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知老婆名字后》 1. 萧苑 临近九月份的上杭市，依旧处于极其恼人的灼热温度，瞬间就能让人热的大汗淋漓。 卧室里下午的时候开了一会儿空调，房间里却依旧闷的让人难受。 然坐在电脑前的祁诺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不舒服，她正低着头看向手中的笔记本。 笔记本中只写了四个字。 ——萧苑老师。 祁诺伸出手指在‘萧苑’两个字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她的神色温和又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 “祁诺，班上会有位新的数学老师过来上课，她叫萧苑。” 祁诺想起了同学今日周寻告诉她的消息。 自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便有些冷静不下来。 因为她和姐姐陆潭自小便知道她们将来的情感归宿。 她的情感归宿是萧苑，萧苑会是自己的老师，也将会是她的妻子。 这个消息来自她三岁多那年。 她记得那时家里来了两个高高瘦瘦的姐姐，她们和自己一样，喊自己的妈咪和妈妈为妈妈和妈咪。 妈妈后来解释说那是来自长大后的自己和长大后的姐姐陆潭。 她当时年龄太小了一些，对于当时的情况实在是记得不太清楚，只零零散散地记得她们向自己说了许多未来的事情，其中便包括她和姐姐的情感归宿。 “你老婆不是你同学，是你老师。” “我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已经成年了，而且没有师生关系。” “她叫萧苑。” 这三句话让现在的祁诺来理解实在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她在成年且与萧苑脱离师生关系后，她们会在一起谈恋爱，将来也会结婚。 —— 祁诺今天要比平时早醒了十几分钟，房间里已不像昨晚的时候那般灼热，想来应该是她的妈妈晚上过来帮她开了空调，她略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从床上起来了。 陆沂青已经为她做好了早餐，祁诺打招呼：“妈妈。早上好” “早上好。”陆沂青将桌子上的早餐摆好，她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祁诺眼底下的青黑，她道：“祁诺，昨晚上睡得不好吗？” 闻言，祁诺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望向自己的母亲，思忖了一会儿，她略微向前走了几步。 随着她的动作，她脚踝处的白皙皮肤也跟着露出了一些。陆沂青见了便低头看了一眼祁诺身上的校服裤，她道：“校服好像是有些小了。” 陆沂青低头看了一眼祁诺的校服裤子，略微皱了皱眉头。 原本合适的校服裤经过一暑假的时间显然已经是不合身了，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脚脖。 不过这时候正好是夏日，穿着短一截的校服反倒是凉爽了许多。 祁诺也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的。” 陆沂青嘱咐说：“过几天记得去领一件新的。” 学校刚开学事情比较多，校服得过几天才会到。 “知道了，妈妈。” 吃了一个煎蛋后，祁诺似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她道：“妈妈。” 陆沂青看向她。 祁诺弯弯的眼睛里闪过几丝淡淡的羞意，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期待，她吐字清晰道：“妈妈，周寻说我们换了个数学老师。” “她叫萧苑。” “……” 陆沂青的神色显出几分复杂。 她自然也是知道祁诺见过未来的自己了，且知道自己将来的恋人会是她学生时期的老师，但她和祁诺不同，并不知道老师的具体名字。 但祁诺现在这样一提，明显是祁诺已经确定了萧苑便是她将来的妻子。 许是有过另一个女儿的先例，陆沂青并不觉得祁诺在这样的年纪遇到喜欢的人，是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就是萧苑是老师。 她自己也是。 刚教学那几年，年少的学生们对她也曾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自然是都被她有意无意的拒绝掉了。 虽然还未曾见过那位萧苑老师，但她知道她们一定有相同的职业操守。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祁诺。你…” “妈妈。”祁诺打断她说：“我知道的，我不会和她在高中谈恋爱的，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她为难。”她顿了一下：“而且她不一定会在这时候会喜欢上我的。” 未来的她没有告诉自己，萧苑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但高中就是不行。 陆沂青看了一眼祁诺，她说道：“我不为难，我只是担心你会被拒绝而已。” “也是。”祁诺轻轻的笑了一下：“听妈咪说你拒绝过不少学生。” “……” “放心。”祁诺微微挑了挑眉，安慰她说：“姐姐还被宋辞姐姐拒绝过呢，我不会太难过的。” 陆沂青说：“…嗯，你心里有数就好。” 吃过早餐后，祁诺拿着自己的单肩包准备出门，她正在换鞋子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 “祁诺，好了没有啊，快点啊，要迟到了。” 一听到声音，祁诺便知道来人是她的朋友周寻了。 周寻的妈妈也是位老师，因着妈妈同为老师的关系，祁诺和周寻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上了学之后也做过同学，关系也自然就亲密了起来。 祁诺开了门让周寻进来，周寻手里还拿着个包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祁诺后，惊讶的瞪大双眼：“祁诺，你怎么又长高了？” 暑假的时候，周寻跟着父母去了国外旅游，祁诺又跟着妈妈和妈咪住在自己的家里，在手机上倒是常聊，只是确实是她们放暑假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猛地见祁诺又长高了一些，周寻自然还是颇震惊的。 “你现在有多高啊？”她语气颇显气愤。 祁诺最近没有量过自己的身高，她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想了想又说道：“好像比我妈妈要高上一些了。” 祁诺五月份的时候才刚刚过了自己十七岁的生日，她继续长高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周寻伸出手来碰了碰祁诺的身体，嘟囔道：“我感觉今年你的情书估计要收的更多了。” “嗯？”祁诺从家里拿了一把青色的遮阳伞，略微歪了歪伞柄将周寻罩在其中，扭头道：“妈妈，我去学校了。” 周寻的眼睛倏地瞪圆了几分，她小声道：“陆老师在啊？” 祁诺的妈妈是老师，虽然也不曾带过她，但当了许多年的老师，她身上便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许严肃的气质，这让周寻略微有些害怕。 而且在她们这个年纪当着她的面讨论情书这种东西难免有些紧张，。 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好后，祁诺才领着周寻出了门。 她解释说：“我妈妈说我刚开学便来陪我住几天。” “也是，你的成绩又不用陆老师担心，自然不用过来陪你读书。”周寻的心脏怦怦直跳，紧接着又想了想说道：“算了，陆老师听见也没事情，陆老师和我妈又不一样，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我们的气。” 祁诺略微勾了勾唇。 “说回情书的事情。”周寻靠着祁诺更近了一些：“你高二的时候就一大堆人给你送情书了，现在嘛，就更多了。” 高一，高二的时候祁诺还在抽条中，相貌和身形都处在尴尬期，但即便是那样她也生的极其的好看，只是显得过于瘦弱了一些。 祁诺暑假的时候加强了跆拳道练习，又天天吃营养的东西，她的身体也跟着变得强壮了许多。 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种种变化，周寻虽不知到底是哪里变了，却也知道祁诺要比几个月前更好看一些。 祁诺舔了舔唇：“为什么？” “你说呢。”周寻朝着她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好看？” 祁诺的相貌也是自小被夸到大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相貌属于极为出色的那一种，可她的眸子里却依旧彰显着期待。 毕竟她今天要第一次见到萧苑。 “那肯定好看啊。”周寻点了点头，她伸手挡了一下太阳，她也知道祁诺不太喜欢收情书，她便道：“不过你放心，毕竟我妈还在班级里呢，也不会有太多人给你送情书的。” “嗯。”祁诺应了一声。 离班级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周寻突然说：“昨天我听我妈妈说，那个刚来的叫萧苑的老师长得可漂亮了。” 闻言，祁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她的手紧紧的捏着伞柄。 周寻一点都没发现祁诺的在意，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我妈说是从隔壁风才中学挖过来的，经常带她们学校的学生去参加竞赛。” “谢应安之前去竞赛的见过一两次，听说长得可漂亮了。” 祁诺闻言，她抿了抿唇。 竞赛啊… 她没有谢应安的脑子… “希望她的教学能力好到能让我突破数学一百四的大关。”周寻右手握成拳头作加油状。 祁诺说：“教学能力很好。” “啊？”周寻蒙了一下，她说道：“你认识啊？还是陆阿姨认识？” 教师圈子就这么大，祁诺的妈妈认识也并不奇怪。 祁诺偏过头去。 “不认识。” 周寻的目光里出现了几分迷茫，她奇怪道：“那你这么肯定？” “…没有。”祁诺并不承认。 到了教学楼后，祁诺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将遮阳伞收了起来。 她略微有些强迫症，她收伞的时候必须得将伞方方正正的叠好，一点褶皱都不能出现。 “走快点了，我妈过来了。” 周寻的母亲谢绮兰是英语老师，同时也是她们的班主任，这时候出现也并不突兀。 周寻的脚步突然加快了许多，紧接着咦了一声说：“哇塞，那个难道就是新来的数学老师吗？” 她转头对祁诺一脸星星眼，重重地点头说：“祁诺，你说的对，她的教学能力肯定是很好的。” 祁诺微微一愣，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紧紧将伞柄握在了手里，目光却顺着周寻的目光看去。 祁诺从小就一直注意保护自己的视力，双眼视力达到了1.5，她可以清晰的看到站在谢老师旁边的陌生的女人。 她穿了一件绸面的浅蓝色的短款衬衣，下面是一条卡其色的半身裙，衬衣被她妥帖的收到了裙子里，看起来颇具清爽感。 她的长相极其特殊，眉骨立体，五官深邃，脸部的线条却是柔和又秀美的，仿若是用精巧的工笔雕刻出了深邃的五官，却又用颇具写意的手法勾勒出了颇具古典气质的线条，堪称是现代画和古代画的完美结合，既深邃又古典。 “萧苑。”祁诺呢喃出声。 她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不知怎的，她便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萧苑。 是她念叨了十三年名字的主人。 似是听到了祁诺的小声呢喃，那人抬起浅色的眸子望向了她，她朝祁诺略微弯了弯眉眼，右脸脸颊处还带着浅浅的梨涡。 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祁诺白皙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许多，旁边的周寻说：“祁诺，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闻言，祁诺不自在的错开目光，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热的吧。” 周寻没有听清楚祁诺的小声嘟囔，她伸出手来拽着了祁诺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跑了几步：“算了，我们还是先进教室吧。” 路过谢老师两人的时候，周寻嘻嘻哈哈的喊道：“谢老师早上好。” 祁诺则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谢老师旁边的萧苑，萧苑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离的近了，她发现萧苑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汗水，眼里的笑意却是温和的。 两人进了教室后，谢老师指着刚进去的两个人说：“那个戴眼镜的是周寻，另一个是祁诺。” 萧苑点了点头，咬字清晰又温润：“两个学生我都有印象的。” 前两周，萧苑便已经将班级里的基本情况记了个大差不差，对这两个较为出色的学生自然也是认识的。同时也知道这两个学生都是教师子弟。 “那就好。”谢老师点点头，又嘱咐说：“到了高三还换老师对于学生来说确实是有些不习惯，萧老师，你多多辛苦一些。” “我会的。”萧苑点了点头。 今天并不是正式开学，主要是来将暑假作业交上来，还要将教室仔细地打扫一遍。 周寻担任英语课代表，她将书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 英语答案选择题比较多，学生大多都等着来了之后一顿抄，因此英语作业算是收的比较慢的。 周寻装作视死如归的模样，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祁诺的肩膀：“祝我好运。” 祁诺回她：“好运。” “好敷衍。”周寻往第一排走去了。 因为一个月多月没来，课桌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祁诺拿了湿巾出来，一丝不苟的擦拭着桌子。 “祁诺。” 祁诺的动作停了下来，长发顺着她的动作微微甩动，她抬眼看向来人。 “祁诺，数，数学作业教一下。” 莫芷彤语调软软的，她错开祁诺的目光，双手紧紧地捧着手里的作业本。 “好。”祁诺应了一声，她将自己的作业本从书包里出来，轻轻的放在了一沓作业本的最上面。 祁诺沉吟了一下说：“我帮你吧。” 说着，她便伸手拿了一沓作业本放在自己的怀里。 “好，好的。”莫芷彤显然是没想到祁诺会这样说，她低声说：“谢，谢谢。” 祁诺摇了摇头。 数学作业倒是收的比较快，全部收齐后，祁诺跟着莫芷彤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已经来了不少。 数学老师坐在靠外面的座位，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萧苑。 萧苑正低着头，左手拿着一只红色的水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此时接近十一点，阳光已经变得毒辣了起来，办公室的遮阳帘质量并不好，阳光透过两块遮阳帘中间直直的扫在了萧苑的右臂上，右臂比其他部分亮了一个度。 只看着便觉得烫的慌… 祁诺注意到萧苑的鼻子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莫芷彤已经开始喊人了。“老，老师，作，作业。” 萧苑听到了莫芷彤的声音，她站起了身来，将作业本接过来后，温声说：“辛苦了。” 她从桌子上一块阴凉的地方拿了两个苹果递给两个少年人：“正好还有两个苹果。” 声音不徐不疾的说道：“两位同学，辛苦了。” 物理老师赵志成说道：“怪不得刚刚问你要，你不给呢，原来是要给学生啊。” “嗯。”萧苑点了点头，她的语气是和面对学生是不一样的，少了一些柔意：“我明天会多带一些的。” 物理老师似是没发现萧苑语气里的不同，他应了一声“那就提前谢谢萧老师了。” “谢，谢谢萧…萧…”莫芷彤紧张的满脸通红，隐隐的眼眶里都积蓄了点点晶莹，紧接着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后背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手臂处又是另一只纤细的手。 莫芷彤瞬间反应过来。 后背的是祁诺的手，右臂处的则是萧老师的手。 2. 知道 她们在无声地安慰莫芷彤。 —同时。 祁诺也注意到了萧苑的手，突如其来的默契让她突的感到一阵欣喜，她轻咬住下唇才止住了勾起的唇角。 祁诺率先收回自己的手，抬眼撞入萧苑的眸子。 她的眸子里带着含着温意，却又带着点其他的东西，纯粹又温和，极具亲和力。 祁诺略微点了点头，礼貌道：“谢谢萧老师，我们先走了。” “嗯，好。”萧苑应了一声好后，祁诺便和莫芷彤一齐并肩出去，两人离得近却没有身体接触。 萧苑的目光落在两人离开的背影上，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 赵志成也往门外看了一眼说：“萧老师，莫同学说话比较慢，但是个聪明刻苦的孩子。” 他想起来萧苑应该还没认全班级里的学生，他啧了一声说：“莫芷彤，你的课代表，也就是那个稍微矮一点的女孩子。” 谈到莫芷彤，赵志成的话突然多了一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这小姑娘以前还是在普通班级里呢，高一下的时候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进步了四百多名，高二就冲到小班来了。” 这件事萧苑也是知道的，她接手的吴老师让她多多照顾一下莫同学：“莫同学数学不是最好，但一直很努力，很听话，就是人内向了一些，我让她当课代表也是想让她多多锻炼一下。” 萧苑又把之前的成绩单拿出来看。 从成绩单上看，莫芷彤的成绩在班级里并不出彩，但确实如赵志成所说，她的成绩一直在稳步上升，哪怕是进了尖子班，莫芷彤的成绩也依旧在提高，尤其是数学，进步十分的明显。 看到这样的成绩，萧苑也难免的会对这个叫莫芷彤的学生多了几分像赵志成语气里的欣慰。 刻苦努力且进步这么多的学生，少有老师不对她多关注一些的。 出了办公室门后，祁诺注意到莫芷彤的脸红通通的，脸上还热出了一些汗，她往旁边去了一些，没给对方太多的压迫感。 说道：“芷彤，你脸很红，需要我陪你去洗个脸吗？” 闻言，莫芷彤摇了摇头。“不，不用。” 说完，少女便转了个头，高马尾在空中划下了一个弧度，只留给祁诺一个纤细的背影。 祁诺也没多想，她拿起手里的苹果看了一眼。 苹果上面还用金色的标签纸打了字“永栗苹果”，这个牌子的苹果，祁诺之前倒是没有听过。 不过永栗这个地名倒是听过的，距离上杭市大概有一千多公里。 应当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祁诺想。 回到教室后，周寻还没将作业本收齐，见祁诺手里拿了个苹果略微奇怪地问道：“祁诺，从哪搞的苹果？” “是萧苑老师给的。”祁诺拿了几张纸放进抽屉里，将苹果放到干净的纸张上面，动作间透出几分小心翼翼。 “谁？”周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顿了一下才道：“哦，刚来的数学老师啊？” 祁诺说：“嗯。” “那你说什么萧苑老师啊，直接说数学老师不就好了吗？”周寻颇显诧异，紧接着她又挑了挑眉：“那你现在要吃吗？用不用我帮你借个水果刀？” “不吃。”祁诺的眼神温和了一些：“我晚上拿回去。” “行。”周寻没再多说什么了。 祁诺坐在第四排的窗户边上。 这时候教室没开空调，窗户都是打开的，热气一股股地向她袭来。 她略微眯了眯眼睛，盯着毒辣的太阳看了一眼。 紧接着她收回了目光，晃眼瞥见周寻已经收齐了作业，祁诺略微一思索站了起来，她左手一伸将周寻的水杯拿了过来。 她拦住周寻说：“周寻，我去接杯水。” “嗯？”周寻看了一眼祁诺拿着的自己的水杯，她应了一声，动了动脑袋，示意她：“走。” 祁诺紧跟上去。 开学第一天，学校里供学生使用的饮水机还没启用，学生们只能去买矿泉水或者去用办公室里的饮水机。 不过哪怕是高三，学生们对老师还是有着莫名的畏惧，一般不会主动去办公室。 但因为有周寻在，班级里常有人让周寻去办公室里接水。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办公室走去，多是周寻在说，祁诺在听。 谢老师并不在办公室，周寻将暑假作业放在桌子上后，她和祁诺走到了饮水机旁，她拿着水杯，压低了声音说：“你是要冷的，温的，还是热的？” 祁诺随口说：“热的。” 饮水机旁边便是遮光帘，祁诺略微舔了舔唇，她走到遮光帘处轻轻地拽了拽帘子，遮光帘已经用了好多年了，稍微一动便是咯吱咯吱的响声，祁诺注意着节奏，小心翼翼地动作着。 偷跑出来的阳光被一点点地捉了回去。 萧苑手臂上明显亮出比其他地方亮的地方也一点点的变的黯淡了起来。祁诺嘴角染上了几分笑意。 周寻接好了水，她压低了声音道：“走吧。” 祁诺瞥了一眼还在认真工作的萧苑，道：“嗯。” 出了办公室门之后，周寻注意到了祁诺手上的脏污，她疑惑地说道：“你去偷煤了啊？” 她脑袋往后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也没煤可让你偷啊。只有一群天天想让我们和试卷相亲相爱的老师。” 祁诺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脏的手，皱了皱眉，显然十分嫌弃。 但她突然说：“是想偷煤。” “哈？”周寻摸不着头脑。 祁诺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还用冷水轻轻地拍了拍脸，回了教室。 回教室的时候，她浓密的睫毛上还颤巍巍地挂着水珠，无形中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意蕴。 周寻急忙从自己的抽屉里拿了纸出来递给她：“赶快擦擦你的脸，别等会儿我也开始给你送情书了。” “……”正一下一下地擦着，祁诺突然听到了一阵规律的高跟鞋的声音。 这声音，是她不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 她猛地停下动作，往窗外望过去。 门外的人步伐不紧不慢，神色平淡中又带着温润的气息，肩颈线优越，脊背挺直，亭亭玉立，更添几分古韵。 萧苑也从外面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祁诺，她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紧接着从前门进去了。 她一进去，躁动的教室便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便是小声的讨论声。 萧苑朝着台下的学生微微地笑了笑，紧接着她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用左手写上自己的名字，字笔迹纤瘦却极具力度。 萧苑转过头来说：“我叫萧苑，接下来就由我来带你们的数学课了。” 她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补充说：“你们有任何学习或者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紧接着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老师，你是混血吗？” 萧苑的长相实在是特殊。 学生们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明亮的眼睛里都带着好奇的光。 “不是的。”萧苑摇摇头，她显然不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了，她温柔地说：“我外婆是少数民族，我像我外婆。” 刚刚那个提问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说：“那老师的外婆肯定也很好看。” 他用了个“也”字显然也是在夸奖萧苑的相貌了。 学生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萧苑许也是常被学生调侃相貌，她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带着温和的气质：“嗯，我外婆是很好看。” 周寻双手端着下巴说：“老师长这么好看，说话也这么温柔，怎么会是教数学的呢？” “应该教语文。”周寻吐槽说：“万恶的数学。” 祁诺的目光略带欣赏，与其他的学生也并无不同。 但… 除了欣赏之外，她心底又难以抑制地生出一股隐秘的欣喜。 将来她会和萧苑共度余生。 她实在无法将萧苑和其他认真负责的老师放在一起。 她从四岁到现在的十七岁，萧苑这个名字她已经在心底记了快十三年了。 但不可否认，萧苑于她而言还是个陌生人，她于萧苑而言，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她略微垂下眉眼。 想来她还没有莫芷彤带给萧苑的印象深刻。 这一刻，除了见到萧苑时的欣喜之外，祁诺蓦地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早已做了许多年的心理建设，她还是略微有些紧张。 她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洒脱，在见到了萧苑之后，她才知道，她还是挺担心搞砸了她和萧苑的关系的。 不知是不是祁诺的目光太过专注，萧苑突然在讲台上和她对视了一眼，还略微笑着朝她点了一下头。 祁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祁诺看向萧苑的时间实在久了一些，久到周寻都回了几个vx上的消息，猛地感到萧苑的目光，她心虚地说道：“祁诺，刚刚萧老师是不是在看我啊。”她的神色略显痛苦：“我这个手机还是偷偷买的，不能再被没收了。” “……”祁诺摇摇头说：“没有。” 去年一年周寻被没收的手机都有三个。上次被没收手机的时候，谢老师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周寻再被没收手机，她就要断了周寻的零用钱。 这件事情祁诺也是知道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周寻藏在抽屉里的手机，她道：“你还是别在课堂上玩了。” 周寻颇为难过地说：“我也不想啊，可是她们叫我大神哎。” 她低声说：“我又不像你，游戏只玩消消乐。我妈都不玩的游戏。” “……” 下了课之后，不少的学生都围在了萧苑的面前，叽叽喳喳地套取萧苑的消息。 祁诺的目光不曾离开过萧苑，只是和刚刚相比确实是隐晦了许多，嘴上却道：“我妈妈和妈咪也不玩。” “啊？” 周寻反应慢半拍，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祁诺是在说她妈妈和妈咪不玩消消乐的事情。 “拜托，你能不能别过了这么久了又接着说，我都忘记了。”周寻翻了个白眼，控诉她：“你就不能在刚刚的时候说吗？” 祁诺抿了抿唇说：“刚刚是数学课。” “哦，也是，刚刚是在上课来着。”周寻了然似的点点头：“你不喜欢在课上小声说话的。” 周寻已经完全忽略了祁诺嘴里的“数学”二字。 晚上放学的时候，周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祁诺：“等会儿去吃点东西吗？” 学校不远处附近有小吃一条街，晚上下课后经常有学生跑到那里加餐。 她们今天放学稍微晚了一点，如果再不加快速度的话，赶到小摊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在等了。 祁诺手里还拿着苹果，她摇了摇头说：“我有点事情。” 她抬抬下巴指了指正站在窗口等她们的谢应安道：“你和谢应安一起去吧。” “祁诺，你不去啊。”谢应安的表情略显古怪，他道：“我们都一暑假都没见过了。走吧，我请客。” 少年人的眼神略带请求，祁诺也觉得自己太过不近人情，她想了想便应道：“明天去。” 谢应安和周寻也知道祁诺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得了祁诺明天的应约后，周寻便催促着谢应安赶快走了。 谢应安看了一眼祁诺说：“那祁诺，明天见。” “明天见。” 祁诺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她手里拿着苹果往楼下走去了。 这会儿正是放学的高峰期，高一二虽然还没开学，但只高三的人流量也不容小觑，学校处处都是打闹的学生。 祁诺避开人流，一个人走出校门，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小区附近的水果店。 不过是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祁诺还是被热出了一层汗。 水果店里开着的冷风让她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她站了一会儿才开始动作起来。 水果店这时候也挤了一些结伴的学生。不用看校服都知道是一中的，她们围在水果前商量着买水果。 “喂，那个是祁诺吗？” “好像是的。她之前参加校庆的时候就没怎么化妆，不是很好认嘛。” 祁诺似是没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她径直走到了水果的位置前。 祁诺常在这边买水果，老板周姨也是认识她的，她道：“祁诺，想换口味吃苹果了吗？” 她走过来指着几个苹果说：“这些苹果都是又大又甜的。” 祁诺抬眼看了一下商标，她说道：“周姨，有没有的永栗苹果啊。” “永栗苹果的啊。”周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有的，在这里。” 周姨领着她往摊位走去，絮絮叨叨地说：“永栗苹果的苹果倒是好吃就是贵了些，是普通水果的两倍，买的人少，我这儿进的也不多。” 闻言，祁诺眼睛都亮了一些，她拿了袋子将苹果装了进去。 祁诺说：“我喜欢吃的。” “你这是转性了。”周姨笑嘻嘻地调侃她：“你和你妈咪一样，都喜欢吃香蕉这种去皮比较简单的水果。” 祁诺被她说得微微脸红，她再次说道：“我喜欢的。” “那你够不够吃啊。”周姨看了她袋子里的苹果：“原本都不准备进了的，既然你喜欢吃，下次还是交代你吴叔给你再弄一点。” 闻言，祁诺心底倏地一暖。她说：“不用的。我只是突然想吃了，可能也没那么喜欢吃。” 说着祁诺又伸手拿了几个苹果塞在袋子里。她原本没想买这么多的。 周姨笑了几声：“那也好。” 祁诺低头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苹果，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苹果，她想了想还是没将那个苹果放入其中，依旧拿在右手中。 祁诺拎着一大堆苹果出去了。她从小就练习跆拳道锻炼身体，手上的重量于她而言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大街上依旧飘散着各种小吃的味道，烧烤，螺蛳粉，炸串… 这会儿她也觉得有些饿，但她看了一眼小摊面前围着的一圈圈的人实在是没有勇气挤进去。 想来出来就是一身的汗。 祁诺扭了头往家里走去。 小区是老小区了，路灯也变得昏昏暗暗起来，脚下的路也看得不清楚，但祁诺却丝毫不受影响，她按着自己的步伐地往前走。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规律的高跟鞋的声音。 声音并不熟悉却依旧让祁诺屏住了呼吸，手里的苹果也被她捏得极紧。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目光开始在人群里搜索，很快，她就在人群的侧后方搜寻到了一抹浅蓝色的身影。 萧苑步伐没有白天时那样的从容不迫，脚步声也较为重一些，她左手也拎着一袋苹果，右手拿着开了手灯的手机。 祁诺视线在萧苑和小区里打转了一下，她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来萧苑是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了。她拎着手里的苹果，脚上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快到萧苑跟前的时候，祁诺就停了下来，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 祁诺舔了舔唇，改为双手拽着塑料袋，她轻轻地喊道：“萧，萧老师。” 萧苑略微偏了一下头，她看到了祁诺。 祁诺穿着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校服裤，端端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微汗，神色确是少年人特有的神采飞扬。 她双手拎着袋子，右手里还握了一个苹果，动作颇显滑稽，可在祁诺的身上却并无半分的不协调。 祁诺对上了萧苑的眸子，语气是她少有的慌乱，她自我介绍道：“我叫…”祁诺。 “我知道。”萧苑彻底转过身来和她对视，睫毛略微垂了一下然后抬起，紧接着是她勾起的淡淡的唇角，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她的声音温柔：“祁诺同学。” 3. 耍赖 祁诺同学… 简单的四个字被她念得莫名地动听，祁诺突然觉得耳廓突然略微有些发痒… 她倒是没想到萧苑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班级里四十个人，她又没像莫芷彤那样是数学的课代表，萧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这些祁诺都有想过，也都有心理准备。 但萧苑是知道的，知道她的名字。 仿若她于萧苑而言，还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同的。 她没有这样奢求过。 却还是难以抑制地觉得心底隐隐地透出一丝甜意来。 萧苑的目光落在了祁诺的脸上。 她看到了少女微微怔愣了一下。 紧接着墨色的瞳孔中盈盈闪烁的光芒，像冬日的阳光透在冰凌上的微光，暖意与寒意的相互萦绕，耀眼却不灼人，像是块温润的玉。 在祁诺跑过来之前，萧苑已经在后面看到祁诺了。 祁诺走在路上，学生的目光时常会落在她的脸上，不时的夹杂着“祁诺”的名字，不发现也是件困难的事情。 但萧苑也明白，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愿意在课后碰见自己的老师的，哪怕是路上看见了，学生们假装看不见的事情也极多，她碰见这样的情况虽少，倒也不是没有的。 而且，在她心里哪怕祁诺不是那种特别容易害羞的学生，也并不像是会过来打招呼的颇为外向的学生。 祁诺过来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萧老师。”祁诺喊她。 “嗯？” 萧苑将目光极快的从学生出色的脸上移开，声音依旧温柔又正经，还沁着淡淡的笑意。 “萧老师，你住在哪一栋？” 祁诺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个小区？” 萧苑诧异的看一眼祁诺，浅色的眸子里都带着些许的惊讶。 学校里这几年又重新装修了一遍，老师的宿舍也上了一个档次，一室一厅的配置，如果是单身住在学校里是十分方便的，刚进来的老师都会选择在学校里居住而不是住在外面的小区。 祁诺抿了抿唇解释说：“老师手里的袋子是小区超市里的，如果老师住在学校里，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去小区里买东西。” 她用眼晃了一下周围绕着的三三两两结伴走在一起的学生。 萧苑也低头看了一眼袋子。 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萧苑说：“我住在锦风园。” 小区里是分了个四个园区的，祁诺家里住在盛云园。 祁诺略微想了想说：“那老师，你不应该走在这里的，从超市里出来直接走转盘就行，走这条路需要再绕远一点了。” 闻言，神色淡然的萧苑的脸色难得出现了一丝羞窘。 她才刚搬到这个小区，这几天她都在忙着写教案，接手新班级的事情，她没有怎么出来小区逛过，对小区的路确实也不怎么熟悉。 祁诺似乎也猜到了萧苑心中所想，她终于走进了一些，她和萧苑并肩走在一起。 祁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苹果，她极快的说道：“老师，我顺路。” 语速快字却又极其的清晰，祁诺甚至没有用余光去看萧苑。 哪怕她都“认识”萧苑十三年了，可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送别人回家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做过的。 送老师回家这种事情，她更是没有做过了。 但送女朋友回家，她还是…想过的。 祁诺想起了今日萧苑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手。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 萧苑的手中捏着的就不是粉笔了，而是她自己的手了… 这样想着，她能感觉到身上的热度都腾升了一些。 感受着周围人路过她时所带来的滚滚热风，祁诺开始庆幸，离她极近的萧苑应该不会发现她不同寻常的脸色。 便是发现了，也只会觉得是她太热了。 祁诺的动作做的快速又自然，萧苑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祁诺便已经站到了她的旁边，但还是离她的肩膀略微有些距离。 萧苑用余光看了一眼祁诺，见祁诺的神色略微有些紧张，她略微勾了勾唇角，温声道：“好啊。”她靠着祁诺的肩膀近了一些：“祁诺同学。” 随着温柔声音一同随着微风飘散过来的，还有淡淡的清香，在燥热易生汗的夏季中，味道依旧还是好闻的，隐隐的还带着点凉爽… 祁诺的心境明明是是滚着浪的湖面却在瞬间平稳了下来。 但她知道的，只是表明上的平稳罢了。 两人顺着小区的道路往前走，踩着层层叠叠的的树影，回荡在耳边的只有规律的高跟鞋的声音还有祁诺自己略微紊乱的呼吸声。 萧苑沉吟半晌，她说：“祁诺，你也喜欢吃苹果吗？” “该是。”祁诺偏头看向她，顿了一下说：“喜欢的吧。” 她用余光注意到了在她说“该是”二字时，萧苑的神色从略微期待变成了“诧异”，又低头浅笑起来。 人们会对和自己喜好相同的人多几分好感与认同。但祁诺用了模棱两可的‘该是’便有些奇怪了，再一结合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萧苑也能明白大约是面前的学生大约是不喜欢吃，又不想在喜欢吃苹果老师的面前承认。 萧苑轻笑了一下，径直挑明了说：“‘该是’是什么意思？” 她的笑容真的很特别。 总是略微垂下眼眸，唇角勾起后，再抬起眼，她温柔又淡然的眸子中便盈着流转的莹光。 祁诺抿了抿唇，将萧苑送的苹果举起来示意了一下，正经的说：“我吃了之后才知道。” 闻言，萧苑手机里带着的灯光扫在地上，偏头看了一眼祁诺。 祁诺的脸是一种极易令人产生信任感的“好学生”脸。 卷翘浓密的睫毛，挺翘秀气的鼻梁，浓墨黑的眸子，远远的看上去是一种偏冷淡的正经长相，说话的时候也不徐不疾，极易让人产生莫名的信任。 但此时她却颇有点儿拐弯抹角的…耍赖？ 不知怎的，萧苑盯着她的脸，语气放松，眼眸像盛满了一汪玉泉：“你这小朋…”友。 话没说完，萧苑自己顿住了，她看见祁诺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的就偏头看她，神色正经，倒看不出其他的神色。 萧苑却没有继续喊那个称呼。 她虽只教了两年学生却也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学生都认为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自尊心极重。 “小朋友”这种称呼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不想听到的一个词。 且祁诺看起来又比同龄人表现的更成熟一些。 大约是更不喜欢这个词的了。 这样想着，萧苑略微有些愣神，眼神也没有太注意脚下的路，一下子就踩到了个小石子，紧接着少年人温热的手掌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耳边亦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祁诺低头看了一眼萧苑的脚，墨色的眸子闪过担忧：“老师，有事吗？” 萧苑摇摇头：“没事。略微崴了一下。” “那就好。”祁诺松了一口气，极快的将手收了回来，她说道：“这边是老小区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可以注意点。也可以走南雨苑，那边灯光比较好一点。或者也可以从学校的侧门出去，右拐就可以直接到锦风园，那边绕过了小吃街，学生也会比较少一点。” 祁诺的神情极其认真，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萧苑安静的听着。 祁诺顿了一下说：“老师，你听明白了吗？”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絮絮叨叨，不自在的抿抿唇。 萧苑将散落在耳边的长发顺至耳后，眼神里划过一丝柔意，语气也跟着带上了些许的无奈：“怎么感觉你才是老师呢。” “……” 祁诺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开始涌起一股热意。 她偏过头去，略微跑了几步将滚落在地上的苹果捡了起来，紧接着往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校服上蹭了蹭。 虽看的不真切，萧苑也看到了祁诺干净的白色短袖瞬间就染上了一层脏污的痕迹。祁诺长得比其他学生白一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便是同样的校服穿在祁诺的身上，她都觉得祁诺的衣服要更加洁白一些。 祁诺蹲着身子，将苹果左右看了看，紧接着皱眉将苹果放进了塑料袋子里。 祁诺再次走了回来，这回她开了自己的手机灯，灯光大片扫在萧苑的前方，目光也没有落在萧苑的脸上，她突然说道：“我不是老师。”声音低了一些：“可以喊那个。” “嗯？” 这话说的奇怪。 萧苑一边应她，一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猛地才想起来，她今天出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并没有带包，更没有带卫生纸。 她听见少年人低低的声音：“我是，小朋友。”祁诺舔了舔唇，再次认真的重复道：“小朋友，可以喊的。” 4. 约定 祁诺泉水般清润的声音盈满了萧苑的耳廓里，她望向祁诺墨色的眼睛。 她倒是没想到祁诺会说这样的话，她教的学生确实不多，但喜欢让别人叫“小朋友”的可绝对不多。 祁诺犹豫了一下，心都提了起来，她慌慌张张的解释：“我家人也会喊我小朋友，你喊也正常。” 语气说出来却是连贯的，并没有反映出她内心的不平静来。 见到她这样，萧苑突然想起今天遇到的莫芷彤来。 老师确实会对努力的学生感到欣慰，也会对像祁诺这种别扭的好学生多了几分别样的关注。 萧苑看向祁诺略显正经的神情，垂眼看她：“那好吧。”她字正腔圆的吐字中又不自觉的掺着些许淡淡的气息：“祁诺同学。” 祁诺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热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说：“嗯。” 似乎被祁诺的反应逗笑了，萧苑将黑色发丝掖到耳后，肩膀却在微微的颤抖，喉咙里发出细碎的浅笑声。 萧苑善解人意的说：“我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喊的。” 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喊… 这是约定吗？ 还有，这是说她还要这样自己喊自己吗？ 祁诺突然觉得自己在做语文阅读理解，简单的话语都能被她想出个无数解释。她看了萧苑一眼，抿了抿唇：“我记住了。” “嗯？”她的声音太低了，萧苑听不见她的小声呢喃。 祁诺摇了摇头说：“没事。” 两人走到了锦风园门口。 萧苑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道：“祁诺，太晚了，到这里可以了。” 祁诺偏头看了一眼园区，她略微抿了抿：“嗯。” 她还想知道萧苑具体住在哪一栋呢。 “那老师再见。”祁诺礼貌的告别。 “等一下。”萧苑拦住祁诺的动作，她低下头来，从自己的袋子里挑了一个苹果递给祁诺，眉眼弯弯的说道：“赔你。” “嗯？”祁诺呆呆的看向萧苑里的苹果。 萧苑看出了祁诺的密码，她细细的解释说：“刚刚不是摔了一个吗，这个赔你。”眉眼一挑：“是最大的了。” 耳边有微风吹过。 伴随着浓郁的果香，亦有萧苑身上淡淡的清香。 祁诺的目光落在的萧苑的脸上。 她温和的笑意清晰可见，月光映在她艳丽的五官上，愈发添了几分柔和。 祁诺极快的低下头去，伸出手接过来，语气里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说：“谢谢。” 回到盛云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园区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了，祁诺又加快了些许的步伐，往自己家走去。 路上的时候，祁诺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周寻给她发了一些消息，大约是向她吐槽今天加餐的味道之类的事情，她挑着回了两句。 周寻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祁诺皱了皱眉头：“…我不听？” “不行，我非给你说，也不算是秘密，谢应安肯定是要和你说的。” “谢应安突然对一个女孩子有点意思。” 周寻似乎特别的激动。 “刚刚见到了人家女孩子，话都不会说了，他那么一个臭屁的人。” 谢应安也长了副好皮囊，收到的情书也不少，只不过一直沉迷于学习，除了和她以及周寻走的近之外，也没见过谢应安和其他人走的近。 突然有了喜欢的人。 这确实是有点出乎祁诺的意料。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啊？” 祁诺：“不想。” 她收了手机，加快了往家里的步伐，家里还亮着灯光，祁诺压低了声音，蹑手蹑脚的往屋里进。 陆沂青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你回来了？” 哪怕自家妈妈睁一只闭一只眼，祁诺也颇为的心虚，她站直了身体。“嗯。妈妈还没睡吗？” 她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出来，笑容里透出几分讨好：“妈妈，吃苹果吗？” “……” 陆沂青注意到了祁诺身上脏兮兮的白色校服短袖和手上拎着的一大袋苹果。 似想到了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吃，赶快去睡觉吧。” “嗯，就去。”祁诺舔了舔唇：“妈妈，晚安。” 听到卧室房门关住的声音后，祁诺才将买来的许多苹果放到了冰箱里。 当然并不包括萧苑送的那两个。 她将特殊的苹果拿回了自己的卧室，放在了电脑桌子上。 两个苹果一个又大又红，另一个已经裂了一个缝出来，但祁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这个丑苹果上。 她的脑海里是苹果滚落在地的情景。 萧苑略微崴了脚，苹果滚落，掉在了地上… 她亦想起了自己的手覆在萧苑胳膊时的触感，隔着凉爽的绸面衬衣，她似乎也触碰到了衣服下面遮挡住的肌肤的温度。 祁诺的脸开始滚烫起来。 明明是一样的女性身体，萧苑和她认识的女性长辈还是不太一样的。 姐姐陆潭曾说：“虽然我们早就知道将来妻子的名字了，也不能太过美化她们，你看你宋辞姐，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看我鼻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不是她实在长得好看，她又确实叫‘宋辞’，那我们绝对是死对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脸找啥样的找不到啊。” 陆潭拍了拍祁诺的肩膀，嘱咐说：“你别告诉她，我吐槽她。” 祁诺也曾偶尔会想过自己的理想型，她也难免会将那些东西都强加到‘萧苑’的身上，但见到了真人，她发现萧苑好像和她想的也不太一样，到底哪不一样，她又说不出具体的东西。 祁诺拿了家里的照相机出来，她将两个苹果都拍了进去。 这样应该会保存的很久吧，祁诺想。 祁诺拿了睡衣去浴室里洗了澡，一片清爽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她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也没怎么用吹风机吹，就那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了电脑椅上。 她从书架里抽了自己的笔记本出来，翻到最新的一页。 祁诺提笔写下几个字。 【小朋友。】 【我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喊的。】 写完之后，祁诺盯着这几个字看。 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开心。 “啪。”她将笔记本合住。 紧接着从书柜里拿了一本英语习题出来开始复习。 —— 祁诺走后，萧苑也拎着一袋苹果回了自己的家里。 刚到家里她便收到了朋友的语音通话，来电人是楚琳瑜。 萧苑将苹果放在桌子上后，她点了接通键。 “喵喵桑，过来。想妈妈了吗？” 温柔过头的声音顺着电话传到楚琳瑜的耳朵里。 她吐槽道：“我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真的很想笑。蓝猫明明是英国品种，你非得取个日本名，奇不奇怪。” 喵喵桑和其他的蓝猫差不多，两岁多的年纪却已经十八斤了。 这猫是她研究生时候学校里的流浪猫，她研究生的时候喂了一段时间，后来毕业了便给猫做了检查，一直带在身边。 喵喵桑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它慢腾腾的走了过来，抬起头和萧苑对视。 萧苑蹲下身来，摸了摸喵喵桑肥嘟嘟的下巴。没应楚琳瑜的调侃。 “怎么样啊？萧老师。”楚琳瑜担忧萧苑现在的生活，语气正经了许多：“那边的学生怎么样啊？” 学生吗？ 周寻，莫芷彤，祁诺… 祁诺的身影在萧苑的脑海里停顿了几秒。 她摸了摸喵喵桑的下巴：“挺乖的一群学生。” “那就好。”电话那边的人松了一口气：“我也听说了，说你现在带的这个班级是一中的尖子生班，应该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萧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应了一声。 “你呢，好好上班就好了，千万不能被那些事情打扰。”楚琳瑜嘱咐道。 “嗯，我知道。”萧苑应了一声。 楚琳瑜工作比较忙，只能趁着休息的时间问问萧苑的具体情况，见她适应还算良好，便也就挂断了电话。 —— 开学一周后，因为高一高二也都来了，偌大的校园瞬间被挤的满满当当。 中午午饭的时候学校为了照顾高三，高三是比高一二提前五分钟下课的，但食堂里的人依旧极多。 “祁诺，你吃这个吗？”周寻指了指自己便当里的米饭：“我有些吃不下去。” 便当是周寻的妈妈做的，其他的时候倒是刚刚好的，只是到了夏天，周寻的胃口就不太好，只靠着手里的冰棍过活。 祁诺倒是吃的是食堂里的饭，她的食量要大一些，刚刚打饭的时候她有多加了点钱用来买米饭。 “我不用。” “那谢应安你呢？”周寻偏头看向谢应安，谢应安正吃得大快朵颐，周寻翻了个白眼，她嫌弃的说道：“你和祁诺吃的差不多，祁诺吃的慢条斯理，你怎么这样啊。” 谢应安手上的动作不停：“我都快饿死了，还不能多吃一…。”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一张俊脸都憋的有些通红，紧接着他艰难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他偏头看向祁诺的动作，学着祁诺的样子挺直了背部。 祁诺：“……” 周寻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疯了？” 祁诺回想了一下刚刚谢应安的动作，她顺着谢应安的目光看去。 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萧苑正左手拿着筷子低头认真的吃饭。 祁诺的视力好，她一眼就看到了萧苑餐盘里被故意挑出来的香菜，她抿了抿唇。 她记得2月24日好像是“不吃香菜日”，她以后会记得陪她过的。 祁诺的目光看向周寻便当里还未动过的黄瓜：“周寻，我能吃点黄瓜吗？” 周寻震惊了。 “哇哦，你是被雷劈了吗？竟然吃米饭以外的东西。” 祁诺：“…又没那么夸张。”她舔了舔唇说：“我有注意营养均衡的。” 周寻都不想看祁诺碗里的饭，她将自己的便当推了过去：“吃吧。” 祁诺夹了块黄瓜片塞在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萧老师餐盘里的黄瓜应该也是这个味道… 周寻觉得谢应安和祁诺都不太正常，她坐在谢应安的正对面，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谢应安的目光一直在往不远处瞄。 祁诺也在偷看，只是她做的隐晦。 周寻也往后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人，她了然的说：“怪不得呢，原来是看到意中人了啊。” 祁诺倏的抬起头来：“意中人？谁？” “你看呗。”周寻偷偷的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莫芷彤呗，还能谁。” “你给我闭嘴。”谢应安瞪他，他的脸都红了一些：“你别瞎说。” 莫芷彤？ 祁诺抬头看了一眼，这回才看到萧苑的旁边坐了另一个人，确实是莫芷彤。 “原来是芷彤啊。我以为…”祁诺顿住了。 “你以为谁啊。”周寻又回头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说：“还能是萧老师啊。” “……” 5. 特殊 祁诺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继续吃着黄瓜，掩住奇怪的神色：“没有。” 周寻又看了两人一眼，奇怪的说：“你说萧老师怎么会和芷彤一起吃饭？” 这个问题，祁诺和谢应安都想知道。 回去的时候，周寻和谢应安跑到超市里买饮料去了。 祁诺倒是在外面等她们。 她无聊的站在一棵大树下面乘凉。 紧接着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身影。 是莫芷彤和萧苑。 今日萧苑换了一身青白色的长裙，她没有穿高跟鞋，脚上换上了一双小白鞋。神情温柔，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莫芷彤的肩膀，紧接着转身离开了。 祁诺盯着萧苑的背影看，直至萧苑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她才抬起脚来，略微跑了几下，走到了莫芷彤的面前。 她额头上满头的汗。 莫芷彤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拿了纸巾出来递给祁诺。“祁诺。怎，怎么了吗？” 祁诺擦了擦自己的脸，她看向莫芷彤不带任何攻击性的脸，她略微舔了舔唇，挣扎了一下说：“你和萧老师…怎么会在一起吃饭？” 莫芷彤显然是没想到祁诺会来问她这个问题。 她怔愣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我是课，课代表，萧，萧老师，找我聊班，班级里的数，数学，成，成绩。” 长长的一段话说出来，莫芷彤脸都憋的通红，她抬眼看向祁诺，祁诺神情专注，不见半分不耐烦的意思，她继续说：“她，她说你，你可，可以更进，进步一点。” 祁诺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意：“聊到我了吗？” 她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裤子。 莫止彤还要说些什么，周寻和谢应安已经跑过来了。 “祁诺，你怎么到这来了？” 周寻略微推了推谢应安，谢应安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他将刚买的一瓶水递给了摸莫芷彤。 莫芷彤正打算拒绝，祁诺看了一眼她略微发干的唇，顺手将水拿了过来，打开瓶盖后递给她：“我们还是进班级里再说吧。” 谢应安说：“是啊。是啊。” 他指了指大太阳：“这么热的天。” 周寻也跟着说：“是啊，哪怕有伞我们也是会晒黑的。” 几个人加快了步伐往教学楼的地方走去。 期间为了逗几人笑，谢应安还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祁诺还从未见过谢应安如此抓耳挠腮的模样。 她手里拿着一把伞，心里却在不自在的想。 她和萧苑交流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她现在都没有什么话题可以和萧苑交流。 谢应安说：“莫同学，听说你之前进步很大啊。” 之前有太多人夸过莫芷彤了，她本来都有所免疫的，可想了想此时的情景，她还是突的高兴了起来。她不好意思道：“也，也没有。” 但能看出来莫芷彤是开心的。 谢应安也明显感觉到了莫芷彤的情绪变化，他继续道：“我听老师说那简直是坐了火箭啊。” 莫芷彤满脸通红。 祁诺则略微舔了舔唇。 夸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高三理科班的教室在二楼，东面是两间办公室，西面是一间用来竞赛的阶梯教室，南北面则是各两间用来上课的教室。 刚从办公室出来的萧苑，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天井处，四人并肩走的情景。 祁诺右手打伞，伞大部分却都倾在莫芷彤的身上，自己则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出来。 她又想到了前不久祁诺在她耳边唠叨路线时的认真模样。 祁诺确实是个会照顾人的性格。 不知是说了什么，她看到了祁诺略微勾起的嘴角，又极快的收了起来。 回了班级后，谢应安不能跟着她们进教室，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看了几人一眼，紧接着才回了自己的教室。 她们算是回教室比较晚的，班上的人除了少数的人还在复习，大部分都开始午休了。 周寻也收了收东西，已经准备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祁诺也不好意思在向莫芷彤问萧苑的事情，她也拿了一物理习题出来，准备做几道题。 一道题刚有了思路，坐在她前面的莫芷彤突然扭过头来，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在了祁诺的桌子上。 “老师说你的成绩不太稳定。” “可能会找你聊天。” 祁诺看了一眼，在纸上回复道：“我知道了。” 许是有莫芷彤的提醒，祁诺比平时更期待下午的数学课程。 数学课是在下午第一节。 因为是第一节，学生们是刚刚从午休中醒来，精神上是没有其他时间充足的。但这并不包括祁诺，刚打了午休铃，她便站在了窗边醒神。 这是学生们常待的地方，且老师过来的时候也会路过这里，不少老师会在这里和班级里的学生谈心。 她看到萧苑过来后，略微挺直了身子，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萧苑的身上，但萧苑也只是朝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紧接着便进去教室了，似乎并没有和她交谈的计划。 这让祁诺稍稍的沮丧起来，紧接着又极快的恢复了面貌，她也跟着进了教室。 她以为萧苑应该会很快的找她聊学习上的事情，但到了月测的时候也并没有找她。 考试前一天晚上，祁诺见周寻又拿了习题出来，她略微舔了舔唇说：“周寻，借我勾一勾？” 萧苑找了莫芷彤，找了周寻，还找了谢应安… 她根据几个人的作业，隔三差五的会在练习冊上给她们勾题，有时候是一道，有时候是两道。 祁诺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做数学竞赛的题目，她也没有去看过谢应安的习题，但是会把萧苑给周寻的题目拿出来做。 周寻打了哈欠：“嗯。” 她将练习册递给了祁诺：“你又不需要做，这是老师特意给我做的，让我补一补薄弱的地方。” 闻言，祁诺略微皱了皱眉。 紧接着，她见到祁诺拿了习题后，手在上面的题号上摩挲了一下。 周寻见到她的动作觉得颇显怪异，评价道：“你好奇怪啊。 “…没有。”祁诺并不承认。 放学后，周寻因为不用住宿常被留下来布置考场，祁诺也常常会留下来帮忙。 谢老师过来的时候见祁诺也在，便说：“祁诺，你去隔壁班帮忙去。” “好。”祁诺站起身来。 出门的时候听到周寻在喊：“你要是先弄完了，就等等我啊。” 祁诺应了一声。 紧接着她进了一班的门。 讲台上站了一个人。 -是萧苑。 祁诺下意识的一怔，略微垂下眸子，极快的掩住情绪。 “祁诺？”萧苑剪纸的动作顿了一瞬：“你怎么没走啊？” 祁诺向她走了过来，解释说：“是谢老师让我过来帮忙的。” 她略微想了想说：“我离得近。” “也是。”萧苑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她还是略微笑了笑说：“那你也可以先走的。” 因为有月测，学校还是提前放了一小会儿的。还没放学的时候，萧苑就听到了学生们说要回家多玩一会儿的事情。 “不用。”祁诺摇摇头。 一班的桌子都没有摆好，祁诺准备将多余的桌子放回到后面，萧苑发现了她的动作，担忧祁诺会累到，她说道：“等会剪完之后和你一块搬吧。” 祁诺将桌子抬了起来，她说道：“不用。”不知怎的，她又说道：“我有练跆拳道的。” 紧接着桌子被她抬了起来，刚走几步，祁诺才发现了自己口吻里的不对劲儿。 虽然谢应安和莫芷彤进步缓慢，她也依旧觉得夸赞对方是个蛮不错的切入点，这一个多月，她们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夸赞萧苑了。 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竟然在这里只顾着夸赞自己了。 这样想着，祁诺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略微有些发烫。 再次转身过来的时候，萧苑突然说：“祁诺同学，你过来一下。” 祁诺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 她抬起步子走向萧苑。 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萧苑说：“好了，站那里。” “嗯？”祁诺将抬起的右脚又收了回去。 “我看看练跆拳道的和其他同学有什么不同。”萧苑的笑意深达眼底。 祁诺一愣，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紧张，又极快的被她掩盖住，她感到萧苑的视线在她的身上看了一眼，又极快的收回。 萧苑双手环胸，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祁诺说：“好像，是有点儿不同。” 闻言，耳朵又开始略微发热起来，祁诺不知怎的，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她突然说：“特殊吗？” “嗯？” 祁诺略微懊恼的皱皱眉头，她怕萧苑觉得她奇怪，又说道：“特殊的题。周寻说，你有给她画特殊的题。我…”低下头来：“我没有。” 6. 考号 她的语气略微有一点委屈巴巴。 品学兼优又略微有些早熟的祁诺露出这样的神情，萧苑除了一点点的讶意之外，竟然还掺杂着了一点点的心疼。只是她极快的就忽略掉了那一点点的心疼。 结合祁诺的话语，萧苑也能将祁诺的心思明白个七七八八。 这个年纪的学生确实是会在乎老师的注意力。 萧苑如实的说：“周寻的基础不太扎实，我给她划的题也都是注重基础的题。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并不需要做额外的练习。” 她的语气温柔了不少，耐心的劝慰祁诺。 其实，话一出口，祁诺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要求萧苑对她特殊对待的。 祁诺略微皱了皱眉头，开始反省自己。 “我知道了。”祁诺点点头。 祁诺掩饰情绪的本领在同龄人中确实算的上是出色，只是萧苑还是轻易的看出了她墨色眸子里的淡淡的沮丧。 萧苑已经裁好了纸，祁诺走过去准备将号纸贴上去。 她伸手拿了一下却被萧苑躲过去了。 萧苑左手将最上面的号纸抽了出来，她从讲台上下去，走到第一个桌子面前说：“我帮你贴一下考号。” 学校平时的测验都是按照成绩排名的，祁诺无疑是坐在萧苑站的那个座位的。 祁诺的脸倏的就红了，她突然背过身去。“嗯。” 她深呼了几口气才将怪异的情绪尽数压进，紧接着才慢腾腾的转过身来看向萧苑。 萧苑略微摇晃了一下桌子，似乎在检测桌子的摇晃程度，见桌子没有想象中的动静，她才用左手将号纸粘在了桌子上。 贴好后，萧苑突然温声说：“以后都帮你贴。”她顿了一下，目光盈盈的看向祁诺：“当然了，只限这个座位了。” ——以后。 祁诺的耳朵里满满都是这两个字，这是萧苑给她的承诺…… 给她的第二个承诺… 祁诺的心里满满涨涨的，她点了点头，语气放松又郑重：“好。” 萧苑知道祁诺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鼓励一个学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许是“明天好好考”这样的话，祁诺听的太多了吧。 也或许是刚刚祁诺的神情实在是委屈，她忍不住想多做些什么。 在她沉思间，祁诺也贴好了一个号纸，她看了一眼那个属于自己的“1”号牌，她道：“萧老师，你贴的真好看。” “嗯？”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萧苑愣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又看了一眼祁诺粘的歪歪扭扭号纸。 好像确实是自己粘的更好看一些。 萧苑淡声说：“不用在意美观程度，快点粘完了回家去吧。” 她的笑容没有刚刚深，但祁诺还是坚持的认为萧苑要更比刚才更开心一些。 周寻已经贴完过来了，她和萧苑打了招呼，紧接着凑到了祁诺的身边，静静的等她贴完。 全部贴完后，萧苑将胶水收了起来，嘱咐说：“你们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好，老师再见。”周寻拖着祁诺往外跑，祁诺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跟着周寻出去了。 走了一段路确定萧苑听不到后，祁诺略微舔了舔唇说：“周寻。” “嗯？” “萧老师平时怎么喊你的？” “哈？”周寻略微有些发蒙，她如实道：“能怎么喊，喊周寻呗，不然喊啥，喊寻寻？” “周寻啊—”祁诺拖长着调子喊了一遍。 —祁诺同学 萧苑喊她时温柔的语调又绕上了她的心头，祁诺突然觉得开心起来。 原来她也是特别的。 祁诺眉眼弯弯的说：“周寻，这回我一定还是第一的。” 周寻翻了个白眼说：“那不是肯定的嘛。” 她听出了祁诺语气里的愉快：“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啊。” 祁诺只是笑并不回答。 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小跑了起来。 周寻在后边喊：“这么热的天，你跑什么啊。” —— 第二天是月底测验。 还没到考试的时间点，祁诺就迫不及待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号码牌还端端正正的粘在桌子上，只看着祁诺都觉得开心。 周寻正好是10号，座位坐在她的右后方，见到祁诺贴的歪歪扭扭的号码牌，她笑出声说：“祁诺，你昨天没犯你的强迫症啊，瞧你这号码牌贴的。” “……”犯了，但她极力忍住了。 上午的监考老师是谢老师。 谢老师带的是一二班的英语，在一班考试的学生大多是她的学生。她拿着水杯在教室里来回走着，心思却没多放在上面。这些学生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又是最重要的高三开学来的第一次测验，哪怕平时皮了一些，这时候也不敢不认真做习题。 下午有一场数学，意料之中的监考老师是萧苑。 萧苑拿了卷纸走到祁诺的面前开始数卷纸，祁诺盯着萧苑的脸看。 萧苑微垂着头，身上似带着浑然天成的温润气质，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又自有几分疏离，恰当好处的矛盾气质落在她身上，愈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祁诺盯着她的时间太长了些，萧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她的桌子，浅笑着说：“好好写。” “嗯，我知道。”祁诺低下头来应她。 写数学题的时候，祁诺刚开始还能偷偷的通过脚步声来定位萧苑的方向，后来她也完全沉浸在试卷中去了，忘记了萧苑的存在。 教室里只有学生唰唰唰的写字的声音。 萧苑并没有像谢老师那样在班级里乱转，她只在刚开始的绕了几圈，后来便站在后门的位置处了。 数学和语文还是不同的，语文哪怕是稍微有点噪音，学生也并不会觉得很烦躁，数学却不同，稍微有点噪音，学生可能就会感到心慌意乱。 她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目光却还是落在学生的背影上，她也是带一二班的，这里的学生她自然也是认识的，但考试还是要比平时更加的认真些，模样也是并不相同的。 在一群认真做题的学生中，祁诺的身影还是极其出色的，坐的端端正正，眉眼间透出浓郁的书卷气，细眉微蹙，手上的动作也都不怎么停。 她还注意到祁诺身上的校服裤似乎已经换过了，坐下来的时候并不像之前那般会露出一小截肌肤。 结束铃声很快的响起。 祁诺坐在第一排，她得负责将卷纸收齐后交上去。 她拿着一沓厚厚的试卷走到萧苑的面前，萧苑顺手接了过来，直接将祁诺的试卷翻到后面看了一眼，她朝着祁诺微微点了点头：“做的不错。记得喊我贴考号。” 7. 默契 祁诺目光落在萧苑秀雅的脸，语气却是压抑不住的欣喜：“嗯，我知道了。” 周寻走到祁诺的旁边，目光在萧苑和祁诺的身上流转，她诧异的说道：“祁诺，萧老师说的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祁诺略微摇了摇头，她从包里拿了一把小刀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号码牌取了下来。 周寻&谢应安：“……” 周寻神色中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祁诺，怎么感觉你最近都好奇怪的样子？” “…没什么。”祁诺将号码牌塞在自己的盒子中，她收了一下东西：“走吧。” “祁诺，国庆要不要去玩剧本杀啊？”谢应安建议道。 月测过后就是国庆，虽然国庆只给了毕业生四天的假期，但也算是不少的假期了。 祁诺想了想说：“好啊。” 谢应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祁诺，你能不能叫莫芷彤过来啊。” “你怎么不叫我去问莫芷彤呢？”周寻诧异的看她一眼。 谢应安说：“祁诺叫莫芷彤，芷彤，你叫的是莫芷彤，这一目了然啊。”他顿了一下说：“而且，祁诺去叫女生，女生没有不答应的吧。”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周寻也跟着点头说：“我觉得不夸张，你看送你情书的，女生比男生还多一些。” 她似想到了什么：“对了，谢应安，你有没有问过莫芷彤的取向啊。” 谢应安脸色不太好看：“就是不知道，我才让祁诺去的嘛。” 周寻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等着失恋吧。” 谢应安：“……” 到了班级后，几人噤了声。 莫芷彤还在收拾东西，谢应安眼巴巴的看着祁诺，祁诺只得走上前去，略微拍了拍莫芷彤的肩膀：“芷彤。” 莫芷彤抬眼看向祁诺，神色略显紧张：“祁诺，怎，怎么了？” “国庆要不要去剧…”祁诺改变了一下主题说：“一起去看电影。”她指了指自己：“我，周寻，还有谢应安。” 周寻虽然不知道祁诺为什么临时改了活动却也只是跟着点点头：“对，还有我，去吗？芷彤。” 莫芷彤看了一眼祁诺，似是挣扎了好久，她道：“嗯。” 见莫芷彤已经走远了，周寻才奇怪的问道：“怎么改成看电影了？”祁诺解释说：“看电影。芷彤可能会更自在一点。” 周寻略微想了想：“也是。”她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谢应安也是的。明知道莫芷彤说话比较慢，也不知道动动他的脑子想一想。” 她作总结：“肯定是失恋没跑了。” 祁诺：“……” 学校里的老师每逢节假日都会多留一会儿以免学生出了什么问题，萧苑被安排了一小块区域，路过二班的时候，她就看到应当是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多了个人正在低头写试卷。 是祁诺。 学校里学生是有住宿的，但祁诺就住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应该是不会留学校的。 她担忧祁诺遇到了什么问题，便走到窗户处和祁诺对话。 “祁诺。” 她的声音稍微低了一些，祁诺没听到。 萧苑弯下腰来，左手从窗户里伸进去，敲了敲祁诺的桌子，动作极轻。 祁诺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眉毛瞬间就皱了起来。 萧苑柔声安慰说：“吓到你了吗？”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脸上的惊吓瞬间就变成了惊喜，眼睛都变的亮晶晶的。 她将挂在左耳的耳机摘了下来，轻轻的喊道：“萧老师。”她略微摇摇头：“没有。” 萧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试卷，目光又落在了祁诺的脸上：“怎么没有回家？” 祁诺解释说：“我姐过来接我，路上比较堵，让我多待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萧苑了然的点点头。 见祁诺没有其他的事情便也没有多想。 “萧老师。”祁诺抿了抿唇，她想问问萧苑国庆的安排，但到了嘴边也只能说道：“国庆快乐。” 萧苑没想到祁诺这样说，她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国庆快乐。”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祁诺收拾了东西往校门口走。 这时候道路已经没有那么拥挤了，但依旧说不上顺畅。 祁诺找到了姐姐的车，副驾驶坐了一个人。 她坐在后面的位置上，温声打招呼：“姐，宋辞姐。” 宋辞应了一声，她见祁诺的脸上满是薄汗便从车里拿了湿巾和巧克力出来递给后排的祁诺，说：“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你先吃点巧克力吧。” “好。”祁诺拿了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陆潭偏过头和祁诺对视，见她擦完了脸便迫不及待的说：“听说，你见到萧苑了？”她顿了一下说：“我是不是要喊萧老师？” 宋辞也偏头看向祁诺，眼睛里也带着些许的好奇的光。 陆潭和宋辞自然也是知道她和萧苑的事情的，祁诺也没怎么隐瞒，她径直点了点头：“见到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静静的听着的宋辞的脸上，犹豫了半晌说：“宋辞姐，你当时知道姐姐喜欢你什么感觉？” 宋辞想了想，看了一眼陆潭，如实说道：“哦。我怀疑她脑子不太正常。” 陆潭偏头看她，带着几分请求的语气说：“宋宋，你能不能稍微修饰一下？” 闻言，宋辞听话的改了一下措辞，她说道：“看在她是我老师孩子的份上，没有和她多计较。” “这也并没有好多少。”陆潭嘟嘟囔囔的回复道。 宋辞略微侧身看了一眼祁诺，她神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最好还是不要像直接上来告白。”她无奈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她还是你的老师，是真的会以为你脑子不正常的。” 现在想想，陆潭也觉得当时的自己过于鲁莽了，她点了点头：“所以她刚开始看谁都和和气气的，唯独看不顺眼我，还好我天下第一美。是吧，宋宋？” 宋辞：“……” 祁诺撕了个巧克力，似在思考两人的回答，她将口里的巧克力咽下去之后，祁诺抬起头说：“不会的。”她的神情略显迷茫：“我和姐姐你还不太一样，我还没有…喜欢上她。” “是吗？”陆潭惊讶了一瞬，想了想回她说：“那也挺好的。你过几年再谈恋爱也不错。” 她知道祁诺的性格也稍微带着点别扭，又说道：“你可不要强迫自己，也不要有心理压力，知道了吗？” 祁诺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到家里附近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陆潭没直接回家，直接将车拐到了一个商区下面的停车场。 陆潭将车停好后，拍了拍祁诺的肩膀说：“妈咪给我说过了，让我带你去吃饭，她给妈妈庆祝生日去了，晚上还不知道回不回来呢。” 这种事情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祁诺点了点头。 陆潭怜悯的看了一眼祁诺，又宽慰说：“你也不用太难过，我记得我高考完之后，妈咪就给了我点钱就把我打发了，转头就带着妈妈去蹦迪了。” 她抬了抬下巴说：“你有全天下最漂亮的姐姐带着女朋友过来陪你吃饭，不满意吗？” 祁诺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满意。” 应当是在路上的时候就预约了号，她们没等多久陆潭就进了一家火锅店，陆潭勾勾画画的，祁诺看了一眼她点的菜单说：“不要香菜。” “你怎么连香菜都不吃了？”陆潭诧异的看她一眼，颇显惊讶：“几天没见，你口味都变了吗？” 她开始细数祁诺的挑剔：“你不喜欢葱，不喜欢蒜苗，不喜欢蒜苔，反正只要跟蒜沾边的都不吃，香菜和蒜没啥关系吧。” 祁诺抬了抬眼皮说：“突然不想吃了。” “好吧。”陆潭应了她一声，将不要香菜也加了进去。 又转头将菜单放到宋辞的旁边，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宋宋。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点的？” 宋辞将一缕碎发挽至耳后，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菜单上，又添了几个就将菜单放过去了。 不一会儿，鸳鸯锅就送来了。 祁诺是中午时候吃的饭，这会儿确实是饿极了，顺手就将食物放了锅里。 见祁诺已经开始认真吃饭，陆潭和宋辞的心思便没有放在她身上，更多的是在讨论工作的事情。 祁诺没怎么听的懂。 但她可以感受的出来，即便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陆潭和宋辞两人间的氛围也极显默契。 她和萧苑就没这样。祁诺想。 将祁诺送回家后，陆潭说：“那我出去玩了，你在家里注意一些？” 祁诺自然不会打扰陆潭和宋辞的二人世界，她应了一声。“再见，姐姐。”她往后看了一眼宋辞：“下次见，宋辞姐”。 “下次见。”宋辞朝她挥了挥手。 两人走后，祁诺走进卧室洗了个澡并把自己带着火锅味道的校服一并洗了。 全部洗完的时候，祁诺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闹钟，已经十点钟了，家里还没有人回来。 祁诺只能拿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出来写，她打字问周寻要不要一起视频学习。 周寻收到信息的时候还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刚想拒绝，略微想了想还是说道：“好吧。”她叹了一口气：“正好，今天考数学的时候，我有道题没解出来，你帮我讲一下。” 她略带期待的说：“不过我感觉我应该考的还不错，这几天我再表现好一点儿，我妈说不定会奖励我一个新款的游戏机。” “嗯，好。” 那边极快的开了视频。 周寻将自己的那道题的解法说出来问祁诺。 那是一道大题，周寻的思路倒是对的，只是少了一个步骤，导致结果一直出不来。 听到周寻解法的时候，祁诺还略显惊讶了一下，周寻的解法要比她的更简单一些，她将周寻的解法给周寻讲通后，又给周寻讲了自己的做法。 周寻听完之后，整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原来还有这种解法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都没想到。” 又学习了一会儿后，祁诺听到了客厅的声音，她将东西收了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休息了。” 周寻闻言点了点头。“那明天见。” 关了电脑后，祁诺站起身来，她拖拉着拖鞋往客厅走去。 妈咪祁舒笺手里拎着蛋糕，见到祁诺，挥了挥手让祁诺过来说：“祁诺小朋友，过来吃蛋糕。” “嗯。”祁诺应了一声，她走了过去轻轻的亲亲陆沂青的脸颊：“妈妈生日快乐。” 8. 优惠 陆沂青眉眼弯弯的应了一声。 祁诺晚上吃的火锅，这会儿并不饿，拿了一小块蛋糕后，她便和两位妈妈道了一声晚安后，回去自己的卧室了。 她坐在电脑椅上，顺手打开了手机。 vx里多了一个新增联系人，祁诺点开查看了一下。 上面备注了消息。 【萧苑】 待看到萧苑二字的时候，祁诺的动作一顿，她急忙点了同意，身上又莫名的起了一层热意。 班级里是有个大的微信群，任课老师和学生都在里面，少有学生会单独添加老师的vx。 祁诺刚开始的时候是想加萧苑好友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倒是没想到萧苑会主动过来加她。 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分钟前。 祁诺犹豫半晌，但她实在是好奇萧苑找她什么事情，她便在聊天框里打下了字。 “萧老师，有事吗？” 那边似乎是比较忙，祁诺多刷新了几次也没有见到新的消息跳出来。无奈之下，她只能打开萧苑的头像看。 萧苑的昵称是school，头像是一只蓝猫，祁诺点了一下将背景放大了看，里面蓝猫的背景应当是在锦风园。正当祁诺准备窥探萧苑的朋友圈的时候，萧苑给她回消息了。 “祁诺同学，这么晚还在学习吗？” 嗯？ 祁诺略微有些诧异，她迅速的回复道：“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萧苑似乎已经忙完了事情，极快的给她回消息：“我看到了周寻的朋友圈。” 周寻的朋友圈嘛。 原来周寻是有萧老师的微信的。 祁诺舔了舔唇，进了周寻的朋友圈查看情况。 周寻在半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国庆还在努力的小周，我真是太棒了。（顺便感谢诺诺的帮忙）” 班级里不少同学都在下面留言怒斥周寻偷偷学习的“恶行”，萧苑也在下面点了赞，但没有回复。 祁诺不知怎么想的，她将周寻的联系方式拉了出来，写到：“萧老师有找你聊天吗？” 周寻：“没有。” 看到“没有”两个字，祁诺的神色又不受控制的染上了些许的笑意。 周寻也看到了萧苑的点赞，她说道：“我忘记屏蔽萧老师了，还好他们回的也不算太那个。” “流汗.jpg” 祁诺却已经极快的切回到了和萧苑的聊天界面。 “只学习了一会儿。” 萧苑说：“其实我是看到你的解题思路才找的你。” 她发了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那道题是我出的。” 萧苑继续说：“我没有给你划题，你也做的很好。” “而且你和我给的答案是一样的。” 祁诺的目光落在了“一样”二字上，她嘴角微微上挑，她和萧苑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默契的嘛。 祁诺耳朵微红，她慢腾腾的写下字：“老师教的嘛。” 她庆幸的想，还好她和萧苑是在手机聊天，不然萧苑一定会发现她的不自在。 见到祁诺这样回，萧苑终于觉得心口一松。 她是无意间看到周寻的朋友圈的。 周寻的草稿纸写的稍微有些乱，但她还是看出来两种解题思路，其中的一个较为简单的解题思路做了许多的注释。另一个稍微复杂的解法却是一气呵成，再加上周寻上面写了“诺诺”二字，萧苑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来了另一种解法是祁诺做的了。 判断出来后，她的脑海里便是祁诺略微委屈的神情，她便拿了手机出来，在家校群里找了祁诺出来，添加了好友申请。 祁诺心情愉快，她感觉手里的蛋糕都比平时要更加甜上些许。 她抿了抿唇又给萧苑发了消息。 发的是那张蓝猫。 “老师，这是你家的猫吗？” “叫什么名字？” 萧苑没做多想：“喵喵桑。” “喵喵桑？”祁诺跟着念叨了一声。 她也知道这是只英短蓝猫，叫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奇怪。 “挺好听的名字。”祁诺回了过去。 萧苑见到这句话，目光落在了正在她脚边睡的安稳的蓝猫，嘴角也勾了一个弧度。“喵喵桑”的名字太多人吐槽了，从来没有人像祁诺一样觉得好听。 但她也知道祁诺肯定是因为自己是老师而给的违心之词，可一想到颇显早熟的祁诺露出违心的神情，她还是颇觉得有趣。 萧苑唇角一勾：“哪里好听了？” “不知道。”祁诺写下字的时候还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极快的补充道：“但就是好听。” “正经.jpg” 祁诺发的是自己的表情包，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正经的神情，配上她一副乖巧的表情，确实极其让人产生信赖感。 萧苑一愣，她倒是第一次见自己发自己的表情包的。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回萧苑回的消息比较慢，祁诺等了一会儿，消息框才变成了正在输入。 祁诺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vx里界面里跳出了一张图片。 图片是萧苑的照片做了动漫化处理，照片里的萧苑带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下巴微微上抬，透出几分趾高气扬的气势。她还在照片的右侧修了文字，上面写道：“我信了，真的。” 祁诺不知怎的，脸突的一红，她刚想点击保存，萧苑已经将消息撤回了。 萧苑似乎明白祁诺的诧异，她又发了消息，解释说：“老年人了，p的不够好。” …哪里就老年人了。 祁诺舔了舔唇，状似无意的道：“老师你是属什么的啊？” “嗯？”萧苑一愣，她又极快的反应过来：“想推测我的年龄啊。” 祁诺用食指勾了勾自己的脸颊。萧苑这么轻易的看出来也是正常，她径直道：“嗯，想。” 萧苑没回她的这个问题，她直接打字道：“比你大八岁。” “那就还有五年就20了。” “到时候我就比你大了。” 祁诺写完之后，眼睛亮晶晶的，神色却略显不太好意思。 萧苑一脸莫名：“？” 祁诺的脸上浮现一朵红晕，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回复框，顿了好久，她才点击了发送。 消息上面写着。 “不是说有满30减10的优惠吗？” 9. 喜欢 见到上面浮现出的字迹后，萧苑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她眉眼弯弯的：“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祁诺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她想了想又道：“很多人都这样说的。” 萧苑嘴角的弧度都没怎么下去过，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钟，说道：“太晚了，祁诺同学，休息吧。” 祁诺略微有些不舍，她看着消息等了几秒钟才又回复道：“老师晚安。” 又等了一会儿，见萧苑确实没有再回消息过来，祁诺拿着手机，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摔进软软的床榻之上。 她仰面朝上，手下意识的点进了萧苑的朋友圈，只是萧苑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祁诺只能又将聊天的界面调出来，将两人的对话又看了一遍，明明是些很常见的东西，她却莫名觉得好看。 看到萧苑的撤回消息的提示时，祁诺的手一顿。 虽然她撤回消息的速度比较快，但若是真想查到也并不是难事，紧接着她的手似被烫到了一般，她将手机扔在了旁边，右手掀开被子蒙住了自己脑袋，闭上了呼吸。 在呼吸困难带来的晕晕乎乎的感觉中，祁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运用黑科技保存萧苑撤回的照片…坚决不行！ 在到了自己憋气的极限之后，祁诺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的脸色带着些许不正常的红，大口吸了几口气，呼吸才刚刚恢复过来。 缓了一会儿，祁诺记起周寻还和她在vx上聊天的事情，她将vx开到了两人的对框里。 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周寻发的流汗的表情包。 祁诺想了想，还是安慰她：“不会的，萧老师也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 “不会生气。” 周寻倒是回的特别快：“佛祖保佑.jpg” “你总算回我了，有你的保证我才安心。” 祁诺看到消息都是会立即回复的，若是没有回复则是代表她在忙没看手机。这么长时间没见祁诺回复，周寻还以为祁诺是临时忙去了。 可祁诺看到上面的字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她刚刚并没有在忙，而是在…憋气… —— 吃过早饭，祁诺拿了一把伞出去了。 昨晚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周寻和谢应安商量了一下时间和电影院的票次，她们联系祁诺的时候，祁诺已经睡着了，在早上的时候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祁诺。 周寻：“这电影院离莫芷彤家近，我们得辛苦一点了。” 祁诺点了点头。 两人的距离都有些远，但离得最远的还是祁诺家，她拒绝了妈咪开车送她的建议，选择自己搭乘地铁过去。 转了两次地铁后，祁诺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祁诺，这里。”周寻远远的朝着她喊。 祁诺听见了，略微加快了速度往周寻的身边过去。 周寻解释现在的情况：“谢应安去买奶茶还没回来。” 祁诺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儿，莫芷彤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地铁站。 莫芷彤的脸色通红，不好意思的向两人道歉：“抱，抱歉，我来的，迟，迟了一会儿。” 她的父母管的比较严格，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才同意让她出来。莫芷彤也在vx群里解释了这件事情。祁诺和周寻便都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这时谢应安也过来了，他将周寻和莫芷彤的奶茶递给她们，还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祁诺。 四个人往预定好的商城走去，周寻已经交代过谢应安给莫芷彤打伞了，祁诺见状便举起自己的伞给周寻打了起来。。 路上走的时候，祁诺抿了抿唇，神情略微有些微妙：“周寻，你什么时候加的萧老师的vx？” 周寻没怎么多想：“萧老师不是给我划了题嘛。我自己回去的时候不会做就加上了呗。” 祁诺喝了一口水，状作无意的说道：“你加的她还是她加的你？” “…这俩有啥差别吗？”周寻神色中略显迷茫，但还是如实说道：“我加的她。” 祁诺的眼睛里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周寻见祁诺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刚开始没通过，萧老师似乎设置过了不让陌生人添加，我还是第二天单独找萧老师说明了情况才加上去的。” 祁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刚进商城，周寻便拉着祁诺的手臂：“祁诺，陪我去趟卫生间。”祁诺转头看向莫芷彤：“芷彤，你一起去吗？” 莫芷彤看了看祁诺又看了看谢应安一眼，她还是跟上了祁诺的步伐：“嗯，去。” 祁诺和周寻不常来这个商城，找到厕所的时候，周寻指着卫生间的标志说：“哪个是男，哪个是女啊？” 周寻近视但是没戴眼镜，标志画的又高又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祁诺抬头看了一眼，指了指右边的门：“这个。” 周寻将自己的奶茶塞在祁诺的怀里，她拉着莫芷彤一起进去了。 祁诺在洗手池处等她们。 不一会儿，耳边又传来了和周寻一样的疑惑：“垃圾标志，哪个是女生啊？” “右边这个。” 声音格外的熟悉与好听，祁诺抿了一下唇，下意识的抓紧了怀中的奶茶。 高跟鞋愈来愈近。 祁诺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入口处，入口极快的就出现了两个身影。 来人穿了一身略显简单的素白色连衣裙，用金色的丝线绣了几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从右侧腰腹处延伸直至裙摆，两指宽的黑色腰带束在腰间，显出了纤细的腰身。 她的目光落在了祁诺身上。 先是一怔，紧接着眸光流转下眸子便透出些温柔的意味。 她率先主动开了口：“祁诺同学。” 祁诺还没来的及应，站在萧苑身边的女性略微拍了拍萧苑的肩膀，抬起下巴问她：“你学生？” 萧苑应了一声。 楚琳瑜的眼珠子在祁诺身上打量了一下，也跟着喊：“祁诺同学。” 闻言，祁诺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在。 楚琳瑜往前走了几步，看向她怀中的两杯奶茶说道：“年轻人就是不害怕长胖。好羡慕啊。”紧接着往厕所内里走去了。 萧苑往祁诺的身边走了过来。 她温声开口：“不喜欢她喊你‘祁诺同学’？” 呜~，没想到被发现了，祁诺站的笔直却没有说话。 萧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祁诺诧异的看向她。 知道什么？ 萧苑却不继续说了。 祁诺的神色立即纠结起来，恍惚间她听到了周寻的声音，祁诺还是没忍住出了声，语速都快了一些：“萧老师，知道什么？” 祁诺淡然的面容下终究是露出了一些着急的神情。 萧苑见状，终于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盈盈的眸子里似盛了一汪秋水。 见此，祁诺也知道萧苑是在故意逗她，可她偏生没有半分觉得不自在，她略微舔了舔唇，将目光偏向一边。 萧苑也看到了走出来的周寻，她极快的说道：“我会和她说不那样喊你。” 祁诺的嘴唇翕动：“你可以喊。” 萧苑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忍俊不禁的应她：“好。我会那样喊你的。” 周寻和莫芷彤已经出来了，她们见到萧苑也过来打招呼。 周寻说：“萧老师，你也来这里玩啊？” 萧苑应了一声：“是啊。” 萧苑对学生不怎么严厉，周寻作为课代表经常出入办公室，和她见面的机会挺多的，她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笑意盈盈的问道：“老师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过来的吗？” 萧苑还没说话，楚琳瑜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她在水池边一边洗手一边道：“我可看不上你们萧老师，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莫芷彤也点了点头。 祁诺抿了抿唇，目光迅速的在萧苑的脸上看了一下，出声道：“大一点挺好的。” 萧苑的手突然轻轻的拍了拍祁诺的肩膀：“那你得等你毕业之后。” 祁诺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那老师，我们先走了。”周寻挥了挥手中的奶茶。 刚一出去，周寻就在三人群里发了消息。 “谢应安，你没机会了，莫芷彤说不喜欢年龄大的，你那么老了不行了。” 谢应安：“……” 谢应安上学迟了一年，年龄是比班上的同学大上一些的。 他发了个苦兮兮的表情包。 祁诺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莫芷彤，略微向前了几步，她抿了抿唇说：“芷彤，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在旁边的周寻吓了一跳，她都不知道祁诺这气势这么足，单刀直入问这个问题。 莫芷彤显然也是没想到祁诺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看了一眼祁诺的清隽的脸，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她说道：“女，女孩子。” “这样啊。”祁诺了然的点点头。 10. 生气 谢应安在外面等她们许久了，见到三人一出现，他立刻迎了上来。 祁诺路过他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取了电影票后，祁诺看见莫芷彤坐在了最外面，她拦住了谢应安想要坐在她身边的动作。她说道：“谢应安，你坐在最外面去。” 谢应安不解的望着她，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在最外边坐了下来，周寻则坐在他的身边。 祁诺小声地在莫芷彤耳边轻声道：“放心，谢应安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莫芷彤只觉得耳朵有些痒，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祁诺，你注意一些。”一部电影看完，谢应安忽然走了上来，表情颇为复杂。 “嗯？”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 谢应安叹息一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看完电影后，他们一商量决定一起去吃个晚饭。 商场内所有的餐馆都在同一个楼层，祁诺分出一缕心神，想要找到萧苑。只可惜，现在是国庆节，所有的餐馆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她根本找不到想要见的人。 吃完饭后，他们便在餐厅告别了。 回去的时候，周寻还不忘在微信群里安慰谢应安，谢应安沉默了一瞬，他突然@了祁诺一下：“祁诺，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周寻：“她肯定有啊，语数英试卷，她有那么多嫔妃呢。” “……”祁诺沉默。 她对谢应安的问话略微有些意外却还是如实道：“有。” “!!!”周寻目瞪口呆。 “祁诺，不要怪我，你虽然很美，但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单纯的朋友来对待，你不能为难我。” “当然了，你要是执意和我贴贴，也不是不行。” 祁诺眉眼弯弯说：“说了我喜欢年龄大一点的。” 谢应安：“……” 他又问道：“我们认识吗？” “认识。”祁诺回道。 周寻一看，更加的激动了，她立刻就开始长篇大论的说：“啊啊啊，你这简直比我被你看上还难受，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可从来没有看到你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她是什么人，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祁诺将周寻的语音转成文字，她说道：“到时候告诉你。” 谢应安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国庆节剩下的日子里，祁诺婉拒了周寻的邀请，在家温习自己的学业。 刚到教室，周寻便过来祝贺祁诺：“祁诺，你又是第一哎。” 周寻的妈妈是班主任，提前将成绩告知周寻也是常有的事情。 祁诺先是一愣，紧接着眉眼都盛着淡淡的星光。她拿第一的次数并不少，但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 她都答应了萧苑的，总不能说话不算话的。 到了下午，所有科目的分数都张贴在了墙上。 祁诺上前一看，她的分数与之前的分数相差不大。没有哪个科目是单项第一，但是总分却是最高的。 “看样子还是得给你贴考号了。”轻柔温润的声音瞬间盈满了祁诺的耳朵，心脏的跳动都比平时要更加剧烈一些，她舔了舔唇，轻声说：“嗯。” 周三下午，谢老师上完英语课后，她喝了一口水，见学生一脸期待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说：“是啦，你们没猜错，过几天是运动会，你们要积极参加。” 说着，她对周寻道：“周寻，下课后，你把这份名单整理出来，有运动能力的，就多报名一些，不仅要学习好，还要有运动能力。” 一听这话，全班同学都兴奋了起来。 一中的运动会不仅全年级都可以参加，在运动会开幕的时候还可以穿喜欢的cos衣服，没有学生不喜欢的。 “祁诺，你报什么啊？”周寻拿着统计表笑眯眯的问道：“报三千，还是八百啊？” 女生项目中的三千和八百一直没有人主动报，之前也都是祁诺帮忙解决问题，在三千和八百中选一个。 周寻看了一眼祁诺的身体说：“你今年看着比去年还结实，说不定还能拿个名次。” 每年运动会还是有体育特长生的，普通的学生想要拿到名次确实是不简单。 她指了指上面写负责安全的老师：“我打听好了，这两个项目的负责人都是萧老师，虽然不能代替你去跑，但老师认识你肯定会偷偷给你加油的。” 闻言，祁诺出声道：“我都报了。” “啊?”周寻瞪大眼睛，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见她这么惊讶，祁诺问她：“这两个时间上有冲突？” “那倒是没有。”周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身体说：“虽然你体力一直不错，但这样是不是太逆天了一些。” “放心。”祁诺摇摇头：“不会。” 周寻一挑大拇指道：“厉害！回头请你吃冰棒。” 她沉吟了片刻，道：“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你去训练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祁诺点了点头：“好啊。” 坐在前面的莫芷彤也说：“班，班长，我也，也报一个。” “可以啊。”周寻接过表格，看了一眼，问道，“你想申请哪一项？” “八，八百。”莫芷彤瞥了祁诺一眼。 “哇哦。”周寻惊叹一声：“你想好了，八百还是挺累的。” 莫芷彤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周寻都陪着祁诺在操场上做跑步练习。 前几还空旷的操场上，这几突然变的拥挤起来，刚开始操场的人还是为了运动会在练习的的学生，后来却有不少人是来看祁诺跑步的。 周寻看了一眼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学生说：“今天我们都来的这么迟了，竟然还有人。” 她叹了一口气：“也没必要吧。” 正这样想着，人群中就走出来个男生，看着也挺英俊的，直直的走到祁诺的面前，他道：“学姐，我是体育生，可以带你做热身运动。” 周寻：“他是不是有病？” 祁诺还没来的及回答，一声突破天际的声音响动就过来了：“老师过来查谈恋爱了。”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学生瞬间便跑了个没影。 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全，学校里的老师在晚上会巡逻的，但祁诺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景，没来的及反应，一抹刺眼的手电筒的白光就照了过来，她难受的闭着眼睛。 “沈临风。你还挺敢啊。”六班的班主任张扬一声怒吼：“在我眼皮子底下谈恋爱？” 张扬气冲冲的往前走了几步：“反了你了，还学英雄救美是吧，让开我看看你后面的是谁。” 闻言，祁诺用手揉搓了一下眼睛，视力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她睁开眼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认识的男生挡在了她的面前。 祁诺略微有些发蒙：“老师我不认识他。” 张扬嗤之以鼻，根本不信祁诺口里的话：“你们哪个班级的？” “祁诺？”借着余光，张扬也看清了祁诺的脸，他也是知道祁诺的，他将手电筒收了起来：“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他看了一眼周寻：“周寻你也过来。” 紧接着张扬说：“我马上给你班主任打电话。” 祁诺：“……” 周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妈肯定相信你不会早恋。” 谢老师不在，周扬也不好批评祁诺，只是把沈临风一人的过错都说了一遍，沈林风昂首挺胸，一脸的不以为然。 张扬似乎也受够了，开口说道：“你们在这站着，我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快被你们给气死了。” 说完，张扬就走了。 周寻没好气的白了沈临风一眼，伸手一指：“你给我站在那里，看着你就讨厌。” 沈临风挠了挠头，却依旧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对不对，祁——”周寻睁大了双眼，“你这是在做什么？” 祁诺不咸不淡的回道：“眼保健操。” 她身姿挺拔，两只手放在眼角位置。 祁诺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老师回来，通知我一声。” “…哦。” 祁诺眼保健操做到最后一节的时候，周寻猛地拍了拍祁诺的肩膀：“好像有人来了。” 闻言，祁诺连忙放下了自己的双手，挺直了身躯。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 在办公室里见到二人，萧苑的语气里略显诧异：“祁诺同学，周寻？” 余光里，她的目光扫过离祁诺他们差不多两米远的那个少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周寻凑了上来，惊讶道，“萧老师，怎么会是你来？” “我正好也在学校巡逻，谢老师便让我过来了。”萧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听到是祁诺被抓到“早恋”的时候，根本是不相信的。 她拍了拍周寻的肩膀：“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找祁诺单独谈。” 周寻小声说：“萧老师，祁诺肯定是不会早恋的。” 萧苑应了一声。 她的目光落在了祁诺羞窘的脸上：“过来，祁诺同学。” 萧苑的语气异常凝重，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祁诺微微蹙眉，转瞬之间，她已经出现在了萧苑的身前。“我没有的。” 她不想萧苑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尽管萧苑生气也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老师，不是因为吃醋。 她也不能的。 萧苑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了出来，祁诺略微低垂着脑袋，也跟着走了出来。 走廊上的风很大，吹得人精神都好了许多。祁诺的神色也变得元素与了起来，她抬头看向萧苑，张了张嘴，又要解释：“萧老师，我…” “他用手电照你了？”萧苑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心疼：“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很痛？” 11. 家访 “他用手电照你了？”萧苑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心疼：“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很痛？” 祁诺没想到萧苑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个弧度，又被她极快的压了下去。 “…没有。”祁诺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见。 楼道里的风依旧很大，吹得祁诺的身形略微颤抖了一下。 “嗯？”萧苑没听清楚，身体略微向前倾斜了些许。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的极近，好像风再大一些，萧苑被微风吹起的头发便会扫在祁诺的肩膀上。 祁诺的余光艰难的从长发中移开，她吐字道：“没有。” “刚刚做了眼保健操。”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用了广播腔调的方式，字正腔圆道：“全国中小学生眼第四十六套保健操现在开始。” 闻言，萧苑笑着摇了摇头，似带着几分无奈，她伸出手来想拍祁诺的肩膀，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刚祁诺的耳朵处，祁诺看出了她的动作，她略微弯了弯腰低下头来，一双墨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萧苑。 萧苑顿了一下，紧接着顺势拍了两下祁诺的肩膀：“这么配合啊。” 祁诺似是被她调侃的不好意思，从喉咙里吐出了个嗯字后，祁诺便站直了身体。 明明风极大，她却觉得浑身燥热，她将衣服上的拉链往下拉了一些。 萧苑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别感冒了。” “不会。”祁诺回的特别快。 “也是，你是练跆拳道的嘛。” “……” 萧苑见祁诺神色如常，她偏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男生。 “真的没有吧？” “没有。”祁诺点点头，她看向萧苑的眼睛又补充道：“我喜欢女生。” 祁诺的神色太过专注，萧苑略微愣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刚刚去而复返的张老师从角落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交谈的祁诺和萧苑，他向前走了几步。 “萧老师处理过了？” 祁诺一向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学生，用“处理”这种词实在不恰当。 萧苑略微皱了眉头，语气也带着些许的生硬：“谈过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带着她们回家了？” 她看了祁诺一眼。 祁诺略微朝她点了点头，她转头进了办公室，朝着周寻挥了挥手：“周寻，好了，我们回家吧。” “好了？”周寻手里还在玩斗地主的游戏，听到祁诺的话，腾的一下从座位上起来：“就来，就来。” 两人并肩走到萧苑的身边，萧苑似乎已经和张扬商量好了说辞，她点了点头领着祁诺她们往外面走。 周寻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她将手机塞到了自己的校服口袋里，可怜巴巴的说道：“那萧老师，你别请家长了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段相处，周寻也知道萧苑是个好说话的老师，她苦着一张脸：“你别看祁诺这样子，其实可害怕请家长了。” 萧苑的眉眼弯了弯，看向一旁的祁诺：“害怕请家长？” 周寻继续道：“没有学生不害怕的吧，而且祁诺的妈妈超级严肃的，还会罚祁诺面壁！” 祁诺：“……” 萧苑默了一瞬，疑惑道：“祁诺的妈妈不是陆老师吗？” “啊，萧老师你认识啊。”周寻惊呼出声。 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正常，教师圈子就那么大，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急忙补救刚刚小小的谎言：“陆老师不严肃的。” 祁诺看向萧苑，认真解释道：“妈妈不严肃的。” 萧苑看向祁诺颇显认真的神色，她点了点头。“不严肃。” 祁诺又说：“我也不害怕请家长。”她声音低了一些：“她们还挺想见你的。” “为什么？”萧苑略显诧异。 祁诺思考了一瞬，说：“没有老师对我做过家访。” 周寻在旁边惊呆了。 她就没见过想让老师主动家访的。 萧苑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轻笑了两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祁诺往萧苑的脸上瞥了一眼。 她自我鼓励，萧苑总会过来家访的，也一定会喜欢自己的家人。 —— 周寻拿了两个号码牌递给正站在队伍中的祁诺和莫芷彤：“祁诺，芷彤，你们要好好努力啊。” 她略微拍了拍莫芷彤的肩膀：“当然也不能太勉强自己，重在参与嘛。” 祁诺应了一声。 听到广播处传来的通知后，祁诺拿了号码牌往检录处走去。 在操场的起点处摆了一张桌子，桌子是临时搬过来用的，使用起来摇摇晃晃的，萧苑不得不手抱着名册看名单。 祁诺盯着她的发旋，出声道：“高三二班祁诺。”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苑抬起头看了一眼。 祁诺的脸的cos妆没有完全卸下去，清秀的脸蛋比平时要更加的白皙一些。 萧苑将名册放在桌子上，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容：“两项内容，祁诺同学可要好好努力啊。” 祁诺的眉眼上挑了一下：“嗯，好。” 刚开始的一项是三千米跑，祁诺做了简单的热身之后，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她努力迈开双腿向前奔跑。 隐隐的她能听见来自二班响彻天际的加油声。 但… 路过检录处的时候，祁诺还是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萧苑直直的和她对上目光，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祁诺的身上似是又涌上了无限的力气，她拼尽全力的向前奔跑，冲刺的红线已经被人率先冲开，祁诺咬紧牙关，她提起了速度冲向了终点。 萧苑拿了一瓶拧开的水递给她：“很棒，祁诺同学。” 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湿巾，伸出手擦去祁诺额前的汗。 祁诺的脸红红的，不知是害羞的，还是运动过度导致的，她站的挺直，任由萧苑在她的头上动作。 擦完了祁诺额头上的汗水，萧苑的目光微微下垂，直直的撞击了祁诺幽深的眸子里，眸子清清晰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萧苑的动作都顿住了。 发丝挂在脸上略微有些发痒，祁诺终究是打断了萧苑的动作，她轻轻开口：“萧，萧老师？” 12. 修养 听到祁诺不太自然的声音，萧苑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祁诺轻呼了一口气，伸手将垂落在脸颊上的几缕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一件事，伸手指向自己的脸颊：“萧老师，我的脸是不是很脏啊？” 她的脸本来就带着cos的妆，又运动了一会儿，妆容早已没那么干净，现在看着像是个小花猫似的。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尊荣”，祁诺的脸上就泛起了一抹红晕，就连雪白的脖颈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太丢人了… 还是在萧苑面前… 萧苑还未来得及回应，二班的同学们就已经涌到了操场上，将祁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班里的学生似也知道祁诺不太爱与人太过亲近，并未有身体上的动作，也就只有周寻轻轻的拍了祁诺的肩膀表示鼓励。 周寻用的力气大了一些，祁诺被拍的轻咳了两下，双手却用力紧紧的捏住矿泉水瓶，她看了一眼确定水没有溅出来后，她才略微害羞的听着同学们的夸赞。 站在旁边的萧苑注意到了祁诺的小动作。 她好像很珍惜那瓶水。 想到这里，萧苑又看向祁诺的脸，而祁诺也察觉到萧苑的注视，迟疑了片刻后，她抬头看向了萧苑，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眼里的笑意和平时并无不同。 但萧苑的心底却起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应该…不会的。 下午的八百米比赛，祁诺和莫芷彤两个人都参加了，她们并肩走到了检录处的萧苑面前。 萧苑对着名单将两人的名字打了个勾，轻声说：“芷彤，祁诺，好好加油。” 祁诺怔愣了一下。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萧苑没有叫“祁诺同学”，而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萧苑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莫芷彤的身上，嘱咐：“芷彤，加油跑，当然还是要量力而行。” 莫芷彤脸蛋红通通的应道：“老，老师，我，我知道的。” 站在一旁的祁诺，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萧苑，她也在期待萧苑额外对她说些鼓励的话。 她做的十分的隐晦，但萧苑却在感受打到她的目光时，低下头来在名单做了标注，假装没有看到祁诺的目光。 祁诺眼中的笑容有些黯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抿唇一笑：“萧老师，我们会加油的。” “好。”萧苑终于抬头，目光落在了祁诺的身上。 比起比赛的结果，学校更关心的是不能让自己的学生受到伤害。所以每一届的运动会，都会有教师承担起一定的安保工作，而校医们也会在距离体育场不远的位置搭起一顶帐篷，以备不时之需。 比赛刚开始一圈意外就发生了，萧苑立即站了起来往操场上走去。 祁诺也听到了来自后面的嘈杂声，她偏头往后看了一眼，摔了一跤的莫芷彤还没有从塑胶跑道上起来。 但也能判断出来膝盖应该摔的不轻。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继续往下跑的想法，她转了身极快的就回到了莫芷彤的身边。 祁诺气喘吁吁：“有伤到吗？” 她目光下移，落在了莫芷彤的双腿上。 她的膝盖上已经出了一大片的血迹，祁诺神色担忧：“还能走吗？” 听到祁诺的声音，莫芷彤蓄在眼眶里的眼泪被她艰难的逼了回去，她微垂着脑袋点头：“能的。” 祁诺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了起来。 萧苑也到了两人的面前，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莫芷彤的伤势：“芷彤，我带你去校医那里吧。” 祁诺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萧老师，我背她过去吧。” “可以吗？”萧苑看向了祁诺，祁诺的呼吸都还不太平稳：“你不是也跑了一圈吗？” 祁诺：“没问题。” 祁诺在莫芷彤面前半蹲下身来。 “谢，谢谢。”莫芷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趴了上去。 祁诺刚刚跑了一圈，身上的力气没了大半，好在莫芷彤身形瘦弱，校医的帐篷又离的近，坚持下来也并不是难事。 到了帐篷后，她小心翼翼的将莫芷彤放在了椅子上，语气着急：“医生，严重吗？” 医生将莫芷彤腿上的血迹擦干净，又小心翼翼的在受伤的地方上了药水。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养伤，最近别沾水。” 萧苑看着莫芷彤有些泛红的眼睛，心疼道：“很痛吗？要不要给你父母打个电话？或者带你去医院。” 莫芷彤动了动自己的膝盖，痛感已经没有刚摔的时候明显了，她摇了摇头。“不痛。” 萧苑从校医手里接过药水，蹲下身来。 祁诺也紧跟着蹲了下来：“萧老师，我来吧，我也经常受伤的。” “是吗？”萧苑抬头望向莫芷彤的眸子，用眼神询问她。 学生们的关系肯定是比她作为老师要更亲密一些。 莫芷彤的脸瞬间就更红了，她点了点头：“嗯。” 闻言，萧苑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她将药水递给了祁诺。 祁诺将药水打开，眼睛里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我轻一点，应该是不会的痛的。” 她小心翼翼的在莫芷彤的伤患处上药，药水刺激的莫芷彤略微皱了皱眉，祁诺抬眼看了她一眼，安慰说：“一会儿就好了，周寻那么夸张的一个人都不怕的。” 长长的一段话说出来。祁诺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萧苑低头看了一眼，她看到祁诺一向红润的唇此时透出几分白来，一看就是极度缺水的状态。 也是，刚刚跑了一圈，又背着人走了一段，应该是口干舌燥。 不知怎的，萧苑低头看了一眼祁诺，她的眸子清澈又专注。 与看自己的时候并未区别。 想来是个人的修养所致，对谁都温和有礼，偏生了一双多情的眼睛，看谁都带着点莫名的情愫。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但… 萧苑又看向了莫芷彤。 莫芷彤的眉眼里都是遮掩不住的开心与欢喜… 这个应该是没有看错。 她想起赵老师曾提起过的莫芷彤学习成绩进步极多的事情。 萧苑的目光在祁诺和莫芷彤身上看了两眼。 如果是因为祁诺而学习进步极多，想来没有老师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打击学生的积极性。 而且… 这个年纪的学生对祁诺生出心思也实属正常。 萧苑打量的目光明显了一些，莫芷彤突然抬起头来和萧苑对上了目光。萧苑朝她微微笑了笑，莫芷彤却有种心思被老师发现了的窘迫感，她的神色瞬间变得又羞又窘，脸也跟着白了一些。 祁诺已经上好了药，她站起身来动了动自己略微发麻的双腿：“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去一趟医院也不是不行。” 从伤势上来看，确实不用去医院，可今天是运动会，不少没项目的学生早就请病假回家了便是周寻也说要不是自己在参加比赛，她也回去休息了。 因此祁诺并没有把话说死。 莫芷彤摇了摇头说：“不用去医院的。” 她的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萧苑略微想了想说：“祁诺同学，你先回班级里去，我陪着芷彤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莫芷彤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她小声的嗯了一声。 再次听到“祁诺同学”四个字，祁诺的眼睛亮了几分，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一下。” 萧苑拦住了祁诺往回走的动作，她顺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拧开后递给祁诺。 见到水，祁诺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自己喉咙的干涩，她伸手接了过来：“谢谢萧老师。” 祁诺走后，萧苑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拧开后递给了莫芷彤。 “谢，谢谢，萧，萧老师。” 萧苑感受到了她动作间的局促。 莫芷彤是她的数学课代表，以后和她见面的机会绝对不会少。 如果每次见到自己，她都要担忧自己发现了她的心思，那实在不是她的本意。 萧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芷彤，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莫芷彤愣怔了一下，窘迫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色：“我，我知，知道的，萧老师。” 13. 羞耻 校运会一过便是周末，祁诺还记着学校老师每逢节假日多留一会儿的传统，她便提前向周寻说了会留下来帮忙打扫卫生。 因为运动会场地那边，班级里分到的区域还没打扫好卫生，打扫工具不在，班级里负责打扫卫生的小组便围了一圈在聊天，偶尔祁诺也会回两句，她的语气略微有些有气无力。 班里的徐炎说：“祁诺，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有点发白？” 祁诺的脸一直都是白皙细腻的，只是这时却带着一些不太正常的白。 “嗯？”祁诺摸了摸自己的脸。 被他这么一说，祁诺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今天的比赛，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 祁诺在抽屉里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她想起来前几天，周寻将她放在抽屉里应急的卫生巾给拿走了，她想着应该是过了周末那几天才会来，便想着周末的时候去趟超市及时补充就好。 结果却是比预计的要早了几天。 想来还是因为这几天运动量大了一些。 但也不敢确定。 祁诺从座位上起来：“我去趟厕所。” 卫生间这时候空无一人，祁诺找了一个最角落的隔间进去。 她将蓝色的运动裤连带着内裤一起脱下。 内裤上染上了一小片痕迹，问题不大。 祁诺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回忆着还在班级里的女同学，虽然并不是很熟，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可以借到的。 刚在大群找到一个名字。 鬼使神差地，祁诺又退了回去。 她打开了和萧苑的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里还停留在国庆那时候的对话。 她暗暗为自己鼓劲。 祁诺将一条信息发给了萧苑。 “萧老师，您回家了吗？” 多留半个小时是传统了，但也不是强制性的，老师提前走一会儿也并不是大事。祁诺也不敢确定萧苑有没有回家。 “还没。怎么了？” 看到“您”的时候，萧苑还略微有些恍惚，祁诺好像和她也从来没说过敬语。 她想起了在操场时，她为了自己错误的想法，故意区别对待了祁诺和莫芷彤。 祁诺又是个心思敏感的好学生，想来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特意用了敬语。 萧苑的脚步不停，她从办公室出去，走了几步便走到了二班的窗边。 一眼望去，便能看到祁诺的书半开着放在桌子上，人却不在。 见萧苑的极快，祁诺斟酌了一下措辞。 “老师，我在卫生间。” “需要一点女生的帮助。” 看到手机上面的字迹，萧苑自然也是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有特殊的要求吗？” 她看了一眼班级里留下来的三个女生，猜测是因为女生都恰好没带。 祁诺说：“没有的。” “谢谢萧老师。” 萧苑从办公室拿了东西，顺便将自己放在办公室里的外套衣服也拿了出来。 — 祁诺等了一会儿，耳尖开始略微发烫。 她以前也不觉得借这种东西羞耻，但今天就是额外的不好意思。 也…也没关系，她是学生。害，害羞也正常… 卫生间很快就响起了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祁诺的心脏也开始跟着高跟鞋的频率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紧接着，厕所隔间的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 “祁诺同学？” 声音特别地温柔，祁诺用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是我。” 她将校服裤穿好，将厕所隔间的门打开。 萧苑正站在门外。 她没多说什么，伸手将东西递给祁诺。 祁诺一看到萧苑的脸，便像卡壳了似的：“谢…”谢。 后面的话被她掩盖在自己的关门声中。 祁诺：“……” 萧苑：“……” 萧苑递给她的是一个浅蓝色的小棉包，包的右下角还用黑色的针线绣了萧苑的名字，普通的小棉包瞬间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祁诺伸手摸了摸“萧苑”这两个字，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她的指尖都被烫了一下。 好变态… 伸手将拉链拉开，祁诺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萧苑在里面放了卫生巾和卫生棉条。 也有可能是没来得及拿出来。 祁诺迅速的将自己收拾干净，从卫生间出去了。 校服的口袋极大，完全可以将小棉包放进去。 在洗手台前洗手的时候，祁诺还用水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不正常的温度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走至外面，一眼便看到萧苑正背对着墙壁站着，手里还抱着一件外套。 祁诺走了过去。 萧苑也略微转身看向祁诺。 “身体有不舒服吗？”她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神色担忧：“需要外套吗？” 祁诺愣了一下又极快地反应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 应…应当是不需要的吧。 萧苑看出了她的窘迫，她往前走了几步，略微弯腰将外套绕在了祁诺的腰上。 祁诺的身体都僵硬了。 她盯着萧苑的发旋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似是绕好了，萧苑站直了身体，见祁诺的脸红了许多，安慰说：“没关系的。” 她想起今天祁诺指着自己的脸问她是不是很脏时候的表情。也知道祁诺大概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便低头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就是确实有点不搭。” 祁诺伸出手来绕在自己腰间的萧苑的衣服，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羞耻感：“超搭的~” 她将三个字拖得绵长。 人在害羞，生气的时候常常会做出自己平时不太会做的事情。 萧苑还以为是祁诺是因为太害羞了，言辞与平时不太一样也正常。 她没点穿：“那就行。” 萧苑指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放了几块巧克力，特殊时期吃一点对身体好。” 闻言，祁诺低下头来，她小心翼翼的找到萧苑衣服里的口袋里，她伸手进去，小心地摸索着。 在探进去的一瞬间，祁诺又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仿若她在透过衣服感受…萧苑身体的温度。 这样想着，她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地将巧克力从衣服里取了出来。 萧苑见她实在是害羞便说：“不用害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祁诺摇摇头。 她小声嘟囔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害羞。” 14. 打闹 萧苑没听清楚，她又记起祁诺今天参加运动会的事情来，祁诺的脸色又带着不正常的白，她便又忍不住叮嘱道：“没有事的话，今天就早点回家吧。” 祁诺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萧苑将祁诺送到门口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办公室去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留在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拿到了打扫用具开始在打扫卫生了，只是留下来的人确实是少了一点。祁诺觉得自己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还在忍受范围内，便没好意思走。 祁诺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绕在自己腰间的外套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外套折好后放在了抽屉里。 站起来的时候又担忧裤子有痕迹，祁诺便又将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极快的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走到后面拿了用具开始打扫卫生。 留下来的学生都着急着放假回家，打扫卫生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全部打扫完了。 到了规定的时间点，谢老师拿了包招呼着萧苑一起走，她们都暂时住在对面的小区，有时会一起走。 萧苑应了一声，她也拿着自己的包准备往外走。 路过2班门口的时候，谢老师见到2班的门还没关，她从窗户探头进去张望。 一眼就看到祁诺正在后面放工具。 谢老师说：“祁诺，还没回去吗？” 祁诺听到声音，她扭头看向两个人。“马上。” 谢老师沉吟道：“你回家还是去小区，去小区的话跟我们一起走？” 谢老师也是看着祁诺长大的，又因为周寻的关系，偶尔她也会顺带着将祁诺带回去。 祁诺看了一眼萧苑：“一起走。” 她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谢老师轻笑了一声说：“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开心啊？” 祁诺走到自己的座位处，将书本塞到了自己的书包里，紧接着从抽屉里将萧苑的衣服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抱着。 她略微舔了舔唇，走了几步站到了萧苑的旁边。 谢老师注意到了祁诺手里的衣服，她咦了一声：“这衣服好像是萧老师的？” 萧苑也注意到了，她担忧祁诺又害羞，她便凑近了谢老师的耳朵处轻声解释了两句。 “这样啊。”谢老师点点头，略显惊讶的看向祁诺，道：“你什么时候和萧老师关系这么熟络了？” 祁诺在她印象里可是个慢热的孩子，她和班级里的学生都没几个特别熟络的，何况还是刚来不久的身为老师的萧苑了。 祁诺：“……” 不知怎的，祁诺又开始莫名的冒出一股羞耻感。 总有种被谢老师抓到她和萧苑早恋的感觉。 谢老师，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老师。 萧苑也是老师，但总是被她下意识地忽略这个身份。 “也是，萧老师还年轻，还能和你们打闹到一块去。” 祁诺：确实能打到一块去。 萧苑轻轻的笑了两声没回答。 她看着祁诺红通通的脸颊，又问道：“祁诺，你为什么会留在最后？” 这时候，祁诺才记起来她答应了萧苑要早点回去的。 谢老师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班级里的学生还是挺团结的，绝对没有校园霸凌的事情，而且祁诺在班级里的人缘一向挺好的。” “……” 祁诺心虚的解释说：“我家里离得近，就顺便留下来关门了。” 听到祁诺的解释，谢老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向萧苑吐槽说：“被她妈妈和妈咪教的太老好人了。” 萧苑略微想了想，她看向略微有些紧张的祁诺说：“挺好的。” 闻言，祁诺的耳朵都红了几分。 她自己也觉得挺好的。 到了一个分叉口时，谢老师说：“你明天要是不想自己在家做饭，记得来我家里。” “知道的，谢阿姨。”在外面的时候，祁诺偶尔会喊谢老师谢阿姨。她朝着萧苑挥了挥手：“萧老师，谢阿姨再见。” 回到家里，祁诺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然后把萧苑的衣物放进水里泡了一段时间，她还记着自己生理期的事情，所以用的是温水，将衣物认真的清洗了一遍，这才把衣物晾在一旁。 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又不愿意下厨，傍晚的时候，祁诺叫了一份外卖，不过食欲也不是很好，只是吃了两口，她就停了下来。 周五如果不回家，祁诺是需要给两位妈妈报备情况的，吃完晚饭她就打了个电话。 没说两句，妈咪祁舒笺看出了祁诺神色不太好：“你怎么了？” “没事。”祁诺摇了摇头，她解释说：“就是生理期。” “生理期？”祁舒笺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她也知道祁诺参加运动会的事情：“是不是还喝冷水了？” 祁诺没好意思回答。 “那你喝点红糖水就早点睡，知道吗？” “知道的，妈咪。”祁诺点了两下头：“妈咪再见。” 她迅速的将视频通话挂断。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去厨房里弄了一碗红糖姜水来喝，喝了之后就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祁诺还是觉得小腹略微有些坠坠的疼。 她又去弄了一碗红糖姜水来喝，又想起萧苑还送了她三块巧克力，拿了手机拍照后，她将巧克力的包装拆掉，塞在嘴里当做是早餐了。 吃完后，祁诺盯着那两块包装纸看，最终还是将包装纸拿了出来，将它们放在了一个小罐子里，和之前的“考号”一样放在一起。 接近中午的时候，周寻过来vx上问她要不要过来吃饭。 以往祁诺也经常去蹭饭，可今天身体特殊，她确实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时候去周寻家里。 “不用了，我在家休息。” “那好吧。” 祁诺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正好可以去超市买中午需要用的食材。 她拿了手机，还背着自己的包往超市走去了。 超市里这时候人正多，祁诺没第一时间去菜市区挤，她直接去了女性用品区域。 她身材高挑，打眼一扫极快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祁诺拿了几包卫生巾放在框子里。 又顺手拿了几包自己常用的。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偏头看了一眼。 萧苑说：“买这么多吗？” 祁诺的手在银质拉杆上摩挲了两下，她语气很正经：“有借有还。” 她指了指买的一大堆的卫生巾。 萧苑也跟着看了一眼。 她轻笑一声说：“谢老师还说我能和你们打闹到一块去，我都没感觉到。” 祁诺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不太服气：“谢老师说的对。” 萧苑的笑意渐深。 祁诺继续认真道：“我们就是能打闹到一块去。” 语气里又透露出一股不认同她的话，下一秒她就要持续的说这句话的感觉。 萧苑望向祁诺颇显执拗的眼睛。 “好。”她应道：“我们能打闹到一起去。” 祁诺像是被一只安抚好了的小猫咪，她低下头来，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又伸手拿了几包卫生巾下来。“所以我才买这么多的。” 萧苑：“……”不懂。 但…有点可爱。 15. 养活 萧苑略微弯了弯眉眼，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能打闹到一块去。” 她也不知道祁诺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个问题。 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指，祁诺的突地觉得被她摸过的地方略微有些发痒。 她原本不太想接受萧苑这种哄小朋友的方式，但她都…摸自己了。 祁诺轻叹一声，不敢与萧苑对视。 刚刚在远处的时候，萧苑就注意到了祁诺略微惨白的脸色，想来应该身体还没恢复好。 萧苑犹豫了一瞬还是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没有去谢老师家里吃饭吗？” “没有。”祁诺诚实的摇摇头，又补充道：“我会自己做饭的。” “这样啊…”萧苑沉默片刻，有些遗憾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做菜，所以想请你吃饭” “去老师家里吃饭？” 祁诺放在银框上的手瞬间握紧。 听她的意思似乎放弃了带自己回家吃饭的想法，祁诺的脸又被憋得通红，嘴唇张了张却没吐出个字来。 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后悔与无辜的神情。 “噗。”萧苑忍不住轻笑一声，她笑着摇了摇头：“开玩笑啦，不是说我们能一块玩嘛。” 她的语气稍微正经了一些：“要不要去我家里吃饭，嗯？” “嗯”字带着勾人的尾音，祁诺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如斯，眸子里闪过几分挣扎，小声嘟囔道：“老师，我还挺能吃的。”顿了一下又说：“我可以自己做。” “你这个年纪的能吃也正常吧。”萧苑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她浅笑了一声说：“没关系，肯定是够你吃的。” 祁诺顿了一下，嘴角才勾起了一抹小弧度：“那，那谢谢老师。” “不用。”萧苑看了一眼旁边的食材区：“那我们去买食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她顿了一下说：“或者说你有什么忌口的吗？葱姜蒜香菜？” 祁诺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越发的低了：“都，都不要。” 她又补救似的说一句：“我最喜欢吃米饭。比较好养活的。” “确实好养活。”萧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但还是要营养均衡的。” 祁诺点点头。 两人在蔬菜区逛着，见到一些新鲜的蔬菜，她就会拿个小袋子装起来一些，然后将袋子递给祁诺，让祁诺去做一下称重。 称重的地方人多，祁诺排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这时候偷偷看萧苑完全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萧苑似乎记得她能吃却又挑食的事情，买的食材都是很小一份却各样都拿了一些，让祁诺保持营养均衡。 不知怎的，祁诺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画面里是萧苑在挑选食材，而她只能被押着过来称重的场景。 想想都有一点开心。 祁诺低下头来。 “怎么了？”萧苑走了过来。 祁诺前面的人已经离祁诺很远的一块距离了，祁诺却还在原地不动。 祁诺的脸瞬间红透了。 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 “是吗？”萧苑没多想，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祁诺的推车里：“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祁诺低头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小推车里的食材：“没有了。” “好，那我们走吧。” 从超市出来后，祁诺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单肩包里，又伸手分走了一些萧苑手里的食材。 “你难受的话不用拿的？”萧苑说。 “不难受。” 祁诺的神色如常，萧苑也没再提。 两人刚到了锦风苑的地界，祁诺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她要去萧苑家里了… 她很想要遏制住心底奇异的心思，但就是忍不住开心。 萧苑家里在五楼，因为是老旧的房子了并没有电梯，两人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上爬都没有说话。 见到数字变成5的时候，祁诺的脸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不是累的，倒是紧张的… 萧苑家里的门和她家里的是一样，指纹和密码都可以开门，她换成单手拿着手里的东西，左手将锁开了之后，单手推着门，没完全推开又说：“祁诺同学，你对猫不过敏的吧？” 这时候，祁诺也想起萧苑的那只肥嘟嘟来。她急忙摇了摇脑袋：“不过敏的。” “那就好。” 萧苑推了门进去。 一进去，祁诺就看到了那只肥嘟嘟的蓝猫，蓝猫见到陌生人也不害怕，只是和她对视着。 萧苑已经换好了鞋子，她没听到祁诺的动静，转头就看见她和自己的猫在对视，一人一猫都一动不动的，场面露出几分滑稽来。 她轻笑了一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新的拖鞋出来，拖鞋上面还有蓝猫的头像：“应该是合适的吧？” 祁诺的身高比萧苑高上一些，萧苑也不太敢确定。 在萧苑的注视下，祁诺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蹲下身来看了一眼鞋号：“合适的。” 萧苑松了一口气，她转了个身伸出手摸了摸喵喵桑的胖脖子，圆脑袋：“喵喵桑，来了个姐姐，你要和她好好玩，知道吗？” 她的声音要比和祁诺说话的时候温柔许多，听在耳朵里痒痒，麻麻的。 祁诺换鞋子的手一顿，她看了一眼肥猫猫，她还真想和一只猫猫互换。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萧苑停下撸猫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眼祁诺的脚：“看样子是挺合适的。”她放下心来。 萧苑略微让出了一点位置：“你要撸猫吗？” “要的。”祁诺往前走了几步，她蹲在了萧苑的旁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肥嘟嘟的胖脖子，圆脑袋。她摸过的都是刚刚萧苑撸过的地方，肥嘟嘟的猫毛能明显的看出不平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隐隐的还能感受到萧苑手心残留在上面的温度，就仿佛，仿佛在摸萧苑的手… 想到这里，祁诺的紧紧的咬住自己的贝齿，极力压抑羞耻的感觉… 下一秒，手指感受到了白皙细腻的触感… 真的是萧苑的手… 萧苑的惯用手是左手，祁诺的则是右手，她又正好蹲在萧苑的左侧，手碰到也是正常的现象。 祁诺的眼睛都瞪圆了几分，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脸红的像是要滴血。萧苑略微有些莫名，但又想到祁诺一向也不太喜欢和别人太过亲密，便也没多想，她站起身来：“那祁诺同学，你在这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听到这个，祁诺倏的站起身来：“我可以帮忙的。” “不用了。”萧苑摇摇头：“还是不要沾水的好。” 又似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需要去卫生间吗？” “需，需要。”她需要冷静一下。 “好。”萧苑领着她往卫生间走去：“那我先去做饭了，有事喊我？” “嗯。”祁诺用将水放了一会儿，直至水变的温热起来，她才伸出手来捧着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失掉。 祁诺推了门出去，喵喵桑正蹲在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再次蹲下身来摸了摸喵喵桑的圆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被她摸是不是很舒服？” 喵喵桑不理解祁诺的意思，只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动作着。祁诺轻笑一声，她将猫抱了起来，走到厨房看了一眼。 厨房里萧苑穿着蓝胖子的围裙，细线似的黑色颈带绕在纤细的脖子处，隐隐的能看清楚里面流动的血管，黑色与白色的相互映衬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祁诺迅速的转过身去，她舔了舔自己的唇，整个人都僵住了。 “洗好了吗？”萧苑见她站在门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祁诺却像是干了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小朋友，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在她怀里的喵喵桑也感受到了祁诺的不正常，它挣扎着从怀里出来却被祁诺无意识的死死压住… 喵喵桑伸出自己的两个前爪抱住了祁诺的手，伸出牙齿咬了上去。 祁诺：“……” 16. 病历 祁诺瞬间就蒙了，她盯着自己的手看，手上并没有被咬出血迹，但也有个小小的牙印。 “怎么了?”萧苑只看见祁诺的后背，并没有听到祁诺的话，不解的问。 祁诺琢磨了一会儿。 在吃萧苑为她做的饭和去医院之间，祁诺还是选择去医院 她果然不是恋爱脑。祁诺想。 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已经被处理好的食材，略微有些不舍，但还是说道：“萧老师，你有很饿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 萧苑摇了摇头：“不饿。” 她看向脸绷的紧紧的祁诺，疑惑道：“你是饿了吗？” 祁诺脸不自然的浮起一抹红晕说：“萧老师，可以送我一趟医院吗？” “医院？”萧苑的神色闪过几分诧异，她的目光往下移了几分：“是不太舒服吗？” “不是。”祁诺急忙摇摇头。她用手指了指正在祁诺脚边蹭的喵喵桑，语气里有透着几分委委屈巴巴：“萧老师，她咬我…” 她将自己的手露给萧苑看：“不疼，但我还是挺惜命的。” “什么?”萧苑一脸凝重，她走出厨房，正准备去检查祁诺的伤口，就见 她忽然蹲下，一把将那只蓝色的小猫抱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开口道：“喵喵桑不是有意的。” 她其实还想说，可能喵喵桑不太喜欢她。 但喵喵桑是萧苑的女儿，她就突然不想这样说了。 祁诺说：“我之前没有养过猫，可能摸它的时候没太注意到。”她脸色涨的通红：“我也不是故…。” “祁诺。”萧苑径直打断了她的话：“你在说什么？你都受伤了？” 萧苑仔细的检查祁诺的手掌，皮肤没有被划伤，她将自来水拧开，用水测试了一下温度，再把祁诺的手掌放入水中，清洗干净。“还有其他的地方被咬了吗？” “没有。”祁诺盯着萧苑的手看。 纤细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剪得整洁干净，泛着淡淡的光泽。 是第二次摸她的手呢… 萧苑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处理祁诺的伤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喵喵桑各项疫苗都是齐全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萧苑思索片刻后说：“很抱歉，祁诺。你和陆老师打个电话说一个情况。可以吗？” 说完许久没听到祁诺的应声，她偏头看了一眼祁诺，发现祁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萧苑的手顿了一下，她安慰的说道：“放心，没有出血，肯定不会留疤的。” “……” 萧苑又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将祁诺的手擦了个干净。萧苑说：“我给陆老师打可以吗？” 祁诺点了点头：“可以。” 听到祁诺的回复，萧苑才拿出自己的手机在vx里找到了陆老师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萧苑将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 语气诚恳：“真的很抱歉，陆老师。” 祁诺是她的学生又是被她的猫咬的，毫无疑问的她需要负全部的责任。 听到萧苑这样的语气，祁诺略微有些心疼，她道：“放心，萧老师，妈妈不会生气的。” “嗯？”萧苑没反应过来。 回应她的是电话里沉默，紧接着说：“萧老师可以带她去打一下疫苗吗？我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萧苑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她说道：“当然，很抱歉，陆老师，我会带祁诺医院的。” 挂了电话后，萧苑诧异的看了祁诺一眼，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正常都会生气的吧。 萧苑将挂在脖子上的围裙取了下来说：“陆老师说她可能会来的晚一点。我先带你去打疫苗。” 祁诺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萧老师真的不痛的，而且喵喵桑打了疫苗，我应该是没有事的。” “是没事。”萧苑的眉头都没放下来过，温声说：“可是打针也会疼的。” “我，我也没那么小朋友。”她抓了抓自己的脸：“不怕打针的。” 萧苑或许是真的很着急，见祁诺这样，轻叹一声。 祁诺看了一眼还未做好的午餐，她挣扎了一下：“萧老师，回来还可以继续吃吗？” 这可是她和萧苑第一次单独吃饭。 萧苑也发现了祁诺的目光，她摇了摇头：“领你到外面吃吧。” 祁诺略微有些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 萧苑走进卧室拿了自己的包包，想起祁诺穿的有些薄，又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出来，递给祁诺：“注意保暖。” “好。”祁诺应了一声，当着萧苑的面将衣服穿在身上，这个衣服应该是萧苑的常用外套，鼻尖里满是萧苑身上的清香，神色都跟着迸发出了神采。 两人径直去了车库。 车库里的车比平时要多上些许，但周围却依旧是极其安静的，静到能听见两人脚步声的回音。 走到A区后，萧苑从包里拿车钥匙，前面不远处的一辆蓝色雷克萨斯亮起了灯光。 因为平时萧苑都是走路去上班，祁诺还真是第一次见萧苑的车，她顺眼将车牌号记在了心里。 上了车后，萧苑说：“去第二人民医院可以吗？我有个朋友在急诊，估计可以快一点。” 原本社区里也是有医院的，只是因为是周末没有开门，二院稍微远一些但胜在医疗环境比较好。 祁诺无所谓去哪个医院，她靠在座椅内：“可以。” 略微想了想说：“是上次见的那个姐姐吗？” 听到祁诺的话，她才记起来祁诺是见过楚琳瑜的：“对，是她。” 祁诺注意到萧苑的车载地图的历史记录里经常出现的就是二院，想来应该去了很多次。 “那我和她打个电话。”萧苑打开车内的蓝牙。 祁诺当下噤了声。 电话那边似乎在忙，铃声响了一阵也没人接。 祁诺眼角余光从萧苑的侧面扫过。 萧苑大约是有些着急，眉头都未曾舒展过，神情也变得凝重了几分，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待铃声落了之后也没等到对方过的接通，祁诺看了一眼车载蓝牙，说：“萧老师，没关系，打疫苗我也经常去打的，不会排不上的。” 萧苑发现了她语句里的重点：“经常？” “也不算经常吧。”祁诺神色略显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我小时候经常会被狗咬被猫抓的，不会有多大事情的。” 萧苑：“……” 她露出些许怀疑的目光，祁诺一看就是比较乖巧的孩子，她实在不怎么信。 祁诺掏出自己的手机，通过手机给萧苑发了几条图片，语气里还露出几分别扭来：“以前打针的病历单还有呢。”她小声嘟囔道：“妈咪就很讨厌。说这种东西在我婚礼上给我放。” 闻言萧苑沉默了一瞬，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见到祁诺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萧苑忍住笑意，安慰说：“也…也挺好的。” 17. 宝贝 祁诺将目光移开，点头说：“我听萧老师的。” 萧苑笑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第一次和学生讨论结婚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像祁诺这样年龄的大约不会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便是有这个想法也应该比较害羞，更多的是和小伙伴一起讨论，怎么会和作为老师的自己讨论？ 她实在觉得诧异且好笑。 萧苑略微想了想说：“到时候你请我去的话，我可以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为你多说几句好话。” 祁诺：“……” 她低垂着眉眼：“你不去就没有婚礼。” “我这么重要？”萧苑诧异极了。 祁诺拉了拉自己的安全带：“还…还行吧。” 闻言，萧苑看向祁诺乖巧又略显别扭的脸，心情突的舒畅起来，她道：“好吧。” 她眼睛里笑意突然深了些许，又补充道：“那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联系方式，免得你因为找不到我连结婚这种大事都不办了，那我真的是罪大恶极了。” 虽然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但祁诺却莫名觉得萧苑已经答应了出席她们的婚礼了。这样想着，祁诺的脸瞬间就变的绯红一片：“我会记住的。” 萧苑注意到了祁诺脸色的不正常，还以为祁诺是慢半拍的在自己面前提起结婚的事情，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便微微的笑了笑，将这个话题接过去了。 开了一会儿后，I萧苑的车载蓝牙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楚琳瑜。 萧苑直接按下了接通。 “怎么了，我的宝贝，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在学生面前被喊这个，萧苑略显的不太好意思，生怕她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来：“琳瑜，我和学生在一起呢，你别喊得那么奇怪。” “学生？” “对。”萧苑将祁诺被咬猫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些。 那边沉默了一瞬：“所以，你不仅带学生回家还让她被猫咬了？” 这个语气颇显奇怪，祁诺皱了皱眉头，她偏头看向萧苑，萧苑的神色又变得凝重了起来，萧苑说：“嗯。” “可以啊，萧老师。”楚琳瑜轻笑了一声：“不愧是你。” 萧苑应了一声，又说道：“那现在过去麻烦吗？” 楚琳瑜看了一眼时间：“不麻烦，只是打个疫苗针，你过来我安排护士给她打。” “算了，我直接去给她拿药打针好了。她没超过24h吧，有没有出血，咬的严重吗？是喵喵桑咬的吗？还是流浪猫？” “喵喵桑咬的，没有出血，刚刚也做了简单的处理。” 楚琳瑜：“那我知道了，你直接把人带来我科室就行。” 挂了电话后，祁诺还是没忍住，她问道：“萧老师，你和医生是怎么认识的？” 竟然…竟然叫她宝贝… “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的时候两所学校又离得比较近，关系就一直还不错。” 祁诺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掏出手机来，这才发现妈咪祁舒笺给她发了短信。 “祁诺，严重吗？” 祁诺略低下头来打字：“不严重。” “放心，没出血。也做了简单的处理。”祁诺安慰妈妈和妈咪：“和我小时候被马蜂蛰，被狗咬比起来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小时候的祁诺酷爱小动物，经常会被各种小动物伤到，不过长大之后这种情况倒是少见了。 祁舒笺：“…也是。” “那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我和妈妈很快就到。” “嗯。” 一小时后，萧苑将车停在了二院的的地下车库。 祁诺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去。 萧苑一看就是经常来医院了，她带着祁诺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间科室。 楚琳瑜正在吃外卖，见到两人过来，抬头看了一眼说：“哦，原来是你啊，那个说喜欢年龄大的小朋友。” 祁诺：“…嗯。” 楚琳瑜朝着祁诺挥了挥手：“过来吧，小朋友。”她转过身去将手洗了个干净：“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仔细查看后，楚琳瑜说：“把衣服脱/了吧。” 祁诺迷茫了一下才紧接着将萧苑的外套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挂在了挂架上，在撩起袖子的时候，她猛的想到萧苑还在身边，神色迅速的爬上了一层红晕。 萧苑声音温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疼的” “…嗯。”祁诺一鼓作气将自己的袖子撩了上去。 楚琳瑜愣了一下，笑意盈盈的说：“未成年身材都这么好了？” 祁诺的手臂白皙，肌肉线条却极其明显。 萧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又不自在的错开目光。 祁诺偷偷的看了一眼萧苑的神色，极快的答道：“还好。” 狂犬疫苗和球蛋白很快就打好了，祁诺捂着止血棉，萧苑将自己的外套拿了下来，过了五分钟，见祁诺将止血棉扔掉了，她才将衣服披在了祁诺的身上。 祁诺动了动衣服：“萧老师，等一下，我里面的衣服还没整理好。” 闻言，萧苑又将衣服拿了起来。见祁诺将袖子妥帖的弄好，她才将衣服递了过去。 祁诺将衣服穿好后，楚琳瑜交代说：“七天打一次，你学校那里就可以打，不要忘记了。” 她将病历放在萧苑的手里。 “好。”萧苑应了一声，她翻开看了一眼，见没有问题后，她说道：“那我先走了。” “拜拜。”楚琳瑜看了一眼祁诺说：“拜拜，小朋友。” “……” 两人到车库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祁诺的两个妈妈，祁诺的脸倏的一红，这还是妈妈们第一次见萧苑。 她用手轻轻的拽了拽萧苑的衣服：“萧老师，我妈咪和妈妈过来了。” 萧苑顺着祁诺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人。她的眸子瞬间浮现了歉意，她带着祁诺和两人汇合。 “陆老师，很抱歉。”她略微皱了皱眉头：“我可以做补偿。” 萧苑鞠躬，祁舒笺急忙拦了一下。 “没关系。”陆沂青摇了摇头。她伸出手来摸了摸祁诺的肩膀说：“不用放在心上。” 祁舒笺也跟着点点头：“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她转头对祁诺说：“下次要注意点，知道了吗？” 祁诺点点头：“我知道了。” 祁诺看了两人一眼，她小声说道：“妈妈，妈咪，我还是跟老师回去吧，我回家里明天跟不上去学校。” 祁舒笺：“……” 她略带歉意的看向萧苑：“萧老师，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不麻烦的。”萧苑摇摇头：“那我去把车开过来。” 萧苑走了后，陆沂青过来看了看祁诺被咬伤的手，她略微皱了皱眉头：“真的没事吧？” 祁诺重重的点头：“真的没事。”她指了指自己的小伤口：“连血都没有出，也打过疫苗针了” 见祁诺信誓旦旦，陆沂青松了一口气：“一周后是不是还要过来打针？” 祁诺点点头，她拉了拉陆沂青的手：“放心，妈妈，学校那里的社区医院就可以打，我自己去就行，你和妈咪不用过来。” 祁舒笺也跟着劝道：“那你可不要忘记了。” “我知道。” 余光看到了萧老师的车，祁诺又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说：“妈咪，妈妈不准生萧老师的气，也不准生猫猫的气。” “……” 祁舒笺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萧苑开了车过来，祁诺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坐进了萧苑的副驾驶，她探出头来向两人告别：“妈咪，妈妈拜拜。” 后视镜里的两人逐渐消失，萧苑心底突然起了一层怪异的感觉。 祁诺被她的猫咬了一下，她作为猫主人又是祁诺的老师，萧苑原以为祁诺的家长肯定是会责备她的，但她们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 萧苑沉思的时间长了一些，祁诺看了她一眼，出声道：“萧老师，你在想什么？” 18. 见你 萧苑摇了摇头：“没什么。” 将车子开到闹市区后，萧苑特意将车速慢了下来，她偏头问祁诺：“祁诺，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祁诺的目光也看向外面各种各样的餐厅。 早上因为肚子不舒服她就没怎么吃东西，又去医院打了个疫苗，这会儿确实是饿极了。 萧苑也看到了祁诺满眼期待的样子，心中的愧疚更甚，她顺手指了一下私房菜：“吃那个可以吗？” “可以。” 萧苑将车停好后，领着祁诺进了餐厅。 私房菜里意料之外的没有多少人，两人很快就落了座。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萧苑直接将菜单递给了祁诺。“点你喜欢的就好，我不是很挑食，都可以的。” 祁诺扫了一圈，就把自己想要的菜都点了，然后交给萧苑。 萧苑翻了翻菜单见祁诺点了宫保杏鲍菇，清蒸鲈鱼，火腿烧茄子。 她和楚琳瑜两个人也么多大概是够的，但她还记得祁诺说自己能吃的事情，进门的时候她还注意到这里的盘子都是较小份的，担忧祁诺不够吃又不好意思多点。 萧苑略微想了又在上面添了两道糖醋里脊和可乐鸡翅，她记得祁诺这样年龄人的好像都挺爱吃这个的。 想了想又加了份南瓜粥。 她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说：“不要香菜，不要葱姜蒜，也不要辣椒，谢谢。” 听到萧苑口里的“不要辣椒”，祁诺便知道那是特意为自己嘱咐的，这样想着，她就又觉得浑身升腾着热气。 萧苑拿了眼前的热水壶开始烫用具，长发已经被她用发绳随意的扎了起来，多了几分婉约的清丽。 祁诺的目光先是从萧苑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开始，然后缓缓的往上移动，掠过白皙的脖颈和脸颊，在粉嫩和饱满的唇上停留了几秒，又极快的移开，落在了她的眼眸里。 不同于自己偏浅色的琥珀瞳，萧苑的眸子则带了一点浅浅的蓝色，安静时显得温柔又迷人。 用具烫好后，萧苑一抬头就见祁诺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祁诺的心脏怦怦跳，神色却没多大的变化，眼神真挚的说：“老师，你的眼睛真的很特别。”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萧苑轻笑了一声，看向祁诺的眸子说：“你的眼睛也很像陆老师。” 祁诺手握成拳头，歪歪头：“那好看吗？” 萧苑笑着说：“好看。” 祁诺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光芒。 她补充了一句，“真的。” 闻言，祁诺的脸色变得通红起来，她紧着牙关，强忍着异样的情绪。 萧苑将先烫好的用具轻轻的放到祁诺的面前，见到祁诺的脸色稍显诧异：“是害羞了吗？” “不是。”祁诺扯了扯身上的衣物：“是热的。” 餐厅的温度要比外面的高上一些，这个理由也算正常，萧苑点了点头，顺着祁诺的话说道：“热的话，可以先把外套脱下来。” 祁诺伸手摸了摸萧苑的衣服，她还略微有些不舍，但一想到等会儿吃饭可能会沾染上味道，祁诺又迅速的将衣服脱了下来挂在后面的靠椅上。 脱下来后，祁诺还是觉得热，祁诺的目光先是从萧苑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开始，然后缓缓的往上移动 点的菜单很快就上来了，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祁诺咂舌说：“萧老师，这么多的吗？” 萧苑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担心你不够吃，点多了一些。” 又担忧祁诺吃的撑到，她又补充道：“吃饱就行，不要撑到了，吃不完的可以打包。” 祁诺仰头，目光落在萧苑身上。 萧苑淡淡一笑，说道：“不能浪费食物的。” “好。”祁诺点了点头，低下头来开始认真干饭。 即便祁诺已经极饿了，她吃饭的时候依旧是背部挺直，细嚼慢咽的，带着几分秀气。 萧苑不是第一次和学生吃饭了。却是第一次见吃饭都这么秀气，细致的，还以为祁诺是因为和老师吃饭而紧张，但一观察就会发现祁诺现在很开心，眸子里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萧苑不自觉的也受到感染，突然觉得莫名的开心。 她给祁诺的杯子里倒了热水，因为顾念着祁诺身体，刚才点餐的时候她就没有给祁诺点饮料。 “萧老师，喵喵桑有咬过其他人骂”祁诺接过后，忽然好奇的问。 萧苑实话实说：“没有。” 看到祁诺微微皱眉，她又补充了一句，“实在是对不起。” 祁诺急忙摇了摇头，指了指桌子：“萧老师，你请我吃这么丰盛的晚餐，不用再感到抱歉了。”她顿了一下说：“就是…” 萧苑看向她，静静的等着祁诺接下来的话。 “就是很少有动物不喜欢我的。”祁诺的声音低了许多：“我不习惯。”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 不过仔细想想，估计是祁诺一向人缘好，这回被喵喵桑“区别对待”，心里难免会觉得不习惯。 秀气乖巧的脸上都透出几分委屈来，萧苑见状，又轻轻的笑起来：“下次它会喜欢你的。” 她的语气变得柔和：“我发誓。” “好，好的。”祁诺低着头，只觉得耳根都热了起来：“我信了。” 第二天下午萧苑没有课，她回了家，将犯了错误的喵喵桑放进了猫包里，她准备带喵喵桑去趟宠物医院。 她养喵喵桑两年，从未见过喵喵桑伸爪子，甚至听见猫叫的声音都是极少的，甚至一度以为是个哑巴。突然之间咬了人，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将事情简单的概述给宠物医生后，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喵喵桑的身体，最终在脖子处发现了一小块的伤痕：“应该是不小心蹭到哪里去了，摸它的人它又不太熟悉就咬了一下。” 萧苑蹙了蹙眉：“那它还会有攻击性吗？” 医生摸了摸喵喵桑的毛：“可能是比较小的，它来这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痕迹，还是个温顺的猫猫。” 萧苑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把猫猫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因为被自己的猫咬了一下，萧苑这几天的目光多在祁诺身上停留了几次，生怕她身体不舒服。 一周后，祁诺在吃晚饭的时候拿着之前的打针证明，想在谢老师面前请个假。 谢老师看了一眼说：“打疫苗啊，要不喊周寻和你一块去吧？” “不用。”祁诺摇摇头：“很快的。” 祁诺正沿着马路往前走，就听到了一声鸣笛声，她扭头看过去，熟悉的车牌号出现在了眼前，她的眼神顿时一亮。 萧苑将车窗摇了下来：“祁诺，上车吧。” “萧老师，你怎么会出来？”祁诺扣上了自己的安全带 “我听你们谢老师你去打疫苗。”萧苑转了转方向盘：“我应该提前去接你的。” “不用。”祁诺再次重申道：“上次都已经说好了。” 萧苑微微的笑了笑：“好，那这回是我作为一个老师，看你单独去放心不下才过来的，这样可以吗？” 祁诺小幅度的点头。 她看了一眼萧苑的侧脸，小声说道：“萧老师，什么时候可以再去你家撸猫呢？” 她从包里拿了猫条出来：“我，我用这个诱惑它，肯定是不会再咬我的。” 萧苑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么喜欢它吗？” 祁诺将猫条收了回去。“也，也没有。” 她语气略显不忿：“我一想到它不喜欢我就难过。” 萧苑诧异的嗯了一声。 祁诺一边将那只猫条装在自己的背包中，一边缓缓道：“我小时候就经常被狗咬。小时候咬了我的馒头现在见到我还会摇着尾巴来舔我，馒头都四岁了，按照人类的年龄，它已经五十岁了。喵喵桑离五十岁还有八/九年，我还有八/九年让它喜欢上我。” “…这是个什么算法？”萧苑眼睛里的笑意都不曾减过：“也就是说你接下来的几年都要来我家里见喵喵桑？” 祁诺捏了捏书包：“顺便也见一下嘛。” 萧苑果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好吧，顺便也见一下我这个老师是吗？” “不是。”祁诺摇了摇头。主要还是见你嘛。 社区医院距离这里不远，十多分钟的车程。 虽然社区医院没有人民医院人多，但挂号的速度却也是极慢。萧苑带着她挂了号，因为有之前的病历单，医生便极快的安排了护士为祁诺打针。 祁诺早就知道要来这里注射，所以她的校服下面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衣，微微一动，雪白的肩头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萧苑早在进输液室的时候就已经偏过头去，没有半分的余光放在祁诺的身上。 晚上还有课，祁诺担忧影响萧苑晚上的课，她穿衣服的动作都加快了许多。 祁诺说：“老师，走吧。” 听到祁诺的声音，萧苑才将目光转了回来，她在祁诺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应了一声。 两人行走至于萧苑的车子上，上车后，祁诺将安全带拉过来系在自己的身上，紧接着坐的稳稳当当，她的手却还在小幅度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刚刚在医疗室的时候略微有些着急，动作都大了一些，几根碎发被搅在了拉链里。 萧苑也发现了祁诺的不同寻常，她看向祁诺绷紧的一张脸，目光又落在了祁诺的拉链上，她将车内暖黄色的灯打开，她温声道：“过来。” 祁诺疑惑的嗯了一声，她还没来的及问出声，萧苑的左手就已经过来了，她伸出手来放在祁诺的拉链上，祁诺的呼吸都慢了些许，她伸出手来拽着自己的校服，留出萧苑动作的地方，头却偏向了一边。 萧苑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依旧在小心翼翼的将祁诺的碎发从拉链里取出来，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好了。” 对上萧苑的目光那一刻，祁诺掩饰性的将拉链来回往复的拉着，发出呲呲呲的声音，掩盖住…剧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低低道：“谢谢。” 19. 误会 在桌子上充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苹果的时候，祁诺才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又到了平安夜了。 以前祁诺并不喜欢吃苹果，但自从认识了萧苑，她吃苹果的次数明显增加了许多。 连带着以往从不过平安夜这种偏西方节日的祁诺都略微有些期待起这个节日了。 从门口进来的周寻见祁诺满桌子的苹果，甚至多余的部分还跑到了她的桌子上。 周寻坐下后，随手抓起一只，在手中转了转：“怎么这么多？怎么处理？” 祁诺微微耸了耸肩说：“分给班级里的人吧。” 想了想她又交代说：“留几个给老师。” “好。” 周寻应了一声，周寻作为班级里的班长，人缘一向不错，极快的就将苹果分了个干净。 夜自习的时候，祁诺进班级的时机晚了一些，她手里还带着一个苹果，周寻瞥了一眼说：“路上有人送的啊？” 她嫌弃的皱皱眉头说：“这个可不行啊，怎么都没有包装的？” 祁诺没直接回答，她轻轻的拍了拍坐在前面的莫芷彤的肩膀，她将苹果递给了莫芷彤，她说道：“芷彤，数学老师的。” 任课老师的课代表的苹果一般都是由课代表送上去的。今天下午暂时没有数学课，莫芷彤还没将多余的苹果送给萧苑。 莫芷彤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从学校到小区的路上，有不少的学生都在互相送苹果，周寻啃了一个苹果，愤愤道：“祁诺，你说咱俩什么时候才有想送苹果的人啊？” 谢应安前几被打击的不轻，但今天他还是偷偷摸摸的给莫芷彤送了个苹果过来，混在莫芷彤的一堆苹果中也并不显眼。 在周寻的印象里，那自然他们这个三人组就只有她和祁诺没有想送苹果的对象了。 祁诺低垂着眉眼：“我送了。” “啊？”周寻都蒙了：“谁啊，你送给谁了？祁诺，你快如实交代。你好可恶！” 周寻伸出手来就勒住了祁诺的脖子，祁诺被她勒的险些喘不过气来，但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继续道：“我小时候就有送的了。” 语气里竟透出几分骄傲来。 “快给我说到底是谁？！”周寻威胁着用了些力气，祁诺还没来的及反应，嘴巴就被紧紧的捂住了，周寻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先别说是谁了。那个是不是萧老师？” 周寻还真怕她真的说出来个名字被数学老师听到，那不用想接下来肯定是告诉班主任，请家长一条龙了。 但周寻显然是想多了，隔着一层玻璃，必然是不会被听到的。 听到萧苑的名字，祁诺也收了玩笑的心思，顺着周寻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咖啡厅。 咖啡店里，萧苑正坐在对面，另一个人正背着她们，旁边还放着一束花。 周寻说：“竟然撞到萧老师被告白哎。”她显得跃跃欲试，拽着祁诺的胳膊就准备往咖啡厅走：“我们走进去看一下长得好不好看？” 拽了几下也没拽动，周寻看了一下祁诺的脸，她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你怎么了？” “没什么。”祁诺摇摇头，紧接着小声道：“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似在回答周寻的问题，也似在宽慰自己。 周寻摸不着头脑：“萧老师有人追也很正常吧？”她沉着眉思考了一瞬：“你…不会喜欢…” “不是。”祁诺说。 周寻：“……” 她瞪大了眼睛：“还真的是啊，你们俩才认识多久，不就和你一起去打了个疫苗吗？你就春心萌动了？” 祁诺抬了抬眉眼说：“别瞎说。” “别害羞。”周寻轻轻的拍了拍祁诺的肩膀：“不说其他人就咱们班那几个都对老师图谋不轨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过我还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喜欢老师，我以后是绝对不找当老师的，有我妈管着我就够了。” 祁诺敛眉说：“都谁图谋不轨？” 见祁诺一副在意的不得了的样子，周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告诉你。” 她收回视线，看向那家咖啡厅：“要不要去看看？” 这一次，她不但对萧老师面前的人很感兴趣，也对祁诺的表情很感兴趣 祁诺沉默了一瞬，还是嗯了一声。 校园里的那些奶茶店，基本上都是座无虚席，相比之下，咖啡厅里的人就少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祁诺忽然停了一下，她将校服的拉链拉下来，说道：“你里面穿的厚吗？厚的话就把校服脱下来，太显眼了。” 周寻也跟着她的动作将校服拉链拉了下来，她低声嘟囔道：“祁诺，好刺激啊，好像在做特工。” 祁诺将校服随手拿在手里，跟着周寻进了咖啡厅。 萧苑和那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周寻也拉着祁诺潜藏在了一个小角落里。这个角落里能清晰的看到坐在萧苑对面人的模样。 对面的人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针织衫，及肩的头发垂在后背，微笑的时候显得乖巧又俏皮。 周寻松了一口气：“没你长得好看，放心。” “……” 周寻和祁诺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但略微能看见两人的表情。 周寻端着下巴做解说：“那个人在说她们大学里的事情，说到她也经常去喂萧老师的猫。” 祁诺都不知道周寻是怎么猜测出两人的对话的。 周寻一脸惊喜：“萧老师家有猫哎。”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你被咬了不会是萧老师家的猫吧？” 祁诺说：“是。” 周寻一时有些词穷，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祁诺。 猫猫可是增进感情的催化剂，她是没见过被喜欢人的“闺女”给咬了的。 突的，周寻激动起来，她用手摇了摇祁诺的肩膀：“开始了，开始了，那人告白了。” 祁诺的面色微微一变，双手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咖啡杯，一张小脸上满是紧张。 她看到萧苑的薄唇轻启，道：“抱歉。” 祁诺嘴角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哇哦，你真的喜欢萧老师啊。”周寻确定了：“这一口气松的。” “这么明显？”祁诺转过身来。 “那可不。”周寻有些浮夸的说道：“听说有人向萧老师表白，你都变丑了。” “……” 紧接着萧苑和那个陌生人一起站起来离开了咖啡厅。 确定萧老师走远不会看到她们后，周寻才站起身来说：“走吗，祁诺？” 祁诺再次看向了萧苑之前所坐的地方。 桌上萧苑的杯子和汤匙都是往□□斜的，祁诺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甚。 猫猫没有咬她，那又怎么样！ 她连萧老师惯用左手都不记得！ 祁诺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开始穿戴起来。 周寻盯着她的动作看了半晌，恍然大悟道：“祁诺，可以啊，以你强迫症的程度，竟然为了萧老师，连衣服皱巴巴的都能忍受？”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祁诺摇了摇头：“没有。” 语气却明显是高兴的。 祁诺跟着周寻去做结账，服务员说：“刚刚有人付过了，就是长的有点混血的那个美女。” 周寻嘶了一声说：“糟了，萧老师竟然发现了。” 祁诺安慰说：“放心，萧老师发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周寻想想也是。 萧苑对学生一向宽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更不会去向家长告状。 圣诞节的时候，祁诺的抽屉里又多了一大堆情书。 “多吧。听说是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之前没敢送的，这一回都送来了。”周寻用手拍了拍祁诺的肩膀：“这个我可处理不了啊。放学的时候你自己找个地方处理了吧。” “我知道。”祁诺应了一声。 晚饭的时候，祁诺故意留了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情书，走到学校里处理废纸的地方，将情书放了进去。 萧苑从后面出来，看着她将情书递给了工作人员。 祁诺看到萧苑，显然是被惊到了，她连忙远离工作人员：“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苑：“？” 她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看了看祁诺，又看了看那个工作人员，说：“你过来。” “哦。”祁诺低着头走了过去。 两人一起并肩走，走了一段后，萧苑奇怪的说：“你以为我刚刚在想什么？误会你和那个男生？” 她还以为是祁诺的妈妈管祁诺比较严格，这种事情有些草木皆兵。 萧苑说：“你不是和我说过你喜欢年龄大的女孩子吗？” 看着萧苑一脸正经的讨论自己喜欢的类型，祁诺兀的觉得有些奇怪，又莫名觉得好笑。 她点了点头。 祁诺偏头看了一眼萧苑说：“我喜欢年龄大的女孩子。” 她继续补充道：“你千万不要误会。” “放心。”萧苑笑着应她：“不会告诉陆老师的。” “？”祁诺停下脚步，疑惑的说道：“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萧苑也跟着停下来。 她伸出手来拍了拍祁诺的肩膀,疑惑道：“你这么紧张不是因为害怕陆老师批评你吗？” “……” 祁诺对上萧苑的目光：“我妈妈都同意了。” “什么？”萧苑不敢置信，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祁诺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发现了自己语气里的生硬，又觉得自己这气生的莫名其妙，萧苑又从头到尾又没做错，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祁诺深呼了一口气。 “那萧老师是喜欢什么样的？” 她故作平静地问道。 萧苑说：“是因为昨天看到了才问我的吗？” 她说的是昨天在咖啡店的事情。 祁诺和周寻一进咖啡厅的时候，萧苑就看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确定两人是在偷看自己，后来见她们的目光几乎都没离开自己才确定的。 周寻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提起昨天的事情，祁诺问出这个问题倒也不算突兀。 祁诺只说：“谢谢老师昨天的咖啡。” 萧苑没让她跳过话题：“不告诉你。” 见祁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萧苑被都被逗笑了：“你别生气，谁让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呢？” 20. 想她 这确实是个问题… 祁诺手握成拳头，克制着情绪道：“那以后呢？以后我就不是你学生了。可以…” “这也不行。”萧苑打断了祁诺的话，她略微抬起头，直视祁诺的脸庞：“因为…” 祁诺的气息也变得缓慢起来，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有光芒闪烁，静静听萧苑接下来的话。 萧苑刻意停顿片刻，柔声道：“因为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话刚一出口，她才慢半拍的想到，好像还是和自己的学生说了自己喜欢的类型。 即使是她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个模糊的回答。 尽管常和没成年的学生在一起，萧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成年人，她这个年纪的也该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可她从学生时代到上班工作，也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喜欢的类型。楚琳瑜还不止一次嘲笑过她，说她喜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家养的猫。 猫猫还是挺可爱的… 她面对楚淋瑜调侃的时候还能一笑了之，可和祁诺讨论这种事情便有些奇怪，还莫名的有些羞耻。 祁诺是个未成年都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她的对象还只能是一只“猫”。 萧苑难得露出窘迫之色，轻轻了嗓子说道：“你要保密。” 祁诺看向萧苑的脸色，她默了一瞬，紧接着也轻笑了起来。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萧苑露出这副羞窘姿态的，萧苑比她年龄大又是她的老师，总是从容不迫，胸有成竹，虽然很有魅力，但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丝距离感。 可现在，祁诺却感觉萧苑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怪不得会被她吸引… 萧苑被她笑的不好意思，她难得的露出一副严肃的姿态，吓唬道：“祁诺同学，别嬉皮笑脸的。” “好的。”祁诺立即敛住笑容。 见祁诺正经起来，萧苑倒是愣了一下。 祁诺调整情绪确实是驾轻就熟，半分也看不出刚刚的模样。 耳边倏的传来一阵歌声，萧苑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应该是学生吃饭的时间，她问道：“吃过饭了吗？” 祁诺诚实的摇摇头。“还没。” 闻言，萧苑将自己的饭卡拿出来：“你可以去教师餐厅，学生那边应该很多人。” 如果没有遇到自己，祁诺应该是可以赶上就餐时间的。 祁诺低头看了一眼，见萧苑略显疑惑，祁诺正经道：“教师餐厅的饭不好吃。” 萧苑：“…真的吗？” 她也不怎么在学校吃饭，确实不知道这个事情。 祁诺点点头，她略微低了一下头：“那老师，我先去吃饭了。” 圣诞节刚过，元旦就到了。因为元旦正好在周五，周四的时候学校就放了假。 像以往一样，祁诺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座位上等姐姐过来接自己回家。 因为是冬天了，窗户外面喷薄汹涌的寒气，在祁诺开窗的瞬间，寒气瞬间从她的脖子处侵入瞬间传遍了全身，教室里是开了空调的，猛地遇到寒气，祁诺被冻得抖了一下。 祁诺的小脸从窗户露出来，目光又落在自己的身上，萧苑想看不到都有些难。她从门口进去，班级里已经没有人了。 萧苑说：“又是姐姐来接吗？” 祁诺点点头，她从书包里拿出几根猫条来：“喵喵桑这周没见到我肯定会想我。” 萧苑的目光落在了祁诺的猫条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巧克力出来。“喵喵桑已经记得你了，不用再买了，你还是学生，知道了吗？” 自从上次被喵喵桑咬了一口后，祁诺就一直随身携带着猫条和一些小玩意，这些东西并不贵重，但萧苑也不想让她花太多钱，毕竟她还是个学生。 这些事情祁诺也都有考虑过的，所以她也只用这个借口去过萧苑家里两次，她已经觉得很值了。 祁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次是最后一次。” “嗯。”萧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祁诺手里接过了猫条。 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浓墨一般的黑：“现在已经很晚了？你需不需要联系一下家人？” “不用。我姐姐说是快到了。”祁诺在萧苑脸上扫了一眼，没忍住道：“萧老师，你元旦回家里去吗？” 她去萧苑家里的时候，曾经撞见过萧苑的父母和萧苑打电话，也知道了萧苑父母家并不在上杭市，而在隔壁淮安市，坐高铁也就两个多小时，不过祁诺没去过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 萧苑颔首：“回去的。” 祁诺弯了弯唇说：“那萧老师元旦快乐，玩的开心。” “你也是。”萧苑应她。 紧接着一声突兀的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祁诺。好了吗？快！快！回家了。” 两人转头一看，只见陆潭穿着一跳大地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花裙子，但是却显得有些单薄，雪白的小脸因为寒冷而变得红扑扑的，手中还拿着两杯奶茶。 见祁诺身边站了了个年轻女性，祁诺有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陆潭几乎立即就确定了她就是萧苑，祁诺的未来女友。 祁诺站起身来介绍：“这个是我姐姐陆潭，这是我数学老师萧苑，萧老师。” “萧老师，您好。”陆潭弯了弯眉眼，她想了想道：“我记得在哪里见过您。” 祁诺一头雾水，陆潭把手里的奶茶递到祁诺面前，“没加糖的草莓奶昔。”她扭头问道，“萧老师，你以前是不是教过宴随啊？” 听到这个名字，萧苑的神色闪过几分诧异，如实道：“没教过，认识。” “还真是啊。”陆潭说：“那我就没错了。我们在物理竞竞赛上见过面，好像是见过萧老师。” 萧苑确实是带过竞赛，她微微点了点头，见祁诺已经有人来接了，她也没多说。她看向祁诺：“那你们路上小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苑刚走，陆潭就被冻的打了个颤抖，她走在前面不住的催促：“走，走，快走，我好冷。” “那你穿这么薄？”祁诺伸手拽了拽陆潭薄薄的衣服。 “哦，我晚上有约会来着。” 祁诺：“……” “过来的时候，碰见了之前的许多老师，拉着我在聊天，我还得保持风度，我都快冻死了。”陆潭嘶了一声：“不过萧老师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祁诺没说话。 两个人人上了陆潭的车，陆潭的车空调还没关，祁诺一进去就感觉热气朝自己袭来，她道：“姐，就算你去约会，也不用穿这么薄吧？宋辞姐又不看你。” 陆潭轻笑：“你还没到法定年龄，等下一次再说吧。” “……” 待陆潭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祁诺才终于开了口：“姐。你怎么见过萧苑？” 陆潭没绷住，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估计得到家才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她将车打响：“看样子，比国庆的时候要在意一点了？” 祁诺不吭声。 但那在陆潭眼里就是默认。 “就竞赛嘛，宴随物理不行，数学倒是还可以，偶尔还是能比过你姐姐我的。”陆潭算了算时间：“我记得你说过萧苑是不是才工作两年？我见她的时候应该是两年多前，估计在实习，两所学校经常比赛，那边的老师我也都认得，萧苑年轻长得也还可以，在一群我认识的老师里面还是挺显眼的，我就记住了，但不知道名字。” “这样想想，谢应安是不是也见过？”她还带过谢应安一段时间竞赛。 “见过。”祁诺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 陆潭又想了想说：“哦，对了，说起宴随，还有个事情。” 她偏头看了一眼：“宴随竞赛不行，总成绩好像和你差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延迟了一年高考，去年才考。有小道消息说是喜欢上了学校的老师。” 祁诺说：“你怀疑宴随喜欢萧苑？” 宴随初中的时候和陆潭是一所学校的，还跟着陆潭来过家里，祁诺也是见过两三次的。 “算是吧。”陆潭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她嘱咐说：“总之呢，不管是不是，你稍微收敛一点，别在高考之前暴露了。” 她轻咳了一声说：“虽然妈妈和妈咪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但也不能太摆烂不是。” “……” 祁诺沉默了一会儿，嗫嚅道：“有些难。” “嗯？” 祁诺声音闷闷的：“周寻都看出来了，她还说我没表情的时候丑。” “你和周寻天天混在一起也正常。”陆潭偏头看了一眼，诧异道：“你不是天天都没啥表情的吗？她现在才发现？” “…不是那个。”祁诺的脸略微有些红，她用手摸了摸安全带的扣子：“是我看到…有人和她告白了。” 她偏了一下头：“没控制住。” “这样啊。”陆潭表示爱莫能助：“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可以去问问妈妈是怎么一脸面无表情的和妈咪表达我爱你的。你可以学学怎么控制。” 见祁诺一脸惆怅，陆潭又说道：“当然了，如果实在不行，惹妈妈生气了，对着妈妈一顿亲就完事了。” “……”确实是陆潭一贯的处理风格。 回到家里，祁诺跟自己的两个妈妈说了一声，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套比较简单的衣物。 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陆潭走到妈妈的面前，将陆沂青手里洗好的草莓全部端走，对着她的脸又是亲又是蹭的，撒娇道：“妈妈，我爱你。” 陆沂青：“……” 祁舒笺：“……” 祁诺：“……”确实很有用。 陆潭见祁诺出来顺便问了一句：“你不吃吧？” “不吃。”祁诺摇了摇头。 晚餐过后，陆潭就在一旁等着宋词的电话，而陆沂青则是和祁舒笺讨论着两人的结婚周年纪念。 不知怎的，祁诺突然有些想萧苑。 祁舒笺还记得自己有个未成年的女儿：“诺诺，你去吗？” 萧苑的ip地址已经变成了淮安，祁诺抬了抬眉眼道：“去淮安市，我就去。” 祁舒笺：“哦，我知道了，你不去。” 祁诺：“……” 陆潭偏头看了一眼说：“你说我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姐姐，我就带你去玩。” 祁诺说不出口，她道：“…我不去了。” “让你说句实话那么难吗？”陆潭愤愤道，她向陆沂青和祁舒笺告状：“妹妹就是不诚实。” 陆沂青：“……” 祁舒笺：“…宋辞还没给你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