 他眉头皱得死紧，打了喇叭以示警告，迅速驶远了。 之后还遇到有人路怒，不听警告的，差点发生事故，刚好被道路巡视员逮到的。 卫海洋帮忙配合调查取证时，问了问，“这两天，路况是不是不太好？” 巡视员说，“哎，别提了，每年入夏这会儿，动物闹得凶。我们都加了好段时间的班了，就怕路上出事儿。嘿，这小子还别人家的车，真是嫌命太长了。” 做完视频取证后，卫海洋立即上了路，计划要在午前到达休息点。 大概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路。 这个时候，远在福城的夏可兰帮卫海洋报了个平安。 问，“爸，海洋喜欢吃什么？今儿既然大家都不出门，不如在家做点好吃的，等他回来。” 一听这茬儿，卫冲不淡定了，“我我，我也有特别喜欢吃的？爆炒小龙虾，红烧排骨，藤椒鸡，麻油鸭，孜然烧鸡驾烤猪蹄子，牙签牛肉羊肉五花肉……” 他张嘴念了一堆肉食，惹得朵宝也跟着嗷嗷叫。 朵宝:哥哥果然和我是一国的，都是肉食动物！ 夏可兰见女儿的反应也那么激烈，有一刹的恍惚:前辈子的朵宝是非常喜欢吃肉的。经常捧着小脸说最大的梦想就是顿顿有肉吃！ ……妈妈，我才不会节食。我要做个幸福的小胖子！ 卫建国就刷了儿子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报这么多，你当咱家是开大饭馆儿的，想累死你姨和你姐啊。还点的全是肉，回头拉不出来，别让我给你掏……唔！” 后话给夏琴捂住了。 卫冲却哼哼着，“再累，也比你去外面帮人家出力强，连半只鸭子都赚不到。” “我哪有出去帮忙了，我这不在家嘛！” 还真是说不得曹操曹操就到了。 外面有人敲门，来的正是那家死了鸽子要调监控的主人。 夏琴看了猫眼，跟夏可兰商量了一嘴儿，才开的门。 “哎，老哥，不好意思啊。今儿卫国身子不舒服，在屋子里躺着，跟单位上都请了假了。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一听这茬儿，大家都知道卫建国之前做了结石手术，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夏可兰听说情况后，道，“你们可以拿去检验中心看是否中毒致死的，如果不是，那赶紧杀了卖钱。我全买了。” “可兰！” 家人们都惊到了，夏可兰不以为意道，“鸽子肉补身子啊！刚好海洋他们在外还受了伤，也一起补补。” 鸽子主人愣了一下，想了想便没再纠结，跑去做检测了。 夏可兰才道，“之前忘了买鸽子肉，这就送上门了。放心，只要质检局说无毒，咱们放心买就是。” “可是，突然全死了会不会太邪门儿了。” “不是说还有两只活着，死掉的是没出去在笼子里乱飞撞死的。妈，你当他多大的胆子敢给咱们卖毒肉啊！” 说话间，楼下又传来叫嚷声，他们去阳台一看，见是养鸡的人也提着死鸡在叙苦。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不想再多看，便拿了食材开始大肆操办美食。 很快，夏家整屋里都是香气。 卫建国砍骨头，砍得咚咚响。 卫冲抱着朵宝在一边当解说员，一个说中文，一个说婴语，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夏琴把一锅卤肉端出来时，看着金红流油、软糯可口的肉肉，两小兴奋极了，趁机偷吃。 可怜小家伙才两个月，根本吃不了，嗷嗷大叫着跟长辈告状。 惹得老人们乐个不停。 夏可兰包了不少大肉包子，纯肉馅儿的，只加了些大葱，说是卫海洋最喜欢的红烧肉包子。 她拍了几张照，发给了男人。 卫海洋收到消息时，刚好到了高速路的服务区，做休整。 停车后，他立即下车查看了下之前被野猪撞的位置，大基的壳儿不愧是高工业水准，那一下只刮花了一点皮毛儿。好在那只野猫也不大。 他还把一些掉车上的死鸟清理了一下，居然有店主跑来跟他要买鸟。 他问了句，“这个没经过检验检疫的，能吃？” 店主说，“不不不，这东西当然不敢拿来吃了，是动物园那边要收的，说是拿去做检验，完了用来做肥料。” 卫海洋才把东西交了出去，没要钱。 随即他听到手机消息，点开一看，满屏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大包头，还有朵宝拿着个大包子努力想要往嘴里塞的萌样儿，看得他唇角不自觉勾起。 然后是某人故意扳开大包子，露出油光红亮的大肉粒馅儿，发出啧啧啧的吸口水声儿，一听就知道是卫冲那小子。 一路上的紧张和不安，似乎在这一瞬都被治愈。 他在家族群里回了个图片:皱眉别嘴jpg “呀，那是极光吗？！” 突然有人叫起来，卫海洋心头一紧，朝天上看去。 真看到了有些黯沉的天空出现奇异的光束，仿佛带状匹练在空中晃动着，银粉绿黄交错，就像网上流传的极光视频一般。 只是这种光线一般只发生在高纬度的两极，现在他们所在是地球低纬度，这情形看着就非常诡异了。 事实是，极光出现的半小时之前，西半球的北方大陆那座最大的公园火山喷发了。 大陆整个西海岸的海下地壳版块，长达数千公里，发生剧烈的错位，地震油然而生，瞬间达到了历史最高——10级。 整个版块激烈震颤，边缘陆地宛如沙子般化入海中，大地震颤，土地撕裂。 人类的城市开始坍塌，道路扭曲，屋舍倒闭，全面崩溃。 奔逃，嘶吼，惨叫，遍布各处。 撕裂，流血，井喷，爆炸，无处不在。 一刹间，这片曾经繁荣称霸全球的大陆，化为了人间炼狱，被汩汩流出的岩浆吞噬，被深不见底的巨手撕成碎片，被滚滚而出的巨大浓烟遮天蔽日，被汹涌的海水迅速吞噬。 版块沉降带来的巨大力量，能达到百兆吨tnt火乍药的输出，相当于元子弓单的一千多倍。 巨大的火山灰以超高时速冲入数千公里的平流层，开始迅速在全球蔓延开来。 同时，火山引起的次生灾害也纷纷登场。 第一轮，巨型海啸，高达百米。 短短两分钟，扩散开来，一边从太平洋往东扩散，一边从大西洋向西奔腾。 一刻钟时间，整个地球的陆地版块，大、洗、牌。 再一刻钟后，冲击力到达东半球，直接登陆所有海岸国家。 华国的海岸线是所有国家里数一数二的长，巨大的海啸带着剧烈的震动，瞬间吞没了近百个城市地区。 十几年前那场南洋海啸7级地震引起，袭击了所有沿海国家，连同非洲近海岸都遭到波及，造成高达20多万人遇难，而今日这场全球性地壳运动，只能用无以计数来形容。 呼啦—— 一股剧烈的气流横扫而过，巨风一下将服务区里的人都扫倒在地。卫海洋撑住了汽车，同时感觉到大地在剧烈震动。 气流一路向北推动，短短一刻钟到达福城。 城市震动，鸟雀惊飞，强气流唰地刮过整个城市，噼哩啪啦地摔砸声此起彼伏。 五楼的夏家被强风刮过，玻璃碎裂，气流穿堂而过，刮过每个人的身体。 “地震啦！” 有人大叫着，整个楼里开始乒里乓啷地震动起来，有人往楼下跑。 “别出门，先去厕所。” 第56章 天灾降临：人类末日开始了 夏可兰和母亲正在厨房里。 哗地一声，强风刮过，物品碎落，窗户拍打震动。 夏可兰迅速挡住了母亲，顺手关掉了灶炉上的火。 感觉到震动时，她立即将灶台上炖煮的锅放到地上，拉着母亲跑出厨房。 就见卫建国也正抱着朵宝出来，卫冲已经冲到门口，要开门下楼的样子。 “别出去，先去厕所。” 隔着门，都能听到楼道上杂沓的脚步声，叫喊声，正是人群混乱奔逃的时候。 卫冲犹豫了一下，看向父亲，嘴里却叫着“姐”。 夏琴毫不犹豫地听女儿的话，上前抱了孙女儿，叫了声“老卫”，就率先冲进了厕所。 卫建国也只有跟着老伴儿了，夏可兰拉着卫冲进了厕所。 老房的厕所都不大，顶多两平米，站着四个大人着实有些局促。 夏可兰带着众人蹲下，道，“震心应该不在咱们这里。只是这个冲击波有点大，得小心还有余波。现在下去，人多混乱，反而容易受伤。” 卫建国紧张道，“可兰，这……就是海洋说的末日吗？” 卫冲也问，“哥之前不是说要到七月份，这距离七月还有一周呢！” 夏可兰道，“也许是蝴蝶效应，有些事情不可能还一模一样吧！” “什么，蝴蝶效应？”夏琴好奇地问。 长辈们的知识面有限，都看向夏可兰。 卫冲掏出手机搜索，来了个现场科普。 “蝴蝶效应，就是指一个在西太平洋的蝴蝶飞过大海时，震动翅膀的结果，可以在东太平洋引起一场飓风。” 夏琴惊讶了，“这意思不会是说，咱们现在这个冲击波是一只蝴蝶造成的？！” 卫建国摇头，“瞎说，哪有这么夸张。” 朵宝，“咿，呀！”蝴蝶居然这么可怕的吗？ 夏可兰莫名想笑。 其实也是她发现卫冲的手机还能上网，网络都没断，看来这场冲击的影响并没她想像那么严重。 当下，已经没有震动的感觉了。 她拿出手机，给卫海洋发消息询问情况。 “兰兰，你流血了。”夏琴这方发现女儿脸上有血线，伸手一撸女儿的齐肩发，抹到了一手的血，吓得忙起身，要出去拿药箱。 “哎，阿琴，小心点。”卫建国也跟着出去，却被夏琴推了回去。 夏可兰，“妈，我没事儿，都是小伤。”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卫冲递来的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 夏琴已经提着医药箱回来，叨叨着不乐意，“你看朵宝都着急了。刚才要不是你给我挡着，受伤的肯定是我。” 夏可兰一笑，“没事儿。我年轻，好得快。只要你们和朵宝没事儿就好。” 二佬闻言，心头触动。 刚才冲击来时，卫建国第一时间就用身子捂住了正抱着朵宝的卫冲，将二小牢牢地护在怀里。 夏琴用灵叶水给女儿洗理了创口，比起止血粉还有效。伤口并不深，贴上创口贴后，就看不出来了。 夏可兰道，“海洋刚好在服务区，没事儿。” 卫冲也道，“出来了，说是震心不在咱们国家，好像是从太平洋那边来的。” 夏可兰起身朝窗外看了看，“没有晃了，咱们出去吧！” 卫建国神色犹豫，道，“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单位上？” 夏可兰点了点头。 这时候，跟官方沟通一下，也许能获得更切实的消息。 只是这场冲击官方也完全没有意料到，卫建国得到的消息是，各地方的应急响应中心已经把情况上报，等说明等指示，还要看大官方那边研讨的结果了。 夏琴问，“那咱们要下楼吗？” 夏可兰道，“嗯，背上之前我准备好的抗灾随身包。以防万一。” 卫冲目光看着厨房，上前问，“姐，为啥不躲厨房啊！要是真塌了，我们躲厨房不还能有口吃的，有口水喝。” 卫建国已经提着两包出来了，一把将包怼进儿子怀里，笑骂，“你个傻小子，就知道吃。要是房子真塌了，天然气泄漏，一个火星儿就能要你小命儿。走！” 夏可兰只能憋笑。 夏可兰背上的是妈咪包，包里放了抗灾随身包。随身包里有基本的医疗包，绳索，挂勾，电筒，小刀等，还有几个巧克力能量棒，一瓶500l的矿泉水。 根据家人们的不同情况，夏可兰还给长辈们配备了专用药品，暖宝宝。给卫冲配了一套野外净水器。 他们家这套自备物品，就是碰上曾经的8级大地震，也能坚持过三天，等到救援。 一家人各自用常用包装上后，也不会引人注目，一齐下了楼。 此时楼道空旷，没有人了。 下到四楼时，402郑老师家的门打开了。 郑老师一脸紧张，看到卫家人时，忙问，“琴姐，可兰，你们这就下去了吗？待屋子里是不是不太安全啊？” 夏可兰道，“郑老师，你们一家人还好吧？我们是怕有个万一，所以带了些应急用品，下去打听点情况。” 郑老师立即听明白了，回头也招呼了丈夫儿子收拾了些应急用品，跟着卫家人一起下了楼。 这一下来，就听到了平地上的哀叫声。 原来是于二嫂拉着儿子急着下楼时，儿子没走稳，眼见要摔下去时她自己给儿子当肉垫，摔舍了脚。 有人忙叫夏琴帮忙看看，小区里不少人都知道夏家老爷子是赤脚医生，夏琴也会刮沙拔罐的手艺。 夏可兰拉住了母亲没有动。 “切，谁让你那么肥啊！早说了让你减肥。”于二嫂的儿子于天宏却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旁边的阿姨大爷听不过去，说了两句，就被于天宏骂“关你屁事儿”，众人的嘈嘈让于天宏很不乐意，用力跺脚大吼大叫一阵儿，转身就跑掉了。 于二嫂反啐邻里，“啧，要你们多嘴。又不是多大的事儿，瞧瞧把我家天宏都气走了。真是，不会帮忙就不要多嘴啊！” 众人，“……” 于二嫂拖着脚，幺儿宝儿地叫着哄着，去追儿子。 夏琴直接退到了角落里，小声道，“放心，我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儿。这么多年，我早看清那婆娘的嘴脸，倒好不腻好，巅转惹烦恼。就老卫傻，之前还去帮忙，我骂了他几次他才长了记性。” “咳咳咳~~~~”卫建国尴尬地直咳嗽。 卫冲还在刷手机，“姐，有好多人说，西半球那边的人失联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哎，还有视频传回来，你看看？” 那是直接从外网扒来的视频，镜头混乱，画面里屋舍倒塌，飞石乱溅，人群奔逃，血色涂地，远处不断传出爆炸声，浓烟与火光交错，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呼啸而过。 整个画面就仿佛是老外最爱拍的末日影片一般。 “有人说是老外拍的电影，我瞧着不像呢！姐，你看这个人被砸的样子。” 夏可兰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里只有这一个最确切地认知。 真正的天灾降临，人类的末日开始了。 第57章 天灾降临：最后2小时 时间果然提前了。 这种视频能让他们看到，也实属运气了。 火山喷发时，大量火山灰造成电离效应，会导致断网失联。之前太平洋上的那座大火山喷发时，整个国家在48小时里，与全世界失联。 而这一次，若加上人为因素，可能更长。 夏可兰心头一凛，觉得有些计划必须立即执行。 “妈，咱们新楼顶上的菜，得赶紧种上。” 不管怎么隐瞒，最晚半个月左右就能知晓那边的情况了。而火山灰也会随着各种风暴团扩散全球，不出一周时间，就可能登陆东半球。 那时候，第一波的食物危机就会爆发:没菜吃！ 夏琴愣了下，道，“哎，这个没问题啊。我苗儿我早就育好了，咱们窗栏里的。还有我在花圃那边也种了四季芹，小白菜，上海青。之前小吴给我说，苗儿都长出来了，可以给咱们送到新房子去。” 小吴是接手了夏琴花店的合伙人，也是夏琴手把手带出来的老员工。 育苗时，夏琴也听女儿的话，在水里兑了灵叶水，家里育出的苗珠都意外的粗壮结实，叶大茎干粗，她也想着就这几天去新房换盆。 “好在那天风来时，老卫把育苗盆都端进屋子了。就是不知小吴那边有没有遭灾。” “今天要是有时间，我们就去花圃搬苗。” 夏可兰想叫卫冲开车，发现卫家父子都被人攥着了。 卫冲正被501的李曼拉到一边，不知在说什么，李曼正穿着一身睡衣，应该是睡觉时被震醒跑下来的。少年人脸色尴尬，目光飘远。 卫建国也被几个老邻居围着，问有没有官方消息，要他帮忙去家里修下水电，还有人电视机坏了要帮忙看，啥的全是一堆鸡毛蒜皮。 夏琴见状就要上前拉人，被夏可兰拉住，朝怀里的小家伙打了个眼色。 夏琴瞬间了悟，就把朵宝塞到了卫建国怀里。 “啊咿~~~哪哪哪！”朵宝很给力地叫唤起来，朝爷爷伸小手手，开始了各种表演。 卫建国一接到小孙女儿，就发现妻子的脸色不对劲儿，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立马亡羊补牢。 “哎，不好意思，我家里事儿也忙得很。回头再说哈！” 夏琴又甩来个白眼，拿下巴点了点卫冲的方向。 这下卫建国就不淡定了，老脸一拉跟头愤怒的公牛似地冲上前，就把儿子攥了回来，一顿猛训。 “那连衣服都没穿整齐，你朝前凑什么凑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注意点儿，以后坏了名声，我看你怎么找好姑娘结婚。” 夏家母女，“……” 夏琴捂嘴闷笑，“你卫叔老古板得很。我们认识三年了，他都不敢牵我手。” 难怪之前吼卫海洋时，也完全不含糊，不暧昧。 这样严格律己的家教，难怪能教出这样两个重信诺、负责任的儿子。 这对父子走回正途，可算是小朵宝的功劳了。 等到小朵宝回到妈妈怀里时，已经累得直打哈欠了。 夏可兰笑着点点女儿的小鼻尖儿，“今天这么给力，回头给你看动画片。” “呀！” 朵宝高兴地叫一声，就闭上眼睛睡香香了。 众人在楼下观望了个把钟头，后来社区办的人来通知了情况，确定震心并不在国内，只是受到余波冲击，便各自回了家。 夏可兰将女儿交给卫建国带着，自己和母亲一起，由卫冲开车去搬菜苗儿，布置新房。 －－ 再说卫海洋这边。 冲击波过去之后，服务区的人都在联系家里人。 卫海洋接到了夏可兰的平安短信之后，就给战友们打去了电话。 第一个是李涛，占线。 第二个是猴子，没人接。 第三个是小陶，没人接。 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准备拔给老胡时，猴子居然打了过来。 “猴子，你在哪儿，没事儿吧？” 猴子周边的声音很糟杂，道，“没事儿啊！我在出任务。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么着争？” 卫海洋重重拧下眉头，道，“我给涛子和小陶他们联系，没信儿。” 猴子道，“我离开小城时，老胡在家陪妻儿，小陶说是跟女朋友去旅游了。小陶是看到你和你弟弟在黄山的照片，说也要去走走队长的路。” “你安全就好。回头保持联系！” 猴子有些奇怪，但他们做这一行的知道什么该问不该问，就没有纠结。 卫海洋松了一口气，坚信凭猴子的能耐，只要逃过大天灾，求生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 看着老胡的电话，他还是拔了过去，最终传来的是机械音。 他默了一下，又给研究院的孙飞打，是机械音。但看孙飞发的最近的朋友圈，他已经回到极北研究队去了，也许能逃过一劫。 这时又有电话进来，居然是李涛。 “队长，你不会是料到我们一家要来川省玩，心有灵犀就给我打电话了吧！哈哈哈，可赶巧了。我家正在柳城这边走亲戚，完了就北上去找你玩儿，你可准备好接驾哈。” 卫海洋一听，满面的愁色都减了好几分，直道，“柳城？！我刚刚从柳城提车出来。你们一家在哪里，我来接你们。” 接人自然是没法了，李涛表示会尽快出发。 “要不你把你们家亲戚都带上，一辈子就这一回，好好出来走走看看，也不枉累了那大半辈子。一切食宿，我包了！” “哎，哪能你包啊，回头要嫂子知道了非得让你跪搓衣板不可。” “可兰不会。你们赶紧的出发，我开车到福城还有10个小时，可以到车站接你们。” 卫海洋口气很着急，李涛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也没多说，便答应去买高铁票，提前出发。 之后，小陶也联系上了。老胡一直没有音讯。 卫海洋抹了把脸，上了路。 天色暗下时，汽车收音机里的新闻突然中断。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我国气象卫星监测到西太平洋有巨大海啸即将袭击我国沿海地区，请处于该地区的民众们立即随当地应急抢险指挥员引导，进行紧急转移。”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请以下地区民众跟随当地抢险人员指挥，迅速转移。” “大海啸预计百米高度，即将在2个小时内，冲击我国海岸线。” “紧急通知！” 第58章 天灾降临：生命倒计时 “紧急通知！” 卫海洋的耳边不断萦绕着通知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像一道烙红的铁，烙在心口上。 疼痛，不甘，无奈。 深深地撕扯着他的心。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 叮咚一声，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回。 眼角的余光从前方漆黑的长长高速路上，拉回一瞬。 有微信，似乎是姓夏可兰发来的。 他伸手划开了手机面，看到是一段小视频。 “咿呀，呀呀！” 小宝贝奶气十足的叫唤声，在孤冷的车厢里响起，似乎一下子将整个世界都暖活了。 女人带着笑的声音响起，“海洋，我和妈把新房这边的菜种上了。你瞧，还行吧！” 镜头里，顶楼的菜园子上亮起一串儿星星灯，小宝贝兴奋的笑声由此而来。 少年的声音传来，“哥，我把咱们之前买的星星灯给朵宝点上了，她可喜欢了。你快回来啊，夏姨说还要安什么补光灯。” “海洋，我们不急。你路上注意安全哈！” “海洋，晚上回来有红烧肉和大包子吃，我们等你哦！” “朵宝也等你哦！” “啊啊！” 视频在一片笑声中结束。 卫海洋眼前一刹模糊。 不能回头！ 在前方，还有一家子人等着他回去。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再次回播了视频内容。 一路。 那个时候，在卫海洋疾驰向北的大道的南方城市。 道路拥堵不堪，喇叭声，吼叫声，哭声，交织成一片。 曾经的那个高速路入口收费站台已经消失，车辆仿佛泄洪般涌入六车道的高速路。 轿车，货车，甚至还有载着鸡鸭的三轮摩托，甚至还有自行车。 随行有维持秩序的警车，医务救护车，以及装甲车，天空中掠过的训练机，民航，直升机。 这是华国史上，最史无前例的大逃亡。 仅仅两个小时的生命倒计时，开始了。 低垂的夜幕下，千条万陌间，星火传动，人流车流不息，每一声低喘都是命运与死神的赛跑。 －－ 这一晚，福城的夜便如往常般宁静。 头日的那场妖风，只出现在了新闻里，短短一分钟不到，并没有留住人们太多关注。 而沿海数百城市的大撤离，成了每个电视机前的家庭的关注重点。 卫家。 夏可兰和母亲将白天炖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卫冲抱着熟睡的小宝贝，还舍不得放手。他已经练就一手抱娃，一手刷手机的特异功能了。 全家只有卫建国最紧张，一直盯着电视机，却是无声的，这是怕吵到了熟睡中的小宝贝。 夏琴轻咳一声，卫建国也没反应。她只能上前，挡在了男人面前。 卫建国回过神，抬头时还一脸忧虑表情。 夏可兰宛尔，“爸，吃饭吧！吃饱了，咱们再撸撸能为抗灾救险做点啥。” 一听这茬儿，卫建国终于来了精神气儿，一拍大腿坐上了桌。 “行，吃饱了才好做事儿。” 夏琴不满，“做什么事儿。白天搬砖还不够，大晚上的，吃饱了就好好休息。” “啧，阿琴，我搬砖也是为了咱家搬的呀！” “我看你这眼巴巴的样儿，恨不能跳进那个小框框框里去帮那大妈小媳妇扛背包！” 卫建国啧啧嘴，不知该说啥了，就叹了口气。他是入了党的，从小长在红色环境下，整个青春都献给了国家和人民。看到而今的国难，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去到一线出一份力。 夏可兰笑着给二佬打圆场，将话题转到了还没回家的卫海洋身上。 卫冲嘿嘿笑着埋头猛吃肉，机智地做个“不多话”的乖小孩，敞开肚皮享受美食。同时，还时不时刷着手机里的消息，眼底偶时飘过一抹阴霾，却并不在家人面前表现分毫。 吃完饭后，夏可兰收到卫海洋的安全消息。 又给家人们倒了杯灵叶茶，才道，“爸，你还记得我租的仓库吧！我和海洋当初储备的物资不少，除了咱们家人自己用的，也多出了一部分。” 卫建国一听，本来耸拉着的脸色一下舒展开，双眼都亮了几度。 夏琴一见想要说什么，被女儿的眼光打住了。 夏可兰敛去了笑意，严肃道，“咱们家，您是社区干员，我妈是种植能手，海洋退役了也可以在本地联系转业岗位，我还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拥有多年康复师资格证的人。只要我们能坚持自己的岗位，就能帮助更多的人。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卫建国还没及开口，卫冲就先叫起来了。 “姐，合着我啥用没有，就是家里一废人嘛！” 他这一打岔，又把大家的情绪给拉断片儿了。 夏可兰好气又好笑，扬手拍了少年一巴掌。 “落不下你。你现在这年岁，这身板儿，按照50年前的标准，知道是算是啥吗？！” “是啥？” “算是可以开始说亲，顶起一个家的全劳力了。” 闻言，卫冲嘴角都收不住了，“那，那我算是什么能手？汽车能手？” “什么汽车能手，你小子这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啥，掉份儿。”卫建国忍不住笑骂。 夏可兰道，“啧，应该叫联络员。负责运输，联络，沟通协议工作。未来，除了汽车，你还得会自行车，溜冰，涉水，滑艇。能行吗？” “行！” 卫冲一个蹦起身，当场行了个军礼。 他敛去了不谙世事的笑，年轻的面容上添了份责任担当的严肃认真。 这一刹，大男孩蜕变成了青年人。 夏可兰再看向卫建国，一字一句重若掷字，“爸，妈，小冲。我个人其实是很自私的，当初买那么多物资，无非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能在天灾里平平安安渡过，不用再像海洋那样，十年忍饥挨饿。” “天灾虽然开始了，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存在贫富差距的。咱们家吃好些穿好些，只要不出格，尽量低调，是可以撑过天灾的。” “多出来的物资，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如果要用于外人，也必须谨慎小心，切记不能引来外人注目。”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卫建国身上，“尤其是爸您。海洋不在，但现在国难已至，我必须把他跟我提过的这件事告诉您。您就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在前世天灾第二年时，死于不法份子的报复。凶手虽然抓到了，但……幕后黑手并没查出来。” 第59章 距离10公里 夏可兰是有私心的。 前世她是海啸的受难者，很长时间跟外界失联，身在痛苦中根本感受不到旁观者的那种心情焦着、坐立难安，失眠后怕。 刚才只是听着电视里微小的新闻报道声，晃过几眼画面。 她知道必须给全家人打个心理防御，就像前线机关单位都会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尚且存在心理隐患，更别提被保护生活在和平安稳环境下的普通人。 当年西南的8级大地震时，她有认识的记者同学第一时间前往灾区。 可是还没进灾区，只是看到从灾区出来的人和事儿，心理防线就塌了，吐得稀里哗啦。 幸好队里的老记者早有经验，提前将这位记者同学送回了后方，回到家后就经常做梦惊醒，醒后哭泣不止，做了三四个月的心理疗愈，才慢慢好起来。 夏可兰跟记者朋友喝茶聊天时，这位朋友仍心有余悸地说，“以前看影视剧，总觉得主角们救人动作太慢，太啰嗦。没想到换我，还没到现场，就被吓破了胆儿。” “可兰，我现在是相信了，专业的事儿还得专业的人去做。我一个天天泡在粉红娱乐圈的菜鸟，根本没那个心理素质去扛那些流血流泪、要拿命去拼的大场面。” 说这话时，记者朋友仍然偏首拭泪。 战士，医护，社区干员，这些人们身边的一线公职，从来都不是好做的。 这些人在职业培训时都受过专业的心理训练，都可能崩场，别提普通人了。 夏可兰放缓了声音，“爸，您别误会。” “我会担心这个，也是因为回来之前，我和海洋亲眼见到血降般的天，在他战友李涛的家乡海滨城市那里，亲历过一次小型海啸突然袭击海岸线。” “西半球的那座大火山，会持续喷发很长时间。由它带来的次生灾害，对我们才是最大的威胁。” “也许要不了半个月，火山灰就会覆盖整个地球，难于再见到阳光，水源、土壤都会被污染，还会带来史前病毒。” “死的人，会越来越多。全球人口会迅速锐减到三成。” 也就是说，全球天灾十年，80亿人口只剩下20多亿。 这个数字也许说出来还是让人无法深刻体会，夏可兰默了几秒才道。 “越到后面，求生艰难，社会治安环境会非常糟糕。” “爸，您不到两年就走了。我很怕！海洋说这事儿时，说得不多，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除了您，还有小冲，失联整整七年。” 她深深地看向旁边的青年人，青年此时脸上都是严肃和沉寂，暗自咬紧唇。 “我想，他是不想再经历前世与你们离散的日子，才会毅然放弃那么好的研究院前程，一心只扑在家里抗灾的准备上。这回我们以为时间还早，这才六月底，他坚持一人去柳城那边提车，连夜都要赶回来。” “爸，小冲，就为了海洋，咱们以后行事也要三思而后行。不管做什么，都能多想一下在家里的亲人，量、力、而、行。成吗？” 卫冲直接道，“姐，你放心，我不会犯诨的，我就听哥和你的话。” 夏可兰欣慰一笑，“那姐就先谢谢你了。” “嗨，姐，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小青年又露出讪讪的表情，因为练车而被晒得黝黑的俊脸上，染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看着青年爽朗清澈的眼眸，夏可兰想要这一世好好保护这份纯稚，不再被污染撕裂。 半晌未开口的卫建国终于出声，“可兰，那你妈呢？阿琴她还好吗？” 夏可兰被一下触动，道，“爸，你是为了给咱妈买她喜欢的吃食，路上被人暗算的。妈妈肯定是最自责的人，你走后，她生病更没人照顾，不久之后就随你去了。” 刹时，屋内一片沉寂。 “嗨，你们这是干什么！” 夏琴扬声打破了气氛，好笑道，“我们大家现在还好好地呢！可兰把海洋担忧的前世情况说出来，不是让你们害怕的，是让你们多长个心眼，别再犯曾经的糊涂啊！” “咱们家何其幸运，能有海洋重生回来保护咱们。” “咱们就是再有什么私心，也不能辜负了海洋的一片苦心，他现在还在外面奔波着。为了啥，都是为了咱们啊！” “我说，你们一个个地给我打起精神来。咱们也是海洋的依靠啊，支楞起来，别给海洋拖后腿！” 夏琴年轻时脾气就火爆，离婚时也毫不拖泥带水。 夏可兰看着母亲乐观积极的样子，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母女俩相视一笑。她能在末日撑十年，也是母亲临终时的鼓励，只要活着就好好活。 之后，一家人商量了未来的计划安排。 “好了，大家睡吧！” 这话说出口时，却没人动。 之后纷纷表示不困，有拿起毛线继续织的，有收拾工具准备种田的。 夏可兰失笑，也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海洋大:已入省，上高速。 海洋大:距离10公里。 海洋大:你们睡，别等我了。 怎么可能不等呢？ 这一晚，又有多少人能安然入睡？ 夏可兰进屋，看了看睡得天真烂漫的女儿，从文件包里取出一份早准备好的文件，出来后递给了卫建国。 卫建国还在犹豫，想要开电视，接过文件一看，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这文件里列的全是物资。 夏可兰说，“这是我们可以提供出去的物资。爸您看看，心里有个数儿。” 卫建国一边翻看，一边手抖，张了张嘴，一把将文件塞了回去，声音有些干涩地道，“这，这是可兰你和海洋的东西。我没有权利安排你们的东西。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夏可兰叹息一声，“爸，我和海洋未来的岗位就不是分配物资的。咱们家，未来只有你能接触到一线消息，才能把资源提供给最需要的人。” 卫建国睁了睁眼，算是明白继女的用心了。 之后，一家人开着无声的电视，埋头各做各的，没有再多言。 时钟走过了十二点，一点，两点…… 有人已经顶不住，瞌上眼打盹儿。 夏可兰拿来被盖，轻轻将灯调暗了。 她在阳台上扫了眼小区内的情形，发现很多家的灯都亮着，甚至在前几个小时里，还有人组车队离开去救援的。 卫海洋肯定碰到南下的救援大队了，行程才会被拖慢。 三点了。 她准备走回单人沙发，小睡一下，忽地听到了楼道上似乎有脚步声。 第60章 储备黄金 长期服用灵水，这两个多月身心休养得很好，夏可兰觉得五感都变得特别灵敏。 她立即走到门边，从猫眼里朝外看去。 可惜楼道声光灯没亮，因为男人脚步声其实是放得很低的。 她索性打开门，轻敲门边的声光灯。 灯光亮起时，还站在三队下的男人脚步顿了下，随即一步三阶，跨了上来。 就被女人抱了个正怀。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还用问，这种时候谁睡得着！” 她轻敲了下他的肩头，口气没由来地多出一丝娇横。 她这一敲，不知碰到了男人的伤口。 可卫海洋却舍不得松手，忽地就想到书里说的真没错，这还真是一团软玉温香，把他赶路以来的满心冰寒都驱散了。 这时，屋里响起人声，两人才讪讪地分了开。 四目相接，唇角都不自觉地往上勾。 进屋后，卫海洋看到全家人都在等自己，心头漫开的暖意也有些微的眼热。 “提车很顺利，路上也还好。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不迟。” 说话间，夏可兰已经给男人冲了一杯甜汤。 卫海洋拦过后，一边喝，一边低声问朵宝的事儿。 夏琴摇头，嘀咕，“啧，这男人啊，有了小的，就没咱老的啥事儿了。睡了睡了。” 卫冲摸走了哥哥手里的车钥匙，爬上自己窗边的小行军床，琢磨去了。 夏可兰回屋后，卫建国才拉住长子，将那份详细的物资清单塞了过去。 “可兰给我的。我寻思着，这都是你们俩挣来的，我真没权利做什么安排。还是……还是你拿着吧！” 说完，老人钻进屋子，就睡下了。 卫海洋看着清单，眨了眨眼，将东西收进了包里。 －－ 隔日 天还没亮时，卫夏家的人就听到楼下有嘈杂的人声，还有引擎轰鸣的声音。 不用看，应该又是一些热心的人自发组织去南方救援的。 走不了的人，就给去的人备物资，矿泉水，衣服被子，应急包等等。 夏可兰上厕所时，在阳台上瞄了一眼，心下很触动。 她想了下，就从空间里拧了一提矿泉水，打算送下楼去，谁知一转身撞上正出来的卫冲。 “姐，你是不是要去送水，我去吧！” 青年眼睛有点红，像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不等夏可兰多说，抢过水，就跑下了楼。 这时候，卫海洋出来，说，“他有同学去欧洲毕业旅行，全都失联了。他们班主任在学校群里点名，很多人都没出现。” 夏可兰觉得有点心堵，索性钻进厨房，从空间拿了一杯超甜的水果奶茶，喝了一大口。 卫海洋慢慢跟进来，说，“有没咖啡？” “有。”夏可兰闷头喝着，手一伸，掌心就托着一杯挂满水珠的冰美式咖啡。 这些都是卫冲练车时，每天从各个品牌的奶茶店里扫回来的货，各种品味的，冷的热的常温的。每天订100多杯，一个月下来订了近四千杯，还给打了个八折。 厨房里只有咕咚咕咚地喝水声。 卫海洋喝完后，先道，“爸说，今天想去单位打听些情况。我陪你们去新房，有啥要装的赶紧都装上。新房得赶紧弄出来。甲醛治理公司那边你打电话催一下，让他们赶下进度，我们可以加钱。” 夏可兰点点头，想到一事，“咱们帐户上还有几十万，我想买点黄金。” 卫海洋道，“可以。黄金这东西，任何时候，就算不当货币，也是某些工业生产的核心原料。我记得，黄金也是中药的一种，对吧？” 夏可兰一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起事情，倒也冲淡了些低沉的气氛。 之后，夏琴出来抱着咿呀叫的小朵宝，众人看到宝宝精力十足的可爱小模样，家里气氛也变得和缓许多。 卫冲好半晌才回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海洋递了根油条给弟弟，说，“我知道你很想跟着队伍去，昨晚我也想过调头。” 他目光极亮地看着青年，“不过，我还是想回家。这辈子，咱先得把活着的人保护好。” “如果你想去一线的话，也可以。回头过了我这一关，我就让你去。” 卫冲不解，“你，你这一关是啥？” 卫海洋目光微凛，落在了窗外不知名处，“负重越野，障碍奔袭，泳技，攀登，滑降，潜水……” 卫冲立马埋下了头，努力扒饭，“哥，我知道了，我没想，我就是一时冲动。” 扒了一阵儿，他又抬头，“不过哥，我还是想通过这些训练，可以吗？” “可以。” 卫海洋环顾众人一圈，说，“不仅你，咱们全家都得做一些抗险训练了。回头我把训练计划做好，人手一份，不能偷懒。” “咿，呀！” 朵宝:我也要，我也要！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急死了！ 没想到第一个大声回应的是襁褓里的小娃娃，这下可把满桌的人都逗乐了。 卫海洋像是一眼读懂了小宝贝着急的心思，点了点小鼻尖，笑道，“等我们朵宝会翻身了，大舅给你定一套健身操，保证朵宝以后跑得比所有小朋友都快。” “呀！” 朵宝: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就是飞毛腿！ － 夏可兰一行人到了新小区时，就被门卫室的物业管理员叫住了。 “兰姐是吧，你可过来了。老乔家的人都回来了，就是你之前帮忙救助过的乔主任。他家里人想跟你道个谢，一直在等你过来。他们之前加你微信，说你一直没回应，让我帮他们留意下你们什么时候来小区，就通知他们一声。” 说着，管理员就拔了个电话出去。 “行了，一会儿他们会直接登门拜访。你们去忙你们的，不耽搁你们的正事儿。” 夏可兰边走，边把刮妖风那天的事儿告诉了卫海洋。 他们进门没一会儿，门铃就被敲响了。 来了一大家子人，连当事人老乔头上还扎着白绷带，也一起过来了。 一看提的东西，夏可兰忙将拦住。 “乔叔，您这就见外了，这些贵重的东西我们是肯定不能收的。你应该是有些脑震荡的，得多卧床休息。这些东西你自己补身体，最合适。我那天不过举手之劳，大家都是邻居，别太客气。” 乔夫人把果篮塞过来，说，“小夏你就谦虚了。医生都说要不是急救做得好，老乔怕下辈子就得跟轮椅为伍了。今儿也是他坚持要亲自登门的，这个礼你受得起。” 这家人实在热诚，夏可兰也没法推辞了。 坐下后，夏琴给众人倒了含灵叶水的茶。乔家人一喝，只觉得这新搬来的邻居家有讲究，不由就多交流了一些事儿。 老乔说，“听说你想给咱小区捐绿植，这完全没问题。价格还是按市价来，咱也不能让恩人破财啊。” 夏可兰眼一亮，也应下了了。 正说话时，乔家的小朋友看到墙边堆放着的理疗仪，就挪不开脚了，被奶奶拉回来时，说开了，“阿姨，那个方盒子，我爷爷在医院里也用过。” 夏可兰也不意外，说，“我以前是做医疗器械的。这些机器也是我进回来，准备自己开个理疗馆的。叔叔阿姨要想做理疗的话，可以来我家试试。” 夏琴笑道，“不怕你们笑话，我爸以前是镇子上的赤脚医生。我女儿跟着她姥爷姥姥学了不少东西。针炙，推拿，还有一套健身的功法。以后大家都可以试试。” 闻言，乔家人惊讶之中，对这家新住户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第61章 外出得注意安全了 “就这么说定了，回头等他们把那颗香樟树重新栽好了，就上你们的绿植。” 夏可兰一听，道，“这个香樟树重栽，你们找的什么单位？如果还没确定的话，我妈的花圃那边也有设备可以做的。” 那么大的树，必须要用上吊车这种大型起重设备，小吴的叔叔是包工头，专门租给小吴这套设备以承建一些楼盘的绿化项目。 老乔一听，眼神也亮了，“哎，咱们联系的也是城市绿化那边。你们也知道，他们现在还忙着处理大马路上那些树，轮到咱们小区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我就担心那好好的大树一直爆着根躺那地儿，再等下去能不能栽活。还有啊，我家窗户现在也打不开。” 夏可兰和母亲交换了个眼神，“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自力更生吧！” “好好好。”老乔抚掌笑起来，“小夏你们能搬来咱们小区，还真是咱的福气。” “乔叔，您别这么说。邻里之间，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 这一番沟通很顺畅，回头夏琴就给花圃打了电话，小吴听了很高兴，不出一个钟头带着吊车和绿植过来了。 香樟树被吊车重新种回了土里，又修掉了断枝，树根脚刷上石灰石杀菌助愈合，打上两大袋营养液护根，等个把月过去，就又能重新抽枝长芽了。 石桌椅重新布局，留出了绿植位置。 夏可兰趁机将神树种在了花圃中心位置，还竖了个围栏做保护。 完工后，管理员看了都为小吴的园艺设计竖大拇指，直说培整之后的庭院更漂亮了。商量小区的绿化以后由小昊来负责。 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医院里的老乔看到老伴拍的施工视频后，也跟小吴联系上，要小吴帮忙去拯救大道上的树。因为遭风害的大树太多，绿化公司那边忙不过来，怕延误了救树的黄金时间，愿意雇佣外援帮忙。 这里当然不是办公厅找不到人了，多半是老乔欣赏夏家人，故意给救命恩人找的好处。 这一下，小吴就接了两个大单，都是机关单位的，稳当又好赚。 回头小吴又给夏家拉了一小车的菜，都是已经快长成的青菜。 笑说，“这是我媳妇儿闲着没事儿，用夏姨你剩的种子洒的。我们自己哪吃得完，上次来看你们在家搞种菜，就想给你们送过来了。我媳妇还种了西红柿，回头等挂果了也给你们送两盆来。” 亲友之间，礼尚往来，自是更亲热的事儿。 夏琴要给钱，小吴也拒绝了。 夏可兰趁机送了一盒混了灵叶的花茶，“小吴哥，这是我从海城那边带来的好茶，你们一定要尝尝。你们也知道，沿海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灾害。你们自己多种些菜，有备无患。” 夏琴硬塞了一个抗险应急包给小吴，才把人放走。 很快，甲醛治理公司也来了人，花了一天时间给全屋做了清理。 之后，夏可兰忙着把屋子里的配置都添充上，除了家具，还有一些常用小家电类。 只是大海啸前几天买的快递，快递公司已经通知，肯定送不到了，愿意赔钱。 夏可兰庆幸自己每天都有刷单，这会儿就直接从空间里拿存货，布置新家。 在分配房间时，家人们的想法有了冲突。 因为房子够大，130多坪，分出了四室两卫一厅。 夏可兰本来设计的是，父母主卧，自己和女儿住次卧，剩下两间是两个大男人的。且还给卫冲设计了一个游戏风格的房间，小伙子来第一次看到，就高兴得不得了。 卫海洋却拒绝了，“我跟小冲住。把家里那架高低床安过来。我那间房彩光好，又朝着庭院，给朵宝做婴儿房用。” 夏可兰一听，就想翻白眼儿，“搞什么婴儿房那么娇情。朵宝跟我睡，等她长大了也一样。” “不行。小姑娘都敏感，应该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咳！~~~”卫冲咳嗽了一声。 唉，他肯定自己是买东西的附赠品了。 “咿呀！”朵宝:我不要自己的房间，我可以跟妮们一起睡啦！ 卫海洋抱着朵宝，说，“你看，朵宝都同意了。” 夏可兰，“呵，你别以为只有你才懂她的婴语，就可以睁眼乱翻译。” “啊呀！”朵宝点头。 卫海洋，“……” 他们争论半天也没结果，谁都没让步。 夏琴道，“要不改成婴儿房和健身房。等朵宝长大了，也可以做她的玩具室。” 卫海洋笑道，“四比一，婴儿房兼健身房定了。” 夏可兰哼哼，“如果我不答应，你现在能买到好的隔音材料？” 卫海洋啧了声，“同志，组织决定的事要好好执行，带情绪办事儿，就不像话了啊！” 夏可兰乜了男人一眼，“我就带情绪了，怎么办，你说吧？” 她好心地给他准备的房间，他说不要就不要，还要拆装修，搞得好像她这个当妈的不心疼女儿似的。 卫海洋哪会哄女孩子，憋了半天，迸出一句，“重装的事儿我负责，你和妈休息两天。” 夏可兰甩去一个白眼儿，下车走人，其实从头到尾眼底都含着笑。 卫海洋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追上去继续哄。 这日提前回家时，卫建国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夏可兰奇怪，问母亲，是不是老爷子去单位受了什么刺激了，这反应有点飞啊。 等到饭后，卫建国才说了情况，“上头都安排了人专门去救援。华中的整个军区都出动了，华北那边也给淹了。就咱们西南这边什么事儿都没有。” “哎，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资格跟那些年轻人争。” “我接到老领导的电话说，让我不要乱跑，好好在家待着。可能，后面会有大迁徙。” 是一定会有大迁徒！ 夏可兰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也是两年后发生的事儿了。 也许时间会有变化，但听继父这么说，她也肯定了自己曾经的猜测。大官方向来不啻做最坏的打算，各项准备行动应该早就开始了。这么大的海啸，普通人也许还想等着退潮，但官方掌握的信息更全面，肯定不会坐等老天放过，几手预案是必然的。 “南边是真的惨啊！” “肯定会出不少乱子，让咱们平常在外走动时也要小心。天黑了不能在外瞎转悠，你们以后忙也不能太晚，瞧着天黑就给我回家。另外，女同志出门没爷们儿陪，就不出出门。” 夏琴道，“有那么夸张吗？我带朵宝也只是在小区内溜溜儿。” 卫建国道，“不夸张。这回临时大转移路上能发生多少事儿，都是没法预计的。那么多人一下子泡水里了，救都救不过来。” 各种灾难片里，主角们都得自己努力扛过一段时间等救援，这时候拼的还是个人生存智慧和能力了。 第62章 看得到，闻得到，吃不到啊，心如刀绞 “官方出手，需要人手，需要调派时间。” “更多时候，还得咱们自强自救。” “总之，咱们自己小心为上。天黑不能单独出门，这个家规现在得立起来。” 夏可兰点头表示赞同。 她没想到，卫建国回去上班后，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之前她一直担心众人无法迅速进入末日状态，现在这样挺好。 晚饭时，电视里全是救灾新闻。 “……几个国家目前依然处于失联状态……已经调集军舰出航救援、撤侨。预计本次撤侨人员可能创造历史最高纪录……” “……各界民众积极关注海外情况，我们也呼吁大家保持冷静，有任何救援需求请积极联系当地有关部门，通过并不限于网络、急救电话等，进行呼救。” “希望全国各族人民团结起来，我们一定能克服这场天灾，像咱们的老祖宗一样，砥砺前行，越挫越勇。” 家人们听了这样的号召和口号，神色都有些缓和。 夏可兰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心下根本乐观不起来，末日阴影仍紧紧揪着她的神经，一刻不得松懈。 “别光扒饭，吃肉。”卫海洋给夏可兰勺了一块红肉，声音沉缓。 夏可兰回过神，接到男人安抚式的眼神，没有再多想。 卫海洋眉心越蹙越紧，看着电视里，大批身着蓝色作训服的军人集结登舰，岸上送行的人挥舞彩旗，仿佛大家已经凯旋而归。 然而事实上，这一次撤侨必定是九死一生，将成为迄今为止华国史上最惨烈的撤侨经历。 饭后，夏可兰悄悄将一份文件交给卫海洋。 卫海洋翻开一看，瞳仁迅速收缩成尖。 “你……” 夏可兰避开了男人的眼神，道，“当初作为受灾者的感觉，和旁观者不一样。或许因为受过灾，更想做点什么吧！” 在漫天漫地的海水、阴雨、湿冷，是多么渴望有人能伸把手。 她头垂低，“我很自私，我当初是被你们救的，我现在也只想救你们。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次牺牲的战士能越少越好。你有办法吗？” 最后她抬起头，眼眶已经一片湿红。 卫海洋心头触动，重重点头，允诺。 女人眨眨眼，“我相信你。” 之后，卫海洋去找了卫建国，父子俩在屋子里商量了半晌，隔日便一起出了门。 夏可兰像往常一样，由卫冲开着车，带着朵宝和母亲去新房拾弄菜园子。 楼顶的菜园子只种了一小部分，还要搭个活动棚防止未来的火山灰，安装补光灯。 楼下的阳台菜园子还得增辅一层防水隔潮垫子。 活不少，三个全劳力也并不轻松。 夏琴主要做指导，夏可兰不让夏琴动手，一来夏琴年纪大，二来夏琴还要照顾朵宝，给大家做饭。 新房子的厨具灶具都到位了，水电气也全通好了。 夏琴索性也不耽搁，照女儿的计划开始在新房子里大做美食 她当年下岗再就业时，做过很多小本生意。美食方面更做了好几年，还自己花钱上过厨师班，开店的手艺做起自家的美食，那是绰绰有余。 夏可兰和卫冲忙着时，临近午时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儿。 夏可兰见卫冲一直吸鼻子探头看的模样，忍俊不禁，让青年先下楼去了。 “姐，我弄点儿上来咱们一起吃。” “不用，我马上就下去了。记得一定要洗手！” “晓得咧！” 夏可兰观察到屋顶的两个水箱的水终于接满了，才关了水，下了楼。 等她一走，隔壁的阳台上才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探着脖子看这边的屋顶菜园，一脸地若有所思，最后目光定在了角落里，那里还立着一个不锈钢的衣叉子。 “呀，妈，你又卤排骨了？” “最近排骨便宜啊，我就多买了些。他们三个大男人都爱吃。” “还便宜吗？那明儿咱们去菜场多批一些。” “我也去。”卫冲举起油糊糊的手，一脸兴奋。 夏琴微叹口气，“菜价已经开始涨了。我就是担心这肉价，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涨起来。” 夏可兰道，“没事儿。咱们国家平抑市价的力量还在，明天去买也来得及。” 大人说话时，小家伙忍不住表达一下存在感。 朵宝:呜呜呜，看得到，闻得到，吃不到啊，心如刀绞。 卫冲一起劲儿，就抹了块香油逗小家伙。 朵宝一着急，只能哇哇大叫，气哭。 长辈们只是好笑。 卫冲又心疼了，“朵宝，再坚持四个月，你就能吃肉肉了。” 朵宝，“咿呀，啊哦，啊啊啊！” 众人对于小家伙的反应，已经见惯不怪了，都好笑又无奈。 夏琴叹道，“真没见过，哪家宝像咱们朵宝儿这么贪吃肉的。等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小肉虫。” 朵宝咿呀接话，积极表示:外婆，我就是小肉虫，我就是小肉虫。呜呜呜…… 这晚，回了老小区时，两个大男人已经在家里等着了，饭也做好了。 看两人的神色，比之前都好了不少，像是放下了大心事，笑容都轻松了不少。 卫海洋说，“明天我们去给朵宝买满月礼。” 女人们一听，都愣了一下。 最近诸事繁忙，他们竟然把小家伙的满月日都忘了。 卫建国很郑重地说，“满月咱不摆，但百日一定要摆席。新生命，就是新希望啊！” 这老人向来是最不好面子，也不注重形势的。这会儿如此强调，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这个小孙女儿。 隔日，两人根据卫建国提供的人脉，到国内拥有采矿资质的老牌黄金公司购买。 就个人储备黄金的目的，一般购买普通投资金条为最好。 黄金饰品的品牌溢价和加工费用太高，而具备纪念性质的金条也包含至少10的溢价，不划算。 卫海洋看了价格后，“你的预算是多少？” 夏可兰想了想，“就30万吧。最近股市狂跌，你知道的。” 卫海洋想了下，“行，你出30万。我再添30万。” 夏可兰不由惊讶，“你，你还有？” 卫海洋瞥她一眼，“就许你们女人有小金库，我们男人不能有了？！” 看到女人惊讶的模样，男人失笑。 事实上，他的确留了些小钱在股市里，还有10万是头天父亲交给他的。 夏可兰抿了抿唇，不理男人的得瑟，回头看向一边的海报。 “我说，咱们明明是来给朵宝买满月礼的，也不能真给孩子挂块金条在脖子上吧？” 卫海洋没带犹豫地，就又花了五万多，买了小金锁、小金镯子、小脚环。 夏可兰觉得太多了，卫海洋也毫不手软，严肃表示“女儿得富养”，弄得销售员们都笑个不停。 结款时，经理特意表露打了个九折，说是公司对军人同志的敬意。 卫海洋愣了下，没有多说，只是面上仍有些尴尬。 关于黄金的保存问题，经理本想帮两人租一个银行保险柜的，也被卫海洋找借口拒绝了，两人提着包将黄金带上车时，看得经理和一众销售员的表情都不好了。 当然，上车之后，夏可兰轻点包包，所有黄金都收进了她的空间里。 没有比这更稳妥安全的地方了。 两人打算去新房子接两大一小，路上就接到了电话。 夏琴口气着急，“可兰，庭院里的花圃被糟蹋了，咱们种的树都被拔出来了。小冲去追人，跟人打起来了。哎哟，我也拦不住，就怕打出事儿。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 第63章 嚣张的小胖子有心机 “妈，别着急。我和海洋现在就过来。” 卫海洋加快了车速，很快到了新小区，就见庭院中已经围了不少人。 门卫大叔吆喝了一声，人群里率先跑出来的是物业管理员，还是之前那个跟夏可兰接洽的小张，全名叫张顺。 “姐，哎，真是对不住，没想到这群熊孩子竟然搞这种事儿。真是对不住，好好的花儿都给糟蹋了。” 夏琴怀里还抱着孩子迎上来，一脸愤懑。 “你看看，这多可惜。眼看着花苗已经适应环境，茎叶都有精神了，竟然被他们这群臭小子白白糟蹋，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以后有你们……” “妈！”夏可兰打断了母亲的激动情绪，低声安抚了几句。 她蹲下地，以手托起已经蔫儿坏的花苗，微微冥神，能感觉到花苗的生命力。 花苗受了些创，但还有救。 她站起身，说了情况。 围观人群里立即有人站出来，要帮忙重新种花，纷纷回屋去拿工具。 正在这时，大门口响起一阵撕心裂肺哭骂声，众人回头就看着卫冲手里拖拽着一个有些胖呼呼的小男生进来。 卫冲早上陪着父亲买了几十斤的鲜肉排骨，高高兴兴提来新房储存，想让夏琴做他爱吃的排骨三烧。没想到，当头就撞见了于天宏使坏，气得将肉扔门卫室里，就追去揍人了。 卫冲动作又狠又猛，一把将小胖子攘到众人跟前。 小胖子一蹦起身，满脸横气，恶相全生，冲着卫冲就是一唾沫，卫冲抹一把脸，扬起拳头狠狠怼上小胖子的脸。 嗷一声惨叫响，疑似一颗血齿迸飞入地。 卫海洋才上前阻止，将弟弟攥住。 “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你凭什么打我。不就几颗臭花苗，有什么了不起，值几个破钱。一副穷酸样儿！呸——” “于天宏，你特么有胆再说一句，老子灭了你！” 小胖子正是于二嫂的那个熊儿子。 夏可兰有些奇怪，“他怎么跑这儿来的？” 夏琴道，“这小子读的是市重点中学，花钱进去的。那几个熊孩子里，可能是他同学吧！” 夏可兰确定了，“小冲和他有过节？” 夏琴脸色更难看了，“小冲性子是傲气，也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孩子。他在学校里成绩不拔尖儿，可是人缘特别好。都是那个于二奶在背后乱嚼舌根，上梁不正下梁歪。” 卫冲甩开哥哥的手，直接骑在于天宏身上，抡拳头就打。 “死胖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掀人老底是吧，你特么一个二奶生的私生子，还有脸得瑟了。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们学校知道你家的丰功伟绩，你看你妈以后还有没脸得瑟。” 显然，卫冲也很清楚这意外下的乌糟，毫不客气地反击。 夏可兰想阻止，卫海洋已经先一步出手了。 他三下五去二地就把弟弟拉了回来，于天宏挥拳踢脚想反击，倒被三两下制住，手脚被反钳打了结，真跟个等宰的猪锣，只能躺地上嗷嗷怪叫，糯动不停。 夏可兰把卫冲拉到身边，“你年纪大，跟他打最后吃亏的可能都是你。咱们等他妈过来，再算总帐！” 卫冲一擦脸，“我知道，可老子忍不住！这种东西，一次打不服，就打两次，两次不服暴他的·￥·￥……” 后面的话儿是不太好听，但没人阻止。 看着于天宏肥胖横恶的模样，夏可兰心下是认可卫冲的观察力的。 这会儿地方秩序尚存，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不能太过。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混账，你们敢欺负我，我叫我爸打死你们！一群穷酸鬼，不要脸的野种，没人要的下堂妇，当兵有什么了不起，退了役的你就是个孬货……” 这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卫海洋也听不下去，拿了一块不知打哪儿的抹布，塞丫嘴里，终于消停了。 众人见状，眼神都闪了闪。 张顺:呃，那块抹布他今早抹过狗屎尿。 很快，于二嫂赶了过来，一看儿子被绑得跟猪罗似地又是一阵撒天泼地的嗷。 夏琴差点跟人吵起来。 夏可兰护住母亲，道，“于姨，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你儿子毁坏了这么多花圃，还有这颗树种，价值都超过一千元，我们是可以报警立案的了。就算于天宏未成年，没达到量刑标准，这事儿也会写进他的档案里，未来他是没法考公职的了。” “我没有，妈，我没有毁坏花树。这都是那几个家伙干的？！”于天宏竟然当场嫁祸栽赃。 这一下，那几个小鬼哭嚷起来，口迳一至，都说是于天宏带头捣乱，他们带他来是为打探卫冲家的住处，并不是来搞破坏的。 夏琴气得啐一句，“真是丧门星！居然还祸害别家的孩子，跟着贼人学当贼。” 这话一落，那些孩子的家长脸色都不好了，也跟着于二嫂吵了起来。 当张顺带着一个蓝色警服的同志过来时，众人的声音突然消音。 于二嫂脸色也变得难看，直把儿子往后藏。 派出所干员了解情况之后，想要大事化了，当成儿童纠纷处理，让双方孩子道歉。 于天宏死活不答应，还嚷嚷道，“你们知道我爸爸是什么人吗？我说的都没错，他们家就是男盗女娼，不要脸，呸！我让我爸把你们都抓起来。” 不了解的人以为于二嫂的男人有多牛批呢！卫家的人都知道，于二嫂的那个姘头就是个倒爷起家的小老板，自吹自擂人面广，真见了民警恐怕腰弯得比谁都低。 夏可兰道，“既然如此，那就联系一下孩子爸爸，商量赔款问题吧！” 于天宏攥住母亲的手死命摇，“妈，妈，叫爸爸来替我报仇，我要报仇。他们以大欺小，我要他们都挨巴掌。卫冲那个小野种把我牙都掉打了，我要报仇。” 于二嫂明显很犹豫。 这时候，卫建国来了，他本来就在这片区工作。 一来就听到儿子在跟于天宏打嘴炮，上前先给了儿子一脑门子，但身形却挡在了两个儿子跟前，声若掷地，“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是他们老子？！要是咱们小冲先动的手，我们认。但你们小宏这么侮辱人，如果不道歉的话，这事儿说不过去。 你让你们家老于过来商量，好好的花和树都被糟蹋了，这也不是大风刮的，该赔多少都得算好。” 于天宏突然叫道，“我没有毁花，我没有拔树，你们诬赖人。” “有监控，你小子还能赖得掉！” “才没有，没有监控，你们栽赃，你们没证据。” “小子，你同学都承认了。” “他们合伙儿栽赃我！你们没证据，不能诬赖我。” 于二嫂也跟着起哄，说要证据。 这明显就是胡搅蛮缠，民警见状立即去调小区视频。 这不调还好，一调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张顺说，“监控视野刚好被挡住了，没拍到这边的情况，这里刚好是盲点。” 闻言，夏可兰和卫海洋都对视一眼，再看向叫嚣的于天宏，都阴沉了几分。 很显然，这个嚣张的小胖子有心机，不仅蠢，还是坏。 第64章 趁机再捞一套房种菜 “原来，你们都合着伙地欺负我儿子，诬赖我们啊！” “卫叔，我一直敬您是老军人，没想到你们家竟然仗势欺人啊！” “大家瞧瞧，这么大高个儿的成年人打我儿子一个未成年，这是吃定了我儿子小，反抗不了。” “警察同志，你都看到了，他们就是武力威胁，这是讹诈！” “家长们，你们别被他们家人吓到了，孩子们这是被胁迫啊。” 于二嫂竟然当即给另几个孩子洗脑，想要反水。 这时候，乔家的夫人站出来，“我之前就在家里，我听到他们的声音，有人说把树拔了。我敢以我们家老乔的名誉发誓，我没听错。” 乔家在大树的三点钟方向，距离最近。卫家是在树的12点方向，视野最好。 民警同志又说话时，其他人都息了声，“自己孩子犯了错，包庇是没用的。大方承认，好好改过，日后还是好孩子。家长们也不用觉得丢脸，男孩子都是这样子长大的。” “咱老祖宗说得好，纵子，莫若杀子！” 于二嫂想要嗷嗷，却被周围众人肃然的神色给震得结巴了。 卫海洋是真看不过去了，道，“同志，我们还有一份证据。” 为了家里的安全，安装监控摄像时，有个镜头正对着的就是庭院这方，一面监控阳台菜园，一面也能拍到整个庭院和大门方向的情况。 随即，监控里清晰可见于天宏率先破坏花草，还专门跳进树苗保护栏里把树硬生生拔了出来，一折两截。 夏可兰看到，心头火起。 夏琴先叫了出来，卫建国也看得火大，再次催促于二嫂，让孩子他爸出来说话。 养不教，父子过。 “你把老于叫过来，我作为小冲的父亲，有话必须跟他当面谈谈。你们家这孩子的教育，很成问题。” 于二嫂骑虎难下，只得打了电话。 她用的手机型号老，耳麦声音都大成了免提，一接通后，男人那不耐烦的声音一清二楚。 “不是说了，最近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吗？你知道现在公司有多少问题需要我处理。什么？又是那臭小子惹祸，你这妈是怎么当的，成天没事给我找事儿。” “赔什么钱？！没钱。” “老子从南方进的那批货现在全被海水吞了，还欠了一百多万的贷款。正好你也打电话过来了，别怪老子无情，你赶紧收拾一下去找出租房。你那套房子我已经挂出去卖了，如果这次周转不过来，咱们都等着破产喝西北风吧！” “妈的，这该死的海啸，怎么就让老子碰上了。” “你给我赶紧的啊，明天我就要带人来看房。” 这简直就是晴天一道霹雳，瞬间把于二嫂整个人都劈死，偏她身旁还有个熊孩子，她还得死挺着。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啊——” 于二嫂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戏码，只是民警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宣布了处理结果，任她怎么卖惨装可怜都没用。 尤其是再提让她找孩子爸爸时，她惊恐地拒绝了，不得不当场转了一千块钱，才能走人。 “你们欺负人，你们诈骗，我要告我爸。卫冲你个野种，你给老子等着，我要你不得好死！” 众人看着那一脸阴恶的小胖子，齐齐摇头。 卫冲把手指骨捏得咔咔作响，暗啐几声，又被父亲涮脑袋了。 卫海洋把弟弟拉到了身后，当了回挡将牌。 事后，夏可兰问夏琴，关于卫冲的事儿。 夏琴道，“小冲的确不是老卫的亲儿子。当年小冲妈妈像是避祸来这里，老卫见小冲妈妈可怜，又大着肚子就收留了人。当时海洋也小，小冲妈妈就帮着照顾小冲。” “旁人见他们处得不错，就想帮忙牵线。但老卫拒绝了，小冲妈妈小他七八岁，觉得不合适。他那人性子板正得很，坚持不同意。后来小冲妈妈意外生产，因为受伤的缘固没挺过来，生完小冲没过多久就过逝了。” 夏可兰想到，白素抹黑卫建国，说小冲母亲是卫建国老牛啃嫩草啃上的，因为年龄差太大，女方受不了老丈夫轻生了。 这抹黑的内容，显然是对卫建国相当了解，才能把谎编得似真似假。不了解情况的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真会被误导。 她已经可以肯定，白素或教白素这么说的那个人，跟卫建国有仇怨。 “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回头给小冲做他喜欢吃的烤排骨吧！” 夏琴笑应，“放心，我把肉全腌上了。” 这天，卫冲被父亲和兄长都涮过，精神有点儿蔫儿。 蹲一边抱着朵宝，朵宝咿咿呀呀地笑着哄小舅舅。 直到一阵儿浓郁的香风一下喷在青年一头一脸，他扭过头一看继母正端着一小盆金红油亮还沾着白芝麻的烤排骨，整个儿人儿都从椅子上跳起。 “姨，你就是我亲妈！” “哇哇啊！” 朵宝:肉肉，她好想吃肉肉啊！呜呜呜，全家人都不知道她才是受内伤最重的那朵儿。呜~~~ 不出三日，卫二嫂果然带着儿子搬走了。 这出事儿并没有传回旧小区，大家都以为卫二嫂是终于转正，要做大房太太了。卫二嫂也装模作样，但卫天宏却没忍住又上楼往卫家泼脏水。 夏琴气得不行，卫建国忙把人哄去带孩子，做了清理。 夏可兰悄悄观察楼下的情况，借口在家里等了两日，果然等到了于老板带人来看房。 她趁机搭了个话，透露想要购房的意思。 那于老板当天没谈成交易，回头就给夏可兰打了电话，说是老街坊买房价格好谈，却拗着50万不松嘴。 夏可兰笑道，“于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不久前从海城回来的，我在那边的朋友给我不少消息。现在这钱只会一天比一天不值，现在你拿到40万过几天就变35万了。” “我买这房不为别的，就图近便。未来我要再婚，还是想挨着父母住更放心。你要答应，我立即给你转帐。你也可以赶紧补上你的流动资金，早一天就少损失一笔，多个翻身的机会。”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给你个建议……” 夏可兰透露了一些从卫建国那里得到的消息，表示，“如果于老板你不能借机翻这个身，回头我再补你5万。” 于老板纠结了一番，还打了一通电话后，才拍了板。 卫海洋接到电话，要陪女人去办房子过户手续时都有点懵。 “你又买房干什么？咱们家就六口，目前都三套房了，哪住得过来。” 夏可兰乜了男人一眼，道，“我家没法买地，他家房子向阳，阳台又大，正好用来种菜啊！” 卫海洋知道女人这是在胡侃，没有再问，陪着去过了户。 这晚，众人继续关注撤侨新闻，卫海洋的电话响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的人名，瞳仁震动，接着电话就出了屋门。 夏可兰听到男人唤了声，“涛子”。 来电的多半是之前海滨城的战友，李涛。 第65章 再次南下 距离大海啸事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这段时间，对于内陆没有受灾的大多数人来说，依然岁月静好。 只有些微的变化，开始慢慢侵蚀人们的生活。 譬如，鲜菜肉食涨价，但涨得也不多。 最突出的应该是网购丢单，快递丢货，做为国内最大小商品城及周边轻工业生产基地，都被水淹了。 短时间内，国内的生产商们还做不到立即转地转产，这都需要时间。 这是个过渡期，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天灾只会越来越严重，海水退不下去，抱着侥幸心理的人还很多，毕竟沿海地区发展数千年，鱼米之乡的美名从未因天灾太大影响。 谁也想不到，这就是灭顶之灾。 夏可兰在海啸后，陆续联系过海城的朋友同事。 第一个联系上的还是范太太，范太太惯常淡定从容的性子，这次电话里也颇有些激动，“可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有什么内部消息？” 商人的敏锐思维，总是走在普通人之前。 夏可兰说，“我有个继兄，是退役回来的，转业去的研究院。就是听他和老战友聊天，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会真的闹这么大的灾，范太太，你没事儿吧？” 范太太虽然没到西南玩，却是在大灾前回了首都老家探亲，跟亲友们玩了个把月。要不是因为公司出口贸易碰到了麻烦，必须她亲自出去港口处理，她还舍不得回去。 也就是在她订好机票，准备起飞回海城那天，大太平洋彼岸的地震先传过来了。飞机晚点，她算是在地狱边上掠过，捡回一条命。 一番感叹完，范太太难得降低姿态，打探灾害平息的几率。 夏可兰道，“那么大的海啸，淹了数百个城市啊。当初全球闹疫病的时候都好几年，这个水几时退，恐怕也不是几个月的事儿吧！其他的，我也不懂。我继兄他因为陪我回来，研究院那边现在被淹了，他也决定留在内地，不接那边的职位了。” 锦绣前程，比不过性命安全，便可见一般了。 范太太心下明白其中暗示，没再追问，只道保持联系，彼此珍重。 对于这种精明的商人，夏可兰知道不用劝太多。 最近她才联系上曾经的经理王姐，王姐激动不已，“可兰，多亏了你给咱们送的那几个抗险急救包，可救了咱们全家的命啊！” 夏可兰追问，“我走的时候还给你们送了一套冲锋舟，你们收到了吗？” 王姐说，“收到了，收到了。当时我儿子还嫌弃说又沉又重，他们又不爱野钓，根本用不上。现在……” 王姐声音迅速哽咽一片，旁边传来男人们的声音，是王姐的丈夫和儿子，也一直道着谢。 夏可兰提醒，“王姐，要不你们赶紧迁移到内地来。我帮你们租房子，凭你们的工作阅历，到这边工作不难找。我怕等时间晚了，好的机会就变少了。” 越到后期，容易找到的工作，危险系数都会成倍提升。 王姐一家还在犹豫，称还要考虑看看。他们家在内陆的确是有亲戚，自然不用往西南那么远迁移。 夏可兰知道自己的提醒已经传达到了，就够了。 不多时，大门传来响动，是卫海洋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屋里的人都下意识地朝他看来，大家心里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淡定。 卫海洋面色复杂，身上有几分颓气，但眼神却异常地亮。 他沉沉开口道，“涛子！” 目光扫过夏可兰，“就是之前我和可兰去南海买海产品时，招待过我们的战友。他……他带父母出来旅游，躲过了最大那波海啸袭击。只是家里其他亲戚都遇难了，他们联系了半个月也没音讯……” 刚开始时，卫海洋劝李涛到福城避难。但他和父母仍报有一线希望，想就近等救援消息。没想到等来的都是天人两隔，时间一长，等在那种环境难免老人身心受创，便生了病。 就近的医疗和各种资源都去救护灾民了，他们待在那里也举步维坚。 眼见着老人就要挨不起，李涛果断决定迁移。 夏可兰站了起来，进屋去拿了车钥匙出来，塞到男人手里。 “你去接接他们吧！虽然现在南下的车辆可能有点打堵，你多走一截，他们也可以早一点见着你，安点心。” 说着，夏可兰回头对母亲说，“妈，咱们自封好的熟食让海洋带上点，正好可以用上新配的那个冷藏小冰箱。还有我们自己灌的矿泉水带一提上……” 话没落，夏琴已经起身去准备了。 夏可兰又进屋，拿了一包药品出来，都是常用救急的药品。其中就有李涛当前最需要的泌尿系统急性炎症常备药，李涛的父亲突发急性炎症，可这种药早在那片地区断货了。 卫海洋一看到药品名，眼鼻都涌上一阵躁热。 夏可兰叹气，“你不会认为我就那么铁石心肠，只顾自家人吧？！” 卫海洋接过东西时，用力握了下女人的手。 “不，我从来没有那么认为过。” 这个女人满心思的算计琢磨，看起来冷硬，其实心比谁都软。 东西准备好之后，卫家男人们提下楼装车，动静在这样的晚间时分并不小。 楼下402门突然打开，出来的郭峰看到卫家的样子，追下楼询问卫海洋情况。一听说卫海洋是要去南边接人，抓着人手就要求带上一路。 “卫大哥，我给你钱，只要一个位置。我就是去南边打探下朋友一家的情况，绝不给你们添麻烦。我暂时不会急着回来，你回程不用考虑我。卫大哥，拜托，帮帮忙，我已经近一个月没有我朋友的消息了。” 说着，好好一个大男人眼泪都掉了下来。 卫家人都知道，郭峰说的朋友，就是他交往了好几年的未婚妻。 “混帐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有消息早就有了，海洋他们去接的人就是能活着传来消息的。你那个势利眼儿的女朋友，这么久没消息，现在去能寻得着个啥？！你给我回来！” 全叔趿拉着拖鞋追下来，半路鞋都掉了一只，他又急又气，模样狼狈，完全没有往日端文化人的架子。 “不，我要去看看。不亲眼看到，我……我不会放弃。我和小颜是真心想在一起的。不是爸你说的那么不堪，我要去——” 郭峰双眼通红，眼下黑眼袋很严重，人也特别憔悴。他这并不是被饿的，主要还是心理煎熬。 看到他时，夏可兰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迅速寻找母亲。 第66章 妈就是拼了命也会去找你 夏琴接到女儿的目光，安抚性地笑了下。 小声道，“郑老师之前还跟我吐槽，说小峰满脑子还想回淮州去接未婚妻。淮州距离海城那么近，老建筑多。什么小桥流水，渔船人家，那浪子一来全都没了啊！” “我就叹呀，小峰是个重情的。恐怕劝不住，不如让他去看看。有人跟着更好，省得他做傻事儿。哎，兰兰？” 夏琴突然被女儿抱住，有些怔愣。 夏可兰将脸埋进母亲的肩头，小声道，“妈，要是我还在海城，你还是会来海城找我的。对不对？” 夏琴一下失声，但冲口而出的声音在喉间发出破气声。 虽不成句，夏可兰也从母亲浑身的震动感觉到了，那是来自母亲对自己最深沉的爱。 ——你妈死活都要去海城找你，你卫叔陪着你妈去了，但走到一半就碰到洪涝，差点去了半条命。回来养了大半年，瘦得人都快脱相了。 前世是郑老师告诉夏可兰，在卫建国意外过世后，郑老师一家一直帮忙照看着夏琴，夏琴才能等到女儿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对夏琴来说，她这辈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当初丈夫出轨，还不想离婚，说想要养多房妻儿，组建大家庭。给可兰生个弟弟，以后也有兄弟照顾。 夏琴受不了这种奇葩的价值观，更不想女儿被这种污糟思想影响，果断离婚，甩下家庭妇女的帽子，做小买卖自力更生，也做出了成绩，供女儿学才艺，上好学校，读好的补习班，上好大学，一样没落下。 “让他去吧！” 夏可兰打断了那对父子的争吵。 “咱们车够大，接的人并不多，都坐得下。对吧，海洋？” 卫海洋点头，“全叔，我保证会把小峰安全带回来。” 就算郭峰那么说，卫家人也不可能把人带出去，就把人扔下不管了。 郑老师跑下来时，正好听男人们的决定，掩嘴痛哭，夏琴忙上前搀扶低声安慰。 临走时，夏可兰又摸了个东西塞给卫海洋。 充满电的电击器。 卫海洋失笑，“我用不上这个。” 夏可兰瞪他一眼，“要是人多了，你能干倒一个，还是能干倒一群？！难不成你还能开木仓了？” 汽车车门内有暗格，就藏着一把。 卫海洋想了想，他还带着个普通老百姓，还是乖乖收下了电击器。 众人跟着汽车出了小区，看着车影彻底消失，才叹息着回了屋。 夏琴仍轻声戏着，“放心。海洋有分寸的，不会让小峰乱来的，一定会把他带回家。” 但郭全这边就跟卫建国吵起来了，“你儿子是军人，有功夫有能耐能自保。 我儿子只是介读书郎，连搬袋大米都要歇两回。大难来时，自己逃命都不够了，谁还顾得了别人。你们每天也在看电视，那些难民里偷抢物资，还闹出杀人案的多了去了。只是有些没给报，网上那都不少！事后追责有个屁用，命都没啦！” 对于老人的抱怨叫骂，众人没有再说什么，各自回家。 但郭全不依不饶地跟卫建国闹上了，“卫建国，要是我儿子没回来，我就去你们单位告你和你儿子挑唆我儿子去南面送死，你给我看好了！” 夏可兰这下忍不了了。 “郭叔，你有这时间冲我们嗷，不如回家多吃两颗药，省得你儿子平安回来时，你先躺下了。” “可兰！”夏琴叫。 “哎，兰兰，别说了，我们回去。”卫建国忙拉人。 夏可兰板着冷脸，一点儿不客气，“回头你也别再叫我爸帮你家修煤气灶了，省得到时候你一氧化碳中毒还要赖我爸是谋杀犯了。有能耐的，以后有事儿别来我家敲大门儿！我话就放这儿了，郑老师除外！” 前头大家还着急着拉劝，最后一句，倒让人气笑了。 郑老师把老伴儿死攥回了屋，又上来道了歉。 夏可兰很精神地说，“郑老师你放心，小峰一定会回来的。你得提醒他，赶紧找工作。否则好的工作机会就会被更多提前迁移来的人抢走了。” 郑老师听闻，眼神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 隔日。 卫建国难得坐了回夏可兰的顺风车，去单位上班。 以往他都是自己骑小电瓶车，低调稳妥，还被夏琴笑话了，也很坚持。 夏可兰琢磨，估计老人是觉得家里走了个主力军，陪着她们两女人来新房走过场，热地皮吧。 到了小区门口，卫建国就先下了车，直接进了门口的派出所。 夏琴立即瘪着嘴，凑近女儿，说，“老卫终于支楞上，知道打点关系了。要是以前，他就是满嘴的为人民服务，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绝不占用公共资源啥啥的。” 夏可兰笑，“爸啥都懂，只是不说。” 汽车停好后，母女俩先去庭院中察看花圃的恢复情况。 在渗了灵水的营养液滋养下，九成的花都救了回来，剩下的就直接打电话让小吴再拉些来补种上。 夏琴看着围栏里的小树，因为被折断了，直接矮了一半，本来之前已经打绿苞儿，抽了几片嫩黄叶子，这下儿都蔫儿了，就心疼得很。 夏可兰安抚道，“妈，不用担心，树还活着，它可没那么容易死。” 小神树的确受挫严重，但夏可兰收回神树枝后送回空间孕养了几日，小树的生机恢复了。 拾掇好了花圃，两人又回楼上去继续打理楼顶菜园子。 在她们之后，一个老妇人也来到庭院里看了看花和树，露出了欣慰的笑。 正在这时，物管的张顺带着一帮工人跑过来了，看到老妇人，立即变得很恭敬。 “赵工，您也在啊！正好，我把工人们都叫来了，给这颗保护树打围子，您要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们讲。” 被叫做赵工的老妇人是当地农基研究院的老专家。 赵老笑道，“就是小心点别把花儿伤到了，这是我们邻居家好容易才救活的。 哦，最重要的是把那个牌子挂显眼点，回头通告一下全小区。这特级树种能落户咱们庭院，是咱们的福气。以后就不能随便破坏了，否则就是犯法，要进局子的。” 除此之外，张顺还在最近的单元墙上安装了一个直对的摄像头，随时监控保护树种。 搞这么大阵仗，开始物管方也有些奇怪。由于是上级部门的要求配合赵工，他们也只管做事儿了。 赵老看着工人们施工完后，又亲手培整了一下受波及的几植花儿，才上了楼去。 她到自家顶楼时，果然看到那对母女在忙着拾弄菜苗，刚好收了一批青菜，母女两都很高兴。连摇篮里的小娃娃，都发现欢喜的叫唤声。 这样一家爱绿植还会种菜的人，成了自家邻居，该是她家的运气啊！ “咳咳，那个……夏妹子？” 第67章 泥雨降临 一听声音，夏琴母女俩朝隔壁看去。 老妇人一头花白头发，非常规整地梳在脑后。穿着一件民族风的宽松刺绣棉麻套装，看起来极有气质。只是满脸皱纹，皮肤略沉，有些微的病态。眼神却极清亮，有神。 “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大风，我家的衣叉子不见了。” 闻言，夏可兰忙把还放在角落里的不锈钢衣叉子递过去，说了声抱歉。 “我姓赵，叫我赵姨就好。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这刚回来。” 拉开话匣子，两边就聊了起来。 夏可兰才知道，对门的邻居只住了赵姨和她儿子。 赵姨病退在家，偶时会去单位走走，上个课，有点收入。虽说得简单，夏可兰也感觉得到这位邻居阿姨是有底子的，不是普通打工人。 她随口提起的菜园里的事儿，很有见地，三两下就跟同样是绿植迷的夏琴说到了一块儿去。 赵姨的儿子是附近那家二甲医院的泌尿外科主任医师，离异两年，无子女。 终于和新邻居建交后，夏可兰很高兴地将消息发给了卫海洋。 那时候，卫海洋等人才刚刚开了个通宵车，出了高速路口，即将进城。 只是出来之后，外面的路况比之前更糟糕了。 路边滞留着不少车辆，没油的，断电的，还有人在路边田埂上生火就地做饭的。 现场有执勤民警，进行道路疏通，维持秩序，但眼见着人们的状态并不好，哭闹声不少。 他们的车一出来，就有好些人拦上来，人手里举着牌子。 找亲人的，想搭顺风车的，还有女人借机搭讪要食物的，等等现象都是以前的太平世界看不到的，这才是大灾发生未到一个月的情况。 卫海洋脸色阴沉，打了几次闪灯，吓退一波人。但突然窜出个老太太，他赶紧刹了车。 副驾位上的郭峰在出高速路口前就醒了，还一直沉浸在这一片惨况里，突然车子一刹整个人都差点儿撞车窗上。就看到身边的卫海洋一个开门动作，吓退一些围上来的人，冲到车前将那碰瓷的老妇人抱起就走向了远处过来的民警方向。 他一走，被赶走的人都围了上来，拍着窗户可怜巴巴地要吃食。这阵仗是郭峰从没见过的，要说见也只在灾难片里见过，可那都是老外拍的，吓得他头皮发麻，脸色唰地就不好了，紧张地直往卫海洋的方向看。 突然砰地一声响，有人竟然直接跳上了车前盖子，对上郭峰的眼睛就猛呃头。 “兄弟帮帮忙啊，你们有没有药，我女儿都快烧坏了，还又吐又拉的。这里根本没药，你们有药的话，我拿玉石跟你们换啊！求求你们了，救人一命胜靠七级浮屠啊！” 那人一叩叩在车前盖上的排热孔上，一下就把额头叩出血来，看着极糁人。 郭峰知道出发时，卫家给带的东西非常齐全。可是这种情形，若拿出来不是救命，而是自杀。 事实上，对于遭灾近一个月、物资紧缺的难民来说，从那个路口出来的人，全是大肥羊。 “啊，我没有，没有，你别叩了。” 郭峰吓得双臂挡脸，心下有悔。 …… 再说福城。 “哎，这才六点，天就这么暗了，不会是又要闹妖风，下大雨了吧？”夏琴。 “妈，我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夏可兰。 “我爸都来了，在门口。”卫冲叫着。 难得卫建国下班积极，大家都忍不住调侃。 卫建国脸有忧色，催促道，“啧，最近这天不太正常。六点不到就阴得跟八点似的，咱们早点回家，以策安全。” 夏可兰也看看天，心下明白，这是火山次生灾害的征兆。 她刷开手机察看天气预报，不仅有国内的，更有国外的。 只可惜，国内的网尚且能用，国外很多国家一直失联，信息量非常少。 像这种10极上版块震动加上火山喷发，火山灰冲进几十万米高的平流层，会走遍整个地球。这样的天灾，必是全球性的。 而整个地球上的气流运转，又会带动低空火山灰的迅速扩散。 麻烦的是，火山灰也阻碍了太空气象卫星的观察力，南海和太平洋面的气团运动情况不太清楚，没法准确推算火山灰入境的时间。 夏可兰在每晚离开时，都会将移动棚拉上，保护住楼顶的菜。 等回到小区后，上到4楼时，夏可兰停下，拿钥匙去开401的门。 她这个动作太自然，自然到还不知道的其他家人们都看愣了。 “可兰，你，你哪来的401的钥匙啊？”夏琴先问出口。 夏可兰已经打开门，准备进去给菜浇水，才想起自己之前跟卫海洋包圆了这屋里的阳台菜园时，一直忘了跟家人们说。 尴尬道，“啊，我忘了告诉你们，这房子我给买下了。用来种菜！” “啊？！” 全家震惊。 把情况说完后，大家反应不一，没再纠结。 事后卫冲悄摸摸找夏可兰要钥匙，说，“不是说外面天不好嘛，那屋正好用来锻炼。在屋里做一些力量运动，也不影响邻居。嘿嘿！” 夏可兰一看青年过份讨好的样子，道，“呵，做锻炼是掩饰吧！你真正的目的是把电脑搬过去，好通宵跟人开黑，你爸也管不着你了。” 青年顿时挎了小脸。 夏可兰失笑，还是掏钥匙出来，青年立即高兴得往外冲。 “不是让你去开门，去配一套新的。” “没问题，大姐大！” 晚上睡觉时，夏琴问起卫海洋那边的情况。 夏可兰道，“他们目前才进广省不多时，路上难走，逃难的人不少。” 给母亲看了几张照片，也是夏可兰要求男人给拍的情况。 大路小路上都能看到行人车辆，人们的面色和精神状态，显见的不好。还有不少人包扎着伤，虽然每张照都有军警，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很大一片就两三辆军警车行在其中，维持秩序的话，这点人手可远远不够。 “哎，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可千万别来个什么妖风，龙卷风什么的。” “妈，我看了天气预报，不会有妖风的。” 但夏可兰没说心中的隐忧，转移话题说了些趣事，便早早熄了灯。 他们一家现在都习惯早睡，早起时趁着院里人少，练一套祖传的健身拳法。 这晚睡下似乎没多久，夏可兰听到窗外雨棚被打得滴嗒响的声音。 以为只是下雨。 之后雨声密集，雨势渐大。 临近天亮时，突然听到一声“哐啷”大响，像是什么重物砸落的声音。 一下将母女俩都惊醒了。 夏可兰打开灯，立即听到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间杂着疑似惨嗷。 她拉开窗帘，朝外一看。 灰沉沉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像是世界被一层厚厚的灰浆抹去了所有的颜色和棱角。 第68章 泥雨：火山灰沉降 夏可兰心头一跳，想要打开窗户的手停住了。 与此同时，隔壁主卧那边却响起了人叫声。 “爸，爸，泥巴流进屋里来了。卧槽，这是啥玩意儿？昨晚下的是泥巴雨吗？” “哎呀，你个傻孩子，赶紧把窗户关上。” 接着，屋外就是乒里乓隆一阵响。 夏可兰穿上利落的衣裤，出来就看到父子俩正拿清洁用具往大卧室里跑。 大卧室里的窗台也是加了雨棚的，只是雨棚年久腐蚀，与墙体接合的地方有漏洞，泥水就顺着漏洞流下来，糊了整个窗户口，一开窗就顺着窗棂角淌下来了。 卫建国不让母女俩动手，带着儿子将几个房间的窗户口清理了一遍。 夏可兰看着扫出来的污泥水，接了一大盆子，隔一会儿搅动时，面上似乎还结出一层灰蓝色的氧化物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卫建国问，“这东西还必须提出去倒掉。啧！瞧着怪糁人的，也不能乱倒啊！” 做群众工作的人都有警惕思维了，有时候一些隐患若不提前注意解决，很可能引发大灾。 夏可兰肯定道，“这应该是火山灰的沉降，的确不能乱倒，最好集中堆放处理。为防万一，咱们最好先做一轮消杀。” 闻言，男人们立即行动，将泥浆水提到了楼下，暂时用桶装着没有倾倒。 其他人看到他们的做法，有样学样的，也有觉得麻烦就直接提到小区外倒进了路边的地下排水口的。 等父子俩回来时，已经是满身泥泞。 卫建国及时拉住了儿子，没让进屋。夏可兰给两人提了水，脱了鞋，换下染了泥浆的外套，才进了屋。 那时候，对面501的李曼开门出来，一见父子俩打着赤膊，还想说啥就被夏可兰的目光盯了回去。 她只能在门内嚷嚷，“小冲，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弄下，我家也进泥水了，好多啊！我一个人弄不过来，我的雨棚都被打坏了。” 卫冲有些为难，看了看夏可兰。 夏可兰道，“自己拿主意，都是成年人了。” 卫冲犹豫，又去看父亲。 卫建国清理得差不多，没理儿子，先进屋去了，边走边叫唤着肚子饿，跟夏琴开玩笑，还笑着逗娃娃车里的朵宝，仿佛什么求助都没听到，跟以往那个热心的社区服务员，判若两人。 卫冲感觉自己被爸爸嘲讽到了，扬声道，“曼姐，我先吃个饭，一会儿得空了我帮你看看。” 随即，夏可兰关上了门。 李曼在屋子里气得直挠墙:自从夏家回来了那个女人，夏家的男人都变成小心眼儿了！以前一叫就来帮忙，可恶！ 对于李曼的那个小家子气心思，夏可兰没时间答理。 她提醒着父子俩做好全身上下的清洁工作，吃饭时又给家人们做防火山次生灾害的说明。 “勤洗手，勤换衣服。你们的edc（随身通勤包）里，我也早准备好了一瓶无水洗手消毒液，出门在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最好避免不要跟人直接皮肤接触，如果无法避免，一定要事后尽快消毒洗手。口罩必须随时戴着，虽然雨水沉降了空气里的火山物质，但现在没有雨水后，气温回升蒸发时，就一定会有扬尘。” “最重要的是，不能喝生水，不可吃生物，外食。” 卫冲微讶，“外食？那是外面的吃食都不能吃了？” 夏可兰十分严肃郑重点头，“没错。尤其是这段时间，要吃什么在家吃够了再出门。在外饿了就吃包里里的干粮。家里有很多干粮零食，你们出门前自己酌情带着。” 说完后，气氛有些沉。 突然一声小奶音叫了起来，叽哩呱啦地，居然带上几分调调儿。 卫冲还是年轻，注意力一下被拉走，叫道，“啊，我怎么觉得朵宝像在唱歌，唱的还像是……《孤勇者》？！” 夏可兰看了眼女儿，失笑，“她这是想出去溜哒了。” “不是，姐，我之前带她唱了好几次《孤勇者》，她可喜欢了。” 朵宝哇哇叫:旧世界的歌曲原来这么好听，我要努力学说话，第一个要唱的就是这首歌。 夏可兰可没精力研究小朋友的心思，穿上了防泥的雨衣雨鞋，都是质量最好的那种，酸雨也不在话下。在确定雨彻底停了之后，就要去新房子看那边的情况。 出门时，卫建国要去超市采买些东西。 夏琴不放心，卫建国就说要叫上楼下的老郭一起去，便下楼去叫人了。 夏琴说，“你爸是不想两家真的闹僵，去给老郭找台阶了。” 夏可兰一笑置之。 去新小区的路上，可见道路上泥沱流淌，整个城市都被泥灰掩去了本来的颜色。行到大道上，可见洒水车变成了洗尘车，对着花草树木一顿猛输出。 空气里飘来的一缕味道，让夏可兰确定水里渗了一定的消杀药剂。但这一切，也并不能让人安心。 他们到了新小区，就遇到正在忙碌排泥水的物管员们。 张顺说了说小区里的情况，颇为庆幸，“昨晚好在赵工把花圃和树种拿大棚遮住了，没怎么受灾。就是那颗香樟树，瞧着有点儿可怜。” 众人朝树的方向看过去，香樟树在重种时，为了提升存活率，切掉了部分枝叶，显得有些秃。没了枝叶后，泥水把树身都抹了，整个树灰秃秃的瞧着就像已经死的枯树似的。 夏可兰让夏琴给小吴说一声，看能不能来处理一下。 夏琴联系之后，才道小吴已经被市绿化公司征用去帮忙冲泥水了，说一会儿顺道可以过来帮他们处理下香樟树。 夏可兰把遮棚揭开看了看，发现围栏竟然变成了高大上的全不锈钢金属栏，还挂了一块“特极树种保护”的红字警示牌。 张顺解释，“这是赵工帮咱们弄的。她说这种树种非常少见，属于活体化石。按照规定是要移栽到市生物研究院的植物园里的，但因为已经在这里适应生根了，就不想再胡乱挪动伤了根本。弄上这个牌子，以后谁要敢碰了就是犯法。诺，你们看，连摄像头都安上了。” 夏可兰惊讶，前世是没碰到这事儿的。那时候人们连吃都吃不饱了，根本没人去在意一颗树有多重要。在人命受威胁时，国宝熊猫也得为民捐躯呢！ 夏琴一听，高兴了，“你说的赵工，是咱们对面的邻居，赵姐，和儿子一起住，他儿子是医生的那位？” 张顺点头，一脸崇敬，“是的，赵工是那边研究院的老干部。赵医生所在的那个科室，医术非常好。” 之后夏琴也一直庆幸，“能认识个在医院当职的医生邻居，以后看病也多个人帮忙拿主意，挺好的。” 夏可兰也点头，“是呀！咱爸选的房子，真是好。” 之前闹那场纠纷，门口就是派出所，一叫就来帮忙把问题解决了，可没有比这更安全、更便利的了，这比夏可兰初时预想的都要好太多了。 这时候，再看满院灰蒙蒙的泥浆子，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第69章 泥雨：花圃树苗青菜幸免于难 进了新房之后，情况比他们想象的都好。 之前做装修时，阳台全封，用的是五层的钢化防爆玻璃，成年壮男拿锤子敲都没事儿。也因为玻璃面滑，不利于攀爬，一般贼人也很难爬到楼上来作案。 大型金属锤子这种工具，也不是普通人能搞得到的。 当然，在贼人出现在窗户前时，他们还必须突破门口的派出所，门卫，楼下单元大铁门，以及楼上的走廊防盗门。 整个屋子前后，并没有贼人可以落脚攀爬的空间。要真有那能耐了，也不必来撬他们家的门了。 全屋的的玻璃防爆窗只是挂了些污泥，夏可兰用洗汽车的那种高压喷水龙头，把窗户挨着冲洗了一遍，又用网上买的电动擦窗神器一操作，屋内立即亮净了不少。 操作的时候，朵宝看到后哇哇直叫，被夏琴抱着全程围观，高兴不已。 朵宝:旧世界的神器，真了不起啊！ 清理完窗户，她们又上楼查看菜园子，就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忙上前一看，差点儿被滑下的一泼泥水打到脑袋。 但等她们看清楚时，只看到半开的遮棚下，站着一个大泥人儿，正是一边抹脸一边傻笑的卫冲。 “姐，咱们的菜保住了一多半，靠墙边儿的给泥吞了。哎，这个棚子好像不太行啊，容易积泥水。” 夏可兰可笑不出来，叫着卫冲赶紧进屋去冲澡，就怕火山泥水里的细菌病毒感染到人容易出问题，还让卫冲又灌了一大杯的灵叶水。 夏可兰从工具屋里拿出2个大桶，将污泥水都倒进去储存。 夏琴看着整个屋顶的泥水，忙给卫建国打了电话，让赶紧来帮忙，就听到那头一片嘈杂。 卫建国说，“知道了，我们买完东西就过来。哎呀，这里人好多在抢菜，菜都没了。还有抢米面的，抢，哎哎，别挤，我的电话啊！老郭，小心点儿。” 电话一下断掉。 夏琴有些担心，但看儿女忙着处理泥污，没有提。 三人忙了一整个早上，累得肚子都咕咕叫了，才勉强把天台上的泥水清理干净。 吃午饭时，卫建国才姗姗来迟。他身上染了不少泥污，忙去做了全身清理，又洗了一轮澡。 说起进超市买东西的事情时，卫建国脸色不太好，“哎，我还是头一次碰到那些大爷大妈买菜用抢的，为了一颗青菜差点打起来。我们结账时，有人还借机偷拿我们车里的东西，好在给老郭发现了。” 他长叹一声，就差一句“这世道要乱了”的结语。 夏可兰道，“爸，咱们家里东西都够用。他们要抢就让他们抢去，咱不掺和。要是不小心受了伤，那才不划算。” 卫建国眼神一亮，“没错。今儿还真有老头子受伤的，还叫救护车了。哎，真是！” 卫冲插了一嘴，“姐，哥那边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碰到泥雨啊？” 一提这个，全家都紧张地看过来。 夏可兰才道，“他们已经到了李涛所在的避难所，听说是一个室内体育馆，应该没事儿。” 闻言，大家没说什么，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没事儿”是没法跟他们这边相比的。 正沉寂时，门铃响了。 卫冲先跑去看了看猫眼，说是对面的赵阿姨。 夏琴出来开了门。 赵工是来借喷水枪的，她儿子早上忙着出诊，说是医院里又有急诊，只能等下班回来后再洗理家里的门窗了。赵工早上看到夏可兰用的水枪，就想着借来用一用了。 夏琴一口应下，让卫冲去帮忙，赵工推辞，都被夏琴的热情打消了。 随即，卫建国吃完饭也去隔壁帮忙。两个男人一顿操作，连带着帮赵家的阳台也清理了出来，这让赵工非常感激，就要给卫建国拿钱。 这工程量的确不好再推辞了，夏可兰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让赵工帮忙看看他家受灾的菜，还有没机会再救回来。 赵工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转了一笔清洁费给卫家父子俩。 夏琴把被泥水污蔫的菜都端出来，让赵工帮忙察看。 赵工看了后，说，“能救。先把泥水冲干净，保持根系湿润，洒点除虫杀菌液，按照这个比例来喷。你家的菜种得非常好，这一季应该会有个大丰收了。” 夏琴谦虚摇头，趁机把其他作物的问题都咨询了一遍，解决了番茄枯叶病的问题，还按照赵工的提醒，种了些共荣植珠，觉得学到不少东西。 夏可兰见两个妈妈交流得顺畅，给两人备了灵茶水。 赵工喝了一口夏家的茶，就觉得精神一振，品舌生香，对夏家母女更多好感。 又提到，“这泥水也不用都倒掉，这是火山泥，里面的营养元素很丰富，可以渗和着泥土做种植土。要是你们有兴趣，回头我帮你们调配个比例？” 一听这话，夏家母女俩眼睛都亮了，点头应下。心想，不愧是种植专家，高手出招儿，变废为宝呢。 下午，不到四点，天又阴沉下去。 卫建国忙提醒家人们赶紧走。 夏琴跟赵工道了别，约好了隔日再来请教种植知识。 上车时，夏可兰没看到卫建国，问了一句。 卫冲朝车窗外指了指，正是电瓶车停放点，卫建国正在取三轮电动车。在后车斗里，放着些纸板样的废旧品。 夏可兰奇怪，“爸打哪儿拣那么多废纸板啊？” 夏琴没在意，“谁知道。管他的，他就是一阵一阵的，想起啥是啥。咱们快走！” 回家后，卫建国单独问夏可兰，卫海洋那边的情况。 “我听单位上人说，南边的情况并不乐观，海啸一直没退。这泥雨一下来，恐怕那边会更糟糕啊！海洋他们都去好几天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夏可兰只能安慰卫建国，心里其实从早上看到泥雨时就一直悬着。 － 那时候，南方灾区的雨一直没停。 卫海洋开的是游侠300那辆橙色涂装的车，这会儿早被泥水打得不成样子，雨刮外的部分泥污根本扫不掉，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得停下来清理掉，否则很影响视野，怕出事故。 他们前往避难所的路，开始走得很慢，后面就是坎坷。 从郊区通往城区的路上时，碰到冲坏的路不得不绕小道时，就遇上了泥石流。 “救命啊，救救我们！” 汽车及时刹住，停在了距离泥流还有十多米的位置，却看到了泥滑中正在翻滚的一辆suv，车窗爬着大人孩子在呼救。 郭峰一下就紧张了，看向身边的卫海洋。 这时候他寻人的心思歇了不少，这一路见着卫海洋几次出手救人。开始他被灾难吓到，后来试尝去帮忙，但依然觉得力不从心，后怕迭生。 第70章 泥雨：雨一直下，也得回家 这一刹，卫海洋也没有迟疑，下了车。 并吩咐郭峰换到驾驶座，帮忙开车。 郭峰心下纠结，换位的动作也很快。 卫海洋一下车，拿出随时准备的绳子将早打好的套锁往越野车前的挂钩上一结，冲向断毁的路边，将绳子扔向半悬在护栏上的汽车窗口。 但是车内的人太紧张，第一次没抓到绳子。 卫海洋迅速打大了结子头，再用力甩上去。 正在这时，泥流再次加大，咔嚓一下将汽车连石栏杆都推下去大半截。 卫海洋大叫着，指导车内的人先把孩子送出来，接着是孩子母亲，还有老人在车上。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卫海洋回头打手势让郭峰退车，一边给自己系上了绳子，跳进泥流里救人。 一番惊险操作，好在有汽车助力，及时将泥流里的人拉了回来。 “爷爷……” 可是还是没来得及救车里的老人，一家三口紧紧拥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刚才是老爷子不顾儿媳的意愿，把人推出了车子，自己因为泥流增大反扣车门，挡去了生机。从车窗里看到的老人最后的身影，是老人向亲人们挥手道别，已无遗憾。 雨还在下，世界都被抹上死亡的灰。 卫海洋喝叫众人上车，倒退寻找别的道路。 他们前后绕一天时间，才终于找到抢修好的路，找到了李涛给他们标记的避难所。 和难民分开时，被救爸爸抓着卫海洋的手，硬是把一块名表塞给他，被他拒绝了。 他看到妈妈耳朵上唯一的一颗玉耳钉，问，“你这个玉耳钉，是真玉吗？” 妈妈立即将耳钉取了下来，递上，表示，“这是满玉。我结婚时婆婆给我买的满绿，水头很好的。可惜掉了一只，要是您不嫌弃的话。” 卫海洋接过了耳钉，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小朋友，便转身离开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叹息，“就算是咱爸咱妈保佑咱们吧！” 小朋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目光发亮，“爸，妈，这个水好好喝，你们也喝。” 这水正是夏可兰让卫海洋带上的灵叶水，这一家人喝过之后，顿感整个人精神一振，那种似有若无，说甜似乎又不甜的清新感，似乎洗去了因这一连串噩运蒙上心头的阴翳，让人莫名地又充满了力量和希望的感觉。 “宝宝，你跟叔叔说谢谢了吗？” “啊，妈妈，我忘了。那，那我一会儿见到叔叔就说。” “好。” 一家人心中都是感恩之情，这丝丝缕缕的崇敬之情随着灵叶力量的感应汇聚到了灵树空间中，神树感觉到人们希望和信仰，枝叶摇曳，金色的灵蕴悄悄滋长着，空间也不断扩大。 卫海洋朝正在东张西望的郭峰挥了下手，“去洗洗。” 郭峰道，“我没弄多脏，你去吧，我看着车子。” 卫海洋道，“这里有军警，不用担心。必须把身上清理干净，还要消毒。” 郭峰见卫海洋神情严肃，不敢再拒绝，乖乖跟着去了避难所外面的公共厕所。 此时还是白天，雨一直下着没停，依然是肉眼可见的泥水，行道上一直有清洁人员在疏导泥水，但下水道早就被堵了，泥水开始还能顺着微拱的马路两侧流动，但当泥水越来越多，已经超过拱行曲线时，路面上积蓄的泥水就必须用推土机来清理了。 公共厕所里也都是人，气味就别提有多可怕了。 两人还没靠近，就放弃了这个清理点。 卫海洋巡了一圈儿，就向一个执勤人员打听，被指向了马路对面的一幢高大建筑，正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那里只征用了下面三层，用来安置医院转移出来的病人。听说上面是有干净水的，只是可能价格会非常贵。” 卫海洋道了谢，就要开车去大酒店。 郭峰有些不安，“哥，咱们也不用这么折腾干净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对付一下过去得了。” 卫海洋只回了一句，“不行。” 也没多做解释，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解决了清洁问题。 洗完之后，郭峰没有再心疼付出去的巨额款项:2万。 卫海洋用消毒液把两人都喷三圈儿，再穿上雨衣式的防卫服，与避难所里的执勤人员一个装扮，才又开车回到避难所，进门登记姓名，发布寻人信息。 这时候，正好是吃饭时间。 两人也是在酒店把吃饭问题解决了之后才来的，虽然吃得不好，但此时在等候室里看到难民们吃的东西，依然让郭峰庆幸卫海洋的决定，每一个都明智无比。 很快，他们听到了广播播出了他们的寻人启示。 同时，在人们安置的大厅里，有电子显示牌会显示出发布人的信息，若是有认识的人就会直接到寻人等候室里来寻人。 不出一刻钟，有人就寻过来了，同时来了好几个人，但那些人看到卫海洋和郭峰时，都失望地离开了，李涛从人群里出来，大叫一声，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卫海洋。 “海洋，我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当初建议我们一家出门旅游一趟。我和我爸妈小妹恐怕早就没了。” 郭峰听着两人的话，心头也是一震。 他回家之后听母亲说，也是夏可兰提议让他和未婚妻在七月前回家一趟，商量婚事，才让他幸运地躲开了淮州的大海啸，拣回条命。听起来似乎有些蹊跷，但他并不觉得这有古怪。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能洞悉世界规律，更高瞻远瞩，引领众人。 这一路行来，他亲眼看着卫海洋处变不惊、从容应对，也知道夏可兰在海城跟前夫创立千万资产的公司，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有信息渠道，懂得多，看得远，准备功夫做得比常人好，也并不奇怪。 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时候，总存在贫富差距。像卫家这个组合家庭，以他们家人的能耐，就算是到了末日，应该也能过得不差。 卫海洋和李涛交换了当前的情况之后，便决定隔日一早就回福城。 不管是否还在下雨。 郭峰有些疑虑，“咱们真不等雨停了再走吗？那路上万一又碰到泥石流？” 卫海洋和李涛同时看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帘子，和轰隆开过的推土车，神色一样凝重。 “不等。明天天一亮就回。” 那时候，等候室外，若大的安置点里，有帐蓬，还有一家一户自己架起的隔离小空间，隐约传出人们咳嗽、气喘的声音，混杂在人声里，孩子的哭泣声中，似乎很寻常。 阴雨潮湿天气，感冒，生病，都是常态。 第71章 神仙水 卫海洋让郭峰留在等候室，跟着李涛去安置大厅。 郭峰看到避难所的整体情况，心下不安，有些紧张。 卫海洋目光极亮，沉声道，“不要随便跟人答话，不要透露个人信息，把不准的就给我打电话。” 当下的通讯条件其实时好时坏，尤其是靠近灾区，信号十分不稳定。 郭峰咬牙点了点头，把面上的口罩摁紧了。 卫海洋跟着李涛一路走，走廊上的泥污虽然一直有清洁工在打扫，但是拖帚的水筒都是泥了，哪还能拖得干净。 不少人就蹲在走廊边拿块废纸板一垫，成了一个临时的小窝。更别提这些人的面色蜡黄，神情萎靡，状态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到了安置大厅门口时，还有人拿着电子温度计，依依给每个经过的人打一遍。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里的管理员也有一定的防患意识。 但是当两人走进大厅后，咳嗽闷痰的声音并不少，有些人躺地上的脸色都极不对劲儿。 卫海洋一路走过，眉头没有再松开。直到李家所在的位置，他家还搭了个临时小帐篷。这在整个环境下看起来，都算是“好条件”的人家了。 而这个帐篷的由来，也是之前卫海洋到海滨城玩时，提醒李涛自驾游时一定要带上的。李涛就从猴子那按卫海洋的配置单，配了一份自家使。 帐篷打开时，卫海洋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李家父母和妹妹看到来人时，都激动得红了眼睛。 不提之前的那场海啸，当下有个毫无血缘的人愿意为了自家人不远千里赶来，一路上冒着多大的风险，这都是要铭刻在人心一辈子的恩情了。 卫海洋询问了李家人的情况，期间李妈妈握拳咳嗽了两声，眼下有明显青影。 卫海洋立即将提来的三瓶水塞到三人手里，低声郑重地说明水源珍贵，是家里人特意配的提神清炎的饮料，让赶紧喝掉。还把早准备好的李爸爸需要的急性泌尿系统炎症类普药拿了出来，让老人吃下。 李家妹妹一看，便把母亲的情况说了出来。原来李妈妈一天拉了三次肚子，已经不敢吃任何东西，一吃就拉。 李涛解释说，之前妹妹拉肚子时，已经把他们带的应急医药包里的止泻药吃完了。老人的毛病之前在家里没出现过，这难得一次出门遇到这么大变故，身体机能就出问题了。 卫海洋心下了然，从行军裤的一个小袋中又拿出一板止泻药来。 “叔婶儿不能再住在这里，收拾下东西，去对面的酒店。我在那里订了两个房间。”卫海洋朝帐篷外看了一眼，整个环境的卫生条件很差，地上不少泥脚印儿。 南方的泥雨下了不止一两天，火山泥卷进电子机械里，很容易造成故障，甚至意外失火，因为含有硫化物质，还可能产生有毒气体。 管理人员为了防止泥水浸入，又把一些通风口给堵上了，用来排气的换气扇也因为泥污堵塞造成断路损坏了还没人修。若大的空间通风不好，二氧化碳浓度高，造成温室效应，更有利于病菌滋生及传播。 泌尿性急症和腹痛腹泻，就是病毒滋生的最明显表现。 李涛一听，紧张道，“哥，那酒店的价格……” 卫海洋摁下话，“人命重要。快，你们收拾一下。”他起身要出蓬帐，又顿住，“不，这里的东西都最好不要了。跟我去酒店，洗个澡，做个全面消杀。赶紧！” 他神色严肃，口气坚定，李涛也不再有异议，一咬牙就让家人们收拾贵重物品。 卫海洋看着李家人仔细分拣东西，商量着哪些留哪些扔，老人家都舍不得，倒是两兄妹很果断，直接将老人帖身用过的水杯、换下没机会洗的衣服、防湿坐垫等等，连同帐蓬一并，都舍下了。 但李妈妈仍是想了办法，把留下的东西分给了周围的难友们。难友们一边感激着二佬，一边也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同志，你们从哪里来？是西北方吗？能不能搭一程，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我们西北是有亲戚朋友的，我们就搭个车。” 想要蹭车的人，一个开了口，就不断有其他人都涌了上来。每一个渴求的人眼里都是抓紧最后浮木般的焦急，卑微。 李涛把卫海洋先推走了，只能陪着苦脸说，“那只是我朋友，无亲无故的，顺道过来。我们都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他们一路过来车人都满了。不好意思，各位叔叔阿姨，我们也是求人的，做不了主。” 李涛说话时，李家妹妹已经拉着父母快步离开了。 李涛作着揖，跟上家人。 卫海洋到等候室叫上了郭峰，道，“你先带他们上车，我一会儿就回。” 郭峰奇怪，“哎，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卫海洋将车上的那一打矿泉水，12瓶，在路上他和郭锋已经喝掉2瓶，送给那一家人2瓶，给李家四口4瓶。现在还剩下4瓶，回程路上恐怕都不够。 这火山灰一下来，水源被污染了，自来水根本不能喝，瓶装水也早给抢光了。只有彻底脱离灾区，才能买到干净安全的水源。这4瓶水是不能拿出去的。 他摸了摸兜里的小茶盒子，里面是夏可兰每隔一周就会给他装满的灵叶。 他直接去找避难所的管理员，出示了自己退役军人的证件后，将随身的消毒泡腾片拿了出来。同时又送上两盒广普类抗生素，专治病毒性的发烧头痛、咳嗽痰多以及腹痛腹泻病。 对方接受馈赠后，想要留名被他拒绝了。 他这时候才借机道，“我家里有老中医给制的药茶，也有消痛止炎的作用，还可以益神醒脑。我随身带了些，用开水泡开后就能喝，不过老人要求把茶叶沫子拿回去做茶肥。能借一下开水房吗？” 前面的物资都收了，这泡茶水啥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而且上年纪的人对国医从不怀疑，立即带着卫海洋去开水房泡茶。 卫海洋花了个把钟头，泡光了所有灵叶茶，看到茶水已经不见绿意后，便将灵叶全部回收进自己的随身杯里。 陪同泡茶的管理员趁机先喝了一口浓的，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一股暖气带着十足的精气，从心口漫延至全身，眼睛都亮了三分。 “哎，同志，你这个茶？！” 卫海洋神秘一笑，“同志，你也知道老人家敝帚自珍。这是给咱们小辈儿准备的宝贝，本来都不让我们显于人前的。您就行行好！” 管理员也明白，没有再纠结，赶紧又多喝了好几口，给自己多灌了一杯尤有绿意的水，再在水筒里又参了些白水，才给推去了大厅。按照重症到轻症，以及无症，进行先后分发。 这一晚，所有人都发现，今天的开水没有了往日那种浓重的消毒水味儿。 “有点甜！妈妈，这个水好像之前那个叔叔给我们的水。” 小朋友天真地报告声，让整个大厅都渐渐响起议论声。 “今晚这个开水才是好水啊，喝了我精神头都好了。” “妈，你烧好像退了点。” “我感觉身体没那么疼了。” “爸，你再喝点儿，兴许就不会再拉肚子了。” “同志，你们今天这烧的是什么开水啊，还有没有，能不能再给点儿啊？” 管理员嘿嘿一笑，道，“神仙水吧！就这一波儿，你们就当是天降的好运，赶紧喝，不要留着。神仙说了，放置时间长了会生病毒。赶紧喝到肚子里，安全。” 难得这一晚的安置区，有了浅浅的笑声。 “奶奶，喝神仙水，喝了就不疼了。” 老人喝了水顿感全身舒畅，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抱着小孙孙长吁。 “咱们得感谢神仙同志，多谢他送这么好的水来。” “嗯，谢谢神仙同志。” 小朋友小手一合，作了个揖，家人们都被逗笑了，阴霾都退去不少。 第72章 末日十年天灾回忆录：火山病 那时候，远在福城的夏可兰突然感觉到了空间异动。 她下意识沉入空间，便看到有金色灵蕴涌向神树，从她身边飘过时，指尖一碰，便听到了声音。 “谢谢神仙同志。” “妈妈，我们有神仙保护，你会好起来的。” “不管怎么样，都感谢神仙大大，哈哈！我的菊花算是保住了。” 感恩，又隐含着一种信仰之力，化成了神树需要的氧份，让它倍感欢欣，更多的灵蕴应孕而生，空间扩大，抽条舒叶，从曾经一掌可握的小树，长成了需要双手合围、约两人多高了。 一朵雪白的小花，在碧翠的叶隙间悄然探头，出苞，展叶，缓缓绽放。 白盈盈的灵蕴萦绕在花朵全身，花心中是金色的花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让人的灵魂都感觉到舒畅，安心，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远在新房小区的小神树无风而动，抽枝展叶，整个儿树枝都拔高了五公分。 夏可兰也感觉到了小神树的变化，心中欣喜不已。 等她回神时，屋里的灯光都暗了，身上搭着条凉背。 怀里的女儿已经被抱走，身边亮着盏小灯，母亲正拿着钩针，戴着老花镜，神情安详又温暖。 “妈，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夏琴抬头一笑，“看你睡得那么沉，谁舍得啊！既然醒了，去洗个澡，回屋睡。” “好。” 看着母亲去厨房开电热水器，夏可兰感觉自己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每晚刷题到累得睡着了之后，再醒来时，母亲总是陪在身边。那时候觉得好辛苦，可是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有家有亲人在身边的幸福啊！ 洗完澡，她又看了看男人的消息。 海洋大:人已接到，明天回！注意卫生，出门戴口罩。 看到最后一句，夏可兰心头微微一紧。 男人往常都不提这些日常防护的，今天这么提，是发现病例了？ － 这一晚，卫海洋把泡过水的灵叶都嚼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心想:回头女人应该不会生气吧，他都把“证据”吃进肚子里了。 隔日一早，天还没亮，卫海洋就起来整理物资。 并且再到酒店的超市里，买了一些泡面和矿泉水，价格只能用可怕形容。 头天来时，他还看到有人在骂酒店“黑心商人”，拍照要举报酒店发国难财的行径。 卫海洋只是皱了皱眉头，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抵触。也许是那个疑似前世的梦镜，太过于逼真，天灾若是越来越严重，时局也会越乱。 他没有正义心过度地去管这些事儿，迅速走开了。 泥雨还在下，外面早早地就有推土机的轰鸣声了。 经过一晚的休息，李家人的整个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若不算上消瘦和衣着情况，精神气几乎已经恢复到了灾前状态。 吃过简单的早餐后，一行人便上了车，赶在路上人少车少时出城。 “小峰，看什么，快上车。” “哦，来了。” 郭峰一脸心悸地上了车。 卫海洋提醒，“系好安全带。” 众人纷纷低头。 李涛这会儿坐在了副驾位上，不免打量全车，暗暗羡慕。 口头忍不住调侃几分，“队长，这车不便宜吧？看来跟个小富婆，日子越来越滋润了。” 卫海洋看也没看好友，面无表情，“这么精神，中午的火腿肠免了给你妹吃。” “啊，别切啊！队长，我错了，请求收回指令。” “呵！” 汽车行过避难所时，淤泥太多，只得跟在推土机后慢慢走。 便看到广场外面的停车坪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纠纷，双方人呼喝来去，甚至开始大打出手，站在雨里一个个打得跟泥猴儿似的。 郭峰忍不住道，“刚才我听人说，有人把停车场上的车故意锁上了，要车主带他们离开灾区。不同意就不开锁。” 用来锁汽车轮胎的锁，可不是普通锁了，要打开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准备这种开锁工具。这跟路上故意撒钉子，借机敲诈是一个性质了。 李涛道，“之前我是听到过，但是军警过来把犯事的人带走了。他们还敢这么搞？” 话落，汽车里的气氛陡然下降。 不用明说，众人都知道一定是因为灾区环境更差，有传染病出现，难民开始出现常规病症死亡的情况，加速了人们的恐慌感，不得不挺而走险。 汽车终于驶离城区时，郭峰心下暗暗庆幸卫海洋的明智。 卫海洋开始就没打算留在避难区附近，宁愿花数万块钱订房间，买高价食物，也要住在酒店，不仅是酒店因为有医院增设了军警更安全，还因为酒店有干净水源，消杀做得好，人少病毒传播就更少。 现在为了离开灾区耍手段也不至于出人命，也会让普通人好一阵缓不过来。 汽车驶再次驶向高速路口，沿徒出现了装甲车。 深色的涂装看在卫海洋和李涛眼里，不仅代表尊严，还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震慑力量。 就连路人看到时，沉寂的目光都被重新点燃了。 因为后面的军卡里，正在散发救急物资和食品，在荷枪实弹的军警押送下，秩序还算不错。 只是到了进站口时，车辆增多，道路再次变得无比拥挤。 李涛立即自告奋勇去打探情况，卫海洋也很放心，这都是自己一起训练出来的兵。 很快，李涛回来说，“必须做检查。在查不知道啥病毒，说是有恶性流感引发的呕吐、发烧、肺炎，传染性极强，必须做完检验，全部消杀，出了结果才能走。” 闻言，卫海洋的心头一震。 他脑海里闪现的是夏可兰给他的那份《末日十年天灾回忆录》，写着一条:火山病，潜伏期一周，发病三天，死亡率九成。潜伏期的传染性最强，发病时毒性降低，感染性降低一半。 没有特效药，只有远离病人，切断感染源。 “那要等多久啊？” 看着长长的车阵，众人神色不虞。 “还有个事儿，听说他们有的人提前在避难所和医院做了检验，得了一个这种安全手环，就能立即离开。” 李涛把拍来的照片，给众人看了看。 卫海洋沉思了一分钟不到，道，“去租摩托车，回城去做检验。” 一个摩托车能坐2人，卫海洋带李家父母去做，然后是李涛带郭峰和李家妹妹去。这样分配也是为了留一个能耐人在他们的越野车上，他们这一车队里，能单独顶事儿的就李涛和卫海洋两个。 离开时，卫海洋交给了李涛两个电击器，并叮嘱留下的人戴好口罩。 第73章 杀猪盘得崩，打劫犯得捆 卫海洋离开后，有暗中打量的眼光都亮了。 这辆橙色的越野车，实在让人眼馋，看样子就是有身家的人，虽然一身泥泞，也看得出是洗刷过开出来的。 车里肯定有好东西！ 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司机离开了，一定是去就近的医疗中心做检查，因为那里出结果出得快，来回也要耽搁至少三个小时。 现在车上留下的都是肉猪，花点功夫就能拿下。 “兄弟，兄弟，要买烤面筋不，刚烤出来的巴适得很哟！” 一男人怀里揣着个不锈钢大盘子，一边敲车门，一边拿起一串儿染满了白芝麻的烤串儿晃荡，旁边有人啧啧直叫香，还有人跑来花一百块买了两串儿，现场吃了就给周围的人安利。 有人笑骂他们赚黑心钱，但更多的人仍忍不住吸鼻子咽口水。 男人抱着盆子就在车头上来回绕了两圈儿，手里抓着一把钱时，回头又猛拍车头。 “哥，你还担心啥，你看大家都吃了也没事儿。咱们东西贵是贵，但保证是干干净净的良心货啊！还剩几串了，再不下手就没啦！” 后排座的郭峰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动。 李涛从靠坐到爬方向盘上，咧着嘴笑，眼里都是嘲弄，就不搭腔。 男人见此计不成，只得骂咧着走掉。 随即这边车队缓缓朝前移动，李涛也立即跟着挪动，才刚刚打燃火动了不足三米就听有人大叫。 “啊啊，我的脚，我的脚。” 李涛心头一跳，从外面的后视镜去看。同时他旁边座位的郭峰看到自己这侧后方有人的脚真伸到车轮子下，吓了一跳。 “涛哥，这前我们来时也有人碰瓷儿。海洋哥把人直接送到军警那边了。”郭峰觉得车上就自己和李涛两男人，眼下李涛负责开车，那么处理这些事情就得靠自己了。 “不用。”李涛的目光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装甲车，扯了扯唇角，“以为老子是好忽悠的。” 他回头叫妹妹上位，自己下了车去处理纠纷。李家小妹果断关闭车门，没有给任何人半丝机会。 郭峰趴在窗口看情况，看着李涛跟对方扯皮，从头到尾连嘴角的冷笑都没落半分。 对方说，“腿断了，你们得赔我钱。” 李涛说，“真断了？那让医生来看看，断了再谈钱。” 对方说，“要真让医生来谈这纠纷，你们今天就别想进路口。” 李涛说，“我好怕啊！那只能叫军警同志来评理了。” 对方说，“小伙子，我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冷血！” 李涛说，“对，我冷血，我坏，我前头开车却故意拿车屁股把你辗伤，大妈你可真逗儿！” 看戏的人一下爆出哄笑，但现场并没人真上前帮忙。这会儿大家都急着走，不想淌这种浑水，尤其是在知道有疫情的情况下，就怕多接触一下就被“毒”。 郭峰看着李涛跟对方扯皮，游刃有余，处变不乱的样子，旁的同伙想动手，三两下就被李涛拿住，扔了回去。他渐渐明白为什么卫海洋把李涛留下，还让李涛负责他们安全的原因了。 李家小妹道，“这群想玩杀猪盘，之前骗我们买吃的，不成功就上这种垃圾骗术。哼！我早看腻味了。” 郭峰不得不保持沉默，听话，他这么大一直蹲在办公室里酒酒溜儿，没有这种江湖阅历。 难怪，李涛离开时让妹妹看门儿，都没让他看门儿。 他瞬间没那么担心了，只是扼腕自己白活二十多岁，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突然，砰砰两声响起。 郭峰回头看情况，身边的李小妹立即发动车子朝前开去，让他吓了一跳。 “哎，小李，你怎么开车了，你哥还在下面？！” “不用担心，这是我哥给我的信号儿。他只要把对方拉出来，我就只管往前开。”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围着……” 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车身一震，有脚步声窜上了他们的头顶。 下一秒，李涛倒着脑袋看进了车窗，“走！” 下了声令，他回头冲车下的人吼，“玛德，真当老子是猪脑子看不明白你们这些鬼把戏嘛！老子告诉你们，你们这套老子当兵那会儿把老外都耍得团团转，你们顶多就算，这个！” 他比了个幺指，朝下一指。 车下那几人脸色阵青阵红，想上前却被不远处的军警过来的眼神打住了。他们自知看走眼，对方不是他们能啃的硬茬儿，只得另觅新的猪头。 李涛回来，郭峰忙拿出了消毒喷雾给洗了一轮。 李涛笑赞郭峰这个“后勤”做得好，回头就要吃的。 郭峰忙递上水，低声请教。 他们这一唠嗑儿，就过去大半天，下午的时候天像宛如黑夜，等待的人群里开始出现了骚动，幸好都被官方人员解决了。 等到快六点时，卫海洋终于带着二佬回来了。 二佬身上的雨衣已经不见初时的样子，他们上车前把雨衣直接扔掉了，立马有不少人跑上来争抢，吵架。 卫海洋问了问情况，李涛都说“一切正常”，还被多盯了两眼，还是李小妹主动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巨细靡遗地说了遍，郭涛做了补充，把李涛给夸得瑟了。 卫海洋道，“很好。但接下来你们的考验才真正开始，回去的路上并不安生，且还有可能遇到拦路虎。电击枪你们拿着，快去快回。” 骑手的钱，卫海洋已经付了，三人坐上两个摩托，迅速离开了。 郭峰被李涛拎到了身边，有些不满。 “哥，你该跟小妹坐一块儿，省得她被人占便宜啊！” “切，我妹是跆拳道黑带，担心她还不如把你的小脑袋给我收好。” “……” 今天再一次遭到爆击的青年，乖乖听话照做。 郭峰再一次明白为啥电击枪是塞到他手里的了。 他们离开的路上还好，就是回来的路上遭到打劫的了。 摔下地时，郭峰好半天没醒过神儿来，好在他脑袋上戴了个工地用的安全帽，勉强保住了主脑。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攥到了路边，浑身刺痛着，看到救自己的人冲出去跟路上的人对打。 飞起一脚，就把人踢了个倒三仰，就像看电影一样。 爽！ 喝骂声里，同时两个人冲上去想扑倒那人，目的就是为了抢他们身上的“安全纸环”。 郭峰忙爬起身，想上去帮忙。却见那个长腿高手虽然被扑倒了，可是身形异常灵活，宛如灵蛇般几个扭转脱身，迅速反钳住对手的手脚，疼得对方嗷嗷直叫“杀人啦”。 这可真是做强盗的喊强盗！ 郭峰冲上前，挥起拳头朝那人脸揍上去，却被旁边的同伙一脚绊倒，跌了个仰倒。 “哎，别过来！” 长腿高手娇斥一声，甩开对手，一脚挥过将抢匪同伙绊倒了。 李涛赶了过来，不知打哪儿拿出了绳索，就把三个拦路打劫犯给绑了，串一块儿拉着跟摩托车后面狂奔。 跟着李小妹一起坐另一辆车的郭峰看着，依然有点儿回不过神。 感觉像在做梦呢？！ 抢劫犯被军警收押了，还以此为机会获得了提前过关的优待，有被抢过的人都跑来报案指证，努力增加抢劫犯们的作案恶劣性，要求他们直接去南方一线修防洪大坝，进行劳动改造赎罪。 顺利上路后，李小妹给郭峰上药，啐笑道，“你个傻子，你往上扑腾啥，不知道拿电击枪吗？！” 郭峰蜷曲着自己的男子尊严，掩着爆红的脸，半晌才闷出一句，“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拳脚更得劲儿！” 车里响起一阵闷笑。 第74章 我中标了 卫海洋一行人是在一早到达福城的。 依然在出高速路时，因为之前的检查结果已经过时，按当地的规定又做了一遍。 他们必须在临时安置点等传染病检验筛查的结果，好在这边的人流量远不如南方那么大，三线城市的人口流动量还没那么大。 大概三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得到了检察合格的证明。 卫海洋一看检查单，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 郭峰一接到目光，吓了跳，“我，我中标了？” 他旁边的李涛立即攀肩安抚，“兄弟，没事儿，哥哥陪你疯！” 卫海洋沉眉，“不是小峰。涛子你之前接触过什么人？好好想想，一会儿流调人员会来做记录。” 李涛愣住了。 李小妹嘎嘎大笑。 郭峰一脸同情，不乏义气，“涛哥，我陪你。” 李涛跨步而出，朝众人行了个礼，一脸悲怆的样子，就被卫海洋刷了个脑门子，好笑地将人送去流调点，了解了一番情况。 卫海洋也奇怪，他们在离开灾区时，做了检察都没事儿，之后一直赶路，下车放风也都保持了安全距离，上下车都做好消杀，口罩用的是密封性很好的型号，雨没停时一直穿着一次性雨衣，用完就抛，怎么李涛还能被感染上。 若说身体素质，李家父母都好好的，李涛这例就很迷。 “涛子说，之前遇到几个玩杀猪盘的家伙朝他吐口水。当时他是做了遮挡，上车后也做了消杀。如果那时候感染病毒，距离检查还有半天，应该能查出来。排除这一环，那就是你们回来路上被抢匪袭击时，他身上有擦伤。” 卫海洋分析完，众人都有些沉默。 郭峰问，“当时我也擦伤了。” 卫海洋看着他，说，“你跟抢匪接触得少。涛子还把那三人绑了起来，接触面非常大。” 破案了。 李家父母和李小妹有些紧张，“那涛子不会有事儿吧？那个什么病毒，会有啥影响？会不会变严重？” 之前逃难时，也都是李涛小心翼翼护着家人，随时做好了消杀，很多对外的交涉都是他在做。还有当初夏可兰留下的灵茶，他们一家人断断续续都喝过，才能躲过病毒。 现在李涛就是李家的顶梁柱，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这对李家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卫海洋神色缓和，口气笃定，“叔，婶儿，小妹，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涛子只是携带者，他身体素质好，一定没事儿。” 他把最后半瓶灵叶水给了李涛，看着人把水喝光了才离开的。 “五天后，我们来接他。” 卫海洋的保证让众人莫名感到心安，遂又上了车，先回了城。 － 旧小区。 正抱着朵宝在窗边放风的卫冲，一眼看到了驶入小区的橙色越野车。 “啊啊啊，咿呀！” 朵宝却是第一个叫出来的，兴奋得整个小身子都往窗外探。 卫扬忙把小宝贝抱好，扬声高兴地大叫，“夏姨，夏姨，姐，姐，咱哥回来啦，他们回来啦！” 他声音过于洪亮，穿透力十足，一下把朵宝的小耳朵都震得轰轰响，忍不住打了个颤儿。 夏姨出来看到好笑又无奈，忙接过了朵宝，卫冲飞也似地冲下楼。 “慢点啊，小心泥滑！打伞——” 此时还是大清早，只是天色依然暗沉沉地飘着稀稀落落的小雨，地上始终一层泥糊糊的东西。 但是这些也掩不住家人们平安归来的喜悦。 夏可兰从厨房里出来，进屋把一串钥匙拿出来递给了夏琴，“不用指望小冲去开门了，他肯定没带钥匙。妈，我先下去开门。朵宝留在家里，暂时先不见外人。回头我再上来端些饭菜下去，他们刚回来，肯定精神疲得很，吃好睡好是第一。” “哎，都听你的。” 夏可兰下到四楼，就看到已经走到三层半的众人。 卫海洋走在前头，抬眼看来时，便见着女人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们，她穿着一件暖色调的居家套装，鬓发松松挽就，肤白唇红，气质温静，浑身洋溢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暖意和亲切感。 就仿佛俗人们常说的，家的感觉。 卫海洋瞬间觉得这一路奔波和紧张，在这一刻都可以全部放下了。 只是一周多时间没见，莫名多出一股涩意来，心里想问她好不好的，开口却变了。 “朵宝呢？没有生病吧？长胖了没？” 夏可兰拉开门，接话道，“怎么也不问点好，偏问人家有没生病。朵宝儿刚才在楼上，还是第一个看到你们，叫得可大声儿了。不过你要见她，得先把你这一身儿拾掇干净了再说。” 卫海洋精神一振，“放心，我肯定弄干净了再进家门。” 说着，他毫不犹豫带头进了门。 与此同时，对门的402房门也打开了，郑老师和郭全都站门口，眼巴巴看着楼梯下方，寻找儿子的身影。 郭峰落在最后，帮着李家人提行李，还低头跟李小妹介绍着自家小区的情况。 直到听到母亲的一声唤，抬头就见二佬爬在楼梯口，目光一凝，心口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爸，妈，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却禁不住唇角扬起的笑。 卫海洋进屋之后，看到屋子已经焕然一新，心头更为震动。他之前完全没想过这房子买下来会有今日的用处，现在再看女人含笑的眉眼，方觉庆幸，难能可贵。 夏可兰道，“叔，婶儿，今儿咱们就好好休息，吃好睡好，啥也别想，啥都不用着急了。” 李小妹大方地上前自我介绍，担起了一家外交的责任。 “姐，咱不可能白吃白住的，该给的房租水电气费我们绝不拖欠。我哥过几天就回，我有功夫，学的渔业养殖，我哥力气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李小妹全名叫李淼，跆拳道黑带，水性极好，是个黑黝黝、笑起来有一口很漂亮的大白牙的爽朗姑娘。 “好，姐不客气。你们也别跟我客气。上次我来海边是你们招待我们，这回也该让你们偿偿咱们地道的家乡菜。”夏可兰早前只见过李家三人，就看出这家人品性极好，并不担心李家小妹的性子，如今一见果真投契得很。 她回头道，“小冲，别啰嗦了，让你哥回去洗个澡，消个毒。跟我把饭菜端下来，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给你叨叨的。” 一番寒喧让李家人安了心，众人各自休整。 等到卫海洋进门，准备洗澡时，夏可兰跟着进了卫生间，就把门先关上了。 卫海洋正准备脱衣服，回头一看女人，脱衣服的手立即放了下去。 一脸尴尬，“你，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省得被误会。” 卫建国在他回来第一晚，就对兄弟两耳提面命过，要注意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要关爱家里的妇女儿童，没有血缘也要当有血缘地来处。 夏可兰似笑非笑，将人上下打量一遍。 便口出狂言，“把衣服脱掉。” 第75章 回家的感觉：暖 “你出去！” 卫海洋皱眉，觉得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夏可兰笑容一收，直接伸手。 卫海洋下意识一躲，但他对女人的防备并不强，女人的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拍上他的后背脊柱，他疼得低嘶一声，眉头都快揪下两疙瘩了。 “装什么装！以为我不知道，这样的阴湿雨天，你受伤的这些骨头，肯定天天都在疼。别人以为你是严肃认真呢，其实是忍疼忍的吧！” 夏可兰抬起头，扬手弹了男人额头一下。 这一刹，似乎彻底泄去了男人的硬气。 都是撑出来的！ 他沉沉地喘了口气，再转身的动作变得缓慢而有些僵硬，慢吞吞脱了衣服，让女人看旧伤处。 厚实的背，肌肉垒垒，远远看着就是标准的倒梯形完美身材。只是在这副看似完美有型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痕疤。 夏可兰眨了眨眼，暗暗呼了一口气。 外人看着漂亮，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骨头里藏着的疼痛，经年累月下来腐蚀掉一个健壮男人的生命力，随着年龄增长，都会弯下去，再难打直。 但她也仍然庆幸:这辈子能这么早就碰到他，她会用她毕生所学的知识保护好他不再受那么多伤，让他不再每晚每晚都与疼痛相伴，难以入睡，不用再忍受那些椎心的刺疼。 “看来你没有胡乱跟人打斗，腰还没歪。” “打也不会歪，我又不是木偶娃娃。” “所以我让你记得帖的保暖帖和艾叶帖，你都没帖。” “帖了。用完了。” “骗子！” “……唔！” 她用手指刮过骨节，感觉到某些骨头的移位和增生情况，开始在心里制定男人未来几天的重点治疗方向。 男人被女人摸得又疼，但又有种莫名的，不可言说的舒爽感。 呃…… “对不起，我给李叔李婶了两帖，他们在湿寒的避难所里待太长时间，关节都不利索。” “转过身来。” 男人乖乖转身，面上没有半分故作的坚强，口气里都是讨好，也没有掩饰面上的疲色。 夏可兰其实是很心疼的，却扬着笑，抬手又叩了男人一额头。 “行了，水不要洗太凉。洗完的水别倒了，那儿有盆儿留着咱浇菜。水厂之前停工升级，才来了水，每天供水已经开始限时限量了。一会出来，我先给你正一下骨。” 稍后，卫冲把饭菜都端下去时，再回来拿碗碟，就看到自家哥哥坐在高凳子上，支着手，自家姐姐从背后把人抱着，两人的双手和身体纠缠在一起。 哦，好，好刺激的感觉。 他整个儿傻呆在原地，看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夏琴过来时，扬手给了卫冲一肩膀，把人轰走了。 卫冲回头问，“姨，那个校正姿势，是不是做完特别舒服，改天让姐也给我校正一下。” 夏琴笑骂，“行，我再给你开个背。” “啊，不不不，算了算了，不劳烦您了。”有过一次酸爽经验的青年，一脸惶恐地逃掉了。 等到卫海洋再下楼时，众人都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艾药味儿。 李淼知道夏可兰的能耐后，立即替家里人预约了一套保健养护，还要刷自己的小金库。 众人聊天时知道，夏可兰打算开自己的理疗馆，都表示会大力支持。 郑老师一家来敲门，送上了炖大骨头和几个小菜，对卫海洋和夏家人表示了极大的感激。郭全也为了儿子，坚持要给众人敬个酒。在夏可兰的提醒下，把酒换成了灵叶茶。 饭后，卫家人回了屋。 郭峰还留下来帮忙李家。 郑老师上楼跟夏琴道谢，热着眼说，“小峰这回回来，人是瘦了一圈儿，可是人看着精神多了。那些心事儿，也总算放下了。他说，海洋有带他去了七八个避难所寻人，也了了他的心愿。琴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可兰之前提议让他回来一趟，谈谈，只怕我们早就没有这个儿子了。” 夏琴抚抚郑老师的肩头，说着宽慰的话儿，心下也很感慨。 “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未来日子还长着呢！” “哎，对，好好过。这天哪，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这雨呢？” 这午饭才过，天已经黑得跟傍晚似的，雨滴打屋檐的声音似乎又大了。 “哎，咱得回去把烘干机开上，不然不知道哪哪儿就开始长霉。” “对对，我也回去开热吹风机吹吹。” 妈妈们回去做日常除湿。 夏可兰把刚刚烘干的衣务拿给卫海洋，卫海洋接过时觉得暖呼呼的，穿上身也很舒服，还有股淡淡的艾草味儿，据说是可以除虫杀蓖，再不像之前出门在外的湿冷。 “这个天，都开电热毯了？”他发现自己的床上居然掉下个电热毯控制板。 夏可兰解释了一下最近的生活日常注意事项，说，“咱们得准备搬家了。这边老房子太旧，很多设施老旧，被火山水一泡腐坏得多，修理员都忙不过来了。之前还有人叫爸去帮忙，爸年纪那么大了，帮忙就得淋雨，他哪受得了。” 卫海洋笑了，知道父亲受不受得了不是第一，第一是女人她是真的心疼他们父子三人。 他们是没有任何血缘的组合家庭，曾经各分东西，全部罹难。而今能重聚在一起，便是天大的幸运，得惜福。 “行，都听夏医生的。” 夏可兰宛尔一笑，回头把泡好的灵叶茶递上，让男人喝了就赶紧睡觉。 卫海洋接过灵叶茶，发现里面还飘着一朵雪白的小花儿，有些奇怪。 夏可兰说，“这是你这次出外布施善意的奖励，快喝吧！” 现在家里第一大主力就是卫海洋，他的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他身上的伤痛却是全家最严重的。她想试试看白灵花的作用，对于治疗骨伤能达到什么效果？ 卫海洋疑惑，“这是灵花？只有一朵，应该很珍贵吧。” “别啰嗦，快喝。再珍贵，能有你的命贵嘛！” 卫海洋觉得女人有事儿瞒着他，但这一时半会儿问不出来，只得乖乖喝了水。 喝下之后，还是一惯的灵叶茶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很舒服，所有病痛不适都暂时消失了。 “行了，睡吧！” 夏可兰起身出门。 “哎，朵宝儿是不是也在睡，能不能把她抱过来，陪陪我。我都好久没见着她了。” “啧，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啰嗦。” 夏可兰还是把孩子抱过来给男人看了看，等人睡着后，就把孩子抱回了屋。 小家伙时睡时醒，肯定会吵着大人的。 男人在外奔波几天，这一觉必得睡个一天一夜才够本，可不能让小家伙吵着人了。 夏可兰点点女儿的小鼻尖儿，小家伙眨着葡萄大眼也不吵不闹。 “等你大舅舅醒了，再让他陪你玩。” “嗯哈！” 朵宝:人家是乖宝宝，才不会吵到爸爸睡觉呢！ 第76章 那一年，他已满头白发 卫海洋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也睡得很沉，几乎没做什么梦。 当他重新恢复意识时，睁开眼发现，屋外还暗沉沉的一片，卫冲还侧躺在墙边的小床上，他又重新闭上了眼。 这一觉意识似乎游离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一会是之前在南方灾区的情形，一会儿又看到熟悉却明明没见过的场景。 像是前世今生的交替，他目不暇接，觉得很奇妙。 等他再醒过来时，是被后背上的一股刺痛震醒，接着听到了身边的人声。 “可兰，海洋这都睡两天两夜了，怎么还没醒啊？” “他好像瘦了好大一截，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咱们要不，送海洋去医院瞧瞧？” “爸，搭把手，咱们这就送哥去医院。” 医院？ 卫海洋深吸口气，睁开了眼，却疼得喘息一声，眉头紧皱，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疼痛更剧烈了。 夏可兰的声音响起，“海洋，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她一手搭在男人腕脉上，神色严肃。 卫海洋想等疼痛过去说没事儿的，但背后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生生地长了出来，疼得他一下子额头浸出大颗的汗水，声音都哑了。 “我的背……” 男人们忙把他翻过了身，这一看，都倒抽凉气。 原来，卫海洋平滑的背后腰椎处，生生地突出来一根手指粗，像是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顶出来，瞧着着实可怕。 椎线异形成这样儿，神经早不知压迫成什么样儿了，他还咬牙忍着已经非常难得。 众人没有再犹豫，卫冲当即蹲身要背，又给卫建国挡住了，说他一个细竹杆儿哪背得动近两百磅的兄长，要自己上。 卫冲很坚持，“爸，我这一个多月按哥说的训练一天都没有拉下，我都有肌肉了，能推200斤的杠儿了。” 夏琴也道，“哎哟，老卫你别争了，你忘了你之前还做了手术，肚皮儿上才糊上不久，要是这一震给把伤口又震开了，我们还要多照顾一个病人。” 卫建国被拉开了，看着小儿子一下子背起长子，就往外走，这脚步看着不带虚，身形也没晃的，就下楼去了。 夏可兰忙带上自己的随身包，一边提醒长辈们背上各自的edc随身包，一边跟着卫冲下了楼。 老楼房的楼梯是有点陡的，青年背着人下了三层楼，腿就有些抖了。 卫海洋道，“行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 卫冲口气又倔又犟，一吸气，稳着脚步往下走，他微低的额头已经暴出根根青筋，眼光却比任何时候坚定强悍。 卫海洋看着弟弟额角的突起，心下忽地意识到，这个小了自己近十岁的小弟弟，是真的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更有担当的男儿汉。 一家人急急忙忙的动静，也惊动了楼下的两家人。 卫家人只来得及提一句情况，就先开车离开了。 郭峰忙穿衣服出门，就撞上李淼，两人对上一眼，不需多言，一齐行动。 …… 市立医院 下车时，郭峰和李淼赶到，帮忙把卫海洋背到了急诊室。 他们一个个跟接力赛似的，你背不动了我背，等把人放下时，听到护士说了一句话。 “门口有轮椅啊！你们可以用身份证押一个推进来。” 背人接力三人组，“……” ＝皿＝（表情包） 夏可兰着实没有忍住，她其实进门时就想说了，可是这几个人太激动了。 还是卫冲反应快，“我哥背上疼，不能碰椅背。” 另两人用力点头，“对对，不能碰椅背。” 护士小姐莫名其妙，没再多说，去叫了急诊医生来看。 随后就是拍片，抽血，各种检察。 大概两个小时后，夏可兰和卫建国在诊室听结果。 医生指着打亮的光片，说，“初步来看，是他的骨头正在愈合，将里面的钢钉给顶了出来。啧，这种情况极其少见啊！小伙子的复原力不错。” 其实当夏可兰拿到拍片时，一眼就看出问题。 “根据你们提供的体检表，他身体其他没什么毛病，现在尽快取出钢钉，之后再观察情况。” 闻言，卫建国很紧张，“大夫啊，这手术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医生说，“做手术还必须了解之前他的病历，他之前是在什么地方做的手术？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联系上他原来的大夫，或者直接去原医院做取出手术，也可以。” 夏可兰看向卫建国，她知道卫海洋的参军信息是保密的，家里能知道的人大概只有卫建国这个半内部人员了。 卫建国愁上了头，“这，这恐怕有点难。” 夏可兰问，“爸，你是不是担心原来那医院的人都去南边抗灾抢险了？” 卫建国点了点头。 医生听了立即明白道，“咱们医院的骨科专家做这种手术也很在行。你们运气其实不错，目前其他科的医生多都调去支援防疫了，要是再晚几天也许骨科的也被调走。要做手术的话，我给你们提前安排。” 医生说这话时，看到夏可兰拿出了卫海洋的退役军人证，口气也更笃定了。 卫建国还是很紧张，一直询问各种情况。 夏可兰听着，心里不着急了。她敢肯定，这应该跟白灵花有关系，灵花的修复能力强于灵叶数十百倍不止，能直接把绝症治好，那么愈合曾经的骨伤，受损细胞等等，应该不在话下。 之所以会一下子瘦下来，大概是因为修复身体时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抽走了部分脂肪。 她又看了看拍的片，在腰部上的肋骨部位，之前骨折过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四肢的片没打，但她也能确定，那些骨折遗留的伤八成都好了。 她也问过男人，除了最初那股痛有些难以忍受，接下来就好多了。 “行，咱们现在办住院手续。” 卫海洋前不久才在医院做了全身检察，这入院的基础检察也省了。 之后卫海洋打电话把自己的旧病历从军医院里调了过来，还接到了主治大夫的特别询问。 大概是被组织打过招呼，手术安排得很快，入院第三天早上就做了。 取钢钉的手术并不难，只是看部位短则半个小时，长则个把小时。卫海洋的钢钉在腰部，大概做了近两小时，在麻醉剂消失时又观察了近一小时，才被推回了病房。 他睁开眼时，看到家人们都围在身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依依看过每一张担忧又欣慰的脸，声音微哑道，“这还是第一次，做完手术有家人陪着。感觉不赖！” 闻言，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夏可兰长长地吁了口气，没有注意自己的眼眶早已经泛红。 还好，又一个遗憾被填补，她再也不用看着他明明疼得话都不想说，却还要撑着身子为整个团队谋求生存之路。 那一年，他已满头白发。 第77章 因为你们心里装的都是我 取钢钉的手术之后，还必须留院观察至少十天。 卫海洋心下决定，顶多一周就回家。 本来他们计划回来后，就搬家的，他不想因为自己耽搁太长时间。 夏可兰看出男人有心事，说，“你放心，你歇下了，我们的世界也照样转，不耽搁。” 卫海洋微叹，“原来我是这么不重要的人。唉~” 夏可兰手里还削着苹果，“我没这意思，你别胡乱解读。” 卫海洋接过一瓣苹果，嚼进嘴里，酸酸甜甜，刚刚好，眉眼都舒展开，眼底盛着十足的欣悦。 夏可兰瞪了男人一眼。 卫海洋换了个话题，“我只就想早点回去陪朵宝。听夏姨说，她都会翻身了。她的百日礼也没剩几天了。涛子能赶上，可算是缘份。” 夏可兰知道男人不喜欢别人太担心他的伤情，故左右而言他。 她送上一盅清汤，炖的是乌鱼、菌菇和青菜。骨伤之后并不适合吃大骨头汤和鸡汤这些脂厚油腻的东西，建议吃清菜汤。 乌鱼这东西自然不是当下能买得到的东西了，就算有也贵得吓死人。 这也是她之前开着货车，去几个水产和鲜冻市场，一车车批回来的。空间里有水塘，虽然时间固定，也可以养活物，只是活物不会再生长而已。 卫海洋喝着汤，吃着鱼肉，整个人的精神都迅速恢复，之前消瘦下去的面容迅速丰盈起来。 之后，郭峰和李淼接回了李涛，来医院探望卫海洋。 兄弟俩见面就笑着抱了抱。 李涛不禁调侃，“队长，我这才出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进来了。看来，咱俩真是难兄难……唔！” 他这嘴里就被塞了一个小面包。 李淼啐笑，“哥，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郭峰也打趣，“我觉得涛哥说得也没错，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海洋哥的骨伤恢复得好，以后刮风下雨阴湿寒天，也不会那么痛了。到时候，帖几帖兰姐的艾药膏，保准儿身又暖心。” 刹时，青年们的调笑声更重了，惹得路过的医护人员都好奇来看。 骨伤科的病人有点少，这三人间的病房里，目前就住了卫海洋一人，这会儿一闹，倒也不怕影响别人。 卫海洋跟朋友们聊了会儿天，精神状态更好了。 他忍不住道，“这都是小伤，等明后天伤口再愈合点，我就出院。” 这下，众人不说话了，李涛只往夏可兰脸上瞄。 卫海洋不察，自信满满继续说，“涛子，你忘了以前我们出任务时，胳膊错位了都没发现，扛着五十斤的行军包一样满山跑。我以前的主治大夫说，这就是个小手术，根本不用住……” 李淼很同情地用力打眼神儿。 卫海洋才发现夏可兰的脸色不太好，讪讪地止住了话。 “卫海洋，你以为你才出生满百天，还跟朵宝似的是个傻白甜？！” 卫海洋眉头一竖，“我们朵宝是小可爱，小机灵，可不是傻白甜。” 夏可兰扬手把热毛巾拍到了他脸上，“嗯，小可爱，你这么能耐，自己做热敷吧！夜壶也不用了，厕所就在十步距离。” 他两斗嘴时，其他人很机智地逃离了暴风圈儿。 卫海洋看人一走，立即认怂，“可兰，你别生气，我就是说着玩儿的。” 伸手去够女人袖角。 夏可兰甩开那根手指，别开眼，“卫海洋，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就是你的心眼儿太大了，装了所有人，却从来不装你自己。” 卫海洋一愣，说，“因为我知道，你们心里装的都是我。” 闻言，夏可兰被噎到，她看向男人的眉眼，男人笑得大牙雪白，眉眼明媚，是这昏暗阴霾世界里唯一的明光。 朵宝:爸爸越来越会哄妈妈了！加油！ 门边，刚好送饭菜来的夏琴抱着朵宝，悄悄地捂嘴笑，没有打断这两人的互动。 在夏琴看来，卫海洋陪着女儿孙女回来后，就感觉他们之间有种奇妙的牵系，她自是乐见其成的。 一周后，卫海洋还是提前出了院。 原因是医院防传染病管制全面升级，医生看了最新的拍片效果后，惊讶地发现卫海洋的骨头几乎已经完全长好了，便提议他可以提前出院了。 “虽然长得好，但还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恢复，不能负重，回家也要多躺着休息，不可过度劳累。否则，还可能引起二次骨伤，就不划算了。” 为稳妥，医生仍尽职地做惯例性地叮嘱。但在医生心里一直犯嘀咕，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骨伤能自己长好，恢复得像是从来没受伤似的病人。 卫海洋只感觉背痛完全消失，伤口如果不仔细感觉，都感觉不到结痂的酥痒感。他整个身体似乎一下子恢复到了受伤前的巅峰状态，能直接翻两三层楼都不带喘的。 等到出来时，他才低声问夏可兰，“是那朵小白花的功效，对不对？” 夏可兰以为他憋了这么久，已经不打算问了。 她似笑非笑，快步往前走，男人忙追上去。 今日来接卫海洋出院的，只有夏可兰，和正在外面车上等着的卫冲和李涛他们一群青年人。 众人之所以等在车上，没进医院，也是因为防疫升级，进出医院手续太多，且只允许一人陪护。 出来时，两人就听到急救车的声音，远远地看到完全隔离开的急救通道上，数名全身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上前接应，床上的病人突然弹起上半身，哇地一口吐出一泼血渍，那血竟然是乌黑乌黑的。 刹时，远处观望的病人都吓了一跳，有的拉住亲人往后退，还有妈妈抱着孩子转身跑掉。 人群里议论纷纷，“听说是什么火山病，发病时就死定了，肺都全黑了，根本救不了。” “我在网上也看到了，说是潜伏期就五天，三天就得死，比那个非洲的爆炸病毒还可怕。” “我的天，为啥医院还收这些人，不送去疾控中心啊！这让咱们怎么安心看病？这是想害死咱们嘛！万一传染给医护人员，都有家人的怎么办啊！” 医导们努力安抚众人，说传染科已经做了全面隔离，但很多人依然不放心，匆匆离开。 卫海洋见状，神色凝重，“涛子来看我时，就说这边接治了一些病人，都是从哥梨区拉过来的。” 李涛带父母到医院做检察治疗，在医院跑了几天，出于本能打探了不少消息，都跟卫海洋交流过。 夏可兰道，“我知道，但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爆发，只是网上传得凶。大官方还压着消息，也没有发布相关新闻，还在做流调和确诊。” “这样不行，我给爸打个电话。” 夏可兰等在一边，她知道男人和继父早将那些资料用特殊的方法传给了他们信任的上级领导，此时没有看到明显的防护措施，难免心急。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对于这种预言似的东西网上可太多了，悬呼呼的，没有科学的调研和确切的证据，只凭她那篇故事一样的回忆录，要引起重视的力量太微薄了。 很多地质灾害的连锁反应，在历史上都有相关记载，她写的东西在专家眼里都不能算什么预言，而是人家的常识。 现在卫海洋打电话，是他亲眼看到了《回忆录》里的病症:喷黑血。 第78章 乔迁：普通人的自救方法 回去的路上，青年们交流了病发的各种见闻。 卫冲先急道，“之前我刷网上新闻，还有些动态视频。不过今天刷的时候，发现有些视频没法看，被下架了。” 李涛说，“正常。先抑制谣言和恐慌，再由官方公布真实情况，出台应对措施。” 郭峰说，“其实如果我们不来医院，看不到刚才那种紧张情况，目前在小区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事儿，知道了也没觉得距离自己还远。” 李淼问，“哥，姐，会不会封了，让大家都待家里啊？” 姑娘这几天其实都在找工作，已经面试了两家，正在琢磨选哪家。若是不能出门了，他们做为外来人，没工作，没存货，存款很快容易坐吃山空，一直靠朋友接济就算朋友不在意，自家人也没那个脸。 夏可兰前一世这时候还在灾区，并不知道非灾区的情况。 卫海洋回答道，“封的话，必须等上头确定了传染性和严重性，才会确定具体的封城方式。让所有人待家里，那必是重大紧急危险事件，才会发动的全民警告，到时候还会出动军、警系统，互相配合，调动这些力量需要时间。看目前的情况，应该没那么快。” 李涛点头，“没错。除非哪天早上，你看到有装甲覆带车从你家门口过，就可以安心在家待着了。” 李淼不乐意哥哥这态度，“哥，我是担心咱们找不着工作，回头喝西北风去啊！你不进菜场不知道现在食物价格翻了好几倍了。青菜买一颗都要十几块钱了。” 姑娘现在每天为买菜忙，倍感生存压力。泥雨的灾害，影响菜品生长；海啸被淹的城市里，有很多重要的农产品、水果城镇，会有很多的产业链条受震动断掉；在全国联网的时代，一个棉花减产，全国都要震一震，五分之一城市被淹掉，很多产品断供都是时间早晚的事儿，物价只会越来越高。 李涛嘿嘿一笑，有点无赖味儿，“别担心，咱家阳台上不种着青菜嘛！按那个盆数，够咱们家三口吃的了。都不用咱嫂子支援，嫂子，您说是吧？” 对于嫂子这称呼，在场人居然没有异议地全看向夏可兰。 夏可兰又窘又好气地瞪了李涛一眼，却没纠正，“菜不用担心，我们新房那边菜不少，互相接济下也能撑得住。只是数量有限，不可外卖。” 众人纷纷举手认可，表示不会做散菜童子。 卫冲夸张地做了个封嘴动作，说，“姐，我嘴巴都塞满了食物，说不了话了！” 卫海洋唰了弟弟一脑壳儿，笑，“呵，就你得瑟。” 夏可兰正色道，“那咱们得赶紧搬家了。再晚点，都不好雇搬家公司了。” 卫海洋却道，“没关系，晚点搬，我也能帮忙。” 这话又被怼了。 其他人连着暧昧起哄，冲淡了些阴霾气氛。 随后几日，卫家开始收拾东西搬家。 其实新家东西都配得比较全，可以搬走的东西细数下来只是杂，并不多，也不重。 收拾出来时，仍有十几箱，其中有不少吃食的东西。 这是夏可兰的决定，算是给熟悉一些的邻友一点交待，他家物资来历，数量。对于郑家和李家的人品，她还是比较放心的。日后需要扶助的地方还多，适当透露一些信息是有利的。 “姐，哥又搬东西啦！” 夏可兰闻声一转头，卫海洋的手就松了开，把刚刚提起来的一布包放回了桌子上，俊脸上都是讪讪。 分辨道，“我没有，我只是练一下臂力。” 卫冲又告状，“我看到他刚才弯腰了。” 夏可兰面无表情，“回去，躺下。别逼我用封印大法！” 顿时，全屋人都嘎嘎笑开了。 这所谓的封印大法嘛，就是用纸条子糊在床上，如果当事人动一动，纸条子断掉，就完蛋了。 卫海洋只得抱着朵宝，躺回高低床，他还不想留下那样的照片成真，让笑果演变成以后的动感回忆。 但他怎么也闲不住，没一会儿就开始端起了队长架子。 “涛子，你轻点儿，那是我夏姨最喜欢的花瓶。啧，你往里面塞点报纸，包好了别在路上巅坏了。” “小冲，提东西的时候正好练一下你的臂力，一步一举。按一层楼16级来算，咱五层楼，你来回三趟，举个三组，刚刚好。” “爸，姨，你把东西放下，让小冲来练。” 对此，李涛习以为常，迅速溜走；卫冲来回两趟，就忍不住嗷嗷告状。 朵宝看着家人们来来去去，唠嗑笑侃，小脑袋转不停，又高兴，又期待。逢人就咧开小嘴儿笑，当个小开心果。 卫海洋抱着小宝贝，也没初时那么纠结了，一边做起了家教。 “朵宝，你冲哥这个起身姿势不大，废腰。回头大舅教你更省力的翻身姿势。” “嗯啊！” “朵宝，你涛叔叔现在都打不好结子，以后大舅教你打结子可以飞天遁地。” “嗯哈！” 卫冲大叫，“姐，姐，哥又在乱教朵宝啦！” 夏可兰拿来了牛奶，和灵汤，不深不浅地盯了男人一眼。 男人做这个临时废物做得很自得其乐，之后又跟着众人一起上车。 搬家公司的伙伴不明究理，有些好奇，“呀，大哥你可太幸福了，全家人都在搬东西，就您这高大威猛地只负责当奶爸。幸福！” 卫海洋正笑着的表情一僵，周围又是一片嘎嘎笑，“奶爸”称号这下是甩不掉了。 楼下，不少老邻居都在观望，一边跟卫家人打听新房地点，一边见卫家人搬下不少花盆，盆里还种着青苗菜，眼神都变了几变。 要知道眼下一颗青菜都能卖到十几二十块，甚至一颗西兰花涨到了30块一斤，很多人都开始舍不得买菜了。这会儿看到一盆盆青油油绿盈盈的菜，个个滋味杂陈，心思跳动。 有人忍不住问，“琴姐，你这破花瓶还带去新房子干嘛，新房用新东西啊，要不这盆就给……” 夏琴一口谢绝，“我家又不是皇宫大院，连个花盆都容不下。要是想种菜，我可以按原来的市价卖花盆给你，土用广场上的火山泥就成，用来种甜椒、水果，都合适。” 闻言，那妇人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却听进了别的人耳朵里，忙上前来询问。 夏琴道，“现在火山泥丰富，用来栽菜都不用买营养土。这里唯一贵的就是种子了，我以前的店里是有的，微信下单，数量不多哈，先订先得。” 说话间，围上来的人更多了。 卫海洋坐上车时，看着下面的情形有些惊讶，“夏姨这是在帮小吴拉生意了？” 夏可兰道，“妈其实比咱们都心软，就是趁机帮大家一把。现在开始种菜，之后就不用出去超市跟人抢，也能避免被感染病毒。” 闻言，卫海洋心下震动，心里十分佩服。 面对天灾，普通人的自救方法并不少，只看你有没有心去做了。 第79章 乔迁：蒸蒸日上，风生水起 东西搬完后，搬家公司的人已经关上了货车门，准备出发了。 夏琴突然叫道，“哎，你爸呢？他怎么还不下来？” 她怀里的小朵宝脑袋一扭，朝楼上指。 众人也没觉得小家伙异于常人的反应快，才满百日的宝宝就能听懂大人的话，做出如此准确的反应。 夏琴朝楼上喊，卫冲在三楼口子上答，“爸还在楼上洒米。” “洒米？这是做什么？”已经坐上车的卫海洋也不够好奇地问了一句。 夏可兰说，“是习俗，咱爸讲究着呢，连今天搬家的吉日都是算好的。” 夏琴笑道，“老卫那就是瞎讲究，算了算了，随他了。” 夏可兰说，“妈，爸讲究还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好。” 夏琴摆手，“别提了，当初算吉日时，他拿的是海洋的生辰去算的，被我说了一顿，才改成了他自己的。” 夏可兰道，“的确应该按咱爸的生辰来，他才是一家之主。咱家有二老，就是有二宝坐镇，未来家宅肯定旺。” 闻言，卫海洋看向楼上的神色都深了几分。 说话间，卫冲已经跑了下来，跟着郭峰一起，拿着纸礼炮在车前“砰砰”放开，寓意一个乔迁新喜，红红火火。 随后，才等到卫建国下来，上了自家的越野车。 橙红色的越野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搬家公司的橙红色中型货车，这色系瞧着就很喜气。 旁的有人道贺恭喜的，也有人说酸话埋汰的。 “夏家这娘儿俩都凶得很，离个婚就换套新房。这套房当年才分没多久，夏琴就把婚离了，让那男人净身出户。听说她女儿也一个德性，离婚带回来男人所有的财产。现在那男人泡在海城里，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啧啧！” “你别瞎说。当年夏琴他老公做的那些肮脏事儿，谁不知道，你还给那男人洗白，不是你也想去当卢永宏的姘头吧！” “我又不是这意思，我说的是夏可兰，难道她没卷走她男人的钱，跑回来避难？！” “她回来是因为那男人劈腿，连孩子都生了。她怎么可能预言有那种天灾，她又不是神仙。” “反正啊，这家子女人都有毛病，不然怎么都碰到渣男闹离婚。” “切，我看你才有病，红眼病！” 卫家人并不知道邻里间的这些口舌八卦，等汽车一走，人群后窜出一人给众老头老太太发展销会传单。 “大叔，这都是仓库里遭了水的货，不过全都是防水密闭包装的，我们才拣出来卖个五折。机会难得啊！都是亏本血亏处理，没有一点儿水份的。各位叔叔婶婶，就算是可怜可怜咱们，不花钱，去瞧瞧都成啊！” 那人一边卖惨，一边绕到红眼病那老太太跟前，趁机问起卫家的事儿，红眼病老太太仿佛终于找到知音，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李家父母也在人堆里，听到这些很是不高兴，又因为初来乍到不好说什么，便先上楼去了。 没想到就看到儿子李涛从楼上下来，喝道，“涛子，你怎么没跟着去新房帮忙，还在屋里捣腾个啥。快快快，快去帮忙。” 李家父母深受卫家恩惠，相处不过几日，更喜欢卫家父子和夏家母女的热诚秉性，便看不得儿子在旁躺懒的样子。 李涛失笑，“爸，妈，我是叫你俩上来帮忙弄这些菜和盆子。都是夏姨给咱们的，让咱们赶紧种上，菜种子都给咱了不少。” 三人上楼，进屋一看，果然多了一堆盆盆罐罐。 李涛还拿出一把钥匙，“爸，妈，你们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夏姨做主把他家的钥匙给我了，说屋里还种了些菜，让我们有空帮忙上楼去浇点水，打理一下。未来菜长成了，他们收，或者我们收，都成。反正不能浪费了阳台的种植地。” “这天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咱们总得做最坏的打算，尽可能多的应灾准备。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家夫妇自是最信任这个儿子，要不是听儿子的话急着上了那晚的高铁北上，他们一家四口早就葬身汪洋了。 “行，咱们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再去新房吃大餐。” “你这小子，没干多少事儿就想着吃。” “嗨，搬新家必须要一道红烧鱼，回头就看你二位的手艺了。我可看不上我妹的厨艺。” “这个成啊！” 他们世代海民，做鱼那是信手捻来。 －－ 到了新宅，入门前，卫建国还特意烧了一盆热碳火，寓意灶火，用来敬灶神的。 灶火红，代表着一家人未来不愁吃喝，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进门时，卫冲吸吸鼻子，问，“啥味儿啊，有点闷呢！” “是檀香。妈烧的，用来净宅的。” 夏可兰解释，“之前做了除甲醛，妈觉得有种化学味儿，就烧了檀香。” 檀香淡点是香，浓了就熏。 卫冲打了个喷嚏，“哎，为啥我觉得熏死人了。” “去阳台，把窗户开开。” “好咧。” 厨房里，夏琴抱着朵宝，看着卫建国捣腾敬神的仪式，一边给孙女儿解说，不亦乐乎。 夏可兰忙打开了手机，继续录视频。 这是前辈子都没有的幸福，她都要记录下来，未来不管多么困难，只要想到这一刻都是生存的动力。 “朵宝，看爷爷烧一壶水，这样咱们的日子就能过得红红火火，财源滚滚，蒸蒸日上。生活得风生水起，吉祥如意！” “嗯啊，呀呀！” “哎哟，我们朵宝是不是在叫爷爷，叫得好！哈哈哈~~~” 镜头里，继父笑得红光满面，母亲抱着女儿乐不可吱，小家伙更像是为了寻外公外婆开心，全力卖萌叽哩呱啦一堆婴语，似乎能咬出一些准音儿了。 卫海洋看了眼厨房里的家人们，笑着回头指挥搬家人员放东西。 除了几箱东西可以直接摆出来，其他储存的食物米面被放到了楼上的那个30坪的储物间里。 搬家之后，搬家队的队长来签满意书时，多看了卫海洋好几眼，才开口道，“卫先生，那个，能不能跟你们买点菜啊？” 说话间，汉子脸色腼腆，隐有难色，“我们平常在外打工都没多少时间买菜，等到去菜场连烂菜叶子都没有了。家里孩子吃不到菜，大便都流血了，光吃药也不是个事儿。医生说，只要吃几天蔬菜就好，就……实在是寻不着买菜的机会。您别误会，我们就要几颗小白菜就成。” 卫海洋想了下，沉下脸色，“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之后，离开的队长手里捧了一盆东西下楼，东西被彩色牛皮袋子罩着，同事以为他是帮客户扔的东西也没在意，他自己小心把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工具包里，心中暗暗感激。 ——条件就是，你得为此保密。 队长心想，现在的菜多精贵啊，平白得了这种恩惠，他可不是缺心眼儿地人还到处去嚷嚷。原来用火山泥还能种东西，他得赶紧给他妈打电话，让家里人都动起来。 连买这样漂亮房子的人都在自己种菜，眼下这世道，恐怕要变天了。 第80章 乔迁：打疫苗 叮咚！ 门铃响了，卫冲忙去开门。 “乔叔叔，乔阿姨，你们好。” “冲冲哥好！” 这大声回应的是乔家的两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卫冲一乐，一崽塞一个奶酪棒棒糖，带两小朋友去家里的“儿童乐园”。 可爱的卡通色涂料彩画，地上铺了厚厚的爬爬毯，毯子上还有婴幼儿早教图案。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圆角设计，充满童趣，木马摇摇椅，海豚小爬爬梯，羊驼似的小沙发椅，一堆毛绒绒放在小床上，惹得孩子们欢呼不已。 乔太太见了忙呼，给夏琴拉住了。 “没关系，就是买来让孩子们高兴玩玩的。有小冲看着，让他们玩儿。” 乔太太讪讪道，“琴姐你有心了。因为疫情，幼儿园这几天都休学了。这两家伙在家里都待不住，我们又不敢放他们乱跑。就怕出事儿！” 夏琴道，“安全健康是第一。今儿就让他们在我们家玩，他们可是咱们暖房的小太阳。” 乔太太笑起来，看到小床上爬动的小婴儿时，忽地想到什么，将夏琴拉到了一边去说悄悄话儿了。 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夏可兰去开了门，就叫，“妈，赵阿姨来啦！这位是赵医生吧？” 站在赵工身后的男人身形高瘦，戴着眼镜，气质儒雅，微微朝夏可兰点头示意。 “夏小姐，之前多谢你们照顾我妈了。一点心意，请笑纳。” 说着，赵医生就提起一篮子水果，里面还有蔬菜。 这篮子东西在以往再寻常不过，百来块都能买到。现在送上这些，还有蔬菜，可算是一份不错的大礼，至少也要上千块钱了。 赵工并不客气，笑道，“我带了点姜和黄香芹，你们中午要烧鱼吧，正好能用上，那烧出来的味儿才够正宗。” 夏可兰连连称是，夏琴也和乔太太一起过来了，乔太太似乎也跟赵家人很熟悉，一齐坐下后话题不断。 夏琴拉着女儿去倒茶，低声说，“你乔姨说，他儿子的二甲医院新到了批幼儿疫苗，让咱们赶紧去打。现在疫情复杂，怕等这次之后，以后疫苗就没这么容易打到了。” “好，我知道了，明天咱们就带朵宝去。” 搬家前，夏可兰把全家的户口都转到了新小区的房子上，就是为了方便获得社区福利。尤其像新生儿这种情况，很多免费福利都和户口挂钩。 乔家自家有孩子，又有人在机关工作，对这方面信息更为关注，刚好他们家也得了便宜。 茶水端出来时，乔老的目光就粘了上面。 直道，“哎，老卫，你家这个茶可真是香。上回来喝了一次，我那办公室里的大红袍都不香了。隔壁的老局给我喝他们的六安瓜片，都比不上你们这口。今天儿，我就不吃饭了，这水得管饱。” 男人们笑开，卫建国一边应着，一边看向妻女。 夏可兰打了个“ok”的手势，事实上今天他们家请来暖房的亲友，都准备了一份回礼，回礼里就有灵叶做的花茶。 茶水被卫海洋端上来时，乔老顺口问了句小伙子的工作单位。 卫海洋只道，“刚退役，回来就做了个手术。现在就想在家歇歇，陪陪家人，顺便带娃，养生。” 一听这话，众人都笑了。 乔老心里却留了个醒儿，多看了卫海洋两眼，只觉得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身板儿好，相貌气质极佳，只是跟卫建国长得不像。这退役军人的身份应该也不是普通兵种，看来这个组合式家庭的底子相当不错，德行堪赞，值得结交。 不过未到饭点时，老乔就被单位电话叫走了。 夏可兰忙将一个小礼盒塞了上去，“乔叔，一点小礼，以后大家邻居，有什么事儿互相照应下都是常理。” 老乔笑着应下，先离开了。 乔夫人一边叹丈夫没口福，一边忍不住又透露了波消息，“最近有传染病，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别去人多的地方凑堆儿。出门戴口罩，回家勤洗手，小心为上。毕竟，咱年纪大了，脆得很。” 众人连连称是，便又转开了话题。 这顿饭的红烧鱼正是李家妈妈做的，众人吃得赞不绝口。 等众人吃完时，夏可兰才端出了一个蛋糕来，燃着烟花，立着“100day”的蜡烛。 “今天多谢大家来帮咱们庆贺乔迁新居，刚好今天也是咱们朵宝满百日的时间。” 卫冲叫道，“是101天啦！” 夏可兰笑道，“好吧，就是101天，希望咱们朵宝的幸运也不会输给一条洋狗。” 众人想到了那部有名的动画片，《101忠狗》，一下笑开了。 朵宝:什么洋狗，什么东西呀？好烦呀，什么时候她才能说话，她一定要搞明白他们都在笑个啥。怎么能把她这个幸运星，跟一条狗作比，宝宝表示不乐意。 朵宝被放蛋糕前时，小手一揣，做了个有名的网红姿势:农民揣，可把所有人给逗乐了，纷纷拿手机拍照。 朵宝表达不出来，只得愤愤地吹了蜡烛:为了吃香香的蛋糕，我原谅你们啦！ 乔太太忙道，“哎呀，小夏，你怎么不提前说啊！害得咱们都没给朵宝准备礼物。这百日宴，可不能这么轻巧。” “嗯哈！哒哒~~~”朵宝举起了小手手，深表认同。 朵宝:呜呜呜，那么多肉肉，这么漂亮的蛋糕，人家只能看不能吃，心丧~~~ 夏可兰能感觉到女儿的情绪，有些好笑，又无奈。 朵宝靠近的时候，趁机挥出一爪子，就往嘴里送。 刹时，全场大人愣的愣，惊的惊，小孩子们全乐得哇哇大笑，跟着全去薅蛋糕，往小家伙的脸上抹，大唱生日歌。 卫海洋见状，忙去拿纸巾，一边紧张地问夏可兰，“朵宝能吃吗？那奶油是真的奶油吗？不是说要满六个月才能吃其他辅食？还有那些颜色那么重的色素，她吃了会不会有事儿啊？我说你这当妈妈的……” 夏可兰听得耳朵起茧子，回头拿了块小蛋糕塞男人嘴里了。 “这都是我和妈亲手做的，用的纯天然的原料。朵宝喝的奶里都有灵叶水，没那么脆。” 卫海洋是深刻体会过灵树能耐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啧，朵宝毕竟还小。咱们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能拔苗助长。” 夏可兰笑着摇头，懒得理男人的奶爸心态了。 给女儿擦了满手满脸的奶油蛋糕，夏可兰点点小家伙的鼻子，严肃兮兮地问。 “这下高兴了吧？要是一会儿肚肚疼，可别哭鼻子。都是你自己作的！” 朵宝眨眨大眼睛，小手朝旁一指:满桌的菜还没有收完，剩下的都是肉。 这桌菜也让大家开始有了种粮食危机的感触，连调料的葱花子都被捻光光了，就剩下些肉。 夏可兰好笑又好气，“还想吃肉？真是条小肉虫？” 朵宝点头，用力点头，小嘴嘟了嘟，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夏可兰想起之前菜上完时，赵医生扶着眼镜说了一句，“以后老百姓的餐桌上，恐怕很难再有如此丰富的菜肉了。” 这话被赵工给拍下去了，夏可兰心下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波传染病出现，距离粮食危机也不远了。 午后的天又阴沉下去，天空的雨也一直没停过，明明该是全年最热的七、八月，众人都穿着秋衣，风一过时，感觉像即将入冬的寒意。 乔家人先带着孩子离开了，赵家就住对面，倒不着急。 赵医生还要去值班，走前叫住了夏可兰，“小夏，听说你有专业的康复师执照，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咱们医院做康复师。你先考虑，回头可以来咱们院看看，我给你介绍骨科康复室的室长。” 第81章 赵医生的邀约 赵医生口气郑重，目光落在夏可兰身上时，有种特别的专注感，会让人觉得很受尊重。 他俩站在悬关位置，是夏可兰给他拿回礼，他趁机说出了邀请。 卫海洋正在给长辈们端来刚切好的水果，就听到赵医生的话，回头看过来时，目光没由来地微微一眯。 他放下水果盘走到了夏可兰身侧后，迎上了赵医生的目光。 这时候，长辈们听到赵医生的推荐，都很欣喜，让夏可兰去区医院试试看。 对多数普通人来说，机关单位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尤其是眼下这种环境动荡大的情况下，跟着官方走，这避灾能力会更强。 卫海洋却先开口了，“不好意思，咱们家打算自己开店。就在小区对面，辅面儿都买下了。” 闻言，先惊讶的是夏可兰，她扭头看向男人，以眼神询问。 买辅面？这事儿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卫海洋看女人扭头看来的样子，跟朵宝很相似，雪白圆润的脸颊透着水漾的红，他知道她是不爱涂脂抹粉的，这种天然无粉饰的美，正好戳中了他的审美点。 他眼神一深，抬手抚在她头上。 “这是我和我爸商量好的，给兰妹妹的礼物。”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姿态就是家人间的亲昵，也让旁的人很难有插足的感觉，甚至接上他隐藏锐芒的眼，都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赵医生面上还是淡淡的，转开了眼，仍是看着夏可兰，“嗯。既然如此，等小夏你考虑好，再给我回话，我们医院随时欢迎你。” 这话一出口，众人心下都一个咯噔。 很显然啊，刚才说的邀请不像是因为邻里关系的客气了，这里多少有点私人意思了。 夏可兰出于礼貌应下了。 赵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眼镜片反射出一片冷光。 卫海洋双眸眯起，神色不虞。 夏可兰感觉到抚头的大手力气加重，抬手拍掉，歪头道，“你发什么神经？” 卫海洋，“我发礼物，不是神经？人家邀约一下你就巴巴地去了，我和爸的礼物就这么不上你的眼？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男人口气酸酸的，但手下一点儿不含糊，一把攥过女人的手，就把一把钥匙塞人手里了。 夏可兰一看。 得，钥匙上还系着个粉色蝴蝶结。 抬头时男人已经跑去儿童房了。 她失笑出声。 这男人，闹的哪门子脾气啊？！ 卫建国解释了一下，说店面其实是儿子让安排找的。开始都没说原因，后来才知道是给夏可兰留着开理疗店用的。想着这一点，自然就想找个离家近便的，还方便她照顾孩子。 夏可兰只得端着茶进去哄男人了。 阳台上，郭峰等人正看着卫冲一边用车用喷水枪冲去玻璃上的深积的泥浆，一会儿又用遥控擦窗器做表演，一溜儿玩下来很是得瑟。 李淼喃喃，“这个喷水枪现在还买得到吗？咱们那老窗子用起来效果更好吧！” 郭峰道，“这种小型车栽设备都是东南地区生产。网上有是有，但是看价值已经涨了不少，而且下单之后还得等，拿到手都是幸运加身。” 李涛道，“这个问下我们队长，也许他有门路。”他想到的是猴子的物流线，能跟军需品的生产商搭上线的话，就有门儿。 毕竟，为了安全期间，国家接洽的这些厂都在内陆，地理位置更安全隐密，工厂都是带编号的那种。 郭峰一听，双眼大亮，“哥，能找到吗？我愿意加钱买。我也想在这里买套房，把父母接这儿来住，肯定比那种厂况老小区安全得多。” 其实在看到卫家的装潢设计时，郭峰就忍不住开始盘算了。 李涛也不意外，“听说这房子都是卫叔帮找的，你问问卫叔，兴许有机会。” 郭峰立即去找长辈了。 李淼看着黯沉沉的天，小声道，“哥，要不是咱家的款都押在新买的渔船上，咱们也能……” 李涛抚抚妹妹的头，道，“傻丫头！咱们现在可是有两套房的租客，担心啥。有哥在，咱们离开大海也能过上好日子。” 想到屋里种满青菜的花盆，李淼又重展笑容。 之后，几个年轻人带着父母回家，卫家人想开车送，被他们谢绝了。 郑老师说，“老卫，琴姐，你们帮我们已经太多了。咱也不能老麻烦你，这路还得自己去走才踏实，才硬气。” 众人心领神会，挥手道别。 李家四口，郭家三口。就郭家的一辆老轿车顶多塞下五个人，还多出两个。 年轻人争论半天，成了李淼开车送老人们回家，李涛和郭峰两个大男人自己坐公交。 “哥，你们要顺着路走，一会儿我过来接你们。” 李淼对窗外两人叫着，却被哥哥警告不能开快车。 等车子一走，郭峰道，“哥，你们逃出来，家里存款都带身上了吗？可以买辆车代步，不然这泥雨淋多了也不健康。” 他们现在身上都穿着老式雨衣，蹬着雨靴，拿着伞。这已经成了近段时间泥雨天，出门的必须装备。而且雨水里不知含了什么东西，雨衣穿不多久就容易破裂。他们身上的雨衣已经打了好几个透明胶补丁了。 “哎，别提了。老人的钱大笔的都押在新渔船上，想着今年放鱼期不出三个月就能回本，还能还完贷款。谁知道这一下就给洗没了。随身的钱，也在避难时花了一多半。我妹才工作，都是月光族。现在家里就靠我的退役补帖撑着。要是买了汽车，我怕后头还有急用，就没着落了。” 郭峰手头上是有笔不小的结婚款的，现在他倒是很庆幸没有全投进婚姻的那个黑窟窿里。 他道，“要不，咱们回头找可兰姐问问她的意见。” “这合适吗？”李涛只对自家队长没大没小。 郭峰道，“之前让我回来的就是可兰姐，是她提醒我妈。我妈说，这房子也是可兰姐在回来之前，让卫叔买的。我觉得，可兰姐就算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该是气运之女般的存在。” “切，你小子不是看科幻，哦不，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啧，哥，我不看什么科幻玄幻，我就是，就是那个意思。跟着能耐人，咱们可以少走些弯路。我刚才听小冲说，他家的玻璃是防弹级别的，一般钢锤都砸不坏。” 李涛一听，神色一凝，“真的？” 这一刻，李涛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第82章 火山病：南方水货 李涛和郭峰上了公交，一路商量着未来打工、保护家人的安排。 郭峰看到窗外路边的争执，突然想到一件很要紧的事儿。 “涛哥，我想跟你和小淼拜师，学点功夫傍身。我付款给你，按照私教的价格，我先给你打个十万吧！” 这个价格，完全就是郭峰在淮州那边的消费水准。 李涛一听就知道郭峰是想资助自家买辆代步的车，便宜点的六七万都够用。 但他立即摆手拒绝了，表示只需要郭峰每天跟着他们兄妹锻炼就成。401的客厅一角还放着卫冲留下的一点健身器材，诸如哑铃、拉杠，弹力绳等等。他们就留在原地用，客厅吃饭一张桌子足矣。 至于父母的娱乐休闲，还有夏琴走时送给他们的液晶电视机，老人专用小电视等等。目前房里还有网络，够兄妹两使了。 李涛直言，“其实我觉得买大型号的大电动车，也够跑完整个福城了。未来这石油还不定供应得上，电力方面只要有太阳就不愁用。” 郭峰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可。 两人很快到了小区附近，下车后准备往小区走时就听到路边卖货的喇叭声不断。 “正牌水货，全面三折五折起！哥哥姐姐大叔大婶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咱们也是为了抗灾救险，特意降价处理，希望大家街坊邻居们捧个人场，接济一下咱们灾民。” 两人路过那人头攒动的摊面时，都好奇地瞄了眼里面卖的东西，非常杂。有罐头膨化零食，奶粉麦片方便面挂面等等食品；还有刷子碗碟勺子等日用品，衣服鞋袜等等。 肉罐头只要块，品牌奶粉只要一二十块，买衣服鞋袜还送碗碟筷子。 这价格，这数量，只要是个家庭主妇没有不动心的。 太便宜了！ 两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哥，哥，你们都回来了，我还说去接你们俩呢！” 正在这时，开车的李淼看到两个哥哥，在马路对面招手。 李涛挥了挥手，准备过马路，却被郭峰拽住，目光朝人群里打。 “哥，好像咱爸妈都在那边？！” 李涛朝那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父母和郑老师夫妇还真挤在人堆里，手里已经拿了好些东西，均以食物为主。 与此同时，他一眼看到了正在后面翻货箱的卖货小弟，捂着嘴巴猛咳嗽，脸色腊黄，眼圈发黑，整个人的状态都极其的不好。再仔细一听他们的口音，跟两个叫卖的人完全不同，带着几分明显的南方口音。 “爸，妈！” 李涛当即大喝一声，冲进人堆儿，愣是把二佬拉了出来。同时，郭峰也把父母给硬拽出来。 李涛故意打着马虎眼儿，说家里东西都塞不下了，不让二佬买了，就硬把人拖走了。 郭峰也有样儿学样儿，其实把已经付了钱的都扔回摊面上，可把父亲郭全给气得够呛。 到了没人的地方，李涛拉着脸，凝着眉头，就打了个报警电话。 一听孩子报警，两方老人都傻眼儿了。 “这，怎么还报警了？这东西都是密封的，他们能拉进城里来，肯定也是按规定做了消杀处理的。那么便宜，我还想着多买点吃的，其他东西咱们将就着也能。” 这是老人家的习惯思维，求生本能，很难抵抗低价诱惑，从而忽略掉潜在的巨大危险。 李淼拉着母亲，躲在墙边，指向摊贩，“妈，郑阿姨，你们看那个卖货的小哥，那脸色好差啊，还一直咳嗽。哥说过，那些火山病的人，刚开始没发病时，都是这样子，脸色特别难看，眼圈子都黑的啊。” 郭峰也提醒，“爸，你没听出那两个小弟的口音是典型的南海口音吗？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忘了，今天那位乔主任走时，都提醒咱们千万别碰南方来的东西。现在官方力量都在抗灾，路上的检验容易出现漏洞，给这些人钻空子把些脏东西运过来。如果真那么严格，医院怎么还会收治那么多火山病的病患？” 一提这茬儿，李爸爸先自责起来，他之前还跑过几天医院，也看到过类似的情况。 “行了，大家先回家，消消毒。” 这说着，李淼就把随身带的消毒洗手液倒给父母们，一行人才回了家。 那时候，卖货摊上的黑子注意到郭、李两家人离开，心头暗啐一声，也没再纠结，继续大声吆喝起来。 胖虎回头急叫，“丁子，你干嘛呢，赶紧拿货啊！” 被叫丁子的正是那个不时咳嗽、脸色腊黑的售货小弟，丁子声音沙哑地应着，俯身抱货时又猛咳一声，唾沫飞溅而出，带着数十百万的飞沫沾染在了地上的货品上。他随手抹一把脸鼻，只戴了一半的口罩被抹下来，又伴着几声咳嗽，他转身把东西放上了摊面。 转眼间，吃食就被伸来的数只手扒拉走，大爷大妈们为了抢食物把洪荒之力都使出来了，差点儿要把整个摊面都挤倒。 黑子看到这供不应求的场面，一边骂咧着叫小心，心里却早乐开了花儿。 卖完一波后，他忍不住跑到货车后面打电话，叫道，“琨哥，咱们这批货就要被这群蠢老头蠢太婆抢光啦！您叫兄弟们赶紧准备，把第二批也拉来这里。这里人傻钱多，好忽悠得很。赶紧的啊！” 挂电话前，黑子突然忆起一事儿，“对了，琨哥，之前你让我留意的那家人，他们搬走了。搞得忒热闹，还放鞭炮，礼花的，那个糟老头儿春风得意的，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去修理他一顿，帮您出口气儿。” 黑子其实并不知道白琨为啥爱盯着这个组合家庭，就是对白琨的了解，故意讨好。 白琨刚舒展的眉宇，瞬间皱了下去，“他们搬哪儿去了？” 黑子正要回答，就听到前面的胖虎和丁子叫起来。 “不好了，城管来啦！快，快走！” “黑子，快来帮忙收东西啊，城管来啦！” “不对啊，胖虎哥，我看不是城管，更像是……警察？！” 第83章 火山病：南江体育馆集中点 黑子等人因为售卖未经检验的南方水货，被拘留察看。 坐上警车时，黑子恨恨地想着，八成是郭、李那两小子黑了他，不然怎么他们一走，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回头等他出来了，一定会想办法报复，摁死那两混帐。 “咳咳咏……咳咳……”丁子还在猛咳。 这听得黑子烦躁不已，直接踹来一脚，骂道，“咳咳咳，不是让你多吃几道药嘛！真是丧门星！” “哥，我……呕——” 丁子被这一踹，终于克制不住地哇一声大吐出黑血。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黑红色的血沫子里，有细小糯动的黑点点。 但这一刻，没人去观察这种细节，黑子和胖虎瞬间惊掉了胆儿，猛拍前面的隔离铁栏杆，大叫。 “开门，开门，这里有火山病的病人。” “天哪，丁子竟然感染了火山病，他们跟我们待一起那么久，会不会我们也被……” “开门，开门，放我们出去，我们不要跟这个死人待在一起啊啊啊啊！” 警察们也被吓了一跳，却没有立即开车，而是捂紧自己的口罩，直接将车开去了最近的火山病收治点:南江体育馆。 南江体育馆是福城为应急响应火山病情，刚刚搭建起来的方舱医院，全城超过六成的医疗力量都去那里支援了。 当丁子被拉走时，下车的黑子和胖虎就看到不少急救车下来的病人，全都在狂吐黑血，整个急救通道的路上，都是一团团黑红的东西。 一直阴湿的天，地面已经个多月都没有干透过，泥雨混着人类病态的呕吐物，虽然也有人在清理，但拖着清理桶的人也根本清理不过来，仿佛游尸般在一滩混乱中收拣着破碎的肉体。 惨嚎声，哭叫声，混杂一片。 消毒雾气走过时，更像是焚尸炉的白烟。 空气中的怪异味道混杂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儿，让人觉得每吸入一口气都像是在往地狱挺进。 刹时，黑子和胖虎两经常游走在灰色地带、经常跟死亡擦身而过的恶徒，都吓哭吓尿了。 “不不，我不去，我不进去。你们带我去派出所，不不，警察局，牢房都成！”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我不要去。” 警察押着两人，厉声道，“你们跟发病人待了那么长时间，必须进行集中哥梨。少废话，要不是你们胡乱拉南方的水货，把病毒带进来，怎么会扩大感染面。” 不作就不死，谁也管不了作死鬼。 － 这晚，李涛接到了110的回访电话。 有些刻板的女话务员通告了报案的结果，和处理情况。 李涛开着免提让两家人都听了一遍，才挂了电话。 长辈们听到犯人半路突发疫病，全被送去了南江体育馆的集中治疗区时，一个个脸上全是后怕的神色，合手直叫菩萨玛祖如来佛主，一个个又忙进洗手间消毒，要洗澡。 李淼看得无奈，安抚了父母一通，让两老早歇下了。 回头，李淼跟哥哥提，“哥，现在这情况，我猜他们肯定需要专业的安保人员，或者志愿者医疗团队。我有武术冠军牌子和教练资质，还有急救知识和经验，你有退役军官证书，还是一流的侦察员。咱们去应聘，肯定能成。” 李涛一听，先瞪眼，“瞎说啥！我们出去工作，谁在家照顾父母。你看看他俩那个傻劲儿，今儿要不是咱们盯得及时，回头进那个哥梨区的就换成咱们一家了。我可不想再进去一次！” 李淼还想说，就被哥哥一口打断。这一晚，她都没睡好，因为老房子隔音不好，她总觉得耳边远远近近的，都是咳嗽声。 － 这一晚的卫家，灯火通明。 夏可兰看着开得透亮的里里外外，连楼顶的星星灯都没关。 她有些好笑，问，“全都要开着？” 她刚才去厨房时，看到连抽油烟机附带的led照明小灯都被打开着。 夏琴难得一脸认真，“必须开。新房子得灯火通明一个晚上，代表旺而不息的火宅好运。” 卫建国点头，“没错，这都是我找大师写下来的规矩，得好好执行。过了今晚，明儿就好了。” “好好好，灯亮着也不会熄。就算熄了，咱家还有自动配电箱续电。您二位今天辛苦了，回你们的屋好好休息吧！” 新房大家都有各自的空间，不用再分开挤一处了。 闻言，二佬面上都微微一涩。 还是夏琴胆子大，挽上卫建国的手臂往屋里拉，卫建国从来不爱在儿女面前亲昵，直想挣开，最后也被拽进了屋。 夏可兰回头，看着卫海洋还抱着早已经睡着的小朵宝，从阳台上走回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儿的什么儿歌。 “行了，我带她去睡，你也早点休息。” 卫海洋没有放手，“今晚让朵宝陪我睡。明天，我陪你们去医院接种疫苗。” 夏可兰瘪嘴，“晚上她饿了要喝奶的。” 卫海洋面不改色，“我可以给她兑奶，朵宝很聪明，不会吵人。” 就算卫冲睡得死，但是，“你不是说喝奶粉不如人奶新鲜？” 卫海洋目光闪了下，“咳，今晚特殊一下。毕竟，她白天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指的是纯奶油、无糖蛋糕，一点果汁水，一点米糊糊。 夏可兰叹了口气，一捋发鬓，转身回屋，“随你。” 女人转身时，合身的斜插裙摆，绽露出一截漂亮雪白又纤细合度的小腿儿，行走间，腰肢款摆，若隐若显，有种莫名地韵味儿，勾得人眼转不开。 卫海洋心口一紧，立即收回眼，又慢慢踱步到了阳台。 全封的阳台只开了一扇通风窗，他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压下莫名躁动的热意。 － 隔日 夏可兰起床后，就听男人屋子里咿咿呀呀地笑闹声。 她笑着去了厨房，早餐准备好了一桌子，才去敲门。 门一开，就看到小家伙在男人肚皮上爬山，开门的卫冲回去就躺在兄长身边，拍手叫唤着看小家伙爬爬。 小家伙卯足了劲儿，划拉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像只小虫子似地翻过一片八块腹肌的肚皮，又继续往第二个肚皮爬去。 大家都乐不可支，就她一只虎着小脸一派严肃，仿佛在努力完成一项越野任务。 卫海洋是这样叫的，“朵宝，加油！用你的腰力，哎，对！” 夏可兰无语，“她有什么腰啊！” 就是长到五岁，幼崽也只有一个圆溜溜的小肚皮。 “啊，嘛！”谁知朵宝毫不示弱，朝妈妈示意般地叫唤一声，表示自己能行，继续拱着身子，努力往卫冲的肚皮上冲。 夏琴过来一看，笑得前仰后合，卫建国见了，却担心把小孙女儿累着了。 “大清早的，你们就这么折腾，奶喂了嘛？别把朵宝累着了，今天她可是要打疫苗的。” 说着，老人上前就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朵宝也不闹，啊啊地叫了两声，坐上了姥爷的肩头，小手飞展，咯咯笑个不停。 第84章 火山病：社区暴发 早饭后，卫家人分了三拨出门。 卫海洋带母女三人去医院打疫苗。 卫建国要去社区上班，还能跟卫海洋一行同段路。 卫冲谁也不跟，卫建国不喜欢小儿子整天无所事事，想要带孩子去单位当见习生。 呃，就是免费劳力。 包一顿免费午餐。 卫冲:呸，老爸抠门得很，什么免费午餐，就是食堂大锅饭，而矣。 卫建国见儿子双手叉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来气了。 “你待屋里就知道打游戏，走，跟我去上班。” “不去！我约好了涛哥和峰哥，一会儿陪他们去买电动车。” “瞎说。” 这头卫海洋已经上了车，帮弟弟说了一句，卫建国才瞪着儿子骑着自家的小电瓶走掉了，青年在车上潇洒挥手的样子，让老子有点不是滋味儿。 回头就对长子有意见，“你也不能总这么惯着他。” 卫海洋道，“爸，过段时间有合适的工作，不着急。这段时间让他适应一下大环境。他跟着涛子他们，不会有事儿。” 卫海洋很信任自己曾经的队员。 卫建国没法儿，挥了挥手让儿子先走，就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往单位去了。 这片的社区办，距离他们的新房子并不远，大概就2公里的距离，是一幢五层高的小楼。 今儿一到场，门口就停着两辆红十字救护车。 卫建国打了卡后，进门就看到几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志愿者在搬医疗物资，忙上去帮忙。 但他还没碰到箱子就被挡住了，跟着值班厅里的老同事就把他拉了过来。 一边递上个高防护口罩，还有一双手套，一边说，“老卫，体育馆那边有点严重，我们社区帮忙调了些物资要送过去。那些志愿者天没亮就来拉了一车过去，这是第二车。你可千万别靠近他们，把防护做好。” 老同事还给卫建国全身喷了下消毒剂，才让戴上新口罩和手套。 回头，卫建国就开了个会，听到通报的情况，气氛紧张低沉。 之后，老领导还想让卫建国就待在办公室，被他拒绝了，他坚持自己不是坐办公室的料，要跟着同事出去做防病毒巡视宣传工作。 路上同事说，“听那些志愿者说，体育馆那边情况惨得很，跟那些灾难影视片一样儿，死了好多人。” 卫建国肃然，“别乱传。上头没话，咱们自己小心点儿，省得被人听到误会。” 同事说，“老卫，我不是开玩笑。没有立即全封，都是因为各地都有这事儿，上头还在研究应对策略。可是这时间不等人啊，听说那病一旦发作，就必死无疑。要是没有完善的应对，肯定要大乱的啊！” “嘘——” 卫建国打断了同事的话，他们刚好路过社区诊所，里面站满了人，还有人在外面排队却急躁地哭求想要提前看病，护士人员一个劲儿地安抚，送上应急的口罩，热水，甚至还有暖手宝。 临近八月本该是全年最热的时候，这会儿阴湿冷雨边绵了一个多月，竟然有人穿着冬天的毛绒防寒服，一个个脸色惨淡，各种病症都有，但仔细听会发现，咳嗽声特别多。 “求求你们，让我儿子先看看，他已经咳出血了。” 一听到这话，排队的人立即散躲开，个个面露惊惶之色，窃窃私语的都是见症即死的火山病。 正在这时，路上一个电摩托冲来，都不急停，车子轰隆一声倒在路边，撞倒了好几辆车。 “哎，同志，你干什么？”同事立即上前指问。 那男人像没听到，抱起身后座上的女人就往诊所里冲。 排队看病人怨声载道，都不想让人插队。 这一下就起了争执。 卫建国立即上前拉劝，“同志，你先别着急，大家都……” “放开，我媳妇儿快死了！” 男人一声哭嚎出来，他怀里的女人突然浑身一震，仰头哇地一声喷了出来。 “啊——” 众人疾呼着退开，却仍是被那出口的黑色溅到了，这一下人群全散开了，惊叫声四起。 “啊，她是火山病啊！怎么送这里啊，应该去南江体育馆啊！” “我被溅到了，我被溅到了，我会不会被感染啊！” “听说一旦吐出黑血，就死定了啊！” 男人哭叫，“不不，我媳妇儿没死，我媳妇儿还有救，求求你们，医生，护士，救救我媳妇儿啊！” 男人拖着妻子的身体往里冲，但诊所里突然响起惨叫声，开始往外涌人。 卫建国正想找东西清理地上的秽物，同事正在擦身上溅到的血点子，哆嗦着手给自己消毒，嘴里碎碎念着“菩萨保佑”，手都在打抖。 哄闹声响起，卫建国一看到人潮，伸手一把将同事拉开，避开了那冲撞。 “你去派出所叫人来帮忙维护秩序，再打疾控中心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接人。” 卫建国将同事带到路边，就掏出个家里的口罩戴上，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防飞沫的塑料防护罩戴头上，便冲进了人群中，一把扶住被推倒的一位妇女。 － 与此同时。 卫冲因为熟悉福城，带着郭峰和李涛去电瓶车销售商场选车。 路上，他们不断听到120的急救笛声，哇啦哇啦地响个不停，从身边超过去。 卫冲有些担忧。 郭峰道，“涛哥，感觉全城都是这个声音，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李涛沉眉，“有事儿咱也不能停下自己的事儿，赶紧买了车就走。” 他加快了速度。 － 二甲医院 这是家新开的医院，在这片新开发区里，占地面积宽大，比城里的三甲医院要大上一倍不止。 但在开放式的地面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车辆，看着前来求诊的人并不少，且人人形色匆匆，有种莫名的低气压。 卫海洋看了看，把车停到了医院马路对面，正在施工中的大楼前空地。 夏可兰有点奇怪，下车后过了马路才发现就诊人不少，有急救车一到，立即就顺着一条从二楼通下来的快速通道，同时被个医护人员推着朝楼上跑去。 夏可兰拧着眉，立即给赵医生打电话。 卫海洋抱着朵宝，将宝宝的帽子朝下拉了拉，交给夏琴，便朝距离最近的一个医护员走去问儿童接种室的位置。 夏琴抱着孩子，目光划过急诊通道又向明显是医院入口大门的方向走，看到不少人捂着嘴巴，咳嗽着朝里走，人不少，门口还安装了导行栏杆。 在他们驻足时，后面有人错身时，咳嗽声震天价响，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那种从胸腔中传出的破响声，听得人都觉得胸口疼，刺耳得很。 夏琴忙往旁边移，还把女儿拉开了一把。 夏可兰联系好了，约定在医院的一个侧门见面。 卫海洋回头道，“我知道地方，咱们直接过去就好，也不用麻烦人家再跑一趟。” 夏可兰好笑，“我已经跟赵医生说好了，他出来带我们去接种室。” 卫海洋，“……” 第85章 火山病：医院大爆发 找到约定见面的侧门，没有什么人，也安静了很多。 很快就看到赵医生过来，他的白大褂扣满了五颗扣子，整个人显得严肃又很有气势。 走近时，镜片一闪，露出有些冷肃的面容，本来在家时觉得这人有些严肃，现在看来那已经算是人家很放松的状态了。 “你们跟我来，尽快打了针就回家，如果没事儿就不要出门，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赵医生的口气显得很紧绷。 夏可兰下意识想问缘由，但看到走廊另一头奔跑的医护人员，将话又吞了回去。路过医院中庭时，朝上一看，栏杆边都是或蹲或站着的咳嗽病人，很多病位都快安到电梯门边了。 夏琴却没忍住，小声问道，“赵医生，你们这里也收治了很多那个，病的？” 赵医生低低地“嗯”了一声，只催促三人快走，还提醒把孩子的帽子掩实点。 三人闻言，神色也凝重了几分，加快了脚步。 接种室 这里是在主诊大楼旁边的另一幢楼里，算是跟主诊区完全隔离开的区域，暂时没有再听到咳嗽声，能看到好些家长抱着孩子，在外排队等候。 赵医生让他们进了一间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就有位穿着粉红制服的护士笑着进来，手里拿着针药，亲切地问候他们是不是赵医生的亲属。 夏可兰随口应了声，伸手要抱女儿，还给卫海洋抢了先。 “我来。”卫海洋听着外面的哭叫声，脸色也紧张起来，抱着朵宝坐下时，刻意放柔了声音，低声地哄着，“朵宝乖乖，咱们打个疫苗，以后就不怕虫子咬。” 朵宝上辈子是没有打过什么疫苗的，喝了灵叶水，就很少生病，更没被病毒伤害过。 她一点不怕，就是好奇，睁着大眼睛，盯着粉衣护士推针头，吸药水。 这样灵气活现的小宝贝，把护士给萌得不行。 “小乖乖，不要动哦，很快就好啦！来，看你妈妈那边。” 朵宝刚转过去，感觉手臂一疼，就转回了头，盯着自己胳膊下细细的针管，迅速推动，一股有点痒，有点疼的感觉扩散开来，并不算什么。 这点疼，跟末世里爬山涉水找野菜吃时，遇到的那些蛇虫鼠蚁，根本小巫见大巫。 “啊呜！” 突然一声哭声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众人呼吸都是一滞，才意识到那是门外孩童的啼哭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家长们的惊呼。 “啊？” 朵宝奇怪大人们怎么突然像定格了似地，叫了一声。 小护士已经拔掉了针，处变不惊地站起身，但神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催促道，“你们赶紧离开医院，最近少出门为最好。啧，宝宝真乖！” 朵宝眨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仰起小脸，冲着小护士咧嘴笑，若得小护士想伸手rua，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从侧门走，别跟前面的撞上了，前面太乱了。” 小护士只露出的眼睛里，有欣慰，又有警惕，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间。 随即，赵医生又进来了，“你们跟我出去。” 他问卫海洋，“你的车停在哪里的？” 卫海洋说，“在医院对面。” 赵医生眉头明显松了松，点点头，带三人往外走。 但他们刚走过大厅时，一个人突然冲过来，抓住赵医生就哭嚎着“医生，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一岁半”，话没说完，这人就开始狂咳，鼻下溢出一股乌黑的血渍。 卫海洋只来得及拉开夏家母女两，再伸手想去格开那病患家属时，被赵医生挡住了。 “你们先走，不用担心我。” 夏可兰仍是不放心，“赵医生，你最好穿上全身防护服。多喝点我给你的茶叶，那里有中药成份，可以增强免疫力的。” 赵医生目光一凝，在同事将病患家属拉开时，他又朝夏可兰看来。 压低声道，“小夏，我母亲月前才做了胃部切除手术。如果可以的话，若我加班，拜托你们帮我照看下母亲，让她按时吃饭。” 胃部切除手术！ 这不用说，就知道是什么病了。 夏可兰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赵阿姨的。你也小心！” 说完，夏可兰追上家人出了大厅。 一出来，卫海洋的脚步就顿住了，目光朝主诊大楼看去，可以看到跨上二楼的、长长的急诊通道上，竟然有人直接从二楼的栏杆上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警笛的声音从大门口响起，有穿着制服、头戴全幅防毒面具的人，冲进医院阻止混乱的人群。 在主诊大楼的大厅里，原来那些不时咳嗽的人，突然纷纷吐黑血，有的直接昏倒在地，有的还拼命往诊室里冲，大叫着医生，还有的往拿药的窗口挤，大叫着要拿药离开。 推攘挤闹间，感染病人的咳嗽声，渐渐变成了呕吐声，秽物喷溅到了其他人身上，惊叫声变成了辱骂声，推攘践踏，甚至撕打起来。 混乱之中，有人摔倒了，有人被踩踏，有人渐渐没了呼吸。 “死，死人啦！” 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呼，死人的消息越传越烈。 “吐了黑血，就死定了。” “不不，听说只要感染了就死定了。” “妈，咱们别看了，赶紧走吧，不然染上这种怪病，就死定了。” “对对，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看其他病种的人，陪伴亲人的家属们，带孩子的人，开始往外奔逃。 你推我攘间，有的口罩被扒了下来，有的摔在了呕吐物上，爬起来又跑。 有人从电梯摔了下去，有的被从栏杆边挤摔下楼，更有人直接从窗户往外跳的。 医护人员想重新维护秩序，已经来不及了，被惊慌的人群挤倒在地，踏伤了手，踢掉了眼镜，甚至还有人趁乱穿上白大褂跑进药房抢药。 出现一个抢药的时，那些看不到希望的病人瞬间也豁了出去，直接从取药的窗口往里爬，一下把成排的药架子推倒了，踩在铁架子上时，有人直接吐了出来，鲜血混着肉沫，不知明的病毒，在温暖的医院里弥漫开来。 死亡无处不在，恐怖的气息无限漫延。 “他们不让我们出去，他们把门堵上了！” “走侧门儿！” 有人一叫，有人带头，人流一下子人主诊大楼，顺着那长长的走廊，冲向了侧后方的住院大楼，那里正是接种室所在的位置。 卫海洋和夏可兰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靠近，交换了一个同样的眼神。 “快走！” 卫海洋抱着孩子，朝距离约计50米远的电子门栏冲。 前方大道上轰隆隆的响起机械运转的声音，夏可兰朝那一看，发现竟然是叉车提着厚厚一撂的蓝色铁围墙过来，看样子就是要给医院打围了。 夏琴一看，低叫，“天，他们不会是要给医院打围子，咱们就要被哥梨在这里了？！” “妈，别管那么多，咱们出去再说。” 他们冲到门口时，本来应该自动开启的闸口，并没有动。 卫海洋也不管那么多，长腿一抬，翻了过去。 夏可兰跳过去后，回头去扶夏琴，夏琴扶着女儿的手，一个半跳跨了过去，比想像的都利索。 “那里有门，快！” 一群病人和家属已经从侧门冲了出来，朝着这边的电动门奔来。 夏可兰回头看到奔来的人群时，瞳仁不自觉地扩大，这样的画面像是灾难片里的场景，在她曾经的前世记忆里，也出现过。 第86章 火山病：开始控制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和渣夫一家终于转移到了陆地。 那是附近的山头上，住在官方搭建的临时救灾棚里。 一个小铁屋里三十平不到，上下辅位，塞了二三十个人，平均每人拥有不过一平米的空间。没有下雨时，只是睡觉还行，进入泥雨天后，所有人不得不挤在窄小的屋子里，就别提有多逼仄了。 到了火山病发期时，那是一个接一个的救灾棚被感染，一晚过去，一个棚子尸横遍地，地上墙上床上全是呕吐的秽物，简直修罗场。 卫海洋眼神一凝，回头将孩子塞给了夏可兰，背起夏琴就往马路对面冲去。 原来那个守门的保安，本来是想拦卫海洋一行的，但见到后方跑来的大批病患家属，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躲进了自己的保安厅里。 笛——笛——笛—— 响亮的警笛声迅速靠近，车上下来的身着制服的民警拿着喇叭开始通告。 “同志们，为了全市人民的安全，针对此病情的扩散做出最新防控安排，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做好检查，消毒……” “同志们，这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和家人的健康着想，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助大家，克服病灾。” 话是劝着说的，但是行动上是不容许例外的。 随即就有一半的人停止了奔逃，朝官方人员靠近，询问处理方法。 “大家放心，国家研究的抗病毒药品会率先投送到医院，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做好检查。” 虽然这么说，但依然有些人并不放心，他们纠结着人群往外冲。 这时候铁墙和人墙都立了起来，挡住了想要往外跑的人群，那些跑出去的零星几个又被外围赶来的人不由分说给拘了回来。 这一刻，就算明知道哥梨是对所有人好，可是做为弱小的个人来说，恐惧情绪占第一位，只想逃离身后那血泊遍地的死亡阴影。 “站住，你们都是从医院出来的吧！现在不能离开，退回去。” 一个穿着制服，浑身武装的防控员拦住了刚刚穿过马路的夏可兰三人。 夏可兰看着自家的汽车，距离也不过百来米了。 卫海洋眉眼一凝，放下了夏琴，掏出了自己的退役军人证明，说明了情况。 “如果要检查的话，我们全力配合。只是想请求这段时间，我们能待在自家的车子里，我可以拿我的退役证做保证。” 说话间，朵宝突然哇啦一声哭了起来。 夏琴双眼一红，低声请求，“同志，我们可以不回家，我们也不想传染给家人。就是咱们今儿也是来给宝宝打疫苗的，没想到会碰到这事儿。请同志行个好，我们就在车上等着检查，也算是为孩子保个险。” 朵宝哭得更惨了，小脸震得通红一片，朝卫海洋伸手的样子，正向着人高马大的防控员。 防控员看着哭得可怜的小娃娃，心头也是一软，点了点头。 “行，你们上车，把车钥匙给我。” 卫海洋点头，把钥匙拿了出来，打开了车门后，就交给了防控员。 等三大一小上了车后，防控员示意他们开了窗口通风，又叮嘱了几句要求，便离开了。 这一刻，三人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夏琴忍不住叨叨，“哎，我说我跑得动的，海洋你就是太紧张了。这个同志也没那么难说话。今儿咱们朵宝立了大功，回头外婆给你做奶酪大餐。” 夏可兰知道母亲是真的紧张了，才忍不住叨叨转移注意力，也跟着应和，缓解之前的紧张气氛。 她看向男人还在观察窗外的情形，小声道，“不知道别的医院，是不是这样儿？”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医院已经被两米多的铁板围了起来，外面站着的人都全副武装，里面的人全戴着防毒面具，模样看着就像灾难电影里的画面一样，很是骇人。 刚才跟着他们往外冲的人，被抓回去时，还被电棍击中，生生被拖回去的。 当地的民众大多在和平年代生活太久，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些情况尚好的，一下子就被防控员的气势吓到了，退了回去。但有些穷途末路，濒临死亡的人，就不管不顾地冲撞叫骂，场面激烈又可怖。 卫海洋立即拔起电话，“我打电话问问我爸。” 夏琴立即叫了起来，也想打，被夏可兰摁住，换打给卫冲。 卫建国那边还没通，卫冲这边接得很快。 “姨，你们回来了吗？外面好像，好像有点儿……那个，我，我说不上来。” 免提开了，听着青年的声音明显有些慌张，应该是碰到了病发场面。 夏可兰立即问，“小冲，你回家了吗？” 卫冲，“嗯，我回来了。之前我陪涛哥和峰哥去买电动车，路上就看到，看到有人吐黑血，就像网上说的那种……后来买完车，涛哥就让我赶紧回家，跟你们联系，让你们也赶紧回家。” 闻言，卫海洋松了口气，道，“小冲，你去看下隔壁的赵阿姨在不在家？给她送一套防护服和口罩，叫她千万别出门。” 夏可兰看了男人一眼，心下微叹，这男人其实心比谁都软。 “对了，我爸呢？”卫冲问出口，“我打他电话一直没打通，刚好你们就打过来了。我想……” “不准出门！”卫海洋一口打断了青年人的心思，“爸这边我去。” 说完这话，卫冲再问他们的情况时，夏可兰母女没有开口，只看着卫海洋。 卫海洋安抚了弟弟，没有明确时间，便挂了电话，继续打卫建国的电话。 众人都拧着眉头，紧张压抑的气息在车内漫延。 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到真正再经历一次时，看到医院里的那些画面时，夏可兰仍是觉得呼吸气紧。 她目光朝车里转了一圈儿，看到中控位置安装的冷储箱，打开来，里面放着饮料和甜品。 她拿出一罐咖啡，喝了一大口，甜味儿入喉，让人心情稍缓，但仍觉得不够。 她从车背后的集物柜里拿了盒方便面来，冷储箱附带了一个小型的开水壶，一压就出热水，泡上了泡面，再塞上两根火腿肠，两颗卤蛋一并泡上放到中控台上。 半天打不通，夏琴着急了。 “这个老头儿，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在干啥子！早知道，今天就该让他也陪着朵宝来，也省得干着急。” 夏可兰抚抚母亲的手，塞过去一块巧克力。可是老人太紧张，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她只能塞去一杯热水。 “喂？” 终于，电话通了，但传来的声音却不是他们熟悉的卫建国的声音。 第87章 火山病：家人们的情况 “你哪位？怎么会有我爸的手机？我是卫建国的儿子卫海洋。请让我爸来听电话。” 卫海洋直接开口要求。 那头传来抽气声，忙道，“是小卫啊，我是老卫的同事。老卫他今天巡察时受了伤。等下，我把电话拿给他。” 就听到这人叫了声，有回应，悉簌声中电话转了手。 “喂，海洋，我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有点擦伤。就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没事儿，别担心。” 但电话里依然能听到其他人反驳的声音。 卫海洋只问，“爸，医院这边被封了，因为疫情大爆发了。很多病患，现场似乎都死了人……两大系统都出动了。” 电话里声音瞬间一滞。 卫建国忙问，“暴发了？打围了？” “是的，已经围起来了。好在我们出来得及时，现在在车里等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会很快回来。你现在能自己回家吗？小冲在家里，他很担心。” 卫海洋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让父亲为了小儿子早点回家，以策安全。 这时候，电话那头有其他人声，大意是卫建国的腿受伤了，怕自己回家不安全，要安排人送。 电瓶车也不需要用上脚，只要卫建国愿意，回家并不难。 “不行。我近距离接触过那个火山病的病患，不能回去。万一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咱们朵宝今天打针，有没有哭鼻子啊？” 卫建有意转移话题，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了。 夏可兰道，“爸，你做好防护，口罩千万别摘。把咱们应急包里的防护衣穿上，做完检查之后就回家，成吗？朵宝也想姥爷了。” 她看一眼女儿，小家伙立即心领神会地“啊”了一声。 一听到宝贝外孙女的声音，卫建国本来坚强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连声答应了下来。 之后，夏琴拿着电话跟卫建国说个不停，把之前医院看到的混乱可怕场面都倒了出来。卫建国在那头听着，顿时归心似箭。 卫海洋低声问，“我们的感染风险是多大？” 夏可兰道，“上辈子我们喝过灵水的，都没有感染。” 闻言，男人紧蹙的眉头一松，目光仍有几分不确定。 夏可兰继续解释，“灵叶水有增强人体免疫力的作用。如果停喝灵叶水，会不会感染我也不确定。” 卫海洋沉眉不语，半晌才低低地问，“我们……可以捐水吗？” 夏可兰并不意外，乜了男人一眼，“你都做过了，现在才来问我行不行？” 卫海洋面上一涩，张了张嘴，才出声，“抱歉。” 夏可兰轻哼，“做了才道歉，错误已经铸成了，根本没诚意。” 卫海洋，“……” 他是真的词穷，且理亏。 夏可兰看着愧疚得说不出话的男人，他这直愣子的性子，真是过了两世都改不了。但当他面对外人时，不择手段、精打细算，一样不缺。 她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和家人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忽悠粉饰，反而让人不会生出心结。 便道，“我也想过这个法子，如果要把灵水拿出去，总得找合情合理的路子来。凭我们家庭的身份背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慈善，冒头儿，并不妥当。” 卫海洋点头，“行，这事儿我们从长计议。” 夏可兰抿起唇角，卫海洋知道这是同意了，不觉眉眼都温和了几分。 这边夏琴终于挂了电话，长叹一声，说，“是硌到他的膝盖了，当场就起不了身，还是被两个人才扶起来的。他那条腿本来就不好，一吹风就容易不舒服。唉，等回去，可兰你给他瞧瞧。” 夏可兰应下，宽慰了母亲几句，就把中控台上放的方便面盖子打开了。 刹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车内。 “啊，嚓嚓！” 朵宝闻到这香味儿，简直没法控制地叫起来。 朵宝:哇，这是她最爱的方便面香味儿啊！呜呜呜，等她长大了，她一定要吃个够。才不管是不是垃圾食品。 她一边叫着，一边朝夏可兰的方向伸小手手。 瞧着三个大人，都哭笑不得。 卫海洋叹气，“你为啥非要吃这个？你瞧你把朵宝急得，她喉咙都快伸出爪子了。” 夏可兰哼了一声，“哦，不喜欢，那你别吃，就我和妈吃。” 说着，她拿锡纸盖卷成锥形，尖角一折，做成一个小碗，住里盛了一夹面丝，半根红肠，一颗小鹌鹑蛋，递给夏琴。 夏琴笑着接过，吃了一口，热呼呼香辣辣的味道下肚，再嚼一颗小卤蛋，顿时整个人的状态都回来了。 不禁道，“果然还是要吃点热呼东西才给劲儿。海洋，你也偿偿。” “啊，嚓嚓！” 夏可兰一边吸着面，一边笑着看女儿，“朵宝，你还不能吃，一会儿妈给你兑牛奶。” “嚓嚓！” “不能吃。” “嚓，咿咿，咿。” “一点都不行。” 卫海洋，“你都听懂了？她真是这意思。” 夏可兰很得意，“知女莫若母。” 她一下笑开来，“你瞧她的小嘴儿都噘得能挂小油壶儿了。” 三人仔细一看，全都忍俊不禁。 话说，上辈子朵宝是跟卫海洋遇到之后，有幸吃了一回军队里留下的物资，唯一一盒过期方便面后，就彻底爱上了这个垃圾食品，还许过一回生日愿望，就是有吃不完的方便面。 这样的愿望，不管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人好笑又心酸得很。 夏可兰吃了两筷子，就感觉热呼呼的满足了，把剩下的半桶面和红肠卤蛋都留给了男人。 朵宝一看，立即朝卫海洋噘小嘴儿，做可怜样儿，小手手攥着衣角，咿咿呀呀地样子，就像在跟人打商量似的，闹得卫海洋很是心软不舍。 最后，他还是把方便面全吃光了。 拿着空碗，轻轻打出空响声，说，“朵宝，你看，都没有了。等回家以后，大舅再给你做面条吃哈。” 朵宝“哇”一声哭出来，根本没有眼泪珠子，骗得了警察叔叔，骗不到爸爸妈妈。 三个大人笑出来。 有个萌娃在侧，似乎这时间没那么难熬了。 转眼过了午后，天空又飘起泥雨，天色提前进入黑夜。 医院内的哭嚎声似乎更惨烈了。 不时能听到还有人撞铁墙的声音，但很快都被管控人员制止了。 直等到快八点时，他们的车窗终于被敲响了。 来的还是他们熟悉的人。 第88章 火山病：安全回家 “赵医生。” 夏可兰看到来人时，坐直了身。 赵医生仍穿着白大褂，不是白天那件，但仍然满身污渍，血迹斑斑。 他儒雅的面容没有太多表情，眼镜挡住了眼神，看不出他此时是何情绪。 他抬手把车门解了锁，将钥匙递进了车窗里。 “把暖气打开，免得冻到孩子。” 说着，他回头从帮他打伞的防控员手里拿过做检查的试管，一一给三大一小做了采样。 做完之后，他像例行公事般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便要离开。 夏可兰忙道，“赵医生，小冲一早回家了，我已经跟他说了照看下赵阿姨，你不用担心。你，你也要小心点！” 赵医生回过头，唇角若有似无地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走了。 白色的身影在浓暗的雨夜里，似乎下一瞬就要被吞没了，这是夏可兰在前世的安置区里常见到的身影，不管多难多可怕、多么艰难，始终有这么一批人，坚守在最前线，为更多的人抵抗灾难的侵袭。 “赵医生，记得多喝水啊！” 赵医生眼眸一动，举起手挥了挥。 他也不知道夏家那个祖传的药茶包有什么料，早上喝了一包，的确明目醒神。 国医总有些神奇的东西，不是现代的科学可以窥见的。 他沉下一口气，加快脚步先回了趟自己的办公室，闷了一大口早已经冷掉的凉茶。下肚之后，却觉得有种异常的暖意徐徐升起，随之而来忙碌一日的疲倦似乎都被消去。 咕~~~咕咕…… 居然感觉到饿意，想吃点东西了。 办公室里的饮水机早搬出去给病人用了，他想了下，走到门边的衣架子上，从外套的衣兜里掏出了两颗糖。 正是参加卫家的乔迁宴时，乔家的两个小朋友叫了叔叔，硬塞给他的。他也帮乔家的孩子安排过疫苗接种。 一颗是奶糖，一颗是水果糖，入口味道格外的香，终于勉强安抚了一下空寂的胃。 他回头看了看看茶杯里的青绿色叶子，有点莫名眼熟，没有再多想，索性一口倒进肚子里，嚼碎了垫垫胃也好。 母亲身体不好，他不能再出什么事儿。 重新回到岗位，他虽是泌尿科的，也学过做肺部插管和开口的小手术，在医生不够用的情况下，自然要顶上一线去。 “赵医生，你，你不是下班了吗？” “没事儿，我来。” 递上工具时，小护士用力眨了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床又一床的人被送来又送走，仿佛根本看不到结束的尽头。没有尽头还代表着生的希望，就得坚持住。 “小徐，给我小点的管子，不对，这个太粗了，你之前……” 赵医生扭头一看，发现小护士的体型变了。 防护服下的声音变成了男孩子的声音，“赵医生，小徐她……她昏倒了，去哥梨病房了。” “……” 赵医生拿工具的手微微一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才勉强压下了脸腔中沸腾的酸涩，湿意却无法阻止在灵魂中漫延，浸凉了心。 良久，他说，“下一个。” －－ 医院外 未超过一小时，防控人员送来了检验结果，全员阴性。 大汉子忍不住有些激动的声音，说，“你们家很幸运，你们可以回家了，未来一周必须待在家里，不要窜门不要聚集。吃食问题，会有社区人员帮忙安排。” 说完，他退到一边，朝他们行了个礼。 驾驶位上的卫海洋回敬了一个礼，便发动汽车驶离。 开过医院时，夏可兰注意到后门出口处，有大型集装箱式的柜车停在那里，她用望远镜一看，自带夜视的功能，可以看清柜车上的冷藏车的标志。 不用怀疑，这肯定是收敛尸体的车了，只有一辆，恐怕根本不够用。 整个福城二三级医院加起来十几家，肯定多少都有收治相关病例。就算集中管控，也需要运输时间。需要用到这种冷藏车的除了医院，各个社区肯定也需要。 行上大马路时，路上的车辆极少。 很快，他们看到了一辆大型冷藏柜车。 “阿弥佗佛，老天行行好吧！”身后传来母亲的低喃，夏可兰没有回头，她知道母亲偷偷哭了，不能让母亲发现，怕母亲会哭得更厉害。 前世这时候，她寸步不离地抱着朵宝，没有奶水，就用自己的口水将灵叶片咀嚼烂了喂给朵宝。为了活命，她觉得自己可以化身为魔，不顾一切。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掌盖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住。 “别担心，爸和小冲都在家里。” “你饿吗？” 卫海洋想说并不饿，主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专注力都放到防控上了，根本没功夫感觉自己的身体问题。他自从吃了那朵小白花后，身体什么病痛都没有了，仿佛一下年轻了五岁有多。 “嗯，有点。回头给我下个葱香面，成不？只要蛋，不要火腿肠了。” “好。” 夏可兰双手握了握男人的大手，觉得很安心。 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就够了。 随后的路上，他们看到了一列正在行驶的军卡，大大的车棚里坐着一个个年轻而稚嫩的脸庞。 这些都是连夜赶来救援的兵。卡车上除了兵，还有堆满的各种应急物资。 错过时，卫海洋停车让行，并向军卡行礼，随即车上的军人们似乎有特别感应般，也纷纷行礼。 听老兵们说，不管多少年见了同袍，都有一种难以言叙的牵系，称为:军魂。 夏可兰悄悄看着男人的侧颜，棱角分明，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竖毅刚强、舍身忘死，在这一刹找到了同袍而无法掩饰，无法掩饰那眼里的渴望和追随。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很自私，她握紧了男人的手。 至少，现在她不想放开他。 卫海洋感觉到什么，转过头，给了夏可兰一个笑，重新发动汽车。 当他们进入小区的路口时，路口上立起了路障，同时两大防控组织在布防。 还穿着夏季制服的交警做身份核对，确认医院的检察绿码，询问家庭成员情况等。 夏可兰负责跟交警做核对。 卫海洋看向路边停靠的装甲车，执械的黑色迷彩装士兵严阵以待地巡视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并且不时上前做防感染的宣传和提醒。 获得通行的车辆，都被帖上一个带日期的“已检”帖。 大概花了两三分钟，他们才得以通行，后面排行的车辆并不多，大概多数车辆在早前已经通过了。 也或者，主人已经没机会开车回家了。 汽车驶进小区时，小区里的停车位明显很空。 夏可兰留意到乔家买的车位是空着的，再看他们家的窗口，似乎有很弱的光透出来，门窗都关严了，防护到位。 再朝自家方向一看，阳台上灯光还亮着，一道身影明显闪了下。 第89章 抗灾大动员：众志成城，绝不退缩 下车时，他们就看到卫冲跑了过来。 青年一脸高兴，又有几分焦急，“姐，要不要先给你们消个毒？！” 他手里提着个消毒喷雾，这东西现在是家里的常备用品，还是卫海洋专门选的一款效果最好，军总院的老国医研究出来，据说是特种部队战场专用来消毒杀菌，没有任何毒副作用。产量有限，在特别重要危险的时候才用。 此时，在青年眼里无疑是最重要又危险的时刻了。 卫海洋示意把朵宝护好了，才让弟弟转着圈儿喷了一通。 大家都做好消毒后，才进了屋，也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在玄关就把外套脱进盆里，用消毒液泡上。 孩子交给卫建国，三个大人轮流洗漱消杀。 卫海洋最后一个出来时，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葱油香，他擦着头走出来，看到家人们都围坐在饭桌前，一人一碗葱花青菜面，绿菜上放着一颗圆溜溜的溏心荷包蛋，几颗小葱花、几点黑芝麻洒在面上。 卫冲吸溜得滋滋响，一脸享受地眯起眼。 卫建国端出一碗鸡丝，给每人碗里添加，还敲掉了想吃双份的卫冲的筷子，回头给长子碗里挑了一大半。 卫海洋盛着满眼的笑，坐了下来。 “哎，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夏可兰立即把一颗蛋夹进男人碗里，口气里多有几分娇气。 卫海洋啥也没说，埋头吸面。 听到父亲轻轻叹息，“大家都好好的，就好。” 说着，卫建国别过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意，夏琴伸手拍了拍老头子的手，顺带撒了个娇，说鸡肉都给儿子不给老婆了，这是有子万事足，妻子靠边站了，惹笑了全屋人。 那时候，屋里大床上的小宝贝，睡得很香很香，小小的拳头微微放松，唇角衔着淡淡的甜笑。 － 一夜过去，有多少人失眠，亦未可知。 夏琴一早起来，做了顿丰富的早餐给家人们压惊。 有蒸紫薯段儿，玉米糯米冰糖小米打的香甜玉米汁，炒了一个烂肉泡菜提味，再来一笼早前囤货时买的招牌小笼包，用油煎一煎，外脆内软，一口爆汁儿。 还配了一碟水果，有蓝莓、西瓜球、洋桃，红黄紫拼了个花盘儿，看得小朵宝嗷嗷直叫着伸爪爪。 夏可兰到对门儿请来了赵阿姨，说，“昨天多亏了赵医生帮忙，不然咱们恐怕都要被关在医院里出不来了。赵阿姨您别客气了，今天我们专门熬了鸡丝粥，还有小菜，你要是拒绝就是看不起咱家的饭菜手艺。” 赵工失笑，承了夏家母女的情，当看到满桌的美食时，也有些微惊讶。 但看卫家三个男人吃得起劲儿，她也不奇怪了。 这家里男丁多，人气就是旺，吃得多而丰富，也是人之常情。 其实不管是哪个年代，男丁旺的家族生存能力、整体风貌都要旺盛很多，尤其卫家还有两个特别能干有智慧的女性主内，也不奇怪卫家的资源这么丰富。 在家庭气氛好的环境里生活，人整个精神状态都要好很多。 这一顿饭，还是赵工这么多年来难得一次吃得津津有味，吃出了香味和食欲的幸福感，比往日都多吃了小半碗。 夏可兰还怕赵阿姨的身体撑到，没敢再劝饭，并且说好了在赵医生从医院回来前，赵阿姨到点就过来吃饭。 眼下才刚刚开始管控，他们家靠存粮吃好一点也不会惹人疑惑。 饭后，夏琴和赵工又上楼，去上他们的种植课了。 卫海洋拎着弟弟锻炼身体，上跑步机，上器械。 夏可兰也按步就班地做着自己的训练，除了耐力和力量，她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执飞镖的练习，每一刀几乎都正中红心。 卫冲看得啧啧称奇，也要跟着拼一把，结果输得嗷嗷叫。 连卫海洋都没有夏可兰执得准。 卫冲奇怪，“姐，你难道也是手术怪才？学医时练过！” 夏可兰但笑不语，将第二只镖插在了第一镖的屁股上，成功演绎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 事实让，这都是她在一次领物资被抢后，练习的自保手段，目标只是射对方的手脚。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但凡是出血破皮受重点的伤，就可能引发各种末日病毒的感染，没有抗生素的话，死亡是唯一归宿。 卫建国因为头天受了腿伤，这会儿就坐客厅里，一边做着理疗，一边看着小宝贝翻身玩。 电视频道里出现一条全民通告，他立即叫回家人们。 画面是官方新闻发布办公室的标准画面，正上位除了地方总长，就是急控中心主任，以及难得多出来一位身着军绿色制服、胸口别着奖章，神色严肃的中年长官。 先是专业人员进行火山病的病症说明，就防治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流程讲解，倡导全员配合做好预防和筛察工作。 话间，邀请了三甲医院的主要负责人进行说明，话间几次哽咽，话毕起立鞠躬，现场记者群一片唏嘘，还有低低的啜泣声。 当解释说明做完之后，最后上场就是那位满面风霜的中年长官。 他的声音格外有力而嘹亮，“同志们，这也许又是一次民族存亡的重要时刻。我知道，在座各位，已经有亲人过世，我在家乡的老母亲昨日入敛。”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噤声。 中年长官的声音只有一刹的沙哑，就变得更为激昂坚毅。 “但是，我们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病毒打垮。” “过去的历史没有，现在的战场我们不怕，未来有多大的天灾火海，我们也能淌过去。” “我和我们广大官兵一致宣誓，为人民服务，坚持到底，绝不退缩。” “也希望大家不要放弃，积极配合我们，打好这场战疫的大战。” “从今开始，全城进入军事化管理。” 等这位长官说完后，全场记者起立鼓掌，不少人都在擦眼镜片。 那个军礼，刚正有力，似乎在每个人心里都立起了一道标杆。 ——是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夏可兰不自觉地靠在卫海洋身边，卫海洋抬手抚上了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待在安置区里，身后是茫茫不退的海水，前方是安置人员打开的大电视，放出的是海城当地长官的激励讲话。 那时候很多人都哭了，不管眼下多么苟且，人们需要一个希望，一个承诺，即算是自欺欺人，也依然坚信。 ——要活下去！ “大家居家遇到的困难，第一步可以联系自己的社区管理员；同时，咱们的110，119，120等救灾救病热线，也全时段为大家开通；大家不用担心咱们的粮食供应问题，目前全国主要粮仓都没有遭灾，可以稳步供应大家的需求……” “大家也要做好最坏准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珍惜粮食，不要辅张浪费……” 第90章 窝里斗：两个老不死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先礼后兵！ 地方领导层的这次讲话，对普通人来说，看到了生的希望和治安的稳定，对病中者予以宽慰，对于想要趁机作乱者敲了个大大的警钟。 夏可兰看完后，想到跟自己前辈子的那次演讲相比，还少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不过前世她是在海城，也许每个地方的管理方式不同，全民通告的内容多少也有些差异。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城，难民安置点也正在集中观看地方官发布的抗灾大动员直播。 天上还在下泥雨，且雨势并不小。 但很多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看过电视了，当管理员通知的时候，不少人仍是裹紧了仅有的衣物，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胶带的雨衣，站到了支开的大伞下，看直播。 朱高杰一家人也在其列，多托朱高杰做医疗仪器的福，他用一车物资换到了更好的安置条件。一般普通家庭分到的都是几十人共用的军用帐篷，他们家住在更大更坚实的集装箱改装房里。 比起又潮湿又容易积水、且每天必须清理帐篷顶淤泥的帐蓬，他家的条件已经让很多人羡慕得眼红了，每天有至少四个小时用电时间，有液化气罐可以自己做饭。而住帐篷的其他人，没有物资，没有值钱的财物，只能靠领国家救济粮，情况就糟糕得多。 朱母靠着海啸转移时，带上的金条，给朱家人换来了不少实用的物品，诸如锅碗瓢盆、衣物床被等等。 正如夏可兰早前所预料的，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有能耐人可以过得比其他人好，都存在贫富差距。 朱父退休前也是个小干事员，游走关系，倒腾资源，也为朱家当下提升了不少生活质量。 这会儿，朱家三口就靠着朱父掏换来的专利伞，不仅可以防强紫外线，还能防酸雨，一齐紧紧躲在伞下听公告。 白素借着伞小站不下自己为由，没有跟朱家人一起去看直播。因为电信号今天刚好通了，她忙着给手机充电，打电话跟自己的叔叔和小姑求助。 小姑白静雯的电话通是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白素又怕突然又没信号，打了两轮之后，就换成了叔叔白琨。 白琨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的声音让白素差点儿当场落泪。 “叔，叔，你还好吗？我给小姑打电话，她一直没接，你们都没事儿吧？” 白琨本来是在等别的电话，只看到这个号码有点熟悉，就接了，没想到是隔房的外甥女。 “嗯，我在内地，还好。你小姑她估计忙着照顾孩子，电话不怎么带在身上，稍后晚点你再打，应该能通。你现在？” 白素听着这个叔叔的口气并没有嫌弃的感觉，还带着几分问好的意思，心下一阵激动。 白琨是他们白家里混得最好的叔叔，早年因为犯了事儿离开村子先进城，就在城里打下一片基业，回家给父母修了村子里最漂亮最好的房子，至今都被村里人眼红羡慕。 白琨的亲妹妹白静雯也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仗着年轻漂亮，跟着白琨进城没多久就勾搭上了白琨的老板，楞是把对方一起白手起家的糟糠之妻给斗下堂，上位成了正宫娘娘，生下一双漂亮儿女，而今坐享老板千万家产，妥妥的人生赢家，更是她最最佩服羡慕、想要效仿的女神。 “叔，我也不能说不好，就是还吊着一口气。我，我就是……可怜我的亮亮……” 白素哭着将自己三个多月来的遭遇一一托出，尤其是朱家人前后不一的嘴脸，更让她每提一个字都气得咬牙切齿。 白琨有些不奈地打断，道，“你既然都把那男人的正妻踢走了，两个老家伙还搞不定了？我们白家可没有你这种窝囊废。现在流行病那么厉害，你们那儿难道没有？” 白素一听白琨话里暗示的意思，吓得手机都差点儿掉地上。 白琨冷声道，“你知道朱高杰他前妻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夏可兰带着一家子搬了新房，还住在有警察巡逻的机关小区里。家里三个男人宠着，母亲惯着，孩子带得白白胖胖，就像他们母女一样漂亮。在外面，还有邻居、朋友护着，认识的人不是当大官的，就是大老板，吃饭睡觉，逛街购物，每天过得别提有多爽，更没见她出去工作，天天在家享福。” “依我看，她把从朱高杰那里捞来的分手费，都花在享受日子上了。你呢？生了孩子连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没捞着，现在大水一冲啥都没了，还被两个老废物压着。你人是还活着，脑子都被臭水泡傻了吧！” “如果你不把那两拖油瓶解决了，回头别指望我来接你们夫妻和孩子。我们白家人可不会平白养着外姓人，给人当狗使。” 啪一声，电话被挂断。 白素整个人如坠冰窖，冷到了骨子里，脑子里一遍遍过着白琨说的那些话，忽地又有一股子心火直往脑门上窜。她看向乱糟糟的集装箱房子，比她之前住过的工友房还糟糕，不过20坪大的空间，除了他们四口人，还住了一家三口。做饭、洗漱，都必须轮着来，别提有多不方便了。 更糟糕的是，朱家父母总把她当贼似地防，吃喝方面有一丁点儿不对就骂咧个不停，朱母甚至还会动手打她，完全把她当朱家人的奴仆使唤。现在听到夏可兰过的舒服日子，她的心态彻底崩了。 本以为抢来了夏可兰的丈夫和公司，就可以和小姑白静雯一样，过上舒服日子，什么都不用愁了。没想到，到头来，她真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不该这样子。 她给朱家生了儿子，她才是朱家的太后，这里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她凭什么要听那两个老家伙的，她要把一切都拿回来。 还有夏可兰捞走的所有东西，那也是属于她的。她要去西南，去把他们的家产夺回来。 之后，朱家人回来时，朱母一看冷锅冷灶，饭菜都还没做好，气得对白素又掐又骂。 白素表面逆来顺受，晚上寻机拉朱高杰私聊，提起了夏可兰的情况。 朱高杰一听，整个人也不好了。 “该死的，那个该死的女人，原来她早就有预谋，早就料到咱们会遭灾，故意把那个破店面留给我。该死的！要不是那个店面租金压了我两百多万，我们现在怎么会只剩这么点儿物资。妈的！” 朱高杰看到同自己差不多的小老板，都及时抢救了大批物资，身上还有不少现金和金条珠宝古玩，过得日子也比他好太多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阿杰，你就是太心善了。就说那个范太太，本来就是夏可兰的病人，心肯定都向着她的，突然就让你提前缴清租金，摆明了是两个贱人合谋想坑你。 还有啊，夏可兰那个所谓的继兄，根本就是她的情夫，仗着自己身份威胁你签离婚协议，也是夏可兰早就安排好的。现在他两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知道怎么苟且呢！肯定背地里笑话你当初那么傻，那么好骗。” 这每一句话，都戳在了朱高杰的肺管子上，气得他本已消瘦的脸上两个黑眼圈更明显，双唇都发紫了。 “阿杰，你看看咱们亮亮多可怜，你再看看我叔拍到的夏可兰的那个赔钱货长得多胖，肯定吃足了油水！” 朱高杰没想到还有照片，这一看，就是朵宝被夏可兰抱在怀里，笑得灿烂无比，白白软软的小包子脸儿，五官已经有美人胚子的雏形，粉扑扑、胖呼呼，一看就是吃得极好的。 有一刹，他的目光恍惚了。 这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第91章 窝里斗：西迁 白素一眼看出朱高杰的父性泛滥，立即划开了画面，打断了男人的旖旎心思。 “阿杰，你看看他们的房子，还是双跃层式的，听说有160多平大，上面还能种菜养鸡，多豪华啊！你再看看咱们，说是住在猪窝里，都不差了。” “这房子听说200多万，这钱都是从你手里抢过去的啊！这合该是咱们家的财产。” 朱高杰拧起眉头，心里滚过一阵阵地难受不适，他脑海里还印着女人抱着孩子的模样，没有粉饰过的纯天然脸蛋，就像他们当年学校时的样子，清纯又靓丽。 “阿杰，夏可兰现在养了个糙汉子给她当牛做马，过得风生水起的，那全是因为吸了你的血，咱们的血汗钱哪！” 白素急忙调出了卫海洋的照片，卫海洋揽着母女两的样子，就像一家三口，不知道的人真会认为他跟夏可兰才是一对夫妻。 朱高杰一看，气得直接岔了气儿，咳嗽得满脸涨红发紫。 “那房子，还有你看他们开的这车，听说是特型改装款的，价值500多万。” “这些都是夏可兰从你那里偷走的啊！” “咱们必须把这一切都抢回来，这都是属于我们，我们儿子亮亮的啊！” 白素举起自己粗糙又满是划伤的手，哭着摇晃朱高杰。 朱高杰彻底回神，眼神渐渐凝出坚冰，恨声道，“那个贱人，给老子下了这么多套儿，合着早就想跟她的姘夫双宿双飞了。没这么容易！” “素素，我已经打听到了，未来西迁是必然的趋势，这海啸是退不了了。咱们事不迟宜，赶紧找车去西南。” 白素看到男人终于被自己说服，心下暗暗庆幸男人的心还握在自己手里。 回头，朱母使唤着她做事情时，她伸手在满是泥水的窗口抹了一下，手指在水杯沿上擦了擦，才端了过去，看着公公将水喝下时，她躲开了眼神，五指紧握。 周围的咳嗽声不断响起，不时有人被抬走，就再没有机会回来了。 朱家人自己一直坚持戴着口罩，也有消毒剂，撑到了现在。 “哇呕——”突然间，同屋的那家老太太吐了黑血。 朱母抱着孙子，推着丈夫跑出了集装箱房子，大叫着朱高杰。 跟在她身后的白素眼神冰冷，心下暗忖，看来这样子也是有效果的啊！她看着走在前面，捂着口罩哇哇大叫的公婆，只有冷笑。 －－ 福城 看完了官方通告后，卫家人沉默了许久。 只有朵宝打起了小哈欠，咿呀一声，提醒要喝睡前奶，才把夏可兰叫回神儿。 抱起朵宝进屋去喂奶，夏琴也跟着说要洗漱，叫男人们也早点休息。 大家开始各忙各的，似乎又恢复如初。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朵宝喝完奶后，已经困得不行，但看着妈妈和奶奶的情绪都不太好的样子，就开始在床上做起了宝宝体操，各种卖萌，直惹得两人笑出了声。 没想到，笑声引来了卫家的男人们。 卫冲蹲在床下，只露个脑袋偷窥，“朵宝，喵藏，朵宝看小舅舅，喵藏！”他跟小宝贝玩躲猫猫，立马赢得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卫海洋看着心里也是一软，突然就觉醒了，明白为啥队里的男人们都喜欢养小猫小狗，这软泡泡香呼呼的小东西，的确有很强的治愈性。不过…… 他正要开口叫“睡觉”时，卫建国过来就叫，“大半夜的还闹什么闹，赶紧的回去睡了。把朵宝逗兴奋了，一直不睡，让可兰和你琴姨怎么休息。你小子白天都在家里舒服，可兰他们之前可是在医院差点搏命。” 卫冲一听，立马溜了出去，还扶在门框上宛如弃夫般跟朵宝道了“晚安”。 “吧吧，吧吧……” 小家伙的嘴巴里，居然隐隐约约能听出些字音了，也让男人们觉得莫名舒爽。 大家都笑着睡下了。 朵宝暗暗松了口气，她做为吉祥物的治愈功能，发挥得不错，以后还要再接再励。 只是她不知道，睡下的人们在梦镜里也各有各思虑和不安。 卫海洋这晚又做了一个梦，他隐约知道自己梦到的不是现世，应该是夏可兰的前生。 淅沥沥的雨点声很大，四周不像是正常的居住小区，在树林间隐约立着一个个帐蓬，或箱式简装房。 一道瘦削的身影在泥雨里奔走，卫海洋的意识也随之而动。 终于走到微微的亮光下，他才看清女人消瘦而有些微腊黄的面容，却透露着坚毅和自信。她来到的是一个驻军帐蓬，帐蓬里的人都穿着他常见的作训服。 看到女人来时，都扬笑与她打招呼，并且有人立即恭敬地起身相迎，一边说着什么，他听不到，但看两人交谈的样子，该是很熟悉了。 随即，他就看到女人从怀里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堆包装好的工具，有银针、火罐、刮沙板等东西。 原来，她是来给战士们做理疗的。 在这阴湿的南方雨天里，湿气、风寒，都是一线人员最容易患上的毛病，这种时候，夏可兰的专业资质和祖传技能给了她一处谋生的机会。 一个接一个，她足足给四十多个因为阴湿雨天而产生肌肉关节不适的战士做了治疗和按摩，屋子里不时有说笑声，气氛很好。 但他仔细地看着，看着她额头满布的汗渍，不时紧紧五指。 其实，按摩师的工作一点儿都不轻松，一连按摩了几十个人，她自己的关节也会过度劳累，暗暗喘气。小战士们给她送上热水，她只喝了两口又继续工作。 直到几乎把队伍里的所有不舒服的战士们都治疗完，早过了午饭时间，她便迅速收拾了工具要离开。 战士们给她送来压缩饼干，还有矿泉水做报酬，甚至还有一小袋的奶粉，让女人很感动。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渗了灵叶的茶包给小战士们，还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之后，就有小战士帮她提着东西，送她回了营地。 卫海洋只松了一口气，佩服女人在前世也很独立自强，积极求生。但随后跟着女人回到临时居住点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么小的帐蓬，他们当年条件再差也都是四个人住这么大个帐蓬，而现在女人跟着前夫一家，加上其他难民，竟然有近三十人。有的人根本连平躺都不行，只能蜷坐在角落里。 就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女人还将自己和宝宝打理得尽可能干净，用来包襁褓的包布比其他人看起来都整洁很多。 女人把压缩饼干都交给了渣夫一家人，自己给宝宝兑奶粉喝。一个陌生女人欺上来接过了活儿，笑着应承着什么。女人才离开去忙着干活，赚物资了。 卫海洋却看到，女人一走，那个陌生女人把兑好的牛奶全喂给了自己的儿子吃，朵宝半口没吃到，饿得哇哇哭，却被陌生女人打了两巴掌。由于没吃东西，朵宝哭也只哭了一会儿就没有力气，睡着了。 等到女人回来，看到朵宝睡了，以为是吃饱了睡的，完全没发现那个陌生女人悄悄将奶粉藏了起来，骗说奶粉被抢了。 如此，女人每天都忙着出去赚物资，朵宝由渣男家人照顾，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其实有时候为了不让她哭闹，被掐被打都是常事儿，时间长了，小家伙似乎也不怎么爱哭闹了。 看到那瘦巴巴小小一团，连哭都哭不出声儿，卫海洋整颗心都似要被揉碎了，好几次都冲上前想要狠抽渣男一家，却只能从他们之中穿过。 愤怒，心疼，悔恨，一重重的情绪撕扯着他。 “朵宝，可兰……” 他心头不断地低喃着，眼角浸出湿意。 第92章 可兰，对不起 这样被苛待，朵宝怎么活下来的？！ 卫海洋愤怒，更恐惧。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对朵宝一见如故，为什么她一笑他心里就涌出一股浓烈的、完全放不下的情绪。 原来，小家伙在这个时候就吃了这么多苦头。 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可怕的环境下，怎么活得下来呢？ 他看到女人给朵宝手里抓了一片小小的灵叶时，整颗心才勉强放下。 还有灵叶啊！ 灵叶救了朵宝，也救了女人。 可是灵叶也让渣男一家躲过了病毒的侵害，活了下来。 就算女人为那一家人殚精竭虑，却常常吃不饱，还要自己挖野菜吃。 可是当她挖到菜时，依然会高兴地直起腰，跟同行的伙伴炫耀自己的成绩。她没有吝惜给予他人善意和帮助，也总能得到同样的善意和回报。偏偏渣夫一家人自私自利，不知感恩，像几条巨大的吸血虫般，爬在她身上吸血，她却未发现。 这也不能怪她傻，而是渣夫一家和那个小三装得太好，在人前从来都对女人嘘寒问暖，深知要是没有女人的那一身本事，他们全家都得饿肚子，连不少外人都被蒙骗。 就算如此，在病毒大爆发的这个晚上，小三带着渣夫全家和自己的儿子先一步跑出了帐篷，故意把帐篷门给封上了。 一堆求生的病患扑想要出门求救，却打不开门时，狂喷黑血，秽物涂满了整个门帘，人群拥作一堆，挤在一处扭曲疯狂地嘶吼痛呼求救，却没有一个人能打开门出去，生生地叠压踩踏成一堆，活活被踩死的，被压死的，被窒息死的，甚至还有被吓死的，近三十多条人命。 女人见跑不出去，便躲在帐篷另一端，紧紧抱着宝宝，捂住宝宝的耳朵，埋着头，不听也不看。 旁边有女人惊声尖叫不停，床辅被扑倒，东西散了一地，还有火种隐隐窜烧起来。 她一见立即弹了起来，去扑火，谁知被那个尖叫到失去理智的疯女人扑了上来，抱着她嘶声大吼，她一边护着宝宝不被压到，一边极力摆脱身上的女人。一个手拐后击，击中了疯女人的脸，才把疯女人甩开扑灭了火种，又迅速钻回她原来的角落，抱着宝宝，躲在一块木头板子后。 此时，帐蓬外突然燃起了火光，有人奔跑着不知在叫着什么，火光映亮的帐蓬里仿佛群魔乱舞，人间地狱。 就在这样的恐怖暴发中，女人抱着孩子，将脸埋在膝盖里，坐了一夜。 卫海洋蹲在女人身边，明明知道没有用，仍不断地唤着她和孩子的名字，陪着他们度过这可怕的一夜。 终于到了天亮，才有战士来清理帐蓬，帐门已经被黑血凝住，用刀子才划开了门，整个画面不堪目睹，渣夫一家装模作样在门外哭叫，小三直接昏倒在地，大叫着女人死得可怜。 未想到，女人抱着宝宝，从一片尸堆血沫中走了出来，她浑身是血，神情麻木，没有看渣夫一家，径自往林子里走，到了一处流水滩，给两人清理血污。 她做得小心翼翼，十分仔细，像是完全没有受之前的炼狱之夜的影响，一边还给宝宝哼儿歌。 可是卫海洋看得很清楚，她笑着的脸上，眼睛里再没有了光。 给宝宝清理好了之后，她把孩子放在枯叶堆上，脱了外套给自己清理。 然而没想到的是，两个畜生出现了，一个抱住孩子威胁，另一个开始脱衣服想要占女人便宜。 女人只惊愣了一下，便垂下眼睫，将男人引到了树后，借着男人意乱情迷时，突然将一根小木棍儿插进了男人的颈间大动脉里，快狠准，没有给男人任何机会，不过十几秒，男人就失去了挣扎的机会。 然后女人摸回去，拿石头砸昏了正在逗女儿的男人，将两个男人都扔进了滚滚河水中，又继续清理身上的污血，这时候有个小战士跑来，看着女人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什么也没说，将一包压缩饼干塞给了女人，护送女人回了安置点。 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蹒跚背影，卫海洋又忆起初遇女人时，她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凶兽般的狠戾，是因为被这样的地狱炼火灼烧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当场就报了，没人能欺负我和朵宝。 其实你记得很清楚，那些苦难，委屈，恐惧，所以重生回来不管人家怎么看你，把你当精神病，只埋头做好一切准备，只为保住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家人。 夏可兰，我欠你一句道歉。 “哥，哥，你咋啦？咋还哭了呢？” 卫冲把卫海洋给摇醒了，蹲在地上，脑袋挂床沿上，头上立着一撮呆毛儿。 “你不是梦到什么过世的战友，还是梦到我，我爸，还是夏姨，兰姐他们出事儿了？我给你说，我昨晚也做了个一个末日的梦，梦到外星人把你抓去当地球媳妇儿，我心说……哎哟！爸，哥又打我头。” 卫建国的吼声响起，“海洋，你别老打你弟脑袋，万一打傻了你还得养他一辈子。” 卫海洋坐起身，瞪了弟弟一眼，“说得好像现在养他的不是我似的。” 卫冲一听不乐意了，揪着哥哥，追去厕所，为自己的劳动力价值证道。 夏可兰抱着朵宝出来，朵宝跟着卫冲呱呱叫，一大一小竟然一搭一唱，摇头晃脑，说得真真的似的，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卫海洋看着被灯光打亮的那张丰润娇俏的面容，还有小家伙儿手舞足蹈自说自话的模样，梦中的冰冷绝望愤怒阴霾都被这光，一点点消融掉了。 前尘已矣，未来可追！ 他一步一步走到女人跟前，展臂一把将人抱住，刹时，周围的说话声都停下了。 “可兰，对不起。” 夏可兰奇怪，歪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容，“怎么了？” “为之前我对你的误解，和不理解。以后，都你说了算。” 倏地一声哨响，卫冲叫起来，“哥，你这是在跟咱姐表白吗？以后你就以咱姐马首示瞻，妇唱夫随了，呃！爸？” 卫建国立马把两人分开了，谁知回过头看到小孙女儿在夏可兰怀里直朝卫海洋的方向跳腾，伸小手手。 这一家人似的即视感，让卫建国又尴尬，又纠结，又爆炸了。 “不行，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乱来，这是乱伦！卫海洋，你要敢犯错误，我不会轻饶你。” 夏可兰却跳开了话题，隔着卫建国问，“爸，今天咱们都在家里休息吗？” 卫海洋说，“嗯，听你的，你指挥干啥就干啥。” 夏琴端着吃食出来，只是笑，并不参与卫建国的纠结。 朵宝嗷嗷叫着:爸爸，爸爸，你快跟妈妈好好表白呀！不要老是说一半呀！ 卫冲趁机拍照，却拍到了老父亲的晚娘脸。 夏可兰一笑，“行啊，吃完饭，咱们把菜园打理下，那些火山泥都要收集起来，以后可有大用。对吧，妈？” “哎，对。” 夏琴笑着应和，叫众人吃饭。 吃饭时，卫海洋接到了李涛的电话，那头听电话的还有郭峰和李淼两个青年人。 “队长，咱们小区的情况不乐观，社区这边忙着送人去医院，都忙不过来。至于那些市民求助热线，十打九占线。我估摸着现在他们肯定缺人手，你看我们要不要去社区报个到，做个志愿者。未来，也许能借这个当跳板，吃公家饭？” 第93章 能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事实上，李涛说的不乐观已经相当委婉。 就在他打电话这会儿，楼下又传来了痛呼求救声，他不得不从阳台挪到了卧室里。 而听到他说话内容的李家人，脸色全都变了。 李妈妈着急地拉扯李爸爸，李爸爸也是一脸纠葛，忙给女儿打手势。 李淼立即给父母打了个“ok”手式，摸到卧室边儿，拿出个玻璃瓶子，靠门上偷听。 卧室里，李涛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口气尚算轻松。 “队长，我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啊！家里两老的之前去医院检查，虽然打了折，咱们家的积蓄也花得七七八八了。你们不收我们房租费，咱也不能当老赖，一分不出，咱可没那么大脸。你看，卫叔那儿，能不能帮咱们背个书，写个推荐信啥的？” 李涛很清楚，以他们南方外地人的身份，若是没有本地人帮忙，想端这碗公家饭，并不容易。到时候报名的人一多，人事经理总会偏向于找本地人。 现在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做了决定，很多事情就算没有十拿九稳，也得加上个保险更稳妥。他就厚着脸皮打了这个电话。 卫海洋接电话时，也没避开家人，手机的耳麦多少有些外放，家人们都朝他看了过来。 唯独夏可兰在逗朵宝吃豆奶，朵宝感觉到了他的注目，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立即看过来，“呀”的一声小奶音，张开没牙牙的小嘴儿，笑得天真又暖心。 卫海洋笑了笑，不想打扰家人吃饭，走向阳台，“我觉得你这主意肯定没问题，回头我让我爸帮你周旋下，多半能成。只是，你跟家人都商量好了？” “那当然。现在我家就我做主，我说了算！” 卫海洋啐了一声，“少胡谄。有胆儿你把电话给李叔李婶，我得听耳听他们的意见。” 砰的一声响，从电话里传来，接着就是兄妹俩的吵闹声。 卫海洋一听，失笑，索性让两人吵，自己又坐回餐桌继续吃饭，拿起小小软软的粉红色硅胶小勺子，舀了一点豆奶，喂给朵宝，赢得朵宝一个暖心的小手拍。 电话里，李淼声音贼大，全卫家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凭什么就只能由你当家，出去找活儿，我也要出去。我可是黑道三段，拿了金牌的。我在全国数一数二的武术学校当老师，都两年了。” “切，你那三脚猫功夫，花架子教书可以，要真跟人打，你还是咱家盆子里那才发新芽的小苗儿，太嫩！” 李涛这话，让卫家女人们都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我不管，我也要去当志愿者。”李淼发现了没掐断的电话，大叫，“海洋哥，你也帮我跟卫叔叔求个情，我们女生做事儿比他们臭男人做事可仔细多了。我知道你们队里还有女队长，女领导，女指战员，都一点儿不逊于男人。” “啊，还有我兰姐，帼国不让须眉。我这一双手可以把你们男人打得嗷嗷叫，我兰姐那一双手，还能把你们治得嘤嘤哭呢！” 刹时，卫家女人全笑了。 夏琴开口替李淼说好话，李淼这姑娘就得瑟了，又叫上父母一起给卫家两佬道谢，两家直接连上线了。 李涛一看不乐意了，他明明是悄悄托人办事儿，现在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社死的感觉不太好，他趁机抢回了电话。 “队长，别理那臭丫头，这事儿我等你消息。啊，对了，郭峰他也跟我一块儿。他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我就当这个厚脸皮了。” 电话挂断，李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李妈妈忽地就哭了起来，说起当初一家人逃难的事儿，说起那么多亲戚朋友失联不知生死，屋外响起了急救的警笛声，现实容不得人嬉笑。 李涛半跪在父母面前，语声恳切，“爸，妈，你们别怕。我之前中过标，已经产生免疫力了。就算是一线，但咱能得到官方支援，这用的防护品肯定都是最好的。咱们现在的科技多发达，专家们肯定连日夜地研究救命方法，会好起来的。” 他又对妹妹说，“小淼，不是哥信不过你。只是，兰姐和队长把家里的钥匙，两间屋子的菜都交给咱们了，这家里的事业也很重要。你不仅要保护好咱爸妈，还要看好咱两间屋子里的菜，这都是咱未来安生立命的宝贝。” 李淼轻咬唇角，沉眉点了点头。 她知道，哥哥说的没错，这样的安排算是当下最好的安排了。 李父长叹，“老伴儿，咱们能从南方逃出来，到这里定居，已经是从老天爷手里白拣的四条人命，该知足了。咱就当是，活一天赚一天吧！” － 卫家 听了李家人因为孩子出外工作的纠结，卫建国也忍不住问起卫海洋的转业安排。 卫海洋直道，“爸，我这不还在养身体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做完手术没10天，你就要赶我出去工作了？” 向来严肃板正的男人，难得跟父亲打了个花枪，众人愣了一下，就乐了。 卫建国表情一言难尽，摆手道，“算了，我不管你。涛子和小峰想当志愿者不是难事儿，昨儿个我们小区已经开过会，要补充一批社区干员。除了咱们这小区，厂区那边是老小区，人员秘度高，事情更多，更缺人手，我先打个电话问下情况。” 一般来说，内部推荐的人员容易过政审，都是知根知底的。正式选拔时，还得按规定走流程，就看个人能耐了。 卫建国去打电话，卫海洋回头抱起睁着大眼睛看热闹的小朵宝，要上楼顶菜园溜哒，还叫上卫冲做锻炼。 夏可兰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卫海洋，你打算未来做什么工作？” 卫海洋回头，“夏医生，你可算是我半个骨科主治了，也这么急着想赶我出去工作？” 男人回头时，天台的阳光淡淡地照在他俊峭的侧颜上，将那过过分明的棱角都柔软了几分，他勾唇轻笑，大白牙有点过于耀眼了。 这一幕只要夏可兰的白日梦里出现过，太过于真实，太过于美好，她觉得这一点儿都不现实，强行拧了自己一腿肉，疼清醒了。 沉下了脸色，“我是说认真的，你真的能忍受天天待家里，围着我们几个女人小孩子和老人转悠？” 就差一句:你堂堂大队长，愿意降下身段，甘当家庭妇男了？ 就算重生十世，夏可兰也不相信卫海洋会变成“种田”的属性。 第94章 发福利了 卫海洋要出去工作，全家没人会反对。 他们家六口人，去掉朵宝尚小，必须要人照顾，家里留下她和母亲就够了。 要是再担心，卫冲待家里，也能帮忙干不少活儿。 卫海洋和卫建国两人都出去工作，也可以为家里好吃好用的资源打掩护。不然全家都待家里，就卫建国一人在外工作，他们家人还能好吃好喝，长得白白胖胖，外人肯定会怀疑。 当不至于想到他家有神奇的金手指，也会误会卫建国利用公职中饱私囊了。 “谁说我天天待家里了，昨天咱们还在医院度过惊险一日游。” “卫海洋，我没跟你说笑。” 卫海洋一叹，“朵宝，你看你妈，着急了！” “卫海洋？！”夏可兰好气又好笑，伸手想抱回女儿，给男人躲开了。 “夏医生，你忘了你买那么多理疗仪是要干什么的？咱们店面就在街对面儿，爸都把你的广告打出去了:夏氏祖传推拿术。就是没打上电话，不然估计早有人打电话来问，你啥时候开馆了。” 原来，卫海洋打算的是帮夏可兰开理疗馆，暂时只开半天馆，其他时间留出来照顾孩子和家里。 “我做为半个病人，学点儿推拿技能应该不难吧？就看夏老师你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徒弟了。” 夏可兰一听这话，突然眼眶就湿热了。 ——如果有机会，以后我就给你当助手，做个小诊所的推拿师。单纯，简单，朝九晚五。 那个白了头发的男人说过的愿望，他心里却悄悄藏了一句:这样就可以一直陪在你和朵宝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一间屋，三个人。 爸爸，妈妈，小宝贝。 是个家！ 曾经，她以为那个“机会”再也没有了，眼下猝不及防的梦想成真，让人只想哭。 “可兰……” 卫海洋一见，心下知道他也许又触痛到她前世的某处心伤了。哎，他只是想让她安心，让她和朵宝能更好更幸福地生活而已，怎么就老惹她掉眼泪了。 莫不是，前世的他干了什么混账事儿，伤了她？ 夏可兰别脸拭过眼底的湿意，扬唇一笑，“好，从今以后你的时间都由我安排了。” “好。” 两人四目相接，相视而笑。 时隔两世的允诺，终于兑现。 － 之后，卫建国打了几个电话，了解了不少情况。 几乎每个小区都有病发者，人手根本不够用，更缺车辆。 卫海洋一听，就给李涛和郭峰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先出车子，帮忙接送病人。 就这种活儿，其实很多人都不太愿意。毕竟这接的都是病人，病菌多，就算有做消杀，日后自己家人坐车心里总有些膈应。 郭峰一听卫海洋的提议，立马就答应下来，拉上李涛到志愿者处报了到，挂了名。 郭峰是本地人，又是名校高材生，正是社区很欢迎的新鲜人。李涛是卫建国亲口推荐过的退役侦察兵，得过三等功勋，长得高大俊朗，更重要的是他入城哥梨时已经带上了抗体，自带一层保护伞，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事专员很高兴，回头还打电话感谢卫建国给他们推荐了两个人才。 郭峰摸着刚刚塑封好、还有些热的志愿者身份牌，高兴地跟李涛说，“哥，虽然现在咱是志愿者，但咱们未来肯定能干大事儿，成为正式员工。” 郭峰做为一个技术宅，平日爱看网文，这会儿就有点儿歪歪了。 李涛有点担忧，“你把车用来拉病人，你爸妈知道吗？！” 郭峰立即变了脸，凑近说，“得，我跟他们说的是跟着兰姐和洋哥做事儿，你可千万为我保密打掩护啊！” 李涛一听就乐了，跟郭家人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郭全那个嘴硬心软爱炫摆的老男人性格，他也很了解，比了个ok的手式。 两人花了半天时间，做了个简单的岗位培训，就跟着一位老同志上岗了。 李涛之前在哥梨点待过，了解一些医疗操作的细节，还给两同志提点了一些自我防护的重点。 在一个老桶子楼抬一位老太太时，楼道小且陡，郭峰一不小心把防护服给勾破了。他自己不在意，李涛立即拉着人到屋檐下，拿出随身包里的防水胶布，给郭峰打了个结结实实的补丁。 提醒道，“你可别小看这个小洞洞，潮湿容易滋生病菌，这泥雨也不干净。之前我在哥梨点时，就有护士因为衣服划了两道口，三天内就中了标。自我防护必须做好！” “是，队长，我都听你的。”郭峰行了个军礼，两人都笑了。 这不过是漫长艰难的运输工作里的一点点放松。 连着数日，两人从最开始地接送病人，渐渐变成了运送尸体去焚化场。 一日下来，他们蓝色的防护服上都染着一层莫名白灰，回家前，两人都要帮对方清理干净，才敢进家门儿。 好在社区办的消杀物资管够，每天有餐补和油补。 李涛的自来熟能力强，很快就打听到不少消息，告诉郭峰。 “听说这一波忙完，上面会给大家加餐。可能会发点蔬菜和肉食类的，听说是农科院弄出来的火山菜。” “能发多少啊？” “少说也是五斤起嘛！” “五斤菜，这可值了。要是咱拿出去卖，少说也能卖个百来块。” “卖什么卖，你傻不傻啊！” “嘿嘿，涛哥，我就说说。咱不卖，回头要是菜好，咱们给兰姐和海洋哥送点儿去。” “那当然，好哥们儿！”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回了小区。 上楼时，楼上有身影晃荡，立即被李涛发现了。 郭峰奇怪朝上看，没看出是谁，想问时，被李涛拉住了，示意他先回自己家。 等郭峰进了门，李涛拿着钥匙故意往楼上走，打算去看看卫家的菜。 刚走到5楼，就看到对面501的门打开了，李曼探头探脑地看过来，一副警惕又带点希翼的样子。 李涛之前从夏琴那了解过这个宅女主播李曼，极端的宅，一天到晚都不怎么下楼，连倒垃圾都承包给了卫家男人。基本上以外卖为生，自称社恐，从不与小区里的人打交道。但是小区里的叔伯阿姨都认识她，以及她的父母。 她父母是跟着兄嫂搬出去住了，前两年还会每周过来看看李曼，最近两年因为兄嫂生了二胎，就没有时间来了。她也从来不去兄嫂那里看父母。还跟年纪小的卫冲抱怨过，父母重男轻女，把她扔下不管。 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李曼已经28岁了，她早就不是需要父母看着护着的未成年小姑娘了。 连18岁卫冲都开始主动承担一些家里的责任了。 按李涛自己的话，这个大姑娘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家人相处，还计较好坏，算计得失。这人品性不怎么样，最好不来往，省得被带累。 “咳，李哥，能不能问一下，卫叔和小冲他们，搬哪里去了？” 李涛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好歹这李曼跟卫家对门邻居都28年了，夏琴是看着这姑娘长大的，就是看在父母面儿上才忍着没闹崩，卫家男人还偶时会帮个忙。但搬家时这姑娘连个面儿都不露，这会儿跑来打听，看得门口的垃圾没人帮忙倒是真的挺烦人的吧！ 交往贵在礼尚往来，若只想利用性别、年龄和身份占人便宜，谁也不是傻子舔狗，只会敬而远之。 第95章 如此道德绑架 他面上不显，还是端着一惯亲切的笑脸，只是这眼底着实没几分温度，“小李是吧，你琴姨没跟你说他们搬哪儿吗？不好意思，我也不好透露别人家的私人地址。你是有啥事儿，我回头可以帮你问问。” 李曼直觉自己是碰了个软钉子，抿了抿嘴，说了句“没什么”，就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李涛眼睛一睁，心道，这姑娘还真是社恐＝让人恐惧的一群社会老青年。 他也懒得理，继续自己朝九晚五的，偶时加班到十点的工作。 这工作不可谓不辛苦，而且也很危险，不出一周，就有人被感染了。队伍里人心慌慌，有人私下里开始商量着想退出。 郭峰也有些担心，找李涛商量，李涛安慰道，“咱们做好防护，小心点儿，能挺过去。要是你实在害怕，休息两天，我帮你顶着，你就来打个卡。” 郭峰一听，直摇头，“不行，说好了，好兄弟，苟富贵。” 李涛却不同意，“小子，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和你海洋哥都是过了命，手上染过血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海啸我都见过了。这人的心理成长是需要时间过程的，不能逼得太狠，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早点跟我说，千万别硬撑。你父母就你一个宝贝儿子，他们还指望着你呢！” 郭峰心头一暖，重重点头，“哥，我不死撑，我听你的。” 大概是为了安抚工作人员，这晚下班后开了个鼓励动员大会，还给愿意留下的人发了一波福利。 五斤米，三斤菜，还有一斤干果。 这东西放以前都不值一提，可现在南方受大灾，经济损失直接砍掉国家一年的财政总收入，后续的都没敢算，有人预估出来都的数据都让人绝望。 领到东西后，郭峰的精神一下好了不少，路上就给父母打了电话，晚上要搓顿儿好的。 他们下车时，楼上的李曼远远瞧见了，看到他们手上提的吃食，立即关了上窗户。 等李涛上楼时，李曼就爬在上层朝下望，还叫了一声“涛哥”，声音有点嗲，听得郭峰直乐。 李涛把郭峰推进屋里，敲了自家门让妹妹出来拿福利，才上了楼见李曼。 李淼见哥哥上楼，以为他是要去看卫家的菜，忙将福利做了个消杀，就兴奋地上楼。 没想到，听到了一堆让她想要当场爆炸的对话。 李曼见李涛手上东西都没了，忙问，“涛哥，你是不是买了米面粮油，能不能卖我点儿？我，我最近点的外卖都跳单了，家里都没米下锅了。” 李涛道，“不好意思，我家也只是买来够家人吃的。你要是缺粮，赶紧去超市买啊！” 受灾五分之一国土面积，还有五分之四的人正常生活着，物价攀高，也还没到买不起要饿死人的地步。而且做主播这来钱也不少，李曼不可能没钱。 李曼立即一副哭脸，“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到处都是病毒。你让我出去，不就是让我去送死吗？！” 一听这话，李涛给气笑了，道，“姑娘，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李曼看到了上来的李淼，道，“你不也让你妹待家里嘛！就不能帮帮咱们女孩子，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 李淼一听，立即上火，张口就要叫，给李涛摁住了。 他道，“姑娘，你够大气，能帮我养我父母，养我妹妹啊？” 李曼不乐意地抿抿唇，“涛哥，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你每天都进进出出的，就顺带帮我买点物资，呃，要不我出2倍价格，买你家的物资。” 李淼忍不住了，“你这么有钱，不会自己去买，凭什么指使我哥。” 李曼最受不了女人怼自己，脸色一下拉黑，“你哥本来就是咱小区的志愿者，帮咱们老百姓买菜，就是他们的工作啊！” 得，这人还蹭鼻子上脸了，开始道德绑架啊！ 李淼哪受得了这套无耻逻辑，吼回去，“你都说是自愿者了，我们自愿帮谁就帮谁。你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自己去超市买啊！” 李曼被气到结舌，“你们，你太自私了，邻里之间连这种小忙都不帮，我……我告你们领导去。” 李涛一下乐了，“李曼同志，如果你敢出门的话，那行，去告！我们祝你有去有回啊！” 李曼，“……” 李曼气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她已经连续吃了好些天的方便面，整个人都腊黄腊黄的，满脸浮粉，头发散乱，还没到三十岁，却有了四十岁人的沧桑感。 她气得砰一声甩上门，在屋子里踢踢踏踏，骂骂咧咧，故意将楼板震得咚咚响，想要报复正住在下面的李涛一家。 李淼要去砸门，被李涛拦住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夏姨他们居然能忍她那么多年，真是受够了。要换了，我老娘早就……” 李淼长腿一抬，站立一字码的姿势在半楼上瞧着，悬呼呼的，又特别飒。 正好开门出来看的郭峰一眼看到，尴得红了脸。 李涛把妹妹的大长腿给拉了回来，笑说没事儿。 郑老师微叹，“要不你们明天帮小曼买袋米，瞧着这孩子也是真饿着了。” 郭峰把母亲住里推，道，“妈，她又不是你女儿，她都快三十的人了，比我和兰姐还大两三岁呢！当初夏姨住对面，帮李叔他们看了她多少年。这回兰姐搬家，她连门都不出，连问都不问一句。” 事实上，那会儿李曼躲在窗户后看卫家搬家时的红火喜庆样儿，心里就酸得很，觉得卫家是看不上他们这些穷酸邻居，尤其是那个从海城回来的自以为是的款姐夏可兰，她才不屑给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送行。 郭全也在门里哼哼，“这些年轻人，没事儿就说什么社恐。其实，就是小心眼，缺德。” 李淼一听乐得嘎嘎直笑，给郭叔叔点赞。 但楼上的震动没停，李淼气得在窗口大骂李曼缺德。 李涛帮着父母洗菜，说，“淼淼，你别浪费力气跟她吵了，她也就能闹腾这一会儿。” “那可不一定，这女人恶心死了。三观扭曲，自私自利，回头闹得咱们没法休息乍办。” “她不会。” “为啥？” 原因很简单，李曼饿啊，哪有那么多心力折腾，生气消耗的能量更多。不出半小时，果然消停了。 第96章 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到家门口 病毒暴发开始加剧。 连着三天，两青年再没拉过一个活人。 更糟心的是，自己的小区里出现大范围的病发及死亡，其中多数都是之前跟胖虎和黑子那帮水货接触过的老头老太太。 那个曾经在卫家搬家时碎嘴的红眼病老太太，还是社区管理员做走访记录时，被发现的。 门被打开时，老太太瘫在床上，头朝窗口转着似乎是想求救的样子。老伴儿在客厅里坐着，似乎是看电视时病发的，整个胸口都黑糊一片儿。 在废纸篓里，都扔满了染着污渍的卫生纸，厨房垃圾没倒掉早已经蚊蝇遍布，整个屋子飘荡着各种腐物的臭味儿，吓得走访员开门就尖叫，完全不敢待，就直接上报处理了。 李涛和郭峰就被派来处理这里了。 他俩现在算是志愿者里的小红人了，有李涛带队，两人做事胆大心细，有家属打电话到单位向他们致谢。众人更了解到，李涛退役军人的身份，郭涛是本地人，家里有当老师的母亲，都是受人尊重的一线工作人员，对两人的印象更好了。 查到这家人是他们俩生活的小区，就直接派了两人来。 进屋时，李涛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微叹，“从尸体的腐败情况来看，走了大概有一周时间了。” 他查看着情况，没注意郭峰在防护罩后的脸都煞白了，直冒冷汗。 也不是郭峰没见过这种尸体，只是当这种情况出现在你自己生活的范围内，熟悉的人身上，这心理心态就很不一样了，会让人觉得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到家门口了。 “小峰，老太太就用床单裹着抬。老爷子嘛……” 李涛正琢磨着操作方法，突然感觉到郭峰半晌都没吱声儿了，回头一看注意到塑料防沫隔层后的青年瞳仁似乎正在放大，发散。 他立即意识到这是心神要崩的情况，忙一把拉住了人，出了房间。 屋外还有左邻右舍在观望，他一声喝将人都吼回了屋子。 拉着郭峰下楼到了空旷无人的地方，一边拍背，一边低声宽慰。 好半晌，郭峰才缓了下来，气息有点弱，“哥，对不起，我……我好了，我们把人抬下来吧。” 李涛却道，“你状态不行，别逼自己。那两老人我一个一个扛也没事儿。” 说话间，两人下意识地朝斜对面儿看去，果然看到了两家长辈都站在阳台上，朝他们招手。 这一刹，郭峰一下跪倒在地，哭了起来，道，“我，我就是……害怕，腿软……我妈之前还跟我说，这家老太太以前人是挺不错的，只是后来孩子在外结婚生子回来很少看他们，羡慕家里孩子老人一起生活的人，才会碎嘴说夏姨家。我，我……” 李涛叹息，“我知道。我们家亲戚都在海啸里没了，我家五代都是海民，海就是自己家。我爸的三个兄弟，我妈的两个姐姐，全住在海边，世世代代，上百年了。谁能想……那一浪子，听新闻说那浪头子高达三十多米……是咱们小区楼的两三倍高……” “我也怕啊！可是光怕不行，咱们往前走。你歇会儿，我来。咱不能让老太太老爷子一直摊那儿啊，回头他们儿女知道了，该多难受。” 郭峰脑子里乱糟糟地，想到了很多事儿。 之前卫海洋带着他去南方时，一路寻了不少避难所，在接到李涛时，还往更东边走了一天一夜，已经到了广播上说的最大的安置点，安省境内了。那里是海城难民的直接接收点。 他在一个安置点里，看到了未婚妻，但是未婚妻正坐在一辆suv里，喂着一个男人吃东西。 那时候，他以为未婚妻是被迫的依附男人，想要把人救出来。谁知当他要接近时，被卫海洋拉着听到了另一番话，来自于未婚妻父母的。 其父说，“等到了小胡家那边，就赶紧让他俩结婚，定下来才是最稳妥的。” 其母也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今早囡囡跟我说，她月事迟来了快一个月了，八成是怀上了。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花这劳什子钱买验孕棒。” 怀孕？！能用简易工个验出来，至少也是1个月以上。可是一个月前，他们还是未婚夫妻，他们还没有正式分手，他就算是回家跟父母商量，他们还是男女朋友。 显然，那不是被迫依附，而是早就暗渡陈仓？！不是联系不上，而是趁机甩掉他这个麻烦。 之前海啸新闻播放的惨烈画面，让他连着数日都睡不着，每每梦到未婚妻被海水撕扯的哭救模样，他想救她，想成为她此时最需要的依靠。 呵！ 他苦笑都笑不出来，只觉得一直以来都是自欺欺人，太高看自己和未婚妻那几年的同学情谊了。 其实早就有问题了，夏可兰劝母亲的话，他也想过。要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够真稚，未婚妻不会任由父母提出那么高人采礼钱要求，无非是已经离心，借机想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回家的路上，看着那些离散失亲的人，他只觉得后怕，厌恶自己痴傻。 要不是有李涛兄妹在旁插科打浑地开导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消沉多久。 郭峰重新站起身，大步上了楼，一把托住了李涛背上的尸首，两人对视一眼，不需多言，重新开始干活。 李涛觉得郭峰的话开始变少了，笑容也没了，精神明显有些蔫儿。 这正是患上ptsd心理问题的先兆，就趁着一次休息时间，他用补帖的汽油票把油加满了，又带上社区发的实物工资，一袋10斤大米和一提土豆，带上郭峰去卫家探望致谢。 跟卫海洋一起，给郭峰做了一次心理疏导。 谈了大概两个小时，郭峰终于情绪暴发，抱头哭了出来。 夏琴偷瞄了男人们的卧室一眼，让夏可兰送了一盘水果和点心进去。 夏琴问，“小峰工作上是不是被欺负了？我听着，哭得那么委屈，要真那么难，就换一个工作啊。” 夏可兰道，“妈，哭出来就好了，就像我当初刚回来时一样。会好的！” 这是每个生活在天灾末日里的普通人，都要经历的心理成长过程。 郭峰是幸运的，他有亲人在侧，有朋友安慰。而自己当初，只能靠自己。 不管怎样，只要撑过来，绝境就会变机遇，又是一片天。 郭峰被李涛打趣笑开后，好奇地问，“海洋哥，你一直在家当家庭妇男，不会无聊吗？你不打算做点事，难道要一直啃老。” 这话，还真没说错。 现在外人看起来，卫家就只有卫建国一人还天天出门工作，可以领些实物。 其他人，都是吃老本儿，很危险呢！ 卫海洋也不回避，道，“等这阵儿紧张期过了，管控政策放宽后，我们的理疗店就要开了。” 李涛一听，笑道，“原来有大生意等着队长你。成啊，等开店儿了，咱们兄弟帮你带一波客户上门热场。” 现在，两人在志愿者队伍里都小有名气和人脉了。 这时候，夏可兰推门而入，道，“理疗店还不着急，我打算先跟二甲医院那边合作，做一个提升免疫力的药茶，免费供应三天。” 其实，夏可兰早就想做了，没料到病毒突然大暴发，跟着就是全城管制，计划被拖了下来。 第97章 小型净水项目开启 夏可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联系了一套净水设备，专门用来做这款药茶。之前，你们都喝过我家的茶，感觉是不是都很给力？” 闻言，两个青年微微一愣，才发现家里人的状态比起小区里其他人家，的确要好很多。虽然吃食上大不如前，肉贵，菜少得可怜甚至买不到，但总体精神状态很不错。 尤其是这次大暴发，很多人家的老人不是病倒了，就是撒手人寰走了。很多夫妻都缺了一个，不少单元已经无灯亮起，不像他们两家还一直齐齐整整，一个不少。 李涛感触最深，之前他待在哥梨区时，看着周围一个个发病的病友被抬走，心里别提有多慌了，就怕自己什么时候也要被抬走，整整五天，简直度日如年。 没想到五天之后，他被通知免疫成功，可以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出于对死者和病者的敬意，他义务捐了一次血。 “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咱们兄弟一定鼎力支持。涛哥，你说是吧？” 郭峰想也没想就举双手支持，在他眼里，夏可兰和卫海洋就是男神女神，两位大神保住了他的小命和父母的健康，说的话就是神谕，跟着这种人走，绝不会有错。 李涛立即表示，一切听指挥。 这日，刚好是赵医生回家休息的时候，这一次他得了足足两天的假，因为来了一批军医，终于让他们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赵工为了儿子回来，特意到卫家请夏珍指导自己做饭。 老人苦笑，“我工作一直很忙，都没给儿子做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今天，可要拜托小琴你多多指教了。” 夏琴笑道，“赵老师你太客气了，我们这也算是互相切磋，互相学习了。” 赵工是种植方面的老专家，这段时间在家养病，就成了夏琴的老师，现在屋顶菜园长势良好，都多托了赵工的指导。 两人琢磨着，就眼下的有限材料，做了三菜一汤。 这个骨头炖白萝卜汤，骨头是夏琴提供的，赵工想要转钱，都被夏琴推了回去。 “赵老师，你要跟我算得这么明白，以后您讲课我都要交学费了。赵医生可算是咱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你可不知道，那天医院里的情形有多可怕，还是小赵帮咱们做的检查。远亲不如近邻！” 赵工轻叹一声，“大家好好的，才是真的好。” 之后，赵医生回来，看着满桌的菜，惊讶了好几秒。 母子俩聚少离多，交流也寡淡，但在夏家母女俩的影响下，渐渐的话也多了。 赵医生发现，一段时间没见，母亲似乎长胖了几许，连肤色都比之前要红润白净了不少，这是非常好的康复状态，让他加班时一直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饭后，赵医生又到卫家表示感谢，夏可兰趁机把自己做药茶的事儿和盘托出 赵医生对那神奇的茶也很有好感，国医博大精深，有很多民间方子造福一方水土，其中奥妙都不是几百年的科学能解释的。 他道，“我可以帮你们跟我们中医部的领导说说。 哎，这病的死亡率非常高，使用常规的手段，打针吃药，效果并不理想。 目前只有中医部这边能稍微缓解一下病人的痛苦，延长一点生命时间，让人走得不太痛苦。院里的中医部罗副耽相对有些话语权，社会上的捐赠最近来得也不少，得抓紧，我先给罗副院打个电话。” 赵医生当着众人面，拨了电话，很有话术地将夏家的情况介了一番，并且重点拿自己做了范例。 “老师，我们科室，走了三个护士和一个主治。我不好说我有多幸运，但喝夏小姐的这药茶后，对于缓解疲劳有很明显的效果，那天我连着做了五台手术，还顶了……小罗一台。” 那位小罗大夫就是在手术进行时，突然发病牺牲了，正是接电话的罗副院的小儿子。 赵医生的声音有些哽咽，微微别开了脸，吸了口气，继续说，“老师，我想可以先在你的部门试试，咱们自己人喝。这个五天就能看到效果，没有效果也是普通茶水，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您看成吗？” 默了几秒钟后，赵医生抬眼时双眸都亮了好几分，朝众人点了点头，“行，我让他们把主要配方和样品送您试用，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绝对没问题。” 挂了电话，卫家人都向赵医生道谢。 赵医生微微笑着，之后在和夏可兰独处时，他说出了心里话。 “小夏，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妈。” “我？赵医生，救人的是你，我只是借机会赚点物资罢了。” 赵医生但笑不语。 领袖说过，人民才是最有智慧的人。 有些事情不必深究，不管黑猫白猫，只要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 － 因为赵医生的个人例子过于突出，罗副院亲自见了夏可兰和夏琴。 夏琴带上了自己父母行医治病的照片，材料，还有当年获得当地公社颁发的奖状。 夏可兰把自己早准备好的药茶成份，及成品给老医生查看。 罗副院看后，发现都是很寻常的药材，其中的灵叶也有现实学名，比较罕见，但也不是买不到。 罗副院对药方没有太多意见，只道，“这里几个药品，现在恐怕不好采买，价格也不便宜。到时候扩大生产，你们能否按标准配方生产，中途会不会偷工减料，都是需要有较高的质检保障的。只有i级别的质量水准，才容易获得院方的采购。大批量生产，投入至少得有个上百万啊！” 不愧是老医生，一眼就洞穿了这件事里，她最头疼的环节。可是老医生提出这么一个长远的问题，可见打心里是信任他们的，都开始替他们做长远打算了。 夏可兰心里很感动，“所以我们现在只当药茶是一款饮料，来做推广。若是能拉到赞助，后期按标准该办什么资格证，做什么认证，就有资本了。” 罗主任没想到夏可兰这么直白地表示，虽然咱没钱，但可以以小博大，层层推动。 敢这么说，要不是个皮包公司大骗子，就是对自己的药茶十分自信，也做好了扩大生产的计划和安排。 罗主任观夏可兰面相，气色，不禁抬了下手。 夏可兰很自动地将手放到了老医生的指下，任其号脉。且号完了夏可兰的，又换夏琴。 罗主任点头，“小夏你脉象有力，气血盈足，听说你才生孩子不过四个多月，这身子调养得不错。你母亲身体也不错。” 其实，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是不相信什么药茶能提高免疫力抗住那么凶猛的病毒的。 但看儿子的同学小赵，和这夏家母女的状态，比他近期见过的多数人都要好，心下也不免有些惊讶，这药茶提升免疫力的效果真这么好。 “你们的方子，我要开个会做个投票选举。若是大家都觉得没问题。你们这款药茶，也只能先提供给医护人员做提神解乏的普通饮品，不可能做为病人的饮料，甚至处方。你们懂吗？” 夏可兰表示理解，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只要能获得医院的这点认同，回头再做其他推广，就没问题了。 她对灵树，有着十二万分的自信。 第98章 神仙水PK口服液 离开医院后，夏琴有些忧心忡忡。 “可兰，我看这位罗副院还是看不上咱们的茶啊！只是做为医护人员的福利，咱们这摊子也打不开。而且现在还是免费的。” 夏可兰给母亲解释，“妈，国家对药品监管严格是对老百姓负责。咱们连公司都没注册，啥资质都没有，能让罗副院松这个口，已经是时势所造了。” 没错，要不是有赵医生帮忙背书推荐，正规医院的管理层才看不上他们家的赤脚医生资历呢！社会上对国医的误读，一直以来都存在很多争议。 而且她拿的是理疗资格证，又不是内科医生证，需要至少五到七年的临床经验，没有一条是容易达成的。 夏琴听了女儿解释，才明白了，便没有再多说。 “那咱们赶紧回去做咱们的神仙水吧！我说女儿啊，咱们真要起这个名儿？听起来，总感觉有点儿狗皮膏药，骗人的感觉。” 夏可兰失笑，“妈，神仙水是一个有名的化妆品里的精华水。总之，名字不是最重要的，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保护一线工作人员啊！” 夏琴笑着点点头。 之后，夏可兰和卫海洋走访了几个净水器设备供应商，亲眼看了几款小型的净水生产线，终于找到了一家自动化公司，将净水设备与养生茶制作功能进行有效整合的技术力量。 小型生产线安装在了他们租用的那个大仓库里， 经过半个月的试制生产，神仙水终于合格出厂，第一批只出了一千瓶。 这个量委实太少，一是受机器规格小，二是灵叶产量的有限，都需要时间和机遇。 这日夏可兰和卫海洋租了辆小货车，带着卫冲和两个搬水工，将水送到了二甲医院。 到后门卸货点，就看到赵医生已经在那里帮一个小货车卸货，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 夏可兰有些奇怪，卫海洋打喇叭示意。 赵医生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一眼看到了车上的夏可兰，便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才到？之前打电话时，不是说会跟货一起来？” 夏可兰觉察到什么，立即下了车，“货都在这车里，一共100打，1200瓶。” 赵医生一听，突然明白了什么，“这里的才是神仙水。那边那个提神醒脑口服液，不是你们的？” 夏可兰失笑，“赵医生，你肯定是忙昏头了。你歇歇，我们自己可以卸货。” 赵医生面上尴尬一闪而过，严肃起来，“我弄错了没什么。只是那家做口服液的，也说是跟院里接洽过，捐给医护人员补身子的。” 夏可兰一听，立即明白，他们这杯羹已经被人盯上，趁机跑来分杯好处了。 便一笑，“没关系，只要吃了对你们好，就是好事儿。再说了，品服液也不能当水喝，他们日常总得喝水，不耽误。先把货搬进去，回头怎么分配，再商量。” 赵医生心下佩服夏可兰的眼光格局，点点头，又挽起袖子上来帮忙。 正好，他们的谈话被口服液老板听到了，他主动上前打了招呼，想跟夏可兰交换产品。 夏可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药茶数量有限，今天签的量都是给医院的工作人员的，倒忘了带上交流的产品，不好意思啊！” 这是实话，但听在口服液老板耳里就是不给面子了，老板面上也不显，笑着离开了。 他回头就大声吆喝工人加快速度，提了八大袋品服液上了楼。 口服液老板到了总院办公室，跟总秘书商量，“我看他们这个什么药茶的量也不少，你可得帮我说话啊！” 秘书道，“啧，你担心啥。那是他们中医副院接受的捐赠，他也管不着咱们西医部。” 口服液老板黑着脸，“我看他们运了几千瓶，打的还是什么神仙水，简直可笑。屈屈一个茶水饮料，说什么提高免疫力，这不是忽悠咱们专业人嘛！” 秘书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医向来仗着资历老，动不动就来个什么千古圣方，吹得个个能治百病。结果现在死亡率也没被控制下来。” 口服液老板疑惑，“你们那个中医院的罗老，是不是脑子有……” 秘书忙打住了话，“啧，可快别提。他儿子上周走的，当时还在做一台手术，血喷在手术室里。事后病人家属都闹到上头去了，说病人要是感染了病毒，就要告他们，现在还在在调查呢！要不是当下这病闹得凶，院里实在缺人，早就让他老子也回去家里蹲了。” 口服液老板没再说什么，秘书跟着他去点收口服液。 两人下来时，夏可兰这边的神仙水刚好搬完，放在了口服液旁边的位置。 一边是白瓶纯净水透明包装，看着清新雅致；另一边是大红包装，上面还有个小明星站台，瞧着很是喜庆。 这时候，赵医生联系了罗副院后，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罗副院道，“没关系。一千瓶水也不多，既然西医部已经有捐物，那就各归各的福利，回头我跟院长说。只需要记录一下领水的人员，回头好追踪结果就成。” 夏可兰听了后，微松了口气，并不担心自家神仙水的能耐。 “正好。你们两个部门吃的不一样，可以做一对对照组实验。到时候，领导们也多一个参考标本，对大家都是好事儿。咱们最好也做好登记，回头也好统计效果。” 赵医生点点头，找来了推车，开始挨着科室办公点发放神仙水。 发水的过程很简单，也很迅速。 只是让两人惊讶的是，赵医生在医院里的异性缘有点出奇地好了。 一路发水，女医生和小护士都会主动跟赵医生打交道，稍熟悉一点点就会上来跟他们攀谈，听说是可以提升免疫力的水，还有赵医生亲自验证，医护人员们很给力地直接自提一打水走人。 他们只花了半小时不到，就把水都分发了下去。 中途的时候，他们路过骨伤科的理疗室，赵医生给夏可兰介绍了理疗室长，现场正有一个小病人，对于周围的男医生很排斥。夏可兰见状，毛遂自荐想帮忙。 理疗室长有些担心，先让夏可兰检察小病人的情况，说出病症的要点和治疗方法。 夏可兰只看了几下，问了个几个问题，又轻轻试压了患痛处，便做出了完整的诊断。 并道，“可以先去痛，再做治疗。” 旁边有男医生不赞同，“没必要。只要让小朋友忍一下，立马就好。” 家长一听有好几种意见，更焦虑了，这就影响到小病人的情绪，哭叫排斥得很严重。 室长见状，果断将人都叫出了治疗室，以免给病人更大的心理压力。 之后，夏可兰听到小病人叫口渴，借机将神仙水送了一瓶给小病人的家长。 说服小病人做了针炙止痛，小家伙状态好转之后，男医师立即做了校正，终于解决了问题。 事后理疗室长很满意，便诚心邀请夏可兰到医院就职。 “咱们室啊，就缺女医生。这活做起来累，好多小姑娘坚持不下来，全剩下些糙汉子。有时候就顾及不了病人的心情，处理起病症来过于直接，难免影响治疗效果，还让病人误会。” 夏可兰以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照顾，惋拒了。室长只道他们科室的大门永远为夏可兰敞开。 赵医生送两人离开，下楼时又碰到了那个口服液老板。 口服液老板故做热络，上前跟他们交换名片，“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了，我叫……” 可怜他名片刚递出来，就被卫海洋扫开了。 卫海洋口气很冷，“抱歉，我们只生产茶水，不是做保健品的，算不上什么同行。” 就拉着夏可兰快步离开了。 夏可兰:这男人在生什么闷气啊？ 第99章 路上的长钢钉 两人走了，口服液老板的黑脸赶上泥雨天了。 “切，一个破茶叶水，什么玩意儿！” “亏不死你丫的！” 口服液老板骂骂咧咧地离开，上车时，自家伙计两个正好一人拿一瓶神仙水。 他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喝什么喝，我们家口服液那可是经过i认证过的，你们就喝这么破水，不怕感染病毒吗？！” 两人本来干活就累了，正口渴，从卫冲那里得了两瓶水解渴。这口渴你总不能逮着个口服液喝吧，他们又没病，那么浓的口味也怪啊。 但见着老板气性大，两人只得乖乖放下了水。他们是南方逃来的难民，能在当地找到工作，安个家不容易，凡事只得小心翼翼。 货车开走时，口服液老板心里左右不痛快，又给秘书朋友打了电话，道，“我看他们那个水，根本没有正规批文，你们可千万别乱喝啊！我有亲戚就在水厂工作，那边一直在查病毒的扩散渠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秘书一听乐了，“这还用你说。我又不是没水喝，非去喝那个不清不白的破茶水。行了行了，你这口服液还是正规生产线出来的，怕什么。我会帮你看着的……” 秘书说话时，把人送来的一瓶神仙水随手扔进了垃圾筒里。 他桌上正放着两大袋红艳包装的口服液，一袋拿回家给妻儿父母，另一袋里除了口服液，还塞着一叠厚厚的红头钞。 之后，赵医生到院长室送资料时，看到秘书室的垃圾筒里那两瓶完全没被开封就被扔掉的神仙水，皱着眉头把水拣了回去，送给了自己的一个病人。 老夫妻俩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将水装进袋子里，带回了家。 现在水厂污染重，烧开了都让人不安心，矿泉水价格飞涨，有人送都是情份了。 －－ 送完了水后，夏可兰给临时搬水工结清了工资。 之后便想去逛一下超市，从家里蹲开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有点想去超市看看情况，顺便看能不能买点吃食。 卫海洋没有反对，回头想把车钥匙给弟弟过瘾，却发现少年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夏可兰也发现了，低声问了问。 卫冲眼眶有点红地说，之前在医院里溜达了一圈儿，不小心看到自己的老师。那是他以前偏科的副科老师，交集并不多。可是亲眼见着熟悉的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接受最后的安慰式治疗……等死。 这滋味儿别提有多难受了。 夏可兰拍拍青年的肩头，低声说，“你把神仙水给老师了，对不对？晚期的虽然不能救他性命，也可以让他走得舒服一些。” 卫冲点点头，良久才抬起头，语气坚定，“姐，以后神仙水的货都由我送。” 夏可兰点头，“好。姐给你开工资。” 青年终于破涕为笑，嚷着肚子饿了。 夏可兰塞给青年一袋薯片，尖叫声差点把耳朵震破了。 之后一行人去了趟超市，正是距离他们新房最近的那家遭过火灾的汇乐超市，远远看到超市的高架墙体上还留有乌黑的火燎印记，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超市门口和内里，都有身着制服、端着武器的治安人员巡逻。 超市里果然没什么货，食物货架几乎清空，能留下的还有盐巴、酱油这类调料品。但这些东西，大概到入冬之后就会彻底消失。 夏可兰并不打算拿空间里早就储备充足的东西，她在百货区转悠了好半天，男人们都奇怪她在找啥时，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把掉环小烤签，一套10根，不锈钢制，可以挂在烤箱的铁网上，做牙签牛肉羊肉王花肉串儿。 一听这茬儿，青年吃货们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突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响起，就见一个穿着超市黄绿制服的大妈做着“噤声”的动作，一脸严肃地朝他们走过来。 提醒道，“你们买了东西就赶紧走，买了什么也别让人看到。最近这抢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了，别大声嚷嚷！” 原来，他们刚才谈论吃烤肉的内容，露了财。 夏可兰忙点头称谢，拿着东西直接去结帐了。 出来之后，卫海洋低声道，“是有人暗中看着咱们，不过不用担心。” 卫冲收回眼光，比了比自己的拳头，“姐，你放心，用不上我哥，我一个人就行。” 卫海洋拍了弟弟一脑袋，“别说大话，快上车。” 他们手上其实也没买什么东西，只有两提纸，纸尿裤，而且所有商品都限购，只能买两件。 卫海洋负责开车，刚开到出口大门时，他突然一个急刹，吓了两人一跳。 此时，天上已经又开始飘泥雨了，路面上泥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卫海洋想了下，拿了工兵铲下车，他穿着黑色雨衣，面容冷肃至极，让人远远就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强悍煞气。 他铲子在地上的泥糊里一铲，就听到了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当他拿起铲子时，一串长长的尖钉从地上被挑了起来，每一根都超过了三厘米。一旦车轮辗上去，利用钉子的特殊的类“l”形，翘起的尖钉正好利用惯性扎进轮胎里，针对外胎壁很厚的越野车尤其有效。 他一怒之下，将长钉链条从地上拔了起来，如炬的目光朝四周望去。 大喝，“出来！要胆子搞这种破东西，没胆子出来是吧？行，有能耐地别让我抓到你们！” 卫海洋拿着长钉链条交给了超市门口站岗的治安员，治安员看后道，一脸沉色，“其实我们也布控抓了他们几回。这些人现在为了口吃的敢耍狠，把我们的监控系统都破坏了很多次。你们千万别让女同志一个人出门买东西，小心为上。” 卫海洋点点头，重新回到车上，一路脸色凝重，没有说话。 汽车行出超市后，有一个长长的上坡路，大概有一百多米，半路错过一个提东西的妇人时，突然窜出一个男人抢了妇人手上的东西，就往坡下冲去。 “抢劫啊，抢劫！站住，该死的混帐东西，你给我站住……” 妇人转身追上去，但她那速度哪有那个青年人的脚程，不过几秒就拉开老长的距离。 卫海洋眉头一皱，迅速打转方向盘，来了个大飘移式的转弯，追向了抢劫犯。 但是眼看着还差50米时，那打劫犯明显是很熟悉超市附近的逃路路线，一下溜进了小巷子里，汽车不可能追得上了。 卫海洋也没含呼，当即停车冲了下去。 夏可兰紧紧抓着车窗顶的把手，道，“小冲，带上电击枪，小心点！” 卫冲应了一声，也追了出去。 夏可兰也下了车，她身上的防卫工具不只一把电击器。 她一把拦住了妇人，目光仔细打量着妇人的情况，确定这不是一起钓鱼事件。 第100章 越来越乱了 现在才第三个月。 还没有到真正缺物资的时候，这些铤而走险的人多半是以前的惯犯。出现老人妇女小孩为诱饵的这种陷阱的几率，还比较低。 “别担心，我哥是退伍兵，我弟也很能耐。你没受伤吧？” 现在受伤并不乐观，万一感染了病毒，或者炎症，进医院还可能会被延误救治。 夏可兰一边提防着，一边观察妇人的情况。 表情慌张，眼神焦虑，浑身发抖，又哭又求地叙说着刚才被抢的细节，双手抓着她的一只手，没有异常动作。从衣饰来看，家庭条件应该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泥雨天出行。 “哎，今天朋友通知我买的菜。好不容易才买到一点老头子爱吃的。花了咱们五百多块钱呐！现在想吃点菜有多不容易，怎么有这种人，连菜都偷，太坏了……” 夏可兰问，“阿姨，最近通知都提醒不要单独出门，您家里男同志呢？” 闻言，妇人泪如雨下，“我儿子在梅州读书，海啸之后失联了。” 梅州，正是被彻底淹没的海边城市之一。说失联，都是委婉了。 “家里2个老人，前不久被抬去医院了。我爱人他……他最近身子也不好，感冒之后发烧咳嗽，虽然没有感染病毒，可是……” 如果家里有条件，也不会独自出来了。 “……呜呜呜，早知道我就该让朋友送我的。可是朋友家里也不容易，我……这贼老天是存心不让人活啊！呜呜呜……” 妇人气得要捶地，被夏可兰一把抓住了手。 “阿姨，别难过了，贼老天越是不让咱活，咱越是要活给他看啊！他们好像回来了。” 两人朝巷子深处看去，果然看到了正大步走来的卫家兄弟俩。 卫冲手里提着一包染了些泥水的大花布包，笑着冲过来，将包还给了妇人，说运气好，菜都在，只是被摔碎了点。 妇人连声感谢，就要转钱给他们表示感谢，被男人们拒绝了。 之后，他们陪妇人到派出所报了案，这派出所正好就是他们新家小区大门口的分管所。 处理完之后，派出所的民警将那阿姨送回了住所。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时，正好遇到下班回来，骑着电动小三轮的卫建国。夏可兰注意到继父车斗后用蓬布盖着，似乎是装了些东西，但没多问。 卫建国问他们怎么从派出所出来，夏可兰就把之前抢劫的事儿说了说。 卫建国神色一下沉了，说，“以前都是小偷小摸的，最近这种公然抢劫的事儿也不少。所以啊，可兰，你和你妈出门，必须有海洋他们陪着才成。千万不能一个人提着东西在路上走，那些偏僻的地方也不要去。” 老人唠叨了一路，三人都沉默地听着。 等回家之后，三人立即做了清洁，等出来时，家里都是浓郁的饭菜香。 六菜一汤，三荤三素，一个番茄蛋花汤。 番茄正是小吴媳妇儿种的，后来给夏琴拿了四根挂果的来，虽然太阳不好，在赵工的指导下，增加补光灯和营养剂，结出的果子也相当喜人。 夏可兰看到两盘青菜，其中一盘正是那位阿姨买的生菜。 夏琴推了女儿一下，“发什么愣呢，赶紧去拿筷子，吃饭了。” 卫海洋的声音响起，“夏姨，我拿来了。朵宝吃了吗？” 他像往常一样，忙着抱孩子，逗小家伙玩，没有再提之前抢劫的事儿。 饭后，卫海洋找卫建国单独询问，“现在治安环境这么差，上头有组建区治安队的打算吗？” 卫建国道，“这件事，上头还在商量。不过目前还有官兵在，暂时可能不会增加这种人员安置。目前国家主要力量放在增产增收上，今年的秋收恐怕很不理想。” 卫冲突然从门边冒出头，口气很认真，“爸，哥，我会一直陪着姐和夏姨的，我当他们的保镖。” 卫建国瞪了儿子一眼，“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得跟着你哥多练练。” “我练啊！”说着，青年露出另一半，手上正举着铁。 卫海洋眉头仍深蹙着，“今天我追那人时，有人朝我们扔石子。看样子是有前科的，但不知道有没有记录在案。这种人的隐患很大。” 卫冲忙补充，“我听到他们的口音有点怪，不像咱们本地人。” 卫海洋点头，“是的，有外地口音的。也许是逃难来的，也许是流窜过来的。” 卫建国微叹，“行，这情况我都报上去。咳，报给你屠叔叔。老屠知道了，你的老领导肯定也会知道。不管他们怎么安排，总归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准备不安排。” 官方需要考虑衡量的事情非常多，再好的制度都会因为人性本身的漏洞而产生漏洞，像这种市民治安问题，只有自己先提个心眼儿了。 晚上本地的新闻也公告了一些破获的治安事件，对市民做了统一的安全警示。 夏可兰见男人们聊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来敲门了。 “爸，我给你们看看伤。” 她说话时，目光是落在卫海洋身上的。 卫海洋已经把这茬儿忘了，但看女人固执的目光，只得点头。 夏可兰给男人检察时，刚碰到，男人就叫疼了。她一边训人，一边做按摩，男人呻吟不断。 卫冲看到，感觉鸡皮直掉，回头对父亲说，“爸，你不觉得哥太夸张了吗？！” 卫建国皱着眉头，想说啥，又被夏琴攥走了。 夏可兰猛然发现自己是被耍了，扬手一巴掌拍在男背上，“你骗我！卫海洋，你无聊啊你！” 说着，她起身就走，衣袖不小心挂到理疗仪的增强钮上，一下加大的力量刺激得男人瞬间弹起身，把身上的小帖片儿给扯了下来，抚着后背，无奈叹气。 “可兰，你这，哎，都红了，我这个算是医疗事故吧！” “哥，这是你活该！” 夏可兰脸一红，有点心虚，躲回了女儿房间。 小区外的救护车声音，依然时不时响起。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能听出警笛的声音。 夏可兰家三兄妹开始每天到仓库上班，制作神仙水。 他们给小区门口的派出所送了十打水，所长坚持要拒绝，还是卫建国来跟所长谈了会儿，才将水收下了。 事实上，他们所里原来配置的十个干警，已经牺牲了五个。谈到各自的家人时，就有为抢米面粮油时受了伤的，甚至还有因此感染病毒，很快就走了的。 就算如此，所长也坚持着每天到岗，早出晚归，经常忙到灯火通明。 这个没有太阳的夏季便悄悄过去了，眼看着即将来到金秋十月，可满目灰败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秋收的喜悦。 眼看着便要到国庆时，夏琴问起神仙水的事儿。 “医院那边没有个回话儿吗？咱们神仙水这么好，他们怎么就没点儿眼光呢！” 夏可兰其实也有些奇怪，她一直关注着神树的变化，最近都没动静。这事儿她没给母亲说，不想老人太操心。她本来就是做销售的，辅货之后看效果，也是需要时间的，只能耐心地等情况了。 他们隔了一周还去送了一回水，还是1200瓶。 当时赵医生没有出现，他们把水分发下去时，看到有的科室角落里，还放着完全没拆封的神仙水，问医护人员为啥没喝，他们的回复都是。 “哎，一忙起来就忘了，我们有时候一天都喝不到500l的水。有的同事，怕今天上了班，明天就倒下了，回不来了……” 第101章 这水，兴许真能保命 这日午后。 夏琴趁着刚刚开始下雨，提着赵工指导做出来的调制肥，下楼到庭院里浇灌神树和花草。 就碰到了跟儿子一起买菜回来的乔夫人。 乔夫人见到夏琴，忙招呼着塞来了苹果和香蕉，说给朵宝吃，就被夏琴推回去了。 乔夫人叹道，“小琴你别当我客气，我这是感谢你们。朵宝吃不了，给你们家大男人们吃，他们整天在外面救苦救难的，就应该多吃点儿。” 夏琴也不好再推辞，就收了下来。 乔夫人回屋之后，儿子口气有点不乐意，“妈，咱们也是好不容易买到几个苹果和香蕉，你就送出去一半。你孙子孙女儿都不够吃。” 乔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要不是有卫家送你爸那盒药茶，你爸和咱们家人恐怕都要交待在医院里了。” 乔老大依然有些不以为然，“真那么神，那医院不早就用起来了，还会等到现在看着近一半的死亡率，天天开会想对策。我看爸头上的白头发，好像又多了好多。” 乔夫人叹气，“哎，这有啥办法，有时候上头做事情稳妥为上，有些偏方儿他们都不敢随便用，万一出了事儿，这会儿可是会掉脑袋的。” 她又直起身，一脸笃定，“儿子，你没注意，咱们小区被感染的人就没别个小区多吗？进咱们区的120都少，我记得前不久来了一趟，还是那家人的南方亲戚。长住咱们区的，就只有五户人出了事儿。比起别的小区，一个单元都没了灯光，绝户的都不少，咱们这儿做的调查，你爸说暂时还没有绝户的。” 一提这个，乔夫人的儿子也愣了一下，在手机上问了问几个幸存同事同学家小区的情况。得到的结果，让他突然就沉默了。 － 医院也因为忙碌，又临近国庆，要做很多的书面工作，根本没人想起统计神仙水的使用情况。 赵医生因为跨专业科室工作成绩突出，受到了公开表扬，得了个小假期，要回家看母亲时，才想起神仙水的事儿。 他这一问，原来负责统计的人拍脑袋道歉，但手上又有很多资料要填要整理，一时根本忙不过来。 赵医生索性把登记表要了过来，按着名单去做统计。 中医部的科室分类，不像西医那么细那么多，有时候一个科可以涵盖好几个脏器循环的治疗。 赵医生一路查过时，看到不少剩下的神仙水还放在诊室角落里，没有喝完。 他心下有些可惜，问起签领的人情况。 有的人情况和那个护士一样，太忙，没记得喝。 喝过的人，表示完全没喝出什么药味儿，反而觉得有点清甜的口感，感觉很清新，似乎有提神的作用，但没有特别在意。 当时间临近下班点时，众人没有那么忙碌，一群偷闲的小护士看到赵医生都围了上来。 “赵医生，这个神仙水还有吗？我们组都喝完啦，这东西可神了。喝了一晚上值夜班都不带打嗑睡的。” 有人笑话，说这妹子是见了男神才这么精神，就被妹子的同事喷了。 “才没有。我说的是真的，喝了之后睡觉都一觉到天亮，我那回调休的时候拿了一瓶回家喝了就睡，睡了整整12个小时，我妈以为我睡死了，吓得探我鼻息了。结果你们猜怎么了？哈哈哈，哎哟，人家说认真的嘛！” 虽然这里打趣的成份不少，但闻讯而来的人都开始忆起这半个月的变化。 “哎，你们不说的话我真想不起，好像有一天我精神就特别好。但我完全忘了那天我干嘛了。好像，那天就喝了半瓶这个水。” “我早给你们说了，这水喝了精神好，你们偏不信。切~~~” “信信信，我这就回去喝，我们办公室还有一打半。” “什么，你们还有那么多，分咱们一瓶啊！” “哎，你们别抢啊！那是第二次送来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喝。哎……” 那叫唤的妹子完全没含糊，直接冲向了那人的办公室，有人开始还打趣，却看到好几个都跟着去了，完全不带客气的，就忍不住了。 没抢到的人忍不住暴损，“你们就是想泡赵医生嘛，装什么装。” 正抢到两瓶的小护士不以为然地睨了那人一眼，“这你就说错了。这东西是真的有效，我那天被被病人闹腾擦伤了脸，就怕被感染了，当时好多姐妹都担心，有人用酒精和双氧水反复消毒，还是感染了。那天我手边没有消毒水，兜里放了半瓶神仙水，用来冲了伤口，再用酒精消毒的，之后就没事儿了。” “反正这东西是真的提神，最近这段时间熬夜凶，我以为我会熬成黄腰婆、熊猫眼，没想到我同学见我时，说我状态还不错，比他们家里蹲的都好。” 这时候，护士长似乎想到什么，狂奔去找赵医生，那急惊火的样子把整个走廊上的人都惊了一跳。 赵医生做完了统计，正要离开，被冲过来的护士抓着差点儿都摔地上。 护士长气喘吁吁地问，“赵医生，咱们这半个月，是不是，没有人员感染死亡？” 赵医生一愣，奇怪道，“这个，王姐，你才是中医部的护士长，有没有人员因公殉职，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这话没毛病，可是护士长心里那个震惊的发现，这会儿被提醒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才来找外人确认。 赵医生心下了然，道，“我还要去西医部看看情况。” 护士长急道，“这水不是只送了咱们中医部，没送西医部吗？你还去统计啥情况？” 赵医生声音淡淡，“西医部也获赠了一款提高免疫力的口服液，我就是去了解下大家服用的情况。回头好给院上做参考，看看是否适合做一些其他方面的推广。” 他说得很含糊，王护士长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了赵医生。 “赵主任，回头你得帮咱们中医部多申请些份额，我帮你说服罗副院。这水，兴许真的能保命！” 王护士长想起了几个临床病人的情况，其中有好几个，都得了他们护士随手送出的神仙水，并不是人人都救回来了，但是有轻症的似乎转好了，当时主治们开会讨论过，都认为那个中年人是幸运，没有基础病。可是后来，又有个基础病的夫妻，似乎也撑过来了，她无意中看到那家夫妻的垃圾桶里的空掉的神仙水。 越想越是心惊，这让王护士想到家里还有两瓶神仙水，搁着父母还没用，她赶紧打了电话回去叫母亲用神仙水做成粥，晚上全家人都喝一盅。 中医部的医护人员们群情高昂，精神状态好，连带让病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病态好转的希望来。 第102章 死亡率差了整整7倍 彼时，神仙水小工厂里。 夏可兰正将打包好的一打水提上大板车，她突然感觉意识里一股波动。 回头叫了卫冲来替班，端着水到一边休息，借着刷手机冥神进入了空间。 便看到神树空间的灵蕴正在迅速增加中，滚滚流入神树的信仰力量，正在肉眼可见的增加，枝叶也再一次茂盛生长起来，徐徐间宛如一个小美人正展开自己绝美的五官，即将盛放。 她伸手碰了碰飞掠过身边的金色小汽泡，汽泡里盛着人们衷心的感谢和祝愿。 “咱们部门，最近半个月，好像真的没有人感染病毒了呢！” “是呀是呀，这个月半年月前送了一次，我喝了。过了一周，又送了一次，我也喝了。感觉好像有点甜又不甜，就是喝了之后那天状态就特别好。” “真的神了。我给一个老太了一瓶，她说给老伴和孙儿喝了，都没事儿。周围邻居全走了。” “我家也是，我家对门跟我妈关系特好的阿姨也走了。我妈还跟那个阿姨密接过都没事儿，真的很神奇啊！” “咱们运气太好了，这神仙水是真的神了。” “不管怎样，感谢神仙保佑。” 夏可兰知道，医院那边开始发酵了。 眼看着神树又长大了一圈儿，满枝摇曳的翠叶，在丰沛的灵蕴中泛着金碧的光，生机勃勃，丰产到来，可以加大产量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正是赵医生打来的。 电话接通，赵医生的口气却有些低沉，焦急，“可兰，你赶紧来咱们医院一下。我们领导想跟你详细谈谈神仙水的事儿。” 夏可兰道，“咱们神仙水出什么问题了吗？赵大哥，你直说，我没关系的。我做生产销售虽然没有十年八年，但在海城那片儿也是老手了。” 赵医生微吁了口气，道，“就是我今天暂时没事儿，给院里做了个简单的统计。罗副院这边情况尚好，就是主院部那边情况对比，引起了领导重视。” 正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女护士的声音，正是追问赵医生是不是在给神仙水厂家打电话，想要多送些货，他们私人愿意出钱买。 赵医生将人打发走，口气放松了更多，“可兰，我也不确领导就真的看重神仙水，为防万一，你让海洋陪你一起过来吧！最好是把你们水厂的相关资质文件，生产环境照片，什么的都准备好，一起带过来。” 夏可兰应下了，回头迅速做了一套资料，花了两个小时准备齐全了所有东西，就跟兄弟俩带着刚生产出来的500瓶神仙水，赶去二甲医院。 距离当初病毒大爆发时，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医院的高墙打围依然没变，外面站岗的防控人员也全副武装，整个医院秩序尚算正常。 只是，急救而来的车没有再开刺耳的笛鸣，那条专用的急救通道被放弃了，改到了一楼，几秒钟就能推进急救室。 外面再看不到那么可怖的画面，内里没有人山人海，但大厅走廊上依然排满了各种各样的病床，甚至连椅子拼起的都不少。 这一幕，只在夏可兰跟着赵医生去领导办公室时，匆匆而过。 天灾下的一幕小小缩影，尽显人间无数悲欢。 夏可兰暗暗握紧了五指，想着一会儿该用什么语气，该用怎样的说辞应对来自院方的各种疑虑，为神仙水寻找一个更好的投放市场的契机，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医生将统计数据给夏可兰看，“原表格交上去时，我拍了一张照片，现在也是内部资料不能外传了。我也怕统计得不准确，但罗副院说，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就是最准确的数据了。” 统计结果是，国医部从收到神仙水之后，整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在岗位上感染率下降到了百分之10到20。半个月过去，牺牲的在职人员只有1名，还是第一周神仙水刚刚送到的时候就已经查出被感染，完全可以不用算在内。 而主院部那边喝口服液的情况是，喝的人还不少。毕竟那是一个大厂商，保健品的生产标准也比一般的食品饮料矿泉水要高一个级别了。小小一瓶，不多不少，饭后喝一瓶，提升免疫力，多少也寻个心安吧！ 但是在半个月里，人员感染率依然高达5成以上，牺牲的在职人员超过了7名，并且有人恐惧到已经不敢上班，称病在家，或者为了家人健康安全，提出辞职的不在少数。 现在还坚持在主院部工作的，有一部分是军医院的班子；还有部分是军医校调来的，即将毕业的实习生，以及其护理学校招来的志愿者，以补充护理人员不足的情况。 外行人看这个数据，也许会觉得对比也不是太大。要是真有效果，不是应该一个人都不死，感染率下降到个位数，才是最好的吗？！ 但是在内行人来看，这已经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变化了:死1人，和死7人，说差了7倍也不为过。一旦将数据放大，可以挽救的数量将是倍级增长，会非常惊人。 同时，这里还有一个特别的例子:就是主院部里的一个护士班，半个月没人感染、也没人生病，整体精神状态极好，让其他护士班都震惊了。院长仔细一调查，才道是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给他们送了一打神仙水。 那个小伙子，正是在医院里溜哒过一圈儿的卫冲。 更重要的是，大领导们手上有其他地区的统计情况，跟全国的数据库一对比，他们医院半个月里，中医部的情况简直就是神仙数据了。 要是这样的数据还不能引起上头的重视，赵医生自己都要怀疑领导班子被外星人攻占了。 罗副院当时激动得手抖，声音也发抖了，要让赵医生赶紧把夏可兰叫来医院商谈。 商谈啥细节呢，其实罗老还没想好，就是想先见到人心里才踏实。 这种迫切的感觉，就像走了很久很久夜路的人，一直偿试得到的都是失败的打击，已经很沮丧甚至就要崩溃绝望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的灯塔。 神仙水，就是这盏神奇的灯塔。 而夏可兰大概就是这个守塔人。 办公室门敲响时，罗副院叫了一声“进来”，赵医生带着夏可兰及卫家兄弟进门，又听罗副院低嘶了一声。 “哎，副院，我来吧！”赵医生看到罗副院倒水被烫着了，连忙上前接手。 罗副院抬起头时，朝夏可兰笑着打招呼。 夏可兰却看到老人手在发抖，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拉椅子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来来，小夏，快坐。”他声音里有些压不住的激动，看到卫家兄弟时，更夸了好几句，把跟在后面提水的卫冲都夸红了脸。 夏可兰坐下后，看着罗副院，轻声道，“罗老，咱们神仙水虽然能提神，但是也不能过渡透支身体。该养生，该休息，还得养着，歇着才是长远之道。我家祖传一套针法，可以帮您松松筋骨。” 罗老开始还应着，后面就举手摆了摆，“哎，放松什么的稍后再说，咱们先来谈谈，你这个神仙水，我以个人名义，订所有的量。你们生产多少，我就订多少。” “如果可以，你们能在三个月之内，增产到日产一到两吨吗？” 2吨，就是4千瓶。 日前他们的机器产量一日只有1200瓶。 第103章 不用送，都抢着来拿 这个量，要求不算大。 不过那是纯净水的生产标准，夏可兰的是加了特殊材料的药茶水，设备是根据夏可兰对灵叶释放灵力的最好标准来设计的，制作时间就比普通的纯净水要花费时间更长。 就目前来说，要达到这个产量，夏可兰要么升级设备，一次性至少投入近500万，包括厂房和各种资质申请审核。这个需要太多时间准备，就只有第二种办法，再购买6台小型设备，扩大厂房就可以了。 第二种方法因为早有熟路子，设备改造后到位时间成本短。同时租厂房比办其他资质更快更简单。再聘佣两个工人，投入顶多20万。 夏可兰当即拿出了两套方法，与罗副院商量。 并明言，“这个量，其实也是原材料的极限值了。” 罗副院点头，表示理解，“只要能成，我给你签合约，你信不信得过我？” 私人名义，要这么大的量，其实是很冒险的，而且这里还有另一层问题。 夏可兰道，“罗副院，我相信你是为了病患们的生命，才做出这种决定。真正承担风险最大的，其实是您。您都敢一力承担风险，还不怕事后可能引起的制度反噬，我又有什么害怕的。” 对夏可兰来说，只要她保证神仙水的质量，不出问题，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要是罗副院后期没有资金结款，损失也不大；甚至还可以收回部分成品。 但对罗副院自己来说，中途出了什么医疗事故，都是由他扛着；如果成功了，有人拿出罗副院私人购买水源制药的事，检举他中饱私囊，违规操作等等，都是要受处分的。 这不是民间的私人诊所，你医生想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的地方。没人说，也就算了，但在当前这个环境，要是碰到红眼病人告上一头，很可能你这辈子都不能行医了。 罗副院苦笑道，“我们做医生的，不能墨守陈规，只要是对老百姓好的事儿，就不能太计较个人得失，先把好事儿做起来再说。” 这样的话，夏可兰也常在卫建国那里听到，看到。 不管现在社会风气如何变化，出现一些阴阳怪气自私自利的声音，但真正支撑这个国家进步发展，都是像罗副院这样的人，他们是这个民族不朽的脊梁。 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倒下，永远会有人跟着他们，前赴后继。 也许，这就是神树两世都选择长驻这片神州大地的原因吧！ “好，签约吧！” 夏可兰笑着，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公司资料，看着罗副院拿起签字笔时，又问了一句，“要不您再仔细看看咱们的生产环境。虽然签约之后咱们会换，不若罗老你给咱们提点意见也好。” 罗副院笑着摆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哪里懂那些，我信得过小夏你，还有小赵看人的眼光向来不错。” 三人聊得欢畅，当下以茶代酒，庆祝合作成功。 喝完了一杯，罗副院才发现屋里还有两人，赶紧招呼。 卫冲看着哥哥从头到尾没多余表情的严肃面容，暗暗吐了吐小舌头。 合作谈好之后，夏可兰把带来的500瓶神仙水做为签约贺礼，送给了罗副院。 罗副院顺理成章地把发水的事交给了赵医生，赵医生想推辞，也因为他马上要调休，正好有时间，只得又硬着头皮上了。 卫冲和赵医生一起推着车子，挨着楼层送水时，立马被医护人员们包围了。 这下不用送了，变成各部门争着来领水了。 王护士长更着急，发现夏可兰是神仙水的女老板时，立即要加微信打款，私人订购两吨，整4千瓶的量。 夏可兰询问其缘由，王护士长直言，“我公公是开私人小诊所的，就在虹宛社区那边。我担心他老人家的健康，回家跟老人商量了，他让我多订些，也想给病人一个生存的机会。 夏小姐，我这也不是为了我一家几口人，就是想着，咱小区能多些街坊邻居能好好的，不然……这下班回去，冷冷清清的，好多老人都看不到了，怪……” 心里不是滋味儿的。 夏可兰心下微叹，塞给王护士一张纸巾，道，“你先把地址发给我，回头我去你们门诊瞧瞧。” 王护士立即破啼为笑，重重地点点头，想要握手，但她手上还戴着手套，忙将手缩了回去，还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行了个礼。 夏可兰忙让开了。 这个礼她是受不起的，她不过是借势而为，真正应该受大礼的是这些明明没有什么屏障和依障，只是凭着一股热诚和心底那抹微微的光，坚守在一线的白衣天使们。 “这不是替自己领的，我想送两瓶给我那个房的阿姨和叔叔。” “我家里人留够了，多的我也送人。” “我听说这都是咱们副院出钱的啊，咱们也不能白拿，凑点钱给副院减轻下压力吧。王组长，你牵头怎么样。” “行啊！大家登记个表，我给副院写个感谢信。” 看着众人有说有笑，眼睛里都充满希望的亮光，夏可兰也感觉到了神树的欢欣和喜悦。 不管天灾有多难，能多救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她不想等朵宝长大之后，看到的只是满目疮痍，还有这么多充满希望和善良的美好。 赵医生道，“这里事儿也忙完了，咱们回家吧！你们也辛苦了，今天又是做资料，又是送水。” 卫冲嘿嘿坏笑道，“不辛苦，就是有点酸。” 卫海洋一巴掌拍弟弟背上，提着后领子将人推向电梯，“下去把车开过来。” 电梯刚好开门，从里冲出来一个头发散乱的的眼镜男，正是院长的那位能干的秘书。 他一看到赵医生，就冲上来，一把抓住人手，叫道，“小赵，就找你救命了！哎，你们怎么还有神仙水，这么多，怎么不给咱们总院部送点啊！你们这也太过份了啊？这一打给我吧。” 他不管不顾地就从地上抢了一打来，立即招来不满。 争执还没起，他啪一下就坐地上，嚎哭抹泪，“是我蠢，喝那什么口服液，那个老板他一家都没了。根本不顶用啊，我妈走了，我爸现在没有床位，也不行了。”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还有妻子老婆，我不想看着他们死掉啊！呜呜呜……” 赵医生轻叹一声，将人扶起，道，“刘秘书，那水是马上要入药的。你要水的话，我那里还有两瓶。” 刘秘书拿到水时，恍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悔得脸色都青了。 “我今天才听那两个送口服液的工人说，他们喝了你们的神仙水都没事儿。但他们那老板已经感染吐黑血了，老板家里人也出现了症状。” 他终于记起来，自己当初洋洋得意拿了3万块回扣时，扔掉了两瓶神仙水，结果却在短短两周时间，失去了两位至亲。 第104章 大恶必有大能治 从火山病大爆发开始，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 临近国庆，但这个节早已被人遗忘在脑后，家家户户都有人过世，人们臂上的黑袖章也从一开始戴了取不下来，到后来再也没人戴了。 见面不再是“吃了吗”，渐渐变成了“都好吧”，到最后，只是对望一眼，无声叹气，点头就过。 李涛和郭峰所住的旧小区，遭灾严重，因为住着很多厂区退休老人。 基础病，老年病，加上日常爱贪便宜的习惯，喜欢聚集式娱乐，凑桌扎堆。 一个月过去，李涛和郭峰所在的单元，只有他们两家人还齐齐整整，再除掉一个单身的李曼，其他户都有人家减员。且一楼两户直接清空，二楼走了一半人，三楼那个单生氓流刘志胆小怕死，倒躲过一劫，他对门的301只剩下一个对祖孙。 小区的逝者，几乎都是李涛和郭峰两人负责送走的。 为了避嫌，两家父母没必要基本不出门。大多数时候，李淼就成了两家人的主要外勤人员，出门采买东西，了解小区管理的制度等等，都由她负责。 渐渐的，两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郑老师和李家父母一起积极捣腾种菜大业。通过两个儿子的努力，给自家的小菜园子安上了补光灯，打了新的雨棚，把上下三家的菜园子打理出来，先后已经收获了两波时令蔬菜，日子过得充实又有希望。 这日一早，李淼下楼扔垃圾，就碰到在楼角抽烟的刘志。 刘志一见到李淼，立即熄了烟头子，腆着脸笑着跟李淼打招呼，跟着提起自己的垃圾袋要跟着李淼一起去倒垃圾，还借机攀谈。 “淼淼，你爸身体好了吧？我手里刚好有消炎药，要不……咱们交换，就要一把青菜。我给你三颗？” 淼，音同渺。 火山病发之后，市面上的消炎药也供不应求，现在药店里都是按颗数卖了，价格也不便宜。 刘志这个交换法儿，尚算公道。但他那小眼睛里透露的心思，让李淼很不舒服。要不是因为还要继续生活在这里，邻里之间不好撕破脸，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她早跟刘志摊牌了。 “不用了，我爸快好了，谢谢哈！” 李淼随口打发，加快脚跑掉了。 刘志想追。奈何以他那天天泡网打游戏的废柴身体，哪里是李淼天天锻炼两小时能比的，他追了百多米就被拉下了。气得暗啐，一个外地妹有什么好拽的，租房住，还没正式工作，他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了，他就不信她没有求到他头上的那一天。 啧，这天天锻炼的身材，可真不错啊，够翘！ 他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他立即点头哈腰起来，“是是，胖哥，黑哥，我就在小区里。我敢跟你们打包票，我的消息绝对没错。摸得清清儿的，有个单元，三层楼里都没人儿……” 刘志一边朝四下瞄着确定没人，一边讲着电话回了屋。 那时候，在外工作的李涛和郭峰刚刚从火葬场出来，路过一家农户在卖菜，忙停车拣漏，还趁机买了两袋冬天可以种的粮食种子，花了不少钱。 当下虽然货币有通胀，并没崩，除了紧缺的粮食和药品外，其他物品依然在货币系统的支撑之内正常运转着。 正在他们要上车时，一个骑三轮的人过来，跟老板叫着，“你还卖啥菜啊，赶紧收起来啊！小心被丧良心的贼子盯上了，抢菜不够，还灭人满门。真是太惨了！” 他这一提，左邻右舍的人都跑来打听情况，才道是经常进他们菜品的一家城里菜店被打动了，全家人为了护菜，被盗贼砍了，等到报警送医院，大人就走了，孩子又感染了病毒，也活不了几天了。 “嘿，小伙子啊，你们手里菜可千万捂紧实了，莫给红眼病瞧着了。现在世道乱了，有些偷鸡摸狗的二流子又出来犯事儿，可得小心着点。我听说，还有金店也被洗动了……” “金店算啥。我之前看网上有人爆料，有幢cbd大楼都被烧了，说是有个卖货的主播仓库里有很多食物样品。这些人啊，为了口吃的真是……听说好像是南方去的流窜犯……” 两青年连声就着，开车离开。 郭峰暗叹，“之前还是小偷小摸，现在直接杀人了。哥，你说这天是不是真要大乱了啊？咱们……” 李涛扯了扯唇角，道，“乱什么乱？！这不过是那些惯犯想要捞大的借口罢了。以前战乱的时候，死人何其多，天灾年年不少，传染病更不会少，还有地方乡绅组建民兵组织维护一方治安。土匪窝里更要讲规矩，更严，犯了就得掉脑袋。” “怕什么。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宵小游勇，只要火山病的问题解决了，你瞧着吧，咱们国家和平年代积累下的那些力量，就连老外都不敢轻易打咱们主意了。别怕！” 郭峰还是担忧，“可是，现在这病还没看到头儿啊。这不，通知来了，又有两个单。我就是担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家里只有淼淼一个姑娘……” 李涛失笑，“我家妹子的能耐，你是没真见识过。她可是正经的武术教练，一人打三个像我这样的大男人都不在话下的。行了，咱先回家吃饭，让你瞧瞧家人，省得胡思乱想的。” 郭峰心里很清楚，自己家能得卫家提点，是福气。现在能跟李家人当对门邻居，更是运气。 家里人在这场可怕的火山病灾害里，能齐齐整整地活下来，那是幸运中的幸运了。家里人都很清楚，日常都非常低调，连做点好的吃食都不敢在光天白日地做，都是趁着多数家庭睡着后悄悄做了，白天再热一热吃。 两人回到小区后，刚把车停当了，郭峰往外走，就被李涛攥了回来。 郭峰刚想问，却见李涛神色冷肃，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单元一角，心知有情况，也机警地没有多问，跟在了李涛身后伺机而动。 就见着，他们所在的那个单元楼里，出来三个人。 打头的那个，正是卫海洋离开时，特别给李涛背书过的氓流无赖刘志，另两个跟着出来的，一个矮胖墩儿，一个瘦小个儿，乍一看就觉得有些面熟。 当三人旁若无人地走过来时，李涛摁着郭峰躲到车后，听到了两人的声音，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是他们！”李涛猛然想起了当初在小区门口，摆摊卖南方水淹货的那群人里，有两个人正是眼前的胖虎和黑子。 这两人明明被抓起来，还送到南江体育馆了，怎么又出来了？ 第105章 地下生意：吃空房 胖虎和黑子能从体育馆出来，实属幸运。 他俩在检查之后，发现呈阴性，就想着跑路。 两人装成了普通病人，跟医护人员借打了电话之后，联系上了他们的老大白琨。 白琨混迹江湖多年，人狠，手段多，借着体育场馆的建筑漏洞，愣是把两人从体育馆里弄了出来。 有关部门忙着火山病的管制，暂时没有分管力量负责这两个逃犯，他俩出来后便宛如泥流入海，自在逍遥。 白琨的嗅觉灵敏，早在火山病爆发前，就借了妹夫一笔钱，盘下了城中、城南和城西三家药店，囤货居奇，借机卖天价，头半个月简直是爆赚。 但很快就被人举报、被封罚款了。 呵呵，罚款是交不起的，有钱也不可能交罚款啊！ 白琨立马就将所有库存物资收拢转入地下，开起了地下黑药店，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无比畅意。 胖虎和黑子跟着白琨趁乱搞事情，砸金店，抢手机店，各种小超市，菜店等等，积累了一大批物资。 在白琨看来，眼下正是乱世，乱世出袅雄，正是他这种人崛起的最好时刻。要是不趁这个时候大干一场，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冒着风险把胖虎和黑子捞出来，也是为了多几个人为他卖命。 胖虎和黑子跟着白琨做事儿多年，不说有多聪明，至少保命这一条做得很到位。跟南方货源接触时，他俩就一直戴着最好的防护口罩，还定时地给自己做消杀以防万一。 南方来的丁子等几个马仔都大大咧咧地不注意防护，被传染死掉，也是他们活该。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自己做防护，保命是第一。 一个多月过去了，全城的人，烧了小一半，空房空楼就这么出来了。 白琨自己所住的高档小区，因为物管负责，早早地就把一些空户的封条打上了，等日后上级部门进行财务统计管理。但这在白琨眼里，就是人家把目标都给你画好了，只等着你上门收货啊！ 他自己趁夜摸了两户印象中家产不少的人家，从冰箱食物到私人手表饰品等，电子产品，甚至还撬到人家家里的保险箱金条现金。 摸完了东西后，他自制假封条给糊上，因为大家都怕传染，基本上不会有人专门去查看空户人家大门情况，至今还没人发现空户家已经被盗。 吃到了这口大甜头，白琨的脑子转得飞快，便把目光打到了整个福城。 城东是地道的老城区，区里都是老厂区，老人居多，灾情严重而困难，有些小区几乎晚上都看不到任何灯光，宛如死区般，更成了白琨下手的第一目标。 半城的财富有多少，白琨不知道，可是这么大个宝藏要捞，目前最缺的就是人手了。 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要救胖虎和黑子，当两人给他打电话时，既然活着就能用，用熟不用生，便费了些功夫把两人救了出来。 胖虎和黑子在死亡边上溜了一圈儿后，出来胆儿更大了。仗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神逻辑，两人打劫完了菜店后，开始疯狂游走在小城区的空户家中，这半个月已经熟练操作，掏空了十多个空户的物资。 这会儿，终于摸到了卫家的小区，胖虎和黑子跃跃欲试正待踩点时，跟刘志攀熟了。因为双方都对卫家心生嫌隙，便一拍即合，打算里应外合，搬空小区里的空户物资。 “晚上……你特么给老子小心点，别露了……” 那三人走过时，声音压得很低，只听到些只言片语。 但这对李涛这种老侦察员来说，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他悄悄从侧方、后方拍下了三人的照片，等到三人走出了小区，才跟郭峰火速回了自己家。 郭峰有些着急，“哥，我看刘志这家伙铁定没做啥好事儿。另外两个人有些面生，你认识？” 李涛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对于特殊人物的分辨记忆力非常强，但凡是过了眼的，都能记住分，胖虎和黑子的身份也早被他忆起，重新一五一十告诉了郭峰。 郭峰惊讶又乍舌，对李涛的能耐更崇拜得五体投地，更着急道，“哥，那咱们现在是报警吗？这帮龟孙子，之前害死咱们小区这么多叔伯阿姨，这回绝不能再让他们逃了啊！” 李涛抬手打断郭峰的话，道，“这个警是要报的，但是不能像上次那样了。” 110和民警都去接应病人，处理尸体了。 刑警部门不是他们靠打电话就能立即接触到的，只有直接上门报案。 －－ 话说，胖虎和黑子出了小区，刚上车时，就看到卫建国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往小区里赶。 两人目光直盯在了小三轮后满满囤囤的物资上:全是矿泉水。 矿泉水现在可是好东西，很多人家都认为喝了不干净的自来水，才遭了传染的。只要有条件的人家，都在努力寻找灌装水资源，超市里的矿泉水架这两个多月一上货就被抢空。且水源价格已经炒到10块钱一瓶，是灾难前的十倍左右。 而且网上还有不少人刷消息，表示家里从泥雨开始就一直喝的是矿泉水，才保住了一家满员，让水价一直飙升，就是官方出手也没压住多少。 两人双眼一下就亮了:在这种缺水源的时候，还能搞到这么大一车子的矿泉水，这老头儿有能耐啊！若不是这老头，那就是各社区又得到新物资了。 两人立即跟白琨打了电话，报告情况。 白琨却很更多消息，道，“这八成不是救济物资，我们小区就没有送矿泉水的。也许是有当地的大商户想做脸面减税，故意捐的一批。你们瞧瞧，有机会捞点不？” 两氓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些烦躁，不想费这个劲儿，为了几瓶矿泉水。在他们的物资仓库里，这些水可多得很。 不过，他们也听出白琨是不想给卫建国好日子过，想故意折腾对方，便立即应下了，又调头去打探情况。 卫建国当然不是一个人送水的，为了安全，还有两个同事跟着他一块儿来小区送水的。 这送的也不是普通的矿泉水，正是卫海洋和夏可兰忙着生产的神仙水。 两氓流摸到小区门口时，便偷听到卫建国的同事正积极地跟守门大爷爆料，“这水可是托了老卫家的福了。经过新区的二甲医院老国医亲自验证，对于提升免疫力，抗病毒感染，效果是一等一的好。” “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只在二甲医院那边做试点，效果已经相当好了。未来一定是要大推广的，到时候可能就没有咱们的份儿了。这不，老卫念着邻居一场，特地跟社区申请的，走关系才买到一批，给你们送过来。” “也不是白给的，一瓶10块，左右得让人家收点成本费。” 十块，就算放在天灾前也不算个事儿，这纯就是送啊！ 何况还是被国医师认定能救命的东西，那简直是千值万值，抢都不为过了。 但，救命的东西只卖10块，怎么都感觉不靠谱儿！ 第106章 卖水和推广火山泥种植技术 胖虎和黑子心下纳闷，但没有冒然出头，打算暗中蹲点观察。 门卫大爷听了神仙水的事儿，因为对卫建国十分信任，当即刷手机，就买了一打。 “120，老卫，咱们老哥们儿了，就不来虚的。歪管什么抗病毒了，现在就是普通喝的矿泉水都不止这个价了。” 卫建国挠挠头，“老哥哥你没嫌贵，说我趁机发国难财，我就安心了。” 门卫大爷立马重重哼了一声，“老卫，你家又不是开公司的，都是咱自己的打工仔，乍还能说这种话。再说了，要是真当救济物资发，他们不一定会觉得精贵难得。依我看，就得是他们花钱买的，才显得有价值。” 同行的两个同事也直点头，当初跟着卫建国一起巡逻的那位，尤其感触深刻。 “王大爷说得没错，这水都是有限的。卫叔也是看着邻居的面儿上，给小区送来一车。也就只有这一车，别的区都没有的。咱们自己人喝了好就成，也不方便到处宣传。” “是是是，我这就进去通知大家来买水。这天灾人祸的时候，就得自力救助，多个心眼子。” 王大爷拿着喇叭去小区里通知了，第一个赶出来的就是李涛和郭峰。 两小伙儿帮忙搭起了个台子，还做了个登记册。 夏琴到小区时，就看到卖神仙水的桌子边，围了浅浅一圈人，远不及当初小区门口一有什么展销品叫卖，就能围上一大堆老头老太太的热闹。 再看一些老熟人的模样，都消瘦憔悴了好多，夏琴看得心情有些难受，突然就被人叫住了。 正是下楼来的郑老师和李家夫妇，这也是三家人自乔迁宴后的第一次见面。看到对方情况尚好，老人们除了唏嘘，更多都是庆幸。 郑老师拉着夏琴说了不少事儿，忍不住也拭了两把泪，倒叫郭全给打断了。 郭全道，“哭两把给外人看看就够了，别让人小琴误会了。咱们家多托了建国和小琴帮忙，不然我家那臭小子哪来现在的好日子过。现在有小涛带着他在外忙活，我们也是很放心的。” 李家夫妇淡笑不语。 买水的人不少，尤其是家中人丁尚存有老有少的，更舍得花钱买水。 但一些孤身、失去亲人多的人家，就忍不住酸上几句了，诸如: “说什么收回成本费，现在自来水也才涨了2倍价。你们这神仙水名字取得好，却卖得跟外面那些一样贵，这不是存心发国难财是什么？！” “老卫啊，听说这水还是你儿子女儿做出来的，靠谱儿嘛？别不是拿咱们老邻居当实验品，要是出了事儿咱们找谁说去！？” “可不是嘛！连个qs安全标志都没有，万一出了事儿，我能还能从地下蹦上来找你们索命。” “要不，你们再便宜点儿，100块一打？我就买两打。” 听到后面，夏琴可不乐意了。 一把将那酸嘴儿的推开，插腰道，“老黎头儿，你不买，我们这水送到二甲医院那里都是医护人员们抢着要的。一般病人都没有直接供给，都是妥妥的处方药。要不是我们老卫看在邻居的份儿上，专门跟厂家求了又求，才求来的。你们要不买，我们家就留着自己用了。” “别，别切啊！” 夏琴伸手一抱水，其他人就上来拉她了。这一来二去的，她就笑出来了，大家才知道她就是故意吓唬大家的。 王大爷打圆场，“远亲不如近邻。这送到大家面前的水，你们还不愿意要。难道非要去超市排队抢水吗？！反正，我要再买一打。” 刹时，众人开始轰抢了。 但卫建国立马挂打出声明，“限购，按人头，一人只能买四瓶哈！” 这一下，王老头被彻底挤出了人群，站在外面跟卫建国打了个“ok”的手势，两人相视而笑。 暗中看到此的两氓流，也不由面面相觑。 最后两人索性将情况报告给了白琨，白琨听了之后，骂道，“你们傻不傻。现在水资源那么紧缺，管他是不是救命的神仙水，能批多少就批多少，拿回来再说。” 两人想上前吧，但看李涛和郭峰在场，有些怵，便去找路人帮忙购买，给了三倍的代购费，总算买到了一打，12瓶。 那边的白琨听了两下属的话后，心下略一琢磨，便派了个人去二甲医院打听消息。 神仙水很快就卖光了，卫建国将钱都转给了卫海洋。 这边夏琴也拿出了自己的带来的种子，当场推广起了她早准备好的“火山泥种植”项目。 “没错，我就是来卖种子的，如果你们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天下没白掉的馅饼，天灾来了，要是咱们一直等着别人来救援，那不成讨口子的，咱可丢不起那个脸。” “自力救助，比靠谁都更靠谱儿。” “信得过我的，咱们就把菜种起来，有备无患，多一门技能也多一个生存机会。” 说话间，李淼和郭峰直接把家里的两盆菜搬了下来，众人一看，都不敢置信，他们居然真把菜种活了。 “哎，我也种过，可是没你们这菜种得好。发的苗又细又瘦，长不了多久就死了。查网上说是缺光照，可是这天天下雨哪来的光照啊！” 夏琴笑道，“有问题咱就想法子解决。这办法总比困难多，只看你愿不愿意去解决。我这里有一份大白菜的种植指南，要是你们愿意，我卖种子，免费教大家参谋种菜。” “火山泥真的能种菜？” “哎，你可不知道，人家火山爆发区专门种甘蔗，蓝霉，产量好得很。” “那都是水果，又不能当饭吃。” “得，你没看郑老师家都种出这么多青菜了，他们都能成，咱们试试也不差。” 卫建国趁机道，“这个育种并不难，你们兑点这个神仙水，出苗率高很多。我家就试过。” 夫妻俩积极地做抗灾宣传，不少人现场听课，眼神中也多了份希望。 胖虎和黑子躲在树后偷听了不少，也生出了些另类希望。 却不知，两人的行迹，已经被正在帮忙的李涛摸得一清二楚，还拍了照。 第107章 全力支持 神仙水厂里。 夏可兰接到母亲的电话时，才发现已经到午时了。 “水和种子，我们都卖掉了。”夏琴的语气精气神十足。 夏可兰打趣地问，“没有人骂咱们发国难财吗？” 夏琴轻啐一声，“哪没有，有的人啊就是嘴巴上爱叨叨，跟你全叔一个样儿。真说到事儿上，那掏钱的动作是比谁都快的。哈哈哈~~” 夏琴说了几个老邻居的事儿，夏可兰听得眉眼弯弯，她能感觉到母亲心情非常好。 之前老人家一直家里蹲着，能看到的都是新闻和网络消息，负面的讯息在二次元世界总容易被放大，让人焦虑。 这会儿终于能跟人面对面交流了，这种直接的社交是妈妈这代人熟悉更接受的。这才半天时间，说话的中气都足了好多。 夏可兰接道，“没错。白送的东西，很多人都不惜疼。就是要花点钱，他们才能真正上心，把菜种好。妈，我全力支持你。” “那成啊！你李叔他们今天烧鱼，你们赶紧过来哈！” “好。” 夏可兰巡视了一圈儿生产线后，给两个聘佣的工人叫好了饭菜，就跟卫家兄弟一起去了老小区。 这也是他们这两个月家里蹲之后，第一次到老小区。整个小区光瞧着，就感觉冷清了不少。 当他们开进大门时，王大爷远远看到他们橙红色的越野车，就出来大声打招呼了，热情得就像往常一样。 夏可兰一边应着，看到了王大爷的杯子里有灵叶飘动着，就知道继父私下里投喂了这位热心长辈。在她前世的记忆里，两年后回到这个小区时，早就没有守门的人了。 能多活一个人，大家的生活就多一份正常的保障。 他们车开进去时，就看到卫建国端着个不锈钢大杯子下楼来。他们打招呼，老人只是摆摆手就往大门口快步走去。 卫冲道，“爸是给王爷爷加餐呢！” 之后，聚餐时，郑老师和李家夫妇特意拿了酒，敬给卫家人。 卫海洋以养病中，以汤代酒喝了。 夏可兰和母亲接了酒，其实也是低度的葡萄酒。 郑老师小声跟夏琴说，“我们两家人都齐齐整整的，在整个小区里都少见得很。” 李妈妈也道，“哎，我都不敢太露头，就怕有人瞧着咱们眼红。” 夏琴说，“对，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这两个月也没怎么下楼，以后得空能来看看你们几个老姐妹，我就满足了。” 郑老师和李妈妈都笑了，小声提醒夏琴出门一定要有卫建国陪着，还表示不用她老往这边跑，有什么种植问题网络上都可以视频解决。 李淼拉着夏可兰说，“姐，咱们家的菜，有些吃不完。我想着，能不能拿出去卖呀？” 一听这话，长辈们都不乐意了。 夏可兰知道众人是因为租了他们家房子、又承了他们家不少人情，才特别重视她的看法。 索性道，“我们菜园里的菜，这段时间也是小丰收，的确吃不完。我妈现在忙着带徒弟呢，要是淼淼你能帮妈妈们卖菜，那以后妈妈们只管种菜，就省心了。” 李淼一听，双眼都亮了起来，立即把自己的方案拿了出来。 她打算在临近两三个小区搞个蔬菜换购点，不跑远了，也能确保安全。 李涛笑道，“这丫头，最近出去溜哒已经把咱们附近三个厂小区溜熟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 天灾无情，但人更有志。有志者，千难万险浑不怕，就能把日子越过越有希望。 饭后，李涛和卫海洋避开众人谈事儿。 郭峰急不可待地把胖虎和黑子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卫海洋问，“今天他俩一直在这里踩点，什么时候走的？” 李涛道，“卫叔和琴姨他们收摊之后很久，他们还在外面蹲着看琴姨教叔婶儿们种菜，还偷拍了照片，蹲到我们全都回屋，才走。” 卫海洋想到了父亲前世的事儿，“之前，你们两私下报警抓了他两的事儿，确定没有走露马脚？” 闻言，李涛神色一怔，郭峰就更紧张了。 卫海洋道，“这两人显然是惯犯了，当初你们拉走父母，他们立即就被抓了，就算没直接怀疑，心里对咱们小区的人也是怵着，甚至怨恨着。得小心！” 三人又低声商量了许久。 回家时，卫海洋将事情告诉了夏可兰，道，“你说咱爸当初见义勇为，会不会就是抓了胖虎和黑子的痛脚，才结下的梁子？” 夏可兰在努力回忆当年看过的案件卷宗内容，“照咱爸的性子，要是病毒暴发了，为了小区安全着想，他要看到卖南方水货的人，肯定会去阻止。但这辈子，我们早就搬走了，他没看到，就管不着……” 两人四目一对，心下震动。 “对了，有那两个人的照片吗？” “有。” 卫海洋将手机递出去，夏可兰接过，就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李涛拍的照片因为角度问题，都是侧面，身形，半脸轮廓，基本上没有正面儿的，要么就是距离太远，有些模糊。 反复看了很多遍，夏可兰突然叫出。 “是，是他们！就是他们，我可以肯定。” 她点开黑子的一张半脸照，指着共下颌处的一个长毛的肉痣，这在中医也叫疣子。 当年她翻看卷宗时，做医生的对人的病症会有一种天然的敏感点，所以她对黑子的这个特征特别深刻。据说，这人的外号也是由此而来，他身上长的疣子不只这一颗。 卫海洋注意到女人握着手机的五指关节都发白了，伸手将手机拿了回来。 他神色肃穆，语气坚定地安慰道，“放心。这次不会再让他们逍遥法外。” 他伸手抚了抚女人的肩头，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急促。 夏可兰暗暗恨道，“不能让他们再有祸害人的机会。” 她眼底腾起浓重的杀意，眉头紧皱，心里已经拟出数种灭口的方案了。 卫海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梦里女人处理掉两个想要侮辱自己的男人时，那种冷酷空洞的感觉。 他沉声安抚，想将一切的处理都揽到自己身上。 夏可兰道，“卫海洋，你并不是神。” 卫海洋感觉到女人那种骨子里的狠辣固执又浮现出来，就像当初刚刚在医院里见到她时的一样，狠绝，又义无反顾。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有行动和解决问题，才能真正安抚她。 第108章 全是神仙水啊，这回可大发了 话说卫建国给老小区送神仙水的事儿，让乔夫人知道后，告诉了丈夫。 乔主任本来就在主持物资方面的工作，四下一打听，就不得了了。 随后他登门拜访卫建国，跟其商量在小区里也搞一个抗击天灾的动员大会，主要也以卖神仙水为主，引导居民出门种菜，自力更生。 同时，他更说服了隔壁的赵工当种植顾问，带领小区的居民复工复产。 “老卫，你看哪，大家关在家里整天不是吃就是睡，不干事儿，这时日久了人就容易废啊！这不，最近治安事件频出，就是这无事生非给闹的。” “咱们自己小区的人员素质还好，暂时没有乱的。但保不齐外面乱，咱们想法子把人心聚起来，做点儿正事儿。” 夏可兰刚好下楼来，听到乔主任口沫横飞，指点江山的样子，心下倒有了些想法。 她道，“乔叔，卖神仙水没问题。只是赵工身体本来就不好，就不要让她操劳了。这事儿，我妈可以帮忙。她现在也是咱们老小区里的种植顾问，已经带出两个徒弟了。” 夏琴直说不好意思，有赵工在不敢班门弄斧。 乔主任已经拍大腿表示赞同了。 事后，乔主任回到家里，给已经待业在家的长子乔老大安排了配合组织活动的工作。 乔老大的公司是南方驻内陆的电商公司，由于大海啸，老板一家彻底失联，公司一夜成散沙，他也彻底失业了。还没来得急找工作，病毒来了，就一直在家待业带娃。 乔老说，“老卫这一家人，瞧着低调，做的事情都是大事儿。你好好跟着人家，回头做出名堂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做大事。” 乔老大点点头，突然问一句，“爸，我看着他们家那长子继女经常在一起，是不是已经内部消化了？” 乔老一听这话，敢情这小子都没认真听自己的事儿，大眼儿都去瞧人家家的八卦了，扬手就是一巴掌。 骂道，“你整天没事儿在家陪你媳妇儿看肥皂剧是看傻了吧！该关注的不关注，我还没叫你也去帮忙拉人呢，你回头把眼镜给我戴上！省得让人家看到，你是个缺心眼儿的东西。” “爸……我，我就是放松放松，你也不用这么说我吧！” 乔老大这人没啥大问题，就是有个和老婆一起培养出来的爱好:爱嗑cp。 之后，卫建国又去拉了一车神仙水来，摆到自己新小区里售卖。 乔老大是小区里的熟面孔，介绍起神仙水来跟念经似的顺溜儿，三两句就把一群长辈哄得哈哈直乐。正好有人近期去过二甲医院，从一些病人口中听到过神仙水的大名和特效，当即就要买一打。 “不好意思。这个说是福利，就真的是福利。每人按户口本上的人头，一人只能买4瓶哈！阿姨，咱们还得给别人留一线生机，是不是？” 虽然每人只能买4瓶，也很快卖完了。 乔太太和夏琴负责宣传火山泥种菜的项目，但小区里的人大多数家庭条件比夏琴以前的老小区好，毕竟这是机关小区，不少人家里都有吃公粮的，危机感并不重。 乔太太只道，“以前老天爷给力，咱们国家发展好，家里有盈余，咱们不事生产倒也过得去。未来全球灾害，国外那都乱到要吃自己的人了，咱们要没点儿危机意识，等到没米下锅了再来着急，到时候家家户户都困难，你还能指望人家帮你，跟取人家性命也没两样儿。” 在场是有老革命家的，衣钵传承之下，便说起解放前后期的事儿。 这思想动员一起，多数人仍是愿意尝试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现在买菜的物价是真的高。就是单位有配发的物资，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之后，夏琴按赵工提的主意，把庭院里的花圃改成了试验田，将自己刚育种好的菜苗做示范种了下来。 “种好了，这个苗必须保持三到四厘米的间距。等长到五厘米之后，可以给大家分苗。按照现在这个数量，大家最多可以分2－5颗苗。如果有想种的，可以先来我这里登记。” 随即，随即不少人上前做登记，一边咨询。 乔老大趁机拍了不少照。 夏可兰看到，问他拍照有啥用。 乔老大也不藏私，爽朗道，“我爸吩咐的。说咱们这要是能做出典型，回头好向上报了，去别的社区进行推广。也省得一些人在家里闷坏了，影响社会安定团结。” “其实我觉得吧，那也未必像他说的那么不安定了。人有的夫妻情侣在家，并不是无所事事的啊，可以增产报国啊！哎——” 乔老大一突噜嘴，就被乔主任抓着狠唰了一溜儿。 夏可兰捂嘴遁走。暗暗好笑，乔主任和乔阿姨看着都挺正派的，没想到儿子性格有点儿沙雕。听说是做网游的大区经理，难怪呢！ 这边活动结束后，卫建国听卫冲说厂里又要下新到的塑料瓶子了，便要跟着去收纸板儿。 夏可兰问夏琴，“爸现在是不是就靠着卖破烂，养你啊？” 一听，夏琴就笑了，又怕被人注意，赶紧捂住嘴，压低声儿了，跟女儿说，“你可别在他面前提这茬儿，他脸皮子薄得很。” 夏可兰故意一脸诧异，“他工资应该不少吧，你不怕他拿去养外面的小情儿了？” 夏琴脸色一唬，“他敢！我能打断他三条腿。” 夏可兰被妈妈吼得耳朵痒痒，朝后一让碰到了人，回头一看正是佯装在搬东西，其实拉长了耳朵在偷听的乔老大。 乔老大被抓了现形，立即腆着脸打哈哈，“啊，兰姐，你看这些东西要不要给卫叔留着，咱们丢了也是浪费。卖费品也是钱啊，就算咱们帮着垃圾分类了！挺……哎哟，爸你干嘛又对我使用爆力！打我打傻了，以后谁给你养老啊。” 他借机就溜了，心里还在震动:偶天，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绝世大新闻。这个卫家，真是藏龙卧虎，哦不，八卦天堂啊！哎，必须赶紧跟老婆分享一波。 他们都没注意，卫海洋载着卫冲去水厂里拣废纸板时，黑子在山下的路口蹲点，一眼认出了卫建国架着那辆标志性的红色雨棚的三轮车，立马悄悄尾随而上。 “琨哥，今儿有大发现啊！原来那个神仙水，是那个姓卫的老头自家开的水厂。我靠，这里生产的全是那个神仙水。琨哥，咱们这回可大发了。” 第109章 今晚，声东击西 这几日，白琨心情有点糟糕。 因为从白家村传来的消息，他父母遭了病毒感染，全都过世了。 报信的人说是从城里回去的人带了病毒，感染了一村子的人，老人几乎都死光了。 白琨是又气又恨，把带信的人臭骂了一顿，给了批物资就打发人回村儿了。 但没人知道，他亲自送那人到半路上，将人解决了，尸首扔进了山涧里。 ——说什么从城里回村儿的人，现在你不就是个从城里回村儿的吗？！ ——既然现在全村的人都死光了，还留着丫一人蹦哒多对不起咱叔咱婶儿啊！他们年纪大了，你不如下去陪着他们，平常也好为他们跑跑腿，传个信儿啥的，省得他们寂寞啊！ 这会儿，他的人已经打听到了二甲医院的消息，知道神仙水可以免疫病毒。 这让他内心一阵肉痛，要是能早一点发现这宝贝，给他的亲友长辈们吃了，他们白家村就此能在这末世崛起横着走啊！ 没错！ 他就是网上那批最早笃信末日降临的信徒，连那些曾经数一数二的大国都一夜消失了，这个世界乱起来都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现在，正是他趁乱广积粮、暗磨枪的时候。等到官方下线，就是他揭竿而起的时候。 这会儿看到黑子发回来的照片，照片里那一台台崭新的制水机，一捆捆装好的神仙水。那塑料瓶子上，印刷的图案就是一棵卡通式的绿色大树，看起来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感觉。 ——琨哥，医院里的人都说，那神仙水是一个姓夏的姑娘家里的祖传秘方。因为程序难走，他们国医馆的馆长为了迅速投入临床，就以个人名义订了每天两吨的货。自打开始用这个神仙水之后，国医馆的死亡率都从原来的五成降到了两成。 ——琨哥，要是咱们能弄到这东西，那就是乱世黄金，盛世汽油古董的存在啊！ 这一切本来应该属于他的，而不是卫建国那个二傻子。 “行，你先踩好点，回头我招集兄弟们干票大的。” “哎，没问题。” 之后，黑子叫胖虎开了车来接应，两人把车停在水厂大门斜对面儿的暗巷子里，借着一排小桉树的遮挡，观察水厂人员的进出钟点。 两日后，两人带着满满的信心回到了白琨在南城区的大本营，一幢老红砖楼，更是曾经旧区办公场地。坐南朝北的向，门眉上还有如意结，据说是风水大师堪舆后，能大旺事业的基地。 然而此时在这幢屋子里，灯红柳绿，莺声燕舞，一派烟酒肉糜之色。 白琨看到两人回来，立即拍开了怀里的女人，招呼所有小弟上了二楼办公室。 走过的三间室都被紧锁着，还有人看守，从老旧的布帘缝看进玻璃窗里，那里面堆放的都是他们的物资，从食物到日用品，应有尽有。 白琨进的议事厅，门上还挂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区长”名牌。 待十几个下属进门后，白琨眼角瞥过一抹阴冷的光，黑子立即将门关上，两个小弟在外站岗隔绝了一切闲杂人等。 “琨哥，这神仙水是真的神，听说用来种菜长得都比大棚还好。还有啊，我听那两个伙计私下里说，这水是姓夏的那娘们儿弄出来的，咱们要是自己搞的话，最好连这娘们儿也一起……” 胖虎嘿嘿笑开，“琨哥，姓夏那妞儿是真的漂亮。那皮儿白得能发光，多暗的天都能瞧见那小嫩皮儿，小红嘴儿，啧啧啧！” 黑子一听笑骂，“我说胖虎儿，这两天让你盯人，你他妈还真盯上人了啊！” 顿时，男人们都哄笑起来，骚话频出。 在场的人都知道胖虎是个好色的，一天不能没有女人。现在他们这处基地的女人，除了白琨身边的，全都被胖虎玩过。 胖虎咂咂嘴，“其实，那小妞儿的妈也很有姿色。要把这娘儿俩弄来一起伺候咱……唔！” 突然一个手掌大的水晶烟灰缸砸过来，拍在胖虎的肥脸上，打得他嗷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刹时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惧地看着长桌首位的白琨。 白琨一脸阴鸷，眼神泛着噬人的光。 水晶烟灰缸打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缺了一角，但还带出了一颗血齿。 黑子立即攥过捂着嘴的胖虎跪在了白琨面前，沉声说了句，“老大，胖虎废话惹您不高兴了，缺颗牙算是长记性了。” 胖虎捂着下巴，连着给白琨咚咚咚地叩了数个响头，才被叫停。 良久，他们头顶才传来白琨冷飕飕阴恻恻的声音。 “夏家的女，你们谁也不能动她们半根毫毛，知道吗？！” “是，老大。” 会议继续进行，胖虎都没敢正眼抬头看人。 “今晚，声东击西。” － 入夜后的天，乌沉沉的，像脏了的调色盘。 水厂里，六台机器关掉了一半，雇佣的两个工人里有一个是机器维护员，要负责给机器做检察和保养，另一个则继续负责装箱摆件。 夏可兰给两人准备了两份馄饨，放在保温桶里，才离开。 卫海洋拉上了厂房门，上了电子锁。 今天是定期的检修时间，所以要加个小夜班。明天白天，他们一家三人会来替班，让两人回家休息。 平常的工作安排都是两班倒，他们三人轮着来替半天班，时间安排下来刚刚好。即不会累到自家人，也充分利用了两个雇员的劳动力。运行这段时间下来，双方合作都很满意。 工厂门口和周围共安了三个摄像头，不包括大马路上和街对面的。且他们的摄像头有一个是直接联上的市警报安防系统，一旦触发，附近的派出所会立即接到警报，五分钟内就能赶到现场，同时消息也会发到他们自己的手机上。 他们一如既往地离开，似乎没发现街对面的小巷树后，正蹲守着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面包车。 黑色轿车里的白琨正拿着夜视望远镜观察，发现厂房里还有人。 “他们为什么锁了门走？那两个工人今晚不走？” 黑子想了想，道，“有时候，他们晚上要停机检修，就会留下来做个通宵。隔天卫家的人会来替班一天。” 白琨突然觉得自己计划冲动了点，他本来打算晚上趁没人动手偷水的。 他狠狠瞪了眼黑子，“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 黑子缩了缩脖子，“老大，是我的错，之前他们都是每周检察一次，今天才过三天又检察，也许是临时加量。最近他们的水除了供给医院，还多了一个社区的单子。你知道的，自从卫建国那老贼在两个小区搞了神仙水推销，还带种菜的买卖，带动了周边其他社区，恐怕他们是想辅开整个福城，这老小子的野心忒大了，不知道要赚……” “够了，别说了！准备一下，今晚动手。” “是。” 黑子心下悄悄松了口气，忙拿了家伙，拉着还在啃鸡腿的胖虎下了车。 面包车里的人也跟着全下来了五人，都跟着黑子听吩咐。 “我去开门，你们两个负责看信号就把货车开过来，你们仨儿跟我走，见机行事。” “是，黑哥。” 一行人趁黑摸到了工厂大门前，黑子拿出了早准备好的撬电子锁工具，开始开锁。 也托了工厂里还有机械运作，他们撬锁的动静几乎听不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 锁未开。 黑子汗如雨下，其他人盯得满眼焦虑。 胖虎抹把脸，感觉刚吃下的鸡腿又消耗光了，低声道，“黑哥，要不咱们就用撬的！” “不行，那动静儿太大了，被里面的人听到他们立马报警，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突然，黑子兜里的手机震动，来电正是白琨。 按照计划，他们开锁时间是15分钟，这已经超过两倍时间还没动静，白琨肯定要打电话来问情况了。 黑子心下狂擂，寒毛直立，接了电话，就爆出了白琨的咒骂声。 “混帐东西，现在还打不开锁，当初还敢在我面前拍胸脯下军令状。坏了今晚的事儿，老子要你的狗命！” 白琨这个老大对下属大方是真的大方，但狠起来也一样杀人不眨眼。 这一吼惊得黑子差点儿没拿稳电话，开了这半天的锁，他手上全是冷汗。 “琨，琨哥，我，我马上就好，我保证，马上……” 但蹲在门前的五个人，盯着已经被撬开了电子线路的锁，一愁莫展。 “嘿，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一道年轻稚嫩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黑子回头看去，只有他头上戴着一顶工地帽，帽子上亮着一盏led探照灯，照出正蹲在他们身后五米远的一个瘦削身影。 那是明显是一个少年，戴着兜帽，手上拿着不知什么条状物，一甩一甩的。 但在帽下透露出的两点眼神，阴鸷，冷冽，像蛰伏地夜色下的狼崽子，盯着守了一整日的庞大猎物，正想趁其不备狠狠撕下一块血肉饱腹。 -- 注意:前方高能！大家猜到这个少年是谁了吗？ 第110章 机智小卧底1 “发什么呆，你们不想偷水了？” 少年张口吹出一个泡泡来，啪的一声，震得众人眼神一抖。 黑子警惕道，“你什么人？” 少年口气有点小嚣张，“救你们的神仙小哥哥。” 众人一阵低嘘，胖虎还想上前教训少年，被黑子拉住了。 因为黑子看清少年手里划拉着的东西，是一把蝴蝶刀。能把蝴蝶刀耍得这么溜儿的，手上的功夫便不是简单。 “你想干什么？”黑子小心询问，暗中打量少年的面目。 少年直起身，身量一下拔高，直有近一米八的个头儿，可更显得瘦削得厉害。 他一下冲到众人面前，又蹲着仰望在石阶上的黑子，瞬间换了副嘴脸，“哥，我打这儿也蹲了几天了，听说这里面生产的就是那个能抗病毒的神仙水。可是我也没钱，家里大人全死了，只留下我和妹妹。没人管我们，我只能自己出来找点东西吃。” “哥，咱们打个商量，如果我能把门打开，你们分我两打水吧！哦，一打也成。” 这下，黑子看清了兜帽下少年的面容，被吓得心头一喝。 原来少年有半边脸似被烫了还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皮肤凹凸不平，似乎连脑门子都秃了，耳朵残缺不全，瞧着怪糁人的。 连少年说话的那张嘴，有三分之一部分也被腐蚀了般，留着黑红不一的血痂子。靠近时能闻到他身上一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有药味还有股莫名的臭味儿。熏得其他人都朝后缩了缩。 “哥，让我试试呗，要是不成，我也认命了。” 黑子想了下，死马当成活马医，这小子家里人都死绝了的话，回头敢反水也很好处理。 “行，你要是开不了锁，可别怪咱们兄弟不客气。” 少年眼中迸出欣喜，将蝴蝶甩刀咬嘴上，又从揣兜里拿出工具来，回头还要了黑子头上的工地帽照明，手法利落，粗细有致地操作起来。 很快，门竟然真给打开了。 正好白琨来电，黑子忙做了汇报，就看少年已经率先推门而入，往里凑了。 他赶紧打手势让其他人跟上，胖虎追在第一个。 没想到进去就跟两个水工撞上了。 其中一个站在靠墙边的工具箱前，一副正准备取东西的样子，突然看到来人，大叫一声，伸手就要往旁边一梁柱上扑去，那里赫然正是报警器的红色按钮。 “嘿！” 众人立马冲上去阻止，但为时已晚，心中都在大叫不好时，却见那工人突然捂心倒地。便见一把小刀，霍然扎在那人心口上。 黑子一眼看清那正是少年刚才在手上玩的蝴蝶甩刀，他回头，就见少年也一脸惶惶的样子，对他说，“黑哥，我，我只是想射他的手，阻止他……” “没事儿。你干得很好！”黑子脑子转得飞快，心想杀人的是这少年，关自己啥事儿，“回头哥多分你一打水，你卖了也好照顾妹妹。” 顿时，少年像受到极大的鼓励，惶恐的神色一改成欣喜若狂，仿佛找到了组织班激动，用力点点头。 “你，你们杀人！” 突然，另一个工人闻声过来，看到他们就惊声尖叫。 众人忙扑上前阻止。 谁知“扑哧”一声，那人在他们碰到前，又捂着胸口，直挺挺倒下了。 众人再回头，这会儿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了。 少年却躲到了黑子身侧，小声道，“哥，我，我杀了人，要是我真进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把水送到这个地址，给我妹妹！拜托~~~~” 少年拿出一个几乎碎屏的破手机，将里面的地址给黑子看，还要当场加他微信。 黑子顿时觉得，这个少年还是个初出毛庐的小混混，有股狠劲儿，但没多少心机。心下的戒备全放下了，毕竟，那倒地上的死人不是可能是假的。 “行了，别啰嗦，赶紧搬水，早点离开。今晚干了这一票，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在琨哥面前说好话，让你入伙儿。” “黑哥，我，我不要什么琨哥，我就认你。” 说着，少年咧开有缺了一半的大牙，冲黑哥一笑，转身就去提水了。 “哎哟！”谁知他一头撞上胖虎，双双摔了个屁股墩儿。 看得周人一阵闷笑。 黑子上前扶起胖虎和少年，叹气，“笑什么笑，赶紧搬水。” 少年说了声“谢谢”，就去靠墙边的大托车上提水，动作利索，瞧着还有点可靠。 －－ 与此同时，在工厂后门的暗巷子里，也停着一辆面包车。 车内的人已经通过少年胸口的微型摄像机，将前后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从开始的紧张担忧，随时准备冲出去救人的不安，到看少年流利顺畅、一副扮猪吃老虎忽悠人的坏样儿时的惊讶，到最后这段惊险刺激的“双杀”时少年又瞬间从狠辣的狼化身为可怜求助的小白兔时，不由啧啧称叹。 “小冲这家伙的演技，能拿个最佳新人奖了吧！” 说话的是这次打黑行动的行动队长，姓徐，跟卫海洋也是高中同学。 卫海洋，“……” 暗暗握拳。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成这副德性的？！回头必须要好好问问。 众人想起当初商量行动计划时，卫冲偷摸在窗角听了大半天，才被他们发现，还借此要求参加行动，大家都有点哑口无言。 当时的徐队长就问卫海洋，“海洋，这是你训练出来的！难怪，有乃哥之风啊！” 卫冲当时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早就不吃奶了。” 众人大笑。 后来行动组商量想安排人混进去，里应外和，更好钓出背后的那个琨佬大时，选潜伏人员时碰到了难题。 警力缺失！ 一场死亡率高达半数的传染病，受灾的不仅仅是普通老百姓，一线的工作人员一样无法幸免。 故而徐队长知道是卫海洋家的水厂被人盯上时，就拉上了有经验的卫海洋一起商量。同时参与行动计划的，还有李涛和郭峰，都是非常可靠的外援。 他们要找一个面生，机灵，应变能力强的人打进敌人内部，就很难。 因为眼下系统里正好没有面嫩的年轻人，几个人就算是易妆，成年人的身形和小肚楠也很难伪装。 这个预案在缺乏人选的情况下，本来要流产了，卫冲自告奋勇跳出来要当内应。 “我跟我哥练了几个月，目前要撂倒峰哥都不在话下。” 郭峰，“……”莫名感觉到了十万点伤害。 为啥他总是被当成对照组里的那个loser？！不行，他要扳回面子。 “不信咱们比比！”卫冲直接挑衅徐队长。 就被哥哥给横了一眼，乖乖收拳。 又表示，“我会开我家的电子锁。还有，我跟我兰姐学的飞镖也能派上用场。你们给我化个半毁妆，我保证让他们完全认不出我。” 开始大家都觉得不靠谱儿，但当少年的妆化出来后，当着众人面儿射穿了两个十米开外的易拉罐儿，众人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一遭。 行动前，卫海洋还拉着弟弟私下说了一番话，此处暂且不表，稍后再解。 夏可兰还是有些不放心，“徐队长，这些人见到杀人都不惊讶的，还在那里笑。他们是不是都是惯犯了？” 不管怎么说，卫冲还是个孩子，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现在他身处一群早有案底的混混中，依然是羊入狼群，披着狼皮也很危险。 徐队长也凝下了眉，“没错，这个带头的黑子和那个胖虎，在所里的案子不少。因为都是些小偷小摸，没有伤人，三进宫很多次，后又被人保释出去了。” “而今看来，这两人有恃无恐，屡次犯案，都是背后有靠山。” “之前他两倒卖南方水货被送去南江体育馆，也是靠那个叫琨哥的人救出去的。这次咱们的行动一定要抓到他们的这个幕后大老板，永绝后患。” 另一个队员补充，“没错。最近市里爆出有个人和组织暗中吃空房，盗劫无主财物的。因为案例少，但从失劫分布点，盗劫的规模，作案手法，行动时间等等来看，都不是普通人的小偷小摸，必然是有专人组织行动的。” 徐队长看着监控屏里的画面，沉声道，“今天，咱们就要看看这伙人能不能帮咱们钓到幕后那条最大的鱼。” 屏幕里，卫冲假装的少年，小虫。提水时不小心又跟人撞上了，因为放水的角落里一片漆黑，旁人根本看不到自己是被少年故意绊倒的。 随即，卫冲在墙上摸了一把。 啪！ 整个水厂一片灯火通明。 照出一张张震惊无比的面孔。 每一张脸，都清晰无比地展露在了厂内的监控录相里，留下了明明白白的作案罪证。 “小虫，你疯了！干什么开灯？！” 黑子压抑地暴喝一声。 第111章 机智小卧底2 这一片亮光，像一道刺激的信号，一下子打入几方人脑中。 徐队长等人很惊讶:成了！ 没想到卫冲这小子真成了。 夏可兰和卫海洋心下更紧张了，他们都知道，这个信号虽然发送成功，但卫冲接下来又要面临敌人的怀疑和猜忌。 同时，黑色轿车里的白琨看到大亮的水厂，心头巨震。 他的手直觉性地摸到了方向盘上。 他行走江湖多年，对于局势变化的敏锐度和对危险的嗅觉早异于常人。 但他看了那方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动，紧握着方向盘的五指又慢慢松了下来。 水厂里。 黑子气得上前就给了卫冲一个暴栗子，眼底腾起一股风暴。 卫冲一脸无辜地缩着头，小声道，“黑子哥，我就是瞧大家看不见，搬东西嗑碜。我……那，那要不把灯再关掉？！” 他手一挥，立马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因为拉的是总闸，连带着机器生产的基础照明都没了。 这下，正在角落里不知摸索什么的胖虎先叫了起来。 “黑子，关什么灯啊！这机器还在动，又有人值班，亮就亮点呗！” 随即，有人也小声附和，“黑子哥，他们晚上生产，好像也有发过货。咱们现在也在装货，不如就……” 这就是常规操作，并不是多大的异常表现。 但黑子担心，“开灯让摄像头把你们一个个马脸都录下来了，你们傻了吗！” 卫冲忙道，“哥，这摄像头可以拆的啊！咱们把它拆了，不就行了吗？！” 刹时，所有人跟被点醒了似的，齐声附和。 连胖虎也嚷起来，“快快快，开灯。老子好像发现了一个宝贝！” 卫冲没动，只是看着紧张的黑子。 这时候，白琨来了电话，黑子接起秒变孙子，各种粉饰，把卫冲和胖虎的说辞都拿了出来，连声表示没有什么异常。 等挂了电话，他叫了一声，卫冲果断开灯。 他在心里暗乐:这群混子，比他想像的都要蠢啊！ ——要真聪明，都去考大学了，蠢的不用脑子才会走这种偏门儿！ 想起哥哥的话，卫冲暗暗握拳，今儿一定要借机抓着那个老鬼，立个大功，以后他们再不敢把他当小孩儿了。 灯一亮，卫冲回头摸到了胖虎身边，因为他看这家伙竟然在撬夏可兰藏在柜子里的保险柜。 这里面放的都是水厂和医院签的合同和现金，以及够水厂制作30天神仙水需要的浓缩性灵叶水。 说重要吧，也重要。但也不是绝对不可取代的，尤其是在他们做好了钓鱼准备的当下。 “虎子哥，这保险柜我可开不来啊！” 平常都被人叫胖子的胖虎，觉得卫冲这句“虎子哥”尤其的熨帖舒服，不由软和了几分脸色，说，“打不开，没关系，老子连柜子抱回去。有的是办法弄开！” 以前白琨弄过这种东西，最后也打开了。胖虎觉得这东西可以为自己争个大功，于是摸了半天，把保险箱给托了出来。 四四方方一个，足有七八十斤重，当一个成年小妞儿的体重了。 保险入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扯断的声音响起，胖虎没注意，卫冲却很清楚是什么。 他立即叫起来，“啊，哥，这东西上面连了个线！” 胖虎扭头一看，暗叫不好，“糟了，该不会是个报警线吧？！” 卫冲顺着线路一看，看到了刚才第一个工人想要拍打的报警器位置，大叫一声，“黑子哥，报警啦！” 黑子一听，不明所以，就见胖虎抱着个大铁箱子跑出来，直叫“快走”。 按照报警系统的规则，五分钟左右最近的值班民警就会赶到现场。 “妈的，你抱的什么鬼东西，怎么会触发警报。” “老子怎么知道，赶紧走啊！” 黑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大声吆喝众人离开。 立即掏出电话，给外面等候的白琨报信。 卫冲听到黑子叫“琨哥”，也悄悄记下了，也跟着一块往外走。他的目光悄悄瞥过了地上的“死人”，手背在身后做了个“再等等”的手势，追了出去。 “烧了？！” 黑子听到白琨的命令，心头一跳，有些不能理解。 白琨口气阴狠，“烧了短时间他们就没货可卖，我们正好可以卖高价。赶紧的，叫人过来拿汽油！” 黑子一听也觉得有理，大哥不愧是大哥，想的总是比他们长远。便叫一人去拿汽油。 卫冲一听，心下有些气急，二话不说也跟着那人走，想要找到幕后老大的位置，给伏警们发信号。他身上带着夏可兰给的小型信号枪！ “小虫，你回来，跟我再去搬两打。” 黑子叫住卫冲，卫冲咬了咬牙，退回来，道，“黑子哥，咱们真的要烧水厂吗？不如，干脆拉一台机器走得了。我看咱们这货车肯定能装下。那个设备也不大。” 二万左右的一台净水器，的确并不大，要他们四个大男人一起抬，也是能装上车的。 卫冲一边怂恿，目的是想拖延时间。 “我刚才搬了一下，真不重。胖哥都抱了那么大一柜子东西回去，咱们也整点实诚的啊！” 胖虎和黑子一直以来都是换命的哥们儿，但私下里胖虎为了泡妞儿，都会搞东西孝敬白琨。黑子不好美色，但有瘾头，花消也不小。 若是搞一台净水器，拉上自来水就能做出纯净水，卖出十倍的价格，这营生的确很爽啊。 卫冲又神来一笔，道，“我之前踩点时，听那些工人说，他们那个保险柜子里放了什么浓缩液。我猜就是做神仙水的那个药水儿。现在胖哥都拿到了神仙水，要是黑子哥你再准备一台净水器，正好啊！” 闻言，黑子彻底心动了。 可是看时间，已经不足两分钟了，要搬那么大台机器，根本来不及。 卫冲道，“哥，我给你们垫后，你们赶紧搬机器啊！” 说着，卫冲将水厂大门整个的开，推着原来用来装水的大平板车，朝众人招手。 黑子一咬牙，叫回搬水的三人，四人合力果然将一台净水器搬上了长拖车。长托车自带挂板，往货车后板上一挂，几人吭哧吭哧地用力推机器。 这时候，提着汽油的人回来了，一看众人在推机器都傻眼儿了。 “你，你们干嘛搬这东西啊？” 小虫一把夺过了汽油，“哥，我去倒汽油烧厂，你上去帮帮他们。” “啊，哦！” 卫冲跑回厂里。 突然之间，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吓得有人松手，机器一晃差点儿压到人，还好后来的人上前抵住了。 卫冲一听警报知道行动队已经开始了，立即放下汽油筒子就冲了出来，大叫着“快走，快走”。 他可不能让这些混帐烧了哥哥和姐姐的厂房！里面还有整整五台机器。 另一边，白琨半天没等到货车出来，听到警笛响的一瞬间，立马发动汽车走人。 胖虎只来得及把东西放车后箱，还没上车，汽车就跑远了，留下他一人傻呼呼站原地，被从暗处冲来的伏警逮个正着。 第112章 老狐狸的狡兔三窟！ 水厂这边。 卫冲冲上板车，一用力将机器最后一只脚推进了货车内，就跳下了车。 众人看着他动作利索地解下拖车板，拉上货车门。 “哥，你们快撤，我给你们垫后啊！” “黑子哥，记得把水送给我妹妹。” 说着，他就跑回了工厂，将大门一关。 黑子足足愣了三秒，心下有些微感动和可惜，仍是爬回了驾驶室，开车跑路。 只是当货车刚驶上大道时，迎面就是两现警车闪着蓝红的警示灯，呜啦呜啦地挡在他们跟前。 黑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打转方向盘就从空隙处往外冲去。 一场街道拼车开始上演。 － 卫冲算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甚至还有些超额了。 他回到厂里后，两个假装水厂工人的探员已经起了身。 他们胸口的血都是早准备好的血袋，而且两人都穿了防弹背心，也不怕卫冲射歪。 卫冲跟卫海洋那方联系，问，“哥，抓到老鬼了吗？” 卫海洋和夏可兰正在自家车上，徐队长已经带着自己的指挥车去现场逮人了。 卫海洋说了情况，“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行动结果。应该问题不大。” 卫冲有些遗憾，“哦，那我就在厂里等着他们把咱们的东西送回来了。” 两个探员也对卫海洋道，“卫哥你放心，小冲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儿。” 卫冲看到地上的汽油筒，“这油，算是我剿获敌人的战利品，归咱们家了吧！” 夏可兰听到青年那小贪心的声音，不禁笑了。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徐队长给卫海洋打了电话。 “让他给跑了！” “妈的，不愧是老狐狸，狡兔三窟！” “我们调了三拨人，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半路上过了一条邃道，就让他趁机换了车，从我们眼皮底下溜了。” 事实上，邃道两端都设了路卡，同时四个人检查过往车辆，但是还是被白琨逃掉了。 白琨开始是躲在一辆货车车盘下面，检查人员会扫车底，但是因为排查人员数量有限，白琨借着庞大的车体，迅速攀爬躲过了排查。在警察们追到他的车之前，就顺利越过了关卡。 对于逃跑，白琨有数十年的丰富经验，被徐队长赞一句“狡兔三窟”一点不虚。 夏可兰着急了，“这回让他跑掉，他知道是咱们设计抓他，肯定会回头报复咱们？” 卫海洋问，“他逃去哪个方向了？” 徐队长说，“蓉城的方向。” “蓉城？！”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琨哥”到底是什么人，具体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一个别称。 具体的情况，还必须等审问了那些抓到的小混混，也许能把“琨哥”的真实身份摸出来。 与此同时，卫冲从两个干员那里知道了“琨哥”逃走的事实，心下后悔当初自己不该听黑子搞乱，直接跟着取油的小弟就能抓着老鬼了。 他咬着牙默了几秒，突然抢过了通讯器，对那头的行动队员道，“徐哥，把黑子他们放了，我跟黑子接头，就能说服他带我去白琨的大本营。” “黑子若是能逃出去，他肯定会跟琨哥联系的，到时候咱们可以借机会把琨哥也钓出来。” “徐哥，黑子他们现在哪里？” 同时，徐队长收到了一线人员的回报。 黑子等人因为驾了辆大货车，横冲直撞，愣是从封锁线里撞了出去。 众混混都很惊讶，“黑子哥，咱们逃得出去吗？！” 黑子疯狂踩油门儿，咬牙切齿道，“能！就算他们辅了天罗地网，妈的，也得这肉能辅得开啊！” 徐队长很郁闷，“哎，还是因为咱们人手不够！” 如果人手够的话，他们怎么也不会让一个才高中毕业的孩子去当内应，做那么危险的事儿。虽然厂里安排了两个干员协助，以防万一。但做这种行动，对普通未经专业训练过的人来说，是冒着很大冒险的。 “徐队长，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把他们现在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应黑子。” 徐队长在犹豫，突然他们的指挥车被狠狠撞击朝路边偏斜，砰砰砰连续撞在路边的金属护栏上，发出剧烈的响声，车子里的设备也乱成一团。 “不行，你哥会杀了我的！” 徐队长之前是想叫卫海洋加入自己的行动队，甚至还想过等犯人抓到了，把卫海洋这员大将捞进自己的队里。 但是夏可兰一句“腰伤”，就把徐队长的如意算盘给打光光了。 同意让卫冲当内应，也是众人商量合计了好久，加了两个保护干员，才同意的。 而他们今晚的行动，都没有向卫建国和夏琴透露半个字儿。就怕二佬知道了，会提心掉胆。 卫冲索性给卫海洋打电话，“哥，我都知道。那伙人里有人对咱爸有仇，你们想要永除后患。我知道我不是爸的亲儿子，可是我只认他这个亲爸！” 卫海洋，“你还偷听到我们多少事儿？” “哥，等我们抓到坏蛋再说成不成。你给徐队长说，让我去接应黑子。” “姐，姐，你听我说，我会小心的，我带着你给我的防卫电击器，还有信号枪。我会小心的，姐，你帮帮我啊！” “我，我怕那个梦会变成真的，我梦到我回家时，爸都死了五年了。” 闻言，两人心头重重一沉。 知道卫冲喝了神仙水之后，也梦到了曾经前。因为足够深刻，足够痛苦，才会被唤醒的记忆。 夏可兰声音一瞬暗响，“好，如果你想做的话，哥和姐都支持你。” 随即，徐队长接到了卫海洋的电话。 卫冲被两位干员带去追黑子。 夏可兰和卫海洋到了工厂里，夏可兰伸手碰触制水机器，机器瞬间从原地消失。 卫海洋提起了那筒汽油，问，“真要这么做？” 夏可兰道，“做了总比不做好，咱们就好好配合小冲，为这个行动再加一把火！” 轰—— 沉寂的夜被一片火光照亮，水厂的火势来得又凶又猛，让正在山下奔逃的黑子等人也看到了。 “黑子哥，小虫成功了！” 这把火像一个信号弹，给了逃命的众人一把强心剂，似乎他们也能从这警力不足的漏洞中顺利逃出生天。 －－ 昨晚看了又一部韩国灾难片《隧道》，很有其国特色，值得一看。当然刺激性比不上之《铁线虫》《流感》《潘朵拉》，这三部是真的很刺激哟。虽然很想写一写，却不行。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保证刺激。 第113章 再次打入内部 黑子看到天上的火时，心头也松了口气。 心想的是，这火多少能拖住众人的注意力，他们就有机会逃命了。 但眼下他们这辆货车太过于惹眼了，要逃命的话就必须把东西扔下。 他在心里纠结着，远远看到山下的立交桥路口一片漆黑，似乎并没有路卡。 如果有埋伏的话，他肯定冲不过去，因为那里就是入旧城区的路了。 旧城区街道窄小 ，干道密集，车子太大都不好运转。 他一咬牙，突然一个大回车，方向盘打过180度，顿时车里一片摔倒衰嚎声。 有人骂咧，有人敲后窗询问。 黑子大喝一声，“闭嘴！” 路灯的光划过车内时，打出黑子咬牙切齿几近狰狞的面容，他满口黄牙带黑，眼窝子到鼻沟处深陷出浓重的阴影，满脸都是搏命的狠色。 后面的警车似乎没料到他突然拐弯，一下子刹车不及，被大货车的屁股拐到车头，车身由于惯性一下子侧翻出去，滑得老远，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立交桥头的护栏上。 刹时，车里的混子们看到追兵挂了，齐齐发出胜利的呼声，宛如载了一车的牛鬼蛇神。 这时候，有人反应过来了，“黑子哥，咱们不进城，是直接拉着货回蓉城吗？！” 回蓉城！ 这句话其实是好几个人的心声，因为他们的老本营其实是在蓉城，并不是福城。 一年前，他们因为犯了事儿要避风头才躲到福城来的。 他们只知道，福城是“琨哥”家乡白家村所在的城市。 黑子其实只是凭本能在逃命，根本没想那么多，被众人一提，脑子里微微转了一下，却抓不住一个线头儿，就又听到了疑似警笛的声音。 卫冲正是在笛声响起时，听到监控人员播报了黑子等人的位置，将徐队长的布话机夺了过来，就冲向了黑子必经的路口。 徐队长看到青年利落的动作，递出的一把战术刀，也只能收了回来。 不禁喃喃，“啧，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耐。” 这次没能招揽到卫海洋，招这个小号的卫海洋，似乎也不差啊！ 然而，徐队长并不知道，跑出去的卫冲自己抽了把小刀出来，割伤了自己，将血都涂到了布话机上。 他冲到路口后，远远看着大货车靠近，一眼看到了驾驶车里隐约的黑影时，就朝马路对面的方向冲去。 那时候，驾驶室里看有人横穿马路，开口就骂。 但这深更半夜的，天上又下着泥雨，一般是没人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的。 有人立即眼尖地发现，“黑子哥，那是不是小虫啊！” 黑子是不打算刹车的，要是真撞到了人，那就算这人自己倒霉，逃命的时候他早就学会白琨的风格，六亲不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听到“小虫”的名字时，心下仍是对之前少年人的义气有所动容，当灯光打出那道戴着兜帽的瘦削身影时，那人转过头来正好露出一张半烫伤的脸，他抬手挡光要冲过去。 嘎吱—— 车轮与地面迅速摩擦出尖锐叫声，黑子还是刹住了车。 副驾位的人伸出头大叫，“小虫，小虫，快上车，上车啊！” 卫冲拿手挡着光，半晌似乎才回过神，跑了过来，却没有立即上车。 “哥，我已经把仓库烧了，那些人忙着去救人灭火了，你们赶紧逃啊！” 黑子一愣，没想到少年还紧着他们，不禁开口，“你不跟我们一起？” 卫冲抿了抿唇，“那个，能不能给我两打水，我想回家。” 他指了指山对面的一片小区，“我家就在那儿，我妹妹也在那儿，我……我想至少给我妹送了水再走。你们快走吧！” 说话间，已经有人很义气地去后面提水了。 黑子感觉到少年是真的重义气，也爱妹妹，之前半途入伙的疑虑也被彻底打消了。 正在这时，卫冲手里的布话机响了。 事实上，他是一直按着通话频道的，让徐队长他们听到了他事先安排好的剧本。当他手一松，断开信号的下一刻，再开通时，就轮到徐队长们上戏了。 “队长，人跟丢了。就在福蓉大道上丢的，现在也不确定，那个老鬼是去了蓉城，还是回了福城躲起来了。” “队长，我们是福蓉国道的巡察队，我们还在继续巡察过路车辆。” “队长，货车往回逃了，仓库那边着火，有两个同志被袭击受伤了，听说是一个戴兜帽的少年。二队去救人救火了，现在只有三队还在山下路口，正在往这边赶。” “队长……” 卫冲立即把布话机递给了黑子，“黑子哥，这是我从他们人手里抢到的机器。我，我本来是打算留着自己偷听情况的。要不，这个给你们，你们人多。” 黑子一眼看到布话机上滴下的血，心头一跳，没料到这少年如此义气。 此时其他人已经把两打水塞到了卫冲手里，卫冲朝众人点点头就要跑。 黑子很清楚，这时候开车逃去蓉城也可能被拦住，就算上了国道，蓉城那边肯定也会出警力配合的，他们照样不好逃。 正在这时，布话机又响了，“队长，二队正在审问那个胖子，也许能问出他们的主使人身份。” 黑子一听，双眼瞠大。 今晚的行动本来万无一失，不过偷个水而矣，却闹得这么大，想来想去全都怪胖虎搬那个该死的保险箱动了警报器，才让他们一晚的忙活打了水漂儿。 眼下想要保住这一车的神仙水是不可能了。 卫冲还拿着布话机，问，“黑子哥，胖哥是被抓了吗？可是他不是最早离开的，去找你们老大。” 黑子并不知道眼下的一切都是为警方早辅排好的，不知道是伏警出动时抓住了胖虎，只想到胖虎没能逃走，多半是因为白琨的过份谨慎，在电话里听到他们触发了警报器，按照5分钟的时间，若不立即逃走，肯定会被警察注意到。 这大半夜的，在路上跑的车可是寥寥无几的。尤其是这边新城区，路宽人少，连夜雨重，飙车的肯定会被视做第一嫌疑犯啊！ 胖虎明显就是被白琨给扔下的。 找老大？！ 呵，这时候白琨不把他们扔出去挡警察，都算是讲义气了。 但以黑子跟在白琨时间最长的经验，白琨是没可能那么好心的……他宁愿相信这个一心让他们跑路的少年，也没法过份期待白琨的“良心”。 “下车！” 黑子突然一声喝，令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儿。 这时候下车，不是存心让警察抓嘛！ 第114章 给混子们洗洗脑 “黑子哥，咱们现在下车，就是羊入虎口啊！” “黑子，你疯了吧？！” “黑子，你要下车就自己下去，我们兄弟自己逃去找老大。” “对对，胖虎都被抓了，万一他扛不住招了咱们的大本营，咱们也不可能回去了，还不如回蓉城，老大肯定回蓉城了。” 众人叽哩呱啦说了一通，虽然没有如卫冲期待地透露老大的姓名，但也知道了原来这伙人的真正大本营是在蓉城。 另一边的徐队长听到后，立马开始联系蓉城的警方。 卫冲大眼一转，立即叫道，“大家别吵，我知道黑哥的意思。现在咱们已经成了他们眼里最大最后的抓捕目标了，所有的警力都会朝咱们聚拢。” “这时候，咱们要是还聚在一起，就是给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 “对吧，黑子哥！” 卫冲一副自己洞悉了“老大”机智的讨好模样，不等黑子回应，开始了疯狂拍马。 “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他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还要救人救火，现在只有一队人马从山下赶来抓咱们。咱们现在扔下这个最大的货车目标，分散逃走，反而让他们不好找，更不好抓了。” “来来来，大家都提上水，跟我进山里去。” 卫冲扬手一指，指向了自己假编的“家”所在的的小区，正是在一片山丘上。但山丘中黑压压一片茂密的树林，要是人员分散在里面，真要拘捕起来难度不可谓不小。 重要的是，现在警力不足啊！ 说着，卫冲提着水，继续往马路对面冲。 其他人看向黑子，黑子心下也被卫冲的一番言论分析震到了，直觉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另一边听情况的徐队长等人，也不得不给卫冲竖大拇指。 只是内勤小姐姐担忧起来，“小冲这个卧底做得也太彻底了吧！这些人要是分散了，咱们也真的不好抓人了啊！” 徐队长道，“没事儿，我相信他能把这群人忽悠到下车逃命，也许还有办法让这些人被一网打尽。” 那时候，在漆黑泥泞的山路里。 卫冲腿脚麻利地在前方带路，后面的众人吭哧吭哧地跟得很吃力。 有人不禁奇怪，“小虫，你这是练过的嘛？！走得也太快了吧。” 这群人，大多数都好吃懒做，还爱吃药，烟酒过度，烧烤不断，年纪轻轻身体素质都很差。 卫冲在心里笑骂，他每天都趁着早上那会儿雨停的仅仅2小时，在整个山头进行无负重式越野跑，一连跑了近两个月，直到传染病开始流行才没有跑的。但家里蹲的时候，他也跟着夏可兰买的碟片和一本叫做《囚徒式训练》的书训练，加上卫海洋的从旁指导，体力、反应力等等，现在一比就是轻松秒杀这些混子的水准了。 在青年心里，都没有想过分散之后会抓不到人的可能。他身上可带着一捆绳子呢，串上这五六个人，绰绰有余了。 但眼下，他的目的是套出老大身份，和找到这些人在福城的据点。 他借着回身拉黑子的机会，打问，“黑子哥，今晚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明天你们再看怎么逃。” “去你家？！” 黑子一听，更惊讶了，但接到少年还没有被世俗污染的澄澈目光，又觉得不惊讶了。 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少年是真地把自己当老大，推心置腹了。 “嗯。今晚我出来行动，也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我已经把妹妹托给邻居阿姨照顾了，家里没外人，你们不用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黑子转而开始担心起卫冲了，“小虫，咱们现在都是生死之交了，你别顾虑，有什么话尽管跟哥提。” 卫冲垂下眉眼，道，“我觉得，其实按照警方的排布，应该赶紧逃才是。明天，可能他们找不到人，更会在所有出城的路口上做排察，就更不好逃了。我之前看过地图了，咱们可以出逃的国道统共有五条。要是咱们等到明天再逃，他们就能调集足够多的力量了。现在逃的话，我估计他们顶多守住去蓉城的国道，也只有两条……” 黑子疑惑，“你怎么？” 卫冲叹气，“我……我也怕死啊！我想着，要是偷水真被发现了，我就逃。我就，就顺便研究了一下逃跑路线。” 少年露出个腼腆的笑，倒让旁边其他人听了嘎嘎直乐。 虽然感觉有点幼稚天真，但这里有一条分析，黑子是完全赞同的，以前他跟着白琨跑路时，就是跟官方打了个时间差和布置不及的漏洞。 卫冲见黑子神色明显松动，便道，“其实我回家也是想带上些家当再跑路的。不如黑子哥你们甩掉追兵后，回去捞上你们的物资，再去投奔你们的老大啊！” 闻言，有的人心思瞬间就活络了。 他们都知道，福城大本营里的二楼上，整整六间屋子里装满了物资，吃的占一半。那可都是现在很多人现在想买都可能买不起的米面粮油了。能搬走一些，都是赚。 黑子反问，“小虫，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卫冲故做一愣，“这个，我……我一个半路入伙的，我怕你们信不过我。我就……不给黑子哥你们拖后腿了。” 这时候，他们几乎已经摆脱了追兵。 众人都放松了警惕，对卫冲的信任值轻松拉满了。 之前第一个给他塞水的人叫了起来，“小虫，你都为咱们兄弟身先士卒，还杀了两干员。要是你不跟着哥哥们走，以后能去哪儿啊！对吧，黑子哥！” 一提到当初开门时，小虫利落地干掉两个水厂工人的画面，黑子心下的犹豫彻底消失了，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当即招揽卫冲入伙儿。 并表示，“小虫，你说的没错。得，你家就不用回了，瞧你这一身破衣烂衫的能有啥好东西。咱们把水留给你妹妹，你就跟哥哥混，等混发达了再回来接你妹一起享福。哥们，你们说怎么样？” “对对对。我们都听黑子哥的。” 卫冲突然抹了把眼睛，红着眼眶，“黑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我只认你一个！” 卫冲故意趁没人的时候，跟黑哥表忠心，“哥，你别怪我心眼儿小，我觉得你那个老大丢下你们和胖哥就跑了，根本不顾你们的死活。我……我可不想认他做老大，我就只认你。” 黑子面上不显，心里是非常震动的。 卫冲又继续怂恿，“哥，那个老大要真的跑了，那你们说的那些物资难道不能自己拿了跑路？！咱们自己组一队人马，也不用非跟着他啊！” 黑子知道自己的实力是拼不过白琨的，但是卫冲的怂恿又让他很心动。 卫冲又旁敲侧击地各种吹捧黑子，指责白琨的不是。到后来，黑子觉得卫冲机灵又忠诚，便说了些白琨的情况。 卫冲听出黑子的犹豫，提议道，“哥，我有一计，有点危险，但若是成了。咱们们即可以捞到物资，又不怕白老大打压咱们，还能继续借他的保护伞舒服混日子。” 黑子一听，就来了劲儿。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通，回头就租了两辆车前往南城区的大本营。 那时候，布话机里的徐队长等人，听到了大本营的位置，立即调派人手前往布局。 同行的还有卫海洋和夏可兰两人。 然而，就在卫冲跟着黑子去大本营时，黑子接到了白琨的电话。 “你们现在哪里？神仙水呢？” 第115章 老鬼的后手 电话里，白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压迫感。 黑子一听，多年奴从的本能让他心下发抖，直觉地就把之前跟卫冲商量的行动计划给忘光光了。 “琨哥，我们，我们的货，被抢走了。” 黑子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筒被卫冲蒙住了。 卫冲提示，“黑哥，你别担心，就照我们之前商量的来走。” 黑子咽了咽口水，在卫冲很镇定的眼神里，提起了气。 “琨哥，我们弄到了他们的布话机，听说胖子已经被抓住了。我们怕他供出咱们大本营的所在，就先赶回来转移一批物资，再跟您汇合。您现在在哪里？是在大本营里吗？” 事实上，白琨这会儿摸到了卫建国家的小区附近。 所有人都没想到，白琨没有往外逃，反而跑到了家门口就蹲着一间派出所的卫家小区这边。 “我们已经把那水厂烧了，当时警察忙着救火救人，我们才趁乱逃走的。” 白琨听到这儿，浓眉深凝，并没有完全相信黑子的话。在他看来，警察的布话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劫到的，这么长时间还能给他们提供消息。 便道，“行，我们一会儿在大本营汇合，拿了物资就走人。” 黑子在挂电话前，还趁机邀了一功，“琨哥，我们还是藏了一批神仙水，这些水要是能拿到蓉城去，也能坐地起价啊！” “行。你小子能耐，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黑子叹了口气。 卫冲却鼓励道，“黑哥，大哥没走不也挺好。也许他能弄到更多的车，咱们就能一起搬走更多的物资了。” 黑子却摇头，“我担心，他只是想多拉几个垫背的，好方便他自己跑路。你不了解他……” 卫冲愣了一下，没料到这个白老大那么心狠手辣。他不禁想到以前哥哥卫海洋时常提醒他的话。 ——小冲，我和你涛哥都是刀口舔过血的。你生活在和平的世界里，不知道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那些人的心理状态，与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有时候狠起来，就是自己的亲生子，都能扔出去挡枪。不择手段，只为自己搏一条生路，可以说毫无人性可言。 “黑子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不顾兄弟死活的人。咱们的计划可以不变，要是老大真想拿咱们拖延时间，咱们也可以继续……” 卫冲一边给黑子洗脑，做策反；一边悄悄将白琨的消息发给了卫海洋。 卫海洋看到消息后，联系了徐队长，一起赶往大本营所在方向。 因为卫冲手里的那个布话机，是安了gps定位器的，只要还在福城内，他们随时可以定位到这些人的位置。 但是白琨的行踪，就不是那么确定了。 徐队长担忧，“这个白琨的档案内容很少，当年是在白家村子里打伤了人，蹲了段时间的牢，就被人保释出来去了蓉城。蓉城那边的资料，还要等会儿才会传过来。” “现在从他逃跑的反侦察能力，可见他是个惯犯老手，疑心重，现在身边都没有带其他人。” “他现在虽然跟下属联系了，但并没有确定碰头的时间。也许他怀疑下属被我们控制，故意打通电话做试探而矣。” “眼下，如果我们按卫冲的计划先一步出面抓人，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露面。” 卫冲的计划是给黑子打镇定剂:他们是想在转移了物资之后，报警。到时候只需要告诉白琨，大本营的位置是被胖虎暴露的，就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因为有警察追捕，他们为了躲避，藏了起来。自然，这些物资就成了他们自己的了。 日后就算是白琨卷土重来，他们也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到胖虎和警察头上，为他们私吞物资打掩护，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说白了，这一套就是吃老大的老鼠仓。若是日后他们自己壮大了，不怕白琨了，那么今天的物资吃就吃了，白琨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黑子早就想自己干了，无奈他手里没物资啊！没物资就养不起人，没有小弟的老大怎么混江湖。 夏可兰突然开口，“先布控，再守株待兔。海洋，你去吧！把小冲平安带回来。” 她往男人手里塞了一把木仓，和一把电击枪。 这些武器，在当初跟徐队长合作时，他们已经报过备了。 在徐队长那里虽然不合规矩，但时下世道变化太快，卫海洋也不是普通人，徐队长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电话那头的徐队长一听，瞬间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只特种部队的感觉。 “嫂子，你别担心，还有我呢！”李涛已经当了大半天的隐形人了。 “还有我。”郭峰也叫起来。 他俩之前就埋伏在水厂附近，本来是要保护卫冲的，没想到被卫冲支使着去抓了胖虎。其实，他们就是徐队长所说的“二队人员”中的一员。 卫海洋看着两人，道，“郭峰和可兰留在车里策应，我和涛子过去。” 闻言，郭峰感觉自己终于算是打入了卫家兄弟的圈子，很兴奋地点了点头。 卫海洋其实是很担心郭涛的，这小子以前做的一直是文职，只是搬了个把月尸体的身手，哪能跟真正的行动队员比。他还特意让人穿上了防弹背心，以防万一。 － 然而，这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白琨的后手，他跑到卫家小区外给卫建国打了电话。 此时，已经是零晨四点半。 往常这时候天色已经见亮，但现在被泥雨笼罩的世界，仍漆黑一片。 卫建国睡觉时是开的震动，手机放在床尾的壁桌上，震了好半晌，他才被震醒了。 同时夏琴也醒了过来，翻了个身。 卫建国看到是陌生号码，拧了下眉扔是立即揭了起来。 “卫建国，你们家的水厂遭火灾了。” “什么？火灾？怎么会？你是谁？” “我是认不要紧。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你们家的水厂吧！时面还有两工人，还有你三个儿子女儿都在里面。” 卫建国整个人都吓醒了，下床都不及穿鞋，就朝儿女们的房间跑，一开门发现，两间屋里果然没人。 才想起来，头晚夏可兰突然把朵宝交给他们夫妻带，娃娃床搬到了夏琴身边。 原来，真是发生什么大事儿？！ 他立马穿上外套，就往外赶。 夏琴冲出来一把将人拉住了，问清情况，仍是坚持要做好身体防护，双双穿好了衣服和防护服，才下了楼。 他俩出门时，夏琴打滴滴，卫建国却留了心眼儿去门口的派出所打听火警出警的情况。 恰时，白琨开着一辆网约车上前，他戴着棒球帽，把夏琴招揽上了车。 夏琴给女儿打电话，但夏可兰将电话开了静音震动，正专注着卫冲那边的情形，没有感觉到兜里的电话震动。 夏琴打了好几次都没有通，只认为女儿那边也许是真的出事儿了，直催促司机开快车。 注意:前方高能！ 第116章 心眼子小，记仇。心理变态 新小区到水厂的距离其实很近，骑三轮车也不过十来分钟，坐出租就五分钟左右。 路上时，夏琴一边给女儿打电话，还催促卫建国给儿子们打。 卫建国拔电话时，发现车窗外的景色不是他们寻常走的路，是另一条有点偏的路，就问了句司机。 白琨来时走的就是这条偏僻的路，为了避开警方的耳目，便顺口说了句道路管制，怕会拦他们，影响他们的行程。 卫建国听罢，点头称是，却低头掩饰去了自己眼中的震惊警惕。 他隐约觉得，这个开车的司机有点问题。 他刚才上车时习惯性护在女人身边，没有坐前面的副驾位，却悄悄去看出租车副驾前的储物柜上通常会打出司机的身份信息牌。 车内光线暗淡，路边的车灯也为了节省电力，从天灾降临时就减少了数量和时间，看不清。 他佯装喝水，随身的edc包包里拿出了防卫武器，电击器。 他们出门虽然急，但是两人都很警惕地背上了夏可兰为他们准备的应急抢险包，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他立即给儿子发了短消息，还打了一条给夏琴看。 “我给儿子发了消息，等他们回头看到，肯定会给咱们联系。你就先别着急，孩子们能耐着。” 夏琴对夏可兰的情况很清楚，关心则乱。一眼看到手机里的短信提示，她差点儿就抬头去看前面的司机了，心头咯噔一下，十分后悔自己竟然没看清司机就上了贼车。 她也暗暗摸了摸放在外套里的电击器，给了卫建国一个了然的眼神。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缓坡上，能一眼看到一百多米处，半山腰上的水厂。 卫建国立即叫了停车，车也停下了。 他暗暗松口气，伸手去付费，让司机开车门。 白琨也想看水厂的情况，开了车门。 夏琴立即钻出了车子，有些焦急地看着还在刷卡付费的卫建国。 白琨的注意力，其实已经落在不远处的水厂上，那里火光冉冉，浓烟不绝，在黎明前的暗紫色天际下依然看得很清楚，之前火势必然不小。 水厂边还能看到一辆刺目的亮黄色消防车，不时有身着消防服的官兵在走动着。 夏琴又给夏可兰打电话，却不防身边响起一道关门声，汽车立时发动。 “哎哎，老头子。” 白琨朝窗外的女人叫道，“小琴，千万别报警，否则我可不保证卫建国能全须全尾地回到你身边。” 威胁间，窗口里被扔出了卫建国随身的抗险包包，以及电击器。 “你，你是白琨！” 夏琴终于一眼认出了司机的身份，气得大叫，“你干什么？你快开门！停车，停车~~~~” “我就让卫建国陪我走一遭，回头要是我没事儿，他就没事儿。要是我这回栽了，哼！” 说着，汽车轰地一下冲下了山去，直往城南的方向而去。 被关车上的卫建国喝道，“白琨，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水厂的水，是你放的？” 白琨不答，脸色阴冷，“你最好提醒下你老婆，要是她敢报警，没事儿惹事儿，让我走不脱的话，我也不介意多拉几个垫背的。你们老的不惜命，好歹也得为那几个孩子着想，是不是？” 白琨自觉手里掌握的消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他从来不会拿自己命打赌，这逃跑为了自己的安全，一定会带上一堆垫背的。除了那帮子属下，卫建国只是他临时起意，新仇旧恨带上的。 他话一落，卫建国的电话就响了，正是夏琴打来的。 卫建国接了电话，不得不多加安抚夏琴，并一再提醒她暂时别报警。 与此同时，正赶往城南大本营的车上，郭峰先发现了异恙。 “你们谁的电话是不是开了震动，我一直听到个怪声音？！” 随即，所有人都拿出自己手机查看。 卫海洋和夏可兰看到了父母的来电未接，以及数条微信消息，同时大震。 夏可兰咬牙道，“白琨绑架了咱爸！” 男人们一听都震惊了。 卫海洋眼底迸出冷戾之色，那是曾经只在他执行重要危险任务时才有的神色。 “这个白琨，果然狡诈多疑。咱们失策了！他应该早就盯上咱们家了。” 卫建国的电话也不是纯私人的，他在社区工作，有一个工作号是全公开的，要联系他并不难。 而最近夏琴在做火山泥种植推广，也公开了手机号。 他们两偶时都会接到些陌生号码，才会被白琨钻了这个空子。 夏可兰道，“之前咱爸住院时，妈说在医院里碰到过他。” 卫海洋也忆起来，“没错。当时我看咱妈似乎不太想跟那人聊太多，就借口打断了他们的话。那个男人，瞧着不简单。” 几人对视一眼，立即将情况告诉了徐大队。 卫海洋表示，“白琨是故意拿我爸当人质，你们暂时不要出现，以免打草惊蛇。” 徐队长应下，口气却多了几分犹豫，“海洋，刚才蓉城的消息送过来了，说这个白琨涉及一起入室打劫杀人案，因为证据不足，临时释放了之后，跑掉了。蓉城警方一直在通缉这个人，没想到他易容逃跑，躲到了福城。” “据说他帮一家地产公司拆迁，自己还开了一个典当行。养了一批讨债的打手，手下很多人都有过案底，已经成了蓉城警方去年重点调查的对象。这人身上的案子，还不只这一起，他们发现前二十年里，这人辗转省内多个县城，惹下的事儿可不少，涉及多起带血命案。” 一句话总结:白琨此人，极度危险，且狡诈多疑。 卫海洋听完，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徐队长表示，“我已经调了一队过来辅助你们。”一般来说，一队都是经验最丰富的拳头部队。 “我带二队去看着小冲那边，保证让他平平安安归来。” “行，大家注意安全。” 这时候，夏琴终于接到了女儿的电话，没说两句，眼泪就流了下来，“兰兰，这会不会是，是……那个危险提前了啊？我真没想到，白琨那个杀千刀的，竟然绑架老卫。 都是我害的。这个白琨当年在村子里就横行霸道，我都嫁人生了你都两岁了，他居然还跑来要跟我过日子。他身边女人一大堆，哪个正经女人会嫁他。 我真没想到，他心眼儿就这么小。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掂着我拒绝他的事儿。” “没错，他就是心眼子小，记仇。心理变态——” 第117章 蠢货！你看看这小子是谁？ 众人听到了夏琴的哭骂，顿时有些唏嘘。 原来，这起绑架里，还牵扯着这么些陈年情债。 “一会儿（听我说）！” 卫海洋和夏可兰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卫海洋示意夏可兰先说。 “一会儿由我跟白琨交涉，我是女人，他的戒心不会太重。而且，小时候我见过他，他肯定记得。” 卫海洋道，“老徐说白琨身上有枪。” 夏可兰道，“我知道。所以才必须我去。你们任何一个出现，只会增加他的警惕心。” 男人们欲言又止，也不得不承认夏可兰的推测最合理。 郭峰突然开口，“那个，不能叫一个女警员来吗？” 卫海洋道，“徐队手里的女警员都不是外勤人员，因为传染病减员严重，现在队里只有一个女同志，就在他的指挥车上，是他女朋友。但是他女朋友以前只是一个办公室文员，因为队里实在缺人，才破格加入了内勤队。” “……” 夏可兰打破了这抹无言的无奈，一笑，“你们别纠结了。我并不是柔弱小白花儿！”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卫海洋凝着眉，只能叹息一声。她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用力紧了紧。 在这次钓鱼行动之前，夏可兰向卫海洋曝露了一个事实。 ——小冲当年虽然给你报了仇，但是还跑了一个主犯。我从你们队上知道之后，就主动申请加入了你们的城防巡卫队。那时，朵宝已经长成大孩子了，不需要我时刻护在身边。那两年，我狙杀的恶徒也许不会比你们少。后来，我还当了小队长，收了你的两个队员。 “所以，卫队长，跟你的继任队长握个手吧！” 卫海洋知道这是女人在让他安心，可是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让人多想一分都会恸彻身心。 天灾十年，那时候的治安环境能有多么糟糕，竟然需要一个做妈妈的女人拿起木仓箭，在阵前搏杀？！ 很快，众人接到了徐队长发来的卫建国和白琨的精准定位。 这也是夏可兰之前为了防止家人失踪或分散时，给所有手机安装上的一个定位系统。这时候徐队长的内勤女友通过信号，再联系上城市里的监控系统，很准确地找到了出租车的位置。 卫海洋立即根据导航，前往追踪。 与此同时，卫冲已经跟黑子到达了南城的物资大本营。 大本营里还有五六个看守的小混子，和几个女人。 见状，黑子立即将人轰出大本营，但是那几个守物资的混子只听白琨的，坚持不走，还怀疑黑子想私吞物资，就给白琨大打电话。 卫冲一见，立即上前，一个手起刀落将那混子坎昏了过去。 冲众人叫道，“琨哥已经被条子盯上了。咱们现在拿了物资离开，回头与琨哥汇合。要是再晚一步，条子找到这里，咱们啥也留不下，回头你们只会跟外面那些普通市民一样，被传染病弄死。” “黑哥已经帮我们搞到了可以防治火山病毒的神仙水，要是愿意的话，就赶紧跟黑哥走！” 卫冲站在中间的一个华丽的石雕长几上，一手举着神仙水，大声叫着，同行的混混们跟着应和。 “是兄弟的，干了这杯水，就一起亡命天涯！” 说着，卫冲就朝距离最近的那人扔了一瓶神仙水。 有个女人一见想上前拿，就被男人一脚踹开了。原来，这女人已经从一些渠道里知道了神仙水的好处，还跟其他男人吹嘘过。 第一个抢到神仙水的人，喝了一口后顿觉齿甲回甘，精神为之一振，整个眼神都清明了不少。直叫，“好，好水，这水真的不错。哥儿们，听说这水喝了能保命，赶紧的。” 这些人忙着喝水保命，卫冲回头提醒黑子赶紧搬物资。 他们来的路上又搞到了一辆货车，至少能装走三间屋子里的食物。 装物资时，卫冲也发挥了自己的机智，让众人先装米面粮油等最重要的救命粮，还跟黑子解释了自己研究过的逃生建基地的方法，让一众混混愈发觉得“小虫”已经是他们新组织里最有能耐的“小军师”了。 看着众人忙活时，卫冲趁机看了下自己的手机，就接到了“白琨距离500米”的消息。 之后，还收到了卫海洋的消息:爸在白琨手里，小心先别暴露身份，你姐会来跟你汇合，见机行事。 看到这一句时，卫冲整个儿瞳孔地震。 黑子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询问，“怎么了？小虫，布话机里有警方的新行动吗？” 卫冲兜里还揣着那个染了血的布话机。 他迅速收敛心神，道，“不是。黑子哥，布话机已经超过警察的信号范围，说明我们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们的搜索圈儿。” 这是好消息，让黑子明显松了口气。 卫冲又道，“但是，琨老大可能要来了。” 这就意谓着他们不能中饱私囊了。黑子心下一沉。 “我是担心，琨哥可能已经暴露了行踪，被监控上了。” 黑子早就跟不上卫冲的思路，只能佯装一副听懂的样子，直点头，却什么后招儿也想不出来，只是暗暗紧张。 卫冲继续道，“如果按黑哥您说的情况，琨哥来跟咱们汇合，就是想拉咱们垫背，为他准备物资，为他拖延时间。这……” 黑子一听，瞬间瞳孔地震，心头老大不乐意了。 卫冲看出黑子已经成功被自己洗脑想要单干的心思，一下子被白琨的出现给打飞了的不甘、郁愤，紧跟道，“若真是如此，咱们不如先下手……” 黑子听着卫冲的话，又紧张害怕，又隐隐有些期待了。 “到时候，我打头阵。” 卫冲现所当然担了这个大责，一心想要救父亲。 救父亲势必与白琨为敌，为了不让黑子等人拖后腿，他第一个必须说服的就是黑子。 “黑子哥，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你把人都聚集到车上去。” “好。” 其他人不可能立即说服反水白琨，但是让那些人上车后，自然有徐队长的人去处理解决了。 卫冲跑到二楼窗口处，朝大门方向的路段望去，却没看到白琨的身影，先看到了悄悄停在不远处路边的自家橙色越野车，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夏可兰。 “琨哥！” 黑子的声音从后门处响起，卫冲忙回头看去。 这白琨果然够机警，在这大本营里开了前后中三道门，而他现在是走一扇最隐藏的侧门进来的，就发现大本营里的原来负责看守的五个新收小弟已经不在了，大厅里一片狼籍，还有神仙水的空瓶子。 “其他人呢？”白琨戾声喝问，阴沉噬杀的眼神威压如山。 吓得心里有鬼的黑子直缩脖子。他们逃亡了一整晚，其实都没有好好休息。其他人还忙着找吃的，黑子肚子里揣着“反水”的事儿都没吃，这会儿面对白琨更是气虚腿软。 “黑子哥！” 卫冲大声一叫，冲下了楼。 白琨目光炯亮地看着冲下来的疤脸少年，眸光迅速眯起。而他身后侧被他用手拷拷住的卫建国，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小儿子，满眼震惊。 “他是谁？” 黑子刚要解释，卫冲接过了话，“琨哥，我叫小虫，今晚那把火是我放的。我……”他立即缩到了黑子身后，“我也是去偷神仙水的，黑子哥说可以让我入伙儿。” 黑子立即帮忙背书，“之前咱们一直没能打开水厂门，都是小虫能奈。要不是小虫发现胖虎拿的保险柜接着警报系统，我早就被发现了。他还……” 卫冲直觉这个白琨神色有异，立即打断了黑子的话。 今晚有些事儿，要是换个多疑的人来看，难免发现个中过于蹊跷。 卫冲上前，“琨哥，我家人都死于火山病了，也没人管我。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跟着您干。” 白琨目光深深地盯着卫冲数秒，突然一笑，“好小子。你跟黑子患过难，还带他逃了回来，那就是我的兄弟。行！” 他扬手拍上卫冲的肩头，突然大掌一转划向卫冲的脸，一下就把他脸上的伤疤妆给撕了下来，狠狠甩在了黑子的脸上。 “蠢货！你看看这小子是谁？” 他回头一把抓住手拷将卫建国甩到了地上，冷笑，“卫建国，你好样儿的啊！居然让你的宝贝小儿子出来当卧底，混进我的人里，摸到了我的大本营。” 咔嚓—— 白琨手中霍然出现一把木仓，对着卫冲扣下了扳机。 “砰——” 第118章 四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一声枪响，瞬间冻结所有人的呼吸。 偌大的回字大厅里，只有两盏昏黄的大碗灯，光线并不怎么好，屋外依然飘着泥雨，天地一片昏暗，将厅里的人景照得宛如80年代旧电影。 扑哧—— 白琨听到熟悉的刀刃入骨的声音，足足过去五秒，才感觉到手掌心传来的疼痛，心脏都狠狠抽搐了几分。 他握着木仓的右手掌心，霍然正插着一支长三寸的黑色小镖。亚光的特殊金属面吸光，毫不起眼，圆圆的把头露在外面，跟它“扎心”的尖锐刀锋形成了一种极端的反差。 他下意识朝飞镖的方向看去，寻找镖主人。 就见卫海洋和夏可兰同时从那方向的大门奔了进来，白琨的目光直锁卫海洋，眼中淬毒般地阴狠了三分。 该死的！ 这是卫建国最出色的儿子，18岁入伍服役，功勋卓著。8年时间从普通士兵磨炼成王牌士兵，还自学自强考成军官。虽然退役了，却被分配到国家重要的科研部门继续深造。妥妥的人生宠儿，人生赢家。 最重要的是，养出这样的儿子，卫建国他就是穷苦愚蠢一辈子，面上也是带光的！ 就是小儿子，也才18岁的年纪，竟然这么大胆儿地就跑来当卧底，不管心底有多呕多恨，也不得不佩服一句:小子有胆色！ “小冲，快，快去你哥姐那里。快！” 卫建国在白琨举木仓的一刹，就扑向了白琨，使得白琨身形一晃，失了开木仓的准头，子弹打在了卫冲的肩头，青年被吓退了好几步，撞在身后的圆桌上，捂着伤口的指缝儿已经溢满鲜血，挂着残妆的面容迅速枪白下去。 他却咬着眼，目光直直盯着父亲扑倒在地的狼狈模样，仍想要上前救父亲。 “别动！再动老子就开木仓了！” 黑子距离最近，动作更快，一把捡起落地的木仓，对准想要冲上来的卫冲。 卫海洋已经冲了上来，一把将弟弟攥到身后，以身抵挡。 “白叔叔！” 千钧一发时，夏可兰一声唤让白琨心神一震，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只有三步之遥的夏可兰身上。 夏可兰双目含泪，出声即坠，“白叔叔，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要神仙水，可以直接跟我说啊。就算是送您一车，也没关系。那水，是我和我妈按着外公的方子做出来的，只是我家的一个秘方而已。要是叔叔你要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偷水。这水，这水也不值几个钱啊！白叔叔。” 刹时，夏可兰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倒教在场男人们都有些傻眼，有些疑惑了。 “那天，我妈说在医院里碰到您，我就想见见您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回家乡，就想着亲戚朋友们能好好的，能有机会聚一聚。我还记得，小时候别的小孩子欺负我没爸爸，是你来接我放学，还帮我教训那些人的。” “你还给我买大大泡泡糖，我妈都不让我吃，你还悄悄给我买了一大袋。” “白叔叔，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呜呜呜……” 一句回忆，瞬间将白琨的整颗心都拧紧了。 黑子一听这茬儿，瞬间明白了白琨对卫、夏这个组合家庭的复杂情绪了。 怕不是，这姓夏的女人，是白琨的女儿？！ 自己女人改嫁给了卫建国，白琨就一直羡慕妒嫉恨着卫建国，才一直盯着卫家人，还听说是卫建国的水厂，故意跑来打动。没料到，打劫的其实是自己妻女的水厂？！ 要真是这样，今儿这出闹得可真是太……血亏了啊！ 几乎是下一秒，黑子上前就把夏可兰扣住了，木仓口对着夏可兰的太阳穴，喝斥卫家兄弟退后。 白琨喝斥，“黑子，你干什么？！” 黑子却一脸阴狠，“老大，多一个女人当人质，咱们逃跑的机会更高，不是吗！？” 闻言，白琨的心思几翻转折。 从卫冲卧底来看，这个水厂明摆着就是一个用来抓他们的局。警方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可谓费尽心思，竟然让卫冲这个普通人当卧底，也真是豁出去了。 卫海洋出面多少有些恃才自傲的胆气，但夏可兰跑出来就纯是为了家人关心则乱了。由此也可推测警方的确人力不足，才会让普通士兵涉入这样复杂混乱的行动中，还成了他们手上的人质。 这翻思维不过短短几秒，以白琨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练，立即接受了黑子的决定。 卫建国和夏可兰都是普通人，带上跑路也好控制。 “行，你把他人给我。”白琨要求。 黑子眼底骤然升起一抹狂色，“琨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跟我抢女人？！” 这话说得有些不敬。 白琨睨了黑子一眼，知道这个下属情绪不稳定，遂没有再提要求。他狠狠一脚踢在抱住自己大腿的卫建国，卫建国被震得口吐血沫，就被提着手拷拖了起来。 白琨威胁，“姓卫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你女人的宝贝女儿要是因你死掉，我看夏琴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走！” 白琨带着卫建国大步退走。 黑子抵着夏可兰的太阳穴，忙跟了上去。 卫冲大叫，“黑子哥，你不能跟白琨走。跟他回复，你只会走进死胡同里。你没有杀过人，你只要愿意认罪，我可以帮你做证，你是弃暗投明告诉了我们大本营的位置，追回了大家的失物。我们可以为你跟法官求情，你还有机会过上正常日子啊！黑子哥——”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卫冲的嘶声叫喊，黑子又气又恨。 “闭嘴！你个小骗子，老子再信你才有鬼。你t的，从头到尾都在忽悠我，把我们当傻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二五仔，敢跟来老子就毙了你！” 黑子还想开木仓时，被白琨喝止了。 毕竟，子弹有限！ 当他们转过走廊时，一物狠狠砸了出来，落在卫冲身上。 正是那个已经没电的布话机。 “别乱跑。” 卫海洋丢下这一句，就把卫冲留在了回字厅里，追了上去。 但他拐出走廊，只是一段十来米的空间，一扇大门通往外，出来却不见任何人影。 他顺着路往前寻，但前方是正门方向，警方已经来人了，白琨不可能走正门。 他再往后寻，那里停着货车，十几个混子和女人正跟警方人员撕打，其中还有李涛兄弟和郭峰都在帮忙抓捕。 “你们看到白琨和可兰了吗？” 卫海洋问李涛，李涛摇头，郭峰也道，“没有啊！没人从海洋哥你那边过来。我看得很清楚。” 四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的？！ 卫海洋心头重重一沉。 难怪徐队长之前一直说白琨狡兔三窟，这个老办公楼并没有多复杂的结构，竟然生生地就让这人遁地跑了？ 第119章 做饵 暗道中。 夏可兰暗暗心惊于，白琨竟然有这么多后手准备。 之前，居然想到去挟持自己父母当人质，观察水厂起火的情况；当下，走廊里竟然有一条暗道。 这暗道看着是新打出来的，四壁很粗糙，勉强两个人能挤挤通过。 她和卫建国被两人押着走在对方的前面，也没法动手自救。 四下非常黑，只有白琨拿着的手机，在前面照路。 他们似乎走了有近一刻钟，中途还碰到头顶横过的大型污水排水管子，排水管明显是被重新补好了的，洞内非常臭，乍一闻到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同时脚下也变得湿滑粘腻。 自打泥雨开始，污水排泄管道经常淤堵，市内随时能看到工人在疏通污水管道中的淤泥。 很快，似乎终于看到了出口，竟然是在一个垃圾站的后方，非常隐蔽。 夏可兰对这处不熟悉，但是卫建国却很熟悉。他一看，就知道白琨早在租下那个旧办公楼时，就悄悄打好了一个逃生通道，而且这暗道距离不短，足足穿过了一条大马路，这让搜索的人也不好查。 重要的是，这人竟然能在城市下面挖逃生通道，这胆儿得有多大啊！ 众所周知，这样的老城区地下管道纵横复杂，天然气、光纤、污水处理管道、自来水管道，以及各营业单位的地下管道，多如牛毛啊！ 然而，要是为了保命逃命的话，做出这种大胆疯狂的事儿，似乎也不奇怪了。 当卫建国出来时，白琨让黑子先出了暗巷，还将车钥匙扔给了他。 黑子接到车钥匙，心下一松，不想白琨已经一把将夏可兰推回了暗道中，哐地一声关上了暗道铁门。 “白叔，白叔叔，你们要去哪里？你别走啊，你们要人质可以带上我，我可以代替卫建国。卫建国他太老了，会拖慢你们的行程的。白叔，白叔，求求你了……呜呜呜……” 夏可兰又想利用白琨对她的不了解，打个感情牌。 可是这一回，白琨似乎冷酷到底，没有丝毫心软，拉起卫建国就走。 黑子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就被白琨狠踢了一脚。 白琨骂道，“发什么呆！老子手受伤了，开不了车，你来开车。我们两个控制一个人质够了。这老头儿可有价值得很！” 黑子一脸不甘愿，但白琨的说法也没错，只得攥紧了手中的车钥匙，目光森森地盯了白琨和卫建国的背影一眼。 白琨似乎能感觉到黑子心头的疑虑，上车后，才道，“卫建国上头有人，那些人可舍不得他死。” 黑子听得心头微震，从后视镜里瞄了两人一眼。 白琨正在包扎手上的伤口，还让卫建国帮忙，卫建国也没有拒绝。 黑子想，若真是上头有人的，那势必引起更多重视，让官方派出更多的人来救援，不是给他们逃跑增加难度吗？！ 白琨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踢一脚前椅背，给黑子指了逃路的路线。 “4号国道，那是蓉城的方向。”卫建国一听就明白，“白琨，你在蓉城有认识的人？！” 白琨冷笑，“你不知道，你老婆的前夫就在蓉城吗？！” 闻言，卫建国咬紧了唇，不再说话。 白琨表情怪诞，要笑不笑，咬牙切齿，一夜生出的青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青森森的可怖。 然而，此时白琨和黑子都不知道，卫建国兜里多了一只手机和电击器。 那是之前四人逃走混乱时，夏可兰悄悄往卫建国兜里塞上的。 手机里有定位装置，电击器是让卫建国见机自保逃生的。夏可兰身上还有卫海洋做的耳环型跟踪器，她大衣下还藏着一圈儿的小飞镖。 可惜白琨比他们想像的都要狡诈诡谲，竟然半路就把夏可兰扔下了。 车子开出巷道时，是一辆小型的货车，前面四座，后面还有一个货斗，货斗里放着满满的基础物资，全是吃食和必需物资。 他们开出路口时，就正好看到两辆警车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看样子都是奔向不远处的老办公楼，去抓守货车的那帮下属的。 白琨冷笑道，“黑子，你瞧瞧，你那个半道认的小兄弟给咱们带来了多少惊喜？！他到底是怎么说服你，让你带他来大本营的？你给我说说。” 他又转头看着卫建国，“你也听听你那个宝贝小儿子，怎么打入我的内部，兴风作浪地把一个小小的偷窃事件搞成大型缉捕现场，害我的老巢被端？！” 还把老子从半途上钓了回来！这话他没说，人都要脸。 黑子呐呐不敢言，他的心思只要被多看几眼，白琨都能发现。 白琨啐了他一口，“愚蠢！那把火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你降低戒心。你个蠢货，连个小鬼都搞不定，你特么这些年都是白吃白喝老子的，毒虫把你脑子都驻没了。居然把人往咱们的大本营带，你瞧瞧你害了多少兄弟。就算你有朝一日出去，也不得好死！” 黑子握紧了方向盘，眼角泛出黑红色的阴影。 路上出行的车辆很少，他们这样的车开在路上，其实是有些醒目的。 尤其是往蓉城方向的路上，有好几个排察的关口，一不小心就会爆露他们。 白琨忽道，“黑子，你要是老实承认你想私吞物资，我可以放你一马。毕竟这种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你真从头到尾信了卫冲那小子的鬼话，想要弃暗投明，我就没必要留你这个蠢货了。不如，你现在就下车去自首，也省得跟我亡命天涯，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的好。” “左右，你还能有条活路。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直接崩了你。” 黑子又气又恨，吼道，“不，琨哥，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那小子，要是再让我看到他，我就一木仓崩了他！” 说着，恶狠狠地瞪向卫建国，卫建国神色间惶惶不安，放在身下的手却暗暗碰到了电击器。 那时候，卫海洋接到了夏可兰的电话，寻到了铁门出口处，将人救了出来。 夏可兰急问，“白琨呢？他们换了辆车跑了，车上应该还带了不少物资。我把手机塞给爸了。” 他们跟徐队长汇合后，看到了手机的定位。 “他们还在往蓉城的国道跑？那里有咱们的布控点。” “啧！不对，以白琨如此狡诈的心思，他不可能就冲着咱们的关口去，存心送人头啊！” 众人再一次为白琨的狡兔三窟暗暗惊讶。 第120章 有危险，也有机遇 半路上，他们远远就看到了路障。 关隘口的人，除了深蓝色制服的，还有穿着迷彩服的。 黑子将车停在树后隐蔽处，整个人心都慌了。 “琨哥，两个系统的人都出动了，咱们这回……” 插翅也难飞了啊！ 白琨冷冷地盯了黑子一眼，吓得黑子失了声。 他才道，“怕什么，把车开进通巷那边。” 进了巷子后，白琨下车，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朝着路边一按。 嘀一声响，竟然有一辆黑色轿车亮了灯。 黑子一见，眼中都跟着亮了亮。他跟着白琨多年，多少了解他狡兔三窟、凡事爱做多手准备的习惯。 当初从蓉城跑路，躲到福城来时，距离不过一个半小时的高铁。他和胖虎都担心，这么近的距离，不得容易被警察发现吗？！ 然而事实上是，白琨布了一个局，让官方一直以为他们逃出了省，官方一直灯下黑地找了一年多，都没发现他们就在蓉城的卫星城市福城这边。 白琨将原车上的物资和水搬上了新车，并且还把卫建国也交给了黑子，自己单独驾驶原来那辆已经暴露行踪的车走在最前方，吸引目标。 并告诉黑子说，“他们警力不足，所以只要我把人都吸引走了，你就往蓉城去，我已经跟那边的人打好招呼来接应你了。至于这个老头儿，半路上你见个地方，就把他扔了，怎么扔看你自己脑子。最好是让那些人分走援救的力量，这样你就更好逃走，明白吗？” 白琨当着卫建国说这话，听着明白，其实对黑子来说已经是一个“杀人灭口”的暗示了。 因为早前黑子跟着白琨逃亡时，亲眼见过他利用人质，将之扔在山壁边，还拍照给其家人看，让警方忙着救人，便漏失了他们的行踪。 而那个扔在山壁边的人，事实上在拍了命悬一线的照片后，就被白琨一脚踹下了山崖，摔得尸骨无存，找到时，早已经面目全非。 现在他车上有人质保命，还有物资和神仙水，可见白琨给黑子准备的逃生希望非常大。 “琨哥，人和物资都给我，那你呢？”黑子仍有些不相信白琨会这么大方，把生的希望都给自己，去当八成会被抓到的诱饵。 白琨没有回答，回头给夏琴打了通电话，“通知那些跟屁虫，要是不让我出城，我就炸死卫建国。” 闻言，黑子瞬间明白白琨的手段了。有了这个不定时炸弹在，量官方也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了。这样留白琨逃走的几率就增大了很多。 一张照片同时发到了夏琴的手机上。 夏琴点开一看，吓得腿都要软了，连忙打电话给夏可兰。 之后，那张照片被放大在徐队指挥车上的屏幕里，霍然是一个土建用的炸弹包。 白琨在蓉城时，包过拆迁工程，会有这种炸药，也不奇怪。 随即，众人的视频上出现了正在行驶中的那辆斗车，正是路口的监控系统时实抓拍到的逃逸画面。 徐队长女友道，“他们马上要出城了，还有一公里就要上蓉城的国道了。” 同时，徐队长接到了上级领导的电话，大领导声如洪钟，一出声整个指挥室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小徐，必须保护好人质的安全。卫同志是退役的老战士，我们必须确保老人家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全须全尾地救回来。这是死命令！” 闻言，指挥室里有一刹的死寂。 夏可兰紧紧握住了卫海洋的手，他们的指挥车正追在那辆白色斗车后面。 “是，不惜一切代价。” 徐队长心下也有些惊讶，但大领导都这么说了，他回头就接到了两大系统联系行动的指挥权。 夏可兰道，“我也去。他们对女人的防备心浅，不然当初也不会直接放我在暗道里了。” 卫海洋道，“给我一把木仓。” 这时候，旁边有喇叭声响起，车窗一开时，他们看到了橙光闪闪的越野车。 开车的正是李涛，“队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叔的位置确定了吗？” 卫海洋一看到自家的车，道，“我换那辆车，负责狙击白琨。” 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危险狡诈的人除掉，永绝后患！ 路上 黑子见白琨一直开在前方，突然，他发现空中出现了一只无人机。 他心头骗然，骂了句“该死”，却不敢真的超车逃跑。 白琨的车开得不紧不慢，似乎根本不怕天上的追踪机似的。 然而，黑子并不知道徐队长的视频里，监控的其实是他开的这辆新车，因为卫建国的定位器就在车上。 徐队长的女友道，“前面那个物资车上的东西，好像没了，应该是都换到后面这辆新车上了。” 徐队长问，“能看清车里的人吗？” 女友道，“不行。泥雨把车窗糊得不成样子，咱们的摄像头也只能拍到这里了，哎，不行了，得回来清理一下。” 很快，画面被泥糊了，无人机身上也满是泥泞，要是不及时回收，火山泥进了机械内部，机械就会短路爆坏了。 随即，黑子看到无人机飞走了。 手机里传来白琨的叫声，“我引开他们，你赶紧走。” 说着，白琨的黑色轿车朝旁边路道一拐，进了另一条往南的大道。黑子看到似乎又有无人机追了上去，心下一松，加快了速度。 “呀，那辆假物资车往南开了。” 徐队长，“没关系，那家伙跑不掉，咱们去救卫老爷子。” 车里的白琨朝那方向看去，果然大批的车辆是追着卫建国而去的，他暗暗冷笑。 一个没用的卒子，到这里已经够用了！ 他加快了车速，朝南奔去。 看到这情形的李涛啧啧称奇，“他这不是去蓉城，摆明是要南下啊！” 卫海洋紧蹙的眉头一沉，“没错，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南下。” 郭峰一灵机，“啊！他这是想混水摸鱼吗？！” 南方现在正乱着，往乱的地方跑危险不少，但是危险对于白琨这种亡命天涯的人来说，正是机遇。 卫海洋道，“超上去。” “好咧！”李涛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良好的性能在泥湿地上，比起黑色轿车行驶得更稳健，很快就逼近到近处。 接着，卫海洋拿过了夜视望远镜，同时还有红外功能。 一眼看清了那黑色轿车内的情形。 热成象仪很清楚地显示出，“只有一个人。” 说着他毫不犹豫摇下车窗，伏身悬在车下，目光直直凝向黑色轿车的油箱处。 砰—— 第121章 最后的死遁 郭峰一看这情形，惊讶道，“哥，油箱破了，不怕爆掉吗？！我之前在p呼上听人分析说，几率很高啊！” 李涛不无炫摆道，“那咱们队长就是那十分之一，不会爆掉的。” 李淼却道，“爆掉更好！这种人渣，人间恶魔，难道还要给他留活路嘛！我听娜姐（徐队长女友）说，这人牵连的命案可不少了，够判十次死刑了。” 李涛瞪了妹妹一眼，“你以为咱们不想嘛！忘了徐队说的，有的死者家属至今未能找到家人的遗体，还需要撬白琨的嘴。能抓活的，更好。就得让他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一下死掉太便宜他了。” “成了！”郭峰拿着望远镜，看到了那辆带斗车下的一条水线，洒了一路。 不禁道，“涛哥，要这汽油给上一枪，估计他也插翅难逃吧？” 李涛加快了油门儿，失笑道，“你们两个，咱们这是在干正事儿，你们真当在现场观影哪！快把咱队长拉回来。” 卫海洋回到车内时，拧眉道，“他在往山里逃。前面有个邃道，不能让他过去。” 这时候，车里的白琨看到自己的汽油正在急速下滑，再开不过三公里，就要掉到红色警示区必须加油了，他又气又恼。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碰到像卫海洋这样的硬茬儿。他就是再能耐，也拼不过正规军训练出来的兵王啊！ 他眼神阴沉至极，一把拉开了身边的黑色提包，里面赫然正是之前他用来威胁官方的工地炸药。 他拿起一个点燃，一边说话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突然将炸弹扔出汽车轮下。 轰的一声响，橙色的越野车的右前轮被炸飞了出去，整个车身朝山壁方向撞去，李涛狂打方向盘，凭着过硬的车技勉强稳住了没有撞山壁，但整个车也迅速慢了下来，眼看着白琨逃了出去。 卫海洋立即跳下了车，冲上前，对准白琨的车轮砰砰砰连开数枪，打爆了后面两个车轮的同时，斗车也开始晃了起来，但依然没有减速，苟延残喘地疯狂往前冲。 然而正在这时，前方行来了一辆装甲坦克车，车上还有穿着迷彩服的士兵。 士兵打开喇叭，大声警告，“前方的车辆立即停下！ 此处已经进入军事管制，必须出示通行证才能通过。 前方的车辆立即停下！” 这一刻，白琨是完全没料到去南方的路会进入军事管制，但事实上这并不奇怪，为了遏止南方的病毒往北方漫延，这个重要的交通要道早就被管制起来，要通过就必须满足好几道手续条件。 眼见着生途被截，白琨瞬间红了眼，也不管不顾了，拿起第一颗炸药包就朝装甲车扔了出去。 “小心——” 卫海洋大喝，但距离太远，战友们根本听不到。 轰—— 装甲车被炸得原地抖起一股浓烟，车上的人直接“卧槽”了一声，立即将车往后方拉去，边拉边从观察镜里瞄准了白琨的车，发出最后的毁灭性警告。 卫海洋想要阻止士兵们的动作，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白琨为了给自己开路，又扔了一颗炸药包。 “妈的，这混帐是存心找死！”下面的李涛等人看到这情形，纷纷捂脸下蹲。 装甲车上立即响起了“突突突”的声音，一下子将白琨的车皮打出一排穿扎，一颗子弹从他的肠道处穿进了背后的椅背里。 可是邃道口距离还很远，而且那边已经被官方完全把控，他去就是送死的。 他把心一横，方向盘疯狂转向了右手侧山壁。 卫海洋震惊。 这人竟然要冒险死遁？！ 山下一片茂林，还有一条滚滚向南流的泥河，掉进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但若是运气好，也许真的能让他劈出一条生的血路。 “别开枪！” 卫海洋大叫着追上去，可是白琨是拼了死地一下子扔出了所有的炸药包，使得装甲车上直接动用了更重型的武器，一下子连人带车给轰下了山崖。 汽车翻滚下崖时，发生爆炸，四分五裂，火光冲天，黑烟一路滚落进了滚滚泥滔中。 卫海洋等人跑到崖边，拿着望远镜寻找热敏源，但是汽车还在燃烧，热气裹携了大片区域，加上泥雨不断，能见度更低，什么都看不到了。 装甲车上的士兵跑过来，询问，“你们什么人啊？刚才那是什么人？这么狂！对着军车乱炸，他不想活了吗？！” 几个脸色都不好看，要是他们初接触白琨的话还会存在侥幸心理，但这一番对峙，他们很清楚那人的狡诈多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会后患无穷。 －－ 没人知道，就在山洞另一头的关卡处，朱家人正等着入境检察结果。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等着入境的人都很奇怪，纷纷以为是在搞什么大型施工。 他们询问驻军战士，小战士们只知道刚才离开了一队换防人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很快，有一个班的人被派去洞口另一边了。 朱高杰询问检察人员，“什么时候才能放行啊？咱们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想赶紧进城休息，吃顿好的养养身子啊。” 检察人员只道，“必须有当地人员答应接收你们，才能进去。你们跟当事人联系上了吗？如果联系上了，就让他把相关信息提交过来，身分证复印件、房产证或长期居住证明、租房证明等等都可以。” 听起来条件也不苛刻，没要求接收人员必须是本地人，甚至于当地有公司愿意接收他们也可以。 朱高杰忙去找白素，白素被朱母喝斥照顾朱父，借着打水的借口抱着儿子躲到了角落里，听到朱高志的叫唤才跑了出来。 “你叔呢？联系上没？人家都说了，必须要本人资料。你不是说你叔是做生意的吗？让他们公司开个接收证明，咱们就能进城了。” 白素却一脸惶惶，“老公，我一直在打电话，这手机都快没电了。可是我叔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我……正在跟我姨联系，你等着，我姨在蓉城，她嫁的就是大老板，肯定会帮咱们。” “还要等多久？我怕我爸再不入院，就熬不起了！”朱高志狠狠扒头，竟然抓下一掌的头发，他的后勺儿都秃了好几块，整个人腊黄消瘦，这一路来福城，几乎要去掉他们半条命了。 “很快的，很快的，阿杰你别生气，生气伤身。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咱，咱儿子着想啊！” 襁褓中的男婴瘦巴巴一小团，瞧着完全不似已经半岁大的孩子。 朱高杰心急如焚，只得将自己手机拿出来，“快打！”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希望:白琨，刚刚已经在爆炸声中坠崖失踪。 －－ 另一边。 夏可兰的目力让她虽然隔着十数米远，也能看到卫建国的身影。 她不确定，这次的生死危机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提前发生在了卫建国身上。 眼下，她一定要将人救回来。 “现在不能刺激他，把车靠近，我来跟黑子谈条件。” 之前他们通过监控看到了夏可兰的飞镖绝技时，再加上卫海洋亲口背书，徐队长就算心里有些犹豫，还是将车速加到与黑子并行的状态。 黑子手上是有枪的。 夏可兰是一人坐在后排，冲着黑子哭求。 “黑子，你只是想逃命，大可不必非要带着我爸。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放了我爸，我可以帮你。” 黑子哪肯听夏可兰的话，尤其他很清楚夏可兰跟卫冲是姐弟，妥妥的一家人，这局就是这一家人专门布给他们跳的陷井。他们不惜烧掉自己的水厂，来抓他们。他更相信白琨的说辞，这背后的官方一定给了卫、夏两家人极高的好处。 “你少来！” 黑子冷冷地啐一声，举手就朝夏可兰开了一火。 砰—— 夏可兰在心里数着，这是第四枪了。 卫海洋说，这个型号的木仓，一共只有11颗子弹，黑子只要打一颗就少一颗。但看白琨的样子，木仓里的子弹不一定是满匣的，可能很快就会被黑子耗完。 他们真正担忧的是白琨拍照的那个工地用炸药。 “求求你了，我爸年纪大了，他经不起折腾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代替我爸跟你走，我一个女流之辈，你把我拷起来，我也做不了什么。我爸本来就有腿伤，跟着你也会影响你的行动啊。” 徐队长大吼，“夏小姐，你别胡来。我们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 第122章 再一次挑唆成功 徐队长的女友也叫了起来，还把白琨等人的犯罪档案，凶残案例，都背了出来，叫夏可兰不能冲动。 恰时，卫冲也打来了电话，要借着喇叭跟黑子喊话。 徐队长似乎是为了保住“冲动”的女同志，就把扩音器放到了电话扬声器前。 卫冲的声音传了出来，“黑子哥，你被白琨骗了。我哥去追白琨了，他根本不是替你引开追假兵，而是因为你带着我爸，我爸是老革命军人，上头的第一要求就是救我爸。前面已经设了重重关卡，你根本逃不出去的。” 黑子闻言，整个人脸色都狰狞得青筋暴突。 “你们骗我！臭小子，别想再骗我！” 卫冲一听，就知道黑子的心理防线又开始坍塌。 忙道，“黑子哥，你知道白琨现在往哪里逃吗？他现在直接南下了，他要去南海那边。那里乱是乱，但对他来说危机就是转机。他故意把我爸扔给你，其实是在我爸的兜里放了可以被追踪的手机，不信的话你摸摸我爸的兜儿，就知道了。” 徐队长和夏可兰瞬间一愣，他们也没料到卫冲竟然拿他们的手机，做为挑唆黑子和白琨之间的证据。 但若是黑子看到屏保里有夏可兰的使用痕迹，那不就穿梆了吗？！ 事实上是，夏可兰是有两部手机的。一部对外，一部对内。两部都安装了定位程序，对内的才有夏可兰的私人信息，她塞到卫建国身上的就是对外的手机，上面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人的使用痕迹，就算被发现了，解锁了，也不怕会暴露自己家人的隐私。 卫冲就是知道这个点儿，才大胆挑唆。 黑子又气又怨，伸手到副驾位上去掏卫建国的包包，就从其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卫建国也露出一脸惊讶，“这，这是……” 当下已经是深秋的温度，老人家穿的衣服厚实，没有感觉到被人塞了东西，也不奇怪。 黑子瞬间就信了一半。 “姓卫的，你别想骗我。就算琨哥是要自己逃命，他也会想办法来救我的。” 卫冲却道，“那不一定。你再看看他给我爸绑上的炸弹，是不是已经开启了定时器。要是真开起了，他就是拿你和我爸的命来为他开道，他打一开始就是为了牺牲掉你。” 黑子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没法淡定了。 越是像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其实越是怕死，他一把掀开卫建国，身上衣服，看到了炸弹包上的电子显示屏。 15分钟倒计时中。 嘎吱一声，汽车突然原地刹停。 黑子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后槽牙死死咬紧，整张黑沉的脸都青紫里透着一股崩溃般的苍白，憎恨。 “你，你不是要换你爸吗？你过来！” 黑子冲着夏可兰叫喊时，已经打开门，伸起一脚去踢卫建国。 不料卫建国突然举起两只手，手上拿着已经打开的电击器，直直怼上黑子的手。 一，二，三！ 倒—— 超高伏的电击器只需要三秒，就能将人放倒，要是超过五秒，这人就只能领饭盒儿上路了。 黑子在座位上瞬间绷直了身子，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双眼瞪得溜圆儿，眼底震惊的都是他死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的老废物竟然狠狠摆了他一道。 说是迟，那时快，徐队长已经跳下车，打开了黑子的车门，将人一把攥了出来，拿走了黑子身上的炸药遥控器。正在附近待命的拆弹队员冲了出来，聚集到了卫建国身边，查看情况。 卫建国道，“我不要紧，这是老炸弹，我都会拆。那个，后备箱里，可能还有东西，你们赶紧看看。” 夏可兰闻言，先一步打开了后备箱，果然看到在几打神仙水里，放着一个定时炸弹。 十，九，八，七…… 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夏可兰一把将炸弹摸进了自己的空间里，拿车箱里的破布包上了一桶了神仙水，就朝没人的大道边跑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当夏可兰算到距离足够远到，没人会看清她的移花揭木时，扔出破布包时，同时也将那只剩下2秒的炸弹扔了出去。 阴雨蒙蒙中，众人只看到有东西飞向路边绿化带，“砰”地一声炸开，刺目的火光伴着水花飞散成了一片被高温汽化的水雾，巨大的冲击波也撞得众人连忙背过身，抱住了头，感觉到强烈的气浪荡过头顶，有碎石子和水滴子拍在身上。 夏可兰因为靠得太近，被冲击到，整个扑倒在地，还被飞射的弹片划到头，一下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醒来时，隐约听到了一段交谈声。 “明明有拆弹部队，怎么是她去扔炸弹？” “海洋，你别着急，这都怨我。要不是我说后备箱里有危险，可兰是靠得近才去开后备箱的。” “海洋哥，军医让给可兰姐嗅嗅这个，她应该很快就能醒。” “去医院。她头上的伤不知道有没有弹片，必须拍个全身照。” 卫海洋的声音紧绷又冷戾，不用睁眼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样子。 夏可兰心下好笑，悄悄虚开了一道眼缝儿，想看看男人此时的阎王脸，便发现男人正在仔细拔弄她的发丝，一点一点，非常细微的动作，好像生怕把她弄疼了似的。 疼是有些疼的，不过她并没他想的那么娇气。 在末世十年时，她当上了城防巡卫队的队长，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头，这跟那些相比只是毛毛雨。 只是寻常男人的目光看着她时，都会一触即闪，好像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她吃掉似的。这会儿专注得，她都瞪大眼跟其他人打了个眼神官司了，他还没发现。 “好像没有弹片。可能有脑震荡，这么久了还没……” 卫海洋一下对上女子暖盈盈的眼眸，整个人僵了一下。 “可兰？” 他唤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还透了几分尴尬。 夏可兰一笑，道，“我没事儿。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是不是把朵宝扔家里，已经一天一夜了啊？” －－ 屋里的朵宝。 嘤！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冲冲哥，你们还记得家里的小可爱吗？！ 肚肚好饿，你们走的时候好歹也给我留点物资啊！ －－ 看到这里觉得很爽的亲们，给小花一个5星好评吧！ 谢谢大家不远万里来追文。抱抱！ 第123章 鹅鹅鹅，宝宝要饿死了 电话立即打到了夏琴手上。 这时候，夏琴已经跟卫建国汇合了，正准备回家。 夏琴听说女儿已经醒过来，大大松了口气，道，“刚才我们接到赵工的电话，我们先回家，把朵宝带上去医院看你。” 夏可兰阻止了父母，“不用了，我没事儿。就是有点伤，去医院拍个片，包扎一下就回来。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着，这折腾了一整天，爸的腿怎么样了？” 这时候，大家拉着家长，慢慢地，终于从先前生死时速的追杀刺激中缓过劲儿来。 之后，夏琴还是打算带娃一起出门，因为卫建国的腿，情况并不怎么好。 想到卫冲此时也在医院里，听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一家人都想团聚在一处，才觉得安心。 挂了电话，夏琴眨了眨眼，卫建国拿着纸巾给她擦脸。 低声道，“阿琴，对不起，这回连累你了。” 白琨的仇恨和不甘，更多是针对卫建国的。 当年卫建国到白家村插队时，身为大队长一直在努力帮村子脱贫想办法，进城寻找商机时，就碰到了正在寻找种苗的夏琴。白家村有座花圃，正可以帮村里人扩大销路市场。 当时夏琴刚跟前夫离婚不久，女儿托给了幼儿园，可以出来干些活儿。 卫建国为人直率善良，帮夏琴谈好花苗，还帮忙运送，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熟了。 白琨知道夏琴离婚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儿了。他看夏琴需要货源，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自己村子里的货，就趁机把队长卫建国介绍给了夏琴，让卫建国帮忙安排。 夏琴本来就不喜白琨为人，一看卫建国竟然与之称兄道弟，立即疏远了两人。从此就让白琨认为，是他介绍2人认识，给情敌送了梯子，才失去了追求白月光的机会。 并一直到现在，白琨仍觉得卫建国撬了他的墙角，怀恨在心，暗中报复。 夏琴最听不得这种话，拍开了男人的手，嗔怒道，“瞎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那些恶人，就算没有你在，以白琨那种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自大无耻，他欺不到我们家头上，也会害死别家人。这回咱们儿女有出息，把他的老巢给打了，也是永绝后患。” 二佬回到小区，上楼后就看到了赵工和赵医生竟然都在门口，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看到他们回来，一身狼狈都很惊讶，但并没有多问。 赵工让儿子送二佬去医院，还表示可以帮他们看着孩子。 二佬笑着谢过，李淼是跟着他们一块来接朵宝的。 打开夏可兰的房间时，就听到了“嘤”一声低叫。 在高高的床围里，小家伙摊成“大”字型儿，以为睡着，但人一来，它一下翻起身，小脑袋仰向大门口，“哇”一声哭出来。 “鹅，鹅，鹅——” 朵宝:姥姥啊，姥爷啊，宝宝要饿死了。 夏琴一看心疼得没法儿，抱起小家伙诓诓，“朵宝乖乖，不怕不怕啊，姥姥回来了，马上给你弄好吃的。” 卫建国忙提醒清理排泄废物，夏琴一看小家伙的屁屁红通通一片，小嫩肉仿佛快被捂熟了，又是心疼地咯吧咯半晌。 朵宝却指着厨房的方向，那里卫建国正在兑牛奶。 她捏捏小手，示意。 夏琴一下给整乐了，“你个小机灵鬼儿，这会想趁着你妈不在，吃奶酪棒是不是？不行，吃正餐前不能吃甜食。” “啊啊啊！！！”小家伙仰天大叫，一边又攥着姥姥的领子，拿小脸帖帖帖地撒娇。 卫建国过来时，看到这画面心都软得一塌糊涂，“要不，给朵宝吃一个。反正可兰不在。” “耶，耶！”朵宝叫得更欢畅了，仿佛就像在叫爷爷，嘟着小嘴儿装乖的样子，把卫建国萌得啥都忘了，回头就从抽屉里拿了一根奶酪棒来。 朵宝:人家都满半岁了，断奶了就可以吃香香了嘛！妈妈是个小气鬼，她得多多从姥姥姥爷这里，寻找突破口。 用力舔着甜甜的棒棒，朵宝高兴极了:bigo，成功! 赵医生进来帮卫建国看了腿，卫建国才透露了一些水厂的事情。 赵工道，“你们的神仙水现在是被人盯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再由你们家这么单打独斗下去。得想办法，好好保护起来！” 一提这茬儿，众人立即想到了庭院里那颗被帖上国家特级保护树种的神树。 夏琴有些犹豫。 让官方出面保护水厂的话，会不会让女儿的秘密暴光？！ 另一边。 夏可兰知道白琨死遁后，微叹，“见不到尸体，的确有些麻烦。不过，未来天灾只会越来越厉害，他而今必受重伤，未来的数道关卡能不能顶过去，也未可知。” 就算白琨能苟延残喘，也可能消失在未来的天灾中。 人类之间的矛盾冲突，跟大自然的威胁一比，只是毛毛雨。 这种时候，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彼此攻伐，那种你死我活的二元对立论，浅薄自私，终将自食恶果。 卫海洋心下并不轻松，徐队长事后找他谈入队的事儿时，他也一口回绝了。 只要白琨一天不死，家人们的安全都是他心中的刺。 经历这一遭，他知道自己要是前辈子一定会接受徐队长的招揽，重操旧业。可是…… 算他自私吧！他接连做了那几个前世的梦，就明白自己是放不下家人了。 “对不起，老徐。家里的人，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根本离不开我。就算我自私吧，若是未来不影响家人安全，我当然会帮忙。眼下，我得想法子加强神仙水厂的安保……” 徐队长被女友戳了两下，示意他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他们徐家父母在另一个城市的军总部里，环境比大多数人安全得多，他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但是不能强迫别人啊！ 徐队长只得歇了心思，笑道，“那成！这回你们家帮咱们破获了那么大批物资，回头你们先去瞅瞅有什么需要的，我跟上头打申请，无主之物都以最低廉的价格，卖给你们。或者，你们拿神仙水来换，也成。” 说是换，其实只要确定了是无主之物，白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卫海洋只是点点头，没有多想，急着带夏可兰去做检察了。 夏可兰听到徐队长的耳旁风，上了心。 第124章 吃独食的人，哒哒滴坏 市中心三甲医院。 夏可兰托了官方的福，入院后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做完了全部检查。 检查结果比较乐观，都是皮外伤，有轻微的脑震荡。 相比卫冲的子弹伤，算是轻的了。 姐弟俩被安在了同一间病房里，这处是跟前面的防治传染病主院区完全分隔开的看诊大楼，双人间的房环境很不错，视野也极好，像是进了疗养院。 李涛溜哒了一圈儿，帮忙打水回来，感慨道，“就咱们层人少，貌似是专门留给重要骨干用的，楼下住院部的走廊两边都挤满了人。” 卫冲一听，笑道，“涛哥，你是不是后悔没有挨上一枪，就能进来疗养了？！” 一般住院时，都要做全身检查，费用还能报销六七成，比起门诊体检便宜又舒服多了，科室医护人员还能为你直接预约b超时间，都不用排队。 李涛闻言直瞪了青年一眼，笑骂出声。 夏可兰被卫海洋推进来时，听到两人正在互侃，也不禁失笑。 卫海洋看了看时间，让李涛先回去了，这会儿天已经大黑，都过了晚饭时间。 李涛说要给众人买菜，也被卫海洋打发了。 李涛有些不乐意，“队长，你这是看不起咱咋滴？我现在虽然还没收编进组织，可平常赚得也不少。这回社区听说我帮忙抓吃空房的犯罪份子，还要给我开表彰大会，估计少说也能领一袋米，两袋菜。” 卫海洋轻笑一声，“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不能剥夺我的地主之宜。改天，我们还要上你们家吃李叔李婶烧的鱼，可不会客气。” 男人们的往来都很直接，两人打着趣儿，送到院门。 事实上，病房没外人时，卫冲悬着身子往夏可兰面前凑，“姐，姐，快拿点儿好东西出来吃啊！赶紧的，现在医护都下班了，没必要他们也不会进门来的。” 青年一双狭长的凤眼眨个不停，咧着嘴讨好地笑，嘴上啧啧，鼻头耸耸，一副馋嘴儿的样子。 夏可兰一愣，“我哪儿来的好东西吃，子弹又没打你脑子，瞎说啥。” 她低头捋捋被角，佯装啥也不懂。 卫冲哼道，“姐，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换命交情了，这点儿事儿你还信不过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要肚子饿，你哥送了涛子，就会给咱们买吃的。一会儿爸妈还会来，估计也会带些吃的。前天剩饭菜还有点儿，够你吃的了。0” “姐，我想吃麻辣汤，香烤肉串儿，还有杨枝甘露加芒果布丁冰奶茶。啧啧！” 夏可兰还是不睬青年。 卫冲吸了口气，又生生压下声儿，“姐，我知道你和哥有特异能力。你们有个异度空间吧？可以存好多好吃的。现在薯片儿早就被抢光了，你偶时还能给我塞两袋。那天我还看到夏姨和我爸吃了军屯锅盔，那满满的芝麻香儿，妥妥就是我爸最爱给夏姨买的那家老店。可是自打传染病开始，那家老店早关门了，听说老板已经过逝了。” 他一连爆了不少料，让夏可兰惊讶这小子平时看着大咧咧的，其实是个心细如发，对家里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其实也不奇怪了，前生末世那么难，他孤身一人在外要是没多个心眼儿，早就被流民难民给欺负得瓢儿都不剩了。 夏可兰心下一叹，神色郑重地问，“小冲，你不会觉得我们是怪物？我们过于自私吧？” 卫冲一愣，“姐，你瞎说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自己的东西，想怎么用，给谁用，咱自己说了算。我又不是圣父，吃的当然要紧着自家人啊！” “所以，姐，有没有咱们老区楼下那家串串香啊？他们家的味儿，夏姨老说不健康，但，我一饿就想念得很。” 夏可兰看着青年揉肚子的样子，失笑，手一转，出现一个四方大盘子。 满满一大把的长签签，串着脆皮开花肠、饱满大颗的鹌鹑蛋，芝士年糕、牛肉丸子，吸饱了红油汤的花菜、豆腐节，又脆又糯的海带片儿，香辣鸡尖，无刺鱼柳。 满盘的菜肉半浸在红油中，面上洒着白芝麻和绿葱花，就跟刚刚出窝似的，刹时香味弥漫整个病房。 卫冲差点儿尖叫，伸手就去拿。 谁知倏地一下，这东西突然而来，又突然消失干净。 夏可兰摇头，“不行不行，这味儿也太大了。要是一会儿有外人进来，非闻出问题来不可。” “姐，姐，我的姐唉……”卫冲这下可难受死了，如此美味儿明明就在眼前了，偏偏不能吃。 他可惜兮兮地求爹爹告奶奶，卫海洋回来时就看到青年大半个身子都快爬女人床上了，姿势极其不雅！ 一声厉喝，吓得青年拉到伤口，竟然红了眼圈儿，当场控诉两哥姐。 “哥，你太自私了。整天跟着我姐吃香的，喝辣的，居然都不分点给弟弟我。我这回受的可是重伤，徐队长说回头要给我颁个大锦旗的。唉，没有麻辣汤，串串香，好歹……炖大骨头、烧鸡公，红烧肉，甜烧白，咸烧白，鸡蛋炒番茄来一盘吧！！！” 卫海洋看向夏可兰，夏可兰无奈抚额。 “所以，这屋里这么大香味儿，刚才你们吃了啥？” － 半个小时后，夏琴和卫建国来了医院。 本来要把小家伙留给赵家人帮忙照顾一下的，都说小孩子往医院跑不太好，现在传染病都还没过去。 但朵宝哭叫着坚决表示要去看妈妈妈妈和冲冲哥，又是指窗户，又是指婴儿房，还指了两兄弟的房间，这意思就是再迟钝的人都知道了。 赵工笑着说，朵宝亲家人。 赵医生心下还是有些惊讶，觉得这才半岁大的小家伙，听说还有脑瘫症，可眼下一点儿看不出来，这智商和表达能力，能跟一岁多的小朋友相比了。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觉。 夏琴知道神仙水的厉害，家里人都不怕什么病毒的，就给小家伙穿了件网红太空服，捂得严严实实，抱着到了医院。 帮他们开车的是一个小战士，到医院后立即送卫建国去做了个腿部检察，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注意疗养。 然后三人去了住院部，一敲门就听到病房里一阵悉簌声响。 等卫海洋来开门时，还故意看了三人身后没有外人，才让进了门。 这一进门儿，夏琴用力吸了吸鼻子，就闻出这三小只正在大快朵颐呢！ 也能理解，之前折腾了一天一夜，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哪能肚子不饿的，打个牙祭也没什么。偏偏…… “啊啊啊，粑，粑，嘘嘘……啊啊啊……” 没料到，最激动的是卫建国怀里的小朵宝，她挥着小手手，指了卫海洋，又指卫冲，最后指着妈妈夏可兰，小脸激动得一片通红，大眼瞪得溜圆儿。 妮们太太太太——太、过、份了，竟然背着宝宝吃独食。呜呜呜…… 第125章 如愿以偿吃肉肉 夏可兰现在已经摸清小家伙的吃货本性了。 这么重的味儿，被这小馋虫闻到，简直是捅破了天的麻烦。 她立即佯装不知，招呼二佬，询问有带什么好吃的没，他们正饿着。还说之前卫海洋买了一些小吃，但根本不顶用。两个大男人根本吃不饱。 卫建国果然提了一大包吃食来，放到了桌上。 老人对吃食向来没啥苛求，只认为屋里的香味儿就是寻常的饭菜味儿，没有多想。 但夏琴看着怀里小家伙不断跳腾着急把小脸都憋红的生气模样，心下又好笑，又无奈，只能诓着小家伙喝奶。 “来，去你妈那里喝奶。” 说着，她还把帘子拉上了，方便女儿喂奶。 其实小家伙已经在逐步断奶了，可以说是断得很轻松的。只是…… “啊啊，耶耶，呀呀呀——” 朵宝:肉肉！爷爷，油油油！ 小家伙立即挣扎起来，就朝着卫建国的方向伸小手手，她现在叫“爷爷”的咬字已经非常有特色了，卫建国一听就扭过头，看到小宝贝要扑自己，哪还拒绝得了。 “哎，爸。你别宠着她，她就是想偷嘴儿。” 卫建国笑着，“没关系。咱们朵宝不是已经断了奶了吗？可以吃一点点。” 一点点。 就是拿着筷子尖儿，在大人们的肉香菜菜里蘸点香，在小嘴儿里抿一抿。 而矣！ “啊，哼！” 朵宝坐在卫建国怀里，小手手朝小餐桌上一拍，大眼虎着瞪向卫家兄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竟然有锐光闪过，仿佛早已经洞悉了这两个坏长辈背着她吃好东西，都不叫她。 卫冲被这小眼神儿瞪得，心里一个咯噔:这小鬼，鼻子也忒灵了。 卫海洋轻咳一声，避开小家伙控诉的小眼神儿，问，“朵宝出来前，你们没给她喂奶？” “肯定喂了啊！不过她今是被饿了一整天，那点奶水能顶多久。一个小时已经消化完了。” “啊，呀呀！”对，肉肉！ 小家伙伸手朝向卫冲手里盛出来的一勺子炖得软烂的鸡肉，眼神仿佛在说:敬老爱幼呢！冲冲哥你是哥哥，要爱护妹妹啦！ “啊啊，啊啊！”小朵宝边叫，边张着小嘴儿，小包子脸因为她这个张嘴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可萌坏了。 卫冲在小家伙的超强萌力威胁下，只得夹了一小筷尖儿的肉丝儿，喂进小嘴儿里。 小嘴自动一撮，就把肉肉吸了进去，没有牙牙的情况下，小家伙的腮帮子鼓胀得更明显，整个肉肉的小下巴像个自动粉碎机似的动个不停。 瞧得一屋子大人都失笑不已。 “啊，呀呀！”还要，还要！ 随即，小家伙的目光落在了卫海洋身上，昂起了小脖子，一只手指着旁边那碗辣椒炒肉丁，用豆瓣酱、青红辣椒煸炒过的肉丁儿，呈现出金红流油的光泽，光是闻着就又香又解腻，正是男人们的下饭必备菜。 夏可兰开口了，“朵宝，你现在不能吃辣椒。就吃你冲冲哥的肉肉，喝点汤。把油撇一下，只能喝一勺。” 小朋友的肠胃脆弱，过甜过油、过辣过咸都不行。 “啊啊啊，呜呜呜！” 朵宝今天被忽略了一整天，没吃好没睡好，时刻担心大人们，扭着小身子直晃脑袋，小嘴儿高高噘起，一副“宝宝委屈、宝宝不干”的耍赖样儿，伸出小手就去够那个肉碗，想要自力更生了。 “哎，朵宝，不行，你真吃不了。” “啊啊啊，呜呜呜……” 卫建国一边叹气，一边劝。 朵宝看着被挪开的肉碗，瞪着两个吃得欢畅、看她笑话的男人，彻底暴发了。 “啊呜呜呜……” 她一扭头就把小脑袋怼进了卫建国的怀里，像个小钻头似地又摇又晃，发出委屈至极的哭嗷声。 夏可兰好笑又好无奈，“你们别被她骗了，这小家伙现在已经会忽悠人了。不信看她脸上，一滴小水花都没有。” “啊！”朵宝对着拆她台的妈妈，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埋头钻姥爷怀里摇头摆尾叙委屈。 卫建国哪受得了小家伙的撒娇，只得对卫海洋下令，“啧，你把肉洗洗，给她偿一点点。她过了这个味儿，就不闹了。我们朵宝还是很懂事儿的。” 朵宝听着姥爷的宠溺，暗乐:果然，找对了靠山，才是吃货胜利的第一步呀！ 于是，在全场最大的姥爷命令下，朵宝终于吃到了心怡的肉肉。 在喝掉两勺子汤后，满足地打了个小饱嗝儿，就昏昏欲睡了。 － 话说徐队长这回破获了大案子，被区总部招回去述职。 只是他没想到，屠局见面第一个就问，“卫建国情况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他的腿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养着？听说他的继女半年前回来了，这家庭关系处得还好吧？还有，他那个小儿子是不是闹过一阵离家出走，现在性子收敛了吗？” 一连数个问题，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屠局是卫家的亲戚。 对卫家的情况了解得这么多，说不是亲戚也让人怀疑了啊。 徐队长也没藏私，一一说明。 等卫家情况说完之后，他想这该要进入正题，谈谈破获重大团伙犯罪案的事儿了吧！ 屠局又问，“对了，卫建国这个继女做的神仙水，你知不知道这水是什么情况？听说可以抵抗那个火山病毒，是不是真的？” 这种事儿，只要大局让身边的机要秘书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犯不着问他一个刑侦队长啊！他是破案子的，又不是研究药水儿的。 徐队长挠挠头，寻思着怎么回答比较妥当，屠局突然一挥手，“算了，说正事儿吧！” 徐队长，“……” 只得收敛满腹疑惑，将案件的破获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卫冲卧底受伤，夏可兰勇敢处理炸药包的事儿，都没有遗漏。 屠局听完，不免惊讶，“这小子和这姑娘，听着不简单啊！” 徐队长道，“老局，你怎么不说卫海洋的能耐大，我本想把他收编的。之前他是被调去海城入职的，那样好的单位，咱们的确比不过。这不运气好，他提前回来了嘛！可是他还是拿腰伤的借口，拒绝了我，说现在只想陪在老小身边。” “您知道，海洋他当年可是队里的尖子兵。要不是因为他受重伤退下来，升营团也不是太难的事儿。” 第126章 拣漏玉石 屠局是非常重视人才的，这些年提拔了很多后起之秀。 徐队长就是其一。他很清楚这位老上级的性子，没少去军总部抢退役尖子兵，来区里工作，屠局自己就是从军总部里出来的。 做基层工作，不仅要智慧，更要有良好的体魄，有时候忙起来还不得不熬夜，对素质要求相当高。招个病弱的，干没几年就得天天跑医院。他们可不愿意再看到那些为了人民服务，却英年早逝的情况再出现。 要是让屠局亲自出面，也许就能打消卫海洋的顾虑了。 “不用了。卫家父子也不容易，都为人民服务了那么多年，咱们不要强求了。现在天灾寡年的，人家想好好守着妻儿老小过普通太平日子，咱们也要理解。” 徐队，“……” 您这差别待遇是不是太明显了啊！ 徐队还有些不死心，“卫冲这小子当卧底时，性子机灵，脑子活，胆大心细，我想招他入队实习。” 屠局目光闪了下，“你要是能招揽进这种人才，那就是你自己本事了。” 他转开了话题，说起夏可兰的神仙水厂重建的事儿，“你可以跟那姑娘说，他们重建水厂有什么需要咱们官方帮忙的，尽管提。新水厂选个安全的地儿，赶紧开起来。” “适当地表彰一下，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气，也是有必要的。” “你的报告得好好写，不过卫家神仙水的事儿就先不要提了。” 徐队长嗅到了一丝异恙，觉得屠局不让提神仙水，一方面可能是私心，毕竟这是自己区里的宝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卫家人吧，有时候怀璧其罪，他们家已经遭了一次灾，就更不想太冒头了。 两人聊完了公务，徐队长才借机将无主之物的拍卖处理问题提了出来。 “这回小冲和小夏都受了伤，咱们也不能只说两句表扬的话，弄点实际的奖励更实在。屠局您看，那些无主之物，我想让他们先挑，成不？” 屠局一听笑了，“那你们得做好失物处理工作，确定是真的无主了，才能收归公有，拍卖还是怎么处理，就是走程序的事儿，不用跟我要什么指标。” 这话几乎算是默许了，卫家可以成为第一个挑选失主资源的了。 徐队长走之后，屠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排的队员合照，其中有一个青年生得浓眉朗眸，高大英挺，气质一看就是出身世家的子弟。若是此时熟悉卫家人的朋友在场，就会一眼看出卫海洋与这个青年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而在最边上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身形矮壮的男人，正是卫建国年轻二十岁的样子。 屠局微叹，“老卫啊，大家都遗憾你这辈子没有亲骨肉。现在却有这么能耐的孩子环绕膝下，也是大幸了。” －－ 徐队长得了大领导的默许后，回头就给女朋友姚娜打了电话，让队里的文书赶紧清理出无主之物的来历。 这追溯工作做起来也不容易，要查物品来源的话就得先找到失主。可失主都过世了，就得先找到空房。 审讯人员想到让被缉拿的罪犯将偷盗过的人家列出清单，一一查过去，才确定了户主的情况，开始联系户主亲友。 一番筛查后，查出有十余户已经彻底没了亲友旁支。徐队率先给卫海洋打了电话，让他们到大队仓库里挑选。 夏可兰在医院待了三天，就觉得闷得慌，这下正好借口出院，去拣漏。 卫冲也叫着要同路，被卫建国给喝住了。 朵宝嗷嗷叫着，想要去见世面。 夏可兰被小家伙吵得头疼，刮了刮小鼻头，“你个事儿精，哪儿都想凑热闹是不是！” “嗷，呜，啊啊！”才不是，人家就是要去见世面。警察叔叔的证物仓库呢，多稀奇的地方，别家的小朋友可没见识过，难得机会，人家肯定要去见识见识啦！ 夏可兰哪知道女儿的小心思，被帖帖脸，被撒娇亲亲，抗不住这小萌物的功力，便带上了小家伙。 到仓库时，接待他们的是姚娜。 姚娜一看到小朵宝，瞬间被小家伙奶白白的漂亮小脸，乖叽叽的“啊啊”婴语式问好，萌得啥都不知道了，把清单本塞给了卫海洋，就抱着小家伙逗个不停。 夏可兰失笑，“你和徐队啥时候结婚，我们去喝喜酒啊，祝你们早生贵子。” 姚娜脸一红，“哎，这年头大人连饭都要吃不饱了，谁敢生个崽子来操心啊！” 夏可兰很能理解，只道，“可是崽崽并不是负担，是希望啊！” 一个正常的人类社会，老弱是必然存在的成员，也许他们不能创造生产力，还有拖后腿的嫌疑。可是真没有了老人和孩子的世界，那是非常可怕的，那便不是正常的人类社会，只会演变成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 姚娜微微怔忡了一下，低喃，“嗯，是希望。” 朵宝可没空跟妈妈们感慨，她大眼骨碌碌转，看到稀奇地就要伸着小手手指点江山，上前摸摸看看，还要玩一玩。 有个小木马，她一看就坐，被夏可兰制止。 “没关系的，东西我们都做好了消杀，宝宝可以玩玩。这个正好是无主之物，你们要喜欢，就送你们啦！算是我和老徐给宝宝迟到的半岁礼。” 无主之物有不少家具，还有米面粮油，电子产品，首饰金器玉摆件等等。有一些并不值钱，要说真有实用的还是那些粮食。 姚娜建议他们多囤粮食。 夏可兰的空间里食物是非常管够的，她不想占用太多资源，只要够家人用的即可。不过为了不惹疑窦，她还是选了一些方便食品。眼下能源开始出现紧缺，水电气都开始限时限量了，不用太多烹饪的食物更符合普通家庭的需求。 他们转到一处货架时，上面放的全是些摆件，还有一大盒子的玉器，显然是做生意的人的存货。 “这个玉器，怎么个价？”夏可兰立即感觉到空间神树的意识躁动。 姚娜看了下记录本，道，“这个是有主的。原主的兄弟，目前在西北居住，不确定是否会回来整理兄弟的遗产。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看他愿不愿意转卖给你们。” 玉带水，水养木。 之前夏可兰投入了一批玉石，玉石的灵气让神树的灵蕴变得更为精纯，从而让灵叶的效力也大大提升。 若是能将这一批玉石入了，估计树上能再催生出一朵小白花来。还可能让空间升级。 第127章 牛羊之都 话说，这个神树空间除了随着神树长大时，空间会扩大。 就是拿取物资时，也能从手法上产生质的飞跃。 因为拿东西是要耗费精力的，之前她一天最多拿取5次，现在可以拿取10次了。而且拿取物资的大小也有限制。 除此外，拿取物资的方式也会有所升级。之前她的手必须不离物资，现在可以眼随心到，将物资隔空取出，仿佛神仙变戏法般，能将物资放在距离5米范围内的任何物体之上。 之前她扔炸药包时，就用上了这个手法，避免了伤害，也不容易引人侧目。 姚娜去联系物主时，卫海洋来了个视频电话，正是卫冲打来的。 “哥，哥，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种捡漏的事儿怎么也不叫上我。快让我瞧瞧，都有啥好东西？” 卫海洋见不得弟弟这种爱贪小便宜的作派，脸一黑就要挂电话。 夏可兰制止了他，“让他看吧，他可是功臣。要没有他，咱们也没有这漏可以捡。” 卫海洋轻叹，“你也太惯着他了。” 夏可兰乜男人一眼，“他也是我弟弟。” 卫冲嘎嘎直乐，叫了声，“长嫂如母！” 夏可兰甩去一个眼刀，“你再说一遍？” 卫冲认怂，“长姐如母！” “去去去，少贫嘴儿，自己看。”夏可兰拿过了男人的手机，镜头对准了一批电子类产品，以及零食区，让青年选个够。 卫冲也是真不客气，“哇哇塞，这么多薯片，必须得囤啊！来一打。哦，那款水果机是不是今年初夏发售的那款超大屏的，能破译吗？我想要。我原来那部行动的时候，摔坏了。” “咿呀！”朵宝发声，宣布存在感。 卫冲看到小家伙，立即打招呼，叫道，“有没我们朵宝的奶酪棒啊，来一打。” 夏可兰笑骂，“你挑你的，朵宝的有你大哥挑着。” 卫冲嚷起来，“那可不行。这些物资有一半算是我掏出来的战利品，小舅舅的奖赏是有小侄女儿一分儿的，咱得给咱们朵宝掏点好东西，当妆嫁。哎哎，镜头回转，那个超大号的熊熊，来一个。” 夏可兰拉脸了，“不行，那么大，消杀了也不干净。” “那，那个猫爬架子！” “我们家不养宠物。” “那个不倒翁。” “家里有了。” “那书。”卫冲咬牙般，“姐，你是存心不让我给咱朵宝选点礼物是吧！” 朵宝，“呀呀，哦哦！”要要，我要！冲冲哥选的，我都要。 小家伙举起小手手，扑腾着咯咯直笑。 众人只有无语。 姚娜这方已经联系上人了，对方要跟他们直接沟通交易的细则。 卖家，“现在钱已经不值钱了，其实我们是想换些实物的。但是我们也上有老下有小的，没法亲自过来拿。现在快递又不稳妥，就怕半路脱单，赔钱也不值钱了。这些玉器，要放以前的确值不少钱，现在也换不了几斤肉和菜。你们要是有用的话，就拿去用好了，咱们就……唉，算是替咱哥咱家里人，积个德，讨个善缘吧！” 分文不收，白送？！ 这就不是拣漏，妥妥的白嫖了。 夏可兰和卫海洋对视一眼，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同情。 卫海洋道，“你先说说你们现在需要什么，我们根据自己的情况，可以想办法给你们寄过来。” 当下并非没有快递。人们为了生存，会爆发出超强的适应性。 就是战乱病毒横行的年代，都有红顶商人冒着战火四处游走。眼下官方力量依然是国家主流，胆大的私人运输队，国营的运输队，依然在正常运行着。全国三分之二以上的铁路、高铁、公路运输，并没有瘫痪。除了速度慢点，中途怕出意外，寄个东西的完整收到率还是挺高的。 卖家听着声音是个中年人，这个年纪的人的确是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一生中压力最大的时刻。 听到卫海洋坚定有力的声音，也愣了下，才犹豫地说出了一些生活需要。 主要还是缺药，尤其是抗病毒的药品。 火山病毒怕是已经传到他们当地了，他们不敢出来这是主因。 夏可兰对卫海洋点了点头，卫海洋便道，“行，药品可能没办法。但是食品方面，我们可以给你们弄一些。如果你们能种菜的话，我们可以送你们一些种子……” 最后是，夏可兰拿出了一些常用的消炎药，分片分板装。从老人到孩子的都有。同时借花献佛把赃物里那些米面粮油寄了一部分给对方。最后是神仙水一打，加菜种和一份种植说明。 最重要的药被伪装成了茶叶包，层层包裹好，装进了一台废弃的柴油发动机里。 这伪装是李涛帮忙做的，邮寄是徐队长找上军车物资队帮忙捎带的，保证绝对的安全稳妥。 － 大概过了半个月，地处福城西北约计500公里外，邻省的坝城，严家。 严长胜一早就被通知到路口取货，没料到送货的竟然是一辆军卡，收的货是一台柴油发动机。 一家人奇怪不矣，还是严长胜的儿子严铁成看出破绽，打开了发动机，看到了里面一堆物资，比他们想像的都要意外，都要惊喜。 “神仙水。这个，是不是就你们在网上刷到的那个，福城的神仙水，可以抵抗病毒的？”严长胜拿起了种植手册，里面附有一张神仙水的使用说明。 长子严铁成拿起那个药包，不重，但里面的东西装得很实诚的感觉，硬梆梆的一坨。他费了老鼻子劲儿，装开外面的层层保鲜膜，当东西倒出来时，旁边围观的母亲和爷奶，还有他的妻儿，都发出惊喜的低呼。 “是药！治感冒的，咳嗽的，降烧的，止泻的……”念出来时，大小伙儿声音哽咽了。 严家人又惊又喜，立马打了电话跟卫家人道谢。 “大兄弟，”这一下，连称呼都热络了，“他日要是你们有困难，尽管说一声。咱们严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在坝城这里也几间屋房，一群牛羊。这样，我找人送两头羊给你们，也好过冬。” 卫海洋惋拒了严长胜的回礼，并叮嘱送给他们的神仙水可以外用，但是最好不要外传，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严长胜连声应下，其实他心里已经在琢磨要把神仙水那张单子给烧掉了，省得怀璧其罪。 严铁成也没阻止父亲，只是道，“爸，这水，我之前看到医院里的爆料是用来熬煮米饭，或者糁在药汤里，都能用。我想掺在咱们生产大队的饮用水里，也可以让大家增强免疫病毒的能力。” 严铁成在坝城官方任职，二把手，正是领导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日常管理着整个坝城的牛羊肉生产销售。属于有实权，更有威信的实干派。 严长胜想了想，“只要别透露出这是神仙水就成，咱们不能害了恩人。” 严铁成郑重地点点头，“爸，你放心，这厉害我懂。” 此后坝城成为西北多个城市里，人口锐减量最小的城市，也成了全国大迁移的目标城市中最为宜居的城市之一，那已经是后话了。 ps:没错，咱们是有大迁徒的哈！这里先埋个伏笔。 第128章 这一朵小黄花，可以返老还童 福城 夏可兰在睡梦中，意识进入了神树空间。 看到了树叶间，开出了两朵花儿。 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是，一朵是小白花，长在树冠的下方，一朵隐隐泛黄，位置长在小白花上方。 夏可兰伸手已经够不到了，正琢磨着是不是必须爬树上去摘花，她的身体自动腾空了。 靠近两朵小花时，小白花灵力充沛，小黄花就不一样了，明显有了升级的力量，凝聚的力量相当于百倍小白花。 如果说小白花能治绝症，小黄花就是洗刷人体五脏六腑血脉肌骨，会让人一下年轻好几岁，是真正意义上的返老还童。越是年轻，那么抗击病毒、环境灾害的能力，相对也更强悍一些。 夏可兰感应到了这一切后，心下欣喜不已，立即收割了一波灵叶，醒了过来。 这朵小黄花她想直接给卫建国用，正好利用这段时间他在家休息养病的机会，等他再回去上班时，若是旁人意外，也最多认为他是在家好吃好睡养胖了。 她立即去了厨房，准备给卫建国的早餐粥里，加入小黄花。 正做着时，卫海洋过来一眼看到了女人手中一晃就多了一朵小黄花。 不禁出声道，“可兰，你要把这花给爸吃？” 早上习惯吃粥的只有两位老人家，他们都偏好吃中式包子馒头，或者面包煎蛋。 至于猜是卫建国，而不是夏琴，这完全是卫海洋的直觉。 夏可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下动作不认字，小声道，“你别那么大声儿，生怕没人知道咱家有宝贝。” 卫海洋走近，“这花得来不易，你不再考虑一下。现在家里人的情况其实挺好，可以先放一放再用。” “我知道，可是我怕啊！” 夏可兰抬起头，眸光盈动，有明显的后怕。 这次他们的行动明明布置得那么周密，唯一没想到白琨狡诈多智，竟然无端端地把老人家卷进来。害老人家折腾一番，虽没大碍，也伤了元气。 像这种事情，要是没天灾的话，普通人一辈子恐怕都碰不到一回。 卫海洋抚抚女人的头，轻叹，“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大家。” 夏可兰歪了歪头，“你别把自己当成万能的救世英雄了，我就怕你来这个。” 她一扭身，将男人撞开了，煮好了菜。 信手一挥，桌上多出数道早点小吃:糖油果子，鲜炸油条，小龙包，抹茶奶油蛋糕，草莓、蓝莓和甘蔗棒子，奶酥棒。 食物的香气一下惹得某人的肚皮发出诚实的鸣响。 夏可兰失笑，歪头问，“你是要继续站这里啰嗦呢，还是去洗漱好吃饭？” 卫海洋有点尴尬，但还是伸手捻了一块油条，咔嚓咔嚓几口下肚，啧啧称赞。 “嗯，我垫一下，给朵宝换尿布。” 说话间，男人又捻了一颗小龙包。汤汁浓郁，可以看到实打实的肉粒子，入口又软又糯还有点嚼劲儿，瞬间打开了休眠一整晚的味蕾，让人食欲爆棚。 男人有些不舍，转身离开时，突然又被女人攥住了，他回过头一脸惊喜样子，仿佛以为女人是想给他再投喂一番的。 却听女人似笑非笑道，“你最好漱了口再去，否则让小馋虫闻到你嘴里的味儿，你今儿这心肝儿就别想安宁了。” 家里这只小馋虫是越大越萌，也越来越像个小猾头了。为了吃东西，撒娇又卖萌，甚至还会告状，让人哭笑不得，防不甚防啊！ 卫海洋捂着嘴，先去了洗手间。 等人一走，夏可兰看着仍放在料理案上的小黄花，想了下，又把小黄花放了回去，拿出了小白花，放进了粥碗中。 － 这天是卫冲出院的日子。 李涛说弄到了一条大鱼，要给卫冲洗尘。 到医院接了人，愣是把卫家人都拉回小区，说按他们老家的传统，要跨火盆去瘟，洒柚子水去邪，吃红烧鱼生津（金）。 众人有听也不懂，李涛索性一挥手，“总的来说，吃好喝好，伤好得快！” “嗨！”众人全乐了。 他们两辆车进小区时，被守门的王大爷叫住了。 王大爷脸色有点沉，道，“你们来得正好啊，刚才进去了一辆警车。不知道是来抓人的，还是来做调查的。我正打算进去瞧瞧呢。” 一行人进了小区，一眼看到警车就停在他们那个单元楼下。 开车的郭峰有点紧张，“不会吧，咱们单元能有什么人犯事儿？” 李涛一看，双手支头，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得，你忘了之前跟胖虎和黑子串的内应了？！” “你说是刘志？！” 众人下车，便看到刘志被两个干员押着，垂头丧气地带着一对“银手镯”下来了。 其中一个干员认出李涛等人，便上前打招呼，“涛哥，这么巧！” “巧什么巧啊，我还觉得有点儿秽气呢！”李涛摆手。 那干员一笑，“得了。我们这可是在帮你们清理门户了。” 李涛问，“他这个性质，进去不了多久就能出来。说清理门户，过重了。” 那干员打了个眼色，李涛跟着去了一边，道，“有新消息？” 干员说，“徐队还没跟你们说吧？这回国庆上头要抓典型，正好你们这案子报上去，很受重视，被立成典型了。你知道，乱世用重典，那小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李涛眸底一亮，问，“那咱们的表彰和嘉奖，也不会拉下吧？” 干员肘了李涛一下，笑骂道，“你小子。觉悟就这点儿！” 李涛朝身后一群人比划，“你都瞧见了，一大家子等着养呢！咱不得实际点儿。” “放心吧！就算后勤部没有货，你们缴了那么多物资，也得给你分一波儿的。” 李涛这边套消息，那边已经坐车上的刘志，已经被左邻右舍给骂惨了。 “好你个缺心眼儿的，竟然带人来偷咱们小区的东西。” “哎呀，刘志这家伙都是丧了老刘家的德啊！你父母多好的人，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败家子，缺心眼儿混帐东西！” “臭小子，进去了就别再出来祸害大家了。” “居然带外人来偷咱们邻里邻居的东西，还专门吃空房，等你下地狱了都要过九九八一次油锅——活该！” 啪！ 一颗烂菜叶子砸 到了刘志脸上，爆开后裹的都是火山泥。 虽然车窗立即升起来了，但叫骂喝斥声，诅咒声，依然不绝于耳。 刘志吓得浑身发抖，当场就尿了。 等那干员上车时，闻到一股骚味儿，就骂了，“放心，判不了死刑，顶多就掉二十斤肉。走！” 刹时，刘志巴着窗口哀嚎，“叔，婶儿，我错了。求求你们，通知我父母，告诉我前妻，让他们来救我啊！我爹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儿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干员哧笑，“嘿，你小子现在认怂了，早干嘛去了！” 可怜不管刘志怎么哭叫，众人权当不见。 然而，众人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比刘志更害怕，更不安。 正是501的李曼。 -- 主犯判3－5年的，从犯至少也要判1年左右了。 用重典的话，再加2年。 按照自然因素，这小子大概率是出不来了。哈哈哈！ 第129章 被发现了，赶紧的，吞下去，下肚为安。 李曼本来在床上挺尸，给饿的。 听到楼下的议论声，开始她脑子混沌，还没想起来，直到楼下传出明显的响动。 那是刘志躲避警员抓捕闹出的动静。 她一下醒转，摸到门边听了半晌，听到了脚步声。 刹时吓得直觉就是拿东西抵门儿，卡住了门把手。 门是抵上了，可是她也逃不掉啊！ 顿时感觉穷、途、饿、路，没法活了，哗哗地眼泪鼻涕往下淌，抱着手机就给父母打电话。 可惜父母电话没人接，她又不知道哥嫂的电话。最后只能打给了卫建国和卫冲。 卫建国正抱着朵宝，没听到电话声，因为周围人太吵了。 卫冲正躲一边儿听李涛和干员的墙角，早把手机关静音了。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后悔当初跟刘志吐槽时，诅咒过夏可兰，还说过吃空房的人应该来瞧瞧夏家屋子里的好东西。神仙水和水厂的事儿，她也说过，嘲讽过。 要是刘志把她抖落出去，她八成脱不了干系。因为，她心里确实有幸灾乐祸过。 半晌过去，发现并没人来敲她的门。 她爬到窗边看情况，就见着警察带着刘志上了车，刘志被全小区的人诅咒喝骂砸了脸，集体发声不再欢迎他回小区。 她后怕地缩在地上，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了小区公敌，不敢出门了。 － 聚餐的几家人并不知道李曼这些小心思。 李涛的红烧鱼上桌时，装了足足三大盆，用的是很普通的那种不锈盆，每个盆是12公分大的大汤碗规格。 众人都惊到了，问他哪儿找来这么大鱼。要知道，就算是在福城当地，能有两斤都算稀奇了，很难见到这么大鱼的。这么大的胖头鱼，在北方大江大河冰封时，最常见，一条最少都十几斤的那种。 李涛呵呵地笑，故作神秘。 卫冲就问郭峰，知道这俩现在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哥们。 郭峰面浅，道，“之前送一家老太太去急诊时，涛哥见家里只剩两个小孩，就给了他们一瓶神仙水。后来那家大人找到涛哥说，老太太没救回来，走了，走得还算安稳。感谢我们没让老人受罪，还救了他家两个小孩子。” 那个时候，有些人听说过神仙水的抗病毒能力。那家爸爸只是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觉得像李涛郭峰他们天天接触病人的人，都人手一瓶这个水，八成也是官方认证过的好东西，就煮了粥跟孩子一起吃了。 没想到打那之后，周围陆续有人被疾控人员带走，他们家再没人出事。而且他还得去菜场摆摊杀鱼，给两孩子换点蔬菜。 “那位鱼师傅提了两大条来，我只要了这条小的，大概十三斤。听说是今早上三点从冰河里打上来，送到咱们这儿的。” 李涛私下里还提醒老板多给自家囤些余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位两娃爸爸立即明白了，表示回头就把鱼都做成咸鱼干存着。 “来来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干杯！” “干！” “今天男同志都敞开了喝，喝麻了有女同志送咱们回家哈！” “切，哥你就直接说我和兰姐不能喝酒，这好酒就你们男生包圆儿了呗！” “啧，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儿。” “卫冲，你成年了吗？你居然偷喝酒。”李淼叫道。 卫冲不满地瞪眼过去，“淼淼姐，我都是可以参军的年纪了，怎么不能喝了。” 卫海洋和卫建国都拉下脸看了过来。 卫冲立即躲到了家里三女人背后撒娇。 夏可兰道，“小冲，你这伤还没全好，原则上是不能喝酒的。” “姐~~~~”青年嘴一瘪，跟朵宝生气时一个表情了。 夏可兰笑出声，“葡萄酒后劲儿大，你喝一听啤酒吧！” 卫冲这下得瑟了，满屋子跳腾。 好在他们这一层已经没外人住了，上下两层也几乎没人了，门窗一关，倒也不怕惹人眼红了。 饭后，李涛说起从刑侦队那里得到的新消息，“徐队说没见着白琨的人，就不能断定他已死。所以让省上发了一个全国通缉令，照片已经在官网上挂着了。” “我看了看这老家伙的介绍，说是恶贯满盈也不着了，身上背着好几起不清不楚的命案，等着他回去调查。还有明明白白被他使人打残了的拆迁户……” 夏琴喝了几杯酒，插话道，“这个男人，我当初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眼神不正，爱装腔做势，心黑得很。人家老太太拣的一大袋子废旧纸板和塑料瓶子，他见四周没人，上去就给人家踢散了一地。事后还站在远处，跟他两小弟看热闹，哈哈地笑。真心恶毒！” 众人听这，表情都变了变。 夏琴却说上了劲儿，回头就看着卫建国，说，“当初我在白家村看到你，居然跟这种人称兄道弟的，就觉得自己是瞎了眼居然认为你是个老实人。” 卫建国虽然喝了酒，但他酒量极好，脸上只有一层薄色。听了夏琴这话后，他愕然一瞬，道，“啊！原来当年你是因为这，就没再来白家村买花苗了啊！” “是啊！谁让你跟个坏蛋当兄弟。人家都说了，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假神。那个白琨，不知道啥时候跟卢永宏那王八蛋混在一起，蛇鼠一窝都是坏种。” 啪的一声，夏琴又干掉一杯葡萄酒。 卫建国一见，忙阻止她，抱着人道，“原来，当初你突然就不理我了，打电话不接，还换了号码，就因为这个……” 他们错过了近十年，才走到一起。 “那个卢……”李淼小小声提疑。 夏可兰道，“是我生父。” 郭峰奇怪，“之前不说伯父他已经……” 夏可兰挑着菜吃，一脸平常，“我妈恶心我生父，所以一直当他死掉了，对外都这么说的。” 众人了悟，揭过了这个让人不太愉快的话题。 这时候，趁大人没注意，坐在爷爷怀里的小朵宝迅速伸出小爪爪，一把抓住了一根葱香鸡柳，就往嘴里塞。 软嫩的肉质，浓稠的汤汁，酸酸甜甜，还带着点儿微微的辣，真是一场胃觉的极致享受啊！ “朵宝，你在吃什么，快吐出来！” 朵宝:哎呀，被发现了，赶紧的，吞下去，下肚为安。 － 朵宝:唔唔！又是与爸妈斗智斗勇抢美食的一天。啊啊啊！！！ － 朵宝有话说:喜欢看朵宝的亲亲们，一定要帮朵宝点亮5星好评哦！集齐五颗星星，就会有好运降临哦，bulgbulg，小可爱，大眼萌，在线等小姐姐小哥哥们投喂哦！ 第130章 宝气的朵宝，有脾气了 “朵宝！” 警报一响，小家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抓了一根肉肉在手里，往嘴里一捂，两只小手手紧紧捂着嘴巴，一头扎进姥爷怀里，吭哧吭哧全力以赴吃吃吃。 “你还吃！” 夏可兰见到女儿这个熟练的护食动物，又好气是又好笑。 “爸，你怎么也不拦她。回头要是拉肚子，啧，这里放了不少胡椒的。”当下用电都不方便了，家家户户只能用有限的时间冻冰块，在停电的时候储存肉食品，故而烹饪的时候，为免肉腥过重，用的辛香料都要重一点。 “要是拉不出来，引起肠梗阻或者气结子，是要上手术台的！” 夏可兰是有点儿言过其实，想吓唬一下女儿。实在是这小丫头越大，胃口大，胆儿也肥了。 卫建国一边扳小丫头的小手手，无奈小家伙护食护得异常地紧，竟然一时扳不开，又怕伤着小身子，根本舍不得用劲儿，一边无奈地叹，“哎，吃一点点，应该没事儿吧？！我看她就吃了两块。” 卫冲嘎嘎坏笑，告状，“切，爸，我可看得很清楚，朵宝她吃了三条肉肉。最后那条最大块儿，你看她脸都撑变形了。” 其他人看着小家伙紧捂的小圆脸，鼓起一个明显的包包，一时真是哭笑不得。 朵宝听到卫冲居然就当众揭自己的短，可气坏了，抬眼瞪过去，小脑袋一探一探地像要冲上去的小豹子正在蓄力似的。 偏她小小一只，半岁大的宝贝，珠圆玉润，圆圆奶奶一个小团子，做出这么个凶巴巴的动作，不仅不怕人，更萌得人前仰后合。 李淼一边抚着心叫“化了”，一边拿着手机拍拍拍。 “啊，啊呜呜，哇——” 最后，朵宝还是被妈妈摊平了，从小嘴里挖出了大半的肉肉，还被打了屁屁。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珠子豆大豆大的一颗颗往小油脸上滚，立马把卫海洋给心疼到了，忙将娃拯救回怀里。 朵宝:委屈大了，呜呜呜！人家都憋了六个月了，好不容易断奶可以吃正常食物的说，六个月啊！呜呜呜，盼星星盼月亮，盼得她牙痒痒地。打个牙祭，怎么就不行了！ 这些大人太坏了，人家才吃小两口！ 哼！ 小家伙钻进爸爸怀怀里，呜呜地哭，把委屈演绎到了极点，顿时看得周人都跟着心酸了一把。 这边李妈妈尤其心疼忍不住，就说，“哎，孩子要喜欢吃，胃口好，这是好事儿啊！这个红肉要是怕上火，那奶奶给你做鱼虾虾，好吃易消化，清淡不上火，香香的。” 夏可兰不好意思劳烦人家，妈妈们却很支持，夏琴还主动上前帮忙，要跟着学做正宗的南方鱼丸。 没一会儿，一碗飘着小指大小丸子，端了出来。小丸子呈水滴状，像小虾米，故而叫鱼虾虾。 面上洒着小葱花，几点白芝麻，闻着香，吃起来更是爽滑鲜嫩。 卫海洋拍拍小家伙的屁屁，轻声哄了半天，小家伙才勉强给了个小眼神儿。 李涛乐了，“嘿，你家这个宝还真宝气啊！这么点儿小就会生闷气了。” 郑老师笑道，“这有啥，特殊时期诞生的宝宝都有特异功能。我记得我妈说，他们那会儿抗战，有娃知道鬼子来了，都不会哭。忍到鬼子一走，才哭的。咱们朵宝儿啊，就是个小机灵鬼儿。” “啊。” 朵宝看到那一碗白白香香的小鱼虾虾，没有露出小馋鬼的表情，只扭头看看卫海洋。 卫海洋哄着，“人家李奶奶专门给你做的，你要是不吃的话，就不礼貌了。不用怕你妈，回头你要是拉不出来，爸爸帮你拉。” “哥——” “海洋——” “没关系，没关系，童言无忌。” “卫海洋又不是儿童。” “哈哈哈，哥，你说的。姐，你看到了。朵宝，我帮你留个证据哈！” “卫冲，不准乱拍，成何体统。” “哈哈哈……” －－ 在国庆前一天，卫冲到了刑侦大队，参加了整个行动组的表彰大会。 卫冲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兴奋得很。 看到停车场没他想的大，还惊讶，“这么小，才三辆车，哪够抓人的啊！我看老外电视里，他们一警员上岗用车都跟校车一样大，能坐几十个人。” 姚娜过来接待他们时，听到就笑了，“你看的是那部《双子楼》被炸掉的片儿吧！那是纽约，人家国家的一线大城市。你当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卫冲瞬间哑炮儿了:他忘了，他只是个三线小镇青年，呜~~~~ 卫海洋拍了弟弟一巴掌，“行了，少逼逼，稳重点。” 卫冲腰杆子一挺，像换了个人，一下长大了五岁似的，神色沉敛地进了会场。 会场里的制服人员非常多，也有不少家属正在其中。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神仙水厂长”来了的话，所有人都朝卫家人看了过来。 徐队长率先迎上来，跟卫建国握手，笑着跟卫海洋打趣，回头就把卫冲拉到了表彰人员的专属座椅上。 在这里，李涛家兄弟和郭峰，都已经坐好了。 几人见面，互相打趣问好。 李涛调侃，“知道奖励是啥不？” 卫冲一脸懵懂，他根本没想到奖励的问题上，只想着回头拿了奖状，就可以在父母亲友面前得瑟:他已经长大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以后他们都不能把他当小鬼看了。 郭峰道，“听说有水果罐头。” 南方被淹了之后，全国水果减产一多半。好在川省距离云贵近，就靠这两省续着命。北方能有蔬菜吃就万幸了。水果罐头已经成了当下各地水果爱好者的新欢了，聊胜于无啊。 “那太好了！我来这边，虽说是南方，可是水果还是太少了。我这都起三回燎泡了。”李淼瘪着嘴，戳了戳嘴角一颗小水泡。 “希望能有水果吃！” “同望！” “加一！” “耶！” 三个人齐齐对掌，却见卫冲不动，都拿眼神儿瞥他了，他才扯出个尴尬的笑，对上了掌。 卫冲知道家里有个神秘大仓库，什么吃的喝的都不缺。每天他家的营养开得都跟天灾前一样，甚至碰到节庆日，还有不少稀罕的洋水果。 水果罐头这种东西，高糖份，在以前人们眼里都不是什么健康的食物。国内的水果也不贵，大家都宁愿买新鲜的吃。 今早餐吃的就是当季常见的水果，猕猴桃，柚子。路上的时候，他还吃了朵宝剩下的苹果瓢儿。 对于至今不缺吃缺穿的青年来说，貌似在美食话题上已经跟群众脱节了。 他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帖近群众，多吃水果少说话！ “让我们欢迎本次行动的灵魂人物，卫冲小同志上台讲话！” 啪啪啪的掌声中，卫冲有些紧张地上了台，接过了徐队长递来的话筒，轻咳了两声，看着下方乌压压的人，整个会场周围还站着不少人。 还有专门的摄像师，摄影师，镜头咔嚓直响着。 他深吸了口气，道，“其实，都是因为我爸和我哥。” 第131章 卫，见义勇为小卫士，冲 “我爸他整天把为人民服务挂口头上，还偷偷把自己的工资都捐去抗赈救灾了。现在天天靠拣破烂儿，给家里交伙食费。偶时勉强能买个奶酪棒，给孙女儿吃。” 这话一出，卫建国差点儿咆哮，都被夏琴拉了回来。 家属们听了全忍俊不禁，有同事替卫建国打证明，说这工资的确都换成了物资，送抗灾前线去了。众人十分动容，纷纷回头向卫建国作揖表示敬意。 卫冲眼底光芒闪动，继续说，“还有我哥。要不是他教我那么多知识，训练我，不断地督促我，我也没那个胆量和自信，跟那些人周旋。” 夏可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微弯着眼，唇角上翘着，眼底眉梢都透露着对弟弟的自豪。 “还有我最佩服的是我姐。她说烧就把厂子给烧了！唉，想当初，我可是为了保住咱水厂，才坚持去当内应的啊！我好心疼……” 青年一捂胸，众人都笑起来。 徐队长忙道，“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区领导已经表示会给咱神仙水厂找个更安全更可靠的新厂址，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当然，在这里大家还要感谢夏女士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每天还能开动三台机器，为医院和各诊所提供水源，感谢她。” 话落，全场响起了掌声。 会后，卫冲领到了米面粮油，还有十个水果罐头，和一根冻羊腿。可以说是相当让人眼红的物资了。 他提着大羊腿走到家人面前，双脚一跺，给父亲和哥哥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声气十足地道，“报告，获奖物资，一律充公！” 夏琴直笑得前仰后合，正在怀里的小朵宝“啊啊”叫着朝卫冲伸手手。 卫冲一秒破功，伸手接过小可爱，刮了鼻头，道，“你小样儿的，是不是看到小舅舅得的黄桃罐头了？！” “啊！”朵宝毫不犹豫点头承认，张着小嘴等投喂，把周围的人都逗乐了。 “得，看小舅舅给你手劈罐头。” 同样获得嘉奖的李涛等年轻人，都围着小家伙逗弄，朵宝左手一个黄桃罐头，右手一个番茄酱，乐得合不拢嘴。 朵宝:哇呜，这辈子多了这么多疼她的大哥哥大姐姐，她要开启自己的美食人生啦！ 另一边，夏可兰正跟徐队长商谈重开水厂的事儿。 徐队长提供了两个选址方案，在市内地图上指给夏可兰看。 “一个就在原厂附近，距离你们家也近。只是这安全性还不够高。所以我们找了这一处，后面就是现在的军总部。背靠绿营，绝对安全。只是相对来说，距离你家就有点远了。” “领导的意思，如果你们选了距离近的，就给你们派两个警卫员。要是选了军总部隔壁，也给你们出两个义务搬水工。” 这可真是把好处都摆他们面前了，让人想拒绝都不好意思。 夏可兰想了想，问了句，“军总部里可以种树吗？” 这一问，把徐队长搞懵了。 卫海洋帮忙解释，“我们神仙水有一味药比较紧缺，所以可兰自己备了种子来种。如果军总部内，能劈块地种这药，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也不用担心重要的药草会被偷。” 徐队长听明白了，击掌道，“这简单啊！种田是咱们军的传统，你还真别说，我听说他们的炊事班都是种菜能手，你要是把药种进去，都不用自己伺弄，他们就能帮你把水肥施好了，野草拔干净了，回头只等着收割就成。” 这还有啥犹豫的？！ 夏可兰一笑，“行，我们搬去跟兵哥们做邻居。” 她最初的想法就是为这些一线人员提供后勤保障，现在终于走到目的地了，焉有拒绝的道理。 卫冲一听这茬儿，兴奋得双眼儿都快伸出钩子了。 “姐，姐，姐，那我能不能跟你去军总部里种药啊！” 夏可兰一看他那个样儿，就知道这小子想当兵的苗苗又开始骚动了。 好笑道，“行啊！要是进去了，你舍不得出来，也没关系，我帮你走后门。” 卫冲尴尬地挠头，“姐，我，只是想看看，不是真的想……” “啊啊啊，哦哦！”朵宝打岔:我也要看看，看看爸爸说的大部队，大坦克，大汽车，大飞机，大炮！ 夏可兰点点女儿的小鼻子，“你知道个啥，瞎凑热闹。不吃奶酪棒了？” “呀呀呀！”要要要。 夏可兰其实是得到了神树的又一根树枝，按照神树的意志，这回她要帮小神树找个更妥帖安全的安家之地。 她发现，这辈子提前种下了小神树，小神树发育情况好，连带着空间神树本体开出的小花朵都多了。 小黄花更是她第一次见到，她隐隐感到花的等级在日后可能还会有所提升。 庆祝会结束后，家属们也领了一波物资，这里主要是一些已经牺牲了的干员的家属，夏可兰也拿出了一批神仙水，算是对这些家属们的慰问福利了。 等卫家人回到小区时，就看到小区门口拉上了红色长幅，写着“感谢卫冲小同志见义勇为，与匪徒博斗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夸张的是，乔老大还挂着个腰子鼓，打得咚咚响。乔大媳妇拿着儿女玩的响铃鼓，抖得哐哐响。一群邻居齐声向卫家表示感谢，现场颇有几分国庆的节日气氛了。 这种场面在当下已经极为罕见了，惹来远近不少居民的注目和围观。 乔主任立即上前将小区特意做的锦旗和慰问品送上，表示，“小冲可是咱们小区的英雄。回头可能还要去区里接受表彰，这个你们别推辞，上头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好。” “来来来，小冲，跟大家伙合个影吧！” 卫冲尴尬地站到了一堆大爷大妈的c位，举手比了个“v”手式。 乔夫人乐得跟夏琴说，“现在你们家可是咱们小区的福星呢！之前我儿子还不相信，等他打电话问过一圈儿老同学才知道厉害。现在哪家哪户没有减员，甚至绝户的。现在还能看到齐齐整整一大家子的，都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哟！” 夏琴只是摇头，“小乔你别这么说，困难时期，团结才能共渡难关。” “我说嘛，琴姐你连话都说得这么好。” 乔夫人挽紧了夏琴的胳膊，心如明镜:卫家人何止是英雄，这就是一家子神仙。 那时候，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妇人远远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卫家的无限风光，暗暗咬碎牙，妒嫉得眼睛都红了。 第132章 卑鄙之人自有天罚 “老于，你又磨磨蹭蹭干什么，一会儿清运车就来了。上次都说你慢吞吞，这次你又来，小心回头组长扣你工分啊！” 同事叫嚷着，推着铲土机走远了。 于二嫂咬咬牙才跟了上去，她穿着防雨服，头上戴着的帽子也污泥横流，整个脸腊黄一片，再没有当初搬出老小区时的白润福态，整个跟换了人似的。 其实她的老板姘头听了夏可兰的话，业务一度东山再起，在灾害初期狠捞了一笔。但之后传染病一来，就倒下了。姘头老婆人心不坏，见他们母子生活不易，便让其就近居住，好一起照顾生病的丈夫。 谁知于二嫂一看到老板吐黑血时，知道那传染病吐了黑血就必死无疑，当即怕被传染就撂挑子带着儿子于天宏跑掉了。 之后她没地方去，只得自己重新打工求生。开始找的还是绿化公司的工作，待遇相当不错，可怜她带着儿子一个人生活不易才破格收了她。谁知她好吃懒做不干事儿，没到一个月就被辞退了，还叫骂着拿了一个月的工资。 之后她坐吃山空，又故技重施找到了市环卫工的工作，还给她分了宿舍。可是前不久她碰到了旧小区的人，一问才知自己的房子被夏可兰买了，租给了南方来的朋友住，现在郑老师和南方人打得火热，夏家母女还经常回老区跟两家人唠嗑，聚餐，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爽了。 于二嫂心下瞬间不平衡到了极点，问到了卫家的新房处，今天她故意跟同事换了路线来一瞧，就瞧见卫家男女受表彰的庆祝现场，眼红得不得了，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地难受。 她在心里恨恨地想:怎么那黑血病就没有把这家子人给闹死呢！老天真t不长眼。 于二嫂越想越不痛快，这活儿都不想干了，就想冲上前撒掉卫家人脸上的光彩得意。可惜她不敢，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世道了，她要跳腾了也没邻居替她说话，回头要是把这份工作丢了，儿子非骂死她不可。 她忍了又忍，只得跟着同事离开了。 但之后几天她情绪一直低落，脑子里转着各种主意，后来再在路口看到依然骑着红雨棚去上班的卫建国时，她心生一计。 当晚就堵在了卫建国下班必经的路口，将人拦住哭救，“卫大哥，你就是看在咱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帮帮忙吧！天宏他爸前不久都走了，我们无依无靠，连个像样儿的住处都没有。你是没看咱们住的那地儿，窗户都关不严实，泥水见天地往屋里淌啊，天宏他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于二嫂边说边哭边往卫建国面前凑，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很熟。 刚好出来溜弯儿的卫冲看到父亲被一个妇人攥着哭哭叽叽没完没了，登时就起了警惕心。上前一看，人没一眼认出来，但是那无耻无赖的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爸，你在这儿干啥？朵宝一直叫爷爷呢，我替她出来找你，你再不回去，她就要掀翻屋顶了。” 卫建国一听到小孙女儿在找自己，心思就飘了。 “小于，你赶紧回去，这天晚了别一个妇人在外面走。你的事儿，我回头帮你想想法子，别着急啊，保重。” 说完，卫建国就上车走人了。 卫冲冷冷盯了于二嫂一眼，回头就提醒父亲别胡乱帮人。 卫建国心下琢磨着先了解于二嫂的真实情况，他在系统里的人脉不少，隔天跟环卫处的人打听，就被人倒了一通苦水，说的全是于二嫂为人不地道，欺负同寝室的大娘，换了三个室友到最后没人愿意跟她和她儿子同住，母子两霸了一间宿舍，影响很不好。 卫建国只能安慰几句老朋友，啥帮忙的心思都歇下了。 于二嫂等了又等，等到国庆节了，都没等到任何消息。 于天宏眼见着没希望搬大房子，一气之下竟然趁宿舍没人，放了把火将房子给烧了。 事后，由于于天宏还未满14岁，只得将于二嫂给开除了，于二嫂干了整整一个月却分文不拿，组织分发的国庆福利水果和米面等东西，也没她的份儿。 她和儿子只能穿着被熏得漆黑的破衣烂衫，走在细雨飘飘的街边，抱头痛哭。 她又想去蹲点卫建国，却被卫冲撞上，狠狠喝斥了母子两人。 于天宏还跟卫冲耍横，要打架，却被卫冲轻易躲过，自己摔了个狗啃泥，被威胁小心吃到病毒，吓得于二嫂赶紧带着儿子去做清理。 于二嫂意外听到一些老人在谈论，官方即将收容一批南方难民，要统一安置住所的事儿。 她想了一想，索性寻去的难民处，想要假装成难民获得统一分配的安置机会，还不用给租金，甚至还有求济粮可以吃。简直美滋滋！ 却没想到，南方来的难民同时也可能携带着病毒，且她跟那些人口音不同，官方是否会认她这种“假难民”还未可知。 这时候，对于好不容易送走于二嫂这个瘟神的市环卫处来说，算是松了老大口气，他们接下来要做全城消杀工作，可忙得很。 －－ 国庆前两日。 夏琴组织的几个种菜试点小区，获得了一小波丰收。 新鲜的小白菜、豌豆尖、茼蒿，等等绿叶子菜一茬茬地收割了不少，居民们见到她都要夸赞好半天，拉着她说个不停，感谢她给大家带来了新希望。 夏琴只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赵工一直跟她是一块儿走访各个小区做技术指导的。只是赵工身子弱，搬运材料等重活儿都是她和卫冲一起干。 妈妈们聊得开心时，就提到了全城大消杀的事儿，说要准备好封门窗，塑料薄膜什么的又涨价了得赶紧囤一批。 赵工一听这事儿，就紧张了，忙给院里的领导打电话询问消杀的具体安排。 “不行，飞机喷洒那是在大面积田间地头洒农药时用的，怎么能对着人群这么多的市区喷，这样对人体呼吸道会有很大的伤害，还会污染水源和土地啊！现在小区种菜试点初见成效，要是破坏了城市内的水污和土壤，新种的玉米土豆苗都会死掉，这会严重打击大家的求生积极性。哎，算了，我到区里去一趟。” “小琴！” 赵工回头叫着夏琴，要上车赶紧去做汇报。 他们一走，听到些苗头的人也紧张起来。 “赵工说，全城消杀会污染土壤水源，这是真的吗？” “哎，赵工那是大科学家，她说的有可能就肯定有啊！” “那，那可怎么好？” “咱们还是赶紧买薄膜去，把菜地都圈起来，省得被污染啊！” “可是要是水被污染了，咱们蒙上自己的地也没用啊，得用水灌溉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第133章 最无私的那群人 卫冲送两个妈妈直接去了市农业科学研究所（简称:市农科所）。 路上时，夏琴就给夏可兰打了电话，说了全城大消杀的事儿。 既然是会影响水源的事儿，那么女儿的神仙水厂也必然在影响范围内。 夏可兰正在水厂施工地上，跟着师傅做新的建设规划，接到母亲的电话时也有些惊讶。 “妈，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小冲是跟你们一起的吧？” 夏可兰第一担心的是妈妈们自己的安全。 夏琴只道，“小冲给我们开的车。赵工已经进所里去了，我打算在这里等等消息。” 夏可兰想了下，“大消杀应该是由市疾控中心牵头的吧，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咱爸？” 夏琴立即转头去找卫建国的电话，那时候卫建国正在开会，没法接电话。 他们就只能在研究院门口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夏可兰跟卫海洋忙完后回家，屋里竟然还没回人，又打电话去问情况。 夏琴也很着急，“哎，赵工走得急，把包儿拉我这里了。我想进所里问问情况，你爸来了，有他们父子俩陪着我，没关系。” 夏可兰做好了晚餐，等着家人们回来。 朵宝抱着自己的小碗碗，吃着胡萝卜虾条蘸番茄酱汁，小嘴儿吃得红红一片，高兴得不得了。不时还拿着小勺子，铿铿地敲自己空掉的小碗，叫卫爸爸给自己加餐。 卫海洋很乐意地在一边伺候小宝贝，一边笑着给小家伙擦擦嘴。 暖暖的灯光下，小朵宝现在长得白白胖胖，壮壮实实，最近一次去做宝宝体检时，体检医生都惊讶他们家的宝贝养得这么壮实。当下有些人家的孩子已经出现了营养不良的情况，朵宝各项指标都很不错，让同行的家长们看了都十分羡慕。 这时候，几乎没人发现，小家伙有脑瘫的症状。 “啊啊~啊~~”还要，还要两条虾肉。 卫海洋笑着又去窝里挑温着的虾条，回来看着小家伙仰头朝自己笑得讨好的模样，伸手rua了一把那棉花团似的小脸儿，突然手顿在了肉肉的小下巴上。 “哎，可兰，你看朵宝，她好像长牙了。” 夏可兰一点儿不奇怪，还抱着手机刷新闻，“这有啥。半岁的娃早就该长牙了。你别给她太多肉吃，小心把牙给吃下去了。” “你瞎说啥！”卫海洋瞪去一眼，女人就是笑，他知道她是故意调侃小家伙这么说的。 朵宝不满了，“麻，麻，啊啊啊！” 妈妈又在哄小孩子了，幸好她不是普通小孩。就得多吃虾肉，补钙，牙牙才长得牢固，才能大口吃肉肉。 两大一小说笑着，电话突然响起。 夏可兰接起，就听到夏琴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可兰，不好了，赵工她昏倒了。我们现在在去市中心医院的路上，你给小赵说一声，让他有空赶紧到中心医院来。” “妈，赵工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就昏倒了，今早出门时我看她还好好的呀？” “哎，还不是给上头那些臭老头气的。” 卫建国无端被老婆瞪了一眼，有些尴尬。 夏可兰劝着母亲，回头让卫海洋给赵医生打了电话，之后也跟着一起赶往中心医院。 她心下有些疑惑:赵工一直有喝他们家的灵茶水，比神仙水的浓度还要高。身体状况一直不错，怎么突然就昏倒了？ 她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但又觉得自己用了两辈子的灵叶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过。就算是赵工之前重病，现在也不可能再恶化，顶多应该是老年人身体不济，累到了。 三甲医院 “赵工这个身子，最是气不得，要保持静养，心平气和。之前她割掉了一多半的胃啊，怎么能这么操劳，还跟人置气。还不好好吃饭，这低血糖的问题比高血糖还严重，一不小心是会休克死人的。上次来检察时，瞧着这人都胖了几分。唉……你们多劝劝她，让她想开点，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赵工主治大夫语重心长地说着，摇着头走了。 赵医生听完这些话，眼眶都涨红了，双拳紧紧握着，浑身绷得笔挺一动不动地盯着病房门。 突然，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压抑地抽泣。 众人一时默然沉寂，气氛压抑至极。 大家都知道，因为赵工忙着工作，疏忽了家里的老伴儿，老伴生病都没告诉他们，就悄悄地去住院做手术，结果没能挺过来，早早地就走了。 赵医生也很忙，因为人品好，经常帮忙同事，对自己的小家也疏忽了，才导致妻子嫌弃他不顾家，离了婚。 这对母子都是过于无私，而损及了自己的人。 夏琴拉着女儿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赵工人太无私了，平常我们去做指导时，让她不要搬东西她偏要帮忙，还说操着双手站一边看工人那么辛苦，过意不去。可是她却把自己的专家津帖全拿来买肥料，买种子，送给了大家，她还能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我之前听赵工的同事说，不是他们要气赵工，实在是赵工是个责任感太强的人。他们单位里的老同志小同志，都说赵工表面看着瘦巴巴的，其实骨子里特别倔，人称拼命三娘。以前为了农产增收，改善种植户的收益，光是入山扶贫就一去十年，导致她和爱人和孩子的亲缘关系淡薄……” 夏可兰知道，不是赵工不喜欢家庭，不爱孩子。 他们一起聚餐时，赵工看着朵宝时的眼神，和所有的妈妈看孩子的眼神一样，充满了爱意和期待。赵工很喜欢逗朵宝，会给朵宝讲植物绘本，一陪就是个把小时都不会觉得累。 老专家们并不是天生的工作狂，他们只是责任感太强了，选择舍弃了自己的小家温暖，去帮助更多的家庭拥有温暖和希望。 “可兰，赵工她真的太……太不容易了。咱们能不能……” 怎么帮帮这些一心一意舍己为人的老专家们？ 夏可兰听出了母亲的意思，点头笑笑，“妈，咱们又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赵工这次只是太累着了，以后咱们多给她补补身子，盯着让她多休息，她会好起来的。” 夏琴一听，就知道女儿是上心了，连连拭去了眼角的湿意，进了病房看人。 床上的赵工一醒过来，就对夏琴说，“小琴，咱们的工作不能拉下。我跟领导说好了，大消杀要做精准投放，不能为了贪方便就囫囵地乱洒一气。回头你赶紧通知大家，把家里的菜，和菜地，都做好隔离。还有水源保护，有几条河道也要保护起来……” 众人一听，都很无奈，又好笑。 “妈~~~~” 赵医生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母亲的话，眼眶通红道，“这些事儿有人会管的，你能不能消停一下。” 赵工神色迅速萎了下去，张了张嘴，长叹一声，没有再说。 夏琴忙打了圆场，跟众人离开了病房，留给母子两交流。 赵医生等人一走，就跪在了母亲床上，声音哽咽，“妈，就算是有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不听话的病人。算我求你，我……我已经没爸爸了，我不想现在又没了妈。” 良久，赵工咽声道，“对不起……” 第134章 国难哀悼会直播 夏可兰回家，就做了固元汤。 她把那朵小黄花拿了出来，看了几眼，还是放进了汤中，推动勺子，慢慢熬煮。 药香里渐渐泛起淡淡的馨甜香味儿，整个浓稠的汤汁里，小黄花一下化成一片淡淡黄色液体，混入汤中，反射出一缕缕淡金的丝纹，再定睛一看，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将固元汤盛好，转头看到不知何时倚在门框边的男人。 卫海洋说，“我送你去医院。” 夏可兰笑，“这下你们都满意了吧！这可是能返老还童的宝贝。” 卫海洋上前，伸手抚抚女人的鬓角，道，“要真能返老还童，那咱们要不要先吃两口。反正你熬了这么多？” 他打趣地朝锅里凑了凑，被她笑着推开了。 “啊，粑，麻，啊啊啊！” 突然，厨房门口响起朵宝稚嫩的叫唤声儿，两人回头一看，原来这小家伙爬在自己的滑滑板上，滑到这儿来了。 屋里开了空调，小家伙只穿着一套毛绒绒家居服，行动起来十分方便，不臃肿，天天在屋子里冒险，到处乱窜，已经成了屋里的小霸王了。 朵宝冲着爸妈叫唤，积极表示，自己也要去医院看赵奶奶，做开心果。 夏可兰一眼看出女儿的意思，“小跟屁虫！家里不好玩吗？整天老想往外跑。” “啊，粑粑，八八八。” 朵宝不满妈妈的调侃，转头跟爸爸撒娇，伸出求抱抱的小手手。 卫海洋根本抵不住小萌物的帖帖，立即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笑道，“有大舅舅在，咱们朵宝想去哪儿见识，就去哪儿。走！” “发，发，发发！”朵宝叫着，两只小胳膊扑腾个不停。 夏可兰看着女儿找到大靠山，笑道，“呵，没错，你个小娇精，出个门而已，还真当自己要发财了！” 卫海洋一把将小家伙架到了脖子上坐着，道，“你这当妈的，都没听懂女儿的话。她这是想要玩飞飞。噢呜，朵宝，飞咯！飞出咱们的家啦！” 男人带着娃走在了前面。 夏可兰提着东西跟在后面，远远看着小家伙抱着男人的脑袋，高兴得嗷嗷直叫。她知道，这再也不是梦了，这辈子女儿的成长过程，只有快乐开心，再没有任何遗憾。 他们到医院时，发现很多人都站在电视机下。 原来今天正好是国庆日，电视里的国家台正在播放升国旗。 不少人听着国歌，都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夏可兰和卫海洋到病房时，赵工也正和病人一起看国庆大典。 就听他们又提起了国家撤侨的事儿。 “咱们国家接什么难民啊，自己家的难民都多得不得了。这南下的路口要不是有军人守着，不知道会跑进来多少难民，到时候市里不得乱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们从南方跑过来，带些乱七八糟的病毒，我们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不能让他们来咱们这儿。咱们这里又不是收容所！” “哎，国家有统一安排的，不一定就会安排到市里来啊。” “你知道啥，要入城是必须要有接收人的，今儿肯定要说这个迁徒的事儿。” 夏可兰一听，心下早有所料。看样子，她那个《回忆录》多少有点儿作用，国家已经把迁徒计划提前了。 随即，电视里出现了侨民下船的采访画面，那些人一个个凄风惨雨的模样，形容憔悴，多少都有带伤，大多数都显得颓丧而沉默。 但也有人接受了采访，情绪激动地大叫出来，“全没了，那片大陆全没了！咱们奋斗了几十年，一夜都没了……” “能拣回条命算不错了。要不是军哥哥来救咱们，咱们早就死了。那爆乱啊，那些人跟疯了一样。要不是咱们有船，有枪，有炮，咱们根本逃不出来，活不了。呜呜呜……” 电视里念了一串数字，只是被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吸引的众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卫海洋喃喃，“我记得去了一个整编舰队，两艘主舰，三艘护卫舰……” 这是国内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撤侨装备了，也是损失最惨重的。 只有冷冰冰的一串字数，这时候很多人都没有仔细去想，等到回过味儿来时，才惊觉到这个信息背后透露的令人背脊发寒的残酷现实。 “这是末日降临了吗？！那么大个大陆，两个大国啊，就这么没了？” 一个病人喃喃着，整个房间都沉寂下来。 屋外隐隐能听到哭声，还有奇怪的叫喊声，接着有争吵声响起，乱七八糟。 卫海洋立即将房门关上了，小声哄着有点呆掉的朵宝。 大概是因为屋里还有小朋友，众人的情绪尚算克制，只是变得更沉默了。 新闻里仍不时有采访，受访者或哭叫，或叙述情况，并没有完全隐瞒那个大陆已经消失的事实。 看样子官方也不打算再瞒着国民，开始借机给大家敲起“末日”警钟了。 哀乐响起，一场盛大的国难哀悼会直播开始了。 这明明是最该普天同庆的“建国日”，却第一次成了一场全国性的追悼会。 那场火山喷发及海啸引起的全球性大灾难，在今天彻底被公布于众，没有人能逃避这席卷而来的全球性天灾。 全球受难人数超过数十亿，侨胞侨民也多达近百万人再没有回到祖国家乡的机会。 赵工吃完了一盅固元汤，感觉到了身体里奇异的变化，她笑着将碗放下，看着夏可兰道了谢，双眼却迸出了更为坚定的光芒。 她慢慢说，“现在真的是灾年了。未来大家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难过，这种时候咱们更不能坐以待毙，要……要赶紧把种植做起来。不能等到了没吃没喝的时候，那社会秩序恐怕会一夜倒退50年。人眼看不到的地方，人性的恶会疯狂滋长，咱们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夏可兰点点头，“是的，咱们必须学会自力更生，自力救助。赵姨，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咱们这些队友呢！您当总指挥，我们就跟着你干。” 赵工弯起了唇角，满是褶子的面容上，渐渐透露出老革命家们特有的坚毅和不屈。 她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带着我挖野菜那几年，咱们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过来了。那时候还有鬼子在外面虎视眈眈呢！现在，老天爷先把鬼子收了，咱们只要管好咱们门前的三亩地，要活命就不难！” “对，不难！” 他们相视而笑，五指紧握，眼中迸发的是无穷的生命力和希望。 夏可兰知道，前辈子就是一直有像赵工这样的老专家们，一直努力，一直坚持，一直在帮所有人想办法求生，给人们带来希望。 国难追悼会结束后，直播突然打出一段警告的红字:提示14周岁以下未成年人，需由家人陪同观看接下来的节目。 夏可兰心头一跳: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内容，竟然选在今天这个国庆日播出？！ 第135章 国家雷霆出击：血染法场，通缉令 屏幕里的镜头一下拉到一片旷野上。 黄色的土地上，有列席的方阵，个个荷木仓实弹，严阵以待。 还有一群穿着囚服的人，且囚服的制式各有些不同，稍有些见识人就能看出，这些囚徒都是从各地送到这个统一的法场的。 是的，这是一个法场，专门用来对死刑犯行刑的法场。 古有菜市口，玄武门，现代普通人没法直接看到这样的法场，而今竟然出现在了全国的直播画面里。 电视屏幕下方依然滚动着红色的警示语:提示14周岁以下未成年人，需由家人陪同观看接下来的节目。 “自从灾难发生以来，某些不法份子纠集团伙，大肆破坏我们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有关部门积极行动，深入调查，并和广大群众积极配合，共同打击了数起大小不同的违法乱纪事件，抓获犯罪份子共计……找回人民损失财产，挽回直接经济损失约计……” 法场的画面右上角，切入了一个小分屏，上面是肩扛星星的中年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做报告。 虽然那一个个数字现在听起来，仍有些遥远，但在场很多人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甚至有人抬手鼓起了掌。 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外面有欢呼声和掌声响起。 医院里，住的不仅有病人，还有些因为治安事件而受伤的病人。 这一刻，看到国家公然播出这样处罚打黑违纪人员的画面，可谓大快人心，何其鼓舞。 若说之前国难追悼会的气氛过于沉重，群情低糜，那么这一刻惩奸扬善、匡扶正义的这个法场画面，就非常地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了。 这时候，中年人开始念出受刑人员的姓名和犯罪事实，一条条，一件件，听之无不让人齿冷心寒，义愤填膺。 其中，有一个彪形大汉的罪行竟然是为了一打水，抢劫害死了一户老人和孩子，孩子因为被老人们保护，这人竟然丧心病狂地将人当着老人的面，硬生生从防盗栏里推出去，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简直令人发指！ 病友都禁不住捂眼不敢直视画面儿了，夏可兰紧紧握着拳头，眉头皱得死紧。 赵工气得狠骂了句，“畜生！” “唔，啊？！” 朵宝却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清楚。因为在出现那条“提示”语时，她就被卫爸爸捂住了大眼睛和小耳朵。只是隔一会儿，卫海洋假装跟她躲猫猫，松开手跟她做个鬼脸逗她笑。 朵宝可好奇了，她以前小不懂事儿。现在她可不是真正的小豆丁，就想瞧瞧国家的雷霆手段，可任她小脑袋怎么转转，小身子怎么在卫爸爸怀里钻钻，卫海洋都能把她的视线封锁得干干净净。 “嘬，唔？！”朵宝不乐意地仰起小脖子，嘟嘴表示抗议。 卫海洋只觉得自己身心处于冰火与阳春的两重天，外面的世界是冰火交融，而他怀里的是一片充满希望的阳春。他得小心翼翼呵护着怀里的小宝贝，不被外面的冰与火伤到。 “朵宝乖乖，你还太小了，不可以看这些大人才能看的东西。回头大舅给你放动画片儿，猫和老虎，海大星海绵宝宝，喜洋洋灰太郎，好不好？” 正这时，电视里响起中年长官格外有力的声音。 “我们对这样的违法乱纪事件，坚决零容忍。” “行刑！” 这一声响起时，室内一下变得十分安静。 砰—— 砰砰—— 数记枪声响起，在旷野中显得孤凉而空寂。 然而随着枪响后，那站着的一排人，纷纷倒下。 这时候，等候行刑的犯人里，有人开始恐惧害怕，骚动起来，想要逃跑，想要挣扎抗拒死亡，可为时已晚。 “行刑！” 砰砰砰—— 淡淡的烟尘扬起，所有的罪恶和暴行终将获得法律的审判。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一定会到来。 随后，官方宣布了灾时特殊法案，但凡是针对老弱病残的犯罪案件，将会酌情从重处罚，且连带责任也会加权加重。这无异是给那些心思浮动的、有过前科、想要趁乱打劫的人敲了一个大大的警钟。 同时，各地方单位将重新成立保卫处、民兵巡逻队等组织，共同维护地方治安，保护大家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确保大家的正常生活。 这场全国直播的重要大会，足足开了近六个小时，除了直播行刑，同时还发布了一批在逃通缉犯的名单和照片，这其中，白琨霍然在列。 离开医院后，夏可兰和卫海洋坐回自家车上，心情仍有些激动，久久无法平静。 两人对视一眼，忽地都露出会心一笑。 卫海洋倾身，拉起了安全带，为母女两系上。 低声道，“回家吧！” “嗯，回家。” “啊哦——”小家伙叫唤一声，似乎世界都因为她，而变得平静详和了。 …… 然而，在福城南向的国道入口处，军警着严守关卡。 一场直播也通过官方搭建的大投屏，让所有等待的难民们全程围观，了解了国情。 人群里的朱家人看到大屏幕上竟然出现了“白琨”的通缉令时，整个儿都不好了。 尤其是白素，她好不容易哄着朱志杰跋山涉水，折腾了近两个月才到了福城这里，眼见着这里没有半点儿受灾的景像，大多数人都能安居乐业，让他们充满了重新崛起的希望时，竟然发现一心投奔的人成了国家级别的极危险通缉犯罪份子。 这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完全不亚于当初大部队通知全城撤离时的悲怆绝望感。 要知道，他们这一路行来，几乎把他们随身携带的很多物资都消耗光了。 尤其是眼下，朱老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官方通告时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看完之后他们就能顺利进福城投奔亲友了。 谁知道，白琨的通缉消息一出现，就把他整个儿的希望都敲得稀碎稀碎，拼都拼不起来。 他当场就喷出一口黑血，吓得周围所有人都哄叫一声“火山病发啦”，众人纷纷如避瘟神般跳了开。 立即有军医过来，将朱老爷子抬出人群。但也无法进行治疗，因为他们只是临时驻扎，根本没有治疗的药品，顶多给朱老爷子打点水，让他走得稍舒服一点点。 朱母看着医护人员走掉，想抓却一个也抓不住，坐地号啕大哭，锤地大骂白素。 “好像个姓白的，原来你们一家子男盗女娼，都是坏种。竟然把咱们一家骗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破地方，害死了我的老伴儿啊！你个丧良心的丧门星，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还我老伴儿的命来啊！呜呜呜……” 白素紧紧抱着儿子，远远地躲到了人群之后，偷偷地冷笑。 太好了，你快抱着你的死老头下地狱去吧！ 第136章 迁徒政策的利与弊 白琨不能投靠了，但白素已经联系上了白静文。 白静文表示，“哎，咱们白家村的人都走光了，本来我以为你叔还好好的，没想到……素素啊，你要是能来蓉城的话，就赶紧的。趁着官方现在有收容政策，你们就报我的名头，早点来蓉城，才能早点找到合适的工作，贴补家用。怕要是你们来晚了，好的工作机会就要没了。我和你姑父能帮你们的，就这些了。” 白静文这话表面是为他们好，但实际上还是不想摊上朱家这一大家子的麻烦。 白素很清楚，白静文多少是存着考验她的意思，要是她能处理好朱家的人，回头借势而起，并不是没可能。 毕竟，白静文的丈夫卢永宏可是千万资产的大老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就不信去了还怕薅不到羊毛儿的。 她就躲在一边，等到那朱老爷子断了气儿，朱老太婆号没了声儿，再去告诉朱高杰这个好消息。 因为迁徒政策已经下来了，有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有本地人员愿意接收他们；第二，要有原地户籍部门的户籍证明资料，就是身份证。身份证件等遗失的，就是学生证、驾驶证等等，只要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都可以。 这里比较困难的是第一条，没有当地人员接收，就不能入城。但若是跟着官方大部队进行迁徒，各自到社区报备登记，跟着走就不需要接收证明，最后都是官方统一安置。 坏处是，官方统一安置太慢太晚了，等到了之后，能分到的资源肯定没多少了。 所以提前行动的人，要么是真有资源，要么就是傻大胆儿地去搏上一搏。要是博赢了，就能提前捞到好资源，东山再起。 当初朱高杰会被白素说服提前离开，就是想要再搏一回，没想到先就把父亲的老命给博掉了。 待到朱老爷子被官方抬去焚化点时，看着熊熊火光，白素才悄悄摸了出来，把朱高杰攥到一边去商量接下来的路子。 “阿杰，老爷子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朱家未来的希望，咱们的儿子亮亮，努力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眼下，就剩最后一步了。咱们再撑一撑，会好起来的。妈还有亮亮，妈会撑下去的。” 白素把儿子往朱高杰怀里塞，瘦巴巴的小男婴出生之后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刚出月子时还看着瘦乎乎的，现在瘦得跟完全没长似的。 朱高杰看着儿子懵懂的睡靥，心下一酸，泪如雨下，蹲地痛哭。 白素一边哄着，一边看着不远处蹲在火堆边给老头子烧东西的朱老太婆，暗暗琢磨着怎么甩掉这最后一个拖油瓶。 －－ 蓉城，西南区疾控中心。 罗副院，而今已经升任成了正院长，同身为主任医师的儿媳，一起参加了区大会。 会上，他们二甲医院提交上去的传染病病亡治愈数据，一经传出时，成了全会议室里最震惊的画面。 他们的数据竟然比数个三甲医院都要好，这在众人的认知里是完全不合常理，不科学的。 所有医院和医学研究人员，都对罗院长的二甲医院提出了质询。 罗院长将带来的神仙水，做为礼物，每个代表送了一瓶。 他很严肃地表示，“请大家珍惜这瓶水，因为有它，我们医院才能幸运地挽救了更多的生命。这水的产量因为受原材料限制，非常有限。大家偿一口，多的留给家里人吧，说不定就能救一大家子人。这已经是我们院里出现的好些案例证明，请大家珍惜。” 在场国医派的人不足半数，有的也不是真心的国医派，对着神仙水表面不说什么，心下却是了了。 而多数洋医派的人，皱眉之间的不以为然已经显露出来。 但疾控中心的王主任非常重视，让罗院长做了详细地报告。 罗院长将治疗的数个病例情况，以及真实的病人采访视频都放了出来。 在他们做报告时，列席的军总部和地方官的秘书们听到一半，就将资料传给了各自的大领导。 人命关天！ 军总部领导和地方官大领导此时在参加大官方的视频汇报工作，接到消息时，一看那个数据，双双眼睛都亮了三度，像看到了末世希望。 军总部的领导碰了碰身边同席的负责治安的屠局，屠局看了一眼也面露惊讶之色，点点头表示他是知道一些“神仙水”的事儿。 两人私下一交流，更觉得此事性质十分重要，于是当场私下里给疾控中心的会议发了条重要指示，要他们赶紧将神仙水的事提上日程，加大产量，加大投放，争取尽快普及到居民们的日常生活饮用水中。 但依然有人愤愤提议，“区区一瓶矿泉水，打的什么药水，还是个三无厂生产的，你们也相信这种东西能救人命，就要大肆推广，是不是太儿戏了？！” “呵，这样的故事谁不会讲。之前还有个做生x饮的，还有那什么x极限的，说他们的保健品可以提升免疫力，抗击病毒，结果呢？！真到了吐血的时候，这病人能往他们厂里送，还不是送到咱们医院。这不是骗老头老太太的传销话术吗？你们还信。” “老罗，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听信这种话。你们做了双盲试验了吗？就断定这区区一瓶小矿泉水，能救人命？” “简直儿戏！依我看，应该先让纪检的人查一查某人的帐号，别趁着这种时候发国难财。反正，喝瓶矿泉水也喝不死人，却能卖上一百块一瓶的天价，倒是真便宜了这些乱世而起的糊弄商人。” 一听到这话，罗院长的儿媳简然再忍不住了。 她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你们不是我们二甲医院的前线医生，你们根本不知道具体实施的情况，你们凭什么指责我们中饱私囊？指责我们请先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来，我就告你们诽谤！” “我们已经拿出了我们近三个月的神仙水使用数据，还是同院不同科室的直接对比。主院那边采用的都是西医式的常规治疗方法，与我们国医部的往来都有严格的用药记录和观察记录。” “我们也是正规的二甲医院，不是什么三无医院，请在座的专家老师们，说话之前实事求事，讲科学，讲道理，不要因为个人陈见和偏好因素，就胡乱诬赖人，枉顾人命！” 简然说到最后时，双眼通红一片，“如果神仙水能早一点出现，我想我丈夫就不会死在他的手术台上了！没错，我亲手救治过，我可以拿我从医十五年的经历，为神仙水证明，它是有用的。” 入夜时，军总部的大领导陆师，和治安总长屠局，以及西南大区区长一起到了疾控中心。 三人之中，又是以当前总军事化管理的陆师为首。 “咱们老祖宗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非常时期，非常行事。这神仙水是来自咱们人民群众的智慧结晶，明摆着救活了这么多人，咱们就要因势利导，灵活配置，赶紧把这水多搞点出来，多救几条人命哪！” “同志们，合理的科学讨论和研究是可行的，但不能党同伐异，搞陈见拖延了救命大事儿啊！” “啊，对了，这水多少钱一瓶，我先买两瓶，成不？” 他这话一落，紧张的气氛一松，众人都笑了。 简然接了话，“领导，这水不贵，我们院方拿就五块钱一瓶。他们厂家零售得不多，但是也就十块钱一瓶，并没有超过当前矿泉水的主流订价范围。” 说话间，女子的目光狠狠地刮过了之前几个老陈见份子，那几人都默默地垂下了脸。 第137章 神仙水厂救援队 “这么便宜，那我得买一打，有么？” 陆师笑呵呵地一问，简然倒不好意思红了脸，摇了摇头。 “这水目前的产量，是根据原材料供应来的，您知道现在天灾，很多中药材都几乎断供了。” 陆师点点头，环顾一周，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群策群力，帮他们找原材料。在座诸位都是家学渊源的老专家了，如果可以帮得上忙的，希望大家不吝支援。在此，我陆传邑就代老百姓们感谢大家了。” 这无异于是给众人下了一道不成文的命令，要所有人都全力支持做神仙水。 众人面面相觑，也没人说一个不字儿，并且很快就有人生出了些小心思。 有人就道，“没问题。只要他们有需要的，我们肯定大力支持。要是官方愿意牵头，让他们把这配方共享的话，那么早日实现批量生产，大面积普及，那就是个把月的事儿。到时候，咱们防控压力也能减轻不少。” 陆传邑一听，心下好笑，目光递向了一边的大区长。 大区长心下也好笑，这些人到这时候还在耍这些小心思，想借机捞人家的配方大赚一笔，也真是人性本性了。 他全当没听到，直看向罗院长那方。 罗院长摇头道，“这不是配方的问题，是他们需要的原料，属于古生物物种，目前只在咱们当地有活种。非常珍惜！之前并没人关注，眼下要是真公开了，只怕这活化石就真的要变成化石了。我个人，并不赞同配方公开，毕竟公开也没用。” 这时候，屠局也开了口，“咳咳，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得跟大家说说。这个神仙水是之前我们破获一起重大团队作案的关键证物之一。他们的厂长为了配合我们抓捕，把水厂都烧了，目前……这神仙水大概是处于停产状态了。” 轰的一声，全场真的炸了。 这刚刚才发现了救命稻草啊，居然就被一把火给烧没了，这叫人怎么搞？！ 刚才满腹打起了小算盘的众人，顿时都萎儿了。 屠局看着众人精彩的脸色，心下暗乐，没有把水厂在建的事儿说出来。 散会后，已经是深夜两点，但大佬们依然没有入睡，而是人均捧着用神仙水煮的浓茶或热咖啡，热奶，组了个小会。 陆师打头，屠局坐阵，大区长负责列席，主要与会人员就罗院长和儿媳简然。 简然从医十多年，其实年龄还没到三十。平生第一次面对这么大大人物，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看了看手机里和丈夫的合照，心下安然。 老公，如果你还活着，今天在这里的就应该是你！ 陆传邑开门见山道，“罗院长，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水厂被烧了，咱们得赶紧重建起来。依你的了解，水厂扩建需要什么资源，咱们官方投资，要帮忙建设也成，咱们军的那帮工兵小伙儿已经锈了很久了，天天跟我找要任务。咱们不参与管理，一切经营都由他们厂家自行决定，咱们现在就一个要求。” 他目光炯亮一片，掷地有声，“立即复工复产，救人救命！” 罗院长苦笑，“各位领导，不是这水厂不愿意扩大生产，实在是，他们这个原料产出有限。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只是私下给我们院里供货，也实在是力量微薄，不敢托大。” “这件事儿，还得咱们回去之后，再跟夏厂长他们商量一下。” 陆传邑当即抚掌道，“行！就这么定了，咱们这次官方的神仙水救援队，就由罗院长您带头，我再派几个得力干将，随您吩咐。特事特办，怎么着也先把这条救命通道开起来，能早一天复产，就多救几条人命才是第一。” 罗院长见到大领导们做事儿如此神速，果决，也非常激动，连声应下了。 说话间，众人又喝了好几口神仙水。 大区长啧声道，“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啊，我觉得这水喝着，的确挺提神的。” 屠师嗨了一声，“你才发现啊！老梁你落后了，你底下的人都没人好好孝敬你。这水我都喝了有一周时间了，这熬夜的黑眼圈儿都没那么明显了。” 陆传邑一怔，看向简然，“小同志，你们没有多带一打水，我再多买两瓶，成不？” 众人一听，全乐了。 之后，陆传邑车上多出仅有的一打水，拿回了家。 这夜简然睡前，不禁跟公公说，“爸，我怎么觉得这位陆师的样子，越看越面善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是不是以前参加过大阅兵啊？” 罗院长却摆了摆手，表示不知。心下却早有所较，那位陆师长笑起来时，模样有五分跟卫家的那个长子卫海洋极为相似。 隔日，罗院长和简然等到官方安排的救援队到场，带队的那位队长向他们行礼致敬，自我介绍。 “罗院长，简医生，你们好。我叫陆靖宇，是这次救援小队的队长，以后有任何需求可以与我沟通，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协助你们将神仙水厂建设好。” 啪！ 一个周正的军礼，衬得年轻的战士英姿勃勃，刚毅，又不失帅气。 这对公媳心下只一个咯咯:这个陆靖宇，跟陆师有什么亲戚关系吗？这张脸，跟卫海洋更像了啊！ 两人所不知道的是，派出陆靖宇的陆传邑，正跟屠师在一起。 屠师道，“你这就派你儿子去搞外交了？没告诉你夫人？小宇他知道吗？” 陆传邑微叹，“夫人她身子刚好，男人的事儿就自己干得了，啰嗦啥。小宇是去正经执行任务的，该知道的他自然都会知道。” 屠师皱眉，“你这是明着去挖我兄弟的墙角，我还是回去看着点儿比较好。” 陆传邑闻言啧了一声，“你小子，什么你兄弟。难道我就不是你兄弟了？！” 屠师嘎嘎大笑，拍了拍好友的肩头，挥手大步走掉了。 其实传染病发生之后，所有人都紧绷着一条弦，就怕出大事儿。眼下一瓶小小的神仙水，让所有人在绝境之中看到了生的希望。 这一声笑，睽违已久，是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第138章 种植养渔，两不误 福城 全城要进行大消杀的通知正式发布时，夏琴也正带着小区种植户们做保护工作。 大卷的薄膜辅出去，很快一家一户的阳台被封了起来。公共庭院、绿化带等地，都支起了白糊糊的大棚。 网上的博主们也拍了不少视频进行种植和土壤的保护宣传，在如火如荼的网络和电视新闻轰炸下，家家户户都忙着做消杀的准备。 卫冲开车将大卷的薄膜送到夏琴指点的小区时，擦着一头汗，不无庆幸地说，“幸好咱们准备得及时，早早买了不少大棚膜。有些行动晚的花农，只能买防水布了。” 众人一听，都惊讶到了，“防水布？那东西厚得很，还不怎么透气，这捂下来不得把植物捂坏了去？！” 夏琴听了摆摆手，道，“没事儿。就一两天的时间，不当事儿。后期护理好，苗儿还能活。植物可比咱们人类更会适应环境呢，大家别太担心，赶紧把这块儿蒙好哈！” “好咧！” 与此同时，老小区里的众人也正忙着铺薄膜。 李涛和郭峰今天被社区安排来帮忙，两人早起时就把自家的膜都辅好了，之后就把中庭的几个大型的公共菜园子搭上了一人高的架子，做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棚。 王大爷见了，直道，“不是说只用蒙个一两天就成了。你们还费这老劲儿，搭什么架子啊？！” 郭峰直起腰，捶捶背道，“昨晚琴姨跟咱们商量的，露天的菜园子搭成大棚，好过冬啊！回头咱们还要弄个温湿度计，要是今年冬太冷的话，还可以烧点碳火给菜菜们过个暖冬。” 一听这话，正忙活的众人都嘎嘎笑起来，直说郭峰这小子有头脑，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李涛说，“咱找朋友批了些碳，一根能燃8小时的那种无烟碳哈。到时候大家需要的话，可以来我家买。” 一听这话，众人风向一转，笑骂李家小子趁机捞保暖费。李涛心里却暗暗有计较，这个买碳的事儿，虽是夏琴说的为了做大棚种菜，但是提议他们多买碳的是夏可兰。 对于夏可兰的能耐，李涛有种迷之自信，他通过卫海洋联系上了猴子，现在仍在运营的北方铁路，从产煤的山省批了两吨的炭。 批炭本来不贵，产地一吨就一千五，但是运到福城要穿一条省线，运费就贵了。再加上全国闹灾，能批到货就不错了。要按以前五千内能拿下，现在直接上万了。 但李涛直觉未来的钱不值钱，他瞒着父母和妹妹合计搞了这单大买卖。两吨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拉过来要堆放在他们80平的房子里，还是有些不方便。他私下跟夏可兰提了提，夏可兰直接让他把碳放五楼。就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李淼过来送水时，朝郭峰的方向挤了挤眼。 李涛啧了声，“你干嘛呢！小峰说的也没错，还不快给人倒点水，这又干活儿又做技术指导的，嗓子都快冒烟儿了。你这做后勤的，机灵点儿啊！” 李淼被哥哥唠叨了，哼哼一声，故意溜到另一块地去了。 那时候，就有大娘凑到郑老师身边，笑着拉家常，“郑老师，你们家小峰这回可真的大出息了。成了咱们社区见义勇为的先进青年，听说这回直接升职成社区的正式聘佣员工了，一签就签了五年的约吧？真是恭喜贺喜，大喜大喜啊！” 郑老师尴尬地笑笑，向来低调惯了，实在不习惯被人这么舔。 事实上，区里是想把李涛和郭峰直接转成正式员工，但两小伙儿不愿意搞特殊，就先签了合同。以他们两的资历和能耐，只要再干一年时间，就能转成正规编制了。其实按老规矩是很难的，眼下一年的考核制度也是因为系统里实在缺人，重新做的调整。 那人也见好就收，立即转入正题，“你们小峰回来这么久了，有没有心怡的姑娘啊？要是没有的话，那正好，我妹子那个金晟小区你知道吧？那个小区条件可好得很，有个姑娘家里人都走了一半，若大的房子就她和寡母住着。就缺个实诚的男主人，这要是小峰愿意，咱们回头一起去金晟小区转转，保管你们喜欢，他们小区的平摊面积大，有大把的地可以种，那可真是……” 这媒人说得口沫横飞，听得周人闷头直笑。 有人溜到了郭峰和李涛身边递消息，爆料说，“这个大娘最喜欢牵红线了。之前牵成了一对儿到处说。其实，介绍的都是死了老公，要么没老婆的。小峰你可要擦亮眼睛，争取找个黄花大闺女，别落进二道贩手里了。” 李涛啧了声，“什么二道贩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自由选择的懂不懂。” 郭峰尴尬得很，啐了一声，“去去去，瞎说啥。干活儿呢！相什么亲，相亲只会影响哥搭架儿的速度。” 顿时，小伙儿大叔们都哄笑不止。 郭峰的小眼神儿正悄悄朝李淼的方向瞥。 李涛瞥见一眼，心下暗乐，看破不戳破儿。 郭峰心下却装着不少要事儿，这头忙完了小区的大棚搭建后，他就开车跑了出去，直到天都麻麻黑，家里人频频打电话催促时才回了小区。 他拉了几麻袋的东西，故意给李淼打了电话，让她下来拿东西。 李淼没有多想，噔噔噔地下了楼，找到郭峰的车，就见青年打开门，给她展示了他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收集到的东西。 李淼开始不以为然，打开袋子一看，袋子里装的是麸皮，豆饼，米糠渣子，还有玉米粉，一大包的槐树叶子。 “你打哪儿找的这些啊？”李淼差点儿叫出声来，她太高兴了。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用来调鱼饲料的，虽然品种不齐，但有这些料也相当不错了，和巴和巴，鱼儿都爱吃。 父母在家除了种菜，还是对鱼业情有独衷。尤其是之前大哥跟卖鱼的大哥打上交情，得了几条小鱼儿，两佬就偿试着自己养鱼。这个把月过去，还真把那几条小鱼养大、养肥了。他们就开始寻思着自己在家养鱼，还在鱼大哥那里买了一套鱼氧设备。 眼下最缺的，都不是水，而是鱼饲料了。现在饲料不好买，且还贵。 二佬就开始想办法自制鱼饲料，连自家人的粪便都利用起来做有机肥了。但是做有机肥在天暖的时候尚需要发酵一周到半个月，眼下天冷了，发酵杀菌时间更长，就有些跟不上需求了。而且这种有机肥也只能用在种菜上，养鱼还得另想法子。 没想到郭峰出去一趟，就给他们捣来这么多养鱼的宝贝，李淼高兴地回头抱了郭峰一把，提起麻袋子就往楼上搬。 李涛听到动静儿上来帮忙时，还被郭峰给瞪眼儿了。 李涛不禁嘿嘿地坏笑，“你小子，有这功夫捣腾这些东西，直接跟她说你喜欢她，要正式交往，不就得了。” 郭峰一怔，大红了脸，“涛哥你瞎说啥，我，我就是……就是帮个忙。” 李涛啧一声，“哦，原来你只是帮个忙，不是跟我妹献殷情啊！那成，淼淼啊，郭峰说他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给咱家送物资的，你可别误会……唔！” 两男人在楼梯间大打出手。 郑老师在门后闷笑，郭全以手击掌嘀咕儿子太不给力了。 李家夫妇看到大包的原料，都笑得合不拢嘴，又有些不好意思。 李爸悄悄问李妈，“小峰真喜欢咱们家的野丫头啊？他俩学历差太远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一个跟野猴儿似的，咱们家条件还这样。郑老师还好，就是郭老师那人……” 李妈妈轻哼一声，“咱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家也不差。只要把这鱼养起来，未来咱也能在福城扎根。” 二佬对视一眼，眼底都埋着浓浓的笑意，和自信希望，与他们初到福城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第139章 哇哦，她有两个卫爸爸啊？！ 全民做消杀准备时，夏可兰又得到赵医生的通知，二甲医院新进了一批儿童疫苗，让他们赶紧去打。 新水厂正在施工，卫建国就跟单位告了假，帮忙看工期。其实他的脚伤并没好，众人都希望他能多休息，但老人家忙惯了，闲不下来。 夏琴那边也忙着做消杀准备，帮众人搭大棚，也走不开。 这次就由卫海洋陪着夏可兰去了二甲医院，到门口时，意外碰到了摘牌，正儿八经的三甲医院牌子挂上了，院里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 赵医生依然等在大门口接待。 他边走边解释道，“多亏了你们的神仙水，咱们医院这回算是在区里扬眉吐气了。罗院长还在区里开会，我们这边招编的消息发出去，过来的医生资质比往年都要好很多。” “其实，都知道咱们这里有神仙水，故意请调过来，想要享受一把神仙水的保命福利。”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这种时候，人们想要去往更安全的地方谋生保命，都是求生本能。 “这不，医师资质整体拔高了一个台阶，够上三甲水准了。老院朝上头打申请，没想到这还没到一个月就给批下来了。” 跟着为了配合医院资质，连带着他们把妇科部都独立出来，将隔壁那幢老的检察室大楼腾空成了妇幼保健大楼。回头大门一拉，就可以跟主院部隔离开，提高了妇女儿童看病的安全性。 这也是特事特办的结果了。 很快，他们到了接种室，赵医生本想再带两人去单独的房间，叫同事过来帮忙，被夏可兰阻止了。 “咱们还是和大家一起吧。现在你们的防控措施做得好，我们也不用再搞什么特殊。” 赵医生看着夏可兰，点了点头，目光中更添几分敬佩之色。 “赵医生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赵医生失笑，“虽说是领导让我来接待一下自己的朋友，不过，我也是想趁机偷个懒。唉，朵宝，让赵叔叔抱一个好不好？” 朵宝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充满童趣的儿童看诊部，听到赵医生的招呼，立即扬起圆嘟嘟的小脸，送上了一个香喷喷的抱抱，“呀呀！” 她一张嘴，赵医生笑了，“呀，都冒出四颗小米粒了。这孩子长得好，翻了春，应该就能满地跑了。” 一说起小家伙的成长经，夏可兰就笑了。 “别提了，她现在就是个小猴子。每天都要把家里边边角角探索一轮，早上起来叫所有人起床，还会帮他姥爷擦药膏，给她姥姥送茶，给我们摆筷子。” 他们正聊天时，外面响起一片惊呼。 “出太阳了，出大太阳了！” “我的天，咱们都多久没看到太阳了？” “这太阳好刺眼啊，哈哈哈！好暖好暖，太好了。” “这传染病该要结束了吧？出了太阳，就能杀菌，总算盼到头儿，有希望了。” “是呀是呀，太阳可以杀菌。咱们多晒晒！” 众人看到了落地窗外，太阳照在玻璃上亮晃晃的一片，十分耀眼。 不少人都跑出去晒太阳了。 夏可兰抱着朵宝只是靠近玻璃墙边，朝外看，却看到众人的衣袂被风吹得猎猎飘飞，但大家似乎感觉不到风冷，在阳光里兴奋地转圈圈，欢呼。 再见天空万里无云，并不是惯常的那种蓝天，也不知道太阳在哪里，就是白晃晃的天有些刺眼，风很大。 赵医生见了，只道，“这天瞧着有点儿怪。” 夏可兰点了点头，“风太大了。咱们就不去凑这热闹了，赶紧打了针，回家吧！” 古医书里，风寒症的论叙是最多、历史最久远的。风寒、风邪，都会引起人体病症，所以吹风什么的并不是古人的养生之道，反而是应该多避及的灾害。 打针时，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护士了。 朵宝看着逗弄她的护士，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时，还是很给力地假装了一下，嗷了两嗓子，又把卫爸爸给心疼上了。 夏可兰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家伙又在演了，伸手拧了女儿小鼻子一下。 朵宝躲开了妈妈的大手，钻进卫爸爸怀里，就获得了一个甜甜的奶酪棒。 嗯，她明白了，还是得学普通小朋友的样子，才能讨到好吃的。 “你个小馋猫！” 夏可兰盯了女儿一眼，上了驾驶座开车。 朵宝坐在卫爸爸怀里，高兴地掏头晃脑，嘴里哼着不知哪听来的歌，听着卫爸爸给她指认路上的车车和建筑物。 忽地，她看到有小白点儿飘打在玻璃窗上，探着小脑袋，眼珠子快对在玻璃上了，仔细看着那小白点儿，像是一朵有六棱角的雪花儿。 咦？！ 下雪了吗？ “啊啊，啊啊啊！” 朵宝有些兴奋地攥住卫海洋的胳膊，要他看，可是风那么大，那个小小的雪花点子转眼就吹没了。 她等了半晌，也没看到第二个雪花点子。再攥爸爸妈妈，都没人在意她的意外发现。 夏可兰直接开车去了水厂。 巨大的轰鸣声里，水厂的改建如火如荼。 他们刚到大门口时，就看到了一支列队整齐的迷彩服，正踏步走，在帮着搬建筑材料，很惊讶。 “哎，这么多人，不会是对面的军总部派来帮忙的工兵吧？” 夏可兰把车一停，就忙上前询问。 卫海洋抱着朵宝，紧跟在女人身后。 当他们走近时，一个小兵刚搬起一包东西，身子有些晃荡，卫海洋趁手托了一把帮他保住了平衡。 那小兵回头说着谢谢，一看卫海洋的脸，微讶，“咦，队长，你打哪儿弄个小娃娃啊？哇，这小家伙好可爱啊！来，叫声叔叔听听。” “啊！”朵宝莫名其妙，但很配合地继续演普通宝宝。 她张嘴就露出四颗小米牙牙，逗得那小兵咯咯直乐。 但夏可兰寻找这群工兵们的队长时，有人大声提醒，“陆队，有人找！好像是他们的女厂长。” 说话间，在堆满资料的角落里，一道人影拉直身子站了起来，他肩头还扛着袋水泥，转身时，阳光擦过他的侧颜，将一张棱角分明、英朗出众的面容打得份外惹人注目。 有一刹，夏可兰怔忡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眼前的男子，似乎瞧着比卫海洋年轻了几岁，稚气了几分，个子似乎更高。不不，那应该是战术靴的增高作用，她在心里古怪地嘀咕。 当那人走近时，她仔细逡巡过这张面容，五官轮廓的确乍一看很像，但仔细看，发型不太一样，卫海洋的发型更长一些，看着更温和柔软一些。这个男人的眉俏眼角更为锋利，鼻子没那么挺，唇没有卫海洋好看，有点薄情的感觉。 总之，这不是卫海洋，这是另一个，好像刚才是叫“陆队长”的战士。 陆靖宇放下水泥袋子，退后一步行了个礼，道，“夏可兰厂长吗？我是陆端宇，神仙水厂援建小队队长，你可以叫我陆队长。我是奉上极领导指示，前来帮助神仙水厂重建，争取在本周内实现复工复产。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尽全力配合你们。” 说着，他又行了一个刚正的军礼，声音铿锵有力，标准的军人形象，让人觉得很踏实可靠的感觉。 此时，那个逗了朵朵的小战士回头看到陆靖宇，惊讶地叫道，“啊，队长，那，那不是你啊！” 众人的目光随着卫海洋的靠近，更为精彩分成。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夏可兰心下莫名一慌，一把挽住的卫海洋的胳膊，道，“陆队长，你好你好，谢谢大家来帮忙。这是我大哥，卫海洋。这是我女儿。有你们能来帮忙，咱们的工期肯定能提前完成。我爸，你们都见过了吧？” 她迅速拉开了话题，想带陆靖宇进厂招呼卫建国。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卫海洋和陆靖宇身上打转儿。 朵宝仰着小脑袋，也有点儿傻眼儿。 哇哦，怎么有两个卫爸爸，这个卫爸爸穿迷彩服耶！ 第140章 极寒降临：断电 稍后。 小战士蹭在陆靖宇身边，小声打问，“队长，你跟那个女厂长的大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你俩这长得也忒像了。” 旁人肘了小战士一把，“东子你别瞎逼逼了。队长就是独生子，哪来的兄弟。别没事儿找事儿，赶紧干活儿。” 众所周知，陆师就陆靖宇这一个儿子，要说突然多出来个兄弟，不是在暗示说大领导在外面有人儿？！ 啧啧啧，这话可没人敢瞎捣鼓。 陆靖宇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喝了一口水，继续干活儿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地朝卫海洋那几人身边溜儿。 ……那就是他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大哥？可是，他明明长得那么像老头儿，老头儿居然假装不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吧？呵！肯定是！妈居然还为老头子打掩护，说什么是同母异父。长成这样儿，连外人都看不过眼了，分明就是同父异母。 陆老头儿，你丫的晚节不保，回头我看你怎么解释。 另一边。 夏可兰也在审问卫海洋。 “确定那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是。” 卫海洋老神在在地逗着朵宝玩，对于突然跑出来一个长得像自己的男人，像是根本不在意。 但是一旁做事儿的卫建国就频频出错，一听到夏可兰的质问，他倒水的手一歪，刚开的开水洒出来，烫得他低呼一声。 夏可兰立即看了过来，“爸，我问海洋呢，你紧张啥？！” 她明显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卫建国老脸一臊，吱唔着就借口跑掉了。 “嗨，爸也太紧张了。难不成，他真在外面给你搞了个小号的弟弟？” “别胡说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回什么回，天还亮着呢！” 夏可兰好笑地看了眼大门外，那亮晃晃得有些刺目的日光。 因为阳光正好，众人干劲儿十足。休息时，人手一瓶神仙水，人人都说喝了这神仙水跟吃了大碗饭似地，莫名其妙就有力气，还不觉得饿和累，要趁着大太阳天，干个通宵，让水厂三天就开起来。 卫海洋却蹙了眉，“啧，太阳大，但这风更大，你不觉得冷吗？！” “哈欠——” 夏可兰刚想说不冷，就看朵宝打了个小喷嚏，接着自己也打了一个。 她揉揉鼻子，心下一股不安又腾了起来。 其实之前在医院打疫苗时，她一只眼就有些跳。迷信当然不是，她自己的情况就很特殊，寻思着就这喷嚏打得不太对劲儿。 很快听到周围响起一个接一个喷嚏。 风大，灰尘就大，人类的呼吸道就容易受攻击。虽然现在有神仙水喝着，不怕再感染那可怕的火山病毒，物理攻击也会造成肉体伤害啊！ 她神色一凝，道，“行，我先把大家的饭食安排一下，咱们就回家。” 顺便，来个集体合影！ 夏可兰找陆靖宇商量晚饭问题时，陆靖宇一口拒绝了。 “夏厂长不用客气，我们过来是有带干粮的，不能吃老百姓的东西。对不起，我们不能破坏纪律。时候不早了，接下来的活就交给我们，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这，也太帖心了。 “那，既然连饭都不吃，至少给我们合个影，做个纪念也好啊。” 回头，社区肯定要做宣传，到时候由社区出面给小战士们发福利，做好吃的，这小子就不好拒绝了。 军爱民，民拥军。纪律什么的，相信老干员们有的是办法解决。 照像这事儿，倒也没有规定说不允许。 陆靖宇犹豫了一下，看到抱着朵宝走过来的卫海洋便一口答应了。 夏可兰打着如意算盘，立即招呼众人拍大合照。故意把卫海洋和陆靖宇拉到了大c位，排排站。又攥着卫建国一起站在旁边，笑着比出“v”手指。 “茄子——” “啊~~~”朵宝做为大c位里的小c位，也举起了自己的小手手，努力掐出了一个“v”手式，笑得露出两颗嘴里的小白点点，大眼眯成两道弯弯的缝儿。 咔嚓一声响起时，天空中悠悠荡荡地飘下了雪白的小点点。 落在朵宝的小脸上，她打了个颤儿，又打了个喷嚏。 “朵宝是不是感冒了？”卫建国有点担心。 卫海洋掩紧了朵宝的帽子，将孩子递了过去，“爸，你们等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朵宝仰起小脑袋，看着天上，似乎又有小小的白粒子掉下来。 夏可兰正跟那个小战士套近乎，打听陆靖宇的私人情况，好不容易套到了一个消息。 上车后，就跟父子俩唠嗑，“刚才我确认了，陆队长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你们都可以放心了，世界上长得相似的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大有人在。” 卫海洋专心开车，不置可否。 抱着朵宝的卫建国，也权当没听到似的。 夏可兰心下好笑，这父子俩的心思也太明显了，都不会装一下。 显然，卫海洋是故意不装的，卫建国就是真的心虚了。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不了她回头去问老妈。 汽车飞驶过路面，天色仍早，那些小小的白粒子在阳光里看起来毫不起眼儿，甚至还没落地就消失了。 到小区停车坪时，夏可兰一下车，就感觉寒风刮脸得厉害。这停车场又是露天的，只有一个遮雨的塑钢顶棚，挡不住风，此时风雪大作，刮得顶棚都哐哐作响。 她心头一跳，看了看表盘上的温度计时，脸色大变。 “海洋，你看这个。” 零度。 “你记得今早咱们出门时，气温显示多少度吗？” 卫海洋口气笃定道，“10度。中午出太阳那会儿，高达16度。” 但眼下太阳还没完全落，就降到了0度。 极寒还不确定，但肯定是急寒了。 “快，回屋。” “不不，给大家打电话。” 夏可兰立即给母亲打电话，夏琴还在外面忙活。 “妈，立即回来。降温了！快。” 说话间，她一看温度计，又降了5度。 可以确定，极寒已致。 卫建国给卫冲打了电话，“赶紧带你妈回来！加紧，别管那些东西了，赶紧的。” 他几乎是用吼的，张口就呼入极冷的空气，鼻腔瞬间感觉又冷又干，很快胸肺处感觉不适，寒意通过七窍迅速往身体里走，极不舒服。 夏可兰跟着走了几步，又返回到车棚下，左右思忖了三秒，伸手一秒将汽车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她选这车棚位置时，就做好了不被人发现的准备。若是任汽车这么放在棚下冻着，零下30度后，电池就失效了，就没法打燃。汽油也会被冻住，车子彻底爆废。 卫海洋看女人倒回去做的事儿，心下微微一凛，知道若不收了车，日后他们就再没法用车了。他们还有一辆豪华的保姆车，现在放在隔壁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里，暂时没法处理，所以这辆车说什么也得收起来。 他们走出停车棚的草坪时，原来总是水汪汪的台湾草格子里，以肉眼可见地迅速封冻成了冰块。 三人后来是用跑的，冲向自家的小区单元楼里。 可是到半路时，露面突然结冰，卫建国一个踩滑差点儿摔倒，好在卫海洋及时扶住父亲，否则这一屁股墩儿摔下去，怕是老骨头再也爬不起来。 急冻天的危害，已经开始显现。 卫建国进门时牢牢扶着大铁门，伸手拉着儿女进门。夏可兰眼下也有些打滑，她穿的是运动鞋，春秋款的鞋底抓地力并不强，这会儿已经结了一层冰雪，必须极为小心。 三人进了单元楼后，卫建国走在前面，要去按电梯，被卫海洋一声喝止。 “不行，温度降得太快，坐电梯恐怕会出意外。” 低温环境下，电压是第一个最不稳定的存在，一旦出现断电，电梯运行就会发生故障，溜层，梯门开关不畅等，安全隐患非常之大。 他们从外面进门这一段百米的路，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15度。 于是三人换走楼梯，逃生楼道的梯面还算比较宽敞的，帖脚线的位置，还亮着逃生指示灯，空气不是很流通，有点灰尘味儿，但阻隔了外面的冷风空气，降温感暂时没那么明显了。 三人亦步亦趋往上爬时，还不断地打电话。 卫海洋突然提醒，“给陆靖宇他们打电话，问问他们今晚住在哪里。” 夏可兰一听，也警惕了，忙打了出去，却听到“嘟嘟嘟”的盲音。 仔细一看，信号小梯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叉叉”。 第二个麻烦出现了:电信号消失，大面积人员失联。 此时唯一能打的就是手机内制的应急电话，如110匪警电话，119火警，120急救，999红十字急救，122交通报警等。但是这时候遇险人员那么多，同时拔打这些应急电话的人更多，大多数时候也是占线很难打通。 所以这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自救。 兹—— 本来还明亮的楼道，突然兹啦一声响，头顶灯和脚下灯晃了几晃，一下熄灭了。 “啊？！！” 朵宝紧张地叫了出来。 三人脚步也顿了顿。 卫建国看到自己被儿女们早早换的军表，显示的温度:－25度。 —— 零下25度，正是我们首都最冷的时候，大概在冬至前后大降温时出现。 但是这还不是人类承受的最低温度，大家接着往下看。 第141章 极寒降临：雪里的每一步都踏在生命线上 零下25度。 这个温度，在卫建国的意识里，还是当年在西北生产队时，冬至前后的大降雪天才会遇到的。 而且，那也是海拔超过一千米的山区里，才会有这样的低温情况。一般时间在3天左右，冷空气移开，温度就会很快回升。 但川西北的天气再冷，也属于南方温带地区，持续时间和低温数大多也就是零下十几度，也远远比不上处于高纬度的华国东北方，譬如首都，温度低且持续时间长。 可是他们现在是在西南最温暖的盆地地区，西北的寒流有高大的山脉阻拦，能南下到盆地的冷气流是相当有限的，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就降到零下25度，想想要是换了长江以北地区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卫建国根本不敢再多想，只想赶紧回屋升暖。 不过短短五层楼的高度，他们爬到一半时，呼出的都是白汽儿了。 南方湿气重，这冷空气一来，四下水汽迅速结冰，地面，墙面，窗户，门，瞬间就冻上了一层冰。 尤其是窗户的位置，水汽最丰富，一冻上就硬得不得了，要是没啥力气的女同志想打开窗，还相当不容易。 卫海洋冲在最前面，开安全通道门时，都用了一把子力气。 头顶上哐哐砸落下几块手掌长大的冰块儿，看得人眼皮子直跳。 开自家大门儿时，父子两人都费了点儿劲儿，还差点儿又摔跤，地上崩落大大小小的碎冰块儿。 夏可兰进屋子时，也感觉不到暖意，一看墙上的温度和温度表。 没现示了！ 电子产品，里面的钮扣电池在这种低温天根本连挣扎都没有，就罢工了。 她看了看自己腕上的军表:－30度。 卫建国忙着开电，但电灯闪了几闪，就熄掉了。 显然，附近的电网已经被冻住了。他们地处南方，电网对于防急冻的措施自然没有北方好，但现在的北方也许已经达到零下50度，原来的防冻措施恐怕也没啥用了。 卫海洋去开气，倒是把火打燃了，把两人叫进厨房。 夏可兰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就从空间里拿了两盆早就点燃的碳火。 卫建国见到红火的碳盆子，奇怪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说，四下张望了下，跑到厨房的小阳台上，把大开的一扇窗户关上了，只留了一道细细的缝儿。 “可兰，我留了两指宽的缝儿，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的，爸。海洋，烧锅热水。” 天燃气燃烧创造的热量也不大，还不如一锅热水先暖暖手脚来得实用。 夏可兰又仔细看了看天燃气的焰色，刚开始有很多红焰，这就是显示天燃气燃烧不充分，会产生一氧化碳。为防止一氧化碳中毒，最好是开抽油烟机将之抽掉为最好。 但是眼下已经低温停电了，夏可兰只有找了个扇子，朝四下扇了扇。 卫建国不知道夏可兰的用意，但知道夏可兰是学医的，懂得多，立即跑出去拿了两个扇子进来帮忙。 很快，天然气的焰火恢复正常的幽蓝色，夏可兰才停止了扇风。 “爸，厨房门还得留个缝儿，让空气对流一下。不然碳火氧气不足，更容易产生一氧化碳。” 北方的那种碳炉子，都有一个烟口直接连通室外，不用担心缺氧，下面的炉子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释放热量，且他们的屋子一般都比较小，也是为了保暖设计的。 夏可兰用卫海洋拿来的小棉被子将女儿裹严实了，小家伙在厚厚的被子里转着小脑袋，一点儿不害怕的样子，倒是很好奇地跟着爸妈和姥爷的身影转个不停。 其实，小孩子大多没有什么冷热感，全靠父母小心关注。 这会儿，小家伙的鼻头都微微红，鼻涕滚滚地流起来。 卫海洋给小家伙撸鼻涕，叫“朵宝，省鼻子，像这样。” 朵宝当然知道怎么撸鼻涕，她皱起小眉头，紧上小嘴儿，一用力。 卫海洋看着小家伙的标准动作，好笑，又觉得心暖。 夏可兰拿过纸巾接了手，道，“爸，海洋，你们快去加衣服。” 卫海洋已经拿来了父亲的棉衣棉裤，又去房间抱来了女人的衣裤。 夏可兰看着本来宽大的厨房一下挤了他们仨儿，变得窄小都有些转不过身儿了，吸了口气，“哎，不行，这里太小了。你把衣服穿上，去把咱们的发电机打燃。” 说着，她就从空间里拿出一筒汽油来。 卫海洋迅速穿上一件军大衣，就上了楼顶。 只是楼顶的门已经被大块的冰冻住，雪已经将屋顶覆上了厚厚一层。 他狠费了些劲儿，才将门推开，一看屋顶的情形，整颗心也跟浸入冰窖般。雪风一下刮在脸上，眼睫毛瞬间冻上了小冰晶，差点儿就睁不开眼睛。 他心下一跳，忙关上门去厨房提上了一壶热水。热水不是用来化冰的，因为极寒之下用热水解冻，很容易造成极冷极热的破坏，要是把玻璃或门窗弄坏了，只会让寒风跑得更快。 他还是使用暴力破开了屋顶的储物室门，储物室里也结满了冰霜，发电机上都是一层薄薄的冰霜，他用热水慢慢润着化开了汽油口，暗暗庆幸女人的经验丰富，没有提前在发电机里放油，否则以这会儿零下30度的情况，汽油都会被冻掉一半，这对于发电就非常不利了。 加上油，然后是手动打火开机。 这时候，卫海洋也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明智，之前买发电机时，多数都是电子打火式的，手动的非常少，一般都是供给极寒地区。但极寒地区在整个国内来说都不多，商家推荐的还是电子打火式的。 然而，眼下福城这样的南方城市遭遇北方极寒的天气，储电池大多数都已经冻住了，哪还能点火。这时候的机械款打火设备，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一连拉了十几下，都没能点燃火，卫海洋有些着急，不得不时时用热水保暖，以防汽油再次冻住。 这时候，门一下被人推开了，来的是卫建国。 “爸，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卫建国手里捧着一盆碳火，眼睛眉毛都冻上了冰晶雪，只能勉强摇摇头，脚步蹒跚地将碳盆子放到了卫海洋身边。 他只能抬抬手，叫卫海洋赶紧打火。 室外已经零下40度，张口说话都会吸入大量冷空气，对人类的呼吸道和肺都将是不小的伤害。 而且他们都是南方人，没有北方人抗寒的先天优势，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生命线上。 －小帖示－ 目前，我国最冷的地方是在漠河以北，最低温度会达到零下50度，平均冬日温度都在零下30到40度，而零下20度属于一般般啦！ 全球最冷的人类村庄是在西伯利压的西北部一个常住人口仅600人左右的村庄中，最低温度达到零下70度，人类一般不出门。平均都在零下40度左右，一旦低于零下50度，学校就放假。 另，南北极的常温都在零下40度左右哈！ 所以，咱们这里的极寒是零下100度，取正著名美片《后天》的设定。 科学家监测的地球最冷温度也有零下100度以上的，但那都是在极深冰川内部了，人类达不到的地方。 码这段儿时，我们南方最低温度是2度，刚好是冬至节。 看了好多低温生活的视频，深感:冷死个人了！太可怕了。抱紧我的空调和暖风机吧！ 第142章 极寒降临：失温症 其实此时，夏可兰最担心的还是在户外的人。 她挪到了儿童室，这间屋子有十几平，大小适中。 她把小家伙放在装了热水袋的小床里，有毛绒毯和一堆玩偶围着，辅成了一个暖呼呼的小窝。 然后又拿出三个火盆子，一共五个放在小屋子里，很快整个屋子温度上升了5度，但依然只有零下20度左右。再给自己身上贴了五六个暖宝宝后，她决定出门。 母亲和卫冲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路上遇到困难了。 不能再等了。 “宝宝，你乖乖在家里等着妈妈回来哈！有事儿，就叫姥爷。来，赶紧把奶喝了，妈妈给你加了巧克力糖糖，又甜又暖。” 朵宝知道这会儿不是撒娇的时候，抱起奶瓶，咚咚咚地喝起来。 入口是香浓的奶味，混着巧克力独特的香甜，朵宝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儿。 之后，夏可兰又给小家伙塞了块手指粗的奶糖，便留了个纸条，出了门。 大概半小时左右，卫海洋和卫建国才下了楼，却发现厨房已经没人了，但灶上还煨着一壶热水，留着女人写的纸条子。 卫海洋心头一跳，冲进儿童房一看，只看到小家伙坐在一堆毛绒绒中，正小口小口地舔着奶棒子。 卫建国一边对着火盆子搓手，一边着急，“可兰这是出去找你琴姨和小冲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追出去应该还来得及。我再收拾点儿抗寒的东西就来。” 卫海洋一把摁住了父亲，目光炯亮逼人，“爸，你待在家里。一会儿暖气供上来，屋里的冰水都会融化，你得打扫卫生。我出去找他们，我一定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回来。” 父子俩目光深深对视，卫海洋很强势地握住了父亲的手，卫建国最后只能长叹一声，捶了捶自己隐隐刺痛的脚，知道自己不能跟着儿子去，否则更可能成为拖累。 卫海洋迅速换上了更保暖的内衣和外套，黑色的冲锋衣也是之前在猴子那里买的南极科考员专用款。帽子一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也用专用的防风镜掩上了，不用担心会起雾。 脚上蹬上筒鞋，也是专业级别的防水防冻型，带大齿轮防滑。 同时带上夏可兰给他留下的一套冰雪天防滑专用的防滑登山棍，棍子底呈锥形，可用来抓地帮助人在风中行走时保持稳定。 准备好后，他立即冲下了楼，出了单元楼时雪风呼啸，天地白茫茫一片，竟然已经辨不出小区本来的样子。 一脚叉下去，雪已经没到了脚踝以上。 走起来举步维艰，更难以想象那些还在户外的人，情况会有多么糟糕。 这是一下子从初冬走到了南极，太可怕了！ 在他错过一辆汽车时，车里似乎有人已经一动不动了。 他犹豫了一下，仍是看着那条女人走过的脚印，义无反顾地朝小区门口延伸而去，并没有分岔向汽车里的人走，他咬咬牙，大步跟上。 －－ 话说夏可兰走出小区后，就顺着路边往旧小区的方向来路走。 她拄了两根防滑手杖，风雪肆虐下，前后能见度不足10米。 她想了想，索性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块滑板，搭在雪地上，用滑手杖一推就走，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一路上，都能看到停在半路上的汽车。 极寒之下，一旦汽车熄火，就可能再也打不燃火了。但更糟糕的是，熄火的汽车车门也会被锁住，要是没有应急逃生的装置打破车窗的话，就会一直被锁在车子里，活活被冻死。 之前路过小区的那辆车时，夏可兰其实并没有关注里面有没有人，她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卫冲的安危。 风雪中，似乎隐隐传来人的呼救声。 夏可兰只是辨别了一下，确认那不是母亲和卫冲，就没有再管，继续往前走。 这种时候她心里只有自家人。 越走，四周的景像越是模糊不清，难以辨别。 曾经短短的百米距离，现在走来仿佛已经走过了千米，她嘴里含着的那块力士架已经彻底吞下腹中。 鼻子已经没知觉了，肺部被冷空气肆虐得阵阵刺痛，手脚已经冷得从刺痛变得没感觉，只有心口一点热度。 这该死的极寒，竟然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全是因为她重生。 她有一瞬间，感觉头有点发晕。 她用力掐住手上的穴位，继续往前滑，正好到了下坡段。 远远可以看到坡下堆着数辆汽车，还有人在风雪中跋涉，但那些人穿得都太单薄了，能不能走回家里，真的很难说。 在零下40度的环境下，正常人如果做好保暖的话，顶多能活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必须回屋中暖暖身子。否则，很容易造成冻伤，甚至低温症。 夏可兰算着给母亲和卫冲打电话时，已经过去半小时，他们还没到家，一定是在半路上出了问题。 这么大的雪，这么快的急冻，如果稍一犹豫，就可能半路趴窝，举步维坚。 远远地，隔着风雪她突然看到了一抹有点眼熟的亮橙色。 今早出门时，卫冲穿上的是夏琴专门为他买的冲锋防寒衣，以橙色撞墨灰，很时髦，还是国内有名的运动品牌。不然，贪凉的青年人就不愿意这么早穿。 “妈——” 夏可兰叫出声，但她的声音在风雪里瞬间就消失于无。 那抹几乎要被风雪掩去的橙色身影走得很慢，他背上明显是背着一个人，一脚踩进已经膝深的雪里，更是举步维坚。 夏可兰用力滑动自己的滑板，朝两人靠近。 “小冲！” 她的声音嘶哑一片，一连唤了好几声，那橙色的瘦弱身影才一下僵住，慢慢地，仿佛机械般地抬起头。 可是他那张脸已经被风雪糊得一片红紫，睫毛上结的冰晶子压下来，几乎只剩下眼睛两道缝儿。 “……姐？！~” 卫冲嘶哑着声音，终于唤出来，有种想要号啕大哭的冲动，却被他狠狠压下了。 “夏姨她，她冻坏了。我……我……们的车，滑进泥里，冻，冻住，拔不……” 夏可兰一听就明白了，母亲一定是可怜车上的资源，在车子滑进泥里冻住时，舍不得还想救一救，就耽搁了时间。他们住在山丘之上，这段斜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放在平时就是慢一点，两分钟就开过去了。但眼下不过500米的长坡，差点儿变成最后的生命之路。 “来，先穿上衣服。把妈放雪撬车上。我们拉着她走。” 说着，夏可兰迅速从空间掏出防雪衣，防雪衣里还帖着几个暖宝宝，迅速将两人裹了起来。 夏可兰塞给卫冲一根士力架，再用力给母亲搓了搓手脚脸，大声呼喊，“妈，妈，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家了！朵宝和爸还在屋里等着咱们，妈，你一定要坚持住。” 夏琴听到女儿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些意识，她心里很后悔自己之前犹豫一车子物资，结果让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极寒旷野之中，让女儿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她只能勉强点点头，支着力气，倒进了女儿拿出来的雪撬车上。 夏可兰套好绳索，跟卫冲一起全力拉着雪撬车往回走。 刚才她来时的脚印儿，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被大雪填满了。 两人拉到半路时，就看到了之前那人已经门在半路上，一动不动了。手直直伸向前方，就像很多电影里演的一样，怀着希望，却被寒冷彻底扑灭。 夏可兰像没看到，大力拖着车子往 前走。 这会儿他们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跟生命赛跑。 不能犹豫，不能稍做停留。 －－ 零下40度，或长时间吹寒风，失温症会很快夺去人的性命。 前不久看到一个外国新闻，当地出现灾害性天气“炸弹气旋”袭击东北沿海的10个州，短短3分钟气温下降30度，超强降雪达到半米到100厘米。可见这现实世界的残酷，远比我们的故事更可怕呀！ 我国东北沿海、渤海湾也曾出现过这种灾害天气，短短一天时间强降雪量达到15厘米以上，好在我们的东北方还有山脉阻拦，所以与大洋上的气团形成灾害气旋的力量没有北美那么强，但是也非常可怕啦！ 新年啦，大家要保重身体哟！喜欢咱们故事的亲亲，记得给个5星好评哟，么么哒！ 发文的今天是元旦，昨晚还刷到某国东北方那10个州灾害暴风雪天气的小视频，真的是大雪封门，很多东北的朋友都说跟东北差不多了，我看了下世界地图，两地儿基本在同一个纬度，北纬45度上下。可怜的是，咱们北方有个高原挡一挡，那个国家那个地方一片翠绿，还是低海平线，这就是命啊！ 第143章 极寒降临：今晚还会降温吗？ 短短的一百米，如果是平地的话尚好，可偏偏是个15度的小斜坡。 夏可兰感觉到勒到肩背上的绳索，开始还咯得人隐隐发疼，可是没一会儿，寒意冻过了头儿，那里的毛细血管感知能力就消失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妈，妈，坚持一下。” 夏可兰把母亲怀里的暖袋放回空间，又换上另一个暖袋子。 暖袋子也不能直接接触人体，否则会导致冷血流入心脏，对身体更不好。 卫冲吃了一块士力架，觉得终于有了些力气，他佝着头，拼命往前拉。很快嘴里除了余甜，就是腥咸味。 其实感觉不到什么味道，有液体都被他用力吞咽下去了润一润刺疼的喉咙，却隐隐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没有多想，埋头使着蛮力。 那时候，他们走过的路边高压电线网，已经变成白色的冰雕般，上面挂满了倒悬的冰溜子。 路边的树木，轻轻一碰，就断成了一片碎冰渣子。 冰雪之下，生命止步。 “小冲！” 夏可兰觉得青年的状态不对，一把将人拉住，去摸他的颈动脉，数了十下心跳数。 太慢了，有些微弱，已经呈现低温症的反应了。 “我，没事儿。快！” 卫冲不管那么多，背起绳索，大力往前走。 可是才走了不到三步，他的身子一僵，眼前发花，整个人就朝雪里栽下去。 “小冲——” 夏可兰吓得嘶声大叫，去拉青年，而手中的绳索松下去，雪撬车刚好在坡上，就开始慢慢地脱力往后滑去。 车上的夏琴只留有极少的意识，伸手想去够女儿，但是指尖根本连弯曲一下都感到困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与女儿失之交臂，一点点往坡下滑去。 夏可兰发现时，只来得及回头，纵身扑向雪撬车去抓那绳子。 但绳子还是从她的手边滑走了。 “妈——” 她吓得失声叫出，可是这声叫细弱无力，被风雪吞噬殆尽，根本无用。 眼看着母亲就要从眼前消失，一道身影从雪中冲出，一把抓住了雪撬车，将车子一下攥了回来，三两下拉回到了两人身边。 “可兰！” 卫海洋将车子固定好，扶起了女人和弟弟，用力拍打两人身上的雪。 这两下，把另两人的神儿都像是拍了回来。 “哥！” 卫冲看到兄长，整个人精神一振。 卫海洋用力扣好弟弟的帽子，“还能走吗？！” “能！”卫冲勾起绳子，却被卫海洋拉了过去。 “你俩去后面推，我在前面拉。” 两人没的异议，听从命令。 卫海洋的力气可比两人大多了，有他开道，这道致命的小斜坡终于被三人远远抛在了身后。 终于在一个小时内，四人回到了屋中。 但是夏琴和卫冲依然出现了明显的低温症反应。 “把衣服脱了，搓手脚身体，帮他们回温。” 夏可兰做着指挥，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卫建国从他们的屋里抱来厚被子，脱了衣服将夏琴抱进怀里取暖，用力地搓着夏琴的手脚，心口和后背几处升阳穴。 “可兰，能塞个暖水袋吗？！”卫建国感觉女人浑身跟冰块儿似的，一张脸都乌紫乌紫的，嘴唇完全没有血色，皮肤上全是青紫色的血网。尤其是手脚部位，僵硬得厉害。 夏可兰直道，“暖袋不能直接接触她的身体，否则会导致冷血流入心脏，对她更不好。爸，来，给妈喝点温水。” 水里放了盐和糖，是为了防止电解质混乱。 “呕……” 卫冲闻了一口姜汁水味儿，就想吐了，他可怜巴巴看向夏可兰，嘶哑地叫，“姐，姐，我是不是感染火山病毒，要死了！天，我好像吐血了……” “别瞎说！”夏可兰好笑道，“你这是电解质失调，有血钾的现象，来，喝点盐糖水。你吐了点血丝而矣，是肺部受冻伤，毛细血管破裂，问题不大，跟流鼻血差不多。” 夏可兰忙从空间里找了青霉素，先给两人吃下，又拿出冻伤膏，给两人的手脚和脸、耳朵抹上，不停地给两人搓手脚。 卫冲稍好点儿时，就冲卫海洋抱怨，“哥，你也脱了给我取取暖呗！你看爸多给力，夏姨的脸色都好多了。” 卫海洋啐了一口，把帖上了暖宝宝，已经开始升温的衣服裹在了弟弟身上。 “少逼逼，快喝水。” 夏可兰给母亲揉脚，夏琴的脚趾头有好几个都乌黑乌黑的，看着有点吓人。她有些担心，若是真被冻坏了，回头必须还得去医院截肢。 以现在这个温度，医院里能活下多少人，都未可知。 这极寒来得太快太猛了，就算是她空间里物资充足，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卫海洋说，“我只开了这一间屋子的地暖。一会儿还得上楼去看看那碳盆火。” 夏可兰道，“储物间的防风保暖做得不错，只要发电机动了，按时给油，不停，没有碳火也没关系。” 卫海洋点点头，“要我去隔壁看看吗？” 一提这事儿，夏琴先激动起来，“对，快去看看赵工。幸好她今天没跟我出去，但她肯定在家里育苗。万一……” 卫海洋带上了破冰的工具，去了隔壁敲门。足等了五分钟，才传来了赵工低微的声音。 门被冻住了，老太太自己根本打不开，正着急万一儿子回来也开不了门。 卫海洋没有钥匙，双方也没有可以沟通的门洞或窗户。 最后赵工劝回了卫海洋，“不用担心我。我屋子里有碳，之前小琴给我拿了十斤碳，说是烤地瓜吃。呵，我不太会弄，没想到这会儿倒派上用场了。我挺好的，小琴回来了吧？” 没想到，夏琴之前找借口给老太太准备的碳，这会儿救了老太太一命。 卫海洋回了屋，将情况告诉了夏琴，夏琴高兴不矣，眼泛泪花。 “哎，你看我，就这点儿小事儿也哭。丢份儿！” 夏可兰道，“妈，这是你身体低温的影响。能流出眼泪，也是转好的迹像。”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搓着的脚，终于看到那乌紫乌紫的脚趾头，颜色变淡了一点点。 “妈，你，你试着动一下你的脚趾头。” 夏琴试了好半晌，终于看到了脚趾头动了。 这下，换成夏可兰哭了。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妈妈被寒冷带走。就是一根脚趾头，以眼下这情况做手术都是在死门关前打转儿。 上辈子是她两年后回到福城后，才发生极寒天气的。当时是晚上，很多人就此一睡没有再醒过来，他们靠着四处砍树劈柴，烧光了所有木头家具，才勉强撑过了那个极寒天。 上辈子，极寒天气持续了一年左右。 “姐，现在外面都零下40多度了，今晚还会不会继续降温啊？” 卫冲突然问出口。 夏可兰心头沉沉一坠。 极寒天初到时，低于100度时间持续了两三天，就让整个城市少掉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南方人缺乏抗击极寒天气的经验，很多人出现低温症时，发现已经晚了。 第144章 极寒降临：吃个火锅压压惊 卫建国扬手拍了儿子一巴掌。 骂道，“才恢复点儿，就瞎说啥！赶紧的，把水喝了，能动了就跟你哥去除冰。让你姐好好休息下。” 夏可兰拉回神，一笑，“爸，我没事儿。大家今儿都受冻了，咱今晚就吃火锅，驱去寒气。” 一听这话，卫冲整个人儿都兴奋了，“耶，吃火锅儿！”他一下子弹起身，又蹭到了冻伤，疼得呲牙咧嘴。 卫建国却不放心，“这，你妈的肠胃受得了吗？吃火锅会不会上火啊？” 夏琴好笑道，“老卫，我只是受了冻，也没生病感冒，瞧你说得，别扫孩子们的兴。我不吃红汤火锅，咱吃番茄汤底，或菌汤底的，正好咱们朵宝也可以吃。对不对？” “啊！嗯，嗯！” 刚才大人们忙着抢救治疗，小朵宝啥也做不了，只能乖乖地，不声不响地在一边看着大家忙碌。这会儿被姥姥点名儿，立即给予积极回应，小脑袋点点点，惹笑了众人。 急寒的惊惧似乎稍稍退去。 卫海洋回到屋里时，听说晚上吃火锅，立即搬了个折叠小桌子进屋，三两下搭好台面儿， 夏可兰直接从空间拿出了早前和夏琴一起准备好的鸳鸯锅，一半红汤，一半菌汤，还是热的。 再往炉架子里放上石蜡，点上火。没一会儿，鸳鸯锅的红汤就沸了。 眼下食材也全部从空间取用，因为水管冻住了，有菜也没法理。 夏可兰也不折腾了，早前家人除了卫建国，其他人都知道卫海洋有特殊的空间，她就借着卫海洋的面儿，利用升级的空间能力，将火锅菜都取了出来。 这些菜也是早前和母亲一起做美食时，一份份整理出来，装盘用保鲜膜封好，放在空间里的。她买了很多个大货架子，放在空间里好规置物品，上面就像火锅串串店里一样，摆满了洗好、切整、串好的火锅料，要吃什么直接从货架上选就成了。 上好的黄牛毛肚，黄喉，鹅肠，火锅丸子，鹌鹑蛋，无骨鳕鱼段，新鲜大牛娃，还在跳腾的北海大青虾，还有小朋友青睐的年糕、南瓜饼、小煎饺、酒酿圆子、海绵小蛋糕等等。自然也缺不了一个大卤拼盘，鸡翅，鸡腿，鸡胗，麻辣鸭脖子，卤猪尾、心子、粟子等等。 男人们看得双眼都要瞪圆了，尤其是卫建国看着儿子手一挥挥，就满桌的菜、肉，色泽鲜亮，虾还能动，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呐呐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冲看着熟食，拿起一个鸡腿儿，就咬了一大口，又狠狠吮了一根鸡翅，吧唧吧唧地吃得没啥形象。 “嗯，好吃，好吃。这个味儿，就是菜场那家老卤捞菜馆儿的味儿。姐，姐，料啊！还有那，那料！” 卫建国见不得小儿子失礼，“你小子，要吃好好吃，别满口喷东西。” 夏可兰一笑，“你说的是饮料吧？海洋，你瞧瞧有啥饮料？要不先让他来打啤酒？” “不行！” 卫建国先叫一声，“吃饭就吃饭，不准喝酒。这大冷的天，胡乱喝酒要出事儿的。” 夏可兰一异，“爸，你不是说在西北当兵的时候，一口烧刀子就能暖和一晚上，上岗当哨儿都不担心的嘛？！” 卫建国老脸一涩，“那，那是啥时候，现在是啥时候。喝点这个菌汤就成了。来，小琴，我给你盛点菌汤，菌汤喝了好。” 还一边打眼色，让他们不要过分惯着卫冲，省得把不知收敛的臭小子给惯坏了。眼下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估计不出三天吃的就危险了，还这么大手大脚的成何体统。 众人知道卫建国在担心什么，也没有说破。 卫冲不敢再嚷嚷，埋头吃眼前的，当即就先把肉食全下了锅。撕了鸡肉，烫了一烫，盛在小碗里给已经激动进直蹬小腿儿，嗷嗷等着投喂、小脖子都快掉汤锅里的小家伙，喂了一口。 “嗯嗯，啊唏啊唏！”朵宝吃到了香喷喷的鸡肉丝儿，卤香带着菌汤香，满足得嗷嗷直叫，摇头晃嘴。 “爸，你偿口酒酿圆子吧！暖暖身子。” “不着急，先让你妈多吃几口热汤，暖暖身子。” 其实，老人捧着碗的手，还有点儿抖，手指头上已经生出红紫的冻疮了。他给爱人喂一口，看爱人吃下了，说好吃，他整个人才慢慢放松下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爱人的安好，才是他最大的满足和温暖。 夏可兰没有打扰老人家的乐趣，回头在空间里翻了翻，拿出了一瓶红糖姜汁茶，金桔热果饮，还有纯正的黑珍珠奶茶。 卫冲立即把黄闪闪的金桔热茶捞了过去，喝下一大口，直道，“我活了，我终于活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朵宝一只手里抓着根鸡腿，另一只手里拿着块虾片儿，左右开工，吃得小嘴儿红通通。 众人见了，都笑了。 当麻辣鲜香的大肉块儿，香甜软糯的圆子汤，高糖高油一一下肚后，味蕾和身体的双重满足，终于将之前的酷寒惊惧赶走。 卫海洋有些担心，“赵工的屋子打不开，我也不想把她家的门砸坏了。赵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赵工这会儿能吃什么？！” 夏琴一听，这下坐不住了，“不行，得把赵工叫过来吃东西。她一个人哪会做什么吃的。没火没气的，冰箱里的东西全都冻得跟石头似的。楼上的菜园子是通的呀，咱们从楼顶过去可以的呀！” 她希翼地看向家里的三个大男人。 男人们这会儿吃饱喝足，浑身暖气十足，一抹嘴儿就说干。 回头一起把屋顶的冰雪除了除，花了大概一刻钟，把赵家屋顶的门冻给除开了，终于打开了门。 一进了赵家，卫海洋就后悔之前错信了赵工的话。 只是小小一盆碳火，哪里顶得住零下40度的寒意。 赵工的脸色都是苍白透着紫灰气，卫建国忙将人裹了裹，带到了自家屋子里去回暖。 卫海洋和卫冲帮着将赵家门窗上的冰冻都除掉了，然后用现成的塑料薄将漏风的地方封住了，留下了两三个通风口，才将赵家门锁好回了屋。 赵工进了卫家的小屋子，才知道自己屋子里有多冷，一时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儿。 夏琴忙拿了吸氧器给赵工吸上，一边给老太太搓手脚。 夏可兰给老人量了体温，355度，刚刚有低温症的反应，给喂了药，喝了温水，半个小时之后，症状就缓解了，温度也恢复了正常的365度。 心下不得不庆幸:应该是那朵小黄花给续的命。否则，以之前赵工的身体，根本撑不过这样的严寒天，估计不出几个小时，人就走了。 赵工捧着夏琴送上的姜茶，喝了一口之后，眼睛有些微的雾湿。 “谢谢你们，唉，咱们赵家大概是前世修的福，才能遇到阿琴、老卫，还有这三个孩子，你们这么好的邻居啊！” 要不是卫家夏家人，赵工知道自家人在之前的火山病肆虐中，就得交待过去了。 夏琴握着老人的手，“老姐姐，远亲不如近邻。要不是你教我种菜，你瞧，咱们今儿哪来这么多新鲜蔬菜吃啊！” 一提这茬儿，两人又想到极寒天下，菜都冻死了，这下又有了新的烦恼。 第145章 极寒：爸，朵宝新鲜出炉的，还热呼着呢 一想到食物问题，屋里的众人都慢慢沉寂下来。 只有朵宝一无所觉，攥着卫冲当自己的喂食官，指着红红的汤锅里，想要尝试刺激的香辣鱼丸子。 赵工看着活力四射，天真无忧的小家伙，紧蹙的眉头又慢慢松了下去。 “接下来，咱们可真的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没关系，像咱们伟大领袖说的，办法总比问题多，只要咱们想，就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说着，她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香菇片儿吃下，满足地弯唇笑起。 卫建国慢慢道，“国家不会不管咱们的，国家肯定在想法子。咱们这么大个国，还会被几块冰，几朵雪花子憋死了不成。” 说着，他重重地咬下一块肉。 夏可兰道，“没错，咱们可是炎黄子孙！” 她抬起头时，接上男人看来的明亮眼神，男人眉睫上还闪着一颗小冰晶，是刚才出门时染上的。 她伸出手指，在男人眉眼上轻轻一揩。 卫海洋只感觉眉眼一痒，那种痒意带着女子指间的冷香，沁入心脾，让这口酒酿圆子似乎也变得格外地甜暖香软。 －－ 饭后，夏琴坚持把赵工留下了。 卫海洋和卫冲又上楼去检查发电机，卫海洋教导卫冲给发电机做保养，卫冲嘴上打着漂儿，说什么有卫海洋懂就行了，他一个菜鸟学这种东西，要是学得不精深，回头出错恐怕还会害了大家。 卫海洋看着弟弟，一言不发，足五秒，就把卫冲给看怂了。 夏可兰爬到了储物室上，看了看被雪盖住的太阳能板，拿了个扫帚捅了捅雪层，足足有十厘米厚了，要是现在不除雪，等明早再来，雪压成了冰块，肯定会把太阳能板给冻坏，等到出太阳的时候想用也会影响积能的效果了。 她回到储物室里找了两把工具，一根棒子桶雪块，一把软泡沫扫帚，就爬到屋顶扫雪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但是天并不黑，只是有风雪呼呼地刮着，风也有三四级的样子，吹一会儿人就成冰棍子了。 她背着风把雪块推掉，再用软泡沫的扫帚扫掉太阳能板上的雪团子，不过一刻钟，就感觉冻得不行了，也只清理了很小一部分。 卫海洋出来时，看到夏可兰正在做的事儿，也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太阳能板其实是有点脆的，不喜高温也不喜低温，最好的时候是阳光灿烂的秋天。这会儿要是不处理，被冻坏的话，日后储能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于是也拿着工具爬上屋顶来扫雪。 “你回屋暖暖，让小冲上来。” 夏可兰哈了口气，“你们都出来这会儿了，我再铲两下。” 卫海洋拿过了女人手上的棒子，负责捅掉厚厚的雪块，夏可兰再扫掉雪，两人合作了一会儿，夏可兰才换了卫冲上来。 “小心点儿！别毛手毛脚的，一块板子能养你一个月。” 卫冲一听怪叫，“啊，一个月！这么说，这屋顶上三十多块板儿，能包养我两年了？！” 夏可兰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就吸了口冷气儿，呛到了。 她忙喝了口热水，暖了会儿，又出来看了看菜园子。多数的菜都被冻成了冰雕，稍用力掐一把，就碎成了绿冰碴子。 她想了想，抱了一朵冰雕大白菜回厨房，掰了一块下来，扔进了热锅里，一会儿就化成了一锅菜汤。把菜叶子挑起来，偿了一口，鲜甜可口，味道相当不错。 端给两位长辈试吃，两人也眉开眼笑。 赵工道，“这就是打了霜后的大白菜，味道回甘，正是最好吃的时候。咱们地里还有萝卜，打了霜之后也会变得更好吃。” 夏琴有些意外，“看来这冷也有冷的好处，这些菜都冻在了最好吃的时候。” 赵工道，“是的。北方过冬要储存大白菜，都是往地窖里一藏，整个冬天都不怕坏。” 夏可兰问，“赵工，现在咱们的排泻物不能放家里的吧？！乱扔肯定也不成，未来要是解冻了，这些东西不处理会引起污染的。您看有啥法子？” 夏琴一想，也着急了，“哎呀，之前光顾着上面这张嘴儿了。这，我现在都不想去上厕所了，可冷死人了。” 夏可兰失笑，“妈，再冷也得排便啊！你可别老憋着，到时候要是引起肾病了，医院还能不能治也不知道。就算能治，那应该也不是普通人能花费得起的治疗了。” 夏琴闻言脸色都别扭了一下。 赵工失笑，道，“有法子。像农村一样，做一个化粪池，结构非常简单。我给你们画一个，你们就能懂。” “到时候咱们的排泄物扔里面，等天气回暖了，一般的冬天大概是半个月到20天的样子，就能发酵完成，到时候就是很好的有机肥。如果是温度高的夏季，大概一周就能腐熟。这样种菜种地，经济又实惠。用不完地放到冬天冻成块儿了，可以用来烧火取暖，也不怕产生有毒物质。北方的那些牛羊马粪，也都是牧民们爱用的燃料。” 夏琴松了口气，“哎呀，还是赵工你能干，这一下就想到两全齐美的法子，科学家就是不一样。” 夏可兰笑道，“妈，人畜粪便的使用，古来有之。古代还有专门负责收粪便的商人，为了收这个大便还要跟官府买收粪的权利，这还是皇商的特权。粪便有妙用，每年能产生几十万两的白银价值，种菜沤肥，都是常规操作。” 说话间，朵宝憋着小脸，爬到妈妈身边，攥了攥夏可兰的衣角，“啊”了一声。 夏可兰奇怪，“朵宝，你又想吃什么东西了？” 朵宝小脸红通通的，抿抿小嘴儿，实在是不想说出事实上，但事实又是不等人的。 夏可兰递上奶瓶，“叫你不要吃那么多火锅肉肉，现在咸到缺水了吧！” 朵宝没接奶瓶子，一脸别扭样儿，又说不出口，只能用小手去扯裤腰子。最后实在是憋得难受，“啊”地大叫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小屁屁。 夏可兰瞬间恍然，“呀，你不会是听妈妈说大便，这会儿就拉臭臭了吧？！” “啊！”朵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男人们进屋时，顿时被熏得退了出去。 卫冲更夸张地大叫，“我的天，新鲜的嘛！赶紧的，赶紧地拿出来、拿出来，冻一冻。这味儿可真太可怕了！” 他夸张地叫着，捧起那包尿布施，叫了声，“卧去，还热呼的！” 回头就往卫建国怀里塞，“爸，这可是你小孙女儿新鲜出炉的，正热呼着呢！” 卫建国不明所以接过来，隐约闻到了点儿味，当即破口大骂“不孝子”。 顿时，满是味道的屋子里，笑声嚷嚷。 “啊啊啊！” 冲冲哥，真讨厌！她决定要处罚他，今晚都不跟他说话了。 ＝皿＝ 宝宝也是要脸面的啊！ 第146章 极寒：最坏的打算，7天 饭后，碗碟什么的都没法洗，水管都被冻住了。 夏可兰早料到今日，买了大量碗碟洗净消毒，还有一次性食盒，存在空间随时取用。 只是眼下有赵工在，他们吃饭时暂时都用的一次性碗碟。 赵工表示家里还有很多干净碗碟，若是他们不够用，直接去她家取用即可。 夏琴不以为意，跟着赵工讨论冬季种菜的实施方法。 卫海洋又上楼看了下发电机的情况，并为储物室又添了些木碳保温。当初做楼顶装修时，就做了不少防寒防暑的设计，储物室温度比室内低，但门窗都有隔温隔热层设计，燃上碳盆之后，人在里面过夜都没问题。 屋内的供暖是分房分区设计的，检查电压和输电线路的冰雪都清除得比较干净，他回了屋。 “外面晚上应该还会降温，厨房那边的能源我暂时关掉了，明天再除雪。目前保证咱这一间屋的地暖，问题不大。” 现在供上电之后，碳盆都放到了储物室了。 夏可兰道，“这种极寒风雪上次持续了三天，不知道这次会有几天。咱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一周吧！” 卫海洋点头，“应该问题不大。” 发电机是不可能一直用的，只能做应急设备。毕竟汽油这东西贵，且他们储备的量并不多，是不经用的。 好在空间里的煤炭是他当初亲自去煤省买的，受禁排影响，这碳还买得特别便宜。按照一个家庭一个冬天、约计8个月的用量100吨来算，极寒天持续时间将在半年到一年时间，约计24个月，800吨的碳以及100多吨干原木，应该绰绰有余。 只要极寒天一过，最低温升到零下50度左右，白天气温也会回升到零下30度左右，还可以开太阳能供暖。 商量好了最重要的取暖问题，三个青年分配了值夜时间，便早早睡下了。 值夜的目的，一个是观察温度变化，二是为了确保屋子的通风情况，以及老人和孩子的身体情况。 极寒天容易诱发呼吸道感染，感冒，发烧，低温症，末端肢体缺血性损伤，都要及时发现及时处理，否则一个小小感冒都会要人性命。 卫海洋值第一轮班，三个小时。 夏可兰和卫冲陪着他打了几轮斗地主，渐渐地屋里变得越来越安静，看到长辈和孩子都睡着了，卫冲打着游戏缩进了被窝。 夏可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五磅的保温瓶，里面泡的都是灵茶水，她又拿出那朵还没用上的小白花，准备放进瓶子里，被卫海洋拉住了。 “不用。”室内只点了盏小夜灯，男人的面容神色看不表，只有两点眼色，隔着淡淡模糊的光，透露出柔润似水的光，“咱们有条件，但也不能太娇气，应该适当地跟外界环境接触。人的适应性很强，像这样的温度，高纬度也一样有人类村庄的人适应生活多年。” 夏可兰明白卫海洋的意思，她微微垂眸，看着男人用自己略有些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揉搓着她发凉的小手。 低声道，“我知道，大家都必须适应天灾，适应之后只会越来越严峻的末日环境。我知道，只是，有点……” 怕！ 很后怕。 大概是之前出去救母亲和卫冲时，那种天地一片苍茫，万径人踪灭的情况下，仅凭她们两三人的力量，根本没法跟大自然的伟力相抗衡，扑面而来的巨大风雪牵起心底无限的恐惧和无力感，让她害怕。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依然会出现这种力不从心的情况，她就怕。 怕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机会，都没有好好跟母亲相聚，又要天人永隔。 “别怕，有我，还有我们。” 趁着黑夜，卫海洋伸手将女人抱进了怀里，悄悄释放了那些积压在心底多时的情感脉动。 很快，夏可兰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早上五点，过去了整六个小时。 她赶紧爬起身，穿好衣服，埋怨卫冲。 “你怎么这个点才叫醒我，你守了多久？” 卫冲打着哈欠，“我哥也是四点才叫醒我的，我就守了两个小时。刚才我看了温度，现在屋里是10度，外面是零下528度。啧，姐，那个温度计不会坏掉吧？” 夏可兰穿戴好衣物，道，“不会。” 坏掉的温度计他们已经换掉了，现在用的就是最好的极地气候专用温度计，南极科考团用的那种。 “你再睡会儿，我去给大家弄早饭。” 一听这茬儿，卫冲忍不住又点了个菜，“姐，我想吃大鸡腿儿，有吗？！” 夏可兰只扔给青年一个好笑的眼神儿，拿出了电子温度枪，给所有人打了一遍体温。 很好，全都是365度左右。 她出了儿童房，就听到门上传出冰块被震碎的咯啦啦掉落声。 寒风一下子扑到脸上，惊得她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冷空气是极易刺激人类呼吸道的，这时候鼻涕立即分泌出来，保护鼻黏膜。若是有风的话，更容易吹起空气中的细菌，其中感冒类的病毒就可能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开始搞怪了。这时候戴上口罩，不仅可以替呼吸道保个温，降低刺激性，还可以预防病毒，一举数得。 她迅速关上了房门，先上了楼，发现门上的冰块已经被人除过一次。知道肯定是卫海洋做的，她只费了一点点功夫，就推开了门，进了储物室查看发电机的情况。 碳盆都熄了，她赶紧将熄掉的收进空间回温，把空间里早准备好的三个碳盆取出来。再给发动机表面除了除霜，屋内的温度迅速上升了十多度。 然后她再进屋，将厨房里的暖气打开了。 随即，水管里的冰块慢慢融化，接了一盆子的水，把头天吃火锅的盆碗洗了洗。 墙体上不断有水珠滑下，弄得地上都是水，她不时得拖一下地，擦掉台面上的水珠。 烧了一大壶的开水，再准备好洗漱用品后。她才回屋叫醒了父母，和赵工，到厨房洗漱。 从儿童房到厨房，要走过大概七八米的距离，夏可兰想着这点儿寒冷，就当众人适应极寒天气的第一步训练了。 刚烧开的水，倒出来不过五分钟，就冷掉了一半。 洗脸帕子一挂上，就冻成了一块冰片片儿，要是用点儿力，掉地上，恐怕就碎成一片片儿了。 “哈欠，哈欠，哈——欠！” 夏琴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有点担心地问，“女儿，我不会感冒吧？哎，这个天，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夏可兰笑道，“不会。回头你多喝点儿灵茶圆子汤，就成。” 赵工见着母女两说笑，心下很替儿子担心。 夏可兰安抚道，“赵姨，医院都有备用电源，还有军警驻扎，赵医生肯定会没事儿的。” 卫建国也道，“医院的安防措施都很高，备用电源和储电组也非常齐全。而且他们还有地下防空设施，到时候往地洞里一钻儿，那可比咱们待在光天白日里暖和得多。” 赵工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夏可兰催老人们先回房，就和卫冲分次将吃食送进屋里，有一些是现煮的，有一些是直接从空间拿。 赵工看到罕见的时令水果，目光都不由亮了几分。她深知卫家人不一般，到如今还能拿出那些早就被淹没的产地水果，也是人家自己隐私和能耐，并不多做探索。 饭后，赵工看着窗外的风雪，喃喃道，“这风雪，什么时候能停啊？外面的人，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卫家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昨天都在户外待过，很清楚这风雪和温度，普通南方人大概要不了半小时，小命就得交待出去了。 第147章 极寒：救人一命的喇叭声 夏可兰当前只想了解自家水厂的情况。至于陆靖宇等人的安全，她倒不担心，水厂隔壁就是军管区，他们有的是地方避寒吃饭。 卫海洋则想到老小区的战友李涛家，担心习惯了海洋性温暖气候的李家人，会有人生病。 卫建国想到的是守门的王大爷，他这段时间一直病休在家，就担心值班的同事会有危险。 夏琴想到的是自己的菜园子里的菜。 卫冲逗着朵宝玩，两小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是想用自己无知的快乐，分散长辈们的担忧和压力。 赵工喃喃了一句，忙解释说只是习惯性地叨叨，没有别的意思。 这种天气出门，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她现在能得邻居一家照顾，有吃有保暖，已经是大幸了，怎么可能还奢望邻居们去探查儿子的情况。 夏可兰道，“大雪下了这一天一夜，外面已经积起半米多高的雪堆，一楼的门应该已经被雪封了。” 下雨天出行的第一大难题:雪封路。 卫海洋道，“只有等雪停了之后，温度若能回升到零下30度左右，才比较好出门。” 南方人的体质与北方人不同，适应仍是需要时间。 “这雪啥时候才能停啊？”卫冲叹气地嚷了一声。 卫海洋道，“咱们这里纬度低，极端天气再厉害，大概就三天左右。大家保持平静，按时喝水，适当活动身体，看看书，莫急躁。我们随时观测温度变化，先把这三天熬过去。” 儿童房并不大，但也有十几平，因为只辅了一架儿童小床，大家也有活动的空间。 起床后，把补襦子都叠到墙边后，卫海洋就带着众人先做了一段军体操。 卫冲还想出门去客厅做，但刚跑出去就又嗷叫着冲了回来。 卫建国笑骂，“叫你瞎乱窜，把咱屋里的热气儿都给带跑没了。” 卫冲抹了把脸上的寒气，道，“我忘了，客厅的地砖上都结了一层霜，被我一下踩碎了滑溜溜儿的，差点儿没把我摔个大马趴。” 众人失笑。 “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朵宝爬在小床上，踢着小腿儿，叫声带着几分节奏感，像是跟着卫爸爸在做体操似的，一下吸引了众人目光，看她一个小小人儿有模有样的举手手，踢腿腿，简直萌得要翻天了。 卫冲立即拍了下来，炫道，“哎呀喂，回头要是网络能恢复，咱们朵宝上网必成最萌小网红。” 啪的一巴掌，他就被卫建国拍了。 “什么网红不网红的，一边儿去。咱们的早操还没练完呢！海洋，继续啊。” 活动了一番后，众人都感觉气血上升，心情都变好了点儿。 极寒天的另一个隐形杀手:低温抑制多巴胺分泌，容易致人抑郁。 像高纬度地区如丹麦，常年低温天，极少见阳光，每入冬季还会组织抗抑郁社团活动，都是因为低温少阳天引起的身体激素变化。 众人暖和之后，各自找事儿做。 夏可兰拿出了早充好电的平板，给小朋友们放动画片。 卫冲拿了一个板儿，嘿嘿笑，“姐，还是你明智啊，买的都是国产本。要换成某水果家的，这么低温度，那就是个废本儿了。” 夏可兰失笑，“现在生产地都没了，你想用也用不上了。” 卫冲，“……” 哎，貌似踩到一个雷人的话题。 赵工回屋去拿了种植类的书，跟夏琴边看边做起了理论教学。 卫建国跟儿子上楼去给太阳能板除雪，下楼时，他朝客厅瞄了一眼。客厅到阳台隔着两层玻璃，都凝着冰霜，白糊糊一片跟毛玻璃似的，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他见地上被小儿子弄出来的冰霜渣子，就搓了搓手，去拿了工具扫了扫冰渣子，到阳台边时，透过缝隙突然看到了侧栋单元楼，似乎有人影晃动。 他凑近了一看，就见有人正从二楼翻下一楼，跳进了雪堆里，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埋在了雪堆里。 那雪堆足有一人高了，几乎埋到人的胸口。 那人在雪堆里挣扎，声音都被风雪淹没了，二楼上还有人影晃动着，明显是想救那人。 卫建国扔下扫地工具，就冲去叫儿子们。 卫海洋到阳台一看，暗道，“不好，他这样子胡乱挣扎只会陷得更深。只有上面的人扔绳子把他拽出雪堆才成。” 卫冲看着也着急，“哎，他们好像只有两个人，看样子没工具啊？咱们能帮忙吗？” 夏可兰听到外面的响动，跑出来，“距离太远了。咱们要是出去，也会陷进雪里。而且，现在雪势加大了。” 此时临近午时，风雪不减反而隐隐有加码的趋势。 四人面在相窥，一时都无法动弹。 夏可兰继续道，“就算是我们用箭给他们射绳索，距离也太远了。” 他们是六单元，而对方是靠近大门那方的一单元，距离隔了半个“回字”，相当于是小区的对角线，距离已经超过了箭矢最佳射程的50米，加上极寒天气，风雪阻挠，箭矢飞到一半就给冻在半路上了。 “难道咱们就只能看着人活生生地给老天折腾死！” 卫建国急得一拳捶在墙上，却捶下了一壁的碎冰渣子。 突然，卫海洋道，“可兰，有喇叭吗？” 夏可兰想了下，“有。” 就从空间里的百货架上，找到了一个菜场常用的那种大喇叭，充好了电的，即开即用。只要在半小时内使用，电池还能撑得住。 卫海洋拿着喇叭，出了门，跑到了单元楼的大开窗口，拉开了窗子，将喇叭开到最大，对着那个方向大声叫出。 “一单元的住户还有人在吗？二楼的同志需要救助，家里有绳子的同志麻烦支援一下，帮帮二楼的同志将一楼的同志拉上楼。” “同志们，远亲不如近邻，请邻居朋友们力所能及伸出援手，救救一单元掉入雪堆的同志。一单元的住户还有人在吗？人命关天，如果您家里有绳子，请帮帮二楼的同志。” “天灾无情人有情，请大家伸出援手，帮帮忙。” 卫海洋大声叫着，喇叭声音不小，穿透了家家户户的紧闭的门窗，门窗边开始有人影晃动了。 直到卫海洋叫了近十分钟，那单元里有人出来了两三个男人，扔下了绳子，帮着那个哭叫半天差点儿冻昏过去的人，将落在一楼雪堆里的人拉上了楼。 一番折腾，这番危机终于勉强渡过去了。 回屋时，老人悄悄拭着泪。 夏可兰给老人手里塞了一瓶灵叶水，低声劝道，“爸，人已经救到了，您别太难过啊。这种事儿……” 她想说出现实残酷，可是又不忍心。 “尽人事，听天命！爸，这种事儿以后可能还会很多，咱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卫海洋接着女人的话，将残酷的现实摊在了众人面前。 第148章 极寒：实时播报，开始升温了？ 生死选择，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听着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夏可兰心头一凛，那曾深埋在骨子里的冷戾果断在近一年的家庭温情中似乎被淹埋了，但这一刻被彻底唤醒。 她神色凝肃，一字一句道，“爸，你知道的，未来的天灾只会越来越严重。日子只会越来越难，咱们不是救世主，咱们还有妈和朵宝要保护。在你想要伸出援手时，一定要掂量自己的能力，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否则我和海洋，小冲，还有妈，朵宝都会担心难受的。” 卫建国看着儿女们殷切又警惕的目光，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声稚嫩的“咿呀”叫响，从墙角响起。 他们一回头，就看到穿成一颗毛球状的小家伙，竟然爬出了儿童房。 夏琴站在一边，一脸为难又无奈地道，“朵宝坚持要出来，你们这在商量啥呢？要说啥进屋慢慢说，瞧瞧你们都出来多久了。老卫，你睫毛都结冰了。哎，朵宝，你快看你姥爷睫毛上是不是长水晶了？” 卫建国看到小家伙迈着小手小脚脚，飞快地往他脚边爬过来，喷出一口一口地热气，小脸一下就被冻得红通通的了，爬过来时还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眉间的褶子一下烫平了，“哎哟，姥爷才出来这一会儿，朵宝就想姥爷了！走，咱们回屋吃糖糖去，叫你妈拿个奶酪棒子。爬了这么长一段儿，得奖励一个棒棒糖。” 老人一下笑出声，大步回了屋，还回头吆喝其他人。 夏可兰挽住了卫海洋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 － 入夜时。 卫冲蹲在阳台边，看到了一些屋子里亮起的烛光。 数了数，足有七八户人。 夏可兰暗忖，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有一些人家有所准备，创造着希望。 “报告，现在温度，零下678度。” 卫海洋朝父亲点了点头，卫建国拿起了已经回温充好电的喇叭，站在了楼道的窗口边。 “同志们，同志们，现在室内温度是零下678度。” “同志们，在当前这个温度，如果没有足够的防寒设备，徒步走在冰雪天里，不出半小时就会被冻成冰棍儿。请大家尽量待在屋中，千万不要外出。否则，低温会造成人体失温症，体温低于25度，只有医院急救才可能救回来，请大家千万不要外出。” “同志们，同志们，现在情况困难，请大家尽自己所能，努力做好保暖工作，等待国家救援。” “同志们，现在室外温度零下765度。” “同志们，这样的极寒天气可能还会持续两到七天，请大家封好门窗，留出两个通风口。若是烧火取暖，一定做好通风工作，以免造成有害气体中毒。” “同志们，现在天然气还可以使用，请大家注意好通风，以免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同志们，国家一定会想办法给咱们救援的，大家尽量做好自我防护，千万不要出门。我们每天中午12点，晚上6点，给大家做一次温度报告。” “大家一定要坚持，活下去啊！” “同志们，现在室外温度零下785度，今天的播报结束，大家明天见！” 卫建国说到最后时，只感觉肺部呼入的冷空气宛如化成千万冰针，扎得肺部隐隐作痛，寒风吹得浑身冰凉一片，即算他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还有防风眼镜，也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掉进了冰湖中。 等他回到屋中时，手指头都僵得没法动了，夏琴眼中噙着泪，用力地给他搓手脚。 一边低声咽咽地说，“这下满意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纪的人了，老像跟嫩头青似地往前冲。真是的，现在叫冷叫疼，要没有我们给你当后勤，你就是一人肉冰棒子了。” “小琴，谢谢你。这辈子能遇到你，我死……唔！” “瞎说啥呢！脑子给冻傻了，大舌头了，就别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从现在开始，我也学朵宝一样，今晚我不想理你。” 卫冲仿佛被戳到了，一下跳起来，“琴姨，你说啥？朵宝昨晚不跟我说话，是因为我得罪她了？啊，朵宝，你说话，我哪里得罪你了，啊啊啊？你居然一整晚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肝儿都碎成一片片冰渣渣了……” 被这一打岔，二佬的情绪又有点儿接不上了。 夏可兰笑看家人们一眼，回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烤热的桔子，塞给卫海洋。 “清热，润肺，消痰，化气。” “谢谢。” 烤过的桔子，又暖又酸又甜，还带着点儿苦涩。 但也就是这丝苦涩，才有清热解毒的疗效。 不好吃，但很有效。 极寒的第二晚，悄悄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时，卫冲出去报温度后，回来时双眼发光。 “嘿，有人敲锣打盆子回应我了。” “今天中午是588度，比昨天的同一时间点，低了2度。” 晚上时，卫海洋去报了温度，夏可兰陪在一边，看到了不少窗户点亮了火光，一晃一晃地仿佛在回应他们，有大胆的人在楼道窗口边大力敲盆子以示回应。 看着那些闪烁的光，听着那些有力的敲击声，这个极寒的夜，似乎没有初时那么恐惧可怕了。 希望，就在这些火光和声音中，悄悄传递着。 － 乔家所在的四单元，距离卫家的六单元，是一个斜对角的距离。 乔家老大拿着家里的大铁盆，哐哐地敲得整幢楼都震天价响。 他媳妇儿也跟着猛拍娃娃的响铃鼓。 两人在窗口闹腾了足有五六分钟，就被乔主任叫回了家。 冲进屋里时，暖意一下扑面，呛得乔家老大直打了好几个喷嚏。 乔主任家里有碳，其实是因为乔夫人跟着夏琴种菜，准备着冬天开温室大棚时用的碳火。当时乔夫人瞧着碳便宜，就先进了100多斤，还被乔主任骂了一顿，嫌弃太多了，他们没有顶楼空间，堆都堆不住。把厨房的阳台位置，都给堆满了，还有一些不得不放到了防护栏里，但也挡住了光线，让他好一阵儿不痛快。 结果这会儿他们全家人都庆幸乔妈妈的“瞎折腾”，否则全家人估计都要交待在这极寒天里了。 乔家老大性子跳腾，之前听到卫家报温度时，就提着家里的大盆出去响应号召了。开始乔主任还不好意思，觉得太招摇了。 没想到，这一阵儿敲下来，还有其他单元的也跟着呼应。 他擦了擦再次被雾气弄花的老花镜，声音微微哽咽，“没想到这一闹，精神似乎都好一点。困难时期，这精神建设工作更得做起来。等风雪停了，咱家也得弄个大喇叭，给大家振振士气。” 极端环境下，人类能拼着活下来，靠的就是这股子不畏艰难的心气儿。 乔家媳妇突然道，“爸，刚才我听这个报温，好像比昨晚低2度了。会不会，已经在慢慢升温了，风雪快停了？” 闻言，乔家人都抬起了头，眼中透露出十足的希望。 第149章 吃碗羊肉泡馍，开始极寒运动 那时候，听到喇叭声的人家，无一不注意到了温度的变化。 “升了3度了。” “爸，中午的温度也上升了两度多。” “在升温了，肯定在升温了。咱们再坚持坚持，官方肯定会有救援的。” “老公，这些都要烧掉吗？这都是你的专业书籍啊？” “烧烧烧，这些东西我都装脑子里了。还有些装电脑里了。” “可是万一电脑被冻坏了，提不出来怎么办？” “没事儿，我们不都把主机包了那么多层，坏不了。未来官方有的是办法把这些数据提取出来，没事儿。” “妈妈，妈妈，这些画本也烧掉吧！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哎，烧书比烧家具安全，那些家具里不知道渗了多少胶，一烧就臭得很。” “这么说，咱还得把咱们的实木好家具都烧掉了？” “要家具还是要命？！” “命命命，我当然要命了。虽说好像在升温，但今晚估计又是一个零下70度的天，我听说……” “什么70度，估计是100度。只是人家没直说，出门就是一条死路。” “别说了！赶紧把能烧的东西都搜出来。” “爸，对门儿的人都死绝了，咱们要不……” 深夜的极寒是极其考验人性的，这一晚的呼啸风声中，夏可兰隐隐听到了“砰砰砰”的敲砸声，知道还隔得远，也许是隔壁单元，甚至隔壁的隔壁单元，这一夜她睡得不是很好。 忽梦忽醒间，似乎又回到了前世。极寒是在她回到福城后，送走了母亲，才降临的。 那时候，朱高杰每天都要出去打木柴，但其实多数都是不知从哪户空房家里弄来的，经常会带伤。她被朱母赶出屋子去拾柴时，才发现外面能砍的木头，包括楼道间的那种木头扶手，都被拆解一空。 公用的街边木头长凳，公园里的仿古建筑，真正的文物古迹也一样难逃人们的斧头和哄抢。那些贴了封条的空户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香饽饽，撬门开锁的人拿着斧头榔头，气势汹汹男人们一起出门，那种无形中累积的、为了活命的匪气也日益增长。 网上的法制视频也早讲过，真到人类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国宝大熊猫也是吃得的，不算犯法。 她浑浑噩噩地挨到了早上六点，醒来时，长吁了口气。立即查看孩子和长辈们的身体情况，朵宝在母亲怀里睡得很香，母亲脸有点热，呼吸正常，脉搏正常，脸红应该是缺乏新鲜空气。 赵工的情况比想象的都好，吃了那小黄花的固元汤，她整个状态都年轻了四五岁，比起卫建国的脉还要稳健。 家人们正常，她全副武装好，先去楼顶察看发电机的情况，换火盆。然后将厨房暖气打开，做早餐。 望着储物房屋顶的积雪，似乎比前两天要薄了一点点了。她揉揉眼，想要看清楚点，屋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男人冲出来就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帽子掩住，出口的声音在发颤。 “可兰，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昏，来，赶紧跟我回屋暖暖。都跟你说了，早上从室内出来不能立即到室外，得先适应一下。你就不是听，这血液一时供应不上大脑，要是昏在外面，那就糟糕了！” 夏可兰好笑，知道男人是误会了，便也由着他抱着她先进了储物室。 她随手把碳盆子换了，一边解释。 卫海洋面上一涩，呐呐道，“那也不能这么早就出来。回头屋顶的雪我来除，我感觉今天温度似乎没前两天冷了。” 夏可兰知道男人是在说安慰她的话，并不是不冷了，而是经过几天，人体对外面的极寒温度渐渐有了适应性，尤其他们天天喝灵叶茶，还吃了小白花的人，这适应性是正常人的一到三倍。 “好啦，我知道了。今天想吃啥？羊肉泡漠，怎么样？之前妈熬了很多牛羊肉汤，可鲜了。那个泡膜膜是我直接从安城网购来的，说是什么百年老字号的店儿。” “行行行，只要是吃的都成，我不挑嘴。” 男人一边应着，一边迅速收拾完，拉着女人回到了屋子里，又拿着工具到处除霜，把天燃气开得老大，但是看焰火也比头两天小了一圈儿，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断气了。 夏可兰默默祈祷着天燃气能撑满三天，明天之后也许气温能回升一些。 羊肉泡馍做好后，卫冲兴奋得抱起碗就吸了一口香浓四溢的羊汤。羊肉性热，有丰富的脂肪和蛋白，在极寒天里喝一碗洋肉汤，瞬间就能感觉掌心十指都暖到底。 安城的羊肉泡馍是非常有名的地方名小吃，其醇香的口味，适合东西南北的口味，原汤原汁，没有辣椒的款，都非常香浓好吃。若是添上辣椒，口味更为刺激丰富。 羊汤里的粉丝，吸泡了汤汁，晶莹柔韧，一口撮下，软滑香弹。 馍馍是经过烤制的，外脆里软，被打成一颗颗小丁，泡在羊汤里，吃起来就带着十足的肉香，还有几分嚼劲儿。 肉香，面滑，馍馍劲道，香味浓厚，口感丰富，大清早地吃上这么一碗，众人很快吃得红光满面，微微出了一层薄汗，睡了一晚都有些凉的手脚都暖透了指尖儿。 饭后，夏可兰又端出一盘子切好的水果，在小碳盆子上暖了一暖的水果，酸酸甜甜，又有点儿凉，刚好解去了羊汤的腻味儿。 吃完饭，众人都觉得精神一振。 卫建国便问起，“可兰，你看咱们也不能老待在暖室里，待久了人都废了。要不要，出去练练，适应适应。我看之前网上说的，北方人日常都在零下20度左右的环境里，一样该上班上班，上学的上学。” 卫冲立马拆父亲的台，“爸，你都说了是零下二三十度，现在外面是零下50度唉！” 卫海洋道，“可以。只要控制好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应该问题不大。” 他看向夏可兰，眼神询问。 夏可兰道，“出屋可以，但是第一步必须做好全身的保护，只能露出眼睛。重点防护的是膝盖和脚，窗户只能开小缝儿。” “另外，根据年龄不同，咱们定一个时间标准。朵宝，年龄最小，就以10分钟为限。咱们三个青壮年，最长时间先从半小时练起。” 卫冲又举手嚷嚷了，“姐，这不科学。之前咱们在楼上除雪，已经超过半小时了。我申请训练一小时。” 卫建国也道，“我们身体也不差，我申请45分钟。” 夏琴也跟着举手。 赵工左右看看，道，“我跟小琴和老卫一起吧。” 第150章 又升温了。毒气中毒。 “早上十点，室内零下45度。” 卫冲报数，有些惊喜，“好像又升温了2度唉！” “别啰嗦了，赶紧除霜。” 卫海洋扔来工具，带着卫冲开始全层子除霜，从主要的输热管道，厨房管道，到必须开关的门窗等等。 卫建国带着妈妈们做军体操，活动了大概十分钟后，就去了楼顶菜圃。 夏可兰带着朵宝，看小家伙蹲在了电脑柜机用的那种滑轮板上，用戴着毛皮手套的两只小手手，哗哗地满屋子滑。 她开始是追着男人们跑，还被卫冲塞了一把小铲子，跟着一起铲霜，直把地板和瓷砖的金属接口都铲松了。卫海洋斥了卫冲一句，给小家伙换了个小扫帚扫霜块儿。 结果小家伙拿起小冰块儿，在地上搭了个水晶小房子。 卫冲拿着手机拍照，乐得咯咯直笑。 这一玩儿，短短十分钟就过去了。 朵宝玩得不亦乐乎，小脸都被冻得红通通了，长长的眼睫毛儿上都结了一颗颗小晶珠，被卫冲一弹，“嗷”一声大叫，惹得刚下楼来的卫建国看到，又把青年斥了一顿。 屋子里满是欢声笑语，似乎零下50度的天也没有影响家人们求生的热忱。 两个妈妈抱着两盆冰冻的大白菜下来，苦笑说，“哎，虽然冻死了，也算是直接保鲜了吧！” 赵工笑道，“这个天，细菌多数都失去了活性。这北方的鱼从冰下打上来，就能直接切片儿，沾点酱料吃。” 卫建国一听，“那，这个大雪是不是也能把那个火山病毒都冻死啊？” 一提这茬儿，众人神色都变了几变，没有再继续话题。 夏可兰是很清楚的，的确从这场大雪之后，火山病就渐渐从人们的生存危机中消失了。 正所谓物极必反，之前似乎是病毒想要杀死所有人类，接着寒雪一降，病毒死了。人们逃过了病毒，却又要面临新的生存危机。 “爸，妈，赵工，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屋暖暖了。” 夏可兰把玩得有些乐不思蜀的朵宝拎回了屋，大人们开始互相拍打身上的霜花儿，相继进了屋。 屋里的碳盆上，已经暖着一大壶的灵叶茶，里面还加了陈皮、红枣、桂圆等热性食材。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有些闷，因为他们家第一道门安在正大门外大概两米远的门道口，有时候不注意还听不到。 卫海洋看向大门方向，神色微凛，对长辈们说，“我去看看情况。” “哥，我也来。”卫冲手上提着除雪的小铲子，跟了上去。 屋里的夏可兰安置好了朵宝，看长辈们都进来了，一听有人敲门，立即又把外套全穿上了，跟了出去。 她直接从空间拿了个电击器在手上，出了第一道大门，并且把门迅速关上。就看到两男人站在第一道铁门口，铁门上有一个小开口，就是方便交流的。 “卫大哥，我爸突然昏倒了，我们给他回暖了，体温也正常，但他就是不醒，还浑身抽搐。但是我爸今年才50岁，也没有癫痫的病史。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听说夏姐姐是学医的，能不能请她帮我爸看看，就看看？” 夏可兰对那女孩有印象，是住在楼下的一家三口，父亲也是在办公厅那边工作，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 她立即上前，道，“我可以帮你看看。但是我只是理疗医生，不是专业的内科大夫，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女孩红着眼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现在我和我妈试了很多办法。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知道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如果能治就治，如果不能，我，我……和我妈也谢谢哥哥姐姐们。” 女孩说着，差点儿就跪下了，被卫冲一把扶住。 三人跟着女孩到了三楼。 一进门，三人眉头皱了起来，因为空气中飘着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儿。 这种气味儿对于初入的人来说，十分的不友好。 卫冲摆摆手直道，“你们没开窗吗？这么重的化学味儿，不怕中毒啊！” 说着就去寻找窗口。 夏可兰看到客厅里堆放着木柴书籍和烧完的黑烬，还有拆了一半的家具。 女孩带他们进了卧室，床也被拆了堆在角落里，地上辅着厚厚的毯子堆起的床辅，男人躺在被窝里，旁边蹲着一个头发散乱、眼睛哭红的妇人，开口声音沙哑不成句子。 夏可兰一眼看到了墙角放着的神仙水，道，“你们喝了神仙水了吗？” 女孩愣了一下，道，“这水太珍贵了，我们都没舍得喝。目前就采的外面的雪水，烧开了喝的。” 说的是烧开，但以他们家里这情况，能取暖就算不错了，烧水估计都没煮滚。 夏可兰蹲下身查看，口流黄涎水，带白沫，瞳仁扩张得厉害，还有黄色沉淀，舌胎发红有黄，呼吸混乱，脉相更乱，脸颊耳侧还有不均匀的红斑，脖子下微微有肿块儿。 “他这个症状，有多久了？” 女孩回答，“从昨晚半夜时，突然有惊阙，是我妈先发现的。” 夏可兰道，“应该是毒气中毒。”她仔细看了看其母，“你妈也有，但是情况还没你爸严重。你们烧的东西里释放的有害物质，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引发了中毒现象。” 卫海洋正蹲在火盆旁边查看盆内的灰烬，挑出一一块东西，道，“有胶，塑料，应该烧的是胶质含量高的家具，必须赶紧通风。” 说着，他就去拆被严实蒙上的窗口，还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 母亲见状有些担忧，“哎，这一通风，屋子里就冷得很，他爸都舍不得开门窗，就怕冻着我们。” “这样不行。这屋子里的有毒物质肯定超标了，先把人抬出去一下。” 三个女人合力，连着被襦子一起，将人转移到了隔壁，女孩的房间中。 夏可兰又问，“你没给你爸喝神仙水？” 女孩一听，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他说他喝了，我……我……” 那母亲道，“你爸八成没喝。他是紧着咱们娘儿俩，没舍得喝。家里吃的东西都没多少了，这水是救命用的，他就一直忍着扛着不喝。” 夏可兰心下喟叹，道，“赶紧热点神仙水，给他喝下。家里有解毒的药吗？甘草？或者抗生素？” 那母亲立即拿出了一个衣药箱，里面全都是家庭常备药，还有抗生素。 夏可兰翻了翻，找到了勉强能用的药，“用神仙水和着这个药吃，先吃一天看症状。水要继续喝。这个情况，最好是有吸氧机可以缓解症状更快一些。如果没有，就多喝水，烧开的水。一定要注意通风送氧，随时监测他的呼吸和心律，一旦出现呼吸困难，就要做心肺复苏。你们会做吗？” “会，会，我会做。” 第151章 这可是雪中送碳的大情份了 男人喝了神仙水后，眼中的黄线迅速淡去。 妻女用力给她搓着手脚，按照夏可兰的指示，按压了几次大穴促进血液循环。 大概过了一刻钟，男人没有再抽搐吐黄水了，脸上的红斑似乎也消退了一点点。 卫海洋将屋里堆放的木柴和可燃物进行了挑选，把隐含毒性的都挑了出来，给女孩做了一个燃烧的基础知识。 姑娘很感动，拿着小本本一条条记下了卫海洋的话，连声道谢不停。就给他们塞了一盒感冒药，说是作为回礼。 卫海洋立即将药推了回去，姑娘却很机灵，立即把药塞到了夏可兰手上，表示要是他们不接收，以后都不好见面当邻居了。 夏可兰收下了，说，“行，你们好好看着他的情况。若是有问题，可以再上楼来问。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说完，他们三人就离开了。 母亲有些埋怨，“那么大一盒感冒药你全给他们了，万一后面咱们感冒了怎么办啊？！” 女孩说，“妈，我是给了夏姐姐一盒，但是她只取了里面一板，还留了一板给咱们。” 母亲一下没言语了。 这时候男人醒了，沙哑着声音，道，“丫头没错，该，该……人家帮咱们就是，情，情……份。” 母亲流着泪，“我懂，我也不是小心眼儿的。只是眼下咱们家这情况，总得打算着点儿过日子。要是这温能升上来，跨过这个坎，回头来了救援，我就把救援的物资都送他们也成。” 女儿却道，“妈，再好的救援物资，其实都比不上今天他们及时搭的这把手，和这瓶神仙水呢！” 救命如救火，这一刻的帮扶一把，比任何迟到的馈礼都重，很难以实物价值来衡量了。这贵重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品。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盯着神仙水的小塑料瓶子，忧心忡忡，无言以对。 －－ 第三天，晚六点的温度播报。 “我感觉风速小了一点点。18点正，温度是零下40度。” “同志们，又升了2度，胜利在望啊！大家坚持啊！” 咚咚咚，铿铿铿—— 喇叭声里，周围依然响起了应和声，突然有人大吼了一声“加油！” 铿铿铿的敲击声，在一片冰雪的世界里，愈发有了节奏感，似乎能将人心底不屈不挠与自然界抗争的精神都敲出来了。 这一晚，窗台上的小风车，转了整整一夜。 当第二天卫冲爬起来时，看到他做的三个小风车都在转时，整个人儿都要蹦上天花板了。 “哥，姐，爸，妈，赵姨，我的风车还在转，没有被冻住，升温了，真的升温了！” 卫冲连衣服都没穿完，就冲出了房间。 “38度了，零下38度了！咱们可以出门啦！” 长辈们都笑了。 这年轻孩子以前天天都在外面跑，一下被拘在家里，嘴里嚷着可以整天打游戏了，其实打了一天就有点儿蔫儿了。没联网，没社交，一个人，信息孤岛的滋味儿，可并不好受。 宅一族，之所以称为族群，也是因为有一群一样的人在交流。如果没有群落了，一个人憋在家里不与任何人进行社交，那是真的会疯。 卫冲拿着喇叭跑出门去大喊大叫，喇叭声调到了最大，他吼了没几声就咳嗽，沙着嗓子大叫着，“姐妹们，准备出门嗨了嗨了！要出门的大家赶紧做准备哟！” 卫建国跑出来，给了儿子一个脑叭嘣。 “瞎叫叫啥，大清早的，人家都在睡觉呢！你吵不吵啊！臭小子。” 他嘴里是骂着的，但手里的动作一点不慢，迅速将外套帽子给儿子穿戴上，拉上拉链儿，又塞来一个暖壶，一把将喇叭夺走了。 “同志们，小孩不懂事儿，大家接着睡。等温度再升一升，出门一定要做好全身防护啊！” 卫海洋扫雪时，问夏可兰的出行打算。 夏可兰道，“水厂那边我倒不是很担心，今天若是不再下雪，咱们第一个要做的应该是清雪。” 看一眼外面的积雪，已经有一米多深。中庭的花园都被埋没了，只剩下那颗大树，以及树下的小神仙树的树冠还露在外面。 卫海洋想了下，“这个看物业那边有没有动静儿。最好是乔主任牵头，咱们跟着帮忙就成。” 夏可兰听出男人的意思，是不想去冒这个头。一旦领头，就要承担责任。干好了，还没啥大事儿；但做干差了，这种时候人心浮动情绪大，就容易挨锄头。 重要的是，他们家并不是官方指定代表，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冒这个头。 乔主任本来就主管办公室后勤工作，更是小区业委会的会长。 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饭后，果然有人找过来了。 正是之前跟卫家关系不错的物管员，张顺。小伙儿穿着一件大毛领儿的长过膝盖的防寒服，先一步拿着喇叭去了乔主任家，喊话商量清雪的事儿。 很快，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这时候，室外的温度定在了零下35度，没有再下雪，风也停了，但是看不到太阳，天空是白呼呼的一片，正是福城常见的天。 他们看到乔主任是从自家阳台上，腰上捆着绳索，从3楼一点点降到地上的。 他们原地商量了几下，就见着乔家老大扔了工具下来，两人开始清理他们那个单元大门前的雪。 见状，卫海洋和卫冲兄弟两一合计，也用绳索掉着下到单元门口，用铲子清雪。 夏可兰见着大家开始自扫门前雪，便用塑料盆子套在脚上，下了雪地，站在雪上进行清雪。 男人们一看她这神操作，全都不淡定了。 夏可兰好笑道，“谁让你们那么着急的。让爸给你们扔工具吧。” 卫冲就往楼上吼，“爸，把朵宝洗澡用的那个大盆扔下来。” 夏琴正抱着朵宝在阳台边上看他们清雪，朵宝一耳朵听得忒清楚了，“嗷”地一声叫起来。 卫冲看到小家伙的身影，高兴地吆喝起来。 “姐，姐，大盆可以用来装雪，我再把盆儿推外面去。” 折腾了半个钟头，他们总算是把大门口的雪清出来，可以正常进出门了。 卫建国在楼上叫，“时间到了，赶紧上来。” “来了来了。” 三人一边解下脚上的塑料盆子，一边往上走。就遇到了楼下的邻居，手里都拿着雪铲子，还有那个救助过的小姑娘一家。 “我们也接着你们的活儿，适应一下这外面的环境。” “姐，你们赶紧回去暖着，咱们去接力铲雪。” “小夏，昨天谢谢你啊！我家老头子情况好了不少，明天应该能出门了。” 夏可兰点点头，提点了几句时间。 之后，楼下的住户们，有劳力的都轮着下去除雪。 到了午后，温度已经升到了零下30度，比起头几天的50度，可算是明明白白地升温了。 众人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总算把路挖出来了。 乔家第一个挖通了路，直接找到了卫家。 乔主任道，“这回多亏你们家提醒，让我家老太婆存了那么多碳，不然前几天夜里零下百度的那几个小时，真的要死人的。” 乔主任没说的是，他已经把整个单元的家庭情况给摸了一遍，有一家人因为缺乏保暖措施，睡下去后就再没醒来了。 “我们家碳暂时还够用，他妈让我送5斤碳过来，你们家朵宝年纪小，可冻不得。” 说着，他拉开长大衣里真藏了一袋子碳，这可把妈妈们惊到了。 雪中送碳，这可真是极大的情份了。 夏可兰却很清楚，这必是有所求，才带礼上门。 第152章 这里有35吨碳啊，不搞白不搞！ 夏可兰立即将碳推了回去。 直接道，“乔叔，你们是有什么困难，不如直接说出来。如果我们家能出力的，一定出力。” 闻言，乔主任脸上果然显出一片尴尬之色。 这话也挑破了，他也不扭捏，直道，“我是搞后勤的，你们都知道。之前山省那边运货去新疆时，多出一车匹的碳没挂上，朋友就托我帮忙临时挂名接收，等到他联系上新的车头再挂上运走。” 夏可兰一听，双眼都亮了。 一车皮的碳啊，至少能装30多吨的碳。就是那种黑色四方的闷罐车，小时候夏可兰还跟父母一起坐过一次，回父亲的老家探亲，她记忆可深刻了。 乔主任神色也振奋了几分，“你们知道，一车皮就是30多吨碳。这个碳还是无烟的好碳，一根能燃8小时。我那朋友因为火山病的关系，已经……唉，那碳就就放在铁路局的仓库里。朋友的老婆说，这货他们也没功夫弄了，让我帮忙处理了，除去租仓库的费用，给他们打2万就成。这个价按当地批发来算，都亏了一半有余。” “干！乔叔，碳在哪儿，如果不远的话，咱们赶紧去搬啊！要是再晚了，估计人家铁道上的自己人都拿去用了吧！” 卫冲一听可激动了，一拉帽子就想往外冲了。 卫家人心下都很动容。 赵工心头也一阵沸动，可是她很清楚，凭她一个老太婆在这事儿上是帮不上忙的，她也没资格去要求别人帮忙。她双手紧握着，看向了卫家主事的男人们。 卫海洋与夏可兰交换了一个他们才懂的眼神，便道，“是铁道上的哪个仓库？如果是在新火车站的话，恐怕有点悬了。” 距离超过3公里，以他们徒步来回还要运货的情况下，户外活动时间肯定超过1小时，这对人的生命威胁就大了。 重要的是，现在道路还没有清雪。这就是赶一个时间差。 乔主任忙道，“不不不，不在城西，就在咱们山脚下。” 他们山脚下正好是进出城的铁道线必经之路，当初办公厅选建在山上时，规划局的人就提过这茬儿。说是山脚下有物流铁道线，即使官方需要调集物资的话，可以直接由火车皮拉到山脚，再运上山就很方便，路程比原来的缩短了三倍，在两公里之内。 老办公厅是在城南，但是新火车站在城西。便是之前白琨租用的老办公楼那个区。距离新旧火车站都很远，不方便官方调配物资，所以新办公厅就选址到了西边山丘的新开发区。 山脚下由于新火车站选址之后，沿路建起了一条物流仓库线。眼下除了火车仓库，还有很多有名的物流公司，x通，x东，x宝等等，都在山脚下有仓库、冻库。 一听这话，卫家人的眼睛都亮了。 对夏可兰来说，他们家是不缺取暖物资的。 但是，有了碳就可以做大棚养殖了，小区的人才有生存的希望，社区才不会乱。他们生活在这片儿，安全系数也更高。 这一车皮的碳，可以撬动所有人的求生欲，是必须要拉回来的物资。 她并不是救世主，他们一家都生活在这个小区里，若是有必要的话，维护小区的整体生存条件，也是一项非常有必要的安防措施了。 她直接道，“乔叔，就咱们几个人，肯定拉不回那么多碳啊。” 而且一个弄不好，暴露了这批物资，估计会被人哄抢也说不定。 乔主任的真愁上了脸，“我就是担心这个啊！所以才想找你们商量商量，看看老卫你们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咱们合计合计，把这批碳拉回咱们的小区，到时候大家也有生的希望。” 其实，找官方调配资源的话更稳当。可乔主任也有自己的私心，要是找官方帮忙，资源就成了公家的了，公家都要公平分配，到自家小区分到的资源就很少很少了。他来找卫家，其实也是赌一把，看卫家人手里有啥资源，可以一起合力吃下这批碳。 这些心思不言自明。 卫建国皱眉道，“这么多碳，靠人搬托运的话，也很难啊！现在大雪把路都封了，车也打不燃火。” 卫海洋道，“我们走不动道，别人也一样走不动。但是赶紧想办法把碳拖回来，等那仓库里的人想起来，就晚了。至少，咱们得这三天想办法去拉碳。” 夏可兰道，“官方不好找，那咱们找另一个有资源的。” 她转头与卫海洋接上了目光，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个人:陆靖宇。 军方的传统就是不与民争利，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但是夏可兰上辈子都是被军人救，她这辈子很乐意为战士们捞点福利。 卫海洋即道，“我们可以试着去找推土机开道，借机把那车皮的碳拉回来。但是，这里肯定得给出力的人一部分回报，咱们保守估计能拉回25吨碳。乔叔您看怎么？” 乔主任一听，立即点了头。 35吨碳，要是官方弄的话，他们小区能分5吨都要笑了。现在若是能付出10吨的代价，得回20吨，那也是赚了。 夏可兰道，“乔叔，碳拉回来后，分配也要先想好法子。每个家庭人员情况登记，得入门入户做调查签字，不能有尸位素餐的情况。这工作，就得您来主持了。” 这也是最麻烦最不好做的，不过乔主任一听他最担心的拉碳问题有人解决，对于跟人打交道这一套本就是他的长项专业，一口笑着应下了。 之后，乔主任画出了仓库位置地图，还有提货的签约文书资料也从电子档打印了两份纸质档。 这车匹碳是乔主任以自己的名义，按照一个月3千块的租金替那位山省朋友保下来的。严格上说来，对方把货委托给他处理，这货就算是他的私人财产了。他不想让官方出面，也是人之常情了。 “嗨，你们别笑话我。实在是，前三晚上过得叫一个提心掉胆儿，我就怕睡到半夜，爸妈突然来不起劲儿……” 乔主任说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乔家老大从楼下跑上来，一声吆喝又把老父亲的情绪给切断了。 “海洋，都商量好了吗？要是出发的话，算我一个。” 乔主任立即做了个噤声动作，赏了儿子一巴掌，“臭小子，你给我小声点儿，就怕外人不知你家有碳是不是！” 乔家老大立即耸垂下脑袋，却冲着卫冲打手式。 夏可兰回头问卫海洋，“你看，还要找几个帮手？” 可惜李涛和郭峰住得太远，这会儿是没法叫上了。而且此前李涛就为家里搞了2吨碳，此时肯定不缺，也没必要为他们小区冒这个险了。 第153章 下山搞碳，遇到熟人 然而，夏可兰并不知道的是，李涛和郭峰这会儿也正在想办法拉碳。 早前，李涛批了两吨的碳是没错。 但是碳送到之后，他为了省钱就自己拉。 白天有工作，只有下班后拉。两吨碳，连拉带搬运上楼也要个晚上。 郭峰知道之后，就说李涛不仗义，自己买炭居然不带上哥们儿，死缠烂打地非要李涛再帮他家买三吨炭。 李涛笑骂郭峰，“你丫的心也太贪了，我家都堆不下两吨，你还要买三吨。你是存心跟我抢卫家的地儿是吧？！” 郭峰只哼哼，坚持要买三吨，立马就把钱划给了李涛。心里却盘着一个小九九，怎么着他一男人家里要没炭，回头怎么给女孩家送温暖？！ 于是，两哥们拉了两晚上的碳都没拉完。这放在人家铁道上，一天都有一天的租金，划不来啊。这一合计，索性就请了一天假来拉。 这一天，刚好就是降温这天。 他们才拉完了两吨，准备拉刚到的三吨时，就开始降温了。他们只来得及将第三吨货拉到楼下，温度就降到了零下30度。 本来郭峰还想拼一把，他曾经在东北出过差，说想再拉一车，但都被两家人劝住了。 风雪一来，两家人就靠着三吨炭，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那三天极寒降临期。 天一放晴时，李涛和郭峰就知道楼下那一吨碳要是不赶紧搬回家，铁定被人惦记上啊！还有车站那两吨碳，要是就此扔掉便宜了别人，那挨冻的整三天里的恐惧也是过不去的。 怎么着，都得把自己买的炭搞回来！ 于是，三个年轻人先花了半天时间把楼下车里的碳全搬上了楼，接着又不顾长辈们的劝说担忧，穿上了军大衣防风帽、戴上防风镜和自制的雪地鞋，就出发了。 他们的目的地，好巧不巧，也正是山脚下铁道线上的仓库。 出发前，李涛制定的目标，先去认识的货车司机，出50斤碳租辆35吨的小货车，再找到一辆推土车，前面推雪，后面可以挂上一车皮碳。 他们在福城公干半年多，结识的人脉是真的不少。 －－ 再说卫海洋这边。 卫海洋跟夏可兰商量，“只要有工具的话，运货不需要太多人。我们三个男人够用了。” 夏可兰摇头，“不行，就你们三个太危险了。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必要的时候，你和卫冲可以护着我行动。” 卫海洋一听就明白了，夏可兰是最便捷的物资仓库。他们需要的很多大型工具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儿带上，但是夏可兰若跟他们兄弟俩一起行动，他们两人足以帮她打掩护，方便行事。 但卫海洋依然很犹豫。 夏可兰拍了男人肩头一把，“前队长，你不用担心。我带队的时候，遇到的情况，比你这个时候可复杂多了。不仅要担心蛇虫鼠蚁豺狼虎豹，那时候被天灾摧磨了十年的人心才是最危险难测的。” 之后，卫海洋带着全副武装的四人小队出发了。 不过刚到小区门口时，他们就碰到了坐着狗拉雪爬犁回来的赵医生。 众人可惊奇了一阵儿，绕着赵医生的狗拉雪爬犁转着看了又看。 赵医生跟夏可兰询问母亲的情况，并道，“医院里有备用的地下电源组，降温时一直开着，勉强能维持几间病房的保温。成年人还成，只是把新生婴儿都移到了地下。我回来是想接我妈去医院暖房，不过农科所的人来找我说，想接我妈去所里的暖房，他们有一个冬季育种的计划想要我妈做指导。” 赵工是国家的老专家，官方会特别照顾保护，这也是常理。 当然去了官方的地方，这吃用方面肯定没有卫家好，赵医生也想到了。但是凡事有利有弊，他私心是希望母亲能跟卫家人在一起，他会把赚到的所有物资都交给卫家人。但母亲并不单单是他的母亲。 之后，赵工果然如夏可兰所料，就要跟儿子去农科所。 临走时，赵工握着夏琴母女的手，道，“阿琴，小兰，我这条命是因为有你们家的人照顾才能活到今天的，你们就是我们赵家的恩人。大恩不言谢，回头我让小赵把物资都交给你们，你们不能拒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夏可兰点头，心下为自己的自私有些愧意，打从心里佩服赵工这样的老专家。 她顺手塞过去一盒子的灵叶茶，“赵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您才是我们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我们等着你们种出寒冬的希望。” “寒冬的希望！好好好，托小兰你这个愿，咱们也得种出希望来。” 送别赵工后，卫海洋带着四人小队出发前往水厂的军管区。 卫冲随时报温度，“温度有点降啊，又38度了。” 卫海洋道，“没关系，今天先探个路，找个前哨基地。” “哇呜，前哨基地。”卫冲兴奋地叫起来。 就被夏可兰警告了，“别大吼大叫，小心引来雪崩。” 卫冲立即闭嘴，旁边传来乔家老大的闷笑声。 卫冲滑了一阵儿，突然醒神儿，“姐，你豁我！咱们这儿又没有大雪山，哪来的雪崩啊！”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两侧山壁上就哗啦啦降下大片雪，瞬间扬起一片雪尘。 卫海洋带队迅速绕过了雪尘，回头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可兰补刀。 卫冲，“……” 他肯定不是亲生的，呜呜呜！ 呃，差点忘了，他的确不是亲生的。呜呜呜~~~~~ 一行四人用的是自制的滑雪工具，初上路时也花了一番功夫适应磨合。 当他们下山时，卫冲一眼看到了其他活动的人，两个踩着自制大板鞋，滑到立交桥下的绿化带里，砍小乔木的。 夏可兰趁机给青年人科普，“外面的这些木头砍回去烧的话，因为没有经过阴干，水份太重，一烧会起很大的烟子。而且有些树皮含有毒物质，最好的办法是在户外燃完外皮之后，再端到屋内才比较安全。” 卫冲连连点头，虽然觉得冷，但出来放风的感觉还不赖，看到有别的人在外活动，会给人一种希望的感觉。 卫海洋突然停了下来，正停在立交桥上，朝下望，一眼就望到了下方铁道上，左右两边都有仓库，只是一米多深的雪埋掉了一半的屋墙，隐约能看到一些墙上写着“肥料”、“鸡鸭鱼肉”等等字样。 乔家老大拿出了父亲画的地图，“现在咱们在这里。我爸说的仓库得沿着铁道往西走一公里，是铁道部的大仓库。咱们要下去吗？” “下！” 卫海洋一声令下，四人开始寻找下铁道的路。 卫冲翻到了马路对面，刚看了两眼，就叫了起来，“啊，哥，那里有人在砸仓库大门唉！好像要打起来了。哎呀，那个人好像涛子哥他们。” 第154章 教训混子拉回碳。车皮被人劫了？ 李涛是真的毛了。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的推土机，开到这里，一直烧着油想拉货，争分夺秒。 谁知仓库被一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混子占了，直接就在里面开起了篝火派对。 李涛想找管仓库的负责人，这群混子说负责人给冻死在汽车里了。 李涛在仓库周边一转儿，果然看到了因为急冻，导致汽车熄火，被关在汽车里出不来，活活冻死的仓库负责人。 “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哈哈哈哈~~~” 那帮人，足有七八个，就在仓库里跳腾得又唱又笑，直把李涛当个二货。 有人还故意叫骂，“傻小子咧，都已经天灾了，官方都不管事儿了。你还嘈嘈啥？！赶紧回去吧，小心冻死在外面，已经开始降温咯！” 说话，那混子把仓库里专用的温度湿度器，通过门缝儿朝李涛晃悠儿。 可把李涛气坏了。 郭峰拿着一根半米长的大扳手，狠狠地砸铁门，结果砸下门上一溜冰溜子，每一根都足有半臂长，差点戳到头，幸好被李淼一把拉住了。 “混账东西，现在只是大雪封了路，警察追不到这里。你们有胆儿地等路通了，警车开到大门口也别跑！” 说话间，有人竟然夹着一块星火碳直直扔出来砸两人。 火星子燎过郭峰的脸侧，一下引燃了他貂毛的帽子，燃起一串火花，混着浓重的焦臭味儿。 李家兄妹立即给他拍掉了，将人拉到了一边躲避，劝说。 “小峰，别冲动。他们就是虚张声势，咱们从长计议。” “涛哥，我知道。可是咱们的油就要烧光了，回头还要把车还给老何师傅啊！” 李淼愤愤道，“晚拍下他们的样子了，回头咱报警去！” 火一熄，眼看这降温的天，要是不及时把电池组卸下来保温，把汽油及时抽出油箱，回头这辆车就算是完全报废了。 老何师傅也是他们好说歹说，卖了极大的人情，答应回头换50斤碳才把车借给他们的。 “有胆儿的等我们报了警，你们别走。” 混子的老大一听，真开始担忧了，和几个小弟一合计，开了门要抓人。 “哎呀，他们抓人了。哥哥，真是涛子哥、淼淼姐、小峰哥他们！” 卫海洋冲过马路来，朝下方一看，果然看到一群人开了大门，把两人团团围住了，吆喝着要把人抓起来。 夏可兰一看这情形，心头猜到了七八分，“快，咱们下去。” 她带头找到了一条最快下铁道的路，把上了下行的石梯扶手往下滑，动作不失利落地第一个先下到了铁道上。隔着大约十多米的距离，她拿出随身带上的弹弓，扣上一颗玻璃弹珠子，对着刚刚抓住郭峰的两人其一，狠狠弹射而出。 砰—— 弹珠击中了那人的太阳穴，瞬间黑了眼儿。 砰—— 另一人惨叫一声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鲜血顺势流下。 砰砰砰—— 夏可兰几乎弹无虚发，颗颗命中混子头、鼻、眼睛，打得众人全捂脸痛叫。 混子头头看到竟然跑来一个女人，大声啐一声“臭表子”，冲上前就要抓夏可兰的手臂。谁知夏可兰借其冲势，一个低身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 等到男人们追上来时，八个混子已经被两个女人摆平了一半。 剩下四个，也被李涛和郭峰合力，打爬下了。 卫海洋到场时，把又想爬起来的人反手一拧，跪地救饶了，拿出绳子将一群人串着绑在了一起。 “杀人啊，要杀人啦！” “你们打人，我要告你们！” “我身上有伤，你们死定了，我要跟警察揭发你们强占别人的财产。” “唔唔唔！” 郭峰不知打哪儿找了几块黑漆漆的布，跟卫冲一起，将叫得最大声的人堵上了嘴，其他的人一见都乖乖闭嘴了。 夏可兰懒得跟这些人啰嗦，上前询问李涛情况。 卫冲拿出手机，给李郭峰和李淼展示了他之前在桥上拍到了“抓人”画面儿。 “小子，你现在说的一切都将成为陈堂证供。来，再说几句造谣抹黑的话，超过500句，就可以判刑啦！” 哪知那小混子一听这茬儿，有的吓得当场尿崩了。 夏可兰跟着李涛和郭峰两人进了仓库，果然看到了已经被混子拉拉倒的大箱子，里面倒出一大堆的木碳。 失笑道，“涛子，小峰，你们行啊！居然买了这么多碳。来，小冲，乔大哥，咱们赶紧帮涛哥装货，他们的车还打着火在外面。” 几人合力，不出半小时，就把三吨碳装上一车斗，挂在了推土机后面，开去了旧小区。 至于那几个混子，半路上就扔给了派出所。 城里的派出所干员们已经把附近路道的雪给除了大半，没想到刚干完活儿就被送了一批趁雪搞事儿的人，于是直接征用当扫雪工用，八个混子一人手里拿上了小铲子，苦哈哈地开始干起了活儿。 “嘿，哥儿们，为人民服务才能清洗你们身上的罪孽，加油干啊！” 卫冲站在大推土机上，笑着向混子们挥手道别。 夏可兰却提醒众人，“他们要是冻不死，关不了几天就会被放出来，咱们以后出门还得小心为上。” 乔家老大早就忍不住了，“姐，我兰姐，你哪儿学会的弹弓啊！这弓法也太准了吧！” 夏可兰微微勾了勾唇角，“关在家里没事儿干，顺手练一练。” 乔家老大震惊了，满眼都是崇拜:他竟然遇到了一个隐形女大佬！天哪，回家一定得好好跟老婆讲讲。这卫家的瓜，太好吃了。 卫家男人交换了一个自己才懂的眼神儿:女人在家里练的可不是小弹珠，全是出锋必见血的飞镖。 帮李、郭两家搬了碳，两家就想拿100斤碳做为感谢。 卫海洋道，“这一百斤碳，当我们用车的报酬吧！” 李涛道，“哥，咱们一码归一码。何师傅那里我去说，这一百斤碳你们必须拿着。” 夏可兰却道，“我们现在不缺碳，缺的是人手。你俩要是真想感谢咱们，就帮咱们一把。” 这算是运气了。本来他们就缺信得过的人，正好遇到这两哥们儿，必须收拢。 于是一行人加满了油，开着车回了铁道路。 这回速度就比来时快了，因为老街区的不少人都在清雪，道路比地广人少的山上好走多了。 当他们找到仓库时，中年库管员隔着门缝儿，一口否认了那一车皮碳的存在。 “没了，早被拉走了啊！” 他一脸诚恳地说着当时的情况，“早前我就想给乔主任说这事儿了，可惜电话打不通。这不，现在电信号都没了，我当时还以为是乔主任派人来取的货。” 第155章 集体PK老油条，套出真相找到炭 中年库管员双手袖着，缩着脖子，一副畏冷的模样。 微胖的面相，乍一看似有几分憨厚，一双半掩的小眼睛透露着丝丝精明。 夏可兰站在乔家老大身后，悄悄观察着门缝内的情形。 乔家老大立即抖落出早准备好的文件资料，焦急地询问。 “啧，叔啊，你别开玩笑了，我爸今天儿才把文件拿给我，这上面黑纸白字，还有你们仓库的章。依据取货，没看到这文件章印，你们怎么就能让人把货提走？” 中年库管员两手一摊，“啧，人家提货的时候用的是电子文档啊！跟你这个一样的啊。那时候手机电脑网络都能用，难道我们不给人提？” “哎呀，小乔同志，这事儿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父亲。这天都晚了，赶紧的，不然一会儿还不知道会不会降温，那可是下刀子的雪，会要人命的啊！” 说着，他袖着手朝外推了推，示意他们看对面停放的汽车里，那个隐隐约约被冻死掉的人影。 夏可兰心下冷笑。 这就是个老油子！拿车里冻死的人威胁他们呢。 卫海洋带着卫冲已经摸到了里面的情况，回头朝夏可兰打了个手势。 夏可兰捂着帽子，一副寻常弱女子的模样，哆嗦着身子，上前拽了拽乔家老大的衣角。 她故意哽咽着声音道，“乔哥，咱们……要不，要不回家再问问乔叔。也许，也许是真有什么误会？我看着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 她举起自己手上的表，上面显示的零下40度，已经比他们出来时降了5度了。 她故意将表面也露给里面的人，高档军表的表头宽大厚实，机械感十足，上下左右的旋钮都五六个，很带感。戴在一个女人纤细的手腕上，更显得表盘霸气时髦，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心头好。 中年库管员眼神微动，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目光已经迸出了贪婪的精光，伸手打了下中年人。 中年人没动，只是腼着自以为憨厚的笑，小声提醒他们赶紧回家。 但这表现在夏可兰眼里，就是十足的江湖油腻味儿。 乔家老大又跟中年人抱怨了一堆，他们今天出门有多么辛苦，之前帮朋友搞到了炭，现在朋友们帮他们却打了水漂，这一天的辛苦忙活都白费了。 可惜，男人的抱怨和叫苦只得了中年男人几声宽慰，对方连门都不愿意给他们开，说是外面起风开始降温了，不想招太多寒气，云云。这人把混社会的油腻狡猾发挥得滴水不漏，比起之前那些耍横的混混更高杆，让人根本捉不住错处发难，只能闷头认栽，吃亏走人。 乔家老大直觉不对劲儿，想要起哨，却被夏可兰拽住了。 “乔哥，咱们先回吧！这天儿我感觉更冷了，咱们都出来快一天了。” 之前还是在李家屋里休息了半个钟，让身子手脚回暖了，他们才又出来的。这个时候，大家满面风霜，眉睫、嘴角都糊着雪渣子，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手脚都是麻麻的。 夏可兰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娇气，迅速将手缩回了袖笼里揣着，满眼凄色，可怜巴巴地。 乔家老大刚才是见识过夏可兰冲锋在狠戾模样，这会儿如此娇气示弱，心下就有了计较，索性顺势而为，又骂咧了几声，转身就走。 “哎，等下。”夏可兰刚转过身，低呼一声，“乔哥，我记得乔叔之前好像托你给管理员同志带了东西的。” 乔家老大愣了一下，但接上夏可兰的眼睛，立即夸张地“哦”了老大一声儿，把门里两人又吸引了回来。 乔老大忙脱下背上的背包，背包里准备的都是防寒保暖的抗险物资。 他一边听着夏可兰耳语，一边大声道，“之前来时，我爸让我带了三颗感冒药，还有三颗退烧药来。说可能叔你们需要，权当叔你们替咱们看煤的一点小小心意。眼下网络也封了，那个租仓库的3千块余款也没法打给你们。这点儿药，只有寥表心意了。” 他一边说着，拿出一个包裹得鼓鼓囊囊的包裹。 “哦，他还让我送几瓶神仙水给你们。你瞧，我妈给包的。” 包裹不大，但从门缝儿肯定是塞不进去的。 里面的青年忙提醒中年人，“药必须拿着。咱妈有点低烧，再问他们有没有治咳嗽的药。” 中年人面上有些为难，但对药物的渴求已经难以掩饰。眼看着包裹大，必须开门他又犹豫。 青年却更着急了，“爸，你不想给妈治病了。赶紧的开门拿药啊！那个神仙水，我听说能预防火山病，有人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说着，青年就上前来拉门拴了，显然里面根本没锁，但门栓又长又粗，若是靠他们硬攻的话肯定不成。重要的是，现在开始降温了，他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气力折腾。 最好是智取。 青年只是开了大门上的一个专供人进出的，一人高的小门儿。 也够了。 当门一开时，乔家老大手里的包裹就到了夏可兰手里，她拿着包裹上前时，青年半开的门给全拉了开。 男人眼下对女性的认知都还是不如自己的弱质女流，青年人对夏可兰完全没有防备，伸手就来拿夏可兰手上的包裹。 同时小声道，“姐，你这表不错啊！要是你愿意，这表给你换50斤碳，怎么样？” 中年人一听就喝止青年，上前想要将女人推出去，关门。 不想门一下被一股更大力撞开，卫海洋和李涛先冲了进来。 青年人见状，扬声骂了句“我日t”的，就要扬手推夏可兰，谁知手腕就被女人逮住，一个旋身就被扣在了身后，疼得嗷嗷痛叫骂娘，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抵住背脊躬身跪了下去。 “卖我50斤碳？你可真是大方啊，现在一斤碳至少也要卖到以前的倍不止，二三十块。50斤就要一千多块。你以为，我手上这表就只值一千多块？” “臭，臭娘们儿，你敢打我，我就告你去。” “哦，告我啥？告我拿价值两万的表，跟你换价值两千块的碳？！你说警察叔叔会信我打了你，还是认定你公然敲诈勒索，卑鄙无耻私吞别人整整一车皮的煤，拿来要胁原主人，高价出售，做无本买卖？” 中年人已经被男人们押住了，气得大吼，“胡说，你们诬赖人！我要告你们去，你们人仗着人多势重欺负人，我要告你们，有种的你们就把我们杀了灭口。” 下一秒，这人真的失声了。 卫冲不知打哪儿又拣来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塞进了中年人的嘴里。 郭峰已经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儿，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碳，“找到了，车匹号是0xxxx。货都被他们倒出来一半，藏在了他们家的小屋棚后面。” 他指了指这间足有一个篮球场大的仓库后方，唯一有一星点火光的屋棚。 那是两间约计二十来坪的移动板房。中年库管一家三口就住在里面，燃了四五个碳盆，屋子里烤得暖暖的，靠的全是那一车皮的碳。 第156章 昧良心的事儿干了，终会遭报应的 乔家老大又气又恼。 “老胡，你真的太过分了！你们一家三口，就想私吞这30多吨的碳，你觉得你们真能吞得下。” 老胡垂着头，咬着牙，不说话。 小胡昂起脖子大吼，“人都要冻死了，还不兴咱们家用点碳了。难道你要我们要为了那点儿所谓的仁义理智信，把自己活活冻死，你当我们傻啊！” 乔家老大微叹，“我们来时，我爸就说了，现在天灾困难。你们家肯定也需要碳，到时候给你们均300斤碳，按之前的市价，正好把租金抵了。” “你们这是昧着良心，巴不得咱们全家都死绝了，你们就可以昧下这些碳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就算天灾了，人也不是畜生，可以随便让你们决定生死的。” “小夏是医生，还帮你妈看病。你们只顾着自己活好，就不顾别人死活。行啊！生了病你别看医生，自己扛着吧，能扛一天算一天，扛不过去就是你们活该、该死。” 老胡看向屋里面，夏可兰已经给老伴喂了退烧药，没有止咳的，就只能施针。施针效果还好，老妇人的咳嗽声都轻浅了几分。 夏可兰走出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看地上两父子，只道，“乔哥，别说了。咱们该走了。” 青年却不甘地爬起身，“姐，我妈她……” “多喝水。城里已经在除雪了，带你妈去诊所。早点去，兴许还能开到药。” 极寒天气给人的考验，除了保暖，就是风寒感冒病、发烧头疼。常年生活在高纬度的人都知道，一旦感冒，就是重病，必须赶紧上医院去挂水，吃药都难好。故而高原地区的人，都很少洗澡，就是为了预防感冒。 说完，夏可兰果断出了小棚屋。 男人们正忙着装碳上车，但是30多吨碳，眼下是肯定拉不完的。 他们凑了两个斗车，顶多拉上10吨。 乔家老大心下不愤，“海洋，剩下的碳就搁这儿了？要是明天来他们不给咱们开门，怎么着？” 卫海洋接到了夏可兰的眼神，道，“咱们先回小区。只要明儿个气温没有大波动，我们自有法子。” 出来这一趟，乔家老大心思也多了，他明白为啥夏可兰身上会带着弹弓这样的武器了。 极端环境，人心难测。 待其他人都离开时，夏可兰在卫家兄弟掩护下，走到车匹前，手抚上车内内堆了一人高的20多吨碳，顷刻间将之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等到他们离开后，库管员老胡跑去一看，发现碳全被搬空了，只剩下角落里一堆碳，约摸也有300来斤的样子。震惊之余，跪跌在地，抓着块碳浑身颤颤发抖。 隔日，卫海洋和夏可兰只找了三个空车皮，趁着没人注意时，将之放在了小区门口，余下的碳都放进了车皮里。 回头他们对乔家人说，“我们去了水厂，是部队的同志帮咱们把碳拉回来的。” 乔主任听到“部队”二字，就不做他想了。 有部队出马拉碳，还怕那两父子闹幺蛾子不给开门嘛，完全不用担心。 35吨的碳，最后拉到小区的足有30吨。花了5吨的代价，这个结果也让乔主任非常惊喜了。 保管这一批救命碳也是问题之一。 乔主任颇有自信，道，“放哪儿都不如放派出所里安全哪！我在你们出门时，已经跟咱们所长说好了。之前建小区时，他们那地儿本来规划的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都掏了有80多坪了。” “但当时被人举报说根本没有那么多汽车规划，纯就是浪费钱，结果这设计就被砍掉了。唉，谁让这个小区的房子有一半钱是公家出的。所以后来就只留了后面那片台湾草坪给大家停车。” “后来那里租给派出所用时，地下挖出来的就直接改成了他们的证物室和武器库。一间二十坪的屋都放不满，还空着多呢，给他们改成了地下训练室。现在拿一间出来放碳，也绰绰有余。” 拿出一个20坪米、2米高的屋子放30吨碳，也是绰绰有余的。 天灾的时候，人们最信任的就只有穿制服的了。 卫家人，和帮忙的李涛、郭峰，一起分了一吨碳。 至于小区里的其他居民用碳的购买分配，就是乔主任的专长了。 卫海洋送走李涛和郭峰时，说，“你们那1千斤碳，回头等天晴点，我和小冲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就别往这儿瞎跑了。看好家里人！” 两人听令，开着大推土车，把小区里的雪给推了一圈儿，才离开。 派出所的同志们帮众人把碳放进了地下室，并且也跟所长达成了合作。他们帮忙保管这批碳，也获得了2吨碳的保管费。 本来所长是想给所里的8个干员，一人要300斤，就是2千斤，约计一吨。家里人省着点儿烧，再出门找点柴火，也许能撑过一个冬。 乔主任却自做主张，道，“这个碳放你们这里，你们所就是一个目标点。虽说现在外面还没多乱，但人心割肚皮啊。咱不能让同志们和家人们受着冻，却守着一堆别人家的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乔家老大在一旁提了提出门一天运碳的惊险经历，语带唏嘘。 所长和干员们之前一直忙着给整个社区除雪，没能帮忙去运碳。这会儿听乔家人提过程，心下立即了然。 人心难测。这种时候除了一颗红心，还必须要许出适当的利益，才能守住那颗红心不动摇。 众人搬碳，夏可兰在家熬了灵叶茶，给众人送来。 所长端起一杯喝了口，就偿到了汤水里浓浓的当归味儿，这一杯下肚，暖意走热了心胸，人也精神了几分。 大家都是忙活了一整天，这一杯热水也如同雪中送碳，温暖自在人心。 眼见着风雪见大，小小的派出所灯光通明，众人拾柴火焰高，终于在温度降到50时，搬完了所有碳。 卫家人先回了屋。 乔主任就拿着喇叭，按单元通知人下楼领碳。 虽然天冷，但有了希望的夜，似乎也暖和了几分。 第157章 吃个烧烤，喝个小酒，PK小区泼妇 忙了一天，回屋后，夏琴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现在赵工不在，一家六口吃东西也没有太多顾忌了。 菜就是楼上长好的冻菜，夏琴利用屋里的地暖，煨了一天的牛羊骨头汤，菜直接放汤里烫一烫，裹上一层油脂，就鲜得让人吞舌头了。 卫冲巴巴地看着夏可兰，说，“姐，这回咱们能吃烧烧了吧？这么冷的天儿，吃上一串儿火辣辣，全身都能暖起来。” 卫建国咳嗽一声，“那个，咱们现在也没感冒，能不能喝口酒？” 卫海洋道，“朵宝可以吃你之前在苏城买的甜点吗？我记得那甜点还有小狮子、小荷花，做得挺精致漂亮的。她应该会喜欢。” “啊啊，麻麻，啊啊啊！”朵宝立即叫起来，她坐在姥爷怀里，小手手激动地猛拍起桌子，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夏可兰好笑地看着男人，“哟，你就没有啥想吃的？” 卫海洋看着女人被冻后，被暖气烘得红彤彤的脸蛋儿，脑子里就想到了水蜜桃儿。但，这心思也说不出来，只得换成了麻辣烫和肉酥饼。 夏可兰笑开，“对，咱们解决了这么大个取暖问题，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所以，卫海洋同志，快拿东西吧！” 在场除了夏琴最清楚情况，卫家父子一直以为卫海洋跟夏可兰的空间是可以通用的。 卫海洋瞅了女人一眼，信手一挥。 桌上立即出现了大家点的东西，众人一阵欢呼，伸手去拿自己点好的美食。 满满一盆支满签签的烧烤串儿，还冒着油花儿，白芝麻绿葱花沾在大肉块儿上，香气都能让人吞下舌头了。 卫冲拿起一串肉连骨，三两下就吃掉一串儿，满嘴冒油地叫着香，满足得双眼都眯成了缝儿。 只是少年人的几个手指头正裹着白布条儿子，都是在外面冻坏了，才擦上冻伤膏的。 卫建国喝下一口小茅，浓郁的酒香，呼出的白气儿都带着味儿。 他满足地咂咂嘴道，“咱们这可算是，一口成仙了！哈哈哈~~~~” “来来，阿琴，你也来一口，一口就暖和了。” “爸，我，我来。”卫冲忙摸了一只小小白白的酒杯，腼着笑看着父亲。 少年一笑，微微有些肿的脸看起来仿佛都大了一圈儿，他耳朵上也裹着冻伤膏和白绷带。 卫建国心下一软，就给小儿子倒了一杯，慎重地叮嘱，“喝慢点儿，这酒劲儿大。别跟啤酒似的咕咕喝了就是浪费。” “哎，我知道！” 回头，卫建国也给卫海洋倒了一杯，“今儿，辛苦你们兄弟两了。咱们虽不是为了自家，但也是为了自家。多一些人活下去，这个世界才不会变得太糟糕。来，咱们干一杯！” “干杯！” “啊啊！” 人声里，突出一个小娃娃的叫唤声。 众人一低头，看到小家伙举着手里的一朵白色的小荷花酥，圆嘟嘟的小脸上沾着碎屑，一副认真参与的模样，张开的小嘴里露出四个小白点儿，可萌极了。 众人都笑了，拿着酒杯跟小家伙碰了碰。 朵宝吃了一口自己的荷花酥，清甜中带着一股奶香味儿，美味极了。 “来来来，大家都喝点汤。这个菜也多吃点儿，别老吃肉。一直烤火，容易便秘哈！” 一提这茬儿，有人立即缩起了脖子。 夏可兰看着卫冲的样子，心下好笑，饭后给丫塞了两片儿治便秘的药。 卫冲问，“姐，明儿咱们要去水厂吗？” 夏可兰摇头，“你这冻伤都没好，先休息两天，不着急这会儿。” 卫海洋戳了弟弟一脑门，“整天就想往外跑，不想要脚趾头了。” 卫冲嘻嘻一笑，躲开了哥哥的一指禅，回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吆喝着打游戏，随遇而安的乐观模样，让人会心一笑。 隔日，乔主任又找上了卫家。 夏可兰借着两男人受冻伤，推掉了乔主任的征召。 乔主任也不失望，回头找到夏琴商量起了种植的事儿。 “你跟赵工学了那么久，就眼下这个天儿，你看咱们小区的那个暖棚能不能建得起来？我寻思着，要是能种菜还是得种起来，不图吃多少，至少种点菜，大家有事儿做，也不能老拘在屋子里，会闷出毛病来。” 夏琴一听就明白了，说，“公共大棚不好管理，而且咱们小区门墙那么矮，万一跑来偷菜的呢！如果一定要种，就只能种在自己家里了。利用家里人自己烤暖的温度，种在屋子里，但是缺乏阳光，恐怕效果不会太好。” “哎，效果好不好先不管了，你家要是能试点种出个葱葱大白菜啥的，就是模样差点儿，也是绿叶子，大家瞧着也有希望不是。啊，对了，咱们不是还有神仙水吗？！” 神仙水的育种能力非常强，种苗壮实，更耐寒抗旱，就是后期营养光照差，也能长出些东西来。 眼下外面的雪大，就是天然的水源。 严寒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没有水源的时候，那才真是什么法儿都没法想的。 夏可兰没有提未来的极热天气，表示会尽快恢复水厂生产，给予小区种植方面的帮助。 他们正聊着，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叫嚷声。 卫冲跑到阳台上去看了看，回来报告，“好像是为了除雪的事吵起来的，还提到了咱们家。” 卫建国道，“你们别管，我和老乔下去看看。” 夏可兰还是不放心，跟了下去。 到单元门口，就听到一个上年纪的女人在嚷，“说什么家户户都要出劳力，凭啥卫家他们可是六口人，五个壮劳力，一个都没下来扫雪，凭什么啊！” 一个小姑娘道，“卫大哥和夏姐姐他们之前在外面帮大家找碳，忙了整整一天。今天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小姑娘正是被夏可兰救助过的毒气中毒的那家。 一看到他们下楼，姑娘立即站到了夏可兰身边，小声背书，“这个阿婆早前来投奔亲戚，来咱们小区有几个月了。兰姐，咱们都站你，别理她。” 夏可兰看向那婆妇，婆妇脸皮黝黑，像是高原上晒出来的那种紫黑皮，感觉到夏可兰在看自己，立即把嘴一瘪，一双皱巴巴的小眼睛都是精明算计。 扬声就道，“你看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你们一家那么多壮劳力，一个都不下来扫雪，凭什么享受咱们的劳动果实。这地儿是咱们扫出来的，你们要是不扫雪想从这儿过，就得拿东西换，这才公……哎哎，你干什么？” 夏可兰操起扫帚，就往婆妇脚下拍去，拍得婆妇连连后退出了他们的单元口。 “哎哎，你干什么？你一个年青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老年人啊！” 但她也没住手，直把人从大路上赶到了还堆满雪的中庭区，才住了手。 “我干什么？这条连通全区单元大道，都是昨天我们托朋友用推土机给大家铲走的雪。那推土机里灌的是我家的汽油，这油钱咱们是不是该说说，怎么分摊？” 第158章 这辈子她想保护这些灯塔之光 “昨天我们在户外从早上十点，忙活到晚上八点过。整整十个小时，我弟和哥，还有我，身上都有冻伤，没瞎眼儿的邻居朋友们都能看到。” 夏可兰一边说，一边扬起自己包扎着纱布绷带的手和耳朵。 卫冲也跑了下来，一下窜到夏可兰面前，插腰怒瞪紫脸婆妇。他那双大耳朵上包的白耳朵，招来旁人一阵闷笑。 夏可兰中气十足，嗓门儿完全不压于紫脸婆妇，“要扳扯这个，行啊！我就跟你慢慢扳扯，现在钱也不值钱了，大家都拿东西换了。你铲了雪，人家也铲雪，才能走这路。那咱们家花了那么多汽油，才把这碳拉回来，太婆你打算拿多少汽油，来换这碳？” 紫脸婆妇被卫冲瞪也不惧，一下蹦起身冲上来吼，“那碳是公家的，公家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个帮忙跑腿儿的小丁儿，有你在这儿闹腾的资格，呸！ 别以为家里有几个男人就敢冲大爷了，一个黄毛丫头片子，什么玩意儿。你们家是老爷们儿都死光了，要你在这儿跳腾。谁管你！” 说着，她扬起扫帚就要来打人。 夏可兰扬手要挡时，卫冲已经挡了上去，她忙拉住人，怕卫冲真碰到老太婆就说不清了。 谁知一道身影更快地挡在两人跟前，一把将那扫帚夺了过来，狠狠扔了出去，直直插在了他们身后中庭的高高雪堆上。 “我们小区是法制小区。敢当众打人，故意伤害，你的去处只有出门右拐，派出所的拘留室。” 卫海洋脸色阴沉至极，一双寒眸如刀横过那紫脸婆妇，婆妇被看得心下一颤，不敢耍泼了，突然朝地上一坐，踢腿蹬脚，嗷地一嗓子叫出来，竟然当场耍赖。 “打人啦，大男人打我一个老太婆，丧心病狂，没有天理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说话间，门口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一位，正是之前帮卫家解决过于天宏毁坏花树苗纠纷的那位大小伙儿，姓彭。 彭干员一来，就道，“什么事儿？这时间不早了，你们不赶紧扫雪，一会儿又要降温。我看这风都好像越刮越大了。李家阿婆，你坐地上不怕受凉？现在这天儿可是零下30多度，虽然比不上你们老疆城晚上的温度低，但要受了凉受了冻，可不一定有医生给你看，有药给你吃。你还是赶紧起来，别给你家里人添麻烦 了。” 说话间，李家人已经跑下楼来，一脸尴尬地跟所有人道歉，尤其是夏可兰等人，几乎是点头哈腰了。且他们当家的男人还担心自家的碳会被苛扣，当即脱了一只名表要往夏可兰手里塞，他们家的女主人还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说要给朵宝吃。 朵宝正被夏琴抱着，站在单元二楼看楼下的情况。 夏可兰没要任何东西，只冷着脸将一众邻里扫了一眼，道，“这碳，可不是什么公家的东西。乔主任托我们去拉碳，全是为了咱们自个儿小区着想。要是你们继续闹腾，每家人还能分到多少碳，那就很难说了。” “这人，总要为自己说出去的话、做的事儿负责！” 说完，夏可兰的目光冷森森地盯了那李家阿婆足足五秒，才收回眼神，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卫家兄弟跟着彭干员回了警局说事儿，隔了一会儿才回了屋。 夏可兰上楼时，朵宝叫着“麻麻”，扑进了她怀里，一张小脸绷得紧紧地，比手划脚地“咿呀”个不停。 夏琴道，“估计这小家伙是看刚才大家都围着你，脸色不好的样子，替你生气啊！呵呵，咱们朵宝都知道保护妈妈了。” 夏可兰看了半天女儿的表达，道，“朵宝的意思是，不稀罕李家的糖糖，咱自己有的是奶酪棒？！” 朵宝用力点点头，认真表示:她家有矿，才不稀罕李家那三瓜两枣儿。 最恶心的是，李家阿婆被李家人拉走时，还嚷着说，那大白兔奶糖是她买给外侄孙儿的，绝不能给不识相的外人。 这可真气着小朵宝儿了！要是她能跑了，才不会给这些人欺负妈妈的机会，哼！ 一看小家伙这样，女人们都笑开了。 有这么个小萌物在身边，还有什么糟心事儿是放不下的。 “哇呜，等我们朵宝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和姥姥了。” “嗯嗯！棒棒……” “什么棒棒？”夏琴不解。 “妈，她这是要奶酪棒呢！这个小机灵鬼儿。” “哈哈哈，咱们朵宝聪明，懂事儿，该奖励。来！姥姥给你拿奶酪棒。” 今儿这看似一个小插曲儿，然而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事情还有后续。 － 休息了几日，外面大道的雪都被官方的铲雪车处理得差不多了。 于是夏可兰和卫海洋，卫冲坚持要跟随，一行三人出发去了水厂。 他们三人是走在半路上时，寻个无人的角落，就把在空间回暖的汽车拿了出来，直接开着车去了水厂。 以前一刻钟的路，这回足开了半个钟头。但若是换成双腿走的话，以当下的路况，没一个小时是到不了的。路上还会遇到什么意外，谁也说不准。 那三个极寒夜，悄悄离开的人可不少。因此可能派生的各种治安事件，也不在少数了。 他们到了水厂后，车刚停下，就有个戴着雷锋帽、眼眉鼻子上都结着冰晶的小战士跑了出来，正是之前认识的东子。 “夏厂长，你们终于来啦！队长说，要是你们开了车来，就赶紧把车开进来，我们帮你们把电池和油都弄出来，拿进屋暖着。回头等你们要离开，再帮你们装上，就不怕把车子冻住走不脱了。” 卫海洋停好车，道，“没关系，这事儿我和我弟能做。可兰，你先跟东子进去吧！” 夏可兰一路跟着东子走，惊讶地发现，极寒降临前离开时的工程，已经完成了。厂里传来了电焊机的声音，嘈嘈嚷嚷，还挺热闹。 他们进门时，门卫立马把门拉上了。 夏可兰便感觉到一股暖暖的风扑面而来，再看清楚车间里的情形，不由打从心里佩服起这群兵哥哥们。 东子一路上说明了极寒时的情况，“幸好夏厂长你们走得快，一家人都没事儿就好。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以前在山里站岗的时候，这种极寒天都经历过。而且咱们背靠着整个管制区，区里的同志立马就给咱们送了御寒的衣物，大家都挺好的，没事儿。” 夏可兰只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复工的？” 东子说，“除了晚上冷点儿，白天咱们都在赶工啊！队长说了，再难，咱们也要把水厂开起来，这可是好多老百姓的救命水呢！” 小战士红着鼻头、脸颊上都生了个乌紫紫的冻疮，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容满面，乐观极了。 这样的笑脸，这大眼里满盛的希望之光，单纯真挚的模样，正是末世里很多很多普通人心目中的灯塔。 只要还有这一盏正义的灯塔亮着，他们就是人们的希望所向。 夏可兰伸手入兜，从空间里拿了两只冻伤膏来，往东子手里一塞。 东子要拒绝，直说部队有配发这些物资，都给夏可兰死死摁住了。 “东子，这是咱们厂发的福利。要是你们不收，我也不好意思再让你们帮忙建厂了。” 东子眨眨大眼，腼腆地收下了。 第159章 日产6吨水，比目标少了一半肯定不行 看到陆靖宇时，这人正给一个小战士拉围帽。 可他自己却光着脑袋，脸颊、鼻子、耳朵都被冻得通红，耳朵上结着血痂子，泛着紫，情况可不乐观。 夏可兰忙将人拉进了暖棚里，要给人上药。 陆靖宇一脸酷酷地拒绝，“你先在这里等等，等我把事情安排完了，咱们再谈。” “不行。陆队长，你这耳朵要现在不好好处理，回头就变成无耳队长了。你想大家以后背后就叫你，一只耳吗？！” 一只耳。 这可是夏可兰和陆靖宇小时候都非常有名的反派动画角色，一只缺了耳朵的大老鼠，专门跟黑猫警长作对。 陆靖宇听得眉毛一跳，伸手想去摸自己耳朵，被夏可兰阻止了。 他还在犹豫时，卫海洋和卫冲就进来了。 卫冲在外面就听到了，笑道，“队长，你就让我姐……呃！哥？” 这是卫冲第一次看到陆靖宇，一下看愣住了。他看看前，看看后，立马发现了区别，可是要其中一人出现的话，真的有点不好区别谁是卫海洋，谁是真的陆靖宇了。 不怪卫冲也看错人。 要换成卫海洋曾经的战友们，看到陆靖宇也会大呼，卫海洋在团里的模样，几乎就跟陆靖宇一模一样了。 卫海洋把卫冲支出去做事儿，给陆靖宇倒了杯热好的神仙水，一边将话题导入此行的目的。 “以目前的情况，要把所有机器都开起来，耗费太大了，我和夏厂长的意思是，轮流开三台。这样先保证每天的六吨水的产量，自来水暂时用不上，就直接用冰水。” “两台机器用来处理冰水，另两台直接生产神仙水的效果会提高。完成六吨的量，问题不大。同时也可以减轻对工作人员的压力。” 之前他们也商量过人工处理雪水，但那样太费人了。后来他们找到了机器设计师，说可以改造一下机器，将自来水入水口改成冰雪送入口。这样工人只需要采雪送入机器口，就能完成第一道净水工序了。 陆靖宇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行，六吨水太少了。” 他之前来时的任务目标是每天10吨水以上，这个量对比正规大水厂也差得远了。这下少掉近一半的任务量，就是少掉一半的希望。 夏可兰道，“陆队，我们做的这个计划，已经是推翻了三套方案，得出的产量最高、最具持续性的计划。你想救更多的人，我们理解，可是救人的同时咱们不能杀人啊！” 陆靖宇抬起头，目光炯亮，却很固执，“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入队时的宣誓誓言。夏厂长不必担心我的兵，我是队长，不是暴君。后勤保障有军区支持，不会发生什么杀人事件，你多虑了。” 夏可兰不禁看了眼卫海洋，突然把手上的药扔了过去。 之前料到陆靖宇会固执，没想到真是个倔驴。 卫海洋接过药膏，继续给陆靖宇处理伤口，一边把之前三个方案都讲了一遍。 夏可兰看了看外面的施工情况，不由冷讽道，“你说的不杀人，就是让你的兵冻坏自己的耳朵、鼻子，落下一辈子的伤寒症，上点儿年纪就一身病痛。要是天灾一直持续着，你觉得他们能继续奋斗在第一线，熬到天灾过去的日子？！”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他们要被你这么糟蹋？！” “可兰！” 卫海洋阻止了女人有些过激的话，道，“陆队长，极寒之后，病毒可能会产生惰性，火山病的危机也许会得到缓解。” 闻言，陆靖宇神色终于有了几分松动，他看了眼卫海洋，又迅速收回眼，心下仍有些不习惯这种照镜子似的感觉，沉声道，“就算如此。咱们的产量也不能低于10吨！南方的难民还需要这水救命，就是提高点抵抗力和身体素质，也能多一份存活的希望。” 卫海洋手一顿，看向夏可兰。 夏可兰僵在窗边不动。 小暖棚里的气氛彻底僵住了。 好半晌，夏可兰转过脸，道，“10吨水的量！陆队长，你可没问过我，神仙水的原料是不是能支撑这个量？你们这下的命令就这么死板，不切实际，我不信。把你上级领导的电话给我，让我跟他谈。” 陆靖宇的上级领导就是他家老头儿，夏可兰这下要直捣黄龙，他倒犹豫了。 “原料是什么？我们可以尽全力提供。” 夏可兰给气笑了，“你来执行这个任务时，没好好跟罗院长交流过吗？！我们的原料是神仙树的叶子，现在这树还冻在我们小区里。我还担心，要是不赶紧把它移栽出来，会不会哪天就被人砍去当柴烧了？！” 卫海洋无奈，不得不又出声阻止。 陆靖宇却认真上了，“神仙树？在你们小区。如此重要的树，怎么可以种在你们一个普通小区里。不行，得赶紧移栽到……”他左右一转眼，“移栽到军管区来。” 种树这事儿，夏可兰来没来得及跟管制区里的人对接。后来看陆靖宇带队来了，想着直接跟他对接就成了，没想到被极寒降临一耽搁，到现在也没把第二棵小神树种上。小区里的那颗小树，她也就是顺嘴一说，没想到回头就闹了幺蛾子。 “现在时间尚早，我们现在就去你们小区移树。” 这可是关系着成百上千万人的命根子，他不能让这个任务给一个区区严寒搞砸了。 陆靖宇一下站了起来，感觉到耳朵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掉了，但也没什么痛感，就要往外走。 夏可兰看着青年耳朵上掉的痂子，却没有血流出来，心下一个咯噔。 “慢着，你要敢踏出这个房间，咱们合作就取消了啊！” 陆靖宇拧眉回头，“你……” 固执坚韧的陆队长还是被夏厂长摁在凳子上，做完了冻伤处理。 事后，陆靖宇不禁对卫海洋吐槽，“这女人这么麻烦，你居然受得了！” 卫海洋轻轻一笑，眼中不无自傲，“若没有这个女人，我脊椎里的钢钉一辈子都甩不掉。她给了我第二条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丫的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陆靖宇，“……” 两只耳朵都被包上大大的白布绷带，变成了白耳朵的陆队长，对着同样包着一只大白耳朵冲他嘎嘎笑的卫冲，彻底无语。 之后，陆靖宇带队去了新小区，要把小神树进行移载。 没想到他们刚进小区，就听到了电钜的声音，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原来那颗香樟木朝着中庭的空地上直直倒下。 有人跑出来，一看夏可兰等人就叫，“兰姐姐，不好了，你家种的那颗小树要被他们砍了！” 第160章 太婆故意挑唆，要移走神仙树 跑来的正是三楼的小姑娘，家姓姚。 夏可兰一听，没等男人们，冲进了小区内。 一眼看到了树桩处站着几个男人，手里拿着不同的劈砍工具，有电动割草器，小斧头，大砍刀。 大树一倒，周围观望的人群立即蜂拥而上，拿刀子的，拿钜子的，开始分割大树。 那个李家阿婆正对一个拿斧头的男人说着什么，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大树旁的小树苗身上。 夏可兰跑近时，听到那男人还在犹豫，“阿婆，这树上挂着特级文物保护的牌子，而且树还这么小，砍了也烧不了多久。你还是赶紧去砍大树吧！” 李家阿婆皱巴巴的小脸一横，“小树才好烧，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赶紧的，人都要被冻死了，谁还有闲功夫保护什么小树。在我们农村那疙瘩，就算是天皇老子用的桌椅板凳，也一样劈了当柴烧的。大兄弟，你帮我砍了它，我给你三颗大白兔奶糖哈！现在这可是好东西，能当牛奶喂娃娃滴。” 那男人被老太婆后面的话给逗乐了，叹息一声，就要答应。 “住手！” 夏可兰大喝一声，三两步从香樟树杆上跃过去，一把挡在了小神树的金属栅栏前。 要不是金属栅栏不能烧，恐怕早就被这些人拆掉了。好在有个栅栏在，栅栏里还埋着雪没清理，他们没能立即砍小树。 “这树是我们家栽的，现在是特级保护树种，你们不能砍。” 李家阿婆早知道其中猫腻，立即叫嚷起来，“凭什么不能砍，种在咱们小区的树就是咱们小区所有人的公共财产。现在大家都要活不下去了，砍你一棵小树，有什么不能砍的。” 夏可兰突然就给气笑了，“李阿婆，你不知道这树的珍贵之处。要真砍了，按照法律你就得进局子里蹲上一蹲了。就算现在天灾了，政府还在，官方还在，就要依法办事儿，没有你在这儿叫横的！” 李家阿婆立马跳脚大吼，“放屁！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知道咱们楼上冻死了多少人吗？！没柴烧，大家都得死。就你们拉的那点儿碳，根本不够用。你看看大家的手脚，大家的脸。你家分了几吨碳，我们每家每户才多少斤，你现在是舒服了，安宜了，你就不管别人家的死活了。” 李家阿婆大手一挥，一副横扫千军的气势，“砍，大家别管她说啥，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管我们的死活啊！大家各扫门前雪，先砍先得就活命。” 她这一嚷嚷，让那些还有些犹豫、有些不好意思的人，一下找到了求生的最大理由，开始大声吆喝家人砍树，声音一下盖过了夏可兰。卫冲在一边阻拦那些男人，但一人难敌众拳，寸步难行。 夏可兰一人呼声，哪里抵得过众人。 李家阿婆立即招呼着几个壮汉，就把金属栅栏给拆了，拿铲子清理掉小树周围的积雪冰块。 夏可兰冲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挡在了小神树前。卫冲又急又气，却只能护在姐姐身边防止李老太婆的黑手。 “你们要敢砍这棵树，那就先把我给砍了！” “老实告诉你们，这棵树不是普通的树，你们现在能活得好好地没被火山病毒带走，全靠的是它。” “砍了它，等到雪水融化，天气转暖后，再出现什么病毒，你们能不能逃过，那就听天由命了！” 一听到病毒两个字儿，众人的动作同时一僵。 小区里的人，虽然很多家人幸运，没有被火山病毒带走。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有认识的亲戚朋友，消了一个户口本儿的。 刚好，全小区就是李家人的李爷爷在乡下过了个暑假，回小区后病发送去当时的二甲医院，就一去不返的。 动作最快的李家男人一下子僵住，目光震惊地看向夏可兰，嘶声问真假。 夏可兰只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卫冲一把夺过了李家阿婆手上的铲子，毫不犹豫地将人攘开。 “你为了你一家人的命，就要砍掉救了所有人性命的树。李家阿婆，你可真是够大公无私，牺牲奉献的啊！” 她将铲子朝旁边的泥地里一插，站在小树前横眉冷对所有怯怯看来的人。 “这是我家的神树，我当初栽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女儿积个福运。神仙水出来时，咱们小区是第一个得到分发的。却有人说我们赚黑心钱！你们不要这福运，行啊，今儿我请了军区的同志过来，就把这颗小神树移栽到军区去。” 说话间，卫海洋和陆靖宇已经赶到现场，刚才他们要靠近时还被人故意挡了路。 卫海洋脸色又沉又黑，二话不说将人一攘，也不管力气轻重，直冲到女人身边，三两下就将靠近女人的几个男人手上的铁器缴了，扔得老远。 他满脸怒火，一身横气护在弟妹跟前，吓得李家男人都心虚地朝后退缩。 姚家的小姑娘和乔太太一直在跟周围的人拉扯，这下也终于推开了那些想要砍树的人，冲到了夏可兰身边。 乔太太又急又气，双眼发红地拉着夏可兰求着，“可兰，你别生气。这不是咱们的意思，咱们绝不会砍小神树，有小神树在咱们小区，就是咱们小区的福气。你可千万别移栽小神树啊，说好了给朵宝积福气的，咱们不能半途而废啊！” 夏可兰一脸狠意，眼神如狼地狠狠刮过在场一圈儿人。 这时候乔主任也带着彭警员赶了过来，叫道，“大家冷静点，都好好听我说。官方并没有放弃大家，咱们的领导已经在想办法给大家找救济，找物资，找取暖的资源。” “大家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现在困难，大家更不能各自为阵，要团结在一起，才能渡过灾难啊！要是人人都只顾自己的话，那这回的30吨碳，我凭什么拿出来呢！” “这碳就是朋友托我保管的，现在朋友联系不上了，这碳再怎么算分配，也都是由我说了算的。但是这碳不是我一个人能拉回来的，都多靠了咱们小卫同志，还有军队的同志啊！要不是他们冒着风雪出去给大家拉碳，现在咱们什么都没有啊！” “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 “要是你家里有多的药，让你公平分出来，你愿意吗？！” “你家里有多出来的大米，你们暂时吃不完，让你拿出来，你舍得吗？” “同志们，人家自愿付出，叫牺牲奉献；但是逼迫人家交出物资，均贫均富，那叫强盗土匪。” “我愿意拿出这些碳分给大家，只是因为远亲不如近邻啊！同志们，要是现在谁家有个难，能找上帮忙的就是你的邻居们啊！当初我被大树压在树下，是邻居同志们伸出援手，救了我一命，否则我老乔早就交待上去，哪还有这运气今儿站在这里说几句话。 邻居们啊，同志们啊，咱们不是敌人，不是生存对手，是在这个天灾里，可以互相帮忙，扶持着一起活下去的队友啊！” 第161章 糟心婆被群哄，全家认错 乔主任说到最后，眼眶也是一片通红。 话声未落时，那些拿着斧头、砍刀要分割树木的人，都不好再动手了。 开始有家人从单元楼里出来，扶携着攥住了自家的男人或儿子。 “乔主任说得没错，只有大家伙一起使力，活下来的人更多。” “儿子啊，咱不能太自私，那是会遭天谴的。” “可是妈，老天变成这个样儿，根本就是不想让咱们活，我要是不多砍点柴，你和爸怎么活得了。” “那咱们也不能昧着良心，把救了咱们的神仙树砍了。” “不能砍，这小树能救更多的人，咱们不能砍。” “这树就是人家卫家种的，而且才种了不过半年，怎么样也轮不到咱们来砍啊！” “小夏生产神仙水，咱们小区都能买。别的小区根本没这个好处，就冲这个，你们就不该这么自私自利砍人家种的树。” “乔主任说得对，众人拾柴火焰高。有的人就不是咱们小区的户口，更不是咱们小区的常驻人口，凭什么指使咱们小区的人怎么活！” “就是那个李家的老婆娘挑唆的，她就不该在咱们小区住，真是一颗屎坏了一锅好汤。丧门星才是她！” “就是李家阿婆闹腾的，那几个砍大树的，都是他们四单元的。” 小姚在人群里叫嚷着，一下将众人的矛头转向了李家阿婆一群人，众人纷纷开始讨伐起了李家人，李家的男人没了底气，李家的媳妇忙着下楼来给众人赔不是，李家阿婆还在跳腾，但已经没人听她的了。 甚至有人当场反了水，一把扔掉了斧头，道，“李阿婆，你给那几颗糖里，居然还渗着生面粉儿。你好意思拿这种东西，到处卖人情，不怕人家小孩吃了生病嘛！” “天哪，这也太缺德了吧！” “这老太婆可恶得很，听说李家老爷子得病，都是她买了南方水货给害的。” 小姚夸张地叫着。事实上，这些消息，都是她最近从四单元的人嘴里套出来的。 这一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戈了。 乔太太跟各个单元的楼主们交流，“小夏他们这么冷的天，还老往外跑，都是为了把水厂重新开起来。这水你们用来煮饭，比起普通的水都要香。” 小姚立即大声应和，“乔姨你说得没错，我爸之前毒气中毒，喝了两天神仙水，每天就是合着雪水喝一小盖子，现在毒也清了，都能下楼帮着铲雪了。” 妇人们连声应和，“没错，这可是咱们小区的福气。大家要是再过份，把咱们的福气赶走了，看他们以后还有啥跳腾的。” “可不是嘛！卫家搬到咱们这里，咱们小区的情况可比对面的新小区都要好。我听我男人说，对面的小区冻死的人更多，也没人报温度，鼓励大家的，更没人给他们送炭。你们家老乔是真的好干部啊，咱们一定支持到底。” “不行，这树是特级保护树种，不能留在这里。今儿闹过初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你们又要闹个十五出来。我得把它移栽回我们军事管制区，才行。” 陆靖宇大声对卫海洋说，一脸正色，态度强硬。 他这一叫，不得了。 乔夫人和几个楼主都冲了上来，坚持要保护小神树。 乔主任忙请彭干员帮忙说话。 陆靖宇道，“神仙水项目现在是咱们大区的重点扶持项目，夏厂长已经跟咱们军总部签了合作协议。咱们军总部负责保护水厂的财产安全，神仙树属于水厂最重要的财产，不能有半点儿马虎大意，必须移栽。” 说着，他就招呼着自己随行的两个小兵，拿起工兵铲子就开始挖。 彭干员忙上前劝阻，拉住了小兵的手，对陆靖宇说，“陆同志，这颗树怎么说也是夏厂长亲自种的，她也没说一定要移栽啊，不如咱们再听听她的意见啊！” 所有人又全看向了被卫海洋护着的夏可兰。 但只有乔家人能上前劝说几句，乔太太叹了口气，“可兰，这事儿是咱们不对。咱代咱们小区的业主们，跟你赔个不是。” 随即，有些家里人就推着自家动手的男人儿子，挨个上前给夏可兰道歉。 只要有了人做代表，其他人也从善如流。 李家媳妇死攥着男人上前，哭着说，“夏小姐，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都是我家男人和他阿婆的错。我们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别把咱们当一回事儿。咱们小区的其他人，都是感谢你的，真的感谢你。要不是你的神仙水，我家小宝恐怕早就没了。” 李家媳妇儿用力推了丈夫一下，“你还闷着做啥，一句对不起很难说吗？难道你还想咱们小宝步上咱爸的路吗？要是咱小宝没了，咱俩也没必要过下去了，你就去跟你家阿婆过。” 闻言，李家男人咚一下跪倒在地上，垂头丧气地道了歉。 乔太太帮忙说巷，夏可兰心下松了口气，仍是绷着脸，头也不回地回了家。 小姚忙跟了上去，给夏可兰爆了个料，“那个李家阿婆是李家乡下的堂亲戚，是跟着李爷爷来城里玩的。谁知道她带了病毒来把老爷子害死了，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对李家管东管西，还在李家摆婆婆谱儿。李家媳妇儿可讨厌这老太婆了！” 这边，乔主任和彭干员一起，苦口婆心劝说一番，后来搬出了区领导，坚持要联系上级确认，才让陆靖宇勉强缓了一缓。 “我们现在可以不移栽，但是等我汇报上级，确认过夏厂长真正的意思，你们也不能阻拦。” “是是是，您赶紧去确认吧！一切行动，我们都听从上头的统一协调。” 乔主任打着哈哈，把陆靖宇这尊大佛送走了。 但其他人还是不放心，小姚妈妈忙跟乔太太说，“我看小夏的脸色还是不好，肯定还在气头上。这香樟树的木头要砍好了，也必须给他们家分一份哪！” “我家还有几个奶酪棒，要不乔姨你帮我们拿给小夏，算是咱们赔个礼道个歉吧！” “是呀是呀！以后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这么结子也不能一直揣着。” “我家还有一袋莎琪玛，也送给他们家孩子吃吧。” 后来，乔太太收了一大堆的赔礼，上卫家探望，把夏琴都吓了一跳。 进了门，乔太太就揩了把汗，道，“今儿可被你们家小夏吓了一跳。” 夏可兰正好端了一大盘子的胡辣汤出来，看到乔太太就笑了，完全没了刚才在楼下时的严厉阴沉、别扭强势，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 夏可兰道，“乔姨，今儿的事就是李家阿婆挑起的，要是她不走，怕回头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162章 这种小人没几天好蹦哒的了 这时候乔主任也上来了，就被塞了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哎，今儿那位陆同志，也是你们的朋友？这小伙子瞧着直愣，其实机灵得很哪！” 整件事情的转折点，都是从陆靖宇以军方名义介入，要移走神树时开始大反转的。 人们只有对即将失去的宝贝，会产生巨大的恐慌和不安。 几截木头块儿，怎么能跟神仙水救人的好处相比。 人们更迫切要抓住的是已经获得的好处和感受，剥夺这种好处，就会引起他们的激烈反应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家阿婆的自私行为，就是被挑唆的人也看得很明白。乔主任等人的那些话，才能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更重要的利益点上。 也许卫家六口做为普通百姓，也没什么重要的，但是现在他们跟军官搭上了关系，从国庆大会开始就进入了半军事化管理，卫家从中可获得的信息资源比起普通人可多得多了。 不说巴结，至少也不能与之为敌。 这些利害和平衡关系，稍有点脑子的人过一下，就知道站哪边了。 卫建国点点头，“到底是当队长的，听说私下里都是管一个连的人，百来号。”小区里也就百来号人。 卫海洋道，“呵，再能耐，哪有乔叔您能耐的。” 乔主任直摆手，叹道，“咱们的老百姓都不傻，也都是有底线的，只要没那耗子屎搅事儿，都能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大家也是被吓到了，才激动了点儿。到底是一个集体的，不能只为了自己一家人就害了别人家。咱们这不是老外那些追求自由的人，只要正确引导，都是能干大事儿的。” 他举举手里的汤，笑道，“这不，我团结群众的成果就出来了。呵呵呵！” 卫建国轻叹，“还是老乔你敢冲在最前面，可惜我这把老骨头，后顾之忧太多，冲不动了。哎哟~~~” 夏琴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伸手就拧了男人一耳朵，“老家伙，你的意思是咱们家人还拖你的后腿，让你不能为人民群众牺牲奉献，丢人了是不是！” 卫建国连忙讨饶，夏琴怀里的小朵宝看着姥爷和姥姥打闹，跟着嗷嗷叫地助威。 但是，卫冲却蹲在阳台边上生闷气儿。 陆靖宇想到刚才青年的冲动和血性，心里有些惺惺相惜的，上前道，“还在生气？”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哥我姐为这个小区做了多少事儿，那些人居然说砍就要砍我家的小神树。他们真是太……” “自私自利，愚不可奈！”陆靖宇接了下句，蹲在一边，说，“我被我爸送进军队时，也这么想的。觉得凭什么要我流血流汗保护这么一群傻子。” 一听到参军，卫冲扭过头，看着青年，眼中多添了几分信任和羡慕。 问，“那你现在……都当上尉官了，有了利益就脱不下军装了？” 陆靖宇喝了一大口汤，道，“这是你看到的。但我在第二年参加抢险时，有个老乡家里的牛羊东西全都被洪水冲走了，干巴巴瘦叽叽的一个老头子，抱着还哭不停没奶喝的孙女儿。却给我们战士送了一大锅的腊肉香稞稀饭。啊，当时我们累了一天一夜，那稀饭可太好吃了。” “我当时就想着，他的家都没了，还忙着为咱们熬了这么大锅稀饭。这是图啥呢？！” 卫冲一口干光了汤，道，“哥，我知道你啥意思，跟我爸的洗脑文就一个中心思想:好人总比恶人多。但恶人并不是天生的，要是给他点希望，给他点温暖，给他点善意，也许这个人就不会变成恶人了。” 陆靖宇道，“人性本来就不完美，刚才其实我也很想揍那些王八蛋，白眼狼。但是，只会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那是小孩子的行为。咱的目标是唤醒多数良知，一起干正事儿。和光同尘，懂么？” “和光同尘？！” 卫冲喃喃着，心里的怨气似乎消了些，但他还是不想理解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他只想家里的人能过得舒服、开心。 陆靖宇笑了，“行了，小子，不用为难自己。你瞧，咱们部队也不是那么死板，你妈熬的这个胡辣汤，跟西北牧民做的差不离了。好得再来一碗！” 他起身又去讨汤了。 卫冲叫起来，“哎，同志，不是说你们不吃老百姓一粒米嘛，你这是啥意思！” “东子他们都说我是卫大哥失散的兄弟，兄弟讨口汤，没问题吧！” 两个青年一扫阴霾，说笑起来。 卫海洋给两人盛了汤，回头看着女人对着空锅发呆，伸手抚上了女人的肩头轻揉。 “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倒便宜了别人。” 夏可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笑道，“我气什么!我犯不着跟一个寿命也许只有几个月的将死之人呕气。我才没那么傻呢！” “那就好。咱们做这些，也是为了咱们自己，咱也不是什么圣母圣父。对了，神树这么难耐，能不能像某些自然界的植物那样，分泌毒素，要是谁敢对它不利，它就直接把人秒了。” “行了，你以为在演科幻片嘛！”夏可兰失笑。 卫海洋见女人眼神终于亮了几分，道，“你放心，这种小人没几天好蹦哒的。” 男人垂下的眉眼中敛去了一抹冷戾之色。 － 稍晚时，卫家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来的正是三楼的小姚，小姑娘有些腼腆地询问，“兰姐，我想给手机充个电。但是我家已经没有适合的交换物品，您看要不明天我帮你们下楼除雪，来做交换，好不好？” 夏可兰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不错，道，“除雪太冷了。在外面待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你把手机给我吧。” 小姚却很坚持，“不行，要是你不答应我帮你们做件事儿，我也不能白占你们的便宜。” 看着这双固执的眼睛，夏可兰动容了。 想了想道，“会种菜吗？” 小姚道，“我也是最近半年跟着夏姨学过一些，但是现在不是都结冰了，也种不了了啊！” 夏可兰道，“可以种，只是需要费些功夫。你愿意跟着我妈继续学，当她的小助手吗？” 小姚立即点头如捣蒜，欣然同意。 之后小姑娘上午除雪，下午就上楼来跟着夏琴学习，夏琴安排小姑娘把赵工的楼顶菜园子拾掇出来。小姚得了这份活儿，不仅学了大棚种植，还得到了赵工留下的冰冻蔬菜吃。 姚妈妈看着女儿抱回来的一盆冰冻大白菜，惊喜又感恩。 姚爸爸笑着点头，说，“女儿啊，你说的没错。卫家人是真的好，咱们以后要多跟他们来往。他们家条件好，那也是人家能耐，这种事儿是眼红不来的。与其闹腾，不如跟他们打好关系，邻里邻居的，互相帮扶一把，这难关说不定就过去了。” 第163章 太婆耍坏招儿，被拍下铁证 那时候的乔家。 乔主任正跟家人们泡脚，“今儿还好卫海洋找来了那个部队的陆队长，否则光靠小彭，我还真有些心虚，怕拿不下这阵仗。” 乔太太哼道，“咱们小区一直以来都挺好挺团结的，要不是那个李家阿婆，今儿根本不会发生这事儿。明明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炭烧着，还轮不到坎树，那老太婆就把树砍了，真是缺德。” 乔家老大道，“爸，说真的，这颗老鼠屎不踢掉，咱们小区以后怕都没安生的。” 乔主任眼神沉了一下，扬笑，“哎，一个老太婆，还能蹦哒几天。不用担心！这种人，老天爷都要罚她。” 乔家老大还想说什么，就给自己媳妇儿打断了。 回头，乔家媳妇儿拧着丈夫耳朵说，“你还不了解咱爸！爸能当上主任，手里握着那么多物资信息，还怕没法子收拾那老太婆了。你瞧着吧！” 能当上领导的人，都不是弱鸡。 － 李家阿婆回家就禁不住发起了脾气。 拍桌子叫骂，“没眼水的败家娘们儿，今儿要是齐心协力，外面那棵树就是咱们家的了。你见天的不为家里讨点儿好，只知道吃吃喝喝，连娃娃的奶也挤不出来，你有啥能耐支使你男人？！” 李家媳妇这会儿也不憋了，“阿婆，这是我家！你只是个客人，我是看在您年纪大，还是咱爸的亲戚才留你的。现在咱爸都死了，天也暖了，你还是收拾收拾，回你老家去。省得在这儿一颗螺蛳打坏一锅粥，害得小区的人都怨上我们家了。你瞧瞧这回分给咱的碳，几乎都是碎的！” 李家媳妇一脚踢出桌下的篓子，心里又气又无奈。 李家阿婆瞬间跳脚，“混账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姓李嘛！你凭什么赶我走，我们大李子都没有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你个败家娘们儿，要不是你自己没能耐，让人家欺负了领回这么些碎炭，轮得到我一个老婆子腼着老脸给你们劈树去！我呸！” 她一边啐着，一边回头就抓住蹲在墙角的李家男人，嚎哭起来。 又把当年花光所有钱就为给李家男人治病的事儿，吼了一通，这事儿让李家男人又无奈又窝火又郁闷，最后跳起来大吼一声，喝住了两个女人，却吓哭了才三岁的孩子。 李家媳妇儿撂下了一句狠话，“李大力，这个家有这老太婆就没我们娘儿俩，你自己选吧！” 说完就进屋关上门，再不出来了。 客厅里没有火盆，零下30多度冻死个人。 李家阿婆骂骂咧咧，却忙着将火升起来，一边小声哄着李家男人，“大力啊，你别担心，之前是阿婆的法子不对，但咱们闹了这一场也没啥大损失，他们总不好把咱们家人都憋死不是。你放心，阿婆还有法子，这城里人好面子，咱明着来不起，咱就……” 隔日，隔壁家的男人来叫李大力除雪，想趁机给李大力做点儿思想工作。 谁知李家阿婆来开的门，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家大力被你们气坏了，感冒了，出不去。我老太婆还有把子力气，等着我去拿铲子。” 隔壁男人试着唤了两声儿，，就被李家阿婆气呼呼甩上了门。 后来，李家阿婆下楼跟众人除雪，干到一半就借口尿遁了，跑去门口派出所里闹腾，差点儿冲到地下室去抢炭，就被到派出所送饭的一位阿姨给骂跑了。 李家阿婆一脸怨毒地离开，就朝办公厅去了。她嘴里嘀咕着，“等老子找到大领导，看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怎么跳腾！一群没p眼儿的混帐东西，私昧了那么好炭，给咱家最差的，等这些炭都成了公家的，俺看你们还怎么得瑟。” 她一路走，一路啐骂，没有注意身后还悄悄跟着一道娇小身影。 当天下午，正在办公室里忙着统计物资的乔主任，就被自家大领导叫去了办公室，关着门聊了足足两个钟头才出来。 出来之后，他就提前回了小区，一脸阴郁地拿着大喇叭，召开了业主大会。 “小区的各位业主们，现在有一件事儿要通知大家，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楼上的家家户户心都莫名紧缩了一下。 “咳，还是我这个业主委员会的会长没当好，我先请辞一声。”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有人去办公厅举报咱们小区私藏大批火炭。我也拿出了火炭主人的委托处理文件，但是为了平息民冤民怒，领导提议将咱们的炭收归公有，按需分配。所以，明天一早，官方的人就要把派出所里存放的炭都拉走了。” “现在里面的炭大概还剩下23吨左右。唉！我也据理力争了，但是大家都知道，现在天寒地冻，取暖物资就是战略物资。领导的这个决定，也是开了大会，征求了多方意见才决定下来的。” “说来说去，还是我没用。我代表我们小区的业主，没能为大家保护好这批取暖物资，我……我实在是没脸给大家说这事儿。这个业委会的会长，暂时就由物业办公室代理了 。对不住大家了！” 乔主任站在中庭里，即将入夜的庭院风雪呼啸，他朝北东西三面的单元楼，各鞠了一躬。最后身子似乎都有些遭不住了，被一直守在一旁的儿子媳妇儿一起扶回了房。 他们前脚刚跨进门，单元里的住户们都跑了下来，急切地询问情况。 这时候，公开不能说的一些话儿，乔主任哀声叹气、有一答没一答地说了出来。 “唉，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举报的啊？咱们小区向来团结，之前小夏给咱们卖神仙水时按人头算的一人一瓶，别的小区一户不论人头，只有两瓶，都得算着口儿喝。也没见人去举报小夏卖水不公平啊！” 都是救命的东西，一个没人举报，另一个被举报了。这里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时卖神仙水时，李家阿婆没出来闹腾。甚至为了安抚他们家走了一个老爷子，还多分了一瓶给他家。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跟李家阿婆挂上钩了，不由分说都涌去了四单元要找李家人说事儿。 与此同时，小姚看到卫家人出来，就凑到了夏可兰身边，将自己的手机给夏可兰看了。 原来今日跟着李家阿婆去了办公厅的人，正是小姚。 “姐，我把李阿婆去办公厅的画面都拍下来了，还有一段小视频，是她跑进办公室里喊冤的。你说用这些，可以把李阿婆赶出咱们小区吗？要是她一直闹下去，大家只会被她拖累死。” 第164章 瘟神被送走，小区皆大欢喜 夏可兰看到照片和小视频时，不禁给小姚姑娘点了个赞。 “做得好。” “先不急，今晚先让舆论发个酵，明天办公厅里来拉炭的时候，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小姚却有些着急，“姐，明天拿出来，会不会太晚了，咱们的炭都要被官方征用了啊！我拍这个，也是希望能抢救一下。咱不能让那老太婆得了便宜还卖乖，自私自利害了大家的利益啊。” 卫海洋出了声，“不会。乔主任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这也是他们这半年多来，跟乔主任打交道的心德了。这位老爷子能做到主任这样的中层职位，不上不下，需要平衡的力量，调用的资源，打磨的人脉关系，比起顶层和基层，都要多且复杂。 但看乔主任每日忙完了办公厅的事儿，还敢担起小区这一百多户、三四百人的业主委员会会长，还做得游刃有余的，就可推测，区区几十吨的炭的归属利用，根本难不倒他。 而且乔主任当初叫他们去帮忙拉炭时，拿出的文件都是合法合规，就是打到法院上，也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这个什么领导开会决定，明天就要来拉炭啥的，其中必有水份。 只是很多人不在官场，自然听不出乔主任话里的春秋笔法，一旦落在切身利益上，没人能稳得住。 四单元里，就有人气不过地跑到李家敲门了。 李家阿婆不给开门，一群邻里隔着门叫骂。 其他单元的人，聚在一起愤愤不平。 “到底是谁那么缺德，居然去举报咱们，凭什么啊！” “那炭就是乔主任的朋友委托销售的啊，卖给咱们大家的，凭什么官方征用啊！” “这不公平，咱们不能让他们拉走咱们过冬的命根子啊。” “对！咱们也去办公厅告状去。” “哎呀，肯定是李家那个黑心老太婆。这树都被他们砍了，分了，居然还要黑咱们的炭，真的太可恶了。” “她根本不是咱们小区的人，必须赶她走。” “这个李家阿婆也没为大家做什么事儿啊？她凭什么在这里跳腾。” “啧，之前没东西的时候没得争，有东西了倒争得头破血流的。现在被官方征收了吧，没东西了，还争个球。” “举报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肯定是李家阿婆。要是有证据，咱们就把她赶出小区，不能再让她祸祸咱们小区。本来好好的，咱们之前有那么多神仙水喝着，现在我家还有一瓶，对着水喝，感觉身子都要暖一些。” “是呀是呀，神仙水是真的好东西。可李家阿婆已经把卫家人得罪了，要是夏厂长不高兴，不给咱们小区行方便，咱们不是亏大了嘛！” 众人越说越郁闷，越想越觉得李家阿婆就是颗耗子屎。 可李家死活闭门不出，众人在门外叫骂了一会儿，也因为夜里降温厉害，零下50多60多度，待不了一刻钟人就受不了了，不得不纷纷回了家。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李家内部也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李家媳妇跟丈夫大吵，坚决要离婚，带娃回娘家。李家阿婆竟然在一旁窜掇，说离了这个傻婆娘，回头就给李大力找个更好更听话的。 李家媳妇气坏了，关了门睡。李阿婆早布置好了另一间暖室，一直给李大力吹耳旁风。 隔日。 办公厅的大卡车就开来了，有人用喇叭大声通知了全小区的人。 但凡是能下楼的，家家户户的青壮年都涌到了派出所门口，把来拉炭的人给拦住了。 双方拉扯了好半天，把乔主任叫来了，才消停下来。 但是，当拉炭的人出示了红头章程，还有专门给派出所的文件，一一验过后，乔主任也只叹着气让众人让开了道儿。 “相信官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大家先让一让，不要为难这些同志。” 派出所的人都听从命令，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这时候，李家阿婆在人群后看着这一幕，简直喜笑颜开，根本憋不住嘴角得意的笑。 咔嚓—— 一声快门响时，老太婆得意的嘴脸都被拍了下来。 小姚紧紧护着手机，大叫，“李阿婆，你现在可高兴了，我们的炭都是被你薅走的，要不是你去办公厅举报，咱们的炭根本不会被官方征收走。” “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明明就是你们自私自利，这下被老天爷知道了，官老爷才派人来主持公道，这就是你们活该！” 李阿婆个头小，想要抢小姚手里的手机，根本够不到。 小姚挤到最前方，大声公告，“我有证据！我昨天就看到李家阿婆行迹鬼鬼祟祟地去了办公厅，我拍到了照片，还有视频。” 众人立即围了上来，将小姑娘拍下来的视频和照片都看了一遍。 看到一半时，众人的火头彻底燃了起来。 男人们捏着拳头，怒目瞪着李家阿婆，但碍于基本的公序良俗，没对老太婆动手。 可妇人们就不一样的，有的年纪跟李家阿婆差不多大的老太太，上前就一口唾沫星子啐在李阿婆脸上，接着就一巴掌，都没看清是谁打的，更有胆儿大的去扯扯头发的。 刹时间，一群老婆娘打成了一堆。 “住手，你们想杀人啊！” “你个戳事儿的老货，你害得大家都没了炭烧，你就该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根本不是咱们小区的，你害死了李太爷，现在还要来害咱们小区的人。” “李阿婆，你不是咱们小区的人，你快滚。” “滚滚滚，你个丧良心的老货，赶紧滚出我们小区。” “赶紧滚——” “滚出我们小区！” 刹时间，李阿婆成了全小区的众矢之的，被推攘出去，摔在了路边的雪堆里。 这会儿，凭她如何拍大腿叫屈叫可怜，都没有再理睬她了。 她爬起身，踩脚大吼，“你们给我等着，我告得了你们一次，就能告二次三次，无数次。你们敢欺负我老人家，我就去找大领导主持公道去！” 她一拌浑身雪沫子，就朝办公厅去了。 众人一见，直觉不好，几个青壮一组织就追了上去。 卫冲得了卫海洋的提示，跟上了那群人，提议道，“同志们，咱们可不能跟那老货学。在官方面前可不能撒泼耍赖，那是没用的。咱们得智取，你们听我说……” 办公厅 李阿婆直冲去见了之前的那位领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嚷了半天。 那领导只笑着打哈哈，连杯水都没给李阿婆倒，还全程打起了太极拳。 “阿婆，这炭已经收归公有了，以后分炭都按人头算，你们家几个人，就分多少炭，不多也不少。咱们得一碗水端平，可不能乱来啊，上面都是有规定的，我可做不了谁的主，都是老百姓做自己的主。” 李阿婆听着觉得没错，直问，“那我的那份举报奖呢！你们规定上可说了，举报有奖的啊。” 领导立即道，“唉，阿婆，那是天灾前的规定了。现在特事特办，你们的奖励就是你家以后按人头分炭啊！多的可不行，这样其他的同志该叫不公平了。一碗水端平，可不能乱来啊！” 李阿婆想说什么，卫冲等人就跑了进来，举报李阿婆不是小区的人，没资格分小区的炭等等。 双方大吵互撕，你揭我短处，我戳你漏眼儿，没完没了，不可开交。 大领导却一直打着太极，摇头道，“不行不行，阿婆，咱们得一碗水端平哪！你这是违反当下规定的事儿，不成不成的。你要是强求，那就是强盗土匪，犯法了啊！” 最后，李阿婆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归。 哦不对，李阿婆回小区时，只看到门口放着她来时的花布包等两个行李，还有李大力留下的口信，由彭干员和乔主任宣读。 “阿婆，对不起，我还想跟我媳妇儿和儿子好好过日子。请您回老家吧，别再来了！算是孙侄儿最后求您了，您就回老家吧！” 李大力还给老太太买了车票，叫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开走时，拿着望远镜的人大声播报，刹时整个小区都响起一片欢呼声。 嗯，终于把老瘟神送走了，岂能不皆大欢喜！ －－ 相信大家都看过:朝阳区百姓的智慧和力量。哈哈哈！ 第165章 奖励2朵小白花，组队出去找活干 卫家人在阳台上，看到小区里的动静，都会心一笑。 夏琴长叹一声，“总算把这个老瘟神送走了，真一颗螺蛳打坏咱一锅好汤。” “咿呀！当——”小朵宝在姥姥怀里接腔，挥起小拳头，一脸严肃样儿，逗笑了所有人。 那时候，夏可兰在楼道窗口边，与小姚姑娘相视而笑。 她抚去了小姑娘帽子上的雪，道，“天灾年，就得学着自力更生，只要不怕吃苦，总能寻着活路的。小姚，加油！” 小姚点点头，“可兰姐，还得谢谢你帮我手机充电，不然我也拍不到那么多有力的铁证。我爸妈也让我代他们跟你说声谢谢。” “我爸也说，越是困难，越要敢于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扶持，共渡难关。我不怕难，我会努力照顾我爸妈的！以后有啥需要帮忙，您说一声就好。” “好，小姚。” 夏可兰看着小姑娘跑下了楼，又看了眼小区广庭，大树边的金属栅栏不知何时又被稳稳立上了。栅栏里的小神树，虽然受了些挫磨，却悄悄抽了一片小新叶。 对小区的人来说，吃亏是经验，人只有在真正的逆境中才能成长。等人来救，只会坐吃山空。相信经历这一回，大家都会积极行动起来，不会再坐井观天，自扫门前雪了。 越是困难，越容易激发人类的生存欲望，从古至今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就没有被天灾打垮过。他们终会迎难而上，更加团结，共渡难关！ 当她推开家门，迎面而来的一股暖风，仿佛也带上了神树空间的灵蕴，让人心变得暖暖的。 她突然脚步一顿，神识被拉进了空间，看到神树似乎又长大了一圈儿，两朵小白花徐徐绽放在碧翠的叶间，像正在欣喜微笑的孩子般可爱。 金色的灵蕴从她身边划过，传来人们更加自信坚定的声音。 ……咱们小区总算安生了，明天我要多铲些雪！咱们把中庭给腾出来，看能不能建大棚种东西啊！ ……对对，我这里还有种子呢！今晚把神仙水烧点热的，来育个种。 ……爸爸，我今年都6岁了，我也是男子汉，我明天也要跟你们出去铲雪。 ……今儿我们去办公厅，听说帮忙清路的话，可以拿工分去换柴火。 ……现在老城区的交通都恢复了不少，咱们明儿都出去看看，能找些活儿干，也比待在屋里等救济强。树挪死，人挪活！ “可兰，发什么愣，快进来暖暖身子。” 卫海洋出来叫女人，就看到这人愣在门口没动，忙将人拉进了暖屋里，捧着女人已经发凉的双手，在火盆边边搓边烤。 “现在暂时消停了，咱们也可以放心休息一下。不用担心炭的事儿，乔太太之前给咱们递了信儿，说乔主任借了陆靖宇的排面，跟办公厅谈好了，炭明面上收归公有，还是挂在咱们小区名下，大家分的炭也不会变少。” 陆靖宇的排面，其实是之前他们去水厂时，带了三吨的炭给厂子里。 这事儿被乔主任拿去做了一番文章，跟大领导说炭是人家军方帮忙拉回来的。办公厅周围的雪，也是军方先派出推雪机帮忙清理的，那3吨炭就是乔主任以办公厅的名义送给部队同志们取暖的。 办公厅没费资源，就把人情给还了，又帮小区解决了投诉问题，三方皆大欢喜。 这一番操作，都在乔主任的舌尖完成。 夏可兰听完过程，失笑，“卫队长您洞察先机的能力，才是一流。” 卫海洋摇头，“不过是看多了。” 夏可兰突然道，“神树又生了两朵小白花呢！这次，也没有送大家神仙水。这个信仰值就疯涨了一波。我听到大家都在计划要出去找活儿干了，明天我们去水厂看看吧。” 卫海洋闻言，点点头道，“我觉得，这神树更像是人们的精气神，像……一股中华之魂般的存在。它需要这片大地的信仰喂养，同时又反哺大家。” 夏可兰点点头，喃喃着，“这片土地的千年历史里，人们经历的天灾人祸各种病害从来不少，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一定可以克服这个难关。” 两人相视一笑。 火盆映出红红的光，映亮了两双盈满热切希望的眸子。 －－ 隔日，小区很多青壮都全副武装，上班的上班去了。 有些失业的，也聚在一起，打算一起出门去找活儿。这群人里，也产生了一个小队长，正是乔家老大。 卫冲下楼扫雪时，就被乔家老大叫上了。 “你家里两老一小，只有你哥和你姐撑着也不成啊！你小子这么壮实能耐，跟哥哥们出去见识见识。” 卫冲瞥嘴儿，“切，我跟我哥我姐见识的也不少。” 乔老大啧了声，“去不去，就一句话。” 卫冲下巴一昴，“去就去，谁怕谁！” 顿时，男人们互相推攘打笑成一堆儿。 临行时，卫海洋提醒了几句，“有合适的活儿就干，保护好自己。遇到事儿，不要冲动，多动脑子。看好大家！” 卫冲拍了拍肩头的背袋，朝哥姐笑着招走走人。 他背包里带的是夏可兰准备得最齐全的户外行动抗险生存工具，除了自保的武器，保暖升温的都有好几种。做为整个小队伍里，装备最齐全的大佬，卫冲同志忒有自信了。 乔老大根据自家老爹提供的情报，第一步就先去了山上的社区管理中心，报到当临时志愿者，立马就领到了清雪的工作。帮一个被雪封了路的小区清一条大概近一千米的环山路。 一行人干了到中午时，竟然有村民做了玉米窝窝，送给他们吃。 有人吃了一口就舍不得了，双眼泛光地说，“哎，好甜啊！我好像已经半年多没吃到玉米了。” 有人立即就藏了一个，“哎，这可是纯正的玉米面窝窝，我得留个回去给我闺女吃。” 卫冲看着众人的稀罕劲儿，心里一边感慨，一边也悄悄留了一个。他家里不缺吃食，但他想给小朵宝尝尝小舅舅劳动的“成果”啊！家里有个吃货小萌物，这种分享的快乐真是没法抵挡。 吃完了午饭，众人又拿起铲子，推上推车，吆喝着要再战100米。 正忙着时，突然听到“啪啪”两声脆响，有人大叫。 “雪塌了，雪塌了，大家快跑啊！雪塌了——” 卫冲朝山上一看，一块巨大的雪团子滚了下来，一路带着山壁上的雪滑落，扬起漫山的白尘，还带上了枯枝断木，气势汹汹地朝山下砸。 众人立即转身就跑，有的人还舍不得推雪车要拉着跑，被卫冲大喝一声“不要命啦，把车放下”，就拉着人一起跑。 轰隆声里，伴着劈哩啪啦的石木摔打声，将人们身后的路迅速埋掉。 等众人跑到安全地时，回头一看，本来已经挖好的路，全没了。 一天的功夫，全没了。 有人抱头大骂，“是哪个王八糕子在山上乱砍，不知道会雪崩嘛！该死的，咱们的路都白挖了。” 一时间，怨声载道。 第166章 这么好的媳妇儿，他还是受不住诱惑出轨了 之前的极寒天里，山上的积雪不浅，比起城里的都要深上三分。 随着温度提升，积雪积冰都有些融化，这危险性就不小，要是有人这时候在雪层上敲个响、或动个土啥的，很容易引起雪塌方或雪崩。 今天这事儿，之前都没有发生过，南方人在这方面也没多少常识，不知深浅。 这会儿，人们一边骂咧着自己的劳动果实白废了，一边朝山头子上望。 卫冲心下一紧，立即掏出了背包里的望远镜，朝山丘顶上一看。 大叫，“哎，有人，上面有人唉！” 只见一个人正扒拉着一棵摇摇欲断的树枝，身子半悬着，再多给一分力就要滚下来。 “不只一个人，是一群人！” 卫冲看到，又冒出两个人来救那个悬悬欲坠的人。 闻声，带队的乔家老大上前接过了卫冲的望远镜，边看边朝近处走，直到看清了一人的面目和衣着特征，才放下望远镜。 他提起大铲子，道，“兄弟们，咱们辛辛苦苦帮老乡清理的山路就被这群龟孙儿毁了，咱们必须找他们讨个公道，不然咱老乡的玉米窝窝就白废了啊！大家说，干不干？！” “干！” 随即众人操着家伙就往山上爬，冲拿出了登山绳，跟乔家老大串在一起，你拉我拽，爬行的速度更快，也更安全了几分。 山上搞事的人当然早跑了，但用望远镜一看，也没跑太远，众人顺着那些人非常明显的雪地足迹，一路追上，很快追到了山下的一条公路上。 那三人貌似还受了伤，跑得并不快，眼见着就被追上了，两个没受伤的当即就扔下那个受伤的，自己给跑了。 乔家老大人多势众，分出两拨人去抓人。 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追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绿色制服的人出现，把那两个逃跑的家伙都拘了回来。 三方一对，事情明白了。 那三个是跑山上来砍木柴的，但这片山头早就被划定为保护林区，不让砍，且山下还有工兵在修防洪工事，做升温洪涝的预防工作。 那逃走的两人嘶吼道，“咱们上有老下有小，没有炭，都要被冻死了。你们不让我们砍树，让我们晚上怎么过？！” “是啊！你们让我们怎么活，大不了不活了，毙了我们啊，来啊！往这儿打！” 绿军服们劝说，“救济就快到了！队里给大家做了暖房，你们可以去暖房里过夜，熬一熬，会好的。” 那些根本不听，操着南方口音嗷嗷直叫。 卫冲一听，就啐了口，“社区的工作很多都会给发柴火和炭，你们为什么不去接任务？” 乔家老大接道，“哦，你们不会说自己没力气，没工具吧！那倒是有力气跑来这里偷砍防洪树林，你们合着是只管自己眼下舒服，就不管未来咱们这儿发大水淹死人是吧！” 立即有人吼起来，“他们都是难民，外来的人哪会管我们本地人的活路啊！” “是啊是呀！这些人就不该来咱们地儿，赶他们走！” “滚滚滚，滚出我们的城市！” 这一下，声浪盖过了那几个烂砍的男人和绿军装们，闹腾了好大会儿才见着有几个领导过来。 防洪工事的工兵队长，当地社区干员，林区区长，还有被疏通公路的小区代表。 几方协商了足足一个多钟头。 卫冲看着时间和温度，等不及了，提醒乔家老大，让他跟着村区代表争取这次的损失，让难民管委会的人予以补偿，就带着其他人回去继续疏通道路了。 “卫冲，绳子带上，路上好用，走得快点儿。” “好。” 乔家老大叫出声时，那个一直垂着头，受了伤的砍柴人忽地抬了眼，看向卫冲消失的方向。 这不是别人，正是朱高杰。 之前本来他们计划要去蓉城投靠白静文，但死了老公的朱老太死活不走了，抱着老公的骨灰包，见天地骂白素是丧门星，要赶白素走。 白素跟朱高杰并没有扯结婚证，白素抱着儿子要走，朱老太也不同意，整天就跟白素抢孩子，吵得朱高杰帮谁都不对，被两个女人和哭闹的孩子搅得整个都抑郁了。 他们这一耽搁，极寒天就来了。 当时要不是跟着驻守的官兵，给他们搭暖棚，砍树烧炭，护了他们三天三夜。 三天一过，不管是士兵还是难民，都被冻死了一多半。 帐蓬外站着冰雕般已经没有气息的人儿，帐蓬里的老弱有不少人睡着了就再没醒过来。 之后，他们就被城里的官方接纳了，安置到了城东旧厂区里，一家四口得了个套一间，却是50年前的那种老桶子楼，三家人共用一个水槽厕所的。居住中的糟心事儿，就别提有多少了。 分房时若只有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就按夫妻条件来算，只给一间房；若是三个大人，有老有小，就给一套房。故而朱老太才没有把白素赶走，但此后的日子吵闹就没停过。 朱高杰舒服惯了的人，本来是想找文职的，但家里环境太糟糕，他被人一的撺掇，就跑出来砍树了。之前几天都好好的，大丰收回家后，家里女人也没有再吵了。 今天带队的突然换了条路，树是多，林也深，没想到就碰到了警界区。 听到卫冲的名字，都姓卫。朱高杰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那离开的青年，看模样跟那个卫海洋并不怎么像。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频频想起夏可兰，他把这念头都归咎于跟夏可兰还有个女儿，父女连心，这么冷的天，儿子都冻得不怎么爱哭了，女儿还是个脑瘫，会不会更可怜？！ 夏可兰没给朱家生儿子，可是她对父母一直都相当尊重的。他直觉今日要是换了夏可兰陪着他，兴许……他爸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或者，根本都不会死。 夏可兰对他父母一直都很孝顺，还买了那么贵重的翡翠。虽然后来被她骗走了，也……也还是因为他先出轨，她气他也没错。 夏可兰做饭菜的手艺好，为了照顾他们的口味，几乎戒掉了家乡的麻辣，陪着他们吃淮扬菜，还会夸清淡地吃了养生，更有品味，来讨他父母欢欣。 不管什么时候，夏可兰都能把家里气氛圆融好，父母偶有微辞，也都能被她哄好，他在外打拼什么都不用操心。而在公司里，夏可兰也是一把好手，业务能力强，胆大心细肯拼肯干，他的不少同学和商场伙伴，都极羡慕他有这样一个贤内助。 漂亮，能干，还对他死心塌地。 可是男人有时候就是劣根性，贪心不足，这么好的媳妇儿，眼里心里只有他和他们的家，他还是受不住诱惑，出轨了。 但他心里很清楚，谁才是更好的伴侣。本来他是不想离婚的，可是被发现了。为了面子，他不想要一个脑瘫的拖油瓶女儿，白胖胖的儿子才是他的心头好，他狠下了心。 没有天灾的时候，有些事情还看不出来，等真正的灾难来时，才是人性的照妖镜，才让人看清了那些隐藏在深入的人性底线。 “你们仨儿撞的祸，就得你们自己负责。去帮村区疏通路，等路通了，再到管委员领罚。这几天的吃食，村区会管，饿不死你们，但也别想拿什么工钱了。” “如果不答应，组织上只能安排你们遣返回乡。” 另两人跳脚就骂，泼天喊地叫不公平。 朱高杰却拿起了工具，一拐一拐地，跟小战士去了山路铲雪。 第167章 意外的收获 卫冲带着众人重新干活，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但很快，卫冲发现了便宜。 雪塌时带下来不少枯树断木，收拾一下就有一大捆。 发现这个好康，他立即提醒了众人。 铲雪能拣漏柴火枝，众人眼睛都亮了，又来劲儿了。 没一会儿，路边就堆上了好几捆的枯枝柴。 卫冲看着时间，吹哨子提醒众人回暖棚休息，互相帮忙抖掉身上的冰碴子，塞毛巾布垫背吸汗，一边给一人倒了一小瓶盖子的神仙水。 有人拒绝了，“哎，小冲，你带的水也不多，你喝你的，哥有喝的。” 还有人悄悄塞了一块巧克力给卫冲。 暖棚里的大爷给所有人送上了干净的开水。 卫冲拿出一盒子的劲浪口香糖，一人扔了一颗。 大家有说有笑地休息了十来分钟，挥起铲子又接着干了起来。 乔家老大回来时，拉了两车的柴火，没想到路边竟然多出十来捆的柴火，都惊了他一跳。看暖棚的大爷说明了情况，乔家老大“嘿”了一声。 心下道:今儿带上卫家小子，真带对了！老爹这看人的眼光太准了，卫家人不喜欢出头专权，但是能干事，有资源，有格局，是最好的合伙人。 换到古代，那就是天生福将！ 本以为今儿铲雪的事儿要砸了，但看现在这一捆捆拣漏来的枯枝杆儿，加上他一番周旋，从官方那儿拿到了补偿，今儿出来一趟没白废。 重要的是，他跟那群大佬拉扯了个把小时，获得了不少信息，回头找活儿的门路和人脉更多。 树挪死，人挪活，老爹的至理名言没有错。 六点时，村舍派了辆卡车来，送众人回城，连同那些拣来的柴火都一并拉上了。 当他们回到小区时，已经断电的小区大门口，却亮着一片盈盈的暖光。 “爸爸，爸爸——” “老公——” “哥，哥！” 一片望眼欲穿的眼神里，妻儿老小的殷殷期盼，让晚归的男人们归心似箭的心都暖到了骨子里，各人提着大捆的柴火下车，仿佛打胜归来的战士，喜气洋洋地奔向自己的亲人。 “驾，驾，啊啊，驾，驾——” 人群里，一道稚嫩又响亮的叫唤声响起，卫冲一听，就知道是自家的小萌物丫丫学语，叫出了似不像的“舅舅”。 “朵宝！” 青年眉毛胡子都染着白霜，一把将住了在夏琴怀里跳腾个不停的小可爱。 朵宝穿着嫩黄嫩黄的毛绒外套，小帽子一扣上，就像一只肥泡泡的小黄鸭子，可爱极了。 小家伙不仅送温暖抱抱，手里还拿着个小帕子，往卫冲脸上抹呀抹，把卫冲一脸的冰堆尘渣儿都抹去了一半。 卫冲高兴地抱着小家伙原地转圈圈，亲亲抱抱举高高。 “哎，别亲！别冻着朵宝儿。” 夏琴拍着青年满是雪沫的肩头，笑着提醒。 卫建国也一边念叨，一边给儿子塞暖水袋子，送热水喝。 夏可兰笑着提醒，“赶紧回屋暖着吧！他们一路上坐车，容易吸风。” 卫海洋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接了过来，“行了，回屋。” 卫冲一把掏出怀里的玉米窝窝，掌心点儿大的一团子，早被冰雪冻得缩小一圈儿。 “朵宝儿，看小舅舅给你带了好吃的。回头让你妈给你蒸一蒸，就会变大，变软，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啊啊，驾驾！”畦呜，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还是冲冲哥最了解她的吃货本质。 卫家人要走时，乔家人跟了上来。 乔主任拍着卫冲的肩头，笑着跟卫建国夸赞，“刚听我儿子说，今儿大家能拉回来这么多柴火，都是小冲机灵儿。老卫，你可有神气了。老大能耐，老二也这么机灵儿。你呀，以后可放心了，赶紧跟你们区打个退养报告，不用整天还往单位跑。咱们老家伙们，要多给小伙子们锻炼拼搏的机会呀！” 卫建国看着儿女们，只是笑笑，没有接这话头儿。 回屋后，一大锅的山菌炖鸡汤摆了出来。 鸡还是正宗的跑山鸡，之前没搬家时，夏琴在家里炖好的，放进空间时热气腾腾，现在拿出来时香气扑鼻，面上一层黄黄的鸡油被打掉后炒了盘冰冻大白菜，能香掉人舌头。 卫冲喝着鸡汤，手舞足蹈地把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夏可兰道，“是挺危险的。一旦升温，要是没有树木防木固土，雪水融化下来，山洪必然爆发，更会有泥石流。官方提前做预防，都是为了咱们山下城市着想。” 卫海洋道，“这雪量这么大，来年夏天要是真的全融了，这防汛的难度可不小。” 说到这里，众人立即想到了南边海啸溶城的事儿，若是以这个温度，南方被海水淹没的城市大抵也成了冰冻城市了。 卫建国道，“你小子，别以为这回拣了漏就粗心大意了。以后出门，还得多留个心眼儿。别尽想着拣漏占便宜，小心别把命搭进去了！” 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但现在卫冲却不觉得难听了。 经历几次生死险境，当初高中毕业时被父亲刺了两句就冲动地离家出走的心火，都没了。 “爸，我知道。我小心着呢！咱出动时，都拿望镜观察了好几轮。姐，你这个装备真的很管用。今儿登山绳可帮了咱大忙了。大家都说要回家准备绳索，还管我要了一张随身必备物资清单。等下次出门揽活，咱们经验也更丰富了。” “乔大哥说，他从那些分管大佬那里打听了不少干活儿的消息。有文职方面的，今晚他会统计一下大家的特长，回头帮大家找到更合适的活计。” “哥，姐，我会小心的。咱家虽然有物资，也不能龟缩着不出门，坐吃山空。外面有很多事情，很多信息，现在没网络没手机了，就得自己出去寻摸。” “你们放心，我很怕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咧嘴一笑，伸手弹了弹小朵宝的小脸蛋儿，小家伙正捧着热呼呼的玉米窝窝，啃得满脸黄糊糊。 “回头，再给咱朵宝儿挣好吃的回来。” “啊，驾驾！”冲冲哥，加油！ 朵宝想起前一世，卫冲对什么事儿都不在乎，唯独只对她好，她想吃什么，他都会想法子给她搞来。 他们一起在野外打鸟，打野兽，烤着吃。 只有映着融融火光的时候，冲冲哥阴郁消瘦的面容看起来才会温暖一点点，他眼里沉压的那些浓重阴霾才会随食物的香气消散一点点。 朵宝觉得，食物是有治愈的力量的，她无法窥探卫冲心里那深埋了末世七年的隐伤，但只要多多跟冲冲哥一起，吃一顿美味的大餐，让他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也许时间长了，冲冲哥就会真的开心起来。 冲冲哥现在这样，真好！ 第168章 他做的所有梦都是：悔不当初 ——我们家朵宝就是个小吃货，我得在外给她攒物资换好吃的呀！ 朱高杰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着卫冲的话。 他还记得，夏可兰给女儿取的小名就叫“朵宝”。 不会这么巧，这个卫冲就跟夏可兰和卫海洋有什么关系吧？ 他闷头想着事儿，白素已经将晚饭端了上来，那是一碗零星有几颗白米，但更多的是不知道打哪儿挖的野菜熬出的污漆抹绿的东西，光是闻个味儿，都让人食难下咽。 看到这，他脑子里又闪出卫冲和一群人有说有笑，互相交换各种物资，那些饼干、口香糖、巧克力，在灾前他连多看一眼都不会，杂牌子，有什么好，他在海城吃的可都是国外进口、配料表超级干净、绝对真材实料的货。 可是眼下…… “阿杰，快吃，我给你弄了两块肉在里面。妈不知道……” 白素咧嘴一笑，喷出股浓重的口气。那是缺乏营养，胃酸分泌过多导致的口臭味儿。 女人也瘦得有些脱形儿，手脚都是冻伤，完全不见天灾前的妩媚娇俏，活脱脱就是个黄脸婆，比当初生产的夏可兰还不如。 不知道，现在夏可兰怎么样了？她是福城本地人，有车有房，更有亲人帮扶着，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吧，那么朵宝也不会受冻挨饿了吧？若是能看一眼…… 朱高杰忍着怪味儿，迅速把菜汤粥给喝完了。 他拿着碗出去擦雪块洗时，一声声叫喊从隔壁单元传来，跟着有人跳出屋子，在雪地里大声疾呼，“老乡们，咱们大老远来这里，就是想讨口饭吃。咱们也是老百姓，凭什么他们要区别对待，给咱们少分那么多的柴和炭，不公平！” “咱们同当地人干一样的活儿，凭什么拿得少，还吃得这么差，不公平！” “咱们也有妻儿老小，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咱们，咱们要去争取公平的资源！” “对，争取公平资源！” 说着，有人举着根晾衣叉子，就朝管委会的办公楼去了。 后面乌鸦鸦地跟着一大群人。 朱老太一看，抱着孙儿跑来推儿子，“阿杰，赶紧的跟着一块儿去啊！能多要一斤炭，咱们也能睡个好觉。赶紧的啊！” “阿杰，他们闹他们的，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跟他们也不是一伙的啊！就别去淌这浑水了。”白素想法跟朱老太很不一样，民不与官斗，她只想等温度没那么低时，还是要去蓉城投奔表姑白静文。 朱高杰经历白天那一遭，晚上根本没那心气儿闹腾了。 他垂着头洗了碗，转身就回了屋，屋外的两女人因为意见不同又吵了起来。 他突然就想到:如果夏可兰遇到这事儿会怎么做呢？她肯定不会跟着去闹事儿，但会在一旁观察时局，找准能管事儿的人打探虚实，寻找机会，悄悄突破，谋取好处。 夏可兰向来很有眼光，不是目光短浅只会浑水摸鱼的人，她总是能看到更长远，为他和公司做出更好的谋划。 光是这一点，就是白素一辈子拍马也赶不上的。 白素连高中都没好好念完，夏可兰跟他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越想，朱高杰越是郁结，索性把里门一关，蒙头钻进了被窝里，啥也不想管了。 这一晚，他做的所有梦都是:悔不当初。 －－ 隔天，乔家老大仍是组团出门，这回分成了两个团。 卫冲带着愿意出力气的，继续去村舍帮忙清雪，乔家老大带着文职向的去内城区应聘社区干员。 夏可兰这边，水厂的事儿有陆靖宇总管，已经开动了两台机器。 神仙水的价格也翻了一半，涨到了15块一瓶。 但比起市场上还在流通的那些大厂的矿泉水，就是大大的良心价了。 相比那些仍参与市场的产品，神仙水被列为官方物资，基本不在市面流通，成了定量专项配发的物资。 有一半供应的是市内的各大医院，还有一半供应一线工作人员。 一线工作人员，除了军警医，还包括不少的户外工作者，譬如水电气网络维修员，正在全面升级抗寒的电网系统，在社区里搭建了临时充电小屋，每天运行4个小时，供大家充电。 城市清洁工每天扫雪除冰，在户外的活动时间非常长，很容易冻伤，但他们疏通了主要干道，方便人们出行，才能让人们的生活重新转起来，看到他们时，躲在屋子里的人们都对重新开展生活有了信心。 垃圾清运公司开始因地治夷，定点接收垃圾，以及冻尸，并倡议条件符合的小区村舍，自建化粪池，自制种菜肥料。 每一个工作在自己岗位上的人，都为这个城市的重新运作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要。 夏可兰只需要定时定量将灵叶浓缩剂制好交给陆靖宇，水厂的事儿就不需要她操太多心了。这同她当初建厂时计划的一样，这边撸顺后，她的理疗室就开了起来。 第一波免费受宜者，就是水厂里帮忙的小战士们。 卫海洋成了最有力的助手，他们将之前买来的理疗仪，带了两台到现场，因为暖房里刚好只能放下两台，再配上太阳能充电的储电设备。一个小型的移动理疗站，随着他们的保姆车一起，搭建成功了。 战士们最多的都是冻伤，当初夏可兰批的生姜可不少，直接切片擦创口效果都很不错，要是不方便的位置将生姜跺碎了做成料包，敷在患处加上电烤保温，效果就更好了。 于是，这个简单的活计，有了材料后，大男人们自己做起了姜包，互相帮忙做热敷擦洗。 冻疮若是照顾得好，一周左右就能好。 但是对于风寒带来的骨伤和肌肉劳损，就需要夏可兰的家传按摩手法了。 一天下来，陆靖宇的队员们都轮流获得了一次体验感极好的按摩放松，结束后还吃了一顿美味的烤羊肉大餐。 这羊肉也是之前卫冲得见义勇为奖时拿的，空间里的肉并不缺，夏可兰就借花献佛，做为水厂重新开张的庆功宴，给小战士们发福利了。 他们正吃得欢畅时，突然有人来敲门。 看是一个模样很年轻的小战士，一脸腼腆地询问，“请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有骨伤跌打的医生啊？我们连长昨天值班时时伤了腿，区里的军医都派出去了，能不能帮忙看看？” 第169章 为这群最可爱的人疗伤 小战士面相很嫩，一看就是新兵蛋子，大概跟卫冲差不多的年纪。 耷拉着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问得小心翼翼。 夏可兰看过太多这样的小兵了，其实他们大多数都还是孩子，非常单纯，也非常善良，面对普通老百姓都非常真诚，但是…… “行，我跟你去。” 夏可兰立即起身，回头一边收拾工具箱，一边询问受伤的情况。 小战士很感动，忙上前帮忙提工具，被夏可兰婉拒了，一边的卫海洋已经帮忙拿起了工具，连陆靖宇也起了身一副要跟着一起去看看的样子。 夏可兰让陆靖宇留下陪他的兵，就跟着小战士走了。 路上的时候，他们了解了一切来龙去脉。 “昨晚我们连负责值守外来人员安置点，老百姓们因为取暖物资的问题，就跟管理方闹起来了。连长为了阻止冲突，拦在中间，跟大家筑成了人墙防止人员受伤。” “没想到，一个老太太在人群里，眼看要被踩践，连长上前保护那个老太太，将人护着出了人群，就被老太太一把推倒。连长完全没有防备，摔下了梯坎儿，舍了脚。” 说到最后，小战士声音都低弱下去，有些哽咽沙哑。 这还是初出茅庐的孩子，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大概很难理解那一刻自己明明是来救大家保护大家的，为什么这些人反过来伤害他们？ 小战士迅速抹了把脸，鼻音有些重地说，“队里的医生都派去各医院驻扎帮忙了，平常只有两个医生轮着值班。之前大家看医生眼睛都熬红了，就让他们去多休息一下，他们也都是外科和内科的西医生，可以诊断，开药，但骨伤治不了。” 卫海洋轻拍了拍小战士的肩头，低声安抚劝说。 夏可兰却加快了脚步，因为这里有个非常大的问题:昨晚就受伤了，但他们现在才出来寻找医生，一定是还忍着执勤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啊，情况肯定不乐观，不然小战士不会急到掉眼泪。 一行三人加快了脚步，到达营房花了足足一刻多钟，走得眉毛胡子都结出白白一片冰碴子。 半路上的时候，夏可兰还给小战士塞了个暖宝宝，要求小战士喝了半瓶的神仙水。 现在室外温度都在零下30到40度的样子，小战士在外寻找医生的时间肯定不短了。 进了营房，依然觉得冷冰冰。 一群人围在一张床边，小兵们个个身上都裹着被子，乍一看像一只只绿色的树袋熊。仅仅两盆炭，放在那张床边。 齐齐转头看过来时，一张张黝黑年轻的稚嫩脸庞，还带着点儿懵，看得夏可兰就想笑。 当所有人意识到找来了医生时，那一刹眼底绽放的希望之色，就和前世一模一样。 夏可兰在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又回来了！ 一个大脑袋兵先吼了出来，“小牛，让你找跌打医生，你带个女同志来干啥子？” 叫小牛的小战士叫道，“你们懂啥子，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儿才好不容易找到夏医生。水厂那边的同志说，夏医生的医术可好了，他们今天都接受过一轮治疗了，都能大口吃羊肉火锅了。” “羊，羊肉火锅儿？！” 得，这美食一出，气氛就岔了。 夏可兰迳自走进人群中，小战士们纷纷为她让道，还让出了一把看椅子。 卫海洋过来时，所有人都觉得他身上气场不一般，仿佛上面下来视察的大领导，那挺直的腰板姿态都像是同他们一样打磨训练过的。 床上的汉子脸色有些潮红，被扶起时连声道谢，自我介绍姓沈，直说问题不大。 夏可兰先拿出一瓶神仙水，让温了喝。 就将视线转到了脚上，她揭开厚厚的被子，看到一个军铁壶，立即将之拿开了。 骨伤的头三天是不适合用热敷的，会加重伤势。 她没有说出口，因为男子的脚上冻伤很明显，皮肤绯红浮肿，脚后跟的厚茧子上全是一道道的干裂的开口，有好几道都深到能看到里面红红的肉，这是很疼的。脚踝处有明显的水肿，几处都乌紫了，被窝摸着都没有什么热度，若是发生低温症，情况更复杂，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小战士们应该知道，但是还是选择了放个暖水壶，倒也不烫，没有直接接触伤患处，问题不大。 “脱臼了。可能还有骨骼挫伤，先正骨。海洋，你帮一把！” “好。” “我，我们也可以。”小牛和大头兵忙着表示。 夏可兰一笑，“好，你们扶着沈连的上半身，海洋你把稳他的腿。大家都退开一点。” 众人退开，眼底里仍盛着担忧和不安。 夏可兰一边扶着脚，一边像聊家常似地问道，“之前我们厂送了神仙水过来，你们营房有分配吗？” 小牛说，“这个不知道啊！” 有人补充，“哦，我知道。那些水说是定向配给的，第一批拉过来时，都送到士官那里去了。” 夏可兰已经摸好了骨节，又问，“那有没说什么时候会配给到你们一线战士头上？” 众人都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夏可兰深吸了口气，一个用力，咯的一下，骨节错位的小小一声，大概只有当事人感觉得最清晰。 “唔！”沈连发出一声低闷，却没有动，缓了大概几秒后，紧皱的眉眼迅速舒展开，“哎，不疼了。哎，好了！” 他试着转动脚踝，惊喜溢于颜表。 但下一秒就被夏可兰止住了，“真不疼了？！” 她两指一摁，沈连就是一个倒抽气儿。 其他人的笑还没消，立马又拉了下来，着急地问还有什么问题。 夏可兰道，“冻伤，开裂伤，还有软组织挫伤，都是伤，怎么会不疼！你这脚，必须好好做护理，最好别下地。当然，我说了你也是不会听的，估计一会儿就跑出去了。所以我必须给你打个石膏固定。” “啊，别，别切！夏医生，打石膏那多不方便，我……” “闭嘴！听医生话。”卫海洋沉声一喝，沈连卡壳儿，满室一下就静悄悄了。 这男人喝斥人的气势，仍跟退役前一样带着十分的强大气场。 半晌，沈连才喃喃地问出，“同志，你……你是咱们……” 夏可兰见男人不想多说，解释，“我哥去年才退役的，本来是要去海城的，可惜海城被淹了，就只能回来支援家乡了。” 卫海洋不乐意地乜了一眼，众人很机智地没有继续话题。 夏可兰给沈连的脚做了一番保暖防冻处理，光是冻伤膏就反复擦了两轮，最后也没真打石膏，但包了好大一坨绷带，又做了一个牢固的夹板限制男人的行动。还拿了十袋姜包，教导众人用姜包治疗冻伤的方法。 可是营房里真的太冷，只有两盆炭都塞在了沈连的床边。 夏可兰问，“你们连队没有安排人去找些木头柴火取暖吗？” 大头兵说，“有啊！不过，砍的柴火都是送给老百姓烧的，我们都是糙汉子，这点儿冷不算啥，扛得住。” “不行！”夏可兰脸色一下拉了下去，“你们区的总管是谁，带我去见他。” 小战士们齐齐失了声儿，小牛小声劝说，说眼下物资紧张，他们不能能团里添麻烦。 夏可兰神色更不好了，“你们体恤我们老百姓，但是我们老百姓也不能见着你们都冻掉自己的手指脚趾头儿。我弟弟和你们一样大，他每晚都要护理手脚，都有冻疮，还冻得嗷嗷直叫疼。这伤不好好处理，难道你们都想切掉自己的脚趾头吗？！” 第170章 医者仁心 小战士们都低下了头。 卫海洋拉住了夏可兰，到一边道，“这事儿可以想法子解决，但咱们不能冲动，现在就跑去说。” 夏可兰心下不忿，“现在不说，难道等到有战士截肢了，才去说。”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把资料都给你们，你们不是已经逞递上去了吗？知道提前让难民转移，就没做好内部的防寒准备？！” 卫海洋微叹，“因为基数太大，极寒来得突然，物流线很多被切断，上头的物资很多是冒着生命危险翻山越岭来送。” 所以，已经过去一周多时间了，也没听到国家救济的消息。 因为区官方也不敢公布说，他们跟大官方暂时失去了联系，现在都成了信息孤岛。为了安抚群众，只有地方官兵冲在了第一线，救人，除雪，通路，重建。 困难时期，必然有人要付出牺牲。 重新走一回，夏可兰于心不忍，无法心安理得待在家里享受。 “可兰，别着急。你这样，大家都担心了。” 夏可兰深吸了好几口气，咽下了心头的沸意，眨掉了眼里的湿气，转过身一笑。 “行了。大病就得好好补一下，刚好我们今天炖了羊肉，大家都来尝尝。” 说着，卫海洋把离开水厂时带上的那个车载式保温箱提了起来，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这只是用来帮夏可兰隔空取物，打的一个掩饰道具。 当卫海洋打开箱盖时，里面已经放着一个小锅，锅里炖的正是之前夏琴在家给熬的羊肉汤。当时在旧小区时，日常的所有时间，厨房里的火都没有停过，不是在炖汤就是在煲肉。 他们购买的肉类在那几个月里，前前后后消耗了上百斤。做好的菜食，都放在空间里的储物架子上了，一眼望去，满满当当，很是让人舒心满足，有安全感。 一个五升的小锅，拿出来放桌上，一圈汉子围着，瞬间就显得很小很小，因为这一个营房里就住了十几个青年。 众人忙拿出自己的盅碗，喜笑颜开地盛汤。 小牛先就给自家沈连盛了满满一碗，惊喜地叫着，“哎，有羊肉，好多羊肉。夏医生就是吓唬咱们的，明明有肉的说。” “是呀，好多的肉肉。” “咱们该有多久没吃过肉了？有个把月了吧！” “小声点儿，吃的都堵不住你嘴。” “我记得，安城的羊肉泡馍很有名，你们谁吃过嘛！” 夏可兰一想，就朝箱子看过去，卫海洋立即心领神会，叫道，“哎，忘了，这里还有馍。之前家里老妈子做了不少，来你们尝尝。” 他伸手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塑料袋的饼子，十几个还有些温热。 小战士们看到饼子，一个个都是“这就心想事成了也太可乐了吧”的不敢置信的表情。 “哇呜，真的好吃，嗯嗯！” “啊，夏医生，你就是白衣天使。我对之前的怀疑表示十二万分的歉意，敬礼！” 啪的一声，一群汉子都站起了来，手里拿着盅碗，有的嘴里还咬着枣，口里含着肉，齐齐向夏可兰行礼，一双双单纯真挚的眼神，让夏可兰心头激荡，却用力压抑着澎湃的情感。 卫海洋看着女人，想到了那个梦里她跟着小战士走过半个山头去给他们治病的画面，心中了然。 医者仁心！ － 回去时，夏可兰放松着自己的手指手掌，看着车窗外的茫茫雪天，眉头深结。 “难民潮提前了，若是极寒过去，官方肯定会提前开始迁徒。” “到时候，每个城市都会迎来新人口，城市问题也会增多。” 卫海洋抚抚女人的肩头，“可兰，别想太多了。咱们尽自己所能就好！” 夏可兰头一歪，表情多了几分娇横，“卫大队长，这说法可不符合你的人设呀！不用哄我，我没那么脆弱。” 卫海洋宛尔，想起之前在铁道上找炭时，女人是第一个冲去救人，出手利落，毫不留情的。 “不知道今天小冲给朵宝带啥好康的。” “切，一个玉米窝窝，就他两稀罕得什么似的，奶酪棒都不香了。” “那是咱们朵宝懂事儿，也知道现在吃食不易，给小舅舅打气。哎，我都没能带回去什么小礼物，她好像不亲我了。” “嗯，卫海洋同志，你得努力营业啊！” 卫海洋看着女人脸上重新扬起的笑，唇角也不自觉勾起。 － 之后几日，夏可兰通过沈连的牵线，到营房义诊。 每天接诊五十多个战士，专门处理跌打损伤和冻伤，受到小兵们的一致肯定。 陆靖宇也代表出面，把第二颗小神树的种植点给定下了。 当天小神树安家，是沈连的人帮忙挖坑，把树栽下的，众人还拍照留做记念。 领导前来视察感谢时，夏可兰趁机提了提营房取暖的问题，故意把冻伤说得挺严重。 之后，陆靖宇参加了一场会议，提议改建营房成暖室，集中居住，划定砍伐，自制木炭等等后勤保障细节。 虽然到最后只有部分被采纳，夏可兰再来义诊时看到了新建的暖房，战士们的居住环境得到了明显的改变，终于放下了些心。 一个月后，义诊结束时，军区仍是拿出了一批物资做为感谢。 夏可兰只接下了一顶军用帐蓬，一箱压缩饼干和12个肉罐头，其他的都一并交给了陆靖宇和水厂进行统一管理分配。 回家后，卫海洋就把肉罐头拿出来逗小朵宝了，“朵宝儿，你看这是啥？大舅舅在外工作，也给你挣了肉肉回来哦！” “这个蒸热了吃，比你小舅舅那个面疙瘩可好吃多了。” “爬爬，吃！油油！”朵宝努力撸动自己的小舌头，终于勉强能吐出几个近音词了。 但男人把“爬爬”两字儿理解成了语气词，笑道，“嗯，咱们朵宝多吃肉肉，才能快快长大长高，就能跟大舅舅出去挣钱钱。” 夏可兰笑着整理着东西，他们已经计划好，明天就把之前买下的店面打开，每天早上接诊半天，预约排号30个人。 卫冲回来时，神色有些差，道，“哥，姐，今天我碰到涛哥他们了，他们现在都在安置区附近巡逻，那里闹得有点凶，里面的治安事件也不少。叫咱们本地人小心点儿外来人员，不能单独出门，说他们那附近的小区，已经出现好几起出门失踪的案子了。” 第171章 提前得到了救命哨儿，信誉求职简历 众人一听，神色都认真了几分。 夏琴见状，就想把朵宝抱到出去，被夏可兰阻止了。 “妈，朵宝就是末世宝宝，她要尽快学会适应这个世界。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听一下也没关系。” 夏琴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宝贝，心下不舍，也只低低地“哎”了一声。 卫建国让儿子讲详细点儿。 卫冲之前帮村舍清路的任务完成之后，也想进城找活儿干。乔家老大立马帮他们介绍了一个去商场帮忙开冻库的工作。 那商场就在安置区附近，他们到商场时就碰到了李涛和郭峰。 李涛听说卫冲就是商场请来帮忙开库门的，便拉人到一边多说了两句。 “你们来的人多还好，但一定要把自己人看好。如果是去卫生间什么的方便，必须两三个人同行，绝不可一个人单独行动，知道吗？！” 郭峰神色更严肃，“小冲，现在城里人员复杂，环境又恶劣，你回头也要多提醒家里人，让夏姐夏姨还有卫叔他们注意安全，出门千万要成群结队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卫冲被这两人说得心里毛毛的，问，“哥，你们别吓我，这……这到底出啥事儿啊？” 李涛指了指商场大门，道，“看到那门了，这样子像是正常开门的吗？” 卫冲朝那一看，商场大门一般有两层，外层是一指宽粗的铁条子门，内里是常见的卷帘门。但是现在那门被破开了，尤其是那卷帘门像是被什么利器撕开，豁口飞卷，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此时门口正在焊工忙着补门。 但是从大门内到外，都能看到散落的物品，显然在冰冻物资短缺这段时间，商场被盗了，光顾的人不只一波。 郭峰继续道，“失踪案子接连发生，只有一半找到了人，还有一半人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世道变了，人心难测，小心为上。” 卫冲点点头，回头就跟同行的十来个人说了情况。众人立即商量着，将队伍划组，做好了行动安排，休息时几人，解决生理需求时几人。 待他们帮商场破开了冻库，商场要拿物资做报酬时，几人提出想要“哨子”。 负责人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卫冲等人的意思，也长叹一声，“有个哨子做警示，也是好。行，我带你们去文体区看看，若是还有哨子的话，就给你们一人2个。” 卫冲拿出了两个哨子，一个挂在了朵宝身上，小家伙拿起一吹，吓了众人一跳。 “呀，朵宝，你都会吹哨儿了，回头小舅回来，就在楼下吹，你听到了就回小舅一声儿哦！” 叽—— 回应他的是小家伙的一声哨响，咯咯咯地笑声。 朵宝:哎呀，这辈子的哨子终于到手了。记得上一世，是冲冲哥把他随身带的那个铁哨子给她的。 ……朵宝，要是谁敢欺负你就吹这个哨子，哥听到了一定帮你打跑那些坏蛋！ 之后，他们找到了好几种哨子，挑了一吹声音最大的。 商场给他们每个人的报酬是一袋一斤的大米，还有御冬的衣服两套，任选年龄段。有人用衣服换了调味料，有的换了方便面。 离开时，负责人还提醒众人，“你们的物资千万收好。这里离安置点近，外地人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在李涛和郭峰他们就在附近巡逻，等到他们干完活出来时，李涛就带着队伍护着卫冲他们一行人回来。 卫冲此时心有余悸地道，“我们路过那片时，远远看到一群人站在路边，看我们的眼神儿都不善。” “涛哥说，因为外地人闹事儿的影响，很多地方的活儿都不要外地人。他们没工打，只能勉强靠安置区的一点点救济过活，国家的救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里面的情况非常糟糕。管理人员也有限，有些事情根本管不过来。” 女人，孩子，老人这些弱势群体，就可能沦为混乱安置区里被奴役欺负的对象。 见不得光的交易，大概已经发生过很多起了。 夏可兰曾经在安置点里生活了整整两年，最清楚这里面的混乱和肮脏。 她给青年塞上一杯暖茶，道，“小冲，你给你们的出外干活的队伍起个名字。再准备个本子，记下大家的名单，如果有照片的话弄个证件照就更好了。” “姐，这是干什么？”卫冲不解。 夏可兰一笑，“你照我说的办，回头就知道了。” 回头，卫冲把夏可兰的要求都告诉了乔家老大。 乔家老大一听，瞬间明白了，他还新添上了一条，“兰姐这法子地，赶紧的，大家回家把身份证复印件找一张来，如果搞不到，就先拍照片，回头我去找印。今儿咱们先不着急干活，先去之前干活的单位要红头章。” 众人开始都不明白为啥要折腾这东西，但乔家老大能耐大，他们立即照着做了。 随后，他们再去找活儿干时，碰到好几波别的队伍，竞争就来了。 但乔家老大很自信地进门跟招工人员交流，并拿出了他们早准备好的一叠资料。 招工人员一看那叠资料，双眼都放光了，立即握手签了短期劳动合同，顺利拿到了工作。 其他人马都很郁闷，却不得不另觅他途。 回头众人一问，乔家老大拍着那一叠资料，道，“找咱们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咱们是本地人。而且咱们之前干的几个活儿，都干得好好的，雇主都很满意，还给咱们做了信誉背书。” 卫冲明白了，“没错。现在外地人闹得凶，有些人结队出来找活儿干，但背地里却干着偷鸡摸狗的事儿。那些雇主都是天灾前有资源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良团伙。咱们有良好的信誉，又是本地人，就比他们可靠得多。” 乔家老大又提醒众人，“咱们干活就干好，千万别小偷小摸地给咱们小区团队抹黑呀！” 众人齐齐应声，道，“乔哥，小冲，放心吧！咱们一定好好干，为咱们福临小区挣个好名声。” “对对，好好干，为我儿子挣大白馒头。” “哎，你就这点儿出息。” “切，有种的馒头上来你别吃！” “哈哈哈——” 看着众人团结一气，乔家老大与卫冲对视一眼，心下更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团友。多亏了夏可兰的提醒，让他们提前制作了自己的“信誉求职简历”，揽到活儿，就有机会挣到物资，家里的日子过得下去，就有希望。 众人下工回家时，小区门口总有家人们等候。 乔家老大看到妻儿后，忙从今日赚回的物资里，拿了一袋奶酪棒，塞到夏琴怀里的朵宝手里。捏了把小家伙的小圆脸，笑着离开。 那时候，有人拿着一张打印纸念道，“共享家园会，食物，衣物，家具，日用品，共享共用。参与集会聆听圣音，就能获得圣主的恩赐……还有这好事儿？” 打印纸一把被抽走了，“看什么看，这东西就是骗人的，我拿回来就是当柴烧的，走走走，回家了。” 夏可兰从卫冲手里也拿到了一张“共享家园会”的传单，看一眼就揉巴揉巴，扔进了火盆里。 第172章 求生手册出炉，这不是公主病是啥 卫海洋看到女人的动作，等到洗碗的时候，才问出口。 “那个共享家园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夏可兰用着一种很闲适的节奏，抹着盘子，很寻常地道，“还能是什么？传x性质的邪教呗！” 卫海洋的动作明显一僵，“那……我出去报警！” 转身就要走。 夏可兰忙一把将男人拉住，用的却是刚刚甩掉抹布的手，又油又湿，一下就在男人的衣袖上结下一串冰珠子，面上再没了闲适，尴尬又无奈地开口。 “你先别急着打直球儿啊，这种东西如果没有切实证据，将组织者都调查清楚，冒冒然地冲过去，不过就是一些无知可怜老百姓当替罪羊，进局子里关上十天半个月出来。” “那时候，下一个更隐秘的窝点大概又红红火火，人气爆棚了。” “这些替罪羔羊出去后，还会被他们风风光光接回组织，成为英雄，立马获得圣主更多的恩赐，还会被打上为圣主献身即可获得幸运人生的光环。” “有了这样的英雄献身事件，和大把的奖励好处，你说那屈屈十来天的拘留教育，能让人洗心革面。” 事实上，早有犯罪调查证实，五年以下徒刑的罪犯出狱之后，九成人依然会走上犯罪道路。尤其是国内的惩罚都比较轻，多数打架斗殴不过是关一关，最晚几个月就出来了，罚点点钱，很多混子根本不以为然。 像之前白琨拉出来的那个组织，多数人都是二进三四五进宫了。只要长时间泡在这种环境下，熟悉了那套小惩大戒的规则，很多人的价值观就彻底跌出了正常社会人的圈子，并且形成了牢固的逻辑自洽，认为排队的都是傻子，插队才是聪明人，不按规矩办事儿的才能成为人上人。 而且还能信誓旦旦引经据典地告诉你:瞧，那些始皇帝们哪个不是造反成功，给自己正名的，那些建立政权的大佬，哪一个不是白骨造就的皇座，满手染血，身上披了多少人命。 “现在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又不想去干外面的苦活累活，还想回到曾经舒服安逸就能有吃有喝的世界，认不清形势，惧怕未来的人可多得很。” 夏可兰不想管，说她冷血也罢，无情也好，她不是大官方，更不是乔主任那样的小领导，没有那么高大的世界观，她只想回报上辈子无私帮助过她的人，还有那些真心想要在天灾努力活着的、良心尚存的人。 那些还在做白日梦，贪图安逸和小便宜的人，注定是要被这个残酷的末日世界淘汰的人。 “我不是圣母，我不想去救这种人。” 上一世，夏可兰和朱家到福城避难时，朱老太就因为贪了这等便宜，被这个共享家园会的干部洗脑，硬是要全家人都入会，说什么每天都有面包可以领，要是他们全家加入，一天就能领五个面包。 天知道，这五个面包到最后是要拿你家里的人命来换的！ 朱老太亲眼看到有人供献自己的孩子时，才被吓醒了，要脱离教会。结果就被抓了起来，夏可兰一直警惕着，拿着了杀人证据之后报了警，才将这个教会一锅端了。但是在大地震后，她带着女儿流亡的路上，又看到了共享家园会的传教员。 人心有鬼，人间永不太平。 卫海洋听完女人的话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头，“可兰，是我太冲动，想得不够周到。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卫海洋不是警察系统的人，对于城市犯罪案件的了解没有切实的经验，一时之间看不到事件的核心点，也不奇怪。 之后的空闲时，夏可兰就看到卫家父子凑在一起，写写画画，交流里迸出诸如，极寒天气日常生活常识50条，户外遇险自救策略，极寒随身包必备单品……邪教组织如何分辨等等。 很快，小区里人手一个小册子，正是父子俩主编，由乔主任和小区里一位做图书出版的编辑，审校之后，打印出来，全小区分发。 晚上接家人时，乔主任拿着小册子跟夏琴赞叹，“还是老卫想得周到。最近外面乱事儿不少，有了这个小册子，咱们出门在外忙活时，也不用担心家里人遇险或被骗了。” 他那“被骗了”三个字，咬得很重，还乜了眼一旁的老太太、小媳妇儿们。 “这可是咱们的保命手册了。” 保命手册这个名字，其实是乔家老大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只是乔主任觉得太不正经，最后还是给取了一个更官方风格的名字:求生手册。 －－ 话说下工了的李涛和郭峰两人，手上也多了一本《求生手册》。 两人边看，边调侃逗乐。 “哎，这条建议大家多练臂力，好劈柴，我猜八成是小冲想的。哈哈哈！” “涛哥，他们这个小册子挺好的，咱们也给小区搞一个吧！就是把一些顺序调整一下，譬如这条出门必须有至少两名家人和熟人陪同，以策安全。” 两人说着一起进了单元楼时，楼上就下来个生百孔的男人。 那男人歪嘴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在羽绒服上衣兜里，哼着溜里溜气的曲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当眼神触到李涛和郭峰时，立即闪躲开，快速冲出了单元大门。 李涛脸色一冷，上楼就问妹妹。 李淼也是一怔，“又有陌生男人？”面色慢慢从茫然化为了然，“应该是五楼那个吧！之前跟区管会闹腾，租房子没租成功，倒是找到别的营生赚口粮了。” 这时候，对门的郭全敲门来李家，一脸厌恶地抱怨，“能不能想个法子，别让那个李家的整天弄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咱们小区，真是秽气！好好的有手有脚不出去干活儿，整天蹲在家里搞七捻八地，成何体统啊！” 郑老师也一脸愁容，“哎，这个小曼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之前听说她父母和哥嫂在火山病里没了，也给她留了不少物资，她要是愿意去那边拿些东西，就是换些柴火也应该不难的啊！怎么就……” 李淼才懒得琢磨这人的变态过程，有些所谓的宅族和社恐，就是自私懦弱，不想突破自己的舒适圈儿，因为那会儿还有家人和社会给他们兜着。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那么乱，还把麻烦往自己屋里带，给其他人带来安全隐患，就是蠢和坏了。 “爸，妈，咱们又不是她什么人，管她那么多。直接告诉她，要是她再带陌生男人来咱们单元楼，回头小区的互助粮就没了。” 他们小区的物管和业主们自建了一个互助会，通过劳务交换或物物交换的方式，让一些半劳力和无劳力者，可以获得一些救济物资。只要肯干活儿，一口饭还是能赚到的，活命不成问题。 但就是这样，李曼帮忙铲了几天雪，就不干了。 这不是公主病是什么！ 第173章 于二嫂的诡心思，国家救济终于到了 501室里。 李曼正努力生火，煮男人留下的一小块压缩饼干。 天灾半年多了，她本来有些肥胖的身形，瘦出了她曾经最想要的性感锁骨。 但之前的男人却骂咧地说，“女人不肥，被窝不热！你要是再长胖儿，我就给你两块饼干了。” 天知道在此前，大家都是以瘦为美啊！ 可现在竟然成了这样儿，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饼干糊糊儿，只感觉肚子叫得更响了，这小小一块儿根本不够吃。可这是她今天唯一一顿了。 她屋子里能烧的东西都烧光了，能活下来也全亏了她为了做视频，装文化美女博主批的满满一墙的书本，书柜，书桌。 现在看看这屋子，可谓家徒四壁，只剩下地上这个铺满了所有衣物的床辅了，也肮脏得让男人嫌弃。 “女人活成你这样儿，也就只剩下这一个用途了。哈哈哈——” 她边想边哭，泪水滑下几天没洗的脸，能在脸上划拉出两道沟儿。 出去找活儿干嘛？！ 零下30度啊，她连件棉衣都没有，出去肯定会被冻死的。 那男人说但凡是在外面待超过30分钟，手脚趾头都要被冻掉，到时候截肢的话，没有钱更没物资，感染了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待在屋里。 隔天李曼跟楼下的住户一起去倒垃圾，就被互助会的人提醒，她违反警告带陌生人进小区要扣掉一半的帮扶粮，她气得想跟人大吵却没了力气。 后来被一个戴帽的妇人拉走，众人认出那人正是原来的小区住户于二嫂，便没有拦着两人进了小区。 于二嫂一改曾经对李曼的鄙视和不满，苦口婆心地劝说安抚，还塞给李曼一个面包。 “曼曼，你别着急，这事儿是可以解决的。回头你跟我去我们会里，为咱们会员服务，不仅有面包，更有咱们共享家园会的人保护你，就没有敢再这么欺负你了。” 李曼刚才感觉要被逼到绝境了，这会儿被安抚后，对于二嫂的戒心也渐渐没了，可怜巴巴地问，“于姐姐，真的吗？真的入了会就有吃的，就没人会再欺负我了。” 于二嫂拿出一张湿纸巾，一下一下给李曼抹脸，擦头发梳理。那是天灾前最不起眼的物资，现在这会儿都卖得忒贵，物价飞涨之后，李曼花光了钱买吃的，这些生活日用品就再没用过了。 “相信我，你瞧我之前离开小区时多狼狈啊，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吗？都是因为我加入了共享家园会，受教会庇护，才有了现在像个人的生活。姐不会骗你的，相信姐。” “那……那好吧！” “瞧，咱们曼曼打扮出来，还是那么漂亮可爱。会里有很多未婚男士，一定会喜欢你的。找个好男朋友保护你，还怕楼下那些渣男贱女。姐姐认识不少好男人，到时候一定帮你挑个最好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李曼渐渐恢复了信心，露出了笑。 她却没看到，于二嫂拉直身体后，落在阴影里的笑，白森森，阴恻恻。 －－ 临近元旦时，夏琴的暖棚长出了菜苗儿。 消息一传出，整个小区都轰动了。 乔主任为此还特意召开了一次全小区的业主大会，夏琴不得不抱着长了十厘米高的葱苗儿，走了回台步。 妈妈们小姑娘们把夏琴围了个里外三层夹三层，她俨然成了小区的种植女英雄。 看到希望了，众人种植的热情高涨。 “再过两个月就立春了，到时候温度若是能回升，明年咱们就能有更多的菜吃了。” “可不是。到时候化粪池那边的肥料能用，咱们就能在中庭搭暖棚了，能种的菜就更多了。” “我听说，还有人养鱼呢！咱们也可以试试养鱼啊。” “这算啥，还有人养鸡呢，我男人说在主城区里，有看到小市场上交换小黄鸡苗儿的。” “真的嘛？” 难得的聚会场里，信息交流，情感传递，资源交换，热闹又充满活力。 夏可兰刚开的理疗馆，一个上午只来了七八个病人，做完之后，见小区开会就提前关了门。 刚穿过马路，就看到了远处有狗狗拉着雪撬奔来，近了一看，果然是赵医生。后面坐着的是赵工，夏可兰忙迎上去扶赵工下了雪爬犁。 看着赵家母子，两个多月不见，人清瘦了一些，但整体精神面貌很不错。 赵工握着夏可兰的手，声音有些微激动，“兰兰，你妈呢？有个好消息给你们说。” 夏可兰眼神一亮，“我妈就在里面。今天乔主任开业主大会呢，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大家这下可高兴了。” 她一边回头看赵医生，“赵哥，你别急着走呀！难得回来一下，今天中午在我们家吃饭。” 赵医生点了点头，染满风霜的眼睛里都含着笑。他把雪撬车和狗托寄在了门卫处，就提着一个黑袋子跟着进了门。 赵工笑着对所有人说，“同志们，我代表农科所过来，给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咱们研究的抗寒一号土豆，已经成功了。” 老太太朝儿子打了个手式，赵医生就把那个黑袋拿了出来，倒出一堆圆溜溜的、外皮看着很像石头的东西，有人一拿，冷冰冰棒梆梆，感觉更像石头了，都有些懵。 赵工解释，“这种土豆抗寒好，就是口感差了点儿，有筋。但回头蒸熟了，口感还不错。其营养价值比起原来的老品种，富含更多热量和营养元素，很适合冬天吃。” “来，大家都分一块回去试着做来吃吃看。” 虽然卖相不太好，但现在大家缺衣少食的，都很好奇，都分了一块回家试做。 正在这时，小区外由远而进地响起一阵响亮的哨子声。 听着是一群人都在吹哨子，参差不齐的，大家都知道哨声是警告求生的信号，全都变了脸色朝小区门口挪去。 就见早上出去做工的一部分人提前回来了，带头的正是进内城的乔家老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没出什么事儿，一个个的还喜气洋洋朝自己家人打招呼。 乔主任气得冲出来，拍了儿子一巴掌，骂道，“好好乱吹什么哨子，不知道地吓到人啊！” 乔家老大笑呵呵道，“哎，我们也是高兴，提前回来给大家报个大喜啊！爸，你瞧，这是啥？！” 那是一袋东北大米，散装的，看着足有五斤左右。 “你再看，这是啥！” 那是一袋大白菜，个头比天灾前的小点儿，长得青翠水润，这是进入极寒之后都看不到的菜了。 报好声已经从男人堆里响起，“国家来救济了！咱们就是领了救济粮，为了安全，先把物资拿回来的。今天城里可热闹了，大家都说这下子可以过个好年啦！” 看清男人们拿回来的救济物资，整个小区都轰动了。 第174章 13岁少年要养家，卫叔支招解困局 家家户户看着救济物资，都激动不已，甚至热泪盈眶。 “国家果然没有放弃咱们，咱们终于等到了。” 有的夫妇，母女，兄弟，相拥落泪。 现场气氛热烈极了，对面隔壁的一些小区都被轰动，跑来打探情况了。 乔家老大趁着人多，跳到高处，神情亢奋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大家伙儿听了赶紧跟家人商量哈！也许晚了，就没名额了。”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嚷着叫乔家老大别卖关子啰嗦了，赶紧说。 “官方要建大暖房了，地点就在南江体育馆。” “家里条件困难的，老人孩子无法挣够保暖物资的，还有无劳动力半劳动力支撑不起全家生存物资的，都可以搬去大暖房。” “大暖房那边不仅提供住宿，拿上身份证和户籍证明，也会提供基本的救济物资。” “重要的是，你们赶紧商量好了，赶紧去。早点去了不仅住宿安排肯定会好一些。另外，暖房够大，需要的管理维护人员肯定不少，早点去也许还能找到份不错的工作，这样日子会更好过些。” “这招工的现在还倾向于招本地人，要去的赶紧哈！” 说话时，夏可兰突然想到一事，立即挤到人群闪去攥乔家老大。 提醒，“你有乔书的小区人员情况登记表吗？赶紧看看，有哪些人家适合第一批转移的，赶紧提醒这些人家。这些情况困难的，要做这么大个搬家的决定也不容易，你得赶紧催促着点儿，省得晚了一犹豫，机会就没了。” 乔家老大双眼一瞪，回头撒丫子就往家里冲，刚好乔家媳妇儿从楼上下来，手里正拿着公公专门用来记录小区人员情况的册子。 乔老大一看，高兴得“ua”亲了妻子一口，拿着册子跑了回来。 册子上，乔主任把困难户打上了“五星”标志，人口数量和年龄状态，以及家庭劳动力等级，都有明显的标记。 乔家老大一看，心里对父亲的理事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扬声点名“困难户”的名字，将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搬家的事儿。 卫建国在一边旁听，提议道，“如果确定大家确定要去暖房的话，咱们现在就去南江体育馆报名。先把名额拿住了，回头咱们小区组织人员帮老人家们搬东西。” 这话一落，众人都齐声响应。 卫冲回头问夏可兰，“姐，我可以骑电瓶车送他们吗？” 夏可兰道，“傻小子，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如果要送的话，还得开咱爸的那辆小三轮儿。轮子还得打上防滑链，若是只载东西的话，还可以再加一个拖斗。” 卫海洋道，“你别操心了，我去弄。” “麻麻，唔咿呀，唔伊呀啊！”正在夏琴怀里小朵宝也忍不住，嗷嗷叫着:我也想去！ 夏可兰回头摁了女儿的小眉头，“你呀，还不会走路呢，就知道凑热闹了。大家这是做正事儿呢，等把婆婆爷爷们安置好了，再带你去。今儿你就别折腾人了，跟姥姥乖乖待在家里。” “嗯嗯嗯！”朵宝乖乖点头，像个小不倒翁，一下惹笑了女人们。 见众人要忙大事儿了，赵家母子怕打扰众人，便要离开。 夏家母女却把人攥回了家，说事情有男人们去做，他们女人在家准备好吃食，做好后勤就成，请赵家母子吃饭并不耽搁。 夏琴笑着，“赵工，住的有了，剩下的就是你种出来的那些吃的最紧要。我给小区搭了好几个暖棚，目前还有好多问题，你来得正好，给咱们瞧瞧怎么解决啊！” 两个老太太高兴地手拉手上楼了。 赵医生也带上了自己的狗拉车，去帮忙送老人。 －－ 小区很快统计出要去官方大暖房的人数，统共有十几户，80多人。 这十几户人都是没有全劳力的，有的虽然有壮年人，但身体在这半年多的天灾里受了损伤，身体素质下降，撑不起外出劳作；剩下的几乎都是留守儿童家庭，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老人只是半劳动力，孩子平均年龄没超过13岁。 离开时，有个刚刚满13岁的男孩子，红着眼眶，攥着自家的爷奶，不想走。 “爷，奶，我可以跟着叔叔们出去帮工的。工地上的叔叔阿姨对我很好，我可以替咱们家挣吃食的。” “我不想去吃大锅饭，那么多人住在一个地方，肯定没有咱自己家里好。” “爷，奶，我们留下吧！现在国家有救济炭，还有乔叔叔分给咱们的炭，再加上我在工地上拾柴火，挣物资，我可以养活你们的！” 小少年长得虎头虎脑的，看得出灾前被养得很壮实，这半年多下来明显清减了不少，原来圆呼的小脸已经抽条儿，有了少年人的深刻轮廓。一双微微泛红的浓眉大眼里，盛着的都是坚毅和责任感。 少年的奶奶却一把抱住了少年，声音哽咽，“小凡啊，爷奶是不想成你的负担，你瞧瞧你为了咱们挣物资，被人欺负，受了多少伤，耳朵脚趾手指头没一处完好的。” 卫冲认识小少年，也带过一次。至于受欺负，其实是为了拣柴火，被别的队伍人欺负，他都帮小少年讨回了公道。小少年也很懂礼，事后还把柴火分给他，让他给拒了，小少年回家就拿了一包巧克力送给朵宝吃。 “你爸妈在外地公干，这么久都没回来，咱们都不敢奢望了。” “咱们张家只有你一个独苗苗儿了，爷奶舍不得你再吃那么多苦啊！” “至少，至少等你再长大点儿，再过两年。” 老人和孩子有分歧，众人看着这场景也暗暗抹泪。 这半年多时间，天灾的肆虐放大了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难关，以前还能挨一挨忍一忍的不便，现在成了可能要人命的困境。 张家祖孙三口哭起来时，其他准备走的人家也默然哽咽，一些年龄小的娃娃受了影响，吓得缩进爷奶怀里的，还有生性敏感地开始原地大哭。 乔家老大一看这情形，就急了:还没搬呢，这情绪先上来了，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卫建国忙道，“哎哎哎，小凡啊，你们想岔啦！” “咱们这会暖房，也是要先考察条件的，跟叔叔们了解暖房的居住条件。如果真比不上咱们自己小区，咱们回来就是。” “你瞧，咱们大家都没带行李呢，现在还不是搬的时候。” －－ 啰嗦一下咱们故事的世界观与番茄很多末日文是不一样的，大多数都是天灾一到社会全崩。 咱们这个末日，一直处于半崩状态，但是男女主一家人后期还是会遇到全崩状态的危机，会非常危险，也会直面战斗。但是，全崩状态只是一时，灯塔永不会倒，人们会往光明的方向靠拢，也会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努力维护文明的底线。 第175章 暖房收人有限制，两方人马起争执 到底是有过社区多年工作的老人，卫建国三两句就把老人小孩子安抚住了，大队伍终于开拔成功。 乔家老大拉着卫冲叹气，“幸好有你爸在！” 卫冲嘿嘿一笑，“乔哥，我现在才发现，咱俩老头儿都是人来精。” 乔家老大微叹，“以前老觉得家里老头是个老古板，觉得自己了不起，要往外飞，飞去找什么诗和远方、什么星辰大海！结果低头一看，自己家里的事儿都捋不好。” 卫冲心下也是一阵波动，低下头，“咳，我之前还离家出走，想去当兵来着。” 乔家老大第一次听到，八卦之火再次燃起，“离家出走？小子，你能耐啊。我听我爸说，你爸和你哥都是当兵的，你要当兵很容易啊，家里这成份杠杠的，还愁什么。” 卫冲道，“开始我以为，他们自己当了兵，爽了，就不想我当兵，想让我留家里当家庭妇男。” 乔家老大，“哈哈哈！” 卫冲瞪他一眼，心里一直摁着那个疙瘩忽地就解开了，扬笑，“现在我才知道。我姐是神算子，预知我现在不用等年龄，入伍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端看我自己决定了。” “对啊！我记得涛哥他也是当兵的，你可以先跟着他当志愿者，后面他推荐你。哎，你爸其实才是你家最有人脉的，说服你爸就成了。还有你哥，我看那个陆上尉跟你家也很熟，你这路子可没几家人能比的，傻小子。” 卫冲抬起头，“我知道，我若想去当兵，他们现在是不会拦我的了。可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以前了，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爸年纪不小了，虽然有哥哥姐姐在前面顶着，可是家里能多一个全劳力就多一份保障。我……以前想去当兵，是觉得后顾无忧。现在……” 青年人看向天空，虽然温度已经上升到零下二三十度，适合人类在户外活动的环境了。 但他知道，这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乔家老大攀上青年的肩头，洒然一笑，“怕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里，可不止一个老人精呢！走吧——” “好，走起！” 这刚上路时，还见不着什么队伍。 越接近南江体育馆，路上出现成群结队的人，一问都是去大暖房报名的。 闻言，卫建国立即跟乔家老大商量，先一步开着电瓶车去了前方探路。 不少人看到他们有电瓶车，都羡慕得眼红。 卫冲也立即发现队伍里有不少南方口音的，且队伍成员的脸色和衣着都明显不如他们队伍，心下有些担心。 这时候，张小凡似乎发现卫冲的神色不对，想了下，“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担心，想要跟卫叔叔和乔大哥联系的，你跟我说，我去传话。” 赵医生道，“小凡会用我这车，可以让他去传话。” 卫冲心下恻然，低首与张小凡说了一番话，小家伙加上狗拉雪爬犁，没几下就消失在前方茫茫一片雪路上。 有人提议，要不他们也拿泥水化个惨淡妆，博一波同情啥的，卫冲摇头，赵医生也没同意。 卫冲在外跑了这么久，很清楚现在管理方对于难民耍的那些手段都门儿清，装样子骗人能蒙得了一时，要是被旁人举报了，就会上黑名单，损失更多。 赵医生提醒大家，骗谁也不能骗官方，这时候监督你的眼睛可不只一双。不被污都算好的了，耍那种一眼就容易拆穿的小心思，很容易得不偿失。 等到了南江体育馆时，在接待处前，已经涌上了里外三层夹三层的人。且还分成了本地人和外地人两个接待处，卫冲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是担心要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竞争名额的话，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争不过外地难民的。 这时候，张小凡刚好窜了回来，卫冲给他塞了块西瓜糖润气，才听他道，“乔哥说，主要招收老年人60岁以上的，孩子是10岁以下的。如果还有宽余，才会收10到13岁的孩子。” 卫冲心下一跳，看着小少年坚毅的眼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抚了抚小家伙的头，让他跟着爷奶先休息会儿，就带着大队伍排在了本地人的队伍里。 才排了没一会儿，接待处就发生了争执。 正是外地人不满本地人的名额跟他们一样，认为本地人大多都有自己的住所，分配的资源也比他们多，现在建的大暖房都是大官方上头拔钱送技术过来的，取暖用的能源是水电能源，烧的是当前最不缺的雪水。 突然就有人叫起来，“他们本地人为了蹭名额，还故意化妆装可怜呢！” “对对对，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管理员收人的时候必须得抹一下脸哪！鬼知道他们为了装黑眼袋刷了多少妆粉！哈哈哈——” 说话间，前面排队的果然有人被拎了出来，拿地上的雪水洗了脸，被当众批评，取消了名额。 刹时间，队伍里起哄的，叫骂的，哭叙的，此起彼伏。 登记人员不得不停止登记，在喇叭里说明，被排除在外的人是因为年龄不到，不是因为化妆术。再神奇的化妆术，也不可能在身份证明上做手脚了。 虽然说明了情况，但有人故意在队伍里起哄。 一时之间，登记点的点人速度几乎停滞了下来，似乎是开始内部协商了。 这边符合条件的人想要先进去，就有人故意拦着不让进，一时之间，门口发生剧烈拉距，甚至有人开始动起了拳脚。 卫冲心下一跳，这里大多数都是老人小孩子，要发生踩踏就麻烦了。连忙带着队伍脱离了人群，躲到了路边。 仔细观察下，发现有几个男人像是团伙组织，不断地挑唆起哄，手法颇有路数，可见是早就计划好的。 他带着众人避开了以那几人为主的团伙，以免伤到老人和小孩子，有的敏感的小家伙很容易受影响，害怕哭闹。 大概等了一刻钟，终于又有人拿喇叭上台说明，“目前只招收60岁以上老年人，以及10岁以下的孩子。不符合条件的，暂时都不能接收。请大家理解一下，这边的暖房目前能接纳的人数只有3千人。” “但是请大家不要担心，城北东西三方，国家都会建设，相应的暖房。大家可以就近报名，这样也方便大家就近照顾老人和孩子！” 一听这话，当地的人们就犹豫了，有一些人立即就放弃离开了。还有些人仍在观望。 张小凡便劝爷奶回家，他们是住在城西北的，走到南边来，路途其实有点远了。日后张小凡要给爷奶送物资，或者探望一下二佬情况，都很不方便。 卫冲道，“等等，咱们等我爸和乔大哥他们出来，再看情况。” 他是直觉这个大暖房环境更好些，现在福城另外三个方位，除了还有个东边有新建一个文体馆，另外几个方位并没有这样扎实的大型公共场所适合建暖房了。 老人孩子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临时又让大家放弃回家，这么折腾相当伤身，确实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正在这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冲，小冲！” 卫冲朝那声源一看，就看到了戴着执勤人员袖章的两个很熟悉的大哥哥。 正是李涛和郭峰。 第176章 老小安置妥当，未来即将兴起的热门职业 李涛行动向来敏捷，三两下就从人群堆里出来，跑到了卫冲面前。 “好小子，听说你们接了个大单子正在忙，怎么今天有空跑城南来了？” 李涛住的老城区，属于城中心地带，到城南来的距离倒是比卫冲住的新小区略近几分。 卫冲忙将小区安置计划跟两哥哥说了。 李涛和郭峰对视一眼，道，“这个好办呀！今儿一早我们就送了一批老小区的人过来，这都安置好了。早点进去，还能选下床位和隔间，避开太冷的通风口和太热的送暖口。若是你们人员素质好点，可以帮忙做垃圾分拣和清运，或者打扫卫生的工作，都能赚工分，换物资。” 郭峰补充道，“这里的确离你们小区远了点。但目前就我们得到的消息，官方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最先来的资源和技术力量肯定最多最好，住在这里虽然远了点，眼下咱看得到情况，未来的暖房是什么样儿还不知道。” 他们说话间，乔家老大跑了过来，还一脸难色，这下跟李涛两人一合计，笑开了。 随即，有了李涛和郭峰帮忙，趁着有人离开的间隙，就将福利小区的老人带到了前方检录资料，抢了个先机，顺利进了体育馆。 一进来，室内的温度一路攀升，从零下28度，涨到了8度，这个温度对于经历过极寒的人们简直就是如沐春风了。 郭峰做事更细心，借着他们协调员的身份，带着80多口老小，寻到了暖风下风口处，没有挨着垃圾回收点，距离厕所的位置也不近，不怕闻到异味儿，且还开了一处逃生门，方便众人进出溜弯儿的。 看到这环境，老人们极感谢两人，纷纷表示自家的物资要分出来做酬劳。 李涛给众人解释，“大爷大妈们，住在这里，组织管饭吃，暂时就不能领救济了。若是未来天气变暖了，想要出去，消了户之后归回自己小区，救济也可以续上领。” 郭峰一边给众人打理环境，一边提醒，“这边人多口杂，大家做好个人卫生。我们这边还有些剩下的隔离塑料膜，我给你们拿点来，可以打个小围，预防感染。” 有老人突然想起火山病一事，提出担忧。 李涛道，“这点大家可放心，火山病毒在极寒的时候就被冻死了。这是内部消息，目前就是信息渠道还不太畅通，还没有公布出来。也快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但凡是喝了咱兰姐的神仙水，一准儿没事儿。” 青年们一一将老人孩子安顿好，看了看大暖房的饭菜质量不错，才打道回府。 卫建国很感激两青年，跟乔家老大商量好了拿出救济刚发的大米和蔬菜给两人当报酬，但都被两人给拒了。 “哎，这俩孩子！”卫建国追也没追上。 李涛远远摆手，道，“得空，卫叔你带夏姨他们来老小区，吃我爸妈养的鱼哈！” “好，好好好，你们回去路上小心呐！” 乔家老大跟卫冲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道:这回也多亏了卫家人，才能顺利解决了一群老人家的过冬问题。父亲大人说得真没错，卫家人就是妥妥的福将！ 之前他还为能不能拿到入暖房的名额担心，几乎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不仅成了，还将老小们安置得妥妥当当。 张小凡拽住了两人，“乔哥，冲哥，咱们还回工地干活儿吗？” 乔老大拍了小家伙一巴掌，心下也很心疼这孩子早熟，毅然决然就跟他们回来了。 “干什么活儿，咱们先吃饭。吃了饭，再帮你爷奶收拾东西，明儿一早送过去。” 卫冲拉住了小少年，道，“走，去我家吃饭。” 乔老大不干了，“嗨，小冲哥，你这就越俎代庖了哈！现在我在小区里是我爸的代理会长，小凡怎么着这第一餐也该去会长家，不然回头我爸得念我了。” 卫建国却一把拉走了张小凡，说，“你家小朋友多，不寂寞。但我家朵宝就没几个小朋友，今儿小凡跟我上去看妹妹。” 乔老大笑开，“行吧！现在是老宝贝说了算。” 晚上的时候，乔主任回来了，跟儿子了解了白天的情况，又再次提着物资到卫家表示感谢。 “哎呀，我知道你们家三个壮劳力都是能耐人，不缺这点儿东西。但我就是嘴馋，专来讨口你们的神仙茶喝。” 乔主任这人特别会打官腔，也可以说是官场老油子了。但经过这么久的来往和相处，更清楚他的为人很好，有私心也有大义，能将各方面圆转妥帖，当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能人。他身上那股子让人容易误会的油气儿，也可以说是他和光同尘的保护色了。 几杯茶笑饮下，乔主任的神色也慢慢敛了下去。 “不瞒你们说，现在大家问题暂时是解决了不少。但，今天小子们忙着安置老小们，也没来得及说几件重要的大事儿。” 在父亲示意下，乔家老大沉声道，“我们领救济时，有跟运粮的小兵哥打听。他们透露说，黄河以北一夜冰封，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全部开始南迁了。” 乔主任道，“没错。所以你们看到现在的这批物资，我寻思着其实算是官方先送来的安慰资源，后面还会陆续有不少难民被分配到咱们福城来。” “这大冬天的，物资都被冰封了，也很难种出东西。农科所那里虽然一直在拼命出新品种，时间上来不及，数量上也很难供应足人们的需要。” 乔老大更补充，“爸，我还想到一件事儿。现在大家没有什么娱乐生活，这夫妻在家里能做的也就那些事。也许这个冬一过，回头就有一堆人怕要当爸妈，二三胎了。咱们还是得提前预防着，多搞点计生宣传，还有计生产品。” “哎，没错，好些事都刻不容缓哪！” 夏可兰看着男人们的交谈内容，心下都很清楚，其实大家对未来的预测都不乐观。 乔主任又道，“大官方现在总部挪到华中陵城了。那是整个大江水路运输的中枢城市，这些物资听说都是直接走冰河上运过来的。” 也就是说，整条大江也都被冻住了。 “还有些物资，听说是大部队南下时，一路走，一路挖出来的。我估摸着……” 卫冲忍不住脱口而出，“乔叔，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会北上去冰封城市挖物资？！” 夏可兰一愣，想起来，这出外挖物资的活动，正是开春之后开始兴起的。 一度成为极寒时期最热门的职业，从事这一行的人被后来的人称为:冰人！ 第177章 隐藏的危险；来了一群糙汉 卫冲兴奋地搓搓手脚，眼底里是青年人酷爱冒险的亮光。 男人们一看他这个猴急样儿，都好笑又无奈。 乔家老大笑侃道，“你小子，以为自己背个包儿就能去雅绿江捣货了？！别想了，那是大官方才有的实力。光是走冰河，都不是轻松的，万一碰到地热强、冰面薄的地方，几辆吨级运输车辗过去，怕就完蛋了。” 卫建国点头，“没错。敢在冰上走的都是老运输车司机，而且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有阅历的几人微微沉默。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极寒天仍持续下去，种植业凋零，余下的这几亿人的吃食问题，肯定要从被冰封掉的城市寻找，估计往南搜索的队伍会增多。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若是成功了，那就是末日重新崛起的机会；若是败了，也不过是提前给老天爷交命。 但是对于多数普通民众来说，依然是会看着官方的行动情况，有大部队先淌出一条路了，再行动，更稳妥。 夏可兰是知道前世南下挖物资的冰人可不少，也有因此而重新发家的，但她更清楚，当冰人更容易十死九生，尤其是极寒之后是极热，她已经不确定具体时间。以老天爷的性格，很可能会在人们麻痹大意时，突然降下天罚！ 卫冲还是有些忍不住，“哥，姐，咱们真的不能自己组队去探索一下嘛？现在听说国道都被军队清理出来了。之前上工时，我听一些南方人说南方一些被海啸吞没的城市也被冰封了，有些南方人都集结要回老家凿冰挖物资呢！” 卫海洋瞥了弟弟一眼，“你听说，都是你听说，你亲眼瞧见他们挖到物资，平平安安回来当大款了！”他伸手戳了弟弟一脑门，“你呀，别竟听着老欺就往前凑。今儿没听你涛哥他们说，发现有被掏空肉的骨头架子。” 众人一下出声制止话题下潜，以“安全为上”的总结结束了话题。 回头，卫海洋问夏可兰，“我记得你的回忆录上，提过一句南下挖物资的冰人。具体情况能给我讲讲吗？” 夏可兰瞥了他男人一眼，也看到了同卫冲一样的眼神，不由嘀咕一声，“真是兄弟，都一个贪心劲儿！” 卫海洋失笑，“可兰，你别误会。我对挖物资兴趣不大，当初咱们囤了多少东西，啥事儿不干，坐吃十年都没问题。但是你也知道，人是耐不住寂寞的动物。没人真的能脱离社会群体，宅屋吃喝一辈子，就是一个月都会疯掉。” “我想了解一下冰人们的情况，要是回头咱们小区要组织参与行动，或者他们接到类似的工作，也好有个准备。” 夏可兰才道，“极寒之后就是极热，大洪水，这个时间我根本无法确定了。一旦发生极热，当天温度就可能升到50-80度，你想想待在冰封区的人会有多危险？！” “抛开这最大的危险不提。南部被淹后，已经成了无人区。你知道在无人区，没有官方力量维护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人和事存在吗？！” “任何极端环境下都有人类能以自己的奇技存活，但是他们是怎么存活的，我们怎么知道？！越是贫瘠的地方，越是危险……” “我记得当时南下回来的冰人们口中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姑娘守在南下路口要吃的，七八岁大的年纪，跟家里人住在路边的废弃车辆里，看起来非常无辜。她还非常体贴冰人们旅途劳累，还会准备一壶烧开的水，给叔叔阿姨们喝。一般出门在外都不会再喝陌生人递送的食物，这是经历惨痛教训的人才知道的……” 两人低声交流着，没有注意墙拐角里，正贴耳偷听的青年人，兴奋的神色也一寸寸收敛。 －－ 夏可兰的理疗店算是开起来了，但是初时并没什么客人。 天灾时期，家家户户物资紧张，吃都不够花了，哪还有人会跑来做理疗按摩的，大多数人有个胳膊酸痛什么的能忍就忍忍过了。 这是一些人不看好的路人，看了看诊费标准时，忍不住叨叨的话儿。 夏可兰没有理睬，每天一早烧好炭盆，将小店暖起来，囤上一壶泡了灵叶的雪水在炭火上，并招呼早起铲雪除冰的环卫工人，到屋子里休息取暖，喝杯暖茶。 时间一久，环卫工人们都禁不住这份暖意，帮夏可兰打起了广告。 某日突然来了一批南方口音的汉子，带头的那个顶着一张被海风日晒打成的棕红色皮肤，一脸怀疑地询问，“你就是那个理疗师？这么年轻，靠谱儿嘛？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夯得动咱们兄弟的大胳膊粗腰？！” 说话间，同行的几个粗汉嘎嘎嘎地笑起来，那满脸的轻佻流气让人很不舒服。 门口正坐着一位热心的环卫工阿姨就不满了，直嚷着他们要是不相信就赶紧走，别在这儿蹭暖气。 双方差点儿怼起来，夏可兰忙出声制止，“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走人。我开门做生意，不赶客，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负的。” 说话间，外面搬来一捆柴火的卫海洋进了门，他高大的身形穿着一件滚毛帽的大羽绒服，整个人身形看起来又足足大了一圈儿，小山似地往小店里一站，气势十足。 他扬声叫了句，“小妹，这柴火我放墙边儿了，一会儿火小了，咱添些柴。这柴都是小冲打的，咱楼顶都快堆不下了，今儿就烧这个。” 众汉子一听他叫出的称呼，都被唬了一跳。 卫海洋转头时将帽子扒拉下来，露出一张深黝健康的俊朗脸庞，光瞧这健康的气色，都让一众面有菜色的汉子气势矮了一大截。 带头汉子气势立即缩了三分，嚷道，“行啊，先试试，要是没效果的话，咱们可不会白给钱的。” 哐的一声，吓得众人肩头都抖三抖。 原来是卫海洋将柴放到一边，转过眼时，目光在几个南方汉子身上逡巡了一圈儿，最后啥也没说，走到一边坐下，跟着环卫阿姨一起烤火，阿姨还在小声埋怨这群人不是什么好病人。 带头汉子就要上前，但还没跨出那一步，就把身边一人先推了上去。 “哎，大哥？” “让你上你怕啥，他一个小娘们儿还能把你怎么着了，光天化日的。” 刹时又是一片不怀好意、流里流气的哄笑声。 夏可兰唇角衔着笑，眼神却冷冰冰的。 要是这会儿她还看不出来这群人是故意跑来闹事儿的，她就白活两世了。 等那人躺上床时，她一边问着，一手掐住一个穴位。 “啊——” 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响起，穿透了整个马路，对面派出所的同志们都是一惊。 这惨叫，不会有人傻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凶吧？ 第178章 送走一群糙汉，又来一群老太 “啊，你你你……” “谋杀啊！” 这人开始是惊，故意夸张地叫了一声。 后面就纯是惧，尾音都有些嘶哑了。 旁边的带头老大看到自己兄弟脸色由白转青，冷汗直冒，大叫着冲上前，“哎哎，你这人是在治病呢，还是在折磨人啊！？住手。” 他刚伸手，就被坐在一边的卫海洋挡住，他想推，却根本推不动。 卫海洋冷冷道，“我小妹治疗的时候，闲杂人等不得影响。” “我兄弟都要被她搞死了，你让开！” 两人当即起争执，就动起手来，没料到三下两去的，带头老大愣是没能越过半步。 夏可兰却凉凉道，“哎呀，大兄弟，你这肾，不太好啊！刚才换别的人只是有点点疼，你叫这么大声，很痛的话，怕不是真有什么问题，还得去医院拍片做个b超什么的才查得出来了。” 闻言，那汉子吓了一跳，眼底闪过明显的心虚。昨晚，他用物资换了一个妞儿，多搞了两轮是真的爽，但今早起来腰膝酸软也是真的有点儿……哎！ “啊，医生，难道没别的法子嘛？” 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钱上医院呐！ 夏可兰一笑，拍了拍男人，示意他自己换了个姿势，说，“有是有，恐怕得费些物资了。” “成，成，只要您能给治，费点儿物资，就费点儿吧！我，我给一瓶白酒换，成不？” “什么牌子的？” “泸州老窖。” “不会是假酒吧？” “哪，哪能啊！哈哈哈，一看您就是识货的人。” 没想到，医患关系这边已经正常推动，还喜笑颜开了。 带头汉子一见，心里啐了句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给一个赤脚医生唬了。他大眼一斜，其他人跟着他出了理疗室，正低声商量什么，就见对面的派出所有人走了过来。 带头汉子一惊，当即吓得撒丫子跑掉。 彭干员一见，忙问了卫海洋是不是被偷什么东西了，卫海洋摇了摇头，表示不明所以。 彭干员看着跑远的人，叹气，“你们还是小心点儿！现在社会人员庞杂得很，这些南方人也不知道底细。” 环卫阿姨啐道，“这些人八成私下没干啥好事儿，心虚呢！见着警察就跑，没一个好东西。小卫，以后可别让你们家兰妹妹再接这种病人了，吃力不讨好。” 这边，已经做完了按摩的小五，跳下病床时，活动了一下之前老酸疼无力的关节，只觉得轻松舒服了很多，心下震惊又佩服。 “夏医生，你医术了得啊！这手艺，在我们那边儿，也只有老医馆的跌打师傅才能做到。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那个，这是诊金，酒今儿没带上，下回一定给您带来。” 小五从兜里掏了一盒香烟来，但里面只剩三根香烟，觉得不够又上下翻找，拿出了两块口香糖，一脸讪讪地送上。 夏可兰只拿了烟，说，“这个就够了。不过，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最好做一下措施。” 她扬手拍了个东西回去，小五一看，四四方方的小袋子，正是寻常计生用品。 他脸上一骚，将东西一塞，埋头说着“拜拜”，就朝外跑去。 但刚出门就被彭干员和卫海洋堵了，还被彭干员来个了大盘审，把姓名、当前的住所，从事职业及工作单位等等信息，都倒了出来，才被放走。 夏可兰好笑，“一个病人而矣，你们犯得着查人家户口嘛？” 彭干员很认真，“哎，夏同志，保护咱们区的重要公民安全，做好外来人员情况调查，也是有必要的。” 卫海洋跟着慎重点头，回头就给彭干员续了杯茶，让夏可兰赶紧进屋休息。 殊不知，那群人跑了没多远时，遇到一个正在路边等着的男人。 那人正是朱高杰，“三哥，怎么样？夏医生的手艺好吧？当初在我们小区里，好多人要排队才能轮得到她看呢！很多人的陈年……” 啪，一巴掌打得朱高杰眼冒黑花，不明究理。 三哥骂道，“你个怂货！介绍的什么医生，妈的对门儿就有个派出所，吓老死子！害老子闯霉运，差点儿交待去了。呸，再敢出现在老子面前，看老子不让你丫的吃大排头。” 说着就着一帮人骂咧咧地走掉了。 朱高杰不明究理，懵在原地。他凭着记忆寻到了老小区，但并没能打听到新小区的位置。之后他跟卫冲再次碰上时，套话套出了其真实身份，就趁着下工后，悄悄跟着卫冲一行人找到了福临菀小区，看到了夏可兰。 要不是当时卫海洋在场，他真的就冲上去相认了。 之后数日，他都悄悄观察，发现夏可兰居然买了店面，开了理疗店，心下是又激动又莫名庆幸，就想帮忙拉生意，日后也好相见。 谁知他好不容易说服三哥这伙专卖力气活儿的汉子来看跌打损伤做按摩，这贾老三就这个态度，让他又气又悔。 “哎，朱大哥，你还在这儿啊！”小五过来了，看到人，高兴地打招呼，“说真的，那位夏医生的医术真的不错，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好多。她还送了我一个小礼物，嘿嘿嘿！” 年轻的小五心思比其他人都单纯些，倒是很直率地跟朱高杰说了说治疗的情况。 朱高杰终于松了口气，打直了腰杆儿，“我就说，我介绍的人怎么会有错。想当初，咱们小区的大老板那十几年的固疾被她治好了，人家送了她上百万的翠玉做酬谢呢！” “呀，我，我今儿只给了三只烟，这是不是……” “……” 朱高杰也没好再多说什么，拉着小五先离开了。心里琢磨着，日后再想办法给夏可兰多介绍些生意，这样她赚的物资多了，心情好了，兴趣许就愿意见他了。 然而，并没等朱高杰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客户，夏可兰的理疗室迎来了借机蹭暖气的老太太。 环卫阿姨见几次，就有些不乐意，悄悄给夏可兰支招儿，想把这些喜欢占便宜的老人家赶走。 “这些人都是你买店辅的这个小区的，家里条件也不差的。平日家人出去工作，舍不得烧家里的炭，就跑来蹭你的暖气，真是……什么人呀！” 第179章 冬季抑郁证。这诊金怎么付 夏可兰看了看正在火盆上搭架子，放上了救济粮发的新型抗寒土豆的老太太，轻轻一笑。 “没事儿的，姨，你快喝热水暖暖身子，一会儿温度升上来了，再回家休息。” “哎，小夏啊，我就说你太实诚了。这样子做生意，啥时候能赚到物资，时间久了不得亏坏了自个儿。” “没事儿的，我心里有数。” 之后，夏琴从小区居民口中听说了这事儿，忙抱着朵宝跑来理疗店看情况，想替女儿出头。 谁知朵宝一看到妈妈的理疗店，就禁不住了，踢腾着小腿儿，就要下地自己跑。 夏琴拗不过小家伙，将人放地上，拉住套在小家伙胸前胳膊下的绳子辅助。 朵宝高兴极了，她在家里待腻味了，就想出来溜哒，正好练习一下雪地奔跑，平衡运动。 “麻，妈——” 眼见着还有短短两三米距离，她大叫着，玻璃门里立即有人抹了抹雾气，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连体的小鹿鹿棉衣的小可爱，跑了过来。 立即有人推开了门，叫着，“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宝贝，这么可爱！” “哎呀，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胖胖的，不会是夏医生的吧？” “麻，妈——” “哎哟，这小嘴儿叫得响亮儿！真是夏医生的，瞧这眉眼儿，跟夏医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真是个小美人儿。” 本来只是小声吹牛的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地笑起来，喋喋不休的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出炉，小理疗室里气氛一下活络了很多。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夏琴看着小家伙一点儿不怕生地，一下扑到了一个老太太的膝前，就着老人们的手脚依靠朝前挪，也不好直接说啥，就将保护绳交给了卫海洋，蹭到女儿身边才小声询问情况。 “听说这些老货整天来占便宜，你都不说一句！咱们炭火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夏可兰笑道，“妈，你想多了。老太太其实是招财神呢，帮我暖屋，招财的。” “什么招财，我瞧着这会儿都没一个病人啊！” “妈，其实，天下无病，才是医生的立愿呐！我记得，外公是这么说的。” 闻言，夏琴知道女儿是说不过的，也想起父母当年，不禁有些感慨。 “妈，妈——” 这下，小朵宝终于走到妈妈跟前，夏可兰弯腰一把将小家伙抱起，亲了又亲，感觉小嫩脸被风雪吹得都起了一层干皮儿，用力蹭了几蹭，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妈，咿！” 小家伙送了温暖后，立即伸出了小手手。 夏可兰一看笑骂，“你个小讨债鬼！就是来问妈妈要吃的吗？” “嗯，嗯，嗯！”小家伙点头如捣蒜，一副认真模样，刹时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纷纷都说没见过这么小就这么聪明的崽，还有人感慨苦日子的孩子懂事早，又有人笑道说光看朵宝的衣着打扮，跟天灾前没变化，只是可惜现在的孩子没这么好命，能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小区周围也很难找到一个了。 或赞或酸，什么话都有。 临近午时，便是关门的时候。 老太太们把烤好的土豆，一人分了一小块，吃了后，还帮打理了一下辅内的卫生，才离开。 夏琴叹气，“你说这些老太太，天天坐这儿有啥意思呢！就分这么块土豆当保暖费了？” 夏可兰道，“妈，现在控水控电，能源紧张，老人家生存不易，整天闷在家里没电视、没网络，又没法出门溜弯运动交朋友，那得多闷啊！有孙儿在旁的，还有个盼头，要是没孙儿的……” 母女两看着正骑在卫海洋脖子上的小朵宝，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冬季日，他们一家人始终团聚在一处，温馨又满足。 可是其他人家，就没有他们这么好的运气了。 夏琴一下明白了，也只能叹气。刚才，她也听一个老太太说，有老人不想拖累家里人，悄悄自尽的。老人孤身一人在家，没有说话的，又不便于出门，闷久了，就容易抑郁。 当他们进门时，就看到门卫室里还坐着几个老头老太太，正有说有笑着，各自拿了吃食，跟守门的小物管张顺一起吃午饭。 长时间的寒冷，没有太阳晒，很容易造成人体某些元素流失，引发失眠，心悸，情绪敏感，精神脆弱等等，严重的还会出现幻觉，梦臆，食欲下降，精神萎靡，甚至抑郁证。 这晚，卫建国就跟乔主任商量了一番，隔天男人们下班回来时，就在小区中庭立了根长杆子，挂上了一个50年代，工厂里最常见的大喇叭。 “今晚睡前，给大家放段儿轻音乐哈！放松放松，睡个好觉，明儿一定会更好。” 喇叭声里，卫建国给大家做了个简单的播报。 随即，一首有些怀旧的老军歌响，“雪皑皑夜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千锤百练不怕难。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雪皑皑夜茫茫，高原寒炊断粮……” “风雨侵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志越坚……” 因为每天用电时间限制，家家户户都紧着吃食了，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娱乐了，手机都成了单机游戏了。 这晚上听着歌曲入睡的，都有种似乎透了口气儿的感觉。 隔日，卫冲出门时，有人就调侃道，“小冲，你爸那风格啊，也不是啥不行。就是昨晚听得我爸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神仙水都白喝了！费水啊！” 刹时，众人都嘎嘎直笑。 卫冲一边绑着雪地鞋，一边说，“哎，别提了，我爸自己和我妈都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我就说他选的歌儿不对，放心，今晚，我来选！” “哎，冲哥，可不可以点歌啊！” “行啊！不过，得排队，今晚上我给大家先露一手儿！” 小伙子们说说笑笑，一齐上工去了。 夏琴给女儿打理外出衣物时，笑道，“你说的没错儿，听了歌，哭一场，好像心里都舒服不少。今儿我忙完了，就带两个土豆来你那儿，跟老太太们烤着吃。” “行，我等你们！” 只是这一日，夏琴是带去土豆了，夏可兰却忙得根本没空吃。 理疗室里一下来了好几个病人，把两个床位都占满了，还排着三个人。 卫海洋说，“这都是阿姨们介绍的病人，在工地上干体力活的，容易肌肉劳损。他们工地上的工人还不少，明后天可能会陆续过来。” 夏琴听了直跟老阿姨们道谢，但心里又琢磨了另一件事:这诊金，怎么付呢？ 第180章 跟着有福气的人也能沾上福气，远离噩运 这一个早上，夏可兰都在给这一批客人按摩治疗。 中途的时候储电器不够了，卫海洋又忙从家里提了一个来。 他是用保温箱装着来的，但其实箱子里并没有任何储电器，而是到了之后，由夏可兰开箱时，利用隔空置物的力量将储电器装在了箱子里再拿出来。 因为好几个病人是积劳成疾，第一次治疗的力量稍重，除了先人为按摩寻找病灶点，还要做药物热敷，提升阳气，接着再做一组电磁针炙。 这一个全套做下来，花的时间就不少了，但是效果是真的好。 第一个做完的中年人，近五十岁的年纪，身材板看着也结实，下地走动了几圈儿后，整个人红光满面，喜笑颜开，啧啧称赞。 “哎呀，小夏大夫，你这个手艺比起我在大医院里做治疗时，感觉还要好呀。我觉得我一下就年轻了五岁，又能飞了！” 闻声，众人都笑起来。 夏可兰一笑，心下很清楚，这些人除了是治疗效果，还有部分是因为有神仙水配合了艾炙和按摩精油，能够更快地渗透皮肤，扶阳助气，加快新陈代谢，盘活身体。 “叔，里有三包扶阳固元的药粉，你拿回去，一天喝一次，兑着水喝，或者煮在饭里吃，都可以。” “哟，还有吃的药方嘛！这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之前的大夫都说……” 大叔的后话被老太太一巴掌拍掉了，提醒他，“你来小夏这里治疗，就不要老提以前的医生大夫了，现在小夏说啥你就按着做就成。小夏家就住对门福临菀小区里，要有什么事儿，随时来找，你还担心啥！” 说罢，其他老太太都笑着将话迅速岔了过去。 之后，所有人做完了理疗，已经快一点。 他们陆续留下了诊费，全是物资:两岁小娃娃穿的崭新衣物，充电暖手保，香烟，酒，甚至还有拿新款手机预定每月三次理疗的……几乎没有吃食。 只有帮忙介绍的老太太为自家儿子拿了一包麦丽素。 朵宝一看到，立马双眼直放光。 夏可兰也不好拒绝，便收了下来，小家伙这手脚叫一个灵活，竟然自己撕开了小口了，掏出一颗巧克力豆豆，塞嘴里，吃得满口乌漆漆，还被卫海洋偷拍照，留下了第n个“童年黑历史”证据。 老太太跟着儿子一起回小区时，叹息般地道，“这夏家可是有福气的，听说小夏医生本来是海城大学的高材生，跟前夫在海城打下千万资产的公司，可惜男人不争气，在外劈腿就为了生个儿子，把小夏医生给气得离了婚，回了老家。” 老太太的儿子听开段儿还想说，被劈腿离婚、被重男轻女，能叫福气嘛！但突然意识到，那是海城啊！曾经风光一时的全国大都市，现在只剩下一片冰海，早成了死城了。 这离了婚，拿了钱，回内陆重新置业，可不就是弃了渣男，还逃过一个大死劫，简直赚了啊！ “你瞧瞧现在，人家一家多和睦。有个神仙水厂，救了多少人，这都是积福气的事儿。之前还说女儿有脑瘫，才被公婆家嫌弃的。今儿你也看到他家小姑娘了，哪里像有脑瘫的。” 老太太的儿子也是当爸的人，立即忍不住道，“哎，他家姑娘养得真好，漂亮。夏大夫和夏姨都是标准的美人胚子，这小姑娘未来长大了可不得了。好在，他家还有三个大老爷们儿，能护着这朵小娇花儿。” 这话被老太太拍了一巴掌，儿子哈哈笑起来。 “给你说这些，是让你警醒点儿，以后可别在夏大夫面前乱说话。他们家人善心好，但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这什么年陈？敢出来做事情的人，没点能耐都不敢摆摊子。咱们要惜福，否则日后你和你爸哪里有个病痛啥的，还能找着人寻问一二。” “现在日子苦，更需要互相帮扶着，可别做那等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是是，妈，儿子记住啦！” 老太太又提醒，“那三包可不是只给你一个人吃的，我看夏大夫给咱们喝的茶水里都有这个味儿。回头，你把药粉化了水，煮在饭里，让大家伙儿都沾沾夏家的福气。” “妈，不是吧？这好歹是药。” “什么药，你傻小子懂个啥，这就是神仙水！” “……” 儿子并不是很确信老太太的说法，但，现在连食物都缺的情况下，多吃两口药也不可能死人，那就吃呗！ 没想到，他做了三天理疗后，拿到了9包药。老太太稀罕得不得了，把药分成了半个月的份儿，天天给家里人煮饭吃。 在这半个月里，出门干活的男人们都觉得状态好了不少，不容易怕冷了，一天忙下来，疲劳感都轻了不少。而在家里接活儿的女人们，也感觉心情变好了，没有再觉得憋闷在家里出不去的难受，抑郁了。 打那之后，得了好处的人每逢有空，都会到理疗室坐坐，送上一些柴火什么的物资。 再之后，理疗室的名声传了开，慕名来的病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必须要预约挂号了。 夏可兰收到的物资也越来越多。 晚上休息时，卫海洋列了一张诊金清单给众人过目。 “咿呀！” 大人们都传看完了，朵宝不满叫唤起来，一双小手手在小桌子上用力拍下。 唬着脸，向众人咿呜呀呜半天，表示不满。 朵宝:人家也是家庭一员，人家也要看啦！ 大人们乐得不可支，卫冲就把清单递到了小家伙面前，一排一排地解释。 朵宝可不是真的小宝贝，她在前世的时候，跟在妈妈身边，早就开始认字了。别人家的小朋友在外面疯跑时，她每天得按时完成作业，要复习预习，写了很多本字帖呢！ 教她的老师，除了妈妈，还有好多叔叔阿姨，更有卫爸爸教她念诗，小冲哥哥教她网络流行词汇，她可是个博学多才的末世天才少女呢！ 小家伙看着清单，听着卫冲讲解，不时地点个头，看在外人眼里她这个少年老成的模样，只有可爱的傻萌，没人觉得她是真的看懂了。 看完了，卫冲故意问，“朵宝，你觉得哪些东西需要留下来咱们自己用，哪些可以捐出去，给大家用？” 朵宝懵懂了一下，这么复杂的资源分配问题，她要是发表意见，肯定会被长辈们怀疑的。 她小手手把清单一推推到了妈妈面前，“妈，妈！” 让妈妈做主，准没错。 众人看她这个小机灵儿样儿，一下都笑了。 夏可兰把清单推到了卫建国面前，“爸，这些物资咱们也用不完。我有个想法，不如拿来以赈养赈？” 所谓以赈养赈，也是老祖宗早就想到的法子。也就是救济物资不是白给，而是让灾民们通过重建劳动，获得物资。即可以迅速恢复生产，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同时也解决了大家的生活问题。 第181章 以赈养赈：初建任务栏，盘活信息渠道 如果把白给比做慈善捐款的话，捐款用完之后，人们的生活如何维系，就没人管了。 当初国家扶贫时，就养出了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所以白给这个扶贫的方法并不可取。 而以赈养赈，才是具备更长远眼光、符合人性底层思维的救灾解决办法。人们只有在自己付出劳动时，才会格外珍惜物资。只有做事儿，才不会无事生非。 卫建国这辈子参与的救灾建设可真不少，救灾之中发生的各种问题，他都遇到过。 听到夏可兰这个提议，立即双眼发亮，出口称赞。 “可兰这个法子好，真好。行，这事儿我跟老乔商量一下，回头看看，就在咱们自己小区里做。这样，一些老头老太太也有活儿干了。” 夏可兰一笑，“是呀！现在小姚天天来帮咱们清雪，保护太阳能发电器组的正常运行，我老是给她拿大白菜也不成。” 一个两个小任务，她是可以让小姚来做。但是姚家的需求并不只这一点，小姚一个姑娘现在也不方便跟男人出去做工，若是能有更多的任务和物资供她选择，她也可以更好地照顾父母了。 而这个事儿，卫家当然不方便牵头，就得交给小区业主委员会的乔会长来统一安排了。 大家都笑了，不管未来还有什么大灾大难等着，老百姓的日子就是把眼下过好，最踏实。 隔天一早，趁着乔主任还没上班，卫建国就去了乔家商量这事儿。 乔主任一听，就猛拍大腿，连声赞叹。 “哎呀，老卫啊，你们家可兰真是咱们的救星。这个法子好，可太好了。” “不瞒你说，最近组织上已经在行动，解决难民和迁徒安置的问题。” “之前为了解决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用工矛盾问题，现在是由官方牵头发布了一些工作内容，优先招聘有过硬专业技能的人，刚好外地人里这方面人才不少。给了一群奉公守法的人一个表现机会，这帮人做得好，就能获得官方认可，回头也能破除本地人的偏见。” 卫建国点头，“这事儿不难办，只要有人肯带头，后面有问题咱想法子解决就是。办法总是比问题多，利大于弊嘛！” “对对对。乔大，你过来好好看看这个单子。今儿你暂时就先别出去忙活了，把咱小区自己的事儿撸好。” 乔家老大本来要抱怨的，但一看到卫建国手上的物资清单，双眼都放光了。 “叔，这些东西都是咱们的？” “说啥浑话，什么咱们的，这是人家可兰的物资，用来盘活咱们小区的。这第一个大任务，就是加固咱们小区的环境安全设施，先组织大家把咱们的围墙给加高加厚一轮，还要安上防爬网……” 这个要求，也是夏可兰跟家里人商量好的。全是为了未来的天灾做预防，他们没跟乔主任明说，但乔主任也是一点就透的人。 之后，三个大男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在小区里开设一个“任务栏”，专门收集居民需求的。而需求的报酬就来自这批捐赠物资。 乔家老大还有疑惑，“叔，那这发布需求的家庭，不就成白捡便宜的了？” 卫建国笑道，“不会。这些有需求的家庭，在发布消息时，可以通过贷款的方式，从物资里选取愿意付给对方的劳动报酬。如果他们自己有物资愿意付出，就可以直接交易了。” “咱们这个任务栏，重点不是赚物资，而是做一个真实有效的需求发布平台。因为大家都是邻居，算是知根知底，要是有人需要帮忙，一时付不出报酬的，可以先记账。同时，我们收集需求时，也要评估一下发布任务人的支付能力。” “啊，这，这好像小额贷款啊！” “的确有点像。所以，要是信誉好的就可以做出信誉积分来。譬如张小凡这孩子，年龄太小，出去怕被欺负，但帮小区内的人，清雪，送东西，或者帮大人看看孩子，都是可以获取物资的。” 一听这个，乔家老大眼都亮了，也有了更清晰的设计思路。 现在网络平台没了，很多供需消息都得他们在外跑着收集，有人脉、社交能力强的，当然不愁没活儿干。但有一些特殊人才，没有社交的机会，消息闭塞，有很多失去男人的单亲家庭，女性不方便单独出门找活儿的……就非常需要这么一个信息平台了。 任务告示栏建起的第一天，小姚看到了有供电需求的消息。 心思就活络了，她每天去帮卫家清雪，可以用来充手机电，也可以换充一个充电宝。她就把这个充电宝的电卖了出去，换了对方男主人在外打工赚到的新型土豆三颗。 张小凡看到了有人需求上班时间，帮带孩子的需求，便上门去应聘了。 但同时竞争应聘的还有一些没有去暖房的老人，因为家里也有孙儿女，可以带为照看，更觉得让人安心些。 张小凡应聘失败，有些沮丧。 卫建国见了，给小家伙做了个思维转换。 之后，张小凡背着自己整个小学的书本和练习册上门，推销自己做为三好学生的教学能力，就成了。试做了一周后，顺利当上了三个学前班小朋友的小老师。 赚到了充电宝，给爷奶的手机充电，看视频打发时间。赚了一件保暖衣，教奶奶改成了可以护脸的帽子，偶时可以跟着叔叔们外出打小零工。 除此外，老太太们有的负担起了一些人家的午餐，还有些只懂文职工作的小妇人们，在孩子有人帮忙看管的情况下，大胆地组织起了一个队伍，出门去找活儿干。 这日，乔太太带着一群妇人，在午时将近时，准时回了小区。 就提着一捆柴火，送到了夏可兰的理疗室里，一边烤火，一边兴奋地说着她们“娘子军”出门的收获。 小妇人队伍正是乔夫人组织起来的，而且这个组织也是她通过任务栏发布消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一群姐妹。 “小夏啊，你可不知道，现在在外面拾荒的人真不少。今儿咱们到人工湖那片找柴火，发现汽车里冻死好几个人。有姑娘机灵啊，就拍照记下来了。回来在那边的派出所一报案，就得了个任务。” 她拿出了一个破窗器，就有几分得意了，“这是俺媳妇儿买的，以前我一直觉得就是个装饰品，没想到这回派上用场了。帮忙清了三具尸体出来。我就问他们，要是咱们以后发现尸体，帮他们做清运的话，能不能换点物资？他们立马就答应了。” “哎，我也知道做这事儿的确有点忌讳。大家伙也说，现在活着最重要。咱们给死者一个安置，也是积德。” 在座的老太太们听了，也连连点头，还出了一些主意，什么要穿红内衣啦，抬尸前要烤个开路香什么的，七嘴八舌，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夏可兰道，“现在天寒，尸体都冻僵了，没有尸变的危险。所以你们要做清运的话，只要做好适当的防护，问题不大。反而算是一种，拣漏了！” 尸体在冬天危害性不大，但若是极热降临，那就麻烦得很。官方现在积极搜索尸体并及时处理，也是非常重要的公共卫生维护。 “对了，说到拣漏啊，小夏，今儿咱们拣了不少这东西，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要扔掉，大家又觉得可惜了，就想拿回来，让你瞧瞧，出个主意？” 说着，乔太太就从外面提进来一麻袋的东西，打开一看，众人都发出惊呼。 夏可兰一看，有些惊喜。 第182章 多大仇多大怨，卫大佬出手这么快狠准 袋子里都是冻死的鸟雀。 天灾前，国家的绿化建设做得好，山林间鸟雀越来越多，江湖边更有不少飞来过冬的候鸟。 乔太太看夏可兰的神色很好，忙问，“这些雀儿小时候我们都打过，就是不知道现在打了，能不能吃？” 夏可兰摇头，“不妥。这些鸟也是经历过火山灰，火山病时期的，他们平日吃的东西，都在人类环境之内。” 其他老太太也纷纷赞同，野味这东西没有经过专门的检验，不知道带着什么寄生虫或病菌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乔太太郁闷了，“那，这些东西还是得扔了，没用？” 夏可兰笑道，“乔姨，你别着急，这东西当然有用，还有大用。他们的毛可以处理好了，用来做保暖衣物啊！还有他们的肉可以用来做饮料，喂鸡鸭鱼都非常好，更可以做成有机肥，用来种植。用处可多得很！” “真哒？！” “嗯，我妈那里有赵工给的制作手册，回头你找她琢磨琢磨。这些，可都是好物资呢！” 乔太太高兴极了，忙跑回小区通知妇人们，这下众人的干劲儿更大了。 不过，女人们外出时，并不是都一帆风顺的。 乔老大就跟卫海洋透露，“我妈他们上次拣了一堆鸟尸，就有点儿飘儿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们就想起咱们福江周边的湿地公园了。那里在这些年规划得好，吸引了不少南方的候鸟，对不？她们就打起了便宜主意，结果遇到难民了。” 好在乔太太和小妇人们出门时都有带自卫的工具，大多都是刀具和铁棒子。但她们也不敢真的动手，不过是给自己壮个胆儿。 “好在跟你家换了个电击器，把对方吓跑了。” 卫海洋还是有些担心，回头跟夏可兰商量，“要不，让乔姨他们在小区里休息几天。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帮她们找活儿。” 夏可兰摇头，“这事儿你跟我商量没用，要看乔姨自己的意思。她以前就是做妇女工作的，要不是家里有两个小孙孙，也不会这么早退下来。她知道轻重的。” 卫海洋看出女人的念头了，“你的意思是，让她们出去锻炼，适应现在的环境，为未来做好心理准备。” 夏可兰只笑不语。 但两人谈话被夏琴听到了，夏琴抱着朵宝陷入了沉思。 隔天，夏琴就开始在家里练起了执飞镖，打弹弓，还悄悄在天台上搭了个射箭的靶面儿。两家的阳台连在一起，也有大概25米的距离，用来练一练练靶，倒刚好。 开始卫建国觉得夏琴折腾得夸张了，但陪着练了几次之后，也提起了兴致。尤其是他的老同事偶时来看他时，透露的一些治安问题，就让老人家们更警惕，想提升自保能力。 夏可兰看在眼里，表示支持，也由着老人们琢磨。 每天大家在外忙完自己的事儿，回到家里，都会在阳台练会箭。 这时候，也没有外人，阳台四面儿都被他们用薄膜封住了，结了层霜后根本看不清。 练完了箭，夏可兰随手拿出巧克力奶茶、一盘子烤串儿，或者一碗热腾腾的酒酿丸子，刚蒸出的牛肉大包、三鲜素饺子。就仿佛他们正在雪山度假般，并没有天灾，更没有什么严寒酷暑，日子还像以前一样。 后来，某日乔太太和妇人们回来，又带来了狩猎的消息。 “我们听一些南方人说，他们带队去了山里，居然打到了獐子，还有野兔、野鸡什么的。现在有不少人组织去春猎……这种事儿，还是太危险了，要是城里能有活干着，咱也不稀罕去冒那个险，是不？万一受伤了，现在医院都断药了，抗生素都按颗卖的。” 断药是因为缺乏原材料，不少药材的原料是从国外进口的，而现在还能存活的国家，早就不是国了。 夏可兰点点头，心里闪过了几个画面，都是前世看到某些猎人受重伤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不是因为失血，就是被炎症折腾死。 她道，“要是真能打猎，获得肉食，还是官方出马最好，一枪就能解决。回头咱们搞好建设，兴许物资里就能多出一个肉罐头。” “对对对，还是小夏你看得远。”乔太太得了夏可兰的提醒，回头奉劝了那些心思乱动的人。 而真正的猎人大行动，仍是在新年之后的事儿了。 这一日，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时，已经过了一点。 夏可兰正收拾着东西，锁上门，准备回家吃饭。 突然就听夏琴叫了一声，她回头，就看到一个满脸胡渣子的瘦高个儿男人，一张脸笼在兜帽里，露出的一双眼深洞洞的，眼球上满布着血丝，却腼着笑，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唤出一声。 “可兰，我，我是阿杰啊！没想到你搬到这里来了，之前有人介绍我来这里做理疗按摩，说是姓夏的医生，我还以为是同姓的，没想到真是你。” 朱高杰目光一转落在夏琴怀里的小娃娃身上，目光更亮，“这，这就是咱们的朵宝吧！那个，我……妈，我能不能抱抱朵宝。” 夏琴被那一句“妈”字给恶心到了，直觉地就朝后退了一大步，将朵宝紧紧抱住，掩住了小家伙的视线。 朵宝:啊呀，这个讨厌的家伙终于出现了！ 那时候，刚把药箱子搬回家的卫海洋看到出现的男人，不知对着女人们说什么，但他一眼看出女人们的神色都不太好的样子，立即跑了上去。 就听到朱高杰的声音，“朵宝，我是爸爸啊！这孩子现在是不是已经会叫人了，来，来，叫声爸爸。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 朱高杰说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包手掌大小的米花糖来。这东西也算是个稀罕的零食了，不过看在夏可兰眼里，她空间里买的苏杭甜点还没怎么吃，根本看不上这点东西。 重要的是，看不上这种人！ “你别过来，朱高杰，我们已经离婚了。当初是你自己说的，有了带把儿的儿子，就不稀罕……妈，把朵宝耳朵捂上！” “哦，好！” 朵宝:姥姥哎，妈妈呀，人家知道的啦！ “你有了自己的大胖小子，就不要这个女儿了。朵宝不是你的孩子，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赶紧走!” 夏可兰挡住朱高杰，看到奔来的卫海洋，拉着母亲就走。 卫海洋奔过来，却不像以往一样来抱朵宝，而是跟他们错身而过，直直朝着朱高杰冲了上去，扬手一个右钩拳，结结实实砸在朱高杰的脸上。 “啊”地一声惨叫，朱高杰被打得直接一个倒栽葱，倒在了路边的污雪堆里，仿佛瞬间就散了架儿，半天都没爬起来。 刚好，小区对门儿的门卫室里众人，还有派出所值班亭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卧槽，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卫大佬出手这么快狠准！ 第183章 他们从来没教过，她却叫出了那个字，叫得他心都碎了 夏可兰也傻眼儿了。 在她的印象里，卫海洋跟朱高杰的接触并不多。 到医院里闹事儿的主打部队是朱父朱母，朱高杰也只是两面为难，恶心尚还藏在斯文面具下。要说真有什么怨什么仇，也该对着朱家父母才是。 这一顿揍，貌似有点莫名啊！ 卫海洋却不是这么想的，打他做了与女人相关的那几个前世的梦境后，现实中同女人经历了传染病大爆发的紧张恐怖，极寒天里的命悬一线，对于朱高杰梦里梦外的自私自利，无情无义，更是深恶痛绝。 尤其是每一次看到可可爱爱、软萌萌的小朵宝时，跟梦境里那些瘦巴巴、哭声都细如蚊蚋的小可怜一对比，就更觉得朱高杰可恶至极。 朱高杰从头到尾就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小三白素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喂些乱七八糟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儿，堵住哭泣的小家伙的嘴时，竟然连个屁都不放。 行吧！ 你特么不当人子，不配为人父，今儿他就让朱高杰见识一下，什么叫天降横祸，铁拳无情。 一记右钩拳怎么够偿还母女俩在末日受的委屈。 再一记右钩拳，朱高杰蹦掉了一颗牙。 浑身戾气的男人，从眼睛到全身都仿佛燃着火，像从地狱里劈荆斩棘而来的罗刹恶鬼。 居高临下地瞪着眼，一字一顿道，“这两拳，是为了当初你背着怀孕的妻子，就在外面泡女人的无耻打的。” 说着，男人又提起朱高杰，狠狠甩下两个大巴掌。 “这个，是为了被你嫌弃，却天真可爱，什么都不记得，依然会叫你爸爸的朵宝打的。” 啪啪啪—— 一连好几个巴掌，打得朱高杰嗷嗷叫，“够了，够了，你打够了没！我是对不起他们两，我可没有……对，对不起你。” 男人扯唇一笑，薄唇红如血，“是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但是，他们现在是我的家人，你还敢跑来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开心，就该打！” 这时候，卫建国和民警已经跑了过来，大叫“住手”，但却没有真的上前阻止。 因为他们也听到了前后的话，这就是一起典型的民事纠纷，大舅子为妹妹出气暴打负心薄性的前妹婿，有情有理，打得没毛病。 其实伐，让当事人出出气，消消火，也是有必要的。 “你去拉海洋，我来挡着他，他不会打我。”卫建国这么说着，就要上前。 小民警却慌了，一把拉住卫建国，“叔，你觉得我这样儿能拉得住卫大哥嘛！” 他才刚来派出所报到，之前听说这个福临菀是个福地，在官方总办公室那里都挂着名号儿的，军方直接站台的重点保护区。而且卫家人也是领导私下里一再点名表扬过的小区英雄，今儿英雄突然爆捶路人，这…… 他好慌！ “哎~~~” 卫建国想上前拉吧，可卫海洋这会儿盛怒，那动作速度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得上的。 这是真使出了当兵时的全力攻击，直打得朱高杰从最初还能嗷两句，到后面只剩下呜咽，喘气儿都困难了。 “你不配为人夫！” “更不配为人父！” 卫海洋骂完，就闷着头狠揍。 夏可兰眼看着朱高杰进气比出气儿少了，才上前去拉男人的手臂。 卫海洋受到阻力进直觉地要甩开，却不想对方力量也不小，且还颇有巧劲儿地顺势抱住他的手臂，转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海洋，够了！已经够了。再打下去，朵宝要害怕了。” 卫海洋抬眼，隔着女人香软的发丝，看到正被卫建国和夏琴护着的小宝贝，小宝贝今天穿着鹅黄色的绒绒衣，还是他亲手给换上的，因为嫩黄色的小鸭子造型实在太萌了，他心软得亲了好几口。 ……爬爬~~~~ 可惜小家伙现在除了“妈妈”能叫明白，其他的称呼都叫不清。 只是那个重要的称呼，并没有人教她，她怎么会发出类似的音呢？他没有多想，小宝贝的婴语世界太丰富了。 夏可兰靠在男人隆隆狂跳的心口，心也跟着被撞得火热火热的。 她低声哄着，“海洋，上辈子的愁和恨，我当场就报了，我这人不喜欢带着仇恨过夜。你都看到了，这辈子回来我就把他们一家人给甩掉了，他现在过得并不好，他父母情况大概更糟糕。” “不管是他一家，还是小三，我都收拾妥当了。在末日里要不是有我和神树护着，根本活不过三年。他们自私自利的性子，也有的是能人会给他们长教训。” “上辈子，他们都没能挺过大地震。这辈子，极热天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海洋，这些小鸡肚肠的人不需脏了我们的手，老天爷就能收了他们！” 末日里，也许人心难测，但最大的威胁还是天灾。巨大的火山喷发，微小看不到一个小小病毒，都可以轻易要人命。仇怨在这些自然伟力面前，渺小得不足为道。 卫海洋的火头并没真的熄灭，但怀里的女人第一次如此亲昵地依偎在他怀里，熟悉的馨香，柔软的身子，都让他没法再提起火。 他垂下眼，灼灼的眸色有深重的撕裂，怒意，悔痛，却都在触到她盈盈的目光时，一点一点地被融化了。 她冲他一笑，伸出温温凉凉的小手，轻轻划过他的眉宇。 “哥，咱没必要为了个人渣，让自己不痛快。你……” “爸爸——” 突然一声娇嫩尖锐的呼唤响起，让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就见着小朵宝激烈地挣扎起来，从夏琴怀里滑下地，迈着还非常摇晃的小步子，跑了过来。 同样的距离下，一边是卫海洋和妈妈，一边是朱高杰。 朱高杰看到小家伙似乎是朝他的方向奔来的样子，本来被打得死寂无力，又重新爆出一个小火花，激动地抖了抖唇，勉强吐出了一个字儿。 “朵……” 可惜小家伙在半途上，方向就完全偏向了卫海洋这方。朱高杰眼底的光，瞬间化为一片死寂。 其实不是没有脑损伤的影响的，小家伙走得很晃，有好几下，都让人担心她会摔倒了。 奇迹的是，小家伙凭着自己的毅力，或者还有点运气，愣是坚持了七八米的距离，一下子扑到了卫海洋的脚边，抱住了大长腿。 她仰起了小脸，再次大声叫，“爸，爸——抱！抱，抱……” “朵宝！” 卫海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他明明记得，他们从来没人教小家伙叫过那个字啊！ 他立即弯身将小宝贝抱了起来，“朵……” 可是奇迹来得太猛烈了，震得卫海洋整颗心都碎了般，又疼又甜，又欢喜又满足。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小家伙一头扎进熟悉的脖颈间，大叫着，“爸，爸……咿呀，爸，爸！” 朵宝:爸爸，我只要你做我的爸爸。 “哇呜，呜呜呜呜……” 朵宝；我才不稀罕一个从来没有抱过我的男人做爸爸！血脉又如何，我的整个生命都是妈妈和爸爸给的，我只是你们两个的宝贝，没有其他人，不许有其他人！ 小家伙突然号啕大哭，哭得小脸都涨红一片，这伤心的模样，不似她以往是为了吃好东西闹的小情绪或假哭，而是让人真真切切感觉到，这小小的身体里蕴满了对爸爸妈妈的孺慕之情。 宝宝纯纯的、唯一的爱。 － 在小宝贝的心里，这时候的父母就是他们的全部，不管你对他们多么不待见，甚至觉得不爱，不重要，有点讨厌时，他们已经开始全心全意地爱你了。 可是朵宝已经不是小宝贝了，她曾经对朱高杰有多高的期待，都在那几年末日里被磨噬光，是卫海洋给了她一个小姑娘对爸爸所有的期待的满足，甚至于用生命去证明了血脉也无法超越的爱和责任。 他是她的爸爸，唯一的爸爸。 第184章 末日里，人命脆弱更不值钱。 小宝贝这一哭，惹得大人们都跟着红了眼圈儿，开始抹眼泪。 卫海洋眼里的仇怒，一下子被那一颗颗小水珠烧得透透的，只余下暖暖意，和仿佛被无数的小肉拳头砸在了心尖儿上，酸酸软软的疼，刻骨铭心的不舍。 “朵宝~~~” 他的声音沙哑一片，眼眸也沁出一片湿红来。 他抱紧小家伙，用已经冒出点儿胡髯的脸轻蹭了下小家伙嫩嫩香香的小脸儿。 哑哑道，“对不起，爸，爸爸吓到你了。对不起啊！” “爸……呜呜呜呜……” 朵宝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开心过头了，就忍不住想哭，想掉眼泪。 她跟神树求了很多很多年，才求到这个机会，能够跟妈妈，和爸爸重聚，天知道她有多么盼望自己能真正叫这个男人做“爸爸”的一天。 这是第一次，这个男人敢于承认做自己的爸爸了。 上辈子，她叫过他很多次，他却总是沉默，从不回应，只是默默地保护着她和妈妈，甚至还在他去世前，为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没有应她一句“爸爸”，可是为父母者总会为孩子做最好最长远的打算，他都做到了。 没有血缘又怎么了，末世的孩子很多成了孤儿，能有缘遇到真心爱护自己的长辈，认做父母，成为彼此的心与希望，就是他们的福气。 她怎么就不能叫他爸爸了，他就是她的爸爸。 “朵宝乖，不哭了，不哭了，爸爸不打了，爸陪朵宝回家家，吃好吃的。” 卫海洋抱紧小家伙，一手紧紧揽住了夏可兰，大步朝小区门口走。 大门口还站着一堆远远观望的人，他们听着小伙子将“叫爸爸”的高潮感动情节播报后，都露出担忧又欣慰的神色。 “哎，卫大哥。” 小警员忙上前，想要说什么。 “不不不，爸，爸，不……妈妈，妈妈……” 谁知小家伙像被刺到似地，又激动地叫起来，小手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典型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夏可兰一看，懂了，尴尬道，“小同志，要不等海洋抱朵宝回家后，回头他就来录口供。你们要怎么处理，都没问题。” “不不不，哇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小朵宝更激动了，可惜叫得不清楚，只能拿眼泪珠子加强力量。 小警员吓了一跳，也着实招架不住小可爱的攻势，脸都涨红了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抓卫大哥。我是……是，啊，那个人怎么处理？” 众人，“……” 同志，您才是同志啊，您是把工作规范都忘了吗？！ 没办法，小同志才上岗两天，只是个实习干员，被小家伙的动情举动给震懵了。 卫建国上前跟小同志交涉，说好了先把卫建国放派出所里，做个紧急治疗。至于疗伤的费用，他们卫家给得起，可以全部负担。 小同志叹气，“好吧，目前就只有这样了。” 说着，夏琴扔了一包止血药粉，就走人了。 最后，被打的朱高杰进了派出所。 他还想抗议来着，就被小同志一句话给堵死了。 “你还想怎么滴？！你没见人家小孩都被你吓哭了，要是等卫大哥回过味儿来，想再k你一顿谁能护着你！他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当着咱们所长打人。你脑子被打傻了嘛，就进去慢慢想。” 朱高杰坐在冰冷冷的拘留室里，无语凝噎。 － 之后，事情通知了难民安置点的人来处理这起纠纷。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李涛。李涛现在做社区的外勤人员，脑子灵活，手段圆滑，上下口碑都非常不错，已经升任外勤组长的职务了。 这回听说难民又有人跟本地人起了冲突，还是有名的福临菀里的英雄他哥，难民安置点的主任就一个头两个大了，问遍了人之后找到李涛，让他帮忙去调停。 一来李涛跟卫家熟，二来是避免再引起难民和本地人之间的矛盾。 李涛也没想到，打人的竟然是他最崇拜、队里命为无情铁血的大队长的卫海洋同志。 再三确定了事实后，李涛就从夏琴嘴里了解了这段孽缘的由来。 “这就是个民事纠纷，按规定是劝双方合解的。被打的提合解要求，打人的配合道歉，或财物补偿。” 李涛在卫家，隔着一道门儿，跟卫建国和夏琴商量。 卫海洋正给朵宝准备好吃的，他不是没听到，只是完全不想理睬。 从来没想到，卫大队长也有摆烂的时候。 李涛品出了些味儿，道，“哎，咱先例行公事，给大家兜个底。至于具体解决嘛，那个姓朱的说了，他可以不要道歉，就要些赔偿。” 夏琴一听就爆了，“这臭小子，敢情跑来看女儿是假，其实是为了讹咱们一顿物资才是真啊！早知道如此，我就该狠踢他两脚，替我们家兰兰出口气儿。” 卫建国是老党员，心里也气，但说不出口，脸色闷得很难看。 李涛看着两佬的样子，不由有些闷笑。 道，“叔，婶儿，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姓朱的也的确混得很糟糕了。他们一路从海城走到福城来，路上两个月时间，到了地儿就熬死了老头子，得了火山病死在入城口。” “安置点里，他们家庭内部关系也不怎么和谐，听说婆媳天天吵架。好你这个朱还没跟那女人注册。老太婆在之前极寒时冻舍了一条腿，却天天要赶那女人走，两婆媳为孩子的分配甚至能大动拳脚。” “这个姓朱的在工友队里也混得不怎么样。对了，我还听派出所的同志说，之前有南方工友队的人来找咱姐按摩的，有个叫贾三哥的之前也带过姓朱的。” 一听这茬儿，夏琴又把朱高杰骂了个底朝天。 最后，朱高杰得了三天的疗伤药，和一包抗寒红薯，才被李涛送回了安置点。 但在离开时，卫海洋突然出现，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警告。 “姓朱的，你敢再出现在朵宝面前，我就见一次打一次。到时候还有没有旁人护着，那可就说不定了！” 吓得朱高杰一哆嗦，立马跑掉了。 这年头，根本不用打死人，入夜后的7点半，把人困在哪里，或者就汽车里吧，不出一小时就交待干净了。 末日里，人命脆弱，更不值钱。 第185章 我滴奶奶们呀，这又干上了？！ 朱高杰回安置点时，已经有些晚了。 老楼道黑栋栋一片，三个单元就只有外面一盏公共用灯亮着。 黑归黑，但人类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点黑暗止步，那些见不得光的声音在老桶子楼极差的隔音效果里，显得格外暧昧粘腻，不明不寐。 他刚上二楼时，就看到白素从贾三哥的屋子里摸了出来，左右打探了，觉得没人才冲过了路灯的光影，上了楼来。 很快，两人就在楼角撞上，啪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白素叫了一声，发现是朱高杰，立即娇嗔了一句，又化为那个懦弱娇羞的女人讨好地询问他一天的情况，当发现他带回大包吃食时，高兴地抱住他就要亲。 朱高杰一把将女人推开，气息沉沉地回了屋。 就听到母亲张口大骂，“贱女人，你还知道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天的就往那个贾老三屋子里钻，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还能干点儿活的份上，老子……儿，儿子？！” 朱老太看清是朱高志时，话生生哽在喉口。 朱高志才知道，向来眼高于顶的母亲竟然真的为了留下一个劳力，隐瞒了这样的丑事儿。 但是经历了白天的事儿，他早也没心力再理睬这些，倒床上就睡过去。 末日里，还有什么样的龌龊事儿是稀奇的。 厨房里断续传来两个女人为争食物的叫骂声。 之后，朱高杰仍忍不住摸去福临菀，看到朵宝生得白白胖胖，十分漂亮。吃得好，穿得更好，就像末世前的宝宝一样。 更看得出，夏可兰用他给的那笔分手费过得有多好，多舒服。他们家根本不缺物资，光是夏可兰的理疗室生意就极好，一天下来的诊金丰厚得让人眼红。 卫家和夏家人都极受小区的人欢迎，整天都是高高兴兴的，脸上丝毫不见末日世界的悲苦和消磨，气色比寻常人都好很多。 突然，他肩头被人狠狠一抓，身子差点儿仰倒，就看到了卫冲那张愤怒的脸。 “我哥说了，你要是再出现在朵宝面前，就揍死你。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赶紧滚！” 朱高杰动了动唇，埋头跑掉了。 之后，李涛也碰到了朱高杰，不是偷窥卫家人的生活，而是在路边给老头小姑娘卖包蛋。 他让底下的助手去买了一个，剖开一看:蛋壳表面过于光环，像乒乓球似的，壳很薄，打开来后，里面的蛋白颜色像是化学试剂染出来的乌青色，蛋黄居然是用最新的抗寒土豆做出来的。 “敢卖制假食品，给我抓了！” “哥，涛哥，那东西吃了真没事儿，我用的都是国家准许的食物添加剂啊！土豆吃了，不也是有营养的嘛。除了价格贵了点儿，我……我哪有那胆子害人命啊！不过就是，就是想多讨点儿回报。” 这一审，也让李涛大开了眼界。 原来朱高杰是学制药专业的，对于化学试剂的用法很有心得，就自己用一些当下已经不值钱的化工用品，自己试验做了假鸡蛋来鱼目混珠。 说是对人体无害那也是短时间。要是时间长了，堆积过多，也会有很严重的食品加工剂中毒现象。 随即，社区开始组织打击假冒伪劣自制农产品，还真打出一条线来。 事后，李涛跟卫海洋吐西槽，“这家伙心术不正，难怪当初会被兰姐抛弃，活该！” 另一边，朱高杰因为自制假冒伪劣食物，被小区的广播通报批评了。 朱母才注意到儿子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儿，旁敲侧击时，朱高杰看到瘦巴巴、呆呼呼的儿子时，爆发了，讲出了夏可兰的近况。 夏母一听，就忍不住了，“这个夏可兰，原来当初她是把咱家的血都吸光了，买了她现在的大房子，舒舒服服地享受，全是爬在咱们家的尸首上啊！” “当初我就说过，这女人心机重得很。一个单亲家庭出来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寡母子心要是不够狠，能把她培养到大城市嘛！” “她背后使了多少黑招儿啊，我的儿啊！咱们家的家产都被她骗光了。” “她现在过着的舒服日子，原来就该是咱们家。不行，咱们得跟她要回来！” “要不回全部，也得……也得把房子和朵宝要回来！朵宝那可是你的亲女儿，现在可见是没有什么脑瘫病的，是咱们之前给白素那小贱人骗了。” 原来，当初医生诊断出朵宝“脑瘫”的消息，是白素拍成了小视频，放给朱家父母看的。 朱老太骂了一通后，就从儿子嘴里了解了更多跟卫家夏家有关的事儿。 “只要咱们把朵宝要过来，还怕夏可兰那女人不跟着一块儿过来嘛！她能把娃带得那么好，回头不得给咱们送多少好东西，咱们也可以巴着孙女儿享福了。回头，就能从这鬼地方搬出去！” 这一夜朱老太都在琢磨，稍冷静下来就知道，做为本地人的夏可兰是翻身把歌唱了。 以前在海城，他们一家子都是当地人，有种本能的地域优越感，就觉得夏可兰能嫁到他们家是占尽了他们家的便宜，骨子里是俯视的。 现在，实际情况倒个儿了，且他们连当初的夏可兰都不如，这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不适。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趟她是走定了。 隔日，虽然朱高杰告戒了母亲不要轻易去找夏可兰，会吃力不讨好。 朱老太嘴里应着，回头等朱高杰一上工，就把孙子扔给了白素，自己跑去了福临菀，一眼看到了对面一排店面里，只有夏可兰的理疗室玻璃窗上满是热呼气儿。 她瞧着夏琴抱着朵宝过来，看着小家伙生得白白胖胖，跟自己的孙儿简直是云泥之别，心底里又赌又难受，一股狠劲儿冲上来，就跟着冲进了理疗室里。 “朵宝，我是奶奶啊！” 就想借机正名，再顺杆儿爬地抢夺物资，“我才是你的亲奶奶，你爸爸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来，到奶奶怀里来，奶奶带你回家。” 她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室里的其他老太太挡住了，其中以受了大恩惠还介绍人来的王家奶奶为首，筑起的人墙把夏可兰祖孙三人护得密不透风。 王奶奶喝斥道，“你就是那个什么姓朱的人渣的妈吧？我说你还有脸来认孙女儿，自己的儿子管不好，趁着媳妇儿怀孕就勾三搭四地找小三，还生了娃。要是我教出这么缺德缺心眼儿的混帐儿子，当父母的都不好意思出门见天，你还有什么脸上门来认孙女！” “对，你个老货算什么东西。可兰已经离婚了，早跟你们没关系的。你哪来儿的回哪儿去！” 朱老太哪肯认，“胡说！我才是朵宝的血亲奶奶，这事儿就是闹到官方也得认！你们给我让开，让开，夏可兰之前捞走了我们家所有的财产，现在她能过上这么个好日子，都是我家阿杰的功劳。要不是我儿子，她能一个人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嘛！连这个辅子，有一半都是咱们阿杰的！” 面对这样无耻的老太太，王奶奶等人可气坏了。 “这老货不讲理，把她打出去！” “滚滚滚——” 朱老太一个瘸腿老弱病残人士，哪里抵得过一堆老太太的围攻，才嗷了两句无耻的话，就被老太太们推出了理疗室，摔在了污雪堆里，那姿势动作跟当初朱高杰一样狼狈。 那时候，对面值班室里的小警员正喝着水，一看到理疗室前又打起来了，吓得一口水喷了出来。 我滴奶奶们呀，这又出啥事儿了？！ － 今天大年初一，祝亲亲们免年行大运，开春就暴富！ 嗯哈，今天加更一章。么么哒！ 第186章 恶毒老太PK一群正义的群众（3更） 朱老太哪是那么好打发的，立即爆出杀猪般的惨叫。 “杀人啦！” “欺负老年人啊！” “来人啊，没天理啦！” “人多欺负人少啊——” 朱老太是瞅准了对面有派出所，而且还有值班的人影，拉高了嗓门叫。 她被冻伤的声音嘶哑一片，也够尖锐，立马就把值班室里的小警员给叫了出来。 可惜她也错估了王奶奶一群阿姨的战斗力，更不知道这派出所里的同志们跟两个小区的不少人都很熟悉，尤其是经常出外工作的。 小警员出来也不敢直接上手拉，都是老太太，不小心拉散一个，他都赔不起。 只能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哪劝，还不得不回头叫同事来帮忙。 朱老太正好嚎出一句，“去你nn的！”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跟夏可兰可是真正的婆媳，我们住一起都五六年了。” “滚你的，那是我的孙女儿，夏琴算个什么东西，她只是外人。” “哎哎哟，你个老货，老子可不怕你们！” “朵宝是我们朱家的娃，她身体里流的是我们朱家的血，谁也别想夺走我们朱家的种！” 从福临菀跑来的老头子们一听这话，刹时明白了。他们可不怕什么倚老卖老的招数儿，大家都一把年纪了，看谁敢讹谁！当即七手八脚地就把朱老太与王奶奶等人攥开了，护在理疗室大门前。 为首的卫建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闭嘴！朵宝是我们卫家的宝贝，跟你们朱家早就没关系了。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叫嚣。就算是法官来了，也不可能把朵宝判给你们，你再耍泼，我们就告你！” 谁知朱老太竟然一点儿不怕，挥着老胳膊叫骂，“告就告，我不怕。我就是难民，我还是残疾人，你们告去啊！看看到时候难民安置办公室是帮你们，还是帮我。” “来人啊，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啊！” “我一个可怜瘸脚老太太，想要看看自己的亲孙女儿都不给看啊！” “这些丧良心的东西，想当初我们手把手的照顾媳妇坐胎吃喝大小月子啊！” “这丧良心的亲家公亲家母，得了个漂亮小孙孙就把咱们阿杰踢掉，不认爸爸又不认奶奶，真是杀千刀的丧良心的，没天理啊！老天爷啊——” 啪—— 一个雪团子正正砸在了朱老太的脸上，她嘴巴张太大喝下一口全是泥。 “谁，谁敢打我！” 众人一看，竟然是乔家的两个孙儿孙女，这两小家伙都是该上小学的年纪，但因为极寒学校都停课了，现在是跟着张小凡哥哥学习。平常经常到卫家跟小朵宝玩，特别喜欢小朵宝。 两孩子看着朱老太黄脸缺牙，瘸着脚，一身衣着脏污油腻跟乞丐似的，直觉就会对小朵宝不好，生气又害怕，忍不住就砸了雪团子。 平常在家时，乔家老大跟儿女们交流时，也都说做哥哥姐姐的要照顾保护好小妹妹。两孩子今天身体力行了，但还是有些害怕，砸了雪团子后，立即缩到了长辈身后，呸呸呸地吐口水，回骂。 “坏人，坏人！” “不准你欺负朵宝妹妹！” “卫爷爷，快把熊家婆打走，打走，她就是来偷小宝贝的。” “这是一个熊家婆，她不是奶奶，她是来偷小宝贝的大妖怪！” “警察叔叔，这个婆婆是妖怪，快把她抓走。” 两个小宝贝天真纯稚的叫声让长辈们都一阵好笑，又觉得特别解气儿的。 朱老太这不得人心的样子，当真天理循环，全是报应。 有人眼睛一转，突然看到了一列正踏着正步朝这里走来的绿制服们。 “哎，同志，同志，这里有难民闹事儿。” 朱老太一看，却大叫，“同志，救命啊，他们人多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啊！还抢走我的宝贝小孙女儿，不让我见人，他们都是恶霸啊！” 闻言，领头的官兵立即提步跑了过来，当他们跑近时，刚好出来的卫海洋一眼看清正是来巡逻的沈连和小牛子等人，心头一下乐了。 队伍近前时，齐齐行了一个礼，一股正气让人们不由息了声。 但朱老太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靠山，又哭又嚎地叫委屈，无耻地把黑说成白的，装可怜装得很到位。 沈连听了半晌，问，“谁打的你？” 先审清“打人”的问题。 “叔叔，是我们。” 两个小家伙立即站了出来，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哥哥眼神认真坚毅，拉着妹妹勇敢地站直了身子。 沈连一看，心下宛尔，眉眼瞬间温柔了三分，蹲下身，温柔地询问一切过程。 两小家伙全是向着朵宝和夏可兰一家的，直把朱老太说成了强抢宝宝的“熊家婆”，大妖怪，可怕得很，还拉出了自己的证人，一群老头老太太，证明朱老太叫骂了多少难听的词，特别特别认真地解释。 “叔叔，我听爸爸妈妈说，夏阿姨早就离婚，因为他们嫌弃小朵宝是有病的宝宝，丢他们家的脸。” “叔叔，他们还重男轻女，已经有男宝宝了，就不要朵宝了。可是朵宝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她超聪明的。她现在都会叫姐姐哥哥了，虽然不准，可是我奶奶说，朵宝比我们聪明。我们像朵宝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叫这么多人名呢！” 两小家伙一搭一唱的说话，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看得长辈们暖心又高兴。 小牛已经蹭到卫海洋身边，“哥，嫂子和小家伙没事儿吧！” “没事儿。好着呢！有这么多爷爷奶奶出面儿，还怕啥。”卫海洋觉得，今儿这一闹没啥悬念了，问，“你们怎么巡逻到咱们这儿了。” 军管区驻扎点在老城区旁边，专门为了维护人口更为集中的城区治安。要是男人们徒步走过来，少说也要半个多小时了。 小牛道，“今儿沈连跟营长请了这个任务，就是过来巡逻，嘿嘿，顺道让兰姐看看连长的脚伤，替大家松松筋骨！诺，我们都带好诊金了。” 朝那一排小兵看过，不少人背着枯枝柴火，还有些人背着行军包，全都朝着卫海洋嘻嘻傻笑。 小牛朝玻璃门里看，有些担心，“不过看兰姐今天好像挺忙的呀！” 卫海洋双眼一亮，“军人优先。只有两个病人，我给他们商量下，先给你们做。咱们今天的暖气可烧得足足的，让我看看你们的冻伤。” 第187章 人民内部矛盾可以用人民的智慧化解呀 “老太太，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 “你儿子与夏女士已经离婚，孩子的探试权有法律规定，当初你们自己不要探试权，现在再来骚扰人家，阻碍夏女士的正常营业工作，就是扰民。” “根据最新的居民治安管理条例，我们有权利执行第一三八条，将您遣返回难民安置点。” 朱老太不满大嚎，“不，你们是一伙儿的。我看到了，你们根本跟姓夏的姓卫的都是一伙儿的，我要找你们领导，你们没资格——” 啪！ 一个雪团子又砸了过来。 大人们眼眉一跳，立即将小家伙们护住。 沈连声音一下加重，“老太太，你要再这么冥顽不灵，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不管是难民还是当地人，都是咱们的老百姓，但都要服从管理。不能借故闹事儿，胡搅蛮缠！” “你要是再这么蛮不讲理，回头我会将事情一五一十报到你们难民管理处。根据管理条例，若是不听管教，警告不听的，会降低你和你家人的信誉分，回头救济粮，分配工作等等，都会受到影响。” “如果你不信，可以继续叫。” 说完，沈连一声喝，两个小战士上前，抬起老太太就走了。 朱老太还在嚷嚷叫可怜，也没人理睬。后来小战士实在是受不了耳朵被害，提醒她浪费能量，她才消停了几分，就借机打听起沈连和夏可兰的关系。两个小战完全不搭她的话，她只能气闷到回家。 之后，朱老太的事儿被报给了管理办，管理办本来就对之前害沈连伤了腿内疚不矣，就怕他们连的人不再来了，否则他们根本管不了这么多难民，就对闹腾的朱老太教训了一番，还警告她要是再去，就扣他们家的救济粮。 这下朱老太气得不行，回家都在骂夏可兰一家。白素听到，一打问，整个人都不好了。 住着安全舒服的大房子，还是跃层式的，160多平。那不是比他们在海城买的房子差不多大？！ 巡了太阳能，安了地暖，还自己有发电机可以发电煮饭。 屋顶有小菜园子，社区的补贴也比他们难民多得多。 甚至还能自己开店，店面都是夏可兰买下的。 一堆兵哥哥给她的店里送柴火，就为了换一次全面的按摩理疗，还有能提高免疫力修复伤患的神仙水神仙药…… 这一条条的消息，听得白素一阵心热，却转眼又凉透了心肝儿。 可怜她好不容易从夏可兰的手里抢走了丈夫和公司，可一转头被地震海啸都吞噬了，现在过得成了难民样儿，还需要跟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打情骂俏才能要个水果罐头来吃。 好好的一个捞钱的地儿，这就被朱老太愚蠢地作为给闹没了。 她愈发看老太太可恶，回头悄悄往老太太碗里洒白墙灰，害得老太太晚上跑了好几次厕所。 朱老太依然不死心，撺掇朱高杰想法子，“你去把朵宝要回来，那是咱们家的种。以前的法律没用了，现在执行的是灾后管理法。你就说那是你的亲女儿，做亲子鉴定都跑不掉的。” “只要把朵宝要回来，姓夏和姓卫的绝不会看着孩子受苦，就会给咱们源源不断地送好东西了。今儿我看那些小战士给他们送的柴火都好多，肯定还有不少压缩饼干，军用肉罐头……” “你赶紧地弄点肉罐头回来，给咱们亮亮吃。我瞧着那死丫头片子白白胖胖的，全是吃了咱们亮亮的好东西才长得那么好。一个死丫头片子，凭什么有那么好吃好穿的，都是浪费，那些都该是咱们亮亮的！” 白素听到这些话，没吱声儿。她也想啊，她就等着看这对母子能不能让夏可兰再出一回血。 可惜，等了一周，朱高杰一点行动都没有。 白素坐不住了，从朱老太那里打听到福临菀的位置，跑去蹲点偷看。 谁知就被出外搭荒的乔太太妇女队给发现了。 乔太太是个老人精，当即按兵不动，派了个机灵的小妇人去跟白素套近乎，打听消息。小妇人用了一堆拣到的冻死鱼，套出了白素是难民的身份。 回头给乔太太报告，乔太太一听，就拍大腿，“靠，这个叫叶素的，八成就是琴姐跟我提过的，那个害了可兰一家的小三儿。好你个小三儿，竟然还有脸跑来觊觎人家前妻的东西，真是……这一家子都不是人的玩艺儿，打了再说！” 妇人们也被惊到了，不止是乔太太的愤怒，还有朱家的这些奇葩人和事。 其实，在天灾威胁下，人性扭曲到这一步也并不奇怪了。 于是妇人们拿起自己随身的利器，大声呼喝威胁着，把白素修理了一顿，吓得白素撒丫子奔下了山，一小心摔进小冰沟里，摔了个头破血流，回家跟朱老太又吵了一架。 当晚，朱家人就被管理办的人警告了，“你们一家人是不是被冻傻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骚扰前妻，你们不要脸，不想过好日子，其他的同志还想过好日子。人家投诉过来，你们不道歉就只有赔礼。这个月的救济粮，扣掉一半。” 一听这茬儿，朱老太太原地爆炸了，追着白素打骂。 “好你个丧门星的！咱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摊上你这个丧门星，臭表子。” 想想她之前怎么闹，也没闹到被扣粮的份儿上啊！那些当兵的嘴上说得狠，其实也没把她一个老太婆怎么样，可换了白素这贱人就全变了。 “你个没屁儿的贱货，你一来，天灾就来了。咱们一家被你骗得团团转，说什么西南有亲人，还是大老板，结果一来就害死了咱老头子啊！现在救命的物资都被你祸祸没了，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 白素也不示弱，“臭老太婆，你以为我是真看上你们家啊！夏可兰那才是真孝顺，可结果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为了贪我肚子里的儿子把人家和亲孙女儿赶走了。你们自己重男轻女，嫌贫爱富，捧高踏低，丧了良心的，就怪别人势利，有脸嘛你！” “那也是夏可兰她高攀咱们家！她应该的。” “我呸！谁特么是应该的，谁家的姑娘应该受你们家的鄙视欺负，还要受做牛做马孝顺你们。你当人家傻嘛你，活该她蹭了你们所有的流动资金，带钱走路重新治了那么漂亮一个家，现在住得舒舒服服的，就是你们跳烂了人家的区大门儿，也只能看着，看着，半块砖也得不到。哈哈哈——” “你个丧门星的表子，你闭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往对门儿的贾老三家里钻，你个当小三的就是小三的命。一辈子都做不了正房太太，一辈子都要被人压一头，你得瑟啥，你就是个下三烂的命！你给我滚，滚出我们家！” 随即，朱老太就利用白素没跟朱高杰扯结婚证为由，宁愿少一间屋子，也要把白素赶走。 之后朱家也没搬，白素就直接住到了对面贾三哥屋子里，整天跟贾三哥打情骂俏，弄出动静儿故意气朱家人。 至于她的儿子，她天天跟朱老太抢，并不是真地想带走，带走了也养不活，纯就是为了把老太婆气死。 朱高杰面对家里的事儿，已经彻底麻木了，每天早早上工，很晚才下工回来，倒头就睡。 任管朱家人怎么跳腾，都没人理睬他们了。 闹得厉害了，对门的贾三哥提着锤头大声警告，“再吵老子敲了你们的大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得，舍霸一吼，几个单元安静了。 管理办的人回去后，笑着对李涛说，“涛哥，还是你有法子。设立几个管事的舍长，各管四个单元。给一点好处，他们可卖力得很。一吼，那家人就消停了。” 李涛喝着茶，笑道，“别这么说。人民的事情嘛，人民都有智慧可以解决的。咱们就是借力使力，不能居功。来来，再喝一杯神仙水，今晚睡个好觉。” “好好好~~~~” 第188章 大型社死现场:新年求婚成功率 卫家 “爸，爸——” 朵宝迈着小短腿，走得愈发稳健了。 每到午时下班这会儿，看着小家伙扑向自己的萌萌样儿，卫海洋都觉得这是最满足幸福的一刻。 他何其有幸，能重活两世，拥有了所有幸福。 刚好回来蹭饭的卫冲一看，奔上来拉着小朵宝叫，“朵宝，你都会叫爸爸了，怎么就不会叫我小舅舅啊！小舅舅每天都给你带好吃的，难道还比不过这个无聊的大愣头子嘛！” “嘎，嘎……”哥。 “什么嘎嘎啊！叫舅舅！” “嘎嘎！”哥哥。 “舅舅！” “嘎嘎！”哥哥。 卫海洋无语，“行了行了，别折腾了。赶紧回去，别冻着我们家朵宝。” 从舅舅升级成了爸爸，卫海洋突然觉得什么别扭都没有了。 也许还得感谢朱家人的这一闹，看到那一家子糟粕玩艺儿，他宁愿自己占了这个位置也不想让那些人再有所觊觎。 回头，他悄悄在小区里发布了一个任务:求专业人士，解读婚姻法！ 之后，小姚姑娘看到，眼睛大亮。 这任务明摆着是为她准备的啊，她就是学法律的啊！这谁发布的，居然还是匿名式，还要对暗号接头？ 小姚把暗号记下后，寻寻觅觅，最后找到的竟然是单元楼后的旧车棚。 车棚后的地多数已经被搭成了大棚，种起了菜。她家也分了小小一块地。 原来的车棚没有拆，变成了众人种地时临时休息的暖棚。 她来的时间点，一般也没人，就见着一个全身包裹得特别严肃的高大男人等在里面，还烧了一盆炭，看样子是个有资源的主儿，难怪还有闲情谈情说爱呢！ 小姚一到，盯着男人看了几看，男人故意转开眼，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疑问。 小姚听完后，试探地问了一句，“卫大哥，其实你大可不必遮掩，我不会跟外人说的。” 卫海洋，“……”不是，他都做了变声，这姑娘居然都能看出来？！ 小姚没看出卫海洋的震惊，继续说，“可是我不说，大家都看得出来你跟可兰姐关系不一般。没有血缘的组合家庭里，内部兄妹自我消化，肥水不落外人田，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卫海洋，“……”面上有点热，真不知该说啥。 小姚失笑，“卫大哥，这个咨询真没必要浪费资源。如果你们都那么爱朵宝，就以正常的婚姻关系结合，获得大家的祝福。等朵宝懂事儿后，她也会懂事，会理解你们的。” 卫海洋，“……”说得没错，只是他的顾虑并不是自己。 小姚突然意识到什么，“啊，卫大哥，其实你是顾及可兰姐的心情吧！的确很多离异妈妈不想再嫁，可是你们不一样啊！” 卫海洋终于出声，“哪里不一样？” 小姚露出一个机灵又故做神秘的笑来，“哪哪儿都不一样。我们大家私下里都说，每次看你们两带着朵宝出行的样子，就像一家三口。乔家大哥还私下里跟他媳妇打赌说，不出明年夏，你和兰姐一准要公开。” 卫海洋心下一个咯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天天在所有人面前自称“大哥”，全成了欲盖弥彰的话话。他努力维护的颜面，其实看在众人面前只是一层纸糊糊，都不用戳开，早在人家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丑竟是我自己！ 卫海洋还是给小姚送了两斤灾前都很受欢迎的东北珍珠米做咨询费，默默地走掉了。 小姚看他的样子，觉得这人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不应该啊！ 她忍不住追出去，大叫一声，“卫大哥，新年求婚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哦，加油！” 她刚竖起拳头，就彻底傻眼儿了。 因为，夏琴和夏可兰，正跟着几个妇人过来，他们手提塑料筒和种植工具，还有人提着保温筒装着水的，明显是来干农活儿的。 卫海洋狠狠僵了一下，快步跑掉了。 小姚双手捂脸，发出哀鸣:完了完了，大型社死现场！她怎么就叫出来了呢？这活活把委托人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小姚冲出来，就把怀里的两斤米又塞还给了夏可兰，囫囵了句“对不起”，埋头跑掉了。 之后，夏可兰无端成为桃色八卦的风爆眼儿。 晚上两人刷碗时，夏可兰瞥了男人一眼，问，“大哥，你不解释一下，今天小姚说的那个，新年你打算跟哪姑娘求婚？咱们家里人也好做个准备，给新妇准备个新年礼物，做你的神助功啊！” 卫海洋先是动作一僵，慢慢转过头，看着女人不以为然的笑嘻嘻的模样，飞起的心zhuang地又落回了地，愈发觉得女人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一种嘲讽他的意思。 至少，不像是很在意，多少也该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正常反应。 “不需要！” 他哐地一声放下碗，就走掉了。 “哎？！”夏可兰好笑，这明明一个大男人家，还这么小气。 之后大家莫名感觉家里的两个主心骨男女主，似乎在冷战。 两个卫家男人悄悄跟夏琴打探消息，挤眉弄眼地说得欢畅，悄悄话声音大到让旁边带娃玩的两人都受不了想抗议了。 突然，楼下就传出了叫闹声儿。 卫冲对外面的动静很敏感，立即出去打探情况，很快回来道，“好像是哪家人的宠物狗失踪后，被失主找到成了别人家里的肉，这会儿两家人在对置叫骂上了。” 夏可兰和卫海洋对看一眼，都一起起身要出去看情况。 但刚刚对完眼儿吧，卫海洋又不动了，“之前偷柴的事儿，乔家老大不是处理好了？偷狗肉吃，也差不离了。没啥好看的。” 可是朵宝不答应，撒娇地叫着“爸爸”，硬是把卫海洋攥出了屋去看热闹。 “你还敢说不是你偷的，你们袋子里装着的肉骨头，分明就是我们家大黄的！” “你瞎说啥，这是我儿子从城里买来的肉。才不是什么狗头！”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难道不是狗头吗？这里还有我家大黄的金毛。你们真的太可恶了，我家大黄跟了我们五年多了，我家有资本养得起关你们什么事儿！自己没本事，就偷人家的狗吃，缺不缺德啊！” “缺什么德！现在人都要活不起了，吃个畜生算个啥。专家说了，就是吃大熊猫也是吃得的。” “大熊猫那是国家的，你要吃了那归国家管。但大黄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家花了三各块钱，每月一千多块上好的鲜肉养起来的，私有财产。你不问自取，就是偷。金额上千了，你这就是犯法，走，跟我去派出所说理去！” 第189章 狗官司，水厂团年再遇邪祟 要不是小区门口还有派出所同志坐镇，这条狗的官司闹就闹了，最后只会让两家人结下仇怨。 最后，吃狗肉那家被罚了物资。 养狗那家要求把所有狗骨头和剩肉拿回来。 养狗的男主人一脸哀寂地把狗骨头拼成了一条完整的狗后，装在纸箱子里，埋在了小神树下。 “大黄，爸爸知道你委屈。只是天寒地冻的，世道变了，人心难测。都是爸爸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要是还有来生的话，你可找个好时候投胎，找个更强的主人哈！” 有人觉得男主人矫情，人命都要保不住了，还养什么狗。 夏琴却说了，“他们家大黄是一条边牧，这狗可听话了，乖得很。连我家朵宝都敢摸，还给朵宝拣玩具来着。现在大雪天的日子，留着还能用来拉车，那作用可大得很呢！” 卫建国也说，“是呀！这狗才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壮年。用来拉车运物资，那是比吃了更实用。我们在西北当兵时，牧羊犬就是牧民家里的一员，放牛放羊一把好手，能跟野狼对撕，也不退缩。危难时候，一定会舍命救主人；平常闲时，帮忙带娃。那是真的好狗啊！” 卫冲不禁想到，“哎！那不是也可以用来打猎吗？打些小兔小鸡什么的？” “嘘~~~~”夏可兰做了个噤声动作。 狗主人还是听到了这些话，一下绷不住红了眼眶，抹着眼泪离开了。 吃狗那家人面面相觑，才突然忆起之前去偷狗时，那家门外放着的木头车架子。那狗子还以为他们要偷车架子，却不知道是自己的生命尽头。 －－ 不知不觉，春节临近。 夏可兰这日和全家人一起，到水厂给工人和陆靖宇等人送了一堆年礼。 有用国家救济物资做的八宝饭，饭里加了不少蜜制的粗粮，红豆、绿豆、黑豆、云豆等等；还有肉罐头、鸡爪子、鲜虾仁和野山菌炖成的什锦烧，看得小战士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酱大骨头，卤肉拼盘；更有过节常见的花生爪子，以及水果罐头。 陆靖宇也拿出了一件男人们特别喜欢的宝贝:一瓶白酒，和一瓶红葡萄酒。 众人都起哄，不愧是有大佬爸爸的g二代，不鸣则矣，出手就是大手笔啊！ 一群人在暖房里吃了团年饭，一起唱了军歌。 打节拍时，小朵宝跟着鼓掌，一边现场表演走正步，立正敬礼，可把男人们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乐得见牙不见眼，纷纷给小家伙塞新年礼物。 后来卫冲拎着小家伙的脚脚，抖啊抖地把人家兜兜和帽子里的东西都抖出来，抖了一大堆。 “朵宝，今儿你才是丰收大户啊！窝去，用子弹壳做的口风琴嘛？这个送小舅舅吧，舅舅给你吹好听的歌儿哈！” “嘎嘎，啊！”哥哥，吹吧！ 陆靖宇看着小朵宝黏呼卫海洋的样子，又看看卫海洋，不禁问，“这小丫头片儿，真不是你的种？可我觉得她和你挺像的啊？” 卫海洋下巴微扬，“现在朵宝叫我爸爸，我就是她亲爸了。” 陆靖宇调侃，“你可别乱说，别坏了咱兰姐的名节。” 卫海洋瞪过去，“瞎说啥？” 陆靖宇脸色一板正道，“要是朵宝真是你亲生的，那就代表我兰姐之前婚内出轨了。所以，你要是个光明正大的汉子，就赶紧跟兰姐结婚，回头谁也不能阻拦你自称是朵宝的爸爸。” 不知怎么的，小朵宝就听到了，立即扑过来，仰着小脑袋提要求，“爸，爸，滚滚，妈妈！” 陆靖宇一听，眼睛里的笑意也掩不住了，“听到没，朵宝都埋怨你了，不求婚就赶紧滚，别尽搞暧昧占人便宜，却不承担责任。” 卫海洋一听这茬儿就不乐意了，啪地放下筷子起身，朝四处一望寻找女人身影，就见着女人正在一张小床边，帮一个小战士做按摩。 他一着急，跑过去接过了按摩的活儿，让女人赶紧回去吃东西，不然饭菜就凉了。 这一打岔儿，那股子冲动劲儿又揭过去了。 之后开车离开时，陆靖宇站在车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因为喝了酒坐副驾位上的男人，说，“洋哥，回头等我们来拜年的时候，等你好消息哟！别怂啊！” 卫海洋脸颊微红地瞪了陆靖宇一眼，“谁怂也轮不到我。开车！” “巴，巴——” 小朵宝给众人挥手道别，兵叔叔们齐齐举手敬礼。 那场面，一时让夏可兰感动不矣。 上辈子，她决定要回家时，安置区的小战士们知道后，也齐齐跑来给她送行。且还给她准备了一份不小的物资，才支撑她回到了福城，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 上辈子，一直是这群绿色军装托起她的希望，这辈子她也想再为他们多做些事儿。 “等新年过，两颗小神树长大，咱们就可以再进一套大设备，增加出水量了。” 卫海洋点头，“没错。之前计划好要挖的地窖，已经完成了一半工程，咱们争取的在四月前完成，应该不成问题。” 夏可兰凝目看着前方白茫茫一片的大路，左右两端几乎已经不见任何绿化带或灌木，大多都被人们拾回去当柴烧了。 虽然眼下仍在极寒天，但也正是最好的储冰期，为了未来的极热天灾，必须提前做足准备。 与此同时，各驻军部队也在组织建设，挖掘大型的地下藏冰室，同时除雪固山防洪的工作也一直在开展着。 回小区的路上时，夏琴想起要给郑家和李家送种子，汽车直接开去了老小区。 老小区的路面窄，开车的人少，汽车进入后开得很慢。 小朵宝打着哈欠，似乎犯困的样子，但她突然一瞪眼，就爬向了窗口。 她的动静也引起了卫海洋的注意，卫海洋一边问，一边跟着小朋友的小手指点点处看。便见着一辆僵尸车轮子上，有一片明显的血迹，还有个人影在车后露出半截血淋淋的肢体，而且那断肢似乎还在抖动。 “可兰，停下车！” 第190章 女人，截肢，孩子，魔窟 夏可兰停下车后，卫海洋将孩子交给二佬，不让两人下车。 “哥！”卫冲想跟上，却被卫海洋一个眼神定回去了。 那眼神像是见了血似的，森冷森冷的，是卫冲极少见的严厉至极。 夏可兰心下了然，跟卫冲换了驾驶位，自己下了车。 她看到男人绕到那车后时，瞬即变得更加森冷的脸色，心下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她没有再去看，而是朝四周察看，就看到百米开外的街头拐角出现了几道人影。 她立即冲到车后提醒。 “100米后，有人过来了。我们得赶紧。” 说着，她迅速从空间里取了一只银色的裹尸袋，将人装了进去。两人合力将人抬进后车箱里，迅速开车离开。 通过后视镜，看到那几人明显是寻着血迹的方向而来，两男一女。 “咦，那个女人瞧着怎么像……” 夏琴不禁脱口而出，却没有将那个名字叫出来。 一行人拐过大道后再行不过五百米，就进了老小区。 一家人一眼看到小区门口挂着恭贺新春的长幅，但在小区院墙上，还挂着一条醒目的标语，叫:警惕邪教，举报有奖！拒绝诱惑，自力更生。团结努力，希望在即！ 汽车驶到老停车位后，楼上的李家人就发现了他们，李涛飞也似地冲下楼来，高兴地招呼卫家兄弟，却发现这一家人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 随即就被卫海洋招呼着，将后备箱的袋子提上楼。 李涛一看，有点膈应，“队长，你这是活的，还是死的啊？” 卫海洋啐他一句，“活的我就直接送火葬场了，还用往你这儿搬。有情况，先救人，再查查看。” 李涛立即警醒，加速上了楼，直接进了五楼卫家自己屋子。 “好在今天我在家休假，就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不然还真有够受的。” 卫家屋子里堆了不少炭，平常都是锁起来的，还在窗户内加装了防护栏里外两三层地护着，但依然能看到外面的防盗是有被人撬打过的。 人被放到了原来父子三人住的高低床上，一拉开链儿，把李涛吓了一跳。 “这……不是对门那个缺心眼儿的李曼嘛！我说最近好久没看到她，以为她已经……” 卫海洋瞪了李涛一眼，李涛讪讪，“队长，你也不能怪我不盼人家一姑娘好。关键是这姑娘脑子有那，翔！沟通不了。” 人被全拉出来时，袋子里都有一滩血了。 李妈妈上来一看，吓得连连后退，跌到了女儿身上。 李淼立即把老人家都打发回家了，看到夏可兰上来，才跟着进了门，迅速关上了门，小声询问。 夏可兰跟李淼一聊，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男人们给李曼止血包扎伤口时，就说出了自己的确定，“应该是邪教干的。” 众人都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这么笃定的语气也有些惊讶，但因为大家都很熟悉了，也惯不怪，很快将注意力落在了邪教的问题上。 李涛拧眉，“哎，之前我们看到你们发的《生存手册》，也给咱们社区弄了一批，还搞了几次讲座，提醒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不要贪小便宜，去相信什么只要信教就有面包吃的鬼话。没想到，老人家们很少出门，倒没给骗子的机会了。而且咱们小区盯外人也盯得严，陌生人都要出示身份证明和居委会的进出行证明，好查人头。” 郭峰也道，“这么做之后，的确少了不少陌生人跑来打探情况的。这个时候，建立一个熟人关系网，比以前的网络征信要安全得多。” 两人没说的是，经过两道天灾后，人口大减，人们的活动变少，日常社交的人群也变少了，来来去去就那些，很容易记忆。 可是千防万防，熟人变敌人也在一念之间。 刚打了水上来的李淼突然叫了声，“哎，兰姐，她……她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几人才将目光调回，就看到李曼的肚皮的确隆得有点异乎寻常地高了。 夏可兰正在处理那被人生生砍断的手臂和脚伤，经李淼提醒，心头狠狠一跳，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都如坠冰窖，脸色阴沉得宛如罗刹。 她不动了，男人们的交谈也瞬间停滞，看到她的脸色更莫名地觉得窒息紧张，都不敢开口问出了什么事儿。 卫海洋最先打破死寂，“可兰，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夏可兰回过神，看了男人们一眼，道，“你们男人先出去回避一下。另外，让妈妈们找点软被子来，要那种可以用来当孩子包布的。” 孩子？！ 唰地一下，男人们都惊得一个个站了起来，脸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脸色卡白、双眼窝深限一片青乌，脸上还有数道明显的手指印，脖子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李曼。 卫冲心下一哆嗦，到底是没忍住，低应了一声就跑下了楼去。 随即，房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李淼抱着一盆血水出来，郭峰一看急忙上前接住了，比李涛这哥哥速度都快了不止一两倍。 他还掏出一条帕子塞给姑娘，接盆子下楼去接热水。 从关上的门缝儿窥见的画面里，李涛猛抽了口烟，“妈的，真是操蛋的世界，操蛋的人生，操蛋的……” 卫海洋拿出了一瓶小酒，就是手指长的小瓶子，帖身带着就不会冻成冰棒子，平常他们只是舔一舔，现在两人就一人一小口，就干光了。 那种辛辣的味儿一下喉咙，整个心口都迅速腾起热意，把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恶寒给驱散了些。 喝完，李涛突然说，“哎，队长，咱们这就解了劲儿。没给兰姐留一口，她们在前线可紧得很。” 卫海洋失笑地捶了好友一拳，“别操心了。可兰她有的是资源。” 卫冲上来时，还有些怵，“哥，还没出来吗？” 卫海洋看了他一眼，以眼神鄙视他在下面磨蹭半天才上来的怂劲儿，看得青年人脸夹一片涨红，才道，“用不上包被了，你拿回去吧！” 临盆的孩子太长时间没下地，已经窒息在母体内了。 夏可兰将孩子放进了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里，那盒子原来是用来放玉石玉器的，木料不差。 对已经恢复意识的李曼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算想死，也至少要替自己报一把仇，这样黄泉路上才不会太孤单。那些禽兽不能让他们再逍遥在外，否则还会有女孩和孩子惨遭他们的毒手。” 为了挖出邪教更多内幕，夏可兰也不惜拿了一瓶点滴液给李曼吊命。 李曼听到夏可兰阴沉狠戾的声音，终于流出眼泪来。 “是……是于二嫂，她……骗我……进……魔窟。” 第191章 她竟然还敢找上门来打探消息 于二嫂，正是夏琴在汽车上看到的那个女人。 夏琴不敢相信，没敢深想，住了口。 但这会儿卫冲来要包布，孩子用的包布，她一下明白了大半的情况，顿时遍体生寒。 只是李妈妈帮忙找了半晌，只找出了一件小棉背心适合婴儿用。 卫冲一走，妈妈们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夏琴想了想，先道，“咱们小区老人，没有无故失踪的吧？” 郑老师道，“没有。这个信息目前是由我在统计着的，最近两个月，除了有些老咳嗽病的熬不住走了，咱们小区没人失踪，都还行。” 夏琴叹了声。 李妈妈小声道，“之前小涛一直提醒我们，还发了手册，让咱们小心陌生人，小心什么邪教的。我们一天都在家里，还真没碰到邪教，就是有些陌生人，也都是其他人认识的熟人。夏姐，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啥怕不怕的。” 夏琴眼神一定，道，“你们想过没，为啥那邪教没做什么正经事儿，却能有东西吃？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郑老师抿了抿嘴，低呼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偷偷吃……孩子？” 夏琴摇头，“不只是易子而食。那什么听主聆训，祈祷，可能还有什么特殊的聚会选择什么幸运儿的，选中的可不是什么为主献身的幸运儿，不过是……送人头！” 妈妈们齐齐噤声，爸爸们全场无语，眼神凝重至极。 笃笃笃—— 突然房门被敲响，吓了老人们一跳。 李妈妈起想开门，被李爸爸拉了一下，提醒，“啧，这个敲门声儿不对。” 两佬一对眼儿，郑老师夫妻脸色也变了。 夏琴不解，才听李爸爸小声解释，“涛子给咱们家都编了一套敲门的方式，预防陌生人敲门踩点。” 郑老师也道，“小涛这孩子社会阅历真丰富，教了我们不少防卫知识呢！之前咱们没应门，还有人在墙上画东西，他都给咱们讲了，有一个图案就是表示咱们屋里可能没人，可以继续观察的那种。可吓人了！” 夏琴听着，突然想起，这些门道之前是听家里男人们说过的。当时她觉得自己环境很安全，只当龙门阵听了不过心，现在猛地想起，又是一阵心下恶寒。 “现在这世道，真得自己长心眼儿了！” 爸爸妈妈们眼神相对，齐齐点头。 要不是有孩子们时刻提醒着保护着，凭他们的警惕意识根本不够应对现在的种种异变。在极端困难环境下，女人老人孩子，就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弱势群体。 敲门的人似乎不耐烦了，扬声叫了起来，“郑老师，郑老师你在吗？我是小于哪！” 于二嫂竟然找上门来了。 五个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这第一嫌疑人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找上门了。 老人们立即一顿安排，才开了门。 于二嫂等得直跺手脚，满心想着进屋暖和暖和，再慢慢套话，谁知门一开，就是一扑脸的冷风啊！吹得她直眯眼，都没看清屋里的情况，门立即就被掩去了一多半，只留出一掌宽的缝儿。 露脸的是李爸爸，脸色很不好，“你是什么人？干嘛敲我家的门儿，郑老师家在对门儿，你敲错了。” 于二嫂一愣，将将要挂上脸的笑迅速撤了去，“呵，叔，不好意思啊，我这是习惯了，这房子之前其实是我家在住的。我……” 李爸爸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房子户主现在可不是你，你要没事儿赶紧走，我们还忙着呢！” 啪的一声，就甩上了门。 没有看到于二嫂还挂着笑的脸转瞬阴沉得宛如墙上那突兀的血污，眼神宛如在看死人般冷戾。 她回身又去敲郑家门，那边当然没有人。 她朝楼上方看了看，觉得以李曼那情况根本不可能跑回小区，她吸了吸鼻子，天气太冷，气味儿都很难留得住，一时琢磨不出来。 她想了想，又转回李家门前，端着没有温度的笑再次敲门。 而这时候，卫冲刚好扒着上方的扶手朝下张望，看到了这边的情形，一把捂着嘴缩了回去，悄悄退回房内才大喘了口气儿。 “哥，姐，那个于二嫂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青年第一次经历第一谋杀嫌疑人竟大刺刺跑来找被谋害者，那嚣张猖狂冷静从容的样子，简直让人背脊发寒。 他看的推理片可不少，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这样淡定，那非得是做了大奸大恶之事的惯犯老油子才能达到的镜界啊！ 窝勒个去，这个于二嫂不是已经刮了很多……很多，很多……肉，女人……孩子…… 李涛一巴掌拍在卫冲肩头，“别胡思乱想。咱们哥儿几个连白琨那种老狐狸都斗过了，还怕一个妇人！” 卫冲瘪下脸，“哥，白琨那是看得见的恶。这，这个大妈……咦！”青年猛搓手臂冒起的鸡皮疙瘩。 李淼走了出来，“怕啥！再邪门儿的妖，也有天师收得了。我下去会会她，看她要闹啥妖蛾子。” 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一商量，李淼下楼去了。 夏可兰从厨房窗口朝外望，看到了小区大门方向，果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停地朝他们这个单元张望，还在指指点点。 她立即掏了望远镜，一下看清了那几人的眼，甚至连说话的口型都能看到。 见状，男人们也拿出自己的装备探看。 李涛问卫海洋，“队长，能看出他们说啥没？”全大队的人，就卫海洋的唇语学得最好。 卫海洋还在看，夏可兰先说了，“是共享家园会的人。有一个应该是南海人，涛子你来看。” 李涛接过望远镜，“没错，这种肤色，就算来了这么久。天天捂着，也跟内陆的明显不同。” 夏可兰道，“等淼淼回来，咱们就去省厅，找老徐。” 徐队长，就是之前跟几人一起捣毁了白琨的犯罪团伙的行动总指挥。 打那之后，徐队长又连破多起治安案件，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已经升职了。 目前成为整个福城治安管理方面的一二把手，职称虽然没有大动，但手上抓着真正的实权，能调集更多的资源。 不过，当初白琨那十几二十人的小团伙跟这个共享家园会的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夏可兰所知道的，上辈子的共享家园会在短短半年时间，发展了数万名信徒。若是不随时打击，任其壮大，到极热降临后，只会给普通人生活带来更多安全隐患。 第192章 与女魔头虚与伪蛇，这事儿必须报警 话说李淼准备出去时，郭峰可担心了。 “淼淼，你待会儿小心点。” “你也别太冲，别惹恼了于二嫂。那个女人，听我妈说，惯会撒泼耍赖，市井婆妇一个，只讲情绪不讲理。” “等会儿……哎，要不，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李淼穿上了脚钉鞋，白了他一眼，“去什么去，你以为我会是从这里出去，下楼去找她套消息，你傻不傻啊！这不就让她猜到咱们这屋里有人嘛！” 说着，姑娘就从后卧室窗要往外爬。 这一下可吓着郭峰了，墙上都是冰，这怎么爬，很容易溜人的啊！ 两人摸索半天，李淼只得在腰上拴了根安全绳，滑了下去。 这速度快，动作帅，落了地还朝郭峰打了个帅气的手势，郭峰都不知说啥了，看着姑娘往前门绕。 很快，李淼从下爬上了楼，看到于二嫂，眉头拧起来，询问对方身份来历和来意。 于二嫂一看李淼脚下的一捆柴火，笑道，“大妹子，我本来是来看小曼的，哪知她家里没人。正好，我这里有一份咱们家园会的活动广告，想邀请咱们邻居朋友过来聚会，过新年！有免费的年夜饭吃，汤圆，饺子，香得很，还可能看礼花哦。” 说着她就塞来一个双色印的广告，做得很有大牌水平的那种，上面满满印着的都是食物。这种东西，对于时下很多吃不饱的人来说，真是个极大的本能诱惑了。 李淼紧绷的神色，立即放缓了三分。 这年头，人人都恨不能从别人那里获得更多物资，哪还有灾前地推时动不动就送各种各样礼品的白嫖机会。 “真的有饺子吃？带肉馅儿的吗？”李淼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馋地问起。 于二嫂眼神微闪，笑容更热闹了，“当然有了。那都是咱们的会员贡献出来的。你来看看咱们会的气氛，保证你喜欢。还有免费的小蛋糕可以领，机会难得，一年就这一次呢！你想想，这病灾雪灾闹了这么久，大家不得放松放松，” “对了，小李啊，你找男朋友了吗？要是没找的话，阿姨给你介绍啊！咱们会里，可多青年才俊了，有些是在官方工作的，还有在工地上当领导的，优秀得很。就你这身板儿……” 于二嫂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通，脸上端着笑，可在李淼敏锐的感官里，更像是在打量一团上好的腊肉，琢磨这品相能卖多少子儿，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保持得这么好，那更多男孩子喜欢的了。” 李淼一口打断，“于阿姨，不好意思啊，我都有男朋友了。” 说话间，下面又响起脚步声儿，上来的正是郭峰。他还是不放心姑娘一个人，索性也从窗口爬下来，加入了一线侦察队。 “淼淼，怎么不进门，站这儿说啥呢！这么冷。” 郭峰一来口气就不太好的样子，像是已经听到有人给自己女朋友介绍对象似的，一脸醋味儿。 于二嫂一看，就乐了，“哎呀，小峰，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壮实了。之前我还听郑老师……” 郭峰一口打断话，“你是哪位？你认识我妈？” 于二嫂尬得失声两秒，又迅速接上话儿，“情侣就更好了。咱们团年会上还有集体婚礼呢，要是你们相好了，赶紧准备准备，跟大家一起办婚礼，热闹又实惠，多好呀！把你们亲戚朋友都叫上一块儿来吃免费的团年饭呀！” 这要换了普通人，那不得听得一阵心热，就应下了。 郭峰也一副被诱惑的样子，眨眨眼，“于阿姨，说真的？有免费年饭可吃？现在这么困难，哪那么大便宜啊？又不是灾前。” 于二嫂又一番吹嘘解释，但都是模凌两可的东西，没有具体的人名，机构念出来稍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是瞎编的。 说话间，李妈妈来开了门，又是一股冷风吹来，冻得三人都哆嗦了一下。 于二嫂也不介意，好脾气地解释，“这位是小李的妈妈吧？难怪小李长得这么健康漂亮，都是妈妈遗传的。正好，你们一家人都来参加，才是团团圆圆，红红火火地过个年。总是关在屋子里，时间久了啊，这人容易抑郁的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堆塑料封好的小面包就往李妈妈怀里一塞，就下了楼，边走边提醒，还要叫上郑老师一家一块儿。 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何况还是给你“雪中送炭”的人，大抵也很难觉察出这小小施予下的巨大阴谋，很多小区老人最容易中招。 看到于二嫂终于走了，众人才回了屋。 夏可兰一边听着李淼和郭峰说情况，一边看着那张双色打印的“共享家园会，新年联谊会，邀您和您的家人共赴美食之约，共祝新年福运！”广告单，眼神也越来越冷。 她直接道，“人越多，在吃饮喝足的影响下，越容易有人上钩加入他们的共享会。他们的确不会在聚会上下手，但是聚会结束之后，大概就是他们自己的会员共飨贪欢的时候了。” 卫海洋当即立断，“行，去报警。” － 李涛主动留在了五楼卫家，守着奄奄一息的李曼。 李曼的神志也随着夏可兰打的那针肾上腺激素的效力减退，迅速萎顿下去。 李涛瞧着可怜，还去楼下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来，给李曼喂了。 李曼喝着鱼汤，慢慢淌下泪来。 小屋子床边，放了一个大火盆，这是她进入极寒之后，感觉最温暖的一夜。 李涛叹气儿，“哭一把好，我妹平常看着钢，哭起鼻子一条手帕也不够用，还得我大半夜跑去给她抓海胆烤着吃，才消停。” 李曼叹气，“我……我哥以前也对我好好，可是……他娶了媳妇儿后，就再也不……不疼我了。整天围着一个外人转……” 李涛道，“小曼同志，你这个公主病真得改改。世界也不是围着咱一个人转的。你哥以前对你好，你对他好了吗？你嫂子难道就没对你好过？” 李曼张嘴想喷，却想起了什么，眼泪流得更快了。 李涛只得接着哄，“哎哎，就吹两句牛，你还真往心里去了。别怕哈，喝了汤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晚上能见到你爸妈和哥姐，你就跟他们好好说，下辈子咱们一定好好来过。” “这有啥！18年后还是一条，哦不，一个好姑娘。” “丫头，人情是互相往来，你麻烦我我麻烦你，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啊！你瞧，以后你也帮你卫叔他们倒两回垃圾，回头跟你兰姐讨个糖吃，她也不会小气的。” “我听说，他们新房那里有个叫小姚的姑娘，开始借着帮铲雪的活儿，充了几个充电宝出去交换物资。后来小区帖了任务栏，人家是学法的还能帮咨询。” “你不是做主播的吗？现在各小区开了广播站，你可以当主播给大家唱点儿暖和的歌儿，说些笑话，让大家开心开心，也能赚点儿物资，是不是？” “这人哪，只要肯琢磨，总能摸出条生路来的。要是老想着靠人，不是被占便宜，就是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吃点苦头，吃点亏，后面才能偿着甜的，心里也踏实，是不？” 李曼听着男人徐徐缓缓的声音，记得当初接触过两回时，可气死她了，她心下可诅咒过李涛好几回呢！可是她又羡慕得不得了，羡慕李淼有这么能干的哥哥。 她的父母，她的哥哥，早就在火山病里死了，还有她嫂子……因为给她送物资，在路上感染了病毒，回家侄儿们也中招了…… 女子渐渐阖上了眼，嘴里似乎还呢喃着，“哥，爸……妈……我……我想你们了……” 李曼想着，若真有下辈子，她绝不仅仅待在屋里做主播了，她要更勇敢一点走出去，到人群里去做主播。 她就是太懦弱了，才会害死了家人，更害死了自己。 下一次，她要更勇敢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第193章 魔鬼的罪恶薪竹难书，白嫖的机会来了 夏可兰和卫家兄弟一起到了市治安管理中心。 见到徐队长时，这人眼睛里还满是红血丝，一看就是熬了一夜的样子。 “海洋，小冲！女神——” 这人的精神瞧着还不错，嗓门还是那么洪亮。让走在他身边的前女友、现任老婆姚娜都揉了揉耳朵，嫌弃地跟他拉开了距离，迎上夏可兰。 几人见面并没立即说案子的事儿，先聊了聊近况。 徐队长尤其高兴，“海洋，你可不知道，你们福临菀小区在咱们队上，都是鼎鼎有名的模范小区。很多不错的管理方法，施政技巧，都是从你们那里取的经，效果显著，领导们私下里可夸了不少你们区的好话。” 卫海洋淡笑，“都是小区的管理者们费的脑筋，我就是个干活儿的。” 说着，徐队长立即转了个身儿，眼神暧昧了三度，“我说你这人怎么还那么磨叽，这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还不赶紧给自己正名儿啊！你瞧我，现在多滋润。” 说着，他就扬了扬手里的神仙水泡大红枸杞子。 卫海洋瞬间不乐意了，“这才结婚就开始秀恩爱，小心翻车啊！” “不怕，不怕，我老婆力气大，还能翻过来！” “……” 卫海洋瞬间不想跟这个浑身散发着爱情酸臭气的男人多说话了，回头把人扔给了卫冲，自己去找卫生间了。 这一边，夏可兰已经跟姚娜说明了来意。 姚娜带着夏可兰去了资料室，将手机里拍下的所有照片，视频资料，一一存档下来，做为重要的侦察资料存档。 姚娜看着李曼被折腾得形消骨立的模样，心下叹气，“兰姐，其实你大概猜到了，我们最近接解到的这类案子，已经有好几起了。但是始终抓不住切实的证据。尤其是有一些受害人被救回来之后，不是疯的疯，就是闷着死也不说，怕被那个家园会报复。” “现在大环境困难，涉案人员这么多的话，我们也不敢随便出警动手抓人。要是惹起……那个乱，乱到要军队出面儿，恐怕情况只会越演越烈。” 夏可兰沉着眉，面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却声若掷地。 “所以，这次行动，必须跟军方打报告，让他们配合咱们一起行动，一网打尽！” 姚娜一听，眼睛都睁大了。为夏可兰如此大胆的提议，换成她在系统里工作这么久，都没敢这大口气，开口就叫军方协助。 虽然现在说是军事化管理，但是城市管理的大头依然是交给他们在做的。 夏可兰继续说，“虽然不可能打得干净，但定期消毒除菌是有必要的。” 姚娜彻底惊愕了，“他们那么厉害？军队出动，都打不干净？” 夏可兰点头，“人心本来就不干净。” 屏幕里，留下的是李曼在生前最后的声影，“……他们组织很严密，有专门负责外勤的人员招新会员，还有负责培训洗脑灌输教义的一波人，这些人里有些是曾经专门搞培训的老师，还有大学教授……然后是负责做食物的一批工人，这些人开始本来是外包的，但是后来渐渐被吸纳进了组织，因为，他们真正做的吃食根本见不得光……” “于二嫂她虽然在做外勤，但是我有几次试着逃跑时，发现她同级的人都要听她的，连搞培训的人都要听她的指导。她在会里的人缘特别好……我后来才知道，她已经是会里的二三把手了，却一直还在一线做外勤。” “于二嫂说是喜欢接近群众，做基层工作。呵，其实就是想直接为自己招揽人手，她进会也不过两三个月，会里有一半都是她的人了。她自己先没动，她下面的人都开始为她争资源了。” “……最恶心的是，于二嫂的儿子于天宏在会里就是横着走的，小小年纪竟然欺负女孩子……有好几个还没满13的孤女都被……稍有不听话，就被打骂，我还见过一个小姑娘半夜被扔出屋子，隔天我去看的时候，那姑娘已经消失了……” 怎么消失的，不用说了。 姚娜捂着嘴，只觉得恶心，半晌只能吐出一句，“畜生！” 夏可兰没有任何表情，“畜生大多也不会吃自己的同伴。那些人，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送完了资料，夏可兰等人便要打道回府。 徐队长有意招卫冲入职，卫冲却拒绝了。 回程时，夏可兰问青年。 卫冲一边把薯条吃得嘎嘣香，一边说，“给官方打工，哪有给我兰姐打工滋润哪！我看徐队长他们吃的饭盒连丝青菜都没有。的确也比普通老百姓好一点点，但……嘿嘿嘿，他们也没有咱们的超萌幸福物，小朵宝啊！” “现在外面那么乱，我得把咱家的两个老宝贝和一个小宝贝保护好。其他的，暂时免谈！” 夏可兰宛尔。她知道，青年是真挂心家人，不想她和他哥太累。 他们家现在有这样的条件，都是一家人齐心协力获得的。少一个，都不成。 老人的存在是完整一个家的情感需求，他们的阅历也是不可估量的宝藏。有青壮年冲锋陷阵在前，他们可以走出去。有了老人做后勤，他们可以走得更稳健更长远。而小朵宝，是他们所有人心里最柔软、最强大的希望。 夏可兰道，“我们不直接参与徐队长的行动，我们可以去瞧瞧那个共享家园会的新年晚会。” “啊？姐，你不是说，那就是一个吃人的晚会吗？！咱们还去？” 卫海洋道，“你动动脑子，他们就是再猖狂，也会有所顾及。” 夏可兰道，“对，他们是想利用聚会发展更多的人入会，人越多，他们获得的资源就越多。暂时，他们是不会在聚会明面上搞事儿的。所以，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薅一波羊毛。” 卫海洋道，“嗯，可以借着神仙水捐赠，跟他们的物资分管员接触一下。” 卫冲一听，眼睛瞬即大亮，“哥，姐，你们这是计划好了？” 夏可兰一笑，“嗯，所以小冲你这次还得易个容才成。” 他们一家在之前的白琨行动中，多少有些扎眼儿了，这次得低调些才安全。 第194章 快离开这里。他们不是人是魔鬼 新年聚会当晚。 夏可兰将一枚枚飞镖放进自制的贴身腰带里，一圈缠在腰上，一圈藏在大腿根，还有藏在手腕、脚跟、脚尖，甚至脖子后、头发里。 夏琴看着女儿又打开一个小盒子，竟然是一对大耳环，在大圆环里藏着两枚小小的黑剑。 这简直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夏琴面上一阵铁寒，一时不知该说啥。 夏可兰转过身，一笑，“妈，你别紧张啊！我这不是去行动，是去捡漏。我们没有参加徐队长的行动组，就是想去转转，很快就回来了。这些装备，只是以防万一的。” 夏琴瘪下了脸，“你当你妈还是三岁小岁哄着玩儿的，连咱们朵宝都不相信了。对吧，朵宝？” “嗯，嗯，妈妈！呜，啪啪！” 妈妈，你别骗小孩子了，我都知道你要去黑吃黑了。 夏可兰看着小家伙已经学会配合老人家搭腔表态了，好笑又无奈，亲亲了小宝贝的脸蛋儿，叮嘱，“乖乖跟姥姥在家里玩，等到天边燃起烟花了，妈妈和大舅小舅就回来了。保证给朵宝带好多好多礼物，和好吃的。” “妈妈，伊啪巴巴。”妈妈，你又骗自己宝宝。 夏可兰权当没听懂，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将弹弓塞进后腰，出了门。 出来就看到卫建国也一脸拧着眉，正绕着两个儿子团团转。哦，重点是绕着卫冲的易容妆挑毛病，这里容易露馅儿了，那里得再补补啥的。 夏可兰与卫海洋相视一笑，道，“朵宝没有撵路？” 夏可兰忙做噤声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呀呜”声，小家伙果然跑出来了，直直跑去抱卫爸爸大腿。 卫海洋一把将小家伙扛在肩头上，走到阳台边，说，“宝儿，现在外面冷，出去把咱们宝儿冻成小冰棍儿了，以后爸爸就啃不动宝儿了。乖乖在家等着爸出去给宝儿挣好吃的。” “爸，爸~~~爸爸！” 小朵宝高兴地拍拍手，心说:好吧！谁让她现在是个弱叽叽的豆丁儿，再等一年，她一定让大家刮目相看。 “歪，歪！” 送走了爸爸妈妈，小朵宝跟着姥姥姥爷窝在温暖的小屋里，看起了往年的春晚。 朵宝想着:陆爷爷，原来你们过去的世界这么精彩，这么有趣。原来叔叔们说的春晚，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你们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么多美好，原来这就是你们甘愿牺牲自我、为我们孩子托起的明日世界。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会努力把爸爸妈妈带回你身边哒！ 陆爷爷，你要等着我哦！ － 临近午时，正是全天最暖和的日子。 卫冲看了眼手表，依然是零下30多度，临近全年最冷时间，这温度不升反降了几度。 然而越接近共享家园会的新春美食会会场时，看到的人越多，人们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酷寒天气，时不时还吹着满是雪沫子的冷风，人人脸上都不乏笑容。 其实春节不过是人类的精神产物，从哲学的角度只是人们为了排遣寂寞无聊、过于残酷的自然界带来的恐惧情绪，为自己塑造的一种精神信仰，以此来对抗大自然的无常，籍托希望，砥砺前行。 不得不说，这样的精神娱乐促动力是非常大的，竟然将末日前的市中心公园也装点一新，彩色汽球、风车、红灯笼，被支楞起连成片片，瞧着喜庆又热闹，仿佛一天回到了天灾前的平和时光。 很多父母都带着孩子出来了。 有了小孩子的欢笑声，让那些眼神还有几分萧瑟、形单影只、步覆还有些踌躇的人，也生出几分精气来。 这一片熙熙攘攘，连片成汤，乍一看已经不下于千人。 随着临近午时饭点，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 但当他们到达入口时，却发现了一件让人不得不暗惊的事儿。 “老会员们请走左边道，领取大家的会员福利哟！” “新会员们请走右边道，由你们的督导员带你们前往各自的分管区，领取新年礼物哟！” “来观赏的邻居朋友们，请走中间道，可以跟着咱们的指导员参加活动园区，拿幸运游客福利哟！有新鲜出炉的小蛋糕赠送，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都有哟！” 入口处就搭着高台，高台上有三个入口的引导说明员，一边说着笑话儿，一边给众人撒糖，这一点尤其受老人和小孩子们的喜欢，场面十分热闹，让外面等着入门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耐心等待。 卫海洋看到这一幕，心下十分震惊，眼神黯了七分。 他低声喃喃，“这个组织能力，不是普通人员干得出来的，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国家应该……” 夏可兰紧紧捏了下他的手，提醒，“国家已经在尽全力了。再明白的案子，抓到人之后将人判入刑，也需要经历好几个月的时间。” 卫海洋瞬即沉默下来。 卫冲从他们身后挤过去时，悄声道，“姐，我好像看到我一老同学了，我先去新会员那边！” 夏可兰低声应，“小心点！发现地后，就给我们发信号。” “放心！” 卫冲埋着脑袋，就朝新会员人群里挤去，很快挤到了门口，正想借机混水摸鱼时，一下被个机警的姑娘逮住了。 “哎，同志，你别乱挤啊！新会员的话得出示咱们的新会员标志，你有标志吧？没有的话就走游客道，游客也有非常多的礼物的，真……你是……” 卫冲立即打了个眼神儿，那女孩愣了下，神色迅速恢复正常，就把活儿交给了别人，自己带着卫冲去了僻静处说话。 “你是卫冲？！” “你是二班的秦桑吧？” “你认识我？” “嘿嘿，说什么认识不认识，都是一个年级的。现在还能见到老同学，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啊！对了，你还知道哪些同学在，改天咱们拉个同学会啊！” 秦桑在学校并不出众，属于有点普通的女生，成绩也不上不下的中等水平，如果不出声儿，都没有特别注意。而卫冲在高中部，可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虽然成绩也是中等偏上点儿，也不算出挑，主要是他长得又帅又高，有型，还特别仗义，很多男生喜欢跟他玩。 秦桑没想到自己会被卫冲认出来，有点意外，但这情绪也是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沉下去的担忧神色，她一把将卫冲往外推，就要扬声叫，“没有会员证明，就不能进去，你……唔！” 卫冲忙捂住女孩嘴，却不小心拔开了她埋在衣领下的发丝，露出里面一片乌紫，像是被人掐打过的痕迹，疼得女孩低嘶一声，连连退后两大步，目光透露出极大的恐惧和不安，却又力图压抑住而浑身发抖。 “卫冲，我是为你好，你快离开这里。这……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人……” 女孩说着，一瞬间红了眼眶，“不是人，是魔鬼！” 她下意识地左手握着右手腕，却露出了更多的乌紫痕迹。 第195章 他们说，小的比大的味道好 卫冲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又压抑。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一张白纸的愣头青了，在出外打工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事儿，好的坏的，阴险的，刺激的，什么样的人性都见识了七七八八。 女孩身上的痕迹，跟龌龊脱不了关系。 ——小冲，这个邪会里有很高超的心理大师做培训，他们把人性的每一个薄弱环节都研究清楚了，并设计了相应的话术攻击你的心理防线。电信诈骗，都是他们研究的骗术之一。 ——别说什么教授被洗脑，天天待在象牙塔里的人，学生，是最容易被忽悠的。而真正能抗住诱惑的，是常年跟人打交道，不是听说了仙人跳杀猪盘，而是亲身经历过的社会老油子们。 ——而他们的骨干力量大多数是青年，因为青年好洗脑，更容易树立信念，且不易动摇。也是整个组织最强的敢死队力量，你要千万小心这些人。说服不了，就要远离，或者直接狙杀。 徐队长和可兰姐给卫冲说了很多情况。 却漏说了眼前，这个叫秦桑的女孩子的情况。 卫冲伸手想拉住女孩，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了有人过来。 正是穿着桔红色锦带，在台上做引导表演的那波人员，一看就是他们组织里的小领导人物。 他立即躬下身，像没看到似地，一边挤眼，一边满口相求，“桑桑，看在大家好歹同学一场，就放我进去吧！回头我要领到好物资，就分你一半哪！对了，我听说介绍新会员是有奖励的，你就当行行好。” 桔色胸章的小队长一听，没有再靠近，只扬声问，“小秦，你赶紧的，门口太忙了。有什么话一会儿接待完了再说哈！” 秦桑忙应下，“队长，这是我以前的校友，他……他想进新会员通道，可是他还没有做登记证明。” 卫冲立即转过身，一脸愁苦地求唤，说家里有小妹妹，身子弱出不得门，想要讨点吃的。 “我叫谢阳，我妹妹叫谢雨，今年才两岁。你们收这么小的孩子吗？我妹也跟我一起入会，她吃得不多的，成不成？我也是听我们楼上阿姨说的，但……但我怕你们不收我们。” 秦桑听到卫冲报的异名，微微诧异了一下，也没引起队长的怀疑，倒是让其眼光 亮，笑着当场招揽，还开了后门儿让秦桑负责招待。 秦桑目光瞠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应了，乖乖应了一声，“是。” 桔色胸章的队长笑了，抬手抚了抚秦桑的头，手却往下滑进发间掐了一下，才走掉。 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做出这种动作，并不合时宜，可是女孩缩着身子，低着头，僵得一动不动，不敢反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宛如被死神禁锢在掌中任之亵玩的木偶。 等人一走，卫冲攥着秦桑躲进了无人的角落里。 他拿出随身带的应急药包，给女孩擦伤口，女孩全程都没吭一声儿，仿佛这一身的伤根本不是长在她身上般。 卫冲看着心里窝火，低声道，“桑桑，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藏了什么魔鬼？要是真那么可怕，我们一起离开就是了。你别怕！” 他没有说自己的行动目的，就是论事儿地提议。 秦桑摇头，“不，逃不掉的。他们……他们……” 她紧张地四处张望，突然就掉下了眼泪，“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和眼线，我……们一旦被盯上，根本逃不了。小冲，你别玩了，赶紧回去吧！你还有家人对不对？他们不敢随便动家人多的人，怕惹来麻烦。你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卫冲看着刚才擦药伤都不叫不哭的女孩，一提到家园会的人就吓得掉眼泪，这个会里究竟藏了多少可怕的事，把人吓成这样儿，连逃都不敢逃了。 秦桑声音更哆嗦了，“你别大意，他们真的很可怕。你……你刚才骗他们还有2岁的妹妹，队长才同意的，你知道原因的话，你就会……” “什么原因？你告诉我。” 秦桑又不安地左右探望，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像一块毒锥子戳在她喉头让她即痛又难过更恐惧，想喊想叫想要说出来，偏偏害怕得不敢说半个字儿。 这可把卫冲着急上了，直接道，“你别怕啊，现在还有警察的啊！” 秦桑一下抬起眼，“不，不能报警，他们会……会把你抓起来吃掉的。包括你说的那个妹妹，他们……他们说……小孩子比大人……味道好。” 她一下捂住嘴，痛苦地蹲下地，开始干呕起来。 当她低下头时，卫冲再次震惊发现她的头皮发里有明显的伤痕，撕裂的一块，还有一道明显是用什么锐器划伤过的。 他整个人儿都不好了！ “秦桑，对不起。” 青年一把将女孩抱住。 这一幕看在不远处的监视人眼中，都笑得暧昧起来。 －－ 另一边，卫海洋和夏可兰从游客门进入后，就被带队的人带着沿途游览了整个会场。 孩子会送汽球和小风车，大人送上一杯热水或甜果汁。 夏可兰佯装喝果汁，就把水都收进了空间储存着，回头做为证物交给徐队长的单位化验。 她几下喝完，就娇唤着抢走了男人手里的水。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家园会的所有吃食都是不干净的，包括四处燃放起的烟花中弥漫的味道里，除了硝烟味儿，还有些不知名的化学药剂味儿。 夏可兰很快将卫海洋带到人少的地方，喘了两口气，并且迅速给两人塞了一颗解毒丸。 卫海洋道，“他们还能搞到这种精神控制类的药剂，背后来头肯定不小。” 夏可兰道，“如果没有足够大的保护伞，怎么敢开这么大堂子，这附近本来就是市中心，会骗来多少信徒？！” 卫海洋只觉得心情凝重。 夏可兰却笑着拉着男人出了树林，他们不能离开带队人员的目光太久，“不用担心，徐队不会自己傻傻地扛这种上万人的案子，肯定会去找信得过的人。” 出来之后，果然有人朝他们看过来。 夏可兰立即朝男人怀里倒去。 “朋友们，如果觉得累的话，可以先进咱们的暖房休息休息，里面有热水喝，还正在做汤圆，大家可以动手为自己做一碗热腾腾的汤圆哦。还有包饺子的……” 队伍里的人，大多都面有菜色，听到有吃的，还能亲自做，全都打起精神，朝前面的长蓬里走去。 夏可兰毫不意外地发现，队伍里喝过水和果汁的男女，都多少有些异常，有的打哈欠，有的打喷嚏，有的微微抖着搓手。 这都不同的神经中毒的情况，一般很难发现。 而一进入暖蓬内，那种怪异的味道更明显，但喝过水的人似乎毫无察觉，全被长条桌案上正热气腾腾，在沸水里翻腾的大白汤圆、大白饺子吸引了。 第196章 这其实是一条通往魔窟的路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进来时，前一批的游客正在群情激动地应和着前方讲话人的口号。 “共享家园会，入会是家人。天天有饭吃，再不饿肚子！加入共享家园会，互助互帮不孤单，人间自有真情在，团团圆圆一家人。” 领头的人问，“想要加入家园会的朋友们，请往左手边走，还想继续参加游园年会的朋友，请走右手边。” 令人愕然的是，所有人都跟着那领队人往左手边走去，一个一个接过了领导员手里的新会员的绿色胸章。 这人一走，他们这队的领队人就站到了讲话台上。 “朋友们，亲爱的朋友们，刚才咱们的家园新会员们已经为大家做好了汤圆和饺子，大家现在也走累走饿了，可以先享用咱们的会员为大家做的好吃的，歇口气，听我讲几个笑话儿！” 他们这个领队人戴着的是桔红色的胸章。 上台之后，领队人的确讲的都是笑话，而且其中还夹杂了一点点有颜色的笑话。 一时间，倒让气氛变得分外轻松活跃了。 众人端着热腾腾的碗，吃下甜蜜蜜的汤圆，带着酒糟的香味儿，有人笑着却流出了眼泪，而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 有的刚才本来是陌生男女，突然就坐到了一起，互相说笑，动作亲密，还给对方盛饺子吃。 领队地说完一个暧昧的笑话儿后，就给众人指向透明隔膜外的一个方向，说，“咱们有好多年轻的小哥哥小姐姐会员，今天都要参加集体婚礼。他们在咱们家园会找到了自己的终生伴侣，有了能一起携手走下去的亲人，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亲爱的家人们，咱们共享家园会的宗旨就是给大家建立一个友好的家园，帮助大家渡过天灾。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战胜天灾。来，干杯！” 说着，众人也跟着讲话人拿起了自己的碗，齐齐碰在一起，全急着将碗里的汤水都喝光了。 夏可兰只尝了一小口，就悄悄倒回了窝里。 那种明显的奇怪化学味儿，这些人像是完全没感觉似的，竟然都乖乖喝了下去。 卫海洋也趁机将饺子都倒了回去，扬笑的俊脸上暗藏凝重。 他低声问，“你能查出这是什么东西吗？有解药吗？” 夏可兰道，“我大概知道一两个成份。药效大概会持续2到6个小时不等，视每个人的体质而言。但现在的人……啧！总之，这个行动任务可能比老徐他们之前评估的还要严重。” 眼下他们没法传递这一重要消息，只有先硬着头皮，跟着队伍的人混进了新会员区。 当他们一走，身后又一群游客进来了。 如果仔细观察地话会发现，游客接待的一路上，全是送水送吃食的，这些东西的诱惑已经是天灾之后最大最不可抗拒的了。 新会员们跟着领队员直接去了集体婚礼的现场，看到了一个个穿着雪白婚纱的漂亮新娘，这简直就是末日后的海市蜃楼了。 也有人发出了疑惑，“这……他们这么漂亮的婚纱，都是哪里来的啊！” 领队员口径完全一致，“都是咱们的高级会员义务赠送给新会员的呀！” 有人好奇，想看看高级会员。 领队员就说，“家人们，都是一家人了，付出多点少点都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咱们不搞那套个人英雄崇拜主义。只要是咱们的家人，就是最重要的一份子。你们有什么心愿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家们之间就可以互帮互助呀！家人之间，还讲什么交换，对不对？家人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不讲高低贵贱的，人人平等！” 这话一出，好多人更激动了，一边哭一边拉着那领队地开始哭叙。 “呜呜呜，我们怎么没早点遇到你们，之前咱们领救济，就领得比别人少。说咱们老弱病残半劳力，不需要吃太多。可是……可是我都多久没吃饱过了，今天是我半年来第一次吃糖。” “我也是。我们小区管理员真的太可恶了，可着劲儿地照顾老头小孩子，竟然把炭都花费在一群老不死的头上，让我们在外受冻受累地养那些家伙。” “我被我男人赶出来了，社区就把我安排去了大通辅住，那房子明明是夫妻共同财产，凭什么啊！” “还有我，我给你们说，他们强迫我们去扫雪，不扫雪就没有救济拿。我一双老寒腿哪里受得了，结果就扣掉我一半的口粮，真的太没良心了。想当初……” “国家不管咱们，加入咱们家园会，自己救自己啊！家人们！” 刹时间，满场的哭嚎咒骂抱怨声，混着尖锐撕裂的吼声，此起彼伏。 刚才还在犹豫的人，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也被激起了心头的不平念想，举着手跟着那领队地喊起了口号儿。 曾经直播卖货时的一个热门称呼，这会儿莫名地就让夏可兰和卫海洋觉得沾满了血腥污垢令人恶心的气息。 到此，对游客的所有洗脑全部完成，所有人在精神药品、环境影响以及心理扭曲的作用下，顺利加入了共享家园会，并且成为呼声最大的一泼人。 本来在台上主持婚礼的司仪，画风都有些扭曲了，嘶声大喊，“家园会，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直一片疯魔！ 夏可兰和卫海洋不得不跟着吆喝，举手，眼底却盛着浓浓的担忧。 这真的是一片魔窟，进来后所有人都疯了，药物配合精神洗脑控制了人，但凡是有些清醒的人待在这里都会有种咽喉被死死扼住的恐惧感。 他俩就是这样的人。 夏可兰只想脱身，赶紧去找卫冲。 两人刚刚退出人群时，就听到了一声爆炸响。 再一看，是一个长棚里的东西炸了，一下子冲破了塑料长棚，引起了剧烈连琐反应，一下子将个搭建的暖棚都点燃了，火光猎猎间，人们逃窜躲避，也有人拣雪块砸火。 随即管理人员都朝那方奔去，手里拿着灭火器，很快火势被控制住了，但人群也已经被冲散，老会员新会员和游客，都混成一团，正是混水摸鱼时。 夏可兰和卫海洋对视一眼:这是徐队长的行动信号到了！ 两人趁乱穿梭在人群中，将长棚里那些加了料的水都偷偷收进了空间里。 火灾不大，很快就被解决了。 秩序也迅速恢复正常，带着桔红胸章的人迅速将人员重新组织起来，各行其道。 “咦，之前我记得还有很多水的啊，怎么现在全空了？！” “哎，肯定是有人偷喝啦！” “这些人，真是饿死鬼投胎啊！” “哈，可不是么！” 两个倒水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直接用托车带上八个水瓶，转去拉水了。 夏可兰和卫海洋立即跟了上去。 “那水里用了一种香酚醚，超过剂量就有让人放松，制幻的作用，以往都是心理师进行催眠时用到的，需要严格管理登记的药品。但是，这东西可以从现实的一些物品中进行提炼。若是熟悉药剂配制的人，弄出来的也不难。” “只是这东西不易保存，费用都花在包装上了。现在他们要用这东西，没有好的包装储存的话，就只有现做现用。所以我怀疑，他们在附近可能藏了个制作小作坊……” 夏可兰没说的是，这个制作实验，以前在学校时，她和前夫朱高杰一起做过。 朱高杰手很巧，弄出了一套非常便捷的制作方法，还想用之卖钱，但被她给打消了。 但那套方法也封存在了他们的邮箱里，她不确定这是朱高杰为了生存卖了方法给这些恶魔，还是他自己已经成了恶魔一员？！ 第197章 大蛇头之间的狗咬狗内斗 与此同时，秦桑趁乱带着卫冲摸去了会场后的物资点，指了指还停在路边的三辆大型集装箱式货柜车。 但那里不仅有三个司机在聚众赌牌，还有拿着荷枪实弹、穿着黑色特殊制服的男人，在柜车前边走来走去，有说有笑。 这阵势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会以为是官方出动的物资押运队伍，也不会多探究。 卫冲很清楚，这都不是官方人员，居然装出一副官方配备的样子，这里的猫腻就麻烦了。 可惜，在一辆车背后还有两三个女人，正跟着一个制服男打情骂俏，勾勾缠缠。 就这作风，绝毙就一群乌合之众。 他暗暗观察着，用心记住了具体位置，看守人数，武器配置等等，还有周边的路线情况。又拿一个小本本，画了个简易的图。 秦桑从头到尾都很紧张，不时地四下张望着，就怕被人发现。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此时爬着的这座公园里最高的假山上，正有一个隐藏得极好的石洞口，一直有人拿着望远镜四下巡望着，早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人的鬼祟行踪，被上报了。 接到汇报的是红色胸章的管理者，中年人，叫李科，正是原来公园的管理班子里的一个小科员。火山病和极寒后，班子里的老人都死了，最后管理权就落到了他这个小科员手里。 然而，他也没能耐真地管这么大个市内公园，跑来公园里乱砍乱伐的太多了。他眼看着辖内的一片大好的取暖资源都要被市民蚕食鲸吞完时，突然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自称毕先生，带着一帮不知打哪儿招来的混子，拿着铁棒和大棍子，迅速将公园圈了起来，设了轮岗防止外人乱砍乱伐。且还开始在周围重新修起了高墙，圈地自治。 他们的第一批核心团队就是这帮人，用取暖的树木和公园里栖息的动物尸首做为交换物资，一点点聚集起来的。 再之后，又招揽到一个南方做灰色生意的马老板一家，给他们出了个主意搞起了这个“共享家园会”的案子，没想到做了几个月，竟然发展成了这么大的局面。 如今会内成员八九千人，今天这年会一开完，冲万都不在话下。 但他们意料中的小虫子也出现了，必须立即清除。 章科道，“毕先生那边？” 下属立即表示，“还没报，就看您的意思？那三辆车，本来就是摆在那里吸引虫子们的。要怎么处理，咱们都听章哥您的？” 三辆车的物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真出了事儿，用来给姓马的一个下马威，趁机捞回点儿权限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只是，章科还在琢磨时，马老板这边正在处理暖棚被烧的事情。 穿着一身大貂的马老板个头不高，有点瘦，一双小眼睛极为精明。 “这事儿不简单，赶紧加派守卫，看到可疑的人赶紧控制起来。”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喃喃道，“老子总觉得最近眼皮跳得凶，这个活动还是太大太招摇了。这么多人，官方要是不注意很难啊！” 这时候，就有人跑来报告，正是之前摸过秦桑的那个桔色胸章男人。 “什么？有问题还不监视起来？你确定那个小姑娘的消息是真实的？” “保证真实。她妈现在就靠咱们的物资续命，她不敢乱来，嘿嘿，听话得很。” 马老板一看，就啐了他一句，“你小子别整天惦着那二两肉。要是家里真没什么人，赶紧把货收进来。二岁的妹妹呀……” 两个男人笑容都变了色，阴恻恻犹如地狱噬人血啖人肉的罗刹恶鬼。 桔色胸章的男人突然又愁道，“马哥，你也跟毕哥说说，游客接待那边分咱们一天吧？大年初一咱们再搞一台子，我保证再给咱们会拉两千人进来。” 新人接待能分到的资源是最多的，就是一块大肥肉。而这个任务这次落在了于二嫂头上，于二嫂是本地人，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刚进会时看起来懦弱娇气的妇人，短短几个月发展了三千多的会员入会，为组织捞到了大批的物资不说，手段更是狠辣，会里新增的“乳鸽”罐头，就是出自她的能耐，跟毕先生的阴狠有得一拼。 在表章大会上，于二嫂意外地获得了毕先生的支持，直接越级拿到了紫色胸牌，却依然坚持做外勤跑在前线，成了当下家园会人气最旺的紫牌小领导。会里每三个人里就有一个人认识于二嫂，且关系都不错。就成了正好缺乏本地根基的南方马老板最想笼络的人，这让灾前就跟着马老板干事的桔色胸章男人心下很不忿，一直暗中与于二嫂较劲儿、争资源。 于二嫂又是本地人，章科常拿这层关系讨好于二嫂，眼下于二嫂在组织里的地位相当抢手。但她自己却很端得住，左右和稀泥，没有选边站队。 马老板眼一瞪，“呵呵，你说得容易，让我去说，你当毕先生那么好说话的？想去抽红签了？” 闻言，桔色胸章的男人立即吓得缩了回去，摇头借口就溜掉了。 马老板也暗暗在心头揩了一丝冷汗。 这个家园会的场子，是本地人的章科提供给他们的。家园会的整个教义和章程什么的都是他从当年跟的大佬那里学来的，现在没有网络和电信网了，只能用这套最原始的法子来搞物资，天灾倒成了他们最好的借口。 但是组织里的奖惩流程，真正的执法者都是那个神秘的毕先生一手掌握。包括山体里的那个肉食加工厂，以及那些用来控制游客和会员的迷人“甜水”供应作坊，都是毕先生的资源，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只是家园会里的利益，8成以上都被章科和马老板分走了，毕先生只拿最小头儿，却掌握着最重要的力量。毕先生要拿人头，会里没人敢说半个字儿。毕竟所有的打手，都是毕先生的人。 如此，这个组织高层的三个人，维系着一种奇妙的平衡状态。 毕先生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不跟其他两个大老板争资源。但章科和马老板之间，随着组织壮大，资源充沛起来时，却产生了大大小小的矛盾和龃龉，双方整天都在勾心斗角，耍各种小手段恶心对方。 过了大概一个钟头，卫冲的消息才报到了毕先生手里。 毕先生听说后，只道，“现在人还在你们的监控范围么？” 报信的人一愣，半天吱唔不出内容，胡乱说了卫冲还在山上蹲点偷看他们拿出来的物资车，回头毕先生就派人去查正，这人早就不在了。 那人一下傻眼儿了，回头就感觉脖子一凉，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双眼瞪得老大，死前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只是传了一句话便丢掉了小命。 打手回来汇报情况，毕先生只淡淡道，“那些蠢货被什么人盯上了都不知道，死有余辜。报信的是谁的人？” 打手低头说，“是马老板的人。” 毕先生翘了翘唇角，“嗯，送去工厂，把牌子还给马老板，感谢他又为兄弟姐妹们做了一次贡献。” “是。” 原来，在每一个胸章后面都有佩戴的身份姓名。 马老板接到胸牌时，手像被烫到一样，立即扔进了自己的抽屉里。而在抽屉里，已经有数十胸牌了。 “该死的！我们倒成了螳螂了。” 桔色胸章的男人脸色也被吓白了，琢磨了一下，上前道，“哥，毕先生就是这脾气。对于安全的事儿向来看重，这不能怪咱们。要怪，只能怪章科他们发现了人，却故意晚报瞒报，才给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马哥，现在咱们必须主动出击啊！到少，下午这场游客带领权，咱们得拿到手。哥，只要你一句话！咱们的兄弟不能白死啊，要不从于二嫂嘴里抠下两块肉，怎么对得起小三？” 马老板神色一狠，“行，干了！” 既然姓于的婆娘不为自己所用，那就截了她的一手一臂，让她看看清楚，男人的世界女人只能靠边儿站。 第198章 女儿也会为了保护母亲，委屈求全 就在家园会的人内部互斗时，夏可兰和卫海洋跟着打水的人，来到了公园的大假山前。 一看到假山，夏可兰心下立即浮出幼时情形。 卫海洋也是打小在福城长大的，对于这个公园假山的结构也了然于心。 夏可兰道，“我记得这里面只是一个圆形掏空的空间，路上都是哈哈镜。” 卫海洋道，“后来一直做的都是冒险屋。我跟同学进去过一次，没什么吓人的，都是扎的纸人儿。里面的圆形广场也没怎么修整，就是隔成了几个小屋子，卖些纸牌和魔术类的小玩具。” 夏可兰想了下，“可惜现在不知道里面改造成了什么样子，或者他们还在里面做了什么工事？” 此时门口有人看守着，要是他们硬撞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 卫海洋安抚道，“现在地方摸到了，回头告诉徐队他们，他们有办法突入调查。咱们先去找小冲。” 他转身时，发现女人没动。 夏可兰的目光有些痴凝，瞳仁变得极黑，仿佛神魂沉入了另一个世界般。 这时候，没人知道在夏可兰的脑子里，慢慢幻化出了一幅奇妙的线条图，黑底白线，线条慢慢显示勾勒出了山体的轮廓，顺着洞口往内延伸，很快构建出了一个立体三维空间。 能看到通道左右似乎依然摆着古老的哈哈镜，但是进入那个幼时记中的圆形大厅时，线条一下变得格外复杂，出现了桌椅板凳的轮廓，还能看到上面摆放的物品:盒子，块状物，圆罐子…… 夏可兰知道自己又有了新的空间能力，可以线描其他空间的三维图。 渐渐地，随着轮廓增多，开始出现一些惊人的东西。 虽然只是线条，也让夏可兰心惊出一头的冷汗。更惊人的是大圆厅还开出了三个不同的门洞，一个是直接通往外面的后门，那个后门十分隐蔽的感觉，出来就是假山后的人工湖上搭的九曲回廊。 另两个，一个通往与假山相连的猴山区，那里曾经养着几只猴子，现在搭成了人类居住的棚屋。 另一个门是通往地下的，夏可兰还想往下走走看，但下到半路时就感觉头痛欲裂，刚才看似简单的线描空间图样，已经耗损了她太多的精神力，这会儿头疼正是征兆之一。 “可兰，可兰，你没事儿吧？” 卫海洋看到女人脸色一片苍白，气若游丝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拿出怀里一直暖着的一小瓶神仙水，给夏可兰灌了进去。这神仙水并不是普通的灵叶水，里面还泡着一片小白花的花瓣。 这东西是夏可兰给老爱在外跑的男人们准备的，一人一小瓶，小白花有治愈受损脏器的神效，当成救命水来喝。可以解决呼吸停滞、心脏搏起无力、毒气窒息、低温症等等紧急抢险问题。 喝下小白花水之后，夏可兰的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袖子，“里面可能是他们的大本营，非常凶险。我们赶紧把情况告诉徐队长他们，让他们加派这里的攻坚力量，还要把他们可能用来逃跑的三条路给堵上。” “逃跑的三条路？”卫海洋有些惊讶，直觉地想到了什么。 夏可兰说完时，也是一愣，两人相交的视线里都想到了，似乎这里的设计隐隐透露着一个他们都接触过的人的作案作风。 但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双双借着渐起的雪雾隐藏着身形离开。 －－ 话说，卫冲跟着秦桑探察到三辆物资车后，就想回去跟哥姐汇合。 但随即卫冲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他立即拉着秦桑跑上了回廊的长亭里，这里不少男女凑对儿，显然已经成了幽会场会。 他左右看了看外面的跟踪情况，才道，“秦桑，他们可能怀疑上我了。要不，你现在跟我离开，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秦桑摇头，“不，不行。我妈妈还在他们手里，我妈要是没有药，她会死的。” 虽然女孩眼中都是纠结，可是一提到母亲依然拒绝得很果断。 卫冲心下震愕，却又不得不狠狠压下了那片如滚水般沸动的恨意。以前他只是刷剧看到被控制的人无法逃脱恶魔的控制时，就总是恨其不刚。但现实教会做人！ 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像他姐夏可兰那样硬刚的。 妈妈会为了保护宝宝变得像男人一样强悍铁血；女儿也会为了保护母亲，委屈求全，忍辱负重。 秦桑看出卫冲的纠结，道，“你帮我们去报警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若是有朝一日我和妈妈能脱离魔爪，我一定……带着妈妈来感谢你。” 说着，秦桑突然退出隐蔽处，显露在跟踪者的视野里，大叫，“你骗我，你就是想来骗我的物资的。亏我还把你当成曾经的男神崇拜，你……谢阳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滚吧！” 她转身就要跑掉，卫冲一愕，忙追了上去。 秦桑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一个斜次里冲出来的小女孩撞到了，那女孩又瘦又小，约摸上初中的年纪，居然穿着洛丽塔式的华丽蓬蓬裙，一双细细的小腿在摔倒时跌在地上，能看到只穿了薄薄的一层打底袜。 这可是零下二十度的冰天雪地啊，穿这么少，很容易冻到末端神经损坏，彻底失去冷热感知之后，皮肤组织坏死，再严重就是截肢的下场了。 小姑娘最是需要保暖的时候，穿成这样儿，就让人很恻目了。偏偏女孩的上半身也是露出了胸口，那里的皮肤早已经被冻得紫红一片，脖子上还有一指宽的奇怪的淤痕。 秦桑一下止住了步，她盯着女孩脖子淤痕，双眸不由得睁大，朝着女孩跑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出现的一个矮胖小男孩时，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发指的画面，吓得朝后急退了好几步。 “死丫头，我看你能往哪儿跑！” 矮胖小男孩跑过来时，扬起手里的鞭子，就朝小女孩甩下去。 男孩的力气并不大，但那鞭子够大够粗，甩在人身上也会疼得人眼角直抽抽。 他一边抽还一边骂，“贱人，不听话的狗是什么下场，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亏我家养你吃养你穿，给你住最好的房子，不听本少爷的话，我让你好看！ 还敢跟外面的野男人眉来眼去的，我让你叫哥哥，叫哥哥，本少爷抽死你个小贱人，卖xxx的东西，你妈也是个贱xxx，你t的敢跑，老子xx你丫的……” 很难想像一个小学生年纪的孩子，会骂出宛如市井泼妇般古怪肮脏的话。 但凡是正常人见了，都会怒气横生，恨不能上前将这小破孩儿踢进旁边的冰湖里去。 第199章 你一定要等，我会救你妈妈和你一起走的 “死丫头！” “你个卖xx的……” “还敢哭，给老子闭嘴！” “你敢求救一声试试看，回头我让你叫不出来！” 然而，现场的男女竟然都选择了远远躲开小胖子，任由他挥鞭施虐。 女孩开始还挣扎吐唾沫，就被小胖子踢了一脚正中心口，一下捂着胸埋下头几乎没声儿了。后来随着鞭声，只余下女孩痛苦地哭声，却没有半声求饶。 卫冲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小胖子正是许久不见的于天宏，曾经胖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胖子，现在抽了点儿条儿，这快一年没见，显然是长高了一点点，但也变得更恶毒，更无礼，更无法无天了。 卫冲看到女孩的袜子都被打破，渗出了血水却迅速凝冻住，流都流不出来的样子，整个心都像被一只魔手狠狠拧住。 他冲上前要阻止，但身体一下被秦桑抱住了。 女孩用了让他惊讶的大力气，硬生生地把他推到了角落里，声音急促又压抑地求着他不要冲动上前。 “于天宏身边有四个护卫，你看到了吗？只要你一出去，那些人就会出来直接揍死你。” 卫冲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整个都嘶哑了，“妈的，之前进门时说的什么保留未成年人，这都是什么……！！！！” 秦桑声音一片哽咽，“他们是会保护未成年，但……那其实只针对能带物资进组的人。被保护得很好的，都是拥有桔色胸章的那些管事人。” “那女孩？”卫冲几乎咬牙切齿，目光根本无法从于天宏逞凶斗狠的肥腻面容上挪开。 “那是……于二嫂找来给儿子的玩伴，之前也有男孩子的，但是那些男孩很多待了不几天，就哭着回父母身边了。最后剩下的这些，都是……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孤女。他们有没人可以庇护，若是不做这份……陪伴的工作，就分不到足够的吃食……” “陪玩？这叫什么陪玩，这他妈的就是……” 奴役！ 卫冲满身满脑都被怒火充斥着，想要吼骂竟然找不到词儿，眼球里满布着红血丝。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用历史上对暴君的评价都不够了，因为暴君人家好歹是成年人了，于天宏才多大年纪就做出这种恶毒的事，简直都不能用“人类”的词来形容。 “她脖子上的那个印儿是？” 卫冲压着气息，满耳里充斥着小姑娘细若游丝的痛呼哭求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秦桑不敢看那边，头垂得越来越低，“是……因为现在没有什么宠物，听说于天宏有时候会玩宠物游戏，给……给玩伴戴上项圈。然后在外……散步！” 事实上，刚才女孩就是受不了这种身心折磨，甩掉了项圈儿跑了出来。 卫冲整个拳头都几乎扣进掌心里，死死抵在了石墙上。 “那个畜生！该死的小畜生！” 不！这岂止是畜生？！ 畜生都不会对弱小的动物如此欺负，小狗跟小鸭子一起玩，大猫和小奶狗一起睡呼呼，没有看过像人类这样禽兽不如的事儿，完全丧失人性地折磨和侮辱，简直令人发指。 卫冲一手摸到了夏可兰给他装备的飞镖，只要一镖出去就能结果了那个小畜生。 末日这么久以来，他见过多少不平事儿，可是从没像今天这样，想要杀人！ 秦桑像是料到青年的想法，用力摁住了他的手，仰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小冲，千万别冲动。要是你动了于天宏，于二嫂会派所有的人追杀你的。这里到处都是家园会的眼线，你根本逃不出去。有的人为了往上爬，获得资源，什么丧良心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可是明明还有那么多家长带孩子的，他们都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他们难道不怕自己的孩子，也变成同样的下场。” “你不了解，这里的一些人早就变了。”秦桑目光里漆色更像是黑洞，“于二嫂的权利大，下面的狗腿也极力讨好于天宏，什么好的都孝敬上去。被于天宏欺辱的女孩，挑的都是没有什么靠山，多数都是孤儿孤女。 刚开始还有人反抗，想要聚集力量去报警的。可是一夜之后，那人就被发现冻死在汽车里，连同他想救的女孩一起……模样很是不堪，反被人打成苟且。 有的女孩不堪受辱，夜里出去了，就再没有回来。到这儿分上了，很多人为了生存，已经将道德底线辗进泥里了。” 卫冲浑身紧绷到了极点，差点儿就要不顾一切冲出去时，女孩的声音突然让他想起了今早临行时，家里那只可爱的小吉祥物唤了他一声“哥哥”时，心头柔软甜蜜至极的感觉，他承诺说一定会回去，带着新的战利品给小宝贝的。 一颗泪水从青年眼角迅速滑落，消失。 他声音沙哑得气息都微微破音，“不是说家园吗？这算什么家园，这就是一个魔窟。” 他猛然一惊，想起不久之前秦桑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秦桑又低下了头。 卫冲看着女孩，想要救人离开的念头已经化成比冰石更坚硬不可悍动。 “于二嫂她在这会里，权利这么大了吗？？” 秦桑见青年终于控制住了，小声道，“是的。我听别人说，于二嫂是得了毕先生的抬举，才拿到了紫色胸章。目前，整个会里拥有紫色胸章的人，没超过五个，他们的权利仅次于章园长和马老板。” “毕先生是什么人？” “毕先生很神秘，没人看过他。只知道他是管理家园会里的刑法，外围的打手都是毕先生的人。”秦桑想起毕先生的传说，是打从骨子里生寒的，提醒，“在大家眼里，毕先生才是最可怕的，于二嫂跟他比都不算什么。” “因为于二嫂招揽的会员最多，人缘极好。她来了不到三个月，拥护她的桔色胸章人员已经超过一半。但是……” “但是什么？”卫冲以前对这个楼下的妇人印象不算好，但也没坏到哪里去。但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少年了，他有了自己必须保护的小可爱，他必须有男人的眼界和担当。 秦桑叹气，“我……我接触的都是会里的外围，很多消息都是听说的。他们也极少在我面前说太多东西，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我判断和听到的事。卫冲，你……” “桑桑，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秦桑将会内的几方势力情况说了一遍。 等他们聊完时，于天宏那边被提醒不能闹得太大，要是让游客们看到总归是不好云云，才收手离开了。 随即，立即有人上前给女孩掩上大衣，抱着人离开了。 卫冲看了一眼，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人性，至少还没有完全灭绝。 这个魔窟，绝不是人类的方向。 正在这时，广场上的喇叭响起一一条有趣的消息。 “小鹿同学的哥哥姐姐，你们可爱的弟弟正在总台等你们吃饺子。请听到消息，停止恋爱，赶紧来找兄弟汇合。” 一听这消息，卫冲神色又缓和了一些。 “桑桑，这是我哥姐给我的汇合暗号。” “那你快去，把这些消息都跟他们说说，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那你一定要等，我会救你妈妈和你一起走的。” “嗯嗯，我一定等你。” “暗号记住啊！” “放心，我记得很牢。” 第200章 这里没有家园，只有魔鬼。 秦桑跟卫冲分开后，想要重回到大门前继续做接待。 但她走到半路时，就被人拦住，带去了桔色胸章的男人处。 男人阴阴地笑着，上前一扬手落下个巴掌。 打得秦桑连连退后好几步，跌倒在椅子边，唇角破裂出血。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脸，狠声问，“小贱人，刚才是碰到自己的老同学，都聊得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啊？这身皮还有点儿魅力，想要勾搭小鲜肉了，是不是？” 一个重手落下，疼得女孩泪如雨下，连声求饶。 却仍阻止不了禽兽的兽行…… －－ 卫冲不知道女同学的悲惨遭遇，他满腹心事地寻去广播站跟哥姐汇合。 没有注意夏可兰的脸色也并不好。 双方对了彼此获得的消息，夏可兰一眼看出卫冲有些心不在焉。 直接道，“小冲，你可能已经暴露了，尽快离开最好。” 卫冲一抬头，却接上了兄长的目光，他抿紧了唇，问，“哥，姐，我答应过桑桑，要救她和她妈妈离开的。” 夏可兰道，“我们理解。只是咱们出门前，你忘了答应过我们，还有朵宝的话了吗？” 卫冲眉头蹙得死紧，眸光中都是撕裂般的光影。 夏可兰握住青年的手，“小冲，这次行动咱们是帮忙做些情况调查和敌情侦察，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离开了！” 卫海洋提醒，“就算要救秦桑的母亲，我们也必须先了解她母亲被软禁在什么地方。你先撤退，我们会去找线人交换情况报，确定秦妈妈的位置。” 卫冲知道自己拗不过哥姐的意思，没有再提，转身跟着来接应的人离开了。 接应的人正是化妆成一个小老头的李涛，李涛一眼就看出青年的纠结。 安抚道，“小冲，别担心。我们已经派人盯着那个小姑娘，一定把她和家人救出来。这次是三方联合行动，要做就要打清他们的老剿！你回去等消息，哥哥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是他也不想让秦桑失望。 卫冲想的是秦桑之前说过的话，她为了母亲能活下去，自愿加入了章科组织的红楼援交会。 ……我知道是我自己不争气，没能力保护妈妈，我后悔过，也想过逃出去寻找社区和官方的帮助，可是他们的力量太大了，好多人……喝了那个甜水后，脾气都变得很奇怪。我和妈妈都悄悄把甜水倒掉。 ……小冲，这里真的很危险。我帮不了你太多，你赶紧离开吧！出去告诉其他人，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什么家园会，这里没有家园，只有魔鬼。 他突然问，“涛哥，三方联合行动，军方那边是不是派了宇哥来？” 李涛只见过陆靖宇两次，交流并不多。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啊！”他故意和稀泥，只想快点把青年带去安全区。 但两人刚离开人群，进入公园外围的小树林时，小树林其实早被砍得干净，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堆，突然冲出来五六个人，手里端着土制的步木仓，拦住了两人。 “站住！跟我们走。” 李涛立即想打哈哈，说他两到这儿只是想放个水。 谁知对方根本不听解释，拿着黑洞洞的管口，上前就是一脚踢向李涛。 李涛见状顺手抓住木仓托，转口朝向其他几人射击，砰砰几声响炸裂开来，同时他还叫卫冲闪躲，卫冲滚地躲避时，扬手甩出两柄飞镖，击中一人面门，和另一人的胸口。 打手们见状，眸色都有几分惊讶，他们在此值守很长段时间，还没有碰到身手这么好的练把子，一时间，有人警惕，有人跃跃欲试。 “留一个活口。” 一个声音粗哑的汉子出声下令，他手里的木仓与别的都不一样，那是标准制式款，显然他正是这五人小队的小队长。 闻声，其他四人开始各显身手，有拿出斧头挥武的，还有摸出臂长的西瓜刀的，更有人掏出一盒小钉子，扬手就朝李涛和卫冲洒来。 二对五的缠斗并不轻松，以李涛的身手，一人对付这些人也很吃力，有了卫冲之后情况稍好，但是当他们打倒三人时，李涛身上已经挨了一刀，还被斧头伤到了脚，行动上出现了明显的漏洞。 那个队长突然拿出哨子狠吹了一声，二声半，就被卫冲给一巴掌拍掉了。 但声音已经发出后，这其中暗藏的密令很快招来了援手。 李涛一看情势危机，一把将卫冲推走，叫道，“小弟，快走。去叫大哥来救我！” 说着，就冲向那队长一行，拣起西瓜刀，朝那些人劈了出去。 卫冲哪肯逃走，可是李涛一遍遍地嘶吼着叫他逃走，去找救兵，还拿出卫海洋的命令提醒他。 “小冲，咱们是来救人的，不能都死在这里，快走——” 卫冲知道李涛的意思，对方说只留一个活口。也就是说，他们两人之中至少得有一人逃出去，留下那个也许会被刑供，只要不开口，就有机会等来救援。 李涛是经过专业的刑供训练的，知道敌人多数的刑逼手段，他有毅志力和身体素质能扛得下来，卫冲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算，李涛的决定都是最优的解决方案。 “哥，你一定要活着！” 卫冲哑着嗓子，转身狂奔而出。 那队长见状，立即带着一人追了上去，要是他没把这事儿处理妥当，回头要死的就是他和自己的小弟了。 那时候，在仅仅距离百米远的公园外墙上，早已经有潜伏的人员发现了这场厮斗。 “沈连，咱们真不去救人吗？”小牛压低的声音都紧绷到了极点。 沈连正伏在他身边，一把将人头摁下，“闭嘴！上头命令是只做接应，不能出动救人，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坏了大部队的行动计划。” 卫冲逃到高墙边时，并没人接应。若是李涛在此，一个肩膀就能送他上墙，这墙并不高，大概二米五的样子。要是训练有速的战士，一个助跑就能蹬上墙翻越而过。 但这是极寒天，墙上冻着一层冰冻，滑溜得很。 卫冲跑近时，一眼看出问题。 他左右探看，顺着墙体跑，身后的打手队长也看到了他的窘镜，立马加快速度，吩咐下属分路包抄，想要活捉。 这个打手队长也想过:一看刚才那个当哥的就是个硬茬儿，审问难度不低。不如抓到这小子做威胁，双方看着似是亲人关系，利用价值更高。如此若是能问出什么问题，他还可以立一功，在毕先生那里讨个好。 “臭小子，休想逃！” 那个小下属大叫着，扬手就把手上的斧头砸向卫冲的后背。 卫冲直觉背心一寒，身子朝前扑出，斧头尖划过了背心，堪堪躲过致命一劫。被破坏的羽绒服飞出一片白毛儿。 然而，打手队长已经包抄上来，对着卫冲的腿脚就是一弹。 砰—— 第201章 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尽快行动，救出同袍。 卫冲只感觉脚踝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没有立即感觉到疼痛。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墙根下的一堆乱石上。 乱石高出地面也有小半米的样子，如果借之纵跃，就有机会把上墙头。 会知道这个石堆，是因为段墙外隔壁就是少年宫活动中心，他爸为了培养他点儿艺术细胞，克制一下他过于好动外向的性子，给他报过少年宫一个有名的书法班。 可惜他是个不争气的，书法班上一半，剩下一半就跷到人民公园里追猫斗狗、赏花钓鱼，还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混了个脸熟，骗吃骗喝。对于公园的环境，也算相当熟悉。 而打手队长并不是福城本地人，完全没料到卫冲还留了这么一手。 眼见着一弹击中青年左脚踝子，抓人在即。 没想到，卫冲一个飞跨，跳上石堆时，利用单脚的力量，飞跃上墙，一下把住了墙头，愣是一较牙，双腿曲膝蹬墙，他天天训练出的坚实肌肉肱二头肌，愣是将身子收缩，提升了重力核心点，一脚跨上墙头。 卫冲一得势，扬手甩出两镖。 一镖正正插在了那个下属的脸上，戳爆一只眼，疼得那人当即捂脸，原地打滚嗷叫。 再一镖，击中打手队长的肩头。 打手队长抬起木仓，砰的一声，卫冲身子一侧翻下了墙头。 该死的！ 打手队长不甘心地冲上去，踏着石堆想要像卫冲一们借力上墙头，谁知情况远比他看到的更不可思议，他直直撞在了墙腰子上，摔在地上，落了一头一脸的雪泥。 他踢掉的冰点，距离卫冲的蹬墙点，还差了一条腿的距离。 这就t邪了门儿了，那小子脚踝被他打伤还能蹦这么高？！ 跳高运动员吗？！ 卫冲当然不是跳高运动员，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前锋，短距离冲锋的速度被同学们戏称为“飞毛腿”，且他最喜欢的就是抢篮板球，加上身高腿长的，本来弹跳力就极好，被他盖帽的男同学们在高中永远留下了卫冲这个阴影。 天灾后被卫海洋操（虐）练，肢体的柔韧度，爆发力，以及弹跳能力更是提升到了初级的专业侦察兵水平。对于逃命这能耐，也是卫海洋首先训练的目标。 卫冲倒下墙根儿时，疼得闭眼等着预想着的被雪深埋的结果了。 之前训练时，这已经习惯了，他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摔倒。 但没想到他倒进了是一群兵哥哥们搭起的臂篮。 人体臂篮们接到人后，立即悄无声息地将人抬走，将他送回了后方指挥中心。同时还有人打扫现场脚印儿，预防敌人追踪。 指挥中心正是卫冲曾经无比熟悉的少年宫活动中心。 抬着他的小牛焦急地问了不少问题，卫冲却只想着李涛被抓的事儿，急着要见他们行动的总指挥，还不想让医生动他的脚。 恰时，一道高大身影如期而来，声音沉沉地道，“卫冲，你这么着急见我，查到被困人员及其家属被软禁的地方了？” 卫冲，“……” “或者你查到我们的卧底人员被拘押的地点了？” 卫冲，“……” “或者你拿到他们家园会几个幕后主使者的高级会员名单，那位神秘的毕先生的来历？” 卫冲，“这……” 来人正是陆靖宇，他身上披着件雪白的防护服，身上还落着雪，显然是刚刚从一线观察点回来，正是听到了有内部人员出来的消息，前来询问。 但这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重要且关键，暗藏杀机，显然是带了几分控诉的味道。 卫冲半晌才反应过来问话里背藏的凝重，眼眸艰难地眨动了一下，垂下了眼睫。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涛哥，我……” 陆靖宇看着被医生拉上的隔离帘幕，只透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说着，“手术是半麻，你把你知道的一切信息，都告诉我。包括，你想要救的亲戚朋友，同学或者死党，一个都不能漏。” 卫冲感觉到脚踝上的刺痛，他看了一眼，伤口是半贯穿伤，血都凝住了。说严重吧，也没伤到骨头，说不严重吧，也不可能胡乱动了。 他想了下，立即掏出了出门前夏可兰交给他的神仙水，喝了一半，剩下一半交给医生，说是神仙水，用来清理伤口消毒最好。 医生都知道神仙水的大名，本着病人特殊身份，便没有异议，将神仙水倒在一伤口上做清洗。 随后，医护人员们些微的惊讶已经不在卫冲的考虑之内，他将夏可兰和卫海洋连同自己打探到的所有消息，包括秦桑一家的事，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脚上的缝合手术也已经结束了。 医生说，“小子运气好，没伤到骨头，只是外伤也不轻，需要时间愈合，暂时不能行走。再则要是伤口裂开感染了，导致肢体末端神经感应不强的话，可能还会恶化。” 这明显是警告了。 卫冲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脚趾头，动一下就很疼。但这种疼感，正在一点点缓解。 他并不知道自己喝的神仙水里多了一片小白花瓣，其力量是数倍不止，在包扎好的伤口里正以迅速滋养修复着受损的筋脉肌肤。 他直看着陆靖宇，“什么时候能进去救人？” 陆靖宇道，“你哥姐带来的消息，跟之前我们派人探查到的消息雷同。目前，必须确定那个毕先生的情况，他是整个家园会的前锋打手，兼幕后总策划。若是不揪出他来，待他逃出去，日后仍会有无数个家园会、共享会冒出来。” “我们派进去的两位卧底同志，男同志已经在山顶上发现，整个人被剖去了脸，挂在树上，我们却无法为其收敛身后事；还有一位女同志……” 陆靖宇声音沉凝至极，漆黑的眉宇沉沉下压着浓重的阴霾之色，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让人无法反驳，更别提置疑了。 这一刻，卫冲也知道自己行事是有些草率了，如果能小心一点不被暴露的话，就不会引得李涛来接应他，而为了救他自陷敌营。 生死难料！ “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一切，陆靖宇转身离开。 那些关键信息一时没有弄清楚明月，没有消息传回来，就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没有人比行动组更着急的了，他们有重要的战友正身陷敌营，或许正披肝沥胆，面对淋漓鲜血，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尽快行动，救出同袍。 － 八卦一下，嗯，我们人民公园旁边就是最老资格的少年宫活动中心，我家有小朋友就在那里学跳舞。有官方资质，生意非常好。环境气氛，跟私营的还是有很大不同，管理方面是比私营的更规范些，家人们也更放心一点。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卫爸为人低调，瞧着很普通，思想还是很能跟上时代。 第202章 留下了两条断腿，这毕先生真是个狠人 打手队长没有抓到人，但也不敢轻易放弃。 他又带队出了公园，绕到那段墙后观察卫冲逃跑的路迳。 看着滴血的脚印向城外的方向消失在了五十米外，朝着人员聚居的社区而去，确定就是寻常势单力薄的普通人后，便回去报告了。 进了山洞内，经过中间的圆形大厅有一半是所有打手的休息处，另一半隔出来的就是武器作坊，这两个房间的人都很热闹，只除了一间屋子格外安静，且还禁止其他人打扰，门上挂了块“保持安静”的牌子。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经常会有人推着罐装的物品进去。 屋子里放着实验室里常见的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器皿器具，汩汩沸腾的液体飘出奇怪的味道，香甜的，纯化学剂般难闻的，还有无色无味的。 而操作这一切的，正是朱高杰。 今日进出甜水坊的次数有点多，打手队长碰到时，还问送货的人要了一瓶刚刚制作出来的甜水，喝下之后顿感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连肩头的伤痛都减轻了。 在报告前，他还把甜水倒在了伤口上，顿时就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他们队伍里不是没有医生和物资，只是像他这样的小伤，也不会给专门治疗的，也只是给你一瓶甜水。 听说这甜水里加了那种官方特供的神仙水原料，有提神醒脑、预防很多病毒的效果，有些人用来冲过伤口后发现还能增强愈合力，就直接把会里每日一发的甜水当成了保命药来吃。 随后，队长正了正衣冠，走向那个夏可兰探索到门口就没能再下去的入口处。 经过一段十多米的通道，出现一个岔路口。 他走了右手边那边，便进入了一间约摸二三十平大的办公间里。 在几扇老式屏风后，男人正在享受着他的神仙生活，女人的身影透过朦胧的屏风，像一条妖蛇刺入人眼中，疯狂扭动的线条激起雄性的本能一阵难言的激爽感。 队长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报告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了报告，屏风后的男人声音粗砾沙哑地开口，“做得不错，那个活口让他们好好审问，如果问不出来东西，过了午夜就扔出去。” “是，毕先生。” “你受伤了，今天就休息，可以去前台玩玩。这边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省得影响大家的玩兴，大过年的，还是轻松点好。” “是。” 待这个队长一走，男人将女人拍开，一番收拾之后。 他拍拍女人的脸，语气十分温和，甚至有几分哄弄的意思，“乖，去把老石头叫来。呵，不是让你伺候他，我有话要跟他交待。” 说完，女人扭着腰离开了。 随即，一个身形十分彪悍壮硕、年纪约摸四十几的中年男人进来。 “毕先生，您有什么安排？”老石十分恭敬。 “收拾东西，咱们该撤了。家里人现在都怎么样？” 老石只有一秒的愕然，毕竟毕先生搞出这么大一摊子，近万人的组织，这会儿说撤离就撤离，也不可能把这万把人带上，意谓着全部丢弃，全部都是当下很难得的资源，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有这般的大魄力的。 “大家包了饺子，都想问你啥时候忙完会里的事儿，回家一起吃个团圆年。小丫做了个大肉包子给你，圆圆偷偷织了围巾给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小石头从市场上换了条两斤的鱼，我婆娘正在家里拾弄着，给您做条红烧鱼。” 这里提的家人，其实指的是老石的家人。当初老石一家是从外地逃难来福城的，半路救了毕先生，但毕先生伤得极重，折了两条腿。没想到这个毕先生是个真狠人，当时刚好他们遇到极寒降温天，毕先生竟然把自己的腿给留下来当储备粮，在整个寒冬时烤了吃。 当时老石都看傻眼儿了，却也听了毕先生的话，迅速搭建屋舍，收集木材，用石头搭了个灶台，疯狂烧火整整三天三夜，才勉强拣回了一家六口的命，只有老母亲不甚低温走了。 那么冷的三天三夜，毕先生失血那么多，竟然奇怪般地活了下来。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能活下来，全靠毕先生受伤时都紧紧拽着的那打神仙水。 再之后，老石为了家人能活命，听毕先生的话做了一些事，他没直接参与家园会的建立，只是倚傍家园会做些面包。面包的源材料都是毕先生交待人送到他家作坊的，他也不问来源，只紧着自己家人能活命就成，原则上不犯法都成。 毕先生对老石家人很好，以家中长辈叔叔的身份自居，家里的孩子都很喜欢这个阅历丰富的叔叔。毕先生跟石家人聚会时，只让老石来接送，也并不让石家人过多涉入家园会的内幕。 老石年轻时也跑过江湖，有些能耐，那些打手大多不是老石的对手。 “那就好。赶紧收拾了，让他们搭官方的火车，去蓉城。” “好。那我陪您走吧？” 毕先生一笑，“那是当然，要没老石，我这没腿的老货怎么逃？！” 随后，毕先生又见了几个人，吩咐了一些事儿，就跟着老石彻底消失在了假山中，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出来，包括他们自己的人。 被见的那几个人，正是家园会当下的几个主要势力负责人，负责场地管理和物资发放的章科，专门管理人员，收集肉食资源，搞出抽红签和逍遥居的马老板。还有撬动了双方利益，却独树一帜，拥有最高人气资源的于二嫂。 毕先生单独见了三人，三人彼此之间并不知晓这一遭。 章科得到了一批打手，毕先生表示，“你这边一直跟物资打交道，分配这种事儿是最难做的，一碗水端平也更难。现在咱们组织壮大了，你的工作就更难做了，难免会碰到些不听话的，身边有几个称手的工具能使，很重要。” 同时，马老板见面就要求半天的游客带队机会，毕先生只道，“你整天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事儿，有些人肤浅看不到你是咱们队里最重要的人员，还常常找你麻烦，也是需要些威信的时候了，我把第二小队给你傍身，也省得你半夜都睡不踏实。” 第二小队，是毕先生的打手队里，实力相当强的一只。其中，有好几个也长期受马老板笼络，是逍遥居里的贵宾，关系早就不错，现在归入他的管豁后，那简直如虎添翼啊！ 最后是于二嫂。 “小于，其实班子里我最看好的是你。” 第203章 掉进马老板的人手里，甭想活着出来 于二嫂心下受宠若惊，面上却已经端得住领导般的沉稳淡定了。 毕先生说，“你明明可以待在家园里，做些轻松的活计，好好培养一下妇人们的共享精神了。” 这所谓的“妇人们的共享精神”，正是于二嫂在李曼身上使的招儿，跟上个世纪某战争狂国建立慰安所一模一样儿。 “但还愿意往外跑，去做最苦最难还不定有多大收益的事儿，这就是你最大的优点。” “耐力，能吃苦；肯钻研，还敢于为家人们做奉献。” “我听很多家人们说，你就是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妈妈。” “小于啊，在外面跑是最累最辛苦的，也有很多不安全因素。我把五队给你，这个队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人员也不够老练，但他们是最拥护你的。以后出门，你就带上几个小伙儿给你扎场子，也不用再担心被人欺负了。” “就是在家里，也没人敢再瞧不起你一个妇道人家出身。当妈妈的都不容易，你也要多顾着点儿自己的家啊！” 于二嫂离开时，和章科、马老板一样，绷着面儿，但眼里的得意完全掩不住。 身后跟着的五队成员全嘻嘻哈哈地祝贺她受到毕先生的认可和奖励，回头整个家园会都会是她的天下，甚至有人夸张地叫她一代女王。 她嘴里斥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 这个家园会里见不得光的东西可太多了，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大盘子，俗话说的法不责众，就算官方盯上也不可能拿老百姓怎么样。顶多枪打出头鸟，把姓马的那个刽子手推出去，真正杀人剔骨、坐奸犯科的都是他做的；再不，就是章科那个公器私用、中饱私囊的心机男，跟她一个妇道人家可没关系。 托那些会员的福，她从此跟儿子便可高枕无忧，吃好穿好睡好，再也不用看谁的眼色，受谁的气了。 于二嫂回到聚会场上时，就被儿子扑了个满怀。 于天宏黑沉着一张胖脸，恶狠狠地说，“妈，我好像看到了卫冲那个混帐东西了。但是一溜眼儿，他就不见了。妈，你赶紧想办法，把卫冲给我抓到手，我要把他的手脚筋都挑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欺负我，打我！” 于二嫂笑着安抚了儿子几句，又叫小姑娘来陪儿子玩。 于天宏一把推开上前的小姑娘，骂道，“这些人太无聊了，妈！我，我想去马叔叔的那个逍遥居玩玩。” 于二嫂不想儿子过早接触男女之事，一直让人把他看得很严。之前有人嘲讽于天宏玩的小姑娘是过家家，于天宏很不爽，心思早就压不住了。 于二嫂一听脸一拉，狠狠训斥陪着儿子的人，众人都垂首认错。于天宏现在也不敢直接跟母亲呛声了，当初有一回他被母亲一巴掌打掉了一颗牙。 “宏宏乖，你乖乖听妈妈的，以后你要啥有啥。你看，现在五队的叔叔们都是咱们的人了，以后也没人敢嘲笑你不是男子汉了。” 于天宏一听这茬儿，也高兴了，立即点了两个关系好的出去玩了。 于二嫂立即招人询问“卫冲”的事儿，但都没人见过，便又下场巡视，就让她看到了正在集体婚礼现场，一身白色婚纱的李淼，以及郑老师的儿子郭峰。 “啧，他俩还来参加集体婚礼了？！” 她一问，就有人急巴巴地上前送消息，“于姐，这两个咱们早有留意，因为他们都是来自那个老小区的。听说是住在两对门儿的邻居，但是姓李的那姑娘一口的南方口音，说是海边的渔民，是出门旅游才逃过南边的大海啸灭城的。这些南方人可真心奸，这么快就知道跟咱本地汉子联姻，想要留下来吃摊派，真是……” 那人知道于二嫂是从小区出来的，房子被人占了，孤儿寡女流落街头，过了一段朝不保夕的日子，同情之余也摸到了于二嫂心结的空子，趁机一顿嘲讽。 于二嫂面不改色，但眉宇间的褶子都放松了。 两人边说边往会场最显眼的大t台去，狗腿得了于二嫂的眼神儿示意，立即带着人去做了一番安排。 这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叫道，“来来来，该是咱们新婚夫妻三叩首的时候了，考虑到咱们有些新人的父母已经去主那里报到了，咱们的打印师傅特别绘制了天父像。父母健在的，就拜父母；父母上天的，咱们就拜拜天父。” 此时台下人群中，夏可兰看到这一幕，心下冷冷地撇嘴。 另一边，正给新人们倒水的人员，被人拎着耳语了几句，就在摆放酒杯时，做了小动作。 随后，酒水被端到了李淼和郭峰面前，两人接过递来的水，一手执杯，另一手虚挡，一下仰头喝尽，将杯子放回。 喝完酒后，新娘子们上台扔捧花，人们立即涌入广场，整个场面就变得混乱起来了。 那么多的新娘子都要上台，一下子拥挤在台阶边，挤挤挨挨间，李淼忽地扶住额头，身子有些摇晃。早瞅准了时机的人，立即上前搀扶，将人带出了人群，绕过巨大的海报架后，立马用大衣掩住头脸，抱起人直接离开了。 其他人都以为新娘子是穿得太少，被冻得低温症，带走去治疗了。 殊不知，等郭峰努力寻找台上的新娘子时，左右都没找到李淼，刹时急出一阵冷汗来。 他明明记得两人都没喝那怪水，怎么人就不见了？ 他朝着人群聚集的楼梯方向去寻，问了一个又一个新娘子，还拿出自己手机的照片让新娘子们辩认。 “不认识。” “不知道。” 郭峰惊讶了，“姑娘，刚才我们一直站在一起的，你们还介绍过姓名的，怎么会不认识？！” 那新娘子立即不高兴了，“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你当你老婆是仙女嘛！真是莫名其妙，让开，别在这儿扫兴！” “切，这种男人以为自己是天皇贵胄有遗产要继承嘛！凭什么认为人家都要认识他，凭他脸大嘛！” “神经病！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八成是找到别的新欢跑了吧！哈哈哈~~~” “可不是，一个素人哪有桔色胸章的男人值钱。” “原来是个素人啊！我之前看那姑娘长得很健美，有些人貌似刚好就好这一口。尤其是南方那边的……” “……不会是马老板的下属吧？” “我看多半是。呵，掉进马老板的人手里，甭想出来了。” “这男的可真傻。” 郭峰本来在找人，可听到女人这些议论，整个人都不好了，恶心得厉害。他会跟李淼在这里假结婚，全是为了完成社区安排的任务，等到时候若有混乱发生，就带头领着普通游客和会员走预定好的路线避难。 他从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堂而皇之、自以为是的恶毒心理，他不明白这是药品作用，还是人性本恶？！ 他突然对自己执行的任务产生了怀疑:难道他和淼淼冒着生命危险要救要保护的，就是这种人？ 找了半晌，彻底失去了李淼的踪迹，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 前方高能:大家期待的，收拾这对恶毒母子的大戏要开锣啦！ 第204章 当初你们赶走我们母子，今儿可风水轮流转了 话说李淼被假装迷昏后，感觉到被人架着走了一段路，渐渐地人人声熙攘的环境，来到了较为僻静的地方。 随着大门砰地一声关上，远处活动的嬉闹乐声都消失了。 她虚眨开眼，就看到一人端着个塑料盆子走过来，就要往她身上泼。 她现在穿着白婚纱，内里其实是穿了厚厚一层贴身的保暖衣的，但要泼上冷水很快就会结成冰，也是受罪。 故而当水泼过来时，她故意呻吟一声，借着一副“要吐”的样子，俯身朝地上一蹲。 哗—— 泼出去的水，全洒在墙上，落了空。 泼水人一愕，没反应来就被另一个狗腿骂了句“废物”，又要去盛水。 于二嫂进门时，突然得到下属报告，“于姐，马老板的人带队要抢咱们的游客代理权！” 于二嫂一听，骂道，“混账东西！五队长，你带人先过去，我处理这边的事儿立马过来。” 五队长本要留下两个人保护于二嫂，于二嫂却觉得对付一个小姑娘哪用牛刀，只留下了一个队员，就开了门。 进门就看人用储水，奇怪道，“你们干什么？审这贱人还要用储水，浪不浪费啊！” 储水多是用来洗漱、净手用的，一直有柴火烘着，温度不高，但从外面进屋后洗个热水手和脸，也是相当舒服去寒的，也是重要的日常生活保险，都是要花物资的。 被这一骂，那人只得将盆儿放了回去。 另一个狗腿骂道，“傻不傻，要泼人不会出去盛盆污雪水来啊！” “啊，对！”那人恍然大悟，立即抱着盆出去了。 于二嫂叹口气，“这该死的天灾，瞧把孩子脑子都冻傻了。”说着，她上前几步，一脚踹向李淼，李淼没料到于二嫂这个印象中都是外强中干的懦弱妇人，会突然来这一手，猝不及防被踢倒，跌倒在地。 于二嫂一击即中，心下得意，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道，“姓李的，今儿可算是你们自投罗网，不怪我给你们下绊子了。当初，你们伙同夏可兰那对母女给老娘我下套儿，害得老娘被男人赶出家，你们就趁机买了房子鸠占鹊巢，可想过今日会落在我手里？！” 没错，于二嫂始终记恨着这件事儿。 若是房子没有卖给夏家母女，她怎么说也在那老小区里住了十年，还怕没地方住嘛！ 想想离开老小区后在社会上吃到的苦头，受到的屈辱，于二嫂就不甘心，只想报复。 可是她在新小区那边兜转几回圈子，也没找着机会对夏家母女下手。 就，更不甘心了。 暂时动不得夏家母女，李家的人就成了于二嫂迁怒报复的对象。 想想李淼在两家人眼里都是宝贝，不仅李涛宝贝着妹妹，郭峰也一直明恋暗恋着小姑娘，拿捏住这一个女孩，就能把两个家庭牢牢抓住，到时候这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得跪在她脚儿边求饶了。 “小妹妹，你要想少受罪，就赶紧给于姨道歉啊！不然，后面的苦头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吃得住的哦！” 说着，那个狗腿子从储热水的土灶台下，用火钳子夹出了一根被烧得火红的炭，故意朝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皮肉上戳了一下，便听“兹”地一声响，伴着皮毛烧焦的臭味儿，还有油脂爆出的香味儿，混在空气中闻着格外的怪异，令人作呕。 那人还提着那皮肉在李淼面前晃荡，恐怖兮兮地说，“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吗？呵呵呵！说出来怕会吓得你尖叫哦！” 李淼咬牙忍着胸口疼，一脸惊恐的样子，却用着眼角余光观察屋内的情形。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于二嫂让狗腿去察看，狗腿以为是之前出去挖雪的人，但一看狗眼里的人都惊了一下。 “于姐，他们又逮了一个女人。” 门被打开，狗腿眼中的女人被扔到了李淼脚边。 “可兰姐，你们为什么抓她。占你房子的是我们家，你放了可兰姐，我随你怎么处置。” 李淼忙将人抱住，一脸警惕，却向于嫂示了弱。 于二嫂有些惊讶，问下属是怎么抓着人的，回话的正是五队的人员，“于姐，你忘了之前兄弟们在外活动时，看到过这女人。后来听说是你的仇人，就帮您记下这个怨了。刚才这女人到处在打听这个小妞儿的下落，队长认出她就是害了您的人，便自做主张将人拘过来了。” 于二嫂有些担心，“她身边应该还有个很高很壮很帅的男人，你们没看到？” 那队员说，“是有一个很能耐的男人。不过那男人被我们引走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嘿嘿！姐，你要怎么处置她俩，都由您说了算。不过，在送去马老板的罐头厂前，能不能让哥们儿几个爽一爽？” 说话间，几个男人都嘎嘎笑起来。有的直提自己的腰头，手上乱搓，满脸的流气糜乱味儿，让人厌恶到恶寒。 于二嫂就笑了，“切，姐还不知道你们几个的贪嘴儿。马老板那儿除了肉罐头，还有逍遥居，不也有得玩儿嘛！” 那队员咧着缺牙道，“姐，你不知道，逍遥居里的妞儿都被多少人玩烂了，跟窖子似的，哪有姐你手里的这些妹妹干净漂亮，水嫩啊！”说着那人伸手就去刮李淼的脸，被李淼一躲闪开了。 李淼听得直反胃，她有些焦急地唤着夏可兰，夏可兰掩在衣下的手，悄悄点了点李淼几下，李淼心下微定。 才开口问，“你们说的罐头厂，逍遥居是什么意思？” 男人们见她问，笑容更阴恶，那个队员说，“你要想少受皮肉苦，就赶紧跟于姨认错，道歉。哥几个儿一会儿会温柔些，对吧！” “哈哈哈哈，对！” 李淼继续问，“听你们的口气，逍遥居至少不会像你们这样，把我们女人关起来，强迫咱们吧？你们家园会不是说，都是家人般的互帮互助嘛？你们这样乱来，不怕我出去了告诉你们的会长，说你们破坏家园会的规矩吗？” 顿时，几个人笑得更猖狂了，看李淼的眼神也更嘲讽，像在看一块待宰的小羊羔，整整一个傻白甜。 那队员把拿着红炭吓唬人的狗腿子推开，蹲在李淼跟前调笑，“小妹妹，逍遥居是对咱们这些有大能耐的男人来说的，对那里的女人来说就是实打实的魔窟了，懂么？” 李淼摇头。 那男人见她一脸傻白甜的乖巧听话模样，好心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逍遥居就是家园会里，马老板搞的红灯区。开始是自愿加入，有物资可以做交换，且还保证交换人双方的自由权利，以及相应的保健物资。 有一个汤池服务格外诱人，让不少入冬之后就再没有一顿热水澡洗的女孩，为了洗一个热水澡而加入进去。本来觉得只是互助一次，放松一下。没想到进去之后，就再难出来了。 这里诱惑人的不仅仅是里面奢华舒服有如末日前的享受，更多的是人性欲望突然获得释放时的报复性放纵，让一部分人食髓知味，再难回头。 时日一长，有人发现不对劲儿想要脱离，回到原来的地方后就被别的会员戳脊梁骨排斥，再接着是来自逍遥居干员的利诱威逼，旧社会的逼良为娼如历史般循环上演，坠落的人再也支不起自己的脊梁骨了。 “怎么样？还想去逍遥居寻找自由吗？哈哈哈哈！” 那队员说着，伸手去掐脸色已经发白的李淼的小脸。 李淼浑身都难受极了，抬手就想狠狠戳割了男人看过来的眼睛，那眼神儿就跟已经把她剖了个精光，可以任他们为所欲为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声音又急又躁，还伴着不耐烦的喝叫。 “开门，妈，妈，开门！” 第205章 地狱空荡荡，恶母魔子在人间 于天宏的声音嚣张跋扈，敲门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嗡嗡作响。 于二嫂先是愣了下，立即笑了，亲自上前给儿子开了门。 于天宏像个炮弹似地冲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不大不小，但已经超过他整只手臂长的割草机。 他拿着颇有些费劲儿，却很是献宝地给于二嫂看。 “妈，妈，你看五叔叔送这个玩具，真的好牛叉啊！” 他一边说着，用力去拉那个手动起动拉绳，机械皮带运转时发出轰隆一声响，仿佛老式拖拉机般，呜地一下启动成功，飞转的齿轮看不清形状，带起一股轻微的风力，便是没有直接靠近，也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头麻肉疼的不安感。 这是已经被改造过的机器，现在主要用来砍大树。 于天宏涨红着小脸，举起机器，原地打了个转儿。 得意洋洋道，“妈，你什么时候抓住卫冲，我要把他剁成肉块儿，送去马叔叔的罐头厂！我看他还能怎么横！” “五叔叔说，他把这个刀片加强了，能切大树，用来割人脑袋，绰绰有余。呜——呜——呜呜——” 于天宏兴奋地拿着机器，上下挥舞，吓得旁边几个大男人都退避三步，一脸寒颤。 于二嫂却笑着赞儿子有志向，“宏宏，卫冲咱们迟早能抓住。你看看她们？” 于天宏顺着母亲一指，才看到夏可兰，圆胖的小脸瞬如黑沉的阴天，满布的都是恶毒阴狠。 “妈妈，她们是不是又想来抢我们的家了！你赶紧把她们打死啊，哦不，送他们去逍遥宫，让他们也尝尝木牛流马的滋味儿。” 于天宏还小，哪知道什么叫木牛流马，纯就是平常听大人说诨话，有样儿学样儿。 越是无知的恶，越让人无法原谅。 旁边的那队员笑着附和，“宏宏别担心，等叔叔们替你和妈妈出这口恶气。你先出去玩会儿，叔叔们帮你教训这两坏女人。” 其他男人笑着附和。 这看在夏可兰和李淼眼里，只觉得这不像是他们待过的世界，太扭曲，太恶毒了。 “不，我就要看着你们教训她们。” 于天宏也不好打发，就跟男人和于二嫂打起口水仗。 夏可兰“适时”醒了过来，喝问于二嫂，“于二，我算是明白了，李曼就是被你骗进那个逍遥居里，活活被你害死的。你竟然让她在那里接客，还不顾她意愿让人控制她。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于二嫂愣了一下，才想起李曼的事儿，冷笑，“你说我没良心，难道你们就有良心了吗？我们孤儿寡母的在小区里住得好好的，你却撺掇我男人把我们赶出了屋子，害我们流离失所。你们当初自私自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风水轮流转。” “我们是有怨仇，你要想报复冲我们来就是，关李曼什么事儿？！难道丢几袋垃圾就让你这么害人，你也太丧心病狂了！” 于二嫂半分不示弱，“什么叫几袋垃圾？你不知道她整天在屋子里又蹦又跳，吵个死人。我说了她好几次，她都不听。半夜三更地还吵得不得了，隔壁单元同层的人都投诉过，有什么用。 她还当着我面儿说我是二奶，我二奶怎么了，哈哈哈，现在我就让她变成千人骑万人压的贱奶，天天享受三人伺候。敢在我面前得瑟年轻貌美，我呸——就是个被人压的贱货！” 李淼听得一阵作呕，想到之前帮李曼收敛时看到的冰山一角，所有听说的诡话都活生生在眼前上演，只觉得浑身冰寒，末日如魔。 夏可兰脸色冷到极点，继续问，“你是故意让她怀孕的对不对？她都临盆了，你把她另一个孩子送去哪里了？” 于二嫂不轻不慢地冷笑道，“哟，夏可兰你这会儿想当圣母，救孩子了？当初你赶我们走时，怎么就没见你好心。我呸，你少来了。” 夏可兰只问，“于二嫂，你不会真丧心病狂地把孩子送给那些人为所欲为吧？” 于二嫂冷哼，“什么叫孩子？那真正生下地的才叫孩子？那两团肉不过是男人寄养在她肚子里的物资而已，她吃了别人送的那么多好东西，肉罐头，水果罐头，进口巧克力。自然要有所回报啊！ 本来都计划好了，大过年的，人家要给家里人改善一下，那东西是大滋补的，你生过孩子的不会不知道，结果在出货前，她就带着货跑了，让自己的雇主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不是缺乏商业精神是什么。” “你——” “疯子！变态，魔鬼——” 夏可兰无语，李淼再忍不住嘶声骂出。 于天宏不耐烦了，“妈， 别跟她们啰嗦了。叔叔说，废话啥，直接动手，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她们还敢骂你，他们就是妒嫉咱们家现在啥都有，要物资有物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先跺了这女人的手，我看卫冲敢不敢来！” 呜呜地机械低咆声中，于天宏就朝夏可兰冲上来。 于二嫂丝毫不觉得儿子这作为太过残暴，反而冷笑，“没错，这女人是卫家男人的宝贝，要是断她一只手，卫家的男人们肯定得疯。” “夏可兰，你可想过有今日，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你了。” 呜呜的低鸣声中，切割的刃口根本看不到形状，倾刻间就能破皮断骨。 于天宏为了彰显自己的能耐，故意朝旁边的椅子上一划。 砰哐，那椅首就掉下来一块。 “于姐，接着。”那队员竟然抽出把西瓜刀，递给了于二嫂。 于二嫂拿着刀，于天宏拿着电钜，母子两宛如鬼母恶子。 就算没有天灾降临，这对母子的为人和做为也一样惹得人憎狗嫌，眼下当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恐怖如厮。 第206章 清秀小白花新娘，秒变站式一字马彪悍女神 于二嫂握紧手中的西瓜砍刀，直盯住夏可兰的脸。 阴阴地笑着，“啧啧，夏可兰，你这张脸可真是漂亮啊！要是划花了，那些男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宠着你，舔着你吗？” 其实她一直都看不惯夏家的女人，当初刚搬到小区时，听说对面的母女被男人抛弃了，她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尤其那时候她男人还特别舔她，每天都往她屋里钻，经常连着两三天地都不回正妻那边。 长得漂亮又如何，真正能留住男的人还是得肚皮争气啊！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八成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给老天爷罚的呗！ 活该！ 可是夏琴老了，夏可兰正年轻漂亮，不仅读了大学，还找了当地人结婚。海城那边的人家就是普通农村户口那也是住着小洋楼小别墅的，有钱得很呢！ 她看过一次夏可兰的丈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说话还温温柔柔的，真是让人羡慕得眼泡子都红了。 凭什么啥好事儿都给夏家的女人拣着了。初听夏可兰离异，也是因为重男轻女被男人抛弃的时候，她可高兴得在家里开了整整一瓶好酒庆祝呢！ 该你的！母女俩都是一个贱命，生不出儿子就该被男人甩，活该！ 这脸是天生的，肚皮也是天生的。可是对男人来说，这生儿子的肚皮比起终将年老色衰的脸皮子，可重要得多得多呢！ 于二嫂说着，比划着刀口，突然问屋里已经退到墙边的三个男人，毫无意外看到男人们有些变色抽搐的脸，笑问，“我划了她的脸，你们再玩儿，不会影响你们的兴致吧？” “呃！”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对对对，于姐你尽管弄，只要留着下半身就成。” “哈哈哈——哈哈——” 看着男人们笑得言不由衷的表情，于二嫂只觉得心中快意。 现在所有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了，就算是男人又怎么样，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之后，再能耐的男人也要像哈巴狗似地跪在她跟前摇尾乞怜。 她抬起手，刀尖子直直戳向夏可兰的小脸。 一边恶狠狠地说，“小兰，你别害怕啊！回头我就把你妈和和女儿接过来，你一家三代人齐聚一堂，凑个团团圆圆的整儿。多圆满哪！” “呵，亏得你张口就能叫那老家伙做爸爸，回头要你亲爸听到该多伤心哪！这女儿就是向外的，你才跟姓卫的老头儿住了几天，就能改口了。薄情寡义的东西，我今儿就带你亲爹教教你！” 卫建国的出现，也让于二嫂很是不忿。这个男人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却是极有能耐的。外人只道他是个普通的社区科员，但于二嫂她因缘际会听卫建国的同事提说，要不是卫建国推辞，福城的一把手位置都是给他预留的。卫建国在上头有人，关系还硬得很。 夏琴和卫建国办酒时，请的人不多，很低调，但听说就有大区长和军区代表，亲自到场敬酒。 明面儿上的也许只是人家嘴里的花头，真正落实的是卫建国放弃自己在新城区分到的好房子，跑来老城区跟夏琴挤在这小二套里，把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似的，样样周到，处处细致。 打夏琴再婚后，早上就没见她出门下过楼，几乎都是卫建国早起做饭，或去早餐店买夏琴爱吃的东西。没一个月，卫建国就跟守门大爷，小区里的老老少少把关系处得妥妥的，倍受推崇。 那时候，于二嫂的男人因为家里老婆生了大胖小子，小小乖乖的，又听话又嘴甜。跟于天宏的蛮横没礼貌一比，更不怎么来于二嫂这边了。 之后，卫建国的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小的还不显，这个大的是真的人中龙凤。 街坊邻居明明知道这两个儿子都不是卫建国亲生的，两孩子五官长得极好，帅气俊朗，跟卫建国平庸普通放人堆里都认不太出来完全是两回事儿。 可这两孩子都争气，都对卫建国孝顺得很。天灾之后来来往往，肉眼可见这男孩子就是顶用，整整两个全劳力啊！她也不得不承认，卫建国是比她会养儿子，卫冲在于天宏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相当懂事儿，节庆日都会倒卖些汽球、玫瑰花或烟花去赚钱。平常扶老携幼，也很得小区老人们喜欢。 于二嫂羡慕妒嫉啊，她知道这一辈子自己是没可能获得这样的幸福了。 可是天灾来了，再幸福的家也得破。她那个没良心的死鬼男人一家子，不就输给那个火山病毒了吗？！~ 一切的一切，都彻底大洗牌了，她有了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 怕啥！ 法不责众。 “夏可兰，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要是你不回来，兴许就能逃过这一劫了。” 夏可兰冷冷道，“不！就算我不回来，于姨你根本过不了这道坎儿。” 上辈子，于二嫂跟儿子直接死在了火山病暴发时，哪可能喝到神仙水保下命。而进入家园会的，是之前给白琨当线人的那个刘志。这一世，刘志早早被抓进去了，没了机会，没想到这机会还是落到了于二嫂头上。 “你胡说！”于二嫂一下拔高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别想耍花招儿，你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刀尖儿狠狠戳向女人漂亮白净的脸，直直要落在眼角下一厘处，从泪窝这里下刀子顺着鼻翼划下去，就像一道刻入骨髓的“法令纹”，日后再怎么修补都不可能恢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惊起，尖锐得仿佛刀尖儿擦过玻璃发出的那种刺耳至极的声音。 跟着就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叫声末端几近嘶哑破音了。 “啊啊啊啊，妈，妈，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的来源正是于正宏。 “唔！” 于二嫂回头看向于天宏和李淼所在的位置，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儿，儿子……你，你……混帐东西，你们还不来救人！” 于二嫂叫归叫，可是她自己也不敢上前，因为那个改装款的切割机脱了人手控制，过大的马力使得不太相配的小小机体在地上抖转个不停，很快转过一个角度，端端切过了于天宏满地踢腾的脚。 厚实的羽绒和保暖裤轻易被撕裂开，血肉开溅，吹起的羽绒一下被血花喷溅浸染，刹时整个暖房里都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儿。 男人们想要靠前，可是那个旋转跳腾的切割机挡在他们跟前。 啪—— 塑料椅子迎面砸来，他们只来得及避让开，椅子已经撞在墙上，碎成一片片儿。 他们只能惊恐无比地盯着造成这一切的始作勇者。 之前看着都是柔弱可欺、很好拿捏的白衣新娘子。 此时新娘服被撕掉下摆，露出内里的紧身保暖服。她正单脚站立着，另一只大长腿垂直劈开帖在那张看似清秀此时却布满凶悍气息的小脸边，整个人呈180度的站立式“一字马”。 煞气腾腾，势无可挡。 第207章 我要报警，我要为我们宏宏讨回公道 没人料到，李淼的反击会来得这么快、狠、准。 旧小区的人虽然知道李淼会点拳脚功夫，但并不知道她真实的底子。 而李涛为了保护家人，也叮嘱过家人们对自家的情况要“留一手”。 他们在小区里住了快一年时间，也没人见识过李淼的真实身手，她年纪也是刚毕业大学生那么点大，没人知道她已经参加了很多年武术比赛，是个妥妥的老江湖了。 于二嫂打听来的消息，男人们也没把会功夫的女人看在眼里，觉得也就是家长送孩子去学一学的那种花架子，并不当真。 若是网络还畅通着，他们只要上网一查，就很容易查到李淼的比赛视频，就绝不会傻傻地以为一个跆拳道黑带高手会是什么小白花儿。家里的见义勇为锦旗，都有好几面儿。 “有种的，就上啊！” 李淼的大长腿还举在半空，朝角落里破椅子堆里的男人们摆手。 男人们仿佛看到了再世功夫皇帝，可这个功夫皇帝是个女罗刹，他们可不想上前送人头，而且面前还有一个旋转的冰冷大杀器，上去才真是傻。 于二嫂见状，气得挥舞着西瓜刀，直直朝李淼这方砍过来。 但脚下被一绊，直直摔了下去。 正好摔在了她儿子被切断的手臂上，手臂跟身体还连着块薄皮儿，这一撞击就彻底撕拉开了，又惊起于天宏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妈，妈，啊啊啊啊……痛，痛……救，救命！啊——” 于天宏近来嚣张惯了，早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 站在他面前的随便一个成年人，都能轻易摁住他，更何况李淼根本不是普通成年人，那是专业的散打老师，拿了全国级比赛金牌的武林高手。 他刚才扬手就劈时，被李淼直接一个飞踢，右手上的机器本来需要两人把握的，一下被踢脱了手，刀口就直直切下他的左手。 于二嫂忙哆嗦着拣回儿子的断手，想要给儿子装回去，却惹得于天宏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叫，甚至大声辱骂，“贱人，贱人……我要跺了你，喂狗，妈，妈……挖了她的眼珠子，挖掉，送给卫冲，让他看着咱们把她们吃光光，吃光光……吃她的xxxxxxx……” 于二嫂忙奔去桌边拿了瓶水来，夏可兰一眼就认出那正是神仙水。 她突然扬手一掷，一杯黑镖正正插在了那个队员手上，原来队员想趁机拿棒子反击。 这一击，他的手心筋脉被生生切断了，整个手一麻就没了力气。 另两个还想动的人，被她冷眼扫过，再不敢胡乱来。 这个缺医少药的时候，受伤就等于死亡，自己的命永远比别人稀贵。 此刻，男人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给自己下了套儿，这两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花，一出手就断人手掌，戳人心窝子，妥妥的两只食人霸王花啊！ 喝了神仙水的于天宏似乎又恢复了些力气，诅咒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甚至还要去地上的切割机器报仇。 “贱女人，我要，我要你，都变……成……切成……肉块儿！” 不知是痛的还是神仙水太给力，于天宏一下挣开了于二嫂的怀抱，扑向前伸手去拿机器。 男人们都觉得这一幕太恐怖了，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偏偏在这个时候，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当首的人竟然是卫冲。 卫冲一看到于天宏往切割机器前扑腾，想也不想，冲上前就是狠狠一脚。 巧了，卫冲知道李淼是跆拳道老师后，没搬家前都跟李淼在401学习，学了足足有半个多月，之后就一直自己坚持练习了。 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狠。 但没想到的是，于天宏的手够到了机器的挂绳，机器没有被卫冲直接踢出去，而是在挂绳的回拉力下，原地打了个100度的弧儿，刀口回旋直直劈向于天宏的大脑门子。 “宏宏——” 于二嫂爆出一声恐惧至极的尖锐大叫，想要将儿子拉回来，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咯啦一声轻微得几乎不明显的声音，锋利旋转的刃口如切割豆腐般，倾刻间血水混着白花花流淌而出，狰狞恶毒的表情瞬间定格在那张痴肥的脸上，连同眼底的恶意也彻底凝固，却依然让人心生恶寒，怵得人鸡皮疙瘩起一身。 人，一动不动了！ 就像于二嫂无数次隔着单反光玻璃，站在马老板的那间单面白室外看到的画面一样。 “你，你们……这群刽子手！” 于二嫂抱着儿子，嘶声吼叫。 夏可兰冷冷道，“于二嫂，你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那些被你骗进家园会里的男孩女孩们，又能跟谁叫一句刽子手？！你的儿子是儿子，人家的儿女就只能成为你们生存的垫脚石了？！” 李淼骂道，“你儿子都是被你害死的。有你这样的胡乱纵容拎不清的母亲，他就算现在不死，未来也一样逃不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卫冲护到了姐姐们跟前，啐了一口，“姓于的，你有什么资格装可怜。你儿子害死了多少小姑娘，你心里没点数吗？！鞭打，不给吃喝，不给衣穿，给人拴狗链子在脖子上拖着满园子地溜儿。简直就是个畜生！” 闻言，女人们都震惊了。 而角落里的男人全都低下了头。 “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卫海洋和郭峰站在门口看完这一切，才道，“今天是三方联合打黑行动，你们要是想获得从宽处理，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举报得越多，立大功的，都可以从轻发落。” 闻言，那两个桔色胸章的人立即举手要报告，却被于二嫂喝斥。 “姓卫的，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凭什么给我们下这种套儿？” 于二嫂扫了那几个男人一眼，男人们立即又缩了回去。 于二嫂眯着眼，眼中竟满是算计，“你们要真那么能耐，早就攻进来了，还需要我们透露消息，那就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想让我们自投罗网吧！” “卫海洋你真当咱们傻啊！” “这里可没有摄像头了，我儿子是被你女人和李家小贱人联手杀害的，我们四个人亲眼所见！还有卫冲，你早就对我儿子有私怨，你刚才就是故意下杀手，把我儿子弄死了。” 她突然一蹲地，哭喊起来，“没天理啊！杀人啦，卫海洋卫冲兄弟，仗着年轻力大有功夫，杀我儿子啊！呜呜呜…… 我可怜的宏宏，当初逃出了小区，现在这些恶人竟然追上来害咱们母子啊！我可怜的宏宏…… 我要报警，我要法官治你们的罪，还我宏宏一个公道！” 众人惊讶:这可真是活、久、见！ 第208章 白屋，黑屋，红屋，三大魔窟 “我要给我儿子讨公……唔唔唔！” 于二嫂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冲塞了块破布头子，绑住了嘴，手脚一捆，消停了。 原因无他，整个会场因为于二嫂的五队和马老板的二队在门口起冲突，已经酿成了群体性流血事件，官方趁着这机会出面。 卫冲跟着陆靖宇行动时，陆靖宇就发布了一条命令:只要带刀带木仓反击的人，一律严罚不怠。 且还给出了一堆极端危险犯罪份子的照片，若是看到此类人员反抗，可以直接击毙。 就于二嫂这泼人，早就是官方调查得清清楚楚的黑名单人员。 死有余辜！ 郭峰和李淼合作，迅速把另三个男人也给拘了起来。 卫冲着急道，“哥，姐，外面他们自己人开始狗咬狗了。涛哥之前为了护送我出去，被他们的打手给抓了。咱们得赶紧把人救出来，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眼皮儿一直狂跳。 “乱了？” 夏可兰跟着男人们往外走，猴山的地基建得高，朝活动广场方向看去，能听到混乱的呼叫声，还能看到原来尚算有序的场地已经出现混乱的局面。 卫冲跟着解释，“我是跟着陆哥进来的，他们的人已经查到了大部分被困人员的位置，正商量拯救路线。突然入园门口就起了争执，侦察员传回来的消息说，有一拔人跟原来带领游客的那拔人起了争执，要换岗。原来那拔人不同意，双方就争执起来，还大打出手，有人当场受伤出血，倒地不起。跟着又来了一拔人，表面上维持秩序，背地里似乎跟原来那波守门的人是一伙的，联合起来对付那个打人出血的一拔……” 他这个描述听起来有点乱，夏可兰琢磨了一下，勉强算是弄明白了。 就是原来的既得利益者被另两波势利眼红，于是两波势力或私下达成了合作，或现场就是趁乱联合一起针对原利益者，想要借机以拳头服人、以众欺寡，夺回利益。 卫海洋果断道，“这是他们在内讧。” 夏可兰提出疑问，“之前好好的，这突然就内讧了，有些古怪。” 郭峰忙道，“海洋哥，我们之前的任务是维护秩序。我们得回去现场，疏导群众。” 卫海洋点点头，“行，那几个人我来审，你们赶紧回去，注意安全。” 郭峰点点头，跟李淼赶了回去。 路上郭峰不住地看了姑娘好几眼。 李淼被他看得好笑，道，“你看什么看呢？你真以为那杯小水就能惯倒我了？傻！” 郭峰还是觉得后怕，道，“话是那么说。可是，凡事总有意外啊！不怕一万，就怕那个万一。” 生活在末日，人命脆弱。除了天灾伟力不可抵挡，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变得心思莫测，防不胜防。 李淼握住了男人的大手，“嗯，我会小心的。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的，我怎么着也会挺到救援到来的。” 郭峰微微松了口气，“我希望没有需要你非得硬挺的那一天。” 李淼用力握住了男人的手，岔开了话题。 “老公，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把眼下这些麻烦解决了，咱们好好过年啊！” “……你，你叫我啥？” 李淼嘻嘻一笑，甩开男人的手跑掉了。 “哎，淼淼，你刚才叫我什么？你是认真的吗？你等等我啊！” － 这一边，夏可兰跟着卫冲先去营救李涛。 卫海洋留下来审问那三个男人，还有于二嫂，关于关押犯人的问题。 之前爆门时，卫冲在前，卫海洋一直在后面也没出手，众人对他的实力完全没概念，倒没什么害怕的。 三个男人还东拉西扯些有的没的，想要分散卫海洋的注意力，偷偷割绳子想脱困，以三对一的优势反制卫海洋。 谁知卫海洋一个抬脚就将第一个掷刀冲上来的男人踢飞出去，一头撞在了暖坑池边，头破血流涂一地。 刹时，吓得另两个想要起身的人，都僵了一僵。 就这一个犹豫，男人的大长腿落下来，直直扼压住了另一个男人的喉咙，刹时疼得那人失了力气，脸色由红转白，由白涨紫，眼看着就要来不起气儿了。 最后那个打手队里的队员失声尖叫，“我说，我都说。” 这可应了那句，欺软怕硬，一招就怂。 卫海洋和李涛一样，都是直面过最严酷的刑训场面的人，不管是被讯还是讯人，都极有一套。 不出一刻钟，三个男人都被收拾成了鹌鹑。 “就我们知道的三屋屋主，算是家园会里权利最大的。” “白屋是由一个姓马的老板控制，那里专出各种肉类加工罐头。我们一个月能吃两次。” “我发誓，我……我才进来一个月，我没吃过那肉罐头。那东西只供应给招揽了很多人入会的桔色胸章的人吃。” 现场有一个桔色胸章的男人，立马跳脚的，“你小子说谁呢！我吃也是因为他们说那是狗肉狗肉做的，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特么吐了一个晚上，之后我就没吃过了。吃得最多的应该是他们黑屋里的打手。” 矛头瞬间转向了黑屋为代表的打手队员。 这队员瞬间脸色阴沉到极点，骂道，“我们黑屋的人也没有烂杀无辜的，好嘛！都是针对某些想要暴光组织的会员，得了便宜还卖老大，难道不该收拾嘛！还有一些是外面跑来打探消息的探子。要是没有咱们的保护，你们还能安枕无忧地在会里吃喝嫖赌？！” 他狠狠啐了一口，“你们有胆儿指责我们，怎么不说说你们自己整天往那个红屋里钻，连毛儿都没长的小姑娘都祸害，简直猪狗不如！” “我没有！我都挑年纪大的。” “呵，说得你好像没看过年纪小的似的。” 卫海洋听得眉头紧皱，眼底都是火光雷闪，一声低喝，三男同时吓得息了声儿。 没想到这家园会分工还这么细致，分出了三间万恶的屋子。 白屋是制肉室，由一个南方来的马老板掌握。这马老板来历不简单，还制定出了整个家园会的招揽流程，那个游客洗脑程序就是他弄出来的，制作甜水的班子也是他找到的。 黑屋是刑罚室，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毕先生管理。这人相当神秘，没人见过他真面目，但人人都感受过他的存在，所有打手和染血带人命的事儿，都由他训练的人负责。 红屋是享乐室，酒池肉林，极致靡乱。由公园原来的管理人章科建立。这人纯就是在前两者的强大威压下，想要捞点儿人气，才搞出这么个东西借机揽消息，怀柔控制。 打手队员极力辩解着，“刚开始是要抽红签决定献身的人，后来抓到外来探子，就直接被送去了白屋。大家都觉得抓探子好，不伤害自己人。于是有人就开始组队出去抓人……” 这就是为啥之前各区都有报告，失踪人口增多。 卫海洋扫视一眼，“除了这三个屋，还有没有私押人口的部门？” 他的目光扫过男人们极力摇晃的脑袋，纷纷都称已经把知道的都交待完了。最后目光定在了于二嫂头上，于二嫂之前一直扭着头不看男人这方，却禁不住借着反光面偷瞄，未想在镜面里突然对上一双漆黑冷厉的眼，吓得倒抽口气，却不小心呛到了气管子，刹时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刹时涨得脖子都粗涨一片。 要是憋着不让咳嗽，这一瞬间血管壁内的压强增大到一定程度，可能引起直接爆血管，导致生命危险。 于二嫂被瞥得眼珠子都往上翻，眼睛近乎全白了。 第209章 这一次她不用再说虚无飘缈的安慰，她要替她们报仇！ “给她解开。” 卫海洋开了口。 正跪在于二嫂身边的打手队员忙解开了捆住于二嫂嘴上的布条，取出了塞嘴里的布团了。 于二嫂一阵爆咳，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上，浑身抽搐，疯狂地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般，之前卡白的脸一下爆红涨紫，又慢慢消褪下去。 她整个人从死门关前兜了一圈儿回来，视线里倒映着的都是儿子满脑涂血红白相间的死状，心下恐惧到了极点，只想狠狠抓住这一丝的求生机会。 “你们三个若是提供情况属实，我可以申请给你们从宽处理。” “不！” 于二嫂嘶哑着声音大叫，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朝卫海洋爬，一边嘶声叫着，“我知道，我知道几个私押点，我要是说出来，能给我减刑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卫海洋冷冷道，“对于假山里的情况，你们谁知道通往地下的那条通道，里面关着什么人？毕先生的身份，谁清楚？” 这一下，三个男人都看向了于二嫂，显然她在这方面知道的信息比他们三人都多。 因为，于二嫂当初是接受过毕先生亲自招见的，除此之外，真正见过毕先生的就只有马老板和章科了。 那队员说，“我们打手队一共就五组，但是这五组自建起来之后，由毕先生授予黑色胸章。我们私下里都通过气儿，但没人真见过毕先生。” “毕先生说是一直住在地下那间屋子里，寻常都不出现。只有安保性的任务出问题时，才会有由进去请示处理方式。真正见过毕先生的，只有章科，马老板，和于二嫂。” 于二嫂瞪了那队员一眼，道，“我……我没见到人。我进那屋时，是隔着一道屏风的，我只看到他坐在椅子上说话。声音粗哑，好像是声带破过，很粗。他就交待我多招会员，派了两个打手在外出时保护我，就没别的了。” 男人们冷笑，看着于二嫂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相信她只有这点儿情报。 于二嫂气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就只知道这些！就算你们回头问章科和马老板，也一样啊！这个毕先生从来不露真面儿，一直就很神秘的样子。但因为他从不跟会里其他人争夺资源，还训练打手替大家保驾航，大家也没太在意他露不露面了。” 卫海洋看向三个男人，“你们把尸首收拾一下，送去白屋。” 三人一愣，有些不明究理，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干活儿。 于二嫂一见淡定不了，“姓卫的，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白屋是什么地方，你还……你还算什么退役人员，你这就是草菅人命！” 卫海洋道，“呵，现在舍不得了？你还记得自己送了多少条人命进去么？现在还不交待清楚，等到日后其他人攀咬起来，听说你招的会员最多，祸害的女人孩子最多。你说到时他们是护着你呢，还是把你拱出来当最大的主犯？” “你们应该都听过，现在没有拘役罪了，像你们这种伤天害理的罪犯，都是直接送到前线去劳改的。挖雪，切冰砖，修路，开山，那死亡率只高不低。最近我还听说，正等着进一批新犯人去当苦力。天灾了嘛，人还有什么人权，不就是换个地方受人拿捏，不是？” 男人背着光，表情落在阴影里，明明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却有阴风剔骨般的狠辣味儿。 于二嫂听着脑海里就显出白屋里拆解的画面，整个人如坠冰窖，比刚才被堵着咳不出来还要窒息。 “我……我……我说！” “毕先生挖的道儿很深，那土量在后山上堆了很大一堆。我有个会员是做土建的，说那个数量要是挖一人通过的逃生地道，能挖到少年宫后面的医院……” － 话说，卫冲跟夏可兰赶往假山探察救人时，半路上遇到了当初在大门口欺负过秦桑的那个桔色胸章的男人。 卫冲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擒住，就问，“秦桑现在哪里？” 他跟着陆靖宇进公园时，侦察员们已经救出了一批被困的老幼妇孺，他大声询问时，秦桑的妈妈正好在其中，但后来他冲去大门口找秦桑时，只看到三方冲突，没看到姑娘。 那桔色胸章的男人一听，眼神就闪躲不定，想要借机逃走。 谁知夏可兰早有所料，将人一把摁在了地上，狠狠地一镖将人手定在了结了一层厚厚冰的地面上。 刹时疼得那人发出杀鸡般的惨叫，又被卫冲捂住嘴。 男人怕死，哆嗦着嗓子报了地方，刚好就在假山旁的观赏鱼馆里。 卫冲想到什么，“那是不是你们称之为的红屋？” 男人不敢回答，又被夏可兰狠狠一脚踢中腹部，不得不承认。 卫冲整个人都变了色，想要立马去红屋，但脚步又生生刹住了。 夏可兰知道他是在李涛和秦桑之间犹豫，便提议，“小冲，你先去假山那边，跟陆队长的人一起，把涛哥救出来。秦桑这边，交给我！快去——” 卫冲咬牙，“姐，你一定要小心，我很快就过来。” 夏可兰点点头，“别冲动，要听你陆哥的。” 卫冲点点头，提步冲向了假山方向。 夏可兰把男人倒吊在了树上，调头去了红屋，便是曾经的金鱼馆。 红屋距离活动现场有段距离，周围满植翠竹，环境清幽，倒有种遗世独立的雅致。只是在如此森寒的世界里，这些竹子还能保持完整，没有被砍掉的样子，就透出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一进屋，就被两个打手喝住了。 只是两个人，夏可兰轻松一个过肩摔，将人摆平在地，冲进了馆内寻人，却看到了一幕幕教人厌恶至极的画面，气得她当场将一个个欺压女人的男人直接光着扔出了房间。 寻了几间屋也没找到人，一个被救的小姑娘大胆地问他。 “秦桑姐姐吗？她被那个刘三带到室了，在地下一层大姐姐，我给你带路。” 一听这名字，夏可兰就觉得不舒服极了，等下了一层时，就听到让人头皮发麻、根本不该存在于人间的嘶鸣声，混着不似人类野兽般的吼声。 带路的小姑娘双手紧抱手臂，站在入口处就不敢再往里走了。 恰在这时，夏可兰寻了过来，小姑娘去把人带到了入口。 夏可兰似乎早有所料，脸色阴沉，却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她大步走在前，一间一间屋子地寻。 她的行事大胆狠辣，像是早就经历过这种场面般，她顺手拿起架子上的铁链或绳索，就直接往男人脖子上套，直接将人定死在铁架子上。 那手段叫一个干净利落，果断狠绝。 看得屋子里的女人们，都震惊不矣。她们被欺压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女人能这么强悍，比男人的狠辣不恍多让。 夏可兰处理完屋子里三个男人，回头时看到女人们发愣的表情，道，“你们先上去找个房间躲起来，一会儿官方就会派人来接收这里，你们已经安全了。” 女人们脸色苍白，但眼底里却透露出一种被震醒的坚决，“不！这里人不少，我们，我们帮你。” 女人们的声音依然有些嘶哑，却褪去了惊颤，变得冷静而异常清晰。 “年纪小的先躲起来，有力气地跟我走。” 女人们点点头，迅速分工合作。 找到第四间时，终于找到了秦桑。 屋子里有两个男人。 女人们立即拿起衣服，掩在了满布伤痕的身体上，秦桑的神色又添了白日里初见时略显木讷的感觉更重了。 夏可兰三下五去二地处理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求饶说有很多内幕要爆，但没说两句就拿器具袭击夏可兰，被夏可兰狠狠一脚踢下大床，撞在了那排万恶的器物架子上，被戳暴了一只眼睛。 夏可兰毫不犹豫地一脚踹断了祸根，在男人嘶鸣的惨叫声里，一刀封喉。 另一个男人见状大叫着“杀人啦”往外冲，夏可兰追出去，却看到那人突然定在原地，跪倒下去，鲜血辅满一地。 旁边站着个一看就感觉很小的小姑娘，几乎衣不蔽体，神色麻木而空洞。 夏可兰的脑海里一下闪出前世的一幕:正是在官方捣毁了这个邪教之后，她因为在小区帮忙做理疗的口碑很好，被官方征调去给一批女孩子做检察治疗。就看到过不下一两个这样神情麻木的小姑娘，怀着一身的伤，一天天地治疗下来，其他人都在慢慢恢复中，她们却像永远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再也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了。 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已经不能做为人类存活下去的话，也许只有变成没有感觉没有思想的布娃娃，能稍微好受一些吧！ 心头的酸涩狂涌而出，与刚才她初入红屋时见到一切时的愤怒爆发，像末日无常的恶手般死死搅紧纠缠在一起，让人逃不脱，忘不掉，意难平。 她走上前，拣起一件大衣将女孩紧紧裹起来。 她低声在女孩耳边说，说的不是“我带你回家”，因为她们如果还有家，或家人的话，大抵也不会让她们沦落至此。 “这些魔鬼死有余辜，你做的没错。” “来，跟姐姐出去。我们去找其她人，救他们出魔窟。” 本来死寂一片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 夏可兰感觉自己握住的小手，正慢慢蓄力，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看向门外冲进来的打手，拉开衣摆，露出一片森黑冰冷的武器。 这一次她不用再一次次想像女孩们遭受的一切，说那些虚无飘缈的安慰了，她可以拿起武器，替她们报仇！ 第210章 平常瞧着挺温柔一美人儿，悍起来这么厉害。 冲进来的打手一看是个女人，都嘎嘎地笑起来。 “哇噻，这妞儿够靓啊！” “你瞧那胸，那屁股，啧啧啧，床上肯定销魂得很。” “去，老子先看上的，这第一炮归……” 他们这淫言秽语还没说足，一道黑镖直直甩向那人面门，那人倒也机警，一侧脸躲过去了，仍划伤了脸皮儿。 细细的血流到唇角，被他伸出舌头舔过，吊梢眼儿里迸出更狂炽的绿光，直直就冲了上来，骂着，“臭表子，进了这红屋的女人就别想出去。今儿就你看看大爷我的功夫，准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这屋里的女人，哪一个没有……” 划的一下，又一刀划破了男人厚厚的皮衣，伤到了臂肌，鲜血渗出来时，疼得他愤怒低咒，抬脚就往女人腹部踹。 却不想这一脚落了空，女人从面前消失了。 接着他只感觉脖子上有硬物刺入，刹时瞪大双眼，转过头时，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踹倒在地，他还想出手时，脖子上巨大的豁口已经将他的生命力流逝掉。 他不甘心，张着嘴还想骂“表子”，就被一只脚狠狠辗住了嘴，那脚跟儿虽不是女人的高跟儿，可是那力道似有千钧，瞬间嗑断了他的大牙，鼻梁也断掉，眼睛被鼻血染尽。 没了气儿！ 瞬间，跟着跑来打秋风的普通男人们都被夏可兰这狠辣果绝的毙人手段，吓得僵住了。 但他们都是喝了过多甜水的人，初时对死亡的畏惧，也在一人高呼“就她一个表子怕个球”中，一个个赤红着眼就往夏可兰跟前冲。 有抱腰的，有抓手脚的，还有直接去揪头发的。 夏可兰灵活地辗转躲避扑缠，连连射出数镖，每一镖不是戳中人眼，就是直接抹喉。 但双拳难敌众手，仍是有三个男人缠上了她，阻止了她执镖的手，甚至还有个被戳瞎了半边眼睛的男人抱住她的脚，硬是把她腿上的镖带给卸了下来。 “哈哈哈，我卸了她的货，哈哈哈——” “该死的臭表子，你还是落在咱们……呃！” 突然，那人的后颈脖子上多了一柄黑镖，他扭过头一看，想骂是哪个王八糕子竟然背袭自己人，却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小脸，咬牙切齿着，狠狠将镖柄旋转了一下。 “啊~~~~~~” 惨叫声中，那男人倒了地。 当一个女人拿起刀时，其他被救后却依然恐惧不敢奋起的女人们像是终于被打破了什么桎梏，揭杆而起，寻找起能用的武器，大多都是这前男人们用来折磨他们的器具，扑上前，个女孩就制住了一个男人，有的甚至直接动用自己的牙齿。 夏可兰看到这一幕，心头涌上不知是什么的滋味儿。 秦桑帮夏可兰敲倒了背后的袭击者，又去帮助一个被抓住头发的小姑娘。她的神色看起来尚算正常，眼底里闪着坚毅之色。 刚才夏可兰就告诉她，她妈妈已经被救出去了，她眼底终于有了光。 红屋里混战一片，女孩们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反击。 “啊，又，又来了一群男人！” 眼见局面被控制住时，有女孩发现外面又来了一群人，大叫一声。 夏可兰刚刚解决完最后一个打手，抬头一看，紧绷的神色却放松了下来。 “别怕，是来救我们的警察同志。” 最先冲进来的居然是卫冲和李涛，李涛的样子看起有些狼狈，但总算全须全尾的，说陆靖宇的人援救及时，再晚点儿，他胸膛上就得多一个疤了。 夏可兰将女孩们护在门内，解释说明。 女孩们始终很紧张，手中的武器都握得紧紧的，眼底全是警惕。这种本能的、对男性的恐惧似乎已经入骨成毒，看得夏可兰心头一阵酸楚。 她小声安抚，回头提醒徐队长派个女同志来安抚女孩，带大家离开。 随后进来了两个女干员，夏可兰没看到姚娜，不禁问了句。 徐队长也掩不住满脸焦着，“娜娜她是这次行动的先遣卧底，我们……跟她最后一次联系是前天晚上，她送出了假山里有多处暗道的消息，就断了信。之后我们的人看到假山上挂着另一名男同志的尸体，他们……” 夏可兰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徐哥，你怎么不早说啊！” 夏可兰没多想，就往假山方向狂奔。 他们在半路上，碰到了审问完的卫海洋。 卫海洋爆出了于二嫂给的一个重要消息，“毕先生身有重残，且一直有病伤。他笼络了一批医务人员，许以重酬，在假山里开了一条秘道，连到了公园外的中心医院附近一栋单元楼里，一直在悄悄做康复治疗。” “据说，使用的手段极其极端，用反人类形容也不为过。” 他没有细说，但夏可兰已经想到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所以，若是他们发现娜姐是卧底。如果我们在假山地下监狱里找不到娜姐，就很可能已经运往外面了。” 这时候，徐队长脸色极不好地道，“刚才外面有监控到公园地下发生震动，恐怕是他们炸毁地道逃跑造成的。” 夏可兰眉头拧得死紧，“这么敏锐，又是挖地道逃跑，这……” 跟男人们一个对视，目光中都透露同样的目光。 这手法跟那个活不见尸的逃犯白琨，如出一辙。 毕先生，毕同“白”又是近音。 会是他吗？ 众人心下猜测着，却都没有说出口。 他们到达假山时，山前山上已经陷入一片激战，且对战还不只一方人员，似乎同时有两三派人在呼喝叫骂。 陆靖宇带人先上了山清剿匪，先占踞至高点是他们行军的主要战术。 小牛被留了下来，告诉卫海洋等人，“我们进来时，据说有两个队联合一气，跟另一个队打起来了。说是为了争抢游客的带领权，队长说这是幕后黑手故意搅混水，想借机逃逸的动作。” 众人一听，心下的猜疑浮出水面。 “肯定是白琨。” 小牛一听，奇怪，“白琨？谁啊？” 卫冲将白琨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小牛道，“一个社会组织头目，这么牛的吗？！那我立马通知外围，搜索周围的建筑。” 夏可兰道，“你们去搜，我们进山里去找姚娜和受困人员。” 说着，就冲进了山洞大门，徐队长也带队跟上。 小牛忙跟陆靖宇做了联系，陆靖宇看到山下的身影，拧眉一木仓干掉了一个人。 心下不禁暗叹:这群男人的队伍，看着像是被夏可兰一个女人带头儿！没想到平常瞧着挺温柔一美人儿，悍起来，这么厉害。 第211章 地下温度够高，适合尸变 进山洞的同时，夏可兰就开启了自己的空间探查能力。 将所有的力量推入到那个地下道里。 她直直冲向地下道，男人们在一旁解决山洞里的打手。 打手数量并不多，也有十几人，且个个都带着正规制的武器，被隔成数间的山洞里， 木仓声噼啪作响，战况一度非常激烈。 夏可兰在卫海洋掩护下，终于摸到了洞口，意识已经探入一多半，寻到了那间毕先生待过的房间。 正要进屋时，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对卫冲道，“小冲，那边有间甜水作坊，你抓那个制作人。要是朱高杰，别让他跑了！” 卫冲微愣了一下，重重点头，就跟着几个干员摸了出去。 徐队长犹豫，却被夏可兰拍了一下。 “徐队，下面的情形很复杂，不只两条道，而且有一些似乎是故意挖出来做障眼法的。” 卫海洋帮忙打掩护，“于二嫂说，地下挖出很多泥土都堆到了山上，从那个量来看，已经超过了毕先生所住的那间地下室的大小。他们抓进去的人不少，大概也是方便关押他们想要审问的犯人。” 最后这一句，其实只是一种美好的猜测。 真实的残酷他们都不愿说出口，只要不说出来，大家都还对被抓走的同志生还抱着一丝希望。 夏可兰心下很难受，她记得行动前跟姚娜聊天时，都谈到他们想等这次大行动结束之后，她暂时退居二线，想养身子带个孩子。 其实听到这情形时，她直觉地是想阻止的。未来的天灾环境只会越来越糟糕，病害虽然过去一波，但等到极热时伴随而来的蛇虫毒蚁肆虐，情况只会更糟糕。 可她也劝不出口，正因为人们有希望，才能在当下艰苦残酷的环境下努力求生。如果早知道未来会更糟糕，某些人的精神就会直接崩溃。 人的适应性是慢慢打磨出来的，一点一点苦习惯了，也许还能从苦里寻摸些甜味儿来。若是一下子将人的希望都湮灭，那才是最可怕的打击。 就像某部著名的科幻剧一样，那些自杀的科学家，便是一辈子研究科学，也会因为发现自己研究信仰了一辈子的科学竟然成了一堆可笑如“吃面是用筷子还是用勺子更好”般的无意义存在时，而失去了生存目标和意义，只能选择毁灭。 “可兰，小心脚下！” 卫海洋一声轻唤，抓住了女人的手，将人攥了回来。 夏可兰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是一截手臂，已经污黑发霉，产生了菌体。 她立即拿出呼吸防具，和消毒酒精，传给众人做防护和消毒。 “地下温度高，空气湿润，适合尸变。” 徐队长道，“戴上口罩，感觉刚才那股异味儿都没了。” 众人进来时就闻到了，只是没人说。 夏可兰道，“那种异味儿是已经用了降解化工原料，腐败气体混和后产生的。闻多了也不好。” 突然，前面走的卫海洋脚步顿住，“岔路口，走哪边？” 夏可兰毫不犹豫，道，“那边是毕先生的住所，你去搜集情况，我和徐队走这条，到时候你再追上来，若是有岔道我会做标记。” “好。” 当前，夏可兰把救人排在第一位。 但追踪另一条路，可能会需要毕先生房中的一些情况分析。 救命如救火，他们最好是分成两路，而徐队长挂念着妻子的安危，继续追踪救人是情理，卫海洋去搜集信息也是他的强项。 夏可兰的分工考虑得很全面细致。 徐队长没有异议，跟着夏可兰走，他也没问夏可兰怎么会这么清楚地下的道的情况。 还是一个理儿，黑猫白猫，只要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 他只要确定这两位朋友绝没有害人的心思，至于他们自己有什么绝活和能耐，那就是他们家自己的事儿了，只要不犯法，没必要去挖人家的家族秘辛。 “可兰，你走我后面。” 夏可兰没有拒绝，但是她更快地放出了空间意识，朝前推动，发现前方十多米就有两个岔道。 她的头已经隐隐有些刺痛，忍着劲儿她迅速将两条靠近的通道都穿了进去。 一条深入不多，很快到了尽头，地上有零散的形状，人头的线条一下撞进眼里，她身形都僵了一下。 会被空间线条模拟出的线条已经是失去了生命。 但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跟姚娜有关，咬咬牙，仍是先指挥徐队走了这一条。同时撤回大半神识去探旁边那条，也有五十多米深，结果复杂，还有地下机关！ “啊！这……” 徐队刚把灯光打亮，看到尽头一堆尸髓，整个人儿都不好了，足有一间十几坪的卧室大的这间里，堆着横七竖八的肢体，乍一看，没一具是完整的，缺失的去了哪里，只让人头皮发麻。 夏可兰迅速扫视一遍，果断道，“娜姐不在这里，撤！” 这大概是坏消息里的最好消息了。 “看得出来，这些尸首最新都是一周前的了，这一周内没有新增加的。这里的降解用剂量最大，空气中的味道应该都是这个坑造成的。” 两人直接转入了第三条通道，徐队没有问缘由，只在路口做了指示给卫海洋。 又走了约摸五十米左右，夏可兰道，“徐队，你发现通道的曲弧了吗？” 徐队长一愣，搔头，“哎，夏同志，我数学其实学得不怎么好。物理也一般，你这就问倒我了。不过卫海洋同志学得很好，他应该能算出来。” 夏可兰心说这家伙现在还能幽个默，看来心理素质是真的够好啊！ 突然徐队长被拽住了，他回头，“哎，啥？” 他声音嘎然而止。 夏可兰举手制止了他的话，将电筒朝他们前方仅仅半步距离的空中打去，就看到一个玻璃缸子悬在上面，里面还泡着什么东西。 徐队长的电筒朝下一照，就看到了一根虚虚的线，正是触发器。 不禁骂出，“狗日的东西，竟然弄机关！这t的挖沟儿还挖出这恶心东西，他以为他在拍盗墓大片。” 夏可兰道，“可能是强酸性物质。不能触发，否则这条路都会被淹掉，阻碍我们的行动。” 说话间，卫海洋已经追了上来，看到情形后，道，“只是一个小陷阱，做的人手艺一般。只是想恶心一下追兵！他们自己也要走这条路，能做的也只是这种单一的，还做不出更高级的连环套儿。你们跟着我走就行。” 然而，他们在之后的路上碰到大大小小不一的陷井，彻底打了卫队长的脸，还有飞镖划伤了徐队长的脸，带着毒性。 幸好夏可兰随身带着灵叶水，洗过伤口后就化解了毒性。 当他们走了近二百多米时，卫海洋突然停下了脚步，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夏可兰先上前，朝前方打了下灯，看到一个人影。 徐队长嘀咕着“又碰到啥牛鬼蛇神”时，光线一打照亮了前方人影的面容时，整个人儿差点儿爆起。 “娜娜——” 他抬步就要往前走，就被卫海洋一把拦住了。 同时夏可兰也看清，姚娜正在用力地朝他们摇头，但是她的弧度非常小，似乎是稍用力就会触发什么恐怖的事。 只有眼睛眨得特别快，如果不认真看的话，一时还发现不了，因为她距离他们足有二十多米。要不是侦察员出身的卫海洋走在前面，他们恐怕已经踏进对方的圈套了。 第212章 真正的阴毒设计才出现在两人眼中 这，竟然就是一个连环死亡陷阱。 － “海洋，怎么回事儿？娜娜的样子看起来不对劲儿，咱们得赶紧，赶……” 徐队长的呼吸全乱了，声音都嘶哑颤抖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当初不该答应她去的，可是……可是她看到那些姑娘被害的照片和资料就……还说队里只有她结婚了，不想让其他小姑娘去，她是当姐的，必须有担当。” 卫海洋用力扶住徐队长的肩头，低声安抚。 夏可兰拿着夜视望远镜看了下，感觉看得不是很清楚，她趁着男人们说话，拿出了一朵小白花咀嚼咽下，迅速补充了力量，之前针扎般的头疼缓解了不少。 她立即放出自己的空间探察力，从脚下土地开始推进扫描，勾勒出一幅清清楚楚的陷阱结构图。 越看，她心下越是惊骇。 这个陷阱以卫海洋的阅历，的确不算什么牛逼设计，可以说是相当粗暴，却绝对致使，阴险至极。 二十米的情况很快推完，她随着透视的力量慢慢朝前走，距离十米时，已经将姚娜周围到身后十多米的陷阱设计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 “可兰！” 卫海洋回头发现女人额头一片亮渍，全是冷汗，呼吸粗重，拿着夜视镜的手都在发抖。当他一碰到她时，她整个人儿一下失力跌倒，被他抱住。 可是她转过眼看着他时，他看到她的眼瞳剧烈收缩扩张仿佛什么东西要崩散般，吓得他抱紧了人疾声呼唤，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像怕她要消失了。 夏可兰只是精力再次耗尽，精神力空间里的神树正将灵蕴输入她的识海里，一点点盈满恢复她的状态。 她被男人强行哺喂了一口带着酒味儿的神仙水，辛辣刺激的味道一下将她的神魂都拽了回来，整个身体也从心口处开始回暖。 她来不及舒缓状状，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道，“快，快救姚娜，她支撑不了太久了。他们在放她的血，用来维持这个陷阱机关，如果我们不赶紧把她救下来，她失血又低温症，生命会非常危险。” 事实上，刚才徐队长大叫着急，就是因为此时姚娜身上近刺裸，满身青紫难辨的伤，乍一看似没有什么大的破裂伤，但他们的手表上显示的零下10度的数据，不知道姚娜以这样的状态在这里待了多久。 她刚才摇头，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强弩之末，怕他们靠近被陷阱伤到才勉强支撑着这最后一丝生命力发出的诀别般的警告。 “这个陷阱有点像你以前给我讲过的，双头杀。” 夏可兰一说，卫海洋拿出了纸笔，先画了一个简图。两人一边讨论，一边补全了整张图。 徐队长则一直打着灯，跟姚娜说话，让她保持清醒，给她打气儿。 “娜娜，你坚持住。你待在这里大概多长时间了，你能告诉我吗？眨眼一下算一小时。” 姚娜嘴里被塞了东西，无法说话，只能用力眨了三下。 “三个小时，可兰，她已经待了三个小时了。” 夏可兰听到后，“三个小时这样子，肯定有低温症，得先为她保暖。” 她的空间里有暖风机，有储电池，可以现场创造温暖环境，刚好这通道本来就挖得只够一人通过的样子，倒是很适合这个操作。 重要的是，对方肯定想不到他们会有此操作，也设计不出来温度变化的陷阱，供暖并不会触发陷阱的机关。 只是这样做之后，夏可兰的秘密就地被曝光。 夏可兰看向卫海洋，卫海洋想了下，道，“徐队，你回去弄些炭盆来，另外，这里不能有太多人。要是他们要帮忙，就只能停在那道硫酸陷阱前，不能越界。懂吗？” “你确定这样能成！” “你快去弄炭盆，顶多两个，这里空气不好，要小心一氧化炭中毒。” “我知道。你们……” 徐队长要离开，可是心里悬得厉害，说话时眼眶里都是水光在闪。 夏可兰握住徐队长发抖的手，温声道，“徐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下娜娜姐的。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陷阱。现在你可不能受伤出意外，你懂吗？” 徐队用力点了点头，往回跑去。 这人一走，两人就把地上链通的陷阱触发长线给挖了出来。 长线是连着姚娜的，若是他们谁情急踩中，就会眼睁睁看着姚娜的脖子被后方飞出的利箭洞穿。 这地下埋着的足足有五个触发点，若不是夏可兰的空间透视力能看到，这第一个死局就注定了救不到人。 但这只是第一重。 挖出触发点后，他们只能避开，不能直接拆除，因为一旦拆除，其后方连接的一个重量触发器就会断掉，直接将姚娜头顶的强酸液倒下，姚娜就会再一次在所有人眼中痛苦地死去。 他两顺利摸到了强酸位上，却不能给姚娜穿衣服。 因为衣服代表着超重，一旦超过重量，姚娜身下的机关就会被触动，连带着硫酸一起落下，坑里是没有来得及布设什么刀刺，但陷进去就避不开硫酸了。 所以就算他们能接触到姚娜，姚娜也无法立即脱身，只能先给她喂了一瓶小白花泡的神仙水，再开了暖风机给她回暖，再打上一针肾上腺激素，维持她的基本生命体征。 然而，真正的阴毒设计才大刺刺出现在两人眼中。 那是一条抽血管，直接扎在姚娜的手腕上，血液的重量一旦减少到一定程度时，体重也减少了，重量一旦低于某个点时，就会自动触发她身后十米远的一处很简单的断龙石机关。 若是他们能突破前三重陷阱的狙杀，那么在这一步，若是不小心忽略了后方的断龙石设计，就可能功亏一匮。 若不是夏可兰把整个机关陷阱都扫描清楚了，就算是卫海洋这样的王牌侦察员，就算救出了人，姚娜也活不了。 这就是设陷阱人最阴险的用心，让你眼看着一线生机，在一道道陷阱的威胁下，就算避开了，也救不回同伴。 当她把姚娜嘴里的东西取出来时，姚娜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出，“你们，快去……追那个……毕先生，就是，白，白琨。别管我……救了我，断龙石落下，这路就彻底封了，就……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夏可兰却斩钉截铁地说，“娜娜，我们抓他是为了救人，现在救你就是最重要最首要的事儿。”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徐队长支走的原因，徐队长若是知道这个情况，为了忠于职首，极大的可能会被姚娜说服，先去追踪犯人。 可是夏可兰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牺牲了。 第213章 横竖，他赌的就是干员们的心不够狠 说话间，夏可兰开始脱衣服，脱到和姚娜差不多的状态后，在卫海洋的帮助下，迅速替换了姚娜的位置，稳住了断龙石的机关位，同时还要跟姚娜交换手上的放血量。 她毫不犹豫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放血管插了上去，与之前的状态保持一致。 卫海洋迅速给姚娜穿上衣服，喂她再喝下大量的神仙水。 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走到断龙石前查看情况，回头给了夏可兰一个确定的眼神后，夏可兰用着仅剩不多的精神力，将一根圆木瞬移到了出口处，顶住了石头，卫海洋才慢慢将机关卸掉，接着再把藏在暗处的三只箭矢解了出来。 当他刚刚解下最后一只致命的毒箭时，徐队长带着两个队员抱着炭盆进来，停在了他们用手电打亮的光线之前。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灯光也并不太亮，只约约照亮原来姚娜的位置依然坐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而地上却多出来一个躺着的人。 徐队长看不太清楚，大声询问情况。 只看到卫海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不敢再叫了，只能压低了声儿唤着，“娜娜，你怎么样了？小夏，你受伤了吗？你们……” 他不好将手电光直打在女人裸露的身上，只能试探性地询问。 夏可兰冻得厉害，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娜姐暂时没事儿，徐队长你们先别动，等海洋把所有连环机关解了，才能过来。我头顶上有强酸，暂时不能离开这个位置。” 听她这一说，徐队长终于确定，刹时鼻上冲酸眼眶里的湿意涌出。 两个干员也吓得倒抽口冷气，询问，“队长，咱们这炭盆子能先送到嫂子手里吗？” “……不，别。”稍缓过来的姚娜阻止了两人。 当下坐在老虎凳上的是夏可兰，这陷阱做得粗糙，可是又连贯得精细。当下洞内黑暗寒冷，要是谁不小心滑个脚，都可能碰到触发器。 卫海洋为了灵活操作，不得不脱下厚重的外套，操作这一会儿，也已经是冷汗涔涔，呼出的气散着白雾，他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神。 这个陷阱做得太阴了，若是没有夏可兰的特殊能力，不管怎么小心，少了那根顶梁柱子，他们始终都要牺牲一个条人命。 所以说来说去，这依然是个死局。 好在夏可兰的空间能力升级后，可以隔空取物或置物，才彻底破了这个死局。 这是当初白琨设陷阱时，根本没想到的。 但他也料到了一点，那就是官方向来以救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为第一位，会因为救人而耽搁追踪他，也是注定的事儿。 横竖，他赌的就是干员们的心，不够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白白牺牲掉，会尽全力想办法救人。 这一局，可以说被白琨暂时赌赢了。 此时，他已经顺利逃出官方对公园的布控范围，带上了自己重要的医疗物资，跟着救护过他的老石一家人，踏上全新的逃亡之路。 在大卡车驾驶座的后位里，宽敞温暖的辅位上，除了毕先生，即是曾经死里逃生去了双腿的白琨，还有一对年约十五六的兄妹。 妹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眼中不无透露出一丝兴奋，问，“毕叔，听说蓉城比福城还大好几倍呢！住了上千万的人口，咱们去了，能有立足之地吗？” 男孩先急着表现般地接道，“你忘了，天灾人口都缩减了一半了，千万人口也变成百万人口了。人少地盘大，资源肯定不少。对吧，毕叔。” 少年人比女孩小两岁，明亮的眸子充满活力，那副急着表功的口气让车里的长辈都跟着宛尔一笑。 白琨淡淡一笑，伸手抚了抚少年的头，道，“小石头说得没错，盘大粥多僧少，正适合咱们过去发展。”他又看向微微噘起嘴的少女，哄道，“圆圆懂事儿了，知道替爸爸叔叔担心生意问题了。呵呵，放心，以老石头的手艺，到哪儿都不愁吃喝。绝不会比福城差。” 闻言，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货车后还跟着四辆物资车，和老石头面包厂里的四个工人及其家属，统共就十几个人，一行朝最近的出城高速行去。 － 回到地下道。 姚娜终于被救了出来，送上了医院救护车。 夏可兰正坐在卫海洋开的车里，吸溜着空间里拿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猪肝面，浓浓的韭菜香味儿伴着油辣子酱泡蒜头的味儿，让人很难想像他们这是刚刚从死门关里逃出来，很像是出门赏雪景，之前生死攸关的紧张感都莫名少了几分。 嘴里咀着一块，夏可兰还挑出一块儿要喂男人。 “不用，你多吃点儿，好补补。” “吃啦！客气啥，我空间里还有几百碗。当初只是好这个味儿，补血什么回头我还有营养品呢。” “……”这有异能的女人怎么口气这么大！ 被男人那一眼乜得有点儿不爽，夏可兰歪嘴，“得，不吃就不吃，真是让人心情不好，产生郁结，也会导致气血不通畅的，懂不懂？” “我更想吃猪肉。”男人说。 “切，不早说嘛。” 女人手一转，翻出一碗满盖着肉片的咸烧白，那五花肉二红三白，每一块儿都有小指厚，提起一块儿塞嘴里是满满的碳水幸福感。 卫海洋觉得这气氛有点儿岔了，问，“咱们晚了半个钟头，白琨向来狡诈，半路不知会不会又使些障眼法分道几条走？” 夏可兰道，“没关系。徐队不说有卫星电话可用了吗？他已经通知几个重要的出城口警戒了。就他们行进的这个方向，白琨的目的地依然是蓉城。这就不难抓！” 在他们前方，徐队长一边催促着驾驶员，一边不时回头去看身后跟着的车。 不禁又叨叨，“这两口子也真够腻呼的。让坐一辆车，人多还暖和点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腻歪。” 队员笑道，“队长，你这话就说岔了啊！人家既然是两口子，想单独相处很正常啊！” 何况是刚脱险的情况下，又要追击犯人，可不得利用这点点空档互暖一波，安安神嘛！ “哎，我这不是担心小夏的身体嘛！我看，看那土槽子里那么多血。” “队长，你忘了，那里的血多数是娜姐的。” “去！你懂什么，不会看人脸色嘛！小夏的脸色也跟娜娜差不多了。这女人本来就容易气血亏损，回头俺得多搞点儿猪血猪肝给她两好好补补。” 正说话时，徐队长的了卫星电话响了，传来了新的消息。 “无人机追踪到有五辆货车要上蓉城高速，检察时对方似乎是等不及了，后面三辆车就直接转了道，似乎是换行去了国道。” “妈的！”徐队长一听，就了了，“又分道儿。白琨这老小子又来这一招儿，存心是看咱们警力不足，搞事情是吧！这回咱还就不信那个邪了。” 随即，还在做公园会场善后的陆靖宇，接到了新命令。 第214章 老狐狸金蝉脱壳成功 陆靖宇带上的队伍，有先进的电子追踪仪，以及新研发出来可以抗高寒极冻的无人机。 他本来就是来帮忙打先锋的，把章科和马老板抓到后，又接收了卫冲和李涛送上的于二嫂及其亲信党羽后，就带着自己的亲信人马追出去了。 军队装备先进，很快就按照徐队的消息，锁定了三辆货车的行驶路线。 无人机被派飞出去，飞了十多分钟，越过了一片雪林，钻过了一个小隧洞，终于看到了货车。 而他们追上去还需要至少一刻钟。 陆靖宇自己驾上轻型越野军车，带着四个尖兵，先一步冲锋而去。 那时候，正等着的出城检查的老石发现后面同行的车离开了，有些疑惑，问了一嘴。 “老毕啊，他们不跟咱们走了吗？” 老石知道那车子里装的东西不简单，有一台仪器听说是医院里非常贵重的机器，不知道毕先生是通过什么方法换到手的。不过因为现在能源紧缺，电压不足也没法用了，还是已经坏掉了，医院大概是拿这机器跟毕先生换了什么物资吧！ 毕先生很多事情都是避着他们做的，他们不问，但心里多少是有数儿的。当初极寒降临那几日，毕先生拿出烤肉给他们家人吃，他们心下也知道那肉来历不明，可为了活命，也只能受了。 但家园会的事儿，老石媳妇儿想要加入，让孩子认毕先生做干爹，想要拉近彼此关系，为儿女们寻一个强大的靠山，却被毕先生一口拒绝了。 老石也阻止了媳妇儿的过度讨好行为，他心下明白这个毕先生不能算是个多么纯良的人，但他们双方保持当前这种似亲人，却并不参与那些灰色交易，一面是毕先生对他们家的保护，另一面也算是毕先生给他自己留的退路。 这里有利益关系，也有些只要不故意捅破就可以一直维系的温情脉脉。 毕先生闭目养神，只随口应一声，“不着急。货带太多，太扎眼，我早安排了他们的路子，咱们先走咱们的。” “好好，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白琨心里很清楚，最近一个月里，打手们经常发现刺探者，频率太高了。很显然，他们早就被官方盯上了。 这次为了离开福城，他做了更为周全详细地辅排，带足了物资，绝不跟官方人员硬碰硬。 故而第一步就是要分散官方的注意力，临走时他故意将那些亲各方势力的打手分派了出去，让他们自己人狗咬狗，拖住官方的主力。 极寒之后，官方力量更为有限，只要不正面硬刚，要蒙混过去并不难。至少之前，他已经利用老石的食品加工作坊试探并成功了很多次。 明面上的诱饵给足了官方，就让他们自己慢慢疲于奔命吧！ 说话时，临检岗位终于到了。 老石一家已经换成了一辆普通的面包车，老石开车，媳妇抱着小女儿丫丫坐副驾位。两个儿女陪着毕先生坐在被腾空的后车箱，浓重的中药味儿开窗子就能闻到。 老石解释，“同志，我们家是做面包的。专门给你们机关大院送货的，这是我们进出机关大院给的身份通行证。您看看……” 检察员这方收到通知要严查逃犯，但徐队长这方完全不知道毕先生跟老石一家人有这么深的渊缘。听到是经常给机关里送吃食的私人作坊，面色都温和了几分。再对照通缉犯的照片查看，白琨的样子变化极大，几乎完全换成了另一个人，照片根本对比不出来。 说到去蓉城的缘由时，老石叹气，“我兄弟在帮忙修路时伤了腿，后来不得不截肢了。这不，福城的医院缺药，帮我们联系了蓉城的医院去看病。这是院里主任出示的介绍信，和病情说明，你们要看看嘛？” 老石一下拿出一大袋子的病历资料，还有一张很难得的骨折照片。 现在能看得起这么重的病的人家已经极少了，但老石家是给机关做供应的作坊，检察员也没多怀疑。 后面跟着一辆同样小型的面包车里放着些厨具和面粉原料，也都在理解范围内。 车上坐着的还是一家四口，青年男女示好地朝检察员笑着，出具自己的证件。后面除了物资，还坐着个断腿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瘦巴巴的小男娃，正闹着脾气。 瞧着就是很普通的一家人，满面风霜，处处透露出被天灾磨难的痕迹，看着就让人同情。 临检通过了，面包车开走时，检察员们还提醒他们路上要小心自己的物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殊不知，后面小面包车上坐着的，正是朱高杰和白素，朱老太太和孙子。 白琨带上这一家人，一来是这一家人模样很惨，是标准的灾民样儿。二来他们是南方人，在这边无亲无故，更容易控制。就算是坏了事儿后，要清除掉，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 这种时候，用亲更优于用熟。 两辆普通面包车成功驶上了高速，行了约摸半小时没有再见到任何追兵时，毕先生露出了满意的笑，便因为身体不堪负荷，彻底睡了过去。 － 那时候，陆靖宇早已经追上了那三辆大型货柜车，拦下车子进行检察后，发现车子里除了些柴火木炭，就是些家具和日化用品。虽然都是物资，但远不如食物来得紧俏重要。 唯一让人怀疑的是，3辆车都是55吨重的体量，带的东西寥寥无几，一箱都没放满，顶多带2个车箱即可，多出一辆纯就是费油，这一点很不合理。 司机解释说，“咱们是替老板打工的啊，这临到过年庆了，老板也没多少物资，就拿厂里的一些家具当柴火抵给咱们当工资了。咱们现在是直接回村过年，车子由咱们养护，也是老板的一点点福利。唉，军爷，你们这是查什么啊？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您尽管说？” 陆靖宇眉头死皱，只嗅到了一股阴谋味儿。 回头他只能联系徐队长，徐队长一听，也懵了。 “咱们明明是看着他们从家园会的大本营里开出来的，怎么会有错？” 旁人提醒，“队长，那几个人的背景得调查一下，就让他们回村儿，让陆队去查探一下。” 陆靖宇当场放了行，派了两个人去做化妆侦察。 但是随即跟徐队长透信儿说，“我觉得咱们是中套了。这些人就是普通村民到城里找工干活儿的，都是拿钱办事儿，不可能知道上家的情况。” 徐队长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儿，“妈的，这家伙现在不仅学会了狡兔三窟，还学会土遁大法，直接给我原地消失了不成？” 这边卫海洋和夏可兰在频道里听到两个队长的信息交流，也感觉到了棘手。 夏可兰道，“我听于二嫂说过，章科和马老板平日里给毕先生送了很多物资，以毕先生养的那些打手消耗来看，远用不到那么多。而且，章科和马老板为了讨好那些人，经常私下里送东西，请客白嫖太多了。” 卫海洋道，“那么多的物资，少说也有三个车匹，不可能凭空消失。” 陆靖宇忽道，“难道是过林海和隧道的时候，被他们调包了？” 第215章 发现货车，神鬼不知收一波物资 话说，三大车匹的车自然没那么容易消失。 就在他们过林海时，原来的三个货箱就被藏了起来，由另三个早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货箱代替走了隧道。 货箱被掩护得很严实，寻常人路过绝不会发现。 但为防被官方找到，其中两个车匹里的货，很快就由三辆小面包，和两辆小货车，陆续分批次地带走了，且出走的方向和目的地各不相同，很难确认追踪了。 陆靖宇他们忙着追前面的大货车，并没有对沿途的路段进行监控，天灾前肯定没问题，但现在确实没有那个人力和物力进行全区布控。 徐队长和陆靖宇的人，在林海入口处碰头，开始做地毯式排查。 “等等，咱们先不进去。” 夏可兰在半路上就看到两辆小货车行过，迅速释放精神力，感应到了车厢里的货物十分充足，且发现了与她在家园会扫描山洞时，一模一样的物品:化学密封罐子。且还有用来装糖水的那种统一的天青蓝色保温瓶。 现在她自己空间里，就收了好几个那样的保温瓶，对这东西她可太熟悉了。 不用怀疑，这车子里装的就是之前他们跟丢了的家园会的物资车。 “那两辆车有问题，咱们跟上去瞧瞧。” 两人直接下了车，将当下开的那辆桔红色越野车，换成了豪华的suv保姆车，做了点化妆掩饰，便重新追上了那两辆车。 货车司机开得不紧不慢，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且一路上还开广播听了新年歌曲。 卫海洋发现后，暗忖道，“这些人跟白琨难道不是一伙儿的？” 夏可兰想了想，“是一伙儿的。但，应该没有参与家园会的事儿。” 只要能跟家园会撇掉关系，就会削弱官方对他们的大部分注意力了。 卫海洋下颌一紧，“这个白琨，大难不死，这心思更缜密了。这次抓不着他，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夏可兰心下想到，自己重生之后多少是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也许命是天生的，但运一定是抓在自己手里的。 她的重生，再如何也改变不了那些人的性格和心理，有些事情还是会发生。 前一世，白琨就很能耐地活到了末日十年，这一世若是说对他的打击过重了，他的能耐和心性也给了他绝地反击的能力，这个巨大的家园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的人是遇强恒强。 她只道，“就算他逃出去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总有落网的一天。” 说话间，两货车遇到一辆电三轮停下了，下车后就在车箱里捣鼓了一些东西出来，放到了三轮车里。 夏可兰一看，乐了，“他们这是在中饱私囊啊！” 卫海洋道，“人不多，咱们先把人拿下？” “行！” 说着，两人带上电击器，就下了车，朝那几人走去。 远远地，卫海洋打了招呼，一副笑颜道，“师傅们，我们的车半路抛锚了，能不能帮个忙，载我们一程，去城里找拖车公司？” 卫海洋竟然用的是外地口音，一身气派，容色俊朗，气色相当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否则在这样天灾年哪还能穿得这么体面，吃得这么好，一副完全没挨冻受饿的模样。 两辆货车加上电三轮统共就五个人，朝两人一看时，目光都闪了闪。 夏可兰裹着一条上等的羊毛围巾，模样娇俏又丰腴，一看也是有钱人家娇养的女人。 刹时，男人们眼底不可自抑地迸出了些许绿光。 “洋哥，你快点儿啦，人家要冷死了。” 这一声娇嗔，酥媚撩人，年轻的一个迅速咽了咽口水，朝身边的人靠近小声嘀咕，“这妞儿好嫩好骚，哥……” 夏可兰像是浑然不觉对方过份打量的眼光，走到货车前，歪头去看男人们搬运的东西，一眼看到了吃食，叫起来，“哎，你们还有旺旺小饼干啊？多少钱，我全买了。” 说着，她朝衣兜里一摸，摸出来一包早断供的香烟，上面印着红色的塔，正是灾前的驰久名牌。 一见这东西，男人们脸色瞬即也变了变。 夏可兰伸手一抛，男人们全失了智般伸手去拣，她已经弯腰将大旺旺礼包给拎了起来，当场拆包吃。 一边吃，她一边绕着货车慢慢踱步，几个男人都看直愣了眼儿，跟着她走，边走边扯些有的没的，调笑起来。 骑三轮的人装够了货后，想立马离开，却不防后颈一疼，人就昏了过去。 夏可兰听到声音时，已经绕到前方的货车处，手货隔着箱壁，意识里却把车里的东西扫了个清楚明白，直接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有个男人着实忍不住幽幽飘来的女人香，伸手就往女人肩头抓。 “美女~~~~啊！” 不想他这手刚碰到女人肩头的毛绒领子，女人突然一个转身抓住他手就来了个过肩摔，摔下时把跟着男人的另两个男人都摔倒在地。 还站着的那个大骂一声“表子”，就冲上来挥拳头。 没想到拳头一下撞上柄黑光锐亮的小黑镖上，疼得他当场惨叫一声，捂着手退了开。 卫海洋立即绕过来，帮忙解决已经起身的男人。 两人合作解决这五个人并不难，但突然一声枪声响起，正正打在了他们身后的车箱壁上。 就见一辆黑色越野车开来，不是官方人员，但手上却架着木仓，齐齐从脖子上拉上了掩脸的迷彩布，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就朝他们这方追来。 夏可兰一看，暗道不好，“洋哥，咱们快走！” 对方人多，他们只有两人，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 卫海洋立即掏出木仓，护着夏可兰迅速退回了自家的车里，扬长而去。 等那伙人赶到要收货车时，一打开里面的货全都不见了，刹时气得破口大骂，直接跟接货的那五人起了争执。 小三轮里的货还在，来接应的那帮硬茬儿认定四个转运的人伙同那一个开三轮的同伙，把货私吞了，当即将五人解决抛尸于雪原中，离开。 夏可兰和卫海洋逃出一段路后，在拐弯儿时迅速收了车，藏了起来。 看着那帮带木仓的人开过去后，又重新拿出一辆他们收的僵尸车，跟了上去。 若是有运气的话，说不定能跟着这帮人，寻找其他被分散藏起来的物资。 白琨也许暂时抓不到了，但能把他苦心孤诣好不容易留下的物资都薅光了，这趟也不算白跑。 第216章 跟踪追击，再捞一批物资 卫海洋道，“这算是白琨换的第三泼人了。” 夏可兰冷冷勾起唇，“之前他只是狡兔三窟，这回还来了招鱼目混珠。” 卫海洋道，“看刚才的情况，这转货的人，和接货的人，互相之间也并不认识亲厚，彼此互为钳制。可见白琨疑心病重，这回用人全是采取的阿帕奇策略，各自有各自的目标，但彼此之间也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夏可兰道，“这样，就算咱们抓着了一波人，这波人知道的消息也极其有限。顶多就是让他们送个货，至于谁让他们送的，他们也不知道。送到目的地，接货人他们也不认识。甚至，因为私吞物资，还会被灭口。” 卫海洋重重地呼了口气，“这个白琨，的确是少见的狡猾。” 他们此前看白琨的卷宗资料，白琨做了那么多不法勾当，还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也多是凭这种“金蝉脱壳”的能耐，每每游走在被惩罚的边缘，一次次躲过追讨。 夏可兰道，“以前你有遇到过这种人吗？” 卫海洋点头，“有。在边境线上跑白色生意的人，其狡诈狠辣心思，也完全不亚于白琨。白琨定然是接触过白色生意的，但国内抓这块一直非常严。” 两人不知的是，白琨没有做白色生意并非因为官方抓得有多严，而是因为白琨的典当行生意和高利贷追债业务，与一个大老板有深度捆绑，大老板为了公司利益，拒绝过白琨涉足白色生意，并且许以相当大的利益回报，才勉强歇止了白琨的那点儿野心。 夏可兰的推测是，白琨一定跟那类人有过来往，至于为什么没有大展拳脚，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跟着那帮带木仓的人走，两人格外小心，距离拉得有点长。 好在夏可兰新开发的空间能力，在几次使用之后竟然扩大了范围，能直接覆盖直径超过3公里的范围。 她在卫海洋的提示下，尝试着集中力量锁定那伙人的汽车，双方一直保持着大概一公里的直线距离。 那伙人心下是有怀疑前一泼人的说辞的，但他们追了一路也没看到“半路黑吃黑的漂亮女人和高大男人”，就完全当那泼人在推卸责任，半路上时，就趁着四野没人，把最后两个指人的给干了，丢进了雪林子里。 那伙人的车直接开进了一个城郊村。 夏可兰感觉到地上辗压的车辙印子，有极深的痕迹，显然是有大型货车进入过。 他们停下车后，收回自己的车，沿着路小心推进时，在靠近村口时，就看到了那停在路口的那两辆货车。 同时守着货车的还有一拨人。 两人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双方接头的人，卫海洋能读出一些唇语，很快确定这箱货竟然是一早就拉到这里，比他们发现时还早上半天。 带木仓的人神色很糟糕，但这会儿看到这边两箱货还完好，终于缓和了几分，双方交接时，木仓的人从货车里拖了两头猪送给对方，双方气氛很好地道了别，就像是普通的物物交易。 夏可兰道，“他们还要做分派运输，这一分开咱们就更不好追了。” 卫海洋道，“没错。眼下就算徐队和小陆他们在场，也不可能直接从村民手里拿走这批物资。那个白琨提前就把物资送出来了，之前开出来的那些车根本就是障眼法。”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决意。 随即，夏可兰拿出了一个“警报灯”，卫海洋往车顶上一放，只要打开开关，就会像警车一样，“完啦完啦”地叫。 上车时，卫海洋还是有些担心，“现在天冷地滑的，你只有一个人，万一打滑失手了怎么好？” 夏可兰道，“我可以直接躲进我的空间里。” 卫海洋，“……” 行吧，有异能的女人就是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啊！ “小心！” “队长，我可是你亲手带出来的。你相信我！” “好。” 卫海洋还是把那把当初从猴子那里摸来的武器塞给了女人防身，夏可兰没有拒绝，这种时候没必要矫情。 之后，卫海洋打开了警报声，开着车朝村口进去。 正准备开车离开的那伙人一听到警车的声音，个个脸色大变。正在抬猪上车的人也吓了一跳，连忙打住了动作。 带木仓的人商量了两句，立即由一个模样胖胖的人下了车应对开过来的疑似警车。 卫海洋下车后，出示了“便衣警员”的证件，这是他们这次行动前，为了方便两人帮忙查探消息，徐队长特意为两人申请的编外人员临时证件。一般的人是搞不懂这里的区别的，要是真出了事儿，做为边外人员也不会受到在职人员的束缚。 没想到这会儿真派上用场了。 一看对方没有直接冲杀而逃，也印证了两人之前推测的结果。 白琨这回没有跟官方硬碰碰，取了巧劲儿溜出了管控区。而在运输物资上也大费周章，转了几道手，还分摊了好几拔运输队，力图让每一个环节看起来都清清白白，只要他们行动迅速，等官方反应过来时，东西早就分散四处，运出去了。 说白了，双方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和时间差。 以他们两人，对付七八个持木仓的悍匪，的确太冒险了，这也不是他们参加这次行动的目的。 眼下重要的是拿到物资，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 卫海洋怀里藏了针孔摄像机，下车跟胖子接洽时，就将一干人等都拍了下来。 他们开的车体大，他故意将车开到近前，跟货车开成了一个视角的盲点，以自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当所有人看着他出示的证件时，目光都尖锐了几分，完全没注意夏可兰借着车体的遮挡，摸到了货车的车屁股。 隔着车皮，她只花了三秒就把车里的东西都扫描光，收进了空间。然后再摸向另一辆车，但那辆车靠近了路边的村民们，村民们大多被吸引到前方跟卫海洋了解情况，谈话间就能听出，村民并不知道自己获得的物资是黑货，还帮着那帮雇主说话。 夏可兰迅速跑上前，摸到了车箱，却不防一个小姑娘转头看到了她。 她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小姑娘招到身边，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给小姑娘，让她帮忙保密。 小姑娘点点头，迅速把糖塞进了嘴里，就跑回父母身边。 夏可兰迅速收空了第二车箱里的货，再悄悄返回到自家车里。 卫海洋收到信号，才道，“行吧！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那伙邪教份子非常可怕，女人孩子进去了可能都出不来。你们要提高警惕，千万别相信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咱们官方的物资会越来越丰富，回头还会派发年货。” “真的吗？那太好了。同志，谢谢你啊，我们有消息一定报告给领导。” 一群村民上前拉住了卫海洋的手致谢，一副热情模样，但夏可兰看得很明白，这里有的人心里扪儿清！ 第217章 这男人平常端得凶，也是个狗鼻子啊！ 两车这么多的物资，不是官方押运，也不是大型企业名下。 不是贼货，还能是什么呢？ 可是眼下天灾乱，国家力量顾及不到细枝末节，地方或个人为了生存，走一些灰色路子，只要明面儿上不违法，不出人命，官方大抵也拿你普通老百姓没法子，顶多教育两句，不痛不痒。 这依傍的就是那句俗话，法不责众。。 村民不知道自己的雇主是什么人，帮雇主保护物资，也是合情合理的。 就如同，出租车司机并不知道自己载的是杀人犯，不能说他赚了罪犯的钱，他就是从犯了。 眼前的事儿，就算不是天灾年，也是人间常态。 两人顺利离开，也默契地没有讨论村民的问题，只把地方记着，回头报给徐队长他们，自然有一帮人去处理。 两人又赶回了陆靖宇正在搜索的林海区域，呼叫器进入范围后重新联系上了。 徐队长一阵儿恼火，“该死的，真让那只老狐狸逃了。” 卫海洋问陆靖宇，“物资有线索吗？” 陆靖宇反问，“暂时没有。这片区域太大了，要排查的话必须增派人手，不然马上要天黑了，温度太低。” 一到天黑，温度会迅速骤降，如果人不及时赶回暖房，零下40到50度的气温，半个小时就会感觉到手脚发麻刺冷，甚至没有感觉，膝盖刺痛，眼睛眉毛鼻子都会冻上冰霜，呼吸道会严重受损伤，对肺部伤害也非常大。超过一小时，人就可能进入低温症状态，一个搞不好，就救不回来。 卫海洋和夏可兰交换了个眼神，道，“那行，让搜索队先撤。我和可兰还有些汽油，可以把这段儿路过一过，回头我们在出城高速路口碰头。” 随即，夏可兰将之前遭遇到的情况，避重就轻地报告给了两个队长。 一听说两人拍到了嫌疑人的面容，两队长就激动了，徐队长立即表示要到林海接资料。陆靖宇也将收队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要跟两人汇合。 电话一挂，卫海洋有些担心，“你干嘛跟他们说那么多？他们都跟上来了，咱们怎么好继续搜索？” 夏可兰一边笑着，一边拿出了两个大肉包子，递了一个全肉的给男人。 一边啃，一边又嗫上一口巧克力奶茶，长长地放松了一口气道，“没关系。我可以隔空将东西送进箱柜里，他们发现不了的。咦，你别皱眉头啊，赶紧吃个垫肚子，好散气儿。不然一会儿你说话，他们都能闻到咱家的大香葱味儿，到时候怀疑的就不是我的异能，而是你的神秘物资了。” 卫海洋看着女人放松的笑容姿态，有些无奈。对于女人的全心信任，没有再像当初那么随时警惕不放松的压抑焦虑不安，他也安心了一些。 前世她凡事全靠自己，有家人等于没有家人，随时都处在紧张状态，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要她立即放松信任他们是不可能的，好在这近一年时间下来，她的状态放松了很多，笑容也多了起来。 “想喝点啥？奶茶，牛奶，或者热茶？” “你们还有泡茶？” “那可不。我妈说咱爸喜欢喝茶，在网上买了全国各地的好茶。我还买了一堆奶茶杯子，和一套封装器。她就趁着咱们不在家时，做了大概有几百杯吧。” 卫海洋再次无语，她是不得不佩服女人们的囤货天赋，几乎是面面俱到。 进入林海后，卫海洋放慢了车速，给夏可兰扫描周围的时间。 “等等，这一段车轮印比较深，你就扫这一段的，那边岔路的车轮印很浅，暂时不用扫。” “好。” 两人一个看明路，一个在意识空间里画图。 分工协作，大概走了有两公里不到，先遇到了徐队长。 徐队长立马上了两人的车，鼻子立即狂耸动，叫道，“你们吃什么了？这么香？好像是大葱味儿的，像肉包子。不不不，不可能，那是肉包子味儿的饼干？有这种味儿的饼干？” 两人顿时无语，夏可兰只得拿出手机，插科打浑地转开了话题，拿了一根母亲做的香肉干堵住了男人的嘴。 徐队长看完了卫海洋拍的嫌疑犯面目，点了点其中一人，“这是个惯犯！不知道这个老狐狸是怎么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真特么的狡猾。” 走了一公里左右，碰到了陆靖宇。 陆靖宇也二话不说上了车，“你们吃过晚饭了？” 夏可兰在心里笑骂:这男人平常端得凶，也是个狗鼻子啊！ 遂又不得不贡献一条肉干儿。 卫海洋嫌弃地撵两人，“你们回自己车上去，我们的汽油不多了，别浪费我们的暖气。” 徐队长立马不满了，叫咧咧了一阵儿，下了车。但看陆靖宇没下车，就有些奇怪。 没想到陆靖宇脸皮比所有人都以为的厚，愣是不下车，还跟夏可兰讨水喝，那种无赖样儿跟卫冲还有几分相似。 卫海洋瘪了瘪嘴儿，也没有再赶人，兄弟两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起案情。 夏可兰借口闭目养神，却是将扫描的范围又推快了几分，就在穿越隧道前时，她突然发现了林海里的三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正是之前调头离开的三辆货车藏起来的货柜。 但是行到近处时，距离大路的垂直距离还有二十多米，很显然是有绕进去的小路口，但是这个小路口也非常隐蔽，要发现也不容易。 夏可兰想了下，给卫海洋一个暗示，卫海洋终于有借口将陆靖宇赶出他的二人世界了。 之后，卫海洋故意将车开到了小路口附近，说是等着陆靖宇的部队回来，等着询问他们的发现情况。他们还有无人机，将沿途路面情况都拍了下来，还可以拿回去分析看看。 在大部队撤回来时，卫海洋下车放松，就见几个男人排排站在小路口边，一齐做些无聊无耻的事儿，想也不想，就从身后给了几人一个雪团子。 刹时，周围响起一片哨声儿，开始一场成年人间的无聊游戏。 徐队长恨铁不成钢地抱怨，“这些臭小子，人没抓到，东西也没追到，还有心思打雪仗，真是……唔！有你们的，臭小子，等着——” 谁知这打着打着，突然有人就跌进了小路口，卫海洋借机“发现”地上的车轮印子，于是按图索骥，找到了箱柜。 众人:…… 竟然这么幸运！！！ 第218章 奶茶小面包，睡个踏实觉 “呀，发现了吗？” 夏可兰立马顶着个大电筒，跟着卫海洋往小路里寻，脚速出奇地快，走在所有人之前。 她和卫海洋最先到达，并且第一个摸上了早已经扫描清楚的空车匹，将之前收揽到的所有物品，都填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立即退到了男人们身后。 大家也没觉得她的行动奇怪，就当是女人天生的好奇心罢了。 接着，男人们打开了三个箱子，被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惊呆了。 第一个箱子里，装的是医疗仪器和不少医药品。都是当下常用药，且还有不少慢性病必备的药品及原料。 另两个箱子里装的都是食物，有一半是加工好的成品，还有一多半是米面粮油等等原材料。加起来十吨左右，省点吃，也够发上个把月的救济粮了。 不过在清点时，有人突然发现了几包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制品。在场有军医，上前查看一番后，脸色都非常糟糕地低声说明了情况。 夏可兰没有去听，而是在成品箱里，拿了些面包、奶茶和辣条，就在给众人烧水煮晚饭吃。 东子一见，惊了一跳，“兰姐，这……这是老百姓的东西，咱们不能随便用的啊！” 夏可兰乜他一眼，“你是不能用，但是我就是老百姓，这些坏人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用一用怎么了？要是说破坏规定，也是我的事儿。来，先喝杯奶茶，我加了神仙水的。” 东子面对热情友好的“老百姓”，一时纠结极了，捂着手朝后退了一步。 想要报告领导吧，又觉得不太好。夏医生人非常好，给他们做免费按摩，还治好了几个战友的旧疾，大家私底下都特别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不好意思说什么严厉的重话。 “东子，你不吃的话，这些东西我也吃不完，就浪费了。难道你们队长主张让你们辅张浪费吗？” 东子还在犹豫，这边陆靖宇闻着香味儿就来了，立即接过了那杯奶茶，大喝了一口，转身就走掉了。 东子，“……” 呃，队长，不是，你这样真的好吗？！ 陆靖宇想得很简单:这天都快黑了，因时治夷补充点体力，回头大不了就拿自己的物资补回去得了。再说了，这可是他准嫂子给他做的，长嫂如母，不吃白不吃。 这回追踪任务没抓着人，好歹把物资追回了一大半，也算是立了功。 这心情一放松，他就觉得特别饿，回头把带的干粮都泡在了奶茶杯里，吃得津津有味儿，甜甜蜜蜜，直把一群正忙着拉货的大老爷们儿给“秀”到了。 徐队长率先大叫，“哎，陆队，你这不对啊！怎么你队里人都在忙，你就先吃上了。你这像做领导的样子嘛，哎，这么香，来一口。” “呸！少来，这是兰姐专门给我煮的。要吃你自己要去！” 陆靖宇很机灵地跳开徐队长的扑腾，故意走到了卫海洋身边，吹了老大一口气儿，把浓浓的奶茶香全吹到人脸上去了似的，得意地弯着唇“道谢”。 卫海洋眉头一皱，把手里的东西朝青年一扔。 陆靖宇立马一口将小面包都塞嘴里，才腾出一只手去接住了东西。 还故意闷笑一声，“洋哥，兰姐熬的奶茶真好喝。” “吃的都堵不上你嘴！快来干活儿。” 说着，卫海洋压着眉甩手走人，去领奶茶。却看到女人已经被一群热情的小战士团团围住，还有人在寻医问诊。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儿，笑块里夹杂着女人温柔低缓的声音，如深夜耳边的呢喃，让人觉得安心又舒服。 － 这晚回家时，天已经很黑了，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50度。 回屋时，父母还给两人打了灯。 朵宝已经睡着了。 卫海洋问了卫冲的情况，卫建国说处理好了伤口，早睡下了。 卫海洋洗漱后，进屋看弟弟的情况。 当下家里分出了两间暖房，原来的儿童暖房是三个女人住；男人们都住在打了地暖的两兄弟的房间。 卫冲把自己原来的高辅位给了哥哥，自己还像搬家前一样打了地辅。记得重新打地辅后，他啧啧地叹气儿说，兜兜转转一大圈儿，他还是没有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享受2米大床随便翻的待遇啊！呜~~~~ 卫海洋不禁失笑，看着弟弟沉静的睡靥。 从这个弟弟进门第一天，他就很清楚两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个小家伙从睁睛那天起，就把他当亲哥哥了，可以说卫冲就是他半当爸半当哥给带大的。 对这个弟弟，他即有为父的严肃，又有为兄的爱护之情。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弟弟过得好，能做喜欢的事情，能平平安安，健康快乐地长大。 “唔，呼，呼……” 突然青年呼吸急促起来，满脸纠结痛苦难受的样子，浑身还隐隐颤抖，双拳紧握，显然是在做噩梦。 卫海洋立即将人叫醒了，卫冲睁开眼时失焦的瞳仁慢慢恢复了正常。 出口的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哥，你……你和姐回来了？你们，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卫海洋给弟弟掖好被子，低声道，“睡不着就别逼自己，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别憋着。” 卫冲看着哥哥半晌，才道，“哥，以前……你就是做这种任务的吗？” “有差别，更危险些。” “差别是没有这么多普通人吗？” “嗯。边境罪犯更凶残恶毒，阴险狡诈。” “那，那些女人……” “女人和孩子都一样可怜。吃人的事也有，但那是为了报复，不是为了裹腹。” 卫建国进屋时，给儿子端了两杯热牛奶。他什么也没说，就一边静静地听着，陪伴着。 想想，他也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两个孩子。那时候忙工作，忙着帮助别人，常常做好饭，就被叫走了，半夜回来孩子们都睡着了。他很少像别的家长一样，陪孩子做功课，因为他自己也没读多少书。多数时候，卫海洋这个大儿子更像个父亲，照顾着卫冲。 时光匆匆，带走了很多美好，带来了不少遗憾；时间漫漫，又悄悄带来了惊喜。 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好好在一起，这样就很让他满足了。 隔壁 夏可兰看着女儿睡得香喷喷的小粉脸，亲了亲，笑着也躺下了。 这一日总算过去，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个踏实觉了。 第219章 洋哥，你准备好求婚了吗？ 然而，远在蓉城入城口。 等了半日都没有等到出来的物资车，白琨心下有些火。 但对着石家人他也不能发作，直到温度下降，他们不得不离开了入城口，先去寻了处酒店住下，花费了老石家整整两袋面粉。 隔日离开后，酒店的人发现仓库被人撬了，丢了一头猪肉和十几袋面粉和大米。 之后终于等到了他的心腹，这批打手是他私自调养，日常悄悄收集打劫一些中小型公司及集体的物资，跟章科做交易，偶时会给马老板提供肉罐头加工原料等等。 但是章科和马老板都不知道，提供面包的老石头，和这帮亡命之徒都是他白琨的力量。 打手队长低着头汇报，“毕先生，物资被军警检三方联合搜索，丢了三箱。” 打手队长身后还拉着三大箱物资。 “仪器呢？” “被缴了。” 毕先生眉头沉压，眼底黑沉沉如风雨欲来，压抑的愤怒和狠意让靠近的人都噤若寒蝉。 他一抬手，金属手杖就狠狠打在男人身上，金属被震得翁声闷响，皮肉与金属的撞击让人直觉得头皮发麻，肉痛。 旁边的队员见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吐槽，“毕先生，军警那边带队的姓陆的，他派人截了咱们路，还打死了好几个咱们的人。听说他是上头派下来的尖子，就他害咱们损失最大。回头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定……” 砰的一声，队员被队长一拳击倒，以眼神示意他不准再开口，否则小命就不保。 毕先生声音如剔骨的寒风，阴恻恻道，“人家是官，我们是匪，你还能找官方报仇。愚蠢！” 他提起一股气，却突然被腥涩的味道冲击，哇地一口吐出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刺目惊人。 刚好从屋里出来透气儿伸胳膊的石家大丫头圆圆看到，吓得大叫一声，跑了上来。 那时，正好也出门来的朱高杰看这情形，忙从屋里拿出了医药盒子，找出毕先生的药给他喂了下去，之后毕先生陷入了高烧昏迷状态。 队伍的行动落在了朱高杰这个侄女婿手里，众人开始不服。但朱高杰懂一些医术，随后白素又联系上白静雯，白静雯给众人提供了一个仓库做为歇息点，仓库里有暖房，且还堆着几十吨的炭。 这随便一出就这种大手笔，众人立即对朱高杰和白素都服气了。 白静雯离开前，笑道，“这仓库是你们姑父租了一年的，但还是属于官方的集体资源。素素你们现在就安心住下来。回头等你姑父空了，再来看你。你们也趁着这段休整的时间，好好想想未来要做些什么。现在人少了，地盘大了，可以做的事情可不少。” “听说，很快大官方要安排不少人往西迁，咱们蓉城空出了近500万的名额，正是最佳的崛起时机。你们好好想想，回头咱们再联系。” 白静雯说得随意，却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 一，房子是可以白的给他们住，但是时间有限。 二，官方迁徒一来，资源又会紧张，他们必须赶在那之前站稳脚跟。 说完，白静雯给白素拿了两罐奶粉，算是尽了一份姑奶奶的长辈之礼，就走了。 回头白静雯把奶粉给了朱老太，朱老太一看喜笑颜开，但开罐子时却发现奶粉已经过期三个月了，禁不住又要骂咧。 朱高杰一来，阴沉着脸阻止了母亲。提醒她，现在人在屋檐下，他们都是托着白家人重新过上正常日子，多少也要给白素留些脸面。 朱老太叫一个心哽，但也只能忍着。 朱高杰忙着安置物资和人员，看到白素在跟白琨的那个得力心腹献殷勤，撩惹调笑。他也只当全没看到，朝自己的那堆化学物品走去。 男人的眼镜片上映着塑料瓶上的绿光，变得愈发阴暗。 一切，才刚刚开始。 －－ 共享家园会的新年会事件，被官方做成了反邪教资料，进行了全城喇叭通报。 地街道管理处也拿到了宣传资料，做成了墙报，展示在人群聚的诸如医院，物资发放点，物换物市场等处。 之前只是听说的事儿，现在成了实实在在的照片和资料，还有犯人的口供录音。人们对邪教的认识更进一步，同时还有正统教派现身说法，表示他们绝不会骗人入教，草菅人命。 在除夕夜前，大官方竟然又派送了一批新年物资。 众人领到了白生生的大米，终于有了过节的真实气氛。 但同时也发布了一条新的消息:年后会有一批迁移人员到达福城。 福城在灾前的居住人口是400多万近500万，但是天灾近一年时间，减员一半多。目前拟计划接纳100万左右的人口。 一时间，又有些人心惶惶。 乔主人为了接收的事儿，已经连着一周多都没回家了。 多数人因为受过之前南方零散难民们的冲击，对于人口迁徒的事儿有很严重的情绪抵触。 “之前那些难民把病都带过来了，害得咱们死了多少人。这回眼看着要翻春了，天气一暖又来那么多外来人口，万一又带上什么病，咱们自己人可怎么活啊！” “是啊是啊！虽然咱们少了人口，可是也不是接纳那么多人的理由啊！” “就给咱们这儿小甜头，就要让咱们把家让出来，这怎么行！必须去找人说说这事儿。” “那么多人过来，安置在哪里啊？不会是要把咱们赶到一个地方住，把房子腾给那些人吧？” “人多吃得多，到时候咱们还能分到这么多口粮不？” “天灾就是来优剩劣汰的。这一个地方能供养多少人活下来就是定数儿了，现在眼瞅着平衡了，好点了，就来添人口，不是抢资源是啥！肯定不行。” “说得没错。咱们现在本来就很难找工作了，这外面的人一来不得跟咱们抢走多少资源。不行，不能让他们入城！” 消息才刚传出去，各人地方都有人组织起来抗议、闹事儿。 这时候，福临菀小区的众人也很紧张，乔主任一直没回，没有官方代表透消息，大家心里都慌得很，于是有人就推攘着代表去卫家打探消息。 这个代表就是小姚了。 小姚很不好意思，开门就送上一大盒做好的新式土豆泥，两个水果罐头，还有母亲为朵宝小朋友做的一套毛衣。 一看到是卫海洋，双眼就亮了，“洋哥，你准备好求婚了吗？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绝佳的机会哦！” 卫海洋被问得一怔，表情都僵住了。 第220章 迁徒开始：可以出租房子赚物资了 这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一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男人正在发愁中，小姚吐了吐舌头，立马转移话题。 “就是想问问，卫叔有没有啥内部消息？这个人员安置，工作机会，物资分配，大家都很紧张，这100万人一来，会分走大家的物资。” 说话间，夏可兰已经出来了，听到最末一句，就笑了，直接把小姚招呼进暖室说话。 卫家的女人至今都住在儿童房里，儿童房也是花了大把资源装修的，空调，地暖，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窗台对着庭园风景，视野也相当好。 最重要的是屋内墙体刷的是儿童彩画，颜色清新柔和，一看就让人心情放松。角落四处散着宝宝的玩具，有一些在天灾这会儿看着就有些稀罕了，不了解卫家情况的都会震惊这些儿童用品资源是不是过于丰富了。 要知道了夏可兰名下有跟官方合作的水厂，还有个生意极好的理疗门面，一个月收集的各种物资，除了日常用品，多几件这样的稀罕高档玩具，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小姚抱着热呼呼的奶茶，喝了一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像回到了灾前的自由生活。 姚家能住在福临菀小区，其实家庭条件也不差的。要说在整个福城里，也是能排上中上阶层的。小姚毕业在家，一边准备司法考试，一边过着轻松舒适的生活，压力也不大。只可惜天灾一来，曾经所学的东西似乎没有多大用处了，当下的生存技能都得从头学起。 眼下她和母亲都成了夏琴的种植学生，做完了种植任务后。偶时还能跟着乔太太的妇女队出去拾荒，参加物换物的小市场，获得更多的信息。父亲身体好后，又回到了官方工作，目前来说，一家情况也逐步走上正轨了。 夏可兰听完小姚的疑虑，说，“初期，肯定有冲击。但是官方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你出去应该看到巡逻的军警增多了，连咱们这片儿开发区也增设了路岗。治安方面，可能还会加强，变得好起来。” “官方肯定会有考虑，为了外来人员的自然融入，初期可能还会发放不少福利，鼓励大家团结抗灾。我觉得，咱们可以多留意下官方发布的新闻，以及迁徒相关的政策。” 小姚听得瞪大眼，不敢置信，“兰姐，你说真的，还有福利。这……这是可以薅一波羊毛的机会来了？” 夏琴端着切好的罐头水果进来，一听就笑了，道，“小姚啊，官方的羊毛可不是那么好薅的。那都是有条件的，当初咱们地震受灾时，划定成了主要受灾点，才在每个小区给发了十斤粮五斤油。换成隔壁江城，就没这个好运了。” 小姚一听清醒过来，“姐，姨，你们的意思是说，要是咱们高新区划成了重点接收区的话，对咱们这些原住民怕是会有更好的补贴做安抚了。但，外来人口那么多，我怕……” 这时候卫建国也进来了，接了话，“不仅你怕，官方比你更怕。为啥现在巡逻多，最怕的就是某些挑事儿精故意制造混乱。这要乱起来，各自为阵，小的不说，人多点儿就可能演变成家园会那样的组织，能不可怕嘛！” 家园会的宣传现在还立在任务栏旁边，那些照片和讯供内容，都被人们拍下来，以示警惕。卫冲还在晚上的喇叭广播里，借着“内幕消息”分享了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况，让小区的人印象深刻极了。 一提这茬儿，小姚就打了个激灵。 说话间，卫冲已经叫完了广播，进来听到“家园会”的话题，立马接上了，“嘿，我前儿出去给朵宝换烟花的时候，碰到沈连了。他们说，现在要是谁敢胡乱搅事儿，就以家园会余孽嫌疑人的身份，先关起来再说。到时候，国家新年大礼包就没了，救济还会被扣除，莫说未来了，眼下都别想过去。傻子才去触这霉头呢！~” 小姚听完众人的看法和预测，一扫登门时的担忧和纠结，最后提出了心底最重要的疑惑。 “那，姐，哥，叔，姨，你们说，咱们现在能做点什么，应对好即将到来的这些迁徒人员呢？” 卫海洋开了口，“第一，官方组织的迁徒都是提前做好诸多调研和准备的，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的，相信官方会做好安置和治安管理，这都不用担心。” “第二，安置点的选择。解放时，那物资环境比现在更差，都没有骚扰民众。现在天灾了，但官方势力一直都在保护咱们，所以第一批安置点首先被征用的应该是公共场所。医院，官方办公室，体育馆图书馆，或者国营厂房等等。同时可能会租用私人屋舍，肯定会有物资补给。” 一听这茬儿，小姚眼睛都亮了，“呀，我，我家在旧城区还有一套一的小房子，那可以租出去赚物资了？！” 之前城里大减员，房子空出来的可不少，想租出去根本不可能就成了固定死产了。没想到迁徒人员一来，这块儿给盘活了。 夏可兰笑着点点头。 她家的房子算是已经租给了李家，李涛兄妹经常给他们送东西，说是当租金。最近一次送了两只刚孵出来的小黄鸡，成了朵宝的新宠。这不，小家伙正爬在窗台边给小黄鸡安排的鸡笼子里，给小黄鸡讲故事，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最后这点最重要，这会儿能活着迁徒过来的人，条件不会差。要么是家族有资源，要么是自己能力强，总归也像大家说的，优胜劣汰。人力资源，其实是最重要的资源。” “不管物资多丰富，如果人力资源不给力，妄正尊大，胡作非为，反人类反人性，到手的资源也会飞。”就像家园会，以极端手段建立，也会以极端迅速的方式瓦解。 当下的人是受过正常人类教育的，不管是价值观还是本能都保有基本的人性底线，会往更符合人性和法制的组织靠近，而不是沦为生存的奴隶，如同野兽一般以残杀为生存手段。就算是动物界，狮子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也只会爬在太阳下，看着近处的牛羊悠悠吃草路过。 “迁徒人员肯定也带着自己的资源。有的也不会比咱们本地的差，尤其是从东南沿海迁过来的公司或组织，可以多多留意，也许他们会在这里重新开建工厂。” 说到最后，小姚眼睛都亮了，心下的疑虑都被解除，感觉看到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要开工厂，他们也许会需要法务人员吧？我，我也许还能干回老本行。” “是的，现在天灾，有些人顶不住本能要干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那需要解决的纠纷就多了。小姚，你的专业不要拉下，就算现在用不上，等天灾结束后，还是可以用的。” “天灾结束，那……真的能结束吗？” “会的，我们好好努力，会看到那天的。” 夏可兰知道这才是第一年，在这新年时刻，她只想给大家多多打气。 第221章 迁徒开始：麻烦多，机遇更多 “新咿哇哇！” 朵宝抱起小拳头，给小姚姐姐做了一个新年拜拜。 “哈哈哈，朵宝是在说新年快乐吗！那我一定是第一个被祝福的人，太棒了。” 小姚高兴得不得了，但一摸包包，满脸尴尬。 “那个，朵宝，姐姐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你等着。” 小姚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但是当晚就被其他人围着问了很多事儿。 隔天一早，姚家三口一起上门来拜年，送了不少东西。 朵宝抱着小姚姐姐送的红包，送上了一个大么么。 等大家再下楼扫雪时，乔主任回来了。 众人忙上前问好，乔主任打着招呼，看到人群后冲他招手微笑的卫家人，心下长长松了口气儿。 待歇口气后，乔主任跟卫建碰了头，表示他最近忙得没法回家的事儿，正是跟迁徒指挥官商量人员安置的事儿，情况跟卫家父子之前预测的差不离。 而这里最好的消息，就是会有几个重要的生产厂迁过来，厂址都已经选好了，就在他们高新区这片儿，把适合种植、建厂的几块地都划给了迁徒方。 “哎，目前是由军方主打，地方上积极协调合作。地方划给他们了，他们要怎么管理就看他们自己。而民众怎么融合，需要时间证明。这里的麻繁多，机遇更多。” 卫冲直问，“乔叔，那会来什么厂啊？食品加工厂吗？” 乔主任一听就笑了，“小冲这回又当了英雄了，这眼界格局就不一样了。真长大了啊！” 卫冲搔头不好意思，直道，“我可不想当什么英雄了，还是当个简单的治富小能手就行了。” 众人笑开。 乔主任道，“目前确定的第一批重点工厂，主要是做新型种植的企业。需要招收专业人员，或者有丰富种植经验的。咱们小区的人都可以去试试看，他们带来的技术可牛了，听说暖棚抗寒设计比官方的大暖房还好。” “还有食品加工厂现在是公私合营的了，能进去的话，就不愁吃。” 卫海洋突然道，“如果要建厂的话，第一批需要的应该是建筑工人，水电气工程师吧？” 乔主任一听拍手，“对对对，听说要重新建网。我家小子已经在准备简历了，你们也赶紧准备准备。” 夏可兰和卫海洋对视一眼，他们的确已经有新的计划安排。 神仙水不断生产，在这短短半年多时间，已经悄悄覆满整个官方体系下的医疗保健机构。 在官方这次派放的新年大礼包里，每人都能分到100l的神仙水。有些懂行的人，已经学会将神仙水稀释食用，渗入食物之中，慢慢提升人体抗灾力量。 陆靖宇在接手水厂生产之后，已经从火灾后的两台机器，扩充回了原来的四台生产力。但是他还觉得不够，这回迁徒方就有专业的净水设备厂家，他已经积极联系上了两家。 消息正是巡逻的沈连帮陆靖宇带给两人的，他俩趁着新年放假，先到了水厂谈新年的工作计划。 到了新水厂，夏可兰看到工人的生活暖房又升级了，内里筑上了老式土坑，密封保暖的效果，比起以前的炭盆不知升了几级。 听说是生活在北方的小伙儿按家里的标准，自建起来的。因为效果太好，已经迅速推广到了部队营房。 曾经被冻得差点儿掉耳朵的沈连队里的小牛说，“姐，回头你来咱们营过年啊。看看咱们的新营房，可暖和了。” 夏可兰笑着点点头:这一世情况的确比上一世好多了！有了神仙水，给了大家更多喘息的机会，也有了提前抗灾的准备和能力。 随后，在陆靖宇的办公室里，夏可兰拿出了新的浓缩灵液。 有12瓶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每一瓶就手指粗长，小小一瓶。一瓶可以供一台机器一日的生产量。 另外多了3瓶泛着淡黄色的液体，若仔细看，似乎还有金色的光泽。 陆靖宇看着新出现的三瓶液体，双眼睁大，等着夏可兰解惑。 “这是神仙树花的浓缩精华，效力比叶子更强，关键时刻可以当肾上腺素使用，且效力挂久，还没有副作用。至于使用效果嘛！” 夏可兰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头，“早前他身体里还有两颗钢钉，现在都被取出来了。受伤的腰椎也不怎么疼了，恢复得很不错。最近一次我们去医院复检，医生都说看不出来受过伤的样子。” 陆靖宇一听激动得拿过安全箱，又沉下眉峰，“这个浓缩精华的情况，我得立即上报。你们也必须保密。” 卫海洋拧了拧眉，转开眼，有点嫌弃的味道，“我们要是不保密，你现在能知道。至于具体怎么用，我们也有意见。” 夏可兰道，“神仙水可以加大产量了。这个浓缩的精华水，需要另外打一套包装瓶。先供给重要的科研专家，一线技术指导人员。如果是已经有严重基础病重要骨干，做为第一批受益人。你必须向我们保证，每一瓶水都不能浪费。” 陆靖宇一听，立即拉直了身体，行了个非常庄重的军礼，铿锵有力地应下。 “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夏可兰笑着打破紧张气氛，“那行。回头我们就等你联系的新生产线，做全线的生产系统升级了。” 以前升级要花500万，现在升级只需要送三天的水就够了。 夏可兰去慰问水厂工人，发新年礼物时。 陆靖宇拉住了卫海洋，说，“哥，你有没时间陪我回蓉城一趟。这个精华水这么重要，我一个护送怕不安全。东子他们要留在水厂维持生产。” 卫海洋眯了眯眼，没有立即回答。 陆靖宇一扫之前的稳重，叹气，“那行吧！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毕竟你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只是现在迁徒计划启动，人员流窜增多，我一个人上路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麻烦。” 卫海洋抬起正眼，冷淡淡地道，“你打算给我多少雇佣金？” 陆靖宇下巴差点儿掉地上，“我，我们还要谈雇佣金？” 卫海洋道，“你是我亲兄弟，还是我上级领导？我领导让我出任务，也是要给物资和报酬的。” 说着，他轻轻一哼，转身走人，唇角却不自觉地往上翘着。 陆靖宇下巴一合，唇角紧抿，还是跟上去软磨硬泡，最后终于以自己的三个月物资做为报酬，让男人点下了头。 卫海洋强调，“提前付清，我就跟你走。” “卫海洋，你是不是最近天天上山挖笋啊！” 太损了！ 第222章 第一个新年：有吃有喝有红包 立春这日正好碰上除夕夜。 卫冲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从夏可兰提供的硬盘资源里，找到了高音质的鞭炮声。 大清早时，就来了一炮，炸得隔壁小区的人都跑来抗议了。 卫建国一边道歉，一边拧儿子的耳朵。 但是之后就有人跑来要录音，说听着鞭炮声儿，有过年的气氛，很震撼，很让人振奋。 卫冲立马扬起下巴，在父亲面前得瑟起来。 屋子里，夏琴正跟回来过年的赵工剪窗花，原来赵工是从北方来援建西南的老知识分子。 朵宝也想试着剪一剪，可惜她的小手指还是不够灵活，只能帮着贴窗花。 贴好之后，小家伙摇摇晃晃跑出去叫唤，“爸爸，爸爸，嘎嘎，嘎嘎——” 卫冲一听到后面的音，立马就跑过来了。 “朵宝，叫小舅舅，啥事儿？” “嘎嘎，哇哇！”哇哇＝看窗花。 卫冲故意逗小家伙，“你叫小舅舅。叫啊！” “嘎嘎——” “舅舅！” “嘎嘎嘎——” 朵宝只认卫冲是哥哥，其他啥也不认。前辈子就认定了，这辈子就算爸妈在一起了，她也坚持卫冲就是哥哥。 卫冲不懂小家伙心里的固执，逗了半天也没成，唉声叹气地被父亲吼出去应付来拜年送礼的人。 卫冲:原来挡礼物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啊！ 夏可兰安慰他，“能挡出去的就挡，挡不掉的就记下家门儿，回头咱们准备点回礼送回去。” “妈，妈！” 小朵宝跑上来，一把抱住妈妈的大腿，仰着小圆脸卖萌。 大概是因为现在穿得太多，小家伙走得不太稳，走个几十步就要歇一歇。但比起同年龄的孩子缺衣少食营养不良，已经相当让人羡慕了。 赵医生刚好把单位发的东西提了过来，看到朵宝叫了一声，小家伙立即摇摇晃晃奔过去抱大腿。 朵宝:没办法，为了节省体力，所有人的大腿都成了她的安全垒。 “咿呀哇哇！” “新年快乐！”赵医生立马听懂了小家伙的婴语，就掏出一个奶酪棒。 夏可兰一看，还是正宗的品牌货。 赵医生说，“医院里到了一批新物资，有孩子的同事都有奶制品。我想着朵宝，就跟他们换了一点。” 礼包一送上，有整整两袋奶酪棒。这哪是一点，分明是有心。 新年前他们还带孩子到医院做了一次体检，各项指标都非常好。小家伙对着医生姐姐卖萌，就能得到一个棒棒糖，还被称为幸运宝宝。 “哎，别在这儿站着了，快进屋暖暖，我去看看咱爸今天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夏可兰进了厨房，卫建国和卫海洋两父子正在大展拳脚，卤猪头，炸丸子，红烧狮子头，五花肉烧白，夹沙八宝糯米饭，红烧鱼。因为今天请了赵家母子，能拿出手的都是眼下能换到的物资材料。 夏可兰看了一圈儿，想了想，仍是从空间拿出了一套水果拼盘，还有油闷大虾。 卫海洋一看，问，“这个大虾？” 夏可兰道，“就说是大官方的新年礼啊！不说人都是从东南沿海过来的，这点水产不算啥。” 卫建国瞅了一眼，抿唇想了想，“哎，这蟹啊，你妈爱吃。只是以前性寒，我都不让她吃太多。现在也不适合拿出来。海产里，适合你们女孩子吃的，墨鱼是最好的，滋阴又补气血……” 他刚一转眼，就看到一盅墨鱼炖乌鸡汤，那浓浓的墨鱼香味儿，雪白的汤汁，放以前的确不稀罕，但也不是经常吃的，现在嘛一嗅就能想像到墨鱼下口那软滑弹牙的口感。 “爸，我和海洋之前去涛哥家乡，正好批了不少干货，墨鱼干多得很，能吃到咱们朵宝长成大姑娘。” “好好好。那这个能拿出去吗？都说成官方新年礼，会不会太……” “爸，你就别担心了。一个干货，又不是天天吃，谁能想那么多。赵工和赵医生都不是多嘴的人，行了，上菜吧！” “爷爷。” “姥姥。” 朵宝一见大人们都进来了，先扑进了卫建国怀里，拱手作揖，叫着，“万哇咿咿，哇包呀来！”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哎呀，小家伙都会要红包了。” 虽然口齿不清，众人都能听懂小家伙的话了。 赵医生觉得奇特，“怎么朵宝叫爷爷，不叫姥爷了。” 卫冲故意嘿嘿笑得暧昧，眼神儿在卫海洋和夏可兰身上兜圈子。 卫海洋又想到小姚之前的提议，面上微哂，低头夹菜。 夏可兰道，“大概是爷爷的发音更简单。她之前跟外面的小朋友一起玩，都是听人家叫爷爷。” 朵宝已经把卫海洋当爸爸了，她就是卫建国的亲孙女儿了。上辈子卫爷爷没得及被她叫一声爷爷就走了，这辈子当然要迅速到位弥补遗憾啊。 卫建国高兴得笑眯了眼，把早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了小家伙。 朵宝拿过红包，回头就甩给了妈妈。 众人见状，直笑说，“女娃娃就是帖心，妥妥的小棉袄啊！” 赵医生也从自家锅上端了一盘神秘美食来，开盖之后，大家都很惊讶。 竟然是黑色的玉米和紫色的红薯，说是种植基地新研究出来的抗寒作物，开年就要全面推广了。还拿出了种子，送给了夏家母女。 看着时间已经走到了正午，众人举起了酒杯。 以前超市常见的葡萄酒，现在也成了家家户户餐桌上的精贵物品。 一杯下肚，不知是热气轰的，还是酒性上劲儿了，众人满脸绯红，喜气洋洋。 外面的鞭炮声渐渐歇下，变成了欢快喜悦的新年歌曲。 “新年快乐，干杯！” “祝咱们新的一年有新气象，希望天灾赶紧过去，大家能越过越好。” “干杯，新年快乐，大家都要好好的。” － 蓉城。 吐血昏迷的白琨终于在除夕前醒了过来，却憔悴了很大一截。 白静雯独自一人来探望，带了些药品，宽慰了白琨几句，就离开了。 朱老太见状，暗暗吐槽，“还说是什么新兄妹。哥哥病人成这样儿，连点儿补品都不送，等不足一刻钟就赶着回家。这关系能有多好，看着也靠不住。” 朱高杰立即喝止了母亲的抱怨。 白静雯能给他们提供这么大间仓库做临时落脚步，已经仁至义尽了，连白琨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依傍的人再不满也得憋着。 另一边，白静雯迅速回了家，她所住的小别墅里温暖如春。 一双儿女正在客厅前的圣诞树前，挂礼物。 长女卢雪刚满二十岁，生得婷婷玉立，正是适婚年龄。见母亲回来立即迎上来，抱着手臂撒娇。 白静雯提醒了两句，“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要稳重。回头要去参加你爸爸朋友的宴会，尤其要注意言行举止，知道么？宴会上会有不少青年才俊，在这种灾年，咱们女人要过好日子，还得仰仗着男人。你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才能吸引到更好的人，懂么？” “妈，我知道了。那，爸认识的人里，真的有军方的代表吗？有没有，姓陆的？” 卢静雯去年从学校回家避灾时，半路遇险被巡逻的青年军官所救，对方高大英俊，还有军衔，她只听到对方战友称呼他为“陆队长”。 白静雯想了下，“这个，听说军官总长姓陆。不过你爸这个圈子里有没人认识，就不好说了。你别胡思乱想，好高骛远，别被些虚有其表的人唬弄了，找伴侣至少要门当户对，最好是能高嫁。妈妈不会害你的，知道吗？” “我知道。”卢雪嘴里说着，但然想再见到那个救命恩人。 在她看来，嫁军官也不差，现在全国都执行的军事管制，就是妥妥的实权派。要是军哥哥都不能保护她安全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指望了。 第223章 人，就是最宝贵的资源。 中午的团圆饭，吃得众人心满意足。 饭后，男人们聚一屋，喝茶聊天下大事儿。 女人们聚一屋，交流持家心得。 夏可兰给赵工和母亲做了水果拼盘，在小电炉上熬了一盅补气养血的红茶。 本来这会儿该是小朵宝的午睡时间了，小家伙只在饭后打了几个小哈欠，窝在妈妈怀里眯了一阵儿，就被窗外传来的细细的炮仗声给惊醒了。 恰时，就有人来敲他们的门，卫海洋去开门，就见小姚姑娘领着乔家的小萝卜头，还有小少年张小凡，手里拿着烟花和甩炮，热情地邀请朵宝加入他们的游乐小分队。 小姚说，“乔阿姨组织了一个游园会，有好多好玩的。兰姐和朵宝要不要出来玩玩啊？” 时值正午，气温最高，正适合老人和孩子活动。 卫海洋点点头，进屋去叫人。 朵宝已经开门跑出来了，他习惯地矮身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 今日朵宝穿了一身大红兔兔装，连体帽上两个毛毛的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可爱得萌翻人。 当她出现在小朋友们面前，所有人都发出“哇呜”一声，叫着“好可爱”，伸手要抱抱，要捏捏。 朵宝立即伸手手，扑进了年纪最大的大小孩儿小姚姐姐怀里。 转回头，“886！” 她这一声网络风的词儿，刹时惹得全场人都笑不可抑。 夏可兰出来，看着女儿完全不怕生的样子，但笑不语。 卫海洋一边埋怨着卫冲整天教女儿些怪词怪语的，一边去拿了帽子手套，还有防寒的口罩，还塞了一套给夏可兰，就跟着大大小小一群人出门了。 夏可兰知道男人是爱女心切，寸步不离，这要出了门是连半个眼神儿都不会离开女儿的。 下楼现在都走的楼梯了，每天都有扫楼的安排，清理完了楼道积冰后还会洒上一层防滑喷雾。这喷雾也是乔家老大在外干活时，打听到的好东西，用小区慢慢积累起来的公共物资给换回来的。 下楼后，就能看到一串长棚搭建在原来汽车进出的大道上。因为中庭已经彻底改建成了种植暖棚。 长棚里难得奢侈地燃着炭盆，暖呼呼的。老人和小孩一堆，玩套圈，打地鼠，躲飞镖，还有打弹弓，钓鱼等小游戏。后面还设了个投篮的大游戏，不少大人在那里玩得兴奋高呼。 他们刚进门时，乔太太就给众人发了游园票，一个项目一张。 还乐呵呵地说，“你们尽管玩儿，不用客气。咱们的奖励也是相当丰厚的哟！” 夏可兰看了一眼奖品架上的东西，的确让人眼前发亮。不仅仅有时下最有价值的食物类，譬如大白兔奶糖，奶粉，奶酪棒，还有孩子们喜欢的图书画本，甚至在飞镖区还有男人们喜欢的烟酒。当然，烟是分根包装，酒也是用塑料小杯子装上的，刻意贴了大红标字，把一众老爷们儿勾得心痒痒，直接把飞镖和弹弓区都占领了。 忙了大半年，有这个放松逗趣的机会，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和希望的神色。 不得不说，乔太太这个活动办得很好。 乔太太还拉着夏可兰的手，塞了巧克力给她，“别说咱们了。要是没有大家支持，咱们也拿不出这么奖品。呵，小夏你这名牌巧克力，可是很多小朋友的最爱。之前我媳妇儿说，融了做成小点的，以后还能多搞几次活动。我想了下，还是别切了，搞得这么抠抠索索的，瞧着心酸。大过年的，咱就奢侈一下得了。” 夏可兰笑道，“乔姨，别这么说，这不算什么奢侈的。日子总要一天天过，偶时给自己一点甜头，不能绷太紧了，人总是需要放松的。” “说得好，说得对。” 说话间，物业管理的张顺跑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对，“乔姨，今天都来好几拔人想进咱们小区，说是要来看看咱们有啥新任务，我都给驳回去了。但有些说是区里一些人家的亲友，我也不好拦着。” 乔太太一听，眉毛倒竖，“呵，这是闻着味儿就来打秋风了。都来了什么人？做了登记了吗？行，有登记就好办，我来处理。” 乔太太跟夏可兰笑笑，回头就跟着张顺去处理，那雷厉风行的模样当真有一方大领导的架势了。 小姚凑过来，道，“兰姐，以前我们都不知道呢，原来乔姨这么牛！” 小姑娘坚起大拇指，满眼崇拜。 夏可兰道，“嗯，时势造英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努力拼搏的人。老祖宗不是说了，人定胜天。你也要加油啊！” 小姚摇头，“我，我哪行啊！我只能搞好我这眼前三分地，都没法替大家做什么。” 夏可兰声音变得更有力，“我刚才听乔姨说，那个自动打地鼠就是你做的。小姚，并不是身强力壮的人才能在天灾生存，这个社会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都是咱们大集体的一份子。不要妄自菲薄！” 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小姚眨眨眼，默了几秒，笑开了，挽住了夏可兰的手臂。 她心里很明白夏可兰的意思，但也更佩服像夏可兰和卫海洋这样的领头羊。 真理必须要有信念坚定的人来维护，才能变成生生不息的灯塔。 那些想要来他们小区打秋风的人，也是看着他们做得好，人品正，才想接近，敢来靠近。 “哇呜，朵宝好棒。” “兰姐，兰姐，朵宝居然套中了一只小兔子。” “哈哈哈，朵宝是属虎的嘛，老虎扑兔子，那不是妥妥的物种压制嘛！”卫冲下来时，正好撞见小家伙发威，兴奋得把人架肩头上，转圈圈。 朵宝乐得红光满面，小手直拍冲冲哥的脑瓜子:没错，她就是只小老虎，射击、飞镖、弹弓、砸人，都是她的天赋技能，哪能差的啊！ “爸爸，麻麻，兔兔。” 这些技能，都是爸爸妈妈和冲冲哥教她的，今儿她要好好秀一把。 嘿嘿，她已经不是普通小孩子了。 卫海洋一把将女儿从弟弟肩头夺过来，由着小家伙指哪儿打哪儿。游园票不够了，还有其他的小朋友贡献，没想到这一圈儿下来，收获颇丰。 这可把大人们看傻眼儿了。 乔家媳妇儿惊呼着，“我的天，咱们朵宝可是神射手啊！我瞧瞧，这都是她的战利品吗？哎，没错了，我看这几个摊子的，朵宝第一。” “哦哦，朵宝第一。” 小萝卜头儿们跟着欢呼起来，围着朵宝嗷嗷直叫。 朵宝乐得见牙不见牙，小手手一撒，把自己赢得的礼物都送给了送游园票的小哥哥小姐姐们，这大方劲儿都被大人们津津乐道。 这个新年，真不赖。 第224章 求不成婚，你就只能在外面打冰棍儿了哈 “新春广播。” “亲爱的听众们，咱们中华大地的儿女们，谨此新春佳节之际，我们中央广播电视台组织广大播音人员、曲艺歌舞表演人员，将为大家献上一台特殊的春节联欢广播会。” “谨此，代表全国上下各层人民，还有许多现在仍工作在第一线的同志们，表达深切的慰问，新春的祝福。” 大官方的新春祝福在晚上六点，提前在各家各户的收音机里响起。 这也是春节前，那批国家物资里，专为各个家庭配备的长波收音机。由于电视信号发射塔在低温环境下不易维护，广播成了当前的主流媒体了。 现在除了大官方的主播频道，各地方也开通了自己的政务频道，以及娱乐商务频道。 由广播带动的一条信息收发、物资交换、商务合作渠道，已经开始应运而生。 在福临菀里，在家带娃的乔家媳妇儿就发现了这么一条商机，她每天除了带娃，就是听地方广播，专门将信息手抄下来，挑出适合自家小区的帖到任务栏上，或者告诉丈夫乔老大出外工作找活儿时注意拣漏。 时间一长，她的信息面越来越广时，摸索出了一条物资交换的路子，于是叫上了自己婆婆出门去谈合作。 三下五去二，就利用春节人们都休息在家时寻访商机，搭建起一个更加细分化的信息和物资交易平台，地点就设在了物业管理办公室里，张顺成了重要的外勤人员。 很快，他们福临菀就成了方圆七八个小区的信息和物资集散点，每天都有人专门来买资讯。而乔家的小朋友就成了妈妈和奶奶的腾抄员，每天抄写50份信息单。还叫上了张小凡一起帮忙抄，多赚一份物资。 朵宝去乔家玩时，看到小哥哥小姐姐的手抄本，也要跟着学握笔了。 这事儿都是夏琴每日跟夏可兰饭闲时聊的。 － 年初一时，开始走亲友。 一大早的，李家和郭家就登门来拜访了。 大家看到郭峰和李淼走到一起时，全都起哄地笑起来。 郭峰向来腼腆，今儿却立即掏出了两个小红本本，洋洋得意地展示给众人，大声宣布。 “叔，婶，哥姐，兄弟们，我终于脱单了！今年一定会暴富。” “哈哈哈哈——” 夏可兰看着小红本，笑道，“呀，还是赶在除夕前一天办的。民政局那天还在上班？” 郭全大叔终于有机会显摆了番了，忙道，“切，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这都多托他大舅子帮忙，跟人家关系好给开了个小小的后门儿，晚了一小时下班，给他们办的。” 郭峰嚷嚷道，“爸，我们也发了很多喜糖的。” 嗯，没错，这是花费了点儿物资的。糖这东西，眼下也是稀缺资源了。 男女分屋吃喝时，李淼捂着嘴问夏可兰，“姐，你们，有没有……那个？” 这姑娘向来大咧咧惯了，难得见着这么腼腆的样子，夏可兰朝她桌下比划的手势一看，不禁笑了。 “有。” “有多少？我用两斤鱼换，成不？” “你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姑娘一下臊得小脸通红，都不知是小酒喝的，还是暖气哄的，或者都是甜蜜的爱情养出来的。 夏可兰一本正经地逗弄道，“你别不好意思。你们这么年轻，按照科学来讲，一周至少也要有三到四次。我看小峰现在这身板儿，你也没少操练他吧。” “兰姐，你别说了啦！” “哎，我可不是开玩笑啊！现在的计生工作要做好。” 提到这茬儿，李淼面上褪了几分调笑，认真问，“姐，你说我们啥时候能要孩子比较好。小峰他可喜欢朵宝了，我也超喜欢，我们真想要一个像朵宝这么可爱的小贝比啊。” 说话时，李淼目光都没离开小宝贝，一会给她剖桔子，一会给她喂水。 她本来不是个心细的人，却跟着婆婆郑老师学勾织，做了一双兔兔小毛袜子，现在已经穿在小家伙脚上，红红火火，可可爱爱。 夏可兰默了一下，笑意也淡了几分，道，“孩子是上天赐予的宝贝，它来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你们把身子养好，如果真的有了，就好好生下来。咱们大家齐心努努力，总能养好的。” 旁边说话的三个妈妈也是即欣慰，又有点担忧。 郑老师说，“其实我只想小峰有个伴儿，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儿，要是我们走了，他也不会太孤单。至于孩子什么的，我和老全都不强求。” 李妈妈也道，“现在大人都活得艰难，也确实不想带累孩子。我们就是随缘吧！让孩子们自己决定。” 夏琴道，“你们别太担心了，咱们几个孩子都是好样儿了。要是真有了，咱们三家一起努努力，拼一拼，还怕养不活一个崽儿。” 妈妈们说着说着，也放宽了心，笑起来。 这时候，郑老师话题一转，问夏琴，“哎，琴姐，你们家兰兰，跟海洋……” 郑老师还是含蓄地竖起两大拇指，对了对。 夏琴长叹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磨叽什么，这孩子都会叫爸爸妈妈了。现在整天在外面玩儿，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懂事儿了，可怎么说。” 郑老师点头，“是呀，有爸爸的孩子那是个性都要好很多。好在现在海洋和小冲都护着朵宝，也没人敢欺到你们头上。” 李妈妈不太了解夏可兰的事儿，只道，“既然不是亲兄妹，这样子亲上加亲，也挺不错的啊！” 回头就对夏可兰说，“小夏啊，海洋这么好的哥儿，你可别放走了。要是真喜欢，就赶紧拿下。像我们淼淼，参加集体婚礼那天，都是她先开的口。” 郑老师立即附合，“对对对。我家那小子啊，就是个打不出粮食的，好在淼淼给力。我看海洋也是个腼腆的，女追男隔层纱，兰兰你加油啊！回头让阿涛给你们安排，拿证儿很快的，只需要一斤红薯，或者半斤糖。” 夏琴笑开，“啊，要是你们成了，这个费用就爸妈帮你们掏了。” 李淼跟着扑哧一声笑开，靠在夏可兰肩头，说，“姐，恭喜你，被集体催婚啦！” 夏可兰本来是个厚脸皮的，也抵不住妈妈们的集体力量，只得借口续茶水，溜去了厨房。 她前脚进厨房，后脚卫海洋就被男人们轰出了暖房。 “去！没完成任务，不准进屋。” “哥，求不成婚，你就只能在外面打冰棍儿了哈！” 看着一屋子老的凶、小的奸，全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卫海洋眉头一压，转身走人。 去了厨房。 没想到女人正好在厨房里，两人眼神儿一对，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气氛弥漫开来。 第225章 啧啧啧，这狗粮真是要撑死人了。 卫海洋表情一僵，俊脸可见的尴尬，有些臊意。 夏可兰像没看到似的，从空间拿了一堆腊卤，吩咐他切拼盘儿。 卤牛肉，鸭掌、鸡爪子，鸡胗，凉拦牛蹄筋，香炒花生，再来上几两老白干儿。 平常很快就能弄完的，今儿夏可兰发现男人明显走神儿。 不由开口，“卫海洋同志，你这是在磨洋工吗？” 卫海洋一怔，立即打直背脊，加快速度，眼神儿却有点儿飘，飘向女人穿着毛领羽绒服内的贴身羊毛裙，勾勒出的曼妙身形。 之前在男人屋里，郭峰得瑟极了，“嗯，其实当初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淼淼的身材，真是太好了。” 夏可兰的身材不似李淼那样健美，却有着南方女子的纤细骨架，生了孩子之后，曲线更形丰腴柔美。 在卫海洋仅有的几次拥抱感受里，都是妥妥的软玉温香。 手感，一流。 “哎！停。” 夏可兰突然低叫一声，抓住了男人下刀的手，原因无他，这人切到自己的手了还不知道，血都染了一菜板儿。 “卫海洋，你在瞎想啥？！大过年的破红，你这是让大家都触你霉头是不是？哎，别乱动。” 口子还有点深，男人手指头的肉都被血冲开个大口子，夏可兰手上又有油，还要擦干净了不然感染了细菌也麻烦。但不立即包扎吧，气温这么低，血块冻住了，伤口没有对齐，就容易组织增生长茧子，回头还要重新破开又要留一次血。 这思维不过片刻，她就把男人的手指头含进了嘴里。 卫海洋浑身一震，“唔，可兰，不用……” 夏可兰抬起眼，眼白跟刀子似地刮过男人。 手下迅速洗干净，从空间拿医疗盒子，取出酒精，才松了口，给男人迅速处理好伤口，包扎好，砰地一声关上盒子盖，转身要走人。 天知道，她心跳得也很快。可是，女人总是矜持的，那种事儿，她一个离异带崽的女人，也没那么放得开。 而且，上辈子她已经跟他求过一次婚了。虽然，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可兰！” 卫海洋一叫，女人也没停步，眼看她要走出厨房了，他一咬牙上前一把将女人抱住，嗅到了那股睽违已久的，熟悉的馨香，还有淡淡的奶香，所有的别扭和面子都不重要了， “我，可不可以当朵宝的爸爸？” 夏可兰没好气，“她都叫你爸爸了，我说不让你当，能成吗？！现在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朵宝有个了不起的爸爸。” 卫海洋一怔，直觉不对，赶紧把女人转过了身，“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我可不可以做你老公？” 夏可兰抬起头，美眸流转，似笑非笑，看得卫海洋心头咯噔一直。 便听她说，“卫海洋同志，你这是在求婚吗？” 卫海洋怔了一下，赶紧点头。 “既然是求婚，那你的戒指，鲜花呢？” 卫海洋，“……”刚才被卫冲赶出来，戒指一直都放在他的羽绒服内衣袋里。 “是不是应该认真一点。” “厨房的地也没那么冰。” 闻言，卫海洋咚地一下跪在地上，说，“可兰，我有准备戒指。但是这个鲜花……” 嘎吱一声，厨房门被推开了，就见着朵宝一手拿着个黑色小盒子，一手拿着一本书，书上印着一大捧的鲜花。 “爸爸，指指，发发！” 小家伙一头撞进爸爸大长腿，举起小手手，当了回神助攻。 门缝儿外，老老少少笑着叫“奥利给”！ 卫海洋一手比着鲜花，一手举起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戒指，满眼温柔地跪在了女子面前。 “夏可兰同志，你愿意做我的妻子，甘苦与共，不离不弃，让我保护你和咱们的朵宝，做你的老公，做朵宝的爸爸，你们愿意吗？” “我愿意。”夏可兰眼泛水花，接过了戒指。 “哇咿咿。”小朵宝蹦着小矮腿，扑进了爸爸敞开的怀抱，先送上了第一个kiss。 卫冲大叫，“赶紧亲新娘子啊！kisskisskisskisskisskisskiss~~~” 其他人跟着吆喝，“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小朵宝抓着爸爸妈妈的下巴，将两人往一处拽。 夏可兰忍俊不禁，根本亲不下去。 卫海洋将小家伙塞给弟弟，抱着女人，背过身，抚上女人柔软的脸庞，亲了下去。 柔软香甜、芬芳四溢，和他无数次梦到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 更甜，更软，更让人无法自拔，甘之如饴，是幸福的味道。 －－ 这个新春，也没有过去的大长假了。 刚初一，很多人都开始出工了，听说还领到了雇主发的开门红包。 夏可兰也被病人找上门了，有人还想趁着休假日，调理身体，愿意拿出丰厚的物资做诊金。 而陆靖宇那边已经等不及了，听说是陆夫人催促儿子，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人，就等着他回家见一面。 卫海洋答应当保镖陪行的日程也不得不提了起来。 收拾行李时，卫海洋还有些不舍。 夏可兰笑道，“小冲这几天不上班，你来去也不过三天左右就回来了，有啥好不放心的。再说了，爸也在。” 卫海洋就是不放心，“我是家里的全劳力，我一走咱家就丢了一半的力量。爸那边有消息，说昨晚迁徒大部队已经陆续进城了。社区的人手不够，爸都被招回去帮忙了。家里就小冲一个，我不放心。” 夏可兰停下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雇个保镖吧。” “不行。外男哪有自己人安全。”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想怎样？” “你跟我一起去。” 卫海洋觉得，夏可兰做理疗生意，抛头露面会接触到非常多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尤其是迁徒人员进城之后，第一个重要安置点是设在他们高新区这片儿。 他其实是不太想她那么早就开店工作的。 夏可兰笑了，“你也太紧张了。外来人员有军队管着呢，咱们派出所也添新人了，我就在对面儿，能有啥事儿。叫一声，彭哥和所长不出15秒就到了。” 卫海洋始终舍不得。 卫冲爬在门框上调侃，“嫂子姐，你没看出来，我哥是新婚燕尔，舍不得跟你分开哪怕一公分！啧啧啧，这狗粮真是要撑死人了。” “爸，妈，伊伊。”在他脚下是跟着一块儿偷听墙角的小朵宝。 夏可兰受不了地，立马把两人哄了出去。 不过离开时，夏可兰还是跟着卫海洋一起上了路。 第226章 这是一拖一得了两员大将 前往蓉城的出城高速，还有七八辆车等着缴过路费。 夏可兰看了眼，私家车暂时没有，多数都是公司名义下的货运车，还有官方牌照的小轿车。 这种时候，能真正出得起这种远门的都不是普通人家了。 要是她没有觉醒空间异能，没有及时囤积物资，也只能偏居一隅。想离开，也只有跟着官方带领的迁徒部队走，生存几率才能提升到正常水准。 简单说，现在出门烧的不是钱，是命根子。 “嫂子，我早上出门只吃了两包子，这一排队就有点儿饿了。” 陆靖宇双手把着方向盘，一本正经的口气，却说着不要脸的话。 卫海洋就坐他身边，转头一个冷瞪眼儿。 夏可兰失笑。这小子自打熟悉了之后，越发地会厚着脸皮打秋风了。彼此之间什么都没明说，但几次险境相携互助，出谋划策，不该问的也绝不好奇，配合无间，已经有了难得的默契，和说不出的情感。 她从包里拿出一小包早准备好的猪肉干，足有四两，需要一斤半左右的猪肉，是不渗水的那种，才做得出来。扔到了中控台上。 两男人的手同时摸向肉干袋子，好在袋子扔在靠陆靖宇这边更近，他先到先得，还侧着身挡着卫海洋开袋子咬了一根出来，就迅速把袋子收进口袋里，表情依然一片淡定，扔出一个十足得瑟的眼神。 卫海洋受不了了，“开车门。” “哦！”陆靖宇一边虚伪地应承，解了车门锁，一边大肆称赞，“姐，你这肉干的味儿，可太好吃了。比那什么肉圃香多了，嗯！这个麻辣味儿，真带劲儿。我妈我奶都做不出这么棒的味儿。” 夏可兰看着坐到身边的男人，憋着笑给男人留了面子，不以为然地道，“哪有那么夸张，就是普通的腌肉风干的。用的料也是以前常见的，花椒，芝麻，生抽，盐，糖，鸡精。” “朵宝现在已经长了八颗牙，做出来给她当磨牙棒子吃的。她外婆说味道不错，男人们带上当干粮也挺好，就另外做了一锅麻辣味儿的。” 卫海洋冷哼，“只做了一斤，这小子就拿了三分之一。这笔物资算上你欠我们的。” 陆靖宇打了个响哨儿，正好到了窗口递上了十斤的新型土豆红薯还有水，看得收物资的站台人员眼睛都瞪大了，直说不需要这么多，要把里面的神仙水退回来，陆靖宇已经关了车窗。 他啧了声，“嫂子，你瞧瞧，自打哥被你收入后宫，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卫海洋，“你再说一遍。” 陆靖宇对着后视镜里与自己五六分相似的怒眸，做了个嘴上链儿的动作，接着继续歪着嘴儿咀嚼肉干，故意发出吧唧声，整个儿一蔫坏儿的样儿。 这可让夏可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卫海洋忍着吐槽的冲动，瞪了她一眼。 夏可兰握住男人的粗糙的大掌，轻声道，“好啦！他就是个半大小子，你还跟个孩子计较啥。这回我陪你出来，就当放松，嗯，度蜜月。” 卫海洋看着女人放松舒展的眉眼，美丽又温柔，掌心一转握紧了那只柔软的小手，心下长吁一道，眉眼间那丝郁色也倾刻消失，将女人的头抚靠在肩头，让她再多睡会儿。 昨晚，他们睡得也的确不够。 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腻呼得紧。 他现在身体状态恢复到了巅峰时期，体力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女人各种美食养着，这气劲儿蓄得足足的，没出门去使力气活儿，这不就使在了洞房花烛夜里了。 夏可兰打了个哈欠，也确实是有些不胜折腾，眯眼睡了过去。 卫海洋看着怀里的女子，看得出神了好半晌，忽地抬头瞪向后视镜里偷窥的人。 “看什么看，好好开车。”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女人捂上了耳罩子。 陆靖宇神色稍严，才道，“哥，上头对姐的神仙树提取液功效非常重视，才让我找信得过的人一起押送。如果科学院那边检验结果无误，就会立即送一批原料到华中陵城去。之前极寒时，大官方的核心领导班子损失严重，地方力量不足，很多领导都带着班底子去灾区做调度……” 每逢大灾大难，都是那些拥有坚定信念的人冲在最前方。 经风沐雨，披荆斩棘。 而这些领导的年纪也不小，哪能跟一线的年轻官兵们相比，这也导致这一批人的健康情况很让人担忧。 然而神仙水出来的第一批，都投放给了一线的基层人员。领导们发放了配额，也有不少人心一软就把物资都发给自己的下属了。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家属都顾不上，以至于一个病灾过去，回头身后亲人尽去。 陆靖宇接手神仙水项目时，心知任务重，就是极寒时期，也从来没有停过一天的工，就是用棉被捂着，也要让神仙水的制作机器开动起来，多生产一分一秒，也许就能多救一条命。 因为他始终记得父亲的话:不管有多困难，人命才是最重要的物资。 卫海洋轻抚着女人柔软的发丝，并没有回应陆靖宇的话。 陆靖宇拐他出来的初衷就没那么简单，现在刚上高速就合盘托出，就是在试探他的决心。 还有什么决心需要表态的，天灾之时，情况瞬息万变，就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陆靖宇见男人没有异议，更没有让停车要回城，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他是耍了点小心思，这里有为大义，更有点小私心。 他想带自己的大哥去见见父亲，让父亲不用再心存遗憾，也许能解开母亲的郁结。让他们看看大哥现在过的这么好，还娶了一个深藏不露、又娇又美的妻子。 对于夏可兰，陆靖宇的疑惑更多，但也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女人。 之前围剿家园会时，他下达了上级的指令:但凡是手上拿热武器的，一律击毙，不用容情。而手上拿刀子对抗的，能抓活的就留一命，不行就见机处理。 后来他的人清理那间罪孽深重的红屋时，死掉的人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封喉的，穿心的，还有直接暴了眼球的。 前两项就不提了，戳脑瓜子是要找准方位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卡住刀，还得有一把子力气。 看那些利落的刀口，很容易让人怀疑，这人肯定是刀口舔血多年的老手。 可事实上，那都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陆靖宇又看一眼后座位上的男女，他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最值得依赖的帮手，没想到现在是一拖一，得了两员大将。 第227章 陆队长，你这朵桃花有点儿刚啊！ 蓉城，军管区。 卢雪成为新录用的一批护士，很幸运地被分配到了管豁区内的军医院。 同行的小姐妹兴奋地小声说，“能考进来可太不容易了。听说要是能好好干过三个月，还有机会申请入军培训。我妈说，这年头体制都不是最保险的，军制才是顶呱瓜。” 卢雪端着笑应承着，心下却不以为然。 在她的家庭教育里，所有这些工作机会只是为了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像母亲一样照顾好家庭，才是女人最值得奋斗的终生职业。哪需要像男人一样冲锋陷阵，那么辛苦。 她有才有貌，必要挑一个如意郎君，要自己喜欢，还能帮衬家里。就像父亲一样，帮了舅舅家好多忙。 小护士们正排队检查，一辆军队越野车缓缓从他们身旁驶过，驾驶座上的男人侧颜线条俊峭，眉眼深邃有型，一下就让人转不开眼。 女孩们低声骚动起来，卢雪朝那方一看，整个人也狠狠一怔。 是他？！ 那位陆队长。 汽车很快驶向驻军部大门，消失在女孩们眼中。 但看到帅哥的激动心情，为女孩们的入职又添了几分旖旎的憧憬。 “天哪！军哥哥真的好帅，好挺。”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呢？” “管他呢！只要没结婚，就冲。” “哈哈，你真坏。” “这年头，女人不坏，只能吃干咸菜了。” “哈~~~~” 卢雪面上却没了表情，同行的女孩以为她是有别的想法，小声道，“我也觉得他们太花痴了。就算现在困难，也不能为了男人就打破自己基本的做人底线吧！靠人人跑，还是好好工作，靠自己更踏实。你说是吧？” 卢雪敷衍地笑笑，应了声“好”，却在穿上护士服后，趁午间借口要给家人送东西，溜出了医院，摸到了驻军大门口，朝里张望。 站岗的小战士见是自家附属医院里的护士，也很客气地询问。 正在这时，那部越野车驶了出来，开车男人似乎是换了一身休闲的羽绒服，行到近处时，瞧着那眉眼更成熟深邃了许多。 卢雪只依稀记得这副英俊的五官，在车子停下交停车牌时，立即跑上前去拦在车前。 “陆长官，陆长官，你还记得我吗？去年暑假时在蓉城高速上，被你救的女大学生。我姓卢，叫卢雪。” 卫海洋眯眸看了眼穿着白大褂的女子，道，“你认错人了。” 卢雪只觉得对方只是高冷，忘了，立即跑到车窗边，拍打，一边道，“陆大哥，你大概忘了。但是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的，我还准备了谢礼。你是在这里面工作的吗？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好把谢礼送过来。拜托了！” 卢雪作揖，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模样。 卫海洋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这应该是卢靖宇招到的桃花债，一口回绝也不太好，就接过了卢雪的纸条子。 卢雪递条子时，才看到了男人身边坐着的漂亮女人，兴奋热切的眼神冷了三分。 夏可兰正开窗，朝小战士们扔了两个桔子罐头，笑得爽朗亲切。 她回头正对上卢雪充满敌视的眼神，有些诧异。 突然就开口，“老公，你认识这姑娘？” 老公？！ 卫海洋摇头，车窗已经关上了，汽车重新发动了，掩去了他后面的话。 “应该是那小子招的桃花债。回头让他自己来处理！”卫海洋扯了扯唇角，不以为意。 卢雪站在原地，看着车里的夏可兰，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个老女人凭什么当陆队长的老婆，她看起来好老，双下巴都有了，就算五官还算漂亮，可是眼袋都那么重了。又肥又胖的感觉……哪能跟她比。 卢雪慢悠悠走回了医院，在玻璃反光里看到自己的身形，白大褂子包裹着内里的防寒服也显得相当臃肿，并没比那女人好太多，她愤愤地一跺脚，进了屋。 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她比那女人年轻，她有的是优势。 结婚了又如何，爸爸和她妈妈还是二婚呢，现在多幸福啊！ －－ 夏可兰看了眼纸条子，卢雪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感觉。 但她也没再多想，给男人喂好吃的。 后座正在看资料的徐专家就有些羡慕了，“哎，果然是新婚夫妻，蜜里调油，狗粮多多啊！” 徐专家是部队医院的教授，目前负责对神仙树新型浓缩液的核检工作。 因为陆靖宇要去叙职，就把徐专家请来跟夏可兰一起去几个部门送检，全部通过之后，就可以向上汇报，安排制作出升级后的神仙水，送到华中大官方指挥中心。 他们这一跑，就跑了整整一周。 若是没有天灾时，在上面开的特别紧急特事物办的推荐信下，大概三天就能搞完。 眼下时间被拖延主要还是因为能源紧缺，需要开动的检验仪器需要特殊电压的，很多都必须等到供电时间才能开动。 一周后，检验结果出来，令人震惊。 震惊之后，这个项目瞬间从普通的紧急紧要等级，升极成了超高机密超紧急等级。 为了弥补之前拖延的时候，领导们商量了又商量，几乎是用恳请的语气，想让夏可兰和卫海洋一起坐飞机去华中区，把浓缩液直接送到。至于制作新的二代神仙水的事宜，也已经跟华中方面进行了密切的沟通，那边已经在积极准备生产线了。 这日临近正午，陆靖宇开着车就带着夫妻两人赶往机场。 汽车刚开到门口，突然被个冲出来的护士拦住。 “怎么回事儿？”陆靖宇皱眉喝问站岗的人员，这种情况应该是岗位员的责任，没有把无关闲杂人员驱离军事管制区。 小战士想解释，但陆靖宇已经等不及了。 卢雪已经扑到了车窗边，拍了拍窗口，笑容盈盈地朝卢靖宇挥手示意，手上拿着一个大袋子。 陆靖宇之前是接到了卫海洋塞的条子，只得降下了车窗，刚想开口，那被那大袋子砸在腿上。 卢雪激动道，“陆队长，我是被你救过的小雪啊！卢雪。当初在暑假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群学生碰到流氓骚扰，是你们救了我们，还送我们回城。这是我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拒绝。” 陆靖宇公事公办道，“不客气，那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卢小姐，请让一下，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说着，他迅速将东西推了出去，升起车窗，迅速离去。 卢雪追在后面，被扬起的雪沫子扑了一脸。 “陆队长，这个礼物你要不收，我是不会罢休的。” 听到这个尾音的夏可兰，喃喃道，“陆队长，你这朵桃花有点儿刚啊！” 陆靖宇哧了一声，完全没放心上。 他从上学开始，就因为家世原因，加上人也优秀，长得帅，追他的小女生不少，甚至入了军队之后，女兵文艺兵军医等等，可太多了。 他对男女之事完全没兴趣，玩铁才是他的最爱。 不过想到字条是某人强塞给他的，就忍不住反侃一句，“切，要不是某人胡乱收条子，会有这事儿。” 他突然想到了一招儿，坏坏地勾起了唇角。 第228章 这飞一趟的花费抵上吨级的物资了啊 陆靖宇带着夫妻两人到了飞机场。 夏可兰对飞机不了解，只知道恶劣天气下，民航飞机都会延时起飞，大雾雷暴天气甚至会取消航班，以策安全。 可以说坐飞机路程稍长点儿，安全系数相对就低，要注意的方方面面非常严格，否则这飞机票也不会是最贵的票了。 远远看去的路道上，都不时飘起白烟，不知道是雪尘还是为了化冰而引起的烟雾。 地勤人员在路道周围忙碌着，极寒气候下的飞行维护成本大概是正常情况下的数倍不止吧！ “所以，我们这趟飞行是按照吨级物资的水准来的吧？” 卫海洋眉宇沉压着看着跑道上的情形，解释，“嗯，这种出行等级，按以前标准大概只有部级领导才能配置。现在，”他唇角微微一勾，“我们都是托了可兰你的福。” 夏可兰面上一涩，低低地“嗨”了一声，眼神碰了男人一下就觉得面上臊得很，立即转开了。 男人的大手却将女人的小手又紧了紧。 在他看来，陆靖宇那小子也没说错，就当是度蜜月了。 负责人正跟陆靖宇行礼报告，“陆队，目前得到最新的天气消息，有一股倒春寒正沿华东沿海登陆，浸入华中。按照雪暴的速度，你们在半途就必须迫降到中途机场了。只有等雪暴过去之后，再看天气情况是否能继续飞机出行。” 陆靖宇像是早有所料摆了摆手，“不碍事儿，路线我们都装在心里了。情况不对我们会改走陆路，也联系了相应部门护航。现在赶紧上机吧！” “是！” 他们坐的是一架桔红色的极地型多翼直升机。据说是专为南北极科考设计的，曾经还有北方大盟国的技术经验支持。只可惜，那个国家在这场席卷全球的极寒天气里，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听广播里讲过，目前生存下来的极少数国人都是因为正在花国境内留学或做交流的人。他们也跟大使馆联系组织回国探查情况，但走到半路上就被凭空出现般的巨大雪山封锁了道路，不得不放弃。 极寒之后，有很多在花国滞留的外籍人员，都以各种不同形式组织了一次国难日的哀悼会。 那些国家大概永远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不是被人类的互相攻伐所灭，而仅仅是在恐怖极寒天气下，就让全球一半的人口消失，6成以上的弱小国根本没有任何抗极端天灾的能力，瞬间灭国只是时间早晚。 上机时，陆靖宇给两人各散一包口香糖，“别看不起啊，这东西现在也是极稀缺的物资了。” 夏可兰好笑，“知道你陆大队长有排面，谢了。” 陆靖宇挠头，“嫂子，你别笑话我了，我这小巫能跟你大巫比嘛！回头路上，还需要您多多照顾了。” 他一边作揖打趣儿，一边注意着飞机起飞的情况。 夏可兰知道他是体贴她是第一次坐这种特殊飞机的紧张，事实上，她在前辈子参与大型援建任务时，就坐过了。而且，那时候地球因气候原因，环境变得对人类极端的不友好，升空的死亡率高达6成，她带队上机时就是半只脚踏进了死门关。 现在坐的直升机下还有可以用来水上滑降的装置，比起十年后的物资情况可好太多了。开飞机的都是部队里的老飞行员，什么恶劣天气没经历过，她并不担心。 不过这段飞行的旅程的确没能一步到位，大概一个小时后，他们看着雪暴距离还只剩十几公里，迫降在了早接到通知的临时机场。 下地后为了躲避雪暴，也不得不在当地的空管部耽搁了半天时间。 温度再次下降到零下60度，且看时间还要持续几天，在初期的极寒温度过去后，一行人立马就上了陆路。 这一路就开始了一场接力赛，他们的行驶路线因为任务级别都是全程保密的。路上接应的补给站只是按照领导指示等在路口接应，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接应什么人。 即算官方做了如此周密保密的安排，一行人路上依然碰到了不少麻烦。 先是气候情况下的路障危险，积雪导致行路困难，大雪封路封山简直是常态，根本寸步难行。 在开始被耽搁后，不得不联系附近驻军点清雪时，夏可兰摸索出了一套悄悄搬雪开路的办法。 她的空间扫描能力又升了一级，可以迅速了解方元10公里范围内的地型情况，寻找到最优的路迳。 然后就由卫海洋借口“行动阅历”和丰富的外勤经验，给大家定路线。 卫海洋带路，夏可兰就一定要跟着，走前方。 陆靖宇负责押送物资，为安全跟护卫人员走后方，距离不超过100米。 但由于雪雾寒气，超过50米距离就看不清前方的路段情况了，走在前面的夏可兰就一点点削薄路面积雪。不能全消是看起来太显眼了，削出够汽车可以行驶的最高雪深，就够了。 卫海洋选的路线也是官方划定出来，提前会做道路清理的主干路，后面的路段情况渐渐变好，一路上他们也收集了不少雪。 临近目的地时，夏可兰看着空间里堆着满满一座小山似的雪，失笑了。 “这些雪，要是等到极热天到来时，可都是宝贝了。” “极热？你觉得今年会转热？” 夏可兰摇摇头，“不确定。上一次极寒持续了一年多，大家都以为气候进入了冰川纪，没料到突然极热到来，一天之内温度升到100度。持续近一周时间，导致很多人当天就得了热射病，很快就……” 她顿了一下，“我觉得可能还是会提前。” 卫海洋点点头，没有再接这个话题。 行路问题随着两天雪暴天过去之后，气温迅速回升时，他们又碰到了新的麻烦。 那是他们在准备到达渡江点的路上，穿越一片高大的树林。 司机赞叹，“这里还有这么大一片林子，可都是妥妥的保暖物资啊！居然没有被砍的迹象？！” 卫海洋道，“这片可能划入军管护林区，暂时没有被砍。不过……” 夏可兰突然叫出声，“等等，车停一下。” 卫海洋闻声，立即朝前方路面上看去，瞳仁瞬间收缩成针尖，眉宇沉沉压下宛如又一场暴风雪降临。 第229章 一条用来割轮胎，一条用来削车顶 “怎么了？” 司机紧张地询问，他身边就坐着一直拿着望远镜掩饰异能的夏可兰。 身后的卫海洋也拿着望远镜看前方路段情况。 夏可兰回头递了个眼神儿，夫妻俩同时下车，让司机做好武装装备。 门一关，司机立即抚了下自己的安全带锁无误，把放在背后的木仓握在了手里，紧张地四下张望。 他不知道，夏可兰的眼睛里描出了前方路上的两根长长的钢丝，仔细看就能看到钢丝上都结着冰溜子了，速度慢点、细心点，都能发现并停下来。 但这几率太低了，这条路因为有大树的原因，积雪很少，一路平坦干净，正是人们加速赶时间的好机会，没有人会料到路上会出现这两根钢丝。 卫海洋上前比划了一下，“下面是用来割轮胎，上面如果速度快怕会削掉车顶盖儿，连着人的头盖骨。” 夏可兰抽了口冷气，“这里不是军管区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卫海洋道，“地方太大，总有漏洞，总有胆子大的人摸进来。” 和平年代，人民安居乐业，尚有人为了发横财走偏门搞走私什么的，更别说在灾年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咱们这速度，大抵不会被割伤，但也会受阻力导致车体打滑，翻车。” 这时候…… 砰砰—— 突然两声木仓响，从后方五十米左右传来。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看到自己乘的车周围尚好，那就是陆靖宇遇到了袭击。 两人同时拔腿往回跑，但跑到一半时，夏可兰又返了回去，从兜里拿出一个剪嘴钳子，咔咔两下，把两根钢丝给剪断了。 钢丝是紧紧绷在空中的，一断后倏地往回弹，让躲在树后望风的人都吓了一跳。 卫海洋先上了车，就吩咐倒车回去找陆靖宇。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空中传来的吼声。 汽车迅速转向，夏可兰在汽车调头后上了车，拿起望远镜时，其实她脑子里已经扫出对方开着一辆越野车。 有武器和木仓枝在空中移动着，能看出人数和对方的武力值。 夏可兰在男人大掌中画出敌方数量、方位等情况，两人让司机把车并到了陆靖宇这方，下车以车体为掩护反击。 陆靖宇一看两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也有些惊讶。 “狗日的，这些家伙哪来的胆，在管制区里造事儿。还有木仓？！~” “应该是之前意外得手，抢来的。” “啊，这是惯犯！” 夏可兰，“必须一次干光。” 卫海洋果断道，“军管区距离很近了，等会儿我打手式，你就让老秦他们发信号。” 说着，两人打着配合，卫海洋冲出了汽车掩体。 夏可兰则上了车，接替司机给跟着卫海洋吸引注意力，悄悄搬山移海般，利用汽车飞溅起的雪雾，悄悄把对方汽车的油门儿给卸了。 在弹区转了一圈儿，顺利把卫海洋送到了敌人后方，就迅速兜了回来。 恰时，陆靖宇也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去包扫人。 夏可兰看到了卫海洋的信号，立即让司机打了信号弹出去。 两颗信号弹在暗沉沉的雪天里，看起来尤为刺目，红色的信号弹显示着有紧急危险情况发生。 当然，敌方也看到了这信号弹，知道他们在叫援军，立即认怂要逃。 夏可兰早已经搬了一块大圆木挡住了对方的去路，敌方一看突然横在路上的大圆木都傻眼儿了？！ 然而事实上是，这圆木是敌方自己砍掉准备用来拦他们路，来个瓮中捉鳖的，这会儿没想到自己成了鳖。 战斗很快结束。 “跑了几个？”夏可兰回到卫海洋身边。 卫海洋眯着眼，被夏可兰递上了望远镜，才看清了远处一片茫茫中正在艰难移动的小黑点儿。 恰时，陆靖宇那边抓到的人正在哀叫，“同志，同志，我们就是想弄点物资，绝对不伤人。真的不伤人！” “不伤人？！妈的，你们拿着木仓砰砰乱打的，这叫不伤人？！” “同志，那都是空包弹，橡皮头的啊！” “哦，你们还这么仁慈，准备了橡皮头的子弹啊？我真该谢谢你家祖宗了是不是！” 队伍里有人中了弹，血淋淋地摆在那儿，让叫苦的人声音一哽，又继续狡辨什么自己用的是橡皮子弹，别人用的是真弹，啥啥的，总之都是些活久见。 卫海洋看了会儿情况后，就回到了车上。 夏可兰看到他，道，“你帮我摁着他，我把子弹弄出来。” 他们出行时，带上了基本的医疗工具。 其实制定计划时，领导们一度不想夏可兰这位女同志出去冒险，因为在资料里显示，她只是一个在医学院毕业，但一直在做销售，懂点理疗技术，有点家族传承的普通女同志。 陆靖宇一直说服上级领导，都没有同意。直到夏可兰当着陆司的面儿，缴了陆司身边一个勤务员的枪，还拿飞镖定住了另一个要出手的人，一度现场死寂一片。 卫海洋担心夏可兰暴露太多能力，会被怀疑和调查。事实上，他们到蓉城前，身家背景等等情况早就被官方来回反复地调查了几遍了，不过调查到一半时，陆司突然就叫了停。所有档案资料，由他保管并封存。 之后，再没有声音阻止夏可兰随行了。 不管官方对她有什么怀疑和猜测，都有卫海洋和其父卫建国做担保。 当夏可兰为伤员处理好伤口时，支援部队已经赶到，并且抓到了之前逃掉的几个人。 领队跟陆靖宇确认了身份信息后，便护送一行人前往基地补给。 路上时，领队颇为佩服地对陆靖宇说，“其实咱们已经蹲点他们这伙人很久了，只是他们狡诈得很，刚好最近有雪暴经过，我们就暂时收了队。想着他们这群人也是惜命的，应该不会出来犯事儿，没想到你们会走这条路。” “好在你们警惕，没有着他们的道儿。同志，瞧着你入伍时间不长吧？” 陆靖宇立即摆手，“别，这都是我哥，哦不，卫同志和他爱人的功劳。今天这段路是他们在前面开道。要是换了我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避开，听说那些人设了钢丝路障。” 翎队点头，面色也冷了几分，“之前我们有同志的车就是着了这个道，才被他们抢走了武器。这回都多亏了你，让我们剿回了部分武器。” “怎么，还有流失在外的？” “没错。这也是咱们队接下来的任务。” 第230章 道路千万条，跟着官方走最安全的一条。 回去的路上，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临近驻军地时，就出现了人群，有一些明显并不是驻军人员。 车速减缓时，立即就有人拥上来。 “叔叔，要喝热水吗？只要半块压缩饼干。” 汽车停下，领队的人买了一打，是用塑料带装的，入车的时候水也只有十几度了，喝着还是比较暖的。 夏可兰没有要水，只是盯着那个小姑娘的背影追了一段路，看到小姑娘回到一个男人身边，男人的后背上藏着一把木仓。 卫海洋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低声问，“有情况？” 夏可兰只在他掌心画了个画，卫海洋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们也没立即说明情况，记下这一笔后，就进了基地。 等两人进了临时休息时，卫海洋才道，“应该是对方的前哨线人。敢打官方的主意，对方胆子够大，也够心细。” 夏可兰道，“必须提醒他们赶紧把这种组织给打了。不然，后患无穷。” 卫海洋也道，“他们这边的百姓情况，比福城差太多了。已经有小孩子涉入的组织，非常危险。” 在卫海洋的阅历里，以前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看到孩子端木仓成队巡逻时的画面，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管是童工还是童兵，都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恶疮毒瘤。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由卫海洋去跟基地负责人沟通。 时间已经有些晚，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60度，今晚是必须在此处过夜了。 夏可兰从背包里拿出了早前准备好的，明面上的物资，开始做晚饭。 陆靖宇回来时，本来是要找卫海洋说明天的行程安排，没想一开门就闻到浓浓的香味儿，瞬间肚子滚过一阵响亮的空鸣。 口水差点喷出来，就冲了上去。女人用个普通的行军小铁杯子，盛着可燃冰煮起的一个脸盆大的一锅泡面儿，那是浓浓的鸡汤香加上大骨头香，就知道这料是放得足足的。 夏可兰把已经化冻的蔬菜放进锅里，沸腾的水立即沉了下去，却能看到里面有小块的红色物体浮起，正是陆靖宇用来磨过牙的肉干儿。 夏可兰道，“海洋呢？” 陆靖宇把已经放好香菜的大碗递上去，看着一大夹子面进了碗，才说，“我也是来找他的。我以为你们在屋里休息呢！” 他说着，露出个意味不明的暧昧笑，就看着夏可兰把一颗包装的卤蛋给收了回去。 “哎，别切，姐，我也不知道洋哥去哪儿了。一会儿吃完我立马就去找人。唉……” 白天他们一直在赶路，路上全是干粮。肉干儿再香，哪有在酷寒天里吃上一口热呼的香汤来得爽啊！ “不准吃！必须等海洋回来了再吃。” 说着就要抢男人手里的碗往锅里倒，两人正你来我往着，门开了，回来的正是卫海洋。身后还跟着其他同行的同志，刹时这香味儿掩不住了，男人们齐齐轰声起哨，都冲上去抢陆靖宇的面，差点儿上演一出同袍相残的人间惨剧。 夏可兰憋着笑，给卫海洋留了一个大盅碗的面。 卫海洋揭盖一看，喜上眉梢，大口吸面儿。 其实，这一路上，夏可兰都会趁着只有两人的时候，给自己加餐。 除了不能吃味道太大如方便面这种东西，像普通的酒酿园子，香煎鱼丸，油条豆浆，煎饼果子，还有八宝饭，蒸烧白，水煮鱼片等等。 要是困了，还有咖啡、奶茶等等提神佳饮。 卫海洋觉得这样太不低调了。 夏可兰就会瞪他一眼，“这都是咱们之前自己费时费力囤的，自制的。享受自己的劳动果食还有错了？这些都是花钱买的，可不是白嫖的。” 卫海洋想了下，点头，“咱们这还在度蜜月，适当奢侈一下也好。” 啥心理负担都没了。 休整一晚后，他们在两辆车的护卫下，继续出发。半路上，夏可兰故意指错了路，不意外地捣入了那伙劫匪的老剿，顺势就帮着基地清理了一波，并且截获了一大批物资。 本来只是来送人，出门时还有些乐意的基地队长都震惊了。 “我的天，这个组织只有一百人不到，哪里搞来这十个集装箱的物资啊！” 卫海洋提示，“你忘了你们这里就在大江的航运线上，他们多半是水运公司落下的货都中饱私囊了。有这么多东西，再招揽百来人都能养活。” 陆靖宇拍拍队长的肩头提醒，“赶紧叫援兵来接手。主事的那些人尤其要严加盘问，以防他们还有其他钩联。” “是是是，谢谢陆队，卫队，还有……夏小姐。” 那队长看到正在检察物资品类的夏可兰，心下的惊讶都死死压在了肚子里:之前就是这女人带路的，带错了路时，他们可郁闷了。因为那是白白损失了至少半筒油啊，可心疼死他了，可是现在从劫匪组织这里缴获的油，有整整一个车匹啊！ 这年头，敢出外做任务的女人，都不能小瞧！ 他承认自己之前的埋怨是有些浅薄了。 等基地方来接收一切后，夏可兰才又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待他们走后一日，基地方将事情汇报到上级，在各个重点建设城市进行了通报学习。 具体情况也是很久之后，卫海洋从陆靖宇嘴里得知的，说设计那一系列拦路抢劫方式的头目里，有镜外滞留人员。 陆靖宇恨恨地表示，“这些外国贼子亡我华夏之心不死啊！回头咱们城进行大型人口普查，就得把这些人都挖出来。都这种时候了，不好好搞建设抗灾，还想拣漏白嫖搞什么小团伙组织，这都不是愚蠢，而是赤果果的坏，恶毒。” 夏可兰对此并不奇怪，人性本来就不完美，永远都会有投机者挖墙角自饱家田。 在接下来的行程上，依然有路见不平，不得不拔刀相助的时候。 让陆靖宇暗暗嘀咕的是，一个屈屈仙人跳，也能被那对夫妇发现重大的嫌疑。 于是，在某个入城口时，夫妇两发现了一个借用孤儿求助诱骗路人入套后，再联合打劫的组织，交由当地官方处理后，竟然牵连出了一个大型黑市，涉及买卖人口罪。 且还有人组织故意哄抬物价，这下被一网打尽，市领导高兴不矣，非要拿出部分物资送给陆靖宇一行人做酬谢。 陆靖宇知道对方负责人是知道他们是大官方点名要护送的人，故意卖个面子。 推脱不掉，只有收下了物资。 一路行下来，他们就帮忙清理了不少不法份子，有些半路上没法交由官方处理的，便遵循了“物尽天择”的解决办法。 他们在过江前，在卫海洋的提示下，一行十多人一起解决了一个小型团伙儿。 夏可兰一句，“这通知官方也太费成本了，这么点儿物资，我们自己带上得了。等到了地方，要上缴还是要自留，陆队你拿主义吧！” 事实上，只有卫海洋知道，每回在大部队碰到物资之前，姑娘她已经暗地里把所有物资都扫描了一遍，随机抽走了一些觉得对他们有用，且也不会引起怀疑的。 毕竟，在匪窝里，要是库管数目不对的话，有那么些老鼠仓存在，也是合情合理的，官方查也不会追根究底了。 这一趟外勤出得，让夏可兰的整个状态都迅速回复到了末日十年时，当小队长时的巅锋。十年野外抗险能力，以及比当年更的空间探索能力，都获得了充分的释放和修炼提升。 她心中的一些念头，也终于成形。 第231章 咱们拼了命送过来的东西，你们说有毒？！ 在出行的十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华中陵城的范围。 入城时，夏可兰看到了曾经意料中的一幕。 陆靖宇正好在他们车上，看到出城大道上的景象，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的天，他们这是，这是去干嘛的？这么多人？！” 出城大道是八车道的那种，足有二十来米宽，在这么宽的大路上，一眼望到后方足足一公里的范围内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人有的开着大小汽车，有的驾着雪爬犁，有的穿着冰刀鞋，各种各样的冰上出行工具，或快或慢地，浩浩荡荡地往城外开去。 男女老幼都有，个个精神状态都很足，虽然也人愁色担忧，但大多数青年人都兴致勃勃地交流着，还有音乐声在人群中响起。 这会儿时间还是天刚刚亮的时候，夏可兰看了下温度表，零下50度。这些人竟然不畏寒，不畏风雪，大清早地就出门去狩猎找物资。 这场景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看起来，都有种无法言语的震撼，这种震撼的感觉在划过每一张或坚毅或带笑，处处透露着一种积极乐观精神的面容上时，明知是末日，明明是有理由焦虑丧气甚至颓废点也很正常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震得没了影儿。 路上还有广播车跟着大部队行进，做着安全提示。 “道路千万条，跟着官方走是最安全的一条。” “同志们，老百姓们，做好防寒装备，安全出门，高兴回家。” “各位冰人们，这里有新打的冰锥，保管不出十分钟就能打穿半米冰面。咱们有官方检察的认证，让您买得放心，用得顺心。” “看过来啊看过来，猎手们，这里有最好的弓箭，都是纯铝合金，耐寒高韧度，保你百步穿杨，一箭双兔儿。现在买还送箭矢十二支啊！” “嘿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在最好的猎犬，一天租金只要一袋小饼干。” 陆靖宇可有些震惊了，“他们这儿，冰人和猎人都这么有规模了吗？” 卫海洋道，“这不奇怪的。历来，很多新方法，新政策，都是从中心城市推广到地方。” 夏可兰看着那些男女老少的情况，比起之前停驻过的补给城市和驻军点，状态都要好很多。 多数人都是跟着官方走，少部分人有自组队伍，也都打着诸如某某商贸公司，什么食品加工厂，以及某小区，某办公室等等字样的队伍旗帜。 直到遇到来接应他们的负责人时，才给他们介绍，“其实打猎这事儿，从去年咱们就在做了。领导为了维稳，才一直压到年后公布了两条官方已经踩点布置好的安全路线，供民众组织去打。其实，能猎到的物资，也不多。” 夏可兰接道，“多不多的不重要，至少这是一个很有希望的行动。还盘活了很多周边物资供应，大家都有活儿干，有点盼头，日子就没那么苦了。” 负责人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冰人这一块儿，我们发展得已经比较成熟，只是还是怕有人走太远，若是出了官方的保护圈儿，就很容易发生危险。” 这话有太多的潜台词了，众人听着，都点了点头，没有明说。 一行人交流着城市的灾后重建心得，入了主城，看整体环境相当整洁，直可以跟天灾前的普通冬天相比了。 夏可兰暗忖:不愧是大官方的驻扎地，这气派和格局瞬间就出来了。但凡是来述职汇报工作的地方管理人员，都会受到极高的震撼和震慑力。 队伍里正好有军记，一路上都不忘用他的特殊抗寒照相机，把这一幕幕壮观又震撼人心的鲜活画面拍了下来。 夏可兰觉得这个东西太有用了，回头立即跟军记同志拷贝了过来。 他们这一路行来时，收集了非常多的资料和信息，这些东西在以前只是内部文件，一个网络就能速达。但现在，官方搭建的渠道还能奢侈地运行起来，也只能提供最紧要的信息传递。对于这些地方建设的巧思妙想和行之有效的办法，都得地方管理人员自己去收集，去研究了。 接待员把他们送到了下榻的宾馆后，就要离开。说是旅途劳顿，让他们先休息一下。 夏可兰却说，“我们不累，如果领导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立即做汇报。如果没时间的话，能不能安排我们立即去生产厂。毕竟我们这个神仙水的制作流程，还要跟具体的技术负责人员进行协商。” 陆靖宇补充道，“其实是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四天，已经是拖延了任务时间。回头我还得写检查，同志你就当帮咱们一个忙，这个宝贝早点上生产线，早点好。” 负责人面露感动之色，道，“这个，那行。我先请示一下领导，不过，你们这个东西还是要先去科学院那里做过检察才成的。你们知道的，这涉及到领导们的生命安全，马虎不得。” 三人表示理解，就等着负责人电话联系。 不出一刻钟，负责人就联系好了，带他们去科学院。 路上时，夏可兰看着负责人用的带天线的电话，便故意多问了一句。 负责人听罢，说，“电信这一块的资源，其实咱们这里都有。之前抢险抢了好几批物资，都是靠同志的性命换来的。你们西部那边，当然是重点的网站重建点。” 夏可兰道，“但是，这批官方资源只给了蓉城，我们所在的福城暂时都顾不上。” 这一点，是夏可兰从乔主任那里获知的。 蓉城是本部第一大城市，也是官方点名的重要的大后方。像这种重要的、具备战略意义的物资，当然是紧着他们来了。 可是现在她和卫海洋走到了这里，有机会的话自然要争取看看！若是福城能重新搭建起小型的局域网通讯塔，那么大家生活工作不仅更方便，也可以扼制部分人性中的黑暗，对治安维护大大有利。 负责人一听，怔了下，“夏小姐暂时不用担心，福城的事情领导们会开会商讨的。” 这只是打官腔的说法了。 但这个意思已经传达上去了，夏可兰就不着急。 没人时，卫海洋询问，“你想给咱们搞信号塔？这东西大官方也不多，会不会急了点？” 夏可兰道，“你没注意来时路上都有老信号公司的大楼么？他们现在干的就是这事儿。我们只是打一个时间差，弄一套回去用。后面他们生产出来了，也一样会给别的城市安排上。” 陆靖宇听到了，表示，“我觉得嫂子说得没错。现在城里新增了那么多的迁徒人口，管理起来要是没个速达通道，真的会比较困难。” 卫海洋微叹，“我只是怕拿不到，你两不用跟我解释，我不傻。” 两人，“……” 卫海洋又道，“就只有想别的办法，曲线救国。” 他们正嘀咕时，这边检察室的大门打开了，出来的检察员穿着白大褂，但他脸上的凝重也显得更苍白而黯沉。 他直接当着三人面儿，跟负责人说，“这个精华液里有一种物质具有对细胞的极大的破坏性，但是目前融合在一起时我们的确没发现其发生毒化现象，但是为了保险期间，这东西暂时不能生产给人吃，更不能让领导们冒这个险，这是肯定的。” “什么？！你瞎说！我爸和我叔都吃过了，现在活蹦乱跳，还生生地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连黑头发都长出来了。你说咱们拼了命夜赶日赶好不容易送过来的东西，有毒不能吃会害死人，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陆靖宇这一点就炸了。 现场气氛也诡异的冷到极点。 第232章 她早就私自下决定了！关心则乱！ “我天天都喝神仙水，现在连旧伤都消了。” “还有我哥，之前受过严重的腰骨伤，打了两根钢钉来着，他是最先吃的，那钢钉都取了，现在骨头全长好了，跟从来没受伤似的。” “哥，你说句话啊！” “我告诉你 ，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受益人，没有什么毒副作用之说。如果真的人，那皮肉生长的时候，疤子掉下时流点血，不都是正常的嘛！”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检查啊？” 陆靖宇的激动超出了夫妻俩的认知。 但也并不特别意外，这小子表面上看着沉稳可靠，平常在下属面前也的确把这个面具端得牢牢的。随着他们相处时间长了，陆靖宇都会更放松一些，尤其是在卫海洋面前基本早就放下面具，从不端架子，某些时候的言行举止，是真的把卫海洋当成自己的哥哥了。两年龄差只有三四岁，比起卫冲还小，都有真实的行军经验，话题更多。 夏可兰觉得，有时候血缘还真是挺奇妙的。 “靖宇，冷静点。” 卫海洋一出声，将人拉了回来，陆靖宇的脾气就消了一半。 夏可兰暗道:这小子还真会演。 负责人这边也很着急，拉着白大褂到一边仔细说明，又拿出一份文件似的东西给那人看。 那人始终端着高冷得没有半丝表情的扑克脸，神秘感和疏离感同时拉满，将古怪科研人员不好沟通交流的传言都刻画尽了。 他们一直听着，不行，不可以，这不符合科学，这违反了制度，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必须严谨，不能心存侥幸。 等男人们争得差不多了，夏可兰上前道，“同志，这是我家的秘密配方，我的家人们全都用了超过半年了。能不能让我跟你们的领导谈谈？” 那白大褂看了看夏可兰，道，“你跟我来。” 没有拒绝。果然！ 夏可兰进去时，卫海洋也想跟着进，但被那白大褂挡住了，说科研重地，有无尘管理制度，夏可兰都要花费一套装备的物资，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再浪费一套。 陆靖宇差点儿又要爆，被卫海洋推了回去。 夏可兰给两个男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进了门。 这个过程，其实在前世也出现过。但那时候，她几乎失去了一切，为了救女儿，为了替两兄弟报仇，为了替她所在的妇幼保护组死去受伤的二百多名妇女儿童铲除恶匪，她才想过要向官方上交自己的秘密，换来报仇的机会。 不过，眼下倒还不用倾囊相予。 “老教授，您知道我们中医医学博大精深，存在相生相克之理……” 夏可兰在无尘检察室里待了大概一刻钟不到，就出来了。 结束之后，白头发的教授表示，要带着夏可兰直接去陵城最高领导办公室，商讨定夺。 于是男人们又跟着去了最高办。 路上时，卫海洋趁没人时，抓住了女人的手，说，“你是不是打算把空间的秘密都告诉他们？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可兰道，“你别紧张。我都考虑过的，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 卫海洋道，“我自然是相信我自己的，可是我不确定别人也会同我一样信任你。” 夏可兰道，“教授都愿意为我搭桥了，你别担心，我会好好跟领导谈的。我们的领导人，没有蠢的。不然，现在全球只剩下我们这个最大的国家了，你刚才在路上也听说了，有多少国家在请求我们的支援，想要来咱们这里避难？！” 卫海洋还是不答应，夏可兰打断了他的担忧，说，“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赌，可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灾难，我只是想更快更早地给咱们的家园多打几道保险。由大官方出面的话，我们再拿出什么资源，也有说法了。也不用老是畏手畏脚地。” 卫海洋突然想到了一点，道，“你是在蓉城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了？对不对？我可没有认过那个爹，我心里只有卫建国一个父亲。” 男人有些负气地背转过身，暗暗握拳。 女人只能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低声地哄着。 后来，卫海洋还是看着夏可兰走进了最高办的那扇黑色双门办公室里。 大门关上时传来沉重的吱呀声，连光都掩去了一多半，让整个节能走廊都黯沉得宛如是入夜。 陆靖宇等得心烦，就打亮了自己的灯，看着自己的战术防冻卫星手机。这东西现在只能在天气好的时候用，稍有些暴风雪，信号就特别不好。 但已经离开蓉城了，信号格上都是空空的。要跟陆城的信号接上的话，还得像90年代用大哥大一样，去当地的电信办做入网申请，总之是有些麻烦的。他当下要联系的人都没有这东西，他也没费劲儿去办，还要花费物资。 他能感觉到，这夫妻两是有秘密瞒着他的，但他并不在意。他目前只担心，自己这一趟任务能不能好好完成，他们宝贝的神仙水居然被人瞧不上就很让他恼火了。 要知道他母亲喝了神仙水之后，状态好太多了。连最近要好的医生伯伯都说，以前生孩子留下的病根儿都松了。这可卸了他们父子两最大的心病，就怕这天灾之下太苦，母亲熬不住。 早前一场病灾，已经把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带走了，家族里已经没个老人了，活着的也状态不太好，大家都在死撑着。 直到神仙水改变了一切！ 他家喝的是夏可兰特意送的，那效果就跟其他人用的多少有差异。他没问，她也没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才是最好的。 卫海洋的纠结，不仅仅是他不想跟突然冒出来的家人有什么太多纠葛，更多的是担心女人。 不是他不信任官方的办事能力，他在一线工作过很清楚，国家是不可能对于特殊人才进行切片处理的，那不是蠢，而是坏了。 能把人民的安全健康和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的组织，不可能在这种生死存亡的问题上犯糊涂。如果有，那一定是为了影视冲突，那只会在已经灭亡了的西方国家身上上演。 关心则乱！ 他留在她身边，照顾朵宝，保护家人的目的，也包括保住她的秘密。可是她都没跟他商量一下，就做了这样重大的决定，这让他又气又急，又愤怒。 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他也不好真跟她发脾气。 不是为男人的面子，纯是为了不能让大官方看扁了。 他们进去不出一刻钟，那位白头发教授就出来了。 两个男人立即迎上去询问，为什么女人还不出来。 白头发教授安抚两人，说，“你们不用担心，这是夏小姐的要求，要单独跟关老聊聊。” 闻言，卫海洋紧蹙的眉头一松，低头将脸重重地埋进了双掌中。 她果然固执到底了。 第233章 姑娘，你想要什么？ 夏可兰的空间能力扫描光了整个房间，把所有的暗中窥视监控器都叫停了。 光是这一手，就让随同在侧的保镖都震惊得无法言表。 按道理说，领导要在完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跟一个女子说话，也是安全管理上不允许的大忌。 而且这还是当前花国仅剩不多的大领导了。 但是关老看着夏可兰的目光格外温和，摆摆手让随身的警卫员将仪器都撤走了，人员也撤走了，只留下两个人。 夏可兰还很机智地把窗帘全拉上了，屋子里变得极暗。 以她的身手，要解决这么一个须发花白、面色带灰、还没满六十却看着像七十的老年人，真是没什么悬念的事儿。 这让一帮子安保人员对她怒目而视，她也是完全理解接受的。 等到一切安全措施做完后，她对老人家说了一声，“抱歉，让您和您的人受委屈了。” 关老一笑，“姑娘，别这么说。只是你得赶紧的，我在一刻钟后，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是关于为孩子们重开学校的事儿。天灾难测，但人类知识的火种不能灭。” 夏可兰点点头，伸出手，手上出现了一杯上好的大红袍，送到了老人面前。 “听说您喜欢喝茶，我这里只有这个品相是最好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大红袍是国内几大名茶中最好的红茶，正适合寒时喝，对人肠胃都有很大好处。 看关老消瘦的样子，还有提前衰老的脸色，手指青白，等等症状，夏可兰都知道老人是有肠胃毛病的。 说着，她又凭空变出些小东西。 “我突然想起，魔术是可以变出这些小东西的。所以我弄个大的吧，您应该会更了解。” 这就是为啥她得把人都赶出去，不然怎么证实自己有能力呢！ 说话间，姑娘一挥手，在一个三十来平的办公室里，生生地出现了一辆迷你五菱宏光。这是他们在路上时看到的，因为太可爱了，是粉红色的黑猫涂装。夏可兰想着朵宝一定喜欢，就索性当大玩具给收了。 关老本来尚算压得住的平静，这下突然被一辆几乎撞满他办公室都差点儿亲上脸的汽车，给震裂了。 虽然已经动了家具，还是顶到了椅子，撞在门上发出砰咚的响声儿。 得，这个动静一响不得了，门外一直紧张关注情况的勤务兵立即就要推门而入。 但这汽车卡位卡得太好了，正好卡住了门。 外面的只推出了半扇，就碰到了汽车方方的屁股，并且看到了黑猫的尾巴涂色，红色的车灯，一人可抱的小轮胎。 全部傻眼儿了！ 怎么突然出现一辆汽车的？ 但这只是一刹，门一下被重新关上，汽车消失，等几人再推开门时，一切如常。 却被关老喝斥了，“啧，都出去。让你们在外面等就等着。” 被骂得一头雾水，同时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的勤务兵，只能迷惑地关上门。 关老看着姑娘半晌，长长地吁了口气，问，“姑娘，你想要什么？” －－ 一刻钟后，夏可兰终于出来了。 看她神色，跟进去时没有什么变化，很平静。 勤务兵立即冲进了房间，还剩下两个在门口看着夏可兰等人，那目光都充满警惕，一点儿不含糊的。 随即，带他们过来的负责人，叫王秘书被叫进了办公室。 很快，王秘书出来，面上表情有惊有释然，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而态度上对夏可兰更多了几分佩服和敬畏。 “关老已经同意了，文件批复已经给我了。接下来，咱们就能按原定计划，开始生产了。” “另外，关老表示若是夏小姐还有什么好的抗灾方略，不防在咱们城时多走走，看看，给咱们提点意见和指导。回头等第一批水生产出来，还要过几轮安检，也需要夏小姐您在场，事儿才稳妥。” 夏可兰点点头，知道他这话里的暗示，关老是信任她的，想她留下来，做为重要储备人才，待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才让她去走走，什么提抗灾方略，也都是借机敲打她。 可是她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后半句就是下面的人员为了领导的安全，以及未来即将饮用新型神仙水的百姓的安全，要把她留下来做保险。万一出了事儿，她就是第一个顶锅侠，跑不掉。 先小人后君子，是本能，也是职责所在。 夏可兰一点儿不担心，索性伸了个懒腰，道，“指导就不必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搓一顿儿吧！” 王秘书笑道，“行，我带你们去楼下的食堂。咱们部的食堂餐可是相当不错的，很多人想来也吃不着的。” 卫海洋拉着夏可兰走人，步子迈得有点大，明显带着气愤。 众人一看，先是一愣，知道两人是新婚夫妻，都笑了，走在了后面给两小夫妻留足了私话空间。 卫海洋默不吭声了一路。 夏可兰哄了一路，“放心，关老有分寸的。你看并没有什么麻烦的，我们还是可以回福城，我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的。千好万好，还是自家的狗窝好。你别生气啦？！” 卫海洋被女人哄得没脾气，但口气仍是担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夏可兰却有些笃定，“所以，你信不信回头送我们回去时，他们会派更多的人护送我们。我们回去路上，会比来时更轻松安全？” 卫海洋叹气，用力揉了把姑娘在出行时，减短的齐耳短发。 当时她笑着对他说，“你说你们队里的姑娘都不能留长发，我现在剪成这样儿，好看吗？” 他能说什么呢？他除了护着她，顺着她，纵着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弥补她所有的遗憾，只要她一直保有这样的笑容，就知足了。 “走呀，先吃吃他们的食堂餐。晚点，我给你加个超豪华的宵夜。” 她拉着他，大步走向王秘书等人。 王秘书忙笑着恭喜了两人新婚燕尔，说让大厨师给两人准备了特殊的礼物。 用餐时，他们收到了一个制作得相当喜感的新婚“蛋糕”，在整个食堂百号人的唱颂下，他俩就差走红地毯了，来了个特殊的新婚典礼。 “新婚快乐！” “祝你们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来来来，尝尝咱们这烤大雁，可都是狩猎队打来的好东西啊！” 夏可兰尝了尝，也不禁竖起大拇指，便趁机打听起相关的情况来。 王秘书笑道，“等神仙水的生产线运行稳妥了，我给你们安排跟着咱们官方队去打猎，到时候夏小姐你可以从头到尾体验一番狩猎的乐趣。” “行！ 第234章 被争抢的人才那些事儿 隔日，一行三人按计划进入水厂做生产调试。 陆靖宇在调试环节助力颇多，出口的一些专业名词都让名牌水厂的技术员暗暗吃惊。 午休吃饭时，技术员赞叹，“之前听王秘书介绍，以为陆队您就是普通的特种军人，没想到您连咱们行业的浸透技术都了解得那么清楚，咱们部队真是人才济济。来，我敬您一杯。” 陆靖宇端着客套的浅笑，接了这一杯。 夏可兰心下也是真心佩服。之前她一直误解这小子整天就知道催催催生产，没想到他私下里为水厂建设做了这么多功夫，偷偷学习了全套的净水制作原理和机械维修技巧。 现场调试的时候，陆靖宇几次亲自动手，被对方专家提醒精度问题时，毫厘不差地完成了任务，现场都鸦雀无声了。 大抵是人家干了几十年的专家和成熟的技术员感觉到自己的专业边界被侵犯了，之后卯着劲儿加班加点，愣是提前一天把任务完成了。 这一起干活时交流了解之下，才知道陆靖宇也是自学加实践成长起来的，不是什么天才一夜暴富，更生出了惺惺惜惺惺的革命友情，之后的庆功宴上，这小子喝多了，就没赶上夏可兰早预定好的春猎行动。 夏可兰和卫海洋跟着官方部队出去打猎，也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儿。 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护卫小战士，军记也在其列，也多托了他，实时记下了非常珍贵的资料和信息。 这一日，他们满载而归，让官方带队的队长都跟王秘书打探，想要把这两人收进队里当骨干培养。 “这两人看着生得细皮嫩肉、年纪轻轻，没想到是真有把式的。” “老王啊，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的敏锐度，比咱们队里最好的猎犬都要灵敏。今春咱们队第一个打到了老猎户说的老熊，都是她提前示警的。” 王秘书说，“呀，你这一提我突然想起之前路上传来的报告，他们这伙人一路过来时，帮两个基地剿匪，缴获大批物资不说，还抓出几个国外的潜伏人员。帮咱们肃清治安环境是做了不小的贡献的。” 队长更兴奋了，“那你必须得帮我要到这两人儿。啊，对了，这男孩子刚退役，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苗子，虽说年龄大了点，但这瞧着就像二十出头的。这就是天赋啊！” “你可不知道，他那个枪法放在咱们全队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么好的人才，不知道西部军区是怎么想的，竟然就放他退役了，简直是暴敛天物啊！” 王秘书感觉有些遭不住队长的口水唾沫了，忙打断道，“队长啊，你就别想了。这是组织上让我们重点招待的贵客，挖墙角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人家在西南大区是有正规编制，妻儿父母老小全在那里。你要把人要走了，估计大区长、区军长、区领导全都要跟咱们急。这事儿，我可顶不住啊顶不住，你异想天开了。” 队长，“……” 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真是什么好人好事儿怎么都给西部那帮爷们儿赶上了。 队长纠结了一晚上，隔天又瞄到了一个惊艳他半生的好苗子。 陆靖宇醒酒之后，被小灰兔蹬了脸，气呼呼地怼上出门不带自己的夫妻二人。 于是第二天死拉活拽地要二人再陪自己出猎。 夏可兰说，“行啊，只要你能给咱们福临菀的小朋友多打几只兔兔做新年礼物，我们就陪你去。” 陆靖宇拍胸脯立军令状，出行就闹了个大笑话儿，后来得了卫海洋的指点，进步神速，戴着护目镜在雪地里飞扬走射，琢磨不伤兔儿的捕捉方式，愣是抓了满满一笼子，十来只兔子。 旁人一听他抓给小朋友玩儿的，都直呼他奢侈夸张太招人恨。 带队的队长满眼泛光地盯着这个新冒出来的人才，屁颠颠跑去跟王秘书打听。 王秘书一听，拍了拍队长的肩头，很同情，“别做白日梦了。这位公子爷你是更要不走的，人家老爹就是西南军区里的一把手。这回出门儿，就是当骨干培养，增加实战经验的。” 队长，“……” 干，满山的草都卧倒了！ 夏可兰等三人在华中基地着实秀了一波后，第四天大领导终于排出了时间，要进行最后一项任务:植树。 虽然还没到真正的清明节，也已经是曾经的立春日。 春种秋收，一直是夏华先民代代传承下来的传统和精神。 这日天气竟然放晴了，是极寒日里难得的好晴天。 植树点选在了总办后的花园里，正中心的那块曾经种着颗千年紫藤树的位置，被清理了出来，已经松好了一个土坑，准备种植新树种。 到场时，王秘书语带叹息地说起紫藤树的历史，“咱们这个办公区，最老在解放前是当地的县令家，后来打封建时推了外墙，一步步改成了官方办公地点。而这颗老紫藤树，也算是前朝遗种，都有快三百年历史了。” “三百年，这个不只前朝，应该是三朝了吧？”夏可兰好奇地补充。 王秘书笑，“对对，小夏说得对。应该是三朝。因为县志里明确记载了，这紫藤树是那个辫子朝的县令上任时，当地的豪绅送的，特意造的九曲盘龙形。可惜，那场极寒持续了整整一周，这树就没了。” 一周！ 这边的极冻深寒时间，跟福城那边差了一倍。 这也是夏可兰到这里之后，才知道的。越是往东走，极寒夜的持续时间越长，也难怪整个华东华北地区都往西南迁移。 不得不说，当初果断离婚拿钱回老家的决定，真是大大地明智。 “来来，小夏，你拿一把撬。” 关老到场时，同行的还有几位领导，其中更有肩扛将星的大佬。看他们的样子，有些明显是刚刚赶回来参加这个种植活动的。 小神树被关老的帖身勤务兵兼顶级保镖托在手中。 这树也是当日在跟关老坦诚时，夏可兰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关老笑着，这笑容里的褶子比起几日前见到的都要轻浅了几分，这正是用过小白花的灵液后的变化。 关老的变化是刚刚回来的领导看到最惊讶的，也因为这份惊讶，才没有立即上新任务，跟着来参加了这个种植仪式。 夏可兰左右看看，有些受宠若惊，多少也在意料之内。 关老为她解除尴尬说，“这次的任务，就你一个女同志，一路上还跟着剿匪，险境不断，真是巾帼不让虚眉啊！所以我之前问过小伙子们，由你代表他们来完成这个仪式成不成，他们都说好。” 话落，卫海洋和陆靖宇为首的一行青年们，笑容飞扬，齐声应喝，“好！”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震撼人心，温暖又有力量。 夏可兰笑着，接过了递来的铲子，“好，我替大家种下这颗，生命之树。” 哗哗哗—— 一股微风拂过，天光似乎一下变亮，越过屋顶，斜斜落在这不大不小的庭院内。 被军人捧在手中的小神树丫迎风而动，小小的碧绿叶子，在阳光的印照下一刹间泽出淡淡的金色光晕，仿佛浑身发光的金色太阳，看得众人都惊讶不矣。 第235章 回程：带着几百斤奖励的物资 只是一刹，那碧金的光就消失了，一切又恢复正常。 人们只以为自己是被难见的阳光蛰了眼，出现的一刹幻觉，脑子里最后都用科学做了解释。 夏可兰与关老的目光一对，彼此心知肚明。 那道金碧的光正是神树散发出的灵蕴，只要是华夏神州大地的儿女，都能感受到。 小神树被扎扎实实地种下了。 树叶迎风而动，沙沙细响，这听在夏可兰的耳中，已经幻成了孕育这颗小神树的无数的信仰之力的声声祈祷。 她闭上眼，感受着大神树的灵蕴通过世人们生气勃勃的精神力量，一点点传递到小神树身上。 不禁喃喃道，“希望今天的天气不要太冷，宝宝可以喝到更暖的奶。” “终于出太阳了，奶奶可以出门晒晒太阳，看看我给她垒的雪人，做成爷爷的样子。” “今天打了一窝兔儿，活的留一只给乖宝玩，其他的杀了吃肉炖汤，给老婆补补身子。” “新年终于要开学了，会认识新的同学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能赚到更多的物资，给爸换一件更暖的护膝。” 父亲…… 儿子…… 母亲…… 小宝贝…… 越多的人对生存报以希望，不畏艰难困苦，天灾噩运，小神树就会长得更好更强大，回报大家的期待。 夏可兰睁开眼时，感觉脸颊微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温意。 她仰起头，迎上男人温存坚定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之后，关老似乎是听说了他俩是新婚夫妇，还送了一份贴心的小礼物。 那是一只喜气洋洋的小虎头帽。 “听说你们的女儿是去年灾前三个月出生的，小宝贝算是末日里的虎宝宝了。这是我儿媳家乡的习俗，戴上虎头帽，希望小家伙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 夏可兰高兴地谢过，手指抚着上面的精致细密的针角，已经开始想象小朵宝戴上的样子了。 这份礼物，非同寻常。 在很久之后，夏可兰才从陆师那里知道，关老的儿媳是一名医护人员，在病灾中为抢救病人，也染上了火山病，带着刚怀上的宝宝一起走了。 临行时，夏可兰又给关老送了十盒的灵叶茶。 还认真强调，“您老至少留个三罐，其他七罐随您送人。我再追加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下次我女儿能戴着虎头帽，亲口叫您一声爷爷。” 您用生命为我们点亮灯塔，我们都是您的孩子，你是大家的爷爷。 关老眼神波动，点了点头，“好好，我这一不小心，又多了个小孙孙。” 众人也笑开，现场也有参加仪式的小朋友，齐声欢呼着“爷爷”、“阿姨”，一齐上前送上了鲜花。 那是高寒区处最常见的花儿，黄色的花盘宛如太阳一般，它不大，但它长得鲜艳又夺目，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的生机勃勃，灿烂向阳，一朵一朵连片接天，展示着它蓬勃又旺盛的生命力。 夏可兰很惊讶，问一个小姑娘，“这花儿是你们自己种的吗？” 小姑娘立即转头拉过另一个小姑娘，说，“这花是她妈妈种的，阿姨可棒了。不仅能种鲜花，还能种出好多菜菜，番茄，我们学校食堂的伙食都是她妈妈种出来的。”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华夏人才，处处开花。 夏可兰笑着，随手拿出一袋奶酪棒给小朋友们。小家伙们道了谢，还行了少先队礼，却都没有立即吃掉，全都藏进了包包里，相视而笑。 关老又说了一件事，“咱们商量决定，给咱们这里的神仙水取了个新名字，叫八定水。” 王秘书接道，“八定水的典故，是中国神话中的几大神水之一。可以清神，静气，解饥渴，养生的功效。这样，也可以与神仙水有个区别，省去一些麻烦。” 把他们神仙水的名号摘出来，从商业利益上来看是亏了，而从安全角度上来说对他们在远离大官方的势力圈福城的安全，更稳妥。 “一路好走！” 隔日，天气晴好，适合飞行。 夏可兰一行十人坐上了大官方最先进的抗极寒式的小型飞机，上了路。 机上还承载了有五百多斤的物资，虽然不多，也不枉这趟出行的辛苦和惊险了。 军记正是当爸爸的，有些激动地说，“这回真托了陆队，夏姐，和卫大哥的福气了。我女儿也能尝尝正宗的冰淇淋了，还是哈根达斯的。” 众人失笑。 卫海洋一听说对方也是女儿，立即拉起了娃娃经。 夏可兰正蹲在后货箱里，给兔子们喂草，喂的都是刚刚从空间草坪里拔出来的草。野兔子们刚逮到时其实都没什么肉，就是毛厚实看着暖和，很多人打到兔子都是为了扒皮制衣制鞋帽赚物资的，肉真没几俩。 但兔子这几天吃了空间里的灵草，长得极好，眼见着都肥了一圈儿。 她回到座位上后，听卫海洋在拉爸爸经，想到一事儿。 “我们这一走，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朵宝在家里不知道会不会把我们给忘了啊！” 卫海洋脸皮一抽抽，口气笃定得很，“不可能。我是她爸，她是不会忘了我的。” 夏可兰就是故意逗一逗的意思，没想到男人一脸严肃地摆起了爸爸谱儿。 周人都一阵闷笑。 恰时，陆靖宇低低出声，“哥，说好了到蓉城时先回我家坐坐的。之前我忙着做检察没时间带你们回家，这回不能再拖了。” 闻言，两人的笑容都消了。 众人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点怪，没有再接口，都低头整理起自己的出行报告。 陆靖宇往卫海洋歪了歪身子，“哥，给你看看爸妈的照片。我爸是个茶罐子，这回姐的茶叶你就借花献佛送他一罐，保管他回头天天在办公室里显摆。还有咱妈……” 卫海洋打断了话，“等回去再说。我有点高反，想眯会儿。” 这人头一歪，以非常明白的体面的拒绝方式，结束了话题。 陆靖宇立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夏可兰。 夏可兰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式。 她也没料到，出这个任务会把卫海洋的生世给搞明白了，前辈子的一些记忆也给串联了起来。 第236章 兄弟两都死于末日七年 卫海洋不是卫建国的孩子，这是普通人一眼都能看出来的。 其母怀着孩子时并不知道，因为个人情感纠葛、以及当时的时代背景影响，就嫁给了卫建国。所以有很长段时间，其母都以为孩子是卫建国的。 卫建国也没有丧失生育能力，只能说是运气不好，赶上老婆本来就有生育，这再怎么夜里使劲儿也不可能怀孕了。 等孩子生下来，女人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借口要奶孩子，彻底跟卫建国分了房。 后来孩子爸找来时，其母始终旧情难忘。卫建国知道妻子不爱自己，只当自己是一时的避难所，就默默离了婚，把前妻送给了她想要的幸福。 一般来说，这事儿就算是前尘了断，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很不巧的是卫建国也不是像他表现得那么一个普通的地方小科员，而是辞退了很多重要任命，甘于待在基层的战斗英雄。 卫建国的父母曾经救过大领导，卫建国成了孤儿后就被大领导一家收养了。这个大领导姓屠，屠局正是西南区的治安总长。而之前夏可兰写的那份十年灾情总结报告，就是先交到屠局手里的。 屠局也是徐队长的顶头上司，故而夏可兰跟卫海洋参加的两次重要的治安清剿行动，都有这层特殊关系打底。 屠局也是曾经帮卫海洋报了军校，送去部队实践的护航者。那次征兵时，屠局看到小伙子一眼就炸了，这家伙跟他在军校的同袍陆师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 这一查，查到自家兄弟的前妻就是陆师现在的老婆，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屠局也不好说，毕竟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儿，涉及到孩子他妈的个人清誉。可是当年卫建国结婚他是亲自去祝贺过的，因为新娘子怕生没露面，没认出来。 但卫海洋太出众了，经常榜上有名，还出国拿过大奖。这种事儿总是要接受大领导检阅表扬的，一见面儿，父子两相似的容貌，一度让人认错。 当时陆靖宇还小，面嫩，跟父亲还不是特别像。而已经在部队里打磨几年经风沐雨的卫海洋，这五官眉眼气质体格，哪哪儿都跟陆师如出一辙。 陆师跟屠局本来就交好，私下一嘀咕，就破案了。 当然，认亲，抢儿子这些狗血并没发生。 因为陆师常听屠局说起自己那个亲如首足的兄弟卫建国的事儿，觉得卫建国辞去国家给予的荣誉和岗位，偏居一隅，是大公无私，也是遗憾。心下也是很佩服卫建国的人品。 私下一琢磨之后，决定一切照旧，就到了现在。 夏可兰想过，卫海洋受重伤不得不退居二线，能满足卫海洋的意愿去最好的研究院深造，多少也有亲爸的能量在。 她想了下，“小宇，我瞧瞧你的全家福。” 陆靖宇这方又重振精神，把手机递给了夏可兰。 夏可兰一看照片上的女人时，刹时心头一激灵，脑子里的记忆像闸水般冲出，惊得她忽冷忽热，背脊窜过寒意，满脸都发麻。 ……你弟弟他死了，那是你的亲弟弟。 ……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要是当年我知道你是他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求求你了，海洋，就回去看他一眼。他现在身体很糟糕，随时都可能。 ……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求你了，海洋，我们的亲人都没了，只有你了，只有你的啊！ 那是一个漆黑无底的夜色，天边燃着火光，妇人抓着满头白发的青年的裤脚，哭得泣不成声，嘶哑破碎的字句像石砾磨过心口，钝痛而绵长。 她抱着孩子坐在远远的篝火边，其实是不可能听清那么多内容的，但是女人声音嘶裂时，她下意识去听了几句，托灵茶的福，那时候她的听力等五官非常敏锐。 只是这支言片语的内容，对那个时候已经一片疮夷的世界来说，早已经兴不起多少波澜了。 妇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说的话也早被她抛之脑后，只是那张历经天灾七年，明显是被养尊处优略显憔悴消瘦的优雅面容，让她印象深刻。 没想到，这就是兄弟两的亲妈。现在也该近五十岁了，瞧着却像四十出头，气质极好，容貌一流，难怪情路坎坷。 “怎么样，我妈漂亮吧？” 夏可兰将手机还回去，笑着点点头，看着青年美滋滋地模样，心下微沉。 陆靖宇在末世七年就过逝了，那也是卫海洋过逝的时候。 她之前一直以为，卫海洋是为了救卫冲才死的。现在看来，这其中是不是还与陆靖宇有关系？ 因为当时他出任务时，带的装备是她没见过的，看起来相当精良，是之前没有过的高级货。 她越想越背寒，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男人抬眼将她揽到肩头。 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别瞎想，闭眼休息会儿。” 她握住大手，心下沉沉。 现在看来，这个亲还是有必要认一认，再多了解些情况。 －－ 飞机在半路加油，休整了一日继续上路，终于在三月前，将一行人送回了蓉城。 到达蓉城时，还有接机的人到场，给众人拉了一个红幅，鲜花祝贺声伴着欢快的歌声响起，三人跟打了胜仗的英雄似地下机。 夏可兰笑着小声跟卫海洋说，“以前觉得这些东西太形势化了，现在觉得吧，有这些的存在说明咱们的日子还算不错。” 卫海洋握紧她的手，给她捂好了帽子，低声道，“是还不错。” 说着，他接过了少先队员送上的鲜花，转手塞进女人怀里，说了句，“老婆，新婚快乐。” 夏可兰一怔，没想到男人突然来这一手，雪白的脸颊浮上动人的红晕。 哎，冷面男人突然献殷勤，还真有点儿架不住。 下地之后，卫海洋很想走人，但之前女人跟他说的事儿他已经答应下来，就先拉着人上了车。 陆靖宇跟一众同袍周应完，以为两人自己跑了，吓得赶紧要追人给闹出个笑话儿来。 随即他上了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狠狠地说，“哥，嫂，家里饭菜都做好了。今儿你们再急也得吃了饭才能走！” 卫海洋面无表情。 夏可兰笑意盈盈。 汽车很快驶到军管官，入门临检时又碰到了蹲点运气不错的卢雪。 卫靖宇一看，忙把夏可兰叫到了前座。 卢雪拍着窗叫，“陆长官，陆长官，请你开开窗，我有话要跟你说。” 陆靖宇烦不甚烦，还是基于军官团结的礼貌开了窗，道，“卢女士，我今天陪媳妇儿回家探望父母，你还有什么事情请快点说。” 一句媳妇儿，让卢雪下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夏可兰在小叔子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配合表演，“靖宇，快点进去吧。省得让爸妈等，我都饿了。妈肯定给我们做了好吃的糖醋排骨，我可馋了。” 她甜甜一笑，颇有几分新婚娇妻的甜蜜娇憨。 卢雪看着心底酸气直冒儿，脱口问出，“姐姐，您真是陆长官的妻子，请问您怎么称呼。” 夏可兰也不拘，手指抿了抿发，露出雪白漂亮的侧脸，道，“你是附近医院的护士吧？我姓夏，叫夏可兰。听说我们靖宇曾经救过你，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靖宇他就是平常走在小区里，看到阿狗阿狗，都会帮忙投喂一把。” 说完，车窗迅速升起，驶入了车道。 走远了，陆靖宇不厚道的大笑出声，朝夏可兰竖了个大拇指。 卫海洋冷冷地哼了一声，立即把老婆抱了回来，给了个“下不为例”的警告。 那时候，门口等人等到浑身都冻僵的卢雪，愤愤地跺着脚回了医院。 夏可兰！ 这个名字她记住了，要是有机会，她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 居然敢嘲讽她是阿猫阿狗，来日时运一变，她就让让夏可兰尝尝真正当那阿猫阿狗的滋味儿。 走着瞧！ 第237章 狩猎计划和冰人行动 陆师的家就是普通的单元楼，看年陈少说也有三四十岁了。 九十多平的空间，放在那个年头也是妥妥的大户配置，让人眼红的了。放现在，就跟夏可兰和卫海洋一起置办的小跃层比，那就是老古董了。 来开门的是陆师，穿着厚厚的军大衣，须发几近全白了，一笑起来那满脸的褶子也没有减损那端正五官里的英气和俊朗，父子间似了五六成，让人毫不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开口招呼他们时，声音洪亮，气势十足，让人感觉到了大领导特有的官威。 夏可兰敏锐地感觉到热络的陆师在接过她手里的见面礼时，目光迅速而准确地扫过了她身后的卫海洋，点头示意，也没着急亲近，先客套地引他们进了套二之一的一间暖房。 “平常家里只有小宇他妈妈在，就只通了一间暖房，有点小，让你们见笑了。别拘束啊，随便坐。” 屋子其实不小，其实是床小，大概就比行军床大一点，一米二的样子。屋子做的是地暖，众人席地而坐，围坐在一张一米见方的小桌子，上面已经放着瓜子花生糖果，还有盘切开洒了些白糖的番茄。 只是当下并非产番茄的季节，这番茄的皮肉眼可见厚实，内里的果瓤儿都看不到化子的成熟度，还是硬梆梆几乎全实心的状态，但眼下这个季候能看到红色的番茄，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水准了。 这一桌子，放在去年夏天时，都是极其不起眼儿的存在，谁能想到翻了个年，就成了极少数家庭的特权了。 “来来，别客气，吃瓜子。这也是过年时剩下的，小宇妈都舍不得吃，就等着他回来了。” 陆师很热络，倒是陆靖宇不知是近家情怯，还是慑于父亲的威压，变得很乖巧，父亲一个指令他才一个动作。 夏可兰瞧着有些意思，接过了递来的番茄，吃了一口，就被酸到了。 男人们笑起来，气氛变得轻快了几许。 她环顾四周，那小床尾上立着一个书柜，玻璃门里放着好些奖杯、勋章，还有少年合照，床头上的书桌干净整洁，放着个可以做电灯的地球仪，与小床正对着的是一个对女孩来说太小了的衣柜。旁边还有一个五斗柜，上面放着打地铺用的棉被。 她问道，“陆师，这是小宇的房间吧！他得了很多奖呀。” 陆师一听人夸儿子，就忍不住谦虚起来，三两句后，话题就转到了卫海洋身上。 他神色间的欣赏溢于言表，“我看过海洋在伍时的资料，那得的奖和章可比咱家的臭小子能耐多了。” 男人们开始就功勋奖杯问题，展开了专业讨论，或者说是互侃。 夏可兰借口方便，溜去了厨房。 “苏阿姨，我来帮你忙吧！他们男人聊军队里的事儿，我不懂，也插不上嘴儿，还是跟您说说话。” 苏琴性格有点腼腆，笑了笑，温声搭话，不动声色地询问着夏可兰和卫海洋的情况。 夏可兰没有隐瞒什么，将两人相识的前因后果，组合家庭的关系，朵宝的存在，以及当前家庭状况，都一一说明。 苏琴从最开始的淡漠隐忍，到后面看到夏可兰手机里的朵宝视频时，整个人都慢慢放松，情绪也显露出来。 “阿姨，以后有机会，也欢迎你们来福城玩。这样，朵宝又有一个疼她的奶奶了。” “奶奶啊！”苏琴喃喃着，心头一阵激动，眼眶就红了，忙别脸去拭。 夏可兰递上一张纸巾，笑着说，“还有木耳，这可是好东西。小宇和海洋都挺喜欢吃凉拌木耳的，刚好我们这次任务有搞到一些辣椒，我给他们做个油泼辣子，改善改善口味。” 苏琴看着夏可兰熟练的动作，眼底浸出更多的湿意，有遗憾，有愧疚，有庆幸，更多的还是心结得解的放松和满足。 两女端着大盘的食物进门时，男人们已经认真地聊起了出行路上的种种见闻，以及新年的工作计划安排。 陆师说，“全民开放狩猎这个点，我们曾经讨论过，但上面当时为了维稳是拒绝全面开放的。这个箭矢，在古代放着就是最重要的战略军需品，一旦放开就是个极大的安全隐患啊！” 弓箭这种东西本来就属于重要的管制物品，灾前购买都有很多要求。 “这要是放开了，人人都能逮着一把弓到处倏倏乱射，那岂不乱套了。” “唉，没想到陵城已经放开了。” 其实这个状况，夏可兰当时看到也非常震撼，他们自然私下里也请教了官方猎队的队长，还有王秘书。 卫海洋说，“大官方那边军警力量充足，监管技术到位，全开放的话也是他们考量过管理实力的。而且狩猎和捕渔打捞一样，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们暂定了一个月的狩猎期，试行之后再总结各方面的情况和意见，再进行改进。” 陆师听着点了点头。 陆靖宇口气积极提议，“爸，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行发放狩猎牌照，像监管出租车、网约车一样，局部推动。” 陆师沉吟思考，苏琴打断了他们，提醒吃饭时间不要谈公务。 父子两相视一笑，招呼入座。 陆靖宇已经拿起筷子去挑凉拌木耳了，黑色的耳片小而肉厚，在水里焯一下去掉生味，洒上芝麻小香葱粒、蒜葺、辣椒面，再被热油一淋，辣椒和蒜末的独特香味，交织着热油炸出的葱花香，简直就是神仙美味儿。 “嗯，我的天，我多久没吃凉抖木耳了。现在调料都没了，食堂饭菜都是清汤寡水的感觉，肉吃多了都没这口香辣味儿解馋啊！” 到底是蓉城人，岂有不吃辣椒的。就夏可兰所知，辣椒的存货从天灾之后，已经成了天价。 陆师立即喝斥儿子，“有客人呢！你哥都没吃上一口，就给你挑完了。”说着直接伸手端盘子，就放到了卫海洋面前，这偏心偏得明目张胆，很有爸爸的特色了。 夏可兰笑着看父子三人斗法，身边的苏琴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菜。 还道，“小夏，你是生养孩子的人，平日最辛苦。多吃点，别跟阿姨客气啊！” 夏可兰发现，苏琴只敢偷看卫海洋，全程都没敢搭一句话。 只有当卫海洋碗里的饭空时，苏琴忙伸手接过碗去盛饭，那种终于逮着机会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一顿团圆饭在陆靖宇和夏可兰的搓合下，算是圆满完成了。 饭后，两个大男人被赶去厨房洗碗，苏琴舍不下跟儿子们相聚的机会，也去了厨房。 夏可兰留下陪老爷子品茶。 陆师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可兰，依你看，这个狩猎的计划该怎么推动比较好？” 第238章 我是被人故意射伤的。只是我没瞧着人。 夏可兰想了想，道，“陆师，恕我多说一句，我觉得狩猎这事儿，其实像小宇说的那样，局部推行更稳妥，毕竟咱们这里目前迁来了很多人。” “陵城的情况跟咱们这里大不同，那边有华北华东的两个军区的力量守卫，治安方面，人们的精神面貌瞧着也相当不错。” “而我们其实可以发展另一条路。” 陆师听着徐徐点头，问，“什么路？” “冰下物资搜索。” 夏可兰拿出了一个小本本，递给陆师看，一边说，“这是我从王秘书给咱们的南方城镇调查资料里，显示已经没有通讯反馈的无人城市。这些城市都有自己的特产和资源，而且在灾前已经开通了高铁，陆路和铁路的距离大概就两天一个来回……” “其实我们小区的妇女组织经常出去拾荒，能掏到不少适用的东西。若是官方能明文支持鼓励的话，新的基建资源就能获得更多的保障，对于迁徒人员和自己人，都有利。” “而且挖东西也比打猎容易，女人孩子老人都能试一试，不用奔跑寻猎，耗费精力。工具方面，也比箭矢安全多了。官方需要做的就是，划定安全范围。制定一套灵活的物换物标准……” 待另三人回来时，陆师已经连连叫好，拍板了。 “行，还是女同志看问题、想办法细致啊。就靠我那傻儿子，只想着逞凶斗狠，到处撒野，就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帮忙解决问题的。” “爸！你又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妈，你管管你男人吧！” 陆靖宇被瞪了老大一眼儿，连茶都被没收了，全给了卫海洋。 他故做夸张地叹气，“哎，你们两真是够了，现在是有了新欢就没我这旧爱啥事儿了。” “瞎说啥呢！给你留着苹果呢。”苏琴好笑又无奈地拍了儿子一下，将水果盘推了过去。但卫海洋面前已经放着大半个苹果，也是眼见的偏心。 饭罢，陆师很想留两人在家休息，也被卫海洋婉拒了。 陆师要送他们，但下了楼走了没几步就被两男人给劝回去了，这会儿已经零下50度了，春天的风吹得人浸骨地寒意。 老人转身时，深深地看着卫海洋足足五秒没错眼，才慢慢道，“海洋，你爸爸把你教得很好，你是个好孩子。” 老人的声音最后有几分沙哑哽咽，朝他们挥手道别，但他们走出很远，仍能看在雪雾中看到老人伫立在那里，没有立即回屋。 夏可兰在离开时，给苏琴塞了灵茶和一瓶精华液。 苏琴一直推辞，夏可兰也很坚持，说，“说好了有机会要带朵宝来见奶奶的，希望您和陆师都能好好的。” 苏琴摇着头，“小夏，当年是我们做长辈的无能自私，才让海洋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这都是我们该补偿给他的，怎么能让你们破费呢！ 这，这东西，多宝贵啊。应该给更多重要的人用，我们有你们的神仙水就够了。 老陆吃了这几个月的神仙水，你瞧他都长出黑头发了。要是你们再早些日子来，他都是满头的雪……” －－ “她，收下了？” “我说要是不收，以后朵宝来了都不敢叫奶奶。” 夏可兰抚抚男人的大手，“你生母是个可怜的女人。” 因为当年家庭出身不好，被陆家长辈不喜。其实陆家的长辈自己也不是特别干净的人，背地里使了些手段，愣是把苏琴逼得家破人亡，苏琴是逃命到福城的。 后来陆家长辈自己被人告了，差点儿害得全家被关起来，这也算是天理循环吧！ 待到陆师成了当年第一批大学生，又入军参伍，有屠局家帮忙，一步步才走到今天。 老人一走，陆师也没了顾及忙将老婆给找了回来，虽然老婆为了生存嫁了一回人，也一点儿不介意，夫妻生活之后都很平顺和美。 “陆师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你们很像。” “哼，才不像。我可没像他那样傻，把自己老婆孩子都搞丢了。” 夏可兰失笑，“哎哎，别说别人啊！你都忘了当初火车站送我们走时，朵宝哭得多大声儿了。” “……”男人俊朗的面容果然闪过一抹尴尬，抿紧唇不语。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来，想喝什么？我给你拿。” “碳烧黑咖啡。” “这么重口味？” “还有更重的，晚上等着。” “呀，卫海洋同志，你想干什么？” 他转过头，眼睛一眯，“能干的都想试试。” “你，好好开车。”她伸手一把将男人的俊脸转向大路前方。 “开着呢！”男人一只大手已经牢牢握住了小手，还故意用力搓了搓。 女人红着小脸，也没挣开。 这个出行日天气尚好，风不大，路上遇到的雪雾也不多。不时能碰到官方的铲雪车，除冰机。 当他们临近福城的高速出口时，忽地就听到了“死啦死啦”的112急救车警报声。 很快在出口处的临时停车线外，看到有人被抬上了车，地上散着鲜红的血。 他们等在交费口时，听到隔壁车上的人在谈论。 “又是去雪山上打私猎的人。这些人胆儿可真大啊！” “听说春后，很多冬眠的动作都出来觅食了，有人打了獐子，罐子，皮毛好的能做防风衣，肉也好吃，现在精贵得很。不少人都在收！一条就能换一个月的粗粮物资。” “难怪，这真是拿命去换啊！” 又有另一辆豪华越野车从城内驶出来，车上的人放着音乐，高谈阔论，那作派宛如末日前。 “打猎若是不够危险，哪来的高回报啊。搏一把，单车变摩托呢！” “哈哈哈，你小子就在这里侃吧，反正你爹是肉联厂的老总，还愁你这一口肉吃了。” “切！本少爷就好这口野味儿。以前检疫管得严，都不让吃野味儿。家里老头儿也不让，现在连饭都吃不了了，还挑什么嘴儿。” “可是听说还有熊出没啊，看刚才那架势，那么大伤口，怕是被什么大型动物完虐的吧？” “怕啥，咱们的可是专业弓箭，还有猎犬。可不是那些平民的两只自制木弓能比的！” “乔少，今儿咱们就听您的，指哪儿打哪儿。” “要是打到九色梅花鹿，那鹿角就给乔少您泡水喝，保管比那什么神仙水都要给力。” 男人们愈发放浪猥亵的笑闹声，很快远去。 夏可兰看着那摊血迹，神色有些沉。 这种私猎是最容易出事儿的了，而且有时候还不是动物造成的，但人可能半路上就死了，能找谁说理去？！天气太冷，也给刑侦带来探案难度，都是治安黑洞。 当他们开车走上山时，半路上刚好遇到了乔老大一行人。 看一行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靠近了发现乔老大身上还有血渍，夏可兰忙下车询问。 乔老大乍一看到夏可兰时，以为自己做梦呢，这人都走了个把月了，大家好多人都以为这两人任务出问题，回不来了。 “兰姐，你不是鬼，是真的吧？唉，你们走了这一个月，咱们小区的人商量着跟着去打猎，接连伤了好几个人，还……九单元的李叔人都没了。刚才，我们就是送受伤的小凡去卫生所包扎的。” 夏可兰朝后一看，小少年一个冬是撺了点个头，但现在被一件长大衣裹着，显得瘦小可怜得很。只是少年抬起直视而来的目光，清冷明亮，并无颓色。 他大步走上前，声音略带沙哑却很镇定，“兰姐，我是被人故意射伤的。只是我没瞧着人。” 第239章 回家了：亲亲抱抱，举高高 乔老大神色有些颓丧，嘴上还生着泡疹，显是这段日子给急得肝上火。 张小凡见夏可兰神色凝重地查看他的伤势，忙道，“兰姐，我没事儿。好在桑桑姐给我做的护心镜给力，没伤着要害。肩头被擦破了皮，只要养一养就好了。” “桑桑姐？你说的是，秦桑？” 张小凡一听夏可兰也认识，用力点点头，道，“桑桑姐现在跟着小冲哥哥的队，他们没有去打猎，他们接了一些公司的任务，出去挖冰挖物资了。” 乔老大突然叫起来，“哎，兰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洋哥呢？咱洋哥不会是，不会是……” 这话没说完就红了眼眶。 夏可兰叹了口气，“乔哥，你别激动。” 说话间，卫海洋已经拿着一包东西下车来了，大步过来时先伸手将夏可兰的帽子给正了正，东西丢给了乔老大。 乔老大看着卫海洋的样子像老母亲忽闻儿子死而复生似的，突然“呜”一声差点儿扑上去，愣是用力抹着眼睛忍住了。 “哎，先上车再说，别在这儿愣着给人瞧见笑话儿。” “哎哎，小凡你跟着兰姐洋哥他们走，我们随后就到，没几步了，别浪费你们的汽油，你们赶紧走！” 汽车拉上了几个年纪大的，把随身的工具托运给汽车，乔老大和几个年轻的留下走路。 汽车一走，旁人才提醒乔老大看包里的东西。 乔老大打开一看，眼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包里是个保暖桶，桶里都是奶茶。几个人分着一人喝了一大杯，那久违的甜滋滋的味儿，刹时让几个被留下走路的大男人都觉得暖得眼睛起雾。 “哎，咱们别耽搁了，赶紧回去听听洋哥和兰姐他们这回一个月在外面忙活，肯定见识了不少事儿，说不定能解解咱们眼前的困局呢！” “行，赶紧回家去。” 提到“家”一字，几人重振精神，大步回了小区。 － 福临菀门口。 每天下午收工的点，四点，比以前都要早一个小时。 夏琴就带着朵宝下楼来，看着两条大路，等着卫冲和卫建国回来。其实，两人心里都盼着出远门的另外两个人，逮不定啥时候就回来了。 之前本来说好只是送人去蓉城的，最慢一周就能回，谁知道后来小战士捎来消息说，两人要跟着去外地执行任务，出个远门，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就能回。 这下家里的气氛都淡了很多。 夏琴私下也不禁埋怨，好好的刚新婚呢，就让出去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 卫建国只能安抚，多说两句就要被老婆怼。 卫冲表面上大咧咧不以为意，相信哥嫂的能耐，但私下里也会对着大门外的路口，出神发呆。 偶时还会抱着朵宝吐槽，“你爸妈不要你了，朵宝，这么久连个信儿都没捎回来，唉！你成孤儿，我就成孤弟了。” 朵宝开始还会安慰这家伙，次数多了就没耐性了，一巴掌糊上去，给冲冲哥吃个小肉爪双冰棍儿，一大一小在屋子里打闹起来，似乎家里的气氛才又升上一点。 今天天气好，朵宝早早催着姥姥下楼。 现在她已经可以把着墙，只要路不滑，都能稳稳地下一层了。 夏琴就给小家伙套个绳袋子，一边护着，让她自己下一两层练腿脚，等她叫累了，她才抱着小家伙走下去。 到了一楼，门一开，朵宝就像个小炮弹似地跑了出来。 而门卫室里立即跑出几个大孩子，迎上去拉着朵宝，开始小朋友们的社交。 乔家姐姐说，“朵宝，你觉得你爸妈今天会回来吗？” 朵宝毫不犹豫，点点头，她头上的毛绒小兔耳朵一甩一甩的，萌得所有孩子都要上前薅一把，咯咯直乐。 然后乔哥哥就给朵宝塞一颗硬硬的水果糖，还有其他孩子给她塞棉花糖。 朵宝的小兜兜里都是哥哥姐姐们的投喂，她也拿出奶奶做的烤小面包，分给大家吃。 “朵宝，就算你爸妈不回来，冲冲哥和你爷爷也会回来哒。” “嗯嗯嗯，爷爷，嘎嘎。” 众人一听她这个谐音梗，又忍不住笑成一团儿。 孩子们都在新起的大铁门后说话玩耍，大铁门也是以前的自动伸缩门换的，原来的伸缩门被从人拆解搭成了中庭的的暖棚。 夏琴看着孩子们玩，也跟其他妇人聊天。 妇人们都没提出去两人的事儿，怕让夏琴担心，只说起最近打猎的新闻。 “收获的是不少，有些人出高价买那野货肉。” “可不是。以前都不让吃野货了，万一有什么病呢？之前的火山病，虽然现在消失了，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我听说是有专门的肉联厂在收，会做处理才给人吃。” “倒是那个兔毛和獾子毛，防风效果好，又厚实保暖得很，要是咱们能搞点儿来，给男人孩子们做顶帽子，手套，脖围什么的就好了。” 妇人们说着，心下有些感慨。 想着卫海洋和夏可兰在时，他们总是能走在别区的前头，赚到好处。现在两人离开一个月，乔主任经常在办公室忙着迁徒区的事儿，那边划规区的建设搞得如火如荼，倒是给他们一些男人找着机会，到工地揽了些活，赚到些物资。 但除此之外，乔老大带着其他人去赶打猎的潮，就差了一截，还出了人命。那可是一家的顶梁柱啊！到现在，李家的人很少下楼来了。见了乔家人，脸色也很不好。乔太太经常去送物资，他们瞧着也觉得没意思，可又不好说。 而那些去迁徒规划地找到活儿的男人们，都说这主意也是夏可兰之前跟乔主任他们提过的。 现在大家不说，所有人包括乔主任家自己，都翘首盼着那两人回来。可时间越久，众人心里就越是没了着落，外面那么危险，都出去一个多月没回来，会不会回不来了？ 要是真回不来，那他们小区未来的日子恐怕也会变得跟其他小区一样艰难。 “爸爸，妈妈——” 朵宝突然叫出一声，声音又响亮，又清晰。 她一下跑到大铁门边，抓着铁栏子，小脑袋都快探出去了，吓得夏琴忙跑出来阻拦。她可不想孙女儿闹出卡脖子出不来还要叫消防官兵帮忙的乌龙。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那辆亮丽的桔红色越野车停在了大门口，车灯一闪一闪间，车上下来一道高佻的身影，张臂跑了过来。 “朵宝，妈，我们回来啦！” 车顶灯打得透亮，灯光里，夏琴赶紧叫了门卫开门。 门一开，朵宝操着响亮清晰的声音，扑进了夏可兰怀里。 夏可兰抱起女儿，顿了一下，“哎哟，我的小朵宝，又变重了啊！” “高高，不胖不胖。”朵宝高兴地纠正着妈妈的观察，被举高高，一张小脸被灯光打得又白又圆，两个兔耳朵在风中蹦起来。 卫海洋看着久未见面的女儿，也忍不住跳下了车，张臂一把将小宝贝抱了过来，就是一个大么么。 “哈哈哈，爸爸，扎扎，胡胡！” 一家四口高兴地说说笑笑，福临菀再次热闹起来。 大门口，灯光散去了午后的阴霾，笑声驱走了入夜的森寒，暖意在每个人眼里流窜着，化成希望的力量。 回家了！ 第240章 地下挖掘有风险，地面打猎有暗箭。 卫家。 “哎，都瘦了。” 夏琴看着女儿有些消瘦的面容，眼神儿却比离家时更亮，精气神儿十足，整个状态似乎更厚重有力了，心下有些感慨又迷惑，问起出行的事儿。 夏可兰简单说了几句，安抚住母亲，问，“爸和小冲呢？怎么还不见他们回来。” 这都五点过，外面的天色已经像天灾前七八点的样子了。 夏琴解释说，“你爸近，就在山顶上那片规划的安置点帮忙。这会儿肯定已经回来了。” 说话间，果然听到了敲门声。 “小冲组了个冰人队，现在是在帮一家燃气公司收集物资。听说他们正在推行一种新型燃料，一根燃烧棒在野外能用四个小时，在家里能用六个小时。之前他拿了一根给咱们，我试了试用小火的话，能用上八个小时，给朵宝温牛奶很适用。” 燃烧棒这东西上辈子也出现过，只是没有大面积推广，因为成本有点高，一般家里用不起。 不过小冲能进这样的物资队，显然是起了些心思的。内部员工帮忙做推广，自然可以便宜购买一些。 说话间，卫建国已经进了门，偌大的屋子再次人气满满，鲜活热闹起来。 看着一双儿女，还是新婚夫妻，这平平安安回来，卫建国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啊。今天单位发了一斤油菜头子，瞧瞧这块头儿，多大。除了茎干皮厚了点儿，我瞧着味道应该不差。” 夏可兰看老人提起的菜，眼睛大亮，“这是他们外来种植园出的成果吧。茎干皮纤维重，剖下来沤肥。菜芯嫩，清炒好吃。这个算是咱们朵宝吃到的第一种天灾菜头儿。” “吃吃，菜菜，拉粑粑。” 朵宝积极表达着自己从姥姥那里学来的饮食知识，长辈们一听都笑开了。 这一晚，一家人还是打了顿丰富的牙祭。 夏可兰从空间里拿出了不少好货，尤其是鲜活的水产，一条鳜鱼，十只大闸蟹，还有江陵城的特色小吃，摆了满满一桌子。鲜鱼蟹都是从那十个集装箱里捡漏来的，那个水运公司的货当真很全，能留到现在，那套设备也着实让人眼热。不过也确实不适合福城这边，他们就没收。 看着满满的肉肉，朵宝激动坏了，“吃吃吃，没嘎嘎，吃吃吃！” 夏琴喷笑，“这孩子，是高兴没有小冲在跟她抢吃的呢！瞧这机灵劲儿哟！” 夏可兰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爸，妈，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肯定没怎么吃肉。之前都说了，我们留下的物资，你们尽管吃，不要省。天灾末日，重要的是身体好，才能抗得住。” 二佬笑着应下，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夏可兰只能在心里叹气。 卫建国已经仔细问起他们出行的情况，有没遇到危险，沿途的城市生存情况，大官方的陵城是什么面貌等等。 卫海洋避重就轻地说了些情况，最后总结，“虽然东南沿海被淹了，但现在的极寒天气，却给了人们另外一种机会。温度稍稳定时，陵城已经派出大量的人员出去探索冰封城市，要把那些水下被封的资源都挖出来，这批物资可不小了。” 卫建国连连点头，赞叹，“还是国家有办法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咱们的红星还在，只要这颗红星不坠，咱们老百姓就有盼头，就不怕眼下的这些困难。” 又聊了会儿，长辈想着孩子们刚回来，便早早收拾了东西，让两孩子早些休息。 “今晚小冲不回来，你们就住那间大的暖房。”夏琴笑着给女儿说。 夏可兰有些不好意思，“妈，我都好久没跟你和朵宝说话了。” “不差这一晚，今晚好好休息，等小冲回来了，你两想单独睡都没机会了。” “……” 然而上床时，卫海洋正抱着朵宝在大床上玩耍，还有模有样儿地教小家伙给自己做“泰式脚踏按摩”。 朵宝听着爸爸的指示，小脚丫子认认真真地踩踩踩，因为暖室里衣服穿得不多，行动更灵活了，她从头踩到脚，有模有样的。 把夏可兰都看得一阵儿惊讶。 “爸爸。” “对对对，腰上用力踩踩。朵宝真棒！没想到爸爸现在就能享受到小绵袄的暖心待遇了！啧啧啧，回头可得让乔老大他们羡慕死。” 夏可兰，“……” 现在男人啥高冷劲儿都没了，妥妥的女儿奴。 父女两玩得不亦乐乎，还不忘催促夏可兰拿“礼物”。 夏可兰打着哈欠，“今天不拿了，赶紧睡了。明天再说！” 拍了拍朵宝的小屁屁，朵宝还舍不得睡觉，她等了爸妈这么久才见面，有好多话儿想说呢！而且现在爸妈终于领证儿了，她终于可以跟两个人一起睡觉了，才不想离开。 后来还是夏琴过来，用好吃的把小家伙哄走了。 门一关上，夏可兰就被男人扑倒了。 “你干嘛？快睡。” “啧，女儿都走了，你也不用矜持了。” “什么……唔！” 所有的话都被吞进了火热的吻里，这一个回家的夜愈发炽热如火，久久不熄。 － 隔日，夫妻两人休息到近午后，才被找上门的人叫了出来。 正是乔主任一家。 乔夫人见了夏可兰也直说人瘦了，更精神了。 乔主任则立即拉着卫海洋，询问“大官方的情况和指示”，也把眼下福城的情况，和小区的困境介绍了一番。 “哎，我一直在帮忙对接迁徒组织这边的事儿，小区里真有些顾不上。事情都交给老大了，但少了你们两帮忙，确实是转不过来。好在你们都平平安安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夏可兰直言道，“我们昨天回来时，就听乔哥说狩猎被暗伤的事儿。我觉得，咱们先别着急着参加猎队，可以走小冲的路子，参加挖掘队。” 乔夫人说，“可是我听说，挖掘队很危险啊！一不小心挖到易燃易爆物品，你们走后半个月，就有挖掘队挖到燃气罐子，给爆了的。我媳妇儿听广播说，死了两个人。官方都警告过，没有专业人员带领，私人不要乱挖。” 乔老大也说，“我妈就是担心这个，觉得打猎要好得多，至少都在地面儿上，能看得清楚明白。可是……” 地下挖掘有风险，地面打猎有暗箭。 想要寻条稳妥的出路，越来越难了。 一时，乔家人愁上眉头，都眼巴巴看着卫海洋和夏可兰，想两人能想出解决办法。 第241章 成立挖掘小队，卫冲受伤归来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两人早就讨论好了。 没想到的是，小区里的新情况这么多，目前看大家所处的状态已经不如之前积极乐观了。 应该是李家的事儿，打击了众人的积极性。若是不赶紧注入新机，就怕有人生出异心，小区聚拢的人心就会散。 能够做到以一个区共同使力求生的情况，并不多。时间越长，越是考验这个区的领头人和组织者的能力。 危机，有时候也转机。 卫海洋先开口道，“我们这次圆满完成任务，拿到了一批很实用的物资，随后就会送到。其中，就有小型挖掘机，和一些实用的工具。” 夏可兰道，“他们那里有人力的滑雪车，我们也要了一辆。回头可以找懂机械的同志，进行模仿制作，官方把图纸都给咱们了。” 乔主任一听，眼睛大睁，精神就来了。 夏可兰才继续道，“乔哥，逝者已矣，您别太自责。九单元的李叔家，抚恤都做好了吗？” 乔老大点头，“都做好了。都是按照咱们之前一起定的外出劳动安全条例来执行的。好在有这个东西，不然像好多其他队伍，为这种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结成仇怨的，我们也听说了不少。现在他们家只剩李婶儿和小李子，是一个半劳力。他家奶奶身体一直不好，能熬到现在也是靠两个半劳力赚的物资撑住的。现在一下失去一个全劳力，生活暂时倒不差，就是精神状态……” 乔夫人道，“这点儿倒不用担心，我带着姐妹多照看着李婶儿，他们家情绪也恢复了不少。” 乔夫人没说的是，刚出事儿时，她上门安抚是被李婶儿泼了冷水回来的，浑身结着冰渣子下的楼。还是靠其他要好的邻居帮忙说话，最后把抚恤的物资送到，李家才松了劲儿。 但之后，就鲜少与小区内的人往来了，小李子出去参加了别的猎队，这也是乔老大的一块心病。 夏可兰听乔老大说了这事儿，也不评论，只道，“等挖掘机到之前，咱们先统一下咱们小区里有没有开这种机械的人才。如果没有的话，就从外面聘请。争取，半个月之内，把咱们自己的挖掘队组建起来。回头，等小冲回来，我们再详细安排一下。” 乔家人还是很犹豫，但见夏可兰这么笃定的样子，便没再多提问题，将话题转到了打猎的问题上。 卫海洋表示，“之前我们在蓉城跟领导汇报时，这边官方的考量跟陵城有所不同。大概率是不会全面放开打猎的，所以现在私人行动或组队的事儿，不会持续太久，我们打算明天去狩猎点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这番商议后，乔家人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但多少还是对夫妻俩的决定有些犹豫。 事后，乔主任还给两人透信儿，“其实，迁徒规划区这边，活还是不少的。我想着再多收集些用工信息，让咱们区的人都去应聘看看，到底是正规的公司，也比咱们在外单打独斗的强啊！” 卫海洋看了眼夏可兰，才道，“乔叔，咱们多点探索，遍地开花。关键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闻言，乔主任算明白了，舒展了神色，笑着离开。 但未过两小时，还没到四点下班时间，卫冲回来了。 先发现的是按时到大门口接人的朵宝，她一叫“嘎嘎”，夏琴和夏可兰就从门卫的小暖室里出来了，看到了一群神色凝重的人，其中两个正扶着卫冲，神色中掩不住的沉郁。 但看卫冲的神色比起同行的人都要好，还在努力打趣儿。 一听到朵宝的叫唤，这人就来劲儿了，立马扬声应下，大叫，“朵宝儿，小舅舅回来了，快出来迎驾！啊，小舅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他立马松开了一人的搀扶，但另一人却用力抱着他手臂不松。 还冷冷地提醒，“卫冲，你腿差点儿就被砸断了，你给我老实点儿。” 一出生，夏可兰才发现垂着头被帽子围巾掩住脸的人，是个姑娘，声音有些熟。 待他们看到她时，那姑娘最先惊喜地叫出，“可兰姐，你，回来了！” “嘎嘎！” 朵宝已经扑上去，抱住了卫冲的大腿，这又把众人吓到了。 “哎哎，朵宝，你舅腿受伤了，你快松手，小心碰到他的伤。” 卫冲笑道，“哎，我姐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了。瞧我这运气，刚受点儿小伤，老天爷就给我送救命女神来啦！” 说着，这人就往前扑，但没有享受到温香软玉，撞上了一副硬梆梆的胸膛。 卫海洋对血腥味很敏感，低头看着弟弟，“你小子，我们才走一个月，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儿。从全劳力变成了半劳力！真有你的。” “哎，哥，你不能这么说。我是受了伤，可是这回的补助和医药费，公司是全承担的。” 他顺势就把住哥哥的手臂，去掏身上的背包，拿出一盒彩色包装的糖，塞给朵宝。 朵宝接过了糖果，那是一袋麦丽素巧克力豆儿，她很喜欢的一种零食。 可是她看着卫冲蜷缩着的另一条腿上，明显渗出的血渍，眨眨大眼睛，就朝妈妈身边缩了缩，“妈妈，嘎嘎，疼疼。” 这一声小奶音的关怀，刹时让在场的一众男女心里都泛起了酸。 卫海洋一把将人抱起，道，“先让可兰看看伤，只要没断，以后都能养好。” “大家别担心啦，我哥嫂回来了，他们会照顾好我的。你们明天上工一定要按安全手册，千万小心啊！” 之前那个扶人的汉子垂首嘶声道了歉，大家才知道卫冲受伤跟他有关，他还要把物资都塞来当赔偿，也被卫家人拒绝了。 夏可兰道，“小冲都不计较了，这事儿就翻篇了。时候不早，都在降温了，赶紧回去，路上小心。” 秦桑趁机给夏可兰递了消息，“姐，小冲受伤是意外。明天我们再来看他。” 夏可兰发现一个月不见，曾经那个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柔弱女孩变了很多。人还是有些瘦，但眼神清明而坚毅，身上装备还挺全。 夏可兰点点头，就从兜里拿出一物，“拿着，这些日子谢谢你帮我们照顾小冲了。别推辞，回头我还有事儿找你商量。回去的时候，你可注意安全！” 秦桑一摸包里的东西，就要住回推，却说不过夏可兰，只得收下了。 “兰姐，明天我们再来看小冲。还要祝贺你和卫大哥平安归来。再见！” 秦桑快跑着跟上了男人们，还朝夏可兰挥了挥手。等她回头看夏可兰送给她的东西时，眼神也不禁亮了亮。 一袋面包，还是灾前很有名的品牌。最重要的是一把外国制式的小军刀，里面有七八种刀具，做为防身或者求生用品，再合适不过了。 回到家里，卫冲的叫唤声一下增大了好几倍。 夏琴看着胡乱包扎的伤口，都被血水凝住了，要撕开处理的话碰到伤口可疼得很。 夏可兰忙接过了工具，“妈，我来吧。你带朵宝去隔壁，有海洋帮我就行了。” 朵宝不想走，夏可兰认真解释，“朵宝乖乖，妈妈要给小舅舅处理伤口，要保持环境干净无菌。你也要跟姥姥去洗手手，不然小舅舅被病菌攻击了，会更痛哦。” 朵宝知道母亲说的没错，只得乖乖跟着夏琴离开了房间。 卫海洋才问，“不是被人伤的？” 第242章 早就甩了这拖油瓶，投奔好前程了。 哥哥一问，卫冲面色就不太对了。 夏可兰打断了话，让卫海洋摁住青年，开始上消毒水清理伤口。 青年瞬间浑身紧绷，要不是嘴上咬了个宝宝的磨牙棒，估计舌头不保。 足足一刻钟，温透背心，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绷出皮了。 之后，夏可兰看青年脸都发白了，把那浓缩型的神仙水给调入了创伤药膏，剩下的兑在牛奶里加蜜蜂给青年喝了。 “天，我要死了……” 卫冲刚叹气，就被哥哥拍了一脑门儿。 “胡说什么！”卫海洋脸色也很不好。 卫冲忙端起杯子捂嘴，放下杯子就趁机讨好吃的了。 夏可兰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说，“幸好没伤到大动脉。但是，就你这情况，至少得躺一个月，养三个月。吃的妈已经去弄了，要吃清淡点，大鱼大肉都不行，以清淡肉蛋奶为主，多吃鱼。” 卫冲有点傻，“不是吃啥补啥嘛，我还等着炖大骨，酱大骨，红烧大骨，烤大骨呢！” 卫海洋嘴角抽了抽，“有的吃就不错了，现在还轮不到你点菜。听你嫂子的！” “行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受的伤。真不是人为的？” 卫冲瞬间垮了脸，别开眼儿，小声咕哝，“都是人在做事儿，你们也不用当审犯人一样吧！” “说重点！”卫海洋把暖手宝扔了过去。 卫冲接过，啧啧道，“是我们自己太冒进，跟另一个挖掘队抢功。因为我听到雇主的活儿要减员，要从我们两队里挑一个，我就想先积极表现一下，小阵太着急碰掉了支撑杆，我为了救他才被砸伤的，这事儿还怪我，不该把急功近利的情绪传递给自己的组员。 这个雇主挺不错的，发的福利也不少。偶尔还能发个热鸡蛋，咱们小区孩子不少，我就想替大家拿准这个机会。” 卫海洋沉吟道，“明天我去你们队里帮你请假，顺便接触一下挖掘队的人。” 卫冲一听，眼睛都亮了，“哥，你能帮我保住咱们队的话，那我就给你做牛做马洗臭袜子一个月。让俺嫂子放个假！” 卫海洋骂开，“去你的，自己的事儿自己做。我从来没让你嫂子洗过！” “那，那我给朵宝洗尿布，一个月。” 恰好朵宝听着话声儿进房来，不乐意地插表抗议，“不要！欧费要要！”才不要，人家早就会自己尿尿了。 夏琴端着炖鱼片进来，笑开了，“我们朵宝都不要尿片儿了，人家上厕所会自己叫。自己的事儿自己做，哪像你哟，还要你爸帮你洗臭袜子，丢人。朵宝，羞羞你小舅舅，羞羞羞。” 朵宝故意学样儿，食指刮着小脸，探起小脖子，跟着姥姥叫“羞羞羞”，惹得满屋笑成一片儿。 正在这时，屋里响起脚步声，急急冲进了门，回来的正是卫建国。 “冲儿，我听说你腿受伤了，严重嘛？！” 夏可兰说明了情况，卫建国长长地吁了口气，拍了小儿子一巴掌说，“这一个月必须在家好好休息，不准乱跑。” 卫冲一边凉凉地应着，一边吸着鱼片儿汤，吃得滋滋有味儿。雪白鱼片儿，浮在金黄浓香的汤里，那青椒味儿别具一格，吃起来酸爽香醇，肉片软嫩，无刺。配上一碗白米饭，酸菜下饭，鱼汤暖身。 接着夏可兰又拿出炖野山菌鸡汤，芹菜炒百合，炒青油菜头，都是适合卫冲养伤的菜品。卫建国要了盘卤牛肉，烧猪肝。夏琴要了笼朵宝喜欢吃的小笼包。卫海洋点了个小炒五花肉，跟卫冲抢了起来，夏可兰看得好笑，干脆拿了一块烤五花肉。朵宝吃了一口，香脆微甜，带一点点辣，就开始跟爸爸哥哥抢肉肉了。 这一顿久别重逢的团圆饭，吃得一家人十分满足。 饭后，卫冲就缠着哥哥问出行见闻。 朵宝腻在妈妈怀里，说着不清不梦的童语，把自己学认字画画，还有搭的玩具都展示给爸妈看，全家为她喝彩不停。 －－ 话说秦桑回到安置点时，比以往早了半小时。 安置点是国营旧厂房改造的，厂房空间高阔，但几乎没有地基，环境并不好。潮气重，湿冷得很。 刚进大门时，就遇到两个游手好闲的女人靠在墙根下，一边吃瓜子一边招呼秦桑。 “桑桑，今天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桑妹儿，你今天赚了多少物资？给姐姐瞧瞧呗，姐也想去你们挖掘队试试。” 秦桑只道，“今天有人挖掘时断了腿，给我们提前放工了。受伤的人干的是下地洞的活儿，现在缺人手，你们敢下吗？” 一听这话儿，两个碎嘴婆娘抿了抿嘴没再吭声儿，等秦桑走了，才嘀咕起来。 “就是她！跟山上迁徒区那边的一个小官儿子搭上线了。” “切，搭什么线，要真能耐早就搬离这鬼地方了，还需要靠官方救济。” “她还有个病秧子妈。要是我，早就甩了这拖油瓶，投奔好前程了。” “也许是还没搞定，等搞定了早溜了。久病床前无孝子！” 秦桑紧了紧怀里的东西西，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道身影冲出来撞到她，她一吓，袖子一抖就把暗藏的一把短刃露了出来，对方倒被吓得先尖叫起来。 “桑姐，桑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推我啦！我……” 来人正是以前家园会里认识的，吱唔着说出来意，“桑姐，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啊？是不是，你们挖掘队又发物资了？” 秦桑刚找到活儿时，都会回来跟他们家园会幸存的姑娘分享打工心得，帮一些人找了活儿，一些人因创伤后遗症或各种原因，一直不敢出去。 看着女孩贪婪的目光，秦桑摇头，把之前对两个街女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果然吓得对方想退缩。 秦桑转身就走，只想快些回到自家的小屋。 那女孩追着道，“桑姐，今天主任说又有些适合女孩的工作，你要不去主任那里看看，报个名。晚点可能就没了。” “哦，知道了，谢谢！我妈在等我，我先回屋了。” 秦桑知道，这些女孩胆儿小，想要她代替她们去跟安置办打探消息，替她们交涉用工信息。 刚开始她还帮着她们，但时间一长，她忙起来了，就不想再给这些人当保姆了。 安置点的工作可以给母亲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但她自己并不打算去做那些待在屋子里的工作，她要出去寻找出路，大胆地走出去，再也不靠任何人。 “桑桑！” 看到母亲在门口招呼自己，秦桑立即跑了上去，进屋后迅速将门锁好，窗帘拉紧，才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妈，你看这是啥？面包唉！还是名牌儿。小冲的大哥大嫂回来了，这是他们送我的。妈，你做的护具我再拿两套送给兰姐他们。” “好好，我做了大人用的，你瞧瞧。” 秦桑看着母亲精心做出来的打猎护具，心下有了更多的盘算。 第243章 猎场市霸 隔日，狩猎队出发得很早。 卫海洋和夏可兰也起了个大早，跟着乔老大一起去猎场了解场。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早早出来的秦桑。 夏可兰有些惊讶，“桑桑，这么早。我听小冲说你们挖掘队开工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吧。” 秦桑忙将一包护具塞到夏可兰手里，说，“我猜你和卫大哥应该会去打猎，所以让我妈做了两套护具来，你们戴着试试看效果。要是不合适，回头我再让我妈改改。这都是用我家以前的老沙发皮做的，防风保暖效果很好，里面加了铁皮，一般箭矢都伤不到。” 卫冲说秦家住的小区太偏僻，而且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怕不安全才住到了统一安置点。当初还是卫冲帮母女俩搬的家，家里能用的物资拾掇下来倒也不少。 夏可兰一笑，“行，那我和你卫大哥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行人滑着各自制作的雪爬犁，在已经结了冰的路上走起来，倒是能跟寻常的自行车速相媲美了。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的打工者，都是成群结队出行。 极寒天里，这样的日常天天上演，人类的适应性比想象的强很多。 很快他们到了燃气公司的上车点，卫海洋就跟着秦桑一行上了车，坐车去挖掘点了。 乔老大看着大汽车开走，不由有些羡慕，感慨道，“小冲现在找的活儿，可越是越来越好了。” 夏可兰笑开，“乔哥，这才哪到哪儿啊！咱们的路还长，有的是机会。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乔老大失笑，“什么他人志气，我是替小冲和卫大哥高兴。现在多一个支楞起来的机会，咱们小区也多一份生机。” 夏可兰重新戴上护目镜，“没错。前面可有一座金山银山等着咱们，走啦！” 汉子们齐声一喝，操起滑杆，你追我赶地继续上路了。 很快，路上能见到不少前往猎场的人，且有的人拖着大斗车，车上装备齐全，甚至能看到有人抬着大弩前进。 乔老大也有些惊讶，“之前我只听说有人用大弩，今天终于看到了。” 夏可兰只看了一眼，道，“看着是挺莽的，其实不实用。走了，咱们到前面看看！” 她率先滑向前方，乔老大忙跟上去。 男人们心下都有些讶异，他们本来以为应该是夏可兰去挖掘队处理卫冲受伤的事儿，没想到夏可兰直接跟他们来了猎场。而且一路上滑犁的能耐完全不输他们男人，又快又稳，这会儿说话都不带喘气儿的，就这体力都不是一般女孩子能达到的。 事实上，这次出去行动时，夏可兰和卫海洋一人吃了半朵小黄花，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两人现在的身体素质年轻了五岁左右，也就是说比同行的乔老大一行年轻近十岁，加上早前训练出来的灵活身手，想慢都不行。 “入山的猎户必须是成年人，男性要求23岁到45岁，女性要求25岁到40岁。年龄超过或不够的，不能入山。” “入山猎户请到入检口登记领哨牌儿，如遇危险可以吹响哨子求救。” 入检口还要做身份登记，以及紧急联系人信息等，且还求不能单独行动，至少三人成队，五人一组，人越多越安全。 眼下单独行动的人几乎没有，出行的都是早有组队，乔老大拿着早准备好的资料到入检口登记，同时拿出了一大把的哨牌儿。 夏可兰趁着这个空档，在入口处的一排猎具售卖摊上溜达。 张小凡跟在她身边，本来大家都让这小子休息的，但小家伙脾气倔，表示今天给可兰姐当小向导，不进山。 他们一边看，张小凡小声介绍，“那边搭的大防雪棚是市内一家名牌的户外用品店，东西多，也全，但是要价太高了。去的都是物资充足的……咳，肥羊。” 夏可兰失笑，点点头，慢慢溜摊儿，倒不急着立即去那家大店。 张小凡见状，继续说，“兰姐，这些私人作坊的工具做得很粗糙的。有的只能用一次，要是让买家发现虚假宣传，回头那些猎头要是不小心受了伤，还会砸摊子。” “不过，开始是真的因为工具不好受伤的，后来就有人借机讹诈。所以，直接卖弓弩的就渐渐没了。留下的，就这些普通的护具。” 他随手拿起一个，掂了下，问了价值。 “少年仔，你可有眼光了，这可是我们根据古时的战甲技术做出来的纸甲，防暗箭效果好得很。”卖家说到最后都捂着嘴儿压低了声儿，一脸严肃，“这年头，人心不古，自保为上。嘿，瞧你姐这么漂亮一大姑娘，入山可危险了，做好防护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买一套，我送你一套小型号的，只要一袋压缩饼干。” 张小凡翻了个白眼儿，“几张纸糊糊就想骗我一袋压缩饼干，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啊！” 夏可兰笑了。 纸甲这东西其实制作起来很讲究，而且还要用米糊来做，浸以防火的桐油，真正在古代作战使用的效果其实不错。但是现在不管是纸还是米糊、桐油，都是稀缺资源。没了这些正经的原料，做出来那就是纸糊的，根本不顶用。这老板纯就是零成本忽悠，骗的就是些毫无阅历和生存知识的人，这种人不管在末日前还是末日后，都不少。 走了一圈儿，夏可兰发现，还真是没有一家能做出秦桑妈妈做的护具水准。 最后，他们才朝那家大帐棚去。 突然传来一声衰叫，就听哗啦啦的碎响声里，就有人从前面的雪坡滚下来。 所有人都赶紧退让。 夏可兰一看，身形朝前一滚，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毛领帽子，那人适时蹬脚踩住了雪坑，将将停了下来。 这条路是个浅坡，但是这么摔下去嗑到地上突出的石块，也不是小事儿。 张小凡忙上前要拉起那人，让夏可兰止住了。 那人自己翻身坐起，连声朝两人道谢。 那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满脸拉杂的胡子，染着雪泥，他拧着浓眉拍了好几下，缓了口气才站了起来，就朝着上面的大棚叫骂。 “姓刘的，你别想店大欺人。我告诉你，我这就去告猎场管理员。你给我等着，不让我们散户开摊儿，今儿你们也别想做生意！” 说话间，上面也传来其他人的叫骂声，跟着下来的似乎是这中年人的朋友，一行三人骂咧之间也让夏可兰迅速了解了情况。 “我们明明离他们还有那么远的距离，非说咱们挡了他们的客道。” “那臭婆娘就是故意的，仗着几个情夫耀武扬威，真特么的……真特么骚·￥……￥6b” “欧叔，他们这样欺负人都不是一两天了。之前告了他们，规矩了两天，回头又趁机砸咱们的摊子。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什么办法？妈的，她有打手，老子们也请打手来扎场子。” “哎，要请人扎场子得有物资啊！要不，欧叔，咱们还是算了吧。” 夏可兰听明白了，那家名店现在成了这片儿猎具销售小市场的市霸。 第244章 自己污就觉得全都污，你这思想该洗洗了 夏可兰打算先去探探情况。 他们刚走几步，那欧叔又跑了上来，笑道，“姑娘，姑娘，不好意思，刚才真是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这个，给你们！别嫌弃啊！虽然咱们这护具不是名厂生产的，但是也是我们用专业的机床做出来的。比他们名店的便宜很多。你们拿去用用就知道了。” 夏可兰看了下，要了一个射箭用的护臂，其他的都推还给了欧叔。 道，“刚才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欧叔也的确没客气，收回了东西，又提醒道，“那家的东西价格都喊得虚高，要是你们一定要买的话，就直接砍半价，不要虚！真的。” 夏可兰点头笑笑。 这时候，大棚门口还站着一个身形丰腴，长发肩却是徐娘半老的女人，正插着腰站在专门整平的台阶上，扬着手大骂下面的欧叔等人。 “一个个不要脸的老骗子！卖的都是祸害人的东西，还敢在老娘店前招摇撞骗。” “我说同志们啊，你们千万别被他们骗了。我赶他们走也都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 “前天他们卖给人家的登山绳，用了一下就断了，生生地害死了一个人坠下山崖就没了。” “你们说，这种害人的东西能让他们卖吗？！什么自己有车床，有工具，这种家庭作坊出来的东西能用吗？！那可是关乎到大家的安全啊！” “打猎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的运动 ！山里危险得很，进山都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的，大家要买就一定买正规厂家出的检验合格品，千万别为了贪小便宜就把自己的命给贪没了。” “你们要不信，回头去入检口看看打猎宣传牌上的说明啊！问问监管员们，之前死人的好些事儿他们都清楚得很。” “老娘要是敢胡说八道，就不得好死。” 说话间，下面回怼的小摊贩们也不少，但是声音都没有老板娘气吞山河、声势浩荡。 夏可兰在下面看着，只看到老板娘浩荡的胸围了。 她回头问，“真有人买了伪劣绳子，断了死人的？” 张小凡拧眉，摇头，“不确定。这事儿我打听过，有人说绳子再好，要是在山石上磨多了也会断的。我记得老师教过我们，有的石头含有特殊矿物，硬度很高，像金刚石，容易磨断绳子。” 夏可兰点点头，抚了抚少年的头，道，“小凡，你还想上学吗？” 张小凡愣了一下，“现在大家都吃不饱了，哪还有心思上学啊！我……我想要是能打个獐子，能换好多物资，我想把爷奶接回家住。” “暖房不好吗？”夏可兰倒是没听父母说起暖房的事儿。 张小凡抿了抿唇，目光直直望着夏可兰，“兰姐，我觉得咱们小区有你和卫大哥在，比外面的暖室都要安全可靠。” 夏可兰从这双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信任和倚重，因为有医疗经验和学历，她曾经做过孤儿收容所的护工。 “你都这么说了，那姐姐得努力了。回头要是能上学了，你也要好好学习，懂吗？” “嗯，我会加油的。” 小少年瘦削的小脸露出过于早熟的坚毅，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成年男人般的担当和责任感。 末日造就的不仅是苦难，还有奇迹。 两人相视一笑，准备进那大棚。 谁知道突然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看是个壮汉，大红鼻头，眯缝眼儿，粗声粗气道，“不准进。这儿不是你们这些穷鬼能进来的地方，出去出去，一边儿去。” 旁边一个红鼻头大汉直接啐了一口痰，差点儿溅到夏可兰腿上。 还好张小凡拉了一把，躲开了。 气得小少年喝道，“你们卖东西的为啥不让人看？不看你们别摊出来卖啊！” 那啐痰的大汉粗声粗气吼道，“麻皮臭小子，你跟谁嗷呢？！你家大人呢，什么玩艺儿。现在是什么时候，老子有货卖的就是大爷。妈的有把儿的就把你家大人叫来，没毛的山鸡还在这儿称凤凰了，我……” 大汉抬起拳头就往小少年脸上挥去，不想一挥挥了个空。 夏可兰出声警告，他裂嘴坏笑，转手就抓夏可兰。 倏地一下，一道冷光划过了男人的脸，跟着他身后拉布支起的帐棚发出轻响，倏倏倏地响起绳索脱落的声音，哗啦一下，半边棚顶因为失去了牵拉，被雪压榻了下去。 说他家的店大，大概就三四十坪的空间，四面儿都围着，也看不到里面有多少货。 这一下屋顶被雪塌了，半边露出来，大家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呃，就两排货架，上面零散放着点东西，很少。 就地上放着的雪爬犁，一眼就看出其实是私人自己做的。 刚才夏可兰就听到有人在嘀咕，说什么自称是名牌厂家，其实背地里是从他们小贩里收能入眼的货，趁机敲竹杠卖高价。进价使劲儿压，卖出去就烧不懂行的人。 而被他赶走的那些人，有一些就是他们进过货的，因为货不好被投诉，他们回头就把人赶走了。还有些想依赖他们家出货的，不得不委屈接受低价收购。 欧老板算一群被压低价的小商人里，气最硬的，也算是有些家底子的，才敢跟这个老板娘杠几轮。 无耐，对方打手姘夫多，这屋顶一榻，呼啦啦地一下又涌出三个壮汉。 足足有五个男人围在老板娘身边，那个被射的唾痰男捂着流血的耳朵，指着夏可兰大骂。 “刘姐，这女人拿箭射我呢！妈的，我流血了——”他声音一哆嗦，“啊，会不会感染啊！臭娘们儿，你赔我医药费，不赔我去官方告你去，你蓄意伤人！” 旁的人看他那怂样儿，全笑起来。 老板娘一看夏可兰，“是你！你刚才帮着老欧那骗子，你跟他是一伙儿的？他是你男人？” 啪！一个雪团子狠狠砸向刘老板，被男人们挡住了。 一个大壮冲上来要动手拎人，又被张小凡打了好几火。 靠近时，张小凡拉着夏可兰要跑，夏可兰却没动。 在壮汉过来时，身形一动，一腿扫过去，男人当即摔倒，屁股挨了一踢，就顺着老欧的方向滚下去了。 夏可兰直起身，拍拍手，道，“听说这都是你的姘夫，开始我还不相信的。现在看来，自己污就觉得全世界都是污的。刘老板，你这思想该洗洗了。” 老板娘和男人们站在高处，但看着下方那斜首睨来的女子，风帽里隐约露出一弯雪白俏脸，眼神被山巅刚露脸的阳光映得明媚又锐利，好似被俯视的是他们自己。 那声音不大，口气不紧不慢，却有种极自信的强势和让人不敢小窥的底气。 老板娘回头，看到那支小黑镖，正插在金属支架缝儿里。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都让发怵。 第245章 教训市霸，全场喝彩 老板娘身边的小胡子男人小声道，“老板，今儿咱是遇到硬茬儿了啊！” 另两个壮汉一听就喷，“什么硬茬儿，扔个小镖而已。” “不过雕虫小技，哥儿几个一起上，还怕她一个娘们儿了。” 说话间，那个靠最近的大汉，呸呸两声朝戴着皮套的手上吐，搓着那双肉掌，迈着类似电视里拳击选手上台时的六亲不信的步子，冲向夏可兰。 张小凡一看，着急了。 夏可兰迅速脱下了大大的防风羽绒服，她内里穿着的是一件贴着晶片的彩印毛衣，宽松的版型正是灾前特别流行的款。下身穿的也不是多数人为了保暖而不断加厚的宽松保暖裤，而是极显曲线的黑色长裤。 这样的身材，在眼下低温高寒天里只有在暖房里有机会瞧上，想要在这种公共场合大饱眼福就没可能了，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让所有人惊艳了一把。 漫天冰雪的世界，在一群穿得厚怂怂熊滚滚的人群里，出现这么一道靓丽的风景。 当下，一众吃瓜的摊贩和猎手们，都发出了激动的喝彩声。 正好检录完团队资料的乔老大，被同行人提醒，朝商品交易区一望，也给震傻眼儿了。 “我的姑奶奶哎，你这要出了事儿，我非被卫大哥给劈死不可！” “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乔大哥，我看兰姐的样子，咱们恐怕是多余的。” 说话间，那个冲下来的大汉身形比之前那个还要肥壮两分，加上又是下坡的冲势，这惯性力量大得，他跑出一步扬起满地的雪沫子，能直喷人脸。 众人见着，觉得就是被这人形级的坦克擦个边儿，都要被撞飞出去。 然而，他们担忧的一切都没发生。 夏可兰脱去外套后，身形更为灵活，在男人将要靠近的一刹，距离只有几厘米，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感应到的差距，她身形一矮，一脚踢上男人的侧腿弯子。 大汉只感觉膝弯后一麻，整个小腿儿就失了知觉，软倒。这么足的吨位一旦失去平衡，坍塌都是眨眼间的事儿。 大汉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轰然倒地，溅起雪尘飞泥。 夏可兰迅速退出，拉着张小凡又往后退了两步。 张小凡机智地发出一声警告，“大家快躲开，快躲开！小心人体滚雷——” 众人下意识闪躲，看着壮汉跟上一位一样，咕噜噜滚下了坡儿，虽然只是一个小浅坡，扛不住这坡儿够长，还有这人够壮实，一路滚下去将将撞到才爬起来的壮汉。 随即，众人才惊醒似地想起这句“人体滚雷”，刹时笑声冲天，各种器具敲击响。 “妈的，这可真是雷死人了。” “哈哈哈，滚得好滚得妙，滚得呱呱叫！” “滚他妈的，这群混帐东西终于有人治了。” 嘲笑声里，刘老板娘跟前两壮汉可忍不了了，觉得今儿面子都被一小姑娘摁泥雪里踩烂了，当即也不管老板娘的喝止，齐齐冲向夏可兰。 两人还出了个左右夹攻的计谋，商量了一个抱上身，一个抱下身，要狠狠揩这小娘皮的豆腐油水儿，回头逮着人了就拖回帐子里狠狠羞辱一番。 当下治安管理松散，只要不越最后雷池一步，怎么玩都行。 两人冲下来时，眼睛都似泛绿闪儿。 夏可兰见两人的样子，要是说之前两货纯就是为了干架，这两个怀着的龌龊心思怎么都无法让人放过了。 她也没有再闪躲，在两人靠近时，就狠狠甩出两镖，冲着两人面门儿。一人躲过，洋洋得意大吼冲来，却被身旁没躲过的人甩了一胳膊。啪啪两个大雪团子砸到两人身上，迷了两人的眼，随即他们一人挨了一脚，又双摊倒，滚下去与两同伴来了个大团圆。 “好，好，打得好！” “高手，高手，女神，女神！” 一时间，旁边长时被欺压的小摊贩们齐齐鼓掌。而其他旁观的人，觉得四个男人pk一大美人都打不过，不论前因后果，也该为美女鼓个掌。 “女神哪！” “这女神哪儿来的啊？！” “没见过啊，这么靓的妞儿要过目了我老汉肯定不会忘，应该是新来的。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切，连人姑娘都敢出头了，我们大老爷们儿还怕个球！” 这说话的正是欧叔一行人，他立马拿起自己的防身棒球棒，就冲到了夏可兰这方，向老板娘叫阵。 老板娘身后只有一个瘦巴巴的小白脸，已经在唱衰了。 “姐，要不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咱们告管理处去，这妞儿把咱们的帐棚弄坏了，屋里的货都被砸坏了，得让她赔。还有咱四个兄弟，验了伤也得让她管医药费。哦，还有咱们都流血了啊！万一要是感染了……” “闭嘴！” 老板娘低喝一声，倒也有几分临危不乱的气势，她迈着粗壮的大胖腿走出整出的平台，身上穿着厚厚的裘衣，那是灾前典型暴发户的装备。 “你叫什么？哪里混？” 这话问得就跟地下道上的，听得夏可兰直皱眉头。 夏可兰只道，“刘老板，做生意讲诚信。市场经营管理制度里明令禁止市霸、行霸。”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以为天冷了点儿，你们就可以仗着拳头欺行霸市当老大了。” 夏可兰声音清亮，故意扬高了声儿，让下方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露出了兴奋解气的表情。 说完，她接过张小凡手上的外套重新穿上，转身就走。 下方那四个大汉还虎视耽耽着，但立即被乔老大和老欧的人都挡住了。 双方正怒目相瞪一副要开干群架的样子，开始起哄。 夏可兰上前想拔开人群，但男人们都护着她没有让开路。 那第一个被滚下山的汉子突然爆喝一声，像头莽牛似地躬起身子就往他们这边冲过来，不想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从哪儿闪了进来，一把抓住了那汉子的后领帽子，力道之大，与其冲势相扛之下，竟然生生地将人攥得一个倒仰，被狠狠掼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嗡”地一声哄鸣，围拢的人群一下散开了些许，露出了那个高大身影。 足足一八五的身形，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中长大衣，头戴着的滚边帽，男人还戴着防风镜，他抬起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取下眼镜，露出一张极性格极帅气的面容。 “卫大哥！” “洋哥！” “海洋。” 众多的人声里，卫海洋只看向女人所在的方向，只听到了那一声轻柔有力的呼唤。 他别开众人，大步走到女人身边，抚抚了她被风拂乱的长发，将发丝拢顺了，又将滚边帽子笼在女人头上，还叮嘱一声戴上防护眼镜，以免得眼盲症。 这铁汉柔情的一幕，可把众人秀得差点儿都要眼盲了。 第246章 路见不平，拔腿一踢 俊男美女，实力超群。 路见不平，拔腿一踢。 这狗粮，当真让众人吃得心满意足，拍手叫爽！ 卫海洋沉着气息，无奈地问，“我就晚来一会儿，你就引爆全场了。” 夏可兰道，“不怪我，是他们先对小凡动手，还想非礼我，我们才还手的。对吧，小凡！” 张小凡立即猛点头，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男人们的猥琐言行说了一遍。 这下，听到的乔老大等人也不淡定了，齐声吆喝着要大汉子和老板娘道歉。 这一下，场面又激烈起来。 刚才还是六比二，这会儿变成了嗯多人齐哄刘老板几人，明显的墙倒众人推。 气得还站在高处的刘老板整张圆脸快抖出三层褶子了，那像添了整整一瓶的遮瑕粉的脸，绷出了青影。 几个壮汉跌跌撞撞地绕过众人，回到老板娘身后，开始叫嚣着要找官方评理云云。 卫海洋只觉得这些人吵得烦，便道，“要找官方，行啊！跟我一起去管理办说明情况，我也想问问，欺负女人和小孩子这账，怎么算！” 他说得轻描淡写，口气也不重，但就那身气势和刚才小露一手的利落狠戾暗藏的庞大实力，都让老板娘有些忌惮。 那个小白脸男人直觉不安，便要劝，但没说几句就被其他挨了打的壮汉给挤兑开了。男人们都开始怂恿女人告状，因为他们有关系。 “不敢去的是孙子！” 卫海洋似笑非笑，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就朝猎场入检处后面搭起的一排简易办公房走去。 随即，夏可兰惊喜地发现了老熟人。 “兰姐，真是你。刚才我看到洋哥都来了，就猜着你八成在附近。” 老熟人正是戴着管理办红色袖章的李涛和郭峰两人。这两人现在可是上头重点培养的骨干人员，哪里好用哪里搬。 双方一聊，才知道两人是最近一周才调过来帮打猎办梳理工作流程的。 李涛负责梳理打猎流程，郭峰负责进行人员管理协调工作。他俩还有几个下属做基础服务工作，刚才检录员就是两人培训过的。 夏可兰心下好笑，这算是找到自己人就好办事儿了。 乔老大才忙着解释，说之前张小凡受伤被及时救回来，也是多亏了管理办这边的猎犬帮忙搜救。 刘老板等人一看，这对男女竟然跟管理办新上任的红袖章头头认识，刹时脸色都不好了。 但壮汉们不管那么多，挤上前来就开始报伤情，报委屈，还指着塌掉的帐篷做物证。 夏可兰似笑非笑地道，“仗势欺人久了，是从来没碰到人收拾你们吧？！颠倒黑白反咬我们一口，不愧是牢子里蹲过好几轮的高手了。” 牢子里蹲过？！ 她这话一出，现场气氛明显滞了一滞。 因为刚才打斗时，四个男人的兜帽雪帽或者连衣帽都脱了头，露出整齐划一的青光头儿。 要说一个两个倒不稀奇，人到中年难免头上发光。但一下四个人这么整齐的，除了囚头真不做他想，就四人的作派，也不用怀疑。 “你，你个臭娘们胡说什么呢！” “心虚了？正好现在区办那边电力足，咱们去查查他们的档案库，你们几位是不是还有丰厚的案底记录呢！” “你唬谁呢？！什么区办，什么电力足。”大汉不懂，但是那个小白脸是个有见识，忙附耳提醒刘老板，老板娘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也更意识到眼前的男女是真有把式的，不是好惹的。 知道区办那里还有电力，还有内部网络可以联网查询犯罪人员案底的，就不是普通人。 “行了，今天的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你们打人的过。” 刘老板这反应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两分，她转眼就开始讲实际了，“不过，这位女同志弄坏了我家的帐棚，雪塌了砸坏了里面不少物资，那都是咱们灾前拿命换回来的。这个损失，不能因为你们认识管理员，就想逃吧？” 这一出声儿，乔老大等人可不满了，双双狂怼。 卫海洋扬声喝止。 道，“哦，坏了什么东西，先录个清单。李主任，你有熟悉户外用品的人吗？麻烦帮咱们做个记录。第三方人员，更让人放心。” 李涛一听“主任”两字儿，脸皮都抽了抽，不过当下两人身份环境是不同了，他也端了端架子，轻咳一声，安排了一个年轻人去做登记。 人群很快就散了，气温上升，大多数人都忙着入山打猎去了。 郭峰把两人邀进办公室里喝热茶，趁机了解两人出行一个月的情况和见闻。 当年轻人记录完损失情况后，回来汇报时，一眼看着自家老大那端茶送水，哪里像是在记录听取情况，根本就像是小弟给领导上茶，听取领导指示的样子。 不禁嘴角都歪了下，心说，要是让霸道惯了的刘老板看到这个样儿，哪还敢提什么三倍赔偿。不过，刘老板的靠山是最开始建起猎场管理处的老刘头，听说是远房的表叔关系。但李涛和郭峰就是来接替老刘头工作的，多少要卖点面子，但也不能违规。 夏可兰接过了清单看了一眼，还没支声儿，郭峰一看就啐了声。 “这个刘老板真是狮子大张口。她哪有什么这种型号充气囊，根本就是虚假伪报，你小子会不会看货还给她记下来？！” 小干员脸一涩，道，“峰哥，不是我要记的，是他们硬加上的。诺！”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个小保温壶，妥妥的收买贿赂。 郭峰一看，就笑了，“行，你小子做得好。” 小干员说，“峰哥，我当时就提醒过他们，这是贿赂，他们还硬塞给我。” “嗯，没事儿。回头报上去，这都是证物。录音留下了吧！” “留下了。” 夏可兰看到这儿，就不想看了。郭峰这显然已经学会社牛那一套手腕了，要治这种社会流氓，就得讲点儿技巧。 干员一走，郭峰对上夏可兰的眼神儿，腼腆一笑，但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 还说，“姐，这东西也不会真的报上去，就是发给他们自以为是的那个靠山瞧瞧，有的是人替咱们去敲打他们。” 夏可兰没接话儿，只道，“我既然出了手，就不怕他们搞事情。毕竟，我们小区以后是要做这门生意的。” 闻言，男人们都看了过来，“可兰，你要卖猎具？现在这么多摊面儿，供应面已经相当饱合了。而且刘老板家底子也不弱，她那几个姘头打猎能力不错，进山必有大量收获，给她换了不少物资，日子过得可算舒服的。” 卫海洋接了话，“怎么，你觉得我进山还打不到东西？” 李涛一下想起，“呃，队长，你不是真要大材小用，当猎户吧？” 第247章 冰山猎区三大块探索 当两人在屋里商议事情时，外面的人也没闲着。 乔老大等人也先带着人进了山，但并没有走远，主要活动在小动物区。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儿，不少有眼力劲儿的知道这个福临小队有硬靠山，同行时的态度都好了不少，还悄悄打探其情况。 张小凡拿着东西，到各个小摊主那里摸深浅，摸完一圈儿后，就跑回来做总结报告了。 “兰姐，他们都说，咱们这个护具质量很好，而且制作得很精细。用的材料又很实诚，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买，就看咱们定价了。” “还有，欧叔说他愿意帮咱们售卖，出一袋压缩饼干，或半斤大米跟咱们换。” 现在粮食是最重要的物资，价值已经远超普通的工业产品了，老欧出的这个价能看出其明显结交的诚意了。 夏可兰笑笑，道，“那就把这个卖给老欧，换半斤大米。辛苦啦，小凡。” 她给少年塞一小袋肉干儿，把少年惊得瞪大眼，就要推回来。这肉干，一看就是非常新鲜的，能值几斤大米了。现在大家打猎，就是想弄点儿油腥吃，甚至有大老板愿意花重金收购。 “拿着，保密！”夏可兰又想起一事，“之前你受伤，跟那几个憨货有关？” 夏可兰是从张小凡面对光头时不太冷静的态度看出来的，这小子寻常都很沉得住气 张小凡点点头，道，“兰姐，我也想做这个护具，让我爷奶帮着做。我，可以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要点米面就行了。” 夏可兰抚抚少年的头，“傻孩子，你是咱们福临菀的储备小干部。以后你要做的事儿，能赚到的物资多得是。养活你爷奶，都不成问题。” 张小凡红着眼睛，点点头。 夏可兰也心疼，但这就是灾后孩子们，要面对的各种各样的困难。 灾难只是难，并不是绝境。它会淘汰弱者，也会打造出强者。 稍后，卫海洋结束了话题，要跟夏可兰进猎区走走，看看情况。 李涛和郭峰还是没听够他们的出行计划，强烈要求收工后要搓一顿儿，给两人摆个洗尘宴。还拿出两套专业的弓弩箭，给两人拿去玩。 夏可兰笑着回拒了，卫海洋拍了拍自带的包包，他们本就准备了装备出门的，并不缺弓弩和箭矢。 郭峰还拿了一张猎区地图，说，“兰姐，这是我们这半个月采集的地图信息，八九不离十。你们留着，多少也能做个参考。” “好，谢谢了。” 其实夏可兰此行入猎山，第一个就是想了解整个猎区的地势情况，自绘一张详细的地图。 两人进场时，郭峰叫道，“姐，注意安全，打不着没关系，回头我帮你收一条小兔子，送给咱们朵宝玩。” 夏可兰摇摇手，刚才郭峰又悄悄跟她要计生用品。这对新婚夫妻喜欢孩子的心思真是藏也不藏的，可惜他们已经计划近五年不要孩子了。负责的父母，都是如此。 －－ 进山后，张小凡给两人当向导，先去了乔老大等人狩猎的地圈子。 那里地势较缓，灌木丛多，能猎到野兔或者是地鼠。 地鼠偏多，且猫了一冬，有的地鼠长得比野兔还壮实，打到的人掩饰着兴奋，迅速将货物装进袋子里，避人耳目地就往回走了。 夏可兰问，“这猎场里的治安很糟糕吗？暗箭很多？” 张小凡摇头，“也不是，主要是在大猎区。” 猎区分小中大3个区，小区能打点野兔、野鼠等，还能采野菜挖春笋。中区能打到大型的鹿，獐子，獾子等；大区有野狼、野狐，黑熊等出没。 其实靠近城市不该出现这么多动物的，天灾把整个全球环境都改变了，野生动物的出现也不稀奇了。 “我昨天受伤，是因为在区边境上碰到了鹿子，我想打，但被其他人发现。就……” 抢猎这种事儿，并不奇怪。甚至因为猎人们做伪装太好，被其他人误以为是猎物，而误伤的情况也有。只有自己小心注意为上了。 “行，咱们再走走，看看。” 张小凡却看着卫海洋进山后，拿出来组装的大弓箭，眼睛都闪闪发光。 卫海洋知道少年的想法，之后发现小兔子时，就让少年试了一把。 没射中，教别人追走了。 “哎，我也想打一只小兔子给朵宝玩。” 卫海洋道，“别了。她的兔子可太多了，能打到就自己吃，或者养起起来换物资。” 小少年尴尬了。 夏可兰拍了不解风情的男人一把，带着小少年换了一处，很好运地打到了一只地鼠，还拣到了一只受伤的鸟儿。 “朵宝没有鸟儿，这个她会喜欢吧？” “喜欢。” 夏可兰会意地笑着鼓励。 她已经扫远了整个小猎区，还跟乔老大等人碰了头。之后说要去中区看看，乔老大等人为了两人安全一定要跟上。 到了中区之后，感觉气氛似乎都莫名紧张了几分，这里的地势明显比小区更崎岖陡峭了几分。 “啊，我好像听到水声，前面是不是有山泉？” 夏可兰故意问着，目光朝那阳光射落的方向看去。其实一般人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偶尔只有些猎犬叫声，敢进中区的都不是普通人，都有些家底子。 乔老大紧张道，“哎，是有条山涧，但是那里不太安全啊！” 大家都知道，动物要喝水都会到溪边逗留。也就是说，那里是重要的狙击点，人要是过去了，吓跑动物，会让周围埋伏的猎人不高兴，不说暗箭伤人，也会出箭警告。 夏可兰道，“我们不靠近，我就远处看看。” 卫海洋知道她进山是有目的的，便在前面开路。 很快，一行人到了山涧的范围，果然看到不同角度埋伏的人。 有人看到他们，都打了警告手式，还有人站起身挥手不让靠近。更有人跑来警告说，这片儿已经被他们划分了，让他们要打的话等三个小时。 卫海洋听得直皱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乔老大之前就解释过，有势力的几个团队会按时段包守猎点，每天轮换着来。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排班制”的潜规则，要加入的话，就得在入猎圈前跟这些团队商量。 夏可兰在原地看了许久，才将自己的神识收回来，在手机上描绘出大至的地形走势。 但是还是没找到她想找的东西，又换道继续搜索。 当他们走完了整个中猎区时，还是一无所获，时间已到中午用餐时间。 他们在专门划出来的聚餐点用餐，生活垃圾也有专门进行打理，以保护环境。 看到有收获的人也仅仅是五分之一，很多人打不到野货，就是采些野菜、山货。这里有能识别山货的人，也是各凭本事了。 “喂，大妹子，你们这箭不错啊？能不能租给咱们，给你们一只兔儿腿。” 聚集地正是消息和临时交易区，他们一坐定，就被人找上门儿了。 夏可兰反问，“你们要去大猎区吗？” 他们带的弓太好，射程远，最适合在大猎区使用。 第248章 猎场土霸王无耻垄断，下圈套害人被反噬 想租弓的汉子额角上还有道刚结痂的疤，满脸胡子染着雪渣子，眼神深沉锐亮。 汉子本是对着卫海洋询问的，听到夏可兰的声音时，转眼过来目光微微一亮，却迅速敛下那份明显的惊艳，口气温和了几分。 “是，上午我们在小区打了兔儿，中区收获也不错。就想下午去大区再熟悉下地盘。” 听这话，显然已经是个有经验且稳扎稳打，步步升级的老猎手了。应该早就进过大区，不然不会一来就想租大弓，目标明确，是个适合结交的。 夏可兰弯起眉眼，道，“那行。不过我们可以不要兔儿，你们带我们进大区瞧瞧。” 她扬手指了指自己和乔老大一行人，十几人的队伍。 那汉子明显泛出一丝苦笑，“这，这我们也是小门小户的，美女你一来就拖这么大家口，实在有点儿，让人承受不起啊！哈哈哈~~~” 卫海洋道，“我们的人也在小区和中区活动多时了，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进去之后，你们要是有目标，大可见机行事，不用管我们。我们此行，也有自己的目标。” 汉子见卫海洋身姿板正，气质周正，眼神清明，略一思索，便伸出了手。 “行。我叫张，托个大，你们就叫我老张吧。” “卫海洋。这次就麻烦张大哥带个路了。” “哪里，哪里。倒是卫小弟你出门还带个这么漂亮的姑娘，着实得多费些心哪！” 张老大低了低声，“猎场太大，难免生事儿。有时候你不惹，但不乏有些人进了野地，人心也野了。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夏可兰点点头，顺手把大弓递给了老张，“张大哥，谢谢你的提醒。弓，你们先拿去试试手感。这箭矢给你们十二支。顺祝你们好运！” 张老大点点头，又回头以眼神叮嘱似地看了卫海洋和乔老大一行，才离开。 乔老大低头闷笑，其他人也扭着头啃干粮。 张小凡却一脸淡定，把煮好的雪水递给夏可兰和卫海洋。小小年纪的，却没多余表情，最是沉得住气。 夏可兰忍不住逗小少年，“看我们小凡最沉稳，哪像你们一个个的。” 乔老大点头，“兰姐，就小凡当你的护花使者吧，稳当。” 卫海洋一个眼刀杀过来，男人们立即闷声。 他们正说笑着，忽地营地里响起一阵嘈杂，所有人都朝那处看去，就见着几个戴着貂毛大帽的壮汉挑着一杆子的毛皮进来，乍看足有五六条之多，妥妥的丰收大户，难怪引起骚动。 但那行人跋扈地一来就把个小队伍赶到一边，占了人家刚升起的火堆，就地摆开吃喝，声势又大又嚣张。 “又是他们！”张小凡一眼认出四个壮汉正是之前被夏可兰收拾过的刘老板的姘夫。 乔老大沉下脸，道，“这伙人从开猎场，就一直只进大猎区，对中小猎区不屑一顾。” 夏可兰惊讶，“他们狩猎本事这么牛？祖上干猎户的？” 乔老大被夏可兰调侃的语气整破防了，失笑道，“哪能啊！他们进猎区早，布陷阱，放兽夹，拉隔离铁丝网，把大中小猎区都扫荡了一片。刚开始，他们是一车车地拉猎物。要不是新的猎区领导过来，禁用兽夹和捕兽网，现在根本就没有咱们这些普通人打猎的机会。” 明白了，刘老板一伙儿玩的不仅仅是市霸，根本就是土霸王。 乔老大继续说，“他们这些货，肯定是又偷偷拉兽网了，不然凭啥我们十几人的队伍都猎得没他们四个人多。呸！我们不清楚大猎区的情况，每次出事死人都在大猎区。为了稳妥，我也不敢带队伍去冒险。” 说到这里，乔老大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不由希翼地看向了卫海洋两人。 只是夏可兰现在的目的并不是打猎，她和卫海洋看向那边四人。 他们才望过去，那头就望了过来。 带头的那个痰湿体质、大红鼻头男，举起手，竖着大拇指，朝下一压。 跟着他身边的三个壮叹都嘎嘎嘎地怪笑起来。 夏可兰施施然站起身，抬起手，手指间便夹着一枚黑金色的飞镖。当红鼻男看清楚时，她一扬手。 “小心！” 红鼻头大叫一声，扑倒身边的伙伴。 然而，周围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啥也没发生。 只有地上自动横摊的四具男体。 刹时，周围人响起闷笑声。 四男立即爬起来，气得呼喝大骂“狗日的”，“中计了”，“该死的女人”…… 但他们刚吐出侮辱女性的词汇时，一块雪球狠狠砸中了那个出口成脏的男人。 便看着卫海洋宛如镖枪般站在那里，寒风拂乱他卷边帽的丰厚毛绒，他笔直而标准的站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出口声音更是充满了部队里特有号子味儿。 “再让我听到一句你们侮辱女性的话，就不是雪团子塞你们的嘴。” 他声音不大，且情绪平稳，说完之后，他就慢慢坐下，继续喝热水。 周围气氛一下沉静下来，四个壮汉没敢再大声胡咧咧意有所指，全背过身去啃自己的干粮。其他人也各忙各的，有些已经吃完饭的队伍开始往大区去了。 营地上的这些你来我往，也司空见惯，多数人并不会真往心里去，赶紧搞物资才是正事。 很快，夏可兰等人也跟着老张进了大猎区。 张小凡行动敏捷，还能爬树观远方。 他很快跑回到夏可兰身边，“兰姐，那个红鼻子跟着咱们来了。” 夏可兰给小少年拍拍泥土，道，“不怕。来，这个给你。” 她拿了一只望远镜，比儿童用的好很多，属于一般旅游水平。 张小凡一看，宝贝得不行，表示一定会好好保护，回去就还她。 夏可兰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少年人要注意安全。 突然，队伍停下。 张老大的人传来消息，“发现了鹿子，要去追，就此别过了。” 卫海洋点点头，等张老大人全走了，才问夏可兰方向。 夏可兰一直在摸索着周围的地势，跟中区的分界线区域连上了，她还要在小本本上画上地形，打上标记，队伍也走得很慢。 乔老大等人蹲在一边拍下了张老大发现的鹿脚印儿，权当积累经验。 卫海洋守着夏可兰，一边拿望远镜观察附近的情况，不意外就看到那四个莽夫。 说他们是莽夫吧，还真没差的。明明打不过，偏偏爱挑衅。 “啧，还是没有。” 夏可兰喃喃着，有些失望，开始犹豫。 卫海洋道，“不着急。咱们随便走走，看看还有什么。”他轻抚过女人的头，拉起她的手，岔开了张老大他们的路，朝林里走去。 之后的一路上，卫海洋打到了一只狐狸，张小凡发现了大山猫，山猫速度快，很快逃走了。正失落时，给他发现一个兔子窝，居然是一窝白兔子，可当真少见，忙给抓进了笼子里。 再之后，乔老大一行在夏可兰的帮忙下，打到了两只肥獾子。 眼看时间将晚，乔老大和卫海洋商量打道回府。 张小凡从树上滑下来时，跑到夏可兰身边咬耳朵。 夏可兰眉头一挑，不以为忤道，“好，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山外响起了长长的号角声，正是收猎的通知。 此时天光已经变暗，要是要深林里就跟晚上七八点一般，再不出林更容易迷路，晚上的山区比城里温度还要低上十几度。 另一边，小红鼻子正悄悄观察着卫海洋一行人的情况，发现对方要走时，立即回撤，打了一记响哨儿。 大红鼻子等人正在雪地上忙腾着什么，听到哨声儿，将出林路上的雪地抹了又抹，才悄悄退走。 他们四人躲在远处，自以为没有被发现。 夏可兰和卫海洋走在队伍最前，手里提着一笼雪白兔子，商量着回家。 四人看到两人距离那个陷阱坑越来越近时，全都摒息凝神，等着看好戏。 还差十步了。 九，八，七，六……三，二，一！~ 踩到了。 怎么没弹起来啊？！ 不对啊？ 第249章 偷鸡不成舍把米，自截一腿遭报应 很快，卫海洋一行人走过了那个路口。 后面提着货物的乔老大等人，也安全无恙地通过。 人走路平，风声呼紧。 躲远处的四个憨货啥好戏没看到，倒看出一脑门雪沫子来。 大红鼻子立马跳了出来，一边跑，一边不愿相信地嚷嚷，“妈的，我不信，明明埋好的啊！怎么可能没反应？！” 他冲到那坑，挥铲子就挖，一铲子下去，铿一声金石交鸣声响。 铲子撞上硬石头，反作用力震得大红鼻子虎口发麻，手臂颤得筋都疼了。 身子在原地晃了一下，差点儿跌地上。 后跟来的三人一看，也傻眼儿了。一齐动手扒拉开，原来好好的雪坑里埋的东西没了，变成了一块刚刚好的石头填进去。 “妈的，邪了门儿了！” 两光头吓得腿一软，连退好几步。 小红鼻子立马有些怂了，抓住哥哥手，“哥，这，这不是山神发威吧？！” 四个汉子八只眼，抬头四望，风雪呼啸，莫名诡异，满脸雪沫，心口发寒。 “胡说什么！逮不定他们有人会魔术呢？！就算真有邪，也是那个男的邪门儿。” “大，大哥，”两光头怂了，“他们估计是真有把式的，咱们还是……” 算了二字没说出口，就被红鼻子兄弟给吼了。 两兄弟提着铲子，大步追向卫海洋一行人。 为了追人，两兄弟还抄了个近路，未想刚刚越过一个雪垛子，大红鼻子感觉脚颠了下，后面的小红鼻子踩上哥哥的脚印儿，地面一陷，随着一声低微的咔嚓响。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这人就倒地不起了。 大红鼻子回头一看，也傻了眼儿。 原来，小红鼻子的腿被一兽夹给扣住了，而那个兽夹正是之前他们埋在出林路上，想要用来暗算卫海洋一行人的。 铁齿尖锐，咬合力惊人，足有四五斤的铁重量，是他们自己专门打来猎大动物，诸如老虎，豹子，大熊之类的。 这会儿扣在人腿上，那力量着实不小，几乎插进了小红鼻子腿里，鲜血迅速溢出。 “哥，哥，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 小红鼻子根本没想到，自家弄来的精铁兽夹，会有一天卡在了自己的骨头里。他疼得声音都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之后被扳开兽夹拿出腿，几能见骨。 大红鼻子咒骂着，只能背着人赶紧下山。 那时候，山野狂风，雪沫飞扬，人走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坡上，渺小得像一颗沙砾，风再大点儿就要被刮没了。 卫海洋一行用安全绳将众人连成一串儿，才安全渡过了风口。 当他们出来时，远近都是出山的猎群，人群里有欢呼丰收的，也有隐隐的哭声和哀叹。受伤的，甚至意外死亡的，都有。 “嘿，卫兄弟，你们这货不少！”他们也碰到了出来的老张一行人，正有两人扛着一头小鹿，个个红光满面，显然今日这趟出猎的收获让他们相当满意。 老张上前把长弓和回收的八只箭递还给夏可兰，回头就跟卫海洋谈起了生意经，说想收他打的那只狐狸毛皮，被卫海洋拒了。 “没事儿。来日方长。明天要是你们能再来，我们还想租你们的弓。” “行，明儿再说。” 卫海洋也不下定语，摆摆手，互相道别。 正在这时，四个憨货也出山口了，众人看到小红鼻子受伤的腿，都暗暗惊讶。 这四人也算是大猎区里的名人了，每进大猎区必有大收获。至于这收获是他们真凭本事打的，还是从别人手里抢的换的，那又是另一话了。 此时这开猎区都个把月了，他们四人凭一身好手攒出刘老板店里的不少物资，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有人一眼看出问题，“呀，他们那个兽夹上有血，不会是……” 听到风声，大红鼻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都让开！妈的，撞到没眼儿的老子可不负责！” 他横冲直撞地往管理办的卫生处跑，那里有医护人员，但不一定有药。 另两光头错过卫海洋时，全恨恨地瞪着他们，却又不敢真上前叫阵。 “这些流氓，看是老天有眼！”乔老大暗暗啐了一口。 其他人都拉着他快走，去取自家的滑犁，只想早点离开。 这边郭峰正拉着卫海洋说话，看着他们打到的一笼子白兔子，啧啧称奇。 “哥，还是你能耐。这开猎区一个月，野兔儿都是花色的，还没见过有白的呢！这下，朵宝可高兴了，都没峰叔叔啥事儿了。” 夏可兰失笑。 他们正聊着时，一阵骚动响起，大红鼻子冲过来就要抓卫海洋。 卫海洋拉了郭峰一把，顺手撇开了大红鼻子的冲劲儿，让人又跌了个狗吃屎。 周人一下退散开，都很奇怪。 夏可兰冷声喝斥，“你干什么？” 大红鼻子嘶声怒吼，“我干什么，你们会不知道？那兽夹好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弟脚下？是你们，就是你们使了巫术，把兽夹埋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害我弟折了腿。” 夏可兰一脸莫名，“同志，你看看清楚，我们今天进山时，只带了两把弓，其中一把还借给张老大他们进大区打货了。今天我们就是来踩点的，连兽笼都没准备，哪里来的兽夹。” 这时，人群里有人吆喝兽夹是四人组自己的。 张小凡叫起来，“大家都说兽夹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自己踩了兽夹，能怪谁。” 郭峰吼了一声，上前道，“打猎的规章上明文写着，不准带兽夹进山，你们没看到吗？ 你们知法犯法，我没先拘了你们，算看在你弟弟受伤的份儿上，给面子了。你还要含血喷人？连什么巫法都叫出来了，你们这是当着面儿就要胡乱诬赖人是不是？” 大红鼻子大吼着，可是没人听他们怪力乱神的。 “他这是脑子被山风吹糊涂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害人不成，反正老天爷收拾了呗。” “还真别说。之前有人说有山神呢？冒犯了山神，胡乱搞事儿，遭报应也不奇怪。” 大红鼻子看着卫海洋一行，眼眸都瞪出血丝儿了，也想不明白。 那兽夹明明是他们亲手埋下的，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路过的地方，咬了弟弟的脚。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人会巫术？ 或者是那女人搞的鬼？ 他的目光最后定在夏可兰渐行渐远的身影，咬牙切齿。 第250章 人间的争斗渺小得一个降温就能收走几十条命 张小凡回去的路上，都非常高兴。 “兰姐姐，一定是山神惩罚他们这些恶人。” 小少年信誓旦旦地说着从很多猎手嘴里听来的故事，明显就是大人忽悠小孩子不要往山里乱跑的话儿。 夏可兰笑着附和，“没错，这人就不能做亏心事儿，否则老天都不会放过他们。” 看那个小红鼻子的伤势，那兽夹的咬合力惊人，铁定伤到了骨头。 要是不及时处理，感染严重，很可能那条腿就没了。 以眼下的气候和医疗条件，没点儿资本和机遇，要恢复正常大概只有两成的几率。 总之，活该！ 夏可兰可没半点儿心虚的，那四个囚头男敢对他们下这种黑手，不是憨，而是坏了。 她早在张小凡报告情况时，就迅速扫过了那片地面，发现了巨齿森森的兽夹，当然就用以前扫路障时收的石给填了。 至于后来兽夹放的位置，也有一定的随机性。 要是他们不来追他们，不去抄那条近道，就不会被夹了，她也会借机将兽夹收起来，回头熔了，用来做弓箭。 可是他们竟然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们想下坏手儿，落得个自食其果的下场，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行人今日算是满载而归，早早回了福临菀。 到家时，菀门口已经亮点暖光，不少家人等在门口。 “爸爸，妈妈——” 一道响亮又满是奶气的声音，远远传来。 夏可兰和卫海洋一听，就知道是自家的小宝贝了。 雪爬犁们刚停下，家人们就涌了上来。 小朵宝急虎虎地冲进队伍里，叫着爸爸妈妈。她今日就戴着关老送的那顶虎头小帽子，红艳艳的闪儿，白呼呼滚边儿，衬着一张小脸跟年画娃娃似的，可爱喜庆极了。 瞧得一帮大老爷们儿心都软成一团，都忍不住伸手薅一把她的小虎头。 “嘿，咱们菀的吉祥虎出笼啦！” “嗷呜！” 朵宝见众人跟自己打招呼，也跟着张开一双小爪子，比在小脸上，“嗷呜”叫一声。刹时整个福临菀门口笑声嚷嚷。 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一把将正在嗷呜叫的小虎妞儿抱了起来。 “嗷呜嗷呜！！！！” 卫海洋笑着，将小家伙在空中掂了一下，拿头去蹭了蹭小虎头。 一股浓浓的奶甜味儿从宝宝身上散出，给人一种睽违已久的幸福甜蜜满足感。 “朵宝，看看爸爸妈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一笼子的雪白兔儿，大的拉开身子都比朵宝高了，小的放朵宝怀里，软呼呼毛绒绒的，可把朵宝看得眼都不带眨一下。 “小哇兔，哇呀哇。呀七儿咚嘟七呀！”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可怜小家伙现在口齿不清，一首儿歌被她念得七零八落，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七七，嘎嘎，咿呀咿吃。” 夏可兰不得不翻译，“朵宝说，要给乔姐姐和哥哥一人送一只小兔。” 乔夫人笑着推拒了，“这可不成了。朵宝啊，哥哥姐姐就借你一只玩玩，其他的，留着养肥了，给朵宝做兔肉吃。” “不吃不吃，窝不吃。”朵宝抱着自己的小白兔，用力甩着小脑袋，已经开始护犊子了。 夏可兰好笑，道，“乔姨，我们之前在外面还打了兔子的，过几天大概会运到。这些兔子我们一家也吃不了，不如看谁愿意养。或者有条件的，收了兔子拿出去卖，也行。咱们内部价，打个七折。” 说是打七折，其实以乔夫人婆媳两搭建的平台，再翻一倍卖出去都不难。这就是明摆着让人赚差价了。 乔夫人也不客气，提了兔子代为销售。 － 晚上。 卫海洋哄着朵宝睡觉。 夏可兰在灯下绘制猎山图，今天他们探清了小区和中区的情况，但并没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 卫海洋将孩子放进被窝里，看了看图纸。 低声道，“今天涛子跟我说，那个刘老板的靠山是猎区管理办的老站长。让我们以后进山小心点！他们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但不防使阴招报复。” 夏可兰点点头，“要是还是今天那种，还真没意思。” 卫海洋看女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微叹，“小心为上！” 夏可兰放下笔，冥神了十几秒，突然手上出现一本书，扔给了卫海洋。 “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多制点这上面的东西给咱们自己人，以策安全。” “像刘老板那帮喜欢张扬的人，真碰到硬茬儿，都没他们出声儿的机会，就给收拾了。” 天灾，真正的敌人是大自然，人之间的争斗渺小得一个降温就能摆平十几条人命。 夏可兰不怕什么报复，前辈子欺负她的都被她当场收拾了。那些想要报复的，不需要她动手，老天爷就替她解决了。 － 隔日，刘老板的帐蓬处只见着小白脸和两光头看帐子，只是两个光头的神色明显不怎么好。 没了那对红鼻子兄弟仗势欺人，小摊贩们的生意明显好起来。 老欧看到夏可兰等人时，立即上来询问，“女神，之前你家小弟拿的那种护具，今儿还有客人想要，你们还有货不？有货的话，我出两袋饼干跟你们换。” 愿意拿粮食交换器具的，那是真的东西实用。 夏可兰有些惊讶，“哦，这么好卖的吗？” 老欧摸摸鼻子，道，“哎，我也不瞒你们。你们那护膝还有小机关呢，我客人说可以穿脚上当冰鞋。一物多用，质量扎实，他们用护胸片儿扎死了一只野狼，算是救了一命。就想再进一套。” 夏可兰道，“老欧，听说你们还有自己的老机床可以自己做啊！” 老欧叹气，“机床是有，可是我们没有材料啊！唉……” 夏可兰眼底闪过一抹光，“那要是我们提供材料，你们能做吗？” 老欧眼一亮，“能啊！” 夏可兰又道，“那，你们需要工人吗？” 老欧一听就明白了，“要，当然要。这缝皮套塞绵花的功夫都是细致活儿，我们大老爷们儿可没那么那好的针线技术。要是女神你有合适的好手，咱们男女分工，搭配不累啊。” 两人这便把事儿定了，回头再详谈合作。 老欧趁没人声，压低了声儿，说，“听说小红鼻子的腿有点严重，伤到了骨头。人被送去医院了，但现在都知道物资紧张，有没有药给他治都是别说。就算有，以那婆娘的抠门儿程度，估计也不可能白养两条肉虫……” 说白了，小红鼻子的腿多半是保不住了。 夏可兰看那兽夹一眼，上面锈蚀不少，病毒可多得很。 第251章 寻找竹林 夏可兰懒得再听恶霸的倒霉下场。 顺便打听了一下，“您知道这山里，哪里有野松，红枫的吗？” 老欧有些奇怪，倒也乐于帮忙，当下就将消息散了出去，还给出了半袋饼干的价值。 不消一刻钟，就收了几条消息回来。 老欧说，“这些消息您拣着听就好，有些人连红枫都不认识呢！不过这两条，可以看看。” 夏可兰看着所说的位置，把小区和中区的那些不实消息排除掉，剩下两条都在大区与中区的交界区，得往南山麓走。 “好，谢谢了，老欧。回头要是我们再打到野货，你们也可以帮我们代卖吧？” “行啊！有多少都行。” 老欧暗暗搓手，心说今儿这个人情卖得值。 今天乔老大等人没有跟卫海洋走，而是跟着张老大一行人。 他们在半路分道，张小凡坚持跟着两人。 当他们刚下南山麓口时，张小凡不小心踩进雪窟窿里，差点儿掉下去。 好在他们见这边雪大，几乎无人行进，都在身上拴了绳。 夏可兰撑住了洞口，卫海洋将人一点点往上拉。 拉到一半时，少年突然叫起来。 “姐，姐，这里好像是枫叶。你是不是要找枫树，就在下面。” 枫树是竹林常见的伴生植物，其实夏可兰想找的是竹林。 不过，现在发现了枫树，估计竹林距离也不远了。 张小凡被拉上来后，把手里的小枫叶给夏可兰看。 之后，他们寻了一圈儿找到了枫林的入口，发现了一片被雪掩住的小型灌木群，还有被冻住的溪涧，而一丛大概百来坪的竹林，正在溪头上游处。 这放在灾前，也就是人家一后院子的量，现在却是稀罕中的稀罕物了。 “这里能找到竹林，是比较罕见的了。” 西南盛产竹林，在西北是比较少见的。 夏可兰扶着竹枝，颇为惊喜，“也许是农科院的人种的试验田呢？不管啦，这竹品种好，够粗。咱们先打几根回去，试试做弓。” 闻言，大男人和小少年都笑了。 卫海洋拿出后动钢钜，花了不到十分钟，钜下一根来。 张小凡瞧着兴奋了，也要了一把钜子去钜，开始不得要领，差点儿受伤，还好夏可兰看着，一起琢磨出来，顺利收获一根大竹子。 这竹比普通路边长的要粗很多，要卫海洋的双虎口合围才能圈住一根。 “这是楠竹的品种。”卫海洋在西南待的时间长，一眼就认出来，“用来做各种竹具，韧性极好，耐用。平常家具上一层薄薄的桐油防火防潮，用久了颜色微黯，漆亮，发光，还会有一股淡淡竹香，能驱蚊虫。那边很多吊脚屋都用大竹子做的。” 夏可兰看着长足二十多米的大竹子，信心十足。 “行了，咱们这材料找到了，后面就是做弓和箭的事儿了。” 张小凡好奇道，“兰姐，咱们要自制弓弩，来打猎吗？” 夏可兰，“不仅仅是打猎，咱们要准备的可多着呢！” 张小凡看着两个大人意会极深的笑容，心下也暗暗定了主意，要跟着哥哥姐姐多学习。才这两天，他跟着卫海洋就学到好多野外生存侦察知识，还跟兰姐姐学包扎。他直觉他们要做大事儿。 三人很快打了十根大竹子，卫海洋走前方拖，夏可兰和张小凡在后面提拉。 这一根竹子就十几斤，三人提着百来斤走下来，着实辛苦不矣。 每走出百来米时，就要照顾女人孩子歇一会儿。后来卫海洋索性将竹子分开，分步搬运，设了两个搬运点，才加快了速。 半路上他们还碰到其他的猎人，都奇怪他们运竹子是个什么意思，还想打听情况。 有经验的人一眼看出端倪，“这是楠竹啊，可以做弓和箭的。” 张小凡一听，有些紧张。 夏可兰笑道，“没关系，这都是众所周知的。制弓箭打猎，只是小头。” 小少年想不到那么多，认真看着竹子。 “切，弓箭有啥难做的。只要有材料，咱也能做。小孩儿，你们这竹子哪里砍的？” “不知道。”张小凡可不傻，小脑袋一歪，不理人。 那人拿出一堆不知啥的土根块儿，说是能吃的，要跟小少年换消息，都被少年一口拒绝了。 “你小子，别嘴硬。回头有人发现了，一准儿就被坎没了，你啥也拣不到。” 张小凡扭过头，当没听到。 那人骂咧咧地走掉，回头就将消息传给了刘老板的人，借机赚了一笔。 乔老大带队出来，正好看到张小凡，一问也有些奇怪。 “弓箭是不难做。只不过，一般自制的弓，射不了多少次，就暴废了。这东西咱们能做，别人也能做。竞争面不大，还很费劲儿。你卫大哥有说别的吗？” 张小凡摇头，却坚持，“我相信兰姐，兰姐说除了做弓箭，还有别的大用处。” 闻言，男人们都笑了，觉得小少年这迷之信任很可爱，但大多数人心里都觉得用处不大。 十多根竹子，今日他们颇费了些劲儿才搬出了山。路上碰到了张老大，也帮他们搬了好几根。 “听说你们要做竹弓，回头要是质量过硬准头好，我们队提前预定十把！” 张老大这两天观察下来，觉得这对俊男美女组合，人品过硬，且有真本事。而且他还听说，两人跟管理办的新主任都是好哥们儿，大家私下里都传新主任是部队里退下来的骨干人员。 这样能力强，还上头有人的，碰上都是运气呢！管他竹弓好不好用，先卖个人情，打好关系，有备无患。 卫海洋不置可否，夏可兰欣然应下了。 竹子太长，还不好运，乔老大来时，商量着将竹子都截短了，再运回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开车来，剩下拿不走的还得先留在猎场办的临时仓库里，隔日卫海洋借货车来直接拉回小区。 刘老板站在自家帐棚处，远远看着夏可兰等人安置竹子，脸色又冷又臭。 小白脸男人恨恨道，“这些人这么大费周章，明摆是想做竹弓，抢咱们生意啊。刘姐，这些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得赶紧想法子啊！” 两光头也一搭一唱地抱怨，“唉，刘姐，我看小哥的腿是保不住了。这个仇，咱们必须报！一定是那个女人使的巫术。” 刘老板手一举，男人们止了声儿。 她道，“想跟我抢生意，痴人做梦。明天，跟他们进猎区，看看竹林在哪儿？凭他们几只手，还能跟我们抢竹源不成？” 闻言，男人们都笑了。 第252章 竹林还是被烧了，这腿也必须截了 找到了重要的原材料，夏可兰打算在家歇两天了。 晚上，她决定奢侈一下，放了满大桶的热水，跟朵宝一起洗了个热水澡。 平常劳累出汗，顶多就是迅速洗个淋浴，也不敢这么泡澡。 卫海洋听女人说要泡澡时，立即在浴室里布置一番，又是炭盆，放足了一个大储电池，全程开暖风机保温。 等两人洗了出来，卫海洋赶紧抱小宝贝进屋，看着那泡得红通彤、香泡泡的小脸蛋，亲了又亲，惹得朵宝咯咯直笑，拍着爸爸的脸，叫“扎扎”。 夏可兰进屋时，看到男人又在贴女儿的小脚丫子，无奈提醒，“别闹了，趁着浴室暖着，赶紧去洗个澡。你今儿也一身臭汗，不洗干净，我们娘儿俩可不跟你睡啊！” 卫海洋“嗨”了一声，迅速冲去洗了个战斗澡。 等他回来时，时间都没超过十分钟。 “这么快，你洗干净了嘛？！”夏可兰有些吃惊，勾了勾男人的衣领子，一笑，“朵宝，来，咱们检查一下爸爸身上的夹夹有没有搓干净。” “哎，别……痒！” 两大一小，滚成一团，笑声不止。 之后，男人把小宝贝哄睡了，看女人还在画地势图。 他给倒了杯热水，递到女人手边，接过笔来画。 夏可兰道，“这图等再进山两次，差不多就能做完了。” 卫海洋神色微凛，“下次我们自己去，省得这么累。” 夏可兰伸手刮了男人鼻子一下，“今天累着了？” 带着个小少年，的确费劲儿了点，但夏可兰看得出来，卫海洋也是有心想照顾培养那孩子。 卫海洋微叹，问，“咱们这会儿就准备这么多武器，真有这么紧要？” 夏可兰拧眉点点头，“有。” 极热的时候，病害，虫害，非常严重，物资极端紧张。那段时间的治安环境会变得非常混乱，要熬过去必须做好自卫准备。 －－ 隔日，卫海洋跟着乔老大一行继续去猎区。 夏可兰留在屋里休息，画完了地图，就陪朵宝玩。 发现这小家伙已经成了家里的百晓童，什么东西放哪儿都知道，到点了要做什么吃的，提醒姥姥时间，给冲冲哥送药监督休息不让乱走，帮姥姥找种菜工具。 到了午后醒来时，会自己热牛奶喝。 而且到了每天下午放工前，还会拿着小喇叭，站在自家阳台上的窗口，用不清不楚的童音唱一首五音不全的歌。 夏可兰感觉魔音穿脑，听完后问母亲，“妈，没人投诉吗？” 夏琴扑哧笑开，“你可不知道，之前是有人说朵宝五音不全来着，把她伤心着了。后来所有人都来鼓励她，放工前来一首。说，提神儿！” 夏可兰一听，笑得前仰后合，“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那时候大家都等着放工的人带好吃的回来，饿肚子都没力气了，就靠着朵宝的魔音穿脑醒醒神儿吧？” “那可不！” 母女两笑得没形儿了。 朵宝回来听到妈妈和姥姥的聊天内容，一下就不高兴了。 她操着小童音，叽哩呱啦嗷一阵儿，还拉出了正在打游戏躺尸的卫冲做助攻。 夏可兰好不容易才听懂了，“朵宝，你说你的歌都是你小舅舅教的，流行爆款歌曲？” 卫冲，“咳，咳，嫂子，我真的教的是爆款，但是我们朵宝暂时因为年纪小，只发挥了爆款的，呃，十分这一功力。”他拿拇指和食指掐了一个小心心出来。 “啊，水！”朵宝大声叫着“对”。 心里牛肉满面。 夏可兰不忍心打击女儿，抱着小家伙亲了又亲，夸了又夸。 朵宝:妈妈你的假笑演技也只有十分之一。哼！ 一家人笑着时，卫建国就回来了，还带了从迁徒公司里得的福利，防风防寒手套。 “这手套质量是真的不错，说是用上了新科技。回头你们去猎场滑犁就戴上，就不怕割手了。” “谢谢爸。我和妈都把那张狐狸皮硝上了，过半个月，给您做顶帽子，一定帅。” “哎哟，别别别。那太打眼儿了，太打眼儿了。” “那咱们把皮缝外面防风，毛塞里面更保暖。” “不用了，那么好的毛皮留给咱们朵宝做个围脖，正好。” “不，爷爷戴。”朵宝坚持站在了妈妈姥姥这边。 卫冲听着不对了，“不对啊！怎么没我的份儿？啊，对了，我有朵宝的兔儿呢！对吧，朵宝。等兔儿肥了，吃了肉肉，皮给小舅舅做顶白帽子，那才叫一个拉风。” “不，嘎嘎有猫猫，不吐吐！”朵宝可宝贝自己的小兔子了，因为她之前的小黄鸡养到一半刚褪毛时，被卫冲胡乱投喂给拉肚子死掉了。 现在一提这茬儿，小家伙的眼神儿凶巴巴直放小箭。 大人们看了直乐。 这时候，房门被敲得急响，夏可兰去开门，看到是小姚姑娘。 “姐，猎场有人先回来了，说是竹林被烧了。” “什么？” 夏可兰跑下楼时，卫海洋开着一辆托斗车回来，后面装着的是头天他们打的竹子。但下车来时，脸色明显都不太好。 “竹林被烧了。老欧说就是刘老板的人干的。我去看了，粗实的都被烧了，剩下的都是小竹子了。为防意外，我先把砍好的拉回来了。省得夜长梦多。” “郭峰说帮我们查，我说没必要了。山里的东西，先到先得，只能说我们太低估那些人了。” 夏可兰紧握的拳在男人缓和的口气里，慢慢放松，她仰起头，“没事儿，就这些竹子，也够我们用一阵儿了。” 既然这些人搞事儿，那她还客气啥。 这时候，乔老大也回来了，义愤添膺地骂道，“我们回来时，碰到刘老板那两个光头姘夫，他们还冲我们胡乱呼叫。妈的，我就知道火是他们放的。可兰，你别生气，我已经托了其他猎友帮咱们继续找竹林。” 夏可兰道，“乔哥，不用了，这事儿我有主意的。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吃饭。不用担心。” 说是这么说，这一晚上，乔老大等一众猎手们，都满大不爽。去挖掘的人回来时，听说了都想请假跟着去猎场找回场子。 那时候，两个光头去医院看望红鼻子兄弟，把事情说了。 小红鼻子狠狠锤床，“妈的，真想看看他们那倒霉脸色！”事实上，他还发着烧。 大红鼻子恶狠狠道，“怎么不连仓库的一起给她烧了！还留着过年啊！” 两光头唯唯诺诺道，“这个，刘姐说还得给官方留点面子。” “我呸！”大红鼻子呲着牙，“等老子腾出手了，有他们好看。” 正在这时，护士来叫，“4号床，准备截肢手术。” 此话一出，小红鼻子哇一声哭出来，大红鼻子暗暗咬牙。 第253章 准备搞大事儿：奖励物资到了 这一晚，灯熄后，卫海洋还感觉到女人没有睡着。 他翻过身，抚着女人的肩背，低声喝问。 “睡不着？还生气？” 夏可兰转过身，将头枕进了男人怀里。 好在睡觉前，霸占了两人中间c位的小家伙，就被男人抱到了宝宝专用小围床里。 夏可兰没有睁眼，气息柔软，“没，我在数我们的物资呢！” 事实让，有关老特殊照顾，奖励给他们的物资分成了两份，大份儿的让夏可兰一挥而就都存在空间里带走了，小份儿的做为明面上的交待，在他们到家后一周内会由地方官安排送到。 算算日子，差不多就这两三天了。 男人低笑，“还不生气？都开始数家伙，准备搞大事儿了。” “才没有。”女人轻轻捶了男人一下。 “好啦好啦！就他们那点儿道行，众怒早有了，碰到硬茬儿，立马翻车露骨。” 最后两个字儿，男人咬得极狠。 都是刀口舔血过的人，拼的早就不是谁更狠。你死活只顾眼下这种把戏，跳腾得了一时，可玩不了一世。不出三个来回，就得被人民镇压下去。 女人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是不是跟涛子他们商量好了？” 卫海洋心下一震，没想到女人这么敏锐。 今天竹林被烧的事儿发生时，他和李涛郭峰都不觉得太意外。 乔老大他们先走，他跟李涛他们在办公室里商量好了应对之策，才开着卡车回来的。 其实上头领导调李涛等人来做协调管理，就是早听到了猎场有市霸的风声，李涛等人来协调，一面调查了解情况，一面慢慢梳理猎场管理制度。明文规定出来，让刘老板那伙人已经开始忌惮了。 说白了，这就是大冬天挖洞钓鱼的便宜买卖——只等你冒头儿，咱们就收网。 “我不管你们怎么计划的，我明儿要把大猎区探索完。” “行，我陪你。” 黑暗里，他睁开明亮的眸子，亲了亲女人微微嘟起的唇。 她没有睁眼，低头拱进他脖颈间，嗅着两世里熟悉又眷恋的气息，沉沉睡去。 － 隔日天还没亮，小区外就响起了一阵车喇叭声儿。 很快，卫家的窗铃被拉响了，这是乔太太带人给做的新型叫人门铃。 夏琴和卫建国年纪大了瞌睡少，卫建国忙下楼应铃，跟着张顺出来，就接到了一个刚正有力的军礼。 “是卫海洋和夏可兰同志的家属吗？您好，我是80x运输队，奉命给两位同志送重要物资。能请当事人下来核对项目，签收吗？上面交待，最好是当事人亲自签收。” 卫建国一听，瞬间明白这物资的来历了，忙点头，跑回去叫了卫海洋下来。 卫海洋签收完，验了验货之后，立即把那笼小野兔子提了出来，让卫建国提回了屋。就去叫了乔老大，招呼了区里几个熟悉的壮丁，将早分好的一批货搬到了小区自建的地下库里，这其中就有一批质量极好的楠竹料，以及一台小型的集切割、打磨等功能于一体的手作机械。 搬完后，卫海洋就把清单扔给了乔老大清点。 乔老大一眼看到了楠木料子，整个儿有点傻眼。 他啧嚅道，“洋哥，这楠竹料子，你们……也是大官方给你们的物资，这都……都放总库，会不会太……” 面对这一大批物资都放公库的事实，乔老大是真有些手抖，心下佩服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在这种大天灾面前，多数人都选择明哲保身，敢于站出来负责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这一点他真的深有体会。 当这么一个负责人，对上要承担任务压力，对下要调解每个人的情绪和需求。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要扛这样的责任，喜欢独善其身。 就像他们乔家自己，像卫海洋家这样的条件，自己就能过得很好，再大的灾也不怕。 但他们选择了站出来承担更多的责任，他们愿意帮助更多的人渡过危难，这就是最了不起的精神。 的确总有人说，起义成功第一件事就是杀英雄。 为了保护卫海洋他们一家，乔主任愿意当这个明面上的出头鸟，做卫家六口的保护伞。 卫海洋只拍了拍乔老大的肩头，塞了一提“八定水”，说，“你呀，该好好补补了。你可有两个崽，别累得倒下了。适当的时候，也要学会放权，让下面的人多锻炼一下。 你瞧，小冲把挖掘队交给王二，不也干得好好的。他们换回来的燃烧棒，让咱们小区的暖棚又增加了两座。” 说完，卫海洋就回楼上清点自家的物资了。 乔老大回头看着满库的物资，心头沉甸甸的像是秋收时被饱满的麦穗子压弯了腰的金色麦田。他猛吸了吸鼻子，打开了一瓶八定水，已经结了冰了水喝得直扎嘴，他忍着初时的冰感慢慢温软了这一口，才咽了下去，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比起之前喝过的神仙水，还要提升振气的感觉。 哎呀，这大官方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赶紧将水藏进橄榄绿的大衣里，关好了库门，回家报喜去了。 － 这日出猎时，所有人精神状态都极好， 到了猎场后，迅速检录进了猎场。 卫海洋和夏可兰这次决定单独行动，跟着大部队过了中猎区后，就顺着夏可兰早前探索好的一条路进了大猎区。 看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身影渐渐隐没于深林中，张小凡还是有些担心。 乔老大拍了拍少年肩，“小凡，咱们该走啦！别担心，你洋哥和兰姐都是能耐人，咱们回去等着好消息就成。” “可是，我怕他们遇到那些坏光头。万一需要帮忙的话，我……” “傻小子。他们带了信号枪的，到时候咱们就在中区，也能赶过去。还有你张大叔他们，别担心了。你不是说想猎狐狸么，诺，这把长弓今儿配给你。” 少年一看递过来的长弓，正是卫海洋离开时留给他们的，眼睛一下亮了。 晚上他都借了长弓在家里练拉弦，用自制的小箭做练习。 他想拿物资换的，但卫大哥不肯，他就悄悄记下了一个小帐本，等到他能赚到物资的时候，一并还清。这个小帐本对他来说，是希望，是奋斗的目标，是他不能辜负的叔叔阿姨们的关爱。 第254章 雪山捡漏大丰收，让这帮市霸打不到货 “哎哟……” 夏可兰一脚踩进深雪里，咯到脚，一下滚倒下去，埋进了雪堆里。 卫海洋吓了一跳，低叫着扑过去寻人。 在雪山里，是不能随便大声叫人的，因为一不小心，声波的震动回响，很容易引起雪崩雪塌。更别提打猎的，也最禁大声喧哗，把猎物都吓跑。 只是卫海洋扑进雪里摸人，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就有些着急了。 “可兰，可兰……” 山里气温比城里低五到十度，当下虽然升到30度，也不是能开玩笑的。 夏可兰却不着急着出去，而是用力往一个方向挖呀挖，刨呀刨，她终于摸到了目标物体时，突然感觉腰上一紧，被人从雪堆里提了出来，手上摸到的东西也脱了出去。 “哎，等等！” “你没事儿吧？” 卫海洋没听清女人的叫唤，迅速抹去女人满头满身的雪，捧着女人的脸察看情况。 夏可兰呸了两声，吐掉满口雪沫子，叹气，“海洋，我没事儿，我找到个好东西，你放我下去，我挖给你看。” 卫海洋眉头一皱，明白了。 “不行，我来。你这埋头挖东西太危险了。” 这女人现在走路都不用眼睛了，全用空间扫描力，把整个山体走势，还有地里埋着的一些东西都扫进了脑子里。真当成了线条儿去扒啦，完全没了实体的概念，就跟游戏打多了，看到二楼就往外翻似的，六感都被模糊了，简直不怕死！ 夏可兰无奈，只得在一旁指导，好半天终于让男人摸出一块大型根茎块状物，呈长条萝卜状，一连三。 “这是啥？” “这是山葛根啊！可是好东西，能当饭吃，有点像山药。但比山药更好，都是食疗好物。回头你们喝酒喝麻了，可以解酒意，保胃肠肝。对老年人的三高也有好处，有降糖降血脂的疗效。风寒风热症，都能用。” 卫海洋一听，皱眉，“听你这么说，都能治百病了。呵！” 夏可兰知道男人又把她当成中药忽悠了，不以为然，埋头就要继续挖。 “慢着，要挖我来挖。这里面，有多少？” “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吧。” “……” “嘻嘻，哎哟，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难得遇到这种捡漏的机会，先收空间里放着。要做成能吃的葛根，其实还需要几道工序。” “行，你先一边站着去。” “好。” 夏可兰也没一边站着去，而是扫描确定周围没有人，只有动物，就推了块小空地，拿了一大桶水出来，把挖出来的葛根洗干净，再放进空间里。 大概挖了足足个把钟头，夏可兰叫了停。 “大概有一百多斤了。老公，你真棒！” 卫海洋直有些发酸的腰，被女人亲了一口。这下，啥都不酸了，只剩下甜。 等男人净了手，夏可兰迅摸出一根烤肉肠子，再一个大肉煎饼，咔嚓咔嚓，吃得喷香。 卫海洋好笑地拭去女人嘴角的脆饼渣，接过女人递来的咖啡。 两个人站在树下的避风处，一人捧着咖啡，一人捧着杯大大的奶茶，劳动之后吃点垃圾食品，简直就是人间致极的享受。 夏可兰微叹，“哎，如果没有天灾，咱们这儿算是雪山约会了呀！” “嗯。” 她把头一歪，靠在男人臂间，享受着这短暂又满足的甜蜜。 卫海洋抿了口香浓至极的咖啡，那种纯天然咖啡豆的香味儿，从舌尖浸透了整个肺腑，让人精神一振，唇角微勾。 两人收拾完后，把地重新掩埋起来。 夏可兰不忘在自己的地图上记下记号，接着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看到那边有不符合环境的几合物，我们去瞧瞧。” 很快，他们找到了几何物，正是人为布下的兽网和陷阱。 “已经有些时候了。”卫海洋观察之后，做出判断。猜测正是红鼻子和光头们的东西，最近红鼻子在照顾医院里的弟弟，没空出来收猎物。 “拆了吧？” “拆！” 拆了这一处，两人很快又发现了另几处，且有些陷阱还困住了一些小兽。两人没多想，直接放生，添平陷阱。 对于野物，他们并不稀罕。毕竟这东西哪比得上他们在各地批来的优质牛羊猪鱼肉，都是经过检验的安全食用肉。 这山里真正稀罕的，其实是长在地里、埋在土里的山货。这些东西，被雪藏着暂时发现的人还不多，就算有人知道，要挖掘也不容易。 他们有空间，搜索收集起来更方便。 两人马不停蹄，一边完善地图，一边拣漏山货，一边把囚头男设下的陷阱都拆掉了。 夏可兰把地图补了完近九成时，寻到了一条后山路下山，绕回到了小猎区。 此时收猎长号已经吹完了，乔老大等人等在约定会合的地点，几乎望眼欲穿，都没看到两人从大猎区出来，差点儿就要打信号弹叫救援了。 没想到，两人是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的，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张小凡高兴地飞跑过去，扑进了卫海洋怀里。 “啊，洋哥，你们怎么从小区过来的啊？” 夏可兰笑着眨眨眼，“秘密。得，开始降温了，赶紧回吧！小凡今天打到什么东西没？” 张小凡回头把猎物举了出来，“有。我用长弓打的！” 竟然是一只肉质鲜嫩的獾猪，个头不小，半米来长，看来冬天是养得够肥的。指甲挺长，张小凡脸上还有一道亲出的划痕，大概就是这家伙造的。 夏可兰忙问，“你的伤用神仙水洗过没，我看看。这东西指甲可不干净。” “洗过了。”小少年眼底都是得意，边走边说着抓獾猪的惊险过程，大人们也帮忙添油加醋一番，气氛热烈，“兰姐，听说獾子肉很嫩很好吃，我也不会做，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做了，我带点给爷奶吃？” “好呀！” “他们说獾子油是中药，可以做出来吗？” “可以。这个油是治烫伤和烧伤的好药，你爷奶也能吃，可以促进老年人的肠胃蠕动，预防治疗便秘，是好东西。回头做好了，我拿给你。” “不不不，这个，这个留给你们。” “小凡，听姐的。” “……是！” 回去路上，乔老大才问起，“你两跑哪儿去了，大猎区距离小猎区那么远，你们怎么窜回来的？”别人没多想，乔老大可心细着。 卫海洋知道瞒不过他，就把早商量好的情况都一一说明。 “今晚我们把地图补全了，明儿让乔姨他们印出来。回头交给李涛他们，卖的收益我们分一半就成。” 乔老大不解，“不是，洋哥，你们怎么想的啊。这么好的地图，留给咱们自己用，干嘛要卖给所有人知道。” 卫海洋道，“猎山是大官方开给所有人的，以后大家凭本事打猎，不会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官方政策是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而不是让极少部分人霸占垄断资源，成为民之硕鼠。 “你担心啥？赶紧把弓箭制作流程梳理出来，以后打猎的人多了，需要用的工具更多。” “啊！对啊！” － 一周后，大红鼻子等人从医院忙回来，再到猎山时发现:他们打不到猎物了！ 第255章 存心掐死咱们的路，我看他们有几条腿进场 小红鼻子做完手术头几天，抑郁得很。 大红鼻子怕兄弟想不开，一直陪着。且还找了两个女人陪夜。 医院对此非常不满，警告了好几次，最后以赶出医院为由，才把女人给清了出去。 在官方推出《猎山地图》时，两个光头就急吼吼拿着地图到医院告状。 “大哥，不好了，刘姐看到这图都慌了，让咱们赶紧想法子啊！” “是啊，大哥，今儿我进山去咱们之前布好的陷阱，发现都被人拆了。” “妈蛋的，肯定是那对渣男贱女搞的事儿。那图，就是他们在山里摸了几天，没猎东西，就尽拆咱们的台了。哥，你赶紧想法子啊！” “这就是他们给咱们烧竹林的报复！” “对，就是报复！” 大红鼻子问，“刘姐没找她老舅问问情况吗？这种图，怎么能说发就发的，上头的人能同意？” “唉，这就是猎办发的。给每个新入山的猎手，人手一份。” 一听，红鼻子真坐不住了。 本来截肢是大手术，需要观察时间长，只是大红鼻子的储备资源已经花光了。这两天医院催着他们出院，他也正琢磨赚物资的事儿。弟弟要想康复，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回头还得想办法弄个义肢，他也正找人打听着。 现成的财源蛋糕一下被人约砸了，怎么不急不慌，不怒。 当即，红鼻子办了出院手续，将小红鼻子安置在家里，就跟着两光头去了猎场。 这不去还好，一去，就看到入检口正在发地图，地图上不仅有三大猎区的详细走势，连海拔高度和步行的大约步数都有标注，以及每个猎区的主要猎物出现地点，以及事发地点等等，简直就是一份《猎区百科全书》。 地势、猎物多活动范围、猎物品种、易发事故和意外伤亡地点，这全是猎户们自己花时间拼命总结出来的东西，这一下都成了免费奉送的信息，这相当于是在砸老猎户的饭碗了。 红鼻子立即找到几个老猎队，询问地图的事儿。 其中张老大为首的人，表示喜闻乐见，“哎呀，这个山鸡窝点是我们提供的信息，官方给我们开了个很实惠的物换价。咱们刀口舔血不就是为了物资嘛，官方换物给的大米质量可好得很，绝不掺沙子，傻子才推辞呢，是吧！” 对于官方的信任，是国人从小建立起来的，谁也打不倒。 红鼻子看向另一伙同自己义气相投的队伍，“啧，老大，你也看到了。官方主持，我们反对也没用啊！唉，现在一群麻瓜在那儿瞎跳腾，妈的，里面还有辅警巡逻，只能埋头苦哈哈地搜索猎物，全凭运气。” “哥，这一行我觉得没啥搞头了，我们兄弟几个已经在商量换行业了。” 红鼻子不甘心，“换什么换，老子不信他们这些胆儿小的还敢进大猎区去拼命。” 当初，红鼻子第一拔进去还折了两个兄弟，才走出一条布陷阱的舒服路子，他自然不甘心，抄起家伙就进了山。 两光头一直待在猎场里，问那人，“你们打算换啥路子？给透个信儿呗，以后咱们兄弟还可以搭个伙儿，人多力量大。”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去挖掘队，当冰人。听说在近处几个无人城市挖到的东西，比打猎可强多了，重要的是，安全得多。” 说完，那人直地带队离开了猎场。 红鼻子老大在熟悉的几个陷阱地都扫了一遍，他不相信自己布得那么周密的陷阱会全部被官方扫干净。两小光头都说了，他也坚持要去实地考察一番，有些陷阱是他和自家兄弟弄的，两光头都不知道。 结果，一天下来红鼻子老大收获的都是震惊，和郁愤，以及出山时的一无所获。还差点儿又搭上两光头的小命儿，他们出山太晚，风雪封山口，两光头掉进雪坑里差点儿没爬出来。 心有余悸，性命堪忧之下，两光头急吼吼地回去报告消息，一搭一唱开始劝说老板娘转业去搞挖掘，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板娘还在犹豫，红鼻子老大却不甘心，当晚狠狠服伺了女人一番，拍着胸脯表示要把这猎山老大的牌子拿回来。 隔日，红鼻子老大再次带着工具进山要去布置自己的陷阱。 却不知，身后跟上了猎山新成立的猎场巡视组，他们一路布陷阱，巡视组就一路拆陷阱。 红鼻子老大布了半天就布好了，早早下了山，就被眼前的情景给震到了。 “上乘的楠竹弓箭，柔韧性超一流，大弓一百码，中号50码，小号二三十码。平均使用寿命在一千发。官方定价，公平公正公开，只需要一斤大米，或者一袋压缩饼干，五只香烟，一袋盐……” “新猎手，老猎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咱们八福弓的开摊优惠售啊！” “买一把弓，送一打12只好箭。大家来瞧瞧，这是大弓用箭，箭尖卯了铁，对付大型动物如狼、狍子，都没问题。这里有咱们使用的实例，大家可以看看，这头狼……” 同时有三个店辅在卖八福弓，一时间还看不出到底是哪家生产的。 光头儿到处打听，却听到，“这个弓，好像是官方制作进的货，听说质量很不错呢！不信，你去官方办看看，货都是从他们办公室后的仓库拿过来的。” 这下光头们都傻眼儿了。他们以前对付小摊贩可以随便动手，官方的面子可不敢随便掀。 除此外，还有直接卖竹具的，“兄弟们，小伙们，咱们这里有楠竹原材料，自己有能耐有托的朋友可以买材料自己做弓。咱这一根竹子至少能做四把弓，要是加上箭矢的话，那就是两把弓，20只箭。大家瞧瞧，这是我家制作的效果。” 有人好奇问，“自己做的能用多久啊？还有这个弓弦橡皮，你们也有卖的？” “有有有，都有。”卖货的下百福临菀的人，他们指着早设计好的制弓图，“我们材料都有，你们要的话我们可以配套销售。不过有些东西，大哥大姐你们在家里找找也能找到，也许做出来更扎实。只不过就是自己费些功夫。” “都能自己做了，谁还去买那些成品啊，一斤大米可不便宜。” 那人笑着耐心解释，“姐啊，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自己做是用机器加工的，是有合格标准的，那个拉力、弹力、韧性测试都要做的，还有这为了防潮防冻都给竹弓打了特殊油漆的，一般家里可没有。贵嘛，就有贵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放心，这生产厂都是有官方监察的，不敢骗大家。这可是为了大家打猎的安全着想，之前不是有人用自制工受伤了嘛，现在都考虑到了。只要你们按咱们的方法制作，保管安全，回头可以给你们免费做耐用测试。” 这一番解释后，地上百多斤的楠竹被一抢而空。 第256章 红鼻子小光头，一窝端了 刘老板娘站在高台上，看着一群小贩生意火爆，很快就卖光了赚足大车的物资，喜滋滋拉回家，气得满是劣质化妆品的肥脸盘子抖下满脸的浮粉。 “该死，官方这是存心掐死咱们的路。” “老大，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红鼻子老大正得意，“不怕，我已经把陷阱都做好了，明天只管着丰收。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我看他们能有几条腿再进猎场。” 这陷阱，可不是单做给野兽的，有一多半都是做给猎手们了。 山就这么大，野货就那么多，来的人多了，这物资和机会不就被群大傻子分薄了嘛，凭什么啊！ 他们可是最先来猎货的，这片山都是他们兄弟几个发现的，凭什么让给那些坐享其成的家伙。 左右看着不爽，红鼻子老大安抚了老板娘，就抄起家伙想去扫摊。 第一个目标，就是生意最火的老欧。 红鼻子老大一靠近时，老欧就支走了一个小弟，小弟飞奔向附近戴着袖章执勤的管理办公员。 红鼻子老大拿起一把竹弓，喝道，“就这玩艺儿，能打到猎。老骗子，你唬谁呢？！” 说着，他腿一抬，就把竹箭往膝头上狠狠折下去。 老欧刚叫出声，所有人看着老大的动作，等着意料中的竹弓被折断。 谁知意料中的折断声没听到，倒是红鼻子老大膝头被已经加厚加牢的执弓柄给怼疼了，发出的一声闷痛低呼。 老欧赶紧抢救回自己的竹弓，暗暗庆幸，这二愣子好死不死地拿的是全摊面儿最好的一把大弓，用又足又厚实，按照设计工艺进行了三重加固加厚，光是提着都比其他的弓要重上一倍。 “大家伙儿看看啊，这是咱们最重、最牢实、准头最好的弓。” “就这么大个壮汉啊，咱们全猎区最老最能耐的猎手，都没能把弓折了，这可是一把顶顶好的弓，可是咱们的镇店神弓，镇店之宝，是不卖的哈！就给大家演示看看，绝对真材实料的好货、硬货！” 之前夏可兰送弓来时提过这茬儿，说就是卫海洋也折不断，老欧当她开玩笑呢，这会儿全信了，看着红鼻子老大在自己面前吃瘪，这几个月受的委屈全消了。 就一个字:爽啊！ 他这一吆喝，一下涌来大波客人，全都在问镇店神弓的价格。 红鼻子老大哪里甘心被这横摆一道，简直就是直接啪啪啪打脸啊。 他呸呸啐两声揉了巴掌，拿起旁边一把稍小的弓，“老骗子，你少唬弄人了，你这儿就一把好弓，其他都是骗人的，看我现在就折了给大家瞧瞧。” 再一次手落提膝头，开裂，但还没完全断开，他又用力狠狠一下，终于断了。 老欧大叫，“管理员，你们看，你们快看看，这人儿一来就破坏我的弓，刚才劈这把大的不成，现在就劈我小的，真的太过份了啊！ 管理员，他就是上面那家户外用品店的老板，经常欺负咱们，还诬蔑我们卖假货。他店里的店，好多都是我们小摊主供应的，他就是故意欺行霸市。” 红鼻子老大完全不怕，冷笑狡辩，根本没把管理员放眼里。 “抓起来！” 谁知管理员冲上来，就把老大扣住，拉着就走，边走边道，“猎场小商品市场管理条例，不允许市霸行霸，你公然违法，还想跑，你当国法是什么！ 呵，我们有眼睛，看得很清楚，还有这么多证人，人赃俱货，你现在说的都是证供。” 捣乱的混子一走，老欧的摊面客人更多了。 虽然第二把弓被折断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弓的质量过硬，不然那大红鼻子也不会折了两次，用劲儿不小，脸都绷痛了。 “我买两把，送竹箭吗？” “送，送你十支竹箭。咱们这三天，都是开业大酬宾。保三个月弓弩保养，咱们这儿可是用很好的桐油做保养的，天再冷再干，都不怕开裂。” 老大被抓走了，两个光头也不敢再胡乱出头，狼狈地跑回了自家的帐棚，继续劝说老板娘转行去挖冰。 老板娘心里也不甘，一边叮嘱两小光头去打听冰人的具体情况，一边去管理办捞人。 红鼻子老大因为被多人投诉市霸行霸，不仅要禁猎一周，还要天天到管理办学习猎区条例和知识，否则就会上黑名单，终生禁猎。 刘老板娘在跟李涛说好话时，李涛笑呵呵地给老板娘上了茶。 一边刘姐地喊着，一边半分口风都没松。 聊到最后，刘老板娘绷得一张粉饼脸色儿都快掉光，青黑青黑的了。 郭峰过来打圆场，说，“刘姐，之前我听刘叔说，你们家原来一直在工地上干包工的啊！那应该能找到不少挖掘机器，可以去当冰人啊。” 李涛也道，“哦，冰人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们分来猎场前，有哥们儿分去管理挖掘队了，说是去原来化工厂那里挖物资，好像还出事儿了。” 立即有进来倒水的工作人员，说，“主任，你们消息都落后了。出事儿那是官方行动，一般的挖掘队都去南边的无人城市，挖海盐，挖青笋，挖什么地下冰冻大超市，挖这些肯定比打猎安全实诚多了。” 刘老板只当没听到，叮嘱要照顾大红鼻子，就走掉了。 李涛和郭峰暗暗一笑，对了一掌。 － 看着刘老板乖乖褪回到自己家的帐棚时，这边摆摊的男人们齐齐松了口气。 乔太太和儿媳看到男人们的反应，也暗暗捏了把汗。 她们的摊面是夏可兰安排的，跟老欧算是一头一尾，距离刘老板的店还远得很，并不用太担心，且旁边就立着市场管理条例的大红牌子，一个现场维护员就坐在一边。 为此，乔太太喝水时，都会给那个维护员倒上一杯，或者塞一块饼干什么的。 跟官方关系打好，她们这摊上生意不是最好，也没人敢欺负她们女人看摊儿。 “哎，叔，咱们这护具是多功能的，我给您演示一下。呵呵，不怕，没事儿的，坏了算我的。” 乔大媳妇儿当场演示护膝当滑雪器，看得众人一阵儿眼热，很快就卖光了。 时间还早，乔大媳妇儿有些激动，想滑爬犁回去取货，但被刚好从山里出来的夏可兰阻止了。 “这一趟来回，路上多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做生意嘛，不着急，来日方长。” 乔太太笑开，“可兰啊，还是你有主意。没想到秦桑妈妈做的这个护具这么好，我和媳妇儿都各留了一套。” “卖得好就成。回头做护具的活儿，咱们还可以动员一下区里的中老年人。” 乔夫人眼一亮，“小凡的爷奶可以回来帮忙啊。我记得老爷子好像会编那种竹簸箕。” “那挺好，一会儿下工回去要路过体育馆，正好去看看。” “那敢情好。” 第257章 赶走猎场瘟神，小区全员齐练箭 这一日下工时，猎队人员几乎个个都有收获。 还实现了一日零伤亡的记录，众人离场时，管理办放起了古早歌曲，还给猎户们煮上了热水，一人一杯喝了才回家。 老张跟卫海洋说，“我们都打了快两个月了，猎场气氛这么好，还是头一回。” 老欧蹭过来，给两人递了一支烟，“还是领导换得好，这才像个样儿。” 老张接了烟，卫海洋摆手惋拒了，回头这烟便宜给了乔老大。 卫海洋拍了拍肩头，“以后猎场的秩序靠大家维护，有不平不公的事儿，你们按官方条例办，准没错。注意安全！” 说完，卫海洋就大步走向了女人堆儿。 夏可兰正系上了秦桑妈妈做的护具，要跟女人们一起尝试滑行感受。 卫海洋看着女人们跟好奇的小孩子似的捣鼓，被招呼加入时，摆了摆手，他可不想跟她们一样犯傻，就在一边看好戏。 之后，夏可兰和乔家媳妇儿一起，划着护膝下了雪坡儿，没想到开始这一段儿还挺拉风的，很有种参加冬季速滑的感觉。 不过拉风的感觉就维持到山下，雪地消失，只有硬梆梆的冰块路面，石子儿一咯，膝盖都要碎了。 刚刚被男人拉起来的时候，都没站稳。 卫海洋和乔老大一人得了个香喷喷的抱抱，非常会意地笑裂了嘴儿。 “你笑什么？是不是笑我们很傻呀？”夏可兰想要拧男人的脸，可手上还拿着滑杆儿。 卫海洋将人换上雪爬犁，推着人往前滑，“我笑的时候你说是嘲笑，我不笑你又嫌我太严肃。唉，老夫老妻的，这就开始嫌弃了啊！” “你说什么呢！”夏可兰尴尬了一下，悄悄摸出了一块士力架，分成两半，一半塞自己嘴里，一半转身迅速塞进了男人嘴里，男人漆眸微眯，尽是温柔。 浓浓的巧克力味儿，让人不禁想到那个广告:丝丝入口，无限温柔。 今日巧的是，他们回程时碰到了正好被公司车送回的秦桑等人。 夏可兰把护具销售的火爆告诉了秦桑，这姑娘听完后双眼都亮了，却克制着情绪，连连点头会回家帮母亲的忙。 乔夫人还拿了一包物资给秦桑，说，“这包面粉你先拿着，其他的婶儿记着帐，回头等你方便了再来取。今晚啊，就好好跟你妈妈庆祝一下。吃饱了，才好干活儿。” 秦桑跟着夏可兰一行回到福临菀，因为秦妈妈现在就在乔夫人组织的妇女作坊，做护具的总技术指导。 “真的，都卖光了？”秦妈妈不敢相信，之前做了上百套的护具，她就担心卖不出去。 乔夫人拉着秦妈妈的手鼓励道，“阿秀，你的货质量真好，今儿他们还用护在山上滑雪呢！大家都看到了，你看我这小本儿，都有二十多个预购的。你把这个兔腿儿拿着，回去做顿好的，明天咱们再战。” 秦妈妈却紧张了，“呀，这么多订货，我们今天只做了一百套，明天怕不够卖。要不今晚我……” 众人忙阻止老人家，把人劝回了家。 秦妈妈走回家时，都觉得有些晕呼呼的。 秦桑一边给妈妈打气，说，“妈，你可千万要由着点儿，不能累着。兰姐说了会招新的工人，你只要做好质量把关就可以了。以前你也是做这个的呀！这是发挥长才了。” “妈，兰姐他们也要扩充挖掘队了。等咱们积够了物资，咱们就搬到兰姐他们区这边。” 秦妈一听都吓了一跳，“这么好的小区，怎么可能？！就是灾前，以你爸那点能耐，也不可能……” “能的。”秦桑目光闪们发光，道，“小冲给我透的消息，说卫伯伯他们安置迁徒人员，挑了一些失孤家庭。只要租户愿意帮忙照顾老人，就可以跟老人同住。到时候……” 母女俩边说边走，日暮下淡淡的红光照把他们的后背都照亮了。 这，也只是天灾日里，一个平凡的傍晚时光。 “妈，你也要跟着乔夫人一起练射箭。” “为什么？” “因为兰姐说的，女人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咱们不能拉下，得练。今晚回去，咱们先做个靶心儿，练短距离，回头你到福临菀，就跟着大家练长距离的。我们比比，看谁练的准头好。” “哎，好，妈都听你的。练起来！” － 隔日，红鼻子老大叮嘱两光头去大区检察陷阱收货情况。 可怜两光头进了山后，发现陷阱已经被拆了七七八八，检察员还当场抓着他们，说他们违反条例。两人吓到，拔腿就逃时，一不小心掉进自己布的陷阱里，还是被检察员给救出来的。 出是出来了，但下山之后，也禁猎一周，跟着老大一起接受教育和学习。 刘老板一看自己的猎手全都被禁猎了，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当即拆了店面儿，就要转业去。 恰时，夏可兰找上门儿，表示愿意收购刘老板的家当，给予一笔丰厚的物资做交换。 刘老板开始是死活不同意的，结果看到夏可兰拿出大批的野货，甚至还有一头小山熊，就心动了。 要知道这熊胆可是好东西，虽然熊才刚成年，并不怎么大，但熊掌在灾前就是稀罕货，都不准买卖的，现在一样价值不菲，有的老板点名想要，眼下都是有市无价的。 老板娘故意又敲了一竹杆，加了一倍价。 夏可兰一听，笑了，“看来刘老板是没诚意谈这个生意了，洋哥，东西收起来，咱们自己卖了去。” 男人们一听，立即收猎物。乔老大还很不乐意，嘀咕说卖给猪也不想卖给一肥婆。 刘老板听得脸皮直抽抽，但这边的小白脸都急得满脸油，拉着她嘀嘀咕咕劝了半天，忙上前打圆场，一来二去摆了台阶，终于把这笔生意谈妥了。 看到刘老板拉走满满一车的野货，尤其是那头小月亮熊时，乔老大还是觉得很心疼。 “洋哥，为啥要便宜他们这么多，那头熊可是咱们受了伤，才打到的啊。” 卫海洋拍拍乔老大的肩头，道，“放心，都会赚回来的。” 夏可兰道，“猎场的瘟神走了，回头咱们把孩子们带来，到小猎区练练身手。” 乔太太也笑道，“没错，咱们现在在自己小区只能练死靶子，来日有机会进猎场试试活把子，才是得劲儿。” “啊，妈？你们还要进猎场？”乔老大下巴都掉地上了。 乔大媳妇儿拍了丈夫一巴掌，“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我们自己做竹弓的，都不会用那多丢人哪！我给你说，我现在三箭可以打出25环的成绩。” 满分是10环，三箭就是30分。25环的成绩，对业余选手来说是相当不错了。 “我去，你们都能当神射手了，还要我们大老爷们儿干嘛，我们直接失业了啊！” “哈哈哈哈——” 第258章 禁猎开始，要拿猎牌，还要建猎队，更要搬家。 刘老板拉着野货离开时，心下还是不甘心的。 现在她身边还剩下个小白脸了，忙安慰道，“姐啊，您别担心。这些人以为自己霸了猎场就是老大了，这真正倒霉的还在后面儿呢！” 刘老板忍不住骂出来，“什么倒霉的！咱们的地盘都被人霸了，还有谁比咱们更倒霉，更没脸的？！” “妈的，一个小贱蹄子，要是以后让老娘碰上！” 老板娘将手里一直拿着一根香烟给折了，看得小白脸儿一阵心疼，忙伸手接过揣进兜里，小声安抚。 “姐啊，我的亲姐，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信我们表舅啊！他老人家都说了，官方立马要出台政策对猎场进行全面管控，禁猎是迟早的事儿。” “到时候，猎场肯定要关，他们那些人通通都要失业没饭吃。他们根本得瑟不了多久，就没戏了。” “反而是咱们提前一步秀憨（show-hand），扔掉了这个烂摊子。” 老板娘一听到“烂摊子”三个字儿，就瞪了小白脸一眼。 小白脸赶紧改口，自掌嘴，“姐，姐，我错了，我的意思还是，咱们真没亏啊！你瞧瞧这些皮货野物，还有那只熊，这就是猎场最后的巅峰时刻了，最好的货都教咱们拣着了。后面，就没他们什么好事儿了。” “咱们大赚一笔，现在去搞挖掘那才是真正的新兴行业，整个南方无人城市都是咱们的资源呐！” 刘老板脸色终于好看了一几许，却道，“不对啊，这挖掘也是力气活儿。你会开挖掘机？还得想法子把老大他们三个捞回来才是。可惜，小哥他废了，唉……” 小白表面上一抽抽，也只得道，“姐啊，你想多了。开机械只要有油就成。小哥只是断了一条腿，装上义肢开汽车都没问题。咱们现在先想法子拿这些野货，换到合适的机械才是第一。” “行，走吧！” －－ 一周之后，官方的禁猎消息出台，引起了猎区的大震动。 李涛站在高台上，拿着喇叭做宣传和思想工作。 “咱们国家虽然被冰封了一半，那也是咱们自己的国家，咱们不能无限制地消耗砍伐啊！” “同志们，说为了孩子们是有点扯远了，就为了咱们眼下，万一哪天雪水化了，要是没树没草没点绿叶子啥的，谁来吸收那么多的水份。洪水来了带泥走，泥石流下来可是要把咱们城市给埋了的。住在老城区的朋友们，举个手——” 这手一举，有些人的心理就不一样了。 李涛继续说，“实不相瞒，现在我和我家人都住在老城区，还是数字码的老厂。地势低，环境潮，这都是咱们不能一时改变的事儿，那就得想长远点啊。同志们！” “目前的禁猎时间，按照动物们的活动时间，应该是从三月到年底的11月底。由于环境异常，现在已经延续到四月了，好歹咱们也让动物们歇歇，自个儿也好歇歇，是不是？” “这里有不少同志，受伤的，折腾出老寒腿的，不得歇歇？！还有亲友们做了山神的，咱们也给他们留点儿空间不是。” 说到这儿，有人就笑出来了。 打完这一篇亲情牌，郭峰上台公布了猎牌的管理办法。 “以后猎场开放时间，由官方广播通知。而入山猎户也要经过考核才能上岗入山，并且按照管理办研究，猎物需要要部分上交做为入场费用，这些费用一方面做为猎场维护管理费，一方面更是做为官方储备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具体实施情况，猎场会有专门的财会核算人员进行记录，并且在每月政务公告上予以公布明细往来，以便广大民众监督。” 最后，郭峰也不忘打个亲情牌，“朋友们，一直以来管理办很感谢大家配合工作，让咱们猎场秩序越来越好。今天，咱们猎场做东，请大家吃一碗热腾腾的野味面，祝大家在接下来的生活工作中，万事顺利，平安康泰。” 说话间，男人们就把正煮滚的一大锅沸水抬了出来，接着是大捆的手工干面条，最后是女人们花了一早上熬好的野味汤头料。 其实早在讲话时，人们已经隐约闻到了香味儿，这会儿汤头料一抬出来时，夏可兰把香菜和葱花各洒了一把，香味儿瞬间浓郁到极点，被山口的风一扬，飘得每个人都直耸鼻子，齐声呼喝涌了上来。 “排队，排好队啊，不排队的不给打，大家要讲秩序哈！” “有碗的最好拿自己的碗哈！” 有人笑起来，“没碗，只有巴掌和狗爪子。” 刹时，众人都笑开了，一扫先前禁猎的低气压。 人群里，还是有人借着套近乎，跟李涛和郭峰打探情况。 李涛说，“啧，说了不定时，也没说全面禁猎，你们哪！先把猎牌拿到手再说，别着急。” 一听这话儿，有的人心里扪儿清，有的人开始商量转业。 乔家媳妇儿一边打料，一边插嘴道，“你们没去迁徒区的工厂瞧瞧，那里建得可真漂亮，跟灾前一样，好多种植大棚哪！要我说，现在最值钱的就是会种菜的人了，要是你们家的老妈老太太会种，可以去试试呀！” 人多，消息多，这可求的生路也多了起来。 众人难得吃上一顿热呼有肉面汤，交流之间，又重燃起斗志。 房后角里，李涛和卫海洋蹲在办公室门边，吸着面条，长吁了口气儿，“队长，这回全靠咱嫂子救我一命。这面汤汤头子可真香！” 卫海洋道，“你别太放松，目前最重要的是把猎队建立起来。挑人必须先看人品。那些有三花心、底子不稳的，坚决不能要，直接当年咱们队里选择人的标准来，不能放松半点。” 闻言，李涛立即重重地应了声是。 又有些疑惑，“队长，现在这情势瞧着也挺好的。你们这么着急，是后面真有什么大麻烦？” 卫海洋把碗里的汤头都倒进李涛碗里，起身道，“多做事情，少瞎想。上头的战略思想，咱们只要严格执行就成。 另外，你嫂子的意思，让你把老城区的房子处理了，让大家都搬到山上来。我在让我爸打听情况，过渡时期，可以选择互助合租模式，帮忙照顾下老人或孩子，先搬上来再说。如果物资不够换的话，我们给你们帖补上，回头记个帐，以后慢慢还。” 第259章 猎场降温，竹弓成官方推荐品牌了 猎牌的考核规定了10支箭，一只箭10环，至少达到80环以上，才给配发猎牌。 就这一个标准，就刷掉了很多人。 这下很多人当然不愿意，就要闹啊。 官方立即说，每月月底十天考猎牌，其他时间你可以练，达标了就能参考。但同样的是，每个月底也要考核老猎户的水准，万一你身体情况不允许，技能下降，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猎牌就得收回了。 这么一折腾，每天有资格入猎场的人变少了，人们能打到的猎物多了，上缴一部分做为入场费用也没太大怨言了。 同时接受官方管理的，就是猎具了。 由于禁猎通告一出，一些只是碰运气的人立马放弃了当猎户，弓箭和相关的狩猎用品就开始出现供过于求的情况。 夏可兰便让老欧出面回收那些二手猎具，老欧很奇怪，旁敲侧击很多次，才套出点儿消息。 “真要成立官方猎队？那我推荐几个技术过硬的老朋友，成吗？” 夏可兰笑道，“这个可不一般，我听说，得有当兵的觉悟。” 听到那两字儿，老欧肃然起敬，没有再积极推荐人员了。因为他的朋友都是有妻儿老小家世的，不可能像无后的年轻人那样没有后顾之忧地敢撞敢干敢牺牲。 猎具也要经过官方的测试标准才能售卖，而为了达到这个标准，很多小摊贩也不得不结业转行另谋他路。 于是猎场再不复往日的繁华，但每日的工作却更井然有序了。 离开的人都在唱衰，觉得猎场业务盛极必衰，没什么搞头了；留下的人却更为积极热切，在全面考核结束时，拿到猎牌的都没超过800人。 要知道之前两三个月，猎场繁荣人数最多的时候，一天承载近两三千人入山狩猎，还有挖山货的。 现在挖山货的还有进场的，猎户每天入场的平均就在一百到五百人左右。 规划管理之后，还按照编号进行限号上山，跟当年的汽车按尾号限行似的。 乔老大的猎队里，十几个人，只有一半的人拿到了猎牌。剩下一半的人，开始另寻出路，而乔老大却决定急流勇退，将猎牌让给了其他人，自请加入了自家弓店小作坊的运营工作。 经过个把月的梳理，最后福临菀的弓箭通过了质量和安检标准，贴上了一个“八福弓”品牌，正式成为官方推荐弓箭品牌。 同时，官方还有更专业的大厂家生产的铝合金弓箭专销店面，价格更高更贵。当然，没有再像刘老板那样欺行霸市，价格按照市面水准，官方管控，不得恶意哄抬价格。 经过近三个月的折腾，打猎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 其实能真正平稳过渡，还是因为官方开辟了更多新的工作机会，以及更安全的物资获取渠道。 譬如，迁徒区带来的种植新技术，带动了至少一万个左右的新兴岗位需求。 同时，还有新起的更长远的挖掘冰人队伍，城市重建项目，等等，需要大量的人才。 灾后建设开始走上正轨，一切看起来都是欣欣向荣。 新年最好的一个消息:学校重新开学了。 曾经一度在灾难时被戏称为“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老师们，不少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福临菀的学龄儿童们在开学季到来时，可兴奋极了。 乔小哥哥和乔小姐姐第一时间跑到卫家通知这个好消息，抱着朵宝哇啦啦地又叫又笑，原地转圈圈儿。 “朵宝，等我们学了新的儿歌诗歌，回来教你唱。” “朵宝，哥哥教你写字。” “朵宝，姐姐教你跳舞。学校的老师教的舞蹈，比我妈妈的可好看多了。” 乔大媳妇儿也跟着儿女一起过来的，被儿女当面儿说业务不精，脸就拉下去了。 “臭小子，敢说你娘不行？！” “啊啊啊，朵宝，我们的老师可温柔多了，绝对不会生气就揪人耳朵，和头发的。” 朵宝回头抱住姥姥大腿，叫道，“窝要将缺！窝要将缺！” 我要上学！ 夏琴好笑，“朵宝，你才一岁，哦还差几天。宝宝至少要等到3岁才能上幼儿园的。对了，只说学校开学，幼儿园还开不了吧？” 这么小的娃，就算有幼儿园敢收，也没哪个做爹妈敢送啊。 “呜，窝要将缺！将缺，将缺。” 大人们被小家伙的坚持给逗乐了。 夏可兰回家时听到小家伙的叫唤声，不由调侃，“朵宝儿，你现在口齿都不清楚，怎么跟同学老师交流啊？学校里可都是像你乔哥哥乔姐姐这么大的大娃娃，没有你这么小的小娃娃的。” 朵宝:她现在要不去学校上一上，就怕下一轮天灾来了，她以后连学校是啥样儿都见不着了。不行，她必须努把力，去学校溜一溜。 “爸爸——” 小家伙见女人们搞不定，转头就扑进了爸爸的抱抱里，开始抹着红眼睛呜哩呜哩地哭委屈。 “上学？”卫海洋也有些惊讶，“朵宝，你还没满一岁呢？啊，可兰，还有一周就是朵宝一岁的生日了。你没忘吧？” 夏可兰心下咯噔一下，立即扬笑，“这哪能啊！”故意眨眨眼，表示稍后再商量。 卫海洋笑着抱着小家伙哄，“朵宝乖乖的，等你再长大点点，爸妈就送你去读书。” 大概率，很难实现，目前像朵宝这么小的小宝贝还太少了，也很分散，幼儿园肯定没人敢建。孩子太小，一个看不好容易出事儿，可没人负责得起。 就算是现在能读得上书，读得起书的大孩子，也必然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天气太冷，老人都不提倡外出，没法帮忙去送娃，父母要忙着赚物资，也没时间送娃，更不可能让孩子自己一个人走着去上学。而能送孩子去上学，或者有条件去校车点的学生，也非常少。 他们小区的孩子能去上学，也是因为就近重建的学校就在迁徒区里，距离近，环境安全，有军警随时执守着。 夏琴私下里跟女儿感慨，“现在我算是知道，为啥你当初一眼就相中这山上的房子了。” 夏可兰道，“妈，你有没考虑去种植场捞个活儿，干干？” 夏琴这一年多跟着赵工学了很多知识，组织的小区菜园，在过年之后就丰收了一波，让其他小区的人前来观摹学习时，都惊叹羡慕不矣。还有人夜里来偷菜的，被物管张顺给打出去了。 夏琴摇头，“这哪成。我去了，朵宝谁照顾？就算你空间能拿吃的，不需要我做。咱也不能坐吃山空啊！你快别想了，趁着今儿大太阳，咱们赶紧把那些野味处理了，把臊子都做出来，他们几个爷们儿最爱吃臊子面。” 夏可兰看着母亲转身去忙的背景，心下知道，其实母亲是想出去工作的，想要发挥自己的长才帮助更多的人的。想要实现个人的社会价值和获取认可感，是每个人生活中的一种本能的需求。 她当初囤集全家口粮的数量，的确可以坐吃到百年，但窝在家里不出门的这种生活方式，就不是父母这代人的偏好。当下社会环境还好，不趁着这个时候多走动，等极热酸雨一来，想出门都没门儿了。 第260章 朵宝的读书计划：再不读书学校就要没了 睡觉的时候，朵宝还在努力为自己争取上学的机会。 她换好一身连体的小白兔睡衣后，毛绒绒的一团，就开始使劲儿地卖萌。 “爸爸，窝要将却。窝费乖乖哒，缺嘎嘎，缺哇呜……” 学唱歌，学跳舞。 她叽哩呱啦表了一堆态，卫海洋只听懂了一小半，另一半还是夏可兰做的翻译。 夏可兰笑着拧拧女儿的小鼻子，“行了，嘎嘎哇呜以后再学不迟，现在你的第一任务是睡觉，不睡觉的宝宝长不高长不快，就不能去学校嘎嘎哇呜了。” “不！” 朵宝知道妈妈在忽悠自己了，唉，她急得直抠小脑袋，这成人化的动作把夫妻俩逗乐了。可是朵宝更郁了。 她要不要说自己其实是重生回来的，再不上学，以后没机会了？！ 不不不，说出来，妈妈会更紧张害怕，可能会挑起妈妈不好的回忆。 为了上学掉马，不划算。 最后，小家伙只能“哇呜”一声，哭进爸爸怀里，一直可怜巴巴地重复一句“窝费乖乖哒”。 卫海洋心软了，试探性地问，“要不，明儿咱们抽空，带她去学校转转。玩一天，也许上课时她听着无聊，一会儿就没兴趣了。” 卫海洋觉得，最好的办法是说服教育，而不是命令式切断。 夏可兰躺下了，“随便你们。反正，明天我要去帮妈报个种植园的名，她待在家里这么久了，也该出去走走。我听说，种植园的活儿是三班轮换的，她可以干两天歇一天。劳动强度不大，只是需要特别细心。” 随着神仙水的普及，空间里的神树收到的信仰之力不断积增，而今已经长成了一棵快五十米高的大树了。丰沛的灵蕴孕育之下，下层的小白花开不断，中层的小黄花每月也能结出好几朵，用来提取灵液，送去陵城，也绰绰有余。 同时，夏可兰的空间扫描能力也悄悄升了一级，对无机物可以显示部分色态了，而对有机生命可以感应出对方的热能源，就像热成像扫描一样。 － 隔日，夏可兰也利用陪朵宝“上学”的名头，把夏琴哄出了门。 学校和种植园，就只隔着一条大马路，遥遥相望。种植园在后，建园时就考虑了安全问题，附近有一个驻军岗哨点。只要登上哨台，一眼就能把学校和种植园的情况，尽收眼底，一旦危机出现，出勤五分钟必达。 于是，陪着小家伙看哥哥姐姐入校，跟着在学校里溜哒一圈儿，听听老师们的介绍。 还在游乐区玩了几圈儿后，电铃一响，朵宝也跟着往教室里跑。 她还没跑错，认得字呢，就往一年级一班跑。 虽然其实，她早就不是一年级的水准了，现在先搭个顺风车嘛，以后有机会，适当地跳个级就成。 她这个小算盘哟，打得啪啪响。 只是还没进教室，就被爸爸拎住小领子提溜了回来。 教室里的小哥哥小姐姐见了，齐齐哄笑不止，连老师都不忍心，看着戴虎头帽的小可爱，心都要化了。 “朵宝爸爸，要是朵宝能乖乖听课，不吵的话，就让她听一会儿吧！” 家长和老师都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像这么小的娃一般都坐不足，不需要五分钟，就会哇哇吵着回家了。 于是，卫海洋给夏可兰打了个手式，让他们自去忙。 夏可兰拉着夏琴说要去种植园瞧瞧，之前他们在路上就看到好多去报名的，夏可兰说好奇，夏琴也由着女儿了。 之后，夏可兰就帮母亲填了个表，“啧，妈，咱们就当考核一下你自己的种植能力嘛！之前你不是一直跟赵工学习，现在让别的专家检察一下你的能力，要是真能过关，那不就更能代表你的能力，更自信啦。” 夏琴也的确有种想被认证的渴望，之前她也担心是周围的人爱护自己，不忍她受打击，所以才老说她的好。 “行，我就去试试。” 夏琴从年轻时就不是个畏怯的人，敢做敢拼。 排进队里时，前后左右晃眼一看，中老年人很少，多数都是年轻人。 排着排着，就听到一些人在议论。 “听说只招25岁到45岁之间的啊！” “可不是，干农活可辛苦了。年纪大了，肯定干不过年轻的呀。” “可是我看的是要是种植经验好，可以放宽年龄限制的呀？” “你傻不傻，那是他们怕招不到人，才这样写的。你看看现在来应聘的人，这么多，还怕选不到合适的嘛？” 夏可兰也顺眼一看，前面还有十多米，后面已经又排上十多米了。他们因为送孩子上学，出门早，倒是赶上了。 说话间，有些年纪大的阿妈摇摇头，就从队伍里退了出来。 夏琴也开始犹豫了，夏可兰却拉住了她，小声说，“妈，就算不行，咱们宁愿被管理方淘汰，也不能就因为几张嘴皮子碰碰就自己先认怂了。” 夏琴回过味儿来，就笑了，“好，我都听女儿的。” 夏可兰可不担心母亲的体力，她这些日子也悄悄给家里人都喝了小黄花的提纯水，现在父母头上的白头发都变少了。不管是耐力，还是抗寒力，整体身体素质都提升了两三岁。 只是神树也提醒过她，灵叶灵花对人的身体改造是根据不同年龄，都有限制的。并不会无限制的让人返老还童，所以小黄花的用量就不能跟小白花相比，虚不受补就是这个道理。 灵叶可以天天食用，但是小白花半年只能用一次，而小黄花就是三年才能用一次。 而多出来的这些量，就是让更多的人有使用的机会。 渐渐的，夏可兰也知道神树的意图，信仰之力来自于所有人，灵液的好处自然应该人人有份。 很快就轮到了夏琴这队，一次接受面试的就是50人。 “妈妈，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 夏可兰留在了门外，举手给母亲打气。 夏琴笑着挥了挥手，进了面试的暖房，里面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种植暖棚。 五十个人，被安排到了五列植珠面前。 考官报了考试内容，让所有人找出面前植株的病害问题，以及提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啊，这，这么专业？” 考官说，“只要有一点种植知识，也可以分析解释一下，能帖近答案的人，我们也会给予培训机会。培训合格者，可以留下来就职，不合格的也能学到一些种植知识，我们会送一份种子，你们也可以在家自建种植房，自给自足。” 众人一听，都发出哀叹。 夏琴一听，却双眼发亮。这个选拔，就是淘汰了都有机会学习种田知识，而且还能回家自操一业，若是能种好，不是可以带着成果再来一次毛遂自荐？！ 不然的话，种子这么珍贵，谁会轻易送人呢？ 推测到这时，夏琴对制定这个考试政策的人，倒生出几分佩服来了。 “现在开始计时，分析时间是15分钟，请把你们的答题内容写在纸上。” 第261章 差点漏掉的种植人才，给追回来了 夏琴想明白后，心下没有任何负担，开始仔细观察植物。 从根茎，到叶片，再到结蒂的花苞。 像之前赵工教导她的，她直觉地就在纸上画出了植物的稚形，并且将出问题的部位，做了一个放大的局部图，写上了自己的分析和见解。 考官是一位中年女士，戴着眼镜，一步步走过众考生时，眉头一直紧皱着。 整个考场50人，能让她稍缓表情的极少，不超过十个手指头。 其实来应聘的人里，她更看好喜欢种花种菜的阿妈，以及专业的农学生。 可惜农学生太少，阿妈们在每一组里也是寥寥两三位。 也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们才在招聘简章里做了一些放宽性的说明，就希望能遇到合适的人才。 只是面试了一个多小时，勉强挑到一些可以培训的能手，都是种花经验多，就没挑到一个真正的种田能手。 女考官微微叹气，抬起头时，她的目光刚刚略过了眼前的夏琴，落到了夏琴身旁隔了两个的年轻女孩身上。 那女孩正是之前议论时，吓走两个中年妇女的人。 一感觉到考官关注了自己，她把考卷朝下挪了一下，让考官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考官问起，“你是农学院的学生？” 女孩抬头，“不是的，老师，我就是一直喜欢种花种菜。平常看视频看书，学了不少，种了有两年，最近一年一直在学习种菜。哦，我有家里的种菜图片。” 说着，女孩立即拿出了手机，可见准备充分。 女考官初时亮起的眼，却黯了几分，但还是拿起了手机看了看，看到了类似大白菜的图片，点了点头，就还给了女孩。 很快，时间就到了。 助理负责收答卷，在收到夏琴的答卷时，双眼一亮就多看了夏琴几眼，她忙按下了心下的惊讶，将卷子特意抽了出来，在收完全部卷子后，忙跑到了考官跟前。 “游老师，你看这个卷子？刚才你是问的这个考生吗？” 因为夏琴跟女孩距离有点近，助理刚才只看到说话人的位置在夏琴这方。 游老师接过卷子一看，立即扶正了眼镜，从上到下，仔细看下来，表情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惊喜。 “哎，快，把人叫住。这是叫，叫夏琴。” 助理立即跑了出去，“大叫夏琴。” 但声音在外人听着，以为她在叫“小琴”，立即有好几个声音回应。 夏可兰听得很清楚，立即拉着母亲回头往那助理走，却有两道身影急急地撇开他们，冲上前去。 “啧，急什么。除了名字，还有联系地址，想代替作假也不可能。” 夏琴听了女儿的嘀咕，失笑了。 不巧，今儿来应聘的姑娘里，叫小琴的还真有几个。 但一对地址和紧急联系人，跑前面的自然对不上了，夏琴成了众人眼里羡慕的对象，被重新领进了考试大棚内。 一番交流，游老师扶眼镜架的动作就停不下来了。 “你说，你是赵工的徒弟？是当地农科所的那位返聘回来的女院士？哎呀，我这运气，真是太幸运了。夏同志，欢迎你加入咱们的种植园，以后咱们老百姓的菜篮子就靠咱们了。” 夏琴却很犹豫，“这个，游老师，不瞒您说，我今天来其实没打算应聘的，就是……哎，是我女儿硬拉我来的。我家里有老伴儿，孩子，还有个小孙女儿才一岁都不到。每天除了照顾他们，我顶多能照顾一下家里阳台上那点儿地，还有小区里的菜给大家点指导，实在是抽不出来再出来打工。” 一听这情况，游老师给僵住了，像是霜打的茄子。 夏琴很过意不去，又安抚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她一出来，游老师还是舍不得，冲出来劝说，“琴姐，要不咱们就定半天时间，你来这里帮帮忙，我们也给你算工资。你瞧现在大家吃菜多不容易，你种的菜地里肯定没有西兰花，这种营养高的蔬菜。你要是能来咱们园，回头可以拿工资换种子。” 不巧，这种子在夏可兰的空间里，可不少。 夏琴愣了一下，看向了女儿。 夏可兰知道母亲一时拿不准主意，提议道，“妈，要不咱们再看看种植园。”回头就给游老师商量，想看看种植园的情况，游老师当即把面试的事儿都交了出去，就带着母女两去参观了。 一众落选、还有被选为待培训人员的，看着夏琴这待遇竟然是由考官亲自带路参观，都有些傻眼了。 “这，不是谁家大佬的亲戚吧？” “我看那对母女长得妖娆得很，穿得还那么体面干净，要没点儿手段，哪成啊！” “啧，你又不了解人家，可别瞎说。” “你懂什么。我们以前单元就有个女的，攀上了高枝儿，过得跟灾前一样舒服。” “种菜又不是演戏，这还看颜值啊？” “那对真是母女吗？我瞧着像姐妹呢！都这时候，要是背后没人怎么可能养得这么好。” “就是就是。” 一众人议论完后，都觉得夏家母女是有内部关系，才受到考官的特别对待。 却不知，夏琴跟着游老师转了一圈儿种植园，因为太大了，还坐了一段电动汽车。中途碰到了病株，两人就直接讨论起了救治方法，一起动手处理。 游老师发现夏琴不仅经验丰富，而且操作方法也相当的规范仔细，完全是专业农学生的水准了。才知道夏琴在种菜前，还做了十几年的花草生意，难怪种田一年多，就有这么大的进步。 两人到后面有说有笑，像老同事似的。 离开时，游老师就送了夏琴一份新种子，说，“琴姐，我知道你也喜欢种菜。要是你能把家里事儿安排安排，我也可以帮你申请每天只上半天班，包顿午饭，吃完饭你就可以回家带宝宝了。” 游老师还给夏可兰抛了橄榄枝，“可兰你是理疗师啊，那可太好了。咱们经常田间地头地干活儿，这腰颈胳膊的关节问题可不少。我跟队里打个申请，你每周来咱们这里坐诊一次，物资都发新鲜蔬菜，还有鸡肉罐头。你要是想要鲜鸡肉，也行。” 这满满的诚意，让母女两都有点尴尬不好意思了。 约好了得回家跟男人们商量，母女两才往回走。 “哎，怎么海洋还没出来？不会他们先回家了吧？” 夏可兰一看真没见着人，之前说好了要一起回的，男人不可能丢下他们母女独自走。 “妈，我知道了，你孙女儿已经提前给你减负，这上学是上上瘾，不想走了。” 两人进了学校，果然看到卫海洋还守在教室外面，看到她们时，笑容颇有一丝老父亲的无奈，宠溺，但更多的是家中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得瑟。 “朵宝很听话，一节课都认真听讲，没有闹腾。其他老师们看了，都觉得少见，说咱们朵宝是天才宝贝！” 第262章 绿领领主，最小小学生 “下课。” 老师目光温和地扫过整个教室，最后焦点不禁落在了最前排的小桌子前，那个头小小一只，与整个教室画风实在是不太搭的小不点儿身上。 她和其他学生一样，双臂相叠，放在桌子上，因为太小了，穿得又厚又多，身子根本打不开，就算给她准备了小桌椅，她做这个姿势还是有些吃力的。 可是小家伙绷着小脸一副认真的模样，努力做到和其他哥哥姐姐一样的那股子劲头，在整个课程里都乖乖听课，积极回答问题的积极参与性，让人很直接地体会到她想要学习的认真态度。 老师心下有些佩服，朝小家伙点点头，露出一个更放松的笑。 “起立。” 班长带头，“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朵宝也跟着有样学校，“借借嗷师，嗷师待见。” 话音一落，全班人都不自觉地笑起来。 朵宝知道大家在笑话自己，小脑袋一扭，本来严肃的小眉头立即耸成“八”字型儿，不满地瞪向身后的哥哥姐姐们。 坐她最近的小姐姐立即拉住唇角，伸手去抚她的小虎头帽子，安慰，“朵宝乖乖，你真棒。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同学了，姐姐会照顾你，不让他们欺负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旁边一个男孩大声表态，唯恐落后，朝周围大吼一声，“你们不准笑了，再笑，朵宝就不会留下来陪我们玩了。”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把其他孩子吓得齐齐捂住了嘴。 但更多人叫着，要朵宝留下来。 “朵宝好可爱啊，叔叔，我们会照顾好她哒。” “朵宝好好玩。” “朵宝，你留下来，我教你数学。” “我教你语文。” “我教你写字母。” “朵宝朵宝，我给你好吃的。” 瞬间，朵宝被小朋友团团围住，成为妥妥的团宠吉祥物。 朵宝高兴极了，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米牙牙，点点头，握住了那个大姐姐的手。 奶声奶气地说，“佳佳借借，咿气回嘎。” 佳佳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抱着朵宝就是一个大么么。 随即所有人都凑上嘴来，吓得朵宝跳下椅子，跑掉了。 可是朵宝年龄太小了，还有几天才满一岁，老师和学生们再喜欢，校管理部也没同意。顶多只答应，朵宝每天必须由家长陪同，来学校听一堂课。 回家后，夏琴就决定不去种植园了，还是留在家里带孙女儿，偶时还能去学校听个课什么的。 夏可兰开了个家庭会议，让男人们拿主意。 男人们一听，互递眼色，这还拿什么主意，就是让他们想办法劝说夏琴走出去，自己主动表态不当妈宝、妻宝男呗！ 卫建国道，“哎，我平常都有单位管吃喝，阿琴用不着照顾我。要是阿琴在种植工作，正好咱们可以一起上下班了。带着朵宝去两节课，也不当事儿。” 卫冲也叫道，“我只是腿脚不便，又不是手断了。妈你尽管去忙你的，我伤也差不多好了，等朵宝的周岁生日后，我就可以上工了，对吧，嫂子姐？” 他们自己的挖掘机器早送到了，卫冲已经试开过几次，一只腿也能灵活操作，他也没夸大。只是夏可兰坚持他要休息够100天，现在只拣了些附近的小活，帮忙挖冰，挖蓄水池，挖地窖，化粪池啥的。平均一周出去两三次。 卫海洋道，“朵宝现在能说会道，也不用一直拘在家里。只是上一节语文课，提前习字，也不耽搁时间。我拿了他们班的课程表，每天就两节语文课。上完课了，大概十点左右，正好爸妈这时候工作也要休息，可以接朵宝到单位玩一会儿。” 夏可兰道，“之前游老师还让我抽时间到他们种植园坐诊，帮他们的工作人员做治疗。我打算分成一的时间到种植园坐诊，二四六日就在小区门口。” 卫建国一听，笑开，“哎呀，这敢情好。咱们家算都搭上迁徒区的好处了，种植园的工作可是个香钵钵，阿琴哪，好多人挤破头想进去都不容易。” “本来那岗位都想优先安排亲属的，只是亲属团里会务农种植的没几个，而且人家种植园的老师要求严格，没有过硬的真材实料不让进的。” 种植园关系着全市的粮袋子，是维护整个城市安定的命脉，自然不是随便什么关系户就能混进去的。 夏可兰知道，母亲这批新人进去之后，培训完了还有考试和层层筛选，以及后期的工作业绩考核。若是不能达到作物产出的任务要求，那是要被劝退的。所以说来算去，这份工作并不轻松，但她深信自己的母亲做这份工作是绰绰有余的。 “姥姥，冲菜菜。朵宝，嘟猪猪。”嘟猪猪＝读书书。 朵宝扑到夏琴怀里，趁机撒娇卖萌，甜密攻势大发。 夏琴被小家伙捧得乐得不行，她也不是个性格扭捏的人，气息一沉，应下了，“行！咱们先试运行一周看看，要是忙不过来，我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卫冲忙递上热茶，帮捶腿，“妈，你可就不懂现在的行情了。现在什么高级白领都不高级了，现在最高级的是你们绿领领主。领主，知道吗？” “什么绿领领主？”夏可兰也听乐了。 卫冲口沫横飞地解释，“就是会种田的大佬啊！就是绿领。你们一个个出手，谁不是三亩地就出去了，说你们是领主一点儿没错。现在大家出门干活，只想一件事儿，那就是能吃饱。你们天天跟好吃的打交道，果子熟了，直接摘一颗就能吃，多爽。” “哪像咱们，还得苦哈哈地拿东西去换了才有得吃。” 夏琴哎了一声，“哪能摘了就吃的，你别瞎想了。种植园的管理非常严格，绝对不能私下偷菜，否则逮住了就是再大的专家，也一样辞退，永不录用，还要被通报批评的。” “哎，我懂我懂。就凭妈你的能耐，还用得着中饱私囊。嘿嘿，我就是打个比方，来来来，大家举起来。” “敬咱们家又多出一名绿领主，干杯。” “窝，窝，窝，窝吃消决生啦！”朵宝也举起自己的小黄鸭杯子，大声宣布自己是小学生一枚了，以后就不会有人笑她，连学校都没进过一天就当队长的文盲队长。 众人笑开。 “对，祝咱们朵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干杯！” 第263章 朵宝抓周礼：小孩子才选择，我都要！ 朵宝上学的消息，在整个小区传开时，着实轰动了一波。 乔家的两个娃兴奋得一早就跑来要接朵宝一起走，乔家媳妇说小区里能上学的娃不少，他们妇女小组自组一个送娃队，还有男同志加入，可以帮他们带朵宝。 这下接送孩子的事儿变得轻松了很多。 但夏琴还是宠娃，坚持要自己亲自送。 不到一周，朵宝的生日这天也安排在了班上过，夏可兰把当初早早准备好的一岁生日蛋糕拿了出来。 上辈子孩子出生后，连蛋糕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是什么味儿了。那时候能吃得起蛋糕的，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普通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为此，她在离开泸城时，就找了最好的蛋糕店，为女儿订购了十八个蛋糕，订到成年。 每一个蛋糕，都有夏可兰自己童年的美好记忆。 重要的是，个头够大。 全班孩子其实也不多，就十来个，远远没法跟灾前坐满四五十人的相比。 十寸的双层蛋糕分下来，每个孩子都分到了一大块，吃得个个小脸花糊糊的，笑容都是家长们许久未见过的开心美好。 家长们来接孩子时，还吃到了孩子特意为自己留的蛋糕，都激动得红了眼圈儿。 晚上的时候，卫建国托出一大包的东西，摊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堆的小玩意儿。 什么小桌子小凳子，小金锁，小元宝，小鼻算盘，还有小汽车，小钢琴，小书本。 “这，爸，你是花了多少时间，弄了这么多小垃圾。” 没想到，老人悄悄收集了这么多的抓周道具，家人们都惊讶极了。 卫建国笑得腼腆，一听卫冲这么说，眼睛一瞪大了两圈儿，喝道，“什么垃圾，这都是咱们朵宝未来的前程。朵宝乖乖，来来来，抓一个。” “抓个金元宝，以后不愁钱花。” “抓个小扇子，以后做啥事儿都不欠东风，必有贵人助。” “抓到大白菜，以后跟你姥一样，会种菜，不愁吃。” “来个算盘也不错，管钱的人都不怕失业。” “要不，来把棍子！” 朵宝左看看右看看，心道:她上辈子是接妈妈的班，当大队长的呢！这辈子要换职业吗？她还没想过呢，但是，姥爷说的这些事儿，听起来挺有趣儿的，她都想试试。 于是，大家看着小家伙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天下”后，伸手一抓，抓了颗玉雕小白菜。 虽无惊，亦可喜。 卫建国表情舒展，点点头，正想夸赞，小家伙一伸爪子又抓了个算盘，接着就是书本，金元宝，小刀小箭，还有望远镜，电筒，后来似乎觉得不够。 把东西一下本洒了，爬到边边上，牵起一个布角，再爬过去，牵起第二个布角，再爬时，卫冲直接把另两个布角递上去。 行了，这一大包东西都包好了，全收进小家伙的手手里了。 “窝，全要！” 朵宝:小孩子才选择，她是成年人，全要，没毛病1 这看在众人眼里，先是一怔，旋即都笑不可抑。 卫冲笑得最夸张，伸手弹了小家伙一个脑门儿，“小样儿的，好样儿的！咱们卫家人，不做选择，通通收。” 夏可兰无语，又忍不住教育一把，“朵宝，人不能那么贪心。全部都要，就是一个都没捞着的意思。” 小家伙把包包一抱，扭头哼哼，“妈妈，骗人。” 两个老人笑得宠溺，卫建国帮着孙女儿说话，“对对，咱们朵宝是天才小宝贝，就应该全要。” 夏琴道，“朵宝，来来，姥姥帮你收起来，回头你再慢慢玩哈。” “准了！” 朵宝故意小大人儿样儿，小手手一挥，惹得夏琴心软又满足，抱着小宝贝亲了好几口。 生日隔天，正是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 拖夏可兰的建议，学校这次活动安排到了猎区，教孩子们练习射箭，现场教导狩猎知识，李涛和郭峰成了主教官，跟一群小萝卜头玩得不亦乐乎。 在小猎场自由活动时，还有孩子射到了小兔子，可引起了轰动。 不巧，正是乔家的哥哥。 福临菀的人在乔太太带领下，箭术水准都在平均之上，家里两小朋友正是孩子组的小教官，自然差不了。 乔哥哥高兴得飞起，提着兔耳朵就冲到朵宝面前，说要把猎物送给朵宝。 朵宝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白兔和小灰兔了，她一看已经死掉的兔子，小手一挥挥，道，“吃肉肉，烤肉肉，香香酱。” 众人一听，都有些大跌眼镜儿。 夏可兰在一边泄女儿的小底，“我们朵宝就是个小肉虫，天天都想吃肉。唉，把咱们家底子都要炸空了。” 李淼一听就来劲儿了，“喜欢吃肉好呀！今儿我妈让我带了一颗胖头鱼，就是给朵宝补身子的，姐你可别偷吃。” 李淼今儿也是听说猎场要招待一群小学生，特地啃来吸娃的，当然重点是吸朵宝。 朵宝现在走哪儿都是团宠，明明小小一只，啥都懂了，除了口齿不清以及行动掉链子，这些缺点现在都成了大孩子们发挥能力的机会了，完全不影响朵宝的受欢迎度。 只是妈妈们观察时间长了，就会发现问题。 刚好有一位赵医生的护士同士就是孩子家长，问起朵宝的问题，夏可兰也不避讳，说了脑瘫的事儿。 护士妈妈惊讶后，宽慰道，“真看不出来。朵宝的情况应该是轻症的，有些其实只是发育比其他孩子晚点。只要多引导，做好复健，以后会跟普通孩子一样。” 夏可兰看着女儿，面上都是自信，“这孩子心大得很，不用担心她。” 知道了这事儿，老师和其他学生家长们都明白了夏可兰纵容女儿上学的事儿。 脑瘫的宝宝发育慢，学习能力更慢，眼下也没有好的康复机构，家长们都要忙着赚饱肚子，哪有时间专门照顾孩子。现在孩子自己有意愿学习，自然不能拦着，也许这就是奇迹的开始呢！ 朵宝不知道大人们的那么多弯弯心思，她跟着小朋友们一起玩玩闹闹，笑笑跳跳，享受着自己迟到的童年。 夏可兰随口问了句，“对了，赵医生最近怎么样，还很忙吗？你们医院情况怎么样？” 护士微叹，“没去年那么忙了。但也不是很好，主要是……没药了。有一些基础病的老人为了不拖累家里人，夜里就悄悄跑出去……” “要不是中药部罗院长还有神仙水撑着，我想好多人都不想再来医院了，实在是……” 天灾对于弱势的影响力从未减轻，在这个极寒期，人口锐减也是每天发生的。 但这速度也远远比不上之后的极热期。 夏可兰岔开了话题。 周末之后，赵医生的医院在接收定期送到的神仙水时，意外获得了一批医药物资，帖的是官方的名义。但赵医生看到了角落里的一提“八定水”，心下明白，这必是与卫家有关系的。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立即提着八定水去了院长室。 “老师，大官方的八定水到了。” 罗院长已经满头华发，抬头一笑，“真到了，来，快让我看看。哎呀，太好了，咱们icu那几位病人可有救了。赶紧的，跟我去查房。” 天灾降临，总有一些人不畏艰难，奋斗在保护弱者的第一线。 第264章 他们这小区跟别的很不一样，生机勃勃 赵医生帮着罗院长制定好了八定水的使用计划，确定物资做好了安全保障措施，便调休回了福临菀。 还没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听到小区喇叭里传出女性精气十足的播报声。 “今天的野物有一窝兔儿，三只野鸡，还有两只大野鼠。其中，活的有一只兔，一只野鼠，家里想养宠物的可以考虑一下，数量有限，价格从优哟！” “观花小区的三业主需要雇佣扫雪工，有时间的朋友赶紧来报名，开工时间从下周一开始，为期三天，早到早得，有经验者最好。薪酬有新型土豆和玉米，外带小葱一把，香菜一把。真心好机会，想吃香菜的亲赶紧了。” 赵医生早知道小区有个广播平台是乔家媳妇儿在做，没想到内容这么接地气。 当他走到小区时，发现门口派出所前围了一堆人，人声熙攘，热闹得跟菜场似的。 他仔细一看，大家都在看彭干员写在大白板上的商务信息，有刚才乔家媳妇念的，还有的是物物交换信息，每当有人接了消息之后，那一条后面就贴上了接活人的代号。 信息很多，但官方也做了私人信息保密的措施，能公布的都是公司集体名义。 粗中有细，乱中有序。 赵医生看着这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小区情景，心下的阴霾也渐渐消散去。 他看了下手上提的物资，苦笑，就凭他这点儿东西，怎么好意思提到卫家去表示感谢呢？！ 想了想，他悄悄去登录了一条交换信息，用自己分到的八定水，交换两只野货。 八定水的功效和价值，目前传出来的非常有限，很多人看到八定水都很奇怪，并不知道其强悍的价值。 乔家媳妇儿不得不提醒赵医生，把这个水的功效说明白点儿。 赵医生加上了一句:神仙水的升级版。 一看到这话儿，瞬间出现了一群人想做交换，甚至把二只野货的价值叫到了一袋五斤大米、五斤面粉，甚至还有稀罕的烟酒等物。 乔家媳妇儿也有些手抖了，“赵哥，这水是不是夏姐他们弄的，还没有公开销售的升级版啊？要真是，你这价真给亏了，要不我帮你改成拍卖价吧？” 赵医生一听，忙摇头，“不行不行，怎么能拍卖，这影响不好。这水现在是稀罕，可是并不是绝品。不能让他们胡乱哄抬物价，黄牛太缺德了，不能助长这种风气。” 乔家媳妇笑了，道，“这个你放心，我们的拍卖有最高限定的。如果出价的人多，那大家就按抓秋来决定。不会养黄牛的！” 赵医生一听，眉头终于舒展了。 最后，这第一瓶出现在福临菀的八定水，以两只野味、两斤大米和五斤面粉的价值，拍给了一个家里有两位老人的家庭。 赵医生听说后，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气。能够真正帮助到人，而不是让东西变成某些人敛财的工具，那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之后，赵医生拜访卫家，开门就被一群小动物围观了。 两只兔子，一只鸡，还有一只圆滚滚的野鼠，再有一只山雀，全都不怎么怕人地围着他打转儿。 瞬间，他觉得手上提的野货，不香了。 随后才知道，福临菀是猎队的主要供应商，且全区一半以上居民，包括孩子在内，都是一把神射手。他们菀里是最不缺野货的了，难怪他提交换条件时，乔家媳妇儿一直憋着笑的感觉。 等他坐下，接过热奶茶时，那仿佛用鲜奶熬出来的香甜醇厚口感，让他感觉手上的米面都不值几个价儿了。他这折腾一轮，倒真是班门弄斧了。 夏琴喜笑颜开地接过礼物，说，“小赵你的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多物资给咱们家也吃不了啊。还是留着你给赵工补身子的好。这样，东西留在这里，端午节你接赵工回来一起过节，就这么说好了。” 夏可兰看出赵医生的窘迫，道，“赵哥，要是你们医院真想表达谢意，那要不我们打个商量。给咱们小区的孩子和老人做个体检，你把费用算算，我们小区出体检费。怎么样？” 赵医生一听，拍了拍头，“哎呀，你瞧我，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没想到。你放心，这事儿问题不大，我回去跟院长商量下，趁着最近暖和，给你们安排上，三天就能做好。 没错没错，老人孩子身子弱，得好好检查一下。我们还有一批疫苗，有一针是适合朵宝的，赶紧来医院打了。” 说话间，朵宝已经跑过来，手里拿着水果，叫着“赵猪猪”。 赵医生看着小家伙长得白生生、壮呼呼的小模样，很是高兴地抱着掂了掂，跟着小家伙交流。 之后，他也发现了问题，“朵宝很聪明啊，就是我记得上次来她已经很会表达自我了。就是这发音，我看她没有口舌问题，牙牙也长得好。这是……前额叶受损影响的？” 前额叶的说法，还是赵医生委婉体贴家长心情，没有直接说是大脑受损，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像在骂“脑子有病”。 事实上，夏可兰很清楚，脑瘫儿就是脑子有病，脑细胞受损是不可能恢复的，只是通过专业的复康训练，激活没有受损的脑细胞承担受损的功能，因为人类的脑细胞非常多非常丰富，比银河系的星星还要多，做转移功能式修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所以有的孩子随着年龄增长，症状就会减轻甚至消失，和正常孩子无异了。 夏可兰面上并无担忧之色，道，“朵宝出生时，大脑受了些损伤，目前这个状态，我已经很满意了。除了说话不清楚，行动上偶时会断片儿，其他都非常棒。什么该懂的，不该懂的，有时候比大人还机灵。你瞧！” 朵宝正趁着妈妈不注意，从自己藏糖果的小抽屉里掏吃的。不过，只要有心就会发现。 赵医生一看那小机灵样儿，就笑了，仍道，“还是到医院检察一下她目前的康复情况。虽然不能做仪器精密检察，但是我们院还是有这方面的专家坐诊，我给你们预约好，你们尽管来就是了。” “好，谢谢你了，赵哥。” “哎，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我都听乔姨说了，要不是你们坐镇，咱们小区的发展不会这么好。看到大家伙生活有奔头，精神状态还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哪里，都是大家使劲儿的结果。” 赵医生笑而不语。他所在的医院周边也有很多小区，可没有一个小区能像福临菀这样热闹、积极求生的。连带着，周边的小区都比别的地区要活跃很多。若是从天空上往下看，就会发现他们这附近的小区自建的大棚都比别处多得多。 困难时期，众志成城，也需要一个机智的领路人才能搭起这道抗灾的长城。 第265章 这是妈妈上辈子冻掉脚趾头才为她捕到的鸟肉 体检这天，到医院参加体验的不仅有福临菀的居民。 夏可兰趁机还给弓箭厂和水厂的职工都安排上了。 秦桑妈妈接到通知时，受宠若惊，却立即想到了自己女儿天天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在外面搞挖掘，那活计更辛苦更累，就想把自己的名额让给女儿。 夏可兰听说后，笑着解释，“秦阿姨，你别担心。挖掘队也是咱们组织的，只是他们今天都有活儿，体检肯定不会拉下，时间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他们轮班休息，就来做。我跟小冲商量好了，桑桑安排在第一批。” 秦妈妈听了，眼泛泪花，直拱手作揖道歉，都让夏可兰扶住了。 就在大人们忙着安排事儿时，小家伙们的体检速度比大人又快又神速。 很快，朵宝就开始跟着一群大娃娃在妇幼部大楼里展开探险了。 护士姐姐提醒他们不能大声喧哗。 小萝卜头们竖起食指做“嘘”声状儿，一个个躬着身儿，贴着墙边儿走掉，瞧着众人直乐。 “这群都是福临菀的小孩吧，挺懂事儿的。” “那只最小的小姑娘，真可爱。” “可不是，一看就是家里有底子的，现在能把娃养得这么白白胖胖，壮壮实实的，可不容易了。” “是呀！我看了下他们的报告，还真不错，除了个别缺点维生素，整体素质可真好。” 大人们忙着，没注意小家伙们悄悄地摸到了五层高的群楼顶，楼顶本就是光秃秃的，只有几个被冻得冰台的通风井。 但是小家伙都很兴奋地看着不时从平台上空掠过的飞鸟。 朵宝眼睛最尖，立即指着天上的鸟，小声呼道，“有哦哦，有哦哦！” “嘘，朵宝，我看到了。” 张小凡摇摇手指，孩子们都跟着乖乖伏低身子。 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大概30厘米直径的竹簸箕，簸箕做得很结实，带着支杆。 他寻了处空地，把簸箕支好，便成了一个简易的捕鸟器。支杆儿上连着一条长线，延伸大概五六米的样子，方便躲避的人控制。 布置好后，朵宝立即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被辗碎了的饵料，有最新种出的抗寒玉米碎，红薯皮干儿碎，土豆干皮碎，还有朵宝偷偷渗上的一点点碎饼干粒，算是有点奢侈的饵料了。 饵料也不是直接放在捕鸟器里的，而是先洒在边沿石台上，一路顺着零星点点，洒到捕鸟器里，让鸟儿食东西时，不自觉地走进陷阱里。 “好了，快躲起来。” 张小凡一声喝令，抱起朵宝就躲到了高高的通风石台后，一块儿的还有乔家兄妹和几个同院的孩子。 虽说这会儿是全天气温最高的时候，但屋外的寒风阵阵，不活动的话，一会儿就觉得发冷了。 大孩子们很有意识地将最小的朵宝护在中间，这也让小家伙想看情况看不到，急得直往小哥哥头上爬。 张小凡哭笑不得，哈声提醒“小心点”，只能憋着气儿将小家伙顶在自己脑袋上。 “来了，来了！”一看到鸟儿终于落在了边沿石台上，孩子们眼睛都瞪大了。 事实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捕鸟了，已经有了几次成功率。 “嘘……” 孩子们压声势和存在感，只留一只眼睛观察情况。 眼看着鸟儿一点点靠近捕鸟器，胜利在握，捏着那只抽绳的小手都暗暗出了一层薄汗。 风声呼啸，寒意袭骨。 鸟儿已经将头探进了簸箕里，并没发现自己已经步入了圈套儿。 值得一提的是，簸箕被涂成了跟雪一样的白色，人眼可分辨，但是以鸟的视觉和脑力还是很容易被迷惑的。 众人摒息等待着最后一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寻唤声。 “豆豆，豆豆——” 正是其中一个孩子的家长寻过来了，这声音一出，立马惊得鸟儿齐飞。 张小凡临时拉绳，也晚了一步。 “哎呀！豆豆，你奶奶真扫兴。” “啊，对不起，我，我去把我奶奶引开。你们继续！” 说着，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先离开了。跟豆豆要好的同单元男孩也跟了上去。 张小凡犹豫，“这，朵宝，你爸妈大概也在找你了。要不……” “不不，抓哦哦。” 朵宝睁着坚定的小眼神儿，扯着张小凡哥哥的裤脚往原处攥去。 大乔姐姐也支持，小乔哥哥也怂恿，张小凡立即跑上前，重新做好了陷阱，几个孩子重新躲好。 朵宝感觉到冷意，从兜里掏了一把麦丽素巧克力豆，一人一颗。 孩子们含着豆子，笑弯了眼，寒风似乎都没那么刺骨了。 很快，有几只孩子们手臂长的白腹灰翅鸟落地，顺着重新洒好的饵料，走向了陷阱。 这一次奇妙的是，同时两只鸟跑进了笼子里，为食物打起了架，扇动着翅膀在簸箕下扑腾起来。 “乖，乖。”朵宝着包地低呼，叫快！ 张小凡却担心两只鸟力气太大，会把簸箕弹飞了，到时候一只也抓不到。 但被小家伙一催，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线的同时整个人跟炮弹似地冲了出去。直直扑向震动的簸箕，两只鸟儿力气的确不小，一下就顶开了下缝儿，另一只一下钻出半个头来。 孩子们齐齐冲了出来，大乔姐姐和小乔哥哥故意绕到鸟头入想趁机扑倒。 朵宝跟在后面，看得着急又兴奋。 “嘿！” 啪啪啪，啪啪，啪~~~~激烈的扑腾声在簸箕里传出，伴着鸟儿低鸣。 孩子们扑成了一团，撞着了脑袋，低哼几声。 “有啦有啦！”朵宝兴奋地叫开，宣布了大家的胜利，抚着撞疼的头，孩子们都笑开了。 张小凡要捉鸟时，朵宝忙提醒“套套，套套”，是要他戴好手套再抓人。鸟喙啄人也是很疼的，一不小心破了皮还会感染鸟喙上的细菌。 张小凡刚才做陷阱时脱了手套，这会儿赶紧戴上了，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捉鸟。好费了一把汗劲儿，逮准了两只鸟腿，抓了出来。 大乔姐姐忙拿起抽绳，将两只鸟脚捆实了，还专门捆在了绳子两头，两鸟一下飞起来时，让朵宝拉着中间，就像在架鸟儿似的，乐得朵宝咯咯直笑。 这时候，卫海洋才从门口显出身形，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儿。 “玩够了？” “爸爸，嘎嘎好吃，肉肉香，有蛋，白，质！”朵宝很认真地念出最后三个字。 孩子们跟着附合，小乔姐姐还替朵宝解释，“朵宝说，这个叫燕鸥，有高蛋白，高脂肪，好吃。” 其实，这是前世夏可兰告诉女儿的，朵宝的记忆里，这是她前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肉肉。是妈妈为了给她补身子，冻掉了脚趾头，才为她捕到的鸟肉。 －－ 燕鸥，极寒地区的鸟类，专门在南北极之间迁徒，有高龄飞行家连载17次往返于南北极过夏，也就是说这鸟儿连续飞行了34年。 燕鸥是水鸟，一般吃水产物，身体富含高蛋白和高脂肪，是相当不错的肉质品。 第266章 极光再起，天要大变 晚上睡觉时。 卫海洋像往常一样，洗漱完后，就给小宝贝做康复操。 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还得夏可兰提醒，才能消停下来。 睡前太兴奋，小朋友就睡不着了，所以睡前最后一个程序就是讲故事了。 故事讲到一半，小家伙就眼睫毛一抖一抖地落下来，就睡熟了。 夏可兰进屋，低声道，“睡着啦！那两只鸟我放客厅里，实在是吵得很。” 卫海洋低笑，“朵宝抓来就是要吃的，你直接杀了不更好。” 夏可兰道，“这鸟是小凡抓的，送给朵宝玩几天就得还给人家。你一来就杀了，多没意思。” 卫海洋不以为然，“你可不知道，你女儿抓着鸟儿时，就说这鸟是要抓给妈妈吃肉肉的。还说这鸟是燕鸥，高蛋白高脂肪，好吃。” 闻言，夏可兰先是一笑，继而一顿，再抬头是眼底已经从寻常化为惊诧，直直落在睡熟的小家伙身上。 “燕鸥？！”她喃喃着，这个名字在记忆里太久远了，如果现在没人提她想不起来了。 可是再怎么想不起，也不该是由朵宝的嘴巴里说出来，她才一岁，知道啥？！ 周围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了，因为这个学名是她从一个一起逃难的观鸟爱好者口里无意中听来的。 燕鸥在中国的品种叫凤头燕，是一种水鸟。因为头上有羽冠，成年燕鸥尾羽白又长，飞起时宛如神话中的凤凰，十分漂亮。 可是这辈子她没有逃难，也不可能再遇到那个观鸟爱好者。她也没有抓鸟的兴趣，毕竟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也比那点儿鸟肉够味儿，如果这会儿卫海洋不说出来，这段久远的记忆会埋在脑子里，不会忆起。 “怎么了？” 卫海洋感觉到女人的情绪异常，靠近询问。 屋内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充电小夜灯，是小家伙喜欢的小黄鸭造型。 淡淡的灯光阴影里，男人的眼眸明亮温存，带着让人安心的沉静感和教人信赖的厚重。 她靠进他的臂弯里，“没什么，只是想到上辈子吃燕鸥的肉，的确很香。” 那是在极寒天里，朵宝饿得每次她下班回来瞧着都是红着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小小声委屈地说肚肚饿。她当时已经知道丈夫公婆背着自己不给女儿吃东西，却把她辛苦赚来的奶粉都给了白素儿子吃。 她清楚了事实，并不着急撕破脸。她开始悄悄给女儿塞东西吃，朵宝开始不懂，被白素母子哄骗走了吃食。后来她再教朵宝，小家伙就知道要护食了，她才把灵叶塞给小家伙吃。 再后来，朵宝吃到了一点肉肉就彻底成了小肉虫。护食护得紧，甚至跟白素的儿子亮亮打架。 朵宝对肉的记忆非常强烈而执着，会记得燕鸥这道她幼时吃过非常美味的肉食，一点儿不奇怪。 －－ 极寒的日子在官方的积极应对下，基础设施也迅速完善起来。 居民们居住的房子经过改建后，都具备了不错的保暖功能，且暖室种植技术也大幅提升，种植产量开始遂步提升，勉强能跟上人们的最底生存标准了。 问题依然有，但人类本身的适应能力，比人类自己想像的更强。 半年过去。 夏可兰看着日历，按照前世，人们在松懈的这个当口，极热天就突然降临。 可是这日子已经过了，进入旧历的盛夏时分，屋外的积雪，地面的黑冰，依然没有减退的趋势，似乎真就像进入了冰川时期。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也不担心了。 “妈妈，妈妈，极光，极光！” 夏可兰难得抽空接女儿放学，顺道去跟母亲一起吃午饭。 小家伙一叫，手直指着天边，她顺着小手一看，在老城的天空上，有异色的光影飘闪而过，拉扯出的光线仿佛仙镜燃烧的云朵，奇瑰又壮观，辅了满满一天空。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漂亮的极光天持续了很长时间，足足十多分钟。 以至于这日下工时，所有人都拿着手机交换着自己看到的漂亮极光天。 然而，夏可兰却紧急通知了陆靖宇。 陆靖宇目前已经把水厂的护卫工作交托给了下属，自己经常两城跑，工作内容杂且多，经常不沾家，但每次到福城都会跑卫家吃吃喝喝一番。 美其名曰，蹭兄嫂！ 陆靖宇接到的是电报，电报也是最近半年建立起来，官方和民用线都有，这也大大方便了城市之间的联系。 陆靖宇接到电报后，立即让人送给了自家老爸。 电报言简意骇:警惕变天。加紧预备！ 陆师看到报告时，眉头深凝。 屠局知道后，喃喃，“这个现在正是盛夏七月天，万一真杀个回马枪，那可是极大的灾难。” 陆师道，“让他们再加紧挖储冰池。还得预防城市内涝，消毒药，杀毒剂……预防极热病……唉！不管如何准备，都觉得不够。” 屠局低声宽慰。心下却很明白，就算是灾前知道了，提前做安排，也不可能尽如人意。 只有老祖宗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陆师眼神坚毅，“不管那么多，赶紧开会，让他们报告一下当前的预防工作进展计划。其他的事情可以缓一缓，这个预备工作必须全部提上日程来。” 随着陆师的重视，整个西南都动了起来。 但人性都是有缺点的，在适应了极寒天气之后，又要做一堆不确定的预备工作，在实施上就难免有些偷懒。大多数人更在意的是眼下的生活，眼前的苟且，哪里能顾得上未来那么许多。 消息在一个小时后，也随着一个个短波电报机，传到了陵城总办公室里。 关老看着小小的纸条子，神色瞬间凝重。 而他们正在招开的是今年的第一个丰收总结会议，一切利好的情况下，他发布了这个“预警”信息，很多人都很错愕，觉得情况不会突然变糟。 “暖房的基建改造工作先缓一缓，通知下去，让他们积极做好储冰储水工作，再增设一成量的储冰储水库。这是死命令！” 说话时，关老也看到了天边渐渐泛起的奇异极光。 还有报告里所说的候鸟增多，都在天空盘旋着，成群结队往北方飞去。 有些官员听了不以为然，觉得当下就是地球进化过程中的冰川纪，是为了缓解之前全球变暖的气候灾难。 按照曾经的冰川纪持续时间几百上千年，眼下的冰川纪不可能才一两年就结束。 这通告发下去，真正的执行力度多少都要打个七七八八的折扣。 第267章 再次加强储冰蓄水防洪基建 夏可兰报告完之后，在福临园小区里也发布了新的基建任务。 在小区外围增设防阵水防洪工事，并且又扩建了小区后山坡那处的化粪池子。 乔老大照夏可兰的要求，找来了防水工程人员，对方要价很高，听得乔老大直皱眉头，感觉他们就是冤大头。 夏可兰听了，却点了点头，一口应下了，要给所有单元楼顶做新的防水处理，甚至要把家家户户屋顶种的菜都暂时移除，这一下就引起了不小的反对呼声。 乔夫人私下里问夏可兰，“真要把菜都铲掉吗？这，会不会太浪费了啊。你看现在大家好不容易把大棚菜种出来，有些刚发苗儿，都等着吃这一口。就是卖掉，也能赚不少物资。你这一下去，怕是……” 夏可兰道，“乔姨，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爸得的消息，上头都让广挖洞，多集冰储水，增加防洪护漏措施。跟着官方走总没错，但这消息的确没有公开。你也懂的。” 乔夫人一听，立即表态，“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有信心做好大家的工作。” 夏琴问女儿，“兰兰，你看咱们种植园要怎么做准备？我们那么大片儿的地，可没法都拔了再加高地基吧？” 夏可兰失笑，“妈，你放心，官方会想办法的。你忘了，你们基地的位置选的是咱们山上最高的吗？！” 夏琴一想，就拍了大腿，“哎呀，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这事儿。对对对，他们选的都是最高的，而且周围的排水沟做得挺宽大的，当时大家还说做这么大浪费呢。看来……” 卫建国下班回来时，悄声问，“真的要变天了？” 夏可兰道，“爸，你忘了我当初写的就是这个时间点。但是，之前海啸提前了两个月，我不确定这个时间会不会变化。有备无患，已经出现极光天了。” 极光的到来，就是太阳变化的一个显象反应。而地球上所有的气象变化，都跟太阳黑子运动、日冕活动、耀斑喷发等等，有着直接的关系。老祖宗们说天有异象，必降大灾，是有充分科学依据的。 卫建国是仔细看过那篇《回忆录》的，现在有疑惑，只是人们在固定的环境下待久了，有时候难以想像会有新的变化产生，或者说是习惯使然，心理上会排斥变化，放低警惕了。 听了女儿的话，卫建国皱着眉头，隔天上班时也开始搞起了防洪防暑准备。 过了大概一个月，气温没升，反而有降。 又过了一个月，国家安排的第一批防汛抗洪物资已经运到各城市。 在严寒的季节里，领到一瓶风油精，这是人们从来没想过的。 夏可兰却不管外人说什么，把风油精、治疗中暑的药水以及人丹等等，都放进了家人们每日出行的edc包包里。 三个月过去，极热并未到来。 人们开始怀疑，觉得官方做这些准备都是多余的，于是紧张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原态。 夏可兰依然每天叮嘱家人出行安全，一旦发现升温，就必须立即回家。 然而，临近新年时，气温依然在下降，并没有任何回温的情况。 这时候，挖掘队参与一个官方挖掘任务的招投标，跟三个挖掘队一起中了标，要去绥城做这个任务，听说是一个大cbd商务中心，物资非常丰富，是为了过年补一批物资。 对此，参与夺标的队伍都超过了历史之最，听说还有些队为了夺这个标，直接合并了。 能夺到这个标，对卫海洋这个队来说也非常不容易。因为他们的工程资质其实还差点儿，为了夺标，卫海洋也不得不托父亲，甚至还给陆靖宇打了个电报，补充了一批新的机械以及操作员，才凑足了资质部分。 当然，这里面官方还有什么考量，夏可兰就不确定了。 总之拿到之后，他们这趟任务至少要做一周到两周，光是去绥城都要赶2天的路。而且他们是全员出发，卫冲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为了家人安全，卫海洋也拉下了脸面，拜托了李、郭两家，代为照应。 因听了夏可兰的提醒，这两家已经相继搬到了山上，合计着买了一套空户房，就在福临菀对面的小区，那是个新建的小区，环境那是相当的好，屋顶带花园的，一百二十多坪。 由于物资有限，老城区的旧房子也卖不起价，两家人合计着凑足了物资，还跟夏可兰借了一小笔，才拿到这套两家合住，颇为满意的房子。三室两厅改成四室一厅，两家人住一块儿也不会觉得拥挤。 － 出发的早上，夏可兰看着熟睡的女儿，亲亲了那嫩嫩的小脸，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可兰，走了！”卫海洋已经穿戴上厚实的外出装备，里外至少三层。拿上了雪镜，手里提着外出必备的edc背包，里面除了基础急救物资，还有他们搞挖掘时攀爬要用上的登山绳各扣环，攀登鞋，护掌，防滑粉等等。 “好，走吧！” 这段时间，夏可兰的活动项目又做了新的调整。小区门口的理疗室交给了小区的人经营，其中就有她亲自带的徒弟，九单元李叔的儿子小李子。 小李子之前打猎受了伤，还是乔老大给救回来的，这一命救一命，两家关系也缓和了。后来听说夏可兰要出去搞挖掘，乔夫人就跟李婶儿商量着让小李子跟着夏可兰学点按摩技术，回头可以在按摩店里帮忙，或者上门服务也能赚不少物资。 夏可兰带了半年，教出了三个徒弟，索性就把店子交给三人打理了，连带着种植园的业务也交了出去，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发挥她的长才。 她的空间扫描能力，对于挖掘就是天然优势。上辈子，她的这个扫描能力因为受神树营养不良的影响，只能扫到距离五十米左右的范围，跟现在的三公里没法比。 如此的搜索物资神器，不好好利用就太暴殓天物了。 “哥，我先下去了。” 卫冲想开车，提着东西冲下了楼。 卫建国在后面叮嘱，“慢点儿，路还没扫呢！小心打滑！” 事实上，卫冲带着块滑板，是直接坐着滑下去的。 夏琴塞了个保暖包，里面都是刚热好的早饭。忍不住又叮嘱几句。 夏可兰笑道，“妈，我们三个全劳力壮男女都走了，真担心的是我们。回头你们一定要随时观察着温度升降，以防万一。还有爸，朵宝懂事儿了，她说的话你们也要小心警惕。” 关于燕鸥的事儿，她还没跟女儿摊牌，这段时间都在悄悄观察。只不过，就这一件事儿，还没有肯定她心头的猜测。 她打算等这趟大任务回来后，就跟小家伙聊聊。 “是是，我们知道。咱们朵宝可是天才儿童，每天操的心比她爷爷还多。” 提到小家伙，大家心里都是软软的。 “行了，妈，爸，我们走了，你们注意安全。该吃肉就吃肉，不要省着。” “是是是，知道了。” 第268章 极热降临：乖，我们回家 两人出门去开车，现在的车都做了特殊的改装，电池和油箱都像曾经的电瓶车一样，可以装卸使用。 夏可兰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卫海洋迅速安装好。汽车开到大门口时，暖室里的挖掘队人员已经出来了，都是小区里的壮劳力。 之后他们又接了两个新雇佣的专业机械操作员，去他们自己租的仓库里提了挖掘机，一齐朝城外驶去。 车上时，夏可兰摊开早研究好的地图，跟队员们商量挖掘细则和注意事项。 “这次咱们的任务是绥城的一栋cbd大楼，55层高，地下还有6层……” 绥城被海啸淹了一小半，从福城过去要走两天的路，一半在陆路上，一半在冰上。 这种任务都是官方发布的，确认过产权问题，都是不能随便乱挖的。回头带回的物资，要是没有官方颁发的挖掘许可证，都要作为走私品被扣押。 当他们到出城口时，已经有些车辆排队了，一看都是带着挖掘装备的队伍。 这时候突然冲上来一辆改装得很八辣的车，堪堪撇过卫海洋的车，钻进了前方插了个队。 那车上音乐声震天价响，伴着男人们的怪吼，很是炸耳。跟其他沉静地等着过检，多数队伍还在借机打盹儿相比，这个队伍显得过于扎眼了。 夏可兰拿望远镜镜了一眼，就放下了，“呵，碰上老熟人了。” “谁？”卫海洋接过望远镜一看，就看到了熟悉两颗大光头，其中一人侧脸时露出了标志性的大红鼻子。 正是猎场市霸，那个女老板的队伍。 其实早前他们出去挖掘时，偶时也会碰到他们，双方照过面后并没有再多来往。 但李涛私下里提醒过他们，说小红鼻子因为截了肢，在死门关前兜了两圈儿才活下来，用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甚至于偏方偏术，性情大变，让他们以防万一。 夏可兰放下望远镜，也没当回事儿。左右他们走的官方项目，以囚头队的资历，是不可能拿到他们这么大单子的，大概率不会走一条道，很快就各奔东西了。 － 那时候，孔雀绿的单斗改装车上。 开车的小红鼻子阴沉沉地道，“哥，刚才超过去那辆桔红越野我瞧着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说着，他朝后眯眼一望，看到了卫海洋那张英俊得让人记忆深刻的面容，整个人儿瞬间变得僵硬，十指紧紧箍在方向盘上。 其他人也感觉到他的异样，跟着朝后一望，就看到驾驶位上的夫妻有说有笑，像并没发现他们。 “草！” “这两锤子也是跑来搞挖掘了！靠，存心跟咱们抢饭碗啊。” “我看他们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老大，这回要真怼上，天高皇帝远的，弄个塌方意外，或者搞个炸破意外，一了百了啊！” “对对对。妈的，想想当初就窝囊。” 光头吆喝着，冲着窗外就狠狠吐了口浓痰。 小红鼻子用力把着方向盘，眼神阴冷，“哥，这回要真是怼上，你别拉我。” 大红鼻子看着弟弟消瘦了一大截的模样，心下也不甘得很，一巴掌拍在中控台上，恨声道，“小弟，你放心。回头有机会，哥一定帮你报一腿之仇，就折了那男人两条腿给你献祭。” 话声落，光头们更是兴奋，将乐声开到最大，拍着车顶，搞得声势浩荡地朝后面的卫海洋和夏可兰等人示威。 周围出行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觉得不可思议。 有认识大红鼻子这队的人，低声道，“这个光头组够狠，可千万别跟他们对上。他们拿着官方的挖掘证，但是私下里干的都是走私货的事儿，嚣张得很。” 有人奇怪，“他们这么违规，没人举报吗？” “啧，兄弟，叫你小心就是因为对方有保护伞啊！举报了也会被压下来，不但告不到人，还会引火烧身。” “没错，这年头，出了城就是法外之地了，只能靠自己小心为上。”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惹这种小人。” 出阵城之后，大路各条，不到一小时，同行的车辆越来越少。而朝着绥城去的队伍，最后就只剩下了支。 到第一晚的扎营地时，卫海洋和光头队都驶了进去。 打水时，双方打了个照面儿，虚与伪蛇一番，又各自回各自的车队营地。 大红鼻子邪列着嘴，表情阴恻恻拿红舌头舔唇。 卫海洋面无表情，手抚过了腰间内扣的皮带处，那里藏着一把小刀。 他们出门挖掘前后也有半年时间，自然不是一番风顺的。经常会过一些无人区，遇到劫匪，碰瓷的，仙人跳，杀猪盘，不计其数儿。早就练成了警惕心，直来直往，杀伐果断。 －－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南下时，靠北的福城天空上出现了大片的极光。 刚天亮时，朵宝就看到了，叫着爷爷和姥姥看，还拍了视频。 她严肃兮兮地跟长辈们说，“填要异墙，会有妖怪！” 天有异相，会有妖怪！ 长辈们听了，只笑着当小家伙看图画书看太多的玩笑话，都没往心里去。 但朵宝前世对极热的记忆颇为深刻，因为这会儿她快满两岁了，因为营养不良，有心活动也被厚厚的衣裤阻碍了行动力。 当时她脑子非常清晰，眼看着屋外的雪水冰块融化的速度，从小溪汇成大流，从他们的老屋下流过。 开始没人在意，以为等着雪水都化了，地下排水系统会慢慢把水排掉，他们住在5楼，并不用担心。 事实上，天气一热，比起天冷的时候更可怕。 现在爸妈和哥哥一走，就发生这种异象，朵宝心里不安，这几天一直观察着温度变化。 她戴着一块表，是藏在衣服里的，价值不菲的名表，只有乔家姐姐和哥哥知道。 教室走廊里还立着一个很大的温度计，每天下课了她就会去看温度，让高个子的哥哥姐姐报数握，做记录。 今天也不例外。 下课铃一响，她就要往外跑。 其他孩子们多半是不出屋子的，外面可没暖气。 但乔家姐弟知道小家伙要干啥，就跟着去做温度记录了。 老师已经见惯不怪，给他们开了门，叮嘱一声就先回了办公室。 “零下，32度。” “还是这么冷。” “朵宝，回了吧，就是32度。哦，好像升了一度。记31度也可以。” 朵宝一怔，“等等。” 正准备跳下高台的大乔姐姐忙顿住身形，听小家伙说，“再看一看。” 她又扭头去看温度，“啊，变成30度了。” 一两度的低温，人也感觉不明显。 小乔弟弟奇怪，“这么快就升了2度，会不会温度计坏了呀？” 朵宝已经把藏在手臂里的表拿了出来，看着温度计慢慢从正常体温的365度，迅速到达环境温度。 “29度！” 她猛地抬起小脸，天真懵懂荡然无存，全是惊骇。 “开始升温了！” 在爸妈离开五天的时候，突然开始升温，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乖，窝们回家！” 朵宝绷着严肃的小脸，对两个小伙伴下了命令。 第269章 极热降临：孩子们，咱们今儿来个串串香。 “回家？！” “乖，窝们回嘎，回嘎！” 朵宝一急，吐词就不清楚了。 乔家姐弟对视一眼，有些整不会了。 朵宝抓着两人晃，“危险，回嘎！乖乖乖——” 大乔姐姐犹豫了，“朵宝，真的很危险吗？必须回家嘛！” 小乔弟弟却说，“姐，之前冲冲哥说，没有逃过学，翘过课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大乔姐姐可不傻，“冲冲哥唬小孩子的，你也信。” 乔弟埋下小下巴，嘀咕，“人家就是小孩子嘛！” 乔姐抬手弹了弟弟一脑门儿。 朵宝叫起来，“回嘎！嘎嘎说的对，我们今天学习翘课！走——” 说着，小家伙就往隔壁教室跑。 乔姐奇怪，“朵宝，大门方向反啦！” 朵宝严肃认真道，“要叫消飞嘎嘎！” 乔姐，“还要叫上小凡哥？” “欧啦！”朵宝抬起小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圈圈。 乔弟接着翻译，“咱们小区的人都叫上，一起翘课？！” “欧啦啦！”朵宝用力点点头。 两姐弟对视一眼:这是要搞大的啊！ 正在这时，走廊上走过一个老师，看到三人还在外面混，大声提醒他们赶紧回教室，以防冻伤。 三人打着哈哈，就去敲隔壁室的门，把张小凡给叫出来了。 张小凡一听朵宝的话，有一半听不太懂，全靠乔家姐弟这对全能翻译官。 张小凡一看小家伙记的温度，立即紧张起来。 “这样，朵宝你装不舒服，让老师通知你爷爷和姥姥来接你回家。” “我去叫咱们小区的孩子。” 朵宝早知道，凭她一个小孩子，顶多能救自己，要是叫上张小凡哥哥，就可以救小区所有的孩子了。也许，还能给学校的老师孩子们提个醒儿。 随即，朵宝把自己闷成了小红脸，挤出两泣泪花子，让老师直接用广播，对着对面的种植园喊话。 夏琴的同事听到了，立即告诉了夏琴。 同时，这喇叭声够大，很快就一路传到了距离不远的迁徒办公室，卫建国也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卫建国有个疼进心肝儿的小孙女儿，才一岁就在对面的学校里读书的稀奇事儿，这下都劝着他赶紧去瞧瞧。 不足一刻钟，二佬已经赶到了学校。 乔家姐弟就把情况给二佬讲明白了，朵宝一头扎进爷爷怀里，叫着，“耶耶，乖乖乖，回嘎嘎。危险！” 卫建国一边应着，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但走了几步，又僵在原地。 夏琴一看就知道老头子在想啥，立即接过娃娃，说，“你要通知大家的话就赶紧，我看着这温度很快就要上来了，就跟上回极寒的时候，五分钟就降了30度。” 刚才从对面过来时，他们两要不是撞见互相拉了一把，都要摔地上。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温度已经升了10度，目前已经到零下20度了。 就照这速度，他们赶回家大概是半小时左右，温度大概能涨到零上了。到时候各处的冰雪消融，会引发什么情况，根本不用多想。 卫建国皱眉，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老人，带一个孩子。他要是不顾着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以后孩子们都不敢再出门了。 正犹豫这一刻，张小凡已经把小区的孩子都叫出了教室，统共就十来人，全都聚到了二佬身边。 卫建国把心一横，看向了高空，道，“就用学校的喇叭。” 随即，夏琴抱着朵宝，孩子们跟着张小凡，先一步离开了学校。 卫建国给老师请了假，提了醒，让学校做广播通知预防升温灾害，再三叮嘱了几遍，也不管听的人还有多少疑惑，他也急着去追孩子们了。 朵宝的班主任立即意识到，朵宝闹肚子，大概不是真的，而是因为突然升温，家长担忧，才跑来接走了孩子。 隔壁两个班的老师有些不高兴，“哎，这家家长也太敏感了，这才升了几度，白天不都这样儿嘛，有什么好着急的，就要走。还带走那么多孩子！万一人家家长事后找来，我们怎么说？” “就是啊！还让咱们通知全校，都提前放学，回家。这也太儿戏了！” 朵宝的班主任没有听两人牢骚，忙跑去高台上看温度计。 指针指向零下23度。 刚才朵宝离开时，叫唤了一声，乔姐翻译说，“刚才我们测的是零下32度。” 这会儿已经是零下23度了，一下升了9度。 平常的昼夜温度十几度是有的，但是白天温度基本平稳，不会在短短一个课间休息时间就升降那么多度。 班主任精神一振道，“当初极寒的时候，听说也是五分钟降了三十度。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通知全校。你们去通知校长，快——” 当朵宝等人走了一刻钟时，整个迁徒管理区都拉起了长长的警报，喇叭里通知的都是升温消息，提醒所有外勤人员注意升温危害等等。 “嗨，就升了几度，有什么好担心的。” “平常不都是这么个温度嘛，再怎么升，也没升到零上啊。” “不知道谁这么大惊不怪的，昼夜温差都是十几度，白天升个几度不是很正常嘛。” “就是就是，赶紧的，快干活儿。” 有听话做准备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朵宝被爷爷接过去一会儿，又被张小凡哥哥背了起来。 她一直盯着自己怀里的手表，报着数儿，“石，石，石！” 卫建国看了眼手上的表，眼瞳也瞬间睁大，他赶紧去抱后面有些拉队的孩子。 夏琴也一手拉一个，前看后望，就怕孩子们掉队。 这会儿才早上十点左右，正是全天做工的黄金时间，他们二佬带着一堆小朋友在空荡荡的路上走着，还真有些扎眼。 眼看着还有一半路程时，他们刚好走到一个微微下行的小坡上。 夏琴走在前面，突然脚步一顿。 叫道，“等等！” 正要越过她的张小凡脚步一顿，紧张地看向夏琴，“夏奶奶，怎么了？” “这，这路，我怕不安全。” 夏琴记得夏可兰提过一种叫黑冰的露面冰，和正常的冰不一样。一般的冰结起时，因为速度没有那么快，冰中因为含有杂质和空气，会呈现雾白色，很容易辩认。 但是黑冰不一样，它形成的速度非常快，就是透明的。是导致行人滑倒，汽车打滑的罪魁祸首，因为太不容易发现了。 这会儿，夏琴看着下坡的路面上，似乎就覆着一层看不见的冰晶。 因为升温的原因，四周的雪开始悄悄融化着，面上的白冰已经不太明显，剩下像是一层干净的路面，但他们天天走这条路很清楚，这一段用来滑雪爬犁特别爽，但走路就很不安全了。 卫建国放下两孩子，道，“大家把随身的安全绳拿出来，还有安全扣。咱们结个串串香回家哈！” 老爷子这么一说，小家伙们反而不害怕了，全笑着去翻自己的包包，拿出工具。 这都是平常小区里进行抗险演习时，大家都做过的。 不超过五分钟，两个老人和十几个孩子就串好了。 由于路两边都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把手的，就是路灯架子也要距离二三十米才一根。张小凡就自告奋勇去打先锋，负责探路。 他微俯下身子，朝坡下走去，刚走到三分之一时，脚下一滑，就往地上摔。 “哎，小凡——” 这吓得所有人嗓子眼儿都提起来。 第270章 极热降临：小区防洪刻不容缓 与此同时 温度在短短半小时内，升到了零上。 雪开始融化，冰开始消减，这时候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急骤下降。 有的单位听到拉长警报时，查看了室外的温度计，发现温度并没有如广播里所说的，且还有下降的趋势。 “这还降温了，怎么说升温了呢？！” “哎，那边种植园的人就是大惊小怪的。” “那组长，咱们要收工回去吗？” “不用，赶紧干完了，就能结今天的工钱。” 然而，户外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在屋檐下的冰溜子正在迅速融化，滴水，水流落地，顺着水泥路面，悄悄汇聚成细细的涓流。 很多地方的积雪也开始迅速融化，消失不见，变成了马路两侧正哗哗奔流的冰雪水。 然而，下水道里结冰的水因为地下温度比空气中的温度还要低一些，融化的速度较慢，没法疏导地面的积水，积水开始顺着路面从高地往低洼地带汇积。 开始有人被融化的冰块滑倒，受伤。更有爬坡中的人，直接倒退滑下，撞伤。 小型的事故开始随着温度升高，不断发生，增多。 这时候，朵宝一行人终于顺利下了小坡，又开始往上爬一个小坡。 福城其实是一个丘陵城市，有很多起伏的小缓坡儿。 只要爬上这个坡儿，再走个两三百米，就到福临菀了。 但这会儿，大人孩子都感觉到浑身躁热，汗流浃背了。 由于地上路滑，不时会有人滑倒，严重拉慢了速度。 时间越长，孩子们的心态越不容易保持。 朵宝看着卫建国抱着两个孩子也抱得满头是汗，夏琴也直喘着粗气儿，张小凡一直背着她也并不轻松，皱着小眉头想办法。 突然，她一把拉出自己一直挂脖子上的东西，对着就是一个用力吹。 “叽——-” 一声长鸣短促地响起，惊得张小凡一抖，差点儿把小家伙甩下背。 “朵，朵宝，你干嘛突然吹哨儿。” 张小凡觉得耳朵痒痒，哭笑不得。 朵宝忙将哨子塞过去，“吹吹，叫爸爸，妈妈。” 夏琴想起来了，“对啊，吹哨子啊！他们听到会出来接咱们的。快，吹起来。” 于是，在最后的几百米滑溜溜小坡上，一片哨子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周围小区的人都被惊到了，爬到窗边看情况，也刚好发现了雪融冰化的情况。 派出所的同志听到哨声，第一个冲了出来，就看到远远的坡上，大人带着一群娃娃过来，人人身上都绑着根绳子，拉拉扯扯看着就怪不安全的，忙赶上去帮忙。 卫建国一见，大叫，“哎，小彭，小心你脚下啊！” 可惜话没说完，彭干员就摔了一跤，这让后面跟着出来看情况的人引以为鉴。 物管张顺出来接人，扶住了卫建国叹气，“老爷子，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哎，今儿不知怎么了，感觉这风儿好像变暖和了点儿。” 卫建国拍了小伙子一脑门儿，“没看温度计吗？现在已经升到零上了。雪都化光了！赶紧的，把防洪沙袋都拿出来，把咱们大门前堵上，这水要下来了。” “啊？！” 众人还在懵懂中，已经有小朋友叫了起来。 “叔叔，那是什么？” 便见着有东西顺着马路牙子滑了下来，一看，正是一件桔红色的背心，顺着一路往地势更低的方向滑去。 “否管是啥，赶紧的，扛沙袋。” 卫建国一吆喝，当下小区里只有老弱妇孺，就得靠派出所的几位同志帮忙了。 刚好小区里有些物资正是存在派出所的那个地下室里的，十几个大人，拖拉搬扛，才好不容易把沙袋给囤上。 “等等，留个口子，把院子里的污水给排出去。” “来不及啦，你看看外面，水线要超了，里面的水回头想办法。” “咱们有地下水道可以排呀！” “哎，不行！” 卫建国叫起来，“赶紧的，和水泥把地下口都堵起来，预防污水倒灌。快快快！” 说着，老人只来得及把外套脱掉，就赶紧去搬水泥。 孩子们都被家长接回了家，女人们都大大松了口气，一问之下才知是朵宝要跷课，带着大家一起跷课，才提前回来的。 一个小朋友跟母亲说，“朵宝说的，不跷课的学生就是白读书了。” 另一个小朋友说，“朵宝说的，跷过课的人生，才完美。” 朵宝听到，大声嚷嚷，“不不不，不素窝说的。是乔乔姐啦！” 乔姐姐觉得冤枉，立即把弟弟供出来了，“不，这话是这臭小子说的。” 乔妈给了儿女一个脑八嘣，“啥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乔弟弟瞪着大眼，大声辩解，“不是我说的，是冲冲哥说的啦！” 夏琴知道后，给朵宝拍了个大巴掌，“你个小家伙儿，什么好的不学学坏的。你小舅舅的话只能听一半，又忘了，还教你乔哥胡说八道。” 朵宝双手一拍腿，噘起小嘴儿，“嘎嘎说的对！嘎嘎没有嘟哆啪嗒。” 夏琴瞪孙女一眼，“你冲冲嘎还没有嘟哆啪嗒，那怎么才叫嘟哆啪嗒？” 朵宝呲起小白牙，双手一揣，不满道，“姥姥，今夹，窝素小英勇，你都布漂扬银呀。” 今天，人家是小英雄，你都不表扬人家！ 夏琴看着小孙女儿翻着小白眼儿，嘟嘟嘴的样儿，打从心里笑个不停了。 不过说笑话就这几分钟，夏琴回屋换了衣服，把朵宝留在了屋里，就下楼去帮忙了。 朵宝在屋里也没事儿做，看着温度迅速爽升到了10度时，她就跑去摸了家里的大喇叭，端了小板凳，站到阳台上，拿着衣叉子，打开阳台侧部的通风口，开了喇叭叫起来。 “增温啦，增温啦！” “大咖叫心水水哟——” “增温啦，增温啦！大咖叫心水水哟——” “加嗒，吃内温哆，十度！” “危险，危险，大咖叫心哟！” 小家伙叫得不清不楚的，但小区里的人都能听懂七七八八了，奶声奶气的调子在小区里炸开时，所有人紧张的情绪都被那奶呼呼的味儿给叫断片了。 正在和水泥的卫建国一听，就忍不住裂嘴，回头朝自家阳看看去。 旁边正在铲水泥的张顺扒了扒头，“哎呀，妈呀，这小奶音，咦~~~~我手都软了。” 外面的警察叔叔们听了，都扑哧笑起来。 隔壁小区的人听到，听得不似懂非懂的，但“危险”两字儿听得很清楚，多看了两眼福临菀的情况，全都吓了一跳，忙跟着做起了防洪准备。 大门堵上了约计一米高的沙袋时，路边的水势已经变得很湍急，为了保证沙袋不被冲走，卫建国又叫众人拉上绳子，将沙袋绑在铁门上加固。 “哎，孩儿他爸还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事儿啊！” “室内工作的还好，最怕的就是室外的啊。” “天，已经升到18度了，他们在河边干活的不会有事儿吧？” “我担心这水这么大，老城区里干活儿的更危险，肯定会闹城市内涝啊？” 女人老人担心着，找到卫建国和乔夫人这边。 乔夫人道，“我们家之前买了个充气小艇，但我也不会划，你们有谁会的，我们把充气小艇借给你们。” 卫建国道，“不行，现在还不能出去。” 第271章 极热降临：那也不是你的家人，你当然不着急。 卫建国的话一出，现场气氛都沉了沉。 他耐心解释，“这才刚开始化雪水，温度太低，要是落水了很容易引发低温症。” “你们看这水流急得，大家都是没什么划船经验的，现在出去要是被冲走了，怎么自救？到时候人没救回来，把自己搭上，才是最不划算的啊！” 有人听了，一下激动地叫起来，“姓卫的，那也不是你的家人，你当然不着急。” “都让大家在家里等着，这怎么等得下去啊！” “是呀是呀！唉，咱家的老头子又不像你儿你女年轻力壮，还有官方保护。我们就只有孩子他爸一个全劳力，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叫咱们娘儿俩怎么活呀！” 刹时间，大门前聚集的众人，一片嘈乱，抱怨，不安恐惧，情绪躁动不安。 正在这时，安置好沙袋的年轻人从门外爬回来，其中就有九单元的小李子，立即一声大喝，压住了众人的嘈杂声。 喝道，“你们叫什么叫？咱们这儿的人，哪家哪户都没有在外工作的人？！” “卫叔怎么会不担心？洋哥冲哥还有兰姐他们去的可是半个城市被海水淹掉的地方，给咱们小区挖物资的，你们说出这种话，还有良心嘛！” 此声一出，嘈杂叫嚷声一下消了一半。 小李子和两个青年正是在夏可兰店里做按摩理疗师的，今天沙袋封门，和水泥堵下水道等工作，都是他们在做。 小李子经历过失父之痛，一度迷失，还是乔老大把他救回来的。亲身经历过一次生死，很多事情想得开了。 在这个困难时期，如果人心散了乱了，就没指望了。只有团结在一起，共同抗灾，才有希望。 尽人事，知天命。 若老是心怀埋怨、心存恶意，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还可能自食恶果。恶性循环，那活着就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对普通人来说，要想活得像个人，就不能轻易打破做为人的底线。 卫建国长叹一声，继续劝说，“同志们，现在温度还在攀升，到底升到多少度也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当初降温时，当天可是降到了零下100度的。” 这一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难以想象温度最后会停在什么水平。 “现在，大家首要做的就是，先回家，把家里打理好，该封的下水口都赶紧封了，厕所会化冰，都最好是堵上，否则容易滋生蚊虫害。 冰水雪水都要处理掉，以免室内潮湿，引起温疹等病。还要做好通风和抗暑。能储水储冰的赶紧把家里的冰箱用上，洪水一来水污染严重，一般外面的水都不能喝了。若温度上来，恐怕病虫害问题也不会少，大家赶紧做准备吧！” 听到最后，有孩子的家长忙跑回了家。 最后剩下的都是放心不下外面工作的家人的。 卫建国继续带着青年人做小区防护，堵下水道，疏通排水口等等。 夏琴则忙着处理小区内的大棚菜，要把菜全都移栽到高处。 女人们一听，顿时感觉到腰酸。 小姚妈妈问，“这，琴姐，全都要搬吗？这量可不小，就靠自己人手不够呀！” 夏琴换了一身防水的工作服，已经撸好了袖子，神色慎重又严肃，“姐妹们，后面升温也不知道会升到什么样儿，正好咱们楼顶之前全都做好了防水，先把根茎类的搬楼上去。回头要有时间，再搬些蔬菜回家里，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根茎类的菜，缺水的情况下，还能存活一段时间。 而蔬菜的话，很容易枯萎死掉。 两权相害取其轻，夏琴的选择是相当明智的，因为根茎类的菜淀粉含量高，容易饱腹，对于之后必然会到来的饥荒也更有利。 乔家媳妇感叹道，“幸好之前听了可兰姐的计划，咱们屋顶都做了防水，正好！” 说话间，刚好有2个单元没有做防水的人家，脸色难看得就像大门外滚过的泥污水。 － 两个大人都在外面忙碌着，朵宝在屋里也没闲着。 眼看着室内温度涨到了20度，她就果断地把厚重的外衣都脱掉，穿着秋衣秋裤，把角落里淌水的冰块给收进了塑料盆子里，来来回回，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时间走到了正午12点半。 天光大亮，一直辅在人们头顶一年多的白色云层似乎眨眼地功夫就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似的。 阳光直愣愣地从高空射下来，光芒十分刺目，也是广播里所说的紫外线指数超标的状态。 这时候，乔家媳妇儿放起了官方广播。 “同志们，升温期开始，请大家能待在屋中的尽量不要外出。在外工作的同志请勿必就近寻找地势高的地方避开化雪化冰的第一波洪峰。” “据我们的洪峰观察员报告，第一波洪峰将在下午四点钟左右达到顶峰，即时可能出现严重水患的城市路段有如下几处，请听到播到在附近的同志们，赶紧疏散到地势高处。旧城区，金桂园路段东西向，市二环雀会天桥所有方向入口易积水，前往猎场的高原大道……” 听着广播的人们，不自觉地紧紧握拳，就仿佛在等待死亡宣判般，祈祷着家人不要出现在洪峰易发路段。 乔夫人跟夏琴搬着菜时，突然听到一个地名，手上的泥盆一下落地。 夏琴忙上前询问，乔夫人声音压抑而颤抖，“中华路，今儿老大出门时我听说，他们今天是在中华路那边做事儿，我……我……” 乔夫人的眼泪刷地一下落下来，却又用力吸着鼻子压抑住哭声，嘴里说着“对不起”。 夏琴知道乔夫人是怕引起自己的担忧恐慌。 “别太担心了，要是你自己急坏了身子，等孩子们平安回来，他们该着急了。乔大他带着大家在外工作这么久，性格是个机灵的。我们家阿冲经常说，乔大哥能耐，心思敏捷反应快。有些危险，都是你们家老大先发现，我们家阿冲就是支个手帮忙。” “你要对孩子们有信心呀！” “对不起，琴姐，我……我最近不知怎么了，就是好觉得心慌不安。” “正常。我女儿说，天气热了，人是容易心慌。你这衣服穿太厚了，瞧都打温了，赶紧把外套脱了，来，喝点水。” 乔夫人喝了夏琴随身带的灵叶茶，比神仙水浓度高几十倍不止，瞬间就觉得心神安静，没有再心慌气短害怕冒冷汗了。 夏琴一看表，已经涨到30度了。 头顶的阳光，一下子让他们从零下30多度，到了30度的夏天。整整60度的温差，身体素质差点的人根本抗不住。 见状，夏琴果断叫停，“大家先歇歇，到阴凉处喝口水，别搬了。小心中暑！咱们先缓缓，这个温差太大，人身体受不了。先喝水，吃点东西。” 就在他们坐在屋桅下休息时，外面的水势陡然加大，水花冲击拍岸，一下飞溅跃过了高高的沙袋位，张顺正在门前，就被扑了一头一脸的水，模样有些狼狈，惹得青年人们直笑。 卫建国一见，喝道，“别笑了，快拿干净水给小顺洗洗。这雪水化下来走了这一路，可脏得很，里面不知埋了多少冬天乱扔的垃圾，赶紧洗洗！” 众人一听，立即想到了室外的那些化粪池！ 这个小小的举动，算是救了张顺一命。 他们这边冲洗脑袋时，那边门口的人突然大叫一声。 “有人，有人回来了！” 第272章 极热降临：第一股洪峰到来，大门口的危机 这一吆喝，休息的女人们可坐不住了，齐齐涌到了大门前。 夏琴没有去跟女人们打挤，她借着楼下住户打了一盆清水，端去给卫建国擦洗。 “你呀，光顾着别人，自己身上溅了多少污水都不打理。要是等孩子们回来，你有个啥好歹，我怎么跟他们交待。” “哎哎，瞧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楼上换防水服。” 这些东西，在夏可兰出门前，全都巨细糜遗地给他们准备好了，就写在抗暑防洪的本本上，一条条一件件的。 “上去啥，我都拿下来了。” 说着，夏琴就把早准备好的防水服给男人换上。 看着男人鬓角微有两点白，她心下微微一叹息一声，两人对上眼时，她笑着嗔恼他一眼。 卫建国小声道，“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傻老往前冲。你瞧，小顺小李子他们，就是兰兰和海洋他们留给咱们的挡箭牌。对了，有水吗？” “有。” 夏琴把丈夫拉到一边，递了水，又拿出两个奶酪棒。 卫建国一看是棒棒糖，皱眉，“这不是朵宝吃的，你给我干嘛！” 夏琴不管那么多就塞了过去，“高蛋白高糖，正适合。你还指望着我成天怀里揣着你的零食不成。”说着，她就去翻男人背上的背包，找出了应急包里装着的干粮和巧克力棒。 卫建国还是把奶酪棒塞回去，“我吃我的。这个留给咱们朵宝吃。” 夏琴失笑，两人却不约而同看向楼上。 朵宝小小一个人儿，搬不动装满了冰块水的塑料桶，累得喝了口水，就跑到阳台边上看情况。 “爷爷，姥姥，窝好好！” 她一吆喝，二佬忙挥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朵宝再仔细一看时，发现门口似乎有人回来了，但再一看，上游位置正好有一块大型的路牌顺着水给冲下来了，正冲向他们的大门口。 “危险，危险——猪猪危险啊！” 她这一叫，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有人爬铁门的速度加快了，有人迅速挪到了防撞的角落里躲避，还有帮忙的警察叔叔冲进水里去拉差点被冲走的人。 卫建国看着广告牌冲过来时，急忙扫起了门卫室里的扫帚，冲上门去推顶广告牌，其他人见状也抄起手边的工具去抵挡冲积过来的杂物。 “小心，小心啊！” “绳子，用绳子捆住。” “乔大哥，拉住我的手。” “哎，小张，你快踩我肩头上去，快！” 众人你帮我推，他拉我拽，勉强躲过了这一波突然而至的小洪峰冲击。 彭干员叫着，“大家快进屋，把身上的污水冲洗干净，查看一下有没有受伤，赶紧消毒处理。哎，这水太脏了。” 此时，污水已经没过人们的膝盖了。短短几个小时，化水融冰的水量，达到了正常状态的一周的量，洪灾已经历历在目。 刚开始的雪水是清透的，但是这会儿已经变得黄浊，黄浊里混着污黑的浅流。隐约可见着冬天一些人乱扔的垃圾和屎尿包飘浮地水面上，冲飞速地冲散，混入水流中。 夏琴看得心有余悸，赶紧把卫建国又拉了回来。 这一边，乔夫人抱着儿子号啕大哭，乔老大满脸余悸，忙低声安抚母亲。他们家里说起来，三个全劳力，就是乔主任和乔老大。但是乔主任经常忙得没空回家，家里其实都是靠乔老大和媳妇两个青年顶着。 “妈，妈，我没事儿，你看，我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都流血了。” “不是，我没，那……那血是别人的。”乔老大抹了一把，血果然消失了。 但他回头就看向其他人，“你们谁流血的，赶紧的消毒啊！水脏得很，别感染什么病毒了。” 一听到病毒，大家心头都是一抽抽，火山病的威力在人们心里依然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受伤的人都被家人拉了回去。 夏琴想着家里还有个小家伙，也催着卫建国先回屋。 回到屋里第一脚，他们就踩在了软软的布料上，正是夏可兰之前准备给屋里吸水用的破布头子缝成的擦脚垫子。 “朵宝？” 夏琴有些惊讶，忙叫着往阳台的方向走。 刚拐过进门的走廊，就看到小家伙从客厅口跑了过来。 小家伙已经脱了一身厚重的衣裤，穿着一套秋衣秋裤，粉红色小樱桃款的印染，手里拿着块小抹布，小步子迈得飞快，她一直没留长发，只到齐耳的头发浓密而富有光泽，扬着笑叫着扑向“姥姥”。 夏琴伸手刚想去抱，立即被卫建国拉开了，叫“停”。 朵宝像被按了暂停键，一下张臂、单脚提起，僵在原地。大眼咕噜噜地转动，不明白二佬的意思。 卫建国道，“哎，我们身上这么脏，怎么好抱朵宝。你赶紧把衣服脱了，给孩子弄点正经吃的。我吃碗面就成，一会儿再下去看看情况。” “对对对。”夏琴尬笑一下，忙进了厕所脱下了一身染了淤泥的防水装，头手脸清洗消毒，才出来。 一看，小家伙还定在原地。 “哎哟，我的宝儿，你干嘛还愣站着。” 朵宝咯咯扑进姥姥怀里，说，“令，斤，禁，止！” 这是卫海洋教给她的军训结果。 二佬听着小家伙的童言稚语，暂时地把屋外的洪水漫天给抛在脑后，做了顿午餐。 夏可兰不在，夏琴用的是卫冲以前打工公司里买的燃烧棒，放在男人特意改的炉子上，可以控制火量大小。给卫建国煮了她爱吃的面条，用冰箱里一直存着的冻蔬菜，现切五片卤牛肉，再打个葱油汤，就香得大小两人都直吸鼻子。 盛了一个大碗，和一个小碗。 祖孙两人抱着碗，吸溜着面条儿，吃得喜笑颜开。 爷爷抽了纸巾，给小孙女儿擦去溅在眉头上的油花点儿子。 “好七！”朵宝叫唤一声，“还要。” “好，再来一大夹子。咱们朵宝多多吃饭饭，快快长高刘。” “呀高，窝嘎爷爷堆堆腰！” 小家伙踢腾着小矮腿儿，起身绕到卫建国身后，抡小拳头敲了爷爷背两下，惹得老人们笑个不停。 恰时，门外有人来敲门。 来人是小姚姑娘，“叔，他们要组队滑艇出去救人了。乔大哥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现在出门合适吗？” 第273章 极热降临：升温到40度，中暑了 卫建国跟着小姚下了楼。 夏琴留下来，按照夏可兰留下的抗暑说明事件，堵下水道，清理屋里的冰雪水。 “姥姥。” 朵宝也蹲在小盆子边，清洗小帕子，帮忙。 夏琴看着小家伙那熟练的样子，又心疼，又不舍，“朵宝，这儿有姥姥擦了，你回屋去休息，该你睡午觉了。” 朵宝摇头，“不追，不追，窝要帮姥姥。” 孩子稚气的小脸上是少见的早熟，认真贴心，纯稚，坚持，让人不忍拂了她的意。 “好好。不过，你这个帕子就不用汲了，帮姥姥把垃圾筒拿过来，好不好？” 小家伙的小手手都因为洗帕子一片躁红，瞧着让人心疼。 夏琴给小家伙擦干净小手，又抹上一层护手霜，安排了一堆不用沾水的小活儿。 没一会儿，气温升到了35度。 屋里的水渍自动蒸发了。 夏琴赶紧开了窗户通风，但屋外却飘来了很难闻的水腥气儿。 这一闻，她又赶紧关上了窗户，回头去翻看女儿写的注意事项，很快找到了相关的说明。 气温升高，蒸发污水，污水中含有不少有毒有害物质，经过高温蒸发之后可能飘散在空气中，屋内通风口要安上一层尘网挡掉大的灰尘飞屑，同时利用空气净化机。 夏琴忙把空气净化器拿出来，净化了大概两个小时，才关掉。用的都是储电池，不能用太长时间。 关掉空气净化之后，就必须关掉一半的通风口。 这时候，屋子里能感觉到气温在发热了。 夏琴心得一身汗，只想洗个热水澡。 小朵宝不知打哪儿翻出了一把大蒲扇子，给姥姥打风。 夏琴看着小家伙这贴心的小模样，恍惚觉得，这都不像是个才一岁大的娃，太懂事儿了。如果是末日造就了孩子的过早熟事，想想，家长的心酸比宽心更多几分。 唉~~~~ 她抽了纸巾给小家伙擦着汗湿的小脸，额发都一缕缕的了，心下琢磨着必须得给孩子洗个热水澡。 －－ 再说卫建国跟着小姚姑娘下楼去，就听到男人们正在商量救援的事儿。 救援牵头的还是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他们自己是配备了两条自带动力的皮划艇的，也做过相关的培训，是救援的主力。 眼下，大家讨论的是先去哪里救人。 卫建国下来，一眼看到几个要参与救援的人里，就有乔家老大，和已经抱着绷带出来的小李子。 当即道，“受伤的人不能再下水。要下水的必须穿上防护服。” 乔老大一怔，道，“叔，我们哪有什么防护服？！” 卫建光目光沉定，“没有防护服，就自己做。” 他还记得女儿留下的资料里，有简易的下水防护服的制作。 便提出，“有冲锋衣的穿上。有帖身的那种运动紧身衣的，也穿上。另外，家里有桑蚕丝面料的床单被套的，密度高的可以用来缠绑护手臂腿部等容易被擦装的部位。桑蚕丝韧性好，有的织密度高的还有防水性。大家既然要救人，首先还是得确保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不能拿一命换一命，这可不是救援想看到的结果。” 听说他的话，青年们神色渐渐变得沉静，立马有了主心骨，开始做自我保护工作。 说完，卫建国回去让夏琴找了两件冲锋衣，劳作用的防水服，几块蚕丝制的床单和枕头套子。 小区里的弓箭小作坊有不少工具，女人们开了作坊，帮男人们制作出行的护具。 很快，防水服和防护服都做了出来，男人们穿上之后，开着皮艇出去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时间。 出行时，卫建国又提醒，“等等，先听听广播。之前播的第一轮洪峰是下午四点到达，如果可以，尽量避开湍急的泄洪口。” 众人点头，乔家媳妇儿一直在听广播，给众人看了看之前记录的城市内涝情况。 彭干员做了总指挥，负责打头阵。乔老大跟着他们走，只负责载人。 说完，众人便出了小区去。 突然，卫建国又叫了一声，“乔大，你们带两把弓上，带上箭。以防万一！” 这种时候的确不防趁水打劫的。 男人们面色都变了两变，有人说没必要了吧，但其他人都表达了默然，那种说不出的不安气氛让乔老大果断地冲回屋，拿了两把弓和两大袋的箭背上，才跟家人们道了别。 几个妇人相拥而泣，因为乔老大出去要寻的正是他们的父兄家人。 卫建国留在楼下，组织男人们搬了几轮菜。 夏琴又下楼来帮忙。 “哎，张奶奶，张奶奶，你醒醒。” 突然，有人昏倒了，正是张小凡的奶奶，妇人们忙围上去看情况。 夏琴上前时，女人们给她留了位置，知道她多少懂些急救知识。 夏琴一看张奶奶的样子，抚了把她额头，都是冰凉的，“她中暑了，快，先扶她去地下室。” 小区里挖了储冰的地下室，张顺拿来了门卫室准备的担架，将人抬到了地下室，一开门就是一股透心凉的气息，让热到口发干的一妇人们都重重地吸了口气儿。 夏琴却提醒众人，“行了，就在门口这儿。再进去太冷也不行，先让她缓缓。给她喝点水，对了，你们谁带了人丹和风油精，都给她用上。” “有，我有人丹。” “我有风油精。” 夏琴给张奶奶抹了风油精，再掐了会儿人中，和几个升阳穴，张奶奶很快缓过了气，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张小凡跑来时，急得直掉眼泪。 夏琴安抚道，“你奶奶暂时没事儿了，但也不能再待在室外，赶紧送她回家。” 夏琴又看一眼温度计，40度了。 乔夫人扶着满头的汗，“我的天，今天早上还是零下30度，还在过严冬。这会儿就……我感觉我看着外面的天，好像都是化的。” “我也是。唉，这天真的太……” “呜呜呜……” 有年龄小的姑娘在这样身心受挫之下，已经崩不住哭了起来。 “妈妈，我怕……极寒之后又来了极热，要是再这样下去……太阳把东西都烤化了，我们只有……” 那母亲一声喝止了女儿的哭丧话，拉着人先回屋了。 这样丧气的气氛像躁热的空气一样，悄悄把人闷住，随着慢慢被热力蒸腾起来的咸臭味儿，开始进攻人类的视觉嗅觉触觉听觉，一点一点将恐惧焦虑渗入内心。 夏琴回头找到乔夫人，低声说了几句。 乔夫人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拉着媳妇儿先回了屋。 之后，小区的喇叭里响起了乔家媳妇儿播报的声音，内容主要是热天防暑防蚊虫等等居家注意事项。 夏琴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 左右找点儿事情做，总比闷着胡思乱想的好。 前方高能:高温大片开始了，冰城火浴！ 第274章 极热：摩天大狙杀开锣！ 升温前三日，南方，绥城。 夏可兰一觉醒来才看清楚城市全貌时，觉得给消息的人肯定语文不及格。 “这是半城没于水下嘛？！！！” “骗子！这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这个城都被淹得只剩下几个楼尖尖儿了，还半城！” 事实上，他们头天进城时，天色有些晚，寻了处避风点就扎营休息了。 夏可兰一路上采集沿途的地理信息，精神已经有些累，就早早睡下了。她私下画了不少物资聚集点，想着返回时，去捡个漏啥的，这是他们以前出门时都要干的事儿。 空间神树日子过得好，长大了，空间也变得很大，她都不知道边界，反正找到物资就可劲儿地往空间里放。 卫海洋对此只有无语，还担心她会染上囤积症。 这不是废话嘛？哪个有空间的没有囤积癖。这是发挥长才的天赋技能，不囤白不囤。 这是好事儿。 至于沿途看到的那些不好的事儿，不提也罢。 她休息了，队里自有明面儿上负责勘察地形、负责安全管理的官方人员。 这是一次官方组织的挖掘行动，官方为了保证挖掘人员的安全，以及找到物资之后运回路程的安全性，给他们配了一个排的人，三十几人，两辆装甲车，两辆军越，配了榴炮，两架重机，人均多弹机枪等等，这配置可谓少见，相当天团了。 当然，这些都是卫海洋打晃时瞄到的，不是内部人员完全不知道这种火力安排意味着什么。 夏可兰在打着暖气的汽车里，睡得心满意足时，卫海洋跟官方安全人员一起分配值夜的任务，互通有无。 带队的姓方，年纪和卫海洋差不多，大家都叫他方排。 方排出发前，对于官方招标成的三个挖掘队的情况，也摸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挖掘队的主要带队队长的性格和特色，这是他们保护工作必须要做的准备。 卫海洋的情况，最为特殊。别的队长都有至少两页的详细介绍，都是从电脑里提出来的档案，从幼儿园到大学到工作情况，以及灾后的表现，都调查得很详细了。 卫海洋只有姓名、性别、年龄，家庭成员，及家庭住赴址并一个卫星电话。就没了。 当然，光是一个卫星电话号码，就足够说明这人身份不简单，保密级别的，也是受特殊保护的性质。 方排正琢磨着怎么跟卫海洋打招呼，这人就提着个军队专用绿色军用水壶上门来打招呼了，还摸出一袋肉干儿。 “牛肉的！” 有眼力劲儿的一看，只有眉开眼笑。 这穿着一身黯绿色派克收腰中长款冲锋衣的男人，身姿笔挺，相貌堂堂，眼神清朗，出手豪爽，言语行止不亢不卑。那种长年浸润的橄榄绿气息，不需要刻意打听，都能嗅出味儿来。 心下明镜似的:自己人哪！ 方排打开绿水壶一闻，眉毛都亮了。但随即一张方长脸就拉了下来，扔了回去。 哼声道，“你这同志心眼儿有点儿坏了啊，明知道咱们执行任务是坚决不能喝酒的，还拿来。这是想让我们破坏纪律，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是别有居心。” 卫海洋笑道，“抱歉，这壶儿之前是装过酒，存了些味儿，你再闻闻。” 方排觉得这男人笑得太好看，就是犯罪。 但还是接过了壶儿，再闻了一口，酒气没那么重了，他偿了一口，只是甘甜清润的水，还有点暖。 水下口，回甘，清甜，入腑里，慢慢带出股暖意，第三口时，整个人便觉精神为之一震，真仿佛是仙泉般，让人还想喝。 “哎，三口够了啊！让大家都喝一口。” 卫海洋提醒着。 方排看着他想说“哪这么小气一口水”，突然就忆起一事儿。走前被领导提醒，让他若有周应不过来的时候，可以找福临小队的队长卫海洋帮忙。 他问这小队长的有啥特殊身份，领导只说，卫家是神仙水厂的原主人，官方指名要保护的重要技术人员。 想到“神仙水”三个字儿，方排立即意识到这壶水“不简单”。自己手下那么多兄弟跟着自己出来做任务，走前都是写好遗书的。 他立即叫了人过来，按照小水壶的小盖子，一人分一口喝。 卫海洋一看，更尴尬了，“我说大家都喝一口，也不用这样儿。咱车上还有饮用水，回头大家要想喝，可以过来拿。” 方排嘿嘿一笑，“既然卫队都这么说了，那兄弟们，咱们就别客气了。” “是，不客气！”小伙子们齐声应喝，笑逐颜开地就跑去了卫海洋的营地。 卫海洋微微一愕，指着方排道，“你小子，倒真是不客气。” 方排觉得这人得交，上前一拍肩头，就拉着人进了大帐蓬。 一边低声道，“刚才侦察员回来说，看到有私人队伍进了城。其中有个囚头队，在这一行的名声不太好。你对他们有没有了解……” 冰人这一行有官方出台的规矩，但是比较宽松，这些规矩都只是最低的底线，同《刑法》一样只是对人类的最低道德要求。除此之外，挖掘的时候情况多而复杂，并不能完全避除非法行为的发生。 非法，还未到违法，这里的灰色空间可太大了。 卫海洋半夜才回自家营地，看到夏可兰睡得正香，也没有打扰，吃了点东西，就和衣睡下了。 第二天，夏可兰醒得早，先下车活动了下身体。 她的精神恢复得极好，顺带就将扫描力朝队员所说的城市方向一放。 “靠！” 这一放，不得了，她觉得自己是深深地被骗了。 整个绥城，可以说有八成都在水里，而剩下两成冒在水上的，只是一些高楼的尖尖儿。 而他们要去挖掘的那幢高楼，正是绥城近两年才修好的摩天大楼，位于城市中心位置。 从他们扎营点登望能望着个尖尖儿，像老美的帝国大厦似的，四方面儿上有大片的玻璃墙体，顶上一支长长壁雷针式的装饰。 “说什么一半在水下，这叫一半儿！” “全是鬼扯！” 之后就是，体育老师和语文老师的历史矛盾，开始在她内心上演。 她一边做饭，一边跟身边的人吐槽。 男人们听了都不禁闷脸笑，被她瞪跑了。 为她帮忙的秦桑，小心地宽慰说，“兰姐，距离这么远都能看着，里面的物资肯定不少。说是运营两年，楼层入驻率高达8成。”这就意谓着，大楼里的仓库量不低。 “有一家网红书店就在里面，听说占踞了整整四层楼，修得很漂亮。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图片，你瞧瞧！” 夏可兰看了眼，也露出了惊艳的眼神儿。 书店错落的曲线设计，有哥特式的尖塔楼格，还有仿中式拱桥的走廊，全都塞满了书本，像是个用书本砌起来的世界，空间几合感穿插视觉，配上极有技巧的灯光设计，简直美仑美奂，打卡必点。 “这么多书要是还在的话，运回去，孩子们应该会高兴坏。” 两女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充满了期待。 “哎，不可能了。”夏可兰叹气，“除非埋在水里，否则早被遇难者们当柴烧了。就算在水里埋着，挖掘机只为挖这些书，老板也不同意啊！” 秦桑失笑，“老板娘，我知道了，您有成本考量。” “嘿，你这小丫头，都学会调侃姐姐了。”夏可兰佯装伸手，秦桑滋溜一下闪开了。 “哎~~~” 这不小心地，就撞进了另一个男人胸前。 进来的人，正是卫冲。 第275章 摩天行动：福临队成了大家的“梦中情队” “哎，你们在说啥，这么激动？” 卫冲揉着还乱蓬蓬的头发，一手下意识地扶住了秦桑的肩头。 秦桑面上一热，急忙闪开了。 卫冲鼻子一抽，整个刚睡醒的迷糊表情就变了，双眼透亮，“嫂子，你在做啥好吃的？” 手就往盘子里伸，啪的一声，意料中被打了。 “嫂子？！”他叫得可怜巴巴。 秦桑倒了杯刚熬好的奶茶，递上来，“小冲，你要不先喝杯奶茶暖暖胃。” 卫冲耸耸鼻子，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咂着嘴，笑得青春美好。 “还是桑桑疼我。哼！嫂子你就是私心大哥，我知道。” 夏可兰笑着，不反驳，只道，“洗脸洗手，把你捣腾像个人样儿了，再过来吃饭。” “我怎么不成人样儿了？！我这大好一社会有为青年，咱们福临挖掘队的创始人兼第二把交椅。桑桑，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秦桑只是低头笑，帮着摆盘儿，出去叫队员吃饭。 早风呼啸，一下子拂去了面上热意，让整个都清醒了下来。 她拍拍自己的脸，心里喃喃着:别胡思乱想，好好干活儿！ 早饭是水煮压缩饼干汤糊，他们的水都是神仙水。 夏可兰为了提升队员们的身体状态，特意增加了浓度，可以保证一整天干下来，大家的状态都能保持极好，不易疲劳。否则，一旦疲劳困倦，就很容易出事故。 一个队员端过碗，就看到里面煮得有点儿碎的红色小果子，跟另一个队员互对一眼，暗喜。 那是枸杞，灾前的补气佳品。 当初网络上还嘲讽中年人都虚，保温杯里泡枸杞。现在能见着这东西，吃得上，都不是寻常人的生活条件了。 除了饼干糊，每个人还有一块煮红薯，一块蔬菜饼，并一根两指粗的红肠。 红肠虽然淀粉多过肉，但胜在它有味儿啊！能吃到肉味儿，就是调料也是香的。 寻常人家里，调料都要省着吃。现在可没谁说什么科技和狠活儿了，有狠活儿，也比淡出鸟强一百倍了。 有高碳水，高蛋白，有饱腹的粗粮，一顿早餐吃下来，队员们都很满足。 有人吃到最后时，舍不得全吃完，有的留下红薯当路餐，有人把蔬菜饼当零食，更有人举着红肠，当成冰棒子吃。 这被另两队的队员看到，都不免羡慕妒嫉恨几分。 另两队的情况是这样的，一队是迁徒管理区自成立的一支官方的挖掘队，他们的机械精良，有最好的专业机师，可以负责三支队伍里的机械故障。 另一队是原福城的首富，首富资源丰富，自组一支挖掘队，成绩斐然，拥有一支庞大的运输队。这次挖到的重要物资，都由首富家运送。 相对来说，福临队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但是，这两天处下来，另两只队伍从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暗拙拙打探偷窥，流口水。 也许福临队看起来很平凡，规模大小、专业人员，都差了迁徒队和首富队一截，可是人家伙食开得好啊！ 老板娘经常亲自下厨给队员们做好吃的，他们的帐蓬里经常飘香四野，惹得一众大佬爷们只能闻得着吃不着，简直心如刀绞，绞也没用。 对于缺衣少食的末日世界，普通打工仔来说，可不就是为了一天三顿嘛！ 于是，三大队员心目里，已经悄悄将福临队排在最前方，成为了他们私下里调侃时最爱提到的“梦中情、队”。 出发时，方排派人来问，“今天哪个队当头？” 说起当头这事儿，最开始安排为了队伍安全，都是军方打头、护腰、加垫尾。 但是半路上除了有危险，更有利益啊。 从遇到无人加油站开始，三个队儿就私下里争开头位，碰到拣漏的机会也是最吃香的了。队长手一招，自家的挖掘机就先上去了，轮到后面的机器开上来，这好东西都给人家挖光了。 之前出发时官方也说了，路上碰到合适的资源，在不耽搁行程的前题下，在诸如休息的时间，去挖一挖，得到的东西就都算挖掘队自己的，官方不参与分成。 好嘛，这么大的利益，傻子才掉尾呢！ 可是谁也不想老当车尾啊，三队长一商量，最后决定轮班吧！ 一天路行12个小时，分成三个时间段，一队领头4个小时。 两天走下来，迁徒队捞到了一批绵纺品，日常生活用品，对于安置区人民的生活有很大作用，表示很满意；首富队挖到了金子，听说大官方需要金子做工业产品，可以跟大官方交换高科技基建物资，还有不少的汽油。 零散的小东西就不提了。 两队都自觉满足，但到了福临队时，他们把碰到的工业产品、上乘的机电零件，石油，化工原料等等，都分给了另两队，从另两队换的全是吃食和日用品。 诸如，种子，米面粮油，蔬菜，挖到的土豆田，被冻的熟玉米让另两队的机械帮忙剖皮儿啥的，等等都是男人们眼里瞧不上的小事儿。 尤其是夏可兰这个领队的，路过一片农庄时，发现了地里埋的农产品，就走不动道儿了。愿意拿出大笔的物资，让其他队的人帮她挖土豆，生姜，山药，花生…… 因为大棚种植技术在极寒季里获得突破性革新的情况下，产量日渐丰沛。另两队的队长对食物都没有那么强烈的需求，在夏可兰拿出的工业成品面前，也欣然同意交换了队里的劳动力。 于是，晚上夏可兰就用这些农产品，给三队队员做了咖喱土豆红薯花生山药外加肉干大杂烩，那香味儿让隔天众人打的嗝气儿里，都是浓浓的咖喱味儿。瞬间把所有男人们的心都收买了。 俗话说得好，要收男人心，先收男人的胃。 为此，方排调侃卫海洋时，卫海洋的脸色都是黑臭的，这顿咖啡饭成了排里的经典梗。 当然大家都知道，调侃归调侃，术业有专攻，三队各司其职，各展所长，比起一家独占全包全揽，更实惠更有长远眼光。 “今天上午轮到小夏打头了。”迁徒队的吴队长说。 首富队的胖队长笑呵呵，“小夏他们今天吃得可真香啊，有精神头儿，走前面给大家开路啊！” 夏可兰在心里暗忖:这两只老狐狸，现在不着急开头了，无非是因为，脚下都是宝贝，随便挖一挖，都能挖出不少好东西吧！ “行，我们打头。” 第276章 摩天行动：扫货，囤物资，这才是最正确的姿势。 队伍从岸边营地起拔，朝着五公里外，那幢cbd小摩天楼前进。 就当代摩天楼的标准，五六百米，一百多层都不稀奇了。 绥城不是一二线大城市，这幢高达100多米，总共50多层的大楼已经算是当地的摩天大楼了，放在上个世纪也是妥妥的地域性标志建筑。 “就目测来算，水下应该超过30米（100英尺）了。”夏可兰跟卫海洋商量着这次挖掘目标的情况。 对于一般潜水深度限制，一旦超过30米就属于深潜范围，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很危险了。 即是说，超过30米之后的深度，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潜水员可以深入。这对于个人的身体素质就有一定要求了，一般都需要有1年以上的潜水经验打底。这种标准，就像选拔专业运动员、飞行员一样，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 这对于天灾后的冰人来说，极寒下潜技能是从业基础。 目前三个挖掘队里，都配备有专业的下潜队。 夏可兰和卫海洋兄弟的身体以前不说能达标，现在经过一年多的灵叶灵花滋养改造，寻常的下潜作业已经驾轻就熟，深潜的经历也有过好几次了。 卫海洋拿过女人手上的图纸，正是出发前，官方派发给三个队的队长的项目相关资料。 “你再睡会儿，资料我来看。” 大楼的基本信息，结构布局、资源分布等等。挖掘项目所在位置，环境情况，结构设计，重点难点。 就一般行家来看，这套资料已经相当详尽了。就像是大楼设计工程师和大楼经营管理人员一起准备的。 卫海洋的队伍之前也接过官方的挖掘任务，相较来说，跨地域的项目资料这么详细其实是非常少见的。 夏可兰没说，但大家心里扪儿清，这次挖掘的任务非比寻常。 夏可兰笑笑，把资料塞给了男人，放倒背椅，闭目养神。其实是扫描神识已经推出去，将直径三公里范围内的城市环境给扫了一遍。 一方面，确定这座冰封城市里是否还有生还者。因为这座城市早就被放弃，难民都被集中到附近的高地势城市了。留下的生还者属于什么情况，需要小心考察。 另一方面，就是私心了。在确定安全情况下，他们会派一个小队出去搜索物资。假公济私什么的，都是行业潜规则了。出来这么一趟，耗费的能源不少，没道理见到这么大座城市，不去挖一挖，捡捡漏啥的。 他们的车开得不快，五公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 这个速度要照往常，后面两个队都要提意见了，但今天一路行来，真是风平浪静。 原因无他，半路上碰到水下十米左右的物资时，迁徙队和首富队已经派出自己的挖掘小队，留下搞资源了。 胖队长终于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资源库，一座加油站，请示过方排之后，就留下了一支小队搞资源。 他安排好后，还没离开就看吴队长也跑来请示，听完对方要挖的是小商超，就瘪脸了。 “我说老吴，你不会是挖了日用，又把东西都孝敬给前面的小夏姑娘吧？” “啧，老吴啊，你这样怕影响不好吧！” 吴队长一听，扬手就挥过去，嘴上重重地啐一声，“去你的，死胖子，你瞎说啥！坏我名誉没关系，反正老子一条光棍不怕你祸祸。人家小夏跟小卫可是新婚夫妻，你少在这儿打黄腔。” 胖队长嘿嘿笑着，一脸肉皮直抖，丝毫不在意浑身的中年男人油腻味儿，攀上吴队长，边走边降低了音量，“我说老吴，你不是真花着流水的资源，给一个小姑娘做嫁吧？还是，他们那组有啥猫腻？” 整个挖掘队，由官方分了两台特殊水下挖掘机。一台大的分给他们两个队一起用，另一台稍小的分给了“技术力量”最薄的福临队。 瞧着是“公平公正又公开”，但是他们做挖掘项目这么久，可不会这么简单看过。 吴队长眼下一转，啧了声，“女人家眼皮子浅，一点吃喝就能糊住嘴了。你疑心啥？” 胖队长呲了声，“你吹，你就吹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丫明明也没底，跟我这儿装啥。” 说着这手也放下了，距离也拉开了。队员一叫，就坡下驴离开了。 吴队长瞧了前方一眼，暗忖:他是不知道福临小队有什么特殊任务，但一路上也感觉得出来这个小队并没有表面公开的那么简单、弱小。 只是在一群男人当道的队伍里，福临小队的队长明面儿上瞧着是卫海洋，但私下队里的灵魂人物其实是夏可兰。 他出发时，迁徙区的大领导提过，让他注意福临队。因为只有他们极少的内部人员知道，这个福临菀是在官方内部挂了号儿的特殊小区，神仙水就是卫家和官方合营的水厂。 他们迁徙区的种植园里，做过对比，加了神仙水的品种变异更明显更快，从变异品种里选出的耐寒高收种子更多更好。只是这件事儿，只有几个骨干知道，属于绝秘消息。 他会知道，也是听姐夫说的，让他见机行事。 这一路上试探下来，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福临小队的当家队长，两个都不简单。 这时候，队员上前来低声报告，“队长，找着了。地图上标的没错，那边就是货运铁路线，我们都看到那个黄色标志的物流公司了，这条线上应该有不少物流仓库。” 闻言，吴队长整个眼睛都亮了，嘴角关不住地往上翘。 心下笑骂:死胖子，俺就不信你丫能天天吃汽油，不吃罐头的。 他找的是物流仓储点，就和夏可兰小区山脚下的铁路和公路仓储片区一样，正处在城市的主城入口区，附近三公里左右就是高速路口入城站，集中了不少的物流公司。 这些物流和仓库，都是各大小商超、国家仓储的备货仓储点，不仅有各种日化生活用品，还有各种冻库，以及化肥农产品等等。 专业人员办专业的事儿，哪还用得着真跑去超市扫零散的货架子啊。 那仓库大门一拉开，满满的物资，都是打包好的一箱箱直接拉就是了。 扫货，囤物资，这才是最正确的姿势。 在官方队伍行进时，他们没注意的是，囚头队的人也悄悄进入了绥城，并沿着另一边入城路，悄悄朝他们靠近。 第277章 囚头想报复，悄悄潜入的人 囚头队里。 小红鼻子坐在二号车里，正看着身旁的一个青年人操作着遥控汽车。 遥控屏幕里，出现的正是官方的车队。 这个情况用无人机在天上飞，很容易就会被官方的护卫队发现，而地面奔跑的小汽车则非常隐蔽。 那辆改装的小汽车瞧着小，性能方面可谓是专业发烧友级别，时速可达到40码，自带太阳能充电组，极速行驶下的续航时间也长达2个小时，进行五公里内的追踪任务，完全没压力。 同时，一边追踪，它的360度可扭转航拍镜头，拍到了不少车内的情形。 “就是这辆黑色豪华越野车，妈的，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小红鼻子阴恻恻地骂道。 青年说，“小哥，他们另外两辆车上人员装备都不怎么样，暂时都没看到武器。哦，这个背着弓箭的算个啥意思，哈哈哈！他们当出门打猎嘛。哈哈哈~~~” 小红鼻子一看，也高兴了几分。 坐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男人用滚边帽子掩着脸，一动不动，像在闭目养神。 小红鼻子愤愤道，“妈的，等会儿就给他们两炮仗。” 在他们汽车的后备箱里，霍然放着一堆建筑工地用来爆破的普通炸药。 闻声，其他人讨好附和着，睡觉的男人顶开帽沿，狠狠瞪了小红鼻子的后脑勺一眼。 －－ 大楼前。 车队停下，开始寻找入楼口。 夏可兰先跳下车，戴着墨镜的美眸近距离看着玻璃墙体上模糊的结晶冰花，一路延伸向上，能看到楼顶的装饰性避雷针。 她的扫描神识已经沉入大楼中，以其为中心，深入扫描完成。 她的头脑里已经勾勒出一个同图纸资源差不多的，完全立体化的世界。 这个商务cbd里看着同其他城市的cbd差不多，下面的裙楼有十二层，呈一颗水滴状辅开，在十二楼顶延伸出一个带露天游泳池的空中花园。 整个大楼主体是在水滴的滴体里，呈一个圆柱体形，向上攀爬出38层来。 这种圆柱形设计，还是为了应对沿海季风气候，面对台风时可以减少受风面积，更安全稳固。按照设计要求，内设有四组，共八座电梯，同时还配备了4个带避火功能的逃生楼道。 水下超过30米的深度，目测有六成楼体，即30多层是埋在冰层水下的。 一般来说，冰湖心的冰深度都在3米左右，半天时间就能打破，而真正困难的还是冰水下潜这一项。 他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熟悉环境，先做低潜。 同时，水下挖掘也要提前布置，尤其是挖掘机的安置需要专业机师进行调配，这些折腾下来也需要一天时间了。 很快，男人们上前切割玻璃墙体，那工具同曾经的冒险大片里有点雷同，器具吸住四个角，进行机械震动，低低一记砰响，大片玻璃就被取了下来。 哗啦—— 这一声并不意外的碎裂声响起，机械师傅们齐齐朝那方看去。 就见是卫冲，不知用的啥重物，套在袋子里，空中旋转数圈儿加大速度，一下子甩出去，正砸在一扇玻璃墙角上。 看到玻璃碎掉，他高兴地挥了一记手臂，回头就伸手朝哥哥讨赏。 “说好的，一击即碎，两根麻辣牛肉干儿。” 卫海洋双手负背，看着弟弟稚气又无赖的样子，唇角扯了扯，不置可否。 “哎，哥，你要耍赖啊！” “我只说打堵，没下任务赌资。” “啊，嫂子，大姐，哥他又耍赖。幸好咱们朵宝不在这儿，不然一准被他带坏成一个小无赖。” 青年嗷嗷叫地跑去找自己的靠山，惹得全队员都嘻笑不停。 相比另两个队的严肃工作气氛，福临队就显得有点儿散漫了。 卫海洋也没管弟弟闹腾，带着队伍就先进了大楼内部。 夏可兰扔了一小包牛肉干给卫冲，就跟了上去。 卫冲拿出一条来，就跑到一个开窗师傅面前，接过器具，塞过去一条肉干。 这个开窗师傅正是秦桑，她好笑地看着青年的动作，小声道，“小冲，你收敛点。还有外人呢！” 卫冲不以为然，“怕啥！咱都是自己人。” 秦桑失笑，撕下一块肉干，还带着一种特殊的温度，肉质咀嚼时极富弹性和水份、油脂，并不是那种硬得像石头的口感，反而极有嚼劲儿，越吃越香。微微的麻辣感烫得唇舌火热，人都似乎暖和了几分。 “走，进去。” 卫冲吆喝着，朝所有队员挥手。 秦桑要拿回工具，被卫冲让开了，说什么，“女士优先，男士靠边”，故意走在了她后方。 秦桑笑着回头，眼光不经意扫到了一物。她奇怪地咦了一下，那东西消失得太快，她以为自己是不是眼看花了。 “小冲，队里有人玩遥控汽车吗？红色的，好像车顶还有个摄像头。” 卫冲啧啧，“没有。这么有趣的东西要有的话，早成队宠了。” “哦？！”秦桑眨眨眼，朝车队轮下扫了一下，没看到。 他们走进的楼层，正是一家公司的写字间，但是办公室里十分凌乱，桌椅倒地，隔断翻倒。 突然，卫冲一把挡住了秦桑。 秦桑还在观察周围环境，差点撞上。 “嘘——” 卫冲做手式示意靠边，秦桑跟着靠边，看到前面路上正爬着一具冰冻的干尸，有灰白的长发覆在那人头背上，蜷成一团，明显是极寒时被冻死在这里的。 其实挖掘时遇到死尸，都是常态。 秦桑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次跟着卫冲时，他都会特别小心给她打掩护，不让她看。 人们转了一圈儿后，集中到了公司最大的开放式办公间里。 带队的方排说，“这里不错，办公隔间多，临时营地就安置在这里。” 隔间多，做保暖房就更省能源，效果也更好。 “你们三队自己先商量一下，分驻扎区。” “再看看开洞的位置。” 说完，方排带着人进一步巡视整个楼层的布局情况，同时安排执勤保安岗哨位置。 卫海洋回头对卫冲说，“别闹了，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给咱们队选个晚上扎营的地儿。” 卫冲立即行了个礼，“是，队长。您放心，我一定把排泄点选远一点，绝不当风口。” 闻言，其他队员都闷声直笑。 卫海洋一脸无语的表情，又严肃地提醒了两句注意事项，就跟着方排去了。 其实在极寒的环境下待久了，对人体的影响非常大，素质不好的很容易引发病变甚至抑郁，倒是像卫冲这种随时插科打浑，闹腾一下，反倒可以调动人的正向情绪，有利于提振精神，保持更好的状态，更能预防抑郁症。 夏可兰没有跟着男人们走，而是提着装备箱，朝自己早寻好的片区走。 其他人还在四处扫荡，查看环境情况，寻找有没有什么物资，以及清理楼屋内的尸体。 夏可兰直接朝背北风位办公室走去，她看了秦桑一眼，秦桑立即跟了上来，两人有一搭没一答地聊开。 “姐，你找到扎营位了？” “嗯，就前面背风的方位，隔间小的，保暖性好，背着风，晚上噪音也小。” “呀，这个太好了。姐，还是你有眼光，我对这个完全不懂。” “跟着姐走就好。” 说话间，两女的眼角余光都看到跟来的一个年轻漂亮的黄头发女孩。 两人一起推开了一间门上铭牌是总裁办公室的门。 屋内还有实木桌椅板凳，一面墙的书柜里还摆满了书籍文件资料，用来当柴烧烟少还不怕熏人。布置得相当有格调，还有地毯，用来隔温保暖刚刚好。 那黄头发女人一看，立即越过两女，大叫，“这间我们要了。夏可兰，没道理你先来，就你先得了。” 第278章 你啥都没干，就想挑房间，你逗猫玩儿呢你！ “什么叫没道理！” “牛莉莉，”秦桑立即冲到夏可兰面前，手里还拿着工具，工具又大，一下子就把叫牛莉莉的女人吓得退后三大步，“之前车队轮排打头阵的时候，前面探路的队伍就可以先获得物资，这都是队长们早默认的了。” “你要是不同意，可以啊！叫你的人都过来，咱们要么打一架，要么就猜拳。谁赢了谁占这屋子。” 一边说着，秦桑放下工具，开始挽袖子。 夏可兰看了直抿唇笑，卫冲更是跟着怼过去，把护花使者的派头架得足足的。 牛莉莉当前就一个人，这下脸都涨红了。 她是首富队里的潜水员，覆历上写的是半年的潜水经验，但其实只有三个月。 不过牛莉莉背后有个主任父亲，硬是想办法把她弄进了首富的这次挖掘任务。说白了，就是来混资历的。 年轻漂亮的白富美，还是未婚，队里男人们都宠着惯着。 同样做为团宠，牛莉莉的光环却远不如夏可兰的派头大，毕竟夏可兰是队长夫人，管着所有人的口粮，还会做美食，人美心善手更巧的女人哪个不喜欢，直接成了牛莉莉的攀比对象。 “不敢打，又不敢划拳，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秦桑也是女孩子，个头还没牛莉莉高，瘦巴巴小小一只，但她现在的脾气是够横的，甚至可以说相当泼辣。 她是队里管物资的，全都跟大老爷们儿打交道，那些不按规定做事儿的男人都被她训得服服帖帖，面对一个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的娇气小姐，她一点儿不带虚的。 “秦桑，你嚎什么嚎！你不过就是个打杂的。” “我打杂怎么了，也比你一天到晚只能插花打混日子得强。你这几天，下过一次水吗？！” “……” 这话真问到牛莉莉了，一路上挖掘不少，偶时也有水下物资需要打捞的。胖队长为了照顾小姑娘，都没让她下水，只在一边见习。 男人们为了显摆肌肉，也都护着她，她就理所当然自谓团宠，吃软饭。 “捞过一件物资嘛？” “……” “搬过一箱东西吗？” “……” “你啥都没干，就想挑房间，你逗猫玩儿呢你！” “……” “去去去，出去，这屋子现在是咱们的了。” 说着，秦桑一把拿起工具大钳子朝前一怼，吓得牛莉莉只能往后退。 好巧不巧的，牛莉莉撞到了人。 男人。 回头一看，正好是自家队伍里的男人们。 男人们刚才看两女人撕逼，正看得起劲儿，也并不打算参与这种同性间的“战争”，明哲保身想要快速绕过，谁知被撞上了，不得不扶一把。 “凡哥，你看看她们啊！分明就是欺负人。方排说了大家商量着划休息营地的，她们就直接霸了，我商量着他们占了三间，就不能让出一间来嘛！她们就叫打叫骂的，这像话嘛？” 被叫凡哥的人是首富队里的下潜小队长，“呃，这个啊！那，要不就划个拳，剪刀石头，布！” 他这一说，其他人都跟着扑哧扑哧闷笑。 牛莉莉气得娇嗔一声儿，男人们忙转头。 秦桑已经比好了手式，“来啊，不敢来的是怂货。” 刹时，青年们都跟着起哄。 赶了两天路，这会儿难得休息时间，没事儿找事儿乐一乐，放松放松。 正在这时，夏可兰目光一转，“你们队如果实在喜欢这间，那让我们让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们齐齐想摆手，直觉地就不想得罪夏可兰这个副队长。 但牛莉莉一听，眼亮了，“你想怎么样？夏可兰，你纵容自己的队员逞凶斗狠，你凭什么当队长啊！” 夏可兰笑得落落大方，“凭我不吃软饭，不是怂货啊！” 牛莉莉再次被噎到。 却更不甘心，叫道，“你没资格评价别人。” 夏可兰点头，“我说的是我自己啊，姑娘。这样吧，这间屋子我也不是特别满意，基于同行情谊，可以让给你。但是你必须跟我们桑桑道歉，她是我们的后勤总管，不是打杂的。” 牛莉莉在前半句下巴都扬起来了，后半句时脸上表情差点儿开裂。 这一下，福临队的年轻人们都跟着起哄了。首富队的男人们也故意跟着起杠了。但大家眼里盛着的都是看好戏的笑意。 最后，牛莉莉蚊子声儿地说了句道歉，又被秦桑嘲了两句。 夏可兰拉着秦桑走掉，秦桑嘴上骂咧咧，眼里笑嘻嘻。两人手拉着手，直接走最近的安全楼梯，上楼去了。 － 牛莉莉一看人都被自己“斗”走了，高兴得不得了。 回头拉了凡哥就在总裁办公室里转悠，坐在那张高背黑皮老板椅里，得瑟。 “凡哥，这间屋子多棒啊，多气派！咱们就不能老是让那个福临队的压着走。” “你看他们队，装备那么差，人还那么少。挖掘工具都是迁徙队帖补的，挖到的资源还全靠咱们队运输的，凭什么还要咱们让着他们啊！” 凡哥似笑非笑，“小莉，你真觉得这回是他们让着咱们？” 正在这时，一个队员跑过来，叫道，“哎，他们上楼去了。楼上的房间，哎哎哎，真是……我都没法说。” 那人一副欲盖弥章的样子，弄得所有人都心痒痒的。 牛莉莉一看心里一个咯噔，压不住了，跟着就冲上了楼。 没想到上楼就见一个巨大的公司铭牌，写着:贝x缇x美颜坊。 一家全国连锁美容美体公司，公司从来都开在一个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写字楼里。这里的spa顶顶有名，牛莉莉还是个学生党，只看都没享受过。 听说，这里普通的美容按摩床都是按五星级酒店标准订购的，那躺起来可比任何车座车垫要舒服宽敞多了。 夏可兰正乐呵呵地安排着，“小冲，这一间屋才三张软床丈少了，你把别的房间床都搬到一间屋子里，回头好做暖室。” 卫冲高声应着，出来就撞到牛莉莉，当即俊脸一拉，凶巴巴地叫道，“姓牛的，你要的屋都给你了，你还来这儿跟咱们抢，我姐能忍，我哥都不会忍。” 牛莉莉看着左看看，右看看，就看到秦桑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出来，跟夏可兰有一答没一答地商量要不要都收起来，让首富队的运输队都运回去。 “你们，你们卑鄙，无耻！狡诈！” 牛莉莉气得一跺脚，跑了。 夏可兰和秦桑对视一眼，扑哧笑出声来，齐齐对了个掌。 原因无他，这路上的时候，牛莉莉没少找事儿。他们自忙着干正事儿，对于牛莉莉的嘈杂也没当一回事儿。可是一直有这么只嗡嗡叫的苍蝇，也挺烦人的。 今儿夏可兰一个眼神，秦桑会意，联手给了牛莉莉一个小小的教训。 卫冲搬来了床，一边高兴地叫道，“嫂子，你选的这地儿真不错。回头大门一关，双重隔音，楼下任他们挖穿楼板，也吵不着咱们。” 美容中心也是休闲放松的地方，隔音效果做得都很好。 夏可兰笑着点头在房间里转悠，突然玻璃墙外一道闪光掠过，她回眼看去，又似什么都没发生。 她下意识放出扫描的神识，朝向刚才发光的方向推出去。 大厦对面的一幢普通高层建筑迅速在她脑海里搭建成形，线条之间还能形成土石结构墙，霍然出现了几道活动的热源点。 那里有人！ 且，刚才的亮光正是观察镜的反射光，这会儿藏起来了，所以才看不到。若是正常的普通反光，就很容易再看到。 偷窥他们这方，不会是什么好情况。 第279章 窥探者，睡前来一波美食 夏可兰看了一会儿，就回头去找卫海洋。 卫海洋这边已经跟方排商量好了挖掘点，放在了最宽敞的开放式办公间。 扩开门，把重要的下潜设备都挪进大楼里，做好仪器运送带，预备下潜室，保暖室等等。 几个队长和重要的技术员都在现场商量，画图纸，做记录。 夏可兰一来，卫海洋就看到了，立即迎了出来。 卫海洋一听情况，眉头微凛，“行，我给方排说说，一会儿安排人去那边扫楼。” 夏可兰冥神又扫了遍那大楼，最后注意点凝聚在楼下人位置，看到了那里的人开着越野车走掉了。 “已经走了。也许是城里的幸存者，可以去查看下情况。” 其实他们在来的路上，也会碰到类似的情况。 为了执行任务，这些救援的事儿都由方排安排，将人护送到就近的安置。有人想要随队行动，都被方排拒绝了。 “我再看看周围。你先忙。” “不用，他们已经差不多商量好了，我陪你四处走走。” 卫海洋拉着夏可兰，一起离开。 小青年们看了，暗暗地笑侃这对夫妻的狗粮低调又惹人艳羡。 牛莉莉看了，冷冷哼哼，扭屁股走人。 夏可兰绕着整层楼走了一圈儿，却没法把四方的情况都扫描完，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头就开始疼了，卫海洋立即叫停。 “今天到此为止。周围的安防有方排他们，你现在开始休息，在下潜前都不要再做扫描了。” 卫海洋看着女人苍白的小脸，眼下都浮出青影了，就心疼得很。 扫描这个能力是好，而且现在还能看着人了。可到底是肉体凡胎，经不住这样特殊能力的能量消耗。一天时间，也顶多开启扫描半小时。扫得越是细致，越是费神。探路花费不了太多精力，但扫楼扫物资，探索详细的结构就很费精力。 夏可兰额头刺疼，喝了一口浓缩的神仙水，舒服了一些。 她微叹，“刚才秦桑也发现有情况，说看到有小型的遥控汽车。我担心那那可能是侦察机，你也让他们注意下。” 卫海洋点点头，就扶着女人进了已经弄好的暖房。 卫冲显摆着自己特意为两人安排的单间大床房，是用两张床拼成的辅得厚实暖和，倒的确有点舒服。 夏可兰一见，让关了门儿，就给两男人拿了堆好吃的。 巧克力热奶茶，炖老母鸡，油焖大虾，卤鲜拼盘，还有两碗很西北风的油茶，混着蜜果坚果，浓郁的香味儿让两个男人完全关不住，大吃大喝一顿。 差不多时，秦桑来敲门，一脸神秘地带着夏可兰说有好东西给她看。 到了他们临时搭起的厨房里，一条又肥又大的海鱼正在地上起劲儿地翻腾着，大大的鱼尾打得啪啪作响，所有人都笑着商量吃哪种鱼。 “这是你们打的？” “兰姐，胖队长打了个洞试深浅，凡哥下了个网，就捞上好多鱼啊！” “今晚的晚餐不愁了！” 夏可兰挽起袖子，笑道，“海鱼都没什么刺，肉容易柴，不适合长时间烹制。咱们做简单点，蒸，煎，炸。” 很快，三十多斤的大海鱼被做成了一盘盘的生煎鱼片儿，配上芥茉酱，番茄酱，东北经典芝麻酱，还有油醋汁儿，柠檬酸辣酱，甚至还有人拿出了蜂蜜，一群人围在火堆边，吃得香味儿四溢。 方排上来找卫海洋时瞧见了，幸运地被塞了一大盅的鱼肉，带下去跟小战士们分享。 方排听完了卫海洋的报告，说，“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安排人去扫一扫楼。” “其实那两队的人，都在周围扫物资，还得叫他们小心点儿。” 卫海洋目光一睁，道，“睡前，让他们统计一下队里人员数。别漏了！” “好。” － 迁徙队的搜索小队正在隔壁的一幢美食城里扫荡，他们自建了局域通讯网，无线布话机里都是报告声。 一个年轻队员从火锅店里端出一盆子冻掉的烫底，里面盛着满满的串儿签子，还飘着肉坨子，兴奋地询问同伴拿回去架热看看还能不能吃。 一群年轻人许久没有看到熟悉的娱乐美食城了，都兴奋地在里面找东西。 但依然很明显看出，这里早被人扫荡过。 “快六点了，准备收队了。” “各队员点人数儿了哈。” “一号王队。” “二号陆小毛。” “去你的，什么陆小毛，我是大名鼎鼎的陆羽。” “二号，陆羽毛。” “到。哈哈哈……” “别！三号……” “九号，张小三。” 没人应承。 有人说，“张小三刚才说是去方便了。这家伙肾不好吧，走哪儿都先找坑。” 布话机里一片喷笑。 那个被说菊花困难的张小三正蹲在好好的马桶上享受一把释放的快感，刚提起裤子出门时，突然一道黑影袭来，白刃飞过脖子鲜血喷在隔间门上，踢腾着双腿很快没了反应。 外面的人一直没等到张小三出来，不得不进去寻人，刚推开厕所门时，门先打开了。 戴着头套蒙着下巴的男人走了出来，衣着装备、身形体态与张小三几乎没差。 同伴松了品气，“张小三，点名了，你还不应。” 那人拿起布话机，“张小三，到。” 出口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同伴只奇怪了一下，就带着人跑去了集合点。 另一边，首富队的人数出现了偏差。 “怎么还多了一个？你们怎么数的？”胖刘队长正吃着生鱼片儿，表情都抖了。 “呃，那一队是，莉莉数的。要不，再让她数一遍。”凡哥尴尬地垂头，搓搓后腰子。 “哎呀，你们个脑子抽的，她一个小姑娘数什么数啊，她连自己的手指头都没数称抖。赶紧的，你们自己去数。” 胖刘队长扔掉鱼骨头，拍大腿叫唤。 附近的队员全捂着嘴，别开脸去偷笑。 楼上，夏可兰已经被卫海洋捂进了温暖的被窝里，被窝里辅着水暖毯子，是用储电池供热的。而屋子里还点着两盆无烟因碳。要让外面的人看到了，一准叫唤奢侈。 “你先睡。我下去跟方排谈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 “嗯，好哒。” “不准偷偷开扫描。” 他揉了下她的脑袋，给了一个很认真的警告眼神，才出了房间。 夏可兰好笑着，立即从怀里摸出一瓶小白花水，泡了柠檬片和玫瑰花，渗了蜜蜂。又可口，又提神。 蓄足了精神，她再一次放出扫描的神识。 从大楼向四周扩散开。 那时，大红鼻子带着人，绕着楼边摸向队伍留在外面的汽车装备点。 装备点是有士兵守夜的。 但大红鼻子丝毫不拘，走到一半时差点儿撞上巡逻兵，情急之下钻进了半天的窗户里，差点儿被发现。 好在天色太黑，起风了，士兵以为是风吹得半裂的窗户响，没有深究。 随后，大红鼻子顺着室内往前方摸，就摸到了那间“总裁办公室”，看到了里面的人齐聚把木头和书本当柴烧，还有人直接在地毯上打地辅，睡得呼呼香。 他冷笑一声，就把提来的一桶东西悄悄灌了进去，地毯正好吸了液体，一时间屋里的人没有发现异状，那液体沿着房间下的门缝儿，迅速扩散淌开窜了三间屋子。 直到有人翻身，嗅到了味儿，“啧，什么味儿啊？谁的汽油流出来了？” 他话一出，其他人还在笑。 轰的一声，火就从门缝外冲了进来，一下子冲到眼前，烧到染了油的睡袋，一下将人裹进了火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280章 猛火危机，红鼻子全员被追捕 火势凶猛，见物疯涨。 睡袋的材质大多都是化纤材质，虽然也有防火防潮的面料，但在极寒到来的近两年时间，生产睡袋的厂家在原材料缺乏的情况下，缩减了防火的性能。 人们迅速跳出睡袋，贴身的衣物为保暖也都是化纤材质，而追求了舒适感，就更不可能防火了，一下窜了个大半身儿。 人们惨叫着往门外冲。 门一动不动！ 大红鼻子在放火时，顺便把办公室门用随手捡的电线拴住了。 这一下，室内猛火如荼，闷烧得通红一片，半透明的玻璃墙映透出一个个人形生物，扑撞在玻璃门上，惨状扭曲。 一道道尖叫声如闷在水里的鱼，一时根本传不出来。 三间屋子里，只有那间总裁办屋子，只是用了一根扫帚抵挡，用的门锁，跟另外两间门不同，在凡哥和两个兄弟的疯狂冲击下，终于被撞开。 屋里人疯狂涌出，大声呼叫，“起火了，起火了。” “灭火，快灭火！” “队长，队长——” 浓烟一下子弥漫开来，人们捂着嘴冲出来，一个个被熏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耳鸣呕吐，全都是中毒的症状。 凡哥冲出来时，腿上还燃着火，就看到隔壁两间屋子里的惨状，瞬间眼瞳浸血，低吼着去拉扯门上被拴起来的电线，大叫着“快来帮忙”。 没想到有人冲过来，一刀割断了绳索，浓烟带着猛火一下喷了出来。 那人提起手上一个桶，就朝着冲出来的人泼了上去。 凡哥想要去扶，却不想手一碰人就蹭下一手的黑糊装的东西，带着浓重的腥臭味儿，他眉眼直跳跳。 一声强有力的女声响起，“别碰他。赶紧拿布，拿防水布，把他们抬过去。” 这一声提醒，凡哥才认出救人的是夏可兰。 夏可兰也是在火起时，发现他们这方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忙跑了下来，但火势如荼，她赶下来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借了一个塑料桶，往里灌了空间的潭水，同灵叶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先泼在受伤者的身上，能暂时缓解一下伤情，至少能保条命。 然而，受伤的人太多了，有的人冲出来时，几乎浑身浴火，已经神智不清，重重地撞在走廊墙上，倒地抽搐不起。 接着后面冲出来的人，翻过尖锐的玻璃豁口，踩着玻璃渣，冲向了之前打出来的冰口处。 两队的队长闻讯赶来时，就看到有人直直往那个冰口里倒，冰口只有直径40厘米大小，且已经随着夜晚温度降低，开始封冻，这一会儿功夫，已经结冻10厘米厚度。 那人头扎下去，撞在了冰层上，顿时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但是身上的火并没有完全熄灭。 噼里啪啦的火爆声里，空气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化纤燃烧后的难闻气味儿，还有皮脂毛发的焦臭味儿，以及说不清是不是的血腥味儿。 尖叫，惨呼，痛嚎，从燃烧的房间扩散开，刘胖队和吴队长脸色黑红交错着指挥救援，心头弥漫着沉沉的阴霾。 夏可兰大声叫着，“大家小心，纵火者正混在咱们人群里！大家都把面罩拉下来，确认身份！” 只是没有多少人扣到她的警告，在混乱的人群中，没人发现提着桶去打水的人里，混着大红鼻子和几个下属，趁乱摸开了挖掘队的情况，在人群里寻找他们要袭击的目标。 小光头嘀咕，“怎么没看到福临队的人啊？” 大红鼻子不甘心，“少啰嗦，赶紧找！” 大光头胆儿一肥，攥住一人就问，“福临队的人怎么没来救援啊？他们营地没在这儿吗？” 被抓的人急着救火，也没多想这问话中的奇怪之处。 顺口就答，“福临队住楼上美容中心，听说隔音好没听吧。操！” 为了节省能源，楼里黑灯瞎火儿的，为保暖大家都蒙头遮脸的，很难发现队伍里混进了外人。 大光头得到消息，立即告诉了大红鼻子，一行几人就往楼上摸去。 他们也没注意，自己带的队伍里有人正东张西望，寻找时机。 当一行人刚刚寻到逃生楼道口时，就有人从楼里冲了出来。 大红鼻子立即靠边躲了起来，他带来的人有限，不能跟人正面起冲突，一个搞不好被发现就全军伏没在这里了。 没想到这第一个冲下来的，正是卫冲。 大红鼻子知道这小子是卫海洋的弟弟，队伍里的第二个团宠型人物。抓住他，就不怕卫海洋不上钩了。 卫冲丝毫不知自己刚刚跟危险擦身而过，冲下来后，就看到人们都朝一个方向跑，一边大叫着救火，手里拿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棒子，扳手，什么的能救啥火？ 桶、盆儿，到处都是冰能用啥扑火？ 拿个被子什么的还算靠谱儿，好歹可以用来隔绝空气阻燃吧！ 好在这会儿赶来了兵哥，拿着灭火器往里冲。 哧哧哧哧—— 一阵喷洒后，火热终于算是被控制住了，但是空气里的焦臭味儿，人们的衰豪声儿此起彼伏，还伴着队长们的喝问声。 冲在最前的灭火队长正是方排，看着两间屋子被烧得面目全非，烧伤者躺满整个走廊，他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而本来跟方排一起谈事儿的卫海洋正在人群里穿梭着，他单只眼戴着夜视境，警惕而周密地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锁定住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从头到脚一扫，发现这衣着服饰根本不是他们三个队，更不是军队里的着装。 他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肩头，另一只手用力一扒，把那人戴的头套帽子围巾都扒掉，陌生的面孔一眼确定。 三只队伍有多少人，都是什么面孔，这在出发的时候，卫海洋就已经过了目，记住了。这也是他曾经从伍时养成的基本习惯。 夏可兰也记住了。 卫冲记不住，还悄悄给所有人拍照做名牌。天天拿着看，看了一路也记了个七七八八，并且他还爱拉着秦桑和其他队员一起记。 “有内鬼！” “自报家门，清点人员。” “全员警惕，有敌人混进我们的营地了。” 卫海洋一声大喝，正在救援的众人心头一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拉下了口罩，互对身份。 这道命令一下达，人们开始自查，很快就让大红鼻子等人无所遁形。 小红鼻子想要抓卫冲，但卫冲跟卫海洋在一起，正忙着搜索他们的身影。 大红鼻子正寻思着赶紧逃走，就被突然冲过来的队伍询问编号，要他们拉下面罩确认身份。 大小光头都怔住了。 大红鼻子却不慌不忙，迎上前做势要拉下脸围时，突然另一只手朝前一送，一刀狠狠扎进了那人腹中。 “你……” 那人捂着肚子直挺挺倒下，就被机警的大光头抱住托进了楼道内。 大红鼻子看着卫家兄弟的身影汇入了人流中，眼中竟是不甘心，想要冲上前但还是被大小光头齐齐拉劝住了。 “大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大哥，咱们走吧！今晚咱们也没算白来啊！” 之前他们在附近楼洞里偷窥时，是看到夏可兰选了那间总裁办公室的，没想到烧出来的人竟然没一个准头儿。 这可气死大红鼻子了！ 今晚打草惊蛇，下次再搞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狠狠一咬牙，“走！” 同时朝身后跟着一人下令，“小五，耗子，你们断后！” 第281章 逃逸被扔下的人，对着可兰叫出了“夏医生” 大红鼻子带着人，想要搞两个灭火器，走原路返回时。 不想碰到了硬茬儿子，当场就被人发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 拿着灭火器的兵哥大吼一声，一看大红鼻子等人纷纷比划出了尖刀。 当即从脖子里拉出一物，放嘴边用力一吹。 笛————笛————笛———— 尖锐的哨响声响起，正是报告有敌人的信号儿。 这一下，就将附近的人都吸引往他们这方跑。 “不许动！” 兵哥一手吹哨，另一手比起肩头挂着的机枪。 吓得大红鼻子等人不敢动弹，但大红鼻子眼神一转，突然一把拉过了身旁的大光头朝兵哥推去。 兵哥被撞到，因为心善却没有开枪，就让大红鼻子逮着的机会，上前一把拍掉了锐子，扬刀就刺，想要抢走兵哥的武器。 兵哥嘶吼着忍痛，一脚踹开大红鼻子，扣下扳机。 突突突突突—— 一阵扫射出，倒下两个人。 “走！” 大红鼻子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将兵哥攘开，兵哥因为中了刀子，身形不稳，只能紧紧把着武器滚倒在地，让几人冲了出去。 然而一行人刚逃出大厦，就有十数人追了上来。 卫海洋首当其冲，追上了大红鼻子安排来断后的几人，他上前横臂一展，抓住对方飞拂的衣摆，将人摔倒，扔给了后面的人。 “留活口！” 发出命令的同时，他一个飞扑又将人扑倒。 而前方奔逃的人群里，大红鼻子冲在最前，很快就冲进了一条巷子，而在巷子另一头停放的正是他们的车。 汽车一直有人看着，温着电油，这会儿一看老大奔来，提前发动退着冲过来接人。 “伙计们，快！” 大吼一声，却甩开了想要攀扯影响自己速度的一个人。 那人正是替他抬了一枪子儿，打中了腰腹处的大光头。在而在后一步的小光头及时扶住了差点儿被甩倒的大哥，两人一扶，这速度就拉下来了。 小光头目光狠狠地瞪了大红鼻子一眼，愣是先一步把哥哥送进了巷子里。 回头将巷口的铁架子拉下来阻挡追兵。 同时也挡住了几个自己人。 小五和耗子正是负责垫后的人，耗子一看路被挡住，直接气得骂娘。 “妈的，这群混账！” 小五却什么都没说，当即去推那架子，一下推开了一人通的口子，让耗子先走。 耗子立即爬过去了，小五已经没力气支撑了。 “兄弟，我记住你了。” “小五，只要你不攻击他们，他们不会杀你的，你保重啊！” 说着，众人就跑掉了。 小五气息一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儿。 正好卫海洋冲过来，小五举手，卫海洋却看都没看他，长腿一蹬翻上铁架子，飞也似地越了过去，冲向了正在逃逸的汽车，朝汽车上狠狠掷出一物。 东西正好砸在了车后斗上，天光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四周又都是建筑物，车后斗上的人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但大红鼻子有着天生的夜视眼，一眼看到了滚在角落里的雷子。 这会儿扔是来不及失了，他抬眼一把抓住一人就朝那雷子狠狠摁下去。这人都来不及出声儿，就只有一声闷爆声响。 血沫飞溅在所有人脸上，仿佛是成熟的番茄糊了一脸酱酱，炸得所有人心肝儿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车后斗加了一层钢板儿，没有被炸穿，带着青烟留下了一个洞。 “开快点儿！” 大红鼻子面不改色地抹去一脸的血沫子、肉块子，起身一把将人扔下了车。 连他自己一起来了八个人，一个望风的司机，这会儿就保剩下四个人了。 他，大小光头，和运气好断后的耗子。 然而，大光头腹部挨了子弹，鲜血汩汩地流，惊得小光头连手去捂得满手血也没止住。 “大哥，我哥他受伤了。”小光头一直在大光头的保护下，这下六神无主，只能跟大红鼻子求救。 然而，大红鼻子却在心里啐了一口，谁让大光头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长了一身肥膘，才跑不动，才被击中。 他面上却说，“不碍事儿。回头把子弹一取，咱们有酒精，消过毒过，发个烧就好了。别担心！咱们车上的药多得是，之前为了我小弟出门方便，咱们医疗用品都带得足足的，没事儿。” 他这会儿说得妥妥帖帖、有情有义的味儿，可是在刚才逃命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扔下兄弟垫背，拉人肉攻击，更随便攥一个人就往雷子上摁的狠辣无情作派，已经没法安抚车上活着的人了。 大光头喘着气，攥住了弟弟的手，暗暗摇了摇头。 小光头咬出一口血齿，眼神被黯涌彻底淹没。 －－ 卫海洋没能拦到人，但是借着夜视镜，终于看清了袭击人的脸。 他返回时，从地上拎起了小五，扬手就是狠狠一拳，打得小五连声儿都没法发出，就倒在地上，滑出一截。 正好追上来的夏可兰看到地上滑过来的人，一脚将人踩住，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官方派遣的挖掘队吗？” 小五听到是女声，觉得有些熟悉，忍痛睁开眼，没想到看到了一张追着曾相识的面容。 这时候，方排等人赶到，将小五从地上攥闻起来。 方排对卫海洋道，“击毙了两个，现在就这一个活口了。” 卫海洋冷冷地看了小五一眼，伸手攥起人要扔给方排的人。 并道，“先关着，一会儿我来审。” 他咬出的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未知恐惧的森寒。 方排知道卫海洋的一些资历，心下也是一凛，就把人扔给了下属，被拷上了手拷。 小五一直看向夏可兰的方向，但是夏可兰戴着帽子，面容几乎全掩着，在暗沉沉的天色下根本看不出五官。 他只能试着叫了一声，“夏医生？” 夏可兰被叫得一怔，但也并不奇怪。她做理疗师时，接诊的病人不少，因为口碑好，有时候诊金也只收像征性的一点点，病人对她的印象都很好。 几道光同时照向了小五的脸，他的脸罩被扒下，露出一张清瘦得过份的脸，眼底都是青影，满脸的胡渣子扭曲生长，整个人像从灰烟堆里捞出来的，肮脏又狼狈。 一双目光透过光，直直看向夏可兰的方向，又惊又喜，又愧又惧，咚一下又跪倒在地，爬向夏可兰低声呜咽着，“对不起”。 男人们没有理睬这种人的哭嚎，将人一踢，喝斥着站起身，押回了大厦。 卫海洋问，“你认识他？” 夏可兰想了想，“好像是刚开理疗室时，来过几次的南方小弟。当时他好像是跟安置区的一个叫贾三哥的人一起来的。后来我还听小五说，他们是被朱高杰介绍过来的。” 卫海洋想起来了。 安置区在迁徒区建立起来后，陆续都搬到了迁徙区，很多从南方来的难民都获得了新的安置，环境变好了，条件也改善了，之前闹的矛盾也没了。 但这个小五怎么会碰到囚头队里的，大概得审问之后才知道了。 － 众人都不知道，大红鼻子带着活下来的人回到藏匿点时，进门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再一叫人时，一个人僵着身子慢慢从角落里挪出来，脑子边慢慢出现了一只长长的木仓口。 大红鼻子一凛，立即转身想逃，往掩体后躲。 未想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纷纷拿木仓口对着大小光头，耗子已经吓得直接跪地，尿了裤子。 再看这些执木仓者，身体十分高大，比之前接触过的兵哥体形都要高壮很多。 他们的身上穿很统一，是那种他们曾经只在电视上能看到的特殊兵人的装备，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几乎全封的面罩下，只留下两个眼珠子。 最后走出一个尤其高大雄壮的男人，露出了一张高鼻深颧、金发碧眼的面容。 他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队长，有没有兴趣谈笔买卖？！事成之后，物资随你们拿。” 大红鼻子一听，心下一横，道，“我们要的不是物资。” “哦，不要物资，难道要的是人？” 金发男人轻哼一声，打了个手式，便听屋顶一唤，一道身影从空中慢慢降下。 那是个被封了嘴巴的女人，正拼命地挣扎着。 “这个女人怎么样？” 第282章 秦桑失踪了，被掳的女人暂时安全 大楼营地。 这个夜，无法宁静。 回来后，方排长就去伤员区询问情况。 卫海洋和夏可兰立即回楼上清点自家队员的情况。 刚上楼，就见卫冲神色匆匆地往外跑，看到两人，青年人的面容凝重得不像话。 “哥，姐，桑桑不见了！” 夏可兰心头一跳，“怎么不见的？之前救火时，她没跟着你一块儿？” 卫冲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大家都睡觉时，卫冲习惯性要玩游戏催眠。 说是催眠，其实就是习惯不好。 秦桑向来都是跟自己管理的仪器睡一块儿的，路过房间时，她一眼就瞅见卫冲在玩手机，敲了敲门示意他赶紧休息。 卫冲呲牙一笑，将手机藏了起来，等人一走，他又故态复萌。 秦桑去而复返，塞了一个小小的温热罐子给卫冲，小声叮嘱，“喝了酸奶，赶紧睡。” 这东西是他们路上搜索物资时搜到的，已经吃过了，味道没变，就当没过期地吃。 卫冲不嫌弃，立即打开封口闷了一口。又甜又酸，有种冰淇淋的味儿，可香了。 “你也来一口。”卫冲没想多的，好东西就喜欢跟人分享才更好吃。这东西是拣来的物资，不是夏可兰的秘密物资，他伸手就塞秦桑手里。 秦桑没少被投喂，可是看着青年喝过的小罐子，心下还是一涩。 喝了几口后，秦桑就回了自己的小队的屋子，睡在了靠窗口的位置，能一眼看到他们的大物资车。看了又看，她才闭上了眼。 没料到当下面闹火灾时，她跟着卫冲跑下楼时，见起火处人已经太多了，就没去凑头，而是跑出去查看自家的物资车情况，就被人从身后打昏了去。 再醒来时，她看到的是一群说着外语的特种兵，他们臂章上，机绣着一串疑似队伍的代号名，叫:绿帽子。 …… “她没跟着我，她出去查看物资了。” 卫海洋肯定道，“囚头队的人逃路时，车上没有秦桑的身影，他们没有绑架任何人。” 卫冲一听，更慌了，“姐，姐，不会是除了那个囚头队来寻仇，这里还有幸存者团伙儿？” 夏可兰道，“应该是。” 她没说的是，抓女人的意味非常明显，小的当储备粮，年轻的女人用处就更多了。 她不想刺激青年，只道，“先别急，桑桑肯定还活着。” 卫海洋道，“你把队里的人清点清楚，安排看物资车的人守夜。下潜队的人必须好好休息，明天的任务不能拉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不，我要跟你们去找桑桑。” 卫冲整颗心都揪紧了，他已经习惯秦桑在身边了。一个被掳走的女孩子，就算哥嫂不说，他也知道凶多吉少。秦桑曾经在家园会经历的一切已经是一生的噩梦了，她才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他怎么能让她再经历那样的恐惧。 无人区哪！ 这里是无人区，什么恐怖的情况都可能发生。 “小冲！” “该死的，为什么我不看好她！她就算是个女汗子，也还是个姑娘。该死的！！！！” 卫冲用力扒着头，喘着粗气儿，原地打转儿，痛苦又后悔。脑子里反复都是女孩跑出大厦的背景。 “小冲，冷静点。”夏可兰伸手抚上青年的头，“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需要冷静。” 卫冲焦躁得双眼泛红一片，想到出行前，女孩跟他说的话，“这回做完这个大任务，我就可以申请搬到你们小区附近了。之前涛哥他们帮我们介绍了一户人家，也是一对母女。房子也在你们对面的小区里……” 这时候，方排的人上来叫卫海洋和夏可兰下去商议事情。 卫冲咬着牙，还是听话留下来整理队里的事务。 － 方排说明了当前队伍里的情况，“我的队员伤四名，死亡两名。这回烧伤严重的都是刘队的，三个房间住了一半的队员。其中两个房间几乎全被烧毁，一半以上重伤，要是不立即送到就近的城市，恐怕都活不下来。轻伤的情况也不乐观，目前看是没法继续作业了。他们的工作，大抵都需要从另外两队里抽调人员来补充。” “好在明天的下潜队住在总经办那间屋子里，出来得及时，轻伤。暂时不影响明天的下潜任务。” “各位队长还有什么问题，现在都说出来，大家想想法子，能解决的就是费些功夫，我们也想法子解决了。我已经让人去联系部队支援了，伤员的问题应该不大。” 说到这里，刘胖队才稍稍吁了口气，他之前一直在道歉自责。 方排也一直安抚他，敌人太狡诈。 这时候，卫海洋却不得不说出口，“我们管物资的一位女组长失踪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过来，一脸疑惑。 “我们怀疑，这城里可能有幸存者队伍。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等天亮之后，我会带两个人去搜索失踪的队员，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 “剩下的人继续执行挖掘任务。由可兰带队，她的下潜技术你们不用担心，只是需要方排分些人手，帮小冲他们看着现场安全。” 闻言，另两个队长的脸色都变了几变，因为他们两个队的挖掘点，和福临菀的控制点不在一处。但之前，他们观察福临小队，都认为卫海洋是挖掘任务的核心成员，现在突然就变了。 刘胖队先开口，“这，这掳走年轻女人，应该不会是为了当口粮。” 如果真是当口粮，那些人更会瞅准个大肉多的男人为目标。 但这结果也没人想要说出来，“这样吧，我们队虽然有伤亡，但是可以出个车跟你们一起去寻人。” 首富队的运输能力强，车辆比所有队的都多。 吴队长道，“我的人员没伤亡，借你们几个小伙儿，人多搜救更快。” 卫海洋道，“这场搜救很可能会有武装冲突，必须是有真把式的。” 卫海洋谢绝了刘胖队长和吴队长，目光最后是落在方排面上。 方排很为难，因为现在要周应的事情太多了，他能分派出的人手已经极其有限。 正在他们商量时，外面有嘈杂声传过来。 但几个领导脸色都没变，等着人进来报告。 一人道，“队长，药不够用了。需要输血的……恐怕，怕是输了也撑不住。” 闻言，夏可兰道，“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夏可兰离开时，错过了关押室，小五一看到她就大叫着要见她，但她专注地听着卫生员的说明，并没有在意小五的叫喊。 兵哥不得不跑来报告，“卫队，那个小五说有事儿要跟夏医生说。您看？” 第283章 小五的复仇，可兰的秘密任务 夏可兰借着队上的医药箱，给几个缺抗生素的病人挂上了点滴。 这边才被叫去了审讯室。 小五挣扎着要靠近，都被卫海洋怼回去了。 勉强清了个场，剩下夫妻俩时，小五才说。 “我要杀红鼻子那两兄弟！” 小五恶狠狠地说，“就算搭上我这条小命，也在所不辞！” 青年人现在去了头套，侧脸到脖颈间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这是夏可兰记忆里没有的，也是小五狠话背后的巨伤。 夏可兰给小五倒了杯热水，低声说，“别着急，慢慢说。” 小五却一口闷掉水，道，“夏医生，你们有女人失踪的话，这事儿就不能不急。我们过来偷袭时，那个大红鼻子背着我们又做了什么安排，我也不清楚，我就说说我知道的。” 其实事情很简单，大红鼻子要给小红鼻子报仇，说要抓了卫海洋回去给小红鼻子两条腿。再把夏可兰抓回去，让卫海洋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全队的男人玩弄，慢慢折腾两人，至少玩上个把月再送两人剁了卖给无人区。 想法挺好，就是实际操作难了点儿。 因为卫海洋和夏可兰整天待在一起，周围人太多，又在官方保护圈子里转悠，囚头队很难下手。 不仅仅是因为环境问题，还有囚头队自己的麻烦。 “红鼻子老大以前在边境上混过，手上沾过人命。这是我进去之后，他们喝醉酒时，从两光头那里听来的。可惜我三哥识人不清，跟了这种畜生做任务，才为了我丢了性命。” 贾三哥和小五都是南方来的难民。贾三哥一直带着小五等一帮兄弟在福城里靠打点小工，领些救济度日。本来还算挺好的，后来迁徙区一建立起来，贾三哥也想带着小五等兄弟奔去规划区里拣点好处。 结果好处没拣到，差点儿被规划区的治安办给抓了。因为贾三哥看到种植园没人时，溜进去偷蔬菜。被监控给发现了，撵了一座山头，就上了官方黑名单。 规划区去不了了，正愁着时就碰到了囚头队的人招挖掘工，去当冰人。于是贾三哥和小五就被忽悠着跟着挖掘队去了，刚开始做了两单还不错。 “后来有次跟着他们走了一天一夜，到了一个据说是无人区的地方。那里就像欧美末日片里，烤架子上竟然架着大腿……” 小五说到这里，忍不住干呕。 夏可兰很清楚她的感受，又倒了杯凉水，一边说，“无人区的治安跟管理的老大有关系。但是正常人都是待在官方的势力圈儿里，真跑去无人区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善茬儿。小五，这不奇怪，到底现在是末世了。” 小五喝着水，一下把纸杯子揉了，声音在极度的压抑恐惧愤怒等等复杂情绪交织下，沙哑而颤抖，“可咱是人啊！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儿。国家都在想办法救大家，他们怎么可以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儿。” 夏可兰叹息，“小五，末世前，也有那种人。只是，咱们普通人一般接触不到。你就当咱们刚刚解放吧！在大城市里，已经有治安管理人员保护咱们的安全了。但是在一些小地方，譬如山寨，偏远的山区，还有土匪强盗横行乡里。” “等到官方腾出精力了，自然就要打黑除恶。这些人类败类，迟早要遭报应的。” “来不及了！！！！！呜呜呜……” 小五跪在地上，呜咽成团，“小玉死了。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夏医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小玉她是好姑娘，之前她是被逼误入歧途，但是她跟我在一起后，我们就打算好好过日子。” “可是没想到，小玉她那次为了给我送一包野菜馍馍，被小红鼻子掳上车。到了无人区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竟然在队伍里。光头说，他们要用小玉肚子里的孩子，给小红鼻子换一只义肢，让他重新站起来。他们……他们竟然用……” “我拼死了想救他们。三哥为了帮我爆露了，他把我推开时，就被飞头镰削死。小玉被他们拖走，无人区的老大把……把孩子挖出来，当着我的面儿，我的面儿……他们说那个飞头镰就是用来片肉的，片，片肉……” 小五哭得泣不成声，他脸上那道没有被好好缝合的疤痕透露出腥红般的血意，狰狞地抽搐，扭曲着。 卫海洋想要让夏可兰先离开，这内容听起来当真没一句能入耳的。 夏可兰摇了摇头，低声说，“我看到过，你不用担心。” 闻言，卫海洋微微一怔，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 她拍拍他的手，说，“回头再说。” 她转向小五，柔美的侧颜在淡淡火光的映照下让卫海洋觉得有些不真实，那种不真实感是她那没有他的前世十年，他才发现光是那一两个梦镜，并不能完全了解她在上辈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五，你想我们怎么帮你？秦桑确定是被红鼻子他们抓走的？那她现在的安全性如何？” 小五道，“我要杀了他们。我给你们当内应，你们帮我亲手杀了红鼻子。这次我们来了八个人，估计能活着回的只有红鼻子和大小光头。营地那边还有一半的人。其实小光头对红鼻子也有怨言，大光头好像受了木仓伤……” …… 夏可兰先离开了审讯室，独自去了自己的挖掘点。 撑在地面，将扫描神识放了下去。 往下走26层，是楼主体，再下去12层就是裙楼。 另两队的挖掘点是一家银行，而在银行的背后，有一个仓库门的样子，正是他们的目标。 她顺着仓库大门继续往里深入时，在道里突然有几个人形物体出现在扫描范围内。 能进秘道的身份非比寻常，她详细地看了一下，不像是我方装备人员，那人手边掉落的一个器具。 木仓？ 她再仔细扫了扫，感觉眼角有些微刺痛了。 但顺着那人的身体又扫了一遍时，她发出了一个用金属绣制的代号式的东西。 她呼吸急促，没有再留恋于人体，顺着大门继续往里走，经过了一重非常厚生的、有复杂机械构造的大门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因为特殊的密闭措施只进了少量的水，中间抬高的平台上，放了个金属物体，直径约计三四十米，重量约计二到四吨左右。 夏可兰这次的秘密任务，就是回收这个东西，送到陵城去。 －－ 能猜到这是啥东西吗？！ 第284章 这颗树就是吸着你和所有人的血脉在生长 夏可兰用力冥神勾勒那个庞然大物的整体结构。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神树灵蕴开始疯狂地朝她的身体里涌入，她投影在空间的灵体越来越亮，浑身充斥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一个充满了能量的聚合体。 然而，她区区二十几年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这样庞大的力量，才刚刚聚能，灵体身上就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头额处泛起针刺般的疼痛，一下比一下具体，千万细针似乎汇聚成了一根大钢针往脑子里戳刺般疼。 她忍着疼痛，但那痛似乎从锥体化成一柄圆刃巨斧，开始想要劈撬开她的脑袋，刺痛变成了撕裂般的疼痛。 “可兰！” 一声疾呼打断了她的冥神聚力，将她从几乎要化成真实形象的巨物扫描中，拉扯了出来。 卫海洋捧起女人的脸，她满脸涔涔的冷汗，脸色白得像张纸，唇色都没有了，眼瞳里没有正常的瞳仁，而是化成了一片漆黑的黑洞，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他仔细看了几眼，就感觉有种巨大的力量穿透身体，触摸过他身体每一寸骨骼和经脉。那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是比意象更具体化的无法形容。若不是因为两人早已经是熟悉到极亲密的关系，卫海洋也会觉得这样的被透视感让人惊恐不安。 只是短短的两三秒，那感觉就消失了。 夏可兰的瞳仁恢复了原状，就感觉脸被男人用力搓揉着，按进了他故意拉开大衣的热烘烘的胸膛里。 “海洋，我没……” “闭嘴！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私自过度使用能力，我就把你捆上车，背上军法也要送你回家。” “……” “就算是秦桑失踪，但以秦桑的机智，应该能撑到咱们去救援的。我不准你私自行动，你的隔空取物对于那么大的物体根本行不通，必须亲手接触才能收入。距离越远，对你身体的消耗只会越大。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该拥有的力量，你应该知道，拥有了超过自己肉体能承受的力量，必然要遭到反噬。” 他是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想通过这个方法，直接完成任务。明天他们就可以一起去搜救秦桑。 卫海洋气息急促地低声警告着，“小冲给我说过的那些修仙的故事，都是逆天之行。你这凭空多出一个这样的空间世界，又没有什么修炼法门，只是血脉的力量。那颗树就是吸着你和所有人的血脉在生长，你知不知道？！” “我不准你再滥用力量！” 老祖宗早说了:欲速则不达！ 夏可兰终于喘匀了气息，无奈拍了拍男人的肩头，“海洋，我知道了。” “你就只是知道？”卫海洋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夏可兰只得认怂，“好啦，我错了。”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是，卫队长，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她垂下头，手拽了拽他衣角，“你轻一点儿，勒得我好疼啊！人家的头还疼着……” 卫海洋没好气地松开了人，还是温柔地将人拉起身，大手抚上她的头，手法很技巧地给她揉穴按摩，好半晌都没开口，只有沉压的粗沉气息。 夏可兰等到男人稍稍消气，才道，“我看到一些东西，有个标志……” 她拉过他的大手，在他掌心里划了几笔。 卫海洋看着，瞳仁突然猛地收缩，问，“你确定是这几个字母？” 夏可兰肯定地点头，“我就是觉得这个很重要，所以很仔细地扫了，感觉那是个绿色的底子黑色字母。你知道这是咱们内部的什么部门人员吗？那人在密道里，是不是在执行押送任务时，突然遇到了海啸，没来得及逃走，才被封死在了密道里？” 卫海洋摇头，眉峰紧拧成了川字，神色更凝重冷肃，声音压到了最低，说，“不是我们内部的人员。明天下潜时必须把这个人打捞上来，若是确认身份，得立即报上去。” 他说到这里，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声音。 但夏可兰从他眼里看到了那些未尽之意，直道，“不管怎样，现在可以判断，以囚头队的能耐，他们没可能在我们完全发现不了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就把秦桑带走了。必然还有另一只队伍潜伏在我们附近，我之前扫描周围环境时，看到的那个偷窥者，也许并不是囚头队，而是那伙人。所以……” 最好的办法，还是她先扫描到敌人所在的位置，并且确认其人数和装备情况，再实施救援就能知己知彼。 “够了，到此为止。” 卫海洋一口打断了女人的话，“明天你是主要的下潜人员，从现在开始什么事都不用管，休息整4个小时后开始打捞。” “这是队长我的命令！” 说完，卫海洋拉着夏可兰，一脸“生人勿近”地上了楼。一路经过的其他人看到，都暗暗奇怪，这对向来蜜里调油的夫妻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 那时候，囚头队的营地里。 秦桑被扔吊在高出地面层楼的十几米高度，她又惊又骇，面上却没有太多表现。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装备。 外在装备被扒掉了，但是衣服内外都还是完好的。 显然对方并不打算立即弄死她，也没严密地搜身。 “放她下来。” “听说是卫冲那小子的妞儿，年纪不大，肯定嫩。” 说话的男人正是囚头队以小红鼻子为伍的几个光脑门男人。 正在这时，角落里半躺着的男人突然动了下，他劈弯里的长木仓，摩擦声吓得小红鼻子等人一滞。 就听那人操着洋腔汉语说，“她是鱼饵，别弄死了。” 小红鼻子哼声道，“老子有分寸！” 说着，秦桑双脚沾地，在片刻的麻木后，她一脚踢开了上前的两个男人，身形借助地面一蹬，翻身而起，还能活动的五指从腿间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利刃，抵上自己的脖子。 “不准碰我。否则我现在就自绝，你们也别想用我来威胁营队里的任何人！” 说着，刀尖立即在脖颈大动脉处压出了微微的血丝。 还要上前的光脑门嘿嘿笑着不以为意，“你倒是动手啊，死了也没关系。又不是没玩过，哈哈哈！刚死的玩起来，也是热呼的，也不差。” 秦桑震愕，但也只是一瞬间，她想也没想，就狠狠地朝自己脖子里刺去。 第285章 敌特入侵，小五内应策反 经历过共享家园会的不堪经历，女孩就在心里起过誓。 如果再遭遇这种事儿，她宁愿自绝，也不再任人欺辱，苟且偷生。 她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夜夜于噩梦悔恨中惊醒，心缀寒铁，生不如死。 “s！” 砰的一声枪响，秦桑面前站着的嚣张光脑门上多出一个血窟窿，所有猥琐流气的表情全部定格，连多余的表情都来不及做。 “卧槽！” 光脑门身后的几个男人吓得仓皇后退，脸色精彩。 齐齐朝那个抱木仓躺着的男人看去，他的姿势没变，但黑洞洞的管口飘过一缕青蓝烟色，一切不言而喻。 小红鼻子僵了一瞬，却抑不住心下的不甘野望，手中杯子扬起就朝地上狠狠一砸。 大吼，“什么意思？说好的合作，一个妞儿都不让碰。你们t的是来救济臭娘们儿的救世主不成了，凭什么杀我的哥们儿！” 他这一叫，其他人也簌簌看向那躺着的男人，似乎有了人撑腰又有资格横一把。 咻——咻—— 低低的消音器木仓声响过，在小红鼻子面前直射而过，那扬起的冰渣子以一条直线的方式，直直怼向他的双腿间，眼看着就要带进不可[人道]世界，吓得他立即闭拢双腿，朝一旁滚开。 “呵，蠢猪！” 声音从众人头顶的仓库边梯上传出，轻而锐的嘲讽声，骂的是英文，几乎没人能听懂。但就是个蠢的，也能听出那人口气中的轻蔑。 这两番警告轻易昭示了对方的全场主控权，大红鼻子扶起弟弟低声哄着。 “忍一下。等他们的目的达成，这妞儿随你怎么玩儿。” 小红鼻子眼神扭曲，“我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我要卫家的男人都断掉三条腿！我要……” 这话一句比一句阴恶变态，大红鼻子听着都暗暗瘪嘴。 正在这时，外面站岗的人跑了进来报告，“大哥，小五回来了。” 小五一身狼狈，一瘸一拐地走进仓库时，还一边跟帮扶的伙伴啐骂看押人员的愚蠢，说那些人就是慈悲心肠，不杀他，让他供出他们所在的地点。他假装答应了，吃饱喝足了才偷跑出来。 囚头队的人听了，都深信不疑，大声点赞。 但小五刚踏进门时，一梭子弹打出，阻止了他的步子。他惊了一跳，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向弹来处。 在阴暗的仓库角落里，似乎多出来几个身形格外高大健壮，看不清面目，却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陌生人。 这些家伙，哪里来的？ 小五很肯定，囚头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全队最锐利的武器，大抵就是那把小红鼻子抢来的弓，听说是叫八福弓。像木仓这样的热武器，那是不可能搞到的。 除非是无人区那里的亡命之徒，在被彻底淹没的城市里，可能摸到点儿。但那也仅仅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弄到了也没可能有充足的弹药，也不可能用来吓唬人地开这么多火。 国内的禁木仓令可不是闹着玩的，禁用品和弓箭这种管制品，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杀了他，要么绑起来！” 金发男人发话，大红鼻子见解释不了，只得照做。 上手的人拿绳子靠近，小五大声叫冤，小声询问同伴那些人的来历。 同伴小声解释了之前光脑门被一木仓毙头的事儿，“这些老外要咱们帮忙吸引挖掘队的注意，他们好像是要去抢挖掘队的东西。说事成之后，给咱们那一大车的物资。” 同伴朝仓库一角抬抬下巴，小五朝那方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大大的集装箱，箱门打开，里面滑啦出大小不一的罐头和各种日用品，全是国外包装的样子，崭新崭新的，就像天灾前在大商超才能看到的水准。 难怪有的人手里正拿着罐头，吃得心满意足，也没在意那些老外的木仓杆子。 人在生存面前，剿械投降甘为狗，也并不稀奇。 只是小五的眼神更阴沉了，“他们，有多少人？” 同伴摇头，“明面儿上的就这五个，一个在头上，四个在下面。头上那个，好像是狙击手，木仓法可怕。下面四个，那个金头发的好像是他们的老大，我听好像是叫萨斯。” 就五个人吗？！ 五个人就能把那么大车箱的物资运过来？！ 小五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心下更不安了。他只跟卫海洋他们提了囚头队的人员和武器配置，以他们的专业能耐，要制服红鼻子等人，并不难。 但现在突然冒出群一看就不简单的洋鬼子，这斩首营救行动就没那么简单了。 该死，他必须通知他们。 他立即给同伴吹耳旁风，“你提醒老大，让他小心。这些洋鬼子不可能真心帮咱们的，让他……多留个心眼儿啊！如果可以……” 小五的话传到大红鼻子耳里，瞬间打消了大红鼻子一多半的顾虑。萨斯的怀疑，他也动摇了一瞬间。但小五到底是自己同种族的人，跟老外的那些肮脏的历史比起来，他更相信小五的提醒。 “最后三个小时。” 萨斯用标准的中文腔提醒，亦是警告。 大红鼻子趁机上前询问，借口车辆不够用，装备也都是冷冰器，想讨要些称手的热武器，和更好的车辆，还有汽油，为稍后的游袭做准备。 萨斯看着大红鼻子贪婪的嘴脸，打心眼儿里厌恶这些潢种狗，打了个响哨，派了屋里一人去处理装备的问题。 小五趁机想去帮忙当苦力，却被一梭子弹吓退回去。 之后同伴来送热水，小声告诉他，“外面还有三个人守着他们的装备的。小五哥，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哪！” 小五又提醒，“你告诉老大，回头出发的时候，尽量跟他们的人拉开距离。若是有机会的话，咱们拿着东西就逃，谁给这些洋鬼子卖命啊！说大了去，这就是叛国啊！我可不想当奸细。” 同伴一听满脸震惊，似乎才搞明白这茬儿。 “咱们只是图点儿物资，干嘛要拼命。就是按法来，偷偷摸摸，抢点东西，判得也不重。要是叛国……” 同伴脸色大变，却没敢把这话全告诉大红鼻子。但大红鼻子觉得小五的提醒有道理，便也悄悄跟弟弟和得力的助手暗暗打手式。 而这时候，小光头低呼一声，大光头昏倒在地。 “大哥，”小光头急急向大红鼻子求救，“救救我哥，他中弹了，一直在流血。能不能想想法子啊？求求你们了。” 他看向那个金发男人，似乎是知道他们队伍里有医生。 大红鼻子却一把推开小光头，“别闹！中了弹，咱们都没法儿。只能听天由命！” 小五听闻，大胆道，“大哥，挖掘队里有医生，还有三个。他们不会见死不救，要不把光头哥送去挖掘队？！我之前受了烧伤，他们都给我治了。” 说着，小五拉开伤处，果然包了块白纱布。其实他并没有伤，是故意让夏可兰包上的。 小光头一看，所有心思都没了，只想救大光头，就想去开车送人。 但他刚起身，突突突的一串枪响震动整个仓库，吓得所有人都噤声。 第286章 深夜突袭救人，干掉一半敌特 “所有人，休息！” “还有两个半小时！” “谁再敢没事找事，就同他一样！” 砰砰—— 之前那个光脑门的尸首，萨斯没有让人收，又在人身上开了两火，那弹入肉骨里的闷响，听得众人头皮发麻。尸首被开了洞，却没流出什么血。 这一声威吓后，仓库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小光头压抑的、浓重的喘气声，他看着大光头脸色惨如死灰，腹部的伤仍不时渗出血，但已经比初时越来越少了。他眼底里慢慢渗出腥红交错的憎恨不甘厌恶悔惧，慢慢凝成抽搐的额角上浮突的青筋。 同伴小声地将小五的话，传到小光头耳中。 叛国贼什么的关他屁事儿，但这些洋鬼子跑到他们的国土上，不把他们当人看是真的。 就算是大鼻子也不能阻止他救自己的亲哥哥，大鼻子报复福临小队也是为了小红鼻子这个弟弟。这是他们在灾难后，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该死的！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这极度寒冷的深夜里，零下50多度的低温能在一小时内让一个成年人冻成冰棍子的时候。 有几道人影已经借着夜色，悄悄摸进了仓库中。 即使是仓库外值守的特种兵，也没有发现靠近的人。 三道人影身着雪白的掩饰服，摸进仓库之后，迅速观察敌情，发现了那几个身形高大的境外特种兵。 卫海洋朝同袍比了个“三”，小个子同袍比了个“二”，大个子同袍比了个“三”。 他们观察到的，仓库内的境外人员一共八人，除去小五看到的五个人，还有三个藏在极隐蔽的角落里，其中可能有狙击手。 再加上他们刚才进仓库时，干掉了装备车里的三个岗哨。这伙人一共十一人的编制，和他们熟悉的境外有名的特种部队，基本吻合。 他们的肩头上都有所属部队的编号和标志:gz。同夏可兰之前扫描到的密道尸首身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卫海洋没有告诉夏可兰的是，这个gz正是西半球那个已经被火山毁灭的大国的部队，曾经参与过华国接壤的半岛国和小y国的侵略战争，留下不少战绩。 俗称，绿帽子队。 卫海洋打了手式，让大个子同袍，即是这次福临队的特约成员，沈连，在外制造动静吸引绿帽子注意。 一声早预设好的枪声响起，传出老外的吼叫声。 居于仓库围楼上的人，立即朝外查看。 而小个子同袍也是卫海洋特别邀请入队的李涛，立即记下了围楼上的人员所在点。就近摸上去捂住一人的嘴巴，横刀一抹，就解决一个。 楼下的萨斯大声询问楼上的侦察员情况，所有人都看向围楼上时，卫海洋已经摸到了秦桑身边，拉着人要走。 秦桑却停顿了一下，把一块破布掩卷成了一个人形，佯装她还在的样子，才借着暗色跟着卫海洋走了。 小五看到这一幕，心下重重地松了口气，迅速踢掉了早割断的绳索，要跟上去。 却一眼对上了小光头腥红的眼眸，小五吓得心头一个咯噔，足三秒堵了不知说啥。 没想到小光头却说，“带我大哥走，我就帮你们！” 小五只眨了个眼，“好。” 萨斯低咒一声，往仓库外走，大门也应声打开。 躲在阴影里的卫海洋趁势跟着出了门，朝萨斯相反的方向，让秦桑躲到一辆废旧汽车后面。 他自己返回时，却见小五和小光头扶着一人跟着出来了。 他没有多言，也没有阻止，而是直接举起方排分给他的武器，一把手木仓，对准萨斯的后背射出。 砰—— 这声枪响彻底打破了这个宁静的零辰。 萨斯只感觉肩颈一疼，血流如注，他迅速滚地躲避，抬枪就射。 好巧不巧，大小光头的身影就与卫海洋这方重叠，首当其冲，一命呜呼在地。 小五幸运借着两兄弟的身体躲过一劫，便紧紧爬地上一动不动。 刹时仓库里吼叫声，嘶喊声，枪声，爆炸声此起彼落，一片火光冉冉升起。 天空还是冷黯的墨蓝色，冰白的巷道中，几辆汽车开始疯狂追逐，枪声时起，火花迸溅。 李涛架着车，油门几乎踩到底，在城市巷道中疯狂奔逃。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三辆车，两辆都是制式的专业极装甲雪地车，火力凶猛，一个炮火轰过，把刚刚露出冰面的屋顶给轰成碎片。 李涛打转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摧毁的画面，忍不住骂出，“妈的，狗鬼子，竟然跑到咱们地盘儿撒野，看老子给他们好看！” 李涛在队里时就是爱玩车的驾驶员，山路、狭道、水底、丛林、沙漠，没有什么地形是他没开过的。冰上行车更是早在福城就练熟了的，这会儿他们开的是对方的装甲车，性能自是不用担心，每每一个飘移过，堪堪避开了后方的火力。 卫海洋钻到了火力座上，三秒上膛，火力齐开，巨大的火口迸出十字火花，弹甲咚咚地掉落一车地。 沈连拿着夜视镜观察路况，“再前面三个路口，进入我方狙击位。” “好咧！”李涛一个狂油门儿，冲向了那个方向。 在那方的两栋冒尖儿的写字楼顶上，正埋伏着方排安排的狙击手，下方还有两辆车队接应伏击。 当外敌的装甲车进入射程时，轰轰两道火光从楼顶飙射而出，一下将一辆车子彻底轰翻，轰然炸成了碎片儿。另一辆车堪堪绕过爆炸点，追着卫海洋而去。 楼上的狙击手装好第二颗榴弹炮，准备一了百了时。 “咦，怎么不见了？！” 沈连道，“他们逃了。” 李涛咒骂，“狗x的龟孙儿，怂货！” 卫海洋道，“前方，拐去3点钟方向。沈哥，通知方排，必须斩草除根！” 伏击被追杀在这一刻，情势完全倒转成了反杀敌寇。 但萨斯也不是普通人，发现这方的意图后，果断进入了巷道战，双方缠斗间，狙击手就位，一枪击穿了李涛的车窗。子弹穿过李涛的手臂，汽车一拐差点儿撞上电线杆子，再倒转回来时，敌车已经跑不见了。 李涛还想再追时，被卫海洋一声叫停。 车子刚退出十米，就听左右建发出轰隆隆的爆破声，斩断了他们的追击之路。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这绿帽子特种队也不含糊，早布下了数道火线，进可攻，退可守，把当代特种做战的精妙之能发挥至极点。 “该死的，这就让他们逃了？！”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远处地平线上渐亮，新的一天到来，但眼下的情势却愈发紧迫，刻不容缓。 “回撤！” “队长？！” “天亮了，挖掘队的任务第一。回去布防火线，在完成挖掘任务前，必须把队伍守好。” 卫海洋拿起哨子，用力吹了几个音，示意全员收队。 虽然大家很郁闷，却也迅速听令，收兵回撤到了cbd大楼。 而那时候，被这方的火光和爆炸声吓醒的人们，看着轰然倒塌的一片楼舍，初醒的面容上一片凝重。 第287章 提前下潜打探，只有3小时预防敌人还击 刘胖队和吴队长几乎一宿都没怎么睡。 双双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红血丝。 吴队长喉底沉出一口气，“看来，咱们的挖掘任务必须赶紧了。” 刘胖队还有些惶懵，咽了口水，道，“老吴，那，那么大火力，到底是什么人啊？咱们国家多年禁热武器，一个小小的挖掘团伙，就算有仇，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儿吧？” 吴队长是知道几分细情的，只道，“老刘，别问那么多了。眼下，咱们赶紧完成咱们的任务才是第一，别让那些战士们白白牺牲了。” 刘胖队面上一抖，终于明白了什么，低头哎了声，他用力搓了搓脸，转身边跑边喊，“起了起了，都起了。没受伤的赶紧的，准备下潜。” 就是再迟钝，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儿的，除了两国火拼还有啥？！ 而且近海处冰封之后，要越境可容易多了。 可见现在的无人区活动的人群，大概不乏境外势力。 － 卫冲远远看到火光时，就冲下了楼。 夏可兰听到队员报告，忙追了下去，就怕青年一时意气冲上去。 卫冲并没有莽撞地冲出去寻人，他只是爬到了自家的装备车上，远远地眺望来路上。 夏可兰跟着爬上车后，放出扫描的神识，在一公里外的巷道里，看到了回归的车队。 “大哥他，应该没事儿吧？” “没事儿。” 夏可兰觉得自己跟卫海洋有种冥冥中的牵系，能感觉到对方的安全情况。 很快，队伍回来。 夏可兰从空间里拿了个急救箱，上前去查看伤员情况。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卫海洋，打开车门，护着秦桑从高高的军车上跳下来。 卫冲一下冲了上去，叫了声哥，就拉着女孩上下检查。 夏可兰走到男人跟前，“怎么样？” 卫海洋紧蹙的眉锋微微抚平几分，表情严肃道，“是境外势力。让他们逃了，这边的挖掘必须尽快开始。” 夏可兰啧了声，“我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我……” 话就被卫冲打断了，“姐，姐，你快帮桑桑看看，她脖子上有好深的口子，快扎到大动脉了。我说你怎么搞的啊？怎么这么用劲儿？！” 夏可兰迅速扫了卫海洋几眼，确定男人确实没有受伤，才去查看别的伤员。 而卫海洋和方排碰了头，神色更凝重了几分，“确定了，是国的绿帽子。” 他拿出一块被沈连缴获的敌方身份牌，方排一看，暗骂了句“狗东西”。 “当年打半岛，他们被咱们的尖刀连给灭得只敢投降。呵，还想来逞威风，早知道老子亲自驾车把他们打回佬佬家！” 沈连上前道，“方队，我怀疑他们的狙击手不只三个。他们那个叫萨斯的队长，不简单。” 方排点头，“我派人清理附近的高楼。” 卫海洋摇了摇头，“不行，太费劲儿了，让大家先做好防护。把窗户都挡起来，赶紧进行挖掘打捞。不出三个小时，他们可能会再发动攻击。” “三个小时？”方排震了下，目光齐齐扫向挖掘队的方向，“这打捞时间太紧张了。” 卫海洋却非常果断，“再紧张也要赶紧。我先去福临队安排一下。” 这边，秦桑看着卫冲大惊小叫的，心下即松口气，又觉得内疚。 “小冲，我没事儿的。让兰姐先替涛哥看看吧，涛哥他中枪了。大家为了救我，都受了伤，还有……” 她的声音迅速哽咽，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这么多人来救，还为了她拼尽了生命。 夏可兰抚上姑娘的头，道，“傻丫头，你说的都是傻话。如果不来救你，咱们还叫人吗？！还有，要不是为了救你，咱们也不会提前发现有镜外份子潜伏。” 卫冲也劝说，“对对。桑桑，你别说那种傻话。你听涛哥说了吗？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之前窥探咱们的不是囚头队那些王八蛋，应该是那些小鬼子。马上就要打捞了，咱们队的工作还要你来操作。” “对，振作起来！”夏可兰笑着拍拍女孩的脸，女孩盈动的眸光慢慢凝沉，变得更为坚毅。 秦桑想着，卫家人就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贵人。就算为了这场任务牺牲，她也不觉得可惜了。 － 挖掘打捞工作提前三个小时开始。 下潜队的凡哥很担忧，“队长，眼下气温低于咱们日常的执行温度足足十度。我怕下潜员容易出事儿啊？” 刘胖队长微叹，“你以为我想违规操作吗？都是人命哪！现在时间紧急，要是不赶紧执行任务，要是那些镜外敌特打到这里，一个榴弹，咱们就都完了。” 凡哥咬咬牙，“我知道了。我去给大家做动员。” 凡哥动员的结果，就是自己第一个下。而那些受伤的下潜员里，也有人直接站了出来。 “凡哥，我这伤怕是撑不住回家了。我知道，如果一定要牲的的话，这个机会你们必须让给我。回头抚恤金就够我妻儿老母用上一年半载了。” 凡哥大声喝斥，不同意。但更多的半伤员要下水，这方争执得个个脸红脖子粗，眼泛热光。 而被烧伤了脸夹和手的朱莉莉，缩在角落里的被窝中，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瑟瑟发抖。脑子里反复上演的都是之前火灾时，男人们把她狠力推出房间时，被裹在火海里的画面。 ……女孩子要是落下个伤疤，该难过了。 她为什么非要跟人争什么房间，要不是她意气用事，也不会害死大家。真正应该死的是她，可是她好怕，好怕……真正该死是她，不该是那些哥哥们。 另一边。 吴队长的下潜队员低叫出声，“队长，别犹豫了。方排的队员都牺牲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还有被炸断腿的。我们出发时就知道，这次的任务不简单。” “草老子的，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还能碰到敌特份子，跟他们干一仗的！” “我上！回头要是真牺牲了，你们活着的就得把咱们的光荣事迹传上网去。回头我妇儿也是烈士子女了，不丢人。” “没想到我们也能当一回共和国的卫士，值了。” “队长，开始吧！” 吴队长满眼发热，咬牙道，“你们争什么争，按照之前排好的班，一队先下，二队准备。三队……” 安排完下潜队的打捞次序后，吴队长也去了后勤部，对管理员说，“把我那套下潜服准备下。” 管理员一下直起身，“队长，你要下潜？！”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所有人都要做好准备。” 管理员一脸难色，“队长，你都一年没下过水了，这可是超过30米的深潜啊！” 吴队长一笑，“呵！谁说我没下过水，你们打捞的时候，我都在浅游。下不了30米，我在上头十米做个接应还不行了！赶紧的，把我装备检察好。” 之后，不知谁把这事儿传到了刘胖队长那里，刘胖队长立即跑来找吴队长。 “你疯啦！老吴，你都这把年纪了，你别祸害大家了。” 吴队长啧了声，“谁说我要深潜了？！我是要去38楼的网红书店看看，就10多米。你不是说想给孩子找个地图。我瞅着要是地图泡坏了，这些网红书店里可能有地球仪，给你捞一个上来，看看。” “……”刘胖队一时无语。 第288章 敌方再聚，开始打捞 敌特方 萨斯的队伍重新集结，点点数，只剩下一个狙击手，两个前锋海豹和哥曼。 除此外，还有一个潜伏人员，是队里的数一数二的近战高手。 信号员被华方的人一枪毙命。 萨斯拿出一根一直温在心口的雪茄，迅速点燃了，猛抽了口气。 烟雾缭绕中，眼前似乎再次出现巷战时的那一幕，硝烟弥漫、冰砾飞溅的战场里…… 中方的那个男人，他身上穿的不是他们的制式军装，没有任何装备的样子，只有一条为了掩饰深夜潜行用的白色遮蔽披风。 他眉头深深一皱，完全无法想象。 囚头队的仓库在距离cbd大厦超过三公里距离，就算知道位置，在深夜零下近60度的环境下，这些华人是怎么走过冰雪寒天，悄悄摸到他们身边来的？！ 那还是人吗？ 在他们的军校历史课里，有着较为准确的战争记实，也的确承认了华国人在那场半岛国及y国的作战里，取得了突出的成绩。或者说，就是妥妥的战胜国，可那都是历史了。 做为继承了前辈意志的新绿帽子队的队长，他不觉得凭自家先进高精尖的装备，以及并不输于华国兵的单兵作战能力，会败！ 半燃的雪茄受潮后，烧灼不尽有种辛辣刺鼻的味儿，吸进胸腔里有些不舒服的刺激感，但现在却成了一种别样的享受。 海豹脾气最糟糕，一路骂娘到暂时隐蔽点。 “队长，还等什么？咱们带着炮轰了他们的华国狗！” 哥曼属于冷静派，“轰？就凭咱们三个人？现在狙击手是不是还活着，我们还不知道。通讯员也死了！” 海豹狠声道，“狗日的华国人，竟然为了个臭娘们儿端了咱们的窝！该死的，老子要抓个华国妞，狠狠·￥-cao……” 哥曼拿着银色扁状的小酒瓶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提神。 萨斯灭掉了一半的雪茄，将另一半又藏进了心窝子里。 一边下令，让另两人整饬装备，回头去找囚头队继续之前的诱敌计划；另一边他拿起了通讯员的装备，戴上了单只的眼镜，修理通讯器，花了近一个小时修理好后，跟上级指挥部进行了联系，调整了新的作战计划。 同时，通讯联通之后，萨斯也联系上了自家的狙击手。 狙击手正趴在cbd大厦对面十多米距离，一栋很不起眼的居民屋里。 “很好。你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立即汇报。” “下次行动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后。” 狙击手咧着嘴冷笑，应下一声“是”。 他现在裸眼都能看清cbd里内外的情形。 架上望远镜后，刚好能看到两队挖掘点进出的那个门的下半截。 － 此时，挖掘点进进出出的都是忙着做下潜准备的。 第一个就是扩大下潜口，两队破冰机同时开动，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将洞口扩大成了约计三米见方的方口。 这个口径仍是小了些，为了方便物资运输，一般是要扩张到十米，就是要花半天时间，从早上天没亮的六点开始打到十点。 同时还要搭建一个回暖房，让下潜员在回暖房里做好保暖工作，热身好之后再下水。 但眼下情况紧急，扩充到三米之后，能让下潜队员一个个下水。等到人员下潜离开后，上面的破冰队又继续开挖。 “哎，刘队，吴队，等等。” 夏可兰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小黑箱子。她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排排的浓缩液，每一瓶只有手指粗细一罐，衬在黑色的衬布里，能看液体呈淡淡的黄色。 她说，“这是大官方生产的八定水的浓缩剂。一人一罐，可以提神振气，增强抗寒性。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好好吃早饭，这水必须喝。” 刘胖队一看，立即笑开伸手去拿。 吴队长却挡住了他的胖手，神色严肃，“八定水是上头的特供品，这些都是有限的吧！你都给我们了，你们队员呢？” 夏可兰轻叹，“吴队，神仙水的配方都在我们手里，你以为我为啥天天给他们做好吃的。行了，我们队员的肉蛋奶补充得可足了，不差这一口水。你们赶紧喝了，别耽搁时间了。” 一共就十只，一个队只能分五只。 刚好下潜队员只有八个人，刘胖队里三个，吴队健在的五个。 剩下了两只，两队长要还回去，被卫海洋阻止了。 卫海洋道，“多出来的两只，就你们两位队长分了。回头敌人要打过来，还需要你们带队指挥。” 说着，他拍了拍两队长的肩头，继续跟着方排商量防卫工作。 看着cbd周围的地势图，两个队长眉头都拧成一堆了。 因为是繁华的市中心，通往大厦的路四面八方，大小不一，实在是像个筛子一样易攻难守。 虽然cbd的高度很适合做狙击点，但是他们的狙击手有限，做排布的话难免会有空缺。 卫海洋道，“这问题也不大，小冲的枪法不错，让他在低楼层守这一个口子就成。他脚程好，转移也快。” 方排担忧，“你说你把他们的通讯员和机器都打坏了，若是他们修好了，再拉来后援部队，咱们这边压力就太大了。” 卫海洋道，“援军的确阻止不了，但至少咱们先打个时间差。让打捞队把东西拿到手，到时候我们退防到已方火力点内，就不怕他们来追。” 说着，两人眸色都微微一亮。 卫海洋拧眉看了会儿地图，道，“若是他们再把囚头队的人拉来打头阵，背后搞偷袭，这个正面战场口子得给他们准备好。” 方排咬牙，“这群卖国贼，真特么不得好死！” 闻言，卫海洋抬起头问，“咱们可以先来个心理战术。这个任务，就交给方排你了。” 方排一愕，扬手拍了卫海洋一巴掌。 卫海洋只是突然想到了小光头的作为，虽然小光头还是没救出大光头哥哥，兄弟两一起命丧于敌特份子的机枪下，是那些人都亲眼看到过的。而且他们摸进仓库时，就看到有尸体倒在中场，秦桑说是敌特为了留她一条命引诱他们，杀了囚头队的人。 若是小五还在，也许能再为他们当一次内应。 － 那时候，囚头队的仓库里。 小五正躲在角落里，他其实中了一弹，就在腿上。所以他想跑，也跑不远。 眼下囚头队里只剩下包括大小红鼻子兄弟在内，统共不过七八人。 刚好凑一车。 他们正忙着收拾物资，想要跑路。 小五趁着众人不注意，摸到老外的尸首上，翻找可用的东西，果然给他发现了单兵随身的压缩饼干，巧克力，甚至还有包扎绷带，以及看不懂英文的药品。 他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拿了老外的军刀，一只手木仓。 慢慢爬到一个视角隐蔽的地方，盯着小红鼻子，满眼杀意。 他抬起木仓，对准小红鼻子的心口。 准备扣下扳机。 第289章 海下的顶极猎食者 轰隆隆一阵汽车引擎的爆鸣中，仓库再次人声乍起。 海豹一阵扫射，吓得红鼻子等人缩成一堆。 有人想逃，被隐在一处的哥曼一木仓毙命。 海豹不会说中文，抬着枪托子就狠揍一人，把小红鼻子从大红鼻子的护持下拖拽出来，指着其脑门儿，挥手下令。 而哥曼会一点中文，操着洋腔洋调说，“按原计划执行。重新整装，上车打，挖掘队。” 小红鼻子丝毫不怕木仓口子，笑起来，“大爷，大爷，你们放开我，我们愿意啊！干死他们丫的，狗x的东西，老子还要为我的腿报仇。大爷，给只木仓吧！” 他反抱住了海豹的腿，笑得扭曲又谄媚。 海豹是个暴脾气，但并不是精神扭曲的病人。 他看着小红鼻子那焕散歪邪的眼神儿，直觉不爽，一脚将人踢开了，小红鼻子又爬上来，一声声地叫着“大爷”，被他不耐烦地一托子打破额头，才松了手。 “上车！” 哥曼押着几人出了仓库，重新上了车。 小五又失去了一次机会，看着人离开，暗暗咬了咬牙，等那些人走后，他爬上了敌人丢下的一辆装甲车上。 这车是因为之前卫海洋等人来时，一场枪战灭了对方一半的人，而丢下的车。 他看着车上的装备，有机枪，和几盒弹匣。 便一不做，二不休地开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给他开动了。 － 在敌特行动时，下潜队已经各自到达了打捞点。 三个小时的计划打捞时间，过去一半。 在胖刘队和吴队长这边，他们要进的一是底层裙楼里的国家银行。 地下一层的保险室，要打开的难度非常高，官方给出了信息是必须要用专业的切割。 加上水下作业的特殊性，据说为了这次行动，切割机的研究都进行了半年多。 所以寻常的打捞员顶多就五名，这次下八个人里，有三个人就是专门负责操作切割机的。 安装好切割机，也颇费了些众人的功夫，也花了半小时。 接通电源后，切割机开始运作起来，水花爆开，震得一人手抖，不小心就被划伤了手腕，丝丝血液流出。 还好旁边的人及时将操作员拽回来，怕他整个手腕都要被戳伤。 这下开口的潜水服开始往里灌水，体温计也开始慢慢下降，情况非常危险，必须立即出水，但是为了防止水压病，此时超过30米的深度，上浮速度也必须控制在一刻钟的时间，不能太快。 带队的人立即打手势，让一个人陪着那人上浮。 伤者想要留下，但所有人都不同意，愣是把他推开了。 然而，众人都不知道，那一丝血液顺着水流慢慢扩散开，引来了海洋中最凶猛的霸主的一场狩猎行动。 在距离三十海里外，绥城南面向海的地方，数头黑色猎食者开始迅速朝cbd游来。 按照它们的潜行速度，大概不超过一刻钟便可到达。 当它们在海下畅游时，在遍布冰块的海面上，初阳升空，整片冰洋染上淡淡的澄色，那澄色正一点点加深，随即有巨大的海洋生物浮出水面，划破了大片的冰层，飞溅点耀眼的晶光。 晶光在阳光里，迅速缩小，消融。 此时，早上八点。 夏可兰在入潜时，卫海洋也换好了下潜服。 夏可兰拉住他，“不是说好了你留在冰面上，保护大家的吗？” 卫海洋套着头套，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道，“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帮你拿到东西，我就先出水。” “不行！你……” “你要再拦着我，拖拖拉拉下去，咱们的时间就不够了。” 男人的目光固执坚定得让人无奈。 夏可兰心下一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和纠结，索性第一个躺进了冰水里。 卫海洋下水前，将那把短木仓和三个弹甲都交给了卫冲。 “我和你嫂子姐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卫冲眼神一抖，瞬间变得异常地坚毅，咬牙道，“哥，你放心。我一定守好咱们的打捞点，不让那些黄毛狗靠近半分。” 卫海洋看着卫冲，又看看正在操作着起吊机械的秦桑，秦桑比了个“ok”的姿势，又专心操作了。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头，笑了下，“傻小子。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头朵宝还要听你小舅舅的打捞游记，不要莽干，要冷静。” 青年重重地点点头，看着哥哥躺进了冰水里。 他再抬头时，对秦桑说，“桑桑，再把口子扩大一圈儿，装保护架。” 他们这边下水的除了卫海洋和夏可兰，还有两个老潜员。 岸上两人和队员们合力，花了一小时，终于把入水洞又扩大了一圈儿，近十米见宽了。 又迅速搭上了保暖棚。 但卫冲还是觉得不够安全，四下观察了一番，下潜洞四周实在是空旷，万一哪个墙片倒下，就会把洞口给埋了，到时候哥姐可怎么上来。 想了又想，他下了个大胆的决定，“去跟胖刘队长借个集装箱来，把这个洞给罩上。” 队员们都惊了，都觉得胖刘队不会答应。 卫冲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最安全，也不管那么多了，叫了两个要好的就去要集装箱。 然而胖刘队和吴队居然都下水了，没人拿主意，他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方排看到，骂了他几句，“你小子，就等你哥嫂回来培整你吧！” 卫冲咧嘴呵笑，“放心，只要他们安安全全回来，大家都好好的，随便你们怎么培整我。” 卫冲把拖车开到挖掘点，先开了个口，再用吊机将箱子拉倒扣在了洞口上。 当这一切做成时，众人都惊喜不矣，连连称赞。 “哎，这里面辅上隔热棉，做成暖室，效果可比那帐棚舒服多了啊。” 然而，秦桑看着小铁屋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突然想起一事儿，“小冲，我之前听兰姐说打捞物品可能会非常大，你拿个罩子挡着出口，东西怎么吊出来啊？” 卫冲俊脸扭曲了一刹，道，“这有啥难的，再在箱顶开个洞，不就可以把吊机放下去了，来来来！赶紧的，开个口儿。” 众人又开始操作时，秦桑习惯性地看了眼机械上的温度计，突然觉得温度条好像往上爬了一截。 她揉了下眼睛，准备去看清楚时又被人叫住了。 此时，温度已经从两个小时前的零下40度，上升到了零下30度。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墙，洒落在窗户一角，处于深处的队员们都没发现这日的阳光比往日的都亮很多。 水下，黑色巨大的猎食者已经到达狩猎点，看着前方正在缓缓上浮的两个队员。 张开大口，直直冲了上去。 —— 突然想到大白鲨了。天灾怎么可能没有动物呢？！啊，小花超喜欢这个东西，极热天里的危险生物会更多，大家准备好！ 第290章 水下偷袭，敌方布局（高潮开始） 大鲨鱼的咬合力，高达2吨。 在地球上的顶级猎食者排名中，位居榜首。 就是普通的鲨鱼，也可以轻易一口咬断人的手脚，甚至拦腰截断。 此时冲来的黑鲨鱼平均长度没超过3米，咬合力也相当惊人，冲上来一下咬住了受伤队员的两条腿，在另一人反应前，一把甩开了两人的拉扯，晃着脑袋冲向后方的黑暗。 另一个队员被队友的氧气瓶刮到，呼吸管一下破裂，冒出无数的泡泡，忙去抓握破裂的氧气管，防止水流倒灌。 然而他身后同时出现了两头黑鲨鱼，齐齐向他张开了死亡之口。 一身一脚，两鲨鱼拽着人甩动，仿佛在争抢一个布偶玩具，三两下就之撕裂。 深蓝的海水一下被浓重的血沫染开，后来的鲨鱼追逐抢食，肉沫肤骨在水流中翻沉着。 氧气罐和潜水服被甩掉后，缓缓下沉。 正在操作的队员突然被东西砸到，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氧气罐，有些奇怪的同时，看到断裂的氧气管，瞳仁一下放大。 随即，地面上的通讯消息传下来。 “凡哥，凡哥，升温了，冰层开始融化。你们尽快啊！” 挖掘队里有自带小型电信基站，理论是覆盖5公里，但因为受极寒天气影响信号超过3公里就不太清楚了。 潜水服里的凡哥正看着即将被断开的保险门，回道，“知道了。门马上就断开了，可以下吊机了。” “收到，凡哥。啊——” 旁边的队员听到消息，问，“升温了？多少度？” 上面的人回答，“已经升到5度了。就在这三个小时里，我们也是发现地面有水，哎，你们小心呐！” 那人又问，“有个伤员被送上来了，你们看到人了吗？” “没有。” 那个被氧气罐砸到的人将东西递到凡哥面前，“凡哥，这个068的氧气瓶就是小张的。” 凡哥看得瞳仁紧缩，一时无法确定人员情况。 只能说，“大家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众人僵住，而角度刚好的人借着切割机的冰蓝色光影，看清了那獠牙差参的巨口，嘴边正好挂着一副潜水镜。 “有，有鲨鱼！” 不用猜想，他们的两名队员已经葬身鲨鱼之口。 压抑的尖叫声通过通讯器传到了地面上。 同时也传到了正在38层打捞物资的吴队长和刘胖队耳里。 刘胖队震惊了，“这，这怎么还有鲨鱼了？！” 吴队长很镇定，“绥市距离南海距离也不远了，会有鲨鱼游到内陆来寻找食物很正常。好在我们准备了驱鲨弹！” － 另一边的打捞点。 夏可兰的四人深潜队，以卫海洋打头，夏可兰排中，两个老潜员垫后。 他们在进入密道后，立即发现了那具身副特种装备的敌特人员。 这把老潜员吓了一跳。 夏可兰打手式，带着两老潜员继续往前走，将检察敌特份子的事交给了卫海洋。 卫海洋翻找那人身上的资料后，发现了海啸前的文件资料，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这是天灾前，潜伏在国内的敌特份子就知道了国内的这项特殊研究项目，跟踪追来想要盗取这项成果。 国家在做紧急转移时，因为时间来不及，只能把东西暂时放在了绥城这里。而敌特份子刚好也跟着追来，想要借机就把东西偷走。没想到海啸来得比他们的行动更快，连人带物都被深埋在了海水里。 而这一次官方发起的行动，是因为发现边境海域有敌舰出现。 为以防万一，才派他们过来将重要物品打捞送回，没想到还真碰上敌特跑来偷窃。 能让敌人跨越一个大洋跑来偷的东西，必然是关系着生死存亡的战略物资。 卫海洋扯掉了那人脖子上的金属身份牌以及肩头的gz绿帽子队伍徽章。 他刚刚收好东西，将灯光打向密道时，身后突然摸上来一道身影，直直扣向他的脖颈。 一把尖刀在掉落于地的水灯下，霍霍然扎向卫海洋的脖颈和气管。 卫海洋一把撑住那人的手，感觉到对方庞大的力量，还有紧帖在背后的高大身躯。他一把将胸口的氧气挂扣打开，罐子松解落下，让他的行动瞬间变得利落轻松。 对方见一击不成，挥刀就朝连着卫海洋呼吸面具的呼吸管挥去，被卫海洋挡住。 三十米以下的水下，宛如黑夜，难以视目，要不是还有一盏水灯落在地上，朝上打着光，两人也很难看清对方的身形。 但卫海洋一脚把灯踢开了，光线瞬间消失在了两人之间。 卫海洋缩身避开了对方的抓拽，从后腰抽出长刀，一把插中了那人的大腿上，那人立即伸下探，只碰到了卫海洋的肩头，一下就被滑开了。 随即，后背一计重刺，生生戳穿了那人的心脏。 男人头垂朝下，又进入了侧倒的光线范围内，打出一张高鼻子白人脸，他一口血喷出染红了呼吸面罩，至死都不明白，一个身形比他小一圈儿的华国男人，怎么会会有这样灵敏的身手，而且在漆黑的环境下，还能精准地扎透他的心脏？！ 他一个偷袭者反被对方不过三招干掉，死也难以冥目。 对卫海洋来说，这样的事情他早就经历过。这些人啊，连自己的历史都没学明白，借着祖宗虚吹的一堆功绩，高傲自大惯了。 故，目中无人；亦，死得其所。 卫海洋整日被夏可兰幸福投喂，还有神仙灵水养着，夜能视物这能耐并不奇怪，就是卫冲和队里一些潜水员的水下视力都非常好。 他打起灯，提着脱下的潜水服，吸了一口氧，快速朝里划去。 果然划到门口时，就看到了一个老潜水员的尸体。 在他和那偷袭人打斗时，还有两道身影潜入了密室里。 他推开老潜员，就看到一个敌特往另一个老潜员腹里插刀，他脚下一蹬冲上去，一下将人撞开，再次放下氧器瓶，跟那人扭打起来。 夏可兰是被另一个敌特携持，要求对方不能伤人，但敌方太狡狭诈，都不给她时间就朝老潜员下刀子。正好卫海洋赶到，她一怒之下就直接把身边的敌特送进了空间。 再游向卫海洋，在两人撕打时，一手将第二个男人送进了空间。 空间里面，两个老外震惊发现自己竟突然被塞进了一辆汽车里，而从车窗朝外看是一片绿草茵茵，一颗巨大的参天大树耸立在不远处，而四周围都摆放着一排排的置物架，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和各种物资。 第291章 水下撕鲨（大爆发） “老古！” 夏可兰又急又气，寻到角落里的老潜员。 老古捂着被划开的腹部，丝丝血雾弥散开，朝夏可兰直摇头，面上是早已视死如归的释然，朝他们指着手，示意他们赶紧完成任务，不用再管他。 夏可兰咬牙摇头，想要把老古先送上水面，却被老古用力打掉了手。 双双怒目而视，眼中焦急和怒恸交织着。 卫海洋拉住夏可兰，“你去执行任务，我送老古上去。快！我不确定敌特还来了多少人。” 卫海洋扶着老古，就往外游。 夏可兰咬咬，迅速游向那扇大门，她拿出早准备好的钥匙，那是关老托陆靖宇送来的密钥，同时还有眼纹仪和指纹器。 在操作前，她又用锁套将自己先锁在了门把上。这道密钥大门是全封闭式的，里面的空间多半还没有完全被水淹，到时候气氛泡释放和水流冲压会非常大，一个搞不好被空气冲击到，或被水流卷走，都非常危险。 做好准备，她才打开了密钥板，淡淡的电子蓝光透出来，显示了三把钥匙的验证孔。 先插上钥匙，再对上眼纹，同时指纹扣上。 便感觉到微微震动从冰冷的门板上传出，接着是一阵机械运转的低呜声，门板开始震动，同时整个空间满满的冰水也开始被吸向门缝里。 夏可兰感觉到一股拉力袭来，忙趴在了门板上，双手用力把住长长的把手。气泡冒出时，吸力瞬间加强，一下扯住她身体，她只能将身体横在门上，感觉整个腰都贴在了门缝处，骨骼错动的同时感觉身体都被撕扯着。 大门缓缓打开时，宛如魔鬼的裂眼徐徐睁开，内里一片漆黑的空间带着强大的吸力，冰水疯涌而入，一下将门上爬着身影吞了进去。 一下半个身子陷进门内，夏可兰死死扒住门把，但吸力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30米深潜下的水压，高达吨级的冲压加诸在她身上，若不是被灵液加固过身体，她怕是早就被卷进黑洞漩涡里，变成搅肉机里的烂肉坨坨了。 密室里的变故，也迅速波及到了卫海洋和老古这边。 他俩刚刚开始上浮时，附近的水压骤变，将他们往外拉扯。卫海洋用力抵着老古，仍是被往回吸着，同时他又看到水中潜入数条人影。 他立马关掉的灯光，把住了一扇通道门，死死攥着老古将人往门内塞，可是吸力迅速增大，他绷然筋骨强劲，也抵不过大自然的伟力，只能勉强攥住老古。 老古也看到了敌特分子的身影，直叫要卫海洋放弃他，卫海洋也不答应。 眼看着敌特凭着高精的潜水设备稳住了身形，潜水器的灯光朝他们打过来，直直刺进他们眼中，虎视眈眈地威胁着他们，仿佛他们已经是对方的网中鱼。 卫海洋直往门内靠时，一把将老古用锁扣扣在了门把上，抽出长刀准备再来一场肉搏。 哗啦——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从他们眼前掠过，带着庞大得令人窒息的威压，像是一张漆黑的洞一口吞掉了那个敌特份子。 那潜水器上的灯掉了下来，灯光晃动间，让人看到那庞大黑影上，一掠而过的森然巨齿交错如林，超流线型利于水下穿梭的梭形体形，黑色鱼鳍高高直立如刀。 两人心头狂跳，没有逃过一劫的安心，双眼瞠大地看着灯光延续的上方，还有几个敌特悬浮水中，瞬间被庞大的黑色猎食者拦腰掠食，刹时整个头顶的水域中，血色弥漫，骨错肢结，被密道里的吸力卷积着从他们两人面前滑过。 足足有十来分钟的样子，水流才慢慢归于平静。 但是鲨鱼们却没有离开，还在附近游晃着，老古不想拖累卫海洋。 卫海洋狠狠喝他一声，“你丫的真想葬身鲨口，我也不拦你了。” 看着四处飘荡的残肢断臂，老古还是认怂了，乖乖服从了卫海洋的安排，进行了紧急止血处理，其实之前卫海洋出现及时，那刀扎得并不深。门内是一个小小的变电室，躲在里面暂时不用担心会被鲨鱼攻击。 “我去帮可兰，你跟上面联系，让他们把驱鲨鱼弹打下来。” “好。” 卫海洋把自己的通讯器给了老古，又游进了密道。 密道中不再像这前那么干净，此时散落着人尸和一堆杂物。 卫海洋刚刚拔开一堆东西时，突然看到有水泡溢出，瞬间肌肉紧绷，身形侧划开抵向身后的墙壁，一柄刀器正好从他刚才的地方划过。 他看到了躲在废物后的敌特，从下方冲上去，一刀子正刺中那人大腿，双方扭打起来时，搅动着水中的残肢，再次将不远处游荡的鲨鱼吸引进了密道。 两人四肢划动，鲨鱼张口咬来。 卫海洋和敌特的眼角余光都看到了这强大的猎食者，那参差不齐还挂着肉沫子的大嘴，双双去抓对方想要将之做为挡将牌。 双方力气都不小，敌特抓紧了，卫海洋顺势而为，直直对上了鲨鱼的大口，还差一臂距离时，他突然双脚一蹬，眨眼翻转，将将把敌特身形送入鲨鱼大口。 哐啷—— 一声轻响伴着一阵深闷的呜鸣，是鲨鱼托走敌特时，敌特身上的装备撞在墙壁上，为了自卫他给鲨鱼寒了一颗榴弹，刹时整个海口腥血一片，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水下爆炸的水波卷着水花扑面砸来，飞流的物体一下砸在卫海洋的呼吸面罩上，砸出一道细碎的裂网，隐隐地开始有水从裂缝中渗出。 他顾不得这么许多，帖着地下往里速划，终于回到刚才的密室里。 只看到被打开的房间里，黑洞洞一片，并不见夏可兰的身影。 他往房间里游时，看到了还有架着助潜器的敌特正在高大的空间里游行。 在房间的地下亮着一圈儿灯泡，明显圈出来一个用来置物的台面。只是此时灯光里空无一物，只有灯光圈外一道若隐若显的娇小身影，似乎是被什么缠住了，正在地面挣扎着。 卫海洋迅速游上前，跟同样靠近的敌特再次短兵相接。 双方打斗时，两条鲨鱼也窜了进来，直直朝向打斗的双方冲上去。 夏可兰抬头，看到这个情形刹时感觉肝胆俱裂，可是她的脚卡在了抽水口里，半天拔不出来，她没法出手，情急之下，扬手朝鲨鱼甩出一物。 正张大了嘴的鲨鱼以为这回又可以一口闷下一只美味儿，没想到“duang”地一下撞上了凭空出现的大铁坨子。 它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尖尖的前鳄齿就插在了什么东西上。本能之下，疯狂摆动身体鱼尾，想要抽身出去。 第292章 10度了：水下激斗，黑鲨插进了汽车里 这一刻，敌特份子都震惊了。 而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突然出现的汽车里的两个敌特份子。 他们刚刚还在惊讶自己所处的神树空间，但下一瞬间就现出在了漆黑的世界，突然一个巨大的东西撞上了车前窗视口。 他们所在的还是辆豪华suv，车体够大，前窗够宽，那东西撞进来时，直直对在了驾驶座上那人的脸上。 由于他身上还穿着累赘的潜水服，空间本来就小，鲨鱼头一怼进来，两人几乎是face对face，一下就闻到了鲨鱼嘴巴里浓重的腥臭味儿，带着血沫子和海水都冲进了破碎的车窗口里。 汽车的重量瞬间发挥作用，带着一头被插住的鲨鱼下坠。 另一只被撞昏头的鲨鱼甩着尾巴离开了汽车，继续在周围环游寻找猎物。 卫海洋也利用这个瞬间，成功反制了敌人，一把将对方的氧气管子拔掉了，但对方踢到了他已经碎开的潜水面罩，面具碎掉，呼吸器失效，他不得不将之拔掉。 对方扑了上来，将他狠狠撞向后方的巨大框架，气息一下从肺中抽去大半，他的力气也快要耗损光，脸脖子一下涨紫。 隔着面具，敌特份子骂出一句，“该死的东方妖怪！” 然而卫海洋在呼吸困难时，却听到了对方面具内的通讯器哔驳声。 他心头大骇，伸手一把将对方的面罩狠狠地攥住，一下子拽歪了脸，有半只眼睛被暴露在了冰水里。对方抬脚给他腹部一脚，瞬间清空了他肺内的最后一点氧气。 这一刻，卫海洋目光开始变得模糊。他力气消失，松开了对方。 敌特迅速抽刀扎向了卫海洋的心口。 卫海洋瞳仁瞬间收缩成针尖儿，他其实是故意示弱，留了最后一口气。 但没想到的是，一物突然笼罩在敌特的头顶，来了个泰山压顶将人卸下直坠地面。 同时一副完整的呼吸潜水器出现在卫海洋面前。 正是夏可兰再次甩出的东西。 卫海洋抓过面罩，迅速吸了一口氧气，又丢开瓶子，游向刚刚从巨物压顶恐惧中逃脱的敌特，从后侧方一把将对方的面罩彻底拔除，扔开，再次展开一场水下肉搏。 夏可兰终于掐开了脚，但脚踝被折伤了，她感觉不到疼痛，直直冲向了正在撕斗的两人。 她的身形在掠过汽车和大鲨鱼时，一手将两物又收回了空间。 她用力游动，看着再次游来的鲨鱼，在鲨鱼掠过时，伸手一把抚上鱼腹，收入了空间。 那时候敌特看清了这一幕幕，双眼大睁，不敢置信，又不得不再次确信了之前的猜测:他在进房间的瞬间，明明看到了巨大的物体被放在小灯泡的平台上，可是再一眨眼，东西就不见了。只剩下了平台一角的一道小小身影。 这个女人，拥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现实已经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了，卫海洋一刀结果了这人的性命，捞住了对方的面罩通讯可视器，三下两下将线路抽拔掉。 他戴上自己的新面具后，抓住夏可兰，凑近了传声，“还有有没有力气？把周围扫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漏下的鱼。他们可能看到你的空间力量了，必须斩草除根。” 夏可兰知道男人的意思，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力量被曝光。 扫了一圈儿后，她道，“没有了，剩下的都是鲨鱼。我们这里还有五头，吴队他们那边也有鲨鱼。” “鲨鱼不担心，我让老古通知小冲放驱鲨弹。”卫海洋拉着女人往外游，“东西都收好了？” “收好了。”夏可兰还在冥神扫描周围，突然身形一顿，“有敌特！” “在哪？”卫海洋立即警惕地环视四周，只是此时水里血雾弥漫，残渣遍布，可视距离太短了，根本看不清。 夏可兰道，“在上面，大概10多米的距离，是一个大型的下潜器。不好，地面上好像还有他们的人，是另一只潜伏的敌军。有，超过五个人了。小冲和桑桑他们……” 水面上。 秦桑一直观察着仪器的状态，突然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身上，她寻找水点，却先看到了机器表层的白霜变薄了，开始融化。 她心头一跳，想起卫冲曾跟自己说过的，极寒半天之内降临，要是回头再来个极热，半天之内会不会升到100度把全球的生物都煮熟了？！ 心头这一抹惊怵，她立即去看仪器上的温度表。 低呼，“小冲，升温了！已经，已经10度了。” “升温？” 近处的队员似乎以为这是玩笑话，接道，“难怪老子觉得才焊了一会儿就爆汗了。” 其他人跟着笑。 卫冲却没有当成玩笑，立即跑到秦桑身边看着那个圆圆的温度计，心下一个咯噔。 “妈的，什么时候不升，偏偏挑这个时候。” 他大喝一声，“大家注意，开始升温了。如果不出意外，会和极寒降临时一样，两个小时升到四五十度。大家赶紧，把不用的东西都收起来，物资车先走一批。” 正在这时，通讯员报告，“小冲，老古说下面有鲨鱼，让我们赶紧放驱鲨弹。还有……老罗牺牲了。” 众人急促的动作蓦地一滞。 卫冲愣了一下，看向集装箱下的洞口，却瞬间恢复了状态。 “赶紧行动。否则可能会牺牲更多的人，大家打起精神！” 这时通讯员道，“小冲，还有情况。老古说有敌特份子潜入，卫队已经杀了两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潜伏者，叫我们千万小心。” “伙计们，准备好家伙！” 卫冲大声提醒一声，负责队里安全的男人们立即将武器准备上了。 秦桑询问，“队长他们把东西拿到了吗？需要我们下吊锁了吗？” 卫冲知道其官方派他们来打捞这东西，其实想要用的就是夏可兰的能力，并不需吊锅，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让秦桑下了吊锁。 吊锁花了近二十分钟才落下30多层的距离，而从电子屏上显示上面是挂上了东西，被通知回拉。 秦桑故意放慢了速度，以20分钟左右的时间回升的话，正好也可以帮助潜水员减压。 当东西一点点浮出水面时，众人看到那是个被包裹在金属外壳下的球形体。 直径大概有15米左右，将将卡在了洞口。 因为洞口开的是方的，不是圆的。 而且上面还有一个集装箱挡着，一时半会儿是肯定拉不出来了。 卫冲忙冲着通讯器里大叫，“哥，姐，你们在吗？赶紧上来。” 通讯器里发出嘈杂声，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通讯员努力调频，仍是听不清。 突突突—— 一阵枪响从大厦外传来，很快一群身着制式特种作战服的高大军人冲了进来，开口的都不是中文。 第293章 全球战略：抢卫星 卫冲想也不想，朝大门侧方滚过去。 大叫，“躲避！” 敌军见状，立即开枪扫射他的位置，子弹夺夺夺地打起一片冰渣子。 同时跟起一片炸响，两个搬东西的队员反应慢一拍，就被生生扫倒在地，身上多出数个大大的血窟窿。 躲避的队员们见状，心中又惊又骇又恐惧。 他们执行任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直接短兵相接的情况。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挖掘了。 轰隆一声震响，远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人们通过玻璃窗折射，隐约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冲天，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从天上坠落。 屋内却有哐啷一声响。 卫冲踢断了挖掘室大门旁的一根支柱，应声落下一堆杂物，将将把入口的门给挡住了。 接着有一道身影十分迅猛地冲到一处刚刚搭建起来的天然狙击点，对着外面的敌人就是砰砰砰一顿点射。 “涛哥！” 原来这补上防卫的正是受伤留在挖掘队里的李涛，没有受伤的沈连加入了方排的队伍去当替补了。 李涛之前的腿受了伤，夏可兰给他用了小黄花的提纯液，恢复得很快，这会儿除了有些疼，没有再流血。 他一边阻拦敌人，一边叫众人撤退。 秦桑还拿着破冰机在打洞，想要将洞口扩大了，将他们好不容易打捞的东西拉出来。 夏可兰和卫海洋还在水下，将受伤的老古往上拉，叫人帮忙。 有人听到后，忙上前将人拉了出来。 三米厚的冰层，一时半会儿要融化也需要些时间了。 夏可兰上岸时，看到秦桑还在破冰，忙将人阻止了，“桑桑，来不及了，这东西暂时留在这里，咱们先走。” 秦桑看着夏可兰的表情，也没有再犹豫，帮着将卫海洋拉上岸后，将衣服递上去。 卫海洋却来不及换衣服，拿着武器去帮李涛拖延时间。 夏可兰换上衣服，看了看头顶的集装箱，问，“这东西是小冲弄的？” “是的，他说这东西做的暖室效果更好。” 夏可兰暗乐，“放得好！” 这小子是知道他们要打捞的东西根本不会提上来，故意扣个东西在这里，这时候正好成了众人的避护点。 她朝四下看看，心下琢磨着，却听到了外面轰隆隆的激战声。下意识放出扫描的意识，朝声音的方向推动着，却一下被一股气流冲击到神识，感觉额角窜过一抹刺疼。 这下，她才知道神识是会受到一些冲击波的影响和伤害的。 她迅速绕开了那股冲击，往吴队长和胖刘队的挖掘点推动，便看到了空中飞速激射的热源子弹，躲在掩体后的战士们，还有正在撤退装载物资的队员。 有不少人已经伏倒在地，生命热源在迅速流逝着。 这是一场战争！ 夏可兰换好衣服，就拿着枪去顶替卫海洋。她扬手就甩了三颗雷出去，轰轰轰地炸断了外面的一根廊柱，一下跨塌下来的一大片楼板，削弱了敌人这一波攻势。 但是还有人已经绕到了他们的后方位置，准备做定点爆破了。 她扫到了情形，也没法阻止。 当卫海洋换好衣服过来时，她果然提议，“把这里炸了埋了，也不能让他们把东西带走。” 众人神色一怔，惊惧不甘，愤怒郁闷。 但是没人有反对夏可兰的提议。 卫海洋看向敌方，立即抱着夏可兰扑倒，大叫，“都卧倒！” 倏———————— 一道半人长的榴弹托着长长的青红色尾焰冲进了过来，直直射向他们用杂物筑起的一片掩体，刹时桌椅碎屑飞溅，水泥墙被洞穿， 后方的吊机都被冲击波扫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横倒在地，它吊着的球体也在冰水中沉浮，与冰层摩擦发出沉闷的响声。 敌方指挥观一看，立即喝斥，“小心点！不要碰到吊机，赶紧冲进去，把东西捞起来。” 命令下去，已经绕到后方的敌军爆开了墙体，开始往里冲。 谁料几梭子弹喂来，当场倒下两个。 随后的人疯狂扫射，木仓眼儿爆出十字火光，透过弥漫的沙石碎屑，狰狞突进。 此时，升温到达20度。 屋外的天光一片炽亮，阳光从开始的冷白，渐渐变得暖亮。 冲进来的敌军一个不小心，滑倒在了化掉的冰块上。 两个队员抬起重物狠狠砸人头上，卫冲上前一把脚踢掉对方的枪械，同时开枪击中了对方的侧肩头。对方挣扎躲避，扫倒卫冲，扑上来扭打，脑袋突然被重物砸到，眼前一花。 砰的一枪，子弹从下颌穿过。 卫冲起身，手里拿着哥哥给的木仓，拉着秦桑避到掩体后，看着卫海洋和夏可兰将这一波后突的敌人消灭掉。 另一边的李涛已经将爆破点定好，一边帮着众人的撤退。 且退且打中，身边的队员一个个倒下，到他们退出敌军袭击圈时，人员已经剩下一半不到了。 其实他们都穿了防弹衣，但这不是演习，这是真枪实弹的战争。 眼看着中方人员退出了挖掘点，敌军立即加速突进，然而一道哨声响起。 带队的敌军指挥官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恍惚有什么糟糕的记忆破闸而出，就听到轰隆隆的一阵爆响，挖掘点处轰然坍塌一片，碎石飞尘鼓荡而出，玻璃墙体全被炸碎，瞬间击倒了躲避运气不太好的通讯员。 笛笛———— 哨声还在响，带着一种特殊的频率和节奏。 掀开了敌军指挥官的记忆:在那场半岛大战时，那些战士根本没什么装备，更别提什么通讯器了。他们就用一个个哨子传递军情，每次哨子响起的时候，我们都要死好多人。好多人回到家乡后都留下了很深的恐惧心理创伤，听不得那哨子响，一响就会整夜整夜地做噩梦。这些该死的东方人，他们是会使魔法的妖怪，根本不怕死地往前冲。 “该死的！赶紧挖，一定要把东西弄出来。” 已经被炸塌掉的挖掘点，被一堆 钢筋水泥掩埋，要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 敌军指挥官立即联系了总部，正是远在数十海里外的一只战舰。 “知道了。我们立即破冰进城，勿必要把这颗卫星抢到手。这关系着咱们的全球战略！” （这里是致敬一下我们的志愿军先烈们！） 第294章 埋伏弹，给鬼子一记闷亏 早9点，时温30度。 挖掘队的人们不知道，南方升温的时间和速度，比起再北向的福城，更早更快。 太阳已经升到冰面的45度角，斜射而来的阳光，迅速将空气烧热，再将辐射传到地面。 土地的热传递性和升温速度，都比起水和冰要快得多。 地面的冰雪开始消融，迅速吸饱了热量后汇入江湖之中，距离岸边最近的冰块，最先融化，出现碎冰、裂隙，并渐渐被下层的水流带动着，发生冲击碰撞，导致岸边的冰块开裂得越来越快。 水流在一个小时之内就从涓涓细流，化为涛涛如注，推动了岸边的碎冰形成一片碎冰潮，湖面解冻速度从沿岸往湖心奔走。 冷热气流开始在空中旋转激荡，释放着冷冻了整整两年的力量，将岸边的碎冰吹得哗哗作响。 轰隆一声巨响，一颗从城市中心飞出的炮弹，穿过高高的层顶，砸在地面上，冰块瞬间开裂，水花从冰隙中射出，隐约可见冰下游动的庞大猎食者。 猎食者很快嗅到了城市中心的血战味道，灵活摆尾，冲向那血腥遍布的战场，掠夺美味。 将挖掘点炸塌掉的夏可兰等人，带着自家的队伍，往早前安排好的三队安全屋撤退。 当他们都顺利退出时，李涛还坠在后面。 卫冲负责垫后，发现李涛还没跟上来时，有些着急，“姐，姐，涛哥还没上来。” 他不知道该回去寻人，还是继续护着大家走，只能大声呼叫。 本来在隆隆的爆炸声中，要听到他的声音是很难的。 但他们一家六口吃的灵茶改善的体质，五官六觉都比寻常人要强一倍不止，夏可兰立即听到了卫冲的叫唤，将人送过关口时，迅速退到后方看了看。 “不用担心你涛哥，他负责爆破，应该是还有几个后手。你先过去，我帮他垫后。” 卫冲只眨了下眼，就乖乖听从命令去追秦桑了。 那时，李涛正躲在一块断坦后，看到敌方人员已经摸进了挖掘点，对方非常警觉，还带上了雷爆的探测器。 眼见他的雷就要被发现时，李涛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引爆了点。 轰—— 爆点开花，飞石锐屑被强大的气波推出，时速百米，人类根本无法抵倒，瞬间弹片石片穿透血肉之躯，余下一滩烂泥般的血肉。 后面跟着的敌人骂咧咧地躲避开，开始叽哩呱啦一通鬼叫。 李涛偷着乐，看了下后下的引爆器，还有一颗开关没有动。 夏可兰摸过来，问，“脚疼吗？” 李涛摇头，他这会儿全神贯注地歼敌，哪里顾得了身上的伤。而腿上那点伤，于他的从军史里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他早没感觉了。 “不好，他们从后面绕过了。”夏可兰瞬间感觉到了包抄而来的敌人，同时有三个。 “赶紧走，不然就被包饺子了。” “不行，嫂子，还有一颗就在池子旁边，可以吸引更多鬼子进去，来个一窝端。” 李涛考虑的是机会难得，能多歼灭些敌人，同袍们也可以少一些压力。他完全没把个人安全放在前面，早就置生死于度外。 可是夏可兰回来不是为了送死的，她冷下了脸，“李涛，这是副队长的命令，你是队员，必须服从。” 她一把抢过了开关，将李涛推向出口处。 女人冷酷至极说一不二的模样，将李涛从兴奋的作战状态里抽了出来。嚅了嚅嘴，基于军人服从命令的本能，只得先摸了出去。 夏可兰等他一走，就把控制器放地上，自己也跟着摸出去，正好撞上敌军靠近，一棱子弹从两人面门前扫过，好在卫海洋发现两人不见追回来，从背后给了敌军一个偷袭，才让两人退了回来。 李涛叹气。 因为没听到爆炸声儿，觉得夏可兰是为了安全放弃了那一颗炸弹的袭击机会。 敌军人看到两人离开挖掘点，觉得已经没有危险了，立即招呼工程兵挺进，清理挖掘现场。 夏可兰扫描着热源点往爆破点靠近，很快聚集了三个人时，其他人就只在外围处看守，她自己也不能距离太远了，终于将布好的机关一放，石块拔过开关。 轰隆一声响，挖掘点的一角被炸开了花，血花飞溅而出。 三个工兵全被掀倒在地，没了生息。 正在前面的李涛听到声音，立即回头，满脸惊讶。 夏可兰只做了一个“ok”手式，俯身跑上来，与他错声时丢下一句“快走”，就没再多余的语言了。 这一刹，李涛在心底暗忖:我滴个乖乖，不愧是我大队长看中的女人！够飒！ 安全屋。 对于八个电梯的cbd来说，要找四面封闭、有主承重结构的混泥土石墙的部位，一般都在电梯井附近。 方排和卫海洋之前就选了楼上这处空间，足有三十来坪，留了进出口。 此时安置着的都是伤员。 三个随行医生正在给受伤的人员做紧急处理。 一看到他们从挖掘点撤回来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又继续手头上的活儿。 通讯员大声叫着卫海洋，这安全屋也是安置通讯基站最好的地方。 方排传来了消息，“卫队，我现在要护吴队长和刘队长把银箱子送上岸。但是敌方的潜伏人员偷走了黑盒子，沈连正咬着敌军，就在……” “行，我知道了。我去追回黑盒子。” 卫海洋立即带着李涛离开，跟沈连那方取得联系，开上楼下已经准备好的战术军车冲了出去，而伴随着他们的是对面楼栋里的敌军狙击手。 夺夺两声，取走了一个小战士的性命。 卫海洋躲过那一击，立即用携带的通讯器传给通讯员，“告诉卫冲，让他去狙击点，灭了敌方的狙击手。” “是。” 命令传到卫冲手上时，他有些为难，“姐，我木仓里只有三颗子弹了。” 夏可兰正在帮一个士兵取子弹，子弹打中了大动脉，十分危险。 那小战士满脸苍白，递出自己的武器，“我，我的木仓给你。” 但那是一把机木仓，只适合近战散弹击敌，并不适合远距离狙击。除非是高超的狙击手可以改装，而卫冲只属于普通射手没那么强的能耐。 夏可兰知道，仍是接过了那把木仓，塞给了旁边蹭过来的秦桑。 道，“你们先去观察狙击手在哪里，我一会儿过来帮忙。” 说着，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专业级别的军用望远镜。 秦桑也接了过去，拉着卫冲出了安全屋。她刚才已经观察了安全屋周围屋舍结构情况，直接将卫冲带到了一个隐蔽性很好的房间。 这里是一个公司的茶水间，留在茶水间里的除了吧台，还有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将冰箱朝前一捣腾，就成了一个厚实又有效的掩体兼战壕。 倏倏—— 就在他们扳倒冰箱时，两道哨声过，就见下方的又倒下一个小战士。 第295章 三人合力，干掉敌人的狙击手 夏可兰利用小黄花的提纯液，好不容易给小战士止住了血。 但是失血过度，仍需要补血。好在随行医生提来了保温好的血袋，给架上了。 这个物资，是夏可兰出发之前，专门给上头打报告申请的。 她不知道收集这些血库耗费了大小官方们多少资源，好在能保着一条命，那就是最大的资源。 她迅速查看了一番，将危重病人的输液袋里都注入了一定量的小黄花提纯液。 只需要几毫克的量，就可以帮他们渡过这场伤情危机。 轰的一声响，一道早被封闭的通口被破开，飞溅的石块落在人们身上，还好没有砸到人。 夏可兰忙上前帮忙将开口附近的人转移到墙边，匍匐到出口处探看时，那处楼板都被轰掉了一块，露出好大一个缺口，还有一扇防火门，防火门面边有个变电箱，她上前将变电箱拉倒出来将防火门抵住了，勉强算是把这扇门给封住了。 只是没人看到，在防火门后，夏可兰将一块残坦从空间拿出抵在了门上，完全封死了门口，除非敌方还有榴弹来袭，否则就不会再被破开了。 这榴弹也不是那么充分的，一个狙击手能背上的顶多三到五颗。刚才她听响声数，对方估计已经用完一多半了。 她做完这边的加固后，又趁着察看其他几处临时封闭的通道口，给直接横压上一块巨石，才放心地去找卫冲和秦桑。 她的额头也隐隐作痛，暂时得休息一下扫描的神识，而拿取物体的能力也在刚才收卫星时消耗过大，浑身都有了刺痛感，需要时间修复。 所有人都没发现，一撮光脑门的男人从后方的安全通道摸了上来，却被通道门前的大石头给挡住了路。 “妈的，该死！这是谁挡上去的。” 石条高大厚重，除非有吊机，否则凭几个人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过一群囚头男们看半晌，也琢磨不出来，就没往深处想了，只得回头继续找别的突入口。 小红鼻子恨道，“拿炸药炸了它！” 连续找了三条道儿都被奇怪的大石封住了，他已经不耐烦了。 刚才在下面搞突袭时，他看到了夏可兰和卫海洋两人摸上了二楼，就催促着兄长过来搞偷袭。趁着外面混乱的时候，他要狠狠虐那两个人。把这所谓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狠狠碾在他脚下。 大红鼻子看了看环境，确定不会伤到自家人，“行，你们先退开，我来安。” 那时候，正在对付狙击手的三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已经被凶徒摸上来了。 夏可兰寻到卫冲时，卫冲只开了一枪，打到了对方藏身的石墙上，遭到了一计还击，差儿伤到手。 他的手指被狙击枪子弹打出的石屑划了一道伤。 秦桑拿出绷带，但又发现不合适，改成了一罐云南白药止血喷雾。消毒后，只贴了一个ok绷。 夏可兰看一眼，道，“狙击枪我们的确没有，但有这个。” 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把东西。 两人一看，都低呼出声，“弓箭？！” 夏可兰盘腿坐地上，迅速组装好长弓，一边说，“小冲，这个弓以前你在仓库里就玩过，专业级别的航空合金材质，曲度非常高，韧性极好。对面距离刚好50米左右，用这个完全不影响力度。” 说着，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把箭，也是国际赛事所用的。但是箭头却用了特殊的材料，是当初卫海洋让猴子帮忙特别定制的箭头，在五十米内的加速度，可以轻易射穿人的头盖骨。 这就是一把专为杀戳定制的弓。 卫冲拿起组装好的长弓，心下即恐惧，又兴奋，即激动，又不安，种种情绪交织激荡最后都在看到对方狙击手再次朝他们射出榴炮时，彻底归于一片森静中。 他抬起弓就要射时，被夏可兰一把拉下身。 “别着急，咱们先商量一下。” 彼时，狙击手看到对楼之前放冷枪的地方，一道身影闪到了旁边的枪口时，冷笑一声，放出一枪。 那人穿着一身淡藕色的内衫，显然是高温时脱掉外套后的样子，被这一枪击中，整个人都翻出破开的窗口，摔到了楼下。 楼下的人一看到有人掉下来，就想去拉人。但有眼神儿好的人，立即将同伴扯了回来。 “那个，瞧着像是个……” 硅胶娃娃！ 唔，如果不怼近了看的确发现不了，仿真度太高了。连脑袋上的头发都和真男人一模一样。 这东西也是从美容院里被他们摸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就任凭大家想像了。 夏可兰拿观察镜看了看，“不愧是专业的，藏得这么密实。我们得使个连环计了。桑桑，你做假人。我来引他射击，等他一冒头，小冲就上。” 随即，狙击手看到了秦桑支着一颗假人头在冰箱后起身。 不禁冷笑，就这点小把戏会骗到他，这些愚蠢的黄皮狗！ 从瞄准镜里，他清晰地看到了夏可兰支出的手木仓口，他调转枪口，一击而出。 这一击精准地击中了夏可兰的手木仓，直接把这只木仓给爆膛了。 然而，也就这一刹，他的身形也因为夏可兰的位置跟着发生了明显的偏移，暴露在了一个破碎的窗棂口。 卫冲已经搭好了长箭，瞄准这个时机，瞬间张满弓弦，放箭而出。 倏的一声破空出。 尖锐的箭矢头在晴空下化成一道黑光，眨眼穿透那个小小的破洞，金钢箭头的穿透力可与穿甲弹媲美，其弹头的长度与穿甲弹的弹身长度相当，穿过那个小破洞时，只带起了一片轻灰。 扑哧一下，没入男人的太阳穴，将人生生定在了原处。 狙击手瞬间失力，枪托落地，身子缓缓下倒。 到死的这一秒，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招儿的？！ 夏可兰另一只手拿着观察镜看着，大叫，“快，还有人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敌军出现在狙击手所在的房间，就要拿过地上的枪只弹药，尤其是那一铤还剩最后一只榴弹的长枪。 她话没落，一只长箭倏地划空而出，对准那人腰间射去。 咯啦一声轻响，几乎不是人耳可听到的。 但是对于经常拉弹环的人来说，可太熟悉不过了。 他低头一看腰间的弹环被穿入肉里的黑箭挂掉，瞬间脑代一片空白，手刚摸到弹，弹就爆了，半身像被一头巨齿兽咬下，生生缺了一大块，血淋淋地倒下，抽搐几下，渐无生息。 卫冲高兴地出声，“姐，桑桑，我做到了。他们……” 刹地，声音嘎然而止，他双瞳大张，看到秦桑被两个男人拖住。 夏可兰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把亮晃晃的军刀，脖口已经渗出血渍来。 夏可兰也真没料到，红鼻子兄弟会在这时候摸进他们的安全屋。 －－ 求个5星好评。看到这里的亲，肯定是真爱粉。么么哒。 第296章 红鼻子终于交待了 早10点，时温40度。 小红鼻子也没料到，这一次这么顺利。 他们最终也没有炸掉那拦路石，而是有个光脑门的兄弟用石锤砸开了一道口子，刚好容一个人钻过。 他们就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安全屋里。 伤员们吓了一跳，有人立即起身上前阻拦，就被一锤头打昏。 光脑门儿威胁，要他们报出夏可兰的所在，男人们死死嗑着嘴没有开口。 大红鼻子想也不想，一把抓起了女医生扒其衣服。 升温之后，众人都脱掉了外面厚重的外套，这一扒下，女医生吓得尖叫，又被狠狠捂住了嘴。 情急之下，牛莉莉上前救女医生，愿意拿自己当人质换女医生。 在交换的时候，牛莉莉突然划出一把刀，朝大红鼻子刺去，无奈她只是个弱女子，一直被娇生惯养着哪里抵得过刀口舔血的男人，一下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甩了出去。 一个光脑门抱着牛莉莉嘿嘿直乐，说想要就地爽一爽。 现场受伤的小战士逮着机会，跳起身扑杀上去，跟光脑门扭打成一处。 “住手！” 大红鼻子见状，立即叫了停，一枪托子就把小战士给打昏了。 “我们只找夏可兰，只要交出她，我们跟你们无怨无仇，我们不杀同胞！” 牛莉莉正被那光脑门子压着猥琐，骨子里的血性都被激出来了，张口就朝光脑门啐了一口，“做梦！要杀就杀，老娘不怕你！” 正僵持时，他们听到了一道门后发出的枪击声，正是狙击手的攻击。 一个人朝那一看，隐约看到了秦桑的身影，立即给红鼻子打手势，一行人立即冲了进去。 伤员们想阻挡，光脑门儿就拿牛莉莉威胁众人。 牛莉莉想要发声时，就被甩回了屋子里，通道门被用力拴上了，那人隔着玻璃露出满口的黄缺牙，恶心至极。 － 卫冲震愕时，一人已经上前去抢他身上挂着的机木仓。 并且还把之前小战士给他的两匣子弹给扒拉走了。 他想要反抗，可是对方的长刀一动，夏可兰的脖子上就流下一串血来。 青年瞬间赤红了眼，喝道，“你们放了她，我任你们处置！” 小红鼻子嘎嘎地笑起来，“行哪！我就等着这句话，这是你的妞儿吧？” 说话间，一人将秦桑推倒在地，直接欺压而上，去扒她此时单薄的衣裤，当场开始羞辱，一边说着之前抓着这妞儿时就想玩玩了，终于给他等着好时候了。 那人抽下皮带时，将之套在了人脖子上，朝后狠狠一扯，卡住咽喉，迫得人不得不仰头，如此屈辱的姿势让卫冲瞬间破防，就要往前冲。 但一声威吓，男人狠狠踩住夏可兰的一只手辗压，可闻骨碎般的声音。 卫冲急红了眼。 另一个男人走到了女人面前，开始宽衣解带，双腿全露。 一场恶心至极的画面暴露在所有人眼里，匪徒们疯狂叫嚣。 夏可兰尽急如焚，红鼻子来了八个人，把他们三个死死钳制住，只要有一人动作，另两人就会身首异处，可是看着对方受辱，谁也无法控制。 秦桑痛苦地摇着头，示意卫冲克制。 卫冲浑身震颤，虽然早前经历过不少危险，都没有这一回直面这般险恶毒辣来得让他破防！ 小红鼻子用枪带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抵压到地上，帖着冰冷化掉的冰块水，眼睛一下被突起的石砾划破，视线被染成一片血色。 血色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被两个畜生欺辱。 “没，没关系……小冲，你别，别过来……等他们玩，玩腻了……” 男人们邪笑着，“小妹妹，你放心，只要让哥哥们爽了，什么都好说。” 说话间，小红鼻子目光从秦桑身上移到了夏可兰身上，嘎嘎怪笑。 “贱人，你可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他扬手就下，狠狠给了夏可兰一巴掌。 抬起自己的断肢，往其脸上磨蹭。还有义肢的末端尖头去撩女人开敞的领口，用力往下一扒。 “夏可兰，我今儿就要好好玩玩姓卫的妞儿，就看看是啥味儿。” 夏可兰抬起眼，道，“你还站得起来嘛？” 她声音压得低柔，目光流露出少见的颜色。 这口气，这声音，直接刺激到了小红鼻子的自尊心。事实上，为了治疗他断肢之后的幻肢痛，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偏方后，严重伤到了肝、肾，他早就ed了。 纵然大哥找了一堆女人，也没用。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夏可兰柔软的声音，轻轻低低，没有什么嘲讽力度，却已经将嘲讽拉到极致了。 小红鼻子气得上前一巴掌抽下，打得夏可兰脸转向了一边，但抓住她的男人依然将刀口紧紧帖在她的脖子上。 她正准备继续刺激小红鼻子，谁知对方突然一转身，一脚踩上卫冲的脸。 “臭表子，今儿我就让你看看，自己兄弟在你眼前断腿是啥滋味儿！” 说着人扬手将肩上提着大铁锤子，咚地一下砸落地。 这是刚才他们为了突破安全门前的断石找来的，之前没用上，现在正好发挥长才啊！ 小红鼻子走到卫冲身边，用义肢一撩，勾着卫冲的脚踝子将整条腿拉直了。 怪叫，“我让你大长腿，我让你白日耍帅，得瑟个没完。给我砸——” 叫声尾音都破掉。 提锤子的光脑门发出一声怪叫，双手举起大锤头。 变故突然发生。 突突突的一阵枪响，举锤的男人惊显脑洞一个，血花飞溅，红白交错，邪气的表情定格成了历史，锤头带着身体直挺挺后仰倒地。 与此同时，哐啷一声碎响。 旁边那扇被狙击手打裂的落地玻璃窗成了个大洞，众人回头时只虚虚看到有人掉下去了。 “秦桑——” 卫冲嘶声大吼着冲上前，双手抓着破窗口朝下望，只看到三具尸体上有子弹浅起的淡淡烟雾。 女孩被叠压在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之中，面目朝上，表情放松，彻底定格。 话说突然出现的机木仓正是尾随而来的小五，小五打完了子弹，直直冲向大红鼻子，将人扑倒了，当场扭打起来。 夏可兰趁着执刀男分神，握住刀柄，反向一扣，刀直直戳向男人的右侧腹，一击中的。 男人发出一声闷叫，夏可兰握实了刀柄，狠狠下压，再来个横切。 与此同时，卫冲已经抓起了地上的那把大锤子，朝着小红鼻子狠狠砸下。 小红鼻子大叫着“大哥”，拖着义肢退缩，却被一锤子砸中了下颌骨，瞬间骨头错下，脸整个凹下去一大块，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充满血丝，全是恐惧。 卫冲一步步走进，半垂了眉眼蓄满阴邪，比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是想断我的腿吗？来吗？哈……这就怂了吗？” 说话间，小红鼻子腿一抖，当下全湿了，一股浓重的骚味儿弥漫开来。 卫冲举起锤头，大吼着，“就你这种东西，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她那么努力，她凭什么要为了你们这些人渣死掉！” 砰——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穿透整个楼板，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股震颤。 扑哧，铁锤边爆出一片红白之物。 砰砰两声枪响，伴着一声碎肉被咀嚼般的声音后，一切终归宁静。 “小五？” 夏可兰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靠近时，小五从大红鼻子身上翻起了身，但他的胸腹处已经多了两个血淋淋的枪口，口中鲜血四溢，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了。 最后，他啥也没说，只是裂开了嘴，露了一个心愿得偿的笑。 三哥，小玉，宝宝，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你们等着，我就来，来找你们了。 大红鼻子的情况其实比小五更惨，全身瞧着都没一块好肉了，在小五断气前他早就死掉了。 这场突来的危机解除了，可是那个女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小冲，把桑桑带回来，带回来，我们……” 夏可兰抱住浑身僵硬、表情已经有些魔怔的青年，在他耳边提醒他。 “小冲，我们带桑桑回家。” 卫冲瞬间泪流满面，跑向大门。 大门也终于被人撞开了，牛莉莉和医生冲过来，扶住了夏可兰。 卫冲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了，他跌跌撞撞地冲向一楼，冲向女孩。 桑桑，你等一下，我姐有神仙树，可以救你的。你等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 为什么？！ 命运如此不公！ 第297章 佯攻：卫冲立即架起了炮台，先对准了巨物 狙击手解决之后，方排这方的压力一下变小。 前敌后凶暂时都被压制住，方排立即发信号通知全员撤退。 吴队长这边护着已经打捞到的重要银箱子，上了装甲坦克车。 方排看着车开走，回头就去找夏可兰。 但夏可兰七窍流血，休克昏迷，队里的医生看护着，表示醒来未知。事实上是，夏可兰使用能力过度，意识暂时沉在神树空间里恢复精力。 方排眼神凝重地看着他们的挖掘点方向，就听到了轰隆隆的空气震动声，带着极端熟悉的节奏感，迅速掠过了他们的头顶，停在后方挖掘点的上空。 “不行，不能让敌人把我们的东西抢走，就是毁掉也不能。” 方排提起枪，就地点兵要去后方狙敌。 突然袖子就被攥住了，他低头一看，本来还闭着眼，眼角、鼻下都是血渍的女人，竟然伸手攥住了他。 这…… 稍后，一脸失魂落魄的卫冲紧紧抱着女孩的尸体回来。 气氛压抑而低沉，但时间已经刻不容缓。 方排把刚才夏可兰给自己的耳语内容，悄悄告诉了卫冲。 卫冲看着医生怀里的姐姐，看着所有人投来的哀戚又心疼的眼神，神智被狠狠攥了回来。 他是有任务的，桑桑也是为了这次任务才重重的，他不能让桑桑的努力半途而废。 他抓住方排问出，“他们的榴炮射程是多少？” 方排愣了下，回答，“300米之内。” “好。派人掩护我一下，我要去对面那幢楼。” 说着，卫冲不顾方排的阻拦，把女孩交给了医护员们，郑重地向夏可兰许下承诺，转身冲出了大厦阴影。 卫冲跑了几步，发现脚下的冰水十分滑溜，他们现在可以说是站在一片深达一百多米的冰湖上，湖水开始解冻，冰面在高温的灼烤下，积水增多，远远可见着周围的楼房层舍上一汩汩的融雪流淌而下。 他左右看了看，躲过一泼子弹，滚到了一个敌军身边，那人手上举着电视里常见的那种防爆盾版，他拣过一个垫在身上，再扒下对方身上的防弹背心套上，抽出长长的军刀当滑竿，爬着滑了出去。 当下的敌人是突然出现的援军，他们的攻击目标除了便卫星，还要夺走银箱子。 卫冲一滑出大厦时，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层上显得尤为醒目，刹时吸引了好几股火力。 方排立即指挥对几个火力点进行打压。 卫冲滑出不过十米，就遭到一排子弹扫射，再滑出二十米，又是一颗爆弹，一下把他从滑行的盾牌上炸翻出去，他滚了几滚，距离那幢狙击楼还有10米了。 ……匍匐行军时速度要快，保护好头部和心脏。速度越快，敌人的瞄准头就越差，借助物体阴影进行遮蔽。 纵使一次次从死亡边上擦身而过，青年却出奇地平静，脑海里闪出了哥哥训导时说的话。 被灵水滋养的身体素质已经超一流，五官六感让他在每一次千钧一发时射过了致命一击。 等他终于滚进了那幢小商务楼的阴影里时，身上就大腿处有个贯穿伤。 没有伤到大动脉，他拿出绷带迅速打了个结子，就扶着楼梯往狙击点奔去，果然在三楼的位置寻到了那两具敌军尸体。 好在那人没有拿着榴弹炮，就先被自己的弹给炸死了。 卫冲拣起两个人的随身机木仓和狙击木仓，穿上对方的防护背心，接管了所有的随身装备和武器，最后扛起那挺小炮，下了楼。 就看到刚刚开过来的装甲军车，车上的人霍然是已经醒转的夏可兰，她耳际的血渍还没有擦掉，但神情极端严肃冷峻，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 她一声低喝，“上车。”就踩下了油门儿。 卫冲扑上车，什么也没说，身子探出了车顶的天窗，将小炮架好。 夏可兰，“会用么？” 卫冲道，“没用过。但哥之前带我看片时，给我详细讲过。” “好！” 其实方排也想派人来协助他们俩，被夏可兰拒绝了。因为方排的首要任务是安全护送两个队的队员和那个银箱子回撤。 军车开出去，卫冲先端起机木仓，朝一个敌军火力点扫射，突突突地一阵过去，再扔出两颗爆弹，轰轰几下，终于把这个点给端掉了。 接着再在方排这方的配合下，暂时压住了敌军，三个车队迅速驶出大厦，朝向岸边奔去。 夏可兰从后视镜看到大部队安全离开，心下仍是紧揪着。 升温了，岸边可能已经化冰了，大部队能不能赶在化水深度一米前撤上岸头，还不确定。 此时外面的太阳照在身上，皮肤都感觉到灼烧。 汽车驶过冰面时，背风的地方水蒸气迅速升腾起，大地扬起一片片的白色烟雾，若不是在这样的激战情况下，倒是一幅别致的冬融之景。 可是突突突的一阵枪响后，厚达3米的冰层，竟然有隐隐开裂的际像。 夏可兰瞄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地上气温已经45度。 要是按正常升温，化冰都要个把月，现在大概只需要几天，整个大陆都会变成了一片洼地，平原变浅水滩，山丘变荷泽，高山峻岭飞瀑横流。 哗啦一声响。 巨大的冰挂从墙壁、树牌、树枝上砸落，落地后飞溅起大片的水花，顺着坡度开始滑动。 屋檐下积年的冰溜子，以电视纪录片里的2倍速速度，滴答答地往下化水。 夏可兰不得不放慢点车速，侧门夺夺夺地响起一片子弹敲击声。 她迅速一个大拐弯儿，差点儿把卫冲甩出去。 卫冲忙拉出身上的鬼子装备的带子挂钩，将自己挂在了车架子上。又迅速换下弹甲，朝向另一边的敌人开开火。 等他们回到原来的挖掘点时，敌军竟然已经将水下的巨物捞了起来，正由吊机拖着拉出了大厦，头顶突突突的直升机翼卷起地面白雾冰水，一丝丝地飞打在脸上。 巨物直径看起来足有15米宽，呈不规则形状，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 “小冲，快射！” 卫冲立即架起了炮台，先对准了巨物，但又犹豫地转向了敌机。 “别犹豫，快射！” 卫冲记得方排对自己的要求:佯攻！ 当直升机开始升空，巨物被缓缓吊起时，他一眯眼，扣下了扳机。 与此同时，敌军的指挥官诅咒大呼着:该死的，灭了他们！ 第298章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敌资我用。 当夏可兰和卫冲冲向直升机时，直升机正在升空。 驾驶员接到命令，迅速调速了角度，机下挂着的两颗榴弹，对准了军车呼啸而至。 夏可兰早料到对方会垂死挣扎，当飞机转头时，她掐准了时间，方向盘一瞬转过九十度，原地来了个漂移，飞弹擦着他们的车顶飞过。 轰—— 车后十米处被炸开个大坑，坑底破了冰，水花被瞬间高达百度的高温汽化，喷射而出，带着一片白茫茫的烟雾，断绝了敌人的一片视野。 而夏可兰的汽车拐弯时扬起一片冰水，给近处的敌人来了个大洗礼。 卫冲趁机扔出两颗弹，轰轰两声解决掉一个狙击点。 汽车驶进了裙楼的阴影里，冲向还有五十米的直升机。 而直升机再一次在指挥官的咆哮声中，对准裙楼下穿梭的车影，一弹射出，欲将其埋葬在砖石之下。 然而夏可兰一个大转，突然穿进了屋舍内。 飞弹擦过了他们的头顶，仿佛就在身后爆开，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在狭小的空间下寻找着任何出口时，迫力激增，摧枯拉朽般，一下将他们的军车狠狠地推了出去。 从高空中看着，楼底爆炸喷射出滚滚的烟尘，烟尘中卷出黑红焰火。 这一击，似乎把这辆苍蝇般讨厌的家伙解决掉了。 指挥官勉强松了口气，大声叫着，“快走！” 直升机驾驶员方才松了口气，重新调转机头，提升起下方的巨物，朝向他们的军舰方向飞去。 五米，十米，十五米…… 同时，指挥官大声下令，要所有人调转方向去追大部队。 同时三辆车启动，截上了约计十多名士兵。 咻—— 冷不防一计飞弹从他们身后飙来，一连窜了两架车，将第一辆掀翻在半空炸掉，第二辆被炸成了碎片儿，人体从车上抛射出来的刹那被肢解。 跟在后面的指挥官看着前面的情形，愤怒地转头。 就看到两道小小的人影。 一道站在破掉的车顶上，举着炮架的青年。 另一道身影以着一种罕见的速度，举枪朝他们射击，他们只来得及低头躲避，那身影眨眼消失了。 指挥官拿枪对着青年扫射，一边下令，“通知总部，要支援。” 通讯员回道，“已经来了。” 就在距离他们一公里距离，敌军的一支十几人的特潜队开赴而来。他们的头顶还有军用式直升机掠过，直直朝着这方而来。 指挥官看到援军，瞬间势气又扬起，骂着，“该死的黄皮狗！” 突突突——突突突—— 枪声响起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感觉机体一晃，差点儿往下坠去。好在他还是身经百战的军机驾驶员，迅速稳住了，朝下一看，巨物的铁锁被打断了一根。 他低咒着迅速飞离，砰砰几声，机窗上被打出几个孔洞来。 “shit！ 飞离了对方的狙击范围时，他狠狠地咒出声，还跟前来救的同袍擦身而过，比了个嚣张自豪的手式，还在通讯频道里叫道，“哥们儿，把那两只黄皮狗解决了！回头我请你喝酒。妈的，这些该死的黄皮狗！” 支援机里的驾驶员回以一个同样傲慢的笑容，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拇指一转，朝下压，对着地面上的人发出极端的鄙视和嘲讽。 夏可兰看到了，却面无表情地叫道，“小冲，撤！” 她寻到敌军留下的一辆装甲车，扔出死在车顶炮口的人，迅速将车驶向卫冲的位置。 卫冲跳进炮口处，就将那挺机木仓对准了前方正在追击他们队伍的指挥官车，发出了一阵猛火扫射。 突突突的一阵子弹击打在后背心，指挥官气得回头狠狠瞪了装甲车一眼。 在这华军的历史上，最擅长的就是敌资我用。他们没有让士兵冲锋陷阵的死命令，为了保命你可以举手投降当俘虏。故而经常碰到一个阵地被吓破胆儿的都投降了，留下大批的物资给华军。 那场横扫整个半岛的大战里，华军一些战功赫赫的炮兵师团有大半的军火是靠敌军补给的。这件事儿他们当然没脸对外公开，可是在做研究时，不得不提出来引以为戒。 哦，引以为戒个屁！ “快，躲开！”逃命的时候，谁不是轻装简行，能扔则扔啊。 指挥官很没骨气地叫着，虽然这没骨气的事儿在他们看来都是军队传统。 美其名曰:尊重每一个人为求生的自由权利。 哪管你投降之后，敌军是不是会杀到自己老家灭了自己的亲人朋友。 自己活着，才是第一要务！哪管家园、其他人，洪水滔天。 砰—— 一炮击中了指控官的车屁股，巅得他原地起头，脑袋直撞在车顶上，一阵眼冒金星火花乱闪，帽子都掉了，露出中年泄顶。 但与此同时，敌军的援军追了上来，直升机的一记炮火，直直击中了装甲车底盘，将整个车子掀飞出去，一个侧翻。 夏可兰心下一凛，感觉水平要倒时，一把拉回了卫冲。 装甲车防弹能力强，而且这还是敌军的车，不怕翻转碰撞。 但随后又一飞弹砸来，这是要灭了他们的节奏啊。 夏可兰一着急，抓着卫冲的手就下意识往空间里躲。 这也是她之前拿鬼子和匪徒们塞空间时发现的情况，小动物装进去她不担心，但她没敢拿人类做过实验。这次实验之后发现，人是可以进空间的。 但是，那样会耗费她很多的精力。 之前她已经来回装了几次人类了，每一次都记她头疼欲裂。 这一下，当她回到现实时，直接爬地喷出一口鲜血。 卫冲在乍见空间神树失神，一看此景知道姐姐的能力早就用过度了。 “姐，姐，你没事儿吧？” 夏可兰努力维持着神智，不让自己昏倒，摇头间手中就拿出一瓶小黄花液体，灌进嘴里。那一刹，本来应该很舒服的滋养感，变得像千万刀割针扎般难受。 过，尤不及！ “他们要追方排他们，我们……负责垫后！” 说话间，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一辆绿色越野战车，车上弹药齐全，ak，重机，穿甲弹，小榴炮等等都配上了，足足是按四个人的标准来的。 这正是关老在送资料时， 也专门派人送来的。 卫冲看着女人血淋淋的模样，心如刀割，但还是把人抱上了副驾座，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汽车。 “等等！” 夏可兰扫到了周围敌军的分布。 “藏起来。后面有一波人，大概……一个排。绕到他们后面，先灭了他们！” 第299章 这些东方人都是妖怪，不怕死 “绕到后面，先灭了他们！” 夏可兰闭着眼，但重新凝聚的扫描神识，力量更浑厚了几分。 进入意识网里的敌军，不再是简单的一团热源，开始具备了形体轮廓，能看到他们的行动姿势，包括他们身上使用武器的轮廓大小。 她花了两分钟摸清敌情。 卫冲开着车，感觉到车子的性能比之前的都要好很多，还琢磨了下控制台上多出来的几个按钮，惊讶地发现，这车是特殊改装过，有超强的防水性能，可以在低于3米的水下遣行，妥妥地就是为当下这种情况打造的。 方向盘中心有个不小的圆盘状控制台，分了几个区，其中一个就是自动驾驶。 他按下时，还提示了几种驾驶模式，就是有追踪敌人的模式。 他果断按下，看了看汽车速度自动调节，不快不慢，跟着前方敌车的行动轨迹，在路面环境并不复杂的情况下，这种追踪功很适用。不得不暗暗赞一声，祖国爸爸在作战上的人工智能开发水平，已经超乎普通人的想象了。 腾出了双手双脚，他迅速将车上提供的装备全揣上身，弹匣，军刀，榴弹，刺激喷雾，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但凡是手能够得着的地方都能摸出武器来。 再把天窗上架着的重机卡上弹匣，长长的一串跟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儿，装好之后就把多余的箱子扔出窗，方便车内的活动空间。 当他做完这一切时，夏可兰也早扫描完了，她也一边往身上添装备，一边做出了作战计划。 “他们最新型的战车，也有自动驾驶，和自动跟踪功能。但是智能识别、战术驾驶功能比不上咱们，到时候先给他们一炮，拙拙他们的锐气。如果一击成功，就没后面啥事儿了。” “若是不成，他们定会进行一波疯狂的报复，我们就采取袭扰的方式，重在扰，消耗他们一波情绪攻击，让他们以为咱们是强弩之末，然后再突然近战……” 说到一半时，卫冲听得一脸惊讶，插嘴道，“姐，你真当过指挥官？” 夏可兰抬头一笑，“嗯。所以你得像对你哥一样，要对我有信心。” 卫冲点头，“姐，我一直对你有信心。” 夏可兰拍了下青年，“别自责！爸妈和朵宝，还等着咱们平安回家。” 一想到家里的人，卫冲精神为之一振，也生生地将好友逝去的沮丧压了下去。 “进入射程。” “这些洋鬼子敢跑来咱们家撒野，就必须让他们有来无回！” 夏可兰拿着绿色的伪装笔在脸上画上重重的一道，眉眼染上一片肃杀之色，起身抬起了已经组装好的重火力榴弹炮，炮弹比起敌人使用的都要大一圈儿。 卫冲立即解除了自动驾驶，狂踩油门，一下追击上去。 在电子瞄准镜里，敌车的距离迅速进入射程内，大概几秒钟便对准攻击核心。 那时候，其实敌车里的人早发现有车在后面追击他们，但是因为距离太远，跟了几分钟都没有跟上来，他们就以为是华方的残兵穷寇，汽油不足，大概就是带着物资想回撤的队伍，不值得在意。 但是，车上年轻的小兵不时好奇地看上一眼，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天窗口，举出了榴弹炮，硕大的炮弹直直怼向他们的汽车，从观察镜里还能看到那女人朝他勾了勾唇，十足嘲讽的意味。 他失声大叫，“该死，他们有炮！”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弹炮倏地直直怼他脸飞来，眨眼便到。 大概100码的距离，给他们的反应时间仅仅两秒不到，驾驶员听到时，第一时间大力狂打方向盘，车身严重倾斜，车体偏移将将15度不到，也就是车头歪了一点点。 炮弹就戳后侧轮子上，擦过侧底盘轰地一声在他们前侧方爆开，双方形成一个“丫”字形路线，堪堪躲开了峰芒，但爆炸的火车差点儿将汽车掀翻出去，飞溅起的弹片和冰渣子啪啪啪砸打在车窗上，瞬间迷糊了一众人的视线。 “可恶，歪了。” “姐！” 夏可兰接过一颗榴弹，对准了又开了一炮。 倏—— 这一弹就仿佛报还之前那两火直升机的飞弹一般，像一把大铲子般从敌车的后屁股铲下去，就将那个报信的青年小兵给带去见了他的主耶酥。 “该死的黄毛狗，给我灭了他们！” 虽然被人狙了个菊花洞，敌军队长狂吼着，车上剩下的四个队员纷纷弹药上膛，对着后方靠近的军车发动了一波预料中的情绪猛攻。 咚咚咚、哒哒哒的子弹声，打在车门壁上，瞬间将车门打成了筛子样，车窗上，打飞了雨刮子，信号天线。 卫冲一边躲，一边佯似还击，跟夏可兰配合得十分默契。 接战持续了两三个来回，已经能看到撤退的大队伍时，夏可兰让减速，卫冲重新开启了跟踪模式。 但他有些着急，“姐，方排那边压力有点大啊！” 抗挖掘的那个队伍的指挥官完成了抢卫星的任务后，心下不甘，又带着残兵游勇追上了撤退的方排等人，双方展开了一场奔袭战。 而空中还有敌机袭扰，造成的压力更不小。 夏可兰迅速扫完战场情况后，果断道，“斩首！” 军车驾驶模式变成了超强度的智能近战模式，一面保护最佳袭击距离，一边可听从驾驶员的语音指挥，调整进退。 “无人机轰炸！” 呜呜呜的嗡鸣响起，六架无人机人车后箱里飞出，各自带着自杀式武器，突突突地飞向敌车，一圈儿包饺子式的战术攻击，一下灭掉了敌车里的两个窗边主火力。 敌队队长一见喝声大叫，一个重机大汉提着机枪就对着无人机一片狂扫，眨眼就扫掉一半，而其中有一架正好砸向他身上，轰—— 竟然自爆了！ 大汉当场脑袋与身体分离，身体挂一窗弦上，头飞滚出去，在车轮下碎成了番茄炒脑花儿。 队长见状，气得抬起了榴炮，直击军车拦腰。 夏可兰一见，一手将卫冲拉回了座位。 轰地一声闷响，距离太近不被轰到可太难了。但是在那短短的一秒里，弹药在夏可兰的眼睛里变成了一种线条结构，且速度变得很慢很慢，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就把空间里的一块水泥墙挡在了车体前。 爆炸声响，火光乍起，黑烟滚滚中，却有石砾子碎裂飞溅，啪啪啪地打到了敌车车窗上。 但敌队队长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只是盯着敌车的情况，满眼希望对方的覆灭。 谁知浓烟散去，那车从黑红的焰火里冲了出来。 乍一看，仿佛刚才击中的事根本没发现，像他在做梦。 他心下一个懵逼，完全没料到是这情况，这超出了他对现实的理解能力。 就在他呆掉的两秒里，一颗榴弹正正飞进了他们的车窗内，司机只来得及将两人推出车，汽车就当场炸裂成片儿。 两人滚在地上，看着汽车里的男女与他们擦身而过。 青年举着重狙，无缝衔接地突突突一阵儿，穿甲的子弹横过地面都能插入冰近一米，打在人身上那就如入豆腐，没有悬念。 敌队队长到死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击中了，这汽车难道是金刚石做的不成，还是东方人都有奇怪的魔法，居然能一点不损伤？！ 曾经来此作战的祖辈们间都流传着一种恐惧的说法，说这些东方人都是妖怪，不怕死。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都不想跟这样的怪物作战。 原来，这都是真的！ 第300章 地对空的拼斗 终于解决掉一车敌人。 但卫冲也受了伤，他腹部中了一弹。 夏可兰立即开起自动驾驶，放平了座位给青年止血包扎，并喂了一瓶浓缩的小白花浓缩液。 卫冲咬着牙闷哼，愣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嗷嗷叫疼。 夏可兰满手是血，道，“放心，没伤到要害。你来开车，我来解决他们。” “姐，我可以的。” 卫冲咬着牙，俊脸已经一片苍白，可是一张有些污黑的脸上，那双眼睛格外亮，像经历了狠狠锻造的精铁。 “好！” 夏可兰抬起重机，对准天上袭扰的直升机就是一排狂扫。 直升机上的重机手一下子被打残了开枪的手指头，抱着倒在机舱板上，旁边的人立即将他拖开，顶上了重机位。 夏可兰见状，回头叫一声，“躲到屋后去。” 直升机调转了方向，直直冲着他们的军车过来，在飞机下的弦架上，两颗飞弹落下，飞行员咬着牙骂着表子，按下射击键。 飞弹带有自动导航功能，直直追着军车跑，交换击碎了薄薄的墙体，阴魂不散地呼啸直击车体。 这时候特别考验车技了，自动驾驶功能也比不上人脑的运算速度。 卫冲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仿佛自己成了电影里的主角，开着车在巷弄里夺命狂逃，还要机智引弹自爆。 轰—— 第一颗飞弹在他一个急转的漂移后砸在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 第二颗避开了前面的坑，追着进了巷子，尾焰拖得长长的，步步紧逼，每一个擦身而过都让人心跳失速。 “直开！” 当拐过弯后，直行的大道上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视线。 夏可兰再次使出之前的对敌招呼，在直线距离上他们的车速很难超过飞弹的速度。 在接近的那一秒，她再次从空间里挪出了一块厚厚的大石板子，飞弹将石板子炸得稀碎。 在高空的敌人只看到那片飞石碎溅，烟尘爆发，以为他们已经死掉了，便立即调头继续追袭挖掘队们。 但也就这么一段时间，也给了方排队伍的喘息机会，将袭扰他们的敌人车队给干掉了一半。 然而，敌方竟然还大张旗鼓，放喇叭让他们投降。 “交出银箱子，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这是一次国际合作，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不要再固执了。” 此时，距离前方岸头还有一公里，水深度超过了五米。而高温之下，陆地上的水流不断注入这片城市湖海中，正不断将水平面抬高的同时，冰面融化速度是正常情况下的10倍数十倍不止。 也就是说，以往需要一个月化掉的冰层，眼下只需要两三天时间。每一个小时的冰化量，是以往一两天的量。 越靠近岸边，冰面越薄越是脆弱，一个弄不好，装满满满物资的车箱都会坠入水底，他们几日的工作就白忙活了。 听到敌人威胁的声音，吴队长在通讯频道里叫道，“曰他狗日的，一群鬼子跑到咱们国家来撒野，还敢称大爷。” 刘胖队长也叫道，“方排，你不用顾及咱们，快把银箱子送走。这些物资我们一份儿也不要，也不能让这些狗东西在咱们家里逞威风。老子跟他们拼了！” 敌军指挥官发出这个呼叫声，也是想不战而屈其之兵。 然而他没想到，这群在天灾世界里生活了近两年的东方人，比他们想像的更团结，更悍不畏死。 因为在他生活的地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面临选择是留下物资，还是留下一个普通人都不能吃不能看不能用的银箱子，这样的选择下，普通人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物资。 官方的行动在普通平民眼里，关他们屁事儿啊！官方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还少了嘛？这种时候不黑你算是给你面子了，还为你牺牲，做梦！ 都天灾了，谁还理你啊！ 他们是信主耶酥的没错，可他们从来不当圣父，只为撒旦，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去圣父面前忏悔啊！ 没毛病。 两个队长的话没说完，队员们都拿出自己的武器反击，以行动表示了对领导和队长的支持。 有挖掘机开动起来，支着疯狂转动的大钻头子，直直朝敌军的车队扫荡过去。 敌军避让时，突然夺的一声，一根长长的东西插在了队友的身上，仔细一看，竟然是箭矢！ 士兵们都震惊了，这些东方人是搞啥，竟然还带着弓箭搞挖掘的嘛。 啥情况啊？！ 在老外的眼里，东方人的世界有太多东西是他们看不懂，也无法理解的。 而他们最看不明白的就是，华夏民族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比他们自私自利的“自我意志”更强大有力。 “两位队长，你们先带队撤离，战斗的事情交给咱们。” 说着，方排把银箱子交给了吴队长。 箱子上有一个铁手拷，当冰凉的解感落在吴队手手腕上时，吴队长深深看了方排一眼，点点头，回头狂踩油门，冲向前方。 不需要太多的废话，这份信任的交付就意谓着置生死于度外。 方排带着已经为数不多的战士们，迎击敌队，义无反顾。 吴队长的车一开，周围的攻击一下子变得更猛烈了。 身边的护卫大货车被轰掉了轮子，一下陷进了冰坑里，无法再动弹。 吴队长咬着血齿朝前冲，用力眨掉了满眼的热意。 然而很快，另一边的护卫货车附进了冰缝里，笨重的车身带着沉重无力的嘎吱声倒下了。 敌人非常狡诈，他们趁着冰面变薄，专门攻击车队前方的冰面，将冰面炸得越来越碎，加上冰面融化十分容易打滑，对驾驶员素质的要求非常高。 吴队长都是在极寒时练出来的老手了，这一路冲锋开得险相环生，却生生地寻出了一条路，眼看着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已经看到陆地了。 而水下的冰面也薄得能看到游动的鱼群，鱼群之中，霍然多出了高高的黑色鱼鳍。 前有破冰层，后有穷追不舍的敌寇，头顶是灼灼烈日超紫外线的幅射，脚下是称霸地球的顶极猎食者。 空气中的温度已经升到了45度以上，而地面的温度往往可高达60度。 在这样的环境下，超过一小时的高强度劳动，很容易导致人中暑，热射病，猝死。 吴队长不断地抹着眼前流下的汗水，一边拿望远镜观察前方的路面环境，一边打转着方向盘，牢牢把握着车行速度。 轰的一声，身边的伙伴又离开一个。 前方有个大裂隙，他咬牙加足油门，叫了一声“放防滑板”，车上的同胞朝前方扔出早准备好的防滑板，车轮迅速辗过去，借着微微的坡度直直飞向对面的大冰块。 敌人的战机看到吴队长开始沿着岸边寻找厚实冰层，曲线绕道往岸边挺进时，立即按下飞弹钮。 轰轰—— 这两弹下去，一下将吴队长前方五十多米的冰面彻底炸碎。 炸碎的冰块宛如开湖时的碎冰潮，互相挤压摩擦，响声如雷，切断了他们的逃路。 “该死——” 呼地一声，飞机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队员愤愤地道，“可恶，如果我们也有空中支援就好了！” －－ 看到这里觉得还不错的亲，求打个五分好评吧！ 高潮继续！别急，我方救援来啦！ 第301章 兄弟们，凡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姐，他们把我们的退路都炸了。吴队长他们开不出去了。” 卫冲看到前方的情形，又气又恨。 夏可兰迅速扫荡了附近的路线，接上了吴队长的频道。 “吴队，吴队，我是夏可兰。距离你们前面3点钟方向，五十米，有一块冰面可以通过。快！我们掩护你们。” 已经有敌车冲向吴队长。 吴队长正犹豫，听到夏可兰的通知，立即拿望远镜一看，果然有一块未开裂的大冰块儿，斜向前方连着后面的陆地面。 他心下一喜，迅速朝那方向驶去。 但队员们仍担心头顶那架阴魂不散的敌机，他们伸头出去观察时，正好看到敌机再次靠近，飞弹已经在弦驾上装备待命。 但下一秒，就见倏的一声尖哨过，一颗飞弹从后方飞来，直直怼向飞机。 驾驶员猛然一个翻转，飞弹堪堪擦过了机侧下的弦弹，将一只飞弹给撞落下地，砸在了冰面上。 驾驶员是个老兵，骂了一句，“该死的东方人，竟然还活着！” 他们发现这还是之前被他们两颗飞弹追杀没死的军车时，都有些惊讶。 没有考虑再多，重机兵再次疯狂扫躲，一下打破了车前窗玻璃。 这一下，卫冲的肩头中弹，鲜血如注，他紧咬住下颌死死稳住了车行方向，迅速钻进了屋檐下，躲避机枪射击。 “小冲，再撑一下。” 夏可兰犹豫了一下，重新举起小炮，对准空中的飞机射出。 轰地一声，还是打歪了。 夏可兰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地对空的作战里，还是不如专业的军人啊！ 只得重新架起重机，狂突对方的重机员。 虽然我方打得很难，但吴队长的车队靠着这片刻的喘息，终于又靠近了陆路一百米。 轰轰—— 飞机一枚飞弹射出，冰面再次碎成片片。 车队纷纷陷入冰缝中，有的直接落水，人员匆忙离开，货物沉坠冰湖中。 有的人还舍不得离开，将车窗封闭了，坐在车里利用汽车的一点防水性，当车轮触地时，继续发动往岸上开去，此时他们距离岸边还有两百多米，水深有五米多。 牛莉莉就在一辆货车里，货车之前是做过防水处理的，但是之前被子弹打破了驾驶窗，裂口里不断灌入冰冷的湖水，她咬着牙，侧颊上的烧伤不断糁出血来，也浑然不觉，与时间赛跑，她不想再拖累大家了。 同时，吴队长的车被敌军追上了，情况险峻至极，有敌兵跳上了他的车顶，开始攻击车上的同伴。 他的员工虽然身体素质好，可并不是专业的士兵，三两下就被敌兵扔下车，掉进了湖水里。 那人来抢他手边的银箱子，一拉发现竟然连着他的手，就直接拿出了军刀要砍。 千钧一发时，一个长长的大钳子，就是那种专门用来夹断别人锁头的大钳子，狠狠砸在了敌兵的后脑勺上，那人脑子一懵，吴队长抓起箱子狠狠砸向敌兵。 接着砰砰几声碎响，敌兵被击毙。 “老吴，你赶紧往前开，咱给你垫后！”说话的正是刘胖队长。 原来，刚才怼上老外脑袋的钳子是他着急时砸过来的。 吴队长转头看了眼窗外飞驰来援的老伙计，一咬牙，将敌兵身上的刀枪留下，推出了车外。 然而他们开了不远，整个冰面彻底断裂开，前方水面大片露出，已经无路可走了。 吴队长不得不停下了车。 朝后一望，整个车队只剩下聊聊不过四五货车了。 距离岸边还有二十多米，水下深度达到3米多。 胖刘队长立即叫道，“货车队的打直线，往前开，下水搭桥。” “老刘，不可！” 然而，吴队长的话被淹没在了轰隆隆的货车引擎声中，一辆接一辆的货车冲进了水里，货车一般的高度都有两米，当他们入水时，就把水平面提高了。吴队的车可以从他们的车顶上驶出去，只要开得足够快，借着汽车的惯性冲力冲到到浅水区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可能！ 胖刘队长没有太多犹豫，天灾之下人人都在拼命求生，他们看似风光，但每一次挖掘任务出发时都会给家里留下遗书，他们早做好了准备。 刹时间，所有冲货车一边打着闪光灯，同时鸣响，仿佛大冲锋时响起的集结号，永往直前，冲锋陷阵，死而无悔。 吴队长见状，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老刘，你必须给我活着！” 他大吼一声，倒车，再踩油门直直冲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敌军开始还惊呼“这些东方人都疯了吧，往水里冲”，但看到之后的这一幕时，彻底震惊了。震惊之下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是从前辈口中听闻的那些曾经并不以为真的传言突然变成了眼前真相的不可思议，和那一丝无法克制的敬畏、羡慕慢慢被放大，无法遏止。 然而这个时候，天上的敌机再次飞来，朝水里的货车和行驶的汽车发动了最残酷的攻击。 两枚飞弹呼啸着飞出。 “该死！” 卫冲看着这无能为力的一幕，气得口吐鲜血。 夏可兰握紧了手上的枪:还没到吗？！ 陆靖宇！！！ 就在飞弹呈抛物线直坠时，陆地上突然飞出两枚拦截飞弹，轰轰两声，两朵白烟炸开在半空，弹片落下砸在冰面水面上。 看到这一切的方排和士兵们，还有挖掘队的其他队员们，发出齐齐欢呼。 “来了来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夏可兰在通讯器里叫道，“方排，我们的援军到了，通知其他队员们，下车救运输队。” 说话间，陆地的方向传来了轰鸣声，两驾我方战机直直迎向了敌军，两发飞弹精准击中敌机，敌机在空中打着旋，砸向冰面。机师及时跳出机舱，但落进了冰水中，立即被水里的黑色猎食者吞没，水面泛出大片的血花子。 战机上的驾驶员看到，一边觉得解气，一边报告情况，“水里有鲨鱼，大家小心啊！” 夏可兰等人回头追向了敌人的残余部队。 卫冲笑着喝下一口神仙水，淋在了自己肩头的伤口上，伤口出血立即变小了，他勉强打了绷带，迅速驾驶汽车追击敌寇。 都说什么穷寇莫追，眼下他们可不信这个邪。 他追向敌军时，拿过了通讯器，大吼，“兄弟们，凡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没想到，这一声成了全频道通讯，方排，水上的挖掘队，水下的胖刘队长和运输队的队员们，还有陆地上的援军总指挥陆靖宇，都听到了这句青年义气的豪言壮语。 “小冲，别跟咱抢啊！！”方排叫着。 “啊，谁追上就是谁的！”卫冲大笑。 陆靖宇发声了，“卫冲，你小子能耐啦！没事儿吧？我姐、我哥怎么样了？” 第302章 敢犯我国境者，全歼！ “什么你姐，这是我姐我嫂子。” 卫冲心下是多少知道陆靖宇的底细，但从没有点破，每次陆靖宇到家里蹭吃喝蹭卫海洋和夏可兰的关爱，就要跟陆靖宇别苗头儿。 这会儿陆靖宇一副询问自家人的口气，又把卫冲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给激出来了。 陆靖宇也一直当卫冲是自家弟弟，逗一逗就开始说正事儿。 夏可兰拿过了通讯器，“小冲中了两枪，失血过多，你赶紧派人来把他拉去后方输点血。” “姐，我还可以！” “听命令。” “……” 陆靖宇听到通讯器里的声音，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 夏可兰又道，“那个信号源现在走到哪里了？找到他们的前哨基地，必须全部歼灭。否则还真当咱们家没人了！” 陆靖宇道，“夏队长，您放心，我们的前哨基地已经追上去了。” 话说那个时候…… 在入城的冰湖口，一艘标志性的敌舰已经驶入，巨大的舰身黑沉压抑，炮台密集，还有供数架飞机起降的大型路道，这是一艘妥妥承载千人的战舰，也是国一直以来耀武扬威全球的先进利器。 吊着金属圆球的直升机正从远处飞来，很快降落在了宽大的平台上。 已经等候多时的地勤人员立即上前接收金属圆球，负责的指挥官兴冲冲地上前，看到了金属圆球上的中文字，以及英文字，难掩激动的同时，又有些疑虑。 他立即问驾驶员，“确定是从目的地打捞出来的？” 驾驶员心下有些奇怪，还是拒实以答，“报告长官，确是从打捞点里提出来的。” 在所有人眼里，这么大个家伙，难道还能做假不成？ “我们损失了两架战机。他们的人穷追不舍，还把吊缆打断了一根。” 为了证明自己没拉错货，驾驶员又透露几个细节。一想到之前同伴传回来的消息，众人都心有戚戚，不甘愤怒。 指挥官这方勉强松了口气，点点头，回头就去询问正在拆装的专业人员。 专业人员正在琢磨怎么打开这个大圆球。 “这东西需要现在打开吗？他们这个密封设备做得挺好，应该没有泡到水。若是里面密封时注入了特定气体，现在打开是不是会有影响？” 专业人员拿着探测器在走，回答道，“长官，我觉得这颗卫星跟之前咱们的人员早期传回来的数据，有出处。资料上显示，这颗超高性能带ai识别功能的天气卫星，直径是30米，现在这颗只有15米？！” “哦？真的吗？”指挥官也靠近去看专业人员手上拿的平板资料。 恰时，另两个拿着探测仪的人员，突然仪表发出警报声，闪着红光，显示有“危险”的英文单词，双双变了脸色，两个大步退开。 “报告长官，这里发现危险物体。” “长官，这里面，可能有炸弹。” 他俩异口同声时，天空中呼啸而来两架双翼战机，突突突地一阵扫射而过，地面人员一下倒下大片儿。 随即高台上的机木仓和炮台开始反击，但华方的战机那是灾前新研究出来的全球最顶尖的第五代战机，狙击台根本捕捉不到对方的轨道，更跟不上其速度。 “该死的东方人，给我全面火力封锁，把这些黄皮狗给我打下来！” 指挥官大叫着，在一众护卫下奔回舱内。 然而，就在他们跑开时，身后那颗金属球内，倒数计时器终于走到了00:00:00。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时，带着巨大的冲击波，卷积着无数弹片，狰狞呼啸着砸向四面八方，船边的人被掀下冰湖，跑慢的几个专业人员被直直撞击在舱体上，还有被弹片击中，身首异处。 指挥官等人及时入船舱时，关上了舱门的一刹，一块巨大的金属片砰地插在了舱门上，把上面的观察玻璃窗都震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从裂痕里，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哪是什么卫星啊，这就是人家喂给他们的一颗定时炸弹！ 他们费劲巴拉一阵儿忙活，损失惨重，好多战士有去无回，竟然拉回来的是一颗敌人的炸弹。 “该死的黄皮狗！加速前行，给我开最大马力，开到他们的老剿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卫星藏起来不成！卫星一定在他们手里，追！” 指挥官拿着通讯器，向舰舷内的人员发出指令。 然而，当他走到控制室时，副手立即上前报告，“长官，敌舰出现了，还有敌机。” 由于天灾原因，他们的战舰上本来应该配至少三架战斗机的，都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内耗搞没了，这次他远征而来，官方只能给他三驾直升机，但眼下好好回来的这辆，也被那颗敌人的炸弹给炸没了。 “我们……” 现在不用追了，人家直接打过来了，完全不输他们的新式战舰，比他们更好的装备，人家还有机动灵活的最先进的战斗机。 指挥官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尤其是当自己这方的远程摄影仪将华国的战舰清晰明白地打在公屏上时，那赫赫招展在高空中的鲜红五星旗，都偏偏在嘲讽他们的无知无畏，居然敢在别人家的地盘耀武扬威。 “马上撤退！” 只是他这句话的尾声，瞬间淹没在了隆隆的炮声中。 没有什么外交照会，更不需要严正警告，谴责什么的通通靠边儿站。 敌人以战舰做为前哨基地，进入绥城时就早早越过了华国的国境线，这已经是赤果果的侵略。 没废话，打就是了。 敢犯我国境者，全歼！ 那时候，卫冲被抬上了担架，也能远远看到海面上的炮火，激战，还有那飞扬长空的赫赫战机。纵使身体疼痛，心中身为战斗一员的豪情壮志更加热血澎湃。 突然，他问，“这个，要是他们挂白旗，咱们还要留俘虏吗？！” 卫生员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正好这时有个高头大马满脸胡子的男人路过，听到他的话，微微顿住脚，虎眸直亮，严肃沉声道，“不留！” 那声音铿锵有力，气势凌厉，让人肃然起敬，对他的话无法不信服。 过了很久之后，卫冲才知道这位就是哥哥口中特别特别佩服的顶级上司。 夏可兰仍在岸边，一边帮着打捞队员上岸，一边不时在通讯频道里询问陆靖宇，还有没找到卫海洋一行。 “有了。有皮滑艇回来了。” 突然有人叫着，就看到已经化开了整个冰面的湖水上，一条能坐十人的大皮艇驶了过来，上面一眼可见到熟悉的几个面容。 李涛，沈连，这两人都是之前跟着卫海洋去追回黑盒子的人。 可是唯独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第303章 大伯，他的血甜的 “嫂子，我们对不起您。” 还没下船，李涛就跳进了湖水里，冲上岸，跪在了夏可兰跟前。 夏可兰忙将人扶住，可是李涛不愿意起来。 “队长是为了救我，才被卷进了爆炸的漩涡里。” “是我没能力，没能接住队长的锁套。” “都怪我，我没用！” 啪啪的巴掌甩在李涛脸上，他的手被夏可兰攥住。 “李涛，你再这样，以后我都不会认你这个兄弟了。” 夏可兰在心底轻叹一声，神色却比任何人想的都要镇定坚毅。 “海洋救你，是他自愿的。你能完成任务回来，我和大家都很高兴。咱们福临小队，都以你们为豪。” 她转眸看着一旁的沈连将黑盒子交给了大官方派来的接应人员，对方向他们行了一个刚正有力的军礼，并且将带来的休养物资都交给了她。 沈连垂首道，“嫂子，卫队他素质好，我们相信他不会有事儿的。”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陆靖宇，“陆队长，请你再拨给咱们皮划艇，我们去那边继续搜救，肯定能找到卫队的。” 然而，大家都看着他还血淋淋的手臂和有些扭曲的脚踝，都不忍说话。 夏可兰扶着李涛站起身，道，“伤员全都回去休养，剩下的搜救事宜，交给其他人员来。” “不，嫂子，我们更熟悉那片儿的情况，让我们……” 沈连刚站起身，就因为脚踝骨折的关系往下倒，还是被人及时扶住了，否则整个人都要栽进水里去。 但是其他回来的队员纷纷发声，说要带着装备重新回去搜索卫海洋。 夏可兰看着一个个伤痕累累，早上打捞，下午一直在跟敌人生死作战的队员们，眼睛重重一闭，喝道，“都闭嘴！全都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刹时，大老爷们一片沉寂。 夏可兰看着众人被抬去临时搭起的医疗帐篷时，以手挡眼，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天空。 没有蓝天，也没有白云。 一片昏黄。 那个造成这一切天灾伟力的太阳，藏在这片昏黄里，似乎只是一个弱弱的小亮斑。 夏可兰很清楚，从这一天起，人们的生活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必须赶紧撤离这片区域，不能一直待在地面上……要找个掩体，最好是有地下空间的，超市，停车场……” 她在脑子里深扒着所有避暑可用的公共地下区域，但目光刚刚下移时，突然一片黑花闪过，意识彻底断片儿，整个人栽倒在地。 周围惊呼一片，夏可兰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意识在神树空间里悬浮着，她的心神只惦念着一个人。 海洋，战斗已经结束了，你去哪儿啊？ 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我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海洋，卫海洋？ － 卫海洋是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上，好像有个东西在不断地掏挖着他的骨血，那种剔骨般的疼痛他再无法昏睡下去，一下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地抬腿想要躲开那种痛，但刚使劲儿就感觉到腿上竟然是被什么东西缚住了，只震动了一下。 随即，那种剔骨的感觉暂时消弱了，疼痛仍在。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腿部。 却先看到了一张污呼呼的小脸，头发散乱打结掩住大半张脸，能认出是一个小姑娘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是花布衣，也是污兮兮的，像完全没有大人打理。 而此时，小姑娘手上拿着一个小勺子，她正一脸受惊吓的样子，但那勺子里的鲜血，更让人心生寒，难以想像。 这情形一下让他想起女人曾说过的话:天灾两年了，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要千万小心这时候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原来世界的样子了，千万别心存慈念，否则只会自食恶果。 “小朋友……” 卫海洋试着想沟通，套点当前的情况。 但小姑娘一听到他发声，立即蹦起身，就朝屋外跑去，大叫着，“大伯，大伯，肉肉醒了。” 卫海洋心下一个咯噔，终于看清楚室内的情形。 这里还是间相当豪华的房间，只是四处蒙尘，污秽遍地，窗帘被全拉上了，只有些微的光透入，证明还是白天，而隐约能听到风声呼啸过，有水花拍岸的声音。 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虚掩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满脸胡须，看不清面目，但眼神浑浊发黄，布满血丝，浑身散发着一种腐尸般的臭味儿。 卫海洋呼吸微滞，心下意识到这情形是被女人说中了。 那瘦高个男人扒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又捏了捏他身上的几处肌肉，眼神漠然，不言不语。 卫海洋试着沟通，也概无回应。 但是当男人关上门离开时，以卫海洋特别敏锐的耳力，听到了之前一直爬在门边的小姑娘，问，“大伯，他的血甜的，好好喝。” 那大伯的声音嘶哑得像被刀片划过，“囡囡喜欢啊，那回头大伯给你放一碗。” “好呀好呀！” 卫海洋一咬牙，从地上坐了起来。 现在他双手双脚都被细细的塑料自卡带给捆住了，战术外套早在打斗中加上高温极热，脱掉了，也导致身边没有任何物资。留下的衣裤看着只是寻常的背心和长裤，对方并不清楚他的身份。 要脱身，并不难。 但是他的腿伤太严重，必须摸清眼下的情形，否则出去也逃不远。 － 入夜，挖掘队营地。 众人已经从城市边缘转移到了高处，寻到了一处山边别墅区。 别墅有地窖，被清理干净之后，伤员都转移到了较为凉爽的地下休息。 牛莉莉从上层下来，端着煮好的饭菜，一一送给伤员。 “吴队，刘队，吃饭了。” 说话时，牛莉莉把墙上的小充电灯架上了。 刘队长肃声道，“小牛，你别给咱们搞特殊。其他同志吃饭也不能往鼻子里喂。” 这声音一落，周围都响起闷笑起。 牛莉莉垂下眼，“我知道你两吃得快，你们吃完了就把灯传给别人啊！” 说着，牛莉莉转身就跑掉了。 吴队长道，“这孩子不错，你就别说他了。” 刘队长轻叹一声，“我也没说她啥，你就在心疼了。不会是看着我的队员都损失一多半，想要趁机挖角吧？” “切！” “切什么切，唉 ，这？” 突然吴队长从旁边拿出一颗圆溜溜的东西，扔到刘队长怀里，他一看，竟然是一颗漂亮的地球仪，还有一份塑料印刷的全球地图。 刘队长拿着东西，瞬间眼眶湿热一片，“你个老小子，这两东西也不能换我的人啊！” 吴队长哧笑，“我可以不换，但是你也阻止不了我们队的小伙儿帅气能干惹你们队姑娘喜欢啊！~” 原来，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周围都笑开了。 第304章 从现在开始，白天不能出门。 牛莉莉上楼时，差点摔一跤，太黑了。一只手伸来将她扶起，给她塞了个小充电灯。 灯光亮起时，她抬头看到了扶她的人正是夏可兰。 “谢，谢谢，夏姐。” 夏可兰宛尔，刚想开口，却一下掐住牛莉莉的脸，把她头上的兜帽给扯了下去。 这一下露出牛莉莉被烧伤的侧脸和后脑勺儿，已经隐隐有发炎的趋势，明显是被感染了。 温度这么高，之前她还在水下车队里帮着搭桥路，被潜水员拉起来时几乎都休克了。 她这个烧伤程度虽然是全员最轻的，可是突然升温导致的伤口感染，情况只会比极寒时更严重。 “你的伤口感染了，必须赶紧处理。卫生员！” 夏可兰叫出声，但牛莉莉挣开了她的手，只道，“我没事儿。没那么……娇气，我还可以帮大家做点事儿。一会儿再包扎不迟！” 卫生员已经背着药箱过来了，一看伤口，就否决了牛莉莉的乐观。 “你这个伤口再不处理，今晚就会发烧。”说着，她已经拿出了电子温度计和水银温度计两个。 一个375度，一个塞牛莉莉胳膊窝里。 牛莉莉最后被队长们都叫回去休息，却埋在一边呜呜地哭。 “大家，大家都不在了……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所在的下潜队，只剩下她和凡队长两个人了。想到之前出发路上，大家全队人员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插科打诨，她人就绷不住了。 众人低声安慰着她。 然而，这也只是天灾末日里，最寻常不过的生离死别。 － 夏可兰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咬着一根牛肉干。 牛肉干是麻辣味儿的，这是男人们爱吃的重口味。 那天做肉干儿时，她和男人一起，切了足足两大盆的牛肉，都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就和当初刚刚从批发城里买到时，塞进她空间时的一样，算上宰割和运输时间，前后没超过7天。 她负责切肉，男人负责上料。 他的力气大，把着大盆子来来回回地揉，三两下就能把满盆的肉都上好料。 上好之后，他舔着指头尝了一口，翘起唇角道，“嗯，这个味儿够劲儿。” 她笑睨他一眼，“小冲还喜欢更辣的。我说他，要是朵宝跟他要他给不给？他说当然给啊。我说你就把这么辣的给朵宝吃，不怕她拉肚子。你猜他后来怎么说？” “怎么说？”男人笑容拉大，微弯的漆眸星光闪闪。 “他说，那，那就算了吧！吃独食哪有众乐乐香啊！得，嫂子姐，就不加辣椒了，加胡椒吧。” “我说，加胡椒吃多了，朵宝更拉不出来了，到时候你陪她蹲厕所？哈哈哈，他就不说话了。” “可兰，你这样也有点儿不厚道啊！” “哦，我就不厚道，怎么啦？”她插腰故做母老虎模样。 “不厚道我也喜欢。” 他笑着给她喂蜜蜂水喝，满眼里都是宠溺。 他们相逢于危难，一直在末日艰难求生。她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能和他像这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如此甜蜜，好像是梦，太不真实了。 前生时他早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却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任何要求，也没有打探过她的秘密，还一直明里暗里为她保密。 他这么好，她偶时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姐，你在吗？” 卫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夏可兰立即抹去了满脸的凉意，应着声上了楼。 上楼后，就能听到屋外传来的隐隐的水流声，那是从更高处融化的冰雪水，沿着路面、山涧，奔流的声音。 在打着大风的屋子里，有种浓重的潮腐味儿，那是屋外的水流，和35度的高温造成的湿热气候引的。 亮起的灯边，正坐着陆靖宇等几个指挥人员，他们当前的任务除了搜救战斗中失踪的人员，还要打捞牺牲人员的遗体。 随后跟着上楼来的，还有吃完饭的两位挖掘队长。 男人们商量一阵，定好了行动时间和内容，但见夏可兰一直沉默不语，陆靖宇不得不代表众人询问出声。 “夏队长，您看还有没什么需要补充的？” 所有人都看向她，众人的目光已经从初组队时的寻常疑虑不信任，在经历一场与强大敌人生死较量的撕杀后，再不敢小窥这个过于漂亮的女人，此时看来的目光都多添几分钦佩和敬畏。 夏可兰收回神识，道，“已经搜回的尸体立即焚烧处理，其他还留在水里的过一天就不能再碰了。” 高温环境下，尸体在水里腐败的速度非常快，一个晚上就变会成巨人棺。要是不小心碰坏了，体内超多的微生病病菌会爆开，对于打捞人员是致命的威胁。 “从现在开始，白天不能出门。否则，强烈的太阳幅射会导致人身体严重受损。核幅射大家应该都知道，紫外线短时间不致命，时间长了一样要人命，从现在开始只能昼伏夜出。” “搜救行动从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男人一愣，才发现他们的安排似乎把“高温”这一环看得太轻巧了。 “最近几日白天都绝对不能出门，因为现在正是这一波太阳耀斑的高发时期，户外温度可能会飙升到70度，地面温度达到近百度，一个不小心脚底板都会被烤熟。” “这，这么高的温度？！”陆靖宇微讶。 “没错，就是这么高温。之前大家一直在湖面上做战，虽然觉得头顶热，但是湖面冰层融化时吸了部分幅射，给了我们很多喘息的时间，暂时还体会不到陆地极热的恐怖。” 她用了恐怖两个字，男人们意识到事态比他们想像的更严重，一个个都背脊都打直绷紧了。 “现在我们要回城的话，恐怕不容易。因为越往西北走，那方是全国龙脉的发源处，山川众多，积雪多，是主要的洪峰源头。” 天灾前，每年汛期都是从西往东沿伸，东边已经成海，西边地势高耸积雪厚重长达两年之久，这波洪灾是势不可挡，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恐怕回去的路会比来时更难走，陆路恐怕不能成为咱们的首先了。” 听到这里，刘胖队长突然双眼一睁，死盯住了夏可兰，道，“你，夏队长，之前我听说你们带了三副皮滑艇，这是真的？” 当时出发时，他们有的队员听说福临小队居然专门腾了一个车匹，搞了三艘水上专用的大马力皮滑艇，就觉得有些多余。很多人私下都认为，福临小队是正经机械工具不足，尽带些筛边打网没用的东西装门面儿。 刘胖队长也当队员们无聊八卦，入耳没入心，就此掠过了。 此时，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怕不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居然提前做了这样的准备。 夏可兰没有管周人的目光，只道，“当前搜救的任务要做，同时还要想办法找找运输货物的船只。” 第305章 咱们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 完成了官方的打捞任务，他们一路上收集的物资也不能落下。 之前掉在半路上的物资，因为落水地点都没超过10米，距离水岸也不远，众人都商量着重新打捞回来，能捞多少算多少。 只是当下陆路不行，只能走水路的话，刘胖队长的运输队算是彻底报销了。 众人你看我来我看你，倒是一直低着头的吴队长突然闷笑一声。 他看向夏可兰，道，“夏队，这还用说啥，咱的机师里有一半当初都是从事造船工作的。没问题，只要能找到船只，咱们就能把船重新再开起来。” 三支队伍，就属迁徒队的技术力量最强，他们是从华东、华南迁来的。 众所周知，全国的造船厂，甚至造战舰的，都在华东。当年那赫赫有名的外国战舰壳儿子从国外拉回来时，就由华东的船厂接收进行改造成的。 全国最高精尖的轻重工业骨干企业，都带着他们的重要的机械和研究成果，集体迁往华中、华西等高海拔地区。 据说，在更高一层的屋脊大平原上，已经重新建起了重工业基地。 此时，吴队长心里的震动可说是山呼海啸也不为过了，他算是彻底明白为啥官方一定要在他们三个队里，插这么一个看起来弱小不起眼儿、处处都像在打秋风似的队伍了。 真正的大佬全藏在这个福临队里。 不光是顶着队长之名的卫海洋，带队就把敌人夺走的黑盒子硬生生抢回来了，而负责挖掘第二处物资的夏可兰，更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把敌人开来的前哨基地，一艘重量级的战舰给定时爆破了。 就连陆靖宇带队来援这一出，必须要有卫星电话。这东西他们两个队长也有，但是他们只能报告危险，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及时地就把官方的部队调过来支援，还能借机全歼敌人。 能做到这些的，必然是打过仗拥有丰富经验的人。 卫海洋的作战指挥能力，以及夏可兰敏锐的洞察力，他们才是这次三队行动的灵魂人物。 在场除了陆靖宇，其他人都对吴队长投来了惊讶又惊喜的眼神儿，刘胖队长更是大松一口气地拍了拍吴队长的肩头，笑着调侃“你小子藏得可深了啊”。 众人笑开，气氛也放松了几分。 随即，陆靖宇看了看表，说，“现在晚上十点，那就全员休息六个小时后，开始行动。” 说话时，他把目光投向夏可兰，有询问的意思。 夏可兰点点头，道，“回头我给大家做顿好的，吃饱了好干活儿。” 她这一说，众人立即想到了这一路行业时，福临队那神仙般的美味儿，全都露出期待之色。 待会议散去，陆靖宇蹭到夏可兰身边，神色并没有那么轻松。 “姐，晚上我加了两个巡逻班。” 夏可兰笑着点头，“你才是总指挥，不用跟我汇报。” 陆靖宇见四下没人，也不端什么指挥官架子了，轻轻叹了口气，道，“姐，现在哥不在，我跟您交个底。哥之前说过，如果他暂时失联，让我多跟您取经。你就直说吧，除了会上说的事，咱们还必须注意些啥？” 夏可兰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但被青年这么问起，那双充满信任和坦诚的眼睛，让她又垂眸想了想。 她抿了抿唇，才道，“靖宇，天灾人祸。天灾只会越来越严重，人祸避免不了。我希望你和你的战士们，在救人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儿，保护好自己。” “行么？” 她不能叫他们自私一点，因为他们在国旗下发过的誓言就是“为人民服务”。 最后这一声询问，低柔中满是恳求和压抑。 陆靖宇从这双眼角明显泛着红痕的漂亮眼睛里，看到了刻骨的担忧，隐忍的浓重情绪。 他咧嘴一笑，点头道，“姐，你放心！我答应过爸妈，还有卫叔夏姨小朵宝，一定要把你和哥，还有小冲一起送回家。” “你也要一起，咱们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懂么？” “懂！” 说完，陆靖宇获得了一杯浓缩神仙水的投喂，喜滋滋地回营地去安排工作了。 夏可兰回了自己休息的帐蓬，看到卫冲藏在被窝里偷看手机。 不用看，她也知道这小子在看什么了，那吸鼻子的声音以她敏锐的听力，隔得老远都能听到。 她躺下后，闭上眼，轻轻地说，“小冲，我们只有五小时休息时间，你再不睡。要让桑桑知道了，又该被她念了。” 卫冲身形激烈地抖了一下。 又听，“明天我还要早起给大家做顿营养餐，桑桑不在了，你得帮我。” “三点起来，队员们四点吃了饭就要出去打捞物资，我们也要去湖里搜救。赶紧睡！” 良久，青年的被窝里才传来闷闷地一声“是。” 夏可兰闭上眼，神识却是沉进了灵树空间。 这一趟出行，空间的一块临时存放地已经塞得满满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且还有敌人的尸首。 她看了看，把尸体封存进裹尸袋里，把扒下来的装备清理消毒，收归己用。国内禁止热武器，他们灾前没能弄到多少，这回遇到机会了，她趁着打斗时悄悄收了不少。 包括敌人丢下的破装甲车，她都毫不犹豫收了，回头去陵城时，可以拿出来让大官方的技术工程师们废物利用。 看到货架上堆满的热武器，她心下还是挺满足的。 接着就是将那些残坦断壁归整归整，以便于回头使用。 之前卫海洋生气时说神树吸着他们的血长大，这当然是气话。但她是血肉之躯，没有所谓的修练法门增强体魄以承栽空间的强大力量，这也是事实。 她每晚都是在空间里冥想，休养意识的。神树聚集的信任化成空间灵蕴，从她的意识中穿梭循环，悄悄滋养着她的意识，也让她可以容纳更多的空间灵力，以操作扫描和搬运能力。 她感觉了一下，这一次激战之后，她的扫描能力又提升了很大一个幅度，且隔空收物资的距离、物体大小，也有了一定量的提升。虽然还不可能隔空收一颗像现在空间里摆的那么大的卫星，但像之前用来做假的15米直径的炸弹，也是可行的了。 收拾完空间，点完一堆物资，她彻底放松意识，沉沉睡去。 空间没有时间，她是可以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的。 等她再醒来时，是被卫冲的低呼声叫醒的。 “打到鲨鱼了？！” 第306章 鲨鱼海带汤，暗夜搜寻遇突袭 帐篷外传来热闹的人声，虽然众人已经把声音压到最低，不想吵到他们，但夏可兰只要冥神去听，都能听得很清楚。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出了帐篷。 凌晨三点。 天空没有星星，呈现一种紫蓝的暗色调。 一般的眼力只能看到有几个火把和着人声在朝这边移动，夏可兰看到的是五个人，三个在前拉，两个在后推，中间的托盘上放着一只三米长、几乎一人高的黑色庞然大物。那东西背上有一个十分怵人的标志性三角鱼鳍。 卫冲打着一把散光电灯冲过去给众人照路，一边询问着几人打到鲨鱼的全过程，听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沮丧消沉。 很快，男人们拉着鲨鱼到了别墅门口。 夏可兰上前时，带头的是胖刘队的下潜队长凡哥，问，“夏队，你看这鲨鱼能吃吗？刚打到的，正新鲜着。” 鲨鱼肉并不好吃，酸，腥，一烹就容易变老，口感柴。 但它是肉，就有营养价值，也是现在多数一个月都吃不到一口大肉的人来说，相当的美味了。 夏可兰点点头，道，“可以。咱们路上的时候收了不少食盐，腌制上，白天只需要个把小时就能晒干水份。带回去给家人们吃，就是咸鱼羹了。” 听她这么一说，跟鲨鱼厮杀一轮的男人们都笑了。 夏可兰知道，他们是昨晚听说她今早要给大家做营养大餐，怕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才提前起来给她找食材去了。 “姐，姐，他们还打了不少其他海鱼，还有海带，带鱼，这个是什么沙丁鱼吗？能吃不，别有毒哇！” 卫冲提着一大袋子东西上来，一打开，都是满满的腥味儿。 夏可兰被熏了一鼻子，捂着退开，“哎，赶紧的，扔水里洗洗。气温太高，腥味儿太重了。” 此时气温也有30度，并不低，稍稍在厨房里火炉前待一下，也是满身的汗水。 空气是一直闷呼呼的，没有风，低气压团像个祸盖闷在大地上，高温闷湿，很容易让人失眠。 夏可兰一边处理鱼片，一边挥着汗水。 后来不知谁进来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汗水，她忙着掂勺，也没注意。 等到生鱼片煎好，盛上炖好的海带汤，那个帮忙打下手的不知打哪儿弄来了香葱，给每盅里都洒上了，香味儿一下溢满整个空间。 她笑着盛了一碗，转身递给帮忙的人，才看清来人却是牛莉莉和卫生员。 卫生员给她擦的汗，牛莉莉搞到的香葱。 牛莉莉只虚虚地向夏可兰点头示意，就端着盛好的饭菜出去了，外面的男人们一个个全发出了恶狼般的兴奋呼声。 卫生员说，“我让她多休息下，她说睡不着，要来帮忙。” 夏可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道，“挺好的。回头你用清水再给她清下伤创口，伤口应该问题不大。” 卫生员闻言，心下一亮，忙点点头，一起端了吃食出去。 香煎鱼片，配上清淡的海带汤，海带汤里还有紫菜和蛋花儿，端出来时温度已经被夏可兰用冰块压下去了。 男人们先喝了一口海带汤，全都发出了灵魂的叹息。 陆靖宇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指挥官的形象，都要蹲到自家嫂嫂脚边儿求更多的投喂。 他只能端着饭盅子，上前代表所有战士表达谢意。 又好奇地问，“姐，这汤这么凉，你怎么弄的？” 当下室温30度，这汤的口感凉幽幽的，只有十几度，不可能是正常晾凉的。 “哦，我们撤退时，车上的储水筒里还有没化掉的冰，小冲放在在了别墅里的冰箱里。” 夏可兰是随口说的，她不担心陆靖宇会怀疑什么，也不担心卫冲会说溜嘴。 陆靖宇听了只有崇拜，直说“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又被投喂了一袋果蔬干儿。他立即跳起来回队，夏可兰提醒他多留点给自己，他也只是挥挥手人已经跑回自己队伍了。 吃过饭后，比他们计划出行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 打捞队的干劲儿十足，之前打鲨鱼其实就是为了清空周围的危险，这会儿他们还在水下拉了个防鲨鱼网，开始将距离最近的货车拉上岸。 夏可兰穿上了潜水服，潜水服也有很好的防晒作用。带上伤势不重、更熟悉水域活动的李涛，以及两个队员，开着皮滑艇出发。 同行的还有陆靖宇派的两艘搜救队，每队五人。 临行时，沈连很想跟着一起，但他的伤势太重了，尤其是脚部骨折必须休养，否则脚都会被废掉。 夏可兰拍了下他的肩头，安抚其休养，并将装满了弹甲的木仓，交给了卫冲。 她很严肃郑重地说，“小冲，现在开始情况只会更糟糕，除了自己人，外人都不得信。你在这里除了照顾好自己，也要保住好大家。” “姐，我知道！” 卫冲眼神黯沉，目光坚定，将木仓迅速藏进自己的衣襟里。 三艘搜救艇下水后，船头都打着明亮的灯光，可以照亮前方距离10米的泛围。 但是走了一段儿，夏可兰就举手示意，关掉船灯，降低马力。 因为引擎越大，声音越大。 此时其实还属于深夜时分，整个绥城再次被泡在了海水里，夜色中的海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机。 李涛是老渔民家的儿子，对海很熟悉，对于夏可兰这一串命令，也非常信服。 根据李涛提供的方位，他们足足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 附近可见一片残坦，面目全非。 “兰姐，那辆车。” 他们找到了敌人的军车，车边上还挂着一具尸体，正是被他们炸掉半边身子的暴躁海豹。 李涛一看这人，就恨恨道，“沈连的脚就是被他弄折的，要不是队长出手快，炸了他。怕沈连的脚都保不住。” “扑倒！” 倏——哐—— 夏可兰开口时，迅速朝子弹飞来的方向，扔出块空间的铁皮板子。 借着天黑，她隔着十多米距离，临空扔出铁皮板子，将将挡住子弹，砸进水里。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还真的很难发现。 对方一周不成，便失了先机。 夏可兰举起枪，借着夜视瞄准仪，利用扫描意识，举枪直击对方枪口。 砰的一声响，伴着一眼火光闪过，那方便彻底平寂下来。 “前面的三楼位置，上去看看。” 第307章 我有魔法，你忘了吗？！ 一行人靠岸后，各留下两人看守皮划艇。 这时候，随行的士兵带头在前，步步突进。 夏可兰也乖乖跟在后面，其实她早就看清楚了，情况并不危险。 到了三楼，男人们检查完后，确定安全，打了手式，夏可兰和李涛才跟着上前。 灯光打亮里，一个头发散乱的老外趴在地上，身子侧靠在一旁的承重柱上， 但看他的样子，也是费了些力气才让自己转了个身儿，大概是不想背着敌人死去，那感觉太窝囊了。 “是你！” 李涛一看清那人面容，就认出来正是当初抢走黑盒子一行人的队长萨斯。 萨斯的下半身几乎都废了，他躲到这里其实也相当于是在等死。 不过死之前，他无聊打趣，搞死几个黄皮狗给他陪葬，他也觉得值。 只是没想到他仅剩的两颗子弹，都被对方挡掉了，而挡掉的手法也让他有些奇怪。 故而当李涛冲上前抓着他摇晃质问卫海洋的行踪时，萨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还有，你们是怎么挡住我的子弹的？” 那么近的距离，以他队里一号狙击手的能力，对方根本不可能逃得过。 他开口的标准中文，如果不看人，还真难认出是老外。 夏可兰冷笑，“东方魔法。” 她出声时，萨斯才注意到居然有个如此漂亮的东方女人，跟着来搜救。 女人的眼睛极美，也极冷，她慢慢倾身而下时，突然手中多出一把尖长的军刀。 兹地一下，戳在了萨斯想要摸出武器的手臂上，刀尖穿透了臂肉，刮擦着水泥地面发出的声音仿佛剔骨般，听得人头皮发麻。 其他人见了都暗暗心惊，莫名觉得肉疼，但没人阻止。 李涛立即将男人手上差点拉出了榴弹给解了下来，将插鞘重新插了插了回去。 “说吧，那位跟你打到最后的男人，在哪里？如果你的情报让我们能找到他，不管死活，我们留你一条活命。” “按照国际惯例，你投降，我们不杀你。你该知道，我们东方人比你们西方人更尊重生命，更讲信誉。” 夏可兰说得信誓旦旦，语声柔沉，可是她手上的军刀还在插在男人手臂里，一动不动。 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吸引了什么东西，在墙角阴影里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 老鼠，就算是人类死光了，它也拥有极强的繁殖能力。因为在深受核污染的世界里，发现了黑色的老鼠。 萨斯触上女人的黑瞳，瞬间心惊不已，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你，你是女巫？！” “呵呵，是的，是来灭绝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白皮狗的，女巫！” 萨斯还是个标准的教徒，瞬间如临魔鬼，呼吸急促，嘴里喃喃念着祈祷圣词。 夏可兰没了耐心，刀刃一转，“少废话，你们那些虚伪的神砥可救不了你的小命，也保不了你的尊严。不想下地狱，就告诉我，他在哪里？” 萨斯在这一刹，眼前幻出女人满头飞舞起蛇头吐信的条条发丝，恐惧狰狞。 失声大喝，“那个人，那个人是个疯子，他为了救其他人，把自己喂到我的炮口前面。他竟然没有死，他被鲨鱼带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就像你这个女巫说的一样，你的男人早就变成了鲨鱼肚子里的美……呃！” 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刀刃瞬间划破他的大动脉，精准切断了呼吸道。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浓重的胆臭味儿弥散开。 夏可兰面无表情，转头问李涛，“这线索，虽然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好找。” 她有扫描能力，可以探索水下的活动情况，鲨鱼的巨大体型并不难分辨。 李涛愣了一下，道，“我们，要追踪鲨鱼？！” 夏可兰默了下，突然一脚将男人尸体踢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水响，吓得下面看船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提步往下走，边道，“行了，让鲨鱼们自己过来。” 李涛和其他人都懵了。 很快，鲨鱼来了，夏可兰当着众人的面儿，竟然直接跳进了水里。 这可把所有人吓坏了，李涛举着灯照明，一边大叫着，一边让所有人注意攻击，不能打到水里的女人。 夏可兰却是伸手一只鲨，都收进了空间里。 一派详和、阳光明媚的神树空间，突然从空中啪啪啪砸下一只又一只庞然大物。 鲨鱼们全摊在了青青绿草地上，失去了水之后，水下霸主们在陆地上就是一团没用的豆腐团儿，一碰就嗝屁儿的那种，它们只能疯狂拍击大尾巴，却连半根小草也拔不动。 “姐，姐，算我求你了，咱哥肯定不在鲨鱼肚子里，你快上来啊！”李涛都给吓懵了。 很快，男人们就看到水面上浮出一具具的鲨鱼尸体，大量的血胆味儿也吸引来更多的鲨鱼和鱼群。 灯光照亮的水面下，看着密密麻麻聚来的鱼群开始啃噬鲨鱼的尸体，直让人头皮阵阵发麻，冷汗直下。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许是夏可兰杀累了，才被李涛拉上了船。 李涛这会儿快五体投地了。 男人们只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这个女人不能惹！ 发泄之后，夏可兰沉默地坐在船上，抬头看向已经颜色变浅的天。 气温开始悄悄回升，她看了一下手表，35度了。 她突然站起身，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喇叭，打开开关，道，“幸存者们，如果你们救了我们的人，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源，可以带你们去官方的安置点。” 卫海洋一定是受了伤，或者昏迷不醒，才会耽搁了回营地的时间。 在这24小时内，是最重要的营救时间。 只有冒险一试。 “姐，万一他们狮子大开口？” “哼，他们不敢。” “……” “我有魔法，你忘了吗？！” 男人们觉得那只是老外对东方的误解和浅薄认识下，胡乱嗷嗷的蠢话儿。 在他们看来，夏可兰也许没有魔法，但一定有超强的实力。 但凡一个正常壮年男人，都不敢那样下水去杀鲨鱼。 第308章 大女主已经进入末日X。0模式 “为你们提供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源，可以带你们去官方的安置点。” 喇叭声一放开，远近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都瞪得透亮。 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悄悄商量。 李涛却有些担忧，低声询问，“姐，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 夏可兰抿紧唇，“冒险也要试试。凭海洋的身手，只要没有受伤，就算回不来，也会给咱们打信号的。时间拖得越久，他越危险。” 男人们多少还是没大的概念，此时船行在漆黑一片的城市海洋里，因为有水的原因，偶时会飘荡过微微的凉风，比起岸头上的温、闷、热，要舒服得多，他们还体会不到极热降临的真正危险。 夏可兰解释了一句，“极热只会比极寒更可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闻言，男人们心下一凛，似乎感觉鼻翼处的海腥味中，渗入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在女人的意识扫描里，整个水中的绥城一点儿都不安静，处处都有零星几点人体热源，不仅人类在悄悄活动着，水下的鱼群生物们，成群结队地游弋着，隐隐之间似乎有种不必言说的规则，几乎都是朝着城市的出水口而去。 “我们带了物资和水源，要是谁能提供失踪人员的相关信息，都可以得一瓶纯净水。这是目前官方源发的，可以提升免疫力的水源。” 夏可兰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们随身带上的神仙水打亮。 皮划艇中，妥妥放着满满一打的瓶装水。 夏可兰推测，也许这里的一些人若是有收音机的话，是能知道官方的一些动向的。 神仙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必然有消息走漏而来。 他们叫了一路，走了一路，敢出来提供信息的人很少，但开始有一两个大胆儿的出来，后面情况就渐渐变了。 有个少年说了一句，看到有人将水里的人打捞走了，身上穿着的战术服跟卫海洋非常吻合，立即获得了两瓶水。 他拿着水就跑掉了，都没给夏可兰等人更多的问话时间。 一个小战士十分不解，“夏队，他看起来才十三四岁吧？为啥，他不问问咱们，跟咱们去安置点不是更好，为啥他？” 夏可兰抿紧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李涛接过了话，回答，“你小子懂啥，这种人我可见多了。还记得当初家园会的事儿吗？清缴完之后，那些没吃没喝的老头老太太还跑到咱们部门前叫骂，说我们砍了他们的活路。呵，他们天天食人肉糜，看不到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人哪，自私习惯了就当成自己的天理了。苦着苦习惯了，你带他去更好的地方，他还会怀疑你居心叵测。” 小战士喃喃，“这不就是那个什么魔什么哥儿综合症？！” 斯德哥尔摩症，又称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 “没错！”李涛一笑，拍了拍小战士的肩头，但是小战士并笑不出来。 低声嘟囔着，“他看起来，和我弟差不多大哎。” 夏可兰没说的是，官方既然有绥城这么详细的资料，定是派了人亲自到城里来勘测过的。援救部队来过，还不止一轮，但这里还是有些人不愿意跟着官方走，是什么原因？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觉得自己单打独斗、一个人求生更好，不屑与团队为伍。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这一声悠悠的低叹，没持续多久，就被彻底打破了。 一个中年秃顶男笑呵呵地来打探消息，李涛很擅长接触这些人。 夏可兰没有看男人那油腻的笑容下，空荡荡的衣摆子，回头跟小战士们分享了一颗糖豆子。 她的感官都放了出去…… 秃顶男说，“大兄弟，我们就是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正的官方人员。之前也来了一伙人，都蒙着藏脸的，口音也怪怪的，想让咱们跟他们走，我们不敢，说商量一下，他们就拿木仓指着咱们……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他们抓去了。” 李涛想到的是萨斯那伙先潜队，“大哥，我们理解你们的情况。要是你们愿意跟我们去安置点，回头我们就安排船支过来接你们。” 秃顶男点头，垂下的眼睛里，目光却直直擦过了男人们手上拿着的黑亮武器。 “是是，我就是不确定。我回头再跟家里人商量下，对了，你们那个朋友到底是啥样儿的？” 李涛也不直说细节，身形一挺，“就我这样儿的。我们是兄弟，模样五成像。” 秃顶男人便凑近了看，两人距离已经超过了最亲密社交距离的15厘米。 他掩在长袖里的手突然伸出，一抹金属光泽在阴影里毫不起眼，直直戳向李涛的脖子。 李涛早有所防，但心下仍是震惊了一把。 与此同时，后方的岸上一下扔出数块大小石头，砸向皮滑艇。 有一块足人两个头大的石块从岸头上飞滚过来，夏可兰及时一脚踢开岸头，才劈开了这重重一击，要真给石头砸中，他们整个船不会沉，但肯定会失去平衡，全员翻船，而上面埋伏已久的四个男人就可以趁势而上，抢夺船只了。 没错！ 在这些人眼里，神仙水不是最重要的了，眼下整个城市成了水中城，第一需要的就是船只啊！ 他们带来的三艘皮艇，还是军工制造款，马力大，动力足，一船最多能坐十几个人，完全可以驰骋整个水城，横行霸道。 夏可兰没有开木仓，而是拿起早准备好的弓箭，倏倏两箭，就放倒了两个人，人一入水，血腥味儿立即吸引来黑鳍猎食者，刹时水面上惨叫连呼，吓得最后一个人夺路而逃。 夏可兰再一箭，把刺杀不成被李涛狠揍了一拳的男人，射穿了肩头。 她才轻松跃上石台，一脚踩在男人伤口处，疼得男人刹猪也似地叫出来。 “你，你你，你故意伤害平民，我……我要告你！现在，国家爸爸还在，你，等我去了安置区，我就告你！你个臭表子，你给我松手！” 夏可兰冷冷道，“真是抱歉了，我也只是个普通平民。你想杀我，我嘛，就是自卫！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我区区一个弱女子么？瞧我长得这么漂亮，你们见色起义想要欺负我，结果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派了水神来惩罚你们！” 咔嚓一声响，箭矢被女人生生踩断，断在了男人的肩骨头了。 男人杀猪般的尖叫诅骂威胁挣扎，就被女人一踢，砰咚一声掉进了水里。 “救命，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说，我知道你们要找的男人在哪里！” “哪里呀？” “他就在cbd中心，你们之前一直在那里打捞东西啊！那楼里住着一个表子，哦不，一家人……你快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然而一块大石头直接砸他身上，女人下令开船，对身后的惨嚎充耳不闻，那翻滚的血水很快渲染了整个水面儿。 男人们彻底沉默了。 －－ 咱们大女主已经进入末日x。0模式＝叉掉就没人没烦恼的模式 第309章 找到货运大船 cbd中心在他们来的路上，早就搜索过了。 夏可兰一听就知道那秃头在骗她，故意拖延时间。 “兰姐，咱们现在去哪儿？” 已经把萨斯所在的这附近都搜索了一遍，还有人想来要神仙水，都被夏可兰直接忽略了。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现在站这儿的是个女刹神，不能轻易招惹。 但是当一个小姑娘来要水时，夏可兰什么都没说，扬手扔了一瓶，就走掉了。 小姑娘身后有长辈跑出来，朝他们叫了一声，“你们可以去入海口看看。” 夏可兰想了下，道，“去入海口吧。” 她的扫描意识朝那个方向推动时，看到了船只的轮廓。 当他们驶出这片水域时，天空已经褪去深蓝，远处楼宇间渐渐透出亮光，空气中的湿气似乎一下加重了，飘过的微风变得闷热起来。 男人们看着自己的战术表上，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哗哗哗地往上攀升。 不过一个转眼儿的功夫，就升到了40度。 冷热空气冲撞太快，湖面上荡起一重重的烟雾，穿行在烟雾中倒能凉快一点点。 但众人的心也从这一刻重新提起来了。 “还有一个小时。” 夏可兰看了下表，通知所有人定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必须往回走，因为回程的路都要花费一个小时。 众人打起精神，加速航行。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们距离出海口还有一公里的距离。 李涛拿着望远镜，不禁兴奋叫出，“姐，有船！” 男人们都兴奋起来，争先抢过望远镜看，“真的有船，是一艘货船啊！这么大，怎么冲进来的？！” 夏可兰眉音微微舒展两分，道，“绥城本来就在东西水路航道上。前三朝开启的海上贸易，都是从这里将巴川的蜀锦、陶瓷运到南海城，再沿途行经印度洋，马六甲海峡，爱情海，到达欧洲世界……” 男人们地理课都学过，只是早还给老师一大半了。 “瞧你们的样儿，出门时都没有好好看这次行动的资料吧？！” “姐，你别涮咱们了。你这不叫行动资料，你这是扩展阅读知识啊！我们是来挖物资，又不是来考古的，了解那什么历史海上贸易有个毛线用。” 男人们都笑开了。 “行了，先上船看看情况，把之前专家们要求的几组照片都拍好。注意安全！” “是！” －－ 男人们齐声应和，却都不知在他们先前行过的一幢楼房里，卫海洋刚刚苏醒。 就看到一个妇人蹲在自己跟前，神色惶惶地看着他。 说，“你们是官方的人，对不对？我想求求您，把我家囡囡带去安置点，好不好？我可以帮你逃开这里。我……我不想囡囡变得……变得……” 卫海洋有些疑惑，“你，不跟你女儿一起走吗？” 女人捂着脸，直摇头，眼底的惶恐都化成了深深的绝望。 卫海洋心下一软，道，“我也有个女儿，今年才两岁。要不是这次行动，我本来该在屋里陪她过两岁生日的。” 卫海洋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如惊弓之鸟弹起身，却在转身塞给他一把东西。 “我，我拦不住，他……大伯。对不起……” 当那瘦高男人进屋时，女人立即笑着上前，再没之前的惶恐不安状。 “他大伯，我看过了，这人都臭了。要不，先打点水给他洗洗，省得败味儿啊。” “嗯，还是嫂子你想得周到。不会是，看上他身材好，想来上一炮吧？” “啧，你瞎说什么呢！” 女人愤愤地拍了男人一下，但口气、语态却不像是真的生气，更有种说不出的亲密感。 瘦高男人没有跟女人立即离开，而是走上前看了看卫海洋。 他看卫海洋还睡着，却不知卫海洋只是虚眯着眼，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动作。 他扒拉了下卫海洋的瞳孔，还是扩散的，似乎是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多少危险性。 “就算是你运气不好吧！咱们一家，已经好久没有吃顿鲜肉了。” 他口气寻常，像谈论天气，表情温淡，像正在点一餐偏好的美食。 他出门时，扬声对女人说，“行吧，打点水给他好好洗洗。” 女人高兴地应着，像是在给卫海洋发送什么行动信号。 卫海洋没有动。 在墙角阴影里有幅挂画，画后正是瘦高男人偷瞄的孔洞，刚才女人跟卫海洋的救助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卫海洋闭上眼，任由女人将一桶接一桶的水倒在自己身上。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丝丝”的磨刀声，像是那个“大伯”故意折腾出来给他增加心理压力，好看他自己拿孩子用的那种小美工刀割断塑料绳子，逃出去。 ……天灾越严重，人心越可恐。海洋，那时候哭泣的女人，可怜的老人，叫痛的孩子，都不可信任。我也希望我们不要再遇到那些人，那些事。 屋外，大伯拿着一把半尺长的砍刀，在磨刀石上淋上一点水，一下一下地磨着。 他的手法并不熟练，但神情专注。 女人抿着唇，蹲在一边看着男人，她的表情一会紧张，一会笑开，一会惶惶不安，一会儿又面无表情。 她嘴里喃喃着不知什么。 而在角落里，堆满了玩具，小姑娘正开心地玩着，在旁边小桌上放着的碗里，还堆着不知是什么的光骨头，上面已经开始有蚊虫飞舞。 大概一刻钟后，男人终于举起刀子，微微发亮的刃口缺了很多，也不妨碍它做为一把刀的力量。 “去烧水吧！”大伯说。 “哦！”女人木着脸走去了厨房，但背过大伯时她又变得惶惶。 大伯又对小女孩说，“囡囡，去准备一下，咱们要吃大餐啦！” 小女孩一听，双眼大亮，立即跳出自己的玩具角，跑了出去，她打开了一扇门，似乎是通往屋外的入户大门。 大伯举着刀进了屋，看到躺在一片湿淋中的男人，仍一动不动，手脚上紧缚的塑料卡带还稳稳地束着，没有任何被割开的样子。 他失笑，“你不逃么？” 卫海洋睁开眼，“你想做什么？” 大伯笑容一收，整张布满皱、耸拉着的脸皮子在掩尽了最光的阴暗屋子里，像惊怵电影里执刀的恶鬼，他大步上前，斜裂着唇角，扬刀砍下！ 刀峰直直落向卫海洋的腰部。 卫海洋心下奇怪，但并不紧张，他腰部微微发力，双腿抬起，接住这一砍！ 极轻微的一声响，不仔细听寻常人根本听不到，正是塑料卡带断掉的声音。 男人的双腿失去了束缚，一个侧翻，站起了身。 但腿上的伤还是让他晃了一下，只能死咬牙忍住。 那大伯看到狞笑一声。 第310章 他好像走进了一场惊怵电影现场 “原来，这是有两把式啊！”那大伯扬刀又砍。 卫海洋举起双手迎上，顺势把手上的束缚也划了开，转身靠到了门口。 喝问，“你们真的杀了人，还吃了肉？” 大伯嘎嘎怪叫，“你这不瞧见了吗？哈哈哈，我看你往哪儿跑。” 他说着，就扑向了卫海洋。 卫海洋一让，躲出了房间，一转弯到了这家子的客厅，这是一间跃层式的房间，大厅挑高了四五米，除了环境脏污，装潢瞧着相当气派。 而他一直待的地方是楼下的客房，空气闭塞不流通，但这会儿一出来，就感觉到了闷热湿气，通过破掉的落地窗灌进来，夹杂着一股子水腥味儿。 身后传来脚步声，卫海洋转身时直觉危险，立即朝一边躲开，就听哗啦一声响。 冒着浓浓热气的水洒了整个房间，热浪随着流水席卷整个房间，感觉更热了。 竟然是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提着烧开的水，朝他泼了过来。 他心下一凛，这女人的精神状态果然有问题。 便不想再此纠结，朝大门逃去。 大门已经被人打开了，但他并没放松警惕，到门口时左右探看，欲跨出一步时，地上的纸板让他下意识地又缩回了脚，用脚尖儿一挑，下面竟然是硕大的一个空洞，整个楼板都被人砸穿了，下层楼地面上辅的也是高档瓷砖。 这样的小区，就是公共区域也装潢得相当有档次，但在那瓷砖表面上敷着层深褐色的液体，背后因由，让人不寒而栗。 他越过这个陷阱，朝楼梯方向走，就看到小女孩正站在一角。 他心下微犹豫了一下，就听一阵呼啸扑来，身体再次有意识般地扑倒在地，就看一块石板子带着满是断层的钢筋头子，刮过他的头顶。 要是被砸中，不变肉饼，也要呕出几口老血来。 更惊心的是，卫海洋已经在上面看到了斑斑血痕。 刹时间，夏可兰的声音似乎在脑海里响起:女人孩子，老人，都不可信。 “叔叔，你真行！以前都没能躲过这个大石头呢。” 卫海洋一阵头皮发麻，迅速察看周围环境，知道不管哪条路，这一家三口都布置了机关等着他跳，他思来想去，索性往楼上冲去。 这一招儿，自然也被一家人早料到了。 当卫海洋往上冲时，不是楼板突然缺掉，就是扶手自己倒掉，好几次都和死神擦身而过。 “臭小子，你逃不出去的，哈哈哈！” “同志，你小心啊！” “叔叔，楼顶有秋千呢，很好玩的啦！” 下方追来的声音仿佛某些怪奇故事里的恐怖声音，大伯用刀不断地敲击着金属护栏。 卫海洋跑过的楼道上，都能看到被人触摸过留下的血手印子。 冲到顶层时，门关着，地下全是血渍。 可以想象之前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卫海洋没有多想，拿起路上捡到的工具，从铁栏上扒下的，狠狠将门锁撬开了。 他没有冲动地冲出去，而是扔了一把破椅子出去，头上就滑下一个大大的沙发砸在门口，差点儿就要把门挡住时，他趁机从缝隙中穿了出去。 门被挡住，追上来的大伯出不来，气得直拿刀子边砍边骂。 然而小姑娘很轻易地就钻了出去，叫着，“叔叔，别丢下我和妈妈，带我们走吧！叔叔，求求你了。” 她一边哭着，手上却拿着一把儿童手工刀，跑了过来。 卫海洋没有理睬，跑到屋边查看周边的情况。 一片汪洋，整个城市已经陷入大海中，头顶的烈日感觉没一会儿皮肤都有些灼疼。 他立即退进阴影里，就看到母女两跑了过来。 眉头一皱，他跳上了蓄水塔，然而他却看到了水塔箱里污黑的水里泡着若隐若显的骨头，差点被熏吐了。 “哈哈，同志，你别跑了，你瞧瞧你的腿。” 卫海洋的腿是子弹的贯穿伤，还有后背严重的撞伤，身上其他大小伤不等，要不是天天被夏可兰补着身体，流了这一夜的血，寻常人早就挂了，根本不可能爬这七八层楼，但那两处重伤让他行动格外吃力。 他看了又看四周情况，突然目光被远处一闪而过的灯光吸引。 他定睛看去，隐约看到了皮滑艇的轮廓，心头涌起一股激烈情绪。 可是身上没有任何信号物，他左右看了又看，突然看到了一颗玻璃球。 然而，那大伯终于砍破了沙发，朝水塔爬上来，步步逼近。 卫海洋一咬牙，迎了上去。 － 与此同时，夏可兰等人还在船舱里拍照了解情况。 但她突然心头一悸，莫名觉得要立即出船去看看，外面的皮滑艇上一直留着人，若有情况他们也会发现通知。 “你们赶紧，我先出去。” 她想也不想，往外冲，连着爬了三个转折楼梯，她来到了甲板，朝停皮滑艇的方向跑去。 守艇的小战士看到，立即朝她挥手，敞声问，“夏队长，拍完照了吗？我们要反航了吗？哎，这太阳还没升起来，感觉这皮都烫得要打卷儿了。” 没事儿！ 她的目光从皮滑艇移开，四下张望，阳光变得有些炽烈，一时看不出周围有什么动静和变化。 突然有个小战士耸鼻子，“咦，哪里烧东西，好像糊了的感觉。” “哪里啊？是你小子饿了，在想烤肉吧？” “哈哈哈~~~~” 夏可兰顺着那小战士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了一幢楼顶燃起的黑烟。 她指向，“那里有人放火，可能是信号烟，去看看！” 说着，她立即架着一架皮华艇，只带了两个队员，就走了。 另四个人有些担忧，立即给下面的李涛发了消息。 夏可兰花了五分钟，就冲到了大楼之下。 因为她已经扫到了楼顶的人体热源，其中有一个身形正是卫海洋特有的，他和她一起吃了小黄花，体内的热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看起来格外明亮有力。 然而，在她爬上楼时，看到一路上留下的血渍和血脚印儿，心一寸寸地下坠，狠意一分分地上涨。 直到天台，看到了一个火堆边，站着正掩着眼睛，步覆蹒跚后退的高大身影。 “海洋！” 她跑上去时，也看到了旁边被捆成粽子的一家三口。 卫海洋隔着被热浪扭曲的视线，看到了熟悉的女人，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伸臂握住了伸来的手。 “可兰，大家没事儿吧？” 他的声音沙哑至极，是太久滴水未进的结果，嘴皮已经干裂得厉害，一动就破皮流流血，一直就用着血润着喉咙，说出一句话时，就忍不住一阵猛咳。 一咳嗽，就牵动了身体上的伤，终是失力跌落在地。 “海洋！” 夏可兰低头看到了男人腿上那个被刀子剜过般的大血洞，可见森森白骨，刹时心头杀意疯涨，目光狠狠刮过那一家三口。 第311章 找到海洋了！ “可兰~~~” 卫海洋见到自己人后，整个都放松了一半，当女人冲向那三人时，他也没能拉住她。 砰—— 砰—— 几个拳头砸下去，从卫海洋的角度看着像是在打那个大伯，但当母亲的女人似乎也被打到了。 小姑娘率先发出尖叫，竟然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字字句句都充满诅咒，语气阴狠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啪—— 这个巴掌甩下去时，也毫不客气。 卫海洋没有再唤女人了，还分了个神儿，想到:幸好暂时没别的人跟上来，要是叫人看到难免招人口舌。 这一想，他就朝入口处看去，勉强撑起身子，挡在了大门出来的视线上。 任随女人平息完情绪。 长叹一声，“可兰，能不能先给我一瓶水？我真的干得快冒烟儿了。” 此时距离他们计划离开的时候，只剩十分钟不到了。 夏可兰听到男人叫渴，方才拉回了暴走的情绪，转身回到男人身边，将人扶到了屋檐下，先拿出一瓶神仙水给男人解渴，再拿了一瓶给清理男人腿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明显开始化脓了，细菌在高温环境下的繁殖速度是低温的数倍不止。 纵使她已经很小心了，这水一淋上去时，依然疼得男人差点儿把手上的瓶子抓爆。 她抬起头，看到男人明显忍疼的表情，紧抿的唇已经呈淡粉偏白，腮下布满青森森的胡髯也掩不住他脸颊上泛出的青灰，汗水濡湿了整个脖颈，浑身散发着泡过城市污水的酸臭味儿。 男人失踪的近十个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用猜测。 她拿出一块桃红色的咬胶，塞到男人手里。 卫海洋一看，表情抽搐了两下，“这个，是朵宝的磨牙棒吧？” 还是很可爱的卡通小丑鱼样式，出口的高端母婴用品，当初他们一起去小商品城时，他给宝宝亲手挑的。 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会有用上的一天。 夏可兰白了男人一眼，“你这腿现在不处理，回去就得废了。快咬上！速战速决。再过五分钟，就是计划归队的时候，晚了要是被晒秃顶，可别怨我。” 明明是为人好的话，偏偏女人正在气头上，出口就没半句好听的。 卫海洋微叹口气，咬住了小丑鱼，一边吱唔着，“朵宝两岁生日，不知道爸妈给她怎么过的？好在现在她用不上这个咬胶了。回头等我们回去，这个蛋糕还是要给她补上的。算算，咱们出来……” 男人絮絮地说着家常，放松气氛。 夏可兰悄悄拿出了一针麻药，往男人的伤口边注射了很小的剂量。 她不是专业的麻剂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提前学习了这方面的书本知识。 麻醉注入之后，这一块肌肤几乎就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清理完创口后，做一个临时的防水包扎，方便男人一会儿的行动，不会感觉到太痛苦。 “好了。” 说话时，夏可兰已经把所有医疗器具都收进了空间里。 卫海洋低头，“完了，我怎么没……” 但他对上女人微微湿红的眼角，话在喉口堵了堵，换了口气儿，抚上女人的头，“老婆，还好有你在。不然，我怕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回队上，真得把这三个人当储备粮了。” “去！你就忽悠我得了。” 他宁愿把那三人捆起来，拿自己的血润着喉咙。 可她看上他的就是这一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做人的底线。 “能站起来吗？” “哎，老婆，可能需要你当拐了。” 男人喝了水，又吃了两个小面包。没敢吃刺激性的东西，怕空腹时间太长，气温变化太大，肠胃一时难以适应。夏可兰索性端了一杯早上熬的清爽海带汤，男人吃得很满足。 这一顿补给，让他很快气息都稳定了很多，起身时，伸手扶住女人的肩头，并没有真地把一身键子肉的重量交过去。 夏可兰暗暗咬了咬牙，拉过男人环过肩头的手臂，身子一下拉直，完全承住了男人的大半重量，于她现在的精力来说也算还行。 夏可兰扶着人就走，后面的斥骂声一下变了调。 那个当妈妈的叫起来，“姑娘，小伙儿，你们别走啊！求你们行行好，之前是咱们不对，是咱们鬼迷了心窍。咱们大人犯的错，不该由孩子来承担。” 那大伯也叫起来，“你们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我们也没把你们怎么样，好歹你也给咱们留一口生路啊！” 小姑娘却尖叫着咒骂起来，要报复，要煞要剜，那恶毒的话难以让人想像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夏可兰转过头，听那当妈的还在装玛丽苏，“姑娘，你看着就是个人美心善，听说你们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大家都是做妈妈的呀，难道你忍心看着女儿也遭遇这种情况吗？！” 夏可兰忍着恶心，道，“哦，我不救你们，你们就开始诅咒我了是吧？！” “你们之前合着伙儿地想要害我男人，我还没跟你们算帐，你们就诅咒我女儿和我们全家，拿所谓的良心威胁我。你可真能耐啊，大姐，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卫海洋本是想安抚女人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的，但一听这话，他决定乖乖地闭了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在末日里讨生活的人，谁都不比谁高贵多少。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就别在这儿恶心人了。” 闻言，大伯和当妈妈的女人都缄默了两秒。 随即那大伯褪去了求饶的语气，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这就是知法违法，罪加一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那男人是个当兵的。要是这事儿报上去，他就没戏儿了。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等回头给老子机会……” 后面的话，夏可兰没兴趣听了，转身就走。 可是，那个当妈妈的很清楚，卫海洋给他们捆的死结子，他们是挣不脱的，等太阳出来，这时候要是不求饶，回头大概只有等死。 她哭了起来，“姑娘，我们也是不得矣啊！当初孩子他爸从南海城给咱们打电话，叫我们赶紧转移，我们不想走，我们就想等他回来，都希望一家人齐齐整整。可是没想到……他大伯一直陪着我们娘儿俩，要不是他大伯，我们早死了。” “囡囡她也是为了我们才……之前她就被两个混子欺负，是我们没保护好她。可是她还小，她还有机会啊，求求你们了，带她走，给她一次机会。我们做长辈的没保护好她，没给她一个好环境，是我们的错，我们承担就是了。但这不是她的错，求求你们，带她走……” 女人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卫海洋有些不忍，转开了眼。 他在将人捆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下决定。 第312章 就让物尽天择、适者生存成为他们最终的归宿 夏可兰转过身，冷笑一声。 “说得真好听，你们是迫不得已？！” “楼下那一堆大骨头，不是你们的杰作，难道是别人家的？！我看那数量，可不止两个混子那么点儿人头吧？” “从海啸之后，国家一直在全力搜救遇难者，绥城都不只来了一波搜救队伍。你当我们来搞挖掘是拍拍脑袋，突然就决定来这个城市了？！” “你们一家三口为啥会留下，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要自欺欺人随你们便，可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唬。” 当妈妈的女人闻言，心下一个咯噔，眼神都闪了闪。 事实上，知道丈夫回不来时，女人当时想着解脱了，可以过上有钱有女儿、没男人拖累的生活了，因为男人买了意外伤害险，可以赔两百万。拿着这些钱，在小小绥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而真正的恶魔并不是那两个小混混，是他大伯。 天知道在极寒的夜里他们三个睡在一个窝里时，那不堪的一幕幕就像是隔着她的肚皮一样，发生，发臭，丧尽天良。女儿开始反抗，但后来饿到没精力就被迫就范，渐渐地精神出了问题，把大伯当成了保护神。 她一边恶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边想要救女儿出去，一边又屈服于生存的本能懦弱地选择了屈从于大伯的需求。 时间长了，精神上也出了问题，时而清醒难受自责愤怒，时而又随其本能麻木不仁，逆来顺受，听之任之。 她一边给卫海洋哭泣，递武器，想让他逃走，一边又帮着大伯和女儿猎捕活物，借着那些陷阱，让猎物自投罗网，看起来好像就不算是他们亲手动刀子。 要是真去了官方的地方，他们是不可能再在人群里保持现在的关系的。 先不说自己，大伯要是一直还带着女儿，那么一定会发现他们那扭曲的关系，女儿根本不可能在正常人群里生活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女儿和大伯分开，也许时间久了，女儿会好起来。 “连你这个当妈的都不要自己的女儿了，还指望别的人会善待你的女儿吗？！” 说完，夏可兰头也不回地扶着卫海洋离开。 这些人，为了生存打破了基本的做人底线，已经回不了正常人群了。 他们行凶时的借口无非是物尽天择、适者生存。那行啊，现在就让物尽天择、适者生存成为他们最终的归宿。 很公平！ －－ 李涛驾着皮划艇过来接人时，看到卫海洋都激动不已。 其他搜救队员看到人还好好的样子，都着实松了口气，觉得今天这趟搜救行动终于圆满了，还幸运地找到了一艘货运船，让人都不敢想，情况会这么顺利。 回程的路就比来时顺畅多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上了岸。 岸边还有方排安排的哨点，搭了一个临时帐篷。 哨兵们看到他们回来，立即跑出来帮忙接人，让卫海洋躺上了担架。 一个小战士很高兴地跟夏可兰报告，“报告夏队，今儿打捞队他们把水里的货都拉上来了，还有整整两箱冻货。” 夏可兰一耳朵就听出，小战士这是巴望着一会儿能开个美味大餐，让夏可兰当大厨再露一手。 夏可兰笑开，“好，看你们方排安排了啥好食材，今天做顿好的，犒劳犒劳大家。” 小战士回头就被战友拍了脑袋。 “你小子，发什么梦呢！人家夏队又不是炊士班长，人家忙了一天了，你没看人都晒伤了，还不让人好好休息，就想着你的吃食。” 小战士腼腆地嘀咕，“我，我就是报告个情况。说我干嘛，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不稀罕，到时候做出来，你别吃。” “嘿，你小子还长能耐了。” 两人打闹起来，在冉冉升起的阳光中，笑声不断。 夏可兰回到营地后，几个队长一看她把人找了回来，都跟她道贺。 夏可兰感觉到空气中的湿热更重了，且路边的导水沟水声哗哗，好几个拐弯处水都溢出来了。 她忙提醒，“方排，水城里如果没人的话，就让哨兵们都撤回来。这马上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担心今天还有得熬。” 根据现在别墅环境，这别墅修得是挺豪华的，也大套，上下三层，地下还有两层，一层是车库，最底层是杂物房。 车库环境好，且做了相当好的防水排水，现在住着伤员也不错。 其他人员暂时住在楼里，还要分派出人员负责物资的值守和安全巡逻，对防洪、抗暑的要求也更为迫切。 “哥！” 卫冲听到消息，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忙着打理自家队伍的打捞物资，刚才一直在外面忙着，脸上都是一层黑腻腻的汗渍尘灰。 在他要抱上来时，卫海洋立即支手挡住，“你别过来，我身上有伤，你可别给害我再多重感染，伤上加伤啊！你嫂子好不容易帮我包好的伤口。” 卫冲被哥哥这突然傲娇的作派给刺激到了，叫起来，“哥，你就一个腿受伤。我身上可中了两枪，都没你这么娇气！” 说话这语气，别提有多傲气了！ 啧！ 从今以后，他卫冲也是上过战场，保家卫国，挨过敌人的子弹，淌过敌人鲜血的战士了。 李涛跟卫海洋小声打报告，“啧啧，这小子，现在可得瑟了。刚才我在外面听说，他已经开始摆队长派头了。” 卫海洋轻斥一声，“不过是个意外，还嫩得很。要不是跟着可兰，哪有他小子得瑟的。” 夏可兰刚好从厨房那边回来，端了一盆干净水过来，听到这话，重重地咳嗽一声。 两个男人立即变了脸，要打圆场。 夏可兰冷冷道，“是，跟着我一个女人，就挨了子弹了。跟着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怕是连枪都不用摸，就躺赢了，对吧？” “不不不，哪能啊！” “老婆，你听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让这臭小子不要太骄傲。哎……”卫海洋腼着笑脸安抚女人，感觉到女人异恙的脾气。 夏可兰扯起唇角，似笑非笑，“行啊，肩膀都错位了，还能忍到现在才叫出来。” “可兰……”卫海洋立即变了脸色，抿着唇，带着几分讨好地看着女人。 “既然你这么能耐，那就自己进屋去，也不需要我们多手多脚了。” 说着，夏可兰端着水进了一间屋子。 这边男人们互打眼色，李涛和卫冲忙上前扶人，但刚刚使劲儿吧，卫冲的枪伤又破了，不得不又换了一个人来帮忙。 等卫海洋坐在临时清理出来的浴室里，接上女人投来的目光，心下微微一抖。 “脱衣服！” 怎么，这个画面儿似曾相识呢？！ 第313章 末日再难，天灾也一定会结束 上一次是在他带着郭峰去南方接李涛一家，回来时女人也是这样要求，其实是为了检查他身体。 当时他还背着十年从伍的病伤，不想让女人看到自己的疼痛。 那些疼痛，都是迫不得已而付出的代价，他并不害怕。 可是当你从在意的人的眼睛里看到担忧、恐惧、不安和心疼时，就格外不忍，不舍。 受伤于他来说只是一刹那的事儿。 可是对爱人来说，是一种不断想象出的恐惧感，恐惧她不在他身边时，他面临的可能会被人生吃血肉、被剔骨扒筋的极端恐惧；是细细咂磨着会生出心疼的不安，心疼他拖着一身的重伤，不仅要躲避致命伤害，还要克服多年本能的人性良知，对曾经宣誓保护的那群人举起屠刀。 此间种种，是他的身之痛，心之困，想像更放大了她的恐惧。 她望着他的眼睛里，漆黑一片，压抑着的的都是心深处的重重沉疴，郑重，更沉重。 他心下叹息，乖乖听令。 这个时候，只有他的服从，最能令她安心。 脱下衣服，他肩头错位导致的骨皮异位十分明显，已经超过一天一夜的阻滞，大片的乌青已经沁透了皮肤，青紫的血纹攀爬在原来密色平滑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夏可兰倒抽口气，唇轻轻翕动，却没有吐出半个字。 她用力闭了下眼，手一动，两个药品齐备的医药箱出现在脚边。 但随即，她又僵住动作。 因为男人眼下浑身脏污，最好是做完清洁工作之后，再上药，为最好。 但洗澡对一身是伤的他来说，也不是个轻松活儿了，也不能用太热的水，骨折的位置需要冷敷…… 夏可兰花了几息，才理顺了满脑子的乱麻。 “先正骨吧！” 她说着，语声喃喃，更像在提醒自己。 她慢慢抬起男人的手臂，又一眼看到男人厚实的手掌上长长的划口，破掉的两根手指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她心中重重抽疼，忍着突然涌上鼻端的酸意，将男人的手臂抱在怀里，固定好位置，眼一闭，用力。 咯啦一声响。 卫海洋感觉一刹刺痛穿体而过，随即感觉之前的不适刺痛终于消失了，余下的钝痛也在忍受范围内，整颗心都被平缓放下了。 夏可兰看着男人微微被抚平的眉尖，心头的酸痛也被悄悄平抚。 之后，就是给男人从头到脚做大清理。 关着门，这浴室够大，放个大浴桶都绰绰有余。 但卫海洋当前一身的伤，并不适合坐浴，夏可兰就用洗澡神器做了个简易的淋浴，很奢侈地放水，给卫海洋冲洗一身的污垢。 卫海洋看着几乎占了半屋的大型储水箱，有些肉痛地说了一句，“这个，也不用非用淋浴，我擦洗擦洗，就够了。” 只是他话一出口，夏可兰抬起眼瞪着他，不言不语，那红通通像是哭过的大眼睛瞪得他瞬间啥语言都没了。 哎，他算是明白了，他受一刀子，就像在她心上戳了一刀，更严重。 水声哗哗地响，两人都湿透了身，但却没人说话，也没有半分旖旎调笑的心思。 卫海洋觉着这气氛不好，努力寻找话题打破。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直到一声空鸣响起，夏可兰的动作顿了下。 卫海洋眼神一亮，可怜兮兮道，“老婆，我有点饿。” 这话，换在平时说，那铁定是暧昧拉满，涩情得很，会招来女人一声娇嗔。 这会儿，夏可兰呼了口气，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碗小米粥，配了个肉夹馍。卤肉里夹着清爽的青椒香葱，味道够，也不会太辛辣。 她还叮嘱一声，“先喝粥，吃慢点。” 卫海洋先喝了一口粥，就迫不及待咬下一大块肉夹馍，卤肉是炖了足足两小时后的软糯口感，肥肉部分入口即化，配上爽口的青椒，还有酸甜味的大头菜颗粒，口感丰富提味，对于又饿又累、在生死线徘徊了一圈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极致的美味儿。 卫海洋吃得心满意足，语气都松快不少，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哎，还是老婆好，有老婆的男人是个宝儿。我爸没说错，是个男人就得早点讨媳妇儿，才有人疼。” 说着，他趁女人侧身去取药时，凑上去啵了一口。 夏可兰先是一愣，继而看着男人咧嘴笑出一口沾着青椒的大牙，一时哭笑不得，一直堵在心口的那股气终于被冲散了。 “卫海洋，你没擦嘴乱亲什么呀？！弄得人家一脸油。” 她举起手背去擦，被他挡住。 他用手背给她擦，擦着擦着，四目相对，他又俯下俊脸亲了她另一边脸颊一口。 “卫……” 她刚要出声抗议，就被男人抱住了。 他带着满脸胡髯的脸，微微扎了下她的额角，他的气息轻吐拂过她的发鬓间，他紧拥着她时浑身散发的刚刚沐浴过后的清新柑橘香将她整个包围儿，隔着薄薄湿透的布料相帖的肌肤是熟悉的温度，令人安心的坚毅与柔软相契合。 “可兰，我回来了，没事儿了。别担心，我在这儿呢！我有你和朵宝，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努力活着回来的。”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开闸，一下将女人心底的恐惧都释放出来。 她埋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低声喃喃，慰语徐徐。 他想，她愿意释放自己真实的情绪，愿意将恐惧脆弱都交付予他收容妥帖，这就是最好的信号儿，她不再是像前世孤身走末世、所顾无依的迷途者。 “可兰，我会一直陪着你和朵宝的，我还想看着朵宝长大。” “末日再难，天灾也一定会结束的。” －－ 待两人洗漱出来时，隐隐闻到了饭菜香。 夏可兰去厨房一看，就见着牛莉莉，卫冲，还有女卫生员，正一起有说有笑地给大家打饭，调侃。 当卫海洋过来时，男人们齐声起哄不停。 “哎，卫队，你这一趟回来，是从橘子堆里爬回来的嘛！这么香。” “哎哟我说，今晚明明做的是海鱼，卫队一这一身的橘子香打哪儿来的呢！~原来是咱嫂子的大、手、笔哦！” 李涛这一吆喝，众人哄声大笑开。 夏可兰端着食物过来，问了一句“都在笑啥”，带头的李涛头一低，迅速撤退，跟着着几个队员看到夏可兰也跟老鼠见着猫儿似地，没敢再叽呱叽呱说夫妻两的笑话儿。 就在两人洗漱这会儿，之前同行的队员已经把夏可兰一人下水，与鲨鱼搏杀的狂野事迹宣传开了，这下整个队伍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对夏可兰的印象彻底翻转，直接把她奉为全队“第一悍”。 第314章 蚊虫鼠蚁增多，情况越来越糟 饭后，卫海洋就急不可待地跟着男人们了解当前的情况，商量回程的安排。 陆靖宇看着卫海洋浑身的绷带，不想他过于操劳，只简单说了说近几日的安排，没有深入话题。 卫海洋心下有很多计较，“当前天气不好，能尽快拔营回城是最好。大官方那边能给咱们什么支援？” 他一问，就问到了核心问题上。 陆靖宇抿了抿唇，正想回答时，夏可兰就出现在门口，目光清泠泠地掠过众人，落在卫海洋身上。 卫海洋心下一怵，忙赔笑，“老婆，饭后消食。这吃了就睡，怕撑得慌。” 夏可兰语声平淡，“你要真撑得慌，我可以用我家祖传的按摩手法帮你消食。也好过你在这儿耍嘴皮子。” “……”卫海洋哪还敢耍什么嘴皮子，只得叫卫冲扶自己回屋。 之前夏可兰就下过通牒了，洗漱好，吃过饭，就得抓紧时间休息。眼下环境条件差，休息是伤员最便宜的恢复方式。她并不想他以这种糟糕的身体状态，还殚精竭虑地操心队里的事儿。 卫海洋走时，还在背后给陆靖宇打手势，想要偷机会了解当前的队里情况。他到底是一队之长，不管现在是不是被自己的副队长“篡权”了，做男人的也不能当甩手掌柜。 夏可兰安置了一间单独的房间，一进门，卫海洋就感觉到一股淡淡凉意，没有了屋外那样的湿热闷呼，仔细一看，角落里放着一台除湿机，并一台小风扇。 同样是35度，只要湿度下降，体感就会舒服很多。 卫海洋习惯性抬手腕看表，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才想起来之前待在那“魔鬼之家”时，战术表早被扒掉了。 一时，有些遗憾，和浓浓的不习惯。 他刚抬眼，夏可兰就递来一只新的战术表，和他之前那只几乎大同小异。 夏可兰道，“之前我也没注意，你的表也许被那一家人扒走了。这只表也是一起买的，款式稍有不同。若是回头我们再回那边搜索物资的话，咱们再回去找找看，现在你就先戴这只用着。” 卫海洋伸过手，“老婆，那只表大概是打斗时掉的，也不好找了。就这只吧，戴习惯了就好。” 他不想她再忆起那一家人带来的糟糕感觉，口气里多了几分不在意的洒脱和温柔。 夏可兰把表戴上男人的右手腕，手臂上还有发红微肿的划痕。她捧着手臂看了看，又重新拿出医药箱，给男人的伤处涂抹她特别调配的神仙水浓缩液，主要是灵叶水和部分小白花提纯液，再加少许的小黄花恢复精华，对于伤口的愈合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个液体是我新调配的，我给小冲试过，他的枪伤包着没人看得见，恢复得很好。至于露在外的伤，不能太明显，就用稀释过的，大概三天左右也能好全。” “你最重的伤在腿上，其他的几处划伤都没有外露，今晚涂上这个，明天就能好掉一多半。” “不是我拦着你不让你管队里的事儿，至少今晚你必须好好休息整十个小时。” 她仰起头，“至少，让我安心。” 卫海洋知道女人的担忧，抚了抚她的头，沉声应下，“好，都听你的。” 这一夜，两人相携入眠，再无惊梦。 再醒来时，卫海洋是被身上皮肤组织生长的麻痒感给痒醒的。 他刚抬手想去挠，就被两只柔软的手抓住了，耳边响起女人温柔微甜的声音，“海洋，灵液起效了，你的伤口长得快了点儿，会有些不舒服。我给你涂点清凉膏，忍过这一阵儿就好。” 卫海洋低声唔了声，却伸手将女人抱进了怀里，柔软的触感让人烫帖舒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可兰，你真是咱的宝藏老婆。” “切，又贫嘴！” “我说的是真心话。” “行啦，快松手。” “再抱一下。唉，这么久都见不着朵宝，不知道她和爸妈在家里怎么样了？” 夏可兰其实也不敢多想，只道，“朵宝可能是重生回来的。” 卫海洋浑身一震，整个人神儿都醒了，睁大眼，起身看着夏可兰，满眼询问之意。 夏可兰宛尔，道，“你别紧张。我也是之前他们体检时，发现的。一直不是很确定，这段时间我都在回忆一些事儿，觉得我的猜测可能没错。本来我是想等着小家伙在学校学习，发音练好了，再跟她私下谈谈的。” 卫海洋只觉得头皮发麻，问，“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夏可兰说了“燕鸥”的事儿，“知道这种鸟的名字的人，以前就很少，更别说末日之后了。而且，这种鸟是我和朵宝离开福城之后，流浪的路上偶然听到一个鸟类爱好者说的。那人还给朵宝讲了凤凰、白虎，这四神兽的故事。那时候，书本都在极寒里烧光了，很多知识都流失了……” 卫海洋握住女人的手，语声坚毅，“可兰，咱们一定能平安回家。朵宝要是真有前世记忆，她也能更好地照顾自己和父母。” 夏可兰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卫海洋心思一转，啧道，“难怪这丫头这么亲我，她以前……” 夏可兰点头，心下慨叹又复杂，“我不知道她那会儿是否还记得朱高杰，但她跟你相处之后，就曾悄悄跟我说，希望你不是她的大舅舅，是她的爸爸。她觉得，爸爸就应该是像你这样的。” 她没说的是，卫海洋过逝后，朵宝有整整一年都没有跟外人说过半句话，包括跟她也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 那个时候，远在西北方向的福城，正直面一场空前的巨大洪峰冲击。 整个福城都拉响了防洪警报。 福临菀小区里，壮年男女都忙着给小区做防洪加固工事，把早前准备的水泥和土石都垒在了面向洪峰的方向。 卫建国醒来时，正是下午四点左右，外面温度正高，但太阳已经没有正午时那么烈性。 他赶紧把楼上的太阳能板给展开了，趁着这会儿温度不高，充点电。 很多人不知道，这太阳能板其实有些娇气，怕冷又怕热，它最喜欢的其实是秋高气爽阳光充足、直射时间长且温度不高不低，充电的效果最好。 在极寒的时候得除雪怕冻坏了板子，极热的时候更不能让太阳对着照，那样很快板子就会被高温烧坏，产电量就会严重下降。 辅好板子后，他回屋里已经是一身大汗，回浴室冲个澡，就给屋里两老小做吃食。 以前是晚餐，现在变成了早餐。 看着厨房外晕黄朦胧的天色，卫建国轻轻一叹。 不知道，现在儿女在外怎么样了？是否还平安？ 街坊邻居都不敢问他们，多数人都觉得卫家兄弟和夏可兰八成凶多吉少了。 就极热降临的这几天，小区里没顶住走掉的除了老人，还有青年人和孩子，情况比极寒那阵儿还要糟糕。 正想着，突然眼角余光有个黑色小点点迅速移动，卫建国想也不想，抄起脚底子狠狠拍过去，拿起来就看到一只蟑螂尸体，个头儿不小，瞧着有几分骇人。 唉，更糟糕的是湿热气候下，蚊虫鼠蚊增多，霉变病变隐患极高，防不甚防。 他直觉，越后情况只会越糟糕。 第315章 洪峰将至，必须转移 绥城 卫海洋被李涛等人扶着到了队长议事厅里，了解当下情况。 不过他刚进屋，众人目光全齐刷刷扫荡过来，全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刘胖队不禁调侃，“啧，昨儿你们说是桔香味儿，今儿我闻着怎么是薄荷香啊！” 吴队长接上，“啧，老刘，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不然这么久被鱼腥味熏废的鼻子，差点儿要认不出这是薄荷香了。” 男人们又嘎嘎笑起来。 卫海洋是真想不到，这么个药水味儿，也能被他们说笑个不停。 卫冲小声提醒，“哥，你不知道极热之后，大家身上都是汗臭味儿。哪像你，两次亮相，带来的都是这种小清新的味儿。能不招人羡慕妒嫉恨嘛！” 卫海洋无语。 陆靖宇过来时，也闻到了，私下里还说，“这薄荷味儿闻着舒服，姐手里还有没多的，给咱们小战士均一点呗？！” 方排也趁机用力地咳嗽了好几声儿，表达存在感，以及需求意愿。 自从发现夏可兰特别敬重军人，这些家伙就没少趁机捞好处。 大家笑归笑，但也没往深处想。从夏可兰露了那一手水下徒手杀鲨鱼的能耐，她家用上什么桔子香还是薄荷香，众人都觉得是人家能耐，没什么好奇怪的。 卫海洋直接问，“当前最大的困难是什么？伤员，还是回程路况问题？” 他一开口，众人便收敛了调笑心态。 这问题问得很一针见血，正是众人眼下最操心的。 陆靖宇接管了当下的安防总指挥，先道，“伤员情况不容乐观，我已经向上申请了飞机，一会儿就能到。眼下只能晚上飞行，很不安全，速度会下降很多。” 刘胖队接道，“伤员的问题若是能解决，咱们又会面临人手不够的问题。所以我们申请了上头趁机再送一批技术员和专家过来帮忙。” 他们目前说的，都是福城上级西南大区的官方支援力量。而与敌舰正面交锋，追击敌寇的是大官方的部队。两方隶属不同的上级，都有自己的任务。 吴队长补充道，“技术员主要是负责机械方面，之前我们的机械师牺牲了一半。专家是负责船坞修理的。根据昨天夏队长带回来的那艘船的情况，能不能修好，情况不是很乐观。” 卫海洋听完，道，“修船的确不容易。不过之前我看资料，在绥城是有小型的船厂的，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找相关设备。” 陆靖宇提醒道，“卫队，找物资其实不难，难就难在转运上。现在都是水，船坞需要的设备份量不轻。” 这才是众人最一筹莫展的情况。 卫海洋想了一下，“可以拆了运，再重装。到时候看专家怎么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其实只要能将造船厂充分利用起来，将那艘船拉过去修理，就不用担心缺乏吊机等重型机械的辅助。 在场的专家表示，“只要发动机组还能用，就不需要多大的装备。我们机械师有信心，可以将船修好。”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会议只开了一小时，就被天空中传来的轰鸣声打断了。 正是西南大区派来接伤员的飞机到了，陆靖宇忙出去接洽，但看到一架飞机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驾驶员神色不虞地解释，“半路上遇到鸟群，另一驾机组临时迫降了。” 夏可兰立即明白，这是候鸟北迁避暑。 随即，众人安排将必须要急着动手术的危重伤员先送上了机。之后，隔日又来了一驾飞机，接走了剩下的伤员，众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第二驾飞机的飞行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洪峰正在下行，按照专家的预测，还有一天时间就会到达绥城，你们要做好准备。预计峰值会持续整整三天时间，你们住的这个地方高度还是不够。” 他们的别墅虽然建一个半山坡上，但只是一个小浅坡。 陆靖宇听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立即跟西南大区总指挥中心联系了解情况。 电话刚接通，陆师就急吼吼地把情况说完了，“赶紧找个最高的地方蹲着，别待在平地上。专家预测的峰值到达你们那里，有三到六米的洪峰，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海啸了。会持续至少三天左右，赶紧转……” 那个“转移”两字都已经模糊了，通话断掉。 众人心头紧缩，都知道这大半是刚建起的通讯基站被洪水冲毁了。 如果要转移到更高处的话，眼下这批路上收集的物资，就等于必须完全放弃了。 众人都知道此行的任务其实是替大官方打捞重要的物资，他们都以为卫星本体已经被官方派来的战舰，连同银箱子和黑盒子一起带走了。 眼下这些物资本来就是行动附带得来的，就算不带走，事后大官方会补给他们一批丰厚的物资。可是都是自己一路收集来的，不带回家，心有不甘哪！ 卫海洋很清楚大家的心情，毕竟他家老婆就有囤货癖。 他看向夏可兰，夏可兰开口道，“三到六米的洪峰，三天时间，咱们先把不能泡水的物资转移。能泡水的就地锁定，回头等洪峰过了，再回来挖。” 她一开口，男人们的脑子立即活络起来。 吴队长抚着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髯儿，道，“不，不用转移，可以做防水处理，这个不难做。还得固定好，省得被水冲跑了。” 刘胖队拍膝道，“没错。咱们能打捞一回，就能打捞二回。不废话了，赶紧干起来。一天时间，防水和加固，没问题。” 刚好第二驾飞机接人时，送来了一批技术员。 吴队长做为三个队里的技术攻坚队，立即跑出去招集技术员开工。 陆靖宇也带队开始做转移，跟卫海洋商量了寻找转移地。 夏可兰一听，便道，“就去cbd中心。” cbd中心位于绥城中心，洪锋到达绥城之后，造成的冲击力走到城中心也会被缓解一多半。 最重要的是，这幢大楼算是全城修建得最高、最结实的，当年请的还是国外的设计团队，且听说那个团队是给迪拜设计海边七星级酒店的设计师，对防海啸、防沙尘暴特别有心得。屈屈三米洪峰，自不在话下。 第316章 洪峰将至，最后2小时 这一晚，搬迁的别墅营地灯火通明。 男人们都冲在最前，伐木造临时运输船。现有两个造过船的老师傅现场指导，众人花了一半的时间打造了两艘大型的运输木船。 随身的物资都是吃食和药品，每船安排八位男士负责划浆。 为了加快转移速度，两个船队开展开了一场竞划比赛。 夏可兰笑着拿喇叭公告，“赢的队伍，每人多加一根火腿肠！搬迁完毕，还有神秘大奖。” 众人一听这茬儿，兴奋起哄，工地气氛热火朝天，一扫末日危机的低糜气氛。 陆靖宇看着整个转移行动进展得有条不紊，心下很是感动。 回头忍不住跟卫海洋感叹，“哥，你说就你这素质，怎么就碰到这么好的嫂子姐呢？！” 卫海洋因为要掩饰身上的伤，这第二天也不能大动，被夏可兰安排了坐地打包的轻松任务，看着外面干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得劲儿。 这会儿被陆靖宇一逼逼，更不得劲儿了，抬头就怼上一张黑脸儿。 倒是路过的卫冲听到，立马帮哥哥反驳，叫道，“陆队，你少乱攀亲戚，兰姐是我的嫂子姐，才不是你的。” 陆靖宇一扭头，都是俯视卫冲的角度，谁让他比这小子高半个头，还年长几岁。 鼻子里轻哼一声，“怎么就乱攀亲戚了，我和洋哥什么关系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兰姐就是我亲亲亲亲亲上加亲的正牌嫂子。” “你想得美，兰姐才没承认呢！” “这还需要承认嘛！兰姐当初可是亲自给我发求援信号儿的。” “呸，你别拿你的官威压人！” “这是血亲之间的心电感应，你小子不懂。” “你才不懂，我跟我哥姐住一起的，你算啥，你就是半路杀出来的陈咬精，不要脸！” 卫冲争急了，一张黝黑的俊脸都被涨红了。 多少，他还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有一点点心虚的。 两人正怼得起劲儿，一个游刃有余，一个面目火爆，谁都不让谁。 卫海洋出声阻止，两人也不听话，直到夏可兰被通知过来看情况，两个熊小子一看到她，瞬间声息减了一半。 卫冲像只受伤的小鹿，立马窜到夏可兰身边打小报告，说陆靖宇仗着官威欺负人等等，搞得陆靖宇想要解释又有些拉不下脸，好气又好笑，翻个白眼就要走人。 夏可兰一边安抚卫冲，把小子支出去帮女同志搬东西，一边拍了陆靖宇一巴掌。 “你幼稚不幼稚，你都当领导的了，还跟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陆靖宇抿了抿嘴，扭过脸，闷声道，“嫂子，我没说错。” 得，这小子还撒起娇来了。 平常多端正多严肃的一个大男人，谁能想到会有这一面儿的。 夏可兰失笑，“行啦！别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浪费时间，赶紧安排人锁定集装箱的货物。我还要去看看后勤的准备情况，估计垫后的人员会晒到太阳，必须做好防晒准备。” 陆靖宇一听立即表情严肃，应下任务，迈脚离开时，又小声问了句，“姐，那个神秘大奖是啥好吃的，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现在全队的人都知道，夏可兰旦凡开口说有好东西，定然和吃的有关系。 眼下都是群青年壮劳力，正是敞开肚皮吃喝的年纪，天灾末日里没比吃一顿好吃的更诱人、更人道的事儿了。 夏可兰白了她一眼，失笑，“赶紧干活儿，回头有你们吃的。” 男人们吆喝着都出去忙了，夏可兰目光转向西北方向时，笑容突然僵住。 她放出的扫描意识，看到了5公里外的河流暴涨，淹没道路，添满沟渠，摧倒屋舍，水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加大。虽然看不到更远距离的情况，以眼前这个流量和流速，完全可以预估计后面的洪峰会在两到三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绥城，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意识一下被一波扑面而来的黄色波滔击中，沉入水底，飞速流过了各种冲积物，断木，石屑，树枝丫，更有各种人类的生活杂物，框子，自行车，广告牌、柜子。 以及，尸体。 “兰姐！” 一道低低的语声响起，却将夏可兰彻底惊回神儿，回头一看才见是牛莉莉怀里正抱着大包东西，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兰姐，你没事儿吧？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中暑了？” 说着，牛莉莉伸手来抚夏可兰的额头，夏可兰让了一下，急道，“莉莉，你赶紧上木伐，洪峰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到达。” “啊，这么快！”牛莉莉吓了一跳。 她身后的大批人员还在打包，岸边堆放着大批的物资。另一边负责焊接做防水处理的人员，才刚刚起步，几个大集装箱算是勉强才焊实了一个，由于能源问题，众人正商量利用水源进行发电，工程师们要做一个小型的水力发电装置。 夏可兰跑出去先找到了陆靖宇，路上还跃过了一条小水沟，这会儿已经变成大水沟了。 “只有两个小时？！” 陆靖宇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这，这怎么来得及啊！” 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抓头，回身看着一片忙碌景象，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夏可兰道，“集装箱的货物只有暂时放弃了，大家带上随身的物资，先上船，我们开皮滑艇，速度快，先把大家拉上船。” 她给出的是一个最稳妥的方案，可是男人们听了之后都不赞同。 吴队长先道，“我们工程师正在拼装一个临时用的马达机，木伐的速度可以提升到30到50码。至少这第一轮可以选送走一半的人员和物资，至少咱们得争取一下。” 卫海洋道，“可兰的担忧不得不防，小冲说在别墅前面还有几幢大楼，可以定点爆破，做一个分流口出来，暂时减轻洪流的冲击，给大家撤退留出时间。” 这个想法，就相当大胆儿了。 夏可兰听闻，只是看向男人，心头一涩。灯光打亮他半边脸，另一半面容落在阴影里，透露出刚毅不屈的固执来。与前世他带着大部队转移时，一模一样。 刘胖队跑来，抹着汗道，“听说两个小时洪峰就到了，咱们的焊接队可能赶不上完成任务了。不过吴队里有位张工给咱们给了一个主意，可以立即封住箱子，事后咱们得派潜水员下火来加固封泥。” 陆靖宇听完众人的主意后，当即拍板儿，“行，方排，我出炸药和爆破员，你能带队去做定点爆破吗？” 方排立即应下，“是。” 卫海洋道，“我们给方排打辅助。” 吴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刘胖队，“干起来。” 众人转身跑掉。 夏可兰站在原地，心下缓缓沉寂后，道，“我留在这里策应，做垫后人员。” 陆靖宇面容抽了抽，“姐，你是后勤人员，按计划应该在第二批转移名单里的。” 夏可兰朝外走，只拍了下青年的肩头，“傻小子，我没事儿时给你们做做饭，你还真以为我就是个后勤了！这种时候，别跟我逼逼，赶紧安排人员撤离。” 她追上了卫海洋，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分去他行走时的吃力感。 “我们说好了，以后都要在一起的。” 卫海洋看着女人同样固执坚毅的眼神，心下沉沉一叹，握紧了女人的手。 去，迎击最危险的洪峰。 第317章 迎击洪峰1：爆破 卫冲做为第二批撤离人时，没看到夏可兰，急得怼到了正在安排人员上船的陆靖宇头上。 “你都让你的兵走了，我姐我哥呢？” 小战士们一听，全都停住了脚步。 卫冲气哼哼的样子，像有人杀了他全家似的。 陆靖宇道，“卫队和夏队跟着方排去执行爆破分流洪峰的任务了。你的任务是带你一船的人员撤离，还得小心半路上的危险。你是要执行命令，还是要跟我在这里争论？” 卫冲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了陆靖宇的领子，“姓陆的，我可不是你的兵。要是你不安安全全把我哥姐带回来，别怪我不客气！” 青年气呼呼地松开手，重重地哼一声，转身大步冲回了木伐。距离木伐的入水口十多米距离，就有导水沟，那里的水量已经增大了很多。 纵观整个岸边，湿淋淋一片，全是从高地势处流下的大大小小的涓流。 情势不容乐观。 卫冲打燃了手动马达，掌着舵，将加了动力的木筏开离岸头。但他的目光却远远地投向远处，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 距离别墅大概一公里的距离，路边有大楼，楼上有星火闪耀。 砰的突然响起一道枪声。 别墅的人听到，全都惊讶地看过去了。 原来，这大楼里还住着幸存者，想要袭击前来炸楼的卫海洋等人，被夏可兰敏锐地发现后，当场击毙。 同行的四个队员看到死人，倒没太惊讶，反而是看到墙后探出几个女人的脑袋，怯生生的样子，心下一阵不适感飘过。 夏可兰示意男人们行动，便上前处理后续。 “这里被我们征用了，你们要么立即离开，另谋生路，要么就在这里躺尸。” 说完，她等着女人们的反应。 一个女人小声道，“你们，是不是官方的人？你们难道不救我们离开这里吗？” 夏可兰道，“之前有官方人员搜救而来，你们为什么不跟他们走？！我们可不是搜救队员，没这个义务，更没这个能力。” 另一个女人一下跳出来，大叫道，“你骗人！你们明明就是官方队伍，之前路过这里时，我们都听到了。那边还有当兵的，他们会收留咱们的。姐妹们，咱们别听她的，我们去找兵哥哥。” 另两个女人明显以这大嗓门为首，都有些意动的意思。 但她们刚一动，就被夏可兰的一把飞镖给吓得缩了回去。 夏可兰没了耐心，“你们祸祸死了自己的同伴就算了，还想去队伍里祸祸我的同志吗？！滚——” 她忽地从背后取出了弓和箭，挽弦搭弓，动作狠辣，眼神阴戾，箭尖直指那个大嗓门女人。 大嗓门女人怵了，她在末日生活两年多，看得出夏可兰的狠。 “你，你欺人太甚，会不得好死的。” 倏—— 一箭直直穿过了女人脏乱的长发，将人钉在了石墙上。 夏可兰冷声道，“我不得好死？！呵，你诱骗路过的女孩给这里的男人享用，缺德黑心肝，就不怕现在直接领盒饭儿？！” 大嗓门女人瞬间瞪得眼珠子快出来了，而旁边两个女孩也震惊不矣。 她们无法理解，这才照了一面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她们做的事？ 夏可兰懒得跟她们解释，将三女驱离了别墅，并且射了两箭，阻止她们朝自家营地去的方向，从高处看着她们朝着绥城方向去了，才没有再射箭。 她迅速将箭矢收入空间，朝男人们的方向去时，脚步一转，走进了女人们躲避的屋舍内，点燃了一块破窗帘后，火势顺之而上，一下照亮了整个肮脏糜乱的房间。 桌上空碗里的光骨头，啤酒玻璃瓶，染血缺刃的刀具，带着铁锥子的自制长枪。刚才冲出来袭击他们的男人，就是拿着这种自制长枪的。 空气里有股隐约的臭味儿，从虚掩的门扇里飘出。 她走上去，一脚踢开门，就看到一具被挂在墙上的半截躯体，旁边的大理石洗面台上没了盆，放着一个大的pvc除菌大菜板子，上面还放着血糊糊的肉块儿……已经出现蚊蝇，过了今晚将满是微生物菌类丛生。 她一把将门关上，任那把大火焚尽一切。 她跑上楼，看到男人们差不多已经布置好了爆破点。 卫海洋立即迎上前，询问她情况。 夏可兰面不改色，道，“那几个幸存者已经离开了，但下面起火了，我们赶紧离开。” 她说得不明不白，卫海洋也没有追问，招呼着队员们迅速确认了一遍之后，就跟着夏可兰早扫描好的另一条避火安全通道离开了。 等他们下楼后，有队员一眼看到了正在燃烧的房间，讶异了一下。 卫海洋只道，“快走！水量加大了。” 此时路面上已经是没过脚踝的水冲涮而过，要是不小心，很容易被水流滑倒。经他一提，众人不再关注火势，跑出500米后，立即发动了爆破。 轰隆——隆隆—— 接着五声巨响，如期而致。 这栋高达百米，有二十多层的建筑，算是别墅区的一个标志性公寓楼，下面还有他们小区的售房处，所以修得也相当漂亮，设施齐备，之前路过时，队里的人还进楼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过期的方便食品。 当整个楼宇倒下时，正好砸在了大路上，形成了一个倒“v”形切口，可以将到来的洪峰分割成两条，就像著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的“宝瓶口”，达成分流的效果，也可以给下游转移大部队更多些时间。 “行了，走！” 卫海洋一声下令，众人跟着追回营地，就看到一群战士们正在奋力推动一个大型集装箱，想要将之从路边高地势处，挪到别野区的前地势低洼点的草坪上，等到洪水到来时，周围的高地势正好将箱子困在低洼地里，也不容易被冲走。 但是这里面装着男人们收集的机械物资，十分重，当初拉到这里来时都拉断了两根钢筋，和一台发动机。 见状，众人都想上前帮忙，无奈水势激增，站在下方的人大半个身子都陷在泥水里，情况很不利。 夏可兰见状，忙找到指挥的陆靖宇说，“不能这么蛮干，吴队那边还有吊机吗？” 陆靖宇摇头，“没有，都改装到运输木伐上去了。” 第318章 迎击洪峰2：营救落水专家 夏可兰一咬牙，四下张望，其实是用扫描眼在四处寻找可利用的工具，一下看到了自家的那驾大马力的suv汽车，立即叫卫海洋将车开了出来，挂上缆绳，拉住集装箱顶的挂扣，从侧面将箱子拉进了低洼草坪里，而这时候，整个低洼地已经被水淹过了膝盖。 浑浊的水流中，飞速飘移着各种物体，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划破人的身体。 “快，大家快上船去。” 陆靖宇看着后面不断增大的水势，嘶声大叫着，只是他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传不了多远。 夏可兰趁人不备，从空间拿出个喇叭来，这时候众人都忙着转移，也没人注意这种小细节。 陆靖宇接过喇叭时，以为夏可兰是从他们自己的那辆保姆车里拿出来，打开开关，大声通知。 “大家快上船，快上船，洪峰来了。快快快，剩下的东西不要了，赶紧上船。” “一个都不能拉下，放下东西，立即上船。” 在他下令的同时，低洼处的水流增大，产生回旋漩涡，一下将人卷进了水流里，惨叫声迭起。 还在别墅上的人慌忙大叫着，一边打着手电示意。 多数人都自顾不暇，只有比其他人耳聪目明两倍的卫海洋和夏可兰注意到了。 卫海洋立即冲了过去，夏可兰心急如焚地跟上了。 两人双双跳进水流，夏可兰在水中时拿出了桔黄色的救生衣，给自己穿上，又扔出一件给卫海洋，迅速超过了他追向前方落水的人。 四周还有树枝横立，落水人被一根倒伏的小树挡住，减缓了冲势，被夏可兰找到。两人借着救生衣的浮力，勉强支住身体慢慢往岸边靠，但是水势增速超过他们的想像，岸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远，还有不断倒俯的树枝阻碍着他们的移动。 正在这时，卫海洋的声音从水声中传来。 夏可兰抹掉一脸的泥水，终于看到隐隐的灯光跳动间，一道桔黄色身影从岸头上靠近来，朝他们扔来绳索。 可是水花太大，夏可兰很难够到绳索。 卫海洋试了两次，之后看到飘来的一个泡沫团子，将绳头系上后再用力抛出，终于让夏可兰抓住了。 两人合力，终于将落水者救了上来。 “卫，卫队，夏队，还……还有一个人，他是我的助手，他为了救我才入水的。” 落水者是中年人模样，他嘶哑着嗓子，红着眼述说着，渐渐失了声。 夫妻俩对视一眼，看着后方茫茫无尽的黑暗水流，要想再寻人的话，恐怕他们三个人的性命都要被搭上了。 在此时最好是不要下水，但他们距离营地也有些距离，如果不下水的话，很难再回到营地。 卫海洋果断决定，往下游走，找水流还不太急的、窄一些的水道横渡。 夏可兰打开了随身的探照灯，可以直射很远的距离，营地上的人也能看到。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处渡水口，这时应选水性最好的人先渡水捆上渡绳。 夏可兰阻止了卫海洋，卫海洋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行动并没有她灵活。她将身上的救生衣给了中年人，坚持要自己下水过河。 卫海洋只能妥协，给夏可兰系好绳索后，和中年人一起在后方拉着，一点点将人放进水中。 这时候，入水者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下游，只需要控制游动的方向，就可以形成一个斜向下方对岸的拉绳角度，这样更有利于后面的人顺流快速到达对岸。 夏可兰游到一半时，突然被东西撞到腰，疼得她暗抽口气，呛了几口水。这一刹，她索性躲进了空间里，看了看自己腰上的淤青，觉得回去肯定得疼上几天了。 当她进空间时，两个拉绳的男人突然感觉绳头一松，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似的，但下一秒，重物感又回来了。 夏可兰在空间待了十几秒，空间是没有时间流动的，回来时给男人们的感觉也只有一刹。 但卫海洋知道真相，心下沉了一沉。 夏可兰上了岸，只是绳锁长度已经不够了，她只能勉强将绳子套在岸边一颗双手合掩粗的树上，打了个卡车司机结，才用灯光示意两男过河。 卫海洋立即让中年人先走，并提示，“脚往下，背后仰，头部收一下，利用水流下滑，不要害怕不要慌，很快就能过去，夏队会拉住你的。” 中年人咬牙点点头，心下虽然不安，但听着男人极有经验的指导，也安心下来，照着指示下了水。 水流又湍急了几分，初时中年人还有些力气，顺利滑到了近岸处，但临近岸边时，他身形被湍流撞到，整个人埋进水里。 夏可兰大叫着，却没有立即跳进水里拉人，只是不断地呼叫、打灯。从岸头上找来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拍打水面，引导中年人重新稳定身形，最后用树杆将人拉上了岸。 这时候岸上人是不能下水的，因为水中人在危机时会胡乱扑腾抓东西求生，这样很容易导致救人者被攻击或受到束缚，两个人都非常危险。 中年人上岸后，夏可兰忙招呼卫海洋，却听到上流传来啪啪啪的折断声，灯光扫过去，就看到巨大的洪流足有一米多高，摧枯拉朽般地冲了过来，所过之处，树木尽树倒俯或被折断，被洪水裹携着俯冲而下，十分骇人。载沉载浮着大型不明物体，直进朝他们这方冲来，宛如千军万马，威势惊人。 “快走！” 卫海洋站在岸对面，朝两人打手式示意他们赶紧往上游地势高处走。 夏可兰大叫，“你快过来，快过啊！” 卫海洋仿佛能看到女人急红的眼睛，一咬牙，拉着绳索顺流而下。 这一头，夏可兰绳住的小树有了松动，吓得她用力攥住了绳子，中年人忙紧紧抓住绳子另一头，两人都被水没过了大腿。 一个大浪子打过来，将已经行到一多半的卫海洋没进了水里。 他连着呛了两口水，又奋力地浮出水面，前后水花滔滔根本看不到人，可是他紧紧抓着的绳索能清晰地感觉到对面人紧紧拽着不放的力量和坚决。 他奋力朝对岸游去，身体接连被物资撞击，划过，甚至被树枝刺穿皮肤…… 哗啦一声，卫海洋终于游到了对岸，被一只手用力攥住胳膊，拉出了水面。 三人爬在湿漉漉的岸边上，只喘了两口气，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长长的鸣笛声儿。 营地上，小战士报告，“陆队，卫队和夏队去救落水人了，还没有回来。” 陆靖宇跟着几个战士往岸边跑，他们几乎就是在没过了膝盖的水流中奔走，不时会被水中冲过的飘浮物绊倒，不得不在彼此腰间系上绳锁。 “再等一下！让他们继续鸣笛，通知他们，打灯打灯！” 陆靖宇带的人员是最后撤离的一批人，此时别墅上只留下了一盏灯。 第319章 迎击洪峰3：正面冲击，水中逃生 在入城河岸边，水流疯狂地朝绥城中注入，停在岸边的一艘木筏晃得很厉害，上面的正是负责安置集装箱而最后离开的一批战士，全在船大上叫着陆靖宇上船。 可是陆靖宇哪里放得下那两人。 他挥着手示意，“你们先走，赶紧走！” 木伐临时打造的，结构性松散，不能承受太大的冲击。 在他拿着喇叭声嘶力竭的喝令下，木筏上的驾驶人员不得不将木筏开离岸边，岸边就只剩下了最后一艘皮划艇。 陆靖宇和两个战士上了皮划艇，朝远处隐约闪动的灯光冲去。 然而，他刚刚起步时，三米洪峰越过了倒塌的大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下来。 “队长！” 队员们大叫着，齐齐去护陆靖宇，驾驶员立马将船头调向另一头避让洪峰头。 洪峰头就仿佛海中升起的海啸墙头，但是比起海啸更可怕，因为它卷积了太多的陆地上的漂流物，当它落下时，人们遭受的不仅仅是巨浪成吨的冲压力，还有各种漂浮物致命的撞击、切割、戳刺！ 峰头扑向水城时，推起一片大浪头，将刚刚驶出的皮划艇，一下顶到了浪头顶点，整个海拔被抬高了足足五六米，艇上的几人感觉到了瞬间失重，悬空的感觉提到嗓子眼儿。 若是从空中看，他们就像大海里的一小片叶子，被浪头带着高高浮起，随着浪头重重跌下，要不是用的军工造皮滑艇，耐操，在浪头下坠时就会立即翻船，跌个七零八落。 另一边，刚刚奔到岸边的三人，一眼看到了远处高高堆起的洪峰头，像海神的大掌般，啪的一下，拍过了别墅的营地，楼上挂着的那盏指明灯一下消失了。 他们也失去了前进了方向，四顾茫茫，俱是一片黑水奔腾，无边夜色。 不过短短十几秒，洪头就要吞没他们脚下这唯一一小片陆地了。 “咱们往水城的方向游。”卫海洋果断决定。 他和中年人穿着救生衣，将夏可兰护在中间，用一根绳索将三人连在一起，以免被冲散。三人朝着水城的方向跳进了水里，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去。 只是人的速度，哪里赶得上巨大的洪峰，当他们刚游出不过五十米，那个巨大的峰头就追了上来，一下将他们推上了浪子头，像那艘小小的皮滑艇一般，被抛上高空，接着一个后浪子，又将三人狠狠摁进了波谷里，巨大的冲压能在瞬间达到吨级，砸在人身上，再好的水性也宛如被巨掌压住，胸腔中的空气瞬间被清空，任凭多大的力气也难于挣扎，只能随波逐流。 这时候若有足够的氧气设备，潜水躲避浪头会稍好一点。若是挣扎着上浮，没有“海王”那样的超人类体魄和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可是此时两人带着一个外人，夏可兰不便于操作。 卫海洋很清楚她的顾虑，在浪子打来时，一个手刀把落水者砍昏了。示意夏可兰拿出吸氧装置，两人沉入水后迅速穿上氧气罐，再给昏迷的中年人戴上吸氧罩，扶着人一齐潜水而行，迅速游离岸边汹涌的波滔，躲进相对平缓的水底。 凭着夏可兰的扫描意识力，他们躲过了水中漂流而来的物体。 突然，夏可兰顿了一下，给卫海洋打手势，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就看到一个大大的集装箱竟然被冲落入水中，正缓缓下沉到水底。 卫海洋想摇头，夏可兰比了一个“ok”的手势。卫海洋咬着牙，将系住女人的绳子割断了，夏可兰迅速游向集装箱的方向，在深度差点超过30米时，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隔空将集装箱收进了空间中。 回头时，便看到卫海洋拉着昏迷的中年人游了过来。 夏可兰比了一个“ok”手式，卫海洋拉住她的手，摆动双腿，慢慢浮上了水面。 出水时，水面上仍不断滚过一层又一层的浪涌，比之前的大洪峰温柔多了。 这前后一番折腾，也不过一刻钟时间国。 夏可兰在男人提示下，立即收回了吸氧器。 他们敏锐的听力已经听到了远处驶来的马达声，一束刺目的灯光扫过水面，堪堪从他们身侧划过。 卫海洋年开喉咙大叫，“来人啊，我们在这儿！” 说着，就从随身的裤兜里拿出了信号枪，朝空中射出。 砰啪—— 信号弹在空中炸出红色的烟花，明亮无比，一下将他们所在的范围照得一片雪亮，让距离五十米左右的皮滑艇的上人看到了这方，立即朝他们驶了过来。 陆靖宇看到水里的三人，长长地吁了口气，胸臆间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泛着酸意，嗓音沙哑，带着劫生余生的喜悦。 “哥，嫂子，你们没事儿吧？” 夏可兰先被拉上了艇，道，“我没事儿，这位大叔被东西撞到脑子昏过去了，就是你哥又受伤了。” 卫海洋伸手时，不由顿了一下。 可惜这时候也不能不出水躲避啊，他就被陆靖宇和旁边的小战士一齐拉上岸，灯光直照他的身体，便看到了腰上插着一根树枝。 “这，没刺到脾脏吧？” 若是造成内腑出血，就必须手术找出血点止血，要是找不到，那人不到一天怕就没了。 夏可兰立即查看伤情，越看是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难看，盯向男人的目光也跟戳子似地要在男人身上开两个洞洞了。 卫海洋也不强撑了，立即软了声儿，“老婆，我是不是真的很严重，大出血，内出血了？队里还有血袋吗？” 旁边的陆靖宇立即道，“哥，我们的血型一样，我可以给你输。” 夏可兰横去一句，“不行，你们不能输血。我的血型和他一样。” 近亲不能输血，这也是医学生才懂的知识。 其他的小战士忙问是什么血型，全都一副准备当人体血袋的积极劲儿。 夏可兰一声低喝，“都闭嘴！” 船上一片死寂寂，男人们都缩着脖子做鹌鹑状，乖乖看着女人做检察，帮忙打下手。 皮滑艇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cbd。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水平面15度角，温度升到40度，水面不时飘过一片水雾，头顶晒得人皮肤刺疼，即使淋上水，也很快就会被蒸发掉。 cbd水面上的三层楼里，灯火冉冉，人声嘈嘈。 一看到他们回来时，大呼小叫，从上到下，一片热闹。 卫冲第一个冲下来，急得直喘，“哥，嫂子，你们有没有事儿？” 当一看到卫海洋是被扶着上来的，卫冲一下红了眼，“哥，你受伤了！” 他忙上前搀扶，却被卫海洋避开了。 “你一边儿去，别闹儿，有卫生员呢，我还没死。”说话声儿还挺有劲儿，可是那腰上的血已经沁透了止血绵，看着很糁人得很。 “姐？”卫冲知道哥哥是想让自己放心，只能去找夏可兰。 夏可兰道，“没伤到大动脉，内脏有没有伤到还不知道。你别着急！” 后话还没说完，少年就跑着大叫卫生员。 第320章 老婆，有糖吗？ 来了两个卫生员，一个是主治大夫，检查之后确定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怕有感染，打了消炎抗菌的针后，就让好好休息，至少要卧床三天。 “三天，没必要！我……” 卫海洋直觉地开口，拿部队上的习惯说话，但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夏可兰重重放下的杯子给震回了神儿，赶紧改口，“老婆，我……有点饿！” 夏可兰狠瞪一眼，“你少拿饿来当借口。你以前是不是在部队上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觉得不疼了，能忍得住了，没流血了，就下地开始乱窜了？！” “你还记得自己多少岁了不？” 卫海洋不解，“我还差一年半才满三十，按现在人均80岁的寿命，算是青壮年了。” 这话说得，来送药的卫冲，端着鱼片的李涛，还有正在打输液瓶的卫生员，表情都抽搐了几下下。 “人均寿命80岁？你再好好想想。” 夏可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卫海洋感觉后颈脖子一紧，像被“主人”拎住了脖子无力可施的狗崽子。 哎，失策！ 他差点儿忘了，末世了，哪还有人均寿命这一说法儿。大家伙儿都是活一日算一日，不定哪日天灾一变，就交待去了。 众人听得心里一个咯噔，也都陷入了一刻的沉默。 现在一个天灾降临，就能收割掉一成人的性命。 人均寿命这个说法，提出来只会让人心情不快。 夏可兰幽幽道，“人从26岁就开始衰老了，你都老了三年了。而且你受伤多，过度透露身体多，比起寻常人那更要老上十岁。也就是说……” “啊，哥，你身体年龄都是近40的中年人了，得悠着点儿啊！”卫冲脱口而出，语气略带调侃，“我姐还是28姑娘一只花儿，你要再不保重，以后人家看你俩要成了老夫少妻，撬你墙角，别怪弟弟我没有友情提示过你。” 他这话一落，众人都笑起来。 卫海洋送给弟弟一个空盖碗儿，做为“感谢”，把人轰走了。 “这里是伤员养病的地方，保持安静。” 众人只得离开。 李涛走时，嘻笑着，“队长，你慢慢跟嫂子说话，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叙衷情了。多吃点儿，才好得快哈！” 这暧昧兮兮的言词，让卫海洋又送出一个空水杯。 回头，他又可怜兮兮道，“老婆，还有糖吗？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海水，嘴里苦得很。” 夏可兰是了了，这男人现在越来越会撒娇了，还会要糖吃了。 她佯似摸了摸刚换好的衣服，摸出一根奶酪棒来。 卫海洋接过，一口就吃掉了。 心想:这是真把他当孩子拿捏了啊！唉，略有失策，得从长计议。 夏可兰出去一趟回来，手上拿着治疗晒伤的药膏，给男人涂抹，一声不吭。 卫海洋也由着女人，怕再惹她生气。 稍顷，夏可兰看着浑身又包满绷带的男人，长长地吁了口气，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卫海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累不累？靠我身边休息会儿。现在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偷个懒也不算啥。” 夏可兰咬下唇，靠在了男人身边，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神识却沉进了神树空间里休息。 外面一分钟，这里可以休息到她精力彻底恢复。 下一秒，她睁开眼，眼底里的血丝尽褪，面色也有了些许正常红晕。 给男人喂了一瓶神仙水后，她又出去忙了。 其他伤员看到，都啧啧直称夏可兰是个铁娘子。 卫海洋却知道，她大概是怕看到他受伤的样子难过后悔，才借着干事儿躲开的。 －－ 虽然有了两艘大型的运输船，一下将多数物资运到cbd中心，但是来回的速度着实慢，左右两边的划浆手再加上后面的马达助力，比起当初的汽车运输是慢了一两倍不止。 等到最后一批物资离岸驶往cbd时，太阳已经跳出地平线足有15度了。 别小看这屈屈15度的高度，也让35度的温度一下子上升到40度。 好在队伍行驶在水面上，水面热传导速度远比陆地慢很多，暂时问题还不大。只是左右两边划船的男人们接触阳光的面积增大，等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奋力划到cbd时，已经接受了太阳爆晒足足有一刻钟多的时间。 下船时，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有明显的热幅射晒伤，红肿脱皮的是小事儿，严重的就像是在火焰上烧过一般，皮肤深紫发黑，血肉模糊。其实所有人都做了防晒准备，只是防晒服极为有限，有一些人自制的防晒衣服在大幅度的划船过程中绷坏了，为了不影响大部队的转移进度，都咬牙忍下来了。 卫生员早早在一旁等着，人人都提着一桶冰块儿，给划船的男人们冷敷，治疗伤口。 众所周知，烧伤的疼痛是可以媲美女人生产的震痛，尤其是烧到前前两层皮肤时有丰富的痛感神经，会觉得特别特别痛，而烧到第三层反而没有多大痛感了。 热辐射伤带来的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还有更严重的后遗症，譬如引发皮肤癌变。 夏可兰在前世记忆深刻，帮着全面检察所有人的皮肤状态。 被晒伤的通通先洗理伤口，涂一层浓缩的神仙水加速细胞的自动修复，预防最糟糕的结果后，再做包扎，康复率九成九不用担心。 她帮一个伤情比较严重的小战士包扎时，一问才知，对方把最好的防晒服让给了挖掘队员里的同志，就很心疼，反手塞了一个牛奶棒棒糖过去。 小战士腼腆得立即推脱，就被她严肃地命令，“你不吃的话，这个东西一个小时就会坏掉。高蛋白补充营养才好得快，才不会脱累大家。” 小战士被堵得严严实实，乖乖地一口将棒棒糖闷了，眼睛里升起的都是崇拜和儒慕之情。 这个嫂子好飒，好好！ 今天又是单身狗羡慕队长有老婆的一天，呜嗷嗷嗷~~~~ 之后，夏可兰路过小战士队时，所有小战士都看着她嘻嘻地傻笑，眨着一双小狗求投喂般的眼睛，看得她这个修炼了两世厚脸皮的女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得扬声道，“等着，神秘大奖马上到。” 众人兴奋地起哄，笑开。 另一边，第一批到达安置点的牛莉莉等人，已经将厨房重地规划好了，支起了两个大锅正在熬制去湿热的姜糖水，以及去暑热的金银花水，旁边一个大号电饭煲里还炖了满满的绿豆粥。 这些在之前忙着收石油能源和工业制成品的男人们眼里，都算寻常的物资，这会儿成了全队员的核心动力了。 第321章 意外的顶级美食，人人来一口 刘胖队放下大箱子，站墙边阴影里抹汗喘气儿。 吴队长手上的东西被队员抢走了，看到刘胖队儿就凑上了去，还掏出了一根烟。 刘胖队以为对方要递给自己，来上一口，出口就是，“好兄弟，还是你给力啊！居然还留着这么个……” 好东西，三个字没出口，刘胖队眼珠一下瞪圆儿了，看着吴队长将一根烟扳成了两半，把带着烟屁股明显少了一截的那段儿递了过来。 得，这下“好东西”三个字儿，变成了，“你个狗东西！” “不要，那就……”算了两字没完，另一半没带烟屁股的给抢过去了。 吴队长摇头，给刘胖队长点烟，似笑非笑看着对方抽。 刘胖队还没抽过没烟屁股的烟，这一口可把他呛得，咳了好几声，只能憋着一张已经没什么肉的老红脸指着笑得有几分坏的吴队长。 吴队长叹气，“哎，老刘啊，这就是门缝儿里看人了。我明明好心给你烟屁股的，你非不要。” 刘胖队横过去一眼，愣是憋着劲儿把烟吸光了。 其实，这烟受了潮，再好的味儿都没了，还特别辛辣呛人。 所以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两个老男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暂且不表，后勤们已经提着汤水出来了。 吴队长是正宗的南方人，一闻到味儿，眉眼都亮了，暗道，“嘿，夏队长的这个大手笔，不愧是神秘大奖啊！” 说着，他就赶紧招呼自家队员打姜汤，喝了一口就啧啧暗赞。 “这汤里不只老姜，应该还有去湿护脾的陈皮，芡实，好像还有茯苓。” 他这一提，刘胖队长喝了一口姜茶，道，“我记得夏队长的覆历上写了，她在你们华东待了近八年，读的也是海城大学，之后做的是医药销售。自家祖上是赤脚医生，有祖传的独门按摩手法，好像还有一套什么健身拳法。” 南方人都很会养生，对于湿热病的日常调理都很有一套。 夏可兰听到吴队长的话，道，“吴队，您的舌头也是一绝。陈皮和芡实不多，也被你吃出来了。” 众人笑开。 夏可兰却提着另一桶黑漆漆、药味特别浓的水，去了后面的病员休息点。 这里的病员都是因为湿热引起的中暑、头痛，地、腹泻，严重的还有休克，痉挛反应的。 夏可兰一人给喂了一勺这黑漆漆的水，同时有的人还搭配上一小口的黄色液体。 赶来帮忙的牛莉莉接过那一支长颈瓶时，闻了一口，低讶，“姐，这是，黄酒吗？” 夏可兰笑道，“是。” 牛莉莉不解，“这个，为啥有的人要喝这个，有的不喝？” 夏可兰说，“脾胃好的，加黄酒有助于霍香的药性发挥，会更快更有效。脾胃不好，喝了会加重腹泻。” 牛莉莉眼中迸出更多的崇拜之色，“姐，你好能干哇！什么都懂。” 夏可兰无所谓地笑笑，抬手捋了下牛莉莉的侧掩的发丝，观察她脸上的烧伤恢复情况，已经没有再恶化，伤口清理得也挺好，才放了心。 说，“这有什么。你之前是潜水员，现在又会做饭，又会照顾伤员，内勤也做得越来越好。估计等回家后，就是人人眼里的十面小能手了。” 牛莉莉怔在原地，看着女人转身往前走，心底里升起一片复杂滋味儿。 其实宁愿不要这些能耐，那时候大家都在身边，各司其职，和乐融融。 可是现在是末世了，她不能再翼望着别人出手帮忙，不能再缩在别人好心为她搭起的保护伞下，她必须支楞起来，她不想再失去仅剩的这些朋友了。 大部队转移基本完成，众人吃上了甜甜的绿豆粥，还有泡酸菜，煎鱼片，海带紫菜汤，甚至伤员们还吃上了鱼子酱。 说起鱼子酱，还是李涛这个常年在海边长大的老海员，从水里摸出来的大号鲟鱼，约计有300斤重，鱼籽含量一般高达其体重的15，即挖出了足有45斤的鱼子。 “赶紧吃，超过15分钟，味儿就不美啦！” 李涛兴冲冲地端着一大盅，叫着卫海洋和夏可兰来偿鲜，还亲自演示吃鱼子酱的标准姿势。 夏可兰当然是吃过鱼子酱的，一看李涛送上来的一盅子，就不得不坚起大拇指赞一句“行家”。 鱼子酱也是分等级的，不是随便什么鱼的籽都能叫鱼子酱。这种被西言人奉为“黑黄金”的高级食材，一般都产自数量稀少的鲟鱼。 李涛这盅鱼子酱，就和其他人手上的不一样，是纯黑色的，等级最高的。 之前有部偶像剧里，就因为吃个鱼子酱就把人分成了什么三六九等。 李涛学着电视剧里的作派，有模有样儿的示范，把一勺子鱼子酱放手背上，轻轻辗开，再吸溜儿一声。声音挺响，弄得众人一边嘻嘻哈哈笑，一边跟着有样学样儿。 夏可兰才懒得搞那么多西洋作派，明明无聊又丑，偏偏被奉为什么礼仪。她就勺了一勺，喂进嘴里。 没有半丝腥味儿，在高蛋白和高脂肪的魔力作用下，浓郁的香味儿，和齿间挤压小鱼卵时那种“哔哔剥剥”的口感，也别有一番意趣。 卫海洋侧过身，小声道，“要不给咱朵宝留点儿？！我下水去弄条鲟鱼来，养你空间没问题吧？” 卫海洋知道女人收了好多鲨鱼，说是鲨鱼肉虽然难吃，困难时期还是可以顶一顶的。如果用不上，回头交给农科所的同志做成肥料养菜养鸡鸭鱼，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夏可兰瞥了男人一眼，心下好笑，“你忘了，我们早前去华东时，给朵宝买了很多无添加的幼儿罐头，鱼子酱就批了一千多斤。够咱们大人孩子吃到撑的了。” 卫海洋一听，隐约是想起了这东西是高蛋白，一激动就买了不少。 面上尴尬过后，还是有点儿可惜。 夏可兰笑出声，桶了男人腰子一下，“呀，现在舍不得了，想要啦？之前说谁是囤积狂来着？再说一遍。” 卫海洋面上一涩，道，“我这不是为朵宝，还有咱爸妈在家，还没尝过这种新鲜的鱼子酱。哎，我去打一盅再说。” 说着话，男人就伸手去拿旁边的不锈钢杯子。 第322章 令人震惊的超前准备，福城虫灾开始了 啪的一下，手就被打了。 被夏可兰嗔怒地瞪了一眼，卫海洋尴尬又不失讨好地笑，哪里还有半分人前指挥若定的大队长派头。 夏可兰心下微叹，这男人越老，越活越小了。 她低啐一声，起身去男人堆里询问打鲟鱼的地点，李涛一听她想摸鱼，就来劲儿了，拍着胸脯说要当指导员，保管帮她摸到几条欧皇鲟。 欧皇鲟，说是三种著名鱼籽酱产出的最高级鱼种。 夏可兰是听说过的，她对美食有些研究，但都偏向于经济实惠、家常必备的菜式，对于这种高端昂贵食材并没有多大偏好。 在李涛的热情指导兼协助下，他们不用出去经受紫外线辐射的危险，就在cbd下层的水域里，就找到了两尾普通鲟鱼，个头够大，鱼籽够多，鱼肉也是上乘的储备粮。 打鱼时，李涛喃喃，“现在极热的话，若是住在这海边，倒是能下海摸鱼，也不愁吃喝了啊！要是再回到内陆，恐怕……” 其实不用他说，队伍里想着回家的人们，已经开始为家里遭遇极热危机担忧了，个个都归心似箭。 夏可兰也很想女儿和父母，只道，“有小峰和淼淼在，咱们两片小区的治安一直尚算不错。” 李涛也不拘了，双手肘在双膝上，低头抽出一根受了潮的烟头子，点燃抽了一口，道，“姐，我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又不在，万一他们受个伤什么的，感染发炎找不着药，我就……” 他们这次行动说起来危险，但也是领着军饷出来，后勤方面还算不错。各种伤药和食物都有补给，暂时还顶得住接下来计划的半个月修船的消耗。 但家里都是老幼妇孺的，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失去一个亲人。尤其这回还卡在天灾重要的交替期，他们偏偏在外面做任务，都不敢想，一想就焦心得很。 夏可兰只能安慰道，“不怕！朵宝会打弹弓了，她可以保护自己。” 李涛一听，三秒才反应过来，嘴里的烟头子差点儿掉水里了。 “姐，不是吧？你开玩笑的吧？你还真指望一个两岁的娃保护爹妈？” 李涛觉得自己三观要碎了。 夏可兰笑出声来，“你忘了，咱们小区可是人手一弓，码中率高达8成。谁敢来犯，就给他一矢，看是他们能找到的药品多，命大，还是咱们存的箭矢多！” 闻言，李涛一脸的震惊瞬间化成震撼了。 他脑子飞快转着很多事儿，很多细节，轰然一声都化成滔滔不绝的崇拜和敬畏。 原来，当初夏可兰让他组织的狩猎队，是为了如今的危机嘛！ 这前瞻性真绝了，妥妥的指挥官人才呐！ － 话说此时的福城，进入极热的第三日。 整个城市比绥城的众人，提前了足足一日，经历这第一波的大洪峰。 福临菀的救援小队在广播通知的警告时间，就停止了搜救。 回来的乔老大和张顺，带回的消息让众人无法安心，而更多的隐患他们也没有直说。 卫建国从乔家了解到更多的险情，回家之后，就把里外早安好的几道防盗门都锁得牢牢的，又把家里的门窗都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进了宝宝屋。 他神色凝重，道，“老城区几乎被淹了一多半，所有的人都必须转移到山上的医院，官方办公厅，公园，体育馆。咱们这里空出来的无主房，也被登记上去了。” 夏琴立有些着急，“啊，那与其安排些不知根知底的人过来，还不如咱们自己找人来填房。” 卫建国道，“安排新人入小区，这点是要通过咱们小区审核的，也不是随便安排人就能来的。这一点，我相信老乔能安排好，我担心的就是接下来的治安，还有洪水退了之后的那些病……” 夏琴对此倒不太担心，“这有啥，你忘了可兰走时，给咱们小区弄了多少石灰，等洪水过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洒上。土办法，管用就行！” 两佬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出惊叫的小奶音，霍然回神:宝宝屋里没宝宝！ 双双冲出房去寻找声源所在，就发现了厕所里的小家伙，正踩在一个大塑料筒子上，手里拿着那种长柄的厕所刷子，紧张兮兮地吼着不知什么话儿，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儿，像居高临下、挥斥千军的小将军。 “朵宝，怎么啦？” 夏琴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朵宝叫道，“阿婆，虫虫，条条，打打，做肥尿。” 这话前面还正常，后面换成外人听就有些懵逼了。 夏琴愣了一下，才明白，“做肥料？” 这边，卫建国就脱了鞋子“啪啪”几下，把墙角乱窜的黑色小虫子拍死了。这虫子除了常见的蟑螂，还有些不常见的长尾虫，小蚊蝇等等，都是水生物，数量比起正常时候多了不少，扫到一堆看着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但当他要把虫尸倒掉时，就被朵宝拦住了。 “爷爷，虫虫，做肥尿，肥尿。” 卫建国搞不懂了，刚才明明看着小家伙登高打虫，不是挺害怕的样子，这会儿又胆儿肥了不让他处理虫子？ 他看向夏琴，夏琴也觉得小家伙似乎不是真的怕虫子。 “这个甲虫类的外壳的确富贪钾鳞类营养，适合做肥料是不假，就是……” 朵宝立即拿来一根签子，递给夏琴，“挑，挑，挑！” 这时候，再懵的人都知道，小家伙是让他们把能用的虫子都挑出来当肥料。 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的人，真没想过有一天要这样子搞肥料的。大家常说蚊子小也是肉，也没真去吃蚊子肉啊！这就…… 二佬有些僵，但朵宝是在末日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对于缺乏物资之下人类超强超牛的生存技能、搜边刮角地寻找可用物资的能力，那是了若指掌，那是实实在在把蚊子肉都利用上的强大技能。 于是，二佬为了不在小朋友面前认怂，只能蹲着一起挑可用的虫子。 而且刚才小家伙站着的塑料盆下面，还困着好几只可以利用的甲虫科小虫子。 而在挑虫子过程中，又不断有虫子从角落里跑出来。 朵宝眼明手快地拿过家里的塑料盆子，塑料小筒，甚至肥皂盒子，砰砰砰地把虫子里都困在了里面。 这一刻，二佬震惊发现:他们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只是，相对于夏家老小三口的废虫利用行动，其他家里的情况就只能用“虫灾”两字形容了。 没有及时堵上下水道口，厕所洞等，在冰雪融化之后，重新流通的水管道里，迅速滋生出大量的细菌、虫子。 白天黑夜，都有女人的惊叫声，哭喊声，歇斯底里的求救声。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除虫的需求，成了任务留言板上最热门的职业。 第323章 大官方送来了新支援 绥城 在cbd住了不足两天，挖掘队的人们也开始面临各种的蚊虫鼠蚁。 极寒时的装备并没带什么驱蚊虫的药剂，他们只带了大量的驱鲨药。 有卫生员就用驱鲨药调了驱虫喷雾，倒是起了些作用，将一些水生的水蛭、蚂蟥给解决了，否则每次潜水员们下水捞物资时，会看到一大片黑漆漆的东西附着在长了水草、泡着水的石板上。 之前气温低，暂时还没不明显，偶时有一两人被咬了，手轻轻一挥就掉了，倒也没大事儿，就是伤口会红肿两天，沫点红药水或蓝药水，即碘伏消毒就成。 但没想到过了两夜后，湿热的环境让这东西就跟吃了催生剂似的，一下子生出一大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没吃东西还好，要是吸了人血，立马涨大两三倍，每一根都肥嘟嘟的，黑里透着腥红，更是让人发寒。 水里的东西再不像极寒时候，只是冷一点，随着升温，仿佛像是进入了新的寒武纪，各种“新生命”的蓬勃生长，让人类心生寒意。 队员们私下里都不免焦虑，“感觉天灾对这些虫子根本没啥影响，可是对咱们人类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哎，谁让人类把环境破坏得太严重，之前网上都说人类终将接受天罚。” “我也听说过，说人类是地球最大的病毒，现在死人，就是地球在消毒。” 对于这种沮丧的言论，被陆靖宇听到之后，立马召开了一场全体动员大会，会上他严肃又不失激情地讲述了革命老一辈的艰苦奋斗史。 “给你们讲个裹脚布的故事。” “当年那会儿可没有上好的袜子，也没有方便运动的运动袜。袜子那是奢侈品呢，只有资本家小姐才用得上，听说曾经一度是欧洲女王们的专属用品。咱们当时穿的就是电视剧里那种，两块白布一缝的那种袜子，不贴脚啊！” “这时候，裹脚布就诞生了哈！这可不是什么老太太的裹脚布，平常只要农闲时，大男人也会给自己裹脚，这样穿着鞋子走路舒服，一时间蔚为时尚。” “时尚，你们懂不？” 一时间，下面听讲的人都笑了起来。 夏可兰给众人送上一盅微微甜的金银花消暑汤，加了神仙水，还有明目清肝，降躁解郁的功效。 “这裹脚布嘛，穿了还是得洗的，洗了之后晾在院子里。他大娘一不小心，就把长长的裹脚布当成了蒸笼布拿去围笼子蒸馒头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众人忍不住笑声了。 “啧，别急，还有后续呢！他大娘后来发现了啊，但心里更毛了。为啥？因为蒸笼布只用了一条啊，裹脚布是成双的呀！还有一条裹脚布，哪儿去啦？哎，寻了半月之后，终于在家里六口人都喝了一个月的那个大水缸，里找到了。” 顿时笑声如雷。 陆靖宇慢慢收了笑，神色郑重，“同志们，咱们要相信科学相信党。办法总比困难多！明后天，陵城那边会派一批支援过来帮咱们修船，咱们一定能平平安安回家。到时候，但凡是参加这次行动的人，都要记上功勋。” 说着，他还拍了拍身边的卫冲，道，“你们放心，咱们的冒险，咱们的功勋，咱们悍不畏死的事迹，我都记通讯员记下来了。以后，写成小说，拍成片儿，让咱们的后世子孙都要永远记得，有咱们在这儿拼死拼活的，才有他们的未来。” “干杯！” 众人举起手中的杯子、盅碗，脸上洋溢的笑容褪去了一层阴霾。 动员激励大会结束后，夏可兰一边给陆靖宇倒水，一边笑道，“没看出来，陆队长的这个思想教育工作水平挺高，以后不当队长当指导员也绰绰有余了。” “哎哎，嫂子，你别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卫冲在一边哼哼，“我才不是你的通讯员，你别乱给我安任务。” 陆靖宇挑眉，“我听说你作文写得不错，帮你挖掘下长才，怎么还不乐意了，那我叫别人了。” 卫冲直觉地又嚷开了，“谁说我不愿意，写就写。” 后来，卫冲才知道，陆靖宇带上的通讯员，在之前的抢救物资行动中，被洪水冲走，寻着人时已经牺牲了。 之后，众人在灭虫、杀虫的日常中，等来了陵城的支援。 夏可兰带队，和陆靖宇一起，本来想将那艘找到的货运大船，拉到附近的小造船厂检修，无奈使足了力也没能成。 直到陆城的支援队来时，跟吴队长的船坞技术员一起，花了不到三天时间，就把船弄到了小船厂，开始进行全面整修。 看着一个小型的塔吊被安装在了船体上，众人的眼睛都亮了三倍。 陆靖宇插腰不无得意道，“瞧见没，这是咱们自己人用直升机给咱们送来的，路上上都牺牲了一架直升运输机。” 夏可兰听闻，皱眉问，“天上的路，现在这么危险了？” 陆靖宇道，“没办法，直升机的升空距离短，很容易碰到飞禽。敢出来的飞行员都是用血的教训得到的经验，说是凌晨那会儿，太阳出来的时候，开始升温，鸟类敏感，会降低活动率，但那个温度刚好人类可以适应，飞机也可以正常运行，就争分夺秒地飞。 一旦时间超过，就立即要寻找停机地点。难免要选在山林地点，落地时也会惊起飞禽，要小心避免冲撞，这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了。” 夏可兰点点头，道，“来了这么多人，咱们的后勤得搞起来，多找些吃的了。” 其实福临队有不少吃的，都装在他们唯一留下来的那一个集装箱里，现在正安安静静躺在夏可兰的空间里。 陆靖宇闻言，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小队，就在附近的那些娱乐城、商场里做打捞，撑个把月问题不大。” 夏可兰想了下，道，“我和海洋想出去一下，你给咱们配两把热武器就成。” 陆靖宇顿了下，看着女子坚毅锐亮的眼神，便点头应下了。 他也没问夏可兰出去的目的，这都是信任。 这日天一黑，夏可兰就跟已经养好七八成伤的卫海洋、卫冲，一只船，再有李涛、沈连和两个陆靖宇的兵一船，驶向了之前囚头队驻扎过的那个仓库。 目标正是，老外留给囚头队的那一箱子物资。 这是夏可兰在之前的搜索中，意外扫描到的，问了卫海洋后确定了那被装在集装箱子里，密封得好好的，居然没有泡水的物资，还放在那个仓库里。 足足有10多吨呢，里面全是丰富的乳质品，不收回来的话，对那场大战中牺牲的战士和同事们也说不过去。 她和兄弟两一商量，兄弟俩这秒犹豫拍板要去捞物资。 若只是他们三人去，陆靖宇这个总指挥是不答应的，索性就要了热武器，见机行事。 第324章 大批幸存者的到来 这一趟出行，夏可兰几乎把附近的幸存者情况扫清楚了。 七八个窝点，每个点住的人均未超过15人。 从人体热源的强弱不同，可以感受到其中有老人孩子的团队极少。 夏可兰没有理会这些人，他们手上有热武器，那些人非常忌惮，来回在这片水域里活动近个把月，仅凭她之前搜索卫海洋弄出的动静儿，就没人再敢轻易犯禁。 甚至，之前找他们要过水的少年，出来打听情况时，都异常地恭敬。 那少年叫小袁，小心询问起了安置点的事儿，同时也向她们透露了自己的一些信息。 “我还有我阿妈，爷爷，和妹妹。” 说话时，小袁的妹妹正拿着一根尖锐的长叉子，站在小袁身后十米不到的石柱后，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们。 这对兄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从他们的机警和小心上来看，必然有一番难言的经历。 “我们想跟大部队走。” 夏可兰只听着，男人们都以她马首是瞻，没有接男孩的话。 夏可兰等男孩说完了，才道，“现在冰化了，这片海域暂时也不会消退，水里有很多物资可以捞，还有数不清的海鱼可以当储备粮。正是好生活的时候！” “内陆现在倒不一定是好地方了，毕竟白日极热下，粮食蔬菜等种植业会遭受严重打击，后续的生存危机并不小。你跟我们去内陆，丢下这一海的物资，划算吗？” 这些人在这里求生两年，早前就有机会跟官方走却选择了留下单打独斗，现在又决定跟官方走了，自然要弄明白前后。 夏可兰并不着急，“你再想想，我们会在一天之后返回。” 说完，也不给少年解释的机会，划船离开。 之后，他们到达仓库，发现水淹了一半。 夏可兰借口将李涛那船的人支去隔壁打捞液化罐，自己进仓库将那一集装箱的物资都装进了空间，还在空间里扒拉了一下。 她闭着眼睛，报备，“好多乳制品，这些老外就是牛。” 卫冲在四周打晃，听这话哧笑一声，“姐，你这形容挺准确，他们可不就是从小牛肉吃得多嘛！” 卫海洋敲了个铁东西，道，“我才发现，这个东西很像他们工程师之前要用的。不知道这个还能不能用，拍个照回去给他们瞧瞧。” 两男人正忙着，夏可兰扫完了物资，手里就多了两盒纯牛奶，一人一盒。 趁着没人儿，给男人们上一两烤串羊肉串儿。 李涛带队过来时，隐约闻到了味儿，直耸鼻子，喃喃，“哎，难道是我在发梦吗？为啥我好像闻到烧烤的味儿了？这不科学啊，这里哪来这么正宗的孜然味儿？” 卫家兄弟赶紧拿水漱口，又吃了一块口香胶，一时半会儿都不敢靠李涛太近。 心下都嘀咕:这家伙海腥都没熏坏他鼻子，怎么隔这么远都能闻出孜然味儿了。 夏可兰一脸淡定，就看两男人严肃作弊，心下早笑翻了。 让你们嘴馋吧，说想来点儿有滋味儿的。 等点了物资后，拉回去是个难题。 男人们在仓库里寻摸了半天，决定自制一个运输船。应该是之前转移一起靠木伐时，男人们有了心得。 卫海洋拿着笔，写写画画算了一会儿，就搞出一套制作方案来。 按照每36公斤需要37立方米的浮力，现在他们要托运的物资足有50公斤，就需要一个体积至少50多立方米的浮力。 他们在囚头队的物资堆里，找到了装饮用水的塑料桶，还有大塑料行李箱子，进行封口，打包，链接，整合成一个浮力平台，足有一间20多坪房间大，厚度一米多。 一番操作后，一个尚算扎实的运输船搞定了，但总浮力仍是不够，只能舍弃那个大铁块，只拍了照录了相回头让工程师们判断情况，回头再来运。 此时已经天亮了，安排了轮流守夜后，各自先歇息了。 夏可兰把背包里带上的压缩饼干，海带，鱼干，煮一煮给众人当了一顿晚餐。 水煮菜着实有些寡淡了，她悄摸出一个麻辣罐头，给众人拼了一大盆的海带，众人才大呼过瘾。 夏可兰看着夸张叫唤的卫冲，好笑地甩了他一眼儿。 一日安然而过。 太阳落山时，众人收拾收拾，就驾着船，拖着物资，回程了。 经过小袁家附近时，少年果然在石板边蹲守着，一看到他们立即打起火把，照亮了这一片的水域。 这样自爆行踪的作为，在之前是相当冒险的。现在小袁没有顾及那么多，可以推测他已经下定了某个决心。 “姐，我们一家都想跟着大官方走。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愿意承担代价。” 少年的口气无比笃定，眼神仿佛在火光中烈烈燃烧。 夏可兰道，“你家人都同意了？” 小袁只微怔了一下，立即点头，“都同意。”似乎是怕夏可兰等人不相信，他又补充，“我爷和我妈都能走，我妈水性很好。我妹妹的水性也是跟我妈学的，我们都会游泳，不会拖累你们的。” 夏可兰只道，“我们不是官方的人，没法做主是否带你们走。但是你们可以跟我们先去我们的营地，跟我们的领队打申请。如果他们审核完，可以收人，那就没问题了。” 闻言，小袁的爷爷就犹豫了，怕要是这个审核不过，他们努力自保的家园会被别的幸存者抢走，搜刮干净。 但小袁的态度很坚决，计划自己和妹妹先去营地申请，等通过了就回来接爷爷和母亲。 小袁妈妈支持儿女，安抚了老人，推出了他们早准备好的自制船，也是用密封的塑料桶、油壶，门板和泡沫盒做浮力支撑，足够支撑四个人的小浮船，扎实程度比起夏可兰等人做的还要强几倍，看船沿边长出的绿藻数量，就知道他们用这船已经出行过不只一次了。 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回到cbd时，大楼里格外热闹，且在第一层停船点处，出现了不少生面孔。 有人一看到小袁兄妹，立即上前招呼，“小袁，你们也来啦！你爷，你妈没来？” 竟然还有熟人。 夏可兰迅速扫过一圈儿，发现这些人都是幸存者。 看来，他们那艘大运输船的魅力还真不小，她之前就琢磨这些人什么时候才会跑来打秋风。 第325章 大型打秋风VS夏队的PIAPIA功 “最近各水文监测点发回报告，东西走向的河运道水位上涨，适合大型船只通行。我船运部门迅速协调，已经试开通短途运输，以及近河点的搜救行动，请想要转移的广大同胞互相转告，做好准备，到以下公布的指定接收点，登船转移。” “国家水文局发布温馨提示，请近水点的渔民出船时保持高度安全意识。水中肥鱼多，但安全更重要。请随时留意广播，我们将时实更新河段水位及流速情况，为大家的日常渔猎工作提供更准确的监控信息。” 广播里，从极热开始，一日比一日发布的消息多，渐渐地都是朝利好的方向发展。 事实是，人类的适应性并不亚于地球上其他生物，百万年的进化让他们在极热降临初时慌了阵手脚，很快又重新组织起了日常的生活、生产工作。 cbd中心外围，聚集了一群想要转移的幸存者，划着临时自制的小船，嘈嘈嚷嚷一片。 负责接待的人员脸色可都不太好，能在无人区苟活两年的幸存者，可不是官方庇护下还保留着基本道德水准的普通居民，三两句话下得不到满意答复，就开始借机拱火，想要冲击上岸。 夏可兰过来时，一眼瞅准了人群里故意搭火、叫声最大的两个大胡子男，扬手甩出两飙，一个划伤了脸，另一个黑镖直插在对方自制的帽子上。 同时还响起倏倏两声，吓得那群起哄叫闹的人齐齐抱头下蹲，躲避利器。 抬眼间，就看到长长和箭矢夺过了他们的防晒帽子，直直钉入了水泥墙里。 都知道子弹都会从水泥墙上弹落地，这箭矢却能深深扎入水泥墙，那力道和锐气可见是比普通子弹还要霸道。 刹时间，骚动的人群尤其被狠狠打了两巴掌，不敢再乱动了。 夏可兰收回手，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卫冲。 青年人面目沉肃，身姿笔挺如杵，不可撼动，他回了她一个很沉静的眼神，给人以十足的依靠感。 在他们两人身后，卫海洋站起身，强势庇护者姿态，喝声道，“我们是挖掘队，不是官方的搜救队。你们想要跟着我们迁移的话，还得等我们队上领导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擅自乱撞，故意挑唆闹事者，我们可以正当防卫，就地处理。” 卫冲喝道，“都退后！刚才是箭，下一次我就不保证还是不是箭了。” 说话间，同行的李涛等人抬出了黑洞洞的木仓口。 稍眼尖的人见了，立马乖乖认怂，给一行人让了道儿。 而他们后方拉着的浮力船也是众所首见的巨大，上面放满了物资，有些东西他们看也看不懂，一个个面露几分畏惧，腼着笑赔着好地让了道，有想搭手帮忙的，却被李涛等人给吓得缩回了手。 等回到楼上时，夏可兰冷哼一声，“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看着咱们的大船和大飞机，都想跑来打秋风！” 她一句话说透了那群闹事者的小心思，男人们闻言都满脸不忿。 卫冲最直接，“姐，咱们一梭子扫过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宵想咱们的物资。” 想想之前他们跟境外势力打得你死我活时，这些人连个头儿都不冒，等看到舒服安宜了，就跑出来打秋风占便宜。卫冲怎么想，都想不通凭什么要帮这些人。 这对于一直在抓基层工作的李涛来说，并不稀奇，在他看来，处理起来也不难。 他和卫海洋早低声商量了一阵儿，这时道，“嗨，这不难处理。刚才小冲你给他们这个下马威，做得很好。回头，等我们商量个合适的筛选办法，就可以将他们分而化之，看能不能选些有用的人。 咱们要赶在下周前出发，否则这一波洪流很快就会被高温蒸发掉，水位下降，咱们的物资就不好运回家了，这一趟不得白忙活了。” 卫海洋接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能耐的人，可以留下。咱们只需要加强管理工作就成，吴队和刘队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人才，要调教几个能用的人，应该不难。” 夏可兰知道男人们都是做大事儿的，便摆了摆手回美容中心休息去。她是不会参和这种管理事务的，就算有能耐，她也没心情，没那个精神力。 男人们也很清楚夏可兰的脾气，从不对她有任何超出她偏好的要求，只在她移步时，讨好地问了句，“夏队，你们出去一天，有没打到什么好吃的？大家吃海带汤都有些腻味儿了。” 夏可兰轻啐一声，“去，就知道说吃的。姐这一身臭，可没心情做什么美食。” 这话一出，几个小伙儿立即吆喝着去给夏可兰打干净水擦洗。 这些小子的确机灵儿，往楼上搜索时，寻到了不少未化的冰块，搞了个储冰室。暂时淡水的供应便跟上了，但拿来洗澡什么的还是有些奢侈。 夏可兰倒没真地用冰水洗漱，自取了空间的水洗了个舒服澡。 出来后，她借着出行一次的机会，借机拿出了两大袋的豆粉，开了两个大锅，先用凉水化开粉，再小火慢慢地搅拌，很快就做出了两大锅的凉粉来。 为了增加口感，小伙儿将打好的凉粉送进冰库里镇了约摸半小时，拿出来后，一碗浇上一勺夏可兰早调好的密制酱汁儿，瞬间因归灾前的美好时光。 酱汁儿这东西是凉面、凉粉儿的灵魂伴侣，夏可兰也悄悄取用了空间里存下的香料，诸如头道酱香生抽，提味的白糖，白芝麻，烤花生碎，没有香菜提味就用孜然增加特殊口感，没有熟油辣子是最大的遗憾，但盛夏天里最提味的还是“酸”。 她用了最好的酿造型名牌香醋，这一勺下去，所有人光是闻到酸香味儿，都开始流口水了。 等到她把用十几种香料熬出来的香油淋了一溜溜儿下去，这碗凉粉也拥有了自己独特的灵魂。 夏可兰对牛莉莉说，“现在湿热重，有的人肠胃弱，吃辣的反而容易引起肠道系统紊乱，吃点酸就温和很多，也能提味。” 牛莉莉笑道，“兰姐，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最近拉肚子的人，的确增多了。之前他们偷吃生鱼片儿，都被卫生员骂了。” 夏可兰道，“那正好，醋酸也能杀杀菌。” “好咧，我去好好训训他们。” 夏可兰失笑。 都是群二十出头的青壮年，正是噬吃的年纪，这时候让他们憋着口味，着实不人道。 她端着一盘凉粉进了会议室，正聊着男人们一闻到酸香味儿，瞬间都住了口。 “哎哎，老刘，你好意思端两碗啊你！” “啧，我这不是帮你端的嘛。” “帮我端的你嘴里吃的是啥？” “我帮你偿一下味儿嘛，同志之间，不用这么小气的咯！” 刘胖队故意操着吴队长的家乡口气，笑得一张消瘦的脸上打满褶子。 吴队长瞪去一眼，赶紧抢回自己的凉粉，还想找补回来，两队长当场打起了筷子仗，气氛倒是挺好，似乎没有因为突然跑来打秋风的人而烦恼的。 夏可兰直接问，“这些人员的接收方式，你们都商量好了？” 闻言，男人们都顿了下，脸色各不一致，显然问题并没有得到一致赞同的解决方案。 第326章 吴队长一招分解危机 卫海洋一边吸着粉儿，一边给老婆解释。 目前会上有三种意见。 做为大官方代表的陆靖宇，能想到的就是按照上级早前出台的遇难者收容计划，一律搜救，带回安置点。 这一刀切的处理方式，同时遭到了其他所有人的拒绝。 陆靖宇也不气，完全一副早有所料的姿态，很顺理成章地把问题扔给了“老百姓”内部想办法解决。 他就把自己的表决权交给了挖掘队原来的安全总指挥，方排。 方排表示，这小子够狡诈啊，当起甩手掌柜了。 臭小子干活儿一把好事儿，身先干卒，扫尾垫后，从不含糊。不过越是喜欢冲锋陷阵的人，越不喜欢费脑子琢磨这些人情事故，踢皮球是他们一惯的操作。 哦，说得好听点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方排最后表示，“这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情况复杂，一律接收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挖掘队和修船人员都缺人手，看你们商量个筛选法子吧！” 皮球顺利踢到了三个挖掘队队长面前。 刘胖队摇头，“这些人呐，能在无政府状态下求生两年，都不可能是什么任人鱼肉的羔羊。个人意识太强了，不好管理。就算我人手紧张，我也不想要这种人，在这种时候增加我的管理成本，不划算不划算。” 说着，他的小眯眼投向吴队长，笑得不怀好意，“吴队，现在说起来最缺人手的是你。这批人哪，跟你也算是半个老乡了，你就费费心，把他们都收了吧！” 卫海洋先摇头，“不行，我们的物资不可能供给给这么多人，支撑半个月。” 一旦你接收了人，就必须管他们吃喝拉撒，这可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事儿。 夏可兰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们打官腔，踢皮球，揭老底，瞎调侃一阵儿。 这球现在踢到吴队长头上了，吴队是典型的华东人，心思细腻，有勇有谋，懂人心，脾气好，耐性也不错。可以说是双商齐高的管理人才。 吴队长慢条斯理地吸着粉儿，开口称赞夏可兰的手艺。 “夏队这手艺真是绝活儿了。用料少而精，口味丰富，还有开胃健脾的效果。好，真是好！” 他微眯着眼笑看卫海洋，“卫队好福气啊！” 一众人被他这故左右而言他的操作，弄得有些懵懂。 夏可兰却能摸到吴队长的心思，道，“吴队的意思是，料不足，只要花心思搭配，还是能因时制夷，搭配出惊艳的口味。用人，也是如此吧？” 吴队长吃完了粉儿，就喝熬好的金银花清解茶，小口小口慢慢抿，就像他的性子一样，张驰有度，不急不躁。 他抿着唇，点点头，肯定了夏可兰的解释。 才慢慢道，“必须进行筛选，了解清楚他们的情况。离群索居的个人意识固然重了些，但也代表他们有自己的能耐和实力。才两年嘛，之前十几二十几年，他们不也跟人群处得好好的。” “只要能通过咱们的政审，这人也能用。毕竟人都不是完美的，有些污点，都是过去式了。咱们只要把准未来，就成。” 刘胖队摇头，小声叹息，“未来，谁能把得准哟！” 但他也没否定这个决定。 之后，卫海洋提出细节，“审问方面，我和涛哥都可以做。我们先拟一个基本情况，回头你们再增减具体的提问内容。” 吴队道，“基本信息是必须要了解的。我有个想法，卫队和小李你们参考看看，让他们说明有没有杀过人，因为什么原因？另外，暗示他们，可以互相检举认识的其他人的不法行为。不用解释原因，只说就是了解情况。” 闻言，男人们都打直了腰杆儿。 这问题问出去，不解释的话，被审问者自己都会有爆多的想法和心思了。 男人们有些不安，开始提各自的意见。 夏可兰暗暗咀嚼吴队长的这2个过于敏感的操作方式，品着品着，心下暗暗乐了。 这两条里，其实最有意思的是第二条:互相检举。 不愧是华东的高智商人才呢，一招儿就把这些幸存者可以联合在一起针对他们挖掘队的隐患，给破了个一干二净。 吴队长是把伐谋攻心的兵法，练到炉火纯青了啊！ 只要幸存者队伍不私营结党，他们打捞队想要如何筛选人才，收留人员，分配物资，都有操作空间和余地了，都由他们说了算。 如此操作，就不会再出现之前登陆时，群起攻之的危险了。 其实，这也是书本里，官方解决匪患，收揽可用势力的历史智慧。 一个转眼儿，卫海洋和李涛就听明白了，同时笑出声来，表示可以全力配合。 夏可兰也松了口气，回屋后给卫海洋说，“末日里，若是队伍里还有老人和孩子的，会比只有青壮年的更值得信赖些。” 卫海洋闻言，反问，“可兰，你以前不是说，末日里最不值得信赖的就是示弱的老人和孩子，还有女人？” 夏可兰也点头，“没错。若是我和我妈，还有朵宝在一起，跟你们三个大男人失散了。我和妈都会拿出箭自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朵宝的弹弓功夫在后来，比你们想像的都厉害。如果谁看到我们娘儿仨，以为很好欺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卫海洋一听，立即皱眉沉声，“不，我们绝不会把你们娘儿仨儿扔下独自出门。” “啧，我只是打个比喻。” “比喻也不行。” 男人非比寻常地固执，一脸严峻。 夏可兰知道不好再逗他了，转回话题，“一旦检举的要求提出，幸存者里应该会有人看出端倪。我们必须小心。” 卫海洋道，“嗯，小冲去打听情况，看他能带回什么消息再说。” － 那时候，卫冲正负责在幸存者临时休息点值班，他手里拿着游戏机打得正嗨，不出半外钟头，就吸引了一群小鬼头的注目和垂涎。 在几个小鬼上前时，他趁机插科打诨地闲聊，套了些消息。 换班时，他准备上楼休息，就被厕所间里出来的小袁叫住。 小袁趁人不备，塞给他一张纸条。 卫冲也一副没事儿人似地，捏着纸条走人。 等他回到哥姐身边时，才打开了条子，上书:举事人，老胡。 第327章 杀过人吗？ 举事人，老胡。 “举事人，是什么意思啊？”卫冲不解。 夏可兰道，“今天起哄时，咱们怼过的那两个男人，故意在幸存者中带节奏，逼迫咱们。” “可是两个男人，哪一个才是老胡？” 卫海洋道，“也许都不是，他们可能只是老胡的打手。” 卫冲心下微凛，“这些家伙都是被人挑唆跑来找咱们麻烦的，还收留啥啊！秽气！” 青年人义气当头，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向来不屑一顾。 夏可兰让卫冲先去休息，不用操心这些事儿。 卫冲想走，但刚抬脚，又收了回来，一本正经道，“我不走，我要看看这个老胡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不屑一顾，可是家人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他愿意为了亲人，花心思，学会克制。 夏可兰说，“之前我为了搜救你哥，就打出过扫揽的意思。但当时他们都不愿意出来，现在却一下子都涌了过来。若是没有人私下里说服他们，组织来逼咱们收留。靠他们自发意识的话，他们也不会留在这里两年，错过官方的多次搜救了。” 夏可兰没说的是，那些人手里还有收音机，对于官方的动向多半了然于心。 “行，这事儿我跟涛子商量下，你们先休息吧！” 说着，卫海洋起身，但又回头盯着夏可兰特别叮嘱了一句，“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胡乱看。” 夏可兰一听就知道男人是不让她费神扫描那些幸存者，只笑笑，回头拿出了两碗冒菜当宵夜。 卫冲低呼一声，大快朵颐。 －－ 隔日，筛选通告就贴到了临时收留点。 一，填写家庭或个人的信息资料。如实填写，不可欺瞒，一旦发现，视为欺诈，不予收留。 二，目前挖掘队需要如此技术人员，若有对口经验和专业的人员，可以走特殊通道进行面试。 三，为照顾弱势群体，特开通60岁以上老人，及13岁以下儿童的专用通道。 四…… 头三条一出，幸存者们开始骚动了。 尤其是第二条，有专业技术的人员大呼小叫着冲向了刚刚摆出来的面试桌，争着去拿资料表填写，生怕错过了这个最好机会。 而第三条里的老人孩子，举目看过去，好半晌才有人上前询问，55岁的老人能不能通融一下，半天竟然没有一个孩子。 要真说孩子的话，十五六岁的小袁兄妹，在天灾来时，刚好卡在13岁。 小袁大着胆子，拉着妹妹来询问，“我今年差几个月满16岁，我妹刚好13岁半。能填个表吗？我爷爷有60了，他和我妈还在屋里，我可以替我爷爷填张表吗？” 这边的干事员是李涛安排的小战士，对这情况也拿不准，便跑去问了下方排。 方排想了下，道，“表格只能当事人填，他不能代填。就让他们兄妹填上吧。” 随后，小袁和妹妹的表格被递交上去，卫冲很好奇，先看了眼。 “这小子的字写得不错。” 清清爽爽，一笔一划，都很有章法，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上过班儿，练过的；或者是家里长辈有培养。 小袁妹妹的字比哥哥差点，但跟其他人对比，也属于相当不错的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算是末日了，孩子的家长也没有放弃让孩子继续计书学习，才能保持这么工整的字迹。 虽说已经末世了，生存第一。但男人们审核时，看到这一手漂亮的字，印象就很不错。 小袁做为第一批初选过关的人，根据编号，很快就被通知去面试了。 面试都是以单人进行。 小袁进门前，还在小声安抚妹妹，“实话实话，不要隐瞒。” 妹妹却不满，“哥，需要那么老实么？我记得那个说自己55岁的老头子，还在悄悄往身上抹黑灰呢！以前他跑咱们那栋楼想打秋风，调戏那个寡妇时，还说他是85后，那不就四十来岁嘛！” 小袁按住妹妹，严肃道，“别人撒谎咱管不着，咱们自己不说谎。” “那……”妹妹迟疑了，“当初那个男人的事儿，你会说嘛？！” 小袁闻言脸色变得极难看，“小妹，他们也许不会问那种事，咱们就不说。” “那如果问了呢？” 小袁心虚地别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被叫到了号儿。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脸凝肃的面试官开口就是，“杀过人吗？” 没料到，妹妹竟一语成谶。 小袁左手紧握着右手腕，一抖，看着面试官没有表情的面容时，脑海里浮出另一幕恶心不堪的画面。 ……嫂子，哥都死了这么久了，你总是需要男人的嘛！ ……你看小袁和妹妹还那么小，只靠你和老爷子怎么活得好，要不是我给你们弄药，老爷子早就死了。 ……宝贝儿，咱们成了一家人，你就有人疼了，小袁和妹妹也有爸爸了。我那天还看妹妹蹲在角落里哭得叫一个可怜啊，她一直在叫爸爸呢！趁着孩子还小，咱们赶紧的。 ……啊啊啊啊啊啊！混帐，不准欺负我妈，不准欺负我妈，不准欺负我妈！我有爸爸，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你休想，你去死~ “小袁，你听清了吗？请如实回答，并说出理由。我们可以承诺询问这个问题，并不是为了抓你们归案，我们只是挖掘队，不是刑法队。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小袁咬了咬唇，眼神黯沉到了极点，额头的汗水凝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心里有太多的纠结和矛盾，他不认为据实以告就能得到谅解，生活在末日两年，他对人性早就不期待了。 “五分钟。” 面试的小战士自己也开始狂流汗，他是万没想到，一个小少年会被这个问题难得说不出话，这背后的因由让人不堪深思。 半个小时后，小袁满脸涨红、一头湿汗地走了出来。妹妹上前，一眼看出哥哥情绪有异，明显像是哭过的样子，着急了。 “哥，哥，他们对你做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去！”小姑娘气呼呼地叫出来，声音尖锐无比，看向守门的人都是恶狠狠的。 她习惯提手，却发现一直用来防身的尖枪，早在他们同意进入临时安置点时，被收缴了，她只能握起小拳头，冲进了面试点。 “大吼，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哥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不收留咱们咱也不稀罕。你们要敢欺负我哥，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姑娘激动得小脸都一片涨红，那拼命维护家人的样子看着凶巴巴，可是在屋里一众长辈眼里，只觉得鼻头发酸。 要是天灾前，像这样的小姑娘，大多都还待在父母身边，天真可爱，娇气柔软，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哪会像现在这样变身成一头小豹子，只为保护自己的哥哥。 第328章 孩子们悟出的生存潜规则 “妹妹，你别激动。”

牛莉莉忙上前安抚，但说了没几句，就被小姑娘推开了。

那投来的眼神，充满了仇恶，戒备，不信任，让人感觉在这孩子身上似乎经历了极端的恶劣事件，才会形成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世和排斥感。

一时间，牛莉莉不知该说什么，只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可是小姑娘根本不相信，只看着自己的哥哥。

这时，夏可兰端着一杯水上前，喝了一口，递出去，“你哥流了很多汗，需要补水。今天还有很多人面试审核，需要等很长时间。”

虽然屋外全是水，可是真正能喝的水却非常珍贵，难弄到。眼前的水，在这极热的天气里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撑过整整七天。

小姑娘虽不懂这么多，但也知道其重要性，这女人刚才喝了一口这里的水，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眼神几个闪躲之后，一把抓过了杯子，双手紧紧护着，立即送到哥哥面前。

面上的戒备瞬间消失，化为亲人间特有的温存和依赖，看得周人心下一片唏嘘。

小袁摆摆手说不渴，拉着妹妹，朝夏可兰等人鞠了一躬。妹妹躲在他身后，目光中仍有戒备，但比起刚才要缓和了几分。

之后小袁拉着妹妹要进早安排好的休息室，那里都是已经面试过的人。

但夏可兰开了口，“接下来轮到你妹妹进去了。”

闻言，小袁双眼睁大，眼底里闪过担忧和紧张，回头看着妹妹，咬了咬牙沉声叮嘱着，“小妹，爷爷教过咱们的，问心无愧，不诓不欺。”

妹妹听了话，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才不像那些大人只会说假话。”

小姑娘哼哼一声，眼角余光刮过旁边一片大人，大人们有些不忿却不敢发作，有的不以为然地嗤笑，有的直接别开眼嘀咕“小屁孩儿”。

“我在这里等你，你别怕。屋里的叔叔阿姨，都不坏。”

“哼，不坏的话，他们怎么吓唬你都冒冷汗了。我才不怕！我进去，帮你教训他们。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不敢虐待未成年人。”

众人，“……”

尽皆无语，看着小姑娘昂头挺胸地进了面试室。

夏可兰却看到小姑娘缩在长袖子里紧握的小手，泄露了她本来的紧张和不安。

不过，妹妹进去大概一刻钟就出来了，神色多了几分轻松。再看到牛莉莉和夏可兰时，眼神也褪去了最初的敌意。

小袁忙上前询问情况，妹妹瞥了眼出来的夏可兰，小声道，“我都说的是实话，他们啊，还行。”

说着，她歪头冲夏可兰问，“阿姨，我们可以进休息室等着吗？”

夏可兰神色淡淡，不怒不喜，点了点头。

于是兄妹两都进了屋，进去时，妹妹立即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眉眼间有几分喜色，道，“哥，快吃。这个奶糖超好吃，奶味儿好浓的。”

那是他们灾前从来不在意的一种纯奶制的硬糖，此时已经成了罕见的高营养品，硬通货。

小袁一问，才知道这糖也是那个能带着男人出行，敢在水里徒手杀鲨鱼的阿姨给的。

他郑重道，“妹妹，那是小夏阿姨，她非常非常厉害。你以后不可对她无礼，懂吗？”

“我知道啦！她给你水，还送我糖。听说她也有个女儿，才两岁。如果我们能跟他们一起走，说不定就有机会见到夏姨的宝宝呢！一定很可爱。”

他们在绥城求生多年，曾经的小伙伴都一个接一个消失了，现在根本看不到小于他们年龄的孩子了。

时间长了，在他们的意识里也懂得了现实的残酷，和生存的潜规则。

可是他们是在和平舒适的年代里出生的，潜意识里也更清楚，敢于供养孩子的世界，比起把孩子和老人当累赘的世界，要好得多得多。

－－

看完这对兄妹，夏可兰就离开了面试室。

卫冲又旁观完一场面试后，没了看小孩子们的激动和热血，像被淋了一桶冷水似的难受，回头发现自家嫂子姐不在了，忙去寻人，才在厨房找到人。

他小声嘀咕，“姐，还是你明智，看那些大人的面试，就像吃了苍蝇屎似的。”

夏可兰笑着，转头将刚调好味儿的一块鱼肉，喂进了青年嘴里。

青年偿到甜头，心情好了大半，继续吐槽说，“我刚才看完那个男的，开始还装可怜可悲，之后被吴叔挑了个漏洞一问，马脚就藏不住了。”

“他知道藏不住了，就开始自以为是吐露真相。结果又被涛哥发现漏脚，狠狠警告了一句，吓得他再也绷不住那一脸虚伪，哦，伪君子作派。”

“啧啧啧，这家伙自己偷人家的吃食被发现了，就当了强盗强抢，结果被人家男主人揍了，还被小袁咬掉了半只耳朵。”

夏可兰听了一会儿，问，“小袁父亲怎么过逝的？”

卫冲愣了下，他还真没注意这么多，仔细一想，心下变得拔凉拔凉的，整个人儿都僵住了。

夏可兰见状，塞过去一碗汤，道，“先吃饭，这些费神的事儿，回头听你哥总结就成。”

但卫冲的心思已经放不下了，他才发现:那些人你一言来我一句的故事背后，正在一点点扒开这群幸存者私下的利益关系，其中夹缠着不少的私人恩怨，利益交换，人性割裂，道德崩溃，以及，命案真相。

每一个面试者，在回答那一个“杀人”的问题后，都会或多或少受到精神上的冲击，不知不觉地被面试官引导后，暴露各种各样的漏洞。

这一顿午饭，幸存者们吃到了肉和丰富的调料味儿，似乎终于找回了灾前的生活幸福感，看到了官方力量的强大。

之前那些面试过的人，有的吃到饭时突然崩溃，失声大哭，俯地不起。但旁人只是看着，并不上前劝说或搀扶。

而未面试的人，被隔离在另外一间房，隐约能听到这边的动静，都不由猜测纷纷，各种担忧紧张，忐忑不安。

自然，有人就禁不住这悬疑的气氛，悄悄使劲儿想跑来打听情况。

但隔离区有抱着热武器的战士站岗，他们无法越雷池一步。

角落里的一群男人凑头在一起，神色不太好。

有个左眼瞎的男人，对身边的一个面目打理得还算规整的男人吐槽，“胡哥，瞧他们整得这跟监狱审犯人似的。还不让我们去看朋友了，这就是把咱们当犯人啊！”

他一说，有几个同仇敌忾的也忍不住开始抱怨，拱火。

“对，咱们好歹这么多人，趁机就从他们的腹地插入……”

“我和老七打掩护，六子和小五冲锋！”

几个人你来我往，瞬间就把一个抢劫流程安排完了。

被他们尊称一声“胡哥”的男人一直听着，面无他色地数着宛里难得见到的白米粒，一直无言。

突然，他喝止道，“龙眼，闭嘴！”

抬头朝门口方向扫一眼，就见着面试官经过他们这处，在门口看了几眼，嘴里说着“还有一多半的人”，便离开了。

待人一走，众人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中。

第329章 等咱们吃饱了，才能行动 离开临时安置区的吴队长和李涛，正在商量面试的进程问题。 李涛拧着酸疼的眉，“以现在的速度，如果不通宵的话，还得拖两三天。” 这面试其实就是一场审讯，正是跟人斗智斗勇，极费脑子和注意力的事儿。 连着下来，他们面试官也受不了。 吴队长说，“累是累，但是今天筛选出的两个人才倒是不错，没白费咱们劲儿。这两个人，再让卫队过一下，就能立即走马上任，去干活儿了。” 闻言，李涛看向吴队长，眼中有惊讶和佩服，“吴哥，我很想赞美你一句，不过我怕这话一出口，你明天又会多长一片白头发。” 思多伤身，吴队长还没到五十，满头华发已经是队里一道特殊的风景了。 今天大家才知道，吴队长也是服过役的，退役之后在刑侦大队工作过，跟着一位老刑侦学了五年多的探案，破获过超十年的案子。因为上头急于用人，在他即将荣升时又把他调到了工程部门从一个小小科员做起，刚刚荣升干部，要开启大型军工项目时，天灾来了。 多亏他多年的工作阅历，和敏锐的洞察力，才能借着船支，带着强大机械和自动化团队，护住一批民众，带着进行了全国第一批的迁徒。 时过两年至今，从全国传回来的消息里，他们当初受海难的幸存者队伍里，就他们这批大胆长途迁到内地的人，过得最好。 吴队长不以为意，笑道，“嗨，我现在就跟卫队交个班，蹭点小夏的神仙汤喝喝。” 老吴心里可门儿清着，自打开始蹭福临队的伙食之后，他精气神儿都提升了好多，熬夜都不会觉得太难受了。 李涛一听，笑骂着跟上了。 之后，卫海洋跟吴队长做了工作交接，方排代替李涛。 吴队长特别叮嘱，“那个背后人老胡还没出现，不过从其他人嘴里，已经能初步确定这个人的情况。” 李涛道，“一只老狐狸，信徒不少，应该是绥城中最大的势力操纵人。可惜小袁他们了解的情况太少了，其他人碍于胡哥的势力，也不敢透露太多。” 卫海洋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 交流完了情况后，卫海洋就拿着那一叠厚厚的登录信息，和方排看了起来。 夏可兰来给男人们添菜时，看到资料，也跟着一起看。 之后卫冲过来，也不想落于人后，拿了一堆来看，但看了不过一刻钟，他的大脑就开始报警器，哈欠连连。 但抬头一看另三人看得专注认真，不时还互相讨论一二，脱口的什么人格模型，心理术语，他都听不懂。 青年暗暗握拳，不停搔头，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了“知识”的辗压。 夏可兰注意到，笑道，“小冲，你要困了赶紧休息。回头你不是还安排了值班？可不能马虎，现在这里这么多陌生人在咱们脚下。” 闻言，卫冲果断放弃了脑力劳动，喝了神仙水一杯就跑去睡觉了。 夏可兰笑笑，回头跟男人们商量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让人放出一些风声。利益够大，才会让贪婪者图穷匕现。” －－ 胡老大的马仔在外放水时，花了两根烟头子，终于捞到了消息。 “胡哥，我知道为啥他们把咱们分成两派，不让面试者跟咱们住一块儿了。” “他们面试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有没杀过人。” 立即有人骂出来，“妈的，他们真当咱们是犯人审了！胡哥，咱们还要当这儿当猪猡，等着他们宰嘛！” 爆料人低喝道，“还有，他们等人交待完了自己的罪行之后，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最诛心的。你们肯定猜不到有多恶毒！” 众人更紧张了，齐声追问，“什么问题，妈的，龙眼你便秘是不是，赶紧说！” “我说龙眼你是女人身上不行，打探个消息还跟挤牙膏似的一坨坨地来，恶心不恶心。” 龙眼啐了回去，“你们懂个屁！他们最后问的是，你可以检举他人的恶行和反人类行为，如果情况属实，可以记一功。” “检举他人？！” “妈的，这不是告黑状嘛！这些幸存者能活到今天的，哪个屁股干净的。” “检举个屁，这帮地老鼠根本就是故意搞事儿。要收就收，不收就拉倒，又是把咱们当犯人审，又是检举什么的，存心把咱们当猴子耍，最后谁会收咱们？！” “胡哥！”有人声音变得极为狠辣，“他们这分明就是给咱们定罪，定好了怕就是就地正法。根本没有什么工作，更没有什么回官方庇护所的机会。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对，这是骗局！他们存心早来收拾咱们的！” “当初是他们没有搜救找到我们，我们好不容易熬出来，现在却被他们当成犯人审，这不公平！” “我觉得他们这是缓兵之计！怕咱们再联合起来，逼他们带咱们走。” “对对对，他们搞检举什么的就是想分化咱们的。” 渐渐的，消息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表示不满，隐隐有暴起的气氛。 那声音最狠的男人就是龙眼，凑到胡哥面前说，“胡哥，不能再忍了！趁着现在他们楼上的人都在睡觉，咱们就……” 他咧着缺嘴，以手做刀状，比到自己脖口划了一道。 此时，屋外一片明晃晃的炽热阳光，温度高达70度，皮肤接触光线不出十秒，就会被烧成黑碳。 热浪一波波地朝屋子里涌，很多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急得无法安睡，凑头商议，开始磨刀霍霍。 胡老大看着不远处，抱木仓而立的小战士，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道，“先别着急！看看他们明天的面试官情况，咱们还没摸清他们的情况，冒然发动不妥。而且……” 他暗暗舔了舔唇角，哑声道，“他们那个女队长做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听说加了官方特供的神仙水，难怪我这吃了一餐，感觉精神状态还这么好。你们没发现？” 众人一听，似乎才有所觉。 老胡继续说，“至少，也要等咱们吃饱了，才能行动不是！” 他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在半明半暗的柱阴下，阴冷又狡诈。 第330章 吴队长的攻心计，四两拔千金 太阳落下水平线时，CBd大楼里灯光亮起，新的一天于夜色中开始。 今天夏可兰熬了姜茶水，但给临时安置点的人准备时，直接稀释了一半多。 但到了那些人嘴里，依然一口就吃出了不同。 有人喝下时流出了眼泪，喃喃地直说，“如果当犯人能有这待遇，我也愿意去当。” “啊，好像有……有午餐肉粒子！” 另一人低呼，其他人都开始在自己的粥碗里打捞肉粒子。 但是这点儿小恩小惠，可以收买普通幸存者，对于胡哥这群人还远远不够。 有人喝完了粥，还凑去打饭桶边向炊事员求情。 炊事员想了下，说，“有些鱼片儿，但放了一晚都坏了，我们都扔掉了，也不能给你们吃坏的东西，不然拉肚子还得吃药，更浪费啊！” 另一个人想到说，“还有海带汤，你们要吗？” 这边问，“有，有盐吗？” “有啊！” “要要要，就，就来一小碗就够了。” 但风声很快漏掉，炊事员又提了一大桶子来。 胡老大的人见状，却是冲到最前插队打了一大盅回来。 龙眼不以为然，“呸！一桶桶的寡汤淡水，你丫的是没喝过奶嘛，啥破玩意儿都当宝贝，没出息！” 那人满嘴塞着海带，吃得带劲儿，根本不理龙眼的吐槽。心想的是，就算是淡水，也许还是加了神仙水的淡水呢！给他们的肯定是稀罕了的，喝多点儿不也能多凑点儿数嘛。 但那些喝海带汤的人，很快传出一个新消息。 “之前有个面试的人被带走了！我亲眼看到的，坐着船走的，还被两个抱木仓的押着走的。这，不会是审出罪大恶极，被带出去行刑枪毙吧？” “啊？真的把咱当犯人？不行，咱们还留着干嘛，坐以待毙嘛！赶紧走！” 有人吓得立即拖家带口，上了自己的小船，划走掉了。 站在楼上屋放哨的人，晃了晃灯，询问老墨一家人为什么走，是不是放弃面试机会了，那家人叽哩哇啦地叫着“没兴趣”，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的人，有人说，“嘿，这个老墨头儿够狡诈啊，吃喝了人家三顿饭，今儿还混了一肚子的海带汤和姜茶水，就打道回府了。” 有人提醒，“哎，没人拦着老墨啊！” 这一下，正准备离开的人又开始犹豫了。没人拦着，显然并没真把他们当犯人啊！ 有人心思活络了，忙上去跟站岗放哨的小战士打听情况，小战士表示不清楚，要向上询问才成。 这时候，人心浮动，说啥的都有，但是因为哨兵没有对离开的人做出任何阻拦伤害的行为，众人依然选择留下等消息。 有年长者小声提醒自家的青年人，“这是正规官方，咱们不能走，走了就再没有机会回大部队了。让他们走，走了就没人跟咱们竞争了。” 很快，两个极端化的言论爆开来。 有人说，那被带走的面试者是被暗地里解决了。有人说，官方不会乱杀无辜。苏丹小说网 可是哨兵一直没打听来面试者的去处，有一些面试者回到了临时安置点，暴料出面试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互相检举，一时间更让留下的人心慌慌。 胡老大身边出现了分裂，一方坚持要参与面试，并且有两人面试成功后留在了隔离区里，没有再出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另一方激进派，暗暗准备武器，想要天亮就动手攻入上层，去抢物资。 胡老大发现了不对劲儿，初时想要劝说激进派时，被龙眼等人给嘲讽了。 “胡哥，你就喝了他们一口汤，雄心都被糊了不成。这几天我们连一块肉都没吃上口，这算啥日子？！还不如……” 龙眼说话时一脸凶狠，他腰间挂着一个刀袋，里面刀具种类多，大小型号都有。 这一刻，胡老大发现自己压不住下面这些人了。 －－ 楼下，队长们的会议室，其实就是几人一起吃饭、纳凉的小房间。 卫冲跑来报告最新情报，“胡哥好像跟他下面的一伙人闹翻了，那伙人想要天亮就来抢物资。哥，我都准备好了，今晚保教他们有来无回。” 李涛喝下一口汤，笑道，“小冲，别着急。” 卫海洋啧了声，“要吃饭就坐下好好吃，别晃来晃去的，乱喷口水。” 卫冲哼了哥哥一声，就被吴队长招呼过去坐。 卫冲了解到吴队长的探案故事，很是崇拜询问，“吴叔，今晚咱们该出动了吧？我看资料里，胡老大这伙人没一个好东西，真该就地正法。” 在检举人里，很多人都暴料胡老大一群人的恶行恶状。虽然没有直接说，看到他们吃肉，但是有些证据多了，也能说明问题了。 “不急。回头咱们再透点儿消息过去，也许能让他们人解决自己人，咱们就能省不少力气了。” “这，还有啥消息？” 吴队长故意只笑不答，卖了个大大的官子，把青年急得抓耳搔腮，好奇得不得了。 卫冲问不到结果，只得跑去蹭哥哥和姐姐。 卫海洋忙着面试，没空理他，他只能找夏可兰打听。 夏可兰笑道，“吴队长场攻心计使得够好，关键是需要时间发酵，不能太快就把咱们的牌打完了。咱们玩的不是谁跑得快，而是借力打力，四两拔千金。” 卫海洋这泼面试完后，当时就有两个人坐着船又跟着带木仓的人走了。 所有幸存者都不知道，带走面试者的人其实是陆靖宇的人。陆靖宇带队，正在修船厂那里加班加点地修货运大船。 吴队长捞了三个技术员后，也跟着一块儿过去了。 留下的，就是方排带队留守，队员们都有随身武器，防范着这波幸存者内的异心份子。 牛莉莉给哨兵送水时，小声道，“姐，我听说这些人里有人吃……肉的。” 小战士也不确定。 牛莉莉忍不住跟夏可兰说，“姐，我觉得这伙人没几个清白安全的。咱们真的要收这些人入队吗？” 夏可兰勾起唇，“你不用担心。卫队他们会严格把关的，你自己小心些，别被他们忽悠了。” 牛莉莉欲言又止，出来又遇到神色匆匆的卫冲。她站在外面看着被关上的门，手指紧了紧，回头去包包里又翻出一柄飞镖，正是夏可兰没有收回的黑镖，悄悄藏在了身上。 其实她身上一直藏着一把刀，和一把木仓。木仓需要弹药，万不得矣都不会拿出来，刀具反而是最好的防身工具。 另一边，小袁进入面试区后，看到接连走了三个人，他就从卫冲那里打听到了真相，便想回家将母亲和爷爷都叫来。 但这一决定让妹妹拒绝了，坚持要跟他一起回家。 小袁便趁着妹妹睡着，偷溜出了面试隔离区，找到自家的船想要离开时，就被幸存者给揪住了。 “小子，你也想溜？！怎么，里面的人给你定了什么罪，是死缓还是劳役？你老实跟咱们交待了，我们就放你走。” 原来是龙眼一伙人，他们误会小袁离开的目的了。 第331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袁一脸慌张，立即摇头说没有。 但随即，像是又想到什么，改口说“害怕，想回家找长辈商量”。 他这前后矛盾的表现，更让龙眼觉得其中有猫腻，立即将人提溜着去找胡老大。 小袁被小五毫不客气地扔到胡老大面前，小袁压着眉眼，暗暗攥紧了五指，没有抬头。 胡老大轻笑着，语气温和地叫小袁起来，还亲自上前搀扶。 “哎，你们一个个都是孩子的长辈，这么凶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了。来，小袁，别怕，先喝口水，跟叔叔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想赶回家找你母亲和爷爷。” 小袁的爷爷曾是大学有名的教授，灾后很长段时间拥有相当威信，组织他们那幢楼附近的居民加固房屋抗灾，还自学了不少求生知识。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那附近一片儿的向心力。 同时小袁爸爸也是个能人，是袁爷爷组织实践的话事人，很受居民们的信赖。 他们一家的情况被留下来其实是迫不得已，因为当时袁爷爷刚做完大手术，不适合长途跋涉，加上当时的袁爸在外地，袁妈就想等着丈夫来了一起走。这一拖下来，就撞上了极寒时期，错过了好几次机会。 并不是人人都能像卫家那样有机遇，随着环境日益恶劣，城市里的幸存者人员结构发生变化，孩子和老人越来越少，更多活下来的都是青壮年时，社会秩序变得摇摇欲坠了。 老人代表着人性底线，孩子代表着生存希望。这两种人群的存在，是人类社会的重要基石。失去了，人类社会崩溃掉，那就不叫“人类”的社会，那就真的沦为丛林世界，野兽法则。 即时，人类只为生存而生存时，就真正回归为兽群，弱肉强食，啖食同类，再无伦理道德可言。 小袁的爸爸就是在一次组织集会，商议挖掘物资分配时，被人暗地里拱火捣乱，冲突时受了小伤。之后接连不断的冲突，伤势缺乏消炎药不断恶化，最终身体垮掉，被人一拳击倒后再没有站起来。 小袁看着胡老大，眼底压着沉沉的仇恨和愤怒。 最终却说，“我，我是真的想回家找妈妈和爷爷商量，我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龙眼暴起低喝，一脚踩在小袁手上，用力一辗骨骼咯咯作响，疼得小袁低嘶，旁边的胡老大并没阻止，“你再不说，我们就去叫你的宝贝妹妹了。许久不见，小妹似乎又长漂亮了不少呢！” 话声未落，周围的男人们发出低低的坏笑，宛如群魔鬼叫。 小袁瞬间全身紧绷，青筋布满额角，咬出一口腥咸的血气，抬头狠狠瞪了龙眼。 龙眼喜欢拱火，带着几个死党是胡老大手下最爱出风头的前锋，平日是整个幸存者聚居地里最嚣张无耻、毒辣卑鄙的人。损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凡几，小袁妈妈都差点儿落他毒手。 小袁立即着急起来，“不，你们别找小妹。我，我说……” “我，其实我去他们厨房要吃的时候，听到他们的炊事员说，要给修船厂那边加餐，因为去了三个新人，全是壮男，消耗不小。” 闻言，想要投诚的一派人立即嗅到了好处，“三个新人？不会就是之前被船带走的那三个吧？”刹时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还给弄吃的，说明这是要养着啊！那多半不是送去处决了。 “你骗人！”龙眼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儿，低喝一声，吵到了附近睡觉的人，那些人都纷纷朝他们这方瞧。 胡老大立即喝止了龙眼，让小袁继续说。 小袁心下冷笑着，口气更急躁了，“我没骗人。之前他们帖的通知里就说了，他们需要技术工人。我记得被带走的张叔就是电气工程师，是电力公司的老员工了。另两个，我听有人说也是工程技术方面的专家。” “他们这种肯定是已经被挖掘队收成自己人了，每天做工都有好吃的。我还闻到油味儿了，可香了，好像是……像是猪油！” 男人们一听，本能的骚动起来。 天知道天灾两年多来，他们连猪都没见过跑，哪来的猪肉呢！ 这下男人们低叫起来，“胡哥，他们居然有猪油吃！他奶奶的，咱们整天只能喝没半点儿油腥子的破海带汤，他们居然可以吃猪肉。” 龙眼的眼珠子一转，立即改口，“胡哥，他们物资肯定很多，咱们要是能干好这一票，就能再扩大队伍了。现在水里都是鱼肉，也许还能捞着去内陆换点更好的东西。胡哥，干了吧！” 干他妈个屁！ 胡老大没有答理激进的龙眼，心说官方的武装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强，之前似乎跟境外势力拼杀，又是战舰，又是大炮的，他们一个小小团伙儿今儿搞了官方，明儿个战舰开过来，他们通通都要就地正法。 军事法庭，那可不是普通的民事法庭好不好！ 妈的，这些蠢货没点儿常识！ 小袁不管男人们说什么，急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该放我走了吧？我还想回去接我妈和我爷爷。” 龙眼立即威胁，“去个屁！你小子是不是蠢，不怕等你走了，我们占了这片地儿，你妹妹到时候不想也得跟着咱们了。哈哈哈，大家说是不是？” 男人们跟着起哄，那话肮脏无耻没人性的话啧啧而出。 小袁听得睁大眼，突然一低身，就往人群外钻去。 男人们大手一伸，就把他抓住了，他又急又气，嘶声大叫，“来人啊，杀人啦！这些人想要打动官方挖掘队，大家赶紧报……唔唔唔！” 他的嘴立即被人捂住了，但同时也让那些半睡半醒的普通幸存者都惊醒过来，看着胡老大这群人，眼露惊疑。 小袁一口咬下捂嘴的大手，叫道，“之前离开的人都被招入工程队，成了挖掘队的队员啦！每天好吃好喝的，只要有技术的人都能谋一份工作，有了工作就有吃喝。” “他们想要独占资源，才胡乱传那些人被杀掉了，他们就是想独占进挖掘队的机会。” “小袁，你说真的！”一个青壮年汉子重喝一声，带动了所有普通人的情绪。 “放手，放手，我要告你们！独眼龙想要打动挖掘队，你们快去告诉夏队长，立了功就能入队。” “臭小子，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结果……” 然而龙眼的杀手没能落下，就被胡老大一巴掌拍开，将小袁救了下来。 这一下，胡老大站起来时，带着身边一批亲信也站了起来，与龙眼等打劫派形成了对峙之势。 小袁还在嚷嚷，“独眼龙你休想阻止我们，我们可没有坐奸犯科，没有吃肉，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我们可以入队，进官方的庇护所，你就是不想我们占了你的机会和名额，你就到处乱说官方杀人，你才是骗子。” 小袁的话，瞬间解开了所有人的疑虑，也让龙眼成功地站到了多数人的对立面儿。 胡老大心头那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落下了。 “龙眼，你太过份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一直劝着你收敛些，不要太肆意妄为，你还是不听。你……” “胡哥，你说什么？你之前招集咱们过来探官方的底，可不是这么说的？” 胡老大腰杆一挺，道，“我可没让你欺负孩子，没让你去抢劫官方。我们是来探消息，了解情况的，不是来打劫的。我难道说错了，大家来评评理，我来之前是怎么跟大家伙说的？” 这时候，没人会反水胡老大的话，胡老大的确从来不会出口说害人的话，全是龙眼这些激进的打手派自己“误读”行凶。 现在他站在多数人的立场，阻止小五，就算有人心里不愤，也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反对他。 这就是真正的老奸巨滑，江湖高手了。 第332章 挑拨离间计成功，老狐狸落网 在幸存者临时安置屋里发生的这一切，躲在上方墙洞后的卫冲和哨兵们，都看了个全片儿。 卫冲主要是担心小袁会受到伤害，之前小袁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加入他们的这个“离间计”的计划，他就有些放心不下了。 刚才看到小家伙被龙眼踩住手指辗动，他真的忍不住要冲出去揍死那丫的。 没想到，小袁居然真的把控了全场的节奏，成功分裂了胡老大和自己最忠诚的打手，亲自下场表态，不得不站出来清理门户。 这下子，胡老大态度明确，龙眼整个人都傻眼儿了，没想到两年兄弟兼死党，一起吃肉喝酒玩女人，坐奸犯科哪样没干的大哥，竟然眨眼就反水把他拱成第一号替罪羊了。 龙眼尖叫一声，“胡建业，你他妈过河拆桥！” 胡建业一脸痛心疾首，道，“小龙啊，你屡次三番想要走歪路，我都没有答应，我都劝你啊！这事儿，大家兄弟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还有假吗？” 他身后的一圈儿男人立即义正言辞，疯狂站队表态，共同挞伐龙眼。 龙眼一见，这些人平常都在他面前装乖扮小当孙子，各种马屁讨好送女人。这会儿竟然是墙倒众人推，全反水指责他一个人了。 “妈的，你们就是早串通好的对不对？老子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瘪三怂货，要不是老子在前面冲锋陷阵，有你们好鱼好肉玩女人的机会！妈的——” 不知道谁摔了东西，碎屑飞溅见了血，上前出手，双方瞬间短兵相接，混战一团。 哨兵立即问，“咱们要下去吗？” 卫冲一脸冷色，“不用，先让他们狗咬狗，自动消耗一批。看准那个胡老大的小动作。” 说着，他就钻了下去，悄悄从人群里把小袁接了出来，带回了楼上。 夏可兰看到两人回来，立即将早准备好的药水拿出来给小袁消毒包扎。 小袁看着他们着急紧张的样子，冷硬紧张的眼色都晃了晃。 夏队长的手软软的，香香的，就像妈妈以前一样。他们的药水居然一点儿都不痛，抹上后就暖暖的感觉，他觉得好像伤已经好了。这个水，他也想给妈妈和爷爷要一份儿，也许能治好他们的旧伤。 卫冲还拿了个棒棒糖给小袁，小袁开始不敢收，还是夏可兰温声说了句话。 “小袁，你给咱们立了大功，这个棒棒糖你先拿着。回头我们报上去，组织还会有别的奖励。也许，你妈妈和爷爷，妹妹能用上。” 一听到家人，小袁再不扭捏，接过了棒棒糖，声音干涩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 对不起。 请。 这些都是以前再寻常不过的礼貌用语，即算不是真心诚意，人与人之间也能保持一条基本的道德底线。 可是天灾之后，这些东西一夜消亡，才突然让人发现，就算是浮于表面的礼貌和客套，也是末日世界里让人想念的东西。 现在小袁再一次感受到了灾前的人类文明，有种虚无不真实的感觉。 他心里又很清楚，这一次也许他是他们全家回到文明世界的机会了。 “夏队长，我可以去接妈妈和爷爷吗？我想一家人在一起。” “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 夜里走水，凭一个孩子实在是让人担心。 “姐，我陪小袁吧！现在他是咱们队的人了。” 卫冲立即道，夏可兰笑笑算是默认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三人朝声音看去，就见着牛莉莉正跟着一道小身影跑进来，正是醒后没见着哥哥的妹妹，一头扎进了小袁怀里号啕大哭。 “哥，哥，你是不是嫌我累赘，不要我了。你怎么走都不跟我说一声，呜呜呜，我……我吃得很少的，我不会当累赘，我可以帮你打坏蛋，帮妈妈磨豆粉，帮爷爷架门窗，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们别不要我……” 女孩脱口而出的慌乱和不安，瞬间让周围的人都泪目。 外人看着这还是有家人保护着的小姑娘，却不知道从她眼里看这个末日世界，会有这么多的恐惧担忧和负疚不安。 小袁抱着妹妹安抚了好半晌，两人才重新回去休息。 这时候，哨兵来报告，“那个独眼龙在暴乱里，被人捅了暗刀子，流血过多已经没几口气儿了。其他有几个找我们庇护的人，说要揭发胡老大的秘密。哦，还有些幸存者，说想要回去接家人。” 卫海洋和方排听完情况，互看一眼，都长长吁了口气。 夏可兰笑道，“回头得跟吴队长报个喜，他的法子凑效了，帮你们可省了不少工作。” 李涛也笑，“吴队不愧是刑侦老前辈，对付这些城市老油子有一把罩。” 已经养好七八成伤的沈连也道，“今天我和涛哥来审吧。卫队你和夏队忙了一晚，好好休息下。” 男人们立即发出一阵闷笑。 卫海洋沉脸，“我们就少睡了两个小时，休息什么。回头午休时补回来就成了，今天咱们开两间面试屋，把剩下的人赶紧筛选完。如果能多找些壮劳力，船厂那边的压力也小一些。” 卫海洋担忧的是洪水在极热情况下，消退得太快，要是水位降得太多，回头他们修好运输船就白忙活了。 夏可兰知道男人的担忧，她现在每天都会将方元附近五公里的范围进行扫描，尤其是水位的涨跌。 每天都有一通华西大区官方的电话，她不只一次听到卫海洋跟陆师直接沟通他们的回程进度。 看样子，男人是真的归心似箭。 － 胡老大那伙人闹出的动静，挖掘队的人在醒后都知道了。 一起备餐时，牛莉莉小声问，“姐，我看了那些人的资料。那个，小袁也杀过人？他还那么……”小。 夏可兰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袁属于正当防卫。” 小袁在面试时，讲述了父亲被人害死后，为了保护家里的人，他变得小心翼翼，三思后行，必要时也不得不拿起刀子，踏破了一些底线。 他说出这一切时，脸红耳赤，满额大汗，十分煎熬。 这并不仅仅是承认自己的罪行，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其实是自揭伤疤，将自己曾经无法保护家人的痛苦经历再回忆一次，那些无力、悔恨，脆弱，和深深的心伤摊在了外人面前。 是痛苦，更是良知。 “他也是为了保护妹妹。”不得不举起屠刀。 牛莉莉良久后抬起头，眼角微红，目光很坚毅，“兰姐，我懂了。世道艰难，我们每个人都要负重前行。” 她没问胡老大要怎么处理，她相信以吴队长他们的能耐，这种老油子是不可能再翻起什么浪花儿了。 经过这一日的面试，和互相检举后，胡老大成了千夫所指的头号危险人物。 当他坐在卫海洋等人面前时，什么询问都没有，而是接到了一份长长的列表，上面罗列的都是他在这两年时间内，带着龙眼这群恶匪，欺压同胞的种种恶行。 卫海洋语声冷冽至极，问，“胡建业，你现在所说的话都将成为陈堂证供。现在，你可以开始为自己辩解了，我们会有录音为证，说吧！” 胡建业震惊了:怎么，这面试跟审犯人一样呢？！之前其他人说的完全不是这个样儿啊？到底哪里出了错？ 第333章 新人员安置结束，准备回家啦 面试和检举结束后，人员的审核筛选也出了结果。 参与幸存者有300多人，选出了底细较为清白的可用之才六十多人，帮助修船工作效率提高了四分之一。 这六十多人带有一百人左右的家属亲友及邻里，拥有较为丰富的正常亲友和社会关系。 剩下的一百多人，有一半被检举出有轻罪的，进入留待观察区；而像胡老大这样被多人检举犯了重大罪行的人，就被直接拘押了起来。 等到几日后，大官方又送来一批物资时，便带走了那批罪大恶极者。 夏可兰没有问那些人会被带去哪里，干什么，倒是卫冲这个爱打听从陆靖宇那里挖到消息。 “听说会派去最艰苦的西北高原干活儿，那里极热、风沙大，时不时还有大沙尘暴。干上几个月，就全都老实了。要不，就直接交待了。” 他的话被李涛哧了一声，“傻小子，应该说他们用生命偿还了自己的罪孽，为人民群众贡献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 卫冲恶心得直吐舌头，表示对官腔风格接受无能。 新人员的加入，让营地的打捞效率提升了不少，也热络了不少。 新人为了迅速融入新集体，一个个都跟打鸡血似的抢着干活儿，其中也不乏摩擦和口角。 这时候，刘胖队没有再沉寂，开始发挥他福城首富的经验优势。 福城里最繁华路段的商场，电影院，ktv夜吧等等，都是刘胖队曾经打下的江山，对于管理这类复杂环境下的人事问题，他是驾轻就熟的。 鱼龙混杂的歌舞厅里，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和当下这批新进幸存者也有着异曲同工的性质，他大手一挥制定了一套绩效政策，就把一群人理得服服帖帖了。 谁谁负责清理垃圾、处理排泄物，谁水性好可以跟着打捞队去搜集物资。 一个有着明确升级体系的个人薪酬和发展规划，激起了所有人的奋斗积极性。当人们有了奔头儿，就没有大心思去搞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同时，刘队长还在新人队伍里挑选合适的管理人员，自行管理，节省了自己人的力气，只需要监管审核就可以了。 等等措施在两天之内，让新人队伍的面貌焕然一新。与老队员们的相处模式，也没有之前那么磕绊摩擦了。 小袁顺利接到了母亲和爷爷，袁妈妈是教师，还是教高中物理知识的，被选进了厨房帮忙，还出了不少小心思帮大家省了不少劲儿，而小袁妹妹也成了厨房里的小帮手。 不过一周时间，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小袁爷爷是物理学方面的老教授，也帮修船任务出了好主意，让回家的进程又提升了几分速度。 小袁陪在爷爷身边帮忙，他机灵聪明，特别懂事，很快就成了大家很喜欢的小助手，不时获得丰厚的投喂，什么压缩饼干，巧克力豆，奶糖，肉干儿。 袁家人齐聚休息时，看着那些物资，都不禁眼湿叹息。 “如果爸爸在就好了。”妹妹困觉时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个肉干，爷爷咬不动，爸爸最喜欢了。” 袁妈妈拍着女儿，悄悄别过脸去抹眼泪。 小袁给妈妈送上一小杯水，低声发誓说，“妈，我会代替爸爸照顾好你和妹妹还有爷爷的。” 他终于亲自将害死爸爸的胡建业和独眼龙送进了法网，爸爸在天之灵也会为他高兴的吧！ 小袁妈妈笑了，抚抚儿子的头，将儿子搂进了怀里。 “累了一天了，快休息。” － 运输船已经修好，启航时间已经确定。 卫冲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跟夏可兰唠嗑儿。 “刘叔管人也很有一手，不过我更喜欢吴叔，那感觉更有大将风范。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坏蛋解决了。” 夏可兰笑了笑，说，“你要多看点书，就知道那其实就是博弈论里的经典招术。” “博弈论？还有这种理论嘛！” “这不是理论，这都是前人总结的经验。吴叔用的就是很有名的理论，囚徒困境。只有背叛对方，才是囚徒的最好选择。那些人一定会检举胡老大，没人能逃得掉这个人性规律。” 卫冲不解，“背叛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不对吧，他两要是商量好都一起抵赖，不就可以获得释放了？！” 夏可兰给卫冲画了个图，“你瞧，他们的选择一共就这4种结果。囚徒没有关在一起，他们是不可能轻易达成一致的。你看那些幸存者，他们会在供认罪行时，达成一致吗？” 就凭那条“互相检举”，就把那些人心搅得一团乱，逃的逃，犹豫的不犹豫，甚至直接想要挺而走险的，总之都是一片散沙，这种人群根本不存在信任，背叛是必然的结果。 “衡量下来，他们能做出的最容易、利益最高的最好选择，就是背叛对方。吴队长让他们互相“检举”他人，就是明明白白的囚徒陷阱。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你不检举他人，他人可能检举你。你不可能保证他人的想法和道德观，而在末世里，人们的道德观已经没了，那么出卖他人能获得好处加入官方队伍，你想谁会拒绝检举呢？” 卫冲瞬间明白了，“检举还必须说实话，不然别人检举的情况和自己说的不同，那就是欺骗官方，官方肯定不喜欢这种人。” 所以，那份检举资料的内容，如果只有一两个当然缺乏证据，但三百多个人呢，可信度就高，对于他们判断新进人员的人品和底线，进行分类管理，就有极大的参考性了。 “检举者彼此都有数儿，以后也不敢再胡乱来，就怕被人抓住把柄，失去进入庇难所的机会。我的天，吴队这操作真神！ 哦不，姐居然早知道了，快，收下我的膝盖吧。” 夏可兰没说的是，吴队长给人条件，就是为了激化幸存者的内部矛盾，一旦暴露就更容易看到人性的底线。 两人说笑着，卫海洋从外面走了进来。 “飞机到了，可兰，咱们该走了。” 夏可兰还揣着那颗卫星，要不是为了团队的安全返航，她早就该跟着之前的战舰去陵城做交接了。 这会儿运输船已经开动了，关老那方也催了两次，派来了直升机趁夜接他们去陵城。 这边的工作交给了卫冲和李涛、沈连负责，他们两人一起去陵城。 这会儿，飞机降在了cbd对面的平顶楼上，等着他们过去起程。 夏可兰给卫冲戴上了防幅射帽，仍叮嘱了一声，“遇事三思后行，多跟你涛哥和沈连取经学习。路上千万小心！” 卫冲点点头，“姐，你放心吧，我们回头福城见！” “那可不一定。我们去陵城交任务很快就能回，到时候也许我们还能追上队伍。” 这时候，吴队长过来，笑道，“卫队，你这就看不起咱们造船的老同志了哈！咱们现在顺水行舟，速度可不会比你们慢。” “叔叔，不是顺水，咱们是逆水啊！”小袁妹妹奇怪地道，“我爷爷说的，咱们要比顺水多用3成的能量。不过咱们可以用太阳能……” 众人一听小姑娘的科普，都笑了开。 众人看着飞机驶离，回头也吆喝着踏上了大船，开启了各自的归家之旅。 牛莉莉站在大大的甲板上，看着家的方向，喃喃，“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希望大家都好吧！” 卫冲也开始担心家里的二佬一小。 第334章 空中的危险，鸟群来袭！ 夜里，从水城中升空的直升机，十分平稳。 运输直升机里除了驾驶员，还有陵城派来的一位姓屠的尉官，负责保护卫海洋和夏可兰夫妇俩的安全的。 两个男人坐在后方时，屠尉问，“卫队，空中情况多变，最近风沙有点大，嫂子坐前面没问题吧？” 卫海洋神色沉静，回，“没问题。她想学飞机驾驶，让她见习一下。” 他语气一本正经，但这话里的玩笑意味着实让人在这种情况下，笑不出来。 屠尉低咳了一声，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卫海洋开始询问幸存者城市在极热天气下的情况，从防洪讲到防虫，再到物资问题，最后落在安防工作的推动上。 屠尉听卫海洋寥寥点出几处，都是目前最紧要的事务，心下也对这位老同志由生佩服。 “现在大家的活动主要时间开始调整为昼伏夜出，的确有很多问题。只是，这才一个月不到，问题还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要自建民兵安防团的地步。不过我觉得您的担忧是有前瞻性的，回头我会联系有关部门，多多征调实际情况和汇总下数据，看看……” 卫海洋听屠尉这么说，多少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低。能征调各治安部门情况和数据的人，必然是权力中心圈里的骨干。这样的人平常必然非常忙碌，却专门出来接应他和妻子，做这种简单的工作，肯定是大材小用了，但也可以理解关老对他们的重视，以及…… 屠尉很可能是关老最属意的接班人，让其现在就跟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对未来大官方组织抗灾救援工作的开展势必更有利。 飞机外的螺旋浆“突突突”地响着，如果不借助内线通讯器，说话要相当费嗓门儿。 至于天空中的些微异变，寻常人类更不可能察觉。 当前飞机窗门微开了条缝儿，用以通风。 按照每1千米降温6度的标准，他们目前只在二千米左右的高空飞行，温度并没有下降十几度，依然能感觉感觉到热风，但比地面凉快得多。 驾驶员以为女人坐身边时，会借机提问。 没想到飞行半小时，女人只问了句着陆时间，就没有再多说，而是抱着双臂，像是睡过去的样子。 在飞行约计一小时，夏可兰突然睁开了眼。 “张师傅，可以升空100米，下降50米吗？” 眼下他们已经从西南的十万大山里飞出，从华国的第二级阶梯过渡向第一阶梯，平均海拔没有超过100米，整个大陆架都趋于平坦很多，只有极少的丘陵起伏，按照常人的说法，就是一马平川。 陵城，在历史上也做过一些南国之都，历史文化悠久，经济文化都非常发达，也是有名的江南之地。 飞行员不解，问，“为什么？目前这个高度很合适。”温度，省油，都有考虑。 做为专业人员，自然不会轻易听取外行的提议。 夏可兰道，“前面有鸟群迁徙，规模不小，规模辅开纵横约计100米左右。” 飞行员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的雷达里并没有。” 屠尉听到他们的谈话，直接道，“老张，升空100米。” 其实他这样果断下令，也是注意卫海洋听闻妻子提议时，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甚至还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安全带。 飞行员虽然心下有异议，但机上有更大的领导都没有反驳，下了命令，他就立即执行。 除了卫海洋，另两人不知道夏可兰的扫描意识在升空的时候，就自动放出了一成，比起雷达的感应更强烈敏锐，像小型的鸟类都能清晰捕捉。而雷达往往不能及时反应小型飞禽的靠近情况，通常只有白日飞行时，靠飞行员的眼睛规避。 天灾前的时候，若是有此情况，地面指挥台都能提前对飞行员发出规避警告，但现在地面的雷达系统经历了极寒和极热，甚至人为影响，很多都没法用了。 当老张拉升上空时，他的心也提高，全神贯注于驾驶。 他是队里最好的飞行员了，他不少同事都在进入极寒时牺牲了，或者受了重伤。 按照夏可兰的描述，要是面积超过100立方米的鸟类群体，触发雷达警告时可能给他们升空的时间不会超过10秒，这反应时间太短了，极速拉升对飞机的性能要求也很高，要是漏掉一两只小鸟儿，不小心卷进发动机里，一场重大的飞行事故就可能发生，导致机毁人亡。 在火山喷发时的尘降，和沙尘暴天气，都是不适合飞行，事故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那些影视剧里，动不动就让飞机在沙尘里狂飞，着实是有些嘲讽专业人士的常识了。 “来了！” 刚刚拉升了80多米时，夏可兰一声低呼。 男人们开始无所觉，随即“砰”的一声响从他们脚下传来，接着又是“砰砰”两声更加清晰。 但五秒后，飞机已经拉升到100米，就再听不到声音了。 鸟群从他们下方迅速通过，他们看不到。 但在飞行员的雷达表般上，可以看到一个红点，正从他们下方越过，这个红点能被标识出来就说明面积不小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钟，夏可兰说，“可以下降了。” 但老张还是不敢再冒近，说，“呃，再等等。” 夏可兰不置可否，又闭上了眼。 卫海洋道，“没事儿了。” 这话在通讯频道里，飞行员和屠尉都能听到。 但事过之后，两个男人后颈都出了一层冷汗，心中暗暗震惊夫妇两的敏锐感知力，有种不似人类的错觉。 屠尉看了眼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陵城将至，远处的天陆线也渐渐变亮，但是地面的高温将空气扭曲，使得远处的阳光升像被热幅射融化了般，景色都有些变形。 老张抹了把汗，看到了阳光穿过城市打出的高楼层舍，也暗暗松了口气。 屠尉问了一句，就把飞机门拉开了一些透气。 突然一股冷空气穿过，一下让众人感觉到了莫名的清凉感，空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雨后的清爽凉意。 老张语带几分归家的笑意，“应该是江气上来了，这会儿就是最凉快的了。你们还可以眯一刻钟。” “等等，立即降落！随便找个地方。” 夏可兰突然叫出声，语气比之前遭遇鸟群时还人紧绷急切。 老张更不解了，眼下看着一切都平平静静的，就让人降落，周围环境也不好找，弄不好就是机毁人亡。 “快——” 夏可兰帖上窗口，寻找就近的降落地点了。 屠尉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也跟着一起寻找，“老张，前面有个废弃的农家小院，空间应该够了。” 下方，机上灯光打出一片院子，那院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明显是遭遇过一波大型洪水后的情形，地面上还有水洼的反光。 第335章 沙尘暴降临：全城警报拉满 “是。” 老张纵有满腹疑惑，仍立即覆行了军人的天职:听从命令！ 飞机朝平台降落时，周围的树枝稀少，有不少小树都倒伏在地上，都是被洪水冲倒了。 夏可兰提醒，“屠尉，能通知城里人吗？让大家关门闭户，做好防沙尘暴的准备。” “沙尘暴！” 男人们听到都惊到了。 夏可兰没空解释了，“把机门关上。” 砰砰两声，飞机的机门被关紧了。 屠尉拿出随身的卫星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开口即是，“关老，我们回来了。夏同志说有沙尘暴，让大家赶紧关门闭户，做好防护准备。” 那头的人似乎也被惊到了，脚步声变得杂乱，还有人叫着“报告”。 在一阵轻微的混乱之后，关老的声音稳而实地传过来。 “你们现在哪里？” “陵城外的一个小农舍，这里被洪水淹过，不过已经退了。” 夏可兰没有注意男人们的说法，她全神贯注于感受远处的异变。 其实，之前她已经收回了扫描意识，但那股突然流动而来的凉风，过于异常了些，才让她又重新将意识辅了出去，这不辅还好，一辅她就一下子扑进了一团雾气般的东西里。 开始她也没有分辨出那是什么，意识想要退出却突飞出去，却始终摸不到边儿，她只能收回整个意识再重新推送出去，就看到了漫天腾起的巨大烟幕。 脑海中关于极热天气的次生灾害，立即浮出脑海:沙尘暴！ 在江南出现沙尘暴，这情况有多么离谱，也不用怀疑其真实性。 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和女儿在福城，在福城头顶的著名北方古都常年都是沙尘天气的受害者。 只是她也没料到，这东西会越过了大江大河，直击陵城。 或者说，大家都对天灾的恶劣程度低估了。 在沙尘天气形成时，都是地面气流迅速流动的结果，所以突然出现异常的冷气流团时，就必须特别小心注意了。 而在某些城市，还因为突然到来的冷空气，出现诸如冰雹这样的次生灾害天气，若是往更东边走，在被沙化的平原上，气流过于激烈的活动还会生成巨大的风暴团，接天连地，龙卷风承时拔地而起。 “告诉关老，我们与沙尘爆的正面撞击大概在一刻钟左右。” 一刻钟！ 刹时，他们听到了陵城方向传来的长长警笛声。 这一刻，每个人都知道:不是演习。 城中的大喇叭响起，“警告，警告，沙尘暴正在接近陵城，预计一刻钟后到达。请各位居民关好门窗，做好防护，不要在户外逗留，赶紧回家躲避。” “警告，警告——” 不巧，这临近天亮的时候，正是昼伏夜出的人们下班回家的当口。 下班路上，人流众多。 赶来疏导的交警、民警，将人流迅速疏导开。 还有放学的孩子，被警报笛声吓到，不小心扑倒，惊异失措间，被穿着制服的人迅速抱起，送到马路对面。 人们行色匆匆，甚至开始奔跑。 但温度太高了，有些上年纪的人呼吸不及，突然中暑昏倒的，不计其数。 医护人员匆匆赶来，但警报里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警告警告，沙尘暴已经到达近城百米，预计正面冲击时间一分钟倒数。”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城市中，还有很多人没能立即回到家中，只能就近寻找蔽避点。 哭泣的孩子，担忧的妈妈，紧张的中年人，四处逃散。 有好心的店辅拉开了门，银行大门推开了，居民楼里有人叫喊“躲过来呀”。 每个人都在努力求生，每个人都在尽力救人。 “三，二，一——兹兹兹，兹兹——” 喇叭声发出一声低哨，兹兹的杂音中，男播音员严肃而冷静的声音变得模糊，最后消失。 巨大的沙尘暴被气流卷上高空，达到了千米之高。 而接近地面的沙尘比高空的更重、沙砾更粗，正面冲击的速度和力量不压于龙卷风的力量。曾有新闻暴道，在多发沙暴的蒙古国蒙古国记录最严重的一次，数十万牲畜死亡，还有数十万的下落不明。居住的蒙古包被摧毁上百座，近五百人走失，近十人死亡。 飞沙走砾“啪啪啪”地拍在飞机的机舱上时，飞机内的四人都感觉到缝隙里透出的一股子沙土味儿。 很快，视线被沙尘隔绝一空，能见度不足10米。 咔嚓一声响，清晰地传入夏可兰和卫海洋的耳中。 “可兰！”卫海洋低叫一声，伸手去拉前座的女人。夏可兰已经解开安全带，转身从前座扑进了男人怀里。 同时飞行员也转过身，被屠尉攥到了后排。 哗啦一声响，院里的一颗高大的老树经历了洪灾，最后也没能躲过这场巨大的沙尘暴，被彻底折断，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飞机的前驾驶位，粗壮的枝干将前窗砸破，枝叶直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