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再次追逐夏天》 第1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1) “等到2061年的时候去看吧。” “76年一次的哈雷彗星。” 1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参加自己的葬礼。 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尸体,不想看见所有来吊唁我的人,不想看见任何人的眼泪,不想看见黑色的礼服,不想淋雨,当然也不想阳光明媚,不想听见阵阵起伏的抽泣声,也不想看见五条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但事实是,我做到了,我并没能看见,因为我正处于他的第一视角。 只不过是矮了点。 以一块结晶体项链的身份。 2 成为咒术师的缘由可以追溯到我祖上的四辈,当然,这和有着近千年历史的五条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家曾祖父那辈属于在阳关道一脚走岔了,身为宝石富商次子的曾祖父在某天外出归来之后便染上了【疫病】,变得能够看得见【那些东西】。从此在撞见女仆时被她身上的咒灵吓到、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身上的诅咒吓到的事情变得层出不穷。 人们都说他病了、他痴了,捂着嘴暗地里嘲笑着这位小少爷,表面上却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流言蜚语在仆人间穿得飞快,在所谓的上流阶层更是暗潮汹涌。原本可能会在一个星期传遍整个京都富人圈的“故事”,被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曾祖父压下。 小时候听见父亲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我就在猜后面的剧情是不是曾曾祖父恨铁不成钢、觉得曾祖父是个添麻烦的逆子。然而这样的猜测才刚说出口了几个字,我的脑袋上就被父亲赏了一个狠狠的暴栗。 “你才是个逆女!” 年过三十还像个小伙子一样面容的父亲气呼呼地揉着我的头:“你看我和你爷爷像是被压榨着长大的样子吗!” 也是,父亲的性格和爷爷一脉相传。同样地爱玩、好奇心旺盛、又怂又爱折腾,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冒出来,一个老顽童一个没正经。 但我印象中的曾祖父老爷子已经在在一个星期前入了土,而现在我和父亲正在为他守灵。 “所以爷爷他为什么后来会成为咒术师?因为奶奶吗?”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娃娃脸的父亲露出了有点头疼的表情,在我好奇的注视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遇见母亲之前,他就已经是个半吊子的咒术师了。” “老爸你也好意思说人家半吊子” “能有什么办法啊?!死丫头仗着自己能力强就不把我这老爹放在眼里了吗?!” “疼疼疼!” 这样的场景放在其他人眼里一定会让人大呼有失礼数,居然在直系亲属的墓前面这样打打闹闹,毫无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但这对我家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大概。 生性正直谦逊的爷爷走在了曾祖父面前,他死在了而立之年,留下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跟着没个长辈样的曾祖父,而在父亲而立之年,同样每个淑女样子的我跟着他的身后,跌跌撞撞地学习着咒术。 我没有见过父亲口中那个看起来和我家气质格格不入的爷爷。从富商之家出来的、风流倜傥的次子,我家咒术师的起源,我的曾祖父,本应该睡在一个匣子里面。 但里面空空如也。 在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墓园的地方。 面前并不是墓碑。 里面并没有尸骨。 从曾曾祖父独立出原先的富商之家,改头换面成为咒术师之后,我家就再也没有了祖坟,没有值得奠基祖先的地方。 衣冠冢可以是任何一个景点,任何一处风景。我们被葬在海里,葬在风里,葬在某个物品之上,这是属于我们家独一无二的罗曼蒂克。 所以,在2007年的春天。 死于这个春季的【我】变成了我,变成了留给五条悟的遗物。 3 或许用这样的形容来表达确实有点奇怪,但事实上,我的□□确实是死了,现在作为生前术式遗留下来的产物,我其实不过是【咒术师的我】留下来的一个遗作。 身体化作的矿石被拿出来打磨成了【饰品】,经由熟悉的家臣交给了五条悟,直到在被交到他的手上那刻,那熟悉的咒力自然流入了我(矿石)的身体,我才被唤醒。 入目便是自己的葬礼。真是的,不是说过要么早一点,要么晚一点再交给他吗。到底是哪个低情商在葬礼上面转角遗物啊?五条悟会不会把我给扔出去啊,我可不想被人踩在脚下。 索性五条悟到底还是看在我们的情谊上没这么干。他就像是第一次拿到我随手做出来递给他玩的矿石一样,把石头捏起来,上下抛动着。 谢天谢地现在的我不再会有知觉,不然我可能要吐一地了。 用【石头】来称呼自己确实很奇怪,但我现在确实只是一条三颗矿石组成的项链。若是以某些文库本来形容的话,嗯,大概是附身在物品上面的灵魂? 但如果这纯粹的是术式的话,在看到我的那刻,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或许会向我搭话,向我发火。 但是他没有,只是把项链拿在手里把玩着,对着立在面朝大海的衣冠冢露出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微笑。 然后他变把项链往脖子上一戴,便潇洒不已地拉着什么也不懂的伏黑惠离开了还在沉默的人群了。 第2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2) 4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冷漠一点,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不满。从第一个【牺牲者】天内理子出现开始从星浆体事件回来开始,五条悟就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那之前他还是能够肉眼可及的存在,那么那次任务一身血回来之后,他的身上那种横跨在【神子】和【凡人】身上的界线逐渐开始模糊。 咒术师在经历了一定生死离别之后总会出现某种内心的动摇和怀疑。我也有,夏油杰也有,七海有,灰原有,夜蛾老师也有。可是在我看见五条悟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想象,他有没有这样的时刻。 天内理子下葬的那天,我站在他们两个的旁边,夏油杰压抑着的挣扎还有迹可循,但是五条悟 手上的雏菊放在了天内的墓前,我盯着上面笑颜如花的少女那黑白色的照片,低声询问着。 “他还好吧?杰さん他。” 穿着高□□服的少年顿了顿,他扯开一个弧度不明显的笑:“还好。怎么,这么担心他?” 我看了夏油杰先一步离去的背影,他看上去走得有点急,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想从这里逃离开,跨着长腿三两下就走出了我因为蹲下而变得狭隘的视野。 我和五条悟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停在天内的墓前。 说实话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让这凝结的气氛活跃起来。没有直接参与事件的我,好像说什么都无用。即便知道了盘星较的内幕,知道了那些人渣都做了什么,但真正经历生命在面前消逝的人并不是我。 “我也担心你。”我坦白道:“杰さん那边我稍后会再去问的,倒是五条大少爷,你看起来也不太好。” “我没有受伤。” “我不是指身体,而是指这里,或者说这里。”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和大脑:“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还是说你看见了什么?” 站直的五条悟俯视着天内的墓碑,同样也俯视着蹲在牌位前的我。背光的人,他的眼睛似乎除了在看眼前的东西之外,更像是在俯视并没有存在在这里的某些东西。 那场打斗中势必发生了什么,我交给五条悟用来凝成盾的矿石碎成了粉末,显然是受到了堪比特级的打击。但他回来的时候除了身上带血以外没有任何伤口。 连反转术式都学会了吗? 我想那一刻,我估计可以猜到夏油杰的感受。原本并肩同行的伙伴突然成为了越级的存在,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没法真正追上他。 人与人之间若一开始只是仰望和被瞻仰的角色还好,但如果从身边变成了身前,反差带来的自我怀疑就会把隔阂无限扩大。 他们避而不谈那时的事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死去的天内理子到底引爆了什么。而这一切等我短暂地返乡回家,接收了家臣的情报之后才知道。 为什么那个任务不派我去呢?这很古怪,虽然他们两个在咒术师里面已经堪称顶尖,但这种围剿式的刺杀,再加上一个全能型的辅助控场要更为保险吧。为什么在全班召集的情况下,我被外派去和别的咒术师做任务了。 好像有谁要把我和硝子从他们身边支开一样,除了硝子以外我是高专唯一一个拥有能简易治愈伤口能力的人但从天内理子那个干脆利落的弹孔来说,我没办法扭转乾坤。 那么是谁不希望我去治愈谁?不希望我成为变数? 根据硝子的说法,五条悟回来的的时候,血迹大部分是在大腿、衣领,已领处的血迹最多,那他肯定在某个时刻已经遭受到了致命伤,但反转术式把他从门那边拉了回来。 我的盾(矿石)在面对特级的时候还是没什么用。我还是没能介入到他的世界里面。 “有时候我会想,明明我和你认识的更早一点,但是你跟杰さん的关系却变得比跟我更好。” 我叹了口气,站直身体的时候感受到腿在泛酸。 “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无聊的感叹罢了。话说你我觉得你得多看着杰さん一下。你们男生很要好吧?他看起来似乎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很大。” “我总感觉他好像有点动摇。” “杰吗。”五条悟皱眉,“他和以前一样吧,那时候还阻止我了。” “阻止?” “啊,把盘星教的那些教众杀掉的提议。” “确实是你和他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虽然我在看到家臣递上来的资料时,脑子里也有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和我不一样,五条悟估计当时真的是想这么干的。 杰さん当时还能阻止他的话应该还没有到会被黑暗面压过去的程度吧但是杰さん是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对于这种群体式的黑暗面可能看过的并不多 “从刚刚开始你在担心什么?” 我的面前横进了一只宽大的手掌,挥舞的小型旋风吹起了我的前发,五条悟放大的脸撞进我的视线,他的呼吸浅浅地打在我的脸颊上,不知何时他摘下了那双墨镜,苍蓝的瞳孔像是澄净的蓝色琉璃球一样倒映着我有些阴郁的脸。 “太近了。”我一只手推过去想把他推开,却悬在了半空被【无下限】停住。 这个时候要这么耍赖皮? 我无奈地敲了敲把我挡住了的【无下限】:“悟さん,不要这样盯着我。” “我也不喜欢这个姿势,但你太矮了。” “我不想在别人的坟前揍你。” “你也做不到吧?” “呼。如果你是想我冷静下来的话,我是冷静的。” 我深呼吸着,坦然地面对着他的审视:“我没事。” “撒谎。” 五条悟转了个身,走到我的身后推着我的后背往前走:“听到我和杰受伤回来你跟天塌了一样。有这么吓人吗?” “” 被推着走的感受不太好,我像是被五条悟操控着的木偶一样,但我确实要往前走,我们得离开了。 “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它来的有点快。”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你赢了,但你中途输了一次,对吧?” 伏黑甚尔。 如果是我对上的话,存活率能有几成呢? “你就这么害怕我输吗?” 五条悟的骨架大,手掌也大,抵在我的后背力量不大不小,正好是能推着我往前走的力度。我被他的问题噎住了,过了一会才晃了晃脑袋: “我当然是想你赢的。最好一直赢下去,赢到最后。” “但是某一次的失败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进化,我只是在期待,又在害怕罢了” “比如说进化成战斗暴龙兽还是丧尸暴龙兽?” “嗯。” “一直恐惧着可无法前进。”一只大手揉在我的头顶,“你从以前就这样,总喜欢想太多。” “没办法,我们家就适合这样的弯弯绕绕。” 用矿石弹的战斗可以说是直白又复杂,一旦被别人知道了矿石的颜色,就会很容易猜出来我用的是什么效果的术式,但同时术式的搭配千奇百怪。 五条悟第一次知道我术式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本晦涩难懂的天文史书。 “悟さん,如果你真的想要把上层的家伙拖下来的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我站定了身体不让他再推着我。 “或许天下只会有一个伏黑甚尔,但他不是最后一个会引爆炸弹的人。” “这次你也看到了吧我确实在害怕。因为有事实、有事实已经证明了有些事情就算是你和杰さん一起也无法解决。所以我从知道的那刻就一直在思考着。如果你真的在未来某一天要改变咒术界,想要它变成新的话,除了你自己变得强大以外还得需要其他的东西。” “呼,行、行,你说说看。” 五条悟一副【你又要提那些事情】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他即便不耐烦但还是给我唠叨的机会了。 “变化没有那么容易的。” 我按着自己的眉心:“高层的问题我们都知道,迂腐的那套想要连根拔起并不是把人全都杀掉就能解决的。只要那种思想还存在,再多的□□消亡也没有用。现在的制度它就是病态的,想要改变它就必须要找到它的痛点,那就是人。制度是人制定的,现在的局面就是老一辈固执己见,新生代中有人会因为你的强大而选择追随你,但这不够,武力的强大始终是有限的,想要把那边人心扯过来就必须要一些【人类】的手段。” “现在,你还只是【下任家主】吧?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吗?代你作为【家主】被人敬畏粗簇拥着,但是【下任】代表你还是在被掌控着。被高层,被长老,被过于富有渊源的家族捆绑着。” 五条悟的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撇了我一眼,视线晃了一圈。 “没人的,我确认过了。”我说道。 “等这一天很久了?”五条悟直接绕过了我往前走着,看起来像是要甩掉我,却没有走多快。 森林里面只有嘲笑鸟的叫声。 “大概吧。” 我小跑着跟上他,试探性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他并没有避开。 “之前你一直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追随你。其实无论是出于【觉得他们碍眼想把他们除掉】也好,还是【我觉得这样不对,所以想要创造新的】也好,只要你的目的是【改变这一切】的话,我都是支持你的。因为仅有这个目标,我们是一样的。” 我跟在他后面牵着他的衣袖,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自己一直落在他身后,从来没有追得上过他一样。 “但是,我不知道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是想做[悟],还是[五条悟],这在我看来不一样或许你会嫌我烦,但在我看来,如果你要选择接受[五条]的话,就必须去接受那些不好的东西,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去培养自己的势力,去笼络人心,必要的时候玩弄人心,将五条家能够用的力量都变成自己的。” “——让[五条家的五条悟]变成[五条悟的五条家]。” “有时候我真想让那群觉得你卑恭的世家上层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来,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眼上下打量我,“你想做谋士?” “我觉得我的脑子可能还没能到那种程度吧。”我谦虚道。 “那到不至于,你的话还挺有意思的。”五条悟摸着下巴说道,“但要是我不想要他们的力量呢?” “虽然我个人比较建议姑且把能用的东西收集起来但如果不要的话,那就扔掉,去创造新的,发掘新的。” “咒术师需要新的情报网,【窗】现在被上层掌控成工具了。我家表面的宝石生意会接触到许多人群,如果不用五条家那就可以靠这个去发现、培养新的咒术师——让那群血统论的老家伙看看大隐隐于市的人才吧。” “听起来不错啊,【现任家主】”他的手捏上了我的脸颊,像捏面团一样揉搓着:“什么时候开始想的?现在才说?” “唔、放开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吧。” 他的动作停住了,我赶紧挣脱出来,为了表明决心补充道:“我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实现理想)才来到高专就读的。” “不然我才不来我家的术式学校又教不了。” “悟さん,悟さん你脸这么红没事吧?” “你这家伙真是、会时不时让人火大啊。” “啊?悟さん!你去哪里?我的版图还没讲完呢!等等我!” 第3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3) 5 我曾以为自己是自由的,不用像御三家那样被条条框框局限着,我家这特立独行的小【世家】在咒术界格格不入。成立时间太短,本应该没什么影响力,但虽然独立出来,身为普通人的本家却跟我们关系并不差。 以至于我们比起咒术师,更像是商人。 商人就应该把能够利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 本来没想着入学的,虽然建立人际网是必要的事情,但当时的我还很厌恶这种方式。同级生会不会也是御三家出来的家伙,是不是也沉溺在所谓的世家中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但当看见五条悟的时候我的想法变了。 还真的都是高人一等,虽然某种程度上不一样。 比起那些恶意的、嘲笑性质的狂妄自大,五条悟他的自大更像是 孩子气。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用这种形容词去形容一个行走的人形兵器。 他现在肯定还没有把谁放在眼里过。我像是一个发现了稀世原石的宝石猎人,如同饿狼一样盯着他。资料很快送到了我的手上,同时来的还有五条家的家臣。 好嘛,世家情报网真了不起。 但来的家臣却不是出自他的个人意愿,而是通过上面的人直接送来的——五条家看得上我家的术式?那可不一定。无下限看起来明显比我家的术式高级得多,那是什么呢? 人脉。 日本可不是世界上最大的宝石生产国,世界上可不止日本有咒术师。 人脉,人,可是权利的奠基石啊。 要交好吗?按照他的性格的话绝对会因为我是【被家族塞过来的人】而感到厌烦的吧。 那么就不能这样靠近,而且还不能确定我们的目标是否一致。 于是我委婉地回绝了五条家的提议。 “定亲是不可能的,关于结盟的想法如何?虽然相比婚约可能看起来约束性会更小一点,但你们应该也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吧。” “替他做的决定没有告诉他年轻的狮子可是会咬人的哦。” “对于现在的悟さん来说【朋友】和【伙伴】一定比【恋人】要让他放松。” “而且我个人很欣赏和崇拜他,比起去当一个养在深闺的妻子,我作为抛头露面的盟友家主,能带来的利益也更多吧。” “您看如何呢?” 6 被五条悟知道了我和他们家的人说这些话一定把我脑壳揍地里去。 我所有的宏图壮志在入学了解到他的日常之后完全碎成了石块,又不得不把它们组装起来。 老实说,我很羡慕他。 即便是我家并没有要求我去做什么,但作为我家的孩子诞生的那刻,享受到家族带来的恩惠和奢侈的那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也随之到来。 我家不像咒术师家族的家族在现在的咒术界根本无法更加发展,它被局限住了。想要更加自由地使用各种资源,想要咒术师这个团体变得更好就必须,必须打破现在的上层。 让新的思想代替旧的,让新鲜血液流淌进这干涸的动脉。 不断地思考、计划、招兵买马,制定着行动的同时,我很累。 我很担心,又怀疑着自己。这是我想要的,但,这是五条悟想要的吗?他真的是想要成为变革的领头者,还是只是随心所欲的强者而已?他要的自由是他自己的就好了? 我其实并不清楚他的想法,也没自信自己能够说服他。说服他去成为那声号角。 我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的身上。因为我羡慕和憧憬着他身上我没有的东西——我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自在】。 若是把他拉进我的版图里,让他去成为那个领导者,那个神,那我是不是和那些成天谄媚在他跟前的五条家,那些血统论的人一样了呢?我是不是,也成为他的枷锁了呢?我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成为妄想制作【人造神】的狂徒了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敢向他说出我真正想法的原因。 我是为了自己和后人的【自由选择权】而努力的,可我得把这样的东西建立在拘束他的基础上?不应该这样,我并不想这样。 若是要将他拉进来,打破他【自认为最强的认知】是必须的。但这个必须的进化点必然会带来两个选项——是战斗暴龙兽还是丧尸暴龙兽? 现在看起来算是往好的一方面发展是谁引导了他往这方面走呢那次事件,星浆体事件在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可以知道的是,高层绝对在里面掺了一脚。 若制造出来的人造神无法为其所用就要除掉吗。 真是老套又恶心的决断啊 现在的五条悟还不够强,他太抗拒去把五条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了,阴谋诡计也不屑使用,但是有些事情可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培养部下、同伴,能过滤掉已经没救的上级去接触新生的办法只有 “悟さん能当好一个老师吗市面上的教资调研对咒术师有用吗” “家主大人?”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考教师资格证儿童心理学也必须提上日程呢。” “是?” “要是父亲他们还在就好了,一定能比现在我要做的多很多吧。” “家主大人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呢?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家臣递过来的热茶已经是第几盏,不记得了。从葬礼回来之后我们都各自忙了起来,五条悟和夏油杰频繁地出去任务,而我因为适用性不断接到和其他术师合作的任务。 而且除了原本的任务以外,家里的事情也得处理,家族的经营还有世家的聚会,恨不得影分身成十几个自己。 影分身? “刚叔,你觉得开发矿石的新作用怎么样?作为载体它是可以储存咒力去转化为各种术式的吧?如果转化的对象是【复制】呢?” 似乎是被我的奇思妙想吓到,有着一张坚毅的脸的家臣小心翼翼地问道:“复制术式?” “不,是复制一个【我】,或者说复制任何人。” 我一拍自己的大腿急忙扯过来了一叠草稿纸。 “你看,别人的咒力也可以储存在我们的术式矿石里面的吧,一般情况下想的都是去使用里面的咒力,去施展一个术式。但如果我们在做矿石的时候给矿石定下的术式内容不只是【储藏】,而是把【转化】和【制作】都加上了呢?” “!家主大人!” “矿石的作用那不将是一个【武器】,也不是【弹药】,而是【武器的操纵者】” “等等。这样做不行。” 我像是加热到融化的金属被泼了一盆冷水。五条悟的脸突然间从我面前闪过,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一模一样的五条悟对立站着,一边是光芒万丈一边是黑暗无边。 一个五条悟便会打破守恒了,两个就能保持平衡了吗? 不,不。妄想用术式去创造不行,不。 “家主大人,你冷静下来了吗。” 些许凉风传来,家臣用扇子在扇着风,我哽噎了一下,伏在案上脸颊贴着张张文件。 “我该怎么办要是被悟さん知道我暗地里想用他去做那么多事情那我们的交往不就变得功利了吗?姑且感觉他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垫在脸下的白纸黑字让我头晕目眩。 “或许可以出去散散心。” 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羽织,从父辈开始追随我家的中年男人慈祥地对我笑着:“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出去参加庆典吧?” “刚叔,我只是最近忙了点,平时我也是会去购物会去玩的” 我不满地反驳着他,心里却完全没底。上次出去还是为了普通人那边的宝石拍卖会额啊。我的游戏机,我的漫展,我的同好会 社畜得太自然完全、忘记了、 第4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4) 7 结果还是被赶出来了。说什么【明明家里年长的大人都在担心】,【叔叔舅舅都在全力支持】,【再不出门都要变成干物女了】。 现在秋季哪来的祭典啊都在夏天结束了啊?还真有啊?观星展? 哦对了10月秋季的猎户座流星雨,哈雷彗星留下的碎片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回不了家。 我严重怀疑刚叔和五条家暗中勾结了。 五条悟怎么会来这地方。 我和私服打扮的他面面相觑,满腹疑惑地盯着他的小墨镜看了半天,直到他好像再也忍不住我的打量,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顶。 “怎么~?多久没看过帅哥所以看呆了?” “确实是很久没看到悟さん,你最近还好吗?” “有时候我真好奇你的脑子里面是不是被矿石塞满了。” 梳好的发型被揉成了鸡窝,我没好气地扒拉下他的手,解开了发圈:“大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 “哈?不是你把邀请函寄到我这的吗。” 刚叔!!! “呼,原来又是你家部下的自作主张?”五条悟马上就想起了什么,咬牙的声音让我怀疑他会不会去赏刚叔一发【苍】。 “!!!悟さん你冷静一点!确实是我叫你来的!!” 老天他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我急忙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要不是身高差太多差点就上十字固了,被我抱住了身体的人像是石化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推着我的脑袋低吼:“喂!穿着裙子的时候注意点!” “没事的我穿了打底裤!” “长裙还穿打底裤?!” “冷啊!” “那你穿什么裙子啊!” “漂亮嘛!!!” 万幸的是这里的人并不多,没有人看见我们两个的小学生吵架。但没人阻止的后果就是、 迟到了。 “怎么办” 虽然其他地方也能观测到啦,但是这个公园是最好的观赏点欸已经买了的票要浪费了 “喂,你过来一点。” 脸上还留着我掐出来的红印,臭着脸的五条悟不耐烦地对我招手:“快点。” “干嘛,我跟你讲,再弄乱我头发你可得帮我扎哦。” 我警惕地盯了他两下,最后还是扛不住他的催促满满挪了过去。 被搂在怀里的时候我是发懵的。 “悟さん?!” “闭嘴啦,这个术式可还没完全开发好便宜你了。” “我还得谢谢你把我当小白鼠吗?!!额啊啊等等!怎么飞起来了?!什么原理啊?!让我腾出手掐个风属性的石头啊?!” “吵·死·了——我看起来会把你扔下去吗?这个时候抱紧就好啊,你这人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吗?” 这个时候讲什么浪漫啊冷死了好吗?!还有你能踩地不代表我能啊!这跟上吊有什么区别啊?! “悟さん我错了我不应该掐你价值上亿的脸快放我下去吧555” “不要。” 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并不好受,没有落脚点的我只能勉强用脚尖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心里默默对价值不菲的鞋子道歉,我在他的胸前挣扎着抬起脸:“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做啊?” “你不是想看流星吗?” 苍蓝之瞳躲在墨镜的背后,他低头,墨镜下滑了一点,在墨蓝色的空中比即将到来的流星雨更加闪耀的是五条悟的双眼。 好像、太近了。 我条件反射想要后仰,却忘记了自己还处于他的怀中,又被吓一跳的他给拉回来,双手箍在我腰上。 “喂喂、想死吗?掉下去可就真的碎成矿石了!” “都怪悟さん靠太近啦!” 我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可恶,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冷静一点,我不是把他当好兄弟的吗!不要被小恶魔捉弄啊! “嚯?看看谁害羞得耳朵都红了?” 听惯了的低音从耳边传来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像是有片羽毛在上面来回挠动,心痒得我好想躲起来。 “我那是冷的!”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开他休闲外套把脸塞进去。 “喂?!” 五条悟的声音都变了调。我干脆就厚脸皮了:“谢谢五条大人大发慈悲带我观星。” “你这样看个屁啊,把脸露出来啊笨蛋。” “我觉得我现在换姿势会掉下去” “叫你出来就出来啦,哪那么多废话。” 行,行吧,你是大爷你说的算! 我慢慢吞吞地侧脸往身后的方向看过去。 2006年的十月中旬,猎户座流星雨出现了比平时更大的极大值,每小时可以观测到50到75颗流星。 而我有幸不在地面艰难仰视,而是在半空中看着它们划过天际。 “好厉害。” “也就这样啦。一发茈看起来更加壮观吧?” “某种程度上近距离看到茈和流星是一个后果呢” “我陪你傻傻的待在这里一个小时你就这样对我?” “所以说我们赶紧下去行不行啊好冷!!” “啧。” 终于回到地面的时候感觉灵魂都要升华了。我打算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却被他按住了脑袋。 “别动。” 头发被手指梳理着,但是他的动作很生疏,时不时还扯到几根我的头发。 “悟さん,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我帮你梳吗。” 他别扭地对我说道,我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脑后——发夹? “好像是圆的,圆圈?” “是行星。你不是总喜欢折腾这些吗。” 今晚明明是突如其来的想去观星而已路上刚买的? “噗。” “你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对不起!这样的悟さん太少见了我忍不住!哈哈哈” “再笑你就自己从山上走回去吧。” “我错啦。” 我擦掉了眼角的眼泪,拍着他的手臂,笑道:“谢谢你。” 不停落下的彗星碎片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会剧烈燃烧,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流星雨。但其实比起流星,我更喜欢彗星。人类不容易观测到,百年甚至千年才能一遇的彗星。 星轨周期是76年的哈雷彗星带来了秋季猎户座流星雨和五月初的伊塔水瓶座流星雨,一年看见两次。而哈雷彗星的本身,是人类若有百年寿命就可能看见两次。 这样的幸运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而我恐怕是没办法看见两次的。 但在最肆意妄为的年纪,我已经见到那颗人一生最多只可以看两次的彗星了。 只看遇见一次就够了,这样的存在只需要看一次就可以。若能见到两次的话,我可能就会变得更加贪心,更加不甘,想要得到更多的念头迟早有一点会让我变成不熟悉的模样。 “我可更喜欢哈雷彗星啊虽然比它更加壮阔的彗星还有很多,但是哈雷彗星是目前为止人能目击次数最多的呢甚至有人可以看见两次我这可算是【看见过一次了】啊。” 我的彗星。 “你在说什么呢。”五条悟脱下了外套扔在了我的脸上,“哈雷彗星得2062年才到地球,你算什么看到过它?”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 “喂、” “不一样的哦,我已经看到了。” 我抱着他的衣服,又在他的催促声中穿上。整理着领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脖子上挂的链子上空的金属托盘。 “为什么不扔掉?盾已经被用掉了吧?” “啊?反正习惯了,先带着吧。” 你说谎的时候很容易去用摸后颈啊,这个坏习惯可得改掉才行。 我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做个新的,绝对比原来的更厉害。” “哦?那我拭目以待。对了你该不会,也给杰他们了吧?” “当然啊?硝子灰原七海还有夜蛾老师也给了。希望他们没用上”毕竟用到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都一样的?” 危险的气息,难道是太冷了吗?我裹紧了衣服,伸出手去剥开下山路上的树枝:“不一样啊。术式不一样。不过你放心,我又有了新点子!这次给你做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作!” 我想到了某种东西。 “一定会让你吃惊的!是独一无二的新术式哦!” 五条悟看着回头微笑的少女,在衣袖里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喂。” “嗯?” “下一次哈雷彗星是在几年?” “嗯?突然问这个上次是在1986,但是不能单纯加上76年去计算,因为引力的原因它偶尔会偏离轨道” “所以是几年?” “大概是2061年吧我记得好像是这样推测的” “那2061年的时候去看吧,哈雷彗星。到时候我再带你近距离去看。” “再近,也不能很近吧?我还是觉得地面上看就够了” “那就在地面上看,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别这么快恼羞成怒嘛,2061年都要71岁了啊哈哈,好啊?到时候一起去看吧。” 我在说什么呢。 五条悟看着明显是没当一回事的少女,内心不禁涌起了许多懊恼。 身为咒术师,这种约定还真是奢侈。但是如果是她和他的话可以做到的吧?可以活到那一天吧?总得比那些老橘子活得久吧? “到时候约上硝子和杰さん一起来呀!” “不要。” 这个笨蛋。 第5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5) 8 若是想去选择最自在的生活方式,摆在五条悟面前的选项成百上千,只要他想、就他那张脸,那身高那声音,就算是跳舞跟螃蟹乱爬一样,也会有人为了他的颜值去打投吧。 但在假设这个前提之前,他好像就是个除了性格糟糕以外什么都优秀的人。 某种程度上真是不得不感慨一下还好他还有缺点呢。 自信的同时,也自大。 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说自己是【一座孤岛】。家庭、血缘。斩不断的羁绊和孽缘捏成的生物,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无法真正摆脱在社会中担任的各式角色。 当他作为五条家的神子来到这世间那刻,五条家就成为了他的包裹着他的茧,束缚他的茧。它在他年幼的时候保护他,为他提供着蜕变需要的养料,但这个茧它似乎不想被挣脱,不想被抛弃,它企图将注定会展翅的羽蝶困在自己的丝网之内。 可羽蝶是不会停止成长的,金丝银线铸成的茧做不到,钢筋铁索的茧也做不到。 那锁链拴在他的身上,想将他挽留,将他拖入那沼泽之中与他们同流合污。 可神子他笑了,他笑着说我不干,休想困住我。 于是他拖着那些锁链往前走,义无反顾,毫不畏惧,任性妄为。 拽着锁链另一头的人不乐意了,驻在原地固步自封,可锁链绷紧着,颤动着,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响。 接下来会这样的吧,会这样。 愚木扎得越深,苍鹰便挣扎得更快,终有一日,锁链无法被斩断,愚木就此被永不停下的苍鹰带上了天空,风吹雨打都没能将苍鹰击下,锁链却老旧不再坚固,而失去了锁链的愚木本就不属于天空,它只能自高空坠落回那泥地。 要么就会这样,连苍鹰都无法将已经烂进泥里的愚木拖上天空,所以无限绷紧的锁链咔吱咔吱,铁扣一颗颗地崩开,他俩各自一踉跄,跌跌撞撞的苍鹰振翅飞向了天空,而愚木后仰着,到在了泥地里,它被连根拔起,只能浮于表面,再也回不去那里面了。 哈啊——无论是哪个,无论是哪个。 都是多么、让人期待的事情啊。 我想看那羽化成蝶的那天,我想看苍鹰振翅高飞的那天,我想成为那天的阳光,那天助他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风。 五条悟是属于苍穹,属于苍穹之上的人。 是划过我这井底之蛙所目所能及的、那片天空上的蓝色彗星,76年一遇,人生最多只能遇见两次的哈雷彗星。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我是不可能一直看着他的,彗星不会一直闪耀在我的夜晚,但是没有关系,人生只需要这样一场一期一会便足够了。 我—— 我。 “我作为咒术师” 连想要安慰两位后辈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作为咒术师的我或许这样的不成熟和稚嫩,或许再过个十年才会变得更加有出息,才能踩着他的步子追上不被他甩下。 但是不要紧,此时此刻我已经做到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不后悔” 我无怨无悔。 咳出的鲜血在没入衣服之前,就在空气中凝成了棱角分明的鲜红碎石。 多么荒诞啊一幕啊,洒满衣襟的血红魔石看起来也太□□了吧。 「只是,有点可惜」 「有点可惜,真想给你看看,又不想给你看见,还好你不在这里啊。」 对不起。 我没法等到71岁了。 9 “她提醒过我,杰的状况不对劲的。如果她还在的话可能会发现杰的问题吧。” “老师,我很强吧?” “嗯,而且还同样自大。” “可是,只有我自己强还远远不够。” “我能做到的,只那些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向我求助的她,还有杰。 我没能救回来。 直到选择了教育这条路作为培养新同伴、去重置咒术界的那刻,五条悟才知道那个整天玩石头的同伴到底在暗地里做了什么。 详细的情报网和联系人,如何去经营人脉和提高对方对自己的追随之心,适当的利益交往和施舍恩惠,冷酷地面对可能会损失掉的同伴然后去思考下一个应对的方式。 和遗物一起交上来的还有对矿石咒具世家的主营权。 曾经暗地里通知去他陪伴年轻家主的家臣似乎老去了很多,他的脊背依旧挺直,但面容不再暗藏生机。 “那家伙,到底想到了哪一步啊。” 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些吗? “家主大人说过若五条家主想要用的话,就拿去用吧。” 数年积攒下来的计划与猜测在他面前展开。《如何削弱高层影响力》《咒术界与普通人的共存方法》《论咒术在人类世界的科学(谬论)合理化》《与外国咒术师的建交建议》 “这些都是还只写了个大致想法的草稿,但是家主大人说过,如果您想用的话一定能在未来将它们补全,但倘若您不想参和进这片一望无边的沼泽的话” “会怎么样?” “会和家主大人(项链)一起等待下一个变革者。” “她说个这个,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家主大人留了一句话。” “什么。” 他的意愿很重要。 如果他不想成为领导者,成为被另一个牢笼束缚的飞鸟,那我不想逼他。最坏的打算就是在我把那个头上带线的家伙揪出来之前我就死了,那么只能去走最差的一步棋。 刚叔会把资料和能用的东西交给他,但用不用还是在他。我在赌即便五条悟选择远走高飞也不会出卖我,若他选择离开,那这些东西只好去等下一个彗星了。 我希望是他啊,可我又不希望是他。 「悟さん」 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拖着锁链,而是为了展开双翼。 我可以是助你一臂之力的风,也可以是让你停下来休息的,漂浮在沼泽上的浮木。 「尽情选择你喜欢的那边吧。」 10 “寿司真好吃~!五条老师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确实呢。” “虽然很好吃、但下次更想去吃牛排呢,牛排!” “喂喂,刚刚才吃光了一叠福泽谕吉的学生们,真的要这么对你们可爱的老师?” 走在前面的三位一年级同时打了个寒战。被五条悟拎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又要以聚餐的名义被指使去做任务了,但看见五条悟私服的那刻,钉崎野蔷薇一边怒吼着“居然是真的!”一边冲回了宿舍换衣服。 露出委屈表情的五条悟,使得原本对换衣服不在意的两位男同学也不可置信地返回了宿舍换下了一身校服。再次集合以及前往银座吃完了昂贵的手作寿司之后散步返回学校。除了人数过少场合太高端以及那位老师的私服太抢眼之外,仿佛和普通人的班级聚会一样。 明明只是平平无奇的外套和打底,长裤和皮鞋,这人看起来怎么就这么骚气呢。 钉崎野蔷薇的时尚雷达忍不住把他上下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五条悟全身上下除了墨镜以外的唯一饰品。 好看是好看,但总感觉很难想象他会带这种,可恶,到底是哪里买的,好想也要一条呃,可是不想问他 “五条老师今天的项链很特别呢。” 干得漂亮虎杖! “嗯?好看吧?” 不知谦逊为何物的无良老师得意地笑了起来,周围路人的吸气声似乎又大了几分,钉崎忍住了自己想要吐槽他展示的样子活像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的想法。 “难得老师也会戴这种东西” “别这样说啊?难道我平时看起来不时尚吗?” “唔额、” “野蔷薇,你这样我很伤心的。” “不,她可能只是在吐槽高专校服有什么好看的。” “10分,虎杖。” “嗯?” “不过我确实好奇老师,这个项链你是从哪买的?我也想去买一条!” 收起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分牌,钉崎有些扭捏地问道。五条悟的动作顿了一下。 “哦呀,很好奇?但是很可惜哦!这可是咒具呢,市面上估计不可能会有第二份了吧?” “什么?咒具居然还有这种的?我还以为只有武器型的。”钉崎好奇地盯着项链上面的三颗宝石,透明的、像是水晶一样的宝石被一黑一白两颗包围着,像是星轨围绕着中心的太阳。 “它可是无价之宝啊” 五条悟的笑声闷闷的,他手指弯曲着弹了一下坠子:“也不知道亿能不能用来衡量呢。” 原本靠近观察着的虎杖和钉崎瞬间跳出去三米远:“亿?!” “你把战o机拴在脖子上了?!!” “能买多少牛排啊?!!” “你脑子里居然只能想到牛排吗?!!” 一旁看着同级生吵架而失语了的伏黑惠:“” “就这么放着没关系吗” 明明知道伏黑问的是脖子上项链的问题,但五条悟还是歪了歪头装作不懂地避开了回答:“悠仁和野蔷薇?没事啦他们又不会真的打起来。” “不是,我是说她的,这个。” 认识多年的学生习惯一针见血,五条悟把玩着链上的坠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她在这里是最恰当的。” 年幼时期见过的女性的面容不知为何有些模糊不清,伏黑惠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五条悟在那位女性的葬礼上,露出似乎在嗤笑的表情。 坠子在五条悟的指尖翻滚着,透明的主石反射着路上霓虹灯的五颜六色的光线,也不知道是它本身散发出来的,还是只是短暂地分享了别处的光芒而已。 “今年是第几年?” 五条悟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提出了一个疑问。 “啊?2018年啊?” 前面在掐架的两位学生都忍不住为这个奇怪的问题回头,只有伏黑惠在他的眼神中呼吸一窒:“十一。” “听起来还是十年会比较有纪念感啊。” 在两位保持着掐架姿势的学生面前笑了笑,五条悟揉着伏黑惠的脑袋笑眯眯地招呼道:“走吧走吧,我们包车回去!” “真的假的?最贵的出租车在哪里?” “能包巴士吗?!” “喂喂、” 第6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6) 1 ——耳边似乎还能传来某人絮絮叨叨的声响。 2018年10月30日21:25涉谷站地下五层 在大意被死去的亡友重现而慌神将军了的五条悟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身躯都因为狱门疆禁锢而被迫单膝跪地,只能用这幅姿态去仰视那个占据了挚友身体的、可耻的窃贼用一副小人得志的作呕嘴脸,洋洋得意地俯视着他。 “[睡吧,五条悟,我们在新世界再相会。]” 原本听起来会让他厌恶的声音,被另一道声音盖过去了。 「悟さん,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把新世界带过来的吧?」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这该死的、熟悉得不得了的声音啊。 白色的闪光自他的胸口处炸开,连厚重的黑色制服都无法阻挡的光芒透过布料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刺眼得在谁也无法反应过来的光影转换之后,咔吧咔吧,秒针转动的声音响起了一秒。 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敌人不再动弹,普通人不再呼吸,空中漂浮的灰尘都静止悬停,血不再流,伤不再痛,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在五条悟的眼中都被无限拉长、拉长、延伸翻转到了另一个画面。 那天是怎么回事来着? 时间停止那刻,藏在衣服底下,胸口处炙热的把沉进海底的记忆推了上来。 路上碰见她纯属偶遇,话是这么说,但看见她难得地走进了一家甜品店,提着自己绝对不会吃的甜点拐进了另一家鲜花店,再捧着一束红绣球出来的时候,五条悟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居然有这个闲情逸致买花? 他看着对方脸上淡淡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闷闷的。 所以他顺从内心的想法上前,隐匿着身影再突然出现,若无其事地被吓到的她打招呼。 随后再被她爽朗的邀请吓到,不自然地答应她。一起搭上去往海岸线的列车,来到岸边的悬崖之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墓碑的时候,他才知道她手上的甜品和花都是为了什么而买下的。 “你,带我来?” “啊,难道悟さん被吓到了?抱歉,因为太想看你惊讶的样子了。” 什么嘛,就他一个人在紧张吗? 为什么? 为什么毫无阴霾,为什么这么坦然和自在,你是那种看淡生死的人吗?底下躺着的是谁?是一年前你接到电话之听到消息后失去短暂笑容的那个人吧? 这份淡然只属于,属于你们家,只有在面对你们家的人的时候—— “悟さん,你知道吗?” “我家的术式啊,你也见过的吧?那可真是符合暴发户的本质,将各式颜色或艳丽或黯淡的矿石扔出去,去炸开一朵火云,一朵冰花;去降下一道惊雷,吹出一股旋风,就跟少年漫画一样,魔石的颜色越纯,威力越大。” 她在夕阳下对着悬崖外一望无际的海天一色伸出手,一阵气流唐突地开始在她的掌心不断汇聚、旋转着,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凝聚成了实体,一点点被捏成了一颗粗糙的矿石。 天蓝色的矿石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在手掌里转了一圈之后,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那颗刚被做出来的魔石,眯着眼睛透过阳光打量着。 “嗯随便做的果然很粗糙” “蓝色,这次是冰还是水?” 他向前跨了一步就和她并肩而立,无比自然地对她伸出手讨要着新鲜出炉的咒具。 咒具。 对于除了她家的人以外的人也能使用,储藏着咒力的矿石如同一颗颗迷你的元素炸弹。 简直和漫画人物的能力一样,真是作弊啊。 「但是这样的东西并不能给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用。」 亲眼看见矿石诞生的那刻,六眼带来的术式解析让五条悟看穿了这小小的石头的本质等同于一个储存器。用于储存咒术师的咒力,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将储藏的力量一次性爆发开来。 也就是说,别人拿到这个容器,也能储藏起自己的咒力。但和他人单纯只能储藏咒力不一样,只有她家里的人,才能做到将储藏进矿石容器里的力量转换为各种形式的释放。 举个例子,一个人的咒力只有一种表现形式,若他的术式是冰,就只能储藏起咒力,再次释放的时候要么是没有加工过的咒力,要么是他术式冰,是无法变出来火的。 但原制作者不一样。 他们能堪比魔法的能力用矿石容器的方式释放出来。 「这么作弊的东西,也就是被困在矿石这个载体上了,若是能随意控制的话」 「嘛,还是比无下限要差一点啦。」 矿石被塞进了他的手心,原本应该被好好保存的东西像是一朵路边的野花一样送进了他的手里。他看着制作者一脸【是五条悟所以无所谓】的样子,觉得不压抑自己的笑声。 “哼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东西在黑市上卖得还挺好” 少女在他的闷笑声中挑了挑眉:“那是对其他人来说吧?” “对于悟さん来说,这样的【咒具】只能算是玩具吧,你本身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就已经很强大了。” “嗯哼,我还真是喜欢听你讲话。” “谢谢夸奖,但我不是那个意思哦。” “嗯?” 她在风中把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注视着逐渐没入海面的夕阳,耳垂上矿石做的耳坠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我是指,现在还不够的意思。它还不能成为弥补你缺陷的东西,不能帮助到你。” “哈?缺陷?” 五条悟的原本愉悦的表情垮了下来,他盯了半天说完之后就没有下文的少女,皱眉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有。” “悟さん,我想给你做的不是玩具,而是【武器】。” 她侧头看着五条悟,眼里跃跃欲试着的兴奋像是跳动着的火焰:“能成为你的矛,你的盾,让你更加自在、变得强大的【武器】。” 那个瞬间,五条悟打了个寒战。 好像回到童年的时候,有人臣服在他的脚下,尊他为神子,那没有缘由的盲目崇拜就像是弱小的虫子爬上了脊背,不恐怖,却让人坐立不安。 但是,不一样。 苍蓝之瞳回望着那跳动的赤色火焰,它热烈又纯粹,蕴藏着的是对自由的渴望,渴望着希望与变革,寄托着自由的欲望。 原来是这样。 “你希望我去做什么。” 肯定句。 五条悟上下抛玩着那颗与他眼睛颜色一样的矿石:“我才不要,虽然看起来很有趣,但凭什么我要按你说的去做呢?” “并不是我要求你去按我说的做。你也不能否认自己想对【他们】做点什么不是吗?” 她笑了起来,像一朵怒放的玫瑰:“我不会去逼你做什么,我逼不了你,我只是把一个选项放在你的面前,选不选它都是取决于你的。” “我只想告诉你,我可能、我们的某种想法或许是一样的,那么如果你想要去实现这个想法的话,我就会成为你的助力。” “——我会成为助你翱翔于天际的风。” 回忆远去的一瞬,有谁回到了人间。 第7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完) 大家都在想,会不会死掉之后我们更值钱。 死后化作矿石人像比以往制作出来的任何矿石都要大,那么它蕴含的力量是不是更大呢?若是炸开的话是不是比十个[赫]更加厉害。 但事实上我们死后的石像不过是徒有外表观赏性质的雕像罢了。而死于诅咒的尸体大多死相并不好看,变得破破烂烂的身体碎成一块块之后,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为了不让居心不良的人将无用的尸体偷去,我们家选择的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 粉碎至完全无法重新组合的程度,然后回归生命最初的摇篮。 ——大海。 一脉相承的赤色瞳孔葬于波澜不惊的深蓝。 立起的衣冠冢,不是祭拜而是毫不悲伤的探望,我们家的人啊,拥有这个术式的人,浪漫得好像海上无畏的航行者。 只要这片深蓝一日不被蒸发殆尽,我们就流淌翻涌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海水蒸发形成的水蒸气会带着我们去任何一座高山。 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踏着风回来见你。 让只能仰望的家伙们见识一下,彗星垂落的夜景吧。 「飛べ」 11 她做了一个惊骇世俗的东西。 七岁那年将自己的眼睛改造成储藏咒力的矿石,在她身上呆了十年,在他身上呆了十一年,直至今日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多年之前对这[时代的遗物]定下的束缚,在五条悟即将被封印的那刻达成了条件。累计了两个人各自十年的咒力作为原料,一日复一日刻下了转换成【复制】的术式,在条件达成的那刻启动。 自内而外放射的白光化作了柔软又绵长的丝线,层层将五条悟包裹在内。失去的咒力在不断被补充着,他被包裹进了温暖的茧里面里,狱门疆黏住的腹部被茧隔阂开,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保护膜。 「悟さん,你看起来好狼狈哦?拍下来怎么样?」 “哈哈搞什么,入土的家伙都一起找过来了吗?” 「别这样说嘛。」 佝偻着的脊背后面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拥抱,有谁抱着他的腰,那熟悉的、爽朗到此时让他发怒的声音里满是安慰和鼓励,简直就像是在安抚着一个被落下了的孩子。 「见到你很开心哦,悟さん,但是比起叙旧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他的双手去撕扯着茧的外壳,去抓紧外面的空气,咒力化成的丝线他的指尖流淌着,像是传说中令人死而复生的金色河流。 “你又在暗地里做些奇怪的事了。” 他叹息着,一把扯开了金线制成的遮目之布。金色的丝线漫天飞扬,像是彗星越往太阳靠近时被融化的拖长的彗尾,破碎了的茧逐渐化作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代替他,被狱门疆困在了原地。 “看来我是那个能看两次的幸运儿啊。” 他没有看身后的狱门疆,也没有看将手放在他背上推着他的红色幻影。 黑色停止时间,白色冻结伤痛,透明可以成为万物——代替品。 破茧成蝶,以这名为守护的力量。 透明的矿石裂痕丛生,交替闪烁着苍蓝与焰红的闪光。 时隔十一年再次闪耀在此间的矿石弹术式, “难得这么人齐,就陪我再大闹一场吧。” 「可以哦。」 “嗨嗨,观众请这边走——” “心怀感激地收下吧,这可是难得一遇的美景啊。” 他抬起的手上覆盖着另一个模糊不清的手,按在他手背上的虚影手指托着他手腕,是矛,撑在后背手掌按在脊椎的中端,是盾。 少女脸庞贴着他的举起的右臂,是像火焰般跳动的幻影之下逐渐清晰,如同记忆中一般不曾老去,他们如出一辙的笑容畅快且猖狂。 “「来欣赏彗星坠落的火光吧。」” 12 血液的鲜红和不断闪现的蓝色闪过笼罩了整个涉谷,汇合的同伴又重新形成了新的战线。关进去了五条悟复制体的狱门疆像是雷神之锤一样砸在原地。当时间重复开始流淌的那刻,敌人的眼前只留下了微型术式炸开的光影。 2018年11月1日,亡灵的节日已经过去。 清晨的第一束曙光照射在大地的时候,战斗造成的废墟之上,他看见了少女逐渐淡去的身影。 脖颈上裂成龟纹的透明矿石吱吱作响。 “我可真想,把你这家伙揍一顿啊。” 「饶了我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哭鼻子的时候?」 “怎么可能。” 「所以说嘛。」 “要走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将坠子握在了掌心。 「“我这个人走得很慢,但是我从不后退。”」 “这样啊。” 「这可是林肯总统的话哦?作为座右铭很不错吧?偶尔多看一点普通人的书嘛。」 “没时间啊,你都不知道那些老橘子给了我多少任务,你那边的安排又那么多,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真不像话啊,知道现在还在撒娇吗。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你怎么就觉得你什么都想得到啊,什么都在你意料之中吗?” 五条悟没有去看面前少女的幻影,他低头抵在自己交握的手,死死地圈住那个坠子,却不敢对着它施加任何力气。 会碎掉吗?你会离开吗? 「我一直在这里哦。不是诅咒的死而复生,我的灵魂一直这里,这是灵魂的束缚,我对自己定下的。」 「也不用想着诅咒我,复活我。我一直、一直都在注视你,以前是,今后也是。」 「至少还有43年呢,在此之前好好活下来吧,再用一次我可能就碎掉了哦。」 “不会让你碎的。” 「嗯,我相信你。」 话语落下的那刻影子消失了。 “起风了啊。” 13 “等到2061年的时候去看吧。” “76年一次的哈雷彗星。” 衣冠冢前高大身影缓缓说道。 —end— 第8章 彗星坠落那一夜·后日谈 凌晨四点还是没有睡着,那个时候我突然间看到了一张关于彗星的照片,脑海里出现了“去看76年一遇的哈雷彗星吧”这句话。 关于彗星,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五条悟,眼睛的颜色,术式的方式,他在我眼中就像是哈雷彗星,初见最是惊鸿,若是等到第二次,仿佛都少了些什么。我觉得,我看不透他。直到这篇东西写完,我也只是把我眼中的五条悟写了一下而已,不敢说自己写的有多好。 但是啊,我是真的很想,看彗星划过天际的那一刻,拖着长长的尾巴。关于坠落的那刻的想法,那就是bg这首歌里面的v的画面了:外太空来的导弹向地球发射,然后撞在了保护屏的上面。为了后面涉谷篇的描述我想了很久,但还是写出来这样不成熟的东西真是惭愧 文中关于他选择的讨论我花了很多笔墨去比喻,事实上也是我因为无法想象才会去猜测这么多吧。过去一个星期我在慢性胃炎和工作中挣扎,在上班摸鱼的时候偷偷用笔记本写了整整三页的手稿,因为都是片段式而安排情节非常痛苦。 因为我,和梦主一样不知道,自己这样【希望他成为领导者】算不算是另一种压迫。不知道是拥有共同的理想还是他只是身上被【我】投射了理想而已。 所以花了一些笔墨去描绘zz的事情,一开始是我没想到的,其实最想写的只有最后面涉谷战的部分,影分身和替身术啊!!五条悟老师金蝉脱壳大杀四方!! 但是为了剧情的合理性不得不去描述很多梦主的纠结和思考我现在只想把一开始自信满满的自己杀掉。 1关于引用 “老师,我很强吧?” “嗯,而且还同样自大。” “可是,只有我自己强还远远不够。” “我能做到的,只那些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 ——出自漫画第78话《玉折3》 关于五条悟当教师的理由: 出自漫画11话《梦想》 “[睡吧,五条悟,我们在新世界再相会。]” ——出自漫画90话《涉谷事变8》 是划过我这井底之蛙所目所能及的、那片天空上的蓝色彗星,76年一遇,人生最多只能遇见两次的哈雷彗星。 ——这是关于动画电影《知晓天空之蓝的人啊》的延伸,原句是“井底之蛙不知大海宽广,却知道天空之蓝。” 我搬运来了知乎上的解释: 大海:实现梦想以及成功的未来,侧重结果。宽广象征未来的美好,与现在的境遇(井的狭窄)对比。 天空:梦想。蓝色既是天空的颜色也是大海的颜色,见天空如见大海,代表“经由天空走向大海”的实现梦想的过程。 连起来大意是:主角们虽然还没实现梦想,但依然怀揣梦想前行。 梦主没能实现自己想要的梦想(结果),但她看到了天空。 关于文中彗星的部分参考资料: 2006年至2009年期间出现了一个比平时更高的极大期,当时观测者每小时观察到50至75颗流星。然而,众所周知流星雨的表现是很难预测的,当地球穿过彗星或小行星留下的碎片场时,就会发生流星雨,大部分的碎片非常小,但是当它进入地球的大气层时,这些碎片会强烈地燃烧。 猎户座流星雨是最著名的彗星之一哈雷彗星留下的碎片,这颗彗星留下了两场流星雨,我们每年都能欣赏到,包括猎户座流星雨和发生在五月初的伊塔水瓶座流星雨。哈雷彗星每75年才会经过内太阳系一次。 猎户座流星雨的名字来自于猎户座,因为星星似乎是从猎户座旁边的天空中的一个点辐射出来的。观看流星雨的最佳时间是在午夜之后,从美国的西南部和中南部来看,将是最佳视角。 稿件出自:beta 关于后续; 魔改了漫画后面的剧情,灰原和七海在高专任教,但杰哥依旧是叛逃线。但由于五条悟没有被封印,所以不存在七海死亡及虎子140惨剧。 关于梦主和五条悟的关系: 在入学前就已经认识,但没有认识很久。五条悟认为她是难得的【世家】出来还算有趣的人。但当时比起女生,可能身为男生的夏油杰更合拍。 梦主被脑花设计死亡于杰哥叛逃前。2007年的春天。其实脑花也很想要梦主的能力的,感觉有点意思,但是发现死亡之后会变成矿石没办法换脑所以就放弃了。 如果梦主没有被他打个措手不及的话,杰哥那边其实是安排了后手的,因为眼睛有两颗,只来得及把给五条悟的做好。 梦主和五条悟的关系其实比起恋人更像是友达以上恋爱未满,临门一脚的时候梦主就死了。不过到死的那天她也没有想过要发展成恋人关系,因为比起这个可能更重视事业线吧。 是喜欢他的,只是在此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五条悟就,没来得及确认因为遗作是灵魂的束缚不是术式,所以他没有看出来梦主的灵魂还残留在里面。过了十一年在看到梦主残魂的时候估计才发现自己的感情吧,好家伙太惨了一夜之间送走挚友和恋人(?)对不起悟哥梦里别找我。 要是我写的更长去写五条悟视角那边【被注视着的日常】那就很好笑了,比如洗澡上厕所打手o的时候哈哈哈哈立马变成喜剧。 这彗星我估计不会再看见第二次了吧。 有很多的不足和bug,非常感谢你看到这里。 第9章 晴天前夜(1) 「人生最后买一样东西,是由别人来决定的。」——《入殓师》 1 「我认为没有任何人比【咒术师】,更适合当【入殓师】了。」 「对吧」 「夏油前辈。」 这样的话说出的时候,那许久不见的、让我有些陌生的脸上,出现了我熟悉的笑容。 「是啊。」 平静的、温柔的。 他好像困了一样,就算半边脸被血污模糊了棱角,也没能掩盖住此刻他仿佛尘埃落定后放松的神色,此时的他一如当年在高专门口,对怕生的我释放善意般。 仿佛在怀念着什么的表情。 无比地、无比地、无比 「你做的很好。」 ——我真的。 非常讨厌你。 2 死亡的气息好像一直围绕在咒术师的身边。 在我进入高专之前,为数不多认识的咒术师之一是收养我的老人。他身上从散发着一股行将木就的气息,手却很暖和,手掌好像带着裂痕的瓷器,看起来粗糙,扯着我往前走的时候,被冻裂开的皮肤硬化翘起的边缘压在我的掌心,我好像被一只木爪钳住,只会跟在他的后面踉跄前行。 不是身在大家族而活到这个年纪的咒术师就像是一本破烂又厚重的书,千疮百孔,靠着已经破败不堪的绳子拴住书脊,翻开一页都得无比小心。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副不愉快的表情,我从未看见笑容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偶尔会有路人忐忑地过来问我,刚刚那个老人真的是你的家人吗?你该不会是被拐卖的吧?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能挂上礼貌的笑容,谢过对方的善意,然后跟着老人的背影离开;要是真的遇到了警察找上门时,他会摊开随身携带的、不知哪来的出生证明,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叙述着我知道是假的的故事。 我是被他从雪地路边捡回来的孤儿。 我记得那天在下雪,我看见他一挥手,背影佝偻的路人背上的咒灵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消散。那个瞬间,我拼尽全力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地追上了他,花光了所有的勇气去抓住了他的衣摆。 带我走吧。我说着,对他张开了手。半透明的、咒力凝成的丝线在我双手之间翻出了个花绳,我给他捏了个蝴蝶结。 我很有用的,带我走吧,我可以做到和你一样的事情,教教我,救救我。 我能帮到你的。 我举着手举累了,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我以为自己估计要挨一顿打,可能很久都吃不上下一顿时,那双能让咒灵魂飞魄散的手轻柔地碰了碰我的脑袋。 后来他说,那天是叫做平安夜的日子。 于是我把那天当作我的生日。 3 我一直对活着的人没什么印象,我很难去记清那些生动的脸,那些鲜活的表情。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能在我记忆的留下影像的活人寥寥无几。 那个遗弃了我的女人,我记不起来她的脸;那个想把我培养成小偷的男人,我记不清他的脸;但短暂又没什么亮点的人生中陪我度过了五次难熬冬季的老人,他的脸时至今日依旧停留在我的回忆里。 如果把人的记忆比喻成一部电影,那我肯定是个糟糕的导演。将这部片子剪得稀稀烂,充斥着模糊的人影,无厘头的故事,糟糕的配音和画面的调色拼凑成了不入流的作品。倘若有谁能够看见,一定不会耐下性观看超过三分钟以上。 谁会喜欢一次又一次地向别人介绍着自己呢?幸好咒术师不在乎这个,死人也不在乎这个。 收养者的故事已经无从考究,五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与谁熟络,有何亲人好友。我们居无定所,行走在各个城市。他开着一辆很破的旧车,我们靠它翻山越岭,前往各个地方祓除咒灵,除此之外我们还做着【死人】的生意。 直到后来被带到高专我才知道,即使是在咒术师里面,做着入殓师的人也不过凤毛麟角。对于咒术师来说,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普通人的死、咒灵的死、同伴的死、亲人的死、自己的死。就算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还会想要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到最后也只会一脸稀松平常地整理着遗物,道一声毫无波澜的请节哀。 在我还未能理解什么是死亡的时候,我就被迫靠杀死别的生物活下来。小鸟、松鼠、野兔,线做成的陷阱慢慢消磨掉了它们的生机,温暖的皮毛变得不再光滑,比人类体温略高的温度逐渐消失,然后在我的手中僵成一座雕像。 我是靠别的的死亡活着的,这对我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师父花了很长时间才去制止我试图杀死有主人的动物,让我学会就算是不情不愿也要板着脸说出【请节哀】。我并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但是为了他我愿意去勉强自己。他说我的术式很适合继承他的衣钵,所以我变努力地开发着自己的术式,把它暗藏杀机的武器,变成为他人织梦的线。 咒术师啊,或者被卷入了咒灵事件的人,他们,或者说它们,死状都不怎么完整。 能留下四肢那是走运,有人型是谢天谢地,全尸就是上辈子烧香了。 粘在地板上的,天花板上的,奇奇怪怪的形状,难以言喻的气味,就算是泡一个小时的热水都冲不掉的气味就像是黏在鞋底摘不下来的口香糖。吐了一周后我学会了忍耐,一个月后我学会了习惯,一年以后,我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在旁边狼吞虎咽地解决掉午饭。 对于高专体系内的咒术师来说,活着的人是第一保护对象,已经死掉的人基本上只是文书上的几个文字;而对于没有流派的咒术师来说,【任务】、【钱】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无论如何,已经失去性命的人们,都只是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面会被遗弃在路边的残秽。 而我一直都很不理解,咒术师出身的师父为什么这么重视着那些人,为什么要留下证明他们活过的遗物,为什么要如此仔细地替不成人形的遗体入殓。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人死了之后难道不是一摊烂肉而已吗? 那穿过的衣服有什么用呢?那写着名字的铭牌有什么用呢?那纸条,甚至是那个遗书、 「对他来说可能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师父用消毒厚度棉布擦拭着他的脸,已经擦拭掉血污的脸看起来很年轻,甚至带着一丝稚气。听说他今年才刚进入了高专,在一次任务中跨级迎战了实力强大的咒灵,英年早逝。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观看一次入殓——以往我从未看见师父经手过如此完整的尸体。 太过像人,太过像活着的人了,如果不是肚子上的洞口,我几乎感觉不出来这人已经死去,他好像只是睡在了那里,安静地睡了一觉。那样平静,甚至称得上是祥和的表情,让我惊惧不已。 没有任何一次我目击的死亡,比得上他带给我的冲击要强。 我忍不住问师父,他真的已经死了吗?他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久久不得消散,因为距离死亡的时间不是很久,他的身上没有很浓的尸臭味。 洗脸、清理口腔、净身,一切都要在衣服覆盖的情况下进行,面对空无一人的家属席也要保持礼仪,缓慢又细致,动作干净,在掰开已经尸僵的手指时要控制力气,饱含耐心地将手指也擦干净,然后让它们十指交握,将珠串系上, 咒术师大多是没有信仰的,他们更加相信自己。 但在这场入殓,这次的纳棺仪式中,我好像看见了师父的信仰。 他展开寿衣时候的动作缓慢又庄重,将袖子挽在自己是手臂上,抚平上面的皱纹,厚重衣服的布料在极其安静的室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编织成的曲子仿佛是在低声细语,每一个停顿都像是恰到好处的休止符。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俯下身替死者穿戴。面前的亡者没有家人在现场观看纳棺仪式,明明只我和师父两个活人,倘若潦草敷衍也不会有人去责怪,但他依旧动作是那么的细腻,甚至可以说美丽,好像他不是在做着为人诟病的工作,而是在严肃地进行着应该被人尊重的仪式。 我被他的此刻的背影,深深地吸引了。 「为什么哭了呢?」 直到他停下动作,回头来看我,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眼前模糊一片。 「我、我不知道。」 我抽咽着,这距离我上一次哭泣好像已经过了很久,我也记不清上一次为何而哭,此刻的感觉陌生又酸涩。 我只知道自己此时,绝不是因为痛苦而流泪。 「别哭了,这孩子可是做的很好,好好将任务都完成了才离开了。」 「现在的你,应该夸夸他才对啊。」 师父说他现在无法为我擦去眼泪。 我哽咽着,久违的哭泣让我手足无措,我挪到他的身边,靠近他、注视着他的动作,看着他为亡者补上了断眉,浅色的口红点在亡者的唇上,了无生机的、蜡黄的脸,好像又重新充满了活力了一般。 眼角垂泪的我盯着亡者过于年轻的脸,在思考自己是否能活到他那个年纪,或者活过他的年纪。我还可以迎来明天,但他只能留在昨天了。 但我想,我会很努力去记住他的脸,记住这个第一个完整出现在我面前的客人的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经历的恶战,不认识他的家人好友,他生前和我毫无关系,因为死亡我才和他相遇。 「我可以碰碰他吗?」 师父擦干净了我的手,他温暖的手背盖在我的手上,捏着我的手缓慢移动到了亡者交叠在腹部的手上。 很冷,很冷。 和手背上师父的温度和能分辨出来皮肤柔软的手不一样,掌心碰到的手,和以往我捏在手中的动物尸体很像,却又没有那层皮毛,那冰冷僵硬的触感在手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摸着一尊从冰箱拉出来的冻肉。 眼角没擦干净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衣服上,我哑然了许久,抬头看默不作声的师父。 「师父也会、像他一样吗?」 这么安静的、躺在我的面前吗? 「如果会的话,我认为那是一件好事。」 他松开了我的手,跪坐的姿态往后退了挪了两步。 「若那天真的到来,我希望替我纳棺的人是你,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10章 晴天前夜(2) 4 为了【最好不过】的到来,我努力去学习着所有知识,制作假肢的工艺、缝合的技术、化妆、修补术、当然咒术师的战斗技巧也要学。 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全程接手一位“客人”,是在十三岁的春天。 还有三天就立春了,师父死在了春天之前。 前来吊唁的人很少,消息传出去后只有一位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墨镜先生,一言不发地跪坐在我的对面。 女性做入殓师的人很少吧?这个年龄的恐怕在普通人社会中是违法吧?但是在咒术师里面,因为对方是女人或者儿童就小看对方的,和古代小看暗杀者是一个性质。 所幸对方全程都没有出声打扰我,我也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轻视的意味。这是我迄今为止最熟练的、最完美的一次工作。 自从那次入殓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在他的身体冷到失去温暖之后,我一直握着他的手,明知生命在流失,却怎么也无法好好理解这一画面。在过程中,我认真的注视着师父,好好完成着一个个步骤,替他按摩洗脸,梳好头发,整理好衣领,穿好袜子,我还不知哪来的顽皮劲儿,居然提着他的嘴角捏出了一个弧度。 原来,你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明明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 但为什么在一切结束之后,还会习惯性地回头看呢?为什么还习惯性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做出、【看吧,我是不是做的很好。】为什么做这样的表情呢?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你要不要跟我走?」 戴着墨镜的男人在对着师父的遗体鞠躬之后,对我伸出了手。 跟你走、去哪里? 「去我第一次看见老师的地方。」 5 学校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即便我曾经经手过几位本应该是学生年龄的客人,但是真正踏入校园还是第一次。 高专和我从书本中认识到的学校很不一样。也是呢,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怎么会和那些青春扯上关系呢?我想,高专至少都是比我年纪大咒术师,应该会懂得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吧,但事实证明,咒术师根本就不是能用通贩书籍中的参考判断的人类。 「紧张吗?」 「有点吧。」 我握着夜蛾老师的手,他咒力比师父的更加有生命力。如果说师父在我眼里的形象就是爷爷的话,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笨拙的新手父亲。 或许是和夜蛾老师同样的发色让对方误会了什么,姗姗来迟的银发前辈语气夸张地质疑着我是不是夜蛾老师的私生女,他高大的身影在夜蛾老师的追击下东逃西窜,而另一旁刘海有点奇怪的前辈,笑容很是玩味。 大概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看了,他弯了弯腰,发现跟我对视的时候还是很别扭,特地蹲了下来。 他笑得很温和,但看似亲和的笑容却让我感觉有点距离感。衣品和造型着实让我有些看不懂,眼睛也小小的,眯起来的时候会弯成两条桥。 他和师父一点都不像,某个瞬间却让我想起了他。 「小妹妹,你是老师的女儿吗?」 我摇了摇头。 「喔那你是来当咒术师的吗?」 我又摇了摇头。 他变得有些苦恼,似乎从我这打探不到什么消息让他感到一丝挫败,但是他没有像那些讨厌孤僻孩子的大人一样,兴致缺缺地离开,而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像抚摸路边的一只野猫一样,有些随意。 手,好暖。 「你想玩翻花绳吗?」 我不知道和师父以外的人要如何交流,他大我几岁,却没到我尊敬成长辈的年纪,我只能拿出唯一能让师父露出有些温和神色的东西作为开启沟通的跳板。 用咒力凝成的线在手中翻出了巴黎铁塔,他又笑了,这次笑得爽朗。正好隔壁银发的前辈逃了回来,矫揉造作地掺和了进来,他的手指勾住了半透明的线,三两下翻出一个龙虾的造型。 我茫然地看着他抢走了我的花绳,黑发的前辈立马吐槽着他的幼稚。 是不是黑发的前辈因为没有拿到,所以在羡慕? 我又快速地做了一个金鱼给他。 银发前辈「」 银发前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是不是被一个小鬼给安慰了啊!!」 黑发前辈「闭嘴吧,抢小孩玩具的混蛋。」 我越说越小声「不、不是玩具是武器是、是礼物来的」 这可是我工作的武器! 「」 「噗,抱歉,嗯,谢谢你的礼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申一遍,我觉得高专的咒术师也蛮烦人的。 6 我比较习惯安静的环境。无论是在师父身边,还是在工作的时候,周围都是没有什么人声的。沦落到要我们来入殓的咒术师大多没有家属,所以连仪式开始前的鞠躬,我都很少听见有人对我说【麻烦你了】。 来到高专之后,倒是每天都处于怀疑自己耳膜健康的状况。同级的两位【前辈】还好,二年级的五条前辈简直一个人塞过电视台的超大声广告。 我不禁庆幸起了自己低了他一个年级,又时常苦恼着会因后辈的身份而被他捉弄。高专的学生很少,女性也很少,除了经常能接触到的硝子前辈之外只有我一个女生,或者说小女孩。 明明是同级但大了我两岁的七海和灰原总是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妹妹一样,而五条前辈则是那个电视剧里面猫嫌狗厌的烦人小鬼。个头到底为什么会长这么高,他是只长个子不长阅历吗? 比起总是喜欢恶作剧、想看我变脸的五条前辈,我更喜欢会看人眼色的夏油前辈,或者可靠的七海和热情开朗的灰原,但我平时更常去解剖室和硝子前辈待在一起。 我们都直面着同伴最鲜血淋漓的画面,她是那个站在光明之中把人带回阳光底下的提灯者,我却是那个只能将人送去阴暗之处的摆渡人, 我不太喜欢烟味,但她在烟雾环绕之中的侧脸,却怎么也让我讨厌不起来,可能是我很喜欢她拿出烟盒的时候,会从另一个口袋拿出棒棒糖给我吧。 我很喜欢硝子前辈,即使我感觉她好像就是我的对立面。 夏油前辈我也蛮喜欢的,高专里面只有我们是长发。我在为客人服务的时候总是心灵手巧地编出他们想要的发型,对着自己的一头长发却只会扎最简单的马尾。夏油前辈知道了之后,有一天招呼着我过去,生硬地给我编了个麻花辫。 这个麻花辫在五条前辈突然间出现的惊吓中只保持了几秒钟就散了开来,五条前辈噗嗤一声,指着夏油前辈掉下的编发教程嘲笑他的手笨,如果让他来肯定三两下就是能把我送去当花童的程度。于是我抱着书默默远离了空地,希望夏油前辈新收服的咒灵不会把夜蛾老师心爱的草坪又掀了。 真可惜啊,这个辫子没有维持多久,以前师父帮我梳头的时候可是经常扯掉我的头发,难道年轻一点的男孩子会细心一点吗? 待在夏油前辈身边还蛮省心的,但我总感觉他好像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距离感,以至于我最喜欢的还是七海和灰原。他们两个完美符合了我在影视作品中期待过的兄长形象,一个热情却不莽撞,一个稳重但不古板。 灰原说话的时候我只需要和七海一起听着,我应两声,七海应一声。灰原是唯一一个会好好跟我玩花绳的人,而且他总是输给我;七海赢的次数不多,每次都像在下棋一样思考很久,偶尔还会问我一直保持着线的实体会不会太累。 五条前辈啊,说我像硝子前辈养的一只狗,又像夏油前辈养的一只猫,呆在七海和灰原身边的时候又像条只会吐泡泡的金鱼。 他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我跟不上他的思维,于是我问他,那我在他身边的时候像什么。 他顿了一下,哼笑着弹了一把我额头,仗着自己长得高大把我的头发揉得像鸡窝。 「你就是一个!麻烦的小丫头!」 我很不满,不是人人都是他那样的出身,我觉得我这个年纪能有个三四级已经很不错了,不就是大了我四岁吗。 「再这样悠哉下去,可是永远都跟不上我一个脚指头哦?」 我在他那双露出半截的六眼注视下变得别扭起来。 「反正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变成你们那样。」 我捏着自己的指腹,咒力凝成的丝线会从我的指尖出现,平时一到思考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玩手指。 「我可一直都没有想过去当一个厉害的咒术师。」 「嘛,一直躲在我的保护下也是可以的。」 他无所谓地垫肩,所谓少年的意气风发恐怕指的就是他此时的模样吧,但是我却因为那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感到空空落落。 我也以为,曾经那个人展开羽翼会一直给我遮风挡雨,但时间其实没那么久,不过短短五年,我甚至没能长大到超过他日益佝偻的背影,他就变成一个我也能捧起的盒子。 那么强大的五条前辈,会活得很久吗?久到我也能体会到老去的滋味吗?久到在我离去之后还没心没肺地畅游人间吗?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哈?」他露出了有点嫌弃的表情,但是红了的耳尖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害羞。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 「干嘛?想撒娇啊?果然还是小孩子嘛~来吧来吧,五条大人就满足你好了。」 他的怀抱和师父的不一样,术式的特殊性让我感受到咒力在手下的身躯里流动,如果说师父的咒力像是快要干涸的小溪,他的咒力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奔涌着、亦或是万里晴空般,但硬是要比喻的话,我想那应该是纪录片里面描绘的,让人感受到【浩瀚】这一词的宇宙吧。 他不像脊背弯曲的老人抱起来需要小心翼翼,高大的前辈肆意妄为地把我当成了玩偶一样,力气有点大,身高的差距让我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的怀里,即便是很擅长忍耐的我,也快要在这不知轻重的拥抱里面窒息。 「有点难受」 「好好忍耐住啦,可是你主动的哦。」 有股甜甜的味道。 我猜那大概是他刚从外面的甜品店回来,身上还有黄油的香气。本应该是过于甜腻的气味,在他身上出现却又没那么奇怪,他摸我脑袋的方式就像第一次摸到猫的孩子一样不知轻重,但我并不讨厌。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鬼头嘛。」 他说话的呼气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真是个怪小孩,就会和硝子呆在解剖室,有那么好看吗?」 「很美啊。」我犹豫了一下,把脸往他身上蹭了蹭「认真工作的硝子前辈很美,被整理干净的人也很美。」 「然后我会让他们,体面地回家。」 「明明只是个小鬼。」我感觉自己被抱紧了,清晰地感受到五条前辈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他的声音反而听得没那么清。 「苦大仇深的样子真是讨厌啊。」 片刻之后他猛地松开了我,而他趁着我如获新生般大口呼吸的空档,后撤了三四米远。 「明明是只会捉弄我的五条前辈更让人讨厌!」我咳嗽了两声。恰好夏油前辈从宿舍里走了出来,看见我们对峙的场面变走了过来。 「你们又在」 有破绽! 我趁五条前辈转头的时刻收紧了偷偷缠在他身上的线,试图把他扯过来打架,却反而被往后仰的他扯得往前一扑,迎面就要栽在地上,已经做好要前滚翻卸力的我却撞进了一个有弹性的物体上。 挥了挥手指,指示着虹龙把我放下来的夏油前辈面带无奈。 「你也该收敛一下了吧,体谅一下小孩还得照顾你的场面啊。」他没好气地嘲了一句五条前辈,转头看见趴在虹龙身上不肯下来的模样不禁扶额。 「这么喜欢虹龙的吗」他喃喃道。 我每次看见虹龙都赖在上面的举动估计让他有点头痛。 「凉凉的。」 我趴在咒灵的上面,用脸贴着它的脊背。虽然我并不喜欢咒灵的气息,但被夏油前辈收服后的咒灵似乎都染上了他的那股内敛,把气势和尖刺都藏在了里面一样。 常年处于服务亡者的环境,让我对活人的体温渴望又害怕,像是第一次见到天火坠落的远古人,贪恋那股温暖又不知如何靠近、如何使用,怕被灼伤。 低温却不至于冰冷的咒灵介于这两者之间,微妙地保持了一个平衡,偶尔我也会想要逃避一般把自己藏进虹龙的底下。五条前辈总是像个无理取闹的【鬼】一样,不顾我们并没有在玩捉迷藏就把我揪出来,明明身为主人的夏油前辈都没有说什么。 虽然我也觉得夏油前辈、有时候是有点纵容我了。 「她这么喜欢虹龙你要不然送给她得了?」 「说什么呢,她也没法控制吧。」 「啊,你看,她的线不是能操控吗。」 「这么一说还有点、」 「不,我不要,夏油前辈不要一本正经地思考可行性。」 怎么说呢,我知道他只是在装模作样,毕竟虹龙是重要的战力,但是看到他带着玩笑意味开始思考的考虑的时候,心中还是难免有点触动。 手也小小的,个子也小小的,这样的咒术师拉出去也会被人送去警察局的吧?不被信任和依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自认为这里没有人比我更加伸长处理亡者的事情,而这些知识,对于我的同伴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这份知识,能这么快实践在他们身上。 7 “甚尔——!!!!!” 第11章 晴天前夜(3) 8 我梦见师父牵着我的手走在河边。 石上难走路不平。蜿蜒的小河平缓地流淌着,没什么活力,这条河却看不见尽头。九曲八折的岸线边,师父松开了我的手,离开前他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两步,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往前走。」 他没跟我说【别回头】。 9 我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从地上惊醒,我连滚带爬起身,却被硝子前辈又按了回去。 一切发生地太快,得知前辈们回来的我从硝子的工作间离开,去到门口迎接前辈们的任务回来。我才刚和五条前辈打招呼完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对生面孔的两位客人问好,血的气味就在周围弥漫开来了。 我不能理解那个场面,他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我茫然地看着那个嘴角带疤的男人将利器刺进了五条前辈的胸膛,夏油前辈扯了我一把,大声喊着让我跟上快跑。 明明术式是操纵咒力线的人是我,但在到达薨星宫本殿前,我都像是一个被操纵着的人偶一样,只会一板一眼地执行着前辈的命令。 夏油前辈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过,让我有些陌生,他捏着我的肩膀让我回神,叮嘱我呆在原地别动;刚刚和女仆道别完的少女眼角泛红,她略带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专心听起了夏油前辈的讲解。 「不管理子妹妹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会保障你的未来看到那边的孩子了吗?她跟你差不多大,你想和她做朋友吗?虽然她有点难相处,但也是个温柔的孩子,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那个男人的脸和很多模糊的脸重合在一起,又像沙砾一般碎掉,最后久久不能在我记忆中消失的是他的笑,嘴角那个带疤的位置勾起的弧度,和记忆中轻佻的笑意不同,那是充满恶意和危险的笑容。 「——」 「我还想和大家待得久一点!」 记忆中的男人叫了一声师父的名字。 他、 他、 他是—— 「还想和大家去各种地方看各种东西我想的!」 「回去吧,理子妹——」 「——不!不!!快逃!!那个男人!!是禅院——!!!」 ——砰! 10 我太弱了。 我太弱了,太软弱了。 作为咒术师,我无法加入他们那个等级的战斗,呼喊的声音银光一闪阻止,利刃已经切开了我的脖子。倒下的那刻,只剩下了虹龙愤怒的吼声,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硝子前辈说我如果把术式开发到一定程度,说不定能在无意识间操控自己。醒来摸着脖子上愈合的长长的伤口,我才知道自己在被割喉之后居然还能靠那瞬间的爆发储藏起了咒力,在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形成了咒力线,将伤口缝了起来。 可是缝合并不能让治愈我的失血,她赶到我身边时我倒在血泊里,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破开的脖颈处沾血的丝线诡异地蠕动着,拉紧皮肉缓慢粘合在一起的场景差点让她以为我被敌人做了什么改造。 我原来可以做到这种事啊,但是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呢?就算新获得了能力,也无法将已经死去的人唤回。 「她叫什么?」 「理子」 「天内理子。」 真好听的名字啊。 「她呢?」 「她叫黑井美里。」 第一次,处理起了不是咒术师的遗体。 11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头部的枪伤在瞬间就要了她的命,除此之外她的身体没有一处伤口,如果头上的血迹,她几乎和我在街边见到的任何一个青春洋溢的妙龄少女没有区别。她的手很柔软,除了写字压出的薄茧之外没有操劳过的痕迹,身材娇小,就连我都能不靠咒力线的辅助就能将她扶起。 另一位女性的虎口则留下了有些硬的茧,充满着操劳家务才会有的痕迹。夏油前辈说她是天内小姐的家人。 在离开两小时之后,他送来了两套寿衣,和五条前辈站在门外,直到仪式结束了才进来。 「没之前的好看啊。」 「啊。」 还未换下那一身染血的衣装,站在逝者面前的他们,像一堵高耸入云的危墙。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用【脆弱】二字来形容此时的他们,但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不可复原的裂痕。他们看起来很平静,好似愤怒等等负面情绪都被压缩进了内心里的盒子,关在了里面。 我听说,咒术师之所以不会产生咒灵是因为我们以的咒力就是来源于【情绪】,能够控制这些情绪不外泄,从而为自己所用,这就是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区别。 咒术师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的意思吧? 但是我不禁担心了起来。见识过经历过很多很多、更多、千锤百炼出来的真的是坚不可摧的钻石之心,而不是破破烂烂的废料吗?这样压抑浪潮般的情感,真的不会在哪一天越过了水位线吗? 我没有那种,自己一定能习惯下去的自信。 这种感觉,不知为何在此时的夏油前辈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 自那件事后我开始和同级生一起外出任务,在战斗中负责辅助,分析自己的定位,我把自己归为控场及治疗的角色。咒力线开发到了能缝合好断肢的地步,虽然完全不如硝子前辈的反转术式来的厉害,却也能在战斗中保住一些人的性命了。 开发的过程我用动物做了试验,到能将兔子的四肢接回去之后,我开始用自己来当试验品。从手指到手腕到手臂,难度系数越来越高,血管缝合的部分消耗的精神力比我想象地要大,而且还得躲着两个烦人的前辈,更加让我身心俱疲。 「我知道拿自己做实验很惊骇世俗,可不是有硝子前辈在吗?如果我的力量变得强大起来的话、也许在某一天可以帮得上忙的吧?」 「我啊一直以来都只是在面对着帮不上活人的忙的情形啊。」 「我不想再无能为力了。」 五条前辈的表情很臭,他气愤地瞪着我,随即摔门而去。一旁的夏油前辈面色不渝,他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安慰我五条前辈只是在关心我,然后无比自然地夺走了我的工具。 「我不反对你想变强。」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除了这个以外你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打架我是打不赢的了。」我学着他的笑容,勾了勾嘴角「硝子前辈我也学不来。可我不想连试都没试过就呆在原地不动。」 「——我总归是不能一直躲在你们身后的。」 我轻声说道。 他将刀还给我的时候手在抖。意识到这一点,我感到很抱歉,总感觉自己还是很不成熟。 他喃喃自语着,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比原来更要担心他了,发现他没我想象中的那般坚不可摧,当时的我没目击到五条前辈和他倒下的现场,【战败】这一词之后从结果处轻飘飘的体会到,让我对这一结果的重要性变得难以评估。在那次的事件里面他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对此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不阻止你了。」沉默了许久之后,他靠近了我一点,犹豫地伸手附上我用颈饰遮住了伤疤的脖颈。他的动作轻地好像怕我已经好了的旧伤又断开一样。 「相对的,你要控制好自己,衡量好风险,别躲着我们,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他说出【你才是】。 最终我什么都没说。 第12章 晴天前夜(4) 12 一年之后,我差不多能完成复杂难度的缝合,期间死马当活马医缝过了和当初我一样头也要掉下来的人,也缝过从中间被切开的人。 失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就算短暂地救回来了也因为不能弥补失血过多而功亏一篑的时刻也有,灰原抓着我鲜血淋漓的手安慰着那不是我的错,但我还是在日复一日的任务中夜里难眠。 不停地说「请节哀、请节哀、请节哀」,自虐般地不停地举行着仪式。我知道即使我不去做这些也不会有人怪我,可若停下,我好像就听见离去之人的哀嚎般。 师父曾经说过,人生就是不断经历离别的旅程,谁都会有死的那一天。我深知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但身份从【一开始就初遇着某人的死亡】和【认识了对方很久之后才被迫接受了对方突如其来的死亡】、这两者对我来说根本就不一样。 和寿终正寝的师父不一样,我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能接受现在同伴的死亡,却也无法想象我们都活到白发苍苍的那天。咒术师就是要终其一生面对着这些,然后在某天死去吗? 「灰原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呢?」 和灰原七海一起前往任务地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咦,好巧啊,昨天夏油前辈也问了我相似的问题呢!」 「是吗?他问了什么?」 开路的七海默默地往我们的方向挪了一步,灰原哈哈笑了两声说夏油前辈问他难不难受。 「我说,我觉得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感觉就很好!」 七海好像笑了一下,我也笑了。这确实是很符合他性格的答案。我不禁有些羡慕他这份洒脱的性子,每次我稍微露出一点忍耐的神色时也会抓着我的手,用言语和笑容驱散我的不安。我很庆幸能够遇见这样的人。 这份赤诚,我真想好好守护住啊。 我很想,非常想,非常想。 让我来、延续。 13 「七海!!放开我!!放开我!!我可以的!只要抢回来!残缺的部分抢回来!我能救他!!放开我——!!!啊——!!!」 「那是产土神信仰!你难道要浪费掉他的努力吗?!给我跑!别回头!」 「不!不要!让我回去!灰原!灰原!!等我!坚持住!!」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等等?」 「我回来了啊、灰原,我抢回来了只要缝起来的话就能坚持回到高专、只要把我的血输给你就好了吧?我、我最擅长、了啊、不就是缝起来吗、」 「这明明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我唯一的、唯一能做的」 「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吗?」 14 他的头发很柔顺,摸起来的手感比一岁大的狗狗还好;脸长得不是俊美的类型,但笑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副爽朗系少年的模样,我们啊总是在他的星星眼攻击下放任他去吃垃圾食品。 我把他藏在了三人曾经乘凉的树下。 因为追击而瞎掉的眼睛,我并没有让硝子前辈帮忙治好,我挖掉了,换上了他的。似乎每一次的失败都会让我的力量变得强大,就算是这样离谱的手术也能靠线去完成了。 我把那只眼睛遮了起来,害怕七海看见的时候会难过,可他没过多久就从高专退校。离开的那天我去送他,我能看出来他想叫我一起走,但我拒绝了,因为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说不定我有一天会跟你一起走。」我不自然地扯了扯眼罩。「但还不是现在我感觉自己,还有要确认的事情。」 「是吗。」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过来,我愣住了,半天也不敢接过去,上面的字迹让我的右眼隐隐作痛。最终我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让信封落在了自己的手心。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想起来了。 那是任务出发的三天前,灰原咬牙买了一台设备昂贵的摄影机,追着我们漫山遍野跑,愣是给我们每人都拍了一大堆照片,单人的、双人的、三人的、所有人的。 洗出来了啊。 在七海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滚烫的眼泪晕开了已故人的署名。 我想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再为活人战斗了。 在夏油前辈叛逃后的十年里,它跟着我前往天南地北,始终没有被我打开过。 15 「想阻止我吗?你也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啊。」 那天的我比以往都要强大,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在力量变强的同时让内心也强大起来。就算是用线捆住了他,收紧在他脖子的线也无法再进一步,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做绞杀的动作了。 他抚摸自己脖子的动作好像那天他叫我别伤害自己一样轻柔,从线上的微颤传递到我的指尖,血从他的脖子处涌出也全然不顾。我目眦尽裂,让他不要再靠近了。 「不动手的话我会杀掉你,现在的你如果头被砍下来的话还能复原吗?」 我曾经让人安心的温柔嗓音,说着我最害怕的话。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依旧指挥着咒灵在杀戮,我努力分心用其他线去扰乱战场,却没能救下几个人,能抑制住他的动作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 他问我下得去手吗? 我是必须得下得去手。 然而勇气没能燃烧起来,过于集中注意力在他身上的我,居然被慌乱之中的村民从背后捅穿。支撑的力气一松,我跪倒在地上,在刀身抽出的时栽倒在地。 啊,真是熟悉的场景,我只能躺在地上仰望着他战斗的背影,那么相似。从前为一个少女的自由奋战着,现在为两位女童的自由奋战着。为什么却这么截然不同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睡吧。」 「明天会是你最喜欢的晴天。」 骗子。 16 我记得和师父相遇之后的每一个12月24日。没有他的12月24日,和同伴们一起度过的12月24日,没有灰原在的12月24日,没有七海在的12月24日,没有夏油前辈在的、12月24日。 往后的许多生日,我都一个人度过,我曾经想过重逢的那天或许我必须努力去杀掉他,或许我会被他杀掉。如果说没能救回灰原是因为我没能来得及给他系上线,那夏油前辈,就是我明明拴上了线,却任由他剪断了。 「前辈,今天啊」 我蹲在他的面前,仰望着天空。 「是我的生日哦。」 「哈哈,我记得。」 「所以每年的那些礼物,是你送的吗?」 「今年要送的,是这个吗?」 这幅模样的你吗? 「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你不要再笑了,不要再露出让我想哭的笑容了。 棺材要五十万的那款就可以了吧?验尸的话硝子来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题,化作了难以下咽却必须吞下的言语,这次我拥有着握紧拳头就能完成遗憾的能力,但我依旧没有动手。 「夏油前辈我果然很胆小啊,不敢走到离开有人一开始带着我走的路,不敢去寻找一个新的方向。十年前我就知道了,我还是,做不到为活人而战斗。但是」 「但至少我会让我守护得了离开了的人吧?」 「哈守护,守护哈哈,你啊,倒是讨厌我啊。」 我充耳不闻,从地上站起让出了位置给来迟来到五条前辈。 「在这里等我啊怎么来得这么晚,悟。」 「当然是礼让后辈啊。」 「变成善解人意的前辈了吗?笑死人了。」 「最后了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啊让她看着好吗?」 「她要求的。」 「这样啊」 第13章 晴天前夜(完) 17 我拆开了那个信封。 记起那些回忆并没有我想象地那么难,到不如说我根本从未忘记。 五条前辈的身影总是不适宜地出现,浪费掉了好多胶卷,而且他们又高,我站过去的时候都故意直着身子,硬生生出了镜头外;灰原倒是会弯腰凑过来,七海面上嫌弃但依旧会照顾人,硝子前辈显得有限心不在焉,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就挥手走人了,最后我和两位前辈的合照是被他们架起来腾空拍的。 笑死人了啊。 真好笑啊。 「怎么就这么适宜地放晴了呢?」 「你最喜欢晴天了不是吗?」五条前辈的声音淡淡的。 「是啊」 这次倒是再骗骗我啊,夏油前辈。 18 2008年,夏油杰去看了上映的电影《入殓师》。电影结束后他偷偷去了搬出校外工作的她那里。安静地,悄无声息地看着她替自己厌恶的猴子举行纳棺仪式。 九年之后,黑暗来临的前一刻,看着她摘下了眼罩,那熟悉的却不同的两只眼睛,久违地发现自己还记得电影里面男主人公的内心台词, 「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赋予永恒的美丽。这要冷静、准确,而且要怀着温柔的情感,在分贝的时刻送别故人。静谧,所有举动都让我觉得如此美丽。」 她如此地美丽,为天内、为灰原、为自己讨厌的存在。她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对我说「明天见」? 别哭了啊。你啊,一定。 ——会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明天一定会是,你最喜欢的晴天吧。 19 我吻了他的眉心,亲手盖上了棺木。火葬的地方太引人注目,稍有不慎就会被满怀恶意的高层察觉,所以五条前辈决定把他藏起来。 最好藏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的地方。往后就让我在这屋檐下,这大树下,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偶尔才想起他,怀念他吧。 「哇哦,我也有吗?」 五条前辈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我踮起脚尖,像他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弹了他的额头。 「如果让我见识到那天,我绝对会甩手而去。」 「喂喂、什么服务态度啊?」 「我已经不能为咒术师工作了。」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治疗可以,做假肢可以,但是那个,不行了。」 「那还真是可惜啊。」 他看起来不是很在意,让我和他保持联系。我注视着他,好像很多年过去了,我和旁人都变成了自己从前不想变成的样子,而他一如既往,或者说,往更高的地方走了。 「我可能有点后悔,从前没有和七海一起离开。」我挽起了被风吹乱的发丝,对着他笑道。 「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们。时至今日,我依旧认为背道而驰的人也成为过我的光。他最后,是笑着离开的,这是对我过去破损的人生答卷上最好的答案了。」 「可我还在担心。担心你。我没能救回的人太多了,打击得我不敢再许下约定,所以我逃掉了。五条前辈悟前辈。最后拜托您一件事。」 「请、多加保重。我可能不是能和你一起并肩前行的人了,但是不要放弃,我想未来一定会有能并肩作战的人出现的,到那个时候请让我见识一下吧。」 「我会一直等的。」 「哈?才不要。」 他熟络地将我的长发揉乱,最后却轻柔捏起了发丝把它们拨到一边,用手捧住了我的侧脸。 「往后可别后悔了啊,也不会说什么照顾好自己的话,我才不要听你的,你等着吧,下一届的学生我就天天带他们过去烦你,做好要做几人餐的准备啊!甜点我要草莓的!」 「我说啊、」 「不如到时候把七海也叫上吧?用你的名义邀请,他肯定不会拒绝!你不觉得看他变脸真的超搞笑的吗?到时候去他家里开火锅派对吧!」 「所以说、五条前辈!听人讲话!」 「刚才你叫我名字了吧,为什么不叫了?忘记了吗?来来来,我教你。sa-to-ru,很好记吧?比老土的【前辈】好记多了吧?」 「我没有忘记」 「那【夏油】叫什么,记得吧?」 「」 「记得的吧。」 「杰。」 「嗯,对。」 「杰。」 「对。」 「杰、杰、」 「杰前辈雄君爷爷」 啊、啊啊、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再次见到你们。好想再当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好想能挺起胸膛告诉你们,我是一个可靠的、能为咒术师,能为逝者献上永恒之美的入殓师,我想长久地、长久地! 我不想醒过来、我不想从梦里醒过来! 但是但是 「没说让你别回头啊。」 被留下的另一个人说道。 「忘不掉也没关系吧,我们不就是用来记这些东西的吗?」 「你从前就走得很慢吧,一步步来也没关系,总归是走得出去的,反正有我在。」 我总是在等待前夜出现卷积云,鱼鳞状的云朵铺满天空,那么第二天一般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我可以用很长的时间替逝者整理,可以在树下乘凉,去花时间怀念过去。接着,背起我的行囊往前走,遇见新的人,再等待下一个晴天。 然后等我回头的时候,思念从未消失,直到我百年之后会迎来重逢。师父总是在说「明天见」,那么下一程若是能再见到你们就好了,等到那个时候,再不熟练也好,我也一定会准备好笑容的。 在此之前,请给我勇气吧。 20 「各位的感伤,我们感同身受,请节哀。」 「在行纳棺仪式前,请允许我为往生者上一炷香。」 「——」 「路上小心。」 —end— 第14章 冷淡系的男孩拥抱也是温暖的吗? 1 自己的男朋友是个漂亮的美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 2 那个时候刚好在电车上,坐在了他的对面。最后一班的电车空荡荡的。 为了帮老师处理事务、加上不小心忘记带钥匙、特地往学校跑了一趟,气喘吁吁赶到车站的时候勉勉强强赶上了最后一班车。在此之前都没有这么晚回家的案例,当运动带来肾上腺素消退之后,面前这仿佛b级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深夜电车差点把你吓死。 没、没有人!!别、别的车厢也没有啊?!呜哇一个人的话做不到!只有几个站也做不到!!有没有人、有谁来?!!!! 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你看见几乎是自己位置的对角线的远处,发现了一个环胸浅眠的少年。 得救了!! 虽然他看起来比你要小一点,但有人总好过没人。 你咽了口口水,移动的步伐像摇晃前行的帝企鹅,一边提防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幻想一边往少年那里挪动着。 终于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电车刚好晃动了一下。没有抓好扶手的你因为惯性,不自主地往前扑了过去。双手迅速地分开撑住在少年肩膀两侧的椅背上,你一个跨步稳住了自己的中心,避免了自己跌得人仰马翻的结局。 但出色的运动员行为带来的后果是,现在脸和对方只有十厘米。 除、除了爸爸哥哥以外就没有和别动男生靠那么近过啊!但、但是、 精致的美人脸,秀气的眼型和纤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下面是微微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一点病态的白色。从浅眠中醒来的时候就像是睡美人一样,颤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漂亮得如同深海一样的瞳孔,倒映着着你怔住的表情。 下一刻懵懂的初醒变成了狐疑又困惑警惕,疏离又平静地盯着你的脸,他问道:“谁?” 【睡美人变成臭皮脸小鬼了!!】 你张了下嘴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拟声词,维持着有些猥琐的站姿,对方不耐烦地拍了拍你的手臂示意你不要再失礼地困着他,你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如同一个拦住青春高中生的变态大叔一样,赶紧直起身子道歉: “对、对不起!刚刚没有站稳、情急之下才!我真的不是什么变态!” “啊”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从休息不足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捏着自己的后颈仰着一点头打量你。 “普通人?普通人为什么在这里?” 普通普通就算是脸只是普通可爱的程度、连说两次【普通】什么的还是有点伤人啊!姑且还算是被邻居夸过可爱的来着!就算是美少年也不能这样对待一般人! 你鼓起腮帮子正打算问他的名字,电车进入了隧道。 周围的温度,骤降。 离开了还算明亮的路灯之后,突然间暗下的周围把你吓了一跳,短促的尖叫被突然冒出的手打断,你惊慌失措地挣扎着。 鬼鬼鬼鬼出现了吗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唔唔唔!!唔——!!” 背后贴上来了的热源。腰处被手拦着环住、手掌按住的侧腰顿时绷紧;一只手按在了你带着口罩的下脸、捂住了你想要尖叫的嘴巴,属于人类的温热呼吸打在你的后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就在你忍不住想哭出来的时候,刚刚无害的、像是猫咪一样慵懒的少年、其变得低沉和严肃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别动,也别出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普通人搭上来了,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不要看窗外也不要抬头,保持着蹲在作为旁边的姿势,就像是地震来的时候那样的应对方式,听清楚了吗?” 什、什么?!什么地震?窗外、? 人总会条件反射地往命令相反的方向尝试呢。 眼睛的余光,对上了车厢外面的另一双眼睛。 一双、两双、一只、两只。如同夜里闪现发光的萤火虫一样,本应该高速行驶的电车外面,出现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那是来自深渊的、由恶意凝聚出来的眼睛,大大小小地遍布在漆黑的隧道里面,用繁星来形容数量的话简直是对天体的侮辱,和它对视的瞬间让人停止了思考。 “上班上班迟到了奖金不发加班最后的电车、赶不上” 啊、 说话了。 出生以来的三观,被打破了。 呼吸不过来。 会死吗?那个、东西?是什么 发现了你停止挣扎的少年,无奈地、投降一般地长叹: “所以说叫你不要看了。” 和有点嫌弃的声音不同的是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擦去了你溢出眼眶的眼泪。面露为难的少年的脸,取代了原先视野中丑陋、黑泥凝聚成的鬼怪。忽闪的隧道灯微弱的光线下,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 “听好了不要怕。你现在只要蹲下抓紧栏杆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不要哭了,数三十秒就好,到时候就全都结束了。” “你、你、” “来,抓紧它,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抬头,直到数够三十秒。” “呜呜呜、你、你!” 他有些头痛地看了看已经蹲下的你:“不要抓着我的裤子。” 电车驶离这个隧道还有不过三分钟的时间,要是不能在这个时间内祓除这个咒灵的话,下一次再遇上它又得等上一个星期。 已经造成一个人失踪了,不能再增加了。 被扯着了裤脚的伏黑惠当机立断想召唤出玉犬,摆出的手势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光线、隧道灯被咒灵遮住了?!光线不够吗?! 可恶——!虽然手机在口袋里面!但是拿出手机的话就不能腾出双手了!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情况! 失策! 使用的是影子相关的术式——光线是必要的因素。有光才有影子,在光线昏暗的隧道内,明明是肉眼可见实力不强的咒灵,却因为有一般人在、而且无法施展出术式而显得进退维谷。 从行驶的电车翻窗出去对术士来说其实并不算是很难的事情,但考虑到一打开窗、对方可能就会涌进来,此时单独出去对战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为什么普通人会坐上来啊!普通人、普通人? “喂、那边的——!” 对上了蹲下来的人的眼睛。 “把光——借给我——!”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快一点——!你做得到的吧!” “现在只有你能帮上忙了!” “不要不要——!咦、咦咦咦?!啊、好好——?!” 和急促又显得粗鲁的命令不一样的是他轻拍你脑袋的动作,得亏你什么都不行,对话语的反射弧倒是很快。比脑子先动起来的是动作,明明脑子里神游天外、从自己碎碎念的遗书到这人摸你脑袋的动作真像摸狗、肢体却迅速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刺目的光线在快要被黑暗吞噬的空间里绽开,你颤颤巍巍地看着勾起一丝笑容的伏黑惠,他在从下往上这种死亡打光的角度里,双手交叠做出了狗的手影。 反派般的微笑在他的脸上出现:“玉犬——!” 晃动的影子像翻涌的黑色海浪,蔓延、交错、光与影的交织间凝聚成了两只带着獠牙的猛兽。 “咔嚓——嘭——!!!” 下一刻,玻璃破碎的声音顿时间炸了开来,伏黑惠立马俯身抱住了你的身体,把你的头往他的怀里按,用后背挡去了破碎的车窗。最后残留在你视野中的是像浪花一样飞溅的玻璃碎片,一跃而出的黑白双犬,将獠牙刺进了蠕动着的咒灵身上。 撕咬着、吞食的声音、咒灵的哀嚎惨叫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里面。你又快要哭出来了,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揪着伏黑惠的衣服抽泣着。 “好可怕好可怕不要救命” “别怕。再等一会、” 身体被抱紧了,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笼罩着你,温暖的、撒发着年轻人独有的偏高体温,似乎冲淡降温带来的颤抖,你顺从地将自己往他怀里塞,抱紧了面前人的身躯。 对方平缓的心跳声,仿佛并没有被刚刚一系列的事情影响。抱着你身体的双手轻轻地拍着你的后背,口中几乎不可查的、是约定的倒计时。 与之同时,你的头脑中迅速地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十——” 啊、神明大人,今天的我到底遭遇了什么啊、 “九——” 那是什么?他是谁? “八——” 那个是狼吗?他是阴阳师? “七——” 他刚刚说的是哭也可以?还有多久?可以哭吧?太可怕了、都市传说吗还是、 “六——” 车厢开始剧烈地晃动着,伏黑惠腾出一只手越过了栏杆,将它和你圈起来。他将你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双手再次交叠。 零星的、从破碎的车窗里钻进来的黑泥。掉在地上的手机直直地照射着车厢的顶棚,它在光线中睁开了眼睛。 凭借第六感再次拥紧少年,他坚定的低吼传入了你的耳朵。 “大蛇——!” 接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 3 回过神来的时候,口罩被拉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过度紧张造成了类似过呼吸的症状。四肢发麻呼吸困难,明明空气就在周围,胸膛激烈起伏着接收不到多少,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一个纸袋套住了你的嘴巴,伏黑惠喊着,叫你对着它平缓呼吸。后背被温柔的抚顺着,他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一直重复着“吸气——吐气——冷静下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车厢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到站了。终点站并不是你的目的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错过站的,但对从来没有面对过那些存在的你来说,活下来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被人从车厢上扶到了月台。 “咳——咳咳!!” “终于缓过来了吗” 伏黑惠的声音简直比越级应对咒灵还要疲惫,虽然祓除的经验不少,但是对于如何安抚被无辜卷入的普通人,这样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从刚刚你的反应来看,说不定接下来还会大吵大闹,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如何将精神受到创伤的普通人安顿下来也是一个问题。凭他一个到底能不能顺利解决呢。 一边思考着的伏黑惠正打算把跪倒在地上的你扶扶起来,也已经做好了可能要背着你找落脚点的准备,但刚蹲下身,手还没来得及握住你的肩膀,你的手就颤抖着,搭上了他的。 “呼、呼!谢、谢谢您!” ?恢复了? 微妙的、微弱的陌生咒力。你身上此时散发着如同天生的术士刚刚出生时,那种为不可查的咒力波动。将眼泪和鼻涕一抹,抬头和伏黑惠对上的双眼里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瞳孔倒映出伏黑惠有些错愕的脸。 “谢谢您” 对着比自己年少的男生使用敬语,大脑像是重启过后的电脑一样,快速地运转着,做出了符合被英雄救美之后的道谢,冷静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虽然身体还在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但表情已经和刚才的绝望不同。 “不客气。” ——目睹了之后,觉醒了咒力吗? 伏黑惠神情复杂地把你从地上拉起来。 站稳了之后,你从贤者时间一样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刚才接收到了太多新的信息,你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现在怎么办呢? 你茫然地看向伏黑惠。车站的员工已经察觉到了你们这边的异常,你潜意识告诉你,这些事情不能再被其他人知道了。 “听得见我说话吗?”伏黑惠问道:“现在我们得离开这里,接下来会有人处理的。” “走得了吗?需不需要帮助?” “没问题。” 你呆呆地回答他,还像机器人一样挥了挥手,伏黑惠盯了你的脸一下,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冰冷的掌心重新被温暖覆盖,伏黑惠握住你的手往前走。 在黑暗与光明泾渭分明的车厢中,做出仿佛是逗小孩玩一样的手影,少年人的手心的纹路能清晰地感受到,温暖地、温柔地引导着你。 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悄悄地从眼眶滑下,你吸着鼻子,声音里面带着哭腔:“你是谁?” “伏黑惠。”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顿了一下之后补充道:“是一名咒术师。” ——高中一年级的春天,刚刚开始的高中新生活,前一天还在为部活学生会的考核为难着,而在晚樱绽放的夜里,你遇到了还只是国三生的伏黑惠。 隧道里的相遇。 ——你跌入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第15章 不是玉犬的我也可以吗(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人称乙女向 某天、刚交往的女朋友变成了一只猫 dk和猫咪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存稿箱旧稿日更中。 『我想和你躺沙发做梦』 1 “这样不行的吧。” “欸、哪里不行?你们不是恋人吗?这个时候就应该负起责任来啊~?” “我就不应该问你(怒)” “真过分啊,老师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还是说你想要老师来照顾她?” “就不能找钉崎吗?” “她说她是犬派。” “家入老师?” “硝子动物过敏哦。” “真的假的?!” “你要是放心、悠仁的话也没关系吧?” “是——!我没关系!交给我吧伏黑!我一定会照顾好学姐——” “不可能。” “那不就是只有你了嘛。” 动作僵硬地被五条悟拎着后颈肉的布偶猫对视着,对方蓝宝石的猫眼好奇地盯着伏黑惠的臭脸,对他似疑惑似撒娇地发出了一声甜腻腻的“喵。” 第一秒,伏黑惠不为所动。 第二秒,伏黑惠眉头紧皱。 第三秒,伏黑惠大脑空空。 忠诚又稳重的玉犬、冷淡且可靠的鵺、沉默又阴沉的大蛇、憨厚又内敛的蟾蜍、 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又或是从影子里面诞生的原因,大家都是那种独立又成熟的式神,除了玉犬和鵺偶尔会稍微蹭一下伏黑惠的手掌以外,很少有式神会像这个粘人精一样,伸出爪子扒拉着他的手指,发出那种小声又七回八转的叫声。 “抱好了哦。” “喂?!” 现在、被他抱在怀里,在用肉垫试图给他踩奶的布偶猫、是他刚刚交往了一个星期的年上女友。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感受着胸膛上被柔软的肉垫按压着的触感,沉着冷静的新生二级咒术师陷入了茫然无措的情绪里面。而刚刚还在把他设想一个个打消了的人民教师五条悟、此时正在非常努力地忍耐着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爆笑,拉着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打算跑路。 不、不对,这个时候不应该帮学生解决问题吗?!不要一走了之啊!学校里面没教过女朋友变成猫了要怎么办啊! “——综上所述,大概不超过一个星期就会恢复?在此期间好好照顾好小女友吧?老师还有事情要去做,接下来加油啊、男高中生?” 伏黑惠脑门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五·条·老·师!” 前言不搭后语的!你扩折号前面到底省略了多少东西啊!不要跑啊反正左右都只是去买甜食而已吧?!别溜啊混蛋!!! “喵~?” 怀中的猫咪别扭地动了动身体,伏黑惠急忙把它抱稳,双手触及对方毛茸茸的后背,入手是如同高级布料一般顺滑又蓬松的触感。 这个触感、会上瘾啊。 他低头,苦大仇深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曾经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里面的喜爱之情和温暖的笑意总会藏不住一样,满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伏黑惠总会在这样直率的视线里面不自然地红了耳尖,然后又是转头,又是摸脖子又是戴耳机的,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羞赧。 而此时,对方的眼睛里面只有纯粹的好奇心,只是猫咪对于两脚兽的好奇心。 所以喜欢会消失不见是吗、变成猫之后。 陷入了这样无厘头的烦恼里面,即使伏黑惠作为咒术师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情窦初开的青春期瞬间说服自己接受【自己还没捂热的女朋友变成猫了】这件事的。 期待着的拥抱,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虽然确实是把对方结实地抱在怀里了啊!但体型不对吧!这抱孩子一样的姿势!这无处安放的手!要是托着的只是普通的猫屁股就算了!这、这可是、!啊啊赶紧换个姿势! 猫咪略高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独自站在宿舍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手足无措的少年只能用脚、艰难地把房门给打开。 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2 伏黑惠其实没告诉其他人过,他有时候会在空闲的时候把自己的式神召唤出来。 最经常出来的便是最开始拥有的玉犬,它们除去脑门上的咒印以外,外表似乎和普通狗子没有很大的区别,也不会吓到路人。 这样说也不对,毕竟普通人是看不见咒灵的,式神也一样。于是遛弯时(?)光明正大不给自己狗子牵绳的伏黑惠,在路人视角看来偶尔抚摸着空气的样子,多少脑子带点毛病。 话归正题,房间里面多出一个陌生的毛茸茸之后,伏黑惠一时间不敢再随便把式神放出来。而变成猫咪的女友这只好奇心过盛的布偶猫,正在神采奕奕地巡视着自己的新领地,全然没有猫咪到了一个新环境的胆小。 倒是和人类形态的女友的性格,非常相似。 3 想起来你第一次偷偷来他寝室的时候也是这样,隔着门缝想要窥探他的房间。 而非常不巧的,他那个时候刚刚结束了每一个健全的男高中生都会发生的日常。 刚刚用来当成配菜的真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已经洗过澡了清理过了,冷水澡冲刷过的皮肤却再一次升高,你目瞪口呆地看着伏黑惠漂亮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出现了类似羞恼又惭愧的表情,少年窘迫的红晕逐渐蔓延到脖子,他碰地一下关上了大门,给你一个闭门羹。 你:“惠?小惠?伏黑惠??” 伏黑惠粗着嗓子喊道:“为什么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啊?!这里是男生宿舍吧?!” 你:“为什么生气了?是五条老师叫我来找你的,说是有事情”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去找他的!你赶紧、你快走吧!” “哈” 青春期的男孩子真难懂啊、 你挠了挠脸颊,对上了隔壁好奇地开门查看的虎杖悠仁的眼睛。 “虎杖,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欸、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见声音的。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真奇怪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反应超大啊、难道是” 你回忆了一下刚刚对方头发带水、手臂上看起来还散发着水汽的皮肤。 “难不成是因为洗澡被打扰到了” “洗澡?!难不成他出来的时候没有穿?!” “怎么可能啦,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啦。” “那就奇怪了啊、等一下、” “?” “不会吧、伏黑他、?” 你:“那个、谜语人的行为能不能停止一下?不要玩暗号啦,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对不起学姐!唯有这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来的!会被杀掉的!” “所以说不要搞这些啊!又是什么dk之间的小秘密吗?那我自己去问!——惠!开门!!” 你不服气地捶着伏黑惠的房门,大有一股他不开门就要把门踹开的气势。 伏黑惠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好吧! 惊慌失措的虎杖悠仁:“不要啊学姐!放过他吧!他只是犯了每一个男高中生都会犯的——” 躲在门后偷听许久忍无可忍的伏黑惠:“你们两个都给我离开这座房子!!” 生什么气啊!可恶的男高中生! 最后你还是体贴地为难得表现出异常的伏黑惠留下了个人空间,揪着无辜躺枪的虎杖悠仁出去切磋了。 虎杖悠仁:为什么还有我?!! 感受到对方的咒力已经远离,伏黑惠如释重负地背靠房门滑坐了下去。 曲起了膝盖,他把自己的把脑袋垂了下来在分开的脚之间,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下脸。 “太过分了吧这种时候出现可恶” 旖旎的幻想和纯真的现实,刚刚似乎有一瞬间的交叠,在看到你穿的私服就是他幻想里的那一套的时候,血液冲上脑袋的感觉就个坐过山车一样。 “狡猾的家伙。” 4 变成猫之后变得更加黏人了。 握笔书写的手被猫咪的你抱住,手背陷入了你柔软又毛乎乎的腹部,伏黑惠陷入了沉默。 伏黑惠:(把手抽出来) 你:(抱住) 伏黑惠:(把手抽出来) 你:(手脚并用地抱住) “喵~” 伏黑惠:“” 是不是是时候把单手结印提上日程了。 人类的时候好歹会在外面照顾着他微妙的自尊心,不会出现抱着手臂走路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这段交往中表现得过于平静冷淡了,你总会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至于交往了一个星期才牵了手。 拥抱仿佛交往前都更多、为什么会这样、 钉崎说他是闷骚,伏黑惠对此嗤之以鼻,他才不是那种家伙好吧?不要擅自给他贴上让人误会的标签啊。 可现在的情况不就印证了这个吗。什么?现在小学生交往都不会只牵手了?那是他们太超前了吧?! 才交往一个星期的话不应该还早着吗? 走在路上无意看见一对情侣若无旁人地打啵的时候,伏黑惠扭头的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他的脑袋会不会从脖子上面掉下来。 顺带一提,挡住你视线的动作也滴水不漏。 放在以前,他可是隔壁就算法式热吻都不会动一下眼皮的人,清心寡欲地好似隔壁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可是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总会不自主地从别人的亲密中联想到什么。 这个时候连自己都会唾弃着这该死的、该死的男高中生思想。 想要和恋人亲密接触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可是 “惠?” 舔着冰激凌的你全然不知他的小心思,感受到嘴角有冰激凌的时候也是没多想就伸出舌头解决掉。 伏黑惠:! “惠、惠?不用手帕也可以的” “前辈,都这么大个人了,也该稍微学会注意形象了吧?” “今天的你是不是太毒舌了啊?!生气哦?!” “对不起。” 哈救命。她在祓除咒灵时候的才思敏捷能不能稍微分一点在平时啊。 5 难道是鬼压床吗?高专里面有咒灵进来了? 从睡梦中挣扎醒来的伏黑惠感觉自己喘不过气,属于咒术师感知危险的能力难不成失效了。不、没有恶意,现在压在身上的到底是、 摸到了毛乎乎的东西。 “前辈下去” 健康的布偶猫在他的胸口把自己盘成了一坨猫饼。 同居第一天,被变成猫的女友压醒。 “前辈。” “喵?” “上厕所的时候,不可以进来。” “喵” 站在马桶前面像紧张地提着自己的裤子的伏黑惠已经完全从睡懵了的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 好家伙,差点就脱下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把自己宽松的运动裤的裤头打了个死结,抄起猫咪的咯吱窝,干净利落地把你关在了洗手间的外面。 一脸懵逼在空中掉了下来的你:??? 这两脚兽怎么回事?! 还是一只小猫咪的你立马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在门口打起了滚。 下一刻洗手间的门又开了。 无法解开死结只能找剪刀的伏黑惠:生气。 6 “前辈!” “喵~喵嗷~~” “洗澡的时候也不可以进来!” 伏黑惠差点溺死在区区浴缸里。真是完球,没有死在斗咒灵的路上反而因为被变成猫的女友吓死在浴缸里面。 幸好绿色的浴盐将水面遮了个严实,他整个人沉了下去,只露出了被淋湿了还嚣张地朝天翘起的海胆头。 “喵喵” “我没溺水,快出去、出去!” “喵!” “玉犬!” 忍无可忍的伏黑惠使出了替身攻击。 被玉犬叼着后颈肉的你小声叫唤着,委屈巴巴用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露出了肩膀的伏黑惠。 吸溜,美人沐浴。 啊这水,啊这肩膀。 伏黑惠: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心软!她不是普通的猫!!她是你女朋友!!就算身体和思想都猫化了但本体还是女孩子!! 不可以啊伏黑惠! “玉犬。” “出去吧辛苦你了。” “嗷呜。” 黑色的玉犬乖顺地出去了,白色的贴心地帮伏黑惠带上了门。 伏黑惠一头砸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咕噜——” 距离变回人还有六天。 第16章 不是玉犬的我也可以吗(下) 7 他喜欢和姜搭配的食物。 那么想当然,姜汁可乐是最喜欢的饮料。 “那是、我的姜汁可乐” 可爱的小精灵,喵中仙女,脸和身价一样贵的布偶,本质上也是玩心很重、我行我素的猫咪。 比如用尾巴伸进杯子里面去沾属于饲主的饮料来喝这件事。 “喵?” 和桌子上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猫咪女友对视着,对方只会拿忽闪的大眼睛,歪头,优雅地舔卝着自己的爪子。 不知道是为饮料默哀,还是苦恼接下来要怎么给猫咪洗澡的伏黑惠,深深地叹了口气。 短短两天经历了十几年都不曾感受到的无力感。 他仿佛投降一般伸出了手,顺着猫咪的鼻梁往后梳理着毛发。 猫咪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还是给钉崎发信息吧真希学卝姐也行。” 8 逐渐习惯了单手撸猫单手写字,接下来是不是要进化到单手结印了。 虎杖:“二代目说可以的!!” 伏黑:“你少看一点漫画。” 一手撸猫一手写报告,一年级生中靠谱的咒术师一心二用相当熟练。翻开的下一页纸,被你当成了新的玩家,柔卝软的肉垫前方伸出了一点点爪子,眼看就要在纸张上留下刺洞。 明明专注于下笔的伏黑惠却像是多张了一只眼睛一样,手指精准地捏住了喵爪。 软卝软的肉垫,按一下就会露卝出小小的尖爪,放松又会缩回去。 伏黑惠:按按 “喵!” 伏黑惠:按按按按 “喵嗷!!” 指尖被小尖牙咬住了,幼猫小巧的牙齿根本刺穿不了咒术师的皮肤,反而自己硌得慌。不服气地用各个牙齿来回咬着。 伏黑惠拿笔的手顿了一下,好笑地看着变成猫的女友幼稚的行为。但少年勾起的嘴角上扬了没多久就僵硬在那里。 众所周知,猫咪的舌卝头是有倒刺的。 使用【十种影法术】的伏黑惠,双手要保持灵敏和空闲的状态,他的手比一般人要灵活地多,随之而来的是手对于触卝碰之物也很敏卝感。 指尖有着比手臂更多的神卝经(感应器),而指尖的疼痛也会反映出人卝体的状况。 此时被猫咪咬着的指尖时不时在被带着小倒刺的舌卝头舔过,被尖牙或轻或重地咬着。本应该只是人类和喵星人玩闹的场景,本应该非常平淡的场景、 想起对方不是什么真正的猫咪,而是喜欢的、正在交往的女友的伏黑惠:!!! 人、猫咪、人、猫咪、人 此时神游天外的伏黑惠脑中浮现了不存在的记忆。 轻启的朱卝唇,温柔地含卝住了他的指尖,却顽劣地用虎牙去磨咬着,用柔卝软的舌卝头去勾绘着精心修剪的指甲和指腹之间连接的地方,发出啧啧声、吮卝吸声和张嘴时候口腔卝内唾液发出的“啾”—— “——疼!你、你?!” 刚刚的小打小闹变成了真正用卝力的咬了下去,来不及用咒力保护自己的身卝体,被咬出了牙印的伏黑惠,捂着自己的手指。 不可置信的表情,极度动卝摇中。代卝表羞耻的红色似乎要从头到脚,连炸开的头发卝丝都变得害羞起来。 他、他、 他刚刚在想什么啊?! 不明所以的猫咪吐了吐舌卝头,站起身来想要去靠近这个行为举止诡异万分的两脚兽。 “嘭”的一声,坐在椅子上的伏黑惠连人带椅倒了下去。 做出这样完全不符合人设的行为,身手敏捷的咒术师就这样让自己趴在地上。 反正,房间里面也没有其他人看见吧。 拜托了,让他一个人静静。 没有得到反馈的猫咪不耐烦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正中伏黑惠的后背,被友军痛击的伏黑惠依旧没有把脸抬起来。 “不要踩了。” ?什么?不知道哦,毕竟你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嘛。 在喜欢的饲主身上踩奶是喵生本能哦。 踩奶的位置从后背的蝴蝶骨到后腰、再企图往下方的某个地点,伏黑惠动作敏捷地翻了个身,避开了被猫咪骚扰的结局。 脸上还带着后悔又感到羞耻的、非常挣扎着的表情,伏黑惠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被他抓在手中悬空还不顾卖萌的猫咪。 “因为变成猫了,所以完全不会害羞吗” 他咬牙切齿,难得有些孩子气地嘟囔道:“可恶等变回来了之后一定要惩罚” “可恶的家伙,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他松开手放了你下去,你围着他转了一圈。 伏黑惠正打算站起来,而绕到他身后的猫咪一下扑到他的背上,沿着他的后背爬到他的肩头。 “?” 又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侧过头,企图和猫咪拉开距离,但头再怎么歪也不可能长过液卝体猫的。 脸颊被湿卝漉卝漉的鼻头贴了一下。 这是来自猫咪的吻。 伏黑惠像掉了齿轮的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脑袋归为。 抓起猫咪、放下猫咪、起身、竞走、去洗手间。 明知道是猫不是人,不可能在脸上留下饱含深意的唇印,他神情凝重地盯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最后动作缓慢地用手背擦着脸颊。 好的,秋后算的账又多了一笔。 一边洗脸一边生闷气的伏黑惠如此想到。 9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每一天都是被女友吵醒的。 有时候是高空飞跃的炸卝弹冲击,有时候是腹部毛卝茸卝茸堵住呼吸的致命闹铃,还有甜美卝肉垫踩脸的马/杀/鸡。 粉红色的肉馅缝隙中还有些许皮毛,本身就属于长毛猫的布偶更是一段时间不修剪指甲毛就会影响到走路的类型。早上被皮毛刺卝激得鼻头发卝痒、脸颊被结结实实地蹂卝躏着的伏黑惠想,式神里面没有猫咪真是太好了。 现在还没有生气,不,生气却没有做出任何的事情,全靠这张看起来就很贵的猫脸。 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她啊。 10 “前辈不要拿我的头顶当猫窝猫窝不是在那边吗?” 比起价卝格昂贵的猫窝更喜欢纸箱或者他的颈窝,八月份的末尾还有些许热议,不顾别人意愿就擅自围上来充当围脖,被热出汗来的伏黑惠踹开了被子。 难得任务结束后的午后,暖洋洋的太阳透过窗,悄悄溜了进来。打算浅眠的伏黑惠一下一下地拍着猫咪的后背。 “呼噜呼噜噜” “好热” 明明这么埋怨着,却没有挪开呢。 11 顺毛会开心地打呼噜。 观察中的虎杖悠仁:“那么逆毛呢?” 有点好奇的伏黑惠:“嗯” 试一下。 原本享受着饲主顺毛的猫咪当场炸了开来,物理意义上的,被呼噜一顿逆毛摸的皮毛因为经典,啪啦啪啦使得整个体型都膨卝胀了一倍,一个毛绒炸卝弹从伏黑惠的手底下诞生了。 你: “喵!!!!!” “噗——学卝姐哈哈哈哈哈哈!!” “——喂?!不要笑了啊虎杖!快想办法解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不要看戏了五条老师!!” ——两个小时后。 家入硝子:“嗯?伏黑啊?啊那个,我这里不负责打狂犬疫卝苗的哦?虽然伤可以治好。” 伏黑惠:“是的我了解了,拜托您了。” 12 宽松的衣服穿起来很舒服。伏黑惠的衣柜里大部分都是这种类型的服饰,在不出任务和在宿舍的时候,他就喜欢套一件宽大的上衣,有空看看纪实类的灵异周卝刊,惬意又舒适。 但宽松的衣服可能会长猫的。 物理意义上。 不小心忘记收的,换下来的衣服,会被搭成猫窝,就算是好好穿在身上、 一不小心也会被钻进来。 第三次被钻了衣摆的伏黑惠已经失去了吐槽的能力,动作熟练地伸手掀开衣服的下摆。 “真希望你变回来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做了什么过分(lsp)的事情” 已经修卝炼地无卝动卝于卝衷的伏黑直接从仰躺的姿卝势一转变成侧卧,趁从腹肌上掉了下来的猫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杯子把自己卷起来。 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可笑又幼稚。连他自己都觉得短短几天而已,智商好像都在和小动物斗智斗勇的经历中退化了。 “喵” 就算是这样蹭脸撒娇也不会给你再进来的。 别以为变成猫就可以随便摸了! (星星眼攻击——) 伏黑惠: (蹭脸撒娇攻击——) 伏黑惠:翻身,拿后背对着。 没有确实宗卝教信卝仰的伏黑惠念起了静心咒。 你好,在线等挺急的,也没有穿越时空的术式? 麻烦快进到三天后,这是一生的请求。 13 “啊说起来。” “您又想到了什么是吗。” “不要这么冷漠嘛,惠?还是挺重要的事情哦?” “什么事?” “那个啊,就是。猫咪是不卝穿衣服的吧?” “一般情况下,并不?” “但是人是要穿的吧?” “这不是当然的嗯?!” “那孩子、变回来的时候会怎么样呢ww” “不要对着自己的学卝生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啊喂?!!”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惠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哎呀、不用解释的,老卝师都懂的、dk嘛,大家都——” “不要擅自揣测他人!!” 14 “不过说真的,你不用去帮她拿衣物吗?还是说惠难道想卝做什么——” “最后一天的时候送去钉崎那里。”(速答) “残念啊,之前说的是七天,其实只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呢,具体什么事似乎硝子那边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卝案,也就是说,随时都可能哦。” “哈——?!” “啊、好像不良。” 好心的眼罩教卝师指了指隔壁栋的女生宿舍:“已经叫钉崎帮忙了哦,只要把袋子提回去而已,很贴心吧?要好好感谢老卝师我哦!” 接过纸袋的动作比接过宿傩的手指还要僵硬。 15 照这么说的话是不是随时都要担心出现什么得打码的东西。 伏黑惠开始考虑在宿舍戴眼罩生活的可能性。 第六天相安无事,马上明天就是第七天了,伏黑惠郑重地把纸袋放在了床头和猫窝之间的地上。 然后迅速地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打算明天房间里面出现人声之前都不出被子了。 逃避可耻但却有用。 想起来还没有关灯,他有小心的摸卝着床头的按钮,却摸卝到了一手猫毛。 猫咪蹭了蹭他的脸颊,费尽心思地想往他的颈窝里钻。 时间越离第七天进,他就越不想和对方进行接卝触,生怕下一秒不可描述的女友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于是伏黑惠打算把脸埋进被子里面,却被对方逮住了破绽,布偶小巧的嘴巴亲卝昵地蹭了蹭他的嘴唇。 比【被亲了】这一事实理解来得更快的是身上突然加重了许多的重量。 “嘶——嗯?这里是哪里?欸宿舍不是我的——惠?” “惠?怎么躲在被子里面?啊、欸?!!为什么在这里?!欸——?!!!” “啰嗦快点去把衣服穿好!” 恼卝羞卝成卝怒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衣服” “” “——衣服好好穿在身上啊?啊对不起!是不能穿校服上卝床铺对吗!我现在就下来!” “哈?” 16 “五·条·悟!” “啊啾!嘶是哪个可爱的学卝生想我了呢。” 17 没有发生打码事卝件呢,可喜可贺。 “我一点都不开心。” 你戴着口罩和钉崎野蔷薇埋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一觉卝醒来在男朋友的房间就算了,什么旖旎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而被压在书桌前面写保卝证卝书,什么再也不敢对咒灵轻敌了。” 钉崎:“话是这么说,你感把口罩摘下来说话吗?” 嘴角还在刺痛的你:“不行。” “说卝谎啊,可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情呢。” “饶了我吧。” 18 不会再被嘲笑不如小学卝生恋爱了呢,可喜可贺。 第17章 dk的身/体都是这么温暖的吗? 虎杖悠仁→是拿来干这种事情的哦 想要给男友的脑袋戴上兽耳发箍。 虎杖悠仁的发型也不知道是哪个tony老/师剪的,一个个小棱锥似的头发像是打了发胶一样,看起来很扎手的样子,但事实上手按上去的时候只有一瞬间的尖锐感,揉两下之后又是偏软的发质。 “嘛有时候出门是会摸发胶” “比如第一次约会那次?” “?!果然当时很!被、被发现了哈哈唉” “不不、也没有!很帅气哦!嗯!” 然而你握拳给他打气的举动并没有很好地安慰到他。一向坦率的男友反而有些扭/捏:“不,不用安慰我了。不过你真的喜欢那种——?” “嗯?” “高领毛衣。真的看起来很帅气吗?” 啊。 这么回事啊。 前两天刚好和钉崎野蔷薇一起讨论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封面的貌似是哪个最近大火的模特,长/腿细/腰金边眼镜,高领打底衫配呢绒外套,好一副都市精致欧巴的模样。 两个青春jk摸/着下巴发出了充满大叔臭的啧啧声,直言模特脸上的妆容连现阶段都自己都化不出来。 “高领毛衣真的是好东西啊。”你感叹道,手指点了点杂/志封面模特的胸口:“要是紧身的话、胸——” “嗯嗯、我懂我懂!”钉崎野蔷薇赞同地点头:“风衣也是!果然是各种时尚单品搭配起来的话会更好一点吧!一直穿着一样的衣服太没有品位了!” “啊,那个确实——” 你打算附和她,却看见她原本嫌弃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回头一看拿着饮料的虎杖悠仁石化在了原地。 “?” 原来是被听到了吗,原来悠仁也是会因为这种事情纠结的人啊。 你的打量他的眼神里满是新奇,目光落到今天他穿的服饰上。黑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比以前尺寸大一些的冲锋衣外套,果不其然脖子后方还是有兜帽;五分宽松的篮球裤下面是紧身的黑色运/动打底/裤,包裹/着膝盖,与结实但不算夸张的腿部肌肉相比,被黑色打底/裤/袜包裹/着的脚踝意外地有些纤细。 很常见的运/动系少年穿搭。 完全看不出来是体重超过了80公斤的人,体脂率只有个位数真的太可怕了! “那个?一直盯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想/做的事情。” “欸、现在吗?但是电影快要开场没关系!下次再来看吧!什么事?去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不,在这里就可以。” 你对他勾勾手指,在他低头凑近你的时候双手穿过他脖子的两侧,一把抓/住了他帽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上来套住了他的脑袋。 “什么——唔?!” —— “啾。” 一分钟之后离开了他柔/软的嘴唇,你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放下踮起的脚尖,手掌压着帽沿、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呐,悠仁知道吗?” “——兜帽就是拿来做这种事的哦。” “我啊,还挺喜欢你每天都穿这个的。” 掌心没有被兜帽盖住的部分传来了难以忽视的热量,你意味深长地笑道: “所以,明·天·也·要·记·得·穿·哦。” “好吗?” 后续→ “那个电影快要开场了悠仁你真的不放开吗” “不再抱一会” “但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吗还有、工作人员已经看过来了、” “所以才要再抱一会,要不然电影中、我还是会忍不住的。” 伏黑惠→这不是在邀请吗? 这难道不是在邀请吗?不是吗?真的不是?真——的——?没有骗人? 你托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新鲜出炉(?)的男友,面带潮/红、穿着你有请提/供的宽松家居服,坐在你的床/上擦着半干的头发。 秋雨来得猝不及防,把结束任务·身处归途·没有带伞的伏黑惠淋了个落汤鸡,平日嚣张不已的海胆头都变得湿哒哒的,前发粘在了额头上。当你听见门铃/声和他的声音、打开房门看见他狼狈地站在你面前别扭问好的时候,你还以为影o飞雄或者藏o走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随后把像淋湿/了的狗狗一样的伏黑惠迎进门。原本就处于被女友看到了出糗的一面、窘迫不已的伏黑惠,在穿过小走廊看见房间内貌的那一刻陷入了石化。 “1、1dk?!” “理所当然的吧?自己一个人住的话还是这种户型比较方便啊?还是说、您有什么异/议吗?” 不、不是!当然不是这样的事! 但1dk、也就是一室一厅的话!没有会客区只能在地上跪坐、女生柔/软的床铺就在身后,孤男寡女在一目了然的房间环境岂不是! 等下,坐地上,还是床/上啊。 “好好、不要在这里发呆了哦?这是换洗的衣服!身上的水都要滴满地啦!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已经帮你把热水放好啦,啊、左手边是热水,白色瓶子的是洗发水,黄/色的是护发素,剩下的就是沐浴露——喂、惠?在听吗?惠——!” “啰、啰嗦!知道了!” ? 这男的搞什么。 把神情复杂的男友送进了浴/室,你认命锁门、擦地板,去给他泡热茶,把自己的床铺收拾一下,顺便花两秒钟感谢昨天勤快换了被套的自己。 『还有,买加大码男装当睡衣的想法真的太棒了,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你忍不住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哦我的上帝、希望惠回神发现全新的男士胖次的时候不要生气。要怪就怪那个以为我是给男友买衣服而满送活动给我送胖次的店员。』 湿衣服脱完翻干衣服才发现有新胖次的伏黑惠: “嘭——!”“嘶——!” “惠——没事吧——?” “没、!” “需要我进来——” “不准进来!!!” 啊。 『阿——门——』 十分钟就洗完出来的伏黑惠:“衣服,放哪里?” “直接扔洗衣机,但是胖次不可以——” “停!我知道!不要总是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好好、给你毛巾,我去拿吹风筒。” 丢下欲言又止的男友去寻找吹风筒,你回头就看见他坐在了床边。 嗯男士的xxl码对惠来说还是有点大啊,裤脚也有点长 总感觉、好工口、 上衣特地买来当裙子穿的,裤子是买两条有优惠所以买了一大一小,现在穿在伏黑惠身上倒挺像是他平时私/服的穿衣风格。圆领的长袖上衣、白/皙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带着出浴之后薄薄的水汽,略长后裤脚垂到地上,露/出的前半部分脚背踩在你床边的毛绒地毯上,有些不安分地动着脚趾。 弓着腰把毛巾搭在头上,乖乖坐在床边,垂眸思考的伏黑惠,像是一只被清洗完了等待主人吹毛的大型犬。 “干嘛盯着我。” “不要打扰我,我在思考。” “什么?” 思考在这里把你推/到的可能性。 伏黑惠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抖了抖身/子,视线飘忽着在打量你房间的装修,盯着一处的照片墙企图把上面盯出来个洞。 身侧的床铺突然下陷。 “?!” 面对炸毛警惕的伏黑惠,你若无其事地插上/床头的电源打开吹风机。 “过来。” “我自己来。” “过来。” “” 挪过来,挪动的距离跟蜗牛爬了十分钟一样。 “说起来,惠居然没有问我为什么家里会有男生的衣服?” 还以为会有那种经典的吃醋环节呢。 身/体僵硬地好像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耳廓却泛红的伏黑惠:“看到了。” “说『男款当睡衣简直太棒了』的推/特。” “那个是我的小号吧?!” “毕竟你没有什么取名天赋。” “你这样不等于在说自己名字的坏话吗?!”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说这些话都不害羞的啊?!”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 伏黑惠闭嘴。 伏黑惠认输。 你把吹风筒往床/上一扔,抱住他的脖子倚在他后背:“难道你不喜欢吗!” 后背贴上了温暖的躯体,不可忽视的女性柔/软压了上来,同样的沐浴露香气钻进了鼻子,他听见你在他耳边嗅了嗅,嘟囔着『一样的气味。』 伏黑惠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玉犬。” “kiaaaaaaa——!!shiro酱kuro酱好久不见!!来摸/摸来摸/摸”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女友瞬间扑向了被召唤出来的玉犬身上,一人两犬倒在了床铺上玩得不亦乐乎。 跌下床的伏黑惠: #我怀疑你根本不是喜欢我只是馋我的玉犬# “哈啊这算什么啊” 后续→ “惠阁下,在下有一个愚问。” “那是什么奇怪的敬语、” “玉犬可以离开主人多远?它们今/晚能留下来吗?我可以和它们一起睡吗?” “我就得离开这里是吗?!” “?没有啊?我只是以为惠不会留下来而已?高专允许外宿吗?啊、难不成、惠想留下来过夜吗?” “” “不过只有一床被子哦,旧的拿去洗了还没干,我倒是不介意啦,要一起——” “烘干机停了我就回去。”(速答) “那玉犬——啊!!你!!为什么现在就收回去了?!!!这不是还没走吗?!!太过分!!小气鬼!小气惠!小气惠!小气——唔、等一下!唔嗯” “啾” “闭上嘴眼睛也是。” 第18章 初恋糖果盒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dk恋爱物语 我就往死里甜!! 存稿箱旧稿日更中 「你喜欢的烟全被我换掉啦」 最近发现了一个男友一个秘密。 原来这看起来优等生的家伙居然私底下抽烟。 拥/抱的时候能够闻到,夏油杰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清新款须后水和最普通的兰香洗衣液,混合出明明不浓郁却闻起来让人迷迷糊糊想抱着睡觉的味道。 这难道是男性荷尔蒙? 为什么把脸埋进去胸膛的时候总感觉有点热呢。是抱太紧压到呼吸了?还是因为他低头时候没有收敛的呼吸?是因为他偶尔会不自觉蹭着你头顶的举动? 长得高的人真的好犯规啊。 你喜欢他的拥/抱,虽然他有时明明知道你想拥/抱、却还是等着你到他面前撒娇才装作勉为其难张/开手。 可这幅狡黠的样子也喜欢。 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其实你是鼻子比较敏/感的人,闻不得烟味。为了好姐妹硝子偶尔还是忍耐着,可是一旦分别之后就会捂着嘴巴咳嗽。渐渐地,硝子都避免在吸烟后靠近你。 交往以来你从未发现夏油杰身上有烟味,原本以为他不会抽烟,却没想到在借来的衣服里面发现了没剩几根烟的烟盒。 你抱着他的衣服坐在床/上发呆。原本是因为对方要出远门任务,自己耐不住寂寞才厚着脸皮去问的,当时夏油杰还愣了一下,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你快要羞耻到想钻进地里面去的时候,他终于舍得不再让你的大脑cpu过载,让你等了一下,他马上回宿舍拿。 过了大概五分钟才出来,递过来的是最普通的一件私/服外套。 你一副接过圣火般的表情逗笑了他,恋人少年忍俊不禁,又带着点不愿被发觉的羞意,他条件反射地遮了下耳边,庆幸着自己洗完澡后放下的头发没再扎起,能把耳朵挡起来。 “三天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你的头,用手指轻/触你的脸颊:“回来之后要去做什么?” “呸呸呸!不要立这种fg!” 你瞪圆了眼紧张地盯着他:“你不是明天才出发吗!今天就去把想/做的事情做了!回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好好、那今天要做什么?已经十点了。” 哦也对,现在可是本不该见面的夜晚了。 偷偷跑出宿舍的你有点心虚。 “那、那就抱一下、” “就这样?” “不然呢!” 十点,十点,和恋人两个人在宿舍门前的空地。 要是拥/抱以上的话真的会把持不住做些什么啊!不行!!可恶!最喜欢的白t恤和散发!真的好想/做点什么!! 你在心底尖/叫着,殊不知自己的表情管理实在是差劲,失落和蠢/蠢/欲/动全落在了他的眼里。夏油杰叹了口气,把自己骚/动的想法也压了回去。 这可不是做点什么都好时机。 于是他附身抱住了你,双手从颈边穿过,手温柔地按着你的脑袋,搂住你的脊背。你起初被吓了一跳,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张/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很温暖,在夏季的夜里是刚刚好不愿意放手的温度。脸颊贴着胸膛,隔着一层衣物,马上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柔/软的纯棉布料下面是少年锻炼良好的肌肉。大多数人都会被夏油杰咒灵操使的身份骗过去,以为他不擅长体术和近身战,殊不知裹得严严实实的高专校服底下,结实但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是多么吸引人。 老实说还有点软。 你为自己的臆想感到害羞,蹭着他的胸口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嘟囔声。小动物般的撒娇引来了他忍耐着的闷笑声,从胸膛处传来,像是荡开的水波一样。 “在想什么?” “在想” 呃呃呃差点脱口而出了【你欧派好软】这种变/态的发言!你及时收回了自己的语出惊人,话在嘴巴里转了个弯: “在想杰会什么时候放开我。” “不想再抱了?” 他似乎有些失落,闻言作势要松开的样子,你急忙抱紧了他的腰,仰头焦急道:“不是!我是——”不想你那么快放开。 抬头又撞进一个得逞的笑容里。 你:“” “又捉弄我” “有吗?明明是我听到你感觉厌烦了、还在伤心呢、” 天啊我们好肉麻 你内心忍不住唾弃起这样孩子气的自己,又被他的比喻吸引过去,似真似假地问: “需要我给伤心的男友一个亲亲吗?” 他苦恼地思考着:“伤心的男友可能需要两个。” “噗、” 你忍俊不禁,夏油杰在某种程度上可真是个接梗达人,这样耍赖皮的方式却根本让人生气不起来。 “我需要伤心的男友脑袋往下低一点。” 你松开了抱着他腰的双手,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可是踮起脚尖还是离这个故意站直的家伙还差一点。 “低一点——” 你拖长着音埋怨着,不满地用手去掐他的脸。 16岁少年的脸颊已经褪去了年幼时期的婴儿肥,脸部轮廓已经逐渐向成年男性靠拢,凤眼的男性似乎都带有着一股神奇的魅力,每一个眼神都像在说话,在说,现在在说—— 「我很高兴」 他弯起的眉眼让他从那种妖冶的气质中脱离出来,变得孩子气,变得活跃,充满少年心性,带着青春年少独有的、青涩且珍贵,单纯又真挚感情。 他不再装模作样。 发散的意识被嘴唇上柔/软的触/碰唤回。初夏夜里微凉,他洗漱之后温/软的触/碰是暖洋洋的,甚至有些热/烘/烘的,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 夜里细微的虫鸣声和风声似乎都要远离,只剩下能清晰感受到的是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对方温热的鼻息,抓紧他衣服布料产生的摩擦声,嘴唇分开时啾地一下让人耳热的声音。 “杰注意安全” 你还记得他明天要出任务,记得现在已经皓月当空,分开的时候害羞地用手指捂住了他想要继续的亲/吻。 戛然而止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尽兴,但他一向明事理,对自己的要求也几乎苛刻,去对恋人示弱和撒娇也并不擅长,最后他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你的掌心,就提出送你回去。 “宿舍也就隔了一条路我走回去就好啦。” 你不好意思地摆手,今天撒的娇已经够多了。 至此夏油杰也不再勉强你,他站在原地看着你三步一回头,笑着对你挥手:“明天见。” 嗯对,明天还是会偷偷早起去送他的。 “明天见!” 结果所有的蜜糖般的好心情在摸/到烟盒的时候加入了苦巧克力。 倒也不是因为隐瞒而感到生气,反而是自己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实在是太粗心。 从事危险职业的家伙们多少都会有自己的消遣方式,烟酒便是驱散忧愁最简单又便利的方式。心中的压力无法通/过暴/力释/放,而一根烟,一杯酒,尼古丁和酒精就能让过载的大脑短暂地放松。 夏油杰也会有必须要这样才能放松的时候吗?也需要朦胧的烟雾,需要这在肺部转了一圈被吐出的气体来麻/醉自己吗? 还是说只是少年的叛逆心理,对没有尝试过的事物抱有好奇呢? 烟是个好东西,烟是个坏东西。夏油杰从这里面得到了什么呢? 心中的喜欢并没有因为发现了这件事而消退,反而像是被添了柴了篝火,在初夏的夜里散发着灼人的热意。 如果只是开心的时候想要来一根的话还好如果是为了逃离什么才抽的话 你偷偷地做了一件坏事。 任务中的夏油杰坐在虹龙身上的动手一顿。 “糟糕了” “啊?怎么了?” 躺在后头优哉游哉啃零食得到五条悟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夏油杰有些头疼地按着眉心:“给她的衣服里忘记把藏起来的烟盒拿出来了。” “嚯,完蛋。” 挚友幸灾乐祸的声音简直欠揍地让人手痒,他有些忐忑地掏出手/机,上面的邮件记录还停留在今天早上的问好。 过去了一天多还是没有发现?真的假的?还是说生气了不想说? 想打电话,但任务目的地已在前方。 “悟,我赶时间。” “嘿,明白明白,我想想啊,报酬是——” “你可以自己下去吗我要加速了。” “???喂、” 原本三天任务在出发了第二天的下午就结束。坐虹龙逃票(?)的举动只能让人庆幸没有空中交通法,飞到云层上面避免被无辜路人看到两个人凭空在天上飞,后果就是两个人都吸着鼻涕回来。 舍命陪君子的五条悟(其实开了大半路无下限)大方地拍着挚友的肩膀:“生八桥,蜜红豆的。” 夏油杰随意地应下了,按着手/机的手有些紧张。 要知道你可是讨厌烟味到会咳嗽剧烈的程度。为了关系好的朋友会忍耐,那是因为最近距离的接/触也就拥/抱而已。 他可是还会做点别的。 怎么就忘了呢,明明很久已经没有抽/了,听到她说想要衣服的时候只能拿一件不常穿的外套。要是经常穿的他可能会想到某些不好的东西。 快走变成了小跑。 穿着他外套,却不得不将袖子都挽起,正在买饮料的你被提前赶回来的夏油杰吓了一跳。 “哇?!杰、杰?” 被突然抱住的时候是震/惊的,毕竟这人早上之后就没有再回消息,你以为他还在外省呢。 看好戏的五条悟悠哉悠哉跟在后面,比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手势,就拎着明显是手信的袋子走了。 你:这人来干嘛的。 “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夏油杰绝赞大脑当机中。 唔呃 太冲动了。一点也不像平时冷静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为什么这么忐忑。 恋爱会让人智商下降是真的。 好面子的少年假装无事发生:“咳、被吓到了吗。” “当然啦!不过是惊喜!欢迎回来!” 看着这幅笑颜会有负罪感。 他悄悄松了口气,视线又在你身上的外套/上流连。 男友外套。 虽然是休息日,里面还是自己的短袖和裙子,但是大上了两三号的外套如果拉上拉链,里面的衣物就会被遮住。 拉链没拉上真是太好了。 他似庆幸又似可惜。 你恍然大悟想要把外套还给他,又想起来自己穿过了还没有洗,但是夏油杰一心只想快点把它拿回来,他明明可以直接问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烟盒,却又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于是他自欺欺人地直接向你讨要着外套,没有洗也没关系,直接和等会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就好了。 你也不再多说什么,把带着体温/的外套还给了他,示意自己等下还得去帮家入硝子的忙,得先走一步。 “晚餐的时候再一起吃啦,杰你等会洗完澡就先好好休息吧!” 你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夏油杰松了口气,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已经走到了拐角的你又重新探头出来补充道: “口袋里的东西记得掏出来再洗哦。” “嗯——嗯?!” 扔下炸/弹的淘气鬼已经逃跑了。 被炸了一脸的少年苦恼地捂住了脸。 什么意思嘛所以说还是发现了吗也对,这么喜欢揣口袋肯定马上就发现了。 他自暴自弃地掏出了烟盒,小小的盒子却沉甸甸的——载着一颗浸过酸意的少年心。 可是这个重量有点不太对。 他疑惑地盯着手里面的烟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它。 小小的盒子里面,原本的香烟不翼而飞,却装满了各种口味的糖果,多到快要溢出来,左右对称的棒/棒糖之间夹/着一张小纸条。 「心烦意乱的时候打开它」 现在就是啊、 不对,这不是心烦意乱。 心乱神迷。 “哇,杰!你藏了什么好东西!我闻到了!” “一颗都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我希望你的烦恼都是糖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