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靠捡破烂拿下高岭之花》 第1章 给别人养孩子的冤种死了 手术刀戳破喉咙时,乔佑佑绝望地想,她的一生怎么还不结束。 冰冷僵硬的管子硬生生插了进来,带掉几丝血肉。 疼。 疼得钻心,却连手指都不能动弹,只能活生生受着。 “七天抢救三次,肋骨都压断了,姑姑还能撑到年底公司发分红吗?” 说话的人是她的侄子,那个她从凶恶父亲棍棒下护住的小少年。 “这几天抢救花了十来万,领不到分红不赔死了吗?给医院加加压,撑不下去也得撑。” 这话是她的侄女说的,从她五岁起,乔佑佑就把她带在身边当成小公主一样疼爱的。 “都怪爸,换了姑姑的诊断书让她把子宫切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这怎么能怪我!别人切了子宫都活得好好的,她这样是她自己身体弱!再说她不切子宫万一生了孩子,还怎么分她的钱?” 她痛不欲生,拼尽全力供养的家人却坐在床边讨论如何多分她的钱。 乔家人骂累了,起身去吃饭。 赵青走在最后,突然看到乔佑佑的睫毛动了动,她心念一动,选择了留下来。 待其余人都离开之后,她凑到了女儿耳边:“佑佑,你是不是醒了?” 乔佑佑艰难地睁开眼睛,心里一阵凄凉。 她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在生死线上徘徊,却被视如生命的家人们在胸口疯狂捅刀。 万念俱灰! “妈……” 我疼,让我走吧…… 没想到赵青一把捂住她的嘴:“闺女,你先别说这个,你是不是还存了些私房钱,都赶紧告诉妈,这样妈在家也能挺直腰杆做人了。” “妈这辈子这么苦,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说病就病,你心里就没有家人吗?一点都不懂事!你侄子侄女怎么办?” 赵青一直在那里絮絮叨叨,等她说完了发现女儿没反应时,才急忙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乔佑佑再次被推入了急救室,赵青坐在门口哭成了泪人。 抢救中不明所以的小护士还满脸欣慰:“乔总的家人真好,别的病人家属都怕花钱不给治,这家人倒是多少钱都愿意花,还为病人哭一哭。” 但旁边的医生却叹了口气。 手下的病人状如骷髅,经历过无数台手术的他都有点无从下手了。 乔佑佑再一次从死神手中逃脱,气管被切开,冰冷的管子又增加了几根。 医生对赵青说:“随时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的情况很不好。” 赵青哭瘫倒在走廊里:“我的女儿啊,你可要撑住啊——” 没人时又暗自咒骂:“没用的赔钱货,好不容易挣点钱,就这么走了,以后你哥哥花什么?” 心跳逐渐微弱,过往的一幕幕在乔佑佑眼前闪过。 刚刚出生的她被丢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嘴唇青紫,乔大庆在屋檐下喝着小酒看着:“我可不养赔钱货。” 三岁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乔家门口,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丢下一个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了,赵青一把推开乔佑佑,把那男孩搂在怀里:“大庆的儿子就是我亲儿子!我给你养大,你给我养老!” 乔佑佑拖着羸弱的身躯割猪草捡麦苗挑水洗碗,忙完之后,饭桌前只剩残羹剩饭。 时间飞速流逝。 十八岁那年,乔竞拿着借来的钱外出做倒爷,结果出车祸死了。 她被亲爹绑在桩子上用鞭子死命抽打,鞭鞭带血:“你哥死了,你连侄子侄女都不养,没良心的白眼狼!” 几年后,她穿着红棉袄,面无表情地坐在喜房里,赵青在旁边抹着眼泪说:“为了孩子,你忍忍吧,咱俩实在供不起他们上学。” 大门打开,一个满脸狰狞的瞎眼男人拖着一条断腿走了进来,那就是她的新婚丈夫,乔佑佑惊恐地看着他,全身止不住地哆嗦。 后来,她靠调料生意成为了知名女企业家,访谈节目上,乔竞和嫂子邵雅突然出现,跪倒在她面前,哀求她原谅,在主持人劝说下,她无奈接受。 没多久,她切除了子宫,进了icu。 而她所谓的亲人,撕下伪善的皮,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十几年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给了猪狗不如的家人。 好痛,想死! 好痛,想动一动! 好痛,好痛! 耳边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有人进来了,然后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揽住了她那千疮百孔的身体。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来了。” 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却奇迹般地让崩溃的乔佑佑恢复了平静。 然后那男人伸手拔掉了她的氧气管。 短暂的抽搐之后,乔佑佑感觉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全身的疼痛不再。 她解脱了。 但她没有走,转身望了望。 她看到那个与她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被乔家人拉扯着,推搡着,骂着他是杀人犯,打破了他的头。 她看到乔家人抱着她的骨灰上门要挟,让男人给钱,不然就把骨灰撒到马桶里冲走。 男人竟然也给了。 他一个人抱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当初两人一起住的破草屋,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 最后孤老终生。 乔佑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看着他深夜突然坐起身喊着佑佑,然后发现床边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又默默地在屋里坐到天亮。 两人一起生活的时候,男人从未如此过,两人相敬如宾,话都很少说,典型的搭伙过日子。 但是看着男人落寞的样子,乔佑佑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他,轻声说:“我在。” 她知道男人听不到,但只想这么做。 后来,男人老了,一个雪夜的春节,男人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小屋里,看着不远处乔家热热闹闹地过年。 在一声接一声的烟花爆竹声中,乔佑佑终于没了力气,她看着男人佝偻着身子坐在屋里,念着她的名字,她却无法回应。 直到灵魂消散,乔佑佑也没有想通,男人究竟为何如此爱自己,为何在两人相敬如宾的那几年,他只字不提。 第2章 废物人渣识别 “咣!”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又有人死死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起来。 “我告诉你,乔佑佑,你嫁不嫁人,老子说了才算!女人没个男人那还是女人吗?那是没人要的破烂!” 睁开眼睛,乔大庆那张扭曲丑陋的脸近在咫尺,说话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脸上来了。 旁边传来了赵青的哭泣声:“佑佑啊,你咋这么不听话呢?你亲爸还能害你不成?快跪下认个错!” 话音刚落,却听到乔佑佑如受伤小兽般发出一声哀嚎,不管不顾地扑到乔大庆身上厮打起来。 用指甲狠狠抓他的脸,把肉抓烂,膝盖磕他鼻子,直到鼻梁骨发出碎裂声,身边能抓到什么东西就抓什么东西,统统砸到他身上。 乔大庆被打得嗷嗷直叫,最后捂着血淋淋的脸屁滚尿流地钻到了桌子下面,才让乔佑佑停止了厮打。 乔佑佑喘着粗气,才来得及审视眼前的场景。 破旧的木头房,乱七八糟的院子,唯一干净的是乔佑佑日日收拾的厨房,赵青躲在里面,满脸惊恐地看着她。 最后忍不住来了一句:“佑佑,不过让你嫁个人……你,你咋疯了?”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继兄乔竞两口子诈死消息传来的那天。 此时国家刚刚开放了几个经济特区,有些胆大的人跑去做倒爷。 乔竞看着那些人大把挣钱,心动了,撺掇爹妈借了五百块钱,带着妻子邵雅进了城。 没多久,就有同村的人带来了他们的死讯,说是出车祸了,死状惨不忍睹,没敢喊他们看,就把骨灰带回来了。 其实他们两口子根本就没死!在外面拿着钱逍遥快活呢! 乔大庆怕乔佑佑不肯养家偷偷跑掉,找了个肯给高彩礼的无赖要把她嫁了。 她不肯,就活生生把她拖到院子里打了一顿,然后捆在了桩子上冻了两天两夜。 好,很好。 这样的亲情,她不稀罕。 乔佑佑冷静了下来,坐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此时的她才刚刚十八岁,人生还未被毁,这次,她要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把握在手里。 见乔佑佑似乎安静下来,赵青试探着说:“佑佑?你没事吧?” “我挺好的。”乔佑佑回了赵青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过,我好,你们就别想好了。 乔大庆见乔佑佑恢复了正常,骂骂咧咧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脸和鼻子生疼,一摸一手血,整个脸都被乔佑佑给抓烂了。 “死丫头片子,敢对你爸动手?老子要把你捆起来丢到地窖里去!” 乔佑佑轻笑一声:“好主意。” 起身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妈,你把我爸捆起来丢地窖里。” 赵青傻了:“这怎么能行呢?” 菜刀咣一下劈在了桌子上,乔佑佑冷笑:“那你俩今儿只能活一个。” 乔大庆嗷嗷叫唤:“你还敢杀人?” 话音未落,菜刀就擦着他鼻尖劈了下来,他惨叫一声,缩回了桌子底下不敢再露头了。 真可笑。 上辈子她最大的噩梦,就这么被一把菜刀吓回去了。 这些人肆无忌惮伤害她,就是因为她的善良和忍让! 乔大庆被自己欺压惯了的女儿压制了,心里恼怒又不敢出去,就嗷嗷喊了起来:“刁赖子!刁赖子!” 一直等在门外的刁赖子探进头来,他和乔大庆早就商量好了,乔大庆打乔佑佑的时候,他进来劝几句,女人嘛,挨打时有人对她好,绝对就会死心塌地。 刁赖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嚷嚷:“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结果面上一道冷风嗖一下,转头一看,身后大门上劈了一把斧头,离他的耳朵就几厘米的距离。 再一看,乔大庆满脸是血躲在桌子底下,乔佑佑手里拎个菜刀,娇滴滴的小姑娘,看人的目光冷飕飕的,跟看到猎物的野兽似的。 “我家的家务事,你少管。” 刁赖子嗷一嗓子,转身一溜烟儿没影了。 乔大庆哭丧着脸,他每次打乔佑佑的时候,都跟来劝架的邻居这么嚷嚷,结果现在这小丫头片子也学会了。 刚要求饶,就被乔佑佑薅着头发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丢在院子里。 乔大庆疼得嗷嗷惨叫,被乔佑佑几个耳光抽老实了,惊恐地看着乔佑佑,不敢相信这瘦弱的女儿咋这么有力气?! 乔佑佑心里冷笑,都是拜乔大庆所赐,上一世她挣点钱就会被乔大庆抢走或者偷走,逼得她不得不去学了点拳脚功夫。 “你,你这么闹,哪个男人敢要你?刁赖子都看不上你!” “嫁不嫁人我自己说了算,刁赖子不嫁,侄子侄女,我也不养,你能把我怎么办?” 她一脚把乔大庆踹晕,丢给赵青:“把他捆好了丢地窖去。” 在碰到乔大庆的时候,手微微热了一下,她没有在意。 赵青哎呦一声又要哭,却感觉到脖子一凉,低头一看,刀已经抵在脖子上,冷飕飕的。 赵青腿下一软,直接跪下了。 上一世,她不管遭受什么虐待,赵青都哭着让她忍,让她善良,她倒要看看,这次赵青还能不能继续善良下去。 她懒得再理乔家人,转身出了门。 她重生回来了,那他呢?! 她想见他! 刚刚出门,就听到耳边有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个欺软怕硬的混合型人渣,不可回收,不可感化,宜凶器击打之。 “??”乔佑佑怔住了,那声音却没有再出现,她急着见陆识州,顾不得多想。 她沿着上一世的记忆,一路狂奔,跑到了她和男人一起住过的地方。 但是到了房子门口,她呆住了。 这房子破败不堪,围栏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大门已经腐朽,歪歪地挂在门框上,上面布满了银色的蜘蛛网。 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乔佑佑失魂落魄地想起,这个时候,男人还没有到村子里呢。 男人名叫陆识州,是从帝都来的,在村里的知青们陆续回城的大背景下,他反而从大城市来了这种穷乡僻壤,这显然不一般。 他是一个高门大户的私生子。 在那个男女谈恋爱靠介绍,出门约会要相隔半米远的年代,私生子是个重大污点,家族不肯认他,远远地送到了穷乡僻壤。 当时村里刚刚办了学校,又迎来了知青回城潮,没几个老师,学生也无心上课。 他凭借一己之力把小学办了起来,却意外毁容还瞎了一只眼,从此老师做不成了,只拿着一些赔偿在村里混日子。 她为了钱嫁过来的事,陆识州心里很清楚,却还是一言不发地把钱塞给她,自己转身去厨房给乔佑佑做饭。 乔佑佑心想,这一次她重生归来,必然要让陆识州,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上一世,他默默地护着自己,这次换她护着他了,有自己一口汤喝,就有陆识州的大肘子吃! 至于那些奇葩的家人,她可不会任由他们薅羊毛了! 乔佑佑正准备回家,就看到了几个小孩子急匆匆地往村口跑,一边跑一边喊:“快点,再不过去就看不到了!” 乔佑佑一把拉住一个孩子问:“怎么了?” 那孩子说:“帝都来的新老师到咱村了,他们都说那老师长得好看,我们也去看看!” 是陆识州来了!乔佑佑激动地想。 但是,是她听错了吗?他好看? 他当初可是丑得吓哭轻水村小孩的存在! 第3章 期待又陌生的重逢 乔佑佑刚跑到村口就看到了陆识州。 入目的是背影,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不管多么落魄的时候,都挺得直直的,颇有几分风骨。 乔佑佑无数次从深夜醒来,就看到他燃着昏暗的油灯坐在桌边看书,她对这身影太熟悉了。 是他,就是他。 此时,陆识州转过头来,乔佑佑彻底懵了。 眉目清冷,脊背挺直,一米八多大高个在村民中尤为显眼,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没一点笑模样,带着浓重的疏离感。 在乔佑佑心里,陆识州一直是丑的,那毁容的脸刚刚结婚那会儿她每次看到都忍不住要尖叫。 现在她也想尖叫,好看的尖叫。 “陆老师,你是帝都人吧,过一阵还回去吗?” “陆老师,你晚上来我们院子吃饭吧,和我同住的知青都回城了,我自己吃饭没意思。” 村里未婚的姑娘和几个还未回城的女知青格外热情。 乔佑佑没凑上去,站在原地看着陆识州。 虽然刚刚分别没多久,但她格外想念他。 不知道这一世的陆识州,还会不会喜欢她,不过没关系,她会默默地守护他。 陆识州听着村长的寒暄,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他很容易低血糖,多日来的奔波和劳碌让他疲惫不堪,老毛病又犯了。 当他咬牙撑着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过了他手里的包,往他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 是一块敲碎的散糖,村民在家里整锅熬制,然后敲碎了拿去换东西的红糖。 陆识州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那里,小巧的身躯拎着他大大的箱子,毫不费力。 她嘴角带了一丝笑,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眼睛里似乎带了些泪光,在阳光下微微闪动。 她说:“陆老师,一块够吗?” 同行的女老师秦皎月却一巴掌把红糖打落在地,带着些嫌弃道:“什么脏东西,识州,你可别瞎吃,小心吃坏了肚子。”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杯酸里带苦的劣质绿茶,不可回收,可用道具击打获得奖励。 乔佑佑:“?”这奇怪的声音是什么? 村长沉着脸呵斥道:“乔佑佑,你赶紧回家去!在这里捣什么乱?” 乔佑佑只担忧地看了一眼陆识州,拼命在兜里翻糖块。 秦皎月冷笑:“还找什么?我们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没想到陆识州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红糖块,用保温杯里的水冲洗了一下,就放进了嘴里,还对乔佑佑道了谢。 乔佑佑眼睛亮亮的,把口袋里翻出来的糖都倒在了陆识州手里,嘴里还在说:“都给你,都给你。” 陆识州本不太想说话,但看着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为了他满口袋找糖的样子,突然心里暖了一下,把那些糖块都收到了自己口袋里。 秦皎月气得一跺脚,扯着行李箱转身走了。 不理这些乡巴佬,她要早点去小学里挑个好房间,最好离陆识州近一些的。 只是她没想到,乔佑佑主动揽下了帮陆识州收拾宿舍的活,还特意选了一间离秦皎月最远的宿舍。 秦皎月自然不肯。 乔佑却笑得甜甜的,嘴上一点没饶人:“秦老师,前阵子刚枪毙一个女流氓,我这是为你好,不小心犯点思想道德错误怎么办?” 乔佑佑可不是没事找茬。 上一世陆识州的意外,和秦皎月有关。 秦皎月生得漂亮,从小被溺爱长大,很爱跟男性撒娇,久而久之村里就有人惦记上了秦皎月。 一天深夜,秦皎月家访归来,被人一把按到了学校附近玉米地里,陆识州听到动静跑出来救她。 秦皎月跑了,陆识州被几个粗壮的男人围住,用刀子划烂了脸,眼瞎了,腿也断了。 之后那群恶徒一窝蜂跑了,一直也没抓着。 村民嚷嚷着陆识州丑陋的脸会吓到小孩子,把陆识州赶出了学校。 秦皎月也害怕陆识州的样子,连夜回了帝都,寄了一大笔钱过来之后,杳无音信。 陆识州有家不能回,一个人在村里看着别人白眼过日子,凄惨无比。 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来到轻水村的两个月后。 在那之前,得让陆识州从这里搬走才行,只是不能做得太突兀,得慢慢来。 陆识州回来时,乔佑佑已经把他的房间收拾完了。 虽然破旧但被擦洗得很干净的桌椅板凳,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窗边摆着一个小小的杯子,里面插了几朵野花。 陆识州喜欢坐在窗边写教案看书,他的纸笔也都整整齐齐摆在那里。 陆识州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前这个小村姑一眼。 所有的摆设,竟然全是按他的习惯来的。 是巧合? 但是这姑娘似乎也知道他低血糖的事情,这件事除了他死去的母亲,谁都不知道。 那小丫头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清澈的眸子弯了弯,像开在山泉边上漂亮又充满活力的小花一样。 “陆老师,房间这么收拾,还可以吗?” 陆识州回过神来,点点头:“辛苦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 上一世多年夫妻,她心里抵触,什么都不能为陆识州做,只能尽量地在衣食住行上弥补他。 把他的日常习惯和喜欢的饭菜口味记记得清清楚楚。 陆识州沉默了。 放在以前,他第一时间就会怀疑,这样一个处处明白他喜好的人突兀出现,是不是后母的手笔。 应该敬而远之才是。 但他却没办法对这姑娘产生任何敌意。 “今天的糖谢谢你,本该给你些谢礼……”但是他身上没有带任何给女孩用的东西。 乔佑佑说:“那你给我画幅画吧。” 她知道陆识州会画画,那是她嫁给他的第三年,收拾房间的时候,她找到了一张十分美丽的风景画,上面是一个女孩的背影。 陆识州只说是自己教学生时画的,乔佑佑感觉那个女孩很像她,但也没有追问。 想来是陆识州偷偷画了她的样子,却又不好意思承认。 果然一直是个闷葫芦呢。 她这么想着,红着脸凑过去轻声说:“陆老师,你画我好不好?” 陆识州没说话。 乔佑佑感觉自己唐突了,这个年代还远没有后来开放,陆识州又是个一本正经的人,自己太主动会不会吓到他。 真是的,见到陆识州太激动了,有点忘形。 “开玩笑的陆老师,我先走了,等下我给你送饭。” 乔佑佑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房间钥匙放在桌上,十分不放心的叮嘱道:“我再给你带把锁,你把门锁好了。” 上一世秦皎月见陆识州一直不接受她,偷偷弄开了陆识州的宿舍门,把自己的内衣偷塞在里面,然后哭着求大家帮她找。 结果就是陆识州的名声一下子就坏了,所以他毁容之后村民也不愿意理他。 乔佑佑想到这里,主动跟陆识州说:“以后我每天来给你打扫房间,你除了我,谁都不要放进去。” 陆识州:…… 这小丫头怎么如此霸道。 关键是,他怎么不觉得反感? “陆老师,你记得哦,谁都不要放进去,”乔佑佑重复了一遍,才不放心地走开。 她前脚刚离开,秦皎月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识州——” 陆识州下意识把房门给关上了,秦皎月冲得太猛,脸直接撞门上了。 秦皎月捂着鼻子含着泪:“识州!” 陆识州看着自己关门的手,半响无话。 似乎,自己有点太听话了? 第4章 有效击打人渣一百次有奖励 乔佑佑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疑惑,刚刚的那个声音是什么? 她试着捡起地上的树枝。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根潮湿枯黄的树枝,可用于点火。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块菱角分明的石头,可用于打狗或者硌脚。 但是能有反应的都是一些破烂的东西,贵重的物品统统没反应。 乔佑佑无语了,她这是绑定了一个捡破烂系统吗? 这么想着,就回到了家。 刚进门,做饭用的大铁锅就滚到了她脚下,咣当一声躺下了。 乔佑佑拎起铁锅,就听到耳边再次响起提示。 叮,系统触摸提示——一口陈年大铁锅,可烧饭煮汤以及有效击打奇葩。 乔佑佑:“……” 乔家正乱成一团。 赵青躺在地上,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眼泪鼻涕肆意地流淌,脸皮红肿得快发亮了,还在被乔大庆抽耳光。 乔大庆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你个蠢婆娘,还敢绑老子?把老子丢到地窖里?谁给你的胆子??” 赵青看到乔佑佑回来,嗷一声扑过来搂住了她的腿:“佑佑,佑佑,你救救妈呀,明明是你要我把你爸绑起来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打我?” 乔大庆狞笑着把手里的菜刀一亮:“臭丫头,我看你这次用什么威胁老子!” 菜刀斧子可是都收起来了! 乔佑佑就地拎起大铁锅,抡圆了给乔大庆脸上来了一下。 “咣”一声,乔大庆摇晃了几下,咣当一下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抽搐了起来。 叮,系统击打识别——用收集物品有效击打奇葩一百次,将获得任务奖励,请加油。 乔佑佑继续开打。 有效击打(2/100) 有效击打(3/100) …… 有效击打(17/100) 赵青这次真哭了,上前搂着乔佑佑:“闺女,可不能打了,再打就打死你爹了。” 乔佑佑拎着大铁锅对着赵青也来了一下。 “咣!” 有效击打(17/100) 哎呦,打亲妈没有效诶。 赵青捂着脸,耳边嗡嗡直响:“佑佑,你,你——” 乔佑佑看乔大庆的样子,知道再打要出人命了。 反正也出气了,让他缓缓再薅羊毛,一次薅死了就没得薅了。 她上前把乔大庆捆成了粽子,乔大庆挣扎了几下,张嘴想骂,却感觉身下一热,竟然大小便失禁了。 羞愤交加,乔大庆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青顶着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哭得惨兮兮:“佑佑,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爸只是打了你几下而已,你怎么能把他捆起来?” 上一世,乔佑佑被乔大庆绑在院子里抽皮带又淋雨的时候,她坐在屋檐下哭,鞋底子都没湿上一点,乔佑佑被放下来就劝她宽容善良。 这一世乔佑佑反击了,她却跳出来说乔佑佑不应该这么做。 欺软怕硬! “佑佑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善良?” 乔佑佑笑了笑:“那我就放过他吧。” 赵青拼命点头:“对,对,佑佑,做人要善良!” 乔佑佑指指地上臭不可闻的乔大庆道:“那妈你照顾他吧。” 赵青扑过去想扶起乔大庆,却被一股恶臭的味道阻止,低头一看,乔大庆满裤子都是屎尿。 她哎呦一声:“佑佑,你扶一下你爸,妈头晕……” “晕就趴一会儿,不晕了再起来。” 乔佑佑理都没理她,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油盐和玉米面红薯面还有一些她去山上挖的野菜。 乔佑佑很是不满,这些东西哪里有营养,陆识州那么瘦,得吃点好吃的补补。 但是家里确实没钱了,钱都被诈死的哥哥乔竞拿走了,两口子在外头花天酒地,直到自己发家致富了才冒出头来,说自己失忆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地窖里还放着一块腌肉,但是赵青腌肉手艺不咋地,肉干柴柴的,应该味道不怎么好。 这可不行。 陆识州在火车上累了那么久,总要吃顿好的。 乔佑佑想到了后山的野花椒,上一世她的发家致富之路就是从后山开始的。 那会儿轻水村虽然温饱问题都能解决,但是调料之类的却是很久之后才开始注重的,因为调料价格偏高,又不能填饱肚子,大家有盐和糖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她就从这里开启了商机。 最初她卖花椒粉生意不是很好,直到后来,她发现用花椒粉和其他几种香料配合调和使用,能够让素食呈现出肉的味道,生意才开始爆火起来。 她这就去找花椒。 给她男人吃肉! 院子里赵青正在试图拖乔大庆回屋,一边拖一边作呕:“呕……呕……” 看到乔佑佑出来,她忙喊:“佑佑,你帮妈一下,你抬你爸的腿,我抬他胳膊——” 主动让出了乔大庆脏兮兮的腿。 乔佑佑笑得很甜:“妈,这可是个邀功的好时候啊,怎么能让别人帮忙呢?你亲力亲为才显得贤惠呢,毕竟他可是你的亲丈夫啊。” 赵青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这不对啊,她女儿一向是最贴心最孝顺的,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主动推开赵青,自己亲自把乔大庆弄回屋里去,帮他换洗衣服的吗? 如今竟然丢下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她爸逼她嫁给刁赖子吗?那又不是她的错,她也说过不行,但是乔大庆不肯啊。 她有什么办法? 赵青委屈得很,只能继续哭哭啼啼拖乔大庆,一身恶臭的味道熏得她连连作呕。 此时乔大庆清醒过来,听到赵青的作呕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臭婆娘!你呕什么,竟敢嫌弃老子?!” 乔大庆骂骂咧咧,赵青哭得肝肠寸断,院子里乱成一团。 在屋里睡觉的乔兴和乔梅被吵醒了,乔梅被外头的动静吓哭了。 乔兴则神情复杂地看着院子里打闹的爷爷奶奶,表情完全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见妹妹哭得厉害,他安抚道:“别哭,别怕,我们还有姑姑呢。” 此时院子里赵青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哭丧着脸道喊道:“乔兴,乔梅,你们快来帮奶奶一把——” 乔兴却无视赵青的声音,重重地关上了窗户。 乔佑佑在后山转了几圈,果然发现了大片紫红色,果实像小球一样的野花椒,村里的孩子们经常来山上挖野菜,但是野花椒味道不怎么样,他们尝过之后就丢掉,渐渐就无人问津,才能长得如此茂密。 花椒用来烹调肉类会祛除腥味,并且激发出肉的香气来,虽然村里的人不会花钱买这些,但镇上城里都好卖。 乔佑佑伸手去摘,突然就听到了耳边提示。 叮,系统触摸提示——一从鲜嫩味美品质上佳的野花椒,可佐餐、降血压以及驱除寄生虫。 第5章 人渣废物回收站 可以降血压和祛除寄生虫? 乔佑佑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七零末的时候,村里寄生虫是普遍问题,但是轻微感染者并没有什么症状,所以大家都没有当回事,有些症状严重的,拖到不得不去卫生所时,已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这个土方子就能起到很大作用。 这些花椒能卖上不少钱,只要别让乔家人发现,她就能攒下第一笔钱,早日离开乔家。 她伸手去摘的瞬间,耳边传来提示音。 叮,系统触摸识别——获得可种植物品,废品回收站开启。 突然进入了一片宽敞的空间,入目是一片空地,空地里一个巨大的废弃工厂,而工厂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货架。 工厂中央是一个庞大的处理器。 废物回收站? 乔佑佑曾经去过大型的垃圾处理站,和空间里的样子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这工厂没有垃圾。 她看来看去,对那庞大的机器十分心痒,很想试试,但是手里的花椒一点都不舍得丢进去。 她四处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回收的东西,最后一咬牙,脱下了自己的一只鞋丢了进去。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破旧却被主人清洁到位的布鞋,因击打过狗屎一般恶臭人渣,可兑换物品——狗尿苔一块。 乔佑佑:“……”换了个什么玩意儿? 狗尿苔是四处可见的一种毒蘑菇,味道恶臭但有人饿极了也会挖来吃,吃过的人无不精神涣散,状如疯癫。 容不得乔佑佑反对,不远处的土地上就出现了一块土地,那土地黑黝黝的一看就十分肥沃。 乔佑佑把那狗尿苔一一拔干净,把花椒都种了进去。 然后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回去了。 路上遇到了村里人跟她咋打招呼:“佑佑,哎呦,你鞋呢?” 乔佑佑摸着口袋里的狗尿苔心想我说我鞋变成蘑菇在兜里装着呢,你们信吗? 不过这空间奇奇怪怪的,但她也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她在乔家院子里种了一些花椒和小葱,被乔大庆偷偷拔了卖钱。 她只能花钱承包别人的地,趁着晚上乔大庆睡了,自己偷偷去耕地施肥。 有了这个空间,再也不怕了。 刚进院子,就看到赵青哆哆嗦嗦站在院子里,红肿发亮的脸上又多了一块淤青,眼睛盯着屋檐下一个粉色的盆子。 盆子里放了半盆浑浊的水,泡着一条脏兮兮的男人裤子,臭气熏天。 乔大庆沾满了污物的裤子竟然放在乔佑佑的脸盆里。 赵青眼里含着泪,看着乔佑佑,欲言又止,半响才道:“妈没事,妈洗吧。” 乔佑佑痛快点头:“行,妈你洗吧,我去忙了。” 开什么玩笑,丢在女儿盆子里,还说自己洗?也就上一世的自己太傻才会被她蒙蔽了。 说完,头也不回进了厨房。 赵青看着女儿的背影,捂着胸口几次差点喘不上气来,最后带着女鬼一般幽怨的哭声认命地洗起了裤子。 乔佑佑听到了她的哭声,又探出头来,让赵青又燃起了希望。 结果乔佑佑说:“那盆子我不要了。” 赵青不懂:“为什么?你是嫌脏吗?是你亲爸有什么好嫌弃的,这盆子洗洗不就干净了?” 乔佑佑笑盈盈道:“妈不嫌脏那你用吧。” 说完又把头缩了回去。 一点没有关心赵青的意思。 赵青哭着继续洗男人的脏裤子,心想,女儿怎么现在看起来怪怪的,对谁都笑脸相迎,但又会突然翻脸打人。 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儿子的死刺激了她? 赵青并不知道乔竞诈死的事,她是真的伤心,因为她没有儿子养老了,而唯一的女儿,还一点都不心疼她。 她这么善良,老天为什么让她这么苦? 乔佑佑进厨房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面盆里有早上她发酵好的烫面面团,揪出一些来煎了些玉米面饼子。 把赵青藏在柜子里的鸡蛋一口气拿了四个出来,这些鸡蛋赵青都攒下来,留给乔大庆还有乔竞乔兴吃,乔佑佑和乔梅是没份的,当然赵青自己也不吃。 她觉得家里的好东西就该先给男人吃,男人吃过剩下的女人才能动筷子。 好笑的是,不管她端上桌几个鸡蛋,就从来没有剩下过。 这一世乔佑佑可不惯着这些人,直接拿了四个,放足了猪油,鸡蛋和野菜油汪汪炒了一盘,还洒了些小野葱末,香味四溢,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然后就是重头戏,把花椒丢到油锅里炒,炒到那浓浓的香味飘散开来时捞出来,平铺放凉后捣成粉末,再筛一下。 把腊肉丢到水里煮,煮几分钟变软后切片,起锅烧油丢进腊肉翻炒,然后洒花椒粉进去,油一爆香,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乔家以往都是逢年过节才吃一点肉,还是从一整块腊肉上切下来那么几片,有时候一块腊肉吃一年,那肉也只是个皮外伤。 加上赵青做饭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又不敢用油多了,所以味道难以形容,乔大庆吃不开心就要打她一顿。 这次乔佑佑做的饭菜味道就香得整个乔家的人都坐不住了。 乔大庆躺在屋里美滋滋地想,乔佑佑刚刚虽然凶了点,现在肯定是后悔了,所以下厨做饭给他吃。 至于肉,他虽然心疼,但是刁赖子给的彩礼钱也不少,这点肉吃了就吃了。 等乔佑佑把肉端进屋里来,他可以不计较,只要乔佑佑肯好好和刁赖子过日子,把侄子侄女养大就可以了。 赵青则满怀欣慰地想,她闺女肯定是心疼她了,没帮她洗脏裤子是因为急着给她做饭。 她也是真饿了,想到等下能吃到美味,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低头一看盆里的裤子,呕了一声,却是再无胃口。 香味也传到了乔兴和乔梅住的小屋里,乔梅因为父母都意外身亡的事情哭得惨兮兮的,小脸上满是眼泪,一双眼睛肿成了桃子。 闻到香味,却忘记了悲伤,带着哭腔对乔兴说:“哥哥,饿——” 乔兴却看起来十分冷静,他拍拍乔梅的头:“乖,这不是姑姑正在做饭呢,等下就会给我们端进来。” 姑姑可是最疼他们的。 至于爷爷奶奶,乔兴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第6章 我故意的,你咬我呀 乔佑佑很快做好了饭菜,她把东西装好,放在篮子里,刚想往外走,就站住了脚步。 缺个锁头。 缺个大大的锁头,那种怎么弄都弄不开的。 乔佑佑先把自己家大门的锁拿起来看了看,摇摇头,不够大。 又去屋里找了几把锁,还是不够。 她翻箱倒柜,最后把家里以前锁牛棚子的大铁锁翻了出来,又找了根两根手指那么粗的铁链子,才满意地点点头。 一起塞进篮子里,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赵青本想说在家吃饭怎么还装个篮子?结果乔佑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竟然不是给她吃的? 乔梅已经饿到不行了,看到姑姑做好饭了以为会吃到,结果姑姑竟然拿着饭出去了。 乔梅委屈地哭了起来。 “哥哥,饿,饿——” 乔兴一脸诧异。 姑姑做好的饭竟然不是给他们的? 这怎么可能! 姑姑明明是把他们当成亲生儿女一样在疼的! 乔兴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父母死了,爷爷天天打骂他们。 在姑姑的养育下,他考上了重点大学,妹妹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 这时,他们的父母回来了,一家人亲亲热热,和乔佑佑渐渐疏远了。 乔佑佑病了,住院了,切除了子宫,成了icu的常客。 乔兴却觉得姑姑没读过书就是不明理,小心眼,把自己气病了,心里就对她多了几分轻视。 后来知道是父母偷换了姑姑的诊断书,把阑尾炎说成是子宫癌,骗姑姑切了子宫,还去化疗,结果引发了身体更严重的疾病。 他也只是想,反正姑姑也不要孩子,有没有子宫没关系,父母都是为自己好。 又在父母的洗脑下,觉得姑姑养自己是有目的的,是想让自己给她养老。 直到姑姑去世,他都对姑姑颇有怨言。 很快,他就后悔了。 姑姑去世后,留下的钱被爷爷赌博挥霍了大半,一小半被邵雅搬回了娘家,仅剩的一点点让乔竞在外头养了小三。 最后乔兴辍学去工地搬砖,乔梅被干爹玩腻了之后被迫做了舞女。 兄妹俩睡在滴水的工地大棚里,乔梅被民工骚扰,乔兴替妹妹出头,被打得全身是伤。 他们想起乔家风雨飘摇时,站出来把他们护在怀里的姑姑,哭得撕心裂肺。 可惜,姑姑已经走了。 然后乔兴醒了,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七岁那年,亲爹乔竞诈死的那天。 看着姑姑那熟悉又亲切的面孔,乔兴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好好孝敬姑姑,就算亲生父母回来,他也不要了。 更何况,姑姑还那么能挣钱,他若是一直跟着姑姑,防着亲生父母,兄妹俩的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于是他急匆匆拉着乔梅一路追了出去,喊住了乔佑佑。 “姑姑,我们饿了。” 乔兴殷切地看着乔佑佑,上一世,姑姑可是自己不吃饭,都要给他们兄妹俩买肉吃的。 这一篮子肉,足够他和乔梅吃了。 但是没想到乔佑佑完全没有想把东西分给他们的意思,而是笑盈盈地表示:“让你奶奶给你们做啊。”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兴满脸惊愕。 姑姑为什么不给他们吃肉了? 她那肉要给谁吃?? 他拉着乔梅急匆匆地跟了过去。 乔佑佑拎着吃的到了小学,远远就看到秦皎月在院子里晾东西,她手里拿着几件衣服,看着院子里满是灰尘的晾衣绳,一脸嫌弃。 看到乔佑佑来了,她冷脸道:“你又来干什么?” 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拿起手里的衣服炫耀道:“看到没,喇叭裤,你这乡巴佬没见过吧。” 乔佑佑上一世都出过国,还能不认识一条喇叭裤? 但是她看到了秦皎月怀里的衣服,还有陆识州的围巾。 看来已经开始往她男人屋里钻了!这锁,无论如何得给陆识州装上! 万一哪天秦皎月心血来潮,帮她男人洗裤衩子可怎么办! 她拎着篮子就往陆识州的房间走,被秦皎月拦住。 “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秦皎月早就闻到了篮子里的味道,她父母都是公职人员,每个月都有粮票肉票,没缺过吃穿,但她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饭菜味道。 “你是来给识州送饭的吗?”秦皎月心想这村姑真是厚脸皮,才第一次见面就跑来倒贴了,嘴上却说,“他还没回来,你放这里吧,等下我会帮你转交。” 乔佑佑直接怼回:“不要。” 秦皎月自恃清高,身边的人都有服从她的份,就没有敢忤逆她的。 “让你放这儿就放这儿,还怕我昧了你东西不成?” 乔佑佑点头:“怕啊。” 秦皎月气得要晕厥了:“我稀罕你那点东西?” “对啊,我放在这里,不是被你偷偷倒了就是偷偷吃了,再不济,你会说这饭菜是你带来的,横竖陆老师不知道是我送的,我干嘛要放在这里?” 这话说中了秦皎月的心思,她恼羞成怒,正巧眼睛瞄到了不远处陆识州回来的身影。 她一咬牙,哎呀一声就往乔佑佑身上倒去,想要撞翻饭菜不让乔佑佑如愿。 谁知道乔佑佑比她反应还快,在她哎呀的时候,就已经跑了上三米远,秦皎月直接趴在了地上,摔得全身生疼不说,手里的衣服全都弄脏了。 眼看着陆识州进了院子,她马上眼圈红了:“识州——” 陆识州刚来村里的时候,村里的大姑娘都喜欢往那边凑,但是凑着凑着就都红着眼圈回来了。 现在看来,是都在秦皎月那里吃了亏吧。 只可惜,这招对乔佑佑没用。 乔佑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道:“姐姐,你怎么突然摔倒了?摔痛了没有?我离得这么远,也没来得及救你,你别生气。” 秦皎月目瞪口呆,这小村姑怎么比她还会演?? 而且乔佑佑确实在秦皎月摔倒之前就跳了三米远,秦皎月想栽赃都不成。 “还不是你吓着我了?!”秦皎月咬牙切齿道,转头看着陆识州。 她相信陆识州不会向着那个小村姑说话的,毕竟她和陆识州家算是世交,若是陆识州愿意和她在一起,回城也是迟早的事。 她完全不介意陆识州的身份,只要入赘她们家,做了秦家的女婿,谁还敢笑话他? 没想到陆识州根本就没看她,而是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乔佑佑。 乔佑佑被陆识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眨眨眼睛,把手里的篮子塞到了陆识州手里。 陆识州早就闻到了篮子里饭菜的香气,但是他还是下意识拒绝了:“不必。” 乔佑佑没说话,手也没收回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圈泛红。 “陆老师,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香,你不喜欢?” 陆识州下意识否认:“不是。” 乔佑佑脸上马上绽开甜甜的笑容,把篮子塞到了陆识州手里:“那就是喜欢了,快趁热吃吧。” 陆识州看着这姑娘变化莫测的表情,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篮子,认命地叹了口气:“进来吧。” 两人一起进了陆识州的宿舍,非常默契地无视了趴在地上的秦皎月。 可恨的是,乔佑佑从她面前过去的时候,还用脚踩了她的手!!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只茶到无药可救的女人手,不可回收,击打多次后可换取随机物品。 乔佑佑本来都迈过去了,又退回去踩了几脚。 秦皎月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是故意的,你咬我啊?”乔佑佑说完,脚步轻快地跟着陆识州进屋去了。 第7章 打绿茶获得鸭屎香 进屋后,陆识州并不关门,还打开了窗户,这样外面的人都能看到两人在做什么,并不会影响乔佑佑的名声。 背后传来乔佑佑带着笑意的声音:“陆老师,你很贴心诶。” 她能看出自己的用意? 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乔佑佑看陆识州迟疑的神色,也知道他肯定想得比较深。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动有些太主动了,这年代的女孩子不会这样,但她忍不住。 陆识州没有家,唯一的亲人也在后妈的枕边风下与他渐行渐远,所以上一世,他在村子里过得那么惨,也不肯回去。 村人对他嘲笑辱骂是常事,有一次乔佑佑回家,就看到村里几个大孩子在往篱笆里丢泥巴,还嘲笑他:“丑八怪,丑八怪!” 乔佑佑拎着烧火棍子把这些熊孩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回头看坐在院子里的他。 他表情木然,仿佛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想到那一幕,她就止不住地心疼。 想对他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饿了吧,你快吃。” 陆识州不动,坐在那里沉默。 乔佑佑暗笑,这闷葫芦又封了口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乔佑佑佯装要走,结果刚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了陆识州的声音:“等一下。” 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在一起时不说话,她要走时又不让走。 乔佑佑停下脚步:“怎么了,陆老师。” “我以后不准备回城里,要一直留在这里。” “嗯,挺好的呀。”乔佑佑点点头。 “我没有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更不如你们村里的男人们会干农活。” 乔佑佑眨巴眨巴眼睛:“嗯,然后呢?” 陆识州不说话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乔佑佑。 之前他还在猜想这姑娘是因为想跟自己套近乎日后跟自己回帝都,或者幻想大城市来的公子哥有钱,嫁了不吃亏。 现在,他彻底没猜想了。 看看乔佑佑年纪也不算大,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是来村里的老师,心里感激才如此热情的。 是他自己想岔了。 沉默了一会儿,陆识州叹气道:“你吃了吗?” 乔佑佑摇摇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陆识州。 “饭菜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一起吧。” 乔佑佑连连点头,模样像只看到胡萝卜的小兔子。 陆识州打开篮子,准备把饭菜端出来和乔佑佑一起吃。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连他这种对口腹之欲没什么需求的人,都觉得满口生津。 但是,这篮子里,除了饭菜,还放了一把拳头那么大的铁锁和巨大的铁链子。 陆识州:……姑娘,你家栓驴的铁链子落菜篮子里了。 乔佑佑见到陆识州表情有些凝固,就拎出了里面的锁链,放在陆识州手里,认认真真跟他说:“陆老师,你别不信邪,门锁一定要锁好。” “为什么?” “因为啊……”乔佑佑又不好说你隔壁那位会偷偷跑你屋里塞内衣,冥思苦想了半天说:“村里有大灰狼。” 陆识州:…… 乔佑佑也觉得这托词有点烂,想了半天:“晚上,有鬼。” “门锁,锁不住鬼。” 乔佑佑:“……对。” 然后,就是两人闷头不吭声地各自扒饭,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乔佑佑和不说话的陆识州相处久了,这人突然聊起天了,竟然不知道如何接。 于是两人再次重逢的第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乔佑佑要收拾碗筷的时候,陆识州却拦住了她,自己把碗筷收拾好了,出去打水洗干净了才放回篮子里给她。 乔佑佑还在想,怎么样能说服陆识州用她的大铁锁锁门,结果篮子到手,低头一看,锁和铁链都没了。 陆识州声音平静:“可能,也能锁住鬼。” 乔佑佑离开后,乔兴和乔梅从小学旁边的树丛里钻了出来,乔梅已经饿得走路打飘了。 乔兴完全没有注意到乔梅的异样,还在震惊中。 姑姑竟然把吃的给陆老师了。 上一世陆老师就是他的姑父,但是他姑父长得这么好看的吗?明明是个瘸腿又瞎了一只眼的丑八怪,根本配不上他姑姑! 所以自己单独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偷偷捉弄嘲笑他,往他水杯里放蟑螂,给他裤子剪洞,被发现了,就说是姑姑让自己做的。 看到陆识州脸上浓浓的痛苦和失望,乔兴就觉得一阵痛快,这个男人配不上自己姑姑,早早对姑姑放手才对。 现在就算他变得好看了,也是穷鬼一个,怎么能和他姑姑在一起呢? 但是姑姑竟然给他送吃的? 上一世姑姑可没这个闲心,正在为养自己和妹妹发愁呢。 想到这里,乔兴突然惊觉,姑姑好像还没有答应养自己和妹妹! 到时候谁来照顾他和妹妹! 想到这里,乔兴也顾不得陆识州了,就拉着乔梅急匆匆往家里赶去。 乔佑佑离开后,急匆匆进了空间,来到废弃工厂中心,把踩过秦皎月的鞋丢了进去。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破旧却被主人清洁到位的布鞋,因踩踏过资深绿茶,可兑换物品——鸭屎香茶一小撮。 鸭屎香可是好东西,虽然名字比较奇特,但味道清香,尤其是冲过第一过水之后再冲,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淡花香。 为什么叫这名字,有几个版本,其中一个是讲当年发现这茶叶的人,发现这茶叶乌黑青绿,茶叶架下有一堆鸭屎,就取了这个名字。 后来也有人觉得这名字不雅,改名叫银花香,然而,当时的年轻人们更热衷于喊它原来的名字。 乔佑佑很是兴奋,目前看来这空间除了能收破烂换精品,打奇葩或者用打过奇葩的东西也能换物品。 这简直太好了。 唯一值得苦恼的是,她好像没鞋穿了。 乔佑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邻居张大娘拎着个菜篮子往家走,张大娘看到乔佑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低头就要走。 乔佑佑主动打了招呼:“大娘,刚下地回来啊?” 张大娘有些诧异,她和乔家关系不怎么好,因为张大娘是妇女主任,对村里男人打老婆这件事,十分看不惯。 赵青那会儿经常被乔大庆打的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张大娘就跟乔大庆闹腾,说他要是再打老婆,就滚出轻水村。 结果赵青哭啼啼地去找上门去,说乔大庆其实是个好人,自己一心对他好,肯定能感化他,还在院子里跪下了。 给张大娘闹了老大一个没脸。 张大娘对这一家子简直无语了,两家关系彻底恶化了。 之前乔佑佑怕家人不开心,也躲着张大娘,让张大娘伤心了好一阵,但如今,乔佑佑竟然主动说话了。 张大娘心里欣慰,一把扯过乔佑佑:“闺女,你鞋呢?” 乔佑佑:“啊,我鞋……”换狗尿苔和鸭屎香了。 “你爹妈竟然连鞋都不让你穿?”张大娘眼里隐隐有泪光。 乔佑佑:“不……”这事解释不了。 “走,大娘给你鞋穿。”张大娘不由分说就把乔佑佑扯到了她家。 迎面就看到了张大娘的女儿周莹。 周莹本来笑着出来接张大娘,结果看到乔佑佑,脸上的笑马上就没了,翻了个白眼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呦,是那个村里有名的恋爱脑啊,当初为了嫁一个穷男人跟全家闹翻了,去了不到半年被虐待得没个人样。 第8章 乔家会审 尽管周莹看不上自己,乔佑佑也准备到时候提点一下她,就当是为了张大娘。 上一世张大娘对乔佑佑颇为照顾。 乔佑佑有一次出去卖调料回家时下了暴雨,她舍不得坐车,淋雨跑回来的,当晚就发了高烧。 赵青很贴心地让她把钱都拿出来,别在口袋里捂潮了,并发动全家帮忙把钱烤干。 乔佑佑一个人躺在床昏天黑地,连口热水都没有。 还是张大娘听到动静,偷偷搭梯子从院墙处给她送了一碗野菜糊糊和药。 乔佑佑记着她的好,对张大娘就多了几分亲近感。 但是周莹不一样,她是村里为数不多读过书的女孩子,在镇上上初中,见过了外面世界之后,对村里的一些人,隐隐有些嫌弃。 乔家就是被她嫌弃的重灾区。 张大娘看不惯女儿这清高样子,训了几句,就拿出一双鞋来给乔佑佑。 鞋子是旧鞋子,但洗得很干净。 “闺女你别嫌弃,这是我家莹莹穿过的,但我都洗干净的。” 乔佑佑哪里能嫌弃,如今村里人人都穿补丁衣服,这样的旧鞋都算是好东西了。 这鞋比她原来穿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 她乖巧地道了谢,也对站在旁边朝天翻白眼的周莹道谢:“谢谢周莹妹子,以后这恩情我会还的。” 周莹哈了一声,想说话被她娘瞪了一眼,摔门进屋了。 张大娘犹豫了一下,一把拉过乔佑佑的手:“闺女,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可得有点主见,别老听你爸妈摆弄,把自己一辈子都葬送了。” 她可是听到乔家院子的动静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为了逼女儿家人在院子里用皮带抽的?! 要不是她女儿拉着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乔家人不会领情,她早就冲进去打破乔大庆的狗头了。 乔佑佑心里温暖,点点头:“大娘你放心,我记得了。” 张大娘点点头,转头叹了口气。 两人说话间,张大娘的小孙子周康康从屋里跑了出来,在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张大娘急忙把孩子抱起来,看到周康康头上起了个大包,心疼得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一边哄一边叹气:“都三岁了,怎么还走不好路呢?” 乔佑佑就突然想起个事来。 张大娘这小孙子,结局不怎么好啊。 周康康生得机灵可爱,人人都说这孩子长大准有出息。 但是好景不长,岁上生了一场病,眼睛看不见了,去城里折腾了许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没能恢复正常视力。 后来国家开始重视蛔虫病,定期给大家发打虫药,还让村里宣传蛔虫病的危害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当时周康康应该是蛔虫病,虫子游离到了眼睛里,导致周康康病发。 乔佑佑佯装上去安抚孩子,趁机拉过他的手看了一眼。 指甲边缘有些不整齐,还能看到白色的椭圆形斑点,顿时心下了然。 就是蛔虫病。 乔佑佑借口去厕所方便,偷偷去空间摘了一把野花椒出来塞给张大娘:“大娘,这个给孩子煮水喝,多煮些,这两天多喝几次,仔细观察一下。要是走路还摔,就要去医院看。” 张大娘在镇上见过花椒,那玩意儿贵得很,现在这年头,虽然不闹饥荒,但大家也是没吃多久饱饭。 家里的钱肯定要留着买米买面,调料这东西,过得去就行,是舍不得买花椒的,如今看乔佑佑直接掏出一大把来说要送自己,急忙推辞不要。 两人推了几个来回,张大娘死活不收,最后乔佑佑灵机一动:“张大娘,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些花椒,你还有不穿的旧鞋吗?” 周莹接过张大娘怀里的周康康,出言讥讽:“呦,花椒才几个钱?就想换几双鞋走?” 乔佑佑没想让她误会:“不,我要的是那种破到穿不了的鞋。” 周莹疑惑了。 这种破得穿不了的鞋她家倒是不少,家里男人下地干活,鞋穿的烂到不行才会换,但也舍不得丢掉会囤在杂物间里等着拿去换东西。 但因为太破烂了,也换不了什么。 乔佑佑真的要这破烂? 周莹主动把鞋拎了出来,堆了一小堆,散发着潮湿的臭气。 乔佑佑笑道:“我就要这样的。” 说完又塞给张大娘一包花椒:“不够再来找我要。” “闺女,这可使不得,这一堆破鞋能换几个钱?你这花椒贵多了。” 乔佑佑坚持让她拿着,并说孩子重要,她才收下了。 但是还是面带疑惑地问:“花椒煮水喝,能治走路不利索?” 乔佑佑耐心地把蛔虫病给张大娘科普了一遍,并说:“虽然我比较有把握,但凡事有例外,喝几天若是还不见好转,一定要去医院。” 张大娘见乔佑佑说的笃定,也信了,千恩万谢地收下花椒,还找了几根干净绳子把那些鞋子串起来,绳子给乔佑佑拎着。 乔佑佑拎着一大串臭鞋走了。 而周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远了,才相信乔佑佑真的只想换点鞋。 “难道我对她有误解?不能啊,乔家人那种家教,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周莹喃喃道。 张大娘张罗着要煮水给周康康喝,周莹搂着孩子一脸担心:“妈,就喝这个真能行吗?” “花椒水而已,又喝不坏人,试试呗。” 周莹想了想觉得也是,点头让张大娘去煮水。 此时,张大娘的大儿媳赵娇娇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婆婆和小姑子在那里说话,当下笑道:“呦,俩人凑一起说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瞒着我呢?” 周莹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进屋了。 这就是她讨厌乔家人的另一个原因。 她这个大嫂是赵青的远房亲戚,心眼又小又喜欢占便宜,贼溜溜的眼睛一转就有人家要吃亏了。 刚刚对乔佑佑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不见了,她冷着脸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赵娇娇一直往张大娘手里瞅,张大娘不怎么喜欢她,但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就给她看了看:“不是什么好吃的,吃了就麻嘴。” 赵娇娇刚开始没认出来,上去又摸又闻,才发现是花椒。 赵娇娇家有亲戚住镇上,家里条件不错,花椒什么的也不是没见过,但她家有几个半大小子,家里红薯玉米面根本不够吃,根本不会花闲钱在这上头。 听说这东西炒肉吃,味道特别好。 赵娇娇就问:“这花椒挺好,妈,不能只给老二家的,也给我点。” 张大娘气不打一处来:“哪儿都有你,这是给康康治病的,谁都没份。” 赵娇娇撇撇嘴,转身进屋了。 张大娘也不愿意搭理她,急着用花椒煮了水喂给了小孙子,焦急地等待着。 乔佑佑拎着一堆破鞋哼着歌回了家,刚进家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第9章 击打一百次有奖励 乔家人在大院子排排坐,坐出了衙门审案的气质。 乔大庆端坐在正屋门口,冷着脸,赵青捂着红通通的脸蛋子低头在旁边,肯定又被抽耳光了。 乔兴低头拉着妹妹乔梅在一边蹲着数蚂蚁,看着好像是在玩,但是玩得心不在焉。 乔佑佑一看心里就乐,这是三堂会审啊? 她打了个招呼:“爸,妈,歇着呢。” 没等乔大庆说话,她就接话道:“歇着吧,我也回屋歇着了。” 说完就要回屋。 乔大庆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你还有脸回屋?你哥死了,让你养侄子侄女都不肯??你简直狼心狗肺?” 赵青轻声劝道:“你别动气,佑佑肯定不是那种人,你好好跟她说,她会养的。” 这样的场景乔佑佑也记得,上一世乔竞诈死之后,乔大庆抽了她两天两夜,她挣扎着在暴雨和伤痛中活了下来,也咬死了不松口。 乔大庆见她不肯,拎起棍子就打孩子,她心疼孩子,在赵青的劝说下,咬牙答应了。 现在一家人到齐了,大戏即将开场。 乔大庆拎起一根棍子,怒斥:“你敢丢下孩子不管,我打断你的腿!” 乔佑佑冷笑:“还没学乖?” 直接抡着臭鞋带子对着乔大庆劈头盖脸砸了十几下。 每一下都打出了系统提示。 有效击打持续。 (18/100) (19/100) …… (73/100) 乔大庆吐出一口血,血里有两颗牙。 乔佑佑打得胳膊都酸了,一边感叹这系统奖励太难拿,一边抡圆了胳膊给了乔大庆最后一击。 乔大庆被打得转了一圈,直接跪在了赵青面前。 赵青这辈子没被男人跪过,哎呦一声也跪下了,两人互相跪着大眼大小眼。 乔佑佑拎了个小椅子一坐,笑吟吟道:“看来我爸是还没挨够打?” 这句话一出,赵青全身哆嗦了一下。 给乔大庆换沾满屎尿的裤子的场景历历在目,乔大庆要是再扑上去和乔佑佑拼命,她岂不是又要洗裤子。 当下就急忙劝:“你好好和女儿说话,都是一家人。” 乔大庆从来不听赵青的,冷笑着高高举起了棍子。 “赔钱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心疼这两个小崽子,你敢打你亲爹,我就打他们!” 乔兴攥紧了拳头,他不想姑姑挨打,但是姑姑刚刚把属于自己的饭菜给了陆老师,他很生气。 姑姑挨打之后,肯定会知道自己错了。 乔兴咬牙没去救场。 乔大庆出手了,他一把抓起旁边的乔兴,狠狠敲了下去。 乔兴:……爷爷你怎么打我? 但是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 重活一遭,他知道爷爷是在吓唬姑姑,根本没用力,只是当时的自己吓坏了,才哭得很惨。 如今他只要哭得很惨也可以让姑姑妥协。 乔兴刚酝酿起情绪,那棍子就落在了屁股上。 乔兴嗷的一声几乎跳了起来。 怎么这么疼啊!说好的吓吓姑姑呢?? 他哪里想得到上辈子乔大庆心平气和地在使坏,所以做做样子就行了,但这会儿是真被乔佑佑气狠了,又不敢跟乔佑佑对打,他自然成了出气筒。 几棍子下去,乔兴已经哭破了嗓子,涕泪四溅地喊道:“姑姑,姑姑救我!!” 乔佑佑却一言不发,只看着他挨打。 上一世也是这个场景,当时乔佑佑以为乔大庆真的自私到自己的亲孙子孙女都不养。 结果只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一家子算好了要靠吸她的血过活。 看着被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被打成这样,乔佑佑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她对乔兴和乔梅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上一世她没吃够了没学历没文化的苦,打拼时十分艰难,所以拼了命也要让乔兴乔梅上学。 但最后他们两个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乔兴刚上大学,就沾染上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乔佑佑的大方和疼爱让他觉得到手的一切都很容易,所以日日下馆子,买名牌,还交了花钱如流水的女朋友。 乔佑佑身为公司董事长,一分钱都舍不得多花,衣服买一套穿好几年,乔兴却已经以公司继承人的身份开始指手画脚了。 而乔梅,刚进娱乐圈时,乔佑佑就嘱咐她要走正路,但乔梅不想吃苦,进圈子就傍上金主。 甚至在乔佑佑阻止她的时候,让金主出面压制乔佑佑的公司,搞得她一度几乎破产。 最终,她在乔梅和乔梅干爹面前斟酒认错,一口气喝了八杯白酒。 那会儿她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险些又进了icu。 而乔梅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撒娇式地缠上乔佑佑的手臂撒娇道:“姑姑,我原谅你了。” 想到这里,乔佑佑本来有点心疼的胸口,顿时没了感觉。 她甚至觉得,打得好。 乔兴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疼得脸色惨白,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泪痕。 乔兴感觉自己扛不住了,哭着求救:“姑姑……” 旁边的乔梅穿着脏兮兮的小花袄,放声大哭,似乎被吓坏了,裤子湿了一大片。 乔大庆打累了,喘着粗气停了手,转头看向乔佑佑。 却发现自己闺女依旧坐在那里,眼神冰冷,没有一丝动容。 见乔大庆停手了,她笑道:“爸,咋不打了?打累了?” “你说什么?” “别累坏了身子,我帮你打吧。” 说完拎过他手里的棍子,对着乔兴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乔兴嗷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捂着屁股就跑。 姑姑她疯了吗?她怎么不救自己,反而打自己了??? 赵青急忙拦着:“你怎么能打孩子呢?孩子才多大,打坏了怎么办?” 乔大庆打,赵青就装哭,自己打,她倒知道拦着。 赵青在急救室门口痛骂自己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她妈的行为准则是,说的和做的好像不太一样。 上一世,乔竞借着诈死占尽了便宜,借来的钱用来挥霍,不用承受养孩子的辛苦,回来凭着几句花言巧语就马上让侄子侄女倒戈,一家人齐心协力对付乔佑佑。 赵青总是因为他们的冲突哭得难以自已,但她可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赵青的善良根本就是欺软怕硬,自己舍不得付出,就把女儿推出去,得了功劳全是自己的。 “佑佑,你可是孩子的亲姑姑啊,你怎么能这么打他们呢?!”赵青哭得撕心裂肺,把乔兴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乔佑佑说:“不打孩子,那打你吧。” 说完,臭鞋就上了赵青的脸。 赵青:…… 叮,系统击打识别——一朵水分充足的白莲花,靠近会不幸,除非你眼里的水被太平洋还要多。 赵青捂着脸上的一个清晰可见的鞋印子,但人已经有点哭不动了。 短短半天时间,她已经快要耗尽了一生的泪水。 乔佑佑还在那边持续输出。 “妈,你怎么能拦着乔兴挨打呢,我爸打他肯定是因为他气到爸了,你拦着不让打,万一把爸气坏了怎么办?难道你想改嫁吗?” 说完就开始撸袖子:“妈,你要有这想法,我高低帮你把他打死算了。” 第10章 我哥根本没死! 赵青吓了一跳:“你在瞎说什么?” 乔大庆马上暴跳如雷,对着赵青就是一个耳光:“臭娘们,三天不打你就敢心里想野汉子!” 赵青本来红肿的脸肿上加肿,捂着脸哭了起来。 “佑佑,你这么说就是要妈去死了,妈怎么有脸见人?” 又软软跪倒在地:“你哥死了,你又这样,妈下半辈子怎么活啊,都是妈的错,妈没有教好你啊——” 乔佑佑堵住了她的话头:“妈,你要是那么喜欢养别人的儿子,我爸和他前妻再给你生一个儿子就行了。” 赵青被女儿一句话说懵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 乔大庆这会儿突然跑题问了一句:“你知道她在哪里?” 他前妻可比赵青这个乡下婆娘漂亮多了! 赵青一听嗷的一声扯着乔大庆不放:“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对你掏心掏肺,全都奉献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两人正在撕扯,乔佑佑又来了一句:“再说了,我哥是不是死了,这事还没定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没见,尸体也没有,听别人说死了就是死了?” 这句话一出,正在撕扯的夫妻俩全都不动了。 乔大庆十分心虚,赵青则是满脸震惊:“佑佑,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生死这种大事,谁会拿来瞎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他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虽然来报信是刁赖子,虽然他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生死大事,他肯定没有说谎,毕竟人都是善良的。 再加上刁赖子是想娶乔佑佑的,还拿来了一笔钱,怎么可能会骗自己的丈母娘和老丈人呢? 肯定是女儿在胡说。 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死者为大,她这么闹肯定会遭报应的。 赵青完全没有注意到乔大庆有些心虚的眼神,只一心想着怎么劝服女儿。 “佑佑,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接受你哥哥一家子,所以才不肯接受孩子吧,是妈的错,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能让你融入这个家?” “那可不就是你的错呗。”乔佑佑痛快地认同了她的说法,“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哥,他是不是真死了,你也不操心,万一他没死,等着我们去找他呢?” “妈,你那么疼他,万一他这个时候正需要你呢?” 之前她没空出手来,如今她就不能再让乔竞在外面逍遥自在了。 乔佑佑把赵青的泪都说下来了:“佑佑你说的对,我怎么能这么快就相信别人说他死了呢?我可是他妈,他死了,我好歹也得弄清楚怎么回事。” 而旁边的乔大庆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乔佑佑说要去找刁赖子对峙的时候,乔大庆急忙站了出来:“都是一个村的,难道还能骗咱们不成?你咋这么不懂事,非要跑去打扰人家?” “生死大事,多打扰一下也没什么,”乔佑佑很平静道,“不然有一天要是爸你死了,我们是不是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给你埋了?” 赵青急忙点头:“对,是这样,那我们再去问问刁赖子。” 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养那么大了,死了谁给她养老。 眼看着母女俩就要去,乔大庆急忙拦着:“别去了,都是村里的邻居,肯定不能骗咱们!” “爸,你前阵子刚靠装病骗了隔壁张大娘家五个鸡蛋,怎么转头就说邻居不骗人呢?” “就算我哥真死了,车祸肯定有赔偿金的,刁赖子可是一句没提,万一是他独吞了不给呢?” 乔大庆怎么不知道,他儿子早就给他寄过钱了,整整五十块呢。 他死活不肯让乔佑佑去找刁赖子对峙。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屋旁墙壁处露出了张大娘一个脑袋:“吵什么呢?我们院都听见了。” 乔佑佑把经过跟张大娘说了一遍,张大娘一拍墙:“这个刁赖子还真能干出这种事!不能就马马虎虎过去了,得问他!” 赵青急着要去,乔大庆一脚把她踹翻在地:“臭婆娘,这个家轮得到你做主?” 一向懦弱怕事的赵青搂着乔大庆的腿就开始哭。 “我苦命的儿啊,不明不白死在外头,亲爹都不让我们问清楚啊——大庆,跟你吃苦我愿意,可这两个没了爹妈的孩子呢,你就不能为他们考虑考虑吗?” 乔大庆怎么打她,她都不肯松手,哭得越来越大声。 张大娘也直接从自己家院子里跑过来,自告奋勇要跟他们一起去。 她一看闹成这样,乔佑佑不慌不忙,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有主意,这孩子可聪明。 她就跟着打打配合。 乔大庆只能硬着头皮往刁赖子家走去。 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乔兴和乔梅。 一个屁股火辣辣地疼,一个满裤子都是屎尿,风一吹,又凉又黏腻,乔梅又哇一声哭了起来。 “姑姑坏,姑姑凶,打哥哥,不管我!” 以前她每次拉了裤子,爷爷要打她时,都是姑姑给她换,今天姑姑怎么不管她了呢? 这明明是她的事呀! 乔兴却一副大人似的模样,捂住了乔梅的嘴:“小妹,你不能这么说姑姑,姑姑是对我们最好的人。” 乔梅又哇哇大哭:“我难受,我难受!” 乔兴安抚妹妹:“别哭,我给你换。” 刚刚还看到奶奶给爷爷换裤子呢,好像也不是很难。 他带着妹妹回到屋里帮妹妹换裤子,结果乔梅脱下裤子之后,乔兴直接呕一声跑到了院子了。 真恶心,太臭了! 奶奶真不容易! 乔兴这次门都没进,站在外头吩咐乔梅:“你还是穿上吧,咱们去找姑姑。” 乔梅虽然难受,但是也乖乖地把带着污渍的裤子穿上,跟着乔兴朝隔壁村的方向去了。 第11章 让奇葩互相伤害吧 刁赖子正在自己院子里喝着闷酒,见乔家人竟然又来了,顿时心花怒放。 “你看看,我就说家里没个男人不行!” 一双猥琐的眼睛在乔佑佑身上瞄来瞄去,要不是人多,恐怕就要直接上手了。 张大娘往乔佑佑身前一挡,老脸一冷:“耍流氓啊?” 刁赖子惹不起张大娘,不情不愿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问他们:“那你们来干嘛?” “我来问问我哥的事情。”乔佑佑道。 刁赖子闻言一脸惊讶,转头看着乔大庆,心道不是都说好的吗?让儿子躲出去,忽悠闺女养孩子,还能要笔彩礼钱。 怎么还跑来质问上了? 乔大庆有苦难言,只一个劲儿对着刁赖子使眼色,刁赖子心领神会,知道这是闺女不想养侄子侄女,闹上来了。 刁赖子开始抵赖:“哎呀,他出车祸死的,关我什么事?我出于好心帮忙才把骨灰带回来,你们难道想赖我不成?” 乔大庆也跟着演戏:“就是,你怎么能怀疑自家邻居呢?” 乔佑佑笑了笑,她就知道刁赖子不会马上承认,但是她也有对策。 她打量了一下院子里。 院子里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盘白馒头,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和半盘鸡爪子,一些散装白酒。 两副碗筷,明显是有人正在和刁赖子一起吃东西。 而桌子上铺着一块满是污渍的破桌布了,直接盖到了地上,那桌布还在微微抖动。 再联想一下,刚刚刁赖子来开门的时候,神色慌张,衣着不整,恐怕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刁赖子有个相好的陈寡妇,这陈寡妇是个可怜人,男人没了,带了两个儿子,很难改嫁。 后来跟了刁赖子,刁赖子也只是拿她排解寂寞,从没想过娶她。 就这么好了几年,刁赖子投机倒把搞了些钱,娶了个年轻媳妇儿,那小媳妇儿听说了俩人的事,天天到大门口骂街。 陈寡妇想不开,上吊死了,办丧事的时候,刁赖子看都没去看一眼。 而在这桌子下面的,八成就是陈寡妇了。 是个可怜人,正好趁机让她看清楚刁赖子是个什么人! 她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桌子前,有意无意挡住了那块微微抖动的桌布。 “既然我哥的后事都是你一手操办的,那我就得问问你了。” “我哥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是在哪里火化的,肇事司机有没有赔钱?现场有没有人看见?不能你说他车祸了就车祸了,万一是你杀了之后又送去烧了呢?” “我可没害你哥!” “那你怎么说不清楚呢?”乔佑佑慢条斯理道,“除非你心里有鬼。” 刁赖子被她逼问得满头是汗,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 乔大庆大吼一声:“你个臭丫头,闭嘴吧,你哥哥都死了,难道你还要闹腾得让他不安生吗?” 乔佑佑冷笑,乔大庆这是铁了心要让儿子在外面潇洒,把孩子丢到自己手里。 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她正要进一步逼迫刁赖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大门口一声大喊:“姑姑!你别问了!” 回过头一看,乔兴正拉着乔梅站在那里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 乔兴扯着妹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姑,不管我爸妈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是你的孩子,以后会孝顺你,给你养老送终。” 乔佑佑:“我今年才十八,你就想着给我送终?” 乔兴:“姑姑,你别不要我们。” 乔大庆也趁热打铁嚷嚷道:“就算你哥他们不出事,孩子也是咱们乔家的孩子!” 乔佑佑心里冷笑,合着乔家人挺团结,包括孩子在内都想扒着自己? 放上辈子她还能为乔兴的话感动感动,如今只觉得这一家子不愧是一家子,算盘打得全世界都听见了。 本来她还想把诈死的乔竞两口子揪出来,让他们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如今她却变了主意。 乔兴说,自己不想跟着亲爹亲妈,乔大庆说,孩子怎么着也是乔家的孩子,这不是正好吗? 乔兴跟着乔大庆过日子挺好的,她这个旁观者就不参与了。 于是乔佑佑道:“也对,我哥既然都死了,就别让他良心不安了,可得好好的把孩子照顾好。” 乔兴眼圈红了,果然姑姑还是在意自己的! 乔佑佑心里冷笑着没有吭声,转身要走,结果乔兴眼尖,似乎看到了桌布在抖动,迟疑着说:“这桌子底下……” 桌布抖得更厉害了。 乔佑佑见状,岔开话题:“别人家饭桌上有什么,不要盯着看,这是最基本的教养。” “这院里要是有什么访客,就赶紧走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乔兴噎了一下刚要解释,就被张大娘拽起来离开了。 乔家人离开之后,陈寡妇哆哆嗦嗦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脸被吓得毫无血色。 刁赖子骂骂咧咧踹了她一脚:“臭娘们,你哆嗦什么?老子的好运气都被你哆嗦没了!” 看着刚刚诱人的乔佑佑,再看这满脸是泪的陈寡妇,心里腻歪急了,拎着她头发又抽了两巴掌。 “都是你这丧门星,害得老子运气不好,不然老子早把乔家闺女娶到手了!” 陈寡妇一听就哭了;“你个没良心的,你当我是什么?”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受不了就滚蛋!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这德行,给乔佑佑提鞋都不配!” 陈寡妇被骂的心灰意冷,哭着冲出了门去。 乔佑佑竟然要抢她男人!! 乔佑佑一进家门,乔兴就迫不及待地去乔佑佑的手。 结果乔佑佑只惦记着刚刚乔大庆打乔兴的棍子,满院子找,乔兴跟着满院子想拉她的手。 马上要拉到的时候,乔佑佑一甩棍子,给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姑姑,你,你别伤着我。” 乔佑佑没搭理他,乔兴又讨好地上前:“姑姑,你终于肯养我和妹妹了。” 然后扯着乔梅过来:“妹妹裤子脏了,你快给她换换吧。” “我几时说要养你们了?”乔佑佑一脸惊讶。 乔兴怔住了:“你刚刚在刁赖子家——” 乔佑佑笑道:“我再给你捋捋,我想追问你爸妈死亡的真相,但是你不愿意,说不想跟着父母,这个时候你爷爷说,就算你爸妈死了,你们也是乔家的孩子,没错吧?” 乔兴点头。 乔佑佑一拍手:“那不得啦,你不跟爸妈,你爷爷又非要养乔家的孩子,你们正好凑一起正正好,有我什么事呢?” 说完,乔佑佑甩手进屋了。 乔大庆愤怒地扑上去就要骂,被乔佑佑一挥烧火棍吓出来了,骂骂咧咧进了自己屋再没出来,赵青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连个屁都没敢放。 乔兴气急了,姑姑她怎么如此无情? 他把乔梅往门口一推,嚷嚷道:“你不管,那我也不管了!” 乔佑佑顺手给了他几棍子,转身关上了门,没有注意到乔梅那满怀阴暗的眼神。 她还着急去空间看看她的奖励呢。 第12章 陆老师快抱我下来 乔佑佑进了空间,把打过乔大庆的鞋和打过乔兴的棍子丢进了处理器里。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恶臭难闻且击打过恶臭奇葩的鞋子,简直太臭了——奖励极品臭豆腐配方一份。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蹭过黑莲花泪水的臭鞋,泪水和臭味相得益彰,老乡见老乡——奖励卤水一罐。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根兢兢业业质量过关的烧火棍,击打白眼狼三十四次且烧火两年半——奖励烧烤架一个。 乔佑佑爱死这系统了,顺便把整个屋子都摸了个遍。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只豁口瓷碗,无回收价值,请将其属性提升。 乔佑佑点头,决定用这碗给乔大庆送一碗泻药。 叮,系统触摸识别——破门帘一块,沾满女主的爱,可换取抹布三块。 叮,系统触摸识别——一张断腿椅子,可换取烧饭柴火一捆。 随着叮声不断,乔佑佑的屋子肉眼可见地变空了,而她收获了臭豆腐配方和桂皮熏制方法以及一些厨房用具。 这回收系统简直不要太好用。 她忍不住期待那100次奇葩击打完成之后会有什么奖励。 不过不能用铁锅或者棍子打了,一不小心打死了就有点玩脱了。 于是她拎了一只鞋准备去乔大庆房里再打他几十下,结果一开门,乔兴和乔梅还在门口。 乔兴满脸委屈和眼泪,而乔梅的眼光阴森森的,四五岁的年纪,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愧是乔大庆的种。 上一世,她拼尽全力对这兄妹俩好,到头来稍微一点顾及不到,就能被他们无限放大,当做和自己闹翻的借口。 恶心至极。 看到乔梅湿透的裤子,乔佑佑慢悠悠道;“有句话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弄上屎尿的裤子如果不及时换掉,回头就得把屁股沤红了,发炎溃烂。” 乔梅哇哇大哭,家人没人给她换啊,以前她裤子都是姑姑给换的!村里重男轻女的人家多了,别的女孩都脏兮兮,骨瘦如柴,就她被姑姑照顾得白嫩干净。 照顾自己就是她的责任,凭什么她不管! 乔佑佑懒得理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乔兴想跟着去,被乔梅猛地推了一把,撞倒了院子里的泔水桶,爬起来时顿时不停地作呕。 乔梅看着乔兴:“哥哥,姑姑不管我们!难受,难受!” 乔佑佑不管这兄妹俩,猛敲乔大庆的门。 但是不管她怎么敲,乔大庆都在装死,乔佑佑看着时间不早了,索性先去厨房做饭。 只要饭菜味道传出来,不怕乔大庆不出来。 乔兴一头冲进厨房,他要看看姑姑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凭什么放着他们不管! 结果刚进厨房,乔佑佑拎起灶里滚烫的烧火钳子,朝着他不管不顾地敲了过来,乔兴惨叫一声,转身一路逃进了屋里。 “奶奶!姑姑要打人!” 赵青刚刚从白天给乔大庆换裤子的恶心中恢复一些,就被孙子一身泔水味熏得几乎晕倒,再一看,满身臭味的小孙女也哭啼啼进来了,顿时哎呦一声,软软晕倒。 乔大庆一脚踹她脸上:“臭婆娘,还不快去收拾,想臭死老子?” 本来晕倒的赵青捂着踹出来的鼻血委委屈屈站了起来,把两个小的带去换衣服。 衣服换完又洗干净之后,赵青觉得不管这世间有什么美味,她都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正蹲在那里反酸水,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饭菜香。 乔佑佑端着一盘子包子从厨房出来,往屋里走去。 乔大庆终于忍不住了,摔门子出来:“你个赔钱货,日日花着老子的钱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全家要不要活了?” 一边说一边猴急地冲到乔佑佑面前,却见女儿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顿感不妙,转身要跑,却被乔佑佑一手薅住头发,拿着滚烫的火钳子对着他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有效击打继续。 (89/100) (90/100) …… (98/100) 就差两下的时候,乔大庆终于挣脱了乔佑佑手,一跳三米远,再一看,身上被打的地方已经起了一大片燎泡。 乔大庆气得暴跳如雷,却又不敢上前,只好指着乔佑佑的鼻子放狠话:“你个赔钱货,要造反了?是不是想被我赶出家门?” 乔佑佑说:“那可不能行。” 她可不想走,未来发家致富的道路,就靠她的家人了! 先把奖励拿了! 乔佑佑又一火钳子打过来,乔大庆嗷的一声,转头一溜烟儿没了影,只剩下院子里一只原地转圈的破木盆。 乔佑佑岂能让他轻易逃跑,拎着火钳子就在后面追。 乔大庆在村子里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嚎,把村里的人也惊得够呛。 “听说了吗?咱村有名的无赖乔大庆,被他那弱不禁风的小女儿追着打呢!” “是那个柔弱不可自理的乔佑佑吗?那丫头好看啊,就是瘦,弱不禁风的,她打她爹??” 村里人浩浩荡荡跟了上去,他们可真想看看,乔家那个委委屈屈总是哭啼啼的漂亮小闺女是怎么追打她爹的。 怕不是说反了吧! 此时的村口,乔大庆已经被乔佑佑逼得爬了树,一向身子懒怠的乔大庆此时爬出了峨眉山猴子的气势,嗖嗖嗖就到了树顶。 乔佑佑更是灵活,一手拎着烧火钳,一手爬得飞快,眼看着就要打到乔大庆了。 她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陆识州的身影。 乔佑佑默默地丢掉烧火钳,眼圈一红,抱着树瑟瑟发抖:“我下不来了。” 刚刚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了松了口气:“我就说嘛,这小丫头怎么可能追着她爹打啊,这楚楚可怜的。” “那她怎么跟着她爹上树了?” “肯定是乔大庆又喝酒了,怕他掉下来摔死呗,乔佑佑这丫头最孝顺了。” 众人一阵附和,就有人上来问:“闺女,你能下来吗?要不找个人接你一下?” 乔佑佑搂着树轻轻摇摇头:“下不来了,太高了,腿软。” 村里几个喜欢乔佑佑的年轻人争着要上去,而乔佑佑则可怜兮兮地望向陆识州。 陆识州只看过书上写过‘会说话的眼睛’,现实里从没见过,如今,竟然从一个小村姑身上看到了。 但这眼睛说的话,并没有含情脉脉的感觉,而是充满了一种迫切——你赶紧抱我下来! 一个迟疑,旁边有个年轻小伙子已经先上了树。 第13章 让奇葩对付奇葩 这小伙子叫林军,下地干活是一把好手,身手利索,几下子就靠近了乔佑佑。 他刚要伸手去拽乔佑佑,就感觉到自己眼睛被什么迷了眼睛,眼睛一阵酸涩,睁不开了。 他还想挣扎一下,就听到耳边乔佑佑温柔的声音:“林军哥,你眼睛不舒服就赶紧下去吧,下去时手扶稳,别摔着了。” 林军只好慢慢地下来了。 接下来又上来几个小伙子,但是都是爬到一半就被迷了眼,只能下去了。 眨眼间,摩拳擦掌的小伙子们不见了,都蹲在那里揉眼睛呢。 乔佑佑收起手里的土,本来是准备扬乔大庆一脸的。 心里默默地对这些小伙子说了声抱歉,但是她不想让其他人来救她。 大家倒也不觉得什么,村口这些树只要开了花,风大的时候就会有花粉,难免会迷了眼。 当下要着急的是,这小丫头还在树上呢,下面没人了。 张大娘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陆识州:“陆老师,能麻烦你上去接一下佑佑吗?她年纪小,力气也小,等下抱不住就摔下来了。” 陆识州抬头,正看到那小丫头盯着他,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救我。 陆识州:“……”是错觉吗?她怎么不看别人,只盯着自己? 陆识州终于投降了,上前去接乔佑佑。 乔佑佑看着陆识州动作利索地爬上来,朝她伸出一只手来,淡淡道:“来,我接着你。” 乔佑佑眼泪下来了:“嗯,你接着我。” 乔佑佑的手落在陆识州手心时,陆识州感觉手心烫了一下。 刚开始,他以为是乔佑佑手心温度,但再一看,竟是这小丫头落下的泪水。 这是,吓哭了? 两人终于到了地面上,村民们松了口气,都散了。 陆识州看乔佑佑也没什么大碍,似乎吓着了,就送她回了家。 路上,陆识州忍不住问:“你爸经常打你吗?” 乔佑佑眼圈一红,低头说话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我见犹怜。 “如果他还打你,就来找我。” 乔佑佑拼命点头。 两人交谈甚欢,村民们八卦开心。 “那个乔大庆真不是东西,打女儿还要寻死觅活,搅和得全家不得安宁!” “就是,活该他在树顶上下不来!摔死拉倒,省得祸害全家。” “这么说……乔大庆好像还在树顶上?” 一阵冷风刮过,树顶上的乔大庆打了个哆嗦。 真冷。 想回家,又不敢下去。 谁知道乔佑佑那个赔钱货发什么疯,快把他打死了,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在树上又挂了一会儿,直到又冷又饿实在受不了了才下来,一瘸一拐回了家。 生怕惊动了乔佑佑,他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乔梅嗷一声扑到了乔大庆脚下:“爷爷,我痛,痛痛。” 这死妮子是要自己命吗!惊动了乔佑佑怎么办! 乔大庆踹了乔梅一脚:“死丫头片子,别嚎了!老子生你不是让你号丧的。” 见乔梅还在哭,乔大庆拎起皮带,对着乔梅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我叫你喊,我叫你喊!” 乔梅疼得嗷嗷尖叫,爷爷怎么这样对她?爷爷明明很疼她的? 她哪里想得到,以前是乔佑佑把她的一切都料理好了,乔大庆又不用照顾她,自然对她不错,现在却是怎么看她怎么烦。 最后还是乔兴看不下去妹妹被打,扑上去跪着求乔大庆,乔大庆才放下了皮带,并踹了一脚躲在一边的赵青:“去做饭,我饿了。” 赵青委委屈屈进了厨房,半响才端出来几碗玉米糊糊和蒸熟的红薯配咸菜。 乔大庆吃着寡淡无味的玉米糊糊,再闻一闻乔佑佑屋里的肉包子味,气得又把赵青打了一顿。 大约是闹得动静太大,乔佑佑听到了乔大庆的动静,吱呀一声门一开,拎着火钳子兴高采烈地冲了出来。 乔大庆一句哎呦妈呀,转身拔腿就跑,一溜烟进了屋中死死锁上门。 乔家的大门虽然旧,但还是挺结实的,那丫头片子一时半会儿弄不开。 刚要松口气,就听到房顶上响了几声,一片瓦片被移开,露出了乔佑佑笑盈盈的脸:“爸爸,你跑什么呀,爸爸?让我好好看看你啊。” 好家伙,这门打不开就上了房了! 这是生了个女儿还是生了个猴?? “爸爸你出来呗,我都想你了,你怎么看见我就跑啊?让我看看你呗?” 乔佑佑甜美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乔大庆却几乎听出了心脏病,捂着自己青紫的脸惨叫一声钻进了床底下。 一直到半夜睡着了,乔大庆还在做噩梦,梦到自己家房顶上都是女鬼,声音甜甜软软的,手里拎着烧火钳,没事就打他。 一觉睡醒,面容枯槁,跟得了绝症似的。 而这一夜,乔家的人也过得十分凄惨。 深夜,乔梅发起了高烧。 乔兴没办法,先去敲了乔佑佑的门,但是不管怎么敲,都没人搭理他。 乔兴感觉满心屈辱,他都这么依赖她了,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无奈,乔兴只能去敲爷爷奶奶屋里的门,谁知道乔大庆刚从噩梦中醒来,满心不爽,开门就给他踹了个跟头:“谁家孩子没发过烧,就这丫头片子金贵?老子没钱看!” 说完狠狠关上了门,半响大屋的窗户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赵青的脸。 乔兴心里燃起希望,急匆匆凑过去:“奶奶——” “我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姑姑……”赵青眼里含着泪,动作迅速地塞了个东西到乔兴手里。 乔兴满心感动,刚要说什么,就听赵青哭啼啼说:“孩子,多喝热水。” 说完,急匆匆关了窗户。 乔兴低头一看,手里是一个破旧的热水瓶,里面唯有的一瓶子底水已经凉透。 乔兴:…… 这一家子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无奈之下,乔兴只好回屋自己照看乔梅。 到了半夜,乔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对方拍得十分急切,还带着喊声:“乔佑佑,乔佑佑你给我出来!” 第14章 恋爱脑得不到好男人 敲门的人是张大娘的女儿周莹。 她满脸愤怒,进门就扯着乔佑佑:“你给我侄子吃了什么破烂偏方!他肚子疼了大半宿了。” 乔佑佑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吵醒的乔大庆就骂骂咧咧出门来了。 乔佑佑一看到乔大庆就两眼放光,迈腿就要往这里跑,乔大庆一哆嗦,咣当一下把门又关上了。 “这赔钱货做了什么你们尽管收拾,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周莹不由分说,扯着乔佑佑就把她往自家拽:“你看看我侄子,都变成什么样了!你给我过来!” 乔兴本想出去帮忙,刚刚迈开步,就想到了自己受的委屈。 如果不是姑姑不管自己,他不会这样的,如今必须让姑姑知道,没有乔家人,她什么都不是! 于是乔兴也重重地关上了门。 整个院子没有一个人出来,只有赵青哭了几声,被乔大庆骂了两声号丧呢臭婆娘,也没了动静。 周莹看着这满院子寂静,本来上头的怒火竟然还下去一些。 她觉得乔佑佑真可怜,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一家子奇葩的手心。 半带鄙视半带怜悯地看着乔佑佑:“认知不够,大字不识一个,这辈子也就是和奇葩家庭纠缠一生的命了。” 乔佑佑表情奇怪地看着周莹:“原来你也是个奇葩。” 好想打一下。 周莹气道:“你说什么!” 乔佑佑怼了回来:“上过学也未必就过得好,不也照样看不清渣男吗?” 上一世周莹过得挺惨的,张大娘家都是做干部的,家里有钱,思想也先进些,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周莹从小被娇惯长大,读过书,就觉得处处高人一等。 崇尚新思想的她在学校谈了一个穷人家的男孩子,铁了心要嫁,还斥责娘家人顽固不化,眼里只看钱。 没想到嫁过去后,孩子一生,男方家露出了真面目,撕掉了她所有的书本,日日辱骂她和男同学一起上课是伤风败俗,早就是破烂货了。 几年过去,一个心高气傲的知识女性活生生被磨成了精神有问题的已婚妇女,被娘家接回去,孩子也被男方给扣下了。 虽然读过书,但看人的眼光属实不咋地。 周莹一脸惊愕:“你,你认识徐闻?” 她刚刚在学校认识的男同学,写字漂亮文采也好,两人初步有一些好感,但彼此都没有说透。 周莹犹豫的原因是这徐闻哪儿哪儿都好,就是风评不太好,徐闻说传谣言的人都是嫉妒,周莹也知道村里人喜欢碎嘴,心里已经偏向徐闻那边了。 今天被乔佑佑这么一说,她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扯着乔佑佑问:“你,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俩之间的事,她明明也没跟别人说过啊。 乔佑佑看她着急的样子,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你不救你侄子了?” 周莹哎呀一声,拉着乔佑佑就往自家跑:“我侄子喝了你给的花椒水,疼了大半宿,一直打滚,满头大汗!” “你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村姑,学什么不好?学人治病,把人治死了难道你要偿命不成?” “偿命?” 周莹心里满心不屑:“对,偿命,反正你也不懂法,我侄子要有事,你也活不成了!” 乔佑佑笑了:“就算是我给你侄子看了病,说破了天,也只能算是过失致人死亡,再说了,我就是送了点花椒给你们,算什么过失?” 周莹结巴了,她没想到乔佑佑竟然懂法,说得头头是道。 临了,乔佑佑还杵她一记重锤:“你懂不懂法?” 周莹都要气笑了:“我不懂?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嫂子刘红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没事了,没事了,康康没事了!” 周莹松了一口气:“真的?” 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往自家院子里跑,张大娘正抱着孩子在门口骂骂咧咧:“臭丫头,我都说了等等看,你往人家乔家跑什么?” 再一看乔佑佑跟来了,擦了一把眼泪就迎了上来:“佑佑啊,孩子拉了好多虫子出来,眼睛我觉得比原来好些了,能看清台阶了。” 乔佑佑点头:“那就好,虫子排尽了,还有虫卵在,别嫌慢,要多喝一阵子,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大娘哭了又笑,抱着孩子想拉乔佑佑,却又拉不了,最后一瞪眼,看着周莹:“都喊了让你先别去,你大半夜把人家拉过来做什么?还不去赔个不是?” 周莹这会儿明白自己误会了乔佑佑,低着头走过来小声说:“对不起……” 听声音还算诚恳。 乔佑佑拎出鞋:“那你让我打一下。” 周莹一脸懵:“啊?” 最后还是同意了。 乔佑佑拎着臭鞋在周莹屁股上狠狠揍了几下,心满意足了。 周莹虽然有些高傲,但不是什么坏人,乔佑佑好几次看到她带着村里的孩子们玩耍,读书写字,一心想让他们摆脱轻水村的蒙昧和无知。 乔佑佑说:“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再多教你一个诽谤罪吧,没有证据的指控,影响当事人生活的谣言是可以判刑的。” 周莹傻傻地看着她:“啊?” 突然教她这个做什么? 上一世周莹和徐闻急匆匆定下来也是因为学校流传的谣言,说他们早就私定终身,周莹还为徐闻打胎过。 周莹为此头疼不已,而徐闻趁机求了婚,说自己会对周莹一辈子好,不介意那些谣言。 周莹点头答应了,就此开启了她悲剧的一生。 看在这姑娘不算坏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周康康闹累了,沉沉睡去,张大娘对乔佑佑谢了又谢,和刘红一起带着孩子回屋了。 周莹红着脸拎了一堆吃的要给乔佑佑,不得不说周莹是真大方,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村里一般人都吃不着,还有两块腌肉加上一些干菜。 家境一般的拿来走亲戚都够了。 乔佑佑却不肯要。 周莹瞪着一双大眼睛:“你家那对奇葩爹妈能让你吃饱?你别逞强了,拿着吧!” 乔佑佑哭笑不得,看到了周莹家菜园子里种了不少辣椒,就说:“那你给我点辣椒吧。” 她的本意是摘几个回去,她研究种空间里。 结果周莹险些把自家菜园子的辣椒薅秃了,给乔佑佑带了满满一大包走。 虽然只道了一声歉,但好像全身都在不停地说对不起。 临走前,她红着脸迟疑半响,才开了口:“那个……你认识徐闻?” “认识,我爸天天骂他,说他不是人。” 周莹惊愕了。 能被人渣乔大庆天天骂不是人的,得多不是人? 乔佑佑回家的时候,还看着周莹站在自家大门口,一动不动,僵硬得好像一个木头人一般。 自己最看不上的人还看不上的人,得多不堪?实在是戳到了周莹的死穴。 这个阴影,估计一时半会儿消除不掉了。 乔佑佑回去之后急匆匆进了空间,把打过周莹的鞋子丢进了处理器里。 第15章 被全家嫌弃的小可怜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击打过纯纯恋爱脑的臭鞋子——奖励核桃四个,猪脑一副,请多多补脑。 乔佑佑眼睛一亮,都是好东西,核桃可以和枣子一起弄碎了做枣糕吃,猪脑更别说了,处理好了放在不锈钢盆子里,摆在烧烤架上烤,汤汁和猪脑融在一起的时候起锅。 陆识州日日看书教课,肯定费脑子,给他补补。 从张大娘家摘下的辣椒一部分种进空间里,其余的做些辣椒粉出来。 她也想做一些蘸水出来,蘸水是云省人特有的一种佐餐调料,主要材料是味精、辣椒粉、辣子、胡椒、花椒做成的,用来蘸烤肉煎肉或者拿来拌菜吃,都十分美味,甚至水煮菜拌了它,也会有不一样的风味。 如今手里已经有了辣椒粉和花椒粉,其余的明天去镇子上卖花椒面的时候找找看。 她打了个哈欠刚想离开空间,却发现自己脚底下长了几根小小的辣椒苗。 可她明明把辣椒种到地里了,这小加工厂里可没有。 只是刚刚做辣椒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掉在地上一些,都是碾碎的小颗粒,她就没当回事。 碾碎烤干的辣椒种子也能种出辣椒来??? 乔佑佑急忙出了空间,想去厨房找点东西试验一下,没想到刚出来就闻到一股呛人的黑烟。 厨房着火了! 呛人的火苗几乎映红了半个院子,火舌卷着黑烟朝着乔佑佑席卷而来。 乔大庆第一个冲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嚷嚷:“着火了救火啊——” 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赵青哎呦一声,依旧是晕倒在地。 整个乔家愣是没人救火,都指望着别人谁先出头。 乔佑佑看着那火苗,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觉得痛快。 烧了挺好的,反正这乔家也是个吃人坑。 此时她听到了火焰里有呛咳的声音。 乔兴竟然在里面! 乔佑佑眸子动了动,冷漠转身,刚迈出步,就听到乔兴细细的哭声:“姑姑……” 最终还是没能走掉。 她冲进火光里,把乔兴扯了出来,丢到了院子的水缸里。 乔兴满脸漆黑,拼命咳嗽着,看着眼前的乔佑佑:“姑姑……” 乔佑佑转身冷漠离开。 她不会看着乔兴被活活烧死,不代表她打算继续和乔兴扮演相亲相爱姑侄俩。 罪不至死却也不可饶恕。 乔佑佑回屋关上门,看着院子里的火光,厨房的方向没有邻居,想来不会牵扯到别人,她就不管了。 若是火烧到这里,她要不要收拾些东西走? 但是对着屋里墙壁静静坐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 全被她当破烂换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她这屋子里,也就都是破烂了,没一样好东西。 转头看着夜色中的火光,她突然很想念陆识州,想念那个每次被父母抢了钱之后把悲痛欲绝的她轻轻搂在怀里的男人。 格外想他。 如果她的人生是一场永无终点的黑夜,那陆识州就是那黑夜中唯一给她温暖的明灯。 火终究还是被扑灭了,乔大庆的求救惊动了一些村民,加上张大娘家也来帮忙,乔家的院子保住了,厨房却是彻底废了。 乔兴被乔大庆结结实实揍了一顿,乔兴挨打的时候一直在哭诉:“我不是故意的,是妹妹说她饿了,我才去烧火做饭的!” 乔梅怯生生地说:“我没有,我没有饿,是哥哥自己饿了。” 乔兴满脸惊愕地看着乔梅,他本来都睡着了,是乔梅喝水打翻了水杯,泼了他一脸水,他才醒的,然后乔梅哭哭啼啼说自己饿,自己没办法才去厨房给她做饭吃。 但是她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自己妹妹是这样的人?? “乔梅,你怎么说谎——!!” 剩下的话都被惨叫声代替了。 在乔家鸡飞狗跳的闹腾下,乔佑佑推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不自觉地踏上了熟悉的小路,乔佑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那破旧的小木屋门口了。 夜风瑟瑟,那小木屋里没有人,只有蜘蛛网随风摇摆,乔佑佑鼻子一酸。 推开门,她抚摸着里面的每一处,丝毫不顾自己的手被灰尘弄脏。 她的新婚夜,也是她在这小木屋度过的第一夜,她被陆识州的脸吓得一直哭,缩在角落里死死闭着眼睛。 她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走到面前来,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她以为陆识州要打她。 结果柔软的被子裹住了她的身体,遮住了她的视线,耳边是陆识州温和又无奈的声音:“看不见了,别哭了。” 她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拽着陆识州的衣袖哭了整整一宿,又怕他,又不敢让他离开。 现在,她也很伤心。 这里还没有陆识州。 她默默地走进去,把里面的床拍打干净,蜷缩在其中一角,静静地看着窗外。 在乔佑佑迷迷糊糊想要睡过去的时候,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乔佑佑猛地惊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谁? 深更半夜的,谁会来这废弃的小破屋?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门被推开了。 乔佑佑拎起地上一根木棍狠狠地打了过去。 手腕被人一把掐住,熟悉的气息撞了满怀,她鼻子一酸,是他吗? 陆识州抓着乔佑佑的手腕,眉头微锁:“怎么是你?” 月色下,少女脸庞上满是泪水,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眸深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手下一松,少女就扑到了他怀里。 “陆老师……”乔佑佑声音带了哭腔,可怜兮兮道,“你吓死我了。” 陆识州全身僵硬,第一反应却不是推开她,而是道歉:“对不起。” 见乔佑佑哆嗦得厉害,他脱下外套给乔佑佑披上:“这么晚了,你这么在这里?” 乔佑佑摇摇头没有说话。 陆识州就想到了秦皎月今天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乔家可乱遭了,乔佑佑她爸是个酒鬼加赌鬼,天天打她妈,乔佑佑的哥哥下海经商出意外死了,欠了一笔巨款,两个小的还等着人养呢,谁娶她谁就得养她全家,多吓人。” 觉得女孩可怜。 但她什么时候见自己都是笑盈盈的,从未有过一丝忧愁。 只有今天…… 是被赶出来了吗? 陆识州轻轻叹了口气,和他一样,是个被血缘亲人嫌弃的。 “小学里还有宿舍空着,岳知青回城探亲还没回来,你住我屋,我去他屋里睡。” 怕乔佑佑不敢去,还特意解释了一句:“秦老师也在那里,她是女老师,所以你……” 很安全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他看到了乔佑佑满眼信任的神情。 似乎他的解释就是多余的,这姑娘十分信任他。 “……不要对陌生人这么信任。”他鬼使神差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乔佑佑不说话,只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牵上他的衣角:“陆老师你不是陌生人。” 是我上一世亏欠颇多的爱人。 第16章 怒砸绿茶之锤 蜷缩在满是陆识州气息的被子里,她终于沉沉睡去,陆识州却没有去岳知青的房间里睡,而是坐在院子里一直守到天亮。 他去村民家找了些食物,顺便打听了昨晚的事情。 碰巧他找的人是周莹,她一听乔家,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亲爹不是酗酒就是赌博,输了就打老婆,亲妈也不是好东西,放着自家女儿不疼,对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子亲得不得了。” “乔佑佑上学一个学期几块钱说没钱,非得辍学,儿子说做生意,大张旗鼓借了五百块,如今出了意外,两个孩子和五百块钱债务想让女儿背!昨晚上闹腾得欢呢,乔佑佑差点烧死在厨房里!” 周莹越说越气愤,手里的粥都差点洒了,还不忘朝着乔家方向呸了一口。 所以,昨晚她一个人跑到废弃小屋里,也不肯回家? 陆识州听完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回到院子里时,却看到乔佑佑那娇小的身躯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看到陆识州回来,就打了个招呼:“陆老师,早。” 说完,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 那包子包得皮薄馅大,面皮里透着油光,一看就诱人。 但陆识州的目光却落在了乔佑佑的手上。 那双粗糙却不失白皙的纤细手指上,布满了青色痕迹和刺扎的伤口。 “这手,怎么回事?” 乔佑佑本来是想给陆识州烤猪脑吃的。 但一大清早,阳光温暖,文质彬彬白衣翩然,如同谪仙的陆老师,手持勺子吃一碗烤猪脑,这画面实在有点不敢看。 谁家一大早吃这玩意儿? 想了半天,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空间就有一道美食——花椒叶。 只是这花椒叶太难摘了,她又着急,就被刺出了许多伤口。 但是这种小伤,她从来都不在意了,就摆摆手道:“没什么的,这算什么?” 陆识州皱眉:“受这种伤,对你来说是常事吗?” 乔佑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讪讪地一笑:“好像不是什么大……” 再一看男人的脸色,乔佑佑果断闭嘴,把手往陆识州的方向一伸:“疼呢,陆老师。” 说完,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陆识州。 陆识州本来有些生气,但被这小猫一样的眼神看得消了气,转身回屋拿了一小瓶紫药水给她涂了涂,然后套了一副大大的手套在她手上。 乔佑佑看着手上的手套呆若木鸡,心想我可怎么蒸包子啊,还有一半没包完呢。 还没说话,陆识州就坐下了,拿着乔佑佑包了一半的包子继续包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一个白胖的小包子就出现在手心里。 真可爱,包子可爱,人也可爱。 陆识州包了个包子,转头看着少女乖巧地托着腮看着他,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盈盈的笑意。 “陆老师,这个小包子像个小娃娃。” 她才像个娃娃,年画里的娃娃。 “陆老师,你昨晚去那里做什么了?” “我想找些木头,教室里的桌椅太破了,把它们修补一下。” 乔佑佑往院子里看去,确实堆了许多破掉的桌椅,只是坏得太严重了,有的桌子就只剩一条腿,光秃秃地戳在那里。 乔佑佑:收破烂的心蠢蠢欲动。 把这些回收了,换点东西,然后再买新的不是很好吗? 之前知青们也是每日顺便教课,学生们凑合从家搬个板凳饭桌来就行了,陆识州要办一所真正的小学。 陆识州包好了剩下的包子,和乔佑佑一起吃了饭。 花椒叶的包子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加上乔佑佑用自己做的调味料拌的馅料十分鲜美,陆识州一口气吃了七八个才停住。 乔佑佑捧着一个小包子一点一点啃。 陆识州看盘子里没剩几个的包子,有些不好意思,把盘子往乔佑佑面前推了推。 乔佑佑笑了笑:“你们男人家就是饭量大,没事,喜欢就多吃点,我以后还给你做。” “你还给谁送过饭?” 乔佑佑一怔,看着陆识州,心想该不是吃醋了? 吃醋好,吃醋妙。 乔佑佑就是不解释,笑着看陆识州。 陆识州没什么反应就说不吃了,起身收拾碗筷。 乔佑佑噘着嘴,心想不吃醋就算了,人家给你包的小包子你也不要吃,小包子都要哭了。 陆识州起身收拾了桌子,继续修理这些桌椅板凳。 乔佑佑看着他俯身在那里一边量桌腿长度,一边细细地默念的样子,觉得很好看。 会包包子,会干木工,她男人怎么这么厉害? 本来想偷偷把这些破烂收掉再换新的的乔佑佑,突然想,这破烂留给男人修也挺好的,她喜欢看。 初升的阳光洒下柔软的光晕,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起来,手臂弧度好看,修长的手指被光线镀上一层金边。 好像她上一世在国外画展上看到的一幅名为钢琴少年的油画。 乔佑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得入了迷。 陆识州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小丫头,她穿着半旧的红色褂子,露出白皙的脖颈,两条麻花辫油亮亮的,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发直,像极了课堂上听课走神的小学生。 陆识州忍不住笑了:“乔佑佑?” 乔佑佑下意识应道:“哎,识州。”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乔佑佑一把捂住了嘴,心想自己怎么喊起了上一世的称呼。 为了避免尴尬,她拎起锤子:“我帮你。” 两人气氛正好,秦皎月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皎月头发精心整理过,穿了白衬衫和喇叭裤,小腰掐得细细的,风情万种地喊了一声:“识州,早……” 回她的是乔佑佑:“早啊秦老师。” 秦皎月脸一僵:“你怎么在这里?” 乔佑佑举起手里的锤子:“帮陆老师干活。” “你先别干了,”秦皎月往屋门口一坐,点着桌上的包子,“给我把饭端过来,再拿点醋。” 话音未落,乔佑佑手里的抹布就摔她脸上了。 秦皎月:“你!!” 乔佑佑满脸无辜:“不好意思,我手滑。” 偷偷把那抹布收到了空间里,还把包子拿进了陆识州的房间,还咔嚓一下锁上了那硕大无比的锁头。 秦皎月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村民送来的饭菜?” 这小村姑当自己是谁? 乔佑佑还没说话,陆识州先说话了:“这包子是乔家妹子拿过来的,村里给我们的早餐是这个。” 说着把从外头带回来的稀粥咸菜给了秦皎月。 秦皎月毫无胃口,草草扒了几口就不吃了。 看乔佑佑拿着锤子在那里和陆识州有说有笑做木工,心里的火就上来了,上前抢过锤子:“你送完饭赶紧走吧,识州这边的活自然是我来做。” 乔佑佑没理她,一锤子把钉子钉进了桌子里,不偏不歪,正正好。 秦皎月一把抢过乔佑佑手里的锤子,高高地扬起锤子。 但锤子迟迟未落下,她没做过这种事,要不要问问人? 只听旁边的乔佑佑说道:“秦老师,这活看着简单,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你这样会砸到自己手,要不我教教你。” 秦皎月内心翻腾起一股怒意:“乡巴佬,用得着你教?我会。” 一锤子下去,正中秦皎月手指头。 秦皎月嗷一声哭了起来,捏钉子的手指瞬间肿胀起来。 乔佑佑一脸无辜:“我提醒过你的呀,你怎么就不听呢。” 说着拿着锤子上前:“我教你怎么用呀。” 秦皎月不肯,自己拿着继续砸,砸了个七八下,实在扛不住了,哭啼啼地把锤子丢到了一边。 乔佑佑偷偷把锤子藏了起来,抽空钻进了空间。 第17章 拉偏架的绿茶该打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砸过绿茶的小锤子呢,可可爱爱——奖励一套碾茶工具。 叮,系统回收识别——一只拍过绿茶脸的小脏布,急需清洁——奖励一套洗洁精洗碗布。 乔佑佑心情大好,这年头用得起洗洁精的可没有几个,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秦皎月捂着手哭得惨兮兮的,眼睛也盯着陆识州。 但陆识州没看懂:“看我做什么?” “我骨头都断了!” 陆识州帮她检查了一下:“骨头没事,你去村里卫生所拿点药。” 秦皎月满脸带着泪:“我才不去那种地方,一点都不卫生!你带我去镇上!” 陆识州不搭理她,乔佑佑说:“我今天要去镇上,要不我带你去。” 路上偷偷锤几十下换东西,她告状自己就不承认,反正没人看见。 秦皎月恨得牙痒痒,心道怎么哪儿都有这小丫头!她是为了去镇上吗?这小村姑是不是瞎? 谁知道陆识州却说:“我也去镇上。” 秦皎月当下就急忙说:“既然识州陪我去,乔佑佑你就别去了。” 乔佑佑奇道:“我去镇上办事,你做什么不让我去?” “那你办你的事,我和识州去医院!你别跟着我们。” “不,”陆识州淡淡道,“我不去医院,去镇上办事。” 秦皎月要气死,刚刚陆识州还说不去镇上,怎么这小丫头一说他就要去呢? 看着陆识州和乔佑佑要走,她气得原地一跺脚,就跟了上去。 村里通往镇上的大巴车一天发两趟,分别是早上和下午。 三人在村口站了半天,车还没等到,从路边草丛里突然跳出来个人来。 这人容长脸大眼睛,生得有几分秀气,却带了一种木讷和生活磨砺过的麻木感。 她朝着乔佑佑扑通一声跪下了:“乔家妹子,求你了,别抢我男人,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再一抬头,赫然是陈寡妇。 秦皎月马上幸灾乐祸:“行啊,小村姑,年纪轻轻的别的不会,学会抢男人了?” 陈寡妇哭得眼睛都肿了,明显也没注意乔佑佑旁边有人,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心一横:“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满村喊去!你不给我活路,我也不给你!” 陆识州冷脸一把扯起陈寡妇就走。 陈寡妇哎呀哎呀叫了起来:“你,你,陆老师,你要带我去哪里?” “损毁他人名声可以告你诽谤,我们去公安局。” 陈寡妇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犯什么错了?明明是乔家妹子要抢我男人,怎么还得让我去公安局?你们欺负人——” 乔佑佑心里一片冰冷,陈寡妇不是坏人,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惜害人,白瞎了自己之前的一片苦心。 秦皎月在旁边兴奋地都快跳起来了,刁赖子她可知道,那可是全村嫌弃的泼皮无赖! 乔佑佑竟然和这样的人有牵扯,简直太让人兴奋了! 乔佑佑真的太生气了,气得她直接掏出了一只臭鞋,对着陈寡妇劈头盖脸一顿抽。 陈寡妇捂着头被抽得嗷嗷直叫:“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了!” 秦皎月装模作样:“哎呀,你怎么能动手呢——” 被乔佑佑手里的臭鞋抽了嘴,她捂着红肿的嘴:“你,你——” “你再装模作样拉偏架我还抽你!” 她冷笑着看着哭闹的陈寡妇:“你是不是贱?你爱吃屎别人也都爱了?” 然后一把扯过陆识州:“看看你男人,再看看陆老师,我是眼瞎了,跟你抢一坨屎?” 陈寡妇大张着嘴巴看着陆识州,这男人真好看,就算她没嫁人的时候也不敢想啊。 而他现在对乔佑佑满脸的维护之色不是假的。 难道自己误会乔佑佑了? “可是,刁赖子他明明说……”说乔佑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 “别人说话不好好听,整个村里最有名的泼皮无赖你倒是信,活该被人骗一辈子,我若是你,宁可自己把孩子养大,也不找刁赖子那种败类!” “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陈寡妇哭道,“你知道一个女人养孩子有多难吗?我想嫁人,他们都嫌弃我带两个儿子,养不起,除了刁赖子我又能找谁?” “你自己不会养?你胳膊腿被狗吃了?你自甘堕落和刁赖子那种人滚一堆,我真可怜你的孩子!日后就算你嫁了刁赖子,你的儿子们跟着这样的爹能学好?” “他缺钱了缺吃的了,把你孩子卖了,你是有本事找回来还是能去给他们讨公道?” 陈寡妇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她和赵青一样,走的小白花路线,但赵青是假白花,这陈寡妇是真小白花,三十岁的人了,还不如五岁的乔梅精明。 讲理不行那就上武力! 臭鞋挥舞起来,但陈寡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硬是跪在那里不动。 臭鞋不管用,乔佑佑把藏在怀里的锤子往地上一敲:“再造谣我弄死你。” 陈寡妇终于听明白了,哇一声哭着跑了。 乔佑佑心想算你识相,她怀里还藏着十八种兵器呢,她不老实就挨个打她一边! 秦皎月也兴奋地嚷了一声:“我不去了!手不疼了!” 然后飞一般地跟着陈寡妇去了。 乔佑佑懒得搭理这俩人,且让她们疯去,自己有的是办法。 一边想一边把锤子收到自己身上,结果身后就传来陆识州若有所思的声音。 “你为什么,出门要带个锤子?” 乔佑佑:“呃……” 完了,真面目被发现了? 还有自己刚刚拿他出来做挡箭牌,他不介意吧? 好在陆识州没有追问,而是说:“我忘了点东西,去去就来。” 说完也急匆匆走了。 乔佑佑慢条斯理跟着。 以她对陆识州的了解,这人肯定是怕秦皎月和陈寡妇出什么幺蛾子害她。 陆识州和那些没脑子男人不一样,眼睁睁瞅着一些绿茶白莲花在面前哼哼唧唧说什么我没坏心,都是误会,做错了是因为单纯。 他心里是知道有些女人心里的小九九的。 既然这样,自己更不能让自家男人吃亏。 乔佑佑摸了摸怀里的锤子,底气十足地跟了过去。 第18章 娇弱小姑娘袖子里的锤子 秦皎月正在和陈寡妇拉拉扯扯。 秦皎月眼里放着光,若是能说服陈寡妇,把乔佑佑黑一把,她就没脸往陆识州那里凑了。 “乔佑佑是不是和刁赖子有过什么?你肯说出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陈寡妇拼命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她本来是打算私下找乔佑佑的,让其他人听了去都不是她本意,这会儿自然不肯再说。 秦皎月见状冷下脸来:“那你和那刁赖子的事,我可就要告诉村长了。” 陈寡妇见状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妹子,你可不能这样,这样我怎么见人啊?” “那你就老老实实说!” 秦皎月马上就要得逞的时候,就听到陆识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皎月,让这婶子先走,我有话跟你说。” 陈寡妇见状一溜烟儿跑了。 秦皎月很不乐意:“你是被那个姓乔的小村姑迷了心窍吗?就这么怕我揭露她的真面目?” “真面目?你们所谓的真面目不过是你们抹黑过的真面目,你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怎么让我相信别人的不堪不是吗?” 陆识州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的笑;“你这种伎俩,我从小到大看多了。” 他后妈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磨碎父亲对他的愧疚和期许,最终父子之间彼此失望和嫌弃。 “我没有,我不会的,我可以发誓——” “我不用你发誓,也不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一旦村里有乔佑佑不好的传言,我就说是你做的。” 秦皎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当然能,所以我劝你,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则你就卷铺盖回家。” 秦皎月哇一声,转身哭着跑掉了。 陆识州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往村口走去。 正在偷看的乔佑佑险些被看到,想跑没地方跑,原地转了几圈,嗖嗖几下上了树。 应该看不到吧? 趴在树上的乔佑佑有点紧张。 陆识州脚步很快,眨眼间就走到了树下,脚步一顿,乔佑佑全身都绷紧了,但是陆识州就稍微站了站,就继续往前走了。 乔佑佑松了口气,急急忙忙下来抄近路抢在陆识州前面回到了村口。 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的缘故,她的脸上发烫,心扑通噗通狂跳。 上一世她只看过陆识州隐忍温柔的一面,没想到霸气拆穿秦皎月真面目时这么让人心潮澎湃,不怕以后再有绿茶白莲花挑拨离间。 有魄力有脑子! 夫妻矛盾顿时少一大半。 陆识州过来时看小丫头捧着脸,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副想什么入神的模样,觉得有趣,也没打断她,就站她旁边看着。 乔佑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陆识州一直在盯着自己。 “哎呀!”她急忙伸手捂住了脸,透过指头缝偷看陆识州,见陆识州没有什么异样才稍微放下心来。 大巴车开了过来,乔佑佑急匆匆跳上了车,才缓解了尴尬。 这正赶上五天一日的农村集市,家家户户都会把自家多余的东西拿去集市上换钱,导致今日的大巴车格外拥挤。 刚上来个扛编织袋的汉子,又上来个拎着鸡鸭鹅篓子的婶子,整个大巴车闹闹哄哄,又乱又吵。 乔佑佑仗着身体灵活,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座位,就对着陆识州招手:“陆老师快过来,你坐这里!” 陆识州很无奈,这小丫头的意思是让自己过去坐下,她站着? 周围人倒是觉得很正常,这车上多的是姐姐站着弟弟坐着,妻子站着丈夫坐着的。 乔佑佑显然也不觉得这事多尴尬,还在拼命招手:“陆老师,快来坐,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抢到的!” 陆识州:……有一种被小猫咪叼回窝里养着的既视感。 默默走过去把在那里上蹿下跳的小丫头按在座位上:“老实坐着。” 于是乔佑佑成了整座大巴车上唯一一个坐着的女孩,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乔佑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副娇羞的怀春少女样,结果一个不小心,藏在袖子里的锤子咣当一声掉了出来。 所有人:…… 整个车厢鸦雀无声。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陆识州俯身捡起锤子,表情平静地递给乔佑佑:“收好。” 乔佑佑默默地接过塞进了袖子里。 完了,她在陆识州面前的形象! 偏偏陆识州还又来了一句:“你好像经常随身带鞋。” 倒是没有什么味道,但也看不到她从哪里摸出来的。 乔佑佑:………… 地缝在哪里,她想钻进去! 大巴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镇上,因为锤子事件,乔佑佑下车之后半天不好意思跟陆识州说话。 倒是陆识州就好像遗忘了这件事一样:“累吗?” 乔佑佑摇头,她可是曾经为了去广省进货,在绿皮车上站了两天两夜的经历,这大巴车上一小时跟玩旋转木马似的。 见陆识州一切正常,她暗自松了口气:“陆老师,你来镇上办什么事?” “我想买小学课本。” 乔佑佑点头,琢磨着镇上没有书店,就算有,崭新的书也很贵,现在能上得起学的家庭,都是一套书好几个孩子用,大的用完了小的用,等都用完了,就卖出去换点钱。 正好她也要去集市,索性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人卖二手的课本。 “我带你去找。”她说着就带着陆识州往集市的方向走。 今天的集市特别热闹,远远就能听到买卖讲价声和争抢摊位的声音。路东头架起了高高的棚子卖着各色衣物,路西头一锅香气四溢的大锅菜刚刚掀开盖子,蹲在路边的朴实老乡一边叫卖自家蔬菜,一边啃手里的窝头。 杂乱却让她怀念。 乔佑佑一边找合适的位置,一边帮陆识州找到了卖旧书的摊子。 破得快要掉页的旧书一套三本,竟然要两块钱。 实在是有点贵,当然新书更不划算。 新华书店的新书一本一毛八,三本要五块多。 这还只是一个年级一个学期的课本。 村里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需要的课本也都不一样,整个算下来,不是小数目。 她现在手里没钱,得等卖了手里的货,补充点原料,把料包做出来才行。 “陆老师,你着急吗?不着急等我有钱了我给你买。” 说完还拍拍小胸脯:“包在我身上!” 陆识州颇有些无奈。 公交车给他占座,帮他做饭、找门锁、修桌椅板凳还说要挣钱给他买书。 不知道自己是看起来虚弱还是没用,这小姑娘打见到他开始就一门心思把他当儿子养。 “我准备去镇上的小学看看能不能抄几本,你来这里买什么?我陪你买吧。” “我来做买卖的,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先忙你的去,等下来找我就行。” “你一个女同志,一个人在这里?” 乔佑佑干咳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袖子。 她怕啥,她带锤子了! 她重生回来,可不是来拖男人后腿的! 在乔佑佑再三保证之下,陆识州才离开,并说好了办完事就来接她。 看着陆识州离开,她才迫不及待地进了空间。 小剧场: 乔佑佑:幸好没看见。 陆识州:……树上好像有个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