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神域：从封弊者的咏叹调开始》 1. EL PSY KONGROO ad2022.10.07 东京，世田谷。 在无光的房间内，堆满各类书本与纸张的电脑桌，桌上六块拼在一起的电脑显示屏亮着惨白刺眼的光，将房间一角衬得如同晚夜。 除此之外，在这个只有几十平的阴暗房间里，仅有一两颗星点似的光在闪烁。 伴随着星点的色彩由绿转红，戴着流线型头盔式nervgear的少年的意识自完全潜行中抽离，睁开了眼睛，在前额边上的led指示灯也随而黯淡熄灭了。 被踢下线的平慎渡，在重新适应了从「完全潜行」切换到现实的状态后，抬手将下颌的固定带解开，摘下了将头部和脸部完全覆盖住的nervgear。 显得睡眼惺忪的平慎渡，看向了床台上的拟辉光管计时钟，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点: 「17:31:23」 这个时间点，已经表明「sword art online」（下文简称为sao），持续两个月的封测到此结束，而平慎渡作为sao封测者的旅途，也就告此一段落了。 在头脑完全清明后，平慎渡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室内瞬间骤亮。 走向电脑桌前，捡起笔在攻略册上记下今天在「sao」里最后获得的信息。 在一阵奋笔疾书的记述完成后，平慎渡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如同快哉的释放。 随后瘫倒在靠椅上，让手中的笔滚落在桌面上，发出‘骨碌碌碌——’的声响，直到它被一本精装书外型式样的笔记本阻隔…… 平慎渡的目光瞟向那本笔记，尽量伸长手臂去够到它，入手的质感与一般书页无二，但内里所承载的东西不尽相同。 「神的世界设定集」 是这笔记本扉页上的字，平慎渡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在肆意幻想后胡诌出来的、以为高上的文字堆砌出来的名字。 至于它的来历，还需要倒回许久许久前，在去年平慎渡作为国中（即初中）第二学年生，临近暑期假日前的那个时候。 在课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平慎渡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尽管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讲得天花乱坠，但对于已经早早自学完了国中知识的他，只能算是绕在耳边的苍蝇一般聒噪。 于是在这时，这本笔记从天上落下，落在了离平慎渡窗外不远位置的草地上。 这样的‘出场方式’，让平慎渡联想到了曾经历同样境地的夜神月——他在课后捡起了这本笔记，如同曾在彼时那刻捡起「death note」的夜神月。 但遗憾的是，平慎渡捡到的这本并不是「death note」，自然也看不见爱吃苹果的硫克，或者其他什么的所谓死神大人的身影。 只是当平慎渡翻开笔记本的扉页时，整个世界为此一静…… 将要落在树上的莺鸟被冻在了伸出细爪的那刻，课室里同学手肘蹭掉的橡皮凝固在半空，连同天上正航飞着的boeing空乘客机也停住，两列洁白的尾迹云仍衔着翼尾。 笔记本被完全展开的整个页面，窜出了金红色的火焰，如同巧舌一副，在扉页与首页烧舔出灰烬镂空后的痕迹，而这本笔记的名字与它的内容，便是在这过程里呈现出来的。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四年，平慎渡终于撬动了来自这一世人生的回响。 「sao—刀剑神域」 这是这本设定集首页、被灼烧过后显露出来的文字，在这些大字左侧，排列着许多更微小的字体，以及他的名字。 这无关紧要，而当平慎渡怀着好奇与惴惴不安的心情浅略通读一番后，才明白它的意思。 设定集，或者说它的原主开出了丰厚的价码，要求平慎渡进入「sao」的游戏世界里，并在这个死亡游戏里获取他对「sao」游戏世界里的体验，作为神设定世界的参考样本。 …… 设定集里的应许条目很多，但平慎渡最在意的，无疑还是开头那两条，大致可以简洁归纳成: 「获得在游戏中获得的一切，与改变现实的力量」 不论如何，对于那时的平慎渡而言，这无疑是最具吸引力的，当然，对现在的平慎渡也不例外。 但对其中记述的‘报酬’是否能够实现，平慎渡仍抱有怀疑。 而就在不久之后，也就是2021年的五月，argus公司公开了nervgear的宣发信息，并于次年，也就是2022年的五月正式对外发售。 与此同时，「sword art online—刀剑神域」的宣发广告铺满了渋谷与新宿大街的街头与广告荧幕。 也是在那个时候，平慎渡才明白他这一世所处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动漫和小说「刀剑神域」里的现实世界。 而他在学校里，一直以为是与记忆中的、不论是外貌还是年纪印象都巧合的那两个少女，原来就是本人。 同样居住在东京世田谷的平慎渡，与结城明日奈、兔泽深澄就读同一所国中，当时的平慎渡才如梦醒，恍然大悟。「注:结城明日奈，即亚丝娜；兔泽深澄，即米特，无星之夜的咏叹调登场。」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平慎渡没有选择去接触，反而对与「sao」有关的一切敬而远之，谁又希望被卷进一个回报远远低于投入的「死亡游戏」里呢？ 作为私立直江津国中第二学年生的平慎渡，因为极其优异的成绩，已经被保送进以升学率著称的东京私立直江津高等学校（高中）。 依据平慎渡那时的人生规划，已经差不多自学完高中知识的他，在高中第三学年，将以极高的学习成绩和偏差值，被保送进东大或是庆应。 作为现充、人生赢家的未来在向他招手——如果没有这本设定集的出现的话。 只是心里的某种冲动，又让平慎渡时常想起，那有别于现实，幻想与憧憬交织着的世界，哪怕只是看上一眼，是否能够满足渴望呢…… 随着时间来到2022年的8月，在nervgear正式发售的三个月之后，「sao」开始进入封测阶段。 心中抱有期待的平慎渡，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毅然选择在这一年参与了「sao」的封测。 而他在两个月的封测中的所获所得，也呈现在了此时此刻的现实里。 “叮咚——” 手机收到新邮件的音效。 平慎渡熟练的解锁手机，并点开了邮件，是名下银行卡有一笔金额到账的内容，总共两百多万日円。 平日里兼职游戏代练的平慎渡，面对小小手机屏幕里展示出来的一长串「数值」，少有的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他确实有刻意地在「sao」封测的两个月期间积攒游戏里的货币，也就是珂尔。 只是当两百多万珂尔真的转换为现实世界的两百多万日円时，平慎渡不淡定了。 两个月收入两百多万日円，一年保守估计一千两百万日円，或者更多，在岛国，年收入一千万日円的就已经是高收入群体了，这部分收入群体在岛国总人口里，所占的比例不足10%。 而以开启第二人生的平慎渡对「sao」的熟悉程度——他将会是更高层次的，或者称之为封弊者之上的封弊者也大无不可。 如果这还不能让平慎渡下定决心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平慎渡将这笔刚到手的钱，划出两百万日円，转到了一直照顾着他的平子阿姨名下。 2022年11月6日下午13点。 这是记忆中「sao」开放玩家登录的时间节点，当茅场晶彦在游戏内，以游戏管理员「gm—game master」出场之后，也大概就是在那一天的下午6点，「sao」的公测才真正宣告开始。 那一天，被许多在「sao」里的玩家们称为起始之日「early and late」，现在距离这一天的到来，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平慎渡需要在那一天之前尽量做好充分的准备，这划转到平子阿姨名下的钱，就是以防万一的。 如果他无法从「sao」出来，希望这串「数值」，能稍微偿还平子阿姨一家对他从小到大的照顾。 对的，平慎渡是个孤儿，这一世的父母在他降世之后不久，就因事故去世了，遗产倒是留有一幢庄邸，但平慎渡已经许久许久没回去看过了。 想到这里，平慎渡看向床台上的拟辉光管计时钟，时间已经显示为「18:01:53」，即将转进下一分钟。 平慎渡将设定集丢回杂乱的电脑桌面，起身径直走进了盥洗室，很快便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半身镜前，平慎渡手捧一掬水，泼洒在脸上，秋天冷冽的触感，让平慎渡燥闷的体温得以缓解，连带着心情也放松一些。 手抚额前刘海，将它们梳至头顶直到看见发根，数点泪状水珠，自鼻梁顺延至鼻尖滴落。 镜子里，一张很是清俊的脸，十五岁的面孔上，或许还带着些许稚嫩，只是嘴角突然微微弯起的弧度，显得轻逸而自信。 平慎渡快速套上了卫衣，将随身听放进上衣袋，戴上连接耳机，走出昏暗的房间，下了楼梯。 “欧尼炭～～” 喜欢守在平慎渡房间外的早坂真乃，一见平慎渡从房间里出来，喜笑颜开地抱着兔子玩偶，迈着不是很平稳的步伐，如同兔子一样走到身前，伸出一对小手。 平慎渡伸手把她抱起，五岁的她，带着点婴儿肥、藕节似的小手顺势揽住了平慎渡的肩颈，让平慎渡的心情莫名平静。 “小真乃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平慎渡摸了摸小真乃的头，小羊角似的结发髻前后摇了摇。 “欧尼炭身上的香味…”小真乃又笑着说，“还有～～妈妈做的三色团子的香味。” “欧尼炭要去跑步吗？” “嗯，”平慎渡捏了捏小真乃的小鼻子，“想吃什么，哥哥顺路买一些回来。” “草莓大福…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平慎渡应下之后，将小真乃放回到沙发上，又把大号浣熊放在她的旁边陪她玩。 看着磨砂玻璃隔断的另一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平子阿姨，平慎渡向里面喊道。 “平子阿姨，我去暮跑了。” “是慎渡啊，等等——” 平子阿姨急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握着手机。 而平慎渡的身影已经穿过了玄关，阖上了门。 “慎……” 平子阿姨微张着嘴，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含在喉咙里，又低头看了看邮件里显示着的那串「数值」。 “这孩子……” “一路顺风。” 平子阿姨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清楚的传达到了的。 靠在门上的平慎渡，打开连接着院墙的外门，戴上卫衣连帽，进入了黄昏继以夜色的世田谷。 从成城到下北泽一路不停，红枫叶在脚下绵延铺展开，去路与归路，同是一片橙红。 平慎渡最后是在下北泽商店街的入口停下的脚步。 在商店街入口往里面看去，两边商铺四处张贴着「sao」正式发售的商店街广告，数排长龙从视界尽头直到跟前，全是为了一个全新世界而狂热的人们。 或许他们不知道在一个月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对此一清二楚的平慎渡，连同他现在的表情，显得那么的斩钉截铁。 随身听的耳机，在陡然沉静了几个呼吸之后，传来了一阵如同高亢凯歌般的前奏。 是lisa的「clossing field」 平慎渡会心一笑，比起这首，他对lisa的那首「シルシ印记」更情有独钟，只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你来了？” 眼睛闭合，又再睁开。 人群纷扬的商店街变得空无一人，商铺内灯光依旧，音乐仍在继续，海报在寂寥的街上倏然飘下…… 只是全无生息。 “如你所愿。” 平慎渡随而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商店街又突然爆发出仿佛人潮的巨响，如同声嘶力竭的欢呼，抑或歇斯底里的喝彩，似乎在为他方才的回答，致以最高的赞誉。 因而发自内心的、又如同在心中应运而生的一种感觉，席卷着平慎渡的身躯与精神。 平慎渡很喜欢这种体验，如同「身体轻盈，便可跃入金色的痴迷」，是那种像狂妄自大的赌徒，全身心作为赌注投入轮盘的体验。 但是它们来得太过不自然，以至于突出刻意。 平慎渡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心室里被泵发出去，灼热的火焰积藏其中，库存在一副轻松写意的joker笑脸下。 左手覆盖在胸膛上，被困在里面的巨兽发出声声轰鸣，仿佛在空腔中回响着，带动着身躯的战栗。 于是平慎渡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双唇上，示意祂噤声。 激昂的音乐声调俱降，心中的澎湃如浪拍岸后落定，炽热的火焰稍息，进而成了一柱墟烟。 突然的喧嚣戛然而止，世界复又将歇，一如眼前空荡荡的下北泽商店街…… 平慎渡紧了紧衣帽，低着头缓步走了进去。 2.LINK START ad2022.11.06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刚洗漱完的平慎渡从洗漱间出来，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迹。 抬眼看向床台的拟辉光管计时钟，辉光管里的炼金红色字体，显示现在的时间是: 「12:35:33」 离「sao」正式开放进入的倒计时已经开始，电脑桌上的六块显示屏已经关闭，桌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凌乱，只剩一沓攻略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式样的设定集躺在那里。 平慎渡下楼与平子阿姨交谈，并以代练工作为由，让平子阿姨这几天不必为他费心，又与小真乃互动娱乐了一下。 回到房间的平慎渡面色一整，阖上了门，最后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在确认无误之后，坐到床沿，网路信号增幅器、两块蓄电池已在边上就位。 流线型的‘头盔’抱在怀中，在将nervgear的备用电源线接到蓄电池的接口上之后，平慎渡缓缓戴上了‘头盔’，锁定了nervgear在下颌处的固定带。 眼前的房间，已经隔着一片黑墨色镜片，如同滤芯，过滤出如同黑白默剧里的场景，耳边全无杂音。 平慎渡闭上了眼睛，唇齿微动: 「link start！」 眼前在黑暗的包围中骤然光亮，随着瞳孔的移动，在确认过诸多信息界面之后，视界穿梭在七彩光环当中，最后呈现出的，是一个由code进制数字档案所构筑起来的全新世界。 ——艾恩葛朗特。 与几个月前相比，平慎渡更快的适应了现实与「虚拟实境」之间不尽相同的交错共感，再确认完全无碍之后，平慎渡奔跑起来。 右手食指在空气中划动，打开了系统界面，在最右上角，显示着现下的时间: 「13:00:25」 平慎渡完美的卡住了时间点，而在这「起始之城镇」的广场上，开始有十几道蓝色的光柱依次生成。 那是其他封测玩家开始进入「sword art online—刀剑神域」生成的特效，凭借沿用封测时所创建的人物角色，先人一步。 这也是封测者的优势之一，在公测时完全可以省略掉创建人物这一步骤，也能更快速展开对游戏的攻略，只是封测时的角色数据会被重置回初始状态而已。 平慎渡加快了速度，越过了位于广场北部的「黑铁宫」与「挑战之碑」，在穿过商店街以及最后的喷泉之后，所能看到的，是「起始之城镇」的北大门。 出了大门，自护城河桥延伸出去坚实的大理石砖地面，逐渐过渡成沙石铺就的、类似乡村小道的路径。 在逐渐崎岖的小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开阔草原，与许多林立的风蚀岩（风蚀蘑菇）组成的自然地貌景观。 狂躁山猪与翅虫随机刷取在远近处和平慎渡所通行的小路上，只有在距离及近的时候，才会触发这些‘野怪’的hate（仇恨值）。 平慎渡从背后的剑鞘里，拔出了初始自带的新手直剑。 随着整个剑身亮起红色亮光，平慎渡向前奔跑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在基本剑技「线性攻击」的引导之下，手腕微扭，带动剑尖产生了类似空气涟漪的波纹，与挡在路中的狂躁山猪身影交错。 身后的山猪的身体，破碎成淡蓝色的水晶状碎片。 随之而来的，平慎渡眼前则弹出了一个系统界面，界面上的紫色字体，显示着平慎渡击杀狂躁山猪后的获取物: 而他的ep（energy point，能量值）也消耗了将近一半。 平慎渡没有作太多的停留，除去恰好不幸刷在他必经之路上的野怪之外，一概略过。 看着地图上闪烁着的红点与路径提示，平慎渡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直到他的视界不在是单调的辽阔无边的草原，而是出现了一些灌木丛与森林景观之后，平慎渡知道，离他此行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到这时才慢下来的平慎渡，点开了个人信息面板。 借着沿途的‘扫荡’，平慎渡的等级上升到了「lv3」，距下一级的exp值还差一些。 属性点也累积了9点之多，也不用多作思考，平慎渡以6:3的比例，加点在了「str（筋力）」和「agi（敏捷）」上。 此时的时间来到了「14:32:23」，一个多小时的脚程才接近赶到平慎渡的目的地: 「霍伦卡村」 「霍伦卡村」大概是在「起始之城镇」西北方向的位置，穿过两地之间隔着的大片草原和森林之后才能到达。 这里有着第一层城镇里特有的武器屋，出售比「起始之城镇」的新手武器店更高品质的青铜装备，也是「艾恩葛朗特第一层」可以接取「npc」发布的任务，获得诸多高品质装备、道具的地方。 在走入森林后不久，平慎渡便发现了一个头顶顶着绿色的倒棱锥标志、猎人打扮的「npc」。 以平慎渡封测的经验，按理说这里应该没有「npc」出没才对，也许是公测特有的罢。 平慎渡走了过去，那名猎人也正好看见了平慎渡。 “真是稀奇啊，老吉斯最近很少在森林里遇到年轻的小伙子。” 猎人头上的绿色倒棱锥标志变成了‘黄色的感叹号’。 看着靠在树桩上的猎人，以及他受伤的脚，平慎渡近身蹲下询问道: “大叔，你的脚怎么了？” “喔～～快别提了，老猎人吉斯本来是出来打猎的，没想到碰见了几只野狼，虽然它们都被我精湛的飞刀术射跑了，但是它们咬伤了我的小腿……”似乎是怕平慎渡不信，大叔还展示了在他手边的飞刀扣带。 说着他对平慎渡又上下打量一番，“小哥是冒险者吗？” “是的，猎人大叔。” 平慎渡即答，于是猎人大叔头上的‘黄色感叹号’又变成了一个‘黄色问号’。 “这样的话，小哥能帮我去西边采集一种草药吗？”猎人大叔投来问询的目光，“那种草药叫「木锯齿草」，有很好的止血效果。” “当然，我会回报小哥的，老猎人吉斯从不扯谎。” “吉斯大叔请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哦豁——小哥尽管放心去，老猎人吉斯坚韧无比，弓箭百发百中。 如果那些残暴野狼再回来，吉斯一定会把它们全都射倒，再狠狠地踢它们的屁股，让它们知道知道，老猎人吉斯的厉害！” 平慎渡快步离去，这位吉斯大叔一口古早翻译腔，那味儿实在有点冲，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吐槽的。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平慎渡带着一堆「木锯齿草」回到了老猎人吉斯这里。 草药经过吉斯大叔的一番‘操作’之后，变成了药糊，在手巾上抹平开，随后让平慎渡包扎在他的小腿上。 “喔——真是太谢谢你了小伙子，只是要拿什么感谢你呢？刚才想好的回礼我给忘了，老吉斯经常犯迷糊。”猎人吉斯紧锁眉头，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 “……” 平慎渡硬了，拳头硬了。 “对了，老吉斯想起来了。” 老吉斯恍然大悟，这才把腰带上的一袋珂尔递给了平慎渡。 平慎渡接过手，那袋珂尔便直接消失，成为平慎渡个人面板里的一部分「数值」。 “那个……” 老吉斯再度开口，只是看着平慎渡的眼神中有些犹豫…… 平慎渡见此，又矮下身来，“吉斯大叔，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就是…… 能麻烦小哥把我扶回「霍伦卡村」吗？老猎人吉斯的家就在森林边缘不远处的小木屋那里。” “不用客气吉斯大叔，你受伤了。” “哦不不不，告诉你小伙子，老猎人吉斯飞刀术超群、经验丰富……”猎人吉斯嘴边的两撇白色大胡子一抖，“只是偶尔失手。” 平慎渡笑了笑，不予置评，而是将猎人吉斯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颈，让老吉斯可以倚着他站起来。 把老吉斯扶回了他在森林边缘的小木屋之时，平慎渡发现那间小木屋的屋檐下，满满地挂着许多晒干了的肉干，似乎都是老吉斯的猎物制成的。 “快看呐小伙子，屋檐下挂着那么多的肉干，可全是老猎人吉斯的杰作，老猎人吉斯从不扯谎！” 老吉斯嘴上两撇白色大胡子几乎要飞扬起来了。 “好的大叔，知道了大叔。” 平慎渡这一路上是听着老猎人吉斯的‘自夸自弹’熬过来的，现在已经是‘脱敏’状态了。 见老吉斯已经无碍，刚想离开的平慎渡又被老吉斯给叫住了。 “对了善良的小伙子，可以再帮老猎人吉斯一个忙吗？” “老猎人吉斯的皮鞋坏了，走起路来经常摔跤，如果小哥能去森林东边的草原带回几张上好的山猪皮，老猎人吉斯会非常感谢的。” 于是乎，又一个新的隐藏任务界面，呈现在平慎渡面前。 看着界面上被标红的‘隐藏奖励’这四个大字，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受任务。 作为四有青年的平慎渡，一贯喜欢助人为乐，尤其是帮助行动不便的老人家，绝对不是馋什么隐藏奖励！ “吉斯大叔稍等，我很快回来！” 凭借着救助吉斯大叔所刷取的「霍伦卡村」全体村民的好感度，平慎渡在村里转了一圈，很轻易的便触发了封测时得知的隐藏任务，一个收集残暴野狼狼牙和狼皮的任务。 狂躁山猪与残暴野狼都会在村庄东部的广阔草原上刷出，任务之间并不冲突，同时刷取可以将这次‘跑图’的收益最大化。 只是平慎渡忽然想起了什么，左手在空气中竖下一划，看向系统面板上所显示时间: 「17:25:31」 距离全员传送和茅场晶彦的出场只剩几分钟了，这点时间也并不足以让平慎渡跑到「霍伦卡村」的圈外，所以此刻的平慎渡，如释重负般的坐了下来，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许是茅场晶彦作为「gm」在游戏里拥有特权的缘故，在与「起始之城镇」间隔着广袤草原与森林的「霍伦卡村」，也能听到来自「起始之城镇」的广场钟塔的钟声。 “咚铛——咚铛——” 听着远远传来的悠远钟声，平慎渡联想起原世界线的‘主角’们此时的境况。 或许克莱因和桐人还在为「无法登出」的游戏‘bug’而头痛； 亚丝娜和兔泽深澄应该还在「起始之城镇」逛玩闲聊； 阿尔戈、西莉卡、莉兹贝特也该是在悠哉悠哉的享受游戏乐趣…… 脚底下骤然亮起了一圈光束，预示着「sao」转变成死亡游戏前的强制全员传送…… 开始了。 哥特式的城镇，大理石板铺就的地面，环绕四周的行道树与毗邻着中央广场的「黑铁宫」，恍如置身中世纪的决斗场。 中央钟塔广场里千百道传送光束亮起又暗下，人群的一时骚乱，转而变成热闹的沸沸扬扬，平慎渡立于其中，感受着情绪在场中的发酵与激荡。 天际上出现了一块血红的色块，如同国际象棋的棋盘，只是把棋格颜色换作更渗人些的血红色而已，色块里显示着的，是两个意义不明的词语: 随即迅速扩散，直至整片天空都充斥着血红色的色块，并在整齐排列着的它们之间，渗出了如同鲜血一般浓稠的液体，在空中‘牵桥搭线’，构筑出一个披着宽大的血色法袍、如同黑暗法师似的人形‘物体’。 而当人群的疑问开始扩散的时候，没有面目可言的‘黑暗法师’则抬起了双手: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中央广场上的一万名玩家，只是仿佛大脑宕机般的仰头看着。 「我的名字是茅场晶彦，是眼下能够控制这个世界的唯一人类。」 茅场晶彦左手微动，在天空之上，划开所谓的玩家主界面。 「各位玩家应该都发现主选单的登出键消失了。 但这并非游戏出现故障。 我再重复一遍，这并非游戏出现故障，而是「sword art online」本来的设计。」 这时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或者有急躁的人已经开始大声质问了。 只是‘血袍法师’对此无动于衷，并以平静得毫无感情波动的语调继续说道: 「从现在开始，各位将无法自行登出游戏。 此外，外界也无法关闭或摘除各位的nervgear。 如果有人尝试这么做的话——」 茅场晶彦故作悬念似的在此停顿，如同指腹勾动琴弦令它紧紧绷着，却不轻易松手。 「nervgear将会发出的高功率微波，破坏各位的大脑，结束各位的生命。 更具体的说，外部电源被切断超过十分钟以上、网络断线两小时以上、尝试破坏nervgear本体或是解除固定锁——只有在上述的条件下，脑部破坏程序才会执行。 而这些条件，都已经通过本公司以及媒体在外面的现实世界发布出去了。 顺带一提，在这期间，已经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无视警告尝试强行拆除nervgear，结果就是……」 中央广场上，所有玩家的呼吸为之一滞…… 「——遗憾的是，目前已经有二百一十三名玩家永远从现实世界以及艾恩葛朗特离场了。」 “我才不信……我才不信呢——” 广场上的一些玩家开始了歇斯底里的‘自我欺骗’，而平慎渡对此一如正在发表‘恐怖言论’的茅场晶彦，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 “吓唬人的吧。这种事不可能是真的。别在那里胡说八道了，赶快让我出去啊！” 只是其他人并没有像平慎渡这样，有先知先觉的体验…… “我们可没那么空闲陪你在这里玩这种游戏！” “没错……这一切全都是游戏的活动吧？是为了游戏开场所做的表演对吧？没错吧？！” 但是，茅场晶彦像是单纯听受指令的机器人，死板且冰冷的‘宣言’，再度开始在广场上扩散开。 「各位没有必要担心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 现在所有的电视、广播、网络媒体都不断重复报导着这个事件，以及大量死亡者出现的新闻。 所以各位身上的nervgear被强制拆下来的可能性，可以说已经降到相当低的程度了。 今后，各位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应该会在戴着nervgear的两小时断线缓冲时间里，被转移到医院或是其它的设施，然后加以慎重地看护才对。 希望各位可以安心的……把精神放在攻略游戏上。」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开始让很多人发出绝望而尖锐的叫声了。 甚至让许多玩家，开始冲着那飘浮在天空中的巨大血色法师嘶吼着说，“这已经根本没有办法让人把它当成是游戏了——” 这如同先知一般的体验，平慎渡略觉无趣地转身，穿过全神贯注在茅场晶彦没有起伏的宣言的玩家们，向广场靠近「黑铁宫」的方向移动，方便等一下‘结界’消除后的行动。 而茅场晶彦则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声音，冷血而平稳地宣布: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别注意。 对各位而言，「sao」已经不再只是游戏，而是另一个现实世界。 今后……游戏中将取消所有复活的功能。所以当hp变成零的瞬间，各位的角色将永远消灭，同时……」 平慎渡同样在心中默默地、如同预言般的说: 「各位的脑部，将被nervgear破坏。」 茅场晶彦就像能不断看透全部玩家的想法似的，又发出了新的宣告: 「能够将各位从这个游戏里解放出来的条件就只有一个。 就是我刚刚提过，到达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层，也就是第一百层，然后打倒在那边等待的最终boss。 我保证在那个瞬间，存活下来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游戏。」 中央广场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确切地说，应该用‘死寂’这个词才足以形容吧。 这时，茅场晶彦轻轻地抬起了他的右手，如同邀请，却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 「最后，让各位看看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唯一现实的证据。 在各位的道具栏里面有我准备好的礼物，请大家看一下。」 听到这里，所有的玩家都下意识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中央广场上响起一连串的电子音效。 从半空中浮现着的主选单上的「items（物品）」栏第一个显示出的道具，就是茅场晶彦所说的礼物——手持镜子。 之后，如同夏日祭典的烟花大赏，一连串的镜子掉落到地面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各位现在心里一定会想为什么。为什么「sao」以及 nervgear的开发者茅场晶彦要这么做？ 这是大规模的恐怖行动吗？ 或者是为了赎金而犯下的绑架案呢？」 先前语调完全不带任何感情的茅场晶彦，这时的言语中，似乎附带有某种强烈而不可言喻的情感。 「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说，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说为什么的话…… 是因为对我而言，现在就是我的最终目的，创造出这个世界并观赏它，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发明 nervgear，并创造出「sao」，而现在我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成了。 以上，「sao」开始正式营运的游戏说明就到此为止。 各位玩家，祝你们好运。」 这是茅场晶彦最后的话语，茅场晶彦的‘身躯’随之融化，又完全覆盖住整个血红色的天空，进而与天空再度融为一体，复归天蓝色，一如风来风拂去，飘散无形。 耳边仅剩掠过广场的风声，「起始之城镇」轻松而欢快的背景弦乐不合时宜地仍在演奏着，但这些早已无人问津。 悲鸣、怒吼、尖叫、痛骂、哀求、以及咆哮。 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就由游戏玩家变成囚犯的人们，有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有的举起双手求助神明；有的互相拥抱以求安慰；有的甚至开始互相殴打谩骂。 平慎渡穿行其中，仿佛见证着禅修经典里所谓的「众生相」。 似乎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平慎渡止住了脚步，在视界中搜寻到一个无法用「熟悉」抑或是「陌生」可以界定的人…… 兔泽深澄正看着眼前的、一副平静得‘毫无所谓’表情的平慎渡，是那种看待‘怪物’的目光。 平慎渡没有在意，被当做‘怪物’看待也无妨，只是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否也是这般感想。 紧接着彷徨失措的亚丝娜，也循着兔泽深澄的视线看了过来。 平慎渡只是淡然地回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径直与她们错身而过…… ———————— 本文出场人物问卷: （请在所选选项里发言或者call数字，视为投票计一票，每人在单独问题的选择上进行发言计为一票，不影响其他问题的投票。 该问卷结果对人物在本文的戏份具有深远的影响作用，请诸君谨慎选择作答。 问卷时间:7天，截止时间:一个星期之后，同时，请诸君注意，该问卷有可能提前结算。） 问题1:是否将亚丝娜收入后宫: 选项一:收为正宫 选项二:不收，拒绝 问题2:是否将兔泽深澄收入后宫: 选项一:收入后宫（地位待定） 选项二:不收，拒绝 3.EARLY AND LATE ad2022.11.06 时间:「18:15:42」 地点:「霍伦卡村」东部草原 “砰哧——” 平慎渡挡下了来自狂躁山猪的「mob（精英怪）」的‘猪突猛进’攻击，侧身避开精英山猪的獠牙，一剑扎入它的腰腹中。 当它化作破碎的天蓝色水晶状碎片之后，平慎渡没有停止，确切的说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休息。 一只肌肉虬结、身形极为雄壮的蓝色山猪正向他冲刺而来，带着大地的震颤，细碎的草根和沙土在它背后另起扬尘。 而它的hp值上头，显示着它的名字——狂躁山猪王。 这是一只类似于野外boss的大怪，不过对于对标「史莱姆」战斗力的狂躁山猪而言，即使是它的上位、上上位精英怪，战斗力其实也强不到哪去。 平慎渡在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所有普通狂躁山猪之后，与狂躁山猪王进行了单对单的战斗。 与普通狂躁山猪的攻击模式不可谓大相径庭，总体来说却是大差不差的，作为上级「mob」，除了‘猪突猛进’之外，山猪王还多了一项利用自身獠牙施展的「挑飞」技能，但总归得让它近身才有可能触发。 走位灵巧的平慎渡，将左手按在「新手直剑」的剑身上，如同回应一般的，剑身绽放出一阵红色光彩。 在技能被系统协助着充分引导之后，「片手用直剑」技能，被平慎渡以「斜斩」释放出来，击打在狂躁山猪王的额头，这一击直接就把山猪王给击倒了。 借助着封测时对于动物系野怪的攻击模式的了解，平慎渡几乎毫不费力地解决掉了这只上级「mob」，hp甚至没有机会下降到黄色区域。 在狂躁山猪王的身体破碎之后，平慎渡的等级也来到了「lv4」，比原本世界线的「kirito（桐人）」还要快上几个小时。 同时，隐藏任务「吉斯的伤势（2）」中所要求的物品「上好的山猪皮」，平慎渡也收集好了，虽然平慎渡对任务中‘上好’二字的描述有些不确定，不过总归是越上级的「mob」掉落的品质越好。 有了狂躁山猪王的掉落物，老猎人吉斯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才对。 如此一想，平慎渡便不做停留地往「霍伦卡村」的方向赶去，至于另一个隐藏任务，在路上顺带收集一些残暴野狼的掉落物就行了。 十几分钟之后，平慎渡赶回了「霍伦卡村」的圈内范围。 这时天已经暗下了，仅能容纳几百人的小村庄，夜里的灯火并不多，只是星星然。 森林边缘的小木屋里，老吉斯正在打鼾，摇椅轻轻摇晃，随挂壁油灯映出的影子，在木格窗子里忽闪忽闪着。 手边的小木几上酒樽倾倒，盘子反扣着小刀和一小块肉干，酒液沿着桌沿滴下，在木地板上积成浅浅一滩。 显眼的鼻涕泡随鼾声忽大忽小，随着一声叩门，坚持了许久的鼻涕泡终于“啵～～”的一声，干脆破裂开来。 “额嗯——来了来了，老吉斯正犯困呐！” 猎人吉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兴许是今天多喝了一点酒，这会儿正东摇西晃、踉踉跄跄地从摇椅上起身，拖着伤腿挪向小木门。 “吉斯大叔，是我。” “哦？哦嚯嚯嚯——” “原来是你啊，老吉斯还以为至少后…明天……你才会回来呢，”老吉斯往里让了让，挪出了一个身位来，好让平慎渡进去，热情的邀请说，“快进来快进来。” 老吉斯牵起平慎渡的手就往里带，平慎渡盛情难却，把老吉斯扶回摇椅上，又寻了张木凳，在他旁边坐下。 “吉斯大叔，这是你制鞋要的山猪皮。”平慎渡从物品栏里取出了山猪王的掉落物，递向这个老猎人。 “唔嗯！”老吉斯吃了一惊，从摇椅上支起了身，忙不迭地从平慎渡手中把山猪王的皮抢了过去，“没错……绝对没错，这是山猪王的皮，顶好的山猪皮！” “哎呦，我想想，小哥你一定是个大～冒险家！” 老吉斯还古灵精怪的在‘大’字后面拖出长音，看来山猪王的掉落物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紧接着，老吉斯便有些不确切地问，“这样顶好的山猪皮，做出来的新鞋或者皮甲，至少能卖上好几千珂尔的大价钱，小哥你真的要把它交给老吉斯吗？” “这是和吉斯大叔你约定好的东西，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 平慎渡当即回道。 “哦嚯嚯嚯——老吉斯就知道，善良的小伙子绝对不为钱财所动！”老吉斯登时眉飞色舞起来，嘴上两撇大白胡子随高兴的嘴角翘了起来。 接着行动不便的老吉斯便指示平慎渡，让平慎渡起身把他身后橱柜子下的木箱取出来。 箱子看着不大，但是颇为沉重，里面不知收藏了什么东西，以至于等级已是「lv4」的平慎渡，连搬动它都觉得有些吃力。 只是当老吉斯把它打开的时候，平慎渡便明白了它沉重的原因。 里面装满了金属制品，其中不乏蓝色品质的各类饰品与小型装备，虽然外表的‘成色’，看上去有些泛旧，不过「耐久度」应当还有相当的程度。 里面装备品种的齐全，有些甚至只有在最靠近第一层「迷宫塔」区域的城镇「托尔巴纳」，才能够见到武器店和道具屋出售，标价也基本都是上万珂尔。 但是老吉斯却把它们像垃圾一样丢出，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才能看见藏在这个木箱子底下的一个小铁箱。 平慎渡莫名期待了起来，却见老吉斯脸上无悲无喜，与之前的‘老顽童’形象完全反转过来，平慎渡也便沉淀心情，他知道老吉斯有话要说。 “老吉斯年轻时，也曾是个英俊帅气的大冒险家，在「兹姆弗特」和「罗维尔」与精灵王国的精灵谈过恋爱，也和地下王国的矮人喝过酒，也经历过许多战斗，但是一直没有用过这箱子里的东西……” “年轻的冒险者呦，请好好的使用它吧，让它展现出它所应有的坚毅，这是老吉斯年轻时的荣耀。” 箱子打开，是一块金属板，或者可以说是一件护心甲，上面有着老吉斯过去独有的「印记」。 那是一种繁复的花纹，是平慎渡在封测时的更上层所见过的花纹，而它锃亮的金属表面，至今仍能返照出小木屋内暖黄色的灯光。 如此，平慎渡已经不太有意愿收下这么贵重的「物品」了，它凝聚着老吉斯的年少时的锋芒，与年岁见长后的坚韧。 平慎渡不确定自己是否承载得了这些，以至于刚开始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吉斯大叔…这……” “哦嚯嚯嚯——我年轻善良的小伙子呦，你该不会信以为真了吧？其实老吉斯也会扯谎，扯谎技术是「霍伦卡村」里数一数二的！” 老吉斯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用手护着嘴巴，凑近身来和平慎渡说道。 “……” 平慎渡又硬了，拳头又硬了。 “拿去吧拿去吧，老吉斯正犯困呐，待会儿可就要睡着了。” 那块金属板被老吉斯强行塞了过来，俯下身草草地收拾一下翻出来的东西之后，老吉斯又扶起了酒樽，对嘴喝了几口小酒。 平慎渡起身看了看老吉斯，向他俯身一礼，这才慢慢地走出了他的小木屋。 木门与屋内的缝隙逐渐闭合，平慎渡停下关门的手，再看了一眼老吉斯，老吉斯已经躺倒在了摇椅上。 摇椅轻摇慢晃，灯光随摆随停，如同老式的挂钟，一到时间才会‘叮咚～叮咚～’地响。 现在则如同摇篮，老吉斯静静地在它身上睡着，不知今晚是否能借着微醺，梦到过往的自己。 平慎渡轻轻阖上了木门，偷泄出来的一线灯光，重新被纳入灯光摇曳的小木屋里，将林边木屋衬得金光闪烁。 临走之前平慎渡本想说，老吉斯的扯谎技术其实不怎样，只是老吉斯他已经睡着了，平慎渡不愿惊醒他的梦。 …… 装备着老吉斯赠予的「猎人的荣耀」，平慎渡健步如飞，又特地进入「霍伦卡村」内部，把残暴野狼「dire wolf」的狼牙和狼皮交付给了发布隐藏任务的「npc」之后，平慎渡得到了蓝色品质的饰品「狼牙手环」。 尽管将等级升到了「lv5」过半，且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平慎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继续往「霍伦卡村」的西部森林赶去。 说起「霍伦卡村」西部的森林，那里‘驻扎’着数量非常多的「食人草」，而「霍伦卡村」里有个「npc」发布的隐藏任务里，便是收集这种野怪类型的稀有「mob」——「开花的食人草」的胚珠。 虽说平慎渡意不在此，但如果能够顺便刷取到的话，也就不虚此行了。 大概花费十几分钟跑出了「圈外」之后，很快便能看见一片茂密的森林，连续不断地连绵到视界尽头。 据平慎渡所知，「霍伦卡村」西部的茂密森林面积广阔，甚至直到第一层地图西部的尽头。 而想要在这里面找到桐人和他的第一个「队友」柯贝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幸的是，大概是因为天色已晚，桐人与柯贝尔两人组队就算是为了刷取「小型食人草的胚珠」，也不太会过度深入这片漫无边际的森林。 不说森林里「食人草」的数量尚不可知，更何况是在需要顶着「能见度、视觉下降debuff」刷取稀有资源的黑夜里。 在奔跑状态中，耳边听见风中远远传来的打斗对战的声音，平慎渡应声靠近，但没有莽撞地直接冲进去。 因为依照原来的世界线，现在的桐人正陷入大量「小型食人草」的包围，而始作俑者柯贝尔正用他的「隐匿」技能潜伏在周围。 柯贝尔的「隐匿」效果只能持续十几分钟，时效一到解除了「隐匿」状态的他，因为ep耗尽，在没有办法使用技能的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 再一个更重要的失误，也许柯贝尔的‘功课’没有做足，或者封测时他也只是像观光客一样的游戏玩法，所以并不知晓这种「隐匿」技能，在视觉能力方面很差、但嗅觉方面却十分灵敏的「食人草」这里基本没有用处。 虽然从结果来说，是想要抢夺桐人手上的「小型食人草的胚珠」的柯贝尔被「食人草」围攻致死，桐人幸运的活了下来并完成了隐藏任务「森林的秘药」。 但平慎渡不确定他自己这个异数的来到，是否会改变这个结果。 还未学习「探知」技能的平慎渡，没办法将隐匿状态中的柯贝尔找出来，只能先去帮桐人缓解一下对敌压力了。 在确认了分布在四周的「食人草」的大致数量后，平慎渡拔出「新手直剑」，找到了「食人草」包围圈里一个相对薄弱的地方，利用系统外技能「线性攻击」带来的突进效果，将前进方向一线的「食人草」尽数斩杀。 “呦——好久不见了呢，桐人。” 突然遭到「队友」背叛、正陷入苦战中的桐人，面目略显狰狞，咬紧牙关而牵扯着的嘴角，仿佛强忍着接近癫狂的笑意而战斗着。 而平慎渡此时，正如英雄登场般到来，伴随着几段「线性攻击」的红色线性光彩特效，穿刺出一条安全的‘小道’。 桐人估计是在深度绝望又突然迎来了希望的大起大落中当场宕机了，脸上尽是没有反应过来的错愕与呆滞。 “慎…慎渡？！” “我说你啊，现在不跑是想要当这些家伙的晚餐吗？！” 平慎渡二话不说的抓住桐人的手，往自己刚才冲进来的方向又冲了出去。 虽然「食人草」们逐渐聚拢过来巩固包围圈，但由于它们的移速不快，始终显得要薄弱一些，这样就足够让平慎渡和桐人逃出去了。 在经过一段略显狼狈的‘逃跑’之后，两个人终于在呼吸快要岔气的时候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扶着树，用尽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说你啊，想要在夜晚的森林里，刷取极其稀有的道具「小型食人草的胚珠」，还真是大胆的想法啊。” “抱歉，连累你了……” 桐人的情绪很是低落，但并没有和平慎渡提起柯贝尔，大概不想让平慎渡感受和他方才体验到的这个世界的残酷。 至于柯贝尔，在数十只「食人草」的包围，以及不断增援过去的「食人草」的其他同类的围攻中，只能自求多福了罢。 看着自己已经降到黄色区域的hp，距离完全回复还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如此平慎渡可不会不理智地搭上自己回去救他。 “慎渡，我现在只有两千珂尔……” 桐人点开了他的面板，面露难色地看着平慎渡。 “桐人你在说什么呢，封测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可不是「老鼠」阿尔戈！” 平慎渡想起自己封测时拼命攒珂尔的‘守财奴’做派，不觉有些尴尬。 “这次算你欠我的，下次我找你帮忙可别拒绝啊！” “嗨咿嗨——” 桐人虽然情绪不高，但还是忙不迭地应承下来，至少表情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嘛，就这样吧，我还得继续努力提升等级呢，我先走了桐人，有事记得发邮件！” 平慎渡拍了拍桐人的肩膀，然后往「霍伦卡村」的方向赶了回去。 桐人目送着远去的平慎渡的背影，直到平慎渡消失在视野中，却不知道此时的他作何感想。 4.封测者 晨间的太阳，自民居的卧室开窗斜射进来，在床铺上印出四格略有变形的几何体日光，闹钟在“嘀铃铃——”地响。 平慎渡甩手一个枕头，将它砸落柜台，但即便五体投地的它，依旧倔强着试图打破早安的清净。 在一阵骂骂咧咧之后，平慎渡颇感无奈地起了床，时间尚且还在极为安逸的「06:38:12」。 现实世界里周末的这个时间点，经过一整个晚上通宵游戏代练的平慎渡，应该还在无意识的睡眠状态中，一般还要持续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平慎渡一边洗漱一边打开了面板查看，经过昨天一晚上的不懈努力，平慎渡的等级已经升到了「lv6」。 单看数字的话可能并不怎么让人意外，可与原世界线上的刷级狂魔桐人对比的话，平慎渡现在的等级，至少已经高出桐人半管exp条了。 从一晚收费八十珂尔的民居房间走出，底下装潢简略的餐厅除了厨娘之外，空无一人。 从昨天的入夜时分开始，「霍伦卡村」相继有零星几个玩家到访，毫无例外的全是封测玩家。 要知道「霍伦卡村」深藏在森林里，小径道路难寻不说，森林外还有广袤的草原，新手玩家想穿越草原都是一件难事，更不用说危机四伏的森林了。 就算是封测玩家，一旦在森林里不慎冲撞到「长果实的食人草」，那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 不是每个封测玩家都能对这些了如指掌；也不是每个封测玩家都是平慎渡和桐人这种的‘级别’的存在。 想到这里，平慎渡觉得自己的等级和属性还有些欠缺，打算草草吃完早餐，继续完成任务刷取等级经验。 “啊啦——冒险家客人怎么起得这么早，真是少见呢？！” 看见平慎渡从楼梯上下来，正在熬煮着土豆浓汤的厨娘玛法婆婆很是意外地说。 “今天还想要继续探险，所以起得比较早。”平慎渡回答道，又看了看玛法婆婆身前冒着热气的浓汤，“玛法婆婆，一份黑面包配土豆浓汤。” “好好好——” 玛法婆婆和蔼的笑了笑，回过头去从橱柜拿餐具，盛了满满一大碗后递给了平慎渡。 这时有人从民居外面走了进来——一个身上套着斗篷的人，过膝斗篷的衣摆和兜帽，将他的外貌一概遮掩住，即使仔细打量，但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 “呦，慎渡君！” 正喝着浓汤的平慎渡听见招呼声，抬头看了过去。 “阿尔戈？”平慎渡向那人看了看，又说，“我还以为是昨天晚上来的那些封测玩家呢。” 听着平慎渡的回话，阿尔戈没有答话，只是掀开了兜帽，露出两颊标志性的‘老鼠胡须’，在平慎渡对面坐了下来。 “厨娘玛法婆婆的土豆浓汤味道不错，要试试吗阿尔戈？ 等会让昨晚那些封测玩家过来的话，可能就没了。”平慎渡舀着土豆浓汤喝了一口，并示意道。 “昨天晚上来到「霍伦卡村」的封测玩家……”阿尔戈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得出口…… “基本都死了，只有几个足够幸运的还活着……” 平慎渡握着木勺舀汤的手停在了半空，之后是持续一段时间的沉默，许久才放下。 “我明明已经…把正式运营可能……对之前封测的游戏内容进行更改的信息告诉他们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 “你没必要为他们的死感到自责，尽管很遗憾，但这并不是你的错，阿尔戈。” 阿尔戈抬起头看着平慎渡，双眼盈满着泪，却始终没让它们溢流出来。 阳光照过她的后背，将她金黄色的头发衬得透亮，白净的皮肤与临光的身体边缘，似乎也带着些透明感。 脸颊与鼻尖点缀着因轻微的抽泣而生成的微红色彩，很像油画里的人物。 却不是油画那般浓重的染料勾勒出来的，反而很淡很淡，更有些渐变水彩的飘渺风格。 “与懂得抱团的新手玩家不同，封测玩家总是以为能够单枪匹马，凭借领先的一些经验获得优势，诚然，这是事实； 但是，封测玩家也该为他们的过度自信而负责，毕竟现在与封测时不一样了，哪怕是第一层也好，哪里都充满着「意外」。” 平慎渡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开始吃起了早餐，而阿尔戈没有反应，只是靠着椅背沉默不语。 “阿尔戈，隐藏任务的情报你要吗？” “……” 阿尔戈可能没想到平慎渡还有心情谈论这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平慎渡并不着急——在他吃完早餐前。 “嗯…” 当平慎渡放下勺子之后，阿尔戈才轻轻点头，幅度仅且不足一公分，如若平时，平慎渡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但今天这个特殊的开场，总归有些不同。 “我稍后发邮件给你，封测时添加的好友，你应该不会把我删了吧？” 平慎渡试图用‘拙劣’的调笑让阿尔戈打起精神来，但对于实在不擅长安慰女孩子的平慎渡来说，有些过于为难了。 “嘛——阿尔戈，你还欠我很多珂尔呢，别那么轻易就死啊，遇到打不过的记得找我，我可是很强的。” 平慎渡伸出手去摸了摸阿尔戈的头发，柔软而顺滑，只是容易凌乱。 “我又不是小孩子。” “还有，别老是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而且……而且头发乱了很难打理的，”阿尔戈拍开平慎渡的手，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好了啦，快去完成任务，我还等你的攻略赚珂尔呢！” “嗨咿嗨——” 见阿尔戈不再消沉，平慎渡松了一口气，戴好配剑向民居外走去，忽然站定，回头笑着说: “阿尔戈，我会加油的。” 直到平慎渡快跑着离开，民居的门彻底阻隔了彼此的视野后，一直低着头的阿尔戈才说了一句: “笨蛋——” …… 几天之后…… 最近武器屋的老板似乎有些困扰。 平慎渡在道具店补充了回复药和能量水晶出来之后，武器店的老板头顶终于挂上了‘黄色感叹号’。 “那个，小哥你是冒险者是吗？” 通过老猎人吉斯提前刷取到了全体村民好感度的缘故，「霍伦卡村」的村民们稍有麻烦都会让平慎渡帮忙解决。 虽然总是有些类似遛狗、给花浇水的琐碎任务让平慎渡感到很郁闷，但武器屋老板发布的任务，应该还是挺靠谱的。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吗桑德大叔？我刚好有空。” “那真是太好了，刚好最近店内强化武器的原材料有些紧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冒险者小哥去村子南部森林外的草原，帮忙收集大量高品质剧毒黄蜂的毒刺。” “好的，包在我身上！” 平慎渡欣然接受了任务，在检查了身上装备的耐久度之后，平慎渡又购买了一把「青铜直剑」后出发了。 途中经过吉斯大叔的小木屋，平慎渡又去拜访了一下，被一大早便处于醉醺醺状态的吉斯大叔拜托，将山猪王的皮送到住在「霍伦卡村」西边的老鞋匠格雷那里。 只是这次老吉斯大叔的头上没有出现‘黄色问号’，所以并非任务，但因为「猎人的荣耀」在平慎渡看来太过贵重，便好人做到底，没有拒绝。 进入「霍伦卡村」南部狭窄的森林后，在这途中平慎渡很少发现有野怪的身影，可能是这片森林并不广阔而且走向狭窄的缘故，使得这里的野怪数量很少。 解决掉拦路的一些单独行动的「食人草」，再向南行进好一阵子，平慎渡才自层层叠叠的树木间，看见一些亮光。 再前进几十步之后，视野随即豁然开朗，由广阔的草原以及风蚀蘑菇岩组成的自然地貌映入眼帘，借着开阔的视野，也便能找到这次任务的目标物——剧毒黄蜂的身影。 「lv7」的平慎渡，在南部草原的外围如鱼得水，除却剧毒黄蜂的「喷射毒液」技能需要注意之外，普遍低他两三级的其他野怪，就算不使用系统外技能，单纯靠「片手用直剑」的平a也能轻松解决。 所以平慎渡开始了他的引怪战术，直到‘追随’着他的剧毒黄蜂数量达到十只以上，平慎渡才开始收回他的‘渔网’。 或许旁人看起来要凶险很多，但实际上平慎渡很娴熟的把控着与剧毒黄蜂的距离。 这使得他最多一次性面对两只黄蜂的进攻，而其他剧毒黄蜂还被他吊在身后不远处。 如此依法炮制了数次，平慎渡看着自己那涨幅可怜的经验条，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当投入与获得不成正比时，你就该停下来思考思考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痛定思痛的平慎渡决定向更多高等级的剧毒黄蜂聚集区移动，战术打法也因此变动，至少不能再聚起这么多野怪了。 在几朵巨型风蚀蘑菇岩下，聚集着一大群的剧毒黄蜂，等级由低到高，最上级的「mob」等级甚至达到了10级。 提前运用「探知」技能获悉到这一点的平慎渡，明智地绕到了距离那只上级精英怪最远的外围，在触发了两三只和他等级相近的剧毒黄蜂的「hate」之后，便迅速撤离。 有时还会有附近的剧毒黄蜂也跟着被触发仇恨，所以实际上平慎渡一次性得对付五六只高等级野怪。 这种战斗持续了将近几个小时，当平慎渡的经验值充满了exp条后，战斗又似乎与之前的‘撒网’战术无异了。 就在平慎渡为任务辛苦且持久地刷取着掉落物的时候，在远处通往「霍伦卡村」的小径上，出现了两个披着斗篷的人的身影。 在他们发现平慎渡被一群剧毒黄蜂所‘包围’之后，向着平慎渡所在的地方靠近过来。 看着正在进行着‘异常凶险’的战斗的平慎渡，亚丝娜将手伸向腰间的细剑，想要上前去帮助平慎渡。 “亚丝娜——” 米特按住亚丝娜的手，并摇了摇头。 “可是……” 亚丝娜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 “不是的亚丝娜，你仔细看看。”米特示意亚丝娜继续看下去，如此亚丝娜也只能试着耐心的，看着平慎渡被剧毒黄蜂‘围攻’。 “亚丝娜你有没有发现，那个人虽然被剧毒黄蜂包围着，但真正能够攻击到那个人的黄蜂数量却很少！？”米特为亚丝娜细心解说着。 亚丝娜对此虽然不太愿意表示认同，但依照正在进行着战斗的平慎渡的情况，略显勉强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那个人对距离的控制很强，当那些黄蜂因为仇恨而靠得太近的时候，他会用系统外技能「线性攻击」或是依靠精确的走位拉开； 又在即将丢失仇恨的时候及时拉住野怪的仇恨，同时又维持着攻击范围内安全数量的敌人……” “真的——” 亚丝娜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才发现平慎渡的做法确实与米特说的一模一样，一时难以自抑地发出了惊叹声。 “更重要的是亚丝娜，我们现在的等级完全帮不上他的忙…… 包围着他的那些剧毒黄蜂，都是「lv6」以上等级的野怪，而他本人的等级，至少要高出一两级那样……” “那个人很强，绝对是封测玩家，而且至少是和我一样在最前线攻略楼层boss的封测者！”米特用极为确定的语气评价着平慎渡。 可惜已经准备收手的平慎渡，没有发现正在‘观看’他表演的两人，而他的表演也到此告一段落。 因为刷取的道具物品太多，负重量已经到达极限值的平慎渡，眼下最迫切的，是要回到「霍伦卡村」清空所持物品栏，即使这些东西在小村子里卖不了多少珂尔。 “他应该是要回「霍伦卡村」补充道具了，我们在后面跟着他，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 虽然被一直‘尾随’着，但平慎渡更关注‘跑图’过程中周围可能出现的野怪，所以并未发现落在近乎不可见的极其后方的米特和亚丝娜。 也就是在进入圈内，失去森林树木的遮蔽后，平慎渡才发现了两人，出于比较保守的判断，平慎渡将斗篷下的她们定性为封测玩家中，攻略实力比较靠后的那一批。 从「起始之城镇」出来，玩家的攻略方向其实并不多，位于西北方向的「霍伦卡村」与东北方向的「梅黛村」，或者更大胆一些向北方直线攻略，到达最靠近「迷宫塔」区域的「托尔巴纳」，这是一道只有三个选项的选择题。 说句题外话，平慎渡之所以选择「霍伦卡村」作为起始攻略地点，在于它在地图上所处的位置十分优越。 村庄的东南、南部是以低级怪居多的「新手区域」；西部可以刷取隐藏任务所需的稀有资源；东北、北部则是大量高级怪聚集的区域，从新手到晋阶可谓‘一条龙’服务。 与之相比，「梅黛村」附近的沼泽、湖泊里虽然全是高级怪，但并没有多少可以触发的隐藏任务。 也更不用说什么稀有资源了，只有一心想提高等级的‘鲁莽’练级狂魔，才会从游戏一开始便去那里。 封测者在脱离「起始之城镇」的圈内范围之后，必然会做出选择且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就像平慎渡和桐人、以及公测开始的当晚便陆续到达「霍伦卡村」的其他封测者一样。 等到几天后临近中午才到达的，大多是知道路径却不熟悉，以至于在路上耗费了大量时间的‘半吊子’封测者。 虽然这个推论可能并不适用于米特，但亚丝娜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类型的游戏的缘故，两人至今的等级还处于「lv3—lv4」的阶段，被平慎渡定性为‘半吊子’虽然偏颇，但也无可厚非就是了。 目前可公开情报（—） 阿尔戈（阿戈尔）个人情报公开！ 游戏id:argo「アルゴ」 游戏职业:未知/情报商 「agi（敏捷）属性特化玩家」 武器:勾爪、刺针 人物特征:两颊有标志性的‘老鼠胡须’、富婆、贪财（bushi）、热心肠。 外号:老鼠、鼠之阿尔戈、鼠姐 —————— 现实名字:帆坂卡莉娜朋 日文名:ほさか_カリーナ_とも 罗马音:hosaka karina tomo 性别:女 年龄:14岁 生日:6月5号（双子） 因为译名不同，又可称: 阿戈尔「某刀剑ip游戏内名字」 亚鲁戈「刀剑神域台译版名字」 阿尔戈「大陆普遍译名」 出场:在桐人到达「霍伦卡村」的第二天初次登场，并告知封测玩家死亡的消息。 ps:出于遵循原作设定原则，鸽子会将本文中出现的‘阿戈尔’名字修正为‘阿尔戈’。 —————— 剑士职业技能可公开情报: 根据「sao」里的技能设定，每种技能有熟练度设定，熟练度达到1000为满，称之为「完全习得」，通过不同熟练度可以解锁同一系的技能。 「片手用直剑」通俗点可以称为「单手用直剑」，也就是游戏里常说的‘普攻’与‘平a’，属于初始基本技能。 该技能的进阶分为三项: 1.片手用直剑—垂直斩—垂直弧形斩（二连击）—垂直四方斩（四连击，150熟练度解锁） 2.片手用直剑—水平斩—水平弧形斩（二连击）—水平四方斩（四连击，150熟练度解锁） 3.片手用直剑—斜斩—锐爪（三连击，原作解锁条件未知） —————— 注:除「sao」—「sword ar-t online」、nervgear等刀剑神域原作固有名词。 本文首次出现的其他诸如野怪、物品等，会遵循原作设定，以中文和英文标注形式表示出来，后文则省略英文以提升阅读流畅度。 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起点的显示页面上，会在小写字母r后面空出一格，鸽子改了很多次都是这样，所以只能加小横杠表示英文单词的连续。 5.柔软的慈爱 霍伦卡村，武器店。 将刷取到的大量高品质的剧毒黄蜂的毒刺，交付给了武器店老板，又将冗余的掉落物品，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抛售之后，平慎渡的‘身体’才轻盈许多。 先前身上装备着的和另外购买的「青铜直剑」，因为平慎渡最近长时间高强度的使用，在耐久度清空后便也像野怪被击杀后那样，变成水晶破碎了。 现在的「霍伦卡村」已经不太能够让平慎渡维持当下所需的练级强度了。 桐人已于昨天离开了「霍伦卡村」前往「托尔巴纳」，估计不久之后便能触及第一层的「迷宫塔」区域，想到这里，平慎渡觉得兴许也是时候离开了。 但在此之前，平慎渡还得把「带花食人草的胚珠」刷取出来，还有完成老吉斯拜托的‘送快递’服务，期间平慎渡大概不会再接受任何任务。 打定主意的平慎渡，往「霍伦卡村」内部走去，最后在临街的一户民家外停下，在礼貌性的叩了叩门环之后，平慎渡推开了门并进入其中。 一位大婶惯例似的正在厨房煮着东西，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感受到来人，大婶回头看了平慎渡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 “原来是冒险者小哥，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平慎渡径直走向安洁大婶，并说: “武器店的桑德大叔告诉我说，您最近有些烦心事，兴许我能够帮得上您一些忙。” “是这样啊……” 安洁大婶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没有了药汤沸滚声的遮盖，平慎渡依稀能够听见一些，从里间传出的轻微的咳嗽声。 “我的女儿阿嘉莎「agatha」生病了，托村里的人找到的许多方法都不管用…… 但是我听人说，在村子西部的昏暗森林里，可能有一种极其稀有的药物能够治好我女儿阿嘉莎的病。” “您想要我帮您去森林里寻找这种药物吗？” “是的…只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冒险家小哥应该能看出来， 因为我女儿阿嘉莎的病，现在的生活很是拮据，报酬的话，我只能用仅剩的一些东西来偿付……” 安洁大婶有些拘谨地说，生怕平慎渡会因此生气或是拒绝。 “没事的安洁大婶，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不会推辞的。” 平慎渡言辞恳切地回道，很显然是不论是对待老猎人吉斯还是安洁大婶，平慎渡从未以看待「npc」的态度对待他们。 而他们确凿与一般游戏里的非玩家角色大有不同，不论表情的灵动和感情的表现，给予了平慎渡不同以往的体验。 或也有对「sao」里，是否有「摇光」这种存在的存疑，而平慎渡每每越是正视他们，越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似乎也越能获得他们的「回报」。 “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善良正直的冒险家小哥。” 安洁大婶双手捂着嘴，眼眶里露出了感激的泪光，一副无语凝咽的样子。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吧，阿嘉莎的病情可不能拖着。” 平慎渡看着任务界面里对自己的描述，一阵头皮发麻，莫名有些情绪仿佛过山车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这可不是什么好体验，急于‘落跑’的平慎渡，说着便往外走去。 “那就麻烦你了。” 安洁大婶把平慎渡送到了巷口，突然获得了希望，又卸下了重担之后露出的笑容，整个人好像焕发青春了似的，陡然间年轻了十几岁，原来安洁大婶还是个蛮年轻的女子。 顺路一直向西，在路上寻村民借问了一下老鞋匠格雷家的方位，转过几个巷口，便看见一棵巨大榕树下的老鞋匠格雷的小屋。 木篱圈着花圃，落叶飞满小院，秋天开放的洋葵，花瓣上还逗留着几颗水珠，几个木架上晾着许多块浸润油物后的皮革。 平慎渡挪开小木外门，踩着卵石路走上屋前的小木阶梯，敲了敲门。 “叮咚咚咚——” 老格雷开了门，内侧的门框上伸下一朵金属刻铸而成的小花，几片花瓣含着一颗小巧的铜铃，每次开门时便会发出悦耳的铃声。 门内的人见来访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身冒险家的打扮，便知道是谁了。 “你就是最近村子里传的，在好几十只野狼嘴里救了老吉斯一命的…额……那个著名冒险家吗？” “……” 平慎渡人生头一次晓得了‘谣言’的厉害，尤其是当「游戏」里也这么‘真实’的时候，尽管这个「游戏」一点都不‘游戏’。 “哪里有这么夸张？！” 既不著名，也没救命的平慎渡如此回答道。 “吉斯大叔托我把制鞋的皮革送来，让您给他做一双新鞋，等他行动便利后会来取鞋和付账的。” “真是一个谦逊的大冒险家，我都听村里人说了，你还背着老吉斯在狼群里七进七出，甚至顺手刺死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山猪王！” 以上这段话里，只有山猪王是‘无辜’的。 平慎渡收回了对老吉斯‘不太会扯谎’的评价，这些话绝对是老吉斯喝多了之后传出来的。 “能见识到大冒险家的英姿，是老鞋匠格雷的荣幸。”老格雷让开了位置，邀请平慎渡进去，只是这‘剧情’似曾相识。 平慎渡把山猪王的皮递给了老格雷，却见老格雷拿出放大镜仔细端详了许久，才说: “用这块皮制成的鞋，老格雷保证能穿很久，就是制作耗费的时间也很久——” “吉斯大叔大概不会太急着穿。” 平慎渡想着老吉斯受伤的小腿，推测着说道。 “不是这样的，老吉斯不用管他，主要是你——” “我？” “当然，为每一位上门的顾客制鞋是老格雷的服务理念，”老格雷抱着手，信誓旦旦的说，“用这样的皮革，为你这样的大冒险家制鞋是老格雷的荣幸。” “老格雷平日里受老吉斯的照顾太多了，你瞧，那些肉干就是老吉斯前些日子送来的。”老格雷指了指窗边上整齐放置的肉干，然后自顾自地拿起测量的带尺与工具，不由分说地在平慎渡的脚上测量起来。 “老吉斯拜托你来的时候没和你提起这事吗？” “没有！” 平慎渡极为确定，毕竟醉醺醺的老吉斯那时候连话都说不准。 “四…啊不，三天，请你三天后再来一趟，老格雷会全心全意为你做好这一双鞋的，这是老格雷赌上几十年职业生涯的承诺。” 测量好之后，老格雷说着便把平慎渡往外推，似乎是怕平慎渡不同意一样，干脆了断地关上了门，隔着木门的琉璃窗往里看去，老格雷已经开始‘大展身手’了。 有时候好感度太高也是一个问题，老吉斯显然靠着出色的打猎技术，在村子里广结善缘，很多村民对他都很敬重和喜爱。 而救助了老吉斯的平慎渡，在爱屋及乌的影响下，理所当然地也被村民‘吹捧’着，这也让他头一次感到‘名声’带来的麻烦。 是夜，平慎渡在昏暗森林里持之以恒的清理着‘杂草’。 凭借自身较高的等级，即使遭受二三十只的「食人草」的围攻，平慎渡现下的自身实力也完全能将它们灭杀个干净。 柯贝尔与桐人面对它们之所以那么艰难，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身实力’的不足，这不是战斗意识或者技巧方面的贬低，而是对他们当时情况的概括。 他们当时的等级和装备属性不足以支持对付大量的「食人草」，原世界线的桐人也是耗光了装备的耐久度，又借助被「食人草」发现的柯贝尔分担注意力，最后才肃清了周围的「食人草」。 而现在的平慎渡不大需要考虑这些，借助新开放的技能槽，学习了「探知」技能后的他，在索敌避险方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自身的等级属性、装备的品质都很高，一下平a便能轻松解决三四级的「小型食人草」，至于「大型食人草」也不过几下平a就能解决。 可惜的是，「sao」里的幸运属性不能通过升级加点来提高，只有在更高层，才会有一些可以临时提升幸运值的道具出售，至于第一层，只能通过肝度来解决这个问题。 「带花的小型食人草」属于稀有精英怪，而它的掉落物中，胚珠的掉落也是稀有概率级别的，两相叠加，除了桐人，大概没有谁能在第一次尝试刷取的时候就能获得。 也难怪柯贝尔「背叛」，毕竟‘非酋’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欧皇’——虽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就是了。 终于在花费几个小时的努力之后，平慎渡成功刷取出了「小型食人草的胚珠」。 等他赶回「霍伦卡村」时已经是深夜了，平慎渡感到了与夜晚同样的困乏，深夜模式的「霍伦卡村」几乎没有灯火，平慎渡只能靠着记忆来寻找路径。 出于想要快些完成任务的想法，平慎渡最终还是在阒黑的巷子里，寻见了一点微亮着的灯火。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透过静夜，在巷子一角不定而清晰地重复，木格窗遮过薄帘，却也能自单薄的布料中，看到一颗浊油灯火。 平慎渡轻轻敲响了门，在一阵缓慢的苏醒后，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黯淡的暖黄烛火，自室内泄出，在平慎渡身上映出一竖光亮，似乎带着热度，又有些刺眼，让平慎渡不自意地眯了眯眼睛。 “啊…是冒险者小哥……” 安洁大婶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看着深夜再度造访的平慎渡，眼角似乎有着泪光闪烁。 “快…快进来。” 一杯热茶送到平慎渡跟前，平慎渡轻啄了一口，热流自喉管缓缓落入胃腑，给疲惫的身心以滋养，让平慎渡想起了现实那一面的平子阿姨。 木屋里缭绕着苦涩的药味，沸滚着的药汤依旧‘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是程序也好，是设定也罢，在这个更为酷似「异世界」的世界里，平慎渡都不介意了。 “安洁大婶，这应该就是你说的药了吧？” 平慎渡把拳头大小的「小型食人草的胚珠」推向了安洁大婶，安洁大婶却并未在第一时间接过，反而走向屋子里在平慎渡背后的柜子。 “吱吖——” 柜门发出一声年深日久的太息，安洁大婶从深柜中取出了一个长条状的包裹，并动作细微地解开了外物，露出了一柄带着红色剑鞘的剑——「锻炼之剑」。 “冒险者小哥，这个兴许更能帮得到你的忙……” 安洁大婶不甚确定的，用双手把它送向平慎渡。 “嗯，有一柄这样的剑，真是帮上大忙了。” 平慎渡回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平慎渡知晓安洁大婶目前的情况，是故也不在意有无‘珂尔’的报偿。 在确认平慎渡没有丝毫不满之后，安洁大婶才接过平慎渡放在桌上的药，把它投入了药汤中，并以小碗盛着，走向里间。 出于好奇，平慎渡跟了进去，看见了躺在里间床上的阿嘉莎，厚被下的她身形消瘦，手臂相当细，给平慎渡一种像是易碎品一样的脆弱感。 安洁大婶轻轻把她唤醒，慢慢睁开眼睛的她，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遍之后，落在了平慎渡的身上。 “阿嘉莎，这是冒险者哥哥从森林里取回来的药，喝了药之后，你一定会痊愈的。” “嗯……” 阿嘉莎轻轻的点头，用微弱的声音回应着。 平慎渡看着这个头上有着「npc」标志、可表现却又与常人无异的少女，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涌上脑海，或者也可以当做他，活在这个「非现实世界」的‘凭据’罢。 安洁大婶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并喂她服下了药。 她的身上并没有亮起平慎渡预想中、玩家解除异常状态的金黄色光彩，只是不知是否出于心理错觉，眼前的阿嘉莎苍白的脸色，仿佛在这一瞬间便变得红润了些。 “谢谢你，冒险者哥哥。” 阿嘉莎说出了真挚的感谢，重新拥有了光泽的双眼仿佛有了星子闪烁的夜空，让平慎渡黯然失神。 平慎渡想起了他那个可爱至极的妹妹，五岁的早坂真乃也有着如此、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又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断勾起他对现实那一端的回忆，平慎渡向阿嘉莎笑了笑，道了声别，随即离开了。 6.将如长空的太息般到来 “呜啊——” 走在「霍伦卡村」通往西部森林崎岖的小径上，亚丝娜被山路中间突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摇晃着就要跌倒，米特伸出手去，及时扶住了她。 “没事吧？” “嗯，谢谢——” 亚丝娜很快重新站了起来。 “要小心一点野怪哦，这一带会出现「食人草」的上级精英怪。” “食人草？我记得食人草就是捕蝇草或者猪笼草吧？！” “对的，它是一种肉食性植物，”米特又接着补充道，“我们等级挺高的了，它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这边的路比较难走，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通过在「霍伦卡村」接取到的任务，米特与亚丝娜的等级都已经达到了「lv5」，对比普遍等级在「lv1—4」的「食人草」，只要数量不多，确实对两人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眼下两人大概也是接取了「森林的秘药」这一隐藏任务，前去刷取「带花的小型食人草」的掉落物。 “嗯，我明白了。” “另外偶尔会出现长着圆形果实的「食人草」个体，那是绝对不能攻击的！” 亚丝娜疑惑地问，“为什么？” “果实一旦受损，就会喷出召唤「食人草」同伴的红色烟雾，会有很多野怪聚集过来的，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逃跑了。” 米特站定，面色严肃地向亚丝娜解释着，并又再一次着重强调: “亚丝娜，绝对绝对不要攻击有带果实的「食人草」！” 米特再一次着重强调着这一点。 “嗯，我会小心的。” 亚丝娜乖巧的点头答应，然后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山丘上，那里出现了头上亮着普通红色游标的、几只身形粗大的‘猪笼草’状的植物怪，便向米特问道: “米特，那些应该就是「食人草」了吧？” 米特目光循着亚丝娜注视着的方向看去，战意油然而生，倚着肩膀的镰刀转由双手握持，与拔出细剑的亚丝娜一起蓄势待发。 “别忘了，带有果实的「食人草」绝对不要攻击哦——” “ok！” 说着两人便冲向了在森林边缘显露身影的「食人草」。 「食人草」的移速并不快，甚至可以用缓慢来形容，攻击手段也只能通过植物型野怪普遍的藤蔓、和郁金香形状的身体上连接着的捕食器来进行攻击。 弱点也很明显，在花萼状身体与捕食器的连接处，有类似植物根茎状的‘脖子’，通过击打这个部位，甚至可以达到不使用技能便能一击斩杀它的效果。 两人在十几只「食人草」的‘包围’中轻松的刷取着等级经验与掉落物，以她们目前的效率来说，很快便能清扫掉这一小片区域内的所有「食人草」。 在战斗途中，米特突然发现了近处草丛中出现的一只「斗篷鼠（spry shrewman）」，这让她想起了一些关于它的事情，不免有些激动。 击杀这种稀有野怪，会有概率掉落出高品质的装备，细剑「疾风击剑（wind fleuret）」正在其列，这件装备对于还在使用「青铜细剑」的亚丝娜，会有很大的帮助。 心念一动的米特，转头看向正以十分轻松的姿态清理着「食人草」的亚丝娜，米特便向亚丝娜说道: “亚丝娜，你可以一个人先清理下这些「食人草」吗？” “怎么了？” 刚随意几下便解决掉一只「食人草」的亚丝娜，回头问询。 “那里出现了一只在第一层很稀有的野怪，会掉落品质很稀有的装备，我想试着去讨伐它。” 米特指着身后草丛中的那只「斗篷鼠」是，心情有些急迫地说。 “好的，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作为‘新手’的亚丝娜到现在已经能够单独对付数量不多的野怪了，而且周围的野怪尚且还在安全数量范围之内。 “嗯！” 米特喜出望外地向「斗篷鼠」追去，这只外表看似‘痴傻猥琐’的稀有野怪，虽然它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但其实移速很快，动作也十分的敏捷，想要命中它需要一些技巧才行。 在几次运用「双手用镰刀」所释放出的攻击，却被「斗篷鼠」轻巧地闪避开后，米特有些羞愤的开启了技能。 镰刀的刀刃附着一层紫光，在米特两手盘旋中画成一圈，在握定刀柄的瞬间，「水平截击」带动刀刃横扫出去，又以刀刃的上撩作为技能的结尾。 多段的攻击将「斗篷鼠」击倒并挑飞起来。 之后，米特的单发直击接踵而至，自头顶向下斩落的镰刀，结结实实的击打在因为被‘控制’，陷入了无法动弹的僵直状态的「斗篷鼠」身上。 也伴随着米特的这一下攻击，「斗篷鼠」的血线自右向左归零，在半空中破碎成水晶状的碎片。 而米特看着因战斗胜利弹出的系统界面，「疾风击剑」赫然在列，为此感到十分喜悦的米特，立刻转身回去与亚丝娜汇合。 “亚丝娜，稀有装备到手了哦——” 米特迫不及待地与亚丝娜分享着喜悦。 “太好了。” 见到讨伐完稀有野怪回来的米特，亚丝娜也不免为她感到高兴，随即看着眼前的「食人草」，细剑红光闪烁，摆出了引导「线性攻击」的动作。 米特在这时突然发现，因「大型食人草」所遮挡住的视野盲区，正有一只「带果实的小型食人草」，就在亚丝娜引导着的「线性攻击」的攻击范围内，急忙想要制止…… “亚丝娜，不行——” 可是已经经过充分引导的「线性攻击」技能，在系统的辅助下，不可避免地迫使举着剑的亚丝娜往前突进过去。 随着两只「食人草」的身体被细剑贯穿，「小型食人草」捕食器之后的「果实」应击破裂，喷出一阵红色的烟雾。 而在那红色烟雾之后，突然出现了数以百计的红色游标，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模糊中的视野。 于此间大量聚集过来的「食人草」同类，行动速度也比寻常所见的要快上数倍，一下子便将亚丝娜层层包围住了。 而在外围的米特不断地呼喊着亚丝娜的名字，却被不断靠近过来的「食人草」逼退了一些。 救人心切的米特不断击杀着外围的「食人草」，但由于「镰刀使」的职业限制，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位移、突进手段，一时间根本无法打开缺口与亚丝娜汇合。 甚至于挥舞着长兵的米特，一旦被近身、镰刀的刀柄被藤蔓缠住后，无法发挥长兵器的攻击范围优势的米特，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断收缩的包围圈让米特一退再退，亚丝娜不断引导「线性攻击」，希望能从中突围出来，但始终都没有办法做到。 「sao」设定里的技能连携，有着0.4秒的衔接间隙，想要一口气连续打出多个技能的话，只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达成衔接，以桐人的极限都只能连锁四次，更不用说目前还只是处于新手阶段的亚丝娜了。 当所击杀的数量远远低于源源不断包围过来的「食人草」的数量，死局便产生了。 被逼退到小山丘边缘的米特，在不断走位调整位置的过程中，踩踏在极不稳定的矮崖边上，脚下出现了显示着「危险」的骷髅标志，随即身体失衡跌落崖下。 因跌落崖底陷入僵直的米特，血量迅速下降到了红色区域，恢复行动能力后的她，即使用身上所携带的回复药，也只能把血线堪堪回复到黄色区域而已。 透过个人视界左上角的状态栏，亚丝娜的血线已经下降到了红色区域。 在试图以山崖边伸出的木架，尝试回到亚丝娜身边的方式未果后，却发现通往崖顶的山径也被众多的「大型食人草」阻断了。 哪怕米特用尽全力发起攻击，却也只能被不断赶来的野怪堵在小径上，而身前的野怪还未清除，后面又赶来了一大波头上亮着红色游标的「食人草」…… 崖顶另一端的亚丝娜，回复药已经告罄了，随着回复药的补充，血线进入了不太危险的黄色区域，而「食人草」的攻击似乎也在这时变得微弱了些。 当亚丝娜终于将身边的「食人草」肃清到安全数量后，那些「食人草」则突然显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惧表情。 亚丝娜对此不甚明了，但还是抓住机会将陷入‘恐惧’状态的「食人草」一一击杀。 忽然的，亚丝娜感觉周围的光线暗下了，或许是云还是什么东西遮挡了日光，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掏出了一块阴影，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开来。 一具比「大型食人草」硕大数十倍的身影，自空中落下，激起的滚滚尘霭，让亚丝娜都为之一惧。 巨大的手掌从中探出，抓住了亚丝娜面前的几只「食人草」，往它突然显露出来的血盆大口塞去，方才还对亚丝娜造成重大威胁的「食人草」，在这具巨大身影的手上成为了入口的食粮，甚至连挣扎都是徒劳的。 「暴君猩王」所带来的震撼比之密密麻麻的「食人草」，还要来得更具冲击性，甚至让血线还在黄色区域的亚丝娜，都自心中生出一种无法反抗的念头。 亚丝娜终于明白，那些包围着她的「食人草」数量遽然下降的原因，是对面前的它的恐惧，或也有被它当做‘随手拈来’的开胃菜的缘故。 而山崖下…无力救助好友的米特，看着视界里血线迅速跌回到红色区域的亚丝娜的状态栏，回想起了与亚丝娜的承诺，与她一路过来的点点滴滴…… 不愿接受好友在她面前死去的米特，左手划过空气，组队界面在眼前展开，这时亚丝娜的血线，已经仅剩一丝了。 与亚丝娜的组队界面，红蓝两色的按键分置眼前，而米特颤抖着的手指，渐渐伸向了代表着「退出组队」的红色按键…… “要按下去么？” “前方可是地狱啊！” 突然从侧方伸来的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米特即将按下红色按键的手腕，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米特，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看着眼前这位「怪物」先生。 泪珠自眼眶不间断的落下，仿佛星屑漏时计，在他的影子里，映射日光闪烁着仿佛碎钻般的星点。 斗篷兜帽阴影下的双眼，如同无星夜那般深邃，却如同有着他一如既往的平淡，以及他忽而显露出的令人无比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我可是很强的。” 红色的剑鞘落下，「锻炼之剑」的新锋在一点日光照耀中展示着它的锐利，四下空气涟漪渐起，剑身之上，爆发出炫目的淡红色彩…… ——他将如长空的太息般到来，亦如云层隐约的轰鸣般掠去。 数段「线性攻击」完全引导连携，残留一抹线红在尾后，让米特想起了阴雨时节画在远空的雷树，先是光与影，再是声与形。 随后，在眼前的山径直至崖顶，传来许许多多的「易碎品」砰然落地、支离破碎的声音…… 亚丝娜眼里满是绝望，失去高光色彩的双目，巨兽的獠牙不断填充着她眼中的空洞，即将把她的身体粗鲁地叼起。 然则左侧一道血色洪雷灌顶，将「暴君猩王」的头颅顶撞开去，剧痛带出了它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就在巨兽的身躯将要全然落地的瞬间，两道剑光骤至，在它的身躯与周围空气，划出一个边界略有弧度的斜‘v’字形——「水平弧形斩」。 「暴君猩王」将落未落的身躯，应着剑技所带着的蛮横力道，在空中倾斜腾转着，随之身上光效缩聚，在下一个呼吸间爆散开来，下起一场晶莹的雨。 “没事吧结城明日奈……啊不，亚丝娜。” 回过头来，兜帽落下，是一个有着阳光背景的少年，轮廓模糊在日光中，白净清俊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是让人感到安心的那种。 平慎渡此时如同西方的骑士，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锻炼之剑」的剑身背过身后，可惜没有剑鞘…… “你是……” 「暴君猩王」的死如此突兀，前一秒还是置身死地，下一刻又恍若新生，对这种落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亚丝娜，大脑仍然还在放空的状态，大概两三秒钟后她才有所反应。 “「问题学生」君？” “？？？” 这是平慎渡没有预想到的亚丝娜的回答。 “亚丝娜——” 终于赶上来的米特，看着安然无恙的亚丝娜，眼泪又无法自抑的滑下，任「锻炼之剑」红色的剑鞘滑落手中，而她则飞奔向平安无事的亚丝娜，与她抱哭在一起。 “真的非常感谢，那个…「问题学生」君——” 看来平慎渡在私立直江津国中部的形象，确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多要归功于上课不认真听讲又经常被学校老师‘点名’，可本人的学习成绩却实在优异而产生的‘特权’，以至于他对老师的无视已成常态。 或许是出于平慎渡这种我行我素的态度，和学校为了在全国升学考试中多一副好‘门面’而对他的放任做法，久而久之的，在直江津国中部一般学生的艳羡之间，便对他贯以了「问题学生」这一称号。 顺带一提，平慎渡在直江津国中部是年级第一，米特第二，而亚丝娜是第三，即便如此，三人在两年后大概都会成为被现实社会一视‘平等’的「问题学生」罢。 “慎渡——” “罗马音是‘shindo’的慎渡，谨慎的‘慎’，渡己为人的‘渡’。” 平慎渡显得拘谨地摸了摸后颈，但还是出于纠正的本意如此说道。 毕竟他不大喜欢别人将他本人的‘特立独行’，归结在「问题学生」这一点上，这全然是他自身的性格使然。 米特与亚丝娜看着在她们面前有些难以自适的平慎渡，难得隐去了因活了下来而产生的感动泪水，露出了笑容，而后又齐声轻轻称呼道: “嗯——慎渡君。” 7.断开连接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迷宫塔」区域，位于楼层最北的尽头，「托尔巴纳」则是第一层中距离该区域最近的城镇。 从「霍伦卡村」或是「梅黛村」出发，大致需要穿越草原、湿地、山脉洞穴等地形，才能到达位于山谷间的「托尔巴纳」。 途中也可以绕一下远路，在「雷泽尔村」补给休息，但目前物资充足的平慎渡，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而平慎渡现在已经穿行在山脉的内部，经由山洞入口进入山体里面，沿途有散发着荧光的水晶矿石照明，所以不太需要借助火烛这些额外的照明物。 山内的网路密布，倒也不显得逼仄，给人一种像是置身在‘下水道’里的感觉，但要比现实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来得更宽阔些。 平慎渡是在前天离开的「霍伦卡村」，与亚丝娜和米特分开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终于收到了老格雷约定好的皮靴之后便立刻动身了。 在道具屋与武器店再行补给完毕后，平慎渡与「霍伦卡村」的村民们匆匆道别，踏上了前往「托尔巴纳」的旅路。 来时孑然一身，去时满载而去——「霍伦卡村」全体村民的友谊，一身蓝色品质以上的装备，还有亚丝娜与米特的‘好友位’。 平慎渡将全部已知的「霍伦卡村」隐藏任务的情报，卖给了已经到达「托尔巴纳」的阿尔戈，只是阿尔戈为了给新人玩家印刷攻略指南，现在还无力偿还这笔珂尔，照例是记在了她与平慎渡的旧有债务上。 桐人提早在日前到达了「托尔巴纳」东南部区域或是「迷宫塔」，依靠那里的大量高级精英怪资源提升着等级，想来很快就能追回平慎渡因为提前‘偷跑’所领先的经验值。 大部分存活下来的上段封测者，基本也会在最近几天之内达到经验获取瓶颈，开始着手启程赶往「托尔巴纳」吧。 如此一边想着一边赶路，自山道更深处传来了来自其他玩家的惨叫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平慎渡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快步靠近过去。 在山体内部的通道里，设置有许多‘矿洞’，有些是供通行其中的旅人稍作休息的较安全洞穴，通常会有绿色的光效与火把提示；有些则是设置有宝箱的藏宝地，不过是否安全实属有待商榷。 一般而言，在有其他封测者率先通过的山道里，那些所剩的‘宝箱’是不能轻易打开的，有时候所谓的‘藏宝地’，也可能变成致人死地的‘陷阱’。 平慎渡在途中也曾开启过几个货真价实的宝箱，但在随着行进方向前方的山路，开始呈现向一端汇聚的情况之后，平慎渡对后面经过的一概藏宝地，基本都是行以无视态度。 在大部分人通行过的山路里还遗留着未被开启的宝箱，稍微思考一下便能知晓其中的原因了。 而自‘矿洞’中发出惨叫的这些玩家，不是无知胆大的新人，就是所谓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头青’罢。 “有人吗——” “有人来救救我们吗？” “不管是谁都好，快点来救我们呀！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 平慎渡贴靠在矿洞外面的墙壁上，探出头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洞穴内的情况，一个被打开的宝箱赫然倒在野怪堆里，而几名玩家落入了众多哥布林的包围中。 或许是他们求生的欲望比较强烈，即使颇为慌张，但血线还是有被控制在黄色区域，没有下降到危险的红色区域。 平慎渡又目测了一下那些哥布林士兵的数量与等级，大约是在一百以内的数目和「lv6—8」的等级，但是包含有一个名称为哥布林头目的精英怪。 虽然说那个头目的等级只是与平慎渡的等级「lv8」持平，但在洞穴内这种比较狭窄的环境里，还是身材矮小、数量众多的哥布林更占优势。 但平慎渡自忖以前几天刚习得的「水平弧形斩」，能够在这种环境里发挥出不俗的效果。 打定主意的平慎渡，在提前预算好两段「线性攻击」所需的能量值后，拔出「锻炼之剑」，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只是有人比他还快，两个身影以近乎不可捉摸的速度，从身边的空气‘穿凿’而过，带起一股风浪，险些掀开了平慎渡的斗篷兜帽。 平慎渡笑了笑，剑在手中动作下圆转一轮，而后紧紧握于手上，左腿蹬开地面，朝最近的哥布林士兵「斜斩」过去。 战斗的过程十分的顺利，同是隐藏在斗篷下的那两个人，在击杀哥布林士兵的速度上，居然能与平慎渡不相上下，这是让平慎渡感到意外的一点。 这说明那两人的等级不会与他相差太多，至少是在上下一级的差距之内，对技能与普攻的转换衔接也非常的流畅，显然不属于‘新手玩家’的范畴。 同时因为攻击幅度的问题，那两人身上的斗篷始终飞扬着，露出了内里的衣着，却都是裙装少女，以平慎渡对他所知道的封测者的印象里，似乎也没这么多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女剑士。 或者说她们是在近万的新人玩家里，所脱颖而出的‘怪物新人’吗？！ 在这一点上，平慎渡不得而知，阿尔戈也不曾提起过有等级超越他和桐人的存在，但她们的出现确实给了平慎渡一个大大的‘惊喜’。 很快的，上百只哥布林士兵已经锐减成只有个位数的数量，从它们的角度来说，似乎它们才是真正落入‘陷阱’的背运者。 实际上哥布林士兵除了普通的攻击与劈砍外，也不具备什么特殊的技能，包括那只哥布林头目也是。 一旦它们惯用的‘怪海战术’失去了效果，充其量也只是比山脉之外的野怪血线来得厚实一些而已。 在平慎渡以及另外那两名神秘少女的配合下，这些残余哥布林士兵的身体很快就破碎了。 “谢谢，能来救我们，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几个脱离险境的‘愣头青’玩家对着平慎渡三人千恩万谢，就差当场土下座了。 “下次发现这种洞穴里明晃晃的宝箱，请不要这样鲁莽的打开，为了一些价值不明的宝物而白白丢掉性命，这可不是什么精明的买卖。 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足够幸运的，遇到碰巧经过还愿意来救你们的人。” 平慎渡语气有些不爽兼且不忿地朝几个刚刚获救的玩家说道。 那两个斗篷下的神秘少女也认同般的点了点头，但没有开口说话，固然也看不清她们的长相，即使平慎渡很想知道她们本人到底是谁。 几个获救的玩家皆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羞赧表情，并不断地向平慎渡三人道歉致谢。 “你们好自为之。” 又看了几人一眼，在训教目的达到后便不想理会太多的平慎渡，转身正要离开。 “那个……等一下！” 刚走出没几步的平慎渡忽然被一个急切的声音叫住了，不明就里的平慎渡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时，却看见那几个被他们救下的玩家突然一动不动了。 看着那几名玩家头顶上显示着的「dise（断开连接）」紫色字体提示，平慎渡先是狐疑了一番，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很快恢复了他的平淡。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暂时断线失去连接了而已，或许接下来，我们也会在短时间内变成这样也说不定。” 他们现在所经历的就是所谓的「大断线事件」，当「sao」里发生的事情被现实世界所知晓后，外界必然会对他们这些被困在死亡游戏里的玩家，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 也就是在他们被困在游戏里的这段时间，因为「sao」事件引发的骚乱和无序传播，在日本及世界其他地区引发了轰动。 各地方与各阶层的人对这个事件的反应不尽相同，有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有的则透过事件看中了其本质上，所能带来的‘功能’与‘变革’，于是暗中进行了开发研究。 面对公众压力，日本总务省动心基础局的高级通信网振兴课，立即成立了「sao」事件应急应对小组。 并在事发后的数个星期之内，利用茅场晶彦向外界所说的可允许断线的两个小时时间，陆续将所有被困玩家转移至相关医疗机构进行护理照料。 很显然这几个玩家已经是在被转移的途中了，不过出于好心，平慎渡再向那两个神秘少女解释道: “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也没事的，在这断线的两个小时之内，他们会触发系统的断线保护机制； 刷新在附近的野怪就算发现了他们也无法接近他们，更无法以任何方式，对他们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 “谢谢……” 听了平慎渡的解释，两人向他道了声谢，不知为何，平慎渡似乎能感受到她们语气里的一丝落寞？ “你们要在这里等他们重新连接吗？” 平慎渡看着仿佛也陷入了‘断线’状态、一动不动的她们奇怪道。 “不是。” 很简洁的回答，显然她们也没有想和平慎渡多说什么的念头，想到这，平慎渡自然也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心情了，还是快点赶到「托尔巴纳」更紧要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够一起组队吗？” 或许是见平慎渡无意停留怀有离意，在沉静了几个呼吸之后，按耐不住的她们终于还是主动开口说话了。 “什么——？” 平慎渡一时间甚至觉得他是听错了，不过那两个神秘少女没有特地再行‘纠正’，这才让他确定没有听错。 “呼——”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抱歉，我是‘独狼’玩家。” 平慎渡摊手叹气，表示无可奈何。 平慎渡又再细想了下，觉得这话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绝对，出于对她们两人刚才展露出的实力的认可，随即补充着说: “不过我们有可能会在第一层的楼层boss攻略战上，成为暂时的‘队友’也说不定。” “就这样吧，回见！” 话说完，平慎渡向她们摆了摆手，宣布到此为止。 只是刚转过身的平慎渡，忽然发觉眼前的视野似乎在极速地暗沉下来，很快便如同播放着节目却又突然闭屏的老式彩电那样，陷入了一片黑暗…… ——现实世界的平慎渡也正处于被转移的状态。 …… 视野回到目下的现实世界…… 这幢位于世田谷成城社区的家宅，今日迎来了许多‘客人’，在平子阿姨的带领下，身着制服的振兴课人员与医护人员，走入了现实世界里平慎渡的房间。 房间里几乎没有装饰物，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网路信号增幅器在床台架设着，甚至还备着两块用以防备电源被切断后的蓄电池。 这样‘齐全’的布置，就如同很早便得知了会陷入这种事件一样，给人一种极为可疑的感觉。 若不是这些官方人员早前便调查过了平慎渡的生活方式与兼职代练的工作，也知道他对茅场晶彦犯下的这种事绝对‘不知情’，说不得也得好好审查平慎渡一番。 这些‘来访者’认为平慎渡可能有‘洁癖’或是‘防备心’，平日的生活环境应当也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再加上这一户人家似乎有着很深的背景，东京警视厅的总长官就在旁边，所以也就没有追问什么。 最多只是翻看一遍房间内的东西罢了，或有装帧特别的「设定集」被振兴课人员关注到，但拿起来翻开一看，却是一本内容空白的笔记本，登时没了‘妄想’。 “妈妈，欧尼炭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乌泱泱的一群来客，且不明就里的，涌进了平日里待她很好的哥哥的房间，早坂真乃靠在平子阿姨的怀里，表情很是委屈。 “东京警视厅正在尽全力搜捕茅场晶彦，一旦抓到他，我想慎渡很快就能安全回来了。” 身为警视厅总长官的早坂健雄，看着与他相处生活了十几年的平慎渡，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对茅场晶彦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我已经联系了铃木家的家主，一起向上面提请增大对茅场晶彦的搜捕力度，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了，不要担心。” 早坂一家看着被推上运送车辆的平慎渡，担架上的他面色如常，只是将近两个星期没有正常进食的枯槁身体，和没有打理过的干枯头发，让如今的他显得万分憔悴。 官方的运送车辆很快驶离了成城社区，绕过巷尾，消失在了视野中。 而失去了主人的房间里，被摊开的「神的世界设定集」的空白页上，又慢慢燃起了火舌，纸页在火的燎烧中蜷曲，然后变成了灰黑色的烬余。 遂被阵风吹散，带着复燃的暗红色灰烬，消失在了空气中，不知去向哪里。 8.关于现实还是幻想这一回事 再次恢复视界时，还有些模糊，洞穴里的光亮照了过来，平慎渡不甚适应的眨了眨眼，然后才恢复如常。 “醒了！” 嗯，是那两个神秘少女的声音，此时她们正凑近到平慎渡的面前，仔细端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平慎渡。 “……” “太近了——” 平慎渡被近在眼前的、阴影中少女的脸吓了一跳，突然侵入的少女，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让他措不及防的有些无所适从。「注:「sao」里没有嗅觉这种通感的设定，但出奇的是有味觉，鸽子觉得这是个坏文明，而且为了增添人物的生动性，所以鸽子在本文增加了这一设定。」 “呵嗯——” 看着平慎渡这样的反应，两名神秘少女都笑了笑。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平慎渡支起上身来，盘坐在地上，有些恼怒的看着两人。 “当然是在保护你啊！” “保护？ 我不是说过了吗，出现「断开连接」这种情况，不论怎样，玩家本身都是不会遭受到什么危险的。” 平慎渡表示难以理解。 但面前的两位神秘少女可不这么想，甚至有些‘理直气壮’，好像这本来就是平慎渡的错一样。 “但是把你一个人就这样丢在这里，感觉不是很好吧，不是么？” “另外的那几名玩家呢？” “他们提前恢复后就走了，说到达城镇之后再向我们回礼。” “虽然但是—— 好吧……” 平慎渡还想反驳，只是想到这个如同「异世界」般的世界充满着胜不可数的危险，无奈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名少女出于心地善良，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遂没打算再与她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决定了！就是你了！” “神秘的封测者君，能不能和我们组队呢，期限的话…在攻略艾恩葛朗特的第一层boss之后结束，怎么样？” 两名少女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她们的最终目的，看来不论什么时候，燕国的地图都很短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喜欢单独行动的玩家，而且你们已经认出我「封测者」的身份了，想必你们应该也是吧？！ 作为封测者应该知道前期的地图资源很紧缺吧，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想着邀请我入队呢？” 实在难以理解她们做的目的，平慎渡保持着谨慎态度。 “因为我们想要攻略第一层的守层boss，神秘的封测者君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让我们觉得有你的帮助的话，一定能顺利的完成攻略的。” 只是很显然，这两名少女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 “抱歉，我还是拒绝。” “那么折算一下‘恩情’的话，麻烦神秘的封测者君支付一下十万珂尔的‘保护费用’！” “什么——？”向来只有平慎渡‘敲诈’别人，被别人‘敲诈’的体验还是第一次，“你们是「起始之城镇」里专门欺诈新人的黑心「npc」商人吗？” “那我们通过‘一决胜负’来决定，怎么样？”神秘少女们以退为进般的再次提议道。 “我说啊，你们这样也太耍赖了！” “因为神秘的封测者君，有让我们不得不耍赖的理由。” 见识到她们的执拗，平慎渡只好举手投降。 “真拿你们没办法，不过‘一决胜负’这种事，还是等进入「托尔巴纳」的「圈内」再说吧，「圈外」可不是什么一决胜负的好地方。” 听到平慎渡终于松口，两名神秘少女高兴的击起了掌，然后又感觉这样有些不妥地看向平慎渡，并向他颔首道了歉。 平慎渡摇了摇头表示「我不理解」，但还是立刻起身，向她们示意着说: “圈外的临时休息地点只有一个小时的安全期限，超过这个时间，就会有野怪靠近过来的。” “那我们快点出发前往「托尔巴纳」吧！” “话虽如此，你们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还有，我连你们的长相都不清楚，这是哪门子的组队邀请前提？” “等神秘的封测者君真正成为我们的队友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感觉她们比平慎渡来得要更敷衍一些，平慎渡索性也敷衍式的应答。 “嗨咿嗨——” 在击杀了几只靠近过来的哥布林后，三人沿着山体内部的通道继续前进。 途中并没有什么交流，平慎渡走在前面，她们则落在好几步外的后头，只是偶尔路过藏宝地洞穴时，才会稍事停顿。 很快的便能在洞道前方看见一个更明亮的点，由那里射进来的光线，要比洞道的照明水晶更加炫目，也就预示着出口便在不远处。 三人加快了脚步，在走出洞口的那一刻，空气仿佛清新了些，让平慎渡不禁做起了深呼吸。 “沿着山谷走向前进，很快就能到达「托尔巴纳」了。” “嗯——” 矗立在艾恩葛朗特第一层最北端的「迷宫塔」，已经在平慎渡他们能眺望到的距离之内了。 但在此之前，他们还是要再提升一下自身的技能，毕竟第一层守层boss在封测时的攻略推荐等级便是「lv10」了，现在为了增加容错，可能要更高一些的等级才够。 对于还是「lv8」的平慎渡而言，借助「托尔巴纳」和「迷宫塔」附近的高级精英怪资源，还得再努力几天才能到达或者超过这个等级。 继续前进一段时间，山谷的豁口逐渐宽阔，与「起始之城镇」同样风格的「托尔巴纳」迎进视野来，耳边又响起了哥特式城镇轻松欢快的背景弦乐。 “已经可以看见「托尔巴纳」了，到达圈内就开始我们的‘一决胜负’吧。” 想要快些甩掉两个‘包袱’的平慎渡，看着近在咫尺的「圈内」松了一口气。 “神秘的封测者君，会不会因为对方是女生而故意保留实力呢？” “不可能，我想甩开你们还来不及呢！” “神秘的封测者君就算用尽全力也可以哦，不谦虚的说，我们很强。” “虽然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否认不了，不过—— 这句话回敬你们，「我可是很强的」。” 「托尔巴纳」的喷泉广场上，三人已经就位。 出于「决斗」需要，平慎渡重新调整了一下自身的技能组，将「索敌探知」技能卸下技能槽，将「武器防御」技能装填入空缺的位置。 在约定好以「初击决胜模式」的胜负方式后，平慎渡点击个人面板上的装备区域，卸下了斗篷，随即将「决斗」邀请发给了那两个神秘少女。 「初击决胜模式」，顾名思义，也就是「决斗」的双方谁能率先攻击到对方，并且造成hp值下降的一方胜利。 在「sao」所设定的三种决斗方式中，「初击决胜模式」属于点到为止，而另外的「减半决胜模式」与「全损决胜模式」这两种模式，相比之下就显得不大友好。 “我来出战吧。” 其中性格更为安静些的少女上前，站立于平慎渡的对立面，划开系统面板，与平慎渡一样卸下了斗篷…… 发丝泄在肩后及腰，红色的发带将额前刘海束起，脸蛋上有着墨黑色的瞳孔，以及笑容甜美的酒窝，显得文静而可爱，更重要的是——头上的两根呆毛。 似极了绀野木绵季，也就是平慎渡印象中，在「新生alo」里被贯以「绝剑」之称的少女——「有纪」。 按下了「决斗」确认键的少女，举起了她手中的「钢铁直剑」指向了平慎渡。 耳边传来系统发出的「决斗」倒计时，在发出「duel（决斗）」的音效后，少女带着手中直剑，向平慎渡冲了过来。 平慎渡匆忙应战，「锻炼之剑」格开了她刺来的剑刃，但或许是平慎渡带着困扰在进行战斗的缘故，一直在作为防守的一方而没有发起进攻过。 探知到这一点的出战少女，似乎也带着一点被‘小觑’了的恼怒情绪，攻击更加的迅猛而精准。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光顾防守而没有反抗的平慎渡，在「决斗」中问起了少女的名字，但回应平慎渡的却只有少女她更猛烈的进攻，速度之快让有些不在状态的平慎渡叫苦不迭。 少女持续进攻了数个回合之后，认为平慎渡这是故意在她面前保留实力，或者是他看到自己斗篷下的面容后故意为之的做派，更为恼怒了。 却在平慎渡即将拦下她的刺击的时候，说出了她的名字: “「yuuki（有纪）」。” 少女的剑仍冲着平慎渡刺击而来，但平慎渡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即将做出的防守动作戛然而止，已经无心应战了的样子。 有纪手中的剑刺了过来，却见平慎渡突然停止了动作，便只用剑尖试探性的点了点平慎渡的手臂，如此，胜负已分。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看着毫无反应的平慎渡，有纪向前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一脸不解的垂下了直剑。 眼前这个在「决斗」中走神的「怪人」，又似乎与她方才的猜想有些出入，对他口中的喃喃自语也不甚明了。 “神秘的封测者君，怎么了？” 系统在这时传来提示平慎渡在这次「决斗」中失败的音效，平慎渡这才如梦初醒。 “我……抱歉。” 平慎渡为自己的‘灵魂出窍’而向有纪致歉，毕竟世界线可能已经发生这样巨大的偏离这档子事，让平慎渡很是错愕，以至于一时难以理解与接受。 “那……神秘的封测者君，按照约定，在攻略守卫第一层的楼层boss之前，你要和我们一起组队哦。” “……” 平慎渡已经不是在意组不组队这个问题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泄气般的点着头说: “好的——” “姐姐，他答应了！” 绀野木绵季向走来的绀野蓝子晃着手示意着喊道。 绀野蓝子走到平慎渡面前，笑着对平慎渡说: “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我的名字是「aiko（篮子）」，这是我的妹妹「yuuki（有纪）」， 我们都是剑士专精，目前的等级是「lv7」，请多多关照。” “请多多关照。” 平慎渡现在的思绪很乱，如同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一样，只能作出机械式的回应。 “很失礼耶封测者君，跟女生谈话却独自‘灵魂出窍’什么的……” 蓝子和有纪看出了平慎渡的神不守舍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还是提醒了一下。 “抱歉，我的大脑现在好像有点失灵了…… 你们叫我「shindo（慎渡）」就可以了，目前的等级是「lv8」，剑士专精。” “慎渡君的等级比我们的都要高呢，之前明明还说跟女生「决斗」不会故意松懈的。” “嘛，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平慎渡下意识的敷衍式回答。 “意料之外的事？” “啊不…请不用在意，比起这个，天色快黑了，还是先找到在「托尔巴纳」的落脚点更重要一点。” “说得也是，那慎渡君有什么好地方可以推荐一下吗？我和有纪都对「托尔巴纳」这个城镇不太熟悉。” “嗯，我知道有间不错的民居，有阳台和可以泡澡的浴室，兴许你们会喜欢。” 心不在焉的平慎渡也没等蓝子和有纪的回话，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自顾自地转身带起了路。 蓝子和有纪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平慎渡是个脾气古怪的封测者，或者‘心怀叵测’的‘狡诈恶徒’。 但如果二对一的话，即使在「圈内」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她们都不会输给平慎渡，所以便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跟了上去。 平慎渡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又多了几个诸如「狡诈恶徒」、「怪人」的标签，他只知道原本的世界线里，蓝子和有纪现在应该还在现实世界里接受治疗。 虽然两人最终的结果，是都会在数年后，因伴随出生时便患有的「aids」和它的并发后遗症而死去。 至于她们出现在这里，或者是她们进入「sao」这个死亡游戏的原因，平慎渡尚不清楚，或许只能等与她们关系更熟悉一些之后，再私下进行询问了。 想到这里，平慎渡不得不在心里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或许是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太过突兀，以至于他的身心压力剧增，或对现实，或对当下这个死亡游戏。 前有练级狂魔桐人，后有全天候不间断在线的‘肝帝’绀野蓝子和绀野木棉季。 顿感压力倍增的平慎渡，无可自抑的想立刻、马上飞奔去练级经验区疯狂刷怪。 于是平慎渡决定先睡一觉，这段时间似乎有些透支自己的精神力了，可能明天早晨醒来，才会发觉这一切是梦。 抱着这样的‘侥幸’，三人在选定了位于「托尔巴纳」喷泉广场附近的民居，并租下了两个房间之后，便各自‘分散行动’了。 而平慎渡现在的‘行动’不要来得太简单，快速解除装备，掀开被子蒙头大睡，直到天亮…… 9. 有时独狼也会融入狼群 晨间的「托尔巴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在艾恩葛朗特这个每天唯二能够看见太阳的时刻，有日光自层隔间隙斜射进来，穿过逐渐开阔山谷，为它增添一些金秋丰收的韵味。 成了金色的草原在微风中涌动，仿佛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山上钟楼传去悠远的绝响，牛犊闻声后探起头，广场上的喷泉发出潺潺水声，农家的出租屋下，商店街的早市来往密集。 平慎渡今天的安眠状态，确实要比以往要持续得更久，即使闹钟已经连续响了好一阵子，床上的他却没有一丝醒转过来的迹象。 “嗑哧～～” 房门被打开了，有纪自门缝间，用她水汪汪而墨黑色的眼眸，往平慎渡的房间里打量着，被窝拱起，画出一个平躺着的‘木乃伊’人形。 “姐姐，慎渡君的房间没有上锁欸——” 紧接着，蓝子也在房间外露出了头，然而平慎渡作为事主，却对此一概不知，兀自呼呼大睡。 “应该是练级太拼命了，在这样的死亡游戏世界里，一旦放松下来，身体会感觉很累的吧，毕竟慎渡君不像我们这样……” “那我们今天的练级目标怎么办？”有纪可不想白白浪费时间，“我们先去可以吗？趁着今天慎渡君的松懈，我们应该能在今天之内追上他的等级。” 有纪与蓝子正在密谋着推翻平慎渡对她们的等级压制，只不过被恰好醒了的平慎渡逮了个正着。 “喂喂，我听见了——” 醒来的平慎渡，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精神恍惚的状态，与昨晚入睡前别无二致。 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耳边传来了绀野蓝子与绀野木绵季两人，在他房间门口谈话的声音。 而这也让期望一觉醒来梦便能醒的平慎渡，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蓝子和有纪确实因他这个“不确定因素”而提前登场，而且还是在已经变成了死亡游戏的「sao」里。 「这就是游戏里现实的真实。」 无力对世界线的偏离发起反抗的平慎渡，只好接受了这么一个对他不太友好的改变。 “慎渡君既然醒来了，那就快点准备一下，很快我们就要出发前往练级区了，”蓝子又指了指门锁，“另外，在房间里休息的慎渡君居然不锁门，难道不怕‘有心之人’进来吗？” “抱歉，虽然我对「托尔巴纳」的治安环境不甚了解，但这里的「npc」民风还是很纯朴的。 至于‘有心之人’，是在说你们吗？ 强调一下，虽然「托尔巴纳」城镇里并没有治安官这类的「npc」，但是你们这样可不大好吧？！” 平慎渡侧卧在床被上，单手支着头说道。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的蓝子，脸突然就泛起了红晕，而后羞恼地抱起了手。 “才不是呢，明明是你这么久都没醒过来，我和有纪有些担心你一睡不醒，所以进来察看一下慎渡君的情况。” 看着有些脸红的两人，平慎渡没再做过多的调笑，便支起了身上坐了起来。 “嗨咿嗨～～ 麻烦把门带上，我很快过去。” 蓝子和有纪瞪了平慎渡一眼，但还是乖巧的阖上了门，甚至还扣上了内锁。 五分钟之后，平慎渡走出了房间，与蓝子她们会合，在简单地用完早餐之后，三人便出发了。 期间平慎渡又提议去了一趟武器店，在武器店里，三人各自强化了自己的装备，而平慎渡则将「锻炼之剑」进行了强化。 在分别强化了两次锐利度与耐久度之后，带着这把「锻炼之剑+4」，一行人前往「托尔巴纳」东部的练级区。 开始进入练级区之前，平慎渡向蓝子和有纪发送了组队邀请，并确定了一番经验值与掉落物的分配方式之后，才开始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练级刷怪。 在「托尔巴纳」附近，已经能够碰到和「迷宫塔」区域相同类型的野怪了，诸如狗头人和狗头人骑兵。 比起之前遇上的那些野怪，这些狗头军团显然更坚韧一些，平慎渡他们施展高攻技能，才能对他们造成重大损伤，已经很难做到一击必杀这种程度了。 狗头人的技能也开始多样化，普通狗头人的「重击」与「横扫」附有控制效果，而狗头人骑兵在此之上，还多了一项「冲撞」技能。 出于游戏内容可能发生变动的原因，加之经验方面的问题，平慎渡选择由他先攻减少风险，以试探敌情。 临时充当前排‘坦克’型角色的平慎渡，在抵挡住狗头人的「重击」之后，仍被它这一发技能的溅射伤害所击中，造成了hp的轻微减少。 趁着狗头人使用技能后陷入短暂的僵直，有纪趁着这一间隙，快速上前。 “切换（switch）！” 平慎渡快速后退，将‘前锋’位置让给了有纪，他则在切换的空档，进行技能的引导。 蓝子迅速跟上有纪的步调，在有纪攻击得手后，再度接上攻击，让狗头人持续陷入僵直状态。 当平慎渡喊出“switch——”时，有纪与蓝子迅速撤开，让平慎渡的前路畅通无阻。 「斜斩」狠狠地劈砍在狗头人身上，如同被剖开的伤口，有红色的微点在消散，随后它的身体便破散开了。 “狗头人骑兵，左侧——” 眼尖的平慎渡，在发现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的狗头人骑兵之时，立即引导着「线性攻击」，率先迎了上去，将狗头人骑兵的长刀隔开的同时，剑刃划过它后颈的弱点。 狗头人骑兵的血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左递减，但单凭这发技能并不足以致死。 同时狗头人骑兵依然借助着「冲撞」的余势，向有纪的位置冲了过去。 举剑，紫色荧光在细剑剑刃上汇聚，看似文弱的有纪，在面对冲锋过来的狗头人骑兵却没有退缩，而是引导着「水平斩」。 在二者即将产生碰撞之时，脚步一踏跃起，散发着紫色幽光的细剑，在有纪的手中翻转出逶迤的光圈，最后直直扫过狗头人骑兵的脖子。 狗头人骑兵的身体在受击后当即两分，直到落在地上，才变作淡蓝色水晶碎片破裂成晶莹的碎点。 只是ep值的回复跟不上连续施发技能的消耗，所以三人主要是以轮番配合来达到快速击杀它们的效果。 也许是三人都是剑士专精的缘故，在战斗中的配合出奇的有默契，一个走位或是一个动作都能准确得知彼此的想法，平慎渡莫名的有些喜欢这样子的战斗过程，仿佛交响曲的合奏似的。 最后仅剩一只狗头人的上级精英怪——沼泽狗头人捕猎者，武器上钩爪，能够夺取他者手上的兵器，同时移动速度较之普通狗头人多了一个档次不止，仅只比狗头人骑兵慢了点。 蓝子从它的侧边切入，迅速绕到了它的身后，平慎渡依旧作为‘前锋’上前去吸引它的注意，并主动进入它手上钩爪的攻击范围之内。 一旦它的钩爪出手，蓝子和有纪便能使用技能快速接近，近身防守进入空档期的它，将会因她们的连环攻击而无法反抗。 只是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以它的高移速，把三人往一个方向带去。 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四道身影犁出弯弯曲曲的草径，在不断起伏的绿浪中，带出一阵绿叶飞扬的尾尘。 一马当先的沼泽狗头人捕猎者带着三人，逐渐往它的沼泽主场靠拢，意识到这一点的三人，各自引导着「线性攻击」，在临近到达沼泽地之前截住了它。 失去了牵扯空间的沼泽狗头人捕猎者，向最先靠近的平慎渡发动了攻击，挥舞着钩爪盘着链圈，随即飞射而出。 平慎渡将「锻炼之剑」横档在面前，剑身与钩爪的碰撞，溅出火花，在余力消退之后，钩爪呈现出将落未落的趋势。 平慎渡刺剑而出，在绷直的爪链之间扭动手腕，将钩爪后的爪链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剑刃之上，没有让狗头人捕猎者收回去。 如此，面对露出巨大破绽的狗头人捕猎者，蓝子与有纪以极为利落的单剑直入，连连划破它的身体，对它造成了重大损伤，随即在略显人性化的不甘表情里破碎，成了三人exp条的一部分。 看着充满的经验值条，平慎渡不免高兴的笑了笑，「sao」提升等级所需要的经验，可以说是呈指数级增长的，虽然高级精英怪给的经验值更多，但也比不过增长的需求量。 平慎渡已经在「lv8」这一等级上停滞好几天了，刨除从「霍伦卡村」赶到「托尔巴纳」的这段时间，除了休息便是练级，直到今天才达成了等级的再一次上升。 实际上三人的等级差距并不大，组队获得的经验分配上，也是由三人平均的分配方式，所以当平慎渡升级上升到「lv9」的时候，蓝子与有纪也相继升到了「lv8」。 附近的野怪已经被三人全部肃清，距离下一次的刷新还有一段时间，回望四周，再无可动之物，三人没再继续‘跑图’，就近寻了个清净地方整顿一下。 “话说之前遇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是刚从「梅黛村」那边过来的吗？” 中场休息时间，平慎渡坐在横倒着的树木上，喝着红色的低级回复药水，是绿茶的涩味混合柠檬汁的味道，不太好，但勉强具有一点提神效果。 蓝子和有纪则坐在他旁边，用道具手巾擦拭着身上因长时间战斗，而被灰尘沾染了的地方。 “嗯。” “是的，那里的高级怪比较多，很适合升级，但说起来「梅黛村」的村庄规模很小，村民也很少， 在那里基本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任务呢。” “你们作为封测者不知道「梅黛村」的情况么？” 觉得这点很是奇怪的平慎渡，忍不住问道。 “其实我们虽然是封测者，但是我们很少和其他玩家接触，跟初学者大差不差啦。” “可是你们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初学者的状态啊，战斗技巧和技能衔接什么的。” 平慎渡停下了继续补充自身hp值的动作，比起这个，他对蓝子她们这段时间的经历更有兴趣。 “从那个在天上出现的那个巨大的斗篷人说完话时起，我和有纪就开始一直拼命的战斗， 一开始因为战斗的性质与之前有些不一样，游戏变得不只是游戏这一点，大概几十个小时之后才习惯适应。 在离开「起始之城镇」到「梅黛村」期间，路上也没有遇见过什么玩家，很多具体信息便无从得知。” “难怪你们看起来对「托尔巴纳」一点都不熟悉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仅凭这些就能把等级提升到这种地步，真的很厉害。 如果我没有参加过「beta」测试的话，一定会被你们狠狠地甩在后头的。” 平慎渡将回复药一饮而尽，血线回满，ep值也在缓缓回复中。 “慎渡君看起来可不是会害怕这些的人，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和慎渡君认认真真的「决斗」一次。” 有纪还对昨天与平慎渡的那场无疾而终的「决斗」耿耿于怀，显然对平慎渡那样子的‘输’法有些在意。 “嘛，之后会有机会的，有纪酱。” 平慎渡回了她一个微笑，表示抱歉，那时候的他遭受了精神层面的‘重创’，以至于把还在「决斗」中的这件事，全然没了记忆点。 “慎渡君身上的装备品质都很高的样子，果然是对第一层的村庄什么的都很了解的上段封测者吧？！” 蓝子注意到平慎渡胸前的「猎人的荣耀」，散发着纯净金属独有的光润，显然不是什么低品质装备，连同那柄限定隐藏任务获取的「锻炼之剑」，也是如此。 “算是吧，「beta」测试的时候我也是攻略最前线的玩家。” 蓝子将手握在胸前，如同虔诚祈祷一般，脸上洋溢着温柔而亲和的笑容。 与有纪不同，作为双胞胎中的姐姐的蓝子，要显得活跃一些，清爽利落的双马尾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还请慎渡君多多关照…不对，应该是指教才对。” “我才是——” 平慎渡温和地答。 10. 自持 ad2022.11.29 「起始之日」过后的第二十三天，被困在「sao」里的近一万名玩家，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1900+。 其中参与了「closed beta」测试，也就是近一千名的原封测者玩家，死亡人数也超过了300之数。 玩家数量的下降，已经可以用‘锐减’二字来形容了，如今依然有近六千名玩家停留在「起始之城镇」里，期待着现实世界的帮助以拯救他们离开这里，真正冒险外出探索的只是极少数。 在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的同时，仅有数十位攻略在「迷宫塔」最前线的攻略组玩家，聚集到了前线城镇「托尔巴纳」，对第一层「迷宫塔」区域的探索也逐渐接近尾声，也许在这几天之内就能找到守层boss的房间。 此时的平慎渡，正在「托尔巴纳」临近喷泉广场的甜品店里，将城镇的地图信息与所在位置发给了亚丝娜和米特，一边等待着友人的到来。 等级相差太多的缘故，当时的平慎渡没有选择留在亚丝娜与米特的身边，故然是为了独自变强，然后迅速攻略完第一层守层boss的打算。 至少在前期，这是平慎渡一个人所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平慎渡也没有完全放任不管，而是将封测时的经验总结成数封邮件发给了她们。 这样在米特这个原封测攻略组的带领下，亚丝娜能更好的成长起来，也就不会经历那么多无可奈何的事了，比起所谓的‘残酷’，有时候面对真正的boss带来的成长，或许会更明显些。 亚丝娜与米特在离开「霍伦卡村」后，没有直接到「托尔巴纳」与平慎渡汇合，而是先去了一趟位于两地中途的「雷泽尔村」，直到前天才启程赶来。 蓝子和有纪在旁边悠闲地品味着蛋糕与红茶，双手捧着咖啡杯一小口一小口的缀饮着，眼中闪烁着流光，在她们的脸上，终于少有的露出了欢愉表情，看来红茶配上甜品，确实能够取悦这两个‘肝帝’。 在与平慎渡组队后，三人开启了可谓高强度的地狱式练级模式——少有休息，除非耗光携带的回复水晶，否则绝不返回城镇的练级模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昨天为止，两人在此期间，拼命程度绝不亚于‘末日来临’前的自我救赎，她们也很少有表露出现在这样的，如此少女的表现。 现在是自从进入「sao」之后，少有的悠闲时刻，而蓝子和有纪见平慎渡一脸专注地、在系统面板跟前操作着，突发奇想般对平慎渡发起提问: “慎渡君的友人是女生吗？” “嗯。” 平慎渡虽是应答着，但手中的动作不停。 “是可爱又漂亮的女生吗？” “确实是可爱又漂亮的女生。” “是喜欢的类型吗？” “嗯，是喜欢的…… 等等，你们在问我什么问题啊？！” “当然是问慎渡君的真实想法呀，顺便可以当做下一次的‘筹码’。” 平慎渡一板一眼地说道:“蓝子酱，你的想法很是危险！这样会带坏有纪酱的。” 蓝子不以为然地抱住她的双胞胎妹妹有纪，并问道，“有纪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有纪则同意似的点了点头，抿着红茶的嘴角边，还粘着白色的奶油。 “你们很喜欢这家店的甜品吗？” “唔——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种很特别的味道。” “特别？” “因为是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味道。” “蓝子酱和有纪酱在现实世界也没尝过蛋糕的味道吗？” “嗯，从来没有。”说着蓝子又担忧什么似的，提前断了平慎渡追问的想法，“不过具体原因可不能告诉慎渡君，请见谅。” “嘛，我也不会强行追问就是了。” 大致能猜到原因的平慎渡，选择以后再说。 这时系统界面弹出了新邮件的标志，平慎渡回过头来伸手点开，是米特发来的，内容自然是她们到达了「托尔巴纳」的预告。 “她们到了，我想去迎接一下，要一起去么？” 平慎渡向蓝子和有纪发出邀请。 “嗯。” 蓝子和有纪没有拒绝，反而一口气将红茶喝完，跟着起身。 三人在城镇里的喷泉广场与米特、亚丝娜碰上了面，只是在人数上略有出乎平慎渡的预料。 米特、亚丝娜身后还跟着两个玩家，一男一女，似乎在现实世界是‘恋爱关系’，延续到了游戏世界里。 “慎渡君——” 亚丝娜与米特在远处挥舞着手，一边向平慎渡这里走来。 “好久不见，亚丝娜、米特，还好吗？” “嗯，还要多谢慎渡君发给我们的地图和攻略信息，从「雷泽尔」到「托尔巴纳」都很顺利呢。” 看起来两人都很开心，应该从之前的那次事件里走出来了。 “有帮上忙就好，我还怕封测时的信息到现在不管用了。” 说完，平慎渡看向了米特和亚丝娜身后的另外两人，并一眼认出了两人的身份——「yuna（尤/悠娜）」和「nautilus（诺提拉斯/艾吉/eiji/锐二）」，但这并不是件很好表露出来的事情。 “你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尤娜，虽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但如果有想听的歌的话，我可以唱给你听哦。” 尤娜自我介绍着说，眼波脉动的双眸中充满着真挚。 而锐二也紧跟着说道: “诺提拉斯，剑士专精，如果需要战斗的话，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诺提拉斯的战斗意识相当厉害，尤娜的特殊技能「吟唱」也是，一路上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亚丝娜则为他们补充着说，米特也是如此，同时她们也看见了平慎渡身后的蓝子和有纪。 “我和亚丝娜在「雷泽尔村」遇见他们被野外boss缠住了，便像之前的慎渡君那样……帮他们解了围。” 说起这件事，米特不知为何有些脸红了。 平慎渡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面向了尤娜与锐二。 “id是慎渡，也是剑士专精，等级是「lv13」。”平慎渡又让开了位置，让他们可以可以看到有纪和蓝子。 “id蓝子，这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有纪，剑士专精，比慎渡君低一等级。” 在平慎渡、蓝子和有纪也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几人也算初步认识了一番。 平慎渡又看了眼尤娜和诺提拉斯，基于第二人生的视角，对他们的能力自然有一些了解，“很快就要对上守层boss了，多一个可靠的队友就多一分可能。” “现在的时间不早了，作为「东道主」的话，今天你们就先住在我们租住的农家里吧？！”平慎渡又提议说。 “「托尔巴纳」附近有个很不错的农场，里面可是有温泉浴场的哦，还有不限量任饮的牛乳，我觉得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平慎渡不乏诱惑着说。 “真的吗？！” 亚丝娜果不其然的反应。 “虽然是个「问题学生」，但在这方面我可不会撒谎的。” 听了平慎渡这话，对他的自嘲报以微笑，而温泉浴场的存在，又让亚丝娜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可是不是要攻略boss吗？” 诺提拉斯显得很严肃，可能是长期在十分紧张的战斗中形成的惯性思维，让他无法适应平慎渡这样的提议。 “话虽这么说，偶尔还是要放松一下子的，一直紧绷着可是会断线的。 而且，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跟现实世界的界限，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们的头顶还有着九十九层需要攀爬，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事，不是么？” 尽管如此，平慎渡还是耐心地向亚丝娜她们解释说，也确实如此，就算是原世界线的攻略组，也耗费了足足两年时间才攻略到第七十五层。 如果没有桐人识破了希斯克利夫背后的真实身份的话，完全攻略艾恩葛朗特的时间理所当然的会持续更久。 所以，在「sao」里需要战斗，同时也需要生活。 确切的说，这并非是个矛盾到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先后接受的时间问题罢了。 不管怎么说，最后诺提拉斯他们并没有拒绝，而是在平慎渡的带领下，回到了暂时在「托尔巴纳」的临时落脚点。 七人在民居楼下的咖啡馆开着茶会，一开始有些拘谨的有纪，似乎颇为喜欢亚丝娜，就连位置都坐在了她的旁边，在交谈中也稍显开朗了些。 尤娜又轻声唱起了歌，是lisa和uru的「再会」，不知怎的，却是十分地应合此时此刻的氛围，原曲中的‘恋爱’转而升华成更飘渺的‘物质’，仿佛光怪陆离的世界也有真实存在的意义。 当旋律转入高潮时，尤娜举起了手，向她们发出了‘邀请’，也许是气氛的烘托，竟让她们彼此牵起了手。 平慎渡和诺提拉斯则在阴影中的小吧台上喝着咖啡，比起那边的热闹，他们两个就显得很是沉默寡言。 “诺提拉斯，你觉得在一个死亡游戏里这样玩乐是错误的吗？” “是，只是尤娜看起来很开心。”诺提拉斯看着一副平淡表情的平慎渡，又问，“你这是所谓‘强者的自持’吗？慎渡君。” 平慎渡唇沾着杯沿，将苦涩的液体滑入口腔中。 “有句话叫做‘及时行乐’，诺提拉斯； 即使是封测者也会死于被篡改后的陷阱，会死于新手村「食人草」的围攻，还有…或许更多的会死在守层boss的攻略战上…… 总之，在现在的「sao」里，没有人是可以有为自己可以‘一直活下去’而打包票的，即使是我也不例外。” 平慎渡举杯，向诺提拉斯一敬，“与醉生梦死不同的，这是在极度紧迫的战斗后所余下的休闲时间，我们也不总是如此。” “你以为我、我们是经过多长时间的地狱式练级，才达到现在这种程度的？ 我现在的等级就是证明啊，诺提拉斯。” “反观你，有一个很想守护的人，会令你更强大，同时也会让你更孱弱，诺提拉斯，你希望成为哪一方呢？” 平慎渡说完，重新续杯，所谓的咖啡，也不过是带着类似可可香味和浓烈苦味的饮品而已。 他更喜欢低级回复药水的味道，总能让他想起在现实世界时酷爱的柠檬茶。 “慎渡君的话，有想守护的人吗？” 平慎渡对此笑了笑，才说，“有哦，但是不单止一个，也不局限于一个，更贴切的说，我什么都想守护。” “什么都想守护？”诺提拉斯看着眼前这个‘大言不惭’，却依然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同龄人，“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慎渡君，比起刚才的那种程度，明显现在更符合你‘强者的自持’吧？！” “该结束了诺提拉斯，我想。” 平慎渡没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上的咖啡杯，走向接近茶会尾声的亚丝娜她们。 “夜了哦，虽然结识新朋友是件足够开心的事，但晚上就先到此为止吧，明天还要重新开始对付「迷宫塔」区域的野怪。” “慎渡君——意外的不解风情呢。”蓝子带着颇不尽兴的语气说道，又以饱含请求的目光看着平慎渡，亚丝娜她们的脸上也有些意犹未尽。 “不行！”平慎渡严词拒绝，“是谁在没日出时就闯进我房间里，吵嚷着要去「迷宫塔」区域练级的。” “而且，虽然但是，不解风情也不算一种过错吧？！” 平慎渡抱着手，竖起指头言之凿凿。 “慎渡先生好像学校里的查寝老师，正经起来意外的让人害怕的说。” 尤娜往米特身上缩了缩，躲在米特身后说道。 “诺提拉斯，尤娜似乎不太同意你的观点的样子。” 平慎渡回过头来向诺提拉斯求救道。 “慎渡君，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诺提拉斯拒绝被‘引战’，“但是尤娜，慎渡君在这方面说得没错，偶尔的放松是为了迎接更严峻的挑战。” 平慎渡刚想表示赞同，但系统界面弹出一个弹窗，是来自阿尔戈的新邮件。 自从上次交换了与阿尔戈交换了「迷宫塔」区域的情报之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与她联系了。 想到这平慎渡点开了邮件，虽然是阿尔戈发来的，但内容却与她无关，而是有人托她，想向平慎渡购买他身上装备的信息。 平慎渡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然后果断拒绝。 “是迪亚贝尔吧？ 他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但是封测者就该用封测者的方式，堂堂正正的竞争。 还有啊阿尔戈，帮我调查一下死亡玩家的人数吧，不用记在旧账，我付珂尔。” 阿尔戈久久之后才回复: “——我会向迪亚贝尔他传达的，另外，转达费两千珂尔，调查费两万珂尔，不准讨价还价！” “嗨嗨——” 11. 守层BOSS攻略会议 ad2022.12.02 迪亚贝尔向全体前线攻略组玩家发出邀请，并宣布了一则重要消息——通往第一层的守层boss房间的通道位置，已被迪亚贝尔小队准确探察出来了。 在「托尔巴纳」的喷泉广场边，犹如古罗马斗兽场的观众席阶梯上，共有四十九名攻略组玩家出席，比之原来的世界线，多了平慎渡、蓝子有纪、尤娜和诺提拉斯五位玩家。 只是到场的玩家虽然超出了48人的攻略部队上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全部参与「迷宫塔」区域内部、第二十小层守层boss的攻略战。 “桐人，这里这里——” 桐人到场时，被眼尖的平慎渡不由分说地捞了过去，并把队友一一介绍了一番。 在平慎渡的带动下，桐人才显得不那么拘谨，至少也能和诺提拉斯搭得上话了。 “我说慎渡，你练级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我直到昨天才追上你的等级，你的经验值应该还比我高出一大截吧？” 练级狂魔桐人的凡言凡语，让平慎渡大感震惊，原世界线的桐人在这个时间点还是「lv12」，没想到因为自己这个变数，约莫他是不甘落于人后，所以拼命追赶着提升到了「lv13」。 “我说你啊桐人，身为‘独狼’玩家堪比组队玩家的练级速度，不觉得很夸张吗？” 平慎渡无奈地说道。 “其实慎渡君、米特酱她们这几天一直在帮尤娜提升等级，因为尤娜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把经验值全都分配给了尤娜的说。” 原本等级滞后的尤娜，在平慎渡这满编小队的帮助之下，两天时间的高强度练级，等级也上升到了「lv9」，勉强跟得上攻略组的前段部队了，不过与平慎渡和桐人这种级别的，明显还差得比较多。 当然，由于小队成员人数最多为六人的缘故，平慎渡并没有参与其中，但还是把大部分练级资源留给了尤娜她们，故此虽然自身的经验值增速不高，但也有在缓慢增长。 “慎渡，这可不是你以前的风格啊。” “嘛，桐人，‘独狼有时候也会回归狼群’的，你也是。” 平慎渡看着桐人，意味深长地说。 “呦，慎渡君还有「桐仔」！” 这是阿尔戈的声音，斗篷下的她虽然个子不高年龄不大，却喜欢称呼桐人为「桐仔」，很是恶趣味的感觉。 “桐人，那个称呼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 桐人很是尴尬地屈指挠了挠鬓角，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能说这是阿尔戈的个人癖好吧。 “话说慎渡，你的队里的人数太多了吧？一个小队最多是六个人的说。” “所以阿尔戈，我算上你的份了哦。” “别妄想了慎渡君，我只是个情报商，在战斗这方面并不拿手，这种既危险又赚不到珂尔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阿尔戈抱着手，以不屑的语气说着。 “是是，不愧是「老鼠」阿尔戈。” “阿尔戈小姐，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嗯嗯——” 亚丝娜看着阿尔戈那标志性的‘老鼠胡须’，很是好奇地问，抱着亚丝娜纤细腰肢的尤娜也表示十分的好奇。 “这是伪装，作为情报商要时刻保持神秘感，被太多人知道真实身份的话就太被动了。” “呜哇——” 这时，除了平慎渡他们之外，有人发出了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惊叹。 “是那天在洞穴里救了我们的神秘剑士桑吧？对吧？！” 披戴着斗篷的平慎渡等人回头看过去，却发现了几个一脸兴奋过头的玩家在看着他们。 “不会错的，我认得那位神秘剑士桑品质超高的前胸甲和佩剑，很显眼不是吗？ 还有另外的两个剑术华丽迅捷的女剑士……” 不过当看到向亚丝娜她们的时候，又犯难似的无法辨认出，谁才是在那天帮助他们的两个神秘女剑士。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组队吧，这样我们的人数刚好就可以组成两队了。” 在得到他们兴奋的回答后，平慎渡又看向了阿尔戈，阿尔戈则双手叉腰地说: “不用在意我哦，我只出售提供情报，当然，攻略boss的任务就麻烦你们喽。” 喷泉广场的攻略组玩家突然开始变得嘈乱起来，平慎渡停止了与阿尔戈的交谈，转头去看个究竟。 迪亚贝尔如同一个彬彬有礼的骑士一般，跃上了喷泉石阶，面向阶梯观众席，英俊帅气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随即一阵清晰的拍手声，在喷泉广场中传遍开来，而阶梯观众席上的所有攻略组玩家也都循声望去。 “抱歉各位！ 稍微迟到了五分钟，但我们差不多要开始了！ 各位请往前一点…那边的攻略组同伴们，可以再往前一点好吗？！” 迪亚贝尔态度大方，一下子便控住了场。 而众人看见转过身来的单手剑使之后，四十几个人的其中一部分随即产生小小的骚动。 喷泉石阶上的迪亚贝尔，是有着天蓝色长发的英俊帅哥，两鬓垂下两绺波浪状的长发，像极了幕府时期不修边幅的浪子武士，给他增添了些不羁之意。 而由于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商店抑或道具屋，并没有出售染发色剂这类道具以及物品，所以这本来就是他的真实形象。 这也让眼前的迪亚贝尔会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或许与「sao」这个游戏格格不入的‘现充’，或者‘人生赢家’才是更适合他的身份。 吸引了全场注意到迪亚贝尔，脸上却浮现出爽朗的笑容，同时举起了手，向诸位攻略组成员说道: “谢谢大家特地回应我的召集来到「托尔巴纳」的喷泉广场！ 可能在场的人中，有些已经认识我了，但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迪亚贝尔，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骑士。” 这类似活跃气氛，又像是‘哗众取宠’的开场，引得阶梯观众席上的攻略组成员纷纷回应，伴随着口哨声与吆喝声，传出了「其实你是想说带领同伴挑战恶魔的勇者吧！」这般论调的声音。 实际上「sao」的系统设定里，并没有其他传统游戏里所谓的职业分类。 每个玩家能够自由地选择各种技能，也能自由选择喜欢的武器装备，并将其所对应的系统技能，设定在技能槽里加以运用。 但实际上也有例外的存在，譬如以生产类或商业类技能为主的玩家，通常会被称为铁匠、裁缝师和厨师等等，这也就产生了所谓的职业，不过这就属于玩家‘自定义’的范畴了。 不过细细打量一番迪亚贝尔的装束，胸口、肩膀、手臂与小腿，一身上下全都是青铜装备，左侧腰带上还悬着一柄大剑，背后也背着一面西式的鸢形盾。 简而言之，确凿就是所谓骑士的着装打扮了。 迪亚贝尔出色的‘演讲’，让攻略组玩家对他产生了颇多好感，至少在初次见面的印象之上，评价也不会太差。 “今天各位来到这里，也就是我向各位发出召集的理由，我想大家应该都有所预料了。” 蓝发骑士迪亚贝尔举起了他的右手，伴随着在场众人的视线，指向耸立在「托尔巴纳」远方的巨塔——亦即一第一层的「迷宫塔」。 随即趁热打铁般地继续说道: “没错，今天我们的小队发现了通往那座塔最上层的楼梯。 也就是说，明天！最晚后天！就能够到达守卫着艾恩葛朗特第一层boss的房间了！” 在场的玩家对此都有些意动的反应，连平慎渡身边的桐人也稍显惊讶，而阿尔戈却稍显平淡，余光中看见平慎渡的目光，反是笑了笑。 第一层的「迷宫塔」足有二十层，很多在场攻略组成员，最多也就到达过其内部的十几层之间的区域而已，也根本没预料到十九层的地图资料都已经被收集完成了。 “我们耗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这个地方！ 但我们仍需攻略这一层的守层boss，并前进到第ニ层，来告诉其他依然停留在「起始之城镇」里的玩家们，这个死亡游戏，终有一天会被完全攻略的。 这就是目前聚集在这里的，各位攻略在前线的玩家们所应该背负的责任！大家觉得呢？！” 迪亚贝尔澎湃的激情，即使宣言暂歇，但场内也有喝彩附和之声群起，甚至诸多攻略组玩家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迪亚贝尔所说的，确实没有任何可以非议的地方。或者这种‘伟光正’的宣言，根本就不可能有反对的言论，亦即操持着所谓的‘大义’。 但是再完美的剧本，或也总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那位骑士桑，给我等一下！” 场上这时，忽然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对于这种‘如期而至’的剧情，平慎渡不为所动，甚至感觉有些滑稽。 带着他标志性的刺猬头——「弟皇侠」牙王按时登场。 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观众席阶梯最上方，奔跳而下，最后以险而又险、颇为滑稽的姿态，在喷泉广场中站定。 视线扫过全场，牙王以他呕哑的混浊嗓子高声地说: “在这之前，如果不先把某些事情说清楚的话，我可没办法陪你们玩这种烂俗的‘友情游戏’！” 面对这突发事端，迪亚贝尔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色彩，反而微笑着招手，又做出邀请状，让牙王继续说下去。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呢？”迪亚贝尔转而看向观众席，“不论是想讨论什么事都好，我还是很欢迎大家发表意见的，不过在发言之前，还是应该报上姓名才对吧？！” “哼——” 牙王撇过头，以十分蛮横的态度走上前去，在喷泉池边转过身来面向众人。 “我叫「牙王」！” 简洁的自我介绍，而牙王却又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然后才用低沉又沙哑的声音说: “这里面应该有五到十个得先道歉的家伙在才对。” “道歉？跟谁道歉？” 如同nhk上的搞笑节目，有逗哏自然会有捧哏的存在，站在喷泉石阶上的骑士迪亚贝尔，接过话头，又不知是否意有所指地摊着手。 “哈，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对目前为止在「sao」里死去的近两千名玩家啊——” 但牙王并没有看向他，只是恶狠狠地再度说道。 “因为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独占了所有的资源，所以才会在一个月里就死了两千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观众席上低声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时所有攻略组成员才终于明白，下方的牙王从一开始话外话里所指的对象是谁。 “这位牙王桑，你所指的……该不会就是那些封测玩家吧？！” ‘操盘手’迪亚贝尔再度引导着话题，从出场开始便一直笑意盈盈、潇洒帅气的他，完全拥有着‘把控方向’的能力。 这时的他却一脸严肃，如同与那些‘死者’，以及身边的牙王同仇敌忾一般。 “那还用说吗？” 牙王略显不自在地耸着肩膀，身上发出几声青铜甲板碰撞的声音，在瞥了身后的迪亚贝尔一眼后，复又继续说道: “那些封测玩家，从这款该死的游戏一开始当天就马上冲出起始的城镇。他们就这样舍弃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九千多名初期玩家。 那些家伙独占了练级资源以及可以获得丰厚奖励的任务，只顾著自己变强，然后还一直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这群人里面应该也有一些—— 隐藏着封测玩家的身份，却在这种时候又恬不知耻的，想要加入攻略的狡猾家伙。 不让这些家伙下跪，然后吐出那些‘不义之财’的话，我实在没办法和他们待在同一个攻略部队里，更不用说还要把后背交付到他们手中了！” “我可以发言吗？” 这时，一道浑厚而有磁性的男中音响彻于夕阳铺洒着的金色广场，平慎渡转头看去，是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其背上那对粗犷的双手用战斧在他的身量的衬托之下，显得小巧许多。 古铜色的皮肤与锃亮的光头，这种打扮配上他那轮廓分明的坚毅面容，具有十足的压迫力。 肌肉巨汉对四十余名玩家微微点头，接着便转向身高与他有极大差距的牙王。 “我的名字叫艾基尔。 这位牙王桑，你想说的，是封测玩家没有照顾新手，才会造成这么多人死亡，所以要他们负起这个责任，并向大家赔偿谢罪吗？” “是……是啊——” 牙王瞬间像是有些胆怯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又恢复了之前姿势，以他的‘鼠目’瞪着面前的艾基尔。 “如果那些家伙没有从一开始就弃我们于不顾的话，那两千人就不会死了！ 如果那些混蛋封测玩家愿意分享情报、道具与珂尔的话，现在这里应该会有十倍的人数…… 不对，现在一定已经攻略到艾恩葛朗特的第二层或者第三层了！” “这位牙王桑，虽然你这么说……不过封测玩家或许没有给新手们提供金钱与道具，但至少有提供情报。” 艾基尔以他浑厚的嗓音回答道。 强壮到肌肉快要绷破覆盖的皮革铠甲的他，从挂在腰部的大型腰包里，拿出装订着类似羊皮纸一般的书册道具。 而在那本小书的封面上，画著圆耳朵与左右各三根胡须的老鼠标志，这是阿尔戈的杰作。 “你应该也有拿到这本攻略书吧，因为在「霍伦卡村」和「梅黛村」的道具店里可以免费领取到。” 似乎是赞同了艾基尔所说的话一样，观众席上陆续传出了「我也拿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 艾基尔把视线移回玩家们身上，用他响亮的男中音高声说道: “所以说，封测玩家并不是什么都不是没有做。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想现在并不是一个追究谁对的好时候，我认为这场会议，将会左右我们自己会不会也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虽然我知道各位都有自己的想法，但现在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突破第一层。 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封测玩家一起作战的人，虽然很可惜，但即使在现在离开也没有关系，因为boss攻略战最重要的就是能够互相配合。” 如此，正义骑士迪亚贝尔无法再掌控风向，仿佛失去了支持的牙王也显露出怯场的意思。 伴随着牙王恶狠狠的表示‘秋后算账’之意后退回原位，双手斧使艾基尔也无意追诉，这场闹剧终于迎来尾声，迪亚贝尔随即发出“解散”的宣告。 冷眼旁观的平慎渡无意参与此事，虽然事后众人难免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到底没有什么恶劣影响。 在平慎渡几句活跃气氛的话的带动下，也便消退了。 起身离席，表演散场，明天仍会继续，周而复始。 只是不知不觉中，蓝子和有纪落在了后头，即使亚丝娜牵起她们的手也是如此，而注意到了的平慎渡，放慢了步伐。 “蓝子、有纪，怎么了？” “那个……慎渡君，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攻略boss呢？” 蓝子与有纪接连说道。 “嗯，还能在「起始之城镇」的「挑战之碑」上留名。” 这时平慎渡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原世界线正式营运的「sao」里并没有所谓的「挑战之碑」。 但这是在他所经历的、以及原本封测时确实存在的东西，所以平慎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挑战之碑」…么……”平慎渡似乎明白了她们每天不断渴望练级变强的理由，遂道: “你们想的话，很简单不是么？我们现在可以分为两个小队，让你们当队长不就好了，这样就能在上面留名了。” “嗯……”两人看不出是失落还是肯定，只是极为简略地点了下头，弧度微不可察。 也许明知自身生命终点的她们，也会如同在「新生alo」那样，只为在世界上留下她们的痕迹而拼命努力。 平慎渡无法否定这种梦想，即便他怀有不得不拯救她们的信念，这也是自己接受那本所谓「神之世界设定集」的理由。 如此，平慎渡握紧双拳…… 12. 攻略战 ad2022.12.03 已经邻近傍晚时分，但「托尔巴纳」的喷泉广场上如同昨天那样，聚集着许多人。 迪亚贝尔站在喷泉石阶上，说着激动人心的宣言。 今天的下午时分，迪亚贝尔的小队登上了「迷宫塔」第二十小层，并发现了守层boss所在的房间。 迪亚贝尔小队甚至十分大胆地当场打开了boss房间的大门，由此得以窥见房间里boss的真身。 随即在当日傍晚，也就是现在，再度发起召集，并宣布了在一激动人心的消息。 与此同时的是，在喷泉广场周边的「npc」道具屋里，也开始出售…准确的说，是可以以0珂尔的价格，让玩家们免费领取新的攻略手册。 平慎渡手中就握有这么一本攻略手册，上面记载了有关艾恩葛朗特第一层守层boss——「狗头人领主伊尔方（liifang the kobold lord）」的大致信息。 同时更令人在意的，是已经不再以‘神秘人’的身份隐藏起来，而是以令人遐想的，把个人id完全印刷在攻略手册上的做法。 阿尔戈对昨天的迪亚贝尔与牙王发起了反击，正如同昭示她封测者的身份一样，事无巨细地把有关第一层守层boss的hp值、攻速移速、伤害量、所持剑技等等信息全部披露出来。 「阿尔戈攻略手册」——「内容为「sao」封测情报，可能出现与现行版本有差异的情况。」 尾页背后有着阿尔戈签名的攻略手册，这已经是极为……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封测者实证般的行径了。 平慎渡抬眼看向阿尔戈，她在观众席阶梯的最上方单独坐着，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恻动，换作是他，可能什么都不会做也说不定。 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平慎渡承认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牺牲自己这样的事，不是很符合他的人生信条。 而喷泉广场上的‘非议’渐起，迪亚贝尔也终于发挥了他‘正确’的作用…… “各位，我们现在更应该要感激这份攻略！” 迪亚贝尔用他充满激情、且极具领导者魅力的的声音向全场攻略组玩家传达着。 “不论它是何出处，但依靠它，我们能够节省很多将要耗费在boss侦查战上的时间。 发自内心的，我很感激这份攻略，因为最有可能出现牺牲者的，就是侦查战了。” 作为从一开始战斗过来的玩家们，听罢都不禁赞同着点了点头。 “如果情报属实，那么从boss的各项能力数值来看，即使我们现在的等级再退回几级，我们也应该能够很轻易地打倒它。 所以，计划好战术，带着充足的回复药，我们甚至能够在没有牺牲者的情况下完美地攻略守层头领； 赌上「骑士」之名，我迪亚贝尔向各位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牺牲者！” 迪亚贝尔的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充分鼓舞了士气，同时也将他个人的领导力推向顶峰，全场玩家为他致以前所未有的盛大掌声。 “未免太帅了吧骑士大人——？！” 气氛烘托到此，除却如同阿尔戈那样的，不打算参与攻略boss战的玩家之外，在迪亚贝尔的建议下开始自行组成八支六人小队。 有纪、尤娜诺提拉斯、亚丝娜米特与之前被平慎渡三人救下的其中一个‘路人甲’，六人组成了a队。 而蓝子、平慎渡桐人与另外三名‘路人玩家乙丙丁’组成了b队。 蓝子有纪分别为两队的‘名誉队长’。 「挑战之碑」最多只能镌刻攻略掉楼层boss的数名玩家的id，而如果是以48人满编的攻略部队进行攻略的话，则会以八名小队队长的id镌刻于石碑之上。 这也是让蓝子有纪完成她们‘梦想’的第一步，即使这并非平慎渡所因「自私」，而设想的她们的「未来」。 攻略部队是在次日，也就是十二月四日出发，对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守层boss发起了攻略战。 所有人在赶路的过程中，都不由自主地看起了阿尔戈发布的「攻略手册」。 紧张、急迫的情绪在不断蔓延着，似乎只有那薄薄几张羊皮纸能给予他们缓解压力的作用。 “铿——” 迪亚贝尔站立于守层头领的房间大门前，把单手大剑直直的插立在身前，向攻略部队全员作着最后的鼓舞。 大门开启了…… 赤色绣金的地毯直直向前铺展开去，大殿的火盏倏然点亮，盏盏幽蓝色的诡异火焰循序渐进，由外而内的照明殿庭，最后拾阶而上。 更有如同枯槁的两只大手托着的两颗明火，映出王座上，单臂倚靠在扶手上的，领主伊尔方的硕大身姿。 “攻略开始——！！！” 迪亚贝尔单手大剑直指伊尔方，数个攻略组依照队形在领主大殿内站好位置。 肃穆庄重的战斗气息在这可谓广大的房间内，如同沉降下来的、带有十足份量的雾气，让众人谨慎而行。 伊尔方从王座上立起，在它极具长度的名字之下，亮出了它四个阶段的四个横向长条状血线，如犬似狼的兽首，一只独眼亮着金红色凶戾的光。 超过两公尺的强壮身躯，身披青褐色皮毛，兽手持着骨质斧枪与蒙皮圆盾，腰后还配备着看不大清样式的佩刀。 当玩家即将来到它的王座陛下之时，骤然高高跃起，随即重击在地面上荡起一圈尘土，发出一声狂暴至极的咆哮。 “吼吼哦——” 三道由格式化般的四方水晶身影应运而生，在它身前构筑出由三只「废墟领主狗头人卫兵（ruin kobold sentinel）」组成的防线。 “g队h队负责拦住三只卫兵，b队主攻，a队c队两侧牵制，def队在外围随时准备切换！” 迪亚贝尔指挥着众人包围着领主伊尔方，作为攻略组内等级最高的平慎渡和桐人等人，自然而然地被分配在最前线的位置。 由于玩家与狗头人领主伊尔方在筋力数值的差距，当伊尔方挥舞起它的超重量级武器斧枪时，位于前线的人必须得后退进行切换，独自承接则会被直接打飞，甚至撞散队形。 不过相对了，在伊尔方血线下降至它第四阶段之前，它的攻击方式也十分粗暴和单一，所带来的攻击前摇与技能释放前的定格状态，既是非常容易躲避和被攻击的时机。 当伊尔方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恰如阿尔戈所公布出来的信息那样，已然知晓且心有底气的攻略组玩家们士气大振。 尤娜在诺提拉斯的悉心护卫下，在前线之外的安全地带，唱起了进击曲。 特殊技能「吟唱」如同圣女的祝福，赋予了全体攻略组玩家多种增益性buff，抗晕眩、抗麻痹、抗暴击，生命回复、能量回复等诸多属性的提升，更让玩家们势如破竹。 在攻略组玩家们轮番切换的‘车轮战’下，伊尔方的血线很快就下到了黄色的第三阶段。 而伴随伊尔方每一阶段所召唤出来的，共计九只「废墟狗头人卫兵」，也在两个满编小队的阻挡下被逐一击杀，场面形式一片大好。 在前线的攻略组玩家们大喊着，拼命拦截着因「吟唱」的负面嘲讽效果，而暴躁地想靠近位于队伍后排的尤娜的伊尔方。 “switch（切换）！” 以「水平斩」一击划开伊尔方的手臂的桐人，正处于攻击动作后摇中，伊尔方也因此而‘中门大开’。 趁着这个空隙，平慎渡切入了比桐人更靠近狗头人领主的位置，「斜斩」自左向右，狠狠地剖开了伊尔方的腰腹。 平慎渡与桐人两人以一左一右的方向，在伊尔方濒临后仰的短暂动态中错开身影。 两人之间，亚丝娜的「疾风击剑」绯色粒子凝聚，把握住平慎渡与桐人所创造出的绝佳机会，如同闪烁而过的光芒，「流星」穿梭而过。 她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极为惊诧的速度，中心直击，在伊尔方的喉咙弱点上，留下两道更为深入的刺击伤口。 至此，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的血线正式陷入预示着‘危险’的红色区域。 第四阶段的三只废墟狗头人卫兵应时生成，g队h队的十二名玩家上前分别拦截。 而站位在尤娜之前的指挥官迪亚贝尔，终于取下了他后背的鸢尾花形状的铁盾，为攻略战而强化成高品质的全身装备，映着贵重金属独有的亮度。 迪亚贝尔奔跑起来，金属质感的装甲发出坚毅的碰撞声，众人回头看向他，又仿佛在为他让开道路一般，等待着这位领导者的‘身先士卒’。 “咯咕——” 正式进入第四阶段的狗头人领主伊尔方，极为愤怒且不甘地摩擦着尖牙。 然后在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中，仿佛垂死挣扎，将手上的骨质斧枪和蒙皮圆盾，向前线玩家们奋力抛去，但都被专注的前线玩家精准躲避。 兽手探向腰后，拔出了一柄比之弯刀更为细长的野太刀，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以前三个阶段未曾展现出的更快的引导速度，向迎面而去的迪亚贝尔，摆出了引导技能的姿势。 迪亚贝尔似乎也没想到狗头人领主伊尔方会这样应对，但对自身能力极为自信的他，举起鸢尾盾作防御状。 可是伊尔方正在引导的技能，并非是弯刀系的技能，而是太刀系的上位技能——「旋车」。 伊尔方硕大的身姿以远超众人所想的速度，奔踏在领主大殿上，带起宛如正经历着地震般的剧烈震颤，让众人心头一凛。 而首当其冲的迪亚贝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眼骤然放大，但显然已经避之不及，只能相信自己手中的那面鸢尾花萼式样的盾牌。 “砰嘣——！！！” 迪亚贝尔毫不意外地被击砸出去，如同全垒打的高飞球，重重地撞嵌在领主大殿的支撑石柱上。 也就是在这时，平慎渡动了，而意识到平慎渡动作的桐人也随之而动，却都没有引导技能。 平慎渡知道狗头人领主伊尔方下一步的动作，而桐人则是在伊尔方的再度抬手引导动作中看出了端倪。 “迪亚贝尔，那家伙腰后的武器是大太刀！” 平慎渡向陷入僵直状态无法动弹的迪亚贝尔提醒道，同时因平慎渡的话而意识到这一点的迪亚贝尔，更拼命地想要行动起来。 尤娜的歌声在此时再度传遍整个殿庭，诺提拉斯快速反应，护在了尤娜身前，而所有的攻略组玩家，在这一瞬间仿佛得到了感召一般，聚拢在尤娜的周围。 亚丝娜米特、有纪蓝子四人则立于最前方。 这并不是什么置迪亚贝尔而不顾的对策反应，而是全体攻略组的战斗意识在这一刻达成了一致。 面对火力全开的守层boss，尤娜选择‘暴露’自己嘲讽伊尔方，来换取让迪亚贝尔活下去的机会。 对这一点有着清晰认知的其余玩家，在尤娜的歌声开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图，是故，这才是目下最正确的反应。 迪亚贝尔也因为尤娜的「吟唱」所赋予他的麻痹抗性，而能够勉强作出活动，从石柱上落下的他，看着伊尔方转向尤娜所在的方位…… “是上位技能「绯扇」，全体回避！” 迪亚贝尔恢复了冷静，并向聚集着的大部分玩家发出警告声。 “桐人——” “哦——！！！” 平慎渡与桐人以数段「线性攻击」快速接近正试图引导技能「绯扇」的伊尔方。 连续技「绯扇」的释放，在造成三次连击的巨量伤害的同时，会伴随有大面积的、长达数秒aoe控制效果。 在这几秒之内，足够它继续引导技能，再度让大部分玩家陷入各种减益、被控制状态，亦即技能连打，控制重迭。 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拖延它施放出这个比「旋车」更上位的技能。 两人在全场的瞩目之下，开始了他们的技能连携表演，之间是如狂风骤雨，互相毫无干涉切换的默契共舞。 在极短的数个呼吸之内，伊尔方硕大的身形前后，平添了数道被砍开的‘斜长凹槽’和‘十字开口’。 技能引导被打断的伊尔方，陷入了技能引导前摇的硬直，以及被重创所带来的僵直的双重控制叠加态中，最后在身体失衡的情况下，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 而因此变成‘活靶子’的它，在重新站立起来之前，只能任人宰割。 平慎渡与桐人则化身‘庖丁解牛’的屠夫，以迅捷精准的技能与平a互相衔接，尽最大可能的对倒地不起的伊尔方施以无休止的攻击。 最终在「垂直弧形斩」与「水平弧形斩」各自领域空间里，划出的带着弧度的红蓝双色巨大‘v’字形剑痕残影，光效交错之间…… 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的血线也在此，彻彻底底地宣告归零…… 众人看着晶莹雨中的两道黑色身影，迟迟没有反应，就连迪亚贝尔、牙王和艾基尔也不例外。 「you got the last attack！」 「你达成了最后一击！」 最先传来的，是毫无感情起伏的系统音效…… 再然后，仿佛酝酿了很久很久一般，爆发出了空前的欢呼声，众人欢呼雀跃着、手舞足蹈着……庆贺着来到这个「异世界」后的第一次「回应」。 桐人装备上了他在此次战斗中获得的，他标志性的「午夜外衣」，而平慎渡划开页面，一柄大太刀赫然入目。 是具有与桐人的「午夜外衣」一样，具有唯一性的boss掉落装备，「大太刀分裂者」。 “真是出色的剑技， gratulation（恭喜）。” 古铜色肌肉壮汉艾基尔鼓着掌走来，身后是十几名攻略组玩家。 迪亚贝尔在相对的相反方向站了起来，血线还维持在濒临危险的红色区域外的位置，但也只多出一丝那样而已。 但并不显得狼狈，或者说，因此获救，失去争夺「la（最后一击）」机会的他，骑士风度依旧。 “你们是封……” “闭嘴——！！！” 在牙王的‘秋后算账’将要开始的时候，却被迪亚贝尔一声呵断，使得他这位「弟皇侠」刚想跳出来的动作又缩了回去。 正如天生的领导者，「气不骄而败不馁」，迪亚贝尔同是为平慎渡和桐人鼓起了掌，更是举起了手，发出了挑战整个艾恩葛朗特的宣言。 “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也是属于我们攻略在最前线的攻略组玩家的胜利，更是被困在「sao」里，所有人的胜利！ 我们将锲而不舍，一次再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攻略下去，直至把艾恩葛朗特一百层，全都没有牺牲的完全攻略！ 这就是我们攻略组的觉悟！！！” 即便这一番话，是还处在第一层的攻略部队发出的‘高傲自大’的言论，但不可否认的是，眼下的成功给了他们、玩家自这个死亡游戏开始以来的重大激励。 “哦哦哦——！！！” 围着三人的攻略组玩家大受鼓舞地回应着这份热忱。 而平慎渡、桐人与迪亚贝尔的目光交错，或有更多意味与心照不宣在里面，但彼此在此时都是真心一笑，碰了碰拳。 一言以蔽之——在没有人付出牺牲的世界，一切才会获得「完美」。 目前可公开情报（二）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城镇方位及地形（大概）: 第一层的大圆形状的假想地图: 最北:「迷宫塔」区域。 北部:「托尔巴纳」——位于山谷，在「托尔巴纳」南、东南部有山脉分布。 东北:「托尔巴纳」东部草原边缘的「农场」——即桐人完成「迷失的牛犊」、「逆袭的母牛」任务获取道具「奶油」的地方。 西北偏南:「雷泽尔村」 西部:「霍伦卡村」，西、西南部为昏暗森林，村庄以东、东南为广袤草原。 东部:「梅黛村」，或称「梅代伊村」，周围遍布湖泊、沼泽、湿地，北部连接山脉地形。 最南:「起始之城镇」——周围分布着广袤的草原。 —————— 刀剑神域剧场版「无星之夜的咏叹调」亚丝娜与米特发展路线: 「起始之城镇」—「托尔巴纳」南部山脉内部通道，遇见玩家误入陷阱死亡，然后返回—折返往西「霍伦卡村」—「食人草」领地—亚丝娜误杀「带果实的食人草」并遇见野外boss—米特退出组队。 ——各自后续: 亚丝娜:前往「迷宫塔」区域开始自暴自弃式练级—精神力透支昏倒被桐人发现并救下—参与攻略会议—boss攻略战。 米特:前往「雷泽尔村」，救下被野外boss攻击的尤娜和诺提拉斯—前往「托尔巴纳」参与攻略会议—boss攻略战。 —————— 柯贝尔死亡事件: 柯贝尔与桐人皆为封测者，在「起始之日」当天相继接取了「森林的秘药」任务，并前往「霍伦卡村」西部刷取任务所需稀有掉落物「小型食人草的胚珠」。 在任务途中两人结识，并一起组队刷取掉落物，率先刷取出掉落物的桐人被柯贝尔盯上。 柯贝尔故意击杀「带果实的食人草」并用系统技能「隐蔽」躲藏起来，让桐人独自应对大量的「食人草」同类。 最终因为柯贝尔「隐蔽」技能对嗅觉灵敏的「食人草」无效，被围攻致死，桐人侥幸活了下来，并完成了隐藏任务「森林的秘药」。 注:「食人草」，又可称为「捕人草」、「捕蝇草」、「灯笼草」。 —————— 蓝子与有纪部分信息: 蓝子: 2011年5月23日出生，有纪的双胞胎姐姐，因输血原因患上「hiv」。 「sleeping knight（沉睡骑士公会）」第一任会长，2025年因「aids」后遗症及并发症死亡。 有纪: 2011年5月23日出生，因输血原因患上「hiv」。 2023年3月接受由神代凛子（茅场晶彦的女友兼同事助手）提供的「mediouboid」开始进行治疗。 2026年3月29日，因「aids」后遗症及并发症，在横滨港北综合医院死亡。 挑战之碑: 即「剑士之碑」，「sao」封测时有该建筑物，公测移除。 后出现在「新生alo（alfheim online）」里，攻略楼层boss后可镌刻玩家id或队长id于其上。 —————— 迪亚贝尔、牙王与桐人「纠葛」的目的与过程: 封测者迪亚贝尔想抢夺第一层boss的「la」，获得唯一性装备——指使牙王通过阿尔戈，向桐人提出购买其手中的「锻炼之剑」——桐人拒绝——迪亚贝尔指使牙王继续提高购买价格（近四万珂尔）——桐人继续拒绝——迪亚贝尔联合牙王在攻略会议上针对封测者，实际上是为了逼走、边缘化桐人，使桐人无法与他争抢「la」——迪亚贝尔计划成功，可惜原作里被伊尔方一套带走。 实际上迪亚贝尔与桐人无仇无怨，只是作为封测者自然而然的想自己变强，且因为封测时期桐人就是有名的「la」的获取者，所以试图削弱桐人战力，以达到他取得boss「la」的目的。 取得「la」有更高概率获得守层boss的唯一性掉落物，能与攻略组玩家拉开战力差距。 「锻炼之剑」也可称为「韧炼之剑」，而桐人手中的那柄是成功强化了六次的「锻炼之剑+6（3a3d）」 —————— 桐人与平慎渡extra skill修订: 桐人: 冥想（基本）—觉醒（冥想上位）—二刀流—双重扇形斩（上位，突击）—十字格挡（上位，防御）—星爆气流斩（上位，十六连击）—日蚀（最上位，二十七连击） 平慎渡: 冥想（基本）—觉醒（冥想上位）—取势刀（专属特有）—入刃（上位，击倒，单发突刺）—卑王（上位，单发上撩）—乱罗（上位，八连击）—千切（最上位，十六连击） —————— 亚丝娜现实的家，位于东京世田谷区的宫の坂。 13. 乌尔巴斯 循着第一层守层领主房间后的台阶，平慎渡一行人一直往上，最后来到一扇看着便更为沉重而又方正的大门前。 推开大门，一股新风拂面闯来，让众人不得不以手遮过头目，短暂睁不开眼。 而数个呼吸之后，风气渐见稳落，平慎渡等人这才放下手，往外看去。 先行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苍茫原野，四下开阔的草原之中，一条宽阔大道直通往不远处矗立着的环形山。 「乌尔巴斯」正是坐落于被掏空了的环形山里的城镇，而这条直通「乌尔巴斯」环形山的大道，也就是该城镇南部的中央大道。 跨出大门，黄昏时分的夕阳斜照在天台上，亚丝娜背着手走在最前。 舍去斗篷兜帽的她，栗色的长发在微风中如絮柳摇动，花格细剑悬在细腰左侧随步姿慢晃。 红色短褶裙下，浅透的白色丝质长袜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筒靴的跟尖点在日光上，仿佛漫步在有着不确切边际的金色海洋。 尤娜踩着舞步悦跃而动，又唱起了甜美的歌声，是乡村音乐的轻缓抒情风格，米特、有纪和蓝子细声轻笑着追去。 一群攻略组玩家在后面看着，不知是多久不曾见过这样的画面，鼻子一酸，有的竟也不争气的落下了泪。 “真的很美好不是么？ 如果不是……” 迪亚贝尔侧低下头，露出满怀伤感的笑，本就英俊潇洒的他，此时多了些沉淀，没再说下去，说出来的话未免也太煞风景了。 “所以时下的美不胜收，才是我们的追求。” 平慎渡两手攀着肩背上的大太刀踏入阳光下，令风缭乱着他的斗篷衣摆，走进艾恩葛朗特第二层的世界中。 也许是众人刚经历过一场死斗，直至现在都不太分开，一行四十八人沿着「乌尔巴斯」的中央大道，走入城镇中心的教堂广场。 一行紫色的系统提示「inner area」浮现在眼前，随即步入「乌尔巴斯」的最中心区域。 被掏空的环形山，穹顶上是近乎规则的一片圆，自这个圆天窗里，能看到这一层的蓝色天空。 哥特式的尖顶教堂，俯瞰着整个城镇，伴随着双簧管略显忧愁与哀伤的城镇bgm「back ground music（背景音乐）」，从中传出似有若无的唱诗班的赞美诗。 广场中心立着一道没有门扉的雕石门框，一如园林的拱门，当攻略组全员走近，迪亚贝尔上前激活了这一道门——楼层间的转移传送门。 转移传送门强光一闪，于广场一角的「npc」乐团遽然奏响「城镇开拓号角」。 之后，蓝色的“薄膜”仿佛泡泡那样，覆盖在拱门内，从中开始浮现出若有若无的人的影迹。 先行从中走出的，是参与过第一层攻略会议而没有参战的玩家，在看到攻略组成员全体安然无恙的时候，无疑是震惊的，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功绩一样。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从「起始之城镇」到来的玩家，局限于「起始之城镇」的他们，来到了这个新世界般的第二层城镇。 而他们也毫不吝惜的欢呼雀跃起来，或者他们也为攻略组成功攻略第一层而欣喜，便围绕着攻略组玩家一个劲地‘欢歌载舞’。 辛苦攻略楼层boss，接着迎来自下层转移过来的其余玩家们的掌声与称赞，这便是独属于攻略在最前线的攻略组的荣耀。 也是自这一天开始，平慎渡他们开始在玩家群体中正式扬名。 胜利的骑士迪亚贝尔； 持大太刀的极意剑豪慎渡； 特立独行的黑衣剑士桐人； 流星般的闪光亚丝娜； 还有作为歌唱偶像在「sao」出道的尤娜…… 或也有拿着从道具店购买的，记载着第二层攻略信息的羊皮纸手册，在人群中穿梭出去，向着距离「乌尔巴斯」最近的村庄「马洛美」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此时此刻的平慎渡在等一个人，她现在应该遇上了一点点麻烦…… 阿尔戈的身影从那道‘薄膜’中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移速同样迅捷的‘尾随者’，像极了nhk时有播报的尾随袭击jk的‘痴汉’。 “呦——阿尔戈，需要帮忙吗？！” 阿尔戈听到平慎渡的招呼，停了下来但还维持着奔跑动作，在原地跺着步，在视界里捕捉到平慎渡他们的身影后，就像得救了一般迅速靠了过来。 “啊咧，慎渡君，桐仔、亚丝娜酱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作为攻略组成员，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平慎渡一摊手，对阿尔戈的反应感到十分无奈，“反倒是你，这样匆忙是怎么一回事？” 平慎渡说着，目光掠过阿尔戈，看向她身后几步外的两个忍者打扮的玩家，亚丝娜她们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循着平慎渡的目光看去。 两个忍者装扮的下层玩家一看平慎渡等人的装扮，心中打起了鼓，但没有退却。 在「sao」里，只有一些特殊精英怪「mob」，和守层boss才会掉落稀有装备和道具，而且皆是具有唯一性的。 譬如亚丝娜的「疾风击剑」、平慎渡的「大太刀分裂者」、桐人的「午夜外衣」都是如此。 所谓的「武器越怪，死得越快」这一点，在「sao」实属悖论，特殊性的武器与装备，反而成为了一种实力的象征。 “咳咳…… 在下等人找阿尔戈有一些事。” “你哪位？” 看了眼躲在身后如同‘老鼠’一样的阿尔戈，平慎渡不耐地问，光是看见他们的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都觉得很反感。 “在下等人是「风魔忍军」公会的小次郎和伊介！” “抱歉，没听说过。” 在当下的阶段，「sao」里的公会基本都是有名无实的状态，建立公会的稀有道具「公会战旗」，只在更高的楼层的守层boss攻略战中才会掉落。 以目前来说，被迪亚贝尔统合成‘铁板一块’的攻略组，才是现下最具实质，也是最具名望的「公会」，其余都可谓是‘乌合之众’。 “在下等人有非常急迫的事情要找她！” “他们想要我手上特殊技能的情报，但是我并不想出售，只是他们却一直咬着我不放。” 阿尔戈翘起脚跟，凑**慎渡的耳边细声地说道。 “虽然但是，对一个女生这样‘穷追不舍’，你们不觉得很失礼吗？” 平慎渡可不管什么理由，错对分明的事总不需要作多余的仲裁，如此，亚丝娜米特她们看向这两个忍者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善。 “嘛，虽然刚刚才攻略完第一层的守层boss，但你们想来的话，我奉陪就是了。” 平慎渡将颇具长度的大太刀的刀鞘往后斜斜插立在广场上，反腕握住刀柄，将「分裂者」缓缓抽拔出鞘。 “慎渡君，发生什么事了？” 迪亚贝尔注意到了气氛明显不对的平慎渡、阿尔戈等人，本来应该是和乐融融的氛围，不知怎的就变成这样了，是故便好奇的跑来问道。 “有‘痴汉’哦，迪亚贝尔。” “什…什么——？” 迪亚贝尔对‘痴汉’这个词语出现在「sao」里，一时有些难以理解，但又看见了躲在平慎渡身后的阿尔戈，以及两个‘奇装异服’的可疑人员。 “两位是想做什么？！” 迪亚贝尔拿出了他领导攻略战时的气派，举手问询，且直视着那两个自称「风魔忍军」公会的人。 同时攻略组全员也聚拢过来，毕竟是在方才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交情’，何况事主还是几位在刚结束的攻略战中，如同‘英雄’般的存在。 “你们确定还要继续么？！” 平慎渡将大太刀重新归鞘，剑格与刀鞘发出利落的复位声，吓得两个‘伊贺忍者’全身一颤。 “实在是非常抱歉，在下等人这就离开——” 「风魔忍军」的小次郎和伊介当即十分识相地土下座拜服在地，而后以他们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我说啊迪亚贝尔，非攻略组的玩家未免也太散漫了吧？！”回过头来，平慎渡抱着手，有些不满，“我记得封测时就有这么一群家伙的存在了。” “慎渡君，也不是谁都会严肃对待这个世界的，总有一些例外吧。” 迪亚贝尔也是一副头痛的样子，真是苦恼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嘛，迪亚贝尔，你们现在是要回第一层整顿吗？” “嗯，毕竟存放了很多东西。” “那就先到这吧，可以的话，第二层最南端的「迷宫塔」区域再见喽——” 平慎渡向迪亚贝尔以及他身后的攻略组‘战友’们挥了挥手。 “等下，慎渡君……”迪亚贝尔喊住平慎渡，但面露犹豫着，不过还是说了出口，“那个…好友……” “这样啊，好吧。” 如有所悟的平慎渡，与迪亚贝尔以及一些攻略组玩家交换了‘好友位’，随即带着亚丝娜她们离开了「乌尔巴斯」的教堂广场。 被攻略组解了围的阿尔戈，从背后抱住了平慎渡，嘴上还用她与年龄亳不相符的、略显成熟的语气说着: “慎渡君真帅气，姐姐我都快要触犯情报商的「禁忌」沦陷了的说——” 而平慎渡反手屈指，揉了揉不正经的阿尔戈的金褐色柔发。 “阿尔戈酱，虽然是在游戏世界，但也不可以跟男生这么亲密吧？！” 米特叉着腰，表情很是认真地提醒阿尔戈，躲在亚丝娜背后的蓝子和有纪冒出了头。 “蓝子也是这么想的说。” 身穿黑色大衣的桐人走过平慎渡的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慎渡，我有些事要去做，先走了哦——” “桐人你想‘偷跑’是吧？！我是绝对不会让出那个等级第一的‘宝座’的！” 只是还没等平慎渡说完，桐人的离队信息面板已经在眼前弹了出来，等平慎渡关闭系统界面后，桐人早就加快速度跑出很远了。 “慎渡君啊，真是一个背负罪孽的男人。” 诺提拉斯推着眨着眼、一脸纯真的歌姬尤娜，向「乌尔巴斯」教堂广场西街走去，那里设有很多民居与旅馆，现在也已经是不太早的时间点了。 对于不顾义气的诺提拉斯，平慎渡故作思索疑惑般的高声说道: “诺提拉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分裂者」之后，之前用的「锻炼之剑+4」以后好像都不怎么会用到了呢——” 诺提拉斯突然全身一挺，以极快的速度走到平慎渡跟前，以极为恭敬的姿态向平慎渡询问道: “请问有什么吩咐慎渡君，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去把第二层的守层boss攻略掉！” “少年，想变得更强的话，建议明天开始和我们一起进行地狱式练级——” 亚丝娜屈手遮过唇齿，对他们之间的玩笑忍俊不禁，有纪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蓝子还有些不快…… “你们还想闹到什么时候的说……” 「乌尔巴斯」的今夜不太宁静，新的到访者，如同被微风带入的蒲公英花序，本是静谧得可以自任躺靠在民居的屋顶上，眺望永恒无星无月的晚空，而今反倒成了种奢想。 而今年的冬老爷似乎来得更早，只是十二月初旬，雪便簌簌而下了，艾恩葛朗特此时也如现实世界那样，开始进入冬雪飘扬的时节。 亚丝娜捧起了手，接下在「sao」第一个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是有序的六棱冰晶。 尤娜唱起了不久将来的圣诞曲，一下子仿佛便走完了一个季节的时间，就连呼吸间都带着白色的热气。 “是雪耶～～” 周围的人群传来说话声，语调里充满着惊喜，或也有人胸前合握着手，低着头闭上了眼睛，默默许下愿望。 “慎渡君，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阿尔戈背着手环绕着平慎渡漫步行走，忽而停在了他的背后，询问着说。 “攒很多很多珂尔，再以最快最短的时间，攻略完整个艾恩葛朗特。” 平慎渡不作丝毫犹豫的回答。 “欸——慎渡君真的很无趣！ 嘛，也可以，姐姐要走了哦。” 阿尔戈紧了紧斗篷上的连帽，向平慎渡和亚丝娜等人挥手道别，也向「马洛美」小跑而去了。 等阿尔戈不见了，蓝子才有些懊悔的想起这事来，“啊——忘记问阿尔戈酱那个「特殊技能」是什么情况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今晚是去不了了，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出发吧。” 平慎渡带着众人走出教堂广场，向「乌尔巴斯」的西街区走去，那里临街的廊下灯火通明，入夜后很是适合安眠。 14. 体术 翌日，「马洛美村」南部草原。 “慎渡君，身后！” 话音未落，平慎渡手中的大太刀刀身反转，往身后盲刺。 长弧一般的刀身，完全没入冲撞而来的「震颤公牛」的头部直至中腹，并最终在距离平慎渡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下了足蹄，破碎成流光。 大太刀在手上翻转，最后一手握定，倾斜着被纳入插立在草地上，约莫是他三分之二身高长度的刀鞘中。 借助获得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的「最后一击」，以及今天上午的练级，平慎渡率先达到了等级「lv15」，反超了肝了一晚，今天却没有涨幅的桐人。 有纪和蓝子跟随着平慎渡升级的步伐，也升到了「lv14」，亚丝娜、米特和诺提拉斯稍显滞后，但也升级到了「lv13」。 而没有战斗能力的尤娜在组队的经验分配上受到照顾，或也受到经验补偿机制的‘优待’，刚好达到「lv11」。 平慎渡仰头灌下一整支回复药，将血线回满，回头看着正在平稳呼吸的亚丝娜她们，便问道: “你们对昨天阿尔戈说的「特殊技能」很在意吗？” “唔——确实让人不得不在意，毕竟那些什么风车……忍者的人，对阿尔戈‘穷追不舍’的说。” 亚丝娜蹙着眉努力回想着，但到底是把「风魔忍军」公会说错了。 也许是他们的‘痴汉’行为确实过于恶劣了，以至于让组队里的女生都缺乏其他的关注点，对此米特等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嘛，继续向南边的岩山方向走，就能找到那个可以教授「特殊技能」的神秘的「npc」了。” “慎渡君要去吗？”蓝子走近前来。 “嗯，那个「特殊技能」用处蛮大的。” 平慎渡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也去！”诺提拉斯对于变强这事的执念无比执着，昨天晚上终于是把平慎渡的「锻炼之剑+4」拿到手了。 “慎渡君，我们也跟着去可以吗？” 亚丝娜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平慎渡，榛色的眼眸有着灵动的流光，与她对视着，让平慎渡不太好拒绝。 “好吧。” 一行人沿着自「马洛美村」伸延出来的小径往南行进，在穿越第二层的宽阔的北部草原、与凸起的丘陵所构成的地域后，来到了分裂第二层南北部的峡谷前的一座高松耸岩山下。 山顶有一抹雪色，而山腰以下却还是枯萎植被的黄褐颜色。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爬山路后，平慎渡终于到达了山顶。 浅浅皑白一色的雪地中，有一块杂色，是一间木屋，一棵枯树单调的植在屋边。 枯树下有着两个人，绿色游标下，一个老僧人模样的，端坐在缘侧上，用身前冒着缕烟的小火炉烹着热茶，只是身体却十分强壮，肌肉紧实，下颌则蓄满了白色胡须。 而暴露在外面的冰天雪地下，桐人正在那里用手掌，不间断地击打着一块漆黑巨石，只是收效微乎甚微，脸上还有着‘老鼠胡须’那样的黑色‘涂鸦’。 “呦，桐人。” 平慎渡上前打了招呼。 “慎渡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看见平慎渡出现在这里，桐人显得很意外，这个传授「特殊技能」的神秘「npc」，还是他通过阿尔戈得知的。 “我封测时就知道了，「体术」可是个很有大用的技能啊，一旦武器的耐久度过低，就只能用拳脚功夫了。” 平慎渡走向木屋廊下的苦行僧，做了个合手礼。 “少年，你是想要跟随我修行么？” “是的，大师。” “修行可是非常辛苦的！” “求之不得。” “那就和他一样的修炼方法吧，什么时候把黑石击碎，什么时候修行结束。”说完，老行僧头顶上的游标由‘感叹号’变为‘黄色的问号’。 老行僧转身进入了小木屋内，不一会儿便搬出了一块黑石，并示意平慎渡学着桐人那样，去冰天雪地下正式开始修行。 “……” 平慎渡刚想答应，那老僧人的手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毛笔，以肉眼不可相及的速度，在平慎渡的脸上两颊各画了三道胡须，就像「老鼠」阿尔戈的特有标志那样。 “原来阿尔戈小姐的胡须是这样子来的吗？” 亚丝娜捂着嘴轻声笑说着，米特她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亚丝娜，你们要学习这个「体术」技能的话，也会像我这样的呦！”平慎渡反而用很是有趣的视线打量回去，亚丝娜瞪了平慎渡一眼。 …… 两天后……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平慎渡面前的这块耐久度接近「不可破坏」程度的黑石，终于被他以手刀终结了它的防御，成功习得了「体术」。 亚丝娜、米特、诺提拉斯等人还在刻苦努力着。 “砰——” 这时，桐人也收获了他的‘战果’，他身前对半开的石头，意味着终于能够脱离着以手击石的苦海了。 “桐人，恭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好好睡一觉。” 桐人为了早点结束这种苦行僧的修行，已经连续两天时间没有安稳休息了。 “我想也是，你可别又‘偷跑’啊。” 平慎渡虽然抱着手，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也累得够呛。 “迪亚贝尔早上发来邮件，说他们已经攻略到这一层的「迷宫塔」区域了，还问我们都到哪里去了……” 桐人兴趣缺缺，颓废着走到小木屋的缘侧上坐下，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涂鸦’。 当然，没有完成修行的话，脸上的‘老鼠胡须’不论如何都是擦不掉的。 “攻略组玩家现在应该都聚集到，最靠近这一层「迷宫塔」区域的「塔兰村」了吧？！” 平慎渡接过老行僧给他们的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递向桐人，“嗯，除了我们。” “要不我们不参加这次攻略战了吧？” 平慎渡也身体摊平在了缘侧上，雪停得正好，在这时并不觉得冷。 “那可不太好，迪亚贝尔会带着攻略组杀过来的——” 两人刚说完，系统界面却在各自的面前弹了出来。 平慎渡一看，是阿尔戈发来的邮件，侧头看向桐人，问:“阿尔戈？” “你也是？”桐人回问。 紧接着两人迅速挺立起上身，以各自最快的速度点开阿尔戈发来的邮件…… “「迷宫塔」区域附近的密林里——”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阿尔戈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或者急事，不然不会同时给他们两个发来邮件的。 “抱歉，米特、蓝子，你们完成修行之后，可以到「塔兰村」里找我们吧，我们会在那里等你们的。” “嗯，好的。” 亚丝娜她们也看出了两人神色不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平慎渡和桐人前去，也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与苦行僧人告别之后，平慎渡与桐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下山去…… 在艾恩葛朗特的最低几个楼层，并没有「转移水晶」这种较为高级，且价格十分昂贵的道具出售。 是故一旦在前几层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通过‘跑图’的方式尽快赶路。 两人手指在手边的空气划下，将「疾驰」技能替换上技能空位，在经过一段距离加速后，进入了疾驰状态。 「乌尔巴斯」的南北两部，被一道巨大的鸿沟峡谷分隔开来，北部是宽阔的岩山与草原，南部则相对狭长，分布着密林与被密林藤蔓覆盖的群山。 在南北两部的鸿沟峡谷间，有数座甚长的石桥，联络着被分隔开的两地。 好在传授「体术」技能苦行僧所在的岩山，与最近的石桥相隔不远。 系统界面在这时又弹出了小窗，平慎渡点开一看，是阿尔戈发来的她目前的位置信息。 两人一路上披荆斩棘，石桥上遇到的游走野怪「锯齿翅虫」，也不免被两道红蓝色的「线性攻击」贯穿而过。 即使它们的仇恨范围比之第一层的野怪都要阔大一倍，但面对‘穷凶极恶’的赶路双人组，却连作出反应都来不及。 遵循着系统地图的引导，平慎渡和桐人在数十分钟后，赶到了阿尔戈提供给他们的位置信息的附近。 气喘吁吁的两人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密林中，不时有「红斑甲虫」自高树上坠下，如果被砸中会导致玩家进入眩晕状态。 只是平慎渡和桐人精神高度集中，尤为警惕这些‘突发事态’，所以大致上也就起到了一点拖延两人前进的作用。 “封闭测试时似乎没有这种情况吧？！” 桐人以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也许是的，我们在封测的时候可是以攻略楼层boss为重心，对楼层的具体情况可不太了解，说是知之甚少也不为过。” 平慎渡一拳轰出，击碎了妄想背后袭击他的一只「突袭软体」，这种野怪多分布在鸿沟峡谷的石桥下方，时常偷袭毫无防备的玩家。 随着两人的徐徐前进，最后在密林中得见其外的一丝闪光，能量值已经回复完毕的平慎渡和桐人，快速冲了出去。 一座潜藏在密林与藤蔓之中的遗迹展示在他们的面前，正在遗迹入口上方石山瞭望的阿尔戈，听到自密林里传去的行进声音，便从那里高高跃下，来到两人面前。 “怎么一回事阿尔戈？！” 平慎渡和桐人尽以全力急忙赶来，却见阿尔戈平安无事，哪里有遭遇什么‘突发事态’的痕迹。 “阿尔戈发现了一座遗迹，注意！这座遗迹在封测时可是不存在的！”阿尔戈竖着手指指向眼前的遗迹入口，“只是因为姐姐的属性特化，不擅长在狭窄的地方战斗，所以就想到了你们。” 深呼吸中的平慎渡闭上了眼睛，在呼出一口郁积在肺腑里的浊气之后，走上前去，对阿尔戈伸出了手…… “慎渡君你干嘛——” 一会儿之后，阿尔戈委屈兮兮地捂着头鼓着嘴，“说了别摸阿尔戈的头，头发会乱的啊！” 桐人呵呵笑了笑，拍了拍平慎渡的肩膀，“慎渡，要进去看看吗？” “嘛，我们特地过来一趟，没道理空手回去吧。”平慎渡一边回道，一边伸出手，抵住挥舞着小拳拳想敲平慎渡肩膀的阿尔戈的头。 “阿尔戈，你有带照明道具吗？” “哼—— 作为一个专业的情报商兼探险家，怎么可能没有准备这些东西！” 阿尔戈点开了系统主界面，在物品栏里将照明用的火把具现出来，并将它们递给平慎渡和桐人。 “喏——” “我走最前面吧，装备有「猎人的荣耀」的我，能够抵消一些污染和控制效果。” “慎渡君真可靠，姐姐都想要用一大笔珂尔买下来呢！” “也不是不可以。” 平慎渡对此报之一笑，随即拿着被点亮的火把，先行走进了阒黑的遗迹内。 “桐仔，你刚才听到了吧？！” “欸…啊……是听到了……” 桐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挠挠了耳际。 “慎渡君今天难道开窍了？ 真奇怪啊——” “你们再不进来我就要走远了哦～～” 平慎渡的声音从遗迹内的匣巷里传了出来，自带一阵缓缓减弱的回音。 “走吧阿尔戈。” 于是阿尔戈与桐人暂时放下思索，快步跟了进去。 说是遗迹，从外面看起来也极具规模，但是深入进去后，里面也并不像藏宝地那样，藏有什么秘宝或是稀有道具什么的。 从初始的狭小匣道走进更里面的宽阔空庭，在这最深处深藏的，乃是环布墙面的镂雕壁画。 其上的字迹已经无从辨认，也无从考据，只能经由壁画上所雕刻的画面，来判断它们所传达出来的内容。 “阿尔戈，慎渡，你们看这里……” 桐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将阿尔戈和平慎渡都吸引了过去。 上面镌刻的，是几个‘牛头人’模样的形象，一个手持两支铁锤，另一个则双手举握重锤站立在一个类似传送漩涡前，在传送漩涡里面，有一道头戴王冠，身形更显壮硕的身影。 “封测时第二层的守层boss！”经历过封测时，对艾恩葛朗特第二层的攻略战的平慎渡和桐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么这副壁画，会不会是在说现行版本作出的更改？！” “很有可能！” 作为一个专业的情报商，阿尔戈以极为严肃认真的表情，与平慎渡和桐人确认着说。 “呼—— 那估计这次，要经历一次更激烈的攻略战了……” 平慎渡如是说，三人聚在壁画前，长久驻足地观摩着，良久良久…… 15. FNC ad2022.12.10 第二层「迷宫塔」区域。 “关于之前壁画的事，迪亚贝尔有怎么回覆吗？” 桐人与平慎渡背靠着背，与周围「迷宫塔」区域特有的十几只「金牛前锋」对垒。 “迪亚贝尔说到时候会严正防范的，本来在「beta」测试时，第二层的便是双守层boss的情况了。 现在还有很大可能会面对对上三个楼层领主的情况。” 平慎渡手中大太刀竖砍之下，正中「金牛前锋」两只小短弯角间的弱点部位，「金牛前锋」的血线陡然左退了好大一截。 「分裂者」在身前横扫出一个扇形区域，血线被控在残血区域的野怪因这一击一扫而空，形成一片‘真空’区域。 “有大家伙要来了桐人。” 与此同时，同样肃清了周围野怪的桐人，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似乎有什么‘重量级’的存在正逐步接近。 两人挽着刀光与剑影，正对在「迷宫塔」中的那来源方向。 “吭哧——吭哧——” 这是极具重量的盔甲在行进步伐中，交叠碰撞所带来的声音，随即有三个较之「金牛前锋」体型稍壮一圈的野怪，出现在两人的视界里。 左右各是一只身着重铠的「金牛铁卫」，居中的，是这些金牛怪更上级的稀有精英怪——「金牛投掷者」。 在没有法师与魔法师这种广域攻击能力，以及必中能力的「sao」的世界里，具备远距离攻击范围的存在并不多，无论npc、野怪抑或玩家。 而「金牛投掷者」就是具备远距离攻击能力的稀有精英怪之一，还有极高的概率会掉落特有的远距离攻击武器。 不论如何，平慎渡与桐人对它势在必得，两人眼中视线的余光交错，竞争之意盎然，在下一个呼吸间，脚步跨出，向着三只野怪冲刺而去。 着重筋力的平慎渡矮下身姿，两膝前屈而后仰上身，自「迷宫塔」的石壁旁掠过，握在手中的大太刀横置刀刃。 长刀沿着「金牛铁卫」未有甲胄覆盖的膝部缝隙斩过，疾走中的「金牛铁卫」身体失去了左腿的支撑，侧倒向斜前方，拦在另一只「金牛铁卫」的面前。 桐人则以他的高敏捷属性所带来的移速加成，踏步在垂直于地面的石壁上，单手剑在他手中亮起蓝色光效，将两只「金牛铁卫」一并「斜斩」而过。 在「金牛铁卫」自乱阵脚之时，两人直奔「金牛投掷者」。 面对迎面而来的平慎渡和桐人，「金牛投掷者」将手中的圆月弯刀抛出。 两人各自闪身避过势大力沉的弯刀，刀锋险而又险地从两人的脸侧飞过，但速度几乎没有什么迟缓地砸在了地面上。 刀身覆盖着浅红色粒子，在没来得及收回投掷武器的「金牛投掷者」身上，劈砍出两道弧形伤口。 “switch（切换）！” 桐人跃跑在圆月弯刀因被投掷出去，而与「金牛投掷者」本身绷直的武器连链上，「线性攻击」经由充分引导，「锻炼之剑+6」在它的脖颈处穿刺而过，血线骤降。 这时，身后的「金牛铁卫」对平慎渡挥砍去手中的弯刀，只是平慎渡先它一步。 手中长刀银光一闪，如同蛇信一般在它的腰腹缩探，反身带动刀刃，照着它完全敞开的胸膛挥落，进而破碎在原地。 “桐人，现在是我领先了哦！” “慎渡，话说得太早太自信，应该不太好吧？” 桐人直起身来，「锻炼之剑+6」剑身之上的蓝色粒子渐消，身边刚好有着许多晶莹碎点四下坠落。 “那就用它来定输赢吧？！” 平慎渡脸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大太刀直指孤零零的「金牛投掷者」。 “正有此意！” 两分钟之后，「金牛投掷者」轰然倒地，桐人的exp条又前进了一大格，平慎渡则直接升级为「lv16」，与桐人拉开了等级数字的差距，真正回到了他等级第一的宝座上。 桐人则查看着他的收获，一柄显得‘奇形怪状’的武器，出现在他的所持物品栏的最上面位置，“慎渡，虽然但是，稀有装备倒是掉落到我这里了。” “「圆月轮」吗？” “嗯，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喜欢用单手剑，你要吗慎渡？” “唔——”平慎渡想起了诺提拉斯，兴许对他会有用处，“多少？” “友情价，四万珂尔，刚好补上购买提高强化概率物品的空缺。”桐人朝平慎渡竖起四根手指，毫不客气的说。 “嘛，我转给你了。” 平慎渡把「圆月轮」收入物品栏里，又和桐人交换了一些掉落物，便准备回「塔兰村」一趟，毕竟持有物品栏也已经快满了，个人负重量的增长完全跟不上他的练级烈度。 “桐人，要回「塔兰村」吗？” “晚一些吧，慎渡你还有负重量额度吗？有的话顺便帮我清理掉一些掉落物吧。”虽是请求，但桐人的语气里可没有客气的意思，毕竟封测时平慎渡的做法比他还绝。 “嗨咿嗨——” 平慎渡捂着脸，勉强当了回‘跑腿’的。 …… 第二层的「迷宫塔」区域距离「塔兰村」相当的近，较之于第一层的「托尔巴纳」还更短一些，只需十分钟便能到达「塔兰村」的圈内了。 在村庄里的旅店购买了一份‘特产’——「塔兰包子」，皮薄且韧，内馅肉汁充盈而美味。 这种食物在艾恩葛朗特的低层，算得上是一种‘佳肴’，虽然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增益效果。 享用着茶点的平慎渡，主界面弹出了一个小窗，点开一看，却是亚丝娜发来的信息。 平慎渡囫囵吞枣般快速解决了‘战斗’，在地图上追索着亚丝娜的位置，赶去与她汇合。 “亚丝娜，我来了。” 在「塔兰村」的祷告礼堂前，平慎渡寻到了红色斗篷下，亚丝娜孤孤单单的身影。 “米特蓝子她们呢？” 回过头来的亚丝娜，先是惊喜模样，可随后又变得略显沮丧起来。 “米特蓝子她们，现在应该还在岩山上修炼着吧？”亚丝娜细指点着唇瓣，稍侧着头说道。 “亚丝娜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平慎渡还是很在意她方才显露出的一丝沮丧。 “那个……慎渡君，我的「疾风击剑」因为强化大失败变成普通的细剑了。” 「亚丝娜方才露出有些沮丧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平慎渡如是想。 “大失败？ 先别着急，详细说说吧？” “嗯。”亚丝娜拂过的腿后红褶裙摆，坐在胡桃木长椅上，并用手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 平慎渡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后颈，但还是解下了后背上的「分裂者」，坐到了亚丝娜旁边。 “「塔兰村」里最近来了个「锻炼」技能熟练度很高的玩家，据说他之前还是攻略组成员，用以锻造强化的工具是「钢铁锻锤」呢。” 亚丝娜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物品栏，但取出来的却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钢铁直剑」。 普通到在第二层随便哪个村庄的武器店里都可以购买到，在玩家之间流通的价格也不过是两三千珂尔以内的价格。 “可能是今天刷取强化素材的过程十分的顺利，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亚丝娜将她所说的「疾风击剑+4」强化大失败后，回退成的直剑递给了平慎渡。 “因为在「马洛美村」的岩山附近刷取到了很多强化素材，刚好遇上了强化成功率很高的「铁匠锻造师」，所以……” 亚丝娜说到这里，露出了一副让人心疼的伤心样子。 “这样子啊？！” 平慎渡拿起那把直剑端详起来，在脑海里搜寻到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大致经过，然后微微一笑。 “亚丝娜，那个玩家锻造师的位置，可以告诉我吗？” “慎渡君也想去试试吗？” “嗯，怎么想都觉得强化大失败很奇怪，一般来说不可能这样子的吧。”平慎渡一副自信的样子，“而且，亚丝娜跟‘倒霉’这个词意外的不配不是么？！” “就算明知是安慰的话，慎渡君能这样说我也会很开心的。”亚丝娜看着平慎渡，眼波流转，薄唇微微抿起，是未曾领略过的温柔笑容。 “是…是吗……” 平慎渡目光移动，转而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亚丝娜带着平慎渡，来到了那名「铁匠锻造师」的简易商店前。 说是‘商店’，其实很是简陋，单纯靠着「摊贩地毯」这种道具，铺在地上便能开起简易的玩家商店，只是这种道具的价格倒是十分的昂贵。 「摊贩地毯」上挤着许多锻造必需的，诸如熔炼炉、锻造砧等物品，在锻造强化的铁砧上，也确确实实的放置着一柄「钢铁锻锤」。 光是这么一看，显然是要比村庄的使用「青铜锻锤」的「npc」，要更为专业一些，强化成功率也应该更高才是。 即使伴随着某件武器的强化成功次数的增多，强化成功率会逐渐降低，但也不至于会出现‘大失败’这种状况。 回看店主本身，则是个穿着茶色围裙，身形小巧、如同地精那样的男性玩家。 平慎渡带着温和的微笑走了过去。 “涅兹哈——” “额…啊…… 原来是攻略战时候的‘英雄’先生……” 身材娇小的涅兹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见平慎渡那柄标志性的大太刀后，急忙站了起来。 平慎渡抬手示意，让他不用过于在意，“嘛，涅兹哈，叫我慎渡就行了，我们可是在攻略战中并肩作战的战友啊。” “原…原来慎渡君认得我吗？” 涅兹哈看向平慎渡，同时又了平慎渡身边的亚丝娜的时候，动作由拘谨变作了慌乱。 “嗯，虽然h队只是负责对付那些「狗头人卫兵」，但在攻略战的时候，我也有好好关注着…… 话说涅兹哈，你的那些队友们呢？” 平慎渡环顾四周，但并没有涅兹哈那些‘同伴’的身影。 “他们…应该是去练级区了……”涅兹哈语气中难掩失落，他本就娇小的身材，更显微妙了。 “你不跟着去吗涅兹哈，这样可是会落后经验的呀？” “我…我不适合战斗，所以……便选择「铁匠锻造师」这种商业职业了……” 平慎渡一声叹息，倒让涅兹哈疑惑起来。 “涅兹哈，你是「fnc（完全潜行不适者）」是吗？” “为什么…慎渡君会这么觉得呢？” “攻略战时，你与h小队其余五个人的表现，有着很明显的差别，而且你切换和使用「pot（回复药）」的频率，也明显比别人要更频繁。” 为了避免涅兹哈误会，平慎渡谨慎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而且你的反应与动作，显得很僵硬，甚至可以说是顿在了原地…… 重度「完全潜行不适者」，即便面对最低级最普通的野怪，也会出现卡顿甚至不能行动的不适现象， 你的那些「传说勇士」公会的队友，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慎渡君，「传说勇士」什么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涅兹哈目光躲闪，也更显慌乱了，手脚不自觉地纠结着。 “涅兹哈，你应该很想与「传说勇士」公会的那些队友们并肩作战吧？ 哪怕是「fnc」，被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甘心吗？” “慎渡君，你到底想说什么？”涅兹哈终于鼓起勇气，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一些。 “用系统「快速切换」技能，来进行商业欺骗行为，涅兹哈，你觉得这样子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平慎渡按住了坐立不安的涅兹哈的肩膀，但并未用力，只是以尽量温和的语气与他说着。 “一旦那些被你欺诈过的攻略组玩家知道了这种事，不论是你； 还是那些指使你这样子做的「传说勇士」公会队友； 都会成为被所有玩家唾弃的存在。” “抱歉…对不起……”涅兹哈本就柔弱，平慎渡所说的事态一经想象，就他他感到万分难安了。 “好好跟那些被你欺诈的玩家们道个歉，至于你的那个‘有心人’，以及那些从中受益的「传说勇士」公会的队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说服他们的。” “慎渡君，真的非常感谢……”涅兹哈带着哭腔，哽咽地说。 随即握紧拳头，走到亚丝娜的跟前，深深地躬下身去，“亚丝娜小姐，这是你的「疾风击剑+4」，真的万分抱歉——” 亚丝娜被这样庄重的道歉吓了一跳，急忙招手，希望涅兹哈不用如此自责。 “涅兹哈先生如果能改过自新并诚恳道歉的话，相信其他玩家也会原谅你的。”亚丝娜温柔地安慰道。 “真的真的万分抱歉——”涅兹哈一直低着头流泪，甚至不敢再看亚丝娜一眼…… 最后的最后，平慎渡与亚丝娜目送着涅兹哈的离开，心里不甚滋味。 “慎渡君，这种事情真的……”亚丝娜唇齿微动却没再继续，实在不是很忍心说下去。 “被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都不容易，但我们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行了。” 平慎渡将「疾风击剑+4」递给了她。 亚丝娜与他对视着，轻声点头。 “嗯。” 16.PoH 平慎渡通过邮件询问了迪亚贝尔，得知了「传说勇士」成员目前正在「迷宫塔」区域内。 “亚丝娜，你要一起去吗？” 平慎渡试探性的问，毕竟这属于亚丝娜目前‘主责’之外的范畴，在取回「疾风击剑」后，严格来说便可以过往不究了。 “这件事应该都是因为我向慎渡君请求而起的吧？”亚丝娜则是语笑嫣然般回答，“这样一想的话，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呢。” “好的，我也不太愿意让亚丝娜一个人留在「塔兰村」里——” “慎渡君！” 亚丝娜突然打断了平慎渡的言语，或者是亚丝娜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认真态度，一时之间使得平慎渡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我知道慎渡君很强，但是我也有在努力，想要追赶上慎渡君的步伐，所以——” “不要把我当成时时刻刻需要被保护着的小女生好嘛？！” 亚丝娜榛色的眼眸竟是如此的坚定，让平慎渡有些难以招架。 自觉失言的平慎渡，坦率地承认错误。 “抱…抱歉……” “那…那个……亚丝娜，一起去吧？！” 平慎渡重新组织措辞，语气变得更确切了些。 “嗯，我很乐意哦慎渡君。” 亚丝娜终于恢复了她一如往常的温柔，对此平慎渡松了一口气。 “那个…抱歉……” “明明慎渡君帮了我很大的忙，还对慎渡君这样，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面对积极认错的平慎渡，反倒是亚丝娜变得扭捏起来，或许是因为她方才语气太过‘严厉’，此时的脸颊上略带绯霞。 “亚丝娜不用在意哦，我并不介意。” 平慎渡看着亚丝娜，回以微笑，亚丝娜不知道怎的，也细声笑了起来，如同轻铃滑落，直入心里间。 …… 午后的密林，虫鸣与落叶细碎。 平慎渡与亚丝娜漫步林木组成的地域中，朝着「迷宫塔」区域移动。 时常会有「红斑甲虫」自头顶的树冠末梢，出人意料地落下，在这种地方并不适合大太刀的发挥，所以平慎渡专心增加着「体术」的熟练度。 与之相比，亚丝娜则对这些虫类十分嫌恶，绝大部分情况都交由平慎渡处理。 只是遇到擅长背后偷袭的「突袭软体」，亚丝娜手中凌厉的细剑反而不管用了，直接躲到了平慎渡的身后位置。 “原来亚丝娜害怕这些啊？” 平慎渡看着牵着自己衣角，动作无比‘谨慎’的亚丝娜，略感好笑。 大感羞赧的亚丝娜抱起手来，“很失礼耶慎渡君，女生一般都很讨厌这种‘生物’的，倒不如说女生不喜欢这些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 平慎渡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 四下的落叶在这时忽然多了起来，树梢上也传来某种‘生物’快速移动的声音，每过一处，枯黄的枝叶便如雨下似的倾盆而落。 “亚丝娜——” 只是一声提醒，平慎渡与亚丝娜恢复了对敌时的认真，两人背靠着背，警戒地看着头顶，循着树叶密集掉落的方位盯视。 最后，在树冠中穿行的身影，在粗大的一根枝干上停了下来，露出了他一身漆黑的装扮。 残破的黑色斗篷与兜帽，将他纳入阴影的遮蔽，在斗篷的缝隙间，露出一把菜刀形状的武器。 「mate chopper（杀友菜刀）」 平慎渡一眼便认出了那把武器，而它被握于那个斗篷身影的手上，也就预示着他的身份…… 「poh（prince of hell、瓦沙克卡萨尔斯）」 是「微笑棺木」公会的创始者。 “指使「传说勇士」公会，利用「快速切换」技能欺诈玩家的就是你吧，poh？！” 平慎渡直接指名道姓，并不与poh作太多无意义的交流。 树梢上的瓦沙克半矮着的身体突然一僵，隐藏在斗篷兜帽下的脸色，在被说中身份时极为错愕，变得阴晴不定。 在平慎渡身边的亚丝娜有些疑惑，但因为平慎渡没有因为认出了对方而放松警惕，亚丝娜如有所感般地看着位于上方的斗篷男。 “呜哈哈哈哈——” poh张开手捂住他的脸，发出莫名其妙的大笑声，而后又突然戛然而止，眼睛死死地盯在平慎渡身上。 “你能够和现实世界进行联系么？！ 这位……拿着大太刀的剑士桑。” poh在树干上蹲了下来，带着浓重的试探性，似是在惧怕着什么，假意向平慎渡询问。 “谁知道呢？” 平慎渡不置可否，总之在彼此都无法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故弄玄虚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啊—— 看来剑士桑并不想和我交朋友啊。” 瓦沙克从树冠从中缓缓站了起来，直到可以‘睥睨’下方地面的高度。 “这就免了吧，能够耐心地从「塔兰村」跟踪我们到「圈外」的密林里，我想我们绝不会是同一路人。” “啧——” poh十分不爽地发出‘啧啧’声，但他确实拿故弄玄虚着的平慎渡毫无办法，转而又把目光放在了平慎渡一旁的亚丝娜身上。 “美丽的玩家小姐，从你红色斗篷下的精致打扮，便能看出你绝对是个「美人」。”poh手指在他手中的「杀友菜刀」的刀锋侧面摩挲，仿似颇感兴趣，又心怀恶意的‘挑拨’，“只是不知道你对你身边的这个玩家口中的‘英雄’，又了解多少呢？！” “这可不是‘怪人’先生需要关心过问的事情。” 亚丝娜心中一凛，但眼眸里毫无一丝疑虑，当她与平慎渡并肩之时，对他的信任就绝对无法被动摇，反而是对他这种意图不轨之人深恶痛绝。 对于这段时间一直相处下来的平慎渡的认与知，别人简单的三言两语更无法改变他在她心中分毫，何况是出自一个看起来便属于‘非正常玩家’的口中的话。 “这样啊……” poh拖着长长的尾音，显露在兜帽阴影之外的下颌不住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则失去了肌肉牵扯，变得如同严肃下来的表情一般。 “我最讨厌这种互相信任到底的‘友情’戏码了。” 身体缓缓前倾，在他将要直直地从树冠上跌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双腿骤然动了起来，右脚在树干上猛力一踏，身体犹如发箭，斜射而来。 平慎渡将「分裂者」引刃出鞘，率先迎了上去。 两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利落干脆的击打音效，而平慎渡与poh的初回合交手，显然是筋力数值更高的平慎渡获胜。 poh被平慎渡的一记重刀震得反退了几步，好在及时稳住了脚步，没有直接倒坐在地上。 “看来poh手头上的本事，还没有嘴上功夫来得厉害。” 经由这一下交手，poh瞬间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但平慎渡的挑衅，又让他越发狰狞。 亚丝娜操持着「疾风击剑」，以闪光般的速度追击过去，让瓦沙克仓皇躲避。 他身上的残破黑色斗篷被洞穿出许多孔洞，已经无法遮盖住其下的身体了。 poh恶狠狠地扫视了两人一遍，随即转身，以他最快的速度狼狈逃窜。 平慎渡则在这时，拉住了想要继续追击的亚丝娜，“亚丝娜，不用追……” “慎渡君，就这样放走那个危险的‘怪人’吗？”亚丝娜显然对poh这种随意在「圈外」攻击玩家的存在极为痛恨。 “不是的亚丝娜，虽然我也想把那种家伙绳之以法，但是……我更不想你因此变成「橙名」玩家。” 平慎渡向亚丝娜解释道，他的头顶已经亮着「橙名」玩家的橙色游标了。 “而且，目前在「圈外」的玩家都会选择组队练级，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至于胆敢对组队玩家下手。”平慎渡看着亚丝娜微蹙着的眉头，便再作解释打消她的担忧。 “之后我会再和迪亚贝尔商讨这件事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剪除他的‘羽翼’，清理掉他存在的土壤，这样他就无法伤害其他玩家了。” “「传说勇士」是吗？” 亚丝娜投来问询的目光。 “嗯，就是他指使的「传说勇士」利用「快速切换」技能，以达到其试图削弱其他玩家战力的目的。” 听着平慎渡的话语，亚丝娜从心底生出一股不能理解的气愤来，“明明大家都被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呢？！” “亚丝娜，就像现实世界里的现行罪犯一样，进入游戏世界里，失去了法律管束的他们，也仍然会成为‘罪犯’那样的存在，他们从底子里就已经烂透了。” “呐，慎渡君，他刚才说的跟现实世界联络是怎么一回事？” 平慎渡摇了摇头，“亚丝娜，虽然我很强，但我可不是万能的呢，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 “原来慎渡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亚丝娜眼眸闪烁。 “能够这么信任我，真的非常感激的说。” “呵哼——” 两人相看一眼，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于是否万能这一点早该有定论，而他们还在傻傻地纠结着，有些本末倒置了。 “走吧，去找「传说勇士」公会的他们。” 笑过之后，亚丝娜转过了身，留给平慎渡她的曼妙背影。 “嗯。” 平慎渡将长刀归鞘，跟了上去。 17. 橙名 来到第二层的「迷宫塔」区域，平慎渡还是决定先与早前联络过的迪亚贝尔汇合。 此时的迪亚贝尔小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迷宫塔」探索后，也亟待休息整顿。 两方在「迷宫塔」外的入口处，按约定相遇了。 “呦，迪亚贝尔。” 平慎渡朝在「迷宫塔」入口等待着的迪亚贝尔喊道。 迪亚贝尔下意识地回过头，却发现了平慎渡头上的「橙名」游标，脸色一变，动作也稍显谨慎起来。 同时注意到这一点的迪亚贝尔小队成员们，也都往迪亚贝尔身边靠了靠，手都暗暗地伸向各自的武器方向。 细致的平慎渡，确凿地观察到了他们的变化。 在「sao」世界里，玩家头顶上的游标一般是绿色的，也是在游戏里占绝大多数的一般玩家。 当游标变更为橘色时，则证明他是对其他玩家发起了攻击，并让该玩家的hp值降低、或致死的‘犯罪者’，这时则会变更为「橙名」。 而杀人过多的，将会成为「红名」，通常「橙名」与「红名」玩家都会被通缉，甚至是由攻略组玩家出手，在抓到后关进位于艾恩葛朗特第一层，「起始之城镇」里的「黑铁宫」监狱中。 另外，对「sao」里的女性玩家做出非礼行为也属于‘犯罪’行为，该女性玩家也能通过系统对她们的保护机制，把非礼自己的玩家直接送进牢中。 只是到那时，便是由系统将‘犯罪者’直接传送至位于「黑铁宫」的监狱里了。 面对「橙名」来者平慎渡，以及在他身边还是「绿名」的亚丝娜，是故迪亚贝尔的神色倒是显得有些怪异，“慎渡君、亚丝娜小姐，你们特地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了迪亚贝尔。”平慎渡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你知道「传说勇士」公会的涅兹哈么？” “涅兹哈啊？好像有点印象……” 隔着一段距离的迪亚贝尔，不太确切地说。 “不过「传说勇士」的话，我倒是比较熟悉，他们每个人的装备品质都很高，所以在探索「迷宫塔」这方面帮了大忙。” “那迪亚贝尔对他们突然装备着那么高品质武器，不会感到奇怪吗？”平慎渡设下一个引子，尽管可能会更让人怀疑。。 “这倒也是，一般来说除非完成连续性的隐藏任务，否则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战力提升才对……” 思索着的迪亚贝尔恍然大悟，“难道说慎渡君和亚丝娜小姐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是的。” 平慎渡笑着点了下头。 “如果慎渡君说的，是那个最近在「乌尔巴斯」和「塔兰村」活动的涅兹哈的话，我确实是知道一些。”迪亚贝尔小队里的林德走了过来，插进了几人的谈论中。 迪亚贝尔侧过头看向林德，问，“林德，怎么一回事？” “第一层攻略战后，涅兹哈似乎出现了不太适应boss战的情况，在进入第二层之后，选择转型成为了一个「铁匠锻造师」，他现在的锻造强化技能熟练度很高。”林德一边摆出回忆的动作，一边说着。 “可惜的是，涅兹哈的锻造强化成功率似乎有些偏颇，时常容易出现大失败这种情况。” 林德又露出了一副极为遗憾而惋惜表情，“我之前所使用的「锻炼之剑」就因为这样，退回成普通的「钢铁直剑」了。” “其实并不是林德桑的运气不好，而是因为涅兹哈通过「快速切换」技能，将林德桑的高强化度的武器掉包，并伪装成了强化大失败的情况。”平慎渡虽然觉得不大好，但还是说明了其中的缘由。 “「快速切换」？！”迪亚贝尔也觉得十分离奇，“一般来说，应该很少玩家会在前期就学习这个技能才对，更不可能将它的熟练度，提到能够用以‘欺诈’的地步。” “居然……为了高品质的装备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林德因为知晓遭受欺诈，当下便有些气愤了。 “我们可是在最前线的攻略组成员啊，虽然没有要求他们倾尽所有来支援我们，但做出这种恶意削弱我们战力的事——” “可恶的「传说勇士」公会，难怪我觉得他们手上的高品质武器那么眼熟。”迪亚贝尔小队的成员也都聚集了过来，纷纷气愤填膺地控诉着「传说勇士」公会所犯下的罪责。 “……” 平慎渡尴尬地扯着嘴角。 “其实「传说勇士」他们也是受人蛊惑指使，才这样做的，虽然还是无法为他们所犯下的罪责开脱。”平慎渡坦言道。 “指使？” 迪亚贝尔抓住了关键点。 “嗯，一个id为‘poh’的玩家。” “刚才我们在密林里的时候，他袭击了我们。”亚丝娜补充着说，看来亚丝娜确实不想放任poh这个‘黑雨衣男’逍遥法外。 “慎渡君因为与poh临时交手，把那个在「圈外」袭击玩家的黑雨衣男赶走了。” 迪亚贝尔再度看了看平慎渡头顶上的橙色游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慎渡君对可爱的亚丝娜小姐做了什……” “等等——密林？！” 迪亚贝尔一脸震惊。 “嗯，是的，那个犯罪者玩家身上装备着残破的黑色斗篷，手持一把样式很奇特的、类似短柄砍刀那样的武器。” 亚丝娜详细回忆着poh的外貌特征，但除却这两点，似乎也没其他好说的了。 “慎渡君～～”迪亚贝尔用一种很是怪异的语气说着平慎渡的名字，让平慎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么问题吗迪亚贝尔？” “两个人，密林，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呢——”迪亚贝尔一脸‘不怀好意’的调笑表情。 意会到迪亚贝尔话语中的意思，一时羞红了脸的亚丝娜急忙否定道:“才不是迪亚贝尔桑所想的那样呢！” “我说啊迪亚贝尔，胡乱猜测，可是会让你的骑士形象大打折扣的哦。”平慎渡捂着脸，一手拍在迪亚贝尔的肩甲上，很是无奈。 “是是～～”被平慎渡的‘重手’压制，而使得身形一歪的迪亚贝尔敷衍着说，之前的戒备也便消退了。 “总而言之，先让「传说勇士」交代罪状，让他们为此向战力受损的玩家们诚恳道歉，再把那个会在「圈外」攻击玩家的危险家伙绳之以法？！” “嗯，我们必须阻止更多pk玩家的产生，不然‘两面受敌’之下，玩家内部会开始分裂的。”平慎渡接过话头，继续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迪亚贝尔对此十分赞同，显然他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和对玩家群体内部的破坏性。 “现在就开始采取措施吧慎渡君、亚丝娜小姐，正好我有「传说勇士」那几个公会成员的好友，可以借助主面板的「追踪好友」功能找到他们。” 迪亚贝尔手指划过空气，打开了系统主界面，并的选了位于下方的‘好友’按键，又在地图上标示出目标的位置。 “慎渡君、亚丝娜小姐，他们就在这不远处，事不宜迟，我先叫他们过来吧。”迪亚贝尔又回过头来看着平慎渡。 “不过啊慎渡君，还是通过「赦免犯罪任务」把你的玩家游标变回「绿名」比较好哦，「橙名」总归给人一种‘犯罪者’的感觉。” 迪亚贝尔脸色慎重地看着平慎渡，严肃提醒般地说，“而且「橙名」玩家进入村庄或者城镇，可是会被「npc」攻击的。” 不得不说，在全是「绿名」的玩家中突然出现一个‘异类’，要让人不注意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嘛，今天的事情先解决掉，明天就去接取「赦免犯罪任务」。” 平慎渡略显头疼地说。 18.传说勇士 艾恩葛朗特第二层「迷宫塔」区域，密林入口处。 “慎渡君、亚丝娜小姐，他们来了。” 迪亚贝尔从倾倒的干秃树干上起身，向众人示意着，视线聚集在正在从「迷宫塔」入口处走出来的「传说勇士」成员身上。 「传说勇士」成员的目光，不经意间往迪亚贝尔小队所在的地方扫过，平慎渡头顶的「橙名」游标格外的扎眼。 但平慎渡和迪亚贝尔站在一起，迪亚贝尔的反应又十分正常，也没有什么特殊表现。 鉴于目前还没有出现以「pk杀人」为乐的‘罪犯’前，对于「橙名」还是有相当的能容度的。 “健太，这里这里。” 迪亚贝尔朝他们喊道。 “这么紧急地把我们召集过来，难道迪亚贝尔先生你们，已经发现了守层boss的房间了吗？！” 被迪亚贝尔称呼为‘健太’的「传说勇士」成员问。 “不是不是，是关于你们的事。”迪亚贝尔抬手动作，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具体情况的话，还是让慎渡君来说吧。” “慎渡先生，请问您头顶上的游标是怎么回事？”健太却没等平慎渡开口，先行询问玩家游标颜色变更的问题，虽说能容，但到底还是在意的。 “健太先生，你或者你们认识一个‘黑雨衣男’吗？”平慎渡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特征的话……外面是黑色的残破斗篷，里面套着雨衣式样的装备，武器的话，则是一把类似‘短柄砍刀’的特殊装备。” 「传说勇士」的成员听完平慎渡的描述之后，神色各异。 “这和慎渡君的游标颜色改变…有什么联系吗？” “他从「塔兰村」一直跟踪我们到了密林里，对我们发动了偷袭，在此之前，他则是潜伏在涅兹哈的简易商店附近。” “涅兹哈……” 健太脸色陡然剧变，而平慎渡那玩味的笑容被看在眼里，令此时的他感到压力十足。 平慎渡收起笑容，转而严肃地说，“用「快速切换」技能来欺诈其他玩家的高品质装备，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慎渡先生在说什么……” 健太咬紧牙关，但依旧否认。 “呼——” 平慎渡叹了一口气。 “中午时分，涅兹哈在「塔兰村」欺诈了亚丝娜的「疾风击剑」，然后被我揭发了手法后痛哭流涕。” “涅兹哈的性格本就软弱，但他同时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想，他现在应该在代替你们这些真正受益者，向那些战力受损的玩家道着歉。”平慎渡语重心长地说着。 “涅兹哈已经全都交代出来了，至于你们怎样，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但我还是想说，放任‘黑雨衣男’那种危险家伙胡作非为，你们觉得合适吗？！” 平慎渡对于这种拒不承认的态度，可不会轻易姑息。 “你们的欺诈行为，现在还只是对受骗玩家造成战力受损而已， 可‘黑雨衣男’可是在「圈外」袭击玩家都毫不在意的，你们却甘愿成为他的‘帮凶’； 如果他这次偷袭的，不是我和亚丝娜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或是你们不会感到愧疚吗？” 「传说勇士」全员都低下了头。 “嗨嗨——” 迪亚贝尔拍了拍手，希望双方都放松一点，在事情还未失去控制之前，不用如此肃穆。 “具体情况我想你们应该清楚了，你们的‘欺诈行为’在还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及时挽回。”迪亚贝尔虽然脸上轻松，但目光扫过「传说勇士」全员时，所带去的压力可不轻松。 “而那个在「圈外」实施‘犯罪’的玩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有关他的信息，至少必须阻止他，有可能的再次‘犯罪’前。” “迪亚贝尔……” 健太他们欲言又止。 “在这个死亡游戏里，每个人都想变强，不单止你们几个，只是我喜欢不要再出现这种事，这会让玩家内部产生隔阂，甚至发生分裂…”迪亚贝尔安慰似的拍了拍健太他们的肩膀，“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 「传说勇士」们走到几人跟前，委身一躬，“非常抱歉，迪亚贝尔桑，还有慎渡桑还亚丝娜小姐……” “不用向我们道歉哦，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真正遭受损失的另有其人，我们没办法代替他们原谅你们。” 平慎渡避过了他们的道歉，但还是语气温和地与他们说明着。 亚丝娜带着浅浅的微笑，将几人扶了起来，也是安慰着说，“认真道歉的话，我想那些战力受损的玩家，虽然不会很快原谅你们，但如果你们不再错犯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是能够化解的，请尽量放下心来。” “第二层的攻略进度，可能在最近几天就要开始侦查战了，我们想要在此之前处理完这件事，如果因为彼此的猜忌与隔阂而分心的话，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迪亚贝尔又拍了拍手，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下定决心的健太，这才开口: “关于那个‘黑雨衣男’的信息，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应该不是经常在前线活动的玩家。” “我们是在第二层的西部荒地遇上的他，利用「快速切换」技能可以迅速更换装备的机制，进行欺诈交易的方法，也是他教给我们的。” “只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就没有接触过了，甚至连他的玩家id什么的都不知道。” 健太怯场般地摩挲着脖颈，对于那个‘黑雨衣男’确实知之甚少，但又不清不楚地利用对方提供的‘欺诈’手段，连他们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是微妙。 “这样吧慎渡君，我们先和健太他们回一趟「乌尔巴斯」找到涅兹哈，先把‘欺诈’事件解决掉吧。” “慎渡君你呢？” 平慎渡没有回答，很是无奈地指了指头顶上的游标。 “那就这样吧。”迪亚贝尔点头，却藏不住他的揶揄。 平慎渡回过头，想征询下亚丝娜的意见，只是一下子便与她榛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亚丝娜……” 兜帽下亚丝娜的眼睛明亮，如同倒映和日的清浅池水，有回光流转。 “慎渡君，「犯罪赦免任务」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等消除「橙名」状态后，我们再一起返回「圈内」吧。” “啊…嗯……” 平慎渡机械式地点头回应，一时间没了后话。 19. 开始修行吧少年！ “你知道没有像样的武器装备的这几天，我们有多辛苦吗？！你知道吗？！” “别开玩笑了！” 「乌尔巴斯」的东广场，在数个玩家身前行以土下座的涅兹哈，他本就娇小的身子，仿佛被重担压垮后的模样，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渺小，也更显佝偻。 涅兹哈的道歉，被刚刚通过长距离‘跑图’，到达这里的迪亚贝尔他们看在眼里，即使明知他身怀‘罪责’，但这又并非是应当由他一人来承担全部的事情，总归不是滋味。 面对受‘欺诈’玩家的责骂，涅兹哈不言不语，只是保持着姿势标准的‘土下座’，希望能以此来挽回他与他队友的‘罪责’。 “那个…算了吧留费欧尔，他已经在这里‘下跪’这么久了……” “怎么算了？！ 「锻炼之剑」可是只能通过限定接取次数的隐藏任务获得，我足足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它强化到+6的强度……” 留费欧尔极为激动的说着，想到一个多月的心血化为泡影，不免哽咽。 “迪亚贝尔桑，抱歉……” 看着独自承担受欺诈玩家怒火的涅兹哈，「传说勇士」公会的人万分羞愧，在与迪亚贝尔说了声歉后，五人径直跑向涅兹哈身边，与他一同行以土下座。 “真的万分抱歉，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 而留费欧尔也被突然这么多人的道歉给震到了。 但是隐约知道了内情的他，还是继续谩骂了几句，在收回了他的那把「锻炼之剑+6」后，才勉强原谅了「传说勇士」。 目送留费欧尔他们离开后，涅兹哈才缓缓起身，约莫是跪伏在地许久许久，两股战战，身形也颤颤巍巍的。 “涅兹哈——” 迪亚贝尔小队走了过去，与涅兹哈询问了一些情况，在得知涅兹哈还要去求得其他玩家的原谅时，难免哑言。 “我会帮你们的，涅兹哈，知错认错改错，也是成为一名骑士所需的伟大品格。”迪亚贝尔向他致以敬意。 在今日所剩的半天之内，迪亚贝尔陪同「传说勇士」跑遍了「乌尔巴斯」周围的村庄，与许多受欺诈的玩家开诚布公地致歉。 直到晚幕渐织，晦夜更深时，才在「马洛美村」暂时歇息。 平慎渡在亚丝娜的陪同下，完成了「犯罪赦免任务」，终于是把‘犯罪者’的「橙名」变回绿色游标。 恢复成一般玩家，不用再担心被城镇里的「npc」攻击之后，随即朝迪亚贝尔与涅兹哈他们落脚的「马洛美村」赶来。 亮着「inn」灯牌的旅馆，最底层也充做酒场，这种时候客人廖廖，虽说经前一阵子的初雪之后，没再见到下雪的趋势，但空气还显冷冽。 “林德桑——” 平慎渡与亚丝娜来到时，旅店下的酒场门口，只有一位「双手剑使」孤零零的靠在外面的墙上，喝着冒着热气的芋头烧酒——一种满杯花销也不过几个珂尔的酒。 “原来是慎渡君和亚丝娜小姐，真亏你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犯罪赦免任务」。” “嘛，只是让那个‘黑雨衣男’血线轻微受损的程度而已，所以很容易被系统判定赦免。” 平慎渡呼出一口热气，在米黄色的灯光里，如同升腾着的云雾。 “不过让可爱女生陪你做这种事，怎样也得好好赔礼才行吧？！” 林德看了一眼平慎渡身边娴静文雅的亚丝娜，一手拢过平慎渡的肩膀，头靠着头悄声地说，“「乌尔巴斯」有一种可以临时提高幸运属性的特产，叫做「幸运震颤水果酥饼」来着，亚丝娜小姐兴许会喜欢。” “林德桑，我听到了哦！” 亚丝娜对明明靠得很近，不想着走远些还妄想在她面前私下交流的两人，表示无奈，可是想到他们悄声说话的内容，她又捉趣似的倩笑起来。 “啊——抱歉，下次注意。” 林德一脚跨进酒场，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还一边单手招摇着让他们进去。 而亚丝娜则略带不满地瞪了平慎渡一眼。 无辜的平慎渡，只能小熊摊手.jpg “慎渡君满血复活了。” “迪亚贝尔、涅兹哈，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啊嗯……已经跟大部分战力受损的玩家道过歉了，能退还的也都退还了，只是有些人还不太能够原谅。” “预料之中，慢慢来吧。”平慎渡在酒场长桌上，迪亚贝尔的对面坐下，转而看向涅兹哈。 “涅兹哈，重度「fnc」是没有办法治愈的，虽然很遗憾，可能你不太适合与野怪什么的近身战斗了……” “不用安慰我的慎渡桑，这些我都很清楚…从发现自己是重度「完全潜行不适者」开始……”涅兹哈低着头，身前桌上的芋头烧酒已经凉透，但还是满杯的状态。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无法进行战斗和参加攻略战哦——”平慎渡的话，让垂头丧气的涅兹哈抬起了头，但又很快复低下去。 平慎渡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个人物品栏，将最上方的特殊武器「圆月轮」具现出来。 “呜哇——这是只在「迷宫塔」上级「mob」有掉落概率的、很稀有的特殊武器吧？！” 迪亚贝尔有被震惊到，毕竟他们在进入第二层后的前几天，便来到了第二层的「迷宫塔」区域，也一直有在积极地探索攻略「迷宫塔」。 但想要遇上那只稀有的上级金牛怪「mob」，只能说‘看脸’，显然他们的幸运值也不高就是了。 “涅兹哈，「投剑」和「体术」技能配合，就能够使用这个远距离攻击的特殊武器了。”平慎渡把「圆月轮」推到涅兹哈的跟前。 “——所以，重新开始修行吧少年，当你学成归来，就能够像之前那样，和我们、和「传说勇士」的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了。” “这样贵重的东西，慎渡君……” “涅兹哈，我们现在是在对抗茅场晶彦，同时也是在对抗这个死亡游戏，所以，请抬起头来，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战胜，又何谈攻略整个「艾恩葛朗特」呢？！” “至于这个，”平慎渡指了指「圆月轮」，又在心里对桐人道了声歉，“想要偿还的话，以后也不迟。” “麻吉嘎呦，慎渡君——”迪亚贝尔清楚地知道特殊武器在「sao」世界里的价值，单纯这个「圆月轮」，以后的市价都是几十万珂尔起步的，就这样被平慎渡拿来送人了。 “慎渡君，稀有武器还有没有，我也想要！”迪亚贝尔忍抑不住地抓住平慎渡的双肩问道。 “迪亚贝尔…你一直秉持着的骑士的荣耀呢？！” “那种东西怎样都好，骑士的荣耀岂是如此不便之物，请慎渡君快把其他什么的稀有武器交托于我吧，我一定好好使用……” “没有…真没有了……” 平慎渡拉着亚丝娜的手，快速撤出了酒场，在沉淀深邃的夜色与霓虹的长街，逃也似的快步奔跑…… —————— 完成「体术」修行了的米特蓝子她们，在东部岩山附近刷取了足量的装备强化素材，也把落下的等级经验值进度追了回来。 “米特酱，慎渡君明明要我们修行完「体术」之后，就去「塔兰村」汇合，为什么我们要到「马洛美村」来呢？” 蓝子抵着双膝询问米特，有纪则搂着米特纤细的腰际，有些睡眼朦胧。 “在第二层的鸿沟峡谷中段，有一只名字叫「布尔巴斯暴」的野外boss，会掉落稀有的道具。” 米特与蓝子继续商讨着说道，“攻略组玩家现在都在「塔兰村」那边的最前线区域，我们可以先沿路解决掉它，再赶去「迷宫塔」。” “这样啊……” 蓝子听罢，点了点头。 “诺提拉斯，尤娜有点困了的说……”尤娜靠在诺提拉斯的肩膀上渐渐睡着了。 “蓝子，计划有变，刚刚收到了亚丝娜的邮件了。” 米特在个人系统主选单上操作着，打开了亚丝娜发来的邮件。 “怎么了米特酱？” 蓝子靠了过去，而米特也没对自己的主选单设定「隐私权限」，所以蓝子能够直接看到米特的主选单。 “你看，亚丝娜说她和慎渡君正在向这边赶来，还说慎渡君变成「橙名」玩家了。” “「橙名」？ 慎渡君是遇到什么紧急事情了吗……” 蓝子侧着头思考，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慎渡君是和亚丝娜酱在一起吧？！” “嗯，是的。”米特则给了个确认回答。 蓝子双手突然就搭在了米特的双肩上，让米特感觉有些迷惑。 “有没有可能是慎渡君对亚丝娜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呢！” “慎渡君……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吧？”一贯‘古井无波’的米特，终于泛起了涟漪，“虽然做那…那种事情，很有可能会变成「橙名」……” 经过严谨的思考，恢复冷静的米特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慎渡君会做那种事的理由吧？！” “说得也是呢，蓝子也是这样想的——” 这时，米特的主选单上又弹出了一个新的小窗，“亚丝娜又发来新的邮件了。” “「poh」——在「圈外」袭击一般玩家的‘犯罪者’，持有特殊武器……” 米特与蓝子小声细细地念着邮件的内容。 诺提拉斯耳边略有所闻，当听到‘特殊武器’时好奇心渐起，也侧耳听来。 “诺提拉斯君，很晚了哦，快点出去！” 诺提拉斯叹了一口气，起身把一脸憨厚睡颜的尤娜，交托给了米特和蓝子，走出了民居里女生的房间。 清冷的夜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寒噤，抬眼向外看去，廊道外街灯隐晦，如同舞台剧里的柱状白炽灯光，却照不出个清晰的夜。 呼出一口浊气，诺提拉斯转身向他的房间走去…… 20. THE KING ad2022.12.14 距离第一层完全攻略后，已有十天，这样来看，是也并不慢。 比之用了将将二十八天之久的第一层攻略战，仅只耗费十天时间，便站立在第二层的boss房间的攻略部队，无疑更显锐利之势。 在「closed beta」测试时，第二层的守层领主有两个，分别是: 「金牛上校纳托（nato the keraurus）」和「金牛上将巴兰（balun the general taurus）」 基于阿尔戈、平慎渡和桐人在密林深处发现的「遗迹」，迪亚贝尔等攻略组成员，在攻略战开始之前也曾去观摩过里面的壁画。 是故在制定攻略计划时，迪亚贝尔严格强调了将攻略战全员的血线，尽量控在绿色区域的必要性。 而究其原因，则是迪亚贝尔拿出的，在「塔兰村」的攻略会议时，阿尔戈在会议广场周围「道具屋」投放的最新版本「攻略手册」，依然是免费领取。 只是这次与第一层的时候有着明显的不同——阿尔戈选择参与这次的守层boss攻略战。 花费四天时间，在东部岩山上修行了「体术」的涅兹哈赫然在列，带着特殊武器「圆月轮」，与「传说勇士」全员同样加入了这次的楼层领主攻略部队。 “根据最新的「攻略手册」所述，我们可能要一次性面对两体boss级别的头目； 再结合封测时所没有的神秘「遗迹」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甚至可能要同时面对三只boss。” 迪亚贝尔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与持重，俨然对这次的攻略战的复杂、棘手性颇为忌惮。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通力合作，先放下往日的隔阂，毕竟这事关你我，以及整个攻略部队的死活。” “面对具有大范围aoe控制剑技的守层boss，尤娜的特殊技能「吟唱」赋予我们的麻痹、晕眩抗性极为关键。” 众人循着迪亚贝尔的目光，看向在诺提拉斯身边，表情极为单纯放松，小声哼着歌调的尤娜。 “这次的攻略战，依然由有慎渡君、桐人君在的a队作为主攻，同时大家要注意在队伍最后排的尤娜的位置，不要让boss有接近尤娜的机会。” “是——” 整支攻略部队其余的四十多人齐声应答，显示出他们未有过的认真和一致。 “那么—— 攻略开始——！！！” 迪亚贝尔转过身去，双手按在boss房间巨大石门上，缓缓将之推开进去…… 放眼入目的，是犹如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宽阔决斗场，四周是由形状完美的大理石材围拢而成的高桩拱劵，将圆形场地圈在其中。 中心陷下一个轻微弧度，在其上，站立着一大一小、两只身姿健硕无比、披甲执锐的重型存在。 当大门完全开启时，它们的侧眼在攻略组全员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从中溢出金色目光，在彻底圆张后，又被象征着激怒的腥红凶光所取代。 微冷的空气中，能清晰地捕捉到它们的浓重鼻息所喷出的热雾。 而后蓦然挺立身体，直至做出一个竭力向后躬身的弯曲程度，随之直面天穹、生长着一对走蛇形犄角的兽首，自深喉处发出低哑的哀叹。 亮出它们各自的名字与三阶的血线后，在下一刻，则仿佛全身痉挛一般地周身颤动，进而发出一声贯穿全场的决然怒吼。 金牛上校纳托提举重锤，金牛上将则双手拎拿一对闪光战锤，朝攻略部队挪动了它们沉重的身躯。 “全员就位，a队进攻金牛上校纳托，b队、c队侧翼牵制，def三队缠住金牛上将巴兰，gh队随时准备切换。” 迪亚贝尔一声令下，攻略组全员爆发出一声战前怒吼，向决斗场中心鱼涌而去。 这次攻略战的a队，是由平慎渡、桐人、蓝子有纪和米特亚丝娜组成的尖刀部队。 意在集中最优战力，令由多个boss单位组成的守层关卡迅速减员，以减轻其他攻略小组的多方压力。 迪亚贝尔守卫在尤娜跟前，两人也是在攻略部队最后排的站位，诺提拉斯则被分配在牵制金牛上将的位置上，同时他也在注意则尤娜所在的方位。 “呼——” 平慎渡坐了一个深呼吸，两眼余光扫过身边的桐人和蓝子，脚步蹬开地面，「分裂者」铮鸣出鞘。 之所以将首个减员目标定为金牛上校纳托，是因为它的武器为极为不便的重锤，这种武器可造成的伤害值异常惊人。 但同时，也拖慢了它的攻速与移速，连带着敏捷数值也大幅下滑，在能够把控住它行动节奏的情况下，平慎渡等人甚至能够全线处于安全状态将它击杀。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但金牛上校纳托猛然举起它手中的重锤时，平慎渡和桐人他们则会快速贴近攻击它的下盘。 而负责佯攻牵制的双手斧使艾基尔和双手剑使林德他们，则需承受纳托的焦点打击，进行紧急回避。 以它们单体的血线而言，实际上要比第一层的守层boss狗头人领主伊尔方还要脆弱，只是胜在全身被甲，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攻击到它们的弱点。 以敏捷数值加点为主的桐人、有纪蓝子和亚丝娜四人在金牛上校纳托的四下闪转腾挪，而米特则与平慎渡一起攻击它的中腹位置。 「分裂者」刀身漫布淡红色粒子，映明着细长的薄刃。 在纳托将重锤砸落而俯下身姿之时，平慎渡在「线性攻击」所带来的短暂突进的同一瞬，衔接上「斜斩」的更上位技能——「锐爪」。 三连击的「锐爪」，在经过充分引导之后，随平慎渡大开大合的挥舞，一刀竖贯中肚，一刀斜掠躬腰，最后一刀横剖侧腹，带出一串细碎的血色粒子。 金牛上校纳托的第一阶血线，很快便下落到一丝，随之而来的，便是它拧旋着重锤的器柄，有青白特效在锤身上凝聚——「麻痹冲击（numbing impact）」。 迪亚贝尔一手按着腰间的单手大剑，一手做出示意全员撤退的手势，并扯着嗓子大声提醒道: “是大范围aoe剑技「麻痹冲击」，前排迅速后撤！” 而平慎渡等人在金牛上校纳托起手引导剑技之时，便开始往纳托的背后移动了。 重锤落下，砸在险而又险避开其攻击范围的攻略组成员，所形成的真空区域中间。 提早在安全位置落位的平慎渡等人，则亳不浪费一丝输出时间，不断地削减着金牛上校纳托的血线。 负责牵制的艾基尔与林德等人，也在纳托重新挥舞起重锤前，一拥而上，将它的血线逼入示警的第二阶黄色区域。 沉寂许久的金牛上将巴兰，这时也按耐不住地提振攻速，闪烁着金光的两颗方正的鼓锤，在它四下群扫而过，将在周围纠缠限制它行动的def三队威逼吓退。 随即侧步重踏，仰起比之纳托还要大上一倍的牛首，自身躯与蹄脚之下的地域，自内往外爆发出一圈附带着「晕眩、麻痹状态debuff」的巨大冲击波。 面对突如其来的冲击，有几个避退不及的攻略组玩家，血线骤降至黄色区域。 且因金牛上将巴兰的剑技「践踏」所附带着的「眩晕」效果，当即跌倒在地不能动弹。 涅兹哈将手中的「圆月轮」抛掷出去，落位在金牛上将巴兰的侧脸，在它的兽首上留下数道剐蹭出来的爪状伤痕。 或许是头部受击受伤而被视为挑衅，金牛上将巴兰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怒吼，朝着涅兹哈移动过去。 阿尔戈则在更远处，以「飞针」这种一次性消耗武器‘风筝’着，诺提拉斯则引导出剑技「愤怒刺击」，在巴兰的蹄脚关节出剜挖出一个‘棱形凹槽’。 回过头来，金牛上校纳托的血线已经下降到第三阶段的危险红色区域了，为此平慎渡他们迅速从纳托身边撤开。 濒临死亡的金牛上校纳托，进入了最后的「狂暴」状态，陡然变快的攻速，让林德和乔他们有些避之不及。 “switch（切换）！” 亟需使用「pot」回复药的他们切换上‘预备队’，让牙王领导的g队补上了他们的‘空位’。 “蓝子、有纪——” 平慎渡见攻略组前排的战线显露出溃散之势，而限制着金牛上将巴兰的几队已显疲态，迫使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 “嗯。” 蓝子和有纪两人在战斗时反而会极为冷静，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活泼作风。 也就是她们这样的性子，能够在这种状况下良好配合平慎渡，对金牛上校纳托最后残存的血线进行斩杀。 平慎渡将长刀背过身后，整个人俯缩着，如同穿梭在狭管中，以他最快的速度，带着高速移动所产生的气流风障，沿着纳托施放攻击后，连接着它的手臂的触地重锤一直向上。 两道更为迅捷的蓝紫双色‘快电’越过了他，「线性攻击」的加速度，让蓝子和有纪两人的移动速度达到极致。 免去重重甲胄的防护，刀与剑的细刃在纳托的脖颈处，切割出两道细长而致命的伤口。 接踵而至的，是经由「体术」带来的体质增幅后持续着跃起状态，仿佛凌空虚渡的平慎渡。 「分裂者」裹挟着耀眼的淡红色流光，在金牛上校纳托的一对兽眼里倏忽放大。 由更上位技能「水平四方斩」所加持的四连击，被平慎渡在极短的瞬息之间，完全释放出来。 纳托硕大的兽首与身体的连接处，一圈红色光芒自细长的‘缝隙’，全方位乍泄而出。 在平慎渡将落未落的身姿背后，金牛上校纳托的头颅与身体以帧数错位，四道水平弧形剑光，自它的颈项一气扩展开来，而纳托那残存的红色血线，也顷刻归零。 获取了金牛上校纳托「最后一击」的平慎渡，自十数尺的高空落下，在略显艰难的一连串卸力动作之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冠绝一时的一声怒吼在决斗场中回荡，平慎渡回头，看着比之纳托更巨大三分的金牛上将巴兰，目光一凛。 金牛上将巴兰手上的双锤重重地磕撞着，发出一道道悠长而震耳欲聋回响，其间有如同夜篝火星般的点状金光激溅而出。 迪亚贝尔自巴兰的抬手动作，预判出了它的下一步行动。 “是「麻痹爆破（numbing blast）」，前排全员利用「回复水晶」和「净化水晶」解除控制，趁金牛上将巴兰的硬直状态进行输出！” 金牛上将巴兰释放的「麻痹爆破」，要比纳托的「麻痹冲击」范围更广大一倍，身处最前排的攻略组，是无法在它起手引导后的那段前摇时间完全躲避的。 是故不如硬扛下来，趁此机会补上输出，再进行切换回复状态，这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平慎渡在安全区域把回复药灌入口中，将血线补满，随后翻腕握紧手中长刀，再度回到最前线。 “switch（切换）——” 亚丝娜的血线在经受巴兰的「麻痹爆破」后回退到了黄色区域，而平慎渡在她身边奔走而过，将她切换下去。 “桐人、米特！” “了解——” 少去了纳托的压力，状态不一的攻略部队迎来了少有的重整机会，一直在前线的五支队伍后撤，集体补给，将前方留给了空出手来的主攻部队。 巴兰的体型虽然是纳托的一倍，但敏捷数值可没有纳托那么低，连带攻击节奏也是压迫感十足。 血线处于黄色区域的它，不时释放「麻痹爆破」，将围绕着它的攻略组成员血线不停压制着。 但实际上平慎渡并不在意，更值得谨慎小心的，是巴兰的血线在落入第三阶后，即将登场的最终boss，战力数倍于前者、极度危险的存在。 在桐人正中其弱点的「蛇噬」二连击之下，金牛上将巴兰濒死的「狂暴」状态如期而至。 而正在此时，与领主房间大门正对着的最前方，绣织着金色牛头标志的旗帜，突然猎猎作响。 伴随着巴兰因「狂暴」不间断释放着「突进」与「麻痹爆破」，整个竞技场充斥着隆隆震响。 攻略部队如同田地，被金牛上将巴兰不可阻挡的‘直线冲撞’不断翻犁着。 在这般混乱的状况之下，一个幽蓝色的巨大漩涡在翻飞的旗帜间，遽然便至。 那是一道有着更骇人体型的存在，血色的怒目在模糊的‘泉眼’中圆睁着，并逐渐扩大。 连带它的即将到来所引动的全场的战栗，深深地根植在众人惴惴不安的心中，并自这一刻开始狂野生长着…… 21. Concerto—协奏曲 每一跬，每一步，都带着宛如剧烈火药爆炸的声势。 当一只巨大蹄脚自‘泉眼’里探出，并确切地显示出它拥有着的实体之时，整个攻略部队都为此一凛。 “各位——！！！ 速度集中力量击杀金牛上将巴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迪亚贝尔将腰间大剑引刃出鞘，并看向他身后的尤娜，“尤娜小姐，拜托了。” “嗯。”尤娜坚定地点了头。 歌声传去，在场的全体攻略组成员身上亮起数道各色光束，抵消清除了附带在他们身上的多种负面效果。 四十多个攻略组玩家一并冲向暴走的金牛上将巴兰，至少要在那个最终boss从传送漩涡里完全具现出来前，先把巴兰击杀掉。 平慎渡迎着向他「突进」而来的巴兰，聒噪的风声缭绕耳际，撕扯着他的斗篷外衣。 「分裂者」随双手动作直起，淡红色流光在刀身之上点点汇聚。 在巴兰的一对犄角即将顶撞到他的身体的前一刹那，由高额筋力数值和「体术」加持的「垂直弧形斩」，两道剑光在他身前交叉产生。 而金牛上将巴兰位于犄角中心的弱点区域，被平慎渡这出手的两刀分割成四块，呈现出一个不平均等分的‘十字’开口。 “砰嘣——” 身姿健硕的金牛上将巴兰跪伏在平慎渡的脚下，而后光效缩聚，在他身前破散开来，如同星雨坠落。 只是平慎渡再度抬眼，如同无星夜般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越来越具现化的、以指数级暴涨的高耸身躯。 六阶绿色血线，更为粗壮的体态，更为庞大的肉肢，以及仿佛遍贴金箔，闪烁着刺眼金光的巨锤…… ——「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asterios the taurus king）」 “全员后退，重整队形！” 战斗持续至今已有数个小时，哪怕是一直游刃有余的平慎渡他们都略感疲累，较之攻略伊尔方的那场战斗强度，简直是指数级别的难度增幅。 当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最后的蹄脚跨出传送漩涡后，它的全姿全貌才彻彻底底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一色炭黑的它，是巨塔，是山巅，或者更为贴切的……是流传于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神话中，所传说描绘着的‘天之公牛’——「古伽兰那(gugalanna)」。 “慎渡君……” 迪亚贝尔来到了最前线，对于这支‘疲弊之师’，哪怕作为指挥官的他，此刻也不得不亲涉战阵了。 “嘛，虽然…… 还得解决掉这个大家伙。” 平慎渡心里对眼前这只巨兽的能力可是清楚得很。 即使目前的攻略组全员，都把血线回复到了绿色的安全区域，但很难说在它面前，能够拥有多少‘安全感’。 “要上了，大家。” “是/好/嗯——” 耳畔传来队友们坚定的回答，从中感受着他们不屈的信念，平慎渡仿佛能从这具由code数据档案构成的身体里，品察到自己的热血翻涌，战意百倍。 大太刀的刀刃随他悠然前进的步伐，在决斗场上分割出一道笔直的线，随后刀身扭转，在地面留下一个顿点。 而平慎渡也如解开保险后枪膛里的子弹，朝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疾掠而去。 高额敏捷加持的众人化作夏至星夜的流星，带着引导「线性攻击」的上位技能「音速冲击」所残留身后的慧尾，逐一逐一地越过了他。 此时的他便是陨星，是天体，是向外伸张长躯、扫过宙宇的日冕——无不诠释着他慷忾的愤怒。 回应他们的，是稠密如织如雷云、卷曲至腰身的长须中，带着滚滚热浪的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的鼻息。 六支长角，在它王袍与铠甲的护佑下，向攻略部队清撞而来，掀起漫布整个领主房间的尘埃。 此伏又起的灰霾中，只有尤娜的歌声，剑技转瞬即逝而又连续不止的光效，以及亚斯特留斯身躯所成象的更深颜色中，猩红的兽目所构成的写意画面。 质感荒芜而悲凉，只以‘怒意’填充了它的内涵。 第六阶的「横扫」与「践踏」、第五阶的「全领域麻痹爆破」、第四阶的「突进」与「冲撞」、第三阶的「雷电吐息」、第二阶的全剑技大连锁，以及最后一阶血线的狂暴…… 凡此种种，都让平慎渡尤为忌惮。 “涅兹哈、阿尔戈，攻击它头顶的王冠——” 「圆月轮」与「飞针」在空中划出微曲的弧线，‘弹道’则中心直击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头顶上熠熠生辉的王冠。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而当它的王冠被攻击时，亚斯特留斯的身体也会在那一刻顿住并且进入迟缓状态，这也便是它唯一的‘弱点’。 在阿尔戈的一次性消耗武器「飞针」告罄之后，限制住最终boss的任务，就落在了唯一一个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涅兹哈身上——「圆月轮」并非一次性消耗武器，这也突显出了它的稀有价值。 没有超高度上升技能的攻略组玩家们，只能通过击打金牛国王盔甲间狭窄的缝隙，来对它造成一定量的伤害。 接取、投掷…… 投掷、接取…… 涅兹哈不知道从头到尾自己到底施放了多少次攻击，他只知道能与平慎渡，与「传说勇士」，与攻略组全员并肩作战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而不是作为「fnc」而被‘抛弃’，隐于幕后的无能为力者，这于他而言，便足够了。 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的血线已经来到了第三阶，平慎渡他们的hp值也是下降到了黄色区域。 面对攻击范围覆盖全场的守层boss，攻略组甚至连切换的次序都极为频繁，即便如此，全员也有三分之二的人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个人精神力的消耗也十分严重。 在再一度尤娜的「吟唱」歌声中，平慎渡他们再度向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发起了不遗余力、迫切想要早点结束这一切的进攻。 在平慎渡他们的不断高炽的渴求中，亚斯特留斯终于来到了它的第二阶全盛时期。 金牛国王高频率的剑技释放，将攻略组全员的血线，都压制到濒临落入红色区域的危险程度。 正如同这场持久的拉锯战一般，攻略组全员的血线也在示警与危险的区域持久地拉锯着。 “迪亚贝尔——！！！” 将hp值回复到安全线的平慎渡，向迪亚贝尔请求最后的援助，随后在最后排，以他竭尽所能的速度，向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发起冲锋。 借助「音速冲击」加持着的超高速，平慎渡很快来到了决斗场的中段。 迪亚贝尔将单手大剑归鞘，而双手握在盾持处，以他自身此时所能达到最大的筋力值，将鸢尾盾抛掷出去。 平慎渡踏上了这面盾牌，脚步腾空，又迎来艾基尔为他送来的‘阶梯’，一步再一步，往离地数十尺的空中迈进。 蓬衣簌簌，飒沓如流星。 身体前倾，长刀竖起，在全场所有存在的瞩目中，落在了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的王冠之上。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落下，「锐爪」三连砍去了它高贵王冠的一角，随之而来的，是亚斯特留斯发狂却又无法真正甩下平慎渡的「雷电吐息」。 青白的粗壮电树在竞技场中激烈扩张，平慎渡的血线因余波而缓缓下降。 而桐人他们，也借助它的巨锤锤把，登上了它的身体，对它身体上的薄弱区域发起猛攻。 因王冠不间断地被攻击着，亚斯特留斯动作仿佛是电影的慢放，逐帧逐帧地缓慢播映。 由平慎渡创造出来的时机，成为了结束这长达数小时战斗结束的契机。 “全员攻击，尽全力对boss发动攻击。” 迪亚贝尔带领着剩余的攻略组成员，举起各自手中的武器，悍不畏死般的冲向了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 最终，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还是倒在了平慎渡他们的脚下，但这一次没有出现‘牺牲者’的完美攻略，所带来的欢呼确实十分可怜的微弱。 攻略组全员无力地瘫倒在空荡荡的守层领主房间里，或则背靠着背，席地盘坐休息，以缓解长达数小时紧绷神经的战斗所带来的疲惫感。 有「pot」回复药存量的玩家，如同陷入剧烈运动后的干渴状态，往嘴里猛灌着各色药水。 迪亚贝尔也不复往常的潇洒帅气，蜷曲的蓝色鬓发，失去打理般耷拉着贴在他的面颊上，有些落魄贵族的感觉。 “慎渡君、桐人君，你们居然还有行动的余力…… 真让人吃惊，还是说你们的身体构…啊不，code数据量本来就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呢……” 看着想前去登上通往第三层阶梯的平慎渡他们，迪亚贝尔不免感叹。 “迪亚贝尔，我们同样会感到疲累，只是比起这个，我们更想躺在旅馆或者民居里绵软的床上，一觉安睡到明天早上，而不是在冰凉坚硬的领主房间里。” 平慎渡没有作出轻松表情的力气，只是单纯地勉力回覆着说。 “那…… 一路顺风——” 迪亚贝尔、林德、乔以及涅兹哈他们向平慎渡一行人挥了挥手，以为暂时的道别，说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 平慎渡嘴角微扬，转身向‘登天长阶’走去，这里已是第二层的最高地域，而他们前往的，是第三层的最初地点。 一切仿佛又是重新开始的新一番轮回，但或有不同，心境抑或其他，总归不会往回倒退。 略显阒黑的阶梯向上螺旋延伸，数人一同步行当中。 “到了第三层，某种意义上，艾恩葛朗特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到了第三层，才会出现与玩家外型基本一样的人型「mob」，而不是第一层和第二层那种单纯的、毫无灵性的亚人型野怪。” “真正的「sao」在这里开始。” 桐人在上阶梯停了下来，并回头看向平慎渡他们。 “茅场晶彦他曾说过，「sao」是剑技之间交织出来的光芒与回响，以及…… 生与死的「certo（协奏曲）」。” 熟悉的桐人的声音，同样熟悉的台词。 平慎渡难得高兴了些，世界线终究没有因他的‘乱入’而产生过大的偏移，对他来说，已是足可欣慰之事。 那么…… 平慎渡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队友们。 “你们觉得呢？” “我记得「协奏曲」的话，虽然会随着时代发生些许变化，但还是以管弦乐器为基调，再以单独或是少数乐器为主角进行演奏的…… 那可不可以认为，不是单纯的单对单，而是多数衬托少数的音乐呢？！” 亚丝娜手抵下唇，侧着头与平慎渡他们细说着。 “是指我们攻略组的攻略战吗？”米特则很快联想到了类似的场景，“占大多数的玩家以数量优势，对抗形单影只的守层领主？！” “会不会是指中了藏宝地陷阱的笨蛋玩家们呢？被凄惨围攻的情况。”蓝子则是举了个不太‘友善’的例子。 “大概不是，尽管是游戏，但这也是茅场晶彦花费一生的心血所创造出来的世界。” 桐人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当初令人印象深刻的茅场晶彦的语调: 「创造出这个世界并观赏它，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发明nervgear并创造出了「sao」，而现在我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成了。」 模仿的话说完，桐人才接着解释道: “所以蓝子小姐所说的，应该不会是茅场晶彦希望创造出来的世界， 毕竟那样的世界……怎样想都不会让人心怀向往吧？！” 蓝子和有纪点了点头，“有道理。” “尤娜觉得是用歌曲带给大家快乐的场面的说。”尤娜则举起手来，像学生认真回答老师的提问那样。 诺提拉斯立马表示赞同，“尤娜觉得是就一定是！” “慎渡君呢？” “我嘛？我觉得的话—— 是少数‘英雄’彰显则自身与众不同的能力，又带领被困在「sao」世界里的玩家们，攻克一个又一个阻碍，最终完成所有人的救赎那样的故事。” 亚丝娜、米特两人不禁笑了起来，“呵哼——这句话很有慎渡君的感觉，像是自夸那样。” “嘛，我可没说自己就是那个‘英雄’啊，是桐人也说不定。”平慎渡捂着额头，对相继加入汇聚起来的笑声无可奈何。 “那与众不同的「hero（英雄）」先生，要好好带领我们走到最后哦！” 目光在平慎渡身上汇聚，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伸手把桐人拽到身前，让桐人面对队友们似是玩笑，又间带期盼的视线。 “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他只是淡淡一笑，轻声回答一句，随后低头转过了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更暗的上层阶梯走去、跑去，直到身形没入另一座向他张开的巨门里…… 22. 精灵 ad2022.12.15 艾恩葛朗特第三层。 主街区:「兹姆弗特」 昨天的半日苦战，至今的身体还残存着昨日的疲倦感觉，经整晚的安睡也不太能够缓解。 平慎渡自旅馆起身时，日头已上三竿，在简陋的房间里洗漱一番后，才打理好自身状态，走出房间下到底楼。 桐人正在餐桌前打着哈欠，也许疲惫确凿是会传染的，连同平慎渡都微微张了张口。 “呦，桐人，早上好。” “早上好慎渡君～～” 回覆的人却不是桐人，而是自身后传来的亚丝娜，慵懒地以秀指遮过粉色的薄唇，从背驰间吐露出懒洋洋的声音，眼角还带着颗晶莹的泪珠。 “呦，亚丝娜。” 平慎渡伸起手，指头微动，作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慎渡，迪亚贝尔桑他们早上已经到「兹姆弗特」了。” 桐人对着占住楼梯迟迟不走的平慎渡说道。 “嘛，昨天实在太累了，都没有发邮件告诉他们，第三层主街区的转移传送门在昨晚就被我们被激活了。” “我也给忘了。”桐人脸上一僵，摩挲着后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们堵住楼梯口是想干嘛，慎渡君、亚丝娜？” 米特和蓝子有纪等人也相继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尽管米特和亚丝娜睡在一起，但出来的时间还是有些差别。 “啊，抱歉……” 平慎渡听罢，赶忙走跳着下了楼梯，让她们能顺利通行。 “我说啊桐人，我还以为你又会趁机‘偷跑’呢？！” “无力无力，昨天真的太累了。”桐人喝着苦涩味道的浓‘咖啡’，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 实际上原世界线的这个点，桐人已经在接取并完成「campaign（大型战役任务）」——「翡翠秘钥」的路上了。 “尤娜也好想再睡一会儿的说……” 尤娜的头趴在蓝子的小肩膀上，闭着眼睛皱着眉，作着假寐表情。 “有纪酱，吃蛋糕，啊～～” 有纪张开檀口，将亚丝娜喂给她的一小口甜品抿入，眼眸瞬间有了闪亮着的流光。 “快临近圣诞节了，到时候就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了，迪亚贝尔他们，应该也不会抱怨我们一直没有去探索「迷宫塔」区域。” 平慎渡也点了一杯带着浓烈可可香味与苦味混合的茶饮，喝了一口，整个人当即被那冲脑的苦涩惊醒过来。 “诺提拉斯，来一杯吗？” 平慎渡不怀好意地故作平静，向诺提拉斯提议道。 桐人则不动声色地把厨娘刚送来的满杯茶饮，往诺提拉斯的座位桌前推了过去。 随后便能听到吞咽茶饮的大口咕噜声，以及没过几秒的喷吐声，其间夹杂着诺提拉斯想要拔出「锻炼之剑+6」，跟平慎渡和桐人的「决斗」邀请声…… 艾恩葛朗特低层的‘食物’，除了少部分有名的‘特产’，其余的味道自不用说，只是充当每日消除饥饿感这种‘生理欲望’的工具而已，如同完成每日任务一般。 几人简略地用完早餐，便在经过充分的补给和准备后，一同前往位于「兹姆弗特」西北部的「迷雾森林」了。 途中经过「兹姆弗特」的中心处——三棵已经高耸入云到无法用巨木来形容的紫杉树，呈三角顶点状，分布伫立在那里。 紫杉树广场上，也就是这一层的转移传送门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了许多普通玩家的身影，有的看见平慎渡等人，甚至还会向他们摇手致意。 再怎么说，平慎渡和桐人两人的极具个人特色的外表和装备特点，已经在大部分玩家间流传开去了，尤其是在没有「牺牲者」出现的两次「完美攻略」之后。 想必之后，他们和她们的名字，在艾恩葛朗特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罢。 树木茂密，郁郁青青，木漏日自林叶间铺洒下，在草地上照出斑驳点块的莹盈日光。 黑厚皮靴从其上走过，踩着枯枝萎叶，发出“悉悉索索”的行路声。 亚丝娜点开了第三层的地图，才发现上面只有显示着他们的行进路线，标出的痕迹很淡很淡，其余的地方，几乎都被浓厚的「迷雾」所遮掩覆盖着。 正如他们在岔路口选择了通往「迷雾森林」的路径后，在沿途中所感受到的周遭环境一样。 漫布迷雾，能见度很低，视界里仅止能看到一些古壮虬木的模糊树影，其上遮天蔽日，不见缕光。 如若单独陷入其中，又不清楚其中的奥妙的话，很大可能会被留在这里，期限多为永久。 隐藏在其中的野怪，单凭肉眼或是「索敌」技能什么的，都无法寻觅到它们的踪影。 连敌对的红色游标什么的，都没有办法找见。 “呜哇——” 一只「树妖幼苗」伸出了它的藤蔓，试图牵绊平慎渡和桐人身后女生们的步伐。 早有防备的米特，双手用镰刀萦紫色光效一闪，将藤蔓一刀两断，树藤的横截面，呈现出一个趋于完美的圆状。 暴露出自身所在位置的「树妖幼苗」，将它完整的外表信息公诸于众。 与周围深入云天的高大古木不同，整体为淡黄偏绿色，低矮，约莫两尺，近一米高度。 但它的直径却意外的宽大，想来年轮应该是层层匝匝的，一眼不太能数得清的那种。 粗而矮的树冠处，有两个仿佛凹陷下去的‘树洞’抑或‘眼窝’的漏斗构造，在最底部，亮着两颗蓝幽幽的、好似漂浮着的磷火般的眼睛。 这种野怪具有一种特性，便是当它扎根于地面而全然不动弹时，就连玩家们的「索敌」技能都无法发现它。 只是它已经暴露出了身形来，又恰好拦挡在平慎渡他们行进的道路上。 是故，即使它已经运用自己「身体前后互换」的特性，开始迈动根状的枝脚，张开两个‘眼窝’下更大的、象征着它嘴部的‘树洞’，向他们伸出了钩爪般的枯枝树干组成的手也无济于事。 几个呼吸之后，干脆的成为了平慎渡他们增加等级进度的‘养料’。 “尤娜觉得这种突然出现，又长得很怪的野怪很吓人的说！” 尤娜依然被诺提拉斯保护得很好，「锻炼之剑+6」在刚才的战斗中，没少在「树妖幼苗」身上招呼。 “嗯，这种野怪，在探索「迷雾森林」的玩家身边神出鬼没，有时出奇不意也总让人感到头疼。” 桐人对「迷雾森林」的确了解，在这方面，甚至连作为「情报商」的阿尔戈，对此都没办法否认。 “等你们看到这种「树妖幼苗」随时间成长后的「高龄树妖」，你们肯定会想要及早的、在它们幼苗状态时就先解决掉它们。” “为什么这么说？”亚丝娜不解。 米特则接过了话题，说，“因为成长后的它们，长相更怪。” “呜哇——那还是及早解决掉的好。” 显然亚丝娜不大喜欢这类奇形怪状的存在，尤其是当知道它们随着时间成长，会变得越发奇形怪状之后。 “话说慎渡君、桐人君，我们还要在「迷雾森林」里转悠多久呢？” 尤娜很不喜欢这种地方，平日在闲适时候会轻声哼歌的她，现在却缩躲在了米特和诺提拉斯身边。 理所当然的，尤娜不喜欢，诺提拉斯自然也不喜欢。 “嘛，任务「npc」出现的位置是随机的，如果我们足够幸运，或者听觉敏锐的话，很快就能结束了。” “有意外的话……我们也有携带充足的野营道具，到时候再原路返回就行了。” 平慎渡开口安慰道。 这时桐人向平慎渡侧伸出手，拦住了平慎渡继续向前的动作。 瞬间领会到桐人意思的平慎渡，与桐人一起迅速趴下，侧耳‘地听’，聆听自森林远处传至此域的谛听之声。 两人一同默契地爬了起来，碰了下拳。 “找到了，走吧。” 亚丝娜、米特她们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学着平慎渡和桐人的悄声移动，向「迷雾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便能听到一些因激烈交战而传出许远的兵器碰撞声，并随着逐渐接近而越见清晰。 自茂盛灌木丛与半人高的杂草间，用手拨弄出一小块‘视窗’，向及近的声源处看去。 一块较为宽阔的林地上，有两个头顶上各自亮着黄色感叹号，装备相对华丽的身影在交战着。 一边是一身配备着金绿两色轻甲，手持长剑与小圆盾，面容深刻，目光深邃，是有着一头束成单发辫的银金长发的俊美男性精灵——森林精灵。 而另一边的，则是挥舞着细长而带着轻微弯起弧度的弯刀，黑紫纹饰遍染甲衣，前胸薄甲高高隆起。 淡紫色优柔的长发披散在身前腰后，肌肤是健康而偏深一些的小麦色，红唇光泽莹润，是有着令众人惊叹的美貌的女性精灵——黑暗精灵。 “他们就是开启「大型战役任务」的两个关键「npc」，选择其中一个「npc」，并帮助他/她打败对方，就能开启任务了。” 桐人回过头来，向众人分说道，同时也是让众人考虑一番，决定要帮助的对象。 “这样啊……” “米特酱，那边的那位漂亮女精灵跟你长得好像耶，就连头发颜色都一样的说——” 突然发现了什么的蓝子，目光在那个黑暗精灵与米特身上来回切换，似乎是在比较着两者的异同。 “是巧合哦，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没有听说亲戚家有和我长得很像的姐姐呢。”米特并不介意，反而还是以略带有趣的语气回覆说。 “慎渡君和桐人君都是封测者吧？而且带我们来到这里的你们，肯定是提前做好选择的了。”亚丝娜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还是把选择权，交还给了平慎渡和桐人。 尤娜则补充说道，“米特酱、蓝子酱和有纪酱也是封测者的说。” “我们虽然也是封测者，但对「迷雾森林」和「大型战役任务」这些都不甚了解呢。” 米特淡然一笑，解释着打消了尤娜和诺提拉斯两人的疑问。 “所谓「专业人做专业事」，这次就先交给‘专业’的慎渡君和桐人君吧。” 只是当亚丝娜发现平慎渡和桐人的目光，一直汇聚在那位黑暗精灵身上时，亚丝娜又忍不住发问，“慎渡君和桐人君……不会是想选择那个黑色衣服的大姐姐吧？！” “是…是的……因为在封测时，也是选择的黑暗精灵那一方。”桐人赶忙解释。 而亚丝娜听完桐人的解释，又目光不善地看向平慎渡…… “咳咳——” 平慎渡清了清嗓子，然后一脸平静地说: “我也是。” “毕竟男生都喜欢黑化……”诺提拉斯默默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哼——” 亚丝娜轻声地‘哼’了一下，别过头说，“算了……我们也不愿意帮森林精灵打败黑暗精灵……” “不过要注意，无论玩家选择哪一方，都是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位精灵的， 我们只需要表露出帮助意愿，等我们的血线被削减到一半的时候，选择的那位精灵就会出手击败对方的了。” 众人商讨完毕后，从树丛中冲了出去，拦在了森林精灵跟前。 “你们这些人族来到精灵一族的森林所为何事？！” “这是我们精灵之间的战斗，不关你们这些人类的事，请不要插手。” 两位精灵头顶上的游标，由黄色感叹号变成了黄色问号，但话语间，却是充斥着对平慎渡他们的戒备与警惕。 只是平慎渡他们哪里想管这些，径直向森林精灵发起了进攻，而森林精灵见到他们的举动后大为光火。 “选择帮助黑暗精灵么？那么你们就是我们森林精灵的敌人！” 森林精灵头顶上的游标，又变成了与玩家敌对时的红色游标，只是不同的是，他头上的红色游标颜色更深，已经到了黑红的程度。 这说明平慎渡等人与他的实力差距非常巨大，已经是超出了他们现下实力可对敌敌人的范畴了。 万幸的是，正如平慎渡和桐人所预料到的，但他们的血线下降到一半时，黑暗精灵果断出手，帮助他们将森林精灵击败了。 短暂的战斗结束之后，黑暗精灵小姐并没有什么战胜敌人的喜悦之意，灵动的眼眸中，反倒是闪烁着一些惊讶与疑惑的、不知所措的感觉。 平慎渡他们看着面前这位极为美丽的存在，等待着她将来的询问。 23. 绮兹梅尔 暗黑精灵在短暂的迷茫后很快恢复过来，抬眼带着审视的目光，逐一扫视着平慎渡一行人，最后在与她颇为相像的米特身上停留了多一会儿。 平慎渡等人也何尝不是这样。 黄色游标下的暗黑精灵，显示出了她的名字: 「绮兹梅尔:暗黑精灵皇家护卫」 「（kizimel）:dark elven royal guard」 绮兹梅尔在平慎渡他们的注视之下，走到已经消散了的森林精灵的位置，捡起了他的‘遗物’，随后，她向平慎渡他们走来几步…… “多亏了你们的援助，才没有让森林精灵夺走「圣堂」第一秘钥， 如果可以的话，请随我返回我们在「迷雾森林」里的营地，我们的指挥官阁下应该会不吝奖励的。”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平慎渡他们欣然接受，而后跟在绮兹梅尔身后，向她所说的位于「迷雾森林」里的营地前进。 同时，在个人视界的左上角，出现了绮兹梅尔的信息，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加入了玩家的组队队伍。 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下一层，而作为「大型战役任务」，整个任务的跨度将会持续到艾恩葛朗特的第九层才宣告完结。 或许是初次接触这般生动的「npc」，抑或可以说是活动「mob」，不曾参与过封测的亚丝娜他们，对绮兹梅尔表现出很高的兴趣。 但实际上平慎渡和桐人他们在封测时，所体验到的与「npc」的交互，并没有现在的绮兹梅尔这样的‘栩栩如生’。 好在绮兹梅尔很是高冷，对于他们的打量视线也不甚在意。 走在最前方的绮兹梅尔的动作颇有些一丝不苟的意味，遇到拦路的其他野怪，也会以最利落简洁的方式将它击杀，从不拖泥带水。 现在的绮兹梅尔姑且能算作是平慎渡他们的‘队友’，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够借助她的力量，去肆意地刷取什么棘手的稀有野外boss。 如果玩家一意孤行的话，反倒会适得其反，毕竟绮兹梅尔对玩家、人族的初始好感度，并没有因为她的感谢之语而提升多少。 随着对「迷雾森林」的逐渐深入，覆盖在众人视界里的浓郁迷雾反而逐渐清淡了些。 在十几分钟的‘寻路’过程后，一幅黑色旗帜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而几处木架上亮着火光，映照出精灵营地的部分布置。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请各位不要擅自离开这里，营地里被施加了「森林隐形咒」，在没有精灵族人的指引下，你们是很难找到这里的。” “「森林隐形咒」……是指魔法吗？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魔法吧？” 亚丝娜无所畏惧式的发话，让米特她们心头一紧，害怕在不经意间，就触怒了眼前这位实力强劲的暗黑精灵小姐。 “这完全称不上是什么魔法，只不过是远古的伟大魔法，残留在「留斯拉」的余香罢了。” 绮兹梅尔一声叹息，“自从与大地分离之后，我们「留斯拉」的人民就丧失了所有魔法……” 艾恩葛朗特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远古时期，因旷日持久的战役而被分割出来，并漂浮升空，堆叠成层级浮游城的。 脱离了本来的大地，因而丧失了魔法传承什么的，这或许就是「sao」世界里没有与魔法相关的存在的根本原因，即使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依然是模糊的。 “抱歉，绮兹梅尔小姐。” 听完绮兹梅尔的解释之后，平慎渡等人表示了解般的点了点头。 到了营地门外，绮兹梅尔上前与守门的、身着重甲的暗黑精灵卫兵商谈了一番，那些卫兵警戒着的视线，才从平慎渡这些人族的身上转移到别处去。 “你们不用介怀，且随我来吧。” 之后，绮兹梅尔回头，示意平慎渡他们跟上。 进入营地之后，才发觉现在这里的规模与布置与封测时有着极大的不同，最为直观明显的，是它比原来的要来得更为复杂和广阔。 发现这一点后，平慎渡与桐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但并没有开口交流。 绮兹梅尔将平慎渡他们带到了营地里的最深处，那里有着这个营地里最大的帐篷，似乎是为玩家的到来而特意生成的。 通报一声后，得到许可的绮兹梅尔，带着平慎渡等人进入了那顶帐篷里。 这个营地的司令官在得到「圣堂」第一秘钥安然无恙的消息，对绮兹梅尔表示了赞扬之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到访的陌生人族身上。 “欢迎你们，友善的人族们，对于你们对暗黑精灵一族无私的援助，我谨代表暗黑精灵一族，向你们致以真挚的友谊，并为此给予你们慷慨丰厚的回报的。” 司令官所许诺的丰厚的回报，确凿名副其实。 一笔数额颇为可观的珂尔，各自exp值的大幅上涨，必不可少的当然是高品质装备道具的奖励。 在彼此双方的客套交谈后，暗黑精灵营地的司令官将平慎渡他们送出了他的蓬帐，后续事宜已继续交由绮兹梅尔处理。 “营地里剩余的帐篷不多了，只剩下这一处了，虽然会很拥挤，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没关系绮兹梅尔小姐，我们有带野营道具，应付一晚不成问题。” 早有预料的平慎渡一行人，对此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绮兹梅尔看着这些毫不介怀，甚至还为他们精灵的‘照顾不周’而圆场的人族们，露出了从所未有的善意笑容。 “谢谢。” 随后她又细心地补充说道: “营地里设有食堂和浴场，就在帐篷的后方，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请尽情使用。” 掀起帐篷布帘的绮兹梅尔又突然停下了动作，回过身来询问说: “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啊额…我叫慎渡。” “慎…渡……人族名字的发音有些困难呢，慎渡，这样没错吧？” “没错哦，绮兹梅尔小姐。” 绮兹梅尔莞尔一笑，又看向平慎渡身后的其他人，亚丝娜他们也各自说了自己的id。 “那各位，我就先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我。” 绮兹梅尔掀开布帘，进入了帐篷里，隔着一层不透光的深色布料，能听见绮兹梅尔小姐卸下一身薄甲的声音，光凭想象都有些旖旎色彩。 “慎渡君，还有桐人君，你们还要在那里听多久？！” 蓝子面色不善地提醒道。 “啊嗯……还是先去食堂看看吧。” 平慎渡与桐人默契地转过身来，故作自然地指了指食堂的方位。 “真是的，男生——” 亚丝娜她们看着很是尴尬的平慎渡和桐人，带着隐藏不住的笑意走向了食堂，却还不时回头看看。 “慎渡君还有桐人君，意图太明显了啊！” “诺提拉斯，不要装蒜，明明你也是，只不过有尤娜小姐的掩护才没有被发现而已。” 说着，平慎渡一把揽住诺提拉斯和桐人的肩膀，拉着他们往食堂方向走去。 草草用餐时间，女生们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一阵窃窃私语后，她们的目光一致看向了三个男生。 “慎渡君，可以麻烦你们一些事情吗？” 这是被女生们选出来的代表——米特发出的询问。 仿佛是为了确认似的，三个男生交换了眼神，才各自点了点头。 “我们想去后面的浴场，但是那边比较靠近森林，或许会有其他玩家过来，可以的话，我们想麻烦你们男生帮忙把风。” “嘛，这个你们倒是不用担心，其实「大型战役任务」跟第一层的隐藏任务「森林的秘药」一样，都属于独立任务， 就算其他玩家跟我们一样接取了这个任务，也是不会与现在任务中的我们有任何关联的。” 平慎渡则是向不了解「大型战役任务」的米特做了一番科普。 “但是暗黑精灵的营地里可不只是有我们呢，慎渡君。” 平慎渡细想一下，好像确实如此，“好吧，这就是所谓的给我们男生展示绅士风度的机会吧？” “很高兴慎渡君能这么觉得，那桐人君和诺提拉斯君怎么想呢？” “可以，我没什么问题。”桐人和诺提拉斯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纷纷答应下来。 “本来觉得可能还有待观察，不过现在的诸君，已经是合格的绅士了。” 米特在摆了摆手之后便往回走，随后女生们便在浴场门口消失了。 目送女生们离开，平慎渡向手侧的桌子摸索过去，却发觉道具「奶油陶罐」已经耐久度清零消失，显然已被吃完了。 手边装有蔬菜汤的木碗也见干涸，只能将干瘪的黑面包塞进口中，直接一下子吞咽下去。 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身面对诺提拉斯，“诺提拉斯，「锻炼之剑」用的可还趁手？” “目前来说还可以，只是感觉它可能无法再适应更上层的战斗了，怎么说呢……可能武器的属性已经到达瓶颈了，在战斗时逐渐会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诺提拉斯放下茶杯，向平慎渡说道。 桐人拍了拍可能沾附有食物残渣的手，一边加入了话题，“是在和那个森林精灵战斗的时候才有的感觉吗？” “也有可能，毕竟那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战胜的存在，总之，我还是想要变得更强一点。” 有平慎渡和桐人做队友，作为现在队伍里唯三的男生，给诺提拉斯带去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 同时，抱有与平慎渡和桐人‘一较高下’这种想法的他，自然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那么就把「锻炼之剑+6」熔铸成铁块，再请暗黑精灵营地里的，具有「高级铁匠锻造师」职业的「npc」重新打造吧，会有很高的概率得到更强力的武器哦。” 桐人的手搭在诺提拉斯的肩上，“等女生那边结束后，我也去吧，我的「锻炼之剑」也该换新的了，正好我记得那个「npc」在营地里的大概位置。” 说完，桐人的视线又看向平慎渡背后露出刀柄的长形武器上，“有些羡慕慎渡你呢，能这么早就获得趁手的稀有武器。” “嗯，「分裂者」对付目前几层的野怪或者守层boss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无法破防或者伤害值异常的问题，这倒是真的。” 平慎渡取下背后的大太刀，掂量着它在手中的轻重，脸上带着自信无比的笑容。 “所以，已经取得四个守层领主的「la」的慎渡君，现在还不满足吗？”诺提拉斯则有些不太甘心，越发地觉得烦躁。 “诺提拉斯，「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人能力的不足」，基于这个理念，至少我觉得多做准备是没有错的，哪怕是超量的准备。” 平慎渡起身，把「分裂者」归回原位，向围拢着露天浴场的幕布外围走去。 而后在离森林边缘的树桩上，三人各寻了位置，一边警戒着，一边倚靠着歇息。 薄薄帘布里逐渐传来尤娜的歌声，在显得静寂的「迷雾森林」里，如同古老树木的呢喃或是低语，清澈透彻，悦耳无比。 帘布上有层迭水光倒影，每当她们彼此嬉戏，泼洒浴汤，便有如映在灯火里的皮影，逐渐泛泛光影。 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慎渡君，这个决定感觉不是很明智。”诺提拉斯在良久不说话的三人奇怪的氛围中，先提了一嘴。 “我同意。”桐人接答。 “嗯，我想也是。”平慎渡总领。 总之三人很是后悔。 只是在下一秒，尤娜唱起了她的「smile for you」，纯洁无暇的音律，驱散了几人心中的臆想，就连心灵也仿佛得到了净化般再不作他想。 夜又暗罩下来，空气中飘来一阵混合多种芬芳的好闻香味，一双温热的手，遮住了观察森林里的状况的眼睛。 “慎渡君，猜猜我是谁？” “嗯，有着晨间阳光照见森林，留下布丁果冻状日光的味道，是米特酱。” “慎渡君，你是故意的吧？！”身后的女生，话音里带着些许小生气。 “对，故意的，因为生起气来的亚丝娜小姐意外的可爱。” 回应他的，是一些青草伏倒的声音，这下子，他身后的女生真的不见了，不知道到哪去了。 他没想回头去看看，也不刻意去找，但从不主动的他，总会找到的，又或许他是被找到的那个也说不定。 24. 数学数字档案 醒来时，天色很早，掀开帐篷布帘，下意识抬头看天，希望能见凌夜明灭的星子。 只是下一秒对身处艾恩葛朗特的这一事实，自醒转过来的脑海里泛起，仅止这一个念头，便有些失去期待的失落了。 却有蓝白色的月光，将营地笼罩在内，仿是水下的倒影，或者人们常说的‘水月洞天’。 早风带着昨夜的清凉拂过发间，自森林呼出的空气甚是清新，平慎渡取出低级回复药喝了一口，精神爽赖。 散步在整个营地，空无人影，顶顶帐篷不远处，挂着盏盏造型优美的掐丝铁笼，内里烧着清亮的淡紫色火焰。 木架上支的火盆也是如此，发出轻微的柴火被烤裂的声音，仿佛正坐在现实的、散发着松木脂香的壁炉边。 耳畔间有鲁特琴在轻声耳语，似乎是有了些早起者奏鸣。 经由萤火虫的引导，绕过冒着热雾的浴场，来到营地东边深处的森林边缘，只是那里已经有人先行到达。 原本只有一棵小树存在的那里，在它盛长出的枝楹间，她坐近在一块较为崭新的木碑前。 “绮兹梅尔小姐……” 许是四下静谧，平慎渡也降低了声调，却也如同日式庭院里满溢了的添水抑或逐鹿，发出轻叩滑石的咚响，在凉晨时分，让眼前带上了些凄美色彩的精灵小姐惊讶了一下。 “原来是慎渡。” 平慎渡又走近了一些，这才看清了绮兹梅尔身前的木碑上，刻录着什么内容——一位逝者。 此时的绮兹梅尔小姐身上并没有装束薄甲，就连外型华丽的弯刀也未配饰，紧身束衣，将她优美的身体弧线和盘托出，没有一点遮掩，也显出女子的妙指与娇柔。 吸收了蓝白色月光的她的淡紫色长发，似乎微微散发着荧光。 绮兹梅尔没有回头看，只是单纯凭借微动着的精灵的可爱尖耳，便分辨出了来者。 平慎渡更仔细地向墓碑看去，新剖开的白木上面，镌刻着一行小字， ——「tilnel」 “蒂尔妮尔……小姐？” 间隔了许久，绮兹梅尔才作出回答，以不悲不喜的语气，更为牵动着平慎渡的内心。 “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上个月从上层来到这里，在与森林精灵的第一次战役中死去。” “……” 平慎渡张了张口，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蒂尔妮尔是一名「药师」，负责救助伤员和照顾病人，心存善良的她，从来不曾拿过比药师小刀更具危险性的武器了…… 在第一次战役的那一天，森林精灵一族的「猎鹰师」绕到了我们的后方发动了袭击，她……” 绮兹梅尔的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白木镌刻着的名字，侧首笑了笑。 而平慎渡看着她姣好面容上，近似神像前虔诚祈祷着的圣女，淡薄清白的光晕，在她的眉眼与柔软的唇瓣滑过…… 本该是美好的‘愿景’才对，不知怎的，却令他心里有些异样的难受，又或可称之为压抑的感觉。 绮兹梅尔双膝屈起，双手合抱，将甄首置于双膑上，微侧着，如同在思索，又像极来了困意的模样。 “不打算坐下来么，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绮兹梅尔此时极为温柔，平慎渡在她身边伏倒的草苔上坐下，静静的陪伴着。 「迷雾森林」的雾气随风无声地悄然流动，小流缓缓，让平慎渡联想到了高加索雪山边静静汨淌的‘顿河’。 绮兹梅尔小姐仰起欣长的颈项，将皮革水囊的小口点在淡色的唇间，红色的酒液便顺着优美曲线，也同涓流汇入静河那样，送入了她柔软的檀口。 一颗晶莹的、带着甘美果香的酒珠自她嘴角滑落，在她映着蓝白色月光下的侧颜，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迹。 “这是我妹妹最喜欢的用月泪草制成的红酒，本来是想留给她做惊喜的，现在她却一口都没喝到……” 绮兹梅尔蒙着水雾的眸子，终于清澈了些，原是泫然的泪水落了下来，只是在它落下后，她的眼睛又再度迷蒙，逐渐连续成了不间断的哭泣。 平慎渡接过酒袋，也浅浅地喝了一口，入口酸甜，入喉后，带着点酒液固有的轻微的辛辣。 平慎渡没再多饮，只是往这眼前简陋的白木碑前缓缓倒落…… 明明知晓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冷傲的无意义数学数字堆砌而成的，连同身边的美丽的精灵小姐也是。 但平慎渡却无法将她、他们与以往领略过的游戏世界划作等同，这到底是何故？ “绮兹梅尔小姐，你昨天是想和那个森林精灵一起赴死是么？” 绮兹梅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转看过来。 “明明获胜了，绮兹梅尔小姐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或是喜悦，所以我这么想。” 平慎渡语气淡淡，但至少彼此都能听到，抑或在这沉寂的夜里，更为清晰。 “被慎渡发现了么，呵，我当时确实抱有一了百了的想法， 只不过你们突然出现了，就像是神明大人不愿意让我轻易地死那样，虽然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神明……” “如果我说有呢，绮兹梅尔小姐？” “……”绮兹梅尔沉默了下来，随后才说，“能拜托祂让我的蒂尔妮尔活过来吗？” “现在不行。”平慎渡开始低着头，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了温和而带着些许哀婉的笑容，不难看，却也说不上好看。 “现在不行？”绮兹梅尔没再落泪，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 “嗯。”平慎渡点了点头。 “慎渡意外的很是温柔，有时候太过温柔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安慰，在你们离开这一层之前，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绮兹梅尔小姐展露笑颜，此时正是艾恩葛朗特旭日初升的时间，临冬的阳光自层隔间铺了进来，将两人包含进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 ad2022.12.16 平慎渡和绮兹梅尔回到队友所在的营地帐篷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虽说有可能是因为他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惹得他们担心了。 但当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界里，同时身边还是衣着单薄的美丽精灵小姐时，他们的目光也便变得饱含深意起来。 “慎渡君——” 是亚丝娜逼问的视线。 “是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紧要事情么慎渡君？！” 米特抱着手，以和亚丝娜同类型的目光逼视着不知如何作答的平慎渡。 “慎渡虽然和我在一起待了很久，但也只是聊了会天而已。” 绮兹梅尔掀起帐篷帷幕，在众人的目视中放下，在他们失去注视目标后，甚至桐人和诺提拉斯也看向了不敢‘轻举妄动’的平慎渡。 “很可疑的样子。” 诺提拉斯嘴角上扬，不怀好意。 “嘛，你们猜去吧。” 平慎渡将长刀架在肩上，闭上了眼睛，开摆。 很快的，绮兹梅尔又恢复了昨日英姿飒爽的皇家护卫装扮，但在平慎渡看来，她的形象已经不如昨日那般淡漠。 当然，也更不会是由系统随机拼凑而成的无意识的数字档案。 “在离开这里之前，先去向营地的司令官感谢一下一晚的款待，顺便道个别吧。” 平慎渡提议，桐人他们也表示没有异议，随后一行人再度走向位于营地深处的最大的帐篷处。 “绮兹梅尔皇家护卫官，请问在这么早的时间点，带着远道而来的人族客人，是为了什么？” “司令官阁下，因为我还需要将开启「圣堂」的第一秘钥护送到更上层，所以特来辞行。”绮兹梅尔又抬起手，向营地司令官示意平慎渡一行人，“人族客人们也向我表示了离开这里的诉求，希望和我结伴而行。” “这样啊……我们暗黑精灵一族已经很久没有接待来访的人族客人了，上一次还是一位人类冒险家来着，想必他跟这位英俊的客人，应该有一段渊源。” 司令官把手举向平慎渡，平慎渡胸前依然保持着崭新金属润泽的「猎人的荣耀」，其上的精细镌刻纹路随他的手势而亮起光色。 “冒险家吉斯大叔也曾向我说起过他拜访精灵王国的趣事，还说与精灵女郎有过一段往事。” “吉斯啊，许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怀念。”司令官一副缅怀的表情，“不过用‘精灵女郎’来称呼那位可不大妥，以后见面了可别这样草率地称呼，切记！” “嗯…是……”司令官没再作进一步的解释，平慎渡只能一头雾水的点头确认。 “好，那我便不远送了，亲善的人类客人们，我们有机会再见的。” 司令官示意绮兹梅尔和平慎渡他们可以离开了。 临了前司令官又交托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平慎渡他们在辞行后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营地里找到了那位「高级铁匠锻造师」，把各自需要强化抑或重铸的装备做了一次更新。 因为强化材料溢出，兼且其余人有所盈余，平慎渡选择「锋利度」和「耐久度」两项强化属性，将「分裂者」一次性强化到了「分裂者+28（14s14d）」。 其中没有浪费任何一次「分裂者」的可强化机会，尽数强化成功。 亚丝娜则在平慎渡、桐人和米特建议下，将她的「疾风击剑（wind fleuret）」重铸，获得了更高品质的武器——「骑士细剑（chivalric rapier）」。 桐人和诺提拉斯也获得了品质更高，也更为强力的单手剑，米特和蓝子有纪她们也是如此。 一切准备就绪后，在绮兹梅尔的引路中，他们又来到了在营地附近的一处野怪聚集区域，也就是临离开前，司令官委托他们的一项任务——「讨伐清剿丛林毒蛛」 「丛林毒蛛（thicket spider）」具有可以限制玩家行动能力的技能，同时它具有能够用其尾部，喷射出附带异常状态的「伤害毒素」技能。 只不过在离开这一层的主街区「兹姆弗特」时，平慎渡和桐人特意让其他人带上足量的「净化药水」和「净化水晶」。 而绮兹梅尔的高属性与高抗性不说，据平慎渡所知，她此时的一身高级装备，以及有精灵女王赐予她的「守护宝石指环」，这种‘简单攻击’已经大可忽略不计了。 是故，在任务过程中并没有遭受什么像样的阻碍，而绮兹梅尔的战力系数尤为高深莫测缘故，简直可以用十分顺利来形容。 等他们回到「兹姆弗特」时，时间还尚早，或许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他们在紫衫树广场上被迪亚贝尔‘堵截’了。 “迪亚贝尔，你这是做什么？” 迪亚贝尔自行走了过来，揽住平慎渡的肩膀继续穿过紫杉树广场，边走边说道，“我倒想知道，作为攻略组的主力，这几天怎么都找不见你们？！” “这还用说，自然是去完成很重要的任务增强自身实力啊，我们好歹也是有好好练级的，安啦你——” “好吧，你们这几天去干什么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前线的探索遇到了‘瓶颈’。”迪亚贝尔面露尴尬，似乎为他们的能力有限而感到‘羞愧’。 “瓶颈？” “在「兹姆弗特」东北部通往这一层的「迷宫塔」必经区域，也就是「中央山脉」中段的山谷里，出现了一只封测时期没有的、很是棘手的野外boss。” 平慎渡想了想，印象里确实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讯息，“你们侦查战收集的信息呢？” “那只野外boss是人型精灵的模样，骑着一只猎鹰，武器是长枪，能从空中向我们发动攻击，”说到这，迪亚贝尔满脸的心酸，“在没有太多远距离攻击手段的「sao」里，这种敌人的存在就显得很是无赖。” “而且那个野外boss的智力应该不低吧，跟之前的那些楼层遇到的「mob」相比。”平慎渡笑着猜测道，实际上他也如此确信。 “嗯，是的，而且那个野外boss还通人性，并且还会说‘人族’的语言，他初次开口说话时，我们那些去执行侦查战的攻略组成员都被震惊到了。” 此时，平慎渡注意到绮兹梅尔小姐的精灵妖耳，似乎听觉灵敏，又颇为敏感的动了动。 随后果然不出所料的，绮兹梅尔主动请缨，“慎渡，我想去看看。” 绮兹梅尔的突然发声，让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迪亚贝尔吃了一惊，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她的「npc」身份。 迪亚贝尔凑近过来，用手遮着尽量压低声音地说，“慎渡君好本事，居然连「npc」女生都能‘攻略’下来！” “少胡思乱想了迪亚贝尔，小心她把你送进「黑铁宫」的监狱里。” “喂，不是吧——冒犯「npc」女生也会进去的么？！”迪亚贝尔脸上满是错愕。 “嘛，你试试不就行了……” 平慎渡没再管他，自顾自地往最近的酒场走去。 25. 猎鹰师 紫杉树广场附近的酒场，聚集了许多来人，多是以攻略组成员为主，艾基尔、阿尔戈、牙王等也依次在列。 作为“情报商”的阿尔戈，面对突然出现的强力野外boss，也需要借助攻略组来给她‘开路’，才能便于她收集这一层的“迷宫塔”区域情报。 平慎渡将一沓羊皮纸放回长木桌上，推给了他身边的米特亚丝娜她们，然后面向迪亚贝尔等其余聚在这里的攻略组玩家。 “以多次侦查战获得的情报来说，其实那个“森林精灵猎鹰师”的攻击手段并不多，但受限于缺乏远距离攻击手段，所以我们很难击杀他。” 这时，静坐在平慎渡身边的绮兹梅尔放下了茶饮，并用眼神示意平慎渡，她有话要说，“绮兹梅尔小姐？” “我们一族有可以与之对抗的“暗黑精灵训狼师”，但很多时候对极为灵活的他们也束手无策，只有借助狭窄的地形，才能够达到限制他们移动的效果。” 迪亚贝尔思忖着，如是想到了什么，他以很快的速度点开了个人主界面的地图，将地图信息输入“立体地图天球”，并将隐私权限解除，以便于其他人查看。 很快的，在稀有道具“立体地图天球”的作用下，悬浮在长桌上的第三层地图，以多维广角模式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迪亚贝尔从位置上站起，以食指触击立体地图，将曲折弧线构成的、象征着“中央山脉”的区域放大开来，并指向一块极为狭窄的狭谷成像位置。 “慎渡君，“中央山脉”的山谷里的这个地方很是高窄，我想应该能够作为绮兹梅尔小姐设想的实施地点，只是那个野外boss非常谨慎，而且我们也没有能够引动他的‘诱饵’……” 平慎渡转而看向及近的精灵小姐，“绮兹梅尔小姐的话……可以么？” 无需明言，绮兹梅尔就已经知晓了平慎渡的意思，“或许能行，暗黑精灵与森林精灵有着世仇纠葛，想必他也不会放任‘死敌’自由自在地出现在他管辖的区域里。” 绮兹梅尔想以自身为诱饵，诱使那个守在山谷的“森林精灵猎鹰师”来追击。 从而把他引至迪亚贝尔他们所提及的狭道里，创造出有利于他们攻略这个棘手的野外boss条件。 迪亚贝尔他们虽然已经感觉到了绮兹梅尔小姐、或者在“sao”里大部分“npc”的不同，却也不觉能‘智能’到如此程度，对待她的态度逐渐转得更为正式起来。 “那道狭谷，迪亚贝尔你们有去探索过吗？” “有过，只是那里聚集了数目很多的“丛林毒蛛”，似乎是它们的巢穴，因为是以攻略楼层为首要目标，所以我们并未召集攻略组成员去清剿过。” 迪亚贝尔身边的乔则摊了摊手，接口道: “那里分布有密集的蛛网，冒然进去的话，会被它们的控制效果缚在原地， 再加上“丛林毒蛛”也具有一定的攻击距离，一两个小队可没办法处理。” “既然如此—— 今天时间尚早，在场的各位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妨现在就出发去勘察情况，当然，先去“道具屋”补给一下为好。” “这样的话，我先向其余不在场的攻略组玩家发去召集请求吧，说不定那个“猎鹰师”会因为绮兹梅尔小姐，巡察到这个狭道附近也说不定。” “真是这样那就好了，或许我们还可以借助“丛林毒蛛”巢穴的布置，把他一并解决掉。” 日中刚过不久，已有十几二十名攻略组成员在紫杉树广场等候，由于并非楼层领主的攻略战，所以前来的攻略组成员并不多，在姗姗来迟的艾基尔小队到达后，再行稍作修整补给后，便正式出发了。 艾恩葛朗特第三层的自然景观与前两层截然不同，这里是远古森林的主场，多的是直指天穹的落叶巨木。 伴随着一路上的碎叶枯枝声，临时组成的小半攻略部队进入了“中央山脉”的山谷地带。 深入进去不远，便出现了分岔路，经由更为狭小的谷道，他们已经能够见到一些游荡在巢穴外围的“丛林毒蛛”了。 “牙王桑，麻烦你带领你的小队，往狭道上方移动，你们只需要注意敌方的动态并及时发出提醒信号， 同时警戒那个有可能会出现的“森林精灵猎鹰师”就可以了。” 迪亚贝尔对牙王作出了如是指令，同时又转向艾基尔小队: “艾基尔桑，开辟前方道路的任务可以交给你们吗？” “可以，迪亚贝尔桑，我们小队都是‘坦克’型加点为主的玩家，应该能够胜任这个任务。” 至于平慎渡等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攻坚力量，即使他们想要去担负其他‘职位’，想来这些攻略组玩家也不会同意。 所谓信赖之重，有人身作‘将军’，则必然要有人充任‘士卒’，彼此做出牺牲与取舍，才能构筑成一个良好的团队。 平慎渡他们，基本是以敏捷与筋力为主的个人面板发展方向，高额的伤害、敏捷数值，所带来的便是自身的脆弱，容错与风险也是一个值得长虑久思的问题。 “绮兹梅尔小姐的话还请随意，这边的事就先暂时交由我们来解决吧。” 迪亚贝尔不太敢对绮兹梅尔发号施令，甚至可以说她的决定只在于她自己，至少在这低层，应当没有什么存在能与她相提并论的，连该楼层的守层boss也是。 “嗯，谢谢。” 绮兹梅尔略显清冷地答道。 得到回覆后，迪亚贝尔深吸一口气，接着以高亢且满带磁性的声音宣说: “各位，动起来吧，行动开始——” 话音落下，艾基尔小队取下手盾与单柄双手斧，自外围向深峡内部，逐渐肃清不成建制的“丛林毒蛛”。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伴随着逐渐加快的突入巢穴深处的脚步，那些“丛林毒蛛”终于开始有意识地组织反击攻势。 在蛛网越发密集的内部，头顶与狭窄山谷的两壁凹陷区域，与视野盲区的野怪也越发密集起来。 “伤害毒素”自上方密集下落，艾基尔他们将单手小盾切换成了双手持大盾。 平慎渡和桐人站立在大盾上面，依靠壁间伸出的岩架，在左右两壁间快速移动。 “丛林毒蛛”的等级大多处于“2”的区间内，对于等级获取了四只守层boss的“la”，且凭借其‘收益’，等级业已达到“lv20”的平慎渡来说，已是能随意‘处置’的程度了。 桐人他们现在与平慎渡也只有一级半的等级差而已，如果不是狭道太过逼仄的缘故，单凭其他攻略小组，剿灭这些成群结队的低级野怪，想来也是不大有难度的事情。 避开喷射而来的“伤害毒素”，平慎渡还回一刀，将与人同样巨大的毒蛛截成两半，其绿色的体液则落入最下方的艾基尔他们举着的盾牌上，发出‘咚咚——’两声沉闷的响。 正当这小半支攻略部队以势如破竹之势，突破了反抗轻微的蛛群时，位于谷壁顶上最上方的牙王队向他们发出了危险警告。 “全员止步，巩固队形缓步后退。” 迪亚贝尔离这里较远，先行获悉情况有变的平慎渡，则临时代替迪亚贝尔，向底下的攻略组成员传达信息。 “慎渡，现在可能有点晚了。” 听着桐人所说，平慎渡向前看去。 缝隙间没有一丝光亮，在黑乎乎的一团不确定‘物质’中，有数百枚移动着的淡红色游标，以及数不胜数的密集红点自其中奔赴而来。 桐人以他习惯性的左右挥剑动作开始，露出兴奋的表情，“我们两个应该就足够了。” “虽然但是，这么狭窄的地形也容不下太多人的自由发挥吧？！” 平慎渡一手勾住岩架，一手将“分裂者”竖下在身侧，嘴角也上扬起一个弧度。 两人随后开始了他们的大杀特杀。 蛛群如荒古的深林落叶般坠下，带着它们暗绿色的血液，随平慎渡和桐人的挥砍，泼墨喷洒在碰撞到的石壁上。 一束更为粗韧的蛛网，在数量锐减的蜂聚蛛群中穿梭喷射而来，沾附在平慎渡细长的大太刀的刀侧上。 平慎渡将刀口一偏，高额的锐利度直接把颇为柔韧的蛛丝切断开了。 循着蛛丝断缩回去的方向看去，层层叠叠的蛛群里的幽暗深处，有八只更深颜色的暗红复眼直视着他。 “桐人，看来这里的巢穴是有主人的。” 平慎渡长刀直指那个被掩埋覆盖着的存在的大体方位，与桐人分说道。 只是绮兹梅尔不知在核实来到了‘前线’，她轻甲包缚着的柔美身躯，却以极为强横，甚至是蛮横的力量贯穿了蛛群的防线。 在绮兹梅尔不通道理的一击之下，显露出了藏身其中的，有着巨大尾腹的毒蛛，在亮出它单独的血线的同时，也曝露出了它的名字——“涅菲拉女王（）”。 “bingo（正确）！” 桐人作趣般的附和了一声。 “小心点，这家伙的等级可不低，技能应该也更多样。” 身形颇有规模的“涅菲拉女王”，但它头顶上的游标只是普普通通的淡红色而已，平慎渡不觉得它能有什么危险性。 但有些事还是需要提醒的，免得桐人兴奋过了头。 绮兹梅尔没有再多看那只稀有“mob”一眼，只是来到平慎渡面前，往狭道的天空之上指了指。 “慎渡，“森林精灵猎鹰师”来了，我感觉到了来自他的恶意。” 绮兹梅尔的精灵妖耳扬了扬，耳廓上的金色圆环反射着微光。 “对方也发现你了么？” “嗯，肯定的。” “麻烦绮兹梅尔小姐尽量把他引下来，我会让我的人族同伴们尽可能地配合你的。” 绮兹梅尔轻点了下头，随后以目前平慎渡他们都无法企及的速度向上移动，消失在这‘一线天’之间。 “桐人，这里交给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慎渡君，这里可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哦——” 蓝子和有纪轻轻落在他们攀附着的岩架上，主加点敏捷的她们，看起来也似乎是轻飘飘的。 “抱歉，那就麻烦你们了。” 平慎渡手臂发力晃动着身体，将自己顺势荡向高处站稳脚跟。 “了解。”蓝子应答而有纪点头。 “那我先走了。” 平慎渡一踏岩架，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方迪亚贝尔所在的位置移动过去。 迪亚贝尔远远的就看见快速移动中的平慎渡的身影，主动迎了上来，“慎渡君……” “迪亚贝尔，先听我说，”平慎渡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迪亚贝尔想要说话的念头，“那个山谷区域的野外boss来了，牙王他们应该顶不了多久，前方野怪的危险性不大，完全可以信任桐人他们。” “慎渡君你先去吧，我们随后就来。” 迪亚贝尔充分理解之后，让平慎渡先行去与绮兹梅尔一起拖住“森林精灵猎鹰师”，也算是帮负责警戒的牙王小队缓解下对敌压力。 而迪亚贝尔与其余切换下来回复状态的攻略组玩家们，则再度重回到“丛林毒蛛”的巢穴深处，尽快剿灭它们以腾出人手来共同对付上头的强敌。 等平慎渡来到谷顶，绮兹梅尔已经与“森林精灵猎鹰师”交上了手，牙王一行六人略显狼狈，血线不大健康，显然是被对方的‘长手’优势风筝了好一阵子了。 “你们找个有遮蔽的地方回复下状态，这里先交给我们吧。” “抱歉……” 牙王见是之前被他暗中‘刁难’过的封测者，面色稍显怪异，但还是向平慎渡致歉了。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致歉，或许是因为有过对封测者的针对，又或者是他们小队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吧。 沮丧撤退的牙王小队与向前奔驰而去的平慎渡错肩而过，一道淡红色光束飞掠至绮兹梅尔身边。 翻腕撩起长刀，与森林精灵胯下猎鹰伸出的利爪对撞了一下，将它振动双翅着的身体弹震向上。 森林精灵的长枪刺来，则被绮兹梅尔的鸢尾盾拦截。 攻势不成，森林精灵驾驭着猎鹰上升高度，在两人的空中盘旋环绕着。 而他满是不满进而扭曲的面容，实是与精灵的俊美得如同想象中的脸孔过分违和了。 26. 肃清 「森林精灵猎鹰师」在空中盘旋，突然拨转缰绳，随从猎鹰随他的动作而收纳羽翼，如同破风的刺箭，从高处掠下。 平慎渡致看见天空之上的两个淡红色游标逐步地在靠近，手上微动，「分裂者」曲韧的刀身有红色亮光乍起。 脚步一跨，以最维稳的姿势定在原地，顷刻之间已经来到跟前的猎鹰，锐利鹰趾内扣成钩爪样子，向平慎渡相形见绌的‘渺小’身体抓拿而来。 绮兹梅尔闪身挡在平慎渡面前，形状优美的鸢尾盾，将鹰爪拦开，发出指爪摩擦过粗糙金属表面的厮磨声音。 而平慎渡已经引导完成的剑技，在他侧身与绮兹梅尔交替位置后，以十分凌厉的气势，将修长的轻刀薄刃斜上挥砍出去。 “铿——” 刀刃轻易地与猎鹰师的长枪枪头错开，方向微调兼其余势不减，以长刀的尾刃，在他身下的猎鹰羽翼上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疤’。 因羽翼受损而略微失去平衡的猎鹰，身体倾侧，很难在颇为短暂的战斗瞬息拉开身位。 绮兹梅尔挥出刀格造型华丽的长身弯刀，这一记攻击正中「森林精灵猎鹰师」的小腿。 「sao」本就没有强行固定设置的痛觉，却令他的眼周肌肉都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也许是他发自内心的对‘世仇’暗黑精灵的轻蔑罢。 艰难摆脱了平慎渡和绮兹梅尔配合无间的攻势，森林精灵催动猎鹰重新回归天际。 回复至完全状态的牙王小队也回到了前排位置，六人结成了密集阵型，以应对「森林精灵猎鹰师」不知从何处发起的攻击。 这时，一道肥壮的黑色阴影从不远处的狭道‘一线天’，自下往上以闪烁般的速度弹起，并附带着重力，砸在本就脆弱的山谷临崖上，塌下了一大块极为松散的岩架，肥硕的阴影也即将随之下落下去。 一束蛛丝飞起，粘附在更为牢固的山谷顶上，将它的肥硕身体一顿一顿地拖拽了上来。 四五道各色流光溢彩飞溯上来，则是桐人、蓝子有纪和米特亚丝娜等人。 “switch（切换）——” 桐人小跑过来，戴着皮质手套的手一拍平慎渡的肩头，仿佛是运动会上的交接。 看着他们尽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平慎渡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些，连同天上还未落下的「森林精灵猎鹰师」，也不过是凭借其飞行能力‘苟延残喘’着。 重新振作起来的肥硕的「涅菲拉女王」震颤着身躯，而后高高跃起，遮蔽掉一块以它轮廓为底的不规则日光，往平慎渡他们的‘密集区’撞砸下来。 “是「垂跃冲击」，大家避开。” 只是绮兹梅尔和平慎渡静立原地不动，似是无心听从迪亚贝尔的指挥。 剑光汇聚，一淡红一绛紫，目光集中在那道下坠着的阴影中。 平慎渡率先出手，如同野球场上迎着百公里时速的棒球，将大太刀「分裂者」像挥打球棒那样上击。 「斜斩」快刀仿佛切割块状芝士的热金属片，从容地分解下了「涅菲拉女王」的滚圆腹尾与肢足。 单只这一下，令本就处于黄色区域的它的血线陡然往左缩去一大截。 “switch（切换）——” 平慎渡向右前一跃，绮兹梅尔取而代之。 典的雅花萼状的皇家护卫饰配小盾，侧抵开「涅菲拉女王」先它主要躯体落下的残肢。 如同花蕊中绽放出的淡紫色弯刀，毫无阻碍地滑入了它的体内，而它的其余肢体则是骤然一缩，聚拢在身体‘主干’两侧，不作反击。 最后随着绮兹梅尔的甩刀动作，它的残体形同毫无用处的废品，被甩弃在近处的、铺有一层厚厚枯枝败叶的林地上，破碎成淡蓝色的晶莹碎片。 然则还不到休息的时段，耳边收到呼啸而来的破空声，一柄长枪斜射下来，直奔平慎渡而来。 长刀侧下，刀刃与枪尖正对，在强硬地吃下枪杆上所携带的力道后，失去余力的长枪落了下去，因耐久度归零而消失。 只是天上飞舞着的「森林精灵猎鹰师」，手上又具现出了一柄长枪，随他的抬手动作而被举至肩上，作出再度投掷的姿势。 “绮兹梅尔小姐，我来。” 平慎渡走到绮兹梅尔前方，将长刀横架身前。 破风而来的长枪自然而然地被平慎渡刀刀拦断，「森林精灵猎鹰师」脸色铁青，他甚至连攻击‘死敌’的机会都没有。 忍无可忍的森林精灵，催动猎鹰用更快的速度俯冲下来。 而捕捉到这一信息的众人一喜，纷纷引导着由各色流光加持的各种剑技。 “绮兹梅尔小姐，有没有能够迅速激怒森林精灵的点呢？” “我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就能彻底激怒他了。” 精灵小姐看着守在她身前还很‘弱小’的平慎渡，再加上她本身在低层就很夸张的等级和各项数值，对他这样的做法不免促狭。 “这样么……” 不通其中关节的平慎渡，默然转移视线，看向面目狰狞的「森林精灵猎鹰师」。 “不过还有其他的方法，慎渡要快点跟上来。” 绮兹梅尔小姐留下这么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紧接着快步跃下了谷顶，在垂直大地的两面石壁捡阶而下。 森林精灵果不其然地操控坐骑舍下人族玩家们，追向单独行动的暗黑精灵。 在意识到一个短暂的时机后，快跑中的平慎渡明了似的笑了笑，「线性攻击」开启，速度暴涨。 穿行在山谷间的身姿娇柔的暗黑精灵，如以姿色动人，无防备却又奋力前逃的美媚舞姬。 在山谷临崖间，手持标枪谨慎追赶的森林精灵，虽是外形俊美，但面部肌体的扭曲亦已无法堪称‘正派’。 一道流动着的股流状淡红色色彩逐渐倾斜路线，与穿梭在参差不齐的临崖石壁当中的森林精灵并驾齐驱。 而两者的行进角度与方向，却又以缓慢的趋势合拢并渐趋于同。 终于，在将距离拉得极尽及近，突破风障的平慎渡，身体陡然再次前冲，拉出数个延退在后的他的奔跑动作残影。 「音速冲击」令他的速度更进一步的飙升，最后在面临没有前路的情势下，踏步一跃，腾空的身影与即将与之重合的猎鹰师，终将等来了交汇的时间点。 不由分说的，落入三连「锐爪」攻击范围的森林精灵，结结实实的吃下了全部伤害，血线骤减至黄色区域。 基于森林精灵的等级与平慎渡持平，战斗也许还要持续一会儿。 但当失去主人准确引导的猎鹰，在无法适应越发紧致的狭道时却未及时提升高度，进而平展开的双翼被突出的石架轻轻一绊…… 不可避免的空中转旋和身影错位便开始了。 一大两小的三道身影在谷缝间持续下坠，可是在这个过程里，战斗也不曾消停。 只不过胜负已定，失去滞空能力的森林精灵，已无法反转局势，更不用说落下地面的他，还需面对碾压级别战力的绮兹梅尔小姐了。 这是一场由一段对持而后急转直下的战斗，等它结束时，也已到黄昏时刻，在无法露宿的「圈外」区域，平慎渡他们还得赶回「兹姆弗特」去。 「中央山脉」被打通之后，这一层的「迷宫塔」区域已经再无神秘感。 大概几天之后应该就能传来发现守层领主房间的消息，而「情报商」们也能在此期间收集足量的情报。 如此，离离开这一层的时间，却也所剩无几了。 …… 「兹姆弗特」，紫杉树广场附近。 由巨大猴面包树内部层级分隔而成的旅馆，有单独一层独立出来的男女混浴温泉浴场，对于下榻这里的平慎渡他们来说，可算是一个消去乏累的好去处。 平慎渡故意拖得很晚才去，包含诺提拉斯和桐人他们，现在应当已经是处于睡眠状态了，如此能让他一个人独占一整片温泉。 带着这样的念头，平慎渡掀开了印制有泡澡温泉标志的两块短布，单手支着浴盆转了进去。 只是本来该是空无一人的才对，没想到有人也和他抱持着同样想法。 在温汤蒸起的热雾，模糊水汽里看见偏深一些的小麦色身影，平慎渡不假思索，当即便知道是谁了。 “绮兹梅尔小姐，怎么是你？” “慎渡么， 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精灵一族本身也不大喜欢亲密接触，你应该知道的，虽然我个人而言并不排斥。” 绮兹梅尔以她惯常淡然的语调说着，对于平慎渡突然的‘闯入’并不在意。 “嗯。” 平慎渡应道，然后绕到她所在的浴汤一角的正对面，缓缓坐进了温泉中。 彼此间隔着飘渺不定的雾气，所以也看不见什么，也只是知晓彼此的存在而已。 许是两人明明对相对着的对方的存在有着清楚认知，一度持续的沉寂则让他们各自都有些不自在。 “慎渡，为什么不说话呢？” “大概是有些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开头才好。” “呵哼——慎渡在这方面意外的很是迟钝，明明战斗的时候反应敏锐，出手又很果决。”绮兹梅尔轻声取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某些方面，就我个人而言，也不太愿意与不相干的人做太多接触…… 每个人都有多个面孔，但反之亦然。” 平慎渡仰着头，把拧干了的、带着澡汤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让眼帘与鼻尖，两颧与下颌的干燥皮肤舒缓些些。 “多个面孔…但真实的自己也只有一副面孔的意思么…… 矛盾。” “是有点的。” 两人作着简略的对话。 “那么慎渡讨厌和我们精灵，又或者说我接触？” “绮兹梅尔小姐，我没这种意思，对你我自然是无不可的。”掀起热巾，让微冷的空气流入鼻翼。 “那能麻烦你帮我擦下背吗？虽然我会很多「咒语」，但对于这种怎么也够不到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绮兹梅尔小姐不介意么？” “这倒不会，不过慎渡要是想要做其他的事的话也不太能行，首先声明一下，这不能当做是拒绝， 只是因为我们精灵如果倾心于人的话，需要精灵女王陛下的首肯才能和心仪的人在一起。” “说到底，我也没有抱持着这种想法绮兹梅尔小姐。”平慎渡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身材不好、魅力不够还是其他的原因？” 绮兹梅尔所在的那边有水声汨动，传递而来的波纹，轻轻柔柔地攀附着平慎渡的精健身体，让他身边的水流更烫热了些。 “我没那种念头，所以才说……但我对绮兹梅尔小姐你，自然是全无不可。” 美丽的精灵小姐以浅笑揭过这个话题，自那边轻缓送来的波纹也渐渐平静。 “慎渡，那晚我其实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 “梦？” 平慎渡细细回忆了一下，应当是在知晓蒂尔妮尔小姐的那一晚上。 这样一来，平慎渡也便确凿知晓绮兹梅尔的梦是怎么一回事了。 譬如梦境里一直重复着的，她作为「大型战役任务」的起始「npc」在森林各处出现，又在森林各处死去这些。 “嗯，很神奇的梦境，在「迷雾森林」各处遇见许许多多类似人族，又在那些人族的帮助或是反目里，与那个我们初次见面时敌对的森林精灵，以各种方式‘死去活来’……” “绮兹梅尔小姐是怎么看待的呢？” “如果是真的话，我大概很不乐意那样子，只是我现在还在这里，慎渡也不是那些会愿意让我一直那样的‘人族’，这样一想，心里便释然了。” 精灵小姐抱着双膝，面容恬淡放松，没有隔阂似的缩在没过饱满前胸的温泉池水里，体验着其中的温热。 “……” “谢谢你能把我想象得这样好，绮兹梅尔小姐……” 平慎渡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论肯定抑或否定，因为他都不止一次这么做过，封测时与这次的进行时。 油然而生的情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已是彻彻底底的把这个性子清冷，恰又温柔的精灵小姐当做‘同类’了…… 27. 恶魔树精涅里乌斯 ad2022.12.21 紫衫树广场。 攻略了居于「中央山脉」的野外boss「森林精灵猎鹰师」后，在五天之内，前线攻略组便探索到了艾恩葛朗特第三层的领主所在的房间。 获悉这一消息的迪亚贝尔，对全体攻略在最前线区域的玩家们发出了‘召集令’。 此时正值圣诞节即将到来前昔，不论是普通玩家还是攻略组成员，都希望能够获得一段同现实世界那样的节日体验时间。 距「sao」的世界向他们正式开放以来，已经过四十七天的没有间断的讨伐野外时光。 攻略下一整个楼层，紧接着安睡一晚，随即再度重复，如同被掌控着一切的‘牵线人偶’。 不是冷血机器，也并非‘流水线生产工具’的他们，在这个一年一度的特殊节日来临前，不可避免地怀有对不可多得的闲适的期待。 压抑的情绪从一开始便持续发酵至今，平慎渡他们也有着对此状况的并感共鸣。 当城镇的背景音乐也随着节日的到来，而切换成「jingle bells」的轻快铃音时，这里与现实的重合，在玩家们的心里达到了足称契合的程度。 正是在这时，迫切接触现实的人们，似乎也达到了临界点，而在攻略战发起时被彻底点燃…… 阿尔戈的「攻略手册」人手一本，不过这一次就是收费版本的了，只是价格还很是低廉。 根据「攻略手册」和迪亚贝尔的适当‘引导’，参与这次攻略战的攻略组玩家们的个人「物品栏」和「背包」里，把可携带的「净化药水」和「净化水晶」都拉满了。 随着迪亚贝尔发出全员出发指令，浩浩荡荡的满编攻略部队，自紫杉树广场原地开拔，向艾恩葛朗特第三层最北部的「迷宫塔」进发。 聚拢在大道两侧，自下层经由移动传送门而来到这里的下层玩家，向他们送来了关切的目光。 这次的攻略战气氛比起之前要稍显轻松些，主要是绮兹梅尔小姐也在这次攻略部队的行列当中的缘故。 每当其余小队的玩家们抬头看见绮兹梅尔头顶，与她暗黑精灵一族名讳同样暗黑色的棱体游标，且也知晓她是他们临时的‘战友’时，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不可谓不高。 游标的颜色也是区分「mob」精英怪的实力的重要凭证，普通野怪大多会显示为淡红色，意为威胁度很低，而颜色愈加深沉，则危险性越高。 这便是绮兹梅尔头顶上暗黑色游标所给他们的可靠保障效果，当然，作为绮兹梅尔临时队友的平慎渡他们，看到的只会是友善的绿色游标。 “慎渡君，这次的攻略策略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赶路过程中，迪亚贝尔毫无征兆地凑近过来，在脱离行进的队伍行列数步外的地方细声说话。 “那你可能还得重复好几回这样的话迪亚贝尔，不单止我，桐人、蓝子有纪、亚丝娜米特他们也是这次攻略战的主力的。” 平慎渡其实对这一层的守层领主不感兴趣，倒不如说就算是这一层的守层boss，对他而言也作用不大。 在第三层等级便处于「lv20」的他，在经过这五天时间里的不断刷取，经验值涨幅大概也就十个点。 这也就是平慎渡想要的所谓‘超量准备’，「sao」里的等级压制效果是十分显著的，当然也包括装备压制这一些。 涵盖所有下来，平慎渡无疑是立于所剩下的近七千名玩家的顶点的存在。 与之相对的，‘超量准备’的负面效果也很明显，诸如经验值获取速度不可避免地放缓——简而言之，更往上的五、六层，才是恢复他以往练级速度的土壤。 “据我所知，这一层的守层boss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稀有且强悍的技能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绮兹梅尔小姐。” “把她当做比我们更强‘一些’的玩家就行了迪亚贝尔，她和我们并无多大差别不是么？！” “这位骑士先生，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绮兹梅尔见平慎渡与迪亚贝尔私聊许久，心下好奇，再加上精灵的听觉确实敏锐，所以隐约听见他们有关于她的话题。 “抱歉…啊不……不是，实际上是这次攻略战，我觉得以绮兹梅尔小姐的实力，可以担任更重要一点的‘职位’，只是慎渡君好像不这样想。” 迪亚贝尔有平慎渡在他身边傍身，面对绮兹梅尔也没初见时那么收敛。 “是这样么慎渡？” “嘛，我对说话拐弯抹角的人不怎么喜欢。” 迪亚贝尔突然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慎渡君，就算我们很熟，但直接这样子说我，我也会受伤的。” “所以下次请直接一点迪亚贝尔，我们的大目标是一致的，不需要这么含糊不清、犹豫不决的交流。” “是是，下次注意。” “骑士先生是想要我担任主力位置么？” “如果可以的话……”迪亚贝尔对绮兹梅尔倒不是很客气。 “慎渡也是主力之一是么，可以。” 绮兹梅尔侧头看向平慎渡，见平慎渡点了头，便直接地答应了下来。 而后绮兹梅尔则是静静地跟在平慎渡身边，这样的表现，不论迪亚贝尔，还是亚丝娜她们，都不禁为此频频侧目。 …… 同样的话说千百遍，似乎也不会生厌，每每到这种时候，迪亚贝尔总能鼓舞人心。 背过身的他，再次将领主房间的大门打开，从越见扩张的敦重石门缝隙间，泄出喷面而来的尘灰。 如若说狗头人领主伊尔方的领主宫殿气派，金牛国王亚斯特留斯的竞技场房间自带恢宏之风。 那么第三层boss的领主房间的风格，就是与这一层最广为人知的原始森林景观一致，由盈满双目的盘根错节的藤木，和纷纷扬扬的落雨碎叶合构而成，带着浓烈的神秘诡谲色彩。 整个房间都布满守卫着通往上层阶梯的、枯朽根茎状的领主身体，而高大朽木堆上的粗大根茎和稠密枯叶累积起来的树冠，就是它的头颅。 数横绿色血条亮出，彰显其名: ——「恶魔树精涅里乌斯（nerius the evil treant）」 迪亚贝尔大剑一指，众人为其前驱。 房间内的涅里乌斯，也做出了它对这些不告而扰者的应对。 藤蔓开始汇集，如同具有生命的草编制物般，编织出了它的人型躯干与手足，并将代表它头颅的树冠状巨大根茎托起，让弱点部位远离地面。 由数十根粗藤组合而成的手尖锐而密集，每一根都竖直成长枪形状，在下一秒如同加特林机枪扫射般，向平慎渡他们的位置‘狂野生长’，速度也似床弓发弩般难料莫测。 绮兹梅尔以弧滑盾面折射开粗质树藤，弯刀侧切，将那些仍在不断延伸的长蔓一一拦腰截断。 平慎渡几人则信奉近身战法，在避开涅里乌斯密集攻击的同时，以突进技能寻隙切入，对它扎根地面的木足发起饱和攻击。 恶魔树精的血线以较为平均的速度持续下降着，不同于金牛一系的全身披甲执锐配置，涅里乌斯的防御手段，在平慎渡他们看来是相当的孱弱与贫乏。 或也是第二层的三守层boss关卡太过‘丧心病狂’，所以茅场晶彦抑或系统在第三层领主的强度设定上略有收敛。 密集交错的藤蔓在宽阔的房间里穿戳凿击，溅起一蓬蓬残缺的干叶。 也在一些攻略小队的侧绕迂回战术里纠缠在一起，最后那无法及时分离开的部分，被攻略组小队整整齐齐地切割下来。 涅里乌斯自感自身的血线骤减，对自我生命的悭吝与死亡的恐惧，让它不可自抑地发出一声贯透耳膜的尖啸。 只是声音也如同它枯槁的身体，显得颤颤巍巍的，仿佛被拤住喉咙般的沙哑与粗放。 生长着的藤蔓手指缩回身体，恶魔树精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 “全员回避！” 迪亚贝尔举起了护盾，并发出预警。 下一分秒，随着几息前摇动作，涅里乌斯缩聚起来的身体，以全方位角度，向身体周遭爆射出成百上千的竖长林木刺枪。 有些以敏捷数值为主的玩家，即使有着手盾防护，却也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巨力而被逐一击飞击退出去，前线阵型一时凌乱。 平慎渡则将在身体后置的长刀，如同翻展宴席上的巾毯，在林木刺枪将将到临时拔刀掀起。 所有刺枪皆自尖锐的尖首处被这一刀均等剖开，在他身前错分开去，并经由他的两侧继续向后蔓延，只是对他这一打击目标毫无伤害。 桐人则是将单手剑抡转成圈，在他当面旋转成虚有成象的圆盾——「回旋护盾」，涅里乌斯宛若枪弹的弹幕攻击，对他来说也毫无效果。 而绮兹梅尔则比他们直接许多，省去展现自身技巧的功夫，硬生生地以她的高额筋力数值，精准而迅速地一刀一刀格挡开，同时还逐步地向前，朝恶魔树精靠近。 全场目光注视之下，美丽的精灵小姐挥舞起造型优美的长躯弯刀，随即落下，将涅里乌斯的下肢砍出一大块破坏的、短时间内无法愈合的缺口。 在众人难以置信甚至错愕的关注之下，恶魔树精涅里乌斯颇具长度的第三阶血线，也以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方式，登时少去了五分之一。 它的hp值的削减，并非是有延迟性般的缓缓变色进而左退，而是在受击的那一刻，血线当即形成一截空白的减少。 这也侧面展示出了绮兹梅尔在那暗黑色游标之下，名副其实的战力以及危险性。 迪亚贝尔见到这一幕，脸部肌肉有些不自然兼且后怕地抽动了几下，视线转向平慎渡，下定决心要将与他的友好关系变得更稳固些。 突然感觉一阵恶寒的平慎渡，目光扫过四周，也不知是谁在臆测些什么，直当是错觉，将注意力回归恶魔树精涅里乌斯本身。 一转眼的功夫，涅里乌斯的血线就已经来到了第二阶段，忍无可忍的它，连接着树冠下形如其口舌的凹陷树洞缓缓张开，从中有一大股如汽如雾的烟气喷薄而出，不间断的弥漫飘沉在整个广大房间的下部。 带着腐朽恶臭味道的气雾，是经由恶魔树精涅里乌斯的「毒化」技能释放出来的。 早已有充分准备的全体攻略组成员，服下了「净化药水」，或是使用「净化水晶」驱散了身上的负面效果，简单而便利，甚至都没有尤娜「吟唱」技能的‘用武之地’。 涅里乌斯扬起藤蔓缠绕而成的双臂，侧举成展开的扇骨状，随后往斜下合拢起来，扫荡着身前的攻略组玩家。 而绮兹梅尔一手举起护盾，将它的手臂彻底拦挡下来，又一边把弯刀向它的另一只挥来的手刺去，最后被阻滞在华贵弯刀的鸢尾花含苞盛放状的刀格上，不得寸进。 「好机会慎渡——」 限制住恶魔树精双手的绮兹梅尔，心中作此感想，而平慎渡也正如她所预设着的反应，自她身侧与她错肩而过…… 不用喊说出‘切换’一词，久经战斗的两人各知其中含义，她抽刀回身，他更前进。 「锐爪」自涅里乌斯的右肩斜下腿股，仿佛经受猛虎利爪的全力扑打，三道血红色的刀光破开环绕在它身周的迷雾，在它前半身平行排列，将伤痛刻画在它枯槁的身躯、以及‘粗制滥造’的脸部表情之上。 “呜—唔——” 遽然受击的它，发出异物在磨砂轮间卡壳打磨似的沙哑痛呼，hp值的锐减，使它全身散发出青绿色的点点荧光。 平慎渡脚下也出现了许多树木年轮状的斑块，密密麻麻铺散在整个房间的地面上。 “向下防御！” 迪亚贝尔带头踏着他扣在地上的盾牌，单手抓紧大盾，配备有盾牌的攻略组也依循此例。 随即有自领主房间地面向上突刺起来的木蒺藜，以及一捧捧撒向天空零碎的落叶。 可惜恶魔树精涅里乌斯并非罗马尼亚帝国史上的那位穿刺大公，此地也并非喋血罗马尼亚的主场，以敌人鲜血浇筑而成威名的弗拉德三世，大概也不会垂青于涅里乌斯这个非人存在。 精灵小姐纤细的长腿跃迁在荆棘间，围绕在她身体间的绛紫色荧光，妖精式样的可爱尖耳，与她溢散着琥珀色流光的眼眸。 纤细腰肢弯起一个优美弧度，骑士靴的鞋尖点在蒺藜边，施以巧力轻腾而起，和平慎渡在涅里乌斯胸膛前留下的平行伤痕，填补上一划与之交错串联起来的‘细长直线’。 生命在此间联系，也在此间连续，更在此间终结…… 带着满腔不甘的死意，以恶魔树精涅里乌斯为名的存在，在耳边一段毫无感情起伏的系统提示中，走向完结。 一场谈不上艰辛的战斗，用时比之狗头人领主伊尔方那次还短。 交换轮替般的，略显严肃的神色变成高压状态结束后的欣然，即将迎来的假期时光，让场内的众人悦然笑起。 和着如是在耳畔间渐起的圣诞曲曲调，欢乐之意无声蔓延。 平慎渡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倒在厚厚一层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枯萎落叶间。 大地的生殖养分将他轻柔地托住，隔着闭上的眼帘，透入眼睛的光线被遮住…… 桐人和迪亚贝尔走来，亚丝娜米特有纪她们也在靠近，将躺着的他围在中间。 “慎渡君，这里应该不是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吧？” “彻底放松下来了呢。” “christmas（圣诞）？ 不知道进入第四层的第一眼，会不会是雪色当中的西式小镇。” 是他们和她们的声音。 平慎渡伸出了手，绮兹梅尔笑着把他拉了上去。 近前的视界，是零碎的草叶像燃烧过后的烬余自他后背洒然而落，其后他们离去的背影，随距离渐远而模糊。 28. 门扉 通往第四层的石门正在眼前，桐人在距它三步外的地方停下，仔细地观摩着浮于其上的精致雕纹。 “慎渡，石门上雕刻的图案，与封测时有很大不同。” 平慎渡走近前去，在粗略扫过一眼后，点头赞同。 “通往每一层的大门，上面的浮雕风格就是该层的‘主旋律’， 譬如第二层的沉重石门上，镌刻的便是牛首与竞技场；第三层时则是参天古木下对决的精灵的纹样。”桐人继续向众人解释道。 “第四层可能和我们所知道的截然不同，会有更多的不确定性。” 看着门扉上旅客摆渡着“贡多拉（）”样式的刻纹，满是疑虑的桐人‘语重心长’地说。 ““贡多拉”是什么的说？” 尤娜举手提问。 ““贡多拉”就是摇橹小船的意思，船身细长，最多可以乘渡六人。” 成绩优秀而知识丰富的米特即答。 “也许茅场晶彦并不想让我们一直这么顺利吧。” 平慎渡将这些‘归罪’于茅场晶彦的‘自由发挥’，虽然他知道门扉后的楼层模样，会是与封测时全然不同的世界，但总得找个理由掩盖过去。 光线涌入进来，异常耀眼，提前闭上了眼的平慎渡，耳边听到了钢琴二重奏般高扬复又跌宕的楼层背景乐，以及流水淙淙之声。 亚丝娜在适应门扉间引入的午后阳光之后，越过了他们，更进一步地推开巨石重门，而后发出一声惊叹: “——景色真美。” 有别于封测时期的荒芜砂石谷地，放眼望去尽是水域。 第四层的入口所在之处，似乎是地势较高一些的山丘，有数股急流自身后的山峡而来，一同注入山谷。 “慎渡，还有这段时间一起并肩战斗的各位。” 绮兹梅尔也走到了亚丝娜的身边，然后回过头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我还有护送“圣堂”第一秘钥的任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能和你们一起继续冒险了， 也到暂时告别的时候，很感谢你们的照顾。” “不是，我们才是……” 亚丝娜握住了绮兹梅尔小姐的双手，眼中有着即将暂别的不舍。 “等我完成任务之后，你们可以来精灵之城“约斐尔”寻我，我会在那里等你们的。” “嗯……”亚丝娜难免失落地应答。 紧接着在众人的目光汇聚当中，绮兹梅尔走向平慎渡，摘下手套，伸手过来抚摸他的脸庞。 手套下的她的手，有些微凉，只是动作细柔，在他有如敏感的感触屏幕的脸上，任她的指尖轻划过感知细微的脸面。 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萦香，是轻浅甜腻之味，约莫是紫色鸢尾抑或鸢尾爱丽丝的花香罢。 她精灵精致的脸贴近过来，在眼中逐渐放大，绛紫色的优长发丝，随风撩抚过锁骨与颈项，带来一些痒感。 透露着浅薄光亮的琥珀色眼眸，毫无瑕疵的紧致肌肤，点着淡红色唇彩的薄唇，巧致的鼻尖与鼻尖相触…… 极尽及近，近到她就在眼里，抑或更深更符合一些，她在眼底反映出更为清晰的模样。 彼此垂下额头的刘海交互参差，一如她清冷性子的温和鼻息，只是互相抵触着的额间的温度，却偏于温热。 迷蒙中的绮兹梅尔小姐，缓缓阖上眼眸，只是在下一个呼吸结束前，她的脚步俶而后移，又撤了回去，在眼前亭然而立。 “慎渡，做其他事是不大能行的，但这并不能当做是拒绝……” “精灵如果倾心于人的话，需要精灵女王陛下的首肯才能和心仪的人在一起……” “我对绮兹梅尔小姐你，自然是全无不可的……” 所有这段时间记忆深刻的回忆，如同被点入春来化冰的水的湖面，涟漪互相荡漾起波纹。 相对的，这些或是那些，都在脑海里泛泛而起…… 之后，除却与亚丝娜她们的临别礼，美丽的精灵小姐回头再多看了平慎渡一眼，莞尔而笑，遂没再说什么便用区域传送“咒语”离去了。 亚丝娜她们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平慎渡，似乎是想知道他对此有什么反应。 只是平慎渡面上依旧平淡，仿佛没有情绪起伏的“怪物”，一如每次攻略战后，冷不迭地在耳边响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系统提示音。 他向来如此，只是偶尔才会表达出自己难得的情绪——平慎渡从不主动，他带给人印象里的情绪色彩，也从不浓重。 见此，亚丝娜她们尽管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但不知怎的，却心里自觉好像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虽然是短暂的告别，但有同伴的离去，还是冲淡了来到新楼层的一时喜悦。 …… 平慎渡他们在脚下的岛屿绕行一周后，发现并没有去往其他岛屿或是陆地的通道，那么也就剩下‘游泳’这一行进方式了。 在岛屿的南岸沙滩上，凹凸错落的山谷地形，汇聚起的急流湍河自此涌入更为开阔的水域。 在这第四层的偏北部，依照封测时以及前几层的经验之谈，向南探索更可能寻找到这层的主街区城镇。 桐人走向沙滩上生长着的一棵形状奇怪的树，在“体术”的加持下反身甩腿一踹，因剧烈震动，自树顶上掉落下一些形状同样古怪的东西——一些如同甜甜圈形状的‘果实’。 “桐人，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的发现这些东西。” 平慎渡拿过一个，对着‘果实’上类似果蒂状构造的部位用力一吹，便得到了一个游泳圈。 “这叫思维敏锐，毕竟不是每个玩家都会提前学习“游泳”技能，以茅场晶彦的作风，在这附近肯定存在某些可以‘破局’的东西。” 桐人也拿起其中一个吹成游泳圈，顺便拨动系统面板里的人物界面，将自己身上的装备一一卸下。 ““sao”里的装备衣服这些也是会被打湿的，被打湿的衣服和装备重量会大幅提升， 可以先收纳进“物品栏”里，等到达陆地后再穿戴上。” “考虑到你们可能没有在“sao”里游过泳的经验，建议你们还是借助游泳圈比较好。”桐人把那些‘水果’逐一递给了诺提拉斯、米特他们。 “系统技能里是有“游泳”这一技能的，但是把技能从技能栏位上更换下来，熟练度就会清零，如果你们没有多余的技能槽的话，尽量还是不要这样做比较好。” 作为上段封测者之一的米特，开始了她的科普，至于蓝子和有纪，虽然也是封测者，但只知晓刷怪就能变强的她们来说，对这些‘知识’也是初涉而已。 “水域中会有一些野怪，但我、慎渡君和桐人君，以及诺提拉斯这些使用比较偏笨重武器的玩家很难应付，就要靠敏捷属性更高的你们了。” 米特向亚丝娜、蓝子和有纪示意道，至于尤娜，除了头目战，平时更多的是充任‘啦啦队’。 但不可否认的是，尤娜的作用，有时要比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要来得重要一些，至少在第一、第二层的攻略战战斗中确实如此。 “说起损耗经验的话，我倒是有个可以储存技能经验值的稀有道具，是打倒与绮兹梅尔小姐对立的森林精灵后掉落获得的。” 亚丝娜说着便打开了物品栏，将一个造型典雅的壶瓶具现出来——“卡雷斯欧的水晶瓶”。 “嗯，让其他玩家知道有这种稀有道具的话，就连攻略组成员也会发生争抢的吧。”桐人不乏感慨的语气。 “技能栏位是有限制的，每次更换都伴随着熟练度的全额损失， 如果拥有这件稀有道具的话，就能比其他玩家多出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完全习得’技能，怎么想都是会引发‘争夺战’的道具。” 在米特他们的劝告下，亚丝娜把“卡雷斯欧的水晶瓶”收了回去，并着重嘱咐她不要在其他人前展示，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桐人，这不是重点……”平慎渡走到桐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重点？”桐人一脸的疑惑。 “你的“牛头短裤”虽然也是唯一性装备，但不管怎么说…光是看上去就很是喜感……” 听了平慎渡所要强调的，桐人尴尬地挠了挠侧脸，虽然这是第二层的守层boss贡献的强力装备，但再怎么说，上面自带的牛头涂鸦都显得很是‘幼稚’。 “如果可以我也想换掉，可是需要“裁缝”相关技能才能制作，距离主街区又还很远……” “我懂我懂——” 平慎渡揭过，也将自身的装备尽数卸下，全身上下也仅剩一条素色沙滩短裤而已，重点在于没有任何幼稚的涂鸦，也就不用在意有被取笑的风险。 虽说艾恩葛朗特里的季节与天气的设定与现实不尽相同，但也会跟随现实世界的气候变化而变化的，这在前三层都有所体现，可是在第四层却并非如此，反倒像是被孤立出来的那样。“注:鸽子更倾向于川原老贼在写saop第三卷的时候脑子过载把这设定给忘了，只能这样强行圆设定。” 第四层午后的天气还有些许热量，亚丝娜她们也卸下了装备，但遗憾的是都保留着单衣，虽然冲击性依然很大，不过对于阅历丰富的男生们来说，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我们就顺流而下吧，然后再往南一路游过去，在新楼层开启的初始半小时时间里，不会刷新出太多野怪的。” 平慎渡和桐人先行进入临滩的湛蓝水域里，在确认安全性之后，才让亚丝娜她们下水。 将互相的游泳圈连在一起后，顺着急流开始向南部漂流去。 其间除了一开始与现实游泳的差异感觉，以及偶有出现的带着鲨鱼背鳍、外表却如蝌蚪的水中野怪之外，再无其他意外的事情发生。 大约经过十数分钟，视界里出现了一小片沙滩，到岸之后，被河水冲刷许久的平慎渡，爬上铺满白色细沙的临滩高地。 平慎渡伸出手去，把亚丝娜和米特她们拉了上来，外面单衣濡湿的她们，映出清晰的里衣式样与颜色。 长发顺延着水珠，沿着鼻尖滴入粉淡唇边，溶入浅浅的嘴角，为她们柔软的唇瓣增添一层釉彩，在午后的日光里，闪烁着似有似无的晶莹。 或有圆润的水珠自颌线往下，逐一吻过她们的欣长颈项，积累在精致锁骨所圈存的水湾中。 半是因水而透明的轻薄单衣，变作是束身材质，贴敷在她们的细嫩的皮肤上，显出极为纤细的腰肢与身段。 亚丝娜是里外如一的红白配色棉质内服，米特则是略带成熟或者说诱惑的淡紫薄纱，各自将她们身材的优柔曲线表现了出来。 或者是感受到了平慎渡的目光，两人都会有些羞涩，脸上飞红，米特耐不住平慎渡的打量而别过了头，亚丝娜则是瞪了‘居高临下’的平慎渡一眼。 平慎渡笑了笑，但视线不曾避讳式地转移开，这样反而让亚丝娜和米特更为羞赧般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一行人重新换上了干燥洁净衣服，装备齐整便向城镇方向进发。 在走过角度倾斜向上的一段道路之后，远远的能够看见通往主街区的城镇入口，遂加快了步伐。 坡道之上，立着一座基底爬满青苔的大石拱门，流速平缓的水道贯穿进去，将整个主要城镇分隔成均等的四块区域，如同镶嵌在蓝色背景框里的刮画画作，只是风格要更为严肃一些。 城镇划分之上的严肃，并不代表城镇的主基调就是这样的。 船夫摇橹推动着细长的“贡多拉”，在城镇内部纵横交错的水道里来往，到处都是洁白大理石，与淡玄色的花岗岩石堆建起的建筑。 与封测时期毫无特色可言的第四层主街区相比，简直令人耳目一新，整个城镇的优美程度，是第二、三层都难得望其项背的。 经过拱门，道路的角度再次变换成下坡道，这座城镇当是以巨石垒起的，第一层居于水下，第二层才是他们通行着的正式城镇。 再次入目的，是一个小港口，或也可称为商埠，湾港停靠着不可胜数的“贡多拉”，更大型一些的船只也有，商贩与船夫分布其中，传有此起彼伏的吆喝与叫卖声。 这样一番初历印象，给平慎渡他们一种源自现实的熟悉城市之感——水城威尼斯。 29. 罗维尔 “几位客人，欢迎来到「罗维尔」，不论要去哪里，都只要五十珂尔。” 停靠在港岸边的船夫，从平慎渡他们在上坡打量着船埠时便开始关注着，等他们走来时便主动靠近过来并尝试招揽生意。 “麻烦带我们去转移传送门广场。” 见平慎渡他们有乘船意愿，头戴草帽的船夫，又把附近的一个相熟的同行招来，让平慎渡等人上了船。 搭乘上停靠在港口的「贡多拉」，摇橹小船沿着水道，将他们送至「罗维尔」中心区域的转移传送门广场。 “欢迎您再次乘坐。” 在付了一百珂尔的船费后，船夫摇橹而去，平慎渡走向广场中心的转移传送门，并且激活了它。 “先在附近找一家旅社做落脚点，然后再搜寻一下城镇里的「任务npc」吧，这样下来，天色应该也不早了。” 激活传送门之后，平慎渡向队友们提议道。 “慎渡，这方面不用担心，我已经委托阿尔戈帮忙搜集「罗维尔」的任务情报了。” 平慎渡沉思一番，才说，“不愧是自封测时期以来就十分著名的「情报商」，这倒是只有她才会接下的‘雇佣’任务。” “阿尔戈的「隐匿」技能熟练度很高的慎渡，说不定在你‘非议’她的时候她就在你身边。”桐人则提醒般的说。 “应该不会，至少在传送门刚刚激活的时候。” 平慎渡摆了摆手，随后和桐人、米特一起，带着亚丝娜她们走向广场附近的商业街。 “亚丝娜的「裁缝」技能熟练度应该很高吧，我想。” 路过出售布匹与成衣的商店，平慎渡随口而问。 “唔——熟练度只有三百左右，算是很高吗？”亚丝娜屈起细指点在唇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的疑惑。 “对于不是以商业职业为主，而且还是攻略组的玩家来说，已经很高了。”米特脸上露出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一边说道。 “这样么？！” 亚丝娜反问，而后掩嘴偷笑，想起她在第二层的时候，米特就劝过她放弃「裁缝」这种对于战斗毫无帮助的技能。 只是她虽然确实曾放弃过，但在获得「卡雷斯欧的水晶瓶」后，又把「裁缝」技能重修回来了。 看着米特苦恼的眉头，平慎渡劝解说: “嘛，亚丝娜喜欢就可以。” 米特这才舒展了些，对于亚丝娜有时候的‘偏执’也无可奈何。 一行人来到距转移传送门广场不远的一家旅社，在订好数间房间后，出于解决饥饿感这种‘生理需求’的需要，结伴去商业街寻找这个新城镇带给他们的新体验。 被水域环绕着的「罗维尔」，特产是前三层所没有的大量渔获产品，贝类鱼类海鲜之类琳琅满目，商业街的食品店也多出于此。 “那是帕里尼和披萨店吧？居然能在「sao」里看见出售这些食物道具的商店，真是稀奇。” 看见披萨店，就会联想到现实，一旦与现实联系起来，对于‘身陷囹吾’的他们来说，自然有品尝回味的必要。 在此之外，桐人应该还会想起克莱因这个‘落魄武士’打扮的熟人，只是现在应该还没有机会重逢。 “老板，一份海鲜披萨，披萨要加三份超大份起司！” 平慎渡以最快速度凑到店前，将提前想好的点餐物品报给了披萨店的老板。 “你们要吗？我请客。” 等平慎渡点完餐之后，这才回头询问队友。 “慎渡，跟你一样的，再加份帕里尼。”桐人毫不客气地要求。 “嗯嗯！”尤娜、蓝子和有纪同步点头，眼里已经开始生成闪烁好奇的光亮了。 亚丝娜和米特也跟着说道，“那我们也要跟慎渡君一样的。” 诺提拉斯比较随意，平慎渡便任点了一份给他。 在领餐之后，平慎渡他们去到临街的一家咖啡厅，外面有着提供给游客暂歇的露天榉木长椅。 厚厚一层芝士裹在披萨酥脆的饼胚上，与夹心的海味混合出一种浓郁的风味。 厚涂的地中海酱料与散洒在其上的香草碎，使得色彩丰富，味型复合兼具层次感。 迫不及待想要好好品尝的平慎渡，在举起它将要送入口中来时，眼前空气却出现了一线轮廓波纹。 弯曲的线条勾勒出初始透明琉璃质感的‘物体’，随后走笔柔和，慢慢绘出一张精致小巧的侧脸。 金褐色的发丝微卷勾过鬓角耳际，身上似是有着金秋耀眼的阳光气息。 自张开的小嘴里，能窥见珍珠釉质的贝齿与粉嫩舌尖，然后一口咬在平慎渡手上加了超大份起司的披萨上，留下了经其小口‘啮咬’过的小小痕迹。 “阿尔戈——” 平慎渡差点控住不住自己想要捞人过来按头猛揉的冲动。 “多谢款待，慎渡君，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姐姐我的喜好，是特意留意过的吗？ 实在是令人感动，这么用心值十万珂尔。” 果不其然的，平慎渡向阿尔戈伸出了‘魔爪’，并使出了‘摸头杀’，对阿尔戈造成了一万点‘真实伤害’。 “都说了不要乱摸姐姐的头了！” 气鼓鼓的阿尔戈理了理凌乱的松软头发，一把抢过平慎渡放在一边的海鲜披萨，细细地品尝起来，不时发出‘唔姆唔姆～’的幸福用餐声音。 “阿尔戈你的「隐匿」熟练度太高了吧，我差点看不出你来。” “作为专业的「情报商」，这是理应具备的职业基本素养。” 阿尔戈口中塞满披萨饼，粉嫩的唇舌也正与被拉长的起司做着斗争，但还是呜囔着回答道，似乎对此尤为自信且自足。 “阿尔戈小姐未免也太乱来了。” 亚丝娜似乎带着点小脾气，但语气还很是温柔。 “小亚还是这么冷淡。”阿尔戈笑吟吟地看着亚丝娜，然后又咬了一口披萨饼。 “阿尔戈小姐，尤娜也想尝一下那个海鲜披萨的说。” 阿尔戈将披萨饼递向尤娜，让她也尝了一口。 “阿尔戈，委托的情报怎么样了？” 桐人将最后的帕里尼塞入口中，拍了拍手，然后向阿尔戈问道。 “完美达成！” 阿尔戈将做好标记的地图数据，提前拷贝在了羊皮卷轴上，最后转交到了桐人手中，并结清了两千珂尔的委托费用。 “那姐姐就先走了，慎渡君，这次好评，下次记得再多留意姐姐我的爱好提升好感度呦——” “受不了你，记得把转移传送门已经激活，还有楼层的具体信息发生变化的事告诉迪亚贝尔他们，他们还在等着呢。”平慎渡捂着头作万分苦恼状。 “ok～ok～” 阿尔戈戴上了斗篷兜帽，身形随即隐入透明的空气当中与之相容，除却还有些浓郁起司的余味，已经不太能看得见她离去的背影了。 “慎渡，任务要一起来吗？” 桐人晃了晃刚到手的羊皮卷轴，向平慎渡和米特亚丝娜他们邀请着说。 “好的。”平慎渡一点头，其余人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倒不如说他们现在对于结成团队这件事，已经是习惯而然的了。 穿越「罗维尔」水道汇聚中心的转移传送门广场，有更多细小的水道伸入城镇里，再将城镇主要区域更进一步地细分。 「罗维尔」主街区里的东北区域分布着公园、剧场等游览建筑，东南部则是旅馆旅社密集的居住区。 平慎渡他们此行要前去的，则是主街区的西北区域——「npc」居所聚集区域。 根据阿尔戈的羊皮卷轴地图的指引，他们搭乘「贡多拉」，拐进了比主要水道狭窄一些的水巷子里。 这里仍有水道联系，不过大概只有「贡多拉」能够在这自由通行，更大型一些的船只能勉强进入而已。 与「罗维尔」占大多数的白色大理石建筑不同，这里多是低矮的民居，装潢也趋于实用和朴实风格，但极具生活气息。 沿岸也有挂出「for sale（出售）」招牌的可供玩家购买的房屋，只是动辄上百万珂尔的售价，让现阶段的平慎渡他们都望而却步。 “居然有玩家房屋出售耶——”亚丝娜她们惊奇地说道。 “虽然「罗维尔」的城镇风情很不错，但在这里居住，光是出行就很麻烦，当然，房屋的售价也很‘麻烦’。”平慎渡和桐人、诺提拉斯倒是露出了避之不及的反应。 只是亚丝娜她们对此则兴趣满满，如若不是平慎渡他们极力反对，说不得亚丝娜她们真要去问问价格才甘心。 穿过水巷子，便能看见一方略显陈旧的水埠，似乎很久没有使用过了，连水手惯用的道具物品都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平慎渡他们在此下船，付了船费后，由两扇锈迹斑驳的铁栏门进入了一间老房子里。 凌乱而不显狭小的房屋，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背对着他们而坐——从他白发苍苍且满是皱褶的皮肤可见一斑，头上漂浮着黄色的感叹号。 “门没有锁，有什么事自己进来吧。” 老人没有回头，可背后仿佛有双眼睛，在平慎渡他们还在打量着屋内摆设时，便先行开口说话了。 “那个……老爷爷，最近是否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什么困难的地方。” 桐人试着问了问，但被老人直接否定掉了，看来并非是普通「npc」的设定。 老人用他肌肉发达的黝黑手臂，将酒瓶伸向口中，瓶子里的酒液‘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灌入他的嘴里，几滴洒在他凌乱稠密的胡须。 亚丝娜上前，将散落在地上的、长度有些吓人的方头铁钉全数捡起。 “老爷爷，这么危险的东西掉在地上很不安全的。” 那是固定造船木材的特定铁钉，而老人身上的结实肌肉的来源也显而易见了。 “老爷爷，请帮我们造船吧。” 很快明白过来的桐人，当即郑重地向造船的老人请求道。 “哼—— 造船的材料由造船公会把持着，上哪去找造船的材料，更不用说帮你们造船的事了！” 老人余光瞥见亚丝娜帮他捡起铁钉的动作，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但在听了桐人的请求后，又以满是怒意的语气，抨击着垄断「罗维尔」船业的造船公会。 他身上的失意感觉，也多来源于此，这也就能解释外面的水埠至这屋内为何如此凌乱了。 “要造船，需要去到「罗维尔」外，在危险的东南部森林里取得造船的优质木材，以及打倒「森林之主」后，取到它身体之内的高品质熊油， 这些都很危险，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老人拄着酒樽告诫道，说着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口酒。 优质木材和高品质熊油…… 平慎渡细想了下，虽然老人口头上不情不愿，但却点明要求这些材料。 可能是他本身‘壮志难酬’的缘故，想要造出最精良的船只却无人支持，更不用说连那些普通的造船材料都被当地的造船公会垄断了，也就更难有他发挥技艺的地方。 “好的老爷爷，我们会把你要求的这些材料收集到的。” 一口应了下来，天色只是临近黄昏，还没暗下，速战速决的话应该能来得及。 这样一想，平慎渡他们在简单的商讨过后，便再次搭乘摇橹小船去到城镇外门。 驾驶「贡多拉」的非玩家角色船夫无法将他们送到更远的地方，细问之下也没有答覆，约莫是系统做出的限制，后面的路就需要自己走了。 两刻钟之后，坚实的土径被软烂的滩涂泥地取代，一脚踩入进去，柔韧的皮靴没入了大半截。 滩涂里的树木，因肥沃的黑泥滋养，则尽是第三层那般的参天巨木，树叶随枝节次第铺开遮天蔽日，阴暗的森林里不见阳光。 偶有普通的黑熊野怪出没，被平慎渡他们逐一击杀，同时收集优质的木材，一路过来，收获也不少。 这时，积在软烂泥地里的小潭的混浊水流，在某种存在的移动中震颤着一圈圈涟漪。 平慎渡等人立即提高警惕，向四周投去探索的视线，寻找着引发这样现象的不知名存在，或也是他们正在搜寻着的「森林之主」也说不定。 30. 蒂尔妮尔号 「罗维尔」东南部森林。 平慎渡将大太刀引出刀鞘，在阴暗的森林里观察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异象，大概能隐约听见一些粗喘鼻息。 只是在滩涂森林里到处是水珠溅滴落入水洼的声音，混淆得不是很清晰。 一棵被显眼四叉爪印标记的巨木上，透过其有粗伸出的枝干交错中的缝隙，平慎渡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团隐藏其中的黑影，当即发声提醒道: “两点钟方向！” 桐人他们立刻往平慎渡所指示的方向探去目光，这时的它已经从巨木后走出，一片阴暗里，深红色棱体游标下，其颜色绚丽的双眼异常吸引注意。 与平慎渡他们一开始遇到的普通黑熊野怪大有不同，它的身形更为‘重大’，在它额上独角上指的方向，亮出的绿色血条之上列出一串符号: ——「森林巨熊乌姆（magnatherium）」 平慎渡侧挥长刀，薄刃引动微风，吹动洼池混浊泥水，刀身架于左手外肘上，左脚步向前踏出，右腿外屈，腰腹下沉后制，作起手式。 磷光自刀格向刃尖汇聚，在「森林巨熊乌姆」张开布满尖牙的利嘴之时，平慎渡也跟着动了起来。 「音速冲击」将平慎渡带进了它的攻击范围，快速翻腕把冲前的「分裂者」收回，刀光划出一轮圆弧，然后自比之巨熊更高的头顶，双臂运力遽猛下压。 自乌姆的头顶至原木粗壮的两腿间，划下一道‘分隔符’。 而受击后的它，自深喉窜出一绺火舌，仿佛心头怒火具现化的体现，抑或‘无心之失’。 森林巨熊的技能引导前摇动作，在平慎渡眼中慢放——相对的，他的躲避反击动作更快。 自它口中喷泄而出的一树火焰横扫周前，平慎渡借踏巨木，踩过标示「森林之主」领地的四叉爪印，闪身到了乌姆的背后。 与此同时，长刀自外向里狠狠斜切过去，在它的后背留下一道右浅而向左渐入的‘深槽’。 躲过乌姆向其后背扫来的锐利熊爪，它带着尖角的兽首随身体的反扭低身回头，以头顶尖角向平慎渡发起突冲顶撞。 正如肌肉健美先生大多无法一手触碰到自身的后背一样，身形巨大而肌肉鼓胀因而显得笨拙的乌姆，也无法触及平慎渡分毫，攻击也被他灵巧的走位闪避了。 无法消去冲击力道的森林巨熊，尖利的锐角直直撞上巨木，巨木应冲撞发出的巨响而倒塌，只是这样反而令它自己也陷入了短暂的眩晕状态。 值此时机，右手掌心向下，刀刃也随之反转，平慎渡再以左手推动刀柄，将「分裂者」往外一带，横割过森林巨熊的背脊。 眼前深红色游标下的森林巨熊乌姆的血线，在平慎渡极具胆色的攻击方式下，已少去十分之一。 米特挥舞着汇聚了淡紫色磷光的钩镰，三段式「水平截击」随举过头顶的镰刀下落而结束，在乌姆侧面身体留下颜色鲜红的‘痕迹’。 米特攻击完成，细长的腿前蹬，与「森林之主」拉开距离。 “switch（切换）！” 两束自侧面而来的蓝紫色光线，在乌姆的身体两侧穿刺而过，在短暂的错身时间内，蓝子和有纪在巨熊的手臂上各自留下了数道剑痕。 桐人则一个上跃，双手握住剑柄，自森林之主乌姆的后背脖颈处会心一击，将剑刃完完全全地送入它的体内。 薄三角片状的剑尖，则自它的胸膛中心贯穿而出，随即两腿抻开，与「森林之主」保持距离。 只是乌姆的强韧远超平慎渡他们的想象，在他们趁着它陷入眩晕状态而进行一连串的攻击之下，它的血线仍然维持在过半的黄色区域。 清醒过来的它，亮出了如同刺刀一般的利爪，朝亚丝娜扑了过去，同时它阖着的尖牙缝隙，有难以熄灭的嚣张火焰在不断窜出。 「火焰吐息」再次来袭，刚刚见识过这一招的平慎渡他们，深知这个技能的破坏性。 只是「同一招式，第二次使用对圣斗士是无效的」，平慎渡他们各自凭借敏捷的身法，迅速闪出了乌姆的技能范围。 无法移动的巨木则充当了「森林之主」发泄愤怒的对象，炽热的火焰将它们一一拦腰截断向外倾到下去。 软乎的滩涂淤泥则因高温而瞬间板结成干裂的碎块，如同手艺差到了极点的泥瓦匠所铺成的乱序墙面。 “慎渡君，那些倒塌的巨木……” 亚丝娜察看着一根倒在她边上的巨木，似乎发现了什么。 平慎渡下意识地朝倒塌在附近的巨木触击了一下，却显示出了道具名来——「良木的心材」。 “米特、桐人，多引导「森林之主」去‘砍伐’巨木，这样就不用我们费心高品质木材的获取事宜了。” “ok/了解——” 米特和桐人同时应答下来，并开始分散拉扯乌姆的注意力。 在十几分钟的交锋之后，平慎渡等人对这头巨熊的攻击模式有了大概的把握，开始掌握住战斗节奏的他们，把乌姆牵制得有心无力。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牵扯以及持续输出，森林之主乌姆终于倒地，破碎成自上而下的点状流体，最后战败于留有它四叉爪印领地标志的巨木之下。 “高品质的熊油到手了。” 战斗后，众人回过神来，才发觉天色已晚。 在滩涂森林中心被‘掏空’出来的空地，除却残存的炭黑树桩根部和平慎渡他们，似乎也不剩什么了。 吹往城镇方向的新风拂过森林，柚树姗姗而动，在新开拓出的平地上，圈出椭圆月光。 众人检查了一下「物品栏」里所持有的道具，最终是亚丝娜得到了数目最多的、造船匠所要求的高品质「梦幻熊油」。 “米特、慎渡君还有桐人君，你们应该还有获得其他什么高品质的掉落物吧？” 亚丝娜看着她「物品栏」里显示着的「焰兽的毛皮」，向米特他们询问说道。 米特划着所持物品列表，最后找到了目标物，“嗯，除了「梦幻熊油」外，还有多一种叫做「焰兽的利爪」的掉落物。” “我的是「焰兽的冲角」，应该就是乌姆头顶上长着的尖角。”桐人则上。 “「焰兽的锐牙」。” 平慎渡最为简略，是他在抬头看天色的缘故，自高站着的树桩跳下，平慎渡向亚丝娜她们说道: “船匠老人要求的素材应该都收集够了，我们还是趁月色回到「罗维尔」吧。” 近一个小时的战斗结束之后，带着攻略战与在第四层水域的游历，循着月光，回到了晚间灯火阑珊的老派风情「npc」居住区。 说不上风尘仆仆，但早与晚的区别甚为明显，听着城镇钢琴二重奏的背景音乐，直如细语呢喃，毕竟是可‘自我催眠’的时间。 “罗摩罗老爷爷，我们把你要求的材料都带回来了。” 平慎渡将「梦幻熊油」具现出来，递向老船匠罗摩罗。 “这股味道……” 罗摩罗嗅着空气中的装有高品质熊油的陶罐溢出的味道，觉察出这种气味其中的‘含义’，遂颇为迫切地从平慎渡手中把「梦幻熊油」抢了过去。 “没想到你们真把「森林之主」的熊油带回来了，但只有一瓶的话可不太够。” 罗摩罗刚提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了下去，只是当桐人、米特亚丝娜他们也相继取出了数目不少的「梦幻熊油」后，他又再度振作了起来。 还没等老船匠继续开口，平慎渡又把「良木的心材」亮了出来，以及各种带着「焰兽的——」标注的掉落物也一并展示在老船匠的眼前。 老罗摩罗用他激动得颤抖的手拿起威士忌酒瓶，‘咕嘟咕嘟’豪饮一大口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吁叹。 “真没想到我还有‘重出江湖’的这么一天…… 就让我这个老家伙，来帮你们造出「罗维尔」史上最好的船吧！” 老罗摩罗转身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工具柜，里面的工具却都保养得很是崭新，也不知老船匠是用了何种方式。 “一般的「贡多拉」可没办法承载你们这么多人，一定要是大型一点的船只才行，好在你们带来的材料很是充足，先选定你们想要订制的船型吧。” 老罗摩罗一边准备动工，一边还不免感慨。 “尤娜在想这艘船要取什么名字才好的说？” 看着面前紫色的任务系统视窗，以及密密麻麻的选项和输入栏，尤娜半是疑惑半是苦恼地说。 而蓝子和有纪则是双目闪烁，好奇宝宝那样在各种栏位上点来看去。 “你们觉得呢？” 作为队长的平慎渡，将选择与输入权限开放给其他队友，让众人一起讨论决定。 “一般来说都会取个女性的名字，或者有纪念意义的名字作为船名吧？ 比如‘伊丽莎白号’这些。” 亚丝娜思索着说。 平慎渡则以玩笑的语气道，“米特号或者亚丝娜号怎么样？” “慎渡君，为什么不是蓝子号或者以有纪、尤娜的id来命名呢？”米特对平慎渡的玩笑并不介意，反而笑着回答，这倒把平慎渡给难住了。 “用绮兹梅尔小姐的妹妹来命名怎么样？” 亚丝娜突然想起平慎渡与他们说起过的‘那一晚’的事情，其中也提到了的‘蒂尔妮尔小姐’。 “唔——可以是可以……” 众人露出思索的表情，而平慎渡自然是无比赞同亚丝娜的提议的。 在平慎渡他们商量好船的名字、式样与装配之后，共同按下了确认建造的按钮，之后一切的工序便可以交由老船匠解决了。 “那就拜托你了。” 虽然简单的完成了所有任务要求，但就算以办事快捷的「sao」系统来说，还是需要一段等待时间。 而老罗摩罗交代平慎渡他们再稍等十二个小时，便可以得到他们自己的船只了。 在此期间，众人选择搭乘城镇里的「贡多拉」，回到了早早预订好的旅社休息，明日再来也不耽误。 摇橹小船慢悠悠地离去，有船桨拨动泠泠流水的声音。 凉风习习的夜，却不担心着凉，在这艾恩葛朗特的第四层，也完全不似圣诞将至应有的天气。 八人排成一列，走在细水巷列出来的笔直路肩上。 “明天取了船，可能要练习一阵子才能驾驭得了吧？”这是落在队伍最后的诺提拉斯。 桐人在最前方颇有兴致地倒着走，平慎渡则替他以眼神指路，“这是自然的，还得要有默契的配合，不然把船首的冲角对到岸上去，那可不太好看。” “那不就是沉下去了吗？！” 一想到这个画面里狼狈男生们的窘态，亚丝娜、米特便有些忍俊不禁。 “练习好了的话，以后在「罗维尔」的出行，就不用花费珂尔搭乘「贡多拉」了。”桐人强调着‘交通费’这项不必要的花费。 “装配有冲角的船，还能帮助我们对付水域里的野怪，到时候我们也能用它的便利到达「迷宫塔」区域，城镇里的「npc」船夫可没办法把我们载到那么远的地方。” “把任务详情跟阿尔戈小姐说一下吧，攻略组玩家们应该也在我们激活楼层间的转移传送门后，来到「罗维尔」主街区了。 出于作为‘战友’的道义，不仅帮他们解决靠游泳赶路的苦恼问题，还能让阿尔戈小姐大赚一笔。” 米特显然也知道‘游泳’的不便，所以试着征求平慎渡他们的意见。 “啊……至于这个，抱歉，我和桐人已经把「昔日的船匠」这个隐藏任务的具体信息发给阿尔戈了。” 已经提前自作主张的平慎渡和桐人，并排着向亚丝娜她们诚恳的低头道歉。 “慎渡君和桐人君其实也不用特意为此道歉，倒不如说这是我们本来就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你们比我们先想到、做到而已。” 米特与亚丝娜、蓝子有纪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在知道她们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郑重道歉的事后，也就‘原谅’了两人。 “不过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们的了！” 亚丝娜一本正经的训着两人。 平慎渡和桐人则是积极认错的态度，“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亚丝娜老师。” “呵哼——” 或者是因为亚丝娜第一次拿出‘老师’的说教风范，又或者是因为平慎渡和桐人他们脱口而出的‘称谓’，让亚丝娜也觉得很是好笑。 不知怎的，笑意仿似会传染，就连队伍里性子最为安静的有纪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行人沉溺在一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好似正应了此时从平慎渡脑海里显现出来的一句话: 笑，全世界与你同声笑； 哭，便只你一个人哭…… 31. 有关海贼王的梦想 &022.12.22 艾恩葛朗特第四层。 主街区:“罗维尔” 除却黄昏时能再见阳光普照外，大抵只在日出时分才有阳光洩进窗台。 平慎渡于这时候，遵循近段时间养成的固定生物钟醒来，每天所预设的系统闹钟也就在这一会儿响起，当它正欲慷忾而歌之时，便被平慎渡按停了。 轻划空气带出系统主界面，将装备点入个人身体面板上的空缺栏位上，护臂、前胸甲、斗篷衣等全数具现在身体上，当然，还有他背后标志性的大太刀。 走下旅社门口，第一眼便看见阳光照耀下熠熠发亮的他/她们，已经汇合的众人的视线汇聚过来，是她们等待的目光，以及他们招呼早晨的手。 “走吧！” 平慎渡抖动双肩，将兜帽震起，戴着手套的手指抓住帽沿提起，令它罩住阳光下的他清俊的脸庞。 在商店街享用过味道不错的早餐顺带做了补给。 自昨天离开至今，已过十二个小时的缘故，他们决定先去老船匠罗摩罗那里取船进行驾船练习，好解决在这一整层‘水城’的关于交通出行方面的问题。 只是当他们刚刚穿越过“罗维尔”中心处的转移传送门广场，前路就已经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了。 不明‘事故’原因的平慎渡他们，认出了掺杂在其中的攻略组玩家的身影，迪亚贝尔似乎也在堵住通行道路的拥挤人群里。 “迪亚贝尔——” 由于没办法靠***慎渡只能远远地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哦？！ 原来是慎渡君。” 迪亚贝尔艰辛地从玩家人群里挤了出来，潇洒一甩垂在鬓角的蓝色波浪长发，全身上下依旧是恪守骑士风格的装扮。 “一大早怎么聚起了这么多人，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么？” 平慎渡的目光向迪亚贝尔的身后瞟去，但人群实在过于‘严丝合缝’，以至于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是一艘很华丽的船啊慎渡君，目前好像还没有主人的样子，大家都想着把它据为己有，一直‘游泳’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看来迪亚贝尔从昨天来到“罗维尔”后，也深受其害。 “嘿嘿，你们来得正好，让你们见识见识老罗摩罗精湛的造船技艺吧，我保证，这绝对是“罗维尔”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一艘船了！” 老罗摩罗今天心情不错，腋下夹着工具箱的他，初见的沦丧算是彻底被他抛弃了。 精神头十足，大有焕发第二春的感觉，何况他身上没有浓重的酒味，便是极大的进步了。 迈着‘阔绰’的脚步，向平慎渡他们走来，显然是想让他们看看，经过一晚上的琢磨的老船匠的能耐。 ““npc”？” 迪亚贝尔嘀咕了一句。 “年轻人，那些是你认识的人吗？” 老罗摩罗看着堵住道路的喧嚷人群，不甚喜欢地皱起了眉头，可能是对平慎渡他们昨天的帮助有着顾忌，所以没有直接做些什么事。 “有一些认识的人，不过这样堵着路确实不太好，我试着让他们让开来吧。” 平慎渡还是不想让老船匠发脾气的，他可不晓得罗摩罗会骂出什么话来，能避免麻烦就尽量避免吧。 收回头转向正琢磨着的迪亚贝尔，平慎渡让他帮忙解散人群，“迪亚贝尔，帮下忙。” 只是迪亚贝尔对平慎渡的请求，回以一个复杂的眼神。 “我想先明确一件事—— 那艘船是慎渡君你们的么？” “骑士小伙子，老罗摩罗造的船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些普通的“贡多拉”好上很多很多倍？！” 老船匠听见迪亚贝尔说起这船的事来，不无自得且不可自抑地插话道，大有大肆宣传的炫耀做派。 “原来是你造的船，能麻烦你帮我们也造一艘这样的好船吗，这位……造船工艺极为精湛的船匠老爷爷？”迪亚贝尔当即见缝插针地迎合奉承一句，其目的也昭然若揭。 “什么老爷爷，罗摩罗宝刀未老正当时！”老船匠抱起手来，之前颓废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显然也到了在意称呼的年纪了。 “是是，那请你造船的事？” 迪亚贝尔敷衍掉，但造船请求的事还是要务必达成的，他可不想经受每一天每一次行动都要‘游泳’的苦难。 “哼——只要你们备好足量的高品质材料，帮你们造多少艘好船都没问题， 注意，要高品质的！” 老罗摩罗毫不遮掩地展示着他的‘雄心壮志’。 “真是太好了，感谢你的慷慨。”迪亚贝尔俯身，一手后背，一手拢在身前，向老罗摩罗行以旁人绝无可能有所挑剔的骑士礼。 “各位—— 大家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迪亚贝尔他拍了拍穿戴着金属护手的手掌，发出‘铿铿铿——’的颇具警示的金属打击声，让争吵着的玩家们注视过来。 他们一见是迪亚贝尔，同时也稍微让出了可令一人勉强通行的‘小路’。 “请。” 迪亚贝尔向老罗摩罗作邀请，邀他前行，倒是把平慎渡他们抛在了脑后。 罗摩罗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而迪亚贝尔则回过头来，向平慎渡他们做了个抛媚眼式的‘wink（眼色）’，然后自己跟了上去。 尽管已经知道迪亚贝尔平常放松时候有些玩世不恭的秉性，关系也很不错，但对于迪亚贝尔向他们‘抛媚眼’这回事，还是难免有些‘恶寒’。 “我严重怀疑迪亚贝尔有某种倾向，并且想把迪亚贝尔‘拉黑’，你们有什么感想没有。”平慎渡作势就要唤出面板制裁一下迪亚贝尔。 诺提拉斯严肃地点头，并决定跟上平慎渡的步伐。 “赞成，举双手赞成！”动作迅速，且已经唤出系统主界面的桐人，表情坚毅地朝他们点头。 颇为真实的三人，引得亚丝娜、米特她们一众女生细声偷笑。 玩笑过后，平慎渡他们也走上前去，而老罗摩罗正在完成“蒂尔妮尔号”的最后一道‘工序’。 布满茧子与伤痕的粗糙大手，不可避免地因长期接触，而渗入表皮里的墨黑色的油污。 如晒制的肉肠般粗大的手指，自工具箱里夹出一支抹漆扁刷，以浓沉稠凝的墨油，为船侧处的“tilnel”字符涂上颜色。 伴随着整艘船自内而外的金光一闪，自天空不知名处洒放下飘絮状般的礼花，也正宣告着“蒂尔妮尔号”建造完成，正式下水。 “小伙子们，小姑娘们，老罗摩罗向你们保证，只要好好驾驶，十几年都不会坏，这可是老罗摩罗用顶好的材料，造出的顶好的船！” 老船匠的话音刚落，那些玩家便涌了过来，请求平慎渡他们捎带他们一程，其中以迪亚贝尔为最。 只是平慎渡他们早就知道了迪亚贝尔他们蠢蠢欲动的想法，动作迅速地跳上了船，解了圈围在缆柱上的缆绳，将船蹬离了临岸。 “罗摩罗老爷爷，感谢你为我们造的船——” “迪亚贝尔，还有各位，隐藏任务的攻略手册今天就有在“道具屋”里出售，去买来一看就是了——” 随着“蒂尔妮尔号”逐渐与水岸拉开距离，平慎渡他们在船尾与岸上的相熟的人们呼喊道，扬了扬手，随即钻入船舱，让船载着他们顺流远航。 水岸渐次渺小，最后只剩一点而已。 镶嵌着城镇“罗维尔”的水域也如束口袋，随他们渐行渐远而见收束，宽阔的水域在前方汇入一条宽阔的水道，以河流的形式通往这一层的南方。 再接着，平慎渡他们见到了一堵高大厚壁围墙，这是“罗维尔”外围的防波堤，也可发挥防卫野怪抑或其他什么的功能。 出入水口拦着一道巨型金属制栏门，邻近着几座灯塔，这是主街区里的船运公会为了防止城镇内驾驶行船的船夫驶出城镇外。 或有大型船只通行时，可以收取一定通行费用。 在进入河流前，平慎渡他们还需要小小的‘协助’。 灯塔上的通行治安官在看见有船只过来后，招呼底下的役夫转动齿轮门轴，将铁栏门缓缓抬升上去。 平慎渡他们靠近过去，在缴纳了通行费用后，打开的缺口也已经足以让平慎渡他们的战船驶出这片水域。 不同于小型“贡多拉”那样只需一人操作的摇橹小船，老罗摩罗为他们造的可是能够搭乘他们全员的中大型船只。 “焰兽的皮毛”制成的座椅，“锐牙”用以固定，尖角则作为船首的撞角等等，功能繁多，配置完备，俨然一艘战船。 如此场景，平慎渡想到了某一热血漫主角盘坐在船首的标志性宣言: “海贼王に、俺はなる——” “海贼王，我当定了——” 当然，这不是平慎渡的台词，情不自禁喊出这句话来的桐人，被数人直勾勾地看着，气氛突然有些凝聚。 “噗嗤——” 米特终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会作出这种‘中二’发言的桐人，确实一反常态。 “桐人君，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中二’的一面。”诺提拉斯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来！”平慎渡也跟着凑合了一句，“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纠正，一般只有船长才能成为海贼王，所以亚丝娜才是海贼王，桐人君只能是副手之一。”米特笑意吟吟地说。 “慎渡君，快一点！” 亚丝娜的声音犹如警铃在耳边响起，稍稍皱眉，既带了点刻意的严厉，可是忍着笑微微皱起的嘴角，两颊通红又显得莫名可爱。 “好的，船长兼海贼王大人！” 平慎渡加快了踩踏船板的动作…… 显然，更大的船只也需要更多的人力制动，上了船之后，船长也不是他，亚丝娜取而代之成为了掌舵的船长，真正的‘海贼王’是亚丝娜才对。 为数不多的三个男生奋力地保持节奏踩着踏板，让这艘战船能稳当前进。 亚丝娜很喜欢船，在第一次进入港湾时，初初见到“贡多拉”都会两眼闪光，这点倒是和尤娜、蓝子有纪这三个‘好奇宝宝’相同。 船型与里外的配饰，连带着船体都是她所喜欢的红白配色。 举起远望的长镜，有着与以往温柔形象之外，不同的飒爽英气。 栗色长发迎风飘扬，肤质细腻的绝对领域之上，离岸风熟练地掀动着她新红色的百褶短裙，如晴天娃娃飘摇的下摆。 风传来了眼前的她的清新香味。 夏季青涩的柠檬？还是甜腻的时令柑橘味？ 不知道，总之就是好闻。 米特坐在暖和且深陷进去的焰兽皮软沙发上，纤细的手捧着阿尔戈的“攻略手册”，一缕发丝滑落眼前，秀指轻柔地把它梳起。 她依然是私立直江津国中里的那个令人仰慕的凛然美人，高岭之花之名名副其实。 不是给人清冷的感觉，而是潜移默化的，让人无法生出想要抵近亵玩的感觉，与小有纪一样，安静时，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了。 蓝子和有纪则轻易不离，在邻近一张还算宽阔的焰兽皮软椅上，恬静地小憩。 这种时候最适合做什么呢？ 尤娜轻哼起的歌声会给你答案，前方正是星辰大海，身后万缕艳阳。 船慢悠悠地在开阔的水域中航行，只是现在还在联系操控战船的阶段，方向还未确定。 “慎渡君，现在是要直接去附近的“卡尔德拉湖”么，“昔日的船匠”后续的任务还没结束吧？” 掌着舵的亚丝娜在实现了‘船长’的梦想后，才发现他们一直漫无目的地飘在水面上，毫无行动性的话，可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船长’。 “我们先绕回“罗维尔”的东部区域吧，可以在那里接取收益很高的长线任务，顺便开始这个长线任务的调查。” 踩着踏板的桐人则答。 平慎渡回想了一下说，“封测时这个任务的后续，是有关精灵战争的长线任务，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实际上与封测时期相比，第四层的各方面设置，也只是多了水域而已，应该是封测时期对流体设计方面还不太成熟，在公测前才得到解决与应用。” 米特放下了“攻略手册”，加入了谈话。 “这么说来，封测时的经验还是能派得上用场的，至少心里不怎么害怕未知的事了。” “那还等什么，一起出航奔向新世界吧！” 说着，就连踏板的节奏也开始变快，速度攀涨。 装备着撞角的战船，在湛蓝水域上，船尾导向板，带出半圈向外排去平静的白色波浪。 32. 堕落精灵 经过一个早上的练习，兼且在船长大人亚丝娜的指挥调度之下，平慎渡他们终于能够默契平稳且高效地驱动「蒂尔妮尔号」了。 后又在「罗维尔」东部接取了一些收益很高的讨伐任务，同时在船舱里预存了一些准备在「圈外」生活几天的物资。 此时战船船首的撞角，直指向艾恩葛朗特第四层的东南部区域。 但在此之前，平慎渡他们还需要打通横拦在前往「卡尔德拉湖」水道间的「水下迷宫」。 “封测时这里可没有什么「水下迷宫」吧？！” 自这意料之外的迷宫入口看进去，里面虽然不至于一片漆黑，但能见度还是略有下降的。 本来此行是想着前去讨伐在「卡尔德拉湖」里潜伏的野外boss「双头古巨龟」，但从目前看来，暂时是做不到的了。 在平慎渡他们轻踏船板的动作下，踏板下连接着的转齿，带动了居于战船两侧的动力木轮，将「蒂尔妮尔号」缓缓送进了「水下迷宫」的入口。 因为不知道迷宫里是否有野怪，或者潜藏着什么具有趋光性的存在，作为船长的亚丝娜没有冒险使用照明物的打算。 这时战船船首上的撞角，以及安装在船体吃水线下的冲角便发挥了它们的作用，将水道前的未知‘物体’一一碾过，或者将它们逼上在水道两侧的狭长陆地通道。 鲜艳的宫红色游标下，是一些很是巨大的螯蟹外表的野怪，钳子强壮而坚硬。 “「毁灭巨蟹」？！”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海货’外型的野怪，亚丝娜稍显惊奇。 “等级意外的高，是个练级的好地方。”平慎渡从踏板位置跳出船舱，踩在船侧上观察着它们的行动模式，“不过要注意保护「蒂尔妮尔号」的船体，被打中的话还是会掉耐久度的。” 战船停了下来，八人各四分列战船两侧，对不断从水道里冒出的野怪进行讨伐。 平慎渡将「毁灭巨蟹」挥打而来的粗壮蟹钳格挡开，随即让亚丝娜切换上去。 她手中紧握着的细剑，仿佛流星闪烁而过，以极快的速度连刺出去，刹那间便清空了螯蟹所剩无几的hp值。 可能是由于他们乘坐的战船不同于「贡多拉」那样细长轻巧，突然的‘来访’也对在水道里栖居的野怪很不友好，所以每前进一段距离，便会遇到一波拦路的高级野怪。 有一些不讲武德的「毁灭巨蟹」，还会张开它们沾附着颇为恶心的粘液的双颚，从中吐出带有攻击伤害的泡泡。 那些泡泡一触及物体便会爆开，若是落在玩家身体上，则会形成一片鼻涕状的粘稠液体。 这种‘湿身’体验，在无法安全清洗身体和衣物的「圈外」，甚至可以说是额外附加的‘精神攻击’。 在继续深入「水下迷宫」后不久，似乎是到达了其核心，野怪仿佛一下子全被清理掉了一般，至少平慎渡他们没有再发现它们的踪迹。 只是取而代之的，却有一些金属制品轻微摩擦发出的声响，以及类似谈话的声音。 平慎渡确定不存在能够先他们一步到达这里的玩家，不论迪亚贝尔他们还是作为「情报商」的玩家们。 迪亚贝尔他们还在排队等候「昔日的船匠」第一阶段的完成。 虽然阿尔戈稀奇古怪的道具颇多，有可能先行到达这里，但之前交换情报时，她曾表示过还要继续探索「罗维尔」内的秘辛。 以「能卖的情报绝不保留」为座右铭的阿尔戈，如果她知晓这里情报，绝计会用这里的情报来大赚一笔，不存在‘隐瞒不报’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这个突兀出现的「水下迷宫」隐秘的中心区域，是有暗自在这里活动的「npc」的。 在平慎渡和桐人的示意下，一行人都悄声下了船，靠在转角墙边打听着里面的动静。 平慎渡侧着身体，快速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又迅速躲了回来。 单止这草率一眼，便已经得到了许多讯息——里面停着一艘大型桨船，是在城镇「罗维尔」主街区里经常得见的那种。 而交谈的人，也有数个是城镇里靠运营「贡多拉」为生的船夫和水手打扮。 按老船匠罗摩罗的说法，「罗维尔」船运公会规定运营「贡多拉」的经营者，不得在城镇外从事经营活动。 也只有船运公会的船，才能自由出入那道由城镇安全通行官掌管的金属栏门，而大型贡多拉这种十分显眼的大型船只，显然不可能经过‘非法’方式来到这里…… 出现在这里的大型贡多拉，必定是船运公会名下，或是受其直接管控的船只。 想通了这个关节，平慎渡又探头往里在看了一眼，这回则是捕捉到了一些头顶漂浮着黑红棱体的不得了的存在——「fallen elven guard（堕落精灵卫兵）」。 所谓「堕落精灵」，顾名思义，是指被驱逐出森林精灵和暗黑精灵两族的‘堕落者’，因精灵一族向来固有的悠长生命，「堕落精灵」之名也由来已久。 「远古的大地在割裂以前，企图借由圣树的力量获得永不磨灭的身体，最后遭到流放之人的后裔」 源于上古时期，森林精灵和暗黑精灵两族内部出现了寻求强大力量的‘群体’，他们胆大妄为的试图割开圣树以获取圣树汁液。 在这种行径被其他精灵察觉之后，森林、暗黑两族精灵将他们全数逐出了精灵王国，而被流放的他们，也就此沦为‘堕落者’。 满载货物的大型贡多拉开始动了起来，是向更内里的地方走船进去，那些「堕落精灵的卫兵」也从原本位置，跟随着船只撤了进去。 看了眼系统面板上的任务信息，长线任务「昔日的船匠」的要求没有发生变化，仍是要求他们继续探索这突然来到「水下迷宫」的大型贡多拉里的秘密。 平慎渡与桐人、米特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再继续跟随调查一番，事情的进展，隐隐导向有着某种甚嚣尘上的‘阴谋论’的感觉。 在将「蒂尔妮尔号」锚定之后，桐人自他的物品栏里取出了「阿尔基罗的薄布」。 平慎渡和米特下意识地轻触查看物品信息——「阿尔基罗的薄布:以生长在水中的珍奇蜘蛛的丝制成的薄布，在水周围的存在，盖上这块薄布，可以将之藏匿起来而隐于视野当中」。 桐人把它覆盖在战船上，顿时就让「蒂尔妮尔号」隐于无形，完全看不出黑暗水面上停泊着的中型船只，实属「居家常用，旅行必备，杀人越货之良品」。 料理好极易暴露的战船，随后平慎渡他们沿着水道两侧潮湿的拱弧形墙壁，蹑手蹑脚地向里面移动，在转角大概十数米外，有一个比外围水道通道更大的‘豁口’。 而那‘豁口’入口处，还有竖金属条栏门作为分隔，显然并非短期内开凿出来的空间。 所幸那道金属栅栏门没有完全阖上，只是背着大太刀的平慎渡还是会被卡住，好在只是发出轻微的异动而已，稍微后退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勉强进得去。 保险起见，平慎渡他们还是先行卸下了身上的金属材质的装备，换上更利于安全隐匿的皮、布制着装，以防止类似情况再度发生。 大型贡多拉停在铁栅栏门边，船舱里装载‘货物’的木箱子已然被搬空。 在确保外头没有人和精灵存在的情况下，平慎渡他们又向前鬼祟地摸索过去。 那些水手和堕落精灵已经不知道哪去了，也不曾再听到什么声音，许是这里面还有被开辟出的更广阔的空间。 水路在此断绝，延伸进去的全是坚硬石块夯实的函道，两侧开有数个涵洞，被几扇木门封锁着。 平慎渡无声地摸了过去，手指轻轻一点，发觉最外头的木门不是锁定状态，甚至是完全打开的情况。 再贴墙听取一番，除了自潮湿拱壁上滴落的点点嘀嗒水声，也未捕捉到什么移动或者说话的声音，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从门外溜了进去。 木门内的涵洞房间，存放着许多木箱子，和方才进来的大型贡多拉船舱里的货物是一致的。 众人当即打开搜索了一番，却发现它们尽数是空的。 从主街区的水手们把它们搬进来到离开，其间不过数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消耗’得如此之快呢？ “咔滋——咔滋——” 类似踩着被水浸透了的布鞋的声音，正逐步接近。 平慎渡他们对此有些不解，但从外面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想要商讨一番的想法。 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搜索藏身的地方，但由于堆满了木箱，也就只能借助外围的木箱进行躲藏了。 平慎渡立即招呼桐人他们藏进木箱子里，好在木箱很多，里面的空间也足够容纳进一两个人。 在确认其他人没有露出衣角什么的暴露在外的疏漏后，平慎渡向他手边最近的木箱躲去，只是里面已经有人了。 亚丝娜屈着光洁白润的长腿躺在里面，红色短裙裙摆因自然定律稍微往下堆褶，露出带着一点透明感、更为滑腻细嫩的腿腹。 细束腰带上挂的细剑横在身下，因愈加快速的呼吸，曲线优美的胸腹不断起伏，也不知是因为情况紧迫还是什么的原因，她此时的脸显得很是红润。 出于这一点上，即使木箱严丝合缝的箱壁遮挡了光线，平慎渡却都能尽收眼底。 尽管每日欣赏，但少有看得这么‘精细’的时候，在这一时之间，还是不免有些心潮翻涌。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越发靠近，而平慎渡还是不知收敛的盯着心中羞涩的她看，再这样下去只会被那些威胁度很高的堕落精灵抓个正着。 亚丝娜心中一决，也不再管顾什么的，伸手抓住了平慎渡斗篷衣的领间，把看得默然的他拽进了逼仄的箱子里，而木箱的上盖则十分识相懂事地顺势阖上了。 身形不稳的平慎渡，自然而然的，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往昏暗环境里摸索，寻一个可以支撑他身体的借力点…… 封闭的木箱，彼此贴近又繁细的温热呼吸，还有亚丝娜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像极了缤纷复合的香辛料。 「想必，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组成的吧」 这曾是某位‘现充’的名言，虽然其中意思或有偏颇，但平慎渡此时却觉得无比贴切。 “刚才我好像听到外面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这是那些经常来往于「罗维尔」与「水下迷宫」之间的人类水手的粗嗓发出的声音。 在这较为封闭的迷宫水道里，带着轻微震荡空气粒子的回音，让平慎渡他们稍感安心，换作是听觉敏锐的堕落精灵的话，难保平慎渡他们不会被发现。 “这里这么隐蔽，除了我们船运公会还有那些前来交易的堕落精灵，哪里还会有人能来到这里，指定是你听错了。” 或有觉得同伴大惊小怪的水手，毫不在意地劝慰道。 “好像也是……” 那些水手约莫只是粗略打量了一番，在确认没有什么被明显闯入的痕迹后，便又往迷宫函道更深处回走而去了。 为避免他们的‘回马枪’，平慎渡手下稍微使力，按住了与他极为贴近、想要快些起身的亚丝娜，让她稍安勿躁。 只是亚丝娜榛色眸子里，此时带着点脉脉水雾，在光线黯淡的封闭空间里，如同深泉暗涧里流泻而成的清浅水潭。 阳光偶尔照过，架起彩虹桥。 平慎渡莫名有种想要俯身下去，品尝一番这种以‘亚丝娜’为名的香辛料，只是惯常保持的冷静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如果是在游戏里的话，他现在的身上应该已经发出一阵「强制冷静」的被动光效了…… 等等，现在好像就是在游戏世界里，倒不如问问他现在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算了，打定不再继续联想的主意，平慎渡侧耳倾听外边的声音，手上按住亚丝娜的力度也轻柔了些。 “叩叩——”这是不合时宜的响动。 “慎渡君，亚丝娜，可以出来了哦！” 米特掀开藏身的木箱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平慎渡这边的木箱侧边，发出电报似的断点信号，然后轻身跃出来又去提示其他人。 平慎渡舒了一口气，用后背缓缓顶起实木箱子的重盖，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亚丝娜，只是不知她为什么咬着薄唇…… 33. 秘辛 亚丝娜胸腹前的斗篷布衣有些不自然的发皱，佩戴着皮质护臂的双手在身前交相拥抱，以很是羞赧的目光看着平慎渡，不过到最后也只是瞪了他一眼而已。 他突然回想起那令人惊叹的柔腻，且又满鼓到…无法仅靠五指纳入手心的饱满，以及不可思议、记忆犹新的触感…… 平慎渡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作势收拢了几下，终于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抱歉……” 平慎渡虽然没有什么尴尬情绪，却也明白不可声张，只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致歉。 亚丝娜别过头，不敢再看他，脸颊仍是一片红润，眼中迷蒙的水雾还未散去，抿着的唇泛着点点微光。 “亚丝娜、慎渡君，怎么了吗？” 米特凑了过来，见亚丝娜和他都很是一副很不自然的表现，便觉怪道。 从头脑里撇清什么“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的念头，平慎渡草草掩饰着说: “啊…没事……” “快点离开这里，那些堕落精灵与船运公会在这里进行交易，不会停留太久的。” 平慎渡从涵洞房间里探出了头，往外确认无人把守，便让桐人他们先行出去，他落在末尾殿后。 借着大型贡多拉船体的掩护，他们很是小心地退到了铁栏门处的水道转角，贴着可以轻易转移到“蒂尔妮尔号”那边的狭长便道，好随时后撤。 “啪滋——啪滋——” 这时再度传来了金属甲衣摩擦的声音，至少有十几个穿着皮靴的“堕落精灵卫兵”，才能发出这样密集的行进踏步声，似乎是在拱卫着某些重要人物。 或有人跃上大型贡多拉，以自身体重产生震动，发出让船桨突然拨动黑暗水面的乍起声。 大型船只随“罗维尔”城镇的水手与船夫的划桨而动，铁栏门也缓缓抬升，因潮湿环境而有些绣坏，所以‘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平慎渡他们又撤回到了“蒂尔妮尔号”上。 藏身于“阿尔基罗的薄布”掩盖之下的战船上，视界却又能透过薄布观察外面昏暗水道的状况。 这件道具在平慎渡看来，似乎有着其他妙用之处，只是有待更富创造力的开发而已。 得想个办法从桐人手上交易过来才行，平慎渡暗自下定决心。 大型贡多拉缓缓转过“蒂尔妮尔号”跟前的十字水道路口，往“水下迷宫”的出口方向去了。 紧接而来的，出现了两个披挂着高级斗篷外衣的“堕落精灵”，更确切的说，他们是地位在“堕落精灵卫兵”之上的‘首脑’人物。 平慎渡极目看去，得知了在一众堕落精灵中的他们的名字。 “（艾铎:堕落精灵师范）”和“（诺尔札:堕落精灵将军）” 毫无疑问的，他们头上的游标都是与绮兹梅尔小姐一样的暗黑色，意为此阶段实力悬殊、无法匹敌的超高危险度的存在。 战船上的众人皆是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生怕被正在眼前的这些听觉灵敏的堕落精灵发现。 “阁下，交易完这批货物之后，前期的准备应该已经充足了。” “嗯，辛苦你了艾铎。” 那位被师范艾铎尊称为‘阁下’的“堕落精灵将军”开口说话，一如他充斥美感的精美雕塑般立体的五官。 他经由长喉发出的声音，也是宛如舞台剧里以美声唱法著称的扮演者那样，清高得不可僭越。 “只是建造进度有些太拖沓了。” “非常抱歉将军阁下，不出三天便能建造完成，我以师范的名义作出保证。”师范诚惶诚恐，在‘将军阁下’边的身姿越发低矮下去。 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的手放松地架在自腰间伸出的佩剑上，但脸部肌肉依然紧绷着，“我希望这个将在五天之后实施的计划能够如期进行，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艾铎？！” “是，我们会不惜一切达成此事，将军阁下。” 师范艾铎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之上，以示其忠诚与决心。 “我期待你们的表现，艾铎。” 说完这句话，‘将军阁下’诺尔札便自顾自地转身，露出一副戏谑样子，自嘲式的留下了这么句话: “自远古以来便被驱逐的我们这些‘堕落者’，却还被精灵一族的“禁忌”所束缚着，真是可笑……” 高贵的堕落精灵离去好一阵子之后，在终于不见诺尔札将军身影的情况下，师范艾铎才释放出方才所承受的压力，大口呼吸着。 “艾铎，服侍将军阁下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对吧？” 妩媚动人，又带着些尖锐，是平慎渡他们未知的女精灵的声音。 “凯伊萨拉，我们的目标是收集所有秘钥去到传送中的“圣堂”，为此即便付出多少代价都没问题。” “哪怕是与贪婪而又肮脏的人类交易？”凯伊萨拉似乎是带着不具名的情绪发问。 艾铎则无比坚定地答，“哪怕是与贪婪而又肮脏的人类交易！” “你说的没错艾铎，我们就快接近达成祖先的夙愿了，五天之后夺回第一秘钥和第二秘钥的作战，我会对你们心怀任务成功的期待的。” “遵命——” 这次便不是艾铎一个人的回答了，而是在场的所有堕落精灵的同声应诺，以彰显他们为实现‘夙愿’的决意。 秘钥、夙愿、作战、诺尔札、凯伊萨拉…… 平慎渡他们在堕落精灵不清不楚的对话当中捕捉到了这些词眼，似乎能够串联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而函道里的堕落精灵们已尽数回到“水下迷宫”的更深处，暂时解除了平慎渡他们可能会被发现的这一危机。 放松下来的平慎渡他们，开始以获得的讯息进行整理，“慎渡君、桐人君，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英文里的“”是工头、队长、领班的意思，结合他们所说的‘建造’的词眼，堕落精灵似乎是在准备什么庞大的计划。”亚丝娜则答。 “那个“堕落精灵师范”装备在腰间的大铁锤，应该就是建造某些东西所使用的工具吧？！”桐人回忆着堕落精灵的装扮，从中发现艾铎与其他堕落精灵间的‘不寻常’。 “呵——”平慎渡看着跟前亮着荧光的系统界面，突然一笑，引来了众人的瞩目，“系统界面里，“昔日的船匠”的任务信息发生变更了，要求我们把这些探知而来的讯息告诉一个‘恰当合适的对象’。” “‘恰当合适的对象’？ 有种意义不明的感觉。” 米特也注视则自己的系统面板，手支下颌，作深思状。 “按理说根据“昔日的船匠”任务的触发，应该是把这些秘辛告知老船匠罗摩罗吧？！” “问题是老船匠罗摩罗对此能够做什么呢？” 平慎渡抛出了疑问，又再度解析着说。 “老船匠罗摩罗在“罗维尔”一直是失意的状态，能够有能量驱使或改变船运公会与堕落精灵的交易吗？” “再者说，如果‘恰当合适的对象’真是罗摩罗的话，系统任务界面应该会直接指名道姓的注明是他，也就不会使用这么含糊不清的词语了。” 亚丝娜船长大人发话了，“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离开这里，等回到“罗维尔”之后再加探讨吧。” “更要紧的是要先提醒一下同样接取了“昔日的船匠”任务的迪亚贝尔他们， 米特、亚丝娜，拜托你们了，我们先让“蒂尔妮尔号”动起来开出“水下迷宫”。” 平慎渡赞同了亚丝娜的提议，同时也阐述了自己的担忧。 “嗯。”米特和亚丝娜点了点头，一个回身掌舵，一个坐回焰兽皮软沙发上给阿尔戈发去最新的任务信息，并约好在楼层主街区会面。 同时让阿尔戈向更多的攻略组玩家发出危险警告，避免他们过度深入“水下迷宫”接触那些威胁度极其高、且对人族很是厌恶的堕落精灵。 “水下迷宫”的探索也已近八成，在平慎渡和桐人的建议下，米特将记录着船运公会与堕落精灵‘秘密交易地点’的那部分地图数据隐去，其余则一概打包发送给了阿尔戈。 …… 经过数小时的航行，“蒂尔妮尔号”在最近的“罗维尔”东南部靠岸了，将战船锚定并在船柱上系好缆绳后，寻了一家滨海餐厅就餐。 在等待阿尔戈的同时，也先与迪亚贝尔进行联系，并说明了一些关于封测时期不存在的“水下迷宫”情况。 得到迪亚贝尔可以代为告知其余攻略组成员的承诺后，平慎渡他们才稍感安心。 在老罗摩罗造船期间，应当没有其余可以获得供玩家进行中长距离出航的任务了，不然阿尔戈一定会把它们记录在这最新楼层的“攻略手册”上。 将“毁灭巨蟹”掉落物制作而成焗蟹煲吃完，阿尔戈也发来了快要到达这里的讯息。 一时无所事事的平慎渡，转而看向横栏外。 长空云天一色，海平面一碧万顷，天边一横分隔线，将视界上下划分得干净简洁。 海鸟啄起日光下鳞身银亮的小鱼，抛入长喙里，摇橹小船上的船夫载着旅客，悠然走进水蓝背景里。 约莫是在几分钟之后，滨海餐厅外平静的湛蓝水面上，远远有一金褐色小点在视野间逐渐扩大，并朝着这里飞速赶来。 由于见惯了在“罗维尔”主要水道穿行来往的“贡多拉”，平慎渡他们对于这种略显匪夷所思的‘移动方式’表示很惊讶。 在水面上疾走着的，在距离海滨餐厅的栏杆临台数米外的地方一跃而起，最后堂堂登场者，正是这个假想世界里最著名的“情报商”——阿尔戈是也。 阿尔戈的小脚上趿拉着脚蹼式样的木屐，或也是她能够横走在水面之上的原因。 “阿尔戈小姐，为什么你可以在水面上，像花样滑冰选手那样滑行奔跑呢？” 蓝子和有纪凑近问道，眼睛直盯着阿尔戈脚下的那双木屐看，大有取来观摩一番并自行尝试的倾向。 “嘿嘿嘿……” 阿尔戈发出了她固有的‘狡猾无良奸商’式的谑笑。 “这是“罗维尔”主街区里的“道具屋”出售的装备，遗憾的是想要穿戴它需要很高的敏捷数值， 目前应该只有主加点敏捷属性的玩家才能发挥它的功效。” 阿尔戈闭眼仰头抆着腰，颇为自得地说，面上的六划“老鼠”胡须向上扬。 “这样啊。” 平慎渡也回想起了这种道具来，只是他的敏捷属性不论是封测还是公测都不算很高，是故也就抛在脑后了。 “亚丝娜、蓝子和有纪，你们应该可以穿戴的吧？” 阿尔戈从“物品栏”里取出了用以备用的疾走水蹼，分别送给了亚丝娜、蓝子和有纪她们。 “谢谢你阿尔戈小姐。” “不用客气，不过我这边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亚丝娜侧首温柔一笑，很是包容的说，“阿尔戈小姐，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话请尽管说。” “我想在你们下次出发攻略的时候，顺路搭乘你们的“蒂尔妮尔号”前往下一个村庄，可以吗？” 阿尔戈请求道。 “当然可以，“蒂尔妮尔号”上的空间余量还有很多呢。”作为船长大人，亚丝娜自然对战船的了如指掌，也拥有最高指挥权——主要是平慎渡他们对此兴趣缺缺，也乐于纵容。 “喔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阿尔戈喜出望外，高兴地抱住了亚丝娜的腰肢，小脸贴在她身前一蹭再蹭。 “咳咳，”平慎渡作势咳了几声，让“老鼠”的动作停住了，“阿尔戈，邮件信息你应该看过了吧？！” “安啦慎渡君，我办事你放心，阿尔戈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还有散发情报了。 不过有没有笨蛋……我可说不准。” 阿尔戈招手喊来滨海餐厅的女服务员，要了几份价格不菲又心仪已久的餐点，随后大快朵颐起来。 顺便一提，避开阿尔戈“富婆大小姐”的设定不谈，最后还是平慎渡买的单结的帐…… 34. 圣诞狂欢 ad2022.12.24 经由阿尔戈与迪亚贝尔的帮助下，接取了「昔日的船匠」这一隐藏长线任务的其余玩家，没有再管顾后续的探察任务。 所幸只是停在了拜托老船匠罗摩罗完成造船这一阶段而已。 于知晓后续部分任务详情的平慎渡他们来说，能够避免一些玩家不清不楚的死亡，已是万幸。 而有了平慎渡他们提供的地图数据情报的引导，「水下迷宫」也在昨天，被拥有自造船只的前线攻略组玩家突破。 连同第四层潜伏于「卡尔德拉湖」里的野外boss「双头古巨龟」，也被迪亚贝尔所带领着的部分攻略组乘势完成了攻略。 将近一日半时间之内的收获颇丰，也正值当年圣诞节至，迪亚贝尔与众多攻略组成员自费向所有结识的玩家广发举办圣诞壮行会的邀请。 至于举办时间，自然就定在在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圣诞节当日晚间。 地点则是在「罗维尔」主街区不太繁华的西南部，这里廉价旅社与平民食肆聚集，酒场众多，价格也算‘公道’。 平慎渡意外的没有选择参与，尽管昨天的邀请邮件一条一条不间断的，在个人系统主界面快速上掠而又再弹出。 桐人他们早早与会去了，虽然也有表露出想要邀他一起去的打算，但都被平慎渡婉拒了。 圣诞夜，他独自一个人爬上了旅社的屋顶，坐在僻静而又灯火阑珊的凸窗窗脚边，欣赏正对街区北面的辉煌。 可惜的是，在「sao」这个假想世界里，即便是节日，也没有东京台场海滨公园那样的烟火表演，更不用说时时常有的灯光秀了。 抑或是茅场晶彦过于怠惰，没有在今年的平安夜举办任何活动，但话说回头，现在的玩家们大抵也不会对他所设的活动抱持期待或是好感罢。 平慎渡也不想在艰苦万分的战斗之中，度过这个本应与欢乐为伴的节日。 此时一封邮件的标志弹出，他抬手轻点开，在他以暗色为基调的所处环境里，荧蓝主界面展开来，在身前显现。 其上的内容，是迪亚贝尔他们刚刚发来的壮行狂欢会相片，小小长方图片上，各人各尽欢愉。 苹果烤鸡、火腿、冒腾着溢出酒沫的桶杯啤酒，以及摇晃后远射而出的香槟……与现实庆祝平安夜的进行时无异。 只是平慎渡对于现实世界这个节日最为深刻的记忆，大概只有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准时播放「school day」的电视频道吧。 抬眼向更前方远望过去，是沉湎于时空，比蒸汽时代还更久远些的欧式城镇，靠油灯点燃夜里明灭的光亮。 城垒似的剧院与戏场间，夜晚时是一片黑，今日则是彻夜通明的。 顶尖而高立的哥特式建筑，经年风吹日晒的乌白外墙，表面方块状格出的小窗，映着里内摇曳不定的火光，似是鳞次栉比的金箔亮片。 底下的长街，经营商事的布帐相连，不薄不厚的蓬布透露着光色，照亮十数尺宽的石板道路，仿是书本上用暖黄色荧光笔标记出重点的或横或竖长短句。 不太温和的夜风带乱了发梢，平慎渡喝了一小口柠檬涩茶味道的低级回复药，放松的感官里，又传来仔细踩过房顶瓦楞的声音，平慎渡用眼角余光看了眼。 兔泽深澄，也就是米特，今天她的淡紫色头发没有系上发带，所以长发随步飘柔，更显淑静姿态。 “没去参加壮行会？” 平慎渡放下红色小药瓶，随口一问。 “偷跑回来的，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不太合群。” 米特在他旁边站定理着服饰，裙摆因风而动，这时只稍他侧眼抬头，也许便能看见什么寻常无法获悉的绮丽风景。 他对此事兴趣寥寥，但或也被她身上淡淡散发着的清香吸引了注意。 在色与味、识与意的取舍上，如同躯壳和灵魂的重要程度之争，平慎渡多是选择后者。 只是这样说也有点偏颇，更为准确的概括的话，他偏好‘色香味’俱全的。 秀指并着抚过腿后，将淡紫色裙摆顺平来，和着显露出来的腰肢至后裙褶间的曼妙弧线，轻缓而典雅地落座，与平慎渡靠肩而坐——很近，从未如此的近。 “慎渡君呢？” “我也是。” 米特心情似乎更轻快了，动作可爱地抱住膝盖，循着平慎渡的目光一起看向远处，不时偷看他一眼，一秒十秒…数分钟…… 她又看向身旁的平慎渡，将心间繁多的字与词预排成措辞，薄唇微启。 “呐，慎渡君，为什么你总能这样平静呢？” “平静？”平慎渡如梦初醒，后才反应过来，僵硬地转头看她，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活跃气氛地答，“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有些深沉。” 似乎是平慎渡的回答很是有趣，米特屈指笑了好一会儿才平息。 “深沉可是年纪见长者和有故事的人的特权。” “那米特觉得我有故事吗？” “唔—— 虽然对慎渡君的现实状况知之甚少，但以慎渡君的年纪，这样‘妄下断言’似乎并没有错吧，应该？” “……也是。” 平慎渡一笑，点头赞同，说到底，一副少年身体，又能够承载多少故事呢，只十几年？抑或不比翻倍多多少。 “此为谎言——” 没想到米特竟再偷袭般的否定前言，兼且补充着说: “慎渡君，你还记得我们在第一层的中央大广场见过一面么？” 平慎渡确凿记得，却用不置可否当做默认，米特没有进一步地询问他是否有印象，只是继续说下去。 “于我的个人感受而言，面对那时所发生的‘事故’，都应当或多或少有所反应才对。 可慎渡君当时表现得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似的，或者，是否应该说慎渡君是预知者，早已知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才会反应平淡的呢？ 不过出于对科学道理的推崇，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后来相处之下才知道，实在很难有什么事情，能引得慎渡君你产生强烈的情绪。” 平慎渡惊讶于眼前这个少女在联系推理方面的聪慧，又为她旋而回收的猜测而安下心来。 如果她再坚持肯定点，或许她就能如愿以偿的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究竟是怎样的了。 他试着张了张口，只是米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胡思乱想’着的他，现在确实也没有反驳的余裕。 “我至今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慎渡君的场景记忆犹新， 那时候我和亚丝娜都很慌乱，就像突然就陷入居无定所困境中的一般人一样，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她直视、逼视着他的灵动眸子泛起了波澜，像是沿着荷叶脉络滑下的露珠，最终落入碧绿池水那样。 “可唯独慎渡君你……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准确的词语来形容，那时的你给予我们的初印象，当时我在心里，直把你比作「怪物」那样的存在。” “但细细回想一下，或者你是表面沉静下，内心愤怒得无以复加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那一类，rpg游戏里不都有「强制冷静」这种被动技能的，不是么？！” 许是米特这样一反常态的情绪发言，让她自己也感到紧张，却又有着不得不说的理由。 所以她一直理着她耳侧的发丝，尽管她耳边的发丝并不凌乱，反而与她平日系着发带那样整齐，只是以这样的方式，以期缓解自己难言的急切。 “只是很快我又推翻了这一假定。” “在茅场晶彦登场的「中央大广场」上的时候暂且不提。 第一次攻略会议，牙王先生对封测者群体的责难的时候； 第一次守层领主的攻略战，迪亚贝尔快要被狗头人领主伊尔方击杀的时候； 第二层的三boss关卡…… 慎渡君简直就是没有额外的人类感情波动的存在。” 平慎渡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向来对辩解这一方面极不擅长。 更确凿的说，他从来未对自己所行所为作过解释，不论现实抑或现在。 是故当他想要尝试此前未曾做过事的话，也是可以想见的困难——平慎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抑或为自己开脱。 下一秒，米特的语调转而柔和起来，连带着平慎渡的心情也因此松弛了一些些。 “若不是在「霍伦卡」西部的昏暗森林，曾见过那么温柔的慎渡君，也许……我会非常害怕慎渡君，甚至对慎渡君敬而远之也说不定。” “明明我们当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可自那之后，我还是不知不觉的很想很想…很想去了解慎渡君你…… 因为慎渡君是这样的令我好奇…… 坚定可靠，简直无所不能……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害死猫」吧。” 米特她展露笑容，眉月与眼睫，似是月光下，点缀着一层蓝白色雪霜的衫树林。 “可是有时候，慎渡君就像是离地面很远很远的风筝，一直飞的话，就算奋力追赶，都会给人一种怎样都追不上的‘错觉’，分明这么近，却忽的遥远了。” 米特握住了平慎渡的手，似乎怕他离开，抑或是想牵住这只轮线去得飞快的风筝，总之就像是在极力挽留那般。 “慎渡君，这样的你，会停下来么？” 平慎渡有些被她所说的话给震撼到了，因他的不自意的流露，或者说他的本性给人带去这样的非常‘观感’，感到不妥。 她见平慎渡仍是‘无动于衷’，伸出手去，转而抚慰在他的侧脸上，如同绮兹梅尔与他道别时的那样，只是她想更进一步。 高岭之花在慢慢的贴近，如蒙樱色釉彩的唇与他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平慎渡感觉到了她的温热，直到这份温热，印在了他的脸上。 不知是迟钝还是什么，他的手中途便扶在了米特不堪一握、绝无一丝赘余的柔软侧腰上。 五指绷紧着想要使力，但到底没有推开她。 ——平慎渡此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拒绝，从不主动的他，却也对她的主动不知所措…… 她的柔唇印在他的侧脸上，时间仿佛停住了，在他的感知里似乎维持了好一阵子。 清新的紫色桔梗花香，随她的温热呼吸与软糯双唇而侵入他的神经，清空了他难以言明的心情，舒解了他的神经。 甚至于提振了他的精神，令他对此时此刻的一切事物与感知，都刻录在他的不可遗忘的记忆宫殿中，抑或更刻骨铭心的深匣里。 「罗维尔」的转移传送门广场，一树光自下而上，上升移动的光彩，照过两人贴近着的侧脸。 ‘咻～’的一声，点亮无星之夜，映着身影模糊成一团的他和她。 “这是‘回礼’，慎渡君， 当慎渡君阻止我按下那个按钮的时候； 没有出息哭得一塌糊涂的我抬头认出你的时候； 像一道光那样在我面前拯救了亚丝娜、以及我的时候……” 米特躲到了他的耳边，又回到之前的‘距离’。 平慎渡没想去看她，那样或许会让她露出更加娇羞好看的表情，可要他怎样收场呢？ “慎渡君你还记得在第二层攻略战结束之后，与我们的那段对话吗？ 「协奏曲」是少数‘英雄’彰显着自身与众不同的能力，并带领被困在「sao」世界里的玩家们，攻克一个又一个阻碍，最终完成所有人的救赎那样的故事。 最后你像逃也似的溜走了。” 平慎渡受不了米特看着他的目光，她本该清澈自矜的眼眸里，有着不同以往性子的热烈与希冀。 “慎渡君是米特的「英雄」； 慎渡君是米特的「hero」； 虽然直到现在，我对那时候亚丝娜的遭遇依然心怀愧疚和抱歉，但是，我想说的是…… 米特真的很庆幸那时能够和慎渡君相遇，能够被慎渡君所拯救。” 米特扪心而语，中有万千絮言。 “随之而来的，是对自己很困惑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在现实世界的学校里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慎渡君你呢？” 平慎渡终于放弃了回答，他直视前方，默默感受着今夜的米特的情绪波动。 受到感染一般，他的心潮也随之起伏，哪怕彼此已经沉默了下来，为此却没有更靠近或把座位分得更开。 他们就这样，静静并排坐着许久许久。 “米特、慎渡君，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还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呢——” 夜更深了，在街道上慢走的亚丝娜，抬头便看见了他们，在陡立的屋檐下向他们招手，带着圣诞夜狂欢壮行会的‘伴手礼’。 她脸上洋溢着温柔至极的微笑，是为寻觅到‘至友’而感到幸福的模样。 平慎渡也向她挥了挥手，却好像感觉缺少了些什么，转念一想，应该是雪吧。 圣诞平安夜又怎么能少得了细细而下、寓意着恋情美好圣洁的雪呢？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只是这次，不知是否会有不同…… 35. 精灵之城 .25 平慎渡跳上「蒂尔妮尔号」，战船的末尾因他各人数据的重量而沉降，随着他走进船舱后才船体微晃着抬起。 桐人和诺提拉斯解去缆绳转拉起船锚，而后将战船蹬离海岸。 三人在动力踏板上就位后，亚丝娜船长身前的船舵盘旋，发出了‘出发’指令。 船尾导向板便稍稍偏转，将他们带出了船港，开启了临时顺路前往位于「卡尔德拉湖」边上的小型村庄——「乌斯科村」的短途航行。 「乌斯科村」并不大，但尤具特色。 如果说「罗维尔」是如同地中海北海岸的威尼斯那样的水城，那么「乌斯科」则是完全飘浮在水面之上的村庄。 由众多浮力极强的大筒圆木拼装起来作为‘渔排地基’，村庄里的木制建筑砌装于其上，整个村庄便如同超大型的舰船那样，停靠在「卡尔德拉湖」的湖岸边。 与主街区城镇「罗维尔」一样，都是以渔获作为维系生活的基础，并养育着小小村庄里的大小数百村民。 同时，「乌斯科村」已是第四层中，最靠近高耸着的「迷宫塔」的村庄。 可若以村庄规模与基础建设来说，并没有那么便利，一切的攻略前准备，还要从主街区「罗维尔」开始。 迪亚贝尔他们因为圣诞平安夜通宵达旦的狂欢，如今应该还是在呼呼大睡，要不然他们应该也和平慎渡他们一样开始向「迷宫塔」区域进发了。 迎着晨色，阿尔戈、蓝子有纪还有尤娜一起，在船舷侧边沐浴日光，像是在暑期度假的沙滩上那样。 自「水下迷宫」另一端的出口穿行而出之后，视界所收入的风景已经变得大有不同，迷宫入口处的彼端，还是秋高气爽，而此处，已是雪砾如雨了。 顺着一段水道进入更为开阔的水域，便能看见烟波飘渺的「卡尔德拉湖」了。 前天攻略部队借助罗摩罗相继造出来的十几艘「贡多拉」，与野外boss「双头古巨龟」在湖面上的激战还记忆犹新。 那时的「卡尔德拉湖」，水下暗流汹涌，布满漩涡，但随着它的死去，则归于平静。 现在则有如镶嵌于北亚苍茫雪原上的贝加尔湖，水平平静而清澈透明，甚至可以看见深入湖面下十几尺，数股裹挟着水泡的和缓水流的动向。 冷风夹杂着雪粒飘入船内，慢慢地积攒在船舷舱顶上，或有几颗点在半眠半醒着的四个沙滩美少女身上，一瞬即逝的冷感，让她们瞬间清醒过来。 前一秒还在享受日光浴的阿尔戈，以她的高敏捷数值，动作近乎残影般的套上了提前备好的外衣和厚绒斗篷。 米特和亚丝娜则很快的，替蓝子和有纪还有尤娜披上了斗篷衣，并催促着她们进入船舱里更换当季的衣服。 “快去换上冬天的衣服吧，虽然是在游戏世界里，但也是会感冒生病的。” 亚丝娜船长温柔地叮嘱道。 而她一旁的米特，还是以往的高岭之花那样的她，此时也是和亚丝娜一起照顾着‘粗心大意’的蓝子有纪她们。 只是每当平慎渡有意无意的目光自她身上扫过时，她的脸上都会莫名的泛红。 “亚丝娜酱、米特酱，谢谢。” 蓝子和有纪紧了紧毛绒绒的兜帽，虽是换好了衣物，可依然很是怕冷的样子，让人担心她们会不会因此而感冒。 在继续行船不久后，才自沆砀湖面，看见飘渺稠雾中的点点灰蒙蒙的黯淡火光。 亚丝娜轻轻转过船舵，「蒂尔妮尔号」也便往那灯火处逐步靠近。 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大概数分钟后，建立在超大号‘渔排’上、带着南国风情的低矮草木屋，这才进入了众人的视野里，视野中还有几个「npc」小孩，在‘渔排’近水处追逐嬉戏。 几个男生降低了‘动力炉’的运转功率，让行进的速度慢下来。 晒制海味的咸腥味扑面而来，有照看着孩子们的村民，自室内提了一盏油灯，在临窗处往他们这里打量。 “感谢大家能让我搭上这趟便船，姐姐就在这里下船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后续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多一次，记得要回来接姐姐呦——” 阿尔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用饱含水雾的眼睛看着、逼近着亚丝娜，虽是请求，但大有一副被拒绝就会心碎的感觉。 作为绝对‘独行者’的阿尔戈，想要穿过如此长线的水域在城镇与村庄中来回收集各种情报，也确实难为她了。 可能不用她自行请求，平慎渡他们也会出于安全考虑让她再搭乘多一趟。 在她的眼神攻势下，船长亚丝娜大人很快就沦陷了。 有赖于玩笑成分居多，众人都笑得乐不可支，倒是把这么容易‘屈服’的亚丝娜也惹笑了。 船入栈桥锚定，阿尔戈跃下了船，向平慎渡、亚丝娜等人俯身一礼，随后套上了兜帽，小跑着进入「乌斯科村」的深处去了。 平慎渡他们没有在此地停留，尽管才分离几日，但还是想要去精灵之城「约斐尔」与绮兹梅尔汇合。 尽管不知她护送「圣堂」秘钥的任务是否已经完成，也不知她是否在「约斐尔」等待他们许久。 离开「乌斯科」所在的「卡尔德拉湖」，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前方水域见窄，逐渐合拢成居于「蒂尔妮尔号」两侧的断崖。 航行到这里，这一层的最南边、压迫感十足的「迷宫塔」区域，已经可谓近在眼前，只是在面前突然分岔开的河道，需要他们作出选择。 亚丝娜将战船航线稳在中间，在平慎渡和桐人的方向指引下，船头再度往东南偏转，驶入通往精灵之城所在水域的河道里。 前方的岔路分支逐渐增多，相对的船速也逐渐放缓，经由多次选择后，河道才在最后有了收束的趋势。 “前方没有路了慎渡君、桐人君。” 河道前陡然出现了一横白色障壁，亚丝娜看着前方的‘死路’，很是担忧地回过头来问询。 “不用担心亚丝娜，直直撞上去就行了，精灵之城就在这道白壁之后。” 轻松地踩着动力踏板的平慎渡，回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真的？！” 亚丝娜半信半疑，但出于对平慎渡的信任，终究没有转动船舵改变行进方向。 平慎渡没有直面问题，转而答说: “那可是一幅绝景啊亚丝娜，圣诞平安夜因为我的健忘没有和你交换礼物，就把它当做赔礼来求得亚丝娜的原谅吧？！” 亚丝娜羞恼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慎渡君……我不管了，有什么后果你可要负责哦！” “是是，我一定负责，连同亚丝娜的份。” “哼——”亚丝娜俏脸微红地回过头去，再也不看平慎渡了。 战船直直地撞入了横档在水道上的白壁中，伴随着一阵炫目刺眼的强光，他们随即进入了一片比之「卡尔德拉湖」更广阔的水域中——「牛轭湖」。 所谓的白色障壁，其实是一堵宛若实质般的稠雾罢了，用以屏卫其中保存着第二秘钥「琉璃秘钥」的精灵之城。 而据平慎渡和桐人的封测经验所知，精灵之城「约斐尔」大概就在这片「牛轭湖」水域的深处尽头。 「蒂尔妮尔号」自浓雾中来，带着潮湿阴冷的水汽，又迎来一阵来自葱郁森林的清新爽利之风。 宛如实质的迷雾刹那间无影无踪，视野以一眼望穿世界尽头之势，在眼前倾展而开。 雪在水面上如是凑齐拼图般填漏补空，将这片满圆湖海，以及他们所行之处连同行船短舟，铺成一片白栀花海。 围岸杉树木雾凇连缀，自两侧一直续到视野正中心的精灵城堡。 如同黑巧与威化酥饼搭建而成的主体城堡，甜筒倒置作为塔顶，细蛋卷与薄脆组成旗帜，再用一扇扇明窗糖片点缀，落于其上的凝雪，则似糖霜洒面，将它妆点得更滑腻可口些。 平慎渡觉得没有女生能够抵挡得了它的‘魅力’，这不，不单止亚丝娜、蓝子有纪她们，就连一贯对外事外物不为所动的米特，眼眸也闪亮流光。 诺提拉斯、桐人他们停下踩踏船板的动作，往战船前艏走去，平慎渡则是走到船长位置边上。 “那亚丝娜船长大人，能够原谅我忘了准备平安夜交换礼物的过错吗？” 亚丝娜双手交叠置于她曲线饱满的胸前，很是受用的说。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哦，慎渡君。” “嗯，那就很好。” 得到亚丝娜原谅的平慎渡在浅笑中点头，继而看向远处的「约斐尔」。 不出所料的，当「蒂尔妮尔号」驶向自城堡里伸出的栈桥时，数个暗黑精灵卫兵，已在暗黑精灵一族的旗帜和淡紫色灯火指引下，提前列好队形等候了。 栈桥上停着十几艘大型船只，亚丝娜操纵着战船，自它们相隔的‘缝隙’间深入停泊点。 平慎渡在系好缆绳与投下船锚后，先行跳上比船舷高得多的栈桥，把蓝子、有纪亚丝娜她们一一接扶上去。 一行人跟随着平慎渡和桐人行至桥面末尾。 远看时还不觉得，只以为是做工精美的‘城堡蛋糕’，直到接近后，才能感到这座城塞的宏伟。 单止它拔地而起直指天际的塔尖，就比第三层的巨大猴面包树旅馆还要高耸了。 当平慎渡他们再次走近这座城塞的大门，暗黑精灵卫兵的警告如期而来。 “停下，这里不是你们人类可以进入的地方，退去吧！” 平慎渡手指拨动空气，打开了「物品栏」，从中取出在离开第三层暗黑精灵营地的时候，营地司令官给予他们的证明信件。 在暗黑精灵戍卫官确认过后，这才让行，本是在通行道路前交叉着的长柄斧枪随他们的手臂动作收立起来，一条直达城塞大门畅通无阻的道路，在平慎渡他们跟前显现出来。 有精灵卫兵以蓝白色的灯火向城塞上的同伴示意，精灵城塞的大门才缓缓开启。 “走吧。” 平慎渡一行人一边小心留意着暗黑精灵卫兵们的反应，一边走了进去。 背后的城塞大门，在他们完全进入后，又‘咔滋咔滋’地缓缓关闭，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后，便把目光打向前方。 城塞的前庭仍是落着雪，但温度果然会和缓一些。 铁篱圈着的小型圣诞树上，还挂着将融未融的冰霜，因铁丝笼内的蓝白色火焰而散发着同色的微光。 走过门庭，则是一条通往城堡更里面一些的长廊，红地毯平铺进去直到尽头拐角，上面没有积雪，也没有雪消融后的水渍，更不用说什么‘足迹’了。 城塞内的精灵数量似乎并不多，从大门到这里，确实没有再见到什么精灵的身影，虽为保存着第二秘钥的精灵之城，却是一副疏于防守的样子。 只是这样也有好处，能让他们自由探索这座城塞各处。 往右转过拐角，红毯在此处断绝，重新延伸出去的，则是散发着蓝白色光亮的油灯照映下的石板路。 细看之下，石板路上才有一些足迹，还没来得及被落雪覆盖，明显是刚刚经过不久。 平慎渡他们相视一眼，便沿着这一排目的明确的足迹继续前进，循着雪中足迹，来到一处更富意境的秀丽庭园。 针叶林木满布院落，密集到它们的交错的枝干底下少有雪色，由花圃与橡木长椅将它们划分隔开，一条雪路在其中蜿蜒。 再放眼往去，蓝白色灯光下，一道纤细人影正静静坐在长椅上，金属花茎状的扶手，衬托着她侧身时妖娆优美的曲线。 身着高贵典雅礼服的她，表情如雪色一般清冷。 淡紫色长发垂在身前，弯一弧起鼓胀流线，戴着薄纱手套的双手交叠在小腹处，并着的长腿微侧，下摆开口处是她健康紧致的皮肤，顺着腿腹向下，则是一对托起她精致双足的高跟骑士靴。 暗低着甄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腰背一线的她，于这样的风景画里，如深谙礼仪的贵族之女。 忽然意识到的，她悠然回首，在抬眼看见平慎渡他们时，琥珀色的眼眸有一点白光流转，是情不自禁的喜悦。 她脚步轻盈地跃起，直直跨过横拦在她与他们之间的铁篱和木栏，扑抱向亚丝娜与平慎渡，将两人拥入怀里。 她的优长发丝垂下，溜进了平慎渡的颈项喉结下，让他有些微微发痒，只是她身上的香味更胜一筹，平慎渡闭眼轻嗅…… 嗯，鸢尾爱丽丝并不浓烈的清香，是绮兹梅尔。 36. 再度重相逢 亚丝娜与绮兹梅尔的这个拥抱，要比平慎渡来得更久一些，当她们好不容易分开的时候，亚丝娜的眼角带着泪光。 “绮兹梅尔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们很快就能再见…… 可是像现在这样真的再会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很是高兴。” “嗯，我也是，完成任务之后，我经由圣树回到这里，虽然知道你们一定会来，却完全不能挥去经常想念你们的感觉和心情。” 绮兹梅尔的视线逐一的掠过众人，最终回到了亚丝娜与她对视的目光里。 两人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 此时此刻的绮兹梅尔一身轻薄的礼服，褪去了甲衣之后，整个给人的感觉都温柔了许多，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绝对的清冷。 手还牵着，绮兹梅尔心情很是不错，满怀惊喜地说: “不过真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约斐尔」可不是对路径一无所知的人类能到达的地方。” “我们可不是一般人，绮兹梅尔小姐。” 亚丝娜屈指遮过双唇，倩笑着也不自谦的回答说。 “嗯，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吧？ 第一次来便能找到这里，你们肯定不是一般人。” 绮兹梅尔语气里透露着信任与好奇。 这下换平慎渡和桐人两个尴尬了，亚丝娜和米特她们未曾来过这里的大可大大方方直接答下，可二度到来的他们不行。 值得庆幸的是，绮兹梅尔的这个问题不是在单独询问他们，这也避免了他们的进一步惭愧。 “才不是……只是冥冥之中，觉得绮兹梅尔小姐一定会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感觉。” 亚丝娜再度看遍这座院落里的精灵小姐与景色，果然，人与景是如此契合着的。 “绮兹梅尔小姐刚才是在专注地思考着什么呢？” 听了这话，绮兹梅尔笑容可见收敛，但也不至于转喜为悲，而是摇了摇头。 “不是思考，而是想念。 这些杜松杉树深受蒂尔妮尔的喜爱，树干分泌出的树脂，能制成她最喜欢用的「松香精油」。 所以坐在这些树下，便能‘重温’到她的味道，因而我时时常来……” 亚丝娜感到绮兹梅尔言语中难以释怀的想念，也为她引出这个话题而感到自责，“抱歉…绮兹梅尔小姐……” 绮兹梅尔扶起亚丝娜低着的头，慢慢贴近，她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灵魂的温度。 “亚丝娜并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你这样问我我也不会因此对你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 亚丝娜会因此而难过，不也恰恰说明你能感受到和我一样的伤感吗？ 把这些悲伤的情绪传递给亚丝娜，这倒是我的不对，我才是应该感到抱歉的那个‘人’才对……” 绮兹梅尔侧首莞尔，指腹轻轻拭过亚丝娜的脸庞，希望她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明明是再度重相逢，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大好。” 平慎渡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搭在她们的削肩上，以温和的语调与她们说话。 “嗯。” 或许是平慎渡他的话真有效果，两人的蹙眉神色，可见宽心许多。 “这身礼服，意外的很适合绮兹梅尔小姐。” 听了亚丝娜的夸赞，绮兹梅尔反而露出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穿着礼服的她显然更喜欢戎装。 “比起礼服，我更想与战役前线的精灵族人们并肩作战……” 不过绮兹梅尔也没纠结太多，很快略过，侧头看向了桐人、米特他们，带着一点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你们一路行船来到这里，应该有些累了？ 我先带你们去城堡里的餐厅吧，大概会比低层的人类城镇出品的食物更美味些，我想。” 沿着弧形阶梯，登上城堡西部高塔的二层，在门口处已能闻到食物的喷香，餐厅里还有弦乐伴奏。 有众多精灵卫兵与骑士在餐台间来往，年幼的孩子也有一些，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披着魔法师法袍式样外衣的倨傲人士。 “那些是我们精灵一族的神官，为了保证「圣堂」秘钥的回收不出差错，以及为了对下层精灵进行监督，从第九层来到这里。” “至于那些孩子，则是「约斐尔」这座精灵城塞的城主子嗣，那些精灵贵妇，则是城主的几个妻子。” “几个妻子？！” 亚丝娜对此很是疑惑，不过她对有关精灵贵族的风流韵事兴趣不多，没再过问什么。 “这样啊……” 平慎渡他们在得到绮兹梅尔小姐的解答之后，这才收回视线。 步入具有浓烈高雅格调之风的精灵餐厅，或者只需要随意一瞧，就能得出精灵之城「约斐尔」的配置，显然要比主街区城镇都要好上数倍的结果。 从这个大食堂……阿不，从精灵餐厅的装潢细节与菜式搭配便可见一斑，个中味道，也是平慎渡他们迄今为止体验过的人类城镇的那些‘食堂’无法比拟的。 看着居于餐桌正中有着红亮油润光泽的烤鸡，蓝子好奇地问，有纪也跟着好奇地点了点头。 “绮兹梅尔小姐，精灵也有人类那样，在圣诞夜前后进行庆祝活动的习俗吗？” “为什么这么问？”绮兹梅尔略显疑惑。 “因为这些精致菜品，就和我们人族庆祝这些节日那样‘隆重’耶～” 精灵小姐听了缘由，于是停下了分割食物的手，紧接着应答道: “从远古时代以来，精灵一族的「留斯拉王国」、「卡雷斯欧王国」和人类一族的「九联合王国」之间的来往记录其实很多，可能在这方面也互有影响吧。 人类其实也有残存着一些与精灵一族类似的魔法，譬如远程通讯的「飞书」，以及利用圣树的力量在楼层间快速变动位置的「传送转移」这些……” 后续的晚宴，平慎渡他们与绮兹梅尔分享了在分别之后，这段时间里经历的趣事，伴随着餐厅里逐渐少去的精灵身影，宴席也就来到了尾声。 落地飘窗外一片静寂，簌簌斜下、纷纷扬扬的雪为针叶林披上白色外衣，城塔四下一色而已。 餐厅里的弦乐也停了，乐师退了出去。 “这段时间要留下来么？” 见众人都放下了享用餐后甜品的小勺，绮兹梅尔邀请着说。 “如你们所见，这座精灵城堡虽然很是宏伟，但留在这里守卫的精灵不多，所以在这里留宿会很方便。” “嗯，我们正有此意，绮兹梅尔小姐。” 平慎渡应了下来，倒不如说他们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绮兹梅尔对平慎渡毫不客气的说法感到既好笑又亲近，随即起身把他们带到了城堡餐厅的更上层区域。 也就是平慎渡和桐人在封测时不曾到达过的、宏伟城塞里的第五层，毕竟封测时他们的极限，也只是到达这里的第三层而已。 即便如此，城堡各层各处也有不小的变化，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 第三层再往上的话，则是这座城塞里的那些精灵士官和精灵神官的居所。 出于这个原因，装潢与布置都是尽善尽美的，如同现实世界里高档旅馆的‘总统套房’似的，他们也有幸体验了一番精灵贵族的生活境况。 “这一层除了我的房间外，基本都是空房，你们可以随意一些，房间外是与其他城塔相连围出来的空庭。 那里设有半露天的豪华浴场，不过很少有其他精灵使用就是了，基本上只有我在独占着。” 绮兹梅尔在长廊上，举手示意着这一整层房间的格局。 “真的？！” 对于泡澡这一回事，亚丝娜是无比认真的，她突然的小激动，倒是让绮兹梅尔惊讶了一下下。 “自然是真的，随时都可以泡澡且不限时的那种，空庭上有从上层伸出的半截顶蓬，周围也没有更高大的建筑了，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谢谢你绮兹梅尔小姐。” 亚丝娜握住绮兹梅尔的手，欠身仰头，以憧憬的目光看着绮兹梅尔，或者说是看着一个可以尽情泡澡的‘豪华浴缸’。 理所当然的是，空庭浴场是男女通用的，不过诺提拉斯和桐人只是使用豪华房间里自带的淋浴系统就已经足够，浴场则是让与女生们去享受。 此时的平慎渡倒是没有急着去参与，他和绮兹梅尔正在前去面见这座城塞的主人的路上。 “绮兹梅尔小姐，在「水下迷宫」的深处，我们探察到很多「堕落精灵」的诡异动向。”两人快步走在红色绣金的蓬软地毯上，没有停顿的步伐显示出事情的关要。 “通过他们在迷宫里隐隐约约的对话，似乎可以得知他们是在筹备着什么计划，并且不惜与他们极为厌恶的人族进行不对等的交易。” 平慎渡把当时的全程经过与绮兹梅尔仔细说了一遍，暗黑精灵小姐的清冷姣好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与人类交易？” “是的，他们支付了一大笔珂尔给「罗维尔」的船运公会，只是他们究竟交易了什么，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平慎渡想了一下，还是继续补充解释着说，“我们潜入了他们存放交易物品的迷宫房间里，但是打开那些存放交易物品木箱一看，里面却都是空的。” “那些箱子很是厚实，重量也不轻，容量的话，理应能装入很多东西才对，只是我们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方法，快速转移掉箱子里的‘交易物品’的。” “「堕落精灵」可能是为了保存在这座城堡里的「圣堂」第一、第二秘钥而来的。” 绮兹梅尔低头思忖了一会，但紧急之下思绪无法理清，便暂时搁置了。 “必须把这一消息告知城主大人，以目前城堡里的防守力量，也许只能勉强阻挡那些「堕落精灵」的军队而已。” “可以向上层请求援军么？”平慎渡试问道。 精灵小姐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情愿说出这种话来，但事实如此，并不值得隐瞒。 “与森林精灵一族的战役仍在持续，上层的人手也是捉襟见肘……” “那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那些神色倨傲的精灵神官们加入到防守战里来，城主大人应该能够暂时命令或者说服他们的吧？！” 绮兹梅尔止住了脚步，这突然的动作也让平慎渡一顿，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遗憾的是，神官在精灵一族里的地位很高，虽然城主大人贵为子爵，但也无权管制那些神官们。 况且那些神官向来只会‘夸夸其谈’，战斗能力或许堪忧，这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点子。”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人类还是其他种族内部，总会有部分身居尊位而毫无自知之明的存在。 通过中央阶梯直达城主理事厅，大门外有卫兵值守，见到是绮兹梅尔前来，便没有阻拦。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约斐尔」城主大人的理事厅大门前，绮兹梅尔上前轻叩数声后，得到了进入的应允。 大门很快地便被值守的卫兵关上了，笼罩在黑暗中的理事厅，窗户厚帘紧闭着。 厅内风格简朴，一方玄重的檀木长桌上，只有一小盏枯油灯充当房间里的太阳。 桌后扶手软椅上，一道身影慢悠悠地转了过来，直到正正面对着平慎渡和绮兹梅尔。 “抱歉，尤菲里斯阁下，在你休息的时冒昧打扰，但我有要事必须向你报告，才会在夜间来访。” 绮兹梅尔微低着头向城主说着，而平慎渡则暗自打量着这个精灵之城的城主大人，在目光汇聚过去的情况下，精灵城主也显示出了他的名字: ——「（尤菲里斯:暗黑精灵子爵）」 “这么晚了，还带着一个人族……我希望绮兹梅尔骑士能先行对此做出解释。” 尤菲里斯的嗓子沉淀着岁月，又如同宏伟巨制开篇的旁白，是能够说动人心的声音。 “是，尤菲里斯阁下。” 绮兹梅尔答下后，做出反应的却是平慎渡，他将第三层营地司令官的证明信件递交给尤菲里斯。 “原来如此，恭喜你人类，你获得了我们暗黑精灵一族的友谊。” “不止如此，尤菲里斯阁下，慎渡还为我们探察到了「堕落精灵」可能在最近实施的作战计划。”绮兹梅尔已顾不上礼仪，迅速接上了话。 「约斐尔」城主在详细了解了「水下迷宫」所发生的事情经过后，思量了很久，觉得可以勉强信任平慎渡，抬起头转而看向他们。 “为了抢夺本城保存着的翡翠秘钥和琉璃秘钥么…… 时间？” 尤菲里斯双手交叠，支着下颌。 “那时的五天之后……” 平慎渡突然反应了过来，“也就是……明天——” 听到这么个回答，尤菲里斯当即站了起来，但他丝毫没有怪罪平慎渡的意思，而是出于事情紧迫、没有余裕的缘故。 被堕落精灵所迷惑和算计，以至于让精灵之城「约斐尔」岌岌可危，是他的失职才对。 “传召城塞内所有拥有战斗能力的精灵，备战——” “是——！！！” 城主理事厅大门外的卫兵应令而去…… 37. 空庭 尤菲里斯坐回了软椅上，削瘦的手指按压着他的太阳穴，闭眼平息。 “抱歉，我失态了。” 好一会儿后，尤菲里斯才睁开眼来，并为这一小会的沉默，向平慎渡和绮兹梅尔致歉。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人类？” “当然。” 在通名之后，尤利菲斯将信件收入长桌里，接着从座椅上起身绕了出来，走到平慎渡的跟前。 这时平慎渡才得以看清他的脸，脸色惨白，是长久不曾沐浴过日光的那种毫无血色的脸色，但这并不妨碍他精灵一族惯有的俊美面容。 “慎渡君，你这次前来可有随行的人类伙伴？” “嗯，有七个朋友。” 尤菲里斯点了下头，一边抬手一边宣念「咒语」，最后自他手心无端生成的，是八枚形制如一的环戒。 “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慎渡君，带着这些环戒，就算是更上层的暗黑精灵见了，也不会为难你们。 不过你可能用不太上，你身上有比我更高贵的精灵贵族的‘信物’，是人类冒险家吉斯将「猎人的荣耀」赠予你的吧？” 尤利菲斯食指隔空虚指了一下平慎渡装备着的前胸甲，露出一副很有深意的表情。 “老实说，如果你们是普通人类的话，已经被我丢到湖里去喂鱼了…… ——开个玩笑。” 平慎渡笑没笑不知道，总之尤利菲斯是笑了。 “虽然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玩得愉快，可是时机不太好，不出所料的话，明天会有一场激战。 请早些休息吧我的人类朋友们，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们至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简略的对话之后，尤利菲斯将平慎渡和绮兹梅尔送了出去，他仍然退回理事厅内，大门禁闭。 “尤利菲斯子爵身患怪疾，不能暴露在外界的光亮之下，所以除非特意觐见，很少有能见到他的机会。 驻守在「约斐尔」城里大多数的精灵卫兵，几乎都没有见过尤利菲斯阁下，所以那些神官在这座城塞里的权力很大。” 绮兹梅尔带着平慎渡往回走，也许是猜到了平慎渡可能疑惑的问题，不吝解释说。 平慎渡点了点头，想通了一些关节似的说，“难怪那些‘外来’神官能那么倨傲，原来是这样。” “慎渡要回房间休息么？” “不，我想先去体验一下绮兹梅尔小姐所体验过的温泉。” “那慎渡先去，我随后便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越过了他的绮兹梅尔小姐的脚步，好像轻快了许多。 …… 空庭外目域广阔，辽远的杉树林与低矮些的城垒连成灰黑一色，蓝白的灯火，一段一段的点亮围墙，盏盏照着在城墙角落堆扫后所积下的深雪。 雪点在其间稀疏飘着，只是近前的那些，在落入温汤之前便融成了水滴，在空庭之上下起边界细致的雨来。 泉水蒸着热雾，给视界里的画面添上一些飘渺意境，但在有着清亮淡黄白光的空庭里，是会更美上几分的。 “呼——” 亚丝娜在其他人的温泉之旅结束之后，如同对轻微声响都一惊一乍的羞怯小猫似的，再度溜了回来。 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在之后，自她欣长的颈项里，发出极为期待且欣慰满足的短叹。 水面如同雾镜，倒映着光洁的她有些模糊、但只稍稍琢磨便知是极为姣好的身材。 纤细的双手抱裹着浴巾，伸出脚趾在温泉面上轻点几下，得知水温是温热而体贴的，便顺势地将秀丽小脚完全探入。 空庭温泉没过她极为饱满的胸前弧线，池汤将其温热，逐寸逐寸的渡入她极为细腻、完美无暇的身体，驱散了她身上冬来的冷意。 “哈啊～～” 一瞬间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让亚丝娜无比的放松，还能欣赏空庭之外的雪景。 “哗哒——” 亚丝娜自薄雾水中，伸出圆润的长腿拨弄出水花，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自她蕴玉般的脚趾间洩下。 或有几颗沿延过她的足面，如天幕坠下的落星子，滑向她的腿腹。 自以为夜色已深，这里应当无人的平慎渡突然闯了进来。 腰间围着浴巾的他，如同健身杂志封面的赤膊男模，展露出他那充斥着精健美感的肌肉腹纹线条，有着无可挑剔的身材比例与健康细致的皮肤。 在捕捉到模糊水汽里亚丝娜的身影时，平慎渡稳下了他‘豪迈’的脚步。 “呀——” “我想……我来的不是时候？” 看着慌乱中扯过浴巾遮掩着的亚丝娜，平慎渡深深的看了数眼，并极快地转过身去。 “慎渡君——” 亚丝娜突然喊住了转过身去的平慎渡，让他止住了可能随时离开的动作。 “绮兹梅尔小姐说，说这…这里是通用的，慎…慎渡君可以不用走开……” 虽然这是情理之中的说法，但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亚丝娜，还是羞涩地转向窗外，不敢去看平慎渡了。 看着模糊在薄雾中，带着些许透明感的她的轮廓，平慎渡彻底否决了在这时离去的不甘念想。 “哗啦——” 是平慎渡坐入在她不远处的温泉的水声。 或许是泡了有好一会儿，又或是自平慎渡那边推来的一小圈一小圈温热波澜，让她的小脸满是绯粉之色。 “慎渡君有看到的吧？” “咳咳——” 平慎渡亲眼所见，何况亚丝娜也看在眼里，这种时候狡辩并不明智，“一点。” 亚丝娜双膝一屈，将自己藏入了温热温泉里，鼻翼与薄唇边在水中，冒起了羞怯到沸腾似的小泡。 “慎渡君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嘛，有些重要的事…… 对了亚丝娜，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现在？” 亚丝娜好奇地转过头来，但视线在触及平慎渡的身影的时候，又躲了回去。 “欸——等一下也可以，”平慎渡想了想，“只是一枚证明身份的戒指而已。” “戒…戒指——”亚丝娜少见的慌乱，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动。 “亚丝娜觉得有什么奇怪或是不太好的地方吗？” 平慎渡觉得此时的亚丝娜大有问题。 “不…才没有，现在过来…也是可以的……” 亚丝娜只敢用自己能够听见的轻声细语呢喃着，随后还是无比娇羞的藏入池汤里，没过她唇耳边缘的温泉水，随她芳香的呼吸冒起小泡。 得到允许的平慎渡，自然是大无不可的自泉水上缓步走了过去，但动作很轻，他怕吓走了这只‘惴惴不安’的小兔子…… 啊不，更正，是可爱的大兔子。 “问题是……亚丝娜如果不伸出手的话，我怎么把它给你呢？” “不是应该先说些什么的么，慎…慎渡君好不慎重……” “因为解释起来的话会有些‘长篇累牍’的感觉，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些的吧？” 平慎渡想着要从「水下迷宫」那档子事开始解释就很头疼。 追究下去还得介绍一番「约斐尔」城主，那大可一概略过不必赘述要来得好一些。 “虽然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但请慎渡君答应我，这些今天没能说出来的话，以后补还给我可以吗？！” 亚丝娜榛色眸子里，少去羞涩，满是坚定坚持，好像这些话在她心里十分、万分重要一样。 平慎渡自她的坚定眼神里，明白了她所向他追索的‘东西’，可能对她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但他心存侥幸…… “亚丝娜，这是城主赠予我们的，与暗黑精灵一族友谊的证明。” 平慎渡取出了尤利菲斯子爵给他的「留斯拉的凭证」的其中一枚。 “慎渡君所说的戒指…是指这个么……” “嗯，是的。” 平慎渡理直气壮。 亚丝娜鼓着嘴，但就算是生起气来的亚丝娜也很可爱，超可爱的。 “摆出那样认真的表情……还有那种‘模棱两可’的语气！ 慎渡君现实世界里一定是那种没有女生朋友的木头！” “虽然但是——” 平慎渡刚想为自己辩解，但稍一回想，现实里的他确实没有什么和女生交往过的记录，甚至连说话都很少，于是…… “好吧，你说的对。” 平慎渡无力反驳，只能干脆的承认下来了。 “呵哼——” 既是失落的，又得知平慎渡现实世界里没有女生朋友这一讯息的亚丝娜，在这复杂的情绪起伏后，看着平慎渡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是不免银铃般的轻笑一下下。 亚丝娜伸手向他而来，手心朝下，手背向上。 平慎渡固然可以装作一无所知，但他不敢赌、或者想确认，亚丝娜应他请求而伸到他面前的手，是认真，抑或玩笑的成分居多。 “亚丝娜……” 嚅嗫着开口，却让亚丝娜忍俊不禁。 “慎渡君在害怕么？” “怎么会！” 这是平慎渡少有的心虚表现，但嘴上可不放松。 “那慎渡君，能亲手把它戴到我的指上吗，不论哪一指都可以。” 排除‘示弱’的退却做法，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平慎渡面前。 小指拇指排除，就剩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了，但亚丝娜的食指上早有一枚带有属性加成的银戒了。 说实话，平慎渡这是第一次发现亚丝娜手上戴有戒指的，虽然对那枚戒指有些印象，但临时也想不起来，总之，这不是一个需要他现在去纠结的点。 目光再度掠过她的手，其余的…… 出于现实世界里的寓意，可能需要他进行慎重选择？ 或者两者间的区别其实也不会太大？ “呼——” 平慎渡终于有了决断，出于前世对中指的固有印象，平慎渡决定将手中的环戒，戴在亚丝娜的无名指上。 他一手轻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环戒的指尖与她的指尖偶然相触，他能感觉到自她身上传来的轻微颤动。 是因他的动作太突兀了？ 或是力度太过重了些？ 还是她本就不喜欢与他做这样太过亲近的接触呢？ 平慎渡挥散这些忽然冒出来的烦恼，再不做细想，现在的他只希望自己专注一些。 可是避不可免的，每次触碰，便会感觉这副假想身体的虚拟心脏陡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让他打自心底的生出些许错乱之感。 当戒指圈入了她的指尖时，又莫名的感到安心，随之涌来的，则是不断催促着他加快这一动作的急切与逼迫之感。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尽管心里是‘惊涛骇浪’，他动作轻慢，缓缓将戒指送入她的指间。 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全神贯注在这一瞬间，戒指已经完美的戴在了亚丝娜的无名指上。 当他停下动作后，不知为何，竟有海啸般的喜悦向他猛然灌来，但他并不躲避，更想溺死在这片海。 只是亚丝娜再次向平慎渡伸出了手，这次是手心向上了。 “什么？” “精灵之城的城主只给慎渡君一枚戒指么？” “自然不……” 平慎渡明白了亚丝娜的意思，把剩余的七枚全数拿了出来，只是这样做的他，又被亚丝娜瞪了一眼。 从中挑了一枚之后，亚丝娜把他窝着的手阖上，转而看向他的另一只手。 亚丝娜以戴着戒指的指尖，与平慎渡的指尖相触，缓缓向上，直到两人的手指手心贴合在一起。 不似平慎渡那样拖沓，亚丝娜直截了当地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亚丝娜？” “嗨，慎渡君——” 亚丝娜微侧着脸，露出了她温柔的笑颜，栗色长发在空庭的灯光照耀下，镀上了一层居于现实之上，幻想之中的非凡光彩。 “作为交换。” 这是亚丝娜的玩笑也好，认真也罢，在此时此刻，平慎渡自察是能感觉到一种名为‘快乐’的情绪的。 这一刻，从不主动的平慎渡，此世有生以来想要试着主动一次。 平慎渡想要倾诉，平慎渡想要尝试接近，尽管他还不太确定其中的某些‘不确定’，是否是他能够拥有的‘东西’。 他张开了口…… 只是他或也沉默、思索太久，亚丝娜再度温柔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慎渡君，虽然但是，如果真的要和喜欢的女生交换‘信物’的话，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可以随意。 像这样这么草率，即使对方真的真的十分想要和慎渡君在一起，但就算是作为慎渡君的好友，但同为女生的我，也会有一种被轻视、不被确定的失去安全感的感觉。” 平慎渡明白了亚丝娜话语中的含义，‘乖巧’的点了点头，随而再度被吸引，没有转圜余地般的陷入了亚丝娜的温柔笑颜中。 “嗯，再不会了。” 平慎渡的第一次尝试主动，也就此宣告‘无疾而终’。 38. 夜谈 浴场的木门开启声，自平慎渡背后许远处传来，同时伴随着一些轻微的脚步声，应当只是踩着软布制的便鞋。 亚丝娜再再次羞怯地躲入水里，直到确认来者是熟悉的人才会自平慎渡的‘掩护’中出来。 “原来你们也在这里么？” 绮兹梅尔掀开最里面的帘幕，抬眼便能看见相对坐在一起的平慎渡，以及在他身侧投来小心翼翼的探索目光的亚丝娜。 “绮兹梅尔小姐来得慢了点。” 背对着绮兹梅尔的平慎渡，听到绮兹梅尔的说话声，正欲转头去与她对话。 可是‘哗啦’的水声传来，亚丝娜温热的手心，在她高额的敏捷数值的补正之下，贴敷在了他的双颊上，将他快要偏转回头的视线移了回去。 “嗯哼？” 平慎渡不解地看着强行将他的头扭转回来的亚丝娜。 亚丝娜榛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平慎渡的眼睛，表情尤为严肃，甚至于是到了‘正告’的程度。 “慎渡君，绝对绝对不可以回头去看绮兹梅尔小姐，知道吗？！” 「难道说亚丝娜不喜欢他看别的女生？ 还是说绮兹梅尔小姐现在的状态很是‘糟糕’？」 这样想着的平慎渡改变了策略，他注视着亚丝娜的澄澈的双眸，期望能在其中找寻到某些倒映在她眼中，以至于让她摆出如此姿态的‘影子’。 只是一阵子后，期望无果，平慎渡也就没了继续‘探索’的念想。 “嗯，好的。” 亚丝娜并不松懈，再次探出头去看向平慎渡背后的、在热雾中若隐若现的美丽精灵小姐。 “绮兹梅尔小姐这样的‘无防备状态’……可能有些糟糕？” “糟糕？”绮兹梅尔小姐咀嚼着这一词，费上一些理解后才明白了似的。 “有些不可思议，精灵并没有在沐浴时刻意遮蔽身体的习惯亚丝娜。 也许人族会看重这一点，但精灵并不在意这些的。” “慎渡也围着浴巾…… 人类真是有着许多令精灵费解的习惯呢。” 绮兹梅尔对亚丝娜的提醒还是有些困惑。 她琥珀色的眼眸瞥了平慎渡一眼，发现他身上也有遮衣，这才如有所悟般的回身，重新走入空庭浴场的更衣室里。 “呼——” 似乎在为什么庆幸着，亚丝娜长舒一口气，浴巾包裹下饱满随着她的呼吸吐纳，涨溢又轻颤着缓缓收起，而后险些落下，亚丝娜急忙抱住自己。 嗯，平慎渡错漏了一些，但还是将亚丝娜瞋目含羞的这部分绝景画面收入眼底，记忆宫殿里，似乎又多了一段需要永久镌刻存储的‘资料’。 这波绮兹梅尔可能不亏，但他绝对血赚。 “……” 刚从更衣室出来的绮兹梅尔恰好看到的这一幕。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慎渡君——” 亚丝娜咬着唇瞪了平慎渡一眼，虽然并未出什么，却已经羞怯到毫无余地的，在平慎渡毫不避讳的视线中暴露出她的柔弱来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转移视线，让亚丝娜顺好衣巾，不至于再用那种眼神看平慎渡。 那种可怜且动人的眼神，他自觉是忍受不了的。 看着‘瑟缩’在一边，紧裹宽展浴巾里的亚丝娜，只着薄透里衣的绮兹梅尔，在平慎渡身边坐下。 “慎渡，亚丝娜这是怎么了？” “没事。”亚丝娜警告式的看了平慎渡一眼。 “是‘事故’啊绮兹梅尔小姐。” 平慎渡稍显无奈，亚丝娜这样盯着他，怎能不惹精灵小姐遐想呢？ “出于某些复杂感情，人类男女之间，在对待不同关系的人的态度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所以亚丝娜这是在表示欲拒还迎，或是其他什么的意思么？” “不尽然。” 平慎渡难以用短短几句话概括这个足以说是困扰人类始终，至今未有确切答案的根源性感情问题。 “作为精灵一族的我，光凭文字或者语言并不能理解透彻，如果可以，我也想试着感受一下人类的复杂感情。” 绮兹梅尔转而看向平慎渡，琥珀色的眼里有特别的、如同慧尾扫过星尘的痕迹，“慎渡，要看吗？” “这样是不可以的绮兹梅尔小姐！” 亚丝娜代替平慎渡回答道。 清冷的绮兹梅尔小姐歪着头，又陷入难以理解的怪圈当中，“可是亚丝娜刚才明明……” 亚丝娜脸又红了，没有直答，反是转而看向无事人作态的平慎渡，“慎渡君想看吗？” “今天的量已经够了，晚上需要‘消化’一下，绮兹梅尔小姐的那份可以过几天再来。” 平慎渡如实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欺瞒自然是更委婉、更细心的应对方式，但他不大愿这样做，哪怕会在亚丝娜对他的印象上打个‘折扣’，于他而言，坦诚真实些才好。 只是他的坦诚，亚丝娜可不买账，鼓着嘴别过头去。 “嗯，那慎渡要记得来。” 该说绮兹梅尔是无口天然还是性子使然，总之她是不假思索，当即回答的，连亚丝娜都被她的‘果决’吓到了。 或则，作为与人类不同的精灵族来说，她并未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妥之处。 “慎渡君真是…… 我泡好了——” 亚丝娜本是想要寻个可以让平慎渡拒绝的理由。 但遗憾的是，不论如何思前想后，她都没能找到让她这么做的点，一时竟让她感到满心不能言的失落。 两人看着亚丝娜离开的背影，逾腰的栗色长发沾湿了垂下，熨贴在她胸前至腿股末尾的绒白浴巾，束出了她款款而动的优美身形。 单只这样，就颇有让人跟随的意动，不愧是曾经原世界线的「血盟骑士团」副团长。 等亚丝娜终于不见，两人各自收回视线，绮兹梅尔与平慎渡说道: “慎渡有将明天可能发生精灵战役的事告诉亚丝娜吗？” “还没来得及。” “及早说出才好，或许明天一早突然遭受袭击的话，会让他们更慌乱。” “嗯，等下。” 平慎渡觉得这场战役有很大概率会波及到他们，拖着不说确实不大妥当。 他点开系统通讯界面，只是确认似的，平慎渡发问: “绮兹梅尔小姐，「约斐尔」城应该很难被攻下来吧？” 绮兹梅尔点头，随即应答说，“自「约斐尔」兴建以来，因为它易守难攻的地形，许多「哥布林」和「半兽人」都在此折羽而归，与「森林精灵」的多次守城战役也是如此。” “易守难攻的话，「约斐尔」四面环水，还有高城与坚实的壁垒，确实如此。” “只是或许太过于信任「约斐尔」防御的稳固，精灵上层的贵族没有调拨太多卫兵前来驻守，如慎渡所见，现在的城塞里，也只百余守备松懈的精灵卫兵而已。” “那么那些「堕落精灵」与「罗维尔」船运公会的交易物品，可能是「堕落精灵」破开城塞防守的关键吧。” 平慎渡始终对那场布满疑团的‘交易’耿耿于怀。 “如果想要攻陷精灵之城的话，可能需要很多船只和能够攀上城塞的大型器具……”绮兹梅尔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做出概括，“对于他们来说很难。” “制造船只或者攻城器具，需要耗费大量木材，而精灵一族又有着一项源自远古时期的「禁忌」。” “「禁忌」？”平慎渡兴趣盎然。 “因为精灵的力量始于圣树，又崇敬圣树，是故精灵一族不能伤害、砍伐活生生的树木。 这也就是意图用某种邪恶的方法取得圣树汁液的那些‘堕落者’，被驱逐出各自的精灵王国的原因。” 绮兹梅尔解释说。 平慎渡也想起了在迷宫探查情报时，「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所提起的「禁忌」一词。 联想到堆满了「水下迷宫」涵洞房间里的大量木箱，他恍然大悟，所有问题在此间迎刃而解。 “木箱，是木箱本身。”看破‘交易’的平慎渡，自信而笑，“那些坚实的木箱，用来制造造船与大型攻城器械是足够的。” “看来我有必要再去烦扰一次尤利菲斯子爵阁下了，慎渡，感谢你的帮助。” “绮兹梅尔小姐，我们是朋友啊，不是么？” “呵嗯——说得是慎渡。” 绮兹梅尔向平慎渡回了一个示以尊崇的骑士礼，只是当前的环境不佳，精灵小姐的衣着也不妥帖，给平慎渡一种强烈的冲突之感。 平慎渡与清冷的绮兹梅尔小姐的对话便告此段落了，不一会儿，平慎渡便起身离开了空庭。 在平慎渡离去之后，绮兹梅尔解除了所有衣着，任绛紫色的长发铺落入水中，仰卧于空庭这片温热的海洋，麦色长腿划出一尖锋状水纹。 …… 精灵之城「约斐尔」的第五层，平慎渡站在铺满蓬软红毯的长廊尽头，思索着一些有关宇宙的终极问题。 他为什么傻站在这里，又要去往哪里，行进的尽头是何处……诸如此类的。 是的，平慎渡因为中途与绮兹梅尔小姐去了一趟城主理事厅，没来得及选定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他们或是她们选了哪一处。 总之，平慎渡叹了一口气，希望事毕之后，不要抽到桐人或者诺提拉斯的‘签’才好。 平慎渡点开了系统主界面，找到了亚丝娜那一栏，施展被精灵一族称之为「远信之术」的咒语，发去一段询问话语。 大约在十数分之后，才收到她的回信。 「你在哪里？」 「空庭之上的房间」 「我在过去」 后续的回话没有再看，平慎渡打开了居于空庭之上正中的房间门。 房间里没有射来的灯光，只是有着一方蓝白月光显照出略有规则影迹的绵软大床上。 有些孤寂之感的亚丝娜抱着双膝，躲在床被上的一角，在背影月光与雪色里，如同歌剧院里的追光灯下，形单影只的悲情角色。 亚丝娜抬起头，耳际的长发如轻烟一缕飘下。 “慎渡君为什么来了呢？” “明天「堕落精灵」可能会来讨伐这座城塞，城主尤利菲斯子爵在傍晚时分，对堡内的暗黑精灵发出了召集令。” 平慎渡径直走了进去，不经允许的便在亚丝娜的床尾处坐下，他隐隐觉得若是不这样做的话，亚丝娜的下一句就是让他离开了。 “睡不着？ 总觉得你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在想着些什么， 我那个回答的事？ 来年的事？” 他又再度抢说道。 “慎渡君觉得……我们会一直「完美攻略」下去？”亚丝娜畏冷似的瑟缩着，枕着膝上的单薄月光，一身白色睡裙的她，如同侧倚而眠的白雪姬。 “并不，”平慎渡自认为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我只是想让「牺牲」尽可能的少。” “如果连慎渡君都是这样想的话，攻略组成员们应该会很失望的。” “亚丝娜，唯独这个我无法保证。” “嗯，这不是能够把责任全数推卸在慎渡君身上的事，只是慎渡君每次攻略战都可以找到攻略关卡的关键之处， 所以……不知不觉的，我们都对慎渡君抱持着期待。” “嗯……”平慎渡对此不置一词。 亚丝娜振作一般的支起上身，皎皎月色下，是她正对着他的温柔笑颜，此时平慎渡的视界，没有一丝冷色调。 “慎渡君，其实今天的我已经很是开心了，一开始知道无法「登出游戏」、可能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我只想再享用一次涂上了厚白奶油的黑面包；享受一次与真正世界那样豪华的泡澡。 这些，已经全部实现了。” 平慎渡合了合手，“亚丝娜，现在的你还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嗯，慎渡君，我想看看来年的圣诞节是怎样的艾恩葛朗特会不会再次下起雪来， 但用‘愿望’来诱惑女生，让她们怀抱这样的期待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 “「直截了当地躲在第一层安全的角落里，抱头哭泣着等待这个世界的完结」， 我觉得这才是慎渡君会说出口的话。” 亚丝娜的眼眸或也带着一些希冀色彩，她似乎希望他能这么回答。 “不管怎么说，这样也太过严厉绝情了吧……”平慎渡不知道亚丝娜会是这样看他的，抑或只是个心血来潮的玩笑？ “真有那个时候，我大概什么都不会说吧。” “什么都不说？”亚丝娜身体前倾过来，长发如揭过薄薄窗帘，一丝一丝连续。 “嗯，什么都不说。” 平静的平慎渡与微笑着的亚丝娜，成了这段场景画面的最后一幕，黑色的屏幕闪上荧屏，过后，是亚丝娜的轻语。 “这样的慎渡君，更残酷……” 39. 战役 .27 艾恩葛朗特第四层 精灵之城「约斐尔」 亚丝娜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模糊中看到陪伴在她身边的那道身影，平慎渡就靠睡在她的枕边。 抱着手低垂着头的平慎渡，头一点一点的，让她觉得很是可爱，不觉倩笑出声，但又怕惊醒他，于是又急忙以手遮住。 动作细微地起身，栗色长发泻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用双腿支着上身，呈现出一个鸭子坐的姿态。 轻轻扶住他的双肩，让他缓缓倒下，却因为实在怕惊醒他，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反让他顺势往自己的身上靠了过来。 一股很是好闻的味道与美妙的触感侵占感官，馨香入梦，柔软而暖和。 平慎渡悠然醒来，发觉自己陷在一片温柔、芳香的海洋中，很想沉溺进去。 于是他环住了亚丝娜纤细的腰肢，如同一个稚子，亚丝娜则抚摸着他的头发。 若是在平日里，她应该早早一脚就把平慎渡给踹开了。 “早安，慎渡君。” “早安，亚丝娜。” “没想到慎渡君意外的孩子气。” 亚丝娜看着仿是在她怀里撒娇的平慎渡，既是含羞又是好笑。 “亚丝娜妈妈，我想再睡一会。” “什……什么？！”亚丝娜被这个词眼羞红了脸，“亚丝娜妈妈什么的，慎渡君这个称呼也太过分了……” “那亚丝娜希望我怎么称呼？”平慎渡转了下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那个，总之这个不行……” 亚丝娜的声调忽然就降下来了，后才低声细语地说。 “是是，谢谢亚丝娜。” 平慎渡直起上身，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也没再借此良机，向包容一切的亚丝娜索取什么。 “我才是，谢谢慎渡君在因为担忧而睡不着的我的身边守了一整夜。”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亚丝娜，慎渡君发邮件说今天「约斐尔」可能会有战……” 米特打开房间门，一眼就看见含笑相视着的两人，说的话也戛然而止。 “嗯，如我们在「水下迷宫」时的所见所闻，那些堕落精灵的威胁度都很高，今天我们只求自保就行了。” 平慎渡看向米特，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 米特点了点头，她也是一副不怎么在意、没有多大反应的样子。 “我先去洗漱一下。” 平慎渡站起身来，径直走向盥洗室。 米特则在他的身影进入盥洗室之后，凑到了一脸浅笑，仍保持着可爱鸭子坐的亚丝娜身边。 “亚丝娜和慎渡君在房间里有做什么事吗？” “才…才没有……” 亚丝娜想起了刚才平慎渡赖在自己怀里的事来，羞涩地理了理耳际的长发。 “那就好。” 米特选择相信亚丝娜，对于亚丝娜这个不谙世事大小姐的单纯，她是知晓的。 “我昨天有些难以入眠，所以慎渡君守了我一夜，好让我放心的睡下。” “原来是这样，亚丝娜如果睡不着，也可以来找我。” 亚丝娜应下了。 …… 城塞上，百十个暗黑精灵卫兵分布在高垒与城门处严阵以待。 因不可接触外界的光线，如同传说中的血族那样的怪疾，城主尤利菲斯子爵终究是没出现在这里，只令护卫官全权负责防守事物。 那些自上层到来的精灵神官亦是如此，总之绮兹梅尔小姐没有对他们有所期待，他们难以说道的战斗能力，或也会成为前线的一种累赘。 精灵之城外，白色汽雾弥漫的「牛轭湖」，远远的有一个黑点出现在视界里，并在逐渐近前，随之而来的它的后面，则是数十个与它同样大小的黑点。 “那些都是大型贡多拉，每一艘大型船只都能承载十几个堕落精灵，以现在的目测情况来看，敌人的数量要比守城的我们多得多。” “但是我们利用好地利的话，他们未必就能攻陷「约斐尔」。” 平慎渡庆幸「sao」没有太多远程攻击的手段，远程攻城手段匮乏的缘故，这也极大程度的提高了暗黑精灵守住精灵之城的概率。 “绮兹梅尔小姐，能仔细看一下那些堕落精灵的「贡多拉」的船头，划开水面的水线是怎样的吗？” “船头水线？”绮兹梅尔稍作思考，然后依平慎渡的要求照做了，“他们的船头水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大型贡多拉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的「贡多拉」并没有装配撞角或是冲角这种能够在水中进行战斗的东西，对吧。”见绮兹梅尔点头，平慎渡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绮兹梅尔小姐，收停在「约斐尔」城水门里的贡多拉战船，有配备这样的东西吗？” “有一部分是这样……”绮兹梅尔忽然定定的看着平慎渡，“慎渡是想要我们主动出击么？” “慎渡真是难以想象的大胆，不过这个作战感觉可行，如果成功的话，战斗或许很快就能结束了。” “我只是觉得从「水下迷宫」到今天不过几天时间，他们想要收集足量的木材就已经很难了，对于装配在船只上的撞角、冲角，可能会被他们忽略掉也说不定。” “我这就去向尤菲里斯城主请示。” 绮兹梅尔赞同了平慎渡的提议，然后毫不拖沓的快步跃下城墙，往城主理事厅的方向赶去了。 “你们要去吗？”平慎渡回头询问着亚丝娜、桐人他们，这个计划存有一些风险，他无权替同伴们做出这个亲涉危险的决定。 “敌人数量很多，尤娜觉得自己可能帮不上大家的忙，想留在这里不给大家添麻烦的说。” 尤娜摇了摇头，说出了她的担忧，面对那么多高危险性的敌人，她的「吟唱」技能反而会让他们成为敌人的主要攻击目标。 “我留下来保护尤娜。”诺提拉斯恪守他在第一层时，曾许下的会一直保护尤娜的誓言。 “嗯。” 平慎渡尊重尤娜和诺提拉斯的选择。 等绮兹梅尔回来后，城主尤利菲斯果不其然的同意了平慎渡提出的作战计划。 同时得到了许可的他们，带着数十暗黑精灵卫兵，快步向城塞里的水门走去。 「约斐尔」城里装配有撞角冲角的大型贡多拉只有五艘，但只要他们能抢先利用战船优势，撞沉那些堕落精灵的船，造成对方的率先减员，那么这场战役的天平就会逐渐向他们这方倾斜。 登上「蒂尔妮尔号」，绮兹梅尔和几个暗黑精灵卫兵也与平慎渡他们一道。 居于精灵之城侧边上水门里，沉重的金属栅栏缓缓抬升上去，以「蒂尔妮尔号」为首的战船编队正式出城，借着浓白远雾，绕过视野，从来敌的侧翼发起突袭。 不久后，自前方发现了横行在「蒂尔妮尔号」前方迷雾中的长船影子。 随着绮兹梅尔的提速指令，战船的速度，在船上三名暗黑精灵卫兵的加快踏板的动作下，陡然提高，直直的向前方冲撞而去。 很快对方便发现了快速向他们迫近的「蒂尔妮尔号」的船影。 只是由于他们的贡多拉上，装载着体积颇大且沉重的攻城器械，是故想要躲避的反应也是能想见的缓慢。 又或许是他们的判断不当，船只在他们的操作下临时发生偏转的同时，倒把脆弱的船尾置于平慎渡他们的战船的攻击范围之内。 “砰——” 「蒂尔妮尔号」由「森林之主」的稀有掉落物，所锻造出坚硬而锐利的撞角和冲角，狠狠的顶撞进了堕落精灵的大型贡多拉的船尾处。 敌人船只上承载着的沉重攻城器械，因这猛然的撞击而失去维稳的固定，带动船体发生了倾斜，但大型船只带来的巨大浮力，还是把它救了回来。 紧接着的，由暗黑精灵卫兵所操纵的的大型贡多拉战船，藏于水面下的巨大的冲角，在平静湖面上掀起锋矢状的波澜，为它补上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撞击。 堕落精灵的第一艘战船宣告倾覆，沉重的攻城器械，在部分落入水下后，因其上加持的重力，带着经受多次撞击而有些支离破碎的贡多拉残骸，以及船上一应堕落精灵全员，一同沉降进宽阔的「牛轭湖」湖底。 出其不意之下，其余四艘暗黑精灵卫兵战船也击沉了两艘敌方战船。 巨大的数声撞击，引来了其他堕落精灵的注意，为避免再度受袭，他们脚下战船在平慎渡他们靠近之前就开始转向，以船首对向平慎渡他们的战船。 堕落精灵的长枪在船头就绪，船只在湖面上逐渐靠拢，摆出尖角状的应战阵型。 “绕到侧翼去，他们的船体转向感很是沉重，反应肯定不会比我们迅速。” 绮兹梅尔再度发号施令，亚丝娜转动船舵，在体型上与大型贡多拉相形见绌的「蒂尔妮尔号」，灵活行进的速度可不是敌方的重船可比的。 平慎渡他们操纵的战船，在敌人的眼前走船而过，五艘暗黑精灵战船也紧跟在他们的尾后，颇有蔑视对方应对笨重之意。 依靠船速的优势，又让暗黑精灵这一方获取了一些战果，相继总共撞沉了五艘敌方战船。 迫于压力，堕落精灵指挥官只能将他们的战船收束成一圈，船尾收拢在内，勉强能承受撞击的船首则向外防守。 只是平慎渡的减员作战计划的成效已然颇丰，守城的暗黑精灵与来犯的堕落精灵的数量差距已经抹平，甚至略有人数上的盈余。 这样的情况下，堕落精灵已经只剩撤退这一条路可走了。 平慎渡他们往浓雾里撤去，但并未远离，对方现在保持着的铁桶阵型一旦解除，便是他们再度扩大战果的大好时机。 只是等候许久，堕落精灵却一直保持着同样的阵型，既无撤退的动向，也没有因被强敌窥伺着而显示出具体的慌乱。 “绮兹梅尔小姐，有些奇怪。” 平慎渡皱着眉，对敌方的奇怪反应保有警惕。 “这种数量的敌人，不太可能是佯攻，可对方并不打算撤离……是在等援军抑或是什么变故么？”绮兹梅尔也暗自思忖着。 “绮兹梅尔小姐，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回到城塞里，光凭这些堕落精灵，已经不可能攻陷有着很大优势的「约斐尔」城了。 我们只需要维持住城塞的防线，敌方自然自破。” 为了查清这些被包围着的堕落精灵的行动意图，平慎渡他们在迷雾中多次进出暴露他们的位置，让这些保持阵型不再动弹的敌人‘投鼠忌器’。 全员最后悄然隐入迷雾里，全速赶回「约斐尔」城去。 在他们走船邻近城塞之时，却发现有许多森林精灵卫兵已经到达了城塞大门外的栈桥边。 上百森林精灵在登陆后，肩扛着钩爪长梯，以及削出尖角的实木攻城撞槌，向「约斐尔」城塞的城门逼近，并摆出围拢的阵型。 手持长枪的森林精灵卫兵准备就绪，在集中全部兵力后，随指挥官的进攻命令，将钩爪云梯搭在了城垒的石墙，内伸的钩爪扣住石缝，开始向上攀爬。 “难怪那些堕落精灵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在在森林精灵发起攻城动作前，他们及时撤回到城塞周围。 “绮兹梅尔小姐，我们去断掉那些森林精灵的后路吧，没有可供撤离的后路，再加上之前多次攻伐无果，对方的士气想必会受到极大影响。” 绮兹梅尔笑着看了过来，一身军甲，比之穿着轻薄礼服，无疑要更得她的喜欢，有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英气。 “慎渡和我想的一样。” 六艘战船依然从侧翼行进，沿着湖岸，如同雪铲一般，在浮满落雪的「牛轭湖」与陆地交汇的边界，清扫出一横粗线水色。 或有没来得及靠上栈桥的森林精灵战船，被气势汹汹的暗黑精灵战船在水面上截成两半。 停渡在栈桥边却无留守的敌方战船，也因平慎渡他们的多轮攻势而沉底，如此，近有半数的森林精灵已经失去后路了。 40. 连捷 腹背受敌的森林精灵军队，重新聚拢在一起，他们所备下的攻城器械，除却一开始便运送上岸的那些之外，现在也是所剩无多。 平慎渡他们巡守在栈桥边上，使得森林精灵指挥官不得不分派一部分兵力，以防止来自背后的袭击。 只是做出这样的决策，也让他们的攻城部队压力骤增。 「约斐尔」城里还有五六十名暗黑精灵卫兵，而森林精灵一方分散兵力后，担负攻城任务的森林精灵士卒也不过七八十个。 这也就决定了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达成对高墙厚垒的精灵之城的突破。 在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敌方前线部队的攻城效率已是有目共睹，森林精灵指挥官咬紧牙关，最终还是选择了集中战力强攻「约斐尔」。 成则可据城而守，不成……如今的他们也没什么退路可言了，大抵可称得上破釜沉舟的一次大胆尝试吧。 数架攻城长梯再次勾搭上墙体，比森林精灵卫兵更上级的森林精灵骑士成为了主攻战力，向城头上的守城士兵发动更为强烈的猛攻。 平慎渡他们则是在抢占了栈桥之后，由绮兹梅尔率领着一同出城来的数十名暗黑精灵卫兵，在敌人的后方发起不间断的袭扰。 “慎渡，就这样看着吗？”桐人看着战事渐炽的前线，或也不想冷眼旁观，“我觉得我们还是能对付几个敌人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们能以自身安全为主，若是情况不妙，记得快点后撤。” 平慎渡看着身边的队友们，显然他们都是与桐人一样的想法。 “了解。”众人欣喜地回答道。 “敌人的后方有一些战力稍弱的「森林精灵桨手」，先以攻略他们为首要目标吧。” 平慎渡将出鞘的大太刀握在身后，在绮兹梅尔所率部队与敌人交汇而成的临时战场的侧翼，快速奔踏上前。 趁着敌人与暗黑精灵卫兵纠缠的空档，闪烁着锐点的长刀刀尖斜起，在桨手的背上划出一道入肉几分的创口。 蓝子以「线性攻击」切换上来，充分蓄势后的这一击，以其挟带着的冲击力，让突然应击的桨手侧倒下去。 暗黑精灵卫兵上前，利用长柄斧枪，继续将「森林精灵桨手」压制在地，让他无法起身施放攻击技能。 桐人和米特则是在狼狈倒地的桨手的视野盲区发动攻击，尽管削减的血量差强人意，但只需一小段时间便能攻略掉他。 两个森林精灵卫兵持枪前来救援，压制着桨手的暗黑精灵主动迎了上去，为平慎渡他们争取攻略时间。 实力高于一众玩家，但落入残血状态的「森林精灵桨手」，在数人的不间断围攻下，最终还是破碎了。 而替平慎渡他们争取时间的那名己方卫兵，血线已经降到了黄色区域，对方的两名士卒还是绿色的血线，这令平慎渡等人无暇顾及其他，再度前去协助。 绮兹梅尔与森林精灵中的高级骑士长交上了手，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平慎渡他们看在眼里。 精灵小姐的实力似乎没有极限，于旁人角度也变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只是分明处于作战状态的她，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逼开森林精灵骑士长后，向城塞之上看去。 于切换间隙中的平慎渡，循着她的视线，也极为好奇地往城头上看去，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背着光线的高大身影。 仔细端详他的影迹之后，平慎渡才想到了一个可能…… 城主尤利菲斯正式登场，先前一直传闻身患不可触及外界光线怪疾的他，现在却定定站立于城墙上，竟丝毫不受影响。 “所有守城士卒们——” 尤利菲斯的言语掷地有声，或者说是自带一种精灵上位者的威压更贴切。 全场的精灵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各自的动作，所有目光汇集于这位子爵城主一人身上。 “我正是这座精灵之城的城主，过往我以脸部的伤痕为耻，担心辱没家族的威名，由此而将内外事务推卸予人。” “但值此危急时刻，蒙荫女王陛下信赖，亲授守护「约斐尔」职责与我，为此我有着不可推卸不可逃避、不得不自曝耻辱而战的理由。 我骁勇善战的诸位至友手足们，以女王陛下之名，我们终将获胜！” 高声宣言的余音落下，全场的暗黑精灵身上亮起数道白光，连同平慎渡他们，在个人视界的侧栏出现了四个不同增益性buff的小标。 不知是否是错觉，尽管那些森林精灵卫兵头顶上的游标，在平慎渡他们的眼中仍是黑色的，却似乎比之前的颜色淡了许多。 果如尤利菲斯所言，他的脸上，有一道自上而下，从额头直到下颌处的伤疤，显然是曾经历过某场残酷战斗后所留下的‘勋章’，他却引以为耻。 一身贵族衣着，手持细长至极的细剑的他，自城垒跃下，落在架上城墙的敌方长梯上。 面对迫近过来的敌人，尤利菲斯以细剑使的高级技能「闪光刺击」，一剑洞穿了攀爬而来的三名森林精灵卫兵。 随后借助长梯，从上方往下俯冲下去，城内的精灵士卒感受到了他冲锋在前奋不顾身的决意，也相继跟上。 暗黑精灵士气高涨且居高临下的攻势，让处于前线的森林精灵产生了阵线上的动摇，一个士卒被冲倒抑或后退，都是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开头。 森林精灵开始溃逃了，即使指挥官不断鼓舞鞭策与威胁警告，但都无法阻止这股渐见蔚然的势头。 绮兹梅尔带领着数十名士卒与平慎渡他们汇合在一起，且战且退式的退守栈桥，护卫着船只起锚转舵。 顺利撤到战船上之后，或有几个慌不择路的森林精灵卫兵直接从栈桥飞扑过来，落位在船首的平慎渡以「体术」的上位技能「弦月」将他踹下冰寒的湖里。 不知不觉的，当平慎渡再度抬眼看向栈桥边的临岸湖面时，那里已有十几二十个森林精灵在水中奋力挣扎着。 这场战役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最后仅剩的森林精灵指挥官被桐人刺死在水里，终究是迎来了尾声。 那些还在观望着的「堕落精灵」，在得知森林精灵溃败之后，头也不回地逃向了「牛轭湖」的出入口处，意外的反应迅速且果决。 接下来便是战后惯有的清扫时间，平慎渡他们也因此收获了大量的高品质的掉落物。 越级战斗的高额经验补正，以及「昔日的船匠」后续阶段的「湖上的城塞」任务奖励，让平慎渡直接跨升了一级半达到「lv25」。 桐人他们的等级则直接追了上来，多是迁升到了「lv24」的层次，若是在这一层练级区，多半要许久才能获得这样的提升。 在等待清理结束的这一期间，绮兹梅尔与平慎渡他们围坐在「蒂尔妮尔号」的船舷上，烧起一壶添加了某几种精灵香料的热茶，慢酌慢饮。 “这样，「约斐尔」应该能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了。” 平慎渡把热茶递给绮兹梅尔，并问道，“绮兹梅尔小姐还会继续留在这里么？” “自然不会，虽然让多枚「圣堂」秘钥聚集到一层并不好，但这里的防守太过薄弱，如果没有你们，即便有尤利菲斯阁下……” 绮兹梅尔没再说下去，转而说，“我会把第一、第二秘钥带往更高的楼层，在确保它们安全无误后，我会来寻你们的。” “这么一说，又要分别了。” “嗯，慎渡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约定？”于是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蓝子还特意大声询问，“什么约定？！” 知晓其中缘由的亚丝娜将自己羞红的脸埋进小小的茶杯里，不置一词。 平慎渡没有理会其他人颇感兴趣的‘拷问’，继续与绮兹梅尔说话，“有兑换期限吗？” “无限期的哦。”绮兹梅尔语气里带着一改形象的、少有的俏皮。 平慎渡点头，忽然听到一阵有些熟悉的水声，桐人向湖面看去，却是疾驰而来的阿尔戈。 从「乌斯科」到「约斐尔」可是有着相当长的水道路程，阿尔戈到底是凭借怎样的体力值与毅力才能来到这里的呢？ 阿尔戈急匆匆的跳上了战船，气喘吁吁地冲平慎渡他们说: “攻略部队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出发前往守层boss的房间了。” “？” 平慎渡得知这一情报后，点开了邮件栏搜寻了一番，发觉这两天没有收到迪亚贝尔的邮件，更不用说其他攻略组成员的了。 “迪亚贝尔那边也没有消息……” 阿尔戈当即走来戳了戳平慎渡的额头，“我说啊小慎渡，你是不是忘了在这种独立地图里，你们是没办法接收外界信息这一游戏设定的。” “啊，还真给忘了。” 阿尔戈抆腰擦鼻，有些小得意，“真拿你们没办法，事后记得要好好感谢姐姐呦～” “到第五层后请你吃大餐，我记得封测时的「卡鲁鲁因」，焗烤和酒类味道蛮不错的。”平慎渡回忆着封测时的第五层主街区，那里的餐厅既不昂贵也不掉价，刚好合适。 这时约莫是清扫工作已经完成，尤利菲斯带着数名暗黑精灵卫兵走上栈桥，与平慎渡他们打起招呼来。 “我亲爱的人类朋友，很感谢你们的多次协助，不单止是情报与计谋，甚至你们不畏强敌亲涉战场的魄力与武勇，都让我感动莫名。” “如你们这般的至友，暗黑精灵一族向来不吝回报。 我已命人备好了一些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的东西，还请到城塞内挑选你们心仪的物品吧。” 尤利菲斯子爵这时完全放下了贵族的身段，也没有出现在城塞之上时的威压，是完完全全以一种亲和态度与平慎渡等人亲近相交的。 “尤利菲斯阁下，不瞒你说，哪怕是在场的任一精灵卫兵的装备，可能都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寻常的客套避不可免，但实际上也确是如此，哪怕一柄长剑都能让桐人他们提升颇多。 “虽然那些甲胄确实很是精良，但都是精灵一族专属持有的。 不过，若是你们真的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附赠你们一两套。” 既是精灵专属，显然对自身多无裨益，平慎渡他们还是拒绝这个有些鸡肋性的选项。 阿尔戈如同螃蟹一般，往平慎渡身边挪步靠了靠，示以关系密切，明示般的指了指自己，希望能搭上这趟‘不劳而获’的快船…… “那我呢，我也可以吗尊敬的精灵之城城主大人！” 好吧，实际上让阿尔戈从行至半途的攻略部队中脱离，凭借可以在水上行走的装备赶来这里提供情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既然你是慎渡君的人类同伴，那自然是没问题。”尤利菲斯没有显露出什么不满，千百年的精灵家族领导者定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悭吝。 “哦哦——阿尔戈已经开始期待了。” 最后，平慎渡他们各自挑选了钟意的饰品装备，尤利菲斯的奖励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可谓是直接更新了众人的战力数值。 “好想再挑多几件啊～” 阿尔戈恋恋不舍地看着仍是满装状态的铸铁箱，恨不得全部打包带走。 蓝子把阿尔戈拖离了宝箱，并对阿尔戈‘指指点点’，“阿尔戈酱，尤利菲斯阁下已经足够慷慨的了。” “是是～～”阿尔戈突然有气无力的，像极了失去了梦想的鱼。 “如果没有错漏的话，我方才耳闻你们有同伴前去「天柱」的最上层，讨伐栖居在那里的怪物是么？”尤利菲斯凑近过来，以不确切的语气说道。 “是的，城主大人对那个怪物有印象吗？”作为资深「情报商」，阿尔戈嗅到了重要情报的‘味道’。 “嗯，它有些比较棘手的能力，没有水域适应性的增益的话，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讨伐的。” “不过也到了我们精灵一族，偿还你们这些正直无私的人类朋友们的恩情的时候了。” 这等强大的助力，平慎渡他们显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直接与城主大人达成了共识。 随后，在尤利菲斯的带领下，一支颇具规模的战船编队，自精灵之城扬帆起航，载着全副武装的数十暗黑精灵卫兵以及黑骑士，浩浩荡荡指向第四层「迷宫塔」的顶层。 41. 轻取 从尤利菲斯子爵透露的消息得知，艾恩葛朗特第四层的守层boss已与封测时期的旱地怪物大相径庭。 面对拥有可以制造出覆盖整个关卡房间的水域技能的守层领主——「s（维斯格马面鱼尾怪）」。 如若缺乏足够的水域适应性增益和水下战斗能力，是无法与之对抗的。 「昔日的船匠」系列任务，大概就是与第三层时的「遗迹」壁画一样，向玩家们提供了一些关于该层关卡领主的具体信息。 只是显然的，第四层的任务难度对玩家们并不友好，而平慎渡他们也庆幸自己把「水下迷宫」的见闻，告知了绮兹梅尔小姐与城塞之主尤利菲斯这‘恰当合适之人’。 「神秘的运输船」与「湖上的城塞」任务的完成，才能把尤利菲斯子爵这一强大助力引出来，并协助玩家攻略精灵口中的「天柱」之上的怪物，尽管这是他们的运气成分居多。 当平慎渡与尤利菲斯子爵带领的庞大队伍赶到守层boss房间之外时，外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水幔，甚至沿着下层通上来的阶梯往「迷宫塔」下层灌去。 “你们紧靠两侧，我来开启大门。” 尤利菲斯的四个增益buff再度显示在平慎渡他们的视界里，随后他径直向前，双掌按在厚重的石门上，将巨门缓缓拉动。 一大波强劲的水流冲刷而出，其中席卷着数道人影，如同滚筒之内翻卷着的衣物，任由水力裹挟而出。 “哇哦，那是艾基尔桑，还有迪亚贝尔小队的西瓦达桑和莉庭桑？！” 阿尔戈识人广泛，很快就认出了汹涌潮水退去后，躺在地上显得‘面目全非’的攻略组成员们。 “艾基尔，没事吧？” 平慎渡向壮汉艾基尔伸出了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同时也注意到了他身上已经瘪气了的水果果实游泳圈。 “有几个攻略组玩家颇有先见之明，收集了很多这种游泳圈果实。”注意到平慎渡的目光，艾基尔不吝解释道。 “什么‘先见之明’，不就是抢先发现，然后独占了那些果实资源奇货可居罢了！” 牙王从满是水渍的地上爬了起来，中途插话，并脸色难看地抱怨道:“我说啊，这次的「攻略手册」不大准确，说是完全不同也不为过……” “牙王桑，封测和公测的区别，已经可以说是两个游戏了。 「攻略手册」制订者在这一层不断更新里面的信息就能看得出来，这一层的改变显然超出了封测者的预料。” 艾基尔直接打断了牙王的抱怨，并替制作「攻略手册」的「老鼠」阿尔戈辩答说，虽然他可能并不知道阿尔戈正好在场。 平慎渡回头看了阿尔戈一眼，见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后，抬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换来了她动作轻慢的‘拳打脚踢’。 “铿哧——” 尤利菲斯拔出了腰间细剑，其余暗黑精灵卫兵与黑骑士跟随着他的动作，一齐亮出了身上的锐器。 “你们既然是慎渡他们的人类同伴，作为回报，我们自会帮你们讨伐这只「天柱」守护兽的。” 尤利菲斯又为所有人叠上了多层增益效果，而他的声音振聋发聩，令众人都看了过来。 入目的，尽是一片悬浮于他们头顶之上的暗黑色游标，之中当以尤利菲斯子爵的游标颜色最为深邃。 如此，在攻略组玩家们目瞪口呆之际，尤利菲斯、以及他们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绮兹梅尔，已经带领着身后的数十名暗黑精灵轻装骑士迈进了领主房间里。 当这一群数量还在玩家攻略部队之上的强力援军进入战局，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威胁的「维斯格马面鱼尾怪」，再度发动「水流注入（）」。 房间大门在它的「水流注入」技能影响下紧紧关闭，将所有人锁死在了领主房间之内，随后自房间殿堂之上的数个开口，向底下注入水流。 当平慎渡他们还在水中回游，凭房间里自有的围栏稳住身形时，尤利菲斯和绮兹梅尔则是直接接管了战局。 或者是两位上级精灵身上的装备效果，抑或他们本身具有的特殊能力，令他们可以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在尤利菲斯子爵的多重能力加持下，维斯格的技能仿佛失效了一般，除了少量的血线削减之外，对他们而言，实在已经没有什么足可称道的效果了。 最后，伴随着尤利菲斯子爵和绮兹梅尔小姐的无缝进攻，战斗很快就来到了尾声。 「维斯格马面鱼尾怪」的巨大身躯落入水中，它所创造出来的深潭，成了埋葬自身的坟茔。 自它的残躯爆发出一团冷光，散入水中，其命数的归零，也让深潭积水逐渐泄去。 结束战斗状态的迪亚贝尔，捏了捏蓝色长发，将附在上面的水一甩而净，只是再怎么说都有点落魄气息。 “慎渡君，虽然最后还是依靠了你们的力量，这让我们觉得很不甘心。 但果然，你们这些人正是攻略组不可或缺的力量，是我们心目中的‘耶路撒冷’啊。” “这形容太奇怪了迪亚贝尔，你还是把它留着去讨好主街区里的「npc」女生吧。” 平慎渡敲了敲迪亚贝尔的前护甲，对这恶趣味十足的比喻拒绝不受。 “呼——几天不见，你还是这么难‘攻略’。”迪亚贝尔的手臂撑在平慎渡的肩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是损友间的那种搞怪动作。 平慎渡用手肘顶了顶迪亚贝尔的侧腹，说，“喂喂，你来真的啊？！” “没准跟你搞好关系，就能搭上友善的强力系统mob的好友线，后面的攻略战岂不是都能轻易解决了？” 迪亚贝尔不置可否，说完甚至还是深以为意的表情，看来绮兹梅尔与尤利菲斯在最近两次的攻略战中起到的关键作用，也让他心动不已。 “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们，邮件什么的都显示你们在不可接收的区域内，要不是托阿尔戈调查了一下，可能都以为你们遭遇不测了。” “我们在独立地图里，接收不到你们外界的邮件信息，再说了，以我们的战力配置，即使是野外boss都能轻松应对的……” 话说回来，平慎渡确实是忘了这回事，不然也会提前与攻略组知会一声的，这次好在是有阿尔戈知道他们的去向。 “嘛，总之我们很谨慎，不会做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一直忙着在和美丽的精灵小姐，或者可爱的亚丝娜小姐她们卿卿我我呢。” 亚丝娜和蓝子有纪她们走上前来，而听觉灵敏的绮兹梅尔也看向这里，“迪亚贝尔桑，我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迪亚贝尔抓住平慎渡的肩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慎渡君，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不好说。”平慎渡耸肩摊手，对迪亚贝尔的各种表情眼神暗示选择性过滤。 于是骑士先生只能向亚丝娜她们郑重地道歉，但他可不敢去找绮兹梅尔说什么，好在据他的观察，这位精灵小姐并不为他轻浮的调侃所动。 “慎渡君，战斗之后，你们也许会登上「天柱」，到达这破碎大陆的更高层去吧，我想。” 尤利菲斯将细剑收入长鞘，即使是战斗之后，他身上的贵族服饰与仪表都没有凌乱，这份张弛有度与应手得心，俨然是比之绮兹梅尔小姐更强大的存在。 “是的，在临别之前，感谢城主阁下的帮助。”平慎渡向他低头一礼，迪亚贝尔也照着平慎渡的做法来了一套。 绮兹梅尔走近来，“慎渡，现在就到分别的时刻了。” 平慎渡他们还是不大愿意这么快就再度分别的。 而米特则主动的说，“绮兹梅尔小姐之前曾说过要护送两枚秘钥到更上层去，不能和我们一起么？” 精灵小姐摇了摇头，“第五层没有我们精灵一族的据点，我会通过「圣树」的力量，直接前往第六层。” “这样的话，那我们会加快速度，尽快去第六层寻你的。” “嗯，我会像在「约斐尔」时一样，在「加雷城」等候、期盼着你们的到来的。”绮兹梅尔微笑着与众人道别。 平慎渡前跨一步，向尤利菲斯请求着说，“尤利菲斯阁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请尽管说，只要是我或者我们可以做到的。”尤利菲斯手一挥，做了个让平慎渡尽管说的动作。 “我们没办法将「蒂尔妮尔号」带到上层去，所以想将它寄存在精灵之城里可以吗？” “呵——”尤利菲斯听完一笑，对于这个简单请求可谓是乐意之至，而后对平慎渡行了个骑士礼并说道: “完全没问题，它可是在战役中战功赫赫的好船，你愿意把它暂时托付予我们，正是我们的荣幸。” “感谢城主阁下，这样我们就能安心前往上层了。” “那么就在此别过吧，我亲爱的人类朋友们，很期待我们在不久将来的相遇。” “我们也是，城主阁下。” 将尤利菲斯、绮兹梅尔等一众前来协助他们的暗黑精灵送至领主房间外，并与尤利菲斯和绮兹梅尔彻底道别之后，平慎渡和迪亚贝尔带领着攻略组玩家一齐登上了通往第五层的螺旋阶梯。 方正大门开启，已是晚照薄暮时分，天空的颜色，即西而东过渡，由黄昏的残阳逐寸逐寸深沉，最后坍缩进包容万有的黑夜。 他们于第五层的入口走出，在仿佛是残败的古老圣殿的石崖上停驻，领略着这一时独有的风景。 迪亚贝尔点了点两人的肩膀，然后从中挤了进来…… “慎渡君、桐人君，第五层的「迷宫塔」领主，掉落物里应该会有那种道具吧？！” 桐人很快便想到了迪亚贝尔所意指的那个‘道具’是何物，“封测时是有的，现在是否更改过，除了茅场晶彦，谁又说得准呢。” “这么一想也是……”迪亚贝尔泄气式的叹了叹。 “迪亚贝尔，第五层的主街区「卡鲁鲁因」就在眼前，放着那么多唾手可得的「遗物」不要，反而想得那么远去，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之嫌。” 诺提拉斯凑了过来，“「遗物」？” “嗯，「卡鲁鲁因」附近以及地下迷宫里散布着大量无主的「遗物」，可以随意拾取。 除了珂尔、宝石这些，还有很多高品质装备混在其中，只是单从「遗物」的外表无法分辨出来，不过可以通过「npc」商店鉴定出来。” 说到这，他们几人的身边已经围满了攻略组玩家，各自都在探听着从三人口中漏出去的情报。 可以说现在的攻略组成员以及玩家群体里，对封测者的‘敌意’已经很低很低了，也乐意与封测者组队进行任务。 当然，若是能从他们口中探知一些变强的途径那就更好不过的了。 “配合好主街区的‘特产’的话，拾取到好东西的几率会更高，可惜是有时限的。” 阿尔戈走到三人面前，身材娇小的她矮了平慎渡他们至少一个头，但她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气势，却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 于是人群散开，紧接着一同涌向了「卡鲁鲁因」这块藏宝地，毕竟「遗物」有限，没有再次刷新的可能，能拾取多少就是多少。 “慎渡君你们不去吗？” “没有那种必要了，一是我们知道那些高品质的「遗物」具体在哪，二则……” 平慎渡展示了一下他斗篷衣下的各样饰品与装备。 “我们现在所持有的，足够我们用到数层之后的了。 除非是具有特殊效果的道具，或是boss类野怪的掉落物才能让我们有所提升，否则，那对我们来说吸引力太小了。” “从那位上级暗黑精灵那里获得的？”迪亚贝尔匆匆几眼扫过，又发觉蓝子、有纪和诺提拉斯他们身上的各种崭新且超高品质的装备一应如是，有些情绪复杂。 “我们都是。” “不过相关的任务线现在可能还未关闭，我会把任务详细汇总一下交给阿尔戈，你去找她购买情报吧。” 平慎渡一指阿尔戈，把后续丢还给迪亚贝尔，他自己会有决断的。 42. 卡鲁鲁因 &022.12.27 艾恩葛朗特第五层 主街区“卡鲁鲁因” 从第五层的入口石门出来，实际上就已经到达这一层的主街区的最高处了。 自上向下眺望，便能知晓“卡鲁鲁因”是层层迭叠的城堡要塞风格，众多更低矮些的遗迹分布在周遭。 而通往其他村庄的‘道路’，则干脆是主街区地下的多层遗迹，在地下迷宫的最低层，才会有隧道可以直达他处。 这一层主街区的“圈内”范围意外的大，甚至包含了地下迷宫的第一层，以及主街区外的众多老旧神殿、残破庙宇。 在主街区一家名为“”的旅舍餐厅，平慎渡兑现了与阿尔戈约定好的‘大餐’。 这家旅舍餐厅开在城塔之中，菜肴、酒类出品优秀且品类众多，于它的露天用餐天台，可以欣赏到其他楼层罕有的星夜。 约莫是急着去搜集情报资料，阿尔戈并不在意这些难得的景致，只囫囵吞枣般的吃完了一小份特产“蓝蓝莓塔”，再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气泡酒做收尾，随后便想着离开了。 “阿尔戈，你要探索“地下墓所”遗迹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看着鼠鼠祟祟的她，平慎渡便觉好笑，伸出手揉了揉想要中途离席的她的头发，不让她偷偷溜走。 “明天再去吧，“地下墓所”处于封闭的地下，环境阴暗，坑洞又多，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时间就是金钱”——对姐姐来说，每一秒钟、每枚珂尔都是“情报商”的生命！”阿尔戈理着头发，小声嘀咕着，不太敢让平慎渡听到。 ““情报商”真是个好辛苦、好励志的职业的说。”尤娜看着被平慎渡抓住，两腿还在桌下保持着小跑的动作的阿尔戈，有些钦佩与感慨。 “阿尔戈小姐喜欢这个自由职业，也愿意为此付出时间和努力，那就足够了。”亚丝娜微笑着说。 “毕竟这是她自己在封测时就做出的选择，不然阿尔戈小姐也不会坚持这么久而不厌倦。” 米特作为封测者，对“老鼠”阿尔戈可不陌生，“只是像她这样的独行‘开拓者’，很容易遇到危险。” 实际上平慎渡所担心的，是阿尔戈会去招惹守在通往其他村庄的必经之路，也就是“地下墓所”最底层的野外boss。 以阿尔戈的性格绝对有可能以身试险，去收集那只boss的数值与技能能力资料的。 而阿尔戈又是主敏捷属性玩家，技能组也并非战斗特化，hp值是能想见的少，一来二去风险很大。 倒不如陪她解决了野外boss，打通了前往其他村庄的地下隧道后，再任由她去探索情报。 “姐姐不管了，今天一定要让慎渡君大出一比珂尔！”见平慎渡始终不撒手，阿尔戈终于还是屈服了，并决定拿起刀叉，对平慎渡的钱包发起报复。 餐厅内又来了几个套着深色斗篷打扮的人，越过平慎渡他们的位置，在角落处的位置坐下，开口唤来了女仆: “女侍，四份今日的特色推荐。” 声音带着点尖锐，却妩媚动人，让平慎渡他们倍觉熟悉，一时都停止了交谈。 闹腾着的阿尔戈见平慎渡突然平静下来，也知‘来者不善’，就安安静静坐下了。 堕落精灵凯伊萨拉狐疑似的看了眼这群方才还聊得有声有色，只是下一秒又戛然而止的奇怪人类。 在确认平慎渡他们不过是几个弱小人类后，虽然对人类不喜，但这里毕竟是人类城镇，有着治安官这种‘战力不明’的存在，所以没再有其他想法。 “服务员，再加两份甜塔和焗汤。” 平慎渡的点餐声算是打消了凯伊萨拉的疑虑，让她收回了继续往探过来的视线。 整个餐厅客人很少，只有唯二两桌有人落座，在平慎渡他们安静用餐的情况下，即使凯伊萨拉他们再怎么尽量压低声音，也不可避免的会被听见。 “这次战役，艾铎后续应该会被处理掉吧？” 艾铎，也就是平慎渡他们探查“水下迷宫”时，监修堕落精灵军队战船和攻城器械的匠人师范。 凯伊萨拉提起这个名字，显然不是无的放矢，再结合她出现在这第五层的未知原因，也许堕落精灵又有后续行动的计划了。 “诺尔札将军阁下还不至于怪罪他，但作战计划的失败，必须有个人担负主责。 率领士卒参与这次战役的指挥官，为此已经自愧赴死，暂时也就平息了内部的分责事端。” 凯伊萨拉的对面，一个背对着平慎渡他们的斗篷男堕落精灵，以他的沙哑声音说道。 “那些森林精灵不单止脑子愚蠢，我未曾想过他们能够败得如此彻底，最后竟是全军覆没了。”说到这，那个男性堕落精灵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极为痛心一般地砸了一下餐桌。 这一砸声响很大，平慎渡他们如同常人那样循声看了过去，然后又无事发生般地继续用餐，已是完全进入‘扮演角色’了。 对人类嗤之以鼻的堕落精灵们对平慎渡等人的反应并不在意，或也是觉得人类不可能与那些森林精灵，以及暗黑精灵有什么牵扯，所以可以‘口无遮拦’。 凯伊萨拉则以戏谑的语气说道: “若是他们不这么愚蠢，又如何能被我们简单小施手段挑拨一番，就被煽动得发动军队与我们一起进攻“约斐尔”城呢？” “要怪只能怪你寄希望于他们身上。” “少说风凉话了凯伊萨拉，我们如此大费周折，还不是为了给你创造出抢夺“圣堂”秘钥的机会？！” 凯伊萨拉没有与他争辩的心思，避重就轻式的转移话题: “负责护送翡翠、琉璃秘钥的暗黑精灵护卫官，这次行事极为谨慎，没有在中途第五层的“夏亚村”停留，应该是直接越过了这一层，去到更上层的秘钥保管据点了。” “那么这样，加上在第六层的玛瑙秘钥，就会在一个暗黑精灵的据点里同时聚集三枚秘钥，不得不说，很诱人呢——”凯伊萨拉舔了舔嘴唇，一副正欲品尝甘美红酒的诱人模样。 “能保管三枚“圣堂”秘钥的地方……也就只有暗黑精灵信仰的“黑圣树”所在的那座坚城了。” 沉默寡言的另一个堕落精灵这才开口，言语里隐有担忧，似乎是对那座坚城有点忌惮。 凯伊萨拉则一派包办口气，“你们只需要为我创造出一个机会就行了，我会潜入进去并拿到它们的……” 数十分钟之后，以凯伊萨拉为首的四堕落精灵组终于离去。 平慎渡他们也是等了许久，确认堕落精灵们不再会突然回来后，才恢复如初。 “呼——” 诺提拉斯长出一口气，背后就是那些实力莫测的堕落精灵，虽然是在“圈内”，但压力不减，让他不太自在。 蓝子、有纪和尤娜则是无事人般的享用着餐点，于她们而言，这是重中之重的事，其他什么的都得靠边。 也得亏她们能‘表现’得这么自然，不然堕落精灵凯伊萨拉该是会小心些的。 “看来堕落精灵对绮兹梅尔小姐的动向很是关注。”亚丝娜不免为肩负着护送秘钥任务的绮兹梅尔小姐担忧。 米特回忆着其中的细节，想看看平慎渡和桐人会怎么反应，“按他们的说法，他们已经去到这一层的“夏亚村”调查过了。” “我记得只是暗黑精灵一族设在第五层的普通村庄而已，既无军队驻扎，也没有任何防御手段可言。” “被煽动的森林精灵……”桐人虽然对森林精灵和暗黑精灵的世仇宿怨有所了解，却也没料到能被这么轻易的煽动怒火，“原来森林精灵进攻“约斐尔”城，全是因为堕落精灵的挑拨。” “倒不如说，森林精灵一族和暗黑精灵一族的仇恨，早就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平慎渡总结道。 “秘钥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亚丝娜更想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如果能知道秘钥的秘密的话，应该就能理解堕落精灵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收集秘钥的原因了。” “姐姐倒是知道这个情报，看在今天这么简单就让我探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的份上，这次姐姐我就不收费了，是友情赠送的哦～～” 阿尔戈一手抆腰，一手以食指擦过鼻翼，又到了她展现“情报商”的专业性的时候了。 “在精灵族的传说里，集齐六枚秘钥就可以开启“圣堂”的大门。 森林精灵一族传说集齐它们，可以让艾恩葛朗特这座浮空城回归大地，并使魔法复苏； 暗黑精灵一族则认为它们会让艾恩葛朗特彻底崩溃，是毁灭的根源； 堕落精灵更是简单干脆的想要夺取“圣堂”里的魔法石，用来毁灭这个世界！” 桐人听完这些传说，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求知欲，“如此多的可能性，大概只有真正凑齐六枚“圣堂”秘钥的存在，才能验证这些传说的真实性了。” “如果说“圣堂”里存放的‘力量’真的能够做到几个传说中的事情，那么用来攻略艾恩葛朗特，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诺提拉斯更想从这个游戏世界里解放出去，这样尤娜就能免遭‘危险’了。 “灭世、救世，这样的力量，应当说已经不局限于攻略艾恩葛朗特了。” 米特看着平慎渡，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的。 “慎渡君想要看看“圣堂”里究竟‘封印’着什么吗？这些传说，总有些让我想试着去探究到底的吸引力……” 平慎渡一笑置之，只是或可或不可的说了句:“会有机会的。” 于风来时起身，远道而来的它们擦过柱状铸石城塔，带着欲雨的湿润气息，呼呼而去，钻入抬眼可见的广阔星空里。 在这座如同废土中再度崛起的城镇，一切如新，只是地下深埋着许多故事，正迫不及待等访客前去问询。 ……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玻璃幕台蒙着层水雾，中有水珠自上斜斜下落，走出一道不弯不直的雨线。 这应该是平慎渡他们进入“sao”将近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如果下雪并不能算作降水的话。 醒来时的收到的第一封邮件，是阿尔戈的，这让平慎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和这雨天一样阴沉了。 迪亚贝尔还是对“英勇战旗”念念不忘，前所未有的早早开始召集人手，对主街区“卡鲁鲁因”的“地下墓所”遗迹开启了攻略。 不甘示弱的平慎渡很快起了身。 与前几层不同的是，在这一层即使是下雨天，也不会对迷宫攻略造成任何妨碍。 于这家名字颇为奇怪的旅舍吃了这种叫做“蓝蓝莓塔”的特产后，平慎渡他们获得了持续一个小时时间的幸运值提升增益。 一行人带着这个buff，紧接着便进入了“地下墓所”遗迹里。 “地下墓所”顾名思义，总和那些神头鬼脸的东西脱不开干系。 这也就是亚丝娜和尤娜被米特等人保护在最中间的原因——怕鬼。 谁能想到令人景仰、威风凛凛的“闪光”细剑使会害怕这些东西呢？ 当然，亚丝娜还害怕恶心虫子那样的节肢动物，如果是体型和人一般大小的野怪的话她还敢于与之战斗。 若是与现实大小无异的那种，想必她也会跟现在这样躲在众人身后不敢出来。 因为“地下墓所”的第一层仍属于“圈内”，所以只需要完成相应的魂系任务——“三十年的叹息”就可以完成攻略了。 任务的剧情流程像极了一部十分老派的恐怖片，老到掉牙的那种。 其中的故事，大抵是“卡鲁鲁因”里的一个富商未起势时曾与一名少女相爱了，可发家致富后又始乱终弃，将少女锁入了地下并任其死去。 三十年积累下来的怨念，使少女成为了非现实的存在，直到平慎渡他们的到来，才能有让她重见天日的机会。 后悔莫及而至中年的富商被带到了这里向少女忏悔，少女接受了他的道歉，只是当富商把她带回家后，她和他都消失了。 少女“三十年的叹息”终究不可能因一时的道歉而抚平，也许他们是一同殡天了，或者是少女带着她无解的怨念将负心人拖往地狱深处去了。 结局如何，谁又知道呢…… 43. 禁止通行的迷宫塔 顺利的完成了“三十年的叹息”任务后，自第一层的礼拜堂往下，“地下墓所”遗迹第二层的“遗构”与“遗物”正向平慎渡他们开放。 幽暗的地下深处，是自上下楼层阶梯处，一眼看不到头的长廊，墙壁凹凸不平，地面上空置着许多打开抑或密闭着的棺椁。 众多棺椁间，又有许多团白色幽光落在其中，临行前在主街区食用了“蓝蓝莓塔”，让平慎渡他们能够看见这些“遗物”所散发出来的光。 亚丝娜拾起其中一团白光，包裹在里面的物品的显示信息为“未知的项链”，需要通过鉴定才能知晓它的品质与价值。 “咝嘶～～” 这时，亚丝娜身边封闭的石棺突然震动了一下，从缝隙间，有阴冷的气息偷泄出来，让她害怕得全身颤抖起来。 平慎渡快步过去，把害怕得腿软无力的亚丝娜扶起，并护到了身后。 ““地下墓所”里都是一些超自然类的野怪，但危险性不高，就先安心待在后面，把这些东西交给男生们来处理吧。” 亚丝娜乖巧的连连点头，米特也走过来，让亚丝娜躲进她怀里安慰着。 手持镰刀的魂系斗篷样野怪，自开启后的石棺爬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挥舞兵器做出攻击，就被平慎渡以“体术”加速的一拳打飞了。 看起来没有实质身体的它，在倒飞出去的过程中掀开了更多的棺木，因而出场的同类野怪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平慎渡集中精神看去，最终在视界里得到了它们的名字——“mournfulwraith（凄厉死灵）”。 “这些“凄厉死灵”数量虽然有点多，但不强，快点结束战斗吧！” 封闭式的隧道环境里，平慎渡没有使用“分裂者”进行战斗的打算，单以当前属性值加持下的“体术”便足够应对的了。 一拳冲出，轰打在近前的魂系死灵伸拿来的骨状肢干上，沉重的力道令它与其余野怪叠到了一处。 随后被平慎渡紧接着正踹出去的一脚完全贯穿，空荡荡的中腹里，数只“凄厉死灵”的脊椎骨被他一击碾碎，血线齐齐骤缩了一大截。 有纪切换上来，凌厉的一剑直刺，宛如穿糖葫芦一样，将它们扎了个通透，hp值全数归零。 米特、桐人和诺提拉斯也各自无惊无险地奋战着，身边的野怪数量以很符合预期的速率在减少着。 短暂的战斗过后，平慎渡他们没有停歇，如同推土机一般不断触醒沉睡着的超自然系敌人，从长廊起始处杀穿到了它的尽头，期间用时不过十来分钟而已。 “慎渡君，蓝子发现一个问题，这一层的“地下墓所”没有通往更下层的通道耶！” 蓝子将最后一件“遗物”收入背包里，再回顾起前方与四周，显然已经是没有其他可以走的路了。 “第二层墓所通往下层的道路可不是常规的那种。” 平慎渡走到那些失去了‘墓主’的石棺边，将棺盖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石臼般的空缺位置。 “我先下去探探情况。” 说完平慎渡便径直往石臼里跳了下去，通道偏狭窄，蹬开双脚就能让他在向下直坠的坑道里稳住速度。 安全落下后，平慎渡估算了一下大概的高度，也就在十数尺的范围内，便冲上方的队友们呼唤，让他们赶紧下来。 最先下来的果然是亚丝娜，像她对上一层环境的害怕程度，还是早点让她‘逃离’出来比较好。 裙装的她只顾着压住自己的裙摆避免走光，却没顾忌她可能会摔得不大好看。 平慎渡眼疾手快的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落下来的她。 入手不重，反而是轻盈的，她给他的触感，柔软的像一抿就化的夏日冰淇淋，或者细长竹签上，可以随意揉捏出各种形状的云絮状饴糖。 “没事了吧？” “嗯，好多了……”亚丝娜松了一口气，到了地下遗迹的最低层，至少心里是能稳当点了。 心下放松，双腿想动，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浮于半空，一双温热的手圈在了自己的腿后与臂侧——呈现出一个被平慎渡公主抱着的状态。 “应该不会怕得站不稳了吧？” “很多女生本就害怕这些东西，又没什么错……”本来紧紧抓住平慎渡手臂的亚丝娜声讷如蚊，可面对近在咫尺的平慎渡的取笑，很快恢复过来，瞪了他一眼。 “是是——” 平慎渡把亚丝娜放了下去，让她整理一下略显散乱的着装。 紧接着米特、有纪她们也下来了，诺提拉斯和桐人则是殿后，最后才从通道上下来。 “你们的手还要牵到什么时候？！” 蓝子身体前倾，看着亚丝娜虚握着平慎渡无名指与尾指的手。 被这么一说，亚丝娜条件反射似的快速把手收了回去，不给蓝子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的机会，但还是难免羞红了脸。 “不知道迪亚贝尔他们的攻略进度到哪里了，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们的踪迹。” 看亚丝娜一副窘态，平慎渡忙转移话题。 “这里是讯息的‘界外’区域，收取不到他们的邮件的。”米特还特地打开好友联系栏验证了一下，“不过他们的进度再快，也会在隧道末尾处的野外boss那里暂时受阻，足够我们追上去的了。” “阿尔戈小姐不知是选择了哪条路线。” “地下路线可以在数小时内便赶到下一个村庄去，走地面路线的用时会是这个时间的数倍，但不排除她为了收集足够多的情报而专门绕远路。” “不论怎样，她总会去到“玛娜纳鲁那”的，我们提前去那里等她就行了。” 再不做多想的平慎渡他们，继续沿着隧道里前进，只是沿途都是被清理过一遍似的，野怪稀疏，“遗物”少得可怜。 这时，一个拖沓着大号皮靴的低矮身影从他们身边窜过，借着隧道两侧洞壁的发光岩苔，桐人认出了它。 “是“狡猾老鼠人（slyshrewman）”！” 众人果断追了上去，对于这种可以掉落稀有装备的稀有野怪势在必得。 不出意料的，守在“地下墓所”遗迹第三层的野外boss狗头人身怪已经被迪亚贝尔的攻略部队所攻略。 是故，“狡猾老鼠人”可以毫无忌惮地把他们带往隧道最深处，一路上竟也畅通无阻。 在狭窄的隧道里将“狡猾老鼠人”击杀后，平慎渡他们的视野里，也已经能够看到“地下墓所”遗迹的尽头了。 在隧道的尽头，是一段不断往上延伸的长阶梯，平慎渡他们攀爬上去，得以‘重见天日’。 这时系统的讯息栏才有所反应。 平慎渡点开来，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迪亚贝尔来信说他们无法进入这一层的“迷宫塔”里，因为“迷宫塔”的入口是锁定状态，需要某种关键性道具才能开启。 所以他们暂时放弃了，正在往“玛娜纳鲁那”这里返回。” “无法进入？” 桐人可不记得封测时有过这样的设计。 “嗯，他们正在“枯木之森”搜寻线索，不过希望不大，茅场晶彦不会把关键线索设置得那么简单的。” 出于第四层时获取楼层通关线索的难度，平慎渡可不会把茅场晶彦想得太过简单。 “去和他们汇合吧，顺便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 再次接收到其他人的讯息，已经是平慎渡他们到达距离这一层的“迷宫塔”区域不远处的村庄——“玛娜纳鲁那”的时候了。 “玛娜纳鲁那”有如是座落在巨型矿坑里的村庄，共分为五层，只是它的最上层也在地平线之下，与废土重建起来的主街区风格不谋而合。 在这座村庄的小型酒场里，平慎渡他们喝着度数如同饮料般的“fickle”气泡酒，一种很是特别的酒。 不透明的酒壶里每次都能倾倒出颜色不一，酒液性状也不尽相同的酒。 就像平慎渡手上的是纯净透明的，落到亚丝娜身前的杯盏时，则是冒着轻微气泡的粉色液体。 “慎渡君——” 迪亚贝尔推开两扇小门，进到酒场里面来。 “坐下详细说说。” 平慎渡示意酒保给迪亚贝尔倒上一杯。 “可能是有地底隧道作为‘跑图’捷径的缘故，我们一路上高歌猛进，很快就穿越了“玛娜纳鲁那”和“枯木之森”，到达了最南部的“迷宫塔”区域。” “这一层的“迷宫塔”和其他楼层的不同，与封测时也是，现在更像是层层嵌套的、越往上越小圈堆砌上去的圆柱形堡垒。” “它的入口处是禁闭着的机关样式的设计，机关门有一个锁眼状孔洞，可能需要在这一层的某个地方获取钥匙才能进入吧。 你有什么头绪么慎渡君？” 关系到“武勇战旗”，迪亚贝尔热切许多。 “武勇战旗（flagofvalor）”在前期是一个极其罕缺的道具，能够让目前有名无实的公会，真正成为一个具有实质性的组织。 同时，它还能赋予范围内的公会成员众多增益，对前线开拓和守层领主攻略战大有帮助，这也就是为什么迪亚贝尔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它的原因。 “你突然这么一说，肯定是没有的，我觉得这方面的情报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来解决。” 平慎渡两手一摊，表示这不是能让他‘无中生有’的领域，他也不具备这样的伟力。 “我联系不上阿尔戈，她似乎是和你们之前一样，进入了某个独立地图里。” 迪亚贝尔面露无奈，假如连平慎渡都对此表示无能为力，那他也确实毫无办法。 “独立地图么…… 这么说来，这一层也就那一大片“遗迹”区是不曾完全探索过的，也是最可能存在独立地图的地方，阿尔戈可能往那去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平慎渡给出了他的猜测。 “迪亚贝尔，凡事不要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的。” 最后，平慎渡拍了拍迪亚贝尔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则离开座位，走出了酒场。 平慎渡还在等，等阿尔戈的消息…… 原世界线里的这个时间点，那些以杀人为乐的“pker”，已经开始密谋破坏玩家组织内部的安定了。 可是在平慎渡横加干涉，迪亚贝尔没有死去的这条世界线，那些“pker”又潜伏在哪里了呢？ poh与摩尔提这两个“laughingcoffin（微笑棺木）”的开创者，如同蛰伏起来的蝮蛇，正待一个时机择人而噬。 “慎渡君，还在为阿尔戈小姐担心吗？” 米特出现在他的身旁，侧着头与他询问道。 “米特应该知道在封测时，有不少喜欢以‘杀人’的“pker”的玩家存在吧？” 米特点头，封测时确实有那么一群‘玩法’另类的存在，就如同“风魔忍军”公会的那群‘吊儿郎当’的人一样，至今仍是以乱来的态度，对待着性质不同了的“sao”。 “嗯，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可以无数次‘复活’，尽管会损失许多经验值和道具，但那毕竟也是游戏的一种玩法。” “假若在现在已经变成死亡游戏的“sao”里，仍然存在着这样的玩家呢？” “慎渡君是指在第二层时，你和亚丝娜遇上的那个随意在“圈外”袭击一般玩家的‘黑雨衣男’吧……” “如果他们对我们、对其他玩家挥起屠刀，便是站在与我们这样的大多数玩家的对立面上，他们这样做的行事动机大可以不必细究。” “我们会有不得不清除掉他们的理由。” 平慎渡肯定的说，米特却不知道他的自信来源于何处，但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还有，我也总是在想，如果他们死在这个游戏里，他们会否也像被他们杀死在这个世界里的其他玩家一样，感到恐惧、抑或是解脱的情感。” “会吧……” 面对平慎渡的回问，米特给不出一个可以‘盖棺定论’式的答案，语气里始终带着些犹豫与不确切。 人毕竟是复杂的动物，多副面孔下，终究只有一副能够代表他们个人自己，但到底不是那么好赤裸裸地呈现在人前的。 44. 神秘的守层领主 ad2022.12.31 艾恩葛朗特第五层 村庄“玛娜纳鲁那” 平慎渡他们于昨日寻到了阿尔戈，她果然是在这一层的“遗迹”区里搜集着关于楼层攻略的情报。 好在平慎渡所担忧的遇见“pker”的事情没有发生，而阿尔戈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慎渡君，你看这个。” 阿尔戈掀开了她的斗篷衣，在衣摆内侧面，挂着一枚明晃晃偏大号的、形制特别的钥匙。 这让平慎渡想到了迪亚贝尔所说的那道封闭着“迷宫塔”的机关巨门，看来阿尔戈此行的收获不小。 “我在“遗迹”区内部触发了情报任务，循着这些情报任务的指引进入为数不多的数个超大型的“遗构神殿”里。 将它们各自保存着这把钥匙的碎块完全收集后，就能自动拼接成了这把钥匙。” 阿尔戈说着便把组成钥匙的零部件拆解了出来，但没有把它们分离得很远。 它们之间就像是磁铁一般互相吸引着，在下一秒开始自动拼接了起来，显然它们的拼接构造并不复杂，互相归位嵌合的过程中也没有过多的阻滞。 “同时在那些“遗构神殿”和情报任务里，描述着一个‘千手千足’的存在，据说如果轻率地去冒犯它的话，会遭受它锁定一般的报复。 而指示的对象嘛，大概就是这一层的守层boss了。” 阿尔戈回忆着说道，小脸认真无比，连平时惹人好笑的“老鼠”胡须都少了很多娱乐色彩，在这方面她向来认真，可谓惜字如金，绝不会添油加醋。 “虽然对你不听劝阻擅自行动感到很恼火，但不得不说，你这次做的很好，嗯，真的很好……” 平慎渡想要揉乱阿尔戈柔发的手停在半空，还是慢慢的收了回去，对于这个人小鬼大的女生，他有点不太安心。 只是退手动作还未完成，却被阿尔戈抓住了，娇小玲珑的阿尔戈，用她娇小可爱的双手，将平慎渡的手抬到了她的头发上。 “慎渡君，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总是‘乐天派’的阿尔戈，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平慎渡，似极了张大着日光下的琉璃球般色彩缤纷的水灵眼睛，等待垂怜抚慰的猫咪。 平慎渡感受到了她这份如潮如水般的柔软心思，身心也似软化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 动作缓慢，不是抱着弄乱她暖金色秀发的那种‘搞怪’，而是怜惜，抑或是对待懂事妹妹那样的心疼。 一种半是无奈，半是忧伤的并感油然而生，不止他一个人，阿尔戈她也在承受着一些不该由她承受的东西。 亚丝娜抱住了阿尔戈，把她搂进怀里，不知怎的，阿尔戈居然没有挣扎着拒绝。 当天，他们在暗黑精灵所设的“圈外”小村庄“夏亚村”，度过了不太安全的一晚。 而在今天，他们又带着攻略楼层的必要物——“机关巨门钥匙”和守层领主的信息，与迪亚贝尔早早召集的攻略组成员汇合到一块。 与此同时，对第五层的守层boss发起的，攻略组由始以来的最速攻略战开始了。 攻略部队穿过“枯木之森”，再一次来到了之前让他们无功而返的机关巨门前。 阿尔戈拿出了藏于斗篷衣内的机关钥匙，将它一点一点地嵌入锁眼孔洞里。 “喀喀喀咚——” 机关巨门内部传来了如同设想中的齿轮交错，如同机械发条怀表般，扭动各样精密的精巧构造的声音。 机关城的巨口向他们打开来，本是上下颚‘牙齿’咬合在一起似的严丝合缝，此时则是像方正拼图被拆解开，自缝隙处缓缓启封。 正式而又奇特的开局，让心里没底的攻略组玩家们心生忐忑，这时便需要迪亚贝尔以身作则了。 他取下了鸢尾盾，以最高戒备模式跨进机关城的大门里，艾基尔和林德护卫在他两侧，以防止巨门的突然闭合。 以多个方向咬合闭锁着的多重机械门逐渐展开，一条陡直向上的长梯在众人面前呈现出来，以至于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到它的尽头在何处。 基底是一柱形宽阔高台，只能通过陡直的长梯才能攀爬上去，只是它倾斜的角度着实险而又险，是可谓直插下来的角度。 “根据传说，这里曾是以前的人类国王用来制造、开发战争兵器的地方，为了防止入侵者，所以用高大且坚固的石壁保护安全。” 阿尔戈从“物品栏”里取出了许许多多的软垫以为保护，让慌乱不已的众人可以安全放心地向上攀登。 满编的攻略部队没办法在迷宫塔里完全展开阵型，各小队间交换轮替开拓前路。 在上升石阶，俨然军队作风的数排持重盾的高大魔像，正以防御姿态等候着攻略部队到来。 待平慎渡他们踏入攻击距离之后，它们额头上的红色印记亮起，开始调动起它们笨重的躯体，保持着统一的重步与兵器方向，往先头部队缓慢靠近过来。 以艾基尔小队等‘坦克型’攻略组成员在最前方吸引火力，平慎渡等人穿插其中。 身披重甲的西瓦达，挥舞起形制骇人的双手大剑，重重砍开高大魔像的巨盾，莉庭切换而上。 散发着红色光效的长剑，在“小瀑布”技能引导后，自上而下，猛然贯中魔像的额头，所附带着的力道将它骤然砸到地面里。 莉庭小姐没有追打，而是在这攻击后的硬直状态里继续向前进，将她的背后与残血的敌人留给了西瓦达。 而西瓦达也不拖沓，干脆地一剑刺碎魔像，与再度引敌过来的莉庭切换位置，由他来接下敌人的反击。 两人彼此护卫防御，相互交错进攻…… “西瓦达先生和莉庭小姐的配合意外的很是契合，简直就是心意相通的样子。”看着在前线战斗中配合无间的西瓦达与莉庭，众人发自内心的钦佩。 “那是当然的啊，毕竟是情侣关系嘛。”阿尔戈则直接点破了他们的关系，这也难怪西瓦达与莉庭可以以那样的战斗方式对敌了。 “在这种世界里的……情侣关系？” 亚丝娜她们很是惊讶，目前大家对这个游戏世界还是深恶痛绝的。 即使是已然接受现状，但突然出现大谈男女关系什么的轻松画风的事情，能够接受的人寥寥无几。 “这个情报就不收费了，但不要随意扩散哦～～”阿尔戈神秘一笑。 机关迷宫塔里的野怪意外的单一，俱是人偶魔像类的野怪，面对完整编制的攻略部队，根本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层的“迷宫塔”构造与其他楼层大有不同，所以在分层设置上也是如此。 平慎渡他们约莫只是耗费了三四小时，登上十几台层阶而已，就发现了这一层的守层领主房间，用时短到令人无法信服。 迪亚贝尔银剑竖起，自信而微笑自他身上蔓延至全场所有人的心间。 “我们从来到这一层的二十七日开始，至今最多不过五天便攻略到了这里，这说明什么？ 没什么可怕的各位！ 我们全体攻略组成员们目前的实力，已经是属于更高层的存在了。” 迪亚贝尔把剑一横，锐利锃亮的剑身随他的挥动而镀过一层清光。 “这一层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取得完美的胜利，我们将会延续我们完美攻略的过往，为我们再添一记不败的胜绩。” “现在我们所要做的！ 就是……” 迪亚贝尔在此停顿，而把另一只空无一物的手在众人面前堂然举起，随后悍然拍在他身后的钢铁大门上。 “碾碎潜藏在里面的“魔王”！” “喔哦哦哦——！！！” 钢铁合金大门开启，里面空无影迹的领主房间在众人面前‘裸裎相迎’，没有以往的迎宾角色，他们这群不速来客第一次遭到了冷遇。 “全员提高警惕，保持阵型进入。” 迪亚贝尔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在这一层的守层领主还未出现之前更不能自乱阵脚。 全然进入了领主房间的攻略部队，还在等待着房间领主的出现。 “哇啊——” 一只机械合金巨手突然从几个玩家的脚底下的地板冲了出来，使得高度警戒的他们一时惊疑不定。 “它出来了。” 很快，另一只机械合金巨手从另一边的地板下探出，这次没再握空的抓住了一名攻略组玩家，并在它逐渐收紧的手部动作中，对那名玩家造成了至少八分之一的hp值的伤害。 平慎渡低头探视着领主房间地面上的纹饰线条，有蓝色的流动光流在里面流动，直到它们没入了他的脚底下。 如同眼睛符号的标靶在平慎渡的脚边亮起，地面上的纹路直接转为缝隙，有什么‘东西’即将到来。 意识到这点的平慎渡，立马往旁边翻身一跳，取而代之的，在他原本站立着的地板，已被一只‘拔地而起’的机关手臂所占据。 “注意脚底下的蓝色光线！” 平慎渡的声音在房间里传开，所有人开始下意识地看向地面，不断躲避着那些游走的蓝色光线。 只是那蓝色光线不止是在地面上出现，抬头一看，头顶又被眼睛符号状的标靶所标示了。 一只巨足从天而降，将反应快速把长刀横于头顶防御、使出“双手护卫”的平慎渡的身形压得很低很低。 无法强行抵撑住这巨足所附带着的强大力道的平慎渡，立马把长刀一斜，侧身翻滚躲开。 巨足彻底落在地面上，像是压缩掉了那一处的空气一般，向四周掀起一圈能被平慎渡清晰感知到的空气波纹。 “大家分散开来，防止被重点打击！” 桐人的目光循着那数道不断变换着位置的蓝色光线，发现它们只有被玩家触碰或游移到玩家身边时，那些合金机关手足才会出现。 “对付这一层boss的方法，其实并不难。” 平慎渡主动去触碰了下那些蓝色光线，然后迅速从原地躲避开，“分裂者”浅红色光效亮起，预判式的往前横斩出去。 眼睛标靶出现的地方，一只机械合金巨手从地下探了出来，扑了个空之余，却被平慎渡的斩击砍个正着。 “用这样的方式就能简单对敌了，那些手和足不单是守层领主的攻击手段，还是它的身体。 我们在引诱它做出攻击的同时，对它的手和足进行反击。” 胸有成竹的平慎渡已经给众人做出了示范，于是攻略组成员开始学着他这样的方式，对那些机械合金手足进行定点打击。 有了清晰明了的弱点洞悉方法，攻略守层领主的过程进展顺利，兴奋之余，攻略组玩家们终于能够听见那些手足原主的受击痛呼声。 “西瓦达——” 莉庭小姐看着自己的男友被boss抓住，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对那只巨手发动连续性的攻击。 所谓关心则乱，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眼睛标靶，紧接着便被另一只手捕获了。 平慎渡和桐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同时出手，刀光与剑光纷呈，在那一对不断削减着西瓦达先生与莉庭小姐的血线的机关手臂上刻下伤痕。 “噬咬”和“垂直弧形斩”令它们的原主发出不可自抑的痛呼，也松开了紧攥着的五指，让西瓦达和莉庭得以脱离险境。 “迪亚贝尔，我们会主动去踩线，让boss只出手攻击我们，你们则趁它的手脚出现的时机全力攻击就行了！” 对于自身反应力和决断力颇为自信的几人，决定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火力，这样的任务也确凿只有他们几个能够胜任。 这样既能减少其他玩家的心理压力，同时还能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对守层领主发动攻击加快攻略节奏，可谓一举多得。 对这一层的守层boss攻略战已经持续了有一阵子了，但除去它令人恼火、神出鬼没的手与足之外，它的外貌长相以及名字还未为人所知。 或有人发现，他们战斗至今就连它的血线情况如何都不得而知，这让在场的全体攻略组玩家们的心如蒙阴影。 想必在守层领主彻底出现前，攻略部队全员都不太敢掉以轻心。 45. 空虚魔像 随着战斗烈度的再次升级，领主房间的天花板上出现了异象，先是一点如同点燃了炸弹引线的火花一般，在其上缓缓绘出一段曲折线条。 再来就是全局的繁密复杂的纹路骤然生成亮起，在没有人可以接触到的最高天穹顶上，精密的机械机关开始联动，如同合金积木似的不断聚合拼凑。 流动的蓝色光线如同镭射线那样照过显形，从中形成了一副镶嵌在天花板上，光秃秃且亮黑色的诡异面孔。 至于它的孔目，则干脆是一划贯穿它脸部的竖直蓝白色光线，既潦草又别具一格，只有额头上的蓝色纹章显眼瞩目。 如果要准确找到可以描述它头部外貌的参照物的话，大概只有‘黎明卿’才能胜任罢。 伴随着守层领主终于在人前显露出它的真身，与它的名字一同展示出来的，还有它的六阶血线。 ——“fuscousthevacantcolossus（空虚巨像福斯克斯）” 然而这还不是它在这一出场就给平慎渡他们带来的全部压迫感…… “轰吼吼吼——” 自头顶之上的虚空巨像的合金机械式头颅发出了响彻全场的怒吼——“威慑吼叫”。 随着这声声势浩大的怒吼而来的，还有视觉下降、听觉下降、平衡感反应与敏捷下降，以及hp值持续下降等多种能力削弱效果。 感受到身体大有异样的平慎渡看向自己视界，发觉自己最右侧的状态栏里，无端多出的数个小方块形的减益标志，令他心头一凛。 在无法直接攻击到虚空巨像本体的现时，这些可以被多次叠加累积的减益状态，便是需要他们去对抗的重点。 “保持原定的作战计划，继续由我们小队吸引火力，你们全力削减它的hp！” 不论如何，就算福斯克斯现出真身来，它的战斗模式都与之前无多大差别。 光是持续放出“威慑吼叫”技能，对于属性远超该楼层水平的平慎渡他们来说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不会太有威胁。 虚空巨像捕捉目标的眼睛式标靶再度打在了平慎渡身上，蓝色光线闪过，脚下地面随机械机关展开，巨手冲抓而来。 平慎渡不偏不避，原地跃起，厚实皮靴蹬在它的粗大手指指尖处，整个人高高飞起。 面向地面倒飞着的他，反手以拇指推出剑格，自长鞘抽刀而出，“锐爪”的光效如雷霆一闪，在机械巨手上砍出显著的痕迹，疼痛让空虚魔像缩回了它的手。 “全员攻击！” 在攻略部队的精心配合下，“虚空巨像福斯克斯”的血线稳定下降着，现在已经少去了两阶hp值，胜利的在望催促着众人再接再励。 当虚空巨像的血线被再进一步的削弱了一截之后，它蓝白色的线性魔眼终于有了变化。 红色的圆圈样独眼，取缔了它单调冷漠的线性眼睛，而它的手足出手的频率与速度也比之前快上近一倍有余。 用以标示标靶和攻击目标的蓝色光线的移动，也不再保持缓慢，能被平慎渡他们以肉眼捕捉到的程度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一剧变让平慎渡他们始料不及，刚想大声提醒，回头却见攻略组成员们发生了骚乱。 “它的速度太快了，我们跟不上！” 以坦度为主发展方向的前排玩家，自然无法学着平慎渡和桐人那样以超高反应力和敏捷数值进行灵活回避，不断受击的他们亟待援助。 他们行动缓慢，技能也多以迟缓敌人行动、嘲讽敌人的注意与攻击为主，当福斯克斯将目标转到他们身上之时，‘悲剧’便接踵而至了。 几个早早开启了“重金属装备”的坦克系玩家被巨臂抓获，在boss的能力数值加持下，他们身上的重金属装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嚎’。 同时，他们身上的装备耐久度也在不断下降，如同消磨着的粉末状光点在他们身上不断溢出。 眼疾手快的迪亚贝尔立刻带人上去围攻，只是福斯克斯的另一只巨手横扫过来，把防御不慎的几人拍飞到了房间墙壁上。 平慎渡和桐人心急火燎地在“魔王”的身体部位上搜寻着弱点，单止攻击手脚虽然有效，但效率越来越跟不上消耗了。 在这个游戏里，不会有真正无敌的敌人存在，坚信着这一点的平慎渡他们明白一定会有可以让它慢下来，以及让玩家接近它的方法存在。 很快平慎渡便发现了这个机关城塔里的野怪与守层领主间的相同点。 假如那些魔像野怪的弱点正是它们的额头，那与它们一样同为战斗兵器且同源的“空虚魔像福斯克斯”额头上的纹章受到攻击后会怎样？ 抱着大可一试的态度，平慎渡向阿尔戈和涅兹哈提出了协助请求。 “阿尔戈、涅兹哈！还有具备远程攻击手段的各位，攻击房间穹顶上boss额头上的纹章！” 听闻平慎渡如此要求，阿尔戈和涅兹哈自然有求必应，圆月轮与钩爪上仰着飞向虚空巨像的额头，数下攻击完全命中。 “喀啊啊——” 福斯克斯本无生命迹象的金属构造脸，在受击后迅速回缩进了天穹墙体间。 “果然有效。” 失去了头部的指引，“虚空巨像福斯克斯”的攻击也不再精确。 当虚空巨像的血线被削减至第二阶时，它的机械式身体发出了不堪负载式的卡壳崩溃声，连同整个房间都开始剧烈变形与颤动起来。 “难道说整个房间都是在它操纵之下的机关密室吗？！”桐人看着将房间内几乎所有构造都‘吸收’为一体的合金机械造物巨像，给人一种极难忍抑住的疯狂感觉。 平慎渡调整着呼吸，让自己起伏的心境尽量平和些，“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领主房间内的一切，都在慢慢组合拼凑而成“虚空巨像福斯克斯”的身体，就连他们进入这里的机械合金大门，原本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而福斯克斯的本体则是如同光秃秃的假人一样，从领主房间的天穹顶上脱离下来，如同幼虫自卵鞘里脱出，带着令人生厌的质感。 它的主体部分，又与其他的房间构造组合出来的‘外甲’嵌合在了一起，呈现出一个重装人型的外在形态。 “状态不佳的队员迅速撤到边界使用“pot”回复药，其余安全的玩家列好阵型，对还没办法动弹的boss发起全面反制。” 迪亚贝尔终于派上了用场，把之前无法下达准确命令的愤怒，一下子对着落到地面上的福斯克斯全部宣泄了出来。 “攻击开始！” 米特亚丝娜和蓝子有纪快速从侧翼包抄，福斯克斯在最后一阶血线开启了它的“狂暴”状态。 从它的金属构造眼里射出多重蓝色激光，手与足则如同重锤般疯狂摆动，至少需要五六名坦克系玩家的共同防御才能勉强抵挡得住它的凶猛攻击。 只是血线已经不再具有威慑力的它，终究如同强弩之末一样越是激烈反抗，攻略部队之前所遭受的委屈则百倍偿还。 平慎渡和桐人冲向了boss房间的圆形边界，通过在圆弧形的侧面借力奔跑。 “高速冲击”让移动中的他们产生了一股直向斜上的力，使得他们的攻击可以够到“虚空巨像福斯克斯”额头上的最弱点处。 “水平四方斩”与“噬咬”的双重光效在半空交汇，两人的身影也在相对中错开，各自落在僵住了的守层领主的前后两侧地板上。 虚空巨像的机械身体纹路，因这最后一击而发出如同短路了一样的暗红色光亮，在数个呼吸后，巨大的机关躯体爆散开来，平慎渡他们的耳畔也响起了久违的毫无感情起伏的系统提示语。 失去了守层领主的机关城，再度不安定晃动起来，boss房间的天穹顶逐渐打开，自他们的头顶落下一道螺旋向上的阶梯。 这便是通往更上层的楼层阶梯，只是不同以往的，以这种令人‘担惊受怕’的方式出现在疲惫不堪的他们的眼前。 原以为会是再延续，所幸的是，战斗终究是结束了…… 战后，众人疲倦地席地而坐补充状态，迪亚贝尔则是站了起来，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长枪。 样式奇特的长枪枪身上，缠绕着一卷白色布匹，随他的翻转动作而徐徐展开，让人想到了仪仗队伍里的先行旗手所持的指挥旗枪。 平慎渡和桐人他们交换了眼神，各自也没想到这件道具会落入迪亚贝尔的手里，虽然就算是被他们所得到，最后也会交由更能发挥它效果的迪亚贝尔的手上就是了。 迪亚贝尔的一举一动，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当他走到楼阶之上之时，即使是表情透露着挥之不散的疲惫的所有 攻略部队成员们，也会投去他们的目光。 “各位，我们又再一次达成了“完美攻略”。 也许是从第一层开始，我们便是为了从这个该死的死亡世界里逃离出去而不断奋战。 很抱歉以这样‘渺小的梦想’来描述这两个月来我们的付出，但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迪亚贝尔的手扣在他的胸膛之上，意为衷心之语，绝无欺瞒。 “我们会迷茫，会失落，会为其他玩家加诸于我们这些所谓的‘攻略组’的人的期盼期望而感到懊恼与愤怒。”迪亚贝尔面上露出深沉的表情，随而释然般的笑了笑。 “但是各位，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为了自己而战呢？只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个死亡世界里活下去有什么错，我们只需为自己而尽力努力就行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说辞，这种时候，往往‘抱怨’式的、‘不负责任’式的开口宣泄更能让人产生共鸣。 “我曾扪心自问，当初在各位面前自谓‘骑士’的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选择去承担这些的呢？ 我的答案，是我并非为了什么荣誉，也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魅力什么的，我只是想要获得‘力量’，一些能让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力量。” “——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了，渺小到面对刚才还支配着这里的房间领主随意的一击，都能轻松带去一大截象征着我的生命的hp值……” 迪亚贝尔话锋一转，变得尤为低沉起来。 “我做不到慎渡君那样始终保持冷静，也无法像他那样从容面对所有敌人； 我也做不到桐人君那样有着令人惊叹不已的反应力与临场精湛的战斗技巧； 也不像美丽凛然的亚丝娜小姐，那闪烁的流星般炫目剑技就能让人心生向往……” “我，迪亚贝尔，在这里恳求各位，恳求大家，希望大家能将这些让我活下去的力量借给我，借给这个光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在这个残酷世界存活下去的我。 同时，如果大家对我有所要求，我也会以自己的全心全力来回应你们，这就是我的‘道’，迪亚贝尔秉持恪守、誓死不渝的骑士之道！” 迪亚贝尔向众人俯身，一如跃上喷泉石台上的他所鞠躬而行的骑士礼。 “英勇战旗”的旗帜滚落展开，飘飞在环形城塞的顶上，这幅枪旗还未有它的象征意义，但正和旗帜的鲜明引领作用一样，总有一刻会在人前彰显出它的不同。 “迪亚贝尔，你可是我们选出来的‘指挥官’，攻略部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可动摇不可或缺的，除了慎渡君、桐人君、亚丝娜小姐和米特小姐他们，还有你啊！” “‘骑士’大人，还请让我们继续追随你，一直到这个世界的终末。” “是啊骑士先生——” “骑士永不屈服低头——” “迪亚贝尔卿已经是我们的领袖那样的存在了——” 这是从第一层的攻略会议开始，一路战斗过来的‘老人’们的一致认可之声。 迪亚贝尔以他出色的领导力主导着多次攻略战，这绝非妄言，一如平慎渡和桐人他们每一次胜利，他们的‘威名’也更深入人心一般。 此起彼伏的回应声，让最中心的迪亚贝尔感动莫名，他就是合该被掌声与拥趸簇拥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 这一天，“sao”正式运营兼这个死亡游戏开始以来的第一个公会——“荣耀骑士团”成立了。 第五层守层领主的攻略部队近七成都加入了这个新兴公会，使得它一跃成为了玩家群体里公认的第一公会。 “荣耀骑士团”蓝白色的公会旗帜与徽章被镌刻在“英勇战旗”之上，执旗人迪亚贝尔则是理所当然的公会长。 当然，这些相较于此时还都是后话。 只是无可争议的是，这一天的这一刻，殊荣与辉煌尽归胜利者。 46. 倒计时聚会 迪亚贝尔极力想要邀请平慎渡和桐人他们加入“荣耀骑士团”公会，甚至连小队里的尤娜和诺提拉斯都收到了他的入会邀请。 对于一个以攻略组玩家为主的正经公会来说，每天对成员的练级、经验值获取进度都会有明文规定。 本身就对公会事务以及诸多身外事务不具热忱的平慎渡，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迪亚贝尔的热情邀请。 即使迪亚贝尔承诺可以为他和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但若只是一小部分人拥有‘特权’，势必会招致其他成员的不满。 不管迪亚贝尔是不是出于多方的考量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平慎渡都没有接受的理由，拒绝得尤为坚决。 只是因为他而连带着亚丝娜她们也一并拒绝了迪亚贝尔的邀请，这倒是平慎渡没有设想到的。 战后的攻略组玩家们许是出于疲惫，在完成了攻略第五层的守层boss任务之后，没有人愿意前往第六层去触发楼层间的转移传送门，就连平慎渡他们也不例外。 也或者是正值新年更替交汇以及新公会“荣耀骑士团”的诞生时间，迪亚贝尔和众多攻略组玩家们，反而是对决定在这几天举办‘倒计时’狂欢特别上心。 废土重建之风的主街区“卡鲁鲁因”正合时节的张灯结彩，给这个风格肃整的城镇添了许多生气，俨然成了一个不夜城。 结束了战斗任务的这一天晚上，女生们还是照例的，被莉庭小姐邀请出去游玩了。 之前分配给主街区“卡鲁鲁因”的时间太短，也一直处于攻略地图的状态，所以总归要尽兴娱乐一次才肯罢休。 桐人和诺提拉斯则是被克莱因小队带着去举办‘倒计时’狂欢的酒场寻开心。 说起克莱因的“风林火山”小队，大概是在攻略组组织的圣诞派对才正式登场并再次与桐人结缘的，可能还要很久才能真真正正地崭露头角。 克莱因他们出现在这靠近前线的楼层的原因，多是出于最近在中层玩家间掀起的‘热潮’吧。 第五层的主街区很是特别的消息不知是在何时，于中低层玩家间传开了的。 由于“卡鲁鲁因”安全的“圈内”范围很大，还有众多可拾取的“遗物”，因此催生除了一种新的‘玩家职业’——“拾取者”，或者称之为“拾荒者”也不无不可。 但“拾荒者”这一笼统称呼归根结底不太好听，所以还是前者要更恰当也更容人接受些。 也正是源于如此，很多中低层玩家都来到了这个充满机遇的楼层主街区，新人较之前面几层要来得多得多。 现在只稍走出这家“blinkandbrink”餐厅旅舍，随意便能遇到一些新面孔——大多是他们认识平慎渡，而平慎渡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尴尬情形。 索性不出门与人碰面的平慎渡，正在与阿尔戈通着信。 攻略组懈怠了的缘故，激活楼层间的转移传送门这个任务，彻底落在了这个具有开拓精神的“情报商”的身上。 虽然阿尔戈口口声声说不用太过担心她，可总归是个年纪不大且还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小女生，作为其债主兼好友的平慎渡，能安得下心来才怪。 在确认完阿尔戈今天会回到这一层的“圈内”范围后，平慎渡暂时把混乱的思绪搁置下来，从落地窗前走开。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平慎渡有些怪道，这个点按理应该是没人的才对，难不成每次珍贵的假期，都需要在被打扰中度过才算圆满吗？ 平慎渡很是不解，但还是强忍住疑惑感打开了房间的门。 “亚…亚丝娜？” 入眼的，是穿着单薄白色睡裙的亚丝娜。 艾恩葛朗特冬天夜里的空气里，冷白色的月光与黑浅的影子，在眼前交织出带着一抹亮眼色彩的她来。 只是她今晚为什么没有跟着去参加‘倒计时’狂欢聚会，平慎渡不得而知。 刚想发问的平慎渡，却是被抢先了一步。 “慎渡君，我可以在你这里待一会儿吗？一小会儿就可以了，在米特她们回来之前……” 可能是被平慎渡盯着打量了好一阵子，亚丝娜很不自然地捏着睡裙。 这般动作的她，像极了怕被拒绝而赶出父母房间的怕黑小女孩，光是把她这副犹豫样子收入眼底，就很是让人心疼了。 “进来吧。” 平慎渡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门边一个很大的位置，足可供亚丝娜走进房间里来。 “怎么没和米特她们一起去呢，像是举办‘狂欢聚会’的这种时候，大玩特玩地放松一下不挺好的么？” 在平慎渡床脚边靠着的亚丝娜，听了平慎渡的问话，动作扭捏，光洁的小脚趾不住地点戳着绒鞋，好似缘由不大能轻易说出口一样。 “一想到主街区里有这样那样的东西…就提不起玩乐的兴致来，干脆就没跟着去了……” “倒是忘了，亚丝娜害怕那些东西对吧。” 平慎渡每每想起亚丝娜面对那些魂系死灵就魂不守舍的模样，都很是让他忍俊不禁。 “慎渡君就知道拿这种事情取笑我……” 亚丝娜很是委屈，毕竟害不害怕某种东西又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对平慎渡直截了当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平慎渡的调笑让亚丝娜不觉大胆了些，亦有可能是与平慎渡同处一室带给她些许安心之感，暂时抛掉了害怕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心理。 此时此刻没什么顾虑的亚丝娜，倒是放得很开地坐到了他的床脚边。 “慎渡君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着吧，比如阿尔戈小姐的事和绮兹梅尔小姐的事。”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虽然亚丝娜说的准确，但平慎渡自忖自己也不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至少不会是能达到这么明显被猜中的程度，大概。 “近来能让慎渡君产生过一些情绪的就只有这几样事了。”亚丝娜颇为小心翼翼地说，虽然她的眼神飘忽，但大体上多在平慎渡身上来回不定着的。 “一半一半吧，阿尔戈那边暂且不说，对于她自保的意识我还是相当认可的。”平慎渡直言道。 “绮兹梅尔小姐那边就很难说了，明面上暗黑精灵需要对付的是森林精灵一族。 暗地里却还要提防堕落精灵的动作，堕落精灵能做到的要比我们想到的要多。” “还以为慎渡君是在想和绮兹梅尔小姐的那个约定的事……” “什么约定？”亚丝娜思维的转换太快，平慎渡没来得及跟着转过来，还得细想一下才能明白。 “亚丝娜很在意吗？ 绮兹梅尔小姐的身量应该会很不错，不过再怎么吸引人，我也不大可能会忘掉亚丝娜的那副‘绝景’就是了。” 平慎渡不禁回忆了起来，正欲重新品味一番的时候，却被亚丝娜打断了。 “那种画面怎样都好，快点给我忘掉才对吧？！”亚丝娜泛起苦恼来，那可不是她的本意。 “忘掉的话也太可惜了，而且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也不是亚丝娜说让我忘掉就能忘掉的。” 平慎渡摊手表示无能为力，随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不过倒是可以被更深刻的画面覆盖掉也说不定。” 亚丝娜瞪了平慎渡一眼，显然是绝对不会同意平慎渡的‘提议’的，干脆强行转折。 “不过说回来，慎渡君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没有想去参加的表现，这样才是真的奇怪吧？！” 亚丝娜本想要把平慎渡的枕头抱进怀里，但突然还是下意识的想起她所在的是男生的房间，所以有些不太敢这样。 “我不擅长应付这些，虽然大家都是并肩作战过这么久的‘同伴’了，但真要说起什么来，会很微妙吧。”平慎渡摆了摆手，表示对于那种勉强的事应对不来。 “毕竟在这个幻想世界里是禁止谈论现实的。” “慎渡君原来也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啊。” “说起来还不曾了解过……”被亚丝娜这么一说，平慎渡来了兴趣，向亚丝娜‘明目张胆’地走了过去，把她吓了一跳。 可平慎渡实际上没带有什么坏心思，反而是亚丝娜可能想得太多，以至于她的反应过度了。 平慎渡支着自己的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近乎在他床上‘躺平’了的怯生生的亚丝娜…… “我想知道，在你们看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可不要把在空庭时说的那些话再重复一遍敷衍我，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这种事情，慎渡君问其他人不是也可以吗，还有……” “还有？” 亚丝娜夺过一旁的枕头，挡在了她和他之间的间隙里，“这样的姿势太奇怪了，就像是慎渡君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原来亚丝娜也是会胡思乱想的那种类型的女生。”平慎渡笑了笑，还是撑起了上身，转而在一边坐下。 “什么嘛，明明是慎渡君的动作本就很容易让人误会！” 平慎渡脸上带着玩味的笑，还作势更往下靠了靠，“那么亚丝娜到底是从我的动作中误会了什么呢。 我先说好，亚丝娜一个人晚上到我的房间里来，作为一个身体十分正常的青春期男生，肆意遐想了些什么的，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就是说，慎渡君也是会对那种事情感兴趣的男生喽——”亚丝娜强装镇定，实则心中慌乱无比。 “纠正，对那种事情不感兴趣的男生才是‘异类’，单纯的亚丝娜大小姐。” 平慎渡的手极具侵略性地握住了亚丝娜的手腕，按入了柔软的床被里，另一只手的食指则点在了亚丝娜的唇上。 于是就能看到，在冷白色月光中，一抹绯红血色自亚丝娜的锁骨处一路往上，蔓延过她的颈项、她的可爱耳垂、她的娇俏两颊…… “亚丝娜没有经验，对吧。” 面对平慎渡这样子的问话，亚丝娜没有回答。 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办法回答才是，光是紧张感就已经让她到达随时可能‘暴走’的临界点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这样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亚丝娜会介意么？” 平慎渡更加放肆了，可亚丝娜想使力挣开也是做不到的，只顾着想让自己的身体停下不断微颤的反应。 “咳咳——”这是除两人之外的第三人发出的声音，意在什么说不清楚，但总不是想让他们继续的。 “嘛，有人来了。” 平慎渡收住了手，起身回头看去。 米特抱着手，无声无息地靠在门边看着两人，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淡然无波的高龄之花的表情。 亚丝娜惊叫一声，羞愤地夺路而逃，很快便窜回了她的房间里，至少在今天，是别想再见得到她在外面出没的身影的了。 “慎渡君在现实有经验？” 米特反客为主道。 “那倒没有，只是亚丝娜没有经验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便想着试试看她的反应，果然是不出所料的很有趣。” 平慎渡淡笑着说，没为自己刚才的行径推脱抑或解释些什么。 米特走了过来，双手自背后拢住了平慎渡的腰际。 “慎渡君喜欢亚丝娜，这是我能感受得到的。 但亚丝娜喜不喜欢慎渡君呢，关于这一点，我想慎渡君也想知道的吧？” 平慎渡呼出一口浊气，反问道，“米特不介意？” “介意，但是这些比起慎渡君本身，就显得不大重要了。”米特搂得更紧了些。 平慎渡打开了米特的手，反身把她的手扣在了她头顶的墙上，扶着她的下颌抬高她莹润的唇瓣，却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很难理解这些米特，包括之前你向我说的那些。”平慎渡希望能从她的反应里看出些什么来，但到底是没有的。 “慎渡君只需要知道，米特不会因为慎渡君喜欢亚丝娜，而会去刻意改变些什么就足够了。” 米特的眼眸澄澈而明丽，是不掺杂任何物事的纯粹，正是这样，才反而让平慎渡无从下手。 平慎渡松开了她的手，任她抱住自己，任她靠入自己的胸怀里，听取自己虚拟的心脏在数据流构成的身体缓缓搏动。 只是是夜，并无再有什么旖旎的事情发生…… 47. 史塔基翁 ad2023.01.02 艾恩葛朗特第六层 主街区“史塔基翁” 为期两天的‘倒计时’狂欢聚会结束了，一切又回到了正轨，攻略组也开始收拾好他们近来生出的懈怠之心，重新回到了最前线。 比起已被‘解放’了的“卡鲁鲁因”，作为攻略最前线的第六层的主街区“史塔基翁”，就要来得冷清很多。 阿尔戈已经于一天前接取到了这一层的攻略情报任务，随着任务的指引探索到了附近的小村庄“斯里巴斯”，现在应当在收集任务情报的途中了吧。 平慎渡他们则是在今天才到达的第六层的转移传送门广场，随后开始马不停蹄地往阿尔戈给他们标注好了的路引追去。 第六层出乎意料的没有具备下雪的要素，但许是这个世界也临近深冬的缘故，空气是相当的冷冽的，就同在游戏世界里过上了真正的冬天一样。 在楼层设置方面，第六层整层的环形层面，被坚冰岩山分割为均等的五份，岩山接续着楼层的最中心处，则是一个星型湖泊——“塔鲁法湖”。 所幸的是，这一层的主题与封测时期一样是‘益智谜语’，并没有多大改变，但对于这一主题的评价，多少会是毁誉参半的。 不好的一面在于基本上不论玩家们去到哪里，都会看见由许许多多的谜题‘封锁’着的地方。 出租的旅馆上的锁也需要靠解开谜题才能进入，各种各样的千奇百怪的谜语让众人不堪其扰。 若是每次行事都要如法炮制，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滋生出不胜其烦的负面情绪的。 平慎渡他们就属于这一类人，至少在主街区“史塔基翁”的这小半天时间里，他们的耐心值已经被消耗一空了。 当然，“史塔基翁”的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街道与主体建筑皆由标准到大小、长宽都一致的花岗岩石块构建而成，有着板正到纤毫细节的严谨，城镇里的每处角落都无比的干净整洁，绝然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一行人就沿着“塔鲁法湖”伸向城镇“斯里巴斯”的分支河流一路前进，最后穿越了楼层东北部与西北部之间的岩山。 中途里仍然是有野外boss和‘喜闻乐见’的谜题挡路的，好在封测时的经验派上了用场，让他们可以不用耗费什么功夫就通过了。 不同于第六层东北部区域的森林、草原和河流为主要景观的地理环境，这一层的西北部则是一片荒芜的沙石荒漠。 平慎渡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此前与暗黑精灵小姐约定好的重逢地点——“加雷城”。 行进在如同上世纪的美国西部大开发时期类似的沙石谷地中，徘徊在附近的沙蝎、长体蜈蚣类野怪，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冒险风格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很快场景变换，干燥的沙石路变得湿润了一些，原是河谷一样的地貌截留了空气里的水分，使得前方出现了类似沙洲一般的地方。 再继续往前，铺设而成的石板路取代了沙石土路，随即远远的，便能看见众多暗黑精灵一族特有的弯刀与角笛构成标志图案的旗帜了。 “加雷城”显然要比精灵之城“约斐尔”要宏伟雄壮得多，这也体现了他们主人的身份和地位的不同上。 “约斐尔”城主尤利菲斯是暗黑精灵一族里的一位子爵，而“加雷城”的主人则是一位伯爵。 精灵一族似乎也是按照“公侯伯子男”的贵族等阶来进行地位划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里要比精灵之城形制更高等的原因。 照例是有卫兵守在城塞大门外的，而他们面对突然到访的人族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大欢迎。 面对他们如出一辙的阻拦与劝退口气，平慎渡他们走上前去，向暗黑精灵卫兵们出示了戴在指间的“留斯拉的凭证”环戒。 那些暗黑精灵卫兵在仔细留意了一下之后，才收敛态度，让平慎渡等人自由通行城塞大门。 ““加雷城”里的戒备情况显然要比“约斐尔”高出几个等级，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地探索这里了。”桐人四下打量了一番，对无法尽情探索新的地方而语气略有不甘地说。 米特一指“加雷城”里很是显眼的巨大树木，说道，“毕竟这里有他们所崇敬着的“黑圣树”，为了守护它，配备的兵力也会更多一些。” “阿尔戈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现在才正往这边来。”平慎渡则是在查看着邮件，这两天他与阿尔戈的通讯一直处于畅通状态，没有中断过。 “麻烦？ 能被阿尔戈小姐称之为麻烦的，显然会很棘手吧。” 亚丝娜一副满是担忧的样子，目前好像是已经把前晚上发生的事忘掉了。 “嗯，是那些“pker”最近又开始出没了，这次他们应该是在筹备什么‘大事’……”平慎渡回答道。 “阿尔戈小姐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呢？！” “那些“pker”跟那些堕落精灵‘阴谋家’有牵扯，这是阿尔戈通过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得出的结论。” 关于这方面，平慎渡比亚丝娜更想知道，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带其他人来解答。 “精灵一族从远古时期以来的内情，明显要比我们所接触到的还要复杂。 而且那些堕落精灵若是真的与那些“pker”有关，那我们就有查得更深入一些的必要了。” “慎渡，亚丝娜——” 一身军装，轻巧薄甲和淡紫色披风，免不了的还有她标志性的华丽弯刀，正是许久不见的绮兹梅尔小姐。 绮兹梅尔与亚丝娜深深一拥，好一阵子之后才万分难舍般的解除了拥抱状态，让其他人有涉足其中的‘空余’。 紧接着不由分说的，绮兹梅尔径直扑进了平慎渡的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际，甄首则埋在平慎渡的颈项边。 她细细的鼻息扑打在他偏于敏感的锁骨间，有的甚至向下溜进了他的胸膛里，轻痒的同时还有些转瞬即逝的温热感，让平慎渡很难适应得了。 “要跨越很长一段荒漠路程才能来到这里，辛苦你们了。”放开之后，绮兹梅尔才说。 “哪里，这不是我们早就约定好了的事么？！”亚丝娜一概而过。 “我先带你们去面见“加雷城”的城主阁下吧……”绮兹梅尔带领着平慎渡一行人，向“加雷城”的深处走去。 …… 预料之中的，伯爵之所以是伯爵，难以相处的成分要比尤利菲斯多出很多可以归纳总结的点。 但到底是保有贵族的体面礼仪的，对平慎渡他们的态度既不热切也不生冷，总之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加雷伊文伯爵事务繁忙，所以并不如尤利菲斯子爵那样有招待客人的心。” “没事，我们本来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能够付与我们一些奖励高额的任务，已经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说到底，贵族是与平民有很大差别，他对待我们这些人族能够如此耐心，本来就是蛮勉强的事了吧。” “说的也是，不过还是要强调一下，我原来也不是什么贵族，只是恰好成为了女王陛下的护卫团成员，才被授予了贵族身份……” 绮兹梅尔怕和平慎渡他们产生距离感，特意强调着说。 “不用特意解释的，绮兹梅尔小姐，对你我们自认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那就好……”精灵小姐松了一口气，令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加雷城”的晚宴如想象中的美味与丰盛，日落西沉时分，绮兹梅尔邀请众人留宿下来。 平慎渡他们的选择不多，今天还是选择在“加雷城”度过这一夜的。 虽是在“圈外”，但在这座精灵城塞里还不太可能有其他玩家存在，在有众多精灵卫兵存在的城塞里，玩家的安全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而一旦进入夜晚，在城塞里的这个喜闻乐见的时刻，喜闻乐见的地方，正发生着一些喜闻乐见的事。 精灵浴场里，看着逼近过来的精灵小姐，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靠在水池边的平慎渡有点不知所措，“绮兹梅尔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只是清冷的精灵小姐，心里似乎没有男女间避嫌的想法，“慎渡这么简单就忘了么，之前明明约定好了的……” “啊，原来是那件事。” 平慎渡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看向面前美丽的精灵小姐的目光变得不同起来。 “慎渡想看浴后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呢？ 听说有些人类很喜欢女性刚出浴时的模样，在人类社会里也有着类似‘美人出浴’的那种说法； 但我也有听说喜欢带着一些日常味道的人类贵族存在。” 绮兹梅尔小姐罕有的在人前露出苦恼思索的模样，大概还是平慎渡头一次见到。 “……” 比起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类‘癖好’，平慎渡更想知道绮兹梅尔是如何得知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的。 在‘做功课’这方面，她似乎走上了一条很是‘微妙’的道路，平慎渡有心想要替她纠正一下。 要说平慎渡不大喜欢这样，那纯属谎言，但要说喜欢也大有不妥，总归是调剂品，浅尝辄止即可。 “只要是绮兹梅尔小姐，不论是怎样的绮兹梅尔小姐都是可以的，这一点归根到底是不会有本质上的改变的。” “这样的话，那就都让慎渡看一遍好了，也免去慎渡选择的苦恼了。” 绮兹梅尔小姐自烟雾中接近过来，直到她把她自己完整地展示在他面前，此时她的身上，是可以想见的不着寸缕的…… “慎渡记得要仔细地看，然后我想知道，我和亚丝娜的区别，以及在慎渡心目中的倾向。” “倾向？”平慎渡对绮兹梅尔用这一词来描述的不知名事物感到困惑。 “就是慎渡更喜欢“亚丝娜的”还是“我的”的问题，不过要是慎渡会为此感到为难的话，也可以不说。” “感觉绮兹梅尔小姐贴心的地方也是异常的怪异”，心里如是想着的平慎渡，只是没敢说出来。 叹息般地呼出一口浊气，平慎渡将注意力放在了毫无遮掩的美丽精灵小姐的身上。 很是奇妙的体验，对于女生身上的细节，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体细入微’。 过分及近的绮兹梅尔小姐，身上有着如她本人一样的鸢尾香味，也是不出意外的好闻。 跟随着他不自然的目光，每浏览过一处，那阵香味也如随时更新一样的沁人心脾，。 连带着绮兹梅尔小姐的肌肤上，似乎也有着不同于她小麦色皮肤的别样色彩，是该说粉腻，抑或者脂白呢？ 平慎渡无法形容，总之是介乎现实与梦幻间的色彩。 “慎渡君…绮兹梅尔小姐…… 你们在做什么……” 无意识走了进来的亚丝娜，面对贴得如此近的两人，光是看着便觉得面红耳赤的了。 “原来是亚丝娜…… 亚丝娜明明刚来才对，但脸好红，是这里的温汤太热了的原因吗？” 绮兹梅尔侧倾着头，面无表情地说，这份淡然倒让亚丝娜有一丝怀疑自己的‘错觉’。 “不是，你们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才很奇怪。” “可是亚丝娜之前不是也让慎渡看过了么，我也只是想体验一下亚丝娜体验过的事情而已。” 亚丝娜意外的反驳不了，只能径直走来，以白绒浴巾把绮兹梅尔小姐那傲人的曲线遮起，以免让平慎渡再‘得寸进尺’。 回头还不忘朝平慎渡他瞪上一眼，“慎渡君好像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嘛，实话实说，我讨厌不起来。” 自觉“真诚”是自己的优良品格，平慎渡依然没有选择回避。 “就是这一点，不论如何，好赖兼收的慎渡君应该要有自觉才是。” “要是亚丝娜不喜欢我这样，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那我要是真的这么说，慎渡君会为此而改变吗？” 平慎渡迂回地说，“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 亚丝娜沉默了，平慎渡的回答总让她感觉有力使不出来。 “慎渡君还是随自己的喜好吧，我…我没有要求慎渡君拒绝或是接受这种事情的权利。” 退缩的反而是亚丝娜，平慎渡很是意外，印象中的亚丝娜应该会坚持己见才对。 “亚丝娜——”平慎渡试着喊了一声，至少想要被回应。 “慎渡君真让人感到头疼，既让人讨厌，却又没办法真的讨厌起来，是不是只有让你明白这一点，才能让慎渡君做出改变呢？ 说实话，我很迷茫……” 亚丝娜的话语飘在蒸腾的热汽中，让平慎渡无法回应。 不了了之的，是后续的事情，平慎渡睡前回忆起来，只知道他的精神在那时，无端放空了许久。 48. 为什么精灵小姐会在这里？！ 昨天迷迷糊糊的离开了浴场，印象里除了绮兹梅尔小姐予以展示的那极具冲击性的画面之外，其余一概都记不得了的样子。 房间的空气很冷，被窝无可替代的舒适感始终都很迷人，尤其是当蜷缩起身体时，塌陷下来的那种令人安心的包裹感，可算得上是冬天的一大享受。 平慎渡感觉身体前后都很温暖，特别是他如同怀抱暖袋的胸怀里，像是置身于更为柔和馨软的温床上，从手边传来的滑腻触觉，也是这般令他心驰神往。 滑腻的触感？！ 仍处于入睡状态，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平慎渡，用没被压住的另一只手向身边摸索过去。 入手的，无疑是令人赞赏的光洁皮肤，在解除所有衣着束缚之后，源于体温的直观的灼热感，让人想紧紧搂抱住。 平慎渡对自己向来诚实，遵循着心中的想法，紧了紧手臂环住的‘物体’，让自己能睡得更舒适些。 她也是如此的畏冷，在适宜互相取暖的时节，寒冷的空气并不能给予的温暖，但彼此的体温能够抚慰这些。 平慎渡与她，在迷蒙潜意识的主导之下，彼此吸引，彼此靠近，最后贴在了一起。 鼻翼间有淡淡花香盈嗅，平慎渡贪恋着再欺近了些，只欲把她与自己揉作一团。 “嗯哼——” 是熟悉的声音，就连这种时候都是清冷的，平慎渡确凿不用细想，便得出了他的怀中是何等人物。 没有睁眼，尽管是个不太勤奋的坏习惯，饶是这样，他还想着多睡一会儿。 “绮兹梅尔小姐……” “冷，慎渡再抱紧一点。” 一如昨天浴场里，不着寸缕的美丽精灵小姐，往平慎渡的胸怀里扭动着，希望能获得更多的暖意。 平慎渡没有拒绝，众所周知的，他对自己的心中所想向来忠诚。 很快，被榻上的两道身影重合在一块，隔着身上薄薄的一层缺乏灵魂的数学数据的阻隔，无法与绮兹梅尔小姐的曼妙体态直触交流，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顶遗憾的事。 当然，办法总比困难多，平慎渡寻到了另外弥补的方式，用自己的双手去触碰，去感知。 仿佛是再度入眠，于其间，平慎渡做起了一个很是奇妙的怪梦。 过程总体上是一个颇具韵味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转承之间也极富生趣，仿佛正应了一句话——“我曾跨越山巅，也曾坠落低谷，二者都使我受益良多”。 只是与众多想象之中的可乐之事不同，旅途中不见森林不见鹿，却有白色海豚跃然海面，光洁一新。 好比现在的绮兹梅尔小姐，并不会拒绝这种亲昵的方式，哪怕她此时是毫无保留的、袒露着的，似乎也不在意自己会被平慎渡如何处置，予取予求。 在放肆地在未知世界里探索了好一阵子之后，平慎渡才故为气馁一般，在无法简单屈起指间、不能把握得住的未知梦之上，停住了再度起兴的念想。 “慎渡喜欢这样子吗？” 绮兹梅尔小姐的突然发问，让平慎渡少去了一些睡意，只是还无法构成让他放弃这份怠惰的理由。 精灵小姐双手拢过平慎渡的背后，腿股也勾过他的腰际，这样能令她自己放松许多，也能让平慎渡不轻易远离。 总之是能确切感知到他的存在的距离就可以。 “嗯，莫名的喜欢。”回应似的，平慎渡把头埋在精灵小姐欣长颈项的秀发之间，作着深呼吸，很是享受般地说。 绮兹梅尔见平慎渡少有的表露出这样的作态，笑了笑，“慎渡喜欢就好，毕竟这几天都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中度过的。” “绮兹梅尔小姐不介意，我自然没有什么好介意的，这份喜欢也是。”平慎渡拢了拢手，怕手部的假想肌肉长久不动而僵住了，可能实际上也没这种必要，主要是他想‘活动活动’。 “慎渡要谨记，“做其他事是不大能行的”，这对于精灵一族而言也是“禁忌”事项。”绮兹梅尔还不忘提醒平慎渡不要‘得陇望蜀’。 “嗯，单止这样抱着绮兹梅尔小姐你就已是一种极大满足了，暂时不会再想更多的。”平慎渡一边丈量着美丽精灵精灵小姐的纤细腰肢，一边回道。 “话说，为什么精灵小姐会在这里？！” 绮兹梅尔抹去眼角的困乏泪水，然后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来。 ““加雷城”虽然很大，但因为安排守卫“圣树”的人员众多，所以相对的设置的客房很少，便想着这样将就几天也没关系。” 精灵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以很是奇怪的目光看着平慎渡，“昨天明明在亚丝娜面前问过慎渡了，慎渡也没什么意见，忘了么。” “？？？” 平慎渡表示毫不知情，主要是昨天在看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之后，就对后续发生了什么全然不觉了。 可能也许大概或则……有亚丝娜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不然平慎渡自认为以他的健全程度，还是不会轻易失去记忆点的，哪怕它们再无足轻重也是。 “嘛，主要很是好奇，绮兹梅尔小姐知道人类社会里有着男女有别的说法吗？” “可是我是精灵，精灵一族的观念里不存在那样的东西。 倒不如说，喜欢和慎渡待在一起就干脆一同入睡寸步不离，我觉得这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慎渡如果不喜欢这样直白的表达方式的话，我会试着改变的。” 面对直白的精灵小姐，平慎渡摇了摇头，对她的一切全盘接受下来。 绮兹梅尔小姐就是绮兹梅尔小姐，因为足够特别的资质，才成其人格上的特别。 平慎渡不想让她因他而刻意去改变什么，只是保有她现在的模样，就足令他欣赏的了。 “精灵一般不都是圣洁的吗，对人类的态度即便再怎么好也是有限度的，迄今为止也只有绮兹梅尔小姐你是特别的……” “慎渡在这一点上也是不一样，在我看来也有着界限分明的区别…… 比起关心其他的人类同类时投注的感情，慎渡好像对我倾注得更多。” “因为就是这样性子清冷且从不掩饰的绮兹梅尔小姐，我才喜欢，与你交朋友不用太多的假演和作伪。” 平慎渡与精灵小姐的额头抵在了一起，以往几次不论相合还是分离，精灵小姐都会与他保持这样许久。 灵魂契合的方式多有不同，但在这一方软卧小床之上的两者，这就是他们认知彼此、确认彼此的方式罢。 哪怕她是假想世界里的数据流，也不妨碍平慎渡此时与她交心，因为在这一刻，她比这里的任何存在都来得真实。 上架感言 嗐，这周五晚上十点要上架了。 说实话挺突然的，鸽子还没准备好其实，鸽子是人如其名，笔名是鸽子，本人也是一只弱鸡。 有多弱鸡呢？ 大学时人送外号风吹倒，一米七几的身高，体重不过百，女生见了都汗颜，竹竿中的竹竿。 而且大概每个写书写文的多少都沾点病，鸽子也不例外。 自从阳了之后一直处于养病状态，至今也快一个星期了，症状好了不少，除了还总会咳和有时候莫名的会很疲惫外。 因为身体很差不耐折腾，这也是鸽子从来不敢向大家求什么的原因。 在鸽子的观念里，付出是相互的，鸽子不想恬着脸收下超出目前个人能力外的东西，明知自己做不到还想求得什么，鸽子脸皮薄，不愿也不屑为之。 这并非卖惨，鸽子只是想对最近大家投的这么多票票和催更问题做下回应而已。 说回正事，众所周知的，这本书的数据不是很好，不过养病中的鸽子现在很安详也很佛系。 一般来说收藏和订阅的比例多会在20:1之内，10以内的比例算是非常好的书了，但鸽子自认是做不到的，只给自己订了个最低标准，20:1就可以了。 换算一下，就是现在一万多的收藏里，有五百个人会继续看下去，做到这个数值比鸽子也算满足了。 感谢本书的编辑蓬莱大大，不是蓬莱大大来捞鸽子，可能这本书也写不到这个字数。 也感谢那些劝住了鸽子切书想法的几位书友——荪何以兮愁苦、中二晚期症患者、圣焰药师异端裁判所。 同时在这里也感谢各位书友们对本书的厚爱，一直在书中签到和给鸽子加油。 感谢诸君的支持，感激不尽。 ps:对了，说句题外话，最近有风声说要搞净网，诸君如果对某些内容感兴趣的话，可以进群找鸽子聊聊。 鸽子也有想体验一下秋名山上的快感的心的，身体恢复之后可能会尝试写上一写，满足自己也满足诸君（doge 49. 谜题谜底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总是会懒散些，好像周围的空气都散漫了下来，而平慎渡最后还是在绮兹梅尔小姐的贴心服务下，才勉强自己醒来的。 “慎渡，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赖’了，和小孩子一样？” “都是因为绮兹梅尔小姐用那种‘宠溺’的方式对待我，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变成这样子了。” 平慎渡保持着抱着绮兹梅尔小姐的腰肢，头枕在她的前胸上的姿势，令日常自律的她很是苦恼。 “亚丝娜要过来喽。” “亚丝娜来了也这样……”平慎渡无所谓道。 “是吗？”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亚丝娜，微笑地看着平慎渡，大有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米特也暗自觉得好笑一般地倩笑着，倒是把亚丝娜故作出的紧绷表情给惹得卸下了。 “快点起来慎渡君，阿尔戈小姐已经到达“加雷城”了。” 平慎渡最后还是屈服于三人的要求，意外的和谐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能免去一些烦心事，也算不上有亏。 绮兹梅尔把平慎渡他们带往了城塞里的餐厅，在那里见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阿尔戈，如今称得上‘腰缠万贯’的她，性格与做派却是不改，仍然乐衷于免费餐点。 “信件里说你这几天遭遇了很多事？” 平慎渡等人在餐厅处，和阿尔戈一起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但没有避讳绮兹梅尔小姐，绮兹梅尔小姐自然就安静地坐在平慎渡身边。 “嗯，姐姐我差点就遭到那些“pk”玩家的毒手，还以为今后都见不到慎渡君和小桐小亚了。” 阿尔戈还是用着轻松的语气说着，可自认为了解她的平慎渡，可不会真就觉得事情如她说的这样轻松。 迎着平慎渡严肃起来的表情和目光，阿尔戈心里没底似的露出了‘被打败了’的呜呼哀哉模样，“好了啦，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姐姐我……” “作为封测玩家的小慎渡和小桐，应该知道第六层的楼层特色——益智谜题吧？ 实际上让整个楼层变成这样的原因，都是出在主街区“史塔基翁”的前任领主身上，情报任务也是从这一点出发，亦即“史塔基翁领主的诅咒”。” “事情还要从一号那天说起，在激活了楼层间转移传送门后，姐姐我开始在主街区“史塔基翁”进行探索，很快便触发了类似‘主剧情’式的楼层攻略情报任务。” “情报任务的开端是在“史塔基翁”的主街区领主——赛龙先生身上展开的，根据任务的引导，姐姐我被委任去调查一桩凶杀案的始末。” 阿尔戈接过平慎渡手中递过来的一杯水，回了个感谢的俏皮表情，然后接着说道。 ““史塔基翁”的前任领主派伊萨古鲁斯是一个酷爱解密与数字游戏的人，也经常以这类游戏的‘高玩’自居。 只是在某一天，有个旅人拜访了他，并迎合他的爱好提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谜语，可惜弄巧成拙。 前任领主派伊萨古鲁斯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因为被谜题难住而觉得被冒犯了的他，在盛怒之下杀害了那个提出谜题的旅人。 而那个因此‘含冤而死’的旅人，则在临死前留下了“诅咒”，让这一楼层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阿尔戈一口气说完了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起因事件，只让平慎渡他们啼笑皆非，深感这个‘异世界’的人的脑回路的奇特。 “事情就是以此为开端，在调查完这个事件之后，姐姐我去找现任的那个叫做赛龙的领主交付任务，原本应该会很轻松才对。” “节外生枝的，领主赛龙给出了下一阶段的情报任务，就是要玩家们找到前任领主的踪迹，并且找到杀害旅人的‘凶器’——“染血的黄金魔术方块”。” 阿尔戈这么一说，对解决平慎渡他们的疑惑毫无帮助，反而是向他们展示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心思缜密的米特直切关要，“那么，这又是如何跟那些“pker”粘上关系的呢？” “领主赛龙想要玩家们帮他找到‘凶器’，以告慰死去的旅人，以此来解除主街区“史塔基翁”里越发严峻的‘谜题’困局。 如若置之不理，迟早有一天，这里的每一分寸土地都会被‘谜题’占领的。” “领主赛龙给出了有限的情报，靠着情报分析，姐姐我又找到了旧领主十年前的管家和女佣…… 紧接着，事情的走向便发生了许多了不得的惊天大逆转！”阿尔戈凑近过来，眉眼低沉似的故弄玄虚。 “惊天大逆转？！” “没错，前任领主派伊萨古鲁斯早就死了，连同那个旅人一起，或者说那个旅人打一开始就不存在。 真正的杀人凶手是现任领主赛龙，留下“诅咒”的，其实是被其杀害的前任领主。” 平慎渡等人，甚至一贯淡然的精灵小姐绮兹梅尔在知道其中的内情后，都是一副十足难以置信的表情。 “人类之间的关系，竟会如此复杂。”绮兹梅尔小姐不禁感叹道，也更凑近身边的平慎渡，平慎渡则是为了让她安心，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实际上，现任领主赛龙是前任领主派伊萨古鲁斯的弟子，只是他并不为前任领主所喜，前任领主属意其他弟子接任他的领主位置。 说到底，这个故事的本质还是以争权夺利为主的。” 阿尔戈小手一摊，表示出一般‘吃瓜群众’的津津乐道和无可奈何。 “姐姐我最终在的派伊萨古鲁斯他位于村庄“斯里巴斯”的别墅里，才发现了事情的全貌。 领主赛龙则尾随而来，使用“麻痹药水”把姐姐我麻痹后，用麻袋打包装载走了。 至于为什么会遇到那些“pker”，因为出于麻痹状态，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途中，领主赛龙被他们袭击了。” “阿尔戈小姐你的意思是……那些“pk”玩家在“圈外”主动袭击了城镇“npc”？” 声调是不可自抑的高了些，也难怪亚丝娜大惊失色，毕竟目前接触过的城镇“npc”，对玩家基本都是‘无害’的存在。 有时候，他们甚至是一般玩家完成城镇任务的一大助力，到底是没多少玩家会把“npc”当作敌人并发动攻击的。 “是的，尽管主街区领主赛龙已经高喊着向他们说:‘杀害领主可是大罪，之后你们将再也不能进入其他所有的“npc”城镇，也会被“npc”治安官定为犯人击杀的！’ 但是那些“pk”玩家都不太在意，直接就把赛龙击杀了。” 阿尔戈小脸严肃，对于那些会失去城镇支持的犯罪玩家的行径，很难想象他们得到他们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的理由。 “不过作为主街区的领主，实力居然弱到会被现阶段的玩家偷袭致死。” 这一颠覆“npc”惯有强力形象的转变，倒是让平慎渡大感意外，所谓的赛龙领主，可谓是“npc”战力之耻的存在了。 “姐姐我也是没想到的，如果不是姐姐的“隐匿”技能的熟练度足够高，可能也会遭到那些“pk”玩家的毒手吧。” 阿尔戈一口后怕的说法，但语气里还是只有略显烦恼般的轻松感觉，应当是不想带给平慎渡他们那样沉重的压力吧。 蓝子和有纪心疼的抱住了身材同样娇小的阿尔戈，希望她不要总是做这些冒险的事。 “阿尔戈小姐还是与其他玩家结伴而行比较好，一个人在未知和危险的地方探索，总是不安全、不保险的。” “要‘收养’姐姐可是很贵的哦，而且姐姐我不想这样，没有战斗能力的我一旦失去收集情报的价值的话，不就跟还留在第一层的那些自暴自弃的玩家一样了吗？ 我绝对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阿尔戈对于在这个残酷世界里实现自己价值这回事，是强硬地坚持着的，自她眸子里展现出的坚定，即使是作为她好友的平慎渡他们也不可改易。 或许是感到气氛沉重，阿尔戈又一转态度，“不过你们放心，遇到危险姐姐我也是会及时逃跑的。 我可是agi敏捷属性特化玩家，就算是攻略组成员，也没几个能在速度方面赶上我的。” “对了，我在那些“pk”玩家出现的现场发现了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怎么看都不是目前生产系玩家能够制造出来的。 也许能从这里入手，找到他们赖以发展的资源来处。” 阿尔戈又恍然大悟一般，从她的个人物品栏里把多个道具具现了出来，让平慎渡他们查看物品信息并分辨分辨。 平慎渡抬手点开物品信息栏，仔细地看了看，““毒针”和“苦痛的短刀”……” “毒针——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讨伐了邪龙修马尔格亚，将它身上携带毒液的恐怖尖刺全数砍下所制而成。” ““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应该就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很有威势的精灵大头目吧？！”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万分惊讶的蓝子脱口而出。 “为什么与堕落精灵相关的道具会出现在那些“pk”玩家身上呢？ 就算那些犯罪者的等级在近段时间里得到突飞猛进，也不该有能力击杀那么强大的精灵将军才对。” “绮兹梅尔小姐，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么？”平慎渡把“毒针”递给精灵小姐一观，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在一旁的绮兹梅尔小姐面色有异，哪怕只是稍瞥一眼，精灵小姐都当即神经紧绷着，看起来对这毒针颇为忌惮的样子。 绮兹梅尔慎重地把毒针拿到手上仔细观摩，后又郑重地把它放回桌上。 “修马尔格亚在我们精灵小姐的传说中是一只恶龙，它的原身本是一只小蛇，因为偷吃了“圣树”的果实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但同时，它也遭受到了“圣树”的“诅咒”变得无法再进食，它所进食的一应东西都会变成‘毒’将它毒死，之后却又因为永恒的生命复活。” 绮兹梅尔将与“毒针”有关的故事娓娓道来，同时也暗指了一番堕落精灵的由来。 “在数百年无休止的死去也无休止的复活中滋生出来的仇恨，令它憎恨上了世间的一切。 在这则传说的最后，是以它被人类英雄击败逃走而收尾，只是没想到现在它居然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平慎渡他们点了点头，则先搁置了其余的疑惑，向另一件道具做出探查。 “苦痛的短刀——堕落精灵指挥官作为奖赏赠予帮助过他们的玩家的短兵。” 在看过这件物品的详细信息后，一切仿佛清晰了。 “很显然，那些犯罪者玩家搭上了堕落精灵的长线任务，而我们是绮兹梅尔小姐所属的暗黑精灵这一方的，可能……我们和他们势必会再有‘接触’。” 在游戏世界里突然多出了许多潜藏在暗处且危险至极的敌人，滋味不会有多好，众人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其实在精灵一族的传说当中，只要是与“圣树”有关的故事结局都是不幸的。 可能修马尔格亚原来也不是主动想要获得“圣树”的力量的，毕竟随之而来的未知“诅咒”更让人恐惧。” “看来这个世界的‘历史’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厚重，至少不是草创出来的，不过大多数历史好像都在大陆发生“大割裂”之后失传了。”亚丝娜抵着下颌，微蹙眉头的认真样子很是好看。 “亚丝娜说得没错，确实如此，很多古老的神话也只有女王陛下知晓而已，其中也包括“圣堂”秘钥的传说。” 绮兹梅尔小姐不无遗憾地说，作为生命悠久的精灵一族来说，她的年纪还相当的年轻，说是‘幼年体’也不会不妥当。 “修马尔格亚最后被放逐去了北方的冰雪大陆，那里后来也正是被放逐的堕落精灵的地域。 也许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与它在那里遇上了……” 平慎渡等人自绮兹梅尔小姐这里获悉了许多传说与秘辛，对那些犯罪者的‘能耐’，大概也有了一定程度就了解。 只是越是深入了解，便越发的忌惮他们，不论是poh还是摩尔提等‘红名公会’成员，而平慎渡他们终究还是自心里生出了不可避免一战的预感。 50. 深含獠牙的毒蛇 “还有一点，小慎渡你们要注意。 那些「pk」犯罪者可能是冲你们来的。” 阿尔戈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拨动着平慎渡他们的神经。 “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阿尔戈的说法，桐人也坐不住了。 “在他们与「史塔基翁」领主对战的时候，他们曾露出过很是遗憾的表情说埋伏错对象了，领主赛龙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所谓的「英雄大人」。 现在能被玩家们称作‘英雄’的，哪怕是姐姐我脑海里浮起的第一答案，也只会是在到达最新楼层的最前线攻略组玩家——也就是小慎渡、小桐小亚你们啊。” 本来该是被担心的阿尔戈，现在却反过来担心起平慎渡他们的处境了。 “听起来好可怕的说。” 尤娜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躲进米特的怀里去。 “如果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的，哪怕需要清空他们的血线都不会有所迟疑。 面对这些深含獠牙的毒蛇，只有一次性拔光他们的尖牙，去除他们的‘个人势’，才能起到真正杜绝‘犯罪’的效果。” 平慎渡下定了决心，不论是出于保护自己还是保护他人的目的。 于他本人而言，他更不想亚丝娜、米特抑或者蓝子有纪她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这也是他一直在极力避免的。 「什么都想守护」的他，决计不会任犯罪者肆意逍遥自在地继续潜伏下去的。 “那些犯罪者的根基，以现在我们所知的情况来看，就在堕落精灵那里，堕落精灵又利用森林精灵与绮兹梅尔小姐他们对抗…… 帮助暗黑精灵其实也在帮助我们自己，阻拦他们的计划，决不能让堕落精灵达成他们的野心，这就是我们所能该做的事情。” 绮兹梅尔小姐握住平慎渡和亚丝娜的手，以无比认真的眼神与他们对视着，表情和语气亦是如此。 “如果有人对你们出手，我会誓死守护你们的。” “能让实力莫测的绮兹梅尔小姐做出这样的承诺，真的很让人安心。”亚丝娜看着精灵小姐的目光满带感激。 “亚丝娜你们是我、我们的朋友，即使是尤利菲斯子爵在这里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的。” “对了，如果你们担心那些「毒针」上面附加的多种效果的话，根据传说，驱逐了邪龙修马尔格亚的人族英雄赛鲁姆制作了对抗它的毒素的道具。” 精灵小姐随思绪的发散，逐渐想起了什么似的。 “绮兹梅尔小姐知道那些可以对抗毒素的道具的具体资料信息么？” 在「净化水晶」还是稀有道具的当下楼层里，能够获得对抗「毒素」的道具，对平慎渡他们大有裨益。 “那是族群内部很是古老的记忆了，我并没有这种传承，但大概有暗黑精灵一族的贤者知道吧。” “顺便一提，那位贤者就在「加雷城」的图书馆里哦，年纪很大的他脾气古怪，每天将近有一半的时间处于睡眠状态。 不过只要方法得当的话，他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我们还没有与古老年迈的精灵贤者打过交道……”众人心里既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抱持着必然会有的担心。 “精灵长老们已经很少与外人接触了，不过如果是对待年轻的外族朋友的拜访的话，应该不会太过苛刻的。”绮兹梅尔似乎驱散他们的忧虑。 “但愿是这样，听起来绮兹梅尔小姐应该没怎么接触过的样子。” “嗯，我是直属于女王陛下的橡树、槐树皇家护卫骑士团的骑士，平日里难得与其他族人接触。 近来也一直担任护送几层「秘钥」的任务，实在没多少余裕。” 绮兹梅尔有些苦恼地说，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的她也是相当的辛苦呢。 “说起「秘钥」，我们之前在第五层的时候曾探听到堕落精灵的一些计划。” “「凯伊萨拉」，绮兹梅尔小姐对这個名字有印象吗？” “嗯，她是堕落精灵的高层之一，似乎肩负着堕落精灵内部里的许多神秘的任务，在之前的楼层时曾与她交过手。”绮兹梅尔小姐很是认真的说，想来之前的交手一定不太轻松，以至于她这样慎重反应。 “以她为主导的堕落精灵小队，似乎有筹划「加雷城」里的数枚「圣堂」秘钥的打算，可能已经是准备完毕随时可能发起行动的状态了。” 精灵小姐感激地说，“可能慎渡你们真是未知存在与否的‘神明’大人，派来协助我们一族的无私友人吧。 你们已经多次帮助我们成功守卫住很多‘东西’，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 “绮兹梅尔小姐对我们不见外，我们自然不会对你见外，这就是真正的‘朋友’该做的事啊。”亚丝娜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自然流露的坦诚，让绮兹梅尔感动莫名。 “事不宜迟，我带你们去寻在「加雷城」里的暗黑精灵贤者吧，之后我会去伯爵阁下那里禀明情况的。” 在绮兹梅尔的带领下，一行人行动起来，作为稀有的人族在卫兵众多的「加雷城」里穿绕，自然会有许多打量观察的视线。 可能是因为是担任皇家护卫骑士职责的绮兹梅尔在为他们引路。 抑或是他们身上配饰的「留斯拉的凭证」起到了作用，所以那些暗黑精灵卫兵对他们还算尊敬。 至少不再如昨天刚刚到达这里时，那些带着不间断审视的目光了。 绮兹梅尔小姐将平慎渡他们带到了处于「加雷城」东南一角的独幢建筑外。 图书馆的规格单独而高雅，其外配有数名装备齐全且精密的侍卫，显然主人的身份地位不低，哪怕逾制也不打紧。 “还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他族客人来访即可。” 即使是贵族地位的绮兹梅尔也需要特意遣人通报一声，足见暗黑精灵一族的贤者是何地位了。 或则是第四层时见过的那些精灵神官，也不能在待遇层面与之相媲美吧。 等待好一阵子后，侍卫才再度出现，并带来了准许他们进去拜访此一隅的主人的‘首肯’。 门‘吱唔～～’一声开启，内里不晦不明，无人指引，全凭他们自行进去。 平慎渡他们相视一眼，还是摒弃杂念与顾虑，径直走了进去。 51. 大贤者与试炼 图书馆里上下尽是书架，每一处空间都塞满了书籍，浓厚的书卷味道，在这半是封闭的空间里沉积，形如独具实质的灰尘似的渐迷人眼。 天窗射入方窄的长光，将数人的短斜影子，影印在分隔错落的红木书架上，将外封装帧的字体显得更模糊些。 里内空空寂静，或连纤尘落地的痕迹都俯察可寻，可能许长许久一段时间，几乎是没有什么人来人往的。 “绮兹梅尔小姐，里面好像没什么精灵的踪迹的样子。” 蓝子压低了声音，以在现实的图书馆内交头接耳的谨慎调调，与绮兹梅尔分说道。 “我不曾见过贤者大人，只是知道他会在这里独居而已。” 精灵小姐同样轻声细语地答。 在这幢老派欧式书阁的尘封领域里，走在最当前的平慎渡似乎闻到了什么奇特的味道。 是种完全超出了囿于其中的书卷气息，反而更倾向于某种难以分辨味型、不具实名的食物之味。 “是类似汉堡肉排的味道——” 带着不是很真切的语气，桐人如是惊觉地说。 “没想到这种复杂味型的食物，也能在这里具现出来，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再吃那么些枯燥乏味的‘东西’了。” 平慎渡对这个游戏世界里一言难尽的食物味道，以及各类观感可谓十分不满。 “原来慎渡不喜欢这里的食物吗？” “也不全是，绮兹梅尔小姐推介的味道都很不错，就是一旦离开了精灵城塞，人类城镇主街区里的大多‘食品道具’就很难让人接受了。” “原来如此……” 绮兹梅尔小姐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没有体验过的她，是否能真的明白。 带着疑问与对现实的‘怀旧’，平慎渡和桐人循着味道而去，来到了「加雷城」图书馆后的山崖尽头，那里座落着一间规模小巧许多的屋子。 “藏在图书馆后的小屋，还真是别有洞天的感觉，而且也很有隐居的高人的作风。” 一行人走近一些，在小屋门旁停下，尽量向里间看去。 多半是空间狭小的缘故，里面的布置也相对简陋，只是书架与书籍似乎是不可或缺的，哪怕再怎么逼仄都好，里面终归有它们的一席之地。 一个身着高级布料制作而成的黑色长袍的老者蜷居其中，苍髯白发，以及许多漫画里显眼常见的人物形象，象征着智慧人物的尖顶高帽。 平慎渡的视界聚集到他的身上去，自他的身上弹出了一排字符——「bouhroum:darkelveist（布乎鲁姆:暗黑精灵贤者）」。 “贤者大人你好，很抱歉冒昧前来打扰，我们有一些事希望能向知识广博渊远的贤者请教。” 绮兹梅尔先向老贤者说明了来意。 “唔——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可不记得有和什么人说起过隐居的事。” 似乎是年纪见长后固有的耳背，布乎鲁姆在绮兹梅尔小姐的招呼语后，还停顿了好一阵子才作出反应。 “我们是听说「加雷城」有贤者大人的踪迹，所以自作主张探索而来，没想到真的让我们寻到了你。” 绮兹梅尔手撑双膝，特地俯下身去与身材有些佝偻矮小的布乎鲁姆大贤者对话，显得体贴而亲近。 “而且贤者大人的厨艺闻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哦是吗？！我对我的厨艺可是相当自豪的。” 看来布乎鲁姆十分看重别人对他料理手艺的评价，就和挠中了他的痒点一样，让他一时喜不自禁。 他笑起的脸上，满是年深日久积聚成的短褶长皱，银白须发间，也只有精灵式的长耳能表明他与人不同的特殊性。 红框眼镜圆厚的镜片里，两颗小小的眼睛，每每移动，便闪烁着智慧的点点光亮。 虽然偶有大智若愚一般的迟缓反应，但着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老头，在为自己某方面感到自豪时尤其如此。 “啊呀——才发现你们是人族，我自隐居以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人族打过交道了，得亏你们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 “虽然但是，如果贤者大人再不管顾一下地炉上的肉排的话，很快就要焦掉了哦。” 亚丝娜善意地指了指这个可爱老头身后的平底炉盘，以此提醒道。 “哦谢天谢地，多么心地善良的淑女……” 布乎鲁姆快速转身，翻动着炉盘上的肉排，动作小心翼翼且还是娴熟的，竟还是个贪味好吃的‘老饕’。 “作为回报，我就分……额，三分之一的肉排予你吧，其他客人可别惦记。” 没成想这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还会像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护食’。 “不用不用，贤者大人自己享用就好，绮兹梅尔小姐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在餐厅里招待过我们了。”亚丝娜赶忙摇手拒绝。 “不过有了春秋的老人家，多食用些蔬果才好。” 亚丝娜发动了精灵眼中的「幻书之术」，从个人物品栏里取出多样蔬菜食材来，一并堆在了精灵大贤者布乎鲁姆的矮几子上。 “我之前就是被‘蒙骗’着吃了几十年的蔬果，所以现在才要找补回来，虽然小淑女是为我好，但肉食可是我目前最大的爱好了。” 平慎渡想起了在第四层时获得的众多‘水产’掉落物，也不知布乎鲁姆有没有尝试过，但既是投其所好，便也取出来试图‘贿赂’一番。 “不知道贤者大人有没有品尝过低层的食物，兴许你会喜欢。” “快点端上来吧——” 布乎鲁姆一听有新奇的食物，贪嘴‘老饕’的本性当即暴露无遗，急不可耐地搓起了手。 “嘛，我没有料理技能，可能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作为攻略组顶尖战力成员，平慎渡的技能组都是战斗特化类的，对于生产系技能，也自是全然毫无关注也不在意的态度。 “从不懂料理的人身上拿出来的食物么……” 布乎鲁姆突然又犹豫了起来，显然对平慎渡这个‘一知半解’者不是很信服。 亚丝娜则当即越过平慎渡，向老贤者表示道: “贤者大人，我倒是会些料理技能，用这些低层的食材制成的食物我也有尝试过，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让我来料理。” “还是个多才多艺的淑女，不知道哪位绅士才能配得上你。” 布乎鲁姆喜笑颜开地说，丝毫不吝啬对亚丝娜的夸赞，想必对亚丝娜保住了他‘珍贵食物’的提醒‘投桃报李’。 总之，也许是亚丝娜很得老精灵贤者的喜欢，抑或是亚丝娜的料理技能确实出色，使得布乎鲁姆对由低层的新奇食材制成的食物非常满意。 “虽然可能比不上「fricadells（汉堡肉排）」，但味道确实不错。 你们赢了，说说你们想要了解的事吧，毫不吹嘘的说，我可是精灵一族的活历史书呢。” “贤者大人，我们想询问一下，关于能够对抗这个物品的方法。” 平慎渡将「毒针」挪到精灵贤者的跟前。 布乎鲁姆扶着眼镜凑近极为精细地看了看，随即收起了笑脸。 “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不会过问它的来历的，既然你们想知道如何对抗它，很明显也不会拿来做什么歹事。” 布乎鲁姆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时他在平慎渡他们眼中的形象，才与绮兹梅尔小姐所描述的他传说当中的大贤者身份重合了起来。 “在更上层，会有能够解除它的负面效果的物品存在，但在这一层的话，那就只能利用‘自身的力量’了。” “‘自身的力量’？” 绮兹梅尔的表情一如平慎渡他们那样疑惑。 “看来你们并不知晓在你们面前的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布乎鲁姆一扫‘颓势’，又变得自得自乐般的，抚摸着他那胜似拖把那样足长的须髯，性情大变得足可称怪。 “——老朽是留斯拉的历史见证者以及传颂者，同时也是「冥想」一术的高手。” “「冥想」？！” 绮兹梅尔小姐和平慎渡他们同时一奇。 尽管平慎渡他们作为玩家在封测时略有耳闻，但当下真正接触到还是难免有些意动，而绮兹梅尔大概是好奇的心理居多吧。 “虽然名字听起来玄乎，但实际上……它的作用也很玄乎呢。” 布乎鲁姆不无自得，同时还卖起了关子。 “你们想要修炼这个「冥想」术的话，可是要经过老朽我设下的艰辛考验的。 不瞒你们说，目前能通过我这个考验的精灵或者他族之人，数目不超过十个。” “请贤者大人指导我们修炼「冥想」术吧！” 对于这个一听便是「特殊技能」的触发关键节点，平慎渡他们反应敏锐，顺势向布乎鲁姆请求着说。 “唔——看在你们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将「冥想」教授予你们吧。” 见大贤者没有拒绝，平慎渡他们心中一喜。 也就在平慎渡他们正襟危坐准备接受考验之时，布乎鲁姆却直接回过头重新做起了他的「汉堡肉排」来。 疑惑不解的平慎渡等人只能继续耐心等待，也许这位暗黑精灵大贤者能整出些什么不一样的活来。 数分钟后，布乎鲁姆将煎制完成后的肉排盛放到炉盘里，并把平平无奇的它推到众人身前的矮桌子上。 “看你们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布乎鲁姆动作不停，从他的宽幅袖袍里取出一个小陶罐，并神秘兮兮地说: “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老顽童用他那夸张式的‘表演’，将陶罐里的粉末状内容物撒在新鲜热辣的汉堡肉排上。 随后，一股直冲颅顶的香味向平慎渡他们狂野地席卷而来，让他们瞬间食指大动起来。 也不知眼前的这团‘数据’在经由大贤者添加了什么佐料之后，突然变得极具诱惑力，好似在感官中放大、暴涨了成千上百倍。 自平慎渡他们这副假想身体，在这一时之间所产生的‘欲望’不意竟会是如此强烈。 无法抗拒的香味唤醒了他们天然所具有的‘生理欲望’——食欲，更令他们的鼻息都开始粗喘起来，而且还没有消散去的意思，大有‘甚嚣尘上’的态势。 几人同时抬手，想要一把抢过大快朵颐，一尝其甘美滋味，但理智又在这时强行拉住了他们。 或也是他们及时用另一只手，按住蠢蠢欲动的正手，方才抵御住了诱惑。 看着他们的这副反应，布乎鲁姆面上尽是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样的神情，旷达地轻抚着长须，显得相当的满意。 “接下来，你们要忍住这股自心中生出的强烈食欲，并且起码抑制这种冲动三个小时，期间必须平心静气，不得有半分‘邪念’才算通过考验。” “若是你们真的能够坚持过这三个小时，还能继续挑战下去的话，我还可以把比「冥想」更上位的技能一并传授给你们，前提是你们还能继续坚持下去。”.ghxsw.c0m 布乎鲁姆‘不怀好意’地盯着平慎渡他们看，决然是不相信他们能够挑战成功的，更别说获得那个更上位的技能的可能性了。 “既然你们默不作声，那老朽我就当你们开始进行挑战了，要加油呦～～” 于是，平慎渡他们开始了他们的自我‘煎熬’。 “才刚开始你们就‘六根不净’，遑论坚持完全程了，再来！” 暗黑精灵大贤者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戒尺，在发现桐人的不对劲之后便往他身上小小地‘招呼’了下。 紧接着其余几人又挨了几下，第一轮基本全员失败了，除了平慎渡……平慎渡在试炼开始后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也会同直落无心境界的放空模式，一如他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的「怪物」本质，令他成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当挑战失败了的亚丝娜、米特她们看到正闭眼打坐，安堵如山的平慎渡时，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回忆起之前经历过的种种事情，平慎渡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心无旁骛，甚至平静到不近人情，竟也成为了她们心中的理所当然。 咄咄怪事常有，可或许与平慎渡无关——亚丝娜和米特她们不禁在心中如此想道。 52. 觉醒 时间嘀嗒嘀嗒，在戒尺落下后住了嘴，这处逼仄的小屋，到最后都归入安静辖下。 平慎渡重新打开双眼，时间短长分不清，桐人他们虽是闭着眼，但表情是如临大敌似的凝重,而布乎鲁姆对他的表现则很是吃惊。 “一次性通过了试炼，这可是连老朽我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不用说在与这个技能亲和方面资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族了。 小鬼，你是来自什么神秘地方的「怪物」么？！” 布乎鲁姆对眼前这个平淡得过分的少年啧啧称奇道，同时，他对平慎渡表现的极大满意也是不做隐藏的。 “老朽我之前说的还作数，既然你确实通过了考验,现在就可以把「冥想」技能传授给你。 不过你要是想继续挑战以取得更上位的技能——「觉醒」的话，还得再坚持久一些。” 暗黑精灵大贤者开始循循善诱起来,他那副样子，可能是真的想把自己的所学传授给这个令人意外的少年吧。 “我想继续坚持下去。” 平慎渡不假思索地再次请求道，他的回答也令布乎鲁姆的抚须动作更轻快了些。 “虽然不通料理技艺，但有求学问道之心，实是难得。 老怀甚慰，老怀甚慰啊——” 紧接着，平慎渡开始了他的新一轮的试炼，再度摆好打坐的姿势，两眼内的高光忽然黯淡，变成倒影夜空的死海，随即闭眼,进入了空泛状态。.net 步骤不乱,更像是在‘循规蹈矩’，娴熟得好像这是他早已习惯而然的事情一般。 实际上平慎渡不清楚布乎鲁姆到底是怎么判断他们的精神状态的,不论怎么想好像都跳脱不开‘形而上学’的倾向。 还是说这个大贤者「npc」借助了他们在现实世界所佩戴的nervgear，以此来实现对他们修行的观测。 可是光靠外部的监测，就能够做到心理乃至精神层面的判定吗？ 以普遍事理而言，nervgear也只能够将他们的脑电波的活跃程度、生物电流活动富集区域作为依据进行浅层分析而已。 而只要他们在游戏世界里表现得足够安定，是否就可以‘欺瞒’这些为游戏内容服务，作为非玩家角色的存在呢？ 对这一问题的实现方式抱有极大疑问的平慎渡，暂时按捺住心中所想，开始主攻自身的清净。 时间又再次三小时过渡，彻底完成了大贤者布乎鲁姆试炼的平慎渡依然保持着‘波澜不惊’，可能再来一轮也仍旧会是这个结果。 “看来这次遇到了一个‘怪胎’，少年呦，老朽我衷心祈祷你能遇到一些波折。 不论什么种族，灵魂深处都不该是一潭死水，即使大多数时段是如镜静，偶尔也当有波纹泛起。” 布乎鲁姆晃了晃他手上的添料小陶罐，可惜下一秒却因为内容物全空，耐久度清零消失了。 大贤者本是有心测试平慎渡的极限在哪里，没成想平慎渡一直保持原样一成不变，倒是‘连累’了桐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完成第一阶段的修行。 平慎渡划开了个人技能面板，「冥想」技能已经装填进了技能槽里，并且在下一秒它的技能熟练度开始不断攀升。 当它的熟练度逐渐超过了自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平慎渡一直使用的「单手用直剑」技能的熟练数值后，达到了匪夷所思的五百额度,同时激活了更上位的「觉醒」技能。 平慎渡试着点击技能「觉醒」,想要查看一下它的具体效果，可是技能面板里显示出来的只有简略的三个问号字符而已，就连其下位技能「冥想」也是如此。 不明就里的平慎渡对于这个新获得的‘自身的力量’，能否对抗「毒针」的负面效果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贤者大人，这个技能该如何使用才能发挥它的功效呢？” 终究还是直接询问答案更清晰明了。 “你再进入那种放空自我精神的状态试试。” 布乎鲁姆则是让平慎渡再尝试感受一番，平慎渡照做了，或者在有「特殊技能」的加持下真真不同，个人意识清晰了许多。 再稍等多两个小时后，绮兹梅尔也完成了大贤者的第一阶段试炼，习得了「冥想」这一技能。 回看桐人他们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在这里干等半天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于是平慎渡和绮兹梅尔向布乎鲁姆施了暂别礼，先行离开了。 “绮兹梅尔小姐为什么不继续修行呢，贤者大人可不会轻易传授「觉醒」给其他人的吧？” 绮兹梅尔摇了摇头，“因为有慎渡在身边所以才能静下心来，慎渡走了的话绝对是完成不了的。” “没想到我还有这种‘功效’。”平慎渡对精灵小姐的这一回答感到哭笑不得。 “其实慎渡的‘功效’还有很多，如果慎渡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一一列举出来。” “这就不用了绮兹梅尔小姐。” “嗯，听慎渡的。”美丽的精灵乖巧地应答。 自「加雷城」图书馆后方的山崖尽头出来，天色已晚，暗黑精灵一族特有的淡紫色笼火和蓝白色灯光点缀古老堡垒。 披甲执锐的卫兵队伍在幽暗的瓮道城墙下巡逻，几乎见不到其他精灵贵族的身影。 城塞的大门外似乎起了一些争吵，平慎渡和绮兹梅尔刚好途径而过，便好奇地往那里看去。 在灯火不明的环境里，依稀可以见到几个一般装束的人族来访，听着他们与暗黑精灵卫兵的争论，好像还是正在进行着任务的玩家。 平慎渡和绮兹梅尔对视一眼，然后走向了城塞大门。 “怎么一回事？” 绮兹梅尔询问那些暗黑精灵卫兵，而他们看到绮兹梅尔身上的皇家护卫骑士着装，顿时对她肃然起敬，且事无巨细地回禀了事情的经过。 原是这几个玩家在低层接取了暗黑精灵一族的「大型战役任务」，只是他们没有找到什么‘诀窍’，是故也得不到「留斯拉的凭证」这类方便出入精灵据点的道具。 但他们既然接取了任务，自然不想半途而废，于是希望凭借身上的暗黑精灵一族的奖励装备能够进入「加雷城」里。 “这一身打扮……难道是传说当中的那个‘攻略组剑豪’么？！” 在走近一些后，对方眼尖地看到了在数名精灵卫兵后的平慎渡，并且很快就认出了他的玩家身份。 而平慎渡的这身标志性的打扮，在游戏前期还不存在被一般玩家复刻出来的可能性，所以是相当好辨认的。 平慎渡本想避过这一遭‘相认’的，但这么快便被认了出来，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于是决定先礼貌性的与这些玩家作交流。 “这一层开放到现在也没几天，你们能到这里来，应该也是前线攻略组成员吧？” 约莫是面色淡然的平慎渡在无形之中给了他们压力，所以他们面对平慎渡的‘招呼’显得有些慌乱，解释起事情来也会冗长些些。 “是的‘剑豪’先生，我们虽然也是活跃在最前线的攻略组玩家，但因为实力不济的问题，很少有机会能参加守层boss的攻略战…… 在总结了原因，痛定思痛之后，我们现在正以提升等级和装备为目标在努力追赶着。” 平慎渡耐心地听完了他们多余的‘解释’，也不介意，“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你们的人员配置，是一个小队吧？” “是的，我们是一个小队的，同时也都是同一公会的成员，我暂时是这个‘有名无实’的「q渣库」公会会长。 说实话，能够在这里见到‘剑豪’先生你，实在是太幸运了。” “不用这样，叫我慎渡就可以了，没准以后我们会成为攻略战上的战友。” 对于他们的热情，平慎渡只能不失礼仪地客套回去，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要求的话，那是万万不存在的。 “很感谢慎渡先生能这么说…… 如果慎渡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银堂，他是提姆欧，在我们身后的是……” 自称银堂的玩家依次介绍了他们小队的成员，初次见面的他们‘礼仪’就如此庄重，让平慎渡很不适应。 平慎渡转而看向守在大门边的精灵卫兵们，向他们出示了手中的「留斯拉的凭证」，“麻烦卫兵先生们通融一下可以么？” 精灵卫兵们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眼在平慎渡身边的绮兹梅尔小姐后才做出了决定，“既然是持有贵族凭证的客人的要求，暂时就让他们进入这座城塞吧。” 银堂和提姆欧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慎渡先生，非常感谢。” “好了，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一路赶来都没停歇过，你们先进城里来，稍事休息休息再说。” “嗯——” 「q渣库」公会的人重重地点头，直接听从了平慎渡的安排。 数人在平慎渡的带领下直奔餐厅，‘报复性’般地将精灵餐厅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始取餐就食。 “主街区里应该有收益更高的短线任务吧，你们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跑来这里？” “慎渡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这一层主街区「史塔基翁」的领主赛龙被野外的盗贼杀死了，受此影响，主街区里的许多任务都就此中断没有了后续。 我们又有在第四层接取到了护送暗黑精灵一族的「圣堂」秘钥任务，所以是遵循任务的指引才来到这里的。” “……”平慎渡听完「q渣库」公会成员的说法，心里疑窦丛生，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既是这样，那也不急于一时了，你们先补充下状态吧。” 平慎渡起身，给狼吞虎咽中的银堂他们‘尽情发挥’的空间，他自然是和绮兹梅尔走出餐厅交流所得的情报。 两人沿着锯齿状的城角慢步走着，然后倚靠着护墙，一边看着城塞里外风格迥异的夜景，一边谈起事情。 荒漠中立起的城市，空气里夹杂着风沙尘埃，天幕意外的清楚，银汉星河在头顶之上横贯而过，追溯不到源头。 平慎渡背着墙外，罩起斗篷衣帽，“「圣堂」秘钥不都是绮兹梅尔小姐你在护送着的么，为什么银堂他们会接取到同样的护送任务呢？” 也不知精灵小姐出于什么想法，她扯过自己的斗篷一角，穿过平慎渡的背后将他和她一起罩在其中，让两人无比靠近。 “慎渡，这是女王陛下为了扰乱敌人的判断而做的设计。 真秘钥和假秘钥混淆，都是为了让森林精灵和堕落精灵没办法集齐六把秘钥。” “我还以为我们是唯一在帮助暗黑精灵一族的人类。”因为以往的经验之谈，再加上一直没怎么和其他玩家在任务线上接触过，平慎渡自然会这么想。 “自古以来，我们精灵族和人族就多有来往，也只是在这百年间才交流寥寥。 虽然协助着我们的人族不少，不过能赢得我们一族深厚友谊的，暂时只有慎渡你们。” “嗯。” “对了慎渡，你的朋友说的人族领主的死亡事件是怎么一回事？” “绮兹梅尔小姐对早间来到这里的阿尔戈应该还有印象吧？ 「毒针」和「苦痛的短刀」就是她从领主赛龙的死亡现场得到的。” “堕落精灵是在借助某些人类之手，想要引发什么重大事件吗？” “虽然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但那些‘盗贼’更多的是冲我们来的。” “慎渡你们？” “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主要是我们的存在阻碍了那些‘盗贼’的计划，所以他们有心想要对付我们。”又是一个很难解释的点，平慎渡只能暂时这样解释。 “我不会放过对慎渡你们出手的人，我想和你们去人类的城镇帮忙解决这些事端。”绮兹梅尔看着平慎渡认真地说。 “绮兹梅尔小姐还请放心……” 平慎渡本想婉言谢绝，只是绮兹梅尔看穿了平慎渡不想给她带去麻烦的心态，反而更为坚定地说: “我想去，我想保护你们，保护慎渡。” 如此，平慎渡不知该怎么拒绝才好，也便应下来了。 53. 三人行 严格来说，这是绮兹梅尔第一次进入人类城镇，所以在出发之前，她还是打算做好些准备。 以她精灵标志性的尖耳，被人类城镇里的「npc」见了想必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虽然精灵与人族本身没有什么隔阂，可在目前领主赛龙死后的「史塔基翁」突然出现精灵族，怎样都带着点‘诡异’。 出于以上原因的考量，绮兹梅尔带着平慎渡去到了「加雷城」的仓库里。 从仓管那里得到许可，又在仓库里找到具有隐蔽效果的装备「碧叶披肩」，以及进行远距离移动的道具「薇露莉的水滴」后才算准备妥当了。 其中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再行出来已经算是午夜了，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在精灵城塞里待到明日的想法。 “其实我对人类城镇很好奇，平日里任务众多，根本没有机会进入人类城镇。 之前在第三层时还是托了你们的福，才去过一次「兹姆弗特」，但也只是匆匆忙忙的，想了解慎渡的生活环境有点难呢。” 绮兹梅尔双手合十，在胸前竖起憧憬。 “绮兹梅尔小姐，以往都是你在精灵城塞多有关照我们，去到人类城镇我会好好回礼的。 至于想要了解我的生活的话，就请尽管向我发问吧，我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嗯，慎渡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绮兹梅尔小姐眉眼月牙弯，甜甜的笑了，是少见的不那么清冷的模样。 “使用「薇露莉的水滴」就能直接到达人类城镇「史塔基翁」了，可以省去了数小时的路程，这样便利的道具储量多么？” “使用它需要借助精灵「圣树」的力量，慎渡应该使用不了。” “真是个让人心生沮丧的事实。”得到否定回覆的平慎渡失去了梦想。 绮兹梅尔笑着拍了拍平慎渡的后背，“走吧慎渡，虽然没去过人类城镇，但我可是认得路的。” “绮兹梅尔小姐认得路？具体这是为什么呢？”平慎渡也不至于事事了解，总有他不知道的。 “我们精灵一族崇敬自然树木，自然对树木具有亲和力，能与它们进行交流，只要有树木的地方便不会迷路。 人类城镇也多建立在有森林和树植的附近，所以这是一种精灵族专属的‘便利’。” 一经精灵小姐解释，平慎渡便懂了，大概也就是所谓的‘种族天赋’类似的说法。 “绮兹梅尔小姐、慎渡君——” 想着即刻出发的两人，却被一声呼喊拦停了，回过头来一看，亚丝娜正用「疾跑」技能赶路。 “亚丝娜？” 对于「疾跑」技能不易刹停这回事有着充分了解的平慎渡，立马张开双手，将冲进他怀里的亚丝娜稳稳的接住了。 搂着怀里亚丝娜的纤细腰肢，平慎渡此时却是意外的平静，源自她身上的好闻味道，仿佛切实有着让人心平气和的魔力。 “看来亚丝娜的「疾跑」技能熟练还有待提高，要多加练习哦。” “这种技能不属于常用技能的范畴，使用的熟练度自然不会太高，你明明是知道这种情况的吧慎渡君。” “那感谢亚丝娜老师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这种奇奇怪怪的称呼，还有之前的那些……慎渡君肯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之前就说过了亚丝娜老师，年轻气盛的少年正是想象力最丰富的时候，多遐想也是‘物尽其才’，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些‘天赋’吧？！” “慎渡君总有这些那些的歪理。”亚丝娜对这样的平慎渡表示十分头痛又无可奈何。 平慎渡则岔开了话题，“完成修行了？” 一听这话，亚丝娜瞪了平慎渡一眼，带着一些小脾气似的说道，“没了慎渡君，贤者大人没有再在我们修行时做一些增加难度的事，所以我很顺利地就完成了他的考验。” 亚丝娜抓住平慎渡的衣角，同时还在平顺气息，“我追了很久才追到你们，还好你们没有离开。” 平慎渡自然地抬手，为她顺着后背，“后续只有你一個人通过考验吗？” “不是的，桐人君比我早完成，现在可能是在和「q渣库」公会的银堂先生他们交流一些事情，所以没有跟着来。” “这样啊，那这么急忙追过来的亚丝娜，现在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史塔基翁」么？” “慎渡君真是迟钝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亚丝娜微恼地走近，抬起手来用秀指戳点着平慎渡的胸膛。 “是是。”平慎渡干脆承认了，抬手握住亚丝娜的手，停下了她对他轻柔的指指点点的动作，“一起吧。”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羞红了脸的亚丝娜，从平慎渡怀里挣开，同时抽回了手，低着头声音淡淡地说，“嗯，好的，这也是我的本意来着。” 而一旁绮兹梅尔则取出「薇露莉的水滴」，将它滴落在城塞的石板地面上，然后自干涸的地面上涌出大量的泉水将三人笼罩起来，却不会打湿他们身上的衣物。 “呜哇——” 泉水在转眼间便带着三人穿越了荒漠，来到了居于楼层正中的「塔鲁法湖」上，再以它通往「斯里巴斯」的水流支系，很快到达了可以看到「史塔基翁」街区的森林附近。 “这样的道具真的太便利了。” 水罩解开，亚丝娜由衷的惊叹着说，平慎渡又是一脸遗憾。 等绮兹梅尔穿戴好「碧叶披肩」将外貌完全遮蔽住后，她与亚丝娜牵手跟在平慎渡后面，一同进入了人类城镇。 转过身来，平慎渡退走在人迹稀少的主街道上，“我们先跟随阿尔戈所说的任务流程，从「史塔基翁」开始调查吧。” 经过标示着「inneraera（圈内区域）」，走在遵循严苛规则与风格建立起来的主街区道路上，绮兹梅尔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许是她对人类城镇表现得太过‘求知’，连带着平慎渡和亚丝娜对这个城镇的观感，似乎也变得焕然一新起来。 “人族的城镇都是刻意用这样同等大小的木块和石砖堆砌而成的么？” 平慎渡和亚丝娜对视一眼，“不是的绮兹梅尔小姐，人类城镇没有固定风格这一说，都是各有各的特色的。” “是这样的么…… 不瞒你们说，从前的我，甚至包括所有精灵族都认为他族都是愚蠢低下的生物。 这种自视甚高的傲慢与偏见，还是在遇到你们之后才彻底改观的，也是从你们身上知晓了人族的很多优点。” “绮兹梅尔小姐不用特意向我们解释这些我们也能明白，因为绮兹梅尔小姐真心对待我们，所以我们也把你当做是我们的友人，这是无关种族差异的友谊。” 亚丝娜握起绮兹梅尔的手，以她的温柔暖化着精灵小姐带着歉意的心。 借着隐蔽夜色，三人在主街区的领主府外的街道伺机等待，趁在没有人来往的空档翻墙而入。 失去主人而在短时间内没有‘接班人’的缘故，这个人类城镇的领主府显得是久疏打理的乱糟，应当是有人先于他们来搜寻过了。 主街区负责安全事务的「npc治安官」，也会做出和现实世界发生案件后的警视厅那样的反应。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居心叵测’的人来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在领主府里搜查许久，但都没有什么收获，“治安官不可能让领主府变得这么凌乱，可能真有其他角色捷足先登了。” “那些与堕落精灵有关系的人类盗贼？”绮兹梅尔反问。 “或有这个可能。” 平慎渡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在这里也实在没有什么有利的发现，只好什么都考量在内了。笔趣阁 三人在办公房间内寻了坐处休息，同时回想着他们是否有更多遗漏了的‘东西’。 白色的月光自横格窗倾注进来，照在散落一地的枯黄纸页上，有的因风将翻未翻，有的直接卷压堆叠在其他书目上。 这时透过百叶窗的月光过渡一列阴影，令凄清的室内晦明变化，也让三人同时警铃大作。 平慎渡将绮兹梅尔和亚丝娜拉到身后，他则死死地盯着停在窗边的突兀剪影。 “莪没有恶意……” 剪影动作谨慎而缓慢，从窗外慢慢露出身体——灰色斗篷兼兜帽下的身形很小，近似小孩。 “你们是为了领主赛龙的死而来的吧，可惜这里并没有可以获得什么讯息的东西。” 他动作娴熟地打开了窗框，从外面跃入室内。 “或许我这里有你们想知道领主赛龙的什么讯息也说不定，要交换么？” “交换？用什么？” “公平的情报一换一，”从他的声音里其实分辨不出什么东西来，过于稚气的原因，就连性别都难以判断出来，“为表诚意，我就先透露一条讯息给你们吧。” “领主赛龙是「史塔基翁」的谜题游戏王派伊萨古鲁斯的徒弟，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范。” 这一讯息，平慎渡他们早在阿尔戈那里获悉，只是有意再试探对方的深浅，平慎渡他们仍然选择与他交换情报。 “杀死领主赛龙的盗贼用的是堕落精灵所特制的武器。” “堕落精灵？！” 对方对这消息显得很是意外，以至于有些过度激动了。 “嗯，不过你要确认真实性的话，就需要交换物了。” 对方在平慎渡他们的盯视中，伸手自他内侧的衣袋摸出了一枚金色钥匙来。 “这是我在得知领主赛龙死后，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找到的东西，同时也知道了它的用途，你们身上应该有类似的钥匙吧？” 对方一边向平慎渡他们展示着，一边说道。 “有或者没有，很重要吗？” 平慎渡他们身上并没有对方所说的类似的东西，但不可能明显表现出来，便选择‘故弄玄虚’地说。 “重不重要取决于它们能让我们得到些什么，一厢情愿而草率地猜测并不符合我们出现在这里的行动预期吧？” “确实如此……” “试探到此为止，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更想知道领主赛龙之死的详情。” 保持着继续互相交底的想法的平慎渡还在预组词句，没成想对方直接弃掉了这些铺垫套路，倒比他们真诚些。 “我叫「miya（米亚）」。” 对方径直在平慎渡他们对面的沙发长椅上坐下，且唐突主动地摘下了自身的斗篷兜帽，将她的外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 本身从她稚气的说话声音里就知晓她的年纪不大，可也不觉她会小到这种地步——大概是个年纪不过十一二三的小女孩。 留着金色的波波短发，灰绿色的眼睛看着几人，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很难想象她居然有出现在平慎渡他们这几个更‘成熟’些的人的面前，还没有一丝惧意。 “米亚小姐，其实我们身上没有钥匙，方才也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而已。” “我们的朋友目睹了领主赛龙的死，事情的大致经过也是从我们那个朋友的口中得知的。 至于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领主赛龙的死给我们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所以才想着来这里尝试找些线索。” 对方既已展示了她足够多的诚意，平慎渡也不介意坦诚交代。 “抱歉……” 米亚突然的道歉，倒让平慎渡他们又狐疑起来。 “请替我向你们的那个朋友转达一下我的歉意，她本是接受领主赛龙发布的任务才会去调查有关派伊萨古鲁斯的事情…… 本质上也是领主赛龙所设下的圈套，让你们的朋友遭受那样的事也是他的不对……” “米亚小姐跟领主赛龙是什么关系呢？”亚丝娜对米亚的‘自行代过’的道歉有些不解。 “领主赛龙其实是我的父亲。” 这个叫做米亚的小女孩无疑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着实是把平慎渡他们震惊到了。 “是…是这样啊……” “所以你们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了么？” 这时的米亚在平慎渡他们看来，有着与她稚气未脱的十几岁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坚强，难不成她是因父亲的死而在短时间内飞速成长起来的？ 平慎渡随而又为这些对小女孩妄加揣测的想法感到不当，态度也变得更为重视了。 54. 冰冻 “慎渡君……” 亚丝娜蜷缩在他的怀里，「冰冻」状态还未消退，令她的娇躯一直颤抖着，全凭他的体温和缓。 平慎渡抚摸着亚丝娜的栗色长发，将斗篷大衣与她一并搂进胸怀里裹紧。 他的脸面全然没有为她身上传渡过来的冰冷感觉而变色，也不具备‘变色龙’那样的适应性，只是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平静。 “嗯,安心睡吧，我一直在的。” 亚丝娜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味地藏进他的怀抱里，寻求着一丝丝自他身上让渡而来的暖意。 她不懂他的身上为什么会带着如涓流如细缕般的阳光气息，平淡无波的他，应该不会是这么温和的感觉，而应是如身上的刺骨寒冷一样才对。 他到底是不浓烈的，气清而有味，很像她在现实世界时偷尝母亲大人醉后桌上浅杯中所剩的小口清酒。 不足以让人贪恋，可是让人想少时的尝试拥有，哪怕时间再短暂也好。 亚丝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可平慎渡给她的感觉，就像总会在指间流洩而去的流沙，或者篮中无法尽盛的活水——始终是无法把握住的。 反倒是他主动拥住她时，她才切实地能感受到他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绮兹梅尔撑开「碧叶披肩」，从后面搂裹住亚丝娜，在横窗的白色月光下，三人依偎，温暖彼此。 …… 这一次的袭击很突然,与阿尔戈所遭受的截然不同的是，袭击平慎渡他们的敌人这次显然不是偶然发生，而是早有预谋的。 或者也可能是冲着他们刚认识的米亚来的…… 米亚是领主赛龙的女儿的缘故,所以在征得米亚的同意之后，就算留宿在领主府内也不是什么‘罪行’。 重新燃起橙红火光的壁炉飘散出树脂的幽香,带着余温的烟气窜上烟囱,有一部分则留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室内，营造出令人安心的暖色氛围。 米亚在沙发长椅上侧躺入眠，绮兹梅尔和亚丝娜则凑近着互相依靠，半持戒备半是困乏依肩枕眠。 离壁炉最远的平慎渡，两手交叉斜抱「分裂者」在身前，头借直墙让上半身支起着，是虽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的姿势。 及近凌晨之前，是昼出夜伏的生物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最为松懈的时间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上下全身一色底黑、手持锐器的‘歹类’潜声入室。 一阵料峭夜风吹来，隔着百叶窗掀起众多羊皮纸，发出打破这一沉寂时刻的哗然声音，于是平慎渡立时醒觉。 “铿哧——” 大太刀当即离鞘，水样清亮的刀身将惨白月色反照在黯淡蓝色的墙上，留下一横焦点模糊的光弧。 那截光弧随平慎渡的挥击动作瞬时一窄，如同片光飞羽般向后向前飞掠，与‘入室歹徒’的短兵相接。 “喀嚓——”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平慎渡这么快就能醒来并且做出了反应动作，但他们经验丰富，也很快防御住了平慎渡的攻击。 平慎渡目光汇聚在黑色人影的黄色游标下的名字上——「unknownburglar（不明入侵者）」。 他们并不是玩家,而是实打实的可以在「圈内」与相对抗玩家进行「事件战斗」,并且可以对本应在处于安全状态的「圈内」玩家造成hp值下降甚至死亡的「npc」。 只是只这短短一下交手，铁器交鸣，绮兹梅尔和亚丝娜便被惊醒了，米亚则是迟了一个呼吸那样才反应过来。 “慎渡，他们是堕落精灵的暗杀者！” 绮兹梅尔自敌人所使用的特殊武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薄刃弯刀，这是她以前曾交过手的「堕落暗杀者」所使用的武器，也曾给她造成过很大的困扰。 一经绮兹梅尔的提醒，对堕落精灵心怀忌惮的平慎渡百分百地专注于眼前的敌人，因刚才的短暂交手，两个「堕落暗杀者」的中立黄色游标，变更成了敌对状态的鲜艳红色。 小女孩米亚自衣间抽出一柄小之又小、细之又细的高级细剑，大概是托请工匠为她量身打造出来的吧。 只不过让这么一个小女孩对上两个堕落精灵，终归是不太好意思的，亚丝娜和绮兹梅尔自主护在了她的身前。 数颗黑色球石被「不明入侵者」抛掷出来，在经过地面与墙上的反弹后，于空中、软毯上分裂开，涌出了颜色很是暧昧的紫色烟雾。 面对这种光是一看颜色就不太妙的烟雾，四人下意识地屏住气息。 「堕落暗杀者」借助迷雾的掩护，挥舞着刃上散发着诡异色泽的短刀向他们逼近过来。 随着烟雾的弥漫，逐渐遮过了四人的视野，也只有敌人挥动武器所产生的亮光能被他们捕捉到而已。 平慎渡他们自忖在不能自由呼吸的环境里持续战斗多久，于是便想着将战场转向空气流通迅速的室外。 只是对方长于暗杀，且战斗经验丰富，自然是不会让他们顺心顺意的，立刻便攻了过来，顺势也挡住了平慎渡他们的前路。 「事件战斗」随对方的逼近而发起，平慎渡与绮兹梅尔互相配合，在这种不利环境中抵挡着「堕落暗杀者」的连环攻击。 由于是在室内，绮兹梅尔和平慎渡使用的长兵器且顾忌身后的亚丝娜和米亚，并没有办法发挥出各自的实力，所以在这场突兀发生的「事件战斗」中，陷入了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的相持状态。 “未通名的几个友人啊，还请退向两侧。” 米亚小姐稚气而坚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即便与她的熟悉程度还未有多少，但站位在她前面的平慎渡、亚丝娜和绮兹梅尔却没有迟疑，反倒是条件反射性地向两侧躲开。 在平慎渡他们的身形遮蔽后的视野盲区，米亚已经完成了上位技能「三角刺击」的引导。 剑光直接越过了三人覆盖在了两个「堕落暗杀者」的身上，在他们身上各自划出三道造成了大量伤害的红光剑痕。 不成想的是在她小女孩的外表之下，居然习有着这等高位剑技，这也难怪之前她敢一个人与平慎渡他们‘谈条件’了，原是‘有恃无恐’。 而米亚小姐剑技所附带着的强大威力，直接把两个「堕落暗杀者」击撞到了墙边，把百叶窗都撞穿了。 正想着乘胜追击的平慎渡他们借着因坏窗而倾洒进来的月光，看见了两个‘贼人’摸向腰间的动作…… 反应敏锐的平慎渡立即扑往最前方的绮兹梅尔，随后，几道细长的影子随敌方的投掷，而在扑倒的平慎渡和绮兹梅尔上方险而又险的擦射过去。 起身想要继续追赶，那两个「堕落精灵暗杀者」又向他们抛掷出了一些‘暗器’，勉强用手中长刀格挡弹开后，敌人也早就跑出许远的一段距离了。 一阵强风灌注进来，带走逐渐散开的紫色毒烟，保险起见，几人还是出了室外，顺便查看一下「堕落暗杀者」在战斗现场留下的东西。 平慎渡捡取了插入沙发长椅椅背中的长针，长针的式样与阿尔戈出示的毒针一样，都是六角螺旋状，点击物品信息——「修马尔格亚的毒针」，领主赛龙似乎也是因为它才被犯罪者玩家轻易杀死的。 而令平慎渡他们感到疑惑的是，既然米亚小姐是领主赛龙的女儿，那他自然也是剑技方面的高手吧？ 一个实力强大的「npc」能被身为玩家的「pker」袭杀而死，是否能够说明「修马尔格亚的毒针」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还是说他实在是自傲过度，太过粗心大意了呢？ “为什么堕落精灵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领主赛龙死亡事件果然与他们有着重大关系呢？！” 平慎渡看向绮兹梅尔，希望对堕落精灵有深入了解的她能有答案。 绮兹梅尔否定式的摇头，“他们不大可能是为我们而来的，如果是跟踪我们而来的话，在人类城镇外就可以对我们动手了。” 米亚则上前来，干脆地道出了实际原因，“那两个家伙是为我身上的钥匙来的，他们的打扮也和之前潜入我家的意图不轨者一模一样。” “……” “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枚钥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他们有这样大的吸引力。” 平慎渡、亚丝娜和绮兹梅尔一起看向了米亚，而她对于她身上那枚钥匙的作用其实也不大明了。 联想到堕落精灵百般设计也只是为了抢夺秘钥而已，“是开启「圣堂」的秘钥么绮兹梅尔小姐？” “他们并非是出于这个原因慎渡，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它的样式与保存在更上层的「金刚秘钥」和「红玉秘钥」也有很大差别。”绮兹梅尔解释道。 “这枚黄金钥匙是母亲留给我的，母亲在信中只说它是父亲的遗物，希望我能妥善保管。 如果母亲知道它会招致这么危险的敌人的话，我想她绝对不会把它交给我保管的。” 被亚丝娜抱护着的米亚，向平慎渡他们解释着，小脸上写满的焦急不似作伪，显然不希望他们有所误会。 “不用担心这些米亚小姐，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而怀疑你的。”亚丝娜温柔地抚摸着米亚的波波头，很快让她安定了下来。 可是亚丝娜在一秒却有些乏累似的低头抚额，然后身体不支地后仰倒去。 “亚丝娜……” 平慎渡上步飞急，扶住了将将倒下的亚丝娜，却发觉自她身上传来了一股冰冷入骨的深寒，其娇柔细腻的皮肤表面上，竟也出现了结起冷霜的冰纹。 看着紧闭双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亚丝娜，平慎渡无视着「异性骚扰防范规则」慌忙把她抱起，紧赶慢赶地往领主府的二楼走跑而去，一楼已经损毁，显然没有办法提供遮蔽。 重新点燃炭火的二层壁炉边，平慎渡看着怀里的亚丝娜，脸上写满了错意，「抱歉，没有好好保护你……」。 小女孩米亚则内疚地说，“亚丝娜小姐都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被刚才那些坏人的‘暗器’击中的……” 平慎渡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回了头，仔细查看着亚丝娜目前的状态。 好在亚丝娜的hp值并没有出现持续下降的情况，在使用了「pot」回复药后补满了血线。 但亚丝娜身上的异常状态却没有解除，显然是种强力的多重延时性减益附加状态，就连净化药水都无法彻底驱散。 本以为要对付「毒针」所附带的异常「麻痹」减益就足够了，没想到堕落精灵的手段层出不穷，让此时的平慎渡也大感棘手。 “绮兹梅尔小姐，有办法解除亚丝娜身上的异常状态吗？”平慎渡试图寻求帮助。 “我…我没有办法慎渡，女王陛下赐予我的装备效果无法应用在你们的身上。 亚丝娜现在的状态也触发不了「觉醒」技能，只能用最朴素原始的方法了。” 绮兹梅尔刚才已经用暗黑精灵女王赐予她的环戒的净化效果尝试过了，但收效甚微。 “朴素原始的方法？”平慎渡略有迟疑，但显然意会了精灵小姐的意思。 “嗯……”绮兹梅尔为难且纠结地回道。 当下明白了绮兹梅尔意思的平慎渡，以他的实际行动在切实的缓解亚丝娜身上的异状——烤火炉边的紧紧拥护。 “米亚小姐也请在亚丝娜恢复状态之前休息一下吧，大概还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也快到天亮了。” 也为了米亚不要过分自责，自觉刚才过于冷漠的平慎渡，现在虽然回复了些，但也不会过度宽容，至少保持不失风度。 绮兹梅尔小姐也同亚丝娜一般抚摸着米亚的金色短发，“米亚小姐，我们并不会责怪你什么的。” 不去想米亚后面会如何，这也不是平慎渡现下想去关注的事。 绮兹梅尔安抚好米亚后，起身走了过来，看着目光仅在亚丝娜身上的平慎渡，张了张口，可还是不了了之。 最终绮兹梅尔她还是学着平慎渡的做法，与他一起聚在亚丝娜身边，为亚丝娜缓解身上的寒意。 55. 骚扰规范规则 亚丝娜在温暖中醒来，身上的「冰冻」异常状态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解除的，但仍有余下的一丝冰冷停留在体内，大概是要感冒一场的前兆。 这个世界无比真实，真实到连这种现实生活中的‘病症’都能复现出来，有时这种‘过度’也是该被批判的。 只是这不是亚丝娜胡思乱想的重点，她现在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尴尬’,或者该说是颇受‘宠溺’才对。 如同小时候遭了一场风寒，然后被‘父母’守着那样，虽然她对这个自脑海里联想出来的比喻很是不满意，但不得不说确实与她此时的境况极为贴切。 绮兹梅尔的额头与她的脸颊紧贴，而她的慎渡君的脸也近在眼前，不论是身边的男生也好，还是美丽的精灵小姐也罢，都把她包夹在正中。 想要活动手脚也不怎么好，身边的两人还未醒哩。 话说这种感觉是幸福的还是困扰的成分居多？ 给人添麻烦的自己也该有限度的吧？ 而且……慎渡君好像触犯了「异性骚扰规范规则」吧,个人界面里被触发了的‘犯罪’处理选项一直亮着耶？！ 不过……这样真的很温暖，单止被担心、关心着就足够她感动的了，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慎渡君好像抱得太近太紧。 就算隔着蓬松柔软的厚绒兜帽斗篷衣，他都像是要把她箍在他的双臂间一样，但她不讨厌被他这样子就是了。 说起来她什么时候对与男生如此亲昵的动作，变得不排斥的呢？ 亚丝娜用她或许是因为风寒，又或者是因为羞涩而变得微微发烫的脑袋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是在认识平慎渡后导致的，不过也大概是只对他的接触不反感吧？！ 这样想着，身边的平慎渡突然动弹了一下，感受到这一变化了亚丝娜，在不打扰绮兹梅尔的睡眠的情况下，头稍微侧转过去看。 平慎渡皱了下眉头，眼睛瞳孔在眼帘里移动，再是紧眯一下，最后缓睁开来。 初始的他的瞳孔是没有任何色彩，亦没有一点光亮的——如一洼雨后积着的死水浊迷，直到他无神的眼底映出在仔细看他的亚丝娜的面容,才略泛精神色彩。 在这数个呼吸间，亚丝娜心中掠过诸多臆测，她希望能够去看看慎渡君的过往生活，可是起于想要了解的念想，止于女生矜持自尊的心思。 一见亚丝娜已经醒来，平慎渡直直发问，“好点了么？” “好像没那么冷了。”不知道为什么，亚丝娜想把自己藏起来似地缩了缩肩，但被抱着的她‘无路可退’，只会让他对此有所‘芥蒂’而已。 “呼……” 平慎渡一声莫名烦躁的叹息。 “慎渡君……呀——” 亚丝娜还想问问平慎渡为什么会发出短吁来着，没成想平慎渡拢在她腰后的手臂径直向上，最后停在了她的肩后，把她的上身推向了他，而他的脸也向她毫不扭捏地靠近过来…… 不要多想，他只是想用自己的额头，感受一下她额头的温度而已。 ——不是正常体温时的烫热。 “你感冒了。”平慎渡头往后仰了下，然后做出了对她的‘诊断’。 “诶、欸—— 我…我只是有点没有精神而已，影响不大的。”亚丝娜想否认，却发觉自己确实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视界里的侧栏也显示着自己的「weak（虚弱）」状态。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平慎渡少有对她摆出这么认真的样子,“乖，好好听话别任性。” “这样哄人…我又不像慎渡君那样偶尔会犯小孩子气……”亚丝娜窃语道，并不敢大声说得让他听见。 “你比小孩还麻烦。”只是耳尖平慎渡哪里会让她在这种时候‘占上风’，直接对她下了定论，还是不允许反驳的那种。 刚才亚丝娜被平慎渡搂过去的时候，绮兹梅尔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她默默看着而不作声而已，直到现在才展现出她的‘存在感’。gsxsw.c0m “亚丝娜，慎渡说的没错，毕竟你现在是‘病人’。” “那下面该怎么办，还要调查案件的具体情况的吧？”亚丝娜怯生生地说。 “我已经通知桐人和米特他们了，他们很快就会到这来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亚丝娜大人。” “又来了，慎渡君奇奇怪怪的称谓……” 亚丝娜郁闷不乐地说，若是不在「病弱」状态的她，至少要对他瞪上一眼。 平慎渡没有与她继续拌嘴，而是当她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不至于被弄乱头发，但第一次被这么对待，还是父母哥哥之外的人，怎么说都很难随便接受的吧？！ 女生的小脾气还在心内预演着，却被平慎渡盖过来的斗篷衣扑灭了——「这是他平日里穿戴的斗篷衣，可能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 心里光是这样一想，就让她发不出小脾气来，更不用说其他什么的不好的情绪了。 平慎渡翻动了壁炉里的炭火，令露出冷却后生成灰白外壳的木块重新红溶，又拨亮了红橙橙的火势，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因而升高了些。 “那个……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米亚见亚丝娜状态虽然没有恢复完全，却至少好过昨夜，她的心里也安定了些。 被平慎渡勒令在软椅上好生休息的亚丝娜，简单回了她一个温柔且包容的微笑。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吧？ 绮兹梅尔，慎渡和亚丝娜。” 绮兹梅尔熟练地借助领主府的道具烹制热茶，空气里有着暗黑精灵一族特有的清香茶味，晨间闻得，是会有些怡人且提振精神的效果的。 倒上一杯递了过去，顺便做了自我介绍，免得这个小女孩不知道怎么称呼开口。 “慎渡先生，绮兹梅尔小姐以及亚丝娜小姐还想继续调查下去吗？” “既然是与堕落精灵有关，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若是让他们在人类城镇胡作非为，对精灵族和人族都不好，严重的话会导致两族的对立或者战争也说不定。 不论如何，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会继续下去，直到查明事情的真相。” 绮兹梅尔表明了她的态度，且以堕落精灵不计后果想要抢夺「圣堂」秘钥的算计，没准真会造成绮兹梅尔所担忧的那种后果，这也让她必须审慎对待。 “他们已经对我们出手了，我不是愿意暗自吃亏的人，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平慎渡则没好气的说，他自认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但也不怎么宽广就是了，尤其是对待已然做出令他十分忌讳的事情之后的敌人。 米亚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平慎渡，绮兹梅尔倒还是那副清冷模样，可能是她也不觉得这样的平慎渡有什么不对的缘故。 “言归正传，米亚小姐说「堕落暗杀者」是为了你身上的黄金钥匙而来，那么米亚小姐知道有什么地方可能需要用到这钥匙的地方吗？” “也许把它交给我保管的母亲会知道……” 米亚不确定地答说道。 “米亚小姐的母亲？” “嗯，在十年前，我的母亲曾是前任领主派伊萨古鲁斯的女仆长，也是在这领主府与父亲相遇的…… 所以母亲对父亲所犯的罪行是一清二楚的，对这钥匙的秘密想来是知情的。” “那米亚小姐知道你的母亲现在在哪吗？” 绮兹梅尔再度发问。 “虽然不太确定，但大概是在固定的几个地方吧，母亲不是喜欢远行的那种人，反而很恋旧，所以在知道那些事后才没有彻底离开父亲的身边。” “希望后续能顺利找到米亚小姐你的母亲。” 如此，少有眉目的平慎渡他们，也只能祈祷一切能按部就班而来。 在领主府一边照顾亚丝娜，一边等待着，可桐人和米特他们没有在平慎渡预想的时间点来到这里。 如若不借助暗黑精灵一族特有的移动道具「薇露莉的水滴」的话，从「加雷城」到人类城镇「史塔基翁」大致需要花费四个多小时的时间。 可平慎渡他们已经从早晨等到了日中，还是没有等来早便完成了暗黑精灵大贤者布乎鲁姆的试炼的队友们。 想到这里，平慎渡以「npc」可以理解的「远信之术」，分别发送了数封邮件给桐人他们，希望能收到回信。 …… ad2023.01.05 艾恩葛朗特第六层 精灵城堡「加雷城」 桐人和米特他们正陷入苦战中，与他们对敌的不是什么与暗黑精灵向来交恶的「半兽人」抑或「哥布林」，而是堕落精灵。 这些堕落精灵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攻入了「加雷城」，而且攻势异常猛烈，已经突进到了城塞内的腹地位置。 思维电转的桐人，很快就从目前的情况中整理出了一些假定想法来。 实际上桐人一直对突然来到这座城塞的「q渣库」公会玩家抱持怀疑。 但在与公会会长银堂交流过后，「q渣库」全员便离开了「加雷城」，于是桐人只以为全属巧合不疑有他。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去而复返，并且还带来了暗黑精灵的敌人——数量众多的堕落精灵。 「加雷城」城主加雷伊文伯爵没有如第四层时的尤利菲斯那样在这危急时刻果断出场，有的只是巡守城池的暗黑精灵卫兵在顽强抵抗着。 可现在完全不见城塞内的那些精灵贵族的身影，没有掌权者，自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调动防备力量击中防御，是故，此时的战局情况很是不妙。 “switch（切换）——” 桐人引导着「斜斩」，替换下陷入技能后摇硬直的蓝子，在与他们交战的堕落精灵卫兵的身上砍出一道深痕，将其血线削减至红色区域。 米特和有纪一前一后，将被逼到城墙边的残血堕落精灵卫兵讨伐掉。 “这些堕落精灵的背后有黑色的树枝！” 这时，暗黑精灵守城士卒突然惊呼道，脸上满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对敌人的厌恶，同时也是对堕落精灵背插树木的行为而不耻。 精灵族无法对自然树木造成伤害的这一「禁忌」，在眼前的这些入侵的堕落精灵身上似乎体现不出来，反而有压制住城内卫兵的势头。 这些堕落精灵入侵者向组成防守阵线的「暗黑精灵盾卫」抛掷出许多黑色药水，在他们身边碎裂开来。 药水溅射到暗黑精灵士兵的身上，令他们当即失去许多气力，防线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也只有全身具甲的盾卫受到的影响较小，能够勉强抵御住这群入侵者的攻势。 “敌人数量众多，全员收缩阵型，别让敌人分部蚕食！” 「暗黑精灵防卫官」临时僭越权责，调度着聚集在城塞中庭这里的守城卫兵们。 在布置好前线的防卫后，「暗黑精灵防卫官」看着从各处涌来的敌军，不得已向桐人他们申求援助。 “他们可能是为了存放在仓库里的四枚「秘钥」而来的，不知会不会有与他们分头行动的另一支敌军。 处于劣势的我们无法脱离战线，还请你们能够对我们施以援手，去城中央内告知那些大人们现在的紧急事态。” 桐人深吸一口气，然后语气坚定而有力地答应了下来，“好！” 他立刻回身与米特她们交换了眼神，然后各自领会了意思，全员向中庭长廊奔去。 “慎渡君他们还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希望赶回来的他们不要与敌人的大部队碰上吧。” 身后不容乐观的战况持续着，米特不免担忧地说。 “慎渡、亚丝娜和绮兹梅尔小姐他们实力足够强也足够谨慎，不太需要我们的担心。 现在我们更应该担心的是「加雷城」的防守问题，我们现在跟城内的暗黑精灵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关系啊。” “也是……” 心觉如此的米特，暂时抛却了对平慎渡他们的担心，专心应对现下的困境。 而桐人看着在视野中逐渐放大的「圣树」，思索着那里应该会有城内那些精灵贵族的身影，防卫官所说的仓库也在附近，于是更加快了脚步。 后续大纲 第六层，凯伊萨拉部队以“q渣库”公会全员为人质，让桐人交出了四枚“秘钥”。 第六层守城boss攻略战，守层领主数据中途被篡改，“完美攻略”记录被打破，首次出现牺牲者，两名玩家死亡，诺提拉斯出现“fnc”情况，尤娜几近死亡，被平慎渡及时救回。 平慎渡等人完成第六层boss攻略，出现全局时停现象，只有平慎渡具有感观且可以活动，茅场晶彦登场。 茅场晶彦与平慎渡进行了一番交谈:“这个游戏世界成为了真实存在的世界”、“我已见识到彻底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我与祂达成了合作” 茅场晶彦将“神之世界设定集”交还给平慎渡，强调“祂所作所为的儿戏”。 平慎渡对茅场晶彦说:“在你创造的世界里，即使是神明那样的存在也是有血线的吧，祂也不例外” “sao”在开局时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异世界般的存在，所有“npc”其实都具有灵魂，与人无异，回收平慎渡对“npc”态度问题的伏笔。 平慎渡的前世故事和他一直能保持平静的原因:自幼患有绝症，自知死期，每每有懂事之举或是微笑，父母、身边人和医生护士就会露出悲伤而心疼的表情，所以为了不让别人伤心，他选择永远保持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永远面无表情，永远不再主动。 死期到来前一年，已经很擅长伪装自己的前世的平慎渡，开始营造出自己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积极乐观，勤苦锻炼，成绩优异，擅善交往，全面优秀，并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会与绝症对抗到底。 在死期的最后一个月，他实施了他筹备数年所设计出的自己‘意外死亡’的计划，他选择了自己的终局，也设计了自己的死，并最终导演成功。 平慎渡的前世剧情结束，平慎渡前世宣告死亡。 因为他长期营造出的积极乐观态度和对继续生活的强烈欲望，让他选中的使他‘意外死亡’的富有目标，在无可指摘的法理公证的判罚上赔付了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赡养让因他的病而生活拮据的父母到老。 回收平慎渡在第三层攻略战后所说的“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的伏笔，并强调他是一个只会让人为他所做下的事情而买单的‘卑劣者’。 回收开局平慎渡接受与蓝子、有纪组队邀请的伏笔。 第七层，平慎渡宣布不再参与前线攻略，迪亚贝尔所创立的第一公会“荣耀骑士团”，也因“牺牲者”的出现以及“英雄”的离去而开始隐有裂痕。 平慎渡与桐人、亚丝娜他们产生矛盾，“term”分崩离析，平慎渡和桐人再度成为‘独狼’。 诺提拉斯和尤娜退出前线攻略组，亚丝娜、米特、蓝子和有纪开始拼命练级提升实力。 蓝子有纪开始不顾自身生死地攻略，并在后面以濒死的红色血线强行攻略了第七层守层领主。 第八层，平慎渡得知绮兹梅尔因精灵贵族推脱责任，被以护卫“秘钥”不当的原因而监禁。 蓝子有纪攻略第八层。 第九层，全面原创剧情开启，堕落精灵再次利用森林精灵，并集结暗黑精灵死敌“半兽人”和“哥布林”对暗黑精灵女王城堡发动总攻。 平慎渡趁乱救出绮兹梅尔，并从堕落精灵副官凯伊萨拉的手中夺回四枚“秘钥”。 平慎渡以老吉斯赠予他的“猎人的荣耀”接近暗黑精灵女王，得知暗黑精灵女王在还是公主的时候，与年轻帅气的大冒险家吉斯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回收老吉斯伏笔。 平慎渡夺取了此时由暗黑精灵女王保管着的“红玉秘钥”和“金刚秘钥”，集齐了开启“圣堂”大门的六枚“秘钥”。 暗黑精灵、森林精灵、堕落精灵、半兽人、哥布林多族大战全面爆发，并波及众多人类城镇和玩家。 平慎渡去到第一层，偶遇亚丝娜。 莎夏与孤儿院与恶霸玩家事件。 平慎渡与神明首度接触。（平慎渡不知情） 平慎渡食用神明给他的“圣树”果实。（平慎渡不知情） 在第一层地下迷宫遇到结衣，平慎渡和亚丝娜成为结衣的‘父母’。 平慎渡与亚丝娜再度分开。 平慎渡打开了“圣堂”大门，获得其力量具现“大太刀解明者”。 平慎渡回到第九层，强行镇压了各原居民种族间的混战，平慎渡成为原居民口中的“暴君”，绮兹梅尔仍然支持着他。 平慎渡与绮兹梅尔的第一次第一夜。 …… 第十二层，希兹克利夫登场，希兹克利夫与平慎渡达成交易，互不干涉。 “血盟骑士团”成立。 …… 第二十五层，原创楼层:整個楼层设计为类似高阶魔方、由全可自由活动的迷宫格子所构成的楼层，全楼层不可组队、取消组队，每个格子最多只能容纳两名玩家，且每过十分钟格子进行一轮切换。 第二十五层成为“pker”的欢乐狩猎场，玩家死亡数最多的楼层，poh常驻楼层，其拥有的成长性武器“杀友菜刀”被动增益获得极大提升。 …… 第二十六至二十八层，桐人与“月夜黑猫团”事件，黑猫团公会被及时赶到的平慎渡等人救下。 桐人与幸二三事。 …… 平慎渡再次召集“term”，“沉睡骑士”成立并超越“荣耀骑士团”和“血盟骑士团”，成为第一公会。 诺提拉斯在平慎渡的帮助下克服“fnc”。 平慎渡与蓝子有纪二三事。 平慎渡重回攻略组，与桐人化解矛盾，以“暴君”之名集结原居民战力，开始迅速攻略各个楼层之旅。 第四十九层，原创楼层“天上之国”。 第四十九层攻略完成。 平慎渡与米特的第一次第一夜。 …… 2023年冬，红鼻子麋鹿，圣诞节活动。 …… 平慎渡去到第二十五层狩猎poh。 poh之死，摩尔提之死，“微笑棺木”烟消云散。 平慎渡血线首次下降到红色区域。 平慎渡与亚丝娜微妙的关系。 平慎渡强吻亚丝娜。 平慎渡对亚丝娜的表白与‘逼迫’。 亚丝娜接受了平慎渡，结婚。 …… 二十二层林中小屋，平慎渡与亚丝娜的昏天黑地的一段时光与日常。 …… “圈内杀人事件” 平慎渡与迪亚贝尔开始对玩家内部进行彻底肃清，平慎渡击杀十五名犯罪者玩家，剩余“pker”全员入狱与死亡。 …… 第七十层，平慎渡与希兹克利夫立下赌约并公开决斗，平慎渡以“特殊技能”秒杀希兹克利夫。 …… 第一百层红玉宫。 平慎渡攻略第一百层boss。 神明出场。 平慎渡击杀神明。 神明再生，并现出原形——一个小孩，回收第一章伏笔，回收“儿戏”伏笔，回收莎夏孤儿院事件伏笔。 神明乞求平慎渡的原谅，平慎渡拒绝原谅神明。 游戏通关，平慎渡带着绮兹梅尔、结衣回到现实世界。 桐须死亡。 平慎渡与亚丝娜在现实相见，互诉心意。 sao特别事件学校日常。 亚丝娜家庭矛盾事件。 平慎渡让亚丝娜母亲承认错误，并允许亚丝娜和他在一起。 平慎渡与蓝子有纪的后续。 平慎渡进入仕途，与她们的没羞没臊的日常展开。 神明再度出现，希望平慎渡成为神明。 神明与平慎渡的关系，再次回收第一章伏笔。 平慎渡断然拒绝，向亚丝娜她们和桐人他们走去……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