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弃女冠盖满京华》 第1章 牡丹花下死 今夜的土匪山寨窝格外的热闹，山匪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怀里搂着从山下抢来的女人。 “来，喝酒！”屋子里的山匪头子这会儿特别开心，今天他们干了一大票，不仅抓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得到了两千两酬劳。 “你！过来，伺候老子喝酒。”被点名的少女被人一把粗鲁的拽起身，推搡到了酒桌边。 山匪大当家捏住少女纤细的胳膊，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啧啧道：“还真是个尤物，这模样还真值两千两。” 两千两？看来这次的拦路打劫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顾清若的眼中闪过一道若即若离的精光，抬眸瞥了一眼刚才还和自己绑在一起的老女人，那老女人在对上顾清若的目光时，吓得心虚避开，索性闭眼装死。 “寨主，我给你斟酒。”顾清若妩媚一笑，提起酒壶就给山匪头子倒了一杯酒。 “你这小娘皮子倒是上路子，不用老子调教，就能这么懂事，哈哈……”山匪头子得意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清若浅笑盼兮，提起酒壶又给坐在另一边此时正盯着自己的男人斟酒，“二爷，奴……给你斟酒。” 这声音当真是酥麻到了男人的骨头里，男人接过酒杯的时候，双目紧紧的锁在清若的身上，哪怕是喝酒，也不肯收回视线，这会儿哪怕是毒药，他大约也是甘之如饴了。 顾清若其实已经早就醒了，醒来后，她迅速的整理自己的思绪，就知道自己灵魂重生到异世界的这个十五岁的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 至于真正的顾清若，在抓来的时候，因过度惊吓香消玉殒了。 刚才蜷缩在角落里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也听到了酒桌上这两个男人的对话，看得出来这两人虽然同是一个土匪窝的当家，但一直面和心不和，刚才更是为了分赃不均有了争执。 老大心狠手辣，老二阴险毒辣，当真是一山不容二虎。 一杯酒见底，顾清若立刻又给老二满上，“二爷，怎么这样瞧着奴？奴家脸上有什么吗？” 小鹿般清纯的眼神，配上风情万种的魅惑眼神，含苞欲放却又欲盖弥彰，老二的心都被撩痒了。 “你真漂亮……”老二抬起手要去捏顾清若的脸颊。 老大闷了一口酒，看不惯这两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的样子，明明这小尤物是自己抢来的，老二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面前抢人。 老大一把抓住顾清若，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小娘皮，这山寨我才是老大，你弄清楚谁有资格做你男人。” “寨主……”清若一脸受惊的模样，像极了小兔子。 老大当着老二的面，直接一把扛起顾清若，大步往另一个屋子走。 被男人扛在肩膀上的顾清若无助的看着老二，老二阴毒的目光盯着老大的背影，仰头喝光杯中酒。 帘子掀开，顾清若被粗暴的丢在床榻上，泫然欲泣的抬眸看着眼前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抹了一把络腮胡，“小娘皮，老子今天要让你在身下求饶……” 顾清若坐在床上，一点点往后挪动，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眼神中透着魅惑：“寨主，奴家还小，你可要怜惜啊……” “只要你乖乖听话，离老二远点，我就好好疼惜你，不然……” “不然什么？”清若挑眉，眼神中透着蛊惑，“寨主，我看二爷对你十分不满，你可要小心二爷，我怕他对你不利……” 老大露出一个你很懂事的眼神，“哼，老二想动我，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杀了我，谁都别想拿到那笔钱……” “钱？你有很多钱吗？” “当然，老子有很多钱，就藏在后山的乱葬岗里。”老大对上顾清若的眼神，不自觉的说出了秘密，“你只要乖乖听话，老子什么都给你……” 说实话，单纯是美貌的话，他或许还没此刻这般痴迷，但这少女宛若林中精灵，又如暗夜妖精那般妖娆妩媚，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又让人想要捧着世间所有珍宝匍匐在她脚边。 顾清若风情万种的笑了，迷离的目光透过他在看另一个男人，指尖落在山匪头子的心口，似是猫儿在挠痒痒，声音里透着若即若离的魅惑，“那若是……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话还没落音，就被不知何时悄声无息来到他身后的老二一刀刺穿胸膛。 山匪头子震惊的低头看着刺穿胸口的刀尖，又抬眸看着依旧是浅笑盼兮的顾清若，少女完全没有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到，反而笑意更浓了。 老二拔出刀，山匪头子歪头倒在血泊中，顾清若嫌弃踢开他，漫不经心的拉拢衣襟，仿若死在她面前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蚂蚁。 “一直不知道他把那些钱藏在哪里，原来藏在后山的墓穴里，老东西还有这种心机。”老二嫌弃的啐了一口，目光再次看向顾清若。 顾清若笑得妩媚横生，“那奴家要恭喜二爷从此平步青云、富贵冲天了！” 老二眯起眼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这个少女刚才明知道自己就站在老大的身后，她居然没有半分惊吓，还能配合他不动声色的杀了老大。 “都说平阳侯府的嫡亲大小姐流落山野，大字不识、粗鄙无知，哼，看起来，似乎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啊！”老二手中染血的刀刃轻蔑的挑起清若的下颚。 顾清若妩媚一笑，手指轻轻推开刀刃，“二爷……你吓着奴家了……” “你还会被吓到？”老二冷笑一声，“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我可舍不得杀……何况，你可是值两千两白银呢！” “两千两？看来是有人花钱买凶，奴家这样娇滴滴的柔弱女子，怎么就有人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顾清若挑眉，轻描淡写道：“这么容不下我的存在，怕是只有平阳侯府里，那位冒充了十三年侯府嫡女的大小姐了。” 第2章 娇滴滴的白莲花 “你倒是聪明，只可惜……你回不去了！你若是乖乖的，我让你做这寨主夫人，一样享受荣华富贵，可你若是不听话……” 顾清若的眼底染上了杀戮，笑得越发邪魅了，“我啊……也很喜欢听话的人，不听话的人，应该都死了吧！” “哈哈哈……你脑子进水了吧……”老二不屑的笑着，然而下一秒，呼吸就被扼住了，整个人被扑到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魔鬼。 老二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你……” 原来刚才即便不用自己出手，这个女人也一样能杀了老大。 从一开始，她伏低做小，就只是在做一个逗猫的主人，耍猴一样看他们自相残杀。 “小东西！出来！”顾清若轻蔑的唤了一声。 老二挣扎着，听到顾清若喊小东西的时候，有一种施虐女王的既视感，随即就看到一个悬浮金属球出现在顾清若的手中，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正在顾清若要动手杀了男人的时候，外面传来吵杂的脚步声，还有惨叫声，顾清若眼神一凛，掌心一翻，悬浮球就消失了。 进小屋的门也在这个时候猛地被踹开了，顾清若抬眸间，就看到一个身穿银灰色盔甲的男子手提长剑从黑夜中走出来。 那男子风华绝代，目光迥然，在看到手持匕首的清若时，波澜不惊的眼中也闪过一道诧异。 山匪老二趁着顾清若分神之际，一个反扑，打算先下手为强。却被穿着银色盔甲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一步冲过来，一手揽住顾清若的腰，将她护在身后，自己的手臂则是被对方刺伤。 银色盔甲的年轻少将军挥刀，干脆利落的斩杀了对方。 秦慕枫低头看着怀里娇弱的少女，这才发现她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撕破了，立刻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清若的身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清若抬眸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又看了看男子的手臂，这才轻声道：“你受伤了……” 秦慕枫瞥了一眼伤口，抿了抿嘴唇，“没事，小伤。” 秦慕枫带着清若走出屋子的时候，外面的山贼基本已经被护国军的将士解决了。 今日是南宁王带着护国军班师回朝，途径此处的时候，顺便剿匪。 “秦世子，老奴可算是看到你了，老奴以为自己差点就死了……老奴是平阳侯府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 原先和顾清若捆绑在一起的那个老女人突然扑到秦慕枫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桂嬷嬷？” 秦慕枫这才认出跪在自己面前的是平阳侯府老夫人身边的人，他去过平阳侯府几次，自然也是见过这个桂嬷嬷的。 秦慕枫看向身边的少女，桂嬷嬷这才注意到秦慕枫护在怀里的正是自己这次出门的任务，连忙起身抓着顾清若上下打量着，“姑娘，你没事吧？” 顾清若淡漠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桂嬷嬷，刚才还在装死的人，这会儿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 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没事。” 秦慕枫会来之前，就听说了平阳侯府真假千金一事，这会儿看到桂嬷嬷，心里对身边这个少女的身份也猜到了八九分。 “秦世子，这位是咱们侯府刚寻回来的嫡亲血脉，老太太已经给她许了名字，叫顾清若。” 桂嬷嬷的话算是给了秦慕枫一个正面答案。 “嫡亲血脉？”这次走过来的是一个和秦慕枫年岁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眉宇间透着战场将领的肃杀之气。 桂嬷嬷连忙行礼，“老奴见过宸世子。” 没错，这位年轻人正是南宁王世子司徒宸，亦是秦慕枫的表兄。 司徒宸并不清楚平阳侯府真假千金的事情，但他知道，侯府嫡亲大小姐顾锦绣和秦慕枫是议了亲的，这会儿陡然听人提起另一个嫡亲血脉，不免有些疑惑。 “表哥，这事儿容后我给你解释。”秦慕枫蹙眉，轻声道。 司徒宸又看了一眼顾清若，眼底闪过一道惊艳，不得不承认，这姑娘虽然年少，可已经出落的沉鱼落雁，是个美人胚子，眉宇间有几分平阳侯府夫人的影子。 平阳侯府里现在那位大小姐顾锦绣他也是见过的，说实话，只能用温婉端庄来形容，论容貌，在邯郸那样的皇城根里，美女如云，顾锦绣姿色平平，排不上号。 没有了马车，顾清若和桂嬷嬷也必须骑马了，秦慕枫将桂嬷嬷交给了一个副将照顾，坐在马背上垂眸看着顾清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这女孩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哪怕她一言不发，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千言万语了。 司徒宸骑着马来到秦慕枫的身边，他的身后跟着自家两个弟弟司徒敏和司徒骏，这会儿二人也是同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所谓的侯府嫡亲血脉。 司徒宸想着秦慕枫受了伤，刚要伸手提出自己载顾清若一程，秦慕枫已经对顾清若伸出手，“上马！” 顾清若绽放出一个娇媚的笑容，伸出手握住秦慕枫的手，秦慕枫轻轻一拉，顾清若轻盈的落入他怀中，稳坐在马背上。 这女孩，太瘦，太轻了，听闻她被那对丧尽天良的养父母丢弃在山野自生自灭，想来吃了不少苦。 若是当初她没有和顾锦绣调包，那么和自己谈婚论嫁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桂嬷嬷冷眼瞧着顾清若和秦慕枫同乘一匹马，眼中闪烁着算计，心里冷笑一声，原先还以为这丫头木讷迟钝，现在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灯。 剿匪这种事，自然是要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南宁王先一步在驿馆休息，等着自己的儿子和外甥剿匪成功归来。 在看到秦慕枫居然还带回来一个少女时，有些诧异，微微蹙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桂嬷嬷已经先一步跑到自己面前跪下。 “老奴拜见南宁王，王爷，今日若不是您的护国军，老奴和侯府嫡亲血脉就要命丧黄泉了，老奴死了不要紧，只怕辜负了我们老夫人的期待，老夫人在家可是日日盼着嫡亲孙女回去呢！” 第3章 我叫顾清若 南宁王一脸迷惑，秦慕枫这才站出来解释，“舅舅，这是平阳侯府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这位就是平阳侯府爷的亲生女儿。” 南宁王目光落在被秦慕枫从马背上抱下来的顾清若，带着几分审视打量着这个所谓的侯府嫡亲血脉。 顾清若黑白分明的眸子这会儿也同样打量着南宁王，那眼神迷惘的惹人犯罪。 征战沙场二十多年，南宁王从未惧怕过任何人的目光，这会儿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直勾勾的瞧着，即便一把年纪，他也还是有些尴尬了。 “清若见过王爷。”顾清若福了福身，主动问安，那身姿，柔弱无骨，看似温顺，却分明的透着桀骜和不羁。 这姑娘，不是个善茬。 南宁王脑子里就冒出这么一句。 桂嬷嬷古怪的看了一眼顾清若，原以为乡野出身的她不懂规矩，却不想，她半点不会失礼人前，再想到在土匪窝的时候，她周旋在两个土匪头子中间倒酒的模样。 小骚蹄子，桂嬷嬷心里暗骂了一句。 “清若？你叫顾清若？” 顾清若垂眸浅笑，桂嬷嬷立刻接上话茬：“回王爷的话，来之前，老太太已经给姑娘许了名字，就叫顾清若。” 剿匪折腾了一晚，赶到驿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秦慕枫还受了一点皮肉伤，南宁王决定再多休息一晚，明日起程回邯郸。 房间内，顾清若舒服地泡在澡桶里，自醒来后到现在，才真正可以放松下来。 “主人、主人……”之前被藏起来的那颗金属太空悬浮球再次出现在顾清若的眼前。 顾清若慵懒的睁开疲倦的眼皮，凉凉的瞥了一眼悬浮球，“情报收集好了？你这次带我来的又是什么鬼地方？” 黑洞一旦开启，没有人知道会被传送到哪个时空去。 这颗悬浮球可不是普通的机器人，更像是一个带有自主意识的系统和一个附带各种变身功能的钢铁侠。 “这个世界有点复杂。”悬浮球一边回答，一边播放出投影。 “这个世界主要有五个国家，西沙国、东海国、北疆国、南耀国以及苍澜大陆，其余还有一些无足轻重的边界小国和蛮夷部落，主人您现在所在的是五国中实力相对弱一些的西沙国，东南西北这四国，虽有争斗，但都是以苍澜大陆马首是瞻，苍澜大陆的信息调查，还在搜索当中，目前只能知道，苍澜大陆是强者为尊的大陆，聚集了不少能人异士。” “继续说，小东西。”顾清若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之前在末世和格雷尔星球的时候，这颗悬浮球可是无数人争夺的宝贝，可偏偏落入了顾清若这么个凉薄的人手里，她一直都唤它“小东西”，明明它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制裁者”。 “系统显示，原主是平阳侯府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十三年前，平阳侯夫妇被仇家追杀的途中，不得已将刚生下没多久的女儿交给了桥头村刘老三夫妇照顾，并承诺日后重金酬谢。” “刘老三家中也有一个女儿，和原主年龄相仿，只大了六个月。平阳侯夫妇时隔两年多才去寻找自己的女儿，刘老三夫妻起了贪念，桃代李僵，将自己的女儿和原主调包，送去了平阳侯府，也就是现在平阳侯府里的那位大小姐顾锦绣。” “刘老三夫妇得了平阳侯的重金酬谢，并且跟着平阳侯一起去了邯郸城生活，理由是舍不得养了两年的孩子，却故意将原主这个真正的侯府千金丢在山野自生自灭。” “这夫妻二人，一个进了侯府留在顾锦绣身边做了嬷嬷，专门照顾顾锦绣衣食住行，刘老三在外头开了个杂货店，他们还有个儿子，生活很滋润。” “刘老三仗着有侯府撑腰，在邯郸城也开始飘了，几次和狐朋狗友喝醉酒的时候，口出狂言，说顾锦绣是他的亲生女儿，还和秦国公的世子定了亲，等以后顾锦绣嫁给秦世子，他就是世子的老丈人……这话很快就传开了，也传到了侯府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一直不喜欢平阳侯府夫人和自命清高的顾锦绣，尤其是顾锦绣这些年长开了，模样并不出挑。” “平阳侯夫妇容貌迤逦俊秀，顾锦绣姿色平庸，老夫人原本就觉得顾锦绣越来越像她身边那个管事嬷嬷，现在听到刘老三在外头的狂言，更是怀疑了，立刻就找人验证了，这才找到了原主。” 顾清若听了个大概，嗤笑一声，“祸从口出，那个叫顾锦绣的，大约恨死她亲爹了。” 说罢从水中起身，拽下晾在衣架上的绸布裹在身上，赤足走在地板上，悬浮球飘到顾青若身边，“主人胸前有一个胎记，不过更像是一个图腾。” 顾清若低头，才留意到这身体的胸口竟是有一个红色的火焰胎记。 顾清若凝视着胸前的那一抹红色火焰般的胎记，微微抬起手掌，一团冰蓝色的火焰“噌”的一下，喷射出来，差点殃及一旁的悬浮球。 “主人，你的魂力强大了好多了。” 顾清若挑眉，手指拂过胸口鲜红欲滴的胎记，抬起仿若受到感应一样的绽放出妖异的红光。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了，还没有等到顾清若应声，对方已经很不客气的推开门。 来人正是桂嬷嬷，她一脸的倨傲，完全没有一点之前被绑架的狼狈。 “侯府出来的奴才，都是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顾清若随手披上一件长褂，嫣红的唇边挂着一抹若即若离的轻蔑，目光冷傲的打量着桂嬷嬷。 摄人的气魄压得桂嬷嬷一阵心惊，想到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不能在一个乡野丫头面前丢了面子，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张口就要教训顾清若。 “姑娘，虽说你是侯府的千金，但府里规矩多，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今后回了侯府……” 桂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生生的挨了一记耳光，她甚至都没有看到顾清若是怎么出手的，随即膝盖一软，跪在了顾清若的面前。 第4章 把他抢回来 “继续说！”顾清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桂嬷嬷，声音听来很慵懒。 “你敢打我……你这个小蹄子，我要告诉老夫人……” 桂嬷嬷面目狰狞的抓着桌角要爬起来，然而双腿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顾清若抬腿对着这个狐假虎威的桂嬷嬷心窝子踢了一脚，桂嬷嬷狼狈的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龇牙咧嘴。 下一秒，顾清若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一脚踩踏在她的老脸上，碾压着她为数不多的那点尊严。 “就凭你也敢威胁我？你自不量力的样子真是可笑。” 顾清若的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轻蔑，“区区平阳侯府，你以为我真瞧得上？不过是看顾锦绣这个冒牌货这么在意平阳侯府大小姐的身份，不惜花重金找山贼来杀我，我就越想回去给她制造点惊喜。” 这也算是顾清若能为这具身体的原主做的事。 桂嬷嬷的大脑快速运转，抓住了顾清若话里的重点，这次突然冒出来绑架她们的山贼，是出自假千金顾锦绣的手笔。 顾清若可不管桂嬷嬷在想什么，一挥手，桂嬷嬷的身体仿若是被提线木偶操控了一样，腾空而起，重重的撞击在墙上，全身骨头仿佛都碎裂了一样。 桂嬷嬷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定格在墙壁上，动弹不得，抬眸就看到顾清若手指烛台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火焰的炙热划过她的老脸，“你……你要干什么……别烧我……” 桂嬷嬷吓得几乎尿裤子，顾清若嫌弃的掩着鼻子，“这么不经吓？没意思！” 桂嬷嬷这辈子从未这般狼狈过，居然尿裤子了，耳边又传来顾清若犹如鬼魅的声音。 “听说你有个儿子，在邯郸城做生意，不过却处处受到刘老三的打压，只因为刘家有顾锦绣这个冒牌千金的帮衬，才能如此横行霸道。” 桂嬷嬷一惊，没想到顾清若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打听清楚了，“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我儿子是无辜的……” “别怕，我喜欢听话的人，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同样我也可以毁掉你拥有的一切。” 桂嬷嬷还没反应过来，顾清若已经给她吞下一颗药丸，笨重的身体也在瞬间坠落地板上，她努力咳嗽想要吐出那颗药丸。 “你给我吃了什么……” “自然是要让你听话的好东西，每个月，你都必须找我要解药，否则……” “否则什么？”桂嬷嬷追问。 “不知道。”顾清若一脸的无辜，“你可以试试不吃解药的下场，毕竟我也很好奇那种失了心智、如同行尸走肉般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会啃食的人是什么样子。” 见识到厉害的桂嬷嬷此时已然开始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敢再嚣张，“奴才今后会好好照顾大小姐的，奴才会很听话的……”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希望今晚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不会乱说的，我发誓……” 桂嬷嬷仓皇的逃离了顾清若的房间。 顾清若走到窗前，缓缓的推开木雕花的窗户，一阵凉风吹过，吹散了房间的闷热潮湿。 环视了四周，目光落在楼下的两人身上。 秦国公世子秦慕枫此时正和自己的表哥南宁王世子司徒宸站在驿馆的庭院里说话，许是察觉到视线，二人同时回眸，就看到站在窗边的顾清若。 那少女就那么赤白白的盯着他们，丝毫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羞，两个大男人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司徒宸低头咳嗽一声。 秦慕枫缓缓侧过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浓墨熏染，却半点不多，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温润，星眸中却又分明的透着几许悲天悯人的凉薄。 一身银白色的长衫在月光下将身影拉的格外修长，几许发丝被微风撩起，这便是京城多少千金的梦中情郎。 这会儿，顾清若才有机会认真打量清楚秦慕枫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对，顾清若摇了摇手中的美人扇，浅浅一笑，微微颔首，另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媚。 大约是被顾清若这样盯着看了太久，秦慕枫有些不喜，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表哥，我们回去休息吧！” 司徒宸颔首，二人便是消失在清若的视线中。 “主人瞧上那小白脸了？”悬浮球飘到顾清若身侧好奇的问道。 顾清若挑眉，吁了口气，嘴角挂着几分恶作剧的笑：“这就是顾锦绣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我若是把他抢走，是不是很有趣。” “如果原主没有被调包，这男人本就该是你的。”悬浮球拍马屁道。 顾清若笑得风情万种，“那……我就替原主把他抢回来吧！” 午夜时分，所有人都已经入睡，守卫的士兵坐在门口的桌子旁，一边吃花生，一边聊天，以防睡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的已经离开了驿馆。 顾清若穿着悬浮球变身成一面盾牌大小的飞行器，在夜色中疾驰而过，来到之前山贼头子口中所说的那个藏着金银财宝的后山墓穴。 月黑风高，枝头几只乌鸦突然惊飞，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顾清若站在杂草丛生的乱葬岗处，若是有胆小的人在场，必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乱葬岗中，白骨森森，尸体一层一层的堆积着，引来不少乌鸦觅食。 任谁都想不到，山匪头子会把抢来的金银珠宝都藏在这里。 夜色中，顾清若的瞳孔绽放出妖异的血红色，她缓缓的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汝之怨恨，愿为消除！” 掌心中放射出一团巨大的冰蓝色火焰，包裹着整个乱葬岗，所触之处，都在瞬间化为灰烬。 天边传来凄厉的悲鸣声，那些被遗弃困在这里的孤魂仿若化为漫天的萤火虫。 顾清若很快就找到了藏匿点，除了几箱金银珠宝之外，还藏着两箱冷兵器。 一个小小的山贼，藏了这么多兵器，难不成还想起兵造反？ 第5章 小白脸很不给面子 顾清若快速的将金银珠宝和兵器收入自己的随身空间，顺便检查了一遍自己空间里的宝贝，随手抓起一把绿色的水晶开始吸收其中的魂力。 随身空间并不稀有，但顾清若的不是普通的收纳物品的空间，而是称之为可以为怨灵超度的“地狱之门”。 “这批货里，有几块玉石中藏着一点灵力，不过少之又少。”悬浮球惋惜的说道。 顾清若轻描淡写道：“我既然来了这个世界，那就要建立属于我的游戏规则，这些不过是一点启动资金罢了。” 清晨，顾清若是被楼下整理行装的吵杂声给吵醒的，昨夜她很晚才睡着。 顾清若刚起身，就听到敲门声，随即门外传来桂嬷嬷恭顺的声音：“大小姐，该起身了，我可以进来伺候您洗漱吗？” 经过昨晚的“调教”，桂嬷嬷变得乖巧听话多了。 “进来吧！” 得了允许，桂嬷嬷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描眉的顾清若。 “大小姐的头发柔顺丝滑，不如让我帮你梳个发式。”桂嬷嬷一边恭维着，一边拿起木梳。 “简单一点，我可不想太招摇。”顾清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说道。 桂嬷嬷立刻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为她梳了一个精巧的柳月髻，如墨的长发用一根发带随意的绑着，垂在后背。 士兵们正在整理行装准备出发，司徒家三兄弟以及秦慕枫这会儿就站在各自的马匹边说话。 回眸间，就看到小家碧玉打扮的顾清若朝着这边走过来，不施粉黛却千娇百媚，明眸波光流转，顾盼生辉。 秦慕枫这才留意到，顾清若不仅不施粉黛，全身素净的连个首饰都没有，娇柔的如同风中的小白花。 “清若见过宸世子、二公子、三公子，见过秦世子。” 顾清若主动的问了安，目光又落在了秦慕枫的手臂上，“秦世子的伤，可还好？” 秦慕枫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昨日为了救顾清若，挨了那匪徒一刀。 “小伤而已，并无大碍。”秦慕枫表现的有些疏离。 平阳侯真假千金一事，也牵扯着他的婚事，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顾清若自然也察觉到了秦慕枫的疏离，心底一阵冷笑，她顾清若也曾是末世霸主，还是第一次这般矫揉造作，这小白脸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顾清若没有多说，转身和桂嬷嬷准备上马车。 “等一下！” 开口的是南宁王世子司徒宸，顾清若回眸，目光清冷的打量着这个行事稳重的男子。 司徒宸径自走到顾清若的面前，变魔术般拿出一支精美的珠花，亲自为她戴在发髻上。 司徒宸本无他意，这珠花是他在边境的市集上随手买的，原本是打算送给自家娘亲的。 今日看到顾清若这般素净，想到她的出身，忍不住可怜她，不自觉就送出了这支珠花，却忘了，在这个时代，男子送女子珠花代表了什么。 顾清若显然也很意外司徒宸这样的举动，抬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倒是站在一旁的两个弟弟相互挤眉弄眼，自家大哥这是对女人开窍了？ “抱歉，唐突了。”司徒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有些尴尬。 顾清若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那朵珠花，“谢谢。”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的背影消失在马车中，又看了看面色如常却意气风发的司徒宸，抓着马缰的手紧了紧，目光复杂。 马车里，桂嬷嬷见顾清若的手里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本书，有些惊讶，“大小姐认识字？” 顾清若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嗯，认识。” 桂嬷嬷对顾清若心有忌惮，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马背上的秦慕枫，低声在顾清若耳边说道：“大小姐若是喜欢秦世子，这次回去，可以让老夫人为你做主，毕竟本该和秦世子定亲的人是你才对，那顾锦绣只是个冒牌货。” 顾清若缓缓抬眸睥睨着桂嬷嬷，波澜不惊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警告：“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桂嬷嬷立刻闭嘴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马车还在徐徐前进，就在顾清若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外界突然有了异动，一时间风云涌动，周边的空气都凛冽了几分。 秦慕枫和司徒宸等人立刻将作为主帅的南宁王保护起来，司徒宸拔出腰间的长剑，抬眸看着越发灰暗的天空。 “父亲，有点不对劲。”司徒宸目光凌厉的环视周围，手中的长剑反射出森森寒芒。 “你们小心。”南宁王握着手中的长枪，随时准备作战。 顾清若纤细修长的玉指掀开马车帘子，目光清冷的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一片，再看秦慕枫等人戒备的模样，就知道有事要发生。 “怎么停下了？”桂嬷嬷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就看到天边黑压压的一片，紧接着几支利箭刺向他们，差点射穿了桂嬷嬷的脑袋。 “啊！”桂嬷嬷吓得连忙躲进马车，浑身发抖。 “是不是又遇到山贼了？”桂嬷嬷颤抖着声音，心里懊恼急了，自己为什么要揽这个狗屁功劳来接顾清若回侯府。 先是遇到山贼，差点丢了小命，然后就是被眼前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女魔头给喂了毒药。 原以为有了南宁王军队的保护，这一路会很安全，没想到，现在又遭遇贼人的袭击。 桂嬷嬷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着，马车外已经传来士兵们拼杀的嘶吼声和刀剑相交的摩擦声。 顾清若隔着帘子看到大批的黑衣刺客正挥刀冲向南宁军，和之前绑架自己的山贼相比较，这些黑衣刺客显然是训练有素，目标也很明确，是南宁王。 “保护主帅！”秦慕枫挥剑厮杀，和司徒宸等人快速后退，将南宁王围在中间。 南宁王横眉冷对这些刺客，目光坚韧，“你们不必保护我，这等小贼，我还不惧怕。” 第6章 你会保护我吧 桂嬷嬷猛地抓住顾清若的手臂，身体止不住的哆嗦着，“大小姐……怎么办……是不是那些山贼又回来了……我看这次很厉害啊……” 顾清若厌恶的甩开手，目光清冷的看着外面，面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秦慕枫和司徒宸还在苦战，持久的战斗，已经让双方开始疲乏，这时候，领头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做出一个手势，其他黑衣人立刻开始放箭。 众人立刻亮出盾牌抵御，却苦了毫无抵御力的马车，几乎被射成了筛子。 “啊！”桂嬷嬷发出凄厉的尖叫，一支箭差点就要射穿她的脑袋，却被顾清快速徒手抓住了箭身，救了她一条小命。 “大……大……”桂嬷嬷这会儿话都说不全了，最后眼皮一翻，晕过去了。 秦慕枫听到马车内的叫声，心一紧，扭头就看到被射成刺猬一样的马车，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对着自己浅浅一笑的少女。 “顾清若！” 秦慕枫提着一颗心飞到马车边，伸手掀开帘子，不期然撞入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眸中。 顾清若也同时从马车里钻出来，两人的距离只差一公分就要撞上了。 顾清若抬眸，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你又救了我！” 眼前的少女完全没有一点被吓坏的模样，秦慕枫盯着顾清若的眸子沉默了一秒，放下帘子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的摘下了顾清若发髻上的那支珠花。 秦慕枫将顾清若带到马车后，交给她一个盾牌，“好好躲在这里，不要乱跑。” 转身要继续加入战斗的时候，顾清若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秦慕枫，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顾清若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秦慕枫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最终点头，似是给了一个承诺：“嗯。” 顾清若笑了，那一笑，百媚横生，抬手捏了捏秦慕枫的耳朵，“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会保护我！” 秦慕枫沉默了，心生怜悯，明明是侯府嫡亲血脉，却被人恶意替代，夺走了属于她的人生，流落山野。 秦慕枫再次加入了战斗中，顾清若慵懒的靠着马车站着，漫不经心的观战，直到看到秦慕枫陷入围困的时候。 顾清若脚尖一踮，踩着车轮毂两下就跳上了马车顶端，悬浮球已经变身成她手中的一把弓弩。 “慕枫，小心！”二公子司徒敏看到一个刺客对着秦慕枫的后背砍下去，大喊提醒。 然而下一秒，一支利箭穿透了刺客的心脏，众人才震惊而诧异的抬眸看着那个站在马车顶端的少女。 英姿飒爽，目光冷冽，周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顾清若再次射箭，几乎是百发百中，那些刺客很快就被射杀了一半。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了，谁也没想到，刚才还处于劣势的局面一下子就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扭转了。 秦慕枫目光复杂的看着顾清若，少女对着他露出一个傲娇的笑容，抛了一个媚眼。 刺客伤亡惨重，剩下的人，相互看了一眼，首领的黑衣人炸出一个药包，带着剩下的人遁逃了。 “捂住口鼻！”南宁王大喝一声。 顾清若却在弥漫的烟雾中，抬起手中的弓弩，瞄准逃离的黑衣人，“嗖”的一箭射出，却还是被黑衣人逃走了。 秦慕枫站在马车边，顾清若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了，秦慕枫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她。 看着顾清若，秦慕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司徒宸和南宁王已经走过来了。 “清若姑娘，刚才多谢你的出手相助。”司徒宸抱拳，刚才何止是秦慕枫陷入苦战，自己和南宁王也被围困了。 南宁王垂眸打量着顾清若，“你的箭术很不错，从小开始学的？” 顾清若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自幼在山间讨生活，跟着猎户学的，不过是了糊口而已。”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又不免怜悯起这个被人调包的真千金，再想到那个在平阳侯府养尊处优的顾锦绣，都有些不喜了。 因为顾清若的出手，减少了伤亡，尤其是那百发百中的箭术，也收获了一众小迷弟。 “马车里那姑娘是谁啊？和咱们秦世子什么关系？” “那不就是之前从山贼手里救下来的姑娘吗？好像也是邯郸人。” “我看到她和咱们秦世子眉来眼去的，两人还挺配的，可惜秦世子已经有了婚约在身。” “那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几个小兵的窃窃私语也传入了司徒宸的耳中，他骑着马走在秦慕枫的身边，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想的？” “什么？”秦慕枫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司徒宸。 “顾清若是顾家真正的女儿，和你议亲的是顾锦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喜欢顾锦绣。”秦慕枫淡淡的说道。 “可你之前也没有反对这门婚事不是吗？” 司徒宸知道秦慕枫不喜欢顾锦绣，但高门世家的子女，婚事从来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游戏规则。 “你是不是喜欢顾清若？”司徒宸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的眉来眼去。 秦慕枫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马车，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顾清若从马车里钻出来和自己四目相对的画面，还有她拽着自己袖子问他会不会保护她。 “没有。”秦慕枫否定了。 “是么！”司徒宸若有所思，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确实对着身侧的秦慕枫伸手：“我的珠花！” 被戳穿的秦慕枫面色不改，将从顾清若头上摘下的珠花丢到司徒宸的手中。 之后的这一路不曾再有风波，顺顺利利的回到了邯郸城。 秦国公府和平阳侯府是议了亲的，顾清若回来的路上，又遭遇山贼，还是秦慕枫亲自救了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亲自去一趟。 一则是拜访一下平阳侯长辈，二则，之前定亲的是顾锦绣，可如今，顾锦绣不是平阳侯嫡亲的女儿，这个婚事，他似乎也要敲打一下平阳侯府。 第7章 他不是喜欢男人？ 第三么……秦慕枫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或许是怕顾清若孤身一人从乡野归来，会被人欺负了。 “舅舅，我送侯府那位姑娘回去，就此别过，明日我再去给您请安。” 南宁王挥挥手，“你有自己的事要做，如今回来了，自是要多陪陪家人，尤其是你娘亲。” 秦慕枫点头，正欲离开，司徒宸突然开口道：“我与你一同去。” 秦慕枫有些诧异，再次响起司徒宸给顾清若戴上珠花的那个画面，一时间摸不准司徒宸的心思了。 南宁王见素来不喜欢社交的司徒宸居然主动要送顾清若回侯府，也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回事？” “父亲还不知道吧！大哥似乎对那位侯府刚找回来的小姐格外欢喜，还给人家姑娘戴花了。”南宁王次子司徒敏调侃道。 “有这样的事？”南宁王有些不信，“这小子当真喜欢那姑娘？不是喜欢男人？” 司徒敏和司徒骏被南宁王的话雷到了，外头那些无稽之谈，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信，有段日子，军中有传言，说司徒宸和秦慕枫是断袖，说得有鼻子有眼。 南宁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的一小撮胡子，顾清若这个小姑娘他瞧着也不错，身手不错，那箭术，他行军多年都自愧不如，虽出身山野，有将门风范。 南宁王已经在考虑回去和妻子讨论一下这门婚事。 平阳侯府今日的气氛格外的诡异，真正的嫡亲大小姐要回来了，府里上下却没有半点欢喜的气氛，反倒是透着几分森冷。 “母亲，我一早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了，既然妹妹回来了，我就该把我的房间让出来给她。” 顾锦绣站在侯府主母李月瑶的身边，表现的善解人意，却让李月瑶越发的心疼，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傻孩子，你搬哪儿去？这就是你的家，海棠苑就是你的房间，她回来了……自另有安排。” 今日的厅堂上，平阳侯顾东芝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到场了，坐在顾东芝左手边的是他的嫡长子顾铭弈。 不过这个嫡长子却不是李月瑶所生，而是平阳侯已故的前任侯夫人所生，那会儿顾东芝还不是平阳侯，这位原配也是老侯爷定下的。 李月瑶原本只是顾东芝的侧夫人，因为和顾东芝属于青梅竹马，深得顾东芝的宠爱。 李月瑶和前侯夫人几乎是同时怀孕的，她的儿子是现在的嫡次子顾铭轩，顾铭轩和长子顾铭弈之间也就相差两个月。 原配夫人是难产而死，她死后半年，平阳侯顾东芝就迫不及待抬了李月瑶做正妻，自然李月瑶的儿子顾铭轩也成了侯府的嫡子。 可以说，顾铭弈这个嫡长子在侯府还是很尴尬的存在。 顾铭轩平日里和顾锦绣这个妹妹关系最好，毕竟十三年来，他们都是当亲兄妹相处的。 “娘说的是，你不用搬，外头那个就算回来了，我也只认你这一个妹妹，一个乡下村姑，可不配做我顾铭轩的妹妹。” 平阳侯顾东芝的眼皮子跳了跳，瞥了一眼已经动怒的老夫人，呵斥道：“你胡说什么？那是你亲妹妹，什么叫你不认。” 顾铭轩耸肩，左耳进右耳出。 “侯爷、侯爷……”奴仆跑进来回报，“秦小公爷和宸世子还有司徒三少爷来了！” 刚才还一脸难过的顾锦绣的眼眸一亮，脸颊绯红，羞涩道：“慕枫哥哥来了？” 秦慕枫和司徒宸都不是寻常百姓，尤其是司徒宸，那是皇族，顾东芝自然是不能怠慢，很自然的起身要去迎接，身边的顾铭弈眼观鼻、鼻观心，跟在顾东芝的身侧，自始至终不发言一句，仿若是这侯府的透明人。 顾东芝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秦慕枫和司徒宸已经进来了，他连忙作揖，“宸世子！” 司徒宸和秦慕枫自然也要客套一番：“平阳侯爷。” 顾锦绣面带羞涩，正要开口和秦慕枫打招呼，然而下一秒脸色煞白，目光死死的盯着后面进来的少女，不用问也知道，桂嬷嬷这时候带进来的人，就是李月瑶的亲生女儿。 她居然没死！ 桂嬷嬷拜见了所有人后，立刻拉着顾清若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托你的福，我把大小姐平安的带回来了，来，快见过你的祖母，这可是你的嫡亲祖母。” 老夫人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顾清若，摇曳生姿，顾盼生兮，很是满意。 “好孩子，回来就好，你受苦了！东芝，你来看看这孩子，眉眼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才是我顾家的孩子。” 老夫人的话犹如耳光打在顾锦绣的脸上，她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一样。 顾锦绣咬着嘴唇，绞着帕子，想到秦慕枫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立刻红了眼窝，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慕枫哥哥，妹妹回来了，真好！” 顾锦绣擦了擦泪水，她走到顾清若的面前，表现得十分大度，牵起顾清若的手，“清若妹妹，你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我心里一直对你很愧疚，若不是我……你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顾清若淡漠的抽回自己的手，并不配合顾锦绣的演戏，只是凉薄的看着顾锦绣哭哭啼啼的样子，弄得顾锦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你这什么态度……”顾铭轩最舍不得顾锦绣受委屈，又安慰着顾锦绣，“这事儿怎么能怪你，本就不是你的错。” 顾锦绣摇头，“哥哥，你别怪妹妹，她只是在乡下待久了，还不适应这里，规矩可以慢慢来。” 顾锦绣一口一个乡下、不懂规矩，就是在提醒所有人，清若即便找回来了，终究也只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村姑。 李月瑶此时也在打量顾清若，虽然心里已经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但还是开口说道：“母亲，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认定她是我的女儿，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第8章 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 平阳侯顾东芝有些失望的看着妻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从前温柔软语的小妻子变得如此的尖酸刻薄，她以为她今日的刁难，老夫人没想到？有了前车之鉴，他又怎么会草率认清。 桂嬷嬷开口了：“夫人可还记得，当年大小姐出生的时候，胸口是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原先锦绣姑娘抱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因为长大了，所以胎记消失了，但……这位姑娘的身上依然还有那个胎记，若不信，您可以亲自检验。” 李月瑶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十五年前的记忆，当年她生下这个女儿的时候，还取笑过这孩子胸口有一个朱砂痣。 顾锦绣手里帕子几乎都要搅碎了，她噙着泪水说道：“祖母莫要责怪母亲，妹妹能回来，我们都是欢喜的，母亲也只是谨慎。” 老夫人冷笑一声，“的确是要谨慎，所以我早就进宫求了皇后娘娘，借用验血石，滴血认亲，一定要弄清楚真相，免得再出差错，闹出笑话。” 验血石，是各国皇室都有的一件宝物，目的是防止有人企图混乱皇室血脉，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老夫人这次能求来验血石，皇后那边也是给了天大的情面了。 司徒宸和秦慕枫对视了一眼，他们原本就是走一趟，却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场大戏。 秦慕枫目光一直落在顾清若的身上，她安静的像个透明人，仿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就那样安静的站在一边，安静的让他……心疼。 老夫人又继续说道：“正好，秦小公爷和宸世子也在，顺便就留下做个见证人，免得有人说我老太婆欺负外人。” “祖母……”顾锦绣真的委屈了。 李月瑶震惊的看着丈夫，“滴血认亲？你早知道这事儿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陛下和皇后的安排。”顾东芝冷漠的回答。 李月瑶失望的看着顾东芝，他居然连自己都开始防备了，难为她陪他同生共死一场，若不是他，当年自己怎么会弄丢女儿。 顾清若挑眉，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各怀鬼胎，尤其是顾锦绣，那张脸跟唱戏一样，跳梁小丑一个。 虽然顾清若对亲情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不免为原主惋惜，若是留在山野，或许也不会死，为了回来见这样的亲人，丢了性命，实在是可悲。 顾清若抬眸对上李月瑶的眼睛，眼神有些陌生，又透着几许凉薄，“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 李月瑶一哽，这个问题，她没有细想过，作为母亲，亲女儿找到，是一件开心的事，但她更舍不得锦绣，这个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儿。 秦慕枫眼底掠过一抹寒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月瑶不欢迎也不待见他，可第一次见面，她就这样犀利问出来。 偏偏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就是在问你有没有吃饭这么简单，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半点委屈和控诉都没有。 这样的顾清若和之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完全判若两人，秦慕枫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石头，他甚至有一个冲动的念头，就是带顾清若离开这里。 “我……我当然没有。”李月瑶否认了，“你的屋子我都让人安排好了。” 平阳侯顾东芝太阳穴突突的疼，他盯着这个陌生的女儿，心里有亏欠，有愧疚，重点是，这个女儿她还有用处。 “清若，你已经回家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也会保护你的。你姓顾，是我顾东芝的女儿，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女。” 顾锦绣听到顾东芝承认清若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女时，身体颤抖了一下，果然……亲生女儿回来了，她这个养女就什么都不是了。 “清若妹妹，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只要是我有的，都给你。” 顾锦绣忍着心里的怨恨，在众人面前刷善良人设，尤其是在秦慕枫面前，她不能坏了自己的形象。 顾清若的目光落在顾锦绣胸前项圈上挂着一块玉石，这块玉石通体温润，散发出淡淡的白雾，肉眼并不能看到这些灵气。 原来如此，没想到顾锦绣还能弄到这样一块宝贝，专门掠夺别人的气运，尤其是原主的。 难怪原主一生如此苦逼，好不容易被找到，想要回来认祖归宗，却在半路被山贼给害死。 “你这个项圈真好看……” 顾清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这声音仿佛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发出来的。 “杂家应该没有打扰到诸位吧？” “平公公！”顾东芝连忙起身问候，这可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今日连平公公都来了，可见这事儿的重视程度。 平公公打量着顾清若，翘着兰花指笑道：“这就是侯爷的女儿吧？这模样儿，还需要验吗？一看就知道是侯爷您的女儿。” “让公公费心了。” 平公公见司徒宸和秦慕枫也在这里，笑着的请了安，便是冷声道：“把人都带上来。” 顾清若就看到，护卫押着三个人进来了，不用猜也知道，眼前这三人就是刘老三夫妻和他们的儿子，也就是顾锦绣的亲生父母。 刘老三这几天的牢狱之灾，吃足了苦头，他不认识顾清若，但他认识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到顾锦绣，他一把扑到了顾锦绣的脚边。 “锦绣、锦绣……你救救我……我不能死啊，我可是你爹啊，这是你弟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锦绣惊慌失措的否认，反应很激烈：“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顾锦绣的反应太过薄情，反而让人失望。 “锦绣，我是你亲娘啊……锦绣……”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抓住顾锦绣，哭哭啼啼哀求着。 这人是刘妈妈，也是顾锦绣的亲娘。 十年前，她让六岁的顾锦绣顶替了顾清若的身份，进了侯府做了大小姐，自己也跟着进了侯府，一直在顾锦绣身边照顾。 第9章 株连九族包括她吗 李月瑶护住顾锦绣，骂道：“哪来的贱民，乱喊什么，当心撕烂你的嘴。” “李氏！”老夫人只觉得丢人。 其实在刘老三一家出现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顾锦绣的五官就是遗传了刘老三，还有那个刘老三的儿子，和顾锦绣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真相很明显了，只有李月瑶还在自欺欺人，不肯接收现实。 平公公冷笑一声，“废话就不多说了，开始吧，宋太医，陛下和娘娘还等着呢！” 一个华丽精致的盒子端正的放在桌子上，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块足球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却让顾清若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平公公再次开口了：“这是验血石，若二者是血亲，血液会唤醒验血石，若不是，血液只会流淌到白绫上，侯爷，开始吧！” 平阳侯顾东芝没有浪费时间，伸出手让太医取血滴落在红宝石上，顾清若也很配合的伸出手，一刀下去，鲜血滴落。 堂屋里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这块验血石，下一秒，就看到那颗红宝石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芒，仿若要照亮整个屋子。 平公公都震惊了，发出怪异的叫声，“哎呀，杂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耀眼的光芒，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就是侯爷的亲生女儿。” “不……”李月瑶的最后一点信念也在真相面前瓦解了。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打第一眼看到这孩子，我就知道，是先祖保佑，让我顾家的血脉平安归来，认祖归宗。” 平公公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森冷的光芒，轻蔑而嫌弃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刘老三夫妇，“陛下说了，这二人心思歹毒，为了荣华富贵，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顶替了真正的侯府千金，其心可诛，就赐……株连九族吧！” “不要……救命啊，锦绣……我是你娘啊……你不管娘死活了吗？娘平时那么疼你……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过好日子，你帮我们求求老爷夫人……” 刘妈妈这会儿脑子彻底愚蠢了，竟是直接抱着顾锦绣的大腿苦苦哀求着，什么都说出来了。 “当初也是你说的，只要你成了侯府大小姐，我们才能跟着吃香喝辣……锦绣，你不能不管我和你弟弟啊……” 顾锦绣脸色煞白，拼命的挣脱着，“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侯府的时候才六岁，我根本什么都不懂……”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孙女，也不喜欢李月瑶，现在知道顾锦绣不是自己的亲孙女，更加高兴了，至于顾清若…… 一个乡野丫头，和李月瑶也不亲，只要自己哄骗着点，还不是被她拿捏着。 “哼，看来……锦绣丫头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就算你六岁的时候不知道，这十年来，刘妈妈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着，你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晓？” “母亲，你不能这样冤枉我的锦绣，锦绣生性纯良，她什么都不知道，分明就是这个老贼婆在污蔑锦绣……” 李月瑶到了这时候，还在维护顾锦绣。 顾清若却在这时候轻描淡写的说道：“陛下说，赐株连九族，顾锦绣是刘老三的亲生女儿，也包括在内吗？” 顾清若扭头看着平公公，问出这么一个残忍的问题。 平公公挑眉，有些惊奇的打量着这个少女，一个看起来纯真无邪的少女，却分明的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平公公咧嘴笑得有些阴森：“自然包括。” 顾锦绣的脸色煞白，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眼中染上了绝望和恐惧，她怎么忘了株连九族是包括自己的。 李月瑶突然疯了一样冲到顾清若的面前，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的甩了顾清若一记耳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秦慕枫几乎是在李月瑶打下这一耳光的时候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残忍？你就是想要害死我的锦绣，你这样的孽障才不是我的女儿……” 李月瑶面目狰狞的掐住顾清若的脖子，双眼迸发出的怨恨一点不参水，那架势分明的就是要掐死顾清若。 顾清若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这就是亲生母亲，呵！ 她可以理解李月瑶对顾锦绣的疼爱，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但为了顾锦绣要亲手掐死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这就有意思了。 “你干什么！快松手！”平阳侯顾东芝急了，命令丫鬟婆子去拉开李月瑶。 秦慕枫就要上前解救顾清若的时候，却被司徒宸抓住了手腕，眼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毕竟是顾家的家事，秦慕枫若是出手了，立场就变味了。 “既然你无心于她，就不要让她难堪。”司徒宸的声音只有秦慕枫能听到。 顾清若抓住李月瑶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便是让对方吃痛的松手，面上笑得明媚灿烂。 “虎毒还不食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我？” 李月瑶面容扭曲，又开始道德绑架：“你竟敢还手，你干什么？别忘了，我可是你母亲！” 顾清若抬眸看着一旁的顾东芝，又看了一眼原配夫人的嫡长子顾铭弈，“父亲只说我是平阳侯府的嫡亲大小姐，并没有说我是你的女儿。” 一直装作透明人的顾铭弈眼皮子跳了跳，抬眸对上顾清若的眼眸，一时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一旁的平公公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一边鼓掌，“顾夫人这是不把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么？真假千金一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陛下体恤侯爷刚寻回女儿，这才同意让奴才带着验血石出宫，侯爷以为这是儿戏吗？” 平阳侯顾东芝一惊，他已经从平公公的话音里嗅到了浓浓的警告，欺君之罪，他可担不起。 “泼妇，你闹什么闹，来人，把夫人给我拖下去。” 平阳侯顾东芝一狠心，扬手甩了李月瑶一记耳光，李月瑶整个人都懵了，怔怔的看着顾东芝，一时间忘了反应。 第10章 平阳侯府真穷 “娘……”顾锦绣想要抓住李月瑶，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老夫人一个眼神，几个嬷嬷很有眼力见的抓住顾锦绣，不让她动弹。 顾东芝目光复杂的看了看顾锦绣，毕竟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女儿，是他呵护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他还是不忍心看着她有事的。 平阳侯府的世爵到他这一辈就结束了，因此他迫切的需要一场联姻来巩固平阳侯府的地位。 顾锦绣是他精心栽培的棋子，在邯郸城中颇有名望，不少世家公子都倾慕顾锦绣，尤其是和秦国公府世子秦慕枫的婚事…… “让公公见笑了，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顾东芝姿态谦卑，明明心里瞧不起眼前这个阉人，却又不得不伏小做低。 平公公没有拒绝，和顾东芝走到一边。 顾东芝在平公公耳边低语了几句，还偷偷塞了几张银票给了平公公，随后就见平公公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顾清若一眼。 平公公带着验血石离开了，也带走了刘老三一家，却留下了顾锦绣。 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司徒宸缓缓站起身，“顾侯爷，令千金已平安送到，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顾锦绣面色苍白，见秦慕枫也要离开，焦急的追上去，拦住了秦慕枫的去路，“慕枫哥哥……” 秦慕枫素来清冷，过去她虽也觉得秦慕枫对自己有所疏离，但一心想着婚后就好了，但如今……她不安，她没有安全感。 她不是顾家嫡亲的女儿，那么之前定下的婚事，只怕也…… 秦慕枫像是没有看到顾锦绣一般，直接掠过她，告辞了平阳侯顾东芝。 厅堂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老夫人斜眼瞥了一眼顾锦绣，眼神中尽是嫌弃。 “光天化日下，和外男拉拉扯扯，不知廉耻，传出去，别人要笑我侯府不会教女，说到底，山鸡飞上了枝头也当不了凤凰。” 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话，让苏锦绣备受羞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只能双眼一番，装晕过去。 “锦绣，锦绣……你怎么了？”素来和顾锦绣关系要好的二哥顾铭轩急忙接住晕过去的顾锦绣，紧张切急切的呼喊着。 老夫人冷哼一声，便是让人扶着自己走了。 “贱人，若是锦绣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顾铭轩恶狠狠的瞪着顾清若恐吓道，说完便是打横抱起顾锦绣大步离开了。 顾东芝一直安静的当旁观者的顾清若，有些头疼，挥挥手，让人给顾清若去安排院子。 顾清若被安排在偏僻的西厢，这里常年无人住，显得十分萧条，这次也是仓促打扫整理了一下，就算是安排顾清若入住了。 看得出来，整个平阳侯府上下，没有人真正欢迎顾清若这个真千金的回归。 顾清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手指拂过已经被擦得一尘不染的桌面，虽然偏离了前厅，但胜在清幽雅静，没有人打扰，做事方便。 安顿好顾清若入住西厢房后，就再没有人来管过她。 一直到傍晚时分，桂嬷嬷才提着食盒来探望顾清若了。 “大小姐，老夫人让我来瞧瞧你这边缺什么，我给你准备了晚膳。”桂嬷嬷将食盒放下，环视了一眼四周，这屋子实在太简陋了。 “老夫人还是疼爱大小姐的，我来时，老夫人交待了，让我明日带着裁缝来给大小姐做两身新衣裳。” 顾清若瞥了一眼食盒，轻笑一声，“老夫人若真是心疼我这个孙女，就不会把我丢在这破院子不管不问了。” 桂嬷嬷低着头，她见识过顾清若的厉害，小命也在人家手里捏着，这会儿不敢多说，怕说错话招惹了这个活阎王不开心。 顾清若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梳妆台上的几个木盒子，里面除了两朵绢花和一支银簪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平阳侯府是这么穷酸的吗？拿这种东西打发我？” 桂嬷嬷面色发灰，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平阳侯府也就是外人瞧着风光，在达官显贵圈儿里，早就没落了，靠着祖上留下的那点产业过着，里子其实早就空了，就老夫人屋里好几样首饰，都是假的。” 顾清若捏起那支寒酸的银簪子，戴在了桂嬷嬷的发髻上，想到自己空间里的那些金银珠宝，这平阳侯府比她还穷。 “继续说，我要听有用的。” 桂嬷嬷抬手战战兢兢的摸了一下那支银簪子，又看了一眼顾清若，心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这银簪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但在寻常人家还是很值钱的，顾清若随随便便就赏给了她，只怕出身山野不过是个幌子。 “侯爷明日要带顾锦绣入宫面圣，听他和老夫人谈话的意思，是要保住顾锦绣，侯爷说……顾锦绣自幼在侯府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日后作为侯府千金，有机会嫁给皇亲贵胄，但大小姐你出身乡野，只怕……日后还要借着侯府嫡女的名头，嫁个秀才举人就不错了。” 桂嬷嬷越说声音越小，似是怕顾清若生气。 顾清若殷红的嘴唇扬起一抹妖异的弧度，手指拂过红唇，“平阳侯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可惜啊……” 桂嬷嬷不明白顾清若话里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但她有一种预感，顾清若的归来，平阳侯府怕是要掀起风浪了。 “大少爷，不要啦……你别这样……不好啦……” 这时候，一墙之隔外传来女子低吟、欲拒还迎的求饶声，随后就是男子的调戏声：“我就闻闻，香不香，别躲啊……” “隔壁是谁？” 桂嬷嬷小声道：“隔壁是北苑，是大少爷住的院子！” 顾清若挑眉，“平阳侯原配夫人的那个儿子？” 顾清若的这个说辞让桂嬷嬷有些尴尬，她点点头，眼中掠过一抹遗憾，又低声嘱咐：“这话可不能让夫人听到，夫人对先夫人一向怨恨。” 顾清若挥挥手，“我乏了，你回去吧。” 第11章 人家很善良的 夜深人静时，所有人都已经酣睡时，顾清若一身简装离开了平阳侯府，悬浮球再次化身为飞行器，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时速载着顾清若离开了邯郸城。 马车需要三天的行程，不过两个小时，顾清若就到达了。 这里距离上次和南宁王军队遭遇袭击的地方不远，此时月飞风高，幽暗僻静的丛林深处，偶尔传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 顾清若从空间里取出半片眼镜戴上，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定位点，按照定位路线指示，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 这洞穴藏得很深，若不清楚地形的人，很难找到这个位置。 “堂主，属下无能，找不到解药。” 洞穴深处传来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痛苦的声音。 “该死的臭娘们，居然在箭上荼毒，我倒是小看了她，这么阴险狡诈。” 满口咒骂的男人正是那日被顾清若一箭射伤，趁乱逃离的首领，他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天龙帮的二把手黑鹰堂的堂主。 “该死的臭娘们，骂的是我吗？” 顾清若少女般无辜的萝莉音在山洞里荡漾着回声，众人扭头就看到顾清若一脸明艳的笑容。 “你是谁？”几个人并没有立刻认出顾清若。 顾清若一脸天真无邪，“哎呀，你的箭上可是拜我所赐，这么快就忘了人家？这么薄情，人家好伤心啊！” 顾清若之前射出的那一箭，是故意放走了对方，她的箭有追踪仪，箭头还有特制的毒药。 黑鹰堂堂主终于反应过来顾清若是谁了，差点没被她这话气得吐血。 “你怎们进来的？外面没人守着吗？” “你说他们？” 顾清若一挥手中的倒钩银鞭，一具男人的躯体就被顾清若甩出去，重重的砸在受伤的黑鹰堂堂主面前，倒钩银鞭上滴落的鲜血显得格外的刺眼。 黑鹰堂堂主支撑着身子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几个属下扶着，“堂主！” “臭丫头，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孤身一人闯进来，只怕你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输人不输阵，黑鹰堂堂主咬牙威胁恐吓道。 “呵呵呵……”顾清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过之后，目光清冷，甩了一下鞭子，声音回荡在山洞里，让人心惊肉跳。 “我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但我知道，没有我的点头，你出不去。” 顾清若一步一步的走向黑鹰堂堂主，“你以为我的箭法这么差，能让你活着离开？” 黑鹰堂堂主等人立刻意识到不对，想到自己自从受伤后，根本无法走远，只能栖息在这个山洞里，仿佛所有的行动都收到了限制，他警惕的盯着顾清若，“你……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清若没有回答对方的话，缓步来到男人面前，几个下属挥刀准备对顾清若下手，却被顾清若手中的倒钩银鞭先一步打伤了。 倒钩银鞭不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却是很残忍的一件武器，每一个倒钩都像是野兽的獠牙，生生的从人身上割下几块肉。 “我劝你们不要动手，免得自讨苦吃，毕竟我不打算杀你们，我这个人……”顾清若魅惑一笑，“可是很善良的。” 善良个屁！ 众人在心里骂道，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顾清若目光落在黑鹰堂堂主受伤的箭伤上，手中的鞭子挑起对方的下颚，没有了下属扶持的堂主，此时已经无力的跪在地上，被顾清若挑起下颚的姿态，侮辱性极强。 “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却被对方问起名字时，还是有些懵圈。 “什么……”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 顾清若笑靥如花，可眼神却透着冷冽和不耐烦，手指抓住了他的伤口，疼得他生不如死，如火烧一般。 “黑鹰……”强忍着痛苦从喉咙里咬出自己的名字。 顾清若松手，阴阳怪气道：“这是名字？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们堂主自少时就叫黑鹰，是天龙帮黑鹰堂的堂主。” 黑鹰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下属已经一股脑儿全都说出来了，生怕自家堂主受罪。 “闭嘴！”黑鹰头疼，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下属，连天龙帮都招了。 顾清若若有所思，黑鹰盯着顾清若的眼睛，咬牙切齿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啰嗦！” 顾清若挑起黑鹰的下颚，仔细打量着黑鹰的脸庞，像是在打量一头骡子。 “我不想杀你。”顾清若一本正经道。 黑鹰有些抓狂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 “什么……”众人蒙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姑娘还要不要脸。 “我身边缺个护卫，我看你还不错。” 黑鹰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你想让我做你的护卫？哼，做梦！” “那就打到你同意为止。”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黑鹰盯着顾清若，只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突然抓起地上的刀，打算来个饮恨西北。 顾清若已经先一步卸了黑鹰的胳膊，让他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像个废人一样的倒在地上。 黑鹰的武力值，他们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少女不费吹灰之力，就卸了他胳膊，让他无法反抗。 足见这少女的武力值有多可怕。 顾清若回眸看着其他人，“你们怎么说？”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咬咬牙，“我们听堂主的，堂主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 “这么忠诚？可我还是喜欢听我话的人。”顾清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却让人心生寒意。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肯再开口，似乎都做好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准备。 “天龙帮是不是很有钱？”顾清若突然问道。 黑鹰等人一时间有些跟不上顾清若的节奏，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姑娘，天龙帮可不是你能招惹的，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黑鹰难得有良心的劝告。 顾清若抬起手，捏住黑鹰的脸颊，血瞳绽放，如同被一滴鲜血晕染开的漩涡，蛊惑人心。 第12章 以后叫我少帅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顾清若洞悉了黑鹰的内心。 “杀了裘千仞……” 被血瞳蛊惑了的黑鹰不自觉的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话。 几个下属脸色大变，顾清若扭头看着他们，“裘千仞是谁？” “是……我们帮主……” 几人吞吞吐吐回答，清醒过来的黑鹰面色懊恼。 “你这么恨那个帮主？” 黑鹰咬牙，心想着，横竖也是一死，也就无所畏惧了，“我恨他，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连我妹妹都不放过。” 作为天龙帮的帮主，平日里荒淫暴虐，就连黑鹰堂堂主的妹妹都下手，完全不在乎会寒了下属的心。 黑鹰有心报仇，但自己又不是裘千仞的对手，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吞。 顾清若目光清冷的落在黑鹰的脸上，声音仿若是从天边传来的那般缥缈，“彼之怨恨，愿为消除，作为代价，你要把你的灵魂卖给我。” 一阵阴风席卷了山洞，黑鹰怔怔的看着顾清若，有些不明白她这念念有词在说什么。 “我帮你杀了裘千仞，好不好？” 黑鹰觉得顾清若在痴人说梦话，但是想到她强大的武力值，又隐隐的期待，“如果你能杀了裘千仞，天龙帮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真乖！” 顾清若拍了拍黑鹰的脑袋，像是拍一只宠物狗。 黑鹰脸一黑，想要躲，却又无力动弹，顾清若捏了一下黑鹰的胳膊，干脆利落的为他重新接回了胳膊。 “把这个吃了！” 顾清若取出一颗红色的冰晶。 黑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奇怪的东西，晶莹透亮的，很漂亮。 “这是什么？”黑鹰警惕戒备的问道。 “机会就一次，吃不吃？”顾清若捏着红色的冰晶，轻描淡写道。 黑鹰一咬牙，抓起红色冰晶一口吞下去，入口即化，似热流淌过喉咙，流入了他的七经八脉。 “呃……啊……” 黑鹰只觉得全身都要爆裂一样，痛苦的面色涨红，双手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堂主！你给堂主吃了什么……” 几个下属都吓坏了。 片刻后，黑鹰缓过气了，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掌拍碎了一块大石头，也吓到了几个下属，他们的堂主什么时候武力值这么高了。 “这是……”黑鹰抬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清若，“你……” 传说中，有能让人瞬间武力值瞬间暴增的灵丹，没想到他居然遇到了，还吃了。 黑鹰已经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少女了，能随随便便拿出这样一颗宝贝，可见她绝非普通人，要知道，刚才那颗红色的冰晶，就足以掀起腥风血雨，引无数人争抢。 黑鹰下定决心要跟着顾清若混了，只怕区区天龙帮在人家小姑娘眼里，也就是个乐子。 “多谢姑娘，黑鹰愿助姑娘夺下天龙帮，成为新任帮主。” “我叫顾清若。”顾清若不喜欢听人一口一个姑娘的称呼自己。 “清若帮主！”黑鹰耿直道。 “帮主太俗了，以后叫我少帅。”顾清若霸气道。 “少……帅……？？？” 黑鹰的脑门滑下三条黑线，这么一个娇滴滴漂亮的小姑娘，被叫“少帅”，画风不太对啊！ “我喜欢！”曾经顾清若也是统领一方的霸主。 “是……少帅！”黑鹰还是硬着头皮叫出口了。 顾清若瞥了一眼其他人，淡然道：“等你的人康复痊愈后，你就去邯郸城找我。” 顾清若离开后，下属们都围到黑鹰身边，“堂主，我们真的要跟这个姑娘？” 黑鹰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不仅伤痊愈了，还功力大增，虽然顾清若没说，但他很清楚，对方能让自己功力大增，只怕也能让自己生不如死、灰飞烟灭。 “记住，以后要称呼少帅。” 黑鹰这个回答，也变相的给了下属答案。 天亮时分，顾清若刚睡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唤自己起床了。 “姑娘，夫人让我来伺候你洗漱，今日侯爷要带你进宫面圣。” 来人是李月瑶身边的李妈妈，是李月瑶从娘家带来的心腹。 或许是仗着自己是侯府的老人了，或许是看不起顾清若从乡野过来，又或许对顾清若的出现有所不满。 李妈妈一来，直接就掀开床帐和顾清若的被褥，完全没有半点做仆人的本分，更像是顾清若的主子了。 顾清若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缓缓的坐起身，漫不经心道：“你叫我什么？” “姑娘……”李妈妈哽了一下，又大声道，“姑娘虽然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但现在府上已经有一位大小姐，我暂时只能叫您一声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顾清若轻笑一声，一抬腿，对着李妈妈的膝盖狠狠踹了一脚，李妈妈猝不及防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侯府的奴才不懂规矩，我不介意亲自教教你什么叫奴才。” 顾清若慢悠悠的站起身，“昨日父亲，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宣布了，我才是侯府的嫡亲大小姐。” “话虽如此，但……”李妈妈恼怒的要起身责骂顾清若时，肩膀已经被顾清若踩在脚下了。 此时的顾清若正慵懒的靠着梳妆台坐着，一只脚就架在李妈妈的肩膀上，明明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可李妈妈却偏偏使不上一点力气站起来。 “怎么？你还想为那个等着株连九族的顾锦绣找我晦气不成？” “哼，姑娘别太得意，大小姐不会有事的。”李妈妈还在嘴硬。 “这侯府的女主人是夫人，大小姐深得夫人的宠爱，是夫人一手养大的，姑娘随时夫人的亲生女儿，但到底出身乡野，若是想要在这侯府立足，还得懂得讨夫人欢心。” “我若是就不想讨她欢心呢？我啊……不仅不想讨她欢心，还想让她不开心呢！”顾清若轻蔑的笑着。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是夫人嫡亲的女儿，夫人就不会惩罚你……” 顾清若听得厌烦了，扬手给了李妈妈两个耳光，“闭嘴，闹心！” 第13章 基因很重要 大约是等太久了，也不见顾清若到前厅，李月瑶已经带着顾锦绣杀到了西厢。 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李妈妈，李月瑶睚眦欲裂，“怎么回事？李妈妈，你在干什么？” 李妈妈一看到李月瑶，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哀嚎着爬到李月瑶腿边，“夫人，我不活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姑娘她要杀了我啊……你看我的脸……都是姑娘打得……” “天哪，李妈妈，你的脸！” 顾锦绣满脸的心疼，连忙上去扶着李妈妈站起来，责备看着顾清若，“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李妈妈？李妈妈可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你纵然心里有气，也不该为难李妈妈。” 顾锦绣这话，一箭双雕，指责顾清若不该动手打李妈妈的同时，也含沙射影的暗示顾清若不把李月瑶放在眼里。 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李妈妈是李月瑶跟前的红人，顾清若这么做就是打了李月瑶的脸。 “夫人啊，我只是好心劝姑娘体谅您做母亲的不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姑娘却说，她就是要让你不痛快，奴才为你不值啊！” 李月瑶瞪着顾清若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刀，顾清若大概已经被李月瑶千刀万剐了。 “你这个孽女，我真后悔生了你，当初就该掐死你……” 顾清若对李月瑶的诅咒置若罔闻，毕竟原主的确已经死了，她对李月瑶这个母亲，实在是生不出半点情分。 “我这西厢房如何？”顾清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李月瑶抓狂了。 “这西厢房是你给我安排的吗？平阳侯府的嫡女，就该住在这里？”顾清若反问。 “府中暂时没有多余的院子……”李月瑶一时间被问得哽住了。 “顾锦绣这个曾经的大小姐住在哪里？” 顾锦绣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撕碎了顾清若，她住的自然是最好的院落，当初她被当做顾家千金带回来时，李月瑶对她倾尽了所有的宠爱。 李月瑶炸毛了，“你想抢锦绣的院子？你让锦绣住哪里？” “我搬过去，西厢院不就是顾锦绣的了？怎么能叫抢呢？我们不过是各归其位罢了。” “你这个逆女……” “母亲，你不要气坏了身子！”顾锦绣在一旁体贴的宽慰着李月瑶，“妹妹想要，我理当让出来，都是因为我，委屈了妹妹这么些年，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顾清若反问。 顾锦绣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妹妹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吗？我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为何老天却对我如此不公，让我命中多坎坷……我曾经有父亲和母亲的怜爱，现在却又突然从我身边夺走……” “锦绣，我可怜的锦绣，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你，我永远都是你的母亲。” 李月瑶抱着顾锦绣也哭了出来。 顾清若嗤笑一声，“在唱戏吗？” “顾清若，你还有没有人性！”李月瑶怒了。 “呵，人性？冒充我的身份，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在平阳侯府养尊处优了十几年，顾锦绣，你是哪里命运坎坷？你亲娘在你身边伺候你十几年，你会不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你们享受荣华富贵也就罢了，把我弃之山野，任由我自生自灭，这就是你口中的善良？” “要说人性，你这个做母亲的，我可真是看不透了，放着亲生女儿不要，一心护着一个冒牌货，顾锦绣，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顾锦绣之间发白，心虚的回答。 “顾清若，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恶毒吗？锦绣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你别想害死我的锦绣。” 顾清若对李月瑶这个母亲是彻底没指望了，毁灭吧，平阳侯府这种小垃圾，就该彻底消失。 “夫人！”桂嬷嬷突然过来了。 李月瑶立刻整理了一下情绪，“桂嬷嬷怎么来了？” “老夫人见各位都不曾出去，派我来瞧瞧，也是怕大小姐初来乍到，有什么不妥当的，特让我来盯着点，以免出了岔子，冲撞了圣上。” 桂嬷嬷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同时也变相的告诉所有人，老夫人是承认了顾清若嫡小姐的身份。 顾锦绣抓着李月瑶的手臂，摇摇头，暗示她这时候不要惹怒了老夫人，又擦了擦泪水，“既如此，我和母亲先出去，让桂嬷嬷伺候妹妹吧。” 桂嬷嬷瞥了一眼李妈妈，红肿的脸明显是被打了，心里也一阵痛快，她平日里就瞧不上李妈妈那鼻孔看人的德行。 活该！ 桂嬷嬷打开一个小匣子，“大小姐，这是老夫人让我带来的，第一次入宫，不能太寒酸。” 顾清若瞥了一眼匣子里的珠宝首饰，都是一些普通货色，一脸的嫌弃，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一个简单的银花流苏。 “会不会太素净了？”桂嬷嬷恨不得把匣子里的首饰都给顾清若戴上。 顾清若对镜点妆，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讥讽：“不素净点，怎么能惹得上头那位对我心生怜悯呢？。” 桂嬷嬷一阵恶寒，总觉得顾清若又要搞事情了。 平阳侯顾东芝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就在前厅等着顾清若，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出来？没规矩！” “父亲，稍安勿躁，妹妹初来乍到，或许还不熟悉府里的规矩，慢慢来就好。” 顾锦绣的善解人意让顾东芝宽慰了许多，想着自己的决定还是对的，虽然有些冒险，但为了侯府的未来，还是值得的。 顾清若姗姗来迟，她一袭素青色的衣裙，柳叶发髻上只攒着一朵银花流苏，很是素净，却又衬托得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尤其是她过于艳丽的面容，无需盛装，也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反观顾锦绣就失色了，即便穿着火红金丝刺绣的长裙，头戴金步摇，在顾清若的面前，瞬间就被比成了丑小鸭。 所以说，基因还是很重要的。 第14章 侯府千金这么寒酸？ 顾清若抬眸看着顾东芝和李月瑶，浅浅福了福身，“父亲！” 看到这样容貌迤逦的顾清若，顾东芝又忍不住动摇了。 顾清若纵然出身乡野，没有受到良好教育，但就凭这绝色容颜和蒲柳之姿，有几个男人能抵御的了诱惑？ 或许，花点心思栽培一下，将来送入宫中做个妃子也不错？或是送给哪个皇子做个妾室，亦能巩固侯府的地位。 顾东芝眼中的衡量和算计，都落入了顾清若的眼里，心中冷笑，又一个想靠卖女求荣的废物。 “清若，皇宫不比外面，进宫后，你只需跟在我身后，低着头，不要乱说话！”顾东芝叮嘱道。 “是，父亲！”顾清若表现的低眉顺眼。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刚到宫门口就碰巧遇上了同样入宫述职的秦慕枫。 秦慕枫不是一定要今日入宫的，他原本是要在家陪父母一日再入宫觐见。 但听说平阳侯今天会带着顾锦绣和顾清若一同进宫，他还是不自觉的跟着进宫了。 顾东芝一下马车，就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秦慕枫，连忙拱手主动打招呼：“秦世子！” 秦慕枫跳下马车，不卑不亢：“侯爷安好！” 顾家和秦家的婚事，还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定下的，顾家算是傍上了秦国公府的这棵大树。 原本所有人都认定顾锦绣和秦慕枫是天作之合，但现在……杀出一个顾清若，侯府嫡亲的女儿，这个婚事就有点悬了。 “慕枫哥哥！”顾锦绣在看到秦慕枫的时候，满眼欢喜，露出了小女儿家的羞涩，却又故作矜持的下了马车，朝着秦慕枫请安行礼。 秦慕枫微微颔首，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了马车。 顾清若挑眉，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看着顾锦绣那小女儿家含羞带涩的模样，眼底染上浓浓的讥讽和恶趣味。 “秦慕枫！”顾清若掀开马车帘子，那一笑，仿若照亮了整个世界。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神柔和了几分。 危机感涌上了顾锦绣的心头，她妒恨的盯着顾清若那张脸，不要脸的狐狸精，就知道处处勾引男人。 “妹妹，这是秦世子，不可无礼。”顾锦绣端起了侯门千金的架子。 顾清若却不吃她那一套，对着秦慕枫伸出手，娇嗔道：“秦慕枫，扶我下马车好不好？我胆子小，怕摔着。” 看着顾清若伸出的手，秦慕枫愣了愣神，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日顾清若射杀了刺客后，从马车上跳到自己怀中的画面。 明知道不合礼数，但秦慕枫还是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牵着顾清若的柔荑，扶着她下了马车。 顾东芝盯着这二人的互动，脑子里千回百转，最后咳嗽一声，秦慕枫已经松手了。 顾锦绣没想到秦慕枫那样一个风淡云轻、谪仙般的公子，居然真的会去牵顾清若，他可从未对自己这般温柔体贴过。 顾清若将顾锦绣脸上的妒忌和怨恨都收入眼底，美人扇轻轻掩着半边脸，轻笑着在顾锦绣的耳边说道：“你这会儿看起来可真丑。” “你……”顾锦绣差点在人前失了形象，指甲掐进肉里，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恶气。 顾清若没想到顾锦绣这么能忍，还以为她会跳脚抓狂的，还真是低估了她，不过这样就更有趣了。 明德殿上，顾清若第一次见到了西沙国的皇帝宣帝，不似自己想象中的老态龙钟，反而很年轻的样子。 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整齐的梳理起一个高高的发髻，戴着一顶金冠，五官硬朗，看起来正值壮年，然而他的实际年纪已经过了六十。 资料显示宣帝如今已经年过六十，膝下有八个公主和三个皇子，连皇长孙都已经六岁了。 “微臣叩见陛下！” “臣女锦绣叩见陛下！” 三人异口同声跪拜了宣帝，顾清若没有习惯跪拜，但还是随波逐流的跟着跪下来。 宣帝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的四人，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慕枫，这才让顾东芝和秦慕枫二人先起来。 宣帝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两个少女，顾锦绣他见过几次，也有几分印象，邯郸城有名的才女，虽然姿色平平，但是琴棋书画精通。 “陛下，这是微臣刚寻回的亲生女儿，顾清若。” 顾东芝连忙为宣帝引荐。 “顾清若……”宣帝咀嚼着这个名字，“抬起头来看看。” 顾清若抬头的瞬间，还是让宣帝惊艳了一把，目光在顾清若的脸上停留了很久，这个举动让一旁的秦慕枫微微蹙眉。 顾东芝眨了眨老奸巨猾的眼眸，难不成陛下已经看上顾清若了？ 片刻后，宣帝轻笑一声：“侯府的千金穿得这么寒酸吗？” 顾东芝低着头，有些诚惶诚恐，一时间摸不透宣帝的心思。 “清若刚回来，有些仓促，府里下人怠慢了。” “下人不都是看主子脸色做事的？”宣帝反问。 顾东芝更紧张了，肩膀都开始哆嗦了，甚至开始后悔今天这一趟。 随后又听到宣帝叹气，“也不怪，毕竟一个是在身边亲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个如晴天霹雳般腾空出现的女儿，若是朕……也难以取舍。” 顾东芝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微臣也是进退两难。” 宣帝盯着顾清若的眼眸，一脸威严，“听中平说，你想让刘家的株连九族包括苏锦绣？” 顾清若很诚实的点头，“是的，陛下！” “小小年纪，心肠倒是很歹毒。”这是宣帝对顾清若的评价。 顾锦绣得意，宣帝素来以仁德自诩，最恨心肠歹毒的人。 顾清若倒也不是怕得罪宣帝，宣帝若想杀她，也不见得有这个能耐，毕竟这里除了西沙国，还有其他三国，加一个神秘的苍澜大陆，她随时可以离开。 她要离开，还不见的有人可以轻易阻拦，只是就这么走了，似乎又太无趣了，她可不喜欢做鹌鹑。 “陛下，一个长期受尽压迫和折辱的人，又怎么可能对赋予她这一切灾难的人仁慈呢？” 第15章 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你 顾清若抬眸，如风中娇弱的小白花，“陛下，我自小被丢弃在山野自生自灭，寒冬腊月，我几次都差点冻死，为了填饱肚子，我……和狗抢食过………还差点被人打死……” 顾清若哽咽的声音说出的诉苦，让在场的人动容，都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顾锦绣脸色发白，顾清若越是可怜，就凸显得自己越是鸠占鹊巢的可恶。 宣帝意味深长的看着顾清若，最后对平公公吩咐。 “中平，你带两个姑娘去后宫见皇后。” “是，陛下！” 平公公已经打了帘子进来，带走了顾清若和顾锦绣，留下了顾东芝和秦慕枫。 这个时间，皇后正在接受后宫嫔妃的请安，平公公领着顾锦绣和顾清若进来的时候，众人打量两人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好奇和看戏的心态。 端坐在中央的皇后虽雍容华贵，却掩盖不住岁月的沧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后。 “你就是顾侯那个刚寻回的女儿顾清若？可怜的孩子，穿得也太素净了，来人，赏！” 皇后一开口，立刻就有人准备了一套头面首饰过来，显然从顾清若入宫开始，就已经被各方人盯上了。 “谢皇后殿下。” 这时，坐在上首的一个贵妃站起来，走到顾清若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轻笑一声：“的确是太素净了，本宫也没准备什么，这支碧月流星步摇还是皇后赏赐的，本宫今日就借花献佛。” 说着便是摘下自己发髻上的一支步摇戴在了顾清若的头上，这便是后宫最得宠的惠妃。 不仅为宣帝生了一个女儿，还生了二皇子。 反观皇后，膝下只有三个女儿，还伤了身子，如今年岁大了，更加不可能有中宫嫡子了。 皇长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生的，出身卑贱，宣帝十分不喜欢。 惠贵妃将皇后赏赐的步摇就这么给了顾清若，摆明了就是打皇后的脸。 皇后面色无常，似乎也习惯了惠贵妃的嚣张，一脸疲惫的挥挥手：“都散了吧，你们两个小姑娘就在后花园随便逛逛，有什么事，让宫人传话。” 只剩下顾清若和顾锦绣二人的时候，顾锦绣也不装了，“妹妹可真是巧言令色，我倒是自愧不如。”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团扇，目光轻蔑：“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你……”顾锦绣刚要发飙，见有宫女经过，又不得不压下来。 就在顾清若都以为顾锦绣要偃旗息鼓的时候，顾锦绣菀菀一笑，轻声道：“你大约还不清楚慕枫哥哥的身份有多尊贵吧？” 又是慕枫哥哥？一直咯咯咯的，母鸡要下蛋？ 见顾清若没说话，顾锦绣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慕枫哥哥是秦国公府的世子，母亲是琼花郡主，与南宁王乃一母同胞的兄妹，亦是当今陛下的堂妹。” “慕枫哥哥自幼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精彩决绝，十六岁时便是连中三元，是多少勋贵千金的意中人，这样一个谪仙公子，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顾锦绣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傲然和炫耀，仿佛秦慕枫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顾清若挑眉，秦慕枫那样的人，也算是谪仙？ “所以……你想说什么？”顾清若反问。 顾锦绣说得近乎眉飞色舞了，“我只是劝妹妹你好自为之，不要一腔热情付之东流，你出身乡野，秦国公府那样的人家，是不会同意你的。” 顾清若觉得自己高估了顾锦绣的绿茶潜质，就这点功力，实在是不配和自己玩“聊斋”。 “名门贵族讲究门当户对，我虽出身乡野，可如今到底是侯府嫡亲血脉，就算我配不上，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冒牌货，毕竟邯郸城里名门世家的千金多了去了，便宜了谁，也不可能便宜你了，不是吗？” 顾锦绣在顾清若这里讨不到一点好，原以为可以打击嘲讽一下顾清若的鼠目寸光，却没想到被她反咬一口。 “我与慕枫哥哥自幼青梅竹马，我了解慕枫哥哥，他不是那些在乎虚名的人，他重情重义……” “呵呵……”顾清若忍不住笑了出来，“重情重义这样的词语你都拿出来用了？” “顾清若！”顾锦绣终于沉不住气了，“我没你这么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下，和男人拉拉扯扯……” “秦慕枫愿意和我拉拉扯扯，要不……你也试试！” 顾清若手中的团扇挑起顾锦绣的下颚，啧啧道：“瞧你这妒忌我，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顾清若懒得和顾锦绣斗嘴皮子，根本就是在拉低智商，摇曳着美人扇、扭着腰婀娜多姿的继续闲逛御花园。 顾锦绣扭头看着顾清若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目光落在眼前的一片荷花池，看着顾清若这会儿就沿着河边的岩石走着，眼中淬了毒。 就算今日不能要了顾清若的命，也要让她丢个脸面。 顾锦绣慢慢靠近顾清若，趁着顾清若不注意，伸手将她推往池塘。 顾清若在顾锦绣靠近的那一刻，就猜到这个蠢货要玩什么阴谋了，后宫花园里，无非就是这些个下三滥的手段。 刚才，她就是故意站在池塘边，妒恨啊……就是一个小火种，经不起一点引诱，瞬间就能化为熊熊烈火。 顾清若的身子突然一侧，在顾锦绣惊讶的目光中，躲过了她的攻击，而顾锦绣则是由于身体惯性，扑向了池塘，落入水中。 看着顾锦绣在池塘中扑腾着，顾清若站在池塘边摇曳着团扇，笑得千娇百媚，直到顾锦绣喝足了脏水，才捏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然而，一道湖水蓝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反应过来时，已经跳入水中，宫奴们也闻声赶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救人。 就连宣帝和秦慕枫、顾东芝等人，也都恰巧赶到了现场，却见现场一片混乱。 顾锦绣已经被人救上来了，原本嫣红华丽的外衫早就不知丢在哪里了，露出白皙圆润的手臂和肩膀，连抹胸都有些松了，就差一点点要滑落了。 第16章 你要死一次吗 更要命的是，此时顾锦绣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救她的正是宣帝最得意的二皇子。 “咳咳……”顾锦绣吐出几口水，才惊觉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抬眸又看到秦慕枫也在，吓得差点晕过去。 下一秒，她就抬眸盯着顾清若，可怜兮兮的控诉着：“妹妹……你为何要推我……我知道你恨我抢了你的一切，可我也是无辜的……你当真这么希望我死吗？” 众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顾清若，仿若已经认定了顾清若就是凶手。 顾清若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哟，小绿茶还点儿本事，战斗力挺强，越挫越勇。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顾清若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顾清若却漫不经心的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风情万种的笑了：“我若是你，与其忙着栽赃嫁祸我，还不如赶紧找件衣服把自己裹起来，毕竟……我被人骂心肠恶毒无所谓，你的身子被这么多人看了，名节可就保不住了。” 顾锦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外衫不知去哪儿了，一低头，胸口的两团已经露出小半，沟隙分明，吓得尖叫着双臂抱住胸口。 二皇子连忙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衫裹在顾锦绣的身上，顾锦绣哭着寻死觅活：“我无颜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顾东芝没想到今日进宫会发生这样丢人的事情，再看顾清若一副旁观者看戏的姿态，气打不到一处，扬手就要去打她。 “孽女，你……” 顾东芝扬起的手却被顾清若手中的团扇拦下了，她依旧笑靥如花，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父亲，这一巴掌，是要立威，还是要给顾锦绣出气？” 顾东芝没想到顾清若居然会顶撞自己，扬起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回。 “顾清若！”一直冷眼旁观的宣帝终于开口了，顾东芝立刻龟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清若在，陛下！”顾清若摇曳多姿的对着宣帝微微俯身。 宣帝的目光高深莫测，“顾锦绣落水一事，你可知罪？” “陛下若说清若有罪，那清若便是有罪了，清若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公道。” 顾清若声音软软的，让宣帝听着很舒服，宣帝喜欢这样被人当做天的感觉。 宣帝满意的笑了，“中平，顾锦绣落水，可有人看到？” 平公公立刻明白了宣帝的意思，这是要给顾清若做主了。 “奴才这就让暗卫来回禀陛下。” 原本还在地上要死要活的顾锦绣身子一颤，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暗卫，她并不知道皇宫到处布满眼线，也就是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人监视着。 很快，就有一个小太监跑到宣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宣帝目光森冷的盯着顾锦绣，最后冷哼一声：“顾侯这十年，果然教育了一个好女儿。” 这是反话，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顾东芝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很明显，顾锦绣的落水并不是顾清若推的，是顾锦绣信口雌黄的栽赃。 “微臣……微臣知罪……” 宣帝没有理会顾东芝的求饶，转而看着顾清若，这女子太妖，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妖，明明也不过才十五岁。 “顾清若，你觉得，顾锦绣落水这事，该怎么解决？” 宣帝在考验顾清若，考验什么，宣帝自己也不清楚。 顾清若可不会装大度，至少这会儿她不想装白莲花。 “顾锦绣说她失了名节，没脸见人，不想活了！既然她自己都作出了决定，我觉得……我就该善解人意的成全她。” 顾清若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锦绣，声音里透着蛊惑：“顾锦绣，要死一次吗？” 顾锦绣当然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想顾清若死，这样自己就还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顾锦绣泪眼婆娑的看着秦慕枫，似是希望秦慕枫可以为她开口，秦慕枫凝视着顾清若，那个娇俏的女子，原来也有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 “慕枫哥哥……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我们只怕此生无缘，锦绣只有来生再……” “顾锦绣，本王没想到，你这么狠毒心肠！一定要逼死一个可怜人吗？” 一直不吭声的二皇子终于开口了。 顾清若垂眸，一脸的天真无辜，“不是她一直嚷着要死吗？她若不想死，没有人逼她，毕竟在这里，只有陛下才能赐死顾锦绣，可陛下仁慈，并没有，我只说成全顾锦绣，她若不想死，我自然还是要成全她好生活着的。” 顾清若挑眉，盯着顾锦绣问道：“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顾锦绣又一次被打脸了，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谁看不明白，顾锦绣就是在装戏，这一套，后妃们都玩腻了。 若真是想死，一簪子刺入脖子，不就干净了。 顾锦绣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直到秦慕枫开口了。 “陛下，顾锦绣或许是一时糊涂，失了心智，微臣认为，先让顾侯带回去，请大夫诊脉，事后再由顾侯向陛下说明情况。” “是……是……微臣一定让锦绣回去闭门思过。”顾侯也连忙表态。 顾锦绣感动的看着秦慕枫，她就知道，秦慕枫不会不管自己的。 秦慕枫回眸，就看到顾清若正用一种好整以暇的姿态打量着自己，让他很是不自在。 宣帝应了一声，也不想再管这种小姑娘之间争风吃醋的破烂事。 “既如此，顾侯你就好自为之。两个女儿你都想留下，那顾清若就记在你已故的正妻杨氏名下，与顾铭弈同为侯府的嫡长子与嫡长女。” 宣帝的话如同一颗炸弹丢进了原本就不平静的水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至于顾锦绣，毕竟是李氏一手养大的，视为亲女，朕就成全李氏，顾锦绣继续养在侧室李玉瑶名下，也算是两全其美。” 顾东芝明白宣帝这是在敲打自己，李玉瑶早在原配杨氏死后，就扶正做了嫡妻，现在宣帝一句“侧室”，就是否定了李玉瑶正妻的身份，只能是侧室。 “是，微臣多谢陛下恩典，陛下长乐无极。”顾东芝跪地磕头。 第17章 每一个都是我 顾锦绣在听到宣帝的圣旨后，整个人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她虽然可以留在侯府，成为平阳侯的养女，但李玉瑶却变成了侧室，那自己又算什么？庶女吗？ 顾东芝脸色阴沉的带着顾锦绣还有顾清若出了宫门，正要上马车的时候，顾清若却主动提出，“父亲，我初来邯郸城，还想四处逛逛。” 顾东芝这会儿心情很差，尤其是今日顾清若公然下了自己的脸面，这会儿他越看是越不顺眼。 “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乱跑什么？” 顾清若却笑着看向另一边的秦慕枫，“这不是还有秦世子在吗？秦世子可是说了，会保护我的。” 顾锦绣咬牙，心里咒骂顾清若这个狐狸精又在勾引秦慕枫。 “妹妹，慕枫哥哥事务繁忙，你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顾锦绣这会儿头发还在滴水，却还是不甘心的开口阻止。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目光落在秦慕枫的脸上，“秦世子忙吗？” 秦慕枫对着顾东芝作揖，“顾侯爷，晚辈一定会将清若姑娘安然送回侯府的。” 秦慕枫都这么说了，顾东芝也不好多说，只是瞪了顾清若一眼，“你要知分寸，不要丢了侯府的脸面。” “爹……”顾锦绣有些不甘心，可对上顾东芝那双要吃人的眼睛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平阳侯府的马车走远后，顾清若幽幽的笑道：“秦慕枫，你对顾锦绣倒是情深一片，我还以为你会独善其身，没想到……你会开口为她求情。”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虽然在笑，但明显是不开心了。 “在明德殿，陛下已经同意，顾锦绣继续留下，成为顾侯的养女，只处治刘老三一家，陛下不会要顾锦绣的命，之所以问你，不过寻个台阶下，但你并没有配合，若继续咄咄逼人，必定会惹恼陛下。” “所以……你就开口，给陛下一个台阶？” 秦慕枫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轻描淡写道：“秦慕枫，我不喜欢顾锦绣。” 秦慕枫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诧异，他知道顾清若不喜欢顾锦绣，但这样直白的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突然凑到秦慕枫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两人的距离一公分。 “秦慕枫，现在我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女，唯一的嫡亲大小姐，你的新娘是不是应该换成我？” 突如其来的表白，秦慕枫的心跳都漏了几拍，即便他刻意保持镇定自若，但脸颊的绯红还是出卖了内心的尴尬和羞涩。 “呵呵……” 还不等秦慕枫表态，顾清若已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迈着优雅傲慢的步伐先走一步了。 秦慕枫眼眸深邃了几分，快步追上了顾清若的脚步。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迤逦的姿态引起不少路过的男子回头盯着她，顾清若微微抬眸，美眸波光流转，似是含情脉脉，又似是撩人心弦。 两个男子看的痴了，竟是都没有见到迎面过来的对方，下一秒，两人就撞上了，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顾清若团扇掩面，垂眸笑了出来，这一笑更是倾国倾城、魅惑众生。 一顶白色轻纱帷帽戴在了顾清若的脑袋上，也遮住了她的面容，顾清若手指挑开一角，疑惑的看着秦慕枫。 秦慕枫目不斜视，沉声道：“女儿家不要随便抛头露面。” “你这是在吃醋吗？”顾清若反问。 秦慕枫下意识的否定，“我答应顾侯，将你安然送回侯府。” “口是心非，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秦慕枫头皮发麻，谁会用可爱来形容男人，哪个男人喜欢被人说可爱？ “秦慕枫，我讨厌有人说女人不要抛头露面这种措辞，这不过是弱者言论。” 秦慕枫蹙眉，他发现，顾清若有很多谬论。 秦慕枫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清若，“你和我初见时不一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顾清若魅惑一笑，“或许……每一个都是我，人……怎么会只有一面呢？” 这时候，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慕枫和顾清若都认出了，正是顾东芝的嫡长子，顾铭弈。 此时，顾铭弈正和一帮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朝着一家赌坊走去。 在邯郸城，顾铭弈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顾铭弈也在人群中看到顾清若，但只是淡淡一眼，就继续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继续谈笑风生，一边走进了赌坊。 顾清若回到平阳侯府的时候，天色已晚，立刻就有家丁去通报了。 顾清若没有去见顾东芝，直接回去自己所住的西厢院。 “顾清若，你给我出来！” 刚回屋没多久的顾清若，就迎来了盛怒的顾铭轩，这句身体血缘上的亲哥哥。 顾清若缓缓走到院子，挑眉打量着顾铭轩，“二哥，有事？” “你闭嘴，我不是你二哥！”顾铭轩好不给面子的驳道。 顾清若一脸无所谓的耸肩，“好吧，顾铭轩，你找我有事？” “你竟敢直呼我名字？果然是没规矩的乡野丫头。” 顾清若冷笑一声，慵懒的靠着门框，“我不叫你名字，那叫你什么？阿猫阿狗么？” “你这个贱人，今日我非要教训你！你竟敢欺负锦绣……” 顾铭轩已经冲到顾清若的面前，扬起手要打她，却被顾清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手就甩了顾铭轩一记耳光。 顾铭轩几乎被打蒙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父亲和母亲一向宠爱他，他就是侯府最尊贵的嫡子。 “顾清若，你敢打我？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待在侯府，今日你竟然想害死锦绣，看来你忘了我警告你的话了，锦绣若是有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铭轩眼中冒火，恨不得提刀杀了顾清若。 “怎么不放过我？”顾清若嗤笑一声。 顾铭轩半边脸火辣辣的，觉得自己刚才是轻敌了，才会让顾清若有机可趁打了自己。 第18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在一巴掌的愤怒和屈辱之下，顾铭轩一把扼住了顾清若的脖子，手指力道几乎要掐死她，“顾清若，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如果不想被赶出侯府，就乖乖去给锦绣下跪道歉，或许我还能放你一命，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顾铭轩，我不讨厌别人威胁我，但我讨厌你这种自不量力的蠢货，看来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顾清若仰着脑袋，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下一秒便是抓住顾铭轩的手腕，一个力道便是拧断了他的手。 “啊！”顾铭轩惨烈的叫声惊飞了枝头鸟儿，回荡在整个侯府里。 顾清若抬腿一脚踢在顾铭轩的小腹上，顾铭轩身子惯性的后退，疼的跪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头发就被顾清若一把扯住。 “你……快松手……” 顾铭轩想挣扎，无奈一只手已经断了，不能动弹。 顾清若扯着顾铭轩的头发，用力往下拽，让他仰面看着自己。 “顾铭轩，我叫你一声二哥，那是给你面子，看得起你，你怕是不知道，今日陛下已经宣布，我过继到平阳侯原配夫人杨氏的名下，与顾铭弈同为嫡子嫡女，而你……已经是庶子了……” “你……胡说什么……” 顾铭轩疼的龇牙咧嘴，有些无法理解顾清若的话。 顾清若是亲生女儿，那是嫡女，也能理解，但为什么她说自己是庶子。 顾清若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阴阳怪气道：“哦，忘了告诉你，陛下已经说了，顾锦绣可以留在侯府，代价是李月瑶只能是侧室，连继室都不可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清若笑靥如花，“顾铭轩，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得偿所愿，顾锦绣不用离开，你可以继续抱着你的好妹妹双宿双飞了……” “你胡说八道！不可能……你自己不知廉耻，不要污蔑我和锦绣……” “你紧张什么？心虚了，双宿双飞，就一定是男欢女爱吗？若不是你心有所想，又怎么会这么心虚呢？” “住手！” 顾东芝和李玉瑶闻声赶来，就看到顾铭轩被顾清若欺负的很惨，头发都散乱了，狼狈极了。 “你这个孽障，你在干什么？你竟敢对你哥哥动手？”顾东芝如今对顾清若的印象，只有孽障二字了。 顾清若挑眉，这才松手。 “轩儿……” 李玉瑶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儿子，这可是她在侯府站稳脚跟的最大筹码，母以子贵。 “顾清若你这个贱人，你怎敢这样对我的轩儿？” 李玉瑶扑上来，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心疼的为他整理头发，一边抚摸他被打肿的半边脸。 “孽障，铭轩是你哥哥，你竟敢对他动手，目无尊卑，还不跪下！” 顾东芝此时也愤怒至极。 顾清若不喜欢跪，就那么慵懒的靠着门框，目光凉薄的看着顾东芝。 “父亲，他一进门，我就叫他二哥了，是他自己说，我不配叫他二哥，我不是他的妹妹。再者，要说尊卑……” 顾清若目光灼灼，殷红的嘴唇勾起一个妖异的弧度，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讥诮：“我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女，他只是一个庶子，庶子对嫡女无理，甚至要动手掐死我，我这个嫡女难道就要坐以待毙，难道我这个嫡女还不能教训一个庶子？” “什么庶子？”李玉瑶也听出了关键词。 顾清若一副受惊的模样，夸张的掩着嘴唇，“李姨娘，父亲没有告诉你吗？那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顾东芝气得牙疼，他此时后悔至今，为什么要让这个孽女回来，就该死在外面。 “侯爷，她在说什么？”李玉瑶扭头盯着顾东芝。 顾东芝沉着脸，一言不发，他与李玉瑶自小青梅竹马，他还是不忍心伤她的，之前娶了杨氏，让李玉瑶成为侧室，就很委屈她了，现在…… “父亲，有些事，始终纸包不住火，更何况……这是陛下的意思，刚才二哥就是因为这事儿对我动手，您瞧……” 顾清若仰面，露出白皙的脖子上的青紫色指痕，一脸的委屈，“这是二哥刚才掐的，女儿受委屈没关系，可若是这事儿传到陛下耳中，那就是抗旨不遵的杀头罪，难道您想让侯府满门为二哥陪葬吗？”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侯爷……”李玉瑶变得歇斯底里。 顾清若浅浅一笑，“李姨娘……” “不要叫我姨娘，我是你母亲，是侯府的正室夫人。”李玉瑶对姨娘二字格外的敏感。 顾清若偏不如她所愿，“李姨娘，我可不敢乱叫，陛下说了，从今以后，我记在已故先夫人杨氏的名下，是侯府的嫡长女，而您……只是侯府的侧室。”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侯爷……这不是真的，陛下不可能……” “闭嘴！”顾东芝再宠李玉瑶，也明白，宣帝的圣旨是不容置疑的。 顾清若有一点说的没错，这样的话传到宣帝耳中，就是大逆不道。 “这是陛下的圣旨！”顾东芝憋了半日只说出这句话。 “不可能……不可能……”李玉瑶一脸的绝望，无法接受，最后竟是晕死过去。 顾清若眉梢跳了跳，又晕过去一个，真是麻烦。 “快、快把夫人送回房，去找大夫……”顾东芝急切的喊着。 顾清若自始至终就那么站在一边隔岸观火，哪怕看到生身母亲的李玉瑶晕倒，也无动于衷。 顾东芝快步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顾清若，见她依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瞬间觉得这个女儿很冷血。 “顾清若！”顾东芝盯着顾清若的眼睛，“不管今日是什么理由，你都不该这样以下犯上的对你的母亲，她即便现在是侧室，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就算闹到陛下那里，你也没理，陛下很重视孝道的。” 顾清若也不争辩，只是点头，“父亲教训的是。” 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无力，最后顾东芝只能甩下一句：“这几日，你就留在西厢院，哪里都不许去，我会派人来教你规矩。” 第19章 妹妹要怎么伺候哥哥 顾清若就这么被禁足了。 对顾清若而言，被禁足也能免去被人打扰，她可以清净几日。 摊开掌心，一块如牛奶般油润丝滑的玉石呈现在她的掌心里，这原本是戴在顾锦绣项圈上的那块玉石，在顾锦绣落水的时候，顾清若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拿走了。 顾锦绣事后即便发现这块玉石不见了，也以为是丢在了御花园的池塘里。 顾清若捏着乳白色的玉石端详着，似是在自言自语：“一块可以夺人运势的邪物，没想到顾锦绣还有这本事。” 血瞳绽放，藏匿于乳白色的玉石内的一团血液在顾清若的眼中无所遁形，那些血气竟在顾清若胸口那块红色胎记的召唤下，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顾清若感觉到胸口灼烧的痛苦，掌心用力捏着那块玉石，脑海中出现了一段关于这块玉石的记忆。 这玉石原本就是原主的，刘家人当初调包两个孩子，让顾锦绣冒充侯府千金的时候，也拿走了这块玉石。 恰巧村里来了一个怪异的老道，那老道捏着这块玉石，就说原主小清若命太硬，只怕顾锦绣镇不住，如果想要镇住小清若，就要取走原主的心头血，锁在这玉石中。 刘家人生性贪婪，立刻照做，也不管取走年幼的小清若心头血，她会不会没了性命。 顾锦绣戴着这块玉石回到侯府后，顶替了顾清若的身份，从此风生水起，而这段锁着顾清若心头血的玉石也在不断的汲取顾清若的运势。 原主运势被人一日日榨干，终于在回侯府的那条路上，死在山贼手中，这才被现在的顾清若占了身子。 顾清若指尖一用力，乳白色的玉石碎裂了，化成了粉末。 下一秒，顾清若发现自己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幽暗的空间上方，竟是盛开了一朵硕大的彼岸花。 顾清若抬手，触碰到那朵彼岸花时，整个空间时间瞬间变幻，她置身于一处高领寒地，漫天的风雪，每一口呼吸仿若都会瞬间凝成冰。 “这是什么？” 顾清若环视四周，目光如芒。 一本标记着六芒星封面的黑皮书突然呈现在顾清若的眼前，自动的翻开，更像是一本说明书。 原主本就是顾清若遗落的一缕魂魄，现在顾清若穿越而来，就是魂魄归一，藏在玉石中的那几滴心头血就是开启这道时空之门的钥匙。 掌握了时空之门的人，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一个空间。 顾清若挥手合上那本黑皮书，就看到高寒之地中，竟是盛开了一朵粉色的雪莲，散发出丝丝的魂力。 “这算是开启时空之门的赠品？”顾清若挑眉，抬手毫不犹豫的摘下那朵粉色的雪莲。 世人都以为雪莲是白色，却不知这粉色的雪莲才是极品，可提升魂力、洗髓筋络。 “主人……这里好冷，快……回去吧！” 悬浮球的声音一卡一顿的响起。 顾清若挑眉，掌心一翻，悬浮球就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里，红灯一闪一闪的。 “小东西，你一个机器人也怕冷？” “不是怕冷，是电力不足。” 顾清若收回悬浮球，退出了空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天色已暗，早过了吃饭的点儿，顾清若这个被禁足的人似乎也被人遗忘了，没有人送饭过来。 顾清若打量着眼前的粉色雪莲，有些遗憾的说道：“虽然你很珍贵，但没办，我今天的晚饭只能靠你了。” “主人，这么稀有金贵的雪莲，就这么被你吃了，太浪费了……” 悬浮球已经跳出来阻止了。 顾清若一脸的不屑，“怎么？区区一个雪莲，我还不配吃？” “当然不是，只是这东西可以炼药，多少人趋之若鹜，捏着它，就是捏着无数人的命脉，至少可以卖很多钱。” “我看你不该叫制裁者，应该叫财迷。” 正在这时，前厅传来顾东芝的怒骂声：“整日里就会吃喝玩乐，我顾家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废物……我告诉你，今后你若是再欠赌债，就死在外面，别回来脏了侯府，我侯府没你这种废物……” 随即就听到隔壁的北苑传来开门声，还有小厮胆战心惊的声音：“大少爷，你可不能这样了，侯府发大火了……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你滚，叫小红来伺候本少爷……”顾铭弈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少爷……” “快去……” 片刻后，隔壁就恢复了安静。 顾铭弈这会儿就躺在床上，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整个人却十分的沉寂，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顾铭弈以为是小红或者小厮来了，便是醉醺醺的开口了：“小红，快来伺候你少爷我……” 一边喊着一边坐起身脱自己的衣服，然而衣服脱到一半，却震惊的看清来人是顾清若。 顾清若一身绛紫色的长裙，手中摇曳着一把美人扇，宛若午夜妖精降临在他的房间里。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顾铭弈对着顾清若一脸的厌恶。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哥哥喝醉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来伺候哥哥的。” 顾铭弈不知道顾清若葫芦里卖什么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邪恶一笑，拽住顾清若的手腕，一个用力，便是将顾清若拉倒了床上。 “好妹妹，你打算怎么伺候哥哥……”玩世不恭的态度，分明将顾清若当成是烟花巷的青楼女。 顾清若躺在床上，仰面看着顾铭弈，一把美人扇掩着鼻尖，似是嫌弃他身上的酒味，指尖却是如同挠痒痒一般在顾铭弈胸口的皮肤上画着圈圈。 “哥哥希望……妹妹怎么伺候你呢？”吐气如兰，魅惑如妖。 顾铭弈身子一紧，连忙推开顾清若，坐直了身子，他以为顾清若会被自己吓跑，没想到……对方如此放荡形骸。 “滚出去……”顾铭弈冷着脸。 顾清若也缓缓坐起身，风情万种的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什么装不下去？”顾铭弈一脸不耐烦。 顾清若走到窗前，看了看夜色，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缥缈：“放心，今日侯府兵荒马乱，这会儿监视你的人，都没空。” 第20章 我可以满足你哦 顾铭弈一惊，看着顾清若的眼神多了几分锐利。 “陛下有旨，我顾清若的名字记在平阳侯已故正室夫人杨氏的名下，与大哥你同为侯府的嫡子嫡女。” 顾铭弈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要将顾清若记在自己母亲的名下，纵然不记在杨氏名下，她也同样是侯府嫡女。 “至于顾锦绣，继续养在侧室李玉瑶的名下，和顾铭轩以后只能是庶子。”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团扇，目光落在顾铭弈的脸上，戏谑道：“所以今后，还请大哥你多多指教了。” “侧室李玉瑶？”顾铭弈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啊，侧室李玉瑶。”顾清若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顾铭弈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顾清若嫣然一笑，“邯郸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顾铭弈，吃喝嫖赌，想来也是你在这里活命的一种手段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铭弈在侯府习惯了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会轻易的相信顾清若。 顾清若走到顾铭弈的面前，手中的美人扇轻轻推了一把顾铭弈，后者身子一软，跌坐在床上，一抬眸，就看到顾清若手中的扇子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顾铭弈，你想要什么？或许我可以满足你哦！” 顾清若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顾铭弈盯着顾清若的眼眸，突然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想要钱，你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钱而已，只是……我还以为你想要的是整个平阳侯府呢！” 顾铭弈抓住顾清若手中的团扇，目光幽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清若魅惑的笑了，“顾铭弈，你没得选择，要么继续堕落，毕竟有些事装久了，就成真了，要么……你就选择和我站一条线，我可是你名义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是吗？” 顾清若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让李玉瑶降为侧室，不就是我的诚意么？” 顾铭弈没有说话，但内心有些动摇了，的确，顾清若来了才两天，就让李玉瑶丢了引以为傲的正室身份。 如果顾清若是李玉瑶用来试探自己的棋子，那这个代价太大了，那可是圣旨，如果没有特别大的功绩，很难得到特赦，恢复正室夫人的身份。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玉瑶……可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就不信，你当真这么凉薄？” 顾清若轻笑一声，“我就是太无聊了，看你可怜，想拉你一把，机会给你了，你想清楚了就来找我。” 顾清若说完便是翩然离去。 顾铭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追到院子，却已经看不到顾清若的身影了，他四处寻找，不见踪迹。 脑袋突然被砸了一下，顾铭弈低头就看到，砸自己的东西居然是一颗亮闪闪的金元宝，他抬眸就看到顾清若正慵懒的坐在围墙之上。 “在找我吗？” “你会武功？” 顾清若歪着脑袋，仿若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会啊，所以……你想通了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好玩啊，想看看如果有一天，顾东芝口中的废物将他踩在脚底下，那一定很有趣，不过也要看看……你的利用价值有多高，毕竟……没有谁会无条件帮忙的。” 顾铭弈抬眸凝视着围墙上的少女，思绪也飘到了天边。 一直以来，他自甘堕落、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一个被李玉瑶捧杀的纨绔子弟，就是想活着，再寻找机会报仇，他一直怀疑，自己母亲的死，是李玉瑶和顾东芝的阴谋。 老夫人这两日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她的眼中钉李玉瑶被贬为侧室，说白了那就是一个妾。 当初执意将顾清若找回来，就是为了给李玉瑶招不痛快，没想到这个顾清若这么给力，回来不过两日，就让李玉瑶丢了正室的身份，还气得晕倒了。 “桂嬷嬷！” “是，老夫人！” “清若这丫头刚回来就惹了她父亲不高兴，虽然被禁足了，但到底是侯府嫡亲大小姐，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桂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立刻领悟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慈悲为怀，我已经依照老夫人您的意思，找了裁缝进府为大小姐量体裁衣。”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既然是圣旨，顾锦绣也只能留下，你吩咐下去，依着次序，顾锦绣是二小姐，另外两个庶女就依次排列着。” “是，老夫人。” 老夫人眯着眼睛，念着手中的佛珠，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睁开浑浊的双眼，“听说侯爷往西厢院安排了教习嬷嬷？” 桂嬷嬷点头，“是呢！老夫人，后院的事情，侯爷素来不多问，虽说那位如今是侧室，但后院管理的大权还在她手中，西厢院的人也是她安排的，一个陈妈妈，两个小丫鬟。” “李玉瑶动手倒是快，一点不把自己当个妾，桂嬷嬷，你就替我去照看着，别让那丫头刚回府，就受太多委屈。” 桂嬷嬷诧异，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同意将自己安排到西厢院伺候顾清若，说实话，一般得宠的下人都不是很愿意去西厢院。 顾清若说起来是侯府嫡亲大小姐，但侯府上下都知道，真正的实权还在李玉瑶手中。 顾清若这个嫡亲大小姐就是个摆设，再者说，李玉瑶再不好，那也是顾清若的亲娘，顾清若也不见得敢对李玉瑶怎么样。 此时，顾清若正坐在院子里，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陈妈妈和翠屏、桃红两个小丫鬟。 “大小姐，我是夫人安排到西厢院伺候你的，夫人说了，让我一定要好好教您侯府的规矩，虽说大小姐一直在乡野生活，不能和二小姐比，但现在这里是邯郸城，如何都要养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气派。” 顾清若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你刚才说夫人？咱们平阳侯府的正室夫人还活着么？” 陈妈妈脸色一白，没想到顾清若会这么说话，这不就是在诅咒李玉瑶么？ “大小姐，夫人自然活着，那可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这样说话……” 第21章 大家一起饿着 “陈妈妈！”顾清若开口打断了陈妈妈的声音，“平阳侯府的夫人只有一个，就是已故的杨氏，至于你口中的夫人，那是李姨娘。” 陈妈妈面色一变，正要狡辩两句，顾清若却不给她机会，“陈妈妈连陛下的圣旨都不放在眼里，可见你对李姨娘的忠心，哪怕株连九族、凌迟处死都在所不惜啊！” 这次陈妈妈是真的被吓到了，来之前，李玉瑶身边的李妈妈就说了，顾清若不好对付，让她小心。 当时她还不放在心上，一心想要在李玉瑶和顾锦绣面前邀功，没想到却被顾清若抓住了把柄。 陈妈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小姐恕罪，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顾清若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刚才还一脸傲慢的丫鬟，“既然是来我屋子伺候我的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昨儿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去给我准备吃的。” 翠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陈妈妈，心里骂了一句废物，关键时候还得看自己，她可是顾锦绣派来盯着顾清若的。 “是，大小姐，只是……侯爷说了，大小姐还在禁足中，为了以示惩戒，暂时没有准备大小姐的吃食，还请大小姐莫要为难我们做丫鬟的。” 顾清若挑眉，上下打量着翠屏，“这意思是，我西厢院，今日不给吃食？是打算饿死我吗？” 翠屏装得低眉顺眼，一旁的桃花沉不住气道：“少吃两顿饿不死，何况大小姐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总不能一回到侯府，突然就受不得一点苦了？” 顾清若瞥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桃花，也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问道：“顾锦绣和顾铭轩呢？总不可能是我一人受罚吧？” “大……二小姐到现在还病着，哪里吃得下东西，二少爷自小养尊处优，如今又因大小姐你受了伤，还怎么受罚？” 桃花一张口就是为顾锦绣和顾铭轩打抱不平，她原本就是在顾铭轩房中做丫鬟的，日后也有机会做顾铭轩的小妾，现在却被安排到顾清若身边做丫鬟，这让她很不爽。 顾清若轻笑一声，“既然西厢院今日没有吃食，就算了，毕竟是父亲的惩戒，我做女儿的也不能说什么，至于你们……既然是父亲送来西厢院的奴才，那就是我的人，我挨饿，没到底我西厢院的奴才能吃饱吧？” “你……”桃花急了，刚要说什么，就被翠屏拽住。 顾清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妈妈，“陈妈妈就继续跪着，毕竟刚才也是犯了欺君之罪，万一本小姐不开心，这些话就传到陛下耳中了。” 陈妈妈吓得脸色苍白，她原本还想着，如果顾清若敢对她动手，她立刻就联合几个丫鬟压制住顾清若，她就不信顾清若还能打得过几个人，李妈妈毕竟年纪大，吃了亏也很正常。 没想到，顾清若不软不硬的几句话，自己今日就要在这里跪一日。 顾清若的空间里有的是食物，她可不会真的傻乎乎的真的去挨饿，但是另外三个人，必须给她们一些教训。 桂嬷嬷领着裁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妈妈跪在地上，翠屏和桃花则是像两个木桩站在一边。 “大小姐，老夫人让我带了裁缝来，给您做几身新衣裳，老夫人说了，您可是我们平阳侯府唯一的嫡小姐，身份尊贵，不能寒酸了。” 桂嬷嬷大声道，也是在给顾清若撑腰和立威。 陈妈妈眼珠子转了转几圈，她也知道老夫人和李玉瑶不对付，但是过去李玉瑶是侯府主母，老夫人虽然是长辈，但到底不是顾东芝的亲娘，没有多少情分。 因此，这两人过往也是势均力敌。 但现在不同了，老夫人居然站出来给顾清若撑腰，李玉瑶虽然丢了当家主母的身份，但侯府后院掌权人还是她，权利还在李玉瑶的手中，侯府后院的形势有些微妙了。 “桂嬷嬷，替我多谢祖母。”顾清若浅笑，算是领了老夫人的一份情。 待关上门，桂嬷嬷一边给顾清若量体，一边小声道：“大小姐，陈妈妈是在李姨娘身边做事的，刘家人被抓后，陈妈妈就去了二小姐身边伺候，现在被拨到你这里做事，怕是来者不善。” 顾清若面上没有一点情绪，桂嬷嬷又继续说道：“翠屏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桃花是二少爷身边的丫鬟。” “这三人只怕都是李姨娘安排过来监视大小姐你的，也是想给您一个下马威，李姨娘这是何苦，您毕竟才是她亲生的女儿。” 顾清若早就知道这些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昨天我去过你儿子那个店铺了，刘老三一家已经死了，店铺也充公了，你儿子那个杂货铺，生意还是很不景气，可见，有没有刘老三都一样。” 桂嬷嬷没想到顾清若这么快就见过自己儿子了，那可是她的命根子，想到之前自己被顾清若威胁的话，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小姐，我现在一心都向着你，听你的话，我儿子是无辜的，您……” 顾清若翻了个白眼，“你急什么？你如今怎么样，我看的很清楚，所以才打算出手帮帮你儿子，若不然就凭他这么做生意，迟早关门大吉。” “平阳侯府就是个空架子，你自己也知道，靠着平阳侯府，能捞几个钱？以前平阳侯府攀上秦国公府那一门亲事，一些人还愿意给几分面子，可如今……顾锦绣是个冒牌货，我这个真千金是村姑，外头的人都在观望，谁愿意没事儿给平阳侯府的人做脸面，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奴才的儿子。” 桂嬷嬷叹了口气，这些她心里也很清楚，有希翼的看着顾清若，“大小姐是有什么法子？” 顾清若没有回答，裁缝也忙得差不多了，桂嬷嬷便是送了裁缝出门，临走时，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妈妈，心里一阵冷笑。 不识时务的蠢货。 “桂嬷嬷，大小姐这会儿心情可好？”陈妈妈不想继续跪了，想让桂嬷嬷帮忙求情。 桂嬷嬷凉凉的丢下一句：“大小姐已经休息了，侯爷说了，让大小姐禁足，大小姐自然是要乖乖听话，你们就好生陪着吧！” 第22章 那是个好地方 “小东西，给我放个电影。” 话刚落音，悬浮球立刻变身成一只vr眼镜。 禁足这种事，丝毫不影响顾清若的生活，悠哉的躺在床上，看着小电影，吃着水果，比谁都惬意。 整日往外跑，也不见得就多有趣。 更何况，她现在开启了时空之门，去哪里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顾清若自在了，却苦了门外的三个人，陈妈妈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膝盖，腰酸背痛，却又不敢起来。 桃花有些不满，朝着卧室里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就看到顾清若躺在床上睡觉。 “翠屏姐姐，她睡着了，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翠屏也饿了，大半天都过去了，她除了喝了点水，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走吧，趁着她睡觉，赶紧吃了回来。” 两人刚准备走，就听到顾清若鬼魅般的声音传来：“准备背着我偷偷去吃饭？出了我西厢院的门，就不必再回来了。” 桃花没想到顾清若没有睡着，而且早就察觉到她们的动静了，满目哀怨。 “大小姐，是夫人……”刚说两句，就被翠屏拽了一下袖子，暗示她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妈妈。 桃花立刻反应过来，李玉瑶已经不是平阳侯府的正室夫人了。 “是李姨娘那边有事让我过去！”桃花撒了个谎。 顾清若冷笑一声，“你也知道那是李姨娘，有什么事，她一个妾，自会来我西厢院说，毕竟……我现在是侯府正经的嫡亲大小姐。” 翠屏没想到顾清若已经半点都不给李玉瑶面子了，不管怎么说，李玉瑶可是她的亲生母亲。 一时间，气氛凝固到了冰点，两人面面相觑，想到李玉瑶和顾锦绣的任务，如果失败了，回去怕是不好过，只好忍下来。 翠屏饿得连续喝了几碗水，偏偏西厢院里连一点点的零嘴都没有。 住在隔壁北苑的顾铭弈今日没有出门，而是派出自己的小厮打听了一下顾清若这边的情况。 “大少爷，大小姐还在禁足中呢！我去打听了，一步都没有出来，也没有人送吃食进去，侯府和夫人对大小姐是真的狠。” 顾铭弈有些诧异，被禁足，连吃的都不给？ 顾清若就这么乖乖的听话了？如果是这样，那她也不过如此，还谈什么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 小厮有悄咪咪的说道：“夫人派了陈妈妈和翠屏还有桃花去西厢院伺候大小姐，我听说陈妈妈这会儿还在罚跪，翠屏和桃花从去西厢院到现在，也一口饭都没吃，她们都不饿吗？” 顾铭弈顿了顿，“所有人都没有吃饭？” 小厮点头，“对啊，听说大小姐发了话，既然都是西厢院的人，没道理主子饿肚子，奴才能吃饱饭，要一起挨饿。” “夫人那边怎么说？” “自然很生气，发了好大的火，却也没有去西厢院。” 顾铭弈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这一笑，弄得小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少爷，你笑什么？这大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灯，不好相处。” 直到傍晚，厨房那边才送来了晚餐，还是桂嬷嬷亲自送来的。 “大小姐，老夫人说了，让我过来伺候您。”桂嬷嬷站在顾清若的身边轻声道。 顾清若应了一声，随口问道：“那三个人呢？” 桂嬷嬷知道顾清若问的是陈妈妈还有翠屏和桃花两个丫鬟，声音里带着几分恭维和得意，“还是大小姐厉害，不过一天就把这三人收拾了，她们饿了一天，这会儿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还有那陈婆子，膝盖肿的不能走路，只怕这一时半会儿为难不了你。” 顾清若叹了一口气，“为难不了我，那多无聊。” 桂嬷嬷心里打了个冷颤，为陈妈妈默默的点亮了一盏灯。 这平阳侯府里，谁都可以得罪，就是别得罪了顾清若，这可是一个活祖宗，一个魔鬼。 顾清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弹跳着，下午零食吃多了，这会儿一点都不饿。 桂嬷嬷试探的问道：“大小姐，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多少吃点，明日我去福满楼给你买一些好吃的糕点。” “那就买点尝尝。”顾清若随手丢给桂嬷嬷一个银锭子。 这可是足足五十两。 桂嬷嬷激动了，看顾清若这意思，随便买点糕点，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 “大小姐，那三个人，要不要我替你盯着？” “随便了！”顾清若干脆起身回房间，她的电影还没有看完。 回到房间后，顾清若便是拿着剪刀随手剪出三个小纸人，口中念着咒语，手指比划着，施展法术，三只小人便是飘出去，分别粘到了陈妈妈、翠屏还有桃花的身上。 只要这三人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小纸人立刻就会过来通风报信。 午夜时分，所有人都已经入睡，几道黑影翻过侯府的高墙，快步行走在屋顶，最后悄声无息的潜入了西厢院。 顾清若还在熬夜追剧，听到动静时，才慢慢悠悠的摘下vr眼镜，掀开帷帐，漆黑中站着几个人影。 顾清若一挥手，点燃了几盏烛火，房间里顿时亮堂了。 “你下了迷药？”顾清若看着来人，漫不经心道。 “参见少帅！” 黑鹰看着眼前这个顾盼生辉的少女，眼神中透着几分敬畏，他进入西厢院的时候，就对所有房间吹了迷药。 “怕吵醒了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黑鹰老老实实的回答，“但没有对您下药。” 顾清若目光扫描了一遍黑鹰，“邯郸城有你们天龙帮的产业吗？” “有的，三教九流，都涉足一些。” 顾清若摇曳着美人扇，“都有哪些？” “醉花楼就是天龙帮的产业。” “醉花楼？是什么地方？”顾清若好奇的问道。 黑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向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介绍这个地方，“就是……青楼。” “青楼？”顾清若挑眉，随后风情万种的笑了，“好地方！” “啊？！”黑鹰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顾清若居然说青楼是个好地方。 那的确是个好地方，也只是对男人而言，可顾清若是女人……难道她对女人也…… 我擦，男女通吃？口味有点重啊！ 黑鹰见鬼一样的看着顾清若。 第23章 杀了他 醉香楼也是邯郸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了，夜幕之下，正是它一天中最繁华的时候。 熏香袅绕的房间里，顾清若倚着栏杆看着楼下沉浸在纸醉金迷中的男男女女，“醉香楼的后台是谁？” 黑鹰垂眸，“据我所知，天龙帮和二皇子司徒越有联系。” 顾清若想来醉香楼逛逛，黑鹰不能拒绝，只能带她来了，但还是小心的安排了一个雅间，怕有人冲撞了这位小祖宗。 “二皇子？”顾清若想起那日在御花园，跳下水救了顾锦绣的男子正是二皇子司徒越。 “那日刺杀南宁王，是司徒越的意思？”顾清若抓住问题重点。 黑鹰思索了片刻，“裘千仞只是让我带人执行暗杀的任务，说有人给了钱要南宁王的命。” “天龙帮里，除了我的黑鹰堂，还有麒麟堂和石虎堂，都是裘千仞的得力手下，尤其是麒麟堂，就是裘千仞的左膀右臂，很多重要交易只有麒麟堂堂主和裘千仞才能接触，我根本不清楚。” 黑鹰停顿了一下继续给顾清若科普：“青楼的生意，一般都是石虎堂的事儿。” “没意思！”顾清若正打算回平阳侯府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一伙人大摇大摆的闯进来，领头的是一个手持弯刀、脸上纹了刺青的男人，顾清若眼角余光扫过这个男人，武力值和黑鹰不相上下。 “哟，黑鹰，老子还以为你他妈死了，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一句话就交待了自己的身份，石虎堂堂主。 黑鹰沉着脸，属下也要拔刀相向，他与石虎一向不合，没想到今日来一趟醉花楼，就遇到了石虎。 “黑鹰，任务失败，帮主说了，抓到你格杀勿论。老子正愁找不到你人，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省的老子到处找你了。” 黑鹰咬牙，目光阴鸷，“你说什么？裘千仞要杀我？” “帮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这个废物，老子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刺杀失败，南宁王那边正四处调查凶手，这事儿必须有个交待，黑鹰堂堂主的脑袋也足够了。” 顾清若挑眉，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娇俏和天真：“黑鹰，你被人卸磨杀驴了。” 石虎才留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孩，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清若，“哟，我们醉香楼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极品的尤物？” “石虎，我劝你别动她！” 黑鹰这话是真心话。 石虎一点不把黑鹰的话放在眼里，咧嘴邪恶的笑着，“原来是黑鹰新找的姘头，哈哈……小娘子，跟我吧！黑鹰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石虎一边说着，一边粗暴伸手要去抓顾清若，却被顾清若躲开了。 “杀了他！”这次顾清若没有废话，直接对黑鹰下了命令。 “杀了我？哈哈……就凭黑鹰这个废物？”石虎一脸的鄙夷和不屑，盯着黑鹰挑衅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帮主已经把你妹妹赏给我了，哈哈哈……” “石虎！”黑鹰终于忍无可忍，挥剑刺向石虎。 石虎抬起弯刀迎战，几个回合后，石虎被黑鹰震退了几步，不敢再小瞧黑鹰了，黑鹰的武力值明显提升了，和自己不相上下。 “你的武力值……不可能……帮主明明说，你服了慢性毒，你不可能……” “慢性毒？”黑鹰惊惧，原来裘千仞一直也不信任自己，动他的妹妹不过是一个开始，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反叛，即便如此，还是不相信他。 难怪自己的武力值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有新的突破。 “去死吧！” 黑鹰再次挥剑，和石虎两人打得不相上下。 几个回合后，房间里被打得七零八落，连楼下都被楼上的动静惊动了。 石虎也受了伤，他看着鲜血沿着手臂到手指滴落在地面上，目光越发的凶残嗜血了，黑鹰变强了，他轻敌了，原以为自己就能搞定的。 这会儿石虎都有些后悔打草惊蛇了，不该为了邀功贸然出手，应该先通知裘千仞的。 石虎留意到顾清若，身子一闪，弯刀架在了顾清若白皙纤弱的脖子上，“别过来，不想你女人死的话，就放下手里的剑，让我离开！” 从黑鹰紧张的表情中，石虎确定自己赌对了，黑鹰对这个女人果然很在意。 “黑鹰，你就是个孬种，男人做大事，就不能有后顾之忧，之前有你妹妹，现在又多了一个女人，你这辈子都别想成大事……等帮主知道后，你……” 石虎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放大，只觉得身体仿若被掏空一般，全身血液都在逆流，他缓缓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竟然被一只有利爪的手穿透了。 “你……”石虎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娇弱的女孩，却见顾清若笑靥如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纯净的仿若从未被这世俗污染。 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带着娇俏的笑容时，下手却无比的血腥残暴。 “反派死于话多，你真啰嗦！”顾清若抓住石虎的心脏，一把拽出来，随即又丢到了黑鹰的脚边，“丢去喂狗。” 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惊惧的表情，顾清若的这一举动无疑是起到了震慑性的威力，有人差点呕吐出来。 石虎堂的几个属下惊恐的看着顾清若，想逃跑，可脚下如同灌了铅，走不动，最后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女……女侠……”喉咙里呜咽了半天，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清若仿若是没有看到那些跪在地上浑身战栗的人一样，只是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好恶心！” 黑鹰虽然早就知道顾清若的本事，但此时心脏也有些小颤抖。他立刻示意下属，“赶紧给少帅打水洗手。” “是！”小弟连忙去端了一盆水，狗腿的送到顾清若的面前，顾清若这才开始认真的洗手，洗得十分仔细，却不知这时间漫长的对其他人就是一种煎熬。 黑鹰亲自将毛巾送到顾清若的手中，突然跪下来：“少帅！” 顾清若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黑鹰，也猜到了他的目的，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我帮你救出你妹妹？” 第24章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黑鹰低着头，妹妹对他而言，是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是他的软肋。 这次出行任务，他心里很清楚其中的危险性，但是裘千仞用自己的妹妹做要挟，他没得选择。 顾清若手中的美人扇挑起黑鹰的下颚，吐气如兰道：“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你能给我什么？” 黑鹰抬眸对上顾清若那双鬼魅的瞳孔，喃喃道：“少帅，我黑鹰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顾清若风情万种的笑了，“真乖，这话我记住了！” 黑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顾清若答应救他妹妹，那就有一线生机。 该死的裘千仞糟蹋了自己的妹妹，居然还把她当成一个玩物丢给了石虎。 石虎是什么人，玩死过多少女孩，玩腻的女孩最后的下场也都是进入青楼。 想到石虎之前说的话，裘千仞一直在偷偷在给自己下慢性毒，如果不是顾清若的那颗红色冰晶，只怕自己这会儿早就是尸骨无存了。 黑鹰从石虎的身上搜到了一块令牌交到了顾清若的手中，“少帅，醉花楼以后就是您的。” 顾清若满意的掂量着手中的令牌，只是出来溜达了一下，就拿到了这么大一个产业，这生意不亏。 正在这时候，楼下传来了骚动，显然刚才楼上激烈的打斗已经惊动了官兵，黑鹰的手下走到窗边瞄了一眼，“少帅，是巡卫兵！” 巡卫兵，是邯郸城夜晚巡逻的护卫队，专门守卫西沙国皇城的安全防护。 “你们先撤，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顾清若面色冷然，语气中的命令不容拒绝。 黑鹰对着手下一个手势，所有人快速的撤离了现场，他相信顾清若绝对有自己脱身的办法。 顾清若垂眸睥睨着躺在血泊中的石虎，缓缓抬起手，一团冰蓝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石虎，将他化为灰烬，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房间的门也在这时候被闯开了，顾清若从窗边离开的时候，回眸隔着幔帐看清楚来人居然是南宁王世子，司徒宸。 司徒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醉花楼，可见他已经查到了那日的刺杀和天龙帮有关，也知道这醉话楼是隶属石虎堂管的。 司徒宸追到房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身影从窗户离开，等他追到窗户边的时候，大街上只有迎来送往的嫖客，不见那个身影的踪迹了。 “该死！”这条线索追查到这里就没了，刚才那个人是谁？石虎呢？ 司徒宸原计划抓住石虎，顺藤摸瓜抓住天龙帮的裘千仞，查出这次的刺杀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但现在石虎不知所踪，怕是跑了。 黑鹰站在距离醉香楼不远的一处老旧宅院里，听着外面噪杂的脚步声，但也迟迟没有传出死了人的消息。 “黑鹰！”顾清若悄声无息的出现在黑鹰的身后。 黑鹰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单膝下跪，“少帅！” “嗯！”顾清若挥挥手，抬眸看着眼前的一颗枯藤老树。 “少帅，石虎的那个手下，也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是杀还是留？” 顾清若歪着脑袋想了想，“去告诉他们，石虎死了，以后他们若是效忠与我，自然能平安顺遂一生，金钱、地位、女人，都会有，可若是敢背叛我，尽管试试。” 黑鹰诧异，“就这样？”要知道当初能让自己低头，也是顾清若展现了一些手段和厉害的。 顾清若微微一笑，“不必控制他们的自由，这世上总不缺一些阳奉阴违的人，若是有人偷偷去通风报信，也尽管让他去。记下来，一个不留。” 黑鹰点头，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 “南宁王世子司徒宸已经查到醉花楼了，没猜错的话，他已经怀疑刺杀和天龙帮有关了。” “这么快就查到了？果然是南宁王！”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思索了片刻，“在南宁王动手之前，必须拿下整个天龙帮，黑鹰，这事儿……你能办到吗？” 黑鹰没有多犹豫，这是顾清若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不能推辞，也不能失败。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另外，派人去把司徒宸已经查到天龙帮头上的事情传到二皇子司徒越耳中。” 黑鹰诧异，“少帅这是要制造他们内斗？” “他们内斗，又不是我制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家呢！”顾清若一脸的无辜，惊得黑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困了，回去睡觉！”顾清若摇着扇子离开了小院。 顾清若被关了两日就结束了禁足。 这日，桂嬷嬷陪着顾清若来给老夫人请安，刚到老夫人的清心堂外，就遇到了同样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李玉瑶和顾锦绣，后面还跟着一个顾铭轩。 李玉瑶看到顾清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如果不是顾清若，她怎么会丢了正室的身份，眼中迸射出怨恨。 顾清若目光凉薄的看着李玉瑶这个母亲，原主这具身体还是会条件反射的难过和悲伤。 “顾清若，我现在很庆幸，幸好当初刘老三把你和锦绣调包了，你这样的女儿，我当真是无福消受。” 这是李玉瑶见到顾清若的第一句话，句句带刺和恨。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轻笑一声，“是啊，我们两个好像生来就有仇，或许……是你前世欠了我的债，这一世才生了我这样的女儿来讨债呢！” 李玉瑶目眦欲裂，一旁的顾锦绣挽着李玉瑶的手臂，轻声宽慰着：“娘，不要为她这样的人动气。” “我这样的人？顾锦绣，你又是什么样的人？”顾清若反问。 顾锦绣蹙眉，“妹妹，你一定要这样针尖对麦芒吗？你是想气死娘吗？若不是你，娘也不会被陛下贬为侧室，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吗？” 顾清若发出讥诮的笑声：“谁是你妹妹？且不说你年龄比我大，别忘了，我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女，你一个养女记载姨娘名下，也就是个庶出的，就凭你也配叫我妹妹？简直笑死人了！” “顾清若，你敢这样侮辱锦绣，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李玉瑶怒了。 顾清若傲慢的抬起下巴，“如果不是你执意要留下顾锦绣，陛下又怎么会怜悯我自幼被刘老三丢在山野自生自灭，这才用嫡女之位补偿我，至于顾锦绣……总不能继续霸占嫡女之位吧？你这么宝贝她，那就让她继续做你的女儿，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你贬为侧室，她为庶女，方能显示陛下的公平公正。” 第25章 我的心是你做 人性就像是一面鼓，经不起推敲，顾清若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勾起了李玉瑶心底最在意的事情。 李玉瑶下意识的回眸去看顾锦绣，那眼神里多了几分顾锦绣从不曾见过的复杂，隐隐的透着几分怨恨。 顾锦绣开始心慌，她如今的身份在侯府很尴尬，能依仗的就是李玉瑶对她的宠爱，如果失去了李玉瑶的庇护，那她在侯府什么都不是了。 顾锦绣一咬牙，突然哽咽的开口：“母亲，若真是因为我，让您如此难堪，受这样的罪，我宁愿一死！” 这一次，顾锦绣是下了血本，竟是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树干。 “锦绣！”李玉瑶吓得惊叫一声。 与此同时，顾铭轩抢先一步的拦在树干前，为顾锦绣挡下了一截，被顾锦绣装了一个满怀。 “锦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铭轩一把将顾锦绣搂在怀中，低头就看到顾锦绣泫然欲泣，李玉瑶也跑过来，上下打量着顾锦绣，又看了看顾铭轩。 “铭轩，你怎么样？”李玉瑶最在乎的还是这个儿子。 “娘，我没事！”顾铭轩紧紧的搂着顾锦绣，抬眸看向顾清若的目光仿若是要吃人。 “锦绣，你怎么这么傻？这不是你的错，你如果有事，让娘怎么办？”李玉瑶心疼道。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玩不腻。 “顾清若，看到锦绣这样，你的良心不痛吗？”顾铭轩质问道。 顾清若掩着嘴唇，满眼的无辜，“我的良心为什么要痛？她寻死觅活的，与我何干？” 李玉瑶只觉得顾清若的话很刺耳，怒斥道：“顾清若，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冷血无情，锦绣已经很可怜了。” 顾锦绣低着头，脑袋藏在顾铭轩的怀里，听着李玉瑶和顾铭轩对顾清若的斥责，心里越发的得意，只要这二人越讨厌顾清若，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就越是稳固。 李玉瑶和顾铭轩可是顾清若的亲娘和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就算李玉瑶如今贬为侧室，也改变不了她才是顾清若生母的事实。 顾清若怎么都奈何不了李玉瑶。 顾清若抬眸看着李玉瑶，那眼神看的李玉瑶心里发毛。 “我的心当然是你做的啊！” 顾清若的回答让李玉瑶反应不过来。 “什么？” “我的心当然是你做的啊！”顾清若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的那般缥缈，脸上的笑容此时看起来有些疯魔。 “我的心、我肝脏、我的血肉……不都是你做的吗？毕竟我是你生的啊！” “所以啊……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一样的冷血无情，你对我这个亲生女儿满心厌恶，我对你这个亲生母亲自然也是毫无感情，谁让你偏爱一个三番两次要害死你亲生女儿的外人呢？” 李玉瑶的心头一颤，怔怔的看着顾清若，明明说的风淡云轻，可字字句句都在控诉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清若，我……” 李玉瑶刚要开口说话，顾锦绣突然挣脱开顾铭轩的怀抱，跪在了顾清若的面前，一脸的忏悔。 “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娘了，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如果你不解气，就打我几下吧！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都是我的错……” 顾锦绣成功的将李玉瑶动摇的信念给拉回来了，看着顾锦绣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李玉瑶刚才对顾清若的那点愧疚之心一下子烟消云散。 “锦绣，你起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跪她，她凭什么怪你……” 顾清若翻了个白眼，好吧，李玉瑶这个亲娘是彻底没救了，到此为止吧！ 顾清若没有理会这三人，直接转身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顾铭弈此时就坐在老夫人的右手边，刚才外面的声音，屋子里也都听到了，这会儿看到顾清若先进来了，还是有些意外的。 顾清若瞥了一眼顾铭弈，便是主动向老夫人请了安。 李玉瑶等人随即也进来了，老夫人眼观鼻、鼻观心，沉声道：“一大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李姨娘，你虽不是正室夫人，可这些年府中大小事情也都是你管着，怎么也不该失了体面。” 李玉瑶咬牙，这些年她和老夫人明里暗里的不对付，没想到最后自己反而矮了一截。 顾锦绣率先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低眉顺眼道：“祖母，是锦绣不懂事，扰了祖母的清净，还请祖母不要生气，祖母只管罚锦绣，但气了身子，锦绣就是罪该万死了。” 老夫人看着伏小做低的顾锦绣，整个人都顺气了，这些年，顾锦绣仗着嫡女的身份，人前总是一副清高自傲、自命不凡的姿态，就连自己这个祖母，她也不是放在眼里。 如今看到曾经那个云端上的贵女跌落尘埃，对自己低声下气的讨好着，心情就格外的好。 “你做事素来稳重，最近也是受了些刺激，就罚你抄佛经。” “谢谢祖母。” 顾铭轩不服气，“祖母，分明是顾清若挑起事端，怎么能罚锦绣？” 老夫人就不喜欢顾铭轩事事护着顾锦绣的样子，冷声道：“铭轩也到了该定亲的年龄，锦绣到底不是咱们侯府的孩子，男女有别，铭轩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分寸，别让外头的人笑话咱们侯府，反而坏了锦绣的名声。” 顾铭轩却不以为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这时候，顾铭弈吊儿郎当的开口了：“祖母，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锦绣自幼在侯府长大，咱们知根知底，我也该说亲了，其实我很中意锦绣，倒不如……” 顾锦绣脸色大变，她没想到顾铭弈居然对自己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她即便沦为侯府的养女，也看不上顾铭弈这种整日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 更重要的是，侯府早就是个空壳，外强中干，她要嫁的男人是秦慕枫那样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 第26章 你想娶顾锦绣 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倒是没想到顾铭弈会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想娶顾锦绣？真的假的？ 老夫人原本就是暗示顾铭轩不要和顾锦绣走得太亲近，毕竟男女有别，没想到转头顾铭弈就看上了顾锦绣。 还不等老夫人开口，顾铭轩已经怒斥顾铭弈不要脸。 “真是大言不惭，顾铭弈，就凭你也配得上锦绣？” 似乎只要碰上顾锦绣的事情，顾铭轩就会失去理智。 老夫人沉下脸，只觉得顾铭轩到底是小娘养的，越来越不懂规矩。 顾铭弈一脸的不可一世，“我堂堂平阳侯府的嫡公子，哪里配不上她？她如今的身世，邯郸城谁人不知，只怕除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亲事了。虽说和秦国公府攀了亲，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平阳侯府的嫡女，这婚事只怕国公府那边也不会承认了，倒不如嫁给我，这里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谁也不会委屈了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玉瑶此时面容都扭曲了，一句平阳侯府的嫡子，就将她的宝贝儿子顾铭轩踩到了泥泞中。 “你吃喝嫖赌，你院子里的丫鬟有几个没有被你玩弄过，你这样的人也配锦绣？”顾铭轩炸毛。 “哼，我不配，难道你配？”顾铭弈似是在故意激怒顾铭轩。 “够了，还嫌我这里不够吵！” 老夫人发话了，“这事儿不许再提，铭弈，你怎么说也平阳侯的嫡长子，你的妻子我与你父亲还要好好物色，必须是世家贵女，才配得上。” 随后，顾东芝的两个庶女和一个庶子也都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顾清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顾东芝的另外两个女儿和儿子，三小姐十三岁，四小姐不过十岁，至于那个庶子，也算是顾东芝的老来得子，才六岁。 “我今日把你叫过来，是有件事要宣布。” 老夫人幽幽的开口了，“清若如今也回来了，依着往年的规矩，这时候都要去大明寺烧香祈福，今年也不例外，二来也是感谢佛祖保佑我顾家女儿平安归来，你们也都准备一下。” 李玉瑶这次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点头，说自己会去安排事宜。 老夫人挥挥手，让所有人离开。 顾铭轩陪着顾锦绣回到她的海棠苑后，顾锦绣脸色发白，颤抖着声音抓着顾铭轩的手臂说道：“二哥……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 看到顾锦绣惊魂未定的样子，顾铭轩心疼极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大哥他……他怎么可以对我……二哥，祖母会不会心软，答应了大哥他的要求……我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锦绣声泪俱下，她打心里看不起顾铭弈。 顾铭轩搂着顾锦绣安慰着：“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可是……万一祖母偏袒他，他总是用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压着我们……二哥，我真为你不甘心，你明明处处优秀，若不是我，你现在才是最尊贵的嫡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下，你和娘也就不会这么委屈了……” “傻瓜，我不许你说这种话，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顾清若那个贱人的错，是她在背后使坏，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可是……二哥，我好害怕，大哥刚才看我的眼神，我好害怕……” 顾铭轩紧紧的抱着顾锦绣，“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汗毛，他没有机会的……” 顾铭轩的眼中闪烁着阴狠，顾锦绣还在顾铭轩的怀中抽泣着，眼中却是一片算计。 顾铭弈前脚刚跨进北苑，顾清若的声音已经从围墙之上传来。 “你当真要娶顾锦绣？” 顾铭弈仰头就看到坐在墙头上晃着两条腿的顾清若，手中还在摇曳着一把美人扇。 “不娶她，难道娶你？”顾铭弈玩世不恭的开着低级玩笑。 顾清若咯咯的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我是不介意啊，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顾铭弈有些装不下去了，这个顾清若荤素不忌，自己的那点段位在她面前就是小儿科。 “那顾锦绣就这么讨男人喜欢？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像苍蝇一样都围着她。” 顾铭弈听到顾清若将围在顾锦绣身边的男人形容成苍蝇，也觉得有趣，反问道：“不知道都有哪些苍蝇？” “比如你！”顾清若笑道。 “除了我呢！” “顾铭轩、秦慕枫，还有一个二皇子司徒越，听说邯郸城还有很多顾锦绣的追求者，多不胜数，什么李尚书家的三子，礼部侍郎家的儿子，宋将军家的儿子……” 顾铭弈垂眸，倒是没想到顾锦绣的追求者这么多，自己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也明里暗里的表示出对顾锦绣的喜欢。 “那你是羡慕顾锦绣被这些苍蝇围着？也想被这些苍蝇叮？” 顾铭弈的话中透着嘲讽。 顾清若也不恼，嘴角含笑，眼神却冷若冰霜，“顾铭弈，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你若是还没考虑好，我就要舍弃你了。” 顾铭弈脸色一沉，他不知道顾清若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非要自己向她投诚，她是凭什么觉得可以护自己周全？ “顾铭弈，我瞧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顾清若神神叨叨的冒出这么一句。 顾铭弈蹙眉，嗤之以鼻：“你什么时候又学会看相算命了？” 顾清若翻下墙头，消失在顾铭弈的视线中。 与此同时，一个小丫鬟也进入了北苑，看到来人，顾铭弈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小红，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快来给本少爷捶捶背……” 夜深人静时分，顾清若开始启动时空轮轴，这是她第一次运转时空之门，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掌心放在墙面上，默念着那本黑皮书上的咒语，一边在墙壁上画下六芒星的图案，时空之门便是打开了，顾清若推开门，走进去。 最后一脚跨出去的时候，顾清若已经置身于一个荒山野岭的庙宇外，这寺庙从外面看有些破旧，摇曳的烛火、熏天的酒气，说明这庙又问题。 第27章 人狠话不多 此时月黑风高，周围阴风阵阵，这荒废的老宅更像是传说中的兰若寺。 顾清若戴上小丑面具走进老宅，摇曳着烛火的屋子里，几个大汉正在吆喝着喝酒吃肉，每个人怀里都搂着一个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们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稍有不如意，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来，喝酒，等虎爷把这批货卖了，我们又发了一笔。”一个小混混仰头喝了一大碗酒，一脸的惬意。 “虎爷最近忙什么去了？怎么没有他消息？”另一个小喽喽问道。 “虎爷是谁？石虎堂堂主，做大事的人，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管老老实实的干活。” 顾清若有些怀疑自己打开的时空之门，有没有走错地方，黑鹰的妹妹真的会关在这里？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顾清若心里的疑惑，那几个大汉也恰巧聊到了黑鹰。 “老大，里面还有个可以黑鹰堂堂主的妹妹，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黑鹰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 “蠢！”对方一巴掌拍在问出疑虑的人脑袋上，“我告诉你，虎爷敢动手，就说明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黑鹰算什么？只怕这会儿早就是一具白骨了，那丫头可是帮主玩腻了赏给虎爷的，帮主早就想干掉黑鹰了。” “黑鹰要是死了，那黑鹰堂以后归谁？” “肯定要瓦解瓜分了，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顾清若挑眉，看来没来错地方，黑鹰的妹妹就关在这里。 “小东西！”顾清若掌心一翻，悬浮球立刻变身成一把激光手枪。 屋子里喝酒的几个大汉也听到了动静，随即就看到带着小丑面具的顾清若慢悠悠的走进来，慵懒的依靠着门框站着。 看不到顾清若真实的容貌，只看到小丑面具上那诡异夸张的笑容。 “你什么人？敢在你爷爷我面前装神弄鬼？”大汉一把抓起桌子下的刀刃指着顾清若叫嚣着。 几个少女此时都吓得蜷缩在角落里。 顾清若歪着脑袋看着对自己叫嚣的大汉，直接抬手开枪，这不是子弹，而是辐射激光，被激光扫过的大汉，立刻就被切割成了两半，吓得几个少女发出尖叫声。 人狠话不多。这是所有人对顾清若的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就是血腥残暴。 “黑鹰的妹妹在哪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可是天龙帮的……你敢抢天龙帮的货，我们帮主不会放过你的……” 剩余的人哆哆嗦嗦的说完一句恐吓性的话。 “本少帅一定会亲自拜访你们的帮主的，在这之前，回答我的问题，黑鹰的妹妹关在哪里？” 顾清若的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温度。 “你……”对方刚要开口，顾清若手中的激光枪再次开枪，这次直接脑袋搬家。 看着脑袋如同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圈，顾清若啧啧道：“我讨厌废话多不配合的人。” 这不过一会儿，就死了两个人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他手里的玩意儿……” 显然几个大汉也看出来顾清若手里的武器很厉害。 “我们一起上，抢走她手里的武器……” 这么说着，三四个人一起挥刀包围了顾清若。 顾清若目光森冷，仿若是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冲过来的几个人，事实上，这些人从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死人了。 顾清若在此开枪，激光横扫，包围过来的三个人当场毙命，最后一个人看到那三个人的下场后，吓得退一软，瘫坐在地上。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血腥味，连酒气都无法掩盖住，一地的残肢断骸触目惊心。 顾清若手中的枪口指着剩下的小喽喽，对方吓得跪地求饶，“不要杀我……我知道黑鹰的妹妹……在后院的地窖……” “早这么乖，就不用受罪了！” 看着顾清若的小丑面具那诡异的笑容，小喽喽缩了缩脖子，过去整天喊着不怕死，那都是唬人的，他怕死，尤其是怕死无全尸。 阴暗潮湿的地窖里散发出腐蚀的味道，顾清若举着火把走进地窖，就看到地窖里关着十几个年轻女子，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可见她们之前遭遇了怎样非人的凌虐。 每个女子都蜷缩着身体，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到有人来了，更是惊恐不安。 “黑鹰的妹妹在那里。”小喽喽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一个蜷缩在角落里披头散发的女子。 顾清若走到女子的面前，那女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有人靠近也没有反应，一直低着头数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面黄肌瘦，很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你叫什么名字？”顾清若淡淡的开口。 女子缓缓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顾清若，又低头继续梳头发。 “她早就疯了……”小喽喽在后面说道。 顾清若盯着女子的眼睛，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女子的身上，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哥哥让我来救你，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哥哥了，我知道你没有疯。” 果不其然，女子在听到顾清若的话后，身体颤抖了一下，抬眸震惊的看着顾清若。 “走吧！”顾清若牵着女子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地窖。 临走前，顾清若丢了一把火烧了整个宅子，对那些被抓来的女子说道：“你们自由了，如果走投无路，可以去邯郸城的醉花楼。” “醉花楼是什么地方？”有女孩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青楼。” 听到顾清若的回答，所有人刚才充满希望的眼神再次灰暗了。 原来眼前这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和那些抓他们的人都是一丘之貉。 顾清若带着黑鹰的妹妹，无法直接穿越时空之门。 “小东西！”悬浮球听从召唤，迅速变身为飞行器。 顾清若看了一眼身边还很紧张的女子，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阵扎在她的胳膊上，随即对方就昏迷过去。 顾清若扶着已经昏迷的黑鹰的妹妹踩着飞行器消失在黑夜中。 与此同时，那座荒废在夜幕中的老宅被熊熊烈火吞噬了，火光冲天，照的天空都亮了。 第28章 世界都是向强者低头 顾清若安顿好黑鹰的妹妹，回到西厢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梳妆镜前，桃花一脸不乐意的站在顾清若的身后为她梳头，顾清若从盒子里拿出之前惠贵妃送给她的那支步摇，透过镜子的反射，清楚的看到桃花在看到这支步摇时，眼中的那一抹贪婪。 “大小姐，这步摇真漂亮！”桃花的声音里透着羡慕。 “嗯！”顾清若淡淡的应了一声。 桃花以为自己这么说，顾清若会把这支步摇赏给自己，毕竟在这西厢院里，顾清若一个小姑娘纵然再厉害，很多事情还是要依仗自己去办，所以在大户人家，打赏首饰也是收买下人的一种手段。 见顾清若一点没有要把步摇送给自己的意思，桃花心里有些不爽快了，一个乡下丫头，哪里配得上这么金贵的步摇，连顾锦绣都没戴过这样好看的步摇。 桃花心里不开心，梳头的动作也粗鲁了一些，几次扯痛了顾清若的头皮，惹得顾清若很是不满。 “不好意思，大小姐，我笨手笨脚的，您别见怪。” 桃花阴阳怪气道，完全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觉悟。 顾清若自然也知道桃花的那点儿心思，捏着那支步摇轻描淡写的问道：“这步摇你喜欢吗？” 桃花眼睛一亮，以为顾清若是想明白了，要送给自己，连忙点点头，“当然喜欢。” “手伸过来！”顾清若嫣然一笑。 桃花心思雀跃，笃定顾清若这是要把步摇送给自己，立刻将手伸过去，就差没有直接送顾清若的手里抢走那支步摇了。 然而下一秒，凄厉的尖叫声惊飞了枝头的鸟儿，侯府庭院干活的仆人都被这声音吓到了。 翠屏闻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桃花的手掌被一支精美的步摇扎穿了，定在梳妆台上，鲜血淋漓，始作俑者就是一旁笑靥如花的顾清若。 顾清若缓缓的拔下那支步摇，捏着桃花的衣摆擦干净上面的鲜血，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透着冷冽的杀意。 “学人家做恶奴，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本，谁给你的胆子敢觊觎我的东西？” “我……我没有……大小姐……你冤枉我……” 桃花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哀嚎着、哭得泣不成声。 “冤枉你又如何？一个奴才而已，生杀大权还不是主子说了算，你想背主求荣，未免天真了点。” 桃花这会儿疼的都快晕过去了，又听到顾清若的声音传入耳中：“桂嬷嬷，把桃花送去李姨娘那边，就说……” 顾清若目光凌厉的扫过桃花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这丫头手脚不干净，竟敢觊觎惠贵妃赏赐给我的步摇，本大小姐可不敢要，让李姨娘好好调教。” 桃花脸色苍白，吓得花容失色，“不要，大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别赶我走……” 桃花虽然不甘心来西厢院伺候顾清若，但是被安上一个背主的罪名赶出去却是另一回事，李月瑶必定也不会留下她了，毕竟她失去了利用价值。 桂嬷嬷可不给桃花打扰顾清若的机会，直接粗鲁的将桃花给拖走了，经过翠屏和陈妈妈的时候，还冷冷的瞥了二人一眼。 陈妈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桂嬷嬷是什么人？老夫人身边的人，在府中是有分量的人，如今在顾清若身边当差，居然就这么听话，完全把顾清若当主子了。 顾清若的目光落在翠屏的脸上，翠屏立刻低下头，“大小姐，早膳准备好了！” 顾清若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帮你的好姐妹求情的。” “桃花做错事，自然是该罚，大小姐自由决断，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多言。” 顾清若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弧度，“你很聪明。” 翠屏不敢说话了，她不知道顾清若是真的夸自己，还是别有他意。 “枪打出头鸟，桃花就是那只鸟，你利用桃花来不停的试探我的底线，的确很聪明。” 顾清若干脆挑明了说。 翠屏吓得跪在地上，“大小姐，我……”却又说不出一个字为自己辩驳。 “我喜欢聪明人，而不是自作聪明的人，希望你是真聪明。”顾清若的声音透着慵懒的倦怠，却让人无法忽略。 翠屏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顾清若的狠辣手段，后宅千金，纵然虐待奴才，也都是偷偷的，没有哪个如顾清若这样直接下手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恶名会传出去。 “起来给我梳头，桃花手太笨，扯痛了我几次，你的手……不会也笨吧？” 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警告。 “不会，我会尽心伺候好大小姐的。” 翠屏起身，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给顾清若树立长发，并为顾清若梳了一个很少女风的蝴蝶垂挂髻，配上几朵绢花步摇，灵动可爱。 桂嬷嬷回来的时候，顾清若刚吃完早餐，桂嬷嬷瞥了一眼站在顾清若身后伺候的翠屏，故意说道：“大小姐，桃花已经送去李姨娘那边了，李姨娘说了，这样不知分寸的奴才不能留在府中，已经让人牙子来把人领走了。” 翠屏脸色发青，果然，桃花被发卖了，下场估计不会好。 顾清若让桂嬷嬷把桃花送去李月瑶那边，就是在打李月瑶的脸，谁不知道桃花是李月瑶安排到西厢院的。 原本还指望陈妈妈和她还有桃花给顾清若吃点苦头，力气规矩，却没想到在，这才没几天，桃花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桂嬷嬷，一会儿你陪我出门一趟，我想去街上逛逛。” 桂嬷嬷挥手让翠屏先离开，这才在顾清若耳边小声说道：“大小姐，你要惩罚桃花那丫头，也不必亲自动手，坏了你的名声多不值，这种事下次就让老奴替你做。” “坏了我什么名声？” “您就这么把桃花送去李姨娘那边，虽然李姨娘把她发卖了，但是府中也传出你心狠手辣、虐待奴才的恶名，这就是坏了你的名声。” 顾清若一脸的不在意，“我就是故意的，名声这玩意儿，对我没什么意义，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世界都是向强者低头的。” 第29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北苑，顾铭弈正躺在卧榻上看书，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大少爷，打听到了，大小姐说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桃花手脚不干净，竟是用簪子扎伤了桃花的手，还把桃花赶走了。” 顾铭弈眉梢跳了跳，没有说话，小厮继续说道：“大小姐也太狠了，我偷偷看过了，桃花的手被簪子扎了一个窟窿，这只手怕是以后都废了，大小姐还让人把桃花送去夫人那边了，这不就是打夫人的脸吗？” 顾铭弈倒是没想到顾清若做得这么绝，不止一次的公然打了李月瑶的脸，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换句话说，也是她在侯府真正的依仗，她当真一点儿不在乎？ “大小姐人呢？”顾铭弈漫不经心的问道。 “出门了！” 顾铭弈愣了一下，“出门了？这个时候？” 顾清若带着桂嬷嬷走出平阳侯府，也没有坐马车，就随便在街上到处逛逛。 “大小姐，我家那个小子就在前面的店铺，要不要去坐坐？”桂嬷嬷以为顾清若就是出门逛街的。 “不急！”顾清若停在一个卖绣品的摊贩前，看着各式各样的绢花、手帕还有荷包，琳琅满目，只是色彩没有那么明艳。 顾清若拿起一个绣了荷花的荷包打量着，摊贩立刻就开始推销：“姑娘可是喜欢这荷包，不贵，十文钱一个。” 顾清若没说话，又拿起另一个绣了梅花的荷包，桂嬷嬷也凑上前，“大小姐若是喜欢，那就都买了吧！若是没有中意的，也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让人去绣，绣好了送去府上。” 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说来，府上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月银。” 桂嬷嬷愣了一下，连忙说：“是我疏忽了，今儿回去，我就去账房领钱，按照惯例，大小姐的月银有十两。” “才十两，十两能做什么？”顾清若嫌弃。 桂嬷嬷有些汗颜，的确，顾清若随便出手让她去买个糕点，就给了五十两纹银，十两的确是寒酸了点。 “府上的规矩如此，大少爷和二少爷多一点，每月三十两，过去二小姐也有不够用的时候，李姨娘私下里都会贴补她和二少爷。” 顾清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女人的钱是不是很好赚？” “什么？”桂嬷嬷不明白顾清若这话的意思。 “就买这两个荷包，桂嬷嬷你先付钱，一会儿我还你。”顾清若淡淡的说道。 桂嬷嬷连忙谢道：“大小姐客气什么，这点儿小玩意儿，就当是老奴孝敬您的。”一边说着一边掏钱。 顾清若已经走到其他的摊位上看新鲜了，刚走了两步，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身穿蓝白色锦袍的男子。 “姑娘小心！”对方伸手抓住顾清若的手臂，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却滑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顾清若后退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的装扮，实则是贼眉鼠眼，那双眼睛里透着算计和好色。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浅浅一笑，“公子走路还是要小心点，路上不要随随便便撞到人。” 对方显然没想到顾清若会是这样的反应，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不应该先娇滴滴的道谢，然后又表示摔碎了玉佩的歉意吗？ 顾清若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径自离开，然而这次，对方却不想放她离开了。 “姑娘，打碎了别人的东西，就这么离开吗？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顾清若停下脚步，回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你想讹我啊？” 周围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男子有些跟不上顾清若的节奏，这女人和他过往的猎艳不同，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男人瞥了一眼自家的小厮，小厮立刻指着顾清若大声道：“你这姑娘太不讲理了，我家公子可是刺史大人李安的嫡子李广海，岂会讹你这点钱。” 邯郸刺史李安？那不就是李月瑶的娘家么？ 要说李月瑶当年嫁给顾东芝的时候，李家还没有发达，后来李家发展起来了，李月瑶又扶了正，身份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就算是老夫人也奈何不了她，说白了，也是因为顾忌李月瑶的娘家。 “原来是官家的公子，既然看不上这点东西，拦着我做什么？” 李广海暗恨顾清若的不识好歹，索性也不装了，直接让人围住顾清若，“姑娘，这玉佩可是我家祖传的，你打碎了它，可不能这么算了！” “祖传的？这么贵重？我赔不起怎么办？”顾清若一脸惶恐。 李广海也不绕弯子了，身旁的几个小厮直接将顾清若抓住了，“那就麻烦姑娘跟我们少爷走一趟了。” “大小姐……”桂嬷嬷快步跑到顾清若的身边，一看是李广海，也很惊讶。 “表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李广海一头雾水，“大小姐？她难道就是……” “是啊，这是我们平阳侯府的大小姐顾清若，也是您的亲表妹。” “哦……”李广海打量着顾清若漂亮的面孔，没想到自己这个亲表妹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表妹，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那不行！”知道是顾清若后，李广海更加没有顾忌了，李月瑶一向疼爱他这个侄子，顾清若只是一个刚回来的乡野丫头，听说李月瑶并不喜欢她，毕竟顾锦绣才是李月瑶一手养大的，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 “我刚说了，这是祖传的，姑母也知道的，不如我带你一起回去向姑母说明白。” 李广海一把抓住顾清若的手，却咬牙威胁道：“表妹，我劝你乖乖的，姑母一向听我的，我爹现在是刺史，你如果得罪了我，平阳侯也不见得愿意为你得罪我爹。” 顾清若抬眸看着李广海，嫣然一笑，“没关系，平阳侯不愿意得罪你，我愿意啊！” “什么？” 李广海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清若一脚踹飞出去了，众人诧异的看着顾清若，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你敢踢我……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饶了你……”李广海狼狈的爬起来。 第30章 她恨你 “哦？你要怎么不会饶了我？”顾清若走到李广海的面前，一脚踩在李广海的胸口，将他狠狠地踩到地上碾压着。 “大小姐……这可是表少爷，李姨娘的侄子……”桂嬷嬷小声道。 顾清若嗤笑一声，“一个姨娘的侄子而已。” 顾清若的话就是向所有人证实，李月瑶如今已经不是平阳侯府的当家主母，而是一个妾室。 “你们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抓起来……”李广海挣扎着吼道。 司徒宸和秦慕枫等几个年轻朋友原本是在酒楼吃饭聊天的，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看到李广海的打手将顾清若围起来的时候，秦慕枫已经坐不住了。 司徒宸随即跟着下楼，在打手们动手之前开口呵斥：“住手！” 李广海的小厮们看到来人是南宁王世子司徒宸，都吓得后退一步，“见过南宁王世子！” 司徒宸抬眸睥睨着顾清若，这女孩从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很邪乎，没想到脾气这样的乖张。 顾清若微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脚，声音糯糯地朝着司徒宸问安：“见过宸世子、秦世子！” 李广海在下人的扶持下站起身，“顾清若你这个贱人……” 话还没落音，背对着他的顾清若已经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面上却笑靥如花，仿佛刚才动手的人不是她。 李广海捂着肿了的半边脸，已经说不出话了，“宸世子，你们可要为我作证，是这丫头动手打我的……” “行了，整件事我都看到了，是你先挑衅找茬，顾家大小姐也是出于自我保护，你们也是表亲，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要再闹了。” 司徒宸站出来，做了一个相对的公证人。 李广海不敢得罪司徒宸，他身边站着的那都是邯郸城真正的权贵，要对付顾清若，早晚有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是，宸世子说的是，是我唐突了，我先走了。”李广海带着人狼狈的逃离现场。 司徒宸看着李广海离开时的那个狠厉的眼神，又看向顾清若，“你今日太莽撞了，只怕那李广海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日后怕是要有麻烦。” 顾清若眨了眨眼睛，“我日后若是有危险，宸世子可愿意为我做主？” 面对顾清若的主动，司徒宸有些尴尬，却还是点头，“我自然会……”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秦慕枫抢先一步开口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向顾侯爷说清楚。” 秦慕枫这是告诉所有人，他要给顾清若撑腰了。 “那就多谢秦世子了！”顾清若微微一笑，这疏离的态度让秦慕枫有些不悦。 他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和她走太近，可真的走远了，又不甘心。 司徒宸主动开口邀请：“顾大小姐若是不忙，可一起上去坐坐，闲聊喝茶。” 顾清若今日出门是有事要做的，便是婉言谢绝了，带着桂嬷嬷翩然离开，仿若刚才的插曲一点没有能影响她逛街的心情。 桂嬷嬷跟在顾清若的身边，心里始终有些忐忑，“大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和宸世子一起？您得罪的可是李刺史的儿子，先不说李姨娘那边，刺史只怕也不会放过你，我怕……” “怕什么，大不了杀了他便是。” 风淡云轻的一句话，却让桂嬷嬷犹如置身寒风刺骨中，她惊恐的看了一眼顾清若，“大小姐，可不能乱说……” “桂嬷嬷，你先去你儿子那边等一会儿，我有事要办。” 桂嬷嬷自然不敢多问，立刻转向去找自己的儿子。 顾清若来到了一间三进的宅院，院子里的人个个体魄强壮，一看到顾清若来了，立刻鞠躬行礼：“少帅！” 顾清若迈着雷厉风行的步伐走向主屋，其中两人很自觉的跟上了顾清若的脚步，一路朝着屋里走着，黑鹰听到动静，立刻从屋里出来迎接。 “少帅！”黑鹰单膝下跪行礼。 顾清若挥手，让他起来，“你妹妹怎么样了？” 黑鹰心存感激，他没想到顾清若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妹妹救出来了，悄声无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多谢少帅救了我妹妹，黑鹰这条命从此就是你的。” 顾清若抬起手，掌心覆盖在黑鹰的天灵盖上，像是在做祷告，“包括你的灵魂吗？” “当然包括我的灵魂！” 顾清若嘴角勾起一抹妖异的弧度，“那我就收下你的灵魂了。” 黑鹰只觉得这声音仿若是从天边传来的那般缥缈，再低头，就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圈黑色的柳叶刺青。 “这是你属于我的印记！” 顾清若给了黑鹰一个答案。 黑鹰一直都知道顾清若不是寻常人，但既然自己决定了追随他，就没有退路可言。 顾清若和黑鹰走进房间，就看到黑鹰的妹妹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床角，不让任何人靠近，黑鹰一脸的痛苦。 “除了刚开始，她看到我的时候哭了一会儿，后来就一直这样……” “她叫什么名字？” “小鱼儿！” “什么？”顾清若诧异，没想到黑鹰的妹妹居然叫这个名字。 黑鹰有些尴尬，“我们从小一起拜师学武，我叫黑鹰，妹妹就说她要做水里的鱼，师父就叫她小鱼儿了。” “的确是个好名字！” 黑鹰红了眼，“裘千仞那个浑蛋，竟然这样对小鱼儿，不管怎么说，当初他也是看着小鱼儿长大的，这个禽兽……我现在不求别的，只要小鱼儿平安就好了。” 顾清若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小鱼儿，不过二十岁的青春年华，却已经被人折磨的绝望了。 “我和她谈谈！”顾清若平静的说道。 黑鹰有些局促，“小鱼儿她已经疯了，我怕……会伤到你……” “我带她回来的时候，她很听话，她不抗拒我！”顾清若瞥了一眼黑鹰脸上的几道抓痕，显然是小鱼儿发疯的时候抓伤的。 “她心里有恨。” “我知道，她恨裘千仞那个禽兽……” “她恨你！” 黑鹰顿了一下，茫然的看着顾清若，怀疑顾清若说错了。 “恨你无能，保护不了她，却又将她拉到泥泞中。” 第31章 白鲨 黑鹰双拳紧握，这才是他心底的痛，一圈砸在墙上，竟是砸出了一个坑。 外面的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变成出气筒。 “你出去，我和她谈谈。” 黑鹰挫败的走出了房间。 顾清若走到窗边，优雅的坐下，摇曳着手中的扇子，“小鱼儿，这里没有别人，你不要装疯卖傻了。” 原本还在抓头发的小鱼儿动作突然静止了，那双浑浊的双眸也有了色彩，迸发出的是仇恨的目光。 是的，她没有疯，从来都没有疯。 “黑鹰说，你杀了石虎！”这是小鱼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顾清若抬眸对上小鱼儿的眼睛，“所以，你还想杀谁？” “裘千仞，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小鱼儿咬牙切齿道。 顾清若挑眉，轻笑一声，“我以为，你还想杀黑鹰呢！” 小鱼儿指甲死死的掐到肉里，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以前他照顾我，是我欠他的，现在是他欠我的，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所以你打算和他分道扬镳，那接下来呢？你以后怎么打算？” 小鱼儿手指抚上自己的琵琶骨，咬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顾清若漫不经心道：“我检查过你身体，琵琶骨被断，筋脉尽毁，武功也废了，武力值就是零，从此就是一个普通人，寻常女子这个年龄早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那你呢？” “寻常人家的女子……”小鱼儿低头发出了讥诮的笑声，这笑声听来有些阴森诡异。 “我连寻常人家的女人都不如吧？”小鱼儿绝望的靠在床角，“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就因为黑鹰吗？” 顾清若看着小鱼儿那绝望孤寂的眼神，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给你两个选择，我可以帮你抹去所以不好的记忆，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记忆和新的身份，从此你就是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男耕女织。” 这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的未来，值得每一个女人憧憬。 小鱼儿没说话，却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顾清若沉默了片刻，“第二个选择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 顾清若凝视着小鱼儿的眼睛，嫣然一笑，“我会选第一个！” 小鱼儿垂眸，淡淡的说道：“从小，我就向往做水里的一条鱼，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却忘了，水中鱼最终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顾清若想了想，“水中鱼，不一定是只有任人宰割的小鱼，还有一种叫锯齿白鲨的鱼，是水中的猛兽。” 小鱼儿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我想做那只白鲨，我不想任人宰割。” 顾清若挑眉，“那就是第二个选择，我可以帮你修复筋脉，恢复武功，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做事。” 顾清若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一颗透明的冰晶放在小鱼儿的手中，“吃了它，你从今以后就叫白鲨，但你的灵魂也从此属于我。” 小鱼儿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口吞下那颗透明的冰晶，冰晶入口一阵清凉，淌过喉咙，蔓延了全身，伴随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痛苦，仿佛全身筋脉都在断裂一般。 “好痛……”小鱼儿倒在床上挣扎着，竟是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发了狂一样的在屋子里打滚。 门外的黑鹰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刻冲进来，就看到全身是血的小鱼儿在满地打滚，像是发了疯一样。 “小鱼儿！”黑鹰紧张的冲过去，想要抱住小鱼儿，却被小鱼儿一把退开。 黑鹰踉跄两步，诧异的看着小鱼儿，像是没想到小鱼儿的力气居然有这么大，要知道之前，小鱼儿虽然也发疯，但并没有多少力气可以挣扎。 “少帅，她……”黑鹰不解的看向顾清若。 此时，顾清若则是慵懒的靠着窗边坐着，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小鱼儿的发狂。 外面的人此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久之后，小鱼儿终于安静下来了，她喘着气，眼眸赤红，一点点的爬到了顾清若的脚边，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武力值比废掉武功之前还高了些许，筋脉和琵琶骨都修复了，只是全身都是腥臭的血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恶心。 “多谢……少帅……”小鱼儿听到黑鹰称呼顾清若少帅，也聪明的叫她少帅。 顾清若缓缓抬起手，掌心覆盖在小鱼儿的脑袋上，口中念念有词：“汝之怨恨，愿为消除！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小鱼儿的耳垂后多了一缕柳叶刺青。 “这怎么回事？”黑鹰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小鱼儿也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看着黑鹰，很认真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从现在起，我叫白鲨！” 黑鹰怔怔的看着小鱼儿，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还是那个从小在自己撒娇的妹妹吗？ 顾清若突然笑了，“不错，一个小白、一个小黑，不错！” 黑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却听到顾清若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说出无比认真的话：“既然小白也救回来了，那就宣战吧！” “是，少帅！”黑鹰点头，目光越发的阴沉了。 此时，桂嬷嬷正在自家儿子的杂货店里和儿子说话，店里半天都没有几个客人，儿子的心情有些烦躁，“娘，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原以为刘老三死了，咱家生意会好，还是不行。” 桂嬷嬷也烦躁，打着扇子，儿子又问：“娘，你说那个新回来的大小姐真的能帮我们吗？她自己初来乍到，就怕自己都泥菩萨难保。” “闭嘴，我跟你说，以后见到这位大小姐，恭顺点，娘不会害你的。” 想到自己还吞了顾清若的毒药，每个月都要一颗解药，桂嬷嬷就心塞。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桂嬷嬷眼疾手快的上前招呼：“客人要买什么……”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两个男人自动让开，顾清若出现在他们眼前。 第32章 跪下认错 “大……大小姐……”桂嬷嬷没想到顾清若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只是这气氛不对啊，这两个像门神一样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顾清若环视了一下整个店，“桂嬷嬷，这就是你儿子。” “大小姐，小的叫大壮，给您请安了！”桂嬷嬷的儿子很识时务的上前跪拜了顾清若。 身后的人已经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整齐的放着两层银锭子，足足有五百两。 桂嬷嬷和大壮看的眼睛都直了，“大小姐，这是……” “杂货铺先关了，重新装修整顿，我的人会协助你办好剩下的事，这段时间对外什么都不要说，尤其是关于我的事。” 桂嬷嬷有些蒙圈，这事儿来的有些突然，反倒是大壮很机灵，“一切都听大小姐的吩咐。” 桂嬷嬷直到和顾清若一同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还云里雾里的，“大小姐，刚才这……” “放心，我对听我话给我办事的人不会很吝啬的。”顾清若漫不经心道。 桂嬷嬷原本还想问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但看到顾清若这风淡云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不敢多问了，她就知道，这顾清若绝对不是普通人。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话，我和我儿子对外什么都不会说。” 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百两，就是平阳侯府也不敢这么挥霍，这不是魔鬼，这是她的财神爷啊！ 两人刚走到平阳侯府门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银白色背影站在不远处，听到动静的时候，那背影也缓缓的转过身，夕阳下，有一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秦世子？”桂嬷嬷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请安，“世子来了，怎么不进府里坐坐？” 秦慕枫走到顾清若的面前，“我之前答应要陪你一起回侯府向顾侯解释的。”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凝视着秦慕枫的眼睛，“听说那李广海的父亲是刺史大人，刺史的权力很大吧？万一李广海为难我，不肯放过我，怎么办？” “我会帮你的，不会让他为难你的。”明知道顾清若言不由衷的话，但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安慰她，“有我在。” “也是，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保护我的。”顾清若得了便宜卖乖。 刚一进入正厅，一个茶杯就砸向了顾清若，秦慕枫率先挡在顾清若的面前，那只茶盏就那么砸在了秦慕枫的胸口。 “慕枫哥哥！”顾锦绣惊讶的看着秦慕枫，没想到秦慕枫居然也来了。 始作俑者的顾东芝显然也很意外，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把杯子砸到了秦慕枫的身上，有些尴尬和惶恐了，“秦世子，你怎么来了？来人，还不给秦世子奉茶！” 顾清若冷眼看着厅堂里的人，顾东芝、李月瑶、顾锦绣、顾铭轩还有一个李广海，人都到齐了，大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李广海显然也没想到秦慕枫真的会陪着顾清若一起回来了，又看了一眼顾锦绣不甘心的表情，心生一计，上前打招呼：“秦世子，不，应该叫表妹夫，说来你和锦绣都定亲了，我可是等着喝你们喜酒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是在讨好顾锦绣，还是为了刺激顾清若。 “表哥，你不要乱说啦！”顾锦绣羞红了脸。 顾清若嗤笑一声，“和秦世子定亲是平阳侯府的嫡亲大小姐，顾锦绣她算吗？” 顾锦绣脸色一白，没想到顾清若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虽然这个亲事如今一直没有摊开说，可顾清若就这么捅破了窗户纸，她很难堪。 “顾清若，你在胡说什么？秦世子与锦绣自幼青梅竹马，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李月瑶炸毛了。 顾东芝此时脑瓜子疼，自从顾清若回到侯府以后，就不曾有一天安宁过。 “顾清若，你闭嘴，还不给我跪下！”顾东芝再次拍桌子发火。 顾清若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往秦慕枫的怀里一躲，“秦慕枫，我好害怕啊！我做错了什么，父亲要这样对我？” 顾锦绣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就要拉开顾清若，“清若妹妹，你误会父亲了，实在是你今天不该那样对表哥，不管怎么说那是你表哥啊！” 顾锦绣抓住顾清若的手臂，指甲用力掐着顾清若，仿若是在威胁她，“清若妹妹，你真的太不懂事了，你这样做，只会造成刺史大人和咱们侯府的矛盾。” 顾清若蹙眉，甩开顾锦绣的手，顾锦绣顺势摔倒在地上，“啊！” “锦绣！”顾铭轩连忙上去扶起顾锦绣，“顾清若，你敢推锦绣？你太蛮横无理了。” “二哥，你不要怪妹妹，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站不稳。”顾锦绣泪眼婆娑。 李广海也开口了，“姑父，看来表妹一点都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原本我只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表妹似乎不领情。” “你这个孽女，还给我跪下，向你表哥道歉，你居然敢打你表哥。” 顾东芝一想到李广海的父亲，自己的大舅子，现如今是刺史，身居高位，自己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世袭平阳侯，而且到了这一代也结束了，更加想要巴结对方了，深怕因为顾清若得罪了李安。 听闻，李安马上又要升职了，怕是马上就要做尚书郎了。 “父亲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他？大庭广众下，他调戏我不成，最后还想强抢，即便知道了我是平阳侯府的嫡女，也依然不放在眼里，还威胁我。” 顾清若一脸的倔强，又撩开袖子，露出被顾锦绣掐红的肌肤，“你们都怪我推她，却看不到她刚才故意掐我。”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手臂上的印记，只觉得触目惊心，他知道她在侯府艰难，却没想到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我……” 顾锦绣没想到顾清若直接就掀开袖子给别人看了，所有人看向顾锦绣的目光也透着复杂，尤其是秦慕枫那冷冽的目光，让顾锦绣很惊慌。 “我没有，对不起，妹妹，我只是太激动了，我不知道会抓痛你，都怪我……”顾锦绣直接拔下头发的簪子，狠狠扎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第33章 扫地出门 “锦绣，你干什么！”李月瑶扑过去，护着李月瑶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傻？你在干什么？” 顾锦绣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居然真的扎破了自己的手臂。 “我是向妹妹赔罪，都是我不好，我怕妹妹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紧张妹妹，怕表哥生气，责怪妹妹……” 顾清若倒是小看了顾锦绣，没想到她会玩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顾清若，你满意了！”顾铭轩指控着顾清若。 顾东芝再次发怒，“孽女，还不跪下！” 面对千夫所指，顾清若也懒得装小白莲了，淡淡的说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跪？倒是他大庭广众下对我无理，父亲为什么不给我讨公道？” 顾东芝不喜欢顾清若据理力争的样子，这是在挑衅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我再说一遍，跪下！” “我若不跪呢！” “你今日若不下跪认错，那我就没你这个女儿，你就不是我平阳侯府的人。” 顾东芝以为自己说出将顾清若扫地出门的话，她就会害怕，毕竟她一个女孩在邯郸城，无依无靠。 “当真？”顾清若盯着顾东芝。 顾东芝看着顾清若，心里开始打鼓，这个女儿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脾气他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个肯吃亏的。 “姑父，还是不要为难表妹了，这件事，我回去自会向父亲解释，表妹对我误会太深。”李广海开始绿茶了。 顾清若觉得，李广海和顾锦绣这一对绿茶有的拼。 顾东芝要面子，不能因为顾清若在李广海面前丢了威严，当秦慕枫开口的时候，他立刻打断了，“秦世子不必为这个孽女说话，本侯一言九鼎，这是本侯的家事，本侯今日要好好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女儿。” 顾锦绣窝在李月瑶的怀里，看着顾清若的眼神透着怨毒，心里也有所期待，只要顾清若被扫地出门，她迟早还是平阳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顾清若，跪下！”顾东芝咬牙怒喝一声。 顾清若摇头，“不跪！” “好、好、好……”顾东芝恨不得立刻执行家法打死顾清若，又怕传出去不利于自己名声，但还是恶狠狠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滚出侯府，你忤逆长辈，我平阳侯没你这样的女儿。” 时间沉默了，所有人都在看顾清若，在等顾清若害怕，等她低头，然而注定失望了。 顾清若淡淡的看了顾东芝一眼，毅然转身离开了平阳侯府，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桂嬷嬷倒是不担心顾清若出了平阳侯府的门会不会饿死，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的人能被饿死？但她还是立刻去告诉老夫人了，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秦慕枫冷冷的扫了李广海一眼，沉声警告：“李公子，今日街上具体情况，我、宸世子、宋公子等人都看到了，这件事我会上奏陛下，让陛下来决断。” 李广海慌了，他没想到，秦慕枫要给顾清若出头，“秦世子，我……” 秦慕枫不给李广海解释的机会，转身追上了顾清若的脚步。 走在顾清若的身边，秦慕枫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冲动？” 顾清若挑眉，脸上没有一点悲伤，“不走难道真的要下跪，给那个人渣道歉？” “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我不会让他们继续为难你的。” “顾东芝都说了，这是平阳侯府的家事，你说再多也没用，最后也只是强权压人，能帮我多久？秦慕枫，你若是真的想帮我，不如……”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嘴角狡猾的笑容，“不如什么？” “不如帮我杀了李广海，一劳永逸！” 秦慕枫没说话，杀了李广海，没那么容易，他后面还有一个李安，宣帝还是很器重这个刺史的。 “怕了啊？”顾清若风情万种的笑了，“逗你的，我知道，这其中牵连甚广。” 秦慕枫垂眸，“你就这么跑出来，有什么打算？我有一处别院，你先过去住几日。” 顾清若叹了口气，“你的别院？我去住？秦世子这是要金屋藏娇吗？” “顾清若，我不喜欢你这样开玩笑。” “你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是在开玩笑？”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以前我没有回侯府，一个人能活，现在也一样可以。” “这里不是乡野，这里是邯郸城。” “我知道啊！”顾清若伸出手，手心摊开，“我要钱，秦慕枫，给我钱吧！” 要钱都要得这么理直气壮。 秦慕枫盯着顾清若的眼眸，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顺从她，既然顾清若不肯住到自己的别院，那他就尽量靠近照顾她。 秦慕枫拿出身上所有的银子，也不多，一百两，他平日里身上不会带太多钱。 又拿出一枚玉佩放在顾清若的手中，“需要买什么，不够用这个玉佩，邯郸城大多数店家都认识这个玉佩，会给你赊账，之后我自会去结账。” “多谢了！”顾清若很不客气的收下了玉佩。 正在这时候，秦国公府的下人也匆匆赶来，“世子爷，国公爷正找你呢！让你现在就回去！” 顾清若挑眉，似笑非笑：“消息传得这么快！” 秦慕枫蹙眉，“你去哪儿？我先送你！” “世子爷，国公爷说了，让你立刻回去，不得耽误。” 秦慕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顾清若也不等他，径自离开，秦慕枫再去追顾清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找不到一点踪迹。 顾清若出现在醉花楼的时候，黑鹰还是很惊讶的，“少帅，这个时间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被平阳侯赶出来了，无处可去，只好来投奔你了。”顾清若眨了眨眼睛。 黑鹰怔了怔，他命都是顾清若的，这醉花楼在石虎死后，也成了顾清若的产业，谁投奔谁啊！ 黑鹰也知道今日街上李广海的事情，沉声道：“平阳侯府不过是个空壳子，少帅真没必要回去受那个冤枉气。” “要杀了李广海吗？”洗尽一身铅华的白鲨穿着一身灰色的劲装，绑着马尾辫，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干练。 第34章 我家少帅累了 顾清若打量着白鲨，揶揄道：“小白，你这样打扮都不像女孩子了，你应该穿妹妹的裙子。” 白鲨端着酒壶放在顾清若面前，亲自为她斟了一杯，“少帅，我去杀了那李广海，给你出气。” 顾清若挥挥手，“不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个秋后的蚂蚱，就让他多蹦跶几天。” 黑鹰领着醉花楼的老鸨进了房间，“这是少帅，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的新主子。” 老鸨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体态丰腴，在看到新主子居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时，还是很意外。 “奴家见过少帅！”老鸨还是很识时务的跪地请安。 顾清若单手撑着脑袋，慵懒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老鸨，“你叫什么名字？” “奴少时叫春儿，现在姑娘们赏脸，叫我一声春妈妈！” 春妈妈低眉顺眼的回答。 黑鹰沉声道：“之前醉花楼的老鸨是石虎的人，石虎死了，这醉花楼的老鸨自然要换成我们自己的人，少帅放心，春妈妈的来历我很清楚。” 顾清若沉思了片刻，“小白，醉花楼这一片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交给你管了。” 黑鹰一顿，“让小鱼儿来管青楼？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顾清若挑眉，“你还有其他事要做，这地盘总要有人管，还是说你看不起女人？” 看不起女人？顾清若就是女人，他可不敢说这话。 白鲨已经冷冷的开口了：“我叫白鲨，小鱼儿已经死了。少帅放心，我一定可以胜任。” “醉花楼就改名叫烟雨楼，以后白鲨就是烟雨楼的楼主。” 春妈妈立刻朝着白鲨磕头，“奴见过白楼主。” 一杯酒的功夫，春妈妈就领着几个年轻漂亮的舞姬进了屋子，也不说顾清若的身份，只是让几个舞姬表演节目，“好好伺候几位贵客，得罪了贵客，仔细你们的皮。” 顾清若慵懒的靠在卧榻上，手指捏着酒杯，目光迷离的看着几个漂亮的舞姬，白鲨则是尽心尽责的在一旁伺候。 这一幕让黑鹰打了个冷颤，太奢靡了，一个女人也能这般的纸醉金迷，他算是开了眼界。 舞姬们开始甩袖扭腰，房间里一片歌舞升平，在烛火的妖冶下，仿若是群魔乱舞的妖精，不少客人都好奇屋子里的盛况。 “房间里的是虎爷吗？”有认识石虎的人，悄声问身边的姑娘。 姑娘摇头，“春妈妈说，里面是咱们的新主子，我还不曾见过。” “新主子？醉花楼换老板了？以前的花妈妈呢？” 姑娘们摇头，只说不清楚。 今日来喝花酒的，还有司徒宸，他原本是为了追查石虎的下落，在这里守株待兔，却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这醉花楼换了主子。 石虎呢？那一晚之后，石虎就像是失踪了一样，那晚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醉花楼新换的这个主子又是谁？ “大哥，你一直盯着那个房间，是不是怀疑什么？” 今日陪同司徒宸来的是南宁王次子司徒敏。 “你在这里看着，我过去探探。” 司徒宸趁着旁人不注意，靠近了顾清若所在的雅间，透过缝隙观察到里面一群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站在一边的黑鹰，司徒宸认出来了，天龙帮黑鹰堂堂主，正是那日刺杀南宁王的人。 不过据他的情报所知，天龙帮帮主裘千仞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这次刺杀的由头，一石二鸟也除掉黑鹰，他还以为那日黑鹰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居然好好的站在这里。 黑鹰没死，石虎失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幔帐之后的卧榻上，有人正在饮酒，司徒宸下意识的想起了那日从窗户逃离的人，难道就是这醉花楼新换的主人？ “主人，外面有人偷窥，是南宁王世子司徒宸。”悬浮球已经向顾清若汇报自己的监控情况了。 正在酌酒的顾清若直接将酒杯甩出去，司徒宸目光一紧，身体一侧，躲开了酒杯的攻击，好强的内力。 白鲨已经抢先一步追出门，手中的长剑拦下了司徒宸，“什么人？” 黑鹰也走出来，他自然认出了司徒宸，抱拳作揖，“南宁王世子，久仰！” 司徒宸目光镇定的看着黑鹰，“黑鹰堂堂主，久违！” 黑鹰知道司徒宸已经认出自己就是那日刺杀南宁王的刺客了。 “宸世子想必还在追查那日刺杀南宁王的主谋？” “你知道的不少。” “那日正是裘千仞命令我去刺杀的南宁王。”黑鹰回答的很坦荡，“之后，裘千仞鸟尽弓藏，打算杀我灭口，当做是给南宁王一个交待，毕竟他早就想杀我了。” “那你现在是要出卖你的主子了？” 黑鹰嗤笑一声，“裘千仞早就不是我的主子了，我与他不共代天之仇，若是宸世子需要，我不介意助一臂之力，杀了裘千仞。” “裘千仞不是你的主子？”司徒宸一脸狐疑，又看了一眼屋子里，那个幔帐之后、功力高深莫测的人。 “屋里那个是你的新主子？”司徒宸抬步，想要趁空隙进屋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鹰早一步洞悉了司徒宸的计划，几招过后，渐落下风，突然屋里甩出一道风刃，划破了司徒宸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司徒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的血迹告诉自己，屋子里那个神秘人还是手下留情，他完全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宸世子不必好奇，我不屑与裘千仞为伍，但……不介意帮你灭了他。” 幔帐被风撩起，司徒宸只看到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难辨雄雌。 顾清若挥挥手，黑鹰明白了她的意思。 “宸世子，我家少帅累了，还请宸世子不要打扰。” “少帅？”司徒宸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少帅。 少帅？军中人物吗？莫非是其他三国的人？ 司徒敏等到司徒宸回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看到他脸上的血痕，紧张的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没事！”司徒宸淡定的坐下，目光幽深。 “大哥是不是已经看到那屋子里的人了？” “我看到黑鹰了！” “黑鹰！”司徒敏下意识的要起身去抓人，却被司徒宸按住了，“现在找黑鹰没有必要了，他已经投奔了新主人了，不过他告诉了我，是裘千仞要杀我，裘千仞私下和司徒越有来往。” “司徒越？二皇子？”司徒敏脸色发青，如果是司徒越，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第35章 这是谁的地盘 顾清若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顾铭弈表示很失望，他有点高估了顾清若，就这点儿战斗力。 当初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会帮自己，现在看来，靠山山倒，还是得靠自己。 这日，顾铭弈和往常一样和几个狐朋狗友去了赌场玩两把，虽然这个月连续的输，已经惹怒了顾东芝，但顾铭弈不在乎。 他心里清楚，只有自己继续堕落，才能让李月瑶放心，李月瑶背后有个刺史哥哥，加上顾东芝的宠爱，自己这个嫡子无疑是阻碍了她的路。 只有他不学无术，她才能放松警惕。 “今日可得好好玩两把，一雪前耻！”顾铭弈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 一旁的公子哥儿勾搭着他的肩膀，一边好奇的问道：“听说你那个刚回来的村姑妹妹又被赶出家门了，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管她干什么，一个村姑！”顾铭弈懒得谈顾清若的事。 今日的赌场格外的热闹，因为来了一个打扮奇装异服、戴着五彩斑斓小丑面具的人，那夸张的小丑面具，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漆黑的一团黑眼圈、火红的大嘴巴都咧到耳根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最主要的是，这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已经连续赢了十几把了，庄家脸色都变难看了。 顾清若一身黑色的旗装，悠哉的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把玩着一支精致的黄金镶翡翠的烟斗。 庄家此时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了，对着旁边的打手使了一个眼色，再次摇了摇色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众人都不急着下赌注了，就等着看顾清若下注。 顾清若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庄家，手中的烟斗敲了敲桌面，随即将面前的金子下注了小。 众人也立刻跟着下注。 庄家目光阴毒的盯着顾清若，“这位客官，买定离手！” 顾清若也不说话，庄家只好开盘，果然是小。 庄家脸色都变了，他明明让人改的是大，为什么开出来还是小。 “你出老千！”庄家怒了，指着顾清若骂道，“我看你就不是诚心来玩的，是来砸场子的。” 顾清若手中的烟斗在指尖转了一圈，阴阳怪气道：“你才知道我是来砸场子的啊！天真了！” “妈的，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赌场还分谁的地盘吗？”顾清若的小丑面具表情夸张，配上她的语气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出老千的不是你们自己吗？”顾清若手中的烟斗敲了一下桌面，色子从桌面蹦跶而起，顾清若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色子，拍在桌面上，色子碎裂了，里面居然是磁粉。 “出老千，你们骗人，难怪我们一直输！”赌徒们都疯了。 顾铭弈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样一出戏，这赌场出老千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谁敢明目张胆的闹开，都知道这赌场是天龙帮的地盘。 天龙帮能如此猖狂，必定是和朝中一些权贵有来往。 这个带着小丑面具的人是什么人？就不怕得罪天龙帮？ 赌坊见顾清若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也索性撕破了脸，一拍桌子怒吼：“哪来的臭小子，敢在你爷爷我面前装神弄鬼，我告诉你，这里是天龙帮的地盘，今天老子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一群打手冲进来，将顾清若团团围住，刚才还叫嚣的赌徒们都退避三舍，大气不敢吭声，生怕惹祸上身，心里也默默为顾清若节哀。 顾清若捏着烟斗叹了口气，“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没意思！” 下一秒，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冲进来，将整个赌坊包围的水泄不通，门窗也在同一时间被锁起来。 赌坊老板一见这架势，整个人也慌了，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只怕今天不是赢点钱找茬这么简单了。 “你……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邯郸城，我们是天龙帮的地盘……” 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了，顾清若只觉得舌燥，手中的烟斗甩在对方的脸上，赌坊老板的牙齿直接被打飞出来，脸都肿了。 顾清若活动了一下脖子，收起烟斗，身后的白鲨立刻递上了顾清若的棒球棍。 棒球棍扛在肩膀上，顾清若一脸的痞气，“你刚刚说什么？这里是谁的地盘？” 老板还不明所以，捂着打肿的脸，“天龙帮……” 棒球棍毫不客气砸在赌坊老板的脸上，鲜血飞溅，赌坊老板痛苦的趴在地上，顾清若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棒球棍再次砸在他的胸口，赌坊老板喷出一口鲜血。 现场的人都吓得不敢吭声，怔怔的看着顾清若一个人的表演，这是铁了心要弄死对方，这姿态，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啊！ “再说一遍，这是谁的地盘？” 赌坊老板这会儿想昏死过去，却又无法昏迷，也不敢再乱说话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清若的问题。 “小白，告诉他，这是谁的地盘！” 白鲨站在顾清若的身后，冷漠的说道：“这当然是少帅你的地盘！” “还是我的小白乖！” 顾清若手中的棒球棍戳了戳地上的人，“这是谁的地盘？” 这次赌坊老板明白顾清若的意思了，“这大爷您的地盘……啊！” 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棍子，发出凄厉痛苦的叫声，众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这么年轻帅气，怎么能叫大爷呢？” “是……是……”赌坊老板绞尽脑汁回忆，终于想起来白鲨的话，“是少帅您的地盘……” 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几个试图通风报信蠢蠢欲动的打手，嗤笑一声，“外面是我的弓箭手，不怕死，就走一步试试！” 顾清若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一支箭“嗖”一下射穿了窗户，直接射穿了一个打手的腿。 “啊！”一声惨叫，对方已经跪倒在地上。 这次所有人都信了顾清若的话，不敢再轻举妄动。 顾清若将手中的棒球棍潇洒的递给一个手下，淡淡的下达命令：“砸！” 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疯狂的打砸赌场里的桌椅窗户，片刻后，现场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顾清若等人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一路上没有人敢阻拦。 等到官兵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惨不忍睹。 第36章 天涯歌女 顾铭弈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件事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一个时辰，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正式和天龙帮宣战吗？ 这样雷厉风行的作风才是真正的强者，若是他能和这个人一般厉害，还需要在平阳侯府如履薄冰吗？ 顾铭弈自嘲的摇摇头。 二皇子府邸，司徒越得知赌场居然被咋了，气得摔了几个杯子。 “那个少帅到底是什么人？给我去查，查！” 之前是一个醉花楼，现在是赌坊，接下来又是什么？这些都是他敛财的摇钱树，就这么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抢走了，偏偏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殿下，已经在查了，只知道对方叫少帅，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人太邪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说会不会……” 跟在司徒越身边的谋士欲言又止。 “说下去！” “南宁王那边已经查到天龙帮了，只怕那边已经泄露了裘千仞和殿下您的关系，谁也没想到，那个黑鹰居然还活着，现在还跟了一个疯子一样的人，有没有可能，那些人是南宁王派去的，就是想要诈您？” “你是说……这是司徒宸的阴谋？想要引蛇出洞？” 谋士点头，“这样疯了一样的针对天龙帮，属下实在想不出，其他谁和天龙帮有仇。” 司徒越沉默了，显然和谋士想到一块去了。 “殿下现在，咱们只能静观其变，小不忍则乱大谋，南宁王迟早……”谋士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司徒越点头，“没错，本王现在不能上当，南宁王要对付天龙帮，就让他对付好了，必要的时候……” 司徒越的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气，谋士明白了司徒越的意思。 “裘千仞那边不能留了，必须在南宁王之前动手，若是落到南宁王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越若有所思的点头，“天龙帮那边重新找人接手！” 显然，司徒越这次是自作聪明了。 这两日的邯郸城周边都是一片风声鹤唳，顾清若带人连续的踏平了天龙帮几个赌场青楼的生意，还捣毁了一个拐卖良家女子的窝点。 似乎只要有天龙帮人出没的地方都遭了殃。 天龙帮那边的裘千仞终于也沉不住气了，偏偏到现在都弄不清这个“少帅”的来历，气得抓狂。 外面再乱，邯郸城里还是一片祥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君合茶楼这两日生意格外的好，因为除了有个善于歌舞表演的名伶宋玉之外，又来了一个会唱江南小曲的美女，那一嗓子的吴侬软语，一开口就酥软了男人的骨头。 最有卖点的便是，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被平阳侯府扫地出门的嫡亲大小姐顾清若。 一谈到顾清若，那简直就是邯郸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出身乡野、粗鄙不堪，刚回到侯府没多久，就搞得鸡犬不宁。 甚至有传言，说顾清若打死了一个丫鬟，顶撞平阳侯，这才被扫地出门。 不过很快，又有了新的传言，李月瑶偏爱养女顾锦绣，三番两次为难顾清若，为了顾锦绣不惜将顾清若赶出家门。 “我听说，是那个丫鬟手脚不干净，才被这个顾清若给惩罚了，可没有被打死，只是送回了她母亲那里，谁知道她娘二话不说，就让人牙子给卖了。”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平阳侯府的下人说的，还能有假。” “说来她被赶出来，也是可怜，是当今刺史李大人的儿子李广海当街调戏不成，恼羞成怒，就去了平阳侯府，平阳侯怕得罪李刺史，就让她下跪磕头认错，她不肯，就被赶出门了。” “哎哟，这么可怜……平阳后夫妻到底是什么铁石心肠，亲生女儿在外流落，受了十几年的苦，现在回来了，还这样对她。” “没办法，谁让平阳侯夫人偏宠顾锦绣呢！这个女儿出身乡野，丢脸了，所以骨子里是不想承认的，都是为了脸面。” “可怜啊，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逼得只能来茶楼唱曲儿糊口，哎！” 顾清若坐在后台，听着外头的人议论纷纷，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将自己被扫地出门的事情宣扬出去，形成造势，她倒要看看，顾东芝到时候顶不住舆论压力，要怎么解决这事儿。 她顾清若可不是个吃亏的人。 “顾大小姐！”宋玉走到顾清若的身后，他面冠如玉，和后世的小鲜肉有的一拼，唇红齿白、身形修长纤细，天生就是做戏子的料。 “要上台了？”顾清若微微一笑，顾盼生辉。 “顾大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毕竟……我们做伶人是不得已，你到底是侯门千金，这样抛头露面，只怕会影响你的名声。” “你听听外头的人怎么议论我的！我还有什么名声吗？走吧！” 宋玉见顾清若固执，也不好多劝，便是率先上台，这一场他不开口，只负责吹笛，配合顾清若唱小曲。 宋玉的笛声一响，客人们都安静下来了，乐师们也随即跟着宋玉的笛声开始吹拉弹奏。 顾清若一身粉色的汉服长裙，外面罩着一个流苏披肩，手中摇曳着一把美人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 雅座上，秦慕枫和司徒宸等人就盯着台上的顾清若，他们没想到顾清若真的来这里上台唱曲了。 秦慕枫双拳紧握，他明明给了顾清若钱和玉佩，只要是她想要的，都可以买，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司徒宸察觉到秦慕枫的情绪波动，抬眸瞥了他一眼，“我倒是觉得这顾清若很有个性。” 同样被拉来听曲的顾铭弈在看到顾清若上台的那一刻，口中的茶水都喷出来了，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顾清若出来卖唱了？ 顾清若开口唱了一曲《天涯歌女》，吴侬软语唱出了靡靡之音，仿若醉人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配上她手中摇曳的美人扇，婀娜的舞姿，当真是勾人魂魄。 天涯啊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我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妹妹想郎直到今…… 舞台上，顾清若唱着小曲，与吹笛的宋玉眉来眼去，更像是歌曲中的郎情妾意，天生一对。 第37章 我喜欢好看的男人 宋玉是名伶，堪比青楼的花魁，曾经多少贵人私下砸千金，就为了一亲芳泽，其中有男宾、有女宾。 现在顾清若和宋玉在舞台上成了搭档，也让一种吃瓜群众看足了戏。 一曲结束后，宾客们纷纷叫嚣着“再来一曲”，酒楼的生意空前绝后的好，源源不断的宾客进来听曲。 一则是侯府千金唱曲儿，这事儿太新鲜，闻所未闻； 二则是顾清若的小曲儿唱的的确好听，是过去没有听过的风格。 纵然众人热情高涨，但顾清若还是下台了，名伶宋玉抱拳站在舞台中央。 “各位客官，顾小姐今日只唱一曲，不过我们今日编了新戏，还望大家捧场，这出戏和以往的不同，相信宾客们一定很喜欢。” 宋玉帅气一笑，迷倒了不少慕名前来的贵妇千金，她们打着看戏听曲喝茶的名头，实则就是来看宋玉的。 顾清若一到后台，就有人送来了司徒宸的帖子请她去雅间。 “顾大小姐，这可是宸世子的帖子！”戏班子的姑娘羡慕的说道。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宋玉已经走进来了，瞥了那姑娘一眼，冷声道：“很闲么？这次登台的机会难得，你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姑娘低下头，宋玉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对他们很严厉。 “玉公子，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上妆！”姑娘缩着脖子走开。 顾清若摇曳着扇子，风情万种的笑了：“玉公子，你吓着人家小姑娘了！” 宋玉面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徒弟需要敲打一下，她心思太多。” 顾清若认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点小心思很正常，毕竟出身卑微，都会为自己的将来做一番打算，登台亮相，就是得到各路贵人青睐的机会。 “顾小姐，当真要演这出戏？会不会……”宋玉有些为难。 顾清若挑眉，“你怕得罪平阳侯？” 宋玉直起腰背，“倒不至于怕得罪谁，只是怕坏了你的名声。” 顾清若轻笑，“名声？谁在乎？你在乎么？” 宋玉笑着摇头，心中了然。 秦慕枫脸色有些难看，司徒宸相对表现的很淡然，他瞥了一眼秦慕枫，轻描淡写的问道：“之前我就问过你，你是不是喜欢顾清若，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都好奇了，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顾清若？” 秦慕枫顿了一下，他喜欢她吗？ 想到父亲秦国公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顾清若的，因为她的出身太过卑微。 但同样的，也不会同意顾锦绣，因为不是顾东芝的亲生女儿，现在还是个庶女。 不用娶顾锦绣，他很乐意，但是对顾清若…… 秦慕枫正要开口，顾清若已经进来了，顾盼生辉，笑靥如花。 “宸世子不该这么问秦世子，应该问……秦世子会不会娶我！” 顾清若这个问题太过犀利，让秦慕枫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司徒宸诧异，未出阁的女孩子，就这么直白的谈论起自己婚嫁的事，还是跟当事人直接挑明，就算是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太好意思。 司徒宸低头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慕枫抬眸凝视着顾清若，“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是缺钱吗？我给你的玉佩……” 顾清若将玉佩放在桌面上，司徒宸挑眉，他没想到秦慕枫居然将这块代表他身份的玉佩给了顾清若。 “秦慕枫，你大概不知道，秦国公已经派人传了话，我若是拿着这块玉佩，去买任何东西，都不承认。” 秦慕枫眼神一凛，他没想到父亲居然背着自己有了这样的动作。 “抱歉，我……”秦慕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顾清若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道：“秦慕枫，在你还没有完全独立的时候，不要随便许诺别人，尤其是女孩子，人家会当真的。” 秦慕枫听出了顾清若话语中的嘲讽，“你不信我？” 顾清若无所谓的耸肩，手中的扇子戳在秦慕枫的心口位置，“相信，我相信你的真心，可惜……你做不了主！” 雅间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弥漫着一股硝烟，仿若一触即发。 秦慕枫捏着的茶杯竟是在他的怒气下碎裂了，顾清若淡淡的睥睨了一眼，面上波澜不惊。 司徒宸转移了话题，“冒昧问一句，不知道顾大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司徒宸也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唐突，不过既然顾清若都不在意，自己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目光落在舞台上的宋玉身上，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当然是喜欢漂亮的男子！” “呃……” 司徒宸也看向了宋玉，不得不承认，这宋玉还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娘娘腔。 秦慕枫却觉得顾清若就是看上了宋玉，讥诮：“一个伶人，说到底也是以色侍人，有什么可喜欢的。” 顾清若从秦慕枫的话中嗅到了浓浓的醋意，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来，你比他好看多了。” 秦慕枫黑了脸，感觉顾清若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司徒宸也被逗笑了，顾清若继续道：“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么？秦慕枫？” 秦慕枫脸色难看，最后憋了一句：“顾清若，你不要来这里唱曲儿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顾清若挑眉，言语中透着几分挑衅：“我要你娶我，秦慕枫，你娶吗？” 秦慕枫蹙眉，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无法给顾清若这个承诺。 有一点她说的没错，有些事，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顾清若目光飘向司徒宸，“宸世子可愿意娶我？” 司徒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看戏吃瓜的群众，这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了，他对上顾清若黑白分明的眼眸，却不自觉的开口回答：“愿意！” 这次轮到顾清若都诧异了，她看不出司徒宸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表哥！”秦慕枫没想到司徒宸会这样回答。 司徒宸却幽幽的飘来这么句话，“这点主，我还是做的了的。” 顾清若垂眸浅笑，看向戏台，“今日的新戏很不错，认真看吧！” 第38章 少帅看上的女人 戏台上，三个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人正以夸张的跑步动作追着一对带着纯白面具的年轻夫妇，其中妻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背景板一转，夫妻来到一对山间红脸夫妻的家中，将自己的婴儿委托给了对方，并留下了金钱和一块玉，承诺之后就会来寻回自己的女儿。 然而这一去，为了夺嫡之争，就将自己的女儿丢弃山野三年，直到三年后，男人坐稳家主之位后，才想起去接回遗落乡野的女儿。 乡野的那对红脸夫妻突然戴上了黑脸面具，拉出了一个白面具的女孩，口中唱着：今后你就是那富商的女儿，我们从此荣华富贵。 白面具的女孩担心的唱到：那富商的女儿怎么办？ 黑脸夫妻立刻将另一个白面具的女孩推倒，并怒骂：你这样的不详人，只能留在这山野。 黑脸夫妻带着亲生女儿跟随那对贵人夫妻离开了，去了繁华的大城市。 被丢弃的女孩从此过上了饥寒交迫、遭人欺辱甚至要与狗抢食的生活，表演可怜女孩的人正是宋玉。 宋玉用他精湛的演技，诠释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孩孤苦伶仃、在困境中求生的挣扎。 在场的几个女子都看得落了泪。 司徒宸面色有些晦涩，他回眸看了一眼顾清若，对方一脸的慵懒，完全没有因为这场戏而产生任何的情绪。 明明她就是戏中人，怎么就能做到如此的凉薄？ 在场看戏的人，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讲的不就是平阳侯府刚寻回的那个流落乡野十几年的女儿吗？ 秦慕枫之前在明德殿就听到顾清若向宣帝诉苦过，但是现在看到宋玉演出了现场的那种凄苦，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撼中。 “用自己的故事来演戏，顾清若，你的心不疼吗？”秦慕枫问道。 顾清若一脸的不在意，“人啊，就要经常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才能不会犯同样的错，有些痛，千万不要刻意去忘记，那太愚蠢了。” “你……和狗抢过吃的？”司徒宸看向顾清若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怜悯。 顾清若愣了一下，这司徒宸关注的重点有点不对啊！ “嗯，然后我吃了一顿狗肉。”顾清若开了个玩笑。 司徒宸面色凝重，没有笑，只是继续看戏。 茶楼里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看到十年后女孩子被富商寻回后，亲生母亲却不待见，一心护着养女，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平阳侯夫人居然是这种人，虎毒还不食子，太可恶了！” 看戏的人不自觉的将戏中的人代入了现实中。 “那顾锦绣妥妥的就是个绿茶婊，一边装可怜一边陷害顾清若，顾清若太可怜了……难怪会扫地出门，来这里卖场……” 当表演到了一个带着红白面具的恶霸表哥跳出来调戏女主，甚至要当街强抢女孩的时候，群众的愤怒也达到了一个高潮。 偏偏这出戏突然就戛然而止，所有人还看得意犹未尽。 “怎么不继续了？继续唱啊！”宾客们大声嚷嚷着。 宋玉站出来道歉：“抱歉，今日这出戏已经唱了连续两个时辰了，后面的戏文还不曾写出来，各位客官若是喜欢，明日可继续捧场，还是这出戏。” “那恶霸表哥就该死！”人群中有人愤慨了。 “嘘……小声点，你知道那恶霸表哥说谁吗？刺史大人李安的儿子，那不就是平阳侯的大舅子吗？” “是啊，小心得罪了刺史大人，那日李广海当街调戏顾大小姐，好多人都看到了。” “哎，这平阳侯糊涂啊，居然为了外人三番两次的为难自己的女儿。” “一个是乡野归来的女儿，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刺史大人，平阳侯当然不想得罪李刺史，再说了，你没看懂吗？人家还是喜欢养女，优秀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后可以嫁入高门，给家里添彩，那弃女能干什么？目不识丁、粗鄙不堪，将来能嫁给谁？哪怕是个举人老爷，都不愿意娶她做正妻。” “戏台上不是有个现成的乘龙快婿么？我倒是看着顾家这大小姐和宋玉是天生一对，一个乡野村妇、一个戏子，绝配绝配。” 宾客们的议论声也落入了顾清若的耳中，司徒宸突然明白顾清若为什么会执着的问秦慕枫要不要娶她。 原来喜欢和娶，是两码事。 这小姑娘，想要的是一份安全感。 几个茶盏突然砸在了那几个诋毁顾清若和宋玉的男子头上，当场就砸的头破血流。 “谁！谁砸老子？”这几个人也是邯郸城中有名的公子哥，被人砸了脑袋，气得大声叫嚣，小厮们也都围过来。 黑鹰从二楼的一个雅间走出来，目光阴鸷，透着嗜血的气息，“我家少帅看中的女人，也配你们这些杂碎在这里议论是非？嘴巴这么臭，我不介意帮你清理清理。” 少帅！ 这是最近令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一号人物，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连续捣了天龙帮几个场子，手段凶残。 顾清若抬眸，瞥了一眼黑鹰，心里发笑，这小子也学会了狐假虎威，用少帅的名头来警告这些人，顺便给她撑腰。 司徒宸怔了一下，看向顾清若：“你认识那个少帅？” 顾清若一脸无辜的摇头，“不认识啊，少帅是谁？” 见顾清若一脸的茫然，司徒宸面色越发凝重了，所以那位少帅是盯上了顾清若的美貌？ 秦慕枫突然起身，目光一直盯着黑鹰，刚要走，顾清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秦慕枫，你干嘛去？” “去杀了他！”秦慕枫冷声道。 顾清若笑了，“你是要为我出头吗？那人看起来可不好对付。” 司徒宸也缓缓站起身，“慕枫，别冲动，你杀不了他，你不是他的对手。” 秦慕枫没想到司徒宸对那个传说中的少帅有这样高的评价，要知道司徒宸的武力值在整个西沙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我虽然没见过这个少帅，不过我觉得，他或许就是路见不平，为顾清若出气而已。” “为别人出气就可以毁了别人的名节吗？” 秦慕枫心里对那句少帅看上的女人，很膈应。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冷冽：“秦慕枫，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什么？”秦慕枫不明白顾清若这句话的意思。 第39章 我不喜欢你 “从你瞻前顾后、拒绝替我杀了李广海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机会了，我不喜欢你这种没有长大的小男孩。”顾清若无情的戳破了秦慕枫骨子里的虚荣。 “你或许是邯郸城无数千金心目中英俊高大、成熟稳重的世子爷，可在我眼里，你始终是没有长大的小男孩。” 秦慕枫被顾清若戳中了痛处，“顾清若，是不是杀了李广海，你就满意了？不计任何后果的做事，顾清若，这就是你所谓的成熟吗？” 司徒宸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发生争执，想要劝阻，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劝阻。 秦慕枫的确考虑问题要周全一些，顾清若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顾清若，这里是邯郸城，不是乡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秦慕枫说完这句话径自离开了雅间，显然是生气了。 “顾小姐，肆无忌惮的任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慕枫他的身份，就由不得他任性，权衡利弊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司徒宸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也起身离开了。 顾清若一个人坐在雅间里，陷入了沉寂，回想着司徒宸说的那句话：权衡利弊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若不够强大，只能低头。 顾清若回到后台，宋玉便是上前将一个荷包递给她。 “这是什么？”顾清若从宋玉的手中接过荷包，有些莫名其妙。 宋玉微微一笑，“是顾家大少爷让我交给你的。” 顾铭弈？ 顾清若打开荷包，里面是一些银钱。 顾清若轻笑一声，宋玉轻声道：“顾大少爷还是很关心您这个妹妹的。” 顾清若收起荷包，宋玉继续说道：“今日生意格外的好，多亏了顾小姐的戏文，这些是今日的酬劳。” 宋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另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钱。 顾清若掂量着手中的银钱，却没有收下，而是重新放在桌子上，“玉公子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生意？” “生意？”宋玉有些诧异，他以为顾清若也就是小打小闹，毕竟她是侯府千金，早晚要回去的。 听到顾清若说要做生意，宋玉也来了兴趣，“不知顾大小姐的生意是什么？” 顾清若手中的美人扇沿着嘴唇，神秘一笑，轻声在宋玉耳边道：“今晚烟雨楼见！” 宋玉惊了一下，烟雨楼？那不就是之前的醉花楼么？是青楼。 顾清若居然约自己到青楼？这什么操作？ 顾锦绣此时气得要吐血，原以为顾清若被扫地出门，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也不枉她下狠手自残。 想到顾清若居然沦落到去酒楼卖场，她就得意的笑死，毕竟顾清若自甘堕落，丢了平阳侯府的脸面，顾东芝是更加不会要这个女儿的。 却没想到，顾清若这一招破釜沉舟，将整个平阳侯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这个冒牌千金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全邯郸城唾弃的笑话。 “该死的顾清若，这个贱人！”顾锦绣气得将桌子上的摆设都砸了一地。 这时候她身边的大丫鬟红梅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二小姐！” 顾锦绣目光狠辣的扫过红梅的脸，咬牙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是茶楼唱了一出戏，说的就是大小姐被恶意调包遗弃山野的故事，还……还讲了她回到侯府以后，被夫人和……您欺负虐待的事，还有表少爷当街霸凌她的事……现在整个邯郸城都议论的沸沸扬扬……” “顾清若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这样诋毁我！”顾锦绣此时恨不得将顾清若生吞活剥了。 红梅看着面目狰狞的顾锦绣，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桂嬷嬷了，听说老夫人得知此事后，发了好大的火，让人把夫人叫过去了，还说要把大小姐找回来……” 顾锦绣头一晕，差点跌倒，她后退两步，跌坐在床上，不甘的看着满地的狼藉，她费尽心思的将顾清若赶出去，现在又要让她回来吗？ “不行……我不能让她回来……”顾锦绣喃喃自语。 红梅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一圈，一肚子馊水，“二小姐，要我说，还是让大小姐回来。” “连你都帮那个贱人！”顾锦绣愤怒的扬手给了红梅一个耳光。 红梅捂着半边脸，委屈道：“二小姐，奴婢从小和您一起长大，奴婢的忠心您还不知道吗？奴婢当然一直向着您啊！怎么会帮别人对付您呢！奴婢只是觉得，与其让大小姐在外面兴风作浪的诋毁您的名声，倒不如让她先回来，毕竟在眼皮子底下，她也翻不起水花，反而好对付。” 顾锦绣稍稍冷静下来，“你有什么好办法？”她知道红梅素来聪明。 红梅见顾锦绣面色好些，也大胆的说道：“老夫人不是说了，过些日子要去礼佛，山上人烟稀少，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定，再说了……这次大小姐还得罪了表少爷，凡事不是还有表少爷帮您出气么？” 顾锦绣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她微微一笑，安抚着红梅，“红梅，我常在母亲面前说你最善解人意，日后我若嫁给慕枫哥哥，必定要带着你一起去的，有你照顾我和慕枫哥哥，我才放心。” 红梅被顾锦绣说的有些羞红了脸，她明白顾锦绣的意思，将来她就是顾锦绣的陪嫁，有机会成为秦世子的通房小妾。 顾锦绣一边说着，一边从头上摘下自己的一对珍珠耳坠子放在红梅的手里，“刚才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打疼了吧？我就是太着急了，这对耳坠子送给你，算是给你日后添妆。” 这就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偏偏红梅的奴才本性就吃这一招，欢欢喜喜的收下了那对珍珠耳坠子，这样的珍珠耳坠子若是戴在自己耳朵上，必定很长脸。 “走吧，陪我去祖母那边！”顾锦绣的目光透着算计，“既然顾清若注定要回侯府，倒不如我去做个好人，主动开口请她回来，也能彰显我的大度和善良。” 第40章 听天由命吧 距离邯郸城不远的郊外一处庄园，这原本是属于天龙帮的一处产业，现在也落入了顾清若的手中。 练操场，黑鹰正督促一群下属练武，这也是顾清若的意思，她需要一支百战不殆的精兵队，而不是滥竽充数的废柴。 此时，顾清若正在射箭，百步穿杨说得就是她的箭术了。 “少帅，人带来了！”白鲨走到顾清若的身边低声道。 顾清若回眸，就看到之前在茶楼大肆嘲笑自己的两个纨绔公子哥儿被人五花大绑的抓来了。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有钱，你们放了我，多少钱我给……” 两人一直在求饶，直到被拎到顾清若面前，他们都傻眼了。 “你不是……”两人都认出了顾清若，毕竟刚在茶楼听过她唱曲儿。 顾清若把玩着手中的弓箭，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我听你说，我目不识丁、粗鄙不堪，就算举人老爷都看不上我，是么？” “我胡说八道的，顾大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错了……我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还听见你们说，我这样的村姑和玉公子那样的伶人才是绝配，是么？” 两人看了看周围训练有素的护卫，想到之前在茶楼，那个包间里的神秘少帅，难道这顾清若真的攀上了那个神秘少帅？ 咽了口口水，再次开口求饶：“我错了，我该死，我下贱，顾大小姐，您打我一顿，别杀我……” 二人求饶着，最后竟然哭起来了。 “顾大小姐，求你绕我们一命，我们做牛做马都任凭你差遣……” 顾清若嗤笑一声，“做牛做马任我差遣？若是我要的是你们的灵魂呢？你们愿意把灵魂卖给我吗？” 灵魂是什么？ 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点头，“愿意，我们愿意，什么我们都给你。” 顾清若把玩着手中的弓箭，漫不经心道：“你们骗我！” 两人懵了，又连忙表忠心，“没有没有，我们没骗你。” 顾清若抬起掌心，高深莫测道：“可是我没有收到你们的灵魂，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出卖灵魂，我是收不到的。” 两人不敢说话了，总觉得这顾清若神神叨叨的，有点不正常。 “把他们带过去！”顾清若下达命令。 护卫立刻将二人带到了靶子所在的地方，并给两人头上顶着一个苹果，就那么跪在地上。 “我这个人很善良的，能不能活命，就看老天爷了。” “不要……我不要死……”两人吓得当场尿裤子了。 顾清若举起手中的弓箭，却闭上了眼睛，两人吓得要晕倒时，却听到顾清若恶魔般的声音：“敢晕倒，我立刻让人砍死你们。” 被顾清若这么一吓，两人咬破嘴唇，也不敢晕倒了。 “顾大小姐，求你饶我们一条狗命吧！以后我们滚远远的，绝对不在你面前出现，我们把钱都给你……” “闭嘴，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一旁的白鲨恐吓道。 与此同时，顾清若一箭射出，纵然只是闭着眼睛，这一箭还是准确无误的射中了苹果，那两人也已经吓得当场晕倒了。 顾清若嫌弃的丢下手中的弓箭，白鲨挥手让人立刻将两人拖走。 “少帅，裘千仞这段日子一直在派人找你，甚至出了江湖追杀令，悬赏千金，好几拨刺客都被黑鹰挡下了。” “裘千仞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司徒宸和司徒越那边有没有动静？” 白鲨想了想，“司徒越那边毫无动静，司徒宸那边紧锣密鼓的在布置，大概是要对天龙帮动手了。” 顾清若挑眉，“司徒越居然没有动静？” 白鲨知道顾清若这是对司徒越有所怀疑，“我会盯着司徒越的。” 白鲨顿了顿，很认真的说道：“少帅，我不想借刀杀人，我想亲手杀了裘千仞。” 顾清若捏着白鲨的脸颊，宠溺的笑道：“好，批准了！本少帅会让你亲手凌迟了裘千仞的。” “少帅！” “嗯？”顾清若正要回去休息，背后白鲨再次开口了。 “又怎么了？小白？” “天龙帮里有一个人要当心，就是麒麟！” 顾清若挑眉，若有所思，“麒麟？麒麟堂堂主？” “我对这个人不熟，在裘千仞身边的时候，见过几次，我发现，表面上裘千仞是帮主，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这个麒麟说了算，裘千仞对他似乎……很忌惮，应该说是恐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烟雨楼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经过重新整顿挂牌后的烟雨楼比过去花样多了，吸引了不少客人光顾。 宋玉刚进入烟雨楼，就被眼前一幕震惊了，入眼的是一个工字型大舞台，大厅四处挂着五彩的灯笼，圆桌边是一拳环型椅子，客人坐在椅子上可以舒适的靠着，一边喝酒一边看表演。 此时舞台上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唱着自己从未听过的《甜蜜蜜》，这曲子对他而言很新鲜，就如顾清若白天那首小曲儿一样的新鲜。 宋玉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顾清若的影子，心里也有些打鼓，顾清若一个女孩子不会真的来青楼这种地方吧？ “玉公子！” 正在宋玉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等顾清若的时候，春妈妈走过来主动打招呼。 “春妈妈！”宋玉也认出来，这是烟雨楼新晋的老鸨春妈妈。 “这边请！”春妈妈为宋玉引路。 “我约了人……”宋玉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自己约了一个女孩子在青楼见面吗？ “我知道！”春妈妈笑得很职业化，继续领路，宋玉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了春妈妈的脚步。 春妈妈站在三楼的天字一号房外，小心的推开门，“玉公子，到了！” 宋玉走了几步，隔着幔帐，只见一人正坐在卧榻上，周边美女环绕，婀娜多姿的扭动着纤腰。 宋玉伸手撩开幔帐，就看到顾清若这会儿正慵懒的靠着卧榻，身边除了有舞姬，还有两个美女伺候她吃水果，比楼下那些男客还要逍遥自在。 “顾大小姐……”宋玉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 第41章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宋玉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顾大小姐……” 舞姬们得到顾清若的眼神示意，立刻将宋玉围住，将他拉到小桌子边，为他倒酒，“玉公子，请！” 宋玉有些尴尬，稍稍躲开一些，伸手接过舞姬手中的酒杯，再次抬眸看向顾清若，“顾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若坐起身，翘着一条腿，目光打量着宋玉那张脸，“这里可是男人的天堂，玉公子不喜欢吗？” 宋玉假意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顾大小姐，你邀请我来这里，说的交易，就是这个吗？” “你不喜欢？”顾清若反问。 宋玉起身，却不慎撒了酒水，顾清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了出来，“不逗你了，你们都下去吧！” 舞姬们立刻起身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宋玉也松了一口气，“顾大小姐，这里可是青楼，你真的不该来这里。” 顾清若起身倒了一杯酒坐在宋玉的身边，亲自将酒杯送到了宋玉的唇边，这撩人的动作，惹得宋玉心乱，他目光闪烁的抬手接过那杯酒。 “今日在茶楼，你也听到了，那些人是怎么议论我们的，我是村姑，你是伶人，我们两个才是绝配。” “顾大小姐，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顾清若笑了，“我也觉得他们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许你的确比较适合我。” 宋玉凝视着顾清若的瞳孔，悸动了几分，“顾大小姐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顾清若沉默了片刻，才应声道：“是！” 宋玉目光黯然了几分，她果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顾大小姐和我要谈什么交易？” “也不是什么交易，只是一项合作共赢的生意，我想开一个茶楼，想请玉公子来我的茶楼坐镇。” “你要开茶楼？”宋玉诧异。 “玉公子戏唱得好，可我手里有戏文，茶楼的收入，我与你五五分成，这茶楼可不仅仅是听曲儿看戏这么单调。”顾清若很认真的拿出自己的一套方案。 “日后每出一套新戏，我都会让在茶楼门外放几幅画，写上文字作为宣传，戏文我出、曲调也是我给，玉公子帮我管理可好？” “茶楼交给我管理？”宋玉有些心动了，他做伶人，纵然再有名气，但也希望有个落地生根的地方。 顾清若点头，宋玉还是摇头，“顾大小姐可知，在这邯郸城开茶楼，也是要后台撑腰的，顾大小姐似乎并不是很受平阳侯爷的欢喜，只怕……” “平阳侯府早已没落，我怎么会依靠平阳侯府。” “那……”宋玉想到了秦慕枫和司徒宸，这二人来找过顾清若，难道是他们？ 正在这时候，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的刀刃闪耀着寒芒，顾清若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幸而宋玉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顾清若目光阴鸷的盯着眼前这几个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闹事？” “自然是来取你小命的人，小娘子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挡了别人的路！”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挥刀刺向顾清若，顾清若丢出茶盏，却被对方避开了，手中的刀刃也划伤了顾清若。 宋玉想去救顾清若，却被黑衣人一把踹翻了，手中的刀刃架在了他脖子上，“邯郸城的名伶，死了也很可惜。” 顾清若捂着受伤的手臂，一步一步的后退，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冲向黑衣人，然而不过两招之后，就被对方给钳制了，匕首掉落在地毯上。 “三脚猫功夫，也就对付一下那些公子哥儿，我们可是专业的。” “你放手……”顾清若无力的挣扎着。 黑衣人捏住顾清若的脸蛋，满意的打量着：“这么漂亮的每人就这么死了，的确是可惜了，这里是青楼，倒不如我们物尽其用，先快活一下……” “滚开！”顾清若挣扎了一下，只觉得全身无力，“你……下药……” “你们放开她！”宋玉嘶吼着。 就在黑衣人扯开顾清若衣服的时候，一道身影闪过，原本钳制住宋玉的几人被拍飞，宋玉闪身拦在了顾清若的面前，将顾清若从黑衣人手中夺下护在自己的身后，目光森冷。 “你找死！”宋玉抬手一掌拍在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纵然蓄力抵挡，还是被宋玉这一掌拍飞，受了重伤，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 “你……”黑衣人抬眸震惊的看着宋玉，这还是那个邯郸城弱柳扶腰的名伶宋玉吗？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呢！玉公子！” 站在宋玉身后的顾清若一改之前的无力和柔弱，缓缓的整理好衣襟，殷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 宋玉一惊，回眸看着顾清若那冷艳孤傲的表情，知道自己被骗了，也暴露了自己。 “你骗我？”宋玉盯着顾清若，牙齿咬出这几个字。 顾清若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一步一步的走到受伤的黑衣人面前，捏起对方的下颚，抬起他的脑袋，摘下对方的黑色面具，此人正是黑鹰。 “黑鹰的武力值不低，却不敌你一招，玉公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顾清若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颗白色的冰晶塞进黑鹰的嘴里，黑鹰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便是咽下了那颗白色冰晶。 黑鹰感觉到那颗白色冰晶在体内产生作用了，支撑着身体带着收下离开了房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玉警惕的盯着顾清若。 他调查过顾清若，的确是平阳侯顾东芝遗落在乡野的亲生女儿，和她的戏文一样，她被刘老三恶意调包，在乡野自生自灭，直到东窗事发，平阳侯府才派人去接了她回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也很好奇，玉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这样高深莫测的武力值，为什么要蛰伏在邯郸城屈居人下做一个以色侍人的伶人？” 宋玉警惕的看着顾清若，突然对顾清若出手，顾清若擦肩躲开，同时也清楚的看到宋玉的五指亮出了锋利的爪牙，如野兽一般锋利的爪牙。 第42章 我的血很甜的 宋玉盯着顾清若绝美的面孔，舌尖舔过自己的爪牙，顾清若才发现，纵然自己躲避开了他的攻击，但还是被宋玉伤到了，他的利爪上有自己的鲜血。 顾清若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那里被划破了一道血痕。 “鲜血的味道……”宋玉话没说完，眼神一颤，目光惊恐的看着顾清若。 “你到底是谁？” 顾清若挑眉，讥诮道：“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平阳侯之女，难不成你以为我也是冒牌的？” 宋玉可不相信，“你的血，不是普通凡人的味道。” 顾清若嗤笑一声，“哦？那玉公子的血是什么味道？” 宋玉凝视着顾清若的瞳孔，突然邪魅一笑，走到顾清若的面前，拉开自己的衣襟，利爪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流淌出来，整个人透着禁欲系美，特别的诱人。 “顾大小姐想知道奴的味道吗？要不要尝一口呢？” 这么变态的要求，让顾清若都诧异了，这还是那个清冷又腼腆的玉公子吗？ 顾清若对宋玉的血没兴趣，宋玉却执着伸手去拉顾清若的手指，下一秒，宋玉就被一道强大的冲击力撞飞了，整个人定格在墙上，动弹不得。 宋玉挣扎了两下，确定自己无法挣脱顾清若设下的结界，抬眸对上顾清若的目光，“顾大小姐不是说我很好看吗？其实我可以更好看！” 在顾清若意外的目光中，宋玉的五官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五官俊美的如一件艺术品，墨绿色的眸子更是透着异域风情的美。 “你到底是什么人？”顾清若也疑惑了，这个世界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单纯，比如宋玉。 “顾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宋玉也很好奇。 顾清若想了想，“你的味道！” “味道？”宋玉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低笑声，似是在诱惑着顾清若，“顾小姐，你不想尝尝我的血吗？很甜的，只要你喝过我的血，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个总是让别人喝自己血的变态，顾清若还真是不敢恭维。 “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对你的血更没兴趣！”顾清若一挥手，宋玉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宋玉擦去嘴角的血丝，低笑两声，“顾清若，你对我没兴趣，为什么今天要设计拆穿我呢？” 顾清若歪着脑袋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就想证明我的猜测准不准而已，想知道你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宋玉有些无奈，“顾清若，你别忘了，是你先找我的，我可没有故意靠近你，是你先找我说要在茶楼唱曲儿赚钱的。” 顾清若走到宋玉面前蹲下，好奇的问道：“我还是很好奇，你这样隐藏自己的能力，在邯郸城里当一个伶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宋玉抬眸，墨绿的眸子闪烁着魅惑的光芒，“想知道吗？舔一口，我就告诉你！” 宋玉不怕死的再次拉开衣襟，露出流血的伤口，还不放弃的想让顾清若尝一口他的血。 “那算了！”顾清若知道宋玉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若有恶意，刚才就不会为了救她而暴露自己了。 冲着这份情谊，她也不会太为难宋玉。 见顾清若要走，宋玉抓住她的袖子，“顾清若，你说的合作生意，还作数吗？” 顾清若挑眉，刚开始还一副要认真考虑的商人模样，这会儿就变成无论如何都要缠着不放的无赖了。 手指挑起宋玉的下颚，仔细打量着这张让人妒忌的脸蛋，顾清若嫣然一笑，“自然作数，在这之前，收起你这张妖精一样的脸蛋，我可不想再闹出别的幺蛾子。” 顾清若坐在梳妆镜前整理着自己的发丝，目光透过镜子落在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处，这是宋玉的利爪划破的，能伤到自己，武力值的确不容小觑。 宋玉掀开幔帐来到顾清若身后的时候，容貌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虽然好看，但不十分出彩，妥妥的就是一个弱柳扶腰的小白脸。 宋玉捏起桌子上的一把木梳子，温柔的给顾清若梳理长发，缓缓蹲下身，舌尖轻轻舔去顾清若脖子上伤口处的一点血迹，似是对这血液有些着迷。 顾清若嫌弃的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伤口，宋玉见她这嫌弃的模样，忍不住的发出低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精美的流苏坠子发钗戴到顾清若的头上，“送你的，今日来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 顾清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风情万种的笑了：“你喜欢我？” “喜欢！”宋玉也不否认。 顾清若纤细的玉指抚上那支流苏坠子发钗，宋玉托起顾清若的发丝，“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顾清若很干脆利落的回答。 宋玉骨子里就是个妖孽，顾清若觉得，他们两个很相像，所以不能模棱两可，一旦执着起来，只怕甩不掉的麻烦。 “那清清你喜欢谁？”宋玉突然就改口叫顾清若“清清”，听起来有点像喊“亲亲”，连顾清若都忍不住毛骨悚然了。 “秦慕枫么？”宋玉在茶楼的时候，就看出了顾清若和秦慕枫之间的微妙气氛，“毕竟若不是被调包，嫁给秦慕枫的人本就该是你。” 顾清若没说话，宋玉以为自己猜对了，顾清若果然是喜欢秦慕枫的，不免有些妒忌了，那秦慕枫有什么好？有他强大吗？有他漂亮吗？ “清清……” “闭嘴，我叫顾清若！” “好吧，那我叫你阿若，好不好？”宋玉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无视顾清若的不耐烦，“你缺男宠吗？我可以给你做暖床的男宠哦！” 顾清若是真的碰到对手了，人至贱则无敌啊，从来只有她顾清若揶揄别人的份，今日被宋玉弄得三番两次无语。 “男宠？你能为我做什么？”顾清若反问。 宋玉眯起眼眸，眼底闪过嗜血的杀戮，“帮你杀了李广海，灭他满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顾清若没说话，杀李广海，这似乎算不上多牛逼的事情，灭他满门么…… “我帮你杀了李广海好不好？” 第43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就这么杀了他多没意思。”顾清若手指捻了一点胭脂红，轻轻抹在宋玉的眉心处，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帮我关照一下顾锦绣那个贱人。” 宋玉愣了一下，转念一想，顾清若应该是恨顾锦绣的，毕竟顾锦绣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害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宋玉眯起眼眸，乖巧的像一只听话的猫儿，“你想让我怎么关照她？” 顾清若邪魅一笑，修长的手指滑过宋玉白皙的锁骨，引得对方一阵颤栗，“当然是用你的身体了，你这么漂亮，应该没有女人能拒绝你的美色。” “你呢？你能拒绝我的美色吗？”宋玉追问。 顾清若眉眼透着笑，这笑太过凉薄，宋玉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废话。 宋玉一本正经的拒绝了顾清若的建议，“杀鸡焉用牛刀，她还不配！我的身体可是要留给你的。” 顾清若收回自己的手指，失去了温度的触摸，宋玉觉得空落落的。 离开烟雨楼，一辆马车就路边静静的等候着，看到宋玉出来，他的贴身暗卫千凡立刻为他打起帘子，“少主！” 宋玉上了马车后，就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血。 “少主！”看到宋玉吐血，贴身暗卫千凡目光一惊，整个人也紧张了几分。 “无碍！” 宋玉坐在马车上，淡淡的擦去血迹，目光森冷，顾清若的武力值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他甚至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路数。 自己刚才看似伤了她，但随即她强大的精神力控制，就足以让自己心脉受损，只是自己应是运功抵御，这会儿脱离了顾清若的视线，整个人就虚脱了。 这样强大的她，是他要找的人吗？ 宋玉握紧拳头，有些不甘，可惜……顾清若不肯吸他的血。 “少主，这烟雨楼是最近新冒出的那个神秘少帅的产业，您在楼上有见到那位少帅吗？”千凡低声问道。 宋玉眼底掠过一抹幽光，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幔帐后，顾清若被美女环绕伺候的画面，当真是迷乱又糜烂。 如果没有猜错，少帅——应该就是顾清若。 能出现在天字一号房，还能让黑鹰配合她演戏为她卖命，只有传说中的少帅了。 宋玉嘴角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千凡不知道宋玉的心思，只是低声道：“大祭司那边传话过来，要查清楚这位少帅的来历，若是可以，收为己用，若不能，杀无赦。” 听到千凡提起大祭司，宋玉目光阴沉，似是不愿意提及大祭司这个人。 “不必事事都听他的。”宋玉冷声道。 “是！” 千凡应声，也知道宋玉和大祭司之间不合，他们代表的分别是皇权和宗教，若不是为了大业，也不会合作。 大祭司占卜到，两生花开，魔瞳降世，帝王星现，斗转星移。 魔瞳和帝王星同时出现，这天地将出现一次大劫，所以他们必须抢先一步找到魔瞳。 “今日之事，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宋玉叮嘱道。 烟雨楼中，宾客们沉浸在醉生梦死中，天字一号的门打开了，随即众人看到了一个强大的阵容。 春妈妈头戴象征身份的牡丹花走在最前面，随即出来的就是一个戴着黑色蝴蝶面具、身材高挑性感的女人。 顾清若用黑色蝴蝶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簪子绕了一个发髻，剩下的一缕长发就那么性感的垂在胸前，两只闪烁着耀眼银光的夸张耳坠搭配的恰到好处。 黑色的裹身的修身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开叉到大腿，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迈着步子，白皙的大长腿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 涂着鲜红色豆蔻的兰花指捏着一支翡翠镶金的长烟杆，就那么冷艳孤傲的走在人群中，目光傲慢的睥睨着众人，莫名的让人涌起一股征服欲，却又望而生畏。 走在顾清若身边的是白鲨，一声鲜艳的红色束腰长裙，长发高高束着马尾辫，两鬓梳着麻花辫，透着一股侠女风。 二人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美艳婀娜的舞姬，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错觉。 宾客们无论是在大厅喝花酒的还是在包间里花前月下的，都被这阵仗吸引出来了。 “那是谁？烟雨楼这一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神秘的美人？身材不错，面具下应该也不丑吧？” “我的娘啊，光看看我都吃不消了，春妈妈，这美人今晚多少钱？” 有人已经忍不住高声吆喝了。 春妈妈捏着手绢挥了挥手，“各位爷，可不稀得乱开玩笑，这是我们的烟雨楼的楼主。” 楼主？那不就是从石虎堂手里抢走醉花楼的人，不是善茬，众人就歇菜了。 但还是有人不死心的盯着顾清若，“这位美人，我愿意为你赎身，嫁给我，我以后肯定好好疼你。” 开口说话的人正是邯郸城永康伯爵府的小爵爷，在邯郸城也是出了名的吃喝嫖赌一条龙的纨绔公子哥儿，老伯爵英年早逝，留下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宣帝就让他世袭了爵位，也就是小爵爷。 顾清若嘴角上扬，看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爵爷，“永康伯爵府的小爵爷？” 小爵爷挺起胸膛，一副我很强的模样。 “你是要娶我做伯爵府的当家主母吗？” 小爵爷没想到顾清若会问的这么直白，虽然自己混不吝，但也知道这伯爵府的当家主母是不可能让一个青楼女子来做的。 “呵呵……”顾清若发出铜铃般清脆的笑声，“我可是很贵的，只怕你整个永康伯爵府卖了，也买不起我。” “有多贵？小爷我可以让你做贵妾。”小爵爷一副这是天大恩赐的姿态。 白鲨站在一边已经听不下去了，“放肆！” 顾清若拦住了想动手的白鲨，春妈妈也站出来说话：“哎哟，小爵爷，我的祖宗爷爷，您都有了水琴姑娘，还不知足么？这位可是咱们烟雨楼的主子，您就别闹腾了。” “你们楼主？”小爵爷以为顾清若是楼主，又看向白鲨，“那她……” 顾清若手中的烟杆轻浮的挑起小爵爷的下巴，笑得风情万种，“小爵爷可认得我手中这支烟斗？” 第44章 小白是不是弯了 小爵爷看着顾清若手中的这支烟斗，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直到有宾客议论：“那烟斗好眼熟？好像是那个神秘少帅经常用的物件……” 少帅？小爵爷对今日杀出来的那位神秘的少帅也有耳闻，听说路子特别的野。 “她是少帅的什么人？” “难道她是少帅？不会吧？少帅是女人吗？” “不可能，肯定是少帅身边的新宠，没准也是这烟雨楼的姑娘，只是被少帅看中了，一朝得意！” 小爵爷盯着顾清若，张了张嘴，“你是那个少帅的人？” 顾清若嘴角扬起一抹魅惑的弧度，没有回答小爵爷的问题，烟杆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一样在她指尖旋转把玩着。 “水琴，好好招呼小爵爷！”春妈妈立刻招手让头牌水琴过来，“小爵爷，今夜有新人，你若是有看上的，一会儿努力竞价。” “小爵爷！”水琴已经挽着小爵爷的手臂，“您喝多了，奴家扶您去坐着！”也是给了小爵爷一个台阶下。 小爵爷顺势靠在水琴的身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春妈妈说今晚有新人，是真的？” 水琴干涩的笑了笑，撒娇着：“的确是，不过……小爵爷，你是不喜欢水琴了吗？” 小爵爷没说话，男人么，喜新厌旧是很正常的。 顾清若坐在一台临时制作的架子鼓前，拿起两根棍子，众人都好奇的看着那个从未见过的有锣有鼓的东西。 当顾清若敲响第一声鼓面的时候，乐师们也开始吹拉弹奏，活跃的节奏让现场的人为之一振，刚开始还有些无法接受，但随着新晋舞姬的上台，也活跃了气氛，所有人都不自觉跟着摇摆起来。 第一名上台的舞姬胸前挂着一个红丝带，上面绣着自己的名字：百合。 百合手叉腰，挥着手中的小手绢，开口唱到： 她总是只留下一块丝绢/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 二号舞姬一身湖水蓝的薄纱长裙，胸前的红丝带同样绣着自己的名字：秀丽。 秀丽扭着腰，踩着舞步，开口继续唱着： 你说你学不会假装潇洒/却叫我别太早放弃 把过去说成一段神话/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 百合和秀丽牵着手，跳着整齐划一的舞步，抖动着肩膀和丰胸，异口同声的唱着： 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杀 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 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 顾清若敲打着架子鼓，明明是古代的风月青楼，在这首欢脱节奏的歌曲带动下，仿佛穿越到民国时代的上海滩歌舞厅。 紧跟着三号舞姬依依和四号舞姬秋月上台重复唱了一遍歌曲，四个经过特别调教训练的新晋舞姬在舞台中央扭着腰，毫不吝啬的露出大腿，将青楼的伤风败俗演绎的淋漓尽致。 其他青楼的宾客听说烟雨楼出了新花样，都纷纷慕名而来，整条街道上都回荡着欢快的情歌和震耳欲聋的乐曲声，男宾们都被气氛熏染了。 气氛烘托出来了，顾清若将小棍子丢给了一旁的乐师，起身去休息了。 烟雨楼新晋的四朵小花一曲成名，在邯郸城掀起了一阵风，让人们重新认识到这位神秘少帅，不仅手段雷厉风行的杀伐果断，也是吃喝玩乐一条龙的一把好手，花样百出。 邯郸城中不少权贵已经在暗暗打听这位神秘少帅到底是什么来头，喜好什么？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拉拢这位权贵，是送女儿去还是送儿子去。 顾清若一觉睡到晌午，白鲨端着水盆做一个合格的仆人，尽心尽力的伺候顾清若洗漱。 “这些有其他人可以做，小白，你不用做这么多的，你现在可是这烟雨楼的楼主！”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白鲨捏着沾了水的帕子给顾清若擦手，“我就喜欢做这些，烟雨楼这会儿也没那么多事。” 顾清若穿好衣服，送早膳的人鱼贯而入，白鲨端着小碟子，先试菜，然后才夹起一块糕点送到顾清若的嘴边。 黑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白鲨正体贴入微的给顾清若喂食，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有些诡异，让黑鹰恶寒，再看白鲨，心里涌上一股愧疚。 小鱼儿自从改名为白鲨后，整个人就变了，对自己这个哥哥，更是不冷不热，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 “小黑来了！”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黑鹰，“一起吃早饭吧！” 黑鹰可不敢和顾清若坐在一起吃饭，关键这早饭还是白鲨伺候顾清若吃的，他坐下来算什么？ “不，少帅，我吃过了。”黑鹰婉言谢绝。 每次顾清若喊他小黑的时候，总感觉像是在喊小狗，现在有小黑、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小黄和小红还有小绿。 顾清若见黑鹰在神游太空，轻笑一声，“饱则思淫欲，小黑，你在意淫什么？” 黑鹰脸一红，“没有，我……多谢少帅昨晚赏赐的灵丹，我的伤恢复了，武力值也上了一层。” 黑鹰不知道顾清若的那些冰晶是什么，就当做是灵丹。 “那东西虽然刻意提升你的武力值，但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修炼，若不然，武力值也只会停滞不前，若是强行吸收太多，最后只会爆体而亡。” “属下明白！”黑鹰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打铁还需自身强。 顾清若喝了一口茶后，对着白鲨撒娇：“小白，人家吃饱了！” 白鲨放下筷子，拿着帕子为顾清若擦拭着嘴唇，声音听来透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少帅今日吃的有点少，可是不和胃口？” 黑鹰觉得自己没眼看了，这太辣眼了，他的妹妹是不是被弯了？ 春妈妈也在这时候进来了，她低眉顺眼的走到白鲨的身边，恭恭敬敬的递上账本，眼珠子不敢乱看。 白鲨翻开账本看了一眼，这才放在顾清若的面前，“少帅，这是昨夜的盈利。” 顾清若随意翻看了一眼，“小白，你现在烟雨楼的楼主，以后这些不用都给我看！” “因为是第一次，还是想让少帅过目，之后的就不会烦扰你了。” 第45章 努力卖个好价钱 顾清若翻看了一下账册，“昨晚赚了不少！” 白鲨给了春妈妈一个眼神，春妈妈立刻开始汇报，“是的，四位姑娘被这么一包装打扮，身价蹭蹭上涨，男人们都抢着给钱，昨儿是她们正式接客，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谁的初夜能拍卖这么多钱，剩下的排队都排到十天后了。” 春妈妈越说越兴奋，白鲨一个眼神，让她闭嘴了。 顾清若合上账册，“这种法子偶尔用用还行，用多了，别人也不买账了，那些男人又不是傻子，新鲜感也就是一时的，还是得看这些女孩各自的本事，能不能笼络住那些男人在她们身上花钱了。” 顾清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做起了拉皮条的生意。 白鲨低声道：“这两日，有几个姑娘来这里找我，都是之前您救下的，她们被毁了清白，家里都不肯要了，走投无路，这才来投奔。” 顾清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跳着，“你看着办，都是生面孔，好好调教一下，也能卖个好价钱。” 白鲨点头，顾清若说的虽然残忍，但无可否认，这是现实。 那些女孩或许可怜，但她们选择这条路开始，那只有一个目的，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来青楼装清高，那就是犯贱。 要清高的，早就一根绳子上吊了。 烟雨楼不是慈善机构。 白鲨从接手青楼生意开始，就看的透彻了，必要的时候，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 “吩咐下去，告诉烟雨楼的姑娘们，卖身过来的，以后每月她们接客的营业额，会分给她们两成，客人打赏的小费，自己留着，日后攒够了钱，可以为自己赎身离开。” 顾清若想了想，继续说道：“自卖过来投奔的，每月交给我十两银子，房费和酒水另算。日后若是不想做了，自行离开。” 春妈妈瞪圆了眼睛，“这……不便宜了那些姑娘吗？” 顾清若抬眸凉凉的瞥了一眼春妈妈，“虽然皮肉生意，可做这行，也是只有双赢才能生意长久，我这个人善良，见不得那些女人一辈子就这么被蹉跎了。” “春妈妈，你只需按照吩咐做事！”白鲨冷冷的警告，“你如今也是人老珠黄、年老色衰，念着你可怜，才留你在这里做管事的老鸨，但不代表，你能插手烟雨楼的事务。” 春妈妈低头，分明的察觉到来自白鲨的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她知道自己的分寸，刚才就是太惊讶了。 春妈妈诺诺的离开了房间，黑鹰深深的看了一眼白鲨，白鲨收起账册，“少帅的确很善良。” 这两日的君合茶楼客似云来，差不多是人满为患，即便是家里平日里不舍得出来花钱的，也给了两个茶钱，就为了进来看个戏。 宋玉的戏，平常就是满座，现在这出含沙射影了侯府真假千金的戏文，更是比平日增加了两倍的客人，就连宫中的皇子都来了。 宋玉今日只唱了一出戏，剩下的交给了几个徒弟，他总不能从早到晚的唱，嗓子也吃不消。 顾清若知道宋玉不表演的时候，多数时候都在后院的厢房休息，据说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怕乱了他排练。 后院布置的很清幽雅致，和前面的门庭若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有花有草，有鱼池，还留了一扇后门。 顾清若刚踏入后院，就察觉到周边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一道身影掠过，只见一人挥剑袭击向顾清若，顾清若侧身避开，一抬手，一道风刃劈向对方，打得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后退几步，使出内力才稳住。 鲜血沿着脸颊流淌下来，那道风刃果然还是划伤了他。 “千凡！退下！”门开了，宋玉开门走出来，今日的他没有易容，出现的那一刻，顾清若脑子里闪过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难怪他叫宋玉。 顾清若舌尖舔过嘴唇，“前厅那么忙，玉公子原来在这里躲懒？” 宋玉墨绿的眸子瞥了一眼千凡，也知道顾清若是手下留情了，“千凡，这是顾小姐，以后对她恭敬些。” 千凡顿了一下，知道宋玉之前去烟雨楼约见了顾清若，出来的时候，就无故吐血，他对顾清若没什么好印象，而且这样的女子，也配不上他家少主。 宋玉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千凡低下头，收到了来自宋玉的警告，“顾小姐，多有冒犯。” 顾清若也不计较，看向宋玉：“不请我进去坐坐？” “求之不得！”宋玉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顾清若迈步走进了宋玉的房间，宋玉紧跟着进屋，随手关上了门。 宋玉为顾清若泡了茶，送到顾清若的唇边，卖乖道：“你若不来找我，我一会儿也要去找你了。” 顾清若手指拂过杯口，“我是来和你讨论一下合作的事情，那茶楼的地理位置你可有要求？毕竟多数时候，都是你管理。” “我觉得君合茶楼就不错！”宋玉漫不经心道。 顾清若微微蹙眉，似笑非笑：“所以……你是打算反悔了？不打算合作了？” 宋玉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我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反悔？君和茶楼本就是我的，又何必麻烦重新找地方，你喜欢，我送给你就好。” 顾清若倒是没想到君合茶楼就是宋玉的，毕竟对外，所有人都知道这君合茶楼的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员外，宋玉不过是辗转在四国糊口的一个戏子，在君合茶楼表演讨生活而已。 没有宋玉，君合茶楼也有其他人来表演。 宋玉身份是迷，在人前伪装也很正常，就如自己一样。 “那我不是占了你的便宜？”顾清若挑眉。 宋玉魅惑一笑，小拇指骚包的拂过自己的嘴唇，最后又印在顾清若的唇边，“我人都是你的，一个茶楼而已，怎么能叫占便宜？何况……我可是很欢迎你占我便宜的。” 顾清若扶额，她是真的遇到对手了，明明长了一张天人之姿的脸蛋，偏偏要对着她做出那么受虐的骚包表情，顾清若忍不住的脑补了一个画面。 宋玉身上挂着凌乱不堪的衣裳，咬着手指对着自己叫春：来嘛……快来凌虐奴家！ 第46章 你膝盖下又黄金吗 顾清若不敢继续往下想，头疼的闭上眼睛，宋玉凑到顾清若的耳边吐气如兰：“你在想什么？少帅？” 顾清若顿了一下，缓缓抬眸，眼角的余光睥睨着宋玉，面上并没有意外宋玉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晚，她原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能在烟雨楼天字一号房间出现，还能让黑鹰听命于她，稍微用脑子想想，也能猜到她就是少帅，即便不是，那也是和少帅关系很亲密的人。 宋玉不笨，反而很聪明狡猾，如成了精的狐狸一样，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的身份。 宋玉见顾清若一直盯着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不小心猜到的，只能说你没打算隐瞒我。” 顾清若没说话，宋玉得了便宜继续卖乖，“我说的对不对，你就是没打算隐瞒我。” “那你呢？你瞒着我什么？”顾清若反问。 宋玉眨了眨眼睛，“我这张脸就是最大的秘密了，我都给你看了，剩下的……你要不要尝一口我的血，只要你喝了我的血，我什么都告诉你。” 顾清若微微蹙眉，“你是受虐狂吗？一直让人喝你的血？” “我的血很甜的。”宋玉继续诱惑着。 顾清若手指戳了戳宋玉的眉心，嫌弃道：“离我远点。” “我不……”宋玉把死皮赖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两人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这时候，千凡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少主！” 宋玉顿了一下，“说！” “平阳侯府来人了，说要见顾大小姐。” 顾清若的眼底波光流转，冷笑一声，平阳侯府这么快就来人了，比自己预估的有些早。 宋玉和顾清若对视了一眼，“要去见他们吗？如果不想见，我可以帮你打发了。” “见，为什么不见？”顾清若起身往外走。 宋玉紧随其后，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易容成平时的样子。 君合茶楼，顾锦绣陪在李月瑶的身边，从出侯府大门开始，她就感受到不少人对自己投来的那种敌意的目光，甚至有些人直接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恶毒。 李月瑶这会儿脸色很难看，但还是端着侯府夫人高贵的姿态，完全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侯府的一个妾。 “顾清若呢？让她出来见我！”李玉瑶等得有些不耐烦。 茶楼小厮不敢多言，管事的只能出来陪着笑脸。 李玉瑶身边的李妈妈端起一杯茶送到李玉瑶的手中，“夫人稍安勿躁，莫要气坏了身子，好多人看着呢！” “是啊，娘，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忘了今日我们来的目的，祖母那边总要有个交代。”顾锦绣轻声道。 李玉瑶端着茶杯饮了一口，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该死的顾清若，居然逼着自己亲自来接她。 顾清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投来看好戏的目光，这一出戏要比戏台上的表演精彩多了，堪比现场直播啊。 看到顾清若来了，李玉瑶愤怒的将茶杯砸在桌子上，“顾清若，你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丢了侯府的脸面，你可知错？” 顾清若一脸不在意的拢了拢鬓角的发丝，“原来是李姨娘和二姑娘来了。” 一声李姨娘，着实在外人面前打了李玉瑶的脸面。 “妹妹，你不要和母亲置气了，母亲这些日子，因为你的事，茶饭不思，都气坏了身子。”顾锦绣一开口，就给顾清若扣了一个不孝的帽子。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上下打量着李玉瑶，“母亲？顾锦绣，你叫她母亲？看来陛下的圣旨，你都忘了？整个侯府的人，都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藐视陛下圣旨的吗？” 顾锦绣脸色大变，她亦是情急，把这事儿给忘了，平日在府中叫叫也就算了，现在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 “不是……我是说，李姨娘……” 顾锦绣低头嗫嚅着。 李玉瑶见顾锦绣都改口了，气得双目通红，顾锦绣知道这下得罪了李玉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扑通一声跪在了顾清若的面前。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诋毁我都没关系，我心里明白，这是我欠你的，但是姨娘她是你的亲娘，你有气可是冲我来，别为难姨娘。” 顾锦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惹得不少人怜悯，总觉得是顾清若在咄咄逼人。 “这顾清若实在是有些咄咄逼人，锦绣姑娘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戏文里那么坏。” “是啊，锦绣小姐是出了名的才女，怎么可能做出逼走妹妹的事情。” 眼见舆论的风向倒向自己，顾锦绣捏着帕子擦着泪水，心里却是一片得意。 一个乡野村姑，也想和自己斗。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你说我为难李姨娘？那你说说看，我怎么为难她了？” 顾锦绣见顾清若还在挣扎，心里越发得意。 “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在这茶楼抛头露面，可有为侯府的体面想过？甚至用那些戏文编排父亲和姨娘，祖母因为你的事，都气倒了。你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该这般任性，不顾着父亲的脸面……” 顾清若轻笑一声，讥诮道：“当日父亲将我扫地出门，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我身无分文，总要吃饭活下去吧？”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我不是你顾大小姐，顶替别人的身份，自幼养尊处优、吃喝不愁，你怕是以为……平日你吃的喝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这一声顾大小姐，充满了讽刺，顾锦绣现在算什么顾大小姐，养女不是养女，庶女不算庶女，身份极其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比不得你好命，千里迢迢的回到侯府，本以为从此生活无忧，哪知道……到头来不过一场空，还得是靠自己。” 顾清若轻蔑的打量着顾锦绣，“你以为你膝下有黄金么？你这一跪，我所受的委屈都要一笔勾销？” 李玉瑶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扬手给了顾清若一记耳光，原以为顾清若会躲开的，没想到这次，顾清若不躲不闪，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 “顾清若，侯府什么时候缺过你吃的喝的了？” 第47章 我哪句话冤枉了你 “顾清若，侯府什么时候缺过你的吃喝用度？”李玉瑶怒火攻心，指着顾清若的鼻子骂道。 顾清若捂着脸，一副受尽委屈却很倔强的表情，直视着李玉瑶的眼睛，一时间，李玉瑶反而有些心虚了。 “我回侯府的第二日，就被你逼着立规矩，整整一日都不曾给过一粒米，说那是我没规矩该受的惩罚。” 顾清若讲到这里的时候，众人脑海中自动的浮现出戏台上的其中一段表演，就是女主被关在柴房里，没吃没喝，饥寒交迫，还生了一场病，差点要了她的命。 原以为有些夸张了，现在听到顾清若亲口控诉，才发现，原来是真的。 “你……都说了是惩罚，立规矩……你屡次以下犯上，殴打兄长……” 李玉瑶斥责道，显然也有些心虚。 “何为以下犯上？二哥冲到我西厢院，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掐死我，说我在宫里欺辱了顾锦绣，我难道不该还手自保吗？还是您认为，我就该乖乖站在那里，被二哥掐死？” 李玉瑶脸色发白，正要辩驳，顾清若却不给她机会。 “他都没有入宫，根本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凭什么就认定是我欺辱了顾锦绣？陛下明辨是非，若当日真是我欺辱了顾锦绣，陛下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这件事，父亲心知肚明，还是你觉得陛下有意包庇我？” 李玉瑶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摔倒，这一定欺君之罪扣下来，她怕是小命不保。 “顾清若，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李姨娘是什么意思？”顾清若咄咄逼人，不给李玉瑶喘气的机会。 “二哥当日信誓旦旦的说了，我不配做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只有顾锦绣，我难道还要舔着脸去求二哥承认我这个妹妹吗？” “当日从宫中回来，那件事我和父亲只字未提，就是为了保护顾锦绣的名声，在陛下眼皮子地下玩阴的，她有几个脑袋？陛下仁慈，放她一条生路，她回到府中却在二哥耳边搬弄是非、教唆二哥来找我麻烦，我哪一点冤枉了她？” 顾清若指着顾锦绣，目光凌厉，“顾锦绣，你说，我哪一句冤枉了你？敢不敢今日，我们进宫面圣，当着陛下的面对质。” 顾锦绣脸色煞白，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顾锦绣三番两次将宣帝搬出来，让她无从反驳。 众人见顾清若说得有理有据，甚至连宣帝都搬出来了，再看顾锦绣，刚才还一副受害者模样，这会儿言辞闪烁，分明心虚。 “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玩阴的？什么意思？顾锦绣在宫里干了什么？” “不知道啊，回头去打听打听！” 顾锦绣见风向又偏向顾清若，而且众人对她那鄙视的眼神更加赤裸，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顾清若，你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顾清若挑眉，她就是故意引诱顾锦绣按不住耐心，对自己口不择言。 “是谁在宫中落水？又是谁意图栽赃陷害我？当着陛下的面，居然污蔑是我推你下水，顾锦绣，我若是你，就该感恩戴德，当日若非是二皇子殿下跳水救了你，你这条命早没了，你今日这样闹，自己坏了名声无所谓，可别连累了二皇子殿下，顾锦绣……” 顾清若手中的扇子挑起顾锦绣的下颚，“你莫不是知道自己失去了嫡女的身份，嫁不成秦世子，就想以二皇子殿下碰了你身子为由，逼着二皇子殿下对你负责吧？” “我没有！”顾锦绣急的跳脚了，也顾不上自己精心营造的淑女人设，猛地站起身，用力推了一把，顾清若猝不及防的后退一步，也撞入了一个胸膛中。 顾锦绣在看清楚对方后，露出了慌乱的表情，“慕枫哥哥……” 秦慕枫那日虽然和顾清若发生了争吵，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渴望，跑过来看她，没想到却遇到她被顾锦绣欺负的画面。 顾清若很无辜，表示这次她是真没想到顾锦绣会对她动手，她可不是故意要在秦慕枫的面前装柔弱。 “慕枫哥哥，你听我解释，我……” 顾锦绣伸手要去抓住秦慕枫的手臂，却被秦慕枫避开了，“顾二小姐需要解释的人不该是我吧！” “没有，是妹妹冤枉我……我是气急了才推她……妹妹，对不起，我太难过了，你不该这样冤枉我的……” 顾清若嗤笑一声，“顾锦绣，你就这么喜欢在秦慕枫面前装可怜吗？正好当日秦世子也在场，要不就在这里向秦世子求证，那日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一句是冤枉了你。” 秦慕枫蹙眉，没想到顾清若还在谈那日宫中的事，沉声道：“顾清若，那日宫中的事，陛下已经不再追究，你又何必再提！” 顾清若抬眸，给了秦慕枫一个凉薄的眼神，那眼神透着浓浓的失望。 “秦世子，我也不想提那日的事，实在是有些人不肯放我安生。”顾清若抬起头，秦慕枫这才看到，白皙的脸蛋上，有手指红印。 “谁打了你？”秦慕枫心急的伸手要去抚摸顾清若的脸颊。 顾清若后退一步，避开了秦慕枫的触碰，却看向了李玉瑶。 李玉瑶哽着脖子，“我是你娘，你不听话，我还不能打你了？” “什么叫不听话？是不是我给李广海下跪道歉就是听话？是不是那日我就该乖乖的跟着李广海走？只因为他是刺史的儿子，是你的侄子？你随便打听打听，李广海这些年借着他父亲手中的权势，糟蹋过多少女孩，那些女孩哪个不是敢怒不敢言？当街强抢民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一边装着名门公子，一边故技重施的讹诈恐吓诱骗无知少女，这桩桩件件，哪一件冤枉了他？” “你……你闭嘴！”李玉瑶睚眦欲裂，再次伸手要去打顾清若。 顾清若一把抓住李玉瑶的手腕，冷声警告道：“你以为，我还会乖乖被你打吗？你刚才不是说以下犯上吗？” 顾清若冷笑，“别忘了，就算我离开平阳侯府，我也是陛下亲口承认的平阳侯府唯一的嫡女，你不过是姨娘，二哥……只是一个庶子，当日他对我无礼在先，论以下犯上的人，是顾铭轩才对。” 第48章 我很失望 顾铭轩对李玉瑶来说，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全部的希望，顾清若一口一个庶子，无疑是在挑李玉瑶的神经。 “顾清若，我要杀了你！”李玉瑶张牙舞爪的扑向顾清若。 顾清若突然一脸的惊慌失措，抓着李玉瑶的双手，“李姨娘，你干什么？你怎么了？” 秦慕枫下意识的伸手推开李玉瑶，将顾清若护在身后，顾清若如惊慌失措的小鸟躲在秦慕枫的怀里，“秦世子，我好害怕，李姨娘她居然要杀我……” 李玉瑶被秦慕枫推倒在地，这次，恶人是秦慕枫做了。 众目睽睽之下，李玉瑶是发了疯一样要杀顾清若，虐待亲生女儿这些恶名，她是摘不掉了。 “娘！”顾锦绣没想到秦慕枫会把李玉瑶推倒，“慕枫哥哥……你怎么可以为了顾清若这样对我娘，她即便有错，也是我们的长辈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嗤笑，“平阳侯府的一个妾，也配当秦世子的长辈？” 顾锦绣扶着李玉瑶，顿感难堪，是的，李玉瑶只是一个妾，不配做秦慕枫的长辈，那自己以后…… “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顾锦绣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娘，妹妹现在或许还不能理解您的苦心，今日也不适合继续说下去了，我们先回去吧！” 顾锦绣轻轻捏了捏李玉瑶，暗示她不能再继续闹下去了，不利于自己的名声。 李玉瑶也注意到周围人对自己投来的不善的目光，那目光有鄙夷、有憎恶，也有幸灾乐祸。 李玉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至此，白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娘、娘……”顾锦绣被吓了一跳，抱着李玉瑶晃着，李妈妈也吓得六神无主，喊着要看大夫。 李玉瑶被人七手八脚的抬上了马车，临走时，顾锦绣还是不依不饶的盯着顾清若。 “妹妹，娘都晕过去了，你当真一点不担心吗？你不一起回去看看吗？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顾清若傲慢的睥睨着顾锦绣，幽幽的说道：“她不待见我，我也不想跑到她面前晃悠，免得再气死她，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毕竟她这么疼爱你这个养女，你可不能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爱心。” 顾锦绣没想到顾清若到这时候，还是油盐不进，只能作出一脸悲伤的表情，“我自然会照顾好娘，到任何时候，她都是我的娘亲。” 顾锦绣说完这句话，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慕枫，决然的转身离开，却听到顾清若在背后讥诮的飘来一句话。 “那是自然，她若不是你的娘，你就彻底没有资格留在平阳侯府了。没准儿还要被你那对歹毒心肠的亲生父母拉进地狱，毕竟你也是九族之内。” 顾锦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而旁边一个书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顾锦绣瞥了一眼那书生，分明就是个穷酸书生，心中有些嫌弃，觉得对方占了自己便宜，面上还要装作温婉纯良，“多谢公子。” 茶楼管事这时候也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一点小事，都散了吧！各位贵客继续喝茶看戏，见谅见谅。”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转身要去后院，秦慕枫却在这时候开口了，“清若，能陪我说两句话吗？” 顾清若挑眉，眼中透着几分讥诮，“秦世子当我是歌姬伶人吗？我为什么要陪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慕枫蹙眉。 顾清若却不听他的解释，径自朝后院走去，宋玉就温文尔雅的站在戏台子边看着顾清若和秦慕枫，直到顾清若走过来，他才朝着秦慕枫鞠躬作揖，完全就是一副卑微伶人的姿态。 秦慕枫看着宋玉，眼底掠过一抹不喜。 “秦世子那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一回到后院的花架下，宋玉就故作一副胆小的模样。 顾清若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你看到他纠缠我，会冲上去体现你男人的一面，毕竟……你可是口口声声说要为我献身的。” “我以为你在欲擒故纵，万一我贸然上前，坏了你的好事怎么办？”宋玉一脸的无辜。 顾清若嗤笑一声。 宋玉从花架上摘下一朵小花，戴在顾清若的发髻上，声音里透着几分轻蔑：“原来那就是顾锦绣。” 顾清若挑眉，媚眼如丝，“怎么？你看上她了？打算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宋玉满脸的嫌弃，“那么丑，我可看不上。” 这句话明显的愉悦了顾清若，她低头笑了出来。 秦慕枫追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顾清若和宋玉正谈笑风生，两人风花雪月的样子，很是让他刺眼。 在回邯郸城的路上，顾清若也是这样对着他笑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了，没有之前那般和谐了，甚至透着些许的锋芒。 顾清若抬眸就看到秦慕枫站在不远处，宋玉见顾清若这个眼神，也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侧过身，毫不意外的看到秦慕枫。 宋玉朝着秦慕枫浅浅一笑，正要说话，却被顾清若阻止了，“你先去忙你的。” 宋玉挑眉，这次可不怪他，是顾清若自己要支开自己的，分明就是嫌弃自己打扰她的好事。 宋玉转身离开，秦慕枫走到顾清若的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眸，最终目光落在她发丝上的那朵小花。 秦慕枫抬手摘走那朵小花，在指尖碾碎，“顾清若，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别扭？呵呵呵……”顾清若嘲弄的笑出声，“秦慕枫，你觉得，我是在和你闹别扭吗？” “难道不是？” 顾清若目光森冷，“秦慕枫，我对你很失望。” 秦慕枫双拳紧握，“顾清若，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指望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我，但起码的支持总该有吧？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顾锦绣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真心来接我回去，而是要给我难堪，我说的对质，那件事也是事实，可你为什么要和稀泥？” 第49章 等玩腻了就抛弃 顾清若冷笑，“秦慕枫，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讨厌男人和稀泥，你懂吗？” “就因为我没有说清楚那日宫中发生的事情？” “对啊，怎么？你不会突然开始对顾锦绣怜香惜玉，舍不得了吧？”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秦慕枫，男人三妻四妾，我能理解，但前提三妻四妾的女人，是你能驾驭的，若你把这个心思动到我的头上来，那就不好玩了。” “顾清若！”秦慕枫怒了。 顾清若却风情万种的笑了，手中的扇子抵着秦慕枫的胸口，戏谑道：“秦慕枫，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是爱上我了吗？” 秦慕枫夺过顾清若手中的扇子，手指一用力，就折成了两半。 “顾清若，你做梦！”丢下折成两半的扇子，秦慕枫愤怒的离去。 看着秦慕枫离去的身影，顾清若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似是在自言自语，“秦慕枫，我还真是高估你了呢！” 宋玉捡起地上的扇子，一脸的惋惜，“好好的一把扇子，哪里得罪了你们？偏要拿它出气，就这么被你们给炮灰了。”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宋玉试探性的问道：“那秦慕枫对你，必然是动了心的，他可是名满邯郸城的贵公子，上至公主下至农家女，哪个不想嫁给他，哪怕是做妾，都心甘情愿，你当真就对他一点心思没有？”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他做妾？” “做妾肯定是不行，做正妻，凭你的本事，还怕做不了？”宋玉在顾清若的耳边蛊惑着，“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帮你。” 顾清若嫌弃的推开宋玉，拉开距离，“做了他的妻子，我还怎么养我的小白脸，为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一片森林，这亏本买卖我可不做。” “秦世子是歪脖子树？”宋玉没想到顾清若会这样形容秦慕枫。 李玉瑶带着顾锦绣到君合茶楼找顾清若大闹了一场的消息，如一阵在邯郸城吹散，一路吹进了皇宫，连宣帝和后宫都惊动了。 毕竟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扯到了宣帝和二皇子，这事儿就没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尤其是惠贵妃，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二皇子司徒越被顾锦绣那样一个冒牌货惦记算计了，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第一时间跑到宣帝面前哭诉告状。 “陛下，越儿只是心善，好心救了那落水的顾锦绣，却没想到她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要以此坏了越儿的名声。” 惠贵妃看不上顾锦绣，就算顾锦绣真的是平阳侯的亲生女儿，她也看不上，一个破落侯府的千金，也配嫁给她的儿子？ 司徒越将来可是要当太子的，太子妃的娘家必须是位高权重，能帮助司徒越的，顾东芝能干什么？混吃等死吗？ “爱妃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让人查清楚，若有人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朕定不饶恕。” 宣帝的脸色也很难看，“中平！” 平公公立刻上前，“陛下！奴才在！” “去把李刺史和顾侯召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 此时的李刺史如坐针毡，他看着吊儿郎当坐在一边的李广海，恨得砸碎了一个茶盏，“你这个蠢货，你去招惹她做什么？一个村姑也值得你去折腾？你明知道她是平阳侯府刚寻回的嫡女，就该明白，这会儿她在风口浪尖，你去触什么眉头？” “爹，她打了我，我能忍这口气？你能忍？她完全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李刺史头疼，“那就是疯子，野惯了，没有半点礼义廉耻，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她自己是一点不在乎名声，还把我们整个刺史府拉下水，你说怎么办？” 李刺史原以为顾家新寻回的这个亲生女儿出生乡野，目不识丁，翻不起什么风浪。 却没想到那就是一个疯子，什么都敢说，被赶出侯府后，居然就不管不顾的在戏台上抛头露面的卖唱，一点不顾自己侯府嫡女的身份，当真是一点不爱惜羽毛。 玩得一手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疯子。 李刺史已经想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顾清若了，至少在心里他给顾清若的定义就是：不知廉耻。 “老爷，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刺史夫人站出来，她素来溺爱这个儿子，“不过就是一个小贱人，她都不要脸面了，咱们海哥儿还是男子，能怕什么？” “左右这种事，一阵风，到最后，损失最大的还是那个小贱人。” “你懂什么？都是你，慈母多败儿，把这小子宠的无法无天。这事儿只怕陛下也知道了，我听说监察御史的那帮老东西已经奏折弹劾我，说我滥用职权、包庇这小子……” 李刺史一想到监察御史那些老家伙，就牙疼。 “若不是他招惹了那个村姑，对方怎么会在茶楼乱说？” 刺史夫人不以为然，“要我说，这事儿都怪你那个不中用的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护着，去护着一个养女，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顾锦绣小时候我就瞧不上，清高自傲的很。” 刺史夫人心里记恨李玉瑶，当年她也是看中了顾锦绣才女的名声，想着亲上加亲，想让顾锦绣嫁给李广海，没想到却被李玉瑶决绝了，转头去攀上了秦国公府。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李刺史不想听那些陈年烂芝麻谷子的破事。 “老爷，就算陛下问起这事儿，咱们就说，海哥儿年轻不懂事，他就是喜欢那村姑，用错了表达的方式，回来后也很内疚。” 李刺史思索着妻子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海哥儿娶那个村姑？这……海哥儿的婚事，我本另有打算……” “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只是个假设，万一陛下不追究呢？如果陛下问起，咱只能这么说，当街调戏强抢民女，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说，咱家海哥儿肯娶她，就是对她负责了，她一个村姑，还想攀上多好的亲事？” 刺史夫人继续说道：“一个无知村姑，进了门也好拿捏，过些年，咱们海哥儿玩腻了，寻个法子，送走她。” 李广海很赞成母亲的做法，“爹，我同意，那小贱人长得不错，先娶进来，对外就说，我不是强抢民女，就是想娶她而已。” 第50章 再来啊，人家好喜欢 李广海十分赞同自家老娘的主意，那天见过顾清若后，他就对那张绝色妖艳的美貌念念不忘，虽然是个母夜叉，但不影响自己以后驯服她，这种泼辣的女孩吃起来才够味。 虽然之前对顾锦绣有过想法，但现在比起来，顾锦绣那张脸和顾清若站在一起，那就是云泥之别，实在是不能比。 “娘，还是你厉害，你现在就去帮我去侯府求亲，我要娶顾清若。”李广海抓住刺史夫人央求着。 刺史夫人宠爱儿子，什么都顺着他，李刺史却生气了，“胡闹，你母亲的意思，娶那丫头是下下策，现在陛下没有追究，你娶她做什么？” “不行，我就是喜欢顾清若，我要娶她！”李广海在家里和在外头完全就是不同的面孔。 在外头还能伪装一下翩翩公子，一回家，那就是被宠坏的霸王。 “好、好、好……”刺史夫人护着儿子，“你喜欢她，就娶她，娘这就去给你提亲，她李玉瑶护着顾锦绣就算了，如今总不会继续护着这个死丫头了吧？” “快去！现在就去，我怕夜长梦多。” “好，去，我这就去！”刺史夫人被缠得没办法，只能起身让管家随便准备点礼品，便是带着李广海去往平阳侯府。 李刺史无奈的甩袖子，然而，刺史夫人刚出门不过一个时辰，宫里就来人传话，宣刺史李安即刻入宫。 李刺史的心咯噔一下，心知这件事果然闹到宣帝的耳中了，躲不掉了，为今之计，就是依照妻子的意思，向顾家求娶顾清若。 这么一想，李刺史又不免松了口气，幸好妻子先一步去了平阳侯府求亲，一会儿进宫见了宣帝，也好有个借口。 顾清若这会儿正坐在君合茶楼的二楼雅间的窗台上，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看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们。 这时候骑着高马的李广海撞入了视线中，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标志正是刺史府的，马车后面还抬着一顶紫红色小轿子。 今日的李广海红光满面，整个人脸上洋溢着得意，看起来兴高采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高中状元。 “小东西，去帮我听听，李广海是得了什么喜事，这是要去哪里？” 顾清若翻手，悬浮球立刻从窗户飘出去帮顾清若收集情报了。 很快，悬浮球就回到了顾清若的手中汇报：“主人，马车上的是李广海的母亲和她身边的一个嬷嬷，车上还有一些礼物，不过不是什么值钱货，后面那顶小轿子里坐着的是一个媒婆，他们这会儿正朝着平阳侯府出发。” 顾清若挑眉，“带着媒婆？这是要去求亲？难怪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原来是要当新郎官了，呵！” “主人，你说李广海想娶的人是谁？”悬浮球的声音萌萌哒。 正在这时候，宋玉敲门进来，悬浮球也瞬间消失。 宋玉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就看到顾清若正悠哉的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热闹。 “你看到李广海了？”宋玉反问。 “看到了！”顾清若的声音波澜不惊，对下楼的人和事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马车上是刺史夫人，后面那顶小轿子里是邯郸城有名的媒婆，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去？” “去平阳侯府求亲。”顾清若懒得陪宋玉卖关子。 宋玉诧异，“你知道？” “这大张旗鼓的阵仗，想不知道也不行。” “那你还这么淡定？”宋玉双臂交抱，见顾清若都不担心，自己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他要娶顾锦绣，与我何干？大概是瞧着顾锦绣从原来高高在上的嫡女沦为庶女，就想趁火打劫，娶了顾锦绣，还自认为抬举了顾锦绣，毕竟顾锦绣如今身份太过卑微。听说刺史夫人当年有意让两家亲上加亲，却被李玉瑶拒绝了，现在这算是上门复仇么？” “你以为他要娶的人是顾锦绣？”宋玉坐直身子，瞪圆了眼睛，仿若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顾清若。 “怎么？难道是顾东芝其他的女儿？”顾清若知道自己猜错了，也有些好奇了。 宋玉盯着顾清若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顾清若啊顾清若，原来不是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猜不到吧？李广海这次要求娶的人，是你。” “我？”顾清若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再垂眸看向已经走远的李广海，红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讥诮：“我倒是低估了李广海的胆子。” 宋玉挑眉，“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现在上门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顾清若笑了，“成亲啊，挺好的，毕竟很快，我就要丧偶了！” 宋玉一阵恶寒，在心里为李广海点亮了蜡烛。 蠢货，躲过一劫，还不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偏要作死来招惹顾清若这个恶魔。 顾清若手一甩，一根皮鞭如同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她手中，轻轻一甩，空气中都发出“啪”的一声。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这场婚事了，李广海这么喜欢我，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宋玉看着顾清若手中的皮鞭，用力的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奴家也不介意给你抽小皮鞭，就喜欢这狂野的样子。” 宋玉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学着野兽亮出爪子，舔了舔嘴唇，那模样一点不猥琐，反而透着野性美，激发人的征服欲。 顾清若一甩鞭子，当真在宋玉的胸口抽了一道血痕。 只见顾清若微微抬起下颚，带着几分傲慢和冷艳，睥睨着宋玉，“看你诚心诚意的请求，我自然是要大发慈悲的赏你这一鞭子，喜欢吗？” 宋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痕，不是很疼，但有点刺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利爪，“只要是你给的，我当然喜欢，要不……再来几下，人家好喜欢！” 变态！绝壁是变态！ 顾清若收起皮鞭，懒得看宋玉一眼，她怎么就在这地方，遇上了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变态狂。 第51章 亲上加亲 “什么？表哥来求亲？” 听说刺史夫人带着李广海来侯府议亲，顾锦绣被吓得六神无主，她也知道，之前刺史夫人就有意要两家接亲，让李广海娶她，但是李月瑶拒绝了。 现在不同了，她侯府嫡女的身份已经没有了。 顾锦绣担心，刺史夫人就是打算乘人之危，逼着自己嫁给李广海。 李玉瑶只怕这次未必能护得住自己了，她都自身难保了，没准会为了巩固自己和顾铭轩的地位，把自己嫁给李广海。 顾锦绣一直都知道，李玉瑶虽然疼爱自己，但最疼爱的还是顾铭轩。 “怎么办？”顾锦绣在屋子里踱步，整个人焦躁不安。 贴身丫鬟连忙安抚她：“二小姐，您别担心，奴婢听说，表少爷要娶的人不是您。” “不是我？”顾锦绣愣了一下，显然，她第一反应，也觉得李广海想娶的人是自己。 “那是谁？”顾锦绣有些平静下来，还是有些不信。 刺史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平阳侯府剩下的两个庶女，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李广海不管怎么说，都是李刺史的嫡子，据说李安过段日子就要荣升尚书郎了，更加不可能了。 “是……”丫鬟在顾锦绣耳边低语了两句。 顾锦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顾清若？” 想到一个过去总是围着自己打转的男人，突然就变心要娶顾清若，顾锦绣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但是一想到顾清若要嫁给李广海那种纨绔子弟，顾锦绣还是很得意的。 “原来表哥看上顾清若了，那倒是个好消息。” 只要顾清若嫁给李广海，就不能和自己抢秦慕枫了。 “你去夫人那边打探一下情况。”顾锦绣心底有些雀跃和紧张，打发丫鬟继续打探情况。 此时，刺史夫人正和李玉瑶坐在偏厅谈话，媒婆也是在一旁说尽了好听的话。 “要我说，侯爷和刺史大人是姻亲，倒不如亲上加亲，大小姐刚回邯郸城，人生地不熟，还是嫁给自家人才放心。” 刺史夫人也顺着媒婆的话说下去，“海哥儿一回去就一直在我面前说尽了你家清若的好话，你是他亲姑妈，你很了解海哥儿的。” “我自然是了解海儿的。”李玉瑶连忙说道，“说起来，顾清若那丫头配不上海儿，嫁给海儿，反而是委屈了海儿，大嫂，你真的想清楚了？大哥不是想给海儿娶个名门千金吗？” 刺史夫人的心里冷笑，当年的顾锦绣可不就是名门千金，可惜你李玉瑶不肯，现在看来，幸好当年没和顾锦绣定亲，若不然现在他家海儿不就要娶一个冒牌货了。 “海儿喜欢，没办法，做父母只求孩子幸福。”刺史夫人看着李玉瑶，阴阳怪气道：“小姑子，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当然不会！”李玉瑶现在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她需要巴结讨好这个大嫂。 “大嫂，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舍不得呢，只要海儿喜欢，我一百个答应。”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刺史夫人眉开眼笑，“你家顾侯爷呢？” 李玉瑶有些丧气，“你来之前，宫里刚传话让侯爷进宫面圣。” 刺史夫人的心咯噔一下，进宫面圣？ “你可知道，是什么事让侯爷进宫？”刺史夫人试探性的问道。 李玉瑶叹了口气，“传话的公公没说，我也不清楚，大嫂，我怀疑是那日在茶楼的事……” 这也是李玉瑶愁眉苦脸的原因，那日晕倒后，顾东芝知道自己跑去茶楼搞砸了事情，发了很大的火，这几日都不曾来她的院子，明显是对她很不满。 “小姑子，你那天，真的是太冲动了。”刺史夫人拍了拍李玉瑶的手，“纵然你心里有一千个不满，也不该在人前表现出来，先把人哄回来，再慢慢立规矩。” 此时嘴上安慰着，心里还是恨死了李玉瑶，蠢货一个，闹大了事情不谈，还把她的宝贝儿子拖下水了。 李玉瑶悲从中来，开始抹眼泪，“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闹成那样了，侯爷也怪我，这些日子对我也是不管不问，我病了，他都不来我院子看看……大嫂，你让大哥在侯爷面前帮我说两句话……” “好，你也别伤心了。”刺史夫人耐着性子安慰了两句，“那两个孩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让人瞧好日子。” 李玉瑶点头，她不在乎顾清若，甚至是讨厌顾清若，自然也不在乎顾清若嫁给什么样的人，反而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李玉瑶很清楚，这个大嫂是个有手段的人，后院那些妾侍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当刺史夫人说要给李广海求娶顾清若的时候，她意外在还带着几分惊喜。 只要顾清若嫁过去，就让刺史夫人好好收拾她。 丫鬟把打探到的消息带回去告诉顾锦绣的时候，顾锦绣恨不得立刻就跑到顾清若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清心堂里，老夫人气得摔碎了一个茶盏，手里死死的捏着一串佛珠，“反了反了，我堂堂侯府嫡女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姨娘来做主了。” 桂嬷嬷连忙拍着老夫人的后背，给老夫人顺气，“老夫人莫要生气，侯爷入宫了，这事儿还是要等侯爷回来商量的，你这会儿若是跑过去阻止，反而明着和刺史夫人撕破脸，不值当。” 老夫人气得脸上的横肉颤抖着，她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发牢骚，当然不能跑过去明着得罪刺史夫人。 “李玉瑶当真狠心，那李广海是什么货色，她就迫不及待把亲生女儿嫁过去，说到底，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没感情，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狠心。” 老夫人并不希望顾清若嫁给李广海，倒不是心疼顾清若，而是她心里有更好的对象。 “我原本是想把清若这丫头嫁到杨家去的，名义上，杨家是她的外祖家，中间还有一个我，总不会亏待了她，现在李刺史横插一脚，这件事……” 老夫人姓杨，平阳侯顾东芝已故的原配杨氏，就是老夫人的侄女，而今杨家的当家人是老夫人的亲侄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若这婚事不能成，只能说着丫头命薄，享不了福。” 第52章 又来一个一见倾心 桂嬷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清楚，老夫人给顾清若物色的杨家那位，不过是一个庶子。 说到底，顾清若虽然记在杨氏的名下，但终究不是杨氏亲生的女儿，杨家那边能有多喜欢她？ 说来说去，顾清若的婚事，也只是老夫人用来笼络杨家的一颗棋子，老夫人只是不想便宜了李玉瑶，故意要来添堵。 但总归来说，即便是嫁给杨家那位庶子，也比嫁给李广海这种人渣要好。 明德殿里，顾东芝和李安二人跪在光洁的花岗岩地面砖上，宣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监察御史弹劾李安的奏折，脸色很难看。 “顾侯，你府上还真是热闹，这戏是一出接一出，现如今整个邯郸城都在忙着看你家的戏了。” “微臣惶恐。”顾东芝跪在地上，额头上渗出汗珠。 “哼！”宣帝冷笑一声，“朕看你也是乐在其中，纵容妾侍和庶女在外面大吵大闹，连亲生女儿都能扫地出门，怎么？是对朕的决策不满？” 顾东芝连忙磕头，“微臣不敢，微臣罪该万死！” 宣帝眯起眼眸，“朕刚指定顾清若是你平阳侯府唯一的嫡女，这才没几日，你就把人扫地出门，顾侯，看来你很不赞成朕的决定？” 顾东芝连续的磕头，心里更是把李玉瑶和顾锦绣骂了几百遍，让她们去把顾清若找回去，她们却闹出了更大的丑闻，连陛下都惊动了。 “那日在御花园的事情，顾侯，你应该心知肚明，怎么这事儿最后还能扯到司徒越身上去了？” 顾东芝低着头，脑袋都磕破了，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那些都是小人揣测，微臣和家人绝不敢痴心妄想。” 顾东芝这话也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李安瞥了一眼顾东芝狼狈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心里默默数着顾东芝磕了几十个头，也没能让宣帝消气。 正想着，几个奏折甩在李安的面前，“李卿家，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臣冤枉啊！”李安先磕头喊冤，“犬子的确是当街调戏了顾家大小姐，但绝对没有强抢民女这一说，犬子回去后也是极为后悔，他说自己是对顾大小姐一见钟情，又不知道如何接近她，这才用错了方式，犬子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顾大小姐的注意。” 宣帝挑眉，“哦？当真如此？” 李安痛心疾首的点头，“是微臣无能，教子无方，这才惊扰了顾家大小姐，顾侯爷，在下在这里替犬子向你赔罪了。” 李安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顾东芝拱手作揖，顾东芝这会儿脑子都蒙了，一片空白，见李安突然对自己赔罪，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这么说，倒是朕误会了？”宣帝如何不知道李广海的那点儿破事，找人查一查，自然一清二楚，但李安还有用，他打算轻拿轻放。 “臣该死，臣教子无方，回去就让犬子去侯府负荆请罪。”李安继续说道，“犬子对顾大小姐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臣斗胆求个恩赐，给犬子一个恕罪的机会，请顾侯将女儿顾清若许配给犬子。” 顾东芝诧异的看着李安，没想到李安三言两语，就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扭转了，当街调戏强抢民女的行为，变成了李广海对顾清若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宣帝眼底掠过一抹幽光，透着几分不悦，“李安，你这是打算和顾侯亲上加亲？” 李安琢磨不透宣帝的心思，只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只等着宣帝点头，毕竟顾清若一个村姑，能嫁给他儿子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明德殿中，陷入了一场死寂，宣帝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但显然，他不想立刻同意这门婚事。 正在这时候，平公公打了帘子进来，弓着腰，“陛下，南宁王求见。” 南宁王？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脑子里都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宣！”宣帝同意了。 南宁王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明德殿，宣帝甚至亲自起身迎接这位守护西沙国的功臣。 “臣参见陛下！”南宁王遵照规矩，下跪给宣帝叩首。 “自家兄弟，快起来！”宣帝伸手先一步扶起南宁王，免了他的叩首礼。 “多谢陛下！”南宁王和宣帝是堂兄弟，他深知宣帝的品性，也是看着他当年在夺嫡一战中如何手足相残的。 “南宁王这会儿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宣帝疑惑的问道。 南宁王抱拳，一脸的正义凛然，仔细看还透着些许的尴尬，“臣有个不情之请，事关我儿司徒宸。” 和司徒宸有关？宣帝也谨慎了几分，要知道，功高盖主的南宁王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而南宁王的三个儿子，个个骁勇善战，他还是很惧怕的。 “宸儿也到了娶亲了年纪，臣想求陛下为宸儿赐婚！” 宣帝的心咯噔一下，心知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果然躲不掉了，他一直都担心司徒宸和朝中大臣的贵女结亲，这无疑是结党营私。 宣帝咬着牙，硬着头皮问道：“这是好事，不知宸儿看上了哪家姑娘？” 宣帝一边说着，脑子里一边思索着朝中权臣家中的适龄女儿，不知道会是花落谁家。 南宁王的目光飘向顾东芝，顾东芝被看的一阵心慌，看自己做什么？难道他的女儿？顾锦绣吗？ 顾东芝的心中，平阳侯府最拿得出手的女儿也就是顾锦绣了，但顾锦绣和秦慕枫已经定亲了。 不过……顾锦绣现在身份不同往日，秦国公府未必愿意娶她了，南宁王世子可比秦世子的身份尊贵多了，若真是顾锦绣，他肯定是同意的。 “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宸儿他对顾家大小姐顾清若一见倾心，并私下送了一朵珠花给清若姑娘。” 宣帝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南宁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宸儿看上了谁？顾家刚寻回的那个……顾清若？” “正是！还请陛下成全！”南宁王恳切的请求道。 第53章 未来的世子妃 看着南宁王，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宣帝仰头大笑，一脸的欣慰，“没想到宸儿也有开窍的一天，会主动喜欢上女孩子，说起来……他与这顾清若还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哈哈哈……” 宣帝是真的高兴，因为司徒宸要娶的人居然是顾清若，一个一无是处的乡野村姑。 即便顾清若是平阳侯的嫡女，但平阳侯府说白了就是一个破落户，过了这一代，也是平头百姓了。 更何况，平阳侯完全不待见这个女儿，也就是说，司徒宸要娶的是一个毫无任何背景靠山的女孩，以后要对付起来，也少了一道阻力。 没有人知道，当日宣帝口谕说顾清若是平阳侯府唯一的嫡女，就是为了安排这一门婚事，毕竟司徒宸作为南宁王世子，未来的妻子也不能太差，顾清若成了平阳侯府的嫡女，还是勉强能配得上司徒宸的。 所以在听到李安开口为李广海求娶顾清若的时候，宣帝有些恼怒，他精心布下的棋局差点就被李安这个蠢货打乱了。 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南宁王居然自己进宫来为司徒宸求娶顾清若，他当然求之不得。 顾清若容貌美艳，也不委屈他，只是如今看来这脾气，日后也当不了什么贤妻良母，更别提辅佐司徒宸了，只怕南宁王府家宅不宁还差不多。 看她才回平阳侯府这几天，就闹出这么多动静，也知道顾清若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司徒宸日后必定是要心力交瘁了。 李安震惊的看着南宁王，他怎么都想不到今日会杀出一个程咬金，还是位高权重的南宁王。 “一见倾心……”宣帝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再次落在李安的身上，李安惊了一身冷汗。 “李安，这才是真正的一见倾心，你当朕老眼昏花了不成？” “臣罪该万死。”李安自然不敢和南宁王争儿媳妇，关键宣帝的态度也表明了一切。 “李广海强抢民女、目无王法，杖责一百棍，李刺史教子无方，差点铸成大错，就罚俸一年！” 宣帝主要还是记恨李安差点坏了他的计划，若是顾清若真的嫁给李广海那个纨绔子弟，这颗棋子就真的毁了。 “顾侯，朕听闻你的庶子三番两次的挑衅嫡女，以下犯上，就赏二十鞭，至于你的后宅，朕也不便多问，但若是再闹出什么风波……” “微臣自当严加管教，不敢辜负陛下的恩典。” 顾东芝又开始磕头，宣帝懒得理他，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顾东芝走出明德殿的时候，整个人还晕乎乎的，一夕之间，他不看中的女儿，居然成了南宁王世子的未婚妻，他居然攀上了南宁王府的亲事。 这怎么和做梦一样。 “顾侯！” 正在顾东芝恍惚的时候，南宁王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南宁王殿下！”顾东芝连忙请安。 南宁王客套的虚扶了一把，“顾侯不必客气，你我马上就是亲家了，不日我夫人就会亲自登门拜访，与老夫人商讨两个孩子的亲事。” “是，全凭殿下做主。”顾东芝诚惶诚恐。 “顾侯若是在聘礼上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我们尽力满足，但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南宁王殿下只管吩咐。” “就是善待顾清若，她今后不只是你的女儿，也是我南宁王府的世子妃。”这一句话，就是给顾清若撑腰了。 顾东芝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南宁王继续说道：“顾侯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顾东芝自然知道南宁王说的是自己磕破头的事情，有些尴尬的应声。 顾清若这会儿还坐在雅间里，悠哉的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书，偶尔还会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哼唱几句。 这时候，有人敲门，顾清若合上画本子，才慢悠悠的应了一声：“进来！” 原以为会是宋玉，没想到进来的却只是一个茶楼小厮。 “顾小姐，宫里来了贵人，在楼下等您呢！” 宫里来了人？这么快？ 李广海这是成了？ 顾清若下楼，就看到平公公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看着戏台子上的表演。 看到顾清若出现，抿嘴一笑，缓缓站起身，捏着嗓子喊道：“杂家见过顾小姐，顾小姐大喜了！” “公公有礼了，清若给平公公请安！”顾清若浅浅一笑，这种皇帝身边的大总管最不能得罪，利用得好，就是手中的一把刀。 平公公对顾清若识相的态度很满意，每次见这少女，都觉得耳目一新。 “陛下知道姑娘受了委屈，特派杂家来接姑娘回侯府。”平公公笑道，“陛下有圣旨，可是大喜事。” 顾清若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戏台子上，“公公喜欢看戏？” 平公公没想到顾清若会岔开话题，“过去那些戏词都千篇一律，反倒是顾小姐这出息，更有趣。” 平公公顿了顿，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杂家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唱曲儿，可是顾小姐的声音？” 顾清若想到刚才听歌的时候的确哼了两声，没想到这平公公的耳力这么好，居然能听到。 “嗯，闲来无事，随便唱两句。”顾清若腼腆一笑。 “随便唱两句，就比那些个伶人歌姬唱得还要好，杂家刚才都听入迷了。” 平公公拿顾清若和伶人歌姬作比较，本身就存了一种羞辱。 意外的，顾清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顺着平公公的话说道：“平公公若是喜欢，下次我可以单独唱给您听，毕竟……知音难寻。” 平公公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清若会这样回应自己，一句知音难寻，倒是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自古以来，世人都鄙视阉人，即便他位高权重，这些人表面阿谀奉承，背地里哪个不是唾弃他们，世家贵女们更是自恃清高，不屑和他们这些阉人说话，更别说什么知音了。 平公公意味深长的笑了，“杂家可不敢，您可是未来的世子妃。” 这次轮到顾清若意外了，“世子妃？我？” “当然，顾小姐，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顾清若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哪门子世子妃，但还是浅笑着回了一句：“那就承您吉言。” 第54章 掌嘴五十 平阳侯府此时的气氛很是压抑，李玉瑶听说来了一群人不由分说的将儿子顾铭轩抓起来了，吓得慌慌张张的跑到前院，果然看到顾铭轩被两个侍卫五花大绑着。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李玉瑶尖叫着冲向那些侍卫，意图从对方手中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快放了我儿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侯府的少爷无礼！” 李玉瑶抓着侍卫撕扯着，对方不耐烦的一甩手，李玉瑶狼狈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娘！”顾铭轩挣扎着，“你们敢打我娘，我和你们拼了。” 无论顾铭轩怎么挣扎，都不是那些侍卫的对手。 顾锦绣也在这时候，被丫鬟扶着过来了，她神色慌张，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顾锦绣甚至在怀疑，是不是顾东芝在宫里得罪了宣帝，连累了整个侯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是不是该赶紧撇清关系，逃离这里。 “侯爷！”正在顾锦绣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玉瑶一声嘶声力竭的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锦绣才看到顾东芝完好无损的站在一边，似乎并没有什么事。 “侯爷，你快拦住他们，他们要干什么……”李玉瑶抓着顾东芝哀求着。 顾东芝冷声吩咐道：“来人，把李姨娘带到一边。”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锦绣也忍不住上前问道。 顾东芝冷冷的看了一眼顾锦绣，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凉薄，甚至还透着些许的厌烦。 前厅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人也惊动了，“东芝，这是怎么回事？” 顾东芝也舍不得顾铭轩受罚，但是皇命难为，如果他还不配合，只怕整个侯府都要人头落地，宣帝对他已经明显的不喜。 “母亲，这是陛下的旨意。”顾东芝轻声道，老夫人脸色一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铭弈此时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有人来传话让他到前院候着，他就来了。 一来就看到顾铭轩被人抓起来的画面，心中疑惑，顾铭轩犯事了？可顾铭轩能犯什么事？除了顾锦绣的事之外，顾铭轩一向循规蹈矩，可不是自己这个纨绔子弟。 正在众人都疑惑的时候，两顶轿子落在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翘首以盼，好奇是什么人来了。 最先出现的是平公公，看到平公公，李玉瑶脸色发白，她很清楚，平公公是宣帝身边的大总管，他能亲自来这里，必定是有事发生。 顾清若随即下了轿子，所有人在看到顾清若的时候，面部表情都变得五彩缤纷，意味不明。 顾锦绣双眸死死的盯着顾清若，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顾清若怎么回来了？ 顾清若回来不是重点，但是和平公公一同出现，这事儿就蹊跷了。 顾锦绣还存着侥幸心态，在心里安慰自己，应该是李广海那边得了宣帝的赐婚，所以才让平公公把顾清若带回来。 顾清若的目光落在顾锦绣的身上，看到顾锦绣的脸色像是打翻的调色盘，一阵青一阵白，很是有趣。 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走到顾锦绣的面前，轻声道：“我回来了，你开心吗？” 顾锦绣死死的盯着顾清若，这会儿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开心吗？当然不开心！ “看来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杂家宫里还有事儿，别耽误了时间，打完了还要宣旨。”平公公捏着嗓子，斜眼看了一眼顾铭轩。 “什么意思？”李玉瑶没明白过来，就看到侍卫让顾铭轩抱着柱子，再用麻绳捆住他的双手。 “你们干什么？爹、娘……”背对着所有人的顾铭轩莫名的恐惧起来。 平公公这才开口宣第一道口谕：“奉陛下口谕，平阳侯庶子顾铭轩藐视皇恩，对嫡女不敬，以下犯上，赏二十鞭，以儆效尤。” “什么？”李玉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不可以，二十鞭，这不是要了轩儿的命吗？侯爷……”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分不清主次，教唆儿子不爱护亲妹，又怎么会酿成弥天大祸。”顾东芝打断李玉瑶的话，大声斥责。 “顾清若，是你对不对？你就是容不下你自己的亲哥哥是不是？”李玉瑶目光怨毒的盯着顾清若。 顾清若一脸的淡漠，这次没有理会垂死挣扎的李玉瑶。 执行鞭刑的侍卫已经开始动手了，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顾铭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老夫人闭上眼睛，念着手中的佛珠，有些不忍心听这声音。 “轩儿，你们快住手……轩儿……” “爹，救我……救我……”顾铭轩大声求助着，然而顾东芝也只是无动于衷。 很快，顾铭轩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发不出任何声音了，顾锦绣也吓得全身发抖，她从没想到，顾铭轩会因为对顾清若动手这件事，而被宣帝赏了鞭刑。 “轩儿……”李玉瑶急火攻心，再次晕过去了。 平公公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李玉瑶，怪异的笑着，“侯爷，陛下虽然说了，后宅的事情，他不多问，但你还是得拿出个态度的，也好消了陛下的怒气。” 顾东芝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整个平阳侯府，李玉瑶保不住了。 “来人！”顾东芝扬声道，“把李姨娘泼醒。李姨娘苛待嫡女，对嫡女无礼，掌嘴五十！” “父亲！”顾锦绣没想到顾东芝连李玉瑶都不放过，要知道这两人一向情深义重，原来也抵不过权势。 立刻有行刑婆子过来架起李玉瑶，一瓢水泼醒了李玉瑶，随后就是几个大耳刮子甩下来。 李玉瑶刚被水泼醒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啪啪连续扇耳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硬生生的挨打，牙齿都打出血了，不消片刻，一张脸被打成了猪头。 一直站在人群后的顾铭弈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他虽然也无数次的想要向李玉瑶这些人复仇，但从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他们生不如死的样子。 第55章 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而这一切，都是拜顾清若所赐。 再看顾清若，此时正安静的站在一边，凉薄的看着这一幕，仿若那不是她的血脉至亲。 顾铭弈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顾清若，之前见她潇洒的离开侯府，还觉得她太沉不住气，最后沦落到去茶楼卖唱。 现在看到她铩羽而归，就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顾清若察觉到顾铭弈的眼神，抬眸对上了顾铭弈的眼睛，后者下意识的垂眸避开了顾清若的视线。 五十下掌嘴结束时，顾铭轩那边二十个鞭刑也结束了，平公公十分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 平公公亮出圣旨，朗声道：“平阳侯之女顾清若接旨——” 还有圣旨？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都只能陪着顾清若下跪接旨。 顾锦绣跪在地上，掐着自己的手指甲，是赐婚吧！应该是，不然还能是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平阳侯之女顾清若，温婉贤良、品貌出众、谦恭敦厚，与南宁王世子司徒宸郎才女貌，特赐二人择良辰吉日成婚，佳偶天成……” “怎么可能！”顾锦绣想也没想的就喊了出来。 平公公瞥了一眼顾锦绣，还是淡定的继续读完了圣旨，顾清若被册封为南宁王世子妃的事情，就这么一锤定音，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顾大小姐，恭喜你了！”平公公将圣旨交到了顾清若的手中，虚扶着顾清若起身，后面的其他人也都起来了。 “谢公公！”顾清若假装伸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钱，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一串珍珠放在平公公的手中。 这样的珍珠她有很多，没事儿磨成粉做面膜或是入药，但对平公公来说，这样圆润光泽的珍珠就很值钱了。 若是给银子，又太庸俗了，给珍珠链子，再合适不过。 平公公不客气的收下珍珠项链，又看了一眼顾锦绣，以前总听说顾家大小姐顾锦绣温婉聪慧，是个才女，今日看来，外界传言都太假了。 “杂家宣读圣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没规矩的大呼小叫的，平阳侯府的规矩，的确需要好好教教了。” 顾东芝知道平公公说的是顾锦绣，连忙赔罪，老夫人也站出来伏小做低，“平公公，这丫头没规矩，惊了公公，实在是该死，公公放心，我定会好好罚她的。”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让管家给平公公塞了一个荷包，平公公不用看就能掂量出来，荷包里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这平阳侯府当真是寒酸。 平公公离开后，顾锦绣还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始终不肯相信，顾清若居然被赐婚给了司徒宸，成了南宁王世子妃。 虽然她害怕顾锦绣抢走秦慕枫，但更不希望顾清若嫁给更优秀的男儿，顾清若这样的村姑配不上司徒宸，她应该嫁给李广海那种垃圾。 顾东芝也不理会顾锦绣，他这会儿心力交瘁，家中没有主母，顾清若的婚事又不能马虎，他得找个能干的人接揽这活儿，老夫人那边不敢劳烦，只能看后院其他女人了。 众人散去后，顾清若站在顾锦绣的面前，“怎么？看到我回来，你似乎不开心啊！顾锦绣，你不是说希望我可以回来吗？现在我回来了，你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顾锦绣抬眸仰望着顾清若，眼中迸发出不甘和妒忌，“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嫁给司徒宸做世子妃？” 顾清若挑眉，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顾锦绣突然嘶声力竭的骂道：“顾清若，你就是个狐狸精，勾引慕枫哥哥不成，就去勾引宸世子，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凭什么能嫁给宸世子？” 顾清若笑了，“好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司徒宸是你的心上人，顾锦绣，你确定是我勾引不到你的慕枫哥哥吗？” 顾清若粗鲁的捏住顾锦绣的下颚，顾锦绣挣扎了两下却无法挣脱，“我压根就不喜欢你的慕枫哥哥。” “顾清若，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撕开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顾锦绣张牙舞爪的想要反抗。 顾清若扬手给了顾锦绣一个耳光，顾锦绣被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又挨了一记耳光，她下意识的捂住两边脸颊，“顾清若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挑日子吗？顾锦绣，你只管大声叫，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今日这侯府中，也没有人能来帮你，毕竟维护你的那两个蠢货，一个昏迷，另一个……还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呢！” “你……”顾锦绣眼中噙满了泪水，“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纵然他们千般不对，也是你的亲娘和亲哥哥……” “收起你的眼泪，我可不是你外头那些野男人，看你哭……我只会恶心，因为你哭起来真的很丑！” “顾清若！”顾锦绣面目狰狞，恨不得撕碎了顾清若，却又无能为力。 顾清若风情万种的笑了，“不错不错，我就喜欢看你对我恨之入骨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特别像刘老三，毕竟你是他亲生的，这模样遗传了他的七八分。” 顾锦绣最恨别人提起她是刘老三的女儿，刘老三那样的人，就是她人生的污点。 顾清若甩下顾锦绣，扭着纤腰扬长而去，只留下满眼怨毒的顾锦绣。 “顾锦绣，你别得意，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顾锦绣的手指在地上抓下几道血痕。 悬浮球感应到顾锦绣的黑化，出声提醒道：“主人，顾锦绣开始黑化了，肯定要对你不利。” 顾清若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反问：“她黑化，能有我黑吗？” “当然没你黑！”悬浮球表示顾清若连骨头渣子都是黑的了。 “那不就是了，她不黑化，多无趣，我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顾清若刚回到西厢院，就看到丫鬟们在忙碌着打扫，其中有原本在西厢院当差的陈妈妈和翠屏，这二人干的最起劲，一副自己就是这西厢院主人的姿态，对着一干丫鬟婆子指手画脚着。 第56章 偷我的东西就该死 看到顾清若来了，陈妈妈和翠屏连忙上前，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天天都盼着您呢！” 陈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假装抹眼泪，翠屏同样不甘落后的表现着自己，“大小姐，茶都给您沏好了，还准备了您爱吃的茶点。” 其他几个干活的丫鬟婆子看不惯这二人见风使舵、讨好顾清若的样子，都忍不住的翻白眼，却又敢怒不敢言。 顾清若装作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脸色，只是姿态慵懒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手指漫不经心的拂过梳妆台桌面，却沾了一手的灰尘。 陈妈妈脸色一变，连忙用手绢给顾清若擦手，“大小姐，都是丫鬟们偷懒，我一定责骂她们。” 陈妈妈给顾清若擦手的时候，翠屏已经招手让小丫鬟进来擦拭梳妆台了，“擦仔细点，若是留一点儿灰尘，今儿就别想吃饭了。” 俨然是一副主人的姿态。 事实上，翠屏也差不多是这么觉得，她是最早一批进西厢院伺候顾清若的，如果顾清若成了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自己的分位自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就是这西厢院的一等丫鬟了，今后也是要跟着顾清若一起去南宁王府的。 顾清若虽然这段日子不在平阳侯府，但府里发生的事，自己也知道一些，尤其是自己这西厢院里的情况。 毕竟附在陈妈妈和翠屏身上的两张傀儡纸人可不是摆设，陈妈妈和翠屏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刚离开侯府的第二日，陈妈妈和翠屏就以为她彻底被赶出侯府，立刻就回李玉瑶那里报到了，为了邀功，还把皇后赏赐给她的那套昂贵的头面偷了送给李玉瑶，而惠贵妃赏赐的那根步摇，也到了顾锦绣的手里。 至于她梳妆台里剩下的那些首饰，自然是被这两人私下给瓜分了。 顾清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摆弄着梳妆台的首饰盒，发出疑惑的声音：“咦？我的首饰呢？” 陈妈妈和翠屏慌了神，她们显然没想到顾清若一回来就要查找自己的首饰。 “你们把我的首饰放哪里去了？” “那个……大小姐，您离开侯府的那天，李姨娘就带人来把您的首饰都取走了，皇后娘娘上次给您的那副头面就在夫人那里。” 陈妈妈将所有的锅都推到了李玉瑶的身上，左右李玉瑶这会儿自顾不暇，也没空和他们对质，而且那头面的确在李玉瑶的房间里。 “是啊，还有您最喜欢的那个步摇，也在二小姐屋里。”翠屏补了一句。 如今她们看明白了，这顾清若是有本事的，如今不仅回来了，还成了炙手可热的的南宁王世子妃，这是何等的尊贵。 翠屏如何都不能得罪顾清若，必须牢牢抓住顾清若的大腿，没准将来跟着顾清若一起嫁去南宁王府，给宸世子当个姨娘，这辈子也是坐享荣华富贵了。 “是吗？”顾清若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让翠屏和陈妈妈心里有些不安，顾清若越是这么平静，就越是又不好的事情发生。 顾清若微笑着让翠屏伸出手，翠屏心一惊，突然想到之前桃花伸手之后，就被扎的血肉模糊的画面，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大小姐……”翠屏心里素质还是可以的，最终没有吓得跪地求饶，而是颤抖着伸出手。 顾清若抓着翠屏的手，温柔的说道：“翠屏，你做的很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多亏你帮我盯着，若不然我也不能知道陈妈妈这个吃里扒外的，竟敢背着我把东西给李姨娘和顾锦绣。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顾清若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红玛瑙手镯给翠屏戴上，陈妈妈看直了眼睛，这红玛瑙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陈妈妈盯着翠屏的眼神仿若要吃人，认定了翠屏这小贱皮子出卖了自己，那日桃花被赶走后，翠屏和顾清若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想想，肯定有问题。 “大小姐，我……”翠屏脑子里有些懵圈，不明白顾清若为什么突然说这话，但是看到手腕上那只红玛瑙手镯后，整个人都飘了，这样的手镯，就是世家贵女，也不见几个人有的。 “陈妈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顾清若目光严厉的盯着陈妈妈，“我这里容不下吃里扒外、背主求荣的奴才，偷盗主子的财物，该怎么判？来人……” 陈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脸色发白，她刚才还想着以后要怎么仗势欺人，这会儿就出事了？ “大小姐，吃里扒外的人是翠屏！”陈妈妈指着翠屏，目光狰狞，一口气把自己和翠屏如何讨好李玉瑶和顾锦绣的事情说出来，还说出了两人分赃的事情。 翠屏越听越害怕，最后支撑不住，也跪在地上，“大小姐，你别陈妈妈瞎说，她冤枉我……” “我呸，我冤枉你？小贱人，你敢说，那步摇不是你亲自拿去讨好二小姐的，你别以为你安的心思我不知道，你想跟着二小姐一起嫁到秦国公府去当姨娘，你这人心思真黑，当初桃花做的那些事，有一大半都是你在背后怂恿的……” 陈妈妈抹了一把唾沫横飞的嘴唇，“大小姐，我若有半句谎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大小姐若不信，只管去翠屏屋子里搜查，那些首饰肯定还在。” 翠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目光落在那只红玛瑙手镯上，突然明白，刚才顾清若对自己的突然示好，就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挑拨离间，让她和陈妈妈狗咬狗。 “翠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顾清若慵懒的问道。 翠屏瘫坐在地上，知道大势已去，她没有辩驳的必要了，“大小姐，你心思好歹毒，你算计我们……” “这就叫歹毒了？”顾清若冷笑一声，“翠屏，记得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吧？你可以把别人当枪使，但别随便试探我的底线，我离开侯府，你去投奔李姨娘，也无可厚非，但……偷我的东西去讨好别人，这就该死。” 第57章 送去庄子上闭门思过 翠屏面色煞白，跪在地上抓住顾清若的裙摆苦苦哀求着：“大小姐，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顾清若冷漠的踢开翠屏，对外面吩咐道：“来人，把翠屏和陈妈妈送官，罪名就是偷盗。” “不要，奴才以后不敢了……”陈妈妈傻眼了，她原以为大不了也就是被赶出府，反正她也不年轻了，家里有子女，也攒了不少钱，索性回去养老，却没想到顾清若这么狠，居然报官。 报了官，这事儿性质就不同了。 “大小姐，我求您别送我见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翠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顾清若不为所动，还是执意让人把二人送官。 顾东芝得到消息，立刻就赶到了西厢院，拦下了即将被送官的陈妈妈和翠屏，倒不是同情这二人，实在是，平阳侯府已经经不起再多的风波了。 “顾清若，你又在闹什么？”顾东芝撑着头疼，咬牙问道。 “如父亲所见，我正在惩罚两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她们犯了偷盗罪，得送官。”顾清若回答的很干脆。 “偷盗而已，谁家奴才不小偷小摸？”顾东芝怒斥，“为这点事闹到送官，顾清若，你也不怕人家笑你小家子气？到底是乡野出身，你以为还和市井小民一样，为丢点儿东西闹得要报官？” 顾清若挑眉，眼底掠过一抹不屑，“父亲的意思是算了？” “奴才犯了错，自然是要罚，打杀或是发卖了，都是一句话的事，不必闹到府衙去丢人现眼。”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团扇，嗤笑一声，“若是寻常玩意儿，我也不计较了，可她二人偷的不是普通玩意儿，而是皇后娘娘和惠贵妃的恩赐。” 顾东芝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翠屏和陈妈妈，两人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父亲还不清楚丢了什么吧？当日入宫面圣，皇后娘娘怜悯我穿的太寒酸，特赏赐了一套镶嵌珍珠的纯金头面，另一件是惠贵妃赏赐的流苏步摇，这两样东西，若是流出市井，被有心人发现，拿来做文章，我岂不是犯了藐视皇恩的罪名？父亲，我胆儿小，可担不起这罪名，还是趁早把这二人送官，自证清白。” 顾东芝眼皮子跳了跳，就知道没好事。 茶盏砸在陈妈妈的脑门上，脑门被砸破了，鲜血流出来，“狗奴才，东西呢？” 陈妈妈委屈，只能哆嗦着回答：“在……李姨娘和二小姐的屋子里……” 还好没拿出去卖了。 顾东芝松了一口气，扭头见顾清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心知这丫头今天必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来人，去李姨娘和二小姐房间把大小姐的首饰取过来。” 顾东芝沉声道：“既然东西还在府内，你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近事务繁忙，你虽然被赐了婚，但婚事上，还有很多繁琐的细节要商讨，你也不要在这会儿闹出什么事，有损你名声。” “这就算了？那我受的那些委屈怎么算？”顾清若反问。 顾东芝讨厌顾清若这不依不饶的态度，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越发的后悔找回这个女儿。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顾清若可以嫁给司徒宸做南宁王世子妃，为平阳侯府攀上了一个更强大的靠山。 “你二哥挨了鞭刑，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你娘……李姨娘也挨了打，你还想怎么样？李广海那边，陛下也杖责五十，半条命都要没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了你才开心？” 顾清若轻笑一声，眨了眨无辜的眼眸，“父亲，这么多人都受了罚，怎么偏偏漏掉那个始作俑者？父亲心里不明白，当日若非是顾锦绣在背后怂恿，二哥怎么会跑来要掐死我？” 听了顾清若的话，顾东芝也动摇了几分，他原本对顾锦绣最近的表现是一肚子气，索性吩咐道：“来人，把二小姐送去庄子上闭关思过。” 顾锦绣原本还在梳妆台前，拿着湿毛巾敷脸，顾清若的那两巴掌，打得她左右脸都肿了，这会儿滚烫的难受。 一个丫鬟走进来，见顾锦绣捂着脸，打了声招呼：“二小姐！” 顾锦绣这会儿心情很不好，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二小姐，是侯爷让奴婢过来取回大小姐的首饰。” 顾锦绣的心一惊，脸颊更加发烫了，顾清若，她怎么敢……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她留了！ 丫鬟走到梳妆台前，直接搬走了顾锦绣的首饰盒子，顾锦绣一慌，连忙伸手拦下，“你干什么？为什么全部拿走？” “抱歉，二小姐，大小姐说了，不清楚哪些是她的，所以让奴婢把二小姐的首饰盒整个端过去，让她挑一挑。” “挑一挑……她当她是什么东西？我的东西也敢随便动……”顾锦绣炸毛了，破口大骂。 她不过就拿了一支步摇，顾锦绣却更贪心，直接整盒端，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候，一个婆子走进来，“二小姐，老爷说了，让二小姐收拾一下衣物，立刻去庄子上闭门思过。” 顾锦绣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顾东芝还是把自己赶走了。 “我要见父亲……”顾锦绣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两个婆子拦住，“二小姐，你别为难我们做奴才的，这是侯爷的意思，侯爷说了，让二小姐立刻出发去庄子上，他就不见你了。” “不可能……我不信父亲会这样对我，我要见母亲……” “二小姐，李姨娘还在昏迷，你若是有事，我们可以代为转告。” “不要，我不要去庄子上……”顾锦绣慌神了，但这次顾东芝明显是来真的了，无论顾锦绣如何不愿意，还是被婆子们架着送去了庄子上。 两个沉甸甸的首饰盒放在顾清若面前的时候，顾东芝整个人都已经没力气了，“东西都在这里，满意了吧？” 顾清若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首饰盒，这次是真的让李玉瑶和顾锦绣大出血了。 “父亲公正，我自然是满意的。”顾清若皮笑肉不笑，顾东芝更是面无表情。 第58章 我的屋子我做主 顾东芝瞥了一眼顾清若，见她总算是不再继续提送官的事情了，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提议道：“如今府中没有当家主母，李姨娘现在身子不好，自然不能继续掌管中馈，你是侯府的嫡女，日后也要嫁去南宁王府，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接手府中事务，也锻炼一下。” 顾清若轻笑一声，丝毫不给顾东芝面子的拒绝了，“谁不知道平阳侯府如今入不敷出，我可不接这烂摊子，出了岔子，没准儿还要拿我自己的私房钱来贴补。” “顾清若，你……咳咳咳……”顾东芝气得咳嗽了两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父亲还是早些准备好的嫁妆，毕竟我怎么说也是平阳侯府的嫡女，嫁妆若是太寒酸了，会很丢脸的。” 顾清若每句话都要气死顾东芝。 “府中虽然没有当家主母，可还是有长辈的，我倒是觉得，掌管中馈这种事，还是交给祖母更好，她是过来人，自然比我懂得多。” 顾东芝不想把掌管中馈的权利给老夫人，虽然老夫人扶他上位，但老夫人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娘，又怎么可能是一条心，当初若不是为了争夺平阳侯的继承权，自己也不会被迫娶了老夫人的侄女杨氏。 “既然你不想管就算了。”顾东芝站起身，环视了整个西厢院一眼，“你是侯府的嫡女，西厢院的确是简陋了一些，既然锦绣送去庄子上了，不如你就搬去海棠苑吧！” 顾清若笑了，“不必了，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搬来搬去的也麻烦，再说了海棠苑临近李姨娘的院子，父亲也不希望府中整日鸡犬不宁吧？” 顾东芝被噎了一句，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 “父亲若是真的要弥补我，不如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这西厢院的丫鬟婆子，我自己挑选，我不想再有别有用心的人塞人到我的屋子里来了。”顾清若这话意有所指。 顾东芝的脸色一黑，不耐烦道：“你自己做主。” “那就多谢父亲了。” 顾东芝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陈妈妈和翠屏身上，“来人，把这二人关到柴房去，任何人不得探望。” 顾清若没有错过顾东芝眼底的狠厉和恶毒，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陈妈妈和翠屏。 陈妈妈和翠屏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平阳侯最多就是把他们赶出府，却不知道，她们即将被灭口。 顾东芝害怕夜长梦多，万一顾清若突然反悔，又要把这二人送去官府，那平阳侯的脸面往哪儿搁？所以他为今之计，就是先一步杀了这二人。 陈妈妈和翠屏若是知道顾东芝要杀她们，必然是后悔，还不如被送官。 顾铭弈纠结了许久，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西厢院见顾清若，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几个小丫鬟摆弄花圃。 有了鲜花点缀的院子，增添几分明艳，让人赏心悦目。 “大少爷！”小丫鬟们见到顾铭弈来了，连忙起身请安 顾铭弈挥手让她们继续干活，“你们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房间里休息，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一个小丫鬟壮着胆子回答。 今日所有人都看到了顾清若的雷霆手段，不动声色的就收拾了陈妈妈和翠屏，虽然最后被平阳侯拦下了，但日后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侯府做事了。 被赶出侯府，陈妈妈还好，翠屏极有可能面临再被卖一次，她们这些干粗活儿的小丫鬟可不敢得罪顾清若，她们就靠着侯府赏饭活着，离开这里，谁知道是生是死。 顾铭弈微微蹙眉，还是迈步走向顾清若的屋子，那小丫鬟纠结了片刻，再次张口，“大少爷，大小姐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她。” 顾铭弈挑眉，诧异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鬟，思索着要不要调戏她两句的时候，顾清若的声音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干活的丫鬟婆子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抬眸看向顾清若，此时顾清若一身白色的烟罗轻纱长裙，慵懒的靠着门框站着，目光正打量着那个开口拦下顾铭弈的小丫鬟。 不少人都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谁让她一根轴，居然敢拦下顾铭弈，要知道顾清若虽然是李玉瑶的亲生女儿，但却是因为记在已故杨氏的名下才能做嫡女，她必定很看重杨氏嫡亲的儿子顾铭弈的。 小丫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是厨房的烧火丫头，没有名字……” 小丫鬟说的是实话，她们这样的烧火丫头没有入主人眼睛的时候，都没有名字的，至于父母，大字不识，在家里也是按次序排名，她排行第三，就是三丫，在侯府，平日里大家都是直接喊她“烧火丫头”。 顾清若瞧着这一根筋的小丫头，也就才十二岁的样子，脸颊脏兮兮的，不知道是干活的原因，还是常年烧火，皮肤也焦了。 “以后你就叫小乔，留在我的院子里做事。”顾清若一句话改变了一个烧火丫头的命运。 小乔震惊的抬眸看着顾清若，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大小姐……奴婢……是，多谢大小姐，小乔多谢大小姐赐名。” 小乔很实诚，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 其他的丫鬟婆子瞬间都妒忌了，一个烧火丫头，临时被喊过来干活的，居然入了顾清若的眼，成了她屋子里的丫鬟。 若是过去，她们肯定是不屑的，但是今非昔比，顾清若是未来的世子妃，她看中的丫鬟，日后也是要跟着去南宁王府的。 小乔起身后，继续去花圃干活，顾清若都有些服了这个一根筋，开口道：“既然在我屋子当差，看到大少爷来了，还不去沏茶。” “哦……奴婢……我这就去。”小乔连忙去干活。 顾铭弈跟着顾清若走进屋，一进门就发觉整个屋子焕然一新，桌子上摆了一些绿植，虽然他不明白顾清若为什么要摆放这些奇形怪状的草，而不是选择漂亮的鲜花，但他也没有问出口。 雕花缕空的窗户上，蒙上了一层轻纱，既通风透气又防蚊虫，重点是，这种轻纱在阳光下还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顾铭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煞风景。 第59章 你该崛起了 小乔端上来茶点，便是乖巧的离开了房间。 顾铭弈看着顾清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哥没想到我还会回来？”顾清若笑得千娇百媚，“当日大哥怜悯我无家可归，沦落茶楼卖唱，偷偷赠予银钱，我甚是感激。” 这话让顾铭弈很惭愧，身为大哥，他帮不了妹妹，那点银钱，也不见得真的能帮顾清若解什么燃眉之急。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想通了，打算跟我合作。”顾清若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意外的发现这茶泡的不错。 顾铭弈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顾清若的归来，无疑是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 顾清若一个女孩子都能做到，凭什么自己做不到。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合作？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顾清若耸肩，“之前你不相信我的能力，现在……我是未来的世子妃，和我合作，就代表你得到了南宁王世子司徒宸的支持，你还认为自己没有底牌么？” “再者说……你是嫡子，他不过是庶子，你还能输给他？”顾清若捏着茶盏，声音仿若空谷幽灵般，透着蛊惑，“你就不想为你母亲报仇吗？” 顾铭弈双拳紧握，眼神凛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虽然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但仔细想想，顾东芝夺嫡成功，成为平阳侯后不过两年，你母亲就病死了，难道她当真没有享福的命？” 顾铭弈盯着顾清若，突然想起君合茶楼的那出戏，虽然主线是围绕顾清若这个真千金的故事，但其中也含沙射影的讲了一下，顾东芝当初为了夺嫡，才娶了原配夫人。 “顾清若，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清若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橄榄枝这东西，抛一次就够了，你若是抓不住，我也无所谓，毕竟帮你，我也不见得能捞到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想看看，顾东芝眼中这个没出息的儿子，突然出息了，而且从他手里夺走了平阳侯府的一切，而他只能被关在后院孤独终老、悔恨终身的样子。 顾铭弈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顾清若，他从未想过，顾清若做这些只是为了满足她那些恶趣味，却也可以理解为复仇，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 顾清若盯着顾铭弈的瞳孔，“你想啊，有一天，顾东芝头发花白、憔悴无助的跪在你脚边忏悔，看着你成为人上人，悔不当初，是不是特别的爽？” 顾清若描述的画面的确很让人心动。 “你就这么恨他？”顾铭弈反问。 顾清若挑眉，“倒也不是恨，就是看不惯他又当又立的样子。” “又当又立？”顾铭弈一时间没明白顾清若的话。 顾清若嘴唇动了动，“又当女表字，又立贞节牌坊。” 顾铭弈面色一红，有些无法接受顾清若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说出这么孟浪的虎狼之词。 “你不觉得，顾锦绣更像是顾东芝的女儿吗？”顾清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顾铭弈变了脸色。 “你不会……” “放心，顾锦绣的确是刘老三的女儿，那日的验血石，你也不看到结果了么？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到底是你是害怕李玉瑶，还是害怕顾锦绣？” “我谁都不怕。”顾铭弈想要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呵呵……”顾清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目光却飘向窗纱上的斑斓光色，“顾锦绣的作派果真是顾东芝一手调教出来的，如出一辙。” 顾铭弈随即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这是拐着弯儿的骂顾锦绣又当又立。 “顾铭弈！”顾清若认真的看着顾铭弈的瞳孔，“你该崛起了，这是一个机会，李玉瑶受罚禁足，顾铭轩受了鞭刑这会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顾锦绣也被送去了庄子，没有谁能阻止你。” 顾铭弈沉思了片刻，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平阳侯嫡女顾清若即将嫁给南宁王世子成为世子妃的消息，很快就在邯郸城传开了，吃瓜群众们也是津津乐道的谈论此事。 从被调包丢在山野自生自灭，到回到侯府后受尽委屈，再到即将成为南宁王府世子妃，顾清若的经历太过曲折，也成就了无数少女的“灰姑娘”梦幻。 无数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都开始幻想着自己有一日遇上自己的白马王子，从此苦尽甘来。 贵女们更是对顾清若恨得咬牙切齿，要知道司徒宸是多少贵女心中理想的夫婿，或许没有秦慕枫那般俊美，但身份却相当尊贵。 这样一个理想的夫婿却被一个刚回到邯郸城的乡野村姑捷足先登了，叫她们如何不恨。 “听说是南宁王亲自进宫求陛下给宸世子和顾大小姐赐婚的。” “宸世子怎么会看上那顾大小姐的？” “是啊，我还以为会发生二女争一夫的事情呢！” “什么二女争一夫？” “自然是秦世子，现在真千金回来了，之前顾锦绣和秦世子的婚事，总该有个说法吧，没想到人家直接嫁给宸世子了。” “我觉得肯定是那日宸世子英雄救美，拦下李刺史的公子，对顾大小姐一见钟情了……” 众说纷纭，一时间，顾清若成了整个西沙国的风云人物，甚至关于她的故事传到了其他三国。 秦慕枫原本还在和顾清若置气中，纠结着要不要去找顾清若，还是等她想明白来找自己，他始终不相信，顾清若会不喜欢自己。 毕竟当日那个从马车上跳到自己怀中的明眸皓齿的少女，很认真对他说过，要他永远保护她的。 然而，人没等到，却等来了司徒宸求娶顾清若的消息，而且宣帝还为他们赐婚了，这就意味着，这桩婚事铁板钉钉了。 秦慕枫一路冲到了南宁王府，因为平日秦慕枫也经常来南宁王府走动，门口的守卫也没有阻拦，但看到秦慕枫阴鸷的面色，还是很疑惑。 秦慕枫一路来到司徒宸的院子，远远的就看到司徒宸正在练剑，那一刻，秦慕枫愤怒占据了理智，拔剑对准司徒宸，司徒宸条件反射挥剑迎战，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 “怎么打起来了……”司徒敏和司徒骏都闻声而来，疑惑的看着眼前一幕。 第60章 你喜欢我吗 “怎么就打起来了？怎么回事？”司徒骏一脸的茫然，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二公子司徒敏眼底掠过一抹幽邃。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和顾清若有关的，事实上，司徒宸突然说要娶顾清若的时候，他也是很诧异的。 司徒宸看着一脸煞气的秦慕枫，也猜到他应该是为了自己娶顾清若的事情而来的。 秦慕枫始终不是司徒宸的对手，司徒宸手中的剑刃已经对准了他的脖子，只需一步，就能要了他的命。 秦慕枫紧紧的握着剑柄，目光倔强的盯着司徒宸。 司徒宸收回剑，扫了两个弟弟一眼，司徒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弟弟司徒骏就要走。 “二哥，你拉我去哪儿？大哥这边……”司徒骏一脸的迷惑。 司徒敏一把勾住司徒骏的脖子，“笨蛋，男人之间的事情，都是这样打一架就好了，你忘了我们两个以前也总是打架，别多事，走。” 院子里只剩下秦慕枫和司徒宸两人，司徒宸率先开口了：“我你还以为，你会先去找她？” “你为什么要娶她？”秦慕枫的声音很冷。 “你应该记得，我不止一次问过你，你是不是喜欢顾清若，但你每次都否定了，那日在茶楼，我没有开玩笑，我会娶她的，这点主我还能做。”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秦慕枫觉得很委屈。 司徒宸有些无语，看着秦慕枫，以前还觉得秦慕枫比自己的两个弟弟成熟懂事，现在看来……顾清若说得没错，他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慕枫，是你亲手将她推开的，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娶她？骨子里，你其实也觉得，她的出身配不上你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所以才会对你父亲的做法选择了沉默。” 司徒宸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秦慕枫的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为什么不可以娶她？我愿意许她南宁王世子妃的名分，这就是我最大的诚意和对她的尊重。” “我没有觉得她配不上我，你明知道我和她之间有感情的。”秦慕枫还是不甘心。 司徒宸嗤笑一声，“好啊，我承认你们之间有感情，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陛下面前向陛下求赐婚，只要你开口，不管陛下有没有答应，我都愿意放弃这门亲事。” 秦慕枫沉默了，这样的他反而让司徒宸瞧不起了。 “秦慕枫，你是真的想过，让顾清若给你做小？” “我没有！” “那日顾清若开口让你娶她，你没有回应，你就该明白，你和她之间不可能了，我和她或许没有多少交往，但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骨子里的傲气。” 秦慕枫双拳紧握，“你什么时候看上她的？” “给她戴上珠花的时候。”司徒宸淡淡的说道，“慕枫，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你自幼是天之骄子，是国公府捧在掌心里的世子爷，所以你总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和你不一样……” “南宁王世子的身份或许尊贵，但我自少时就清楚，悬在我们头顶的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秦慕枫诧异的看着司徒宸，他是第一次听到司徒宸说这些的。 “秦慕枫，昨天刺史夫人大张旗鼓的带着李广海去了平阳侯府求亲的事情，你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李安突然入宫，为了对陛下有个交代，也为了堵住幽幽众口，必然是先一步开口为李广海求娶顾清若，如果那时候我不站出来，你觉得……她真的可以凭自己的本事，逃脱嫁给李广海的命运吗？” 秦慕枫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有些话，不说破时，他还能自欺欺人，可一旦戳破了，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地自容。 “你说你要保护她，但在我看来，你没有一次坚定不移的维护了她。”司徒宸风淡云轻的说道，“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如果你无心她，就别去招惹她，还是……你就是享受这种暧昧又不用负责的感觉？” 司徒宸的话无疑是对秦慕枫进行了一场解剖，内心最阴暗的一面血淋淋的呈现在面前。 手中的剑无力的落地，却又锋芒毕露的穿透地面，直直的定在地面上，秦慕枫仿若是失了灵魂的木偶，缓缓转身，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呵呵……”秦慕枫离开没多久，围墙之上就传来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司徒宸下意识的抬眸，迎着阳光看到顾清若宛若风中精灵，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我是该说你很了解秦慕枫呢？还是该夸你很懂我呢？” 顾清若的声音清脆娇俏，宛若邻家小妹妹，融化了人心。 司徒宸浅笑，“都有一点吧！” 顾清若歪着脑袋想了想，“司徒宸，你刚才说，给我戴珠花的那次，你就喜欢我了？真的吗？” “你觉得呢？”司徒宸反问。 顾清若摇头，“我看不出来，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只有怜悯。” 司徒宸莞尔，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敏感的很。 顾清若又问：“司徒宸，你喜欢我吗？” 司徒宸点头，“喜欢的！”这一笑，如沐春风。 “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帮我，不想让我嫁给李广海那种人渣。” 司徒宸很诚实的点头，“有这个原因在，你不该被困在这邯郸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边境，那里靠北疆，常年可以看到雪。” 顾清若对下雪没兴趣，但司徒宸那句她不该困在这邯郸城取悦了她，她还是点点头，“好。” 司徒宸凝视着坐在围墙之上晃着腿的顾清若，突然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有些吃醋的问题：“顾清若，你怪我吗？我拆散了你和秦慕枫。” “我不喜欢秦慕枫了。”顾清若目光认真的凝视着司徒宸。 司徒宸浅笑，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未婚妻心里还住着另一个男人。 恰好，顾清若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顾清若，那你呢？你会喜欢我吗？”司徒宸这话问得很坦诚，却没有半点恋爱中的男子面对心仪女孩的那种忐忑。 第61章 遇刺 顾清若突然从围墙之上跳下来，司徒宸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接住她，却还是慢了一步，顾清若已经稳稳的落地。 “小心点。”司徒宸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宠溺。 顾清若凑到司徒宸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瞳孔，“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我们是要做夫妻的，做夫妻，就要相濡以沫一生，我还是希望你心里有我。” “我可以试试，或许会喜欢你。” 秦慕枫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天边一道惊雷，不多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上行人欲断魂，唯有秦慕枫，仿若是感觉不到雨水的洗礼，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妪，老眼昏花的撞到了秦慕枫的身上，跌倒的时候，秦慕枫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地方，“小心。” 然而下一秒，秦慕枫只觉得腹部被什么刺了一下，瞳孔骤然放大，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老妪。 秦慕枫用力推开老妪，老妪甩了一个狗吃屎，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发出狰狞的笑容，“我终于报仇了，你该死……你该死……” 若是平时，他必定会有十二分警戒心，不会这么轻易让对方伤到，但是今天他不在状态。 秦慕枫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流淌出来，混着雨水，在地面晕染开流淌着。 听到对方疯了一样的喊着报仇了，秦慕枫咬牙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害死我女儿，老天不收你，我也要杀你……”老妪面目狰狞的用匕首指着秦慕枫。 老妪魔怔了一样想要再次上前补刀，这次秦慕枫没让她得逞，一掌打晕了老妪，自己强撑着站起身，没走两步也晕倒了，任由雨水拍打着。 秦慕枫被救回秦国公府的时候，伤口已经被雨水泡的发白，开始发炎，很快人也出现了高热，烧的迷迷糊糊，宫里来的御医针灸喂药，却还是没能让他退烧。 “怎么样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陪在秦慕枫的床边，面色焦虑，她正是秦慕枫母亲，琼华公主。 琼华公主和南宁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们的父亲老南宁王是先帝的胞弟。 当年，老南宁王战死沙场，先帝体恤他留下的一双儿女，除了世子继位成了现在的南宁王，当初的琼华郡主也被赐予公主的头衔，从此琼华郡主一跃成了尊贵的公主，当今宣帝的堂妹。 琼华公主嫁给现在的秦国公后，两人相敬如宾，虽然秦国公后宅有几房小妾，但对这个妻子还是很尊重的。 “臣等无能，世子爷是受了伤，伤口发炎了，这才发了热，只是这会儿世子爷状态不太好，还是要先喂了药，过一夜再看情况。” “怎么会这样？”琼花公主目光凌厉，“彻查，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世子！” “是！”立刻有侍卫领命去彻查。 秦国公走到琼花公主的身边，掌心落在她的肩膀上，“你也别太急，慕枫不会有事的，他在战场上也受过伤，都没事，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事。” 琼华公主抬眸看了一眼丈夫，焦虑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安抚，可眉心还是紧锁着。 “姐姐，世子怎么样了？我一听说世子出事了就赶紧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天杀的，竟敢伤了世子！” 一个女子焦急的冲进来，一脸义愤填膺的骂着。 这女子是秦国公的贵妾宋姨娘，说来，宋姨娘也是琼花公主的亲表妹。 当年，宋姨娘原本是老南宁王妃宋氏娘家侄女，因为宋家是外放的武将，老南宁王妃舍不得这个小侄女跟着去遥远的苦寒之地，便是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养着，刚好可以和女儿琼华做个伴。 却没想到，这位表妹却爬上了姐夫的床，虽然之后都说是被人陷害了，也查出喝的酒里的确有问题，但木已成舟，这位表妹最终还是被抬进了秦国公府做了宋姨娘。 琼华公主无奈的揉了揉头，“宋姨娘，你也别跟着着急上火了，我已经让人去彻查此事了，这么晚了，你陪国公爷先去休息吧，我想在这里陪着慕枫。” “姐姐，我留在这里陪你吧！”宋姨娘一脸的担忧，不放心琼华公主。 “不用了，这么多人围着也起不了作用，或许明日府中还有其他事要你帮忙，我这几日怕是没精力管理府中庶务了。” “府中的事，有管家盯着，姐姐不必操心。” 琼华公主无奈，“我之前就说过，府中的事情，你也要学着帮忙管理，你总是偷懒，哪一日我倒下了……” “呸呸呸，姐姐胡说八道什么，快呸呸呸，你好的很呢，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宋姨娘蹙眉，“你要我学着庶务，我学习就是，只求姐姐照顾好自己，可不能胡思乱想了，世子吉人天相，你可还等着喝儿媳妇茶呢！” 宋姨娘的话让琼华公主的心宽慰了几分，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自小对我好，只是委屈你这些年做小……” “姐姐，过去的事不许再提。”宋姨娘捂住琼华公主的嘴，最终也只能陪着秦国公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姨娘还是回眸看了一眼琼华公主，似是不放心的样子。 琼华公主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秦慕枫，见他脸颊烧的通红，一直用凉水沾湿毛巾擦拭着额头，不敢假手于人，片刻不敢松懈。 昏迷中的秦慕枫有了动作，眉头紧锁，口中喃喃着，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枫儿，枫儿……听见娘说话吗？枫儿……” 秦慕枫此时整个人入了梦魇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土匪山，一脚踢开门，从土匪手中救下了顾清若，为她披上了自己的斗篷，她那双会说话的水眸中只倒映着自己一人。 “公子，你受伤了！” “秦慕枫，你好乖！” “秦慕枫，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要嫁给你。” 梦境和现实开始不断的纠缠，仿若是过电影一样在秦慕枫的脑海中颠倒日月。 梦中，他看到顾清若一身红色嫁衣走向自己，可下一秒，新郎却变成了司徒宸。 “顾清若……顾清若……” “枫儿，枫儿，你醒醒……” 琼华公主吓坏了，从秦慕枫的呢喃中还是听到了一个名字，顾清若。 第62章 妇科病 顾清若…… 琼华公主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猛然间记起，这不就是南宫宸的未来世子妃。 琼华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顾清若这个名字或许她陌生，但这个人，她并不陌生。 平阳侯顾东芝和李玉瑶的亲生女儿，若非是被人恶意调包，她才是本该和秦慕枫订婚的那个女孩。 琼华公主虽然同情顾清若的遭遇，但并不能接受一个乡野村姑做自己的儿媳妇，因此在顾清若被寻回后，秦国公府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 但顾锦绣，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了，原本她就不是十分满意顾锦绣，若非是老秦国公自作主张的和老平阳侯定了这个娃娃亲，加之宣帝也点了头，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顾锦绣只能算是顾家的养女，如今李玉瑶成了妾，顾锦绣的身份更加尴尬了。 秦慕枫不管怎么说，也是秦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再娶顾锦绣？ 偏偏这时候，司徒宸居然要娶顾清若，这一点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清若……清若……我没有……”秦慕枫整个人显然烧糊涂了，嘴里说着一些琼华公主听不懂的话。 “枫儿，娘在这里，你听见娘说话吗？”琼华公主心疼的握着秦慕枫的手，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稍稍小了点，淅淅沥沥的，反而让人更加烦躁。 顾清若讨厌下雨天，索性就躺在床上用vr刷剧，直到小乔和桂嬷嬷敲门进来，她才收起vr。 “大小姐，我按照你给我的菜谱和调料，做好了夫妻肺片和水煮鱼，您要不要现在尝尝？” 这是小乔的声音，自从第一次喝过小乔煮过的茶后，发现这小丫头味觉灵敏，有做菜的天赋，顾清若就让悬浮球整理了一本菜谱，又从空间里找了一些调料，让小乔学做菜。 顾清若翻身起床，桂嬷嬷连忙上前为她掀起床帐，屋子里香味扑鼻，光是闻着就让人流口水了。 顾清若优雅的坐在圆桌边，小乔体贴的用小碟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到顾清若的嘴边，亲自喂她吃。 顾清若张口吃下去，细细品尝着，她对吃并不是十分的讲究，前世她更多的都是吃能量胶囊，但这一口下去，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人间美味，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清若又尝了一口夫妻肺片，混着芹菜和小葱，一口下去，刺激着味蕾，比她前世吃过的夫妻肺片还要好吃。 “不错，只是这味道……更清爽一些。”顾清若也形容不出那感觉。 小乔连忙解释：“我照着菜谱做的时候，稍微改进了一点地方，还有调料，我看到菜谱上的图案，我知道哪里有，所以……新鲜的和您给的晒干的调料，我都搭配了一些……” “有自己的想法，做的不错，我喜欢做事有自己想法的人。” 得到顾清若的夸奖，小乔喜笑颜开，心里比吃了糖还甜。 “大小姐，我会继续努力，做很多好吃的菜。” 桂嬷嬷为顾清若倒了一杯水漱口，一边低声说道：“大小姐，听说秦世子遭人暗算，挨了一刀，这会儿还生死未卜。” 顾清若顿了一下，放下茶盏，“秦慕枫遇到刺客了？” 桂嬷嬷有些纠结，“也谈不上是刺客，就是一个老妇人，这会儿城中都传开了，说秦世子是负心汉，之前玩弄了一个清白姑娘，骗了人家姑娘的感情，还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最后又抛弃了，说那姑娘配不上自己，那孩子即便出生，也是不见光的私生子，那姑娘也是个贞烈女子，转身就上吊自杀了，那老妇人就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报仇……” 顾清若挑眉，轻笑一声，“秦慕枫这风流韵事倒是不少。” “秦世子那样一个翩翩君子，怎么就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亏得之前我还觉得他和大小姐你很般配，现在看来，还咱们宸世子最好，幸好大小姐你要嫁的是宸世子。” 顾清若没有再发表意见，转而问起顾锦绣，“顾锦绣最近怎么样？” 一听到顾清若问起顾锦绣，桂嬷嬷精神抖擞，“二小姐被发配到庄子上去了，刚开始闹了好久，最近才老实安分了许久，李姨娘那边身子一直不爽快，也就顾不上管二小姐了……” 桂嬷嬷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小乔，才低声在顾清若耳边道：“李姨娘那屋子请了几次大夫，听说身上一直滴滴答答的不得干净，怕是得了什么大病。” 顾清若大概猜到李玉瑶是得了妇科病，也是受到情绪影响才会不得好。 顾铭轩自受了鞭刑后，身子不好，一直趴在床上养伤，这世道就是这样，人走茶凉，顾铭轩一直关在屋子里，也就渐渐开始透明了。 反倒是顾铭弈，最近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变得很上进能干，甚至陪着顾东芝出门应酬了几次，越来越得到顾东芝的重用。 到底是嫡子，嫡子出息，才有脸面，顾东芝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对顾铭弈也越发的器重了。 这一切落入李玉瑶的耳中，只会越发的受刺激，任凭她如何闹腾，也无力扭转局面，总不能把顾铭轩从床上揪起来，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顾东芝最近不愿意看到她那张脸，也厌烦李玉瑶日渐泼妇的形象，加上李玉瑶病了，他更是不愿意踏足李玉瑶的屋子，反而便宜了后院其他几个姨娘。 这桩桩件件，逼得李玉瑶发狂，辗转难眠，身子越发的虚弱，不过数日，竟是老了许多。 “大小姐可还在休息？”院子里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桂嬷嬷立刻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传话：“大小姐，大少爷在前厅，请您过去，说是宸世子来了。” 司徒宸来了？ 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司徒宸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总不可能是为了约会吧？ 第63章 让我八卦一下 顾清若来到前厅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顾铭弈正和司徒宸站在一起聊着什么。 现在的顾铭弈，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股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另一种沉稳和风度。 二人瞧见顾清若来了，几乎是同时扭头看向她。 顾清若走到司徒宸的面前，主动问候：“宸世子！” “贸然前来，没打扰到你吧？”司徒宸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顾清若摇头，“谈不上打扰，今日下雨，我也没事做。” 一旁的顾铭弈不想给两人做电灯泡，“既然清若来了，那我就先失陪了，宸世子！” 司徒宸微微颔首，顾铭弈转身离开。 “今日怎么会想到来找我？”顾清若漫不经心的问道。 司徒宸思索了片刻，面色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是为了秦慕枫来的？”顾清若直接点破了他。 司徒宸莞尔，他就知道，顾清若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想想今日一早城中的那些传言，再看你一脸为难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就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秦慕枫。” 司徒宸叹了口气，“琼华公主就在外面的马车里。” “琼华公主？”顾清若有些莫名其妙，她似乎还没有招惹到哪位公主吧？ “秦慕枫的母亲，也是我的姑母，正是宣帝的堂妹琼华公主。” 怕顾清若不清楚人际关系，司徒宸连忙解释了一下。 “琼华公主一早就来王府找我，她也知道于理不合，才不得不请我来见你，希望你可以去看一看秦慕枫。” 司徒宸面色晦涩，“她说，秦慕枫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 “哟，这是得了相思病。”顾清若讥诮的嘲讽道，“我成了治疗他心病的那颗心药？” 司徒宸错愕的看着顾清若，他以为顾清若听到这话，多少会感动一把的，没想到是这样凉薄……甚至可以说落井下石的姿态。 “你若是不想去见他，我现在就去回了琼华公主，毕竟这种事，我也觉得不合适。” 司徒宸其实不想跑这一趟，更不想开这个口，无奈琼华公主哭得悲伤，就差没下跪了，加之母亲也建议他走一趟，问问顾清若的意见，这件事，总算看顾清若的态度。 “你觉得我应该去见他吗？”顾清若问道。 司徒宸沉默了片刻，“我不希望你去，但……” “那我就去见一见他。”顾清若淡淡的说道，“谁让我这么善良，舍不得看我未来的夫君左右为难呢！琼华公主是你的长辈，你只怕也是没办法拒绝。” 司徒宸有些汗颜，发现自己还没有一个小女孩懂得顾全大局。 司徒宸主动为顾清若撑起伞，“外面的人都说你目不识丁、粗鄙无礼，我觉得那是他们眼瞎，我现在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你的确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不是谁都能娶我的。” 马车里的琼华公主掀开帘子一角，就看到顾清若和司徒宸二人正低头说笑，雨中司徒宸为顾清若撑着一把伞，二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 琼华公主的眼底一片晦涩，垂下了帘子。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帘子再次被掀开，顾清若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清若参见琼华公主。” “平身，外头下着雨，快上车吧！”琼华公主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亲和一点，免得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顾清若钻进马车，抬眸打量了一眼琼华公主，雍容却不奢华，绛紫色的广袖罗裙低调却不失高贵，秦慕枫的俊美有一半遗传了琼华公主。 两人坐在颠颠晃晃的马车里，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琼华公主最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听说你这些年，遭了不少罪，回到侯府后，也受了不少委屈。” “嗯。”顾清若淡淡的应了一声。 琼华公主继续说道：“今日找你的事，宸儿都和你说了吧？” 顾清若点头，“说过了。” “谢谢你肯去看枫儿。”琼华公主想了想，突然问道：“你知道和枫儿订婚的人原本应该是你吗？” 顾清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琼华公主，不明白她这会儿说这些话的目的。 “琼华公主。”顾清若终于开口了，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从我回邯郸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如果不是顾锦绣，那么和秦世子定亲的人应该是我，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秦国公府也没有上门，哪怕只是要一个交待，我就知道，比起顾锦绣，秦国公府更加不满意我这个乡野村姑。” 琼华公主没想到顾清若这会说得如此直白，也没想到年少的她，看的比任何一个人都通透。 “枫儿受了伤，情况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即便是昏迷中，他也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作为一个母亲，希望你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 “理解，所以我来了。”顾清若也不做作。 这样的顾清若反而让琼华公主更尴尬了，一时也找不到话说下去，只能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公主殿下！”原以为二人这一路就要这般沉默下去的时候，顾清若突然开口了，声音轻松，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弄得琼华公主措手不及。 “怎么了？” “城中关于秦世子的那个风流韵事的传言，可是真的？”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眨了眨眼睛，璀璨的星眸中满是八卦。 这样的顾清若和刚才那个安静的少女完全判若两人。 “什么风流韵事？”琼华公主一直忙着照顾秦慕枫，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突然被顾清若问起，一脸的茫然。 “听说刺杀秦世子的那个老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报仇，因为秦世子不仅欺骗了那姑娘的感情，还骗了那姑娘的清白身子，最后始乱终弃，那姑娘上吊自杀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秦世子的孩子。” “不可能，是谁在外头造谣，我自己的儿子我很了解，他不可能做出这样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琼华公主面对别人质疑秦慕枫的事情，表现的很愤怒。 第64章 我有话和他单独说 马车停在秦国公府门外，立刻有嬷嬷撑着伞扶着琼花公主下了马车，顾清若刚探出脑袋，司徒宸已经撑着伞来到她身边。 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司徒宸，说实话，从司徒宸的眼中，她看不到多少情感，正如司徒宸所说，他是喜欢自己的，喜欢而已。 “姑母可有和你说什么？”司徒宸低声问道。 “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琼华公主似乎还不清楚外界对秦慕枫的那些传言？” 司徒宸脸色一变，“你告诉她了？” “不能说吗？”顾清若反问，“所有人都知道，又何必让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司徒宸有些头疼，难怪琼花公主下马车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还以为两人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矛盾。 “姑母昨夜照顾了秦慕枫一夜，暂时不想让她太操心其他事情，怕她受不住。” 秦慕枫的房间布置的很雅致，一个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看到琼花公主来了，宋姨娘连忙起身走过来，“姐姐，下人们说你出门，我还不放心，就在这里守着世子。” 宋姨娘的目光落在司徒宸和顾清若的身上，似是意外二人的到来，“妾身见过南宁王世子。” 琼华公主这才开口说道：“辛苦你了，我去南宁王府看看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救枫儿，他们不放心，便是让宸儿陪我一起回来了，顺便看看枫儿。” 琼华公主显然不想让人知道司徒宸和顾清若来此的原因。 南宁王府哪里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当年先帝的确从苍澜大陆一个炼药师手中求了两颗九死回生丸，一颗在宫里，一颗赏赐给了老南宁王，但那颗早就在现任南宁王征战沙场命悬一线的时候服用了。 如今西沙国只剩下一颗九死回生丸，在宣帝的手中，可宣帝怎么可能轻易把这颗九死回生丸给秦慕枫。 宋姨娘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那妹妹就不打扰了，姐姐也要注意身子，我让小厨房温着燕窝粥，姐姐多少还是要吃点。” “你有心了。” 宋姨娘离开的时候，还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顾清若，顾清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觉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琼华公主屏退了所有人，对着顾清若说道：“枫儿就在里面，你去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 声音里透着一个老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顾清若站在窗边，看着秦慕枫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被另外两双眼睛盯着。 “枫儿，清若姑娘来看你了！”琼华公主一开口就开始落泪。 顾清若有些无语，她刚才简单扫视了一下秦慕枫，只是伤口处理不当，感染发炎，失血过多，所以难以恢复。 顾清若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手指抚上秦慕枫脖子的动脉处，在琼华公主没有察觉的时候，注入了一点魂力，这是治愈系的魂力，她极少会用，实在是觉得这种魂力有些鸡肋。 果不其然，片刻后，昏迷中的秦慕枫眼皮子居然动了动，似是听到有人在召唤他一般，吃力的睁开了双眼，惺忪朦胧中，他居然看到顾清若。 秦慕枫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 “顾清若……”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枫儿，你醒了……” 琼华公主没想到顾清若一来，秦慕枫真的就醒了，整个人激动的不行，看顾清若的眼神仿若是看到了一个福星。 “枫儿，娘把清若姑娘给你找来了……”琼华公主就这一个儿子，平日里或许对他有些严厉，但这会儿，秦慕枫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也会给他摘下来。 司徒宸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秦慕枫对顾清若的感情到了如此之深，哪怕只是她的一点声音、一点气息，都能燃起他活下去的斗志。 顾清若如果知道司徒宸是这么想的，必定是要翻个白眼，当她治愈系的魂力是白给的吗？ “给他喝点温水！”顾清若起身去倒水，司徒宸先一步去倒茶，“我来！” 顾清若从司徒宸的手中接过茶水，垂眸看了一眼，无奈的强调：“是温水，他不能喝茶。” 司徒宸不太明白，白开水还能比不过茶？秦国公府的茶叶，都是上等货。 琼华公主听到顾清若这么说，连忙招呼门外自己的贴身嬷嬷准备温开水，没一会儿，就嬷嬷就端进来一碗温水。 “我来……你出去吧！”琼华公主挥手让嬷嬷出门。 随即又将茶水递到顾清若的手中，“能帮我一下吗？我得扶着他，一个人弄不过来。” 琼华公主还是很懂得适当的示弱的。 顾清若挑眉，一个人弄不过来，刚才还让嬷嬷出去。 司徒宸似是察觉到顾清若的不悦，抢先一步接过茶碗，“还是我来吧，她一个女孩子，毛手毛脚的。” 琼华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合礼法，顾清若不管怎么说都是司徒宸的未婚妻，是秦慕枫的表嫂了。 司徒宸扶着秦慕枫，让他靠着床垫，小心的喂他喝了几口温水，秦慕枫的脑子也渐渐清明了一些，他抬眸虚弱的看着顾清若。 一开口，语出惊人，“顾清若，是不是看我快死了，你才高兴。” 受伤虚弱的秦慕枫居然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声音里透着几分撒娇和别扭。 顾清若没说话，只是目光清冷的看着秦慕枫，琼华公主大约是也觉得这气氛太尴尬了，居然开口说道：“宸儿，不介意陪我出去走走吧？” 琼华公主这是明着要给顾清若和秦慕枫腾出二人空间。 司徒宸没想到琼华公主会提出这样荒诞的要求，要知道，印象中的琼华公主从来都是知进退、识大体，没想到为了儿子，也可以抛弃一切的礼法。 “宸世子，我刚好也有些话要单独和秦世子谈谈。”顾清若突然开口。 司徒宸知道，顾清若和秦慕枫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第65章 你别走 房间里只剩下顾清若和受伤的秦慕枫，秦慕枫此时目光贪婪的盯着顾清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看你吗？”顾清若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慕枫心里有气，想到顾清若之前和自己翻脸，又一声不吭的要嫁给司徒宸，赌气道：“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顾清若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秦慕枫最恨的就是顾清若总说自己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激动，打翻了茶碗，无力的喘息，抬眸盯着顾清若，“顾清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顾清若强势的捏着秦慕枫的下巴，逼着他双眸和自己直视，“是你的母亲，琼华公主，放下一个公主的骄傲，亲自上门请我来看你的。” 秦慕枫的眼神颤抖了一下，他心里猜到了，只是不想说出来，可顾清若还是说出口了，一点不给彼此颜面的说出来了。 “到现在为止，你还有心思和我在这里赌气，秦慕枫，这世上，担心你生死的人，大概只有你的母亲琼华公主了吧？” 顾清若嗤笑一声，“还是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很伤心？别天真了，我身陷囫囵时，你难道不是隔岸观火？你又凭什么认定，你死了，我就要伤心？为一个对我都不够真心的人，你当我顾清若是脑残吗？” 顾清若松开手，看着秦慕枫越发惨白的面色和绝望的目光，侧过身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轻笑一声，“秦慕枫，这就受不了了？当日我被平阳侯扫地出门的时候，承蒙你不离不弃的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所以今日我礼尚往来的登门探病，以后我们也就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顾清若转身就要走，秦慕枫伸手抓住顾清若的手腕，抓得很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别走……顾清若，你别走……我不许你走……”秦慕枫紧紧的抓着顾清若的手，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哀求。 顾清若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娇俏可人的面上笑靥如花，可目光却冷得让人发颤，附身在秦慕枫的耳边低语：“晚了，秦慕枫，我给过你不止一次的机会，是你不要我的。” 秦慕枫的双拳紧握，眼神中透着悲痛和后悔。 一根针刺入秦慕枫的后颈部，秦慕枫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再次昏迷过去了。 “主人，他还是蛮可怜的。”悬浮球飘到了顾清若的身旁。 顾清若挑眉，阴阳怪气道：“哟，小东西也会心疼人了，你不是一天到晚嚷着自己是最可怕的制裁者么？” “我没有心疼人，我只是说他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悬浮球立刻改口。 顾清若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的金属密码箱，从里面取出注射器，配置好了药剂，趁着秦慕枫昏迷的时候，给他打了一针，随即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用碘伏清洗了一遍，重新上了药。 “主人，你还是心软了。”悬浮球哼哼道。 “的确有点舍不得他就这么死了，毕竟他若是这么没了，顾锦绣还怎么蹦跶？” 琼华公主和司徒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清若正坐在廊檐下，手里捧着一本从秦慕枫书架上摘下来的书，专心致志的看着。 琼华公主有些诧异，“你识字？” 出身乡野，还能识字，这可不多见。 “认识一些！”顾清若淡淡的说道，又瞥了一眼屋里，“秦世子睡着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琼华公主其实是希望顾清若能留下陪秦慕枫的，但碍于司徒宸一直在一旁盯着，她也只能暂时放弃。 司徒宸陪着顾清若上了马车，他目光一直盯着顾清若，“你和慕枫谈了什么？” 顾清若慵懒的靠在马车上，殷红的嘴唇化开一抹讥诮的弧度，“你是在吃醋吗？” 司徒宸挑眉，“有点，我是你的未婚夫，吃醋是应该的吧！” “呵呵……”顾清若兰花指落在唇边，轻笑着，身体如蛇一般柔软无骨的逼到司徒宸面前，明眸含笑的盯着司徒宸的眼睛，“那你还那么大方的让我和他独处一室？” 司徒宸看着顾清若这张美艳的有些不真实的面孔，“不是你自己提出有话和他要单独和他说吗？本世子……只是在尊重世子妃的决定。” 顾清若做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雨雾，耳后突然传来司徒宸低沉的声音：“只此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马车徐徐前进，最后竟是停在了南宁王府，顾清若不是第一次来南宁王府，但第一次来，也是独自一人爬墙过来的，说出去不是很光彩，可这次…… 司徒宸率先下了车，对着顾清若伸出手，戏谑道：“母亲说，想见未来儿媳一眼。” “你母亲要见我？今日？”顾清若挑眉，有些意外，毕竟她可是刚去秦国公府见过秦慕枫的，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去见过旧情人，不膈应吗？ “别紧张！”司徒宸牵着顾清若的手下了马车，“我母亲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紧张吗？她连李玉瑶那种泼妇都不怕，南宁王妃么……能同意司徒宸娶她这样一个出身山野的女子，应该不是那种老古董吧！ “世子回来了。”管家走过来，见到顾清若的时候，很恭顺的请了安，“见过顾家大小姐！” “母亲呢？” “王爷和王妃都在武房，王妃说了，世子和顾大小姐来了，就直接过去找他们。” 南宁王府里有一个专门练武的屋子，是南宁王特地为南宁王妃建的，里面收集了各种兵器，南宁王妃原是江湖儿女，性格豪爽，与南宁王年轻时候，也是不打不相识，两人相忘于江湖，最后反而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南宁王对南宁王妃特别的宠爱，因此后院除了南宁王妃之外，再无任何姬妾。 南宁王妃也争气，一口气生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争气，女儿如今才六岁，甜美可爱，却已经被邯郸城各大世家觊觎，想着给自家儿子先定个娃娃亲。 “娘，饶了我吧……我累死了……” 刚到武房门外，就听到司徒俊哀嚎的声音。 第66章 南宁王妃的礼物 南宁王妃手持一杆红缨长枪，打得司徒骏节节败退，司徒骏哭丧着脸向南宁王还有自己的二哥司徒敏求助。 “臭小子，瞧你这点出息，女人都打不过，还跟老子上战场。”南宁王大笑道。 “父王，我可不是打不过娘，我怕下手太狠，伤了娘，你就要和我拼命了。”司徒骏委屈道。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女儿司徒雪鼓掌叫好，“娘好厉害，娘好厉害……” 司徒骏抬眸看到司徒宸和顾清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也不知道两人看了多久，调侃的笑道：“大哥，大嫂！” 司徒宸竟是有些脸红了，假意低头咳嗽了一声，“乱叫什么？别坏了清若的名声。” “我可没有乱叫，陛下已经为你们赐婚，大哥你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顾大小姐做我大嫂，那是迟早的事。” 司徒宸领着顾清若走到南宁王和南宁王妃面前，南宁王妃手持红缨长枪立在地上，上下打量着顾清若。 “清若参见南宁王，参见王妃。”顾清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姿态。 南宁王从南宁王妃的手中拿过长枪，“你啊，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南宁王妃不满的娇嗔道：“怎么会吓到？我这是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家的女子，日后都不能输给男儿。” 南宁王无奈，眼中却流露出宠溺，看得出，南宁王是很宠爱南宁王妃的。 “大哥！”小女孩司徒雪扑到司徒宸的怀里，撒娇着让他抱自己，“大哥，这是谁？” 司徒宸一把抱起妹妹司徒雪，满眼的宠爱，很明显，司徒宸是南宁王府所有人的团宠。 “这是我妹妹司徒雪。”司徒宸想顾清若介绍了自己的宝贝妹妹。 “雪儿，这是清若姐姐，平阳侯的嫡长女。” 顾清若对着司徒雪浅浅一笑，司徒雪盯着顾清若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喊了一声：“清若姐姐。” “乖！”顾清若应了一声，虽然是突然被拉来南宁王府，但该有的礼节，顾清若还是懂的。 顾清若故意做了一个变魔术的动作，一晃眼，就变出了一个小兔子玩偶挂件，玩偶上有一根挂绳，拉一次，小兔子就会换一个表情包。 司徒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兔子玩偶挂件，还是会自动变脸的玩偶，欣喜若狂，“好有趣！” 司徒雪捏着那个小兔子玩偶，爱不释手，司徒骏想借来玩都不让碰一下。 “谢谢清若姐姐。”司徒雪原本对顾清若这个陌生人还有些怕生，这一下子，就被虏获了童心。 见女儿这么喜欢顾清若，南宁王妃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朗声道：“我一直都担心宸儿这小子的婚姻大事，整天泡在男人堆，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好男风了，现在好了，总算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好男风？”顾清若一脸的疑惑。 司徒敏唯恐天下不乱的在顾清若耳边解释道：“之前有传闻，说大哥和秦慕枫是一对。” 顾清若挑眉，回眸看了一眼司徒宸，司徒宸后背挺得笔直，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 南宁王妃突然说道：“清若，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您是长辈，自然可以。”顾清若点头。 “清若，我听王爷说，你箭术了得，当日若非是你出手，只怕也不能杀退那些刺客，你是我们南宁王府的救命恩人。” “王妃谬赞了。” “我习惯耍长枪，这射箭，还真是不擅长，不过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把制作精良的弓弩，来试试。” 南宁王妃已经让人将一把弓弩拿过来了，从外表看，这的确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弓箭，弓身上雕了花样，还耍了金漆。 顾清若知道，南宁王妃这是要试一试自己的箭术。 她接过弓弩，事实上，顾清若对这把弓弩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拉满弓，目光瞄准屋子里早已准备好的标靶。 一箭射出，命中红心，随后连续几箭，都是命中红心，可谓是百发百中。 “好、好……”南宁王第一个鼓掌拍手，“百发百中，若是上了战场，也是一把好手。” 南宁王妃瞪了南宁王一眼，“说什么呢！儿媳妇娶回来是为了给你去上战场厮杀的吗？三个儿子还不够你折腾的？还好意思打起我儿媳妇的主意。” 南宁王妃满意的看着顾清若，“我就不喜欢那些整天说话拐了七八个心眼子的女孩子，走路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到一样，咱们家的儿媳妇就得是你这样，男人们在外杀敌，我们女子虽不用上阵杀敌，但还是要一些防身术，不能拖了男人们的后腿。” 顾清若浅笑，“王妃不会嫌弃我出身乡野吗？外面都说我，目不识丁、粗鄙不堪。” 南宁王妃嗤笑一声，“他们叫有眼无珠，出身乡野怎么了，我也是出生江湖。你这百发百中的箭术，可是比那些只会吟诗风月的女子强多了，何况……我听说你还会唱小曲，唱得特别好听。” “是会唱，王妃若是喜欢，改日我可以教你。” 南宁王妃随后让人拿来一个铁匣子，交给顾清若，“知道你要来，早就备下了，看看可喜欢。” 顾清若知道，这就是准婆婆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了。 司徒宸帮忙接过铁匣子，打开铁匣子，顾清若才看明白，铁匣子里装的是一支袖箭，藏于手腕中，可用于防身。 这礼物还真是别出心裁。 “原本我也是准备了一只玉镯，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会更喜欢这个礼物。”南宁王妃自信的说道。 顾清若心里腹诽，比起这个低级的袖箭，她还是喜欢玉镯，没准儿是一个藏着魂力的翡翠呢！ “多谢王妃。”顾清若还是收下了这个贵重的礼物。 南宁王妃点头，“除了射箭，可会武功？” 顾清若垂眸，摇摇头，南宁王妃意味深长的笑了，“没事，日后你嫁进门，我可以亲自传授你武功，你底子好，学起来必定快，你可以和雪儿一起学。” 第67章 传说中的汉子婊 教她习武？ 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幽光，她刚才也看过南宁王妃的武功招数，说实话，都是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 用末世的话说，就是适合用来表演，而不适合实战。 很明显，司徒骏是放水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也不知道这位沾沾自喜的南宁王妃心里清不清楚。 南宁王妃看了一眼一旁还在玩弄小兔子玩偶的司徒雪，一脸的无奈中却带着宠溺，“这丫头经常偷懒不肯练武，我也是头疼的很，偏偏王爷和她几个哥哥都宠着，说咱家娇贵的女儿不用学武，自有他们保护，谁都欺负不了她。” 顾清若目光也落在司徒雪的身上，淡淡的说了一句：“自然是没有人可以欺负了她。” 南宁王妃练了半日的武，也出了一身汗，便是说道：“宸儿，你陪着清若好好逛逛，我去换身干爽的衣服，休息一会儿。” “是，母亲。”司徒宸恭顺的应了一声。 司徒宸带着顾清若来到自己的院子，他的院子里有一片竹林。 “我平日会在这里练武，日后你嫁过来，也会住在这里。”司徒宸淡淡的说道，“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提前告诉我，我让人重新布置。” 顾清若站在竹林中，手指拂过那些竹竿上的剑痕，“不用，我觉得很好。” “清若。”司徒宸突然唤了一声。 “嗯？” “我家人都很喜欢你，日后你进了门，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为难你，我母亲的性格，你今日也见到了，干脆直爽，不喜欢琴棋书画那些弯弯道道，所以你放心。” 司徒宸这是在向顾清若表白，他觉得这样的方式，会让顾清若更容易接受。 “不早了，我出来已经好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顾清若转移了话题。 司徒宸只当顾清若是害羞不好意思了，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浅笑，“好，我送你！” 两人刚要出门，司徒雪突然哭着跑过来，“大哥，三哥欺负我，抢我的东西……三哥好坏……” “雪儿、雪儿，三哥错了……”那边司徒骏已经追过来道歉了。 司徒宸一把抱起司徒雪，瞪了一眼司徒骏斥责道：“你总是逗她做什么？我看你最近是闲的没事做了……” “大哥，我就是和雪儿闹着玩，我怎么敢欺负咱们宝贝妹妹……” 司徒宸可不理会司徒骏的求饶，“去站梅花桩两个时辰。” “大哥……你没人性……”司徒骏哀嚎。 司徒雪被逗笑了，看到宝贝妹妹笑了，司徒骏也忍不住笑了，似乎所有的受罚都变得有意义了。 顾清若冷眼看着这一家人兄友弟恭、团宠妹妹的画面，眸子里一片清冷。 夜幕降临时，侯府西厢院里。 顾清若靠在软塌上，端详着南宁王妃送给自己的那只袖箭，悬浮球飘到顾清若的身边，简单的扫描了一下这个袖箭。 “做工虽然精良，但用途很鸡肋，藏不了几支短箭，而且袖箭的射程受限制，稍微有距离就失去用处，这东西也就适合女孩子在遇到歹人的时候，用来防身，箭头有毒，还能要对方的命，若是无毒，也就是个皮肉伤，可若是有毒，一不留神，自己还会中毒，实在是鸡肋。” 悬浮球对这只袖箭满满的嫌弃。 “终归是人家的一点心意，毕竟这东西对她们来说，的确是好东西。”顾清若漫不经心道。 “主人，那南宁王妃性格豪爽，对你也很是满意，你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 顾清若把玩着袖箭，“你真的觉得她对我很满意？” “难道不是？” 顾清若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一个江湖女子，能拿下南宁王，并成为南宁王的独宠，有几个性格耿直的女子能做到？强调自己是巾帼不让须眉，不喜欢做作的女子，不喜欢说话拐弯心眼儿多的女子，可她自己说话，却看似好爽，实则拐弯警告，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悬浮球立刻脱口而出：“汉子婊？” 顾清若将袖箭丢在一边，“嘴上说司徒雪偷懒不爱习武，南宁王和她的三个儿子也纵容着，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女儿，实则是在告诉我，以后我嫁给司徒宸，也同样要将司徒雪捧在手心里，唯命是从，我的地位永远不会高于司徒雪，我即便是世子妃，也是南宁王府地位最低的主子。” “那你也能忍？”悬浮球表示忿忿不平。 “她与我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必定宠爱女儿并不是罪，担心女儿被未来大嫂欺负，也很正常，想立威，也是人之常情。” 顾清若眯起眼眸，声音里透着讥诮：“但……也要看我愿不愿意配合她。” 顾清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晚十点了，这里除了青楼和赌场，就没有其他夜间娱乐了，大多数都已经入睡。 顾清若趁着夜色潜入了刺史府，李家的人敢打她的主意，也要看看承不承受得起得罪她的代价。 区区五十板子，就想结束招惹她的那事儿，顾清若表示自己不是玛丽苏，没办法这么圣母的原谅李广海。 屋子里，李广海正趴在床上哼唧着，五十板子，差不多要了他的半条命，如果不是李刺史私下里花钱打点，让打板子的执行侍卫轻点儿，就凭李广海这小体格子，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顾清若站在床边，看着哼哼唧唧、睡得不踏实的李广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剂，对着李广海的大腿一阵扎下去。 这药剂是她研制的，一针下去，可以让男人从此不举，彻底变成一个阉人。 随后又在李广海挨板子的伤口洒了一些药粉，接下来几天，李广海要受几天伤口溃疡发臭，又疼又痒的苦了。 顾清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瞳孔中涌动着暗紫色的漩涡，黑暗中，她看到了刺史李安私藏的财宝，除了库房那些，这些藏匿在墙壁后的财宝都是不能见光的，不用猜也知道，这些财宝都是不义之财。 顾清若不介意黑吃黑。 不消片刻，顾清若便是将李刺史私藏的那些财宝都收走了，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怕李刺史接下来要好久才能发现自己的钱不翼而飞了，毕竟没有砸墙，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至于库房里的那些，顾清若没兴趣，但她会让李刺史亲自双手奉上。 这一夜，顾清若满载而归。 第68章 顾锦绣这么情深？ “大小姐，今儿一早听到消息，秦世子已经醒了，身子也好了些。” 一早，顾清若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桂嬷嬷就在顾清若的耳边汇报自己探听到的一些八卦，她如今在西厢院，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专门打听一些八卦告诉顾清若。 秦慕枫会醒，顾清若并不意外，毕竟自己给他打了针，重新处理了伤口，昨日自己给他输入了治愈系魂力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小乔今日又做了一些新式小菜，这会儿一边伺候顾清若吃东西，一边听着桂嬷嬷讲八卦。 “大小姐可知道秦世子是怎么醒的？”桂嬷嬷卖了一个关子。 顾清若挑眉，看了一眼桂嬷嬷，秦慕枫怎么醒的，她知道，但听桂嬷嬷这意思，似乎还有其他内情。 “怎么醒的？” “好像是和二小姐有关。” 顾清若顿了一下，顾锦绣？ “顾锦绣不是被赶到庄子上去了吗？” 桂嬷嬷也是一脸的怪异，“就是说呢！都被关在庄子上的人，还是不肯安分，听说她是知道秦世子受伤的事后，便是一路三跪九叩的去大明寺祈福，甚至抄写了一夜的经书，坊间都传闻，是顾锦绣对秦世子的一片赤诚感动了老天爷，才能让秦世子醒来。” 顾清若眯起眼眸，“顾锦绣对秦慕枫的感情有这么深？” 桂嬷嬷愣了一下，以为顾清若会骂顾锦绣不要脸的，却没想到顾清若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二小姐钦慕秦世子，这事儿在邯郸城早就不是秘密，他们二人那会儿也是定了亲的，大家也都觉得他们是天作之合。” “顾锦绣为了秦慕枫三跪九叩、抄了一夜经书的事，是谁传出来的？”顾清若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大明寺距离邯郸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怎么这么快就在邯郸城传开了。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或许是香客看到了，要不，我让我家那小子去打听一下？” 顾清若放下手里的勺子，“不用，蝶恋花坊刚开，你儿子是掌柜，店里的生意都要他盯着。” 一提起自己儿子大壮，桂嬷嬷眉眼的笑容仿若要溢出来，虽然如今也只是做掌柜，但要比之前自己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杂货铺风光多了，每个月月银也不少，而且不需要求着平阳侯府给生意做。 顾清若让人把桂嬷嬷儿子大壮那个店铺重新装潢后，焕然一新，五彩斑斓的色彩让所有经过的人都眼前一亮，还取了一个特别雅致的名字：蝶恋花坊。 蝶恋花坊里卖的是各种女子绣品、绢花细软首饰，还有各式各样的成衣，桂嬷嬷听儿子提起过，顾清若似乎还在某个庄子上养了一群绣娘，专门做衣服，那些衣服的花式概不外传，做完直接送到店里。 那些绣品、头饰以及衣服，一经上市，就获得不少达官显贵家的贵妇千金青睐，不少人还在打听这蝶恋花坊的背后老板是谁。 顾清若到底是什么来历，桂嬷嬷现在一点都不好奇了，她只知道，跟着顾清若有肉吃，只要老老实实的给她办事儿，顾清若出手大方，不会亏待了他们母子。 现在她儿子大壮出门，也会被人恭称一声：壮爷。 就算当年刘老三仗着有顾锦绣撑腰，也不曾有这样的风光。 顾清若大约是记起来什么，拿出一颗药丸放在桌子上，对桂嬷嬷道：“吃了它！” 桂嬷嬷认得这颗药丸，这是顾清若控制她的毒药，每个月一次，若是不吃，就会生不如死。 “好嘞！”桂嬷嬷没有任何的犹豫，欢欢喜喜的一口吞下去，只要她乖乖听话，顾清若就不会要她的命，现在她和儿子的一切都是顾清若赏赐的。 一颗毒药而已，又不会立刻要了自己的命。 顾清若看着桂嬷嬷欢欢喜喜吃下毒药的样子，轻笑一声，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坚定不移的，有的只是你给的诱惑不够，诱惑足够大的时候，毒药也会甘之如饴。 “走吧，陪我去店里看看。”顾清若缓缓站起身，小乔立刻递上了扇子，这是顾清若出门的标配。 “小乔，你也一起跟着！” “我？” 十三岁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像是受宠若惊，她一直都是待在院子里干活，这还是顾清若第一次带她出门。 桂嬷嬷推了一下小乔，“大小姐说带你出去逛逛，你赶紧收拾一下自己。” “哦！”小乔连忙转身去清洗了一下。 桂嬷嬷看着小乔慌忙的背影，也忍不住的笑了，“到底还是个小丫头，虽然胆小，但还是有些毛躁。”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我院子里除了你和小乔，又多了几个丫鬟婆子，你留意点。” 桂嬷嬷眼神一凛，透着精明，“大小姐放心，我盯着呢！” 几人刚出门，就遇到了顾铭弈，他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腰间挂着黄石玉佩，整个人打理的很精神，和之前那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大哥！” “见过大少爷！” 顾铭弈见顾清若要出门，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这是要出门？” “听闻街上开了一个铺子，专卖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我就带着她们一起去瞧瞧。”顾清若浅笑。 顾铭弈也知道街上新开了一个“蝶恋花坊”的铺子，里面的东西很是新鲜，就连当今公主都十分喜欢，有不少人都在猜测这铺子的背后老板会不会又是那位神秘的“少帅”。 “嗯，去挑一些你喜欢的东西，钱够吗？”顾铭弈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顾清若的手中，“只管挑你喜欢的，若是不够，告诉我，我再去帮你买。” 顾铭弈此时完全就是一个宠爱妹妹的大哥，从前他不曾有的亲情，这会儿一下子全给了顾清若，或许对他而言，顾清若的出现，给了他重新振作的勇气。 “多谢大哥！”顾清若也不客气的接下了，“大哥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买了送给你。” “不用！去玩吧！” 顾清若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道：“大哥最近似乎有些忙，不知道在忙什么？” 第69章 抓贼啊 顾铭弈沉思了片刻，目光飘向一边，顾清若才留意到，原来不远处有一婆子正偷偷摸摸的望着这边，明显是在监视他们。 “那是谁？”顾清若问身边的桂嬷嬷。 桂嬷嬷眼角余光扫过去，也不打草惊蛇，低声道：“是李四家的，平日在厨房做事，这会儿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顾清若挑眉，冷笑一声：“一个厨房的帮佣，鬼鬼祟祟的跑到前院，哼……” 顾清若突然对着那边厉声呵斥，“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桂嬷嬷，去瞧瞧，莫不是府里出了小偷，来人……” “是，大小姐，我瞧着像是进了贼！” 桂嬷嬷立刻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冲上去，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抬腿狠狠踹了一脚，对方便是被踹了一个狗吃屎。 “哎哟……” 桂嬷嬷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连续的几脚踹在对方身上，一边喊着“来人啊……进贼了……抓贼……” 外头的家丁一听说进贼了，都不由分说的冲过来，一顿拳打脚踢。 “不要打了……不要打……我是李四家的……我是李四家的……” 终于在对方的声声哀求中，家丁们住手了，眼中也透着疑惑，“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刚才好像说她是李四家的……”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那婆子抓起来，才看清楚，果然是李四家的。 “哟，真是李四家的？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贼呢！” 桂嬷嬷跑过去，发出怪异的叫声，阴阳怪气道。 面对桂嬷嬷，李四家的婆子敢怒不敢言，她的确是鬼鬼祟祟的，那也是李玉瑶身边的李妈妈给了她好处，让她悄悄监视着顾清若和顾铭弈的，还让她在二人的饭菜里下药。 可惜，顾清若现在就吃小乔那死丫头做的菜，自己根本没机会下手，顾铭弈最近很得顾东芝的器重，也经常在外面应酬吃饭，更没机会下手了。 “我就是瞧着园子里的花好看，想偷偷摘一朵，又怕……被大小姐责骂，这才……没敢吱声……”李四家的婆子找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 “既然不是贼，那就算了，桂嬷嬷，别耽误时间，走吧！”顾清若态度轻慢，完全没有误会别人的那种愧疚感。 李四家的婆子这会儿也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白白的挨了一顿揍，怕是要在床上躺好几天了。 顾铭弈憋着笑，他知道顾清若就是故意让人揍了一顿李四家的婆子。 “妹妹下手倒是一点不留情。” “厨房的帮佣，你以为只是鬼鬼祟祟的监视我们这么简单，只怕咱们的吃食都有问题。” 听到这话，顾铭弈面色一冷，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太敢吃厨房送来的饭菜，除了必要的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他也不担心，那么多人，李玉瑶不敢随便下手，其他时候，他宁愿装作烧钱的纨绔子弟去酒楼吃，也是怕被下毒。 “我一直有在看书，平阳侯世袭到父亲这一辈就结束了，也只有李姨娘和顾铭轩还在争这个空壳子，三个月后的科考，我打算参加。” 顾清若看了看顾铭弈，“你要走仕途？” “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家中的铺子和庄子，即便交给我，我也不见得能做出什么大事，更何况还有李姨娘在那里盯着，更何况，家里值钱的早就卖了，也没剩多少，我算着也就是一个庄子，和两间铺子，还不如寻常商户有底子。” 原来顾铭弈一直都很清楚家里的底子有多少。 顾清若摇曳着扇子，轻笑一声，“知道没多少，之前你还那样败家子。” 顾铭弈讥笑，“我败的，那也是我母亲的嫁妆，我宁愿败了，也不想便宜了李玉瑶……” 话说到一半，顾铭弈突然意识到，李玉瑶始终是顾清若的亲娘，哪怕顾清若如今记在杨氏的名下。 “看我做什么？你想对李玉瑶动手，只管做，我和她可没有任何关系。”顾清若轻描淡写道。 “你为什么能做到如此凉薄？”顾铭弈不解。 “怎么？难道我还要对她感恩戴德不成？我与她本就不熟，如今刚见面，她厌弃我，两看相厌，我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讨好她，就当是陌生人好了。” 顾清若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铭弈，“你回去看书吧！不用陪着我，需要什么书，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寻来，你既然已经决定科举仕途，那定是也有了目标。” “若是可以，我宁愿外放做个县官，远离这平阳侯府。”顾铭弈说完这句话便是转身离开。 桂嬷嬷看着顾铭弈的背影，这才轻声说道：“大少爷整个人真的是变了很多，之前那混不吝的样子，老夫人也是操碎了心，最后也是恨铁不成钢。” “祖母若真是为他操碎了心，又怎么会放任李玉瑶三番两次的害他，逼得他不得不自甘堕落，只求保命。” 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讥诮。 桂嬷嬷先是一愣，随后大概是听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面色一凝，再次看向顾铭弈。 说白了，老夫人也只是佛口蛇心，虚伪，哪里是真的想护着顾铭弈。 无论顾铭弈还是顾清若，都不过是老夫人巩固自己地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大街上被冲刷的格外干净，这会儿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蝶恋花坊刚开业不过几日，各种新鲜玩意儿吸引了不少顾客，有相约来逛逛的女客，也有特地来给心上人买礼物的男客，店里的小二正忙碌着介绍。 “大小姐，您来了……”掌柜的大壮看到桂嬷嬷和顾清若来了，连忙迎上去。 “大壮，忙吧？你媳妇儿呢？” 自从蝶恋花坊开业后，大壮的媳妇儿也来店里帮忙了，如果不是女儿和儿子太小，大壮都想让他们也一起跟着来帮忙，学习经验。 “在那边忙着呢！”大壮指了指楼上，桂嬷嬷伸长脖子看着，果然看见自己儿媳妇正在楼上招呼女客。 这店里，不仅有小二，也有招呼女客的女娘，桂嬷嬷越看心越热，“大壮，等花妞儿再长大一些，就让她也到店里来帮忙，学着点。” “知道的，娘！”大壮也是这个想法，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清若，怕顾清若不同意。 “你忙你的，我去楼上坐会儿！”顾清若没有表态，大壮心里反而有些打鼓。 第70章 我要做你的男宠 蝶恋花坊的三楼是一个阁楼，这里这里放着一些账本以及顾客订货的资料，只有掌柜和顾清若才可以进入。 现在只是试营业，还没有正式开业，已经累了不少订单了，顾清若慵懒的坐在藤椅上，随手拿起一个账本翻阅着。 “大小姐！”小乔为顾清若倒了一杯茶。 顾清若挥手，“你和桂嬷嬷下去看看，喜欢什么，你就拿，记在我账上。” 小乔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对小乔来说，今天顾清若能带她出门逛街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不敢奢求太多，而却她就是一个干活的丫鬟，不需要那些头花。 “去吧，我一个人静静。”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桂嬷嬷看不下去小乔这么轴，捏了一下她的胳膊，“大小姐让你去，你就去，扭捏什么。” “可是……” “走了，我陪你！”桂嬷嬷知道顾清若要查账本，不想让人打扰，很识趣的带着小乔离开了阁楼。 “小东西！”顾清若掌心一翻，悬浮球立刻飘到了顾清若的身边。 “主人！”萌萌哒的声音从冰冷的金属悬浮球里发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清若将账本丢在桌子上，“干活！” 悬浮球表示很委屈，“主人，这种低级的数学计算，计算器就可以完成了，你不觉得用我是一种大材小用吗？” 顾清若单手托着脑袋，“哟，你这是在怪我让你屈才了？” 顾清若一边说着，指尖摩擦出一抹冰蓝色的火焰，悬浮球立刻投降了，“主人，我怎么敢怪你呢！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我现在就开工。” 一道红色光线快速的扫描了一遍账本上的内容，自动形成了数字表格，不过五分钟，不仅将账本的结果算出来，还自动生成了一个数据曲线图。 “主人，好啦，红色的数据是这几日的营业额，蓝色的是这家铺子前期投入的成本，黄色的数据是店铺员工的工资和提成，从目前的数据看，还没有盈利。” “嗯！”顾清若提笔开始在账本上“抄作业”。 “看来，必须尽快招一个会计了，若不然，三天两头就要过来一趟。”顾清若自然自语了一句。 这时候，窗户外面有了一点动静，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寒芒，这里是三楼，窗外就是街道。 窗户刚被打开一个缝隙，一道风刃甩出去，宋玉侧身险险的躲过，翻身从窗户跳进房间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阿若也太狠心了，我差点就被你毁容了。”宋玉委屈的撒娇着。 顾清若眯起眼眸，上下打量着宋玉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孔，这张脸，邯郸城只怕没有几个人见过。 “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玉浅笑，“你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可是每天都日思夜想的盼着你来找我呢！” “所以你来见我的方式，就是爬窗户？” “对啊，没办法，你不来找我，我只能偷偷爬窗户来见你啊！” 顾清若没说话，宋玉继续说道：“说来，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即将荣升世子妃了？” 顾清若手中的美人扇落在鼻尖下，媚眼如丝，“既然是恭喜，你总不会是空手而来吧？” 顾清若摊开掌心，伸到宋玉的面前。 宋玉魅惑一笑，握住顾清若的手，如猫儿一样顺势坐在她的脚边，“我人都可以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顾清若挑眉，凝视着宋玉的瞳孔，声音里透着一丝蛊惑：“若是……我要你的心呢！给吗？” 宋玉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后妖孽的笑了，抓着顾清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要，我就给，要不要我帮你挖出来？” 宋玉已经展现出自己的利爪，就要刺入自己心口的时候，却被顾清若阻止了，“血淋淋的，我嫌恶心。” “哈哈……”宋玉笑了，“我家阿若是舍不得我呢！” 顾清若有些吃不消宋玉这个病娇疯批，抽出自己的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走开！” 宋玉偏不走，像是犯贱一样拉着顾清若的手，“阿若，你真的要嫁给司徒宸？” “是啊！圣旨已下，还能违抗不成？” 宋玉一脸的不屑，“堂堂少帅，还能怕一张狗屁圣旨不成？” “没成过亲，突然想当一次新娘。”顾清若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可司徒宸配不上你！太弱了。” “难道你比我强？”顾清若反问。 “所以我自荐枕席，给你做男宠啊！阿若，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顾清若嫌弃的甩开宋玉的手，“我可是马上就要嫁给司徒宸了。” “那又如何？再说……他有我好看吗？有我厉害吗？” 顾清若凝视着宋玉的眼眸，“宋玉，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玉邪魅一笑，“我说了，你喝一口我的血，我什么都告诉你。” 绕来绕去，又绕回这个喝血的问题上了。 顾清若懒得和宋玉废话，心不在焉的翻着账本，宋玉起身瞥了一眼那账本，“你自己看账本？没请账房先生？” “还没有物色到人选。”顾清若合上账本，不想多看一眼。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以推荐给你，至于用不用，全看你。” 顾清若狐疑的看了一眼宋玉，“莫不是要把你茶楼的账房送我这里来吧？” “那倒不是，我茶楼的账房，自然要做茶楼的事，更何况，君合茶楼如今是与你合作的，阿若，我很期待呢！” “说说看，你推荐的人选。” “之前邯郸城吴家的家生子吴茂，吴家本是商贾之家，这吴茂是吴家的家生子，自幼跟在吴家老太爷身边做事，也算是吴家少爷的伴读，老太爷去世后，吴家就是吴家少爷接手，一直也做的不错，前几年突然就不行了，亏损的严重，吴家这位家主气急攻心，体力不支去世了，偌大的家产都落在了几个小辈和旁支手里。” 第71章 你就这么便宜了她 “砰”一声茶碗砸碎的声音从平阳侯府老夫人院落传出，随即就听到平阳侯府老夫人暴怒的声音：“丧良心的东西，我平阳侯府的女儿岂是他们这种贱民能欺辱的！” 此时，整个平阳侯府笼罩在乌云密布之下，院落里的奴仆都缩着脑袋，不敢犯丝毫的差错，以免被老夫人的怒火波及。 现如今，关于平阳侯府真正的嫡亲大小姐被掉包，流落在乡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城，只怕用不了多久，这样的荒唐事儿能成为整个齐国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平阳侯府这次，是真的丢了个大脸面，宫里那位都知道了。 厅堂里，平阳侯府老夫人气得脸部横肉颤抖着，平阳侯爷顾东芝此时黑着脸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双拳紧握，却还要宽慰着身边的老夫人：“母亲，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不日就能把那孩子接回来，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浑浊的目光突然看向站在厅堂里垂泪的少女，布满了阴霾，少女被老夫人这么一盯，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往身边的贵妇身后躲，“祖母……” 她就是现在平阳侯府大小姐顾锦绣，虽然才十五岁，也早已盛名在外，是邯郸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和秦国公世子议了亲。 然而这一切荣宠，随着十三年前真假千金调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怕是保不住了。 “我问你，你当真不晓得这事儿？”老夫人目光锐利，仿若要穿透顾锦绣的眼眸。 “祖母！”顾锦绣手指绞着帕子，扑通跪在地上，“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一无所知，我若知道，又怎么会舍得妹妹在外头受苦。我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 少女低头擦着泪水，“我最亲近的家人一夕之间居然与我都没有血缘关系了，我就要失去父亲和母亲了……” “你不会失去母亲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乖女儿。”一旁的贵妇跪下来心疼的抱住顾锦绣，她是平阳侯夫人李月瑶，可以说，顾锦绣从十三年前寻回来，她几乎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我谁都不要，我只认你这个女儿！”平阳侯夫人李月瑶抱着顾锦绣也忍不住落泪了。 平阳侯爷顾东芝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宠爱着这个女儿，一心栽培至今，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女儿。 老夫人怒了，“李氏，你糊涂了，那可是你的亲女儿，是我顾家的血脉，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你当顾家是什么？你想让顾家在这邯郸城被人戳脊梁骨吗？” 李月瑶低着头，面对老夫人的盛怒，不敢再说，只是死死的抱着顾锦绣。 “母亲，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夫人也是心疼孩子，毕竟大小姐是在夫人跟前养大的，自然不是说舍得就舍得的。” 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女人轻声细语的安抚着，“要说这事儿，还得是那对黑心肝的山野夫妇，当初侯爷和夫人遇难，不得已将大小姐交给他们照顾，没想到两年后去接孩子的时候，他们竟是生出那样歹毒的心思，将自家的孩子和咱们大小姐调包，天可怜见，现如今也是老天爷开眼，总算是没有让咱们侯府嫡亲的血脉一直流落在外……” “黄姨娘，你这贱婢，胡说什么！”李月瑶面目狰狞，指着那温婉的女子骂道。 “李氏，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连心哪句说错了？她说错了哪句？” 黄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在后院也是颇有地位的。 “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言，母亲也是心急咱侯府的血脉，你莫要与她生气，要怪就怪我吧！”黄姨娘说着就跪下来，妥妥的白莲花，一看就不是省油灯，三言两语的，就挑起了老夫人和李月瑶的婆媳矛盾。 平阳侯顾东芝不满的瞥了一眼李月瑶，男人多薄情，纵然是少年夫妻，如今也厌烦了，尤其是这李月瑶十几年来，都不能让老夫人欢喜，近几年行事风格也越发的盛气凌人了。 “母亲说的没错，说到底，流落在外面的那个才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不要主次不分。” 李月瑶不甘心的咬唇哭诉：“锦绣抱回来的时候，不过才三岁，小小一团，什么都不懂，她又如何知道这里头的腌臜事儿，必定是那对天杀的夫妇心思歹毒，才会干出这等丧良心的事，说白了，锦绣是无辜的。” “我也不曾说她不是无辜的，即便咱们女儿找回来，我也没说要赶走她。”平阳侯顾东芝头疼，辛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哪里舍得不要。 那个流落在外头的，他早就派人查清楚了，就是一个乡野村姑，难登大雅之堂，十年前据说还受了伤，成了一个哑巴。 这样的女儿，说实话，他也不想要，日后也只能是侯府自己养着，随便配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想要嫁入高门贵胄是不可能的，只求不要成为侯府的笑话和累赘就阿弥陀佛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若真是不知道，自然是好，若是明知故犯，包藏祸心，我绝对容不得。你那亲老子，拿着我们侯府当年报答他的酬劳，吃香喝辣，在酒楼里大放厥词，喝了酒不止一次的告诉旁人，说咱们侯府的大小姐是他的女儿，日后嫁了国公世子，他这个亲老子也是要跟着吃香喝辣的，我倒是不信，你当真一无所知？他一个边远小城的刁民，怎么就知晓你要和国公世子定了亲？” 顾锦绣低着头，手帕都要被她搅碎了，心里越发的恨毒了那喝了几口猫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亲生父亲，这样出卖了她，若不然，她怎么会落入今时今日这样的尴尬处境。 “是啊，那样的人，真是该死，把自个儿孩子和咱们嫡亲的大小姐调包就算了，拿了我们侯府的钱，转头却将咱们侯府嫡亲的孩子丢在乡野不管不问，自生自灭，阿弥陀佛，那孩子也真是命 第72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安月公主，你别杀我……”林文婧一副受惊的表情。 “林文婧，你血口喷人……”安月气得扑向林文婧，脚下一滑，摔了一个狗吃屎，引得周围的人都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公主殿下……”安月公主的婢女吓得连忙上前去扶起安月公主。 顾清若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出好戏，刚才她可是清楚的看到，安月公主会摔倒，是林文婧身边的那个婢女故意推了一把。 “那个林文婧的手段和顾锦绣倒是有几分像，都喜欢把自己营造成受害者人设。”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嗤笑一声。 宋玉瞥了一眼顾清若，“安月公主必定不会是林文婧的对手。” “哦？看来你认识她们？” 宋玉对着顾清若抛了一个媚眼，“我不认识她们，但知道她们的一些事，要听吗？” “洗耳恭听！” “安月公主是当今皇后的女儿，当今皇后只有三个公主，安和长公主和安宁二公主分别送去了东海国和南耀国和亲，如今皇后身边只剩下这一个安月公主了，自然是有些宠着，但……宣帝对这个女儿，并没有那么宠爱，如今西沙国边境屡屡遭到一些蛮夷部落的侵扰，而且蛮夷部落大多都是在北疆国的周边落户，宣帝想要保住一时和平，只怕这个安月公主也迟早和她两个姐姐一样，送出去和亲了。” 顾清若认真的听着宋玉的话，不免感慨，都羡慕公主是金枝玉叶，喊着金汤勺出生，可怜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最终被当成礼物送去别的国家和亲，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和亲公主，又有几个真的过得幸福的？ “林文婧，左丞相的嫡女，也是宣帝最宠爱的惠贵妃的妹妹，左丞相夫人老蚌生珠，所以对林文婧这个女儿格外的溺爱，又因为惠贵妃得宠的缘故，宣帝就册封了林文婧做郡主，可想而知，今日这事儿，即便是闹到宣帝面前去，谁能讨到好处？” 顾清若摇曳着扇子，若有所思，很明显，今日两人争执的事情即便闹到宫里去，只怕责罚的也只有安月公主。 一个是不受宠的公主，随时会发配去和亲，另一个是宠妃的妹妹，皇帝亲封的郡主，结局不言而喻。 只怕这安月公主和林文婧不对盘，也是有这个缘故，林文婧很明显不把安月公主放在眼里，若不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戏弄她。 “还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宋玉的眼中盛满了坏笑。 顾清若知道宋玉这妖孽又憋着坏，“什么事，快说。” “林文婧一直爱慕司徒宸，一心想嫁给司徒宸，之前曾求过宣帝，但宣帝不同意，如今你成了司徒宸的世子妃，这林文婧是不是要恨死你了？” 顾清若对上宋玉看好戏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轻蔑，“原本只想在这里看戏，现在看来……我若不下去遛遛，岂不是很没趣？” 宋玉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也是，毕竟是发生在你的地盘上，你总该出面解决的。” 安月公主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人嘲笑她的表情，气得红了眼睛，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她也不是非要这支绢花不可，就是看不惯林文婧什么都要和自己抢，惠贵妃在宫里处处压着母后，林文婧也是仗着惠贵妃和宣帝的宠爱，三番两次的戏弄折辱自己。 婢女见安月公主落泪了，连忙拿出手绢给她擦拭泪水，“公主，算了，我们还是回宫吧！” 婢女小声的劝着，她看多了这情况，安月公主每次遇到林文婧都讨不到好，还会反被戏弄欺辱。 安月看着林文婧一脸胜利者的得意，她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但是继续留下来，很明显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尴尬。 “掌柜的，帮我把这只绢花流苏步摇包起来！”宛若叮咚泉水般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场不利于安月公主的僵局。 众人几乎下意识的同时回眸朝着顾清若看去，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在这时候，玩了一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 林文婧显然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时候还敢抢她看中的东西，面上染了一层愠怒，“你是谁？难道不知道这绢花是我先看中的吗？” 顾清若轻笑一声，“真有意思，这绢花就在铺子里摆着，是谁都可以买，你先看中了，难道我就不可以买了吗？” 顾清若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支绢花流苏步摇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衬托的她越发明艳动人。 “更何况，现在我已经付了钱，这东西也戴在我头上了，郡主总不会说，它还是你的吧？” 面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清若，林文婧觉得自己的骄傲和权威受到了挑衅，她咬牙切齿，整个人显得面目狰狞。 “你好大的胆子，本郡主的东西你也敢抢，活腻了！” 林文婧到底也是被宠坏了，除了安月公主，还没有人敢这样挑衅她的，在邯郸城，谁不是讨好着她，奉承着她。 顾清若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恐的看着林文婧，“郡主这是要以权压人吗？哎呀，我好害怕啊，人家只是一个弱女子，郡主若是对我心存怨恨，报复我怎么办？” “你少胡说八道……”林文婧刚一开口，突然发觉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刚才自己可不就是这样给安月公主挖坑的。 吃瓜群众们看向林文婧的目光都变得隐晦了，刚才林文婧还指责安月公主以权压人，这会儿自己就开始以权压人了。 而且，东西摆在那里，谁都可以买，这话也是林文婧说的，怎么现在别人看上了，付了钱，就变成抢她先看上的东西了？ 顾清若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幽邃的盯着林文婧，看的她全身发毛，随后就听到顾清若如空谷幽灵般的声音：“文婧郡主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安月公主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变故，随后又激动崇拜的看着顾清若，不过是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刺激的林文婧撕下了虚伪面具。 第73章 听说你爱慕宸世子 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似乎将吃瓜群众的愤怒值拉满，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林家现今是权势滔天，林家的子孙也没少干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林文婧意识到整个局面不利于自己，也察觉到眼前这个美艳的少女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 “你是谁家的女儿？见到本郡主，不知道要下跪行礼吗？”林文婧目光阴狠的盯着顾清若，仿若要在她身上千刀万剐了。 顾清若一脸的无辜的扭头看着安月公主，安月被顾清若这目光看的莫名其妙，又有些心惊肉跳。 “安月公主身份尊贵，乃是中宫皇后嫡女，论身份地位，在文婧郡主你之上，可我瞧着，从进门到现在，郡主你也没有向安月公主下跪行礼啊？什么时候，咱们西沙国的郡主，比嫡公主的身份地位要高了？” “你……”林文婧指着顾清若，气得面容扭曲，她当然不可能向安月公主下跪行礼的。 安月公主也立刻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端起架子冷声道：“今日不过是微服出门闲逛，不是在公主，一切繁文缛节自然也从简。” “既然是如此，那……大家都是这店里的宾客，谁也无需向谁行礼了。”顾清若轻描淡写道。 吃瓜群众也表示赞成，毕竟如果真的要按照规矩来的话，他们这些人都要下跪行礼。 谁没事儿喜欢下跪行礼，出门溜达一趟，还给自己找个祖宗来磕头了？换谁谁愿意？ 看着顾清若和安月公主一唱一和的样子，林文婧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顾清若大声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敢做不敢当？” “郡主这话就有意思了，我做了什么，要敢当什么？” 安月公主站出来，拍了拍顾清若淡淡手臂，“别怕，本公主护着你，她若敢动你，你就来找本公主。” 顾清若很想说，安月公主你自己都被林文婧欺负成这样，还想护着她？做梦呢！ “平阳侯之女，顾清若！” 顾清若自报家门。 “是你！” 知道对方是顾清若，司徒宸的未来世子妃，林文婧震惊，她原以为司徒宸要娶的女子，是一个乡野村妇，听说目不识丁、粗鄙不堪，一回来就闹得家宅不宁，妒忌心极重，容不得顾锦绣。 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孩，容貌出众，哪里像是乡野村姑。 “原来你就是平阳侯那个出身乡野、目不识丁的女儿，难怪这么没规矩，粗鄙无礼。” 林文婧讥诮的嘲讽道。 “我出身乡野没错，可郡主怎么知道我目不识丁呢？郡主，道听途说不可信哦！再者说，我哪里粗鄙无礼了，刚才我可是在努力的模仿郡主你的一言一行呢！若这是粗鄙无礼，那郡主你刚才是什么？”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只怕宸世子还不知道你如此刁蛮吧？” “我刁蛮也好，无礼也罢，这婚事……是宸世子自己向陛下求来的，文婧郡主，听说你曾经十分爱慕宸世子，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爱而不得的女人，总是很丑。” “贱蹄子，我打死你！” 林文婧怒极攻心，扬手就要打顾清若，顾清若却侧身避开了，林文婧不知怎么，脚下一滑，竟是和安月公主刚才一样摔了个狗吃屎。 “郡主！”身后的丫鬟吓得连忙上来扶林文婧，却再次脚一滑，摔在了林文婧的身上。 林文婧疼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臭丫头，给我滚开，我要打死你……” “对不起，郡主，奴婢该死！”丫鬟手忙脚乱的起来。 顾清若冷傲的站在一边，睥睨着林文婧，“郡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哈哈哈……”安月公主开怀大笑，“林文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安月公主又看着顾清若说道：“原来你知道她心仪宸世子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刚才还想告诉你的。” 林文婧狼狈的爬起来，指着顾清若骂道：“顾清若，你等着，我要告诉陛下，告诉宸世子，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就是一个泼妇，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得罪你的下场？你是郡主，别忘了，我是世子妃，咱们两个，谁身份更尊贵，你应该很清楚吧！” 顾清若此刻霸气侧漏，全身散发出冷冽的肃杀之气，走到林文婧的面前，林文婧被顾清若这气势吓得后退两步，却被顾清若捏住了下颚。 “你要干什么……你松手……”林文婧挣扎着，却怎么都挣不开顾清若的钳制。 “顾清若，你敢对我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这种粗鄙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宸世子，你没资格嫁给宸世子……” “我没资格嫁给司徒宸，难道你有么？”顾清若嗤笑一声，“对，你有，尊贵的郡主，可为什么……司徒宸没有开口求娶你呢？说明……他讨厌你，喜欢我。” “顾清若，我要杀了你……”林文婧被刺激的已经近乎失去了理智，“我要告诉陛下，我要让陛下砍了你的头……” “好啊，有本事，你就去告诉陛下，我也很想知道，陛下会不会因为你责罚我。” 林文婧咬牙，用力甩开顾清若的手，目光憎恶，“顾清若，你给我等着。” 安月公主第一次见林文婧落荒而逃，只觉得无比的畅快，随后又担忧的告诉顾清若，“林文婧别的本事没有，告状第一名，父皇宠着她，一定会偏帮她，你这次完了。” 顾清若挑眉，揶揄道：“公主刚才不是还打包票，说会护着我么？” 安月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那是给你壮胆的，我自己都不讨父皇的喜欢，在父皇面前说话一点分量也没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母后帮你的……” 你母后若有这个魄力，你也不至于被林文婧欺负成这样了。 顾清若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和宸世子说一声，宸世子能开口求娶你，一定是很喜欢你的，你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他肯定会帮你的。” 第74章 背后的靠山得罪不起 顾清若摘下那支绢花流苏步摇，看了一眼安月公主，“安月公主的眼光不错，这支玉兰绢花流苏步摇的确很适合你，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转让给你。” “转让给我？”安月公主诧异地看着顾清若，没想到顾清若居然会把争了这么久的绢花流苏步摇转让给自己。 “你不喜欢吗？这可是你不惜得罪林文婧才争来的。” “不喜欢！”顾清若一脸的不在意。 她是蝶恋花坊的老板，这玩意儿想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她真的喜欢，那这支步摇就不会出现在柜台上。 “所以……你刚才就是为了帮我？”安月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顾清若侧过身，毫不客气地打击道：“是啊，看你堂堂一个公主被人当傻瓜愚弄，太可怜了！” 安月公主无力反驳，“那林文婧仗着有蕙贵妃撑腰，我也拿她没办法，我和她从小斗到大，每次发生争执，父皇最后都是责罚我。” “我和顾锦绣每次发生矛盾，所有人也都是向着顾锦绣。”顾清若漫不经心地说道。 关于顾清若和顾锦绣之间真假千金的故事，安月公主也听过，还特地去了君合茶楼看了这一出折子戏，这种和现实接轨的故事，的确看得很过瘾。 “我知道，我看过那个戏……”安月公主点头，好奇地问道，“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顾清若捏着那支绢花流苏步摇，似笑非笑说道：“安月公主听说过借力打力吗？有些事，不一定要自己动手，不过……自己动手的确会很爽。” 安月公主显然是一下子不能听懂顾清若这话的意思。 “二百两！”顾清若晃了晃手中的绢花流苏步摇。 安月公主双目瞪圆，“二百两？店里才一百两，你卖给我就贵了一倍。” 顾清若挑眉，“你刚才也说了，这是我不惜得罪林文婧才拿下的，看到林文婧落荒而逃、丢脸的样子，安月公主心里也很痛快吧？花一百两教训一下林文婧，不值吗？” 听顾清若这么一说，再想想刚才林文婧摔得狗吃屎的样子，安月公主顿时感觉很解气，这钱花的值，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解气。 安月公主想也没想，很大方的给了顾清若二百两，正美滋滋的准备戴上那支绢花流苏步摇时，却被顾清若阻止了。 “你干嘛？”安月公主戒备的盯着顾清若，“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顾清若却让人拿来一个长条形的雕花木盒子，“我觉得，这支绢花流苏步摇更适合送给皇后。” “我母后？”安月公主疑惑，“你刚才还说我有眼光，这支步摇适合我的。” “玉兰花清新雅致，皇后娘娘习惯了高贵雍容的牡丹花，偶尔也可以换一种风格，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会让人腻味的。” 安月公主这次听懂了顾清若的意思，“换个打扮，就能夺回父皇的宠爱？”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你这个做女儿的，偶尔也该向皇后表示一下孝心，这支步摇送给皇后，恰到好处。” 安月公主一时间看不穿顾清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自己送步摇给皇后，以表孝心。 有必要吗？她现在是皇后膝下唯一的孩子了，大姐和二姐都出嫁和亲了，母亲更是疼爱她，这样一支步摇，只要自己喜欢，最后母后也还是会赏给自己。 “这可是你从林文婧手中抢来送给皇后的。”顾清若轻描淡写的在安月公主耳边低语了这么一句。 安月公主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 是啊，这是林文婧没能抢到的东西，她得到了，惠贵妃肯定也会知道，母后戴着这支步摇，在惠贵妃面前显摆一下，惠贵妃不得气的吐血？ “我懂了，多谢！”安月公主将步摇小心的装好，提着裙子就离开了。 桂嬷嬷心有余悸的走到顾清若的身边，“大小姐，那可是文婧郡主，今日这样得罪了她，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若是轻易的结束这事儿，就没意思了。”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扇子，声音波澜不惊。 桂嬷嬷怕顾清若不了解其中的厉害，继续说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文婧郡主是惠贵妃的妹妹，陛下爱屋及乌，对文婧郡主也十分的宠爱，就算是几位公主，也比不过这位文婧郡主的荣宠，而且陛下一向器重二皇子殿下，中宫无嫡子，二皇子将来必定会继承大统，您这般得罪她……” 顾清若看着桂嬷嬷，若有所思，桂嬷嬷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得顾清若不高兴了，惶恐的道歉，“大小姐恕罪，我就是担心你……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提醒的很对。” “啊？”桂嬷嬷诧异，所以这是不责怪自己了？ 宋玉正坐在阁楼里吃水果，看到顾清若回来了，一个翻身坐起身，捏着一颗葡萄送到了顾清若的唇边。 顾清若也没有拒绝，张嘴咬了一口。 “就这么吃了？也不怕我下毒？”宋玉调侃。 “你敢吗？”顾清若白了宋玉一眼。 宋玉摇头，“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顾清若坐在藤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玉蹲在顾清若的身边，戏谑道：“少帅果然有魄力，这么直接的和文婧郡主开撕了，当真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你这么讨厌林文婧，是因为司徒宸吗？” “讨厌一个人，还需理由吗？一定要理由的话，大概就是觉得她和顾锦绣有点相似。” 宋玉眼底掠过一抹幽光，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你那位嬷嬷说的没错，林文婧不可怕，就怕她身后的靠山，宣帝也不年轻了，三个皇子，很明显，将来继承大统的必定是二皇子，我收到消息，下月宣帝就要正式将二皇子立为太子了。” “只是一个太子，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爬到那个位置上。” 宋玉疑惑，“你是说，其他两位皇子，不会轻易认输？自古以来，皇储之争，兄弟阋墙，很正常，不过大皇子和三皇子根基太浅，加之宣帝有意打压，只怕很难翻盘。”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姓司徒的又不是只有宣帝和他的三个儿子。” 第75章 你想当皇后 “黄姨娘，你这贱婢，胡说什么！”李月瑶面目狰狞，指着那温婉的女子骂道。 “李氏，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连心哪句说错了？她说错了哪句？” 黄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在后院也是颇有地位的。 “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言，母亲也是心急咱侯府的血脉，你莫要与她生气，要怪就怪我吧！”黄姨娘说着就跪下来，妥妥的白莲花，一看就不是省油灯，三言两语的，就挑起了老夫人和李月瑶的婆媳矛盾。 平阳侯顾东芝不满的瞥了一眼李月瑶，男人多薄情，纵然是少年夫妻，如今也厌烦了，尤其是这李月瑶十几年来，都不能让老夫人欢喜，近几年行事风格也越发的盛气凌人了。 “母亲说的没错，说到底，流落在外面的那个才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不要主次不分。” 李月瑶不甘心的咬唇哭诉：“锦绣抱回来的时候，不过才三岁，小小一团，什么都不懂，她又如何知道这里头的腌臜事儿，必定是那对天杀的夫妇心思歹毒，才会干出这等丧良心的事，说白了，锦绣是无辜的。” “我也不曾说她不是无辜的，即便咱们女儿找回来，我也没说要赶走她。”平阳侯顾东芝头疼，辛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哪里舍得不要。 那个流落在外头的，他早就派人查清楚了，就是一个乡野村姑，难登大雅之堂，十年前据说还受了伤，成了一个哑巴。 这样的女儿，说实话，他也不想要，日后也只能是侯府自己养着，随便配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想要嫁入高门贵胄是不可能的，只求不要成为侯府的笑话和累赘就阿弥陀佛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若真是不知道，自然是好，若是明知故犯，包藏祸心，我绝对容不得。你那亲老子，拿着我们侯府当年报答他的酬劳，吃香喝辣，在酒楼里大放厥词，喝了酒不止一次的告诉旁人，说咱们侯府的大小姐是他的女儿，日后嫁了国公世子，他这个亲老子也是要跟着吃香喝辣的，我倒是不信，你当真一无所知？他一个边远小城的刁民，怎么就知晓你要和国公世子定了亲？” 顾锦绣低着头，手帕都要被她搅碎了，心里越发的恨毒了那喝了几口猫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亲生父亲，这样出卖了她，若不然，她怎么会落入今时今日这样的尴尬处境。 “是啊，那样的人，真是该死，把自个儿孩子和咱们嫡亲的大小姐调包就算了，拿了我们侯府的钱，转头却将咱们侯府嫡亲的孩子丢在乡野不管不问，自生自灭，阿弥陀佛，那孩子也真是命大，得了上天保佑，还是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佛祖念着你的诚意，保佑了咱们这孩子。”黄姨娘可谓是字字诛心，又讨好了老夫人。 顾锦绣脸色惨白，却又无法辩驳，她如今能做的，只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扭头对平阳侯爷说道：“我总是不放心，你让我身边的桂嬷嬷跟着一起去，到底是姑娘家，有桂嬷嬷照应着才方便。” “母亲思虑的周到。”平阳侯爷点头。 桥头村今日难得的热闹，村民们都跑出来，无不是艳羡的看着豪华的马车从乡间小路走过，私下里都忍不住啧啧道：“那小哑巴真的是走了狗屎运，遇了贵人了，竟是有这样的高头大马来接她走。” “只是可怜了啊，明明是个大小姐，生生被刘老三那一家子给害惨了，差点都没了命，现在成了个哑巴，估摸着家去了，也不见有多风光。” “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可是皇城根里的权贵人家，就算是哑巴，也不愁嫁，嫁给你家小子，你不要？” “哼！”不少村妇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让儿子娶了这哑巴，这会儿自己一家子也能跟着去邯郸城享福，那官老爷要接回自己的女儿，总不能不管女婿吧？ 马车里桂嬷嬷瞧着瘦巴巴的女娃，眼底掠过一抹嫌弃，一个哑巴，回去了侯府，也就那样了，上不得台面。 若不是老夫人想要恶心一下李月瑶和顾锦绣，也不会这么急着要接回这个孩子。 桂嬷嬷打盹儿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刀剑摩擦的刺耳声，她一惊，还不等探出头，就听到外头家丁一边抵抗一边喊着：“山贼，有山贼。” 这一代混乱，即便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遇上了山贼。 桂嬷嬷吓得脸色煞白，后悔不该来这一趟，刚伸出头，就看到一个护卫倒在血泊中，吓得尖叫出声，而那个哑巴也同样因为惊吓发出了尖叫声，引来了劫匪。 “人在这里，找到了。”以劫匪粗暴的扯下帘子，对着首领大声喊道。 “抓走，撤！” 显然，劫匪的出行，是有计划的行动，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目标就是马车里人。 小哑巴被人抓住的时候，吓得拼命挣扎起来，咬了那人一口，对方吃痛，用力将她甩开，结果小哑巴撞在石头上，晕死过去了。 莫染找回知觉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脑子里有两段不同世界的记忆在相互撞击着，最终化为一片血红色，耳边充斥着男人放荡的言语，空气中更是弥漫着烈酒的味道。 这里不是格蕾拉星球，也不是末世，末世没有这么纯粹的空气。 莫染用尽全部的力气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简陋的屋顶，感觉比印象中的贫民窟还要简陋。 这是哪里？ 满心的疑惑下，莫染习惯性的抬起手臂去抚摸额头，下一秒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手，她的手指没有这么瘦小纤细，她是末世军统总部的异能者，专门为军统总部执行秘密死亡任务，她的手指不该是这样的柔弱无骨。 “你醒了？还以为你死了呢！”桂嬷嬷见她醒了，靠在墙角有气无力的说 第76章 她这是自掘坟墓 听到容姑姑说皇后头疼，安月公主也是一脸的担忧，“母后，你头疼又发作了？御医呢？” 皇后叹了口气，“御医已经看过了，老毛病，你不用担心，吃了药就没事了。” 安月公主蹙眉，“每次都是那些药，如果有用早就好了，我看那些都是庸医，根本治不好母后的头疼。” 皇后的目光落在安月公主手里的木匣子，“你手里拿着什么？” “这个？”安月公主喜笑颜开，依偎在皇后的身边，将木匣子送到皇后的手中，“这是儿臣送给您的。” “送给我的？”皇后有些意外，接过木匣子，打开就看到是一只手工精细的玉兰花绢花流苏步摇，的确很精美，清新雅致，只是自己身为中宫皇后，一般都是用一些雍容华贵的纯金头饰，这样秀美的步摇，似乎不太适合自己的身份。 “母后，喜欢吗？” “很不错，清丽脱俗，本宫觉得更适合你们小姑娘。” “谁说的，母后你也很年轻呢！我帮你戴上！” 安月公主一边说着，一边为皇后戴上步摇，果不其然，戴上玉兰花流苏步摇的皇后，让人眼前一亮，或许是平日里打扮的老气横秋，此时看起来整个人年轻了十岁。 “这支绢花流苏步摇的确很适合娘娘，公主殿下很有眼光。”容姑姑一边夸赞一边拿来镜子给皇后。 皇后听了后，心花怒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是明艳动人，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我就说这步摇一定适合母后，这支步摇差点就被林文婧抢走。” 听到安月公主提起林文婧，皇后的笑容顿了一下，“这和林文婧有什么关系？” “母后，你不知道，林文婧仗着父皇和惠贵妃撑腰，对我百般无礼，这次在蝶恋花坊，明明是我先看中这支步摇，她偏偏故意抢走，还说东西摆在铺子里，谁都可以拿……说我想以权压人……我气死了……” “所以你就从她手里抢来了？” 皇后心里也是恨死了惠贵妃和林文婧，平日里惠贵妃不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就算了，林文婧一个郡主居然也敢三番五次的欺辱她的女儿，安月好歹是公主。 可偏偏……每次二人争执之后，宣帝总会偏袒林文婧，处罚了安月公主。 “我一眼就瞧上了这只步摇，就想送给母后你，她凭什么和我抢！” 皇后又气又急，安月公主对自己的一片孝心，她很感动，但实在不该毫无理智的去和林文婧争抢一个步摇。 “安月，你糊涂啊，一个步摇而已，不值当，犯不着和她争，那林文婧是什么人，是轻易能让你抢走东西的吗？只怕如此容易被你抢走这只步摇，还有后招等着你，没准已经去向你父皇告状了，你父皇素来偏袒惠贵妃和她……” 皇后气急攻心，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捶着胸口，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憋在心口。 “母后，你别着急，这步摇不是我从林文婧手里抢来的……是顾清若抢的。” 皇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容姑姑，“顾清若？” “是啊，就是顾家刚寻回的那个亲生女儿，宸世子的世子妃。” 所以大白天不能随便议论别人，她们刚还谈起顾清若，这会儿安月公主就说起了顾清若。 “她为什么会去抢林文婧看中的东西？”皇后想不透，这不是找死吗？ 林文婧是什么身份，皇帝亲封的郡主，顾清若是谁，不过是破落户平阳侯府刚寻回的一个不得宠的女儿。 林文婧不找她麻烦，她都该夹着尾巴庆幸了，现在居然主动去招惹了林文婧。 “她说是看我被林文婧欺负得太惨了……”安月公主想也没想的说出来，随即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涨红了脸，“我觉得，她是因为林文婧喜欢宸世子的事……” 皇后眯起眼眸，盯着安月公主，安月公主被看的全身发毛，最后无奈的说道：“没错，她就是这么说的，看我被欺负的太惨了，这支步摇也是她转让给我的……她说这支步摇更适合母后你，母后你知道吗？顾清若可厉害了，用以牙还牙的方式狠狠的羞辱了一顿林文婧……” 安月公主越说越兴奋，便是将当时发生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皇后，刚开始听到林文婧欺负安月公主的时候，皇后眼中迸发出愤怒和无奈，但后面听到林文婧在顾清若手里吃瘪的时候，也诧异的瞪圆了眼睛。 “顾清若说了，这支步摇最适合母后，偶尔也要换个清丽的打扮，还说……林文婧吃了瘪，这事儿惠贵妃一定会知道，母后若是戴上这支步摇，那就是打惠贵妃的脸，想想惠贵妃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母后不觉得很过瘾吗？” 皇后听着安月公主的话，手指抚上那支步摇，脑海中想到惠贵妃那张脸若是气得不能发作的样子，的确是很有意思。 “母后，若是那林文婧为难顾清若，你可一定要帮她向父皇求情啊！” 皇后慈爱的微笑着，“我知道了，顾家小姐这次帮了你，这份情谊的确是难能可贵，改日本宫请她来宫中小聚，亲自感谢她。” “嗯！”安月公主点头。 “你也折腾了半日，回自己宫里去休息吧！” “那母后你也好好休息。”安月公主只当皇后是头疼发作，没有力气和自己说话，便是起身离开了。 安月公主一走，皇后收起笑容，看着身边的容姑姑，“蓉儿，这个顾清若，你怎么看？” “奴婢以为，顾家这位嫡女，应该是借着这个机会向皇后娘娘您示好。” 皇后摇头，“本宫膝下无子，她也已经是南宁王世子妃，讨好本宫做什么？讨好本宫不是重点，这次明显是得罪了惠贵妃，谁都知道，陛下最宠爱惠贵妃和二皇子，不日二皇子就要册封为太子，日后也会继承大统，她这么做根本就是自掘坟墓，本宫实在想不通。” 第77章 荤素不忌的少帅 容姑姑也想不透，“难道真的是为了宸世子？” “邯郸城中，喜欢宸世子的女子多了去了，她偏偏要针对林文婧？她要么是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林文婧，要么……就是太愚蠢。” “娘娘，要不……就把这位顾小姐请到宫里来，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皇后摘下那支玉兰花流苏步摇，回忆着第一次见顾清若，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觉得穿着打扮很寒酸，所以当时自己还赏赐了一套头面给她。 “那就召她入宫小聚。” “是！”容姑姑点头。 皇后盯着那支玉兰花流苏步摇，嘴角扬起一抹笑，“蓉儿，这步摇的确很漂亮，怎么说都是安月的一片孝心，来，帮本宫梳个新发型，搭配这支步摇。” 容姑姑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立刻上前去给皇后梳理长发。 夜幕降临之后，烟雨楼又迎来了一天中最繁华的一刻，这里一片歌舞升平，人们在醉生梦死和纸醉金迷中度过。 顾清若今天心情不错，亲自登台表演，她身穿一套黑色的男装，长发高高束起，头戴一顶金色的发冠，一张狐狸面具给人一种神秘的魅惑感。 此时，鼓手开始击鼓，随后乐师们也开始卖力的吹拉弹奏，气氛一下子被拉满了，台上出现了几个舞姬，扭动着纤腰，搔首弄姿的表演着。 顾清若牵着一个美艳舞姬的手，大跳男女性感贴身舞，看得台下一众男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搂着美人跳舞。 怕你多情\怕你多情\怕我不忍心 雨下不停\雨下不停\心情也不定 一千多玫瑰给你\要你好好对自己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 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 顾清若牵着美女的手转着圈圈，美女一抬腿，一条白皙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在众人眼前晃着，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又被裙摆遮住了，撩拨的在场的男人心痒难耐。 当一个女人搔首弄姿的时候，或许能勾起男人的欲望，但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舞台上大跳热舞的时候，反而能唤醒人性最原始的本能，征服和掠夺。 对西沙国的人来说，这样的表演无疑是伤风败俗，俗不可耐，可这里是青楼，谁在乎伤风败俗？ 来青楼玩高雅，顾清若表示，又当又立的那股酸臭味，她闻不惯。 顾清若揽着舞姬的纤腰，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舞姬的脖子，一路滑到了胸口，最后又缓缓回到了舞姬的脸颊上，两人近距离接触，仿若是在接吻。 “亲上了……我的娘啊……亲上了……” 台下的宾客发出了怪异兴奋的尖叫，双目都赤红了。 明明只是错位，可从台下的角度看去，就是一男一女在接吻。 司徒宸此时也坐在宾客席中，目光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的男女表演，另一桌宾客的对话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男的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少帅？” “好像是！他妈的真会玩，老子这辈子都没敢这么玩过……” “可上次明明看他穿着女人衣服的……” “什么女人？分明就是个男人，哪个女人能干出这么浪荡的事情？青楼的姬子也不过如此了，听说是有穿女装的癖好，变态的很……” “穿女装的癖好？真变态！” “听说这少帅荤素不忌，不仅好女色，也好男风……这烟雨楼的女人，但凡有姿色的，有几个没被他玩过，就连那白楼主，也是他的人……之前还有人看到他和男人那啥……” “真的假的？”另一人惊呼。 “嘘，想死是不是？别声张，被台上那位听见了，当心小命，那位杀人不眨眼，就是个疯子……” 司徒宸今日就是来找这位“少帅”的，还是为了天龙帮和二皇子司徒越的事情，他想找“少帅”谈谈，想知道这位少帅知道多少事情。 台上的顾清若也注意到了台下的司徒宸，有些意外司徒宸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嘴角扬起一抹鬼魅的笑。 呵，男人啊，本性好色，再正直的男人，也憋不住要来青楼风月一场。 顾清若口中咬着一朵鲜花，目光落在司徒宸的脸上，一甩手，鲜花已经射向了司徒宸，司徒宸条件反射的接住了鲜花，然而在场的其他男人看向司徒宸的目光都有些隐晦的难堪。 被台上这位男女不忌的少帅抛了“绣球”，似乎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而且对象还是一个男人。 顾清若身边的舞姬立刻心领神会扭着纤腰，挥舞着手中的纱幔，一路翩翩起舞的来到了司徒宸的身边，围着司徒宸继续跳着妖娆婀娜的舞姿，一个圈圈后，便是送上门，倒在了司徒宸的怀里。 “宸世子，奴家今夜可任君采撷。”舞姬赤果果的暗示，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抱着她上楼。 司徒宸今晚来烟雨楼，是有目的和任务的，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清若那张狐狸面具上，缓缓的推开身上的美艳舞姬。 美艳舞姬有些诧异司徒宸会推开自己，下意识的回眸去看台上的顾清若，顾清若抬起手指，只是一个手势，舞姬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再次回到了舞台上，继续跳舞。 顾清若踩着靴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司徒宸，众人都屏住呼吸，双目落在二人身上，等待着一个修罗场的爆炸。 “宸世子……”顾清若刚开口，一群人突然冲进来，在场的宾客也都被吓了一跳，心里又好奇是什么人敢在这时候来烟雨楼找麻烦。 “白鲨在哪里？给我出来！还有那个什么少帅……都给老娘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扯着嗓子喊着。 春妈妈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同一条街上另一个青楼的老鸨荷妈妈。 “荷花姐姐来了，这么大火气呢？来，喝杯酒，歇会儿……”春妈妈如往常一样熟练的应付着这些闹事的人。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荷妈妈不买春妈妈的账，一把推开春妈妈，“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你说话能算数吗？” 随后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走出来，这人正是邯郸城勾栏院这一片的恶霸，之前跟石虎是狼狈为奸，但现在石虎不在了，他的青楼生意被烟雨楼压着，心里不服气，今晚终于带人闹上门了。 第78章 小白出息了 八字胡男人是这条花街有名的恶霸，大家都叫他一声“八爷”，手底下也养着一帮混混，之前也听说这个神秘少帅的事情，对这种疯子，他也是敬而远之的，这次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怂恿，加之生意的确受了影响，便是带着一帮打手冲上门。 八爷体型臃肿，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最终落在了顾清若的狐狸面具上，说话时满脸横肉止不住的抖着，“你就是那个少帅？” 顾清若上下打量了一遍八爷，慵懒的抬起右手，白鲨从二楼翩然而至，将翡翠镶金的烟杆送到了顾清若的手中，“少帅！” 顾清若捏着烟杆，缓缓的吸了一口，对着八爷突出一口烟雾，傲慢的问道：“你是谁？” 八爷厌恶的扇了扇那股烟味，指着顾清若的鼻子凶神恶煞的骂着：“娘们唧唧的小白脸，老子告诉你，这条街是老子的地盘，识相的以后每个月给老子交保护费。” 顾清若手中的烟斗砸在八爷的手上，八爷被烫的下意识的缩回手，但手背上已经被烫伤了，“我最讨厌人家用手指着我说话，很没礼貌，知道么？” 八爷捂着被烫伤的手，看了一眼周围，自己今天带了足够的人，之前也听过这个少帅带人闹事的事，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么回事，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 今日他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对方还在这里寻欢作乐，肯定没有这么多人。 “我告诉，你的烟雨楼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如果你今天不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我立刻就让人砸了这里。” 八爷身旁的荷妈妈这会儿也是很嚣张，这些日子，因为烟雨楼的那些新鲜玩意儿，闹得他们都没有生意了，姑娘们天天站在门口喊破了嗓子也没用。顾清若 很多青楼也都争相模仿过，但客人们来过一次后，体验感都是差强人意，第二次就不来了。 “哼，整天就会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狐媚花样，我呸你娘的，都是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原本不吭声的白鲨突然嗤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青楼不搞狐媚花样的，难道装良家女子？你倒是要脸，怎么也成了青楼的老鸨？可别说……你在青楼混了这么对年，还是个……处？” 白鲨上下打量着荷妈妈，赤裸粗俗的嘲讽也惹得其他人发笑。 “春妈妈，咱们楼里来的姑娘都是怎么验身的？” 春妈妈很配合的回答：“回白楼主的话，自然是有咱们的一套手法，要不我一会儿累一累，帮荷妈妈看看，她那层膜还在不在。” 顾清若赞赏的瞥了一眼白鲨，“小白，出息了！” 白鲨垂眸，若是过去她说不出这种放浪形骸的话，但是现在……跟在顾清若身边久了，在烟雨楼看惯了迎来送往的那些男盗女娼，也就麻木了。 这应该就是近墨者黑。 荷妈妈没想到自己这样被人羞辱，卷起袖子开始骂架：“我擦你娘的，你们这几个小表子……敢拿老娘开涮……今天我要撕烂你们的嘴……” 顾清若瞥了一眼花妈妈，花妈妈立刻卷起袖子，冲上去狠狠的甩了对方几个耳刮子，“我打你个不要脸的老骚货，嘴巴这么臭，我帮你漱口好不好，来人……” 花妈妈一喊话，烟雨楼的打手立刻冲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盆辣椒水，荷妈妈刚要挣扎，无奈花妈妈的力气大，扯着她的头发，将一盆辣椒水往荷妈妈的嘴里灌。 八爷见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怒了，“妈的，老子的人你也敢动。” 荷妈妈如今虽然年老色衰，但年轻时候好歹也是跟过他的，是他的女人，对方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八爷抬脚就要踹开花妈妈，白鲨已经先一步一脚踢飞了八爷，八爷狼狈的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宾客们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热闹，青楼之间的争执常有，但从来不会波及宾客，这邯郸城就这么大，能来这里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主儿，是财神爷，得罪不起。 “妈的，你个臭娘们敢踢我……”八爷忍着心口的疼，龇牙咧嘴的要爬起身，不是说这个叫白鲨的女人被废了武功吗？怎么还这么厉害！ 一只脚踩在了八爷的心口，硬生生将他碾压在脚底下，无法起身。 顾清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八爷，声音里透着玩世不恭的痞气，“学人家装大佬，砸场子，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蠢货，给人当了出头鸟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顾清若一边说着，手中的烟斗一边敲打着八爷的脸，烫的八爷嘶声惨叫着，“烫……你干什么……啊！烫！” 顾清若一句话说完，八爷的脸上已经被烫了十几个水泡。 “你们干什么……还不给我上……杀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狗东西……”躺在地上的八爷还在嘴硬不认输。 八爷带来的打手相互看了看，立刻持刀冲向顾清若和白鲨，顾清若没有动，白鲨已经拔剑对付对付那些打手。 “少帅！”之前陪着顾清若跳舞的美艳舞姬很识时务的为顾清若搬来一把椅子，伺候她坐下，自己则是依偎在一旁，为顾清若倒了一杯酒，兰花指捏着酒杯送到了顾清若的唇边。 这边白鲨正和八爷那群人缠斗着，那边顾清若却惬意慵懒的被美女伺候着，这极端的画面惹得在场不少男人羡慕。 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保镖，可以暖床可以打架，闲来无事，还有美艳舞姬伺候。 不过片刻，白鲨带领着烟雨楼的护卫队解决了八爷带来的那群打手，白鲨从外面走进来，淡淡的回复顾清若：“少帅，外面的人也都解决了。” 顾清若踢了踢脚下的八爷，阴阳怪气道：“怎么办？你带来的人好像有点少，都不够我们打的。” 八爷要吐血了，什么叫带来的人有点少，不够他们打。 八爷知道自己败了，也硬不起来了，开始哭爹喊娘的求饶了：“少帅……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混账东西，您放我一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以后不敢了，我把我的花楼的收入分五成给你……” 第79章 人妖的表演 “嗯？”顾清若扬声，似是没兴趣。 “不，七成……八成……我全部都给你……我知道错了……是有人撺掇我来的……他们说你也是仗着人多，我也可以……” “蠢，真要是这么简单，他们自己怎么不来？便宜你这个肥猪来？杀猪吗？”顾清若讥诮的嘲笑着。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忍不住的发出低笑，他们原本是来寻花问柳的，但也很乐意看一场大戏。 八爷抖了抖身子，大腹便便的样子，像个球。 “春姐姐……姑奶奶……我错了，我自己打自己……”荷妈妈哪里还有刚才嚣张的样子，抱着春妈妈的腿，苦苦哀求着，“都是这个老八害了我……春姐姐，你帮我求求你们楼主、帮我在少帅面前说两句好话……我不想死……” 春妈妈嫌弃的踹开荷妈妈，“呸，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一开始好声好气的劝她，她偏要作死，给脸不要脸。 顾清若捏着烟斗，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众人也都在等着顾清若会如何解决这件事。 大多数都觉得顾清若一定会杀了八爷，但也有人觉得，顾清若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毕竟现场还有皇亲贵胄，极大的可能就是断手断脚。 “你刚才说……你不想死？”顾清若漫不经心的反问了一句。 “是，我不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八爷也是个没骨头的人。“那就卖身给我吧！” 什么？卖身？这是什么鬼？ 所有人都好奇顾清若为什么要八爷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卖身给他？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癖好？还是……先卖身，然后再折磨死他？ 白鲨速度很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卖身契过来，顾清若捏着那张卖身契，声音里充满了蛊惑：“要卖吗？” 八爷哆嗦了一下，盯着那张卖身契，从来只有他买卖别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被卖了。 顾清若见八爷不吭声，再次用烟斗敲打着他的脑袋，“问你话呢！卖吗？” 烟斗砸在脑袋上，又烫又疼，八爷看了一眼满地横尸一片，他带来的那些打手可不是简单的被打趴了，大多是被断了手脚，或是挑断了筋脉，这手段有些很。 “卖……我卖……”八爷不敢再纠结，因为白鲨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就等着宰杀自己，那表情像是准备杀猪的。 八爷连忙在上面摁下手印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别坐着了，本少帅最近缺点乐子，来人，把他衣服扒了，抹点儿胭脂水粉，把那套特制的裙子给他穿上。”顾清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决定了八爷的命运。 春妈妈一愣，面色有些复杂，她之前也好奇那套奇怪的衣服是干嘛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不知道怎么滴，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春妈妈的表情让其他人越发疑惑了。 白鲨让人快速的收拾好现场，刚才还一片狼藉的大厅，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歌舞升平、红灯绿酒。 司徒宸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没想到这个少帅身边的那个白鲨武功也如此高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清若回眸看了一眼司徒宸，她刚才就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来不是为了喝花酒才来烟雨楼的。 “宸世子一个人不寂寞吗？”顾清若走到司徒宸的桌边坐下。 “今日我来此，其实是有事想请教你……” “嘘！”顾清若轻笑一声，“好好看今晚的特别表演。” 舞台中央开始撒花瓣，音乐响起，这样的大场面，必定是有花魁要出场，所有人都开始翘首以盼，仿佛把刚才的闹剧都抛之脑后。 当八爷登场后，众人都目瞪口呆，几乎所有人都喷了一口酒，差点呛死。 烈焰红唇如两根香肠、脸腮如猴子屁股一样红、绿色的眼影更是雷人，他头顶一个花圈，光着身子，腰间围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布条制作而成的超短裙，胸前还挂着一个大花环，赤着脚畏畏缩缩的站在人前。 八爷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快跳！”后面有人拿着鞭子抽了一下八爷，疼得他捂着屁股跳起来，稍有不慎，就会露出自己的肥臀。 “哈哈哈……”现场的宾客都笑得人仰马翻。 这前后反差实在太大，前一秒这八爷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上门叫嚣，下一秒就变成了人妖在舞台上僵硬的扭腰扭屁股。 不对，不该说是扭腰，是甩大肚腩。 司徒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惊世骇俗的表演，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顾清若轻笑一声，“宸世子也觉得很有意思？” 司徒宸想憋着，但还是收不住脸上的笑，抬眸看着那张狐狸面具，越发猜不透这人，用别人的形容，他就是个疯子，没有他干不出来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台上的八爷实在是放不开，他这辈子没活得这么窝囊过，然而身后却有一个打手一直对着他抽小皮鞭，“快跳，别偷懒！” “嗷呜！”每一次挨鞭子，八爷都会发出怪异的叫声，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渐渐的，八爷也开始麻木了，像个装了发条的机器人，不停地在舞台上跳着笨拙的动作，没有人在乎他跳什么，就是喜欢看一个小丑表演。 司徒宸被请到了天字一号间，他之前来过这里，知道这是那个神秘少帅专属的房间，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幽暗的房间里，亮着一盏灯笼，微光柔和，不似摇曳的烛火，更像是夜明珠。 房间里飘逸着纱幔，司徒宸踩着地板，抬手拨开幔帐，来到顾清若的身边，此时顾清若依旧是带着一张狐狸面具，正慵懒的站在窗边，将这条花街的繁华收入眼底。 “宸世子来了？”顾清若侧身倒了一杯酒递给司徒宸，“还没来得及恭喜宸世子抱得美人归，马上就要迎娶世子妃了。” “多谢！”司徒宸捏着酒杯没有喝。 第80章 你家的小娇妻 顾清若仰头一口喝光，这酒杯太小，一口对她来说，也就是浅尝而已。 “宸世子，放着未过门的小娇妻不去陪，来我这里寻花问柳，就不怕被你那小娇妻知道了？”顾清若揶揄道。 司徒宸有些尴尬，想到顾清若，面色也柔和了几分，“她并不知道我来这里。” “即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可是尊贵的南宁王世子，不是吗？” 司徒宸突然想起之前在茶楼看戏的时候，有人笑话顾清若，对面雅间就传来黑鹰的传话，当时黑鹰说：顾清若是少帅的女人。 “你认识顾清若？” “我喜欢漂亮的女人，更喜欢有个性的女人，你那小娇妻瞧着可怜，也是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本少帅瞧着有趣，宸世子有没有兴趣让给我？我可以满足你一切想要的东西。” 司徒宸眼神一沉，面色发冷，“顾清若已经是我的未婚妻，还请少帅自重。” “若本少帅偏要呢？本少帅要钱有钱、要颜有颜、武力值高强，哪个女人能拒绝我？” 司徒宸眼底掠过杀气，抬手就去攻击顾清若，顾清若抬手挡回去，二人来往了几招，司徒宸就被顾清若压制了，只是姿势有些惹人遐想。 “少帅……”白鲨端着吃食推门而入，却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司徒宸整个人背对着顾清若被压制在墙壁上，顾清若就站在司徒宸的身后，钳制着他的手臂，两人身体如今靠近，呈现出一副禁忌的画面。 “抱歉！”白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想到顾清若和司徒宸本就是未婚夫妻，难道刚才两人在…… 白鲨不敢继续往下想，连忙关上门，离开了现场。 顾清若松开手，司徒宸有些懊恼，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被对方压制的死死的，关键刚才的姿势……还被别人看到了，那表情明显是误会了。 “放心吧！我对你的小娇妻没兴趣，你不用这么敌视我。”顾清若侧过身，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顾清若回眸看着司徒宸懊恼的表情，突然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娶顾清若？” 司徒宸想了想，“合适！” 合适？ 顾清若有些意外从司徒宸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随后又诡异的笑了，“的确很适合！听说当日，是李刺史先向宣帝提出赐婚的，却被你截胡了，宣帝想也没想就成全了你，并立刻为你赐婚，你觉得宣帝是真的很宠信你所以才答应你的赐婚吗？” 司徒宸眯起眼眸，“我本不想将她拉下水，但……也不忍心看她走投无路，嫁给李广海那样的男人，我……是喜欢她的。” 顾清若目光波澜不惊的看着司徒宸，轻笑一声：“同样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来看，宣帝从一开始就希望你娶的人是顾清若，一个破落户侯府的嫡女，还是一个出身乡野的村姑，这样的女子做你的世子妃，才能让宣帝稍稍安心。” 顾清若后来细想过这场赐婚，南宁王功高盖主，宣帝只怕早就心存猜疑，司徒宸作为南宁王世子妃，他绝对不希望司徒宸娶任何一个世家女子，毕竟任何一场婚姻，就等同将两股势力结合在一起。 如果她是宣帝，她也觉得平阳侯府刚寻回的这个嫡女嫁给司徒宸是最合适的，平阳侯到顾东芝这一代就结束了，说白了，那就是一个空有虚衔的破落户，早已落败，成不了气候。 顾清若这个刚寻回的女儿，出身乡野，不学无术，性格又有些骄纵，在宣帝眼里，那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闯祸精，这样的女子做南宁王府的世子妃，只会将南宁王府的后宅搅的鸡犬不宁。 司徒宸双拳紧握，“虽然如此，但我娶她，是真心的，她既是我的世子妃，我此生必定会对她负责。” 顾清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司徒宸，没有说话。 司徒宸盯着顾清若那张狐狸面具，沉声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什么？”顾清若幽幽的问道。 “刺杀我父亲的幕后主使，是不是司徒越？” 顾清若挑眉，“我觉得是！又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如果幕后主使，是司徒越，那你觉得……宣帝知道吗？” 司徒宸眼神一凛，他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若宣帝真的想动南宁王府，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顾清若走到窗边，看着夜色正浓，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缥缈，“我总觉得最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搞砸了天龙帮这么多生意，明着抢了他这么多场子，但裘千仞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最多也就是今晚撺掇那个肥猪来试探我的底线，你不觉得他这么沉得住气，很奇怪吗？” 司徒宸也发觉到，这件事很奇怪，他一路追查，已经查到天龙帮和司徒越这条线上，但是目前为止，无论是天龙帮的人，还是司徒越，都没有动静。 “你是说他们有别的计划？”司徒宸反问。 顾清若耸肩，把玩着手中的烟杆，“至少目前为止，在他们眼里，我这个打打闹闹抢地盘的少帅，还只是一个小儿科，暂时没空理会我……” 顾清若讥笑一声，阴恻恻的自言自语着：“可惜啊……他还真是低估我了呢！” 司徒宸目光飘向远处，眼眸一片阴鸷。 顾清若坐在窗台上，瞧着一条二郎腿，声音里透着诱人的蛊惑：“要不要和我联手？我可以帮你杀了裘千仞，但……天龙帮的一切都归我，不管是你还是司徒越，都不可以染指。” “我对天龙帮的东西本就没兴趣。” “哈哈哈……”顾清若笑了，“正直的世子爷，你没兴趣，二皇子有兴趣啊，那可是他的大本营啊，你得帮我牵制住司徒越。” 司徒宸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是你对吗？告诉我，是天龙帮的人要杀我父亲，又告诉我天龙帮的幕后主使是司徒越，你借我的手去查司徒越，又派人传话让司徒越知道，我已经查到了他身上，果真是玩得一手的离间计。” 第81章 忠君爱国 “离间计？你和司徒越还需要本少帅来离间吗？”顾清若嗤笑一声，“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两个……到底谁更值得我投资。” “那现在……你得逞了！”司徒宸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怒气。 顾清若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手中的烟斗抵着司徒宸的胸口位置，声音里透着魅惑：“司徒宸，你想篡位吗？” 司徒宸的目光一凛，想也没想的打开了胸口的那支烟杆，“你好大的胆子！” 司徒宸从未想过谋权篡位，他自幼学的是忠君爱国，他是南宁王世子，他的父亲是西沙国的战神，他亦是下一任守卫西沙国的战神，永远也不可能谋权篡位。 “南宁王功高震主，宣帝对你们早有猜忌，你应该明白的，帝王心，从来都是狭隘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少帅，只怕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所以……”顾清若挑眉，“你是在愚忠么？” “宣帝虽然对我父王有猜忌，但也毕竟不会明目张胆的下手，西沙国还需要南宁王来守卫，宣帝也不会随便破坏朝廷的平衡。” 当下的局势，司徒宸比顾清若更清楚，宣帝或许猜忌南宁王，但朝野上下，宣帝猜忌的人又不是只有南宁王一人，宣帝需要南宁王和这些人相互制约，他的皇位才能坐的稳。 顾清若眯起眼眸，“好一个忠君爱国……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次的会面，最终也是不欢而散，司徒宸冷着脸离开了，顾清若站在窗边，看着司徒宸策马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着：“司徒宸，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白鲨走到顾清若的身后，“少帅，花街六家青楼的管事来都来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地字一号厅了。” 顾清若叹了口气，慵懒的靠在白鲨的怀里，撒娇着：“小白，好累啊！” “少帅若是不想见这些人，我去打发了他们。” “不必，今晚这一招杀鸡儆猴，他们这些人都在观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这一条街都是青楼勾栏院，除了烟雨楼和八爷的那家青楼，还有另外六家，今晚八爷来烟雨楼闹事，其他六家都在观望，如果八爷能摆平烟雨楼，那么他们自然还遵照过去的游戏规则，向八爷交钱，维持表面的平静。 如果八爷败了，他们自然也要重新估量，只是没想到八爷不仅败了，还败得这么彻底。 如果只是杀了八爷，那他们或许还要掂量一下，可他们看到什么了，八爷没死，却自甘堕落的成了一个人妖在舞台上光身子跳舞。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八爷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地字一号厅里，六家青楼的管事此时显得异常安静，或许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或许是怕隔墙有耳，这会儿一个个都像是哑巴一样保持沉默，只是静静的喝茶。 门被推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看过去，没有什么夸张的出场秀，白鲨和带着狐狸面具的顾清若同时走进了偏厅。 众人下意识的起身打招呼，“少帅、白楼主！” 白鲨颔首，“各位前辈请坐。” 白鲨一声“前辈”，瞬间将在座的几个青楼管事拉高了一个品级，做拉皮条生意的，也可以被称为前辈了。 顾清若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烟斗，在场的人都认得这个烟斗，这是少帅手中的代表物，他每次出现都会拿着这个烟斗。 “夜色正浓，真是勾栏院生意最好的时候，几位来这里，有何贵干？”顾清若漫不经心的问道。 “少帅，我等来此拜访您，是想求您老人家赏口饭吃。”为首一个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顾清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弹奏着，“老人家？我很老么？”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自己原本就是想恭维一下少帅的，哪知道对方反而很介意“老”这个字。 “当然不是……少帅您正是英姿雄发的时候，怎么会老？是我不会说话，该打！” 说完竟然真的自己打了自己几个嘴巴，能屈能伸，不愧是久经风月的人。 顾清若单手支撑着脑袋，“生意上的事，我都是交给小白去做的，你们有什么事，只管和小白说就是了，小白毕竟才是这烟雨楼的楼主。” 小白？ 几个人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再看一眼陪在顾清若身边面无表情的白鲨，这位武功高强、砍人不眨眼的白楼主，怎么到了少帅的嘴里，就变成宠物一样的存在，小白？ 怎么听，都像是小猫小狗的名字。 “白楼主天姿国色，聪慧过人，我等的确需要多向白楼主学习。”有人站起来开始拍马屁。 白鲨依旧面无表情，对这些讨好和恭维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很认真的为顾清若端茶递水，喂水果。 白鲨果然早就是少帅的女人了，不然能做到如此无微不至吗？ 所有人的心里都肯定了这个答案。 顾清若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她一直想将这条花街打造成一个新的产业链，就像是一个商会，自己则是商会的会长。 “既然诸位开口了，我也说说自己的想法，邯郸城人人皆知这条花街，但我看来，各方面都是参差不齐，我打算把这条花街重新布置一下，以后整条街就改名叫不夜城。” “不夜城？” 众人诧异，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给一个街道取名字的。 “好，好一个不夜城！”有人站起来表示赞成，她也觉得花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低俗。 青楼的生意，可不就是天黑后开始么！不夜城，很适合！ “我今晚也不需要你们表态，事实上，也是你们自己找来的，我只简单说一下我的意思，同意的人，就在门外挂上一排红灯楼，若不同意，什么都不用做。” 顾清若目光扫视一下在场的六个人，他们也同时相互传递着眼神，“不知少帅的想法是……” “自然是共赢！烟雨楼经过特训的姑娘可以租赁给你们，用于给你们青楼撑场子，带动气氛，也顺便调教你们的姑娘，但我烟雨楼出去的姑娘，所有权依旧属于烟雨楼。” “租赁？”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玩法，青楼的姑娘还可以相互租赁？ 第82章 少帅你真善良 租赁烟雨楼已经调教好的舞姬，而不是每个月定期交保护费，在场的人表示第一次听说，但又觉得很新奇。 有人觉得这样，可以把那些新鲜花样带入自己的青楼，带动自家的生意。 有人不赞同，租赁烟雨楼的舞姬，那不就是在自己的身边放一个眼线监视着自己。 顾清若目光扫过在场的六人，缓缓起身，“小白，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少帅！” 顾清若没有再多做逗留，径自离开了大厅。 随即就涌入了几个舞姬，算是顾清若尽了地主之谊，招待一下这六位管事。 房间里，顾清若摘下了狐狸面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鲨屈膝坐在顾清若的身后，捏着桃木梳给她梳理着长发。 “各家打开门，各凭本事做生意，少帅何必要帮他们。” 白鲨温柔的梳理着顾清若顺滑的长发，有些不明白顾清若为什么会提出租赁舞姬这个方案，这摆明了就是便宜了那些人。 可恨的是有些人还不识好歹，还觉得顾清若会害他们。 “做生意么，不能总想着一家独大，双赢才能越走越久，三天两头来一个老八这样的人闹事，虽说不足为惧，可你烦不烦？” 白鲨挑眉，声音里透着几分寒意：“那种人……杀了便是，和他啰嗦那么多做什么。” “都杀光了，剩下的事还是要有人来做，与其重新培养人做事，倒不如就地取材。” 顾清若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木匣子，当着白鲨的面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莲花状的白玉发簪，簪子一端还吊着一颗珍珠，既没有步摇那么累赘，又不会如发簪那么单调。 “好看吗？”顾清若捏着莲花白玉发簪。 “好看！”白鲨说的事真心话，她曾见过这个发簪的草图，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成品。 顾清若转过身，亲手为白鲨戴上，“你喜欢就好，送给你的。” 白鲨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抚摸了一下那支发簪，抬眸惊喜的看着顾清若，“少帅送我的？” “你戴着很好看！” 听到顾清若的夸奖，白鲨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里竟是有几分羞涩。 顾清若幽幽的说道：“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可那些勾栏院的姑娘总是要活命的，难道没了生意，她们就能恢复自由身？只怕日子更不好过，落得下三流都能来糟践她们……纵然放他们自由，她们又能去哪里？不过是辗转换个地方继续卖罢了。” 白鲨继续为顾清若梳头，“少帅你就是太善良了，舍不得那些女子受罪。” 顾清若笑了，透着镜子的反射看着白鲨那张秀气的脸蛋，“本少帅若是不善良，你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装疯卖傻呢！” 白鲨手指顿了一下，似是又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似是在喃喃自语：“是啊，所以……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 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大雨下了一夜，似是要将这肮脏的世界冲刷干净。 天阴沉沉的，小乔撑着雨伞匆匆忙忙的跑到屋檐下，将雨伞递给门口的小丫鬟，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这才进了房间。 “大小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吃食送去给大少爷了。”小乔走到顾清若的身边。 顾清若抬眸瞥了一眼窗外，雨水沿着屋檐如同断线的珍珠流淌着，“嗯！” 小乔一边为顾清若倒茶，一边小声道：“大少爷说谢谢您了，还说厨房那边他已经安排人盯着了，让大小姐安心。” 顾清若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漫画书，这下雨天，她只想窝在屋子里躺着，哪里也不想动弹。 “大小姐！”桂嬷嬷神色慌张的跑进屋，连雨伞都没有撑，完全不在意身上被雨水打湿了。 “大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传话，让你即刻入宫！” 顾清若微微蹙眉，明显不悦，抬眸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这种天让她入宫，分明就是在和她作对。 “大小姐，侯爷在前厅等着，让老奴赶紧来通知您，好像是为了文婧郡主的事……” 这些日子，桂嬷嬷一直都担心，毕竟林文婧的身份摆在那里，是惠贵妃的宝贝妹妹，又深得宣帝的宠爱，顾清若当日得罪了林文婧，依着林文婧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件事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大小姐，怎么办？肯定是那文婧郡主去陛下面前告状了……”桂嬷嬷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蝶恋花坊才刚开业，生意正好，若是这时候出事，那自己的儿子，以后怎么办。 “急什么，不过是入宫而已，小乔，替我更衣。”顾清若放下手中的漫画书，起身去换衣服。 顾东芝此时正一脸焦躁的在前厅等着顾清若，他就知道，顾清若是一个刺头，迟早要闯大祸，现在好了，得罪了文婧郡主。 李玉瑶最近脸上的肿消退了，这会儿也来到了前厅，眼中没有半分为顾清若的担忧，反而透着幸灾乐祸。 “我早就说过，她就是个扫把星，侯爷一开始就不该顺着老夫人，把她接回来，现在好了……我们锦绣被逼去了庄子，轩儿也因为她挨了鞭子，还闹得咱们和我娘家大哥那边生分了，如今又得罪了文婧郡主，侯爷……文婧郡主是咱们能得罪的吗？且不说惠贵妃，就说林丞相位高权重，侯爷担得起他的怒气吗？” 李玉瑶喋喋不休的数落着顾清若的种种不是。 “李姨娘瞧着身子大好了，听这声音，倒是中气十足。”顾清若人未到声先到。 李玉瑶最恨别人喊自己李姨娘，偏偏顾清若这个亲生的女儿一口一个李姨娘，她真的是生了一个讨债鬼。 早知道会生下一个专门和自己作对的女儿，当初她宁愿掐死她。 “顾清若，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居然得罪了文婧郡主，你有几个脑袋？你自己想死可以，别拉着整个侯府陪你。” 李玉瑶尖酸刻薄的骂着顾清若。 “顾清若，你娘说的没错，平日里你顽劣不堪，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但这次，你居然去招惹文婧郡主，我告诉你，这次的事，你一人承担，与我侯府无关。”顾东芝忙着撇清关系。 第83章 喊破喉咙也没人来 “顾清若，你别以为你可以仗着南宁王世子妃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世子妃这个身份，最后还不定能不能落在你身上呢！” 李玉瑶此时看顾清若的眼神，完全不似一个母亲看女儿，更像是一个满心怨恨的妒妇。 “你只怕还不清楚文婧郡主和宸世子的关系吧？他们可是青梅竹马，本该是文婧郡主嫁给宸世子的，是你不要脸的勾引了宸世子……” 顾清若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一把扼住了李玉瑶的脖子，李玉瑶几乎不能呼吸，吓得脸色煞白，挣扎着，却又无力挣脱。 “顾清若，你干什么？你疯了，敢对你娘亲动手？”顾东芝震惊了，大声的呵斥道。 “娘亲？”顾清若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谁家娘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这种话？说来，有其母必有其女，顾铭轩和顾铭弈相差不过两个月，论勾引的本事，我还比不上，正房夫人刚进门，你就迫不及待的爬上父亲的床，最后也不过是个妾而已……” 顾清若毫不留情的戳着李玉瑶的痛处。 “顾清若，你懂什么……我和你父亲是青梅竹马……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是杨氏横插一足……” “那又如何？父亲若真爱你，又怎么会忍心让你做妾？看看你这张脸，人老珠黄，抵得住时间的蹉跎吗？后院那些姨娘，哪个不比你美艳？青梅竹马算个屁？我不管林文婧和司徒宸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我才是未来的世子妃，是陛下亲自赐婚……” 顾清若嫌恶的丢开李玉瑶，李玉瑶狼狈的跌坐在地上，顾清若的话无疑是撕开这些年她粉饰太平后的千疮百孔。 “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你当真就这么看她差点杀死我吗？”李玉瑶现在唯一的依靠只剩下平阳侯了。 “够了！闹什么，陛下还在宫里等着，你要不要去宫里闹？” 顾东芝不想参与这些破事，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入宫后就表态，和顾清若撇清关系，绝对不能被她连累。 顾清若冷冷的瞥了顾东芝一眼，转身便是撑着伞出了门，小乔早已安排好了马车，这会儿红着眼睛看着顾清若。 “大小姐，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必！”顾清若没有多说，冷漠的拒绝了小乔，小乔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顾清若上了马车，直接让马车走了。 顾东芝追出门，顾清若已经远去，他气得跺脚，没想到顾清若都不等他，直接走了，当真不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马车徐徐前进，驾驭马车的是一个穿着蓑衣的中年男子，看不清样貌，顾清若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直到马车颠簸了一下，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顾清若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这并不是入宫的路，甚至可以说是远离了邯郸城，往郊区去了。 “你是谁？”顾清若的声音波澜不惊，并没有丝毫的惊慌。 “顾大小姐很快就知道我们是谁了！”穿着蓑衣的男子冷笑一声。 顾清若眯起眼眸，一拳挥过去，对方敏捷的躲过去，一掌拍在顾清若的手臂上，顾清若缩回手臂。 车夫有武功，武力值一般，这是顾清若试探过的结果。 车夫并不清楚顾清若的底细，只当她是学过一些花拳绣腿的小姑娘，毕竟让他们来抓顾清若的人，也说了，顾清若出身乡野，有一点拳脚功夫，但也只是一点拳脚功夫。 “顾大小姐，我劝你老实一点，免得吃了苦头，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在我们眼里都不够看的，就是挠痒痒……” 顾清若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平阳侯府嫡女，也该知道，我是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若是我出了事，你们觉得南宁王府会放过你们吗？” “哈哈哈……顾大小姐也别吓唬我们，我们既然敢对你动手，就必然有万全之策，南宁王府只是丢了一个未来世子妃而已，赔给他一个身份家室都很优秀的世子妃不就行了……” “更何况……南宁王世子也不见得愿意为一个残花败柳大动干戈……顾大小姐若是配合一点，一会儿我们兄弟几个还能怜香惜玉一点，若是顾大小姐不配合，咱们兄弟粗鲁了，不小心伤了你，可别怪我们……” 顾清若作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你们要对我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叫配给宸世子一个更好的世子妃……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车夫越发的嚣张放肆了，“我们要对你做什么，你还不懂吗？哈哈……” “看你这样子，这种事看来没少做？” 车夫嗤笑，“在邯郸城，老子还真没少玩过那些世家千金，只怪她们不长眼，偏要得罪文婧郡主……就是后宫的采女，咱们兄弟也不是没搞过……” “所以……”顾清若目光轻蔑的睥睨着车夫的后背，“是林文婧派你们来抓我的？想毁了我清白？” “怕了？我劝你安分一点，一个乡野村姑，被咱们哥儿几个搞，也是你的荣幸，你能和那些千金小姐比？这里荒无人烟，你只管喊……” “这里没有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车夫听到顾清若这句话，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头就看到顾清若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脸色一变，顾清若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到一阵马蹄声。 司徒宸骑着马，在大雨中飞奔过来，车夫一见来人是司徒宸，眼中露出一抹惊吓，下意识的想要去抓顾清若做人质，下一秒，却对上了顾清若诡异的笑容。 “啊！”车夫惨叫一声，手掌被匕首刺穿了，顾清若只是轻轻一推，车夫从马车上滚下去。 车夫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还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被顾清若扎了一刀，还被踹下了马车。 司徒宸挥着手中的长剑从马背上跳下来，见车夫还打算逃跑，冲上来补了一脚，车夫整个人被踹飞出去，狼狈惨烈的摔在水塘里，吐了一口老血。 “清若……”眼见马儿受了惊吓，在林间发狂的奔跑着，司徒宸连忙骑上马背，策马疾驰，追赶马车。 第84章 人家有南宁王府撑腰 司徒宸骑着马快速追赶着失控的马车，“清若、顾清若……” 马车里的顾清若听到司徒宸的声音，抓着帘子探出脑袋，就看到司徒宸对着自己伸出的手，“快抓住我……” 顾清若看着司徒宸伸出的手，眼底一片暗沉，随即就听到司徒宸坚定的声音：“相信我，我会抓住你的……” 顾清若没有再犹豫，朝着司徒宸的方向伸长手臂，司徒宸一把抓住顾清若的手，一鼓作气，将顾清若整个人从马车上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癫狂的马儿还在继续奔跑着，在前方的大树前一个急转，后面的马车整个被甩飞，撞在树干上，撞得粉碎，脱了缰的马儿则是跑得无影无踪。 司徒宸搂着顾清若，拉住了自己马儿的缰绳，在顾清若的耳边轻声安慰她：“别怕，没事了！” 顾清若扭头抬眸看着司徒宸，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意外司徒宸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吓坏了吧！”司徒宸搂着顾清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应该直接去接你的。” 司徒宸见顾清若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清若疑惑。 司徒宸抿了抿嘴唇，“是安月公主派人通知我，说林文婧向陛下告了状，陛下发了火，召你入宫，安月公主怕你被为难，就派人通知了我。我在宫门外等了一会，直到你父亲入宫，也没有等到你，你父亲说你在他之前先出发的，我担心你出事，就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你了！” 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幽光，安月公主别的不靠谱，这件事上办的还算靠谱，不枉费自己帮了她一把。 “司徒宸，我吓死了，还好你来了……”顾清若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鹿，靠在司徒宸的怀里，“我好害怕……” “别怕，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讨一个公道。”司徒宸的声音里透着无比坚定。 “嗯……那个车夫他说，因为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说我是你的世子妃，他居然一点都不怕，还说没有了我，自然会有和你更般配的世子妃，还说……只要我变成了残花败柳，你就不会要我了……” 顾清若一段茶里茶气的哭诉，司徒宸的眼底染上了怒火，他已经猜到是谁要对顾清若痛下杀手了。 林文婧，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居然还想通过毁人清白的方式来报复顾清若，毁了这桩婚事。 “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司徒宸带着顾清若回到原点的时候，那个车夫已经被司徒宸的侍卫控制起来了，“世子，这人刚才已经招了，是……文婧郡主派他来的……” 侍卫也知道林文婧喜欢司徒宸的事情，整个邯郸城都知道，只是没想到林文婧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居然敢对未来世子妃狠下杀手。 “果然是她！”司徒宸面色阴沉。 林文婧派出的人，都是丞相府底下养得爪牙，面对司徒宸手底下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侍卫，完全不是对手，稍稍一点手段，就全招了。 顾清若看了一眼司徒宸，没有说话，都说林文婧和司徒宸是青梅竹马，那她也想看看司徒宸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走，我陪你入宫。”司徒宸面色无常，心中却酝酿着滔天的怒气。 明德殿内，顾东芝正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心里将顾清若骂了一万遍。 “陛下，你看，那个顾清若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入宫，果然是乡野村姑，一点礼教也没有。” 林文婧娇嗔着，“她在外面对我动手，还公然抢走我的东西，现在还无视陛下您的旨意，陛下您可一定要为文婧做主。” 惠贵妃适时的开口：“文婧，不要再烦陛下了，这点委屈，受了便是受了，那毕竟是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有南宁王府护着，你就不要追究了，以和为贵。” 惠贵妃这话说得有技巧，明知宣帝猜忌南宁王，却在这里说顾清若有南宁王府护着，所以才能为所欲为。 谁给的胆子让顾清若这么嚣张的？不就是南宁王府。 宣帝若是不惩罚顾清若，那就是怕了南宁王府。 宣帝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顾清若至今未出现，看来是真的仗着自己是南宁王世子妃，也开始狗仗人势了。 “顾侯，你女儿呢？” “回陛下，小女在微臣之前先一步出发的，微臣真的不知道她怎么到现在没来……” 顾东芝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霉运，自从顾清若寻回后，家里大大小小遇上各种事，没有一件是顺心事，自己还要时不时被顾清若这个扫把星连累。 “父皇，那顾清若自幼在山野长大，性子顽劣，儿臣听闻她几次目无尊长，只怕顾侯也是有心无力，此次她这般肆意妄为，连父皇的口谕都无视，必然和顾侯无关。” 二皇子司徒越站出来为顾东芝说话了。 顾东芝感激的看了一眼二皇子司徒越，总算有人愿意帮他说话了，这个人还是宣帝最宠信的二皇子。 “陛下，微臣无辜啊，此女顽劣，微臣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是无力管教……”顾东芝正拼命的哭诉着，试图借着这次机会和顾清若断绝父女关系。 他可不想平阳侯府被顾清若连累了。 “父皇，才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林文婧她先抢我的东西……”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安月公主焦急的想要为顾清若说几句话。 “你闭嘴，堂堂一个公主，整日里抛头露面的往外乱跑，成何体统。”宣帝完全不听安月公主的解释，妥妥的偏心到了咯吱窝。 安月公主委屈的低着头，这样的场面她早就习惯了，刚才就是忍不住的想要为顾清若打抱不平，她太可怜了，遇到一点事，连亲爹都要和她撇清关系。 希望司徒宸能真心待她。 “陛下！”平公公打了帘子走进来，“陛下，宸世子来了，在外头候着，顾大小姐也在他身边。” 第85章 我是娇滴滴的小绿茶 明德殿里的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司徒宸会和顾清若一同入宫来了，纷纷猜测着，难道顾清若怕宣帝怪罪，所以去找司徒宸来撑腰了？ 想到这里的宣帝心底的怒气值爆表了，顾清若当真是不识好歹，她以为朕会怕南宁王么？ 别忘了这婚事，还是他做主赐婚的，只要自己乐意，随时可以废了这婚事。 林文婧和其他人的心情不同，整个人面色一阵白一阵青，顾清若居然回来了，还是和司徒宸一起进宫的？ 这是失手了？那帮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会让顾清若跑了。 怎么办？顾清若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自己派去的？ “让他们进来。”宣帝还是压着怒火应了一声。 司徒宸扶着娇滴滴的顾清若进了明德殿，看到发丝有些凌乱、手上有擦伤的顾清若，宣帝原本的怒气也随之降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顾清若这狼狈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柔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要吹倒。 顾清若来到宣帝的面前，屈膝跪下，声音哽咽：“臣女顾清若叩见陛下，臣女来迟，无心冒犯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顾清若，你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安月公主也看出了顾清若的不对劲，一惊一乍道。 安月公主这么一喊，顾清若的眼泪如同不要钱一样的掉下来，安月公主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抱住顾清若，“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没有……我没事……多谢安月公主的关心……”顾清若一副受尽天大委屈却不肯说出口的悲伤模样。 宣帝的目光落在司徒宸身上，“宸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微臣原本打算入宫向陛下请安的，在宫门外遇到顾侯，顾侯说清若先一步入宫了，但实则清若的马车并未到达，微臣不放心，就立刻去追寻，果然发现了端倪，侯府安排给清若的车夫竟然被歹人冒充了。” “被歹人冒充？竟有这事？”宣帝狐疑，又看向顾东芝。 顾东芝吓得连忙为自己撇清，“陛下明鉴，微臣并不清楚此事，家中马车一向都是各房的仆人自己安排的。” “可是父亲……我刚回府中，极少用马车出门，这些琐事素来都是管家统一安排，我房中的人也只能依着管家的安排送我上马车，那车夫是怎么回事？从何而来，也只有管家清楚了……” 林文婧眼中闪烁着怨毒，立刻帮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自导自演，你说车夫被歹人冒充了，有什么证据？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把陛下的口谕当回事，这会儿找个借口开罪而已。” “文婧郡主所言极是，儿臣以为，顾家大小姐既然说是有歹人掳走她，总要讲个证据。”司徒越分明的就是在针对顾清若。 司徒宸冷冷的瞥了一眼，“二殿下，清若自始至终也不曾说是歹人掳走她，而是我说发现歹人冒充了车夫。” 司徒越蹙眉，“我也是就事论事。” 司徒宸抱拳，“陛下，这两日下雨，马车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车轮印，我带着属下寻着马车踪迹，一路追到了郊外，才追上了清若的马车，微臣若是再晚一步，清若只怕要遭遇不测。” 司徒宸顿了顿，“二殿下刚才说要证据，我已经抓到了那个车夫，他也招供了此事是受人指使，其他同党也悉数落网。” 宣帝怒了，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动手，“招供了，是谁？” 宣帝觉得，顾清若这个愣头青，整天闯祸得罪人，只怕最希望她死的应该就是顾家那些人。 司徒宸抬眸冷冷看了一眼林文婧，林文婧吓得脸色煞白，“你……看我做什么？” 林文婧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宣帝也后知后觉，顾清若得罪的人不只是顾家那些，还有眼前这个林文婧。 安月公主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林文婧喊道：“是你对不对？是你派人掳走清若的，难怪你刚才一直在父皇面前指责说清若故意不来，不把父皇的口谕放在眼里，原来你心里早就知道她不会来了……” 不得不说，此时的安月公主是人间清醒，一语点破，有些事，不经推敲，所有人都想到这一点，可偏偏安月公主戳破了这层纸，众人都没法伪装下去了。 惠贵妃脸色微变，再看林文婧的表情，心里也知道安月公主说的是真的，“文婧，真的是这样吗？” “我……当然不是，明明就是安月公主在污蔑我，她对我一向不满，这会儿就是故意污蔑我，陛下……我冤枉啊……” 林文婧目光哀怨的看着司徒宸，她是喜欢司徒宸的，这些年一心等着嫁给司徒宸，因此耽误了芳华，若不然她早就该议亲了。 “宸世子，我和你多年青梅竹马，你就相信她，不信我吗？”林文婧咬着嘴唇，一脸的悲伤和委屈。 司徒宸不去看林文婧，冷声道：“陛下，那车夫就在外面，陛下可亲自审问。” 宣帝心里很清楚，司徒宸不会为这种事撒谎，而且林文婧的表情和反应已经出卖了她，这事儿不用审问也知道了。 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毕竟司徒宸至今没有开口说是林文婧，就是想让那车夫在所有人面前坐实林文婧的罪。 “宣！”宣帝有些无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惠贵妃和林文婧。 此时还有一个人很懊悔，司徒越没想到自己一心维护林文婧这个小姨，最后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丑。 车夫被侍卫拽进来，平公公站在一边，眼角的余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顾清若身上，这小丫头倒是会装，罢了，自己和她投缘，今日也帮她一把。 主要是，平公公心里也憎恶林文婧，仗着有惠贵妃和宣帝的宠爱，平日里从来都瞧不起他们这些太监，甚至还故意羞辱过自己。 “陛下面前，从实招来。”平公公尖着嗓子替宣帝发话。 第86章 以退为进第章 断臂自救 车夫跪在地上，全身抖成了筛子，眼珠子一会儿飘向司徒宸，一会儿飘向林文婧，平公公厉声呵斥：“大胆贱民，陛下面前，还敢左顾右盼，还不从实招来。” 车夫吓得趴在地上，“草民叩见陛下……” 宣帝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这车夫，只觉得污了自己眼睛，“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冒充侯府的车夫，掳走顾清若？” 车夫这会儿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没想到有一天东窗事发，会闹到宣帝的面前。 “郡主……郡主你救救我……”车夫突然一把扑倒在林文婧的脚边，“郡主，奴才这都是听您的命令做事的……郡主，你可不能不管奴才啊……” 车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抓着林文婧的裙摆，林文婧脸色煞白，嫌弃的踢开车夫的手，尖叫着：“你胡说什么，滚开，你的脏手别碰到本郡主……” “郡主，是您让我去掳走顾家大小姐的……奴才不想死啊……是您说，只要毁了顾家大小姐的清白，她就不能嫁给宸世子了……” “混账东西！”宣帝怒了，虽然他猜到林文婧这么做的目的，但是现在车夫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事情就不同了。 司徒宸没有亲口说出来，而是由车夫自己作证说出口，就表示他从一开始没打算把这件事大事化了。 “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打死……”蕙贵妃也急了，她不能任由事情这样继续发展下去。 “母妃！”二皇子司徒越相对比较冷静，他拦住暴躁的蕙贵妃，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事到如今，他们必须弃车保帅，“母妃疼爱小姨的心，儿臣理解，但是这件事，若真是小姨做的，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父皇自有明断，母妃还是不要干涉。” 司徒越说得冠冕堂皇，三言两语就要和林文婧撇清干系。 “陛下饶命啊……”车夫就是个软骨头，不经吓，一股脑儿什么都说出来了，“奴才是丞相府的家丁，是文婧郡主派奴才去掳走顾家小姐的，文婧郡主想嫁给宸世子，只有毁了顾家大小姐，她还说所有和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这个狗奴才给我闭嘴！我要杀了你！”林文婧气疯了，她没想到这个车夫什么都招了，把自己也出卖了，拔下头上的发簪就要去杀了车夫。 “快，快拦下文婧郡主，护驾护驾……”平公公一边指着林文婧一边挡在宣帝的面前。 蕙贵妃没想到林文婧会做出这般没脑子的事情，殿前失仪，拔出发簪这样的利器，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杀死那个车夫还是别的，但在宣帝面前，那就是惊了圣驾，是对宣帝潜在的威胁。 林文婧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几个太监摁住了，宣帝气得嘴角都在抽搐，“林文婧，你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你是不是还想行刺朕！” “陛下……”林文婧第一次见到这样盛怒的宣帝，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去看蕙贵妃，“姐姐救我……姐姐……” 蕙贵妃想上前，却被司徒越拦住了，司徒越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轻举妄动，若不然他们都要得罪了宣帝。 外面又有小太监进来传话，“陛下，林丞相来了！” “让他滚进来！” 林丞相是一个个子不高、体型肥胖的六十来岁的男子，看起来圆滚滚的，像个皮球。 林丞相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谢罪：“老臣参见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请陛下降罪！” “爹……”林文婧哭哭啼啼看着林丞相，指望林丞相会护着自己，毕竟她是家中最受宠的小女儿。 “啪”！ 林丞相扬手狠狠的给了林文婧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打得跪在另一边的顾东芝都震惊了，谁不知道林文婧是林丞相手心里的宝贝疙瘩，今日居然动手打了她，下手还这么狠。 林文婧的半边脸都肿了。 “爹，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林文婧没想到林丞相会打自己。 “你这个孽女，只怪我平日里太宠着你，让你无法无天了。陛下，文婧犯下弥天大错，有负圣恩，是我这个父亲管教无方，微臣该死，微臣恳请陛下罢免了微臣丞相一职，容微臣告老还乡。” 顾清若挑眉，林丞相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不错，平息了宣帝的怒火，还为自己谋了一条生路。 司徒越也在这时候跪下，“儿臣也有罪，儿臣刚才偏听偏信，误会了顾家小姐，请父皇降罪。” 蕙贵妃也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陛下，此事臣妾也有罪，是臣妾管教不严，纵容了文婧，犯下这样的错误，臣妾愿意闭门思过，诵经念佛，以求上苍保佑我西沙国国泰民安。” 林丞相一带头，所有人都开始跪地认罪，再看宣帝，刚才还是满脸的怒火，这会儿已经被歉疚取而代之了。 “林丞相快请起，子女的错误，怎能怪罪与你？” 宣帝一个眼色，平公公连忙去扶起老态龙钟的林丞相，宣帝则是亲自扶起了蕙贵妃，宠溺的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你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性子柔软，文婧这孩子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被宠坏了性子，她那泼猴儿一样的性子，是你能压得住的？” “陛下……”蕙贵妃一张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直落下。 顾清若在心里鼓掌，论白莲表的本事，蕙贵妃才是高手，顾锦绣那样的，还真是不够看的。 能踏入皇族的女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单纯的，不是绿茶婊就是白莲花，要么就是……顾清若抬眸瞥了一眼司徒宸。 要么就是玩暧昧的高手，汉子婊。 司徒宸突然被顾清若看了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让他不解，不明白顾清若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满现在这个结果？ 很显然，宣帝再生气，今天这个事儿最终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平公公站在宣帝的身边，轻声道：“陛下，奴才瞧着这事儿，没准就是这贱民在乱说，要不……还是奴才的人再好好审审，说不定就是这贱民自己仗着郡主的名头在外头做坏事。” 第87章 谁给你的权力 宣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平公公，所有人都没想到平公公会这时候站出来帮林文婧说话，司徒宸微微蹙眉，把车夫待下去审问，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陛下，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还有别的审问的必要吗？”司徒宸站出来，强硬的为顾清若撑腰。 林文婧见司徒宸这般维护顾清若，嘶声力竭的吼道：“司徒宸，你就这么想逼死我吗？为了这个狐狸精，你当真一点不顾念我们的情分？” “文婧郡主慎言，我与你之间并无任何的情分。”司徒宸回答的很无情。 宣帝最终还是同意了平公公的提议，平公公一个眼神，立刻就有几个小太监将那车夫架出去，作为总管大太监，他自有一套审问人的手段，若不然也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至今。 安月公主咬着牙，瞪了一眼林文婧，她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儿，顶多也就是小惩大诫，可怜顾清若差点被人毁了清白，要了性命。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父皇偏宠蕙贵妃，蕙贵妃不过掉了几滴眼泪，父皇就心疼的不行了。 宣帝目光扫过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顾清若，这才开口道：“你既然受了伤，就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谢陛下！”顾清若等了半日，总算是等到宣帝开口。 司徒宸温柔体贴的扶着顾清若起身，轻声问道：“身体怎么样？” 顾清若浅浅的摇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另一边跪在地上的林文婧身上，又抬眸看了一眼司徒宸，“宸世子，我相信，陛下公正严明，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顾清若这一顶高帽戴在宣帝的头上，让宣帝心情好了许多，再看林文婧…… 林文婧是绝对不能嫁给司徒宸的，如果林文婧嫁给了司徒宸，那么丞相府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坚定立场的支持司徒越了。 和南宁王那边比起来，司徒越目前羽翼未丰，如果他是林丞相，两个女婿，他或许也会选择司徒宸。 宣帝眯起了眼眸，希望平公公那边审问的结果不要让他失望。 顾清若抬眸，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宣帝，看宣帝那眼神，也猜到了宣帝的心思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林文婧此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司徒越一声不吭，他也在斟酌，这件事有没有翻案的可能，毕竟司徒宸能把车夫抓过来，一定是有了充足的证据，可为什么宣帝还让平公公重新审问，是想偏帮林文婧吗？ 片刻后，平公公风淡云轻的回来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宣帝的身边，将一份招供的文书交给宣帝，宣帝看着那份招供，越看脸色越黑，神色瞬间阴云密布，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宣帝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笔筒砸在林文婧和林丞相的身上，“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居然仗着郡主的身份，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林丞相也不知道平公公到底说了什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敢如之前那样喊着自己有罪，要求降罪了，他清楚此时的宣帝是真的发怒了，只要自己敢开口，宣帝立刻就会罢免自己。 “陛下，平公公到底说了什么？文婧她……”蕙贵妃还想上前去求情，却被宣帝毫不留情的将一纸招供砸在脸上。 “她做了什么，你还有脸问？你自己看，朕也想知道，这些事是不是还有你的手笔？” 蕙贵妃拿起那张招供的纸看了一会，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妾冤枉，这些事……臣妾一无所知……臣妾从未做过这些……文婧做这些事，臣妾一点都不知道……臣妾若是知道，十个胆子也不敢继续纵容她……求陛下明鉴……” 司徒越没有等来翻盘，反而等到了宣帝的盛怒，连一向受宠的母妃都没能逃过责骂，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司徒越不动声色的拿起那张招供，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面色阴沉，目光阴鸷的扫过林文婧，这会儿林文婧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话了。 “父皇！”司徒越表现的很淡定，“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区区一个郡主，文婧郡主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罪不容恕。” 宣帝瞥了一眼司徒越，“你还算不糊涂。” “林文婧，你本事不小了，邯郸城里，得罪了你的女子，哪怕是世家千金，你都照样狠下毒手，毁人清白，逼得人家姑娘自缢，要么就是远离邯郸城，哼……好啊，本事啊，人人都怕得罪你文婧郡主，连朕后宫的人，你都敢伸手……这是谁给你的权力？丞相府吗？” 林丞相知道林文婧干得那些事终于东窗事发被发现了。 “陛下，微臣教女无方，但微臣并不知此事……是微臣属于管教，才让她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林丞相想着，这个女儿怕是保不住了，也不能保。 林文婧慌了，“爹，你不要女儿了吗？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林文婧哭得梨花带雨，“这些事明明您和姐姐……” 蕙贵妃突然冲过来，左右开弓，连续甩了林文婧几个耳光，力道大的，将林文婧打成了一个猪头，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林文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害我？”蕙贵妃抓着林文婧，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林文婧的肉里，“一直以来，我在后宫小心翼翼，我不求别的，只求和陛下白头偕老，我只想和我心爱的男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怜爱你是我的妹妹，母亲老来得女，把你当做掌上明珠，我可以顺着你，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蕙贵妃哭得很悲戚，像个得不到糖果受尽委屈的孩子，“所有人都说，我这个姐姐是贵妃，我要护着你，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陛下……为什么我那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被你毁了……” 第88章 我是故意装的 听到惠贵妃悲伤绝望的深情告白，宣帝整个人心都化成了水，是啊，眼前这个女子为自己生儿育女，陪伴在自己身边二十载。 那年桃花盛开，她站在桃花林里，对着自己甜腻一笑，他的心都为她融化了。 宣帝温柔的将惠贵妃搂进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别哭了，又朕在，以后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是朕最宝贝的惠儿……” 惠贵妃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宣帝，像是不敢相信宣帝的话，随后哭着哭着又笑了出来，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像是一个得到心爱糖果而满足的孩子。 顾清若站在司徒宸的身边，淡淡的看着惠贵妃的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表演，再看林文婧，但凡有惠贵妃一星半点笼络住男人心的手段，只怕司徒宸早就被她拿下了。 再看宣帝，不得不承认，宣帝对惠贵妃也是真爱，哪怕帝王多薄情，但是对惠贵妃还是用了真心的。 宣帝安慰好惠贵妃，目光再次落在林文婧的身上，此时怒气已经被惠贵妃化解了一大半，连林丞相心里都不由得为这个女儿竖起了大拇指。 论心机，林文惠能甩林文婧一条街。 林文婧犯下的罪，天理难容，邯郸城里那些被她糟践迫害的女子，家中不过是碍于流言蜚语和女子清白，不想把事情闹大，更多的是不敢得罪林文婧和丞相府，谁都知道林文婧深得他和惠贵妃的宠爱。 宣帝可以放过惠贵妃和林丞相，但绝对不能放过林文婧，这已经动摇了他帝王的根本了，若是那些人彻底寒了心，还有谁肯继续效忠他。 “丞相之女林文婧品性恶劣、心思歹毒，迫害良家女子，今褫夺郡主之位，贬为庶民，幽禁水月庵反省，林丞相教女无方，铸成大错，官降一级，罚俸一年……暂代丞相一职。” 宣帝最终还是放了林丞相一马，官降一级，却没有撤了他丞相的官衔，说白了，恢复官级，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他还在丞相的位置上，朝堂中就没有人敢蠢蠢欲动。 “谢陛下恩典。”林丞相连忙磕头谢罪。 林文婧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她完了，彻底完了，郡主的头衔没有了，失去了宣帝等人的宠爱，还要被送去水月庵，她的荣宠全都没有了，甚至沦为了全城的笑柄。 水月庵与大明寺一墙之隔，实际就是大明寺下分设的一个小寺庙，专门用来关一些犯了错的皇族贵胄的女子，也有为亡夫守孝的女子，包括先帝的一些妃嫔。 林文婧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关到水月庵去，那不该是她去的地方。 “不要……我不要去……我错了……陛下，我错了……姐姐，你救救我……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林文婧害怕了，大声的哭喊着。 “陛下……”惠贵妃一脸悲伤，“臣妾自知妹妹犯下弥天大错，臣妾无颜为她求情，只求陛下，能让我在妹妹离开之前，与她交待几句体己话。” 宣帝点头，妹妹要被关到水月庵那地方，做姐姐要在临行前叮嘱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安月公主一脸的震惊，原本今日的目的是要问罪顾清若为什么要和林文婧抢首饰的事，最后却变成了讨伐林文婧犯下的罪，不仅撤了郡主的头衔，还被关到了水月庵。 这局面扭转的也太快了，有点超出她的想象啊。 安月公主觉得自己今天脑容量不够，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 这些年自己和皇后受了惠贵妃和林文婧多少窝囊气，今天总算讨回来了。 宣帝又瞥了一眼顾清若和司徒宸，这会儿他心烦意乱，也不想去安抚顾清若，便是挥挥手，让司徒宸带着顾清若先离开。 明德殿里只剩下宣帝和平公公的时候，宣帝无力的坐在龙椅上，“中平，朕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太纵容林文婧了，林家如今都敢在我眼皮子地下做出这么多恶事了。” 平公公眼观鼻、鼻观心，“陛下日理万机，自然管不到这些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事，这次陛下也敲打过林丞相了，想来林丞相一定会理解陛下的苦心的。” 宣帝瞥了一眼平公公，“你倒是很会说话，两边不得罪。” 平公公露出奴才相的笑，“奴才说的是实话，奴才不懂什么忠君爱国，但奴才只知道对陛下忠心耿耿，奴才的命就是陛下给的，任何时候都要为陛下分忧。” “马屁精。”宣帝轻笑，但还是很享受平公公的恭维，他就是喜欢平公公的识时务，忠君爱国这种话，也就是南宁王一家喜欢挂在嘴上。 忠君？谁是君？若有一天换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就无需对自己忠了？ “朕还以为你今日会偏帮丞相家，你果真没让朕失望。” 平公公笑了，“奴才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陛下，奴才只需要尽心尽力的为陛下办事，文婧郡主……不，林文婧的事，奴才瞧着那车夫眼神闪烁，必定还有其他事隐瞒，这般熟练的手法，顾家小姐一定不是第一个被她们掳走的，不过是侥幸被宸世子救了而已，奴才当时就想着帮陛下弄清楚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平公公顿了顿，继续说道：“奴才不懂朝堂利弊，那份招供还是要交到陛下手里，由陛下定夺。” “你做的很好，若非是你查出这些事，朕还要被林文婧这个妒妇蒙在鼓里，寒了多少臣子的心，希望这次的事，能让那些遭受迫害的女子和家人心里舒服点。” “陛下公正严明，不徇私包庇，那些臣子必定会更加信服陛下。”平公公低着头恭维着。 司徒宸扶着顾清若的手臂走到御花园，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我带你去看御医。” 顾清若狡黠的笑了，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没事，刚才在陛下面前是装的那么虚弱，一点小伤，换林文婧这样的下场，似乎也很划算。” 第89章 你这个蠢货 司徒宸诧异的看着顾清若，“你装的？” 顾清若挑眉，声音里透着若即若离的精明，“我若不装的可怜点，宣帝又怎么会相信我真的被林文婧迫害了，若不然……这事儿，没准一开始，宣帝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 司徒宸有些无奈的笑了，“所以，你连我都骗了？” 顾清若抬起手，娇滴滴的撒娇：“人家可是真的受了伤，就不能在你面前撒个娇么？我可不是流血不流泪的男儿，谁家女儿扭了脚还不都要哭一哭的……” 司徒宸牵起顾清若的手，她的手的确是受了伤，“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顾清若浅笑，“无碍，你若不是心疼我，又怎么会在宣帝面前表现的那么愤怒，逼得宣帝不得不彻查这件事，司徒宸，谢谢你为我撑腰，我很喜欢这种被人偏爱的感觉。” 司徒宸知道顾清若这句话的意思，她对秦慕枫是失望的，就是因为秦慕枫从没有真正的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后。 “顾清若，我是你的夫君，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司徒宸似是在对顾清若承诺未来。 “奴婢参见宸世子、见过顾小姐。”一个宫女走过来，向两人请了安，“顾小姐，皇后娘娘请您去中宫殿。” “皇后？”顾清若挑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宫女，“你是皇后宫中的人？” “正是，奴婢托大，宫人们叫我一声容姑姑！”此人正是皇后的心腹容姑姑。 “皇后可有说请本世子的未婚妻过去有何事？”司徒宸开口了，南宁王府一直处于中立，不扶持任何一位皇子，即便皇后膝下无子，但他们也不曾与皇后一族有过多的接近。 容姑姑顿了一下，也听出来司徒宸是在顾清若撑腰，未来世子妃的头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辱的。 “皇后娘娘听闻顾小姐受了惊吓，也知道顾清若是为了帮安月公主才遭到那林文婧的报复，皇后娘娘心有感激，特请顾小姐过去说说体己话。” 顾清若大概也猜到了皇后的意思，“既然皇后有请，那我自然是该去的，烦请容姑姑带路。” 司徒宸微微蹙眉，看了看顾清若，顾清若微微颔首，他知道顾清若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再多言，“我不便去后宫，就在宫门等你。” “好！”顾清若点头，转身跟着容姑姑走了。 另一边，惠贵妃一副伤心欲绝的几乎晕厥的样子被扶回了自己的宫殿，林文婧还在后面哭哭啼啼的吵着不肯去水月庵，林丞相阴沉着脸，这里是后宫，他也不能发作。 “我不要去什么水月庵……我哪里也不要去……姐姐，你不能不管我……” 回到自己宫里的惠贵妃一个眼神，心腹立刻遣散了所有的宫奴，下一秒，惠贵妃目光锋芒，透着森冷的杀气，一巴掌甩在林文婧的脸上。 “你这个蠢货，还有脸在这里哭！” 此时的惠贵妃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宣帝面前的那股柔弱模样。 “姐姐……”林文婧茫然的抬眸看着惠贵妃，对这样的惠贵妃也害怕了。 林丞相站在一边，没有吭声，仿若眼前挨打的这个不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惠贵妃一把掐住林文婧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呼吸，阴恻恻的问道：“刚才，你在陛下面前准备说我什么？”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林文婧脸色发紫，呼吸不顺，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百般纵容的姐姐。 “你这个蠢货，做事手脚不干净就算了，还想把本宫拖下水，你胆子真是肥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宫赏赐的，本宫可以让你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你贱如草芥。” 林文婧害怕了，她求救的看向林丞相，却惊恐的看到，林丞相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惠贵妃许久后才松了手，林文婧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父亲和母亲平日里就是太宠着她，纵着她，才会养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废物，这样的蠢货能为我们林家做什么？刚才差点拖累整个林家，若不是陛下念着和本宫的几分情意，父亲以为刚才还能全身而退吗？” 林丞相低头，今日，他第一次从这个女儿身上感受到了无形的威严和压迫，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很聪明的，若生为男子，必定能为林家光宗耀祖。 “这件事，是为父没能处理好，回去后，我会告诫你母亲的。” 惠贵妃的心情总算平复一些，瞪了一眼林文婧，林文婧缩了缩脖子。 “蠢货，在这种时候去招惹那个顾清若，还被司徒宸抓了把柄，你果真是愚蠢至极，害的本宫日后在皇后面前，都要低下一头。” “我……我只是想嫁给司徒宸，他是南宁王世子，南宁王手握兵权，如果我嫁给他，不就能帮到姐姐和二皇子吗？” 林文婧还在自作聪明。 “说你是蠢，还真是蠢到没边儿了。我早就告诉你，你和司徒宸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顾清若，你也不可能嫁给司徒宸的。” 惠贵妃掐着林文婧的脸颊，原本白皙的脸蛋应是被掐紫了。 林丞相视若无睹，他心里也知道，宣帝是不会让林文婧嫁给司徒宸的，陛下对南宁王心有忌惮，自己又是文官之首，宣帝怎么会让文官之首和手握兵权的武将之首联姻，这不是威胁到他的江山吗？ 再者，他的嫡长女做了惠贵妃，二皇子司徒越不日就要被册封为太子，宣帝需要他坚定立场，而不是左右摇摆。 林文婧哭哭啼啼的捂着被掐疼的脸，不敢再说话了，只能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会乖乖听话。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原来这么凶残，一言不合还喜欢虐待人。 那些姿色艳绝的采女刚被宣帝宠幸，或者容貌过于出众被惠贵妃盯上，最后都是让她把这些采女弄出宫去弄死，结果现在……背锅的都是她一个人。 “好了，你是我妹妹，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这些日子，你老老实实的在水月庵里待着，等这阵风头过去，我自会向陛下求情将你接回来。” 第90章 顾清若挺好的 容姑姑领着顾清若来到皇后的宫殿时，就看到安月公主正一脸兴奋的向皇后讲述着明德殿发生的事情，皇后嘴角含笑，看得出心情很好。 “母后，你是没看到，林文婧当时哭得那模样，总算是让我出了一口恶气。” 明德殿那边发生的事情，皇后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愿意听安月公主再说一遍，她能理解女儿这些年因为林文婧受了多少委屈，现在林文婧得了这样的报应，她怎么能不高兴。 只可惜……惠贵妃果然有手段，这样都没能将她拉下水。 “皇后娘娘，顾大小姐来了。”容姑姑低眉顺眼的喊了一声。 “顾清若来了？”安月公主一脸的惊喜，连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就遇上进门的顾清若。 “顾清若！”安月公主双眸晶亮晶亮的，像是看到了心上人一样欢喜。 “安月公主！”顾清若正要请安。 安月公主一把拉住她，“你和我之间无需那些繁琐礼仪，我当你是自家姐妹，日后你是要嫁给宸世子的，也算是我的堂嫂了。” “什么叫也算是，那就是你堂嫂。”皇后一脸的慈爱，怪嗔道，“你这丫头整天一惊一乍的，别吓着人家。” 顾清若松开安月公主的手，走到皇后的面前，“清若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平身，让本宫好好瞧瞧，可怜的孩子……受委屈了！” 皇后打量着顾清若，这是她第二次见顾清若，第一次见面，就是例行公事，并没有仔细看她。 见顾清若发丝有些凌乱，想到她被人掳走，差点丢了性命，便是挥手招来容姑姑，“蓉儿，你带清若去后面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处理一下她手上的伤口。” “是！”容姑姑便是带着顾清若先去偏殿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皇后看着安月公主，再看了一眼顾清若离去的方向，外界都说平阳侯府刚寻回的这个嫡女目不识丁，就是一个粗鄙不堪的村姑，可今日一见，皇后觉得外界传言都太虚假。 顾清若，从回到平阳侯府后，里里外外发生了多少事，表面看她受尽委屈，不受待见，可仔细推敲，就会发现，所有招惹她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结局。 “母后，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安月公主察觉到皇后的心不在焉。 皇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在想，你若是能有那顾清若一半的蕙质兰心，我就放心了。” 安月公主眨了眨眼睛，“母后你也觉得顾清若很好？” 皇后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的就是草包，一根筋。 “你很喜欢那个顾清若？”皇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安月公主想了想，点点头，“反正不讨厌，她帮我出了气，大皇姐和二皇姐出嫁后，我身边就更没有可说话的人了，那些人知道我和林文婧不对付，对我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当面对我都不是很好，但是她不一样，她不怕林文婧，还帮了我……” 听到安月公主提起另外两个女儿，皇后红了眼睛，自从两个女儿出嫁后，她再也没见过她们，也不知道她们过的怎么样。 “母后，你怎么又伤心了，是我不好，不该提起大皇姐和二黄姐的。” 皇后挥挥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她们了，安月，我有些话要和顾清若聊聊，你先回去。” “母后，什么话我不能在这里？”安月公主不满，似是又怕皇后为难顾清若，“母后，顾清若她挺仗义的……” “母后知道，你先回去。” 皇后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安月公主只好偃旗息鼓，蔫儿蔫儿的离开了中宫殿。 顾清若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安月公主不知何时离开了，皇后此时正坐在软榻上轻柔着太阳穴，面前还摆放着一只精美的木匣子。 顾清若认得这木匣子，是当日在蝶恋花坊二百两银子卖给安月公主的那支玉兰花步摇发簪。 顾清若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幽光，轻轻走到皇后的身边，“皇后娘娘头疼？” 皇后睁开眼睛，就看到换了一身粉色罗裙的顾清若，忍不住的赞美道：“果然是美人胚子，这衣服很适合你。” 顾清若垂眸，没说话，皇后已经开口让顾清若坐在自己的左手边的席位上。 “坐吧，安月那孩子跳脱，本宫让她先回去了，正好本宫也有些体己话与你说。” 顾清若缓缓坐下，没有说话。 皇后从木匣子拿出那支步摇，“安月说，这支步摇是你送给她的？” “不，这支步摇是我转卖给安月公主的，二百两银子。” 皇后一愣，随后笑了，“难怪安月那么喜欢你，你果真很特别，和其他女孩子不同。” “那日在蝶恋花坊的铺子里，你不惜得罪林文婧，帮了安月，这份情，本宫记在心里了，今日这事儿，你差点丢了性命，受委屈了。林文婧胆大包天，犯下如此弥天大祸，这也合该是她的报应。” 皇后的声音里丝毫不掩盖对林文婧的厌恶。 顾清若微微一笑，皇后说了半天，也没有切入主题。 顾清若起身来到皇后的身边，取出盒子里的那支步摇，亲自为皇后簪上，皇后显然也没想到顾清若会有这个动作，也没有拒绝和抗拒。 “这支绢花流苏步摇果然很适合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首，平日里习惯了雍容华贵的牡丹，却忽略了自己的喜好，玉兰花更加衬托的皇后娘娘您明艳动人。” 皇后没说话，她当然知道这支玉兰花流苏步摇很适合自己，她已经试过了。 “娘娘，偶尔换一换风格，也能让陛下耳目一新。虽然未必可以夺走惠贵妃的专宠，但至少能让陛下心里有你，对安月公主也是好事。” 顾清若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皇后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那支步摇，“惠贵妃专宠，十年如一日，就凭这一支步摇，本宫就能分走陛下的宠爱么？” 显然皇后不太相信。 顾清若浅笑，“一支步摇自然不能让皇后娘娘您获得陛下的专宠，却可以成为惠贵妃心里的一根刺，若不是这支步摇，又怎么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惠贵妃每每看到皇后您头上这支步摇，都会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这样的机会，皇后娘娘舍得放弃吗？” 第91章 中宫无嫡子 皇后愣了一下，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在今天之前，她还有些纠结要不要戴上这支步摇在后宫招摇一下，刺激一下蕙贵妃，又怕蕙贵妃诡诈，毕竟宣帝宠爱蕙贵妃，闹不好就会惹了宣帝的不悦。 “本宫很想知道，你这般主动的帮安月，到底是什么目的？” 皇后凝视着顾清若的眼眸，这一点她的确想不明白。 顾清若挑眉，“皇后娘娘又怎么笃定我是在帮安月公主？或许……我只是单纯的讨厌林文婧呢！” 想到林文婧一直闹着要嫁给司徒宸，皇后心中了然，微微一笑，“是本宫多想了，不过安月身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本宫还是很欣慰的。” 顾清若没说话，她可不觉得，皇后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她这样一个出身乡野的村姑做朋友是好事。 皇后继续说道：“你与安月年岁差不多，你如今已经与宸世子定下了亲事，反倒是本宫那个不懂事的女儿，到现在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是懵懵懂懂的，让本宫很是忧心。” 顾清若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没有接话，皇后是太傅之女，虽然太傅已经告老还乡，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想物色一个乘龙快婿的人脉还是有的，唯一的阻碍就是宣帝了。 顾清若想起宋玉说的话，宣帝可能打算让安月公主和她的两位姐姐一样去北疆和亲。 皇后见顾清若不接话，只能继续说道：“听闻你与秦世子素有几分交往，本宫常年在深宫内苑，对秦世子也不甚了解，今日你在这里，也不比拘谨，我们就当是说说体己话，你觉得秦世子如何？” 顾清若已经猜到了皇后的心思了，前面提起安月公主的婚事没有着落，现在又问起秦慕枫的事情，而且是来问自己，必然也是打探道自己和秦慕枫的那点破事。 顾清若还真不觉得自己和秦慕枫之间有什么事，也就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秦世子才貌出众，品性纯良，文韬武略……”顾清若的声音软软的，将秦慕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与安月公主倒是很般配。”顾清若说出了皇后最想听到的话。 皇后盯着顾清若，似是想要从顾清若的眼中看出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你真的觉得安月和秦世子是良配？” 顾清若点头，“是。” “安月公主性子直，本性善良，爱憎分明，秦世子风光霁月，待人亲和，琼华公主又是安月公主的姑母，必然会将安月公主当做女儿一样疼爱，安月公主嫁给秦世子，在适合不过。” 皇后赞同的点头，她也是冲着这一点，才动了让安月公主嫁给秦慕枫的心思，这样安月还能留在自己的跟前，若不然，三个女儿，一个都保不住了。 可是……要怎么和宣帝那边开口呢？宣帝明显已经动了让安月和亲的心思了，自己这时候去开口求赐婚，只怕会惹怒宣帝，哪怕自己跪破了双腿，宣帝也不见得会对她怜悯。 想到这里，皇后又开始头疼了，习惯性的用指甲去揉了揉太阳穴，太阳穴的部位立刻就留下了两个指甲印，纵然如此也没能缓解那股头疼。 “皇后娘娘有偏头疼？”顾清若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很舒适。 皇后抬眸，“老毛病了，吃了不少药，无济于事。” 顾清若浅笑，“皇后娘娘刚才可是想到什么烦心事了？” 皇后刚要张口告诉顾清若，又意识到这件事不好和顾清若说，原本询问顾清若关于秦慕枫的事情，已经于理不合了。 “没事，倒是本宫不好意思，你还在闺中，本不该问你关于秦世子的事……” 顾清若也不在意，捏着茶盏，姿势优雅的将茶水倒入了香炉中，皇后有些不解的看着顾清若这个动作，却听到顾清若宛若空谷幽灵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皇后娘娘问我秦世子的时候，不就是想试探我对秦世子到底是什么心思么？” 被戳破心思的皇后微微蹙眉，有些不悦，“本宫只是……” “皇后娘娘不必担忧，我能理解您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婚事的忧心，若不是疼爱安月公主，皇后娘娘也不必费尽心思、拐着弯儿问我这些话。” 顾清若抬眸对上皇后的瞳孔，一时间，皇后只觉得整个人仿若陷入了无尽的漩涡中。 “中宫无嫡子，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我心存不轨，有些事……皇后娘娘您还是可以相信我的。” 中宫无嫡子。这是皇后心中的刺，如今一个小小的侯府嫡女也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你放肆！”皇后怒了，指着顾清若的鼻子呵斥。 却被顾清若抓住了皇后的手指，眼底掠过一抹寒芒，嘴角也挂着邪魅的笑，“皇后娘娘，我刚刚可是救了你。” “什么？”皇后不明白顾清若这话的意思，以为顾清若是要拿林文婧的事情邀功。 “你以为今日林文婧被贬，本宫就该对你感恩戴德？”皇后忿忿。 顾清若轻笑，指尖划过香炉，皇后眼神一凛，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顾清若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皇后若是不信，只管找信任的人验一验。” 皇后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知道，顾清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不是在撒谎。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皇后也压低了声音。 “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能拿到这东西的人，也不是普通人。”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皇后回想起来，突然开始后怕，这檀香她用了多年，安月也经常来自己这里小坐，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害了安月公主的身体。 “到底是何人作为！本宫要彻查！”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顾清若嗤笑一声，“在彻查这熏香之前，皇后还是先查清楚，这中宫殿内谁能将这熏香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进来。” 中宫殿里有内鬼。 皇后动了动手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顾清若的手，“你既然知道这香炉有问题，是不是可以救本宫？” 第92章 我只想保住我的女儿 看着皇后希翼的目光，顾清若微微一笑，轻轻抚开了皇后的手，漫不经心道：“能给你下这种毒的人，可是高手，皇后娘娘太高估我了呢！” 皇后盯着顾清若嘴角邪魅的笑，与初见时的那个低眉顺眼的顾清若不同，眼前这个女子骨子里透着妖孽的气息。 “我刚刚说了，中宫无嫡子，皇后可以相信我。”顾清若在皇后的耳边蛊惑着，“你刚才想到什么让你头疼了？或许我可以帮你分忧。” 皇后抬眸看着顾清若那双幽邃的瞳孔，心脏止不住的颤抖着，片刻后才收回视线，“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本宫的心思。” 皇后也很想知道，顾清若到底知道多少事。 顾清若缓缓站起身，朝着皇后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贵体欠安，清若就不叨扰了，宸世子还在外面等着我，清若先告辞了。” 见顾清若这就要走，皇后手指下意识的捏着茶盏，目光扫过那已经被灭了的香炉，再看顾清若，终于还是让步了，“顾清若……” 顾清若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微笑着看着皇后。 皇后想到了安月公主，想到了蕙贵妃母子，司徒越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太子了，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她无惧成为这场宫斗的牺牲品，但是她的女儿不该沦为牺牲品。 “本宫是为了安月的婚事在烦恼，纵然本宫有心想把安月嫁给秦世子，只怕陛下那边不会同意，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边境频频遭到北方犬戎族的侵扰，年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犬戎族是依附北疆国边境部落生存的小部落，他们善于驯兽，不善耕织，也习惯了掠夺，陛下打算把安月嫁到北疆国和亲，希望可以得到北疆国的庇佑，压制那些犬戎族部落。” 皇后说着就红了眼，“本宫膝下只有三个女儿，两个女儿已经被送出去和亲了，只剩下这一个了，本宫希望她能平安的留在本宫身边。你说的没错，中宫无子，司徒越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太子，未来的太后也只会是蕙贵妃，本宫这个皇后……只怕也命不久矣，但安月不能有事，若是她能嫁给秦世子，本宫相信，秦国公府会护着她的。” 皇后一股脑儿把心里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眼中透着坚定的决绝，“我不怕死，但我不能现在就死。” 顾清若捏着帕子为皇后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轻描淡写的说道：“娘娘是不知道该如何向陛下开口求这门婚事？心里也怕陛下不会答应这件婚事，对么？” 皇后没有说话，顾清若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何不让琼华公主自己开口向陛下求这门婚事？琼华公主陛下的堂姐，陛下对她还是有几分尊敬的，如若是陛下连琼华公主都拒绝了，那只能另谋他法，至少你不用直面陛下，惹他不悦。” 皇后一愣，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让琼华公主自己开口？” “如今我才是平阳侯府的嫡女，顾锦绣不过是一个姨娘的养女，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还有资格嫁给秦世子，纵然当初定了亲，可秦国公府定亲的，是平阳侯府的嫡女，不是顾锦绣。秦国公府也不会同意顾锦绣成为世子妃的，安月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了，至于顾锦绣……” 顾清若掩唇一笑，眼底染上了锋芒，“让她做个妾，也是抬举她了，谁也不能说秦国公府薄情。” “让顾锦绣做妾？”皇后顿了一下，“你当真如此恨顾锦绣？” “恨谈不上，她还不配，只是……瞧不得她整日里自命清高的样子。” 皇后沉默了，顾清若能把对一个人的厌恶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当真是有恃无恐。 “你刚才那般对本宫无礼，胆子不小，就不怕本宫一怒之下杀了你？” “呵呵呵……”顾清若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皇后娘娘，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开口对你说那些话，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今日就不会入宫指证林文婧。” 皇后噎了一下，顾清若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也就是她早就想好了对付林文婧的对策。 “那我这头痛……”皇后实在是怕了这头痛的毛病，今日顾清若能发现香炉的猫腻，她总期待着顾清若能有办法治疗自己的头疼风。 看着皇后略带祈求的目光，顾清若叹了口气，走到皇后的身后，翻手之间，悬浮球已经变换成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顾清若打开盒子，里面赫然陈列着一根根粗细不等的银针，这是玄宁针，传说可肉白骨，但顾清若没怎么用过。 几根钢钉一样粗的银针刺入了皇后的风池穴，皇后只觉得颈部一阵刺痛，随即就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电流感导入了头部，那酸爽的滋味蔓延了全身，让她一度有种要飘的感觉，差点晕过去。 片刻后，顾清若拔出玄宁针，擦拭了一下放出的瘀血，将两粒黑色芝麻粒大小的丹药贴在风池穴的位置。 皇后只觉得脑子里头没那么重了，轻松了许多，之前的疼痛感也消失了，她习惯性的去摸太阳穴，完全没有摸到那根因为疼痛而凸出跳跃的神经。 “这就好了？”皇后一脸的惊喜，“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妙手回春的医术？你母亲果然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没有根治，只是暂时压制了头痛的毛病，体内的毒还在。”顾清若淡淡的说道，“我救人，全看缘分，还请皇后娘娘对外保密。” 皇后点点头，“本宫懂的，对了……”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的紧张，“安月她……经常在我这里逗留，本宫担心她的身体……” “皇后娘娘，清若不是御医，并不会把脉问诊，娘娘若是担心安月公主的身体，应当立刻请御医来为安月公主请平安脉。” 皇后有些无力的看着顾清若，知道她是不打算继续出手了，眼中流露出失望，却听到顾清若淡漠凉薄的声音：“皇后娘娘如今当务之急，是找琼华公主定下亲事，顺便揪出这中宫里的内鬼，到底是谁要害你。”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秦世子娶安月？”皇后一着急，脱口而出。 第93章 平公公缺个对食的 “皇后娘娘果然对我心存芥蒂。”顾清若目光幽邃的盯着皇后，“清若很快就是南宁王世子妃了，安月公主当务之急是要嫁一个可以护着她的夫家，皇后又何必拘泥那些儿女情长呢？” 皇后怔了怔，是啊，顾清若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安月嫁一个可以护着她的人，秦世子就算如传言说的那样，喜欢上了顾清若，那又如何，顾清若终究是要嫁入南宁王府的。 南宁王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让宣帝都忌惮的存在，她不能得罪顾清若，若是顾清若和安月一直交好，也就能多一个人护着安月。 至于那些儿女情长，在生死面前，都变得可笑至极，秦慕枫就算不喜欢顾清若又如何？琼华公主那样骄傲的人，秦国公还不是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秦慕枫将来也会有妾室。 想明白这一点的皇后露出一抹尴尬的笑，“你不多留一会儿吗？安月她说很喜欢你的。” “宸世子还在等我。”顾清若婉言谢绝。 “等一下！”皇后起身，走向梳妆柜，取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这是本宫送你的，你们小姑娘必定是喜欢的。” 顾清若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伸手接过那个盒子，“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这些皇后原本是打算给安月公主的，但现在看来，送给顾清若会更有价值，她必须提前为女儿筹谋。 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皇后头上的玉兰绢花流苏步摇，“这步摇虽然是蕙贵妃的眼中刺，但蕙贵妃终究是陛下的心尖宠，娘娘也要懂得适可而止，必要的时候，可在陛下面前，彰显皇后的大度和谦让。” 皇后立刻听懂了顾清若的意思，突然在心里有些感慨，若是自己的女儿有顾清若一半的睿智，哪怕中宫无嫡子，也一样能在这后宫立足，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处处受制。 顾清若走在御花园里，远远就看到平公公站在八角凉亭里，似是在喂金鱼，悠闲自在。 顾清若思索了片刻，迈步走过去，“清若见过平公公！” 平公公缓缓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清若，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原来是南宁王世子妃，杂家给世子妃请安了。” 顾清若垂眸浅笑，“今日还要多谢平公公，若不是平公公出手，清若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只能打破牙齿吞进肚子里了。” 平公公呵呵的笑了，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了，“顾清若，杂家就不信，今日杂家若不出手，你当真就肯这么善罢甘休？” 顾清若想了想，“可能会鱼死网破，但结局自然没有平公公出手这般完美。” “哈哈哈……”平公公被逗乐了，“顾清若，你是杂家见过的最有趣的姑娘，可惜啊……杂家是个阉人，年纪大了，若不然……杂家或许还能向陛下求个恩典，赏咱们俩对食。” 顾清若挑眉，笑得千娇百媚，“平公公正值壮年，若平公公喜欢，现在也可以去求陛下一个恩典，清若……绝无异议。” 平公公愣了一下，原以为顾清若听到自己想要与她做对食这话多少会生气的，再不济也会惶恐不安，没想到对方反而比自己更加热切，完全没有一点反感。 “老啦老啦……杂家这把老骨头，你可别想着折腾了！” 平公公叹了口气，“皇后可有为难你？” “如今这后宫，最想问难我的，应该是蕙贵妃和二皇子了。”顾清若毫不避讳的说道。 平公公眼神一凛，看了看四周，“顾清若，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平公公今日出手将林文婧置于死地，甚至动了林丞相的根基，就不怕得罪了蕙贵妃和二皇子，谁都知道，二皇子即将被册封为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平公公这般得罪了他们，就不怕他们日后报复？” 平公公轻笑一声，“杂家只忠于今上，你以为今日之事，纵然我偏帮了蕙贵妃，陛下就会开心？陛下怜爱蕙贵妃，但不表示，我可以倒向二皇子，陛下今日让我去审问那车夫，也是在试探我，若是我隐瞒了真相去讨好了蕙贵妃和二皇子，只怕这会儿……我已经身首异处了，帝王心，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陛下要得是全心全意忠于他的奴才，而不是提早准备去服侍下一任新帝的叛徒。” “即便如此，清若还是要谢谢公公。” “人人都瞧不上我们做阉人的，就算是我府中买的女人，也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顾清若……你就不讨厌杂家？” 这个问题有点尴尬，顾清若想了想，反问：“公公希望被我讨厌吗？什么时候，不讨厌你，也需要理由了？” “呵呵呵……”平公公捏着嗓子笑了，“有意思，有意思！” “杂家心里很清楚，就算杂家卑躬屈膝的舔着脸去讨好了二皇子和蕙贵妃，将来依旧不会善终，林文婧之前三番两次的仗着陛下的恩宠羞辱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杂家虽然是阉人，可也是有气性儿的，如今她遇到麻烦，杂家自然要落井下石了。” 平公公冷笑一声，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如毒蛇一样盯着顾清若，“杂家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能在逆境中扭转局面，日后必然能成大事，只可惜……是女子，不过南宁王世子妃这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了。” 顾清若知道这御花园中有宣帝的影卫，“平公公这么说话，就不怕隔墙有耳？” “你害怕吗？顾清若？”平公公反问。 顾清若点头，“当然害怕！” “调皮！”平公公尖着嗓子笑了一声，“改日杂家去听你唱小曲。” 顾清若没说话，平公公让人递给顾清若一把雨伞，转身扬长而去。 顾清若撑着伞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南宁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见顾清若来了，司徒宸撑着伞来到顾清若的面前，“可有人为难你？” 顾清若摇头，“皇后娘娘与我说了些体己话，是关于安月公主的。” “安月公主？”司徒宸蹙眉，随即立刻明白了什么，牵着顾清若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我母妃知道你受了惊，派人来传话，让我一定要带你去王府给她瞧瞧。” 第94章 突然不想嫁给他了 南宁王妃要见她？ 顾清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穿着白色劲装，耍着花拳绣腿的女人。 大雨还在下着，顾清若和司徒宸共乘一辆马车。 第一次这样独处一个空间，司徒宸有些尴尬，却还是装的镇定自若，目光时不时会瞄一眼偶尔被风掀起的帘子，看一眼外面到哪里了。 顾清若整个人显得很慵懒，抬手掀起帘子，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偶尔会有几个人匆匆跑过，直到马车经过君合茶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宋玉撑着伞站在烟雨朦胧中，宛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马车经过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宋玉居然朝着顾清若骚包的抛了一个媚眼。 顾清若嘴角上扬，放下帘子，回眸见司徒宸正襟危坐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司徒宸见顾清若笑了，追问道。 顾清若摇头，“没什么。” 司徒宸忍不住的起了逗弄顾清若的心思，竟是伸手想去挠顾清若，“说不说？快说……” 然而，这个动作刚到顾清若的身上，顾清若只是轻轻的掸开了他的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配合的嬉笑和躲闪。 顾清若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原本应该充满的动作变得猥琐起来。 “我……并不怕被挠痒痒。”顾清若的眸子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司徒宸收敛了笑意，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清若自然也看出了司徒宸的窘迫，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我刚才笑是因为你。” “因为我？”司徒宸这次是一头雾水，下意识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我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顾清若摇头，“看你很严肃的样子，不像是我去见未来婆婆，更像是你要去见未来丈母娘的惴惴不安。” 原来如此。 司徒宸也明白，刚才的自己的确表现的太过严肃。 “不过还好……你还能主动逗我笑，我想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太沉闷。”顾清若浅浅一笑。 可你没有被我逗开心。司徒宸在心里腹诽。 马车在南宁王府门前停下，司徒宸率先下车，随后撑着伞伸手扶着顾清若下了马车，顾清若抬眸看着南宁王府的牌匾，不知道为什么，对南宁王府这个地方，总是有些抵触。 朱门打开，司徒雪欢脱的跑向司徒宸，“大哥，你回来啦！” 面对可爱的司徒雪，司徒宸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张开双臂，迎接这个团宠妹妹。 司徒雪扑进司徒宸的怀里，司徒宸一把抱起司徒雪，很自然的用伞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宠溺的声音几乎要让耳朵怀孕。 “小傻瓜，就这么跑出来，也不怕淋雨生病。” “小雪、小雪……你别乱跑，当心淋了雨。”后面追过来的是二公子司徒敏。 “大哥，顾小姐！”司徒敏还是很懂礼貌的向顾清若和司徒宸打了招呼，随后就走到司徒宸的身边，轻轻的揪了一下司徒雪的小辫子。 “你这丫头，真是不听话，在后面喊也不停，一听见大哥回来了，都不要我这个二哥了是不是？” “二哥，我才没有，我就是出来迎接大哥……”司徒雪一脸的娇俏。 顾清若目光清冷的看着这幸福的画面，总有一种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 或许司徒宸的确很懂她，不似秦慕枫那般天真，懂得什么时候该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但是这一刻……顾清若明白，她永远也无法融入南宁王府。 顾清若突然不想嫁给司徒宸了，她不想陪着司徒宸去参合这个看起来很和睦的大家庭。 看着在司徒宸怀里撒娇的司徒雪，她实在没办法说出那句：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 顾清若不动声色的撑起了平公公给自己的拿把伞，遮挡了雨水。 司徒宸在看到司徒雪这个妹妹的时候，满眼都是她，连手中那把伞都很自然的偏向了司徒雪，为她遮风挡雨，却忽略了身后的自己被淋了雨。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鞋子都湿了。”司徒宸宠溺的责怪着，抱着司徒雪转身对顾清若笑道：“让你笑话了。” 顾清若垂眸，却问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笑话什么？” 司徒宸愣了一下，连一旁的司徒敏都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清若，笑话什么？那不过就是一个客套话，她听不懂吗？ 司徒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带着顾清若进了南宁王府。 南宁王此时正在书房看书，王妃则是在一旁红袖添香，司徒宸领着顾清若走到书房门外。 王妃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墨宝，“宸儿，你们回来了。” “父王，母妃！”司徒宸抱拳问安。 “清若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王妃露出一个爽朗的笑，走到顾清若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拉着她的手关切道：“听说你被林文婧的人给掳走了，还受了伤？伤在哪里？” “只是伤在手上。”顾清若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 南宁王妃也看到顾清若缠绕着纱布的手，一脸的愤怒，“这个林文婧真是太过分了，天子脚下，就敢做出这种事，太不把我们南宁王府放在眼里了。” 顾清若垂眸不语，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清若姐姐受伤了？”司徒雪从司徒宸的怀里跳下来，走到顾清若的面前，拉起她缠绕着纱布的手，稚嫩的脸上透着纯真无邪，“我帮你呼呼，就不疼了，清若姐姐，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南宁王妃瞪了司徒雪一眼，“小雪，你是不是又乱跑了，看你的鞋……不懂事，你大哥刚回来就去缠着他，一点都长不大。” “你总说她做什么？”南宁王不高兴了，这个女儿就是他心尖上的宝贝，“我家小雪可以永远都不用长大，父王一辈子养着你。” 南宁王一边说着一边去将司徒雪抱起来举高高。 “你就宠坏她吧！”南宁王妃娇嗔的笑着。 司徒敏适时的站出来，从南宁王手中接过司徒雪，“母妃就不要责怪小雪了，我带她去换鞋袜。” 第95章 迟来的情深 又是这样一幕和乐融融的全家福画面，顾清若就像是多余的一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看戏的局外人。 顾清若想说，她真的很想谢。 要不要每一次都要在她面前上演一遍幸福美满、相亲相爱的情节。 司徒雪被司徒敏带走后，南宁王妃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顾清若的身上。 “你发现那车夫有问题的时候，怎么不用我给你的袖箭对付他？幸好宸儿出现的及时，若不然……” 南宁王妃说到一半，才发现顾清若并没有带袖箭，“你的袖箭呢？” “因为要进宫，身上不能带任何武器，我也不太会用那个。” 南宁王妃又气又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宫规是宫规，你是为了自保，为什么不能带？” 南宁王咳嗽一声，“人家孩子说的没错，入宫面圣是不能带任何兵器的，你不要教坏孩子。” 南宁王妃一脸的不满，“什么破规矩，我当初就是不愿意跟着你回邯郸城，一点都不自在，尤其是应付那些女人，一句话八百个心眼，还不如我快意江湖。” “我就是不喜欢和这些世家女子来往，扭扭捏捏的，还是当年女扮男装陪你在军营里潇洒，和将士们称兄道弟、喝酒吃肉。” 南宁王老脸一红，恨不得捂住自家老婆的嘴。 顾清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到南宁王妃的话一样，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波动。 南宁王妃的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失望，她还以为顾清若会震惊，甚至会惊吓的看着自己，然而，对方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不配合。 “清若，你就该好好跟着我习武，咱们做女人的，一定要有武功，这样才不会被欺负，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自保，这次若不是宸儿机警，发现不对劲，但凡晚一步，你就危险了。这些市井混混，都是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什么都干得出来……” 南宁王妃像一个传销员在给顾清若洗脑，撺掇她跟着自己习武。 这样的“好心”，顾清若有点不敢恭维。 “娘，你看清若的手还有伤，就算是要习武，也要等她伤好了才行，您就先放过她吧，也放过我，我可不想如父王一样，时不时要被你揍一顿。” 司徒宸无奈的发出抗议。 “咳咳……”南宁王咳嗽两声，瞪了一眼司徒宸，似是怪他将他们夫妻的闺房之乐随便说出来，太丢脸了。 庭院中，大雨如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顾清若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冰凉的雨水，司徒宸拿来一件新的披风为她披上，“当心着凉。” “司徒宸，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顾清若幽幽的开口。 司徒宸也明白，顾清若不宜久留，于理不合，虽然他们已经被赐婚，但只要没有成亲，还是要注意男女之别的。 “我送你回去。”司徒宸为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口。 马车沿途而返，顾清若如来时一样的慵懒，靠着车壁似是在闭目养神，司徒宸则是坐在对面，静静的端详着顾清若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 顾清若的美，是那种冷艳孤傲的美，你看到她在笑，却又感觉不到她的喜悦。 如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 又如午夜妖姬，魅惑而神秘。 一缕发丝滑落至顾清若的脸颊，司徒宸伸手轻轻的勾起那一缕发丝，下一秒却对上了顾清若璀璨的星眸。 “你看了我很久了，我漂亮吗？” 看着顾清若狡黠揶揄的笑，司徒宸点头，“漂亮。” 顾清若嫣红的嘴唇划开一抹魅惑的弧度，“司徒宸，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司徒宸有些吃惊顾清若的大胆直白，这样的顾清若总是让他不自觉的和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合起来。 “算是吧！”模棱两可的回答。 顾清若轻笑，她知道不是，初见司徒宸时，司徒宸看她的眼神很坦荡，并无任何的爱慕，最多就是怜悯。 或者应该说，司徒宸这个人喜欢把怜悯转化为情爱。 “听过一句话么，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司徒宸脸颊绯红，连忙解释：“我不是……” “所以你对我不是一见钟情。” 话题又被绕回去了，司徒宸投降了，“我说不过你的伶牙俐齿。” 顾清若笑了，司徒宸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起，“皇后与你谈起安月公主，可是为了她的婚事？” “嗯！”顾清若点头。 司徒宸垂眸蹙眉，不知道顾清若知道多少，又觉得自己应该提点一下她，“你可知道，陛下有意将安月公主送去北疆国和亲？” “知道！” “这件事……只怕父王也无法劝说陛下。” 原来司徒宸以为皇后找顾清若，是想让顾清若请南宁王出面帮忙劝说宣帝，阻止安月公主和亲。 “皇后想把安月公主留在身边，就要在邯郸城的世家贵族的嫡子中挑选一个合适的做驸马，见我与安月公主有几分缘分，便是随口问问我。” 司徒宸了然，皇后的心思，他明白，也理解，但他觉得，这只怕是徒劳，宣帝肯定不会同意。 “那你怎么看？” “我推荐了秦慕枫。” 顾清若的话犹如一颗炸弹丢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炸得司徒宸脑子里嗡嗡的。 烟雨朦胧中，一个男子撑着一把伞站在距离平阳侯府不远处，在看到马车出现的时候，抓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秦慕枫的脸色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美，自受伤后不过数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即便如此，在身体稍微恢复一些的时候，秦慕枫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了平阳侯府门外。 他听说今日顾清若因为林文婧的事情被招入宫中，又听说她被歹人掳走，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站在她的身边。 犹记得，初见顾清若的时候，她亦是差点遭到山贼的欺负，是自己救了她，那时候的她软软糯糯的，一开口，像是要化成水一般，她会关心自己的伤，她的眼里全是他。 他承诺过她，会保护她，一转身，却弄丢了她。 司徒宸扶着顾清若下马车的时候，秦慕枫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将自己藏身于阴暗处。 看着他们相处如此和谐，郎才女貌，她已经是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了。 第96章 我对她并无非分之想 “我到了，你早些回去吧！”顾清若并没有邀请司徒宸进府坐坐。 司徒宸微微颔首，“我母亲说的那些话，你不必介怀，你若不想习武，没有人可以勉强你的，我母亲年轻时候也曾肆意江湖，只是遇上了我父王，才舍弃了自由。” 顾清若撑着伞，没有说话。 司徒宸继续说道：“母亲也是一片好心，她总说女儿不比男儿差，女孩子习武，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懂。”顾清若打断了司徒宸的话。 司徒宸显然是没想到顾清若会打断自己，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耐烦，这次他选择了沉默，“我先走了！”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烟雨中。 顾清若这才转身走进侯府的大门。 秦慕枫远远的看着顾清若，看着她走进那扇大门，直到大门关闭，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整个人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丝忧伤。 “咳咳咳……”秦慕枫止不住的咳嗽了两声，他的伤口原本就没有痊愈，现在还受了风寒。 回到秦国公府后，秦慕枫倒在床上，脑海中总是不断的浮现出顾清若和司徒宸站在一起的画面，最后，他沉沉睡去，这一晚，秦慕枫又发起了烧。 秦慕枫做了一个梦，梦中顾清若驾着马车来到他面前，突然掀开帘子探出脑袋，俏皮的对他笑着：“秦慕枫，你说好要保护我的呢？我逗你的，我没有要嫁给司徒宸，秦慕枫，你要娶我吗？”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对自己伸出的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他还是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我娶你，清若，我娶你！” 只是在他几乎要抓住顾清若的手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也惊醒了，“清若……” “枫儿！”琼华公主一直守在秦慕枫的身边，听到秦慕枫喊出顾清若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难过了。 “这是哪里……”秦慕枫一张口，声音嘶哑。 琼华公主因为照顾秦慕枫，这些日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枫儿，你又发烧了，你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偷偷跑出去？” “抱歉，让母亲担心了。”秦慕枫撑着沉重的坐起来，靠着床头。 琼华公主知道秦慕枫喜欢顾清若，但从未想过他陷得这么深，“枫儿，你若是真的喜欢顾清若，母亲去求陛下……” 琼华公主不想看着秦慕枫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秦慕枫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嘶哑的声音无力的说道：“不用，母亲不必为我的事情担忧，我对顾清若并没有非分之想。” 琼华公主知道秦慕枫是在自欺欺人，如果顾清若现在没有被赐婚给司徒宸，一切都好说，但如今不同了，顾清若已经被赐婚给了司徒宸。 秦慕枫若是这时候提出要娶顾清若，先不说宣帝能不能答应，这也是在打南宁王府的脸，意味着和南宁王府撕破脸。 南宁王府是琼华公主的娘家，也是秦慕枫真正的后盾，若是和南宁王府交恶，那么今后秦慕枫在国公府的处境也尴尬了。 秦慕枫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从未为顾清若争取过什么，连她开口问自己会不会娶她，自己都不敢正面回应，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求娶她。 顾清若刚回到西厢院，小乔就红着眼睛跑过来，“大小姐……” 顾清若抬眸，就看到顾铭弈同样一脸担忧的站在屋檐下，或许因为是男子，更加内敛一些，不懂得表现自己的情感。 “大哥！”顾清若将雨伞交给小乔，小乔接过伞，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清若的身后，想哭，又强忍着不敢哭，她知道顾清若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还好吧？” 宫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出来了，顾铭弈自然也知道了，那一刻，他只能坐在家里等着结果，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 也是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能和渺小。 “很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林文婧被褫夺了郡主的头衔，送去了水月庵思过。” 顾铭弈松了一口气，“我听说你被林文婧的人掳走了，还受了伤。” 顾清若抬起手，“是啊，受了伤，都不能抓扇子了，大哥可是心疼我了？” 顾铭弈似是习惯了顾清若的油腔滑调，表现的很凝重，“能冒充咱们侯府的车夫，只怕这侯府中……早就有人接应了。” 顾清若挑眉，“大哥是要清理门户么？” “你觉得那人会是谁？”顾铭弈蹙眉，平阳侯府到底不是他当家做主，要说清理门户，还真轮不到他。 “有些人即便不在侯府，但还是阴魂不散，毕竟这侯府中恨我的人不止她一个。”顾清若的眼角透着一丝讥讽，声音听来慵懒极了。 “顾锦绣？还是顾铭轩？”顾铭弈眼神如淬了冰一般，或许之前他不接纳，但现在，他已经不自觉的把顾清若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既然顾清若记在了杨氏的名下，不管是不是杨氏嫡出的，这一刻都是他的妹妹，重点是……他们站在同一条阵线，她帮自己燃起了斗志。 顾清若嗤笑一声，“或许都是呢！” 顾铭弈捻了捻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小乔端上煮好的奶茶，还有早早做好等着顾清若回来的点心，“大小姐，喝点奶茶，这次我换了乌龙茶口味，您尝尝，还有这奶酥……” 顾清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暖暖的，祛除了身上的寒意，顾铭弈见顾清若喝过奶茶后的惬意姿态，也端起茶碗尝了一口，他不是很喜欢甜食，这奶茶虽然独特，但依然不是他所爱。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能干，煮茶做菜，样样拿手。”顾铭弈夸了一句。 顾清若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大哥可是瞧上我屋子里的丫鬟了，想讨了去做通房小妾？” “咳咳……”顾铭弈差点没被顾清若这话给呛死，他抬眸瞪了顾清若一眼，一旁的小乔却吓得脸色苍白。 “大小姐，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跟着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只要大小姐喜欢的，我都会做……”小乔以为顾清若要把自己送给顾铭弈，吓得连忙表忠心。 “呵呵……”顾清若笑了，心情愉悦。 顾铭弈哀怨的瞪着顾清若，“你把人家小丫头吓坏了！” 心里又有些郁闷，他好歹也是风流倜傥的侯府嫡长子，怎么小乔这丫头对自己就这么唯恐避之不及？他有那么差劲吗？还是自己魅力值减退？ 第97章 你这样挠我好舒服啊 顾清若一只手撑着脑袋，目光上下打量着顾铭弈，顾铭弈被顾清若看的全身发毛，不知道顾清若的肚子又开始冒什么坏水。 “你看什么？”顾铭弈疑惑而警戒的问道。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声音听来软软糯糯的娇气，“我怎么就把你给忘了？你长得其实也挺英俊的。” 顾铭弈脑子里的警铃大响，“然后呢？” “你猜？”顾清若眨了一下左眼。 顾铭弈可不觉得顾清若会喜欢上自己，他们好歹也是血缘上的兄妹。 顾清若也不卖关子了，“今日入宫，皇后召见了我，是为了安月公主的婚事，皇后居然让我为他举荐几个邯郸城中的好男子。” 顾铭弈蹙眉，安月公主他是知道的，是中宫的嫡公主，皇后膝下有三个女儿，长女和次女都远嫁和亲，只剩下这安月这一个女儿，因此皇后格外的疼爱这个女儿。 但顾铭弈也知道，宣帝对安月公主并不是十分的宠爱，之前有林文婧的缘故，谁都知道这两人不对付，但宣帝偏爱蕙贵妃，也就爱屋及乌的偏宠林文婧这个郡主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林文婧被褫夺了郡主的头衔，贬为庶民，还被关进了水月庵。 安月公主到底是嫡公主，宣帝会不会重新对她宠爱有加。 “皇后怎么会问你这种问题？”顾铭弈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安月公主是中宫嫡女，求娶她的男子多不胜数，你只是闺中女子，皇后怎么会让你举荐男子？” 顾清若轻笑一声，“是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大哥你呢！若是让大哥当了这驸马，岂不是一步登天，纵然李玉瑶再怎么折腾，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顾铭弈摇头，“谨言慎行，这种玩笑开不得。” 顾清若目光清冷的扫了顾铭弈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小乔则是夹了一块糕点放在碟子里，亲手喂顾清若尝了一口。 “不错，小乔的手艺日益见长了，我还想着开个酒楼，就让小乔你来掌厨。” 小乔摇头，“我就想做给大小姐你一个人吃。” 顾铭弈目光幽邃，紧紧的盯着顾清若，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答案。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不能知道？”顾铭弈知道有些深宫诡秘，是不能传出去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小乔，你先出去！” 小乔立刻明白，顾清若要和顾铭弈说悄悄话，自己立刻就出门为他们望风，不让任何人靠近。 “皇后想招秦慕枫做驸马。” “什么！” 比起顾清若的淡然，顾铭弈的反应比较激动，下意识的就站起身。 顾清若抬眸看着顾铭弈，似笑非笑的揶揄：“大哥你这么激动？莫不是大哥你……喜欢的是秦慕枫？” “什么时候了，你还再开玩笑？” 顾铭弈重新坐下，“皇后分明就是在试探你，她定然是知道你和秦世子之间的事……” “我与秦世子之间有什么事？”顾清若反问。 “这……”顾铭弈被问住了，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和顾锦绣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当初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秦世子待你不同，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情。”顾铭弈沉声道，“他看你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他看顾锦绣时，从不曾有过那样的眼神……” 顾清若不喜欢再有人将她和秦慕枫纠扯不清。 “我也觉得秦慕枫和安月公主很配。”顾清若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会儿看到你，突然想到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你能成为驸马，对你的前程大有利。” 朱窗半开，沁来丝丝凉意，夜雨声烦，夹杂着几个惊天响雷，天边忽来一道闪电，瞬间着凉了整个天空，犹如白昼。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烟雨楼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宾客们都懒得出门了。 楼下的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男客和青楼姑娘，舞台上的舞姬还在卖力表演着。 顾清若靠在窗户边，看着这条花街，有几家青楼外面已经挂上了两排的红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着。 “少帅，有五家青楼已经采纳了您的建议，同意租赁咱们的舞姬，另外三家还在观望。”白鲨公式化的汇报着。 “既然他们要观望，就让他们继续观望好了，同意的那五家，就先各安排两个舞姬过去。” “是！”白鲨转身离开的时候，目光还是不经意的扫过隐藏在幔帐之后，躺在卧榻上的人影，朦胧的轻纱后，若隐若现的容貌，直觉那是一个美人，只是……雄雌难辨。 白鲨知道顾清若的房间里有一个人，也知道这是顾清若默许的存在，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是男人还是女人？ 白鲨离开后，宋玉才缓缓的从卧榻上坐起身，身上的薄衫随意而慵懒的挂在身上，露出光滑健硕的胸膛，长发肆意的披散着，丹凤眼半眯着，处处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妖娆。 “阿若，你的这个小跟班好不老实，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 顾清若迈着优雅的步子，风情万种的走到宋玉的面前，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宋玉的下颚，盯着他绝美的面容，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声音勾魂摄魄，听得宋玉的心都迷乱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乖，故意袒胸露背的勾引我家小白？” 顾清若一边说着，指尖轻轻划过宋玉胸口的肌肤，惹得他一阵战栗。 宋玉抬眸，墨绿的眸子痴痴的凝视着顾清若，他就喜欢这样的顾清若，或许骨子里就是犯贱，哪怕现在顾清若抬手给他一巴掌，也甘之如饴。 “舒服！” “什么？”顾清若不明白宋玉突然冒出这个词的意思。 宋玉邪魅一笑，握住顾清若的手指，“我说，你这样挠人家，好舒服……” 变态！妖孽！妥妥的抖。 顾清若嫌恶的抽出自己的手指，“这都舒服？不如我换把刀，多划你几刀，让你更舒服一点好不好？” “好啊！”宋玉墨绿的眸子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白皙修长的手指却露出了锋利的爪牙，“我来帮你可好？” 第98章 豪门丑闻多 宋玉尖锐的利爪划破自己胸口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沿着白皙的肌肤流淌，刺眼而艳丽，仿若一朵盛放的玫瑰。 宋玉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抬眸蛊惑着顾清若，“阿若，要不要尝一口，很甜的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甜味，这一次，顾清若确定了，宋玉的血的确和常人不同，不是腥味，而是一股香甜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迷失心智。 顾清若侧过身，抓起一旁的衣服丢在宋玉的身上，冷声道：“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嫌脏。” 宋玉摘下遮在脑袋上的衣服，抬眸就看到已经站在窗边的顾清若，目光有些哀怨，“你还真是薄情。” 一盏茶后，宋玉果真收拾好一切，他穿戴整齐走到顾清若的身边，下巴搁在顾清若的肩膀上，乖巧的像一只小宠物。 “你不开心？” 顾清若轻笑一声，媚眼如丝，“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我说我和你心有灵犀，你信吗？”宋玉眨了眨眼睛。 顾清若没说话，宋玉却继续说道：“我说真的，你不开心，我这里能感觉到。” 宋玉抓着顾清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如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分担，是因为秦慕枫……还是司徒宸？” 顾清若嗤笑，目光飘向遥远的夜色，“我不开心就一定要是为了男人么？” “那是为了什么？金钱、名利、地位……美色……，人生在世，可不就是为了这些。” 宋玉走到桌子边，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顾清若，轻描淡写的说道：“听说秦世子被刺杀的那个案子，大理寺那边已经查清楚了，也算是还了秦慕枫一个清白，只是……这事儿传出去，总不是那么光彩。” 秦国公府的事情，顾清若还真是不清楚，秦慕枫有没有始乱终弃这件事，她之后也没有再关心过，似乎也和她没有关系。 “哦？怎么不光彩了？看来你又找到八卦了？”顾清若兴致浓浓，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慵懒的靠着窗边坐着。 宋玉见顾清若心情好了，嘴角也上翘，提起酒壶又给顾清若倒了一杯酒，“你是对八卦有兴趣，还是对秦慕枫有兴趣？” 顾清若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宋玉光滑的下巴，“自然是都有兴趣。” 宋玉不开心了，“你果然还对那个秦慕枫念念不忘，你这样……人家会吃醋的。” 顾清若捏着酒杯喝了一口，讥诮道：“什么时候男宠也有吃醋的资格了？” 宋玉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却笑得丝毫不在意，“秦国公府这次上演了一出真假世子的大戏，和你这个真假侯府嫡女的戏码有的一拼，我打算找人把他写成折子戏。” “真假世子？” “刺杀秦世子的那老妪没有撒谎，她的女儿的确是被秦世子骗了感情骗了身子，最后还始乱终弃，但她口中的秦世子却不是秦慕枫，而是有人假冒秦世子的名头招摇撞骗，这个人的身份也很有趣，是秦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 顾清若挑眉，秦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是谁？ “秦国公和二房都是老秦国公的嫡子，不过当年二房主母和琼华公主却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的，后来二房主母早产，因此这秦国公府的嫡长孙，便是二房生出来的。” “秦慕枫是现任秦国公世子，所以不清楚这里面事情的人，都以为秦世子便是嫡长孙，其实嫡长孙并非是秦慕枫，而是秦慕松。”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大概也能猜到了狗血情节，无非是秦慕松冒充秦世子的身份，骗了一个无知少女的心，也骗走了她的清白身子，后来又怕东窗事发，便是始乱终弃，打着的还是秦世子的名头。 “如此看来，那少女也不算有多无辜。”顾清若薄唇微微上扬，眼中的讥讽半点不掩饰。 “世人都同情这少女被人骗了，你偏偏要说她不无辜？我还以为你要感同身受？还是说……女人就喜欢为难女人？” 大雨还在下着，楼下的宾客也都退场休息了，大厅此时亮着几盏五彩的灯笼，格外的静谧。 顾清若快速的扫过宋玉，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骗那少女的人是谁？” “自然是秦家大少爷秦慕松。” “站在这个少女的角度看，骗她的人是谁？”顾清若又问。 宋玉似是明白了什么，“秦世子！” “对啊……”顾清若的声音透着若即若离的慵懒，“若不是秦世子，她还会这般轻易的上当受骗么？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其他男人骗，怎就一个秦世子出现，立刻骗了感情骗了身子，还搞大了肚子……” 顾清若轻笑一声，“她虽然不算无辜，但也没有错，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换做是我，我也想，我若不想，这会儿怎么会留在平阳侯府陪那群蠢货周旋？还成了南宁王世子妃？” “只能说，她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她太天真了。” 顾清若推开房间的门，站在回廊上看着静谧的大厅，“这个楼里的女人，有几个不是无辜的？应该说，这条街上的女人，有几个不是无辜的？” 宋玉没说话，他是懂顾清若的，她若真是那么凉薄无情的女人，就不会将这条街的青楼做一番改革。 “那女子的尸骨被带去了大理寺，仵作判定那女子怀孕三个月，可笑的是……秦慕枫四个月前就随南宁王出征边境，自然……那女子腹中胎儿不可能是秦慕枫的，可那老妪却一口咬定，两个月前，秦世子还去看了她女儿……还送了她女儿一支发簪，她女儿视若珍宝，偏那发簪被老妪保存的很好，也就成了证物。” 宋玉玩味的笑着，“大理寺卿顺藤摸瓜，又有琼华公主的施压，谁敢包庇？很快就查出，这发簪竟是出自二房夫人，那是二房夫人的嫁妆，原本是赏给了二爷的一个新进门的姨娘，却不知最后这发簪反而落入了秦慕松的手里……” 第99章 死得很蹊跷 “秦家二爷的姨娘？”顾清若笑了，本该在姨娘手里的发簪，却到了嫡子的手里，这关系就耐人寻味了。 “是啊，这位新进门的小姨娘年轻貌美，深得秦二爷的喜欢，却偏偏耐不住寂寞，和秦慕松搞在了一起，原本只是想查清楚秦世子始乱终弃的事情，却没想到拔萝卜带泥，挖出了二房的丑事。” “秦国公府的大丑闻啊……难怪这事儿，捂得如此严实，外头竟是没有一点风声。”顾清若轻蔑的一个眼神，“果真是朱门大院里，腌臜事不断。” “不过……”顾清若回眸，眼底划过一抹幽邃，“这女子自杀的有些突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宋玉魅惑一笑，“原来你也察觉到了，的确很不符合常理，但……那又如何，你想多管闲事吗？” “谈不上多管闲事，就是好奇而已。一个一心想要嫁入高门的女子，都已经怀了秦慕松的孩子，就这么轻言放弃，甚至自杀，只因为秦慕松始乱终弃，她就想不开了？要知道，腹中胎儿，可是她最大的筹码，连闹都没有上门闹，就这么自杀？不太正常。” 顾清若自顾自的分析着：“一个平民女子，从一开始就应该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为世子妃，哪怕是给世子做妾，都抬举了她，既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做妾，那为什么还要自命清高的想不开？只要她肚子里怀着秦家的孩子，秦家就不会轻易的抛弃她，她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哪怕是做个外室，这辈子也是享尽荣华的。” “即便知道秦慕松不是国公府世子，可秦慕松大少爷的身份，也依旧不是她能高攀的，清白身子和感情都给了秦慕松，哪怕秦慕松冒充秦世子，那也是一个把柄在她手里……” 顾清若自言自语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 把柄？秦慕松的把柄？秦慕松应该也是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冒充秦慕枫在外面招摇撞骗的事情。 “呵！”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中一片了然。 宋玉背靠着栏杆，仰面朝上，修长白皙脖子全部暴露在外，侧过脑袋，目若朗星，“你想到了什么？” 顾清若挑眉，凝视着宋玉的目光透着睿智，“你呢？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宋玉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谋杀！” 顾清若微微抬起下颚，看向远处的目光带着几分轻慢，声音抑扬顿挫，似是暗夜中的野兽在叹息，“这个故事……还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所以我才说，打算找人写成戏文，相信必定会大卖。”宋玉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怕得罪秦国公府？坏了你君合茶楼的生意？” 宋玉一脸无所谓的耸肩，“一个茶楼而已，重点是你开心就好。” “既然如此，这出戏文，就由我帮你写吧！既然是合作关系，我总要做点贡献。” 宋玉捏着酒杯一饮而尽，其实顾清若给的戏文不少，君合茶楼如今彻底改头换面，成了戏院，每日宾客爆满，就为了看戏。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纵然大理寺碍于压力，也会彻查这个案子，届时真相必定水落石出，秦家不只是二房，秦国公府都会受到牵连。” 宋玉凑到顾清若的面前，两人距离就差一公分了，“你这是在报复秦慕枫吗？” “是啊，让我不开心的人，总是要付点代价的，我就是讨厌秦慕枫的天真无知，所以……”顾清若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很轻很柔，却透着寒意，“我一直都想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拉下神坛。” “他真可怜。”宋玉口是心非的说了一句。 正在这时候，多日不见的黑鹰回来了，见黑鹰来了，宋玉隐身于房间里，黑鹰来到顾清若身边的时候，也只看到了宋玉的一个背影，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容貌。 “少帅！”黑鹰抱拳，“打探过了，裘千仞和麒麟堂堂主秘密见过一个人，但这个人很神秘，应该不是西沙国的人，他的身份我还没有打探到，不过……我怀疑是传说中的那个夜魅国的人……” “夜魅国？”顾清若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从未听过这个国家，悬浮球当时给她的资料，这里有东西南北四国，另一个就是崇尚魂力强者的苍澜大陆。 据说每个国家的王爵都会得到苍澜大陆的一些稀有丹药，可青春永驻，这也是宣帝看起来很年轻的原因，而同龄的皇后看起来，不管怎么保养打扮，都比宣帝老很多的样子。 隐藏在幔帐之后的宋玉在听到夜魅国的时候，眼底掠过一抹寒芒，却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手指。 “是，不过夜魅国只是一个传说，据说早就在几百年前被苍澜大陆覆灭了。” “既然是传说，你怎么知道裘千仞见的是夜魅国的人？” “传说夜魅国的人会妖术，有一半的兽人，好吸食鲜血、吃人心，裘千仞贡献了不少少女给那个神秘人，而这些少女最后都被吸干精血，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怀疑了……” 顾清若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鹰又想起另一件事，“少帅，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顾锦绣的。” 听到黑鹰提起顾锦绣，顾清若也不再去想夜魅国的事情，“顾锦绣又折腾什么了？” “之前顾锦绣利用大明寺的僧人传播谣言，说秦世子的痊愈是她求神拜佛的功劳，秦国公府二房的嫡女就借这个理由提出邀请顾锦绣去国公府小住，据说是被琼华公主拒绝了，但这位二房嫡女不死心，她自小和顾锦绣关系好，这次还带人亲自去了大明寺找顾锦绣。” “顾锦绣还在大明寺？”顾清若以为顾锦绣折腾的差不多了，应该回了庄子，没想到居然留在了大明寺。 “是的，据说是每日在大明寺抄经念佛，为家人祈福，暂时借宿在隔壁的水月庵。” “水月庵？林文婧不是就关在水月庵么？” “少帅，要我派人去盯着吗？”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去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告诉我。” 第100章 你就这么恨我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天终于放晴了，街道上人来人往，仿佛是被憋了太久的笼中鸟，一下子都放飞了。 秦慕枫的身子日渐恢复，这天他正在院子里散步，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世子爷。”秦慕枫院子里的小厮走进来，轻声道，“世子爷，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信？”秦慕枫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接过信封拆开，在看到信里的内容时，眼神一颤，信上没有写什么特别的内容，特别的是写信给他的人居然是顾清若。 顾清若居然约他在君合茶楼单独见面。 秦慕枫以为自己和顾清若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以为顾清若一定很讨厌自己，却没想到顾清若会主动找自己。 “去备车。”秦慕枫面色无常，心却早就控制不住地飞出去了。 君合茶楼，顾清若坐在雅间靠窗户的位置，悠哉的品茶，目光落在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中。 一辆马车停在君合茶楼的门外，秦慕枫披着一件藏青色披风从马车上下来，进门之前，还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顾清若嘴角上扬，秦慕枫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了。 秦慕枫站在约定的雅间门外，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敲了敲门，随后缓缓的推门而入。 入眼的就是坐在窗户边，慵懒惬意的喝茶的顾清若，她垂眸吹散了茶盏的茶沫，细细品了一口，抬眸看着秦慕枫，嘴角荡开一抹笑。 那笑容明艳如春日和煦的柔辉，有着三千红尘情系一身的风华绝代，只一眼，仿若是辗转了万年。 秦慕枫有些恍惚，记忆力，这样明媚的笑容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总以为自己可以忘却，却发现，原来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刻进了骨子了，扎了根。 “秦世子来了！” 顾清若一开口，将秦慕枫拉回了现实，她回到桌子边，示意秦慕枫坐下，一边为秦慕枫倒了一杯茶。 秦慕枫沉了沉心绪，缓缓坐下，捏着茶盏象征性的饮了一口。 “看起来，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秦慕枫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急切的解释道：“那件事不是真的，与我无关，已经查明了，我根本不认识那老妪的女儿，更不要提对她女儿始乱终弃了……” “我知道，是秦国公府二房的嫡长子秦慕松冒充你，在外面招摇撞骗惹下的祸端。”顾清若放下茶盏，指了指楼下戏台子，“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沉冤得雪了？” 今日的茶楼戏院宾客爆满，即便定下了新规矩，都要买票才能进来喝茶看戏，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宾客花钱进来看戏，只为了看一场高门深宅的丑闻秘史。 外头还有很多提前买了下一场票的人等着，这一出戏，这几日是每天轮回的表演三遍，甚至有人愿意花钱多看一遍。 君合戏院的生意，也衍生了“黄牛”这个行当，一些家贫的小孩，就会熬夜站在门外排队帮别人买票，赚几文钱辛苦费。 秦慕枫一直在养伤，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才有空看到戏台上的表演，面色有些难看，再看顾清若慵懒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这出戏，和顾清若脱不了关系。 戏文里的人设，换成了状元郎和状元郎的哥哥，而被骗财骗色的女子则是青楼花魁，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影射秦慕枫和秦慕松。 此时戏台上正在表演状元郎的哥哥害怕东窗事发，因为和他相好的青楼女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他依仗着状元弟弟，攀上了一个财主女儿的亲事，他害怕一旦被对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会失去这大好的婚事。 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就下手勒死了青楼女，还伪装成青楼女自杀的假象。 秦慕枫自然也看懂了这出戏的内涵，大理寺目前为止，只查出是秦慕松假借他世子的身份，对那老妪的女儿始乱终弃，并不曾追查那女子的死因，可顾清若为什么要让人演这出戏？ “为什么？”秦慕枫盯着顾清若，不明白顾清若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清若抬眸，对上秦慕枫那双不解的眸子，轻笑一声，“还以为秦国公府有多高尚清明，原来里面早就腐烂透了，嫡子与庶母私通，冒充世子在外面招摇撞骗，秦慕枫……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那老妪的女儿死得很蹊跷吗？” 秦慕枫捏着茶盏的手指一个发力，茶盏碎了，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股甜腥味涌上喉咙，最后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秦慕枫连忙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目光赤红，“顾清若，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顾清若仿若没有看到秦慕枫吐血一样，继续刺激他：“听说国公爷身边的那位宋姨娘，还是琼华公主的表妹呢！呵呵……还真是应了那句，扒灰的扒灰，搞小姨子搞小姨子……” “顾清若！”秦慕枫咬着牙，绝望而狰狞的瞪着顾清若，“你今日约我过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顾清若没说话，秦慕枫口中又用处一口鲜血，“顾清若，你恨我对不对？恨我当初不答应娶你……” “呵呵……”顾清若傲慢的睥睨着秦慕枫，“对啊，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偏要把你这矜贵的世子爷拉入泥泞，国公府里这么多肮脏事，你秦世子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所以……你用这出戏羞辱我，羞辱国公府……” 秦慕枫却笑了，笑容有些狰狞，“顾清若，你这么恨我，是忘不掉我吧？” 顾清若放下手中的茶盏，“秦慕枫，外面都说……是顾锦绣对你的一片赤诚，感动了上苍，所以你才能康复，你信吗？” 秦慕枫从不相信这个传言，所以当时二房的堂妹提出要把顾锦绣接到国公府小住的时候，他立刻就否决了，他无心顾锦绣，纵然没有顾清若，他也不会娶顾锦绣的。 第101章 兔死狐悲 “那只是传言，我会醒来，与顾锦绣无关。”秦慕枫看着顾清若，“你是怕我会因为这个，对顾锦绣动情？” 顾清若侧着脑袋，看着秦慕枫唇边的鲜血，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擦擦吧！” 秦慕枫愣了一下，他一度以为顾清若不会再关心自己了，却没想到…… 看着顾清若递过来的帕子，他鼻子一酸，眼睛竟是湿润了，连忙做了一个深呼吸，接过帕子擦了擦唇边的血。 “那当然是传言，因为救你的人，是我。” 顾清若可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功劳，平白的让顾锦绣捡了便宜，别人可以不知道，但秦慕枫不可以不知道。 “你？”秦慕枫诧异而疑惑的看着顾清若。 顾清若挑眉，“若不然，你以为我只是国公府探望了你，你就能好？你那可不是心病，伤口化脓感染，很严重的。” “你看过我的伤口？” “你以为呢！”顾清若反问。 秦慕枫眼中闪烁着期待，他突然抓住顾清若的手，声音里带着哀求，“顾清若，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看着卑微的秦慕枫，顾清若缓缓的抽出自己的手，秦慕枫双拳紧握，双眸紧紧的盯着顾清若，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答案。 “顾清若，你若是不在乎我，又为什么要救我？之前的种种，都是我的错……” “秦慕枫，我已经是南宁王世子妃了，是你表哥的未婚妻，而且……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我对你没兴趣了。” 顾清若的声音缥缈的仿若是从天边传来的，“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我凭什么要对你念念不忘？” 秦慕枫看着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只觉得那笑容很假，耳边却传来让他痛彻心扉的话：“秦慕枫，我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人，只要是我想要的人，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抢过来，除非……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人。” 秦慕枫的心彻底凉透了，除非她根本不想要这个人，她……不想要自己了。 “我今天约你来，一个是看戏，另一件事，就是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欠了我一条命，是不是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她不是不要他么？ 顾清若继续说道：“皇后想要为安月公主找一个才貌双全的驸马，我举荐了你，秦慕枫，我不希望你娶顾锦绣，秦国公府到现在都没有明确和顾锦绣退婚，所以……秦慕枫，我希望你主动开口，求娶安月公主。” 秦慕枫的血液仿若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清若，她居然希望他娶另一个女人，不惜用救命之恩来要挟他。 “哈哈哈……”秦慕枫发出了悲戚的笑声，绝望的看着顾清若，却一直低笑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其实昨天，琼华公主就和他提过这件事了。 前两日，皇后宫中突然派了人送来一些珍贵草药慰问他，也顺便请琼华公主去入宫一叙。 琼华公主从宫中回来后，就告诉自己，皇后有意将安月公主嫁给他，但这事儿不能是皇后自己开口，皇后是暗示琼华公主去向宣帝求这个恩典，让宣帝为他们赐婚。 秦慕枫当时还很疑惑，皇后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把安月公主嫁给他，却原来，举荐他当这个驸马的是居然是顾清若。 他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可眼底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你当真希望我娶安月公主？” 顾清若一脸的无辜，“不好吗？那可是嫡公主，配你秦世子，绰绰有余了。” 秦慕枫怒了，一股悲戚涌上心头。 “顾清若，你还真是绝情。为了对付顾锦绣，无所不用其极，我答应你，我不会娶顾锦绣，你也别用救命之恩逼我娶其他女人。” “我还真是可笑……顾清若，你的救命之恩，我还给你……” 下一秒，秦慕枫突然抽出腰间的软剑，这是他平时总会随身携带的武器。 也不管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肆意的滥用内功，震断了软剑，握着剩下的一半剑刃，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顾清若眼疾手快的甩出藏在身后的皮鞭，抽打在秦慕枫的手腕上，打飞了他手中的剑刃。 这一鞭子，也在秦慕枫的脖子上抽出了一道血痕，渗出几滴鲜血，衬得面色苍白的秦慕枫透着几分妖冶。 秦慕枫盯着顾清若，目光一片森冷，突然问道：“顾清若，我娶了安月公主，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清若目光清冷，“秦慕枫，你走吧！” 秦慕枫深深的看了顾清若一眼，这次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了雅间，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宋玉见秦慕枫毅然决然的离开，眼底掠过一抹暗沉，走进了雅间，就看到顾清若正没心没肺的坐在窗户边，摇曳着美人扇，手里还捧着一个画本子。 “我还以为你约他见面，是因为余情未了，没想到你是想让他娶安月公主？” 顾清若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画本子，宋玉柔软无骨的坐在顾清若的身边，掌心盖在了顾清若的画本上，很认真的问道。 “顾清若，你到底是在试探秦慕枫，还是真的想让他娶安月公主？” 顾清若目光睥睨着宋玉，“我想让皇后为我所用，把安月公主嫁给秦慕枫，皇后才能安心，但为了让安月公主能有更强大的后盾，皇后不得不选择和我一条船，毕竟……中宫无嫡子，她横竖都是一死，都不如陪我赌一把。” “所以……你就想把秦慕枫卖了？” 宋玉都开始为秦慕枫不值，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阿若，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对我？” 顾清若扬唇轻笑，那笑容极浅极淡，犹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诡异莫测的魅力，手指习惯的摩挲着宋玉漂亮的脸蛋。 也不知是在对宋玉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怎么？你害怕啊？这么怕……那就离我远点，毕竟你这么好看，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把你卖了。” 第102章 本宫嫁的男人才是秦国公 马车上，秦慕枫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低头一看，又咳出了一滩血。 秦慕枫紧握着那个染血的手帕，绝望而颓废的靠在马车壁上，街道上一片热闹，偶尔还会听到路边杂耍唱花鼓的声音，这份热闹与他的孤寂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车缓缓停在国公府门外，此时国公府门外围着一群人正在看热闹，“世子爷回来了！” 看门的守卫看到秦慕枫的马车，立刻开门过来迎接，将看热闹的人群驱赶到一边。 秦慕枫走进大门的时候，明显的察觉到门外那些看热闹的群众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很复杂，有些甚至还指指点点的。 “发生什么事了？”大门关上的时候，秦慕枫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这个……”家丁也是一脸的为难，欲言又止。 秦慕枫走到前院的时候，就听到秦慕松挨板子的惨叫声，二夫人则是被几个嬷嬷拦在一旁，嗷嗷大哭着。 “松儿……你们不要打我的松儿……二爷，你倒是说话啊！” 二夫人抓着秦二爷大声的哭着。 秦二爷这会儿面色铁青，一想到自己还被这个儿子戴了一顶绿帽子，心里就是一团火。 秦国公此时正一脸阴鸷的站在正中央，秦慕松这次闯了大祸，必须好好教训一下，平日里他无论在背后做什么，大家也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但这次不行。 “他该打，这个畜生干了这么多的龌龊事……”秦二爷骂了一句。 二夫人哭得更伤心了，“二爷，你怎么能怪松儿？分明就是你讨回来的那个小贱人不安分，勾引的松儿，我的松儿多优秀的一个男儿，你们分明就是妒忌我的松儿……” 二夫人指着秦国公和琼花公主大声的骂着：“你们就是妒忌我的松儿，怕我的松儿太优秀，把你们的儿子给比下去……我家松儿是亲家的嫡长孙，若不是老太爷当年偏心，我家松儿本就该是这国公府的世子，哪里需要去冒充世子……” “妒妇！” 秦二爷眼皮子直跳，扬手狠狠的给了二夫人一记耳光，他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什么都往外乱说。 这些话平日里也就是关起房门发几句牢骚的事，现在这么说出口，就是撕破脸得罪秦国公了。 琼花公主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平日各房都藏着自己的小九九，无伤大雅也就算了，现在二夫人这么明着说出口，这事儿就不能当成没发生过。 “大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秦二爷连忙向秦国公道歉。 “二爷，我胡说什么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你算什么男人……” 二夫人歇斯底里的骂着，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 秦慕枫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些人丑恶狰狞的嘴脸，才明白，平日里那些上下和睦一心的画面都不过是假象。 遮羞布一旦被撕下，国公府的内部也一样的肮脏恶心。 秦慕枫的脑海中再次响起顾清若说的那句：扒灰的扒灰，搞小姨子的搞小姨子，庶母私通嫡子，这样腌臜的秦国公府，你秦世子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这句话有多讽刺，此时就有多真实。 原来身正，影子也还是会斜的。 秦国公脸色布满了一片阴霾，“看来二弟妹是在怪我越俎代庖，也罢，松儿犯错，理当是你这个做父亲的管教，这事儿本就不该我来管，只是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惊动了陛下，陛下也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既然二弟妹对我有这么多不满，明日我便去向陛下上奏，我与二弟你从此分家。” 分家？ 怎么能分家？ 分家了，他们就不是国公府的人了，就失去了国公府这个招牌的庇护了。 “大哥，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你是松儿的大伯，是我的长兄，长兄如父……”秦二爷惊慌的解释着。 秦国公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父母在，不分家，但现在父亲和母亲已经仙逝，我们早就该分家了，拖拖拉拉至今，是我做的不妥，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该分的就分了吧！” “不，我不要分家！”秦二爷不想分家，不分家，什么事都有秦国公挡着，分了家，自己就是平头百姓了。 秦国公却是不为所动。 二夫人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心就想为自己的宝贝儿子讨公道。 “国公爷好大的威风，现在说分家？二爷和您一样都是嫡子，你们一母同胞，就因为你年长，什么好处都被你占去了，分了家，我们就是平头百姓，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现在这时候嫌弃咱们了，要一脚踹开咱们……” 秦国公没想到二夫人会这样说，森冷的目光落在秦二爷的身上，“你也是这样的想的？” “大哥……我……”秦二爷张了张嘴，最后低着头，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现在老大都要分家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琼华公主原本不打算参与秦家的家事的，但现在这把火已经烧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她也不能继续沉默了。 “放肆！”琼华公主一开口，全场噤若寒蝉，都知道琼华公主发怒了。 琼华公主是谁？宣帝的堂妹，南宁王的亲妹，西沙国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张氏，秦家的家事，本宫原不想多事，你家秦慕松闯了这样的弥天大祸，但想着毕竟是一家人，我还想着向陛下求情，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琼华公主火力全开，周身的气场震慑的所有人都不敢多说。 “你想要这国公爷的位置，可以，本宫可以立即奏请陛下，废了国公府世袭的爵位，但国公爷永远都是本宫的驸马，本宫大不了请陛下另外恩赐国公爷一个爵位。” 琼华公主轻蔑的睥睨着二夫人，“不是因为国公爷是长子，所以才成为了国公爷，而是本宫嫁的男人，才是秦国公，你嫁给了二爷，二爷凭什么做国公爷？” 第103章 我同意娶安月公主 二夫人脸色煞白，琼华公主这话就是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她身份不够尊贵，所以她永远都没有资格做国公夫人。 秦国公藏在袖子里的双拳紧握，目光复杂的看着身边的妻子，他一直都知道琼华公主身份的尊贵，也一直到知道，秦家如今的繁盛，有一半功劳来自妻子，但是…… 琼华公主这样说出来，将他作为一个丈夫的颜面和威严置于何处？ 秦二爷原本心有怨气的想要和国公爷争一次的，但是琼华公主的几句话立刻让他偃旗息鼓了。 秦国公府可以被废拙，但他大哥不会被废拙，只要有琼华公主在，他可以换个头衔，例如忠勇伯爵、镇远侯……不过就是换个头衔而已，自己呢？ 彻底和秦国公翻了脸，今后就彻彻底底的是个庶人了，甚至得不到秦国公的半点庇护，外头人知道他们撕破脸至此，怕都上赶着来踩踏一脚。 人心冷暖，秦二爷还是很清楚的。 秦二爷转身掐着二夫人的脖子，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她几个耳刮子，二夫人的脸都被打肿了，打得满嘴是血，呜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个泼妇，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我与大哥兄弟和睦，偏偏遇上你这个妒妇在背后挑拨，连松儿都被你教坏了……我打死你这个泼妇……” 原本站在琼华公主身后不说话的宋姨娘立刻就指挥婆子们去拉开秦二爷和二夫人，“快去拉着二爷，别闹出人命……” 琼华公主这会儿也气得不轻，一抬眸却看到秦慕枫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琼华公主眼神一颤，下意识的站起身，快步走到秦慕枫的面前，她不希望秦慕枫看到这些肮脏的事情。 “枫儿，听说你又出门了？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就不要乱跑了，走，母亲陪你回房休息。” 秦慕枫没有说话，侧身和琼花公主一起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自己院子后，秦慕枫才缓缓的开口，“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这些事，你不必管……”琼华公主不愿意秦慕枫被这些破事打扰。 “母亲，有些事，你不必瞒着我，我是秦国公府的世子，这些事总该知道的，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外头站了不少人。” “是秦慕松的事！要我说，你爹真不该保住他，他冒充你的身份，在外面招摇撞骗，坏了你的名声，甚至做下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害死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琼华公主叹了口气，“那君和茶楼突然编了一个戏文，就是说那姑娘不是自杀的，是被秦慕松杀害的，这事儿已经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惊动了陛下，陛下也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这事儿事关国公府，已经有人在朝堂上弹劾你爹了，说你二叔就是仗势欺人，说你爹包庇罪犯……” “就连原本已经和秦慕松定亲的孙御医的女儿都亲自退了婚，我也知道刚才说那些话有些过分，若真的分了家，秦慕松就更娶不到有门第的女儿了，但你二叔一家着实越来越不靠谱，真的需要敲打一番了。” 秦慕枫面无表情，顾清若说的没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一样的滋长，最后只需一个火种，立刻能燃起大火，顾清若当真是走了一步险棋。 “既然父亲已经提出来分家，那还是分家最好。” “枫儿……”琼华公主诧异的看着秦慕枫，她了解这个儿子，他素来宽厚，对家人更是宽容，怎么今日这般铁石心肠？ “枫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慕枫目光幽邃，看着面前的茶盏，“秦素云去了大明寺找顾锦绣了，之前还想把顾锦绣接到府里来住着……” 琼华公主一愣，秦素云是二房的嫡女，和顾锦绣关系一向要好，之前顾锦绣的身份还没有揭穿时，顾锦绣经常假借找秦素云的机会来府中见秦慕枫，为了能顺利嫁入秦国公府，顾锦绣没少讨好二房的人。 “她去了大明寺？二房不是说，她去了外祖家……”琼华公主说到一半，随后明白了什么，二房这是撒谎了。 秦素云和顾锦绣关系好，希望顾锦绣嫁给秦慕枫，她能理解，但是二房居然帮秦素云撒谎，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二房过去可没有对秦慕枫和顾锦绣的婚事这么热络过，现在却愿意绑着秦素云撒谎，也要去大明寺找顾锦绣，很明显，二房是希望秦慕枫娶顾锦绣的。 理由么，不言而喻，顾锦绣现在是什么身份？若不是这次的事，秦慕松要娶的是孙御医的嫡女，身份上就比顾锦绣这个姨娘的养女高一等。 “二房的手，都敢伸到我屋子里来了，的确是不能再继续纵容了。”秦慕枫的眼中闪烁着阴鸷。 琼华公主面色沉了沉，“的确是不能继续留在国公府了。” 秦慕枫看着杯中的茶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母亲，之前你和我提及安月公主的事，我同意了。” 琼华公主更加震惊了，要知道之前她就是抱着试试心态和秦慕枫提了一嘴，皇后有意把安月公主嫁给他，秦慕枫当时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这才过了几日，就突然想开，还同意了这门婚事。 “枫儿，你为什么突然同意了这门婚事？你若是怕皇后娘娘那边，娘可以推了，这件事终究是要我自己去陛下面前求圣旨的。” “母亲，我是自愿娶安月公主的，皇后也是爱女心切，才会急病乱投医找上您的。” “你……当真想开了？”琼华公主总有些不相信，她知道秦慕枫是喜欢顾清若的。 “嗯。其实之前，我有听闻，陛下打算将安月公主送去北疆国和亲，皇后的两位公主已经被远嫁和亲，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女儿，她自然是想要为安月公主谋划。” 提起皇后的两位远嫁和亲的公主，琼华公主都忍不住一阵心酸，当初皇后哭着求宣帝不要把她女儿送去和亲，但宣帝铁了心，为了国家太平，皇族公主必须做出牺牲。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过两日就入宫向陛下求恩典为你们赐婚。” 秦慕枫颔首，其实对他而言，不是顾清若，娶谁都一样了，既然顾清若希望他娶安月公主，那他就成全她。 第104章 我可是国公府的嫡女 真假世子一案，在邯郸城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其他三国。 秦国公对外宣布，和秦二爷一家从此分家，秦二爷这一家从国公府划分出去，从此单独立一户。 此消息一出，不少人都开始看秦二爷一家的笑话，但是看笑话归看笑话，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毕竟秦国公只是说分家，并不是说断绝关系。 秦二爷一家即便单独立一户，日后多多少少也还是能受到秦国公府的庇护的，前提只要他们不出去惹祸。 二房的嫡女秦素云没想到只是去大明寺陪了顾锦绣几日，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他们一家居然被秦国公赶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走，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不要走。” 秦素云自幼被娇宠坏了，琼华公主没有女儿，秦素云自然就成了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了，哪怕她不是秦国公的女儿。 “你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秦二爷这会儿也气恼的很，他没想到大哥会如此铁石心肠，真的就和他分了家，甚至还找来了族里的长老做了见证。 那些老家伙就盼着机会巴结秦国公和琼花公主，自然是不敢反对，还一致抨击他教子无方。 “爹……”秦素云咬着嘴唇，眼泪汪汪，满肚子的委屈。 她若是搬离了秦国公府，那以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她和顾锦绣差不多大，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这两年秦二夫人一直在给她相看，都不甚满意。 说实话，一开始，她是想嫁给南宁王世子司徒宸的，秦二夫人找琼华公主谈过几次，琼华公主没有表态，后来南宁王妃来府中做客的时候，话里话外的告诉他们，司徒宸的婚事只有自己才能做主。 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看不上她。 什么自己做主？从来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言，怎么可能自己做主。 后来又听说，文婧郡主看上了司徒宸，才偃旗息鼓，毕竟他们得罪不起文婧郡主，那可是宣帝跟前的红人。 没想到最后来了一个大反转，被顾清若这个乡野村姑捡了个便宜。 如果离开了秦国公府，单独立一户，那她日后就更难找到好的夫婿了。 “反正我不走，我去找大伯和大伯母……我不要走，要走你们走……”秦素云哭哭啼啼的起身就要去秦国公和琼华公主。 秦素云一路跑去找琼华公主，却被嬷嬷们拦下。 “国公爷和公主都不在府中，大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们做奴才的了。”府中的嬷嬷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小姐就不要折腾了，分家的事情，族老们都见证过了，这事儿已经过了明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大伯和大伯母回来，我一定让他们打死你们……” 在屋里闭门不见的琼华公主将秦素云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一片心惊，陪在她身边的宋姨娘也是一脸的错愕。 “大小姐平日在您面前明明很乖巧听话，没想到私下里是这样的刁蛮。” 琼华公主心里一股怒气，更多的是一种悲凉，“是我瞎了眼，被二房这些蛀虫蒙蔽了这么久，原本我还对素云这孩子心有不忍，现在看来……有其母必有其女，早些分家也好，免得给府中带来更多的祸端。” 嬷嬷们也不理会秦素云的辱骂，眼观鼻、鼻观心，淡淡的说道：“大小姐，这事儿说穿了，是大少爷做的太过火了，差点儿害了我们世子，国公爷如今只是说分家，已经很仁慈了。” 秦素云扬手就给了嬷嬷一个耳刮子，“老虔婆，我大哥的是非也是你一个狗奴才可以说的，我大哥才是这国公府的嫡长孙，当初若不是祖父偏心，我爹才应该是秦国公……” 琼华公主气得嘴唇都颤抖了，宋姨娘连忙在一旁安慰她，“姐姐你别气，为他们这些人气坏了不值当。” “我竟是没想到，秦素云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二房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野心竟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秦素云没能见到秦国公和琼花公主，又气冲冲的回去了自己的院子，一看到闷气不吭声的秦二爷和被半躺在床上被打肿了脸的二夫人，将自己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了。 “都怪你们……没事护着大哥做什么？他自己冒充世子招摇撞骗，现在却连累我也要被赶出去……真是没用……现在好了，我们所有人都要被赶出去了……你们满意了……以后我还怎么议亲，怎么嫁给王孙贵族……连孙御医这么一个芝麻官儿都敢和咱家退亲，我怎么办……” 秦素云这会儿一心就想着自己，将自私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二夫人这会儿也清醒了，也后悔了，没有了之前在秦国公面前叫嚣的那股泼辣劲儿，只能低头呜呜的哭着。 她这会儿也想明白了，争一时之气没用，秦慕松挨了板子，秦国公毕竟不会真的下死手，现在分家，才是真的要了他们一家的命。 原本还想着儿女各自成一门好的婚事，他们一家的身份也更上一层楼，现在好了，一双儿女的婚事都泡汤了，更不要提还未长大的小儿子，将来更是艰难。 秦二爷气得呵斥秦素云，“你一个女儿家，张口闭口就是亲事，害不害臊……” 那边趴在床上的秦慕松也被秦素云的话气得不轻，一巴掌将桌子上的茶几扫在地上，茶杯打碎的声音也惊动了外面的人。 秦二爷没动，只是让下人赶紧进去照顾秦慕松，随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素云，最终没张口过多的责骂。 秦二爷心里清楚，秦慕松这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闹出这样的事，未来没准还要离开邯郸城，但秦素云不同，好歹是秦家的嫡女，等秦国公一家气消了，没准还能帮秦素云找个好夫婿。 第105章 秦慕枫给你的钱 烟雨楼天字一号间，宋玉捧着一盒子的金元宝放在顾清若的面前，顾清若抬眸瞥了他一眼，“给我的？” 宋玉拿起一块金元宝掂量着，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秦慕枫给你的。” 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诧异，随后又了然，接住宋玉丢过来的金元宝，在手里把玩着，“想让戏院从此不再上演秦慕松的故事？” “秦家的事情已经落案，他大概也是不想再多生事端。”宋玉倒是能理解秦慕枫的做法。 秦慕枫和顾清若是两种不同的人，顾清若属于那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人，只要她不满意了，就不介意鱼死网破的毁灭一切。 秦慕枫有着强烈的家族荣誉感，哪怕这件事中，他是最无辜的，但最终也要为了家族荣誉，而把这件事压制下去。 “虚伪！”顾清若鼻子里发出一声嘲讽。 “那就撤了吧，正好我也有新的戏文。”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宋玉柔软无骨的坐在顾清若的身边，手指缠绕着顾清若的发丝，“你终究还是心软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真相，但现在结案了，谁会继续关心真相，秦二爷一家已经被国公府扫地出门，这已经是所有人看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宋玉瞥了一眼顾清若，“秦二爷家能这么轻易的同意分家，必然是秦慕松的把柄被秦国公捏在手里，才不得不低头，毕竟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找个替死鬼帮秦慕松背锅，这可是死罪。” 那老妪的女儿自杀一案，最终大理寺判定为谋杀，不过不是秦慕松谋杀的，而是一个入室偷窃的盗贼。 大理寺编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故事，秦慕松和那女子摊牌后，并抛弃了对方，那女子伤心欲绝，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当夜正好有一个入室偷盗的小贼，原本偷了东西就要走，却被一夜未眠的女子发现了。 那小贼见色起意，遂欲行不轨之事，女子不从，那小贼怕她大喊大叫引来旁人，挣扎中不小心掐死了那女子，又害怕被人发现，就伪造了上吊自杀的假象。 所以大理寺最终的判定就是女子的死，与秦慕松无关，但秦慕松的确是骗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象征性的罚了钱赔偿给那老妪。 顾清若嗤笑一声，“这故事听起来很扯。” 宋玉耸肩，“大理寺给了这个结论，秦慕松挨了板子，秦二爷家也被逐出国公府，也足以平民愤了，人心……其实很凉薄的。” “人心么……”顾清若的目光高深莫测，呢喃自语。 白鲨敲门而入，看了一眼坐在顾清若对面的宋玉，眼中波澜不惊。 今日的宋玉是易容过的，又是光明正大的过来见顾清若的，白鲨也没有任何怀疑，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金元宝，猜到这些元宝是宋玉送来的。 “少帅！”白鲨走到顾清若的身边低声道，“楼下来了三个宾客。” 顾清若挑眉，白鲨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告诉自己来了三个宾客，那就是这三个宾客的身份很不一般了。 “刺史李安之子李广海，秦家二房的秦慕松，还有平阳侯府的二少爷顾铭轩。” 前两个人一向不安分，会来烟雨楼，顾清若不奇怪，但是顾铭轩居然也来了，要知道他素来是营造的洁身自好的好男儿人设。 “顾铭轩？”顾清若邪魅的笑了，修长的手指捏着烟斗，迈着优雅而傲慢的步伐走出门，站在回廊上看着楼下，果然看到了“怨种三人组”。 白鲨知道这三个人里，得罪顾清若的就有两个，另一个，虽然没有接触，但想来也不会喜欢，若不然也不会编排那一套戏文把秦慕松逼上绝路。 “李广海不是不举么？来这里做什么？找男人上他么？”顾清若一脸的无辜和疑惑，仿若对李广海下狠手的人不是她。 白鲨愣了一下，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脸红了，虽然她在青楼里也练得无坚不摧，但顾清若这大胆的言论，还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听说李广海因为挨了板子，伤了要害，一直不举，也看了不少大夫，吃了药，依然不见好转，他府中不少丫鬟都被他折磨的半死不活，还是不行，越来越暴躁，前几日，隔壁花楼的姑娘也被他糟践了，听说那姑娘被折磨的全身是伤，但还是不行……” “所以就找来咱们烟雨楼了？” 顾清若垂眸睥睨着楼下那三个人，目光最后停留在顾铭轩的脸上。 顾铭轩有些日子没见了，自从那次顾铭轩和李玉瑶受了罚后，就消停了很多，顾锦绣又被送去了庄子上，平阳侯府瞬间安静了，安静的连平阳侯顾东芝都觉得透明了。 若不是今日看到顾铭轩，顾清若都要忘记这个血缘上的二哥了。 顾清若将一瓶药水放在白鲨的手中，“去把这个放在酒水里给李广海喝了，免得姑娘们受罪。” “蒙汗药？”白鲨还是有些好奇，若是毒药，顾清若也不会留着李广海的命到现在了。 顾清若露出一个邪恶的笑，“自然是能让他获得极致快乐的药。” 白鲨还是不懂，但还是很听话的去执行。 “去把童颜叫过来。”顾清若吩咐道。 白鲨愣了一下，童颜是之前顾清若从天龙帮手中解救的一个女孩，也不过才十五岁，正值豆蔻年华。 童颜原本不叫童颜，这名字是进入烟雨楼后，顾清若给她取得名字，因为她长得小巧可人，用顾清若的话形容就是：童颜。 童颜是在出嫁的那天，半路被掳走的，失了贞洁的女孩，夫家不要，娘家也不要，无路可走的她没有轻生，而是走进了烟雨楼。 这些女孩进入烟雨楼的时候，顾清若都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青楼女也只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只是和很多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最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童颜很快就来到顾清若的身边了，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接受各种专业的培训，还没有正式开始接客，这会儿听说少帅找她，立刻就忐忑不安的跑过来了。 “少帅……”童颜看了一眼顾清若那张狐狸面具，只一眼就快速的垂眸。 “原本我不打算这么快让你出来接客的，但是今晚，有一个机会给你，也算是帮我的忙，就看你的意愿了。” 第106章 看你的本事了 顾清若上下打量了一下童颜，她和童颜并没有过多的接触，除了她第一次来烟雨楼找自己的时候，见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见过。 “童颜愿意。”童颜突然开口说道，“少帅犹如我的再生父母，童颜相信少帅，少帅不会害我的。” 这一点，童颜还是相信眼前这个人的，如果对方要逼良为娼，当初就不会对自己说那些话，也给自己考虑的时间。 其实在她选择来这里之前，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她寻死过，但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少帅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利，每个人活下的方式各不相同，活下去从来都是一种本能，不需要去获得别人的认可。 这世上的女人多苦命，活在男人为她们打造的各种枷锁中。 顾清若挑眉，再生父母这四个字，她不喜欢听。 “看到那个男子了吗？”顾清若指了指坐在楼下的顾铭轩。 童颜顺着顾清若指的方向，看到了三个男子，一时也不能确定，“穿青色袍子那位小公子？” “恩！”顾清若应了一声，“他叫顾铭轩，平阳侯府的二少爷，是平阳侯爷最宠爱的儿子，虽然是个不成器的，不过胜在眼瞎和愚蠢。” 童颜一愣，什么时候眼瞎和愚蠢也成了优点？ “你与他年龄相仿，这些年他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女子，大概就是他的宝贝妹妹顾锦绣了。” “顾锦绣……”童颜虽然刚来烟雨楼不久，但邯郸城中几个比较出名的八卦也听说了，其中一个就是平阳侯府的真假千金一事。 “那不就是平阳侯府的养女？听说平阳侯府寻回了嫡亲的女儿，之前那位大小姐也依然留在侯府，成了侯府的养女。” “有把握能拿下顾铭轩吗？”顾清若慢悠悠的问道。 童颜怔了怔，一直以来，做好的心理准备是初次接客的对象是有些年纪的老男人，甚至是老头子，毕竟只有那个年纪的男人才能出得起高价买她，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公子。 “少帅，听说平阳侯府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入不敷出，这顾家二少爷，只怕未必能拿出几个钱，少帅培养我这么久……” 童颜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 “你想去伺候老头子？”顾清若反问。 “当然不是……童颜只是……”童颜低着头，她是怕顾清若亏本。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第一次伺候的人是少帅，这样的男子才是自己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但童颜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不配，如果自己还是雏，或许还有这个资格，但自己不是…… “不必考虑他拿得出多少钱的问题，你的任务就是接近他，拿下他，让他为你神魂颠倒、魂牵梦萦，为你赎身，即便不能娶你，也要将你养在外室。” 童颜诧异，“让他为我赎身？” 要知道她这样的女子，在任何一家青楼都是摇钱树，可顾清若居然想让人为她赎身。 这还不是重点，当初她不是被卖进烟雨楼，而是自己主动进来投奔的。按照烟雨楼的规矩，自荐投奔的姑娘攒够了钱，是可以自行离去的。 童颜随后就聪慧的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少帅，童颜知道怎么做了！” 顾清若瞥了一眼童颜，知道这小姑娘机灵，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 顾清若拿出一个匣子，递给童颜，她还是很善于笼络人心的。 “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童颜受宠若惊，顾清若居然会送东西给她。 “打开看看。” 童颜有些忐忑，还是第一次当着主人的面打开礼物。 是一对红玛瑙的耳坠，外面用金子打造出太阳花的造型，中间镶嵌红玛瑙，这样的耳坠的确很独特。 “多谢少帅，少帅放心，童颜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清若点头，“事成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也会另外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童颜下楼后，宋玉走到顾清若的身边，“这么快就要对顾铭轩动手了？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当真下得去手？” 烟斗在顾清若的手指间打了一个旋转，“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善良了？” 宋玉轻笑，“我不是善良，是怕你日后会后悔，报复一时爽，日后想到那是自己的血亲，悔恨了怎么办？” “呵呵……”顾清若的讥诮的笑了，贴上宋玉的胸膛，两人鼻尖的距离只剩下一公分，不远处的人看到，完全就是两个阴柔男子的禁忌美。 “血亲？你又怎么确定，他们一定是我的血亲？” 宋玉的眼神一颤，竟是有些小激动，“难道不是？” “你猜！”顾清若神秘一笑，转身回房，宋玉一时捉摸不透顾清若的心思，垂眸看了一眼大厅，却看到童颜已经来到了顾铭轩的身边。 李广海和秦慕松各自搂着美娇娘去了房间，只留下一直立洁身自爱公子人设的顾铭轩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喝闷酒。 顾铭轩心情不好，他原本也不想来这里，是李玉瑶的意思，毕竟因为顾清若得罪李广海的事情，连带的整个平阳侯府也被李刺史一家恨上了。 李玉瑶说了，李刺史终究是她的娘家人，他日后若是想翻盘，还是要靠李刺史，所以这时候更要努力讨好李刺史，与顾清若也撇清关系。 因此李广海要去烟雨楼的时候，顾铭轩只能出门作陪，二来也是最近心情实在是太郁闷了，也想出来放松一下。 顾铭轩一向看不起青楼里的庸脂俗粉，即便是自己屋子里的通房丫头，也都是小家碧玉形的，他觉得青楼女子有辱斯文，配不上他这样的矜贵公子。 只有顾铭弈那种不学无术、整日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才会去的地方。 顾铭轩放下手里仅有的银钱，起身就要走，刚走几步，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跌跌撞撞的扑到他的怀里，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顾铭轩下意识的一把扶住了对方。 抬眸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清丽娇俏，楚楚可人，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好似邻家小妹妹，那嘴唇红嘟嘟的，胭脂红也被抹开了，没有显得脏乱，反而有一种弱小凌乱的美。 “臭丫头，你居然敢跑，老娘不打死你……”后面春妈妈带着几个龟奴凶神恶煞的追过来。 第107章 公子救我 春妈妈带着几个龟奴凶神恶煞的走到童颜的面前，一把抓住童颜，扬手就给了几个耳光，“小贱人，你敢乱跑，你跑了，老娘的银子谁来给？” “不要……求求你，春妈妈，求你放了我，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童颜哀求着。 春妈妈的几个耳光打得很有技术，既不会把童颜的脸打坏了，又恰到好处的红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惹人怜悯。 “来世？来世谁还认识谁？你今日必须老老实实的给我接客，不然我花那么多银子把你买回来干什么？” 童颜抬眸看着自己身边的顾铭轩，顾铭轩在对上童颜那双噙满倔强泪水的眼眸时，愣了愣神，一股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公子……救我……”童颜啜泣着，低声哀求着，也小家碧玉的样子正合顾铭轩的口味，也戳中了顾铭轩的保护欲。 顾铭轩立刻挺了挺胸膛，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站出来，挡在了童颜的面前，“春妈妈，这姑娘今夜我包了……” “这……”春妈妈一脸犯难，“今夜本就是这丫头的初夜，何员外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她今晚，您这样……” 顾铭轩也不退让，“对方给多少钱，我出双倍，再说……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宜再出去接客，万一再扫了客人的兴致，你反而得不偿失，春妈妈，我是平阳侯府的二少爷，我表哥可是李刺史的嫡子，就在你家楼上……” 顾铭轩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李广海向春妈妈施压，春妈妈立刻笑逐颜开，“哎呀，顾二少爷想的周到，是奴家不懂事，那……童颜今晚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开口，还不领着顾二少爷上楼去玄字一号房。” 顾铭轩侧身，对着童颜伸出手，“姑娘，请。” 童颜站起身，摇摇欲坠，却还是抓住了顾铭轩的手，仿若是抓住了一只救命稻草。 两人一进房间，童颜就跪在地上朝着顾铭轩磕头，“童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童颜是好人家的姑娘，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只是家道中落，又遇上恶奴，才被贩卖至此，求公子给条生路，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如果一定要沦落风尘，我情愿一死……” “你念过书？” 听到童颜说读过书，顾铭轩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女孩也是大家闺秀，只是遇上了麻烦才沦落到青楼，还是清白姑娘。 “嗯！”童颜点头，她这话倒是没撒谎，原本春妈妈知道她善琴棋书画，已经准备将她培养成新一代的花魁，烟雨楼的花魁，素来都是文人雅士、高官显贵逐鹿的对象。 能成为烟雨楼的花魁，是有权利自己挑选客人的，日后也是有说话权的。 “琴棋书画，略懂一些，让公子见笑了。”童颜又补充了一句，顾清若说过，顾铭轩喜欢的女孩有两点，第一是弱不禁风的可怜，第二就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要精通。 “那……”顾铭轩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一副古琴上，“就弹一曲吧！” “是！”童颜起身走到琴边坐下，抬起手指，眼眸灵动的看了一眼顾铭轩，便是开始拨弄琴弦，悦耳悠扬的琴声飘出房间，让人心旷神怡。 顾铭轩看着童颜，整个人都沉醉在琴声中。 春妈妈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便是去了天字一号房间，弓着腰敲了敲门，“少帅！” “进来！” 春妈妈进屋的时候，顾清若正和宋玉在饮酒作乐。 “少帅，顾家二少爷已经和童颜进了房间，这会儿童颜在弹琴，我瞧着，那顾二少爷已经迷上了童颜，今晚肯定能成事。” “今晚也就是个开胃菜，吊着顾铭轩。” “是！” 春妈妈想了想，还是有些惋惜，“那童颜原本是要作为花魁培养的，如今就这么用在顾二少爷的身上，会不会太浪费了？” 说实话，一个花魁用来引诱顾铭轩，的确很浪费，毕竟烟雨楼培养出来的花魁，真正的目标是建立情报机构，甚至是笼络一些高位掌权者。 见顾清若没说话，春妈妈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顾清若歪着脑袋想了想，“童颜不适合做花魁，她藏不住多少心思，对付顾铭轩这种蠢货还行，但是有些那些老油条，她不是对手。” 春妈妈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清若平日里和这些姑娘没接触，却这么了解，试探性的问道：“那……少帅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知秋和梦落，就她们两个，你好好栽培，请两个有资历的老妈妈过来调教一下。” “知秋和梦落？”春妈妈之前也很满意这两个女子，但顾清若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两人一人一本小册子，便是没有再管她们，也没说让她们留下接客。 原来，顾清若早就有计划了，压根就没打算让童颜做花魁。 春妈妈离开后，宋玉眯起眼眸，突然好奇的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给李光海吃的是什么药？” 顾清若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笑着：“怎么？你也想吃？” “吃了会怎么样？” “催情的药，你说吃了会怎么样？” 宋玉双眸放光，“少帅你若是想要我的身体，我不吃药也很厉害的，不过若是少帅喜欢我吃药的话，我也不介意吃。” “哈哈哈……”顾清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不是男人，怎么要你的身体，不过……如果你真的吃了那药，我这烟雨楼的男人随你挑，只要你看上的，我都给你弄来，就是要……委屈一下你的后庭花了……” 宋玉脸色骤变，菊花一紧，立刻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了，“李广海真可怜！” “你又怎么知道李广海很可怜呢？或许人家现在正沉溺其中呢！我啊……”顾清若侧身半躺在的贵妃椅上，白皙的长腿挂在椅子扶手上，目光斜视着宋玉，“只是帮他挖掘内心深处的欲望。” 宋玉觉得顾清若有时候疯起来，也是一肚子的馊水，坏的没边儿。 “阿若，你这么坏，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宋玉噘着嘴，双眸绽放着无辜的光芒。 “宋玉，你一定有受虐倾向。”顾清若冷冷的总结了一句，“这么好奇，要不你去看看李广海是怎么被另一个男人关照的，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专座。” 宋玉摇头，“我才不去看，我怕恶心。” 第108章 你不配知道 后半夜时，气温骤然下降，风在树梢上呼啸，一条街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着，最终没能顶得住深夜的寒风，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 顾清若坐在窗台边饮酒，宋玉离开后，又剩下她一人在这里孤灯夜影，顾清若放下酒杯，活动了一下脑袋，打算去休息时，却机警的听到了暗藏在夜色中的动静，虽然很轻很低，但还是能嗅到一股肃杀之气。 顾清若抬眸，果然看到几个人在在夜色中快步掠过房顶，从一个屋顶跳跃到另一个屋顶。 表面看似和平的邯郸城，入夜后，也是充斥着各种危险的。 顾清若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却不经意的瞥见其中一个人的身影很熟悉，是司徒宸，他正被几个杀手追杀。 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显然是有人受伤了。 司徒宸一直派人盯着二皇子司徒越那边的动静，他也觉得天龙帮最近安分的太过蹊跷，必定是蕴藏着什么阴谋。 果然，他得到情报，今晚司徒越会见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和天龙帮有来往，很有可能是天龙帮真正的幕后主脑。 司徒宸一路追踪司徒越，终于找到他和神秘人见面的地方，那神秘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他根本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容，甚至连体型、性别都不清楚。 司徒宸还是低估了这个神秘人，对方立刻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了他们，司徒宸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怎么出手的，自己已经受了伤。 暴露后的司徒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凝聚所有的内功将身边的大石头朝着对方咋过去，趁着爆炸的功夫逃离了现场。 但很快，那个神秘人派出的杀手就追上了他，他受了伤，很难甩掉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一路被追到这片空地包围了，再也没地方可以闪躲了。 一番刀光剑影的厮杀后，司徒宸无力的靠在树干上，鲜血沿着手臂一路滑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司徒宸的全身被砍了不知道多少刀，这会儿已经虚脱了。 司徒宸目光阴鸷的盯着这几个杀手，这些杀手的武力值都不在自己之下，可见刚才那个神秘人有多可怕，自己今天怕是要折损在此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司徒宸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喘着气问道。 几个杀手相互看了看，目光傲慢的睥睨着司徒宸，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今天是你的死期。” 一个杀手持刀走到司徒宸的面前，手中的刀刃晃着森冷的寒芒。 司徒宸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隐隐的感觉自己已经要接触到一个惊天阴谋，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天龙帮这么简单，只怕司徒越那个蠢货是在与虎谋皮。 “就算让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司徒宸还是想要抓住一点点的信息，哪怕只是一点点，他总能想办法把这个信息留给父亲和两个弟弟知道。 杀手们有些不耐烦了，“你不配知道，你要查司徒越我们不管，但你今晚看到了不该看的。” 司徒宸立刻想到了那个神秘人，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就是那个神秘人了。 那神秘人是谁？想做什么？和司徒越说了什么？ 司徒宸一点不知道，他死的还真是冤。 杀手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抬起手中的刀，司徒宸已经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了，他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刀刃没有落在司徒宸的身上，就被一道风刃劈过来，杀手几乎没有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胸口就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皮开肉绽。 “哈哈哈……”顾清若带着小丑面具坐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手指捏着一根烟杆，眼角的余光扫过地面上的杀手和司徒宸。 司徒宸抬眸在看到少帅的那一刻，眼中闪烁着希望的色彩，少帅的出现无疑是他的救命稻草。 “少帅……”司徒宸手中的刀刃扎在地面上，支撑着自己即将倒下的身体。 顾清若歪着脑袋，声音里透着嘲弄：“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司徒宸，你问题这么多，难怪会没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杀手们警惕盯着顾清若，这人刚才出手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能有这样武力值的人，除了那几位，这还是他们发现的新人。 顾清若嗤笑，“刚才司徒宸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回答的？真是啰嗦，你们不配知道我是谁。” 杀手们面面相觑，刚才司徒宸喊他少帅，他应该就是最近那个闹得天翻地覆的少帅。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司徒宸今天必须死，不要以为天龙帮一直沉默，就当真是怕了你，不过是懒得和你浪费时间。” 杀手咬牙，阴沉着声音警告道。 顾清若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雾缭绕，目光轻蔑的睥睨着这些杀手，“我偏要多管闲事，怎么办？”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清若挑眉，“那你们还真低估我了呢！” 顾清若掌心一翻，悬浮球变身为弯月双刀，顾清若手持弯月双刀从树梢上翩然而至，杀手们也立刻戒备起来。 夜色中，顾清若分明的看到这些杀手的瞳孔居然散发出隐隐的幽光，如同夜晚隐藏在森林里的野兽，浑身散发出嗜血的气息。 “少帅，小心。”司徒宸咬牙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了。 顾清若有些鄙视的瞥了一眼司徒宸，挥舞着双刀迎着杀手们的攻击，她没那么多花哨的招式，每一招都狠辣杀伐，每一刀都落在致命处。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臭味，几个杀手喘着粗气，目光凶狠的盯着顾清若，恨不得要撕碎了她。 “我不管了！今天我要撕碎你，吃了你！” 一个杀手暴怒了，他双目瞳孔骤然被血丝布满，全身肌肉骨骼在发生变异，衣服也在下一秒被崩碎了。 夜色中，一只凶猛的饿狼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一步一步的逼近顾清若，这不是普通的狼，体型三米长，高两米，只需要一口，就可以吞下娇小的顾清若。 第109章 她不是你能轻易动的人 夜色笼罩下，一阵凉风拂过，吹乱了顾清若鬓角的发丝，却掀开了她肃杀的瞳孔。 顾清若眯起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头巨狼，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末世变异的狼，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不过体型没这么夸张而已，但也有一米五的长度，高一米。 顾清若嫣红的唇瓣化成一道傲慢的弧度，似是在自言自语：“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不过……你们也低估我了呢！” “你们呢？也是这玩意儿？这是……传说中的狼人还是妖？”顾清若的目光又扫过剩下的杀手。 几人见顾清若一点没有害怕，也被刺激了，露出了自己的本体，他们都是狼族，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个种族的存在，毕竟夜魅国早就消失了。 顾清若收起双刀，也不再隐藏实力，在其中一只狼人张牙舞爪的扑向她时，顾清若脚尖一踮，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地面被狼人的爪子砸了一个坑，他下意识的抬眸去看顾清若。 下一秒，瞳孔骤然放大，震惊而恐惧的看着顾清若嘴角那个诡异的笑，顾清若的掌心里居然凝聚了一团冰蓝色的火球。 “要死一次吗？”这声音软软糯糯的，却透着刺骨的杀意。 冰蓝色的火焰砸在了狼人的身上，那只狼人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其他的狼人也惊恐的退缩了，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火焰包围，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化为灰烬，仿佛从未来过这世上。 一抹冰蓝色火苗是刚才狼人唯一留下的东西，顾清若如同召唤蝴蝶一样，让那一抹火苗落在自己的指尖上，甚是满意。 “果然，拥有魂力的人和兽死后，留下的心火才更纯净。” 几个狼人惊恐的盯着顾清若，他们知道，自己怕是遇到了硬茬，他们已经化身为人形，戒备的看着顾清若。 “你……是苍澜大陆的修士？” 顾清若没有说话，看得出这些人对苍澜大陆有着莫名的恐惧，穿越过来时，只知道苍澜大陆中有不少能人异士，四国都唯苍澜大陆马首是瞻。 “不是！”顾清若很干脆的否认了。 突然一道诡异的屏障逼向顾清若，顾清若身体做出直接的反应，快步后退，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她分明的感觉到了结界。 屏障外，是一个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顾清若突然想起白鲨之前说过的话，裘千仞和麒麟堂堂主会私下见一个神秘人。 隐藏在斗篷下的神秘人目光凉薄的扫视了一眼顾清若，在顾清若以为会有一场恶仗要打的时候，对方却带着他的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屏障也随之消失，顾清若没有去追，只是抬眸看着夜空，即便没有出手，她也能感觉到，刚才那个人的魂力是可怕的强大，只怕在自己之上。 “小东西，那人是谁？”顾清若询问悬浮球。 悬浮球一顿翻找资料，“抱歉主人，系统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难道是死人？”顾清若讥诮。 “主人，这世界充满了太多未卜的信息，主人还是要小心，这种查无此人的人，应该都是很强大的存在，绝非寻常凡人，至少不是四国内的人。” 不是四国……那就是苍澜大陆了，不过从刚才那些狼人问出的话可知，他们并不是苍澜大陆的人。 顾清若没有多想，转身走到奄奄一息的司徒宸面前，探了探他的脉搏，悬浮球也快速的扫描了一遍司徒宸的身体。 “主人，他全身上下共计刀伤二十六刀，其中三刀在致命处，生命危险垂危，失血过多，心率缓慢，随时会挂。” 顾清若将一颗乳白色的冰晶送入司徒宸的口中，随后又给他注射了一针强心剂，“我怎么觉得我来这里，就是精准扶贫的。” “主人，他可是你的未婚夫。”悬浮球提醒道。 “所以呢！”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慵懒和凉薄，“我不是已经救了他么？我还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好妻子。” 顾清若自卖自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武力值太差，天资一般，无法突破自身极限异变，用这个世界的话说，就是没有多少灵根，这么弱鸡的男人给你做老公，你也愿意？” 顾清若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这么强了，有谁能匹配，只要他能对我好、听我的话，乖乖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主人，你可不能恋爱脑，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顾清若手一翻，收起了悬浮球，不给他叽叽喳喳的机会。 昏暗的地下溶洞中，宋玉披着白色的斗篷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在看到那个黑色斗篷的时候，眼底掠过一抹寒芒。 “少主！”几个杀手在看到宋玉的时候，立刻单膝下跪，双手笼成三角形手势举在额头前，向宋玉请安。 “都出去！”宋玉冷声命令，几个杀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点头，他们才立刻退下。 “别动她，我警告你，她不是你能随便动的人。” 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缓缓侧过身，即便隔着斗篷，也能感觉到他的平静和波澜不惊。 宋玉蹙眉，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不悲不喜的样子。 “我不会动她，她不是苍澜大陆的人。” 宋玉愣了一下，“你知道她是谁？” “她救了司徒宸，以她和司徒宸的关系，你就不怕她日后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宋玉冷笑，“她不会，这一点，我还是很肯定的。她的目标是天龙帮，那种垃圾帮派，也就你看得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有一天她动手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动她，天龙帮而已，送给她便是。” 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一挥手，溶洞内被一团火焰照亮了，火光照映着宋玉的面孔，却听到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口中念念有词。 “两生花开，魔瞳降世，帝王星现，斗转星移。” 宋玉目光一凛，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大祭司，但他的确有着主宰整个夜魅国的预知力。 三百年前，若非是大祭司算出夜魅国有灭族的天劫，提前做好了准备，将年少的孩子隐藏于各处，若不然早就被苍澜大陆和天族给灭绝了。 “是她吗？”宋玉追问道。 第110章 绿油油的汤药 “是她吗？”宋玉急切的追问道。 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转过身正视宋玉，“你希望是她？” 宋玉没有说话，他希望是她，那样他和她之间就变得名正言顺，他又不希望是她，那样她就要承担太多本不该属于她的负担。 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似乎也不能确定，继续问道：“你的血可以给你答案，你为什么不让她喝你的血？” 宋玉当然知道，但是顾清若不喝，难道自己还能扒着顾清若的嘴把自己的血灌进去不成？ “我不会动她，但你别忘你的身份和使命。”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说完这句话，溶洞里的火光就熄灭了，恢复了一片黑暗。 司徒宸是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里醒来的，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幔帐，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差点就被杀了，是那个神秘的少帅出现救了自己。 所以……这里是他的房间吗？ 司徒宸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并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他手臂支撑着床板想要坐起身，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进来不是顾清若，而是一个美艳的舞姬，舞姬手里端着一碗绿油油的汤药，这颜色，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世子爷醒了，奴家喂你喝药。”舞姬端着药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捏着调羹，就要给司徒宸喂药。 司徒宸偏头避开了，似乎并不习惯被舞姬伺候，“我自己来。” 司徒宸从舞姬的手中接过碗，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汤汁，自小到大，他也喝过不少汤药，从来都是黑乎乎的，这绿油油的汤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司徒宸没有再多想，端着碗仰头一饮而尽，这一口差点没让他吐出来，这不是苦，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又苦又涩还腥臭。 司徒宸这辈子都不想再喝第二次这种诡异的药汁。 司徒宸眉心紧蹙，五官近乎扭曲，那股恶心的味道在口中久久不能散去，“有茶水吗？” 舞姬从司徒宸的手中接过空碗，嫣然一笑，“世子爷要喝茶？奴家这就去准备。” 居然没有准备茶水，司徒宸都想爆粗口了，却还是强忍着苦涩的怪味问道：“你家少帅呢？” 舞姬没有回答，翩然退出了房间。 司徒宸拼命的吞咽口水，却还是无法驱散口中的那股怪味，甚至一度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这到底是药？ 司徒宸甚至怀疑，少帅就是故意在愚弄自己。 门再次打开，司徒宸以为是舞姬送茶水过来了，抬眸却看到一身火红长衫的少帅走进来，他如墨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发呆束着，鲜艳而张扬，一张狐狸面具下，没有人知道他的容貌。 但今日这一身打扮，反倒让人有些雄雌难辨了。 “多谢少帅的救命之恩。”司徒宸张了张嘴，冒出这么一句话。 顾清若把玩着手中的烟斗，亦步亦趋的来到司徒宸的面前，司徒宸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人家给的，想到上次自己还和人家说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甩袖离去，就有些惭愧了。 顾清若捏着一杯酒坐在床边，俯身贴近司徒宸，司徒宸惊了一下，因为这个动作，心跳也漏了半拍，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那日在烟雨楼，隔壁桌子上的宾客说的话。 这少帅男女不忌，偏爱美色。 顾清若捏着酒杯，送给司徒宸的唇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宸世子打算以身相许吗？” 果然！司徒宸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直白的开口。 “我不好男风。”司徒宸憋了半日，就冒出这句话，心里又有些鄙视自己，人家救了自己的命，以身相许算个屁。 另一边，司徒宸又纠结，士可杀不可辱，他堂堂七尺男儿，当威武不能屈。 “哈哈哈……”顾清若笑了，“来，喝了这杯酒。” 司徒宸微微蹙眉，他还受着伤，还没康复，怎么能喝酒。 “你这么死板，很不讨女孩子喜欢。”顾清若已经猜到了司徒宸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的逗他一下，“但是这别扭的样子倒是很可爱，讨男人喜欢。” 一听到顾清若说讨男人喜欢，司徒宸差点暴走，低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一杯酒入口，甘醇清香，司徒宸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清若，唇齿间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这是什么酒？”司徒宸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杯酒吸引了，他还没喝过这样好喝的酒。 “喜欢喝？”顾清若漫不经心的放下酒杯，“这酒只有我这里有，青梅酒。” “青梅酒？”司徒宸细细品味着那股果香味，“从未听过。” “你这样无趣的人，自然是不曾听过。” 青梅太酸，入口酸涩，生长在温暖潮湿的山间，一般只有山野间的孩子才会摘一两个尝尝，但大多都是咬一口就吃不下第二口了，只因为太酸涩了。 司徒宸有些动心，“不知这青梅酒可否外售？我想买两壶回去。” 顾清若挑眉，“你想喝，就经常来烟雨楼关照一下我的生意，说起来，你也是这烟雨楼的常客。” “我有一个妹妹，年龄小，偶尔也会浅尝一些桂花酿，但都不及你这青梅酒，我想买一些回去给她尝尝。” 原来是买给司徒雪品尝。 顾清若若有所思道：“这青梅酒的确是老少皆宜，尤其适合女子饮用，但也不可多饮，毕竟你妹妹还年幼。” “自然不会让她多喝，家中还有母亲……”司徒宸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未婚妻的，你忘了，我想送一壶给她。” 顾清若没有因为司徒宸这句话感动，女人天生就是喜欢钻牛角尖的，顾清若也不例外。 司徒宸在所有人都考虑了一遍后，才想到了自己，重点是……还是在自己暗示过这酒适合女子饮用，司徒宸也是到了最后才想起了自己。 仿佛，自己得这壶酒，就是顺带的。 “你很疼爱你未婚妻。”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司徒宸想了想，淡淡的说道：“她很调皮，也很聪明。” 调皮？聪明？这形容，顾清若都有些醉了。 第111章 不要贪得无厌 司徒宸这才发觉，这杯青梅酒彻底冲散了之前那碗汤药的苦味，酸酸甜甜的，唇齿留香。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司徒宸好奇的问道。 “毒药。” 司徒宸不信，若是毒药，对方就不用大费周章的救了自己，只需要冷眼旁观的看着那几个杀手杀了自己就可以了。 顾清若手中的烟斗落在司徒宸的肩膀上，冰凉的金属烟斗头轻轻滑过司徒宸的肌肤，引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青梅酒价值万金，可不仅仅美味的饮品，还是治病的药引，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喝一杯酒？” 顾清若睥睨着司徒宸，冷艳不可方物，“宸世子，我怕你买不起。” 司徒宸没有再继续谈青梅酒的事，他看得出对方不想卖青梅酒。 “现在可以说说看，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了？”顾清若转移了话题。 司徒宸目光阴沉，想到昨晚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 “少帅，你昨晚和那些杀手也交手过，应该也发现，这些杀手的武力值都很高。” “嗯。”顾清若还知道，那些杀手是狼人。 司徒宸沉思了片刻，或许对方没说错，他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他们两个经历这么多，或许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我查到天龙帮可能还有一个幕后大佬，我得到情报，司徒越要见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之前在天龙帮出现过，裘千仞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 顾清若想到了昨晚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其实之前白鲨也告诉自己，裘千仞经常会私下见一个神秘人，没想到司徒宸也查到了这个人。 “昨晚我就是跟踪司徒越见到那个神秘人，他穿着黑色斗篷，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武力值很高，高深莫测，不过是一招，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顾清若见过司徒宸胸口拿到致命伤口，那不是简单的武功能造成的，对方用了魂力。 “你胸口的伤，是这个神秘人伤的？” 司徒宸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一触碰，还是隐隐作痛，“嗯。” “这道伤口最严重，虽然我救了你，但接下来的日子，不要乱动，更不要使用内力，这不是普通的伤口，若是再恶化了，我不保证能救你。” 顾清若眼角眉梢带着讥诮的笑意，手中的烟斗却是恶作剧的敲了敲司徒宸胸口的伤，疼的司徒宸差点掉眼泪。 “你想折磨死我吗？”司徒宸抓住顾清若的烟斗控诉道。 顾清若笑了，“是啊，你的命都是我的，这身体我还不能索取一点利息？” 司徒宸脸一红，他受不得对方开得这些荤段子玩笑，还是严肃的强调了一句：“我喜欢女人，我马上就要成亲了。” “是……恭喜你如愿娶到心爱的小娇妻。”顾清若揶揄了一句，仿佛要嫁给司徒宸的那个女子不是她。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天龙帮没有任何的反应，连司徒越也很安静，却私下紧锣密鼓的见这个神秘人，我怀疑他们应该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一旦他们目标得逞，应该会立刻对你动手。” 司徒宸言归正传，没有和顾清若开玩笑。 “所以，你现在想通了，想和我合作了？” 司徒宸垂眸沉思，“你的目标是占据天龙帮的所有资产，我的目标是粉碎天龙帮，既然目前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天龙帮是这三者之间的枢纽，粉碎了天龙帮，就暂时的断了他们之间的枢纽。” “天真！” 顾清若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小窗，凉风袭来，司徒宸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才发现外面一片夜色。 “还没有天亮？”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天又黑了。”’ 司徒宸这才后知后觉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他立刻想起自己这么久没有回王府，只怕家里人必定会担心，毕竟自己也没有让人传个消息回去。 司徒宸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下了床，“抱歉，我得回去一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你是怕南宁王那边担心？”顾清若猜到了司徒宸的心思，“放心，我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回去，说你夜宿烟雨楼，迷上了我们这里的花魁。” “什么？”司徒宸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传递消息回去，“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呵！”顾清若嗤笑一声，“比起你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名声，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我如今已经订婚，若流连青楼的消息传出去，你让顾家小姐如何面对世人的目光？如何看待这段婚事？” “放心，你的小娇妻会理解你的，毕竟……她可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顾清若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善解人意么？ 司徒宸还真不觉得，若顾清若真如所有世家女子那般善解人意，或许当初也不会和秦慕枫闹翻了，毕竟她就是无法对秦慕枫的那种家族使命感苟同。 即便如此，司徒宸还是执意要离开，不打算继续留宿烟雨楼，大概是更怕少帅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顾清若拿出一个方形的小匣子递给司徒宸，司徒宸接过这个外表简单的木匣子。 “这里面是归元丹，每三日一粒，一共三粒，九日便可康复。” “归元丹？”司徒宸一愣，他知道这样的丹药素来难求，是疗伤的灵药，“你如何有这样的丹药？” “自己炼制的小玩意儿。”顾清若没撒谎，她的确会炼丹，不过这些丹药和冰晶比起来，还是有些低级。 “你会炼丹？你是炼丹师？”司徒宸欣喜，要知道炼丹师即便在苍澜大陆也是一师难求的修士，可眼前就有这么一位。 顾清若的掌心盖在那木匣子上，声音慵懒却锋芒毕露，“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了你，你最好不要贪得无厌的期待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司徒宸听出了顾清若的清高，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妄图让他帮他炼丹。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司徒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唐突了。” 司徒宸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时，就看到马车上已经放着两壶酒，不用品尝也知道，是青梅酒。 司徒宸嘴角微微上扬，探出脑袋对站在外面的春妈妈说道：“替本世子谢谢你家主子。” “世子慢走。”春妈妈恭顺的鞠躬，便是送走了马车。 第112章 是少帅救了我 司徒宸回到南宁王府的时候，南宁王府上下都急疯了，司徒宸从来不会如此没有交待的消失两天一夜，虽然他们知道司徒宸身经百战，不会有什么事，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宸儿，你终于回来了，娘担心死了。”南宁王妃一看到司徒宸回来了，立刻扑上去保住他，眼泪也止不住的涌出来，随后又生气的锤了一下司徒宸，“你这个臭小子……” “额……”司徒宸闷哼一声，他的伤还没有好，经不起南宁王妃这一锤。 “大哥！”司徒敏和司徒俊立刻察觉到司徒宸的不对劲，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刚才母亲不过是轻轻捶一下，司徒宸就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是受伤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宸儿……”南宁王妃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担忧的抬眸打量着司徒宸。 “没事的，娘，进去再说。”司徒宸挽着南宁王妃的手臂回了后院。 南宁王此时也闻声而来，虽是黑夜，但司徒宸的院子里却灯火通明，除了一无所知的还在熟睡的司徒雪，所有人都在场。 “到底怎么回事？”南宁王看着司徒宸脱下身上的外衫，露出缠着一层层纱布的身体，刚才南宁王妃那一捶，也是让司徒宸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渗出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父王，我跟踪司徒越的时候，被发现了，司徒越悄悄见了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的武力值很高，他手底下的那些杀手的武力值也基本都和我不相上下，甚至在我之上。” “连手下杀手的武力值都这么厉害？”司徒敏蹙眉，“大哥的武力值在四国中，也是排行前十的，那些杀手的武力值能有这么高的造诣，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南宁王眯起眼眸，似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南宁王妃一脸的义愤填膺，“必须查明这些人的来历，敢伤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当我胡秋月是好惹的吗？” 司徒敏和司徒骏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扯嘴笑了笑，他们这个娘亲就是被父王保护的太好了，到现在都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南宁王妃总以为江湖中人才是高手，殊不知，真正的高手又怎么会轻易的混迹江湖。 四国有着严格的登记制度，尤其是那些古武世家，再往上就是苍澜大陆，一个强者居上的世界。 江湖中的那些第一剑客、第一杀手、武林至尊，在真正的古武世家面前，都是小儿科，更不要提苍澜大陆中的那些修士。 每年四国都有不少天赋异禀的人前去苍澜大陆拜师，但最终留下的没有几个，司徒宸也是其中之一，那个地方，是一个强者和怪物横生的地方，连司徒宸都进不去，它的厉害可见一斑。 “不清楚。”司徒宸摇头，抬眸看着南宁王。 南宁王面色凝重，显然他也觉得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是怎么逃脱的？” 能在那么多高手中脱困，南宁王可想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司徒宸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是少帅救了我。” “少帅？”几个人面面相觑，最近这个神秘的少帅也是声名大噪，将整个邯郸城搅得翻云覆雨，勾栏院一条街应是改名叫什么“不夜城”，八大青楼都挂起了红灯笼，就连一些二三等的勾栏院也都竞相模仿的挂起了红灯笼。 连赌坊都在成了他的地盘，据说这个少帅发明了好几种赌钱的游戏，赌坊这地方，连女客都开始有了。 “少帅？就是那个很厉害的高手？”南宁王妃满眼兴奋，“是他救了你？” 司徒宸点头，“是，之前我与他就有过交集，他的武力值高深莫测，绝对在我之上，他身边的黑鹰现在武力值也和我差不多，当时若非他出现，我只怕已经是刀下亡魂。” 南宁王沉思着，“这个少帅来历不明，行迹诡异，他为什么要救你？” 司徒宸的脑海中冒出少帅的那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想与我合作，她想要天龙帮，她知道天龙帮后面的靠山是司徒越，他之前设计过我，用我钳制司徒越，他要天龙帮名下所有的产业和地盘，可以和我联手铲除天龙帮。” “铲除天龙帮……”南宁王一向不把这种江湖组织放在眼里，但现在看来，天龙帮已经成了一颗毒瘤，威胁到他们的安危了。 “是，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天龙帮是司徒越和那个神秘人之间的枢纽，我必须斩断这条线，就必须铲除天龙帮。” 南宁王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司徒宸点头，南宁王也点头，“既如此，就按照你想得去做吧。” 司徒敏轻轻拍了拍司徒宸的手臂，“大哥，有人传话回来说你在烟雨楼，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我在烟雨楼的事……”司徒宸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焦急。 “放心，大哥，这个消息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连雪儿都不知道，我一开始就对外封锁了，若是传到未来大嫂耳中，只怕大哥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放心，我有分寸。” 司徒宸拍了拍司徒敏的肩膀，感谢的看着他，“你做得很好。” 南宁王又吩咐司徒骏和司徒敏两兄弟陪着南宁王妃先下去休息，南宁王妃有些不满，“宸儿刚回来，身子还伤着，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娘，我没有事，你看我，也就是一些皮肉伤，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照顾我，再者……这么晚，我这里这么多人，外头人也会察觉有问题。” 司徒宸宽慰了两句，南宁王妃知道他们父子俩有话要说，也不再坚持，转身和两个儿子离开了。 “二弟，马车上是两壶酒，你去收好，那是送给娘亲和小妹的。” 司徒宸突然又想起什么，叮嘱了一句。 “酒？送给娘和小妹的？”司徒骏一脸好奇，“什么好酒，居然没有我们的份？再说小妹还小，怎能多饮？” “那是青梅酒，适合女子饮用，酸甜回甘，你一个大男人，就不用了。” 第113章 你学坏了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南宁王和司徒宸父子二人，南宁王看着他身上的伤，抓住司徒宸的手腕为他把脉，“你不是皮外伤，你受了内伤。” 司徒宸扶着床柱坐下，刚才在母亲面前，他一直都是强撑着的。 “那个神秘人很厉害，我离那么远还是被他发现了，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受了重伤。那些杀手的武力值也很可怕，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不是少帅的出现，我必死无疑。” “那个少帅的武力值有多高？”南宁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司徒宸沉吟了片刻，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你我联手，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觉得……他应该是可以和那个神秘人抗衡的对手，不过她对那个神秘人似乎也是一无所知，甚至对四国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 “我的伤也是她救治的，她是炼丹师。” 听到司徒宸说少帅是炼丹师的时候，南宁王的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炼丹师？你确定？” 司徒宸点头，拿出藏得严严实实的那个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立刻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即便不吃，也知道这丹药的弥足珍贵。 “这是……”南宁王激动了。 “归元丹。”司徒宸也曾听说过这种丹药，但只是听说，这不是那些普通的大夫能做出来的。 “传闻一颗三品的归元丹就是天价，这味道，明显是上品，归元丹可快速复原元气，甚至可以让内功更上一层楼，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上品归元丹，一次就是三颗。” 南宁王激动的盖上盖子，“这归元丹你保存好，莫要让其他人知道，你这次伤到了经络，我刚为你把脉，你的内力很微弱，之前应该是武功全废，若没有这归元丹，你很难复元。” 司徒宸点头，“三日一颗，他说九日便可康复。” 南宁王有些妒忌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别人趋之若鹜了一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东西，他这个儿子居然因祸得福的一下子得到了三颗。 “这少帅的确值得深交，既然是炼丹师，必然还能炼制其他的丹药……” “父亲，此人性情诡异，凡是都看心情，我也曾有你这样的想法，但被他警告了，不要得寸进尺。”司徒宸沉声提醒。 南宁王也不再多言，“你早些休息，不可急功近利，近期好好休息，不要动内力。” 虽然司徒宸叮嘱了那两壶酒适合女子饮用，但司徒敏和司徒骏两兄弟还是止不住好奇，第二日中午就熬不住的打开品尝了一口。 这一尝，就爱上了这滋味，唇齿留香，淡淡的酒香混着果香味，回味无穷，酒精浓度不高，不会醉，的确适合女孩子喝，对男子来说，更像是消暑解渴的饮品。 南宁王妃也喝了一小杯，“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好喝的酒。” 司徒雪也是嚷着要喝一杯。 “这酒珍贵，你们姑姑必然也喜欢，自上次秦慕枫被刺伤之后，你们姑姑一直郁郁寡欢，如今总算雨过天晴，倒不如趁着这机会，邀请她来府上一聚，也让她尝尝这美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南宁王妃当下就作出了决定。 司徒宸刚从外面进来，也同意了南宁王妃的建议，“母亲说的是，刚好可以打消司徒越的疑心，我受伤的事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司徒越纵然知道是我，但只要我安然无恙，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好，大哥，那我现在就去国公府邀请姑姑。”司徒骏立刻明白了司徒宸的用心，“咱也不必藏着掖着，就打开门，让那些人瞧着我们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肉。” 顾铭弈正坐在房间里看书，顾清若则是无聊的坐在围墙之上，将手里的苹果从窗户丢到了顾铭弈的面前。 顾铭弈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那只苹果，抬眸看着坐在围墙之上的顾清若，发现顾清若总是喜欢爬墙，每次来找自己，从来不会走正门。 顾铭弈放下手里的书，走到院子里，仰头看着顾清若，“最近顾铭轩早出晚归，好几次晚上都没有回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顾清若晃着两条腿，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顾清若明知故问。 顾铭弈轻笑，“他迷上了烟雨楼的一个姑娘，你说若是父亲知道这件事，会如何？” “你想告状？”顾清若眨了眨眼睛。 顾铭弈摇头，“我为什么要去告状，这种事父亲迟早会知道，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吃力不讨好，父亲也不见得会领我的情。” 顾清若咯咯的笑了，“顾铭弈，你学坏了。” “我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学好过？”顾铭弈的眼中，目光灼灼。 “顾铭轩沉醉温柔乡，不就是你喜闻乐见的事？你巴不得父亲越晚知道越好。” 顾铭弈眼中染上了阴霾，“李玉瑶一直想捧杀我，这些年，我为了苟活，荒废了多少时间，如今轮到顾铭轩，我怎么可能不开心？”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这时候桂嬷嬷走到院子里，“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 与此同时，北苑的小厮也推门而入，“大少爷，老夫人那边传话来，让你过去。” 顾铭弈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顾清若，顾清若面色无常，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翻身跳下围墙，消失在顾铭弈的视线中。 清心堂里，老夫人靠着软塌坐着，手中习惯性的念着佛珠，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个小辈。 除了顾锦绣和顾铭轩不在，其他几个孙子辈的孩子都到场了。 顾锦绣不在，老夫人无所谓，本就不是顾家的血脉，加上她一直不喜欢顾锦绣，也知道顾锦绣被发配到庄子上了。 “铭轩呢？怎么不见他？”老夫人问道。 李玉瑶经过这些日子的苦头，那股嚣张的气焰也消散了，棱角被磨平了，低眉顺眼的回答：“回母亲的话，铭轩那孩子一早就去了书院，说是约了同窗对诗。”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铭轩一向好学，也就是之前做了一些糊涂事。” “是，母亲教训的事，是妾身没管教好好他。” 李玉瑶的态度让老夫人很满意，这么久以来，李玉瑶何时对自己这么恭顺过，过去的那些窝囊气都出来了。 第114章 我怕有人栽赃我 顾清若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两个庶女，三小姐顾依依和四小姐顾婉婉，这名字取得就有些随意了，不过一听就是小家碧玉的名字。 顾清若瞥了一眼温顺的哄着老夫人开心的李玉瑶，也不知道这两个庶女的名字，是不是李玉瑶故意压着的。 老夫人眉开眼笑，她许久没有这么顺心过了，自从李玉瑶倒霉后，她的心情就舒畅了很多，尤其是今天看到李玉瑶在自己面前伏小做低的样子，心情更好了。 “我今儿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和你们说，之前我就和你们提过要去礼佛的事情，先前有事耽搁了，这两日瞧着天气还不错，礼佛这种事，讲究个心诚，我定了两日后就去大明寺。” “礼佛自然是不能耽搁，清若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终于回到我身边，我必须去感谢佛祖保佑的。” 李玉瑶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仿佛是真的感谢老天爷将顾清若送回到她身边。 在场的其他人都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李玉瑶，谁不知道李玉瑶素来疼爱顾锦绣，对顾清若这个亲生女儿不待见，这对母女也是势如水火，李玉瑶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 老夫人点头，浑浊的双眸看向顾清若，对这个孙女，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当初执意将她找回来，不过是用来对付李玉瑶的一颗棋子，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这个孙女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或者应该说，自己从来没有掌控过她。 顾清若胆大包天，连文婧郡主都敢得罪，若不是攀上了司徒宸这位南宁王世子，只怕那日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清若，大明寺你从未去过，有些规矩你不懂，就让桂嬷嬷多提点你，不要在佛家失了礼数。” 老夫人冷声敲打着顾清若。 “说来，你已经和宸世子定了亲，日后是要做世子妃的人，不要整日里贪玩，虽说你出身乡野，这怨不得你，但出嫁前的这段时间，该学的礼数还是要学起来。” “我不求你和锦绣丫头一样善琴棋书画，但总要认识一些字，看得懂书。你娘之前或许偏激了些，但派去管教嬷嬷这件事，还是为你好。” 顾清若心里冷笑，老夫人这是玩得一手的平衡术，一边借助自己打压李玉瑶，一边又抬高李玉瑶来敲打自己。 “是，祖母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看书认字，大哥偶尔也会亲自提点我，教我练字。” 顾铭弈突然被拉出来当挡箭牌，连忙拱手作揖，一脸无奈的自嘲：“祖母，清若这些日子的确很上进，闹得孙儿都不得不开始看书了，就怕哪日在大妹妹面前丢了脸。” “哈哈哈……”老夫人被逗笑了，她心里还是偏爱顾铭弈这个孙子的，毕竟是娘家侄女生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这倒是个好事，免得你整日贪玩，清若丫头，你有不懂得，就可劲儿去找你大哥，让他也多读书。” “是，祖母。”顾清若点头，随后又是一脸为难，“只是……祖母，南宁王妃那边……” “南宁王妃怎么了？可是对你不满？”李玉瑶双眸放光。 顾清若摇头，破灭了李玉瑶那点儿幻想，“南宁王妃总说女子要自强自立，不可成为丈夫的累赘，要学武功才能保护自己。” 老夫人噎了一下，南宁王妃这个人，邯郸城谁都知道，那就是个奇葩，喜欢舞刀弄枪，总是一副不屑和世家贵女来往的姿态，反倒有时候一副男子做派，学着男子大口喝酒吃肉。 偏偏南宁王宠着这个王妃，纵着她，人家肚皮还争气，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个顶个的优秀，谁也不能挑出个错来。 邯郸城的贵女们表面上恭维着这位南宁王妃，背地里谁不是唾弃她的粗鲁，不知廉耻。 “既然王妃希望你学一点武功，你就学一点，不要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心意，王妃她也是女中豪杰，武艺卓群。” 老夫人昧着良心夸了一顿南宁王妃。 “是，清若谨遵祖母教诲。” 老夫人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本想给顾清若一顿敲打，可她这恭顺的样子，总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偏又挑不出其他的差错。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不必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婆子了……”老夫人挥挥手，一副疲累的样子。 李玉瑶难得的主动讨好，“母亲这说的什么话，能陪在您身边，是我们做晚辈的福分，母亲您可不是什么老婆子，就是平日里衣裳穿得太素净了，若是换上鲜艳的花裙子，别人必定以为您不是她们祖母，而是她们的母亲。” “你这张嘴，就会哄我高兴。”老夫人这次是真的被李玉瑶哄高兴了。 李玉瑶这张嘴突然就像是抹了蜂蜜一样的甜，让人不习惯。 顾清若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李玉瑶演戏，她可不信短短几日，李玉瑶就扭转本性。 另外两个庶女也都是低着头，偶尔相互看一眼，她们在府中就是小透明，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过去李玉瑶还是当家主母的时候，没少为难过她们，她们一向害怕李玉瑶，即便现在李玉瑶是姨娘了，她们还是很害怕她。 更别说在老夫人面前抢风头了，平阳侯府的风头只有一个人，就是顾锦绣。 “你们这些孩子都不用在这里杵着了，各自散了去，准备一下两日后出发的行装，我们也要在大明寺那边小住两日的。” “是，祖母，孙女告退。”两个庶女连忙俯身再次请安。 “祖母，我听说您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我做了两道小菜送来给您尝尝，也算是全了孙女的孝心。” 顾清若随后便是让桂嬷嬷把食盒提进来，放在老夫人的面前，亲自打开盖子，抬眸瞥了一眼一旁的李玉瑶。 “这是……”老夫人看了一眼两碟菜。 顾清若已经拿起筷子，一边介绍一边夹了一块送入自己的口中，“这是凉拌黄瓜鸭胗，配小米粥吃，很开胃，这一道是酱汁豆腐，柔软滑嫩。” 李玉瑶见顾清若已经吃了两口，立刻开口挑拨道：“既然是送给你祖母的，怎么可以自己先吃？” 顾清若翩然一笑，眼中闪烁着冷然，“正因为是我送来给祖母吃的东西，更要亲自尝过，才能证明这些菜干净，我总害怕有人借机栽赃我，毕竟这种事，我不止一次经历过了，你说对不对，李姨娘？” 第115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李玉瑶当然听得出顾清若这话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但她此时却不能发火，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着，“你这孩子，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娘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反思……以后，娘会好好补偿你的。” 顾清若没有说话，老夫人老神在在，她就喜欢看这对母女狗咬狗的画面。 “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了，你毕竟是侯府嫡女，往后这样下厨的事情，不要做了。”老夫人客套了两句。 “是，祖母！”顾清若点头，随即离开了清心堂。 老夫人说了以后不要下厨，希望她能记住今天的话，以后别来求自己，尝过那两道菜后。 顾清若出了老夫人的清心堂，就看到顾依依和顾婉婉站在不远处的花园里，这条路是回去的必经之路，她们两人显然是在等自己。 看到顾清若来了，三小姐顾依依抿了抿嘴唇，这才拉着才十岁的顾婉婉走上前，向顾清若行了请安礼。 “依依见过长姐。” “婉婉见过长姐。”四小姐婉婉也跟着学。 三小姐顾依依才十三岁，顾婉婉十岁，都还是孩子，但大家族的女孩子，尤其是在深宅里不受待见的庶女，总是比寻常人家的女儿更成熟懂事一点，更懂得看人脸色。 “找我有事？”顾清若问得很直接，没有和她们虚与委蛇。 顾清若从回到平阳侯府至今，和她们两个毫无任何交集，她们这会儿来找自己，不可能是为了聊八卦。 顾清若想错了，这二人还真是为了聊八卦、套近乎来的。 顾清若问得这么直白，两人反而不敢开口了。 顾清若挑眉，打量着二人，“若是不说，我就走了。” 见顾清若要走，顾依依有些泄气了，顾婉婉反而扯着脖子喊了一声，“长姐！” 顾清若垂眸，看着这个只能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等着她开口。 顾婉婉也就这点儿勇气，脸颊涨得通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扯了扯一旁的顾依依，顾依依也不肯说话。 二人这小动作，落入顾清若的眼中，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的耐心有限。”顾清若再次开口。 “那个……长姐。”三小姐顾依依终于开口了，“我和婉婉可以去你西厢院坐坐吗？” 顾依依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 坐坐？不应该是玩玩吗？ 顾清若打量着顾依依小大人的模样，心里发笑，以前倒是不曾发现顾东芝的另外两个女儿这样有意思。 “那个……若是长姐不方便，我们就不叨扰了。”、 顾依依见顾清若不说话，怕她不同意，连忙开口，她心里还是很害怕这个刚回来的亲姐姐的，能把父亲气得半死却又拿她没办法，还能心狠的对付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哥哥，她们还是很害怕的。 顾依依和顾婉婉也怕顾锦绣，顾锦绣虽然不会动手，但却会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鄙夷她们，偶尔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在施舍，让她们每次看到顾锦绣的时候，都自惭形秽。 “没什么不方便，去吧！” 顾依依和顾婉婉受宠若惊，连忙笑道：“多谢长姐。” 三人正要离开的时候，李玉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清若！” 顾清若缓缓转身，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玉瑶，另外两人在看到李玉瑶后，都吓得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你们先回去。”顾清若感觉到这两人紧张的情绪，开口让她们先走。 顾依依和顾婉婉如蒙大赦，几乎是夹着尾巴逃离了现场。 李玉瑶看向那二人的目光透着不屑，“你是侯府的嫡女，怎么能那些庶女搞在一起？” 顾清若嗤笑一声，微微抬起下颚，冷艳而傲慢，“李姨娘说的没错，我是侯府的嫡女，李姨娘见了我，怎么不知道行礼？” 李玉瑶眼底掠过一抹恨意，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是你的亲生母亲，纵然我之前有什么不对的，但我都是为了你好。” 顾清若瞥了一眼不远处干涸的小池塘，平阳侯府的确是太穷了，偏偏对外还要装门面，府内后院破破烂烂。 “李姨娘没有继续陪着祖母说笑？毕竟哄了祖母开心，就是你翻身的机会。” “清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你怪我偏心锦绣，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办？” “你怎么会偏心呢！”顾清若笑靥如花，明艳的有些刺眼，“你的手心手背是顾锦绣和顾铭轩，你自然不会偏心。” “清若……”李玉瑶还要说什么。 顾清若打断了她的话，“李姨娘，我们就不用在这里作戏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今日这般低声下气，不过是无可奈何，你打心里不接受我这个女儿。” “顾清若，你就是铁石心肠，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接受我，都说我这个做娘的亏欠了你，可你又做了什么？从你回到侯府以后，你都干了什么？我被贬为妾，你很高兴？你以为你记在杨氏名下，就是真的嫡女吗？错了，别人提起你，永远都只会说你是我李玉瑶的女儿，我是妾，你这个嫡女也名不正言不顺。” “哦？那又如何？我已经和司徒宸定了亲，以嫡女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名正言顺，但日后，我这个南宁王世子妃总是八抬大轿嫁入王府的，反倒是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似乎都不能算作名正言顺。” “顾清若……”李玉瑶再次被顾清若戳中了痛点，气得扬手要去打她。 这次顾清若没有拦住李玉瑶，只是凉凉的飘出一句：“李姨娘可想好了，这一巴掌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李玉瑶的手举在半空中，终究没能打在顾清若的脸上。 “顾清若，明轩才是你的亲哥哥，你现在这样掏心掏肺的对顾铭弈好，你以为他真的会把你当成亲妹妹吗？你即便嫁给宸世子，也是需要娘家做依仗的，能帮你的最终还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而不是顾铭弈。” 这次李玉瑶没有给顾清若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愤怒的离开了。 第116章 求长姐垂怜 顾清若回到西厢院没多会儿，顾依依和顾婉婉就来见她了。 “见过长姐！”两人再次行礼。 顾清若颔首，让二人坐下，并吩咐小乔去准备一些茶点。 “长姐回来这么久，我也没有送什么礼物，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还请长姐不要嫌弃。” 顾依依纠结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送到顾清若的面前。 “这是我的……”顾婉婉也连忙把自己的礼物放在桌面上，又补了一句，“是我自己做的……我姨娘也帮了我。” 顾婉婉的胆子有点小，大约是这个环境长期压迫的。 顾婉婉送的是一根木簪子，上面雕了两朵桃花，还用银线勾了边，虽然简单，但也是一片心意。 顾依依送的荷包上绣了一朵荷花，栩栩如生，可见顾依依的女红还是很厉害的。 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二人，顾依依虽然装得很沉稳，但紧张的小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忐忑。 顾婉婉年纪小，藏不住心思，怯生生的问道：“长姐是不是不喜欢？要是长姐不喜欢，我把我的银镯子送给你，那银镯子是我姨娘给我的体己……” 顾婉婉说到要把银镯子送给顾清若的时候，眼中闪烁着不舍和不安。 顾清若之前就留意到，顾依依和顾婉婉的打扮很简单，并没有过多的首饰头花，就连身上的衣裙也都是普通的裙褂，布料和府中丫鬟穿的相差无几。 完全不像是侯府的小姐，即便是庶出，也不该是穿得这样寒酸，侯府当真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是这两个庶女就是不受待见。 “我很喜欢。”顾清若微微一笑。 顾依依和顾婉婉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小乔也端着茶点进来了。 奶茶的香味扑鼻而来，两个小姑娘看着热腾腾的奶茶，眼中闪烁着好奇，却又不好意伸手。 “三小姐、四小姐，这是红豆奶茶。” 小乔一边介绍，一边将两碗奶茶送到二人的手中。 顾依依低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又低头喝了两口，到底是还是小女生，一点藏不住喜怒哀乐。 “三姐姐，好好喝。”顾婉婉小声在顾依依的耳边说道。 顾依依也默默的点头，又低头喝了两口，很快碗里的奶茶就见底了。 顾依依和顾婉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茶碗放下，再看顾清若，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茶碗里的奶茶，并没有怎么喝。 “尝尝这些点心。”顾清若又招呼她们吃点心。 顾依依和顾婉婉正是嘴馋的年龄，平日里顾东芝管的严，她们是庶女，没有多少月银，很多时候，那些银子都要小心的攒着以备不时之需，这样的美味的点心更是没机会吃了。 “长姐，你这里的东西真好吃。”顾婉婉一边吃一边夸赞着。 顾依依踢了一下顾婉婉，一边装作很懂事的样子，“长姐，四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长姐别见怪。” “你也还是个孩子。”顾清若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依依愣了一下，抬眸满脸诧异的看着顾清若。 “在我这里就不用勉强自己装大人了，你那点儿心思，我能看透。”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顾依依，我这个人很简单，我喜欢听话的人，你只要乖乖听话，别生了旁的心思，我自然也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顾依依怔怔的看着顾清若，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反倒是一旁的顾婉婉连忙表忠心，“我听话，我听话，长姐，我乖乖听话，我姨娘说了，长姐是这个家里的嫡女，我是庶女，我什么都要听你的。” 顾清若千娇百媚的笑了，让小乔给顾婉婉又端上来一杯果饮，伸手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颊，“乖！” 顾婉婉低头喝了一口果饮，双眼放光，指着杯中的果饮激动的看着顾依依，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三姐姐，这个比刚才那个还要好喝……酸酸甜甜的，凉丝丝的……还解腻……” “真的吗？”顾依依狐疑的端起顾婉婉面前的茶盏，也不嫌弃那是顾婉婉喝过的，低头喝了一口，这一口刺激着她的味蕾，她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三姐姐，那是我的……你别都喝了……”顾婉婉急了。 顾依依放下茶盏，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顾清若，“长姐，是不是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你就会帮我？” “你想要什么？”顾清若知道顾依依接近自己，动机不纯，不会只是出于亲情，如果是出于亲情，那她回侯府这么久了，顾依依都没有出现过，但是今天却突然示好。 “我……我知道长姐有本事，马上就是南宁王世子妃，我只求长姐垂怜，也护我与我姨娘的周全，我已经十三岁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之前母亲……李姨娘给我相过一门亲事，是给丹阳县的一个商贾做填房，我不愿意，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没做庶女的，命运都掌控在当家主母手里，现在李姨娘不是当家主母了，长姐是嫡女，我想求长姐帮帮我。” 顾依依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的双眸发红，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来求顾清若，她只能赌一把，赌顾清若会帮自己。 “丹阳县？”顾清若知道，丹阳县距离邯郸城有一段距离，把顾依依嫁去丹阳县，还是给一个商贾富翁做填房，说白了，就是卖女儿。 李玉瑶这是想利用顾依依的婚事赚一笔聘金，一则应付平阳侯府的入不敷出，二则是为自己的一双儿女做打算，比如为顾锦绣添妆，为顾铭轩准备娶世家贵女的聘金。 “你想嫁给谁？”顾清若觉得顾依依应该是想让自己利用世子妃的身份，帮她寻找一个高门世家的公子哥儿，“永康伯爵府的小爵爷和你年岁差不多，就是性子有点野，南宁王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不错……” 第117章 我早已心有所属 顾依依听着顾清若的话，有些惶恐的摇头，“长姐，我自知身份卑微，攀不上那样的权贵人家，还请长姐不要笑话我了……” 顾清若没说话，一旁顾婉婉正认真的吃东西，偶尔也会停下来听她们说话，见顾依依泫然欲泣的样子，又吓得不敢说话。 “我……早已心有所属。”顾依依咬着嘴唇，许久才炸出一个惊天雷。 顾清若挑眉，这小丫头才多大，就心有所属了？都开始操心自己的婚事了？ “他不是什么高门贵子，虽是一介书生，但他才华横溢，气度非凡，丰神俊朗，我与他一见如故，经常会写信交流，他的文采卓然，我与他约定，待他高中之日，便大红花轿来娶我。” “那书生多大？”顾清若听到八卦，立刻来了兴趣。 顾依依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什么都说出来了。 “十八！”顾婉婉抢先回答，“比三姐姐大五岁，我还帮三姐姐和他传过几次书信呢！” 写信…… 顾清若对写信这种事还是很新鲜的，类似情书那种吗？ “婉婉！”顾依依娇嗔道，不肯顾婉婉再多说。 “我知道了！”顾清若垂眸，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你的婚事，我会请祖母为你做主的，李姨娘那边，你不必担心，她毕竟不是主母现在。” “多谢长姐！” 顾清若让小乔从自己的卧室拿出一个首饰盒，将首饰盒放在二人面前，“都挑一个自己喜欢的首饰。” “不用，不用，长姐不必客气，我们用不到这些。”顾依依在看到盒子里的那些首饰时，都震惊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看的首饰。 “挑吧，在这平阳侯府，我也没有能说体己话的人，你们今日送了我礼物，我自然也不能吝啬。” 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顾婉婉一直看着顾依依，顾依依许久才伸手，从盒子里挑出一支珍珠点绢花发簪，不算很出挑，但雅致，很适合小家碧玉。 顾婉婉则是挑了一支镶嵌了红玛瑙的金步摇，华贵无比。 “谢谢长姐，这支金步摇我觉得长姐戴上一定很好看，我就借花送佛，再送给长姐吧！” 顾婉婉这会儿整个人都放开了，笑嘻嘻的将那支金步摇送到顾清若的面前，“长姐，我帮你戴上吧！” “可你不是很喜欢吗？”顾清若反问。 顾婉婉摇头，“长姐对我好，我就要把我最喜欢的东西也送给长姐。” 顾依依坐在一旁看着，心中百感交集，她就做不到顾婉婉这般纯粹的对一个人好，没心没肺。 顾清若接过那支金步摇，摸了摸顾婉婉的脑袋，却将这只金步摇戴在了顾依依的头上，突如其来的重力让顾依依有些发懵。 “长姐……”顾依依疑惑的看着顾清若。 “你不必事事这么谨慎小心，这金步摇更适合你戴。” 顾依依眼眶子发红，原来顾清若看穿了，她太小心了，连挑选首饰都不敢挑选自己喜欢的，只敢挑选最不起眼的那种。 “三姐姐真好看。”顾婉婉笑着大声夸奖着。 顾清若则是拿出一枚白玉平安扣用绳子拴上，挂在顾婉婉的胸前，“这个送给你了，你还小，暂时不用戴那些首饰，这个就很适合你，等你以后长大了，我会给你准备很多的首饰。” “长姐，我要一辈子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乱说！”顾依依打断顾婉婉的话，“长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你难道也要跟着。” 顾婉婉撅起小嘴，“当然，我以后都要跟着长姐，照顾长姐，我会乖乖听长姐的话。” 第118章 她们没准能做闺蜜 桂嬷嬷打了帘子进来，见三个姑娘聊得正开心，也笑眯眯的走过来，“三小姐和四小姐也在呢？” 顾依依和顾婉婉看到桂嬷嬷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一抹不自在，桂嬷嬷以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在府中也是有点分量的，地位不比她们这些庶女低。 “桂嬷嬷。”两人朝着桂嬷嬷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桂嬷嬷笑了笑，走到顾清若的身边，“大小姐，宸世子来了，就在外头院子里。” 顾清若没有太意外，顾依依连忙站起身，“长姐，我和婉婉也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这就要回去了？”顾婉婉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一脸的疑惑，她们才来了一会儿功夫。 “走啦！”顾依依无奈的瞪了顾婉婉一眼，拽着她就要走。 “小乔！”顾清若吩咐道，“拿个食盒过来，给三姑娘和四姑娘装些点心送过去。” “大小姐，早就备下了。”小乔跟在顾清若的身边，越来越机灵，见顾依依和顾婉婉对这些吃食赞不绝口，便是提前准备好了食盒。 “谢谢长姐，谢谢小乔姐姐。”顾依依连忙从小乔的手中接过食盒。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院子，就看到司徒宸背对着她们站在花圃前。 此时正值秋季，花圃外围开了一圈小雏菊，微风拂过，小雏菊张着笑脸摇晃着脑袋。 听到声音的司徒宸缓缓转过身，身姿挺拔，双手背在身后，剪裁合体的长衫隐隐的勾勒出他健硕的肌肉线条，浓墨的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顾依依连忙拉着顾婉婉向司徒宸请安，“参见宸世子。” “不必多礼！”司徒宸抬了一下手，目光却是看向顾清若。 顾清若这才开口介绍：“这是我三妹顾依依和四妹顾婉婉。” 顾婉婉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司徒宸，又看了看顾清若，踮起脚尖对顾清若轻声道：“长姐，宸世子和你很般配，你们是……天生一对。” 顾婉婉奶声奶气的拍着马屁，顾清若浅笑，司徒宸也听到了，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顾依依也捂着嘴唇笑了，随后便是拉着顾婉婉离开了西厢院。 司徒宸这才走到顾清若的身边，声音温润，“你这四妹妹倒是有趣，性子和我小妹有几分相似，或许她们还能成为闺蜜。” 闺蜜？顾清若轻笑一声，的确，她们年纪相仿，或许还真能做闺蜜。 “你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有事？”顾清若漫不经心道。 “我得了两壶好酒，味道很是特别，尤其适合女子饮用，我母亲就提议简单办个小型家宴，一起品尝这美酒，我来接你过去。” “美酒？什么样的美酒？”顾清若明知故问，一脸好奇的表情。 “青梅酒，你尝过一定很喜欢。” 顾清若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揶揄道：“我若是喜欢，宸世子可是要送我一壶？” “自然。”司徒宸点头，抬起手宠溺的揉了揉顾清若的头发，“走吧，母亲还在府中等我们。” 顾清若按照府中的规矩，和司徒宸先去清心堂拜见了老夫人，老夫人知道她要去南宁王府，自然不会阻拦，重点是司徒宸已经亲自来接了。 老夫人只象征性的叮嘱了顾清若，要注意规矩和礼仪，便是没有再多说。 顾清若和司徒宸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往门外走去，真是顾婉婉。 顾婉婉这会儿背对着顾清若和司徒宸，趴在门框外探头探脑的看着路上的行人，不知道在找什么。 “那不是你那个四妹妹吗？”司徒宸也认出来了。 顾清若走到顾婉婉的身后时，顾婉婉似乎还没有察觉到，直到顾清若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顾婉婉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倒，幸而被顾清若伸手拽住了。 “长姐，你吓到我了……”顾婉婉娇嗔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没有回自己院子？” “我……我没有……”顾婉婉低着头，一脸的心虚和忐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什么都没不知道……” 顾清若看着顾婉婉一脸的纠结，司徒宸也走了过来，却是问顾清若：“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问了她，她也不肯说。”顾清若表示自己很无奈。 顾婉婉急了，抓住顾清若的手急切的解释：“长姐你别生气，我没有不肯说……我就是……我是帮三姐姐出来等那个人的……” 顾清若的眼中一片了然，顾依依的情郎，一个才华横溢的寒门书生。 “你和他约好了？”顾清若问道。 顾婉婉脑袋摇得如拨浪鼓。 “那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等他？” “三姐姐说，每日只要这个时辰在这里等上一会儿，若是三姐姐有信件，我就拿着信件在这里等那个大哥哥，若是那个大哥哥有话对三姐姐说，也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三姐姐的……” 顾婉婉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出卖了顾依依，吓得捂住嘴巴，“长姐，你别告诉三姐姐，她不许我说出去的……” “嗯，我不说。”顾清若看了看四周，“这个时间了，那人估计也不会来了，你别在这里等了。” “嗯……”顾婉婉点头，又好奇的问道，“长姐要出门吗？” 顾清若打量着顾婉婉，缓缓的回眸看着司徒宸说道：“你刚刚不是说，我四妹妹和你小妹性子相似，可以做朋友，今日便是个引荐她们认识的机会，你意下如何？” 司徒宸自然不会介意多带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去王府做客。 “再好不过，雪儿若是见到你四妹妹，必定是很高兴的。” 顾清若拍了拍顾婉婉的肩膀，“我带你一起去南宁王府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长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听长姐的。”顾婉婉乖巧的点头，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桂嬷嬷！”顾清若招手让桂嬷嬷过来，“你也一起跟着过去，照顾四小姐，她年纪还小，仔细看着。” 第119章 你真觉得她天真 桂嬷嬷愣了一下，顾清若还是第一次带着自己去南宁王府，又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顾婉婉，看来这个四小姐很得顾清若的喜欢啊。 马车到达南宁王府的时候，刚巧碰上陪琼华公主过来作客的秦慕枫。 秦慕枫在看到顾清若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拳头下意识的紧了紧，面上波澜不惊，像是陌生人一样。 “清若参见琼华公主，见过秦世子。”顾清若主动的问安，目光坦然，随即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顾婉婉，“这是家中的四妹妹顾婉婉。” 顾婉婉怯生生的走出来，朝着琼华公主鞠躬请安：“婉婉参见琼华公主，参见秦世子。” 琼华公主眼角的余光扫过面色无常的秦慕枫，这才展露笑容，“平身吧！这小姑娘倒是可爱，赏！” 琼华公主身边的容姑姑立刻就拿出一对金耳环送给了顾婉婉，顾婉婉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顾清若，顾清若点头，“公主殿下赏赐的，你就该谢恩收下。” “谢公主殿下赏赐。”顾婉婉谦卑有礼貌的双手接过那对金耳环。 一对金耳环，对琼华公主来说不算什么，出门在外的时候，作为贴身侍女的容姑姑身上总会备着一些小玩意儿，方便琼华公主随时可以打赏一些做事利索的丫鬟婆子。 顾婉婉是平阳侯的庶女，这样的打赏也很适合。 “大哥、大哥……”司徒雪人未到声先到，她一身粉色的衣裙，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路跑向司徒宸。 “雪儿！”琼华公主看到司徒雪的那一刻，眼中的慈爱几乎溢出来了，完全不似看到顾清若和顾婉婉时候的那种客套的敷衍。 “姑姑。”司徒雪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又连忙请安，“雪儿见过姑姑，见过枫表哥。” “好久没看到我的雪儿了，猜猜姑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琼华公主抱着司徒雪，满眼宠溺。 “雪儿猜不到。”司徒雪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 容姑姑已经端着一个木盒子走过来了，“小郡主，公主殿下给你准备了一车的礼物，都是公主殿下精心挑选的。” 容姑姑一开口，顾清若才想起，司徒雪作为南宁王唯一的女儿，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团宠，可不就是正儿八经的郡主。 司徒雪的目光落在顾婉婉的身上，好奇的问道：“这位姐姐是谁？” 司徒宸这才将司徒宸拉倒顾婉婉的面前，“这是清若姐姐的妹妹，顾婉婉。” “婉婉姐姐。”司徒雪嘴巴甜。 顾婉婉腼腆的笑了，“婉婉参见小郡主。” 两个小女孩很快就熟悉了，手牵着手一起跑进了王府的大门，桂嬷嬷正想要追过去的时候，琼华公主已经开口让容姑姑跟上去照顾好司徒雪了。 “走吧！”司徒宸轻声唤了一下顾清若，顾清若点头。 秦慕枫却在这时候开口了，“母亲，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晚一点我会再来接您。” 秦慕枫始终是无法面对顾清若，他做不到如顾清若这般坦然，他没办法当做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没办法真的把顾清若当做一个陌生人。 琼华公主有些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她也知道秦慕枫的心思，只能点头同意，“你去吧！” 秦慕枫转身跳上马背，拉了一下缰绳，策马离去。 这过程，没有一个人开口挽留他，司徒宸也知道，这样留下秦慕枫，只会让今晚的家宴搞得更尴尬。 桂嬷嬷小心翼翼的跟在顾清若的身边，她也是第一次来南宁王府，不敢松懈和怠慢，生怕失了礼数。 桂嬷嬷抬眸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琼华公主和司徒宸，轻声道：“大小姐，四小姐倒是个乖巧的，事事都听您的话，从前每次见她，都是怯生生的跟在三小姐身后。” 顾清若没说话，但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桂嬷嬷知道，顾清若是在等自己继续说。 “大小姐，我瞧着三小姐心眼太多，这会儿突然向您示好，肯定是别有居心，还是要防着点，四小姐就是年纪太小，被三小姐捏着鼻子走。” 桂嬷嬷觉得顾清若是喜欢顾婉婉的，若不然也不会带顾婉婉一起来南宁王府，这要是抬举了顾婉婉。 庶女得了嫡女的抬举，在府中的日子，必定是要比之前安逸的，地位上去了，日后嫁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真觉得顾婉婉这小丫头单纯天真？”顾清若反问。 桂嬷嬷愣了一下，怎么听着顾清若这话里有话。 顾清若目光高深莫测的看着前方，透着几分无法捉摸不透的诡异，“十岁了，也不算小了，十岁的女孩子，应该懂得为自己打算了？” 十周岁的女孩，其实懂得还是很多的，尤其是顾婉婉这种被姨娘教养长大的、懂得察言观色的女孩子，比同龄的女孩更加早熟一点。 “是呢！十岁，也不算小了，再有两年也该议亲了。”桂嬷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之前李姨娘屋子里给侯爷安排的一个通房丫头，也就才十二岁。” 顾清若的眼底波光流转，“你去盯着点顾婉婉，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回来告诉我，不要让她看出什么端倪，你今日来的目的就是照顾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当是我抬举了她。”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桂嬷嬷在深宅大院侵淫多年，自然知道怎么演戏。 晚膳很丰盛，南宁王坐在上首的位置，南宁王妃和琼华公主身份相当，又是妯娌，这会儿有体己话要说，就安排坐在左边的同一张长桌上，接下去就是团宠司徒雪，她的身边是照顾她的丫鬟和嬷嬷，顾婉婉与她毗邻而坐，身边只有一个桂嬷嬷伺候着。 南宁王的右手边，顾清若和司徒宸这对未婚夫妻自然是同坐一桌，接下去就是司徒骏和司徒敏两兄弟。 这就算是小型家宴了，顾婉婉大概是唯一的外人了，不过她年幼，众人也没有在意。 “宸儿得了两壶好酒，我只浅尝一口，便是想着一定要请你来喝两杯，正好也是个见你的借口，免得你大哥总说，你如今是国公夫人，不能总是往南宁王府跑。” 南宁王妃率先为琼华公主倒了一杯酒，笑眯眯的抱怨着南宁王。 第120章 关门弟子 琼华公主听了南宁王妃的话，垂眸浅笑，“嫂嫂，大哥也是为我好，怕我经常回来，国公府那边有想法，如今孩子们都大了，我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了，让别人怎么看国公爷。” 南宁王点头，“你不要让孩子们看了笑话，琼华，你别听她乱说，南宁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娘家，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回来。” 南宁王妃娇嗔的瞥了一眼南宁王，“这还差不多，琼华，你可要经常回来，谁若敢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那就多谢嫂嫂了。”琼华公主端起酒杯品尝了一口，这一尝，顿时眼睛一亮，抬眸对上南宁王妃的眼眸，南宁王妃眼中全是笑意。 琼华公主又喝了一口，“果真是好酒，淡淡的酒香裹在浓浓的果香里，香醇回甘，唇齿留香，果然是美酒。” “你们也都动筷子吧！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南宁王妃招呼所有人开动，实则就是招呼顾清若动筷子。 “尝尝，很不错的。”司徒宸轻声道。 顾清若也就端起酒杯，和司徒宸轻轻碰了一下杯子，抿了一口，这青梅酒就是她自酿的，她早就喝过不知多少回了，论美酒，顾清若手里的美酒多不胜数，这青梅酒不过是那日给司徒宸用来漱口清除口中那恶心的药味儿，没想到却被他稀罕了。 “的确不错。”顾清若点头，废话，琼华公主都说好喝了，她能说不好喝吗？ 司徒雪也催着身边的丫鬟给自己倒酒，“婉婉姐姐，你也尝尝，可好喝了，我大哥好不容易弄来的呢！” 司徒雪炫耀着这酒的难得，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单纯率真，而且这酒也的确是少有，他们都是第一次喝。 顾婉婉端着酒杯，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几分腼腆和怯弱，但还是端起酒杯，嗫嚅着：“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琼华公主眼角的余光扫过顾婉婉，只觉得这丫头胆子太小，有点上不了台面，唯唯诺诺的。 “没事儿，这酒不辛辣，也不会醉，女孩子是可以喝点酒的，你也十岁了，比我家雪儿还要年长一些，喝些酒没关系的，我有你这般大的时候，跟着我父亲走南闯北，那时候我父亲总把我打扮成假小子，和男孩子一样的喝酒吃肉，练功习武，所以男孩子可以做的，女孩也一样可以……” 南宁王妃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标榜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王妃殿下，你好厉害，我姨娘和我三姐姐也总说我胆小没出息，我也好想像王妃殿下您一样的厉害……”顾婉婉奶声奶气的恭维着。 南宁王妃被逗笑了，顾婉婉也端起酒杯，像是鼓起全部的勇气，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一旁的桂嬷嬷轻声惊呼：“四姑娘，你慢点儿，别呛着……” 青梅酒虽然好喝，但到底是酒，顾婉婉还是被呛到了，皱着小脸，眼泪汪汪的，抬头时，却如盛开的雏菊那般展露笑颜，“好好喝……” 明明被呛到了，还是倔强的开口夸酒好喝，南宁王妃也被顾婉婉的举动逗笑了，“这丫头当真是有趣。” “娘，我也觉得婉婉姐姐很好呢！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有婉婉这样的姐姐每天陪着我， “四姑娘！”桂嬷嬷急的不行，连忙拿帕子给顾婉婉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琼华公主的目光却落在顾清若的身上，顾清若此时正端着酒杯，看似在细品美酒，整个人瞧着宠辱不惊，仿若什么都不入她的眼。 琼华公主心里有些暗恨自家儿子当初的优柔寡断，倘若当初秦慕枫但凡果断一点，哪怕回来争取一下，或许现在这姑娘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给南宁王妃做儿媳妇……有些可惜了。 琼华公主端着酒杯，目光落在杯中的美酒上，听这位嫂嫂说，这酒是司徒宸从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少帅那里搞来的，言语中透着满满的自豪。 琼华公主的心思千回百转，她希望自己儿子好，也希望娘家好，毕竟这两者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最终，琼华公主在心里告诉自己，司徒宸更需要顾清若这样的妻子，帮他撑起这个南宁王府。 这些年，南宁王府除了战功赫赫，令人敬仰之外，和邯郸城的各大世家关系很淡薄，有时候名门世家之间的交际更需要当家主母去维护，南宁王妃这位奇葩，琼华公主有些头疼，她是不敢指望这个整天喊着要闯荡江湖的嫂嫂去维系家族荣耀。 顾清若也察觉到琼华公主的视线，她抬眸对上琼华公主的眼眸，浅浅一笑，端起酒杯，算是敬过酒了。 “清若。”南宁王妃开口了，“你这个妹妹倒是有趣，我很是喜欢，如今还没有完全长开，这时候身子骨最适合习武，你整日里躲懒，不肯过来跟着我习武，雪儿这丫头也是，可惜我这一身武艺无人传授，如今瞧上一个逞心如意的，想收作关门弟子，你可舍得？” 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稍逊即使的讥诮，面上却一副错愕的表情，“王妃您要收我四妹妹做徒弟？” 南宁王微微蹙眉，似乎也觉得这个建议不合规矩，顾婉婉是平阳侯府的人，还是个庶女，南宁王妃越过顾家人，要收一个庶女为关门弟子，这无疑是打了顾家的脸面，更像是抬举了一个庶女。 “王妃，你不要为难人家孩子了！”南宁王出声提醒。 南宁王妃娇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少女般撅了噘嘴，朝着南宁王抬了抬下巴，“我哪有为难人家？” 似乎每次看到这样的南宁王妃，南宁王都没了辙，他是真的爱这个女子，无论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有多无理取闹，他都愿意纵容着。 这样的爱，才是真爱。 顾清若或许瞧不上南宁王妃的这种汉子婊的做派，但对于南宁王夫妇的这份爱情，还是羡慕的。 当金钱名利地位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时，人心就开始更加贪婪的渴望一些缥缈的无法抓住的感情。 第121章 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顾清若缓缓站起身，“能被王妃看中收作徒弟，是我四妹妹的荣幸，我岂有舍不得的想法？这事儿还是要尊重四妹妹的意思，四妹妹年少，我怕她吃不了苦，反而辜负了王妃的一片苦心。” 顾清若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不得罪南宁王妃，也没有逼着顾婉婉去讨好南宁王妃，顾婉婉年纪小，即便是不愿意，也情有可原，没有人会怪罪。 琼华公主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再次可惜顾清若这朵花没有能落在自己家，想想安月公主，也不是个聪明的，若不然也不会被林文婧压制了这么多年，不得宠是一个原因，没有心机也是另一个原因。 唯一优胜的就是嫡公主的身份了，再者……琼华公主还是希望秦慕枫的妻子是一个单纯点的女孩子，没那么复杂，但又担心太过单纯的女孩无法应付后宅的明争暗斗。 单纯这个词语，说难听了就是草包，没脑子。 皮球被踢到了顾婉婉这里，南宁王妃笑眯眯的看着顾婉婉，“小丫头，你可愿意拜我为师，跟着我习武？” 顾婉婉先是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顾清若，缓缓站起身，走到中间，整个人有些忐忑不安，像是被吓到了。 “我听长姐的……”顾婉婉年纪小，倒是很聪明。 顾清若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招手让顾婉婉来自己的身边，“婉婉，你不可以什么事都听我的，我毕竟只是你的长姐，我自然是事事都希望你好，但你的事还是需要你自己来决定，若你无法决定……” 顾清若抬眸对着南宁王妃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若婉婉做不了决定，那此事只能回去禀告了父亲，婉婉也可以和自己的姨娘商量一下，万一姨娘舍不得你吃苦，是不是？我若是阻拦你跟着王妃习武，外人瞧见了，怕是要说我这个做长姐的容不得庶妹，怕庶妹得了王妃的抬举，威胁我这个嫡女的地位，可若是我同意了，婉婉日后吃了苦头，心里即便不怨恨我这个做长姐的，别人也会说我心狠，万一小孩子家家的，哪日沉不住气，闹了小性子，惹了王妃不高兴，我反而更加罪过了，这不是辜负了王妃的一片真心么？” 论城府，顾婉婉还不是顾清若的对手，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心机，也是厉害了，再过些年，怕也是个宅斗的高手。 司徒宸三兄弟也听出了其中的猫腻，司徒宸微微蹙眉，他也觉得顾婉婉跟在自己母亲身边学武不是好建议，母亲那性子，也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张口就来，不见得真的能耐心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武功。 “母亲……”司徒宸正要开口。 司徒雪突然站起身，大声道：“婉婉姐姐，你就跟着我母亲学武吧！我母亲的武功可厉害了，这样你以后还能经常来陪我，长大了，你会武功了，还能保护我呢！你不是说，你很羡慕我母亲有武功吗？你不是说你要学武功，以后保护我的吗？” 顾清若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光，原来刚才两个小丫头单独去玩耍的时候，已经藏了这么一出戏。 顾婉婉咬着嘴唇，突然跪在地上，对着南宁王妃磕了头，“婉婉什么都不懂，承蒙王妃殿下抬举，我愿意拜您为师，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南宁王妃也被顾婉婉这一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就那么一说，却没想到顾婉婉把这事儿搞得如此的严肃和慎重。 顾婉婉抬眸，眼中噙着水雾，“婉婉想要像王妃殿下那么厉害，这样可以保护婉婉的姨娘，保护长姐，保护小雪妹妹……” “四姑娘！”桂嬷嬷连忙走过来跪在顾婉婉的身边，“那是小郡主，你不能坏了规矩。” 顾婉婉张口就是小雪妹妹，的确是没了尊卑之分，但如此……更让南宁王妃欣赏，她是个整天反对等级之分的人，她觉得如果顾婉婉说要保护小郡主，那就是巴结，随便找个侍卫都可以，她需要的是一个真心实意对司徒雪的人。 顾清若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婉婉，有那么一刻，自己都要相信她的话了，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是欣赏顾婉婉的，比起顾依依，顾婉婉更聪明，更懂得抓住时机为自己争取出头的机会。 “好，你这个小徒弟我收下了！”南宁王妃豪气干云的鼓掌，随即让人拿来一把短剑，“这个是为师送你的入门拜师礼。” 南宁王妃这般兴致高昂，其他人也不忍心泼他冷水了，嬷嬷们立刻端来茶，顾婉婉有模有样的端着茶盏跪在南宁王妃的面前，“请师父喝茶！” “好！”南宁王妃此时满脸的愉悦，格外的享受这种拜师礼。 琼华公主坐在一旁，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和南宁王妃的三观其实并不合，但无奈这是自己的嫂嫂，是南宁王唯一的妻子，南宁王偏宠这个王妃，她自然也要识趣，毕竟南宁王妃才是南宁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司徒宸的母亲，她和秦慕枫还是需要仰仗这个娘家的。 司徒宸继承了南宁王的骁勇善战，这份优秀，也是她的儿子秦慕枫鞭策莫及的。 酒过三巡，一壶青梅酒早就见底了，正欲打开第二壶青梅酒的时候，司徒雪突然站起来，将那壶青梅酒护在怀里，奶凶奶凶的模样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可以，就剩这一壶了，大哥说了这一壶是要给我的，若是都喝了，我就没有了……姑姑、娘……雪儿想留下这壶酒……” “呵呵呵……”琼华公主和南宁王妃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她们宠爱司徒雪，自然不会真的和她计较一壶酒，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这个娘可做不了主。”南宁王妃还是故意逗弄司徒雪，“这是你大哥带回来的，你想独享，这事儿得问问你大哥可同意。” 司徒雪立刻看向司徒宸，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噘着嘴，撒娇着：“大哥……” “哎，我还没喝过瘾怎么办？”三公子司徒俊最喜欢逗这个小妹妹，“大哥，这酒可是说好的，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喝的，你不能厚此薄彼。” “三哥，你好坏……”司徒雪急的跺脚。 司徒宸已经起身护着这个宝贝妹妹，揉了揉她的头发，瞪了一眼司徒俊，司徒俊也知道不能再闹腾了，万一司徒雪真哭了就不好了。 “当然是给你一个人的，我们小雪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大哥也给你摘下来。” 第122章 我的那壶酒呢 顾清若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司徒宸，原来男人的承诺会随着时间的变故而变故，纵然是司徒宸也不例外。 这才几个时辰，来之前还说要送她一壶酒，这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 顾清若不计较一壶青梅酒，只是不爽司徒宸这样的态度，和秦慕枫比起来，半斤八两，说出去的话都是放屁。 在烟雨楼，他想要买两壶青梅酒的理由，也是说其中一壶要送给自己的未婚妻。 顾清若觉得，当时自己多半也是冲着这个理由，才会松口送给他两壶酒，现在看来，自己真他妈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人啊，果然不能随便心软。 太善良了，总是容易被辜负自己的期待。 “还是大哥对我最好，三哥你最坏了。”司徒雪对着司徒俊扮了个鬼脸，司徒俊哭笑不得，连忙赔礼哄着他的宝贝妹妹开心，生怕司徒雪真的和他生气不理他了。 顾清若指尖摩挲着杯子，心里做了一个总结，司徒家的三兄弟都是妥妥的妹控，这样的家庭，嫁不得，谁嫁进门都不会幸福到哪里去，除非这个女人真的心无旁骛的陪着丈夫一起宠爱纵容这个小姑子。 但是……可能吗？ 顾清若抬眸看向琼华公主，琼华公主作为南宁王妃的小姑子，似乎并没有得到司徒雪这样的待遇。 南宁王满心满眼都是南宁王妃，南宁王妃是个自我为中心的人，反倒是琼华公主一直宠辱不惊的配合他们演绎着这份美满幸福。 琼华公主察觉到来自顾清若的视线，抬眸对她莞尔一笑，扭头在南宁王妃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南宁王妃敷衍的点头，并没有分给琼华公主多少关注力。 琼华公主离开宴席后，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抱着司徒雪的司徒宸，一家人此时其乐融融，跪在一边的顾婉婉正一脸羡慕的看着司徒雪。 顾清若缓缓的站起身，悄然离开了宴席，去外面的花园透透气。 琼华公主就站在不远处的廊庭下，似乎也是有些疲惫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眸就看到顾清若。 琼华公主露出一抹浅笑，朝着顾清若招了招手，顾清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去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琼华公主的声音温柔如水。 “我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清醒一下。” “我也是！”琼华公主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渐渐灰暗，入秋后的白昼越发的短暂了。 顾清若半眯着眼睛，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胜酒力，耳边传来琼华公主淡漠的声音：“你那位四妹妹，倒是很有趣。” 顾清若没有回应，她不知道琼华公主是不是有所感慨，毕竟秦国公的那位宋姨娘，可不就是琼华公主当年一心照顾提携的表妹。 “枫儿错过了你，的确是他的损失。”琼华公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顾清若面上波澜不惊，仿佛这事儿与她无关。 琼华公主看到有丫鬟出来寻她们了，“走吧，差不多了，离开太久不好。” 琼华公主说完便是先走了，顾清若抬眸看着琼华公主离去的背影，又抬眸看了一眼夜色，不过是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天就完全黑了。 顾清若回到宴席的时候，就看到南宁王妃换了一身白色的劲装，手腕上的护腕是金线绣花的，裙摆到膝盖的位置，双腿也绑着束带穿着白色的高靴，长发盘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完全就是一副女侠的模样。 “这是……”顾清若一脸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司徒宸。 司徒宸小声道：“母亲说要耍一套长枪助兴，也是给你四妹妹学习的机会。” 顾清若若有所思的点头，司徒宸这才想起来关心：“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方便。”顾清若回答的很直接，没有半点儿羞涩的样子。 司徒宸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 “婉婉，看好了，为师今日先耍一套我的胡家枪。” “是，师父，婉婉一定认真学习。”顾婉婉大声的表决心。 南宁王妃给了她一个很识趣的眼神，便是开始舞枪，每一招看起来都苍劲有力，看的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顾清若端着身子，百无聊奈的看着这一套花拳绣腿的表演，与其说是练武，更像是表演才艺，这舞枪的动作，和戏台上的武生也差不多。 南宁王妃一套长枪法耍完后，还做了一个收尾的动作，南宁王也赞赏的鼓掌，看得出来，南宁王就是喜欢这种一身武侠气的南宁王妃。 琼华公主拍手鼓掌，言不由衷的夸奖着：“嫂嫂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为我们女子争气了。” “娘亲好厉害，宛宛姐姐，你看我娘是不是特别厉害。”司徒雪大声吆喝着。 “嗯，师父太厉害了。”顾婉婉一口一个师父，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半个南宁王府的人了。 攀上了南宁王妃，她的身份自然是要水涨船高，往后谁还敢欺负她是一个庶女。 时间过得很快，晚膳结束后，顾清若和琼华公主就该离开了，今晚或许是真的开心，在场的男子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司徒宸整个人看起来微醺，就连顾婉婉都有些醉了，小脸红扑扑的。 “清若……”夜色下，司徒宸大胆的挽着顾清若的手，“我送你回去。” 顾清若扬起手中的扇子遮面，顾盼生辉，一笑倾城，似是挡住了司徒宸身上的酒气。 “你喝多了，早点休息了，这点路不远，有马车，有车夫，没关系的。” 司徒宸自然是不放心，固执道：“我送你。” 顾清若停下脚步，抬眸凝视着司徒宸，眼中波光流转，“司徒宸。” “嗯？”司徒宸对上了顾清若的眼眸，如此良辰美景下，司徒宸都开始心猿意马了，忍不住抬起手指摩挲着顾清若如玉的肌肤。 “今晚的青梅酒很好喝。” 司徒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清若这话的意思。 “你喜欢就好。” 顾清若轻笑一声，“司徒宸，来之前，你说若是我喜欢这酒，你便是要送我一壶，我的那壶青梅酒呢？” 第123章 一个庶女也敢痴心妄想 凉风拂过面颊，司徒宸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很多，他看着顾清若那明艳的笑容，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邯郸城的女子都是温柔委婉的，即便喜欢什么，也不会主动开口向男子讨要，除了自己的亲人。 司徒宸忘了，顾清若不是邯郸辰的那些女子，她特立独行，有自己的主见，她想要什么，就一定会争取，会开口说出来。 那壶酒……已经给了司徒雪，司徒宸不可能去找司徒雪要回来，他也舍不得让妹妹难过。 其实一开始，司徒宸的确是有这个计划，送给顾清若一壶青梅酒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知道司徒雪闹着要留下那一壶独享。 “清若……”司徒宸第一次如此的尴尬和难堪，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抱歉，那青梅酒一共只有两壶，一壶大家喝了，一壶被小雪留下了，她还是个孩子……” 司徒宸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顿了顿，重新整理好思绪，认真的回答：“你喜欢，过两日我再去弄两壶送给你，好不好？” “好啊！”顾清若微笑着应下，便是转身继续朝着大门外走着。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在另一辆马车边。 秦慕枫听到动静转过身，就看到顾清若和司徒宸两人，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们两个的确很般配。 “表哥，顾小姐。”秦慕枫拱手问安。 “你来了！”司徒宸点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对兄弟之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琼华公主在南宁王妃的陪伴下出了门，到了门口就看到这样一幅修罗场，一时间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舅母！”秦慕枫再次行礼请安。 南宁王妃微笑着摆摆手，“你舅舅喝多了，不曾出来，他若是知道你来接你母亲，说什么都要让你进去喝两杯的，你这孩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一顿饭的功夫还没有吗？” 琼华公主也笑着打圆场，“枫儿这孩子，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能喝酒，说怕扫了大家的兴致，就不好意思进门了，你也别见怪，等他身子好了，我定让他宴请你们好好喝上一杯。” 双方又寒暄了两句，桂嬷嬷便是扶着顾清若上马车。 顾清若拦下了要送自己的司徒宸，“我四妹妹年纪小，第一次留宿在外，我担心她不懂规矩冲撞了王妃，你就不必送我了，帮我看顾着她，她还是个孩子，我明日再来接她。” 司徒宸怔了怔，不知为何，这句“她还是个孩子”，总觉得顾清若是在含沙射影的讥讽自己。 司徒宸隐隐的感觉到，顾清若今日不开心。 “嗯，你路上小心，我派人保护着。”司徒宸最终没有再坚持。 琼华公主也察觉到这两个小年轻之间微妙的变化，温柔的笑着：“宸儿，你放心吧，有我和枫儿在呢！我们也会把顾家小姐安全送到的。” “多谢姑姑！”司徒宸拱手，抬眸看了一眼秦慕枫，秦慕枫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月色下，遗世而独立。 两辆马车徐徐前进，秦慕枫骑着马在前面开路。 桂嬷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南宁王府，放下帘子低声道：“四姑娘当真就这么留宿在南宁王府？” 桂嬷嬷有些不甘心，顾清若这个未来的世子妃都没有留宿南宁王府，顾婉婉一个庶女居然有这个机会留宿在南宁王府，和小郡主成了好朋友，还拜了南宁王妃为师。 往后这顾婉婉就多了另一层身份，南宁王妃唯一的入室弟子。 “嗯，她喝醉了，头晕，干脆就留在王府。”顾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桂嬷嬷眼底染上了阴鸷，“平日里没瞧出来，这四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小小年纪，心眼儿不小，竟是攀上了南宁王妃，我倒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三姑娘不是个安分的主。” 顾清若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你今日跟在顾婉婉身边伺候，她都说了什么？” 桂嬷嬷双眼放光，开始告状：“还是大小姐你有先见之明，让我盯着四姑娘，那四姑娘陪着小郡主玩，字字句句都在旁敲侧击的问王府几位公子的事情，还有王妃的事情。” “四姑娘故意引着小郡主把话题往王妃身上说，小郡主年纪小，受不得吹捧，三言两语就什么都说了，说王妃是武林高手，最喜欢行侠仗义，看不得别人欺负弱小，尤其是欺负女人孩子，还说王妃一直逼着小郡主学武……” “四姑娘就哄着小郡主，说她也想学武，想要想王妃一样厉害，说羡慕小郡主有个这么厉害的娘亲，还说自己在侯府因为是庶女，总是被欺负，不过倒是没有说大小姐你的坏话，这一点算她识趣。” 顾清若冷笑，“她根基还没站稳，这才是刚接触南宁王府，自然不敢在背后算计我，我毕竟还是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她需要仰仗我，就不会在别人面前诋毁我，毕竟若是南宁王府的人现在对我不满意了，你觉得……还会接纳她么？她怎么说，也是今日我带过去的人。” 桂嬷嬷咬了咬牙，暗暗恨着，“小蹄子，一个不留神，就让她钻了空子，大小姐，她如今拜了王妃为师，有了这层关系，她日后可以经常出入王府，你就不怕她有朝一日站稳脚跟，在背后算计你？” “让她算计吧！”顾清若一脸的不在意，“最近顾锦绣不在，日子有些无聊，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顾清若挑开窗帘，看着浓浓的夜色，却不经意的瞥见骑马的秦慕枫，秦慕枫仿佛心灵感应一般的回眸，两人对视了一眼，秦慕枫迅速的错开视线。 桂嬷嬷没想到顾清若是这样的想法，随即一想，连林文婧那样在宣帝面前得宠的郡主都栽在了顾清若的手里，顾婉婉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大小姐，我就是替你不值，你对她好，她却利用你……她今日一直在问小郡主几位公子的事情，莫不是也想嫁入南宁王府？二公子和三公子那样的身份，她一个庶女也敢痴心妄想？” 第124章 扮猪吃老虎 顾清若靠在车闭上，目光缥缈的看着远方的朦胧夜色，“你也知道，她的身份，配不上南宁王府的任何一位公子，可若是她没有妄想正妻呢？” “没有妄想正妻……”桂嬷嬷咀嚼着顾清若这话里的意思，突然脸色一变，震惊的看着顾清若，回想起顾婉婉一直在顾清若耳边有意无意说的那句话。 长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会乖乖听长姐的话。 “难道四小姐是想……她才十岁啊……”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呼出一口浊气，“正因为她才十岁，才更有资格争取，正常来说，皇亲贵族的男子都会三妻四妾，司徒宸是世子，免不了纳妾，按照这个进度，明年我就会嫁入南宁王府，司徒宸不可能立刻纳妾，怎么也要过个两三年，无论我是否有子嗣，他都可以纳妾了，届时顾婉婉多大，十五岁了吧，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四小姐居然是打的这样的主意，难怪她对大小姐如此的殷勤，在大小姐你面前装的一副乖巧听话，憨厚的模样，合着我们都被她骗了。” 顾清若半眯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很慵懒惬意，完全没有桂嬷嬷的那种愤怒。 “她一定是想，既然司徒宸的身边总要有姨娘，我这个做世子妃的，一定会挑一个自己放心的，听话的人，她这个庶妹肯定是第一人选。” “四小姐不过十岁，这样的城府，只怕是那位芸姨娘在背后出谋划策，才能教出四小姐这样的心机。” “芸姨娘……”顾清若对顾东芝的几个小妾并不了解，一直以来，她都是和李玉瑶还有苏锦绣等人在斗智斗勇，还真是没注意过顾东芝的其他几个姨娘。 顾东芝的后院还算安分，大概也是李玉瑶的功劳，让那些姨娘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不敢闹幺蛾子。 不过现在看来，不闹幺蛾子，不代表就没有城府，这位芸姨娘显然是一个善于扮猪吃老虎的，才能教出顾婉婉这样小小年纪就善于攻克人心的女儿。 “是啊，芸姨娘，听说原本也是南耀国的一个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后来家里遭逢巨变，抄家流放，女子为奴被贩卖，芸姨娘被辗转卖到了咱们西沙国，最后到了咱们侯爷手里。” 桂嬷嬷继续说道：“这芸姨娘长得娇俏，刚来的那一阵子很得侯爷的喜欢，不过你也知道夫人……李姨娘这人善妒，又是侯爷的青梅竹马，侯爷还是很宠爱李姨娘的，李姨娘惩罚了那芸姨娘，再然后那芸姨娘生了四姑娘后，身子就不太好了，侯爷也不似刚开始那么喜欢她了……” 桂嬷嬷提起这个芸姨娘的时候，还是有些唏嘘，当初老夫人都以为这芸姨娘能从李玉瑶的手里分走顾东芝的宠爱，却没想到不过两年就败下阵来。 “这些年，那芸姨娘看着安分，不争不抢的，我还以为她是认命了，没想到在这里蛰伏着，也亏得是遇上大小姐你这样心软的，若是先前的二小姐，可不会给她们好脸色。” 顾清若听着关于芸姨娘的八卦，轻笑一声，“这么看来，这件事上，李玉瑶和顾锦绣要比我更明智，后宅之中，的确不可能有什么亲情可言，我还真是天真了。” “大小姐，你那是心善……”桂嬷嬷连忙纠正道。 “大小姐，南宁王对王妃就是情深一片，后院除了南宁王妃，一个妾侍都没有，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宸世子为人正派，一定和南宁王一样，对您从一而终，不会纳妾的。” 顾清若没说话，这一点，她还真是不太相信司徒宸。 月黑风高，整个城市笼罩在夜幕之下，冰凉的空气中透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桂嬷嬷忍不住的拢了拢自己的衣襟，“今儿晚上好像降温了，比往常冷的厉害，今年冬天怕是要提前来了。” 顾清若闭着眼睛，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薄唇中却吐出让人惊悚的话：“有人来送人头了。” “什么？”桂嬷嬷打了一个冷颤，这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回忆起之前和顾清若跟着南宁王的军队回邯郸城的路上，遭遇杀手行刺之前，也是这样的感觉。 “大小姐，是不是有杀手？”桂嬷嬷努力的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顾清若缓缓抬起眼皮，明眸如夜空中的繁星，璀璨灵动，嘴角挂着若即若离的浅笑，“你害怕？” “我……”桂嬷嬷当然害怕，想起那次一支箭穿透马车直射向自己，若不是顾清若眼疾手快的徒手抓住那支箭，自己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她这条命是顾清若给的，不为别的，也要效忠顾清若。 “不知道这次的目标是前面的人，还是我。”顾清若自言自语着。 “啊？”桂嬷嬷也纠结了，如果是刺杀秦慕枫和琼华公主的人，那她们无疑是被连累了，如果是要刺杀顾清若的人，又会是谁？ 骑在马背上的秦慕枫也察觉到中隐藏在夜色中的杀气，他拉住缰绳来到琼华公主的马车边，轻声道：“母亲，恐有异变，您在马车里坐好，必要时候，您先跑。” 听到这话的琼华公主手指一紧，抓住软垫，努力的保持镇定，“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也要当心。” “嗯。”秦慕枫应了一声。 琼华公主还是不放心，“枫儿，任何时候，不要顾及我，保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对琼华公主来说，秦慕枫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秦慕枫没说话，目光幽暗深沉，琼华公主也知道他的心思，长叹一口气，“顾家那位姑娘还在后面的马车里，只怕也不安全，要不……让她与我共乘一辆马车吧？” 秦慕枫抬眸看了一眼顾清若的马车，他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想要保护她，又怕吓到她。 “我去和她说！” 秦慕枫迈步走向顾清若的马车，纵然自己与她再无缘分，但当初自己也承诺了她，会保护她的，这承诺，不该因为身份的转变而食言。 第125章 杀戮游戏正式开始 “大小姐，秦世子过来了！”桂嬷嬷紧张的提醒。 顾清若抬眸，目光透过桂嬷嬷掀起的帘子的缝隙看过去，秦慕枫已经走到了马车边。 “顾大小姐。”秦慕枫这一声顾大小姐，透着几分疏离。 桂嬷嬷连忙掀开帘子，“秦世子。” 秦慕枫的目光朝里看了看，就看到顾清若安静的坐在马车里。 “我母亲请你过去她马车，她有话与你说。” 顾清若眼底波光流转，这个借口有些蹩脚，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突然停下，就为了叫自己过去说话么？ “好。”顾清若已经猜到原因，却没有说穿，起身钻出马车。 秦慕枫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扶她下车，可在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又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于理不合，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顾清若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跳下了马车，而就在这时，秦慕枫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 顾清若的眼神一凛，伸手拉开秦慕枫，对着那破空之声就甩出一道风刃，一个刺客从树干上摔下来，鲜血沿着头顶流淌，到死还睁着眼睛。 秦慕枫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再回眸去看顾清若，她的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弯刀，他一直都知道顾清若箭术了得，却不知道她原来还会武功。 杀手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两辆马车包围了，秦慕枫对顾清若说道：“你去我母亲的马车上，快走。” 顾清若幽幽的看了一眼秦慕枫，忽然轻笑一声，这一笑带着几分讥诮，“秦慕枫，有时候你很有勇气，有时候你又很懦弱。” “顾清若，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快走。” 琼华公主坐在马车里，手心里都是汗，她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好几次她都想冲出去，但又怕自己反而成了秦慕枫的累赘。 “我觉得，与其逃离，不如干脆把他们全都杀了更省事。”顾清若风淡云轻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今晚出门要不要带一把伞这么简单。 “顾清若……”秦慕枫不明白顾清若这一刻的镇定自若是哪里来的底气。 容不得秦慕枫多想，周围的杀手已经挥剑快速的袭向他们，秦慕枫抽剑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保护顾清若的车夫也拿起刀冲过来帮忙，琼华公主那边的车夫和护卫则是将马车保护在中间，奋力的抵御着。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琼华公主坐在马车里越发的不安，她紧紧的抓着身边嬷嬷的手，陪着她的嬷嬷也同样吓得脸色苍白，“公主，别怕，老奴保护你……” 这话说出来显得十分苍白无力，一个老嬷嬷能如何保护琼华公主，无非就是为她挡刀子，可挡刀子不代表就能保护她。 “我没事。”琼华公主也是强装镇定，她不是害怕自己会出事，而是害怕秦慕枫会受伤，秦慕枫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又遭遇暗杀…… 顾清若站在自己的马车边，冷眼观察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出手，秦慕枫等人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小心！”秦慕枫看到一个杀手挥刀砍向顾清若，目眦欲裂的嘶吼一声。 这一声，也惊动了坐立不安的琼华公主，她立刻从马车里钻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让自己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一个杀手挥刀砍向顾清若的时候，顾清若眼底掠过一抹寒芒，身体轻盈的避开，下一秒却是下手狠辣的一刀刺入了那杀手的脑袋里。 顾清若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结束了一条生命，那眼神不冷，却淡漠，平静的仿若自己不是结束一条人命，而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琼华公主震惊而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清若，应该说，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清若。 顾清若轻轻推开那个杀手的身体，弯刀从他的脑子里拔出来，连带着鲜血和白色的脑浆，令人作呕。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到了，下一秒就看到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少女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那笑容纯真无邪，让人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杀戮游戏，正式开始！”顾清若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下一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舞着双刀开启了猎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鲜血四溅，几个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顾清若不费吹灰之力的屠杀了那些杀手，刀刀致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尤其是每一次抹脖子的动作，干脆利落，潇洒的像是在割韭菜，每一刀都精准的割破了大动脉，鲜血喷溅，完全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 不过片刻的功夫，横尸遍野，而顾清若则是一脸淡漠的站在尸体中间，手中的弯刀还在滴血。 秦慕枫怔怔的看着顾清若，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从来不是那个需要被自己保护的少女。 那样的杀伐果断，那样的武力值，自己只怕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琼华公主腿一软，扶着马车，差点摔倒，她本以为今晚在劫难逃，凶多吉少，却没想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顾清若已经扭转了局势。 顾清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后一个活口面前，那奄奄一息的杀手惊恐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顾清若，身子本能的不断后退，却退伍后退。 顾清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缓缓蹲下身，手中的弯刀锋利的刺入他旁边的地面，“你猜我想问你什么？” “什么？”那杀手没想到顾清若打开模式是这样的诡异画风。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当然知道，无非就是问他，是谁拍他们来刺杀的。 秦慕枫想提醒顾清若，这样审问是不会问出什么结果的，这些杀手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轻易出卖主人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顾清若如同闲聊家常的声音：“如果你是想告诉我你很有骨气，宁死也不会出卖幕后主使，那就赶紧说，我立刻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的骨气。” 杀手郁闷了，就不能多逼问两句，让他背叛时，良心也过得去，怎么就变成要成全他的骨气，说杀就杀了。 第126章 横竖都是一次，我选骨气 顾清若手里的刀尖已经一点点的划破那杀手脖子上的肌肤，这种慢慢等待死亡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快说，想好了没有？是要骨气，还是要回答我的问题？”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是……”杀手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撒谎，你有没有撒谎，我看的出来。”顾清若开口提醒了一句。 “人撒谎的时候，会心虚，心虚就会紧张，人一紧张，全身血液就会加速循环，这也就是为什么人在不安的时候会脸红的原因。” 顾清若的声音听来一本正经，像是在给这个杀手科普什么很高深的知识。 “我的刀划破你咽喉部的血管，如果你撒谎了，就会加速血液流淌的速度，甚至可能喷涌出来，可若是你心如死灰的说了真话，你的血液流速也会慢慢静止下来，只要我不继续割下去，你就不会死。” 顾清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果然把这个杀手给唬住了，温热的鲜血淌过肌肤的时候，杀手面色越发的苍白，他倒反而宁愿顾清若给自己一个痛快。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来个痛快。” 顾清若没想到那杀手在短暂的恐惧之后，居然骨气战胜了一切。 “好吧，那你就死一下吧！” 这什么鬼话，什么叫死一下，人就一条命，还能死几下吗？ 顾清若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再没有给对方挣扎和纠结的机会，用她的话说，就是大发慈悲的成全了他的骨气。 “就这么杀了他？”秦慕枫蹙眉，有些不认同顾清若的做法，其实把这个杀手活捉回去，严刑拷打，总能问出个蛛丝马迹。 大理寺那边要审讯一个人，让一个人开口的方式太多了。 “不杀做什么？留着给你养老么？”顾清若翻了一个白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再花点功夫，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顾清若转身看着秦慕枫，两人近距离靠近的时候，秦慕枫还是有些忐忑，却诧异的看着顾清若抓起自己的衣摆，漫不经心的用他的衣服擦干净她那把弯刀。 “秦慕枫，你没听到他说的话吗？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选择忠诚和骨气，也体面一些。” 秦慕枫这次没说话，其实如果是他，他或许也会这样选择，骨气这个东西，很多人都有，但也容易丧失，能坚持住骨气和忠诚的人，还是很难得的。 “枫儿！”琼华公主面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滚，几次都要恶心的吐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母亲，你受惊了。”秦慕枫伸手搀扶着琼华公主。 琼华公主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在顾清若的身上，她刚才亲眼见识到了这个少女杀伐狠辣的一面，高深莫测的武力值，能瞬间秒杀那些杀手。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顾清若，平阳侯府的那些人，怕是都瞎了眼，不知道这个刚寻回的嫡女，藏匿着多么强大的实力。 西沙国对女子的要求很传统刻板，无非是相夫教子，温恭纯良，但谁都知道，四国马首是瞻的苍澜大陆，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无论男女，只要有着强大的武力值，都可以去苍澜大陆闯一闯。 苍澜大陆里的女子，随便出来一个，都是四国男子苦苦追求的目标，那代表着一个家族下一代的兴旺和强盛。 顾清若这样强大的武力值，完全没必要留在西沙国，去苍澜大陆闯一闯，必然能占得一席之地。 “多谢清若姑娘你的救命之恩。”琼华公主很认真的向顾清若道谢。 顾清若侧过身，盯着琼华公主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公主殿下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是秦世子救了你，也救了我，我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今日若不是秦世子英勇，只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琼华公主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顾清若会这样说，她对上顾清若那双笑意中透着凉薄的眸子，突然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她不想别人知道今晚的事，准确的说，她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她有武功，还是一个高手。 “你说的对，今晚是枫儿救了我们。”随即琼华公主板着脸，冷声对着在场仅剩的一个车夫和自己的贴身嬷嬷下了命令。 “你们记住，今晚是世子救了我们，把嘴给本宫闭紧了，若是被我发现一点风声从这里传出去，你们就好好想想自己的家人。”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和恐吓，让车夫和贴身嬷嬷都低头不敢说话，他们不仅是害怕琼华公主，潜意识里更害怕顾清若，毕竟他们刚才都亲眼见证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是如何秒杀那些杀手的，那一刀刀，就跟割韭菜一样的利落，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秦慕枫目光幽暗深沉，心里有许多疑问想要问顾清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迈步走到琼华公主的马车边。 “清若，现在只剩下一个车夫，怕是要委屈你与我共乘一辆马车了。” 顾清若知道这是琼华公主的邀请，也没有拒绝。 琼华公主先上了马车，顾清若随即上马车的时候，秦慕枫就站在她身边，他没有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一样。 “枫儿，顾家小姐娇弱，你快扶她上马车。” 琼华公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怕闪了舌头。 秦慕枫依旧没有动作，顾清若也没有要他扶，只是淡淡的飘了一句：“秦慕枫，这是我第二次救你。” 秦慕枫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顾清若，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不想让琼华公主听到，“这次，你又想让我怎么回报你？砍了胳膊、打断腿，满不满意？” 秦慕枫的话里带着几分赌气，他还记着上次顾清若提出让自己娶安月公主的事情。 顾清若轻笑一声，戏谑道：“好啊，那你就想好砍哪只胳膊，左手还是右手，打断哪条腿？我下手很利落的，不会让你太痛苦。” 第127章 我给你做女儿 马车里的琼华公主也听到了顾清若的话，心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咳咳咳……“琼华公主故意发出咳嗽声，试图为秦慕枫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顾清若上了马车，桂嬷嬷和琼华公主的嬷嬷则是跟在马车的后面走着，好在马车的速度不快。 琼华公主看着顾清若的侧脸，突然想到了在南宁王府晚膳的时候，南宁王妃耍的那几套功夫，一直自诩是武林高手，甚至还说顾清若太过娇气，不肯跟着她习武。 现在看来，南宁王妃那就是在班门弄斧，反倒是顾清若，是怎么耐着性子看南宁王府耍完那套花拳绣腿的表演的。 想到这里，琼华公主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似乎将刚才那场杀戮的恐惧完全忘记了。 顾清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琼华公主，“公主殿下看起来很开心？” “的确是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顾清若挑眉，“哦？愿闻其详。” “顾清若，你的武功这么厉害，是怎么在南宁王妃面前如此沉得住气的？” 顾清若瞬间明白了琼华公主的意思，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公主殿下也一样很沉得住气。” 琼华公主愣了一下，的确，她与这个大嫂面上很和睦，实则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退一步海阔天空，至少两人的三观完全不同。 一段路程后，马车缓缓停下，琼华公主身边的嬷嬷喘着小气掀开帘子，“公主，国公府到了。” “嗯！”琼华公主应了一声。 顾清若犹豫了片刻，率先下了马车，看着琼华公主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琼华公主再次抬眸看了一眼顾清若，许久才说道：“平日若没什么事，可以来国公府找我，我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一直很想要个女儿，如今瞧着你很是欢喜。” 琼华公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明眼人都听懂了琼华公主的意思，这是看中了顾清若，有认她做干女儿的意思。 “公主殿下还年轻，若是想要女儿，还是有很多机会。”顾清若浅笑，显然是对做琼华公主的干女儿没兴趣。 “呃……”琼华公主面色有些尴尬。 “大伯母！”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格外的刺耳，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国公府的大门里冲过来，扑通一下跪在琼华公主的面前。 “大伯母，我愿意给你做女儿，我知道您一直想要个女儿，素云愿意给你做女儿，我会把你当做我的亲娘去孝敬的，大伯母，素云自小是你看着长大的，您最疼爱我了……” 跪在琼华公主面前的正是被分家出去的二房的嫡女秦素云。 看到秦素云，琼华公主就想到那日躲在屋子里听到她说的那些猖狂的话，现在还有脸继续找上自己，当真是厚颜无耻。 琼华公主的眼中染上了厌恶，冷漠的推开秦素云，“素云，你当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你父母尚在，怎么能来给我做女儿？” 秦素云没想到琼华公主如此冷漠的推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琼华公主对自己都是和蔼可亲的，从未有过这样的冷漠和疏离。 “大伯母，我知道您是因为我大哥的事情在生气，那段日子我不在府中，回来时我知道这件事，也十分的痛心和生气，大哥怎么可以如此过分，若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阻止大哥这么做的，大伯母，我对大哥和父亲很失望，我不愿再回去见到他们，我想留在您身边孝敬你，替他们弥补对你的伤害……” 秦素云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若不是琼华公主早就知道她的真实嘴脸，只怕也会被她给感动了。 “来人，大小姐得了癔症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还不赶紧把她拉开。”琼华公主身边的嬷嬷用力一把拽开秦素云，将琼华公主护在身后，大声的嚷嚷着，这声音几乎惊动了周边所有人。 秦素云目光狰狞的瞪着这个嬷嬷，她都忘了，上次她可是打了这个嬷嬷，在她眼里，这不过就是琼华公主身边的一条狗，一个奴才而已。 “一定是你在大伯母面前坏我名声，一定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秦素华指着嬷嬷控诉着。 “大伯母，你不能相信这个老虔婆的话，之前就是她出言羞辱我，看我大房被分家出去了，就对我落井下石，还说我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国公府，甚至……还对我动手推我……” 秦素云说着就呜咽的哭起来了。 琼华公主气得脸色发青，她在经过刚才的杀戮后，整个人这会儿本就不舒服，听到秦素云在这里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污蔑她身边的人，当真是以为她好骗。 于嬷嬷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于嬷嬷，更何况那日的情况，她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素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琼华公主释放出威压，让秦素云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当然是真的，大伯母，我从不骗您，这于嬷嬷就是仗着是您的贴身嬷嬷，平日里为虎作伥，没少给我脸色看，您可不能被她骗了，她这是在坏您的名声。” “公主，老奴没有……”于嬷嬷也急了，生怕秦素云把死的都说成活的。 琼华公主目光凌厉的盯着秦素云，这一闹腾，惊动了秦国公府里的其他人，宋姨娘带着人匆匆赶过来，秦国公也随即来了，甚至还有其他几个庶女庶子也都闻声而来。 “素云，你在干什么？” 看到秦素云跪在门口哭哭啼啼的又吵又闹，秦国公也愤怒了，只觉得很丢脸，虽然秦素云是二房的女儿，但说到底是他秦家的女儿，琼华公主没有女儿，秦素云这个二房嫡女，也就自然成了秦家唯一的正经嫡女。 “大伯……”秦素云有些害怕的看了看秦国公，“大伯母说她想要个女儿，我才说要给大伯母做女儿的……我会把大伯母当做亲娘一样的孝顺的。” 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顾清若嗤笑一声，虽然没有发出大动静，但还是刺激到了秦素云，她知道，琼华公主刚才其实是想要认这个顾清若做干女儿的意思。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顾清若的头上，她抢走了顾锦绣嫡女的头衔，还能嫁给司徒宸那样优秀的好男儿，如今还得到琼华公主的青睐。 秦素云不服，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顾清若一个人占去了。 “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笑。”秦素云腾地一下站起身，手指着顾清若骂道。 第128章 不作死不会死 “你笑什么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秦素云指着顾清若，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着，格外的刺耳。 秦慕枫蹙眉，他本就不喜欢秦素云，之所以一直冷眼旁观，不过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和女孩子在这里争执，但秦素云把矛头指向顾清若，这件事就不能容忍。 “放肆！”琼华公主发怒了，“顾清若是南宁王世子妃，是本宫的贵客，她都没有资格来这里，难道你有？” “我……”秦素云被琼华公主发怒的样子吓到了，缩了缩脖子，梗着脖子小声道：“我姓秦……” 顾清若笑得千娇百媚，声音里却透着讥诮，“我就是很好奇你打算怎么把琼华公主当做亲娘一样的孝顺，秦二夫人是你的亲娘吧？不知你是怎么孝敬她的，背着她来求着给公主当女儿吗？” 顾清若犀利的嘲讽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秦素云的脸上，秦素云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恶狠狠的盯着顾清若。 “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顾清若，你是怎么对你的亲生母亲的？邯郸城谁不知道，你冷血无情，不仅容不下锦绣，还把亲娘气得病倒了，甚至对自己的亲哥哥动手，最后还上赶着给平阳侯已故的原配做女儿，不就是为了一个嫡女的头衔吗？” 秦素云一股脑儿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这些话自然都是顾锦绣告诉她的，她本就受了顾锦绣的蛊惑和怂恿，这会儿听到琼华公主居然想认顾清若做干女儿，更是加深了自己的妒忌。 秦素云也不管不顾的继续指着顾清若骂着：“顾清若你真不要脸，一边勾引宸世子，一边来勾引我堂兄，现在高攀上了宸世子，做了世子妃，还不肯安分，你是不是以为天下男人都要喜欢你？” “秦素云！” 秦慕枫再也忍无可忍，他原本是不打女孩的，但这一刻，这些污言秽语，他听不下去了，扬手就要去打秦素云。 秦素云见秦慕枫要打自己，吓得往后躲了躲，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梗着脖子，昂着头，一副耍赖泼妇的姿态，“堂兄是要为了她打我吗？好啊，那你打吧！明日邯郸城的人就会知道，秦世子你为了一个女人打了自己的堂妹，这个女人还是你未来的表嫂，堂兄，枉锦绣对你一片真心，你就是这样的负心汉……” 秦素云越说越起劲，甚至故意往秦慕枫面前凑了凑。 “你受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是锦绣诚心求神拜佛，为你抄了一页的心经，感动上苍，若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康复，结果呢？你冷血无情，明知道锦绣被顾清若陷害关在大明寺那边，也依旧不管不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秦慕枫已经忍无可忍，他和顾锦绣之间什么时候有过情，不过是祖父那一辈擅自做主定下的婚事。 “啊！”秦素云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随后众人就看到秦素云的脸上被抽出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众人震惊的看着顾清若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皮鞭。 “你……你居然敢打我……”秦素云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顾清若，。 顾清若拍打着手中的小皮鞭，轻轻一甩，发出破空之声，让人小心脏都跟着乱颤。 “打你怎么了？你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要装聋作哑、忍气吞声吗？”顾清若冷笑一声，目光傲慢的睥睨着秦素云。 “跟着顾锦绣厮混了这么久，她没告诉你，我这个人不懂什么规矩，谁若是惹了我不开心，我就直接动手，她怂恿你和我作对的时候，就没提醒过你会挨揍吗？” 顾清若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秦素云，秦素云眼中闪烁着恐惧，被逼得节节败退。 “大伯、大伯母……你们就这么看她欺负我吗？”秦素云开始求救了。 顾清若再次甩出一鞭子，秦素云像尖叫一声，脚底一滑，整个人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秦国公脸色阴沉，不管怎么说，顾清若当着自己的面打了秦素云，这是不给秦国公府面子。 几个家丁和婆子立刻心领神会的要上前阻止，却被秦慕枫一个冷冽的目光逼退了，“谁敢上前？打断了腿赶出去！” 秦慕枫都这么发话了，谁还敢擅作主张，就连秦国公这会儿都不说话了。 “秦素云，你刚才说……顾锦绣是被关在大明寺？”顾清若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你明知故问……”秦素云这会儿声音都在颤抖了。 “桂嬷嬷，有这么回事么？”顾清若的声音听来慵懒，却让人莫名的恐惧起来。 桂嬷嬷低着头走到顾清若身边，一本正经的回答：“自然没这回事，当日陛下说让侯爷整顿后宅，侯爷是让人把二小姐送去了庄子上静养，闭门反省，没有允许不得擅自离开，难道二小姐偷偷跑去了大明寺？这边是忤逆了侯爷的意思，大不敬。” 三言两语，就给顾锦绣安上了一个罪名。 “你……你胡说，锦绣是为了给堂兄祈福，才去的大明寺，三跪九叩，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锦绣，堂兄这会儿怕是还危在旦夕。” 死到临头，秦素云还在帮着顾锦绣说话。 不得不说，顾锦绣这洗脑的本事一流，屈居这后宅着实有些浪费了。 “哦？顾锦绣还有这本事？”顾清若笑了，目光扫了一下其他人，琼华公主这会儿面色森冷，显然是气得不清。 顾清若俯下身，捏住秦素云的下巴，突然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抵住秦素云的脖子，秦素云吓得哇哇大叫，“不要……不要杀我……啊……不要……” “你怕什么？你和顾锦绣感情这么深，亲姐妹一样，她一定会救你的。”此时的顾清若就是一个妥妥的病娇，“我啊，总有些不相信，不如我在你心口扎几下，也给你留一口气，然后就等顾锦绣三跪九叩求神拜佛，你就痊愈了。如果她不愿意，你便是错付了真心，也算是死得瞑目了，好不好？” 第129章 发毒誓 “不要……不要……”眼看那发簪就要刺穿自己，秦素云再也顾不得脸面的哀求着，“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 顾清若松开秦素云，满脸的不屑，“没出息！” 秦素云不想要什么出息了，刚才别人没看到，可是自己清清楚楚的在顾清若的眼里看到了杀气，她绝对是要杀了自己。 顾清若把玩着手中的皮鞭，这动作落在秦素云的眼里，却忍不住的心惊肉跳，生怕顾清若一个不开心，又甩自己一鞭子。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若是敢打你，明日你便是闹得邯郸城人尽皆知？”顾清若一脸无辜的表情，“是不是？” 秦素云摇头，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敢乱说，顾清若就是一个疯子，不考虑任何后果的疯子。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很无情，所以我才没有像你一样上赶着去给别人做女儿，毕竟……对自己亲生母亲都如此无情的人，谁能相信你会真心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呢？” 顾清若这话也是说给琼华公主听的。 “不过你的话也让我想起来一件事，我被记在杨氏的名下，成为平阳侯府唯一的嫡女，这是陛下的旨意，秦素云，你是在旨意陛下的旨意吗？” 秦素云脸色煞白，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顾清若可不是上赶着去给一个死人做女儿，这是宣帝的恩赐，谁敢质疑。 “闹吧！秦素云，明日全邯郸城都知道你是如何对秦世子无礼，如何诽谤我和宸世子，如何厚颜无耻的逼着琼华公主收你做女儿……包括你质疑陛下的旨意。” 秦素云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顾清若，她知道顾清若不是在开玩笑。 “我出生乡野，名声这东西，对我来说还真没多重要，倒是你……秦素云，你似乎很把名声看重啊！” 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胁。 秦素云瞬间反应过来，她不能继续得罪顾清若，不能在离开秦国公府后，再坏了自己的名声，那她就彻底完了。 秦素云爬到琼华公主的面前，抓着琼华公主的衣摆哭着哀求着：“大伯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和堂兄置气的，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敢了……” 琼华公主冷漠的甩开秦素云的手，声音冰冷的如刺骨的寒冬，“素云，你刚才一直说，于嬷嬷之前如何欺辱你，现在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秦素云没想到琼华公主还在纠结这件事，她犹豫了片刻，觉得琼华公主可能真的怀疑于嬷嬷了，于嬷嬷跟在琼华公主身边的确很碍事， 她今天或许没办法，但若是能解决一个于嬷嬷，日后往琼华公主身边塞一个自己人，日日吹耳边风，自己就有回转的机会。 “大伯母，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何时对您说过谎？于嬷嬷她就是仗着是您身边的老人，总自视高人一等，把自己都当成了主子……” 顾清若觉得秦素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琼华公主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她居然还在睁眼说瞎话，不管于嬷嬷是不是真的欺辱了她，这时候的秦素云都应该沉默。 这种时候，沉默也许是最好的辩论。 “秦素云，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发毒誓，若不然，本宫凭什么相信你。”琼华公主目光森冷，没有一点感情。 秦素云心颤了颤，发毒誓，她其实不太愿意，也不是很相信，她娘，也就是秦二夫人发了那么多毒誓，最后都是放屁。 “大伯母不信我？”秦素云表示自己很委屈。 “琼华公主不是说了么，你发了毒誓，她就相信你。”顾清若在一旁火上浇油。 这次秦素云不敢和顾清若硬扛，只能咬着牙发誓：“我发誓，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素云，你母亲最擅长发毒誓，怎么你就没学会？”琼华公主讥诮道。 秦素云突然意识到，琼华公主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自己。 “大伯母……” 秦素云泪眼汪汪，又看向秦国公，“大伯……” 秦国公没作声，秦素云只好又看向秦慕枫，“堂兄，我错了……” 秦慕枫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转而看向顾清若，“秦素云大概是不懂怎么发毒誓，不知顾家小姐能不能教她两句。” 顾清若有多损，秦慕枫会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秦素云交到顾清若的手里给顾清若出气。 顾清若颔首，“既然秦世子开口要求了，我自然不能拒绝，秦大小姐，接下来，我说一句，你念一句，你也不必害怕，若你没有撒谎，毒誓就只是玩笑一句，不值一提，若你撒谎了，这毒誓就会应验。” 秦素云可不信，如果毒誓能应验，她娘早被雷劈了八百遍了。 秦素云盯着顾清若，总觉得这话从顾清若嘴里说出来很邪门。 “素云，你敢吗？”琼华公主盯着秦素云。 “我……” 一旁的于嬷嬷站出来，一脸的决绝，“公主，老奴敢，老奴没有欺辱大小姐半句，反倒是大小姐平日在您和国公爷看不到的地方，没少羞辱打骂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大小姐还说过，若不是老太爷偏心，二爷才应该是国公爷，大少爷才应该是世子。” “你胡说，我打死你这个老虔婆。”秦素云抓狂了。 “秦素云，你口口声声说待本宫一片赤诚，那就发誓，你发誓，我就信你。” 琼华公主不信秦素云，但她明白，今日这事儿只能给秦素云一个警告，不能再继续追究，否则就是不给她丈夫秦国公脸面。 “我……大伯……”秦素云再次求助的看向秦国公。 秦国公半眯着眼睛，他也知道，琼华公主是给自己面子，今日对秦素云就是小惩大诫，他不能再偏袒了。 那日秦素云打了于嬷嬷，大放厥词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毕竟当时屋子里可不是只有琼华公主，宋姨娘也在。 “素云，你既行得正，就别怕影子斜，不过是发个毒誓。” 秦素云不甘心，却也只能认栽，盯着顾清若问道：“怎么发毒誓？” “我秦素云今日若有半句谎言，便叫我秦素云口舌生疮，体臭无比，天打雷劈，孤独终老。” 第130章 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什么？这毒誓当真是毒，每一句都戳在秦素云最致命的弱点上，比那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毒誓听起来还要恶心人。 顾清若带着看戏的目光打量着秦素云，“发誓吧！” 秦素云恨恨的盯着顾清若，却不敢再发火，一旁的琼华公主再次补了一句，“秦素云，你敢发誓吗？” 一旁的于嬷嬷抢先站出来表态，她举着手对天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若是欺辱过秦素云大小姐，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孤独终老，死无葬身之地。” 于嬷嬷都发了这样的毒誓，秦素云也不能再逃避了，心里想着发个毒誓而已，毒誓并不能真的实现。 秦素云也举起了手，开始发毒誓：“我秦素云今日若有半句谎言，便叫我秦素云口舌生疮，体臭无比，天打雷劈，孤独终老……” 秦素云话还没落音，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原本漆黑的夜晚照的如同白昼一样的亮堂，那一秒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清晰无比。 闪电过后，紧接着就是雷声轰隆，那雷声仿佛就在头顶上爆炸的，炸得人脑子发蒙，有胆小的都缩起脖子捂起了耳朵。 秦素云脸色煞白，她才刚发毒誓，就开始天打雷劈，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隔绝这雷声，然而并无任何的用处。 “这是天雷……”秦国公眯起双眸，看着天边，又看向了秦素云。 顾清若把玩着手中的小皮鞭，讥诮的揶揄道：“看起来，誓言起效了，秦素云，祝你好运，有些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不过有些简单的誓言，总是能立刻实现。” 秦素云目光惊恐的盯着顾清若，她怀疑顾清若刚才就是故意引诱自己发那些毒誓的，口舌生疮、体臭无比、孤独终老、天打雷劈，现在已经实现了一个，接下来的三个…… 琼华公主站在秦素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秦素云，你当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本宫一无所知吗？世子出事的那段时间，你不是回了外祖家，而是去了大明寺找顾锦绣，谁给你的权力，竟敢插手世子的婚事？” “我……”秦素云知道自己今天是真的栽了，“大伯母，我错了，我只是觉得，锦绣和堂兄定了亲的，我就是可怜锦绣，我没有插手……” “说来当初老太爷给世子定下的婚事，是平阳侯府的嫡女，可顾锦绣是吗？一个养在姨娘名下的冒牌货，也配做我秦国公府的世子妃？”琼华公主霸气侧漏。 秦素云怔怔的看着琼华公主，这一刻才想明白这件事，不管顾锦绣如何好，但她终究不是平阳侯府的嫡女了。 顾清若戏也看够了，向琼华公主谢了安，便是转身上了马车。 秦国公这会儿脸色很难看，“来人，把秦素云送回二爷家，以后没有允许，不得随意放她进门。”说完一甩袖子便是转身走了。 “大伯、大伯……我错了……大伯母……”秦素云哀求着求情，但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琼华公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便是进了门。 马车上，桂嬷嬷拍了拍心口，有些惋惜道：“若不是那秦家姑娘闹这么一出，大小姐你没准现在就是琼华公主的干女儿了。” 顾清若慵懒的靠在车上，“我已经是南宁王世子妃了，琼华公主的干女儿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不过是有些人很需要这个虚头罢了。” 桂嬷嬷撇了撇嘴，“那秦家姑娘可真是厚颜无耻，一看二房被分出去，失势了，就立刻想要和二房撇清关系上赶着去给秦国公当女儿，那秦国公虽没有嫡女，但还是有庶女，怎么可能要她做女儿，这不是打二房的脸吗？” “一世为人，谁都想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这没有错，只是……她不该招惹我，更不该和我讨厌的人站在一条船上，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平阳侯府内，人人各怀鬼胎。 李玉瑶坐在房间里生闷气，李妈妈为她递上一杯参茶，“夫人，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我如何睡得着，顾清若这个死丫头，去南宁王府居然是带着顾婉婉一个庶女，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娘，要带也该带铭轩，我说了多少遍，铭轩才是她的亲哥哥，她怎么就不听人话呢！” “大小姐就是这样的性子，在乡下待久了，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被人随便吹捧两句，就把那些庶女当做亲姐妹了。”李妈妈挨过顾清若的打，对顾清若没有任何好话。 李玉瑶咬了咬牙，“乡下来的，眼皮子浅，可怜我的锦绣，现在还在外头吃苦，这么下去，怕是和秦世子的婚事也……” 李玉瑶说不下去了，锤了锤胸口，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闷气，吐不出来。 李妈妈连忙上去为她拍背顺气，“夫人也不必上火，要我说，大小姐迟早在这些庶女手里吃亏，倒不如就让她吃个亏，就知道您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李玉瑶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再提顾清若的样子，随即又问起了顾铭轩的事。 “铭轩这两日在忙什么？今日老夫人那边，他都没出现，到底去哪儿了？” “刚才我差人去看过了，二少爷这几日都是陪着表少爷应酬，二少爷素来稳重，夫人不必忧心。” 听到李妈妈说顾铭轩这几天都是在陪李广海，李玉瑶的心才安定了一些。 “铭轩做事，我素来放心，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他了，如今我们的处境艰难，娘家大哥那边，我更不能怠慢了，若是疏远了，只怕日后我和铭轩更加艰难，只要我大哥一直向着我们，我和铭轩在平阳侯府的地位谁也不能轻易动摇。” “您是刺史大人嫡亲的妹妹，刺史大人现在心里是有气，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刺史大人一定会帮您作主的。” 李妈妈安慰着，李玉瑶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梳妆柜里挑挑拣拣，取出一只红玛瑙手镯。 第131章 庶女之争 顾依依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下午她从顾清若那边回来后不久，就听说顾清若带着顾婉婉一起去了南宁王府。 “你啊，真是没出息，我早就说过，顾婉婉那丫头人小鬼大，和她那个狐狸精的娘一样，一肚子的坏水。” 杨姨娘和已故的正夫人杨氏都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 杨姨娘的父亲是杨家老太爷的庶子，分家后没有功名在身，靠着祖上分给他的那点良田和房产铺子勉强度日，杨姨娘自己又是庶出，这样的身份，在邯郸城只能配个秀才账房。 当初杨氏死后，老夫人不希望李玉瑶一人独宠，便是作主把娘家这个侄女抬进门给顾东芝做了姨娘。 然而杨姨娘进门后，并不得宠，那时候顾东芝好不容易把李玉瑶扶正，满心满眼都是这个青梅竹马，根本就看不上杨姨娘，加上杨姨娘的容貌也不出众，更加不是李玉瑶的对手。 杨姨娘生下杨依依后第二年，芸姨娘又进门了，她彻底的失宠了。 “姨娘，你别说了！”顾依依烦躁的说道，“四妹妹才多大，长姐大约也是看她年纪小才带着，我这样的年纪，又有宸世子在场，也不便带着。” “什么年纪小！她也不小了，再说宸世子在又如何，又不是孤男寡女的，今天这样的机会，若是你跟着去了，没准入了南宁王妃的眼，即便不能嫁给那些公子做正妻，做个姨娘也好啊。” “姨娘！”顾依依恼了，“我不要给人家做小妾，这么多年你过得还不窝囊吗？夫人处处刁难你，父亲也不护着你，我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你……”杨姨娘也气红了眼，她自然不舍得女儿做妾，但是和柴米油盐比起来，寒门妻也不见得是好归宿。 “你以为寒门妻就那么好当？就没有委屈？寒门妻可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只要在屋子里绣花，是要出去抛头露面的维持家用的，要洗衣做饭、要做女红贴补家用、还要伺候公婆……” “那也比整日里如老鼠看见猫一样的如履薄冰度日好。”顾依依大声道。 杨姨娘扇了扇手，“你喉什么，怕外头人听不见吗？”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了动静，杨姨娘趴在门上仔细听着，“大小姐回来了？” 杨姨娘整理了一下仪容，拽着顾依依的手就要出门，“走，大小姐回来了，你去接她，多在她面前露露脸。” 杨姨娘刚打开门走出来，就遇到对门的屋子也打开了门，芸姨娘一声藕荷色罗裙走出来，头上簪着一支精致的珠花，整个人娇滴滴的，很秀气，一点不像是做了娘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 事实上，芸姨娘也的确很年轻，如今才二十六岁，她十四岁那年就跟了顾东芝。 “姐姐！”芸姨娘笑盈盈的主动打招呼。 杨姨娘面色难看，阴阳怪气道：“妹妹真是好福气，婉婉那孩子就被大小姐给看重了。” “姐姐哪里的话，定是婉婉那孩子顽皮，缠着大小姐，只求她别给大小姐添麻烦，一会儿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杨姨娘听得出来芸姨娘语气中的凡尔赛，嗤笑一声，“是呢！婉婉这丫头就是太顽皮了，妹妹你的确要好好管管了，我家依依就不一样，晌午的时候，大小姐还夸我家依依，特地送了一支金步摇给我家依依。” 杨姨娘说完便是拉着顾依依的手先一步走了，芸姨娘的眼底掠过精光，嘴角上翘，那一抹冷笑稍逊即逝，仿佛从未有过。 顾清若还没走到自己的西厢院，就在半路遇到了杨姨娘和顾依依，芸姨娘也紧跟其后。 “见过大小姐！”三人同时行礼。 顾清若自然猜到了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芸姨娘虽然低眉顺眼，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一直飘向顾清若的身后，显然是在找顾婉婉。 “芸姨娘！”顾清若开口了。 “妾身在，大小姐。”芸姨娘低着头，娇滴滴的模样有几分故事里扬州瘦马的仪态。 这姿态真的是南耀国官宦千金吗？ “芸姨娘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婉婉得了南宁王妃的青睐，拜了王妃为师，如今已经是王妃的入室弟子，又与小郡主一见如故，今晚高兴便是贪了几杯，这会儿就留在南宁王府，怕是明日才能回来。这样的大事，没有和芸姨娘你商量就做了主，的确是我做的不妥当，芸姨娘见谅。” 芸姨娘眼中闪烁着惊喜，却逼着自己做出惶恐的样子，“大小姐是婉婉的长姐，所做一切自然都是为了婉婉好，妾身怎敢怪罪。” 顾清若点头，“王妃武艺高强，婉婉也是一心拜师。” “是，婉婉能得王妃殿下的点拨是她几时修来的福分，也是大小姐的爱护，自打大小姐回来后，婉婉这孩子一直在我面前念叨着要去见你，又怕惹你不高兴，这才拖了这么久才去拜见大小姐。” 芸姨娘说着恭维道话，一旁的杨姨娘翻了一个白眼，她心里是醋瓶子倒了一地，酸透了。 她没想到，顾婉婉跟着顾清若去了一趟南宁王府，就变成了南宁王妃的徒弟，还和小郡主成了闺中密友，就凭这样的关系，日后身份必定是水涨船高。 同样是庶女，怎么好事都被顾婉婉给占去了，自己的女儿到现在什么都没有。 “婉婉那孩子自小胆小，总是喜欢粘着我家依依，我担心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留宿会不习惯，要不……让我家依依去南宁王府陪着婉婉吧？” 杨姨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居然提出来这样弱智的建议。 芸姨娘没有吱声，她的女儿已经一飞冲天，这时候她需要适时的低调，至于杨姨娘的建议，呵呵，南宁王府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吗？ 顾清若即便是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只怕也不能随意做了这个主。 “姨娘，你乱说什么呢！南宁王府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婉婉在那边，还有小郡主陪着，有那么多婆子丫鬟伺候，哪里需要我？” 杨依依只觉得很丢脸，“再说，即便要人陪，也该是芸姨娘去，哪里轮得到我？” 第132章 青梅酒不是稀罕物 总算顾依依还算人间清醒，只可惜摊上了杨姨娘这么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娘亲。 杨姨娘不满的锤了一下顾依依的手臂，觉得顾依依不仅不配合她，还落了她的面子。 顾依依憋着气，不去看杨姨娘，对着顾清若做了个问安的动作，“这么晚，长姐也累了，早些休息，依依就不打扰了。” “你这话孩子……”杨姨娘见顾依依就这么赌气走了，更是恨铁不成钢，只得向顾清若笑着赔礼。 “依依这孩子年纪小，不懂礼数，大小姐莫要和她计较，妾身告退。”杨姨娘转身匆忙的去追顾依依了。 顾清若的目光看向芸姨娘，“杨姨娘说的没错，四妹妹年纪小，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留宿，芸姨娘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安排人送你过去，或者去接了四妹妹回来。” “不用不用！” 芸姨娘连忙摆手，心里骂着杨姨娘差点坏了自己的好事，顾婉婉能被南宁王妃看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可不会去添堵。 “婉婉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可还算稳重，一些小事都可以自己做，妾身就不去折腾了，大小姐也乏了，妾身准备了一些银耳羹，一会儿送去西厢院给大小姐润润嗓子。” 虽然顾婉婉得到了南宁王妃的青睐，但芸姨娘不敢松懈，这种关键时候更不能怠慢了顾清若，顾清若可是未来的南宁王世子妃。 “不用了，我累了，想早点休息。”顾清若这是拒绝了芸姨娘的巴结。 “是，那妾身告退。” 西厢院中，小乔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壶蜂蜜柚子茶，见顾清若回来了，连忙倒了一碗，“大小姐回来了，快喝一碗柚子茶，还温着呢！” 小乔又给桂嬷嬷倒了一碗，桂嬷嬷接过柚子茶，说了声谢谢，便是喝了两大口，柚子的清香、蜂蜜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桂嬷嬷看着小乔忙碌着伺候顾清若换了鞋和衣服，想到今夜遭遇刺杀的时候，顾清若面不改色的秒杀了那些杀手，那画面到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会做噩梦。 桂嬷嬷很庆幸当初自己识时务，虽然也吃了一些苦头，但很快就低头向顾清若投诚了，若不然现在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效忠，也得到了更好的生活。 “大小姐，这蜂蜜柚子茶真是好喝，老奴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过这个茶，还有今晚在南宁王府的那个青梅酒……”桂嬷嬷开启了话痨模式，“瞧着小郡主都那么喜欢，肯定也是十分的好喝。”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桂嬷嬷也是个喜欢唠叨的话痨，但也很有眼力见，只要顾清若露出半点厌烦和不耐烦，不等顾清若开口，她立刻就闭嘴，这也是顾清若重用桂嬷嬷的另一个原因。 比如现在，顾清若整个人表现的慵懒，但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桂嬷嬷唠嗑，就表示她并不反感桂嬷嬷此时的话题。 “桂嬷嬷。”顾清若突然开口打断了桂嬷嬷的唠叨。 “是，大小姐！”桂嬷嬷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顾清若，等着她接下来的吩咐，不敢错过一个字。 “明日你去蝶恋花坊告诉掌柜的，准备挂牌卖青梅酒，每日六壶，先到先得，四十两一壶。” 掌柜的就是桂嬷嬷的儿子大壮。 桂嬷嬷愣了一下，还没有从顾清若的话里反应过来，青梅酒？ 就是今晚南宁王府特地用来设宴的那壶青梅酒？ 南宁王妃可是说了，司徒宸也好不容易才得了两壶。 明日开始，他们的蝶恋花坊居然也开始售卖青梅酒？ 所以说，司徒宸手里的那两壶酒，很有可能是从顾清若那里流出来的。 不过从司徒宸的反应看来，他并不知道这青梅酒是顾清若的。 桂嬷嬷的思绪千回百转，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道：“大小姐，你说的是青梅酒？今晚在南宁王府喝的那个青梅酒？” “嗯！”顾清若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你若是喜欢，这两日送去的青梅酒，可以留一壶自己尝尝。” “那可使不得！”桂嬷嬷有些惶恐，四十两一壶，说实话，也不便宜。 随即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尝一小杯可以吗？” 顾清若挑眉，“一小杯？剩下的怎么卖？这就可不能掺水，哪怕是掺了别的酒水，味道就变了。” “啊？”桂嬷嬷满脸的褶子拧成一团，很是纠结。 “就一壶吧！你拿回去和家里人分了。” “多谢大小姐赏赐。” 顾清若侧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司徒宸将最后一壶酒给了司徒雪，眼神一片森冷，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是在自言自语。 “司徒宸，我似乎也有点高估你了呢！” 既然司徒雪这么喜欢那壶青梅酒，硬要占为己有，司徒宸也非要偏爱司徒雪，那她就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喝到青梅酒。 南宁王府今晚为这一壶青梅酒设的晚宴，就成了一场笑话。 不过是一壶青梅酒，也值得堂堂南宁王府当成稀有物。 夜深人静时，所有人都在酣睡中，郊外的一处庄园里，此时正灯火通明。 这里是顾清若的私人别苑，她偶尔会来这里小住一两日，更多的时候，是黑鹰带着人在这里进行特训，想要踏平天龙帮，首先要提升自身的武力值。 别苑里有一个汤池，是顾清若特地让人建的，就是为了自己偶尔可以过来泡澡。 此时顾清若就泡在热气腾腾的汤池里，水面上飘着花瓣，顾清若从水里猛地钻出来，来了一个出水芙蓉，长发浮在水面上，水渍沿着脸颊流淌着。 顾清若用毛巾擦了擦脸颊，游到汤池边靠着闭目养神，很是惬意。 白鲨身穿一件近乎透明的薄纱长衫，赤足一步一步的走下汤池，直到热水没过她的大腿。 “少帅！”白鲨来到顾清若的身边，手中捏着桃木梳，动作轻柔为顾清若梳理湿漉漉的长发。 第133章 我该怎么罚你呢 白鲨一手捏着丝绢为顾清若擦背，一手抓着水舀将热水浇在顾清若的身上，顾清若则是半眯着眼，整个人很是轻松惬意。 “少帅！”白鲨抬眸，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这次去大明寺，可否让我跟着您一起去？” 顾清若没说话，白鲨继续说道：“比起做烟雨楼的楼主，我更想跟在您身边伺候着，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可以贴身保护您。” “烟雨楼需要人盯着，而且必须是我信任的人。” 顾清若这话就是肯定了对白鲨的信任。 这时候，黑鹰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来，扑面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片刻后才适应下来。 “少帅……”刚一张口，黑鹰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这是怎样一幅奢靡的画面。 撒着花瓣的汤池中，白鲨披着薄衫靠在顾清若的背后，温柔的为顾清若搓背，顾清若整个人几乎都没在水中，只露出白皙的香肩和性感的锁骨。 黑鹰下意识的背过身，不敢去看二人，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会被顾清若给挖了双眼。 “呵呵……” 顾清若见黑鹰还会害羞的背过身，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戏谑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黑鹰也是一根筋，这话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哈……”顾清若风情万种的笑了，双臂趴在大理石台阶上，身子靠着汤池的墙壁，任由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背后。 白鲨摘下一张火红色的绸布披在顾清若的身上，这一抹鲜红在汤池中显得格外的夺目。 “转过身来说话吧！”顾清若慵懒的吩咐道。 “是，少帅！” 黑鹰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见顾清若的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绸布，也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秒白鲨直接从水中站起身走出来，那湿透的薄衫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的勾勒出她妙曼的身材。 白鲨没有半点不自在，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果汁和果盘重新下了水，坐在顾清若的身边，兰花指捏着牙签挑着水果亲自喂顾清若吃。 黑鹰知道白鲨变了，但没想到变得这么彻底，不再是曾经那个总是会害羞、会脸红的小鱼儿了。 当真是在烟雨楼待久了，耳濡目染，自己也潜移默化的变成了风月场所的老手了。 白鲨察觉到黑鹰正盯着自己，抬眸，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黑鹰，“黑鹰，少帅在等你调查的结果。” 黑鹰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垂眸，恭敬的回答：“少帅，我们过去的时候，有人在处理那些杀手的尸体，我们没有打草惊蛇，顺着这条线追踪，那些人把尸体直接一把火烧了。” 黑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一路跟踪那些人，那些人的警觉性很高，他们一路往城外跑，最后在沙河那边消失了，我们也派船找过，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沙河是西沙国标志性的一条大河，这条河与其他三国是相通的，因此很多人出行会选择坐船走水路，尤其是走货的商贩，更偏向于走坐船。 “到了沙河就不见了，难不成会潜水？”白鲨疑惑。 顾清若半眯着眼睛，“或许还真会潜水，也或许沙河的码头那边，有他们的藏身之地。” “沙河一带，若是大船，目标太明显，若是小船，那必定是去邯郸城周边的小城，他们只需乔装，就不会被发现。” 黑鹰看了一眼顾清若，继续说道：“我们的人不是官府，不便大张旗鼓的搜查。” “所以……”顾清若的声音听来慵懒中带着魅惑，仿若羽毛扫过心尖，“你什么都没有查到。” 黑鹰心一惊，条件反射的屈膝单跪，“属下无能，请少帅责罚。” 顾清若挑眉，媚眼如丝，小拇指拂过红唇，勾起一个诡魅的弧度，“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罚你？” 黑鹰咬牙，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清若又把问题丢给了白鲨，“小白，你说……我该怎么罚黑鹰？” 白鲨将一颗葡萄剥皮送入顾清若的口中，看着顾清若笑靥如花，又回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鹰，这个问题有些让人纠结了。 白鲨刚要张口，顾清若突然开口了：“小白，我喜欢聪明听话的人，但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只要你开口说出来的惩罚，今日我都会实现。” “哪怕你现在说，让他以死谢罪，我会立刻杀了他。”顾清若笑得一脸无辜，眼眸中却淬了冰一样的冷冽。 白鲨一阵心惊忐忑，她知道，顾清若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是在警告自己。 白鲨原本是打算来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打算为黑鹰求情，而是来一记狠手，直接说惩罚就是杀了黑鹰。 她赌顾清若不会杀黑鹰，毕竟黑鹰如今也是顾清若的左膀右臂，是顾清若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她想用这个方式让顾清若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少帅……我……”白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清若反手用手背甩了白鲨一记耳光，白鲨低着头，不敢吱声，顾清若裹着红色的绸布站起身，走出汤池。 “胆子肥了，也敢试探我的底线。” 白鲨低着头，跪在汤池中，池水淹没了她的胸口，“奴该死，请少帅责罚。” 黑鹰双拳紧握，双膝跪地，“少帅，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甘愿受罚，属下自罚一百鞭，求少帅不要怪罪白鲨。” 顾清若赤足走到黑鹰的面前，手指捏着他的下颚，粗鲁的抬起他的脸，“一百鞭，打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到时候谁来替我做事？” 黑鹰可不信顾清若真的会心疼自己，下一秒就听到顾清若慵懒倦怠的声音：“下去吧！” 就这么结束了？ 黑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清若这么仁慈？ 黑鹰又看向跪在水中的白鲨，随后明白了顾清若的意思，这是要惩罚白鲨，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自己。 “白鲨她……”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从此变成哑巴。”顾清若冷声道，“别忘了，你的命、你的灵魂，早就是我的了。” 黑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位置，那里从他决定献祭灵魂的那一刻，就突然诡异的出现了刺青花纹。 黑鹰没有再多说，默然的退出去，继续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他必须查清楚到底那些杀手到底是谁派出来的。 第134章 小惩大诫 破晓时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汤池的水也渐渐冰冷，白鲨依然还跪在水中，没有起身。 顾清若缓缓从卧榻上了起来，只裹着一件绛紫色的袍子，缓缓的走到汤池外，看着白鲨苍白的面色、发紫的嘴唇。 原本她并没有打算惩罚黑鹰，一下子调查不出结果她也能理解，但是白鲨开始揣摩她的心思、试探她的底线，这就不能容忍了。 若是这次她轻易顺了白鲨的心思，长此以往，只会让她变本加厉，以为自己好说话，总能摸透她的心思，主子和奴才之间的界限还是要分明的。 “冷么？”顾清若站在白鲨的面前，双脚也踩在了水中。 白鲨身体在止不住的哆嗦着，却还是开口关心了顾清若，“少帅，水里冷，您没穿鞋。” 顾清若挑眉，意外白鲨这时候还会在意自己的身体，缓缓转身离开水面。 “起来吧！”顾清若终于开口赦免了白鲨。 白鲨此时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刚动了一下身子，便是沉沉的坠入水中，双腿早已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沉入水中的白鲨只觉得全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冰冷的水流涌入胸膛，隔着水面，她看到顾清若就那么站在汤池边，目光凉薄的看着自己。 最终，白鲨昏迷了，失去了所有知觉。 顾清若掌心一翻，召唤出悬浮球，“小东西，去把她带上来。” 悬浮球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怨，“主人，昨夜那场惊雷，耗费我很多电，这会儿你还让我下水救人，机器人也是要休息的好吗？” “别废话，快点！” 悬浮球直接射出两条粗壮的缆绳缠绕在白鲨的身上，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白鲨拽上了岸边。 顾清若捏着白鲨的嘴唇，将一颗红色的丹药喂入她的口中，这是她最近闲来无事，照着那本黑皮书上的炼金术炼制出来的丹药，驱寒活血除湿，说白了就是针对女人的一些毛病。 白鲨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顾清若早就离去了，她一个人躺在别苑的一个房间里，全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白鲨惊了一下，裹紧被子坐起身，环视四周，发现身体并无异样，反倒是丹田处像是有一股暖流。 白鲨很快冷静下来，她一度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最后安然无恙，不仅如此，身体也没有因为跑了一夜冷水而受损，显然……这股暖流，一定是顾清若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白鲨快速的穿好衣服，大步走出房间，穿过庭院，却看到小池塘边的一抹亮丽的身影。 白鲨的眼神一凛，快步走过去，就看到顾清若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长袍，慵懒而散漫，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簪子绾着，一缕发丝俏皮的滑落至鬓角，别有一番风情。 见白鲨来了，顾清若也只是继续撒食喂鱼，“醒了？” 白鲨恭顺的跪在顾清若的身边，“少帅，我错了。” 顾清若没说话，白鲨继续说道：“我不该自作聪明的去揣测少帅的心思。” 顾清若终于放下手中的鱼食，垂眸打量着白鲨，修长的手指妖娆的勾起白鲨的下颚。 “这次就小惩大诫，下不为例，若是再犯……”顾清若轻笑，指尖轻轻摩挲着白鲨的嘴唇，“姿色不错，做不了烟雨楼的楼主，还是可以做头牌的。” 顾清若的声音里透着警告，白鲨眼神颤抖了一下，她明白顾清若的意思，顾清若可以将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也可以将自己再推入地狱，而且会更深。 “绝不会有下次。”白鲨立誓。 顾清若抿嘴微笑，抬手摸了摸白鲨的脑袋，“乖！” 白鲨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发现，顾清若心情好的时候，常会这样对人说一个字：“乖！” 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宠物，一个小孩。 这时候，有人进来通报，“少帅！” 这是黑鹰手底下经过特训的精兵，对这些人，顾清若从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们虽然平时听从黑鹰的调动，也是交给黑鹰训练，但实际是直接听命于自己。 换句话说，哪天让他们动手杀了黑鹰，他们也会毫不手软的动手。 就如同，所有人都知道烟雨楼的楼主是白鲨，但所有人也都知道，烟雨楼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是她这个少帅。 “南宁王世子在别院外，说要拜见您。” “这么快就来了？”顾清若似乎早就猜到了司徒宸会来找自己，也让人留意着，若是司徒宸去烟雨楼或者天地赌坊找他，就直接让他来别院见自己。 司徒宸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别院，心里也自动认为，这里就是那位神秘少帅平日居住的地方，毕竟他不可能一直住在青楼里。 司徒宸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里，这大厅里只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和两排椅子，上方吊着几盏灯笼，正中央的墙壁上则是挂着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好像是各色的油漆泼洒而成，并没有具体行程一幅画。 这个大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正在司徒宸四处环视的时候，带着小丑面具的顾清若进来了，红白相间的长袍乍一眼看去，更像是一件染血的白袍，触目惊心。 “宸世子今天这么心急见我？都追到我的庄子来了，莫不是那晚之后，开始对我魂牵梦萦？” 顾清若张口就调戏司徒宸，将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少帅！”面对顾清若的调戏，司徒宸总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毕竟没有谁愿意被一个男人调戏，甚至这个男人的调戏半真半假。 即便隔着面具，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司徒宸总感觉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位少帅怕是对自己还有真的有那方面的意思。 想到这里，司徒宸的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是想到自己今日此行目的，还是硬着头皮拿出一把宝剑，放在顾清若的面前。 顾清若坐在桌面上，敲着二郎腿，看了一眼司徒宸递过来的那把宝剑，剑柄上的宝石隐隐的透着魂力。 第136章 这是打他的脸 顾清若把玩着司徒宸送来的金元宝，漫不经心的飘出一句：“宸世子这么喜欢这青梅酒，倒也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来找我，哪里的货都一样，我这个人做生意，童叟无欺，不会卖兑了水的假酒。” 司徒宸听得莫名其妙，哪里的货都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少帅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宸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宸世子还不知道？青梅酒已经在蝶恋花坊正式出售，四十两一壶，每日限量，宸世子这些金子可以买很多青梅酒了。” 司徒宸愣了一下，这原本是一件好事，美酒就该让更多人品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被挖空了一样，说不清楚那种滋味。 好像一个原本只属于自己独有的宝贝，突然间大家都有了，自己当成的宝贝也成了一场笑话。 “宸世子看起来似乎不开心？”顾清若挑眉，揶揄着，捏起一块金元宝，“放心，本少帅不会占你便宜，就收你一锭金子，其他的你收回去吧！” 司徒宸是在意这点金元宝吗？当然不是。 “蝶恋花坊……”司徒宸自然是知道这个店铺，自开业后，在邯郸城风靡一时，吸引了不少世家贵女的青睐。 之前林文婧和顾清若还有安月公主发生争执，就是在这个蝶恋花坊。 “蝶恋花坊是你开的？”司徒宸反问。 “自然，宸世子马上就要大婚了，蝶恋花坊可以帮你筹办聘礼，喜服也可以交给蝶恋花坊来做，包君满意。” 大婚的流程，从来不需要司徒宸来操心，有礼仪官在后面操办。 司徒宸离开后，顾清若才缓缓摘下小丑面具，悬浮球飘至顾清若的身边，“主人，那剑上的红冰晶，你怎么不要？” 顾清若满眼的不屑，“那点儿魂力，还不够我塞牙缝，要来做什么？平白的好像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一样，也只有司徒宸把那破铜烂铁当个宝贝。” 悬浮球表示认同，毕竟不是什么兵器都能和它这样一个百宝箱比的。 “那把斩风剑，冶炼出来也是耗费了不少心血，名剑山庄十年出一剑，只怕是每十年，才能有一人祭奠剑魂。” 顾清若似是在自言自语。 “那件炼成之日，是要有人用生命来祭祀的，名剑山庄迷信人剑合一，只有用生命祭祀过的剑，才能赋予这把剑灵魂，斩风剑的祭祀者，灵力强大，不过在苍澜大陆，灵力强大的人，一般不会轻易用来祭祀剑灵，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灵根奇异，却无法发挥出来。” “主人，我们要不要去沧澜大陆看看？”悬浮球表示，只有到了那里才是遇到强者。 “不去！”顾清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那也从那些狼人手中救了司徒宸时，也见识到最后来的那个披着黑斗篷的神秘人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她暂时还不想急着去送人头，谁知道苍澜大陆里卧虎藏龙着什么强者。 “小白！”顾清若唤了一声。 白鲨随即就进来了，“少帅！” “让人送两壶青梅酒去南宁王府，以顾家大小姐顾清若的名义送过去。” 白鲨愣了一下，刚刚才给了司徒宸两壶青梅酒，这怎么又要送了。 “是，少帅！” 白鲨这小脑袋一时没能想明白。 司徒宸这会儿正一脸郁闷的看着眼前的四壶青梅酒，表情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憋闷。 “大哥，你干嘛盯着这些酒发呆。”司徒敏见司徒宸如同便秘一样的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两壶……是顾清若送来的？”司徒宸反复再确定了一遍。 “是啊，未来大嫂让人送来的，说是蝶恋花坊一早就挂牌子出来，说有新品上市，就是这青梅酒，不贵，但也不便宜，好些人都是观望着，她昨日在咱们府里尝过了，觉得好喝，没想到这蝶恋花坊也有售卖了，便是立刻买了两壶送来给咱们。” 司徒敏漫不经心的闲聊着，他并不清楚司徒宸和顾清若之间的事情。 “这蝶恋花坊里面卖的都是一些稀罕玩意儿，我若是去了，必定也会买两壶回来，那些人没喝过，自然不敢轻易买，不过他家每日也就六壶，我刚去看过来，六壶，等酒香味散出来，估计眨眼的功夫就卖光了。” 司徒宸只觉得顾清若送来的这两壶青梅酒，那就是妥妥的打了他的脸，要知道，之前自己还答应说，若是她喜欢，就送她一壶，转眼那一壶被司徒雪占去了。 今日他去找少帅要酒，哪只这青梅酒已经开始售卖了，顾清若自己就买了两壶送过来，好似告诉自己：她顾清若要的东西，自己也能买到，就不指望他司徒宸了。 “都送去母亲的屋子里吧！”司徒宸现在已经不想再看见这青梅酒了。 “大哥，你不自己留一壶？之前我瞧着，你也很喜欢这青梅酒。”司徒敏总觉得今日的司徒宸很奇怪。 “不用了，你要是想喝，就自己留一壶。” 司徒敏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青梅酒的确好喝，昨儿个我都没喝过瘾，现在好了，日后若是想喝，起个早去买。” 司徒敏端着酒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大哥，你知道秦慕枫的事情吗？” “秦慕枫？”司徒宸愣了一下，他与顾清若被赐婚后，与秦慕枫的关系也越发的微妙起来，两人见面没有了过往的随意，多了几分拘谨。 “他怎么了？” “姑姑今日一早就入宫去了，似是为了求娶安月公主，姑姑想请陛下为他们二人赐婚。” 司徒宸眼皮子跳了跳，秦慕枫要娶安月公主？ 什么时候的事？这么突然就想开了？ 以秦慕枫的性子，不会轻易点头让琼华公主入宫求陛下赐婚的，琼华公主既然进宫开口了，那必定也是得到秦慕枫同意的。 司徒宸突然想起了，起身就往外冲，召唤来自己的坐骑，一匹汗血宝马，一个翻身跳跃上马背，一甩鞭子，策马疾驰而去。 司徒敏在后面追着吃了一嘴的尘土，“大哥……大哥你去哪儿？” 第137章 两者关系 顾清若刚回到西厢院没多久，就听说司徒宸来找她了，这让她很意外。 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就为了两壶青梅酒？至于么？ 顾清若换了一件桃花粉的罗裙，追月发髻上簪着一支流苏金钗，不施粉黛，素雅淡漠。 “小乔，请宸世子来西厢院坐吧！”顾清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是，大小姐！” 司徒宸来到西厢院的时候，顾清若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院子里的小桌上摆着茶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欣赏花圃里盛开的菊花。 “宸世子！”顾清若主动请安。 司徒宸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下人，顾清若立刻心领神会的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一边为司徒宸倒了一杯茶。 “宸世子，你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我四妹妹在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顾清若故作一脸无知的表情。 司徒宸这才想起，顾婉婉还在王府中陪着自己的妹妹司徒雪玩耍。 “没有！” 顾清若浅笑，“那就好，我原本也打算晚一些去接她回来的，总不能一直待在王府。” 今儿一早，平阳侯府的庶女顾婉婉拜了南宁王妃为师的消息像一阵在邯郸城吹开了，所有人都觉得，顾婉婉这是走了狗屎运，攀上了南宁王妃这样的高枝儿，以后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突然给我送酒？不是说好，我送给你的吗？” 对顾清若送来的那两壶青梅酒，司徒宸始终耿耿于怀。 顾清若自然知道，她就是故意让人送去这两壶酒，膈应司徒宸的。 “说来也是巧，蝶恋花坊居然也出售这青梅酒，若不是我在王府中喝过，我也不敢这么快下手买，我见王爷和王妃都很喜欢这青梅酒，也当做是替我四妹妹送给王妃的拜师礼。” 话说到这份上，司徒宸也无言以对，他就是想到那两壶酒，心里有些憋闷。 “你这会儿突然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司徒宸才想起这会儿急急忙忙来找顾清若的目的。 “你是不是和秦慕枫说了什么？”司徒宸开门见山的问道。 顾清若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似笑非笑，“为什么这么问？是怕我和他藕断丝连吗？” “琼华公主进宫求宣帝为秦慕枫和安月公主赐婚了。” 顾清若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日她的确和秦慕枫谈过这件事，但秦慕枫当时宁可自残，也不愿意娶安月公主。 “琼华公主做事素来稳重，若非是秦慕枫自己点头，她绝对不会贸然前去求圣旨赐婚。你和秦慕枫说了什么，他会同意娶安月公主。” 司徒宸笃定顾清若一定对秦慕枫说了什么，那日从宫中出来，顾清若就说了皇后有意为安月公主招驸马，顾清若说自己举荐了秦慕枫。 当时他觉得不妥，又了解秦慕枫的性子，加上宣帝想要利用安月公主与北疆国和亲，他总觉得这事儿不能成。 但现在不同，琼华公主亲自去求宣帝了，这事儿就说不准了。 “怎么？秦慕枫和安月公主不相配吗？这不是好事吗？”顾清若反问。 “你不希望他娶安月公主？” 司徒宸愣了一下，他不希望吗？秦慕枫和安月公主在一起，对自己而言，不就是少了一个威胁，他偶尔也会担心顾清若和秦慕枫会旧情复燃。 “顾清若，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司徒宸幽幽的问出这句话。 顾清若笑靥如花，“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秦慕枫心仪的人是你，你还能面不改色的让他娶另一个女人，你当真如此凉薄？” 司徒宸难以想象，顾清若将来会不会为了利益连他这个丈夫都出卖和背叛。 顾清若在司徒宸的眼中看到了怀疑和猜忌，心里一阵冷笑。 有时候，两者之间的关系，或许只能定格在某一点上，是最融洽的。 例如她和司徒宸，只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时，他是一个懂她的人，会绝对的相信她、站在她这一边。 可当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成了未婚夫妻，那些懂、那些理解，都变得不复存在，变得多余了，他面对的是一个妻子，一个要绝对忠诚他、一个要爱屋及乌、包容他宝贝妹妹、孝顺父母的贤妻良母。 亏得顾清若曾经动过脑子，想让司徒宸谋权篡位，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现在看来……司徒宸若登上那高位，也不见得对她有多专情。 顾清若觉得自己也不是迂腐的人，她可以向一个男人臣服，但这个男人首先要是内心真正强大的强者。 很明显，秦慕枫不是，司徒宸也不是。 司徒宸见顾清若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微微蹙眉，“清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秦慕枫去娶安月公主？” 司徒宸决定还是给顾清若一个解释的机会。 顾清若眼角上挑，眸子里的嘲讽讥诮毫不掩饰的溢出，声音轻蔑的问道：“不娶安月公主，难道娶我吗？对我心仪，那是不是应该娶我？” 司徒宸被顾清若这话给问噎住了，是啊，不娶安月公主，难道要娶顾清若吗？ “哦……还有一个顾锦绣，那个冒充了我十八年的顾锦绣，你的意思，她就该继续享受嫡女的待遇，嫁给秦慕枫，做秦国公府的世子妃？司徒宸，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我讨厌顾锦绣，就不会乐意看到她继续享有平阳侯府嫡女的待遇。再者说，秦慕枫的身份，必然是要娶一位贵女，皇后不希望安月公主变成和亲的工具，嫁给秦慕枫不是刚刚好吗？” 顾清若手指摩挲着茶杯口，“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司徒宸沉默了，的确，秦慕枫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顾锦绣如今身份尴尬，不可能嫁给秦慕枫了，娶谁都是娶，为什么不娶安月公主，也算是救安月公主一条命。” 顾清若抬眸，目光锋芒，“再者说……琼华公主还只是进宫求娶安月公主，这婚事能不能成，最终是宣帝说了算，万一……” 顾清若故意卖了个关子，也成功吸引了司徒宸，“万一什么？” 顾清若轻笑，“万一……陛下坚持让安月公主和亲呢？” 第138章 你敢攻打北疆国吗 对于安月公主的命运，司徒宸也只能表示同情，作为一个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婚姻大事就不是自己说了算。 若是国家强盛，她或许还能有机会嫁给如意郎君，若是国家不够强大，那她只能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顾清若一双美眸幽幽的盯着司徒宸，仿若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若是陛下执意要让安月公主去和亲，也算是让皇后对安月公主的婚事彻底死心，若不然……皇后总归是心里不甘心，三个女儿，每个都该为这个国家去死吗？” 司徒宸的心颤抖了一下，是啊，皇后的三个女儿，已经有两个和亲了，唯一的安月公主也要背负这样的命运吗？ “不是所有人都如司徒雪那样被你们保护的很好。”顾清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无疑是触动了司徒宸的逆鳞，他的目光凌厉，眼神中分明的闪过嗜血的杀戮，“安月凭什么和小雪比？我们南宁王府满门忠烈，所有男儿都上阵杀敌，这样还不足以保护家中妻女，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顾清若没有说话，的确，南宁王的护国军镇守边境，功不可没。 司徒宸见顾清若不说话，叹了口气，也后悔自己冒失的前来质问关于琼华公主进宫求圣旨赐婚的事情。 “清若，你……” 司徒宸刚要开口，又被顾清若打断了，问了一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司徒宸，你敢攻打北疆国吗？” “什么？”司徒宸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时不时骚扰西沙国周边城市、掠过财产物资的，都是来自北疆国边界的部落，如果说和亲能让北疆国压制一下这些部落，那为什么不直接打过去？” “顾清若，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你当士兵的生命是草芥吗？”司徒宸怒了，“顾清若，我可以理解你对安月的怜悯，但是你别这么天真，战争有多残酷，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大约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 顾清若目光凉薄的看着司徒宸，司徒宸的愤怒并没有影响她半分。 面对顾清若这双清明而凉薄的眼眸，司徒宸顿感无力，有些泄气，“顾清若，你大概不了解北疆这个国家，骁勇善战这四个字不足以来形容他们的人，更像是亡命之徒，他们热衷于战争，若不是碍于苍澜大陆压制，他们早就开始侵扰其他三国了。” 顾清若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口，“若北疆国提出和亲的人，是司徒雪，你也会同意吗？” 这话问的漫不经心，也在挑逗司徒宸的神经，司徒宸再蠢也察觉到了顾清若对司徒雪的不喜，甚至有几分敌意。 “你在针对小雪？”司徒宸怒了，“顾清若，你是要成为我妻子的女子，日后小雪也是你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如我一样，宠着她、包容她。” 顾清若笑了，“你放心，我没有讨厌司徒雪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的态度而已，我虽然不讨厌她，但也不至于要宠着她、包容她，毕竟我和她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 司徒宸终于听出了顾清若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对司徒雪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小雪？”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顾清若一脸疑惑，看向司徒宸的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白痴。 “她是我妹妹。” “她也只是你的妹妹。”顾清若很认真的强调了一遍。 司徒宸感觉自己和顾清若牛头不对马嘴，干脆不争辩了，转身带着怒气离开了。 顾清若并没有因为司徒宸的生气而有半分的波澜，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目光落在花圃里姹紫嫣红的菊花上。 桂嬷嬷从外面回来西厢院时，一脸的疑惑，“大小姐，宸世子怎么了？我瞧着他离开时，脸色很难看？你们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顾清若轻笑一声，“鬼知道他！” 桂嬷嬷这次确定了，这两人就是闹别扭了，很明显，顾清若说了什么话惹得司徒宸不开心了。 “大小姐，宸世子在邯郸城也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了，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有军功和世袭的爵位在身，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您还是要珍惜着，别让人给跑了。” 桂嬷嬷苦头婆心的劝着，毕竟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婚，是她的思维模式。 顾清若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香扇在手中打了一个圈圈，抵着自己的下颚，抬眸看着桂嬷嬷戏谑道：“跑了就跑了，再寻一个更好的男人便是，你瞧着本小姐像是缺男人的么？” 桂嬷嬷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明眸皓齿、娇柔伶俐的少女可不是什么善茬，那一晚，她杀人不眨眼，她背后隐藏的势力，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五百金，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屈居人下。 “大小姐……”桂嬷嬷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奴也觉得，那宸世子也不太配得上您！” “哈哈哈……”顾清若被桂嬷嬷的话逗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透着少女的娇俏。 “说得好，赏！”顾清若将一颗丹药放在桂嬷嬷的掌心里。 桂嬷嬷心知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也不犹豫，一口便是吞下去，“多谢大小姐赏赐。” “下个月再吃一颗解药，你就彻底自由了。”顾清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 本该是一件大喜事，桂嬷嬷却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大小姐，老奴做错什么了吗？您不要老奴了？老奴哪里做的不好的，您只管说，老奴一定改，若是老奴有什么怠慢的地方，您只管惩罚，老奴自罚……绝不坏了大小姐的名声……” 桂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掌嘴，下手当真是狠，她现在觉得吃着毒药也没事，至少证明在自己对顾清若有利用价值。 左右不痛不痒的只要乖乖听话，每个月都有临时解药，重点是自己的儿子包括家人却能改善生活。 大壮现在的风光无限都是顾清若恩赐的，若是没了，不仅儿子和家人会怪自己，自己心里也很亏欠家人。 “桂嬷嬷！”顾清若的扇子拦下了桂嬷嬷的手，阻止她自己自扇耳光，“我只是确定了你的忠心，没必要用这颗毒药牵制你而已，万一哪日我忙忘了，或是出门不能及时给你解药，你死了，我上哪儿找个像你这样听话能干的嬷嬷？” 第139章 翘尾巴的芸姨娘 听到顾清若这么说，桂嬷嬷总算是安了心，并再次向顾清若发誓：“大小姐，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只效忠你一人，绝不背叛你，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教我不得好死，无人送终。” 顾清若没想到桂嬷嬷会突然发毒誓，还发的这么狠辣。 桂嬷嬷见顾清若露出满意的表情，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这会儿来的目的，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小姐说的没错，这报应啊，有时候只是没到时候，可有些毒誓，还真就应验了。” “什么应验了？”小乔做了新的点心送过来，听到桂嬷嬷的话，也好奇的问道。 桂嬷嬷看着小乔，那晚小乔不在场，必然是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便是说道：“秦二爷家的那位嫡小姐，秦素云……” 桂嬷嬷说到秦素云的名字时，对着顾清若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今日病了。” 顾清若心下了然，这是必然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偶然事件，从秦素云发毒誓的那一刻开始，悲剧就是注定的。 秦素云发誓的时候，顾清若的便是放出自己空间里的小纸人，附在她身上，那些纸人都是施了咒语的。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正常的事吧？”小乔不明白，秦素云生病，至于让桂嬷嬷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你懂什么！”桂嬷嬷这会儿又不好明说，只说道：“那秦二爷家里请了几个大夫过去，都束手无策，那秦素云的病也就传开了，说是口舌生疮，难以吞咽，一张嘴还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你说是不是报应。” 顾清若摇曳着手中的美人扇，嘴角上扬，瞧着桂嬷嬷说得眉飞色舞的模样。 小乔大惊失色，“这是什么病？莫不是什么瘟疫吧？” “要不说呢！几个大夫都被吓得回去拿艾草柚子叶熏洗，生怕是被传染了什么脏东西，听说有大夫被那恶臭熏得当场就吐了出来，秦二爷府里，这会儿都没有人愿意近身伺候这位大小姐。” “所以说，毒誓别乱发，做了亏心事，老天爷是有眼睛的。”桂嬷嬷指了指天空，“要我说，就是活该。” 小乔不明所以，“桂嬷嬷，那位秦家小姐得罪您了吗？你对她意见这么大？” “她可不是得罪我，是得罪了咱家大小姐。” 小乔立刻跟着变换脸色，很认真的点头，“那她就是活该。” “不是说，顾锦绣随便抄几个经书，就能让人起死回生么？找几个人去散点风声，就说既然顾锦绣能抄经书让秦慕枫起死回生，必然也能让闺蜜秦素云药到病除。” 桂嬷嬷立刻明白了顾清若的用意，冷笑一声，“是啊，二小姐不是喜欢抄经书么，那就多抄几本，让秦二爷家的把经书带回去烧给太上老祖。” 守在外院做事的丫鬟走过来向顾清若传话：“大小姐，芸姨娘来了。” 芸姨娘？ 顾清若对这个女子并不熟悉，也就是前儿夜里回来的时候，和她说了两句话，这女子聪明，懂得藏拙，不似杨姨娘，是真的蠢。 “让她进来。” 芸姨娘一身红坎肩蝉翼纱裙，衬得皮肤白皙，整个人浑身透着喜气，气质也上了一个档次，不似平日的素雅装扮，今日明显高调了许多。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憋了这么久，所以现在急着扬眉吐气？呵呵，看来是自己太高估她的那点儿隐忍力了。 “妾身参见大小姐，大小姐万福。” 芸姨娘双手齐平，掌心朝下，请了一个标准的宫礼，仿若是要显示出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大约是要表现出自己更加懂得礼节。 “芸姨娘是为了婉婉来的吧？”顾清若漫不经心道，“我也正打算让人去请你，一起去南宁王府接四妹妹回来。” “妾身有罪！”芸姨娘开口就说自己有罪。 顾清若挑眉，“芸姨娘何出此言？” “妾身一早怕打扰了大小姐的清净，便是请示了侯爷，得了侯爷的应允，去了南宁王府接婉婉。” 顾清若面色毫无波澜，打量着芸姨娘眼中的几分洋洋自得，虽然努力隐藏着，还是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即是请示了父亲，也得了父亲的应允，怎么能说有罪，芸姨娘也是爱女心切。” 这是用平阳侯来压自己么？ 论虚情假意，顾清若也会演。 “小郡主格外喜欢婉婉的陪伴，王妃便是打发了妾身回来，说要多留婉婉几日，我不敢忤逆王妃，何况婉婉如今是王妃殿下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王妃便是婉婉的长辈，我一个姨娘实在做不得主，只能自己回来了。” 芸姨娘说到王妃是顾婉婉长辈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无比的自豪，要知道，这个长辈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长辈，而不是那种舔着脸硬凑的。 “又怕大小姐担心，便是先过来替婉婉向大小姐告罪。” 顾清若没有说话，周边也陷入了沉寂，芸姨娘低眉顺眼的等着顾清若的反应，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顾清若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的抬眸看向顾清若。 却见顾清若正摇曳着自己的扇子，目光若即若离的打量着自己，那眼神，慵懒而迷离，可芸姨娘还是感觉到一股寒芒如刺。 “大小姐……”芸姨娘张了张嘴。 “知道了，既然是王妃的意思，就让四妹妹在那边多留些日子。”顾清若终于发了话。 芸姨娘离开后，桂嬷嬷翻了一个白眼，那嫌弃的表情堪称经典，“大小姐，自李姨娘受罚后，这芸姨娘又得了宠，如今四小姐得了王妃的青睐，她这狐狸尾巴也藏不住了，瞧她那一声正红色，一个姨娘也敢在府中这样明目张胆的穿正红色，这是不把大小姐你放在眼里么？” “芸姨娘得宠，我就不信那李玉瑶能坐以待毙。”顾清若漫不经心道。 与此同时的皇宫里，皇后正在自己的宫里来回踱步，派出了几波人不停的打探琼华公主和宣帝那边的情况，期待着这个婚事能敲定，最好立刻就赐婚成亲。 第140章 这婚事怕是难成 惠贵妃这会儿正坐在园子里晒着太阳，吃着宫女剥好的葡萄，掌心轻轻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 林文婧的那件事后，宣帝对她明显心存芥蒂，但是老天垂怜，她偏偏在这时候查出来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立刻就帮她重新夺回了圣宠，宣帝知道她怀孕后，大喜过望，立刻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给她。 “娘娘！”贴身宫女快步从外头回来，轻声在惠贵妃耳边说道：“打听过了，琼华公主这时候进宫见陛下，是为了给秦世子求娶安月公主的。” 惠贵妃愣了一下，“秦慕枫想娶安月那丫头？” “嗯！”贴身宫女点头，“之前琼华公主入宫见过皇后一次，原本以为就是正常的请安，现在看来，怕是皇后那边先动了心思，想给安月公主找个驸马。” 惠贵妃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我林家受了这么多耻辱，全都是拜司徒宸所赐，若不是他咬着文婧不放，陛下怎么会深究我们林家那么多事，现在琼华公主想要给自己儿子娶一个公主，做梦。” 惠贵妃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皇后那个老女人，不就是怕安月被送出去和亲吗？哼，本宫偏偏不让她如意，陛下可不见得就乐意让安月嫁给秦慕枫。” 贴身宫女还是有些担心，“可这次是琼华公主亲自进宫求娶，只怕陛下也不好驳了琼华公主的脸面，当初李刺史和南宁王同时求娶那平阳侯之女，陛下最后还不是偏心了南宁王。” 惠贵妃白了宫女一眼，“你懂什么？平阳侯那个乡野之女，自然是不能和安月相比，安月……到底是陛下的女儿，是西沙国的公主，秦国公府已经娶了一个琼华公主，若再娶一个安月公主，那是何等荣光？” “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是琼华公主亲自开口，陛下总是不好驳了面子的。” 惠贵妃招招手，“过来，你按本宫说的去做。” 惠贵妃在宫女耳边耳语了几句，宫女立刻心领神会的跑了。 此时偏殿之中，琼华公主就站在大殿中央，主位上则是坐着宣帝。 琼华公主已经将来意说明了，就等着宣帝的意思，这等待的过程让琼华公主心里有些忐忑。 宣帝是不希望秦慕枫娶安月公主的，他虽然不太喜欢皇后和安月这个女儿，但有一点必须面对，就是皇后的母族，皇后的父亲齐太公还是有很有威望的，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废后的原因。 另外就是，安月公主的去处他心里早有打算，就是去北疆国和亲。 琼华公主今日突然来说要求赐婚，宣帝有些不悦，心里对皇后的不喜更深了几分，他猜得到，这是皇后的馊主意。 “朕可是听说，秦慕枫已经有一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了，亦是平阳侯之女。” “是的，陛下，当年老国公爷的确是定了这样一门婚事，但如今，那位锦绣姑娘并不是平阳侯的亲女，平阳侯的嫡女也回来了，原本我是想着，婚事不能反悔，即便这位嫡千金出身乡野，我们国公府也认了，可陛下已经为她和宸世子赐了婚，所以……” 宣帝明白了，顾锦绣的身份的确配不上秦慕枫，照规矩，也没资格嫁给秦慕枫了，这让他有些为难。 正在宣帝踌躇不知该如何拒绝这个赐婚的时候，门外有宫女急匆匆的进来了，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不好了，娘娘不小心滑了一跤，怕是动了胎气……” “什么！”宣帝对惠贵妃的这一胎很重视，或者说，只要是惠贵妃生的，他都很重视。 琼华公主的心一惊，也紧张的关心道：“可有请御医去看！” “请了……可娘娘疼的厉害……”宫女继续编故事。 宣帝这会儿哪里还理会得到琼华公主的事，“你说的事朕会好好考虑，今日朕还有事……” “是，陛下，臣明白。” 宣帝便是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中只剩下琼华公主孤零零一个人站着，她眼底波光流转，面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焦急担忧。 后宫的那些手段心机，她是知道的，惠贵妃早不动胎气、晚不动胎气，偏这时候动了胎气，而且那宫女说话也是错漏百出，目光闪烁，言辞闪烁，明显就是有问题。 这个婚事，怕是没那么顺利了。 宣帝一看就是不愿意这门婚事，又有惠贵妃在背后阻拦搞破坏，只怕不成。 中宫殿中，皇后听说惠贵妃动了胎气，叫走了宣帝，气得拍案而起。 “什么？这个贱人，这种时候动胎气，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要坏了本宫的好事，她就是故意拦着，不想让安月有个好归宿。” 只能说，知惠贵妃者，莫若皇后了。 “琼华公主呢？” 容姑姑低着头，“琼华公主已经出宫了，她让奴婢转告娘娘，陛下说会考虑这件事，不过……怕是成的几率不大，娘娘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皇后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皇后就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了，脸色苍白，宣帝怕是猜到了，这个婚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她这个皇后。 宣帝若是能同意这门婚事，早就同意了，琼华公主进去这么久，宣帝都没有表态，这会儿惠贵妃一说动了胎气，立刻就走了，只说会考虑。 考虑什么？当初南宁王入宫为司徒宸求娶顾清若的时候，宣帝可是想都没想，立刻就同意了。 宣帝这是铁了心要让安月去和亲。 皇后想明白后，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容姑姑也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皇后，“娘娘……” “怎么办？本宫要怎么办？本宫要怎么才能护住安月？”皇后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最后竟是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他当真这么狠心，连这一个女儿都不肯留给我……我这个皇后到底算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别人生的，哪怕是一条狗，都得宠，我呢……” 第141章 惠贵妃才是真正的顶级绿茶 宣帝一路行色匆匆的来到惠贵妃的宫殿，就看到御医背着箱子从殿内出来，“叩见陛下！” “惠贵妃如何？” 御医小心翼翼的回答：“娘娘动了胎气，好在娘娘身子强健，喝两副安胎药就好了。” 听到御医说没事，宣帝也安了心，连忙进去看惠贵妃。 “惠儿……” “陛下！”惠贵妃见宣帝来了，连忙起身要给宣帝请安，“臣妾参见陛下。” “快免礼，没有外人，你我无需这些繁文缛节。”宣帝扶着惠贵妃坐下，掌心轻轻抚摸着惠贵妃的肚子，“你吓坏了朕。” 惠贵妃温柔的笑了，娇嗔道：“都是这些奴才大惊小怪的，御医都说了没事，他们非要去惊动陛下您。” “他们也是尽职，不过没能保护好你和龙子，险些受伤，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宣帝冷声道。 “陛下！”惠贵妃立刻阻拦了，“是臣妾自己不小心，陛下就不要为了臣妾迁怒他人，这样会让臣妾过意不去的，再说……臣妾也是希望能为府中胎儿积德，陛下就当是为了孩子，饶了他们吧！” 面对惠贵妃的撒娇，宣帝也松了口，“你啊，总是这样的温柔善良，朕担心你这样容易被人利用和蒙骗。” “陛下……还是因为文婧的事情怪罪臣妾吗？”惠贵妃一开口，眼窝子就红了，“文婧年立即发布少，虽然是臣妾的妹妹，但臣妾更多时候就是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也是母亲叮嘱了太多，臣妾才……” “好了，朕没有怪罪你，那些事，都是文婧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与你何干，说白了，她也只是借着你的宠爱，和朕的纵容，才那般肆无忌惮。” 宣帝握着惠贵妃的手，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满眼的慈爱，“若这是一个男儿，那朕要手把手亲自教导，将来这西沙国的江山就交给他了。” “陛下……”惠贵妃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宣帝的意思，司徒越马上就要被册封太子了，但是宣帝这会儿说要把江山交给自己腹中这个孩子，这表示什么？ “你不用忧虑太多，朕想与你白头偕老，看着这个孩子长大。” 惠贵妃听懂了宣帝的意思，宣帝这个年纪，起码还能在位十来年，届时腹中孩子也长大了，比起司徒越，宣帝更期待这个孩子做未来储君，毕竟司徒越如今正年轻，虽然羽翼未丰，但也有了自己的势力。 宣帝作为皇帝，对司徒越这个儿子也是有所忌惮的，生怕他哪天会按捺不住，来个逼宫退位，说直白了，就是谋权篡位。 这么一想，惠贵妃也觉得，她同样更期待这个孩子，毕竟日后他若是做了皇帝，自己这个太后还能掌控实权，但司徒越…… 有时候，惠贵妃觉得自己也有些难以掌控司徒越了，若是日后司徒越羽翼丰满，做了皇帝后，只怕自己这个太后，也只能颐养天年，司徒越未必会重用林家。 “若是个公主，陛下就不喜欢了？”惠贵妃转移了话题，揶揄道。 储君这个敏感的话题，惠贵妃明白不能和宣帝多谈，说多了，反而引起宣帝的反感和怀疑。 “当然喜欢，若是个公主，朕就让她做这西沙国最尊贵的公主，将来做个女王爷……” “陛下！”惠贵妃红了脸，“哪有女孩子做王爷的……即便是公主，臣妾也希望她是一个乖巧懂事，能为陛下分忧的公主。” 听到惠贵妃这么善解人意的话，又想到琼华公主今日来求娶安月公主的事情，眉心微蹙，面色有些阴沉。 惠贵妃心里大喜，不枉费她前面做了那么多蒲垫，总算是把话题引到关键的事情上了。 有些话，不能直接明说，得拐着弯儿的引对方自己开口说，才能显出自己的不经意和无意。 “陛下怎么了？臣妾可是说错了什么？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宣帝搂着惠贵妃，感慨道：“惠儿你总是如此的识大体，相比较之下，皇后这个中宫之位，德不配位。” “陛下何出此言？皇后娘娘主理三宫六院，也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 “哼，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只怕是在朕眼皮子底下玩心机。”宣帝便是将琼华公主为秦慕枫求娶安月公主的事情讲了一下。 惠贵妃一脸诧异，“琼华公主怎可如此糊涂？那秦世子不是已经与顾家小姐定了亲，如今这样……明着嫌弃顾锦绣身份卑微，未免……那锦绣姑娘也的确是可怜了些。” “那个顾锦绣……”宣帝眼中闪过讥诮，显然他也不是很瞧得上顾锦绣，毕竟顾锦绣之前可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心眼。 “顾锦绣的确不是顾家的女儿，如今身份的确尴尬，琼华公主想另娶，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朕不知该如何拒绝，安月的婚事朕早有计划，秦国公府已经娶了一位琼华公主，若是再娶一位嫡公主……” 惠贵妃自然也懂了宣帝的忌惮，秦国公府连娶两位公主，如日中天，只怕日后很难权衡这朝中文武百官的位置了。 “其实琼华公主不过是看不上那顾锦绣如今的身份，但也未必就真的会看得上平阳侯的那位亲生女儿，一个乡野村姑，琼华公主那样的心气儿，自然更是看不上，不过是用来搪塞陛下的借口罢了。” 惠贵妃开始出谋划策了，“陛下明智，之前是为了给那顾家嫡女一个公道，这才贬了平阳侯夫人的正妻之位，可说到底，人家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摆在那里，总不能真的成了隔夜仇，如今该罚的罚了，气也该消了，怕是都后悔了，就等着陛下你开恩呢！” 宣帝认真听着惠贵妃的话，陷入了思考。 “那位清若姑娘马上就要做南宁王世子妃了，虽说是养在已故的先夫人名下，但谁都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活着的，别人一提起她的母亲，第一反应还是想到那位李氏，南宁王府娶得是嫡亲大小姐，若嫡女的生母是姨娘，怎么着都不算是名正言顺，陛下倒不如恢复了那李氏的名分，也算是给南宁王府一个体面。” 第142章 有些赏赐不能要 宣帝听着惠贵妃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惠贵妃说话情商很高，不会直接否定宣帝的决策，还能让宣帝心甘情愿的更改之前的旨意。 宣帝若有所思的点头，明显是认同了惠贵妃的话，惠贵妃趁热打铁道：“陛下，既然那李氏回归了正妻之位，那顾锦绣也不算是庶女了！虽然是养女，但是平阳侯和侯夫人的养女，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的，若是陛下担心琼华公主还是不满意，倒不如给那顾锦绣一个虚头。” “虚头？”宣帝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惠贵妃的意思，整个人也笑逐颜开，将惠贵妃搂在怀里感慨着，“惠儿，你真是聪慧，一下子就帮朕解决了一个难题，朕要好好赏赐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惠贵妃是个懂得进退的女人，宣帝这会儿高兴，但伴君如伴虎，她不能在这时候恃宠而骄，尤其是经历林文婧的事情后，有些东西，自己不能要，必须是宣帝自己给。 “陛下这话当真？”惠贵妃搂着宣帝的腰撒娇着。 “君无戏言，你说。”宣帝宠溺的笑着，眼底却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 惠贵妃手指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小腹，“臣妾求陛下赏赐臣妾好好吃一顿辣菜，臣妾自有身孕后，一直馋辣菜，偏偏御医说，臣妾不能吃辣，宫里的那些人都听御医的话，为臣妾担忧，也杜绝了臣妾想吃辣的想法，陛下……臣妾一想到那些辣菜，就要流口水了……” 面对惠贵妃的撒娇，宣帝的心都要化成水了，“你这个小馋猫，就这点出息，居然让朕赏赐你吃一顿辣菜，你啊……若是别人，听到可以像朕讨要赏赐，早就开始谋划名利金钱了，你呢，居然就想着一顿吃的……” “那陛下你赏赐吗？”惠贵妃仰着小脸，撅着红唇。 明明已经是徐娘半老，但保养的很好，这个噘嘴的动作一点也不违和，惠贵妃很清楚，宣帝就喜欢自己这个小表情。 每次看到惠贵妃噘嘴，宣帝就会忍不住的低头狠狠的亲一口。 果然，宣帝已经低头狠狠咬住惠贵妃的红唇，许久才舍得放开，此时惠贵妃一张小脸飘起两朵嫣红的桃花，娇羞着微微喘气。 “朕准了，回头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一道辣菜，但不能多吃，御医的话还是要听的，为了咱们的孩儿知道吗？” “嗯，臣妾谢谢陛下！” “你啊……小傻瓜一个，真是让朕心疼。”宣帝搂着惠贵妃感慨着，想到那日惠贵妃抓着林文婧声嘶力竭的哭诉着自己受到的那些委屈，哭诉丞相夫妇对林文婧的偏爱，让她事事顺从林文婧，就更加心疼了。 “放心，以后有朕疼爱你就够了。” 惠贵妃温柔的靠在宣帝的胸口，眼底染上了城府的光芒。 宣帝又和惠贵妃腻歪了一会儿，才念念不舍的离开了。 “娘娘，陛下刚才给您赏赐，您怎么就要吃个辣菜？这不是浪费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么？” 林嬷嬷是惠贵妃的乳娘，是惠贵妃从林家带进宫中的，是她的心腹，也只有林嬷嬷才敢这样和惠贵妃说话。 惠贵妃摇头，“陛下没有明说给什么赏赐，就更不能乱要赏赐，一道辣菜而已，陛下也不会真的把它当成赏赐。” “可酸儿辣女……娘娘何必说是辣菜呢？只说是酸梅也好啊！” 惠贵妃嗤笑一声，“本宫已经有越儿一个皇子了，腹中这个，无论男女，都是锦上添花，后宫之中，那些个妃嫔，哪个不是一怀孕就吃酸梅，谁肯吃一口辣？皇后当年吃了那么多酸梅呢，还不是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酸梅不是稀罕物，愿意吃辣，才是稀罕事。” 果然，不消片刻的功夫，平公公亲自带着宣帝的赏赐进来了，“奴才叩见惠贵妃娘娘。” 惠贵妃半靠着卧榻，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显然是不把平公公放在眼里，别人或许看到平公公还需要巴结一下，但她不需要。 平公公也没有在意，似乎也习以为常，毕竟惠贵妃在宣帝心里眼里的地位，可比自己这个太监总管得宠多了，而且那日自己没有帮林文婧隐瞒所做的那些恶事，也是明着得罪了她。 除了那一份辣菜，宣帝还另外赏赐了很多的奇珍异宝、其中还有一颗价值万金的回光丹，回光丹虽没有起死回生那么神奇，但体弱的人含在口中，便是能瞬间补充元气。 惠贵妃欣喜的看着这颗回光丹，要知道，生产的那日，含着这颗回光丹，不仅能保她万无一失，还有青春常驻的功效。 女人最担心的，无非就是生孩子后的身材走形、甚至是漏尿这些尴尬的事情，有了这颗回光丹，她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平公公离开后，林嬷嬷走到惠贵妃的身边，“陛下果真是疼爱娘娘，这样的宝贝都赏赐给了娘娘，听说这颗回光丹价值万金，还是之前一位大人从苍澜大陆竞拍买下的，献给了陛下。” 惠贵妃面露得意，却让人好好将宝贝收起来，林嬷嬷收拾好东西后，问道：“娘娘，这辣菜……您真要吃？” “当然不吃，本宫千金之躯，岂能随便糟践，你找个地方把这些菜处理了，不能让人发现。” “是，娘娘，奴婢明白。” 君合茶社，戏台上正演绎着一部玛丽苏的霸道世子爱上平民女孩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了年轻女客，放眼望去，台下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小姑娘，一个个都露出恋爱脑的表情。 “原以为这本戏文不会有人喜欢，没想到收获了这么多的女客，有些女孩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有人追到我这里来要求买这本戏文的画本子回去看。” 宋玉看着楼下座无虚席，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里坐着的大多都是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孩子，又幻想嫁给一个有钱有权又才华横溢，对自己专心专情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只能在戏文里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