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怀了反派的崽》 1. 第1章 林岁岁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想死。 恨不能当场去世! 她临睡前看了一本叫《血族新娘》的书,书里的开篇角色跟她同名,这种奇妙的缘分让她兴致勃勃地看了下去。 可谁知道这个角色居然是个炮灰! 还是那种一出场就被反派弄死的大冤种! 书里的反派乌澜是一名强大的血族,被囚禁在一座神秘的古堡里,每年的乌月之夜必须向她献祭一位貌美的新娘,不然就会受到她的诅咒,全身血液流干化为枯骨。 而林岁岁就穿成了被这位倒霉的炮灰新娘。 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套上西式的礼服,盛装打扮后被两个彪形大汉开车送往古堡。 林岁岁整个人都是懵的,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因为嘴巴被封着,连说话都做不到,。 她终于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脑子开始缓慢地转动。 根据书里的剧情,等待她的是被吸干血。 仅仅是那个样子,她就毛骨悚然,如果死了能回去还好,但若是回不去,那她也太冤了吧! 很快车停下来,她被两个彪形大汉粗暴的拽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感觉脖子上一凉。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手中的银匕首抵在她的颈上威胁道:“林岁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把十字架插进乌澜的心脏。” 冰凉的锋利从脖颈划过,林岁岁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耳边又传来阴沉的声音。 “别再想耍花样,你们一家人的命可都在你手上。” 事关性命,林岁岁只能暂时认怂。 “我、我很害怕,肯定会被发现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男人冷笑一声,“乌月之夜一年只有一次,这次失败只能再等一年。” “行了,别废话了。”卷发女人冷酷地说,“乌月之夜快到了,赶紧把人送进去,耽误了正事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知道了。” 林岁岁被男人推着朝着古堡的方向走,周围的可见度明显低了下来,甚至完全看不见。 两个男人似乎毫不受影响,推着踉踉跄跄的她走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 林岁岁身上古朴繁重的礼服压的她直不起腰,还没喘口气,又被人大力推了一把。 她往前一扑,却像是坠入了什么地方,身体极速下坠,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嘭——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胸口扩散开来。 疼! 林岁岁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重重打过一般,痛的喘不上来。 MD!别让她抓到机会,不然她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林岁岁在咬牙发狠,挣扎着动了动肩膀,找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蜷缩着,努力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点。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缓过来,艰难地坐起身,眼上的黑布已经在挣扎中扯掉。 有微弱的光从头顶上方撒下来,将黑漆漆的四周微微照亮。 林岁岁抬头去看,上方有一个圆形的出口,大概有四五米高,她刚才应该就是从这里被推下来的。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视线慢慢变得清晰,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山洞里,墙壁很陡峭,想要徒手爬上去几率本就不大,更别说她现在已经遍体鳞伤。 她挣扎着起身,身体靠在墙壁呼呼地喘着气,休息了好久才慢慢恢复力气。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林岁岁用被反绑的手在身后慢慢摸索,艰难地挪动了许久,终于在墙壁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块。 她深吸口气,上下摩擦着绑着手的绳子,不知道磨了多久,终于感觉绑手腕的力度一松,绳子断了。 她双手挣扎开绳子,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身,踉跄地往前走,转了几个弯后,发现尽头有一个黑漆漆的门,门上攀着茂盛的枝叶,看起来阴森森的。 林岁岁顿时犹豫起来,谁知道里面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林岁岁现在无比后悔看小说的时候没有全文背诵,导致现在她对于书里的剧情知之甚少。 她当时只看一个开头,起因是炮灰林岁岁被当作血族新娘送去古堡失去联系,而作为好闺蜜的女主为了调查林岁岁的死因,主动献身进入古堡,开始了她的冒险恋爱之旅. 林岁岁当时愤慨于同名的角色死的潦草,后面随便翻了一点也没细看。 现在她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古堡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她也没别的路可走,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只能一狠心进了门。 门里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她彻底被眼前的画面给镇住了。 眼前是一座豪华的宫殿,石头上雕刻着繁复的暗纹和一些动物雕刻,吐着蛇信的灯芯下流动着红色的液体,中间是高高的圆形塔台,上面放着巨大的乌木色石棺,石棺上盘旋着无数的黑色蝙蝠。 也许她的举动惊扰了蝙蝠,黑影一闪,一群蝙蝠径直朝她飞了过来。 林岁岁下意识想跑,但很快被蝙蝠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那些蝙蝠呼啦啦地飞过来,林岁岁惊恐的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就在蝙蝠裙距她不到一米要将她撕个粉碎的时候,突然呼啦啦地全部飞了回去,开始围着石棺旋转。 怎么回事? 林岁岁怔怔的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一时间忘了反应。 “咔嚓——” 一个沉重的声音猛然响起。 林岁岁瞳孔陡然放大,猛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沉重的石棺忽然动了,缓缓的移动,逐渐的露出了一条缝隙。 咔嚓,咔嚓—— 缝隙越来越大…… 林岁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在这空旷的山洞里,她仿佛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沉重,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腔一般。 突然,一个白皙修长的手从石棺里伸了出来。 “啊——” 林岁岁尖叫一声,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恨不得能够钻进去。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只手慢慢晃动,仿佛在做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手势,围着棺材盘旋的蝙蝠立即随着手势停了下来,全部落在了棺材的周围。 林岁岁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再发出尖叫。 鬼啊! 这个小说是吸血鬼,那在棺材里住的不就是马上要把她吸干血的那个反派?! 她转身就跑,但却发现回去的路不知何时早就消失,只剩下一块坚硬的石壁,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林岁岁转头,巨大的乌棺被凌空掀起,黑色的身影从棺中一闪而过。 “救命——” 惨叫声还没喊完,一团黑影再次朝着她凌空飞去,林岁岁瞬间被蝙蝠群包围,直接摔在了距离石棺不到三米的地上。 一个女人赤足从石棺里走出来,黑发红眸,如雪的皮肤,殷红的唇瓣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一身黑色长裙曳地,腰带处缠绕着蝙蝠的暗纹,宽袖口处绣着奇怪的图案,看着像某种奇异的花。 她看上去美极了,美的妖异炫目,似乎多看一眼就会被蛊惑,宽大的袖袍下闪着银色的寒光,仔细看才发现她居然被锁链锁住了手腕。 居然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女人赤足缓缓向她走来,锁链随着晃动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叮铃咣啷的,林岁岁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随着她的步伐一下一下的急速跳动起来。 她走到跟前,林岁岁屏住呼吸。 她想逃,但却做不出任何反抗,哪怕是往后退的动作看上去都无比狼狈。 “鬼……不是,你、别杀我!我、我我可以帮你……”林岁岁很没骨气的求饶。 女人走到距离她约一个手臂的地方停下,附身凑近她,冰凉的手指闯入了她的脖颈。 林岁岁下意识抖了一下,生怕她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女人轻轻的磨砂着她的脖子,轻挑细眉,“你说我是什么?” “吸血鬼啊?”林岁岁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说完她隐约觉得不对,这书叫《血族新娘》来着,应该是血族? 还没等她改口,女人脸色一变,冰凉的手掐着她脖子凑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无知。” 林岁岁只觉得呼吸不畅,女人那张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她翻着白眼拼命挣扎,拉扯间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婚纱被一下撕开,露出白玉圆润的肩头和胸前的柔软。 一低头,却看到胸前居然有个十字架形的印记,此刻突然发出强烈的银光,晃的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她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凉风袭来,她再次被冰凉的手抓住肩膀,脖子被强行的掰到一侧,冰凉的触感径直贴了上来。 尖尖的。 带着轻微的刺痛。 救命……她这是要被吸血了吗? 林岁岁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2. 第2章 阴冷的风吹在身上,林岁岁冷得哆嗦。 睁开眼睛,她一个猛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有些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 直到她看到几步远外的那个石棺。 她没死? 林岁岁飞快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前后左右来回摩挲。 她没死,竟然没有死! 脖子上没有血迹,没有伤口,什么也没有! 这到底咋回事儿? 空旷安静的地下宫殿冷清得让人毛骨悚然,林岁岁使劲搓了搓胳膊上不自觉露出来的一层鸡皮疙瘩,小心翼翼朝着乌棺走了两小步。 她屏住呼吸看了一眼,乌棺已经闭合了,刚才那个要杀她的女人也不见了,周围毫无动静,一片静默。 林岁岁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继续提心吊胆活着。 那女人的战斗力……简直绝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自己留下这一条小命的? 小说里的剧情是这样发展的? 林岁岁一头雾水,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当务之急,是活着,她必须要活着跑出去!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周围棺椁上方微弱的太阳从外面透进来,正好洒在乌棺上,照射得整个乌棺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光芒,看起来诡异得就像那个女人似的。 林岁岁抖抖身子,慌忙去找出口。 她得趁着女人不在,赶紧跑! 走到旁边的石壁分叉路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像是在哭泣。 林岁岁没多做思考,小心翼翼的追了过去。 “嗯?” 前方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瑟瑟发抖的回头看过来,林岁岁瞬间明白。 这是先前被丢下来献祭的新娘。 显然对方被吓坏了,看到自己甚至还打了个寒颤,身子抖得比她还厉害。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林岁岁在想着怎样开口的时候,那女生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上,惶恐乞求着:“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哭得涕泗横流,悲痛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娘。 林岁岁一头懵,“你…是在求我?求我不要杀你?” 她什么时候要杀人了? “我有这么可怕?”她又不是吸血鬼血族。 女孩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害怕紧张的往后挪了几步,怯怯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在林岁岁的追问下才描述了一番林岁岁失去知觉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你晕倒之后,乌澜竟然直接被你弹了出去。那个时候你身上发出一道很刺眼的白光,紧接着我就看到乌澜口吐鲜血倒在了石棺里,然后石棺就合上了……” 女生惊恐万分,“你可是比乌澜那个女魔头更厉害的人,求求你了,不要杀我,我知道的都给你说了……” 林岁岁听得似懂非懂,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说我直接把乌澜给打回她那个棺椁里了?我有这么厉害?” 女生连连点头,“是、是啊,你、你不知道吗?” 林岁岁当然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还会那么怕乌澜这个吸血鬼? 不过晕倒之前似乎是看到了一道亮光。 林岁岁摩挲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脑子灵光一闪,难道是自己身上的那道十字形刺青,哦不,印记? 被强迫送到这地儿之前,那个威胁自己的棕发女人是不是也说过把十字架插进乌澜的心脏? 林岁岁摸了摸胸口印记的地方,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别怕啊,我也是被丢下来的新娘啊。这事儿要不是你给我说了,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岁岁蹲下身缓慢靠近那女生,“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类了,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丢下来的新娘只有你活着?其他人呢?那吸血鬼,不是,乌澜她又是个什么情况?真要杀人吸血?” 林岁岁一脸无知,这副样子也安抚到了那女生,顿时不那么害怕了。 “你真不杀我?” “我杀你干嘛呀。我自己都还想保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林岁岁打量周围,时刻不放松警惕,心头直泛嘀咕:该不会是这女生见到乌澜杀人,太过于害怕了吧?见到谁都以为要杀她…… 女孩放松了一点,神经依然紧绷,“我也是被林家丢下来的……我叫小媛,被丢下来之后就被乌澜一直禁锢在这里。” 林岁岁有些疑惑,“你是什么时候被丢下来的?” 那个乌月之夜不是一年只有一次? 每年送个年轻女性给乌澜,今年是她林岁岁啊! 难道他们还送了其他女生下来? 小媛也是一脸茫然,“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了,直到你下来之前,我都一直待在这里。逃不掉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林岁岁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你在这里待了一年?那乌澜不是要杀人吸血?就这么放过了你,让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啊,这地下的洞里什么都没有—— 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宫殿有的,那住处自然就有。刚才她看到还有阳光呢,只是就这样,人能活下来? “乌澜其实……”小媛欲言又止,“她其实不杀人的,也不像你说的,吸我们的血。” “她没有伤害我们,只是控制了我们做她的侍女伺候她。而且被丢下来的很多姐姐和我一样,都住在这里面,外面地上的人不知道罢了。我们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也想过要逃出去,可是乌澜不会轻易让人逃出去的,也就一直住在了这里。” 林岁岁大为震撼。 这说的…… 为什么和她看的小说不同?哪里出了错? 逗她玩呢,乌澜怎么可能不杀人?她在书里就是个妥妥的大反派啊! 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自己遇到的这个乌澜出了错? “你不相信对吧?我当初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小媛站起身,仔细拍了拍膝盖沾染的灰尘,说:“我带你去见见其他新娘你就知道了。” 林岁岁神色复杂地跟着站起来,一脸怀疑。 “你真的带我去见其他的人?” 她不是不相信小媛说的,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乌澜能有那么善心,留着这些人当侍女,不杀她们? 大反派再怎样也是个冷酷无情的大反派。 小媛点点头,“当然。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林岁岁半信半疑的跟着她往狭长的甬道深处走,才走了没两步,突然一股阻力挡在了自己面前,迈出去的半条腿也跟着一阵剧痛,不得不缩了回去。 什么东西! 林岁岁陡然停在原地,一脸惶恐地试探性的伸出手去。 手上也有一股阻力,像是有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结界挡在前面,她迈不过去。 小媛走了几步,没听见脚步声异样回头看来。 只见林岁岁伸出手在半空中挥舞,一脸的紧张和害怕,就是不跟上来。 “你怎么不走啊?我真的没骗你,我们一群人都在这里住着呢,都是被林家丢下来的新娘,家世都挺悲惨的……” 小媛一脸的无奈,“反正你跟着我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岁岁:“……” 林岁岁比她更无奈,“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走不了了。” 刚才迈出去的那一步可把她痛死了。 “什么走不了了呀?脚痛吗?我来扶着你。”小媛看她痛苦得弯腰揉着腿肚子,走过去打算扶她。 林岁岁没来及开口,就见小媛屁事儿没有的走过来,然后扶住了她。 林岁岁:“!”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为什么她能自由走动,自己却迈不开这一步? 难道刚才是错觉? 林岁岁不死心的跟着小媛往甬道里走,刚抬起右脚,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与此同时那股阻力更甚,完全挡住了她的行动。 小媛显然也注意到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痛得后退好几步,浑身散发着痛苦气息的林岁岁,脱口而出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做了什么?” 大姐,我也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走不了啊! 林岁岁差点痛得哭爹喊娘,这绝对是那乌澜搞的鬼。 一回头,看到的却是毫无动静的乌棺摆放在高台上,华丽的宫殿透着一股子阴森诡异。 小媛看她往回看,也跟着看了看,脸色变得五彩纷呈,最后停留在了一种情绪中——害怕。 “既然你不能走,那就只能这样了。”小媛迅速的收回要去扶林岁岁的手,“我会给你带水和食物来的,你先暂时留在这里吧。” 说完不等林岁岁叫住她,飞一般地逃跑了,背影着急且恐慌。 林岁岁:“……” 这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越来越强烈了? 3. 第3章 不得已退回宫殿的林岁岁找了个离棺椁最远的地方坐下,休息了一阵实在是无聊透顶,心里的害怕渐渐消退。 她看了眼棺椁,又看了看刚才迈不动步子的甬道,再次朝着甬道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现在是白天,宫殿里唯一的亮光就是棺椁上方那个洞照下来的太阳,倒也把整个宫殿照得亮堂堂的。 靠近甬道就是一阵阴风吹来,林岁岁在周围打量了一圈,只有这一条出路,旁边的石壁上有点湿润,缓慢滴下来的水滴落下,砸出一小朵水花,隐没在地上。 林岁岁深吸口气,再次迈开脚步。 五秒之后,她垂头丧气的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还是走不了! 中邪似的像是被人控制住了,自己的腿都支配不了! 林岁岁坐了一会儿,绝望地站起来,在宫殿里到处走走看看,就是没靠近棺椁一步。 她似乎好像不能离棺椁太远,所以才不能迈出那一步的。 宫殿墙壁上的暗纹繁复精致,林岁岁偶尔瞥一眼过去会被吓到。那些暗纹在白天看起来像是某种恶兽,又像是某些可怖面孔。 她醒了之后不只是乌澜不见了,蝙蝠也没了。 棺椁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似得,可位置又很显眼,让她无法忽视。 林岁岁迟疑着,一步步朝着棺椁走去,整个棺盖像是和棺体严丝合缝,一丝控股透不出来。 她绕着棺椁走了几圈,脚步轻微无声,想着该如何才能逃脱这个大魔头,心头想了无数的方法,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实施的。 没过一会儿,小媛去而复返,手中还拎着一个略显古老的木质箱子。 “我来给你送饭了。”小媛站在圆形塔台下方,朝着林岁岁招了招手,顺带着打开了木箱,露出里面的几盘饭菜。 林岁岁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三两步下了塔台,急急忙忙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小媛看了棺椁一眼,朝着林岁岁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心一点啊,天快要黑了。” 林岁岁吃的狼吞虎咽,满脑子都是食物,哪里顾得上听她说话,闻言不过点了下头,手腕一动,一大筷的饭菜送进嘴里,饿死鬼投胎似的咀嚼起来。 小媛无奈的起身,“那我先走了。明天再给你送饭来。” 林岁岁两边腮帮子鼓起,大快朵颐,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有毒没毒,这里还有个血族呢! 她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杀死,反正都是死,选哪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顿饭林岁岁吃得格外的香,可心情也在为自己炮灰的命运哀叹。 乌棺上方的光亮越来越暗,林岁岁时不时看几眼,一边感叹自己吃得多了点会长胖,一边又担心天色完全暗了,那个女人会不会又蹦出来,全然忘记了昨天自己闯进来之后的场景。 然而下一刻,昨晚目睹了的场面又在她面前逐一展开。 宫殿里的烛台灯无风自燃,整个宫殿亮堂堂的呈现在眼前,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蝙蝠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飞了出来,绕着正中间塔台上的乌棺一圈圈旋转。 那场景…… 林岁岁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场去世。 就在她战战兢兢紧贴着石壁想要装作不存在的时候,乌棺发出轻微的响声,林岁岁神经紧绷,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处。 “咔嚓,咔嚓——” 噩梦重现。 就在这时,一团黑压压的蝙蝠朝着她迅速飞来,林岁岁感觉到自己身体腾空,被一群蝙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到了乌棺的塔台上。 跟前一步远就是打开了大半的棺椁。 林岁岁都能看到里面的女人妖异的容颜和缓缓睁开的红色眼睛。 对视上了! 啊——救命啊! 她的尖叫还没喊出口,一双手以熟悉的姿态掐住了她的脖子。 乌澜一边掐着她,一边优雅的从乌棺里走了出来,还是那身黑裙,雪肤淡唇,红睛黑发。 林岁岁:“!” 这个妖怪,怎么看怎么让人惊艳。 这也太美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女人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凑近了林岁岁,手中握着林岁岁脆弱的脖颈,暧昧的姿态如同情人间的喃喃低语。 林岁岁惊恐地疯狂摇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无辜的小可怜炮灰! “你这么弱,谁这么没眼光派你来的?”女人直接掐着林岁岁的脖子把她拎起来,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语气嘲讽。 林岁岁脖颈剧痛,不能呼吸翻了好几个白眼。 吸血鬼掐的她脖子要断了! “咳咳咳……” 似乎察觉到什么,女人手劲松了一点,给足林岁岁喘息的空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胸口会有圣印?”乌澜慢条斯理的看向林岁岁,威胁道,“别想着逃跑,这里你逃不掉的。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扭断你的脖子。” 林岁岁剧烈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她费劲扒拉着女人的手,可不管怎样都挣脱不开,最后只能放弃。 “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圣印?”林岁岁解释,“我就是被丢进来成为新娘的!我不是自愿的!你放过我,我出去之后一定不说这里的事情!” “放过你?你先说你知道些什么,我看能不能放过你。”女人似笑非笑,红瞳中带着森然的冷意。 林岁岁差点没忍住骂出来。 这是要放过她的意思?当她是傻子? 关键是—— “我真不知道!我是被林家丢下来的,一睁开眼就被他们送进来了!圣印是什么?” 乌澜眼神逐渐变得阴沉,“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永远不用知道了。” 林岁岁面色变了变,立即求饶:“欸,别杀我,别杀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 脖子上那只手突然加大力气,熟悉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袭卷而来,林岁岁惊恐的挣扎了两下,手脚胡乱的挥动。 “去死吧。” 淡淡的一声,魔音入耳,林岁岁瞳孔放大,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用尽所有力气才伸出手扯开了身上的婚纱。 在这个紧急时刻她还不忘后悔一下,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把婚纱腰带系这么紧,妈的,好难解开,她要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刺眼的光闪过,林岁岁被放开,大口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 她活了! 乌澜再一次被她那个所谓的圣印给反弹了出去,跌落进棺椁里。 “噗”的一声喷出血。 见状,林岁岁压抑住咳嗽,掉头就要跑。 乌澜眼神冰冷狠辣,看向林岁岁背影带着杀意。 她手轻轻一挥,一群蝙蝠朝着林岁岁飞去,呼吸间就把人团起来,吊在了石壁上。 “啊啊啊啊!救命——”林岁岁感觉自己都吼出公鸭嗓了。 这乌澜怎么还能召唤蝙蝠! “闭嘴!”乌澜捂着心口从棺椁里站起来,浑身疼痛被她面不改色的强撑过去。 圣印的威力一如既往,过了这么久依旧是她的克星,当年如果不是有这个的存在,她早就…… “我都是被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岁岁感受着悬空的不安定和随时都会丢了性命的恐惧,紧紧捏着衣领。 这女人还是再要杀她,胸口的这个印记可就是自己唯一保命的法宝。 “我真的没想害你,被送进来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知道知道,大反派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乌澜头痛的皱起眉头,如雪的脸上因为身上的疼痛和林岁岁的聒噪显得格外不耐,“闭嘴!把衣服穿好。” 林岁岁低头看了眼,衣服穿得好好的。 “只要你保证不再杀我,我就穿好!” 乌澜脸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阴沉,“你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 讲条件怎么了? “我……你答应不杀我,我就穿好衣服,要不然,我就一直这样对着你!”露点肌肤嘛,她又不怕,就是冷了点。 乌澜额角跳了跳,头一次觉得人类这般胆大妄为,尤其是这女人,简直刷新她这么多年对人类的认知。 地下宫殿阴冷潮湿,林岁岁对上乌澜似明似暗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她看的。 好一阵的沉默,林岁岁差点以为乌澜又要对自己动手,紧张地抓紧了衣领。 不怕不怕! 有身上这个印记自己反正死不了。 “……好。我答应你。”乌澜眼底翻滚着各种情绪,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先暂时不杀你。” 那就是说之后还要杀自己喽? 林岁岁心头一紧,流露出几分紧张,一双眸子在宫殿里的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乌澜眯着眼睛盯住她,像是盯住了到嘴的肥羊。 “别耍什么小心思。在这里是跑不出去的。” 林岁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知道,我不会跑的!只要你不杀我!” 乌澜嘴角露出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那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奴隶吧。” 奴隶? 侮辱性极强的一个词。 她表情不变,心头无论腹诽多少,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点头。 乌澜见她乖巧点头,无声冷哧,扬起手偌大的宽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下一刻,林岁岁在自己振聋发聩的尖叫声中被蝙蝠群丢到了地上。 还是从半空中被丢下去的! 痛死她了。 4. 第4章 浑身疼的林岁岁艰难的站起来,怒目而视,该死的乌澜非但没有同情可怜她,反而还大言不惭的吩咐她。 “去准备我的晚饭。” “晚饭?”林岁岁站在塔台下,仰着头看向棺椁上坐着的女人,她要吃饭? 她吃人类的饭吗? 林岁岁迟疑着说:“可是小媛还要一会儿才能到。要不,你,你先……” 这里也没吃的。 胸口处隐隐作痛,乌澜面色沉了下去,没心思再和她废话。 她直勾勾盯着林岁岁的脖子,语气恶劣,“过来。” 林岁岁被她看的打了个寒颤,后背窜气一阵凉意。 林岁岁脸色剧变,捂着脖子紧贴冰冷湿凉的墙壁。 对,血族怎么可能会吃饭?不管是传说还是文学作品里,血族喝的都是血! 乌澜见她害怕,微微站直身子,眼里的戏谑一闪而过,一步步朝着林岁岁靠近。 “别过来!你说过不会杀我的!” 乌澜步伐不停。 林岁岁真以为她要杀自己了,神经紧绷到极致,领口扯开,整个人宛如崩在弦上的利剑。 “你再过来我就脱衣服了!” 乌澜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两人呈现对峙场面,一人不能进一步,一人不能退一步。 僵持许久,最火乌澜冷哼一声先退回去。 林岁岁这才微微松开了差点攥烂的衣领。 这女魔头怎么动不动就要杀她?! 乌澜却是越看她越忍不住心里的火气。 若不是这女人留着还有点用,她一定会杀了她! 为了不让自己被气得失去理智杀了这个女人,乌澜手一抬,宽袖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光辉,蝙蝠团队再次从黑暗中现身,绕着林岁岁飞了两圈,把人卷着丢了出去。 “滚。” 乌澜声音冷冽无情,一说完林岁岁的身影腾空而起,紧接着掉在了出去的通道里。 “啊——” 一个眨眼间,林岁岁跌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蹲儿,痛得她差点哭出来。 这个女魔头,一言不合聚…… “咦,我出来了?” 林岁岁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震惊地呆愣在原地。 这是直接把她丢到了宫殿的通道?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然后看着手穿过了结界! 林岁岁把脚落下去,果然面前再没有了阻挡。 原来这是被乌澜控制的,怪不得之前一直被困在了殿内。 林岁岁拍了拍心口,左右来回走了好几步,享受快乐的同时又有新的疑惑。 她该去哪儿? 这通道绕来绕去的,万一走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林岁岁回头看了好几眼,她站着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到棺椁的一个角,看不到乌澜的身影。 她在原地绕圈圈,沉思着接下来的去处。 回去的话万一又惹怒了乌澜,对方要杀她或者让她再一次体验半空坠落的过程怎么办? 可是若是不进去面前四通八达的黑暗通道,她也走不出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朝着自己快速靠近。 很快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林岁岁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 是小媛。 “岁岁你怎么在这儿?你出来啦!”小媛小步跑过来,惊讶的看着林岁岁脖子,“你受伤了?” 林岁岁对着她的目光低头,反应过来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痛。 这是之前被大魔头掐脖子留下来的。 “脖子扭了,小事儿,明天就好了。”林岁岁拉着小媛往前走,“快走,带我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通道里。 两侧明明灭灭的烛火在她们经过的时候闪烁不定。 她左看右看,时刻保持警惕,耳边是小媛的声音。 “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其他的人,大家都住在一起。”小媛语气温和。 林岁岁蔫蔫儿地跟在后面,为自己以后的安危感到深深担忧。 “我感觉自己住不了多久,就会被大反…乌澜杀了。”林岁岁及时住嘴,明智的改了个称呼。 小媛一脸惊讶和茫然,“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乌澜啊!”林岁岁声音都大了一些,“她饿了,就要吸我的血!就算今天躲过了,总有一天轮到我的。我怎么办啊。” 最后一声哭腔逗笑了小媛,她无奈的拍了拍林岁岁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不会的。她不吸人血。” 气氛沉默了两秒,林岁岁陡然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乌澜她不吸人血?” “是呀,乌澜不喝人血,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活着?。”小媛带着她继续往前走,绕过两条通道,林岁岁默默记住了方向和路径。 “村子里有种鱼的血是乌澜每天需要的,我们得给她每天送过去。” 小媛带着她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条泥巴路上。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整个古代小村落。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错落有致的房屋高低平铺在面前,大块的田地土地,各种蔬菜水果,看起来富有生机和活力。 小媛带着合不拢嘴的林岁岁刚踏上田间的小路,就有一声狗吠朝着她们而来。 “汪汪汪!” “小安乖,别乱叫。这是新来的姐姐。” 一条黑狗站在十几步远外,气势汹汹的盯着林岁岁,气势十足。 小媛三言两语安抚了小黑狗,然后林岁岁就看到小黑狗听懂了话让开一条路,目送着她们经过,然后离开。 林岁岁:“……” 这小黑狗是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场景才会这般听话? “这里住的都是被林家强迫丢下来的人,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小媛轻声讲诉着这里的情况。 “外界广为人知的是献祭的新娘肯定活不了,其实不是的。乌澜没有杀我们,只是把我们囚禁在了结界里,几百年来没有人走出去。” 林岁岁在通道中听了小媛的话心头早就有预感,自己所听到的传言和里面的事实可能并不太相关。 “一代又一代的人住在这里生老病死。可能也尝试过走出去,但是都没能离开。”小媛回头笑了笑,“以后你也会住在这里了。过好在我们都留着一条命,就算不能离开,这里的真实情也况总比那个传说好。 “所以乌澜其实和传言中不太相同,其他的我不能保证,毕竟我也才来一年,可是听其他所有人说的,乌澜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个庇护者,因为在这里不会再有林家的逼迫和迫害,我们反而能安宁祥和的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岁岁心里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大魔女不杀人也不吸人血,这是件大好事儿。 可是要她一辈子住在这里面…… 还有她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圣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制衡乌澜?乌澜又真的会放过她吗? 林岁岁心头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 “大林婆婆!”小媛带着林岁岁走过田间小路,绕过房屋间的青石板路,和不少人擦肩而过打了招呼,然后来到了村子里的一间像是祠堂的房屋前的空地上。 “大林婆婆,这是新来的新娘,叫林岁岁。你把大家都叫来吧,我们互相认识一下。”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里面出来,拄着拐杖,走路很稳,面色精神。 林岁岁朝着对方看了一眼,露齿微笑,端的是一幅可亲可爱的软萌面孔。 老婆婆很慈祥的笑着对林岁岁点了点头,和蔼又友善,“好孩子,辛苦了。” 对于老人散发出来的友善,林岁岁心头微动,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婆婆您好。我叫林岁岁,岁岁平安的岁岁。您叫我岁岁就好了。” “欸欸,好。好孩子。” 老人走到右侧,拿起了一根棒槌。 林岁岁这才注意到这房子右侧墙壁处还有一口小钟。 “咚咚”两下,不似寻常钟沉闷的声音,这两声传的极远,悠远绵长。 在钟声落下之后,林岁岁注意到远处似乎有人群在移动。 等了一会儿,先后有许多人过来,三三两两地主动打招呼。 “这是又有新妹妹来了?快让我看看,是哪个漂亮的妹妹?哎哟,真漂亮!” “小媛,你带着妹妹等会儿去我家住,我家房子一直空着,都没个人和我说话。” “去我家!我家空房间还要多呢。去年霞婆婆走了就没人和我作伴了……” 各种喧闹的声音,林岁岁听到却并不觉得吵闹,因为这些人……似乎都在对自己散发着极大的善意。 过分的热情让林岁岁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 不管这些人真心假意,或者有其他的目的心思,面子该做还是要做的。 “姐,我叫林岁岁,叫我岁岁就好了!” “对,岁岁平安那个岁岁!姐看起来好年轻!怎么保养的啊?” 小媛看到人群中交际花一样的林岁岁:“……” 她的担心有点多余,林岁岁哪里是吓破了胆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社牛。 寒暄了好一阵子,林岁岁看着离开还不忘邀约她去家里住的众人,嗯嗯嗯点头,笑得脸都快僵了。 大林婆婆最后走,笑着拍了拍林岁岁的手,然后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小媛,你带着岁岁去了解一下我们村子,到处走走看看,给她安排一个住处。不过别忘了先去给乌澜准备食物。” “我记得。婆婆您放心吧。” 小媛说完,带着林岁岁往村落后面走去。 5. 第5章 后方是一条宽阔的小河,水很浅,清澈见底。 “乌澜需要的‘食物’就是银灵鱼的血。每天只需要这样一杯的量就足够了。” 小媛拿着一个木杯盏,很像林岁岁以前用过的红酒杯,只是这个杯盏似乎不是普通的木头。 林岁岁凑近了一点观察,发现这杯盏用的木头似乎和乌澜所住的棺椁用的相同的乌木。 “这鱼的味道有些奇怪,平时村里的人也会吃,不过很少捉来吃,主要是给乌澜提供食物。” 林岁岁脱了鞋袜跟着她一起下了水,这才发现河里的鱼不是她认知中的任何一种鱼。 通体银色,头部很小,尾巴很长,鱼身短肥,两鳍细长。 让林岁岁惊讶的是,这鱼的鱼鳞竟然在水中散发着微光,鱼身周围一圈似乎还有淡红的光芒,所在之处照得亮亮的。 这番奇特的景象让林岁岁大感惊讶。 “银灵鱼白日看不见,傍晚黄昏时分颜色奇特,比较好抓。这个时候乌澜正好也需要食物,所以现在才来,刚好等会儿处理好给她送过去。” 天色渐暗,远处的天际快要消失了。 “这鱼真的好漂亮,颜色很好看,闪闪发亮。怎么抓啊?” “抓住它的尾巴,你先看我怎么抓的。”小媛弯腰俯身,动作利落的抓住了一条鱼尾,拎起来之后用刀切了鱼头,流出来的一股鲜血溅进了旁边大石头上放着的杯盏里,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异香传来。 这几个动作熟练利落,看的林岁岁目瞪口呆。 只是那血……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一条那么肥的鱼就这一小股,杯底都没填满。装满一杯得多少条鱼? 林岁岁按照小媛的动作抓住了一条鱼,因为手脚不熟练差点让鱼跑了不说,还没站稳摔进河里。 林岁岁:“……”这不是那么简单的活儿。 好在小媛仔细的讲解了抓鱼的技巧,林岁岁就算不熟练也能抓到了。 “这鱼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林岁岁舔了舔唇,肚子有点饿了,“你吃过吗?烤鱼也不好吃?放点孜然,花椒,十三香……” “吃过大林婆婆做的烧鱼,不好吃。银灵鱼无论怎么处理都会有种奇怪的味道,肉质像是在嚼枯枝败叶。” “这样啊。” 林岁岁失望的看了眼在自己手中掉了脑袋的鱼,她还真的很想尝一尝呢。 “唉,你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了吧?就没有不习惯吗?我看这里肯定没有网络,联系不了外界就算了,生活方式好像也是古代的方式?好怀念我的手机游戏,还有我的奶茶雪糕……” 林岁岁的话引起小媛的共鸣,两人凑在一起边抓鱼边交流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河里的鱼亮光越来越甚,有些刺眼了。杯盏里的红酒,噢不是,杯里的血也装得差不多满了。 小媛带着林岁岁踏上了返程的路。 天色彻底昏暗下去,村子的小路上一直到乌澜所住的宫殿路上都有明亮的烛光。 林岁岁越跟着小媛往宫殿走,心头越发毛。 她好想掉头去村子里,随便找一家住下也好,就是别让她再回去见乌澜!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小媛把她送到了宫殿外,然后目送她进去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虽然有小媛的再三保证,乌澜不会吸人血,可林岁岁就是感觉对方就算不吸人血也想杀了自己。 她硬着头皮端着杯盏踏入了宫殿。 棺椁沉寂的立在塔台上,此刻上方的盖子已经打开了,乌澜冷脸靠坐在里面。 走近之后,林岁岁站在五步远外,一手举着杯盏,一手紧抓着衣领,“食物来了!” 听到声音的乌澜居高临下淡淡地瞥了一眼林岁岁,“端上来。” 林岁岁:“……” 林岁岁偷偷看她一眼,咬着后槽牙走了上去。 好在这一次乌澜并没有打算为难她,接过杯盏之后低眸看了一眼,一饮而尽。 林岁岁站在棺椁外,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看。 之前没仔细看,只知道乌澜是个大美人,可是凑近了看怎么也一点瑕疵都没有? 美得惊心动魄! 上帝果然是偏心的。 这是用多细的工才能捏出来的美人? “看什么?” 灼热的异样的眼神实在让人忽略不了,乌澜抬眸对上了林岁岁的眼神,脸一下子黑到底,把空杯盏塞进林岁岁手里,声音冷厉:“滚下去。” 林岁岁目光从她脸上落在了她说话的唇上,再一次看呆了。 本是淡色的唇因为浸染了鲜血显得殷红饱满,微微嘟起的弧度像是玫瑰花瓣,很想让人去碰一碰,看看到底是否如丝绸般轻柔顺滑。 这颜色…… 林岁岁不禁怀疑,鲜血真有那么好喝吗? 殊不知她的眼神太过赤果果,让乌澜眼神一沉,手顺势抬了起来。 林岁岁眼神里总算是看到了其他,急忙一把抓住乌澜的胳膊,“别动手!我这就滚下去!” 又生气了…… 林岁岁麻溜的跑下了塔台,离乌澜远远的,还不忘笑着回头献殷勤。 “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 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高空直线坠落的刺激。 林岁岁偷瞄了好几眼,乌澜已经重新躺回棺椁,安静得好似不存在。 这人就这样睡了? 她撇撇嘴,自顾自的坐在了塔台下的石壁处,离得远远的。 林岁岁看着笼罩着一层月光的棺椁,心头难得有些悲戚。 她手无缚鸡之力,在乌澜面前随时都可能被拧断脖子,可是又逃不掉。 整个宫殿安静得令人发指。 林岁岁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一阵阵阴风不知道从哪儿吹来,她神经质的听到了什么动静,眼皮狠狠一跳,扭着头左看看右瞧瞧。 怎么这么冷?这石壁也好硬。 林岁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警惕的打量周围。 很好,没有威胁性命的因素。 唯一有威胁的还是那个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吸血鬼。 林岁岁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了塔台下坐着。 “乌澜?乌澜,你睡着了吗?” 空旷的地下宫殿,林岁岁小声说句话声音都显得那么大。 “乌澜,我有点冷。”不是有点,是很冷。 林岁岁忍不住开口提要求,“这里没有床,我晚上怎么休息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听到声音,可是林岁岁总感觉自己印象里那个要杀人吸人血的乌澜和几步远外那个真实出现的乌澜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现在,乌澜不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 “我能出去和小媛一起休息吗?” 话音一落,乌澜有了动静。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让林岁岁浑身一震—— “你想得倒挺美。” 冷哧声毫不留情的打破林岁岁的要求。 林岁岁叹了口气,不准就不准嘛,这里连坐的的地方都没有,你好歹有个椅子啊。 她不是靠着石壁坐在地上就是坐在塔台的台阶上,那么大的宫殿,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 林岁岁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察觉到乌澜现在的心情不算差,也没有打算拧断她脖子,林岁岁胆子大了一点。 在穿书之前,林岁岁就是一个网络上写小说的,又是个话唠,到了这儿也说了不少话,虽然十句中有九句半都被乌澜直接漠视了,但也挡不住她想唠嗑的欲望。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乌澜度过了最漫长的几十分钟。 “乌澜,那个银灵鱼的血好喝吗?是什么味道的?我闻着还有股花香味。小媛说鱼不好吃,难道好吃的就只是血?人能喝吗?” “……” “村子里好多人,我还以为只有几个,你是不是把所有被丢下来献祭的新娘都关在那儿了?最年长的那个大林婆婆多少岁啦?看起来还很精神……” 林岁岁念叨着,看不到棺椁里的情况,却也越说越有劲。 “你多少岁了?我听外面的人说,你已经几千岁了,真有那么大岁数?你活得够长啊,你本体是什么来着?” 不过乌澜长得那么好看,吸血鬼这身份还真符合她。 棺椁里的乌澜缓缓睁开长睫,眼底倒映着头顶洒下来的月华,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完美无瑕的脸上也不再那么惨白,多了几分血色。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直充斥在脑海里,乌澜有些不耐,却又觉得现在的这种情况古怪。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疗伤的时候是不会有人靠近她的。 “……乌澜,你就一直睡在棺椁里,不冷吗?这宫殿太大了,就只有你睡的地方,平常来个人都没地方坐。” “肯定没人来过,除了我们这些被献祭的美女还能有谁来这儿。小媛说下来的人都被你困在这里了,几百年来都没人出去过——” 林岁岁说着说着都快要把自己说困了,一直没有动静的乌澜突然起身,从棺椁里站了起来。 修长挺拔的人影站起来,倒映出来的身影刚好笼罩在了塔台下的林岁岁身上,她眼前暗了暗,抬头就看到乌澜黑着脸踏出棺椁,身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声音,哗啦啦的刺耳得很。 林岁岁:“!” 怎么突然就起来了? 林岁岁心头一紧,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不动声色的倒退了好几步。 乌澜淡淡的看她一眼,眸中没任何波澜,轻描淡写的吩咐:“我要洗澡,去打水。” 锁链的声音听下来了,林岁岁把她的话听得格外真切,洗澡? 洗什么澡? 她在哪里洗澡? 6. 第6章 林岁岁左右看看,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漏任何一个地方,这宫殿的确很大,但是哪个地方是能洗澡的地方? 虽然虽然都是同性,她不介意乌澜在自己面前洗澡,但是这怎么洗啊? 似乎看出林岁岁的疑惑,乌澜伸出手隔空往棺椁上点了点,“这里。” 林岁岁歪头,看向她指着的棺椁,发出格外疑惑的声音,“嗯?”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打水。”乌澜语调透着满满的嫌弃。 林岁岁整个人都不好了。 村子后面的河离这里特别远,林岁岁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拎一个大木桶,心里骂了一百八十句乌澜的坏话。 大晚上的,洗什么澡! 还有谁洗澡是在棺材里洗的? 真?震惊我全家。 林岁岁提着搬运的第一桶水,喘着粗气再回去。 村子里安静得很,路边的小黑狗看到她来了凑过来围着转了两圈。 “小黑啊小黑,你说我这是什么命?之前五台山上那个大师说我命中带煞,一辈子劳苦,我还不信,现在可不就是应了这话!” 林岁岁一边抱怨,一边拎着桶走得踉踉跄跄。 回去的时候,本来就只装了半桶的水已经只有三分之一了,里面还有两条可怜的银灵鱼游荡着。 看着丢下水桶,坐在塔台阶梯上累得不想动弹的林岁岁,乌澜:“……” 没用。 乌澜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继续吩咐:“装满。” 林岁岁使劲摇头,不去不去,她不去了! 那桶都有五六斤,再加上装的水,实打实的超过二十斤了,半桶水差点把她的手拎断,这要是多去拎几次,她—— 乌澜斜眼看她,把目光从林岁岁的脸上慢悠悠的挪到了她的脖子上,什么话都没说,想要表达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林岁岁瞬间get到。 这个眼神让她唰的一下从地上飞快站了起来。 “呵呵呵,开个玩笑呐。这就去,我这就去。我最喜欢的就是打水了,呵呵呵呵……” 林岁岁走出宫殿,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要洗澡的大反派正站在棺椁前眼神漆黑的盯着自己。 林岁岁打了个寒颤,掉头就跑。 妈妈呀,这也太吓人了!有这样威胁人的吗? 木桶太沉,装了水之后显得越发沉重,更别说林岁岁来回跑了好几趟,棺椁终于装满水之后,她胳膊都在打颤,酸得什么东西都提不起来。 乌澜冷眼旁观,丝毫不顾及她差点累死,慢条斯理的脱了衣服…… 嗯?脱了衣服? 林岁岁正在心里默默腹诽这吸血鬼的冷酷无情,却看到她就在乌棺外直接脱了衣服,腰带解开了,外袍脱下来了,里衣也在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 林岁岁瞬间坐直了身子。 这大反派还真开放啊! 细腻白皙的肌肤,柔顺的墨色长发垂下,只是露出半边后背和肩膀就足以让人惊艳。 林岁岁看直了眼。 乌澜不只是脸蛋好看,这身材也是顶顶好的。 哪像自己……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林岁岁突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自卑。 老天,麻烦你公平一点,好东西分她一点啊。 乌澜踏进了棺椁,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面无表情格外冷漠的抬了抬手,细腻柔软的胳膊在月光下都泛着光了。 林岁岁眼睛一晃,瞳仁里倒映出一张极其可怖的面孔。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惊动了暗处的蝙蝠,一大群蝙蝠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有乌澜的镇压,恐怕此刻全都朝着林岁岁飞过去了。 而那只受到乌澜指令飞到林岁岁面前,就差面容相贴的蝙蝠更是被吓得翅膀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人类真可怕。 林岁岁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那蝙蝠…那蝙蝠怎么这么丑,这么可怕! 本以为乌澜又要指使蝙蝠群让自己体验一次高空坠落,可是她怎么又变了策略!竟然用蝙蝠吓自己! 这也太恐怖了吧! “还看。还想再体验一次?” 冷漠无情的嗓音从乌澜嘴里说出来,吓得林岁岁急忙转过身,坐在台阶上唯唯诺诺,“不看不看!我发誓,再也不乱看了!” 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禁吓的。 乌澜洗澡的时候,林岁岁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只听到清泠泠的撩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睡着的时候,熟悉的锁链声再次响起,她一个激灵醒了。 “过来,把水倒掉。” 乌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沉闷,似乎是因为久未说话,显得不那么轻灵。 林岁岁低下头的时候无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过去盛水,她强忍酸软把桶拎出来。 水桶里迸溅出去的一小股水花直接洒在了乌澜身上。 “啧。” 林岁岁听到大佬不耐地啧了一声,顿时神经一绷,顿时胳膊不痛了,也不困了,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溜烟儿下台阶往外走。 乌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棺椁里最后那一点无论如何都盛不出来,她挥了挥手,下面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政法,然后完全消失,整个棺椁恢复了原样。 林岁岁:……? 明明动个手就能让水变干的,为什么还要她辛苦一桶桶的搬运?! 林岁岁咬着腮帮子,孰可忍孰不可忍! 林岁岁怒气冲冲的叉着腰上了台阶,嘴皮子一动,乌澜正好抬头看她,眼神无声又带着某种威胁,像是在说:你想做什么? 林岁岁像是一个充满气的鼓胀气球一下子被扎破,迅速的蔫儿了下去。 “我来给你合上盖子,让你睡个好觉……” 献媚的表情明显引起乌澜的情绪变化,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让林岁岁大受刺激,再一次要破口大骂之前,棺椁的盖子就在乌澜轻轻一挥手间自动合上了,比那自动遥控器还要牛。 林岁岁:“……” 那是什么眼神? 她只是不熟悉这蜗居的“五平方小屋”,都还没嫌弃她,她嫌弃谁呢!啊?! 心里气势十足的骂了乌澜好大几段话,面上却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林岁岁沉默着走下台阶。 她就在刚才的位置重新坐下,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和腿肚子,倒在地上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晚上睡得死沉的林岁岁自然醒。 她精神饱满的起身,看到阳光洒在棺椁上,乌澜躺在里面毫无动静。 她试探着离开宫殿,竟然走出去了。 林岁岁高兴的往村子里走去,迎着早晨的太阳去找小媛,一路上遇见好几个大姐阿姨。 林岁岁一路上打着招呼问着路,找到了小媛家里。 小媛住的是靠近村子后面小河的一处两进院子,房屋很多,她单独住着。 林岁岁打着下手帮忙,看小媛做出几道好菜,味道也好极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闲话。 “……差点没把我累死!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折腾我?这又是打水又是倒水,我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胳膊现在都还是酸的!” 林岁岁吞下嘴里的饭菜,毫不客气的指责:“我看我不是把小命丢在乌澜手里就是被她折磨死。” 小媛笑出声,“在你来之前我整整一年都是这样过的。习惯了就好了。” “什么?!”林岁岁不敢置信的站起来,差点打翻碗筷,“你说什么?还要经历一年?每天?!” “是啊。我们都经历过,包括村子里的姐姐阿姨婆婆们,都是这样过来的。等到明年,你就可以休息了。放心吧,过得很快的。”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林岁岁绝望的坐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从村子后面的小河里打洗澡水给乌澜,还要给她倒洗澡水,也就是说一天要来回十趟,噢还不止,那大反派还要喝最新鲜的鱼血…… 不是林岁岁想要这样斤斤计较,而是乌澜这个“大资本家”未免太压榨她这个苦逼打工人了! 这完全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即便是抱怨,林岁岁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白天林岁岁跟着小媛在地里干活,在村子里帮忙,时间过得飞快。 她们两去看了大林婆婆,阿婆留下两人吃了午饭,离开的时候林岁岁听到阿婆对自己说:“乌月之夜快要来了,每一年的乌月之夜都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今年你作为乌澜的侍女,一定要小心。” “什么恐怖的事情?乌月之夜到底指的啥啊?”林岁岁好奇得很。 林岁岁后悔的是自己当初看的时候全部囫囵吞枣的掠过,根本没仔细看,以致于好多事情她都一知半解,不太了解。 小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神秘兮兮的朝着林岁岁使眼色,“不能说出来。反正你一定要小心就是了。” 下午又去村子里帮忙锄了会儿地,清理了一些田间的杂草,又和几个大姐闲聊了了一阵,黄昏来临了。 小媛带着林岁岁去后村抓鱼。 看着河里银光闪闪的鱼,林岁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晚饭是吃的中午的剩下的,她现在有点饿了。 “……小媛,这鱼真的可以吃对吧?”她吞着口水,眼馋地指着河里一条条小银鱼,“我能吃吗?” 这样子让小媛无语又好笑,“能吃啊。” 半个钟头后,林岁岁把已经串在木棍上的鱼身放在了她们亲手挖出来的火坑上。 河堤两岸是大片的沙地,倒也方便烤鱼。 燃烧的木柴噼里啪啦发出声响,听起来格外清晰。 林岁岁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那火上烤着的鱼肉。 “这鱼很快就熟了,你别着急。” 小媛回了住的房子拿了几瓶调味料,当着快要流口水的林岁岁在鱼肉上洒了调料,然后熟练的串起拿来的某些蔬菜,同样放在火上烤。 鱼肉烤好之后,一股异香飘散出来,林岁岁动了动鼻子,凑过去想要多闻几下,被小媛眼疾手快的拉住。 “你就这么想吃?”小媛哭笑不得,“这个香不能多闻,是银灵鱼自带的迷香,闻多了会失去知觉。再等等,这异香没有了就能吃了。” 林岁岁再次被震撼到了。 不只乌澜与众不同,就连乌澜的食物都这般与众不同! “那吃了不会有事儿吧?不会有啥后遗症?” “放心吧,都是先前大家吃过之后才得到的结论,没任何问题。” 或许真是饿了,林岁岁吃着鱼肉的时候还觉得挺香的,虽然肉有些难嚼,也有那么一点异味,可是总体味道不算差,而且这鱼没有鱼刺,很方便。 她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乌澜拿着烤鱼一脸嫌弃啃着的画面。 林岁岁晃晃头,把脑海里的画面甩出去,这才高兴的吃完了一条鱼。 “糟了。已经这么晚了,你快拿着杯子回去。”小媛被她带歪了方向,差点以为她们是来野炊的了,等到看了眼月光照射的方向,这才后知后觉的拉起林岁岁。 林岁岁还在啃着最后一块鱼肉,实在是太大块了,啃到后面她肚子饱得很,被小媛拉起来,没吃完的鱼肉顺势就丢进了河里。 河里的其他银灵鱼突然躁动起来,一群群的游过去,眨眼的功夫就把林岁岁丢进去的那块鱼肉撕扯着嚼下去了。 小媛少见多怪的解释:“银灵鱼食肉,它们的食物就是他们的同伴,能活下来的都异常凶悍。” 林岁岁恍然大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媛又道:“除了吃同伴之外,它们不吃其他的食物。” 可是还是让人慎得慌。尤其是看到刚才那一幕。 这小鱼儿竟然食肉。 世界奇了怪了。 “快走吧,时间晚了许多,你快给乌澜送去!” 林岁岁和她告别,大步走在了回去的小路上。 7. 第7章 夜色朦胧,安宁又寂静。 林岁岁回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乌澜已经出来了,她比昨天晚了那么半个钟,就为了吃到那口烤鱼。 “我回来了,这是你要的食物。” 林岁岁总觉得提到“血”这个字眼会让她和乌澜的对话变得奇怪,食物这次词儿就要安全一些。 乌澜的脸色很白,她靠坐在棺椁里一动不动,眼神沉沉的盯着林岁岁,目光冷得像刀,“你迟了。” 林岁岁急忙把手中的杯盏递过去,“今天干了很多活儿,抓鱼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这就迟了了那么一会儿,看她的眼神至于那么凶狠嘛! 月色笼罩在乌澜身上,黑色及地的长裙都投射出几分光彩,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气。 最让林岁岁看得诧异的是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和惨白的嘴唇,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下一秒就要断气。 在林岁岁猝不及防中,再一次被蝙蝠卷着吊在了半空,这一次甚至还是倒吊着挂在了宫殿的石壁上,距离地面起码十米远。 蝙蝠扑腾着的翅膀扇出巨大的风,丑陋的模样和恐怖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人,林岁岁不敢去仔细看,疯狂挥舞着胳膊。 乌澜心里满是冷意,在她看来林岁岁在自己面前太过于放肆,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威胁忤逆。 作为自己的奴隶,林岁岁胆子太大了。 被倒吊着的林岁岁脑袋充血,加上蝙蝠扇动翅膀传来的腥臭味道,熏得她脸蛋通红,吃的晚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更是因为恐高不敢去看地面。 “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让我下去!我下次绝对一定肯定早早回来,绝对不让你再挨饿!” 林岁岁难受的说着话,语气软了几分,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不过乌澜刚才的状态看起来的确有那么一点不对,如果不是看到她昨日喝过鲜血之后的艳丽模样,判如两人。 看来乌澜的“食物”对她至关重要。 林岁岁哀叫,眼角余光中看到乌澜端起杯盏一饮而尽,眼皮跳了跳,继续小可怜地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你也没告诉我该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也不了解你啊,怎么知道你的作息时间和平日里的习惯?” 林岁岁的话唠属性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要不你先把我放下去,把你的习惯日常给我好好说说,我这才来两天,还是个新人。我以后一定不犯这种错误了。” 乌澜擦了擦嘴角沾染的几滴血迹,一双灰暗的眸子明亮起来,就连淡得毫无血色的唇也多了几分色彩,宛如从濒死的人肉眼可见地变成了充满生机和活力的人。 这状态谁看谁都惊叹。 林岁岁显然看不到这个场面。 她被倒吊着,越来越难受,“我答应你,绝对每天按时给你送来你要的血!放过我这一次。” 林岁岁一再的告饶都没换来对方的同情怜悯,只听到锁链的声响和昨天一样哗啦啦的响起,应该是乌澜从棺椁里走出来了。 “乌澜,你快让我下去!” 因为脑袋充血,林岁岁觉得神经都要爆炸了,她再也忍不了,猛地扯开了衣服领口,眼前熟悉的白光一闪,才走出来的乌澜重新被弹回了棺椁里,跌落下去的同时林岁岁周围的蝙蝠也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的飞到了黑暗里。 来呀,互相伤害啊。 谁怕谁! 林岁岁没考虑到的是,她是被倒吊在十米的高空中,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这个高度在现代相当于跳楼了。 摔下去不死也会残。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半空中摔向地面,有一瞬间的绝望。 真?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乌澜怒不可遏,刚喝了那碗血还没彻底恢复就被林岁岁用圣印伤了。 她用极快的速度掠过去,几乎是眨眼间就掠到了林岁岁身前,扣住了她的腰,然后在林岁岁的怔愣下拉着人一起落进了乌棺里。 下一秒还没等她看清楚乌澜的脸,棺椁的盖子猝不及防的合上,周围陷入黑暗。 林岁岁感受到身边人冰凉的触感,她忍不住往旁边动了动。 这棺椁很大,并排躺两个人不是问题,只是这乌棺躺下来并不舒服,硬邦邦的。 眼前重要的不是乌棺舒不舒服,而是现在的情况。 林岁岁偷偷扯开衣领,胸口处的圣印毫无动静。 而她被翻身而起的乌澜压在了身下,命门被对方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怎么回事儿?圣印怎么失效了? 林岁岁都快要扯大自己的裙子领口了也没见到圣印有所反映。 这到底是什么保命符,用一次就没用了,还是说在这棺椁里没有作用?! 乌澜在黑暗里的视野比林岁岁好了几百倍,看到林岁岁扯着领口的动作,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别乱动!要是再敢挑衅,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你。” 哪怕看不清楚乌澜的表情,这番话说出来都足以让林岁岁不寒而栗,尤其是乌澜还紧贴在她耳边说话,那微弱的气流喷洒在耳朵上,她缩了缩脖子。 林岁岁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 “当然当然,我哪儿敢挑衅您!”林岁岁能屈能伸的表示自己的心:“刚才我就是一时冲动,如果不是你把我吊在那么高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对你动手……” 越说声音越小,林岁岁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浓烈的杀气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她咳嗽一声急忙转了话题,“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保证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乌澜看着身下的女人嘴皮子不断翻转,说的话又快又多,烦躁的啧了一声,从她身上翻到一边重新躺下。 林岁岁顿时哑然。 沉默了好一阵,她感觉身边的大佬气息平缓得快要消失了,心头慌慌的,“乌澜?乌澜?你睡着了吗?” “你不放我出去吗?”这里太黑了,林岁岁很不习惯。 身边的乌澜没动静。 林岁岁是个闲不住的主,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她忍受不了安静的待着什么话都不说。 嘴皮子一动,一连串话像是炮弹似的朝乌澜传了过。 “我看你也睡了,就不再打扰你了,那我出去了?乌澜,乌澜?我出去喽,你继续休息吧。” 林岁岁朝着旁边看了一眼,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轮廓。 没得到乌澜的回应,林岁岁大着胆子伸手使劲推棺木盖子,妄图用自己的力气把盖子打开。 棺木一动不动。 她不死心,继续使劲,身子微抬,头顶磕在棺木上,撞的她痛呼一声。 乌澜眼皮微掀,目光落在了使劲的林岁岁身上,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玩意儿。 林岁岁实在是打不来,反而累得腰都酸了,终于死心躺了回去。 “凭你的能力,打不开的。” 乌澜淡漠的说出这句话来,微微侧头看向林岁岁,“既然敢一再威胁我,就该做好这个准备。如果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我不会留到你今天。” “别再得寸进尺,我没那么好的耐性。” 冷冰冰的几句话让林岁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寒意从后背冒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您威胁我,我肯定不会反击的。”林岁岁忍不住开口。 乌澜转过头把她的神情全部纳入眼底,眼神深了深,没说话,就看着她还能编出些什么来。 林岁岁仗着黑暗中自己看不见,对方肯定看不见的错觉,她一边说着格外狗腿的话,一边脸上流露出怒气,吐槽道:“如果您能不威胁小女子性命,留小女子一命,小女子肯定不会用那印记对付您的,你说是不是?” 乌澜眼神古怪,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直白的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 至于她的性命,自然是要暂时留着的。 两人在棺椁里躺了不知道有多久,乌澜没再说话,可是存在感强得林岁岁根本忽略不了。 她本来还想着大不了睡一觉,睡一觉醒来第二天就会被乌澜放出去。 可是这乌棺里面实在是太黑了,。 漆黑且安静得让人发毛的环境下身边还有个随时危及性命的人,林岁岁觉得自己心脏已经开始疼了。 乌澜不放她出去,难道就在这儿一直待着? 不行,她待不住。 林岁岁开始翻来覆去的折腾。 棺椁不算很大,足够两个人躺着,可是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久了总觉得不舒服,于是她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本没什么问题,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贴到乌棺上去了,可现实就是这一翻身,半边身子直接压住了乌澜的胳膊。 林岁岁浑身僵硬在了那里,呼吸都微微屏住了,立刻往自己翻身那侧挪了挪身子,从胳膊上挪开。 直到她面对着乌澜侧躺着,后背紧紧贴着乌棺,没听到乌澜发出任何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松气的同时她又有些反叛心理了。 凭什么她能睡得那么安稳舒服,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还备受折磨。 “乌澜,你睡着了?你每天都睡在这里面,一睡睡一整天,就晚上起来喝一杯血,真的好厉害哦!” 林岁岁看似惊叹的话背后却带着几分另外的含义,“多了一个人你真的睡得着吗?我怎么一点都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不过这里面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你不怕吗?还要这棺木太硬了,你躺着后背不硌得慌?” “你要一直保持这个平躺的姿势睡觉吗?不侧个身?其实我觉得吧,可以在棺木里放个枕头,最好铺一床被子在身下,又舒服又暖和,哦我忘了,你可能不需要暖和。但是铺一床被子很舒服,至少软得多,后背睡着也不会痛了……” 乌澜长睫剧烈的抖了两下,突然睁开眼睛,嗓音带上几分沙哑,“闭嘴。再说话拧断你的脖子。” 林岁岁闭了嘴。 乌澜见她安静下来又重新闭上眼睛。 过了没一会儿,林岁岁忍不住又重新平躺下去,侧着睡她的胳膊好痛! 暴君! 林岁岁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腹诽,小媳妇样的撇开脸努力入睡。 8. 第8章 无边的黑暗笼罩两人之间,林岁岁就算在里面待了这么半天,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也没能看清楚身边的人。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习惯了现代明亮又闪烁的灯光时代,林岁岁格外不习惯此刻的黑,这会给她带来无尽的恐惧和慌张。 封闭的环境下又什么都不看到,身边躺着的乌澜一句话不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就好像无边的黑暗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林岁岁没能安静一会儿。 这种环境让她打心里抗拒,忍不住把那点微弱的期待放在了乌澜身上,哪怕这人要杀自己,也不能阻止她出个声冒个气,否则就快要把她逼疯了。 “我睡不着!乌澜,你这么快又睡着了吗?”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无声。 “你听过寓言故事没有,我给你讲讲?”林岁岁得不到对方的回答,还是继续絮絮叨叨下去,“你肯定没听过,这个故事叫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传说在很久之前,森林里住着七个小矮人,而在城堡里住着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漂亮又可爱,皮肤像是雪一样白,她的美貌天下皆知。白雪公主有一个……”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闭嘴。” 乌澜脸色极其不好看,缓缓睁开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红色的光。 林岁岁听到她出声,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威胁也好,警告也罢,总比什么都不说一点动静都没有要好。 否则林岁岁都感觉自己要得密闭恐惧症了。 “乌澜,你没睡着啊!” 在乌澜那里,林岁岁这一声竟然听出了一些惊喜和高兴,她眼皮狠狠跳了跳。 “闭嘴,别吵。” 林岁岁逮着机会和她交谈,“我睡不着,这环境太压抑了,又黑又暗,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只能自言自语。” 这声音怎么还听出几丝委屈了? 乌澜冷着脸,没吭声。 林岁岁看她沉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想法,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你直接放我出去?” “……” 好吧,这人还想着报自己用圣印攻击了她的仇呢。 没关系,她很好,她可以继续说话。 就在她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乌澜率先威胁出声了—— “别说话,否则真的弄死你。” 她做不到。 乌澜的话一落,林岁岁紧接着说话了。 “白雪公主有个后妈,后妈有块魔镜,只要对着魔镜念着咒语就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是谁。于是在白雪公主长大之前,皇后每天对着墨镜念:魔镜魔镜,这世上最漂亮的人是谁?魔镜就会回答:这世上最漂亮的人就是你啊……” 林岁岁完全不顾乌澜威胁的话,继续讲着刚才没讲完的那个故事,也不管对方听不听,讲就完事儿了,最好讲得对方不耐烦把她赶出去。 “……在白雪公主长大成年的那一天,本来十八年如一日回答的魔镜突然变了——” “闭嘴。” 乌澜额角神经跳了跳,忍无可忍的朝着林岁岁挥过去。 林岁岁瞳孔地震,瞬间闭上了眼睛。 乌澜的手没在林岁岁预料中落在她脸上,而是放在了她脖子上。 微微一用力,脖子被她掐住,本来就带着几分火辣辣痛感的脖子又摩擦生疼。 林岁岁:你妈的,就知道掐脖子威胁。 下一刻,乌棺被打开,林岁岁脖子剧烈一痛,听到乌澜的声音:“下次再敢忤逆我,就把你永远关在这里。” 林岁岁腾空而起,被丢出了棺椁外跌坐在地上。 乌澜声音毫无波澜,冷冽刺骨,“滚。” 林岁岁怂了。 她发誓,自己如果再闹一句,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 …… 接下来好几天,林岁岁找小媛和村里的大姐们了解了不少有关乌澜的事儿。 在此之前她本来想着自己只是个过客,有什么样的环境就怎么生活,努力苟命然后逃出去,找个清净舒服的环境住下来,等待回去的机会。 可是现在,被迫成为血族新娘不过三五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至少之前所想的苟命就值得她花费诸多功夫去完成。 这里处处都是危机,她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穿书者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还谈什么逃出去好好活着。 林岁岁打了鸡血似的追着乌澜的问题使劲问,问到后几天小媛都有些躲着她。 而林岁岁也越来越觉得乌澜神秘。 为了多了解一些情况,她从决定乌澜本人下手。 又是一天圆满结束。 回到宫殿,林岁岁端着杯盏上前,笑眯眯的看向乌澜。 乌澜瞥她一眼,仰头饮进,染红的嘴唇往下耷拉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如果不是这些天仔细观察,林岁岁恐怕不会看到这个微表情。 乌澜很嫌弃,或者说很不喜欢喝银灵鱼的血。 “看,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林岁岁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兜桃子,特意举高在乌澜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这是我爬上树亲手给你摘的!可脆可甜了!” 今天中午吃过饭,她特意去摘了水果。 这桃子是真的甜。 季节正好,皮薄肉厚,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乌澜一脸古怪,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吃,拿走。” 林岁岁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发现了乌澜其实并没有那么恶劣和坏脾气,只要不惹到她,不触及她的底线,都挺好说话的。 林岁岁眨眨眼,把桃子再举高了一点,站在塔台下仰着脑袋说:“尝尝看嘛,真的好吃!” 乌澜眼皮跳了跳,“不吃。” “尝尝嘛,这桃子可甜了,你不喜欢喝这个血,吃个桃子能把血腥味压下去!” 乌澜神色变了一瞬,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岁岁。 这女人有时候眼尖得很,哪只眼睛看到她不喜欢了? “拿走,不要来吵我。” 林岁岁撇了撇嘴,似乎真的放弃劝说她了,背过身去不知道在做什么,没一会儿转过来,手中多出一个盘子,还有一盘切好的桃子肉。 “尝尝?不用你连皮都啃了。” 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端过来,祈求的看向乌澜。 乌澜眼神一动,在她祈求的眼神里总算拿了一块尝尝。 最后一整盘都吃完了。 林岁岁:“……” 9. 第9章 乌澜觉得最近几天的林岁岁很奇怪。 她不仅强行讲完了先前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还开始对她大献殷勤。 自从那天她吃了林岁岁给的桃子以后,她这几天都会带点东西回来,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又是一些好吃的饼子。 今天是红的发紫的野果子。 乌澜沉默地听着她叫喊的声音,心里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波澜,迅速消失。 “乌澜乌澜,你快出来啊!我给你带了野果,你肯定没吃过。” 林岁岁唤了好几声都没看到乌澜有动静,好奇的走上塔台,轻轻敲了敲棺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里面的人没有动静,她放下果子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了半个时辰,棺椁盖无声掀开,乌澜迈开长腿走了出来,锁链发出的声音引起林岁岁的注意。 她回头一看对上乌澜烦躁的眼神,她讨好似的朝着乌澜笑了笑,“我给你把晚餐带回来了,你快喝了吧!” 乌澜目光沉沉,从林岁岁讪笑的脸上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你再弄什么?吵死了。” 林岁岁指着面前的桌子,“我看这宫殿里很大,除了你那个棺椁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如果再遇见我提前回来你又没出来的情况,你的食物我也不好放在地上,想着给你做个小桌子,就放在你睡的棺椁旁边……”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弄这些?” 乌澜的声音很冷,带着几丝烦躁,在林岁岁耳朵里听起来就变得格外凶。 林岁岁:“……你也没说过不允许我弄这些。” 看到乌澜眼皮跳了跳,脸色剧变,林岁岁急忙安抚,“我就做了个小桌子,你也方便我也方便不是,你不喜欢我给你撤掉嘛……” 她不等乌澜开口,又急忙转移了话题,“看!我今天给你带的什么?” 乌澜抿紧嘴唇,深深的看了林岁岁好几眼,最后一言不发的把血一饮而尽。 林岁岁心头感叹了一句好险,笑着把果子拿过去,“尝尝看嘛,真很好吃……” 果子鲜艳欲滴,流出来的汁水很像鲜血的味道,甜腻气息扑鼻而来,乌澜眼神微动,盯着林岁岁,却没有动作。 “尝尝看,你肯定没吃过对吧?这可是我特意去山上摘的,然后走了那么远的路给你带回来的!” 早在前几天她就发现乌澜不喜欢其他食物但是格外喜欢吃各种果子。 乌澜还是没有动作。 林岁岁眼底狡黠一闪而过,往后缩了缩手,故作遗憾:“好吧,你不想吃那就算了,只好我自己吃了,神色很甜——” 话没说完,手中一空,一大把果子都被对方拿了过去。 林岁岁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观察着乌澜优雅吃东西的姿态,试探着说道:“明天还想吃吗?我看山中还有其他的果子,可好吃了。” 乌澜耳朵微动,吃着果子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消灭了大半。 林岁岁继续引诱,“真的不想吃?” “其实只要你答应我在这宫殿里安个椅子,我就给你每天都带果子回来。” 乌澜吃完最后的一颗野果,舔了舔唇角不小心渗出来的果汁,恢复了慵懒高傲的模样。 “不答应。” 林岁岁无奈,这人怎么还傲娇起来了呢? “好吧,不答应就算了。” “果子我每天要吃。”乌澜懒洋洋的觑了一眼林岁岁,毫不客气的吩咐。 林岁岁满头黑线。 不答应她,还想她每天给带果子? 休想! 这么大的宫殿里,连个椅子都没有,每天不是坐在地上,就是靠在台阶上睡觉,她还不能回村子里去找间屋子休息。 那地面石壁简直硬死了,她第二天早晨醒来哪次不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她受不了了。 林岁岁晃了晃头,敷衍的嗯嗯嗯,“再说吧。” 乌澜却不满意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林岁岁:“……” 林岁岁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拿了一把椅子,还哼哧哼哧搬回去一把躺椅,重得她满头大汗,小媛担心的问道:“真的可以吗?乌澜不会生气?” “怕什么,她大不了再威胁我一下,又不能杀了我。” 如果在半个月前,她还怀疑,如今却是一点都不怀疑了。 就像她想要在乌澜身边苟命努力活下去一样,乌澜也在她身上打着什么主意。 无论是不是因为身上那个所谓的圣印,林岁岁现在的性命安全都得到了很大的保证。 “那你快回去吧,趁着乌澜还没醒,把椅子放在角落,否则被她看到肯定会生气的。”小媛劝说了两句,然后一脸担心的离开了。 至于林岁岁听不听,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林岁岁半拖半扯着躺椅回去,乌澜已经掀开盖子坐在了棺椁里、听到声音后朝着门口看来,两人对视了个正着。 林岁岁手紧了紧,赔笑道:“……你起来啦?我回来了!” 乌澜眉头紧皱,浑身虚弱无力,“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呀?给你带食物回来了。你快喝了吧!”林岁岁把躺椅丢在门口,从随身背的包裹里拿出杯盏,然后走上塔台递给了乌澜。 乌澜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躺椅一眼,先把血一饮而尽,然后露出了她脸上最常见的不耐和烦躁情绪,“我是不是说过,不准你把这些带进我的住处。” 林岁岁点点头,“可是我要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你带果子了。你不是想吃果子吗?” “你要死了?”乌澜反问,重点偏移到了林岁岁的话中,眼里的危险一闪而过,她为什么要死了? 林岁岁连连点头,“你想想,我每天在这里睡不好觉,还得去村子里帮忙干一天的活儿,这不就是过劳死的疾节奏吗?” 林岁岁的话听着竟还有几分道理。 乌澜眼神闪了闪,从她脸上绕了一圈,挪到整个宫殿里。 最后在林岁岁殷勤的掏出一把新鲜野果之后,乌澜冷着脸接过来,语调还挺烦躁,“下不为例。” 同意了。 林岁岁脸上快速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心头却对乌澜的性子更加确定了几分。 乌澜也没那么难伺候吧,只要顺着他的毛捋,不要明面上忤逆她,让她生气发火,就一切好说。 晚上坐在躺椅上林岁岁翻来覆去睡不着。 木头做的躺椅虽然睡着很舒服很合身,可是耐不住宫殿里很冷,她今天去捉鱼不小心踩到石头滑倒了河里,现在裤脚都是湿的,躺久了之后浑身发僵。 乌澜的宫殿气温又比外面还要低五六度,这样睡一晚,第二天肯定起不来。 林岁岁搓了搓胳膊,唉声叹气的坐起身子,目光看向了塔台上的棺椁。 乌澜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已经习惯了。 林岁岁在宫殿无来回走了好几圈,身子稍微暖和了一点正准备回躺椅上试着睡觉,棺椁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有点沉闷。 “再闹滚出去。” 林岁岁非但没有害怕,眼睛反而亮了亮,迈开步子朝着棺椁走过去,“乌澜,你还没休息啊。” 乌澜闭着眼睛,头顶的月光倾泻而下,把长睫落拓在了眼下。 林岁岁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乌澜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她在靠近,冷声喝止:“下去!” 脚步声瞬间停止,气氛有瞬间的沉滞。 第11章 乌澜没听到动静后,重新舒展眉头准备疗伤。 下一刻一层黑影笼罩在了她身上,留下一片黑暗倒影,她蓦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林岁岁的目光。 “乌澜,你冷不冷啊?” 林岁岁对她的喝斥置若罔闻,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讨好。 “我去给你准备食物的时候裤脚还打湿了,没换洗的衣服。而且你的宫殿太冷了……” 乌澜淡红色的眼眸里满是危险神色,不接林岁岁的话,反而有些发怒的前兆,“滚下去。” 林岁岁没皮没脸地笑了下,可怜兮兮地说:“我好冷。你这棺椁挺大的,让我进去睡一觉?或者把你的外袍给我盖一晚好不好?” 乌澜嘴角冷笑一声,“你还挺会得寸进尺。” “这怎么是得寸进尺了呢?我真的好冷,再不盖着被子睡觉明天会感冒起不来的,谁给你带果子了?” “你威胁我?” “这哪儿能是威胁,我是在给你叙述!叙述这件事情如果你不答应会造成的危险后果!到时候就没人伺候你啦!你想想除了我谁还会给你送果子?专门跑到山上去给你摘的!”林岁岁提高了音量,意在让乌澜感受到自己的一颗真心。 可惜对方拒绝了这一番好心,并且把她的真心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林岁岁恹恹地躺了回去。 不同意那就算了,既然不能睡好觉,那就都别睡了! 于是一刻钟后,吵闹着又是讲什么故事又是唱着乱七八糟的歌的林岁岁被乌澜丢了出去。 林岁岁站在通道里,脸上惊喜满满。 乌澜让她出来了! 早知道这样,她每天都闹一闹,就不用住在里面了! 终于在被丢下来的十天后,林岁岁第一次在晚上睡到了床。 好舒服!好软和!她永远不想离开了! 请让她每天都能在床上睡到自然醒,每天都能睡到这样的床! 小媛给她添了一床被子,打着哈欠嘱咐了一声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林岁岁道谢之后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10. 第10章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小媛已经做好早饭下地干活去了。 没踩着点起来的林岁岁高兴的吃完早饭,一路上和村民们开心打完招呼去地里帮小媛。 山中早晨日头刚好,到了饭点,田间的姐姐阿姨们一一往回走,林岁岁跟着小媛也回去了。 吃过午饭午休的时候,大林婆婆找了过来,彼时林岁岁正在房间准备午休,看到小媛带着老人进来,神色惊讶了一瞬。 “大林婆婆,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们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一些无奈和警告,“你们最近几天是不是都在往后山去?” “怎么了大林婆婆?是我带岁岁去的。” “小媛,你忘了村子里的规定了?后山不能去。别再带着岁岁去了。”大林婆婆一脸的语重心长,“那后山藏着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小媛也不过才来一年,对此处的环境和和各种禁忌不是很清楚,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还挺好奇,“之前我听村子里的姐姐们说后山有许多野果,她们经常去摘呢,又甜又大。” “她们去的是什么地方?你们又去的什么地方?!” 大林婆婆语气严肃,“你们都快要跑到禁地里去了!连乌澜大人都不去的地方,你们两个小姑娘跑了进去!” 小媛被说得脖子一缩,林岁岁也跟着听着老人的说教。 “后山最外层那么大一圈果林,你们不去,非要跑到荒无人迹的地方去,如果不是有村子里的人看到你们进去之后久久不出来,还都以为你们出事儿了!” 林岁岁听得一知半解,“大林婆婆,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啊?给我们说说呗。” 老人唉声叹气摇头,“乌澜大人都不会去的地方,我们谁都不要擅自进入,免得把自己这条命搭进去。这个村子里的人活了一代又一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每个人的谨慎小心,不多管闲事,也不好奇!我老太婆言尽于此,如果你们再跑进去,我也不会管了。” 大林婆婆有些生气的离开。 林岁岁急忙拉着小媛一起保证了两句,等到老人离开之后,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许久之后,林岁岁先开了口,“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们还去不去?” 小媛摇头,“不去了。村子里的人都不去的地方,我们一定去不得。我还想保着这条命,好好活下去。” 林岁岁:“……有道理。” 可是她昨天答应了给乌澜带的果子怎么办? 虽然昨晚把乌澜弄生气了直接丢了她出来,可是这对于林岁岁来说却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因为她—睡—到—床—了! 晚上拿着食物回去的林岁岁有那么一点心虚。 乌澜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喝完了那杯血,然后就那样淡淡的看向她。 林岁岁:“……” 林岁岁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侧身躲过乌澜的注视,不太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今天傍晚的天气不太好呀,明天可能会下雨。我带了一床被子回来,还是小媛给我找的,你要吗?” 乌澜不吭声,就那样盯着她问道:“我的东西,拿来。” 林岁岁发现这人说话就不会说得客气一点,她说的话全都带着命令的意味。 但林岁岁不和她计较。 “什么东西呀?你没让我带什么东西给你啊?”林岁岁装傻充愣,“噢,该不会是你记错了吧,昨晚你什么都没吩咐我呢。” 乌澜眼神一沉,“拿来,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林岁岁最怕的第一条就是丢了命,第二点就是被乌澜的那群蝙蝠手下倒吊在高空中,还有就是躺在乌棺里,身边不是个人类,无尽的黑暗笼罩下人都会疯的感觉。 “没有。”她老老实实的解释:“后山不能进去,村子里的果子还没熟。” 看到乌澜脸色直接黑了几个度,林岁岁求生欲爆棚的求饶:“但是!” “但是我给你带了其他的东西……” 白嫩干净的手心里放着两颗青色的,周围带了一圈黄的杏儿,一看就是没熟就被摘下来了。 乌澜狭长的眸子微眯,满脸不爽,“你就带了这个?” 林岁岁嗯嗯嗯,满嘴跑火车:“这杏儿虽然没那么甜,可是很好吃的!酸酸的,刺激味蕾!我还可以给你切成瓣儿拌辣椒!” 乌澜眼角狠狠跳了跳,“谁说后山不能进?明天给我带回来。” 林岁岁傻了,想到大林婆婆的话,“可是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去后山的呀。” “我说能进就能进。”乌澜神色不屑,轻飘飘地掷过来一个很奇怪的玉牌,在林岁岁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动删拴在了她的腰间带子上。 林岁岁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乌澜居高临下的吩咐:“带着这个进去,我要吃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黑色的果子。” 那是桑葚! 林岁岁之前跟着小媛在后山到处走,野果多的是,比起村子里栽种的那一片杏子桃子树,山林里野生的果子更显得好吃。 桑葚还是她们无意间发现的,很老的一棵树,枝头高高吊着的果子红得发黑,一看就很甜,可惜她们去的时候什么工具都没带,所以根本摘不了。 现在—— 林岁岁拎起玉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个东西真的有用?我进去的话不会有危险对吧?村子里的人也不会拦着我?” 乌澜意味不明的冷嗤一声,“不过是个手下败将,还值得她们如此大惊小怪。” 好了,这态度,这语气,林岁岁能确定了,就算后山有什么怪物,肯定也比不了这个大魔头。 乌澜可是血族,吸血鬼,这块玉牌至少能代表她的身份吧。 林岁岁放心了。 她高兴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明天给你带一大捧回来,让你吃个够!” “咳咳……”乌澜眼神闪了闪,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不是我喜欢吃,是那个味道可以压住血腥味。” 林岁岁笑得挤眉弄眼,“我知道,放心好了,有了你给我的这个东西,保证每天让你吃到好东西!” “不准给其他任何人透露。”乌澜警告了一声。 林岁岁招财猫似的点头招手,“自然自然。大人您的吩咐小的铭记在心!” 谁又能想到乌澜这个活了几百岁的血族连果子都没吃过,还如此傲娇呢! 现在正值夏日,山间村落凉爽,林岁岁午休之后不想起来,在床上赖了好一阵。 小媛已经给她找来了一个竹编小背篓,背篓里还放着一个小的竹篮,专门用来装野果子的。 两人偷偷摸摸的背着村里人进了后山。 在她们身影消失在后山没多久,山下田间的茅草屋里,一个人抬眸看了过来。 “小心点,别走快了,看仔细。”夏季山间蛇虫鼠蚁多,两人一人拿着一把锋利的砍柴刀,真像是村女,左绕右拐,找到了好多野果子树。 山林里的太阳被遮挡住了大半,洋洋洒洒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的不多,显得很舒服。 鸟雀虫鸣阵阵,蝉鸣声声,时间飞快流逝。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她们原路返回。 两人在路口分别,小媛背着背篓回家,林岁岁拎着果篮回了乌澜的住处。 宫殿里冷清又安静,林岁岁大步走进去,乌棺静静地放在那儿,没有动静。 乌澜还没醒过来。 按照这段时间的了解,乌棺只有乌澜自己能打开,她只在月光下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习惯,还是身上的限制条件,毕竟她手上脚上的铁链连她自己都弄不掉。 “乌澜,我回来啦!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果子,满满一篓子,够你吃好久了。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去给你捉银灵鱼了,等会儿就回来。” 林岁岁说着抹了把汗,在石壁流出来的清水下洗了把脸,然后清洗了果子装在盘子里,随手抓了一把,急匆匆地离开了宫殿。 时辰不早了,她再晚一点就不能在乌澜醒来之前赶回来了。 林岁岁眉头紧皱,一心朝着后山的银灵河跑去。 傍晚时分,银灵鱼在水中游动,整条河都会闪烁着淡淡银光。 林岁岁还挺喜欢的。 她脱掉鞋袜下水,一手一个准的捉住一条鱼,然后放血装进杯盏里。 现在她已经完全能够熟练的捉鱼放血了。 林岁岁装了半杯,眼看着差不多了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河边,吓了她一跳,手一抖,半杯的鲜血洒落在了河边的石头缝里。 银灵鱼闻到鲜血的味道蜂拥而上,一只接着一只从河里跃出来,跳到了石头上,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卡在了缝里也在所不惜。 林岁岁唉呼一声,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她知道这鱼食肉,没想到也吸血啊。 果然是乌澜的专属食物。 跳出来的女人看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岁,很年轻,一脸陌生,至少林岁岁没见过,或许在村子里见过但是她忘记了。 村子里百十来个人,她不可能一一记得住。 “你是?” 这人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岁岁顿时顾不上可惜这些血了,警惕的看向来人。 11. 第11章 “岁岁姑娘,需要帮忙吗?” 女人笑着靠近,一脸的和善,“这活儿可累了,一个人要弄好久。” 林岁岁:“……”那你还突然冒出来害我打翻杯盏! “不用了,我自己来。大林婆婆不是说过,轮到谁就是谁,我可不能麻烦姐姐你。”林岁岁眨眨眼,好奇不已,“姐姐怎么称呼?之前好像也没怎么见到过姐姐。” 女子笑得更和善了几分,“叫我白姐就好。我之前可是伺候过乌澜大人,知道这活儿有多不轻松,现在时辰不早了,你的血又洒了,我来帮你吧。” 林岁岁拿着杯盏连连摆手后退,“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儿嘛,白姐你帮我要是被乌澜知道了,我肯定会被惩罚的!” 女子脸上浮现出古怪的情绪,神色僵硬了一瞬,“好吧,那我就不帮你了,需要我帮忙给我说啊。” 林岁岁笑眯眯的点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岁岁重新在河里捉鱼,河边的女人还在不断地和她说话,像是在打探什么似的,听得人心里烦躁。 “……真没想到在这儿都这么多年了,还能每年都有人进来。岁岁妹妹,你可要好好伺候乌澜大人啊,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命的。” 林岁岁低着头捉鱼,垂下去的脑袋遮住了她脸上的真实情绪,她动作利落,一手伸进去就能捉到,再拿起来砍掉鱼头,对准杯盏放血。 “白姐在这里这么多年,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不知道白姐有没有哪些忠告给我讲讲?也让妹妹我时刻记住,好保住自己这条命啊。” 女子闻言脸上的得意神色一闪而过,总算上钩了。 “要说这乌澜啊,她真实身份可是血族恶灵!甚至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恶灵。” “噢噢,然后呢。”林岁岁一脸无辜地看向女子。 女子继续说道:“你肯定不知道是,每年被送下来献祭的新娘其实都会在乌月这一天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林岁岁感了一点兴趣,“什么可怕的事情?” 白姐紧张地左看右看,连带着林岁岁也有了几分紧张。 之前也听到大林婆婆也好,小媛也好,村子里的其他姐姐们也好,都让她乌月之夜一定要小心,到底小心什么,却是闭口不提。 林岁岁一直想打听清楚,却还是没能知道。 到底是什么? 白姐看她一脸茫然,嘴快道:“在那一天,乌澜会完全——” “岁岁!”小媛的喊叫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打断了白姐未说完的话。 她出现得太巧合,以至于后面的话,她自然没能听到。 白姐离开的时候还对着林岁岁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 林岁岁拿着杯盏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迟到是必然的。 刚才那个白姐说了那么大一堆废话,被她敷衍一通,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本来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哄人的,谁知道当她踏入宫殿之后迎接她的却是另外一番场面。 一个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眼前。 林熙! 林熙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最关键的不是林熙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是一脸暴躁杀意的乌澜把林熙整个人拎了起来,还是拎着脖子提起来的,再晚几秒钟就能没命那种。 林岁岁:“!!!” 要不要那么刺激? 想到林熙作为书中的主角,林岁岁悬起的心稍稍放下,再怎么样也死不了。 但是这个面前这个场景还是让林岁岁忐忑不安。 “乌澜,我回来啦!” 她的出现让乌澜本就满含杀意的神色变得更加愤怒,林熙因呼吸困难而憋得通红的脸色越发爆红。 眼看着她真的快要被乌澜掐死,林岁岁当机跑过去紧紧拉住乌澜的胳膊,“别别别!你别杀她!” 乌澜眯着眼睛,神色危险,“这人你认识?” 林岁岁:“认识认识!她是我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可好了!”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说的你没做到。”乌澜冷厉的脸像是掉入冰窟,惨白又虚弱,可是对她来说就算没能及时补充自己的能量,也足够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林岁岁笑着解释:“这不是给你带好东西去了?”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野树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为了摘这个才耽误了时间。你赶紧先把血喝了,这人你先放下来。” 乌澜神色怪异地看她几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野果,不敢置信地反问:“你去给我摘这个了?” 林岁岁点头,“嗯嗯嗯。你不是最喜欢吃吗?刚才无意间看到一棵树,就在后山那儿,没其他人我就去给你摘了。抱歉晚了点,你快把血喝了,免得身体受不了。” 林岁岁一边说着,一边把杯盏都快要递到她嘴边了,“快喝快喝,最新鲜的血!” 乌澜:“……”有哪一天不是新鲜的血? 乌澜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按照林岁岁的话松开了手上的林熙,然后接过她的杯盏一饮而尽,还没等她擦嘴,嘴边多出了一颗又大又黑的野莓,诧异地转头,就对上林岁岁笑得灿烂的脸。 她抿了抿唇,心里的感受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笑得这么灿烂? 就着林岁岁的手,乌澜舌头一卷,吃掉了那颗野莓。 野果汁水在嘴里爆开,清甜果香十足的味道足够让人流连。 乌澜手一抬,林熙在林岁岁的眼前piu地一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塔台下,发出闷哼声。 林岁岁都为她感到一阵疼痛。 乌澜冷眼觑她,对着林岁岁毫不客气地吩咐:“还有,全部喂给我。” 乌澜还真是秉持着不动手只动口的准则,让林岁岁一颗一颗喂给她吃。 这大佬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看得又恨又气,偏偏打不过她。 林岁岁忍气吞声,在伺候好大佬的时候开了口为林熙求情,不知道乌澜到底在想什么,这一次竟然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她,留林熙一命。 “……那我等会儿就带着人去村子里,让她暂时安置下来,就不在您面前扰您眼了。”林岁岁小心地试探了一句。 得到乌澜首肯后她心头一阵高兴,面上却毕恭毕敬的狗腿模样,“多谢乌澜大人!” 乌澜面无表情的示意林岁岁继续喂她。 林岁岁一边伺候着大佬,一边余光往下面的林熙身上瞟,发现她好奇又惊讶地看着乌澜,又看了看自己,心里顿时明白她的想法。 林熙疑惑了。 这个乌澜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乌澜? 12. 第12章 半个时辰之后,林岁岁看了眼重新躺进棺椁的乌澜,带着林熙走出了宫殿。 走在村子的路上,林岁岁松口气,总算是能自由地说话了。 她猛地转头,“你怎么找来的?” “我来找你的。”林熙神色怪异,“刚才那个就是乌澜?血族恶灵?她怎么……和外界说的不太一样?而且就这样放过我了?” 林熙摸了摸脖子,到现在还有些不确定自己这条命就这样保住了? 被掐住脖子的时候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性命一点点流逝的恐惧。 林岁岁看她一眼。 林熙作为书中女主,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 漂亮精致的脸蛋,一双潋滟又多情的水眸,还有高挑的身材,一举一动中尽显温柔气质。 林岁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简单地把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给她说说,再次得到林熙不敢置信的几连问。 林岁岁表示理解。 因为她最开始被丢下来之后,也没想到乌澜会是这样。 林岁岁带着林熙径直去了小媛家,相互介绍后,小媛不无感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一年之内下来两个女人的情况。你们真是……厉害啊!” 林熙笑了笑,林岁岁道谢后则是拉着人去隔壁房间暂时住下。 只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林熙左右环视一圈房间环境,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我没想到一来就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有你帮我,才能逃过这一劫,谢谢你岁岁!” 林岁岁讪讪笑了笑。 不愧是女主,这善心的模样,让她简直羞愧。如果自己没帮忙,恐怕也会有各种原因让乌澜杀不了林熙,毕竟林熙是女主,天道的宠儿,哪儿那么容易就死的? 她这个炮灰女配可就说不准了。 “不用不用谢,我们什么关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乌澜杀死吧。我现在伺候乌澜,哄人可有一套,把她哄得开心,还能说上几句话。你记得千万别去惹她就行。” 林岁岁嘱咐了一句,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你突然下来找我?这是为什么?不怕丢了命?” 女主真的这么伟大?不顾自己安危就为了来找她?随时面临性命危机? 林岁岁不自觉地想到原书情节,她好像看到过这一段剧情。 女主林熙得知炮灰女配林岁岁被林家强迫成为新娘献祭,找林家要说法,却被关了禁闭。最后逃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来古堡找炮灰女配,然后遇见被锁链囚禁在宫殿的乌澜。 只是现在的情况是,她这个炮灰女配非但没有死,反而还阴差阳错地救了女主。 剧情因为她的到来发生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变。 此刻林岁岁不知道这一点改变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林熙说的那几句话。 “你专门来找我,你知道我在下面没事儿?” 林熙点点头,“我有种预感,你不会死。本来被林家那群人关在了房间里,我就一心想着跑出去,所以才下来的。我无意间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林岁岁眼皮一跳,怎么这几天总是有人给她说什么秘密,难道她长得一副能保守秘密的模特? 林岁岁凑过去,打算仔细听听,看女主又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林熙还是暂时值得她信任的。 至少原书中这角色是个温柔又善良,对人友好的女主。 “我在林家无意间看到一本预言书。”林熙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发现,“只是可惜是一部残本。” 林岁岁点点头,嗯嗯?然后呢? “预言书上写着,在这地下古堡里,有着解除林家诅咒的方法。” 林岁岁大脑一懵,紧接着,有种很准确的直觉,该不会那本预言书所写的解除方法不详吧? 果然下一秒林熙就开口了。 “可是那本书有残缺,不知道被什么人销毁了一部分,我拼凑之后只看到有办法能解除诅咒,却不知道详细的办法是什么。” 林岁岁:“……” “所以这个秘密办法肯定会在这里。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个办法,总有机会可以离开的。包括那个小媛,还有你所说的村子里的其他人。” 林岁岁: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是想出去,但是光是听林熙说的,会不会太笼统了一点? 她们去哪里找办法? 关于林熙说的这个“办法”,林岁岁躺在床上想了许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乌澜这个人嘛,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林岁岁发现她好像了解对方一些了。 她被关在这里面几百年,除了每年见到的人不同之外,再没见到其他的任何人,而被林家送下来的人又都是和自己一样,害怕丢了命所以对乌澜言听计从,就为了活下去。 其实乌澜是个傲娇的,容不得他人忤逆的大佬,虽然脾气偶尔有些暴躁。可是只要不和她对着干,顺着毛捋,很容易地就能把人哄好。 如果真的有那种办法能解除诅咒,那么不只是她,全村子的女子都能出去,但是…… 林岁岁想到村子里某个大姐说的。 也有些人不想离开。 乌澜虽然使唤她们,可是每年都有人下来,她们最多会伺候乌澜一年时间,其他时间只需要在村子里好好生活,种地,犁田,无拘无束自由的生活。 而外界有逼迫他们的林家人,也有吸血的家人兄弟姐妹,或者连家人都没有了。 至少在这里她们能生活得很好,不愁吃穿住行,简单又热烈地生活着。 林岁岁心里五味杂陈。 事物有正面也就有反面。 有人迫切想要出去,也有人愿意留下来。 林岁岁这一晚难得地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又被叫醒。 林熙的突然到来让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很震惊,一路上遇见的村民们惊讶地看着她们,还有人不断地问起林熙的身份。 小媛闭口不提,林岁岁也笑着只说是上面下来的人,于是留下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离开。 “岁岁,我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林熙跟着她们走了一路,灼热的天气晒得她脸蛋通红,林熙更是满头大汗。 “今天要去田里挖野菜,你慢慢来,等会儿帮我们看着东西就行。”林岁岁转头瞥了她一眼,女主不愧是女主,光是这白里透红的肌肤让人一看就觉得羡慕。 “那怎么行?我帮你们,可能做事儿的,你忘了我从小就能干活儿。”林熙笑着说了一句,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感觉,倒是让小媛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岁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个季节,水田里有藕带,还能挖一些田螺。 时间从早晨慢慢指向中午,夏季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湿三人,她们着急忙慌地跑到树下躲雨。 不知道等了多久,午饭吃过干粮之后,大雨还是没有停歇,三人只能淋着雨回去。 林岁岁告别两人,朝着宫殿而去。 宫殿清冷寂静,没有人声,林岁岁踏进去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乌澜,外面下了大雨,我冒着雨回来的。你这地儿还真是冷,啊啾~”林岁岁一句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为了避免自己感冒,赶紧跑到角落里换身衣裳,然后躺在自己之前睡觉的椅子上。 经过这几天她的改变,乌澜的宫殿里多了一张小桌子,就放在棺椁的旁边,还多了林岁岁睡觉的躺椅和一把小凳子,躺椅上有她从小媛那里拿来的被子。 本来打算睡个午觉的林岁岁还没睡着,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头看过去。 “林熙?”林岁岁小声喊了一句,朝着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悄悄看看塔台上的棺椁,疾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随便来这里吗?” 女主是真不怕啊。 林岁岁恨不得离乌澜这儿越远越好,这女主咋还往跟前凑呢? 虽然现在乌澜在棺椁里,也出不来,可是白天发生在她宫殿里的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得很。 “岁岁,小媛说白天……不会出来,我有急事儿来找你。” 林熙声音小得很,几乎是凑在林岁岁耳边说话的。 林岁岁朝着她摇摇头,往外面指指,然后钻到林熙伞下跟着她出去。 两人沿着村里小道往小媛的住处走去。 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林岁岁才开口:“什么事儿?” 借着雨声,说话的内容让林岁岁更有安全感。 “你跟我来。” 林岁岁一头雾水地跟着他穿过村子,绕着小路,到了之前她和小媛去后山的那条路上。 然而这一次,林熙不是带着她去后山,而是从小路走到另一个方向,一处斜坡出现在她们面前。 斜坡上的藤蔓因为滂沱大雨被冲刷得歪歪扭扭,露出斜坡后方的一个仅一人能通过的小径。 林岁岁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卧槽? 该不会是女主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吧? 13. 第13章 林岁岁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在书中看到的内容,可惜什么都没想起。 或许有这一段内容,是她看得快又是跳着看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 “这是……” “我和小媛回去之后,发现房间漏水,小媛刚才带我来后山找石头把房顶的松叶压一压,我注意到这里的洞,没敢告诉小媛。” 林熙看了一眼周围,什么人都没有,“我只能去找你,在这下面,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林岁岁深吸口气。 可真是林岁岁的好闺蜜。 这种事儿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你想进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林岁岁迟疑不定。 女主再危险都一定会化险为夷,可是她林岁岁不一定。 似乎是看出林岁岁的迟疑和忐忑,林熙咬咬牙,“要不你在外面帮我看着,有人来的话就叫我一声,我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那有危险怎么办?”林岁岁一脸的惊奇,“你该不会认为我能救你吧?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什么能力都没有的。” “万一有危险,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吧?” 林岁岁的话一落,就看到林熙一脸感动地看着自己。 林岁岁:“……” 大可不必。 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也担心女主万一触发什么不该这个时候触发的剧情引起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那就完了。 万一这个世界崩塌了,那该怎么办?她又怎么办? “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改天再来看看,至少要准备一下蜡烛或者匕首之类的,否则遇见危险躲都躲不过去。”林岁岁认真思索了一下,建议道。 林熙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等雨停了我们再来。” 重新回去的林岁岁直接去了小媛家。 雨势明显小了许多,傍晚的时候林岁岁冒着雨去捉了鱼,这一次有林熙的帮忙,速度快了许多,她离开小媛家之前特意叮嘱了林熙不要乱跑,千万不要再来找她,就不放心地走了。 乌澜接过杯盏喝了一口,眉头一皱,抬眼看向林岁岁,“你抓的银灵鱼?” 林岁岁正蹲在角落滴水的石壁处给野果削皮,闻言头也没回:“是啊。” “味道不对。”乌澜脸色格外难看,“不是你亲手抓的。” 林岁岁:“…有个热心的同伴,帮了帮我。”不至于吧,捉鱼放血,这鱼都是一样的,她怎么闻出来味道不对,是两个人抓的? “重新给我一杯。你亲自去准备。”乌澜把杯盏倒扣,鲜血从塔台的台阶上淌下来,铁锈味道飘散出来,让整个宫殿都充斥着淡淡的异香。 林岁岁干呕一声,差点没忍住骂出声。 怎么就不能喝两个人抓的鱼放得血了? 是那鱼不一样,还是什么不同? 林岁岁不明白,脸色也黑了黑。 乌澜该不会是故意挑自己的刺儿吧? “这鱼还是抓的银灵河里的银灵鱼,哪里不对了?反正不都是你喝的都是那种嘛?” 林岁岁看了眼外面下着雨黑漆漆的傍晚,不太想去,“难道两个人准备的鲜血你喝了会中毒?” 乌澜脸色比她还要难看,容不得林岁岁忤逆她的命令,声音凶狠冷厉,“还不快去?” 林岁岁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还是乖乖地站起来,拿着杯盏重新撑着伞去河边了。 等到离开宫殿一大段距离,她忍不住愤愤出声:“什么怪癖?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也真是心狠手辣,让我出来给你抓鱼,你给我等着吧你!” 林岁岁的念叨只能自我发泄,丝毫影响不到乌澜。 乌澜紧闭着眼睛坐在棺椁上,意识在宫殿绕了一圈,然后穿出去,跟随在林岁岁身后几步远,把她的念叨听了个一清二楚,额角不自觉地跳了跳。 这几天她的情况好了许多,每天有鲜血温补滋养,身上的伤也渐渐愈合。 只是……那一天就快要到了,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还差得多。 乌澜丝毫不敢大意,只能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尽量痊愈,补充自己的能力。 没人注意到,她闭眼给自己疗伤的时候,整个人周身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光,和头顶洒落下来的微弱光亮一起照射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神秘又高贵。 林岁岁脱掉鞋袜,骂骂咧咧地下河,入夜之后河水冰凉刺骨,大雨一直不停,冷风吹在身上让人发颤。 抱着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林岁岁一手捉鱼,另一手利落的砍掉鱼头呀放血,腰间捆着的杯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装满。 她顾不得雨水浇在身上的冰凉不适,整个人全神贯注地抓鱼。 等她护着杯盏回宫殿,整个人淋得湿透,懒洋洋地看到乌澜懒洋洋地躺在棺椁里。 乌澜接过林岁岁递来的杯盏,见她浑身湿透,眼神闪了闪,避开她的手指,淡声道:“好了,你去休息吧。” 林岁岁点点头,转身下了塔台,快速地换身干衣裳裹着被子躺到躺椅上。 “啊啾,啊啾……”接连好几个喷嚏打出来,林岁岁感觉自己脑袋都有些发晕,急忙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偏偏乌澜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话格外得多,根本不能让她好好睡过去。 “林岁岁,我的野果呢?你还没给我拿来。” 林岁岁:“……” 她晕乎的反应好几秒才想起自己去重新抓鱼之前,是准备削果子的。 可是现在她浑身冷得发抖,真的不想离开好不容易焐热了一点的被窝。 “……昨天给你带的野莓吃完了吗?” 乌澜眉头一皱,“早就吃完了。”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不耐,实则是疑惑林岁岁怎么声音不太对,神色也不太对。 “快给我拿新鲜的过来。我看到你削了一半放在桌子上。”乌澜吩咐。 空气诡异地沉默好一会儿。 林岁岁没有动作,乌澜正准备发火,就看到她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石壁前,一言不发地蹲下继续削果子,背影看起来沉默又颓丧? 乌澜眯着眼,不解地看着她的后脑勺。 林岁岁心头骂了乌澜千遍万遍,恨不得把人拖到地上狠狠打一顿。 有她这样折磨人的吗? 没看到自己都快要撅过去了?还要使唤她!这和那些要求必须实行996的资本家公司有什么区别! 大反派! 大魔头! 林岁岁咬着牙,强撑着晕乎的脑袋,快速地削块,然后装在了盘子里站起身。 因为起身太快,她甚至眼前白光闪烁,身形晃了晃,差点倒下去。 林岁岁:“……” 她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差劲? 不行啊,看来得多加锻炼才行,淋个雨就变成这样,以后再遇到大事儿该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您要的果子来了!请您慢用。”林岁岁扬起笑脸端着盘子走过去,毕恭毕敬地递到乌澜手上,甚至在对方眼神注视下笑得格外灿烂,“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去休息了,今天有点累呢。” 乌澜被她的笑给刺到眼,毫不客气地冷嗤一声,挥挥手:“去休息吧。” 这施舍的模样看得林岁岁眼皮直跳,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真是把她当成奴隶了! 奴隶也是人,奴隶就没有人权?! 该死的乌澜! 林岁岁捂着脸打了个喷嚏,然后快步走下塔台,缩回自己的被子里,被子里的热气都散了,这一次她更不想动了。 有着不好预感的林岁岁第二天早晨被热醒,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感冒了,浑身发烫不说,还头晕脑胀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本来想下去喝杯水,结果腿一软差点跌倒。她老老实实地重新躺回躺椅上,蒙着头继续睡了过去。 不管了,捂出汗就好了。 中午的时候小媛找过来,可惜白日里没有乌澜的准许,没人敢进来,小媛没看到角落睡着的林岁岁还以为她不在,于是回去问了一圈也没找到林岁岁身影,差点把小媛和林熙给急死。 而当时的林岁岁躺了一天,还感觉身上滚烫,烧得难受。 她下午挣扎着给自己做物理降温,迷而后迷糊糊地醒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衣领被人攥住,她整个人被拎起来,吓得林岁岁利立马睁开眼睛,刚好对上乌澜近在咫尺的脸。 “林岁岁!我的食物呢?你在做什么?!” 乌澜没想到自己醒过来之后看到的不是新鲜的血和果子,而是躺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林岁岁。 她怎么敢! 林岁岁扑腾着伸手挣扎半天,浑身疲软没有力气,于是放弃挣扎,被拎着丢到地上。 膝盖和胳膊肘磕得青疼,林岁岁眼眶突然就有些红,委屈和难过的情绪被她硬咬着牙硬生生地逼退。 她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乌澜脸色变了又变,看着林岁岁一声不吭的要离开,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抓住她的后衣领,问了一句从来没有问过的话。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 乌澜要是不问自己还好,一旦问出口,林岁岁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要崩溃。 问什么问?她好得很。 “没事!不用你管” 林岁岁快速的眨巴好多次眼睫,把那一点点泪意逼退,挣开对方的禁锢朝着门外大步离去。 “我马上就去给你准备食物!现在就去!” 迅速消失的林岁岁就算掩饰得很好,语气还是带了些不满,被乌澜察觉出一点端倪。 乌澜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快速消失,为什么她的眼睛有点红?没睡好? 昨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站在棺椁外好半晌,一阵冷风拂过,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立刻变了神色,转身靠坐在棺椁上。 该死的,林岁岁居然学会对她大呼小喝了! 这只是个奴隶,只需要按照她的指示完成任务就好,其他的都不该是她考虑的问题。 14. 第14章 林岁岁烧的难受,有些心累地去小媛家。 那两人这才知道她生病,急忙找来一些草药给她熬着,让她抓鱼之后再过来喝,她们想去帮忙,但被林岁岁转述的乌澜的话给吓退,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去抓鱼。 林岁岁一点都没耽搁,抓了鱼又拿着杯盏迅速地回小媛家喝了药,然后直奔宫殿。 乌澜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蓦地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捻起一颗野莓。 林岁岁跑回来,把杯盏给她:“我亲手一条条抓的鱼放的血,你放心喝,绝对没有经过第二个人的手。”这下总算满意了吧? 乌澜神色怪异地看她一眼,,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林岁岁松了口气,总算不挑刺儿了。 她刚喝了药脑袋昏昏沉沉的,等她想要下去继续休息的时候,乌澜突然开口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你大爷! 没看到她那么难受,可恶的资本家还想尽办法想要压榨她最后一点劳动力。 “没事儿啊,我怎么了?”林岁岁反问,“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您喝了血,身体好了一些吧?那我可以休息了吗?” 乌澜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不知道林岁岁到底怎么了,她总觉得有些异样,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无声的看着林岁岁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这么快就睡着了? 林岁岁真的很困,以至于沾床即眠。 宫殿寂静无声,乌澜坐在棺椁里,看了林岁岁好一阵。 她背对着自己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岁岁不那么怕她了,并且变得恭顺听话,可是背地里依然阳奉阴违。 见惯平常的林岁岁,今天的她看起来很不一样,蔫蔫儿的,很没有精神,还格外想睡觉。林岁岁睡了整整已天,人真的可以睡那么长的时间? 要是她的这个想法被林岁岁知道,肯定会跳起来和她算账的。 人怎么就不能睡那么长时间?而且她是感冒!感冒了! 看了一会儿,乌澜回到棺椁里继续沉睡。 吃过药的林岁岁这一觉睡得格外舒爽。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地离开了宫殿,她的感冒好了,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小媛感叹于她的身体这么快康复,还不准她直接光着脚下河,甚至给她在胶鞋里铺了厚厚一层的棉絮。 “真的不用这样仔细,我身体素质好得很……” 最后还是被半强迫性穿上鞋。 下午的时候,睡过午觉的林岁岁被林熙叫醒,两人快速的朝着后山的斜坡出发,没惊动任何人。 刚下过一天一夜的雨,后山树林阴凉,风一吹让人浑身发抖。 斜坡从上垂下来的藤蔓遮挡住了山洞小径的入口,林岁岁她们找半天才找到。 沿着小径走进去,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藤蔓垂下来继续遮挡住了、入口,就像是有人特意在这里下了禁制,不准人轻易找到。 林岁岁掏出火折子,吹起火花,瞬间照亮了她们面前的路。 她走在后面,把火折子递给林熙,自己又拿出一个。 女主有光环,跟着她走,一定不会有问题。 “岁岁,小心一点。” 林岁岁点头答应。 山洞很狭窄,她们一前一后深入,慢慢的只能弯着腰进去,连身子也伸不直。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林岁岁累得喘气,前面的林熙反而神采奕奕。 问她累不累,她累,但是她更感兴趣的是洞里深处到底会出现什么东西,于是兴奋地埋头往里走,林岁岁还没来得及喊她休息一下,林熙又往前窜了一段路,吓得林岁岁几步追了上去,差点没喘过气来。 “林熙,林熙!你要不要走那么快,慢一点,我好累——” 林岁岁的声音戛然而止,前方的林熙也蓦地停住脚步。 两人齐齐看向洞穴深处的透着光亮的一个下行台阶下方,那是一个监牢。 林岁岁微微屏住呼吸,走到林熙身边,一起往下面看去。 “这……是什么地方?”林熙不由自主的问道,也不知道在问谁。 林岁岁:你都不知道谁还能知道? “我们下去看看……”林熙想要沿着台阶下去,却被林岁岁一把扯住。 “等等!” “怎么了?” “万一下面有什么机关,我们下去岂不是hen 危险?”林岁岁把人扯回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地上找一大一小两块石头,朝着下面抛去。 毫无动静。 石头顺着台阶滚落到下方的监牢门口空地上,台阶两侧也好,下面也好,没有任何动静。 林岁岁:“……” 她好像想多了。 “好了,下去吧。”林岁岁朝着林熙笑了笑,“你先走,我给你断后。” 林熙早就被下面的监牢吸引了注意力,闻言立刻迈开步子下去,林岁岁紧跟其后。 走了几步,更加明显的看清楚监牢的情况,这是一间用玄铁铸成的监牢,四周都是洞穴,像是洞中洞。 林岁岁眼尖地看到监牢右侧竟然关押着一个人。 “林熙,你看那儿有人!”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监牢门口,脚步很轻,可是除了水滴落下的声音之外,就只有她们走路的声音,还是很清楚的传到了那个被锁住的人耳朵里。 那人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林岁岁得以看清楚对方的面貌。 “林沉壁?”林熙惊讶地喊道。 林岁岁:“!!!” 这还是个熟人? 不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她在哪儿听说过? 林岁岁努力调动脑子里的回忆,总算是记起了这个人。 林沉壁! 可不就是林家那个封印乌澜的老祖宗,大预言师林明礼的孙女?她活着按说应该也有几百岁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抬起头来的脸上惨白无光,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阴暗,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之后才算有一点反应,抬起头朝着她们看过来。 林岁岁跟在林熙身边,捅了捅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林沉壁的?” “我在林家祠堂的画像上见过!”林熙小声对林岁岁说:“据说当年她因为参与围剿乌澜受了伤,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的,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现在被关在这儿。 林岁岁作为穿书者,还是大概了解书中各个人物的背景关系的。林沉壁这个角色,书中似乎提过,好像是因为和乌澜有什么纠葛,被乌澜报复了关在这里。 具体的恩怨却不清楚。 林熙满腹疑问,凑过去扒着监牢喊她:“您是林沉壁吗?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你们……是谁?”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女人的声音变得沙哑又难听,甚至带着一种恐怖阴森的感觉,直击林岁岁耳膜。 林岁岁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顺带着把林熙往后拉了拉,没拉动。 女人缓慢的靠近,随着她的靠近,林岁岁发现她的手上脚上都被套上了铁链,比乌澜那个链子还要大还要重。 林岁岁警惕的把目光挪到了她的脸上,因为刚才她一直躺在角落,看不怎么清楚她的面部,此刻随着她往前走,在她们举着的火折子照耀下,脸部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女人的脸惨白得毫无血色,而眼睛微红,像是泛着血光,嘴唇微微颤抖着,干裂开口,喉头不断的吞咽着…… 这幅模样,和乌澜喝血的时候莫名的相似,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不好! 第15章 下一刻,女人突然张开嘴巴露出人类所没有的獠牙,朝着林熙刚才所站的位置猛扑过去,手上脚上的铁链哗啦啦响,冲着她们龇牙咧嘴。 林熙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吓出一身冷汗,一时忘了反应。 好在林岁岁早有防备,眼疾手快的一把扯过林熙,接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拍了拍胳膊,把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给拍下去。 好险! “啊啊啊…——” 女人伴随着恐怖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山洞,她疯狂的用头撞着监牢大门,惹得林岁岁两人再次后退了好几步,确定她出不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林熙惊魂未定的问着林岁岁。 “很明显她有问题。刚才她扑向你的那个状态很像乌澜吸血时候的模样。如果我没猜错,她可能和乌澜一样,早就不是单纯的人类了。” 林熙闻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是庆幸自己被林岁岁拉了一把,否则自己现在可能枯骨。 “岁岁,我真的差一点就……谢谢你。”林熙转身给林岁岁道谢,甚至一把抱住了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林岁岁尴尬的笑了笑,谢绝任何感激。 她明明说了可能会有危险,林熙还凑那么近。或许这就是女主所谓的气运吧,就算没有她拉的那一把,她也总有其他的办法躲过去。 林岁岁看向持续撞着监牢的林沉壁,,“我们等一会儿,她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很久,应该是长时间没有喝到新鲜的血液,所以看到我们来了才会失控,等她平复下来再做打算。” 林熙点头,显然此刻已经把她当做自己最信任的人,言听计从的跟着林岁岁,甚至还不自觉地靠的很近,一看就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 林岁岁不由得感慨,被乌澜折腾的次数多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的。 随着女人的精疲力竭,她吼叫撞墙的动作也越来越小,等到她彻底沉寂下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林岁岁不知道外面的时辰,她怕自己晚回去又触怒乌澜,只能尽快的让林熙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此时女人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从地上爬起来靠坐在了石壁上,她整张脸撞的全是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獠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然后变成了人类正常的牙齿,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林熙试探的开口:“前辈,您是林沉壁吗?” 对方愣了愣,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血痕,她痛苦的闭上眼睛,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你们带帕子了吗?” 林岁岁和林熙对视了一眼,看着林熙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立刻伸手抢过来,朝着监牢走去,从缝隙里丢进去,然后迅速退了回来。 林熙:“……” 林沉壁丝毫不在意林岁岁这个避如蛇蝎的举动,甚至在接到帕子后一点点擦干净自己的脸,照的还不是镜子,这里没有镜子,她对着地上的积水擦着脸,幽幽的开口。 林熙作为原书大女主,最让人喜欢的品质就是善良,看到这幅场景,有些不忍心,还想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镜子递过去,又被林岁岁给抢先一步拦住丢了进去。 林熙感激的对着林岁岁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好心帮自己,怕自己受到伤害。 林岁岁:“……”你知道就好。 我的确不放心你随意相信人,主要是怕被你连累。 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幽幽的开口:“我是林沉壁!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熙开口解释道:“我们都是林家的后人。前辈您知不知道林家的诅咒?每到乌月之夜都会有人被送来献祭?”她打量着林沉壁,又小心的问出口:“您……按说应该已经快五百岁了,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林沉壁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询问:“你们叫什么名字?既然是林家人,是否认识一个叫林熙的?” 这问题问得突然,好像她已经等了很久,只等着这个人到来。 作为林沉壁口中的当事人林熙一脸懵,林岁岁则是隐约猜测到了一点什么,大概是女主光环让她触发了隐藏剧情。 林岁岁无声看向林熙,心里小心的盘算着。 林熙看向林沉壁,“……我就是林熙。” 林岁岁发现林熙回答了这句话后,里面的林沉壁本来暗沉无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朝着林熙猛地看过来。 “你是林熙?”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 林岁岁猜到一点什么。 原书中女主林熙是天选之女,从小到大作为林家家主林城的女儿因为没有预言的能力倍受恶毒继妹的欺负,也不被自己的父亲不看重。后来下到宫殿,无意间中得到了林家丢失的预言古书,从而获得预言能力,成了林家封印大反派乌澜解除诅咒的希望。 难道此时此刻就是这个剧情? 林熙得到预言书的第一步,有配角出现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走! 林岁岁表示主角光环就是厉害。 林沉壁撑着墙壁站起来,紧紧抓着铁栏,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林熙?你真的是林熙!” “是我,怎么了?” “林熙可以打开预言书!”林沉壁惊喜若狂,伸出手想要抓住林熙,却因为相隔甚远抓了个空。 “上天待我不薄!竟然真的让我等来了林熙!林熙林熙,你就是那个天选之人,你可以打开预言书!杀掉乌澜!” 林沉壁的自言自语如果不是因为她说的清楚,有条理,林岁岁会以为她被关这么久已经疯了。 “林熙,你杀死乌澜,林家的诅咒也可以迎刃而解,我可以出去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出去了!包括你们!你们肯定都想逃离这里吧?” 林沉壁笑得浑身发颤,整个人似乎都因为看到希望的这个笑容变得有生机起来。 “快快快!预言书在我这里!林熙,你快过来,把预言书打开,解救我们所有人!” 林沉壁的疯狂让林熙半信半疑,只有林岁岁确定,这一段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剧情就是书中所描写过的。 只是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林熙下来不过两三天就能发现这个洞穴里被关着的林沉壁,然而那些大姐阿姨们呆了几百年,一个都没发现这处地洞。 林熙不愧拥有主角光环。 林熙拿不定主意,又因为刚才的那个小插曲有些不信任林沉壁,迟迟未动,反而朝着林岁岁看过去。 林岁岁:“……”你看我干什么? “去吧,我感觉她说的是真的。但你别靠太近,先按照她说的试试,要是发现不对劲我们立马就走。”林岁岁点点头,安慰地看她一眼。 林熙点了点头,果然听她话的上前了几步,还是站在林沉壁抓不到的地方。 “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来做。”林熙半信半疑的问道。 林沉壁从一块石头缝里掏半天才掏出一本很破的书,用尽全身力气丢到她面前,“用你的血滴在书的封面上,书页展开之后就能看到里面所记录的文字。” 她无比坚定的信任林熙的血能打开预言书。 林岁岁也坚信这一点。 因为书中的剧情的确是林熙得到了预言书拥有了预言的能力,从而最后把乌澜永久的封印住了。 那本破旧的书丢出来落在林熙脚下,林熙又看了眼林岁岁,请求她的指示。 林岁岁无语片刻,朝着她点头:“可以一试。” 咬破了食指食指,一滴鲜血落在预言书封面上,血液慢慢的被吸收。 林沉壁紧握着拳头,激动又惊喜的看着预言书。 然而过了片刻,书却没有打开,血滴消失之后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 林熙到退一步,好奇的看向预言书。 林岁岁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从何而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怎么会没有反应?预言书怎么没打开?!”林沉壁气急败坏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脱落,看起来有些恐怖惊悚。 林岁岁皱着眉头,看向林熙的手,“你再挤一滴血试试。这预言书该不会是假的吧?” 怎么剧情发展和她知道的不一样? 林熙不是顺利打开了预言书,然后获得了预言的能力吗! “对!你再试试!再试试!”林沉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林熙:“你再试试,如果你是林熙,一定可以打开预言书的!” 林熙嗯了一声,又挤了一滴血,刚好落在书封面上。 血滴再次被渐渐吸收,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林沉壁接受不了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慌张又惶恐的在原地转圈圈,口里直念叨着不可能,显然被这场面给打击到了。 林岁岁也是满脸惊奇。 现在的剧情发展明显和她所看到的小说不同。 这是为什么? 林熙也有些尴尬,“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预言的能力,所以我父亲不喜欢我,还把我关起来了,我是逃出来之后才想到要来找岁岁的。” 林沉壁哪里听得到她说的话,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看起来有些疯。 林岁岁疑惑的看了眼预言书,原著中作者明明描写的会由女主打开预言书,此刻怎么会失灵? 难不成因为自己在这儿,多了个人在场就不灵了? 要不下次让林熙一个人再来试试。 第16章 虽然林岁岁对预言书很感兴趣,但是想到乌澜估计要醒了,吓得一激灵,拉着林熙就要走。 “快点回去,我怕迟了,乌澜会惩罚我的!过几天再来看看。” 林岁岁要赶着回去,林熙自然也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 两人要离开,身后的林沉壁终于从自我怀疑中醒神过来,急忙朝着她们两人喊道:“林熙,你有时间再来找我!一定不会出错的,你是天选之人,不可能打不开预言书!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林熙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跟着林岁岁一路小跑出去。 就这样一会儿时间,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岁岁赶紧和林熙告了别,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一个人去,要去山洞的话记得找她,然后才离开。 林岁岁抓鱼的时候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动作虽然快但是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把指腹割了条口子,流了几滴血,血腥味道瞬间吸引了大批银灵鱼,凑在她脚下的河水里翻滚。 她已经从最开始看到这场景的头皮发麻不敢动弹到如今的面不改色吗甚至还能一捞好几条鱼一起放血。 等到乌澜拿着杯盏要一饮而尽的时候,一股异样的香味从混杂的鱼血中传到鼻子里,她端着杯盏的手顿了顿,脸色瞬间变了。 “味道不对。” 乌澜浅红的瞳孔逐渐加深,血红又略显诡异,林岁岁无意间看到她的状态不对,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好几步,离棺椁远远的,随时都能逃走。 那血……怎么不对了? 噢,她好像记得自己抓鱼的时候有点急切,不小心把手划破,难道自己的血滴到了杯盏里? 很可能。 “我去再给您重新装一杯……”话刚一说完,她就看到乌澜仰头把剩下的血倒进嘴里。 林岁岁:“……” 她倒退了几步,站在了宫殿出口的通道那里。 乌澜不是不喝人血? 现在这是做什么呢? 把她的血都喝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那也是她的血啊!传言有误! 喝了血的乌澜非但没有压制住自己身体里的躁动,反而有种陌生的躁动快要冲破出来,连她自己本人都控制不住。 乌澜似乎觉察到了不对,立刻进了棺椁里,开始控制自己的这股力量。 如果没猜错的话,林岁岁……有点不同。她的血对她的影响很大,除此之外还有她身上一早就显露出来的圣印。 林岁岁到底是什么人? 乌澜眸色暗了暗,斜了一眼躲得老远的林岁岁,吓得她又忙退后了几步。 天可怜见,连林岁岁这个当事人都摸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她只看到乌澜喝了血之后就变得不对劲,连她洗好切好的果子都没多看一眼,更别说让林岁岁给她拿过去。 乌澜这一坐就没再睁开眼,林岁岁看着她盘腿坐了好半天,自己打了无数个哈欠,最后实在忍不住倒下睡着了,第二天再爬起来棺椁已经合上了。 乌澜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看见的乌澜状态挺奇怪的,尤其是盘腿坐在棺椁里脸上的表情痛苦,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最让林岁岁忘不了的是对方喝了混杂着她的血的鱼血之后,没能遮挡,完全露出来的獠牙。 吸血鬼的獠牙,她不是没在乌澜身上见过,在她刚下来的前几天,看到乌澜露出来过,再之后就是被关在地牢的林沉壁也同样有着獠牙。 所以作为吸血鬼,乌澜其实也是想要吸人血的,只是她克制住了,把每天必需为身体提供的血液寄托在银灵鱼上。 林岁岁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准不准确,当她说出来之后,小媛表示她伺候乌澜的时候从没发生过这种意外,也就不了解林岁岁昨晚遇见的场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今天天气很好,小媛带着林岁岁林熙两人去水田放水除草。 这两天的雨水太充足,很容易让水田里的稻子长不好。 林岁岁和林熙找不到时间再去见一见林沉壁,直到两天后,林岁岁和林熙再一次踏入洞中。 “等会儿你进去吧,记得别离她太近了。”林岁岁就想当个摸鱼的炮灰女配,一心苟命,也就不打算进去,只是认真仔细的嘱咐林熙这个女主。 林熙点头答应下来,又有些紧张,“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进去嘛?岁岁,你站在这儿不怕?” 林岁岁:这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我最怕的是乌澜。好了,快进去吧。我给你放风!” 林岁岁目送林熙进去之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悠。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熙从里面出来,对着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我的血没有用。” 林岁岁诧异,“怎么会这样?” 怎么还没打开预言书?林熙不是女主吗? “我也不知道。林沉壁说我是什么天选之人,其实我自己知道,从小到大我都因为不能预言被其他人欺负,只有你不嫌弃我,岁岁,谢谢你。”林熙说着说着沮丧的给林岁岁道谢。 林岁岁:“……” “走吧,既然不是你,那我们也没办法打开预言书。等真正的有缘人吧。”林岁岁倒是看得开,先迈开步子要走,被林熙拉住。 “岁岁,要不你去试试吧?”林熙突然开口提议,“林沉壁告诉我说她年少时,是她的爷爷预言到我会是那个打开预言书的人,所以她才一直等着我。可是现在看来,也可能是林明礼老爷子算错了,万一是其他人呢?毕竟谁都有可能打开预言书。” 林岁岁:“…我怕疼。” 她不想出血。 其实林岁岁想的是,既然女主都打不开,难不成她一个书中的炮灰女配能打开? 开什么玩笑呢。 “走嘛走嘛,你进去试试,不行我们就找其他人来,总会有人能打开。”林熙充满期待的看向林岁岁,“一旦打开之后,我们就能解除林家这么多年的诅咒,还能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出去了!以后再也不用再被乌澜威胁使唤,每年都有那么多女子受罪了。” 林岁岁抿了抿唇,心头不赞同她的话。 其实说起来,乌澜的使唤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儿。 她非但没有杀任何一个人类,反而还让大家住在村子里,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乌澜……并没有那么泯灭人性,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穷凶恶极,杀人如麻。 就算解开预言书,谁又知道书中会记载着什么东西?是杀了乌澜?还是重新封印乌澜? 林岁岁脸色不自觉的变得严肃认真,她看向林熙,“我的血肯不能打开预言书。” 对上林熙疑惑的眼神,她继续解释道:“如果我是那个天选之人,肯定早就发现这一处山洞,然而我几乎每天都在往后山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山洞。” 林岁岁最后总结:“我觉得这是天意。天意让我发现不了,让你发现了,你都不行我也肯定不行的。” 林熙把她的说辞全部抛在脑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让她试一试,于是拉着不情不愿的林岁岁重新进去。 “就滴一滴血就好了,你手指不是才破了一条口,挤一滴血下去。你想想这里的人,还有未来即将要被林家丢下来献祭的新娘们,你忍心让乌澜再困住这么多人吗?” 林岁岁抿唇,说实话,她没什么不忍心的。 在这里除了被乌澜奴役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她只是怀念自己的现在生活,大床,空调,炸鸡,火锅,打游戏…… 所以她才一心想出去,这破地方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呆。 林岁岁被林熙半拖的拉回去,监牢里的林沉壁蹲在地上不断的试图翻开预言书,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爷爷不会骗我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不信!” 林岁岁再次无语。 这人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把预言书拿来,让岁岁试试。”林熙冷静地解释,“既然不是我,那我们就该找其他办法,总会找到人打开预言书。先让岁岁试试,不是她的话我们再让村子里其他人一一来试。” 林沉壁看了看林熙,总算把目光落在了林岁岁身上,咬牙答应下来,“拿去。” 这也算是最后的办法了。既然不是老爷子所说的林熙,那就表示一定会有其他人。 大不了真的如林熙所说,找每个林家人都来试试。 这也算是在绝望中看到最后一点希望。 林岁岁:“……”她完全不想做这种没有结果的尝试。 为啥非得让她白疼一下。 林岁岁十分抗拒,没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林熙这时候却十分果断,一下就割破了她的手指。 “啊——” 她惨叫一声,滴出来的两滴血掉落在了预言书封面上,很快和林熙的情况一样,被预言书给吸收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岁岁:“……”她就说嘛,肯定会是这样的。 她的血根本就不管用…… 就在三人都不太抱有希望的时候,预言书册突然冒出光亮来,刺眼的光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预言书缓缓打开。 林岁岁:“!” 这是什么剧情? 第17章 “岁岁……你的血打开了预言书。”林熙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高兴和激动,“你打开了!我们能知道里面的内容,解除诅咒了!” “岁岁,太好了!” 林熙高兴的拉住林岁岁的胳膊,恨不得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沉壁更是激动得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扒着监牢不敢置信的看向林岁岁,又看看预言书,“你……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可能是你打开的?” 林岁岁: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打开的! “她也是林家的孩子,林岁岁!”林熙激动的替她回答了,“快,下一步该怎么做?快告诉我们。” 林沉壁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先是被林熙不能打开预言书的现实打击到,这一刻又因为林岁岁打开了预言书而喜极而泣。 林沉壁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天选之人从林熙变成了林岁岁,急忙吩咐道:“快把预言书打开,里面会显示办法,打开预言书的人能看到怎么解除诅咒。” 林岁岁弯腰捡起地上的预言书,书册已经翻开了一页,她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而自己旁边的林熙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你能看到这上面的字吗?”林岁岁举到林熙面前,问她。 “除了打开预言书的人,其他人都看不了。否则我早就想办法打开然后研究出解除诅咒的办法了。”林沉壁抢话回答。 林岁岁点了点头,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心里越掀起轩然大波。 这里面记载的很多内容就是她穿来之前看到的那部小说?而且包括她来了之后已经发生改变的剧情。 林岁岁皱着眉头大致阅览了一遍。 她被乌澜掐脖子威胁,被蝙蝠吊到空中,和乌澜暂时达成和解,她单方面的和解……成为婢女伺候乌澜,遇见来找自己的林熙,还有她们找到了这一处山洞,看到了被关在这里多年的林沉壁,然后—— 她打开了预言书。 到这里为止,发生过的剧情字体已经从黑转红,本来是女主林熙打开的预言书却变成了林岁岁。 林岁岁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预言书上,这一刻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好像她这个人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故事里的人物,此刻她正在看着这个人物的生平事迹。 剧情因为她的到来发生改变。 她确信的是,在书中女主林熙才是打开预言书获得预言能力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样?看到了吗?”林沉壁突然开口,与此同时也打断了林岁岁脑子里的那些想法。 林岁岁抬眸,眼神复杂的看向林熙,也对上了她好奇又疑惑的目光,听到她问自己:“怎么样了呀?岁岁,你看到什么了?” 林岁岁一时间不能从预言书里的剧情回过神来。 “我猜她是看到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预言书不但能预言未来,还能看到过去。” 林沉壁声音微沉,“林岁岁,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些已经发生过的,而是还未发生过的事情。你试着往后,看看是否能看到什么?” 林岁岁被点点头,接着往后看。 书页不需要她去动手翻开,会自动跳到下一页。 林岁岁像是看小说似的开了自动翻阅,后方跳出来的剧情不多,只有两三页,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之后的剧情。 不知道这些是否还会准确发展下去,毕竟之前的剧情已经被改变。 “你直接翻到最后,办法肯定在最后一页,一定要找出接触诅咒的办法!”林沉壁忍不住出声。 林岁岁没怎么仔细看内容,浏览得很快,书页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是空白。”林岁岁嘴唇紧抿,神色难得一见的严肃和认真,疑惑的看向林沉壁。 空白? “……让我想想,当年老爷子说了些什么来着?”林沉壁在原地打转绕圈,不断的回忆着自己的记忆,最后眼睛一亮,想到了。 “你再滴一滴血,应该能浮现出文字。” 林岁岁照做,看着书页再次吸收了血液,有些怕疼的吮了吮指腹,眼前渐渐浮现了画面。 这一次不只是文字,还有画面。 她惊诧地看到画面中的自己拿着一把十字剑划破了胸前的十字架印记,然后把带着自己血的十字剑插入了乌澜的心里。 乌澜倒下,化作虚无,消失在了世间。 诅咒解除。 林岁岁神色恍惚,看着画面久久没有动作,直到那画面连带着文字消失在眼前。 “…怎么了啊?岁岁,岁岁?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别让我担心!”林熙握着她的肩膀前后摇晃,使劲的呼唤着她。 林岁岁彻底回过神来。 “我看到了。”抿了抿唇,林岁岁补充道:“看到如何接触诅咒了。” “怎么解除?你快说!”林沉壁兴奋得两眼发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林岁岁。 林岁岁对着两人一脸的好奇,有些难开口。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后续的剧情里,自己会成为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甚至可能会完全改变剧情的走向。 更何况……她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想要杀死乌澜。 “你说啊,到底怎样的,岁岁?” 林岁岁艰难的开口:“……用一把十字剑插入乌澜的心口,就可以杀死她,诅咒会彻底解除。” “十字剑?”林沉壁眼神一亮,“果然和我爷爷预测的一样,需要用到十字剑!怪不得他离世之前让我一定要保存好这把剑!” 林沉壁此刻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这把剑给卖了或者弄丢。 或许从一开始,老爷子就算到了今天,所以把一切都准备好,只等待着天命之人。 林岁岁:“!” 这都有? 好吧。 上天还真是把什么都计划好了。 林岁岁看到林沉壁走到监牢的一处石壁前,不知道按了哪块石头,石头凹进去一块,露出足够的能藏东西的一处小空间。 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一把,一看就与众不同的剑。 泛着银光的十字剑朝着林岁岁递过来,差点晃花她的眼睛。 “这把十字剑是老爷子留下的,现在总算可以把它给你了。” 林沉壁递过来,看着林岁岁久久没有接,有些着急:“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打开预言书,也只有你能用这把剑你难道不想杀了乌澜,解除这个诅咒?” 林熙也同样看着她。 林岁岁心头一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想杀乌澜吗? 最后林岁岁沉默着接过来,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林沉壁,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个林沉壁打着其他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要报复乌澜把她关在这里这么多年。 林岁岁把剑拿到手中使劲观察了一番,通体泛着银光,锋利非常。 可是—— “这把剑太显眼了,我不可能随身带着回去,乌澜肯定会发现的。” 林熙建议,“要不先拿回去?放在小媛那里?” 林岁岁摇头,“不太安全吧!” “那就先暂时放到我这里。乌澜总不可能来这里。”最后还是林沉壁一锤定音,把剑继续放在她这里。 林沉壁不知道为什么预言的天选之人会变成另外的人,现在也没这个时间让她去无证到底哪里出了错,只是她看到林岁岁迟疑不定的样子格外的不放心。 “林岁岁,你一定要记住,这把剑只有在乌月之夜才能杀死乌澜,你一定不要心软!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你失败了,我们都得完!你也会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永无天日。” 林沉壁交代了许多事情,还不断的给她灌输着杀了乌澜的好处有哪些。 林岁岁听得烦躁,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偏偏林熙也在旁边附和,被林沉壁说得义愤填膺。 “离乌月之夜没剩多少天,你一定要尽快取得乌澜的信任,找机会靠近她,才能把剑刺进她的心口。这把剑你可以随时来取!知道吧?” 林岁岁嗯嗯乱点头,这些话都听进去了,可是她却慌乱又紧张,或者说不太愿意去做这件事儿。 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预言书是自己打开的,为什么不是林熙? 上天逗她玩呢,天选之人什么时候从女主变成她这个穿书的炮灰女配了?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晚了乌澜肯定会怀疑我的。” 林岁岁和林熙一前一后离开洞穴监牢,走到外面,远处天际还有一大片微光,可她心头晨重得很,闷闷不乐地和林熙告别,去银灵河抓鱼。 林熙和她分别之前也不忘让她万分小心,林岁岁淡淡的嗯一声,脑子却一片混乱,她也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一时之间,林岁岁觉得自己压力山大,她承受不了这样的被重视,宁愿成为一个小透明。 虽然嘴上答应林沉壁,但她并不想杀乌澜,虽然乌澜的脾气很坏,经常压榨她,但并没有真的伤害她。 可是她又不愿意被永远困在这地下宫殿里。 这是一道格外困难的选择题。 第18章 林岁岁回到宫殿,有些紧张的拿着杯盏迈开腿,朝着棺椁走上去。 乌澜果然已经醒来,正懒散的靠在棺椁边往外看,看到林岁岁回来之后,她抬眸质问,“怎么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 林岁岁心头一个咯噔,听着哪哪儿都不对。 如果是在平时她还有心情狡辩几句,可是现在一对上乌澜看过来的眼神,她就控制不住的心虚。 林岁岁把杯盏递给她,一边借机躲开乌澜的眼神,“给你摘了枇杷,我帮你洗洗。” 乌澜没看到林岁岁的慌乱,嗯了一声,把血一饮而尽,坐在棺椁里开始修复自己的状态。 林岁岁悄悄回头看她一眼,神色复杂难辩,宛如她此刻的内心。 这种事儿为什么会落到她头上? 她真的只是一个炮灰啊…… 满怀心思的林岁岁洗干净果子后就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发呆。 她现在不只有自己的躺椅被子,还有自己的桌椅板凳,甚至乌澜还允许她在角落搭了个隐秘的空间,供她休息。 林岁岁越和她相处,越能感受到乌澜那一点被坚硬外壳包裹的柔软。 其实乌澜也并没有杀害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就因为她是血族,被这样被用锁链锁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过了几百年,她又有什么错呢? “过来,给我打水。”乌澜的一句话打断林岁岁的思绪。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岁岁,一脸高傲,习以为常的命令让林岁岁嘴角抽了抽,哼,她收回乌澜柔软那句话。 林岁岁哼哧哼哧花了大半个时辰把棺椁灌满水,又花半个时辰等乌澜慢悠悠的泡完澡,最后花半个时辰把洗澡水盛出来顺着排水的凹槽道倒出去。 她累得半死,每次乌澜要洗澡都是她的受罪日,偏偏这人还挺爱干净,几乎天天都要吩咐她打水一次。 林岁岁瘫倒在躺椅上准备休息的时候,乌澜却又突然说要吃果子。 林岁岁:“……” 打工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会被压榨剩余价值啊。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沉。 今晚没有月亮,棺椁上方还是透出丝丝光,照射进来。 宫殿里有蜡烛,但是都摆放在四周,离正中的棺椁挺远。 林岁岁一开始还因为没看清楚路差点扭到脚,后来她就把一些蜡烛挪到了自己躺椅周围,现在随着她占的地儿越来越大,周围的蜡烛也越来越多。 不只是乌澜宫殿里用着蜡烛,连带着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用着蜡烛,没有现代的灯,虽然不方便,但是经常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也渐渐能接受了。 不过今天林岁岁明显地发现不同。 乌澜非但没有躺回去,反而从棺椁里出来,走到林岁岁面前。 林岁岁感受到强烈的视线,心头的危机感陡然升到最高点,唰地一下睁开眼睛,而后就看到乌澜在自己头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林岁岁被吓一跳,差点没忍住骂出脏话来。 “干什么?”她心虚的坐直身子。 乌澜随着她坐起来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着她俯身靠的更近,眼神危险的半眯起来。 林岁岁心头突然有些忐忑紧张,她不知道乌澜突然凑过来是要干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看着自己? “做什么呀?吓死人了!”林岁岁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自在,侧过身子想要从旁边钻出去,被乌澜一把卡住脖子…而后拉近。 俩人近的差点直接亲上去。 林岁岁:“!” 然而乌澜还在继续靠近,不顾林岁岁瞳孔地震和不断后缩的脖子。 乌澜只闻到一股特殊的对她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血腥味,那是从林岁岁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腻的,鲜红的,灼热的血。 她神色越来越奇怪,眼珠已经全红,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一口咬下去。 越靠近,乌澜眼里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越发刺眼,肌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让她的牙一点点长出来。 林岁岁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乌澜的样子,那两颗獠牙在她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抵在下唇,惨淡的嘴唇也同样变得殷红,似乎下一秒就会咬上来。 “啊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 林岁岁吓得惨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了乌澜的控制,往角落里跑去。 可能是林岁岁挣脱得太过用力,乌澜还存在着那么一些清醒,没有防备地被她躲开。 下一秒,看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林岁岁,乌澜心里的渴望达到顶峰,眸光之中只能看到她白皙的脖子,有些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她迅速的重新揽着林岁岁的后脖颈,把人紧紧锁在角落里,歪着头一点点朝着她血管凑过去。 血! 乌澜的瞳孔彻底变红,一片血色覆盖住了她的视野。 林岁岁快疯了。 乌澜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她什么都没做,也没惹她,说好的不吸人血呢!骗子! 这分明就是要吸她的血啊! 林岁岁看着对方越凑越近,歪着的头甚至微微张开了嘴巴,就在她的獠牙快要碰到肌肤的前一秒,林岁岁做了个事后想起来感觉劫后余生又尴尬到脚趾扣地的举动。 她先发制人的朝着乌澜抓住自己后脖的胳膊咬了上去。 没错,她就是一口咬了上去,学着乌澜的样子。 用了很大的力,势必拼个你死我活。 这一刻林岁岁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她觉得乌澜很不正常,或许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不喜欢吸人血,实则就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 她真的算是看错人,不,看错吸血鬼了! 林岁岁这一咬,剧烈的疼痛传递到了乌澜的大脑,她眉头一皱,脸色一变,眼底的血红退了几分,清楚的倒映着林岁岁此时狼狈的模样。 乌澜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林岁岁发着恨,咬得格外使劲,感觉自己咬得腮帮子都在泛酸,甚至还能感受到乌澜的手臂被她咬破,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在嘴里弥漫。 她咬了半天却没有感受到乌澜的攻击,疑惑的松开嘴,抬头小心翼翼看过去。 这一眼对上了乌澜神秘危险的狭长血眸。 她就这样沉沉的盯着自己,眼中血色弥漫,看不清楚情绪。 这个样子让林岁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就算还是害怕,可她却没有前一刻的性命之危的可怖感觉了。 乌澜盯着她不过几十秒,林岁岁却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快要过完了。 紧接着乌澜像是逃难似的松开她,然后掉头奔向了塔台上的棺椁,因为动作太快,甚至身型明显的歪了一下。 林岁岁眼前一闪,乌澜已经躺进石棺里。 这一系列动作不得不说,还挺丝滑。 只是她怎么从乌澜背影里看到了一点狼狈,就好像她是逃回棺椁去的? 劫后余生的林岁岁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紧紧靠住石壁揪紧自己的衣领。 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就死了! 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吸血鬼,她就再也不是人了。 林岁岁缩成一团,摸了摸脖子,只觉得凉到了心里,血液也快要冻结了。 发疯的乌澜真的太可怕了! 在角落蹲坐了好久的林岁岁看到棺椁一直没有动静,终于胆子大一些,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自己的躺椅走过去。 好在直到她躺下都没看到乌澜有一点动静。 夜色朦胧,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岁岁从最开始的惊恐惊吓中缓和过来,渐渐的有了睡意,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敢睡。 她像是应激反应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睁开眼惊恐的左看右看,生怕自己一个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 这一晚她睡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乌澜却没再出来过一次。 —— 第二天,林岁岁从躺椅上爬起来,整个人蔫蔫儿的。 一整晚没有休息好,快要睡着了,她就一个激灵强撑着醒了过来,就怕乌澜会对她下手。 外面天色稍微亮一点,林岁岁没有耽搁,立刻离开乌澜这处宫殿。 小媛起床洗漱看到林岁岁这么早过来还挺惊讶,注意力放到了她困倦的脸上,笑着说道:“昨晚没睡好?怎么这么没有精神?” “就是没睡好,让我在你这里睡一会。” 林岁岁这一觉就睡到了快中午,本以为早晨补个觉就能活过来了,于是去了地里找林熙她们,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来大-姨-妈了! 天杀的老天,怎么这么戏弄人? 她都穿书了,怎么还不放过她? “岁岁,你去休息,我们来做。别累着了,会疼的。”林熙格外心疼她,朝着她挥挥手,就连小媛看到林岁岁满头大汗,一脸惨白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让她干下去。 林岁岁肚子实在是难受,只能给她们道谢,去树荫下休息。 在没来这里之前,她的经期一向都很准,没想到这一次推迟了十天左右,会这么疼! 树下阴凉处吹的风很舒服,比起地里的暴晒好上不是一点半点,林岁岁在身下的草地上垫了层稻子,倒在上面昏昏欲睡。 昨晚给她留下的阴影直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消除。 远处的蝉鸣,遮阴的大树,还有偶尔吹过的凉风,和足够安全的环境都足以让人睡个好觉。 晚上回去的林岁岁,鬼鬼祟祟的,生怕引起乌澜的注意。 本来坐在棺椁里的乌澜半眯着的眼睛蓦地睁开,直勾勾的盯着林岁岁,像是盯住自己的猎物,随时都能扑过去一口吞下。 林岁岁感觉自己对乌澜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敏感,在她的注视下汗毛都竖起来。 她经过昨晚的乌澜的变化,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不吸人血,而是在压制自己吸人血的欲望,她一个失控是会发疯的! 林岁岁有些举步维艰,站在宫殿门口踌躇不前,不敢进去。 乌澜没吭声,满脸黑沉,眼睛一点点在变红,声音带着一点愤怒和气急败坏,“你受伤了?我警告过你,不要在我面前受伤,就算受伤也一定要把血止住了再进来。出去,包扎好后,没有味道再回来,把我的东西放在门口。” 林岁岁收起自己害怕的心,努力忽略昨晚她带给自己的阴影,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来那个了……” 林岁岁见乌澜脸色越来越黑,神色越来越古怪,不满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个我又不能控制……” 干嘛用那种复杂难辩的眼神看着她? 神经病啊! 第19章 宫殿冷清安静,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呼吸。 “你骗我。” 乌澜眼神很沉,本就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的时候更显得冷厉,此刻眼底充斥着被骗后的火气和愤怒。 这股火气顺着她的眼睛传递到林岁岁身上,热烈地快要把她灼烧。 “嗯?”她怎么骗她了? 乌澜慢慢走近,眼睛已经变得通红,泛着血色,诡异中竟然还带着几分美艳,让林岁岁看呆了一瞬。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她还记得现在的情况不对,这个样子的乌澜和昨晚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林岁岁眼皮狠狠跳了跳,也慢慢往门口的方向退,战战兢兢地问她:“我骗你什么了?我没骗你,我真的来大姨妈了。” 乌澜被她理直气壮的话给气到,“这么多年,为什么其他奴隶没人身上有血腥味?只有你身上有?” 林岁岁:我怎么知道? 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那我走?” 乌澜突然就被她的这个动作给刺激到了,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她,不发一言,神色却很凉,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走一个给我看看。 林岁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真的不舒服。” 她一点都没说谎。 林岁岁却从乌澜这么大的反应中敏感的察觉到一点不对的地方。 她眼底闪过疑惑,惊讶,然后试探着开口:“会不会是…我的血对你有什么吸引力?”现在的乌澜和昨晚看到的格外相似,现在是因为闻到自己的血腥味所以快要失控,难道昨晚也是? 林岁岁回忆了一下昨天自己做的事儿,还真受伤流血了。 乌澜眼皮狠狠跳了跳,林岁岁只看到她情绪波动很大,不知道被哪句话给影响到,恼羞成怒的喝道:“滚出去。没好之前,不准进来,把我的食物放在门口。” 林岁岁巴不得离她远远的,闻言立刻不顾其他的事儿,点头就要离开,“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果子也给您洗好了放在盘子里的。” 林岁岁半鞠躬,把一个侍女的姿态给端足,反正她是不承认自己是乌澜的奴隶的。 她刚转身走了几步,乌澜紧咬着的舌头松开,沉声命令,“两天之内给我处理好。” 林岁岁的高兴好没来得及完全浮现出来,就因为这一句话大打折扣。 她还想在村子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这样不但能和乌澜少相处,还能躲开乌月夜,怎么不给她机会啊? “两天……”会不会太短了? 这话还没问出口,乌澜似乎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两天不能好?” 威胁的语气太过于明显,林岁岁讪讪点头笑道:“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澜睁开眼睛,对上头顶溢下来的月光。 她竟然有点不习惯。 没有了林岁岁的吵闹和往日轻微的打鼾声,她感觉整个宫殿都过分安静。 乌澜重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一个人不对。 明明在此之前,她都是一个过来的,那漫漫岁月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到来活着离开而有变化。 而且这漫长的岁月,她很少会去想一个人,这个林岁岁似乎有些例外,可想着想着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脸上猛的阴沉下来。 是不是对她太过纵容,现在她竟然敢这么怠慢自己,今天不舒服的事情先不提,之前几天她经常回来的很晚,常常她从石棺里醒来时人根本就不在宫殿。 她去哪里了? 乌澜想到了之前闯进自己宫殿的另一个女人,腥眸猛的眯起来,林岁岁似乎很紧张她。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淬了层冰一样,宽大的袖跑在空中一甩,盘踞在石洞的蝙蝠立刻围绕着她旋转起来,她伸出寒玉一般的手指在空中做了几个怪异的手势,蝙蝠好像听懂命令一般飞出去。 …… 另一头还不知道危险的林岁岁,正舒舒服服看着话本子第无数次感叹这日子太无聊。 旁边来她屋子闲聊的小媛和林熙正在嗑瓜子儿,好笑的看向她,“就一年的时间,有那么难熬吗?再说乌澜大人不杀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每天只是扫扫地,给她准备银灵鱼的鲜血,再加一个打水,这有什么难的。” 林岁岁摇头晃脑,“不不不!这还不难?光是打水都快要累死我了,来来回回跑上十几趟,你干活的时候不累?” 林岁岁不敢置信的看向小媛,不明白她说的是不是和自己做的一个活儿。 “可是每个人只需要累那么一年,不是每天都累啊。比起心里上的劳累,我更喜欢这种体力上的劳累。” 林岁岁陷入了沉思。 这话说的也对。 然而她考虑到的却是另一面。 从这几天和小媛的相处来看,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不想离开这里,也对乌澜有着莫名的感激之情。 这有点像斯德哥尔摩情节,本来自以为自己要命丧恶魔之手,没想到恶魔不但没有杀她虐待她,居然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可怕,这里的大多数女性恐怕都有这样的情绪。 林岁岁不否认的是,自己也并不想杀乌澜,虽然她很渴望自由,但这一切不能以牺牲乌澜的性命为前提。 “但是在这里关着,你有自由吗?你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只能在这里老死,难道就不想出去,就算不和家人团聚,至少也要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获得自由,不是吗?”林熙突然插话,让本来闲谈的氛围变得略显那么僵硬了一点。 林岁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瞧,不是只有自己会这么纠结,至少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她又何必想那么多? 人生在世永远不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情担心。 真的到了那一刻,只需要按照心里的想法来选择就好了。提前想那么多是没用的,只有真正到了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20章 林岁岁第二天早晨干完活儿,就借口给乌澜摘果子去了后山,实则是去找林沉壁,连带着把林熙叫着一起去。 “我得把她那本预言书拿到手。总感觉那本书放在林沉壁那里不是很安全。” 林岁岁压低声音给林熙解释着,“书上还有很多内容我没看仔细,如果书在我们手里,就可以知道所有的情况了,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危急情况一头抹黑。” 林熙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等会儿找她拿过来,还得仔细问问林沉壁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们。” 两人沿着之前的路一前一后进了地牢。 听到动静的林沉壁从角落里抬起头看,期冀的目光落在了林岁岁两人身上,眼睛一亮,“你们总算来了!” 林岁岁急步走过去,林熙跟在她身后几步远没追上去。 就在林岁岁要说话的时候,胳膊却被林沉壁大力抓住,一阵疼痛传来,她抬头看过去,林沉壁一点点变红的眼睛,还有迅速褪去血色的脸。 林岁岁:“!!!” 不是吧?怎么突然失控了? 林岁岁危机感十足,立刻挣扎起来,可是林沉壁那手用的力气竟然极大,一时间无论林岁岁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出去,还差点把衣袖扯烂。 林熙后一步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之后脸色大变,一边靠近一边朝着林沉壁呵斥:“放开岁岁,你快放开!” 林岁岁:你这样叫谁会放开? 她胳膊都快要断了。 一只被地上的林沉壁抓着站起来,另一只被林熙往后扯着,痛苦的人只是她林岁岁! “松开,林沉壁,你给我松开!要是你伤了我,别想让我给你杀乌澜!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林岁岁的口头威胁如果放在平时那一定会对林沉壁造成很大的惊恐,可是如今陷入半失控状态的林沉壁根本就听不进去,甚至因为林岁岁的挣扎显得异常兴奋。 “岁岁,岁岁,怎么办?她不放手!” 林熙的声音更是吵闹的传来,听起来比她本人还要惊慌失措。 林岁岁奋力挣扎着,有些欲哭无泪。 她才经历差点被乌澜吸血没两天,怎么现在又被林沉壁抓到。 她不是天选之人吗?为什么要屡屡陷入危险中? 难道这就是重要人物所必须经历的? 林岁岁感觉自己胳膊都快要脱臼,她咬着牙胡乱挥打着,林沉壁也不放过她,不断的撕扯着她的的衣服,想要咬上去。 林岁岁的拼命挣扎和林沉壁的使劲拉扯不知道怎么的,过程中林岁岁的纱裙被扯落,从肩膀滑下来,不经意间就露出了胸口的圣印。 白光一闪,在在场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林沉壁弹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落在了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半天起不来。 林熙:“!”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熙惊讶的看向林岁岁胸口。 林岁岁低头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自己,拉起衣裳,“我可能有种超能力吧……你信吗?” 身上这个所谓的圣印似乎又一次拯救了她。 这到底是什么? 林岁岁摩挲了两下,皮肤光滑的,没有任何印记。 好像只有在有危险的时候才会浮现出来并且保护她。 林岁岁被林熙拉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顾不上林沉壁到底是怎么被弹出去的,林熙紧张的挽起林岁岁的衣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她碰到?” 林岁岁后知后觉的感受胳膊一阵疼痛,任由林熙挽起袖子,看了一眼,好在只是隔着衣袖抓青了,手臂上红一块青一块的,没有伤口。 “吓死我了!”林熙拍拍心口,看向摔倒在地上没能爬起来的林沉壁,“她怎么又发病了!” 林沉壁眼睛通红,嘴里的獠牙也变尖变长,她又陷入短暂的神智不清中。 狂躁的怒吼和撞击声,伴随着林沉壁身上的铁链声哗哗作响,这幅场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被吓到。 林岁岁沉默着放下衣袖,目光复杂的看向林沉壁。 被摔到地上的林沉壁身体痉挛了好半天,最后看看平息下来,恢复冷静。 林岁岁:“……” 林熙和林岁岁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半个时辰之后,林沉壁喊她们过去,林岁岁转身看到的则是洗干净血痕恢复正常的林沉壁,如果不是看见她手臂上被铁链打出青紫的痕迹,还有脸上被抓出无数道血痕,林岁岁都不敢相信林沉壁刚才真的发狂。 “刚才…抱歉。”林沉壁清醒之后,坐在地上道歉,声音沉闷痛苦。 林岁岁用沉默对着她。 她还没忘记刚才林沉壁可是故意引诱她过去的。 林熙替她骂道:“你怎么回事儿?岁岁靠近之前你就该出声阻止!你差点害了她!” 林沉壁:“……抱歉。我的错。” 她没解释太多,再次道歉后对着林岁岁问道:“怎么样?乌澜让你近身了吗?” 林沉壁迫不及待的追问,“她没有怀疑你对吧?我给你的十字剑你放到哪里了?千万不能弄丢了,只有那一把剑才能让你杀了她。” 林岁岁沉默了一下,“一定要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沉壁似乎不敢相信林岁岁问了这句话,有些失声,“不杀她你还想让她一直留在这世间害人?你看看有多少人被她害死?乌澜如果一直活着,百年前的那个诅咒必定会降临,到时候整个世间会有多少人死?难道你还一心以为她会向善,不可能的!她……” 林岁岁眉头紧皱,一脸为难的苦相,“为什么不能向善?她并没有杀过人。” “岁岁……”林熙轻唤了她一声,眼里满是复杂。 “天真!”林沉壁一声怒吼,不敢相信林岁岁竟然有这种想法。 “这几百年可曾有过一个人让乌澜向善成功的?没有!你说她为什么是灭世的魔头?这是天性使然,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她永远不会向善!林岁岁,你作为林家的儿女,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林家的后辈们被关进这里,永不见天日?你不是想要自由?你什么都不去做,那里来的自由可言?” 林岁岁:“……” 不得不说,这女的嘴皮子还挺溜,说的话差点就把她劝服。 可是林岁岁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最关键的是她没杀过人!她也不是真正的林岁岁! 欧穿过来老天就交给她这样一份责任,她也慌张得很。 “我们知道。”林熙见林岁岁低着头不知道在纠结什么,沉声道:“预言书既然只有岁岁能打开,你拿着也没用,给我们吧。岁岁还能及时看看里面的情况,一旦有不对可以想办法阻止。” 林岁岁点点头。 林沉壁看了林熙一眼,目光落在林岁岁身上,咬着牙说:“你一定要杀了乌澜!只有你才能帮大家!林岁岁,不能心软放过乌澜,她是灭世的血族恶灵,一旦让她逃脱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你知道吧?” 世界毁灭? 挺俗的设定。可这也是她目前所需要面对的现实。 林岁岁敷衍的点了点头,“嗯嗯。你把预言书给我吧。” 林沉壁从石头缝里拿出来给了她,紧紧攥住了手册不想放手,还是林岁岁扯过去的。 林岁岁:“……” 林沉壁顺带着把十字剑拿出来递给她,“这个你也带着,找机会下手。” 林岁岁:??? “我藏在哪儿?” “之前我忘记告诉你了,这把剑其实不用藏。老爷子在上面下了禁咒,乌澜看不到。你可以带着回去,不用害怕。放在身边也方便一些。” 林岁岁手中被塞了一把剑,有些迷幻的对上林沉壁的眼神,看到她朝着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瞬间明白过来。 这世界的设定还真有那么牛*,这么显眼的一把剑,这么长,下个禁咒就能看不见了? 林岁岁没有多耽搁,把预言书揣进怀里放好,又把剑拿在了手中好奇的摸了摸。 “预言书你一定要好好利用。按照你看到的杀了乌澜,永远封印她!”林沉壁的声音带着一种执着和坚持,不断的回响着。 林岁岁不想听她说教,快步离开。 她知道的是出来之后,一群蝙蝠躲在暗处紧盯着她的身影,天色完全暗下来,蝙蝠群挥动着翅膀绕过林岁岁先一步回了宫殿。 第21章 乌木棺椁静静摆在那儿,几十年如一日没有挪动过,宛如里面躺着的人被禁锢在这里的几百年,流逝的只是那不经意的岁月。 蝙蝠的叫声唤醒了乌澜,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皆是所熟悉的一如既往的黑暗视野。她用力挥开头顶的盖子,从棺椁里坐了起来。 见到乌澜醒来的蝙蝠群们立刻凑过去,围绕在她周身不停旋转,声音嘈杂。 乌澜懒散的眉眼因为蝙蝠群的吵闹变得不耐,冷声说道:“别吵。说清楚。” “唧唧唧喳喳……” 乌澜迈出棺椁的脚步陡然一僵,眉头皱得更紧,“你们说的是真的?” “唧唧喳。” 林岁岁丝毫不知道今天她和林熙所作所为都被暗处的蝙蝠看到了,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场风暴。 等到她带鲜血回来的时候,心情虽然复杂但是在乌澜面前保持着良好的状态,“乌澜,我回来啦!” 林岁岁把杯盏放在棺椁旁的木桌上,“最新鲜的,没经过第二人之手的银灵鱼血,你快喝吧。” 她的声音刺激着乌澜的耳膜,乌澜从她进来的时候就把眸光落在林岁岁身上,深深的盯住她。 很好,林岁岁根本就没显示出任何异样。 这个女人很会装。 然而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的林岁岁整个人头皮开始发麻,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后背,那里还背着一把剑。 虽然林沉壁一再保证这十字剑被林明礼老爷子给下了咒术,只有乌澜这种非人类看不见,可她还是紧张得呼吸都微微屏住。 林沉壁她家老爷子去世那么多年,鬼知道这个咒术还有没有用? 万一没用,那她岂不是今儿就要身亡? 林岁岁格外后悔自己没遮掩一下再进来。 现在瞧乌澜的神色,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难道她看出来这一把剑? 大预言师的咒术还管不管用啊! 林岁岁被乌澜紧紧盯着,心头一跳,缓缓和她对视,还格外友好的笑·笑。 乌澜敏感察觉到林岁岁整个人似乎都有些紧绷,和以往的状态不同,今天回来的她小动作有些多也有些明显,顺着她时不时摸一下后背的手看过去。 “我去给你洗果子,你先把血喝了吧。” 乌澜淡漠的看着她,“去给我打水。” 林岁岁被她盯得不自在,转身若无其事的离开宫殿,一桶桶的水打回来,倒进棺椁里。 乌澜轻车熟路的躺进去。 就在林岁岁打完水准备要下台阶,下一秒却被乌澜的一句话叫住。 “这是什么。” “……什么?”林岁岁僵硬的转身,敛去脸上一瞬间的慌乱,疑惑的问道。 不会吧不会吧?发现了? 乌澜眯着眼,神色危险,“你背后是什么?” 林岁岁:“!” 林沉壁骗我!乌澜看到了? 诡异的沉默下,林岁岁脑子飞速运转,装傻的看向乌澜,“什么什么?我背后有什么?你别吓我!” 乌澜:“你背后有什么你不知道?” 林岁岁在她问出口的这一瞬间,呼吸都差点屏住了。 真的发现了。 “我……”林岁岁发现自己找的那些借口好像都不能说出来,乌澜看到那把剑肯定不会饶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乌澜却在她还没出声的时候先问了出来。 林岁岁闭了嘴,摇摇头。 “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乌澜冷笑着,脸上带了几分嘲讽色彩,“这几百年凡是骗我的人类,都没有好下场。你说如果你要是骗我,我该怎么惩罚你让你生不如死呢。” 乌澜紧盯着林岁岁的眼睛,灼烈的似乎要把她看穿。 “什、什么。”林岁岁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想要逃,可是逃不掉。 “我把骗我的人抽皮剥骨,让她也变成我这样,不死不灭,日日受着痛苦折磨。” 林岁岁更害怕了。 妈妈呀,要不要这么吓人? “这……”把剑真不是我的,是村里的人借给我…… 林岁岁找的借口还没说出来,乌澜突然靠近她,握住她的后勃颈,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 乌澜身上自带的那股异香让林岁岁不自觉深吸口气。 “林岁岁,你真的没有骗我?” 一字一句的提问更显得严肃恐怖,林岁岁头皮发麻,心头微微松口气。 乌澜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自己身后的那把剑。 所以这些都是试探? 林岁岁好不容易下缓和自己的情绪,努力挤出笑脸来,摇头。 “没有没有!我当然没有骗你,我也没什么好骗您的吧?呵呵呵……” “你最好是这样。”乌澜看她的表情莫名觉得不能相信她,可是又有一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不要去想那么多,林岁岁这女人胆子小得很,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儿。 “当然当然!”求生欲爆棚的林岁岁猛点头,毫不吝啬的表忠心,“我肯定不会骗您的,你知道我最不擅长骗人,哈哈哈!” 她没避开乌澜脸上似笑非笑的嘲讽,心头默默嘀咕:只要没发现就好!她小命暂时保住了! 乌澜被她的嬉皮笑脸惹得脸上一沉,有些疑惑自己的警告是不是太温和了? 林岁岁竟然不怕她,还能笑着面对自己,有点不甘心。 她凑过去压在她脖颈处,獠牙一瞬间露出来,轻轻抵在肌肤上,“小骗子,别干蠢事儿,我什么都知道。” 林岁岁感觉到脖子那里尖尖的凉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轻柔的呼吸洒上去激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紧绷着,一连串话说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听你的!” “离你那个朋友远一点。” “嗯嗯嗯!我一定离她远一点!” 乌澜求求您老别吓人!她都要哭出声了! 不等林岁岁再说什么有的没的,乌澜一个挥手,她整个人飞了出去,刚摔到地上,劈头盖脸的洗澡水朝着她头顶浇来,把她浇了个彻底。 林岁岁:“……” 这么狠! 她打了个喷嚏,去看乌澜,发现她已经躺进棺椁,盖子在她眼前迅速合上。 林岁岁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水淋的还是被吓的。 乌澜消失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逃过这一劫。 所以,乌澜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突然怀疑起自己来了? 昨天……她又做了什么? 难道有人给乌澜告密? 此刻的林岁岁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的行踪竟然是被乌澜那群蝙蝠手下给监视着的。 第22章 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 天气越开越热,村子里的人已经不再去地里拔草,林岁岁也不用去地里。 只是她留在宫殿里什么事儿都没有,整日无所事事不知道怎么度过,不如去小媛家和她们一起玩玩儿混混时间。 只是…… 昨晚乌澜的警告还历历在目,林岁岁迟疑了一下,看到棺椁一点动静都没有,心想着乌澜也不会知道自己出去到底干嘛,随便找个借口给她摘果子应该就能应付过去,于是毫不犹豫的转身拿着背篓出门。 她迎着还不算太热的炽阳走在村子里,一路上遇见了其他人就打个招呼,很快到了小媛家。 “林熙,小媛,我来了!” 林岁岁的一声吆喝把正在里屋聊着天吃果子的两人喊出来。 “岁岁,你来啦!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快进来,里面凉快些。”小媛笑着招呼她,“怎么背着背篓?你要上山?” 林岁岁解释:“谁知道她发什么疯,怀疑我骗她,不准我出来。我可是偷跑出来找你们的。等会儿摘点果子回去。” “你怎么骗乌澜了?” “还不是因为那事儿。”林岁岁说完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道:“我背后这个你们能看见吧?昨天我太紧张了,不小心露了馅儿,乌澜察觉到一些不对,所以试探我。” 现在想想都觉得昨晚的情况万分危急。 林熙紧张万分,“你被她发现了?这东西乌澜看得到?” 林岁岁摇头,“当然看不到!好在我聪明,没上当,成功把她骗过去,只是她不相信我,一直都在怀疑。”林岁岁毫不脸红的自夸,让小媛和林熙听得满头黑线。 “所以,”林岁岁看向林熙,“我们暂时别见面了,以免打草惊蛇。这段时间,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们,包括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林熙心知肚明。 林岁岁叹了口气,“不谈这事儿了,快,让我看看你们都在吃什么好吃的……” 等到林岁岁抓了一把果子准备塞进嘴里的时候,身后一阵疾风朝着她席卷而来,在林熙和小媛纷纷没有反应过来的惊呼声中,林岁岁就这样腾空而起,朝着门外飞走了。 果子撒了一地,谁都没去管。 “岁岁!”林熙最先反应过来,朝着林岁岁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岁岁,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蝙蝠?” 蝙蝠丑陋的嘴脸把林熙吓一跳,就连被卷到半空像是在坐云霄飞车的林岁岁更是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嘴里大喊:“我也不知道啊!肯定是乌澜!” 出了乌澜还有谁会这样对她! 啊啊啊啊她怕高啊! “岁岁……”林熙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可是无济于事,眼看着要跟着林岁岁一起飞起来,小媛也急忙跑过来拉住林熙。 蝙蝠团看到这两人在后面碍事儿,毫不客气的朝着她们俯冲攻击而去,可怖的模样吓得林熙和小媛同时尖叫松手。 “岁岁!” 林岁岁急忙闭着眼睛大声回答:“我没事儿!你们不用管我!” 她的话渐渐消失在空中。 林熙和小媛跟着她的方向跑出去,可人类怎么可能追的上蝙蝠的飞行速度。 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岁岁消失,还有她的那句“不用担心”。 林熙和小媛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林熙才问:“岁岁真的不会有事儿吧?” 小媛点头又摇头,“乌澜的蝙蝠只听从乌澜一个人的命令,乌澜不杀我们,所以岁岁应该不会有事儿,最多被惩罚。” 两人就算担心也没办法去把林岁岁带回来,只能等下次林岁岁再出现。 林熙有种直觉,她总觉得林岁岁不会那么轻易出事儿。 林岁岁被蝙蝠卷着飞回宫殿。 就在她做好被摔下去的心理准备之后,蝙蝠直接把她倒吊在了几米高的石壁上。 !!! 林岁岁没想到蝙蝠会来这一出! 肯定是昨天晚上乌澜吩咐的。 该死的,把她吊在空中就算了,还不上不下的,她恐高啊!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林岁岁拼命挣扎,因为血液倒流,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放我下去!乌澜乌澜,你放我下去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出去见林熙,也不去见小媛,这总可以了吧啊?你放我下去啊!” 林岁岁有些崩溃的叫了好久,整个人都僵硬在半空中,也没见乌澜出来。 林岁岁的求饶没得到任何回应,甚至整个宫殿里除了她的吼叫之外没有其他动静,只要她嘴巴一闭,安静得让人绝望。 林岁岁求饶不成,开始破口大骂。当然, 骂的不是乌澜,而是那群蝙蝠。 骂乌澜……她不敢。 “你们这群破蝙蝠,谁让你们把我倒吊在这儿的,乌澜大人才不会这样狠心,肯定不是她吩咐你们的,你们完了!等乌澜醒过来我一定好好给她汇报你们是怎么虐待我的!我可是乌澜大人的侍女,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倒吊在这里……” 敢情乌澜知道自己的行踪,全都是这群蝙蝠背后告的状! 气死她了,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还有一群蝙蝠是乌澜的死忠手下! 说到最后林岁岁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于是她在被倒吊半个多钟头后总算闭了嘴,角落里的蝙蝠们也纷纷闭上眼睛。 可惜安静的情况没持续多久,林岁岁的吼叫声又响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更凄厉,显得更痛苦,惊飞了好几只蝙蝠。 “乌澜,我知道错了,啊啊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要死了!你快放我下去啊!放我下去!我不去找人了,你让我离谁远一点我就离谁远一点,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真的,真的!你快放我下去啊!” 求到最后林岁岁嗓子都哑了,感觉脑子里的神经要爆炸。 她晃动了一下身子,差点从半空跌下去,吓得不敢再乱动。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夜幕降临,外面的天色稍微暗了一些,塔台上的乌棺发出沉闷的明显的动静,林岁岁半睡着状态下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去,一眼看到棺椁盖子缓缓打开,露出乌澜惨白的脸。 林岁岁:“!” 她终于要得救了吗? 尽管这几个小时内她在心里骂了无数次乌澜和她的蝙蝠,可是总算等到乌澜醒过来的林岁岁在这一刻还是差点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