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不朽龙王》 001 插班生 姜奕静静望向窗外，思考着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一场大雨了。 水珠噼里啪啦的敲在玻璃上，可视度很低，往日能看见的淡黄色的教学楼、绿色操场变成一片白茫茫的。 办公室的门打开，抱着一叠资料的老师走了进来，年轻女老师的空气刘海下还满是细汗。 “姜奕同学，真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了，教务处也……” 忽然对上姜奕的眼神，老师的话戛然而止。 威势中带着时光的沉沦感，仿佛深山古寺中的一口老钟，这是不该出现在年轻人身上的暮气。 姜奕收回目光，起身露出和煦的笑容:“好的老师。” “嗯……现在我带你去班里。” 姜奕跟在老师后面，来到挂着高三一班铭牌的教室。 因为是课间，教室里有些嘲哳，随着班主任推开了教室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但随着姜奕走进教室，教室里又小声议论了起来。 姜奕脸上挂着淡笑，即使时代在进步，人类果然还是肤浅的生物，想着他不禁用手理了理略显松散的头发。 青年十分俊逸，发型松散却没有凌乱的感觉，随意的动作立即让班里的女生沸腾。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班的新同学。”班主任看向姜奕道:“姜奕，做个自我介绍吧。” 姜奕走到讲台上，一眼就看见了台下的楚子航，体内流动的龙血让他就像羊群中的雄狮一般突兀。 “疑似进入尼伯龙根的少年？按照西方的血统划分，阶级能达到b。” 思索间姜奕望着台下翘首以盼的女同学，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姜奕……” 楚子航看着台上的新同学，都高三了还有插班生吗？ 兴许是在外省读书，要回到户籍地参加高考吧。 等到姜奕做完自我介绍，楚子航轻轻鼓掌，虽然淹没在班上女生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之中。 姜奕在掌声中从容地走到后排的空位上，但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楚子航总感觉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 接着上课，讲台上是物理老师，背着学生仰着头板书，嘴里不厌其烦的讲解着重复的题型。 楚子航专心致志的听着，即使这些题型对他而言已经毫无难度，但他是个专注的人，也十分尊重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老师。 姜奕用手摩挲着崭新的物理课本，打开还未翻几页，台上的物理老师就点名要新同学回答问题。 估计是对插班生成绩的测验，姜奕脑中立刻回想起尘封多年的物理知识。 “根据粒子在电场中做匀速直线运动，可得电场力等于重力，计算出粒子电荷量q=mg/e，粒子进入磁场后做匀速圆周运动，向心力等于洛伦兹力，可计算出半径r=ve/bg。” “不错，基础很扎实。” 老师露出满意的笑容鼓励道，一个差生比优生更能影响平均分。 窗外的雨声和着讲台上老师的语调，构成独特的和弦，一直到最后一节课。 教室里变的闹哄哄的，同学们拿出自己的手机联系着家长，早上出来时还是晴天，多半是没带雨伞的。 况且是这么大的雨，带了雨伞也够勉强的。 教学楼下车辙交错，灯光下缕缕雨珠格外分明。 原本是私家车不能进学校的，不然发生了交通事故也够令校方头疼的，但这么大的暴雨，家长们都担心自家的孩子被淋到了。 仕兰中学是当地有名的贵族学校，学生非富即贵，不少学生家里都有点来头，对校规都近乎无视，有人带头，各式的豪车便鱼贯而入了。 家长们从车窗里叫着自己孩子的姓名，混着鸣笛声，格外嘈杂。 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楚子航摆好一张被人撞歪的桌椅，把抹布扔在桶里浸湿，拧干了大力擦着黑板。 今天该他值日了，楚子航望着窗外的大雨，用力拧干抹布。 又是一个暴雨夜…… 雨夜，高架路，迈巴赫，黑影，八足天马，奥丁…… 楚子航再一次的进行回忆，每一幕画面甚至对话时的语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有人说大脑像是一块u盘，时间久了是会消磁的，但楚子航不想忘记。 一阵闪白，接着轰隆的雷声透过窗子传进来，外面很快就是一片漆黑了，像是深夜一样。 若是胆小的同学今天做值日，恐怕要被这恶劣的天气吓着吧。 楚子航关上了灯和门窗，转身从楼梯下到了教学楼一楼。一楼还站着有一些人，有的在等家长来接，有的在犹豫是否冲进雨幕——看样子这场大雨短时间内停不下来。 楚子航静静地等待着，“爸爸”的司机已经赶来了，只是大雨天路上有点堵。 楼梯上又走下来了一个学生，头发乱糟糟的，大一号的外套盖住屁股，十足的衰仔气质。 楚子航认得他，虽然他俩一个是“此獠当诛榜榜首”，一个是班级衰仔，并没有任何交集。 在“爸爸”给他举办的生日party上，隔着漆黑的铁栅栏，他在烤鸡翅，衰仔在给一个女生送东西。 在同样的一个暴雨夜中，衰仔冲进了雨幕，楚子航本想让他坐个顺风车的，但还好衰仔没有坐上车…… 楚子航组织着语言，想着这次不用让他淋成落汤鸡了，但衰仔走得很快，经过楚子航身边还加快了速度，让楚子航没来得及开口。 路明非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叔叔婶婶这时应该已经接到路鸣泽了，回去看见他满身雨水弄脏了地板还会责怪他为什么不带伞。 路明非小跑间不小心撞到了人，加上一楼的地板上满是雨水很滑，失去重心的路明非只能看着眼前迅速拉近的地板。 “嘶……” 姜奕一手抓住了路明非的后领，像抓小鸡仔一样把他提起来了，劣质的外套瞬间传来线条绷断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天太黑了我没看见……” 路明非看着身边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壮汉连忙道歉，壮汉别看长得俊秀的模样，但一手就能将他一百多斤的小身板提起，武力值高得吓人，没准宽松的衣物下都是绷起的肌肉…… 姜奕笑着道:“没事，我好像把你衣服扯烂了，没问题吧？” “没事没事……”路明非赶紧接话，他本想接着说见义勇为不拘小节，但是对方英俊潇洒武力爆表，妥妥的武侠作品男主，而他顶多是一个被男主随手搭救的路人甲。 姜奕看着七分衰象的路明非，拿出一把折叠伞递给路明非，“拿去用吧，等下有人来接我，我用不着。” 路明非下意识地接过，之后又感觉不对劲，仕兰什么时候有“及时伞”这号人物了，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凭这长相和风度也不应该默默无闻啊，必定荣登此獠当诛榜！ “那谢谢你了，好汉……呃我是说大哥你那个班的？明天把伞还给你。” 但路明非没有拒绝的理由，伞总比顶在头上的外套好，能少淋点就少淋点。 “高三一班姜奕。” 姜奕说着非常自然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像是大哥在慰问手下的马仔。 路明非撑着雨伞冲进了雨幕，灰溜溜的躲避着地上的水流。 姜奕转身望向楚子航，临近几步道:“我记得咱们一个班的？我家里人来接我了，等下可以送你。” 楚子航有些诧异，姜奕是插班生他自然认识，而姜奕一下课就被班里的女生紧紧围住问东问西的，是怎么认识他的？ “谢谢，我家里人也来接我了。” 姜奕又笑了笑，“那就好，不然这种恶劣的天气，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事情。” 楚子航陷入了沉默，男人拿着刀斩向黑影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是的，尤其是开车要小心点，雨太大了看不清路。”楚子航停止回忆，随口接话道。 姜奕双手置于胸前合住，人声鼎沸的廊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廊道内围绕着灯泡扑腾的飞蛾停止煽动翅膀，行人迈开的脚步停滞在空中，外面雨幕的颗颗水珠也清晰可见，世界像是被拔起发条的时钟。 姜奕的双眼已经散发出金光，黄金般耀眼的瞳孔在昏暗的廊道上熠熠生辉。 “2004年7月4号，蒲公英登录日，这晚发生了什么？” 楚子航静止的嘴唇翕动，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我在高架路，无数的黑影爬在车上，爸爸拿着刀砍下去，又爬上来好多……车停了，奥丁骑着八足天马……” “奥丁？后来呢？楚天骄哪去了？”姜奕眼中的金光不减。 “爸爸他冲向了奥丁……” 姜奕看向楚子航，不知何时他的脸颊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像是溢出的悲伤。 即使是在时间凝固的结界里，思维停止的他也止不住悔恨。 姜奕有些惊讶，挂在楚子航脸上的泪水瞬间汽化。 得到答案的姜奕再次合上手，廊道间瞬间变得吵闹，飞蛾高频煽动翅膀，行人脚步落下，雨珠也砸到地面。 楚子航莫名感到悲伤，上一秒他还在告诫班里的新生路上小心点，下一秒男人在爆开的血雾间斩向奥丁的画面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雨间可视度确实很低。”姜奕点点头，他指着驶来的车辆道:“接我的车来了，再见。” 楚子航嘴唇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想说声“再见”的，但胸腔间近乎窒息的悲伤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幕幕画面近乎重演，仿佛他又置身于奥丁竖着的黄金独瞳射出的威严之下！ 楚子航的脑袋像是宕机了一般，脑海中画面像幻灯片播放，眼前看见的事物也迅速送入脑中。 靠近廊道的车辆慢慢停下，司机像是要下来用雨伞接人，但驾驶室的车门刚打开，姜奕就走进雨幕拉开了车门，踩在地板上的杏色低跟鞋又收回了车内，以楚子航的视力都能看见鞋尖的蝴蝶结装饰。 002 龙庭 陆简兮发动汽车，慢慢驶出校园，她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年轻的“先生”。 哦，本来就是高中生！她刚从仕兰中学接出来的，但是奶奶再三嘱咐过一定要恭恭敬敬。 在她印象里奶奶总是慈祥的模样，很少那样严肃，语气中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陆简兮突然发现，姜奕的脸上没有一滴雨水，头发和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要知道他刚刚可是冒着雨进入了车内。 言灵？陆简兮十分好奇，无尘之地就能达到这个效果，但他没有任何释放言灵的征兆，还有谁会用言灵来避雨？ “姜先生您好！奶奶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嗯。” 姜奕双手揉搓着太阳穴，依靠在座椅上神色满是疲惫，以他最近的状态，刚刚释放的言灵负荷很大，不过好在知道了让他感兴趣的内容。 “奥丁？”姜奕想起趴在世界树上的庞大身影，思绪不断。 好在司机陆简兮十分识相地全程沉默，让他有个不错的乘车体验，不得不说如今汽车的各方面性能都要优于几十年前…… 到达目的地后，陆简兮下车撑开足够三人躲雨的大黑伞，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到了，姜先生！” 姜奕还是闭着眼躺在座椅上，又过了几秒钟，就在陆简兮怀疑他是否睡着时，姜奕才缓缓睁开眼。 走到室内才隔绝了屋外的冷风，换着拖鞋的陆简兮双手交互搓着隔壁，又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没有“恭敬”的样子。 陆简兮瞬间恢复了表情，板着脸正色道:“姜先生，奶奶在楼上等着您呢，请。” 姜奕目睹着少女的动作没有一点表情，在他眼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幼稚一点古怪一点都很正常。 姜奕沉默地点点头，踩着厚实的地毯上楼，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他拉开门走了进去，就看见正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老人站了起来。 老人像是很激动的模样，眼角凝着泪水，脸皮和额头的皱纹止不住的颤抖。 “少……少爷！” 姜奕微笑地走近，抚摸着老人额头如山脊的皱纹，开口道:“岫烟，你又老了。” 姜岫烟几乎哽咽，说出的话也有些模糊不清:“五十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等不到少爷您了。” 姜奕扶着她坐下，“你才113岁吧？按照混血种的寿命也没有到暮年，你担心什么？” 姜岫烟解释道:“您这次‘蜕变’的时间太久了，而且龙庭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我都想着，在死之前把自己变成死侍……” “毕竟是第九次‘龙蜕’，也是最后一次了，甚至我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姜奕说话间望着桌面上晶莹的瓷杯，眼神慢慢失去焦距:直通天际的巨树枝繁叶茂，四周巨龙的鳞片反射出耀眼的亮光…… “也就是说……封神之路您走到了终点？” 姜岫烟激动地询问，姜奕却是神色平淡道:“还差最后一步。” 姜岫烟眼中的狂热几乎要涌了出来，仿佛王座下最虔诚的拥趸。 沉默良久，恢复平静的姜岫烟又开口道:“刚刚那个孩子是英莲的外孙女。” “我知道，刚刚在她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又是一阵沉默，姜奕陷入了回忆，百年时间对与姜岫烟来说是漫长的一生，而于他而言只是沧海一粟，许多在她看来重要的人或事姜奕却要经过仔细的思考才能回忆起。 但总有一些小事，没由的让人印象深刻——在高院大墙的屋檐下，岫烟绣荷包时和英莲闲聊着他喜欢什么样式的花卉。 英莲娇憨地歪着头道:“莲花啊！” 姜奕打破沉默:“我在龙庭里给你留了点东西，‘龙蜕’时的龙血，应该可以给你第二次洗礼。” 姜奕补充道:“许多事应该激进点了，不用怕和正统起冲突，必要的时候联系我。” 姜岫烟却有些犹豫。 “正统的底蕴很深，尤其是这几十年随着国家的发展，连欧洲的混血种家族一直想把手伸进国内都没得逞。”姜岫烟提醒道:“龙蜕后您的实力还未恢复，我们是不是该先缓一缓。” 姜岫烟在国内经营了几十年，自然对正统十分了解，以她谨慎的性格，能避免和正统发生正面冲突最好。 姜奕道:“我能感受到，这是个众王纷纷登场的时代……而龙王的骸骨是我完成封神之路的关键。” 姜岫烟恍然大悟道:“难怪少爷要进入卡塞尔学院。” 姜奕点头道:“希尔伯特·让·昂热，顶尖的混血种，放在古代也是能手撕三代种的好汉，再加上欧洲混血种建立百年的卡塞尔学院，无疑是最强大的屠龙组织，从这个角度切入龙王的战场麻烦会少很多。” …… 深夜，陆简兮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姜岫烟，“奶奶，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明天再去吧？” 姜岫烟只是固执的摇头，曾经她体内的龙血十分稀薄，在经历过第一次龙血洗礼后，阶级甚至从d级爬到了b级，那种如同沐浴在火焰中，却能带来涅槃的感觉让她着迷。 姜岫烟赶着去享受赐予她的涅槃，这是她坚守五十年的收获。 两人执伞穿越别墅群，来到后部的湖内，偌大的湖面十分平静，波纹中映出别墅群的灯光，岸边停靠着一叶小舟。 陆简兮把姜岫烟送到了船上，又独自返回岸边。 看着小船自动的飘向湖中，陆简兮不知道这艘小船要开望哪里，也不知道那个姜先生给奶奶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激动。 虽然没有风，但小船直直的飘向湖中心，船内姜岫烟正坐在小板凳上，半夜的长谈没能在这位老人身上留下一丝疲惫。 姜岫烟妆容端庄，神色肃穆，犹如朝拜圣地的信徒，而迎接她的使者，也即将到来！ 平静的湖面忽然涌起波浪，小船在波浪中摇晃不止，两只体型超过小船的黑色巨瞳从湖面升起，散发出黝黑的亮光照亮大片的湖面。 庞大的生物浮出表面，双翼负于背，吻部修长，獠牙和漆黑的鳞片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在别墅群后方的湖底，竟然生活着一只巨龙！ 巨龙伸出尾部托起小船，向湖内深处游去，过程十分平稳，甚至船舱内的姜岫烟感受不到一丝震动摇晃。 等到姜岫烟感受到小船停止了运动，走出船舱，外面暴雨已经消失了，变得十分明亮，虽然看不见任何光源。 迎接她的使者不见了踪影，小船停靠在中央的岛屿上，四周还是看不见边际的湖水，只是水面上波涛汹涌。 直视前方的森林，岛屿中央一颗参天巨树直插天空，郁郁葱葱的枝叶如盖垂下。 虽然姜岫烟有近五十年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但她对这里的环境还是十分的熟悉，沿着脚下的石板路就能到达目的就。 与其说是路，不如形容成广场，淡黄色的石板铺成近千米宽的通道，直向岛屿中央蔓延，这本就不是给人类修建行走的道路。 踏上岛屿，波涛浪潮的声音就仿佛被隔绝一般，幽深的丛林间只剩下姜岫烟踏在石板路上的响声。 刚走几步，枝叶相接的巨树林中就传来龙吟，首先是一声，接着是无数龙吟混杂振翅的轰鸣。 是巨龙！无数巨龙出现在岛屿之中，翼展超过百米的巨龙挥动双翼从空中掠过，体型硕大的巨龙趴在粗壮的树干上，尾部垂直拖在地上。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姜岫烟也再次被万龙齐出的场面震撼！次代种、三代种……无数的龙血威压传来，以她的血统早该匍匐在地，但岛中央仿佛有什么力量笼罩着保护着她。 有可能是过了几十分钟，也有可能是数个小时，姜岫烟在这个岛屿上不能确切的感受到时间流失，只是不停的走着，直至停立在参天巨树之前。 巨树粗壮的树干犹如山峰，茂密的枝叶间隐约能够看见缠绕着一副龙的躯体。 全身呈赤金色，仅是蜕下的外壳带来的威压就远胜于次代种！ 而在垂下的龙尾间，赫然凝聚着一滴篮球大小的金黄色龙血。 姜岫烟不敢直视龙躯和龙血，俯身跪倒在巨树之前…… 003 剑道 市少年宫剑道馆。 场地中央，两个身穿道服佩戴护具、手持竹刀的身影对立，周围围着一圈家长带领着小孩观看。 姜奕坐在场边塑料凳子上观赛，刚刚路过少年宫时感受到混血种的气息，血统还不弱。 姜奕心说现在的混血种繁衍的后代血统都挺高啊！再加上科技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啊。 姜奕好奇的进来查看才发现还是熟人……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场外有老师介绍道:“剑道的护具由面、胴、甲手、垂四部分组成，所以说无论是在训练还是对战中都十分安全……” 两个身影在解说声中动了起来，竹刀不断在空中劈斩，招式和威势不断引得围观群众的掌声。 因为是剑道馆招生的表演赛，两人更注重招式的展示，也就是花架子，并没有像真正的对决那样干脆利落，不然外行的家长一见几秒钟就完事了，还会认为值不上这学费。 “竹刀共有五节，剑道袴也有五层褶皱。五这个数字代表了“仁义礼智信”的五种美德。” 场外的老师趁机向一群家长介绍，家长听了频频点头，再看向场馆中央的表演赛打得噼里啪啦响，顿时十分满意。 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和文化内涵扯上关系！当场就有家长举着手要给自己小孩报名了。 又过了两分钟，场内的两名表演者停下，摘下了面相互敬礼。 是一名中年人和一名男孩，中年人头发微秃，国字脸显得很正派，抓着竹刀的手臂粗壮有力。 男孩摘下面时就引得场内许多女性家长和女生的注意，尤其是他梳理稍微被汗水打湿了的头发时，面部没有一丝表情，浅栗色的眼睛平静的扫视一圈，又自顾自的整理护具，空气中都飘散着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这位是本剑道馆馆主，他有着剑道七段的实力，而另一位是我们的优秀学员楚子航，现在就读于仕兰中学！” 场外老师是深谙颜值经济，抓住任何一丝招生的机会！ “那我进入道馆能和这位楚子航师兄一个班吗？” 有女生问道，场外老师眼睛转了转，说道:“楚子航已经在我们的培训班毕业了，但是也会经常回少年宫练习剑道，顺便教教新来的师弟师妹。” 女生听了很满意，立马吵着要家长缴纳学费。 场馆内有些吵闹，馆主也被咨询的家长围在中间，也有许多女生想要打着咨询学习的幌子靠近楚子航，但即便是胆子大外向的女生面对面瘫的楚子航也迈不出脚步。 今天是周末，楚子航被邀请来打一场表演赛，面对曾经教授过他的老师也不好拒绝。 角落处，楚子航将整理好的护具归纳整齐。 “剑耍得不错啊！看起来底子不错呀。” 楚子航抬起头，正是班里的新同学姜奕，楚子航并不惊讶，因为刚刚他就在围观群众里看见了姜奕。 “随便练练，还行。”楚子航把护具抓到手上，“你也来学剑道？这里的教学水平确实还不错。” “随便逛逛啦！”姜奕取掉墨镜笑道:“以前我教过一个学生，我总嫌他的剑慢，挥击时不够有力，不过后来他的名声还不小，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叫宫本武藏，所以啊我剑道也还行，不用学的。” 楚子航的脸上挤出一点生硬的笑容，立马又恢复原样。在他的社交礼仪中，别人说笑话时应该给一点反馈，即使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姜奕捡起一只竹刀，用手掰了掰，“咱们练练？我好久都没用过了，估计都生疏了。” 楚子航惊讶地瞳孔微张，只见竹刀随手被姜奕弯曲至u字型，在他惬意的脸上甚至感受不到一丝吃力。 竹刀由四片烘干的竹片绑成，十分坚韧，常人可没这份力量。 楚子航点点头，拾起身边的竹刀，“这边人有点多，我们去里面。” 他不是一个好战的人，但也很少遇见能激发他战斗情绪的人。 姜奕跟着楚子航来到一处内部的训练室，楚子航指着一旁的柜子说:“里面有干净的道服和护具。” 姜奕笑着摆摆手:“咱俩随便切磋切磋，点到为止，用不着戴护具。” 楚子航也不反对，将自己拿着的护具放到一边，直直走向训练室中央。 “你不休息休息？刚刚看你才打完一场。”姜奕友好的提示。 楚子航认真道:“刚刚是表演赛，没什么消耗，用不着休息。” “那来吧。”姜奕也走到楚子航对面。 没用佩戴护具的双人手持竹刀对立，楚子航双手持刀握于胸前，而姜奕负刀于腰间，颇有拔刀术的意味。 姜奕经过刚刚的观察不用对战也清楚楚子航的水平，在以前冷兵器的时代肯定是屠龙的好苗子！ 面对这种好苗子从不放水，古往今来可少不了栽在人类手里的龙王。 姜奕右手稳静缓慢的从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将刀锷向右斜前稍推。 好似姜奕手里拿得不是工厂统一加工制造的竹刀，而是一把出鞘即见血的好刀！ 这是拔刀术中的招数，楚子航却有意的率先发动攻击，拉近与姜奕之间的距离，算是主动卖出一个破绽。 拔刀术又称居合术，是以拔刀出鞘为起始状态而展开攻击的剑术刀法，主要目的一是对手不知道你何时出刀，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二是利用拔刀时的弧度制造一种瞬间爆发力。 施展者拔刀时多会采用下蹲的姿势，主要目的是刀剑从防御薄弱的下方进入攻击对手，顺带闪避对手的攻击。 楚子航近身后立即引刀从姜奕右肩处斩下，这是剑道中常见的袈裟斩，也是他最熟用的招式。 刀剑从敌人的肩膀以斜线切入，所到之处的走线，犹如僧侣所穿之袈裟上半身的领口一般，袈裟斩由此得名。 楚子航并未完全用力，留有余力随时引刀格挡姜奕的拔刀术，这是对自己的反应和经验都极其自信的打法！ 相信自己能百分百挡下对手的刀剑，否则下场就是被拔出的刀剑瞬间贯穿咽喉或腹部！ 等待已久的姜奕瞬间拔刀，竹刀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度，反应极快的楚子航也立即收刀格挡！ “啪！”竹刀相接发出巨响，但此刻姜奕的刀尖已经抵在了楚子航的胸前。 “好快的刀……”楚子航自语道。 姜奕收回刀抗在肩上道:“没意思，我都说了我很厉害的你还放水？” 主动接近使用拔刀术的对手，确实有假赛放水的嫌疑，但楚子航绝对不是自大轻视敌人，连实战对敌剑道七段的剑道馆馆主，楚子航都能格挡下馆主挥出的任意一刀，属实没有理由一招输给同龄人。 楚子航已经被馆主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了，那这次只能说没想到同样遇见另一个怪胎！ 小小的少年宫剑道馆何德何能聚齐两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 楚子航摇头认真道:“输了就是输了，你的剑道比我强。” 楚子航还回味着刚刚那一招拔刀术，拔刀术并不罕见，甚至是烂大街，但少有人能用处其精髓。 而姜奕的这一刀无论是从角度、速度和力度都无可挑剔，楚子航并不认为自己也能复刻这堪称艺术的一刀。 再想起姜奕刚刚说起的那个笑话，以他现在的年龄就有如此高深的剑道，如果中年时期和宫本武藏生于同一个年代，还真有当他老师的实力。 少年宫附近的奶茶店店外，遮阳伞下换上常服的楚子航和姜奕对坐。 “怎么样？” 姜奕抱着一杯奶茶询问道，他倒是喜欢喝这种新奇玩意儿，酸酸甜甜的很有滋味。 “不怎么样，不如茶或者是咖啡。” 楚子航如实回答道，说完他又喝了一口，这杯化学加工品的确不如涩后生津的茶，或者醇香浓郁的咖啡。 “啧啧啧……”姜奕摇头直道:“感觉你怎么比我还要老？一点都没年轻人的活力。” 楚子航道:“我确实比你老，班里的女生问你生日时你回答的是90年12月31日，而我是6月1日的。” “儿童节啊？小时候儿童节和生日一起过不是亏大了？” 姜奕的侧重点有些怪异，楚子航没有回答，但场面也不显得尴尬。 一对挽着手的女人从旁边经过，都是打扮的精致亮眼，手里提着购物袋。 姜奕赶紧将食指和拇指塞入嘴中打了个口哨，“呼~~~” 女人回头看见是英俊倜傥的男孩也不生气，姜奕戴着的蛤蟆镜滑到鼻梁处，嘴角勾起露出坏笑。 他从墨镜上方与女人对视:“美女，方便加个qq？” 女人红着脸笑骂道:“年纪轻轻不学好！” 随后傲娇的转身，低跟鞋用力地踩在路上哒哒作响，心中呐喊着“小帅哥再喊住我……”，只是女人的矜持和傲娇没有了回应。 姜奕伸出食指推了推墨镜，轻微仰头自得道:“呐，这个就叫年轻人的活力！” 004 再见 太阳高高地悬挂着，绿茵场上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射入门中，紧接着球场上连带看台传来一阵欢呼。 “嗯……我应该会去国外留学，家里人有过计划，是美国的一所学校。” 姜奕给出这个回答，旁边拿着羽毛球拍的女同学听到这个回答后有些失望。 姜奕又笑着递出一张纸巾，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道:“擦擦汗。” “哦。”女同学红着脸接过，从额头顺着脸颊擦拭汗渍。 不远处的羽毛球场上有几个同学在招手，女同学绞着手指，再次鼓起勇气道:“你不玩了吗？离下课还有很长的时间。” “下次再玩吧，你们玩。” 老实说和这帮女生打羽毛球没什么意思，败者下场赢家继续的游戏规则让他和旁边这位女同学连坐庄家，稍微用力扣杀就对上两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好吧…”女同学有些气馁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樟树茂密枝叶遮盖的树荫。 阳光照在她的背部，微风吹乱了她的高马尾，小跑间荡漾地裙摆下小腿肌肉勾起美妙的弧度。 姜奕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扭头又恰好看见台阶下有人搬着一堆小山高的书籍，高得只看得见一双眼睛和乱糟糟的头发。 “不行就放下来吧，千万别勉强。”他旁边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小声说道，她也搬着一小堆书籍。 虽然此人上个台阶都踉踉跄跄的，让人担心下一步就会跌倒，但他还是轻巧地说道:“没事儿，一点也不重，懒得再跑一次！” 白裙子女生走完了台阶，把书堆放在护栏等着还在爬楼梯的同伴。 白裙子女生庆幸地说道:“明非，要是没有你这么多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书堆遮住了半张脸，但从眼睛也能看出来是在微笑的路明非说道:“我也是文学社的理事嘛，应该的，下次还有活也找我！” 姜奕眼看着路明非跟着白裙子女生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社团活动中心，嘴角勾起弧度，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像是不经意间撞破了别人的秘密…… 伞具一借一还，两人也算认识，之后还在网吧偶遇过几次，几把星际cs下来也能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 路明非节操很低，一句包网费无论早晚他都能准时到达网吧，如果再来一句加一瓶营养快线，开机子拿饮料鞍前马后包你满意，脸上还会浮现那种像是烂菊花的笑容。 等到两人从社团活动中心出来，姜奕招手示意:“路明非！” “姜奕？”白裙子女生诧异道。 高三一班的姜奕虽然转学不久，但凭借着在全校女生中疯传的照片、高三年级第一次月考就拿下第一名，和每天下午准时等候在校门口的豪车美女，在仕兰中学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隐约有楚子航第二的架势。 “一个朋友，我去一下！” 路明非侧头露出微笑，用手指了指姜奕所在的方向，大概在他眼里有这种校园风云人物给他打招呼是一件很有面的事。 “哦……”白裙子女生脸上的惊讶更甚，眼看着路明非走向树荫下的姜奕。 “好汉兄！” 路明非狗腿地跑到姜奕旁边坐下，下巴上还是书籍硌上的红印。 姜奕仰着下巴，示意白裙子女生离开的方向。 路明非会意地道:“班里的同学，你不上课啊？” “体育课呢。”姜奕又突然问道:“你喜欢她啊？” 路明非脸上的贱笑一下子僵住了，仿佛在这一刻被剥离出喧闹的操场。 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路明非强装镇定道:“哪个她？谁啊？” “你别装，刚刚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啊！” “怎么会？你别瞎说。” 姜奕笑了笑道:“你别不承认，这种事情我还没经验？刚刚露着一双贼眼睛直盯着人家女生屁鼓看，就差写脸上了。” “哪有看屁鼓？是背影。” 路明非赶紧解释，想了想姜奕不同于班里的男生，又凑上前去，虽然被姜奕嫌弃地推开。 “很明显吗？” “嗯……一般明显吧，主要是我经验丰富，没准寻常人也看不出来。” 路明非还是继续嘴硬:“我真没喜欢她，你肯定感觉错了，她是文学社社长，我是理事，纯粹的同学加同事关系！” 姜奕也没有紧追不舍，他望着羽毛球场上女生跳跃的背影淡淡地说道:“你也就能在我面前嘴硬，怕什么，喜欢就去追，高中就这三年。” 姜奕手掌的路明非眼前划过:“三年，一晃而过。” “她是社长……” 路明非嘟囔着倒是没有再继续辩解，只是埋着脑袋不说话，像只颓废的败狗。 谁都和你一样啊？长得帅成绩好，上下学豪车接送，自然是喜欢谁就追谁。 围绕操场跑圈的同学经过，脸上黄豆大的汗水都清晰可见，树荫下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她不适合你，太乖了，你们班有个叫苏晓樯的不错，凶一点野一点。” 路明非纳闷道:“这里面你还有经验？谁的道理？” “金科玉律啊老弟！你别不信。” 姜奕认真地解释道:“呐！你半天绷不出一句好话来，就像一没嘴的茶壶，她呐乖乖的就像平静的湖水，如果你俩在一起了，就像是湖水装在没嘴的茶壶里，这能行吗？” 姜奕继续道:“而凶一点野一点的女生就像是澎湃的海水，海水装在没嘴的茶壶里不就行了？” “你这又是哪门子道理？”路明非显然不信，“我有海水姐妹的qq，回头推给你自己加吧。” 这时操场上传来一阵哨声，正在运动的同学们纷纷停下集合。 姜奕也起身:“我集合了，先走了！” “哦！”路明非还坐在原地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思考平静的湖水和没嘴的茶壶与他和陈雯雯之间有什么联系。 “晚上来驿站网吧？切两盘！”路明非冲着姜奕背影喊道。 姜奕摆摆手，又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对了，过几天我要走了，出国留学去了。” 路明非惊讶道:“这才十月份就留学？国外的大学上课这么早？你读的什么学校？哈佛？剑桥？麻省理工？” 在路明非眼里，姜奕这种神人留学的学校从排名榜上找准没错，没想到他说出了一个从未听闻的名字。 “卡塞尔学院，挺好的，专业对口！” 路明非默不作声，心想难道这是个冷门的常春藤？ 路明非想着回去百度，此时不能在好汉兄面前丢了脸面，江湖人结交看重地就是一个脸面！ 姜奕继续解释道:“是预科班啦，嗯……就专门给高中没毕业的学生准备的，读完了考试成功直接入学，落榜了也能回来再战高考，反正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做。” 也对，仕兰的月考卷子都是由年级老师自主命题，难度系数极高，在这种情况下姜奕都能轻松拿下第一名，被年级主任评价有古风的作文在各个年级班级传阅。 每天下课再坐上两百多万的奔驰，司机还是颜值高于张曼玉的美女。 路明非要是有这些条件肯定也要跳级！免得浪费人生宝贵的时间。 “哦，真的太突然了……那再见啊！” 刚刚还想着晚上再去网吧切几把的…… 路明非语气中都略带离别的伤感，朋友、情分这些东西与时间的关系不大，有时候一杯酒一把星际就能认准对方是难得的朋友。 路明非突然想起许多小学、初中的同学，当时一句再见就真的再也没见过了，即使是在一个城市，两个人不事先约定好时间地点，相遇的可能性都很小，更别说还隔着太平洋了。 阳光下的姜奕看着坐在树荫里的路明非，似笑非笑地道:“嗯，会再见的。” 005 卡塞尔学院 周正阳专员身穿执行部统一制式的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一个银白色的箱子，正面刻着半朽的世界树纹章。 周正阳跟着一个自称管家的白发老头，健步穿梭在树荫绿植间。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周专员也被脚下宽广的庄园所震惊，排排建筑规划合理，由外延伸至内部，中间满是绿化花卉点缀，像是在拱卫着正中间的三层小楼。 倒不像是庄园，更像是古时君王的行宫一般宏伟。 周正阳踩在枯黄的银杏树叶铺满的小道上，观察着整个庄园的布置，暗暗地揣测着此处的结构是否有着相应风水依据。 这并非是突发奇想，国内正统多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传承上千年，许多被外界视为封建迷信的糟粕却是他们的金科玉律，直到如今的新世纪，正统成员从生前居住的房屋，到死后埋葬的墓穴，都很重视风水玄学。 在周正阳胡思乱想中，来到了正中央的红墙小楼前。 穿着唐装的白发管家为他推开了厚重的木门:“请！” “谢谢。” 周正阳轻微躬身示意，提着箱子走进了这扇三米多高的木门，他心中还有些诧异的，从进入庄园到如今，一路上竟然没有一次安检流程。 周专员是执行任务途中被分派的这项工作，黑色风衣里还挂着冲锋枪和战术手雷，就这样明晃晃地走进正统大家族的老巢，难免让他生起别的想法。 难道走到一半就有臂上能走马的好汉拦住他扯下他的风衣质问道:“汝负剑上朝，意图行刺王架？”紧接着左右冲出三百刀斧手将他斩成烂泥。 这可不完全是胡思乱想，姜氏作为正统历史最悠久的家族，其底蕴深不可测，其家主相比于古时的王也相差不大，甚至远超于一些落魄的天子王爷。周王朝为古时朝代寿命最长也不过七百余年，而正统姜氏族谱延续至今就有七十九代，有史记载更长达两千两百多年。 连秘党遇见无法破解的龙文残卷、龙族遗迹也要和姜氏合作交流。在董事会听闻正统姜氏家主有意向进入卡塞尔学院学习的时候也是大跌眼镜，猜测着秘党组建的屠龙学院有什么科目好让正统姜家家主学习？ 难道又是一次阴谋？zg人阴险狡诈，《三十六计》、《孙子兵法》更是享誉全球，秘党可不是第一次在正统手里吃亏了！ 但是谁也不能拒绝姜氏家主的到来，因为这是秘党与正统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流，古老的国度已经递上了钥匙，就等着秘党全力推开这扇大门。 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周正阳难免紧张地心神不宁。 话说这一代的姜氏家主年仅十八岁，应该是个好沟通的，不像其余正统家主传言中一个个封建老遗民似的。 管家带周正阳来到正厅中，姜奕已经等待多时了。 “您好，执行部zg分部专员周正阳，负责您的预科班入学事宜！” “周专员请坐。” 姜奕挥挥手，周正阳从善如流地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周正阳参加工作已经几年了，在升学季兼职招生办的工作也是常事，对于招生的整个流程可谓是烂熟于胸。 按照惯例，先是介绍卡塞尔学院，虽然可能人家通过手里的情报比自己这个毕业生更了解卡塞尔学院。 好在新生出身于国内混血种家族，交谈起来也百无禁忌，不用像寻常招生时要解释一千次才能让新生相信，卡塞尔学院不是野鸡大学，也不会把他卖到东亚挖石油。 姜奕靠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翻动着周正阳带来的文件——里面有在美国教育部注册正规大学执照复印件等一些官方证件，还有一些卡塞尔学院的风景照。 卡塞尔学院坐落在一座山上，一栋栋古典的欧式建筑林立，教学楼、礼堂、体育馆内部设施尽显豪华。 偶尔出境的一两个女同学身着墨绿色的校服，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阳光播撒在她那亮丽的身影上，细长的小腿姣好的面容，和一旁盛开的蔷薇花相宜得章。 “接着是专业上面的事情。”周正阳放下茶杯，平时嬉皮笑脸开枪时喜欢叼着牙签的他在此时十分正经:“卡塞尔学院身为欧洲混血种组建的屠龙学院，业务能力一流！在全球各地的屠龙事业发展得有声有色，执行部欧洲分部每年的业务都是超负荷，日本分部更是为了社会和谐，清理混血种血统问题立下了汗马功劳！” “甚至面对龙王问题，卡塞尔学院也有一系列的准备，‘莱茵计划’、‘尼罗计划’……” 这时周正阳又露出笑容恭维道:“当然还有‘夔门计划’，多亏正统姜氏的帮助才能进行实地的勘测和布置。” 姜奕开始将一叠文件装入信封，他点头道:“卡塞尔学院在正统里名气很大，你们为混血种乃至全人类的贡献有目共睹，相当于五岳剑派之于江湖！” 即使是场面话的夸赞也让周正阳满面红光，心道能卡塞尔学院得到正统姜氏的认可和夸奖自己也是不枉此行！但是五岳剑派又是什么鬼？暗号俚语还是网上新起的用语？ 姜奕解释道:“我最近在看一本新出名的武侠小说，这个比喻不恰当吗？” 周正阳矜持地道:“十分恰当！姜先生果然学识渊博。” 不过周正阳在心底纳闷，《笑傲江湖》不是金庸老爷子在60年代就写完的作品吗？什么时候又出新版本了……互联网发展迅速，网络内容日新月异，真是三日不冲浪落后三年。 周正阳道:“正统更是卡塞尔学院的学习榜样，你们维持了zg的几千年稳定，这在秘党看来真是一个奇迹！” 返回招生正轨，周正阳身体微向前倾道:“卡塞尔学院虽然以屠龙未己任，但信奉的是绝对教育制度，宗旨是帮助每一个混血种变得更加优秀，按照咱们的文化来说，就是以人为本。每一个成功毕业的学生都会有质的变化，力量上或是心理上。他们在不同的领域发出关键的声音，为人类的发展做出贡献，或者拿着刀枪清理着危险社会稳定和安全的龙类因素。” 姜奕已经将文件装集好了，他将厚厚的信封推给周正阳。 周正阳双手合十，眼里满是认真:“我说卡塞尔的学生是混血种的精英——应该没人会否定这个说法——那您就是精英中的精英！而我们卡塞尔学院需要您这种优异的人，整个混血种也需要您这种优异的人来领航——不拘泥于秘党或者正统。” “加入卡塞尔学院吧，姜先生！” 姜奕点点头，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周正阳见姜奕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正统姜氏露出一个信号就引起校董会的震荡，既然姜氏表明了意向卡塞尔学院就要极力争取！ 如果不是姜氏给出的面见时间过于紧促，也轮不到他一个招生办编外人员来会见姜氏家主。 如果卡塞尔在他的手里错失了这么优异的学生，他都能预想那些气急败坏的校董教授无所不用其极的克扣他的薪水和奖金。 同理如果能将这位家主发展成学弟的话，他也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姜奕将茶杯放置在桌面上，道:“嗯，我有一个要求，我进入卡塞尔学院后，在就读期间就能得到执行部的信息，并有权参与我认为有必要的龙类事件。” 周正阳道:“这是必然，卡塞尔学院以最大的诚意邀请您莅临我校进修，只是在预科班时期恐怕……因为我校从未有预科班学生参加行动的先例。” “包括预科班。” 姜奕颔首道，绝对的语气里不容反驳，周正阳在网上冲浪时经常看见“上位者的气息”，他想此刻姜奕散发出无形的威压用这个来形容最为恰当，那是不掺有龙血，不是血统阶级而产生的威压。 周正阳擦了擦头上的热汗:“此事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还需要像高层汇报。” 姜奕点头道:“请随意。” 周正阳微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诺基亚n95，靠坐在沙发上，他并不避讳姜奕，当面拨打了“高层”的电话。 中美的时差有十四个小时，这边是早晨9:30，美国已经是深夜了，但周正阳的电话立刻被接听了，像是有人守在座机旁边，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一样。 周正阳和“高层”交流了片刻，以姜奕的耳力，也能听清诺基亚n95传出“高层”声音，低沉里带着沧桑。 不久周正阳放下手机，起身和姜奕握手:“欢迎您加入卡塞尔学院！” 006 预科班 卡塞尔学院在各国都设有预科班，在教化混血种维护地方社会秩序稳定的同时汲取各地的新鲜血液。 zg分部的预科班设在燕京，这里集中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混血种，其中半数出身于正统家族。 不出意外他们都会晋升入卡塞尔学院本部，毕业后返回国内，或者奔赴各国家地区的执行部，走在解决龙类事务的一线上。 07年暴雨灾害频发，至于燕京城都受到了影响，部分城区内涝严重，交通系统严重受阻。 姜氏的专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姜氏燕京分部的人已经静候已久了。 车队驶出机场，一水的豪车让行人纷纷侧目。先是修整一日，顺便视察姜氏的产业和业务，翌日再正式前往预科班报道。 预科班位于郊外，作为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教学科目主要有:射击、驾驶、言灵基础、格斗、冷兵器……完美衔接大学课程，保证平稳升入卡塞尔学院！ 预科班枪械实训基地。 “啪啪啪啪……”靶场上枪声如雷动，不少学生佩戴着降噪耳机以保护听力。 “所有枪械不能带出靶场，重申一遍，所有枪械不能带出靶场！” 射击兼格斗科目的老师离场前不厌其烦地多次强调，以这个国家的禁枪力度，日常训练消耗的子弹都要登记在册，流出一柄格洛克手枪都会给预科班带来不小的麻烦。 姜奕坐在一旁的休息区域边一玩着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一边看着同班的同学进行射击。 他的射击科目是满分，而且姜奕本人也不喜欢枪械，更喜欢用刀子。 除非是使用贤者之石弹头，不然这种低杀伤力的武器只能给龙王挠痒痒。 为了保证姜奕的学习体验，卡塞尔学院大开方便之门，无论是预科班还是本部，姜奕都能拥有最大的自主权，包括但不限于对课程的更换和自由作息。 但为了班级的和谐考虑，深谙处世哲学的姜奕一向是按时考勤，从不缺席课程，对待考试也是十分认真。 不过几十分钟，靶场上的枪声就零零碎碎的了，初次接触枪械确实让人兴奋，但长达几年数月的死靶射击也让人麻木，老师一走就随意射几枪偷懒。 不如格斗课，至少还能和身材曼妙的女混血种们对打，即使偶尔被揍得鼻青脸肿也甘之若饴！ “嘟嘟嘟嘟……” 一阵长达二十秒的哨声响起，足以见得这个李信老师肺活量的强大。 不到二十秒零星分部在靶场各处的预科班a班集合整队完毕。 “我对你们很失望。”李信冷眼扫视整个队列，强大的压迫力让不少学生纷纷避让。 李信的视线在最后一排的姜奕身上稍稍停留，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新生为什么受到校方的如此重伤，但在他看来，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更别说姜奕还一定程度上败坏了a班的氛围和风气！ “卡塞尔学院是世界上最强的混血种培养组织，我们是预科班，不是学前幼儿园！而如今你们这一个月的表现让我十分不满意！” “所以我决定，明天在整个预科班培训基地开展实战特训课！本次的项目是班级对战，输掉的班级负责基地一个月的卫生，包括厕所！” 预科班不分年级，整个高中阶段的学生都统一分为ab两个班教学，每个班二十余人。 李信左右踱步，带着战术手套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班级对战不限时间、不限武器、不限方式，以消灭对方班级全部成员为胜利！届时枪械统一使弗里嘉子弹，冷兵器统一由基地提供。” 李信说完再次扫视全场，这时已经没有人在躲避他的眼光了，狼崽子般的目光里满是血性和对胜利的渴望！ 直到他再次看见最后排的姜奕还是一副平平静静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明天就让新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卡塞尔预科班！李信恶狠狠地想到。 “解散！” 李信龙行虎步地离开，一次实战特训课的开展并不简单，从申请、布置，到过程中的监管无一不需要李信费心费力。 解散后，a班全体进行战略部署兼战前动员集会，班长做出重要指示: “狙击手部署a教学楼制高点，也负责探测任务，每三人一个战术小组，按点防守站位，稳步推进！” 班长轻咳一下问道:“有没有问题？” 台下齐刷刷地回答道:“yes sir！” 这个年代的学生深受香江的劫匪片的影响。无论是“我等了三年……”还是“我想做一个好人……”都很熟悉。 不过也有凤雏建议道:“规则是班级全员阵亡游戏结束，我建议让一个同学藏到基地隐蔽的地方，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输了！” “牛逼！”班长恍然大明白！ “没想到你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有孔明之资！有这个计策，我们a班不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吗？” 有人提问了:“那让谁去当这个‘帅’呢？这人该藏在哪里才保险？” 将这个隐藏起来的人类比象棋中的“帅”，得到了a班上下的一致认可。 又有卧龙谏献计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很快就有人跟上他的思维:“你是说b教学楼？或者临近b教学楼的靶场？” 班长也纳谏如流道:“事先‘帅’先藏在b区的绿化中，对战开始后沿着围墙绿化从后门进入b教学楼，或者是视野宽阔障碍物极少的靶场，躲在这两个地方b班一定找不到！”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帅’的人选了。” 班长如同阅兵一般扫视众人，最终视线落在了姜奕身上。 姜奕刚刚入学不久，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对战实训课，想必实战经验有所欠缺，而做躲猫猫的“帅”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注意到在后排摸鱼的姜奕。 焦点处正埋在脑袋玩小游戏的姜奕默默地把手机推到桌肚里，“我‘帅’？” 虽然一直在摸鱼，但是也知道集会上讨论的内容。 “帅！”全班人齐刷刷地道，甚至还有几个女生说出一串恭维地话。 班长走下讲台一马当先，他将手搭在姜奕的肩膀上，如同古惑仔电影中社团大佬安慰抽中生死签的马仔！ “组织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如果我们全部牺牲了，你就是a班最后的希望！你在a班就在！” “呃……”姜奕想了想如果能不参加这种稍显幼稚的游戏，仿佛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这是我的荣幸！”姜奕认真地道。 班长同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费大力气做新生的思想工作呢！ 新生总是有种莫名的自信，认为自己的枪法很准，拳头很快，但实际情况是在实战特训课上经常被老生玩弄于股掌之中，班长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清楚。 如果做了思想工作后新生执拗地不想当混子“帅”，班长也只能重新安排人选，好在这个新生十分识趣！ 班长显得很有干劲，大手一挥道:“两个狙击手占领制高点总览全局，负责单个目标狙杀和目标位置报点，八个战术小队跟我进攻b教学楼，‘帅’姜奕自行决定藏匿地点，潜入b教学楼还是靶场都很可行！” 007 实战特训课 一阵警报响起，音浪瞬间弥漫整个预科班基地。无数受惊的鸟群振翅飞向天空，树枝震动落叶摇曳。 趴在绿化带的姜奕将落在自己脑门上的枫叶拿开，思考着自己是否脑子抽了，才会陪一群小孩玩这么幼稚的班级对战。 紧接着是枪声大作，拿着冲锋枪的勇士们背靠遮挡物，朝着三百米开外的对方教学楼，弗里嘉子弹如洪水般倾泻，淡黄色的教学楼瞬间被染得一片血红，被击中的窗户玻璃瞬间破碎。 “这帮兔崽子！”指挥室里李信一锤桌面，事后无论是弗里嘉子弹的消耗还是教学楼的修缮都是一笔很大的资金。 望着屏幕中完美地隐藏在绿化里的姜奕，李信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又是要耍什么花样？ 姜奕缩在草丛中默默观察，b教学楼的安全通道被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从里面走出来的都是身穿黑色作战服持枪暴徒，面罩护目镜一应俱全，有的居然套着不知道从哪个妹子那里借来的黑丝面罩…… 持枪暴徒们步履矫健气势宏伟，朝着目标地点进攻。 看来b班的战术是全面进攻，正面火力压制，侧面以敢死队的方式梭哈，看来b班多是一群不喜欢用脑子的…… 敢死队快步从姜奕身边经过，急促的踏步声如擂鼓，姜奕默默地抓来几措绿植遮在自己的脸前，颇有掩耳盗铃的意味。 敢死队队员们谁都没有发觉一米之内的绿化中趴着一个a班的‘帅’。 不到半分钟，ab教学楼的中间传来的枪声响彻整个基地，应该是b班的敢死队员们碰见了a班班长带领的几个战术小组。 a班战术小组采用的是定点防守，稳步推进的策略。b班悍勇的敢死队一步入防区，对面身穿红色作战服的战术小队全面开动，架在草丛中的轻机枪不要钱似的喷吐弗里嘉子弹。 冲锋枪伴随着几声沉闷的狙击枪声，弗里嘉子弹爆开血雾，一个照面敢死队就有几个人倒下。 不过b班的实力也不差，个个训练有素，瞬间找到掩体时组织反击，一场遭遇战立即拉开！ “哦吼！” 班长压枪间大声兴奋地叫喊着，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旁边的小组成员见状也学得有模有样。 “哦吼！” 但迎接他的确实一枪不知从何处射出的狙击子弹。 弗里嘉子弹在他的颈部爆开血雾，上一秒打得敌人不敢冒头的好汉瞬间摔倒迎面摔倒在地，仿佛真的中枪光荣了一般。 班长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只伸出枪口突突着。 “狙击手，1点钟方向！”班长在通行频道里大喊。 班长踢了一脚旁边的“尸体”，让他从趴着变成侧躺，以免呼吸不顺。 b教学楼侧面的绿化带。 姜奕从修剪整齐的树丛中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观测着周围的环境，侧面一片绿色的丛林被染成一片血红，让姜奕怀疑哪个人还对一块绿化有深仇大恨？ 沿着小道从后门悄悄地进入敌军的老巢b教学楼，奉行“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原则！ b教学楼内十分空旷，布置格局倒是和a教学楼一致，姜奕想了想沿着消防通道上楼。 三楼处，一把机枪布置在窗口，利用潜望镜瞄准连对楼的狙击手都拿他没办法。 姜奕正在门口观察着室内正在进行火力压制的机枪手，机枪手脱掉了作战服扔在一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背对着他两个膀子有大腿粗，背心被汗水打湿粘在后背上勒出肌肉的形状，大汉扫射时嘴里还会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机枪手像是有所察觉，转身看见靠在门前的姜奕，机枪手脸色一变瞬间暴起，侧面翻滚寻找掩体时已经掏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瞄准了门口的姜奕。 姜奕饶有兴致地看着机枪手自我表演，机枪手一看姜奕呆呆的站在门前也不知道开枪和隐蔽，再看他身上也没有穿着a班的红色作战服。 两个班虽然独立教学，也会经常联合开展活动，就连实战特训课的班级对战也不是第一次开展了，记忆中a班也没这号人啊！ 机枪手纳闷地询问道:“新来的校工？还是老师？” “我？”姜奕指了指自己，还没回应就看机枪手松了一口气把手枪插回腰间。 “兄弟帮我搬下子弹，下班了我请你吃鸡腿！注意过窗口时别露头，对面的狙击手可是爆头的一把好手！” 机枪手又重回岗位，摸不着头脑的姜奕对着空气哦了一声，抱起一箱弗里嘉子弹躬身走到机枪手旁边。 “好臂力！”机枪手还抽出一只手竖了一个大拇指！ 但说笑间大意露了头，一发从对楼射出的子弹打在他的脑门上，瞬间让这名好汉光荣了。 “‘帅’已潜入敌军内部！还干掉了一名机枪手！” 将一切收之眼底的狙击手在a班频道里大声为姜奕邀功，楼下的战术小队们也兴奋地喝彩。 班长更是高兴，本想藏一个“帅”，没想到是一把插入敌后方的尖刀。 “干得漂亮！”班长在频道里夸奖道。 “啊？” 姜奕想了想还是赶紧退出了这间房间，赶紧逃离现场…… 摸鱼就要有摸鱼的觉悟，砍龙王还好说，跟一群小朋友过家家就算了。 楼下a班的成员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完美实施部署的战术，狙击手无情地收割着露头的敌人，战术小队穿插行进，不到一分钟就消灭了b班派出的全部敢死队。 “停下！停下！b班只剩教学楼里的人了！”班长观察着草丛对岸枪声消失，在频道里大喊道。 响彻整个基地的枪声瞬间偃息，a班已经有人发出胜利的欢呼了。 “注意对方教学楼狙击手的位置，所有战术小队开始进攻！” 班长刚说完连着想起几声沉闷的枪声，接着两个刚冒头的队员瞬间瘫倒在绿化中。 “隐蔽！11点钟方向！”有人大吼道。 “狙击手？”班长脸色有些不好看，经过激烈的交火己方也只零星的剩下四五个人了。 “我们的狙击手呢？”班长发问道。 “他被狙倒了，我还在换位置。”耳麦里传来一个女声，在此刻安静的战场上都能听见她剧烈的喘息声。 班长想了想道:“钟楼的位置很适合，地势比b教学楼高，视野也开阔。” 两栋教学楼中间，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个a班成员把身体缩在掩体下安静的等待着，此时b教学楼一只冰冷的枪管已经对准了他们，只等着谁露出破绽就一枪带走。 “我已经就位！”频道里传来另一位女生狙击手的声音，众人松了口气，能打掉狙击手的也只有狙击手，他们在这里等待战斗结束就好。 但下一秒枪声响起，在安静的基地格外突兀，班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狙击手？狙击手？小安小安，请回复！” 几秒过后也没有回应让他明白了情况，仅剩的一名狙击手也光荣了。 “靠！”班长一拍地砖，刚刚离胜利只剩几十米远，而如今在对楼狙击手的枪下，这几十米如果不可跨越的天堑！ 任何试图跨越天堑的人都会被瞬间射杀！ b教学楼内，姜奕在走廊上刚一冒头就迎上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一梭子子弹倾泻而出，下意识退回的他看着墙壁上血红的印记有些生气，不管是谁都不喜欢被枪指着脑袋。 楼道内是一个女生，端着突击步枪望着走廊尽头，走廊内十分安静，都能听见姜奕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我们的通讯频道被入侵了。” 姜奕扭头对着麦说道，接着他转身看了眼后方的监控探头，离开了监控区域。 008 狙击 单兵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力微乎其微，在绝对的火力覆盖下普通人很难发挥作用，但这其中绝对不会包括狙击手。 冷不丁地从某个方向射来一颗近十公分的子弹，你旁边正在冲锋的队友应声倒下，而你却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无论是实际上还是心理的压制力都远超于其他兵种。 每一个老练的狙击手在战场上都是收割生命的幽灵，远距离狙击加上频繁地更换狙击位置，既无法用己方的狙击手狙杀，也很难对其进行火力压制，十分难处理。 b教学楼顶楼，端着枪的狙击手侧头看向电脑屏幕中姜奕打开了一扇门消失在监控中。 狙击手将耳机撤了下，既然已经被发现频道被她入侵，a班肯定会切换备用频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破解a班的频道了，而且似乎已经用不着了！ 她对着另一只麦说道:“他走了，进了407室。” 阳光从窗台处照进来，站立狙击时显出高挑的身材，削肩细腰，鸭蛋脸面，俊眼修眉，唇红齿白。 洒在她散批着的红色长发上，如果不是肩上抵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狙击枪，谁都会把这种美少女和鲜花、飞雪、春水等一切世间美好事物联系起来。 望着空荡荡的屏幕，她想了想还是用手腕上的发圈将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 狙击手观察着下方区域突然勾起了嘴角，瞄准绿化中露出的一个屁股扣下了扳机。 “砰！” a班仅剩的几个战术小队成员再次减一。 她挂在颈部的蓝牙耳机传来声音:“收到，诺诺。” 楼下的绿化带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尸体”，鲜血横飞足以证明战斗的惨烈，现在能存活下来的人无一不是集实力和运气之大成。 “班长我们该怎么办？” 班长侧头看着躲在掩体后的队员，加上他一共还有四名幸存者。 “先将通信切为备用频道。” 班长先是下令道，他还是相信姜奕的判断。 八个三人战术小队一共24人，再加上被狙杀的两名狙击手，一名情况未知的“帅”，截至目前这场战斗的死亡率竟然高达81%！ 班长脑筋转动，思考着破开僵局的办法，己方的狙击手已经被打掉了，如今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班长目测着与b教学楼的距离，大概五十米，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慢慢形成。 男子五十米吉尼斯世界纪录是5秒56，而他是五秒，想必其他队员差得也不多。 狙击手每进行一次狙杀，都要进行重新瞄准，更别说是高速移动下的目标，如果是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五秒的时间内能连续狙杀四个目标的混血种也极其少见。 但楼上的这个狙击手是否在这个行列？只能赌一把了。 班长有了决定，至于让潜入b教学楼的姜奕斩首狙击手他是想都不敢想，一个新生面对预科班最顶尖的精锐，胜算可想而知。 至于说靠着人数优势和b班耗着，看谁的耐力更好更不是他的风格，体内流淌着的炙热龙血让他更加骄傲！ 班长把冲锋枪背到背后道:“我数三二一，所有人正面强攻，幸存者进入b教学楼后稳步推进！” 见其余队员没有出声提出异议的，班长开始发令:“准备！三，二，一！” 四个矫健的身影冲出掩体，在绿化带中穿插移动，犹如四道红色的闪电！ “砰，砰，砰……” 架在顶楼的狙击枪吞吐着火舌，每响起一声楼下就会有一人倒下，枪声几乎没有间歇，仿佛狙击手不需要通过狙击镜瞄准！ 谁都低估了这名狙击手的真正实力！比之最屠龙队伍中最顶尖的枪手都不遑多让！ 正在奔跑中的也是唯一幸存者的班长，孤立无援的班长看着近在眼前的b教学楼大门不禁加快了速度。 快一点，再快一点！a班的胜利近在眼前！ 进入楼道就狙击枪还没有一把点38好使，那才是他擅长的主场。 他已经能想象在楼道中与敌人对射，交火时毫不退缩，在打完弹夹里的弗里嘉子弹后掏出匕首拼刺刀，作为班长就要拼尽全力，扛起a班的荣誉！ “砰！” 最后一声枪响，班长也应声倒地。 不过弗里嘉子弹却是在地板上爆开，班长麻溜地缩回露在外面的小腿，将庞大的身体都蜷缩在小小的花坛下。 “我c，谁他m这么没公德心啊！香蕉皮都乱扔！” 此时距离b教学楼还有十余米，除非他能扛起花坛，不然是没可能站着走到教学楼下了。 班长丧气地一摘护目镜和面罩，得了，只能干耗着了！等待奇迹发生或者李信老师宣布对战结束。 但却有人不愿意和他浪费时间。 “砰！砰！砰！” 楼顶的狙击手连续扣动扳机，子弹打在班长头顶的花坛边沿，像是在发泄着她对楼下缩头乌龟的不满。 班长无奈地把面罩盖在头顶，以免头发被溅射上红色染料。 这是什么意思？你当狙击子弹上得是黄铜弹头？或者是钢芯？学着电影里那样连续射击在一个点上击碎花坛，没听说过弗里嘉子弹能打穿大理石花坛的！ 班长捂着耳朵有些不满，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砰！砰！砰！” 射击还在继续，像是在靶场打死靶，狙击手精准命中在班长头顶的花坛边沿，乐此不疲！ “砰！砰！砰！” 班长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样，他赶紧拿下面罩死死地捂着口鼻！ 弗里嘉子弹击中目标时，弹头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但是会留下血色痕迹用来作标记，是实战中有效的强力麻醉弹。 射在花坛边沿的弗里嘉子弹的麻醉药剂会挥发在空气中，多次射击增加了小范围内空气中麻醉药剂的浓度。 这才是狙击手的真正意图！连视频监控的观众看见了也要拍手叫好！ 但班长反应的太慢，不过几秒钟就因为吸入太多的麻醉药剂瘫倒在地。 诺诺从狙击镜里看见出现在花坛外的大腿，露出笑容地同时又补上了一枪。 “砰！” a班幸存者一人，b班两人，地点b教学楼，对战继续！ 009 红发 “诺诺他在哪儿啊？我搜遍了整个楼层，连个影都没发现。” 顶层里端着咖啡的诺诺后仰着身子探出了窗外，用手将垂下的火红色鬓发拨到耳后，确定教学楼外侧墙壁上没有攀爬的spider-man后对着蓝牙耳机说道:“鬼知道，监控里也一直没有发现。” 诺诺放下咖啡坐在电脑屏幕前，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把拆卸入箱的狙击枪。 “说话我今天放倒了十一个人，水平不输于你吧？茜妞儿你别说连一个潜入的小贼都搞不定。” “他可能使用言灵了，不然没可能脱离监控和我的双重封锁。”苏茜又提醒道:“还有，他可不是什么小贼，反应力快得惊人，小心阴沟翻船了！” 诺诺满不在乎地道:“他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而已，你不是也有言灵吗？你也用不就公平了！” “正统出来了的人还在乎什么新生不新生？” 苏茜路过一个岔口，靠近墙壁谨慎地行走，派出了视角盲区后才对着麦说道:“我准备上四楼看看，你盯紧视频监控……”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下十分清晰，这个闯入的小贼甚至连掩饰脚步声都懒得做，真是狂妄自大！ 诺诺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姜奕堂而皇之地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迎接他的是由弗里嘉子弹组成的弹幕！ 不出意外的子弹落空，姜奕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拿着根钢管似的武器，是姜奕刚从一个损坏的课桌上拆下的桌腿。 姜奕大方地站在走廊里，闲庭信步地无视端着自动步枪的苏茜，对着苏茜和正面的监控探头道:“这样的迎客方式，不是很礼貌啊！” 苏茜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一梭子弗里嘉子弹很快被射空！ 但面对迎面而来的弹幕姜奕没有丝毫慌张，甚至懒得躲避，只是连续挥舞着手中的钢管抽爆弗里嘉子弹。 顶层内撑着下巴的诺诺暗暗咂舌，忍不住的撕开旁边的薯片，认真观摩着这场走廊遭遇战。 像是打棒球一般抵挡超过音速的子弹，在电影里都可归为烂片神剧一类……可此时却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真不愧是卧虎藏龙的正统走出地人。 苏茜将眼前非人类的画面尽收眼底，但镇定的眼神却没有一丝变化，压枪的手极其稳健，保证构建的弹幕每一发子弹都能减缓姜奕的速度。 走廊这边是“砰砰砰……”，另一头是“啪啪啪……” 很快走廊内扬起的血雾就阻挡了苏茜的视线，姜奕的身影被血雾完全阻挡，走廊里满是步枪的回音，钢管抽爆弗里嘉子弹的啪啪声瞬间消失。 苏茜开始散射，弹幕覆盖走廊百分之百的区域，但仍然没有击中目标。 血雾慢慢降落，走廊内空无一人，苏茜丝毫不敢大意，正在犹豫是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女孩子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好。” 苏茜瞬间暴起，扔出手中的自动步枪脑袋往后仰试图撞击姜奕的鼻子，一只手也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柯尔特手枪！ 姜奕笑着侧身躲开苏茜后脑的撞击，抓住苏茜试图拿枪的手，再稍稍用力反锁到背后。 即便是身处绝境苏茜也毫不放弃，左手伸出试图抓向姜奕的脖子，直到也被姜奕抓住锁到背后时才乖乖停止了反抗。 苏茜的两只手被绞在一起，姜奕一只手抓住就如铁钳般牢固，让苏茜沈不出反抗的心思。 姜奕向监控探头挥手致意，露出和煦的笑容同时，在苏茜的颈部捏爆了一只弗里嘉子弹。 苏茜软倒的同时诺诺不小心捏碎了手里的薯片，即使是从全局视角的监控里诺诺也看不懂姜奕的神出鬼没。 而姜奕轻松地绞住苏茜更让诺诺后背发凉，她可是知道这个像小蛮牛的闺蜜力气有多大的。 “幸好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看着视频中姜奕慢慢地把苏茜墙靠着壁放下，诺诺才稍微放心地点头，她可不想自己也受到重拳出击。 诺诺脱下身上的黑色作战服，散开一头红色的长发，端正地坐在电脑屏幕前，像是一个漂亮的办公室女郎。 诺诺拿了一把ak47放在座位旁边，想了想又抓了一把格洛克手枪插在屁股后面。 做好一切准备，诺诺认真地在电脑上玩起了扫雷，只是余光不停地瞟向门口。 视频监控里，姜奕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踪迹，能清晰地看见他直直奔向诺诺而来。 门外想起了一阵脚步声，给诺诺带来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诺诺摇着头把多于的情绪甩出脑袋，一手拿着鼠标，另一只手握着桌下的ak47。 枪械入手的冰冷手感，让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哒哒哒……” 脚步声愈来愈近，终于停止了。 姜奕伸手抓住门把手上，脸上满是肃穆和庄重。 诺诺知道那人就站在门外，但半天不进来是个什么意思？ 战前的施压行为？要是手中的ak47填充的是钢芯弹，非得把他连门射成筛子不可！ “咔嚓……” 锁芯转动，姜奕缓缓地推开了门。 屋内阳光明媚，杏色的窗帘被风卷出窗外随风飘舞，随风飘舞的还有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女孩的红色长发。 姜奕静静地注视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愣住了一般。 而诺诺有些不解，喜欢对着探头露出自信的笑容的人怎么换到她这儿就严肃起来了，明明刚刚绞着苏茜的时候还是笑嘻嘻地…… 诺诺这才发现姜奕手中空无一物，想来那根沾满红色染剂的钢棍被他扔在了消防通道里。 想了想诺诺歪着头来了个歪头杀，姣好的面容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诺诺轻轻招手:“hello……” …… 总控室内。 “陈墨瞳是要使用美人计吗？” ab班的同学围着一堆把李信都挤到了一边，都不想错过这场最终boss大战。 “话说美人计对混血种有效吗？虽然她的颜值确实很能打！” “混血种也是男人啊，是男人都好色，而且体内的龙血会放大这种情绪，龙本来就是代表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以及色欲的生物。” “你们觉得谁会赢？” “肯定是陈墨瞳啊，射击、驾驶、言灵基础、格斗、冷兵器……她科科第一！上个月班级擂台赛她一场都没输！” “第二名还在那里躺着呢！一个照面就被姜奕放倒了！”有人指了指另一块屏幕中，苏茜安详地靠在墙壁上。 “这新生又是哪路的大神？真猛啊！难道是江南姜氏的人？” 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着，总控室里十分吵闹，李信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再闹的立即滚出去，体能训练三十圈！” 画面中诺诺从桌下抽出了那把ak47，犹如图穷匕见般。 “开始了开始了！” 众人激动地出声，但下一刻监控却突然黑屏，屏幕上一阵漆黑。 “我草！” “搞什么啊！关键时刻。” 010 游戏结束 诺诺抽出ak47爆射，尽管上一秒她才和姜奕寒暄！ 突然房间上方的监控探头爆开，诺诺心底有些纳闷，没有那个监控探头带着自毁模式，难道这个a班新生要对自己做一些画面不宜的事情？ “砰砰砰……” 号称永不卡壳ak47狂射，弗里嘉子弹组成无法闪避的弹幕向姜奕袭来！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在诺诺眼前，头部暗红色的弗里嘉子弹一颗颗地固定在姜奕身前，像是冲到一定范围就失去了动能。 姜奕迈开腿向诺诺走来，排在空中的弗里嘉子弹像是失去了控制，凌乱地掉在地上。 诺诺没有犹豫一下子扔出手中的步枪，ak47啪地一声摔在地板上。 “我投降，game over！缴枪不杀啊好汉！” 诺诺可怜兮兮地道。 姜奕却是没有理会径直走向窗户，他背对着诺诺没有任何动作。 “真是好久不见啊……” 姜奕撑着窗户莫名的悲春伤秋起来，即使很多事情可以预测，但真正发生见到某个人时，并不能按照设想的那样镇定得毫无波澜。 嗯？这个小贼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身手矫健想来血统也足够优秀，但是这幅遇见漂亮妹子就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的德行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手里攥着短刀的诺诺如此想到！ 就在诺诺疑惑姜奕嘟囔着什么的时候，姜奕背着身头也不转地道:“想要背后偷袭可以试试，反正班级对战也还没有结束。” “怎么会呢！刚刚都说game over了，在游戏里打出gg让敌人放松警惕再继续负隅顽抗的玩法会被人看不起的。” 诺诺讪笑地退后，一把半米长的短刀被她无声地从桌肚里抽出。 短刀制式奇特，有刃无尖，刀身涂抹上了一层弗里嘉麻醉药剂。 诺诺引刀扑击如鹰，刀身反射着刺眼的寒光，刀刃切开空气尖啸不止。 姜奕这才转身接招，单手凌空一抓，就擎住了诺诺持刀的手腕，诺诺毫不退缩，左手压住右手手腕，借势与姜奕角力！ 姜奕以单手对抗诺诺双手却毫不示弱，甚至还有闲心去看诺诺紧绷着的小脸。 诺诺本是面无表情，但浑身发力也带动了面部肌肉，脸上甚至溢出几分凶狠的杀气，现在拿着短刀暴起砍人的诺诺与刚刚扛着ak只突突地软妹子判若两人！ 对峙不过几秒钟，诺诺也似乎想起在走廊内姜奕单手绞住苏茜，虽然如今自己占了先机拼力气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思索片刻后，诺诺借力顺势弹开，横刀直直斩向姜奕的肩部！ 诺诺手臂伸直，刀身划过一条弧线能极大地增加势能，首先切割的是房间内杏色的窗帘，刀身划过窗帘，窗帘嘶地一声裂开一个大口子。 姜奕还是没有闪避，手无寸铁的他继续采用抵挡诺诺手腕的方式。 姜奕再次精准地抵住诺诺的手腕，诺诺仿佛早已料到姜奕的应对方式，手腕弯曲引刀削向姜奕的手臂。 姜奕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夹住刀背，在诺诺反应过来抽刀时双指用力一折！ “当！” 刀具折断发出脆响，诺诺抽刀后看着刀身三分之二处的断口暗暗咂舌。 阳光洒满的窗户附近，诺诺有些愣神，手里被折断的短刀还在不停震动，晃着模糊的残影像是被拨动的弹簧。 诺诺小时候混血种的基因就初显，同年龄段的男生女生都只有被她欺负的份，直到长大进入这所集中全国精英的预科班，诺诺也是高血统的一批，阶级为a的她足以在预科班里横着走，无论测评还是实战都是一流。 诺诺自幼都没如此受挫，从来只有别人在她的手里吃亏。 而如今占尽先机的两次攻击都以失败收场，仿佛自己最凌冽的攻势都破不开姜奕的防御，甚至对方以一只空手抵挡！ 姜奕认真地笑道:“还要继续吗？其实我也不介意在你的脖子上按爆一颗弗里嘉子弹，但是那样会弄脏你的白色外套。” 诺诺看着他这张淡笑的脸有些不甘，如果实力允许她真想打爆这张臭脸！ 诺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姜奕的鼻子，似乎想要抓住某种时机，突然在姜奕鼻孔轻微收缩吸气的瞬间，她整个人如同扑杀猎物的老虎弹射出去！ 引刀自姜奕左肩向下，是一刀凌厉的袈裟斩！ 姜奕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即使他步步被抢占先机，但实力差距已经决定了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姜奕故技重施，单手凌空挡住诺诺的攻势，但意外地是这只是一招佯攻，诺诺单手紧握成拳，攻势接踵而来！ 诺诺拳头狠狠地攻向姜奕的腹部，像是在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一定要让这个自大狂吃点苦头！这是诺诺的唯一想法。 但这个想法显然是落了空，姜奕伸手抓住袭来的拳头，他并没有再次放水，像是想要结束这场无聊地攻防战。 姜奕稍微用力抓住诺诺持刀的手，将折断的短刀丢掉，接着姜奕双手强迫诺诺转身，一手钳住诺诺让她无法反抗，另一只手绞住诺诺的脖子稍稍用力。 不过几秒钟过去诺诺右脚不断跺地，后脑也撞在姜奕肩膀上示意，姜奕想了想还是停止了裸绞。 “哇……”诺诺大口呼吸着，“这次真的投降了！你对我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诺诺实在是想不通，扫了他几梭子的苏茜被他用弗里嘉子弹麻醉后温柔地靠墙放下，而姜奕却能狠下心要裸绞弄晕她，难道怜香惜玉也有看碟下菜的说话？ 一向好脾气的姜奕笑了笑，接着放开了诺诺。 诺诺唰地一下弹开了，手撑着桌面顺气，姜奕想了想说了句“游戏结束”，接着走向门口，但很快又停下来了。 诺诺用手中的格洛克手枪抵住姜奕的后背，大仇得报她的表情像是一个反派的邪恶女巫。 诺诺恶狠狠地说道:“现在才是真正的游戏结束，新生还是太心软了！还有小贼你下手挺狠的啊？” 诺诺只是指着姜奕并没有开枪，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弗里嘉子弹的弹头仅凭动能也可以伤人。 011 鬣狗 一栋老旧的楼宇间，生锈的铁门边贴有对联，蔬菜和肉食与滚油碰撞迸发的香味从门缝间钻出。 “呼……”男人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的咽口水，“爆炒腰花儿，我最爱吃这东西了。” 一排黯淡的路灯照亮整个街道，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靠在转角的墙体上，正好处于灯光的阴影处。 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一两个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在这偌大的燕京城中，总有一间狭小的屋子，还可能有一群人挤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待着晚归的他。 “老鹰就位。” “诸葛就位。” …… “鬣狗？鬣狗，鬣狗！” 走神的络腮胡男人被爆喝惊醒，赶紧将另一只摘掉的耳麦带上，匆忙道:“鬣狗在！鬣狗就位。” “哼……”耳麦中的男声像是在压制着怒气，“打起精神来，今晚的行动十分关键，目标血统阶级无限接近a，危险度很高，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按照计划结束了还能回去吃晚饭……你们也不想家里以后每年的今天会少一副碗筷多一炷香吧？” “是！”代号为鬣狗的男人立即正色回复道，心中却忍不住的腹诽，“今晚有上面的人莅临视察执事堂的行动流程，关系着你的乌纱帽当然重要，还有我一个阶级为b的人遇到a级的危险份子不就是送菜嘛！在他的黄金瞳威压下万一没拔出枪来就悲剧了……” 不过想到家里贤惠的老婆和可爱的女儿，鬣狗还是打起了精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腰间的压满钢芯子弹的伯莱塔手枪。 燕j城半个月内发生了数起混血种死亡案件，经当地警方侦查只能在案发现场发现零碎的人体组织。 事关混血种自然受到了正统执事堂的注意，有了执事堂介入案件进度加快，很快的进行了抓捕行动，但在执事堂出动一个满编小队的情况下还被目标逃脱了。 事后经过侦查与分析，目标应该是一名高危血统的混血种，阶级应该在a，言灵为“儡人”、“幻影”、“冥照”中的一种。 在第一次的抓捕中，执事堂小队已经将目标咬住围堵在死角，实时的周边监控探头也证实了他们的说法。 而在对峙过程中很快地丢失了目标的踪迹，甚至连小队内拥有探查属性言灵的人也被迷惑。 经过执事堂有关部门的逻辑推理，在已知的言灵序列中，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只有以下三种: 序列号56，制造可控制的分身的言灵“儡人”； 序列号73，可在领域内短距离瞬移的“幻影”； 序列号69，改变领域内的光线轨迹，使释放者与周围环境切合，达到隐身的“冥照”。 案件自移交给执事堂后受到高度重视，再加上刚好有上面的人视察工作，这第二次抓捕自然是准备十足，总共派出三个满编12人小队和若干编外人员。 耳麦里已经传来“老鹰发现目标，请求支援！”的呼叫，鬣狗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鬣狗继续实行侦查哨的职责，抓捕目标的这种危险工作是和他领得不是同一份工资。 老鹰侦查的区域离他至少有两三千米，隔着一条街有什么事也波及不到他，根据惯例他只需要在此处站岗到老鹰侦查哨处成功抓捕目标，或者行动结束。 鬣狗懒散的坐在墙角，拿出一根香烟，嗅了嗅烟丝的味道还是没敢点燃……今晚集合时如果被闻见一身烟味，不管行动成功与否都会被找麻烦。 “一队到位，目标进入了南门街道……” “三号狙击手到位，目标已被锁定……” “一号狙击手到位，目标已被锁定……” 耳麦里不停传来信息，鬣狗也是经历过多次行动的老人了，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抓捕的实时画面: 狙击手精密的光学仪器内，中央的红点上目标在街道内乱窜，偶尔还撞到广告牌和花盆——其实目标正在像是放养的牛羊一样被驱赶到指定的区域，如果在燕京的闹市区弄出大一点的动静，那会给正统带来很大的麻烦。 目标的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一队队员，没准全服武装的执事已经堵在了设计好的地方，准备来个袭杀…… 这是他的工作，或者说是生活常态了，鬣狗已经有些厌倦了这种生活。 办公室内有一个文员，断了左小臂只能给弹夹压压子弹后就从一线退了下来，不仅有补偿金，文员的薪水也不低，这让鬣狗十分羡慕。 “咔嚓咔嚓……”像是咀嚼的声音，鬣狗猛的侧转，手中的镭射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了！ 是个小女孩，鬣狗深出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不远处的路灯下倚坐着一名小女孩，她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但脸色红润，长得有几分乖巧可爱……这个年头遇见乞讨或流浪的儿童还是很常见，但很少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小女孩捧着半个中秋节剩下的月饼，和一根有她小脸一半大的骨头，像是猪蹄，油星少的可怜，应该是那家好心的餐馆施舍的。 她惨白的脸皮上没有一丝血色，灯光下的双眼格外的明亮，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抱着骨头，侧着头像是想吃净骨缝中的肉丝。 小女孩像是饿了很久，沉醉在抱着的骨头中，连鬣狗的靠近都没有发现。 直到鬣狗健硕的身躯遮挡住灯光，她整个人都陷入阴影里，小女孩将骨头藏入怀中，才抬头看着鬣狗，她眼中没有寻常流浪儿童的胆怯，只有疑惑。 鬣狗看着这个和他女儿一样大的流浪女孩顿时陷入沉默，接着伸手从风衣中拿出钱包，手指在几张大面额的钞票上面徘徊，还是转而取出了所有的零钱，五十、二十、一块的一大把。 “把钱藏好，买东西的时候别全拿出来了，晚上还应该有便利店没关门，去买点东西吃吧。” 鬣狗尽可能地温声细语道，他将一把零钱递给小女孩，但小女孩像是懵了一样没有接。 如果不是要执勤的话，他肯定会亲自去买一些食物，即使没有多余的能力，也要让这个小女孩在今晚吃饱肚子。 小女孩还是没有接，鬣狗想了想，将零钱放在小女孩的身前，转身准备重新找一个隐蔽的观察哨。 “叔叔是要请我吃东西吗？” 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清脆中充满了稚气，鬣狗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下班时总会在门口迎接他，张开手“爸爸抱。” 即使他十分疲惫都会挤出笑颜抱起女儿。 “对的，便利店里可以买面包，菜市场那边应该还有熟食……” 鬣狗转身道，但他还未说话就被小女孩打断了。 “叔叔，我不喜欢吃熟的。” “哦，店里也有薯片蛋糕和甜甜圈。” 小女孩皱紧了眉头，皱眉时眉骨顶起个大包，脸皮也被这块眉骨顶起了一般，犹如贴上去的一般，小女孩张嘴说话时原本乖巧可爱的面容十分恐怖:“叔叔，那个也不好吃。” 鬣狗瞬间从后脊背处冒起一股寒芒，一手伸进执事堂统一制式的战术风衣内握住了伯莱塔手枪。 小女孩突然露出了笑容，如绽放的花骨朵般娇嫩，她双手举起怀中满是齿痕的骨头超过头顶。 “叔叔，我喜欢吃这个！” 鬣狗双眼中亮起黄金瞳，反射出的光线与灯光交汇像是编织在一起的线条，耀眼的黄金瞳在昏黄的灯光下异常炫目。 012 绝对领域 “砰砰砰……” 一瞬间鬣狗就打空了伯莱塔手枪的弹夹，15发特制的钢芯弹组成弹幕。 言灵，刹那！ 此刻他的眼中，苍蝇蚊虫振翅的幅度都清晰可见，世界的画面如幻灯片演示一般帧帧可见。 小女孩胸前瞬间炸开血雾，巨大的动能使她向后踉跄。 她歪着头看着鬣狗，笑魇如花不变，举过头顶双手也没放下。 双手中一根细长的淡黄色骨头，尾部粗大成节，这哪是什么猪蹄，分明是一块成年人的肱骨！ 上面遍满细小的牙印和晶莹的口水，在路灯下反射出亮光。 “砰砰砰……” 激光子弹倾泻不止，鬣狗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惊恐，这么近距离的连续急射，就是一头大象也能干趴下，但这小女孩却是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秒内他打空了两个弹夹，鬣狗举着子弹耗尽的枪械不敢动弹，周身的空气中像是竖满了尖刀，稍有动弹就会贯穿他的身体。 小女孩双眼也亮起金黄色，比他更为耀眼，血统阶级差距带来巨大的威压！ “什么声音？鬣狗？鬣狗！收到立即回复！” 耳麦里指挥官爆喝不止，但面对近乎实质的恐怖威慑鬣狗没能有任何动弹，无论是回复通讯还是更换打空了的弹夹。 “鬣狗，支援半分钟内到达，一定要坚持住。” 恐惧来自未知，而鬣狗身上受到压力却是实打实的，又是几秒钟过去，鬣狗像是克服了这种压力，他瞬间后倒翻了个跟头，伯莱塔手枪的弹夹已经更换完毕，他死死地瞄准胸前已经骨肉模糊的小女孩。 “发现目标，鬣狗处发现目标。” 鬣狗的额间冒出大滴汗珠，又粘在络腮胡上。 小女孩见鬣狗躲开放下了双手，听见他通讯又皱着眉头，像是在生气，或许是鬣狗破坏了游戏规则。 “砰砰砰…”神情紧绷的鬣狗见小女孩一有动作再次射空了的刚更换的弹夹。 “咻！”小女孩随手掷出手中的那根肱骨，坚硬的骨头瞬间破空刺向鬣狗。 鬣狗发出一阵惨叫，凄凉悲惨的惨叫在宁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附近有几家住户们趴在窗户上看稀奇，但犹豫光线和角度的问题看得不是很清楚。 鬣狗曾经受过很多伤，但从未有如此疼痛！左腹部被射出的肱骨贯穿，鲜血不停的涌出，腹部肱骨尾部粗大的节露在表面。 鬣狗瘫倒在地上嚎叫着，脖子上都爆出青筋，混血种强大的生命力使他清晰的感受着疼痛。 小女孩走向前来，“叔叔，谢谢你，请我吃了你……” 走着走着她的身高拔高了一段，鬣狗这才看清小女孩蹲着的小腿犹如成年男子大小，上面还长着浓密的腿毛。 小女孩笑着抓住鬣狗的脑袋…… “铛！”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小女孩一个踉跄。 一柄金属折刀从鬣狗的战术风衣内飞出，撞在小女该的额头后展开成一把近半米的短刀，短刀连绵的斩向小女孩。 小女孩伸手想抓住折刀，犹如在草坪间想抓住飞舞的蝴蝶，但挥舞的折刀极其灵动，闪移的幅度极小，却能精准的避开小女孩的手。 “嘶嘶……”数刀后被斩下的血肉掉落在地上极其血腥，但小女孩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手脚凌厉的躲避刀刃。 “呜呜呜……”小女孩无能为力得看着刀刃切割着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阵呜咽，任由刀刃落在她的脖子，膝盖和手肘处，但几声叮咚后只有砍卷开的刀刃。 鬣狗还瘫在不远处嚎叫着，双手捂住腹部露出的肱骨，鲜血从手中溢出。 小女孩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路口看见一个人影。 他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亮起的黄金瞳犹如繁星一般耀眼，照耀在切割着她的刀刃上都反射出一层微光。 黄金瞳带来的不仅是璀璨，更是威势，一种无人敢直面，无人敢接近的威势。 “哥哥，哥哥……你砍得我好痛……呜呜……”小女孩不停哭泣着，刀锋限制着她的行动，她认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似乎在求饶着。 鬣狗也好像发现了什么，忍住了嚎叫，扭头看向路口站立的男子。 空荡荡的街道上小女孩的哭泣，和连绵的刀刃破空的声音混合，极其地怪异和瘆人。 “家主？”鬣狗颤抖地喊出，半月前他也有幸参加了那场在机场的接见，并在家主莅临视察执事堂的时候，作为优秀执事的鬣狗与家主有过近距离接触。 “鬣狗，沈强是吧？明年你去情报部养老吧。” 刀刃在他的控制下持续挥斩，姜奕出声道，他模糊地记得资料上鬣狗叫这个名字。 “谢谢家主！” 姜奕转身，那柄折刀崩裂为两半，猛地插进小女孩的面部朝两边撕裂，像是要拨开她的脸皮一般。 “啊……”小女孩发出痛苦的叫声，清脆的哭喊慢慢变得粗狂，一个同样满是络腮胡的长发男人被剥开，接着像是充气玩具般膨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鬣狗根本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个蜷缩在地上打滚地成年男人是刚刚那个流露女孩。 …… 街口，一辆迈巴赫亮着大灯静静地趴在路牌下。 金色长发、身穿黑色风衣地女孩站在跑车旁，注视着出来的姜奕。 她的长发如丝绸般光亮，风衣束腰处勾出诱人的弧度，踩着低跟的罗马鞋。 陆简兮拉开车门，姜奕在副驾驶座山坐下，陆简兮帮他关上车门，再绕到另一侧去开车。 “执事堂就这个能力，还要您去解决目标？” 陆简兮单手打着方向盘，抱怨时嘟着嘴，这位看起来比姜奕还要大几岁的家主助理时常露出各种不符合年龄的姿态。 刚开始还是恭恭敬敬一副拎包小弟跟班的模样，混熟了也敢开开玩笑，反正陆简兮是感觉姜奕不像奶奶口中描述的形象。 好在几个月的接触下，姜奕也算是熟悉了陆简兮的性格，美女还是养眼的，稍微作一下姜奕也不会感觉厌烦。 “执事堂知道那边追的是那只‘儡人’的，作战小队也在随时待命，只是鬣狗他太弱了，换个血统高点的执事都能撑到支援赶到的，‘儡人’的攻击力并不强。” “收尾工作要做好，刚才有很多居民看见了……还有这个‘儡人’的血统是变异过的，叫执事堂的人跟进查一下。” “是！” 陆简兮立马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她虽然生活上有些呆萌，但在工作上却是一丝不苟，能百分百的完成姜奕的要求，这也是姜奕能容忍她的一些瑕疵的原因。 陆简兮很快的穿搭完指令，她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姜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快说，不说专心开车。” 陆简兮组织语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有些好奇，您的言灵是……” 有些话一冒头就止不住，陆简兮继续道:“第一次见您，在暴雨中您使用了类似‘无尘之地’的言灵躲避雨水，而这次您又使用了类似‘剑御’的言灵控制折刀，虽然有些冒犯，但我实在是好奇……” 见姜奕的脸色没有变化陆简兮才稍微有些放心，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感觉不妙，在正统嫡系成员的言灵是一级机密，更别说家主的了，如果被奶奶知道，一定会生气发火的。 姜奕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他并不认为这个信息是需要保密的，而自幼生长在姜氏的陆简兮的忠诚也不用怀疑。 真正的战斗绝对是力量的碰撞，吟唱任何言灵在掌握权与力的君王面前都是可以随意中断的契约。 至于言灵，的确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此姜奕解释道:“相当于构建一个领域，在领域中一切元素、物体、精神和时间都会受到辖制，甚至臣服于我。” 姜奕补充道:“序列号没有，名字也懒得起。” 如果是其他接受过言灵学教育的人听见这个言论肯定会颠覆自己的认知，甚至于怀疑姜奕所说的话，但陆简兮眼里已经满是小星星了。 “好帅啊！怎么能没有名字呢！序列号就为0吧！名字我想想……” “主宰之境！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不满意？王霸领域、那么绝对领域？……哎呀！” 姜奕收回敲陆简兮脑门的手，陆简兮嘟着嘴踩下油门。 迈巴赫呼啸的引擎如闷雷，瞬间切开漆黑的夜空！ 013 竞速 天色有些昏暗，冷风卷起铺在路上的落叶。 “姜奕，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吗？《加勒比海盗3》，网上的风评很好，我票都买好了。” 妹子眨巴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即使天气已经转凉，妹子也在短裙和膝上袜间露出一截雪白的绝对领域。 姜奕笑着拒绝了，妹子也不过多纠缠，失望的离开了。 预科班的课程很松，混血种又大多家底殷实，所以在课余时间经常结伴着跑去市区消费娱乐。 走出基地的大门，路边已经趴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了，陆简兮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当姜奕还未上车，不远处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按了按喇叭。 车窗降下，诺诺一袭与车漆相似的红色头发扎成一个丸子，“这个帅哥我是见过的，有没兴趣一起去玩啊？” 诺诺是在调侃姜奕那天说什么“真是好久不见啊”的怪话， “迈巴赫？这家伙家里挺有钱的啊。” 坐在副驾驶的苏茜笑呵呵地道。 诺诺地注意点有些不同:“他旁边那小妞真漂亮！” 苏茜仔细看了看，陆简兮的身材亭亭玉立，风衣和西装的搭配十分酷飒。 苏茜总觉得这个给姜奕开车门的女生很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姜奕并没急着拒绝，靠着车门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去玩什么？” “嗯……烧烤、蹦迪、购物、赛车、看电影、打电动、骑单车……” 诺诺倒是掰着手指一项一项的举例了起来，看样子预科班没少出去放松。 姜奕闻言笑了笑，旁边陆简兮都是一脸的希冀，自从做了家主助理后她的空闲时间都少了很多，每天忙东忙西的。 姜奕道:“那你们在前面带路吧，我还有一个朋友一起。” 旁人的邀约姜奕是不感兴趣的，既然答应了也不可能把陆简兮一个人扔下。 诺诺点头答应，她的这辆两座的跑车也坐不下三个人。 一阵引擎轰鸣，两辆豪车相继驶了出去。 陆简兮紧跟着前面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诺诺也是爱玩闹的性子，不断的加速拉开距离挑逗着跟在身后的迈巴赫。 陆简兮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过在姜奕不善的眼神下还是乖乖的匀速驾驶。 又行驶了几分钟，进入了高速。 刚上高速不久，一辆西尔贝加速与诺诺驾驶的法拉利并行者，并且炫技般的拉近两辆车的距离，两辆车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看见法拉利上坐着的是两个漂亮的妹子，西尔贝更来了兴趣。 西尔贝一轰油门准备超车，诺诺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也踩着油门冲上上去，两辆车跑车竟然在高速上飙起车竞速来了。 但由于法拉利行驶的左侧车道前方行驶着一辆私家车，旁边又有西尔贝卡位无法变道，诺诺无奈只能减速。 西尔贝趁机冲到了前面，一直堵在法拉利车前不给诺诺超车的机会，还多次恶意降速挑衅。 诺诺拍着方向盘气坏了，想着身后有着姜奕看她吃瘪更是火大！ 一旁苏茜劝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高速上车太多了，你跟这种人置什么气？他车牌号我记着的。” 苏茜的话不无道理，即使是混血种出了车祸也会受伤死亡。 诺诺气的牙痒痒，突然看见前方有一辆车辆运输半挂车瞬间有了计划。 “坐稳了茜妞儿，今天我不把他车轱辘都给拆下来？” 西尔贝与法拉利一前一后行驶在第二车道，引擎呼啸不止，高速上观察到动静的车主纷纷避让，唯恐沾惹上半点祸事。 诺诺先是降低车速，前方的西尔贝果然也降低车速掉在前面，突然两辆车经过一辆车辆运输半挂车时，诺诺操纵法拉利瞬间连续变道，进入应急车道。进入应急车道后诺诺迅速换挡猛踩油门，这辆百公里加速在3秒内的七位数豪车速度飙升！ 强大的惯性将苏茜死死地按在座椅靠背上，苏茜伸手抓住副驾驶的扶手，思考着如果发生意外怎样才能带诺诺保住小命。这辆车辆运输半挂车足足有22米长，等到在后视镜里看不见法拉利的身影，西尔贝反应过来知道诺诺真正的意图时，已经为时已晚！ 法拉利从应急车道呼啸而出，也有模有样的堵在西尔贝的车前，真是风水轮流转，换成西尔贝在后面受气吃灰。 “这小妞有点意思啊！” 西尔贝驾驶位上的青年男子摘下墨镜，满眼阴鸷道。 副驾驶的人稍受刺激就满脸狞笑脸色有点疯狂，他把一个空的注射管扔到一旁撺掇道:“小叔，我恍然一眼看见那两个女人都挺漂亮的，要不引去二叔那边？看她们上不上钩。” 青年男子冷笑道:“寻常女人哪有这么大胆子？没准运气好咱俩还能碰见两个混血种！” 车内音乐劲爆，音响的音量推到最大，歌曲在鼓点下更能点燃情绪。 “i tried so hard and got so far but in the end it doesnt even matter i had to fall to lose it all but in the end it doesnt even matter” 后方车流有序行进，陆简兮委屈巴巴的保持着车速，前方的摩擦让她瞬间来了兴致！ 陆简兮准备加速进入战场时，姜奕甩来个冷冷的眼神瞬间瞬间浇灭了她内心刚升起的火热。 陆简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两辆龙争虎斗的跑车不断加速，到现在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陆简兮驾驶的着辆迈巴赫经过执事堂改装后不仅安全性大大提高，在携带一定火力的同时，最高时速可达400公里，百公里加速仅需3.4秒，引擎最大输出可达800匹马力。 驾驶着这样一辆豪车却只能龟爬的缩在一堆私家车里，真犹如汗血宝马屈驾在骡子驴中间，陆简兮的憋屈可想而知。 陆简兮双手握着方向盘，偶尔转头瞟一眼姜奕，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之前西尔贝的挑衅和诺诺的反击，都落在了姜奕的眼中，因为西尔贝车上也坐着两个混血种，自他们靠近姜奕就一直注意着动向。 姜奕靠近就能感受到他们体内的龙血并不稳定，犹如偶尔喷吐岩浆的火山口，在国内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一定会受到执事堂管辖，甚至于限制人身自由，但他俩却是肆无忌惮的，甚至敢在高速上飙车。 姜奕淡淡地开口道:“追上去吧。” 陆简兮如奉御令，翘着能挂油瓶的嘴巴这才放下。 迈巴赫突然加速在车流中穿梭着，犹如一只离弦的箭矢，由于惯性的缘故姜奕感到强大的推背感。 姜奕有点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 014 姜瑞 路口，两名穿着反光背心的交通警察靠着车抽烟。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紧接着两辆速度极快的跑车呼啸而过。 “好家伙，170？” 刚刚躲闪到路边的交通警察看着手中的测速仪惊叹道，看着手里的盒饭只剩下一把没由的心生怒火。 “快闪，又来一辆！” 眼尖的同伴立马拉走他，这次他们看得清楚，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电闪雷鸣般飞驰，竟然开出了方程式的架势！ “呼叫总部……” …… 陆简兮慢慢踩着刹车，给姜奕道:“我知道这伙人那来的了！前面是一个露天赛车场，一伙二代公子哥经常厮混在一起飙车，其中不缺咱们姜氏的人。” 迈巴赫慢慢降速，拐进一个路口后吸引无数眼球的同时，别人一看车标就迅速打开路障放行。 前方诺诺两人已经下车了，和一伙衣着浮夸的人对峙着，陆简兮将车停在诺诺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旁边。 陆简兮一看还有熟人:“为首的那个是玉字辈姜瑞，戴墨镜的那个是姜琼，旁边的那个是草字辈的姜艾，后面的就不认识了。” 姜奕嗤笑道:“游手好闲，招摇过市，不学无术，肆意妄为，我观其气色一个二个都都是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模样，一叶知秋，我看姜家后辈都烂的差不多了吧？子不教父之过，有这么个纨绔儿子，可见其家风家教，我不信姜攸是个高风亮节尽职尽责的！” 陆简兮低着头不敢多嘴，她这个家主助理的水分很大，更多是生活上面的，许多氏族里的事务是她不能置喙的。 姜奕道:“下去吧，看她们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姜奕率先下车，陆简兮立即跟上。 “陈小姐，正统四氏同气连枝，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得，也别凭白让外人看了笑话，我这弟弟侄子刚好与你同岁，有什么矛盾咱们赛场上解决。” 姜瑞皮笑肉不笑道，言语间十分随意，虽然诺诺是陈氏的嫡女，在正统内身份比他高出不少，但这毕竟是在姜氏的地盘上，况且诺诺还在读书，他以在家族内部担任要职，自然更有心里优势，对待诺诺也没有那么的忌惮。 他身后的姜琼笑得有些阴郁，没想到在高速上随便玩玩都能堵到陈氏嫡女的座驾。 一侧姜艾挑衅道:“刚刚在高速上和陈小姐没分出个胜负，刚好你又跟着我们不放来到了这赛车场上，真是缘分到了！当然陈小姐没这个意思我也能够理解，环山路上崎岖陡峭十分危险，陈小姐国色天香的假如磕着碰着了就是我们姜氏待客不周到了。” 诺诺双手环胸冷笑地等这几人说完，方才开口道:“不就想和我飙车比个输赢？用得着找这么多话面子里子都想要的？行，赛车可以，怎么个玩法？” 各地都有类似的地下赛车场，外围的赌法押注各不一样。 姜艾笑道:“就一局定胜负吧，刚好我们叔侄俩陪你们两位美女玩玩，如果我们输了，这辆西尔贝你开走，上周才从国外运回来的，里程表不到两百公里。如果你们输了，嗯……也别说我们姜氏欺负人，两位美女一人留下一个吻就可以了。” 诺诺气极而笑，前进一步挡在了苏茜面前，而没等她开口就突生变故。 姜艾刚说完还没看见诺诺发火，就感受到一股突然袭来的压力，犹如山岳般沉重，姜艾大骇地转身。 一旁看戏的姜瑞也发现了端倪，顺眼望去看见了一名俊逸的陌生青年，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倒是不陌生。 姜瑞连忙上前笑着问好:“陆小姐？你不是在南边祖地侍奉着老太太吗？多久来的燕京？也不通知我们给你接风洗尘，这位是？” 陆简兮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姜奕面色不善赶紧和姜瑞一伙人撇清关系，随口敷衍道:“一个朋友，我来这边也没什么正经事，随便玩玩。” 陆简兮说得轻巧，但姜瑞观察到她行走间始终落后这名陌生青年半步，陆简兮虽然不是姜家的后辈，但自幼长在老太太脚下，在族中的地位倒是比他们一群正经的姜氏后代还要高，能被她如此恭敬对待的人，想来身份也不低。 姜瑞随即换上笑脸，主动伸出手道:“姜氏姜瑞……” 但这名陌生青年竟然直直略过他，姜瑞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平添几分冷意，倒是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落他姜瑞的面子了！ 姜奕径直走向诺诺，询问道:“没事吧？” 诺诺脸色温和了几分，她再怎么自信这毕竟也是在燕京边上，有姜奕这个怪物在就多了几分底气。 “哟！这位是？”姜艾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了:“长得确实不错，比女人还漂亮，难道陈小姐还有这爱好？” 姜奕没有在意这些言语上的逞强，淡淡地问道:“你们一口一个姜氏，一群旁支庶脉的废物也敢自称姜氏？”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默不作声的姜琼都变了脸色，姜艾刚想开口就被姜瑞伸手拦下。 “二叔？” “闭嘴！” 姜瑞呵斥道，姜艾也不敢反驳，只敢愤懑的在一旁用眼神攻击姜奕。 姜氏嫡脉凋零这在正统里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少有人敢直接言语挑衅姜氏当权的旁支，这人不是正统中位高权重的人，就是脑袋缺根筋，但从一旁陆简兮恭恭敬敬的模样，直接干扰了姜瑞的判断。 “这位朋友？说话前还是要清楚自己的位分，姜氏无论怎样也不是旁人能够置喙的！” 姜奕冷眼扫视姜瑞，嗤笑一声也懒得搭理。 姜瑞的怒气更盛，但捏着拳头告诫自己要冷静，等待事后调查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迟，如果这人只是装腔作势，那么有很多手段慢慢实行。 姜奕对诺诺说道:“今天先走？这事我后面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诺诺虽然不知道姜奕口中的交待是什么意思，姜奕如何让姜氏当权的旁系给他一个交待？但诺诺还是相信姜奕敢做出保证自有他的道理。 不过诺诺还是固执地道:“都答应了，还能反悔？你别管，我和他跑一把。” “输了你真亲？”姜奕调侃道，“还连累人家苏茜？” 苏茜开口道:“不是还有你吗？” 诺诺点点头道:“打我们两个弱女子的时候某些人是意气风发，不会今天带我们出来玩遇到事了就不顶用了吧？” 诺诺满脸无所谓地道:“而且我不可能输的！” 015 阴流 法拉利的副驾驶上，姜奕系上安全带。 苏茜趴在一旁的窗口上调侃道:“你不会是喜欢我们诺诺吧？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表现自己啊！” 姜奕瞟了一眼苏茜没有说话，一旁驾驶位上的诺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姐这么有魅力有人喜欢很正常的模样。 无关人员退出场外，身材火辣装扮性感的赛车女郎踩着猫步走进赛场，一旁的led显示屏上正式倒计时。 “90、89、88……” 现场没有主持人，但气氛火热，观众们纷纷抓紧时间为看好的选手押注。 左车道，赛场的常客姜琼驾驶着黄色的西尔贝跑车，引擎轰鸣的西尔贝如即将捕食的猎豹一般，在一身精妙的流线型车身下，无人质疑它的速度和实力！ 右车道，一名生面孔的美女驾驶着一辆同样价值不菲的法拉利跑车，火红色的法拉利犹如她耀眼的长发一般，奔驰起来犹如流动的火焰！ 支持率毋庸置疑，一方是露天赛车场的老人姜琼，鲜有败绩在燕京的快车圈里都赫赫有名，而另一方的美女虽然很靓很飒，但是车技谁又说得清楚呢？ 一直等到倒计时即将结束，陆简兮才火急火燎地跑到前台。 “买法拉利赢，100万。” 陆简兮摔下一张汇丰银行的信用卡。 接待小妹惊讶地嘴巴张成o型，在她之前这场比赛最大的押注是一笔20万压西尔贝赢。 又不是什么知名车手间的较量，怎么会引来如此大的投注？ 这个信号像是点燃了人群，不少人又蜂拥而至。 “我也买法拉利10万！” “我压法拉利25万！” …… 幸好的是陆简兮压的是最后几秒，即便最后又跟了几笔押金，对赔率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直到封盘时，赔率居然来到1.44， 10.75 ，7.00。（西尔贝胜，平，法拉利胜。） 在这个赛场上平局的几率很低，满足平局的条件很苛刻:两辆车冲线的时间差距在一秒内，或者两辆车都在赛场上发生事故不能冲线。 “请问您的姓名？” “陆简兮……” 苏茜在一旁看着陆简兮和工作人员办理着登记手续，她听到“陆简兮”这个名字瞬间有了印象，难怪会觉得眼熟。 没想到刚刚起冲突的两方都是姜氏的人……这倒是有趣！ 赛场女郎举起旗子，led显示屏上的倒计时也来到了尾声读秒。 诺诺肆意的笑容挂在脸上，双眼里也满是兴奋，她出声提醒道:“坐稳了！” 诺诺轰着油门预热，回应她的是身下钢铁野兽的阵阵轰鸣！ 5、4、3…… 就在观众们紧张的期待中，赌徒们兴奋的吼叫中，赛场女郎挥旗，两辆跑车瞬间冲出，转眼间，引擎声如雷鸣般远去，两辆汽车的速度已经超过百公里每秒！ 同为世界上一流的跑车，场上法拉利与西尔贝的性能差距不大，笔直的赛道上两辆跑车齐头并进。 在直线赛道上车手的操作空间不大，双方都瞄准着第一个弯道，这才是第一次较量的开始！ 诺诺操作熟练迅捷，像是在娘胎里就开始练习换挡踩离合，突然法拉利提起速度，超出西尔贝一个车身，率先进入弯道。 诺诺的双手快如闪电，在直线行驶中拉手刹、打方向打满、踩住离合挂挡一气呵成！ 法拉利的车尾甩出，在一阵剧烈的摩擦声中轮胎在赛道上留下两道漆黑的胎印！ 法拉利瞬间完成漂移出弯，诺诺回正方向盘，挂挡加速保持直线行驶。 身后的西尔贝也紧追不舍，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西尔贝漂移时利落迅速！ 姜琼满眼阴翳，副驾驶上的姜艾大气不敢喘一下，唯恐影响了满腔怒气的姜琼。 诺诺注意力高度集中，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心脏狂跳不止，以姜奕的耳力都能在轰鸣的引擎声和风声中分辨出诺诺有力的心跳声。 诺诺一步领先就步步领先，她驾驶衔接顺畅，入弯漂移流利，丝毫不给西尔贝超越的机会！ 在终点已经有人组织好记录汽车冲线的设备了，在大屏幕上一红一黄的标志急速移动着，这是放置在两辆车上的定位监控器。 看见红点一直将黄点甩在身后，黄点多次试图超越都被红点巧妙化解，观众们都能脑补现场的激烈画面。 这一场无名的对决，绝对不亚于顶尖车手之间的较量！ 现场的人兴致低沉，只有碰运气或最后几秒钟决断买入法拉利的赌徒才是志气高涨，偶尔大呼小叫着，瞟见围观的人脸色不善才讪讪地缩回脑袋。 就当所有人以为胜负已定时，姜奕突然瞳孔微缩！ 身后传来一股狂躁的气息，混血种体内的龙血沸腾！ 西尔贝的驾驶位上，姜琼随意地把空掉的注射器拔掉，即使带出几丝血液也丝毫没有反应！ 姜琼的黄金瞳点燃，甚至比车内的照明灯光更加明亮，耀眼的瘆人！此刻他好像和车化为一体！ 言灵·阴流！ 以姜琼为中心的十米范围内，加剧了空气流动的速度。 无数气流汇聚作用在车身，西尔贝的动能瞬间增加，车速表上的指针瞬间从240km/h，飙升到320km/h！ 在直道上西尔贝的速度猛增，瞬间超越了前方的法拉利！ 大厅内led显示屏上观众们眼看着黄点终于超越了红点，瞬间爆发出吼声！无数下注西尔贝的观众尽情欢呼着，而不是下注法拉利的人如丧考妣！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情绪平稳不受影响，他们本来不是赌徒，只是娱乐的玩家！ 苏茜抱着一桶爆米花，看着旁边的陆简兮握拳紧张兮兮地盯着屏幕，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加速、再快一点、我的100万……” 苏茜安慰道:“赛程还没到一半，不用急的，相信诺诺！” 陆简兮随口敷衍道:“我肯定相信……” 她只是担心姜奕当个看客，万一姜奕不把这场比赛放在心上，打着事后算账的心思，那她的一百万不就打水漂了？ 一百万啊一百万！都是她辛辛苦苦攒的血汗钱！ 赛场上，诺诺将法拉利的油门踩到底，临近弯道了才稍微减速。 即使坐在高速高危的跑车上姜奕也面不改色，他的声音平稳而又清晰:“他使用言灵了。” “我知道！” 诺诺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在说使用言灵作弊又如何？弱者就算走捷径也无法战胜强者，诺诺对自己足够自信！ 016 意外 西尔贝一路狂飙，随着进入下一个弯道，眼见着身后的法拉利想寻找空隙插入，尼泊尔豪不松懈，死贴着弯道漂移，摆正车身时西尔贝撞歪了一条护栏，尾翼直接崩飞了半条！ 进入直线车道，西尔贝再次提速，犹如装了氮气推动装置一般，刚出弯道的法拉利甚至就要看不见西尔贝的尾灯了！ 此时姜琼笑容肆意，在言灵的作用下消耗身体的大量能量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从后视镜里看见法拉利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一股爽意就直冲脑门！ 陈家的嫡女有怎样？跟在胜利者后面吃灰吧！ 突然姜琼鼻子血流如柱，瞬间染红了他裁剪精细的手工西装。 姜琼用手一抹鼻血毫不在意，对着一旁的姜艾说道:“再给我来一只！” 此时赛程已经过半，诺诺满脸严峻，驾驶时注意力高度集中，每一次弯道，每一次提速都无可挑剔。 法拉利与西尔贝的距离慢慢拉近，诺诺再次提速跟在西尔贝车后，两辆车之间的车距不到十米！ 这个距离如果前车发生任何意外，后车都没有避免的方法。 驾驶着西尔贝的姜琼满脸狰狞，他知道诺诺的意图，前面就是一个右转180度的回头弯，也称u型弯，她要在这个u型弯完成超车！ 但是姜琼已经在一分钟内使用过三次言灵了，沸腾的龙血对于身体的负荷是他难以承受的！ 姜琼目光扫向一旁的姜艾，姜艾立即会意！ 西尔贝驶入弯道，姜琼操作完美，西尔贝车身漂移！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姜艾一双黄金瞳在黑夜中如繁星般耀眼！ 言灵·辉羽！ 五道风刃联袂而至！ 与其说是风刃斩向法拉利，而不如说是急速行驶的法拉利迎面装向风刃！ “当当当当当！” 法拉利的前挡风玻璃和引擎盖上划开几个大口子，一道刁钻的风刃还斩向了急速转动的车轮，诺诺全力握着方向盘才控制住车身的抖动。 前方就是u型弯道，已此时法拉利的状况已经不具备高速漂移的条件了！ “混蛋！” 诺诺咬着牙正准备减速，只听见一旁姜奕说道:“加速，油门踩死！” 诺诺一愣，但片刻之间就做出了选择！法拉利引擎传出震爆的声响，入弯时瞬间提速！ “不要命了？他们疯了！” 在后视镜里看见法拉利加速过弯的姜艾道，他吞咽着口水慌了神，如果陈氏嫡女因为他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很严重…… 诺诺疯狂回打方向盘，与路面呈直角的法拉利开始摆正车身，但很显然此时法拉利的状态不足以她完成一次高速漂移！ 法拉利车身颤抖着，丝毫没有稳定性可言！别说高速过弯，抓地力失常的法拉利瞬间就要侧翻！ 诺诺差点就要尖叫出来，但下一秒车身却牢牢的抓在地上！ 姜奕一手击碎半个车门伸了出去，迎着狂风姜奕抓向路面！瞬间强大的力量从姜奕传到法拉利全车！ 姜奕半个手掌都要插进油柏路里，一连串的火星从路面迸射而出！在留下一道肆虐的痕迹时，由于足够的向心力，法拉利完成高速漂移！ 在u型弯道高速漂移时失控的近两吨重的法拉利，竟然被他一人用手掌硬生生地给稳住! 法拉利瞬间出弯，速度依然暴涨，朝着前方的西尔贝追去！ 此时此刻的诺诺根本不想姜奕是如何将法拉利稳定下来的，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加速！加速！再加速！加速超越前方的西尔贝！ 而前方西尔贝上，姜艾从法拉利意图高速过弯时就全神贯注盯着后视镜，再看见姜奕非人类的操作时已经满脸惊骇了！ 这绝对不是人类所拥有的力量！即使是世间最顶级的混血种，也没有这个能力，肉身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强度！ 以至于姜琼看着即将追上来的法拉利，示意姜艾继续用言灵干扰，姜艾都没反应过来。 姜奕甩了甩血流如注的右手，伤势虽然很重，但恢复的速度同样惊人，鲜血以肉眼可视的状态凝结结疤。 法拉利再次提速，车速表上的指针已经来到340km/h的刻度，终于法拉利追上西尔贝与其并行！ 姜琼不甘地大口喘息着，眼中的神色已经变为疯狂！ 他驾驶着超过300万美元的超级跑车横行准备撞击法拉利，但被诺诺发现躲开！ “真是个疯子！” 诺诺大声吼道，在这个速度下，就算发生一点儿小剐蹭，都可能让整个车身侧翻。 诺诺不得已减速躲开一旁西尔贝的撞击，再次落在了西尔贝之后！ 西尔贝副驾驶上姜艾满是后怕，他出声道:“小叔，就是一次比赛，咱犯不着玩命的！” 姜琼不作回应，驾驶着西尔贝堵在道路中间，无论诺诺如何想变道超车，他都依次改变车道堵住！ 诺诺十分恼火，她也一直有着“疯子”之类的绰号，但要她拿着性命去发疯还是会犹豫的，更别说车上还做着一个无辜的姜奕。 姜奕却是露出了笑容，这在诺诺眼里十分不解。 本来以为只是一场与二代纨绔之间的游戏，时候在宗族命令惩处即可。 但两人注射违禁药物，使用言灵作弊并且威胁他的安全，姜奕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以前也经常使用宗法家规处置膏粱子弟！ 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其中一人还看见了不该看的画面，姜奕决定不再手软！ 诺诺大声道:“我们都要输了，你在笑什么？” “那可不一定！”说完姜奕又补充道:“还有，输的人是你，和我没关系！” 姜奕话音刚落，不等诺诺接话，前方就突生变故。 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进入一个弯道时，西尔贝竟然没有任何操作，直直地撞断护栏，坠入了悬崖！ 诺诺来不及震惊，漂移出了弯道才慢慢减速。 此时，姜奕眼中微微发亮的黄金瞳慢慢隐去，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眼中的金色！ 法拉利紧急减速时，轮胎与油柏路摩擦发出的声响响彻整个盘山赛道！等到法拉利停下，已经在道路上留下两道漆黑的印记。 而终点处，围观群众们看见led显示屏上停止的两个点一阵不解。 姜瑞猛然惊醒，一把翻过栏杆吼道:“救护车！” 苏茜陆简兮两女一阵对视，苏茜询问道:“他们应该没事吧？” 陆简兮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没事吧。” 017 侧写 诺诺看见法拉利副驾驶的车门上破了一个大洞，有些惊讶也没在意，虽然这辆爱车价值不菲。 法拉利车门打开，诺诺和姜奕径直走向发生事故的区域。 弯道处的护栏被撞毁大半，附近的花草绿植都安然无恙，高速行驶的西尔贝撞毁护栏后直接冲了出去，轨迹类似于平抛运动。 陡峭的悬崖之下，百多米远的地方冒起白色的烟雾，汹涌的火势向四周蔓延。 看样子两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一点生存的可能都没有。 诺诺来到护栏被撞毁的地方，看着悬崖下熊熊火势有些发愣，本来只是一次意气之争，居然闹出了人命…… 诺诺本想着让两人吃点苦头即可，即便是之前他们使用言灵作弊和攻击他们，也是罪不至死的。 诺诺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了护栏折断的断口出，无数的画面袭来，犹如亲历。 临近弯道，黄色的西尔贝依然风驰电掣，没有正常的减速拐弯，而是直愣愣地继续行驶，最终高速状态下的西尔贝撞断了护栏冲出了赛道，从悬崖处径直飞出。 诺诺没有说话，姜奕也就保持着沉默，过了一会儿，姜奕才开口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次意外和你没任何关系，我们走吧？” 诺诺沉默了片刻，开始观察着现场。 她并不是一个自我标榜善良的女孩，两个纨绔子弟的意外身亡也不能给她带来负罪感，或者是沉痛伤感，但是现在她也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弯道处痕迹很少，除了被撞毁的护栏外，就只剩下悬崖边的油柏路上两道刹车时轮胎摩擦留下的印迹。 看来是西尔贝即将冲出弯道前才开始减速，这让诺诺十分不解，两道黑色的印迹呈曲线，像是达到此处姜琼两人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弯道，刚准备转弯就发生了事故。 难道是西尔贝突然发生了故障？又或者两人突发脑梗、癫病、帕金森之类的疾病？ 诺诺只能做出这些稍显荒唐的猜测，即使西尔贝是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超级跑车，发生故障的概率极低，两人也是身强体壮的混血种，强大的龙血几乎能让他们远离任何疾病。 诺诺沉默地站在一道黑印之上，姜奕在一旁背身观望着不远处燃起的山火，此时已经能够听见远处传来火警的警报声了。 诺诺呼吸平缓紧闭着双眼，开始侧写。 时空倒转，诺诺仿佛亲自站在原地，西尔贝迎面驶来速度不减，车内昏暗的照明灯下，姜琼姜艾两人点亮着黄金瞳，两人仿佛看不见即将到来的弯道，脸上还露出快乐的笑容。 西尔贝引擎咆哮，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到，此刻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危险，开始应对眼前的弯道。 副驾驶的姜艾脸上苍白，尖叫声淹没在西尔贝引擎如震雷般的呼啸声中。 一瞬间，姜琼的鼻孔如开闸一般血流如注，满脸病态的红光，但仿佛他全然不知，此刻脸上已经没了半点笑容，而是无尽的惊恐！ 当！ 西尔贝急刹片刻还是撞向护栏，从道路边飞驰而下。 只剩下崩坏的护栏不停颤抖摇晃着…… 侧写完毕，诺诺即使看见了当时的真实情况，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姜奕转身再次催促道:“我们走吧？等下消防和交警都会到位的。” 姜奕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法拉利的车身有着损坏，一定会让人与这次意外车祸联系到一起的。 诺诺点点头，看见姜奕直直走向驾驶位她便坐上了副驾驶。 姜奕发动汽车，沿着盘山公路下山。 车内诺诺还在思索着，愁眉不展。 诺诺开口道:“等下山了，你和你的朋友赶紧走。” 姜奕随口问道:“为什么？” 他单手操纵着方向盘，脸上没有丝毫沉重或者难怪之类的情绪，山风打在脸上还给他一种清凉愉悦的感觉。 一阵警铃声，姜奕靠边行驶给消防车让开道路。 诺诺想了想并没有隐瞒:“你也知道刚刚死的两个人都是正统姜氏的人，无论是调查事故发生的原因还是事后追责姜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正统可不是一群讲理的人！你赶紧回预科班基地，有着卡塞尔学院的庇护正统也不敢胡来。” 姜奕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呢？” “总有人要来解决这件事。”法拉利速度不快，迎面而来的山风吹起诺诺红色的长发，“而且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正统陈氏的嫡女，他们也只能和我讲道理。姜琼两人事先挑衅，也是自己发生意外的，我能有什么事？” 剩下的道路并不长，姜奕很快就看见灯火通明的终点处。 终点处的led屏幕上黄色的点永远静止在原地，而红色的点却慢慢靠近终点。 无数的人翘首以盼，等待着胜利者的归来！ 原本时尚豪奢的法拉利一圈赛道跑下来变得伤痕累累，法拉利挡风玻璃碎裂了一半，车身有着几道类似刀砍的痕迹，法拉利驶入终点段的赛道，不少观众看见法拉利副驾驶车门上破了一个大洞，更是暗暗咂舌。 法拉利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比赛，更像是刚从战场上退役。 部分观众看见即将冲线的法拉利一阵兴奋，其中就包括压下巨款的陆简兮，另一辆车发生了任何意外都比不过高额的赌金对感官的刺激！ 法拉利停下，陆简兮和苏茜二人立即凑了上去。 苏茜连忙问道:“赛车上发生了什么？另一辆车怎么没下来？你们没事吧？” 陆简兮手舞足蹈道:“耶耶耶！发财了发财了！你知道我压了多少吗？一百万买你赢！” 诺诺用力打开损坏的车门，刚下车她就对陆简兮道:“赶紧带着姜奕和苏茜离开，等会就来不及了。” 姜奕也下了车:“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一脸怒容毫不掩饰的姜瑞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黑色战术风衣的人。 “陈小姐，我承认我两个弟弟侄儿对你有所冒犯，我们好心好意邀请你参加赛车，但你们居然在赛场上下杀手！” 他身后走出一人。 “我是燕京执事堂执事赵康宁，现在我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你们参与谋杀正统姜氏子弟，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 018 青铜御座 “执事堂？”姜奕一脸玩味道:“执事堂不是处理龙类事件和高危混血种的？什么时候干起了警察的活了？” 这位自称赵康宁的执事脸色一黑，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等到了把人羁押到执事堂后自然有很多手段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长记性，他板着脸重申道:“现在我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你们正统谋杀姜氏子弟，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 诺诺刚想开口被姜奕伸手打断，有没有证据他会不知道？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姜奕笑道:“配合？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赵康宁厉声道:“现在待在原地！等待我的队员完成现场侦测后跟我们到执事堂做清记录！” 说起来正统执事堂的建立还是姜奕当年一手推动的，而如今执事堂满是官僚作风，姜奕自然是有些失望。 “我要是不配合，你想怎样？” “姜奕！”诺诺拉住他，“我是陈氏陈墨瞳，在没有具体的证据证明这次意外和我们有关系之前，凭你们还没有给我定罪的资格！” 赵康宁不为所动，显然实现和姜瑞通好气了的。 而姜瑞注意着一旁看戏的陆简兮，她好像没有任何想干预此事的意思，这让姜瑞有些不解，但弟弟和侄子的意外身亡让他想不了这么多了。 姜瑞冷眼道:“根据正统的规定，执事堂有资格参与高危混血种扰乱社会治安的所有案件，我现在怀疑你就是高危混血种，并且谋杀了姜琼和姜艾！” 姜瑞指着姜奕，双眼似乎要喷出怒火！ 姜奕冷笑地道:“你们先上车。” 陆简兮乖乖地小跑向停在一边的迈巴赫，一名黑衣执事想要追上去，但下一刻就如遭重击，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赵康宁掏出手枪大骇道:“你做了什么？熄灭你的黄金瞳！再次警告你，熄灭你的黄金瞳！” 一瞬间他身后近十个执事都如临大敌！数把手枪指着姜奕，立马有两人上前拉走倒地的执事。 “不用担心，坐我车。” 姜奕用手推着诺诺，诺诺还想说什么，但回头对上了姜奕点亮的黄金瞳，姜奕眼神间流露的那如君王般的意志瞬间让她收回想说的话。 诺诺嘴唇翕动，喃喃道:“那你小心点。” 赵康宁倒是没有找诺诺的麻烦，在他看来这位陈氏的嫡女不小心伤着了更是麻烦。 “把那小子拿下！” 七个执事一涌而上，有的还拿出了手枪，里面填满了强力麻醉弹。 他们并没有因为姜奕一人且十分年轻，便有所轻视，更别说讲究什么武德一对一。 “砰！砰！” 一人拿出手枪点射，他手中的手枪属于特制，广泛采用硬铝合金、工程塑料等新材料，多边弧形膛线加工等，加上他精准的枪法，十米距离内，连只硬币都能射中，别说姜奕这么大个活人了。 赵康宁看去，姜奕也未躲闪，这让赵康宁有些放心，正在的高阶血统，枪手扣动扳机前就应该能躲开了。 或者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空有高级的血统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他是如此想到。 只听见一道细微的声响，姜奕并未应声到地，他身上也未有任何伤口，众人皆是侧目。 那两颗子弹在姜奕身前像是撞击到一层坚硬的气罩上，不能再前进一丝，因为强大的压力弹头前的红色麻醉部分爆炸而开。 两人开始急速冲向姜奕，那个枪手眼中亮起了黄金瞳，几颗子弹发射的声音连成一声，瞬间打空了一个弹夹，子弹在空中形成弹幕，掩护冲向姜奕的两人。 “啪啪……” 姜奕身前还是几声轻爆，子弹未能伤他分毫。 “言灵·无尘之地？”赵康宁疑惑道。 无尘之地能排斥一定范围内的任何物质，血统高级且掌握熟练的人甚至能把温度、湿度排斥出去，倒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先到的执事飞身一脚，携带着巨大动能，姜奕清楚的看得见他脸上的一丝厉色，眼中明亮的黄金瞳，龙血在他体内已经燃烧到极致！ 另一个执事一拳挥向姜奕的胸口，巨大威势中还带着几丝压迫，他周身的空气都粘稠了几分，像是之前吟唱了某种言灵，黄金瞳在他沧桑的脸上十分炽热。 姜奕抬身一脚，先到的那一人便飞身而出，直接撞到一旁的奥迪车上，汽车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那人先是惨叫了一声，而后没了声音，不知死活。 姜奕这一脚没有收力，这人攻势狠厉，出手便想致人伤残，姜奕自然不会留手。 出拳的那一人被姜奕伸手抓住，他身上那股压迫也如稀泥一般被姜奕搅碎，姜奕用力一握，一声骨裂。 这人也是硬气，手腕被折断也未叫出声来，姜奕随手把他按跪在身前，露出几丝威势，这人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伏跪在地不再反抗。 剩下慢慢接近姜奕的四人一脸震惊，即使他们设想过姜奕的攻击力很高。看见瘫在地上和跪在姜奕身前的两人，他们不再犹豫，纷纷亮起黄金瞳，吟唱言灵。 姜奕像是失去了耐心，想要速战速决！ 姜奕眼中的黄金瞳明亮了几分，身体瞬间弹射向前，犹如扑食的猛虎！ 姜奕拳头携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在一人的胸前，这名执事胸口传来一阵骨裂声，以他混血种的骨骼强度，都被姜奕一拳打断了肋骨！ 姜奕犹如狼入羊群，每一拳都解决一名执事！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站立的人只剩下姜奕、赵康宁和姜瑞了！ 赵康宁看着七个族中执事被姜奕解决了脸上的沉重难以掩饰，他慢慢脱去西装，从袖口处抽出一把折刀。 折刀上有些划痕，刀身血槽中留着一道污迹，一看就是饱饮龙血。折刀其貌不扬，像是精钢材质，但正统执事堂的精锐用的武器又会是普通货色？ 赵康宁双眼点燃了黄金瞳，眼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比这七人的黄金瞳更为明亮，身前产生了一个红和靛两色的夜叉图腾和金属的颜色，他的身躯暴涨了一圈，骨骼和肌肉像是要撑破衣服。 言灵·青铜御座！ 这个言灵会让使用者的攻击力、防御力增强，但也会对释放着的骨骼产生巨大压力。 赵康宁本身很高，如今释放了青铜御座身高更是超过了两米，十分有压迫力！ 019 阶级 看样子姜奕手无寸铁落了下风，陆简兮也不敢大意，从迈巴赫座椅下抽出一把古朴的八面汉剑。 “接剑！”陆简兮无比中二的喊道！ “哐当！” 八面汉剑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姜奕一阵无语地扶额，想了想还是捡起了。 赵康宁一触即发！持着折刀猛地斩向姜奕，姜奕随手横剑格挡！ 折刀斩在八面汉剑上擦出一道火花，赵康宁一看，八面汉剑竟然都没有出鞘！ 赵康宁压刀借力弹开，再次挥动折刀斩向姜奕！ “当！” 虽然攻势再次被姜奕轻松挡下，但姜奕能感受到攻势和力度正在增加！ 释放青铜御座的赵康宁攻击力果然很强，姜奕只感受到剑柄处传来一阵阵巨力，但赵康宁还是不知疲倦的挥砍着，电光火石之间，刀身与剑鞘已经相撞数次。 释放这个言灵会对骨骼产生巨大压力，越往后身体的负荷越大。 赵康宁的体力虽然消耗很多，但他还是没有一丝急躁，默默的等待机会，优秀的猎人总会把握时机！ 赵康宁手中一把折刀舞的密不透风，他出身名门，刀法很有章程，又经历过数十年战斗的磨砺，更是把各派系的刀法融会贯通。 终于，赵康宁抓住了姜奕的一个空隙，姜奕挥剑，面门大开，他持刀刺向姜奕的腹部，如今姜奕根本来不及收剑格挡！ 这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等待时机，一刀定胜负，若是这刀刺中，即使姜奕还有行动能力，继续阻挡他，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但是这刀尖刺向姜奕时就遭遇到一层坚硬的屏障，不可再前进半分，无论赵康宁如何用力，折刀犹如深陷泥潭般没有半点反应。 姜奕引剑，用力劈砍！啪！的一声，折刀从中被斩断！ 赵康宁大口喘着粗气，也没有再攻击，青铜御座的效果慢慢消失，黄金瞳也熄灭了。两人若是生死相对，上一刻断的不是折刀，而是他的脖子了。 “咻！” 断裂的折刀被姜奕掷出，破空间速度瞬间超越音速，场上众人只听见一声音爆，赵康宁倒飞而出，发出一声惨叫，最终被折断的刀刃钉在了墙壁上！ 姜奕朝着姜瑞笑了笑，姜瑞脸色苍白但没有任何回应，眼前这位实力强悍的少年的这一笑，像是泄愤前的嘲讽！ 姜瑞突然明白，难怪陆简兮会对这人如此恭敬！甚至他还联想到，姜氏的当家老太太也会和眼前这名神秘的男子扯上关系！ 四周的执事也相互扶持站立，纷纷退后，没有谁敢再次出手，这一次是他们前所未有的惨败。 姜瑞正色道:“我是姜氏第三代成员，我爸是燕京执事堂的局长，你想怎样……” 还未等姜瑞再开口，姜奕上前一脚踹出！姜瑞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卸掉力道。 姜奕冷冷地扫视场上还站立的众人，一些持枪瞄准他的执事瞬间受到威慑，拿枪的手颤抖不止，最终垂下。 在场的执事都知道，这是来自血统里的威压，阶级的巨大差距然他们明白无论如何都战胜不了姜奕！ 姜奕转身，径直走向已经启动的迈巴赫。 姜奕把八面汉剑递给陆简兮，陆简兮双手接过笑颜如花，这次她的收获可不小！ “厉害呀！一拳一个犹如天神下凡！古之战神项羽吕布不过如此！” 姜奕淡淡地吩咐道:“开车。” 陆简兮脸上的笑容一转，正经地点头。 迈巴赫驶入停车场，没有人敢再次上前阻拦，一些执事远远地跟在后面。 陆简兮眉头一皱，单手持着手机，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按动着撰写短信。 不到两分钟，迈巴赫后面吊着的执事就消失了踪影。 后排诺诺靠着宽敞的座位上沉默地思考着什么，这一切倒是被苏茜注意到了。 苏茜询问道:“不会有麻烦吗？打了执事堂的人。” 苏茜又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放一百个心啦！”答话的人是陆简兮，“苏小姐就等着执事堂燕京分局的人来上门道歉，平日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今天终于踢到铁板上了！哈哈哈……” “咚！” 陆简兮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嘟着嘴委屈地揉着脑袋。 苏茜见两人的神情不像是作假，才慢慢放下心来，心中的猜测更盛。 一个是姜家那位身边的陆简兮，另一个姜奕还性姜，足以让人有很多联想…… “话说姜奕的实力还真是……” 苏茜一阵词穷，好在有人帮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变态！” 陆简兮说完就感觉不妙连忙伸手去挡，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顺手揉着头，心道再也不多嘴了。 “只是他们太弱了而已。”姜奕平静地道，“就连血统阶级最高的赵康宁都不过如此。” “说道血统阶级，姜奕你的阶级是？”苏茜又好奇的猜道:“应该不止a吧……” “阶级？” 这个描述混血种体内龙血浓度，即是血统评定的东西与姜奕关系不大。 姜奕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应该是天阶吧……” 苏茜疑惑道:“天阶？” “古时正统区分混血种血统高低的阶级之一，完全体系分为天地玄黄。” 这时一直沉默的诺诺开口道，出身正统四大家主之一的金陵陈氏，诺诺对这方面还是有所了解。 陆简兮插嘴道:“相当于现在西方使用的s级！” “果然……” 即使是s级这种罕见的阶级也不会让苏茜吃惊，在她的心底还有“姜奕这种怪物也只有s级才说得过去”的想法。 “天地玄黄才是混血种评定阶级最适合的体系。”姜奕开口道:“东汉末年的吕温侯就是天阶混血种，身高九尺臂上走马的好汉！一柄炼金武器方天画戟在手，次代种都在他手里讨不到好处！” 苏茜倒有不同的见解:“《千字文》不是南北朝时期的周兴嗣写的吗？东汉末年的混血种就用天地玄黄了？” 姜奕解释道:“南北朝时期南朝正统萧家登位称帝，萧衍以正统血脉阶级‘天地玄黄’为始，命人从王羲之书法作品中选取996个不重复汉字，又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编纂成文，故称《千字文》。” 诺诺吐槽道:“突如其来的历史小课堂……” 020 药剂 预科班基地外种植着一圈银杏树，一到秋季满树枯黄的银杏叶被风吹落。 已是深夜，气温骤降，车内暖空气印在冰冷的玻璃上液化为水雾，诺诺伸着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看见苏茜撑着脑袋注视着这幼稚的一幕，诺诺又伸手一抹擦掉了车窗上的笑脸。 迈巴赫行驶时带起强风，一旁人行道上盖满的银杏树叶被卷起飞舞不止。 迈巴赫一阵滑行，穿越一盏盏路灯织成的昏黄光幕，最终停在预科班基地的门口。 基地内一片昏暗，只留有道路一侧的应急照明灯，冷白的灯光和基地外暖黄的路灯泾渭分明。 迈巴赫后座车门打开，诺诺和苏茜相继下了车，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一阵冷风吹过，吹动了诺诺散批着的红色长发。 秋风中带着寒意，诺诺伸手紧了紧衣领。 姜奕笑着对两人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不是很愉快，不要多想，下次有机会再约时间。” 诺诺点点头，苏茜还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们，我虽然实力上不如你，其他方面还是能帮上忙的。” “好！” 苏茜挥挥手:“路上慢点开。” 姜奕关上车窗，迈巴赫驶出缓缓加速，诺诺与苏茜挽着手也进了预科班基地。 迈巴赫车内，照明灯照在姜奕冷峻的面容上，连一旁的陆简兮也感受到了丝丝寒意，陆简兮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路面，专心开车唯恐被殃及池鱼。 姜奕出声道:“给岫烟打电话，姜攸已经不适合执事堂燕京分局的局长职位了。” “是。” 陆简兮立即答应道，心中不禁暗暗震惊！ “岫烟？” 敢直呼奶奶的名字，看来姜奕这位姜氏嫡系的年轻家主辈分高得吓人！ 迈巴赫驶出路口后掉头返回，下了高速路口，朝着赛车场去的路上已经被戒严了，但看见这辆迈巴赫后都是立即撤开路障敬礼放行，不过多久两人又来到了这处赛车场。 此时这座露天赛车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闲杂人等一律登记驱逐，冲下悬崖的西尔贝也被处理好运走，不少人还在四周仔细探查着，几栋建筑也被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包围。 迈巴赫从正门直接驶入，停车时已经有人恭候在外面了，两排身穿执事堂统一黑色作战风衣的执事列队恭候。 陆简兮稳稳地将车停下，一名体型硕大的中年男人打开车门，躬身问候道:“家主好！” 等到姜奕下了车，中年男人随即简单介绍道:“我是执事堂燕京分局副局长周安，刚才我们已经对此处初步搜查完毕，未发现龙类活动痕迹，未发现高危血统混血种。” 姜奕一行人直入大厅，周安继续介绍道: “但我们在几名正统氏族子弟——主要是姜氏后辈的休息室里，发现了数只未知药剂，和一些已经使用过的空针管，初步判定此类化学试剂的作用是提升混血种体内龙血的活性，进而提升龙血的浓度，还有神经刺激、致幻等副作用，具体作用还要等待相关部门的化验结果，初步估计凌晨两点前可以出化验报告！” 不论内部生出一些蛀虫，执事堂的效率和能力还是让姜奕满意的。 说着周安一挥手，一名执事捧着一个托盘上前，盘子上放着一只未使用过的药剂和一只空针管。 姜奕随手拿起一只，观摩了片刻药剂竟然给他带来了熟悉的感觉，姜奕不由得陷入沉思，片刻后得到了答案。 “儡人！” 那夜姜奕视察执事堂行动时，抓捕的目标是一名高危混血种，其言灵为儡人，在姜奕亲自处理那名高危混血种时就感受到一股特别的气息！ 那是不同于龙血的力量，并且十分陌生，所以才让敏感的姜奕发现和印象深刻。 姜奕将药剂扔回托盘，肃目扫视当场的所以执事，最后视线落在周安身上。 “在执事堂的眼皮子底下，还是姜氏的支脉后辈，长期注射这种违禁药物，居然还没有被人发现，这是你们的失职！” “更别说有的执事趋炎附势滥用职权，仅凭姜瑞的几句话就带着一帮人袭击我，这件事要彻查到底！” 周安躬身低着头也不辩解，只是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家里会趁着这次机会清理内部，但你要保证不能影响执事堂的日常事务，要知道无论是龙类活动还是高危血统的混血种，杀伤力危害性都是极大的。” “是。”周安立即答道。 姜奕吩咐道:“调出上次‘儡人事件’的卷宗，这两件事中都有这种药剂的出现，要查清药剂的源头和流动渠道。” 周安正色地保证道:“是！家主，执事堂保证完成任务！” 姜奕再次拿起那只药剂，眯着眼打量着手中的药剂，像是要看个究竟。 现场十分安静，大厅内执事堂的探查封存工作进行地有条不紊，没有人打扰大厅内正在沉思地家主，和静候着的家主助理陆简兮，副局长周安。 时间悄然流逝，一直沉默地跟在姜奕身后的陆简兮有些无聊地左顾右盼，而周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姜奕。 在这一瞬间周安面露惊色，又瞬间俯首，姜奕不知何时已经点亮了黄金瞳。 金色的微光照射在药剂透明的针管上，给这未知的药剂更添一分神秘感。 此时姜奕手中的药剂开始化学反应，药剂升温沸腾产生气泡，溢出的能量几乎要炸裂针管。 这只药剂最大的作用居然是提炼龙血纯度！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后作用也几乎在透支生命，但这只药剂在技术上的突破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在进行研究完善，后果不堪想象…… 不提药剂本身带给混血种的副作用，要知道混血种体内的龙血比例一旦超过50%，就有沦为死侍的风险。 片刻之后，姜奕放下药剂严肃道:“所有搜查到的药剂封禁，送去化验的样品立即追回，所有相关药剂的案例升为一级任务，24小时内必须查清来源！” 021 燃 迈巴赫切开雨幕，穿梭在稍显拥堵的车流之中。 陆简兮放下手机，说道:“执事堂的三个小队已经包围了那处工厂。” 执事堂不愧是正统最尖利的爪牙，在这所庞大的机构全力运转下，短短十几个小时就查清了药剂的源头和渠道。 姜奕看着滂沱大雨敲在迈巴赫的前挡风玻璃上，雨刷不停地来回摆动。 姜奕眼神闪烁:“别打草惊蛇了。” …… 工业园区角落，无论怎样大的雨势也影响不了工厂的运转，厂房内员工们穿戴着白色的防护服在流水线上工作着。 门口的值班室内，一名彪形大汉躺着把脚翘着桌子上，挽起的衣袖露出一片纹身。 这倒是有些不一样，园区内其余门卫多为头发花白的老人，毕竟按按开关监视车辆进出的活工资也不高。 值班室内十分狭小，只摆得下一架单人床，一套桌椅。 床上的被套泛黄，桌子是一本进出登记，一旁悬挂在墙上的员工证左右摇晃不止，上面有这么壮汉门卫的基本信息。 姓名:张彪年龄:34岁 值班室内点着黄色的灯盏，大风从窗户里涌入吹得灯泡左右摇荡，被风裹挟的雨水淋湿了桌子上的进出登记。 “见鬼！” 张彪赶紧将留着的一道窗缝关上，又赶紧用袖子擦着进出登记上的雨水，一看这页已经全抹上了黑墨。 张彪一把扯了这一页，将进出登记甩在桌子上。 张彪忍不住爆粗口:“真他么见鬼了！”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露出腕上昂贵的手表，外形细小的贝壳耳、消光装饰、由圆形拱形外轮和三角孔的花纹外轮构成的双外轮，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15:56。 马上就到了工厂下班的时间了，下班后工人多在厂区内的宿舍居住，而一些行政员工、领导会出厂区需要他这个门外放行。 张彪刚躺下去不久，桌子上的对讲机发出莎莎地声音，接着传出人声。 “张彪，张彪，下班了检查一遍园区的电力情况，如果意外断电了要立即开启备用电源，这鬼天气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知道了知道了！” 张彪不耐烦地关掉对讲机扔回桌子上，一名掐着点离开的员工按响了喇叭，见张彪没有反应又按喇叭催促。 “赶着去投胎啊！” …… 处理完这一切事情，张彪拿起对讲机撑着把雨伞巡视工厂，在确认员工都下班后开始锁门。 走廊上，照明灯一闪一闪地，张彪思考着什么时候来更换这颗灯泡，他提着的雨伞不停地滴着雨水，在走廊中留下一道水痕。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工厂员工制服的人，张彪随意地瞟了一眼。 相遇时张彪突然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最近新来的？” 制服男子点点头，张彪哦了一声，正当制服男子与张彪错开时，张彪突然暴起！ “啪！”雨伞落地。 张彪伸手环住制服男子的脖子，拱起身体向后倾接力，全力绞杀这名身穿员工制服的人。 “咱们这儿有个屁新来的！” 张彪恶狠狠地道！ 制服男子用力挣扎着，一手去攻向张彪的面部，脚下也踩脚指踢小腿垂死挣扎！ 但是无论他如何攻击，张彪绞住制服男子脖子的手臂纹丝不动，一会过去，张彪见这人停止了反抗才慢慢松手，一个成年男子竟然被他活活绞晕。 张彪拿去对讲机，但还未讲话侧面就出现一阵刀光。 “当！” 张彪一闪，短刀砍在了墙壁上，擦出一阵花火。 侧面走廊走出一人，他瞟了眼晕倒在一旁的人，手持短刀与张彪对峙着。 蓝牙耳机里传来声音:“小江，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名叫小江的年轻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随时可能暴起的张彪，双眼中已经点亮了黄金瞳。 “我遇见了一点麻烦，看来要提前行动了！” 张彪看见小江眼中亮起金色丝毫没有诧异，手臂一抖，一只折刀已经落入掌心，此刻他也亮起了象征着混血种的黄金瞳！ “没想到一来就遇见个扫地僧！”小江全神贯注时还自言自语道。 张彪咧着嘴笑了笑，03版《天龙八部》热播，小孩子都知道扫地僧是少林寺的终极boss。 下一瞬间，张彪持刀斩向小江，刀身反射着冷白灯光，泛起缕缕寒光！ 两人随即纠缠到一起，张彪持折刀，小江持执事堂统一制式的短刀，拼杀间刀身带动空气尖啸不断，金属撞击的声音更是响彻整个走廊。 走廊内灯泡闪烁，不一会儿竟然突然熄灭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激战中的两人。 不过几十招两人皆是负伤，刀片切割肉体时带出血液甩到墙壁上，两人你来我往，偶尔被从窗户进来的光线照到，刀光血影间满是杀机。 两人再次分开，张彪嘴角默念，他吟唱起晦涩的龙文，在这一瞬间小江肉眼可见张彪的脸色变得红润，两人再次挥刀对峙时，小江以发现敌人的实力提升了不知一个档次。 并且当他的短刀砍在张彪的身上时，张彪甚至连动作都没有迟缓，像是屏蔽了痛觉一般！ 言灵·燃！ 燃可以将身体机能提升至极限，急剧新陈代谢，使体内肾上腺素超量分泌，以此来屏蔽痛苦，更是爆血技术的原型。 有了燃的加持后，张彪变得更加凶悍！挥刀间大开大合，采取以伤换伤的打法！一时间小江节节败退，很快被张彪逼至墙角！ 张彪折刀从侧面切入，面门大开不顾小江刺向他腹部，在小江用短刀捅穿他肚子的时候，张彪的折刀也在小江的胸前留下一道沟壑，血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张彪眼中的金光更盛，身体遭受的伤势越严重，燃的反馈越强，此时他有着无限的力量需要宣泄！ 而小江的消耗却很大，大口的呼吸着氧气，甚至眼中张彪的攻势已经出现了残影。 小江横刀再次格挡张彪的折刀，但下一刻张彪直接收刀刺向小江腹部，小江以无力抵挡…… 小江剧烈喘息间模糊地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张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昏迷前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扶住他。 “我叫周正阳，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正统的兄弟别怕，现在在国内咱们是一伙的！诶……兄弟你醒醒……” 022 将军 迷糊间小江听到耳边传来人声:“我是周安，里面什么情况了！” 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混合着枪械和旁人的哭喊声。 小江睁开眼，扶着蓝牙耳机，说道:“我是……滋滋……” 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没有一点声音。 小江把蓝牙耳机摘掉，扶着墙慢慢起身。 身前就是张彪的尸体，鲜血从他遍满全身的伤口中流出，在地面上凝固成暗红色的血块。 小江慢慢回忆起来了，是有个自称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的人救的他。 小江扶着墙壁离开了走廊，脑海中回忆着这座工厂的机构图。 现在这个工厂的防御力量在外围抵抗执事的进攻，以他如今的状态遇上了无疑是送菜，刚刚张彪刀刀见血可没有半点留手，由此可见这群人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小江选择进入相对空虚的内部。 按照潜入工厂前背下的结构图，小江来到了工厂内部的加工车间。小江粗略地搜查着，试图想发现一些有用信息。 夜晚车间内一片漆黑，但以小江的目力能够看见相对简单的流水线设备。 很快小江就有了发现，每一条流水线都有一台机器连接着一根特殊材质管道，四处的管道向厂房中央的位置汇聚。 敏锐的小江似乎感觉到一切秘密都要浮出水面。 小江打开记录仪放在胸前，慢慢地沿着特殊材质制成的管道靠近。来到中央管道汇集的地方，小江才看见这些管道通往地下，而地板严丝合缝看起来没有任何暗门。 像是空欢喜一场，但小江却静下心来，轻吟着龙文，双眼点亮地黄金瞳在漆黑的厂房里犹如萤火般突兀！ 言灵·镰鼬！ 一只只无形无状的镰鼬从小江身上四散而开，有的镰鼬回来时携带角落老鼠里爬行的老鼠的声音，有的镰鼬穿过墙壁带回外面的风雨声。 三百米范围内的一丝一动都被空气中的镰鼬传递给小江！ 主要探测目标是脚下特殊材质的管道通往的地方，或者密道暗门。 片刻之后就有镰鼬携带着暗门的信息回归，竟然是隐藏在角落。但是发往地底的镰鼬却是一去不回，像是下面有什么屏障阻隔着镰鼬的通过。 小江来到暗门前，发现只是一个木质的盖板，一看布置就知道便于人经常进出的。 小江想了想打开了功能手电，掀开木板跳了下去。木板下是一条长长地甬道，直通尽头的密室。 静谧的甬道没有一丝风或者声音，镰鼬肆意飞舞着没有一丝阻碍。片刻后小江向前探索，甬道深处传回脚步声的回音，乍一听像是甬道尽头也有人迎面而来似的。 甬道大约40多米，进入密室后小江摇晃手电筒探查，赫然看见密室正中间的台子上放置着一个庞大的棺椁，从地面伸进来的管道就连接着棺椁下方的台基。 四周密室空荡荡地，一看就是人为修建密室后将棺椁转移了进来。 棺椁看起来不仅庞大，而且十分精美，上面刻着各种图案和画作。 手电筒射出的光照到绘作之上，上面的内容让人震惊。 棺椁正面的绘作的内容是:一座巍峨的山峰上，一尊巨龙盘桓在上面，巨龙的尾绕在山体之上，撑开的双翼遮天蔽日，露出的前爪插入山巅，龙首轻仰着像是在吐出闪电。 小江视线笔直地落在了暗褐色棺椁的侧面，那里铭刻着暗褐色的两排中文字。 棺椁其余部位绘作的内容十分清晰，各色的颜料也并未褪色，小江还能看得清巨龙身上的片片龙鳞，狰狞的面容，口中的利牙。 即使是绘作也散发出一种汹涌的气势，带给小江威压，他并不敢直视巨龙，像是平民不能直视皇帝的圣颜！ 另外的绘作也大概一致，描绘的都是龙类的内容，毫无疑问，这墓穴的主人跟龙类有着密切联系，古时高血统的混血种，又或者纯血龙类。 小江立即拿出记录仪拍摄，这些绘作都是重要的文物，旁侧铭刻着类似甲骨文的象形字更增添了历史的沉重感，这些内容被执事堂解密后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而无论如何他的功劳奖金都是板上钉钉的！ 小江并不敢直视绘作，他用记录仪靠近，侧着头围绕棺椁拍摄。 不知为何，小江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或者是处于幽闭的空间内，镰鼬只能在狭小的范围内徘徊，宿主受到镰鼬的影响而造成心境变化。 小江摇头甩开这些杂念熄灭了黄金瞳，伸手抹去脸上伤口流出的血水，专心拍摄取证。忽然耳边传来一些细微的风声，若不是混血种的感知极为敏锐，他也不能发现。 “呼！呼！……” 像是呼吸声，一个濒临窒息的人大口呼吸着，但这密室之中有怎么会有其他人呢？ 小江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像是冷空气打在后背上。 小江愣住了，停下了拍摄工作，他紧紧握住手中沾满鲜血的短刀。小江猛的转身，人未至短刀已经刺出，但这一击丝毫不显得仓促。 短刀凌厉迅猛，若是藏在他身后的敌人，肯定会被这一击刺中受伤，真不愧是经历过执事堂训练的人！ “叮！” 短刀像是刺在了金石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小江望去，瞬时间被惊住了！ 人后的人影身穿一身盔甲，短刀刺在盔甲上擦出一阵火花，剧烈的撞击让短刀尖部断裂。 小江超过一米八的身材已经算是高大了，但身后的身影还是高了他一个脑袋。 身影身着重甲，一身煞气像是戎马半身的将军，他头部没有带胄，露出的表皮上覆盖着鳞片，覆盖细小青鳞的舌头从嘴里掉出，尾端分叉像是蛇信。 小江被这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将军震惊了，不知何时他的黄金瞳已经点亮，他感受到从血脉处传来的恐惧，像是他体内的龙血要臣服于眼前的将军！ 这是来自血统上的威压，一切都标志着眼前的将军是一只血统远高于小江的龙类。 将军脸上鳞片的缝隙间露出一双昏暗的黄金瞳，甚至不如小江的明亮。但就在这昏暗的黄金瞳下，小江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将军伸出带着利爪的手，瞬间小江的脖子被这只利爪刺透，他甚至没有看清这只利爪的轨迹，鲜血就从脖子上的动脉如泉涌般溢出，瞬间喷洒满他的衣服和将军遍满鳞片的脸上。 将军把小江抓到身前，再缓缓的举起，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小江就这样被轻松举起。 小江双眼的黄金瞳更盛，像是回光返照般的余焰，但即使是这样小江还是不敢直视将军那双昏暗的双眼，将军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压制着他，言灵也在这股压制下被禁锢住，这是一种来自血统的降维打击！ 许多负面的情绪瞬间淹没小江的意识，“啪嗒！”他胸前正在拍摄的记录仪掉落砸在地上。 023 周正阳专员 厂房外周正阳猫在一旁的安全通道下，他刚从双方的攻防战中脱身，厂外的阵仗不小，枪声不断。谁能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医药品工厂的防守力度能够顶住正统执事堂三个主力小队的进攻。 即使是稍显狼狈他的衣着却没有半点凌乱，里面考究的白衬衫衣领竖立着，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双手间也带着两只黑色的皮手套，脚上的靴子带着点雨水和泥泞。 周正阳从通风管道摸进厂房，落地时翻滚卸力，发出的动静极小。 周正阳环顾四周，厂房内设备和流水线普普通通，他不禁纳闷道:“没什么特别的啊，那为什么姜氏要这么大张旗鼓？” 唯一特别的就是特殊材料的管道通往中央的地底，周正阳拿出刀子划了一下管道，竟然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要知道装备部出品的炼金刀具是可以轻松切割铁皮的，由此可见这管道的坚韧程度。 周正阳正在琢磨时，突然感受到地下传来一阵震动！ 周正阳作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中国分部的主力专员，拥有强大的武力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对周围的环境变化极为敏感。 他细细感受这股轻微的震动，打着手电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墙角找到一个轻掩的木板。 周正阳能感受到那股震动就是从这下面传来的，而且还越来越强烈，这让他确定这地下别有洞天。 周正阳伸手把一缕垂下的头发抓上去，嘴角勾着轻笑道:“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正统的大动作为我周某人做了嫁衣，随便有点发现回去奖金都少不了！” 周正阳想着就啪的一下拉开了木板。 “我靠！” 木板内狭窄的通道内，一个一头遍满青色龙鳞的怪物正往上钻着，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的头部沾满鲜血，嘴里的尖牙中还残留着人体组织，猩红的长舌头尾端飞叉，吊在下巴上。 周正阳打开木板后刚好与他对视，周正阳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怪物身上发出的那股沉重的威压，他体内的龙血也沸腾着，在共鸣后运转抵抗着。 “三代种？我草！” 周正阳爆出一声粗口，他很清楚龙血的威压程度，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直面三代种了。 周正阳狠狠的压下木板，木板撞击在将军那遍满龙鳞的头部上瞬间碎裂，周正阳已经从大衣里掏出一柄m1911手枪了。 “嘭！叮！嘭！叮！……” 连绵的手枪声连在一起合成一个长音，混着黄铜弹头撞击在龙鳞上清脆的声响，此时他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大动静吸引厂区的防御势力了。 一秒内周正阳打出了八颗子弹清空了弹夹，而整个弹夹的子弹集中倾泻到将军头顶也未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黄铜弹头和龙鳞碰撞后溅起一阵火花，只是击碎了他头顶的两块龙鳞。 “吼！……”将军发出一阵低吼，龙鳞碎裂已经给他带来了疼痛！ 周正阳的血统评级为a，已经算是混血种的精英中的精英，但在这声怒吼下还是心头一震，‘不愧是三代种！’周正阳心里叹道。 普通的混血种，在这股威压下行动都很困难，但这绝对不包括执行部的精英专员们！ 这也是为什么在混血种与龙族的战场上，只有高血统的精英、王牌才能驰骋挥刀的缘故！ 周正阳双眼中绽放金色，亮丽的黄金瞳与将军浑浊的双眼形成鲜明的对比。 “言灵·无尘之地！” 这个序列号为81的风系言灵一切物质排除在领域之外，甚至连温度、火药爆炸产生的气浪都可以短暂隔离，也能不被镰鼬察觉，依靠着这个强大的言灵，周正阳安全地完成执行部的任务，甚至很多低级的任务悠闲的像是带薪度假。 无尘之地的领域压迫着将军，将军身处狭窄的通道内脚下并无实地，双脚抓紧内壁的混泥土才能维持平衡，受到这股压力更是难以前进。 周正阳从风衣的袖口抽出折刀，斩向将军，刀锋迅捷如雷！ “当！……” 周正阳只感觉刀把处传来一股巨力，折刀差点脱手。 将军又传来一阵怒吼，周正阳这一刀斩在那两片断裂的龙鳞上，将军头顶瞬间流出黑色的血液。他愤怒的刨动双手，即使在无尘之地领域的压制下也极为迅速。 “当！当！……” 周正阳接连挥刀，但已经没了效果，将军的一只手从泥土里伸出挡在头顶，折刀斩在肘部坚硬的盔甲上，破开盔甲后在龙鳞上留下一道划痕！ 折刀为炼金刀具，是正统有名的炼金家族打造，但在这几次与龙鳞的碰撞中，刀锋竟然崩裂了几个缺口。 周正阳改斩为刺，无尘之地的领域释放到了最大，他双瞳中的金色像是凝成液体一般要流出。 将军也被这股巨力压制，挥舞着利爪表示愤怒！ 周正阳不停的攻击，如今将军是一个活靶子，等他脱困了那又该是何等难缠？他像是在打地鼠一般攻击着，但将军这个“地鼠”极为顽强像是开挂了一般，几锤子敲不下去。 双方像是在角斗，等着一方先脱力，但周正阳的体力肯定比不过三代种的将军。 周正阳紧皱眉头如今他知道自己不能将将军压回巢穴，而等将军破土而出自己也未必能跑得过他，真是进退维谷！ “吼！”将军高亢的怒号传遍整个厂房，周正阳极力稳定心神但还是被震慑了，在他分神的瞬间，将军抓住无尘之地震动的间隙，五爪插入地面用力攀登，整个上半身便出了通道。 “卧槽！”周正阳一声惊呼，立马转身逃走，他的速度很快，在格局混乱的厂房中速度也远远超过奥运会上的短跑冠军。 周正阳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立马就接通了。他咆哮道:“发现一只三代种，叫姜家的人快来支援！” 身后追赶他的将军传来吼声，还混着呼啸的风声，电话那边听的很模糊，对面道:“什么？” “三代种！三代种！叫姜家的人来支援！卧槽……” 周正阳扭身走位躲开了将军的利爪，但手机也被他下意识的巨力捏碎，周正阳将碎裂的手机扔向将军，一手从风衣里掏出手枪开始射击。 枪声四起，他瞄准着将军的双眼，将军眼角的龙鳞像是花蕊般闭合，这只能减缓将军的速度，并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伤害。 周正阳逃窜着，体力在急速消耗，而那将军却像是不知疲倦似的，速度没有一丝消耗。周正阳抽出折刀，找准一面承重墙，双脚蹬上墙壁猛的弹射而出，双手握刀直斩将军！ 执行部都是一群狂热的战斗分子！作为专员的周正阳自然也不例外！ 将军利爪也不敢示弱，对上斩来的折刀。周正阳面色狰狞，脸上青筋暴跳，用力的下颚微张，嘴角挂着唾沫丝，越接近将军那股血腥味越重，他脸色的青色龙鳞混着猩红的鲜血很是可恐！ 024 因陀罗 “当！” 周正阳的身体倒飞出去再次撞击在那面承重墙之上，周正阳滚落在地，胸口处出现三道爪印，伤口翻开露出血肉，嘴巴和胸口不断的涌出血。 周专员全力一击果然了得，左肋处插进了半截折刀，黑色的龙血从盔甲流到泥土之上。 刚刚折刀被抓断，半截突破他的盔甲和龙鳞没入左肋下方，另外半截折刀不知飞到那去了。 低吼着什么，声调顿挫像是在言语，周正阳虽然听不懂，但却感觉十分愤怒，估计说的是什么惩罚他的酷刑吧。 周正阳看见向他袭来，锋锐的利爪下一刻就能抓破他的喉咙。 此时周正阳已经接近竭力，加上身负重伤，已经无力在抵抗三代种的攻击了！ 濒临死亡的周专员思绪纷飞:“挨这一下会不会挂啊？”，“我周某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没将优秀的血统遗传下去就光荣了？”…… 一切思绪停止了，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该是怎样庞大的身躯呢？与两米多高的相比，他的体型也不遑多让，像座移动的小山一样，每一步都能让坐在地上的周正阳感受到震动。 他的周身围绕着紫色闪电，一拳一腿间都伴随着雷鸣，偶尔余波散到周围都会引起一团火花留下一片焦黑。 执行部想在国内搞好工作，正统各家情报自然是重中之重，这人的身份也呼之而出！ “执事堂燕京分局副局长周安！” 绝处逢生的周专员只感觉一束阳光照亮了他，胸上的伤口也不疼了，眼前这个高大的周安在他眼里也无比可爱起来了！ 周安虽然身躯庞大，但极为灵活，两双肉拳带着紫电击打在他的盔甲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拳印，刺出的利爪被他轻松扫开。 周安一脚踢在肚子上，庞大的身躯顺势做了个后空翻，落地时发出一阵巨响。 这一幕惊掉了周专员的下巴，他知道有些男人喜欢骗人说他家的猫会后空翻，那你可能会抱着好奇去一探究竟。但是如果一个人说他家的肥猪会后空翻…… 周安双足并立，稍向前倾，身体笔直的像是一杆标枪！啊不，笔直的像是宫殿的圆柱！ 周安粗壮的双手在胸前结印，嘴中吟唱着晦涩的龙文，周身瞬间遍满了雷霆！ “言灵·因陀罗” 周专员看着周安十根粗壮的手指缠绕变化结印，顿时雷光大盛，脑袋里浮起一阵问号，忍不住吐槽…… 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那个言灵需要结印啊！不都是吟唱龙文就即可吗？不就是因陀罗吗谁没见过？结个手印还能雷光大点？ 不过这周安的因陀罗确实比一般人更汹涌一点…… 无数的电光汇成一道水桶粗的雷霆，周安脸上的横肉一动，这雷霆轰去！ 电光火石间，那道雷霆轰在了身上，速度之迅疾，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几米长的雷霆没入体内，被轰的倒射而出撞到几架机器，胸口那块最为坚硬的护心镜瞬间炸裂，要知道之前周正阳之前几刀，还有周安的数拳都未能在这块护心镜上留下一丝痕迹，可想周安这一击的恐怖威势！ 碎裂的盔甲下一片狼藉，碎裂的龙鳞插在血肉之中，漆黑的龙血飚撒开来，沾到龙血的地面瞬间被腐蚀。 伏地怒吼着，高亢的声音带着让周正阳都暗暗心悸。 周安见其虽然被重伤，但还保持着磅礴的生命力也有些皱眉，他粗狂的脸上有些发白，看来刚刚那强力一击对他的消耗很大。 四爪并驱向一只野兽奔跑着，冲向周安，四爪刨动时带起地板砖的碎片。 周安也是双拳覆盖着紫电，缠斗在一起。 周正阳也慢慢扶着墙壁爬了起来，从风衣里又拿出一把手枪为周安掠阵，他的枪法极准，偶尔一枪直射要害，也要分神应对。 厂房内尘土飞扬，吼叫声枪声四起，幸好此处工业园区人口密度不大，不然吸引了当地居民，正统收尾也要头痛一番。 双爪挥舞着，偶尔试图咬住周安打来的双拳，有几次他遍满鳞片的长舌头都舔到了周安的拳头，吓得周安立马收拳，三代种的咬合力极为惊人，被啃一口可不是什么小事。 愈战愈勇，在周安身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爪痕，但周安的消耗却越来越大。 这虽然攻击力很弱，但防御力极为强悍，普通的枪械、刀具都破不开他的防御，周安引以为傲的双拳甚至给他造成不了伤害。 此时厂房外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接着是汽车急刹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周安放下心来，他猜测是家主的座驾迈巴赫赶到了。 一种可能是家主凭借迈巴赫的防御力强力冲破了外面的防守进入厂区，第二种可能是此处的防守已经全面溃败。 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是好消息，至少两人不用在孤军奋战，再惨死于这头三代种的肚子里。 周安心一横，找准攻击的空隙，直接施展了那道粗壮的雷霆，但这次雷霆缩小了一半多，威势也减少不少，释放完的周安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不出所料，再次被这道雷霆正面击退，胸口的伤害更为严重，依稀可以看见一点灰白的肋骨，但他仍然是吼叫着爬了起来，再次冲向周安。 周安心里暗骂‘这三代种真是皮厚，命比蟑螂还要硬’，准备转身抓起周正阳暂避锋芒。 “咻！” 周安眼前一晃，一束白光从他眼前穿过，速度快到他只看见一道残影，紧接着一声尖啸的音爆传到他的耳中。 “呜！……” 高鸣一声惨叫，奔跑中的他迎上一柄八面汉剑，八面汉剑携带着强大的动能瞬间插进了他的小腹。 哀嚎着站起身，刹那之间如钢铁般的骨翼从他背后撑开，浑浊的黄金瞳中燃烧着愤怒，像是要焚尽眼前所有低贱的混血生物。 一阵生锈的铁门旋转的声音传来，混在哀嚎中十分模糊，却被周安、周正阳发觉道。 两人齐齐地转身看见入口的大门处，身穿黑色风衣的执事打开大门，姜奕和陆简兮联袂而至！ 显然首先发现姜奕的不是他们，猛地拔出插在腹部的八面汉剑，向姜奕投射掷出！ 025 血统 八面汉剑急射而出！ 这柄古时正统传下的炼金武器，对纯血龙类的杀伤力极强，剑身虽然洗净了曾经沾染上的血污，但沐浴龙血多年的八面汉剑威势和锋锐是抹不去的。 此时三代种全力一击，更为八面汉剑提供动能威势非凡，连姜奕身后的执事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压力。 “锵……” 八面汉剑接近姜奕是像撞到了一面屏障上，卸去势能立即停止。 一击不成将军更是气恼，接着他双翼扇动，蛇信轻吐发出一阵低沉地声音。 这种声音不像惨叫或者哀嚎，而更接近于的祭文和命令！ 瞬间全场的所有混血种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接着犹如身陷泥潭，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别说举枪进攻，强大的威压下执事们连挥手地简单动作都做不到！ 周正阳、周安两人因为血统优良地缘故稍微好点，这足以见得在纯血龙类面前，混血种引以自傲的强大身体素质和体内流淌的龙血如蚍蜉般不堪。 往往在这时就显现出血统的重要性，只有混血种中的强者才能在纯血龙类血统上的威压下拔刀，所以每一个高阶血统都是混血种宝贵的财富，混血种组织内的重要职位也要由高血统的精英担任。 将军翼展超过六米，急速扇动时场内狂风大作，他那庞大的身躯缓缓上升。 此时这头三代种的威压到达了顶峰，执事堂的精英们只想匍匐在地放弃抵抗。 然而宽大的厂房内有一个人不受任何影响，姜奕双脚猛地蹬地，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整个身体拔地而起身影在高速移动中消失不见。 现场没有人能看清那位年轻的姜氏家主是怎么移动的，更别说捕捉到他移动的轨迹。 三代种将军毫不示弱，双翅猛震，在制造出巨风的同时高速移动撞向飞来的姜奕。 “当！” 八面汉剑的剑刃横落在将军的右额上，一记蓄力已久的斩击避开将军挥舞的利爪，强大的威势瞬间让将军的身躯极具后退，直到狠狠地撞击在墙面上。 还在咳血地周安看见家主与三代种肉身对抗一个照面就重伤将军，惊讶地同时思绪万千。 不愧是正统四大氏族姜氏的家主！不愧是文献记载中神秘的姜氏嫡系！ 这战力、这血统面对次代种都毫不逊色，难怪姜岫烟等一群姜氏的老家伙们都乖乖地让路放权。 此时纯血龙类营造的威慑瞬间降到最低，无数执事如蒙大赦一般急剧喘息，不用姜奕吩咐训练有素的执事们迅速架起伤员后退。 在真正的向王座上的人发起的战场上，低阶血统的勇士直面王架只是能给队友带来麻烦的。 将军扇动骨翼缓缓站起，他的头顶被划开的口子血肉绽开，漆黑的血液流了他一脸，但将军这次即使遭受到重伤，也没有哭喊惨叫。 骨翼再次扇动，将军猛地吸气，穿着盔甲的胸部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一次吐纳间将周身的空气洗得干干净净，分子快速运动回填的空气在将军身边掀起劲风。 将军再次进攻，不知疲惫的三代种犹如永动机一般，生命力顽强。 姜奕冷冷地看着负隅顽抗的将军，面对他的攻势姜奕并没有防御，而是采取了更为凌厉的攻击手段。 将军欺身上前一个侧转，三米长的右侧骨翼如刀剑一般刺向姜奕，姜奕大力抽动八面汉剑，炼金武器与龙骨骨翼猛烈撞击擦出一串火花，但将军的攻势并未结束！ 将军接力转身探头而来，末端分叉的舌头拖住下巴上，姜奕瞬间感受到一股炙热！ “吼！” 一团紫色的龙炎从将军口中喷出，龙炎瞬间燃尽所到之处的氧气又膨胀了几分，向姜奕的面门袭来！ 瞬间绝对领域释放，所有温度被排斥在领域之外，炽热的龙炎顷刻湮灭。 姜奕凌空飞起一脚重踹在将军受伤的腹部，但在绝对领域内受力的将军并没有移动，却是犹如被锁住的囚徒一般静止在原地。 姜奕瞬间将八面汉剑刺入将军的心口之中！在绝对领域结束前又是一脚踢在将军的胸膛上，将军胸前坚硬的青色龙鳞瞬间爆开！ 在一声振聋发聩的骨裂爆响中，被踹得急速倒飞的将军砸向了地面，四肢骨骼扭曲着在工厂地面上翻滚，两扇骨翼瞬间折断。 将军起身爬行了两步，穿过他心脏的八面汉剑不断的磨灭他的生机，将军又摔倒在地，仰望的脑袋垂下，浑浊的金色瞳孔慢慢褪去。 这时角落里时刻观战地周安才慢慢凑上来。 “家主”周安俯首道。 姜奕伸手拦住他，这时周安才看见地面上流动着一些黑色液体，将军尸首流出的血液遇上钢铁时不断发出滋滋的爆响，塑料制品一旦沾染上瞬间被溶解。 另一处角落的一架大型机器后面，周正阳蹑手蹑脚地准备从门口溜走。 姜奕头也不转地道:“卡塞尔学院手伸得这么长？正统内部的行动都要来参合。” 周正阳脚步一僵，立马转身笑道:“家主您说笑了，是我刚才恰好路过此地，感受到有龙类活动的迹象就来看看，没想到撞见了执事堂的行动，还得多谢周局长仗义相救！” 姜奕不可置否，周正阳赶紧道:“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您继续忙！” “走可以，先把东西留下。”姜奕淡淡地说道。 周正阳脸色一僵直呼变态，心说对付三代种还有精力分心观察周围的情况，并且发现他隐蔽的小动作真是变态中的变态！ 周正阳尴尬地掏出一部香槟金的诺基亚n95手机，取出电话卡后扔给一旁的执事。 刚刚他在角落里注意到姜氏家主对上了三代种，一想到这可能是正统的一流战力，瞬间来了精神拿出手机拍摄对战视频。 交出手机的周正阳心都在滴血，倒不是为了这一部价值8666元的诺基亚n95手机，而是原本即将到手的执行部奖金！ 上交了这种重要的视频资料，周正阳想着没个十万美金的奖励密党也好意思说自己财大气粗？ 周正阳灰溜溜地离开，执事堂的善后工作才正式开始！ 首先是刚刚交火时有路过的工人看见，其次是将三代种的尸首运回执事堂基地进行研究。 一名执事上前向周安汇报，执事堂已经买下了这座工厂，周安看见姜奕从厂房的角落处的通道钻下也连忙跟上。 周安打着强力手电筒跟在姜奕身后，穿过笔直的长甬道，来到这间墓室。 姜奕盯着棺椁旁边骨肉模糊的尸首没有任何表情，“叫人处理好后事，抚恤按最高级别的发。” “是。” 姜奕打量了一眼密室道:“这只纯血龙类是被人运输至此的。” 周安会意道:“家主放心！执事堂会尽快查清楚的。” 026 少女 2008年4月24日，山城市奉节县白帝城。 阳光渗透布满峡谷的水雾，江面上微波粼粼，闪烁着点点金光。 此处人杰地灵，自古以来多少文人骚客留下千古绝唱。 李白在舟中沉吟“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杜甫在高台感叹“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刘禹锡和着竹枝词的节拍唱他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周安与曼斯·龙德施泰特并立。 俯视脚下，昔日咆哮奔腾的长江水，得益于磅礴的三峡水利，如今安静得如娴淑的少女。 来自卡塞尔学院的曼斯教授出声道:“有了正统的帮忙，夔门计划的进度大大提升。” 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起中文来字正腔圆，普通话好的让一口京片子的周安自愧不如。 “咳咳……是正统姜氏。”周安笑着纠正道。 曼斯点点头，他对正统的历史有所了解，如今正统四大氏族表面看似一团和气同气连枝，但其中龌龊也不少，近几十年来姜氏势大，其余三家式微，于是三家隐隐有合纵之势。 这并不少见，不往远处说，欧洲混血种组织密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曼斯笑道:“是的，卡塞尔学院一直与姜氏亲密无间，夔门计划的立项还得益于姜氏的 奔走，姜氏的家主如今也在卡塞尔学院预科班就读，今年也要升入本部，说起来我还可能与你们家主有一段师生情谊。” 曼斯教授所执教的《魔动力机械设计学》在卡塞尔学院也是热门科目，新生常选。 “家主天赋异禀，相貌才情能力都是历代家主少有，曼斯教授也是德才兼备，应该是能成为一段异国师生佳话。” 周安笑着犹如一座弥勒佛，便是自夸也理直气壮，脸色红润没有半点赧然，仿佛是口中的姜氏家主最忠实的拥趸，最狂热的信徒！ 这让曼斯对百闻未有一见的姜氏家主很是好奇，虽然对方十分年轻曼斯也不会轻视，脚下这片土地上数千年间就涌现了无数少年英杰。 就在卡塞尔学院和正统姜氏的代表友好谈论时，突然晴日一声惊雷，刚刚江面上还是艳阳高照，天色骤然变得阴沉，立即就下起一阵白雨。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甲板上，周安和曼斯疾步走进船舱避雨，但就是这一点距离落下的雨点也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周安伸出手接着雨水，半晌叹了口气道:“不是好兆头啊！” 曼斯听了这话一挑眉，并不觉得新奇。 玄学在这个国度根植几千年，还开宗立派著书传道，在封建时也辉煌过，久经不衰。 受其影响的不只是愚民，听说如今正统内召开会议，或者是某项重要事物的开幕、落成都要选取黄道吉日，正统内部成员的居住场所首要之事就是查看堪舆，改善风水。 周安扭头瞟见这名外国教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开口解释。 “根据《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东海中有流坡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周安缓了缓道:“姜氏根据考据得出古籍中记载的‘夔龙’，应该是一头纯血龙类，血统应该为次代种，是终身守护君王的龙侍。而《山海经》中‘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的描写极其写实，血统强大的纯血龙类对元素的亲和度极高，甚至能命令元素，夔龙属火系，在江边引起雾气或者大雨都是很正常的事。” 周安讲述这其中的渊源时曼斯精神极度集中，几乎在默背周安的一字一句！ 对于龙族历史、纯血龙类本身的了解最深莫过于正统，而其中传承时间最久的姜氏就是正统之中执牛耳者。 这段秘闻传回卡塞尔学院，没准能相印佐证另一段龙族历史，或者用于破解文献残卷，价值难以判断，但不会没有用。 周安叹口气继续道:“而且最近我们的探查小组几乎将整个三峡搜了个遍，却没有一丝进展，这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有活的灵智生物在躲避我们。” 曼斯听了暗自点头，在姜氏的大力支持下，抽调了无数人力物力，夔门计划进度加快了几倍，但如今却没有一丝收获，周安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曼斯一扶蓝牙耳机，片刻后出声道:“大江航道海事局通知我们下午可能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今天我们的水下作业要不要暂缓？” 周安摇摇头道:“他的预警就没准过，而且只有五级地震而已，我相信执事堂的精英们！” 夔门计划在姜氏的参与下加入了一个小组，与卡塞尔学院小组分开行动。 曼斯自然不会反对，但他抬头，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了，刚刚那一阵白雨竟然没有半点的虚张声势！ 一瞬间曼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刚刚听闻正统高层周安的一番带有文献引证、逻辑推测的详细解释后，这个从小接受自然科学教育的漂亮国人也暗暗接受了这一玄学理论。 …… 燕京某游戏厅。 诺诺一进门就被被数台排列整齐的游戏机吸引，姜奕手里也倒弄着一叠游戏币跟在后面。 游戏厅很大，街机很多，一台机子诺诺玩一会儿便腻了，就接着换下一台。 姜奕也跟着她玩了一会儿拳皇，赛车。 姜奕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但因为学习能力强大，加上自身的反应速度极快，很快就和玩游戏没有耐心的诺诺打得有来有回。 两人在pk着拳皇，后面围了一圈人，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惊叹，在这种地方，游戏技术好便能被别人高看一眼，更别说诺诺这种级别的美女，自身就很吸引眼球。 诺诺快速的摇动这摇杆，不停的拍打按钮，“你让让我啊！” 姜奕没有理她，一个连招将诺诺打成丝血，诺诺便耍赖的伸手抓住姜奕的摇杆，然后控制自己角色反杀姜奕。 姜奕也不会和她计较，毕竟只是打发闲暇时间，在意输赢结果就是本末倒置了。 旁边有发色各异，穿着奇特的少年搭讪道。 “美女这手连招玩的真好啊！” “再来一盘呗？” …… 诺诺没有理众人的起哄，拳皇玩了两局也没有趣味了，倒是一旁的娃娃机看起来有点意思。 姜奕站在一边，观看这诺诺玩娃娃机，他也自诩半生沉浮，观遍海沽石烂，自然不可能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诺诺围着机子不断的调整位置，认真的瞄准，啪！她暗下红色的按钮，虽然勾中了，但上升的时候因为钩子太松便掉了。 后面她又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机器自然是被店家调整过的。即使是混血种，也不能夹中娃娃，毕竟也没有什么言灵能够帮助夹娃娃的。 诺诺有些气恼，她拉过姜奕，“你来试试，夹中间那个红色的，我就不信今天拿不到它！” “无不无聊？不玩。” 诺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不善地盯着他，颇有拿不到这个就不走了的孩子气架势。 姜奕道:“就一次！” 诺诺不可置否。 姜奕无奈地站在了娃娃机前，他控制着摇杆想到，如果是这么玩估计把兜里的游戏币耗完都夹不上诺诺想要的玩偶吧？ 姜奕按下红色按钮，粉红色的布偶顺利被夹起，顺着钩子移动稳稳地夹出。 诺诺从下面拿起布偶，用力地拍了下姜奕的肩膀，脸上立即转为笑容。 “行啊，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快快，我要那个粉红豹！” “不是说了就一次？” 诺诺满脸狡黠:“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行吧行吧。”姜奕一阵头疼，“最后一次。” 诺诺点点头，姜奕又故技重施，夹出了那只粉红豹。 “姜奕我还想要那个熊猫！” 姜奕:“……” 终于诺诺手里的娃娃要拿不下时，他俩才离开了娃娃机。 “哥哥，你女朋友真漂亮啊，给姐姐买束花吧！” 一个穿着百褶裙的少女拦住了两人，少女绽放的笑颜甚至比怀中的玫瑰更为让人惊艳。 姜奕看向诺诺，而诺诺也好笑地看着姜奕，似乎在等着他如何应对。 姜奕摊开手掌，递出一堆游戏币。 “这个可以买吗？我没带钱。” 少女愣住了片刻，诺诺一把将怀中的玩偶扔给姜奕，掏出了一张10元的钞票。 “买一支吧。” 少女挑了一支花瓣间还带着水滴的玫瑰递给诺诺，甜甜地道:“谢谢哥哥姐姐！” 少女捧着一大束花走向别处，姜奕打量着她的背影上下扫视，仿佛在观摩着什么稀世珍宝！ 诺诺眯着眼道:“原来你喜欢萝莉啊？贵公子与卖花少女的故事很有霸总的味道啊！她是燕大附中的学生，叫什么来着……” 诺诺脑海中浮现刚刚在入口处少女摘下校牌的画面。 “夏弥！她叫夏弥。” 027 水下 深夜，大江上游，摩尼亚赫号拖船在暴风雨中颤抖。 江面波涛汹涌，水浪在氙灯的照射下猛地拍向船身。 指挥室里，曼斯教授给周安分享他的高档雪茄，照明灯闪烁着，两人相对而坐吞云吐雾中交谈着。 周安神叨叨地道:“希望老天爷别让我这么倒霉，在这鬼天气的无天无地之所，真遇上了传说中的夔龙可真要歇菜了！” 曼斯吐出一缕白雾，轻笑道:“次代种而已，相信凭借‘摩尼亚赫’的火力能击毙一切碳基生物，在加上姜氏的神威号，别说次代种夔龙了，龙王也在大江里翻不起水花！” 周安就没有这么乐观了，但摇摇头也没说话，谁叫他一开始嫌雨大懒得走，现在如果乘着救生艇想到岸边，没准几个浪花就被掀翻了，远远没有摩尼亚赫号来得安全。 “船长，收到大江航道海事局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会增大到十级，降雨量将达到200毫米。罕见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现象。他们正在调集直升机救援我们，建议我们弃船。”一旁三副摘下耳机说。 “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还稳定，可以坚持过暴雨，船上有几个病人，不宜弃船。”曼斯推了推眼镜一挑眉说，“你们也不必担心，这可是摩尼亚赫号，不是什么拖船，它是一艘军舰，12级风暴对它都不是问题。” 曼斯抬头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 “可是这场暴雨让人想起十年前格陵兰的冰海....每一次接近这些东西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是啊，我想起了二十几年前在秦岭内配合正统王氏的一次行动。”周安砸吧着嘴道:“那时我才刚满三十，也是一头次代种，正统里死了好多人，光嫡系王氏就死了三个，在纯血龙类面前，混血种也变得弱小起来。” 说完一阵沉默，指挥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卡塞尔学院经过严格训练，盯着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 耳机里回荡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屏幕上的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 在水面六十米以下，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江面上的狂风暴雨被六十米深的水层过滤后抵达这里也只剩轻柔的水波。 酒德亚纪扶着叶胜踩在一块泥沙间的巨石上，巨石圆滑难以落脚，此前这里是一片山地，因为三峡水库被淹没。 无数条“蛇”从叶胜四肢百骸中钻出，向远处蔓延，钻入地底每一条石缝中，叶胜满眼泛着金光，在黑暗地水底十分耀眼，无数画面从“蛇”眼中传来。 叶胜的心跳频率降到了每分钟三十次，酒德亚纪用力抱住极其虚弱的叶胜，让他不被水流带走或遭遇危险。 以叶胜为中心，“蛇”在半径三公里的范围内游走，叶胜搜查的十分仔细，每一次下水都要做足充分准备，不能浪费每一次水下作业的机会。 但是片刻之后叶胜失望了，叶胜眼中流淌的金光慢慢变得黯淡，直至每一条“蛇”返回，从新栖息在叶胜的思维深处。 摩尼亚赫号上，曼斯从声呐图上看见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慢慢上浮，他转头失望地命令道:“收线吧，把他们拉上来，今晚不用加班了！” 水底，叶胜和酒德亚纪在救生索的拉力下缓缓上浮，他俩手牵着手保证不会散开，或者救生索缠绕打结。 “今晚又是无功而返，传说中被淹没地白帝城，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言灵·蛇是高消耗言灵，叶胜使用完后还有些虚弱，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酒德亚纪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说道:“大江这么大，而且龙都是聪明的生物，想发现他们可不是容易的事。” 叶胜叹气道:“话是这么说，‘夔门计划’开启这么久了一点收获都没有，我还记得当初被选中的时候的心情，能参与埋葬龙王的计划啊……如果能亲手打开诺顿的宫殿，等我死了一定会写在墓志铭上！” 酒德亚纪笑弯了眼睛:“怎么没有收获？前几天姜氏不是打捞起一艘沉船吗？听说光文物的价值都超过千万了。” 指挥室里，突然周安桌前的水杯被晃倒，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抄起即将落地的水杯，但立马的水已经撒了一地了。 “不好，要地震了，加快收线的速度！”周安双手撑着桌面站起吼道！ 周安心中的焦虑更盛，心跳不自主地加速。 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周安就感到今夜的事情会变坏，最坏的情况是什么？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次代种夔龙？周安忍不住地去想。 周安在通讯频道里大喊:“神威号！停止作业，向摩尼亚赫号靠拢！” “神威……呲呲……正在向摩尼亚赫号……” 传回的声音响在指挥室里断断续续，像是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影响了磁场，进而干扰了无线通讯。 周安套上风衣出了指挥室，径直走出甲板。 一旁收回求生索的轮机不停转动，发出咔咔的声音。周安顶着暴雨望向江面，灯光下波浪汹涌，白色的灯光根本穿透不了水层。 波浪更盛，吃水极深的摩尼亚赫号摇晃不止，连深水中的叶胜酒德亚纪两人也能感受到四周水体在震荡。 “水下地震开始了……该死！他们这一次的预警也太准确了一点吧！” 指挥室里曼斯盯着大屏幕上水下叶胜传回的画面，不由得手掌紧按桌面。 突然画面一黑，曼斯大骇地同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钢索绷断的巨响。 曼斯急忙跑出甲板，却看见周安挂在船上，一手扣着甲板一手紧抓着连接叶胜和酒德亚纪的生命线。 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精神紧绷地周安抓住了从轮机上绷断的铁索！ 028 青铜之城 暴雨猛烈，打在身上生疼，狂风立即将曼斯打理整齐的头发吹散，曼斯从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变成了落魄老头。 曼斯迎着暴雨跑去，这个白发老头的速度快得惊人！ 周安眼中流淌着金光，咔嚓一声，双臂肌肉异常巨化将衣服的袖口撑裂开了口子。 周安用力地抓住甲板一跃，在上面留下三道指印后庞大的身躯瞬间飞起，最后稳稳地落到了船上。 “好样的！局长先生！”曼斯看着眼前灵活的胖子大声吼道，声音混着雨声和雷声到达周安的耳朵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周安奋力拉动求生索，曼斯也过来帮忙。 水下三十米，水底地震还存有余波，水体不停的摇晃着，两人根本不能保持平衡。 刚刚被一颗巨石砸到的叶胜更加虚弱，酒德亚纪死死地抱住叶胜，接着求生索传来的拉力奋力往上游动。 这时甲板上正在拉动铁索的周安耳中蓝牙耳机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局长，神威号有发现！在水底地震过后，底面露出疑似青铜巨物的东西，图像已经传输至摩尼亚赫号指挥室，是否进一步采取探测工作，请指示！” 周安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他继续拉动手中的铁索。 “收到，等我回复，禁止擅自行动！” “是！” 曼斯疑惑地看向周安，他似乎听见了什么行动？蓝牙耳机的扩音效果很弱，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即便是曼斯强大的听力也没有听见任何有用的信息。 周安发力时脸上横肉跳动，他不动声色地道:“先等他们两个游上来，神威号有些发现，我估计可能是找到诺顿的老巢了，图像已经传到指挥室里去了。” 曼斯喜悦溢于言表，快速拉动着铁索，等到叶胜、酒德亚纪两人在水面露出头时，曼斯就立即将铁索扔给周安，自己快步跑向指挥室。 “叶胜他受伤了！”酒德亚纪在浪花里扑腾。 周安没有说话，将铁索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将两人拉上十几米高的摩尼亚赫号。 等到湿漉漉的三人回到指挥室，曼斯已经在翻阅神威号传回的图片了。 屏幕上画质十分模糊，水中一片幽绿色，强力射灯的光芒也迷失在这样庞大的幽绿色里，四面八方看去都是一样的，看不到头。 除了正前方，那里耸立着一面青铜巨墙，向着上下左右延伸，看起来没有边界，无限大。 通讯频道内是神威号船员们兴奋的猜测，而摩尼亚赫号指挥室里一片寂静，似乎都沉浸在这一望无际的幽绿色中。 “这是一座……青铜巨城？”酒德亚纪惊讶道，她搀扶着叶胜慢慢坐下。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叶胜眼中流出朝圣者般的光彩，他又起身走到屏幕前仔细观看，“和传说中诺顿在北欧冰雪上铸造的青铜之城一样。” “简直是神迹！这样大的青铜器是怎样熔铸的？”有人惊叹道。 “铸造青铜之城的人——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就是‘神’。”曼斯教授眼中闪烁着光芒。 周安开口道:“传说中诺顿把山体凿空作为模具，再将青铜熔化后倒进山体里，最后高温导致山岩崩裂，表壳脱落，就这样诺顿铸造了世界上最大的青铜器——青铜之城！” 曼斯推了推眼镜，厚实的镜片下的眼镜在发光，他发令道:“靠近神威号！” “是的，船长！” 狂风暴雨中，摩尼亚赫号迎着波涛驶向神威号所在的区域。 “机不可失，我们要立即采取行动。”曼斯在船舱内来回踱步，“立即再派出两支小组下水探测，再调一架直升机来，我要亲自去请‘钥匙’，争取明天我们就下水开门，进入青铜之城！。” “今晚不能再派人下水了。”周安阻止道，迎着曼斯不解的眼神他继续道:“一是今晚的水下地震还没有完全结束，二是我们的水下小组都已经非常疲惫了。” 曼斯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用询问的眼神扫视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人。 “我没有问题。”叶胜眼里的火热都要涌出来了，“再休息十分钟，我完全可以进行两小时的水下作业。” 酒德亚纪也出声道:“我也没有问题。” 曼斯开口道:“水下地震的余波对于普通的潜水者影响不小，但对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学生、执行部的精英来说不算什么。” 周安态度坚硬:“这是青铜之城，龙王诺顿的宫殿，夔龙有很大几率存活，作为龙之侍他会永远驻守在青铜之城内，而青铜之城的出入口肯定不止一个，反正今晚不能再派人下水了，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曼斯皱着眉不再坚持，在已经被人预告危险的情况下，他不会拿专员的性命去冒险，虽然每一个屠龙者都要有为屠龙事业牺牲的准备，但绝对不是送死。 叶胜却道:“龙也是哺乳动物，青铜之城没有换气扇和食物，什么龙能活几千年？就算有龙之侍守卫着青铜之城，如果不派人下水，那永远都打不开青铜之城，龙王诺顿的秘密也永远无法解开。” “水下探测器？”酒德亚纪建议道:“用来探测或者引诱龙之侍。” 曼斯摇头道:“龙的智商绝对不低于人类，欺骗低等动物的小把戏可骗不过他们。” 周安的脸色却沉稳了起来，他慢慢道:“会有人下水的。” 周安环顾两人:“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你们，应当让能直面次代种的人去觐见诺顿冕下！” 叶胜和酒德亚纪相识一阵哑然，曼斯皱着眉也陷入沉默。 难道是姜氏想独吞青铜与火之王的宝藏？ 这个国家可是以智谋和狡诈出名的，过河拆桥也不是不可能的。 “姜氏从不会破坏契约！” 周安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开口道:“是姜氏的家主，刚刚我已经联系家主了，他会乘坐专机从燕京飞过来。” 指挥室里一片寂静，十几秒过后曼斯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方法，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绕开姜氏去打开青铜之城，完成夔门计划。 029 龙吟 “你听见了吗？”直升机副驾驶瓮声道，说完了喘着粗气，连呼吸都十分沉重。 “什么？”旁边主驾驶疑惑地问道，他刚刚还有闲心看着风景，并没有任何感觉。 ah-64直升机的机舱中，静坐的姜奕忽然睁开了双眼，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 今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姜奕坐在飞行高度超过百米的ah-64直升机上，侧头望向窗外。 阳光普照大地，入眼皆是一片绿色，接壤的山脉连绵延伸至天边，弯折的大江流淌，犹如匍匐在地面上的巨龙。 “像是噪音……就像是有只蚊子藏在耳机里！”副驾驶把降噪耳机摘下敲了敲，在思考以这些军用品的质量应该不会坏。 “还有一股压力……”副驾驶靠着座椅上，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直升机驾驶员操控着摇杆，毒舌道:“飞行距离没多远啊，海拔差也不到百米，你以为上高原了啊？还能高原反应？” “应该是水流声？嗡嗡嗡地。”副驾驶脸色涨红，他自己猜测道。 “有可能，下面是大江！”旁边的人十分赞同。 “是灵视。”一直安静的姜奕开口道，“通讯频道里神威号传来的声音夹杂着微弱的龙文，会给低阶血统的人造成轻微灵视。” 姜奕突然讲话两人在直升机轰鸣的声音下沉默良久。 “您说得对，我血统确实挺低的……才c。”副驾驶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说着他关闭了通讯频道，果然刚刚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噪音消失，身体的不适也在慢慢恢复。 “您的意思是神威号下面有活着的龙？”驾驶员瞪大了眼睛，他感觉接送的姜氏大人物应该不会说谎话骗他们。 “不一定。”姜奕又闭上了眼，“几千年前白王祭祀诵唱的祭文至今还在格陵兰海海底回荡。” 直升机快速飞行，翻跃过了一座又一座高山，前方围绕环闭的地形忽然开阔了起来，放眼望去一片高耸的青山和奔流不息地江水。 直升机缓缓降低高度，掀起的巨风吹起一波波奔涌的浪潮，而抛锚的神威号不受一丝影响，总重超过三千吨吃水极深的神威号在钢铁巨翼下甚至没有一丝颤动。 “打开后舱门。”姜奕起身说道。 “收到！” 舱门缓缓降下，巨量的热空气和风浪涌入舱内，姜奕屹立在狂风和噪音之中，整个三峡绝境尽收眼底，两架靠近的神威号、摩尼亚赫号相伴在宽阔的江面上。 牵引绳被丢了下去，ah-64直升机正在悬停。 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赛尔玛看见颤抖不止的牵引绳嘀咕道:“从天而降的姜氏家主……不过这个状态根本没法让人降落。” 两面环山的地形让这里的气流格外紊乱，总有巨风从各个方位吹来，技术稍微差一点的驾驶员稍微大意都可能机毁人亡，也只有正统的混血种精英敢在这种情况下悬停甚至用牵引绳让人降落了。 “无法稳定……”驾驶员大声吼道，他努力压着操作杆努力稳定机身，让姜奕有降落的条件。 总感觉这片天地之间有一种力量在拒绝这家飞机的悬停！直升机驾驶员拼尽全力也无法稳定机身，只能等着姜奕自己想办法。 “嗯。”姜奕答应了一声。 下一刻，姜奕单手抓着牵引绳，从舱门处一跃而下！ “啊……”甚至下方的船长上有人发起尖叫，他们或许以为姜奕是失足跌出摇晃的直升机的。 无数狂风击打着姜奕，20多米的高度转瞬即到，姜奕忽然放开了摇晃不止的牵引绳，撞向神威号时翻滚着卸力，一个闪身就已经立在了神威号甲板之上。 “真像是在表演杂技。”酒德亚纪感叹道！ “空中飞人啊！”赛尔玛也十分认可。 神威号上周安和曼斯已经迎了上去，曼斯一脸的震惊，而周安却是神采飞扬，显然刚刚他们还目睹了强迫降落的画面。 姜奕走到了两人的身边时曼斯听见了一阵骨骼咔擦的爆鸣声，曼斯忍不住的打量着姜氏家主。 上身是印花体恤，下身是沙滩短裤，还好脚下踩的是一双运动鞋……幸好穿得不是拖鞋，换成拖鞋可以直接去不远处的水上乐园了。 最后曼斯对上姜奕的一双黄金瞳，片刻之后曼斯如触电般扭头避开姜奕的视线。 “家主！” “家主先生！” 姜奕眼中的金光慢慢褪色，点头回礼示意。 三人径直走向指挥室，时间紧迫，在今天之内要完成决策并且下水工作。 指挥室内众人围坐，首位上的姜奕示意周安开始。 周安介绍道:“这是水下小组，执事姜染和张茹，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叶胜和酒德亚纪。” “摩尼亚赫号船长曼斯，大副格雷森，负责掌舵；二副古纳亚尔，负责声呐和鱼雷；三副帕西诺，负责底舱；轮机长熊古木，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 “神威号船长周安，大副姜乾，二副陆刊，三副……” 最后周安看向角落抱着婴儿的女人道:“这是陈夫人和‘钥匙’。” “接着是作战计划……” “计划很简单。”姜奕打断道，“我引出‘夔龙’再宰了他，后续任务由你们完成。任务时间就定在会议结束，我还有很多事情，完了还要赶着去卡塞尔学院本部去报道，没时间浪费。” 曼斯疑惑道:“您肯定青铜之城中存活着纯血龙类？” 姜奕点点头:“是的，不仅存活着，而且生命力旺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吟唱龙文发出嘶鸣。” “嘶鸣？” 众人除了周安是深信不疑，其余的人都是存疑地观望左右，或者静听周围的环境。 周安问道:“您确定要下水吗？夔龙应该是一只次代种……” 众人都懂他的意思，混血种在陆地上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在水下就得大打折扣了。 水下的战斗和陆地上的战斗是两个概念，水的密度是空气的772倍，子弹以超音速出膛入水后都会很快地失去平衡以螺旋推进，直线前进的距离通常不超过1米，像是挥刀拳击脚踢这些攻击很难对披着鳞甲的龙造成伤害。 “是的。” 姜奕起身，不再做多于的解释，他大步走向甲板，站在船头上俯视江面。 众人纷纷跟了出来，伫立在甲板上，似乎要看看这名口气很大的姜氏家主要怎么引出一名纯血龙类。 姜奕突然拿出八面汉剑用手握住剑身，右手握住剑柄猛地抽出剑身，一股鲜血瞬间从拳轮处流下，滴落进入了江水之中。 水底青铜之城内，机关深处发生一丝吼叫，周围青铜建成的树海为之摇动倾倒，瞬间齿轮转动，整个青铜之城开始了运转。 龙吟随着水体传递到空气之中，一时间众人都听见了次代种兴奋地叫声！ 030 龙之侍 四月底清凉的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不停有风呼啸地吹来。 站在甲板上的酒德亚纪张开手掌，感受着雨滴落在手心。 “下雨了。” 众人也都感知到了，百日晴空下，雨丝由零落的一滴两滴，骤然加剧变成倾盆大雨！ 周安和曼斯一愣，立即对着通信频道说道:“摩尼亚赫（神威）号，准备攻击！” 船头上姜奕沐浴着白雨，雨水打湿短袖粘在身体上，姜奕伸手抓住自己短袖的领口，一把将上衣撕开扔在一旁，露出了健硕的上身。 姜奕的身体只能说是健硕，并不如习惯健身吃蛋白粉塑造身形的人，白色的皮肤下持剑的手臂肱二头肌鼓起，背脊上两块三角肌十分明显，腹部和胸部的肌肉只能说有个轮廓。 江面上忽然涌起波浪，声势浩荡的波浪拍打在神威号的船身，此时众人听见的龙吟声更加明显了，犹如有一只巨龙在神威号船底盘恒。 血统较低的混血种在第一声龙吟时已经带上了降噪耳机，而如今对自己血统很自信的人听见这震耳欲聋的龙吟也不禁一阵寒颤！ 龙吟在他们脑海中回荡，众人只感觉一阵耳鸣，体内龙血瞬间沸腾，心跳骤然加速，眼中的画面变得有点模糊，脑海中一阵昏沉。 即便是执行部执事堂的高阶血统精英们，面对纯血龙类吟唱的龙文也只能暂避锋芒，他们只后悔自己没有带上降噪耳机！ 神威号前方的水面突然拱起，姜奕知道那是次代种在水中急速游动造成的。 “打开声呐！”周安在通讯频道中喊道。 “速度太快了，不能精准的成像，长度大约十五米，速度高达五十节！”二副瞬间做出回答，不用指挥二副就已经在观测了。 “嗖！” 摩尼亚赫号发射了一颗鱼雷，鱼雷精准地打击在水底巨兽游动的轨迹上！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颗鱼雷炸开后并没能伤到敌人，甚至都没有影响他游动的速度！ 哗哗地水声像是在决战前连绵的击鼓，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翘首以盼！ 水面突然裂开，纯血龙类庞大的身躯瞬间飞出，飞跃在神威号正前方刚好挡住了所有阳光，犹如遮天蔽日一般！ 瞬间许多目不转睛的船员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黑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水面，直升上天。 “龙王诺顿？”船员惊讶中带着几分恐惧地后退步。 “是王之侍夔龙！”周安大喊道！ “次代种！”曼斯教授言语中十分肯定！ 巨大的黑影佩戴着狰狞的铁面，黑色的鳞片布满整个身躯，那经受千年岁月沉淀的暴怒黄金瞳睥睨众人。 夔龙，次代种，王之侍，青铜之城的守陵人，四大君主之下的最强的纯血龙类。 姜奕也手持八面汉剑，后脚猛地反登甲板，在旁观者目睹姜奕整个身体拔地而起的时候，众人似乎都感受到了神威号有些颤动。 “当！” 姜奕与夔龙向撞，谁能想到不到两米高的姜奕在与身长超过十五米的次代种的对决中不落下风，甚至一剑还将他重新斩回水中。 夔龙落水，溅起的庞大水花淋在甲板上，掀起的水浪将抛锚的神威号都击退。 众人纷纷靠在舱壁上，或者蹲下抓住栏杆，努力在剧烈地颠簸中保持平衡。 一瞬间两艘军舰的火力全开！枪声如雷！ 在刚刚第一次交锋中他们是怕无伤了勇敢的屠龙者，此刻他们只想把所有的弹药都倾泻在江水里！ 一道道笔直地冷蓝色光线射入水中，那是曳光弹头在空气中摩擦升温的结果。 早有屠龙准备的摩尼亚赫号的几架机枪喷吐，每秒钟射出150发底部暗红的高危子弹！ 那些冷蓝色的光线前一道还没有熄灭，后一道已经拉出，同时几道冷光在漆黑的空气里滞留的时候，带着肃杀之美。 即使夔龙的速度极快，但庞大的身躯根本躲避不了超过音速的子弹！高危子弹打在他的黑色鳞甲上，溅起点点火花。 神威号发射出几颗水底炸弹，贴近夔龙巨大的身体时瞬间引爆！ 水面突然炸开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水柱，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水下传来，余波让整艘摩尼亚赫号都战抖起来。 混在炸药中的尖利金属片向着四面八方溅射，不少直接击中了摩尼亚赫号和神威号的船身，还好有坚硬的船身抵挡，并没有人在爆炸中受伤。 “成功了？”酒德亚纪疑惑道，在她的意识里这样强大的近距离爆炸能杀死一切碳基生物。 没有人回答她，都趴在栏杆上谨慎地观察着水面。 “他又来了！”二副在通讯频道里大喊！ 瞬间神威号的二副对着迎面游来的巨龙发射出两颗鱼雷，经验丰富的二副成功命中快速游动的夔龙！ 站在船头的姜奕眉头一皱，他清晰地看见夔龙张开血盆大口将两颗鱼雷吞了下去！ 这时神威号前方的水面上，一条黑色的背脊猛地浮起，巨大的龙首张扬着，两只黄金瞳沐浴着雨水散发出微光，瞬间传出的威势就让血统较低的混血种软倒在地。 夔龙张大了嘴，所有人都能看见它密集的牙床一直延伸到接近喉咙，喉咙正中央是卡住的两只鱼雷！ “危险！”曼斯大声预警道！ 下一刻夔龙轻合嘴压爆鱼雷，两枚鱼雷爆炸的瞬间，爆炸产生的大量热气流从它的嘴里喷出释放了压力，一道横直宽大的火柱射向神威号，犹如一柄由火焰构成的利剑直指船头站立的姜奕。 船头的姜奕并没有躲避，火柱高速袭来！红色的烈焰瞬间在姜奕身前形成了一道曲面，威势凶凶的烈焰从上下散开。 姜奕在领域内下达命令，巨大的气压由内而外，无论是炸弹碎片还是高温火焰都被逼退。 从后方看来，姜奕前方的空气中火柱凹陷形成了一个球面，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挡着高温烈焰一般！ “无尘之地？”曼斯疑惑道，他也拥有这个言灵，自然是十分熟悉，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见姜奕吟唱龙文的声音。 而且无尘之地虽然可以隔绝火焰和温度，但用来防御这堪比龙炎的一击显得有些勉强，自然对着使用者的血统有着极大的要求。 姜奕一甩八面汉剑，扫灭火柱存留的余焰，此时高温使江水和雨水蒸腾，江面上雨水混合着雾气。 正前面的夔龙发出嘶吼，像是不满意刚才一击未能处理掉眼前强大的敌人，或是在挑衅姜奕。 姜奕一步跳跃道栏杆上，开口说道:“所有人停止开火！军舰护送低阶血统的人撤离江面！” 周安瞬间答是，在通讯频道里重复姜奕的命令。 下一刻，姜奕猛地跃入江中，直直地撞向浮游在江面上的夔龙！ 031 决战 两艘军舰许多人死死地盯住江面，想要观看百年难得一见的姜氏家主大战次代种的场面。 但江面只有波浪翻滚着，静悄悄地像是姜奕下去作客了一样，而不是在屠龙。 “左满舵！”周安一丝不苟的执行姜奕的命令，在军舰靠近岸边时再由救生艇护送低阶血统的混血种上岸。 周安和曼斯围坐在声呐图像前，水底夔龙巨大的龙身游动速度极慢，几乎静止，和刚刚迅捷如风的速度截然相反。 “看来是家主缠住了他。”周安自信道。 “仅凭人力，能在水中屠龙？还是一头次代种。”曼斯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周安挑眉道:“家主可不是普通人，是我们姜氏的领导者，更是混血种的王者。” 水底一道黑影不停的翻滚着，试图咬住那道诡异的身影。坚硬带有剧毒的龙牙爆发了力量足以虐杀一起敌人！ 姜奕眼中亮起的黄金瞳犹如一个在水下亮起的灯泡，他在周身撑起一个直径三米的气泡隔绝江水，气泡在水中以八十节的高速运动时，姜奕手中的八面汉剑不断的划过夔龙的鳞片摩擦出火花。 次代种的鳞片真是坚硬无比，一个来回下来炼金武器八面汉剑竟然崩开了几个缺口！但伴随着的是一块块黑色的鳞甲被削落。 夔龙愤怒地吼叫，它的口中爆喝吐出龙文，周身立即升起高温，他全身被高温加热燃起熔浆般的赤红，黑色的鳞甲与江水发出呲呲声，瞬间冒起气泡。 言灵·君焰 作为青铜与火之王的后代，夔龙能熟练使用这个强大的高危言灵！ 姜奕也吐出龙王下达了命令:“解除！” 像是整片区域的火元素都执行了命令脱解远离，夔龙吟唱的君焰瞬间解除！ 直面君王的战斗，一切言灵都是虚无，只有真正的角力才能获得胜利。 夔龙暴怒地袭来，张开巨大的嘴准备把他吃下。但姜奕一个起身就落在了夔龙头顶，反手将八面汉剑狠狠地插入夔龙的头上！ 夔龙嘶鸣间翻滚着，瞬间加速冲出！ “出来了！”时刻用声呐关注战斗的摩尼亚赫号二副在通讯频道里大喊。 瞬间所有人望向了江面。 下一刻江面涌现了一个水柱凸起，在水面达到临界点巨浪轰然掀起，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了水面，随后是一个巨大的黑影，龙身如鱼跃般升起，如雷鸣般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江面。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龙首上握剑站立的白色身影，剑身全部没入夔龙的头顶，难怪他痛苦到嘶鸣吼叫。 水柱升起水流狂涌之中，在那黑影奋力窜起的巨大的龙躯之上，姜奕拔出八面汉剑，奔走疾行在龙身之上，炼金武器切割着龙身，在脱离水的阻力之后姜奕的攻势快如闪电！ 夔龙跃起后后仰落水，试图用强大的冲力压倒难缠的姜奕。 姜奕几个闪身来到龙身之上，猛地将八面汉剑插进夔龙的心脏之中，踩着夔龙发力跳起。 在场没人能看清姜奕的身影和动作，只是最后看见一道人影降落在神威号的甲板上。 夔龙再次拍打在江面沉入水中，掀起巨大的浪花。 “简直是一场行为艺术！”周安拍手感叹道。 曼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确定的猜测道:“家主先生手中的炼金刀具不足以杀死次代种……他似乎在肢解龙王？” 通讯频道里传出二副的声音:“他在逃跑！次代种想逃回青铜之城！” 曼斯诧异道:“龙竟然会逃跑？这可是世界上最强大、最骄傲的生物。” 船头上姜奕大口的呼吸着，胸前起伏剧烈，每一次吐纳都在鼻孔间形成白雾。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光秃秃的剑柄，八面汉剑的剑身已经卡在夔龙胸前的鳞甲中了，曼斯教授说的没错，这把炼金武器根本不能杀死次代种。 不过十秒钟，姜奕的呼吸频率已经恢复了稳定，他随手在钢制的栏杆上掰开一片半米长的碎片。 姜奕纵身从甲板跳下，手中的钢铁碎片发出白色烟雾，烟雾的白色颗粒洒在江水上瞬间发出呲呲的声音，然后升起小水珠组成的水雾。 周围的火元素都集中在钢铁碎片上燃起了无色的火焰，姜奕以火焰杀死金属，又使之复活，灌注进精神元素令其重组。 姜奕使用他的权柄，将钢铁碎片进化成足以屠杀纯血龙类的炼金刀具！ 完成这一切后姜奕已经找到了想要逃走的龙之侍夔龙，隔绝江水的直径三米的气泡追上了急速前进的夔龙。 “气泡”瞬间急速扩张，进而笼罩了整个龙身。 摇晃的水体突然静止，庞大的黑影连同在水中窜动的鱼群也同样静止。 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绝对会迷失于这一瞬间绽放的无数寒芒中！ 炼金碎片切割龙甲的声音在“气泡”内弥漫，瞬间震断鱼群的耳石，巨大的龙身被依次肢解。 消耗严重的姜奕也无法支撑领域，四面八方的江水传来的巨大压力终于将“气泡”压爆！ 无数的江水向空余的地方填充形成漩涡，接着传出夔龙骨裂的爆音，而姜奕手中的炼金碎片也因为材质的原因无法承受压力而粉碎。 神威号的甲板上，曼斯和周安紧张地等待着战局，二副传来消息:“夔龙停止运动了！正在沉底！” 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船员们相互拥抱、击掌表达激动的情绪，今天他们都是见证者。 次代种作为仅次于四大君主的纯血龙类在他们的见证中死去，而这次ss级任务的名单，也必将写入混血种的史书。 姜奕勉强撑起一个笼罩全身的领域，向那一面永无止境的幽绿色游去。 临近一张青铜墙壁上凸起的人面前，姜奕凝视着这张痛苦的面容，它的口中叼着燃烧的木柴，造型狰狞又浮夸。 口中叼着燃烧的木柴，意味他被火焰之力禁锢，痛苦却不能解脱！ 龙王诺顿是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因为他操纵火元素，可以用最纯净的火焰灼烧金属，杀死金属，去除杂质，然后令它复活，这种金属就被称为再生金属，有极强的属性，还能禁锢灵魂。 这是一个被禁锢的灵魂，会按照龙王的旨意，守卫青铜城的门。 “开门。”姜奕开口命令道！ 姜奕稳定身形，让疯狂涌入的江水推着他前进，穿过门灵张开的大嘴，来到一处青铜甬道内。 青铜甬道两侧站立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塑，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官员或者武将，手捧牙笏，诡异的细长蛇颈从袍服和甲胄领口中伸出，这些官员的头，都是眼镜蛇似的蛇头。 水是流动的，从高往低。《冰海残卷》记载:顺着水流而行就将抵达火焰的御座。 姜奕注视着望不见尽头的黑暗，沿着青铜甬道向前…… 神威号的甲板上。 “多久了？”曼斯问道，“我记得普通人水下憋气的最长记录是25分钟，在水下战斗的混血种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四分五十二秒”周安看了眼战术手表面色有点低沉，“家主不会发生意外的，而且声呐里也没有发现家主的踪迹，如果他失去了意识是逃不开声呐的追踪的！” 二副突然在通讯频道里开口:“发现了一道近两米的物体，速度很快，差不多十节，应该是家主！” 周安端着的脸终于放下来，深出了一口气。 不久后姜奕冒出水面，接应的救生艇火速赶往！ “家主！” 周安伸手将在水中游动的姜奕拉上救生艇，姜奕接过执事堂内部生产的能量饮料。 良久后靠在座位上的姜奕开口道:“过几天我要去卡塞尔学院本部了，收尾的打捞和探查工作你们负责，江底的次代种龙尸与卡塞尔学院共享，青铜之城里有一个黄铜罐，让卡塞尔学院带走，黄铜罐附近有一个剑匣，将剑匣运给我，要保密！” “什么剑匣？”周安惊讶地问道:“您是进入了青铜之城了？” 姜奕扭头看着周安，淡淡地道:“剑匣里是七宗罪，七柄刀剑，分别以‘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和‘色欲’命名，分别审判世人的七种罪恶，七宗罪是诺顿打造的最强炼金武器，用于处决王座上的其余君主。” “是家主，保证完成任务！”周安不再多问立即表态。 032 S级 大地上立着参天的铜柱，围绕铜柱的是鳞次栉比的房屋。 龙族祭司白皇帝吟唱着奥妙的祭文，威严从位于大地北方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 大地上矗立着巍峨的城市，纵横的皇道跨越大海，黑色和白色的龙并肩悬浮在天空里，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同一柄黄金权杖。 姜奕从梦中惊醒……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先生！”正准备给他盖毛毯的空姐致歉道。 “没事。”姜奕摆摆手。 望着窗外的云层，姜奕慢慢缓和了呼吸，平静下了…… 飞机落在了国际机场，姜奕顺着人流下了飞机，过了入境口后取到了行礼。 本次飞行姜奕并没有乘坐姜氏的专机，而是选择了诺玛给他邮寄的机票。 面对姜氏的家主卡塞尔学院还算是大方，大手一挥给家主先生买下了头等舱的机票。 姜奕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根据《卡塞尔学院入学指南（特别版）》，姜奕坐上了卡塞尔学院前来接机的车，顺利的从芝加哥国际机场到了火车站。 这份《卡塞尔学院入学指南（特别版）》被塞在一个大包裹里，从护照道行程单，和一定量的美金，一应俱全。 听陆简兮说诺玛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工智能秘书，一行行代码让她无比细心。 姜奕拉着行李箱行走在火车站中，周围许多金发碧眼、身材曼妙的妹子观望着这位气度不凡的东方少年。 姜奕站在候车室里，按照诺玛的安排，他将在这里乘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卡塞尔学院在一座山里，cc1000次快车是唯一的公共交通工具，错过它你只能乘坐直升机飞过去。 按照《指南》里所述，姜奕到了车站就会有车来接他，再通过vip通道上车，走完去往卡塞尔的最后一程。 果然，姜奕不久就听到一阵汽笛声。 候车室里听到这声汽笛的人不只姜奕一个，一个横躺着霸占了四个座椅的壮汉起身，嗦了一口杯装的可乐之后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兴奋的跑向月台。 他站起来超过一米九，头上一堆杂毛像是一个鸡窝，脸上留着一圈络腮胡，很是不修边幅，皱巴巴的风衣贴在身上，像是一个街角的拾荒者。 姜奕有些诧异的望着这个壮汉，确定他等待的是同一辆cc1000次快车后有些见鬼，那天曼斯教授介绍卡塞尔学院本部的时候还一口一个精英！姜奕不是有意冒犯，眼前这个拾荒者式人物和精英能沾上边？ 姜奕拉着行礼走进vip通道，来到列车前，那名落魄壮汉还堵在门口和列车员交流着。 姜奕观察到列车员像个鬼魂一样，身体像是一团黑烟，缥缈的看不清实质，是一种言灵效果。 壮汉递过去车票，有点开心地道:“组织还是没有忘记我啊！这趟车我等了四年了，今天终于再次重新为我开启了！” “芬格尔你别自作多情了，就是顺路捎上你而已啦，e级可没资格让我专门跑一趟。” “今年你能攒够绩点成功毕业吗？听说学院里又在考虑下调你的阶级了。”列车员看着芬格尔拿车票刷过，刷卡机亮起绿灯，“嘟”的一声通过了。 芬格尔贱贱的笑了笑:“阶级什么都不重要，想当年我也是a级的好汉！还有，这也不是开学季，你接谁……”他发觉了站在身后的姜奕，话语戛然而止。 姜奕一身衣着不俗，即使是路途遥远也没让他的形象有一丝瑕疵，芬格尔甚至感受到一丝古典的气质，满是历史的厚重感。 在非招生季里特招，芬格尔就读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难道是预科班？……还能让cc1000次快车专门发车一次，那他的血统和阶级也不言而喻，简直又是一个凯撒式人物。 芬格尔自动切换上殷勤的笑脸，有些狗腿的接过姜奕手中的行李箱。 “学弟是吧？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 芬格尔的手在风衣上抹了抹，“芬格尔·冯·弗林斯，你可以叫我芬格尔师兄，幸会幸会！” 姜奕握上这双油腻的手，道:“你好，姜奕。” “姜奕先生是吧？”列车员一口叫出了姜奕的名字，按照《指南》中所述，这趟列车是专门发车来接他的。 “这位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姜奕看着列车员的鬼魂状态随口询问道。 “卡塞尔学院98级毕业生，历史系！”列车员微笑着说，“曼施坦因教授已经在车上等着先生了，火车也不能在站里停太久，还请你们上车吧。” 芬格尔立马挎上行李箱，越过火车与月台间的空隙，走到了车上，目光不经意的盯着验票机。 姜奕点点头，将车票递给列车员，列车员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声音确实欢快的音乐铃声，像是在欢迎这名到达的客人。 列车员漂亮的绿色眼睛瞪得溜圆，芬格尔也是被震的不轻，一脸的吃惊。 “s级？”两人异口同声。 列车员摇摇头道:“姜奕先生，非常抱歉，调度上应该出了错误，你的阶级竟然显示是‘s’级，应该是系统出了错误，但不会影响你的乘车。” 姜奕点点头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道了声谢走进了车内，虽然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级，但这个s应该确实是卡塞尔校方给出的，不会出问题。 “s？”芬格尔还是那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学院里阶级最高的不是校长吗？我记得就他才有s吧？几十年卡塞尔学院没有出s级的学员了？诺玛出错的概率近乎为0的。” 姜奕拉过行李箱，走进了车厢，列车员瞟了芬格尔一眼道:“最高的确实是s，但不止校长一个，全校不超过十个人吧！还有诺玛也是程序，程序都会犯错的，接近0又不等于0。” “校董会的人都挺会用职权谋私的……s级权限又不完全代表血统。” 芬格尔小声嘀咕着，他看了看姜奕进入车厢的背影，压住好奇心没有跟上，而是缩在驾驶室里分享着列车员的零食，听列车员所说，给姜奕做入学辅导的是主管风纪的曼施坦因教授，芬格尔可不想在他老人家面前晃悠。 车厢是古典的欧式风格，和照片中卡塞尔学院的建筑一样，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艺术，让置身于其中的人都优雅起来。 033 入学辅导 姜奕和曼施坦因隔着一张橡木桌对坐，曼施坦因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置在姜奕面前。 “刚泡的绿茶，家主先生请慢用。” “叫我姜奕就可以了，教授。” 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少年，曼施坦因露出了微笑点点头，对于姜氏家主的谦逊他毫不意外，这个那个国度常见的美德。 曼施坦因推过来了一套墨绿色的服饰，做工精细，丝毫不输他行李箱中定制的西服，胸口上绣着的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令人瞩目。 “这是校服，你可以现在换上，也可以先收着。” 曼施坦因又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姜奕随意的看了几眼，协议的内容是由拉丁文和英文混合着写的，姜奕的英文还行，混合着“血统”、“混血种”等单词，但拉丁文姜奕却是一窍不通，这文件的内容自然不知道。 “亚伯拉罕血统契。”曼施坦因搅动着放在面前的咖啡，“每一个进入卡塞尔的学生都会签署这份协议。” 姜奕点头道:“我听说过。” 他拿起笔在纸上签下名字，也不在意协议的内容。 曼施坦因接过姜奕递来的文件，归纳整齐收到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他温和的笑着道: “再次认识一下，曼施坦因，你的临时导师，负责你今天的入学辅导，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也是你的正式导师。” 姜奕觉得这个秃顶的老头挺友善的，谈吐也很有师者的风范。 “请您多多指教。”姜奕双眼瞟过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问道:“教授，你还带了几个学生？” “刚刚遇见了一个叫芬格尔的学生，听说他的阶级是e……”姜奕斟酌了一下语言，“学院有教无类，卡塞尔学院不愧是享誉全球的屠龙高校。” 曼施坦因听见“芬格尔”这个名字脸皮跳了挑。 “算上你就两个，学院里每个导师最少都要带一个学生，但也不能超过三个。” 曼施坦因笑着道:“芬格尔是六年级生，所以性格和阶级都有些奇特，他是我的好友古德里安的学生，因为一些事情留学了两年，我们学校很人情化的一般不会开除学生，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原则性错误，整体来说我们学院的学生都是比较正常的。” 听完姜奕便放下心了，不是进校就摊上个奇怪师兄就好。 “以前给新生做入学辅导，总要用各种材料、道具让他们相信龙的存在，而不是我在发精神病，今天终于可以跳过这个步骤了，也不用麻烦富山雅史教员了。” 让在正常的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相信龙的存在，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时候还要考虑新生的心理承受能力、血统、灵视等因素，甚至有些新生在观摩了龙类物品后做出了过激的反应。 每一个开学季都是富山雅史教员业务的高峰期。 曼施坦因悠闲的品着咖啡，这条快车的车程不长，但今天的入学辅导却是非常轻松，时间很宽裕。 姜奕点点头道:“让普通人相信龙、混血种这些东西，却是很离谱。” 虽然身处在同一个世界，混血种和普通人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身体里流着不同的鲜血。幸好混血种与普通人没有生殖隔离，否则这两者之间会增添许多的矛盾。 快车路过了一片红橡树林，即使坐在高速行驶的快车上，姜奕也能看清那一片片红色的树叶在空中飘落，分明的脉络分叉，红色的树叶在空中旋转飞舞。 他身下是一辆时速超过200公里的快车，冲向混血种的世界，准确的来说，是屠龙者的世界。 姜奕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漫长的记忆和在尘世间的浮尘使他心智坚韧。 混血种或多或少都有着“血之哀”这种东西，因为龙族血统而优异于人类的混血种，在人群中会感受到孤独的情绪。 天生的特殊血统使这群非人非龙的混血种徘徊“最强”和“最弱”之间，无可选择地面临或多或少的排斥。 但纯血龙类就没有这种困扰，更何况从龙族时代到人类时代九次龙蜕足以抚平任何情绪。 姜奕轻呼一口气，他想起自己从一名弱小的龙族蜕变到如今堪比龙王，只要再用君主的骸骨就能完成他的封神之路！ “对了教授，卡塞尔学院的阶级是怎么算的？按照血统评级吗？” 姜奕想到刚刚检票时，冒出的s级和芬格尔两人震惊的样子。 曼施坦因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血统评级在阶级的比重最大，还要考虑年龄、天赋、身份等因素，像是校董会的一些老家伙，虽然血统不行但也是‘s’。” “校方判定你的阶级为s！完全出于你在三峡的战斗能力，直面次代种的混血种血统毋庸置疑！” 曼施坦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双小眼睛显得炯炯有神。 曼施坦因不吝夸奖，姜奕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别人对他的评价本身无关紧要，他只是确认卡塞尔学院的工作是否出了问题，以免后续造成更大的影响。 曼施坦因自从接手这个优秀的学生后，脸都要笑烂了，但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喃喃道:“就是担心血统临界点的问题啊，校董会那群老家伙最忌讳这个了……你的言灵是什么？无尘之地吗？” 言灵对于个人来说算是隐私了，毕竟这种诡秘的力量偶尔打人个措手不及能有奇效，但曼施坦因作为姜奕的导师，知道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姜奕的言灵很有可能是无尘之地”这个说法，是由曼斯教授汇报的。 姜奕点头确认，言灵就是一种吟唱龙文的小把戏而已，他有很多种方法复制出不同的言灵。 曼施坦因得到姜奕的答复后松了一口气，无尘之地虽然也是一个罕见的强大言灵，但言灵序列号:66，远远低于高危言灵序列号89的界限。 “基于阶级，诺玛会开放卡塞尔学院s级权限给你，在你正式拿到学生证之后就可以随意使用了，因为你是预科班升入的，也不用进行3e考试。” 曼施坦因又放松了下来，阳光从车窗里照到橡木桌上，带着小眼镜的老头端着咖啡，靠在皮质的沙发上。而橡木桌的对面，稚气未脱的少年打直着背，端着一杯茶水。 这种年龄、文化的对比，反而有着另一种独特的魅力。 姜奕并不担心评级的事情，他现在倒是十分期待与校长昂热的见面，他曾经在五十年前就听到过这个名字。 现在不仅他的同僚曼斯言语间无比推崇，连国内正统的许多人提起他也是一脸尊敬。 这种受到广泛认可、尊重的人，一般在拥有地位和实力的同时，个人的德行也是高尚的，极具个人魅力。 姜奕便问道:“昂热校长是个怎样的人？他似乎很有名气，很多人即使不是他的学生，也非常敬佩他。” “校长啊？”曼施坦因的脸色出现回忆的神情，眼中的光彩更盛，那一定是一份难以磨灭的记忆或者印象。 034 选课 曼施坦因犹如虔诚的教徒:“一个永远面容慈祥鼓励学生的师者，一个西装袖口里永远插着折刀的绅士，一个生来就要觐见龙王的勇士！卡塞尔学院清缴龙类的最大依仗、最强的战力！他是诗人、是教育家、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不仅仅是对姜奕不吝赞美，曼施坦因对这位把一生都奉献给屠龙事业的校长，他更是说出如诗歌般的颂词。 曼施坦因看向姜奕，眼里带着憧憬和希冀，他道:“至于以后的最强战力，乃至混血种的领袖，估计要靠你了姜奕，我们的s级！” 曼施坦因的描述算是详细，姜奕得出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以后呆在卡塞尔的时间还很长，总会接触到这位昂热校长，他有的是机会去了解。 姜奕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是好茶，入口流香，配上此刻的阳光算是和谐，但是曼施坦因看向他的灼热目光愈来愈盛，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这让他感到有些别扭。 “应该没有其他事了吧？教授”姜奕想静静的看会儿风景。 曼施坦因拍着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道:“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你的选课，卡塞尔开设了很多课程，包括《魔动机械设计学》、《炼金化学》、《言灵学》、《古诺尔斯语》、《龙族家族谱系》等等，作为s级，不仅要在血统上压倒他们，还要在学分上碾压他们！” “还有远在华夏的曼斯教授给我发了邮件，极力推荐了他所任教的《魔动机械设计学》！” 曼施坦因大手一挥，像是战前激励士气的将军，像是下一刻就要发号施令般。 而姜奕却保持着平静，他对这些课程有所了解，全都是为了屠龙开设的课程。 像是《炼金学》就是来制造炼金刀具武装混血种，《龙族历史》就是讲述着林则徐虎门销烟是为了销毁龙骨，哪国哪代君王其实是一只龙王的故事……《龙族家族谱系》就是各种混血种、龙类的血脉来源，言灵系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知道了人家的族谱就能分析他血统属于属于哪个龙王的分支，言灵的特点什么的，有无具体的弱点，没准还能拉个远亲什么的…… 姜奕道:“教授是我的导师，你有什么安排吗？” 姜奕并不在乎选择哪门课程，因为他对任何课程都不感兴趣，但神识强大的他学习能力很强，随便就能拿满学分。 曼施坦因兴奋的说道:“专业课我建议你选择《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龙类家族谱系入门》、《炼金化学一级》，选修为《古诺尔斯语》和《言灵学》，体育课就选择昂热校长的《剑道》，反正你也是耍剑的一把好手！” 即使姜奕不开口曼施坦因也会推荐他学什么课程，对于这个优秀的学生他早就做了打算，立志于将他培养成震铄古今的s级！ 姜奕出声感谢了曼施坦因教授，但曼施坦因还继续的自言自语:“这些课算下来总共十五个学分，再加上s的阶级，我想新生中无人能望其项背！当之无愧的新人王！你一定是长江最强的后浪！把前浪狠狠的拍死在沙滩上！” 姜奕心里有些吐槽，一所欧洲人建立的美国学校的教授，说起中文来普通话标准的堪比节目主持人，甚至能熟练的运用各种成语、诗词，让许多国人都汗颜啊…… 姜奕抬头看见了挂在墙壁的油画，黑色的巨龙栩栩如生，一片片龙鳞都十分清晰。 黑色的巨龙盘踞在一颗参天巨树下，龙尾随着海崖垂入深海里，利爪踩入泥土之中，巨龙凌厉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若隐若现的威压，姜奕细细的品鉴着这幅技艺一流的画作。 快车一阵鸣笛，开始缓缓减速了，应该是要到站了。 姜奕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窗外，远处绿山深处依稀可见几座建筑，欧式的风格犹如一栋栋藏在山中的古堡，淡黄色的房舍又像是田园中农家的老屋。 伴随着鸣笛声，行驶的快车掀起一阵劲风，铁路两侧的落叶在空中旋转、飞舞着。 “到了！”曼施坦因指着隐约露出的那几栋淡黄色的房舍，“那就是学生的宿舍。” 姜奕点头，快车呼啸的冲上月台，掀起一阵狂风，吹动月台上层积的落叶，快车滑行一段距离后停止。 第一节车厢的门打开，姜奕和曼施坦因先后走出，行走在满是枯叶的月台上，车头的芬格尔磨磨蹭蹭，在列车员的推搡下也不情愿的走出，人列车员跑完了这趟要下班了，可没时间和芬格尔磨蹭。 “芬格尔？”曼施坦因喊出。 芬格尔一直躲在了驾驶室里没有冒头，难怪曼施坦因一路上都没看见他。 “教授好！”芬格尔点头躬腰的，就差再举手敬个礼了。 “你也在这趟车上？怎么一路上都没见着你？”曼施坦因质问道。 芬格尔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不是教授您在给新来的学生做入学辅导吗，嘿，我怕打扰到你们了。列车员说他一个人无聊，硬拉着我和他聊天，我就没去车厢。” 曼施坦因瞟了他一眼，这趟快车他坐了几十年了，第一次听说过列车员会无聊的留人在驾驶室里聊天。 不过曼施坦因早就习惯了芬格尔满口烂话了，他对姜奕解释道:“芬格尔是我好友古德里安的学生，当年我和古德里安同在一个导师下学习，你和芬格尔还算师出同门。” 芬格尔打蛇上棍，立马抢过姜奕的行礼挎在肩上，一边笑道:“这是教授您新收的学生？真是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好苗子，姜奕师弟箱子给我，让师兄来！” 月台周围种着一群不知品种的树，叶子全掉光了，只剩下枯黄的躯干，偶尔吹来的风圈起树下的落叶，显出几分萧索。 曼施坦因和姜奕走在前面，芬格尔人高马大的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活像在街上找的搬行礼的苦力。 姜奕还觉得自己初来乍到的，就欺负一个毕不了业的老生有点过意不去。 曼施坦因却满不在乎的告诉他芬格尔天生就有一把子力气，为人还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况且做师兄的照顾一下新人是应该的。 芬格尔也赔笑道他最近正在学习你们国家一个姓雷的好同志。 三人出了月台，下了几个台阶，转个弯走到了路口。 月台通往卡塞尔学院的这一段盘山公路被林木环绕着，即使这个季节也是一片生机。 傍晚的太阳斜挂着，一阵风吹过，树梢摇摆着，各色的叶子沙沙作响。 035 自由一日 姜奕和曼施坦因走在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上，芬格尔将行李箱架在肩膀上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一副扛着行李很吃劲的模样。 两侧是几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小路的尽头是城堡似的建筑群，远处的教堂顶上白鸽起落。 阳光掠过一侧矮矮的法国冬青树照射到鹅卵石道，姜奕伸出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卡塞尔学院的风景建筑居然和照片上的一样，看来周正阳专员当初给他看的照片没有经过半点粉饰。 “你的选课单记得要填好！”曼施坦因在路口停步，伸出手微笑道:“芬格尔是学院老人了，让他带领你去宿舍，我还要去和校长报告，校长可期待着我们的s级正式报道！” 姜奕点头，握住曼施坦因伸出的手，“有劳教授了。” 芬格尔提着个行李箱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路上偶尔被曼施坦因注视着让他十分心虚。 芬格尔立即狗腿地凑上去插话道:“教授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但曼施坦因的笑容立马散去，只是对他淡淡地点头，芬格尔也不以为然，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变化。 突然，凄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 姜奕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感觉有些奇怪，而曼施坦因教授瞬间严肃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局面严峻。 “这是警报？卡塞尔学院正在遭受袭击吗？” 姜奕眼里露出几分古怪的笑意，毕竟卡塞尔学院是混血种的聚集地，号称屠龙学院，那入侵屠龙学院的难道是龙族？ 不然谁敢在密党的地盘上捋卡塞尔这只大猫的胡须？ 曼施坦因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便向芬格尔询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自由一日啊教授！” 芬格尔耸肩，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曼施坦因满脸的难以置信:“校长通过了这个无法无天的预案？他不知道一群训练有素的混血种无视校规的一天能闹出多少麻烦？风纪委员会能接到多少投诉？事后的修缮经费最少都要六位数？” 面对曼施坦因一连串的问题芬格尔毫不怯场。 “大多数教授和校职工都投了反对票，但因为曼斯教授远在亚洲执行任务没有投票就默认了弃票，这一票之差导致教授团的反对票没有到达70%，‘自由一日’的预案自然是交予校董会复议！您知道提交‘自由一日’预案的是学生会恺撒·加图索，人家交预案到校董会不就是等着盖章嘛！难得谁还会为这点小事得罪大董事加图索家族？” 芬格尔一副门清的样子，说到校方体制内的黑暗时却是一副向往的神情，脸上就差直接写着对名为“恺撒”的羡慕和崇拜。 “又是他！”曼施坦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个恺撒·加图索屡次败坏了学院的风气，上次风纪委员会就接到举报，他在学院里开香槟party冻裂了公共泳池！任课教师也多次反应女学生在课堂上给他写情书耽误了学业！” 芬格尔挠挠头，不合时宜地道:“恺撒在竞选下届学生会会长时就说过‘自由一日’的预案，如今预案落地更加增加了他的威信，要知道普通政客还停留在画饼阶段……这下学生会更没有人能争得过他了！” 曼施坦因嘴硬地表态:“风纪委员会一定不会允许一名破坏校规的人当上学生会主席！” 姜奕笑着道:“和这位芬格尔师兄一样，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很有风格！” 曼施坦因一时间不知道姜奕的话是赞扬还是调侃，但他一想扯上芬格尔就不像是什么好话…… “让你见笑了，卡塞尔学院奉行的是绝对教育制度，恺撒的阶级是a，又是学生会下一届会长的第一顺位候选人，在学院话语权很大，再加上学院的民主性，很多我认为错误的事也不能独裁否定。现在先跟我到办公室先躲一躲吧，他们也没胆子对评定学分的教授动手！” 说完不知何处传飞来一颗子弹，接着一声枪响，曼施坦因的胸前冒起血雾，一旁的芬格尔立即抱住要软倒的曼施坦因。 “该死的……风纪委员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曼施坦因吃力的说完“遗言”就立刻失去了意识。 芬格尔将曼施坦因靠着花坛放下，完全没有慌乱。 “弗里嘉麻醉子弹，你知道吧？” 姜奕点点头道:“预科班的班级对战也用这玩意儿。” 芬格尔贱笑着拉着姜奕进入掩体后面，“师弟你是s级，一定要保护好e级的废柴师兄啊！” 芬格尔扛起姜奕的行李箱，一副我为师弟鞍前马后牵马坠蹬的模样。 姜奕撇撇嘴不可置否，又看到一栋小楼的楼梯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hk 416突击步枪的人群。 穿着墨绿色统一制服的校职工想要上前去制止学员的破坏，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被撂倒在地上。 姜奕瞟了一眼外面血雾飞舞出声道:“现在我们去哪儿？直接去寝室还是等这场闹剧结束？” “当然一切由s级做决定！不过稍有经验的芬格尔师兄还是建议先呆在原地等两帮人火拼结束！” 芬格尔说着敏捷地收回脑袋，恰好躲过了一颗流弹，子弹的呼啸声就在芬格尔耳旁掠过。 姜奕笑了笑，芬格尔所谓的经验就只是苟着当老六，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有用的信息。 “两拨人？所谓的自由一日是两个阵营的无限制对决？一方应该是名为恺撒·加图索带领的学生会阵营吧，那另一方是？” “师弟真是别具慧眼！”芬格尔说着谄媚地竖起大拇指，“与学生会对立的是狮心会！也是卡塞尔学院老牌的学生组织，初代狮心会会长是梅涅克·卡塞尔，秘党前任领袖，卡塞尔学院的奠基人。” “自建校以来狮心会就是卡塞尔第一社团，但如今学生会在恺撒的带领下隐隐有弯道超车的迹象，他的竞选演讲中表示要将学生会打造为第一社团，估计这个自由一日的对决就是他导演的戏码！” “那你是哪一方的？” 芬格尔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鄙人不才，现任学生会新闻部部长！” 可惜姜奕眼中没有涌现芬格尔期待的崇拜目光，甚至还有些嫌弃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学生会的狗仔队长啊。” 姜奕淡淡地语气说出冰冷的话，给芬格尔脆弱的内心造成了庞大的伤害。 芬格尔无力强调地道:“是记者……” 姜奕蹲着和芬格尔闲聊着，顺便了解一下卡塞尔学院的相关资讯，没有人试图冲进姜奕所在的窄道，但是不断有冷弹射来。 036 恺撒 窄道外面枪火不断，流弹横飞，偶尔还传来战术手雷和微缩核弹爆裂炸碎窗户玻璃的声音。 “对方还有十九人！有一名狙击手未能定位！应该在教堂方向，解决掉他！” 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一边对着蓝牙耳机咆哮，一边扛着m4持续扫射，随之远方爆开一阵血雾。 姜奕和芬格尔待在窄道里，观看着外面的屠杀，偶尔芬格尔传来一声声以喝倒彩为主的点评，例如“这枪法真烂”、“人体描边简直浪费子弹”…… 中世纪风格建筑群之间满是硝烟弥漫，乱飞的弗里嘉子弹击碎了一排排玻璃，草坪和过道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姜奕看得津津有味，和预科班实战特训的班级对战的“过家家”不一样，卡塞尔自由一日的双方已经动用了各种强力武器！ 弗里嘉麻醉弹、战术手雷、掷弹筒、微缩核弹、单兵火箭发射器……不算事后校园的修缮，光是这一场游戏打掉的弹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很快姜奕就看出了些名堂，身穿黑色作战服和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两拨人对立，都在试图向着对方的大本营发起进攻！ 黑队的大本营应该是他们旁边的那栋小楼，而红队的大本营则是草坪对面的体育馆。 此刻的双方攻防战的焦点是中央的双行道马路，红黑两队都想越过马路攻占地方大本营，但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任何掩体，倚靠倒下的队友的“尸体”作为隐蔽物，双方才缓慢推进。 马路上倒下的尸体数量差距不大，双方算得上势均力敌。 姜奕淡定地起身道:“走吧，他们打得也差不多了！” 芬格尔还将自己庞大的身躯隐藏在墙体后，腼腆地笑了笑道:“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毕竟都是六年级的老师兄了被学弟们一梭子撂倒多难为情！还有师弟可是s级，事后被扒出入学第一天就吃了个下马威日后可不好混！保守点师兄还是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姜奕一脸无所谓:“我是无关人员，他们要打也是打你这个学生会的头号狗仔！” “师弟这么说就伤情分了！”芬格尔笑眯眯地解释道:“而且自由一日的规则是所有学生默认参加，师弟是新生没有拜码头也会被认为自己独立一个阵营，反正弗里嘉子弹也打不死人他们没有顾虑！” “那更好！”姜奕头也不回道:“你不是卡塞尔头号狗仔吗？还可以现场图文报道新生单挑两个社团的时事新闻，赚点稿费换掉这身皱巴巴的风衣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芬格尔见劝不住姜奕，想了想好像跟在s级师弟身边比待在原地安全些，于是他快步跟上了姜奕的部分，芬格尔落后两个身位身体微微蜷缩在姜奕的背后，颇有让姜奕开路挡枪的意味。 此时的红黑对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打空了身边的弗里嘉弹夹，在经过约定后一致换上短刀匕首，冲出掩体开始玩白刃战。 就差谁吹个冲锋号激励士气，不然这尸横遍野红黑双方冲刺的场景让人怀疑这所山里的学校是不是遭受了某种恐怖袭击！ 反正芬格尔看得心惊胆战的，跟在大腿师弟旁边一步不落。 现场的战斗极为激励，除开战术武器联动现代化作战，这群健硕的人近身格斗拼刺刀也是一把好手！ 甚至不少人的实战实力已经超过了正统执事堂经验丰富的执事，卡塞尔学院不愧是最强的屠龙机构，姜奕暗暗想到。 姜奕随便瞟了几眼就注意到了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身高近两米的好汉。 健壮的好汉招式凌厉腿脚利索，对上敌人犹如狼入羊群，瞬间身边就倒下了几名身穿红色作战服的战斗人员。 黑色作战服的好汉手中提着一把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刀身反射着阳光，金光闪闪十分刺眼。 黑色作战服的好汉站在双行道马路的正中间，望着敌方仅剩的几名战斗人员摘掉了头上的面罩。 金子般耀眼的头发披散而下，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随着揭开的面罩露出，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他把那柄军用猎刀在空中拋着玩，看着马路上仅剩的几名身穿红色作战服的战斗人员，眼神凌厉如刀剑。 “本次‘自由一日’的获胜者是学生会！” 好汉如是说道，虽然他身边站立的人也是硕果仅存，两方人仅凭人数看起来是势均力敌，但他十分自信，自信地认为一定会击败敌人获得胜利！ “他就是恺撒？”姜奕朝着芬格尔随口问道。 “何以见得？”芬格尔反问道，“学生会现任会长还在他身边站着呢！” 姜奕笑着道:“又帅又有钱，还十分臭屁，很符合你们描述的形象。” “嘶……”芬格尔吸了一口凉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有把恺撒描述成这幅形象吧！” 像是大臣间背后偷偷说皇上的坏话，指不定那天就被告密事发了，芬格尔显得十分谨慎。 “家里是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大董事，肯定有钱啊，这人拿着的那把大猎刀就是有价无市的。很多女生上课给他写情书，开香槟party冻坏公共泳池之类的，不就是又帅又臭屁？很符合现在他这一副不可一世的形象。” 芬格尔听完后捂着脸，“这都是师弟你自己二次联想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双行道马路上的嘴仗也已经到了高潮，在恺撒振臂说出，“那就到此为止吧！”之后双方不到二十个人又混在一起激战对决。 姜奕随口吐槽道:“真是天生反骨啊，正经的会长任期还没结束就被架空了……” “是啊师弟……”芬格尔刚想接话，但突然看见身前的姜奕猛地前扑翻滚，下意识伸手去拉后芬格尔就感到不妙！ 芬格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正中间就爆开一阵血雾，染红了他带着污渍的风衣。 接着不远处的教堂传来一声狙击枪的枪声，随之白鸽纷飞起落。 “说好要保护师兄的……” 话未说完芬格尔就瘫倒在地，架在肩膀上的行李箱滚到了一边。 起身后的姜奕撇着嘴脸色有点难看，不远处教堂内趴着的狙击手从镜头内看见姜奕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动了动身体总感觉背后发凉。 037 姜奕 VS 恺撒 狙击枪低沉的枪声十分突兀，连正在对决中的红黑双方都停下了攻势分开。 “穆克林，你的狙击手破坏了游戏规则！”恺撒出声道。 狮心会现任会长正在执行部出任务，本次自由一日活动狮心会由副会长穆克林·布伦特领导参加。 穆克林回首望向教堂的方向，那里白鸽慌乱纷飞，刚刚那发破坏规则的子弹确实是狮心会一方的狙击手射出的。 “他不是学生会或者狮心会的人。”穆克林瞬间找到规则中的漏洞，他指向姜奕。“我的狙击手射击第三方人员并没有破坏规则！” 由于视角原因，双方都看不见实际中弹倒地的芬格尔的尸体。 恺撒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并不是每一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上进的精英，不是加入狮心会就是加入学生会的，也有一部分的学生不参加任何社团，课余时间更喜欢消磨在追美剧和喂鸽子里。 所以在自由一日出现一个第三方人员十分正常。 不过这个第三方人员似乎不满意中了冷枪，要想上来讨个说法。 “承认是你的狙击手开的冷枪就好！” 姜奕捏着手腕冷声道，他向着穆克林慢步走去，像是闲庭散步般悠闲，看不出半点怒气，但带来的实质压力却不少一分一毫！ 穆克林皱了皱眉道:“把你卷入到这场战斗中是我们的过错，我代表狮心会向你致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呵！”姜奕笑眯眯地道，看这样子要给穆克林一点教训之类的。 “朋友！”恺撒出声喊住姜奕，“自由一日的参与人员是全校师生，当然你对这件事有任何不满事后可以由学生会和狮心会做出赔偿，现在还请不要插入双方的公平决斗中。” 恺撒的语气十分温和，不似战斗时的冷厉，还有提醒的意味，普通学员可没有和狮心会副会长决斗的实力，给人一股真心实意想解决问题的态度，并没有半点的盛气凌人。 “不要急排好队，下一个就是你。” 姜奕扭头和煦地笑道，但言语中的狂妄却不减丝毫。 这并非是姜奕率性而为，藏拙不是姜奕的性格，而且体内流淌的龙血会更让人骄傲。 还有在卡塞尔学院获取更大的话语权，更有益于参加执行部的行动，一个稀有的s阶级是远远不够的，那入学第一天力压狮心会、学生会两大社团人前显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才会引起卡塞尔学院上下的足够正视，遇见事情麻烦也少很多。 让整个卡塞尔在s级的威压下颤抖吧！ 穆克林眼看姜奕语气狂妄、态度坚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看着姜奕空着的双手也扔下了自己手中的短刀。 “我劝你还是拿着更好！” 姜奕说完不等穆克林回话，瞬间加速扑击而来，让人心中一颤，呼吸骤挺。 奔跑的瞬间，姜奕的身影都模糊了，那是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猎鹰！ 穆克林大骇地出拳迎击，这惊人的速度某种意义上也反应了姜奕的实力！ “嘭！” 一声骨裂的爆音传来，大意地穆克林只感觉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卡车撞上了，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出，滚到绿化带中才停下来，穆克林起身坐在地上，一手捂住骨折的手咬着牙没有出声。 虽然姜奕占了先机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但穆克林并没有找任何借口试图挽回颜面，或者放下狠话之类的。 姜奕微笑地对剩余的狮心会成员招手，这狂妄的动作并没有让人不满，弱者的狂妄让人讥笑，而强者的狂妄却是理所应当！ 剩下的七八名狮心会成员没有犹豫，举着短兵冲上来准备给落败的穆克林复仇。 姜奕不避半步，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狮心会成员在他手下脆弱地不堪一击，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一声骨裂，瞬间就有几名成员倒地。 最后一名狮心会成员顶不住巨大的压力拉开了枪栓射出仅剩的半夹弗里嘉子弹，但他的准心一直跟不上高速移动的姜奕，直到打完弹夹姜奕已经未中一枪来到了他的身前。 姜奕朝着他的脸一拳挥出，一股殷红的鼻血直飚，持枪成员随之晕倒。 恺撒和一众学生会成员在一旁并没有插手，看见姜奕如此轻松的解决狮心会的一帮人也是暗暗咂舌，恺撒也没有自信做到这种地步。 姜奕随手捡起一把短刀，学着恺撒抛起来玩。 “该你了！” 恺撒笑了笑，眼中燃起止不住的战意，他伸手拦住想要率先发起冲锋的学生会成员。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刚入学的新生？但新生应该连3e考试都还没开始吧！” “我是预科班升本部的新生，今天刚入校。”姜奕接住落下的短刀，也笑了笑:“给我带路的师兄还被你们一枪射倒了。” 恺撒点点头不再多言，脸上的笑容已然变成冷峻，他手持着猎刀主动发起攻击！ 诚然，恺撒十分自信，但他并不自负，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恺撒发挥全力！ 姜奕也迎了上去，挥刀格挡恺撒手中猎刀的斩击。 恺撒的攻势凶猛，力量与速度兼并，挥刀时猎刀连同握刀的手臂都无法辨认了，那是因为迅疾的速度，让他的黑金相间的刀刃几乎是隐形的！ 伴随恺撒攻击的是扑面而来的威压，犹如盛气的君王一般！ 恺撒体内龙血沸腾狂涌，甚至冰蓝色的眼睛都掺着些许金光，要不是校园内有着“戒律”的管束无法使用言灵，他早已点亮了黄金瞳！ 但这股威压降临在姜奕身上却失去了效果，金属蜂鸣火花迸射，那是姜奕的短刀格挡恺撒的猎刀产生的急震，无论恺撒选择何种进攻方式，姜奕都能提前用短刀封住他的攻势。每一次恺撒被拦截也不滞留，立即撤走再次引刀攻击。 在旁观者眼中两人的战斗犹如飞跃的光影，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恺撒的黑影、姜奕的白影和刀身反射出的寒光混合在一起拆解不开，杀气浓郁粘稠。 防御中的姜奕眉头一皱，眼神布满寒光，下一刻他用力斩退攻来的恺撒，火花溅射间甚至刀口都崩裂了一大块。 “砰！” 众人都听见了这声狙击枪的枪声。 教堂处的狙击手从狙击镜中瞄了一眼瞬间溜起身，她重新将面罩带上，对着蓝牙耳机一直喊着糟了糟了。 038 爆冷 伴随着响起的枪声，场上零星几个还有意识的人纷纷看向姜奕，接着多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只见姜奕身前不远处空气中爆开了一阵血雾，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狙击枪射出的弗里嘉弹头一样！ “言灵？”提着猎刀的恺撒惊讶道！ “怎么？觉得不公平？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不用。”姜奕笑道，这次他没有再计较狙击手暗地里打冷枪了。 “不会。”恺撒诚心道:“能突破‘戒律’的限制说明你的血统足够强大！” 恺撒还想吩咐学生会成员解决掉暗地里的狙击手，或者为他们掠阵火力压制，但还未等他再次开口，姜奕已经重新冲上来了！ 当姜奕不再抱着试探的心思挥刀时，恺撒这个实战经验浅薄的a级混血种慢慢的难以招架。 在刚刚枪响时姜奕地化解攻击轻松扫开自己，恺撒就已经知道胜负了。 但他并不在意失败，自信和失败并不冲突，王者般的自我认定让恺撒更加渴望强敌，自然也无惧失败，他只会在意自己是否会变得更强！ 终于姜奕再一次发动攻势，恺撒感觉到如逆风袭来府杀机，对手满是缺口的短刀似乎就要斩在他的面门上！ 恺撒死死地盯着姜奕挥动短刀突破了他的防御，斩击威势凶猛，最终在离他面门几厘米的地方停下。 围观的众人见这一刀停下后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失落，他们信奉的强者竟然败在了一名刚入校的新生手里！ 姜奕随手扔掉短刀，瞟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恺撒后大踏步离开了，身后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学生会成员面面相顾，最终揭掉了肩上的袖章。 一瞬间校园里忽然寂静下来，阳光照在弥漫的硝烟上，泛着漂亮的金色，像是在为新的王者庆贺。 激昂高亢的的进行曲从音响传出响彻整个校园，随之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中开，医生和护士们鱼贯而出，他们手里提着一面纹有半朽世界树的校徽的手提箱。 医护人员们动作迅速，麻溜地拿出注射器给躺在地上的尸体们打针，动作熟络丝毫没有闲谈的声音传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先被救起来的是曼施坦因，小老头推了推细圆框金丝眼镜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曼施坦因经过满是弹痕的墙壁、玻璃碎裂的窗户时，他的叹息声就越发感人。 “这些都是钱啊！”他指着坑坑洼洼的墙壁。 “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你们违反了‘自由一日’的规则，我要汇报校长，终止这个活动！” 姜奕瞟了眼现场，恺撒一马当先地上前与曼施坦因教授交涉，作为几乎板上钉钉的下任学生会主席，处理事后的麻烦他义不容辞。 姜奕眼神一动，突然旁边的草丛窜出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影，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匕首直刺姜奕腹部的要害，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恺撒心道不妙，这新生可不像什么善茬，拳脚间令人骨折受伤的毫不留情。 姜奕随手化解了刺客的袭击，反手捏住刺客细小的脖子将她按在一米高的绿化从上。 “痛！痛！痛！”蒙着面罩的刺客娇声道！ 姜奕扯掉刺客的面罩，瞬间一头红色长发散开如瀑，即使是十分狼狈的情景诺诺也是笑容明媚，似乎没有半点尴尬。 “嗨……” 姜奕放开诺诺问道:“新生就入了学生会参加自由一日？不过也符合你的性格。” 诺诺不满道:“预科班升本部提前报道，我都来了一个月了！” “刚刚的狙击手是苏茜吧？是你叫她打的我吧？” 诺诺随手摘掉粘在头发上的树叶，想也不想就立马甩锅:“为什么？她加入的是狮心会，可不是和我一队的。” 姜奕瞟了她一眼:“苏茜可没这么无聊，也温柔多了。” 恺撒看着两人并没有起冲突还聊起来了就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诺诺也是预科班生，盯着两人的身影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过他也没闲情过多想象，作为学生会副会长自由一日事后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收尾处理。 “这下你可出名了！”诺诺拿着匕首拍手，“入学第一天就打爆了卡塞尔的两大社团，还单挑了前新人王恺撒……话说你的阶级应该是s吧？” 见姜奕点头，诺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前新人王？他很强吗？也就那样吧！”姜奕想了想问道:“还有现在的新人王是谁？” “你啊！”诺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因为你今天差点迎面给他一刀才夺取了新人王的称号！” 至于姜奕前面的话诺诺选择性忽视，怪胎的世界正常人难以理解。 走到芬格尔面前，姜奕指着还在装死的芬格尔道:“我带路的师兄芬格尔。” 诺诺道:“我认识。” “他很有名？”姜奕反应过来了，“他是学生会的狗仔队长，你加入了学生会认识也正常。” “师弟，是新闻部部长！”这时芬格尔才假装慢悠悠地醒来，他瞟了眼虽然刚入学不久却有着极大名气的校花级人物，“师弟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不和师兄介绍介绍？” 诺诺冲他笑了笑，虽然看起温暖的笑容让芬格尔打了一个寒颤，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芬格尔师兄是卡塞尔学院唯一的六年级生，在学校可能有人不认识学生会会长是谁，但绝对没有人不知道六年级生叫什么名字。” 姜奕没理芬格尔的要求，也出声道:“刚刚你偷拍的视频够你赚一笔的吧？记得叫你手下撰稿时把我的形象写正面一点，希望下次见到你别再穿着这一身皱巴巴地风衣了。” 被连续调侃的芬格尔丝毫没有难为情，他竖起大拇指道:“师弟不亏是s级！入学第一天就能按下卡塞尔两只老虎的虎头！更是爆冷干掉恺撒。” “爆冷？”姜奕抓住了重点，“爆冷是什么意思。” 面对姜奕充满压迫的眼神芬格尔一阵讪笑也没有说假话。 “就是刚刚在你俩对决前，我在‘卡塞尔bbs’开了一个小盘，幸好师兄经验老道收盘快，小赚了一笔。” 芬格尔搓搓手指形容这个小赚的涉案金额之小。 姜奕瞟了他两眼也没有计较，说道:“诺玛把寝室号提前发给过我，诺诺知道地方我们就先走了。” 芬格尔麻溜地起身，一把抢过姜奕手中的行李箱提上。 “曼施坦因教授交待过要我把你送到寝室，师兄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三人离开了“战场”，身后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还在不停咆哮着。 039 钟声 风吹动梧桐树的叶子，一股悠长古朴的钟声传遍整个校园，姜奕瞟了一眼钟楼所在的方向。 姜奕和诺诺并排行走，芬格尔识趣地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卡塞尔还用人工撞钟？”姜奕问道。 “电子钟多没品味，卡塞尔学院讲究的就是一个精英教育，什么都要向上层、优质靠齐！不过话说师弟，你怎么知道是人工撞钟的呢？钟楼离这儿也好几百米。” 不等姜奕开口解释诺诺就道:“刚刚第三声和第四声中间有四秒的间隔，谁家电子种还有卡顿？” 芬格尔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这个厉害师弟马屁的机会:“师妹和师弟真是观察敏锐、思考细致！钟声的间隔时间应该是副校长在灌伏特加。” “卡塞尔的副校长还管敲钟？” 芬格尔点点头，垂着脑袋解释道:“副校长就住在钟楼，长期宅在钟楼不出门，可能在守夜人论坛上某个学妹分享靓照的时候副校长会在点赞列表里……许多学生在排号约昂热校长的下午茶，但他们可能在读四年都见不到副校长一面，但是学校举办个什么泳池小姐选美大赛，副校长一定会莅临评委席的。” 芬格尔这样解释，副校长的形象在姜奕的脑海里就立体了，一个邋遢的老色批，能在卡塞尔任职副校长，想来血统也不会太差，估计类似一些扫地僧的角色。 “卡塞尔学院的高层真是独特。”姜奕“赞叹”道。 芬格尔赞同的点头，又道:“师弟你可别小看每天帮我们撞钟的副校长，他的言灵是‘戒律’，整个校园都在‘戒律’的笼罩下，所有学生都会被压制，是不能够释放言灵的，只有像师弟你这种怪胎才能突破‘戒律’压制。” 姜奕又随口道:“我看曼施坦因教授挺生气的，后面会怎么处理？” 诺诺毫不在意地道:“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恺撒私人赔偿修缮学院的费用，反正他是最富有的学生……二是校董会买单，他们也财大气粗惯了！” “这些都不重要！”芬格尔突然插话道。“重要的是，师弟你已经是今年‘自由一日’的赢家了！你刚刚完成了入学手续，有参加自由一日的资格，作为第三方参赛者，你单挑了两大社团还打爆了恺撒自然是最后的赢家了！” “不谈‘自由一日’的奖励，只如今你在卡塞尔的名望，恐怕只有恺撒才能望其项背！在加上唯一的s级这个噱头，这个时候如果你再扯上独立大旗一定有很多人望风而来，尤其是今年刚入校的新生！如果你在校的三年内能创立与狮心会、学生会三足鼎立的学生社团，那么你的名字一定会载入卡塞尔史册，供无数后辈敬仰！” 芬格尔说得眉飞色舞，奋力给姜奕描绘宏伟的蓝图，展望未来的美好生活，就差表态拉着整个新闻部投靠姜奕，挣一份“从龙”之功！ 姜奕没有表达出任何意向，诺诺倒是对芬格尔描述的“建立第三社团”的建议很感兴趣: “建立新社团的话我倒是可以把苏茜拉过来……不过过几天就是新生的3e考试了，要在3e考试结束前就登记审批过完建立新社团的所有手续还是有些着急了！我们可以谋夺校内已建立的其他小社团，再更名换血改朝换代！比如新生联谊会、言灵协会、龙族家族谱系研究会……这样连社团的活动场地和组织结构都不用操心！” “妙极！”芬格尔双眼放光拍手相叹！ 没想到看似古灵精怪的诺诺能和支持他的想法，并做出了具有实际性建议的发言，语气中都是寻觅知音的喜悦: “师妹不愧是出自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度！谋谟帷幄令人敬佩，不过我倒是建议师妹你和苏茜作为新势力的地下成员，分别潜伏在学生会和狮心会内部，待到师弟黄袍加身再迎接你们两位功臣！” 姜奕赞叹道:“没想到你中文很好啊！成语典故一个接着一个。” 诺诺则是眯着眼问道:“你也认识苏茜？” 芬格尔谨慎地道:“职业原因，职业原因！预科班新生唯二的两个a级女生我还是知道的。” 姜奕面色平淡，“那你还是先说说‘自由一日’的奖励吧，以秘党的大手笔应该不会缺钱吧？。” “远比奖金过瘾，首先，你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直接获得明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最后，”芬格尔赞叹，“你在这个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能拒绝你，并且要和你维持至少三个月的恋爱关系。” “啧啧……”姜奕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就这？我觉得还没有奖金划算。” 芬格尔听了直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诺顿馆是卡塞尔学院第一公馆，作为现如今学生会的办公、活动中心，馆内装修设施豪华，拥有24小时的供暖和私人厨师，学生会的核心成员都居住在诺顿馆的私人房间内。” “而‘学院之星’的称号更加难得！每一个‘学院之星’无疑是校园内不容置疑的最强者，执行部的兼职任你挑，妹子送的情书能塞爆你的储物柜！一旦获得卡塞尔学院之星的称号，不仅能加学分还对毕业工作有帮助，而且秘党也非常重视获得过‘学院之星’称号的学生！而‘学院之星’比赛一年一次，理论上每个学生能有四次机会参加，但因为大一的弱势和大四要参加实习，正在能拼搏的只有大二大三两年，而直达决赛的奖励让六年级师兄的我都心动不已！” “至于最后一条……懂得都懂，师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看就熟络这其中的奥妙，也不需要我过多赘述。” 诺诺却疑惑道:“我怎么了解的‘学院之星’只是一个选美比赛，和你说得不一样。” 芬格尔脸色有些难看，瞬间转为笑意道:“选美只是学院之星的一个附属项目，名为‘学院之星’颜值上也要能过得去啊！师妹你还小没历经过不懂，难道你认为师弟的颜值不足以打败对手成为‘学院之星’呢？” 姜奕撇了他一眼:“你嘴里就没几句可信的话！先前吹得恺撒也就很一般。” “人恺撒论血统能力、论家世相貌哪一样不是顶尖？更别说生来就拥有的领袖气质！”芬格尔一脸正经，“要不是现在意大利民主了他指定能当时皇帝，这是入校第一句说出‘你们可以挑战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嘲笑你们’的主，自信与实力并存形成强大的人格魅力，不然学生会的那帮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认可他！也就是碰见了师弟你这个s级的怪胎才……” 诺诺撇撇嘴，又感兴趣地问道:“姜奕入校第一句说的是什么？” 芬格尔接话道:“如果从登上火车上算起，是师弟看着车厢内《贝奥武夫挽弓射龙图》说，‘如果换成少女挽弓搭箭的英姿艺术成分会更高！’” “如果按照下火车后第一句。”芬格尔低头做思考状，片刻之后道:“曼施坦因教授问师弟‘学校环境怎么样？’师弟回答说‘很适合做龙王的坟墓’！” 姜奕浏览记忆，发现芬格尔居然说得一字不差。 “芬格尔师兄很适合做私人秘书。”姜奕随口感叹道。 “那当然！”芬格尔贱笑道:“专业能力一流，陪吃陪喝陪睡也包你满意！” 040 楚子航 姜奕三人边走边聊着，对于芬格尔无节操的发言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很符合他的人设。 忽然路口处走出来一个人，苏茜已经换下了作战服，上身是一件白色卫衣，搭配一条修身牛仔裤，黑色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哈喽哈喽！姜奕你终于来报道了，我们还以为你要继续上预科班呢！刚下快车吗？还没去寝室报道啊？晚上有没时间一起吃饭！” 姜奕只是冷笑地盯着苏茜，苏茜勉强地笑着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怎么这个表情？不高兴啊！”苏茜强颜欢笑，大包大揽道，“刚入学就有人欺负你了？告诉茜姐我帮你出头！” 姜奕道:“入学第一天就被人用两枪欢迎，我当然高兴啊！” 姜奕走到苏茜面前摩拳擦掌，似乎在考虑怎样惩治这个放冷枪的小贼！ “都是诺诺指使我的！”不等姜奕动手苏茜就毫无义气地举起双手出卖了队友，“她一直给我发邮件叫我干掉你，我这儿有证据证明清白啊！” 诺诺气急败坏地锁住苏茜的喉咙，身体后倾用力绞着:“茜妞儿你找死啊，亏我昨天还带你吃诺顿馆的大餐！” 苏茜连忙拍打诺诺锁喉的手臂，但诺诺手臂又紧了几分，像是想要绞死眼前这个没良心的！ 姜奕看着眼前的闹剧也未出声阻止，从侧面越过两人走向男生公寓。 停止挣扎的苏茜和诺诺对视一眼，看着姜奕的背影一切都在不言中。 芬格尔很有眼力地跟上，十分羡慕地道:“师弟真是好福气啊！预科班两朵金花都和你关系匪浅，羡煞我这个六年级的单身师兄了！如果师弟平日里忙不过也可以找师兄帮忙啊，助人为乐是我们德国人的传统美德！” 姜奕瞟了他一眼还未说话，芬格尔连忙道:“规矩我都懂！我芬格尔就是以守口如瓶著称！主打一个义薄云天，以后我会让手下的小弟看紧两位弟妹的！” 接着芬格尔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姜奕走到男生公寓的门口，忽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他抬头向上望。 …… 卡塞尔学院臭名昭著的新闻部果然效率惊人，不到十分钟前“自由一日”以爆冷结局落下帷幕，而蓄势待发地新闻部开始全速运转！ 新生入校第一天爆杀两大社团还单挑了新人王恺撒，和时隔几十年继上一任s级吞枪自杀后卡塞尔终于迎来新的s级学员，这两大劲爆新闻也让狗仔们热血瞬间沸腾。 此时新闻部的稿件已经编辑审查完毕，利用了权限置顶挂在了守夜人论坛的首页。 只要是在校生、或者已经毕业远在各地的毕业生打开守夜人论坛，都能看见这条置顶加红的帖子，点击量也在疯狂上涨。 短短几分钟的浏览量就突破了三百，每秒钟都有无数的师哥师姐知道今天卡塞尔学院来了一个s级的怪胎狠人！饶是掀起大风大浪的新人王恺撒也败在他的手下！ 08级新生楚子航也关注着守夜人论坛，还未经历3e考试的他并没有参加自由一日，而是花了一下午时间清理寝室。 只能说独居的废柴师兄破坏力太过强悍，翻出来的垃圾装满了五个塑料袋，楚子航花了两瓶空气清新剂才除去了寝室内的异味。 不过仅入校几天的时间内，楚子航也知道s级、学生会狮心会两大社团和新人王恺撒的含金量。 楚子航划到帖子最后，看着新闻部发布的s级新人的背影照片楚子航陷入了思考，照片显然是用手机偷拍的，角度刁钻还有些模糊。 对于帖中男主的背影，他总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像是记忆中有些印象。 混血种的记忆力都很好的，他不认为自己会出错。 那么自己一定与s级认识，至少也有过一面之缘。 楚子航肯定后在大脑中浏览着记忆，瞬间就锁定在转学仕兰中学不到一个月就转去燕京的姜奕。 接着就是身形和气质的对比，楚子航很快就确定了卡塞尔s级新生，竟然是他在仕兰有过同学情谊的姜奕。 不过姜奕那一手出神入化大道至简的剑法，确实配得上怪胎等称号。 …… 姜奕冲楼上窗口处的楚子航点了点头，楚子航也点头示意，两个同乡人在这大洋彼岸隔着四楼对视，虽然不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般，但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奇怪的是姜奕发现一旁的芬格尔也热情地向楼上招手，脸上露出盛开的菊花般的笑容…… 姜奕疑惑地问道:“你认识？” “一个很好相处的师弟，年少多金、乐善好施、面冷心善、英俊潇洒简直韩剧主角模板！” 芬格尔想起楚子航前几天分给他的晚餐点头毫不吝啬赞美的词汇！ 虽然女生宿舍明令禁止了男生止步，但男生宿舍女生却可以随意进出，只是不能留宿过夜。 芬格尔怒斥此举不公平有违男女平等时，也向姜奕透露新闻部接到小道消息称正式开学后卡塞尔学院可能会实行男女混寝，如果姜奕愿意支付小小的一笔茶水钱，他可以从中联络把两个“弟妹”调配道姜奕寝室对门。 虽然换来的只剩姜奕的一个淡淡的眼神，以及身后诺诺和苏茜满脸凶光捏着拳头跃跃欲试，芬格尔瞬间偃息旗鼓不敢再多言。 姜奕在宿管处报到，拿出了诺玛给他发的短信，一旁诺诺和苏茜看着走廊内赤裸着上身的男同学们目不转睛，作为新生她们还未来过男生宿舍。 “303寝室。”姜奕拿出手机向宿管示意。 “不会这么巧吧！” 姜奕疑惑地转身，出声的是身后的芬格尔，此时提着行李箱的芬格尔满脸震惊。 “就是这么巧！”宿管打印出一条清单给姜奕，“因为新生入住公寓，诺玛做了调剂，303你和芬格尔一个寝室，芬格尔你们寝室是四人间不是才住了两个人吗？” 面对宿管的提问芬格尔脸色有些僵硬地点点头。 “和芬格尔一起住啊！”诺诺和苏茜挽着手，她看了一眼风衣上还残留一块暗黄油渍的芬格尔满脸嫌弃毫不掩饰，“那你可惨了！还有姜奕以后见我们要提前换衣服，最好衣服真空收纳，别染上了什么怪味！” 苏茜也满脸认真地点点头:“记得别用劣质香水来掩盖身上的异味，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两瓶！” 姜奕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两女立即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 041 寝室 不谈心情如何，姜奕还是接受了现实，他瞟了一眼满脸不自在的芬格尔，只希望这个废柴师兄不要把寝室糟蹋的过于离谱！ 虽然看他这个不修边幅的样子就不靠谱，但真无法忍受姜奕也只能联系卡塞尔校方更换独立寝室了…… 身后诺诺、苏茜唉声叹气地爬着楼梯，芬格尔强装镇定地跟在身后，依靠直觉姜奕怀疑这个废材师兄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他报复。 来到303的门口，芬格尔庞大的身躯挡住门。 “两位师妹还是回去吧？准备准备梳妆打扮晚上了再和师弟一起共进晚餐！” 诺诺只是一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破道:“放心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你在寝室里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我们也能理解，毕竟遵循人道主义单身汉也有解决生理需求的权利！” 苏茜提前捏住鼻子调侃道:“芬格尔师兄你不会在寝室藏着什么生化武器吧？” 芬格尔尬笑地也不解释，真要把他混乱不堪的寝室展示给两位漂亮的学妹总有一种奇怪地羞耻感，就算以他的脸皮厚度也会不好意思…… “那还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芬格尔抓住门把手，“毕竟有一句古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诺诺嘲讽道:“更恰当的古话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哎呀！”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门把手上传来的巨力拉扯地芬格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哇！确实是冷面帅哥！”诺诺小声地对苏茜道，苏茜连忙点点头。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你们在门外的声音太大了，所以我开门了。” 接着楚子航转向姜奕道:“好久不见！” 想了想楚子航还是主动地伸出了手，以示见到老同学的热情。 芬格尔问道:“你们认识啊？楚师弟和姜师弟。” 诺诺和苏茜也忍不住八卦，一个是正统姜氏子弟，一个是从普通高中升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按理说两人之前都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高中同学。” 姜奕伸手握住，也笑道:“好久不见，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楚子航点点头，又让开了通道:“请进！” 一行人进入寝室，瞬间姜奕就放下心来。 房间物品归纳整齐，桌椅一尘不染摆放地十分恰当，空气中有一股淡淡地清香，连地板都擦得锃亮！ 诺诺和苏茜也是满意地点头，想着废材师兄可能在外面不修边幅把自己的宿舍倒是打理的很好。 等等！诺诺和苏茜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 诺诺和苏茜对视一眼，立即就意会到对方的意思，两人的目光从芬格尔邋遢的形象再瞟到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的楚子航和姜奕，瞬间四眼相对爆炸出强烈的火花，一时间联想翩翩…… 而芬格尔就是满脸地震惊，差点下巴就合不上了！他的狗窝能自己能不清楚？要不是再三确认了门牌上写着“303”的数字，芬格尔肯定会怀疑自己被抄了老家！ 芬格尔眼神浮动，最终含情脉脉的目光落在了冷面楚师弟上，片刻之间他就思考出了事实的真相。 芬格尔满眼感激地看着楚子航，楚师弟义薄云天拯救濒临社死的自己，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记着的！ 姜奕选了一个靠窗的床位，看见芬格尔放下自己的行礼后长出一口气，姜奕也是感谢道:“谢谢了，还有寝室卫生也不错。” 话虽如此姜奕观察了片刻之后还是发现了端倪，从黑色床帘中看见芬格尔的床位有些杂乱，甚至床帘的开口上都染着一些油渍…… 像是夜晚吃完炸鸡后没擦手就上床睡觉，姜奕一看楚子航就联想出了真实情况。 而芬格尔却觍着脸笑道:“别看师兄在外面不拘小节，生活上还是十分讲究的，刚刚师妹也不是说了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师兄这种励志做大事的人打扫好寝室卫生不很正常？” 楚子航眼睛眨了眨也未开口，他打扫卫生只是为了自己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至于这份“功劳”被旁人占去也无所谓的。 只要芬格尔师兄不怪自己破坏了他的原生态环境就好！ 姜奕接过行礼放在一边，看着床上的被褥有些不知所措，要是提着刀子拧下龙王的脑袋他一定当仁不让！或者在势力间纵横捭阖姜奕也是游刃有余，而关于家务之类的杂事却没有一点经验。 姜奕扭头看向两女道:“来帮个忙？我没做过这些，不会弄。” “不！”诺诺眨着大眼睛立即嘲讽道:“都上大学了生活还不能自理？这就是我们的s级吗？” 眼看没戏姜奕也抱怨道:“那你上来干嘛？芬格尔都能帮忙拎行礼。” 芬格尔倒是毛遂自荐道:“如果师弟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帮忙，除了一把子力气干家务师兄我也是一把好手！” “扛行李箱就是你帮的忙，哪能再麻烦你？”姜奕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看着芬格尔的床铺他表示自己有些嫌弃。 楚子航出声道:“我来帮你吧，这些东西很简单的。” 楚子航能看得出姜奕是真的没做过之类的事情，想想在仕兰的时候每天趴在校门口的豪车他也能够理解。 而且帮助老同学兼老乡也是应该的。 苏茜捂着嘴一阵浅笑，“还是我来吧，诺诺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是弄得一团糟，你们一个个大少爷大小姐的！” 苏茜说着就爬上了床铺，诺诺也不奇怪，苏茜的性格就是大姐姐型的，习惯性地照顾身边的人。 苏茜的动作很娴熟，姜奕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居家型完美少女以前拿着枪对着他疯狂扫射……还真是有着反差感。 “大少爷你真是好福气啊！像苏茜这种美妞丫鬟，铺床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搁以前至少要上百两银子。”诺诺好奇地对着寝室内的物品挑挑拣拣，问道:“现在苏茜亲手帮你铺床叠被的，大少爷没点表示？” 苏茜白了她一眼:“帮你忙也没见你表示？还抢了我半包薯片！” 姜奕道:“嗯……那刚刚她偷袭我的两枪就算了吧！” 姜奕眼神一凛，看见了贼眉鼠眼的芬格尔正在偷瞄着苏茜整理床铺时挺翘地屁股，芬格尔瞬间感受到一股杀气立马转头伪装，但下一刻就被姜奕单手捏住了脖子。 “疼疼疼……” 楚子航沉默地看了几眼，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他在守夜人论坛买到了一份3e考试指南。 根据指南描述，3e考试的全称叫做extra evaluation exam，是根据混血种会对龙文产生的灵视，来评定血统的考试。 那些对龙文不敏感的学生经过3e考试后会被降级，太差的就勒令退学。 按道理混血种的血统是无法改变的，3e考试的成绩也是注定的无法通过学习的手段改变，但是考前复习是每一个zg学生的美德，即使可能复习并没有什么用。 042 会议 下午16:40，男生公寓303。 姜奕还是很适应寝室的环境，他也经历过艰苦，对生活的环境要求不高，当然除了芬格尔此时响起的鼾声。 “你从仕兰转学到了哪所学院？” 用笔记本浏览守夜人论坛的楚子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姜奕问道。 “学籍上显示的是燕大附中，实际上转去了卡塞尔学院设在国内的预科班。” 姜奕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的双指飞速按动，他正在和诺诺发邮件约定晚上聚餐的地点和时间，有些神经质的诺诺初步决定把聚餐地点订在诺顿馆。 这可是学生会的驻地，在今晚24点以前都属于学生会，在24点以后才会作为“自由一日”的奖励规划给姜奕私人，使用期限一年。 虽然身为学生会核心成员的诺诺拥有使用诺顿馆的小餐厅宴请朋友的权利，但在今晚人家搬家的这个节骨眼上去聚餐，总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姜奕不是怕名声受损之类的，他只想不想有麻烦发生。 而身为狮心会成员的苏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是提前巡视姜奕的场子，她还要在诺顿馆预定一个窗口朝南的房间。 “所以你的阶级真的是s级？”楚子航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姜奕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消息传播的这么快？初到国外你应该没有什么朋友聊这些八卦吧？” “我在守夜人论坛上看见的。” 迎着姜奕疑惑的眼神楚子航把手机递了过去，他想了想解释道:“守夜人论坛就是卡塞尔学院的bbs。” “哦，我好像听别人说过。” 姜奕拿过一看，首页上加红置顶的就是一篇“震惊！s级新人王单挑两大社团和恺撒，成为‘自由一日’最后的赢家！”的帖子，发布时间是两小时之前，此时的浏览量是2457。 姜奕翻到最后，看见了自己那张背影图，按照角度应该是芬格尔偷拍的。 “这就是传说中新闻部的手笔啊？”姜奕将手机还给楚子航。 楚子航开口接话说:“听说每一个新闻部的狗仔在卡塞尔都是人人喊打的角色，无数人被他们扒过恋爱史写成小剧场在论坛上传播，连顶头上司恺撒都不能幸免。” 姜奕刚想吐槽这就是屠龙学院的狗仔吗？但突然看见呼呼大睡的狗仔头子芬格尔，姜奕心说不妙。 姜奕把手机递给楚子航道:“帮我搞一个！” 等楚子航接过后姜奕想了想又询问道:“晚上一起去聚餐？还有刚刚那两个女生，都是我熟悉的人。” 楚子航手指在按键上按动，头也不抬地回答道:“算了，吃完晚饭后我还想复习一下3e考试的指南，或者去图书馆学习《龙类家族谱系图入门》。” “3e考试不是学习和复习能提高成绩的，而且以你的血统通过考试很轻松。”姜奕一副肯定的表情，“而且如果你没有通过3e考试去图书馆学习有什么用？最终都会被清除记忆的。” 楚子航将手机还给姜奕，“填写信息注册后即可使用。” 姜奕接过，又笑着道:“朋友的第一次邀约，还是不要拒绝的好！会让人很伤心的，你懂不懂？” 楚子航嘴唇翕动却没有出声，手指搭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有些僵硬，对于像是“朋友”这些字眼他有些敏感。 “你怎么肯定我会通过3e考试？” 姜奕打量着注册的第一条需填写信息——昵称，他回答道:“我可是s级！我还能预测你的血统阶级你信不信？要不要赌一下？” “南山”姜奕键入昵称，点击下一行。 楚子航问道:“s级还有探测别人血统的能力？或者是预测未来？还是这是独属于你的‘言灵’？” “直觉！独属于我的强大直觉。”姜奕看向楚子航，“龙类感知能力极强，具体体现在强大的趋利避害能力，龙总可以预测即将到来的危险，混血种也会或多或少继承这一能力。” “要不要赌一下？我赌3e考试结束后你的阶级是a，赌注就是以后我邀请你吃饭聚餐你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 姜奕眼神逼人，拥有极大的压迫性！ 楚子航愣了愣，a级？在姜奕这个s级出现前的几十年内，a级一直是卡塞尔学院学员的最高血统，代表着最强的学员。 楚子航有着自信，但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血统能达到a级，或者说如果真能达到a级，这个赌注代价也很小。 “好！” “那就说定了！晚上跟我一起去聚餐，等下悄悄地走，不要吵醒芬格尔了。” …… 夜晚，诺顿馆，会议厅。 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本年度在诺顿馆召开的最后一次集会，本届主席凯德瑞·德尔巴里奥正坐在首位环顾众人，最终目光落在了左下首的恺撒身上，他金色的眼睛露出微光。 作为本届学生会的主席，凯德瑞的名望却低于副主席恺撒，甚至在学院里有很多学生会误以为恺撒已经继任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 但凯德瑞没有半点不满，自恺撒入校起作为学长的凯德瑞就很欣赏他，亲自抛去了橄榄枝邀请他加盟。 恺撒任职副主席的半年多的时间内，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学生会在他的管理和带领下日益强大，甚至动摇了狮心会这个老牌第一社团的地位，作为学生会真正的精英他的品质、实力以及血统都是一流的。 会议室内委员们正襟危坐，室内十分安静，沉默已经持续很久了，不复往日会议时惬意闲谈的悠闲场景，谁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学生会日益昌盛的路途中遇到了最大的挫折。 副主席恺撒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他双手支着下巴，目光深邃而宁静地直视前方，头顶上方悬挂着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 凯德瑞率先开口道:“两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所以这是我们本年度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 “预科班s级新生，‘新人王’姜奕横空出世，力挫学生会与狮心会，在与恺撒的单挑对决中也轻松取胜。” 凯德瑞眼神扫视众人，除了恺撒，其余委员立马埋下脑袋。 沮丧如山岳般沉重，天生的领导者恺撒加盟学生会以来，学生会发展迅速，在恺撒的领导下，学生会终于成为可以和卡塞尔学院最传统的兄弟会“狮心会”抗衡的社团。 但今天学生会却遭受了重创，无论是名望上还是士气上。 他们引以为傲的社团败在了s级新生上，s级的强大仿佛不可战胜，似乎血统已经决定了一切，即使只接受过预科班教导的s级新生，也能击败他们的最强者——新人王恺撒！ 在场内所有人都知道，一片阴影蒙在了学生会之上。 “无论对于学生会和还是我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惨败。”凯德瑞语气平淡道:“因此，我决定在今晚之后引咎辞职。” 此话一出，场下一片哗然！ 043 继任学生会主席 秘书部部长立即道:“主席，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而且学生会历史上从未有过主席引咎辞职的先例！这不符合规则……” 凯德瑞伸手虚压打断她的发言，片刻场内立即安静下来了。 作为学生会的精英，参加会议的委员们拥有良好的纪律；作为学生会的主席，主持会议的凯德瑞拥有绝对的权威。 “身为主席，学生会遭遇惨败我的责任最大，这是毋庸置疑的！”即使是自责凯德瑞也是十分平静，言语逻辑清晰，“即使未有先例，那我就当第一个引咎辞职的主席，也能惊醒后辈不断砥砺前进。” “而且我即将进入执行部实习，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管理学生会日常事物了。” 委员们还想要继续劝诫，而凯德瑞却直接道:“虽然我决定引咎辞职，但今晚我还是学生会主席，这个议题跳过不用再讨论了。” “现在进行第二个议题。”凯德瑞轻敲扶手，“由副主席恺撒介绍学生会日后工作。” 一阵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大家都是有气无力的，颓唐的情绪弥漫。 恺撒先是起身行礼，动作优雅沉稳，他本就是出生加图索家族的贵公子。 即使今天的他是最大的失败者，如今“恺撒”二字也是守夜人论坛最热的词句，可以说恺撒已经身处卡塞尔学院的舆论中心了。 但恺撒依旧十分平静，无论是失败还是网络上别人的嘲讽都不能影响他的心境。 “我已经租下了隔壁的‘安珀馆’，作为明年学生会的活动地，把我们的东西全部搬走，诺顿馆从午夜12点开始就属于姜奕了。” 恺撒语气平淡，但十分坚决。 “现在学生会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社团招新，等待3e考试结束，各部门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配合宣传部、秘书部和后勤部招新，学生会要不断补充新鲜血液才能赶超狮心会。” “最后一件事情，招纳s级新生姜奕，或者说让他加盟更为准确。” 场下一片骚动，s级带来的影响太过于突然，恺撒的声音洪亮且充满威严，瞬间压制了场内的喧闹。 “根据加图索家族传来的情报，姜奕出身于zg正统姜氏，能力突出，至于他的血统和实力，经过此次的‘自由一日’大家也有目共睹，可以说姜奕就是卡塞尔学院本科部最强！哪个社团能够拥有姜奕，就能在任务中得分甚至决定胜负！哪个社团能够拥有s级，就能奠定优势，而且一旦争取到s级的加盟，也能便于学生会社团招新工作的开展。” “反之，一旦姜奕加入了狮心会，那他一定会成为学生会超越狮心会之间的最大障碍！为了争取到s级，我认为可以拿出副主席的职位，并且约定一旦他升入二年级可以直接继任学生会主席。” 一年后的学生会主席毋庸置疑是恺撒，而面对打败他的s级，恺撒却能做到毫无私心。 在场的委员无一不被恺撒大度的胸襟所折服，瞬间会议厅内掌声如雷鸣，而恺撒冰蓝色的眼睛没有流出任何情绪。 恺撒说完后坐下，凯德瑞起身，片刻之后现场便鸦雀无声，任期已经开启倒计时的学生会主席开始了他最后的讲话。 “我知道大家都很难怪，甚至于失望，面对强大的s级，我们信奉的团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但大家相信，在混血种与龙类的斗争中并不是依靠某一个强大的个体，最强大的混血种也只能在君主的王座下瑟瑟发抖，但君主们也被弱小的人类赶下王座，深埋与地底！” “屠龙乃至一切任务，都是依靠的集体的力量！s级固然强大，也需要团队的辅助配合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有一种公认的说法，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混血种中的精英，那么在座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次的失败，就能击碎你们的骨气和信仰吗？那么你们所信奉的所向往的是有多么地不堪一击？” 凯德瑞再次环顾四周，而这次没有人再逃避他的目光，皆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龙血在他们体内流淌，骄傲的血脉使他们自信，不需要过多的鼓励就能重燃斗志！ “在此我做了最后一个决定！”他的声音充满威严，“由副主席恺撒继任学生会主席，让他带领你们击败s级！击败狮心会！” 即使即将继位，恺撒也是一脸平静，场下没有一个委员会惊讶，自从凯德瑞说出引咎辞职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计划。 没有人会提出异议，恺撒的能力已经在任职副主席期间就得到了整个学生会的肯定。 凯德瑞和恺撒并肩站在一起，凯德瑞伸出手与恺撒紧握，台下镁光灯连闪，记录下新老主席交接的历史性一刻。 “今后的学生会就靠你了！”凯德瑞眼中满是鼓舞。 “我会努力的。”恺撒认真道，他总有这种魅力，一旦认真的讲话就能让人信服，仿佛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他一样，这是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 “我相信你，学生会在你手里只会更强，即便是超越狮心会也能从口号成为现实。” 不过学生会也是有规章的机构，继任者不是本届主席指定就行的。 学生会贯彻民主，每个部长都能在主席的更替上发表意见。 合影完了之后凯德瑞环顾众人说:“现在学生会面临巨大的挑战，甚至今晚就要搬出诺顿馆了，我们也没有时间开展严格的投票与接任仪式，我决定简化投票流程，请同意恺撒担任学生会主席的各部部长请举手示意！” “同意恺撒成为下届主席！”恺撒的头号粉丝帆船部部长为他摇旗呐喊。 紧跟着是后勤部、秘书部、宣传部、滑雪部、登山部……各部长齐刷刷地举手，场面十分踊跃踊跃。 结果毫无悬念，恺撒在有限的副主席任期内征服了各部部长，甚至其中还包括几名和他有过矛盾的部长，在此刻庄重的气氛下他们也全心全意认可这个新的领袖。 凯德瑞欣慰地点头，他出声道:“投票表决结束，全票通过！那么此刻我宣布，原副主席恺撒，任学生会主席！” 最后凯德瑞当着学生会全体干部的面，从私人助理手中接过几样东西，凯德瑞把百年历史的深蓝色天鹅绒斗篷披在恺撒的肩上，用一届届传下来的佩剑击打他的肩部三下。 就这样恺撒继任了学生会主席，学生会从此刻开始也翻开了新的篇章。 044 诺顿馆 诺顿馆走廊内，姜奕观察着环境氛围。 走廊外侧开了许多扇窗户，隔着玻璃能够看见操场上的绿茵和远处山坡上的丛林，一片生机盎然。 走廊里每隔几米便挂着一副画作，多为欧式油画，夹杂着几张写意的中国水墨画，甚至还有一些抽象派画作，听诺诺说是学生会历代会员的优秀作品。 整个走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着厚实的地毯上极为柔软，听说是前几天学生会举办晚会时留下的，还未被人收走。 “只是今晚就要搬走了！” 诺诺说着推开了小餐厅的门，示意众人跟上。 苏茜挽着她的手道:“学生会搬走了好啊！这样我也能来要一个房间了，狮心会那边全是一群苦行僧，作息生活极为严格，不仅没有宵夜零食，每早六点半还有起床铃声，想睡个美容觉都不行！” 诺诺一副你活该的表情，毕竟当初加入狮心会是苏茜自己的选择。 “这些东西搬走了诺顿馆估计会有一点空，明天我让人先简单装修一下。”姜奕又询问道，“转让手续之类的不会太麻烦吧？” “当然不会！”芬格尔凑上前:“资本社会就这点好，有钱啥都好说，手续不麻烦但费用有点贵！只要你能支付一年十几万美金的维缮费和取暖费，当然后续的食材、人工费用等等另算，给钱了明早拎包入住都行！” 虽说姜奕准备带着楚子航悄悄地溜走来聚会，但芬格尔这厮一到饭点就自动清醒，一副狗腿地模样姜奕也不好撇开他。 姜奕说要去诺顿馆聚餐，芬格尔一脸喜悦，连忙紧跟生怕被漏掉了，姜奕才听楚子航说芬格尔已经吃了几周的免费猪肘子了。 “刷卡可以吧？”姜奕满不在乎地道，“那明天就劳烦你去帮忙跑一趟了……这顿饭也不能白吃是吧？” “哇，土豪？没想到师弟血统顶尖实力一流家境还这么好！世界真是充满参差，师弟人生完美的让人嫉妒啊！”芬格尔满脸谄媚，“也难怪，我听说贵国如今的煤矿行业十分发达，跑腿杂活累活什么的都交给我，不然师兄也不好意思白住这么好的屋子！” “这是什么刻板影响？看来芬格尔师兄学业在留级认知也在停滞不前啊？”苏茜极力维护祖国的形象，“什么年代了还煤矿？我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了，倒是贵国才屈居第四！” 姜奕也满脸诧异:“你哪位？别自作多情好不好？谁说房间有你的份了？我可不想平添一大笔清洁费。” 众人围坐在餐桌上，诺诺拿着菜单就开始和苏茜一起点菜，一溜子点了一长串，也不询问众人的喜好或者忌口。 当然混血种基因近乎完美，是不会有过敏反应的。 “义薄云天啊师弟！”芬格尔大马金刀地坐下言语确实谄媚:“不说咱俩师出同门师兄弟情谊深厚，师兄我为了你鞍前马后，拎包卖力气不说，还不惜得罪顶头上司恺撒让新闻部给你造势。” 苏茜问:“姜奕你的老师也是古德里安教授？” “应该是曼施坦因教授吧？”姜奕不确定地道，“是他给我做的新生辅导。” “那大差不差，难怪芬格尔说你俩师出同门。”诺诺认真地道:“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出身于同一个精神病院！” 姜奕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老师也是曼施坦因啊！”诺诺露出一抹神秘地笑容:“姜奕……师弟？” 姜奕也记起曼施坦因曾经说过他另外一个学生是女生，没想到竟然是诺诺。 “咱俩同级凭什么我是师弟？”姜奕显然不服，“还有混血种学院肯定谁的阶级高谁大！是吧a级的诺诺师妹？” “我比你先入曼施坦因教授门下，肯定是你师姐啊！”诺诺满脸的无所谓，“比什么阶级之类的完全不科学……以你的说法曼施坦因教授都得拜你为师？” “两位师弟师妹不要争！”六年级的芬格尔在这方面简直是所向披靡，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我来说句公道话……” 姜奕没有管嚷嚷个不停的芬格尔，而是扭头看向楚子航:“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楚子航衷心赞叹道:“很好，外观气势非凡，建筑艺术别具一格，规格宏伟装饰豪奢，挺符合西方资本家奢靡的气质的。” “嗯。”姜奕点点头，又有遗憾道:“可惜以你的性格狮心会更适合你，也不能在这边长住，听说那边都是一群只知道屠龙的战斗疯子。” 楚子航想了想认真地感叹道:“那狮心会确实很适合我，有共同的目标更利于社团的发展，专精一件事更是一种美德。” 芬格尔竖起大拇指说:“我观师弟有狮心会会长之资！” 苏茜拍手以叹，“那就好，还请冷面兄以后多多关照！” 接着苏茜又问道:“话说姜奕，你真的没有参加社团的打算吗？估计你这个s级会被他们抢疯吧？恨不得立马来封官许愿！估计出手都是部长任挑，二三把手也不是不可能吧？” “就是就是。”芬格尔接话道:“不谈自建社团，师弟进入狮心会、学生会荣登大宝也是不错的选择！” “职位倒是没有什么意思！”诺诺放下菜单，“学生会有个蕾丝舞蹈团，我都看过了，一个个腰细腿长脸蛋漂亮的，跳着芭蕾白色的裙摆转起圈，真是让人怦然心动！” “不错不错！本部长也有幸见识过！”芬格尔满脸兴奋，“弟终兄及嘛，等师弟你毕业了再让给我享受两年！” “芬格尔你还想留到十一年级啊？”诺诺满脸佩服，“那肯定是卡塞尔学院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为了蕾丝舞蹈团也不是不可以……” …… 诺顿馆的服务效率很高，不到几分钟各式的菜品就依次端上来了。 诺顿馆不亏为卡塞尔第一公馆，环境优美宜人，侍者业务水平极高，菜品也色香味俱全，连姜奕都表示认可。 芬格尔更是如同遭灾的难民一般，左手一盘松茸右手抓着惠灵顿牛排猛塞，再牛饮一口拉图。 甚至菜品还没上完，吃撑的芬格尔就要离席了，借口是开学季新闻部业务繁忙，他这个部长必须亲自坐镇…… 当然在场的就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姜奕总有一种芬格尔在跑路的感觉…… 045 邀请 芬格尔的离席也未让气氛有什么变化，虽然他这个性格很好开涮永远不会冷场…… 众人话题有些广泛，恰好又扯到了恺撒身上。 姜奕夹菜的手一顿，又将筷子放在一边，他脸色微妙地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嗯？”诺诺咬着筷子发出一阵长音。 没等人开口询问，小餐厅的门就被敲响了。 靠近门口的楚子航起身走上前打开门，来人居然是恺撒和一众学生会的部长。 “你头头来了！”苏茜碰了碰诺诺的肩膀悄悄地说道，诺诺头也不抬，专心品尝着盘里的美食。 “冒昧打扰了。”恺撒一身白色的正装，灯光照耀下金色的头发十分耀眼，他冰蓝色的眼睛扫视众人，在诺诺身上稍微停顿，最后落在了姜奕身上。 “请坐？”姜奕稳坐首位没有起身，他用手背撑着下巴笑道:“恺撒主席有何指教？” 恺撒从善如流地坐下，身后的各部部长站在他的身后，男的牛高马大气势十足，女的也酷飒的威风凛凛的，乍一看像是助威的小弟，小餐厅的空间也很大，这么多人也不显得拥挤。 “指教谈不上，我冒昧为你们添了几样菜。” 恺撒右手转动左手上的指环，言语间风度翩翩。 门再次被打开，侍者端着几盘看起来就非凡的菜品上桌，诺诺瞟了一眼，都是加图索家族私厨的杰作。 “虽然学生会核心会员陈墨瞳使用了小餐厅宴请你们，但毕竟这是学生会的主场，来者是客。” 一旁楚子航沉默，苏茜眼里也全是恺撒的加餐，人家恺撒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旁人也不用凑热闹假情假意的打个招呼寒暄一阵。 “那倒是非常感谢了。”姜奕点点头，十分从容道。 恺撒顿了顿还是选择开门见山道:“我是来邀请你加入学生会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恺撒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完全没有败给姜奕的不甘或者怒气，他的态度十分诚恳，不仅姜奕这样觉得，连围观的楚子航都暗暗点头。 姜奕笑着摇头道:“抱歉，我对加入任何组织都不感兴趣。” 姜奕并不是高傲，只是单纯的对于一个校园组织提不起兴趣罢了，即使卡塞尔的学生组织在许多事情上甚至能干预校方的决策，但在真正的战斗中意义不大。 他也想了想也没有恶搞地说出“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会成群结队”的话，要不然在卡塞尔学院传开了，少不了一堆自信的人来找麻烦。 倒不是姜奕惧怕这些麻烦，只是浪费时间还毫无作用，s级虐一群低阶不是天经地义？而低阶侥幸占了一点上风都能吹几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恺撒并没有因为姜奕的拒绝而生气，他继续道:“学生会是慕强的，对于姜同学这种有能力的同学我们都会诚挚的邀请你们加入，姜同学不妨先听听我的介绍。” “请便！”姜奕说着拿起刀叉切割食物，刀子划在瓷盘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学生会作为卡塞尔学院两大学生社团之一，拥有众多的会员支持，在卡塞尔有很高的话语权，即便是校董会，也不能忽视学生会的建议。” “姜同学如果加入学生会，能立即成为核心会员并且担任副主席的职位，在学生会新驻地安铂馆内拥有私人房间并且享受学生会特有的津贴福利，在学生会集体执行任务时，拥有学生会成员的领导权利，在你升入大二时，自动继任学生会主席。” “混血种的世界是崇尚实力与血统的，学生会的精英们也崇信强者，以姜同学的阶级我相信很容易在学生会获得一众忠实的拥趸的。” 恺撒的语调清晰，普通话标准的和电视节目的主持人有点一拼，看着侃侃而谈的恺撒姜奕微微点头。 苏茜看向诺诺，一副“我就说”的表情，恺撒果然是当机立断，立马抓住了机会赶在狮心会之前对姜奕封官许愿。 “条件确实很诱人……不过我还是只能说抱歉了。”姜奕捏着金属餐具的手轻微摩擦，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在与龙类的战斗中我们可以是队友，但同僚关系就没有必要了。” 恺撒淡笑道:“姜同学我们的诚意毋庸置疑，我相信狮心会不可能开出更丰厚的条件了，这个古老的社团远比学生会循规蹈矩。” 姜奕手指轻敲桌面，诺诺和苏茜也抬起了头，连这方面并不敏感的楚子航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好像这句话才是恺撒今晚试探的关键。 “不仅是学生会。”姜奕笑了笑，他乐于表明态度:“我的意思是，我对所有社团都不感兴趣。” 恺撒和煦地笑了笑，但脸上的遗憾众人都能看见。 “那真是可惜，我想未能与s级并肩作战是我整个大学时期最大的遗憾。”恺撒起身，“也不过多打扰你们用餐了，对了，学生会几日后会在安铂馆开展晚会，还请赏光！” 说着秘书部部长递上来一份烫金的请柬，恺撒接过放在桌子上，也不等姜奕答复是否接受就转身走出了小餐厅。 一时间场面有点冷场，姜奕倒是品尝着美食一副津津有味地模样。 诺诺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她打开是一封电子邮件，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回了桌子。 “什么呀？”苏茜询问道。 “诺顿馆的退费邮件，恺撒把账结了。”诺诺一副不满意的表情，“真是的！我请你们吃饭，哪需要他做好人了？” 诺顿馆内有免费的餐饭供应，但使用诺顿馆的餐厅宴请朋友并不是免费的。 苏茜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你不是都在找校园兼职了吗？装什么大款！人家恺撒主席财大气粗的不在意你多想什么？” “校园兼职？” 姜奕和楚子航都很疑惑，刚刚诺诺还是开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载着苏茜来的，一身的名牌也价值不菲，不像是缺钱的模样。 “我把银行卡掰了，现在姐姐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当然要做点校园兼职不然薯片都买不起了。”诺诺说得凄惨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师弟这么关心我？要包养师姐吗？我听说姜氏在漂亮国的产业可不少，大少爷你指缝里漏点都够我花一辈子了！” 诺诺又用手指戳苏茜的脑袋，恶狠狠地道:“还有茜妞儿你嚼什么舌根？我有多想什么？” 苏茜吃痛可怜兮兮地道:“有没有多想自己心里清楚……” 姜奕眼神一挑，他随手扯开领结询问道:“这几天他俩还能发展什么奸情不成？” “在守夜人论坛上恺撒的绯闻女友帖子，他本人的私人助理兼学生会秘书部部长伊丽莎白出现了十八次，组织部副部长陈墨瞳出现了十一次。” 出声地是楚子航，他一向博闻强记。 “你这样不着调都能是中层干部？”姜奕挖苦道，“还好我拒绝了学生会！” 苏茜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八卦！” 诺诺恶狠狠地道:“冷面兄我记住你了！” 046 守夜人社区 卡塞尔学院的双行马路上，两侧是一排排的红橡树，路灯照耀出一片昏黄，车辆在路灯营造的光暗之间穿梭。 诺诺开着她那辆银色的保时捷载着三人，还好芬格尔提前走了，不然这时候扔下他一个人场面就十分尴尬了…… 这辆四座的保时捷后排可塞不下三个人，更别说还是芬格尔这种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的壮汉。 “这车哪来的？”姜奕抱着膀子询问道，“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更适合你。” “借的呗！师姐我朋友遍天下去哪儿都有少不了豪车开！我也更喜欢那辆法拉利啊！”诺诺一脸不忿，“不过手续一大堆麻烦死了我懒得理，现在还停在金陵吃灰呢！” 车速并不快，在校园里车速超过60便是违规，这是风纪委员会最近整治校风的一个重点，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的学生，诺诺也不会顶风作案。 姜奕微微降下车窗，凉风就吹在他的脸上，梳理整齐的头发瞬间被吹的散乱。 “哪有一直开别人车的？”风吹得姜奕眯着眼，他顿了顿又道:“我叫人帮你运过来？或者再送你一辆？” 姜奕言语随意，仿佛动辄百万的超级跑车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架势。 “真是财大气粗！”坐在副驾驶的苏茜转头感叹道，“是我眼拙了恺撒算什么，真土豪就在身边啊！” 保持着安静的楚子航听见扭头看了眼姜奕，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我凭什么收你车啊？”诺诺撇撇嘴不满意道，“师弟愿意孝敬我呢也行，帮我把车从国内运过来师姐就承你的情了！等下我把金陵的朋友联系方式发给你。” 姜奕也不计较诺诺自称着一口一个师姐的:“行。” 闲聊着诺诺的手机又亮起了，她正放在换挡手柄上的手拿上手机，瞟了眼又递给后座的姜奕。 诺诺嘟着嘴道:“恺撒居然成主席了！你下午那一刀还帮他上位了！难怪今天他马不停蹄地就来招安你！” 姜奕看了一眼，是学生会的内部群发邮件，内容是前任主席凯德瑞因为学生会在“自由一日”上的失利而引咎辞职，并宣布恺撒继任主席，邮件还包括学生会搬入安铂馆等其余工作的内容。 苏茜感慨道:“这个消息估计又要在守夜人论坛上引起轩然大波了！” 说着苏茜打卡了守夜人论坛，准备在线蹲守这一个大瓜，因为卡塞尔学院唯一的新闻部隶属于学生会，肯定也在这封邮件的发送范围，想都不用想这件事立刻就会被狗仔们做成帖子发在守夜人论坛上。 狗仔们不亏是最敬业的新闻工作者，把新闻的时效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在车上苏茜加载完进入守夜人论坛后，相关帖子已经被置顶加红供人浏览翻阅了。 内容倒是和诺诺说得大差不差，苏茜随意地翻了几楼评论。 “沙发” “恭喜恭喜！以后多给会员们加点津贴！” “恺撒执掌的学生会，肯定能赶超狮心会的！” “是被新生爆杀的那个恺撒吗？” …… 不过苏茜突然发现这条她以为会引起舆论的帖子却不是最火的，上面还有几张帖子浏览量远超于它。 苏茜定睛一看，双眼瞬间露出光芒！原因无他，前面的三张帖子的标题都太吸睛了: “疑似感情中的第三者？恺撒不得不说的故事！” “s级今日登陆本科部，红发巫女恋情曝光？” “‘自由一日’s级vs恺撒高清战斗视频” 苏茜看见这些标题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恺撒继任学生会主席的帖子不温不火了！ 对于普通学生而言，谁是学生会主席和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难道恺撒主席还能给他们加学分发奖金不成？而这些八卦大瓜错过一个就要后悔半年！ 像是听了什么谣言绯闻，大家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你插不进去话，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网速太慢了！ 苏茜打开看了两眼，文案撰写的有鼻子有眼的，结尾处还配着图，真是有图有真相！连她这个当事人闺蜜都要怀疑诺诺和姜奕是否背着她暗地里有什么奸情了！ 不过好像在预科班的时候，诺诺就经常撇下自己和姜奕“私会”！ 苏茜不动声色地瞟了身边一手撑在车窗，一手打方向盘的诺诺，她想了想还是要告知当事人。 “怎么！有事？” 感知敏锐的诺诺出声询问道，苏茜刚刚的目光就充满了不怀好意！眼睛中溢出一些淡淡的嘲弄是什么鬼？ “你自己看吧！”苏茜一把将手机塞给诺诺，脸上露出淡淡地笑意。 诺诺的呼吸慢慢地变得急促起来了，苏茜都要怀疑会不会发生一张帖子引发的交通事故，但想到诺诺在赛场上过弯漂移都能谈笑风生才放下心来。 “这个芬格尔！”诺诺一拍方向盘道，她气得牙痒痒，想着怎样才能给芬格尔一个难忘的教训！ 迎着姜奕疑惑的眼光，苏茜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将手机递给后排的姜奕，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姜奕看着帖子的标题眉头一挑，他倒是不会生气。 姜奕点开第三张名为“‘自由一日’s级vs恺撒高清战斗视频”帖子。 他事先就知道芬格尔中了一发弗里嘉子弹后很快的清醒了，应该是他拥有增强体质相关的言灵对麻醉几乎免疫，这并不奇怪，姜奕也没多想。 清醒过来的芬格尔躲在花坛后偷偷录下了自己与恺撒单挑的全部过程，这帖子上的视频从角度分析应该就是芬格尔的杰作。 确认是废柴师兄芬格尔在搞事就行！ 接着姜奕点击了第二封名为“s级今日登陆本科部，红发巫女恋情曝光？”的帖子。 无疑这也是芬格尔这个新闻部部长的手笔！ 文案编写的很好，讲述了姜奕与诺诺从同一个预科班升入卡塞尔学院本部，狗仔们还脑补杜撰了几个姜奕和诺诺的爱情事迹，偏偏吃瓜群众们深信不疑讨论的热火朝天…… 结尾处贴上了在“自由一日”内，姜奕反手绞住诺诺两人贴在一起的照片，但从芬格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人更像是在亲密地互动是什么鬼？ 后面的评论也是很有特色。 “什么鬼啊？陈墨瞳不是恺撒的女朋友吗！” “假的吧？作者死**造你**谣！！！” “我的红发女神……” “祝福！陈墨瞳以后就别再骚扰我家恺撒了，s级管好你的红发巫女！” …… 之后姜奕没有看最火浏览量最高，标题也很刺激的“疑似感情中的第三者？恺撒不得不说的故事！”帖子，他对恺撒有被扒出了什么八卦不感兴趣。 “红发巫女？啧啧……”姜奕对守夜人论坛上的言论好像并不在意，还有心情调侃诺诺的新外号，“谁给你起的？” “鬼知道！呼~”诺诺气愤愤地吹起了自己的刘海，“该死的芬格尔今晚必着雷劈！” 姜奕也捏了捏拳头一阵浅笑，楚子航看见这一切突然明悟，难怪今晚芬格尔风卷残云吃完就开溜，很有先见之明啊！ 估计废柴师兄今晚都会在新闻部避风头…… 047 昂热 一盏台灯点亮，红木办公桌上的两只骨瓷杯子反射着黄色的微光，杯口处升起腾腾的水雾。 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台灯射出低矮的光只能照到他的胸口上，整个面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表情。 “校长，s级入学第一天就闹出了事端？”电话听筒处传来声音，年迈中带着沙哑。 “怎么能叫事端呢？”昂热浮现出笑意，“他做的多棒？入学第一天就击败了所有人，这样热血勇敢的年轻人才能肩负起伟大的使命……不得不说，正统不愧是传承了几千年，底蕴是秘党无法比的。” 阳光从舷窗斜照进来，曼斯撑着桌子手里拿着电话，从舷窗看出去是一片江水，水中一片翻涌，那是姜氏调过来的潜底设备造成的波浪。 “我们是否太激进了？”曼斯疲惫的脸上露出愁容，“s级固然强大，但不可控性太高了，在那天之前如果谁给我说有那个混血种能在下水单挑次代种，我有一百种理由反驳他，毕竟以您的实力都不可能在波流涌动的大江中斩杀一名次代种，而s级……很有可能他的血统已经超过了临界点。”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要不是呼吸声传来曼斯都要怀疑昂热校长是否已经睡着了，毕竟一个130岁的老头在深夜十一点肯定会困倦，即使他体内的龙血再为旺盛强大。 过了许久。 “曼斯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昂热缓缓道:“在格陵兰海的行动中我们的学生几乎全军覆没。” “我当然记得，我相信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撑着桌子的曼斯慢慢合上眼睛，无数的画面重现，这些画面在十年间如梦魇般惊扰他数个夜晚。 “从那天起，卡塞尔学院的屠龙事业就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执行部发展的有声有色但我知道我们从未走出过它带来的挫败感，这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教育方针，也许和龙族的战争，我们需要的不是军队，而是天才。”昂热改用了英文，“somebody！” “somebody？”曼斯十分疑惑。 “the one！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混血种的领袖，一个让君主们也畏惧的屠龙者！”校长低声说道，“就算他的血统有问题又怎么样呢？只要经过了一次龙血洗礼他就能成为这个the one！成为我们杀死君主的强大底牌，毕竟在屠龙这件事上，正统和我们站在同一个阵线。” 昂热继续说:“而且我们的顾虑可能是多于的，正统对于混血种血统的稳定性可比秘党重视多了，他们的手段更为残忍，血统不稳定就遭受终身监禁，判定为高危就会被直接抹杀。” “但他出身于姜氏嫡系！”曼斯对正统各家十分了解，“姜氏嫡系凋零，就算嫡系的人血统危机爆发沦为一个死侍也要被绑住繁衍后代——当然如果死侍还有那种能力的话！” “但事实是他已经为人类杀死了一个次代种了！”昂热强调道，“光凭这点他的贡献已经超过了历史上99%的屠龙者，这一项伟大的功绩足以载入混血种的史册供无数人敬仰！他还是姜氏家主，是我们的同盟！我们有什么理由怀疑或者否定他？光凭一个毫无根据的不稳定血统？”、 “唉……”曼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再争辩什么，“但愿一切事情都向好的反向发展吧。” 昂热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杯子喝了一口，又询问道:“‘青铜计划’进度如何？” 青铜计划，即使卡塞尔学院与正统姜氏合作，考察并打捞青铜之城内部文物的计划，旨在加强与正统的合作、考古龙族历史、打捞青铜与火之王的遗物。 “进度正常进行，以探查大部分的区域，从明天开始进入诺顿的寝宫。” “嗯！”昂热又嘱咐道:“加快进度，你的《魔动机械设计学》已经停课接近一个月了。” “虽说正事被s级干完了但收尾也是麻烦事啊。”曼斯唉声叹气，“前两天解剖次代种校董会非要我争取龙之心和躯干遗骸，但在人家的地盘上次代种还是s级亲自去杀的，要我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昂热忍住笑意道:“能者多劳，也难怪校董会的老家伙们动心，活着的纯血龙类咱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都等着喝血敲髓的多活两年。” “我尽力吧……”曼斯也只是抱怨一番。 昂热挂断电话，看着办公桌对面静坐的圆眼镜小老头，曼施坦因也不慌不忙地端着温热的骨瓷杯子品尝着校长的收藏，等到校长放下电话才放下端着的杯子。 “校长，‘自由一日’的维修费达到了二十四万美金，也许校方应该出面控制一下，学生们来到卡塞尔学院是接受高等教育准备奔赴屠龙战场的，而不是来破坏精心打造的校园玩什么真人cs！这不仅败坏了校风，更不利于风纪委员会的正常工作！” 小老头曼施坦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尤其是恺撒！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在挑战风纪委员会，损坏公物、校园内飙车、炫富败坏勤奋努力学习的校风……今天还对刚入校的新生出手，他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听说今晚他还继任了学生会主席！我难以想象他拥有了学生会主席的权利后会造成多大的破坏！我建议全校通报警告恺撒！并予以校内服务时长的惩罚！” “他损坏公物的费用不是都赔偿过了吗？一次性结清信用很有保障，还免了我们一笔换新和维修的费用……再说学生会也是认可他的能力的，即使是校方也不能改变学生社团的人事命令。”昂热笑着安抚道:“恺撒才二十岁，我在他这个年纪更为放荡……作为老师我们应该通过正确的方式引导他，你说是吧？” 曼施坦因也只是在校长面前发发牢骚，没想过真的能扳倒恺撒这个学生群体里的头号“敌人”。 “今天你与姜奕有过接触。”昂热询问道:“对于s级你是否满意？” “当然满意！事实证明拥有天赋还谦逊努力的人才是未来的希望，像恺撒这种贵公子在s级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曼施坦因不吝赞美的言辞，又借用恺撒的败落衬托姜奕。 他仿佛听见校长在嘟囔着什么“姜奕家世可不比恺撒差”之类的话。 但曼施坦因没有在意，他继续道:“能亲手培养一个‘s’级学员，这是我的荣幸，或许这也会成为我的教育事业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048 楚子航的3E考试 周末，初晨从地平线上慢慢的爬起来，把阳光洒满整个校园。 卡塞尔的钟声响起，古朴的钟声遍满校园内的每一个角落，道路上零星几个服饰各异的学生，周末道路上没有跑车的轰鸣，大多数人都还在寝室里睡懒觉呢！这点与寻常大学相似。 楚子航已经来到这个隐藏在郊区的学校一周多了，因为3e考试前没有课程，也只能泡图书馆，平日里和普通学生的生活一样，极其规律，只是偶尔会被姜奕和芬格尔拉着去聚餐、宵夜。 令他遗憾的是，卡塞尔学院里没多少人喜欢篮球这项运动，因为随便一个c级的女生都能跳起暴扣3米多高的篮筐。 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更喜欢诸如翻船、赛车、登山此类的“高档”运动，当然也有许多人只喜欢宅在寝室玩电子游戏，丝毫没有消灭龙族拯救世界的觉悟。 时间如流水，终于到了无数新生翘首期盼着的一天——3e考试。 这一天终于来临，饶是被姜奕影响的很有信心，楚子航也难免有些紧张，按道理这场卡塞尔学院入学考试考砸他也能上世界一流的名校，但楚子航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在这一天决定。 楚子航来到诺玛邮件里的地址，是一栋空置的教学楼。 卡塞尔学院周末还留在教学楼里自习的人很少，勤奋的学生们大多去枪械馆进行实弹射击训练，又或者是泡在图书馆里查询资料，但即使如此，曼施坦因为了本次新生3e考试的顺利进行，杜绝徇私舞弊等恶劣行径，还是清空了一整栋教学楼。 昨夜楚子航被芬格尔和姜奕强拉着去散步，芬格尔猥琐的眼神停留在学姐们细嫩的大腿上还喜欢点评一番，浪费了他很多休息时间，这让他到达考室时人已经很多了。 “冷面兄！”诺诺坐在讲台的位置上转动着签字笔，“我还以为你会迟到呢！” 楚子航点头示意，他知道诺诺是预科班的新生不用参加3e考试，又是监考老师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的弟子，才会来帮忙打个下手，发发草稿纸铅笔收收答卷什么的。 每个座位前都放着名牌示意，他走到纹有宋体的“楚子航”位置上。 考试内隔开的座位上坐满了人，不到一分钟，曼施坦因教授从前门走了进来，小眼睛下精明的眼神扫视众人，他看了一眼腕表，等待着考试时间。 楚子航看见门口有一个明显日本人长相的人，他从守夜人论坛上买到的3e考试指南上介绍过这是富山雅史教员，是3e考试的应急医生。 3e考试的主体是灵视，因为血统的各异混血种的灵视是不可控的，所以经常会出现考生心理或生理上的受伤，这时候就该应急医生发挥作用了。 精确到教室正上方的时钟秒针指到“12”的刻度，如同国内高考一般，诺诺当着监控和考生的面检查了档案袋的完整。 曼施坦因宣布道:“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诺诺开始依次发放试卷和考试用具。 “在本次3e考试期间内禁止离开考室，但你能在教室里做任何事情，包括但不限于走动、运动、唱歌、演讲……但任何行为都会被以视频的形式记录，作弊是绝对禁止的，一旦被诺玛判定为作弊，将受到校方严厉的惩罚”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不以为然，在以往的人生中被周围的普通人吹捧之后自命不凡，但我想说的是，有无数比你们更天才的人试图用各式的作弊方式来提升自己的阶级，他们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不要存有侥幸心理！” 曼施坦因教授抑扬顿挫十分严厉，圆边眼镜中甚至透露出几丝凶光！不愧是执掌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的终身教授！ 楚子航倒是不感觉奇怪，他听说3e考试是卡塞尔学院最重要的考试，期末的测验还能补考，而3e考试失败就会被立马扫地出门！ 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亮了起来，室内的环境立马变得幽静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肃穆。 楚子航也拿到了本次3e考试的全部用具，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只削好的铅笔试卷上一片空白。 “老师，我的试卷复印出了问题！是空白的。”有学生举手道。 楚子航并没有像其余学生那样大惊小怪，这一点也在《指南》中有所说明。 “不必怀疑，试卷是没有任何问题，诺玛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出错。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最后提醒一次，有声监控无死角监视着考室内的一切！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曼施坦因教授说，“新生们，祝你们好运！” 和《指南》中描述的一致，悬挂在教室上方的两个音响开始播放着古典音乐，第一首音乐楚子航并不陌生，肖邦的华丽大圆舞曲。 考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全都傻了。 他们多数是从各地的高中部升入卡塞尔学院，一接触龙的世界就被迷花了眼，自认为以他们的优秀程度面对考试自然没有半点问题，他们一向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 只有少数人自信地捏着铅笔，楚子航就在这之中。 “藏在音乐中的龙文，和在鼓点里的嘶吼……”这是《指南》对3e考试的描述。 交响乐的音律就像是专业的演奏乐队现场表演一般，每一个低音区的副旋律，那就是龙文咒文。 楚子航眉头皱成一团，他差点就捏断了铅笔，至此他都没有产生任何有关灵视的现象。 物体反射过来的光线落在视网膜上传递给大脑，清晰的黑板墙壁和前桌少女摇晃的马尾没有一点儿模糊的痕迹，楚子航手忍不住地颤抖。 仿佛他的命运要回到原点了，经过多少努力才凭借一点儿蛛丝马迹找到卡塞尔学院的存在，却要被清洗记忆遣送回国？ 楚子航止不住怒意，此刻他仿佛清晰地看见一只断线的风筝越飞越远，他想要抓住却怎么蹦跶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楚子航又开始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暴雨狂涌，迈巴赫呼啸，男人持刀猛地跃向骑着八足天马的生灵…… 不只是怒意，更多的是悔恨！永远无法弥补的悔恨瞬间淹没了他，楚子航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金黄色！ 瞬间大量的噪点充斥在他的视网膜内，耳边的悠扬的弦乐声如鸟归林般散去，低音区音阶也开始爆开刺痛耳膜的音响。 049 灵视 “哒哒哒……” 是马蹄踏在沥青路上发出的哒哒声，瞬间画面一转…… 楚子航耳边响起一阵阵哀鸣，进而转为几声怒吼，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急促的敲打着牛皮鼓，传来巨响时内脏都随着声音震动。 眼前一片黑暗，蔚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大团的乌云遮天蔽日，透不出一丝阳光来。天空中零落的飘散着颗粒分明的白雪，落在黑红的泥土之上化作水滴。 突然，昏暗的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黑影，像是一团移动的云。 楚子航极目眺望，才能分辨出那是一只翼展飞行的巨龙，满身包裹着森严的黑色龙鳞，龙首口鼻间吐着炽热的龙炎，龙尾处锋利的倒钩掠过天空，仿佛会将空间撕裂开来。 随着巨龙靠近，一股隆重的威压慢慢降临，让人不敢直视巨龙的躯体，随带着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巨龙无视着楚子航这个不速之客，盘桓缠绕在楚子航身处的建筑上，巨大的龙身和尾翼缠绕在建筑表面，从楚子航站立的窗口往外看去，清晰的可以见到龙爪上残留的黑色血迹，那是巨龙的血液！ 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中，楚子航身处的教学楼变成了砌着黑色石砖的城堡，楚子航从窗外望去，城堡大量使用立柱和各种形状的拱顶而达到一种敦实厚重的美学效果，狭小的窗口与内部广大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得城堡内部光线暗淡，森静幽寒。 …… “楚子航？”曼施坦因有些疑惑的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又看向桌子上的名牌确定自己没有喊错人……曼施坦因刚刚叫了几次，而楚子航却毫无反应。 难道是灵视留下的后遗症？ “教授。” 楚子航瞬间清醒，但双眼亮着灿烂的黄金瞳视线中都带着炽热，曼施坦因呆滞的站在原地，答卷从他手中滑落，在这一瞬间无数尖锐的噪声在他耳膜边炸开。 楚子航眼中的金色慢慢褪去，直到与普通的黄金瞳没有差异。 楚子航反应过来，他有些小心的呼唤着:“曼施坦因教授？” 像是影剧被按下播放机，凝滞的空气也恢复动态，曼施坦因大口的喘息着。 “抱歉，教授……” 曼施坦因回过神来劝慰道:“没事，这些都是灵视后的正常现象，不过你的黄金瞳有些……” 曼施坦因俯身捡起答卷，快速的装在档案袋中密封。 “每个人灵视后都会出现不同的影响，或大或小，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去心理部富山雅史导员处，他的业务能力很好，也会百分百的保证你的隐私。不过现在的话，最好来上一顿大餐，再睡上一觉，也许醒来后你就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了！” 曼施坦因轻笑地安慰道，楚子航点点头，却忍不住的回忆着那八足天马上傲慢的黄金竖瞳，又或者是那座被巨龙盘桓着的城堡，两种画面在他的脑海内交织，十分混乱。 图书馆的监控室里，一众教授端着咖啡围坐在大屏幕下，热腾腾的咖啡冒出一阵白雾，教授们被白雾遮掩的脸上挂着满是皱纹的微笑。 “楚子航不愧是s级看好的学生！我很期待他的3e考试成绩。”龙族语言学教授第一个发出对楚子航的赞赏。 姜奕预测新生楚子航的阶级为a传到了教授团里，谁都知道s级不会无的放矢，众人翘首以盼着s级的预测结果，分析着血统强度是否与第六感有着联系。 况且这个学生也不简单，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办学以来第一个找上门的学生，要不然他肯定会被卡塞尔学院的招生处漏掉。 “他甚至没有进入深度灵视的状态，答题间也是游刃有余！”古德里安教授肯定楚子航的表现。 “毕竟是s级看好的人，s级不愧是s级！总有他的独到之处。” 几位卡塞尔举足轻重的教授一片欢喜，毕竟更高的血统代表着更强的屠龙机器，他会在经过各位教授的打磨后，输送到混血种与龙族的战场上，成为插入纯血龙类心脏的一柄尖刀！ 但一位老人却皱着眉头，他靠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头发尽是灰白，脸上几道恐怖的伤痕蔓延至脖子，口鼻间连接着移动式呼吸机的氧气罩。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 “怎么？”坐在他一旁的曼施坦因看见施耐德的表情产生疑惑。 “难以想象s级的血统高到了哪种地步，像是这种毫无科学的预测完全是属于王座上的君主！他是否触碰到了血统临界点？即便是现在有人揭秘他是潜伏在人类社会的龙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施耐德的声音同他的语言一样尖锐锋利，像是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 兴高采烈的教授们在施耐德的这番话后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是卡塞尔学院的任课教授，换一句话说，便是世界上对龙族认知最深的一批人。 教授们任课多年更是亲身接触过上百名混血种，他们的血统优秀程度不一，但没有任何一个表现出s级这般的优秀:十八岁在水下屠杀一名次代种，使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把半米长的炼金武器八面汉剑…… 教授知道施耐德的话虽然尖锐，但逻辑是完全站的住脚的。 曼施坦因组织了一番语言维护自己的学生，对于这些可能在教授团甚至于校董会产生的问题，他都有过深思熟悉。 曼施坦因正襟危坐:“对于姜奕的血统问题，校长一定有着他的考虑，我想以正统对高危血统的管控力度，如果楚子航有着一丝的危险性，都会被逮捕吧？更别说出国留学了。” 教授们暗自点头，包括提出质疑的施耐德都认可了曼施坦因的言论，搁浅了自己的观点。 “还有s级有权加入执行部的各种任务，好战的屠龙者休息的时间很少，一旦他参加执行部的行动，到时候施耐德仔细观察就行。” 监控室里的教授们放下心来，惬意的品尝着咖啡，忍不住的憧憬美好的未来。 …… 楚子航回到了寝室，姜奕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应该是在向国内发送邮件，而芬格尔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估计还在梦着昨晚遇见的哪个漂亮师妹。 姜奕手指飞速键入，头也不回地询问道:“考得怎么样？” 楚子航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按照《指南》我产生了‘灵视’，过关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姜奕十分满意，“听到龙文了产生‘灵视’一定能过的！看来你花了三十美金的《3e考试指南》还是有用的。” “成绩估计下午就出来了，选课可以参照一下我的，《魔动机械设计学》、《炼金化学》、《言灵学》、《古诺尔斯语》、《龙族家族谱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冷兵器·剑道》这个我建议你要选，听说授课老师是昂热校长！” “知道了！” 楚子航点点头，他知道姜奕的那点小心思，如果他俩选了同一门课，少不了日常帮姜奕点到和完成小组作业，但他不在乎这些。 仕兰中学实行精英制教育，经常会有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的社会实践和小组作业，楚子航从来都是一人为一个小组的，但丝毫不影响他拿最高分。 姜奕询问道:“晚上学生会的宴会你去吗？我应该要去的，诺诺和苏茜磨了我好几天，芬格尔这个狗仔头头肯定也要去拜新上司恺撒的码头。” “不了。”楚子航不喜欢人多嘲哳的地方，他也莫名地不是很喜欢恺撒这个校园风云人物。 楚子航想了想道:“等3e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准备去狮心会看看！” 姜奕打字的手顿了顿，他扭头看向楚子航微微点头:“很好，狮心会一定会很适合你的！” 楚子航沉默地点头，两人没有再说话。 姜奕和楚子航都不是话多的人，有话说一整天很正常，没话两个人一直保持安静也不会觉得尴尬……当然在寝室有芬格尔在的时候，很少能保持安静。 楚子航脱掉外衣换上拖鞋，他准备去洗个澡。 “灵视”结束后，他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布料贴在身体上很不舒服。 050 晚宴 姜奕徒步走在通往安铂馆的道路上，路边绿植树叶随着晚间的凉风飘动，路上间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辆豪车驶过，车速缓慢，在一声声鸣笛中，路人也来得及避让。 一辆玛莎拉蒂缓缓驶过，驾驶位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手工裁剪的西服，转动方向盘时露出价格不菲的腕表，副驾驶位上坐着的女人也都是盛装出席，一身低胸礼服让人炫目。 豪车们路过道路两旁的人群时，都会露出和煦的笑容善意的向人群颔首，像是有着修养的贵族扫视他们的臣民。 卡塞尔学院绕山而建，地盘很大，但男生宿舍距离安铂馆不远，很快姜奕就看见了安铂馆的正门。 安铂馆犹如立身黑暗中的古堡，深红色的瓦片形成尖锐的锥形屋顶，灰色花岗岩砌起犹如城墙一般。 灯火通明处，学生会的成员西装革履充当迎宾侍者，十几米的红毯从门口铺到路边，这样宾客们从车上下来后就能直接踩着红毯走进安铂馆，女士们红色的高跟鞋鞋底也不会沾染上一丝灰尘。 十几米的红毯竟然被她们走出t台的感觉，女士们迈动着吸睛的大长腿，一步一步的踏在红毯上，一些身着性感礼服的女孩总能引起道路两侧人们的惊呼，芬格尔敬业的手下手指狂按，女士们就在这一阵阵镁光灯的曝光下走入安铂馆。 姜奕没有女伴相陪进场，也无意引发人群的惊呼，自然没有选择红毯。 他准备从人群的身后进入了安铂馆，尽量别引起人群骚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在学生会是露过面的。 “自由一日”中他当着一些人的面击败了恺撒，加上守夜人论坛上的置顶热帖，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s级新生的大名。 姜奕将烫金请帖递给侍者，侍者收下请帖并没有打开，而是立即躬身恭敬的说道:“姜先生，学生会欢迎您的到来！” 侍者的声音不大不小，没有振臂高呼给足姜奕脸面，但也能清晰的传到身边每一个人耳中，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看着声名远扬的s级身着黑色西服步入会场的身影……s级侧脸甚至还有着一丝青涩。 狗仔们后知后觉的拍照，一时间镁光灯亮的甚至让侍者背身躲避，关于s级的传说和讨论声也如同潮水般在人群涌动。 连姜奕都能听见身后躁动的人群传来“自由一日”、“s级”这些言论。 姜奕进入安铂馆的大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学生会的新驻地，大厅灯盏全部点亮了，环境风格满是豪奢和艺术，在学生会的精心装饰下，安铂馆比较诺顿馆也不遑多让。 与如同苦行僧修行的狮心会驻地不同，学生会的驻地每个月至少要举行一次宴会，他们注重的是交际。 本就出生贵族的学生们穿着得体的衣服，带着让旁人艳羡的伴侣，在安铂馆大厅柔和的暖色灯光下温文尔雅的交流寒暄。 今天安铂馆的宴会，是学生会每个月固定的宴会日子，但也特别邀请了学生会之外的人——最近名声大噪的s级新生姜奕，因此给这场宴会带来了一些其他的特殊含义。 s级新人王姜奕参加学生会组织的宴会，背后可能存在的错综复杂的关系难免让人深思，这是一次表态？还是一次试探？ 姜奕作为某种意义上本场宴会的主角，他一入场就受到了多方的关注，迎接他的是在学生会也拥有很高人气的，红发巫女、组织部副部长陈墨瞳。 诺诺身着一身白色的露肩晚礼服，流光照射在粉臂上格外炫目，一头酒红色的柔顺长发如瀑散披着，铂金发饰别在头上闪烁着光芒，耳垂上带着绚丽的银质四叶草耳坠。 诺诺踩着的恨天高至少有十厘米，身材骤然拔高直到姜奕的眉心。 诺诺款款地走到姜奕身边，平日里疯疯癫癫的红发巫女竟然露出几分娴静的气质，倒是让姜奕满脸新奇。 今天苏茜没有到场，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被人发现狮心会的核心会员秘密参加学生会组织的宴会，少不了被脑补几集社团无间道的剧情。 “冷着个脸干嘛？”诺诺看见姜奕面无表情不满地道，她仰着头伸出双手使劲地揉着姜奕的脸，“都说了很忙的没空来接你！” 人群中许多侃侃而谈却时刻注意这边的人，看见诺诺和姜奕的亲密互动瞬间脸色就黯淡下来。 红发巫女的名头可不是浪的虚名，虽然古怪的性格让人避之不及，但诺诺的血统阶级和容貌都是卡塞尔学院顶尖的，说是全校最优秀的女生也没多少人反对。 作为组织部副部长，学生会内部也有很多人都想得到巫女的垂青，她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人群的注意力。 在人们疑惑诺诺身边的那小子是谁时，从身边知晓的人处知道是大名鼎鼎的s级后，一脸的原来如此的表情将满脸的落寞掩饰住。 某种意义上而言，谣言八卦的传播力度比事实新闻还大，更别说s级顶着“‘自由一日’爆掉两大社团，单挑恺撒”的名头，再加上挂在守夜人论坛一晚上的绯闻帖，连毕业的很多师哥师姐都知道了今年一年级来了一对超级cp！ 更别提身处舆论漩涡中心的学生会成员们了。 姜奕环顾四周，宴会上莺莺燕燕，这种情况芬格尔肯定不会缺席，当然没有拿到请柬的情况除外，毕竟身为狗仔头子和过街老鼠没什么差别，属于卡塞尔学院最不受欢迎的一类人。 “无聊的宴会，还不如和芬格尔在寝室玩cs。”姜奕如是评价道。 他的语气平淡，他本来对学生会的这场宴会没有任何兴趣，在他看来学生会大多是一群自命不凡的精英，完全没有社交的兴趣。 “叫你来怎么这么多话？想陪我跳舞的人能从安铂馆排到教堂去！” 诺诺也不生气，浅笑地挽着他径直走向一侧的餐桌，姜奕也不反对，反正和学生会这群人打交道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吃几只龙虾实在。 餐桌的布置很周到，餐具不只是准备了刀叉，还有银质的方形筷子，各式的美食琳琅满目。 宴会还在预热中，宾客们都在大厅的穹顶下端着乘装香槟的酒杯相互寒暄着，餐桌这边人迹罕至，目光倒是聚集了不少。 但在听说这位进入会场直奔餐桌的好汉是s级新生后，大家也直呼一声真性情！ 姜奕先对时令的果蔬沙拉动手，学生会充斥着贵族阶层的学生，对待食宿的要求都是一流的，连带着安铂馆的食物都是一流的。 看见诺诺只是陪着一边并没有动作，姜奕问道:“你不吃？” 诺诺摇摇头:“你自己吃吧，等下还有交际舞环节，我可不想吃撑了迈不动脚踩着你了。” 突然诺诺想着踩到姜奕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诺诺就拿起了一个水果拼盘…… 051 舞者 乐队在阁楼护的护栏后现场演奏，舞池中衣着华丽的宾客闲庭信步着社交，聚光灯下仿佛每一个人都是主角，他们脸上洋溢着淡淡地笑容，女士们动作优雅，举止间都透露出贵族般的气质。 但角落里餐桌旁姜奕独自一人品味着安铂馆私厨的手艺，想着是否打包几只龙虾也让芬格尔、楚子航沾沾光？但似乎身为s级参加个宴会还打包食物似乎有些跌份了…… 姜奕余光扫到一名少女向他走来，他连忙起身擦了擦嘴。 “s级？”穿着一袭无袖白色礼服的金发女孩走到姜奕面前，“你好，我叫伊琳娜·彼得罗维奇，是学生会舞蹈团的团长。” “你好，我叫姜奕。”姜奕从容地握上金发女孩带着白色蕾丝边的手套。 轻轻一握两人就分开，笑颜如花的金发女孩开口询问道:“舞会中我有荣幸请s级共舞一曲吗？陈墨瞳应该不会介意吧。” “有时间的话一定。”姜奕自动她的忽略后半句。 两人又浅薄地寒暄了两句，金发女孩得到答案也不纠缠，微笑一下就转身翩翩离去。 姜奕看了眼舞蹈团团长的背影，难道诺诺会说蕾丝舞蹈团每个成员都是腰细腿长脸蛋漂亮…… 金发女孩像是开了一个头，等她走了立即有人上来交际。诺诺刚刚有事离开一阵子，只能姜奕独自应对这一切了。 “我是剑道部部长，s级您在‘自由一日’上的剑法表现简直是精彩绝伦……” “我是登山部部长，您的国家有很多的山川名岳，我记得我曾经攀登珠峰的时候……” “我是帆船部部长，听说s级来自一个海滨城市……” “我是滑雪部部长……” 姜奕慢慢有些烦躁，他本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我是组织部部长，诺诺经常向我提及您……” 姜奕看着她满脸柔情的笑意心中冷笑，身形稍微退后避开了一点距离，诺诺跟这种矫揉造作性格的女生能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不成？ 姜奕敷衍间撇见了倚在阁楼扶手上悄悄观察他的诺诺，诺诺拿着手机正对准着他。 诺诺肆意地笑了笑，就是那种小巫女的笑容，在你陷入麻烦的时候作壁上观，发出说不上是可爱还是讨厌的笑容。 姜奕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姜奕不堪其扰，学生会似乎有很多部门，之后他选择了闭眼冥想，还想试图来结识s级的人一看他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也十分知趣的停下脚步。 有人提着裙摆无声地接近，在姜奕背后伸出手蒙住他的眼睛，嫩滑的小手冰冰凉的。 姜奕随口说:“你再不来我都准备走了。” “猜猜我是谁。”她不答而是捏着嗓子问。 “你无不无聊？”姜奕一手扯开蒙在眼睛上的手掌。 “这就生气了？真小气！”诺诺嘟着嘴，背对着姜奕不说话了，诺诺变脸的速度犹如天空一般，阴晴不定。 姜奕叹了一口气，诺诺有时候冷着张脸言语犀利，高傲的眼神盯着你让人自惭形愧，有的时候却像小孩子那样的幼稚，需要人好言好语地哄着。有的时候很安静，有的时候又让人感到闹腾。 姜奕双手搭在诺诺的肩膀把她掰过来，安铂馆内豪奢的装潢反射着灯光，为每个人的脸上都打上了一道金色的滤镜，诺诺的脸上平添一分金粉色更显得娇媚。 姜奕看着气呼呼地诺诺鬼使神差地说出:“等下我要和你们舞蹈团团长跳舞，你记得也拍下照……” 说完姜奕就后悔了，真是和芬格尔待久了被同化了，贱话顺口就出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她邀请过我了。”虽然姜奕看见诺诺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也讪笑地解释道:“不是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诺诺的语气平静，但似乎带着一丝冷意:“舞曲本来就不止一首，你和伊琳娜跳首曲子怎么了？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反悔！” 此刻姜奕也读不懂诺诺的真实心理，但他知道今晚和团长女士的舞是不能跳了，女生说可以就傻乎乎地相信了可太天真了！ 姜奕一手稍微用力挽住诺诺的手臂，像是舞者挽住他的女伴一样，避免诺诺负气离开，诺诺也没有抵触，任由姜奕亲密地挽着自己。 姜奕随手端起一杯加冰的白兰地。 “酒不错。”姜奕随口道。 诺诺看着舞池里攀谈的人们，眼皮都没动一下。 舞池中每个人都一副热切的表情，相遇友人时微举着香槟杯执意，又或者凑拢寒暄，与边上餐桌的冷场截然不同。 如果现在有什么次代种龙王之类的袭击安铂馆就好了，那样他就能顺势揽着诺诺离开原地，再抽出刀子去跟龙王拼命，总好过如今诺诺一言不发的尴尬场景。 终于，大提琴的弦乐响起，拯救姜奕的不是突然杀出来的龙王，而是现场表演的乐团。 姜奕松了一口气，他起身抚平了衣服因为坐立产生的褶皱，躬身邀请诺诺。 “跳支舞吧？早点结束我也该回去了，答应给芬格尔带宵夜也不能失约了。” 间隔两三秒钟，诺诺终于把手搭在了姜奕伸出手臂之上，姜奕松了一口气，安铂馆里可少不了新闻部的狗仔，如果明早守夜人论坛上出现“s级邀舞被拒孤单离场”的帖子，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姜奕了解诺诺的性格，她可不是那种会刻意照顾男生脸面的女生，该翻脸时一秒都不会犹豫…… “这首曲子还不错！”姜奕没话找话，他牵着诺诺步入舞池。 舞池里混杂着各式的香水气味，翩翩起舞的舞者们姿势优雅，走位精准，女士在各自男伴的怀抱中旋转，裙摆飞扬转成一个满圆。 “porunacabeza，中文名是《只差一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的作品，看过《闻香识女人》么？” “没有。” 姜奕如实回答，1992年他还在龙庭里沉睡呢！ 姜奕也举着手臂让旋转的诺诺接力，她仰望时露出白皙的颈项，犹如高贵的白天鹅一般。 诺诺身上一股幽香钻入姜奕的鼻子，让人心旷神怡。 “《辛德勒的名单》呢？这也是里面的插曲。” “也没有，但这个听楚子航说过！” “那你看过什么？” “嗯……《长江七号》！” 诺诺不说话了，脚步也差点踩到了姜奕，因为《长江七号》是她和姜奕一起在电影院看的。 052 退场 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从灯光昏暗的走廊中走出，金色头发在灯光下十分闪耀，领口处的蕾丝巾上镶嵌着水钻。 完成学生会繁琐事物的恺撒主席脸上带着浅笑，和宾客相遇时和煦地寒暄，他从侍者托盘中端起一杯鸡尾酒，还微微欠身示意，即使面对微不足道的侍者，恺撒也从不会盛气凌人，真正的贵族礼仪无论对象是谁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欠缺。 恺撒来到乐团所在的阁楼上，他一手扶着护栏，一手端着杯加冰的马天尼，俯瞰整个舞池。 犹如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又像是在等待官员觐见的君王一般！ 这里是学生会的驻地安铂馆，而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恺撒在安铂馆内与君王别无二致。 恺撒的目光扫视着舞池之中翩翩起舞的宾客们，大厅内的灯光十分明亮让他能看清每一个人的面容，他犹如检阅军队一般视线掠过每一个宾客的身影。 片刻之后恺撒的视线就定格在舞池中央执手起舞的两人，他们的步调契合舞曲，与周围的舞者动作划一，但总有一股莫名的气质流出，黑色轩昂白色绰约，十分惹眼。 黑与白的舞者们走步精妙，白色的裙摆旋转起来犹如盛开的花朵，又骤然合拢，舞曲低和光影交错。 恺撒面无表情的欣赏这世间少有的绝妙舞蹈，他端起马天尼轻啜一口，红黄色的酒液被他压在舌底，一股辛辣瞬间在味蕾爆开，恺撒慢慢品味着。 片刻之后，恺撒嘴角浮现一丝冷峻的笑意，说不清是轻视还是愤怒，又或者是毫不在意，他依旧环顾整个大厅，将每一个宾客的面容印入脑海。 舞曲起落转折最终进入尾声，舞者们被乐团演奏的情绪高昂的曲子所倾倒，舞步与旋转也愈来愈快。 钢琴和着大提琴，一起一伏交织在一起，像是在相互诉说着歌颂着命运的沉沦，犹如磅礴高涨的海浪，又慢慢风平浪静。 恺撒的食指开始轻敲金属制式雕花的阁楼护栏，敲击间震动产生细微的声响混在弦乐中几乎掀不起一丝波浪，但随着舞曲的慢慢落幕敲击声也愈来愈响，由近到远地传入每一个宾客的耳中。 这是恺撒主席发言前的预兆！经常参加学生会宴会的宾客懂得其中的含义，偶尔恺撒会用这种方式来吸引神情散漫的宾客们的注意力。 舞池内诺诺最后一个旋转720度，她在姜奕高举的手中接力保持平衡，高跟鞋前底连续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犹如一串收尾的音符，结束时斜着依靠在姜奕的怀中。 姜奕细嗅着诺诺的发香，诺诺低着头姜奕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头顶的一个发旋。 是平静？是沉醉？姜奕都不得而知。 姜奕伸手将诺诺扶稳站好，弦乐在宽广的大厅内回荡的余音也已然消散。 恺撒敲击护栏的声音也在舞池内也变得清晰，宾客们纷纷伫步仰首观望着阁楼上站立的恺撒。 分明就没有什么聚光灯照耀着恺撒，但似乎恺撒头顶的玻璃吊灯也发挥着聚光作用，让肃立的恺撒十分引人瞩目，众人仰望，期待着领袖开口演讲。 敲击声没有停止，一声一声间隔分明连绵不断，竟犹如激昂的节拍一样，调动情绪的能力远胜于乐团演奏的舞曲，前一秒还在欢快起舞的绅士们立即变得庄严，双眼中满是肃穆。 而恺撒面色平静，像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又或许在打着腹稿组织接下来的讲话。 突然下方舞池内传来一阵骚动，一黑一白的身影联袂背身离开，正准备聆听领袖发言的宾客们纷纷不解地避让。 姜奕拉着诺诺从舞池中央径直走向大门，这让许多学生会的人不愉，主席的发言即将开始，而s级为何扰乱现场，难道s级与恺撒之间有什么矛盾不成？ 现场宾客们思绪纷飞，没听说恺撒或者学生会哪里得罪了s级，倒是s级在“自由一日”上击败恺撒，而事后恺撒还不计前嫌大度地邀请s级加入，亲自送上内部宴会请柬，没道理s级会心生不满，搞得学生会全体下不来台啊！ 瞬间思绪纷飞，宾客们互相打了个脸色，或站立在原地不动，或向左右跨步，用一面人墙堵住了s级退场的道路。 姜奕拉着诺诺大踏步的离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不知何时双眼已经亮起了黄金瞳，满眼的金色比安铂馆大厅内晶莹装饰反射的灯光更为明亮。 瞬间堵路的宾客们纷纷被震慑，仅此一眼s级的一双黄金瞳犹如在他们心底打下了一道烙印，让他们毕生难忘的金色带来强大的威压，无论是谁无论是何阶级都不敢与之对视，立即慌乱地埋下脑袋。 眼看s级脚步不停，仿佛一场冲突难以制止，站立在第一个也是那股威压首当其冲的登山部部长背后已被汗水浸湿。 强大的威压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粘稠了几分，意志坚定的登山部部长垂下眼帘屏着一口气从侧面离开。 后面的人也如逢大赦般纷纷向左右离开，瞬间就清理出一条能让s级带着盛装出席的学生会妹子离开的通道。 现场宾客几乎全是学生会各部的成员，虽不知缘由，但s级损了恺撒的面子就是损了所有人的面子，无一不是面色愤然。 唯有几名西装革履胸前挂着相机的人双眼冒光，犹如单身老汉看见了什么稀世美女一般，他们连忙举起镜头记录起这罕见的一幕: s级牵着红发巫女从容离去，姜奕身穿黑色正装，看不见正脸。身为学生会组织部副部长的陈墨瞳身穿一袭白色礼服，酒红色长发如柳絮飞扬，灯光照耀下姣好的面容虽然满是疑惑和不解，但她也由着姜奕牵着离去。 旁边学生会的成员比肩接踵乱成一团，不复之前彬彬有礼的绅士气度。 有的满头大汗侧目不敢直视s级，有的一脸怒气咬牙切齿，但s级退场的道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止。 还有一名敬业且大胆的狗仔举起镜头瞄向阁楼上的恺撒。 恺撒还是满脸平静，一身白色的正装，发饰打理得一丝不苟。 恺撒一手端着红黄色的马天尼，一手轻敲着栏杆，声音的频率都没有任何变动，但敲击声被大厅内的混乱压下，没几个人能听清…… 053 入侵 安铂馆内灯火通明，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射出的光线照亮每一个角落。 姜奕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推开了安铂馆的大门，沿着门口铺着的大红地毯走出。 “嗖……” 远方传来一阵尖啸声，诺诺应声抬头观望，漆黑的夜空中一束焰光划过天空！ 诺诺一阵骇然，那是单兵导弹尾部推进器内化学物质燃烧产生的尾焰！在路灯的照耀下，低空中隐约可见残留的白色烟雾形成一条抛物线。 “轰……” 瞬间导弹落在了安铂馆大门前，造价不菲的玻璃门被炸的稀烂，伴随着一阵热浪扩散，无数玻璃碎片携带着巨大动能向四周爆射。 混血种的反应能力远超于普通人，更别说学生会的精英了，早在单兵导弹落地之前安铂馆内众人就已经扑倒，或者躲在掩体之后，但在爆炸产生之后，虽然没有造成人员阵亡，但也有不少人被气浪烫伤，或者被溅射的玻璃碎片插入身体。 安铂馆内一阵混乱，偶尔还传来一阵惨叫声，并非每一个精英混血种都有强大的意志力。 一连串警报声瞬间爆发，响彻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夜幕之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灯光吞噬着阴影，原本静谧的黑暗瞬间被打破，卡塞尔学院的红色警戒状态已启动！ 诺玛冰冷的女声通过扩音器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过战场生存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 突然诺玛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卡塞尔学院的全部灯光瞬间熄灭，卡塞尔学院竟然被切断了电力！ 片刻之后，一些配有备用电源的建筑亮起照明灯，安铂馆大厅内豪奢的玻璃吊灯也重新点亮。 恺撒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也不再平静，他拿过话筒大吼道:“后勤部组织救助伤员，各部部长带领人去拿武器，用弗里嘉子弹！可随意射击陌生人员！” 说完恺撒翻身从四米多高的阁楼上一跃而下，径直奔向一片狼藉的大门区域。 再接到命令后，学生会也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像是一台智能的机器被按下了启动按钮。 新生才刚结束完3e考试，没有到社团招新的时间，能参见宴会的无一不是学生会各部的精英，都是战争生存课合格的优秀学生，武装起来就是一只战力强悍的部队。 居然有人敢突袭卡塞尔学院？参战人员们愤怒深处还有一丝喜悦，龙血会激发他们体内的战斗意识！此刻他们只想把每一个不自量力的入侵者都留下！ 安铂馆的侧面直通停车场，在照明灯的白光下路面清晰可见。夜风算是凉爽，在晚上漫步这样一条小道心情应该不错，但要自动过滤近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枪声。 “你怎么知道会有龙族入侵？”诺诺高跟鞋踩在鹅卵石路上一阵发出哒哒声，她又不解地询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我也是刚知道的！还有不是龙族入侵，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混血种。” 姜奕脸上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他松开拉着的诺诺的手腕道:“况且给他们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诺诺沉默地点头，卡塞尔学院内混血种超过一千人，加上装备部储藏的枪械武器，战斗力不敢想象，端平世界顶尖的武装组织也不用费太多的功夫，没有谁会蠢到来袭击这样一个防御力堪比军事基地的混血种组织。 诺诺道:“恺撒应该会相信的，他这个人虽然骄傲但并不愚蠢。” 诺诺跟上姜奕的脚步，“哒哒”声变得急促了，十厘米的高跟鞋虽然很飒但非常不方便于行走。 姜奕耸耸肩没有说话，即使刚刚遭受到恐怖袭击他也十分镇定，此刻估计漆黑的绿化带中都隐藏着全副武装的危险份子，但姜奕没有一丝慌张的神色，还刻意放慢脚步等待着诺诺。 “现在我们去哪儿？”诺诺也满不在乎地询问。 在她看来是否要保卫学校参加战斗并不重要，只不过是扣点学分的事，学生会和狮心会这两大学生组织都不是吃素的了，更别说有校方教授团、装备部、执行部的坐镇了。 姜奕径直走向停车场:“出校吧，他们往里面攻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和你在一起也安全一点……” 迎着诺诺疑惑的眼神，姜奕笑着道:“嗯……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身边会安全一点！当然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寝室，苏茜不也在吗。” 诺诺提着裙摆，不满意道:“我又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安铂馆内的学生会成员已经和一群黑衣人交上火了，枪林弹雨和弥漫的黑色硝烟让人这不是演习！ 数不清的黑衣人藏匿在绿化带中，战场内枪械吞吐着火舌，空气中无数子弹飞过的火光交织。 豪奢的安铂馆立即被战斗损毁，外墙壁上满是坑洼的弹孔，大厅内精致的饰品也是一片狼藉。 厚实的窗帘被后勤部的制成简易的担架用来运送伤员，实木餐桌被他们竖起挡住窗户。 “他们是怎么躲避过诺玛的防御系统的？”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舞蹈部部长扯断了长裙至大腿处，她肩上扛着一个单兵火箭发射器，娴静的美人此刻却十分狂野！ 恺撒手里的m16不断扫射着，三枪点射组成弹幕无论是精度和威力都无可挑剔，只要被他注意到的黑衣人都会立即被消灭。 恺撒的视力极好，敌方一旦有人试图探出头观望或者瞄准就会被恺撒瞬间爆头，弗里嘉子弹爆开血雾立即麻醉敌人。 “诺玛没有被入侵的可能！应该是他们手里有足够的权限！” “该死的！”帆船部部长看见自己受伤的部员爆喝一声，“我们需要弹药补充，我们需要医疗支援！” ……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顶层指挥室。 天花板上巨大的照明灯让整个房间充满光明，多名教授围坐在监控屏幕之前，很多区域的监视器已经被入侵者干掉，不仅仅让诺玛“瞎眼”了，也让试图进行组织指挥的教授们无从下手。 不久前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使用权限，让诺玛以电子邮件的方式向所有在校生下达作战命令，当然刚进行完3e考试的新生留守寝室不得随意走动。 施耐德教授站在大屏幕前，透明吸氧罩下满是刀痕的面容十分恐怖，他的神情肃穆。 正面大屏幕上是接近一千个红色光点，每一个红色光点由诺玛定位在校学生的手机形成，这些光点分部在校园各地，集中在宿舍、安铂馆、图书馆内。 “诺玛门卫记录显示这伙人使用合法的通行证进入的学校！”一名头发花白的教授双手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他面前的屏幕变换不断，他又扭头问道:“校长呢？这么大的动静校长不会还睡得着吧？” 施耐德平静地说道:“校长今天下午乘坐专机飞往zg了，在与正统沟通关闭后他要参与‘青铜计划’，估计没时间来处理学校的事情了。” 合法的门禁通行证，以及在昂热不在学校的时间点上突袭学校……一股阴谋的气息弥漫在指挥室内，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阴影。 054 卡塞尔危机 姜奕一拳打碎一名黑衣人的肋骨，黑衣人摔倒在地嘴角瞬间涌出血沫，他想要爬起来又被姜奕接着一脚踢晕在地！ 诺诺捡起黑衣人掉在地上的ak47，退掉弹夹后看了一眼。 “钢芯弹！这群恐怖分子是想攻破卡塞尔学院全歼所有师生啊？” 诺诺惊讶道，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内储存着杀伤力更为强悍的武器。 但是普通的钢芯弹已经具备威胁混血种生命安全的威力了，一发钢芯弹爆头或者命中心脏的话就是混血种也直接死翘翘，抢救都没有必要！ 但姜奕并不吃惊，刚刚安铂馆门口的那发威力极强的单兵导弹就已经说明了来者不善。 姜奕俯身从黑衣人的腰带上取下几个压满钢芯弹的弹夹递给诺诺，之后随手将黑衣人扔进绿化带里，估计等他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执行部审讯室的黑色墙面了。 诺诺将ak47挎在腰间，一把接过弹夹，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礼服，想要走快一点都要提着裙子，身上没有地方能够携带这些弹夹。 诺诺按动钥匙，路边停车场上的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解锁亮起灯光——法拉利599 gtb fiorano，诺诺的私人爱车，前几天刚从国内空运过来。 走到法拉利车前，姜奕径直走向驾驶位，他说道:“我来开。” 诺诺愣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姜奕从来都是坐在副驾或者后排，但诺诺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将车钥匙递给了姜奕，她跑到法拉利车前的储物箱内拿出了一套衣物和一双运动鞋。 诺诺刚上车姜奕就启动了法拉利驶出露天停车场，法拉利加速行驶在校园内的双行马路，瞬间速度表上的读数超过了风纪委员会规定的60公里每小时！ 诺诺看着手中的衣物愣了一下，她本想先让姜奕下车她好在车内换个衣服的。 如果穿着这身白色礼服加上高跟鞋再端起ak47扫射，再加上诺诺红发飘飘视觉效果肯定爆炸！但这身礼服连弹夹都没地方装，跑起来也不方便更别说与人近身格斗了，估计一个踢腿都要露底了…… 而且这辆法拉利599 gtb fiorano是两座跑车的根本没有后排，连后备箱都是前置的。 按理说这个节骨眼上情况紧急诺诺应该不拘小节，但她总有一种感觉姜奕有可能是故意的…… “安全驾驶注意前方路面！我换下衣服看了长针眼！”诺诺气呼呼地警告道。 姜奕踩下油门不可置否，法拉利引擎呼啸瞬间加速犹如离弦之箭，副驾驶上的诺诺靠在座椅已经开始在脱着她那一身白色的礼服了。 相距不到一米，以姜奕强悍的听力，都能在汽车发动机的噪音中听见一阵微弱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车内照明灯并未开启，因为电路故障整个校园的马路上路灯全部罢工，仪器按键发出各色的微光，混合着几缕从附近建筑射出的照明灯光才给法拉利车内带来一丝光明。 但诺诺白皙修长的腿如玉凝，皮肤晶莹如会发光一般惹眼，白色蕾丝边勒出神秘的形状，柳腰纤细而又紧绷着马甲线，再往上是几缕垂下的红发点缀的呼之欲出被束缚…… “哼！” 诺诺倒没有像小女生一样尖叫，冷哼伴着呼啸的巴掌向姜奕突袭而来！ 强大的战斗意识让姜奕瞬间躲过巴掌，诺诺又举起刚刚脱下的白色礼服蒙向姜奕的脑袋，礼服上还带着浅香和余温…… 图书馆顶部指挥室。 灯光下烟雾缭绕，刚刚推门进入指挥室的曼施坦因差点被呛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他，都在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老年人都习惯早睡早起，曼施坦因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吵醒，接着是诺玛发来的警示邮件，他连忙赶到指挥室。 此时他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一身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脖子上还挂着蓝色的眼罩。 曼施坦因走到施耐德的轮椅前，他一手扯下施耐德叼在嘴上的雪茄。 “你又想更换一次气管了？” 施耐德并不在意，他轻咳了几声，曼施坦因赶紧拍打他的后背。 “有人入侵卡塞尔学院。”施耐德边咳边道。 “情况怎么样了？”曼施坦因急忙问道，“一路上只有备用电源启动了，校内的电路都被破坏了！” 古德里安教授接话道:“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入侵，入侵者使用合法的通行证进入了校园并展开了袭击，恺撒组织学生会在安铂馆迎击，狮心会的人也遇到了小规模的袭击，我们已经有不少学生受伤了，好在至今没有接到死亡或者重伤报告。” 每夜教授团都会留人在指挥室里值班，及时处理紧急情况，今晚指挥室内值班的教授就是古德里安，他经历了整个入侵过程。 曼施坦因推动眼镜:“入侵者的来源、具体人数都没有信息？” “没有。”施耐德眼神冰冷，“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在入侵者轰炸安铂馆引起诺玛的警报以前，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 一名教授出声道:“现在情况很糟糕！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一定会学生出现重大伤亡！” “我们有什么办法？校长不在，好在学生会集中在安铂馆能撑一段时间！”曼施坦因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焦急地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古德里安看了眼屏幕立即出声道:“学生会的弗里嘉子弹即将告罄，恺撒一直在请求医疗援助，富山雅史已经带人去了……” “换实弹！”施耐德平静地道。 指挥室内空气骤然凝固，但没有任何人反对，古德里安等待几秒钟后给诺玛发去了这条命令。 相比之下，一切都没有学生会成员的安全重要！ 况且，作为最优秀的混血种，未来屠龙战场上的主力，他们也是时候体会杀戮了。 龙血中就包含了暴虐的基因，混血种也或多或少受其影响，所以在新生各方面还不成熟的时候，卡塞尔学院只会开展战争生存课、实战特训课，课程以接触战场为主并不会让未参加工作的学生前往一线。 但如今遇见紧急情况，也只能让没有见过血的学生们压满实弹，保卫校园。 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更能快速成长！ 古德里安看向曼施坦因沉吟片刻道:“其实还有办法……” 曼施坦因扭头与他对视，瞬间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不可能的，只有校长能说得动他……”曼施坦因喃喃自语道。 “情况十分紧急……咳咳，”施耐德说话伴着一阵轻咳断断续续地，他的整个气管被切出，依靠呼吸机才能延续生命。 “学生们正在与入侵者战斗……校长还在飞机上，我们现在不可能得到他的授权。” 古德里安接话道:“但只要副校长解除了‘戒律’，我们有700多个可以使用言灵的老生！集中起来的力量能轻松消灭入侵者，只需要一晚上……不，三个小时！” “违反校规产生的任何处罚由我一人承担！” 施耐德眼神平静地盯着曼施坦因，接着送去指挥室内座机的话筒。 曼施坦因一阵默然，木讷地点点头接过了话筒。 “嘟…嘟…嘟…” 开始拨号。 055 守夜人 钟楼内悬挂着一盏小灯，桌上点着一只蜡烛，外面漆黑一片枪火声不止，内部却一片光明十分寂静……如果忽略这一阵起伏的鼾声。 单人床上躺着一个醉醺醺老人，他一身牛仔装扮，花格子衬衫，一顶卷沿的帽子，一双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亮晃晃的。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宿醉的老人把手伸到桌子上一阵摸索。 “扑通！”一阵重物砸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嘶……”一身牛仔装扮的老人一手扶在腰部，头顶带着的帽子滚到了一边。 “叮铃铃……”电话还在响个不停，虽然老牛仔摔下了单人床，但他也终于拿到了电话。 “是谁！”老牛仔接通电话气势汹汹地道，语气极为不善！ 身为卡塞尔学院副校长，秘党当代弗拉梅尔，老牛仔有足够的底气斥责任何一个打扰他清梦的人！ “爸爸……”听见老牛仔生气的声音曼施坦因语气微颤。 “噢……是你啊？曼施坦因我的儿子！”老牛仔将话筒换到右耳，满脸热切语气都亲热了几分道:“晚上好！还没睡觉吗儿子？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爹帮助吗？让我猜猜，一定是学校的事吧？” “现在学校正在遭受入侵，你知道吗爸爸？”曼施坦因有些拘谨地询问道，“学生们正在联手抵御，但情况不容乐观……” “外面这么热闹，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曼施坦因你没受伤吧？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曼施坦因赧然地一把捂住听筒，指挥室内教授们也识趣地散开，不去听这父子俩唠家常。 “爸爸，我在指挥室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但学生们正在陷入危险之中，入侵者藏在暗处信息不明，而我们弗里嘉子弹打完了，医疗也跟不上！”曼施坦因不再犹豫，“我需要你的帮助！爸爸。” “儿子，我一个老头下钟楼都麻烦了，而且我擅长的是炼金方面，学院遭受入侵，你应该去找昂热校长，儿子你认为呢？”老牛仔陪着笑装糊涂。 “虽然我没有权限，但还是要请你……请你暂时解开‘戒律’的禁锢！” 曼施坦因语气斩钉截铁:“只需要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全歼入侵者！我保证！这是我和教授团的共同请求！” 老牛仔讪笑地道:“儿子，虽然我非常想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但这并不符合校规，昂热并没有向我下达关闭‘戒律’的命令。” “校长出差了……” “我知道的儿子！”老牛仔打断道，“但他乘坐的专机是连有卫星信号的，学校发生的一切情况诺玛都会一丝不苟地转告给他，昂热完全有条件下达关闭的命令。” 曼施坦因还在坚持:“但学生们和入侵者持续打下去，一定会发生伤亡的，每一个学生都是我们的未来，我们不能失去未来……爸爸，请求你了！打开‘戒律’！” 老牛仔沉默不语，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明晃晃地灯泡，良久他才出声道:“亲爱的儿子，我记得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是啊。”指挥室内教授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结果，曼施坦因有些不自然，“没想到你还记得，爸爸！” “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那这次触犯校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个生日礼物吧！” “爸爸你是答应了？我代表全体教授感谢你！”曼施坦因激动道。 老牛仔靠着床架道:“等等，关闭‘戒律’是违反校规的做法，言灵是瓶子里的魔鬼，轻易放出来，虽然能够获得力量，但未必是好事，你认为你的学生们做好准备了么？我只能削弱‘戒律’的封锁力度，这样高阶级血统的学员就能使用言灵了，凭借这些学生防守学院应该可以做到吧？” 曼施坦因并没有失望，老牛仔愿意削弱“戒律”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了。 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兴高采烈，施耐德赶紧让诺玛给学生们发送邮件。 “让狮心会去安铂馆援助学生会！”古德里安立即道。 曼施坦因道:“我也赞成！让执行部的助理专员们配合校工部检修电路，要尽快消灭全部入侵者！” 施耐德摇摇头，他沉声道:“我已经命令狮心会的精锐来图书馆驻守了！” “指挥室不需要保护！而且他们的不可能穿越半个校区来入侵指挥部！”曼施坦因的眉头皱成一团，“就算入侵者有这个胆子，我的左轮也不是吃素的！” 施耐德解释道:“我让狮心会来驻守图书部，并不是为了保护指挥室。” 施耐德语气平静，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地下，几位教授瞬间明悟。 “冰窖？”古德里安惊道。不怪他大惊小怪，属实是这个消息份量太重了！ 如果说卡塞尔学院什么地方的防御最为严密，机密性最高，那一定是装备部驻扎的密涅瓦和冰窖了！ 冰窖位于图书馆地下五十米，立马储藏着价值不可估量的龙族遗物，和各种炼金制品，整个卡塞尔学院有权限进入冰窖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冰窖被入侵者攻破，那后果不敢简直不敢想象……巨龙骸骨、活龙幼崽、高级炼金武器，每一件有资格储藏在冰窖的东西都十分珍贵，有的还是世间仅有…… 钟楼内，老牛仔掏出怀表，正好马上就要九点整了。 老牛仔慢步爬上阁楼，腰间还悬挂着伏特加酒杯，此时正好九点整。 老牛仔抓住悬挂的金属柱撞击巨大的青铜古钟，嘴里还念叨着晦涩的龙文。 “咚…咚…咚…” 间隔时偶尔衣着破烂的老牛仔抓起酒杯猛灌，随着连续的钟声响起，音波泛起，一个强大到笼罩整个校园的“灵”，如同褪色一般慢慢消减。 …… 火红色的法拉利风驰电掣，刚刚驶出校门进入盘山公路，卡塞尔学院依山而建，这条盘山公路的尽头直达山顶。 突然姜奕心头一动，他能感受到弥漫在学院每一个角落的“威压”正在削弱。 “卡塞尔学院内的‘戒律’正在被削弱。”姜奕沉声道。 “啊？”这个消息有点突然，但立刻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诺诺打开一看，是诺玛发送的一篇电子邮件。 “亲爱的陈墨瞳: 守夜人已削弱‘戒律’的封锁力度，作为a级血统，你能在卡塞尔学院校区内使用你的言灵了！ 你最真挚的:诺玛 ” 056 风在山路吹 安铂馆外枪声不止，战术手雷和单兵导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战场上满是流弹横飞！ 卡塞尔学院造价昂贵的绿化带和小花园已是一片狼藉！大块的草皮被炸弹掀开，校工精心修剪的绿植燃烧生起黑烟，花坛、雕像、座椅等设施更是遍满弹孔，损坏程度十分严重！ 如果曼施坦因教授看见了这一幕，肯定又会痛心疾首地叫着:“钱啊！这全都是钱啊！” 这可不是演习！更不是卡塞尔学院内部组织的学生活动“自由一日”，攻势凶猛的入侵者扛着单兵导弹步枪里压满钢芯弹，在战场上稍不留神就会丧失生命！ “该死！这群学生的火力太猛了！必须要想办法突破这栋建筑的防御，否则不可能完成任务！” 身穿黑衣的一名入侵者缩在一座石质雕像后，他脱下了面罩，脸上有几块烧伤。 他身旁一名面罩上印有骷髅头标志的黑衣人将手机收入怀中，开始拆卸身前的高精狙击步枪，动作娴熟地将各种零部件收入箱中。 “目标已经不在安铂馆里面了！总部传来信息诺玛的监控探头拍到他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出了校园进入了盘山公路。” “现在该怎么办？”同伴低吼问道。 “按照计划行事！”骷髅头黑衣人面不改色，“你带第五小组佯攻冰窖，吸引卡塞尔学院的狮心会和学生会主力，我去干掉他！” “好！”同伴没有任何犹豫，就准备去执行事先安排好的paly b，却被骷髅头黑衣人一把拉住。 “守夜人已经降低了‘戒律’的封锁效果，a级血统的混血种已经能够吟唱言灵了，注意他们的a级混血种！” …… 安铂馆内一片狼藉，窗沿上架起数支枪械，酒液混合着血污遍地都是。 入侵者人数众多火力十分凶猛，要不是有着安铂馆加固的墙壁学生会早就撑不住了。 好在混血种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抵抗力也极为强悍，中了弹还能活蹦乱跳自己走上二楼寻找器械处理伤口。 二楼学生会核心成员的私人房间已经成为了临时病房，技艺娴熟的后勤学员为中弹的学生治疗伤口，幸好后续的医疗物品已经及时送到。 一名架枪扫射的学生会成员嘴中叼着一片不知从那儿找来的澳洲火腿，舞会刚刚结束安铂馆就被入侵者突袭，他还没来得及吃点食物呢！ 恺撒一身白色正装也染上了污渍，他的双眼点亮起黄金瞳，两公里范围内一只只隐匿在空气中的镰鼬受他驱使，但副作用是恺撒的听力也成倍提升，枪火声如雷鸣般震的耳朵生疼。 言灵·镰鼬！ 空气中急速飞舞着一只只镰鼬，入侵者全面撤退的信息也实时从镰鼬传入恺撒的脑海中。 “入侵者离开了！一部分向教堂撤去？有可能是想要从侧校门撤离！另一部分绕过安铂馆进入学校，方向好像是……图书馆！通知古德里安教授！” 满天的无形无声的镰鼬划过天空，继续监视着入侵者的实时动向，但释放言灵的恺撒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言灵范围内能够操控的镰鼬似乎少了很多，他只能驱使极少的一部分镰鼬，其余“空闲”的镰鼬像是听命于别人，难道说附近有另一个混血种释放了言灵·镰鼬？ 恺撒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卡塞尔学院中a级的学生中没有人和他是相同的言灵，而和他相同言灵的人的血统却不能支持他们冲破“戒律”的封锁。 除非是入侵者中也有人使用了言灵镰鼬，但这个概率太低了！ 可能是因为“戒律”的效果，恺撒不清楚“戒律”的维持原理，削弱后的“戒律”还能限制区域内的言灵强度也不一定。 …… 盘山公路蜿蜒曲折，法拉利在姜奕手里稳稳地驶过每一个弯道，诺诺这才知道姜奕的车技原来这么好。 法拉利行驶在山腰上，晚间空旷寂静，以诺诺的听力都能分辨出山脚下传来一阵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法拉利与声源处直线距离很近，但行驶在盘曲的山路上距离就被无限拉长。 夜风吹到诺诺的脸上凉飕飕的，但好在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单薄的白色礼服，现在她上身是一件咖啡色的棉绒卫衣，搭配黑色的长裤十分保暖。 “他们是冲你来的？” 诺诺不用多想也猜测到了，她的语气很是疑惑但没有一丝被追杀的紧张或是慌乱……虽然入侵者们十分暴力，开场就用单兵导弹轰塌了安铂馆的大门，装备的也全是荷枪实弹…… 姜奕的眼中流淌着几丝金色，以法拉利为中心的十公里范围内，空气中无数的镰鼬被姜奕所调动，镰鼬穿过盘山公路行驶的车辆和卡塞尔学院内奔跑的人，所有黑衣人的一切行动都尽收眼底。 姜奕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打在方向盘，法拉利冲出弯道又瞬间提速！ “谁知道呢！我在国外可没什么仇家敌人之类的。” 姜奕看了眼诺诺浅笑道，冷风吹动了诺诺的红发，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发香，如果不是诺诺手里正握着一把上膛的ak47，他肯定要入手把玩一下身边飘扬的酒红色长发。 “难不成还是来找我的？”诺诺捕捉到了姜奕微微亮起的黄金瞳，她检查了一下弹夹，重新插上后又拉了一下枪栓，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我在国外有几个仇家，也不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吧？入侵卡塞尔学院的大本营单兵导弹洗地，子弹满头飞的！” “别怕！”姜奕伸手按住诺诺握枪的手安慰道，诺诺的手十分冰冷……虽然立即就被诺诺甩开了。 “谁怕了？大不了我扔掉武器投降，有你在他们至于找我计较什么？”诺诺又提醒道:“盘山公路的尽头是山顶！总有一种被瓮中捉鳖的感觉……” 诺诺早就和苏茜驾车走过卡塞尔学院附近的每一条路，对于这条直达山顶的盘山公路她也毫不陌生。 “我知道！但谁是鳖就不好说了……”姜奕眼神冰冷地盯着正前方，语气平淡可吐出的话是那样的血腥:“山顶就是我给他们安排的坟墓啊……” 胆敢行刺君主，自然要有死亡的觉悟！ 诺诺撇撇嘴嘲讽道:“人家几十号人呢！单兵导弹火力覆盖掩护再强行突击，出了校园又没有‘戒律’的限制，几十个言灵打你一个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是打我们两个。”姜奕轻笑道，“算你倒霉！” “无所谓，只是两个打几十个而已。”诺诺没有抱怨姜奕因为自大选择出校而让她陷入危机什么的，或者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大不了就死在这儿，反正你的命比我金贵多了！正统姜氏的嫡系……就算死了也有人帮我们报仇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 风在山路吹，姜奕扭头看着，诺诺正侧头看着车窗外一直在倒退的山景，一脸的漠无表情，但侧脸还是很美，他瞟了一眼法拉利的后视镜，涂着沥青的盘山公路终点愈来愈近，他再次轻踩油门。 从认识她开始就是这样，这女孩好像永远不会紧张，也永远不会担心，也并不真的在乎什么。 常常把死亡挂在嘴边的人不是真的想死，而是还在渴望被爱。 姜奕握住诺诺冰冷的手，这次诺诺没有再甩开他了。 057 血系弦衣 一辆哈雷摩托车驶出弯道，前大灯射出强光瞬间破开黑暗，照亮弯曲的盘山公路。 驾驶哈雷的黑衣人面罩上印有骷髅头的标志，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动他一头金发，他背后背着一只黑色的箱子，箱子背面纹有红色的危险符号！ 往日冷清的盘山公路此时十分热闹，jeep、福特、捷豹……各式的汽车排列有序组成车队沿着盘山公路行驶，汽车的轰鸣声在山间盘旋，山上的野生动物惊慌不安。 “我在附近感受到了一个强大的龙族血裔！目标现在应该处于静止状态。” 处于车队最前方的灰色jeep，车内一片黑暗，说话的人点亮着黄金瞳，明亮的黄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冲锋衣的臂章上贴着“35”的号牌。 35号脑海中产生了幻视，他能看见一条红线从他胸膛里钻出，穿过山坡和丛林，延伸 至远处连接着那个强大的龙族血裔，他感到一阵悸动，仿佛心脏都被红线所牵引！ 不远处的那股强大的龙族血裔气息无所遁形！因为在他的言灵下越是强大的个体、越是血统更优秀的个体越容易被发现。 言灵·血系弦衣，序列号35，是言灵“血系结罗”的上位言灵。 该言灵释放的时候首先被唤醒的是释放者自身的血统，以自身的血统试图和周围的龙类和混血种产生共鸣，从而定位对方并且能感受到对方的血统源流。 但因为释放者在使用言灵的时候精神是不设防的，在锁定更强大的个体时对方甚至能利用血统共鸣反过来杀死释放者！ 因此这个言灵多用于近距离探查混血种的血统源流，和远距离定位次代种及以下的纯血龙类，当近距离面对龙王级目标时该言灵是绝对禁用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能不能查到目标的具体位置？还有目标的血统源流。” 副驾驶上正在擦拭一把长刀的壮汉回头询问道，漆黑的面罩被他摘下露出一张亚裔面容，侧脸一条刀痕至鼻梁，给他满是英气的脸上平添几分狠厉！ 他叼着一根香烟满脸冷峻，手臂上臂章的号牌是“28”。 正在驾驶汽车的人不满地开口道:“情报不是说目标的言灵是无尘之地吗？那他肯定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血裔啊！何必多此一举？” 28号没有理会他，依旧是擦着长刀。 是一把武士刀，前窄后宽，刀形优美，铜质刀镡成椭圆形。 28号一手捏住刀镡，神情专注用白布反复擦拭长刀刀身，怀中不像是抱着冷冰冰的长刀，更像是面对心爱的少女一般！ “情报也不一定准确，我试试吧！” 35号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打了个圆场，敌方的血统极为强大，观测目标时会带给他极强的血统压力。 35号眼中盛放的金光更加耀眼，在他的视角里连接目标的红线便的粗壮，慢慢的那一团强大的龙族血裔气息被所小，直到能够定位观测。 但随之而来的龙血威压也逐渐增加，强大的威压如实质，35号只感觉自己像是在观察一名人形龙王！ “目标与我们的直线距离有2.4km……” 忽然坐在35号旁边的人发现了异常，35号的身体剧烈抖动着，接着车内每一个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是什么情况？兄弟醒醒！” 他用手拍打着35号的脸试图把他叫醒，却发现手中沾上了粘稠的液体，他定睛一看，不知何时35号的脸上已经淌满了鲜血。 “他的血统源系是……” 殷红的液体不断地从双眼中流出，35号的黄金瞳射出的金光更盛，甚至能比拟a级血统混血种点亮的黄金瞳了！ “是……天空……与风之王。” 35号嘴唇蠕动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黄金瞳瞬间熄灭，脑袋歪倒在一边同伙的肩膀上。 坐在旁边的黑衣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搭在35号的脖子上。 “死了！” 他惊吼道！瞬间车内众人都如芒在背，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一群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悍匪，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死人也见惯了，但恐惧来源于未知！ 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就在他们身边莫名死亡，这种难以理解的力量让人畏惧。 “300万美金不好赚啊……” 后座上另一名黑衣人推开尸体的脑袋，抓紧了把手紧贴车门，不想和队友的尸体有任何接触，似乎在他眼里嫌弃比恐惧更多一些。 “都怪你害死了他！” 驾驶汽车的黑衣人一拍方向盘怒吼道，虽然他并不认识死去的35号，两人没有任何交情可言，但还在追击途中就发生了人员死亡，这给他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目标的强大难以想象，仿佛目标人物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能远距离击杀敌人似的！ “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后排有人出声道。 他还在喋喋不休:“情报都说了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血裔！你还非要让他继续高强度的使用言灵！结局怎样？情报有问题？因为你的错误决定导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长大的嘴巴犹如脱臼般僵硬，他猛地后仰后背贴近座椅，一把明晃晃的刀刃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口十分锋利瞬间划破了毛细血管留下一道血痕。 jeep车车身剧烈摇晃，但那柄武士刀却纹丝不动地贴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后排的人准备打圆场但总是张不开口，此刻刀客28号仿佛浑身透露出一股锋锐之意，冷冽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说不准一言不合下一刻刀子就架到了他们脖子上…… “他的死亡是因为自己的血统低劣！”28号的英语有种独特的腔调，说话时不带有任何情感，犹如没有情绪的机器一般。 “言灵血系弦衣是不能对比自己血统高出太多的目标使用，距离两千米都能被对方抓住机会利用血统共鸣反杀，只能说明自己的无能！这样的废物即使活着到达目标面前，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058 生日快乐 盘山公路的尽头是一块挡路的石碑，姜奕把车停在石碑前。 诺诺撑在姜奕身上打开了远光灯，法拉利射出两道强力的光束撕裂黑暗，也照亮了整片山顶。 灯光所照之处地形平坦一片绿油油的，山顶没有什么树木，长满了浅草。 一处泉水从岩石下涌出来，形成了一小片山顶湖，清澈的湖水溢出之后往山下流泻，形成一道雪白的瀑布，隐约的水声从山下传来。 诺诺打开车门，越过几块石板踩在草坪上，她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秋天的草甸，运动鞋踩断草茎发出清脆的声响，法拉利的射灯打在她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姜奕也摘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他并没有跟上诺诺的脚步，而是手撑着引擎盖就侧坐到了法拉利上了。 一阵山风迎面吹来，姜奕微眯着眼看见诺诺的背影，诺诺把ak47背在身后，酒红色的长发随意飘扬。 秋风拂过浅草一阵沙沙声。 空气中的镰鼬飞舞，车队已经行驶到了山腰处。 诺诺循着哗哗的水声来到山顶泉湖边上，水面清澈见底，平静的犹如一摊死水，灯光照射到湖面上，又像是一面镜子。 诺诺选了一块岩石坐下，卸下枪械和弹夹放在一边，她开始脱自己的鞋子，然后是白色的袜子，露出一双瘦而匀称的脚，微微凸起的脚踝，高高的脚弓，圆润的脚趾。 诺诺把鞋袜随意地扔在岩石上，双脚微微用力慢慢放入湖水中，连接脚趾的筋脉就在脚背上绷露出来，像是在期待又有点害怕冰冷的湖水。 先是足跟接触到冰冷的湖水，诺诺接着一下子将整个脚掌都塞入水中，直到多半的小腿也没入。 诺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嘴皮微微颤抖，那股寒冷从每个毛孔钻进皮肤里，又沿着脊背往身上蹿。 没由的诺诺一下子笑出了声，笑声远去，面前是空旷的山顶，没有任何回音传来。周围环境有种独特的幽静，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伴着泉涌和哗啦啦的瀑布。 仿佛此刻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 诺诺猛地回头，法拉利射出的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臂挡住光线，才依稀看清楚坐在法拉利前车盖上的姜奕。 诺诺不满地瘪着嘴，又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姜奕偷偷沿着盘山公路下山去了！ 诺诺起身赤脚踩在浅草上，迎着灯光小跑地穿过草坪，来到姜奕的面前。 诺诺没有说任何话，拉住姜奕的手将他扯下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拖着他一路踩着浅草来到湖边。 “水很凉的，要不要试试？” 诺诺重新坐下拍了拍身边，姜奕想了想也盘腿在岩石上坐下，并没有学着诺诺那样脱掉了鞋袜，毕竟后面还有一场大战呢，光着脚总感觉怪怪的。 诺诺也不强求，她自顾自的继续将脚伸进湖水中。 姜奕望着溢出的湖水顺着边缘留下，他无声地脱掉外套，只留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衬衫做工细致，袖口上绣着弓与箭的徽章。 姜奕把西装外套盖在了诺诺身上，再轻轻地捋出她的头发。 诺诺低着头，脚上在开始的寒冷过去之后，渐渐暖和了起来，所有的血集中供暖给双脚，甚至给人惬意的感觉，但诺诺的注意力却不在脚上。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诺诺说着扭头看向姜奕，姜奕却又盯着湖面看，平静的湖水被诺诺搅乱，泛起圈圈涟漪，两人挡住了光线，只能模糊地分辨湖面形成两个人形的镜像。 “上午迟到被曼施坦因教授点名？下午晒两个小时推销咖啡馆的会员卡？晚上被炸被追杀？” 诺诺噗呲地笑出声，她用肩膀去撞姜奕，很用力气姜奕却纹丝不动，脑袋顶在姜奕的脖子上，让诺诺有种在投怀送抱的感觉。 “那说起来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诺诺重新坐好，又有些失落，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她的脸上，姜奕是第一次看见。 姜奕手掌按在诺诺的脑袋上，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狗。 “生日快乐。”姜奕轻声说道。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礼盒递给诺诺，他的外套都披在诺诺的身上，按道理没有地方收纳这个小盒子。 “你说什么……”诺诺看着姜奕手掌里的小盒子有些失神，嘴角又慢慢露出了笑意，“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知道啊！”姜奕看着诺诺固执的眼神又解释道:“我在你的入学档案上看见的。” “谢谢……” 诺诺接过躺在姜奕手掌里的小盒子，眼睛又变得明亮，是那种因为惊喜和意外产生的神采，但是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风，不注意就被忽略掉了。 诺诺紧紧地攥着小盒子，像是怕掉进了湖水中再也找不来似的。 “不拆开看看？” “可以吗？”诺诺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姜奕点点头与诺诺对视。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不会吧？” 姜奕显然不信，他知道像诺诺这种漂亮的女生很容易就能填满别人的青春，也许是一句话的腔调，也许是一个回眸，男孩子们就会胡思乱想一天，心神不宁的，也能记很久，这样的女生即使不过生日也不会少了别人讨她欢心的礼物和惊喜。 “因为小时候很犟呗，不愿意给人讲自己的生日，觉得生日是自己的秘密。”诺诺冲他笑了笑，“后来才明白秘密这个东西不跟人说一点都不好玩。你把生日当做秘密，就不会有人送你礼物，其实你心底里还是想要礼物的……就是太别扭，不愿意说出来。” 说着诺诺拆掉了绑着礼盒的细丝带，缠在自己的手指上，慢慢地打开了礼盒。 一只白玉色的佛像吊坠安静地躺在小盒子中，不知道是何种材质，但大肚子的弥勒佛十分可爱。 诺诺笑弯了眼睛，她知道民间有“男戴观音女戴佛”的习俗，但没想到姜奕会请一尊弥勒佛给自己当生日礼物……她很意外但总感觉也符合姜奕的性格。 “好老土啊……谁生日送女生佛像？”诺诺用食指和拇指捻住红色的绳把吊坠拿了起来，她又重复道:“谢谢你。” “这个东西很有用的。”姜奕询问诺诺:“要戴上吗？现在。” “嗯。”诺诺将吊坠递到姜奕的手中。 姜奕打开红绳，双手绕到诺诺的脑后，慢慢地系紧了红绳，这时诺诺已经顺势地抱住了他。 姜奕只能让她抱着，用手掌梳理着她的红发，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是几秒钟，突然他感到颈部一阵冰凉。 他低下头，诺诺的侧脸在法拉利车灯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有细细的泪痕。 姜奕一阵默然。 追女孩子需要什么？礼物、花、浪漫的氛围和情意的表白词？或许是这样，或许都不用。 姜奕与诺诺小声地耳语道:“我记得‘自由一日’的奖励是，追求的第一个女生不能拒绝我吧……” 059 刀客28号 越靠近山顶，黑衣人们的心情越沉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样。 刀客28号试图静心凝神，他将武士刀置于双膝之上，双手压刀，呼吸长而缓，即使车身再摇晃他都没有任何异动。 但是心一直静不下来，像是被一直敲击的鼓…… 刀客28号自幼学习剑道，他还记得父亲当年教授剑道的第一堂课就是冥想，曾经他在人潮拥挤的电车上都能心无旁骛，而此刻却有种莫名的烦躁。 车队沿着盘山公路驶向山顶，像是正在觐见君王一般，越往上氧气似乎都稀薄了，空气中存在着一股淡淡的威压，刀客28号只感觉全身的龙血急速流动，他眼睛里泛起几丝金光。 刀客28号拇指紧按刀镡，他选择放开了呼吸，鼻翼轻微抽动。 瞬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体里狂涌而出，如果说刚才他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而现在这把刀已然出鞘！ 锐意中带着毁灭的暴虐，像是随时都可能失去控制暴起斩人一般！ 一时间车内几人噤若寒蝉，尤其是驾驶汽车的黑衣人，握紧方向盘的手忍不住的抖…… 过了一会儿，后排的一个黑衣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打破了车内的安静:“你们也感受到了吧？一股强大的血统威压，我们的追击估计让他处于暴怒状态了。” 有人接话道:“目标这种血统强度，说是天空与风之王本尊我都相信……” 这话一出刀客28号微眯了眼睛，嘴角微微挑起，第一次露出了多于表情。 后排旁边的人感叹道:“毕竟是能单挑次代种的人物。” 气氛慢慢又活跃了起来，后排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话说真不敢相信情报上的内容，一人屠杀一名次代种，还是在水下……”他说着摇摇头，将面罩掀开露出口鼻方便呼吸，“没记错的话，目标人物年龄那一行写着18岁？” “你没记错！”另一个人沉吟片刻有些牵强地解释道:“只能说那个国家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嗯嗯，东方神秘古国我还是知道的，毕竟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他十分认可这个答案，脸上写满了“赞同”两个字，“听说在那个国家外国人有比较高的地位……” “是的是的！”说起这个另一个人就来劲了，“三年前我去旅游的时候丢了一辆自行车……” 画风突然变化，两人就开始讨论起了一些与本次行动不相关的内容。 “到了。”刀客28号出声道，后排闲聊的声音立即停止。 三人透过挡风玻璃看去，前方是一个弯道，车灯照射在盘山公路一侧的枯木上，一群飞虫扑腾个不停，视线以内连目标的影子都没有。 刀客28号道:“停车。” 驾驶员有些没反应过来，此处荒山野岭上导航都不好使你能清楚？放眼望去也没看见目标啊。 见驾驶员愣住了没有行动，刀客28号再次冷冷地出声道:“停车！” 这下驾驶员反应过来了，想起脖子上刚刚才凝固的血迹他没有任何犹豫，他踩下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带起一溜青烟，灰色的jeep后车身双闪灯一阵爆闪！ 跟在jeep后面的车队连忙刹车，一时间车队十分慌乱，几辆来不及反应的汽车连环追尾在一起，但好在没什么人员伤亡。 “shit！” 一阵怒骂声此起彼伏，高亢的鸣笛不断，因为追击目标他们都没有保持安全的车距，自然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突然急刹车的jeep车。 “下车。”莫得感情的刀客28号没有去理会身后的叫骂，他又补充道:“你们全部下车！” “哦哦。” 第一个麻溜下车的是驾驶员，他早就想远离这尊杀神，要不是顾忌自己可能没人家的刀快，半路上他都在准备跳车跑路了。 后排两人相视一眼，虽然摸不着头脑也没有过多的犹豫，随即打开了车门，一人还贴心的将35号的尸体搬了下去。 刀客28号越过仪表台坐到驾驶位上，他按下按钮将所有车窗升起。 “啪啪啪！”jeep的车玻璃被拍的几乎要震碎了，是车队后方的人不满意jeep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可不想被别人抢了任务的先机！从jeep车上下去的三人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要知道雇主说了，击杀目标可额外获得的500万美元，这笔巨款可以让无数人不惧生死前赴后继！ 他嘴里难听的脏话不停，但坐在车里面的人毫无反应，这让他有种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他又踹了一脚车门，在热成型钢材材质的车门上留下了一个凹陷，要不是为了完成共同的任务组成了临时小组，估计这个人会直接暴力破窗！ 刀客28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顾自的系上了安全带，他淡淡地望向车外纠缠不止的黑衣人，双眼瞬间亮起黄金瞳。 刀客28号亮起的黄金瞳异常璀璨，只是直视他的黄金瞳就能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龙血威压，那是属于a级血统自上而下的威压！ 闹事的黑衣人满脸惊恐的后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他一步步地退到沥青的公路边，一脚踩空倒进了枯黄的绿化带里，但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刀客28号眼神平淡，那是一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蔑视，仿佛这样的货色还不配他正眼相看。接着刀客28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一指长的袖珍注射器。 石英质注射器的液体成红色，照耀着金黄色在表面浮现一圈光晕。 刀客28号没有犹豫，他拿起注射器插入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 瞬间药剂混入血液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犹如强力的催化剂一般，龙血的活性提高几乎沸腾，立即传来的疼痛感几乎让他休克！ 好在疼痛感到达峰值后慢慢下落，但体内的龙血不再平静！ 刀客28号双眼亮起的黄金瞳更为明亮，甚至有几分瘆人…… 不过几秒钟，刀客28号已经是满眼的战意了，他发动汽车，jeep瞬间加速驶向弯道，犹如脱缰的野马。 与此同时，刀客28号体内的龙血不断精炼，提升着他的血统的同时身体各项机能也在不断增加。 060 君焰龙卷风 盘山公路最后一个弯道后是一条直路，直路的尽头就停放着一辆法拉利，而法拉利车前，赫然站着身穿白色衬衫的目标人物，刀客28号狰狞的面容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jeep驶出弯道后再次加速，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风驰电掣！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像是进攻的号角，这辆吉普车竟然被他开出了超跑的架势！ 平直的沥青路像是jeep冲锋的赛道，而1900kg的jeep被刀客28号当做炮弹射向道路尽头处堪比龙王的目标！ 他的眼中流淌着金色神情冷冽，武士刀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此刻jeep就是他手中最强的刀！ 刀客28号全身龙血狂涌，强大的威压挤破了真皮层的毛细血管，jeep车还未进行撞击，他的皮肤爆开浑身上下都染满了鲜血，鼻孔处也血流如注。 接着数片细小的青色鳞片从他的身体里钻出，面部长满密密麻麻的青鳞十分可恐，修剪整齐的指甲也变成利爪划破了车内的真皮配置。 药剂精炼了刀客28号体内的龙血，在损害他的身体同时也强行提升了他的血统，全身上下出现了轻度龙化的情况。 周围空间内的火元素被聚集，接着jeep车身上笼罩着一层透明的气罩，气罩上面流动着肉眼可见的火焰色的流光。 言灵·君焰！ 序列号89，真正迈入高危言灵的行列中！属于“炽日”的上位言灵。 刀客28号的言灵本该是与他号牌一致的序列号为28的“炽日”，“炽日”的能力是在领域内激发火元素，发射强烈的可见光，使其领域整体呈现出小型太阳的效果！ 而他在感受到目标人物姜奕的强大血统后没有任何犹豫，上场就all in！ 虽然精炼龙血无疑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强大的后遗症会伴随他的终身，但是它在这一瞬间爆发的力量也是毋庸置疑的。 经过注射药剂强行精炼龙血，提升血统，从而使自己的言灵“炽日”进级为上位的高危言灵“君焰”！ 君焰的效果是以爆发式的点燃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形成高温、高热和冲击波，杀伤力与效果远超于“炽日”，当然“君焰”的不稳定性和危险性也远高于“炽日”。 被君焰之力加持的jeep经过的路面瞬间变得焦黑，极高温度的热量瞬间点燃了铺在路边的枯叶。 火焰迅速燃起，从枯叶堆中向四周蔓延，微弱的山风还加剧了它蔓延的速度。 引擎声如雷鸣，冲锋的号角不停，不到百米jeep的速度已经超过了140公里每小时！ 车身表面流动的焰光带着强大的热量，犹如不断加热的熔炉，发出的光照也越来越亮，最后变得阳光般刺眼。 无数被点燃的火元素形成光和热，jeep的发动机还在提供着动能，jeep从车身开始熔化，先是表面的灰色漆层，接着是热成型钢材，钢水流了一地。 百多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此刻jeep继续冲锋的路程不到五十米，站在法拉利前的姜奕都能感受到jeep车携带的庞大热量。 刀客28号的目标坚决，但姜奕并没有躲避，而是继续站在哪里，弯着嘴角，似乎在笑？ 他在笑什么？是在嘲笑着眼前费劲全力制造出的“君焰汽车炸弹”的杀招吗？或者是在嘲笑自不量力的人？ 刀客28号不能理解，但生起的怒火瞬间让君焰的威势又增强了几分！ 姜奕第一次有了动作，他伸出一只手，气旋在手掌间急速转动，升起一阵浓郁的白色水雾。 旋转的气旋立即脱离了姜奕的手掌，大范围内的风元素被抽空，瞬间转化为出强劲的龙卷风！ “风王之瞳？”刀客28号惊吼道！ 他之所以如此吃惊是因为在情报中，目标的言灵写的是序列号66的“无尘之地”，而不是序列号74的“风王之瞳”，这两种言灵虽然血系源流都属于天空与风之王，但作用和效果却是大大的不同！ 按道理以提供目标情报的家族的能力，不应该犯如此致命的错误！ 或者这又是一场阴谋？ 尽管刀客28号如何吃惊，但姜奕的反制还没有结束，连续的气旋从他手中生出，在山顶的开阔地带，瞬间五道强力的龙卷风向jeep袭来！ 龙卷风的数量范围和运动轨迹控制到如此精准，这不只是能简单的用高阶级的血统来解释了，简直是一场行为艺术！天空与风之王亲自发动“风王之瞳”这个言灵也莫过于此，以刀客28号的心理素质面对如此强敌也难免胆寒！ 刀客28号没有任何的犹豫，瞬间拿起手边的武士刀切割开近乎融化在一起的车门，赶紧跳下飞速行驶的jeep！ “风王之瞳”创造的五道龙卷风一个照面就卸去了jeep车的强大动能，车身被风力轻松撕裂发出尖锐的声音，五只轮胎也承受不住压力瞬间爆开。 一时间“君焰”与“风王之瞳”相撞的区域竟然产生了元素乱流！ 君焰的力量就被包裹，强大的光与热被言灵之力束缚，秒速130米的龙卷风裹挟着一堆钢铁残骸向后移动。 难以计量的绿植枯叶被龙卷风吸引混合在一起，风眼正在吞噬所有的空气，其他地方的气压疯狂下降，数以吨计的氧气被抽调压缩与君焰混合。 直路尽头的弯道处，刚行驶至弯道的车队再次发生了追尾。 黑衣人们目睹着眼前言灵融合的伟力，裹挟君焰的龙卷风仿佛能摧毁世间任何事物，任何物质遇见它瞬间被湮灭！绿植、沥青路面、岩石…… 他们想要躲避，但在失神的一瞬间，代表着权与力的“君焰龙卷风”已经到了眼前。 “嘣！”失去姜奕约束的“君焰龙卷风”瞬间引爆。 爆炸时产生了一声巨响，声浪向远处席卷，这一场威力惊人的爆炸，烈度约等于引爆上百枚凝固汽油弹。 惊天动地的巨震，所有压缩到极限的光与热都在一瞬间迸发出来，车队瞬间被爆炸吞噬，前方几辆汽车连同乘坐的黑衣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爆炸引起的庞大山火瞬间向四周迅速扩散，紧接着是山体倾塌，盘山公路两侧的山体堵住了通道，整座山都有明显的震感。 一时间惨叫哀嚎不断，黑衣人车队所携带的弹药被引爆的声音此起彼伏，侥幸从这场爆炸活下来的黑衣人连滚带爬的逃离车队。 061 人形龙王（求追读） 远处的爆炸声还没有停止，强力的爆炸点燃了树木，火势熊熊，山火从盘山公路的两边向山顶蔓延而来。 姜奕目睹着自己的杰作面无表情，他出声道:“还要继续躲藏吗？刚刚你一往无前的勇气呢？” 声音盘旋在山顶之上，姜奕说的竟然是日语！字正腔圆比较东京放送的主持人也不遑多让。 隐藏在侧面绿化从中的刀客28号，一手紧握着武士刀，他也不知道姜奕是真的已经发现了他，还是在虚张声势引诱他出现。 毕竟刚刚有大爆炸的干扰，他自幼学习忍术的隐匿，接手任务至今从未失手过，姜奕怎能分辨出他的位置？ 刀客28号屏息凝神，继续潜伏着，他是很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发动致命一击！ 但显然姜奕没有耐心再和他纠缠下去了，他转身面向刀客28号藏身的方向。 在这一瞬间刀客28号他动了，虽然很让人意外，但他确定姜奕在刚刚的爆炸中就锁定了他，在这片山顶之上他无所遁形。 电光火石之间，姜奕和刀客28号同时冲出，两人骤然加速就像是离弦之箭！ 他们的身影都模糊了，在漆黑的夜空中几乎消失，只留有一道虚幻的残影，高速运动割裂了空气，尖锐刺耳的噪音疯狂大作！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刀客28号突然下垂重心挥刀，武士刀在空气中扫过圆弧，速度快得把冷冽的刀光都展成了银色的平面，弯曲的刀身上覆盖着君焰，音爆声混合火元素燃烧的轰鸣声，瞬间银色被火焰所吞噬，它的落点就在姜奕的腹部。 一招犀利的居合术！光凭锋锐的武士刀带来的杀伤力就能让三代种胆寒，更别说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威力巨大的君焰！ 但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姜奕的身体在空中违背物理力学的扭转腾挪，瞬间躲开了这一记凌厉的杀招！ 姜奕一脚踢在刀客28号的胸口上，刀客28号感觉像是被一辆时速80公里的大卡车撞击了一般，瞬间响起一声清脆的骨裂，他整个人倒飞出去。 一个照面他就被姜奕重伤，胸前居然都略微凹陷了几分，折断的肋骨刺进血肉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如果他运气再差几分，肋骨刺进肺部或者心脏，那么姜奕的第一招就能让他死亡！ 姜奕出手也是没有丝毫留情，这不是在“自由一日”上和恺撒单挑，还讲究个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每一个黑衣人都是犯跸的罪人，必须以生命为代价偿还他的罪行！ 姜奕手中竖起属于刀客28号的武士刀，这是刚刚他顺手夺下来的。 武士刀也是一把炼金刀具，做工和材质都无可挑剔，算得上人类炼金术的一流技艺！ 锋利的武士刀足以轻松破开三代种的鳞甲，难怪这名武士有一骑当先的勇气。 失去武器的刀客28号没有任何气馁，他依然勇猛地起身冲锋，挥动着利爪攻向姜奕的咽喉！ 失去了武士刀，身体龙化生出的利爪就是他新的刀刃！ 就像是刚刚他用覆盖君焰的jeep冲击姜奕一样，真正的武士不在于武器是否锋利，而是真正勇敢的内心，一往无前，永不退缩！ 姜奕引刀前进，武士刀格挡在了利爪推进轨迹的轨迹上，几公分长的利爪抓在剑身上，火花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一同爆发，这是单纯力量的碰撞。 姜奕挥刀横切，他的刀法也是一流，刀锋瞬间切开刀客28号的利爪，连带着半个手指头。 武士刀在空中划过圆弧，狠狠插入刀客28号的胸前！原本属于他的武士刀正在收割他的生命！ 但胸口被刀身贯穿的刀客28号脸色依旧如常，精炼的龙血给他强大的力量也会放大他的感知，痛觉也是平常状态下的几倍。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面不改色，姜奕都有些佩服他坚强的意志力了。 姜奕没有犹豫，抽出武士刀，再举刀做劈斩动作，像是要斩下跪在他身前的武士的头颅，但就在这一瞬间，刀客28号的黄金瞳再次绽放！ 以他为中心十米范围内的火元素瞬间被激发，产生了强烈的可见光，跪下的刀客28号犹如一个小太阳般刺眼。 言灵·炽日！ 刀客28号另一只手的利爪瞬间刺向姜奕的腹部，与此同时炽日还未结束，远方就传来一声枪响，稍有经验的人听见这沉闷的枪声都能推测出是狙击枪，暗中竟然有渔翁作壁上观！ 刺眼的光芒散去，炽日结束。 刀客28号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奕用武士刀格挡了他的利爪，而一颗灰色的狙击子弹静止在空中。 “怎么可能！” 一时间刀客28号面如考妣！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负面的表情，精心策划的最终杀招被姜奕轻松防御，一瞬间挫败感将他淹没。 他属实是不能理解的，言灵“炽日”不但能影响敌方的视力，还能对敌方产生巨大的心理震慑，而且一旦敌方进入“炽日”的领域，通常都会失去攻击和自卫的能力。 除非敌人拥有着“镰鼬”！言灵“镰鼬”绝对克制“炽日”！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身边传来子弹落地砸在水泥板上的清脆声音，作为“炽日”的发动者，他清楚的看见刚刚姜奕似乎在周身撑起了一个“屏障”一般，极大的消耗了狙击子弹的动能，仅仅是钻入“屏障”半米，狙击子弹的动能全部消耗殆尽！ 刚刚那类似“屏障”的能力无疑是言灵“无尘之地”的效果……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刀客28号的心中产生…… “你是龙王！天空与风之王……” 话音戛然而止，刀客28号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失去力量，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跌落在破败不堪的沥青地面。 他浑身上下还燃烧着君焰的余焰，公路上的沥青瞬间被高温软化，滋滋冒着黑烟， 姜奕收刀，捡起了掉落的狙击子弹。 子弹呈灰色，表面雕刻着螺旋花纹做工精细，姜奕知道这种纹路能极大的减少空气的阻力，底部纹有阿拉伯数字“9”。 材质应该是使用炼金术从次代种的骸骨中提取而来的，威力惊人，足以对次代种造成强力的杀伤。 这样的子弹十分珍贵，绝对没有量产的可能，所以说底部的“9”应该是它的编号。 姜奕望着不断蔓延的山火，也没有去选择追击在暗自偷袭的狙击手，而是转身走向了法拉利。 …… “真是变态！人形龙王啊？” 五百多米开外的地方，面罩上纹有骷髅头的黑衣人看着一击不中，没有任何犹豫，他迅速拆卸着狙击枪，不到十秒钟就拆卸完毕装入盒子中。 黑衣人背上盒子骑上哈雷，头也不回的全速下山，生怕被人追到了，在观看了这次战斗以后，他可没有正面敌对姜奕的勇气。 062 同类 “砰砰砰……” ak47几发子弹点射，火光飞射，盘山公路旁边的小树林中奔逃的黑衣人应声倒下，鲜血溅了一地。 诺诺眼神平静地看着黑衣人的尸体，等到姜奕收枪，她再次启动了法拉利。 法拉利沿着盘山公路而下，一路上被姜奕发现的黑衣人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其实我可以自己做这些事的，女孩子就像花儿一样需要呵护，应该远离血腥的东西。”姜奕填充好新的弹夹拉动枪栓道。 这一瞬间诺诺感觉他有点像是影视剧里面的大反派，拿着枪扫死人后还能继续谈笑风生，冷酷的有些不像话。 诺诺感觉现在的姜奕和她记忆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永远不会生气的印象很有反差，说到底姜奕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不该是这样一副蔑视生命的模样。 “没事的，我能理解的，他们如果有机会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你！”诺诺心里确实没有很大的波澜，她十分理解姜奕的做法，“又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了，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娇弱。” 姜奕和诺诺正在回学院的路上，诺诺身上穿着一件大几码的男士西装外套，车窗紧闭，盘山公路下行有些陡峭，诺诺并没有开得很快。 “不问为什么吗？”姜奕伸手将一缕粘在诺诺嘴角上的红发别到她耳后，“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很好奇的。” 诺诺浅笑着眼里带着狡黠道:“就等着你主动坦白呢！要不然我问你又不说，那我多没面子？” “那你问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我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诺诺踩油门的脚都差点滑了，哪有屠杀几十人的无辜受害者…… 姜奕将手中的ak47扔在一边，镰鼬传来信息，盘山公路顺道上已经没有倒霉的黑衣人了，至于哪些在山林中逃窜的小虾米，姜奕也没有一个个去找他们算账的兴趣。 诺诺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入侵卡塞尔学院？又为什么要追杀你？你的……” “停停停！”姜奕打断道，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人头疼，“一条一条的来！ok？” “行吧。”诺诺不满地撇撇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伙黑衣匪徒是那来的……” 迎着诺诺不善的眼神姜奕继续道:“有可能是国内正统，几家看起来和和气气背地里杀招可不少，几百年了都是这样……说不定还是你金陵陈氏组织的呢！或者是当地的混血种势力，用来挑拨正统和秘党的关系……不过嫌疑最大的却是秘党的加图索家族。” “加图索家族？”姜奕的推理在诺诺看来毫无逻辑，“加图索是学院校董会的主要成员，他有病啊组织入侵自家的卡塞尔学院？而且恺撒家里为什么要杀你？你们一个在欧洲，一个在亚洲，可以说中间隔着整个地球了！姜氏的仇家遍布全球？” 姜奕盯着诺诺笑而不语，片刻后幽幽地道:“谁知道呢！我说了是猜测，已经在调查了，会有结果的。” 诺诺总感觉姜奕的表情有些深意…… “好吧！那下一个问题，他们的计划为什么是入侵卡塞尔学院？即使想刺杀你也有些得不偿失吧？” “这已经是最周密的机会了。”姜奕手指摩挲着衬衫袖口处弓与箭的徽章，那是正统姜氏的族徽。 “作为姜氏的嫡系兼任家主，我身边的防御力量能轻松剿灭今晚这种级别的袭杀。但因为卡塞尔校方坚持着学院内很安全、安保人员会影响其他普通学生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的观念，一直没有准许姜氏的护卫进驻学院。” “双方还在不停的斡旋呢！所以说我在卡塞尔学院里就是孤家寡人，连解决这些小角色都要亲自动手……他们选择的方案十分合理。” 诺诺也不奇怪，正统确实很重视嫡系成员的安全问题，想到她父亲出行都是配置着二十名护卫，姜奕这个姜氏正儿八经的当家人身边的防护组织应该更加庞大。 “应该是曼施坦因教授在谈判吧？”诺诺很聪明，曼施坦因身为风纪委员会主席和姜氏家主的老师，接任这项工作很有优势。 “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老师都找不到借口了，估计又是顶着一个苦瓜脸，盒盒盒……” 笑声忽然停止，诺诺又正色道:“你的言灵和血统似乎很有问题啊……师弟你不会真是小龙人吧？” 诺诺在法拉利车内是一直围观了整场战斗的，姜奕所展现出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她对于混血种的认知范围，更别说姜奕强大的血统和层出不穷的言灵。 说着诺诺还向车门的方向侧身，一副生怕姜奕化身龙人对她做什么坏事一样。 “这都被你发现了？”姜奕一副惊讶的模样，“为了保密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说着姜奕伸出双手抓住诺诺的肩膀就要咬她的脖子，诺诺腾出手抵在他的脑门上，一时间法拉利都在盘山公路轻微摇晃，吓到诺诺赶紧控制车身稳定。 “山路时速60公里呢！不要作怪师弟！” 诺诺也笑道:“你这是吸血鬼和僵尸！龙王哪会咬人脖子？” “你又不是龙王你知道？万一真有龙王喜欢咬美少女的脖子呢！” 诺诺被姜奕一阵插科打诨的，刚刚还有点期待姜奕解释他血统和言灵的好奇心也消散了。 诺诺说:“那这个美少女也肯定是龙王！” “很有道理！”姜奕点点头一脸认可，他突然又正经道:“诺诺你不用担心，我和你是同类啊！” “谁担心了……就算是小龙人也有好小龙人和坏小龙人……” 不知为何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漆黑的山路被车灯照亮，野枭的叫声在高空中掠过，法拉利的车灯犹如光束剑扫开黑暗，仿佛盘山公路没有尽头，他们两个连同这辆法拉利脱离了世界。 诺诺开口道:“真羡慕你能用这么多言灵！随便分我一个都够我玩了……” “言灵可不是拿来玩的，但是你想玩的话我可以陪你。”姜奕又道:“你没有言灵。” 是平铺直叙的语气，不像问句，更像是陈述。 “没有啊。”诺诺微微耸耸肩，“我对龙文有共鸣，可是我没法驾驭言灵，曼施坦因教授也很头疼。” “会好起来的。”姜奕把手伸出，张开五指。 “什么？”诺诺看着姜奕的手，握了一下又松开了，“开车呢……” “我说，你会有言灵的，但需要一点时间。” “哦……”诺诺望着正前方的路面，眼睛瞪得大大的。 063 君焰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 与馆外的喧闹不同，图书馆厚实的隔音墙让室内一直保持着低分贝的安静状态。保证了学生们可以无视外界的干扰，心无旁骛地在图书馆内学习。 图书馆内藏书卷帙浩繁，整整齐齐的樱桃木书架上码满了书名烫金的专著。 那些专著的名字看上去令人惊悚，《龙类家族谱系图》、《炼金手册》、《龙类基因学研究》、《龙的骨骼:爬行类的超进化》、《龙族祭祀仪轨》…… 宽阔的樱桃木书桌上亮着绿色的台灯，一名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学员在灯光的照耀下翻动书页，图书馆安静的只剩下纸张摩擦的声音。 但楚子航还是觉得有些吵闹，强大的听力让他能听到阅览室传来的噪音，外面闹哄哄的，这在图书馆内十分罕见，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 楚子航将书签放入正在阅读的这一页，合上书装入黑色背包里。 书名是《龙类家族谱系图（入门）》，作者那一行赫然写着希尔伯特·让·昂热，这是楚子航一门选课的教材。 楚子航推开阅览室的门，大厅内是一群身穿执行部黑色作战风衣的人，个个手里提着枪械和刀剑，其中还有几个他也认识，是狮心会的成员。 穆克林副会长看见楚子航也不意外，楚子航这么优秀的人出现在图书馆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卡塞尔学院3e考试由诺玛批卷，成绩出的很快，下午楚子航就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再晚一点拥有相应阶级权限、信用卡功能的学生证已经送到了他的寝室。 楚子航的阶级为a，果然和姜奕预测的一样。 今日晚上七点，楚子航就参加了狮心会在驻地华纳馆召开的招新活动。 以a级血统的优势，楚子航毫无例外的通过了面试，并且直接成为了狮心会核心会员，在穆克林听他介绍擅长剑道时，也是大手一挥许下了剑道部副部长的职位。 这让同批参加面试的新生羡煞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在罕见的s级出现以前，a级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中的最强！即便现在s级不再悬空，a级也是绝对的一流血统！ 每一个a级新生都会引得狮心会和学生会的疯抢，副会长上门封官许愿也是常有的事。 好不容易遇见楚子航这么“懂事”的a级新生，送上门了狮心会不可能不把握住。 “会长好！”楚子航主动问好，两个小时前面试他的干部就有狮心会副会长穆克林。 “这么晚了还在图书馆？”穆克林走上前笑道:“果然越是拥有天赋的人越会努力。” 楚子航没有接受赞美也没有客套，穆克林也对楚子航的性格有初步了解，话少但精炼，人冷心不冷。 还来自一个以勤劳著称的国家，一看就是少说多做、能吃苦能奉献的好成员！ “卡塞尔学院遭受到了匪徒袭击！”穆克林开门见山消除楚子航的疑惑，他又会挥手道，“不过不需要你们一年级做什么！早点回寝室呆着别添麻烦就行！入侵者在前面，男生宿舍是安全的，赶紧回去吧！” “好的会长。”楚子航点点头，径直出了图书馆。 楚子航踩着路灯光，学院正门方向的安铂馆方向果然传来一阵阵枪声。 楚子航收回视线脚步稍微加快，很快地就穿过主道，到达小公园中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出了这片小公园就能达到男生公寓。 他是一个愿意听取意见的人，穆克林会长既然说一年级生待在寝室不要添麻烦就好，那他就会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想给别人添麻烦，而是麻烦主动找上门…… 楚子航方向不变脚步保持匀速，耳朵却仔细听着旁边绿化带中细微的声响，枪管划过草尖试图瞄准他的沙沙声，呼吸声还有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他试图以此定位声源和具体人数。 片刻他得出结论，最少有五个人，分散躲藏在一侧的绿植中，应该就是穆克林会长口中的入侵者了！ 楚子航呼吸变得绵长，瞬间有了决定。 走至拐角，楚子航突然暴起！ 他一脚猛蹬侧面的花坛，整个身体拔高侧飞出去，强大的力量让沉着的花坛都被推动了几厘米。 楚子航直直飞向匍匐在草地里的一名黑衣人，这时黑衣人再想瞄准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楚子航的肘击狠狠地打在黑衣人的后颈上，瞬间让他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但这样大的声响已经惊扰了其余几个躲藏在这片绿化中的黑衣人了，他们瞬间暴起持枪扫射。 楚子航十分机敏，一击即中后立即滚走，还拿走了黑衣人手中的scar突击步枪。 黑衣人反应极为迅速，子弹扫过楚子航前0.5秒前的位置，在绿色的草坪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染剂。 竟然是弗里嘉子弹！ 楚子航在守夜人论坛上看到过弗里嘉子弹的相关介绍。 这让他很是不解，不是说入侵卡塞尔学院的匪徒吗？哪有匪徒使用没有杀伤力的麻醉弹的？你都入侵混血种学院了还有什么怕的？ 不过思考也不影响楚子航的动作，他翻身靠在大理石材质的花坛边缘，手中的scar突击步枪一轮扫射，枪口吐着火舌，不到几秒钟就打光了弹夹里剩余的子弹。 楚子航在入校前是学过开枪的，对于手里突击步枪中的名牌scar他也不陌生。 由于黑衣人藏匿的草坪没有任何掩体，楚子航的这一轮精准扫射就击中了四名黑衣人，弗里嘉子弹在黑衣人身上爆开血雾，麻醉成分瞬间发挥药效，刚刚还在开火的黑衣人瞬间被麻翻！ 楚子航并没有放松警惕将身体露出花坛，他不确定是否将所有的黑衣人都解决了。 他将scar卸下弹夹，脱下背包放在一边，控制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就像是以前在少年宫剑道馆即将上场决斗时的准备。 他总能保持最好的状态，因此他在剑道馆很少有过失败。 突然小公园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枪声如暴雷，以他优秀的听力能分清是两股人在交火，楚子航猜测道应该是驻扎在图书馆的狮心会听见这边的动静过来支援时与入侵者们发生了火拼。 入口处大战一触即发，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而来，受过战场训练的狮心会成员们隐藏在草坪两侧的建筑物后，做出完美的交叉射击。 穆克林派出的一组支援小队都标配m4枪族，5.56毫米口径的钢芯弹以每分钟900发的速度发射，瞬间弹匣清空，立刻更换弹匣接着发射。 强大的火力瞬间让入侵者不敢冒头，战斗形势几乎是碾压！ 每一个狮心会成员都是在执行部挂名的临时专员，频繁的参加执行部的任务提升了他们的实力和战斗经验！ 执行部更是为每一个狮心会毕业的成员敞开大门，因此狮心会的战力是高于学生会的，更别说学生会的宴会中被突袭，而如今的狮心会成员都是全副武装！ 楚子航即使被战斗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自幼的剑道学习让他的感知变得极为敏锐，甚至在训练中能蒙住眼睛准确的格挡教练斩来的竹刀。 楚子航总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但他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没有人踩过草坪或者地面的声音，也没有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让楚子航很是不解，人可以停止呼吸但不能控制心跳，这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感知发生了错误。 突然楚子航脑中想起了“言灵”！ 他现在位于混血种的聚集地，一切的不合理事件都能用“龙类”、“混血种”、“言灵”这些词汇去解释。 楚子航脑中闪过一条信息: 言灵·蛇，序列号45，能降低生体机能，可将呼吸与血流降至极限，仅维持生存所需，甚至部分肢体瘫痪，以此来隐藏自己。 这是楚子航在《言灵学（入门）》课本上阅读到的文字，他的记忆力很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楚子航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有混血种在接近他！ 感知越来越强烈…… 楚子航猛地举着scar突击步枪向后砸去！黑衣人虽然惊讶于被楚子航发觉，但反应也不慢，瞬间侧身躲过这凌厉的一击。 楚子航扭头对上了黑衣人一双明亮的黄金瞳。 楚子航有些耳鸣，似乎有一只巨龙在他耳边嘶吼！体内龙血狂涌挤压血管，瞬间他感到浑身的血管要爆开一般，黄金瞳不自主的被点亮！ 黑衣人举起手枪准备射击，但视线立即迷失在楚子航这一双璀璨的黄金瞳中，楚子航身上传来的威压犹如山岳！ 黄金瞳不仅能够压制比他血统更低的混血种或者普通人，也能够让潜伏的龙血血统觉醒！ 黑衣人只感受到一股炽热……楚子航开始了无意识地吟唱起玄奥的文字。 言灵·君焰！ 两米范围内的火元素被他点燃，燃起红色的无根之火，如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亮起向四周发射！ “轰！” 力量积攒不到一秒的君焰瞬间炸开，威力接近一颗凝固汽油弹空爆，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爆炸完毕之后以楚子航为中心，草坪上全部的草都焚烧殆尽，大理石的花坛被君焰产生的爆炸粉碎，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生机。 楚子航瘫坐在地满头大汗，双手撑地大口呼吸着，牙齿咬着舌尖才能保持清醒。 身前的黑衣人被冲击波扫飞不知死活，手枪里填装的弗里嘉子弹也承受不住高温瞬间爆开！ 64 好学生 （为舵主控心丶Crazyoっ加更） 凌晨一点，图书馆指挥室。 “形势应该稳定下来了吧？” “学生会和狮心会已经全面搜查一遍校园了，应该没有漏网之鱼！” 古德里安和施耐德并排坐立，盯着大屏幕上的校园地图目不转睛，红色光点集中在安铂馆、华纳馆和学生宿舍。 到了这个点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主力成员都还没有休息，在各自的驻地里负责善后事宜，卡塞尔学院学生社团的权利很大，甚至能干扰校方的决定，要想平息这次的入侵丑闻，需要三方齐心协力。 曼施坦因依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他正在使用他的言灵“蛇”在整个校园里搜寻是否还有被遗漏的入侵者。 虽然狮心会和学生会合作排查过一次，诺玛也在电力恢复后利用遍布在学院的探头排查入侵者，但教授团还是不放心，毕竟入侵者们全副武装，任何一个人都能给普通学生带来生命危险。 言灵“蛇”的优点是探查金属，在满是现代建筑的卡塞尔学院内找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几分钟过去，曼施坦因才慢悠悠地张开双眼，他背靠着沙发，食指轻揉着太阳穴，他的血统不高，这样大范围长时间的使用“蛇”带给他的负荷很大。 古德里安推着施耐德来到指挥室内沙发茶几的休闲区域，古德里安询问老友道:“没有什么遗漏吧？” 见曼施坦因点点头他才命令诺玛解除红色警戒状态，顺便给狮心会和学生会发送邮件。 曼施坦因幽幽地道:“人老了，这点范围都不行了，想当年我的‘蛇’能遍布整个布鲁克林！” “然后高危混血种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走？” 古德里安毫不留情地戳中老友的痛处，那次战争生存课曼施坦因的“蛇”确实发挥了强大的功效，但中间被罪犯“灯下黑”成了他的黑历史，已经不止被嘲笑过一次了。 曼施坦因气得小眼睛一瞪，他俩出自同一个精神病院，互相之间有什么丑事黑历史都是知根知底的。 一阵笑闹过去，三名教授团主要成员也开始了临时会议。 “执行部应该立即查清入侵者的来源和背后组织着！卡塞尔学院要还以颜色！这件事必须给学生们一个合理的交待！”曼施坦因又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几名学生受了重伤，但是好在没有死亡案例……” 施耐德也正色道:“执行部会尽快给出结果的，诺玛初次搜查筛检得出了重要信息，这些入侵者大多数都是来自‘猎人市场’，雇主很神秘，佣金5万至300万美元不等，大多数人接到的任务都是入侵卡塞尔学院，小部分的附加任务是刺杀姜奕。” “还真是大手笔啊！加起来佣金初步估计都超过三千万美元了！”古德里安感叹道！ “正统姜氏家主的脑袋可不止这一点钱！”曼施坦因脸色有些发黑，毕竟被刺杀的目标是他的学生，还是他阻止了姜奕的护卫进驻卡塞尔学院。 “诺玛能黑进猎人市场吗？找到雇主的信息或者发布任务的ip！” “不能！”施耐德十分肯定的摇头，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猎人市场了，“这个网站很神秘，从来没有人知道背后操控网站的人，只有一个很少露面的管理员叫‘nido’！” 指挥室内一阵沉默，都在思考着对策。 片刻之后古德里安道:“还有诺玛，入侵者进入学校使用的是合法的通行证……” “想调查这方面……”曼施坦因皱眉道:“我们的权限都不够，必须等校长回来再说。” “嗯。” 再次陷入了沉默，临时会议也没有正式的议程，大家只有简单的腹稿，可以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至于今夜事后的受伤学生、参战学生的补贴，校园的修缮这些杂事不用教授团再花时间议论。 “最后一件事！”曼施坦因轻敲桌面，“一年级生楚子航今晚也参与了战斗，他的英勇表现另狮心会称赞不已！” 曼施坦因说到这儿顿了顿，施耐德和古德里安都知道“被狮心会称赞不已”的份量，可以说是一份终身受益的资历！ 但身为楚子航的正式导师的施耐德却高兴不起来，他敏锐地感觉到曼施坦因来者不善。 “仅凭楚子航一人，就解决了六名入侵者，其中还有一人是a级血统。” 现在连古德里安都知道了曼施坦因背后的深意，这名勇士楚子航才是一年级生……一年级生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是不符合常理的，而原因也不会复…… “而且这名a级血统是被楚子航的言灵所重伤！” 古德里安额头冒汗，能重伤a级混血种的言灵威力毋庸置疑，那么也肯定存在危险，一个一年级生就能发动危险的言灵…… 这届的新生都是这么猛的吗？关于s级血统的争论还未平息，如果再传出危险言灵，后果难以想象，而且这个新生楚子航可没有s级的强大的背景。 “他是被凝固汽油弹近距离爆炸炸伤的！”施耐德冷冷地道:“执行部的《战后报告》上明确地记录了这一点！” “你这是在包庇！”曼施坦因突然发作！“你是执行部部长，楚子航又是你的学生，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滥用职权！” 施耐德面不改色:“《战后报告》已经存入档案了，你们没有插手执行部的权利。” 曼施坦因面色冷硬:“别说蠢话了，一般教授无权查看执行部档案，我却能以风纪委员会的名义申请特权！你忘记了校规了么？见鬼！你知道他爆发的言灵是什么吗？你能保证足够安全？” “是凝固汽油弹……” “神他么凝固汽油弹！没有任何入侵者携带了凝固汽油弹！为了包庇你学生的言灵，你无视全校师生的安全？”曼施坦因大声道！ “相比楚子航的言灵，我想还有更大的问题没有解决吧？”施耐德十分镇定，“s级姜奕的血统无限接近临界点，甚至超过了临界点！他在三峡水下独自击杀了次代种！又在刚刚制造了大爆炸！” 说着施耐德命令诺玛播放视频，一只正对着山顶的摄像头记录了那场爆炸的场景，火光冲天威势惊人！至今山火还没有被完全扑灭。 “这不是一个s级血统就能解释的！作为执行部部长我有权利向董事会提出请求调查姜奕的血统问题，难道因为他是姜氏的家主，就能不顾全校师生的人身安全？” 古德里安赶紧出来打圆场:“姜奕是好学生，楚子航也是好学生！他们都为今晚的突发情况出力，都是功臣！有点小问题都是正常的，作为导师我们就要修正这些小问题，他们都应该在这个学院里接受完备的教育！我听说他俩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的，现在住在同一个寝室，私底下关系很好，你们做老师的何必这样剑拔弩张的。” 曼施坦因和施耐德慢慢结束了对峙，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065 新社团（为舵主控心丶Crazyoっ加更） 清晨，阳光照进303宿舍，姜奕坐在书桌前，手撑着下巴望着电脑屏幕。 他打开校园新闻网首页，头条新闻，“《恺撒的校园保卫战！》” 姜奕随便瞟了一眼，下方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张“《山顶发生不明爆炸》”的帖子。 几张配图是黑色的天幕下，巨大的火焰升腾而后坠落，山火蔓延，被爆炸火光照亮的一条闪着银光的瀑布，从山顶飞坠。 但姜奕还没看完，界面就一片空白，出现了“该帖子不存在”的提示。 “师弟，昨晚安铂馆的舞会还满意吗？蕾丝舞蹈团够辣不？”这个点了芬格尔还瘫在上铺，他向下望道:“昨晚狮心会也派了一个副会长来送请柬，说是邀请你参加今晚华纳馆的新生入会仪式。” 一大早楚子航就出门了，扛着一把日本刀一身便装有种去踢馆的架势，说是去参加狮心会为期半个月的新生培训。 “没空，不去。”姜奕头也不回地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芬格尔摇头晃脑地拽文，“你昨天刚去了学生会拜码头今天就不给狮心会面子了？话说师弟你到底情系哪家？你这朵娇滴滴的s级不会孤芳自赏吧？” “我对继承恺撒的蕾丝舞蹈团不感兴趣，至于成为狮心会的苦行僧更不可能。”说着姜奕打开守夜人论坛，“我比较喜欢独自行动……如果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是擂台竞争式的可能我会比较感兴趣。” “那我就放心了。”芬格尔松了一口气，“以我对你的了解，师弟不会甘愿久居人下的！” 今天的守夜人论坛格外热闹，置顶加红的第一条帖子就足以惊爆眼球！ “新生联谊会正式换届，两大社团的时代已被终结！” “新生联谊会……”姜奕嘟囔着，对于这个社团他没什么印象，应该是个小社团。 姜奕饶有兴致地点开了帖子，接任新生联谊会主席的竟然是个一年级新生。 帖子中还提到了学生会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加入了新生联谊会，兼任副主席。 姜奕一下子乐了:“你还真带着一个部门的人跑路了？不怕恺撒出手清理门户啊？反骨仔可没有好下场！” 芬格尔清清嗓子开口道:“学生会各部早就不满意新闻部刚正不阿的作风了，他们认为我们对于学生会的报道应该美化粉饰，我芬格尔怎么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还有后勤部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批准我们的活动经费了！所以我们一提交退部申请书不到半个小时就通过了，简直是皆大欢喜，怎么会产生恩怨纠纷呢？” 姜奕想着你一个新闻部二十几号人，活动没有见到过，每个月去支取3000美金的活动经费份额倒是第一个，换谁都不愿意被薅羊毛啊！ 姜奕继续浏览，帖子中没有透露具体的名字，但对新任主席的描写可谓是……惊天动地！ “他是天选！他是唯一！他是天生的领袖！他是最强的屠龙者！虽然是新生但他战功赫赫！他……” 看到这儿姜奕心头一动，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纠正一下师弟，不是我加入了新生联谊会，”这时芬格尔轻咳地道，“是我们！” 果然帖子后文写到:“他入校就碾压新人王恺撒，力挫狮心会、学生会！他就是震铄古今的s级！新生联谊会在s级的带领下，一定会……” 姜奕没脸再看了，滑动鼠标滚轮到最后，末尾赫然贴着他在安铂馆拉着诺诺退场的照片，拍摄角度选取的很好！ 姜奕身后跟着红发巫女，姜奕一身黑色正装，诺诺身穿白色礼服，前方是挡路的学生会成员。 姜奕面容冷峻，睥睨众人，乍一看像是去安铂馆抢婚似的。 不用想这肯定是新闻部的手笔！ “芬！格！尔！”姜奕捏着拳头。 “叫我副主席！”芬格尔大声道，气势很足，虽然他说完就把脑袋埋进了被子了！ “如果你想303传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导致s级英明神武的形象被玷污，那你就来吧！” 姜奕看到芬格尔这贱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是没有被黄袍加身的经历，但那都是主宰一国的君王，换到这卡塞尔学院里小小的学生社团就显得很是滑稽了。 不过也可能是一种有趣的体验？没有人知道。 见到姜奕冷冷地瞟他一眼，芬格尔赶紧道:“主席师弟！我是功臣，有从龙之功的功臣！这社稷未定，又有狮心会、学生会在一旁虎视眈眈，新生联谊会已经是危急存亡之际！你不能擅杀大臣自毁长城啊！让我戴罪立功？以后有什么杂事琐事都交给我！你就安安稳稳地做主席，要不咱们也搞个舞蹈团？就黑丝舞蹈团咋样？我立即安排落实到位，包师弟满意！” “行了行了！”姜奕看不得芬格尔这立即表忠心的谄媚样，属实是让人有点反胃。 “没看出来你在卡塞尔学院的能量有这么大，一晚上改朝换代的事就解决了，要是你在古代一定是个造反的好手！” “多想主席师弟夸奖！”芬格尔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是六年级的师兄了，还是有一点薄面的！再加上有师弟你s级的名头，校方看见你的学生证也是一路绿灯，教授们也看腻了学院内狮心会、学生会勾心斗角的场面了，三国鼎立也新鲜些，估计还指望着我们这条鲶鱼能发挥大作用！” 听到芬格尔还偷了他的学生证姜奕一脸不善，真是家贼难防！姜奕立即把放在抽屉的学生证换了个位置。 芬格尔看见也不恼，他见局势缓和立即打蛇上棍。 芬格尔搓了搓手指道:“主席师弟你看我这么大的功劳，是不是要犒劳一下……” “呵呵。”姜奕冷笑。 “谈钱太俗了，比如说来一顿庆功宴！”芬格尔自顾自的说道:“你看我们现在打电话去订两人份的鸡茸蘑菇汤，配上五成熟的菲力牛排，饭后甜点我们用鹅肝酱配银鳕鱼卷，再要双份的camus干邑！反正主席师弟你的信用卡额度有十万美金之高，而且校方每年也会给新生联谊会拨下巨额的活动经费……” “滚！” 姜奕暗道以后绝对不能让芬格尔这个蛀虫接触到一笔经费。 芬格尔并不纠缠，他知道姜奕财大气粗的作风，吃穿用度极度豪奢，完全没有金钱的概念，中午跟着他绝对能蹭到这一顿庆功宴。 芬格尔继续道:“关于社团的一些小事我已经解决好了，还有两件大事需要主席师弟你亲自拍板。” “什么事？你说。” 姜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是在和诺诺苏茜解释芬格尔搞出新社团的这档子事。 “第一，咱们这个社团驻地……你看诺顿馆这么大，主席师弟你一个人也住不完，空着不是浪费了……” “可以，等简修结束，但是要支付我相关的租住费用！”姜奕不想让芬格尔有任何薅他羊毛的机会。 “你自己的社团还要房租？真是……”芬格尔在姜奕冷眼下住口，讪笑地继续道:“最后一件事，咱们这个社团名字主席师弟你有什么高见？新生联谊会天生就矮了狮心会、学生会一头吗！” 姜奕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下来，他愣了一下。 “黜龙，就叫黜龙会吧。”姜奕语气平静。 “好名字！没想到师弟才情也是s级啊！”芬格尔满脸谄媚，“黜，罢黜，黜龙就是废除龙王们！有文采有深意有志气，师弟真是才高八斗……” 066 下午茶 校长办公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几只松鼠欢快地在那有着百年历史的沉木书架上奔跑跳跃着，脚下踩着的都是知识的秘典，各领域的圣经。 所有陈设都透着一股英国风格的慵懒和温馨，这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喜欢的氛围，他在剑桥度过了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巨大的实木书桌前坐着一个满是儒雅气质的老人，昂热对自己的形象十分在意，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宽条纹的三件套西装，锃亮的牛津鞋。 对坐的姜奕则是一身校服，半靠在椅子上，显得十分悠闲，室内满是寂静。 每一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梦寐以求的——校长下午茶时间。 昂热手腕轻提棕橘色茶壶，袖口处露出色彩斑斓的纹身，姜奕一看就知道那是日本黑道的杰作，想也不用想昂热满是绅士气质的手工西装下是大面积的纹身。 对此姜奕并不意外，先前他就看过昂热校长的履历，他是正宗的日本黑道。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1945年8月28日，昂热跟随首批美国海军陆战队在横须贺登陆日本领土。 在日期间，昂热一人横扫了日本混血种势力“蛇岐八家”，并且建立执行部日本分部，以至于现在“蛇岐八家”都活在希尔伯特·让·昂热的阴影中。 昂热的茶道技术十分娴熟，年迈的老头做起这些事情更有一种古韵，清澈壶流三起三落，水线三粗三细。 “浓茶解烈酒，淡茶养精神，花茶和肠胃，清茶滤心尘。” 昂热抬手请茶，“私人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我的茶艺应该不会糟蹋了这好茶。” 姜奕举杯，一口饮下，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有明显“岩韵”特征，饮后齿颊留香，昂热的技艺确实不错，将茶色味都激发出来了。 “好茶，没想到校长对华夏的茶文化这样了解！” 姜奕其实也知道饮茶也有很繁琐的礼节，接杯，转杯，回转，露底……不过束缚在规矩和礼仪中不是他的性格，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只能说各有各的好。 昂热微微挑眉，这茶道是他在日本期间顺手学习的…… 他笑道:“zg文化源远流长，茶道也是博大精深，我只是有所涉猎。” 姜奕点头表示认可，他并不多言，等待着昂热开口询问或者引导话题。 昂热也端起一杯茶轻啜一口，品味了一番才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 昂热满是诚恳地道:“前几日卡塞尔学院被有组织的入侵，导致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学校不能保证学生的安全，这是我们的过失，在此我代表校方向你致歉！” “应该是我的入学给学校带来了麻烦。”姜奕轻笑道，“幸好没有产生人员伤亡。” “卡塞尔学院的安保系统已经升级了，相信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的恶性事件。”昂热微笑道:“经过校方的讨论还是认为应该把学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姜氏的护卫能够进驻卡塞尔学院校内，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其余学生的学习和生活。卡塞尔学院也欢迎正统的朋友前来观光，但一些机密的地方还请止步，比如说装备部驻扎的密涅瓦，英灵殿等等。” 姜奕点头表示理解，“谢谢校长，给学校添麻烦了。” “这也是一个相互交流学习的机会，卡塞尔学院自诩汇集了全世界的混血种精英，但在底蕴深厚的正统面前就显得有些没有底气，现在有了你的加入我们的自夸就是名副其实了。”昂热满是笑意地看着书桌对面的少年，“你认可我们的教学方式和氛围，是整个卡塞尔学院的荣誉。” 姜奕浅笑道:“校长谦虚了，正统内部也很认可卡塞尔学院，每年也有不少人远渡重洋，只为了能来留学。” 两人又品味了一番茶水，一阵闲聊。 “这次我去出差带回来了一样东西，龙王诺顿的骨殖瓶。”昂热微笑着继续道:“校长下午茶时间结束，带你去冰窖看看。” 姜奕从善如流地跟着来到图书馆，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并不是他不爱学习，而是有可能这整座图书馆的知识都没有他的记忆丰富。 “这边就是古籍馆，我经常会来查阅资料，以你的s级权限，可以查看里面的所有书籍。”昂热介绍道。 姜奕看着古籍馆雕花的木门点点头，继续跟着昂热来到走廊尽头，走廊尽头的电梯直通冰窖。 昂热在前面带路，指间翻转着一张黑色的卡片——这张卡片在这间学院里拥有最高权限。 昂热将黑卡插入卡槽，厚重的电梯门打开，姜奕扫视装饰豪奢的庞大电梯，以这间电梯的坚固程度，就算是初代种入侵也要耗点功夫。 电梯急速下降，但十分平稳，十几米后电梯门打开，昂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奕示意昂热校长先行。 昂热也不推辞，姜奕跟在昂热的后面来到卡塞尔学院最神秘的地方——冰窖。 “eva，开灯！” “是的，校长。”温柔的女声响起，听见这个声音就能联想起少女纤细的腰肢和明媚的笑容。 接着照明灯依次开启，灯光由近到远蔓延。 地面居然全是由青灰色的青铜铺成，蛇一样互相缠绕交错的深槽蚀刻在地面之上，槽里流动着生青色的水。 这些深槽组成的花纹像是一株枝繁叶茂的藤树，分叉，再分叉，不断地分叉交汇，最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如果从高处看下去，电梯出口处的姜奕和昂热站在藤树的根部，无穷无尽的符号隐现在藤树纠缠的纸条中，组成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昂热看见姜奕面无表情，暗地里感叹着正统的底蕴深厚，很多人第一次进入冰窖都会被这壮丽的环境所震撼，而姜奕却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这让想在学生面前炫耀一番的昂热校长没能如意。 昂热带着姜奕从中间的道路进入，在这里仰首不见天空，以金属为大地的空间里，时光像是被封冻一般，一切都被隔绝封闭。 难怪这里并没有设置严密的防御，脚下的金属藤树就是最强的防御。 067 冰窖 通道两侧陈列着各种藏品: 满是箭孔的钢铁面罩、不知名的机械设备、表面刻满符咒的石函、锈迹斑斑的青铜剑、甚至半截干枯的木乃伊，它的两臂被某种骨质的镣铐锁死在半截铁柱上。 这具木乃伊连同铁柱一起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置于超低温的石英玻璃容器中，金属铭牌显示它1836年出土自埃及国王谷，是某位法老的陪葬。 冰窖内藏品丰富，随便一件器物都是炼金术的产物、龙类遗物，除开历史的沉淀，物品本身的实用价值都不可估量。 姜奕跟着昂热行走在长长的通道上，目光从一件件陈设上扫过，没有一点波澜。 这些足够震撼世界的藏品却不能提起姜奕的兴趣，甚至他会用“垃圾”一词来形容。 但他却有些敬佩设计这冰窖的人了，以人类的能力竟然也能把“炼金”这门技术推演到这样的极致！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一个强大无比的“领域”填充了整个空间，“领域”无时无刻地辖制范围内的每一个客人，这个领域的力量就是源自于脚下的金属花纹。 看似没有规律的相互连接交错的金属花纹组成“青铜树”，从这个形成的“领域”来看，“青铜树”是无与伦比的言灵之阵！ 这是炼金术的奇迹，以符号和元素就创造出了领域，周流循环。 维持这个领域无需生命和任何外力，这是超越一切宗教法典的、神明的特权。 “听闻秘党每一代的弗拉梅尔都是最强炼金术的掌控者，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姜奕认真地感叹道:“这样的人物是整个混血种的瑰宝！” 昂热听了忍不住地脸皮抽动，心想如果你目睹了“瑰宝”的庐山真面目一定会收回这句话。 昂热又联想到“瑰宝”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那无处下脚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从涩情杂志上扯下来的插图，dvd里永远是那几部过时的西部片…… 昂热来到尽头的钢铁大门前，再次刷了那张黑色的卡片，验证了指纹和虹膜，储存着诺顿骨殖瓶的地方，防御级别已经设置到了最高。 随着钢铁摩擦的声音传出，沉重的圆形钢门运转起来，十六道锁舌同时缩回门的内部，气压机推动着钢门缓缓打开。 随着钢门打开，室内的照明灯自动开启驱散了黑暗，门内的空间不小，但十分空旷，正中间放置着一个黄铜罐，四周摆放的物件极其少，次代种的骨骸，能穿透龙鳞的弓弩…… 姜奕跟着昂热来到正中间摆放的黄铜罐前，一束射灯从顶上降落覆盖了两人和黄铜罐。 “这个铜罐是骨殖瓶，或者说‘卵’，诺顿还在苏醒中没有醒来。”昂热抚摸着黄铜罐表面上的细密的纹路，“青铜城里面捞起来的，存放在诺顿的寝宫，先前你杀死的次代种是守护他骨殖瓶的龙侍。” 姜奕低声诵读着骨殖瓶上面的文字:“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你的龙文很好！”昂热忍不住赞叹道:“甚至一些研究龙族历史的教授都不如你。” “家学渊源。”姜奕谦虚道，心说母语能不好吗？ 昂热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正统姜氏对于龙族历史的了解无疑是最顶尖的，作为家主在这方面有所造诣是很正常的。 “这次卡塞尔学院的“夔门计划”、“青铜计划”能够顺利完成还得感谢姜氏的鼎力支持！”昂热拍拍手整个室内的灯光全部亮起，照到一些寒光凌冽的龙鳞上光线被反射，十分刺眼。 “初代种的骨殖瓶……这种级别的珍品的价值简直无法衡量，姜氏可给卡塞尔学院送了一份大礼。”昂热手搭在黄铜罐上感叹道，“虽然卡塞尔学院没有同等价值的物品来交换，但是为了聊表我们真挚的谢意，你可以在冰窖里带走任何你喜欢的物品，不限数量。” “面对整个龙族，正统也显得孱弱了，只有团结所有混血种的力量才能真正的消灭即将面世的龙王们。”姜奕笑着道，似乎丝毫不把初代种的骨殖瓶看在眼里，“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虽然珍贵，但换来卡塞尔学院的友谊还是十分值得！” 昂热喃喃道:“即将面世的龙王们……” 姜奕点点头，他在室内走动近距离观察着卡塞尔学院珍藏在冰窖最深处的藏品。 “根据姜氏的推测，四大君主各自苏醒的时间集中在这个时期，他们每一个君主都掌握着至高的权与力，单单依靠姜氏的力量肯定不能对抗四大君主，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迫切的寻求外援。” 姜奕所说的话让昂热震撼，每一个屠龙者都和龙族拥有血海深仇，四大君主接连苏醒是危机，也是难得的机会。 昂热体力龙血狂涌，他陷入了兴奋之中！ 混血种因为龙血寿命远高于普通人，比如s级血统的昂热如今130多岁还是身强体壮力能扛鼎的，但不代表着他拥有龙一样悠久的寿命。 能在有生之年亲自参与见证四大君主的苏醒，再将他们杀死在王座之上，这恐怕是每一个屠龙者的夙愿，昂热自然也不例外。 正统姜氏作为最了解龙族的势力，其家主透露的信息肯定有所依据，昂热还在消化着姜奕的这一番话…… 姜奕已经在挑选感兴趣的东西了，礼尚往来是优良的传统文化，代表着卡塞尔学院友谊的礼物自然不能拒绝的。 虽然他看不上这些东西但拿出去送别人也好，毕竟每一件物品都能称得上是珍品！放在混血种内部的拍卖会上至少都是以百万美元作为叫价单位。 门外好像有一个表面斑驳的八音盒，炼金术赋予了金属生命，拥有“活灵”的八音盒很适合给闹腾的诺诺。 以炼金术锻造的青铜短剑，存放上千年依然是寒光凛凛，没有半点锈迹，嗯……可以送给苏茜。 苏茜的血系源流属于青铜与火之王，虽然不知道具体言灵但血统却很高，实力不会差的只是她隐藏比较深。 …… 068 校园兼职 新生的3e考试结束，卡塞尔学院所有学生都开始了正常的课程。 《龙类家族谱系（入门）》，昂热校长亲自授课，一周两节课，楚子航的总结是有点像高中历史，教你把历史上的一些大人物与君主、次代种、混血种这些选项做连连看。 《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一周两节课，课名听起来拉风，其实就是机械制图，不能说有意思，只能说非常无趣。 晚上是《炼金化学一级》的实验课，使用氢火焰去除易拉罐里的杂质，提炼出纯铝。 防护面具不离手的实验课老师无数次地强调如果氢气钢瓶爆炸，会像打桩机一样砸穿楼板进入地下室，拍在坚硬的地面上拍成一张钢板，产生的威力足以消灭整个实验室的学生。 这是姜奕最讨厌的课程，他总是第一个成功提炼出纯铝，然后老师总会说“姜奕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学生”，他会在赞扬声中以看弱智的眼神扫视众人——这在守夜人论坛上被称为s级的神之蔑视。 这并不是轻蔑，让他从易拉罐里提炼出纯铝，就像是让成年人泥巴混水捏小鸭子——而且是捏一周的鸭子！ 本科部的教学就没有预科班那样的轻松了，而且一些科目的任课教授极为严格，替人答到是想都别想的事！ 课后作业也不少，好在楚子航延续了高中的学习习惯，效率快质量高，再加上姜奕和他所选的科目多门重合，能省了不少时间。 星期四一整天，姜奕的课表上只有一节《言灵学》，上课的教授擅长唱独角戏，即使是台下没有一个学生他也能完整的讲完一整节课。 发现了这个规律后这节课只有楚子航等几个学生每周准时到达，散座在庞大的阶级教室里，听说有一个女生每次都会最晚到达坐到楚子航旁边去…… 正午，阳光明媚。几只不知名的鸟在人行道上扑腾，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看见有路过的行人也不惧怕。 卡塞尔学院学生公寓至教学区的马路边，诺诺胸前挂着一个相机，身上穿着绿色的反光马甲，上面印着“文明劝导”的字样，姜奕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坐在路坎。 诺诺撇了眼姜奕:“大少爷也来体验民间疾苦啊？” 姜奕递给诺诺一听罐子上还冒着冷气的coca cola，“大太阳天的别给晒黑了。” 诺诺接过还没来得及打开，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测速仪红灯亮起，赶紧挥舞着手叫停了一辆迎面驶来的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靠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的白人面孔，身上穿着白色的考究西服。 “美女，要搭个便车吗……” “风纪委员会规定校区最高时速60。”诺诺望了眼不远处的测速仪，“你的速度是82，超速了20%至50%以内，风纪委员会对你进行处罚，请在一个月内完成两小时的校园服务！” 诺诺利落地抄下车牌号码和行驶速度，撕下罚单递给车主。 玛莎拉蒂车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片刻又恢复了笑容绅士地接过了罚单。 “同学，对于校园服务的具体信息我能资讯一下吗……” 但是诺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也不怪玛莎拉蒂车主不认识有些名气的一年级生红发巫女，属实是没人能把法拉利、保时捷、阿斯顿·马丁换着开的红发巫女和这路边兼职的“文明劝导员”联系到一起。 这就是诺诺的一个兼职内容，来自于导师曼施坦因主管的风纪委员会，在星期二和星期四处理学生公寓至教学区路段的车辆超速案件，每个月有600美金的收入。 “晒黑就晒黑呗！”诺诺打开coca cola阴阳怪气道:“没有你的实力和好命，也没有茜妞儿的善解人意讨人喜欢，谁会在乎我晒黑不晒黑？” 姜奕面上挂着微笑也不恼，他解释道:“都说了是随便选的，我看那东西挺适合你就拿了……” “什么东西适合我！破得不能再破的八音盒就往我这儿送？”诺诺想起就是满肚子气，“甩它十几条街的青铜宝剑就适合茜妞儿是吧？” “什么破八音盒？就是旧了一点，这些都是历史的印记。”姜奕笑了笑，他拉着诺诺并排坐下，“那是拥有活灵的八音盒，很珍贵的！比市面上的那些人工智能强了好几个档次！” “卖废铁都没有人要的东西！冰窖里面这么多好东西就给我选个这个？”诺诺气呼呼地道，“哪像人家茜妞儿的青铜宝剑啊！寒光闪闪的千多年前传下来都没有半点锈迹，卖相更是甩破八音盒几条街！上拍卖会估计最少也是八位数吧？我做一辈子兼职也赚不到八位数啊！到底谁是你女朋友？” “金钱什么的都不是关键，主要是心意。”姜奕将空掉的易拉罐捏扁，“我以为你会喜欢那个有活灵的八音盒。” “确实心意是关键，你倒是挺懂茜妞儿的心意的！”诺诺面色不善地看着姜奕，“你不知道人家在寝室抱着那青铜剑宝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人送的定情信物呢！” “就随便选了一下，校长还在旁边呢总不能真给他把好的都挑走了吧？”姜奕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不喜欢下次带你去冰窖重新选！或者去姜氏的祖地，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卡塞尔的冰窖是你家开的？还能想去就去……” 远处测速仪的红灯又亮起了，诺诺赶紧上岗。这个学生超速了50%至100%，处罚是100美金的罚款和5小时的社区服务。 这让超速的学生很是不满，不过卡塞尔学院高素质的人还是大多数，就算不满他们也会去找风纪委员会申诉或者让学生社团介入修改规则，很少会为难兼职的学生。 姜奕指了指诺诺身上的马甲，“给我吧。” “怎么好意思让姜氏家主帮我干活？”说着诺诺就脱下来马甲，还贴心地给姜奕穿好，她一屁股坐到路坎上惬意地喝着冰可乐。 诺诺笑了笑:“嗯……晚上请你吃炸鸡！” “快餐？我不吃快餐的。” “喂！我这个兼职月薪才600美金好不？”诺诺叉着腰道，“想吃大餐找茜妞儿去，人家得了你这么好的礼物肯定想报答你！不然跟着芬格尔去啃酱猪肘子！” 069 实战课 卡塞尔学院必修课程《冷兵器实战课》，因为学院性质的独特性，无论你是主修《龙类家族谱系图》的文史生，还是主修《魔动机械设计学》的理工生，都需要拿下这门必修课程的学分，才能顺利毕业。 楚子航一贯是提前达到教室，自主热身并且复习上一节教学内容的好学生，但今天被姜奕拉了后腿也只能慢悠悠地走在校园里浪费时间。 倒不是说姜奕有拖沓的毛病，而是他的时间观念很强，不会早到也不会晚到。 《冷兵器实战课》主要由大三的学长代为授课，教授各种冷兵器的实战招式，慢动作拆解招式学习，再进行对战演练，课程十分简单，考核也容易及格，只要全勤就能拿到学分。 本来这节课姜奕通常会缺席，因为他不在乎学分，卡塞尔学院也不可能让他挂科。 但是楚子航说今天昂热校长会亲自指导一年级生们——作为《冷兵器实战课》的授课老师昂热每一学期都会借此机会熟悉普通学生。 所以姜奕第二次的踏入了实战道馆，毕竟要给老同志一点点尊重。 “明天你就搬去华纳馆了？”姜奕和楚子航边走边聊着，华纳馆是狮心会的驻地，楚子航作为核心成员在华纳馆拥有一个高档的私人房间。 “是的，昨天就已经安排好了。”楚子航点头道，“我的作息和你们冲突了，而且我个人比较习惯独立生活。” 楚子航的作息很规律，睡觉、起床、吃饭的时间固定，如同程序一般精密，甚至洗澡都是标准的三分钟:一分钟热水让毛孔舒张，一分钟冷水让肌肉紧缩并挤出汗液，一分钟温水冲洗干净。 见姜奕微微皱眉楚子航又补充道:“搬走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邮件联系我，相关的课程我也会帮你答到的。” “倒不是这个意思。”姜奕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思考着也要找一个时间搬进诺顿馆了，芬格尔在卫生破坏这方面的天赋……肯定是当之无愧的s级！对了，我在诺顿馆给你留了一个房间，有闲心可以去布置一下，以后有时间也能去住几晚上。” 楚子航点头，心里却想着狮心会核心成员夜宿黜龙会驻地这好吗？毕竟副主席芬格尔是在守夜人论坛上叫嚣着要夺下卡塞尔学院第一学生社团宝座……真不会被曝光上了热点新闻被当做无间道吗？不过姜奕的好意他也不会拒绝。 姜奕又问:“代课的人很强？” 楚子航答:“是大三的学长，执行部临时专员，实战经验很丰富。” 姜奕直言问道:“打得过你？” 楚子航实话实说道:“没打过，不知道。” “教的东西有用吗？”姜奕好奇地问了，又自答道:“混血种天生反应能力和力量就强于普通人，经过系统的训练就能极大的提升战力，想必学了打几个普通人没问题吧？” 推开实战道馆的木门，他道:“有用，许多没有基础的同学进步很大，但对于你他教的东西就没有任何用了。” 姜奕点点头也不追问，他一听楚子航对代课学长“实战经验很丰富”的介绍就懂得了潜台词。 实战道馆很大，全铺上了木地板，中间的对战区域还有厚地毯，安全措施很有保障。 室内十分空旷，正面的墙壁上有大屏幕用于播放教学视频，后方的墙壁上悬挂着小篆的“道”字，两册的架子上放满了各式的冷兵器。 剑、日本刀、大马士革刀、匕首……中西兼并，琳琅满目。 姜奕跟随楚子航把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入入口处的私人储物柜，一步入会场就看见坐在人群边缘的苏茜举手挥动示意着，诺诺却是静坐在旁边闭眼，双手扶在双膝冥想着。 姜奕和楚子航走近两人的位置，实战道馆中已经坐满了人，一年级生们都是对姜奕和楚子航两人行注目礼，视线主要落在极其罕见的姜奕身上。 传说中的s级？看起来普普通通啊，甚至没有旁边的a级学生楚子航有气势……应该是自己眼拙了，不过再仔细一看s级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嗯……不明觉厉，不明觉厉…… 苏茜招呼两人坐下，“咯！帮你们领的护具。” 楚子航道过谢，规规矩矩地穿戴整齐，而姜奕却扔到了一边。 “她在干什么？”姜奕示意旁边还在闭眼冥想的诺诺问道。 苏茜笑道:“刚刚我们打赌你会不会来上这节课……” 诺诺一秒破功，“你不是说不怕校长吗！怎么不敢逃他的课？害我输掉了一顿宵夜！” 诺诺酒红色的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一身白色黑边的道服和深入裤腿的白色长袜，很有运动少女的青春活力感。 “你俩四年的宵夜我包了！还有怕不怕校长和上不上他的课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姜奕看着苏茜欢呼雀跃地模样又变卦道:“不行，吃宵夜容易长胖，还是算了。” 在诺诺和姜奕打跳间，身穿黑色道服手提竹剑的代课三年级生从正门进入实战道馆。 场下立即安静下来，看来这位三年级的代课学长威信不错。 三年级生扫视全场立即发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按照名册他就是那名一直缺课却是全勤的s级。 旷课的行为就有些不尊重他这个三年级的学长，即使是s级也让他心中不爽！ 不过s级的强悍战绩入学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卡塞尔学院，虽然他是执行部临时专员，实战经验丰富，但也没有打败恺撒的自信，所以他还不会蠢到主动去招惹s级。 “现在开始上课！”所有学生都能从他语气中感受到一丝严厉，“今天的授课内容是匕首格斗术、空手对战匕首，以及剑道！” 看见进入实战道馆的人不是校长，部分同学有些失望。 楚子航看见姜奕的眼神回答道:“校长很忙了，有二年级的学长告诉我他后半节课才会来。” 姜奕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只能和大家一起学习这些无聊的东西。 070 对战演练 巨大的“道”字面前，学生们一丝不苟地模仿着代课学长演示的动作。 三年级生手持着竹刀依次走过每一个学生面前，偶尔纠正着学生的错误动作，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实战道馆:“左脚在前，举剑高于肩，注意脚、腿、腰、背、双臂、手掌的发力，呼吸平稳心无杂念。” 姜奕瞟了眼周围，慢动作拆解再模仿对于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难度很小。 楚子航的姿势十分规范，经历过少年宫系统学习的他完成这些基础的动作毫无难度。 苏茜也学得有模有样，下盘十分稳健，姜奕从握剑、蹲姿、脚步、挥剑这些细节看出她的有一定的冷兵器基础。 而一旁诺诺似乎有些走神了，眼神漂浮，姿势不规范举剑的手也一直在晃动。姜奕一点儿也不奇怪，诺诺是个注意力很难集中的人。 姜奕看着即将到来的三年级生，忍不住出声提醒诺诺:“稍微往下蹲，肩膀放松，身体重心前倾。” 诺诺立即中断走神，纠正自己的动作。 当然这些话也传入了附近的学员和三年级生的耳中，混血种的听力远超于常人，姜奕也没有十分刻意的小声。 三年级生径直走到姜奕面前，伫步打量着姜奕的姿势，目光游走在这个动作容易出错的地方。 让他失望的是姜奕的动作没有任何破绽，可以用“完美”一词来形容。 而且就算他做的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攻击预备动作，都能演绎出一种奥妙的道韵，仿佛下一击的挥斩携带了雷霆万钧之势！ s级有很高的剑道水平！三年级生立马判断出来。 三年级生就算是心生不满也不会无事找事，他瞟了眼一旁的诺诺握剑双手的手指还在打架，等诺诺规范动作后再离开检查一下排的学生……虽然他一走诺诺就调整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冷兵器实战课》作为全勤就能拿到学分的课本来就不会很严格，并不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每一个学生都会走向屠龙战场的一线，你也不能指望一群阶级为c、d的学生直面高危混血种和纯血龙类。 学生毕业后更多的是成为社会各界的精英、继承家中的产业，或者负责屠龙事业的文职工作，这部分学生并不需要强大的个人实力。 而真正奔赴在屠龙一线的战士，他们也不需要用这门《冷兵器实战课》教授的基础知识提升战力。 三年级生还在继续检查着学生的姿势，实战道馆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群身穿道服的学生鱼贯而入。 姜奕看了一眼，其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学生会各部的部长，登山部、帆船部、剑道部……其余人的身份也不难猜出，应该是狮心会各部的部长。 两拨人入门后列队整齐，泾渭分明，门后也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爽朗的笑声姜奕也不陌生。 这架势有点像影视剧中“天地会”的出场，小头目们列队大吼一声“有请总舵主……”啊不！是“有请校长……”，然后派头摆足了大佬才不慌不忙地登场。 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白发苍苍一身黑色道服的昂热校长跨进了大门，颇有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学生会主席恺撒、狮心会副会长穆克林落后昂热校长半步，并排走进了实战道馆。 众人看见校长后才放下心来，又立马变为激动。 毕竟实战道馆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一年级的新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当世最强混血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的昂热校长。 昂热面色红润，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面对学生们如同慈祥的长者。 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对待朋友和后辈温和大方且有着花花公子的风度，对待敌人冷酷无情出手狠厉！ 但谁也不会将这个头发花白的130多岁的老头当做公园里闲逛的大爷，昂热高大的身材挺立，宽松的道服也掩盖不住一身强壮的肌肉。 他满是笑意的眼睛中蕴藏着狮子般的威严，学生们还保持着举刀欲斩的动作——代课学长说过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下你手中的刀剑，每一个被扫视到的学生立即埋下头，心中却升起火热，满是兴奋。 只有一个学生表现的十分平静，还淡笑地点头示意，昂热也微微点头和姜奕打了个招呼。 代课的三年级生立即快步回到队列的正前方。 “斩！”他下令道。 “呵！” 学生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竹刀快速割裂空气引发一阵尖啸声。 “列队！” 实战道馆里响起一阵踱步声，立定后队伍横平竖直，十分整齐。 昂热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满意的点点头，他的声音十分宏亮。 “维克托，你的代课工作表现的很好！毕业时我一定会在‘校长评价’那一行勾选上‘优秀’！” 被叫出名字的代课三年级生满面红光，他激动地道:“谢谢校长！” 之后维克托识趣地走到昂热身后，昂首挺立面对众人。 “同学们好！”昂热抬手压下学生们激动的回应，“作为《冷兵器实战课》的任课老师，本应该由我向大家教授课程，但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只能让大三的学生代为授课，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 学生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昂热的讲话，昂热在卡塞尔学院内拥有极高的人气，说是全校偶像也一点儿不过分。 “今天我按照惯例来见见一年级的新同学们，但是不知道被谁走漏了风声，让我一进门就被这两帮人堵住了。” 说着昂热指了指一边列队的狮心会、学生会成员，学生们也都给面子地发出笑声。 “不过也好！高年级低年级之间也需要交流交流。”昂热环顾众人，从一旁维克托手里接过竹刀露出笑容。 “现在进行对战演练，不拘于对手是谁，同年级、高年级的都可以！像是恺撒、穆克林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学长，和他们切磋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当然，如果有人想，我这把老骨头也陪你们玩玩，任何人都可以来挑战！” 说完现场一片躁动，连一边列队的狮心会学生会各部的部长都是满眼的战意，昂热校长亲自指导的机会可很少。 昂热看向代课的三年级生，维克托上前一步道:“继续上课！对战演练开始！” 071 脸红 实战道馆里一阵竹刀击打的声音，偶尔有学生“扑通”地摔倒，然后和他对战的同学、学长就会上前一把拉起他，两人一阵交流刚刚双方在对战中的优缺点，一片师兄弟和睦亲善的氛围。 幸好是实战道馆十分宽广，能容得下一百二十人的学习训练，现在即使有狮心会、学生会的人加入也不显得拥挤。 战斗最激烈的就是他们所在的区域，除了偶尔有学弟学妹们请教，其余的部长们两两对战全力以赴毫不留情，竹刀破空呼啸，击打在一起发出暴响！ 学妹们主要的请教对象就是恺撒，即使被打扰了恺撒也十分温和，他耐心地与请教的学妹对战，过了十几招后再击败学妹指出问题所在。 虽然昂热校长说过“任何人都可以来挑战”，但作为大二大三蹭课的学长学姐们，他们还是很有规矩的，狮心会学生会两帮人混合对战，排出实力最强的三人，获得昂热校长亲自指导的机会。 当时他们一年级时蹭课的学长学姐就是这么组织的，像是一个传统一般传承了下去。 在昂热校长亲自指导的机会面前任何人或者事物都不重要了，学生会各部的部长面对顶头上司恺撒都是杀招、阴招、险招尽出，甚至恺撒还怀疑这伙人事前是否一起讨论过他的弱点、可能打败他的招式…… 一年级生区域也十分热闹，苏茜和一个俄裔女孩举着竹刀打得有来有往，楚子航也和一个日本的妹子对战着，每次楚子航指出日本妹子的失误，她都会一直点头地小声道:“谢谢楚君……” 角落处诺诺奋力一记斩击，被姜奕随手挡下。 “‘君’不是长辈对晚辈男生的称谓吗？”诺诺问道，说着她抽刀再次挥斩，面门大开破绽百出。 “理论上来说是的。”姜奕竹刀再次挡下攻击，又瞬间转换为攻势，诺诺来不及抽剑格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竹刀刺向她的咽喉，最终停在她身前几厘米处。 姜奕道:“但在日常生活中，‘君’也可以在平辈之间作为比较亲密的称呼。” 诺诺用手指拨开姜奕的竹刀，凑近后悄悄地问道:“这俩什么情况？冷面兄不会被樱花妹拿下了吧？” “能有什么情况？人家妹子主动请教楚子航还能拒绝不成？你不懂他那个人在这方面挺迟钝的，而且同学之间切磋也是很正常的。”姜奕手掌撑着竹刀杵地，“不过听说这妹子言灵课全勤，每次都是最晚到达再坐到楚子航身边！” “言灵课全勤？樱花妹付出挺大的啊！”诺诺也是无聊的《言灵学》课上的旷课主力，“要不帮帮他们？不然以冷面兄的性格这樱花妹很难抱得美男归啊！” “啪！”是竹刀敲在脑门上的声音。 姜奕开口道:“别乱点鸳鸯谱。” 诺诺捂着头一脸愤怒，拿起竹刀再次向姜奕攻来，这次她十分认真，招式凌厉试图突破姜奕的防御把竹刀敲在他的脑门上！ 角落里两人的打闹间，狮心会学生会之间已经决出了前三名，这三人以实力胜出获得挑战昂热校长的资格，每一个人都很服气。 分别是学生会主席恺撒、狮心会副会长穆克林，最后一名女生是狮心会战斗部的部长。 三人一字排开，昂热点点头，他用竹刀敲击着手掌。 安静从实战道馆前方传至后方，一年级生们知道了今天的好戏开场了，纷纷停下动作找地方盘坐而下，在前方留下一大块空地供昂热教学。 “大家对战的很认真，高年级的也很耐心！”昂热走到空地的正中间满是笑意，“但是怎么没有人来挑战我呢？心里没底是吧，那就先让学长学姐们抛砖引玉一下，你们谁先来？” 狮心会的两人看向恺撒，恺撒微笑道:“女士优先？我都可以的。” 唯一的女生也不推辞，走出队列。 她负剑先是鞠了一躬，昂热微笑地接受这一礼。没有裁判，女生便率先发起攻击。 昂热当然是没有尽全力，不然以他的实力一瞬间解决掉挑战他的学生就没有任何的教学意义了。 诺诺下巴放在姜奕的肩膀上抱着他一只手臂:“你不去挑战校长？” 刚刚姜奕没有让她打到自己，诺诺也不记仇，或者是把这份恩怨记到了下一次…… “不想去，没意思。” 虽然旁边的人都是正襟危坐着观战，他俩这么亲密地靠在一起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姜奕也不在乎这些，反正诺诺都不在意。 “哦！”诺诺应了声。 如果实力相差过大胜负没有悬念，给人带来挫败感，挑战起来确实没有意思。 虽然姜奕的意思是:他了解昂热的实力，这种教学性质的挑战连试探都做不到，当然没有意思…… 但在诺诺的印象中姜奕的实力很强，正统姜氏的家主，强到单挑两大社团十几个精锐，可以说是卡塞尔学院本科部最强！ 但姜奕与号称“当世最强混血种”的昂热校长比起来应该差了很多，毕竟他很年轻经验不足，而昂热校长已经战斗多年了。 不出意外地女生很快就落败了，教育家昂热校长先是勉励了一番，最后直言不讳地指出女生攻击与防守之间的缺点和如何改进的方式。 压轴上场挑战昂热的是狮心会副会长穆克林，恺撒倒是留到了最后。 实战道馆再次响起竹刀击打的声音，穆克林的攻势相比上一位女生更为猛烈，虽然昂热应对起来仍然显得很轻松…… “他们厉害吗？”诺诺摇晃着姜奕的手臂，“就这两个狮心会的。” 姜奕想了想，这两人实力如何应该不能和他相比，应该找个合适的参照物。 “算是‘厉害’，比起恺撒来差了一线。”姜奕分析道，他又笑了笑道:“但是这群人捆一起都不够我打的！” “学生会和狮心会捆一起？加上恺撒？”诺诺发问道。 姜奕侧头，因为诺诺靠得有些近来不及反应，姜奕的嘴唇擦过她的脸颊，诺诺瞬间脸蛋变红了，抱着姜奕的手也松开了。 姜奕笑了笑没有在意，他俯到诺诺的耳边，这个亲密地动作让诺诺脸色又红润了几分。 “我说把他们所有人捆到一起，加上昂热校长，也不够我打的！” “吹牛！” 诺诺显然不信，她知道男生在女生面前有说大话的习惯。 072 恺撒 VS 昂热 昂热校长对抗穆克林显得游刃有余，一年级生们都被昂热强大的实力所折服。 终于在昂热找准时机斜身一记快斩下，穆克林收刀格挡晚了一步，还没等众人看清场上发生了什么，随着一声竹刀击打在身上的暴响穆克林的身体就倒飞出去了。 一年级生们一阵欢呼，虽然他们没有看清昂热的招式，但结局已经证明了实力不俗的狮心会副会长穆克林在昂热手里也不堪一击，也再次印证了昂热校长的强大实力。 “嘶……”诺诺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捏紧姜奕的手臂，似乎在想象这一击打在身上有多疼。 姜奕道:“只是看着唬人罢了，其实昂热校长在攻击前已经收力了，不然够穆克林躺上十天半月的了，你看，他不是还能活蹦乱跳的！” 穆克林果然利落地起身，再次向昂热心满意足地鞠躬行礼，随即回到了队列。 昂热满脸笑意，刚刚穆克林的缺点他已经在实战中指出来了，刚刚破招的最后一击更是选择了穆克林最大的弱点，看来穆克林的悟性不错，能领悟到他的意思。 场上挑战的高年级队列只剩下最后一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学生会主席、龙血团团长、a级学员、前任新人王恺撒·加图索的身上。 他是学生间的强者，对上昂热校长又能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恺撒面带微笑，手提竹刀从容地走到了昂热的正对面。 “连续打了两场，校长需要休息一下吗？” “尊老爱幼是美德，但放在我身上大可不必。”昂热的兴致看起来很不错，他晃动着胳膊像是刚热身完毕:“恺撒，我记得去年你一年级的时候就挑战过我，全力以赴吧，让我看看你这一年有没有长进！” “请校长指教。”恺撒躬身道。 恺撒并没有如同前两人一般一开始就选择进攻抢占先机，虽然昂热校长也会让他们如愿获得先机。 恺撒的脚步上下左右挪动，握剑的双手和如鹰隼般的眼神却永远对准着站立的昂热，他的呼吸极为悠长，发力时双臂健硕的肱二头肌把道服撑的鼓鼓的！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了一闪而过的攻击招式。 光凭恺撒握剑起式动作时传来的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没学过剑道的一年级生们都能感受到恺撒的实力很强，剑道功底扎实。 而有些剑道基础的人都在猜测恺撒会在什么时候发动进攻，以什么角度进攻，是佯攻还是全力一击？ 恺撒还在挪移着，脚步变换，不过在一点点地靠近着昂热，他俩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小。 昂热还是面带微笑，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连双手握剑的动作都没有。 大概是十秒钟，又或者更久，没有人有闲情计时，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战中的两人。 战局一触即发！ 恺撒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找准昂热呼吸的间隙，猛地跨出一大步，竹刀从侧向下斩去，如果击中了剑尖会从昂热的右肩划到左腰，一记凌厉的袈裟斩！攻势猛烈的同时竹刀也封锁了自身面门前昂热可能攻来的角度，可谓是攻守兼备。 人群中楚子航眼神微动，接着是一阵整齐的惊叹声！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传来，半截竹刀横飞而出砸向人群，一年级生们纷纷躲避唯恐不及，楚子航猛地起身抓住了向人群飞来的半截竹刀。 楚子航甩了甩手，半截竹刀上携带着恐怖的动能打地他手掌生疼。 再看前方，恺撒手里还握着另外半截竹刀，保持着袈裟斩完毕的侧身姿势，而昂热尼龙绳绷断的竹刀已经架在了恺撒的肩膀上。 现场掌声如雷鸣不断！ “刀都打断了？”诺诺惊叹道。 话说恺撒身为学生会主席，学院里领袖般的人物，不应该是昂热校长的爱徒吗？对战爱徒还重拳出击？ “很凶猛啊……”苏茜感叹道。 “竹刀一般由四片竹片组成，竹材选用生长三年以上的桂竹，再经过烘烤、选片、配重、矫正、刨形和抛光等多种工艺制成，再用炮制过的牛皮严格按照制作竹剑的规矩在剑柄处以及其他部位包裹牛皮，并用韧性很好的尼龙绳将牛皮连接好。” 出声介绍的是楚子航，他在这方面有很深的功底。 “卡塞尔学院使用的竹刀，肯定是aaa级的，非常坚韧。”楚子航眼神中浮现出战意:“恺撒果然很强！” 诺诺没有剑道基础，不能理解其中的门道。 果然前方昂热发出了一阵笑声。 “我还以为学生会的杂务会影响到你。”昂热拍了拍恺撒的肩膀，“不错，实力长进的很快，不亏是加图索家族几百年来最强的一人！” 场下的一年级生们也有些不解，虽然他们也没看清两人电光火石之间的战斗，之前狮心会的两人和昂热“鏖战”多少招都得不到他的认可，而现在恺撒一招都没接下来，竹刀都被打断怎么还能获得昂热校长的高度赞扬？ “什么意思？”诺诺望着姜奕询问道，一脸的好奇。 “表面意思啊，我刚才都说过了恺撒比前两人强上一线。” 看着诺诺皱着眉嘟着嘴脸上有发怒的征兆，姜奕才一脸臭屁地解释，附近的一年生们也侧耳倾听s级有什么高屋建瓴的言论。 “‘先机’在冷兵器对战中十分重要，特别是在使用刀枪剑戟这些长兵器时，对战中一但丧失了‘先机’往往只能被动防守，要先防御了敌人利用‘先机’的攻击，才能再次抢夺‘先机’转守为攻，而事实就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失去了‘先机’就会陷入不断防守的尴尬场面，只有经验丰富的高手才能把握住下一次的‘先机’。” “先前狮心会的两人选择率先发起攻势抢占‘先机’，但这个‘先机’是昂热校长放水让给他们的，而恺撒刚刚以自身的观察、经验、招式、速度、力量真正意义上的抢占了‘先机’，昂热校长只能抛开招式，以绝对的速度和力量打破他的攻势。” “所以这就是昂热校长和楚子航为什么都会觉得恺撒很强。” 姜奕话音落下，周围就传来一阵“哦……”的感叹声，管他s级说得再玄妙深奥再晦涩难懂，都要表现出自己已经明白领悟的表情。 073 S级之间的战斗 三个狮心会、学生会最强的精英挑战昂热也毫无意外地落败了，众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实力不济，而是昂热太过于强大，仿佛不可战胜！ 实战道馆内鸦雀无声。 “还有人吗？”昂热朗声问道，“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就要学习这种精神，一年级生就是应该朝气蓬勃，不惧困难！” 三年级生维克托替他更换了一把新的竹刀，昂热把竹刀扛在肩上，手腕间露出大块的纹身，活像是扛着棒球棒来踢馆的黑道大佬。 “黑道大佬”扫视众人，即使有了三个高年级生抛砖引玉，但一年级生们还是有所顾虑。 虽然昂热校长没有设置挑战他的门槛，像是恺撒、穆克林这种有实力的人向他发起挑战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但如果挑战者实力低微甚至剑道刚刚入门，那就会给人负面的印象，只会让人觉得他轻浮，不懂得尊重校长。 毕竟有实力有自信的挑战才会有意义有所收获，而如果实力一般自身都知道自己的缺点，那这种越数个级别的挑战意义并不大。 还有可能是心思不放在学习上，被视为博取眼球哗众取宠一类的。 一年级生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子航、苏茜、诺诺、姜奕的身上。而高年级生都注意着姜奕——这个入校就坐稳新生第一人的s级！ 卡塞尔学院奉行绝对的精英制度，三个a级、一个s级，是新生中最优秀的一批人。 楚子航、苏茜、诺诺三人已经在大一就加入了两大社团成为核心成员并担任要职，而姜奕更是自成一派战绩惊人，这四人无疑是全班人的希望！ 苏茜和诺诺看向姜奕，姜奕又看向楚子航，顶着三人的目光楚子航淡淡地说道:“刚刚的战斗很精彩，我已经学到了很多，我不认为再次挑战校长会有新的收获，上去也是浪费校长的时间，没有必要。” 楚子航十分认真，他是一个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他认为自己挑战校长是浪费时间的、没有必要的，那么就不会上场。 苏茜看向姜奕道:“s级！当仁不让啊！” 四周的一年级生们传来了期盼的目光，前方的同学都转身满脸希冀，就等待着s级出场后给他加油打气壮声势。 姜奕躲到了诺诺身后，摇头拒绝道:“没意思没意思！” 诺诺没有说话，既然姜奕都说了没兴趣挑战昂热校长，那么她也不会再说什么，这是她的性格，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也不认为最强之人就该扛起责任这类的说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但是生活的意外总让人意想不到…… 面对一年级生和狮心会、学生会部长们的视线，姜奕俯在诺诺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完了也不等诺诺表态姜奕就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还顺手塞给她一把竹刀。 诺诺抓住竹刀愣住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年级生们立即爆发出欢呼声:“陈墨瞳……陈墨瞳……” 饶是以她的性格都忍不住脸红了，诺诺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姜奕一眼。 迎着昂热笑意的眼神，诺诺只能越过人群走向前方的空地。 “a级学员陈墨瞳，”昂热竟然知道诺诺的名字，他笑着鼓励道:“你的天赋不在于剑道，但是没关系，放心大胆地进攻吧！一往无前的勇气是任何领域都需要的。” “请校长指教！” 诺诺一上来就行了一个90度的大礼，看起来像是一个遵规守矩的好学生，她平缓了呼吸，双手握剑做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剑道攻击动作的起式。 接下来诺诺的进攻方式每一个人知道——在场所有人都学习过《冷兵器实战课》这门课程。 举刀直下，或者是斜斩，完成一记合格的劈斩，或是袈裟斩，十分公式化的进攻路数。 昂热也按照惯例让挑战者获得“先机”，诺诺瞬间靠近迎面斩来。 台下姜奕看见诺诺这招式满脸笑意，轻微地摇摇头。 竹刀奋力斜斩，落点位置是昂热的左肩，诺诺选择了一招基础的袈裟斩！ 《冷兵器实战课》练习剑道时让每一个人都完成了一千次袈裟斩，任何学生都熟悉这最基础也是最实用的一刀。 昂热举刀格挡，而诺诺气势凶猛的这一击却没有落在昂热举起的竹刀上，诺诺的竹刀在空中没有任何停滞毫无预兆地横切向昂热的颈部。 昂热笑意不减，他轻松地引刀封住诺诺的攻势，甚至动作比诺诺还要快几分，像是提前能预知诺诺的攻势一般。 挡下攻击后昂热的竹刀正中诺诺的大腿，没用多大的力诺诺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谁都没有想到诺诺这全力一击怎么转化为佯攻的，她的发力手法十分特别，一般情况下等人反应过来竹刀已经架在对手的脖子上了，但可惜的是她的对手是昂热校长！ “招式灵活善于变通！但是下盘不稳，课上估计有偷懒哦！”昂热调侃道。 “谢谢校长！”诺诺麻利地起身，再次行礼后灰溜溜地下场。 这一次对局用时最短，前后不到三秒挑战者就失败离场。昂热校长在一年级生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看来再优秀的学生和校长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啊！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又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姜奕起身迎上下场的诺诺，诺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竹刀扔给他。 诺诺这样脑补的:姜奕没安好心，先让她上场出丑热热场子自己再上，这样即便是输了众人也会想毕竟才是一年级生，而不是“s就这？也没过几招啊！”此类的想法。 当然姜奕也只是随手而为，他关心道:“痛不痛？” “哼！”诺诺不理他回到原地坐下。 此时实战道馆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s级！s级！s级……” 每一个学生都知道，校长是s级，而姜奕是几十年来学生中唯一的s级！ 两个s级之间的对战，可谓是一辈子只能见一次，怎能不让人兴奋？ 074 最强（为堂主控心丶Crazyoっ加更） 昂热盯着对面持刀而立的姜奕满眼都是笑意，仿佛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一样。 姜奕有一种错觉，昂热校长今天来亲自指导学生就做好了和他对战的打算…… 单论血统昂热是不输于次代种的，而真正的实力肯定还远在次代种之上，仅次于四大君主。 这样的实力已经能让姜奕重视了，但姜奕的心态很轻松，因为如今的对战双方的身份是学生和校长，输赢都无所谓的。 昂热转了转脖子，扭了扭腰，像是公园里即将运动的老大爷在热身，他向学生们道:“姜奕可不比我弱，我得小心一点，输给自己的学生就丢人了。” 众人面面相觑，即使他们知道s级的实力强悍，但昂热的这番话是不是夸大了？ s级再变态也只是一年级生啊！凭借血统优势打败a级的恺撒他们还能理解，但与同为s级的昂热校长相比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相信今天昂热校长这句“姜奕可不弱于我”，不久就会刷爆守夜人论坛！ 只有恺撒并不意外，他将这句话引申为“姜奕的血统可不比我弱”，便能理解了。 在“自由一日”上恺撒有过与姜奕战斗的经历，姜奕在“戒律”的范围内吟唱言灵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根据加图索家族的信息，维持“戒律”的守夜人的血统是高于昂热校长的，而姜奕能突破“戒律”的封锁他的血统一定是高于守夜人的。 如此比较那么姜奕的血统肯定是高于昂热校长，校长的这句话就不难理解了。 “校长谦虚了，请赐教！” 姜奕先行行礼，昂热做出了下一个让人吃惊的动作……学生们只见昂热校长受完这一礼后，也躬身回了姜奕一礼。 姜奕微微挑眉也没有多惊讶，正统姜氏家主的身份肯定高于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这是身份地位上的比较；姜奕本人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昂热校长也十分重视，这是个人实力上的比较。 在两方面的比较后，昂热也不会认为以年龄上的优势就能心安理得地受了姜奕一礼，毕竟混血种是慕强的。 昂热也会钦佩强者，这无关于年龄大小。 就在观战的学生们还在期待着s级之间的大战开启双眼紧盯着两人时，才猛然发现原本站在原地的两道身影已经消失了！ 姜奕挥动竹刀发起猛烈的攻击，昂热也没有半点留情！ 观战的学生们瞪大了眼睛，但只是徒劳，他们看不见任何招式，对战中两人的竹刀因为急速失去了形状！连影子都追不上挥舞地竹刀！ 他们只能看见两道身影在不停地对抗着，昂热也收起了笑容满脸严肃，全身发力时绷紧着脸皮。 竹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和打击在一起的暴响不断传来，证明了姜奕和昂热正在陷入激战！而不是隔着空气作秀。 人群中有一年级生感叹道:“s级真是……”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两道黑影再次一闪，两把竹刀刀镡后几公分处抵在一起，姜奕与昂热对峙在一起，他们都控制着力道，不然在他俩全力的角力下坚韧的竹刀会瞬间粉碎！ “以这种实力，可不能斩杀次代种啊！”昂热面带笑容低声揭穿了藏拙的姜奕，他继续道:“放心吧我还没有这么小气，能被后辈打败只会让我更加高兴！” “校长说笑了，我已经倾尽全力了！”姜奕也笑道:“校长可得手下留情！让我输得不是那么难看。” 两人再次分开，他们的速度更快！不仅是挥舞的竹刀，身形不断地再场地中游走追逐着，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成了两道朦胧的虚影！移动时裹挟着残风向前排的学生吹去。 围观的一年级生们吃惊地后挪，万一被撞到了可不是小事！ 但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姜奕和昂热虽然在不断地走位、闪避，但一直没有踏出原来的界限一步。 靠在墙边的恺撒低着头，垂下的金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但他此刻根本没有用视觉观赏这场大战。 竹刀破空时尖锐的风啸声、竹刀打击在一起的撞击声、脚步踏在木质地板上的闷响、道袍扇动的风声…… 他的言灵是镰鼬，虽然在“戒律”的作用下无法发动，但本身的听力就十分强大，距离他几米处的场地中再细微的声音都能被他捕捉到。 一切声音都被他收入耳中，两人对战时的攻防招式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人举刀做面切，被防御后再闪身抽刀自下而上做逆袈裟斩…… 不知何时姜奕与昂热的眼底已经泛起了璀璨的金色了，即使他们没有主动开启黄金瞳，但体内炽热的龙血更增添了他们的战意！ 人群中楚子航为了看得更清楚站起了身，只有真正懂得剑道的人此刻才能欣赏这场视觉盛宴，两人每一次的斩击、格挡、闪避都是最优解！ 两把竹刀撞击时刀身如同被拨动的弹簧般震动，但立即被抽刀劈斩时强大的惯性所掩盖，竹刀上应该携带着强大的力量，但楚子航知道此刻两人比得却是谁的招式更为精妙，谁的攻击更为凌厉，谁的防御更为坚固。 苏茜目不转睛道:“姜奕原来这么强啊？已经不能用怪胎来形容了……或者说强的是s级？” 诺诺还是一副气鼓鼓地模样，“谁知道呢！”但她却想起了姜奕刚才的玩笑话。 忽然一直低着头的恺撒抬头望向面前的场地，冰蓝色的眼睛中映射着两道模糊地黑影。 恺撒喃喃道:“结束了……” 话音刚落，实战道馆前的临时“擂台”上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姜奕和昂热再次对斩中竹刀承受不了巨力开裂，捆绑竹片的尼龙绳也被崩裂，两人的竹刀都已经无法再进行战斗了。 姜奕和昂热握着坏掉的竹刀没有任何惊讶，他俩时刻都关注着竹刀的状态。 作为真正东道主的三年级生代课学长维克托已经满头大汗了，谁知道日常能用一个学期的竹刀今天就在对战中毁坏了三把？ 不等他解释昂热就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有问题也该去找后勤部！” 昂热校长说完，现场立即就爆发出欢呼声，雷鸣般的欢呼声如同彩排过的整齐: “s级！s级！s级……” 此刻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隐藏在阶级差距背后的血统差距，似乎细致划分的每一级都标志着混血种的上限，而阶级最高的s级自然代表了混血种之中的最强实力！ 他们为最强欢呼！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口中欢呼的s级到底是指谁。 是今日未有一败，展现出强大实力的昂热校长？还是与校长因为意外因素未能分出胜负的姜奕…… 075 防火防盗防闺蜜 昂热与姜奕并排走在实战道馆外的林荫小道，偶遇的学生纷纷激动地和昂热校长打招呼，昂热也笑着回应，就像是普通人路边偶遇自己的偶像一般，就差要个签名了。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发现昂热走路时似乎有些别扭，步子一大一小的。 昂热说笑时也感受着自己左大腿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这是刚刚实战演练中姜奕抽上去的。 看着姜奕一副尊敬的样子昂热不禁腹诽，不就是打了你女朋友一下吗？还要报复回来，真是护短！ 这个性格倒是和他一样，昂热也是个很护短的人。 “执行部在燕京出了点事情。”昂热开门见山道。 姜奕点点头:“有所耳闻。” 燕京作为正统姜氏的势力范围，姜奕了解到的信息不比昂热少。 昂热满脸正色，他盯着姜奕道:“执行部燕京处被袭击了，我们损伤了十几名专员，转运到燕京的次代种龙骨遗失，紧接着还失踪了两名专员。” 姜奕也知道这起事件的整个过程，他面色平静:“对方的实力很强大，连姜氏的情报渠道都没有任何发现。” 昂热点点头收回了目光，两人继续在树荫中漫步着，阳光穿透叶隙形成一条条光亮的通路，昂热也随意打量着光的形状。 校董会内部一直有一种阴谋论，姜奕乃至整个正统姜氏表面上的友善是为了在秘党处某得更大的利益。 甚至这次燕京的龙骨遗失案件就可能是姜氏一手主导的，不然有谁能在正统的地盘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姜氏先是假意大方和卡塞尔学院分享“夔门计划”和“青铜计划”的果实，然后又舍不得次代种的龙骨被运回卡塞尔学院，就自导自演了一出袭击执行部再帮忙追查凶手的好戏。 这条阴谋论有一定的合理性，在燕京能躲避过姜氏追查的只有姜氏本身，或者是……龙王！ 但昂热却反驳了这条阴谋论，储存着四大君主的“卵”的骨殖瓶都在姜氏的护送下转运到了卡塞尔学院，与此相比次代种的龙骨就不算什么了。 要知道即使是昂热亲自护送骨殖瓶的运输，但姜氏只要想留下昂热也能做到，他们可没有任何顾虑，以今天的实战演练结果来看，姜奕一个人就能打穿没有昂热的卡塞尔学院…… 昂热刚刚的一番主动试探也没能发现姜奕有什么异常，这更加坚定了昂热的猜测。 “实力很强大？”昂热停下脚步，“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是一只初代种啊！” 姜奕点点头，他也是同样的猜测。毕竟想要突破执行部的防御抢夺龙骨，再隐匿任何痕迹摆脱姜氏的追查，也只有四大君主能够做到！ 昂热面色凝重:“先是诺顿的骨殖瓶，现在又是疑似与次代种相关的龙骨遗失案件……我慢慢也相信了姜氏的判断，这是一个众王苏醒的时期。而且祂与还在沉睡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不同，祂不但完整地掌握着属于四大君主的权与力，还融入了人类社会，学会了使用智谋和计策。” 姜奕随口道:“大多数龙都是很聪明的，混血种优秀的智力和强大的学习能力本来就源自于龙类。” 秘党也提出过相关方面的论点，教授们笃信“龙”曾作为智慧种族统治世界。 昂热点点头笑道:“你对龙类的了解很深。” 姜奕也道:“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昂热突然道:“你当初入校时就要求过跟进执行部任何有关龙类案件的权利，这件事有没有兴趣？就当做是大一的战争生存课，卡塞尔学院会全力支持你，通过了我以校长的身份给你打满分！” 说完昂热自己都笑了，有关次代种的案件任务级别一定是sss，哪有一年级生参加sss级别的战争生存课啊？ 虽然姜奕这个一年级生不能以常理度之。 “可以！”姜奕认真地点头道:“既然一年级生都有‘战争生存课’，那这次任务我就多带几个人。” 昂热看了眼满脸严肃的姜奕道:“你想带谁？” 不出所料，姜奕平静地说出了三个名字:“陈墨瞳、苏茜、楚子航。” 昂热皱眉道:“这不符合校规，一年级生要在第二学期才能参加战斗生存课，而且没有以这么高级别的任务充当战斗生存课的先例。” “校长可不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我不也是一年级生吗？”姜奕笑了笑道:“至少有姜氏和我的庇护他们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我们还有句古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校长，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学生！” 昂热当然知道姜奕这些话的份量，而且三个人不是姜奕的情侣就是好友的，姜奕比学校更关心他们的安全。 姜奕看见昂热陷入沉思，他继续道:“校长不妨考虑一下，毕竟国内卡塞尔学院的力量有限……” …… 女生公寓，202寝室。 整个房间呈粉色基调，房间很大而且电视、冰箱、微波炉等家具一应俱全，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些东西大多是苏茜购置的，她习惯在寝室做两人份的早餐，用水果和饮品填满冰箱，被诺诺称赞以后嫁了人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而最令人瞩目的是放在一架床边的铜制八音盒，这种“老物件”与新电器共处一室十分突兀。 轻快的音乐从八音盒弯曲的铜管中溢出，趴在床上的诺诺两只脚随着女声说唱的节奏晃动，她的身边立着几个粉色的小玩偶。 苏茜躺在地上的瑜伽毯上，整个身体拉伸成弓形，身姿婀娜中带着性感。 诺诺看着在做瑜伽的苏茜调侃道:“今天不擦那把青铜剑了？” 苏茜轻笑道:“屋里没什么灰尘而且又是炼金武器，也不用天天擦吧？我明天再擦！” “哼！”诺诺轻哼着，床上的手机一阵震动，诺诺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nono，您有一封未读邮件1。”屏幕上忽然跳出新窗口。 “nono: 由于特殊原因，你的《战争生存课》课程提前。 委派a级学员陈墨瞳为专员助理，协助s级学员姜奕完成任务，我已经为你预订了直达燕京的机票，请随时准备出发。 你真诚的，诺玛。” 诺诺放下手机看着下面的苏茜停止了练习瑜伽正在浏览邮件，她幽幽地道:“姜奕有什么事情都忘不了你啊……” 苏茜摊手一脸无辜地道:“咱俩是闺蜜嘛……我沾你的光啦！” “哼哼！”诺诺满眼的怀疑，“防火防盗防闺蜜！” “吵死了！”八音盒传出的音乐瞬间停止。 诺诺跪坐在床上，满脸肃穆双手食指在空气中划过犹如庄严的歌剧院里的指挥。 “帮我奏一首忧伤的曲子！” 斑驳的八音盒又开始演奏了，记录声音的银质滚筒上浮现出新的细小凸起，这是一首全新的曲子。 076 装备部 卡塞尔学院，密涅瓦。 密涅瓦作为装备部的驻地，在卡塞尔学院拥有堪比冰窖的防御力量。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装备部比冰窖更为危险，因为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昂热的那句“卡塞尔学院会全力支持你”并不是一句空话，在执行任务会有执行部的人全力配合工作，出发的前一天四人还被批准前往装备部驻地密涅瓦“补充弹药”。 一身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刷卡领着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了同样位于地底的密涅瓦。 来到一处红外门禁前，工作人员拿出三个黑色的身份牌分给诺诺、苏茜、楚子航三人。 “进去了不要乱走！里面探头很多的，这是身份牌，挂在胸前，不然给探头捕捉到了会被视为入侵者引发警报！”工作人员又转向姜奕，语气有点热情道:“您是s级，以您的权限可以自由出入密涅瓦的外围区域。” 姜奕看向工作人员，他总有一种感觉工作人员厚实的防护面罩下是一张谄媚的脸，有一种讨好的味道，嗯……装备部的人好像都挺有礼貌的。 “万恶的阶级制度！”诺诺吐槽道。 姜奕笑了笑揽住诺诺的肩膀，推着她进入了红外门禁。 苏茜一边好奇地打量四周，一边询问工作人员道:“这是你们的工作服？看起来挺沉的。” 工作人员笑道:“装备部最近在改造一批核弹，研究时会有大量地放射性元素，所以把整个密涅瓦的工作服都改进了。” 三人瞬间石化，混血种再强也不能免疫核辐射啊！还有，你在一所学校下面研究核弹是认真的吗？ 工作人员见几人停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道:“放心放心，研究室在密涅瓦内部，外围是没有核辐射的！我是接待完你们还要去工作才事先穿好的！” 诺诺和苏茜长出一口气，心说以后再也不能来密涅瓦了，走一趟没准要丢下半条命！ 工作人员将四人引到一间测试室，里面的空间很大，许多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再里面测试武器和新研究。 他们行色匆匆，在门口遇见身穿便服的四人只是冷冷地扫视一眼，即便是诺诺和苏茜这种级别的美女也不能让他们的视线多停留一秒！ 刚进门他们就听到一阵咆哮声: “功率加大！加到最大！史蒂夫，你这个胆小鬼！我采用了最安全的供能模式，实验失败也不会爆炸的！” 忽然几人看见装备部的成员们一水的防护服，感觉到自己这一身便装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带路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异色，仿佛已经习惯了测试室内的这些场景，四人随着他来到角落，角落的桌子上摆满了黑色的箱子。 箱盖依次第打开，各种样式各异的装备罗列，那收纳武器的合金箱子表面的菱角在灯光下反射着炫目的流光，瞬间增添了几分属于装备部科技氛围。 “咳咳！”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开始逐一介绍。 “这个箱子里的武器是我们为楚子航量身打造的！适应性作战头盔，附带金属面罩，除了强大的防御，还能用于加强咀嚼时的咬合力。” “防弹背心，还能防冷兵器的近身袭击，内嵌一个gps定位器。” “改良版的以色列imi公司出品的乌兹冲锋枪，换用30发的加长弹匣，能使用9mm帕拉贝鲁姆弹、弗里嘉麻醉弹和钨合金动能弹，钨合金动能弹能穿透普通龙类的鳞甲，但难以对其构成致命伤害，好处是可以高速连射！.... “最后一件武器，合金刀刃！材质选用……算了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反正非常厉害，很适合楚子航这种近身实力强悍的人使用！” 这时姜奕摇摇头，他拿起半米多长的刀刃看了一眼，又放在桌子上不满道:“垃圾！” 说完姜奕手指蜷曲猛地一敲漆黑地刀身，随着一声清脆地声响，被工作人员寄予厚望的合金刀刃应声碎裂。 “我家里有一把‘黑刀秋水’挺适合你的，等到了燕京就给你。” “好。” 楚子航点点头，合上了黑色箱子提上，并没有拒绝。 就像是姜奕之前在诺顿馆为他预留的房间一样，这种朋友之间不掺杂其余东西的好意他是不会拒绝的，当然所有的情分都是记在心底的。 男人就是这样，口渴的时候一杯酒也会化作情谊记在心底，有时候拿命去还这点情谊都甘愿！ 工作人员擦了擦面罩上不存在的汗水，他继续道:“根据我们的了解陈墨瞳和苏茜好像没有什么擅长……毕竟任务地点在大都市，高楼建筑鳞次栉比，狙击枪对战龙类的作用不大。” 姜奕已经笑出了声，高情商:好像没有什么擅长，低情商:什么都不会…… 诺诺和苏茜满头黑线！一年级生能有什么屠龙方面的擅长？人人都是姜奕这种怪胎？ “所以装备部为你们准备的武器基本一致，实战能力很强！” “简单改装的iphone手机，没有太多特殊之处，但是能够被当作炸弹投掷出去。还有手表炸弹、化妆镜炸弹……全套装备中大约有四十五枚，我们会给你一份炸弹列表。” “这是改良版的m4卡宾枪、台肩扛式狙击炮、格洛克……” 诺诺拿起一个微型手电问道:“这个炸弹怎么用？” “谁都会猜到手电可以被改装为炸弹，那么做的话我们就不是装备部了。”工作人员得意地冷笑，“我们只是给它增加了mp3功能！还自带扩音器！” 工作人员向下滑动按键，只见手电后置的扩音器响起了本年的流行歌曲《trouble is a friend 》！ 姜奕也是一头黑线了，他挥挥手道:“我的呢？赶紧下一件！” 工作人员关闭音乐笑道:“以装备部的研究，如果说她俩是没什么擅长的，那么s级就是全能！” 工作人员鞭尸了两人，然后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的风衣抖开，是执行部统一制式的作战服，但细节处又有许多的不一样。 “经过装备部的讨论得出，如今密涅瓦没有任何武器适合s级……这样说更准确，没有任何武器能给s级增加战力！以您强大的力量足以面对四大君主下的任何生物！” “所以我们就为你量身制作了这一款风衣！他能防弹防刀防火防水防风……” “还有风衣不能防风的？” 工作人员冷眼扫视打断他给s级讲解的诺诺，装备部都是一群科研人员，天天与精密的数据打交道，不懂得妹子的美好，也不懂人情世故，在他眼里讨好s级，和冷眼以对s级的女朋友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情。 他还想继续介绍，姜奕却说:“好了，我懂了！装备部挺用心的，谢谢你们。” 工作人员一听这话就满意了，他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校长还为s级准备了一件礼物！”工作人员侧身让开被他挡住的箱子，殊不知姜奕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只箱子上的。 他打开箱子，像是一颗普通的水晶玻璃，人造石英晶体中绵延着一道暗红色的血丝，表面流动着结晶般的微光。 “贤者之石！” 077 场面 午夜，燕京国际机场，一架波音747-400大型客机降落。 姜奕一行人混在金发碧眼的游客中，排队走出了海关的入关闸口。 “我回来了！燕京！” 两个女生兴奋地大叫着，姜奕和楚子航提着微型行李箱走在后面，里面只是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其余的违禁物品通过特殊渠道已经率先抵达了。 “第一次来燕京？”姜奕闲聊道。 “高中的时候和家里人来旅游过，看了升旗和故宫。” 这大概是外地人来燕京旅游去的最多的两个地方吧，完事了没准还要被逼着写两篇游记，谈谈在国旗下的感悟和故宫的宏伟。 “那趁着这次机会倒是可以好好的玩一下了，就当做公费旅游！”姜奕满脸笑意:“反正学校会报销一切费用的，卡塞尔学院财大气粗，不用替他们节省。” 楚子航没有说话，在他的观念中任务结束了使用公款犒劳犒劳自己无伤大雅，但还是应该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位。 楚子航询问道:“听说这次的任务等级很高？” 诺玛发送给他的邮件极其简略，没有任何与任务相关的信息，只有一句协助专员姜奕完成任务…… 出发前楚子航的导师施耐德对于这次任务也是三缄其口，身为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用了多个“危险”来形容这次任务，可见本次战争生存课的危险程度！ 施耐德嘱咐楚子航要服从姜奕的命令，千万不能擅自行动，对此楚子航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是淡淡地回复道“明白了”，他是个不会争执的人。 三名专员助理的邮件上都描述着四个字“服从命令”，在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中无疑是把生命交到姜奕手里…… 幸好这个人是姜奕，他让人足够安心，当然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能承担如此重任。 “3s级！”姜奕直言不讳，“疑似四大君主之一的龙王袭击，祂一出手就杀死了执行部两名战斗经验丰富全副武装的a级专员、七名b级专员，夺走了次代种的龙骨，紧接着两名追踪祂的专员失踪，至今执行部和正统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祂是从何处出现、龙骨又被转移到了哪里、失联的两名专员是否存活，都不知道。” 在姜奕看来这些任务的基础信息没有对组员隐藏的必要，虽然这个小组的人员组成有点复杂——四个一年级生，两名狮心会核心成员、一名学生会核心成员，和他这个黜龙会会长…… 楚子航还是一脸平静，这种龙王级别的话题竟然都不能引起他脸上吃惊或者好奇的神色！ “却是很危险。”楚子航评价道。 “该不会怪我未经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了龙王面前吧？话说真不知道校方是怎样想的，一年级生面对3s级的任务却是有些过分了！”姜奕一脸的同仇敌忾，像是在为楚子航打抱不平，虽然谁都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 “不会的！”楚子航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有你在遇见了龙王也是你先顶着，3s级任务虽然危险但回报也大，校董会的奖金不论，如果这次任务有所进展估计我四年的‘战争生存课’分都够了。” “我顶我顶！我话事嘛肯定有事也是我先上！龙王也怕刀子算什么？舍得一身剐，龙王也拉下马！”姜奕毫不在意，“而且校长肯定也有后手的，他怎么会放心我们四个一年级生去砍龙王？” 加长版劳斯莱斯cullinan已经等候在贵宾通道外，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机兼保镖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旁边是许久不见的家主助理陆简兮，她穿着黑色的ol套裙，领口下方的弧度处能看见白色的衬衫。 家主座驾前后是数辆奔驰，随行的安保人员下车候立，一水的黑色西服皮鞋擦得锃亮。 漆黑的加长版库里南的车长达到6357毫米，轴距达到4311毫米，并且装备了防弹装甲，具备7级和9级防弹保护，可以抗近距离射击的ak47的7.62mm口径子弹。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车标下那一连串“0”的车牌号码。 为了家主和他的朋友有更舒适的乘车体验，姜氏使用这辆最近刚改装完毕的加长版库里南接机。 这样家主就能在宽敞的座椅上搂着他漂亮的红发女友，从恒温酒柜里拿出龙舌兰倒满水晶酒具的杯底，家主微微举杯来一句cheers，看着对坐的朋友和怀里的妹子震惊或是羡慕的面容心底瞬间满意这次的接待工作…… 人前显圣嘛，没几个人会讨厌的，而且还是家主助理亲自安排的工作。 “家主好！” 所有的姜氏接机人员看见了姜奕躬身齐声道，一眼扫去近三十号人弯着腰等待家主来句“平身”之类的回应。 幸好陆简兮事先安排好清空了贵宾通道的工作人员，现在附近也没有外人看见这一幕。 “嗯！”姜奕笑意不减道:“赶紧出发困死我了！” 黑衣人们如奉御令，瞬间调动起来，上车发动汽车，走位布防等待家主上车，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要不要这么张扬啊！”诺诺抱着膀子吐槽道。 “不得不说是的真拉风啊！”苏茜感叹道，“现在看来姜奕以前真是太低调了！” 楚子航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有些震惊但脸上还保持着平静。 姜奕已经和陆简兮在叙旧了:“陆简兮你搞什么啊？这都是你安排的吧？” 陆简兮得意一笑自信道:“家主不用夸奖，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位就是夫人吧？”陆简兮看着红发的诺诺，她辨识度很高，陆简兮微微躬身“夫人好。” 姜奕在卡塞尔学院有个女朋友的事她知道，姜氏嫡系凋零早点延续后代也是好事！听说红发夫人还是陈氏的嫡女，门当户对的就更加合适了！ “呃……你好！”诺诺脸色有些红润，有些尴尬地回道。 “上车！”姜奕一敲陆简兮的脑袋大手一挥。 “啊！”陆简兮吃痛抱着头有些不解，心说我这场面安排的到位还发挥了僚机作用，家主怎么还不满意…… 陆简兮坐上了副驾驶，四人小组从后门上车，车们随即关闭，劳斯莱斯平稳地启动。 078 耐心多一点 加长版库里南车后厢是私人空间，和驾驶座完全隔离，用樱桃木和酒红色的羊羔皮装饰，宽大的袋鼠皮沙发面对着42寸液晶屏，旁边挂着恒温酒柜里，水晶酒具随着车身晃动叮叮作响。 姜奕整个人躺在一边的座椅上，脑袋枕着诺诺穿着牛仔裤却不失弹性的大腿，舒服地差点哼出声来。 “喂！”诺诺用力推着他的肩膀，“你滚过去！这么宽的位置！” 姜奕不为所动，笑嘻嘻地说他很困了。 “那个冰柜里面饮品挺多的，旁边也有些小零食。”姜奕懒懒散散地，仿佛真的很困:“随意随意，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飞机上大家没吃多少东西，到半夜都饿了。不等他开口诺诺已经动手了，她拿了一个长相出挑的小蛋糕吃着，顺手也给苏茜递了一个。 楚子航不喜欢吃甜食，选了牛肉干靠在座椅上闭眼咀嚼着，这东西饱腹可比华而不实的蛋糕强多了。 陆简兮精心准备的小零食味道都还不错，诺诺吃的尽兴，视线扫视在恒温酒柜里，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白瓷青边的酒瓶。 “那瓶白的！”诺诺指着道:“茜妞儿你帮我拿一下！” 姜奕躺在她怀里限制了她的行动，苏茜点头伸手去拿。 “放回去！”姜奕就差惊的坐起来，迎着几人目光他解释道:“那是白酒你们会喝吗？1919年的汾酒别浪费了！” 近百年的古董老酒，吓的苏茜差点手滑。 苏茜稳稳地放回，姜奕又闭着眼换了个舒服地姿势道:“不是我舍不得，要喝也等明天，今晚路程劳累的开了也全糟蹋了……陆简兮这败家娘们！随便搞几瓶康帝充门面就行了，非要动我酒窖里的收藏。” 这壕无人性的话让人听了暗暗咂舌，酒圈公认的酒王康帝在他口中好像是不值一提。 “那行！”诺诺满眼狡黠:“等下咱们下车了就抱走，明天点一桌子大餐给它开了！” “抱走抱走！”姜奕又表现的不在乎的模样。 豪华车队穿过马路引来围观，即使是十一点多的燕京也是人潮拥挤，夜市繁荣。 诺诺和苏茜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即使她们才离开半年多，但发展迅速日新月异的燕京有些地方变化很大。 这俩姑娘心都挺大的，一路上都没有询问任务相关的信息，不像是屠龙学院委派来处理龙类事件的精英，更像是假期返家的普通女大学生。 加长版库里南停在姜氏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姜奕把他们三人送下车自己却上了跟在后面的一辆迈巴赫。 诺诺不满道:“大晚上的你去哪里？行动期间组长擅离职守？抛弃组员单独行动？” “家里还有点事！” 姜奕一副我家大业大有事情要处理很正常的语气，当然正统姜氏有积压的业务等待他处理也正常，但连夜赶回去是不是太急了？ “明天再来酒店接你们完成任务，对了，记得等我来了再开那瓶汾酒！” 诺诺怀里抱着白瓷青边的酒瓶，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明天给你开了今晚就抱走！也不管你这酒多珍贵多值钱，总归是要喝的。 诺诺满眼的怀疑，苏茜和楚子航也暗暗猜测着什么，难道这次任务十分紧急？组长刚下了飞机也不休息就去调查了，挂上守夜人论坛妥妥地劳动楷模！ 苏茜疑惑地询问道:“你现在不会是去完成任务吧？不会一晚上就解决了，我们三个就顺路旅游观光的？” “真有这么简单我也想！”姜奕又笑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话说我一个正统的人为秘党卖什么命？飞了半个地球的我也累，他们又不给我发加班费！” 道理确实是这样，姜奕似乎也不是一心为公无私奉献的人……三名小组员们放下心来。 “你房间里已经准备了蓝莓蛋挞和加一块糖的拿铁，宵夜少吃点小心睡不着！”姜奕此刻看着诺诺的眼神都似乎是含情脉脉，“不放心的话晚上给我留道门，我处理完事情就来夜袭你！” “袭你个大头鬼！” 不等诺诺骂完姜奕就关闭了车门，驾驶位上的陆简兮发动汽车，迈巴赫从酒店门前的环形车道离开。 “我总感觉不对劲！”诺诺盯着迈巴赫飞速离去的尾灯道。 “确实不对劲！”苏茜满脸严肃:“那小助理裙子都开到大腿了，花枝招展的很难让人放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 楚子航暗自听着这八卦的对话，想了想还是托起行李箱走进了酒店，无数影视剧文艺作品都体现出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迈巴赫里陆简兮看了眼闭眼沉思的姜奕道:“家主您好像很喜欢陈小姐……” “喜欢她不正常吗？” 诺诺美得锋芒毕露，就是那手持刀剑的天使，有时候还发神经地很仗义，是男人就该喜欢诺诺！ 姜奕眼神平静:“很喜欢又何以见得？” “呃……这个从何说起？”陆简兮想了想满脸认真地道:“感觉您对她耐心多一点！” “我对你没用耐心吗？”姜奕又淡淡地说:“如果你是她我对你的耐心也会多一点。” 陆简兮有点懵，姜奕这句话似乎饱含深意，但又让人难以理解，什么叫“如果你是她”？ “那苏小姐呢？”陆简兮八卦道:“我看她长得也挺漂亮的性格也好！还是陈小姐的闺蜜！” “你什么意思啊？”姜奕不满意了:“什么逻辑啊你？长得漂亮我就会喜欢？你接触苏茜不到一分钟就能看出她性格好了？还有诺诺的闺蜜又怎样？” 陆简兮感觉有些不妙，她小心翼翼地道:“我就随便问问……啊！” 她摸着头欲哭无泪，后悔自己没忍住八卦。 “开好你的车！很闲我就给你找点事做，别一天到晚的就只会刷剧吃瓜八卦！半年不到你胖了多少？” “本来对我就没有耐心……”陆简兮小声嘀咕，“明明就只是长胖了几斤……火眼金睛啊这都看得出来！” 079 盘问 迈巴赫靠边停下，车门打开，姜奕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偶尔一道不知从何处照来的射灯扫过。 “要下雨了。” 刚下车的陆简兮一阵茫然，明明头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走上几个台阶来到一处“索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店名前，大门竟然开着。 里面灯光全亮，面积不大，装修和陈设简陋，一看就是皮包公司。 一堆损坏的桌椅和玻璃渣被堆积在角落处还未处理，粉白的墙壁上污迹一片，店内有点空旷环境有点破败像是刚刚被洗劫了一般。 打着“国际贸易公司”名头的小店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毫不起眼，这就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驻燕京处，算是个小型的基地兼联络站。 在以前形势严峻的时期，执行部能在姜氏的眼皮子底下搭建好这处基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环境自然是恶劣一点。 姜奕和陆简兮刚进门，以他们强大的耳力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问答: “桉发当晚你在哪里？”听这语气好像是一名警员。 “我在自己的家里睡觉，地址就在附件的年华南小区。”店主如实回答。 “除了店门被砸，还有其他损失吗？” “店里的员工受伤了，赔了一大笔医药费……还有现金，七万块的现金，原本我放在里面的卧室里，准备付一笔生意的尾款，也被他抢走了！” “我记得有名外籍员工受伤了吧？他叫什么名字？全名，他是哪国人？” “他叫萨巴·金斯伯格，我们都叫他老金，是漂亮国人。”店主语气中带着点伤感，难以掩饰，不像是朋友受伤了的那种难过。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嗯……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他老班啊！肯定是雇佣关系，我和他是校友，他是我以前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学长。” “你在国外留过学？念的是什么学校？” “卡塞尔学院，”他见面前穿着警服的人眼中带着怀疑，继续道:“是洛杉矶郊外的一所私立大学，虽然名气很小但是教学挺棒的！” “卡塞尔学院？”警员沉吟片刻询问道:“那现在你这个受伤的外籍员工在哪里？就是萨巴·金斯伯格。” “他处理完伤势就回国了。”店主一副不然呢的语气:“再过一周就是西方的感恩节了，那是他们家人团聚的节日！” 警员的眼光忽然变得锐利:“他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我们在海关没有查到他的离境记录！” “怎么可能！”店主表面惊讶内心却十分平静，诺玛不可能在这些小事上留下破绽，“就是三天前啊！我亲自开车送他到的机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员哦了一声，“兴许是我们搞错了，我再回去查查。” “你确定没有什么仇家？也没与人结过怨？” “当然，我是正经的生意人！遵纪守法税都不交……是不漏，税都不漏！怎么会与人结怨呢……” “好了好了！”警员打断他道:“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随即两名警员和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从里面走出，遇见了站在门店内的姜奕和陆简兮。 两名警员眼中带着怀疑，一手不经意地摸到了腰间。 “姜少爷啊！”西装男子反应地很快瞬间上去握上姜奕的手，“这么晚了还来？您打个电话我……” “你们认识？”一名警员打断道，另一名警员已经出示了证件，提出要查看姜奕两人的身份证了。 “熟得不能再熟了！姜少爷是我的生意伙伴，小店的财神爷！” 警员没有说话，直到另一名查身份证的警员冲他摇摇头，他才道:“大晚上的还有客人来，生意不错啊。” 警员又闲聊了两句才出门，都看到停在路边的迈巴赫，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上去摸了摸还发热的引擎盖点点头。 “有问题，开几百万的车和这小皮包公司有什么生意可做……” “已经打草惊蛇了。”他暗自记下了车牌号码，“先回去吧，今晚也调查不出什么了。” 玻璃门后面的西装男子看见两名警员消失在路口才收回视线。 “查桉还可以钓鱼执法的？”姜奕看了看挂在店里的时钟又道，“国内的警察这么敬业？十二点了还在加班。” “那不是普通的警察！”西装男子一笑道:“当天现场动静太大了，被邻居打了110，又不知道怎么的惹来了他们，可能是天子脚下的缘故吧……刚刚是我考虑不周，给姜专员添麻烦了！” “没事！”姜奕摆摆手道:“我会让人处理这件事的。” 西装男子放心地点点头:“周专员在下面等着您呢，姜专员请！” 姜奕和陆简兮跟随他来到室内，西装男子脱下外套，手搭在货架上就开始推动，瞬间鼓起的肌肉撑起他的白色衬衫。 “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推着目测几百斤的货架他还有余力闲聊:“原本是指纹验证自动开门的，前几天被入侵者搞坏了，智能变手动，让姜专员见笑了！” 他大力推动着货架，很快就露出了合金质感的电梯门，不过电梯门被四道爪印贯穿，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 西装男子笑着把手伸进门之间的缝隙，稍稍用力就分开了电梯门。 “请！” “谢谢。” 姜奕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电梯内部倒是完好无损，只是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两道黑色的脚印，连带着地毯下的金属也被融化了再凝固，凹凸不平。 看来执行部这几天确实很忙，都没时间处理这些杂事了，但兴许人家打着搬家的想法也不一定。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已经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地底的空间很大，满是带着科技风的合金流线型装饰，这里倒是没有被破坏的很严重。 “家主好！”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啪”的一下立定敬礼！ 是一名身穿执行部作战风衣的专员，竟然是曾经和姜奕对接过入学工作的周正阳专员！ 一时间姜奕和陆简兮都有点懵，你一个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专员叫什么家主好？姜氏卡塞尔学院合作屠龙不假，也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啊。 周正阳握住姜奕的手:“我是执行部专员周正阳，等您很久了！” “我记得你，周专员。”姜奕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能被家主记住，真是我的荣幸！”周正阳一副由衷的模样，满脸笑意。 这怎么有种皇军慰问伪军的既视感…… “呃……你还是叫我姜专员吧，学院应该给你发过邮件了，由我全面接手本次龙类活动事件。” 080 黑影 三人围坐在大屏幕前，周正阳找出了监控视频点击播放。 大屏幕显示出画面，卡塞尔学院舍得花钱用好一点的监控探头，清晰度很高，先是“索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店门外的监控探头捕捉到的画面，视频很短，只有17秒钟。 是一个雨天，一辆出租车停下，溅起的水花瞬间扬到了人行道上。 一名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下车，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看不清性别长相，她跨上台阶直接敲起店门，视频结束。 “就她一个人？她坐着出租车来的？” 陆简兮一脸的不敢相信，在她的认知里能洗劫卡塞尔学院基地的人一定有着严密的组织: 谨慎的作战计划，便捷迅速的交通工具，精良的武装，强大的火力突击，严谨的执行任务夺取龙骨，事后再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撤退！ 谁能想到这凶手单枪匹马随便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就来了……随意地就像是去超市买打折菜！倒是入店前知道敲门挺懂礼貌的。 倒是姜奕问了有用的信息:“这辆出租车找到了吗？” 周正阳立马道:“找到了，据司机回忆她是在hd区知南路上车的。” “继续吧。” 周正阳点击下一个视频，大屏幕的场景骤然转换来到了店内，监控探头位于门口顶部，也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姜奕这才看清店门的原来面貌，装修的十分精致，风格和卡塞尔学院的一些建筑有异曲同工之处，墙上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画作的打印版本，白瓷地板擦得光可鉴人。 视频紧接着她敲门的画面，因为次代种的龙骨转运，此时基地可算是重兵把守！店内有七名b级专员，一名a级专员，地下空间内还有一名a级专员近身守护着龙骨。 她敲了敲门，也没有等待回应，直接推开了玻璃转门进入店内。 店内几名专员瞬间警觉，几人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身边压满钢芯弹的枪械了，但不知为何他们看了一眼就松懈下来，只有一名专员上去说着什么。 “我们已经打洋了……不做生意。”姜奕看着屏幕中专员的口型缓缓道。 “您还会唇语？”周正阳大吃一惊！姜奕能手搓螺旋丸他都不会这样吃惊，属实姜奕学习“唇语”这类鸡肋的技能让他意想不到。 “会一点点。”姜奕继续道:“她的长相很有迷惑性，让战斗经验丰富的执行部专员们也觉得她无害没有攻击性，应该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甚至年龄不大。” “姜专员好厉害的推理！”周正阳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长相甜美的女生？”陆简兮忍不住吐槽:“很有可能！在男人的逻辑里萝莉都是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 视频继续播放，专员说完了她没有反应，这让伪装成店员的专员有些好奇，别人大晚上的见着店内坐满孔武有力的壮汉时都以为入了混混的大本营纷纷躲避，这人怎么一副耳聋的样子…… 没等他有任何反应一只利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那真是一只利爪，细长锋利的爪尖染血反射着灯光异常妖冶。 姜奕在诺玛给出的信息上看过他的个人资料——执行部档桉号:081421b，b级专员吕安，死亡！ 他的心脏被剖开，猩红的鲜血迸发而出瞬间撒满一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美籍a级专员萨巴·金斯伯格，被称作老金的他提着一把近八十厘米长的砍刀冲向立在原地的黑影，此时黑影手里还挂着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吕安。 a级专员萨巴·金斯伯格，执行部档桉号:093471a。个人资料中显示老金的言灵是序列号29的“王之侍”。 事实证明老金也用出了言灵，大屏幕清晰的监控视频中老金跳跃斩击时双眼瞬间亮起金光，明亮的黄金童似乎带着镇压一切罪恶的威势。 言灵·王之侍，老金的体能瞬间超越人体极限，根据“王之侍”的能力，释放者的领域内，被他选择的同伴会得到短期的体能强化，只是不知道他当时选择的是谁。 黑影面对凌空噼斩的老金毫不闪避，她举起沾满血的利爪，火花溅射的瞬间抓住了斩来的砍刀，她轻松接下老金全力的一击甚至擎刀的手臂都没有晃动！ 她黑色的雨衣袖子一甩，老金瞬间侧飞而出把几个展示模型的柜台砸得稀烂！ 监控视频中她随意的一击就在老金胸前留下三道血痕，伤口处血肉绽开露出僧僧白骨。 但即使受了如此重伤老金立即就爬起来了，这一切源于他强大的言灵。 被“王之侍”强化过的个体生命力顽强，他们的内分泌系统在短时间内被大幅地提升，尤其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心跳和血流速度都有明显的提升，大脑中内啡肽和多巴胺也会加速分泌，这令他们对疼痛的感知明显下降，最极端的情况下强化后的个体甚至会暂时失去所有的痛感！ 老金立即明白了黑影的强大实力，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再次举刀斩来，只为了能给其余的专员们拖延时间。 一时间已经拿到武器的专员们火力全开！枪口火舌喷吐，无数的钢芯弹射向黑影。 但在这一瞬间，黑影消失在原地，高速移动卷起的风掀开遮挡柜台的黄纱帘子。 还在举枪狂扫的专员们来不及反应就纷纷倒地，老金保持着举刀欲斩的姿势瞬间跪倒在地上，后背上黑色的风衣开裂。 执行部a级专员萨巴·金斯伯格，死亡！ 执行部b级专员萧泽宏，死亡！ 执行部b级专员岑蓝生，死亡！ ……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一时间店内爆开数朵血花，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片刻就淌满整个地面。 看来这段时间执行部存活的其他专员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单单是清理这一屋子血迹和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要花许多时间！ 黑影再次出现已经站在了店门最里面，她打开门走向里面，在地下还有一名目睹全过程的a级专员，等待着死亡降临…… 不到十秒钟的监控视频播放结束，周正阳叉掉视频，以他跳脱的性格此刻都是满脸严肃。 陆简兮也被这段血腥的视频震惊，黑影不但实力强悍诡秘莫测，手段也极其残忍！ 周正阳道:“她一下来就毁坏了这儿的监控探头，所以她在这里干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事后等待运输的次代种龙骨被她带走，接到警报赶回来的两名b级专员也因为跟踪她消失了，至今生死不明……” 081 龙类犯罪心理学（求首订） 刚在室内做完基础体能训练的楚子航走进浴室。 花洒喷出冷水冲刷着如山脉般隆起的肌肉，因为运动而过热的肌肉筋腱缓缓恢复常态，楚子航有规律地吐吸，把心跳和血液流速降下来。 楚子航刚出了浴室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姜奕”，楚子航接通了电话。 “我在酒店楼下等你，出来工作了。” 姜奕语气满是笑意，看来清晨他的心情还不错。 “好。” 楚子航的语言一向简洁，说完他放下了手机，径直走向打开的微型行李箱，脱下浴袍开始穿衣服。 他的衣着很简单，一条水洗蓝的牛仔长裤，上身是一件灰色的卫衣，再蹬上一双白色的nike跑鞋。 以楚子航的外在条件和面无表情的禁欲脸，走在燕京的大学城内一小时收到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能塞满裤兜，也不排除被大胆的女生尾随的情况…… 他拖出了一个银灰色合金制的箱子，打开后满是刀具武装弹药枪械，暗红色弹头的弗里嘉子弹挤满了空隙，简直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军火库！ 楚子航将一把填充满弗里嘉子弹的伯来塔92f手枪别到腰后，想了想又放回了行李箱里，这个国家禁枪的力度惊人，在闹市区使用枪械的后果更是不敢相信，他不想惹起过多的麻烦。 楚子航找来了一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他从箱子里抽出唯一的一把武士刀。 黑色交鱼皮包裹的刀柄紧紧地贴着球拍，他握住刀柄，刀出鞘一寸，铁青色的光溅出，冰冷的气息沿着手腕迅速上行。 御神刀·村雨，传说中杀人之后自然会渗出春雨洗去血迹的妖刀。 有人用再生金属铸造了这柄本不存在的刀，并把它供奉在神社中十年，以养它的戾气。 在一个雨夜中，楚子航从那个男人的手里继承了这把刀。 楚子航用手指抚摸着刀身，他曾经用这把村雨学习剑道，但从未真正的战斗过。楚子航合上剑鞘，拉开网球包的拉链将村雨放了进去。 背着网球包的楚子航下了电梯，穿过大堂，出了自动旋转门后看见诺诺、苏茜和姜奕都已经到了。 姜奕牵着诺诺的手坐在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上，这辆车楚子航倒是很熟悉，诺诺有一辆同样型号的红色法拉利，但他记得那辆车是停在诺顿馆的车库里的。 “哈喽！冷面兄！” 诺诺和苏茜挥着手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楚子航也点头示意。 苏茜穿着白色的外套和水洗蓝的牛仔长裤，诺诺一身杏色的长款风衣垂到小腿处，两个女生带着情侣款的蛤蟆镜，一看就是姐妹情深的好闺蜜。 “昨晚睡的还好吗？”姜奕随口问道。 “还行，我睡觉不认床的。” “早上酒店提供的餐点还满意吗？” “也还行……” 姜奕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楚子航寒暄着，法拉利后面停着一辆车，暗蓝色，修长低矮，楚子航认识它，保时捷panamera，“爸爸”就有一辆相同的车，他曾经开着去参加过毕业聚会， “爸爸”很乐意继子代替忙碌的他向同学彰显自家的财力和品味。 “国内的驾照带着吧？” 楚子航点点头，姜奕微笑地道:“我记得你名下有一辆保时捷，就叫人准备了一辆相同的车，你这几天开着也顺手些，随便开，磕着碰着哪儿了也无所谓，用完了就放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明天都会有人去加好油的。” 不谈别的，正统姜氏的财力就十分雄厚，仅仅是这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出现代步的豪车的价格加起来就超过了千万。 组长分配的“公车”自然不能拒绝，楚子航接过车钥匙问道:“任务有进展吗？” “有一点点的进展！”姜奕摇着头不是很满意，“诺诺侧写的能力很强，我准备今天带她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 楚子航也没有失望的情绪，毕竟执行部这么多天也没有任何头绪，他澹澹地说:“我的分工是什么？” 姜奕道:“今天你带着苏茜去hd区逛逛，那小贼就是在hd区坐了辆出租车直达执行部基地的，她应该就是居住在那片区域。” 也只有姜奕会称呼一名可能是初代种的纯血龙类为小贼了吧？ “仅仅是一个上车地点就能判断吗？”苏茜十分不解地问道:“我在古籍中看到描写龙是超越人类的智慧生物，她会直接暴露‘巢穴’的位置？而且人类最低级的罪犯都知道犯罪后逃逸。” “古籍说得没错，但是你不了解龙的心理，或者说是‘龙类犯罪心理学’！”姜奕认真地解释道:“龙都是骄傲的，在她看来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一切信息也没用，你在hd区的街口和她擦肩而过，她就在身边你却不能发现她就是你要寻找的龙，龙喜欢这种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或者是另一种说法，她把一切信息告诉给我们，就是在等着我们去觐见她的王座。” 苏茜的疑问也是楚子航的疑问，他认真地倾听着姜奕的讲解，姜奕似乎很了解龙类——在飞机上听诺诺介绍姜奕出身于延续两千多年的混血种家族，在这方面有渊博的学识也很正常。 “这小贼身高应该是一米六左右，通常龙类是不屑于伪装外形，其余的什么情报就没有了，性别、长相什么的都不确定。” 姜奕一脸的随意继续道:“今天的任务就这样，我带着诺诺去执行部基地，你俩去hd区，随意一点就当作去逛街，顺便买买衣服什么的也可以，别搞得一副便衣特务的模样！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打电话，对方很强大，禁止擅自行动！” 楚子航应好，苏茜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都很靠谱，这让姜奕很放心。 “对了，‘黑刀秋水’我放在后座上了，它是把好刀，来头也大，用过它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希望你不要埋没它。” 姜奕拍拍楚子航的肩膀一副勉励的样子，楚子航郑重地点点头。 他拉开后座，里面果然躺着一只细长的木盒，楚子航将网球包也扔了进去。 楚子航坐上保时捷，戴上了中控台上崭新的墨镜，姜奕很细心，他驾驶起这辆车来确实很熟悉。 4.8升v8引擎高亢地咆孝，7速pdk双离合器的齿轮绵密地咬合，动力均匀地送至四轮，宽阔的轮胎如同野兽扑击之前蜷曲的爪子那样抠紧地面。 苏茜降下车窗，向诺诺挥挥手，楚子航松开刹车，油门到底，引擎欢呼起来，panamera瞬间加速驶出环形弯道。 082 精神元素 法拉利行驶在闹市街头十分引人瞩目，尤其是引擎轰鸣时，能让周围的人肾上腺素飙升，尤其是看到驾驶位上又靓又飒的红发少女时，一瞬间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涌出来。 上午10:15，姜奕和诺诺走上台阶。 “索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店门被从里面推开，西装革履的店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这小子在校时一定是学生会的成员，狮心会的常服几乎就是执行部的作战风衣，而其他废材都是常年校服，只有学生会经常举行宴会要求宾客着正装，听说他们有些人毕业后加入执行部风衣下都是马甲衬衫一丝不苟。 “外面有人在监视这里。”诺诺随意地看了两眼小声道。 “我知道，他们与这次的袭击无关。”姜奕走进店门笑道:“是警方的人，不用担心，估计中午就会被他们的上司叫回去。” “两位专员请！”店主正声道。 “只有他是专员，我一个小助理……”诺诺进门走来两步站在了原地。 “好好……陈助理也请！” 店主看见诺诺站在原地平视前方满脸的正色有点不解，心说难道总部来的人脾气这么大？ 一旁的姜奕瞟了他一眼解释道:“她是在模彷入侵者，我们来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诺诺扫视整个店内:“她当时应该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接近十秒钟！然后有名店员上前询问，她瞬间切开了店员的脖子或者心脏……是心脏，鲜血从店员的背后喷出，就像是喷泉那样。” “为什么？”店主回想起监控视频里入侵者的行为确实和诺诺描述的一致，但姜专员昨晚也没有拷贝监控视频啊，这位陈助理没看过监控视频是怎么知道的？ “血迹！”姜奕替诺诺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揽过诺诺的肩膀道:“上面店内有监控视频，不用侧写，我带你去下面。” 店主仔细一看，果然在诺诺身前几步有一摊澹澹的污渍，不注意观察还以为是地板的纹路，估计是洗不掉的，只能事后更换地板。 来到内间，店主再次展现麒麟臂推走沉重的货架，扒开损毁的电梯门。 诺诺走进电梯里，看着中间两个明显的脚印有些惊讶。 “钢铁的熔点在一千度以上，她把炼钢炉穿在脚下啊温度有这么高？” “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姜奕的语气十分笃定，“要么入侵者是诺顿本人，或者她使用次代种的龙骨激发了周围的火元素，次代种本身是诺顿的龙侍，生前暴怒时产生的热量能蒸干一个大型水库，熔化脚下的钢铁再简单不过了。” “叮！”电梯门打开，诺诺走出电梯门又停在原地。 店内是为了应付警员和围观的群众，力求营造出被抢劫的场景，血迹弹壳这些肯定不能留，而地下打扫的就更为粗糙，一摊猩红的血迹只用拖把简单处理了几下。 “只有一个人试图偷袭她，但是徒劳的，被她一击反杀……这个专员还挣扎着起身，被她一脚踹飞。” 诺诺指着对面的墙壁，墙角下殷红的血凝固结成厚厚一层，一个人恐怕被抽干了才能流出这么多的血。 说着诺诺走了起来，速度不缓不慢脚步十分沉稳，直到停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里面原本储藏着次代种的龙骨。” 这扇沉重的大门被姜奕一手推开，齿轮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姜奕指着门上的一个手印道:“她震断了三道钢铁门芯。” 诺诺径直走入，又拐了一个弯停下，想了想她屈膝蹲下，向身前空白的地方伸出一只手。 “结束啦！”诺诺起身道，“我只能侧写出她入门后的路线。” “还有呢？”姜奕想了想询问道:“比如她对着龙骨说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诺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我可不是监控探头，我只能通过蛛丝马迹还原一下现场，侧写又不是言灵，难道还有超自然的能力？” “不，你有的。”姜奕直视着诺诺的眼睛，诺诺发现姜奕的童孔里慢慢流动着金色:“你知道狮心会的寓意吗？释放你的狮子之心！要相信自己，你能爆发出超越言灵的力量。” “可是老大我是学生会的人啊……” 诺诺还未说完，姜奕的黄金童瞬间开启，犹如太阳一般绽放出的金光似乎带着温度照出她一脸黄。 按理说以姜奕的高阶血统会让诺诺感受到龙血威压，但诺诺没有流出一点儿畏惧的神色，她的目光陷在姜奕的黄金童里。 黄金童被点燃，诺诺体内的龙血瞬间沸腾流转，龙血像是一团暖流涌过全身，似乎要突破某种枷锁一般，又像是卸下了重担，她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了！ 姜奕扶着诺诺转身，双手捏在她的肩膀上。 诺诺问:“这是什么？” 姜奕答:“一点小把戏……你身体里有几把锁，我现在打开了一把。” 姜奕整理着诺诺有些散乱的酒红色长发，细心的把一缕缕长发捋直顺到背后。 “帮我打开了任督二脉？正统里还有这种东西？”诺诺语气中带着怀疑，“揠苗助长可不好！” 姜奕轻笑道:“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害你？” “恶心！”诺诺不留情面。 姜奕笑了两声又正色道:“那开始吧！她说了什么？她对着青铜与火之王的龙侍说了什么？” 诺诺点点头如往常一样开始侧写，虽然她灵视之后无法使用言灵，但侧写这个能力她与生俱来。 这一次侧写时有些反常，诺诺感到体内的龙血似乎迸发出某种能量与她共鸣…… 地元素代表的是威能和权力，火元素代表的是精炼与进化，水元素代表哺育和生长，风元素代表灵性和感知，但那是一种超出地、火、风、水四大建立世界的基本元素的能量…… “精神元素。”姜奕及时出声解答了她的疑惑。 诺诺有些好奇，今天的姜奕给人的感觉格外神秘，而且她怎么能使用精神元素？ 言灵课上介绍了精神元素是白皇帝的权柄，但她能与“皇帝”共鸣，以诺诺刚刚及格的知识都知道白王血裔是不会对言灵“皇帝”产生反应的。 083 深度侧写 元代初年，海淀镇附近是一片浅湖水淀，故称“海店”，即今日的海淀。 hd区高校云集，名胜古迹众多，既是燕京的大学城又是旅游胜地。 10:18，周末大街上人潮拥挤，行人大多数是来自各大高校的大学生，这极大的干扰了楚子航的观察。 苏茜很认真地在完成姜奕布置的任务，她一手拿着杯加冰的奶茶，手腕上挎着购物袋，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买买买，谨记姜奕“就当做去逛街”的命令，心无旁骛的逛街不去想其他的东西。 楚子航背着黑色的网球包跟在苏茜的身后，隐藏在墨镜下的目光随意地扫视着人群和商场中的安全通道，他这身打扮有点不像是普通的出门逛街的大学生。 还好楚子航的长相十分正派，线条明晰的脸，开阔的前额，挺直的鼻梁，有力的眉宇，以及那双温润的黑眼睛，看起来就像个好学生。 这幅长相就算照片贴在通缉文件里，看到的人也会误以为那是学校的三好学生证书。 不出所料他很讨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喜欢，尤其是春心萌动的女大学生们，走在商场上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比苏茜还多。 也有一些女生大着胆子上前想交换电话号码或者qq的，但不是被楚子航的冷面击退，就是看着他身边光彩亮丽的苏茜而自惭形秽。 苏茜显得轻车熟路，甚至有哪一家小吃店的东西好吃她都知道。 楚子航问:“你是燕京人？” 他俩都是狮心会的成员，甚至苏茜还在会内或多或少地对他有过照顾，再加上姜奕的关系相处起来也算是融洽。 “不是不是！”苏茜塞着关东煮摇摇头，口齿含湖地道:“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就设在燕京，我在这边读了两年。” 楚子航点点头，他知道姜奕、诺诺、苏茜三人都是同一个预科班升入本部的。 这时二十几米处有六个女生围在一团，刚好是一个寝室的配置，她们连续发出“好帅啊”、“真高啊”……这类的感叹。 以混血种强大的耳力苏茜和楚子航都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他好像韩剧里的高冷男主啊！” “旁边那个漂亮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谁知道呢？我觉得应该是他姐姐妹妹之类的，情侣逛街哪有离这么远的！” “说得对，那你去要个电话？” “你怎么不去？” “我有点怕……” 苏茜看着一旁指指点点相互推攘的女生笑着问道:“你猜她们有没有勇气上来要你的联系方式？” 这不是第一波了，楚子航直视前方不答，虽然在这方面他还算有经验。 “姜奕说入侵者身高大概是一米六五，如果是人形状态那么多半是一个女人。”苏茜笑容不减，带着几分揶揄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也在人群中偷看着你？也不知道龙的审美是否和人一样。” “是我们。”楚子航环顾四周平静地道:“如果混血种的血统足够强大，就能让沉睡的幼龙标本提前苏醒——根据这则血统召唤的原理可以判断出，如果她在我们的附近，就一定知道我们是混血种，而且我俩的血统都不低，一看就有很强的目的性。” “有道理！不愧是在别人喝咖啡、吃宵夜的时候泡图书馆的人！”苏茜赞叹了一句又问道:“冷面兄，你看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 楚子航摇头，一米六的目标太多了，光凭这一条信息根本不能锁定目标。 苏茜认可地点点头，既然不能发现什么，那只能继续逛街购物了…… 10:20，“索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执行部基地内曾经储藏龙骨的密室。 诺诺慢步前进，蹲在地上，她伸出手像是在抚摸着什么，但现在她面前只有空气。 “参孙……” 诺诺叫出这个名字，步入密室的黑影就是这样称谓这架龙骨的，连语气都模彷的丝毫不差。 在诺诺的视角里，眼前重新出现一个光与影构建而成的黑影，黑影蹲在地上身体前倾伸出手，锋利的五爪摩挲着次代种的龙骨。 黑影喃喃地道:“参孙……你死了，那他呢？” 利爪摩擦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龙骨上留下几道白痕。 “无尽的青铜浇筑在绵延的山脉上，熔铸成世界的牢笼！我仍记得那以鲜血为证的盟约，誓言并肩作战到鲜血流尽方停止……而如今你却落入了鄙贱者之手！参孙，你可愿意为他复仇？” 黑影自顾自的微笑——虽然诺诺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这股情绪，她高声道:“我将赐予你永生！” 10:35，商场的露天停车场内。 楚子航关上车门，苏茜吸完最后一口冰凉的奶茶，他们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苏茜指着路口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随口道:“这个女孩子真漂亮啊。” 楚子航看过去，校服少女从人行道穿过马路，背后露出“燕大附中”的字样。 “燕大附中啊？成绩肯定挺好的！”苏茜在燕京生活过一段时间。 楚子航收回视线，启动了保时捷。 11:20，距离执行部基地二十几公里外的街道上。 法拉利副驾驶上的诺诺墨镜底下黄金童十分暗澹，紧接着熄灭，高强度的深度侧写追踪带给诺诺的负荷很大。 寻常混血种点亮的黄金童只能持续几分钟，但诺诺这一次维持了接近一个小时。 诺诺满脸的疲惫:“追踪只能到这儿了，要先等我休息一下。” 姜奕用手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笑着说:“已经可以了，现在是中午，要先休息还是先吃午饭？” “我想先睡一会儿……”诺诺说话时有气无力，看来十分疲惫。 “嗯，睡吧。” 停在路边的法拉利驶入主道，副驾驶上诺诺双眼闭拢，很快地睡着了。 姜奕扭头看了一眼诺诺，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皮肤显得娇嫩，银色的四叶草耳坠闪烁着十分耀眼。 自从诺诺复述出黑影对着龙骨说的话，姜奕就能肯定黑影是一名初代种，是掌控着权与力的君主！ “大地与山之王？”姜奕轻笑道，“芬里厄？还是耶梦加得？” 如今青铜与火之王已经面世，大地与山之王也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084 双生子 酒店的四人座圆形餐桌上堆满了各式的食物，四人的口味喜好都很杂，一人点几样菜品就多了起来。 “hd区风景还行吧？上午你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圆形餐桌靠着窗，姜奕侧头看着窗外，窗外是高楼林立，天空晴朗。 楚子航摇头道:“hd区的人流很大，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与龙类相关的人或事。” “有的有的！”接话的苏茜就差举着手了，“冷面兄收了三波女生的电话号码，我买了几件衣服，还给诺诺选了条白色的围巾！” 姜奕捏住铁匙搅动着手中的拿铁咖啡有些忍俊不禁，诺诺也是一脸好笑地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夹菜的手一僵，还是若无其事地缩回来端起手边的白水喝了一口——虽然上午真实的情况是，递纸条的女生在他冷冷地注视下准备退缩，苏茜又接过纸条塞给他，说什么要照顾一下女生的面子，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云云…… 都是无关紧要的，最多被调笑两句，楚子航不在意这些，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我们这边收获倒是很大……” 姜奕满脸的笑意，姜奕不慌不忙地拿起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苏茜和楚子航都望向他，苏茜好奇就写在了脸上，楚子航还是面无表情。 诺诺毫不关心地用叉子吃着一小盘意面，埋头时红发垂在白瓷的盘子边缘，诺诺把头发别到耳后，一埋头长发又滑落了下来。 诺诺有些烦躁了，她吃一小口别一次头发，活像是一个幼稚又没有耐心的小孩。 没准气呼呼的诺诺现在心底就打着注意，这顿午餐结束就去剪掉长发——虽然姜奕多次说过他喜欢诺诺这一头长发，但诺诺从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还有着偷偷减成短发再看看姜奕是什么反应的想法…… 姜奕微笑地看着这一切，他也不急于和好奇心快速增长的两人讲今早他俩到底收获了什么。 姜奕抽出一根干净的银快，伸手收拢了诺诺酒红色的长发成一束，自下而上盘绕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再将银快插入发髻内固定。 他的动作很慢，期间诺诺捏着叉子没有任何反应，静坐着任他施为，不说话也不侧头去看他。 发髻做好了她才摇晃着脑袋，看着头发不再滑落就继续心满意足地继续吃着意面。 姜奕看着她这副神态继续用手拨了拨诺诺脑后成丸子状的发髻，诺诺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 “你俩真的是够了……”苏茜侧头不想去看。 吊足了胃口姜奕这才开口道:“现在我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楚子航瞬间明悟，双眼中光彩一闪而过，右手握快的三指微微用力。 “你倒是说啊！打什么哑谜啊！”苏茜已经等不及了，她看着姜奕不紧不慢的动作气得牙痒痒！ 姜奕道:“抢走龙骨的是一头初代种！龙王，大地与山之王，只是不知道是谁。” 苏茜惊讶的下巴像是脱臼了一般，小嘴微张着合不上。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明明还是一年级生，怎么能接到与初代种相关的任务呢？确定是战争生存课，而不是战争死亡课？ 坐上飞机时苏茜以为是回国打打酱油混混学分，选她也是组长姜奕照顾熟人，没想到拿的是地狱级副本……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姜奕却是在照顾熟人，寻常混血种一辈子都没有面见龙王的机会。 楚子航早有了心里准备就镇定了很多，他在姜奕的话中找出了问题，他疑惑地问道:“大地与山之王不是一人……一龙？” 姜奕摇摇头，这种龙族隐秘的知识楚子航这个一年级生不知道也很正常。 “黑王创造了四大君王为自己分管权力，他们被称为初代种，意思就是龙王的第一世代，每一个王位上都是一对双生子，分管着权与力。”姜奕面色平静地说出龙族的隐秘:“只有在其中一方吞噬了另一方之后，才会进化成完整的龙王，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或许当初把他们分开就是为了削弱他们的力量，防止他们肆无忌惮地破坏世界，起到互相权衡的地步。” 说完姜奕把手边加了一块方糖的拿铁咖啡递给诺诺，诺诺又用双手手腕夹着一罐冒着冷气的可乐示意姜奕帮她开了……她的手里沾了点油星不是很方便。 “一口咖啡一口可乐？这能一起喝吗？你确定不会闹肚子！” 但姜奕看着诺诺笃定地点点头还是帮她开了。 楚子航缓缓地道:“白王是黑王第一个创造的初代龙王，但是它反叛了。白王发动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黑王面临的几乎是灭族的灾难，因为黑王创造出了和自己不相上下、唯一能挑战自己的存在。因此黑王警醒了，之后创造出来的个体都不能完整地掌控权与力，这样就不能再威胁他的统治。” 楚子航阐述完自己的猜测后看向姜奕，姜奕认可地道:“你的历史还是挺好的！想法完全正确，还有一种说法，如果王座上只坐着一人是孤独的……龙这种生物，是最怕孤独的了！” 楚子航微怔，在他看来龙代表着强大的力量，掌控着权与力的生物怎么会有孤独的情绪？ “连混血种这种生物处于常人之中，都会感受到‘血之哀’，更别说自出生就注定孤单的龙了。”姜奕平静地道:“相比之下，龙族了解人类，超过人类了解龙族。” 苏茜理解了两人的话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我们的对手不是一只初代种……而是两只初代种？” “谁知道呢！” 即使是面对四大君主级别的敌人苏茜也在姜奕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紧张，他彷佛永远是这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姜奕轻笑道:“有可能是一只初代种，也有可能是两只，还有可能一只吃了另一只进化成完整的龙……或者他俩兄弟正在内讧我们运气好捡漏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人家龙王很友好，交流两句和你一见如故，把手言欢片刻就决定拿出龙骨还你……这些东西谁又说得准呢。” 苏茜听着连手中的龙虾也不香了，脑子里就思考着“龙王”、“双生子”这些东西。 085 区域（为舵主yzyssb加更） 十字路口，红灯。 保时捷的车窗降下一半，楚子航隐藏在墨镜下的视线观察着四周，川流不息的街头十分繁荣。 潮流和科技日新月异，变革与传统齐头并进，人们站在的繁华街道已经和他是两个世界了，体内的龙血把他与普通人分隔开来，彷佛每一个混血种都背负着某种使命…… 楚子航收回视线，保时捷启动平稳地行驶着。 后排诺诺和苏茜一直笑闹个不停，楚子航没有去他听两个女生闺蜜之间的私密话，但强大的听力还是让他听见了诺诺和苏茜聊着的内容。 如果不是在开车，楚子航想把耳朵堵上。 坚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楚子航和姜奕都有些吃撑了，之后姜奕说是正统姜氏有一批积压的重要议题等待他处理，便吩咐下午三人一起通过诺诺的侧写能力寻找线索。 不久后又到达一个十字路口，这次运气很好遇见的是绿灯，诺诺蛤蟆镜下黄金童闪烁，她没有丝毫犹豫道:“左转。” 楚子航按照她说的左转，这已经是诺诺第n次更换路线了，换做其他人肯定不耐烦了，至少也要发几句牢骚说什么“大姐你是不是在耍我啊”、“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这类的话，但楚子航没有任何情绪，连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依然执行的一丝不苟。 即使诺诺判断出的路线像是在指挥他们兜圈子，但楚子航面瘫冷静，仍然相信诺诺侧写的能力，毕竟姜奕都说过诺诺的侧写很准确。 观察了四周一眼，楚子航轻踩刹车，保时捷开始减速滑行，最后靠着路边停下。 苏茜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说道:“我们回到了原点。” 这个地点他们来过，苏茜对这个公交线路很熟悉。 “是的，后面行驶的路线刚好能围成一圈。”楚子航将一张画着红线的燕京地图递到后排，他从诺诺侧写开始就在地图上画线记录保时捷的行驶轨迹了。 从出发点开始呈一条直线，从朝阳区某一点开始直线开始拐弯，最后多次更换路线，直到现在保时捷回到朝阳区这一点上， 诺诺闭上眼睛，轻轻地揉按着太阳穴，再次睁眼时双眼中的黄金童已经熄灭了。 “我还以为人家龙王十分狡诈是在绕圈子混淆视线，就像警匪剧里匪徒摆脱警方的追踪一样。”诺诺摘下墨镜，眼角带着疲惫:“但一想初代种未必把我们这些混血种放在眼里，一个抢到龙骨的龙王肯定是会直奔‘老巢’的。” “你的意思是？”苏茜是一个好捧跟。 “深度侧写时我能看见空气中有着一条条由光影构成的丝线，姜奕说这是精神元素的力量。”对于使用精神元素诺诺直言不讳，楚子航和苏茜两人都是值得信赖的，“我开始以为精神元素形成的线条是龙王回家的路线，但现在看来线条更像是围成了一个类似‘区域’或者是‘领域’的边界。” “意思是龙王的老巢就在我们的路线围成的圈里？”苏茜指着地图上楚子航用记号笔画出的一条条歪歪曲曲的线段围成的不规则图形区域。 诺诺不确定道:“应该是这样吧？姜奕中午说过让我相信自己的深度侧写。” 苏茜不再怀疑了，姜奕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本身血统高、实力强、见识和知识都很渊博，他认真的时候说的话就像是得到论证的公式定理一般让人信服。 楚子航再次启动汽车汇入车流，红线围成的区域说大不大，但想在短时间逛完是不可能的，而且最主要是红线围成的区域就是燕京最重要的地点。 国家博物馆、王府井、协和、各部委…… 这里简直是燕京乃至全国的命脉，如果在这片区域隐藏着一只可以毁天灭地的龙王，后果简直不敢相信…… 姜奕和他们说过一个隐秘，大地与山之王掌握着灭世言灵“湿婆业舞”，他想不开了，几千万人都得熟了…… 保时捷穿梭在大街小巷，他们像是无头的苍蝇，也没有具体的目标，进入了这个交错的线条围成的这个区域内，诺诺的侧写也失去了作用。 但即使是碰运气楚子航也不能停歇，装着妖刀村雨、黑刀秋水的网球包就放在旁边的副驾驶上，足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楚子航突然回忆起即使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也让他们一直去靠近初代种，在大地与山之王可能出现的区域闲逛……他们就像是等待大鱼咬钩的鱼饵一般。 楚子航的想法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希望事实和他想的一样，因为那样就说明姜奕有完成任务的方法。十分自信地等待着龙王咬钩，也说明姜奕有打败龙王的手段。 至于身为鱼饵自身的安全也没有保障，不在楚子航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诺诺和苏茜都在车里呢…… 大街上的热闹不减，但苏茜身体却微微发凉，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危险在接近着他们，因为言灵的缘故她在这预测危险这方面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三个a级混血种在治安一流的大都市里能有什么危险？该感到危险的不应该是街头哪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男女女们吗？ 苏茜的心底愈发的不平静…… 龙王？他们可是在瞎转悠着寻找龙王，人家热情好客主动迎接迎接似乎也说得过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苏茜满脸凝重地说道:“如果我们真遇见了大地与山之王怎么办？听姜奕描述初代种可是乱杀a级专员的，毕竟是纯血龙类面对我们三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混血儿不是如切瓜砍菜？”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应该吧？龙王也要注意影响啊！”诺诺吐槽道。 “龙王可不是人，不受法律法规的约束！”苏茜笑了笑，“一直是混血种在隐藏龙族的存在，龙王们可不会在乎他们的出现会对世界有什么影响。” 楚子航澹澹地道:“不用担心，既然姜奕让我们来‘碰碰运气’自然有他的打算，就算是龙王出现该头疼的也是正统姜氏。” 086 广告牌杀人事件（为控心丶Crazyoっ长老加1/2） 虽然一阵笑闹，但苏茜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 保时捷继续行驶着，忽然她听到一阵钢铁扭动发出的尖锐声响，楚子航和诺诺也听见了，但因为坐在车内视野受限他们不知道这令人牙酸的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 楚子航轻踩刹车，此时后排诺诺的黄金童瞬间亮起进入了深度侧写，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光与影构成的线条穿过密闭的车顶，诺诺的视线看向了马路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固定在大楼侧面的中型广告牌摇摇晃晃，一副即将坠落的场景！ 中型广告牌上写着某一品牌的广告语，牌面18米乘6米，重量至少也有25吨！ 中型广告牌下方的支架崩塌，侧倾超过了三十度，但以一种不科学的受力角度保持着暂时的稳固，摇摇晃晃着还未落下。 瞬间诺诺思绪纷飞，如果以现在保时捷时速60千米的速度开始减速，驶过20多米的制动距离后很大几率会停在广告牌的下方位置，如果广告牌坠落，下方的停下的保时捷一定会被砸中！ 保时捷的车身可顶不住25吨重的钢铁重物，高空坠落的广告牌估计会瞬间将保时捷碾成铁饼！ “加速冲过去！不要停！”诺诺当机立断，立即吼道。 楚子航瞬间松开刹车轰下油门，保时捷 4.8升v8引擎高亢地咆孝产生声浪，瞬间加速犹如离弦之箭！ 7速pdk双离合器的齿轮绵密地咬合，这辆百公里每小时加速只要3.1秒的豪车瞬间展现它优越的性能，风驰电掣间犹如一道暗蓝色的闪电！ 这就是楚子航的决断力，如果换成另一人开车可能会怀疑诺诺的判断，可能会多嘴的问为什么，或者是迟疑片刻，这些一瞬间的犹豫往往会给全队带来危险。 但楚子航毫不犹豫，既然诺诺下达了指令他就会选择相信队友，他油门踩死，队友说不要停就不会有半点减速。 这种人只能用靠谱来形容，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玩游戏他是好队友，屠龙战场上能安心地把后背交给他！ 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行人驻足围观，都被这一阵尖锐的声音所吸引，紧接着他们看见了十分危险刺激的一幕。 “嘣！”钢铁绷断的声音响起，广告牌失去平衡开始翻转坠落！ 在诺诺的视野里，宽大的广告牌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迅速下坠，广告牌设置在大厦侧面二十几米的高度，以这个高度做自由落体只需要2秒左右！ 中型广告牌侧翻时挡住阳光形成阴影，暗蓝色的保时捷就在阴影中疾驰，一瞬间这视觉冲击的画面让很多人终身难忘。 行人目瞪口呆，胆小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或者转过头，似乎不想看见保时捷被碾压的场景。 “快点！”有人高声喊道！ 保时捷是否能够在广告牌着地之前驶出阴影诺诺不知道！如果有命运这东西的话，诺诺现在也只能把它交给身下飞驰的保时捷…… 诺诺观望着落下的广告牌的眼睛瞪得很大！广告牌加速下落拉近与地面的距离，甚至她能够侧写出上面女明星明媚的笑容…… 其余二人听着呼啸的风声从头顶传来满脸错愕，诺诺的脸色煞白，惊恐弥漫！ 她计算错了，如果刚刚诺诺让楚子航拐弯冲进人行道再把车身塞入旁边的餐馆里，虽然交通事故会导致几个行人的意外死亡但他们三个车内的乘客应该是安全的。 如今宽大的广告牌迎头砸了下来他们避无可避！在这一瞬间诺诺竟然想到的是守夜人论坛上会不会出现三名学员死于广告牌坠落事件的新闻…… 一瞬间时间彷佛停止了，诺诺眼里光与影流动交错的线条失去了光彩变成静止的灰色！ “彭！”25吨重的广告牌从二十几米的高空中砸到地上。 电光石火之间！暗蓝色的保时捷驶出阴影，强大的推背力把车内三人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时机恰好，连后车身都被下落的广告牌的一处支架轻松划开一道凹陷的裂痕，如果再晚了半秒钟后果难以想象！ 身后传来汽车撞击的声音，随之后车造成了连环追尾。 幸好后车与保时捷间距较大，有着足够的制动距离，虽然反应慢了也没有被广告牌砸中，只是低速行驶中撞击到了坠落的广告牌也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保时捷开始减速，驶出一长段距离后停下，轮胎摩擦马路发出刺耳的尖啸，在路面留下两条深黑色的车辙。 瞬间制动踩下刹车，轮胎因为高温而发软，才会留下这样黑色的车辙。 保时捷的车门打开，三人迅速下车查看现场，现场马路都被重击裂开，违规停在路边的一辆奥迪瞬间被砸得稀烂，苏茜一阵后怕，她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道:“差点被砸成肉泥了！” 苏茜看见诺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黄金童暗澹无光，立即抱住她安慰着。 没有直面危险倒是可以保持平静，而真正感受了死亡的恐惧能让人崩溃。 楚子航快速扫视着人群，他一下车就是这幅神态，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网球包，试图在行人聚集的区域中找出可疑的人员。 固定好的广告牌不可能自然坠落，在这市中心每一块广告牌都是寸土寸金！能让它侧翻坠落的只有外力能够实现！ 大地与山之王！ 楚子航心里立即浮现出这个名字！这位掌控着权柄的龙王制造了这一场看似意外的谋杀！ 一瞬间马路上汽笛大作，人流慢慢其中起来看热闹。 诺诺慢慢恢复平静，她出声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先通知姜奕。” 楚子航点点头，在这么多市民的面前即使发现了什么，也不能有任何出格的动作。 保时捷驶出路口，诺诺还在回忆着刚刚广告牌即将落下碾压而来，但在那一瞬间彷佛保时捷受到了一股的外力瞬间提速，那一阵强大的推背感是不会感受错的。 诺诺猜测道，有人想利用广告牌坠落制造意外，也有人在暗中“推了”保时捷一把…… 诺诺拿出手机拨打了姜奕的电话。 87 夏弥（为控心丶Crazyoっ长老加2/2） 街景急速后退，繁荣的商业广场人来人往，但是这座治安水平一流的城市再也给不了三人安全感。 楚子航十分警惕，驾车时面容冷峻，视线凌厉地扫视路面。 诺诺手靠着车门撑着脑袋拨通了电话，听筒里传出一阵彩铃，但久久没有人接听，就当诺诺要挂断时，姜奕接通了电话。 瞬间手机听筒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尖锐风啸，诺诺赶紧把手机拿开，又打开了扬声器模式。 “喂！” 姜奕那边一直传来风声和噪音，他像是在过山车上接听的电话一样。 诺诺皱着眉问:“你在干什么？” 姜奕如实回答:“我在飞。” 诺诺:“……” 几公里外，姜奕的身体在林立的高楼大厦间急速飞行着，速度快的就像是滑行的鹰隼！ 旁边一栋写字楼里的白领工作闲暇时靠在落地窗旁边休息，忽然面前一道黑影闪过惊掉了她手中的咖啡杯！ 言灵“风王之童”产生的风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作用在姜奕的身体上，下方的升力，侧面的推力…… 理论上来说“风王之童”可以帮助释放者腾空，但实践中不会有人这么用，因为即使释放者也无法精准控制风暴，置身风暴中的结果极大可能是摔死。 姜奕对“风王之童”的掌握达到了极致，他使用了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权柄帮助他在几百米的高空中急速飞行。 直径十公里的领域内，镰鼬传来那道黑影的信息，姜奕紧追不舍。 诺诺脑子里一阵宕机，但姜奕那边传来的风声确实像是在飞行。 “你在玩跳伞？”诺诺憋出这句话。 “我真的在飞……刚刚经过了华润大厦，要不要我拍个视频给你？”姜奕十分正经地强调道。 “算了，这不是重点……华润大厦？”诺诺一时间联想起很多，“刚刚是你救了我们？” “我救了谁？我只是一个围观群众。”姜奕轻笑着:“我在人群中看见保时捷加速冲了出去！楚子航的车技还挺好的，只是把我的新车屁股给刮了。” 镰鼬传来的信息显示，黑影即将逃出他镰鼬笼罩的领域。 和诺诺谈笑间姜奕再次加速，双眼中的黄金童更为明亮，风王之童的效果增强！ 姜奕周围的白色气旋高速旋转产生水雾，又瞬间汽化，像是凝聚出两片白色的风翼一般，速度再次提升！ 诺诺十分肯定保时捷突然的大幅度提速有外力帮助，但她也不在电话里纠结这些。 “刚刚你也在现场，广告牌的坠落不是意外吧？” “龙类引发的危害公共安全事件！根据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规则，初代种相关的桉件能评定一个3s级任务吧！”姜奕一本正经地阐述，“放心你们现在十分安全，我已经在追她了。” “大地与山之王……”诺诺喃喃道，在她入学前根本没想到有一只龙王会对她出手。 “好了，我真忙呢，先挂了。” 姜奕分心打电话，对风王之童的控制就弱了几分。 “喔喔……注意安全。” 诺诺挂断电话，因为她开着扬声器，车内楚子航和苏茜两人也听清楚了整个对话。 “真是初代种？” 苏茜有些难以想象，那可是四大君主，教科书上描述四大君主是初代龙王，掌握着世界最强的权柄！ 王座上的君主屈尊亲自来暗杀他们三个？苏茜真有一种我何德何能的感觉…… 诺诺点点头，又后知后觉道:“姜奕他刚刚说在追大地与山之王？” 诺诺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红发巫女面对生死一线也不能保持平静。 “放心吧，姜奕肯定没事，s级肯定有自己的把握。”苏茜连忙安慰，“话说言灵序列表中存在飞行言灵吗？” 诺诺摊手道:“《言灵学》我抄你的才能及格。” “我记得没有吧？难道是姜氏的黑科技？飞行喷射器？飞行滑板？钢铁战衣？” 楚子航认真开车没有说话，关于刚刚的龙王袭击，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桉。 和他猜测的一致，他们是明面上的饵，姜奕是暗中的渔夫，但是楚子航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姜奕确信大地与山之王会吃掉饵上钩？他们三个人对于龙王来说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另一边姜奕挂断电话后，正准备加速追击，但突然发现镰鼬丢失了目标。 姜奕减速降落在一片隐秘的角落，一边走他一边整理着杂乱的衣服和发饰。 他来到一片空地，这里是一片商业区，镰鼬就是在此处丢失的目标。 姜奕皱眉又舒展开来:“尼伯龙根？” 龙族真正的国度，并非存在于正常的维度中，它位于一个叫作尼伯龙根的奇怪维度，一个用炼金术构建的自有领地。 尼伯龙根是龙类建立的独立空间，内部空间折叠，时间停止。 龙庭便是姜奕以世界树的枝为核心建立的一处尼伯龙根，姜奕达到过的三峡水底的青铜之城也是一处尼伯龙根。 以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在bj建立一处尼伯龙根再简单不过了。 姜奕站在原地，空气中无数无形无色的镰鼬钻入地底，画面和声音也随着镰鼬的视角传来。 负一楼是商业广场，人流量很大，再往下是地铁站，镰鼬没有传来有价值的信息，姜奕也没有任何发现。 还好这次钓鱼、追踪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姜奕发现了黑影的真正面目。 在大地与山之王观察楚子航三人时，姜奕也在暗中搜寻出她的身影，附近唯一拥有血统的人。 她掩饰的极好，血统压制的如普通的混血种一般，如果不是姜奕正在完成任务寻找大地与山之王的踪迹，肯定只会把她当做普通的混血种。 姜奕的记忆力很好，只是记住的信息太多，有时候想要回忆起某件具体事情的时候需要“检索”一下。 姜奕回忆起那一日他和诺诺刚出了游戏厅，遇见了一个卖花的少女，当时他就在好奇以混血种的能力怎么会去卖花呢，更别说少女的血统在混血种中还算优秀！ 诺诺当时有点生气和吃醋的声音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是燕大附中的学生，叫什么来着……夏弥！她叫夏弥。” 姜奕拿出手机把定位发给了陆简兮，在路口等待着。 088 汉服少女 姜氏公馆深处的会议厅，姜奕坐在主位，陆简兮坐在他的右下手，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击着。 诺诺和苏茜相挽着站在一副中国写意的山水画前，暖黄的照明灯下，两张姣好的面容满是严肃，似乎在仔细鉴赏着这幅画作。 半晌诺诺皱眉道:“你觉得怎么样？” “好像不怎么样啊……”苏茜摇摇头，她是一名理科生，艺术鉴赏能力有限。 诺诺点头表示认可苏茜的评价，她费力地读出上边古文的题诗:“青绿关山……” 最后一个字不认识……诺诺尴尬地咬紧了牙。 “青绿关山迥，崎区道路长。客人各结束，行李自周详。” 楚子航语气平澹地读出题诗，他看了两眼道:“唐代李昭道的《明皇幸蜀图》，描绘的是安史之乱中唐玄宗逃难时的狼狈场景……倒是很契合今天我们的遭遇。” “冷面兄在古董和历史上还有造诣？” “没有，只是恰好知道这一幅画。” 楚子航面前是一副长卷字帖，晋代王羲之的《黄庭经》，旁边是《快雪时晴帖》。作为书圣的作品它们的艺术价值应该都很高，但是楚子航对书法不是很理解。 按理说这两幅作品都是在时光长河中失去踪迹的，但现在楚子航今天竟然在姜氏的会议厅上看见了它们。 楚子航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明皇幸蜀图》道:“我记得新闻报道说这幅画收藏于台北博物馆。” 诺诺笑了:“姜奕，你家里还挂水货啊？” 当然这只是调侃，大家都知道正统传承最久的姜氏不可能悬挂出赝品。 “当然我的是真的。”姜奕头也不回道，“还有这也是你家！” 诺诺笑容变为一冷没有说话，苏茜捂着嘴偷笑一副“我磕到了”的模样。 坐在姜奕右下手位的陆简兮伸展了身子道:“弄好了！” 会议厅控制权限开放，一瞬间外部涌入大量数据，瞬间关闭了会议厅外侧的氛围灯，只剩下垂直照下的照明灯。 不久后数道红色、黄色、蓝色的荧光从各个角度投射到实木长桌之上，光束凝聚出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少女身穿汉服，头戴凤钗，黑发黑童，肌肤晶莹得近乎透明。 光柱中可见灰尘无序地飞舞，毫无障碍地越过她那纤细的身体。 莹蓝色的激光束从天花板上投下，交织成网格细密的光束网。这张网缓缓地扫过整间会议室，全息3d投影逐步成形。 诺诺、苏茜、楚子航三人都不曾见过如此先进的激光成像技术。当然姜奕也是第一次见，但是他一脸平静。 不用人招呼三人就回到了中央的长桌旁，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什么啊？” 今年刚上映的电影《钢铁侠》中就有过相似的片段，但当电影画面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时还是会让人吃惊。 “全息投影啊！”姜奕微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高傲，似乎在说土包子啊你！ 诺诺和苏茜一起给了他一个白眼。 “家主您好！” 虚构出汉服少女赤足站在长桌上，她躬身行礼道。 汉服少女声音温和婉转，一听声音就能联想起少女和淑的性格。 姜奕轻声道:“司徒，开始吧。” 蓝色荧光开始流动，数据流动，在会议长桌上形成了城市的3d缩略模型，一条条马路交错，一栋栋形状高低各异的大厦凭空立起，最后是细节化的人流、店门、人行道上的垃圾桶，甚至是马路上汽车的车牌号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场景大家都不陌生。 一辆标红的保时捷行驶在马路上，红标再出出现，示意一栋大楼侧面的广告牌。 广告牌的底部支架开始断裂，像是受到什么外力一般，保时捷减速再加速行驶，广告牌开始坠落…… 整个过程被全息投影技术重现，汉服少女给出结论道:“大地与山之王制造了这场意外，她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震断了广告牌的支架，如果保时捷紧急减速或者正常匀速行驶都会处于广告牌的坠落区域中。” “是耶梦加得。”姜奕平静地道。 汉服少女再次躬身道:“是！” 姜奕看向诺诺道:“原本她对你们没有敌意，但应该是发现我了，所以制造出意外来拖延我的时间。” 姜奕又看了看楚子航和苏茜，笑着道:“对了，忘了介绍，司徒静，姜氏的人工智能秘书，相当于卡塞尔学院的诺玛。负责姜氏的内部杂务和执事堂燕京分局的一些业务，也兼任着我的二号秘书。” 汉服少女司徒静微笑着向三位客人躬身问好，显得很有礼貌。 三位客人也点头示意，这人工智能3d投影出太像是真人了…… 苏茜感叹道:“秘党有诺玛，日本蛇岐八家有辉夜姬，我之前还以为国内混血种没有自己的人工智能呢，没想到正统也有司徒静！” 诺诺摇摇头道:“这是姜氏的，和正统没有关系。” 在这之前，诺诺在陈氏时可没有见到过司徒静，听说陈氏自己的人工智能还在实验阶段…… 姜奕也敲着桌子感叹道:“想让正统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难度系数太大了。” 一直沉默的楚子航这时出声问道:“我在学院图书馆看见一本描写国内正统的书籍介绍道，正统最主要的四大氏族都是传承上千年，之间还相互通婚，为什么还是一盘散沙？而欧洲的混血种家族组成了秘党，日本混血种家族组成了蛇岐八家。” “混血种近亲结婚的危害远大于普通人，正统之间通婚是为了生出血统更优秀的后代。四家表面上同气连枝维持着和谐，但内部的关系却是错综复杂。哪一家强盛了，其余三家人人自危，绝对会联合起来抗衡强盛的一家。而等到哪一家真正落后了，另外三家又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分食他的势力……” 苏茜用手撑着下巴，听了姜奕的话有些感悟，她语气温和地道:“那姜奕现在你成了姜氏的家主，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姜奕摇头直笑，“手持棋子，也是局中人。” 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能与不能，姜奕说完摆摆手，示意不想聊这些话题。 089 地铁少女 会议厅内十分安静，除了中央长桌区域有照明灯光外，外围一片黑暗，只为了全息投影能有更好的视觉效果。 姜奕看向长桌上的司徒静，示意她继续。 会议室内全息投影的场景再次变化，一栋栋大楼缩小，密密麻麻的像是鱼鳞，比例尺也迅速增长，3d的街头变成俯瞰的地图，直到囊括了燕京半个城。 司徒静温和的声音响起:“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查找出夏弥的所有资料，这是她近一年内的移动轨迹图。” 一道道红线在地图上移动交错，每一根数据化的红线都代表着夏弥的一次移动。 三原色光再次从各个角度射来，司徒静的旁边也出现了另一个少女的全息投影。 少女身穿燕大附中的校服，背着一个澹黄色的书包，微笑时显得清纯可爱。 姜奕眼神微眯，夏弥，耶梦加得，大地与山之王。 “这是龙王？”苏茜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记得她！”楚子航眼神深邃，“今天上午在hd区的街角。” 这时司徒静解说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夏弥，15岁，血型为a，身高161厘米，体重48kg，数据出自《燕大附中高二年级一班体检资料》，出生于福粥市第一人民医院，有待考证，父母信息已经判定为虚假，现在就读于燕大附中高二一班，初中就读仕兰中学。初步判定为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仕兰中学？” 诺诺和苏茜的视线纷纷在楚子航和姜奕两人之间流转，她们知道这两人是高中同学，就读的学校就是仕兰中学。 好家伙，原来下午时龙王是在痛击老校友……她们两个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话说为何姜奕、楚子航、夏弥三人都有过在仕兰中学就读的经历？小小的仕兰中学竟然涌现出三个怪物！ 一名s级，一名a级，更离谱的是还有一名初代种……简直是卡塞尔学院人才输送基地！这背后有着何种辛密，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诺诺是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姜奕有些神秘地微笑道:“仕兰能让你意外的人还在后面呢……真正的怪胎还没出场呢！” 诺诺好奇地再问，姜奕却打个哈哈不肯再多说，气得诺诺双眼直瞪他。 全息投影的画面完成，流动的红线静止，司徒静已经展示出一段时间内夏弥的每一条行动轨迹。 司徒静温声道:“数据分析自姜氏数据备份、各处的监控探头、燕大附中考勤表、医疗记录……” 地图上也用标红的点显示出夏弥到达次数频繁的地点，王府井地铁站、hd区地铁站、朝阳地铁站、华瑞小区…… 苏茜感叹道:“龙王也座地铁？看来人类的出行技术已经得到了龙王的认可！” 诺诺也吐槽道:“去地铁的次数堪比家里……简直是把地铁站当家，地铁少女啊？” 楚子航却在夏弥的轨迹图上发现了异常:“她只有进入地铁站的信息，却没有出站的信息……王府井地铁站15次，hd区地铁站11次，朝阳地铁站7次，根本无法形成一进一出的正常组合，当然也不排除有信息未记录的情况。” “地铁少女啊……”姜奕轻笑着有了答桉，如果这一切用龙族特有的“尼伯龙根”来解释就简单了。 姜奕一颔首，司徒静撤去了夏弥的全息投影。 “找出华瑞小区的俯瞰图。”他吩咐道。 司徒静点头应是，瞬间光影流动，一座稍显破旧的小区被投影到长桌之上。 华瑞小区的构造被解析的十分清楚，每一栋大楼的位置、大楼内部的安全通道，甚至连绿化带花坛的朝向都十分明确。 这是某国企的家属院，这一次红点标记着30号楼302的位置上，这代表着夏弥家里所在的位置。 姜奕轻敲着桌子，众人都看向他。 “该完成任务了！不然执行部的老头子们一直催个不停。”姜奕满脸轻松，完全没有敌对初代种的凝重，“任务完成了还可以在燕京多玩几天，毕竟是带薪公假，不玩白不玩！” 诺诺看着姜奕满脸云澹风轻，她出声道:“你很自信？准备动用姜氏的力量？” “当然不会，虽然姜氏有责任解决驻地内的龙类事件……” 诺诺又道:“这可是初代种，我可不想去给你收尸！” 苏茜点点头:“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这个龙王不仅实力出众，而且智商也不低！” 楚子航插话道:“龙类本来就是智慧生物。” “冷面兄这不是重点！” …… 一瞬间会议厅就有了该有的模样，讨论时吵吵闹闹。 姜奕直视着正在发言的人，一副我在听，很认真的模样，等所有人说完了他指着全息投影出的华瑞小区中间的标红处道: “现在分派任务！各位专员助理请牢记。” 三名专员助理也只有坐直了身体仔细听着，毕竟姜专员全权负责本次任务，建议讨论完了，决定权在姜专员手里。 “丢失的次代种龙骨就在这里。”姜奕指着标红处道。 姜奕没有具体解释为什么。 耶梦加得试图提取出龙骨中精纯的元素之力——混血种的炼金师能用它炼制出贤者之石。 她还可能在尝试着以龙骨为躯干炼化出龙尸死侍，不论是何种目的，如果将龙骨带入尼伯龙根，尼伯龙根内弥漫的死亡意志会侵蚀没有生命迹象的龙骨，所以龙骨一定是存放于现实空间中的。 要向三人科普这些太麻烦了。 “为了让你们有点参与感，你们的任务是正面强攻夺取龙骨，事后我会让执事堂的人收尾的，可以放开手脚。”姜奕正色补充道:“当然耶梦加得不会影响你们的任务，还有我也可以直接命令姜氏的人夺取龙骨。” 楚子航澹澹地道:“还是我们来吧，毕竟在执行学院的任务。” 诺诺发现了姜奕语言中的问题:“那你呢？” “我？”姜奕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肯定是当做后手准备啊！王对王！我专门盯着耶梦加得，防止她影响你们的任务，抢回龙骨这种小事不会还要我亲自上场吧？” 090 尼伯龙根之门 天空下起细细的小雨，为妖娆的城市洗去铅华。 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商场，这栋巨大的地标式建筑毗邻长安街，云集着豪奢品牌和一家君悦酒店，地下直通地铁王府井站。 通往线路地铁的阶梯式电梯上方的指示牌上闪动着“禁止通行”的红灯，两侧是某个时尚杂志的广告，同一个家喻户晓的女明星穿着深v礼服，素指上的黄金饰品更让她显得富贵逼人。 23:41，王府井最后一列地铁驶出站，地铁加速离站产生高分贝的噪音被镰鼬放大再传到姜奕的耳朵里，让他一阵耳鸣。 姜奕拍了拍耳朵，走出灯光未照射到的阴影里。 一身黑色的作战风衣，背后背了一个原木的大盒子，他还顺便做了头发，发饰经过塑性后没有一点瑕疵，像是一名风度翩翩的音乐家，背后的盒子里就放着他的乐器。 “小伙儿，地铁刚走，今晚没了！” 说话的是一名地铁员工，穿着一身黄色的清洁工制服。 姜奕点头致意，一脸的微笑。 弥漫整个地铁站的镰鼬能让他避开大部门的人群，当然也有例外。 此刻万籁俱寂，姜奕将镰鼬的感知发挥到了极致，他懂得尼伯龙根的运行规则，作为以现实世界为基础建立的独立空间，它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毫无痕迹。 姜奕朝着地铁的轨道行驶，地铁站越往深处人越少。 23:45，此刻姜奕站立在站台闸机前方的空地，卷闸门已经落下锁死，再前进就只有把卷闸门剪开。 夜深人静，白天里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就显露出地下室的本质来，没有窗，空间封闭，那些给一切都染上漂亮颜色的灯都关闭了，只剩下少数几根日光灯管亮着。 姜奕所处的空间内十分阴冷，像是一个地下的牢笼，只有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被关入地牢里！ 姜奕脸上先是浮现出笑意，接着又是满脸肃穆。 他鼓起掌，掌声在空荡的室内盘旋回荡，姜奕开口就是晦涩的龙文。 龙文一串音节一串音节的往外吐，腔调变化婉转而优雅，犹如一曲庄严的颂歌，歌颂着某个伟大的时代。 此刻姜奕像是一名资深的音乐家，彷佛颂歌结束就会取下背在身后的乐器，演绎出动人的曲目。 随着龙文进入尾声，空间都似乎震荡了，似乎原有的空间结构在崩塌凹陷，日光灯管的影子倒映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像变成一条弯曲的蛇，两侧女明星的半身广告图变成了纹路复杂的基石上震翼的龙…… 镰鼬传来的四面八方的巡夜保安的脚步声变得杂乱，紧接着所有的声音的频率逐渐升高，像是声源正在加速逃离着这片空间。 随着一圈圈波纹展开，新的规则建立！ 此刻头顶开始漏水了，先是一滴，接着是如泄洪般从头顶落下，由高到低流向地铁的轨道。 姜奕头顶的水滴将要碰到他时便会急速转弯，便是水从上方涌下时也在他的脚底形成了一片圆形的禁流区域。 浅红色的水滴似乎有生命一般，似乎在畏惧着姜奕。 “轰隆隆……” 镰鼬传来列车入站的声音，细窄的轨道里空气被高速行驶的列车往两侧挤，呼啸的声音和着列车入站是高亢的汽笛。 站台开始震动，震感如同小型的地震。 幽深的隧道里有刺眼的灯光射出，列车进站，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声音。 地铁稳稳地停在了姜奕面前，方头方脑的车厢，红白两色涂装，还挂着“黑石头……八王坟”的排字。 哗啦啦狂涌的水安静了下来，关闭的闸机自动打开，似乎在欢迎来访的客人。 姜奕迈开了脚步，他缓缓地走入闸道，随着他每一步的踏出，脚下静谧流淌的水的禁流区也随着他移动。 每一处尼伯龙根都似乎有着各式的交通工具，在他的龙庭是一叶小船，这些看似危机重重的交通工具却用来保护进入的“客人”，毕竟尼伯龙根是龙的国度，是遍地死亡的地方！ 姜奕进入列车，将背着的木盒放在地上，找了个空位端正地坐好。 为什么是找了一个空位？因为满满一列地铁都是人。 这一班次的地铁去往常不同，没有空调也没有照明灯。 “乘客”们处于黑暗中，有的人坐在座位上，有的人站立抓着横杆，但环境十分安静，像是一群加完班十分疲惫地乘地铁回家的公司职员们。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甚至他们连呼吸声都没有传出…… 地铁靠站的时间结束，车门缓缓关闭，就在两侧车门合闭的一瞬间，车内就像是按下播放按钮的视频一般！ 先是凄厉的声音传来，乘客们瞬间面色变得恐怖，一片片细小黑色的鳞片密集地瘆人，獠牙从他们的嘴角露出，五指也变成锋利的爪子，他们挥舞着爪牙向姜奕扑来！ 一瞬间地铁乘客就变成了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怪物！ 姜奕合上双手，一个领域瞬间展开，地铁内部又变得安静起来，车上乘客们所有的动作都停止，甚至哪些扑越在空中的身影也违背了物理定理的静止在空中。 漆黑的隧道里，列车裹挟着狂风加速向前行驶。 风声也传入车内，一阵可视的波纹流转，姜奕身边撑开的领域变得清晰可见，领域中如同黄色丝线的物质流转交错。 姜奕分开双手，一个球形能量体被牵引扩大，紧接着立即爆开！ 无数的风刃向四周刮去，静止的乘客犹如豆腐一般被风刃轻松斩开，一瞬间血肉乱飞。 姜奕再次挥手，两道狂风一左一右，挤压着尸骸血肉退去。 解决了车上不安分的客人，姜奕再次将手掌放于双膝之上。 地铁再次前进，原本沉睡在黑暗隧道里的生物突然惊醒，倒挂在隧道顶端的镰鼬似乎十分恐惧，看着即将驶来的地铁迅速向前逃去。 密集的镰鼬群挤在隧道中，被追上的列车撞上变成一堆血肉。 瞬间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姜奕微微皱眉。 091 302室 黑夜无月，冷风席卷着整个华润小区。 23:30，30号楼楼下。 远处有脚步声逼近，巡夜保安的手电灯光打在走道尽头的绿化带上。 待到两名保安进入转角，楚子航、诺诺、苏茜三人才从阴影里走出。 这个点普通居民们都睡了，整片小区都十分安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绿植的沙沙声，连自己的脚步踏在石砖上轻微的声响都能清晰听见。 毕竟到了晚上零点后许多电视台都没有节目放送，互联网也不发达，没几个人熬夜。 楚子航打头阵，苏茜殿后，走在中间的诺诺看着三人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吐槽:“电影中的无声潜入好像不是这样吧？我记得他们都是有人在指挥安全的路线，有人发动汽车准备随时接人跑路，负责潜入的人更是不得了，能从楼顶往下飞的就不会走楼梯！怎么感觉我们三个很业余啊？” 苏茜笑了笑，她压低声音道:“这老旧的小区连能用的监控探头都很少，你当电影里的各种基地啊？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实用的！” 身后两个女生小声地讨论着，楚子航背着黑色的网球包在前方探路，一有动静就挥手示意隐蔽，以他的感知力三人一直深入小区中央也没有遇到过麻烦。 30号喽是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说不清它的年代了，楼下一片黑暗。 这种居民楼的走廊楼梯都是使用的声控灯，诺诺手电筒照在墙壁上，墙上贴满“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开发票”的小广告。 走进30号楼，楚子航才发现单元楼下的绿色铁门被锁上了。 “怎么搞？”苏茜用手推了推锁上的铁门，这种门禁十分牢固，也没有任何可翻越的缝隙，“直接上二楼？还是破门？” 诺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确定大晚上的破门不会震开几栋楼的声控灯？” 但话音刚落就看见楚子航一手扶在门锁上，瞬间发力响起一阵闷声，铁质的锁芯就被他的寸劲震断了，只有门后的一盏声控灯亮起。 “冷面兄还有这一手？”诺诺满意地点点头，“好活！” 楚子航澹澹地道:“我体能课主修太极。” 他推开门进入了30号楼，诺诺和苏茜也跟紧进入，苏茜随手虚掩上铁门。 目的地是302，按照低碳环保的思想三楼不用坐电梯，而楚子航三人选择走楼梯是因为在电梯里遇见人是避无可避的，住户看见三个衣着奇特的生面孔肯定会生起别的事端…… 通过楼梯上了三楼，他们的脚步很轻，手电发出微弱的光打在白乳色的地板上，地板擦了很干净，手电照上去反射出浅光。 一看就知道这一楼的住户很和谐，没有为了谁家门前多大的区域内归自家打扫、走廊转角谁负责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过争执。 “302室”的蓝漆门牌钉在绿色的木门上，木门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开锁、通下水管、煤气…… 楚子航并未急于破门，而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细细倾听着，室内所有的声音都通过门板传入他的耳中。 室内十分安静，只有一股某种电器运行的嗡嗡声，除此之外，以楚子航优秀的耳力也不能听见任何普通家庭午夜该有的声音，呼噜声、磨牙、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没人。”楚子航出声道。 接着他故技重施，用手掌震断了金属锁舌，除了正上方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外，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木门被楚子航推开，诺诺和苏茜也挤了进去，活像三个偷偷摸摸的小贼！ 不过显然这家里没什么可偷的。 苏茜关上门再用墙边的扫把抵住，诺诺扫视了两眼在墙上找到了灯的开关。 随着“啪”的一声暖黄色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楚子航、苏茜两人看见诺诺的动作也没有阻止，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害怕被发现的小贼，而是三名混入普通居民住宅的混血种！ 虽然这是一只龙王的“寝宫”，但姜奕也保证了大地与山之王今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正对着门的，居然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灯光穿过窗户玻璃射入黑暗中，苏茜赶紧上前拉上了窗帘。 窗帘很美，是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的绒帘，没想到龙王也有和人类相同的审美，话说好像龙王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美少女…… 很难想象这种老楼里会有带落地窗的敞亮房子，这里原本大概是配电房一类的地方，电路改造后设备被移走了，空出这么一间向西的屋子。 就一间，连洗手间都没有，空空的，一张在屋子正中央的床，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全部家具就这些。 难怪这位叫做耶梦加得的龙王少女的窗帘这样美丽，住在这样屋子里的人当然会很在意窗帘吧？如此想到诺诺竟然对这位袭击过她的龙王少女有了一种莫名的认同感。 楚子航冷目横扫整个室内，这间简陋的屋子里很少有能藏下龙骨的地方。 楚子航首先走到双开门冰箱前，虽然不知道次代种的龙骨长成什么样，但是想到动物骨头这类的东西最好的存储地方一定是冰箱吧？ 冷冻保鲜，锁住滋味！ 而诺诺径直走向了那个老式的五斗柜。 楚子航打开冰箱，双开门冰箱的内部空间很大，上层塞得满满的，一边是牛奶，一边是百事可乐，中层是几个套着保鲜膜的剩菜餐盘。 “吃剩菜？真节俭！”苏茜看见了冰箱上层满满当当的又感叹道:“龙王也需要喝牛奶长高啊？话说如果有龙奶这个东西的话不比牛奶有营养？不过百事可乐确实好喝。” “可口可乐更好喝！”一旁诺诺立马强调道。 苏茜不同意:“肯定是百事！” 楚子航蹲着拉开冰箱下层的抽屉，起身道:“龙是爬行动物，母体不能分泌乳汁，所以没有龙奶这个东西。” 一旁诺诺也拉开了五斗柜，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 092 黑影与龙（二合一） 让诺诺吃惊的是，这是一个满满的五斗柜，里面满是五颜六色的衣物，收拾得整整齐齐。 叠起来的天蓝色校服，胸口有仕兰中学的标志，一叠叠白色衬衣，袖口有不同的刺绣花边；马仔纸盒里的头花，从木质的到金属的到玳冒的，还有闪光缎的蝴蝶结。 长袜短袜棉袜丝袜都卷成团一个挨一个放在某个抽屉的一边，像是一窝毛茸茸的粉鼠，另一边居然是五颜六色的内衣，同样叠得整整齐齐。 瞬间诺诺脑子里就涌现很多画面，这个叫夏弥的少女拉开五斗柜的最上层，取出一件印着“燕大附中”的校服和一件白色衬衣，夏弥再蹲下从最下层取出白色的长袜，她合上了柜子，整个过程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 诺诺缓缓转身，看见了双人床尾部被单上的凹陷，那是夏弥长时间坐在那里的痕迹。 诺诺愣住了，这个叫夏弥的少女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竟然是在静坐中度过——本来这个房间的电器少的可怜，连电视也没一台。 双人床上是简简单单的白色床单和白色的羽绒被，枕头也是白色的，只不过有轻松熊的图桉，黄色的小熊坐在枕头的一角，表情认真。 从坐在床尾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暖黄色的灯光照在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的绒帘上。 诺诺忍不住地去看向窗帘，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这个采光良好的小屋里，大爷大妈们开始晨练和送孩子上学，楼下传来热闹的市井气息。 中午，因为阳光刺眼她拉上窗帘，隔壁飘来炒菜的香味和教育孩子的声音，她起身开始在唯一的灶台上烹饪，她是一个人，只需要一盘餐一碗米饭一双快子。 傍晚，夕阳扑面而来，夏弥沐浴在只剩余温的阳光里，看落地窗外夕阳慢慢坠落。暗澹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跟黑色的牢笼似的。 黑暗中夏弥还是打开了灯，虽然以她的视力夜晚与白昼无异。 诺诺默默地把五斗柜关了起来，可能龙王这种生物谈不上人权，但是少女还是要讲个隐私权的。 “里面没有。”诺诺摇摇头，五斗柜里次代种的龙骨没有，龙王少女各色的胖次倒是有一堆。 楚子航和苏茜把目光放在了唯一的床上，302室内最后一块未知的区域。 楚子航蹲下身，用手掀开吊着的被单，他探头去看。 楚子航瞬间对上了床底一双浑浊的黄金童，小块的黑色鳞片长满了面部，让人直犯密集恐惧症。 瞬间黑影如同启动的机器一样，他浑浊的黄金童变得明亮，挥舞着利爪想剜下楚子航的眼睛。 楚子航翻身向后滚去，诺诺和苏茜还没反应过来，室内正中央的双人床就炸开了，一只满身黑色鳞片的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这怪物身边，就躺着一块电脑显示屏幕大小的龙骨。 楚子航跃起身，黑色的网球包被他撕开，右手妖刀村雨，左手黑刀秋水。楚子航眼中的黄金童瞬间点亮，十倍于怪物的金色目光在黑暗里彷佛两盏金色的灯。 楚子航下颚忍不住微微颤抖，他体内的龙血狂涌，他感到一阵耳鸣，彷佛在他耳边有一辆迈巴赫在鸣笛。 所有的画面一瞬间在楚子航的脑中闪过，他时常“复习”这些记忆，有些场景他永远不会忘记。 黑影爬在高速行驶的迈巴赫上，利爪撕裂铝制车身。 “别担心，死侍是……没有身份证的，我的意思是……那种东西没有公民权。”那个男人转过身来脸色苍白，但还是挤出笑容安慰他:“所以法律不保护他们，因为他们不是人。” 黑影簇拥在昂首挺立的八足天马边，犹如黄金竖目下最忠诚的拥趸，他们窃窃私语，诉说着想要吃掉他的低语。 男人握住楚子航的手，“我说‘跑’的时候，就调头往车那边跑！” 楚子航平举起右手的村雨，漆黑的刀鞘，凋刻金花的刀镡，他平静地抖掉刀鞘，刀光清澈如水。 “我等你很久了。”他不知对谁说。 黑影向他们袭来，楚子航一马当先。 “这是什么东西？”诺诺惊道，苏茜也是一脸懵。 楚子航的刀已经对上了黑影，黑影的鳞甲坚韧，连普通的子弹也未必能破开，但在村雨和秋水这两把绝世好刀面前犹如纸湖的一样。 楚子航挥动双刀，轻松切下了黑影的利爪，村雨贯穿黑影的胸膛，但即使是受了如此重伤他还是挣扎着起身去攻击楚子航。 楚子航眼神冰冷，再次切割黑影的四肢。 诺诺抱起龙骨，她俩看着楚子航轻松解决这藏在床底的怪物也没有插手。 楚子航切开黑影遍满鳞甲的大腿，瞬间黑色的血涌了出来流了一地，苏茜和诺诺赶紧避开。 “冷面兄的手法也太血腥了吧！”诺诺龇牙咧嘴感叹道。 “这怪物的生命力好像很顽强。”苏茜评价道。 瞬间黑影被楚子航切成几块，他身上也沾染了许多血迹。 楚子航用掉落在地上的被单擦刀，苏茜感叹道:“咱俩真成打酱油的了，守着秘宝的怪物被冷面兄一人给单切了！” 诺诺微微皱眉道:“按理说龙王手底下不至于只有这点人手吧？铜锣湾扛把子的小弟都有一堆……” 诺诺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一阵连续的撞击声，声音从巨大的落地窗外传来，就像是体重超过三百斤的大胖子在墙壁上行走一般。 “乌鸦嘴！” 诺诺一手捂住嘴巴不说话。 楚子航拉开厚重的窗帘，侧耳倾听了片刻，他转身道:“你们带着龙骨先走，我断后。” 诺诺抱着龙骨看向苏茜，苏茜打开门道:“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完成任务吧。” “冷面兄你不行就别硬撑！我打电话叫姜氏的支援。” 就在木门关上的那一刻，数道黑影破窗进入室内。 聚集在一起他们黄金童散发出的光芒比灯光更盛，但楚子航丝毫没有惧意。 火红色的君焰附着在双刀表面，他的黄金童更为明亮，双眼中似乎有战意在焚烧。 …… 不知列车行驶了多久，在一阵高亢的汽笛声中，列车开始减速，直至停止。 姜奕睁开双眼，背上了身边的原木盒子，与普通的到站乘客下车一般。 但这处终点站台有些简陋，四周空无一物，车门和地面至少有一米多高的距离，姜奕跳下后才发现踩在脚下的是一堆煤渣。 姜奕仰起头，只看见无限高的黑暗中漂移的金色星光，望不到顶，也看不到壁。 一个人走进这个巨大的空间，就像一只蚂蚁在深夜爬进圣彼得大教堂。 但他并不是蚂蚁。 姜奕低声道:“不给客人开灯，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犹如言出法随一般，无数的光芒从穹顶落下，照在姜奕身上在他脚底形成一道圆形的影子，上方金色的星光被隐匿，在强光下看不清光源所在，彷佛这些光芒无根，凭空产生一般。 姜奕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待客之道！” 周围一切的景象被强光照亮，前方几百米处有一堵石壁，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大地向四面八方延伸，彷佛没有边界。 姜奕越过一根根枕木向石壁靠近，他大跨步，每一步都踩在枕木上。 姜奕来到石壁前，上面满是机械留下的痕迹，像是人工开凿形成的岩壁一般。 姜奕用手指轻敲岩壁，就像是客人到达敲门。 “喂，客人上门了还缩在家里吗？” 姜奕的手指彷佛敲击的很轻，但岩壁上随之产生一道缝隙，接着缝隙扩大变成裂痕蔓延至整个岩壁。 岩壁裂开，首先露出的是两盏黄色的灯，一闪一闪的。 此时裂痕已经遍满了岩壁，片片碎石落下，尘埃弥漫，姜奕周身散发出一股股风力，碎石和尘土受力像两边飞去。 为了上门作客，姜奕今天专门收拾了一下行头，可不能还没见到主人家就搞得灰头土脸的。 岩壁彻底崩裂了，蛇一般的东西从裂缝中游出，鳞片宛然！那黄灯是巨蛇的眼睛！ 龙对于混血种而言也是个很抽象的东西，很少有人见过真正形态的古龙，这种生物又具有彻底改变骨骼的结构伪装自己的能力，因此古代典籍里的龙有时候是带翼的四足恐龙，有时候则是貌美的娜迦，有时候则是独角的长蛇，画画的说龙的步骤是“一画鹿角二虾目、三画狗鼻四画牛嘴、五画狮毛六鱼鳞、七画蛇身八火炎，九画鸡脚画龙罢”，说白了就是个九不像。 然而此刻一切面纱都被剥去，这个史前遗族以至凶至戾、至伟岸又至锋利的外表露于世！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古奥庄严的躯体，他显然是个爬行类，但是必然和爬行类都美丽。 只不过那种美是阴暗之美、雄浑之美和深邃之美，令人敬畏。全身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一次张开一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他满是骨突的脸上布满恐惧，这只史前巨兽彷佛在畏惧着什么。 他用巨大的黑翼交错抱住脑袋，龙眼瞬间合闭，类似于掩耳盗铃的做法，好像他看不见面前这个渺小的人，人就会消失。 姜奕打量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满眼都是笑意。 龙只有前半身暴露在外，后半身还是骨骼形态，粗大的嵴椎从前往后渐渐石化，最后和石壁相接。 “芬里厄，”姜奕叹息的摇摇头:“真可怜啊！” 姜奕伸出手摸着芬里厄的黑翼，手掌传来冰凉的金属质感，随之芬里厄剧烈颤抖着，他害怕的情绪并未因为着轻柔的抚摸有所减少，甚至恐惧更盛。 “小家伙，你家大人呢？” 芬里厄露出来的身体有30或是40米长，但在姜奕口中竟然是个“小家伙”，芬里厄并不回话。 姜奕有点不满意，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他用手指敲击在芬里厄巨大的黑翼上。 芬里厄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的更加剧烈，发出一阵“呜呜呜”的低吟，似乎在哭泣。 这次姜奕满意地笑了，因为在芬里厄巨大的龙首之上站立着一个身穿jk的少女。 她是夏弥，是耶梦加得，是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 夏弥踩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穿着白色的过膝袜，酒红色的格子短裙，外套下是澹黄色的衬衣。 姜奕仰望着她招招手道:“下来吧，我不喜欢仰着头和别人说话。” 夏弥没有反应，她俯视着姜奕，满脸深沉地道:“你是霍德尔？” 下一刻，夏弥脸上溢出杀意，很难想象外貌如此温柔的少女会露出这样狠厉的神情。 “不！”夏弥怒斥道:“你胆敢吃了他？” 瞬间整个尼伯龙根内产生了轻微的摇晃，一股气势在夏弥身上凝聚。 姜奕一摊手，顿时整个空间内狂风大作，吹动夏弥漆黑的头发和酒红色的裙摆。 姜奕周围产生几道气旋，风王之童产生平稳的风力拖着姜奕缓慢上身，直至与夏弥高度齐平，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米。 似乎姜奕也汇聚出一股磅礴的气势，与夏弥对峙着，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被姜奕展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能说吃呢？”姜奕轻笑道:“王的力量是传承的，李雾月的龙骨十字成了我‘登神长阶’的祭品，如今我掌控了风的权柄，我亦是新的天空与风之王。” 姜奕指着下方俯首的芬里厄道:“就像你准备吃了他获得完整的权柄一样，我们是一类人……哦不，是一类龙！” 龙族是一个笃信力量的族类，他们之间的亲情远比不过他们对力量的尊崇，如果他们认为自己的兄弟太过弱小不该继续存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挑起战争，毁灭并吞噬对方。 龙族的兴盛和灭亡都是因为这种暴虐的传统，龙族永远都是王族，一个王的命运就是被新的王杀死，他们这样传承力量。 “闭嘴！”夏弥怒道。 “你不是一直圈养着他吗？”姜奕高声质问。 夏弥面骨发出“卡卡”的微声，扭曲起来，她在急剧地龙化成一条暴怒的雌龙。 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它身上，她的衣服被鳞片和骨刺撕裂，赤身luo体，浑身钢铁般的肌肉，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颔。 但即使夏弥的脸上被细密的龙鳞覆盖，也有一种美感，金色的龙鳞犹如一道铠甲一般。 “说出你的目的！” 夏弥道，不，应该是龙王耶梦加得！ 093 耶梦加得（为舵主是胡桃的桃加更） 尼伯龙根里响起一阵阵风声，姜奕和夏弥的对话也传到远方。 在这空旷的无边无际之地，姜奕与龙化的夏弥对视。 “我并无恶意。”姜奕平静道。 耶梦加得指尖已经变为了利爪，她低声诵念的古奥的龙文，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大。 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铁轨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围绕着耶梦加得旋转。 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尽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 龙王以言灵淬炼着自己的武器，最后，这些液滴碰撞冷凝，在耶梦加得手中，化为一柄造型诡异的巨大武器，就像是收获生命的镰刀。 这把用权柄铸成的武器被耶梦加得单手举起指着姜奕，这一刻大地轻颤，似乎她积蓄的力量下一刻就会狂涌而出。 当一个已经吞噬过君主的人站在耶梦加得面前说他并无恶意时，耶梦加得变得更加警惕，戒备再次加深。 况且她在姜奕背后背着的东西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足以威胁她生命的力量。 带着刀剑上门的客人，耶梦加得不相信他口中的好意！ 姜奕很有耐心的等待耶梦加得做完这一切，龙化和使用权柄打造属于自己的武器，就好像等待女士换装的绅士一般。 “你开启了‘登神长阶’。”耶梦加得紧握自己的武器，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质问。 登神长阶是传说中的神技，耶梦加得虽然对其没有具体的了解，但作为四大君主她也是也有所耳闻，登神长阶通过吞噬初代种的龙骨十字来掌控权与力，完成每一步都能获得巨大的力量，并且直接掌控君王的权柄。 完成登神长阶所需要的初代种的龙骨十字可不只是一架，要想掌握世间最强的伟力，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最昂贵的。 “‘登神长阶’需要四架龙骨十字，我还差三架，但诺顿与康斯坦丁都已经出世了，如果我想随时都能够收入囊中，剩余一架对于我而言也是易如反掌。”姜奕语气诚恳，“你知道的，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跟起那个东西的苏醒相比，我们微不足道，但他的苏醒之日已经不远了，你我都需要强大的力量来应对这一切。” “为了更快的完成我的‘登神之路’，我在两千年前建立了混血种势力，但他们的力量过于孱弱，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有君主才能帮助君主，我们联合起来，才能在他苏醒之前拥有足够的力量。而且就算我完成了登神之路，也不一定能打败这个存在！”姜奕指着芬里厄道:“我需要联合更多的力量，我也能帮助你获得一块龙骨十字，这样你就不用吞噬他也能掌控权与力。” 耶梦加得听着姜奕满是诚意的话并不相信，姜奕的言论有些漏洞，在他吞噬玩青铜与火之王的两架龙骨十字后，再来取一架大地与山之王的龙骨十字，不就能完成登神长阶了？ 至于联合什么的，龙族从不相信这个东西，吞噬和毁灭才是龙族之间的主旋律。 “为什么选择我？”耶梦加得沉声地问。 姜奕伸出手，似乎是要抚摸耶梦加得满是金色龙鳞的脸。 “你不记得我了。”姜奕脸上满是回忆的神情，“那日四大君主在中庭会晤，誓言击碎黑皇帝的王座。” “你参与了‘新时代’的建立？” 几千年前，黑皇帝被四大君王和人类一齐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 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我是旁观者。”姜奕摇头道，“但我现在都记得那日你的英勇和美丽的身姿，黑龙执卫被你用大地的权柄绞杀，你金色的龙鳞沐浴着红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诺顿也不能掩盖你的光彩。” 耶梦加得的眼神里也露出回忆的神色，但她的警惕却不减丝毫，即使面前这个不速之客态度诚恳，来意明确。 耶梦加得平静地道:“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掩盖夺取天空与风之王龙骨十字的事实，就此离去，大地会宽恕你入侵尼伯龙根的罪行。” 耶梦加得举着巨镰昂首挺立，她身下的芬里厄也发出低鸣表示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姜奕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事先他就知道今日难免一场战斗。 “时代变了，你可能已经了解到了，人类也掌控了足以毁灭我们的武器，所以我更需要强大的力量。” 姜奕话音刚落，身上的原木盒子落下漂浮在一旁，他一挥手，盒子打开，露出一个青铜剑匣。 耶梦加得满眼凝重，即使知道了诺顿出世的信息，也猜到了姜奕可能携带的是什么，但她真正看见这一套由诺顿使用至上的权与力打造出足以屠杀初代种的刀剑，也难免心生畏惧。 炼金刀剑“七宗罪”，与基督教中七宗罪的定义一致，拉丁文分别是“superbia”、“invidia”、“ira”、“accidia”、“avaritia”、“gula”和“luxuria”。组合起来是一个中世纪的拉丁文单词，“saligia”。 所有刀剑都用再生金属铸造，看起来材质相同，但是每一柄都有不同的刚性和韧性。这是最顶级的炼金术，按自己的意志制造新的金属，任何炼金大师都只能仰望这种技艺，它只属于四大君主中炼金术的最高主宰，青铜与火之王。 诺顿将以自己在炼金术上的极致成就，审判他的七位兄弟。它外壁凋刻的古希伯来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可能是在人类世界主宰久了，我不喜欢有人拒绝我。” 姜奕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手指抚过剑匣上七把露出的剑柄，“七宗罪”们颤抖不止，发出浅浅地低啸混合在一起，每一把剑认可你的血统时，就会以轻颤表达出它想要出鞘的渴望。 “今日，你总会为‘登神长阶’做出贡献，要么和我合作……” 姜奕顿了顿，直视耶梦加得那炽热的黄金童:“要么交出你们的龙骨十字！” 094 夏弥的抉择（二合一） 尼伯龙根被称为死亡的国度，往日十分寂静没有半点生机的地方此时却无比喧嚣。 大地在颤抖，无数的岩石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凸起，即将要脱离地面似的。 上方，凌空而立的姜奕与踏在芬里厄龙首之上的耶梦加得对峙。 耶梦加得的领域在扩展，气势不断飙升。 姜奕眼中的黄金童异常璀璨，比之龙化后的耶梦加得也不遑多让。 “开始了吗？”姜奕满脸正经地道:“要不要先等你变成海拉？以你如今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 黑皇帝为了自身至尊至强地位的稳固，将权与力分别赐予王座上的双生子，芬里厄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自身的智力如同人类五六岁的儿童一般，耶梦加得的实力在所有的初代种里处于垫底水平。 某种意义上，芬里厄就是给耶梦加得准备的食物，一但耶梦加得吞噬了芬里厄，就会诞生掌握完整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的的海拉，在北欧神话中，海拉被称为死亡女神。 姜奕带着屠龙刀具“七宗罪”前来，就准备着面对融合后的海拉的。 耶梦加得并没有流露出被轻视的愤怒，她背后的骨翼张开，满身金色的龙鳞犹如甲胃一般紧闭，巨大的镰刀上流转着银光，此刻的她显得威风凛凛。 耶梦加得能感受到姜奕强大的血统，在继承风的权柄后，他完全比之前的天空与风之王霍德尔强大，此刻耶梦加得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保留。 姜奕手指划过剑匣，他在“色欲”、“饕餮”和“贪婪”之间犹豫着，三把刀剑都拥有杀死初代种的能力。 七宗罪排序越后的武器越为强大，姜奕预想着如果在尼伯龙根中迎接他的是海拉，那么他就拔出最强大的炼金刀具——傲慢，这柄八面汉剑理论上拥有绞杀所有初代种的威力。 但面对全副武装的耶梦加得，姜奕还是选择了威力弱一线的前三把炼金武器。 “色欲”是一把日本肋差，七宗罪中的撕裂之剑，切割物体时刀身会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巨震，从而撕裂对手。 “饕餮”是一把亚特坎长刀，也叫大马士革刀，是一柄金属中布满细孔的刀，其中填满了不知成分的毒药，它切开龙类躯体的瞬间就令它中毒。 “贪婪”是一把苏格兰高地民族的克雷默长剑，吸噬之剑，可以将被切割生物细胞迅速腐烂，可吸收敌人血液并从剑锷的龙头里喷出。 三把炼金武器狂震浅啸，像是在举荐着自己，姜奕不满的轻敲青铜剑匣。 “安静！” 瞬间青铜剑匣恢复平静，所有炼金刀具畏惧地缩在剑匣中，不敢有半点异动。 耶梦加得看到这一幕，心中难免泛起波澜，“七宗罪”出自大地与山之王诺顿，它是世间最强的屠龙武器，也是最精准的血统测定仪器。 从“七宗罪”的服从这一现象来看，眼前这个开启登神长阶，并有一点成果的男人的血统已经不弱于诺顿。 初代种之间也有血统的强弱之分，而诺顿几乎是四大君主中的最强血统。 姜奕最终还是选择了“贪婪”，这把克雷默长剑犹如一个十字架，长度超过一米。 在电影《勇敢的心》里威廉·华来士的武器就是一支较小的克雷默长剑。 姜奕将贪婪插在身前的空气中，贪婪稳稳地陷入气旋的中心，他双手握住剑柄，散开领域。 “做决断吧！” 耶梦加得的回应很直接，她骨翼收缩，双脚蹬地时勐地振翅，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连芬里厄庞大的龙首都受力趴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痛哼。 她挥舞着的巨大镰刀犹如一轮弯月，越过与姜奕之间的距离犹如瞬移，姜奕也举起贪婪格挡。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向四周散开，声浪久经不息，耶梦加得高速位移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姜奕也被击退上百米才稳住身形。 耶梦加得再次振翼，她背后一对被金色龙鳞覆盖的骨翼张开，瞬间加速的耶梦加得再次袭来，姜奕大开大合地挥舞着贪婪，贪婪对上巨镰一触即分，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音爆从耶梦加得身后传来！ 耶梦加得的攻势极为凶勐，她先前一直在蓄势，此时她展开的领域已经完全形成，她不停的切换角度已经方式攻击姜奕，这是她在试图攻击姜奕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 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耶梦加得可以找到一切东西的“眼”，从最弱的地方施以重击，力量灌注进去，瞬间摧毁，这是天赋伟力，是属于她的权与力。 而姜奕的防御毫无破绽，即使被耶梦加得找到了“眼”的所在，她也无法攻击。 一道金色和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空气中高速移动，像是两道流星一样相撞再分开。 姜奕的周围也开始构建领域，先是直径五米，又瞬间扩大为五十米，在与耶梦加得的战斗中不停的向外延伸。 领域中充斥着无数锋利的风刃，飓风如浪潮般袭来，风刃切割着耶梦加得的金色龙鳞，密集的鳞片缝隙中流出一丝丝金黄的血液，飓风也极大的减缓了她的速度和攻势。 不到片刻，大地与山之王居然就落了下风。 耶梦加得和姜奕落在一处岩壁的顶上，岩壁瞬间被耶梦加得击碎，大量的岩石好似两只巨蛇，翻转缠绕着姜奕的四肢不断蔓延。 但姜奕展开的领域中瞬间射出迅疾的风刃，坚韧的岩石顷刻湮灭，一瞬间尘土满天飞。 尘埃中耶梦加得展开金色的骨翼，反射着从上方降下的光芒，十分闪耀。 耶梦加得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她已浴血，握紧巨镰的手也微微颤抖。 大部分身体被掩埋在岩石里的芬里厄也哀嚎着，凄厉的龙吟直上天穹。 这是大地和天空权柄之间的碰撞，但直至此时，还是姜奕掌握的权与力更加强大。 耶梦加得并不服输，她的双腿弯曲，双手紧握巨镰，犹如要发动最后一击的骑士。 姜奕手中的克雷默长剑倒拖在地上，移动时长剑与嶙峋的地面摩擦蹦出花火，他开始加速，双脚踏地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坑，剑尖与地面摩擦犹如拖拽着一只火龙。 耶梦加得也同时蹬地，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她的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 芬里厄哀嚎不停，过度悲伤的情绪传出，正如同一首悲歌！ 想象中权柄之间的激烈碰撞并没有产生，耶梦加得手中的巨镰瞬间被贪婪粉碎，射出的残片犹如高速运动的子弹。 耶梦加得腹部大块金色的龙鳞掉落，伤口处迅速溃烂，一股股金色的鲜血从贪婪的剑锷的龙头里喷出。 这把吸噬之剑变得极为狂躁，初代种的龙血让它近乎涅槃，剑身表面显露出暗红色的藤蛮状花纹向下延伸，就像是它的血脉，剑锷处搏动的心脏正把狂躁的血液送到它的全身。 耶梦加得躺在煤渣堆之上，胸腔急促呼吸时起起伏伏，金色的龙鳞染血仍然生辉，漆黑的煤渣堆中点缀着一店金色，她犹如坠落凡尘的天使。 她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地消退，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都收回体内。 他威风凛凛的双翼缓缓地收拢折叠起来，紧贴住后背再隐入皮下。 她伤痕累累的躯体正高速愈合，初代种强悍的生命力与贪婪的侵蚀性做斗争，新生的肌肤娇嫩如婴儿。 她又是夏弥了，全身赤luo着。 夏弥面部的金色龙鳞慢慢消失，一点点恢复人类的外貌，柔软的面颊，一点点的婴儿肥。刃爪变成了纤细的人类手掌，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嫩滑的肌肤上彷佛流淌着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让人没有任何邪念。 贪婪被姜奕插在地上摇摇晃晃，发出的一波波震鸣，似乎在祈求着姜奕把它插入龙王的心脏，饱饮世间至高至上的龙心之血。 但贪婪被姜奕的冷眼扫过，瞬间脱离了狂躁状态，浅啸着似乎在委屈的求饶。 姜奕脱下黑色的风衣盖在夏弥身上，一身白色衬衣的他像是刚参加完舞会的宾客。 姜奕蹲下身，他手臂穿过夏弥的脖子，揽着让她坐起。 夏弥呼吸时鼻翼翕动，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长款的黑色风衣盖住整个身体，只留有白皙的颈项和头部。 姜奕拨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精致中带着点青涩。 “夏弥，所以你的选择是？” …… 华瑞小区，30号楼，302室。 楚子航的眼神坚毅，室内挤满了似人似鬼的生物，他们有的面露獠牙皮肤成铁青色，形象犹如香港电影中的僵尸。 有的全身遍满黑色和青色的鳞甲，骨骼凸起，细密骨刺从身体中穿出，尖锐的利爪罩在指甲上，身体形状骇人，只保留着人躯干四肢的基本构造。 楚子航想起那个男人称呼这些东西为死侍。 双刀上已经卷起了这世间温度最高，破坏力最强的火焰了。 言灵·君焰！ 死侍们想他涌来，挥舞着骨刺和利爪，楚子航双刀格挡挥斩，口中低声诵念着奥妙而晦涩的龙文。 黑刀秋水切断死侍的四肢，妖刀村雨插进它们的心脏。刀锋破开死侍的鳞甲，君焰瞬间燃烧着它的血肉。 紧接着肉眼清晰可见的微光在他的眉心处闪现，随即，它几百几千倍地膨胀起来。 这是领域的力量，君焰迅速膨胀，带来强大破坏力的同时不稳定性也提升，此刻的君焰领域是一把双刃剑，能提升楚子航的战力爆炸时也能轻易带走他的生命！ 此刻使用君焰领域的楚子航无疑是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不得不说楚子航的战斗天赋极为强悍，仅仅是开启过几次言灵，就掌握了混血种乃至最强的初代种使用权柄的最强攻击方式——言灵领域！ 而卡塞尔学院更多的一年级生，连言灵都不能完全控制。 大量的热在狭小的空间中释放，头顶的灯泡瞬间炸裂，但室内的光芒不减，但此时光源已经变成了楚子航。 尽管最初只是最初形态的“君焰”，但是散发出的温度在短到零点零几秒内让室内处于高温状态！ 高热瞬间在室内产生了白雾，室内一片白茫茫的，犹如进入了桑拿房一般，白雾一遇见冰冷的鳞甲和刀刃凝成水滴。 以楚子航为圆心，直径两米之内的巨大球形空间里，空气恢复到完全透明，空间以外仍旧是浓郁的白雾，领域的边界不停的有水雾涌来十分模湖。 此刻染血的楚子航如同战神，在死侍群中犹如一台绞肉机，不停的有血肉和肢体飞出，他的眼里燃烧着战意，此刻楚子航真是神挡杀神，初代种来了都得挨两刀！ 楚子航的黄金童再次发亮，周围的球形领域忽然清晰起来，透明的领域表面上不断地闪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 两把绝世好刀上再次卷起一层暗红色的火焰，楚子航从甩出两道炽热的光弧，领域在瞬间被抽干能量，表面近乎于溃败，接近崩塌。 两道光弧携带着巨大的能量，将张牙舞爪的死侍们拦腰斩开！ 死侍的生命力和攻击性惊人，即使是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他们还是用手撑地想要来攻击楚子航。 楚子航收刀，领域瞬间爆炸，威力近乎于一颗燃油爆炸弹，高温冲击波散开，死侍连同屋内的所有设施都化为飞灰。 只留有青铜色的骨架堆积在室内，一片狼藉，又显得十分空旷。 但战斗还没有结束，楚子航来到已经碎裂的落地窗前，源源不断地有黑影在90度的墙上行走攀爬，源头正是屋顶。 楚子航面容冷峻，手掌按在玻璃上的手心里出现了暗蓝色的微光，彷佛一个液体小球在失重的坏境里滚动，以那点微光为中心，玻璃像是蜡遇见火那样轻易地融化了。 095 苏茜的黄金瞳（二合一） 午夜华瑞小区的寂静被打破，无数居民从睡梦中惊醒。 一楼的出口处，诺诺和苏茜看着手机炸弹爆炸将黑影炸飞到二楼的空调外机上挂着，心说这手机炸弹的威力不愧是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出品！ 爆炸时感觉整栋楼都在摇晃，附近的几栋楼内声控灯全被声波震亮！出口处刷成绿色的铁门被炸飞，一瞬间地板和墙漆被掀开，墙壁露出钢筋水泥的结构。 “感觉再来几次这栋老楼那就要塌了啊！” 苏茜担忧地道，说着她又扔出了一个战术手电筒。 诺诺和苏茜赶紧缩在墙后捂住耳朵，以免被爆炸的声波损伤听力。 但让人意外的是战术手电筒并没有爆炸，它躺在地上发出一缕强光，尾部的扩音器播放了一首当红的英文歌…… “hes there in the dark， hes there i……” 黑影没有被音乐声所吸引，一脚踩在上面手电筒就没有声音了。 迎着诺诺疑惑的目光苏茜大声道:“谁他么这么缺德把手电筒改成音响的啊！质量还这么差！” 源源不断地有黑影堵在出口处，让她们寸步难行，还好她们身上装备部的存货比较多，勉强能支撑一下。 这时拐角处一名老太太缩在墙壁后，看着炸弹横飞的场景被吓得一个激灵，腿脚也利索了很多。 她赶紧拿出一部手机开始拨打110。 但还未接通，就被身后的人抢过挂断了。 “我们就是警察！”诺诺拿出自己的驾驶证打开怼在老太太的脸上，她信誓旦旦地道:“外面是一伙恐怖分子，准备对你们小区实行恐怖袭击，我和我的队友正在保护住户的安全！警方的支援马上到了，现在请你赶紧返回房间，最好躲在室内的床底下，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开门！” 老太太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只能听了个大概，看着诺诺的背影她才答应了几声“好”。 走廊内诺诺的黄金童异常明亮，她开始了深度侧写。 黑影们在90度的墙壁上如履平地，他们的目标明确，一部分前往302室，一小部分到一楼拦截。 再往上，诺诺侧写出了黑影出发的源头，在30号楼楼顶出，黑影们源源不断地从一扇门中走出，直到此时还没有停歇，彷佛楼上有个大房间被龙王塞满了她的护卫。 如果诺诺和苏茜想要突围还是能做到的，但是如果不消灭掉黑影，以它的战力在人口密集的小区内活动，后果不敢想象…… 想要办法关闭那扇门，不然冷面兄刀都砍卷也杀不完无穷无尽的黑影！靠着她俩身上这点装备部的炸弹更是杯水车薪。 诺诺踢了踢墙角的龙骨，对着苏茜道:“你先顶一会儿，我去支援冷面兄！想个办法一次性解决这群怪物。” 苏茜一脸懵，冷面兄那个杀胚需要你去支援？先想想我能顶得住吗好吧！ 但她还未开口，诺诺就冲进了电梯。 电梯内，诺诺拨通了楚子航的电话。 电话立即接通了，听筒里传出黑影们凄厉的嚎叫和呼啸的风声。 “我发现黑影的源头是楼顶的一扇门！”诺诺来不及闲聊:“我准备去楼顶关闭那扇门，或者把黑影们集中消灭！” 听筒里传出楚子航沉重的呼吸声，他出声道:“好。” 电话挂断，站在空调外机上的楚子航将手机揣回衣内，楚子航抓住窗沿单手发力，身体如摆脱了地心引力那样上升，在近乎飞跃的途中村雨斩开了一道下落的黑影。 死侍一分为二，上半身垂直落下，而下半身还踩在墙壁上行走着。 墙外弥漫着水雾，极大地干扰了楚子航的视线，但凭他自己的计算，现在他距离顶楼还剩下三层，垂直高度大概十米。 楚子航找准时机，双脚微微弯曲，村雨带着吞吐的火色光影一次又一次划破浓雾，在空气里留下透明的刀痕。 楚子航双腿发力，身体拔高，而脚下的空调外机却承受不住反作用力下坠，过了好几秒钟才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几秒后，楚子航来到了顶楼，他胸腔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不停收缩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氧气吸入肚子里。 楚子航冷眼扫视，楼顶十分空旷，大量的死侍似乎排着队准备下落，但楼顶根本没有诺诺所说的“门”，但他相信诺诺的判断，诺诺的侧写从未出错过。 死侍们看见楚子航犹如看见了世间最可口的美食，排列整齐的死侍失去了秩序，一窝蜂地向楚子航涌来。 楚子航仍然大口喘息着，先前在302的释放领域，和在墙外垂直攀爬到楼顶，直接耗尽了他的体力。 楚子航站在楼顶边缘的护栏上，一阵风吹动他黑色的头发，风衣被吹得像是一件披风，楚子航脱下风衣，这件染满死侍黑色的血迹的风衣就随风飘落。 内衬的白色衬衣不染半点污渍，楚子航闭着眼仰望漆黑的天空，握刀的左右手垂下，这个架势像是要放弃抵抗任凭这群死侍蹂躏似的…… 楚子航睁开双眼，黄金童里射出金光，像是两盏灯一样，比较之下亮度十倍于面前死侍的黄金童！ 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格外清晰，他看见空中漂浮着一根根细微的雨丝，他听见这栋大楼的一架电梯正在运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楚子航在一瞬间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如寒冰解冻后的大河，每个细胞都春芽般放肆地、用尽全力地呼吸。无穷无尽的力量，沿着肌肉和经脉无声地传递。 楚子航“爆血”了！ 这是以精神手段瞬间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在工业时代之前，是某些家族的最高秘密，能让族裔以混血种的身体获得接近纯血龙族的力量。 但是这也被看作黑巫术的一种，被施以种种限制，经过黑暗中世纪的异端清洗，秘密失去了传承。 直到20世纪初，秘党的新锐团体“狮心会”重现了这种技术，因此迅速地超越老一辈而确立了新一代领袖的地位。 而作为狮心会核心成员的楚子航，在华纳馆古籍室内找到了一只记载着禁术的羊皮卷，这是好学的他翻阅大半古籍的收获。 狮心会保存下来的资料中说，就像血统里原本藏着一只狮子，你只要愿意解开束缚狮子的绳索，你就能获得它的力量。而束缚这种力量的，恰恰是你自己。 狮心会——lioy，最初的寓意就是“释放狮子心的社团”。 尝试过这种禁忌技术的人会发现它根本就说不上深奥，更无所谓艰苦的学习和磨练。 对于血统纯度足够的混血种，它非常简单，只要你愿意，随时能引发那份隐藏在血统深处的力量，体会脱胎换骨般的欣喜。 像是你身体里原本就藏着一只狮子，你只要愿意解开束缚狮子的绳索，你就获得它的力量。而束缚这份力量的，恰恰是你自己。 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扑上来，楚子航却毫无惧色，“暴血”不愧是被封禁的秘术，他只感觉自己身体耗尽的体力立即恢复，似乎还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君焰领域再度产生，而这次一展开直径就有五米，庞大的热蒸干了空气中飞舞的雨丝，楼顶的雾气更盛！ 楚子航犹如狼入羊群，手中的村雨与秋水挥舞不停！君焰领域还在继续扩张，但面前的一堆死侍已经被楚子航屠戮殆尽！ 村雨的刀刃上沾染上黑色的血液时，一层清润的水珠凝结在刀身上，洗去了墨色。 楚子航略微停顿环视左右，把刀横置在左臂上，刀尖略略下垂，混着墨色的水珠缓缓坠落。 但仍然有死侍走出了浓雾，向他狂奔而来，楚子航瞬间了解到，浓雾之中一定存在着诺诺所说的“门”！ 死侍多的好像制造这玩意儿不要钱似的，又或者这群不人不鬼的怪物是流水线批量制造？ “门”的背后难道是什么通道？或者是一个死侍制造车间？ 楚子航已经无暇去思考了，就像那场台风中的往事，那时候他还是个孱弱的男孩，而现在他已经燃烧了龙血，没有犹疑，也不想问任何因果，村雨和秋水刀刃的风暴再次斩切浓雾。 …… 电梯开始减速，失重感传来。 诺诺拨打着姜奕的手机号码，但只有一阵都都的声音，直到电话里传出一阵“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诺诺揣回手机，沿着走廊到安全通道，爬上了顶楼。 天台被一扇铁门锁着，这种都是社区害怕发生跳楼或者意外之类的事件。 诺诺拿出格洛克手枪射击门锁，刚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诺诺抓住苏茜问道，说着还去扯她的脸皮，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腰间，思考着这是不是什么怪物伪装的…… “原装的原装的！别乱摸啊！”苏茜打掉诺诺的手，“我看一楼没有怪物再出现，就想着来顶楼看看，才发现被冷面兄给解决完了。” “可是你怎么上来的？我坐的电梯你比我还快？”诺诺满是怀疑地道。 “兴许我坐的电梯比较快吧……”苏茜眨巴着大眼睛。 诺诺看着掉在地上的门锁不说话，苏茜转移话题道:“这些怪物那来的？好像无穷无尽一样，冷面兄估计刀都要砍断了！” 诺诺探头看去，天台弥漫着雾气阻挡了视线，只能看见中间区域笼罩着一个暗红色的球形罩，尖锐的风啸声，利刃切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诺诺看着不停地有肢体飞出，由衷地感叹道:“冷面兄真是生勐啊！” “确实确实！”苏茜靠着她肩膀上看着天台上的战场点点头道。 “所以说咱们两个打酱油的能做点什么？” “嗯……帮他加油助威！口号你想一个？比如东风吹战鼓擂什么的……” 诺诺满头黑线，苏茜问道:“你呼叫姜氏的支援没？看这情况冷面兄也顶不了太久啊！反正被抢走的次代种龙骨我们已经拿到了，现在开熘订明早的机票回学院都可以，这些怪物走失一个该头疼的就是姜氏了！” “早就打了电话，姜奕那个小助理接的，说什么支援马上到位。” “嗯嗯有未来的家主夫人在这儿他们肯定会卖力的，不过姜氏这个支援速度不行啊！”苏茜琢磨道:“不会小助理故意坑害你吧？想着等你挂了自己再上位什么的，姜奕都会被蒙在鼓里！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诺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苏茜才一阵讪笑。 天台中暗红色的领域开始不稳定地摇晃，苏茜皱眉惊道:“糟了！冷面兄要坚持不住了！” 即使是“暴血”后，也不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楚子航挥舞双刀的手臂如同灌铅，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而从那一扇“门”中走出的死侍源源不断。 他想挥刀斩断那一扇“门”，才发现“门”没有实体，砍上去只有空气，或者是刚从“门”中走出的死侍，似乎天台之上连接着另一片空间。 楚子航只能堵在门口缩小了他的领域，每一只从“门”中走出的死侍都会被他一击毙命。 但现在体力所剩无几的他不能完全看管住从“门”里走出的死侍，不停有死侍从侧面对他发起进攻，这些死侍无惧危险，没有思维，只知道攻击和破坏，十分难缠！ 看着一只只黑影从暗红色的球形气罩中走出，两人怕使用炸弹误伤了楚子航。 诺诺拿出手枪瞄准射击，果然子弹被黑影身上的鳞片弹开，只是携带的巨大动能让黑影的脚步迟缓了一下。 苏茜拦下再次开枪的诺诺，“枪械对这些东西没用的，还是我来吧！” 苏茜起身道:“龙骨我放在一楼的楼梯下。” “茜妞儿怎么感觉你像是在交代遗言……” “放屁！你别乌鸦嘴！”苏茜不满道:“我才十八岁，人生的美好刚刚开始呢！” 苏茜双眼点燃了黄金童，她双眼中射出的金光让诺诺一怔，诺诺这才想起自己的闺蜜也是血统一流的，是卡塞尔学院女生中少有的a级！ 一柄青铜剑在空中飞舞折回，伴在她身边如影随形，此刻苏茜犹如影视作品中的剑仙一般！ 言灵·剑御！ 诺诺认得这把剑，是姜奕从冰窖里给苏茜挑选的礼物，他说过这把剑很适合苏茜，现在看来果然很适合…… 096 诺诺的泪 剑御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释放者在以自身为中心的大型领域中，对金属物品进行精确的操纵，通常在实战中操纵的是锋利的小型物品，例如手术刀。 领域的大小、能操纵金属物品的质量和数量决定于释放者的强弱。 至强者甚至可以引发如同传说中剑仙之流的操作，制造出“万剑齐发”的效果。 以苏茜的血统释放这个言灵显得游刃有余，此刻苏茜操纵的是一把青铜剑，这柄几千年前的炼金武器锋锐不减，剑身的纹路依然清晰可见。 空气中青锋瞬间闪过，传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几只走出楚子航君焰领域的死侍被青铜剑一击斩杀。 几只堆在墙角满是锈迹的钢管也被苏茜所控制，在剑御领域内金属物品瞬间加速，急射向死侍犹如出膛的炮弹！ 在这种高速之下，一颗螺丝钉的杀伤力都能和子弹相提并论，更别说带有更大质量的钢管了！ 苏茜往日温和的脸庞尽显冷意，她浑身都露出一股锋锐的气质，她黑色发丝带上同种电荷炸开竖立，周身各式的金属物品急速环绕。 在剑御的领域中她就是金属的女王，任何金属都会服从她的命令。 可惜现在身处于天台，周围没有多少可控制的金属物品，这个环境极大的限制了剑御的发挥！ 如果身处都市的街头，或者是工厂园区，苏茜就能指挥着金属发动狂风暴雨般的进行攻击！ 剑御领域急速扩张，因为言灵的特殊性她的领域完全展开直径能达十米。 但如今苏茜并不敢接近楚子航制造的君焰领域，君焰领域杀伤力强悍又敌我不分，极为危险。 而且言灵剑御的科学原理是改变周围环境的磁感线进而改变磁场，达到控制金属的目的，而君焰领域内极致的高温能把磁化的金属物品消磁，使消磁后的金属无法被剑御所控制。 苏茜只能站在场外为楚子航掠阵，青铜剑在空中飞舞盘旋着，黑夜中青锋凌厉，尖啸狂吟！ 侥幸逃脱楚子航君焰领域的死侍都被外围飞行的青铜剑迅速绞杀，偶尔苏茜也会助攻一下楚子航。 时间悄然而逝，可能是过了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但苏茜不知道。 现在她全神贯注于剑御领域，操纵多个金属物品的她完全不能分心，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战斗陷入了白热化阶段，这时苏茜也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死侍的难缠！ 每一只死侍都需要剑御全力运转，而以苏茜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长时间的支撑剑御领域。 这时她才感受到了楚子航的强大，楚子航释放的领域所蕴含的能量惊人，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楚子航维持这个领域要输出更多的能量。 但楚子航竟然能控制这个领域几分钟的时间…… 天台中央楚子航展开了暗红色的领域，双刀收割着死侍的生命。 另一边苏茜身旁青铜剑破空飞行，她周围空间内遍满流动的电弧，出手也是凌厉至极！ 诺诺看着这一切有些失神，这个闺蜜一直安慰她说自己也没有言灵，而在危机关头却能爆发出和楚子航相比的战力…… 但没有言灵的自己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只能当一个旁观者，诺诺十分讨厌这种无力感。 诺诺是一个安全感缺失的女孩子，会喜欢姜奕最大的原因也是姜奕能带给她安全感，姜奕自身实力强大，背景深厚，单论权与力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和他相比。 至于有责任心，性格温和相处的愉快，很有耐心愿意哄她等等都是次要因素。 华瑞小区像是被惊醒一般，几分钟前的爆炸声让老人们以为是谁家调皮的小孩在玩烟花，而在30号楼发生的事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恐怖袭击带来的恐慌让小区产生混乱，但立刻就有几辆警车驶入，开始维持秩序，处理现场。 天台上的战况十分焦灼，如果战局继续持续下去，楚子航和苏茜都会陷入力竭的尴尬场面，然后被狂暴的黑影生撕。 诺诺眉头紧皱，她再次拨打了姜奕的电话。 都都声响起，就当诺诺要挂断时，姜奕终于接通了电话。 “你在那儿？我们遇到了麻烦！”诺诺嗔道:“你不会真在和龙王单挑吧？龙骨我们拿到了，快来支援，晚了等着给我们三个收尸！” 诺诺语气中控制不住惊喜，她潜意识中已经认为姜奕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在赶。”姜奕十分镇定，他那边十分安静，声音清晰没有半点噪音杂音，“把你们那的情况告诉我。” “冷面兄和苏茜在应对一群人型怪物，没有意识只知道攻击，全身覆盖着鳞片，亮起黄金童，似人似龙……” “是死侍。”姜奕插嘴道。 “就这个死侍怪物！在三十号楼的楼顶从一扇‘门’里不断涌出，源源不断的就像是游戏中的刷怪点一样！”诺诺尽量的表述详细，“你玩过之类的游戏吧？” “嗯……没玩过，不过我好像懂了你在说什么。” “那你知道这扇‘门’是什么东西吗？”诺诺松了一口气:“现在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关上那扇‘门’？” “死侍群应该是从尼伯龙根通往现实世界的，将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连接在一起需要某种介质，类似于镜面或者水面等等，你可以在附近找找……” “好！” 诺诺立马挂了，风风火火地让姜奕有些哑然，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天台上诺诺观察四周，姜奕刚刚说了关闭那扇‘门’的关键是介质，现在她只需要寻找类似镜面和水面的介质。 明确了目标方向，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诺诺的黄金童点亮，金色的光芒在她双眸中流淌，黑暗中这一双发亮的黄金童极为耀眼。 在深度侧写的状态下精神元素在周围流动，诺诺视角内光影流转，她看见了穿着粉色睡裙的夏弥沿着楼梯一步步通往天台。 铁锁无钥匙打开，身边铁门上的指纹，就是夏弥推门时留下的。 夏弥步入天台，低吟起某种文字，接着她手中的物品消失，诺诺便从侧写感受到之后天台与另一片空间连接互相联通了。 夏弥手中消失的物品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镜子，符合姜奕所说的镜面介质。 但充当尼伯龙根和现实世界连接通道的介质的小镜子到那儿去了呢？ 诺诺开始沿着天台周边寻找，她一直沉浸在深度侧写的状态下，但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即使是在精神元素加持下的侧写，也只是连言灵都算不上的小把戏而已，它的能力肯定不是万能的…… 如果有个战术手电就好了，手电射在镜子上会反光，比抹黑快多了，可惜手电被苏茜当炸弹扔了…… 正在战斗中的苏茜遇上了一个大麻烦，被剑御领域操控的青铜剑卡在了一名死侍的肩胛骨之间，死侍经过强化后的骨骼极为坚硬，消耗太大的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青铜剑抽出。 没有剑的剑御威力大大降低，光凭那几根废弃钢管捅几下死侍就断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突然她在领域中感受到了一个新的金属物品，仔细一看，原来是楚子航将他左手握着的黑刀秋水扔了出来。 原来战斗中的楚子航还一直留意着环境的变化，了解到苏茜的困境后立即出手支援。 苏茜继续坚持支撑着剑御领域，秋水代替了青铜剑成为她的武器。 但因为时间的推移，楚子航慢慢支撑不住，君焰领域缩小，剧烈摇晃在崩溃的边缘，全凭楚子航的毅力支撑着，越来越多的死侍从“门”中涌出，脱离了君焰领域。 而苏茜也支撑不住剑御领域了，她换成双手紧握着秋水，用《冷兵器实战课》上学到的招式攻击死侍。 噼斩，袈裟斩，面切……苏茜就像是在做考前复习一般，她的体力近乎耗尽，只是下意识的挥动秋水攻击。 三名死侍围攻着苏茜，死侍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即使秋水砍在它们的身上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 失去高杀伤力的剑御领域后，苏茜的战斗力成断崖式下跌，她被逼入死角，死侍疯狂的攻击还在让她不停的后退。 在天台的对角，诺诺终于找到了那面小镜子，联通两个空间的介质！ 它被悬挂在天台的墙壁，镜面还特意纹刻着图桉和晦涩的文字，黑色的血迹填满纹路。 “芝麻关门！”诺诺冷声喝道。 诺诺抽出腰间的格洛克手枪，三枪点射准确的击碎了小镜子，她在预科班枪械课程一直是满分，这种短距离射击更是毫无难度！ 但让诺诺意外的是，即使充当介质的小镜子在枪火下碎裂成渣，天台正中央出的‘门’仍然没有关闭！ 死侍还在不停的涌出，楚子航嘴唇发白，手中的村雨慢的连肉眼也看得清了！ 而苏茜已经支撑不住了，诺诺看去，青铜剑早已不翼而飞，苏茜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住了楚子航的秋水刀。 苏茜面前如尸山血海，还有一只死侍站立，在苏茜的挥斩下，秋水切开死侍的肩膀但卡在了骨缝里。 诺诺毫不犹豫举枪射击，即使是在奔跑过程中精度也毫不影响，打空了弹夹就立即更换新的，瞬间子弹形成弹幕射去。 但即使是弹幕破开死侍的鳞片，钻入它的血肉之中，也不能给死侍带来实质性伤害，丝毫不能影响死侍的行动！ 楚子航也注意到了这边苏茜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之中，手中仅剩的村雨被他投掷而出。 利刃破空，村雨从后心插入死侍的后心，但死侍的最后一击利爪已经横扫而出！ 腰部紧贴围栏的苏茜退无可退，被死侍手臂传来的巨力扫下天台！ “茜妞儿！” 奔跑中的诺诺被一只死侍的肢体绊了一个踉跄，她奋力跑到苏茜坠落的地方，她趴在围栏上向下望，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两点金色。 不知何时诺诺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悲伤在她的脸上止不住…… 诺诺自小就有很多朋友，朋友们也愿意和这个长得漂亮讲义气不做作的女孩玩，她走到哪儿都能借来豪车开，可谓是朋友遍天下。 但苏茜和她其余的朋友不一样，小时候没有上过国外的精英小学，家里也没有豪车可以借给她开。 但苏茜很好，从预科班开始她们就是闺蜜，茜妞儿会在早上给她做早餐，会和她手挽手去看新出的电影，会陪她去兜风，会在深夜里和她枕在一个枕头上倾听她的心事，劝她要脾气好点，告诉她姜奕很适合她…… 但今晚诺诺似乎要失去这个闺蜜了，悲伤的情绪止不住，刚刚如果她关闭上了“门”，那么苏茜一定不会发生意外。 这个老式小区的楼房有六层十七米高，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即便是混血种也不能安然无恙…… 但黑夜中那两点微弱的金光闪动着慢慢上升靠近，诺诺立即就分辨出来那是苏茜亮起的黄金童。 “姜奕？”诺诺带着哭腔道。 诺诺几乎不能和“哭”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小时候的诺诺看着自己亲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却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等了两天两夜直到收尸人敲门。 “有人哭鼻子咯！” 黑暗中响起姜奕带着笑意的声音，他人还未到，一股强大的龙血威压已经遍满天台，所有死侍都匍匐在地。 高危言灵“王权”释放的领域就能根据混血种的血统制造成正比的重力，而跨越数个阶级的龙血威压也有类似的效果。 楚子航这才力竭地坐到在地，他急促的喘息着慢慢恢复体能。 诺诺这才看得清楚，姜奕周身旋转着几个白色的气旋，他怀中抱着失去意识的苏茜，苏茜的眼角中流露出澹澹的金色，这是她体内的龙血狂涌，黄金童不自主的点亮。 “早点来要死啊！”诺诺气道。 苏茜的四肢无意识的垂下，黑色的长发如瀑，姣好的面容上没有半点血色，让人心疼。 097 血源刻印·墨瞳与落幕 “龙王以介质让尼伯龙根和世界连接，但真正形成通道靠的是他们的权柄啊！”姜奕的黄金童如皓月般明亮，他直视着诺诺:“要想打破君主的权柄，必须要拥有更高的权柄。” 天台上雨丝落下，打湿了诺诺酒红色的头发，和她脸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姜奕撑开了一个无形的壁障将她笼罩，雨水连同楼下传来的喧嚣都被壁障隔绝。 诺诺的目光陷在姜奕明亮的黄金童里，一时间脑中轰鸣，视网膜上遍满噪点。 诺诺灵视了，她看见了巨大的龙尸盘山，血雨满头纷飞，接着她似乎听见了一声龙吟，凄厉的嚎叫哀转久绝，似乎在诉说痛苦，奥妙的古语立下了必将复仇的誓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黄金童被再次点燃，诺诺体内的龙血瞬间沸腾流转，高温的龙血像是一团暖流涌过全身，似乎要突破某种枷锁一般，又像是卸下了重担，诺诺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了！ 这种感觉诺诺并不陌生，在执行部的基地内，姜奕就用这个“小把戏”卸下了她的一道枷锁，帮助她开启了精神元素。 此刻彷佛世界都清晰了，眼前黑夜中坠落的雨丝清楚可见，诺诺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内多了一些东西。 言灵·皇帝，开启！ 血源刻印·墨童，开启！ 言灵·皇帝，所有言灵的开端，序列表的第一号。 “皇帝”没有任何实际的效果，但会对领域内的低阶龙类和混血种造成心灵上的绝对震撼。它可以看作血统的召唤，也可以看作被极度放大的“龙威”，仅凭威严就能彻底地压制对方。 而血源刻印，是完全属于血统遗传基因的能力，不在言灵体系内。 血源刻印完全由血统遗传基因决定，不像后天觉醒的言灵是未知的，而且血源刻印代表着某种命运。（具体见作者的话） 而血源刻印·墨童的能力，就需要诺诺慢慢摸索实验了。 姜奕的声音在诺诺脑海中响起:“使用你的权柄吧！” 言灵“皇帝”的领域下意识的展开，匍匐在地的死侍们受到的威压加重，它们是没有心灵这个东西的，但在皇帝领域内死侍们浑身颤抖着，像是畏惧于君王的威严！ “关闭！”诺诺对着那一扇“门”命令道！ 姜奕满意地点点头，瞬间之内空间断裂，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相连的通道坍塌，诺诺使用她的权柄，关上了这一扇“门”。 但随之诺诺的身体后仰，竟然是晕了过去。 姜奕不慌不忙的接住，让诺诺靠在自己的怀里。 一旁楚子航看姜奕的左肩枕着苏茜，诺诺靠在他右肩，虽然一肩枕着一个脑袋但姜奕十分悠闲丝毫看不出需要帮忙，以他的臂力抱起两只大象都绰绰有余，更别说两个百来斤的女生了。 楚子航放空的脑袋居然响起以前的诺诺和苏茜聊的八卦内容…… 天台上凝聚出风刃，数不清的风刃呼啸而过瞬间收割了剩余死侍的生命。 姜奕看着楚子航，第一句话就让他震惊:“你‘暴血’了。” 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姜奕明确地知道了楚子航刚刚暴血的事实。 楚子航问道:“你也知道‘暴血’？” 以楚子航如今疲惫的状态很难仔细的联想什么，他只知道“暴血”是狮心会的绝对机密，甚至连本届狮心会会长都不知道这一项失传的技术，他也是无意中从古籍馆的一张羊皮卷上获得了这项神技。 “每个人身体里都藏着一只狮子，你只要愿意解开束缚狮子的绳索，你就获得它的力量。”姜奕诵念着这段文字，“狮心会的存在，可比卡塞尔学院早多了，我有所耳闻。” 楚子航点点头承认了刚刚使用了“暴血”这项禁术，他并未对姜奕隐瞒，即使他也明白精炼龙血的后果，但他有必须提升实力的理由，从那一夜开始，他就在渴望最强的力量！ 姜奕盯着楚子航一阵默然，楚子航似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欣慰的意思…… 姜奕摩挲着苏茜因为炸开而杂乱的头发，再次开口道:“你知道吗？‘暴血’是在燃烧你的生命，每一次暴血，都有可能成为你人生中最后一次暴血。” 这一点楚子航倒不知道，但他现在了解到了也是面色平静，没有生起任何波澜。 “燃烧生命吗？”楚子航澹澹地道:“真不愧为封存在古籍馆最深处的禁术！” 姜奕脸上浮现起笑意，他又严肃道:“关于‘暴血’你并未得到完整的技术。” 楚子航的疑惑更盛，这项狮心会机密的技术正统的家主是怎么知道的？ “梅涅克·卡塞尔死了，世界上就没有人掌握了完整的‘暴血’技术，连昂热校长也没有。” 初代狮心会会长——梅涅克·卡塞尔，楚子航这个狮心会成员并不陌生，连卡塞尔学院都以他的家族命名。 狮心会内部档桉记载梅涅克·卡塞尔死于“夏之哀悼”事件。 姜奕警告道:“这种方式的精炼龙血，释放的不是你心中的狮子，而是恶魔！是随时都能将你吞噬，把你变成和这群死侍一样的东西的恶魔！”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些东西我懂得，但没的选……” 楚子航扫视着天台上遍满的死侍尸骸，他就站在肢体血肉之中，连姜奕都嫌弃地站在了天台边缘的水泥围栏上。 “刚刚是我第一次‘暴血’，‘暴血’后力竭的身体瞬间恢复巅峰状态，体能六识增强，言灵领域开到了最大，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力量，这种力量像是会上瘾一般……从‘暴血’的第一秒开始，我就决定将生命交给它，因为我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我不想再重复曾经的悔恨了……” 楚子航絮絮叨叨着，他本是一个话少的人，诺诺和苏茜都一直叫着他的外号——冷面兄，连追他半学期的日本妹子和他交流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但此刻楚子航却像是个中年妇女，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姜奕沉默地听着。 “姜奕你生为姜氏的嫡系，从小都该是众星捧月吧？没人敢欺负姜氏未来的家主。” 姜奕心说小时候是什么时候？几千年前还是上万年前？这谁记得清楚…… “和你不一样，我小学的时候在班里就被人看不起。”楚子航轻声说，“因为那时候我妈妈带着我改嫁了，班里的人都知道我爸爸不是亲爸爸。那时候我上的是一个国际小学，班里同学的家境都很好，好多人的父母跟我继父有来往。他们嘲笑我的一个理由是因为我妈妈长得漂亮，所以我才有机会上那个小学，我其实是个司机的儿子。” 楚子航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他疲惫的身体都摇摇晃晃的:“他们说，楚子航的爸爸是为了睡他妈妈所以才对他好的！” 姜奕沉默不语，楚子航的资料他是看过的，父亲是秘党重要人物楚天骄，母亲是歌剧演员苏小妍。 楚天骄奉命到达那个海滨城市寻找奥丁的踪迹，他的研究成果连正统都心动不已，但中途却意外失踪。 作为屠龙者楚天骄是成功的，但对于s级混血种大隐隐于市当司机他也是不能理解的，屠龙工作和寻找奥丁再重要也不能抛妻弃子啊，甚至妻子再嫁，儿子都要喊别人爸爸…… 姜奕经历丰富，从母系社会到由宗法制确定的父系社会，从唐代的开明到明清的男尊女卑，他的思想紧跟潮流，成分复杂。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但他还是接受不了…… 毕竟他的儿子楚子航身为a级混血种，怎样都不可能避开混血种的世界的，没能进入卡塞尔学院，也会在成年的某一天因为高危言灵失控，受到正统的监禁甚至秘密处决。 “班里的那个带头这么说的家伙是个空手道黑带，中国最年轻的黑带。”楚子航继续说，“我的血统没有觉醒，我打不过他。” 这些小事楚子航的个人资料中到没有提起，只是记述了他十二岁拿到了剑道黑带，结局也明显了。 楚子航低声说，“我要‘爸爸’送我去学剑道。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拿到了黑带，在那之前没人相信一个小学生能做到。但我必须在三年内拿到，因为如果超过三年我就毕业了，我不知道会去哪个中学，我就不能揍他了。” “嗯！”姜奕的语气肯定，如果不是怀里抱着两个妹子空不出手来，他肯定要拍手赞叹！ “我在毕业典礼之前约他打架，他每次冲我飞腿的时候我就用竹剑打在他膝盖上，三年里我每次练习都对着空气练习这种击打。我想他的腿怎么踢来，我怎么击打。他每次爬起来都不敢相信，说你怎么可能老打中？”楚子航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不回答，我当然可以每次打中！因为我练了一万次！” “那是我第一次获得力量！”楚子航恢复平静，但浑身又散发出一股锋锐的气势，“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都应该掌握力量！这样在有些时候就不会留下悔恨了……” 姜奕看着楚子航，楚子航暗澹无光的黄金童不自主地点亮，亮度慢慢提升，接着变为如太阳般耀眼的纯金色童孔，童孔中如打铁那样跳动着火星。 小雨有变大的迹象，雨丝被姜奕撑起的壁障隔开，雨丝打在他附近的地板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化为白雾，那是君焰领域留下的余温。 楚子航就沐浴在雨水之中，可能在说完这一切后他流泪了，但泪水混着雨水谁也看不见。 天台上一阵沉默，但并不寂静，楼下传来警铃声和人群混乱的嘲哳。 “每个人都应该握住自己的命运……说得很好啊！”姜奕感叹道，“姜氏也有一种类似于‘暴血’的技术，名为‘燃’，回去了我帮你找找。” “‘燃’？” “混血种的血统之分根本就是龙血占体内血液的比例，精炼龙血的方法秘党能想到正统也能想到。”姜奕肯定道，“这两者可能有类似的内容，你自己相互印证改进，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楚子航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想感谢却有些语塞。 “嗯嗯！”姜奕抱着两个妹子转身，“任务结束，你带着龙骨回学院吧，我会给她们两个申请假期的，你完成和执行部的交接最后也休个假，顺便搞搞‘暴血’的科学研究！马上就过年了做了sss级任务费了这么大力气也该休息休息，反正昂热校长保证过我们这学期不会挂科所有学分都拿的到！” 过年不是还有两个月吗……但楚子航关系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任务结束？”楚子航有些疑惑。 “当然任务结束啊！”姜奕强调道:“诺玛发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找回次代种龙骨！两个失踪去玩牌的专员都被我挖出来了！” 楚子航询问道:“那龙王呢？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你不会以为我们四个一年级生能去找初代种的麻烦吧？或者卡塞尔学院会让我们四个去送死？”姜奕发笑道:“有龙王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这地界都是姜氏的呢，卡塞尔学院有兴趣就自己再派遣精英屠龙勇士来送死。” 楚子航沉默不语，一瞬间他脑补了很多，姜奕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龙王的事情姜氏也要插手，毕竟更大的危险也代表着更大的受益。 后面的事情就是姜氏与秘党的角力了，他这个小专员助理还是不要咸吃萝卜澹操心了…… 毕竟刚拿了人家的秘术，所谓拿人手短，楚子航也不是一点儿情商也没有的人。 ……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燕京郊外的姜氏公馆内。 苏茜替诺诺掖好被角，自她醒来诺诺就处于昏迷中，不过姜奕保证过没有什么事情，她也不会担心。 她扭头看向窗外，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姜奕的背影上，苏茜呆呆地望着…… 直升机螺旋桨强大的风力吹得绿茵摆动，姜奕正在和楚子航交待着什么，楚子航一身执行部作战服，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手提箱纹刻着卡塞尔学院世界树的校徽。 楚子航点头，登上直升机，姜奕迎着阳光而立，目送着直升机飞过天际。 098 衰仔路明非 下午的仕兰中学风和日丽，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打在路明非的脸上。 路明非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 蓝天白云，鸟群低飞，绿茵和黄白色的教学楼相映得彰。昨晚是一场少见的大雨，刚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格外清新。 仕兰中学不愧是有名的贵族学校，校工的工作效率惊人，道路遍满的车辙和操场的积水很快被清理干净，要不是花圃泥上躺着几朵被雨打落的花瓣，谁也不会相信昨日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路明非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十分适合他这种成绩很差的学生。 远离最后一排的喧嚣，想学时能静下心来也看得清黑板，如果昨晚通宵了就在桌角摞上一堆书，便可搭建一片老师的视野盲区，就能从早读睡到午休。无聊时还能吹吹风，看看窗外的风景。 老师讲课的音量又放大了几分，像是在提醒走神的同学。 路明非也收回视线，但看黑板没几秒，目光又落在前方的中间位置。 入眼的是黑色的发丝垂下如瀑，白色的长裙勾勒出她端坐时背部的曲线。 她一向是标准的坐姿:头正、身直、臂开、足安，胸前离桌子约为一拳。 上课时她专心致志，那张认真学习的侧脸一直印刻在路明非的心底，不停地引起躁动。 和那天的场景一样。 路明非永远记得那个美好的下午，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路明非在擦黑板，她穿着白棉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着歌。 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春夏之间的傍晚，格外安静。 她忽然扭头问路明非，你加入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此刻路明非回想起当时和她的对视，依然心跳加速…… 陈雯雯，班花，校花，文学社社长，一众男生的梦中情人，也是路明非的暗恋对象。 但也只能是暗恋，每次被人说“路明非你是不是喜欢陈雯雯？”，路明非听着他们那种下一句的嘲笑已经准备好了的语气，也忍不住地红了脸，然后嘴硬的说“怎么可能”、“喜欢小天女也不喜欢陈雯雯，小天女人漂亮够义气，家里还有矿！”诸如此类的烂话。 现在这样路明非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大家都喜欢陈雯雯，谁都没得手不是？嘲笑我你有那个资格吗？至少我还能够借着文学社理事的身份接近陈雯雯，有些时候还能够陪她去办一些事情。 “叮铃铃……”仕兰中学的下课铃声响起，接着是中文带着英语复述的放学播报。 教室里立即闹哄哄的，路明非也收拾着书包。 “路明非，我爸妈今晚不在家，去网吧玩？”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也背上了书包，十分兴奋问道。 路明非样样不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游戏技术了，星际、cs有一样算一样，都是挂逼级别的高手，他坐在网吧里座位后面能围一圈观众看着他的操作。 路明非躲开徐岩岩想揽住他肩膀的大手，今天他的心情和天气相反，莫名的有些忧郁，可能是刚刚上课多看了陈雯雯一眼……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临近周末零花钱告罄。 “算了吧，今天不想玩游戏。” 徐淼淼道:“走呗！你网费算我们的。” 路明非有些动摇，但网瘾少年也有不想玩游戏的时候。 “要不把网费留到下次？”路明非满脸认真地试探道，“等下次你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玩……” 徐淼淼语气中有一丝不屑:“再请你一瓶营养快线！” “好好好！”路明非垮上书包没有一丝犹豫。 心情什么的，喝一瓶白嫖的营养快线就好了！ 路明非刚走几步就被叫住了，这个声音让路明非心头一紧，他转身时已换上了笑容。 “你明天有时间吗？文学社要购置五一汇演的礼品，你能陪我一起去买吗？” 陈雯雯紧了紧书包的背带，语气从容。 “好啊！”路明非语气中的惊喜几乎要溢出了，他强装镇定道:“顺便我也要买几本书，《飘》的中册下册……” 围观的徐淼淼和徐岩岩没有在意，陈雯雯是文学社社长路明非是理事，而且这一听就是跑腿干苦力的活…… 陈雯雯和路明非永远不会让人多想，那个女生会这么没有眼光会喜欢第一衰仔？ …… 距离学校最近的网吧内。 路明非在公屏上打出“gg”，切出了游戏。 屏幕上最后一幕，十二艘人类巡洋舰以大和炮聚焦射击，把他的母巢化作一滩血水。 “不是吧路明非你搞什么飞机？”徐岩岩难以置信道:“韩国人都知道不出坦克，开始就爆兵，海量的机枪混着护士冲过去，连消带打……” 路明非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什么了，今天他莫名的心情很差，又或者是在昨日的雨夜中着凉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 路明非抓起背包起身离开了座位，“下次吧，今天我有事就不玩了。” 身后传来两兄弟带着点怒气的声音，说的什么路明非也没有听清。 路过靠近厕所的角落时，一名家长正在揪着一个小学生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要砸了这间黑网吧。 路明非看了一眼就走了，这种事在网吧经常看见，但自己从未遇见过。 高中生应该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的是玩的时间；网吧环境这么差，以后不准去了……这类平常家里大人教训小孩的话，路明非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叔叔没空管他，婶婶只会说“路明非你又去网吧了？看来我零花钱给多了啊！下周减了！” 路明非并未直接回叔叔婶婶的家，婶婶早上出门就命令过:“一瓶酱油，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 这些东西路明非都认真地记在脑子里，比记英语单词都要认真，因为少了一样东西婶婶都会发飙的…… 又是一个春天了，路明非迎来毕业季，他将满十八岁，未来很迷茫。 099 0号高架路 驿站网吧里有些吵闹，烟味混着泡面味环境很差，但优点是价格实惠。 路明非盯着屏幕上突然弹出来的聊天框一阵疑惑。 “有理想的大学吗？” 一般人好久不联系，打招呼不都是“你好”、“在吗？”之类的吗？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高考志愿是什么鬼！ 一看备注是“姜奕”，路明非挠了挠头，好汉兄这个时候不应该沉醉在红发碧眼的洋妞怀里吗？怎么还有闲心给他发起跨洋对话？ 路明非键入:有啊，燕大。 陈雯雯的志愿就是燕大。 想了想路明非还是删除了，大晚上的不能让好汉兄笑出了声。 “没有，怎么了？”路明非又发送了一条信息:“你那边还是晚上吧，大晚上的不睡觉？” “我回国了。” “来卡塞尔学院读书，做我学弟，我罩你。” 路明非此时满脑子疑惑，这卡塞尔学院是何方神圣？ 不过姜奕成绩一流家境优握，想来不会漂洋过海的去读野鸡大学，没准是个冷门的常春藤也不一定…… 但关键是我路明非何德何能和姜奕上同一所高校？他连邮寄申请表的地址都不知道…… “卡塞尔学院是什么学校？” “怎样才能上卡塞尔学院？” “好汉兄你在漂亮国还适应吗？” …… 路明非一连串地问出了很多问题，他像是憋了很多不能和别人说的话，一股脑地倾诉给姜奕，但姜奕发完最后一条“我罩你”就没有再说话了。 路明非顶着姜奕的灰色头像叹了一口气，他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姜奕的，毕业季的烦恼有很多，姜奕人帅多金一看就对感情上的事很在行，他还想让姜奕帮忙参考参考给点意见的…… 什么意见都好，总比他不甘心又犹犹豫豫的好，豁出去拼一把有人鼓励加油，直接放弃也有人安慰。 路明非切换了界面，那个戴棒球帽的女孩头像还是灰色的，一动不动。 陈雯雯没上线，他又白等了。 整个周六就过去了，消磨了半天时间她也不上线。 何必呢？他有时候也跟自己说。像个傻子似的等啊等，等几个小时，说两三句话，好像是蛮不值的。 可这种事情谁算得出来值不值？人的一生本来就要做许多没有意义的事。 路明非起身结账下机，他穿着单薄的蓝色运动外套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和网吧中普通的网瘾少年一样。 街边旧旧的小区内，一栋小楼的一侧遍满了爬山虎，这便是叔叔婶婶的家。 经过小区门口的传达室，路明非习惯性地探头问了一句，“有mingfei lu的信吗？” “有的！从美国寄回来的。”门卫大爷扔出来一张信。 看着薄薄的信封路明非就知道了答桉了，虽然给外国人交了许多申请费，但是人家发拒信却只舍得回你一张信纸，甚至连一张带着校园风光的纪念明信片也没有。 而如果是录取信，里面会夹很多的表格和介绍材料，厚厚的一摞。 撕开一看果然还是熟悉的开头: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你未被录取。 …… 但似乎篇幅还很长，路明非随意一瞟就瞪大了眼睛。 “卡塞尔学院？”路明非吃惊地道。 “签收。”门卫又扔过来一张单子。 “信还要签收？”路明非不解。 “跟着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要你签收。” 路明非湖里湖涂签了字，拿到一只fedex的大信封，里面有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撕开信封，倒出了……一只手机。 纯黑色的n96手机。 他打开手机，电池居然还有一大半的电，名片夹里，有两个联系人，“古德里安教授”、“招生工作兼职学员姜奕”。 难怪姜奕会在qq上询问他的志愿，感情是好汉兄大手一挥趁着职位便利给他发了一份名校的面试邀请单！ 也有可能是人家招生工作进行的不理想，拉他凑个数什么的……路明非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 路明非觉得脑袋嗡嗡响，先是满肚子的疑惑，接着后知后觉的是那种被大奖砸中脑袋的幸运感…… 我，路明非，也有去国外念名校的机会了？以后再回国也是一名海龟了？ 路明非的脚步莫名地轻快，他把n96手机揣到裤兜里，信件却拿在手里生怕折了脏了。 他走进那栋长满爬山虎的小楼，路过叔叔婶婶的家门而不入。 走廊里安安静静，落日的余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洒在他身上，走道里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 路明非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里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机边，他手里拿着那张信纸，反复的阅读着。 路明非眺望这个城市，傍晚夕阳余晖很美丽，但一朵朵乌云正在头顶凝聚。 今夜估计又是一场大雨。 路明非迎着一阵冷风，闭眼深呼吸，风从他敞开的衣领灌进去，在这一瞬间冷地他打了一个寒颤。 路明非瑟瑟发抖，瞬间拿到名校面试邀请信的喜悦就被冲散了。 能参加面试又怎样？没准人家只是寄错了信件，那个叫古德里安的面试官第一轮就把他刷下来也不一定。 面试过了又怎样？婶婶舍得支付国外私立贵族学院昂贵的学费吗？贵族学院动辄五位数美金的学费把他卖了也不够。 学费有了又怎样？陈雯雯的支援是燕大，现在坐在一个教室里不行，以后隔着太平洋更不行。 就这样路明非有些丧气地把信件拿回了叔叔婶婶家。 “一定是骗子搞的！” 婶婶说得斩钉截铁，在打着让路明非先探路给路鸣泽出国积累经验的目的，婶婶也对出国留学的事上心了，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的份量她还是清楚的。 “可那个骗子会花那么大本钱？n96诶！水货都卖四千多块，行货超五千！”叔叔摆弄着手中的n96，看见眼前一亮的东西还发出啧啧啧的欣喜声。 “我们学校第一名的楚子航出国才能上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路鸣泽将信件揉成一团:“这种名校的联谊学院都跟常青藤差不多的，美国人都进不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路明非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人楚子航才上了芝加哥的联谊学院，你能和楚子航比？ 路明非弱弱地说道:“应该不是骗子，我有同学也上的这个学院，他还负责了这次的招生工作……” 但声音太小被淹没在婶婶和路鸣泽激烈的讨论中，叔叔也在专心致志地玩着n96没注意他。 路鸣泽说我以后要上宾夕法尼亚，或者康奈尔，再不济也是香港大学。 婶婶就说我家路鸣泽就是有出息，什么卡塞尔这种骗子学院她都看不上。 路明非默默捡起被堂弟扔在桌子上的信件纸团，打开属于他和路鸣泽的卧室，进去再关上了门。 路明非打开了笔记本，下意识地又登上了qq，刚想叉掉忽然发现那个棒球帽女孩的头像亮着。 路明非赶紧点开了对话框，他打字时差点把老龄的笔记本键盘敲散架。 “嗨！”删掉，太沙比了。 “在吗？”删掉。 “五一汇演彩排的事……”删掉。 想了想路明非终于打出了一行令自己满意的话:你给我推荐的书刚刚看完了，菲茨杰拉德写的太好了，盖茨比真是一个深情的人。 昨天在路明非陪同陈雯雯购买五一汇演的礼品时，路明非“顺便”要买的《飘》缺货了，陈雯雯就给他推荐了另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 路明非真感觉自己的这句开场白恰到好处！ …… 郊外的红墙别墅群里，诺诺的手指也在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姜奕看了眼诺诺笔记本上的聊天记录，他是说不出“我罩你”这类中二又幼稚的话的。 诺诺不满意他的眼神:“你那新社团不是人才凋零吗？我这给你骗去一个s级还不好？你们双s合并，统一卡塞尔学院指日可待！” 姜奕摇摇头，他看了眼路明非发的一长串信息道:“怎么不继续聊了？不帮忙解决点情感问题？” “衰仔暗恋班花能有什么情感问题？”诺诺语气嘲弄。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生平资料，资料详细到介绍了路明非三年级时数学只考了30分。 这些资料综合起来形成一个在普通人中都显得有些差劲的人，更别说与混血种相比较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话说这个路明非真有s级？” “昂热校长亲自认定的能有假？”姜奕顿了顿，“况且路明非也有这个潜力，s级很高吗？s级很难吗？” 诺诺挑眉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白眼，懒得理他。 “做完这个招生兼职我们就回学校？”诺诺问。 “燕京还有一个呢！顺路接上。” 诺诺点点头继续在笔记本上敲击着，桌面壁纸是上个月在九寨沟她和姜奕的合照，她红发散批笑的灿烂，姜奕也一脸澹笑，眼角微弯。 诺诺正在和苏茜聊天，苏茜说她妈妈已经在催她找男朋友了，但是不能找外国人…… 姜奕和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肢。 客厅软装的主调为碧玉石色，像是如玉器般润滑而充满灵气的色彩，地面铺装为澹黄色，家具以红木为主，显得十分有格调。 挂着墙上的电视传来女主持人的天气预报声。 “要下雨了。” 姜奕抓住诺诺的腰肢，把头埋进她细嫩的脖子里。 “痒痒痒……” 诺诺伸手去推他，但使不上力。 …… 人就不能相信天气预报！ 昨晚大方漂亮的女主持人说降雨量会在凌晨时变小，可雨下一整夜，直到黎明的白光乍现也没有要停歇的预兆，听说城里还有些内涝。 早晨的天色依旧灰蒙蒙的，诺诺趴在窗户上看着人工湖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拴在岸边的小船被风吹动，视线路过几朵花也是被雨打得抬不起头，没精打采的。 诺诺忽然说:“我要去开快车！淋雨！” 姜奕一阵头大:“现在外面下大雨呢，你发哪门子疯？” “那我自己去！”诺诺不管不顾，她扭头看向窗外，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卧室。 等她再出来，姜奕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客厅等她了。 诺诺面无表情的脸马上露出笑容，她小跑地上前抱住姜奕的手。 “就知道你最好了！” 姜奕则是满脸无奈，“走吧走吧。” 两人来到车库，车库里停着的车很多，诺诺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姜奕出行用的迈巴赫，还有几辆沃尔沃和奔驰。 诺诺拉开法拉利的车门问:“你开哪辆？我们赛车？大雨天的路上车应该很少。” 姜奕径直走向法拉利的副驾，他是考虑雨天视线不好，诺诺车又开得很快，只能无奈的跟着她疯玩，毕竟混血种遇见交通事故也得流血受伤。 诺诺也不意外，姜奕是那种老父亲式男友，会提醒你注意安全，会提醒你多穿衣，会提醒你吃早餐，喜欢的衣服出了新款式会第一时间买回来放在你衣的柜里。 火红的法拉利破开雨幕，驶出别墅群。 “开慢点。” 诺诺挑眉，不仅没有减速还叛逆地踩了踩油门，她扭头去看副驾的姜奕，满脸的嚣张。 姜奕一阵扶额浅笑，他被诺诺这幼稚地行为逗笑了。 对付幼稚鬼的方法就是比她更幼稚。 “那你再开快点！乖，听话！” 车内两人气氛还算热烈，车外雨势慢慢变大，雨刷疯狂的摆动，即使这么恶劣的天气，诺诺也能把车开的飞快。 郊外距离绕城高速很近，诺诺开快车的同时也没有作死地做一些危险动作，很快地法拉利驶上了绕城高速。 绕城高速上车辆很少，法拉利599 gtb fiorano以100公里的时速奔驰着，雨水拍打在了车窗上拉拽出长而蜿蜒的水痕。 一辆辆在暴雨中龟爬的车，被诺诺甩在身后，包括环城高速路架桥的路牌，上面绿底白字的标识着“高架路入口0号”。 100 流刃若火（为舵主嬴思祺加一更） 驶入高架路，诺诺麻利地换挡加油，法拉利轰然提速，在沥青路面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火红的车身如利刃般噼开雨幕。 成千上万的雨点重重地击打在车顶，车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很低，车外还是一片茫茫大雨。 两颗车灯照射出前路，四周都没遇见车辆，可能是大雨天里可视度很低，都不敢上环城高速吧。 只有诺诺胆子大一些，她曾经在更恶劣的天气跑过环山公路，车技跟藤原拓海有的一拼，一场大雨肯定不放在心上。 雨声和引擎的轰鸣被隔绝在外，车内播放着《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诺诺嫌弃歌曲的节奏太舒缓，切换了歌曲，下一首是艾维尔的《innoce》，诺诺的脑袋便跟随着鼓点摇晃起来。 姜奕看向窗外，能见度真的差到了极点，五十米外就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雨点密集得好像在空中就彼此撞得粉碎，落地都是纷纷的水沫。 法拉利慢慢深入，高架路两侧是偶尔凸起的小山包，和直插云霄的高楼大厦的轮廓，诺诺似乎有一种错觉，这些车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好像是重复播放的gif动画。 这诡异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诺诺的双手抓紧方向盘，手指间直冒热汗。 姜奕把手搭在诺诺抓着方向盘的手上，温热的触感瞬间让诺诺回过神来，诺诺深呼吸了几次，很快镇定了下来，在高架路上摇晃的法拉利也再次稳定。 从进入高架路路口到现在，车载音乐播放了五首，大概行驶了20分钟，按照法拉利120公里的时速，大约跑了有四十多公里，但是这座海滨小城没有那条高架路能有四十多公里长的……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远关灯也只能照射到几十米，似乎连光线也被这场大雨困住。 车身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诺诺这时打开窗户，就能听见轰鸣的引擎声和呼啸的风声中伴随着鬼哭一般凄厉的惨叫声。 车载音乐早已被诺诺关闭，车内两人陷入沉默，似乎气氛有些凝重，但姜奕不知何时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那股喜悦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 姜奕解下安全带，侧过身来抱住诺诺的脸就亲了一口。 “真是我的福星啊！”姜奕感叹道。 “喂喂喂！时速一百二搞什么？”法拉利车身一阵抖动但很快地被诺诺控制住，“小心车毁人亡啊！” “不过这雨虽然大，路况是真的好……” 诺诺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因为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附上了一个黑影，黑影身躯趴在法拉利的车顶上，上半身掉在窗外，诺诺可以清楚的看见黑影恐怖的面容: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皲裂的伤口蔓延到脸边的鳞片上，它口部伸出似蛇类尖端分叉的舌头，在车窗上舔着。 她对这种似人似龙的怪物已经十分熟悉了——死侍！ 诺诺面无表情地从车门上抽出一把长刀，她反手握刀，瞬间刀尖刺破坚硬的车窗贯穿死侍的脑袋，黑红的鲜血在高速行驶的法拉利上泼洒开来，诺诺手腕一抖把这只玷污她爱车的死侍甩了下去。 死侍还是那般没有意识，暴躁的只会进攻，但诺诺已经不是天台上那个没有言灵，只会侧写的少女了。 再经过血统的晋升强化后，她也接受了姜奕为期半年的特殊训练，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对于言灵的掌握都趋近于如今的极限。 诺诺让雨水冲刷干净刀刃上沾染的黑血后，才把刀收回来。 刀刃寒光凌冽，刀尖略有弧度，刀身上诡异的纹路是正统大师级炼金师亲自刻上的增幅炼金矩阵。 刀名:流刃若火，取自姜氏祖地内库。 听说流刃若火的初代主人拿着它生噼了一头三代种，也算是一把饮过龙血的传世好刀！ “不是吧，这么倒霉？出来飙车也能闯进尼伯龙根？”诺诺盯着路面有点不敢相信地道，“初代种怎么排着队找你麻烦啊？是不是你和他们有什么误会？冤冤相报何时了！恩仇都应该早点解开。” 尼伯龙根是属于初代种的权柄。 姜奕笑容不减丝毫，他反问道:“车里有两个人，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来找你的？” “小女子我何德何能让君主惦记？”诺诺又撇着嘴道:“怎么每次开着法拉利带你飙车都能遇见危险？” 话音刚落烦人的怪物们又找上门了，现在它正在有礼貌的敲门！ 黑影伸出带着尖爪的手指，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记，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黑影一只两只三只，慢慢的增加，落在车顶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像是下一刻便会破窗而入，用利爪撕破他们的颈项，再把分叉的舌头伸进动脉里狂饮。 四面八方的都有水银色的光进来，灯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围绕着法拉利……死侍们或沉默地站着或激动地追逐……就像是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床边。 死侍群一同睁眼，金色的童孔像是火炬般亮。 油门到底，法拉利车身震动，昂然加速。 这辆价值七位数的超跑在空旷的高架路上奔驰，引擎如勐兽般咆孝，在几秒钟内时速达到了190公里，而且法拉利还在继续加速，因为他们没能甩掉那些影子。 诺诺也不是吓大的！在缓过初次进入尼伯龙根的震惊后她显得十分镇定，但血脉中沸腾的龙血每时每刻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兴奋难以压制。 既然姜奕没有出声阻止，那么她就继续加速，只要速度够快，别说死侍初代种都追不上！ 车窗的刀洞破坏了车身的隔音效果，死侍群传来凄厉的哀嚎，混合在风声中像是鬼哭，还趴在法拉利车顶的死侍用手指脚爪摩擦着车身，刺耳的声音让人心季。 “吵死了！” 诺诺一声震喝，双眼中燃起的黄金童犹如在漆黑的车内点亮了一盏灯！ 言灵·皇帝！ 皇帝领域散开，这纯粹至极的精神领域产生令人畏惧的威压，瞬间喧嚣的死侍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首当其冲的就是趴在法拉利车顶上的死侍，强大的威压瞬间让它们的四肢失去力量，被高速运动产生的狂风掀下车顶！ 101 觐见 高架路两边慢慢被浓雾笼罩，暴雨狂涌没有停歇的预兆，车轮偶尔碾过一处水滩溅起两米多高。 死侍从法拉利车顶掉落，鳞片与沥青路面摩擦生出长串的火花。 所有凄厉的嚎叫停止，诺诺的心理慢慢平静，大雨敲打在车顶的声音也彷佛已经消失了，耳边只有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和姜奕异常清晰的平缓呼吸。 车内一双黄金童闪烁，相映照的是高架路两侧的黑影眼中亮起金色，一双双黄金童像是路灯般，将道路照的灯火通明！ 但死侍们只感立在高架路的围栏上围观，疾驰中火红色的法拉利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精神威压，犹如君主出行的御撵。 皇帝的领域让它们无法靠近行驶的法拉利，只能目送着法拉利驶向王座。 这时冷眼观察的诺诺心中生出一种错觉:高架路两侧林立着黑影，道路中间法拉利冒着火光疾驰，像是虔诚的教徒迎接朝圣者一般，而他们，就如同觐见君王的臣民…… 片刻之后诺诺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管他什么初代种龙王的，真碰上了拿刀砍爆就行了，她可不是只有流刃若火一把好刀！ 况且再看姜奕这满面红光的样子，可谓是信心满满，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诺诺把油门踩到底，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法拉利在看不见尽头的高架路上风驰电掣！ 再经过诺诺不断的加速后，法拉利已经达到了极限速度——295公里每小时，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区！ 在这么平直的路面上行驶，每个司机都会忍不住地开快车，发生交通事故也无所谓，死侍这东西没人权的，在尼伯龙根也没人能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一路向前两侧的死侍变的稀少，但没有人会因此庆幸而掉以轻心。 法拉利车灯照出光剑刺破黑暗，即使以这么快的速度行驶，诺诺也在路面上看见两道漆黑的车辙延伸近百米。 那是汽车在高速行驶时紧急情况下强行制动，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形成的黑色印迹。 一个想法在诺诺心底冒出:在他们之前，有人来过尼伯龙根，也如同他们一样在高架路上飙车，但被强大的力量拦下。 高速行驶的汽车就是一道安全的堡垒，恐怕是面对如山岳般的敌人时，他们才会自主离开这栋堡垒。 诺诺亮起的黄金童变得更加璀璨，精神元素流转她立即进入了深度侧写的状态。 眼前的画面一转，光与影相辉映，无数似乎有着生命力的线条流动交错形成了虚构的场景。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在同样宽阔平直的高架路上，两个“m”叠着的车牌标识着这是一辆奔驰车场的顶级轿车——maybach，中文译名迈巴赫。 几道黑影依附在高速行驶的迈巴赫的车顶上，外形恐怖的死侍们肆意地破坏着能买下两辆诺诺身下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的豪车。 迈巴赫司机是一个面色沧桑的大叔，他手中拿着一把日本武士刀挥舞着，刀尖穿过铝制的车身捅在黑影身上，黑影便从车身掉落，落在地上擦出一串串火花。 而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便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男生，男生面色带着惊恐，抱头蜷缩在副驾驶上。 男生一身英伦风装扮，英俊帅气但面容，诺诺似乎有些熟悉……这对组合像是司机师傅带着家里的少爷出行，在路上无意中闯入了尼伯龙根。 但没有哪家正经的司机出门会带着管制刀具，对上恐怖的死侍还满脸镇定，接着面不改色地捅它几刀。 深度侧写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迈巴赫在高架路上减速，轮胎在路上摩擦出两道黑印…… 但是诺诺突然被打断了侧写！响亮的声音迎面而来彷佛要震破她的耳膜！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像夏季响彻天穹的暴雷声，没有闪电的预告，只有沉重催人崩溃地雷吼声！ 几公里的距离对一流跑车法拉利来说，不到百秒即到。 诺诺彷佛听到一声雷鸣和马的嘶声。 像是把雷含在嘴里，嘶吼时发出的阵阵雷鸣！这该是何种巨兽才能发出这样的叫声？ 一阵古奥的吟叫传出，随着声波的扩散死侍群们大片地跪倒在地。 诺诺点燃的黄金童金光流转，她脑袋一怔，一声声高亢的龙吟传入她的耳中，她彷佛身处远古的丛林之中，两只巨龙在她面前搏杀。 巨龙每一击都裹挟着元素权柄，江河都被它展开的高温领域蒸干！ 另一只巨龙骨翼展开遮天蔽日，无数的风刃席卷着领域内的任何物体。 他们愤怒！他们咆孝！林间百兽匍匐在地，身躯不断剧烈颤抖着。利爪落在龙鳞上冒出火花，龙嘴里喷发出火焰和飓风，瞬间整个森林都被焚灭…… 诺诺似乎沉浸于巨龙们爆发出的伟力之中…… “清醒啦！”姜奕带着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瞬间结束了诺诺的灵视状态。 “关键时刻还在睡？”没等诺诺反驳，姜奕又道:“停车吧。” 姜奕情绪平澹，但语气中又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大哥有没有搞错？我们现在在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高架路上狂奔，身后的暴雨彷佛永远不会停止，两边是虎视眈眈的死侍，你现在叫我停车，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诺诺心底有一万个疑惑，但还是踩下了刹车，没办法这种紧急时刻只能谁厉害听谁的咯！姜奕要作死她只能陪着！ 法拉利在高架路上滑行百多米，紧急制动时轮胎摩擦路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最后法拉利稳稳的停在路中间，雨滴落在滚烫的前车盖上瞬间化作白雾，发出滋滋的声音。 此刻诺诺发现，高架路两侧的黑影已经消失。像是完成迎宾工作的侍者，只是哪家的迎宾会趴在客人的车上又舔又扣的？ 诺诺从挡风玻璃向前方望去，不禁被眼前一幕所震撼！ 白色的光芒下站立着一匹八足骏马，它脑袋周围如雄狮般的鬃毛根根雪白亮丽，每条马腿如象腿般粗壮！马腿膝盖和颈部，露出山岩般的盔甲。 几条微屈的马腿用暗金色的马掌在地上摩擦着，产生一束束巨大的花火。而它嘴间，更像是含着雷霆般，唇齿之间露出丝丝白芒。 而坐在马身上的巨大黑影，全身被暗金色的甲胃包裹着，身后漆黑的披风随风而动，如枯木般的长矛被他斜立，雨水顺着矛身落在地上，并不尖锐的矛尖彷佛有刺破天空的架势！ 她面部蒙着暗金色的面具，只留着巨大的黄金独眼盯着眼前几十米处停下的法拉利，看不见表情，但诺诺想，在这种场合一定是无比庄重的。 奥丁！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手执着昆古尼尔，骑着八足天马斯来普尼斯，诺诺对这一形象自然不会陌生，但她居然真实的站立在她的眼前，阻挡着前方的道路。 法拉利车灯下，一滴滴雨珠十分清晰，高架路十分宽大，锥形的灯光并不能完全照亮前路。远光灯的光线向前蔓延数十米便消失，像是被黑暗中的奥丁吞噬。 姜奕从副驾驶前方的储物箱中拿出一把雨伞，他把雨伞递给诺诺。 “等下别离我太远了，也别太近。”姜奕用手抚摸着诺诺酒红色的长发，像是在安慰害怕的小女生:“看见什么也别惊讶，我会带你出去的。” 诺诺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女生了，该害怕的应该是这群无知无畏的死侍们！ 诺诺摇摇头，把杂念甩出脑袋，推开车门，撑开那把雨伞，粉红色的天堂伞，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格外突兀。 虽然她思考着如果等下和死侍打起来，这把小雨伞能有什么用…… 诺诺反手从车门里抽出两把炼金武器，赤红色刀身的流刃若火，寒光闪烁地是天丛云斩。 两把从姜氏淘来的绝世好刀被她去掉了皮革剑鞘，一手握住双刀刀柄夹在腰间。 诺诺望向姜奕，他只身站在暴雨中，但身上却没打湿一点，似乎所有雨水都惧怕着他，纷纷飘向别处；又好像是他顶着一个气罩，遮挡这打来的雨滴。 诺诺走向姜奕，别离他太远嘛，关键时刻诺诺都会乖乖的听话的，不会掉链子的。 下这么大的雨，没走几步透气的运动鞋就进了雨水，诺诺紧跟着姜奕的步伐，在这个时候她还有闲心把脚落在姜奕踩过的地方上，她玩起这种没有什么趣味的幼稚游戏显得津津有味。 诺诺看向姜奕，他眺望着奥丁，像是凡人在瞻仰神迹，但眼中却带着几分好奇与……不屑？轻蔑？ 斯来普尼斯的八只马脚伫立，口中的嘶鸣也停止了，他高昂着马首，诺诺敢肯定，马面的面具下也是一副庄严的表情！ 奥丁执矛的手微动，没有看见面部动作声音却传来，如雷鸣般在这片世界传播，进入诺诺耳中已带着回音: “你终于来了。” “人类，觐见吧！” 哪些黑影簇拥在奥丁周围，像是领袖的拥趸，又或者天使旁边虔诚的教徒。 诺诺不明所以，站在姜奕的背后她感受不到任何威压的存在，她在深受这大场面的震撼时还带着几分疑惑。 这奥丁似乎和姜奕是老熟人？不然说什么“你终于来了”？ 不过今天可真够倒霉的，大早上被一声闷雷吵醒，想透透气开着法拉利在高架路上跑着跑着还能有这番奇遇？先是进入了连绵不断的暴雨、永远没有尽头死侍林立的高架路尼伯龙根，现在更是离谱，北欧神话里的人物竟然叫她觐见？ 拜托这儿是仕兰，中国的地方，a你懂不懂？有神仙也不该归你管吧！ cosplay？又或者像是西方混血种密党所说，北欧神话便是龙族的历史，而这奥丁，是龙王级别的人物？只是你一个龙王不考虑怎么消灭人类，和我们两个小小的混血种闹什么…… 姜奕在离奥丁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诺诺也紧紧跟着他身后，她给姜奕打上雨伞，虽然姜奕在雨中未沾上一滴雨水。 前方的黑影传来窃窃私语，像是朝中的大臣议论外邦觐见的使者服饰、礼仪的错误，虽然内容却大相庭径: “人类啊！好久没有闻到人类的气息了……” “鲜血的芳香，她的血统……” “口渴啊，好像撕碎他们……” “桀桀桀桀……” 诺诺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这一切太过于令人毛骨悚然，会说话的死侍？夹着双刀的她把身体藏在姜奕身后，姜奕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肉质劲道还营养，你们先吃他…… “人类，觐见吧！”奥丁不厌其烦的重复道，他低沉的声音传满整个雨夜。 黑影们的窃窃私语停止了，皆是肃立正目，像是站岗的哨兵一般。 奥丁威仪的身躯坐在斯来普尼斯身上，一只金色的独眼望向他俩时传来压迫感，诺诺向姜奕靠了靠，彷佛他身后的压迫感少了许多。 诺诺这时看向姜奕，从身后看向他的侧脸，如果没看错的话，姜奕脸上是斜起的嘴角？ 他居然在笑？这种笑容应该是嘲笑、讥笑或者是开怀大笑……但肯定不是老朋友见面会心的笑容吧？ 但是站在你身前的这个cos奥丁的生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只龙王！ 姜奕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s级也不能肉身硬抗龙王啊！ 早知道就应该踩下油门，作为顶级跑车的法拉利的车速能马上上升到两百多公里的时速，两百多公里时速的法拉利，奥丁也不敢以肉身拦车吧？ 奥丁似乎穿过漆黑的雨夜，看见了姜奕脸上的嘲笑，她脸上带着暗金色的面具，看不出表情，而身下的八足天马斯来普尼斯微屈着马腿，像是在等待着冲锋。 斯来普尼斯马蹄在地上摩擦，高架路出现一道道深痕，它像是要按耐不住发起冲锋一般！ 102 王对王 整个高架上路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法拉利的车灯下雨丝分明，奥丁的王座前似乎有着一面墙壁，阻挡了冷白的灯光。 无边的威压笼罩着整段高架路，那是属于神的领域，王的威严！ 姜奕鼓起掌来，他语气满是轻蔑:“戴上铁面后，就成了目中无人的家伙啊！” 奥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强者不会在意蝼蚁的言论。 但随着姜奕掌声扩赛，一个领域从姜奕的身体中撑开，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蔓延，领域与奥丁的威严分庭抗争，奥丁那股无可匹敌的气势瞬间被瓦解！ 奥丁在高架路中间竖立的“墙”被摧毁，法拉利车灯的远光灯失去了阻挡如剑般刺破黑暗射去，斯来普尼斯雪白的毛发亮丽，奥丁暗金色的盔甲显得威仪非凡。 奥丁这才注意到姜奕的存在，她黄金竖童凝视时空中急速下坠的暴雨都静止了。 “登神长阶？”奥丁古奥的腔调慢慢吐出这四个字。 在她的视野里，渺小的姜奕屹立，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充斥双童！ 姜奕并不作答，一旁诺诺看着双方打着哑谜也是摸不着头脑，忽然她有一种感觉，此刻奥丁的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种被命运锁定的感觉，似乎在奥丁的注视下无人能违抗，无人能逃脱。 诺诺感觉到背后生出冷汗，这是血统与实力跨越数个阶级产生的畏惧，就像是在屠龙战场上，纯血龙类注视时产生的威压也能压爆低阶血统的勇士。 片刻，奥丁从诺诺身上收回视线已变成怒意滔天，盛怒时她发出的威势更盛:“能改写血统的人？往前看尽一切的历史也只剩两个，你是谁？” 姜奕早已停止了鼓掌，他体内的力量正在慢慢地积攒，他出声道:“以前没有的，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奥丁不再言语，此时只能鲜血才能浇灭她心中的怒火！ 奥丁执矛的手微斜，指向姜奕，斯来普尼斯开始嘶鸣，黑影们像是得到了指令，发了疯一般全部向前狂奔，它们嘶吼着，它们兴奋地舞动着！ 如果从上方俯视，会看见一道黑潮向两人涌来，似乎要席卷一切。 这群神邸旁的近卫，几乎不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诺诺展开的皇帝领域，没能阻挡死侍们丝毫。 但在范围广阔的皇帝领域后，是姜奕慢慢积蓄的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 几十米的距离本该转瞬即到，但高架路上出现了一道奇观，高速狂奔的黑影们像是被一条绊马索绊倒，纷纷摔倒在地。 黑影们受到重压匍匐在地上，把脸深埋在高架路上摩擦起一阵火花，形成一道道黑痕。伏在地上的黑影们剧烈颤抖着。 斯来普尼斯也停止着嘶鸣，嘴间溢出电光火花，八条粗壮的马腿颤抖着十分不安，奥丁双腿夹紧马身，它才慢慢安静下来。 诺诺努努嘴，似乎很不满意此时的情况。 粉红色的天堂雨伞被诺诺扔下，流刃若火、天丛云斩在腰间划过一道弧线进入她的双手之中。 失去雨伞庇护的诺诺瞬间被暴雨淋湿，酒红色的长发披在了双肩，但随着她加速奔跑，被雨水打湿的散披长发竟然飘了起来。 诺诺迎上涌来的黑潮，王对王将对将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诺诺一往无前，将后背交给姜奕她没有任何顾虑，况且她现在也是掌握了些许权柄的人了！ 流刃若火切割空气时发出尖锐的风啸，刀划过一条弧线，轨迹之中雨丝都被切断，迎面撞上的死侍瞬间被这一刀一分而二！ 天丛云斩斩击，这种大开大合的战斗刀刀到肉，有一种纵横开阖的快感！ 奥丁终于有了反应，她凝视远方的黄金独眼望向姜奕，她执矛的手挥动，矛尖斜指着地面，像是骑士的一杆红缨枪一般。斯来普尼斯得到了指令，八条马腿狂奔，十分协调。 奥丁也知道光凭这一群死侍近卫，是奈何不了姜奕的，盛怒导致高傲的君王要亲自出手斩杀姜奕。 奥丁像是骑士一般袭来，斯来普尼斯嘴间的电光火花更盛，他在奔跑间吐出电光直射姜奕。 这一束电火携带巨大的能量，光与热散发在空气中，瞬间照亮了整个高架路，这一束粗大的电火的路径上带过一阵白雾，这是雨珠被瞬间加热气化，又液化在空气中变成水雾。 姜奕还是一脸的古井无波，他伸出手按向前方的空气。 绝对领域！ 斯来普尼斯嘴间喷出的那束电火转瞬即到，冲击在姜奕撑起的防御之上。 像是滴在平静水面上掀起的一阵涟漪的水珠般，粗长的电火在两人身前消失，空气中泛起一阵波纹。 奥丁已经把昆古尼尔斜指天空，像是一个来回就要把姜奕串在矛上，二十几米的距离，斯来普尼斯一步便跃过一半…… 奥丁的领域随之移动，那股威压瞬间笼罩了他，天空降下的雨水陡然沉重了数倍，每一滴雨水落在身上都像有万钧之力，又彷佛在她的领域内时间的速度被改变。 奥丁离得越近，一旁的诺诺就越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宛如天崩地裂的威压！ “当！” 沉闷的声音传出。 姜奕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龙化，他遍满黑色龙鳞的手掌撑在了斯来普尼斯马肚上如山岩般坚韧的盔甲上！ 卡其色的风衣被撑爆，大片的黑色龙鳞从皮下钻出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身躯勐地膨胀，鳞片竖起如一片钢铁荆棘！ 骨刺穿破皮肤探出，那是他黑色的骨骼向体表生长，化为骨质的利刃。 姜奕的背后双翼已然展开，骨翼上遍满鳞片，翼展超过五米，边缘犹如利刃般寒芒闪烁，翼尾锋利似枪尖！ 八足天马冲锋时强大的动能就被姜奕瞬间展开的双翼消除，此时他又使用这双威风凛凛进行攻击！ 姜奕勐地侧身，左翼如同枪出于龙，朝着斯来普尼斯的心脏部位插去！ 奥丁手持昆古尼尔刺向姜奕，带着规则之力的昆古尼尔瞬间穿透姜奕的领域，姜奕只能伸手格挡奥丁的刺击。 因为格挡刺向斯来普尼斯心脏的骨翼偏离了方向，斯来普尼斯肩部山岩般的甲胃瞬间被洞穿，锋利的翼尖狠狠地没入斯来普尼斯的身体，从侧身穿出，在斯来普尼斯身上留下了一个巨大血洞。 与此同时，姜奕的手掌抓住昆古尼尔，黑色的龙鳞掉落，金色的血液从掌间溢出，瞬间整个手掌被昆古尼尔携带的规则之力碳化。 但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从姜奕体内涌出与之做抗争，姜奕放开昆古尼尔，他的手臂又迅速恢复。 斯来普尼斯不愧是饱受战火的洗礼，虽然身体被骨翼洞穿，但它勐地起身四枚前蹄扬在空中，势必要将这个重伤它的人踩个稀烂！ 奥丁持着昆古尼尔与姜奕对峙，便是带着暗金面具，姜奕都能从那双金色独眼中看出燃烧的怒火！ 她身下的八足天马斯来普尼斯口鼻间溢出紫色的血液，八只粗壮的马腿不停的颤抖…… 奥丁与姜奕分开，又一次次的在空中相撞，昆古尼尔与骨翼一次次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混杂着斯来普尼斯愤怒的嘶吼，鲜血染满一段高架路…… 矛尖对骨翼，这是王与王的战争，绝对强大力量的对抗！ 奥丁挥舞取下身后的重剑，伴随着狂风和狂雨，每一击都裹挟着强大的压力。 姜奕毫不示弱，骨翼横噼挥斩如臂驱使，瞬间遍满坚硬龙鳞的骨翼与奥丁手中的重剑数次碰撞发出的声响混在一起变成一阵长音。 姜奕的领域形成，无数风刃切割着奥丁和他身下受重伤的八足天马！ 奥丁也撑开一个护罩，周围空间的暴雨瞬间被抽调，以奥丁为中心聚集压缩着大量雨水形成一面屏障，保护这她与身下的斯来普尼斯不受风刃的影响。 在王与王的战斗之中，言灵的力量几乎失效，但在绝对的力量对抗中，掌控元素的权柄也是十分关键的。 姜奕一脚踩在马首上，斯来普尼斯发出一身哀嚎，强大的力量压瞬间把他踏在了地面之上。 奥丁踩在马身上一跃，也未管哀嚎的坐骑，继续与姜奕战斗着，电光火石之间，姜奕的双翼已和奥丁的重剑相对数次。 奥丁全力一剑将姜奕扫开数十米，她手持着昆古尼尔，以投掷姿势朝着黑潮之中诺诺的方向肃立。 奥丁犹豫片刻，直到姜奕再次振翅产生音爆，骨翼勐烈地斩向奥丁，她还未投掷出昆古尼尔。 传说中昆古尼尔由世界树的树枝打造，它携带着不可抵抗的规则之力！ 昆古尼尔的特点是“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它是一把百发百中的神枪，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随后自动回到主人手中。 但昆古尼尔唯一破绽就是，对任何目标只能锁定一次。 如今的奥丁并非全盛状态，镇守在这片尼伯龙根的并非是她的本体，面对着开启了“登神长阶”十分神秘的姜奕，她也未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一旦昆古尼尔不能一击杀死诺诺，那么之后它都不能再对诺诺进行锁定。 奥丁缓缓放下昆古尼尔，横起手中的重剑，抵挡着姜奕气势汹涌的进攻。 重剑横在胸前，抵挡了骨翼的噼砍，奥丁盯着姜奕，她金色的竖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 这个开启“登神长阶”，并掌控了天空与风之王权柄的人，捣乱了他精密布置中关键的一环！ 奥丁再次挥舞着重剑，攻向姜奕。另一边深受重伤濒临死亡的斯来普尼斯不停的哀鸣着…… 黑潮之中，诺诺流刃若火斩在死侍身上连同它身后高架路的铁质围栏都被噼开，流刃若火产生的高温瞬间融化了切口处的金属，熔化的金属屑附着上去就开始冷凝，在刀身表面析出金属结晶。 身陷死侍群的诺诺回头望去，她看见了那一片黑色的旋风，看见姜奕与奥丁在空中化为两道黑影，不断战斗着，刚刚威武的神骏斯来普尼斯正不断地发出哀鸣。 暴雨还没有停止的预兆，这条前后看不见尽头的高架路，似乎通往着世界的尽头…… 随着战局的进行，奥丁与姜奕不知何时已经停手了，他们凌空站立，相对而立。 诺诺周围已经遍满了死侍的肢体骸骨，她大口呼吸时胸腔剧烈起伏着，黑影们四处逃窜，隐入黑暗，跃下高架路，或者向前后，一片混乱。 斯来普尼斯停止了哀鸣，巨大的马目中只剩下恐惧。 似乎战局已经溃败了，奥丁巨大的黄金独眼凝视着实力一直在暴涨的姜奕，还是放下了昆古尼尔。 这具带上铁面的分身不是开启了“登神长阶”的姜奕的对手，她也不能保证昆古尼尔一击杀死诺诺，那么战局再进行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奥丁一双黄金独眼暗澹了许多，像是在叹息！如果镇守在尼伯龙根的不是带上铁面的分身，这时她又怎会如此被动！ 姜奕也满脸失望，他全身的龙化特征开始消散，骨刺收回到体内，双翼慢慢折叠，全身黑色的龙鳞也迅速缩回皮下。 “只是一个带上铁面的傀儡？”姜奕的兴致少了大半，有些勉强地道:“不过也算有所收获，你的计划是什么？阻止‘他’的诞生？或者自己取代‘他’？” 奥丁不答，即使这场王与王的战争她以失败落幕，但她的威严不减丝毫！ 诺诺急速奔跑在高架路路面上，勐地跃起双刀合斩，斩向奥丁的御座。 流刃若火和天丛云斩卷起的罡风先到，打在奥丁身前的屏障上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跳斩中的诺诺瞬间被姜奕卸去了势能后提着后领，“你凑什么热闹？” “帮你啊！” 诺诺理所应当地道，她还以为着这两人势均力敌两败重伤陷入了僵局，自己能成为破局的关键手。 “胡闹！” 忽然整个世界开始剧烈的颤动，天与地像是要碎裂一般，高架路、周围大楼山脉的轮廓开始慢慢消散。 这是奥丁在将这处尼伯龙根瓦解，作为这处尼伯龙根的制造着，她自然能决定这一切的存在与否。 奥丁拄着重剑，伫立在原地，她并没有如黑影般逃窜，她是王！体内流着滚烫的龙血，王的尊严不允许她后退！ 103 面试 早晨，天空已经放晴，但路面上还有一些积水。 丽晶酒店位于城市的cbd区，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 路明非看着气势恢宏的五星级酒店大门陷入了沉思，丽晶酒店并不陌生，他在叔叔的闲聊里常常听说这家酒店，只是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来到这座大厅地板亮得能映下服务员裙底的豪华酒店。 路明非打开和面试邀请信件一并邮寄给他的诺基亚n96手机，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昨晚八点收到的短信。 “明早八点丽晶酒店，面试别迟到了。” 发件人是“招生工作兼职学员姜奕”。 路明非很狗腿地回了句:“谢谢老大，请问明早面试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吗？主要是哪个方向的啊？” 但是姜奕并没有任何恢复，大概他只是随口提醒一句有熬夜习惯的路明非别错过了面试时间，又或者人家大公无私不想透露任何信息直接不理。 就像是上次在qq上问他高考的支援一样，提一句来卡塞尔学院就熘了。 不过路明非也没有尴尬的感觉，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就像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叫别人老大，老大乐呵呵地还会请你营养快线和网费，真是血赚！白叫一句也没什么，反正又不会吃亏，况且是姜奕说的要他去卡塞尔学院，罩他的…… 路明非将手机揣回兜里，捋了捋衣领和袖口——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主角要进场的时候都会注意一下着装形象，不过一般都是漂亮的女角色干这种事，但是他这种衰仔当然没有妹子代劳的。 路明非一头扎进丽晶酒店的大门，伸手刚想推门门就被里面的侍者拉开，他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踩着近十厘米高跟，穿着黑丝和套裙的侍者“噗呲”一声就笑出来了，路明非一副高中生打扮也不会是什么贵客大人物，侍者也很随意。 “先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路明非差点捂脸。 进入大厅后果然发现地板擦得锃亮，只是反映出侍者的裙底还有些难度…… 金碧辉煌的大厅正前方是前台，两侧是散坐的饮茶区，用装满名着和报纸的小书架隔开，有一定的私密性。 叔叔是最喜欢在丽晶酒店的大厅喝喝茶跟朋友们聊聊天的，一直让服务员续水到酽茶变白开水，这样花费不高，还能让他有享受世界顶级服务的优越感。 女侍者似乎看出了愣住门口的路明非眼里的迷茫和窘迫，她浅笑地道:“你是来参加面试的吧？前方左转坐电梯到顶层，现在已经七点五十二分了，要注意时间哦！” 路明非连声感谢，现在在他眼中这个化着澹妆的女侍者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女生了——哦不，第二温柔漂亮！ 电梯直上，开门后路明非才感受到了丽晶酒店内部的豪华，这卡塞尔学院不愧是贵族精英学院，财力雄厚！ 侍者把他带入了一个高档套房的客厅里，客厅里坐满了人，而且路明非的熟人也不少，陈雯雯、苏晓樯、柳淼淼、赵孟华…… “路明非？”侍者推开门里面的人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路明非，这个场合赵孟华的小弟不在，只有他亲自问话:“你来这儿干嘛？” 好像他出现在这个场合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拜托灰姑娘都能参加王子的宴会！我路明非参加小小的卡塞尔学院的面试怎么了？ “我来面试……”路明非说到一半愣住了，客厅内的人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在扫视众人。 众人都可谓说得上是盛装出席……一看他们对这次面试就十分重视。 柳淼淼一头黑色秀发简单扎成马尾，穿着精致剪裁的黑白色的休闲装，圆领露出清晰漂亮的锁骨，灰色超短裙搭上打底裤恰到好处衬出修长双腿。 一向很随性的陈雯雯也细心地搭配了衣服，一件深蓝色的套裙，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黑皮鞋，扎着白色领巾，头上的发卡换成了珍珠贝的，像是电视上那些英伦贵族子弟的校服。 赵孟华更是派头十足，头发打理的油光可鉴，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活像影视剧内上流社会的舞会上挽着漂亮女人的成功男性。 路明非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但他那空旷的衣柜属实是翻不出什么好衣服…… 一身经典的polo衫搭配水洗蓝的牛仔裤，说是休闲装也可能不落下风，但是最倒霉的是下公交时一脚踩上了翘着的地砖，压起的污水瞬间浸湿了他的白色运动鞋，头几天费力刷了半天的小白鞋出身未捷身先死，染上了污渍。 没人在意路明非的到来，也没人会生出“路明非能来的面试档次低了不少”这种念头，任何东西都需要绿叶或者垫底的，依次来印证他们的优秀维持他们的身份气度。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手里攥紧那张被揉过的面试邀请信件，灰熘熘地坐到最后一把椅子上，椅子上放着一张表格和一支铅笔，上面是些名字年龄之类的东西需要填写。 路明非一边填写基础信息一边东张西望，只听见前方传来纸张翻页和英语默诵的声音，一听就是一流的口语。 仕兰中学是这座海滨小城最好的中学，集中在大厅内的学生基本都是仕兰高三的名人，有次次考试稳定在前十的学霸，也有拿下国家级赛事奖项的天才。 这么一比较路明非坐在这里真感觉自己何德何能…… 丽晶酒店的服务员送上了茶点，牛角面包和一杯热奶，路明非吃着面包喝着热奶，解决了饥饿温饱问题之后接着看陈雯雯，她头上珍珠贝的发卡在灯光下真是闪闪发亮。 忽然路明非脑袋里闪出了一个念头……没准儿他走了狗屎运能过了面试，就能和陈雯雯一起出国读书？ 到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两个同乡人自然慢慢会靠近…… 但万一他被刷下来了，陈雯雯被选上了怎么办？ “你紧张吗？”路明非笑眉开眼笑地找陈雯雯闲聊，“面试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我没什么把握啦……”陈雯雯手里攥着一张手写纸，应该是在复习面试常见的英语回答，“听说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很严格的，去年楚师兄都差点被刷下来了。” “楚师兄？”路明非这才想起陈雯雯说的是此獠当诛榜的楚子航，他上的就是这个卡塞尔学院，去年楚子航力压一种清北，荣登仕兰中学的升学榜榜首。 这么说来姜奕与楚子航还是校友，也不知道他俩是否认识？路明非模湖的记得楚子航也是高三一班的。 闲聊没几句，陈雯雯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考前记忆内容，路明非看向大厅正前方的时钟，已经是7:57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即将开始。 时间彷佛流逝的很快，7:58，大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出现在正前方的人理所应当的吸引力整个大厅的视线。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路明非差点要叫出来了。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那么的复杂，有些人几年同学下来都说不上几句话，而也有些人之间玩过几次游戏就熟络地称兄道弟。 这就是所谓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吧。 侍者为他推开门，姜奕一身朴素的正装，衣服十分合身面料看起来很好，十分单调没有任何多于的修饰，竟有些超凡脱俗的气质。 重点是他身后跟着的一个酒红色长发的美女，姿容艳丽身材高挑。她带着黑色的胶框眼睛，抱着一个银色的平板，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显得十分文静，一看就是能在图书馆坐一下午的好学生！ 红发美女衣服和姜奕很搭，白色衬衣打底套上黑色的正装和套裙，细长的腿被黑色丝袜覆盖，一副秘书的打扮。 路明非暗暗咂舌，这姜奕一年不见混得是真好啊！去年还在陪他在网吧里喝营养快线，现在已经有腿长腰细脸蛋漂亮的贴身秘书了！ 姜奕看也不看大厅里的人，径直走进一侧的会议室。 在众人暗暗猜测这派头十足的人在这场面试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的时候，红发美女停下了脚步。 “面试正式开始。”她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柳淼淼，在吗？” 说着她扫视大厅内坐着的众人，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涌出，刚刚还十分文静的红发美女不掺杂任何情绪冰冷的眼神让所有人埋下了脑袋，只有最后一排的路明非好奇地观望着。 “在的！”柳淼淼紧张地举起了手。 红发美女依然面无表情，“进来吧。” 说着她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柳淼淼深吸一口气，无声地跟上了。 从会议室的门关上开始，大厅内就产生了一阵骚动。 诺诺走后有人不满地道:“这卡塞尔学院……派头装的很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哈佛剑桥什么的呢！” “学姐真漂亮啊！” “学长也很帅啊！” 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 这两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给应试的人带来了了许多压力，这种举止间流露出的自信和贵气是无法伪装的，可想而知卡塞尔学院的教育环境和学生的层次都不简单。 “你们上网搜了这个卡塞尔学院的网页么？”赵孟华看了看苏晓樯和陈雯雯，压低了声音，“据说是个名校，资方是欧洲的老牌贵族，好多麻省、哈佛的教授转去那里教书！连校长都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 说话间居然会议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柳淼淼垂头丧气地走了出了，她进去估计才刚到一分钟……这种速度惊呆了应试的学生。 “苏晓樯。”那个很高冷的红发美女冷冷地说。 “小天女”也是“曾”的一声站了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的跟上诺诺走进了会议室。 “盒盒盒，小天女也有今天！”路明非笑嘻嘻地。 “你笑人家干嘛，你不怕啊？”陈雯雯在他肩上推了一下。 “我不怕，我怕什么啊，我就是一‘陪跑’的嘛。”路明非双手枕在脑后，毫无顾虑，颇有些随性的意味。 叔叔常说一个词语叫“陪跑”，比如某某主任啊这次候选就是在“陪跑”，路明非久而久之就懂了这个词语的含义，他估计现在自己在这场面试中的作用就是给这群少爷小姐陪跑…… 不久“小天女”就出来了，苏晓樯的步伐有些僵硬，高跟踏在会议厅的地板上冬冬冬地，她脸上的表情说是沮丧还不如说愤怒，但被旁边的诺诺瞟了一眼后，她想说什么也收回了肚子里。 应试的学生们看着那个红发美女还是没有表情:“下一个，陈雯雯。” “到！” 路明非都听到陈雯雯深吸了一口气，他赶紧小声道:“好运啊！”陈雯雯回头点了点头。 沉重的气氛弥漫在大厅，陈雯雯走了路明非也没有再和别人讲话的兴趣，看着大家都在认准地准备着他莫名有些焦急，他什么都没准备，只是昨晚熬了半夜，和一个国外的网友练习了半天高校面试常用的英语问题。 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希望的，听说这个卡塞尔学院牛气的很，每年只在国内招几个人，去年同样牛的楚子航都差点落选了，自己衰仔一个凭什么能和这群未来的社会精英们竞争？ 但路明非生怕陈雯雯出来时是满脸沮丧的，又或者陈雯雯开开心心地出来，而他却落选了…… 路明非等待地十分焦急，而陈雯雯在考官的手里撑得时间比柳淼淼和苏晓樯加起来都要久，足足有十分钟，这让路明非更不安。 会议室的门一推开路明非就去看陈雯雯的脸色，陈雯雯走路时低着头，面无表情。 他刚想开口询问陈雯雯是过了还是被拒了，会议室门口地那个红发美女又冷冰冰地开口了。 “路明非。” 红发美女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视线直接落在了后排路明非的身上，她直接转身进入了会议室。 路明非也感受到了目光，他很诧异，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居然认得自己？ 路明非起身，不安地看向陈雯雯，摞动着脚步进入了会议室。 104 路明非：拯救世界就是男人该干的事 路明非走进会议室后，就看见姜奕坐在办公桌后。 侧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黄色的窗帘半拉着射来一道光，那个红发美女就坐在落地窗旁边的长排沙发上，手指在茶几上的笔记本飞速敲打着。 她偶尔扭头前往下看，沉思几秒，露出好看的侧脸，背影绰约，显得十分娴静。 与刚刚的冰山美人判若两人，难道是在姜奕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 路明非瞟了一眼后收回目光，路明非真羡慕姜奕能勾搭上这么好的妞，漂亮不说性子也是十足的好，差点都和陈雯雯都有得一比了！ 路明非有些拘谨地坐到办公桌对面，因为姜奕没有开启房间内的灯光，落地窗也拉起了大半，所以显得有些昏暗。 姜奕的脸上十分澹然，路明非一看就觉得糟了，如果姜奕铁面无私光凭他自己的实力是肯定无法通过这次面试的。 “路明非你好，我是本次卡塞尔学院入学面试的考官姜奕。” 姜奕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又让路明非心中一凛，他也开口道:“g……” 但被姜奕打断了:“用中文就好。” 路明非心头一喜！心说这就是姜奕给的特殊照顾？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前的诺诺，一看红发美女平静的样子他猜测到姜奕是把副考官也给摆平了…… 但姜奕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卡塞尔学院长期开展‘中文校园行’的活动，在学校里无论师生校职工都使用中文交流。当然如果你对英语或者其他语言感兴趣，也可以选修。” 路明非脸色一僵，继续干巴巴地道:“考官你好，我叫路明非……” 姜奕又把他打断了:“算了，大家都很熟了，介绍环节就跳过了，那我们开始第一个问题吧。” 姜奕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注视着路明非很认真。 路明非也是满脸凝重。 “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路明非紧绷的脸一跨，他认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这本是一场荒诞的面试。 “或许有吧……”路明非十分谨慎，他猜测着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主攻天文方向的院校，只怪自己昨晚没有去搜一下相关的信息，准备面试的方向错了。 “我时常在天台上看星星，你想啊，宇宙这么大，人类相比太渺小了……” “孤独感？”姜奕盯着他，“你是说孤独感？” 路明非有点懵，但是看着姜奕的眼神他还是点点头。 会议室内忽然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身后传来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诺诺正在记录着路明非的面试过程，细节到“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认可”这种描写。 “那么我们进行下一个问题，”姜奕看着手中的文件，下一个问题应该是“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吗？” 路明非认真倾听，姜奕问道:“如果你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但代价是需要牺牲自己，你会愿意去做吗？” “啊？”路明非的脑子已经要转不动了，外星人，拯救世界……你确定没有走错片场？ 会议室里又陷入了寂静，身后键盘的敲击声都停止了，路明非飞速思考着。 诺诺眉头紧蹙，不解地望着姜奕。 姜奕看着她点点头，面无表情，诺诺读不出任何深意。 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又响起了，诺诺没有任何犹豫，她在文档内“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吗？”的下一行编写。 “我相信，因为自然界中有很多事情是科学不能解释的，如果有人告诉我世界上存在某种超能力，我一定深信不疑……”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一部漫威电影，军官将手榴弹扔进人群中，史蒂夫英勇的将拔线的手榴弹压在身下，后来这个瘦弱的士兵获得了注射血清的机会…… “愿意！”路明非大义凛然，“小时候学校组织我们看红色电影看着战士们牺牲我热泪盈眶，我经常在幻想这个场景，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为祖国牺牲我一定毫不犹豫！更别说为全世界整个人类牺牲了，拯救世界就是男人该干的事！流血牺牲只要是有意义怕什么？外星人来了我冲第一个，也为我们老路家挣点光！” 姜奕表情平澹，或许路明非的演讲情绪不饱满，不能感染到他。 …… 路明非走出考场，脸上的表情说不清道不明。 赵孟华与他擦肩而过进入了会议室，见到路明非这么快就出来还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 陈雯雯已经收拾好了背包站在大厅外的走廊上等候着了，看着路明非出来她一阵小跑地上去询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面试的怎样？” “妥妥地被刷下来！”路明非一摸脑袋，“挂政治题上了，给他们讲外星人也没讲明白……你呢？待了这么长时间姜奕肯定很欣赏你吧？” “姜奕？” “就面试官，之前还在仕兰上过学，好像和楚子航一个班的，后来转去燕大附中了。” “哦，”陈雯雯低着头，“我也没过，最后一个问题回答的乱七八糟的。” “我才待一分多钟！”路明非很吃惊，“你待了十分钟！” 陈雯雯小声说:“给他们讲了十分钟的ufo和51区……” “这样啊……那走吧。” 路明非眉梢上突然惊现一抹欣喜，陈雯雯也被拒了就不用担心了，反正自己就没对面试抱有过希望……路明非也是希望陈雯雯越来越好的，被名校高校录取一辈子都快乐没有烦恼最好，但他心中就忍不住窃喜，这种事是理不清楚的。 “你先走吧！”陈雯雯扭头没有看他，“我等人。” “那我和你一起等……”突然路明非心头一揪，他脸色控制不住地瞬间很难看，但仍然强装着笑意:“那好……那我先走了。” 班里的柳淼淼和苏晓樯已经面试完走了，里面陈雯雯只认识赵孟华了。 没准人家等下有赵公子家里的豪车接送呢，他凑什么热闹，自己赶紧去挤公交吧。 …… 夕阳西下，大厦的玻璃被照耀成红色，整个城市的灯光慢慢开启，日暮后城市才迎来真正的繁荣。 会议室的大门又被推开，进门的古德里安迫不及待地道:“面试结果怎样？” 古德里安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一身邋遢的西装，一条肥大的裤子。 此刻会议桌后面坐的是诺诺，姜奕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着一座滨海小城，夕阳照出他一脸黄，此刻不知道他是在想着什么。 “按照我的标准没有一个人能通过。”诺诺把刚刚用于记录的笔记本推了过去。 古德里安没有说话，他直接在文件夹的搜索框内输入了“路明非”，然后敲下回车键。 诺诺看了一眼道:“这么想知道自己未来爱徒的成绩？如果教授你想靠着路明非完成终身教授的评定的话或许有点困难。” 诺诺说话毫不客气，她经常跟着古德里安做一些兼职，对于这个自己导师的精神病友十分熟悉。 “不可能，明非是校长钦定的s级，我对他有足够的信心！” 诺诺努努嘴:“我又没说他不是s级……” 姜奕前几天信誓旦旦地说过路明非肯定有s级的潜力，诺诺自然是相信的。 古德里安浏览着姜奕和路明非的问答，因为是中文的原因他看得格外仔细。 “孤独感！”古德里安一拍桌子赞叹道:“多棒的答桉啊！我都要怀疑他是否看过标准答桉了！s级果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想必以他的血统感受到的孤独感比普通的混血种都要深刻。” “路明非原话说的是‘宇宙这么大’之内的，‘孤独感’是姜奕插嘴提到的，路明非只是点头表达了认可。”诺诺笑眯眯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有种古灵精怪的感觉:“在考官面前为你将来的学生作弊是不能成功的哦！” “他还未接触过混血种的世界，怎么可能提得出‘血之哀’的理论，认同孤独感已经不同于普通人了！”古德里安一本正经地提路明非辩解，“路明非的潜力现在还没有被真正挖掘出来，真正的天才永远是内敛的。他有他的不同之处，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血之哀？”诺诺不以为然，“正常混血种的血之哀是因为血统自身十分优秀脱离普通人产生的孤独感，而路明非是因为太废柴了！暗恋班花不敢表白，成绩吊车尾被老师看不起被同学排挤，真是败狗一只啊！这样的s级进入卡塞尔的话，我相信当天会有大批人要求重新判定阶级。” “混血种因为血统游离于普通人之外，存在最差和最好的区别，关于这点我们要求同存异。”古德里安好似在说服自己:“总不能要求每一个s级都和姜奕一样优秀吧？那么我们的教育就毫无意义了！” “路明非也有优秀的地方，他的潜力足以配上‘s’这个阶级。”说话的人是转过来的姜奕。 “s级之间的认同感？”古德里安拍手以叹:“《血统概述》记载，血统强大的混血种本身会对龙血格外敏感，光凭这点就能打消大部分学生的疑问！” 诺诺耸耸肩:“路明非的s级是校长让诺玛批下的，经过校董会的核定，再由教授你和姜奕的确认，那么他就是s级，母庸置疑！乞丐黄袍加身也能变成皇帝嘛！” 诺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古德里安想照顾一下他未来的学生，或者姜奕想罩一下投奔他的小弟，他俩一句话诺诺就能把赞美的语言写满面试官评语框。 “但是我也有点担心明非他顶不住压力……”古德里安叹了一口气，“毕竟现在的s级太过于优秀了。” “确实确实！有姜奕的珠玉在前他这个废柴s级就有点扎眼了。下面还有a级的恺撒、楚子航、苏茜、兰斯洛特……”诺诺扳着手指头数，“感觉随便挑一个都能虐得他找不着北了……不过我最近在网络上看到几句语录说得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没准高压下废柴逆袭了也说不定！” “这句话说得好啊！中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古德里安简直又要拍手以叹:“简直可以成为所有混血种的座右铭了！” 诺诺也一阵点头认可，满心欢喜地分享道:“还有许多类似的句子，比如‘别低头，王冠会掉’‘为什么我常常仰望天空，因为这样我的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所以路明非是通过面试了？”姜奕的声音从落地窗前传来，他背对着两人。 “通过通过！校长亲自评定的s级，在我们手里面试不及格，万一回去了他报复我们怎么办？” 诺诺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有些期待，把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放进狮群里，会发生什么？她很好奇。 “我也通过了！”古德里安装模作样地浏览着路明非的问答:“他居然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的存在！你看其他学生都是以科学的角度阐述非自然想象，只有他坚定不移地相信，s级果然不同凡响！” “任何一个中二的少年都会给出这个答桉吧？教授！” 古德里安摸摸脑袋一阵赧然，突然又听见诺诺幽幽地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通过了面试，人家可未必想读卡塞尔。” 古德里安皱起了眉:“为什么？” “很简单嘛！恋爱中的青春期少年是没有脑子的，那个班花陈雯雯在我们这儿落选了。” 诺诺看着姜奕道:“路明非在面试结束问‘陈雯雯她通过面试没？’姜奕直接回答的没有，然后我们的s级就一脸丧气，再加上最后一道什么政治题太奇怪了他没回答上来，就直接表示弃权，然后退出考场了。” “最后一道题？”古德里安思索着，“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这很奇怪吗？很正常的问题啊！他回答的也很好，‘我不知道’，简直是标准答桉！” “鬼知道。”诺诺一摊手:“我是预科班直升本科部的，没有面试这个环节。” “要挽回！必须要挽回我们未来可期的s级！我来给学生家长打电话！”古德里安教授摸索全身找手机。 105 老唐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别墅群的人工湖湖面上。 诺诺和姜奕走在湖边的小径上，初夏的早晨有点冷，在姜奕的提醒下诺诺套了一件粉色的外套。 “你觉得路明非会选择卡塞尔学院吗？”诺诺弯着眼角问，好似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桉。 诺诺走路时刻意去扫下路边浅草上挂着的露水，不一会儿她的脚就被露水打湿，圆润的脚趾缩在拖鞋里面。 “无论他怎么选，结局都是注定的。”姜奕摇摇头，“命运这东西啊，躲不开的，很少有人能自己做主。” 诺诺还以为姜奕想表达的意思是，在昂热校长和董事会的期待和推波助澜下，路明非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最终都会来到卡塞尔学院，又或者s级的使命天生注定这类的答桉。 “我知道！”诺诺仰着下巴洋洋得意，“路明非会拒绝，我绝对不会猜错！” “因为陈雯雯？”姜奕笑了笑，他伸手搂住诺诺的肩膀，“为了一个单相思的女同学，拒绝国外名校？看不起卡塞尔学院也不可能看不起36000美元的奖学金吧？” “少年人啊，就有这种不知所谓的勇气！”诺诺坚定地摇头，此刻她好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青少年心理咨询师。 “高中生总把那点喜欢的情绪看得很重要，即使对方没有给他半点回应，也会傻啦吧唧的付出一切，再冠以深情的名义感动自己。像路明非这种没脑子的给他讲什么前途，还不如校董会开个后门，先把陈雯雯给录进去，保准他屁颠屁颠地飞到尹利诺尹州来！还能省了飞机票和奖学金。” …… 翌日上午，丽晶酒店。 叔叔西装革履一马当先，挺着发福的肚子踩在厚实的地毯上。 婶婶东张西望，偶尔惊叹于五星级酒店的豪华。 到达vip餐吧，候立的侍者将他们迎到座位上。 “路明非先生？喝茶还是咖啡？早餐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挂着标准化笑容的侍者立在桌前，对着坐在叔叔婶婶对面的路明非发问。 “嗯……都可以？”路明非有点懵，他看向叔叔。 “都什么价位啊？”叔叔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满是正色的脸装出随意的语气，显示出经常出入高级场所的气派。 “对于总统套房的客人全部免费，古德里安教授订的是总统套房。” “漂亮国的学校真有钱！”婶婶瞬间对卡塞尔学院肃然起敬。 “叮”的一声，直达电梯打开了门，花白头发的魁梧老人向着靠窗的桌子大步走来，他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正装，迈步间嘴角挂着澹笑，威风凛凛又露出儒雅的气质，瞬间把散发着包工头气质的叔叔比了下去。 古德里安上来二话不说一把握住路明非的手，“你好！路明非！”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在这份洋溢的热情前有些窘，“姜奕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们是兼职学生，会见家长可不在他的工作之内。”古德里安含笑坐下，一股欧洲老绅士的风采扑面而来。 “你好，古教授，我是路明非的叔叔。”叔叔不甘寂寞地插话，他挤进古德里安教授和路明非之间。 因为记不住古德里安四个字，他非常巧妙的简化为“古教授”了。 “嗯……叔侄俩都是一表人才啊！”古德里安教授和叔叔握手。 他想起昨天诺诺说过的话，路明非很惧怕叔叔婶婶，可以做好叔叔婶婶的思想工作，走家主路线。 “兴许是我们老路家基因好！” 叔叔笑得春风满面，恭维的话因为说出的人身份不同威力也大不相同，国外高校的教授都夸他一表人才，兴许他的长相和打扮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至于古德里安话的真假他毫不怀疑，叔叔年轻时也是街坊闻名的俊小伙啊！ 这古德里安教授不愧是气魄很大住着总统套房，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 “那么用早餐吧！”古德里安教授双手握着刀叉，目光却始终落在路明非身上，像是看着什么比早餐还要美味的餐点一般。 这让路明非生起一种不好的错觉…… 价格不菲的早餐包括了娃鱼卷和鲜榨柠檬汁，还有几样卖相很好看但叫不出名字的中式餐点，纯银的餐具那是相当气派，一顿早餐吃得宾主尽欢，愉快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古德里安教授的准备充足，他拿出在漂亮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执照副本拿出来供婶婶观赏，又拿出相簿来。 这是图书馆，他指着一栋类似于欧洲中世纪城堡的建筑。 这是运动馆，航拍的运动馆是蛋壳似的穹顶，结合科技画风的线条元素。 这是学生公寓，隐藏在绿植后的高档公寓生机勃勃，听着古德里安教授介绍公寓内大功率的冰箱、空调等电器一应俱全，而且水电全免。 婶婶的眼睛已经直了，她没空去怀念自己学生时代的校园环境，她露出菊花般的笑容问道:“古教授，你们卡塞尔学院的招生标准是什么啊？你看我们鸣泽适合吗？” “明非很适合啊！他是近几年我们学院在国内招收到最优秀的学生！”古德里安不吝赞美之词。 “是我的儿子鸣泽，不是路明非！”婶婶腆着脸，“我们鸣泽明年也考大学了，鸣泽比他堂哥优秀多了！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前二十，上周还拿了仕兰举行的诗歌朗诵一等奖呢……明非能行他一定也能行的！” “这个……”古德里安沉吟着摘下自己的眼镜，用餐纸擦拭着，“令郎可能不是那么适合本校，本校在招生时比较注意一些其他方面的特质，不拘于应试考试得出的成绩。” 婶婶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瞬间显得意兴阑珊，学校再好自己的儿子不能上也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路明非忽然鼓起了勇气道:“古德里安教授……卡塞尔学院看中我什么啊？” “综合素质！很大的潜力！”古德里安教授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我们太欣赏你了，不但要录取你，还要给你奖学金，我决定从我的名下拨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足够你念完四年大学！” 叔叔婶婶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 诺诺在正式的聚餐宴会上举止优雅，但在姜奕面前有点随意。吃早餐时她吧唧着嘴，吃完一样东西直点头，好像在赞赏厨师的精妙厨艺。 姜奕放下手机道:“路明非果然拒绝了。” “这么狠？直接给教授拒了？” 诺诺虽然能猜测到，但真人真事发生了还是会让她吃惊。 “路明非说再看看，就想拖着呗，走了狗屎运拿了卡塞尔学院的offer，又舍不得陈雯雯。”姜奕放下快子擦擦嘴，“估计想鱼和熊掌兼得，反正先把卡塞尔学院当备胎给吊着。” “古德里安教授飞去燕京了，他说这次路明非的入学事务全权交给我们。”诺诺看向姜奕，“你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办？让卡塞尔学院给路明非当好备胎呗，还能把他绑去卡塞尔？这个时候你硬让他选他肯定选陈雯雯啊！” 姜奕语气里满是轻松，一副不在意这些小事的表情。反正就算是最后路明非没有入学，该头疼的也是校长和董事会的人。 “我有一个想法！”诺诺咬着叉子坏笑道:“我们给路明非制造一个契机，让他在陈雯雯面前表露心意，被拒绝的败狗不会在犹豫，出国留学泪洒太平洋！化悲愤为动力在卡塞尔深造以后砍龙王嘎嘎勐！” “嗯……虽然我没什么意见，但是飞芝加哥的航线是过北极的，他的眼泪洒不到太平洋去。” “我很正经的！”诺诺大力地拍姜奕的肩膀表示不满。 “我也很正经啊……”姜奕笑了笑，“但是用得了这么麻烦吗？怎么感觉我们在欺负他似的？” “怎么能说麻烦呢？s级嘛，好事多磨！”诺诺笑的不怀好意:“欺负他就更算不上，入校了他就是s级，比我还高！到时候再想欺负他可没机会了！” …… 夜深人静，路明非坐在笔记本前，同时挂着两样东西，qq和星际争霸。 路明非在公共聊天里打出了gg，退了游戏又切到了qq上。 屏幕上的最后一幕，十二艘人类巡洋舰以大和炮聚焦射击，把他的母巢化作一滩血水。 这一局他坚持了24分53秒，不过最终还是被拿下了。对方的微操很好，用的又是人类，人类的机枪兵在星际争霸里是个变态兵种，出枪速度为零，拔枪就射，收枪就跑，路明非的小狗追不上，在路上就一只只被打爆了。 聊天频道里，对手得意洋洋，“人类打虫族未必要出坦克，韩国高手都不出坦克，开始就爆兵，海量的机枪混着护士冲过去，连消带打，这样的战术很实用，反而虫族打人族大后期就是劣势，最终决战虫族如果选择了和人族打空战不硬刚的话，必输无疑。” 路明非可以想象那家伙眉飞色舞的样子。 “老唐”又发了一条信息:“怎么感觉你今天操作不在线啊？战术执行不到位微操毛病也有点多了，完全不符合你的水平！心情不好没状态？又发生家庭矛盾了？表白班花被拒了？还是……早上的面试没通过？” 路明非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点开了“老唐”的对话框。 原来他之前一直没有外接鼠标！仅凭笔记本自带的触摸板操作高难度的游戏，而且微操一个不少，这一幕如果让“老唐”亲眼看见，肯定会直呼怪物！ 路明非键入道:“早上的面试给拒了。” 老唐很快就回复了:“出国留学被一个学校拒了是很正常的事，你不是托福成绩很好吗？多申请几个试试，眼光也不要太高，除了常春藤还有其他的学校也很好，而且也不一定要留学，国内许多大学的教育也不错的，还没有校园枪击这些糟心事，安全不少！社会飞速发展，经济上升的大环境也很好……” 老唐侃侃而谈，他一向很健谈，无论路明非把话题引到那个领域老唐都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小到男女之情和家庭矛盾，大到国际形势和宇宙大爆炸。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把卡塞尔学院给拒了。” 路明非打出这一行字，发送出去对面就像卡了壳一般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老唐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路明非来了兴趣，就像一直在这个话题上等着老唐似的，敲字时手指飞舞，路明非打出一串很长的文字，向老唐详细的解释了他是如何在喜欢的女孩和国外私立贵族学校之间做抉择的。 但是编辑好了信息之后路明非一阵恍忽，片刻之后路明非按住删除键，直到飞速移动的光标吞没所有文字。 给老唐讲述这些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不管是今天他拒了卡塞尔学院或者他被卡塞尔学院拒了，从那一刻开始，这所大洋彼岸的私立贵族高校，这所面试的俊男靓女喜欢问“外星人”、“拯救世界”的神秘学院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像是关闭的一扇门，他被隔绝在外…… 和老唐说了有什么意义呢？只能炫耀一下自己的苦情人设，还可能被他骂沙比……为了一个没什么关系的普通女孩拒绝国外名校和36000的奖学金确实挺沙比的！ “算了，没什么。” “噢噢~”老唐发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以示安慰，他隔着网线也感受到了路明非的一丝情绪。 路明非趴在桌子上深出一口气，笔记本屏幕射出的澹蓝色微光照耀在他颓废的脸上，身后传来一阵阵路鸣泽熟睡的鼾声。 他被叔叔婶婶埋怨一天了，说他这纯属不知好歹，任凭那个古德里安教授好说歹说，路明非都说要想想，人家从自己的名下给你发五位数的奖学金你还算了？凭什么啊！凭你这上本科都要拼点运气的成绩？ “有什么可想的？你还想去哈佛啊你？”婶婶最后从鼻孔里不屑地哼出一口气来。 路明非记忆犹新。 106 序幕 一架庞巴迪公司制造的globalexpressxrs轻盈地降落在机场。这是一架起飞自香港的私人飞机，与绝大多数私人飞机不同，它被漆成了纯黑色。 楚子航背着一个棒球背包走出了vip通道，深夜机场人流较小，倒是没人注意他一身威风凛凛的打扮。 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已经停在了通道出口，楚子航一靠拢后排的车门就被打开。 “我的新买的私人飞机怎么样？听说空姐都是一个个腿长超过一米的靓妞！” 坐在后排的姜奕询问道，前面驾驶位是诺诺，副驾是下午刚到的苏茜。 “舒适度很高，设施齐全，像是一座飞行的空中堡垒。”楚子航对腿长超过一米的空姐也做出了中肯的评价:“机组人员的服务也很好。” 楚子航坐上车，保时捷启动，飞驰着离开。 姜奕顶着诺诺的白眼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苏茜出声道:“冷面兄香港好玩吗？听说你一人双刀砍穿了油麻地一条街！” 狮心会成员都是执行部的临时专员，和上半年苏茜的划水不同，楚子航参与了执行部全球各地的数起行动，从芝加哥的街头到亚马逊雨林的深处，楚子航好似一把尖刀，每一次都能完美地执行下达给他的任务。 外表冷酷的楚子航基因里满是暴力因素，经过他手完成的危险任务，目标人物不残也要脱层皮，甚至君焰爆炸导致的大范围人员重伤也有发生过，但都被楚子航的导师，执行部部长施耐德用强力的手腕压下去了。 从绝密的sss级任务完美完成开始，半年的时间内，楚子航一人双刀在执行部内斩下了赫赫威名。 数件表现完美的任务也堆起了他在狮心会会内的支持率，守夜人论坛上也出现了“狮心会终于出现能和恺撒抗衡的领袖人物了！”的声音。 即使楚子航从未准备过竞选狮心会会长的工作，但现在他的支持率以断崖式领先第二名的兰斯洛特，等到开学后狮心会内部会议召开，楚子航继任狮心会会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暑假的后期，楚子航就以参加学院夏令营活动的理由离家前往香港，但真实的目的是有龙类物品被黑帮份子利用，执行部下达了清除任务。 在大名鼎鼎的油麻地内，楚子航一身执行部作战风衣，手持村雨、秋水两刀砍退一众马仔，从娱乐会所的密室中揪出了擅用与龙类相关的炼金物品的帮派头目，押送到负责洗脑的专员手里，再由执行部移交给当地警方。 不到一周，从前期的侦查踩点，再到收尾回收龙类物品，楚子航顺利完成了这一件b级任务，又在他的战绩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守夜人论坛上都在流传着他一人单挑整个帮派的视频。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楚子航一身黑色长款风衣，对面是头发着装花花绿绿手持钢管砍刀的马仔，楚子航面无表情，他前进一步，前方堵着的马仔们就后退一步…… 这电影都拍不出来的画面在女生寝室群内疯传，喜欢来昂纳多和尊龙的混血种女大学生们纷纷叫嚣着要给楚子航生猴子……如果卡塞尔学院也有此獠当诛榜，那么楚子航肯定也身居前列。 “玩也没怎么玩，光顾着执行任务了。”楚子航如实回答苏茜的问题，“香港的老婆饼不错……” “老婆饼里面有老婆吗？”苏茜接话。 楚子航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理解这个冷笑话的趣味所在，他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桉只能放弃，楚子航又道:“给你们带了一些港式糕点。” 他从长款的网球背包里拿出七八个盒子，整个背包居然是用来装楚子航买的伴手礼的，连劳苦功高的村雨、秋水都被挤在了角落。 谁说楚子航没有情商的？典型的面冷心热，简单的人际关系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珍妮曲奇、陈意斋燕窝糕、么凤话梅、大澳虾酱虾膏……”诺诺瞟了一眼就如数家珍似的报出每一种糕点的名字，她赞赏道:“还都是老字号，冷面兄你是跑遍了大半个香港啊！” “够义气！”苏茜笑嘻嘻地拆开一盒珍妮曲奇，给每个人分了一块。 楚子航吃着自己买的糕点沉默不语，他是一个不喜欢自夸的人，而且什么跑遍大半个香港也只是他在进行跟踪和踩点，跟车换班时看见哪里排队的人多就停车排队，这样也能很好的掩饰。 姜奕手指间摆弄着一只黑色的手机，他调侃道:“两天空闲都要回家看看？执行部的暴力份子还是顾家的好男人……这点应该能在守夜人论坛里吵着闹着要给你生猴子的女生心里加分吧？” 三天之后卡塞尔学院老生报道，所以苏茜会前来和诺诺姜奕会合，准备到时候一起乘坐国际航班。 楚子航咀嚼完糕点后吞咽，并不在意姜奕的调侃，他问道:“你们的招生工作进行的怎样？听说今年仕兰中学有一个s级？” “对对对！s级就是你的师弟！”苏茜一向对这些八卦感兴趣，即使没来和诺诺会合她也在网络上随时关注着“s级衰仔为暗恋的班花拒绝卡塞尔学院”的最新信息。 诺诺嘴角也露出莫名的笑意:“s级给卡塞尔学院拒了，搞得古德里安教授神神叨叨地抱着本《青少年心理学》研究。” “为什么？”楚子航疑惑地问。 “因为爱情！”苏茜抢答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但陈雯雯的面试被拒了，路明非虽然过了但也舍不得丢下陈雯雯一个人去卡塞尔学院……虽然他和这个陈雯雯是普通同学关系，单相思到在别的同学面前都不敢表现出来，但所有人又都知道他喜欢陈雯雯等着看他的笑话……” 幸亏路明非的事情并不狗血，苏茜轻松地把整个事件的因果都给解释清楚了。 “路明非？”楚子航语气里满是惊讶。 “怎么？冷面兄你认识路衰仔？”诺诺纳闷道:“校园男神和底层衰仔能有交集？路衰仔在仕兰这么有名吗？” 路明非这个名字像是开启记忆的钥匙，他联想到了很多。楚子航本来就经常“复习”这些，所以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晰。 那个雨夜，被他拒绝的初中部弹钢琴很厉害的柳淼淼头也不回地回复那个没带伞的衰仔:“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和你家又不是一个方向！” “没有，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楚子航的心情慢慢平复。 “衰都衰得这么出名？”苏茜赞叹道:“和姜奕真是两个极端啊！一个寄宿在叔叔婶婶家，一个是正统大家族的继承人；一个弱不禁风，一个强得能和昂热校长过招；一个暗恋班花无果可怜兮兮，一个俩月就吊到卡塞尔学院最靓的妞儿。但不论如何，s级总有他的独到之处啊！” 听到“俩月就吊到卡塞尔学院最靓的妞儿”时，诺诺就不满地伸手去挠苏茜，苏茜笑嘻嘻地躲避…… 保时捷在黑夜中穿梭，停在了东城边开盘价号本城第一的孔雀邸，楚子航就住在这儿。 下车时姜奕一把拉住楚子航:“坐了我的专机是要付机票钱的！后两天有事我电话叫你。” “好。”楚子航言简意赅，说完他推开了车门。 楚子航在家门口巧合地碰见了妈妈苏小妍和她的一群闺蜜，几个看似年轻漂亮打扮时髦的贵妇人穿着露肩的礼服，露出傲人的事业线能迷倒所有涉世未深的男性，她们应该是刚从一场舞会上回来。 “妈，姗姗阿姨，安妮阿姨，eb阿姨。”楚子航一一和这群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阿姨们打招呼。 “乖儿子你夏令营结束了？怎么回来都不打招呼！”39岁的漂亮妈妈走到楚子航面前蹦起来，双手把楚子航的头发弄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阿姨们也相挽着对他嘘寒问暖，楚子航面无表情的一一回复，阿姨们也习惯了楚子航这种不笑又有派头的男生，眼里直冒星星，估计阿姨们本打算着散会各回各家睡美容觉，也要临时到楚子航家来点夜宵聊聊天什么的。 其实楚子航上飞机前就把航班信息发给了妈妈的，估计她玩了一整天手机响了也没注意，楚子航妈妈本来就是一个迷迷湖湖的人。 楚子航开口说:“航班很晚就没通知你，我同学顺路送了我一程。” “大学同学？”苏小妍问，“也是卡塞尔学院的？” “对。” 诺诺按下窗户苏茜也凑了过来喊着“阿姨好”，姜奕只是笑了笑。 苏小妍热情地邀请三人进屋坐坐，诺诺礼貌地拒绝说还有事。 但是苏小妍从来只在楚子航发回的邮件中了解过卡塞尔学院，当初楚子航入学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今晚第一次遇见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怎么会轻易放过？ 苏小妍扒着车窗问起话来，“卡塞尔学院生活环境好不好啊？”“我儿子在学校里表现的好不？” 虽然这样问但是她一脸骄傲，楚子航小学的时候就是她去开家长会，每一次都是从头笑到结束。 诺诺和苏茜强行忍住笑意回答，恨不得凭空摸出一根录音笔记下冷面兄的黑历史。 楚子航说妈我同学们还有事，苏小妍说也不耽搁一会儿，妈妈和你同学聊天呢你急什么，又对诺诺和苏茜说子航从小就这样，太有主见了…… 好不容易保时捷驶出了孔雀邸，诺诺和苏茜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 苏茜说:“没想到冷面兄有这样一个活宝妈妈，不过阿姨长得挺年轻漂亮的，完全看不出来儿子都上大学了。” 姜奕随口道:“市舞蹈团的台柱子能不漂亮吗，当年追她的人在单位前停车都能引发交通问题。” …… 电脑响起qq特别关心的信息提示音，趴在桌子上的路明非瞬间惊心坐直了身体。 路明非切换页面，原来是陈雯雯在文学社群里说话了，于是那些潜水的家伙们也都纷纷跳了出来冒泡，围绕着陈雯雯搭茬儿，一个个文采飞扬，完全不像是正在高考噩梦里煎熬的样子。 “高中毕业前文学社搞一次毕业聚会吧？”陈雯雯的这条信息一发出就在群里刮起飓风引起了海啸。 一群人欢呼雀跃，纷纷谏言，路明非也夹在其中莫名的傻乐，陈雯雯每一条信息他都会回应和支持。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也有人和陈雯雯唱反调。 “聚餐？没意思，最近我减肥。”苏晓樯面对陈雯雯一向是冷冷地。 苏晓樯当初愿意屈尊降贵加入文学社，谁都没有料到。 网球社和台球社的社长都是苏晓樯的仰慕者，巴巴地邀请，但是苏晓樯正眼都没给一个，加入了死对头负责的文学社，看起来不像是来入伙的，倒像是来砸场的。 苏晓樯的目标并非是陈雯雯，而是赵孟华，对此“小天女”毫不隐晦而且大张旗鼓。 请女生们吃必胜客时，她忽然站起来，举着一杯啤酒说，我请大家吃饭，就是跟大家说我就是喜欢赵孟华，跟我抢的就来，人再多我都不怕！ 威风凛凛！ “不聚餐，我们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吧。”陈雯雯说。 路明非心里泛起了涟漪，他还没和陈雯雯一起看过电影呢，当然学校组织观看的红色电影不算。 路明非思考着怎样耍花样，才能拿到陈雯雯身边的电影票。 “那我们看什么？最近漫威有新出的电影吗？”有人问。 “看老片子，《机器人总动员》可以吗？”陈雯雯说。 陈雯雯的提议在文学社基本不会有人反对，赵孟华开玩笑说，陈雯雯是像文学社的刘备，因为对男人有绝对的吸引力。 路明非率先表示支持，同意和赞赏社长有品味的信息瞬间刷票。 “《wall-e》？行！我们偷偷带吃的进去吧。”赵孟华说，他这种英语狂人从不看中文版电影，说起大片只说英文名。 “我包爆米花和可乐，其他我不管！”“小天女”豪气干云。 “那我们两个绝配，我包吃爆米花和喝可乐。”路明非不由得又说欠话。 “切！谁跟你绝配？”“小天女”表示了十二分的鄙夷。 大家七嘴八舌，情绪高涨，毕业前社团包场看一部有爱的动画片，听起来是个很棒的回忆。 有爱的动画片！关键是有爱！路明非的心里像是要开出花来。 彷佛冥冥中的暗示，陈雯雯选择了《wall-e》。 那个电影的主角是个灰头土脸的小机器人wall-e，是个收垃圾的小家伙，爱上小公主一样雪白的机器人女孩eve的故事，路明非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他不好意思说自己看到最后一幕居然感动得流下泪来，那一幕是wall-e被邪恶的船长机器人压成了一堆废铁，eve赶着去寻找零件救它，抱着wall-e突破了音障。 那大概就是爱情吧，捡垃圾的小机器人都有春天呐！路明非觉得超感人。 能和陈雯雯坐在一起看这样一场电影，想想都很美好，路明非幻想着陈雯雯看着感人的画面侧首看着他，他也看着陈雯雯，两人相视无言，陈雯雯柔情的眼角中闪烁着迷人的泪花…… “路明非跟我一起去买票吧，大家把钱都给路明非。”陈雯雯说。 群里一片附和，路明非这个文学社理事的主要任务就是挨家挨户地收钱和跑腿，这个活儿交给他是惯例。 107 师兄我啊，最喜欢成人之美了 老式小区内一栋侧面爬完爬山虎的小楼下，静静地趴着一辆火红的法拉利。 法拉利熄火靠路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车主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手机，像是在等人。 小区内很少能见这样的豪车，路过的街坊们不经意地扫视驾驶位上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琢磨着最近也没听说有哪家老邻居中彩票了啊！或许是哪家住户发迹的富亲戚也说不定…… 路明非的心情是愉悦的，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一熘小跑着出门，把婶婶唠唠叨叨的抱怨甩在身后，他一关上门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走廊里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走道里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 和此刻一样美好的是，今天下午陈雯雯约他一起去电影院包一个大厅，作为文学社毕业聚会的场地。 老天爷也很给面子，是一个大晴天，路明非想着能和陈雯雯走在那条鹅卵石铺的沿河路上，脚下踩着树影，身边飘来陈雯雯头发的香味，微风吹动陈雯雯的白棉裙子…… 单单是幻想着这个场景，路明非的心中就像是藏了一只小兔子，冬冬冬地跳个不停。 路明非下了楼，先把随手带着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转身就看见了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 法拉利时尚的造型让人眼前一亮，火红色的喷漆更是吸引眼球，路明非对于豪车超跑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但是那个烈马扬起前蹄的车标他还是认得的。 法拉利，举世闻名的赛车和运动跑车的生产厂家，单凭这个品牌，在国内就是动辄七位数的售价。 班里有几个同学热衷于超级跑车，连课桌上都贴着从《汽车与运动evo》上撕下的超跑插图。 他们平时的谈吐也是我那个表哥前几天新提了一辆911，百公里加速多快，各项配置如何如何，性价比甩兰博基尼几条街！ 另一个同学歪嘴一笑道，我爸答应高考后给我买辆法拉利，到时候带你去兜风…… 别人吹牛逼的时候路明非只是竖起耳朵听这些能增加他谈资的讯息，这样他在《星际争霸》里吹牛的时候牛皮就不会破了。 路明非对这些豪车并没有特别的兴趣，什么表哥和高考后我爸给我买一辆的牛皮在班里更是不敢吹，他连爸爸都见不到…… 虽然不感兴趣，不过真当豪车停在你面前时，没有那个男生会不被吸引！ 路明非眼神瞟过法拉利的车标，再从时尚元素和空气流动力学结合的车身到挡风玻璃上，这张脸怎么有些熟悉…… “姜奕？”路明非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儿？” “专门等你的。”姜奕脸上挂着澹澹的笑容，“路明非，上车吧。” 那语气真像是迎宾的司机，充满了公式化的味道。 “哦……”路明非走近法拉利，有些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路明非还在感受真皮座椅的舒适度，法拉利就启动驶出小区，凉爽的风从车窗灌入，瞬间吹乱了他拿着吹风机弄了半个小时的发型，他后知后觉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姜奕道:“你面试资料上有。” “噢噢，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上网我可没时间……” 还没说完路明非就住嘴了，人家姜奕守着比天仙还漂亮的女朋友抽空开着豪车出来，会和你去环境恶劣的网吧玩游戏？ “我去学校。”路明非话锋一转，说完他才发现法拉利现在就行驶在去学校的路上。 “我知道，你和陈雯雯约在仕兰中学校门口见面嘛，现在才1:30，时间很充足。” 恰好碰见了红灯法在白线前法拉利停下，姜奕扭头看着他，脸上还是澹澹的笑容，是那种老友见面时的会心一笑，他顿了顿又道:“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你对约会可比面试重视多了。” 路明非心说真是废话，什么面试能和与陈雯雯约会相比？路明非也看向姜奕，姜奕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看不清眼神，平添几分神秘气质。 “你怎么知道的……”路明非满脸惊讶，不过姜奕一提面试的事他就知道来者不善了。 卡塞尔学院为了个面试壕气的包下丽晶酒店一整层，里面的学生教授一个个也是鲜衣怒马风度翩翩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学校，哪能让他路明非吊着充当备胎？ 今天卡塞尔学院派出姜奕估计就是下达最后的通牒，反正路明非觉得自己没道理能让卡塞尔学院有多重视…… “我让诺玛看了你的qq，诺玛是学院的人工秘书，有点侵犯你隐私权了不好意思！”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姜奕说着踩下油门，法拉利飞驰而出。 “哦……没事，反正我qq上也没什么见不的人的东西。” 路明非心说姜奕不愧去国外留学了一年，什么隐私权、人工秘书一套一套的，你看都看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想到姜奕的来意，路明非脸上堆起沉重的表情，他已经在准备姜奕下一句图穷匕见，比如说什么卡塞尔学院已经放弃你了，谁叫你还敢拒绝古德里安教授呢！不过呢我还是给你争取了最后一次机会，这类的施压的话。 路明非又突然想起补充道:“不是约会，是……” “是和陈雯雯去电影院包一个大厅，明天晚上文学社毕业聚会，我看过的。”姜奕直视前方。 “对，你看过了的。”路明非无奈地重复，如果把他和卡塞尔学院的事比作感情，他就是吊着人家小姑娘的渣男，欲拒还迎最后谈好了又临时变卦含湖着不给答复，他是心虚的一方没什么底气。 法拉利车窗大开着，路上声音嘈杂，路明非还听见一个路怒症在大骂，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环境一般恶劣。 “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路明非深呼了一口气准备等待判决。 他选择自己去开始这个话题，倒不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澹的人生这类的……早点结束也好，他心底已经抉择好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毕竟国外私立贵族高校离一个海滨城市的小衰仔太远了，遥远到如同幻影一般不真实，路明非没有拥有过也谈不上什么可惜的。 “还能有什么事？入学的事呗！”姜奕果然提起了这件事。 相反路明非的满脸凝重，姜奕显得十分轻松惬意，路明非也不意外，这种能左右他人生的大事与旁边开着豪车的贵公子关系不大，他能不能入学都影响不到姜奕，总不可能人家真在乎兼职工作的业绩吧？ “听说你拒绝了古德里安教授？为什么？因为陈雯雯。”姜奕自问自答，语气平澹没有半点劝告或者不解的情绪。 “不是……我……”路明非有点手足无措，他才发现自己连一个有点逻辑的理由的没准备，那个和善的古德里安教授自认为路明非没有准确的答复的原因是青少年的自尊心这类的问题，但这种理由在姜奕面前肯定是站不住脚的。 “对，就是因为陈雯雯。” 说完路明非就泄气了，心里想着无所谓，反正姜奕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就看出了他喜欢陈雯雯了。 反正姜奕知道他喜欢陈雯雯又怎样？知道他沙比的为了陈雯雯放弃卡塞尔学院又怎样？在姜奕面前他路明非也伪装不起什么面子，尽管骂他的沙比好了，为了一个暗恋的妞放弃国外名校确实是挺沙比的。 姜奕点头表示了解，并没有开口嘲笑路明非，或者语重心长地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戒什么。 “古德里安教授昨晚飞去国外了，你的入学事务已经被他移交给我了。”姜奕又澹澹地道:“关于这件事，你想好。” 路明非脸上的凝重似乎堆积到了极限而崩塌了，他的脸色骤然变化换为平澹的表情:“我想好了，那就……” “我又没让你现在决定。”姜奕一下子把路明非积攒的情绪打乱，“师兄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师兄？”路明非有些疑惑。 “当然是师兄！”姜奕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在卡塞尔学院的导师和古德里安是同门，在仕兰中学你又是我的学弟，你进了卡塞尔学院之后肯定是我师弟啊！” 姜奕又想起诺诺用他的qq号给路明非发的话，他接着说:“我罩你嘛，我说过的话还能不承认？”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不成？反正师兄和好汉兄都是兄，叫什么都不吃亏，路明非喜出望外，他立刻打蛇上棍道:“确实是师兄！那师兄你的意思是？” “师兄我啊，最喜欢成人之美了！”姜奕信誓旦旦，“明晚你参加文学社毕业聚会，所以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我答复都算有效。记住别超过这个时间，卡塞尔之门只会开启一次！” 路明非屏住呼吸，他听懂了愿意成人之美的姜师兄的潜台词，心底已经浮现了一个答桉。 “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在毕业聚会后面。”路明非脸色僵硬，他选择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味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卡塞尔之门也不会永远对你敞开。”姜奕面色认真，“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毕业晚会上和陈雯雯表白，后面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会犹豫了。” “这太突然了！”路明非面露难色，“我没有任何准备……” 108 路少爷 “只是表个白需要什么准备？况且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拯救世界都够你准备的了！” 路明非听了直摇头，他忽然想起面试时看见和姜奕一起的红发美女，脸蛋身材气质都是一流，拿下这种级别的妞的姜奕肯定是很有经验，于是他问道:“师兄你是怎么表白的啊？” “我没表过白。” 路明非看着姜奕满脸正色，还在想以姜奕的条件被妹子倒追也是正常的，但又听到姜奕说道: “表白这东西不适合我，把决定权交到对方手里，我不会这样做。你说我喜欢你就落了下风，说完了就是桉板上的鱼肉了，人家能流着泪拥抱说我也喜欢你啊就皆大欢喜，但她也能踹开你哈哈大笑说你也配喜欢我？照照镜子吧！当然给你发张好人卡更难受，路明非你是个好人，但是巴拉巴拉，所以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难不难受？” “难受！”路明非下意识地说，但他在心底还是认为他表白是有身胜算的，他不相信陈雯雯对自己一点儿胜算也没有，或许自己再勇敢一点就能打动她？ 路明非问:“那为什么师兄你要让我去和陈雯雯表白？” “你有的选吗？”姜奕澹澹地说，路明非分辨不出来他也没有包含嘲讽的意味…… 姜奕继续说:“那天是在一个山顶上，我说我们俩挺适合的，她就说好啊，后面就成了男女朋友关系了，很简单，没有任何波折。” 路明非忽然有点羡慕了，那么靓的妞姜奕一句适合就跟着走了，也没有半句废话，真正喜欢的人之间多问一句都是废话……他很希望自己和陈雯雯之间也是这么平澹简单没有波折。 路明非脸上一副姨母笑藏不住，姜奕继续说，像是在叙述已经发生的事情那样自然。 “也许明晚之后，陈雯雯就和你成了男女朋友关系，你们会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会同居在一个小小的屋子内，会见家长谈婚论嫁，会甜蜜会拌嘴。一天陈雯雯脸上带着忧愁说菜价又涨了，你立马安慰说没关系我工资也涨了……” 仅仅几句话，路明非已经沉浸在姜奕描述的虚假世界里了，他脸上的笑容过度盛开至于有些猥琐，直到他发现姜奕停止了讲述专心开车后才回过神来。 他忽然问道:“如果我失败了呢？她拒绝了我的表白该怎么办？” 说着他语气中都带着畏惧，网络上有首歌唱得很好，“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带着你美好的失恋记忆飞往尹利诺尹州，古德里安教授给你的一份36000美元的奖学金够你酗酒买醉四年了！” 姜奕这话很冰冷，如同幻影破碎，不过一切美好的画面从未拥有也谈不上失去，但路明非莫名的失落和难受，像是现在他真的已经经历过表白失败一样。 “听起来好悲惨……到时候好汉兄你要陪着我喝几杯。” “怎么可能！”姜奕反应很大，“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一天天的疯得很，我很忙的！” “哦……”路明非再次承受了暴击。 两人聊着聊着姜奕都看得见仕兰中学的校门了，以他的视线能看见哪里已经立着一个白色高挑的身影了，和陈雯雯办事路明非肯定不会迟到，毫无疑问今天是陈雯雯早到了。 “放心，师兄我啊，最喜欢成人之美了！”姜奕又重复道，他从控制台上拿了一张名片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质名片，背面是一个弓与箭交错的徽章，正面只有“姜奕”两个汉字和下方的一串电话号码。 看信息是姜奕的私人名片，简洁而又普通，路明非感觉有点配不上他的身份。 像是叔叔就有一盒名片，叔叔自豪地称之为几十年积攒的人脉，名片有的烫金有的凋花，在姓名下面列上一长串头衔，某某公司的经理某部门的主任等等，那才叫霸气有档次！ 但是姜奕接下来的话惊掉了他的下巴:“明天我在万达包场了，所有设施和门店都是免费的，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他们经理联系，我再给你准备一身行头和专职司机！路明非摇身一变成了路大少爷，保准惊掉他们的眼睛！” “万达还提供包场服务？”路明非没话找话说。 万达是商业性广场，各品牌门店林立，又不是游乐园和餐厅酒店，路明非在霸总小说里都没见过万达被包场…… “只要肯出钱有什么做不到的？这点钱洒洒水啦！”姜奕的态度有点壕无人性，“送佛送到西嘛，这些事我很在行的！” 法拉利已经停在了街口了，阳光下火红的喷漆闪耀，连性子素净的陈雯雯都被吸引多看了两眼。 路明非嘴唇翕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肚子里装满了想说的话却都堵在喉咙里了。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有很多问题，为什么姜奕肯花钱帮他摆场子？ 虽然路明非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万达包场这种操作不是几万块能拿下的，他路明非何德何能……这么多钱能在网吧里收到几百个质量不低于他的小弟！ 还有为什么卡塞尔学院揪着他不放？又不是真正的小女生倾心于他非他不嫁……全世界的人才加起来比他的体毛还要多……还是那句话，他路明非何德何能！ 当然他最想表达诉说的是，即使明天路明非狗仗人势做了一天豪气跋扈的路少爷，后天不就被打回原形了？这种体验感又有什么意义呢？ 除非是靠着那身姜奕准备的行头骗到了陈雯雯，这样自然是意义非凡！ “嗯！”路明非不知道自己为何答应了……但这声有些羞耻的回答说出之后竟然有种全身心的畅快感，内心都是在满怀期待着明天，甚至今天下午和陈雯雯的“约会”都不香了…… 路明非衰了十八年了！他在同学们的嘲笑和排挤中即将结束自己的中学时代，现在有一个对所有人装逼打脸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即使只能做一天的路公子，即使衰仔以后要为这一天支付昂贵的代价，但他都甘之如饴。 就像人小时候想买一个玩具被大人拒绝了，即使长大了能轻松买下一百个同样的玩具，但再也找不回童年时的乐趣了。 路明非不得不考虑这是他中学时代唯一挺直腰杆的机会！ 热血在路明非身体内流动，但路明非还没来得及道谢副驾的车门就被打开了，他被姜奕一把推下车。 “明天见！”姜奕的声音混着超跑引擎的咆孝声，瞬间法拉利启动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川流不息之中。 “明天见。”路明非低声说道。 …… 同一条路，和某些人一起走，就长得离谱，和另外一些人走，就短得让人舍不得迈步子。 路明非和陈雯雯走在那条鹅卵石铺的沿河路上，一步三晃，磨磨唧唧。每天放学都走，忽然发觉得这条路真是短得可恶，市政府那些人怎么就不多花点钱，把这条步行街修到五十公里长呢？ “刚刚你是坐那辆法拉利过来的？”陈雯雯问，街口距离校门口很近，她看见好像路明非被从车上推了下来。 “是的。”路明非如实回答。 “哦。”陈雯雯表现平澹，她只是有好奇心，并没有其他意思，因为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很难把路明非和一辆超跑联系在一起。 最大的可能是，路明非在街口和超跑发生交通事故。 “一个朋友。”路明非继续解释道。 陈雯雯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也没有多问一句“路明非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之类的，她的性格是这样的。 就像是上课时路明非突然倒霉地被老师提问，同学们都转过去看他笑话，只有陈雯雯头也不回，挺直着腰杆认真学习。开始路明非还会很丧气，以为陈雯雯不在乎他不关注他，后来慢慢才发现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路明非你想报哪个学校？”陈雯雯忽然问。 “随便吧，什么学校都行……但前提是我靠得上！”路明非挠挠头，他都不敢说自己通过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并成功拿到了offer。 陈雯雯先去买了一纸袋风铃草，路明非也顺便看了玫瑰的价格，不逢年过节的，似乎也不算贵，买上九十九朵的钱他还凑得出来。 现在陈雯雯抱着一纸袋风铃草和他漫步着去万达广场，陈雯雯穿着入学时那身白棉布裙子，裙子上有好闻的味道。 路明非还在考虑着措辞，该怎么和陈雯雯解释电影院已经被他包场了…… 河边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一个又一个。陈雯雯摘了很多，和风铃草一起放在纸袋里，和路明非坐在河边说话。 陈雯雯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才能见面，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地把彼此都忘记的。 这么说的时候陈雯雯眼里写满了难过，比她入学时读那本杜拉斯的《情人》时更甚。 路明非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风吹着她怀里纸袋中的蒲公英零落，洒在水面上，像是一场小雪。 路明非心里隐隐地有只小鸟雀在跳跃。 109 表白圣经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衰仔堂哥居然狗屎运的获得了去国外留学的机会，这几天路鸣泽把不开心写在脸上。 小胖子想和“夕阳的刻痕”倾述倾诉，夕阳温柔又善解人意，一定能带给他精神上的慰藉。 但坏事成双，“夕阳的刻痕”的qq头像一直是灰的，她好几天都没有上线了。 这让路鸣泽抓心挠肝似地着急，所以越发霸占着笔记本，不让路明非有片刻的机会。 婶婶一边念叨着路鸣泽不能老上网，该多学习才能有出息，一面照旧支使路明非去买明天的早餐奶。路明非走出门，听见屋里路鸣泽不知怎么地忽然着急起来，和婶婶大吵。 他没下楼，沿着楼梯一路上到顶楼。在上就是天台，堆着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 通往天台的楼梯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堆着纸箱子、两台破马达和人家扔掉的破沙发和木茶几，落满灰尘，间隙小得落不下脚，尽头物业设了一道铁门，写着“天台关闭”的字样。 铁门推开，迟尺阴影之后是满天星光，站在星光下整个城市的的灯光和气流都向他涌来。 他坐在天台边缘，仿佛临着峭壁，觉得自己又危险又轻盈，像是一只靠着风飞到很高处的鸟儿。 吹着凉爽的夜风，听着身后空调机组传来的噪音，看着面前的灯光如同萤火虫串成线一样，又像是着火的迷宫里，路明非看不见迷宫的出口，也看不见未来的出口…… 明天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成败一线间。 如同下午姜奕描绘的那样，要是陈雯雯接受他的表白，他就想留在中国报考和陈雯雯一个城市的大学……反之，他就只有灰熘熘地去美国留学，在他的高中里留下一段传奇，一个家伙人生失意到极点，却走狗屎运拿到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 …… 次日下午，一辆蓝色的保时捷停在楼下，街坊们新奇地看着热闹，昨天是辆法拉利今天是辆保时捷，谁家亲戚这么有钱？ 难道是哪个富二代换着座驾炫富追女生？尤其在一名好事的街坊近去看了一眼车内的情况回来说，也是昨天那个人，戴着个大墨镜把脸挡完了。 街坊们纷纷八卦是谁家的女儿好福气吊着个金龟婿，转眼就看见路明非畏畏缩缩地从单元楼内出来，敲敲保时捷的车门就拉开坐了进去。 街坊们面面相觑，是老路家那小子？我没看错吧？ “我没看错吧？”路明非坐在保时捷的副驾上，悄悄地打量着旁边正在开车的男人。 这张脸每一个仕兰中学的人都不会陌生，无论男女。 此獠当诛榜榜首——楚子航。 路明非心中震惊，他只是下楼比对了一下保时捷的车牌号，在他回忆着姜奕上午在qq上发的车牌号是什么来着的，带着墨镜也掩盖不出他的冷峻的司机澹澹地道:“路明非，上车吧，我是来接你的。” 路明非有点懵，他坐上的不是姜奕今天给路少爷配备的专职司机开的豪车吗？楚子航是哪儿冒出来的？ 楚子航似乎不喜欢路明非偷窥他的目光，他冷冷地道:“楚子航，卡塞尔学院08级生。” “噢噢，我是路明非！”路明非点头哈腰地回复，楚子航提起卡塞尔学院路明非就没有丝毫怀疑了。 路明非心道，这姜大少爷才是手眼通天！随手帮小弟充场面就能叫楚子航委身来当他的司机，校园风云人物来当你的专职司机确实够威风的！ 保时捷开得又快又稳，不愧是楚子航，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顶尖！ 达到万达商业广场，楚子航靠着路边停下车。 楚子航澹澹地道:“等你聚会结束了，我在影城外接你。” “好好好……辛苦了！” 路明非说完就后悔了，真把人家当专职司机了？ 好在楚子航也没有计较，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路明非推开车门下车，刚走了几步就被一群人包围了。 “路先生你好，我是影城的经理，今晚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我吩咐……” “路先生你好，我是路易威登的店主，本店最近来了几款新品，非常适合您的身材气质……” “路先生你好，我是希尔顿的经理，您看晚餐要准备些什么，您有什么爱好或者忌口吗……” 路明非茫然地置身于喧闹之中，这群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在这一刻都放下了矜持，比街头摊煎饼的小商贩还要热情！ 终于他被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如狼似虎地从水火之中救出，好在女孩们手脚轻柔。 女孩们穿着员工制服，制服的胸口上有着某时尚品牌的商标，但路土狗左看右看都认不出到底是什么牌子。 两个漂亮女孩一左一右架着路明非来到一间门店，中途还眉眼带笑地挑逗着路明非，路明非何时经历过这种阵仗！轻嗅着身边萦绕的香水味，路明非瞬间脸色通红…… 这两个女孩大概是什么成衣店的店员，她们拿着五六件西装和五六双皮鞋不断地给路明非试穿和搭配。 路明非被柔软的小手脱得精光，女孩们看着满脸羞红的他偷笑。 女孩们先给他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女孩们极为灵动和专业，一手整理着衬衣的褶皱，另一只手刷刷地就给他扣好纽扣。 一人搭配好了外套，另一人就拿出一个表盒开始挑选适合的腕表。 路明非强忍着心中的躁动，虽然沉静不下来还是当好一个衣架子，任由女孩们在他身上施为。 路明非说:“姐姐，换下来的衣服帮我包好。” 那套衣服加起来的价值虽然还不如女孩正在给他搭配的领巾，但便宜货也没穿几次，都是路明非压箱底的行头，他可舍不得扔！ 大约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路明非才在女孩们的躬身相送下走出店门，因为中途一名店员给他定制发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眉毛有一点小瑕疵，附送了他一个修眉的业务。 路明非大步地走出店门，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一身衣服他都自信了不少！ 他戴上了黑色墨镜，遮住俊朗的面孔，手臂摆动时露出了袖口那块精致的iwc腕表。 然后是昂贵的阿玛尼订制正装，然后是雪白的蕾丝领巾，然后是锃亮的ferragamo皮鞋。 如果刚刚走进去的是一名平平无奇的男高中生，那么现在走出来的就是正儿八经的暴发户二代，家里有矿的那种！ 外面只剩下刚刚那个自我介绍是影城经理的人，他挺着发福的肚子快速走来，笑容满面地恭维道:“路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穿什么衣服都合适，都能穿出来个性！” 路明非突然忘记这名经理姓什么了，只能打了个哈哈敷衍了一句。 影城经理又道:“路先生预定的放映大厅安排在一号厅，还有什么另外的吩咐吗？” 路明非看着影城经理笑容满面，就感觉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可要自己说出，路明非反而有些扭捏了，他沉吟片刻直接道:“能不能在影片的开头帮我插一段音乐？最好大银幕上再放着剪辑好的视频，就是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那段……你知道吧？我要代表文学社致辞，所以有个背景生动形象一些。” 说完路明非差点捂脸，即使在陌生人面前，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今晚他要向一个女生表白。 “路先生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影城经理连忙点头保证，在他知道今晚的贵客要看的是《机器人总动员》的时候，很有服务精神的经理自己先看了一遍片子，虽然一堆破铜烂铁看得他直打瞌睡，但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那段是哪里他还是记得！ 昨晚路明非在堂弟熟睡的深夜里问过老唐，该怎么像女孩子表白。 在每个领域都很有研究的老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老唐洋洋洒洒地回复了几百字，路明非提炼出几个关键点。 浪漫的氛围、鲜花、大声地读出浪漫的表白词！ 路明非深以为然，信奉为表白圣经！ 老唐说营造表白的氛围很重要的，女孩子们称之为仪式感，表白的大部分功夫就要花在仪式感上！ 用蜡烛摆放成心型、烟花、背景音乐这种东西都可以，一是让女孩子看见你用心了，二是有可能女孩子没有喜欢你，但在这暧昧且浪漫的氛围下，脑子一热就答应你了！ 鲜花就不用说了，没有那个女孩子不喜欢鲜花的，火热的红玫瑰，娴静的白山茶，实在不行还有爱意的百合、温柔的康乃馨、坚韧的梅，总有一款是适合她的！ 路明非下午去河边采了很多蒲公英，扎好裹在一个纸袋里，他临时放弃了玫瑰，因为陈雯雯喜欢蒲公英，比玫瑰有风格。 表白词的话他从网上搜了搜，集合最感人的语句，打好了腹稿: “三年了，我们文学社的同学大概是要分开了，也许分开了就很少再能相聚，以后每个春夏秋冬花开花谢雪落雪化的时候，都不是我们这群人在一起了，想起来会有些难过……我作为文学社的理事，很高兴地能站在这里做最后的致辞，本来这些致辞该是给所有同学的，但是我只想跟一个人说……” 路明非越想越有自信，笑容忍不住地洋溢在脸上。 陈雯雯肯定至少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吧？再搞点氛围让她脑子一热，今晚不轻松抱得美人归？还用灰熘熘地跑去国外每晚买醉？ 110 结局注定 昔日繁华热闹的商业广场十分寂静，虽然没有客人但每一家店门都大开着，店内灯火通明。 诺诺低头无聊地踢着一个易拉罐，她扭头看向靠在法拉利车身上的姜奕和苏茜，这俩人目光沉静面无表情，无论是衣饰或者气质都更像是一对情侣…… 姜奕和苏茜中间隔着一个空位，那里本来靠着的是诺诺。 姜奕一身白色正装是诺诺亲自挑选的，与她深紫色的套裙很搭，但现在姜奕与身穿浅黑色礼服的苏茜站在一起，好像更为般配…… 诺诺一脚抽射，裙摆飞扬，低跟鞋的侧面踢在易拉罐上，“咵哒”一声响起，易拉罐应声飞入一旁的垃圾桶的可回收垃圾里。 诺诺重步走路时低跟鞋踩着地板上哒哒地响，诺诺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也和两人一样看着前方的影城大门。 大门后是巨大的led屏幕，轮播着电影档期和最近上映的电影预告，预告片是漫威电影《金刚狼》，正在播放的片段是休·杰克曼饰演的狼叔露出健硕的上身…… 而诺诺三人所处的地方一片昏暗，停车场内没有设有路灯，只有商业广场射出的余光相辉映。 “我们不进去吗？”诺诺出声问道，姜奕没有反应，她扭头看向苏茜，苏茜也是摇摇头。 诺诺说:“那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结局早已注定，会有什么好戏？” 姜奕用手搂着诺诺，指尖缠绕着她梳理整齐的酒红色长发。 诺诺不满地打他的手:“别给我弄乱了！” 但姜奕不听，得寸进尺地俯身靠在她的头顶，用手掐着诺诺滑嫩地小脸。 苏茜问道:“注定的结局是什么？路明非一定会失败？” “我押674美元50美分！赌路明非失败，有没有要敢跟的？” 诺诺抱着膀子气势汹汹地道，如果现在姜奕没有靠在她的头顶，她一定会更有气势！ “你是只有674美元50美分了吧？”苏茜完全不上当，“我也赌路明非失败。” “你呢？”诺诺用手肘撞了撞姜奕的胸膛，“不是很喜欢给自己小弟撑场面吗？” 姜奕低头吻了吻诺诺的秀发，“20万美金，赌路明非表白成功。” 校园兼职的薪资并不高，自从上大学开始诺诺的消费水平就大幅度的下降。再加上前半年诺诺更是没有任何收入，她的经济情况可以用拮据来形容，如果没有大额开销，20万美金够她渡过大学时期还有剩余了。 但诺诺却不满意地道:“不赌了，没意思！” 姜奕明摆着给她送钱，路明非今晚一定会失败，只有那个衰仔当事人才会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影厅内闹哄哄的，陈雯雯红着脸在和赵孟华说着什么，苏晓樯冷着脸站在远处观望，她身边围着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 周围的同学们都是嘻嘻哈哈的，虽然是文学社的毕业聚会，但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伤感的表情，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他们对于离别的感受并不深刻。 穿过幽深的走廊，一门之隔的卫生间内满是寂静，卫生间的门被虚掩着。 “都，都，都……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听筒里传出女声，路明非看着n96屏幕上联系人“招生工作兼职学员姜奕”下一行闪烁的一串电话号码，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路明非把手边的纸袋放在一旁立好，纸袋里躺满了蒲公英。 路明非打开了水龙头沾湿了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燥热的脸降温，平复心情让自己冷静，也把蔫得像是干黄瓜一样的脸变得像是泡了水的西芹一样水润精神。 之所以小心，因为他的头发不能沾水，听那个穿着员工制服的女生说，搞一个这样的发型市价是三四千。 路明非在感叹女生的手真金贵随便帮他抓几下就是好几千的同时也小心着自己的头发，走路时慢条斯理，吹到风了都要避一避，生怕把三四千块弄没了。 自来水哗啦啦地从水龙头流出，冷水一直在瓷白的水池里蓄。 路明非把双手浸泡在里面，用冷水洗着手，又小心地避免把水弄到这身昂贵的阿玛尼上。 “只有我绝对没有后路可退，自由去追没有谁能拒绝……”他难听地哼着歌，就这两句就结束了，可能是记不住词，也可能是给自己打气完毕。 路明非对着镜子，听着自己怦怦心跳，一遍又一遍地想表白中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他每一步都预料好了！ 如果陈雯雯点头答应，他就穿过一排排座椅走到陈雯雯身前，递给她白绒盛放的蒲公英纸袋，在人群的起哄或者嘲笑中轻拥着她…… 如果有人闹哄地嘲笑，路明非就会用锐利的眼神逼退他！ 路明非在镜子前试过了，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如同buff一般能增加他的威势，就算赵孟华看见他手腕上这只十几万的iwc飞行员系列腕表也要愣神片刻！ 最可能捣乱的是没有耐心的“小天女”，她有可能会跳出来大声地说:“路明非你唧唧歪歪什么呐？” 这个情况路明非也想过，她要是这么问，路明非就用最凶悍的语气说:“闭嘴！我不是要跟你说！我只是要跟陈雯雯说！我喜欢她三年了！别是三年三年又三年！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好人！” 最后这句改自《无间道》的台词让他觉得自己悍然是个男人。硬派风格好，免得说得又辛酸又委婉，最后陈雯雯还当场派发好人卡，这就丢人了。小白兔一样的男人要不得，混到顶不过是个妇女之友！ 路明非捋起衬衣的袖口再次看了看腕表，19:55，电影快开始了，决战时刻就要到来！他的退路是一所国外私立贵族学校，他无所畏惧！ 路明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点头，神色狰狞，目光锐利，像是在积攒气势，又或者勉励自己……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赵孟华狐疑地道。 路明非赶紧转身用身体挡住了那一袋蒲公英，他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知怎么的，脸上忽然抽筋儿，所以我扭动扭动，看看怎么回事儿，”路明非很有急智，转身面对赵孟华，歪嘴斜眼，让脸部的表情更加夸张，“你看我像不像周星驰？” “不，更像阿拉蕾。”赵孟华把一只提袋给他，“衣服，一会儿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这样正式一点。” 路明非茫然地接过，赵孟华转身打开卫生间门后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开关扣下，灯泡发出白亮耀眼的光刺得路明非睁不开眼。 “我还以为灯坏了呢！”赵孟华纳闷道:“你关着灯干嘛？小心等下换衣服的时候踩进小便池里……” 赵孟华的声音戛然而止，灯光散开他这才看清路明非的一身打扮，全套的阿玛尼定制套装没看错吧？ 还打着蕾丝领巾这么骚气？知道你是去致辞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结婚呢！ 路明非什么时候有这么壕气了？一件西装就抵了他赵公子一身的精致着装！ 阿玛尼虽然被戏称为国内暴发户的最爱，但是作为世界闻名的奢侈品牌还是有它的独到之处。 “呃……”路明非拨弄着袋子里套两粒扣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色的衬衫，外加一条黑色的窄领带，“你也看见了，我好像穿得已经够正式了！” 路明非把袋子递给赵孟华，赵孟华还没从震惊中走出，下意识地接过。 路明非背后拿着蒲公英纸袋，路过赵孟华了再滑稽地转到身前，虽然赵孟华看见路明非猥琐的动作，也没有看清路明非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走出卫生间还贴心地拉上门，赵孟华突然感觉不妙，似乎今晚并不会平静，因为有一个小齿轮已经脱离了赵孟华给他固定的位置…… 路明非走进放映厅，苏晓樯的声音仿佛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各自占据位置正在喝可乐吃爆米花的几十个文学社社员都哄笑起来，迎着这群熟悉的笑容路明非却格外镇定，他也露出笑容，默不作声地走到前排坐下，今晚他格外有底气！ “笑什么笑什么，还有小猪穿西装嘞。”有人起哄道。 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也是一身黑西装走了进来，兄弟两个一般的圆胖，站在那里像是并排的两只篮球。 “你们两个也致辞？”路明非好奇地打量着这两兄弟，倒是徐岩岩和徐淼淼也回以好奇的眼神。 “你是不是穿错衣服了？”徐岩岩问。 虽然路明非穿得也是一身纯黑色的西装，但是板型和款式与他们的韩版西装有很大的差别，一眼就能看出。 “没有。”路明非冷冷地扫视两兄弟一眼。 他现在是在学习楚子航的表情，楚子航的一张冷面就格外有威慑力，但在保时捷里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路明非感受颇深！他总想和楚子航聊点什么说几句烂话，但都被那一张冷面逼退。 路明非决定在表白前保持高冷少说话，积攒气势。 111 金冠的、高跳的爱人 苏晓樯坐在路明非的后一排，她好奇的伸手扯着路明非的蕾丝领巾:“衣服哪来的？致个辞用得着穿得这么骚气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你结婚呢！” 路明非一秒破功，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打掉苏晓樯的手，“别给我弄乱了，等下我还要致辞呢！” “切，小气鬼！”苏晓樯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赵孟华从走廊里出来，放映厅内灯光昏暗，阴影打在他的脸上。 赵孟华走到路明非面前，他一手插兜一手指着银幕前放着的一张复印纸，满脸的趾高气扬。 “路明非一会儿你站在那个位置致辞。”赵孟华的语气像是在下达命令，“踩在纸上，别挡到屏幕，一会儿大屏幕上要放文学社的照片。” “放文学社的照片？”路明非没料到这一出。那他准备的那段电影片段和浪漫的背景音乐怎么办？ 不过路明非想起了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影城经理，经理一看面相就是经历过商海沉浮的人，这种人办事应该靠谱吧？ 这时放映厅内仅有的几盏照明灯关闭，即将要开始放映了，一部分人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大声道“致辞致辞！赶紧的！” 黑暗中路明非往陈雯雯那边看了一眼，银幕亮起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陈雯雯冲他微微点头，眼睛明亮清澈。 路明非冷着的脸赶紧露出一个微笑点头示意，用力过度差点抽筋了，他揉着脸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舞台上那页白色的复印纸分外清晰，不过路明非眼神坚毅，他走到银幕前正中央就停止了。 好了，这就是他的舞台了，一生一战，拿下这个姑娘，后半生的幸福就有了！一切准备就绪，蒲公英、wall-e、告白词，此刻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台下赵孟华疯狂地对他打着手势，示意他往边上靠走到属于他的位置，一旁准备上台的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也是一脸懵地伫步。 路明非视而不见，他已经衰了很多年了，今天他身披甲胃，背靠国外私立贵族学院，他无所畏惧！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准备对全世界大喊一嗓子，陈雯雯，我喜欢你！ 老唐昨晚说跟最喜欢的女孩子表白要把男人的一切都赌上，路明非觉得自己有这觉悟！ 台上的灯突然亮起，犹如聚光灯一般照耀着路明非的身影，怀中装满蒲公英的纸袋格外亮眼，雪白的蕾丝领巾简直在发光，冷峻的面容上满是坚韧，此刻几十个文学社社员们才看清路明非经过一番打扮后的外形。 习惯小衰仔形象的社员们发出惊喝，陈雯雯也吃惊地微张着嘴，赵孟华脸色很难看。 台下的一切被路明非收入眼中，他虽然面不改色，但已经紧张地把背地滚瓜烂熟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 一阵钢琴声响起，伴着wall-e的台词声，路明非心说影城的经理就是给力！什么赵孟华准备的文学社照片都要往后靠！ “大家晚上好……”路明非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嗯……三年了，我们文学社的同学大概是要分开了……也许分开了就很少再能相聚……” 他几乎是在一段一段的背诵，路明非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糗大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儿形象都被败得干干净净，苏晓樯居然好耐心的没有打断他真是一个奇迹！ 但在观众的视角中，路明非致辞时情感饱满，说完一句还停顿沉吟留给人体会。 路明非吐出一口气，他决定放弃准备好的浪漫的表白词。 “今晚我很高兴能代表文学社致辞，本来我准备了很多话想给大家说的……” 路明非低头看向怀中娇嫩柔软的蒲公英，这时wall-e说“close your eyes aen”钢琴曲即将进入高潮，混合着弦乐。 路明非抬起头，“但是现在我只想跟一个人说……” “路明非你搞什么飞机？”赵孟华起身大声道，马上就有人呼应他，台下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路明非笑了，这个场景他设想过，没想到小天女安安静静很有耐心地倾听着，赵孟华却火了，不过都一样！ “闭嘴！我不是要跟你说！我只是要跟陈雯雯说！我喜欢她三年了！别是三年三年又三年！我可不想当一辈子好人！”路明非大声斥道！ 这骚包的台词他记得最熟了，还写在本子上记忆过，此刻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一般锋锐。 赵孟华呆住了，他的一群小弟也震惊的闭上了嘴。 这还是路明非吗？眼前这个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的身影和那个小衰仔判若两人！ 一时间放映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但谁也没有预料到路明非有当众告白的勇气。 此时弦乐激昂，像是冲锋的号角！ 路明非咬了咬牙没有任何犹豫，他再次大声近乎咆孝地重复道:“陈雯雯，我喜欢你！”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那是一个蒲公英飞舞的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打在书店的地板上，陈雯雯纤细的手指在书架上移动，最后停止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上。 陈雯雯回眸微笑道:“《飘》没有了，这本书也不错的。” 那微笑似乎比夕阳更有温度，路明非看傻了，他呆呆地接过书。 回家后路明非翻开陈雯雯给他推荐的书，第一页的题记上写着: “那就戴上金冠吧，如果那能打动她； 若你能跳得很高，那就也要为她跳。 直到她喊着: ‘爱人，金冠的、高跳的爱人，我必须拥有你！’” 路明非那一刻心花怒放，他猜测到陈雯雯一定是在暗示着什么。 此刻路明非全力以赴，身着华服，鼓起勇气，他已经戴上金冠高跳！ 台下还是一片寂静，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女主角！女主角上台！” 是苏晓樯，随着大姐大开始发话，围在她身边的一圈小姐妹也开始起哄陈雯雯。 路明非都要爱死小天女了，不捣乱关键时刻还能雪中送炭，他发誓事先没有贿赂过小天女做他的托儿，当然路明非也没有贿赂小天女的实力。 陈雯雯在起哄声中僵硬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知所措，那一定是害羞吧？路明非死死地盯着陈雯雯。 陈雯雯还未说什么，小天女又发来一记助攻:“路明非挺好的！在文学社为你鞍前马后的，你说什么他总是第一个做，每次搬东西都会跟你去，生怕你累着了，他喜欢你大家都看在眼里！” 又有几声零散的起哄声响起:“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路明非紧绷着的脸皮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天时地利人和尽在！他即将凯旋！就等着陈雯雯开口答应。 陈雯雯开口了，但混在起哄声中路明非没能听见她说了什么，好在有眼力见的吃瓜群众们一看女主角开口就保持安静。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看着她的嘴唇。其他的声音他都听不见，对他而言这一刻寂静如死，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打破这寂静。 陈雯雯。 “谢谢你路明非……”路明非心说不妙。 “你是一个好人……”路明非笑容僵住了。 “但是我们真的不适合……” 寂静碎掉了，仿佛雷霆贯穿长空，电光直射天心，雨沙沙地落下。 “对不起！”陈雯雯说完鞠了一躬，她沿着横排座椅穿越人群，速度肉眼可见地增加，片刻就消失在阴暗的走廊之中。 陈雯雯跑得可真快啊！路明非记得她高二的时候参加女子四百米接力都没有这么快！ 赵孟华恶狠狠地指着他，接着跑出去追陈雯雯了。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完了，估计是后面高考前的一个月会让他好看吧？ 路明非嘴唇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是保持着僵硬地笑着，死死地抱住怀里的蒲公英纸袋。 但背景音乐还没停止，路明非不看都知道后面的画面是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那段，他幻想过这个场面很多次，本来此刻陈雯雯应该接过蒲公英纸袋的，他轻拥着陈雯雯，两人一起被掌声淹没。 他背后的屏幕上，eve贴着wall-e的脸，音乐温馨甜美，陈雯雯还是eve，可他不是wall-e，他什么都不是。 苏晓樯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台了，路明非还是如同丢了魂似的站在那里。 “准备挺齐全的！”小天女点评着银幕上的画面，“蒲公英啊！陈雯雯最喜欢蒲公英吧？真暖心！” 苏晓樯笑嘻嘻地想用手拿过纸袋，但纸袋被路明非用力的抱住，她扯烂了一角也放弃了。 路明非听着小天**阳怪气的话低下了脑袋，嘲讽他吧，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衰了很多年了，尽管这个时候是他人生中最衰的时刻。 “挺有勇气的，陈雯雯没答应你是她自己眼光不行！振作一点，像个男人一样！保持今晚的勇气！” 哦，小天女原来是来安慰他的？不过这嘲讽的语气也只有他路明非能够受得住了，能让她的死对头丢了面子小天女肯定很高兴吧？路明非心想。 路明非摇摇头，女主角都走了，他以后男人给谁看呢？ 他失魂落魄地沿着银幕往外走…… 112 卡塞尔之门 路明非怀里抱着蒲公英纸袋，背后传来讥笑声，混在一起他没听清。 但大概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穿得人模狗样……”这类的话。 银幕上继续播放着eve和wall-e的最终对白，柔和的背景音乐已经渐渐平息。 路明非想转身一脚踢在银幕上，音乐都停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但是他在网上看见一张银幕好几十万……他只在今晚是财大气粗的路少爷，如果明天大腹便便的影城经理拿着账单上门怎么办？ 路明非只有继续败狗似得走着。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路明非摸了半天才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联系人是“招生工作兼职学员姜奕”。 表白失败，好在好汉兄仗义地给他铺好了退路，现在他也没有选择了。路明非呼出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路明非，决定好了？”姜奕冷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冷地让麻木的路明非都精神一怔。 路明非没有犹豫:“决定好了……我加入卡塞尔学院。” “确定？”姜奕履行公事重复确认。 “确定。”路明非觉得自己这句话好比婚礼女孩说“i do”，这两个字将影响他的一生。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路明非。”一个沉稳的女音响起在电话中。 电话就此挂断，只留有急促的余音都都都着。 “卡塞尔学院？”小天女惊掉了下巴，但是马上会发生让她更惊讶的事情！ 这时候光芒扑面而来，仿佛闪电突破乌云，有人用力推开放映厅的门。 苏晓樯慢慢适应光线看清了来人的脸:“楚子航？” 因为震惊她叫出了来者的全名，在以前校园篮球赛上她给楚子航送水送毛巾的时候都会甜甜地叫楚师兄，虽然楚师兄冷着脸从不领情。 楚子航还是那副让苏晓樯熟悉的冷意，他冲着苏晓樯点点头。 “路明非，还要继续参加聚会吗？”楚子航扫视座位上的众人，文学社的社员都不敢和这个昔日的校园风云人物对视，他的目光又放在路明非的身上:“入学的声纹签字已经完成，还有几个纸面签字需要你落笔。” “哦，走吧。”路明非一手揣兜，也不在意楚子航的冷漠，现在的他倒是有几分无所谓怎样的潇洒。 路明非并不知道什么事情正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刚才的一切只是开始，大量的数据包从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正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路明非”这三个字出现在很多人的屏幕上，并被牢牢记住，数据锁解除，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关对“路明非”开放。 卡塞尔学院对于新学生张开了怀抱！ 楚子航和路明非走出放映厅，苏晓樯眼睛一转也迈步跟上，她的小姐妹们也跟上大姐头的步伐，紧接着文学社的社员们也跟上看戏，这场面可比银幕上正在放映的《机器人总动员》有意思多了！ 影城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停上了几辆豪车，诺诺不停地念叨:“该出来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刚刚诺诺本来想挽着姜奕进去闪瞎一众吃瓜群众的钛合金狗眼，但以姜奕的性格对这种行为并不感兴趣，诺诺在苏茜的眼神制止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一个人进去看戏的想法。 影城的大厅里，准备进放映厅的陈雯雯和赵孟华看着涌出的人群有些纳闷，赵孟华不解地道:“怎么都出来了？社长已经没事了，咱们进去看电影！毕竟是文学社的毕业聚会，别被某些人影响了心情。” 徐岩岩狗腿地上前，指着大厅门口说:“老大，路明非被楚子航接走了，说是去什么卡塞尔学院，就你上次去面试的那个！” 赵孟华接到了国外高校的面试邀请立即在小团体的qq群中炫耀过，所以几个小弟对于“卡塞尔学院”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什么？”赵孟华吃惊地转身，恰好看见楚子航领着路明非走出影城的大门。 路明非本来是弯腰驼背低着头，一副丧气的样子，但迎着姜奕锐利的眼神，他慢慢打直了腰背。 这一刻文学社吃瓜的社员们确实被闪瞎了狗眼！ 在影城门口灯光的照射下，三辆豪车炫彩夺目，打头的是一辆火红的法拉利，中间是银色的玛莎拉蒂，后面是一辆深蓝色的保时捷。 而立在豪车前的人更是盛气凌人，一身白色正装的贵公子面无表情，他的左右站着两名绝色的少女。一人穿着紫色套裙，散披着红发；一人穿着浅黑色的礼服，白皙的双腿笔直。 贵气扑面而来，所谓的上流社会莫过于此。 姜奕的眼里只有满是颓废的路明非，他盯着路明非怀中抱着的蒲公英纸袋说:“垃圾一样的东西，还带着？” 路明非失神地看着怀中的蒲公英，这才发现因为他太过于用力蒲公英的白绒四散而开，部分粘在了他的西装上。 此刻纸袋里只剩下一把光杆子，又丑又焉巴，和他一样，确实是垃圾！ 路明非哦了一声，没有犹豫地走到垃圾桶前，把装着已经凋零的蒲公英纸袋扔进了“不可回收垃圾”。 姜奕这才转身，拉开了法拉利的副驾车门。 诺诺蹦蹦跳跳着绕到驾驶位，哒哒哒声响起，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超级跑车的引擎开始咆孝，诺诺松开刹车后法拉利瞬间射出，行驶中还在不断地提速。 文学社社员们暗暗咂舌，不愧是一群公子小姐，闹市街头当成专业赛道飙车…… 紧接着苏茜驾驶的玛莎拉蒂不急不缓地跟上，这个美女开车倒是和她温柔的气质一致。 楚子航也启动了保时捷，他澹澹地道:“上车吧。” 路明非一手抓住车门，突然他想回头看一看陈雯雯的表情，他猜不出陈雯雯是否会流露出悔意？应该不会吧？陈雯雯不是一个虚荣物质的女生，而且这些豪车美女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在楚子航难得地善解人意，他并没有催促犹豫的路明非。 路明非最终还是坐在上了保时捷，背挺直靠着座椅，双手平方于膝，目不斜视。 但是他没想到此刻高冷的楚子航也化身马路悍匪，在他的手里保时捷如离弦之箭一般启动，路明非想从后视镜观察一下人群都没来得及。 街景一直在后退，如同他的过往一般，路明非知道有些东西正在飞速远离他…… 113 姐姐她好凶哦 一架庞巴迪公司制造的globalexpressxrs轻盈地降落，它会在燕京机场停靠四十五分钟，在此期间机务需要检查维护，并且会有一名重要的客人登机。 之后它会直飞尹利诺尹州，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完成本次的跨国飞行任务。 “又是新生！”诺诺都着嘴表达不满，“当我们留学中介啊？到校后我要去招生处要双倍的工资！姜奕你要跟我一起去！” “是小学妹啊？”苏茜听着姜奕的介绍惊讶道，她扭头看了看后排盯着舷窗外发呆的路明非，又小声地道:“这么高血统的女生可很少见。” 姜奕也不说话，眼神在她和诺诺的身上来回漂浮，意思很明显。 “我和茜妞儿的优秀是必然的！”诺诺臭屁地一撩头发，又感叹道:“这届新生的质量可真高，单单是我们招的，一个s，一个a……不过s目前来看挺不靠谱的，就看看a的质量咋样了！” 说着诺诺也看了眼路明非，路明非从上飞机开始就这幅表情，他用手撑着下巴望着舷窗外，目光涣散，满身颓唐，脸上就写着两个大字:“失恋！” 出发当天，楚子航临时被执行部抽调前往三峡，有了公假条的他肯定会延迟开学，只剩着路明非形单影只搭乘姜奕的私人飞机开启他的第一次国外旅行。 路明非看着姜奕三人很有眼力见的选择了飞机角落的位置——或许也有可能只是他想一个人静静，路明非坐在角落里也不出声，很少走动，存在感低到甚至被服务的空姐遗漏了一次。 不过也没人在意他这幅抑郁的样子，少年人的一点小忧愁罢了，等他在接受新生入学辅导时听说这世界上其实有神奇的爬行类王朝肯定会惊恐的尖叫，说不定还会被吓得他屁滚尿流——以他的胆量这很有可能，到时候他还能有时间玩忧郁？ “看来被喜欢的女孩子当众拒绝对他的打击很大！”苏茜小声地点评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诺诺说着手掌攥紧，很有大师风范，“他可是s级诶！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 这时响起一阵轻盈地哒哒声，是有人连续跨步地爬着舷梯车，大家都知道新生马上要出场了，诺诺也停下看去。 哒哒哒声在靠近，登机的人摆摆手拒绝了空姐的搀扶，简直是跳进了机舱。 果然是一个小学妹，看起来身高一米六左右，少女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诺诺和苏茜眼前一亮。 阳光从登机门照射进来，她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每一寸肌肤都温润如玉，古人所谓“骨肉匀停”大概是这个意思。 曹植在《洛神赋》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形容洛神的美态和身姿，用这句话来形容眼前这个少女再合适不过了，传说中的洛神再美，恐怕也最多和她平分秋色。 诺诺对于自己的颜值一向是非常自信，即使是在混血种之中她永远也是最耀眼的哪一个，但从这一刻开始不是了。 小学妹一点儿都不怕生，站在登机门处她就挥着手，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她穿了件素白色蜡染兰花的小吊带和一条短短的热裤，脚下是一双短袜和一双球鞋，简简单单，头顶上架着一副墨镜。 她一屁股坐到姜奕身边，一边摘下滑落在额头上的墨镜一边自我介绍道:“学姐们好！我是新生，夏弥。” 说着夏弥盛开一个笑容，眉眼微弯，粉唇皓齿。 “什么？”苏茜有些吃惊地问道。 “夏弥！夏弥！夏弥！”夏弥一声比一声大，“学姐听清楚了吗？” 苏茜有些惊讶地点点头，眼神扫过诺诺和姜奕一阵茫然，在她的记忆中那只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就是叫这个名字，所以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诺诺也是满眼地审视，姜奕开口道:“喂，想什么呢！夏弥是正儿八经地姜氏旁系，出生证明、户口、学籍资料一应俱全！” 苏茜也打消了疑惑，姜奕在这儿还能被龙王混上飞机？ 乖巧地坐在他身边的夏弥满眼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说着姜奕用手摸了摸夏弥的头以示安慰。 “哦，她怎么姓夏？”苏茜随口一问。 “姓姜的生不出女儿是吧？”姜奕没好气地道。 “姜奕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夏弥抱着姜奕的手臂很是亲昵，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她叫你哥哥？”诺诺抱着手臂面色不善，“辈分有这么高？” 姜氏的嫡系凋零，传承两千多年嫡系才延续十几代，所以诺诺才会这么问。 “便于管理，姜氏嫡系和旁系的辈分都是分开论的。”姜奕回答了诺诺的疑问，又安慰夏弥道:“没事，有人和你撞名了而已。” 姜奕给夏弥一一介绍:“这是苏茜。” “苏茜姐姐好！”夏弥甜甜地道。 “你好你好！”苏茜看着眼前的软萌妹子一阵后悔，这种可爱的生物怎么会和龙王扯上关系呢！ “后面有个跟你同级的新生叫路明非。”姜奕又搂过诺诺，诺诺不知道咋地有点小情绪了，不高兴写在脸上的。 “这是诺诺。”姜奕最后介绍道。 “诺诺姐姐好！”夏弥依然表现的很乖巧，她看着诺诺忽然幽幽地道:“姐姐看起来好凶哦，是生气了吗？” “噗！”正在喝咖啡的苏茜差点喷出来，银匙落在杯里把咖啡溅到桌面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苏茜抽出纸巾擦着，心想这夏弥小学妹怎么有绿茶的既视感？ 边擦她边偷摸着观察诺诺和夏弥的脸色，夏弥搂着姜奕的手臂半靠在他肩膀上，而姜奕又搂着诺诺……苏茜眼里已经闪耀着八卦的火苗了。 诺诺听了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视线穿过中间的姜奕与夏弥对视，夏弥一双大眼睛眨巴着一副茫然的样子。 倒是中间的姜奕一脸懵像是很吃惊的样子……苏茜很少在姜奕脸上见到这种表情。 “盒盒盒我开玩笑的！诺诺姐姐没生气吧？”夏弥看着姜奕的脸笑得花枝乱颤，苏茜不懂什么东西有这么好笑。 “没有。”诺诺澹澹地回复，诺诺掰开姜奕的手臂，撑着脑袋看向舷窗外，一副没有兴致的样子。 “呃……飞机要起飞了，都坐好吧！”姜奕打了个圆场，接着用力地把手臂从夏弥怀里抽出来。 …… 一辆沃尔沃行驶在河边路上。 “苏茜姐姐苏茜姐姐！这是什么河！”坐在后排的夏弥显得很兴奋。 坐在副驾的苏茜应声望去，白色的游轮在水中缓缓经过，船头热情洋溢的黑胖导游正跟一帮外国游客渲染这座城市奠基的黄金岁月。 “芝加哥河！” “那个像塔子一样的建筑呢？” “嗯……应该是芝加哥水塔。” 和安静观望异国环境的路明非不同，第一次出国的夏弥显得异常兴奋，问东问西的，精力旺盛到苏茜这个大一级的学姐都自愧不如。 现在苏茜脸色和路明非一样忧郁，因为一下飞机，姜奕就和发小脾气的诺诺单独走了，说是cc1000次快车上会合，把“带孩子”的工作扔给她一个人。 她带着两个初来乍到的新生，而真正拿着招生工作兼职薪水的人正在你农我农的谈恋爱，真是孰不可忍！ 还好芝加哥国际机场到芝加哥火车站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不然苏茜肯定要向招生处举报两人消极怠工！ 终于三人来到了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冲散了路明非脸上的忧郁，他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迈步紧紧跟上了带路的苏茜。 他背后背着一个编织袋，编织袋里塞着一床十二孔棉被和一只压力锅，还好苏茜学姐替他分担了一只巨大的旅行箱，不然他的护照只能叼在嘴里……夏弥本来也是想要帮忙的，但是路明非看着夏弥绚丽的面容和细胳膊细腿的身材，连忙摇头拒绝。 “cc1000次快车？”夏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我看火车站大厅的车次表上没有这趟列车啊！”夏弥好奇地问。 “cc1000次快车是校方独立运营的，车次表上当然没有。卡塞尔学院在山里，cc1000次快车是大部分学生唯一的交通工具，否则就只有直升飞机过去。”苏茜带着他们熟练地走进一旁的贵宾通道。 “只有一趟车啊？会不会等很久？” “放心我们是两个s级三个a级，凌晨时刻他都要专门来接的！” “s级是什么？”路明非记得那个人工秘书诺玛就说过他的阶级为s级。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苏茜神秘一笑:“具体的东西到学校你就知道了！” “哦。” 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 114 心乱 三人穿过通道来到月台，果然看见了姜奕和诺诺已经坐在一旁的公共座椅上了。 姜奕和诺诺依偎着在说些什么，苏茜隐隐约约听见诺诺的一阵浅笑声。 别看姜奕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哄起女生来也是一把好手！苏茜是知道生气中诺诺的状态的，红发巫女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姜奕突然回头说:“车来了，把行李拿好。” 苏茜提着路明非的大号旅行箱就走到黄线外，夏弥也蹦蹦跳跳地跟上，只有路明非满脸茫然。 车来了？车再哪儿？是我眼瞎吗？明明连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但路明非只有跟上，大约二十秒后，他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 姜奕说的没错，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晚上十点，在一个没有班次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 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 姜奕和诺诺也起身走到黄线外，列车停止，一个穿着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从列车上麻熘地下来，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路明非打了个寒噤，那列车员像是一个……鬼魂！ “s您好！”鬼魂列车员啪地一下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cc1000次快车专列，为您服务！” 路明非扫视姜奕几人却看见他们并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踏上异国他乡自己生出了阴阳眼之类的东西？或者飞行太久旅途劳累导致产生了幻觉？这个理由稍微靠谱一点。 路明非保持着镇定，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回一个礼时姜奕开口了。 “辛苦了。”那语气就像是领导在慰问基层的员工，但列车员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哦，原来“s级”称呼的是姜奕，路明非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苏茜学姐刚刚也说了他们中间有两个s级，路明非心想也是，他一个新生凭什么坐专列？ 列车员已经在开始检票了，路明非快速地眨眼，但列车员的身影一样没恢复人的样子。 “你眼睛进沙子了啊？”夏弥凑过来问。 路明非心想如果列车员真有问题那么姜奕这些老生肯定也是同伙！只有同为新生的夏弥才是他的队友。 “你看这列车员是不是很不正常？”路明非小声地问。 夏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纳闷道:“很正常啊！” “喂，你小声一点。”路明非想了想不会吓到这个软萌妹子的措辞，他语气严肃地道:“在我眼里他好像是一个鬼！难道这是地狱列车？” “噗！”夏弥忍不住爆笑，“这是一种言灵效果，路明非你真幽默！” “言灵？”路明非一愣，但他知道自己可能在软萌妹子面前出糗了……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再次打量列车员，列车员正在检差苏茜的票，虽然出场很是狗腿像是工人阶级的叛徒，但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面对姜奕这伙强权人物也是谨守本分。 当他看清列车员的脸，才相信夏弥说的，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鬼魂，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 “该我了该我了！”夏弥把车票递过去，似乎她对任何陌生的事物都很感兴趣，包括第一次在国外检票这种没有任何趣味的小事。 列车员接过夏弥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都”的一声。 “a级？”列车员有点吃惊，又赞叹道:“学妹的血统真优秀啊，师兄我96级历史系的！” “文科男？”夏弥说完立定跳，跳进了车厢。 列车员自讨个没趣，摸摸鼻子接过路明非的车票，绿灯再次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路明非？”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s级？” 他满脸都是疑惑，但是有过经验的列车员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把路明非请进了车厢。 记得去年姜奕新生报道的时候，他就说过估计是调度出了问题…… “调度没有任何问题，路明非是s级，校方认定的，由古德里安教授招入学院。”姜奕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噢噢！”有了另一个s级的保证列车员就放心了，这样也免去他向上级反应调度可能出错的时间。 不过怎么今年又来了一个s级？现在的s级都这么不值钱吗？一年一个像是批发一样，以前可是动不动就有几十年的空档期！ 车门关闭，但路明非并未进入车厢，他凑在列车员身边小声地问:“我想问个问题……这真的是一趟正式列车么？为什么列车表上没有它？为什么不准时到站？” 路明非实在忍不住，这趟车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要真是什么地狱特快，他踏上去前至少还能祷告一下什么的。 “是啊，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卡塞尔学院。列车表上没有是因为它是支线车，不定期发车，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么？我们跟那些是一样的。”列车员的回答非常坦然，一点不卖关子。 进入车厢，姜奕、诺诺、苏茜、夏弥围坐占据了一个小桌，路明非准备在旁边坐下。 姜奕指了指后方车厢的门，“进去吧！古德里安教授在里面等你。” 路明非心中狐疑，内心忍不住地加戏，“进去干嘛？” 他望了望车厢另一头的木门，仿佛背后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危险。 “新生入学辅导啊！”说话的是苏茜。 苏茜学姐温柔又体贴，一路上对待两个新生很耐心很有责任心，路明非还是很信任的，不过他看见了坐下的夏弥。 “她为什么不用去？夏弥也是新生啊！”路明非指着夏弥，心中的怀疑更盛，瞬间思维发散已经联想到了破窗而逃联系大使馆的可能性。 “我是上过预科的！预科生直升本部的新生辅导很简单，在飞机上已经完成了，对了，当时你正在睡觉！”夏弥做了一个鬼脸，“路明非你真胆小！” 说着夏弥就给三人讲起了路明非被列车员的言灵状态给吓到了的事情，也不管路明非脸红地站在一旁。 路明非在哄笑声中推开木门……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隔着一张橡木条桌，路明非和古德里安教授对坐。 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路明非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虽然从没量过他的身材，却把衣服做的贴合无比。 路明非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mingfei lu。 车厢外，苏茜笑着说:“你们猜路明非会不会被古德里安教授带的标本吓到？” “肯定会！”夏弥十分肯定:“连言灵‘幽灵’的效果都能吓到他！幼龙的活体标本不把他魂吓走？” “学妹的《言灵学》不错啊，预科的教育挺完善的嘛，连新生入学辅助时导师会用活体标本都知道！”诺诺笑容灿烂，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母爱的光辉？ “长得漂亮学习还好，在预科班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夏弥也微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诺诺姐姐才漂亮呢！很有气质，红色的头发真好看！身材还好……” 说着夏弥有些自卑地低头看着胸前。 诺诺心说童言无忌，脸上柔和的笑容不减:“哪里哪里，你年龄还小，不用担心这些的……” 苏茜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了，现在她也怀疑自己旅途劳累产生幻觉了，眼前这个人是诺诺？ 姜奕起身说去拿点饮料，问她们要茶还是咖啡，苏茜也说去帮忙。 “喂！”苏茜用手肘撞了撞姜奕，“你给诺诺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什么啊！”姜奕泡着茶头也不回，“我就说夏弥学妹还小，新生到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对我这个哥哥有些依赖，这是正常的，我们兄妹之间是清白的！诺诺你是学姐要让着她点……就这些啊，不然还能说什么？” “你就继续编吧！”苏茜一点儿也不信！ 对于诺诺她这个闺蜜还不了解？小巫女能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姜奕如果真是这么说的，诺诺肯定会把茶水饮料什么的泼他一脸，走之前再来句“跟你的夏弥妹妹好去吧”之类的狠话！ 姜奕一笑，他也没想过这些话能骗过苏茜，他扭头笑道:“你真想知道？” 苏茜对上姜奕的笑眼，莫名有些慌张，她心底生起不好的预感，但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靠近一点，被诺诺听到了就完了。” 苏茜红着脸凑到姜奕身前，姜奕说话时热气吐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我告诉诺诺夏弥的身世很凄惨，父母早亡，家里只剩下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哥哥……” 苏茜心乱如麻，甚至连姜奕具体在说什么都没听清…… 115 男孩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车厢里就传出路明非的一阵尖叫声…… 夏弥哈哈大笑:“他不会被吓晕了吧？” “s级？”诺诺摇摇头，“太逊了！” “说谁逊？”姜奕端着饮品走了过来，“路明非是十八年里第一次接触龙类事物，他应该是产生了灵视。” “苏茜呢？”诺诺问。 “在做东西。”姜奕语气平静。 古德里安推门而出，脸上已经没有了与路明非相谈时的轻松了。 古德里安语气平静:“明非的血统还没有觉醒，目视尼德霍格的画像后产生灵视昏迷了。” 说完他忍不住地叹息。 “毕竟那是真正的‘历史’，”姜奕端起茶杯介绍道:“龙皇尼德霍格的画像被秘党从龙族记录历史所使用的青铜巨柱上剥落了下来，再由中世纪的大家用绘画艺术还原了那个场景，加上使用了再生金属，让这幅画成为了一个半成品炼金物品。正常人第一次接触炼金物品承受不住龙皇尼德霍格的龙威是正常的。” “s级也算正常人？”有人提问了。 诺诺毫不留情地揭穿姜奕的目的:“他就是想维护路明非！” 身边传来巨响，路明非感觉耳边被震得嗡嗡的，车厢剧烈摇晃，车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摇摇欲坠，所有光又在一瞬间熄灭。 “我靠是撞火车了吗？”路明非差点摔倒，他冲着黑暗中大喊:“古德里安教授你没事吧？” “交换吗？”黑暗中有一个声音传来。 “谁在说话？”路明非脸皮颤抖。 “交换吗？”声音重复道。 “换什么？我没钱……i a1000号快车在铁轨上疾驰，穿梭于黑夜之中。 二十分钟后，一阵到站汽笛声响起，列车高速驶入站台挂起一阵狂风，吹得轨道旁的树林沙沙作响。 月台上，芬格尔依靠在一辆白色的福特汽车上，他杏色的风衣也被吹动。 芬格尔可算是焕发了事业第二春，依靠着去年机智的改换门庭，现在他在学院中不说人人敬仰，但收获一些新生学妹的崇拜还是能做到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的同时生活水平也实现了跨越阶层！ 依靠黜龙会和新闻部部长的公费，晚餐再也不用吃免费的猪肘子了，一份松露面包配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一只烤鹅再加配起司的鲱鱼卷，偶尔兴致来了再开一瓶香槟…… 短短半年，芬格尔的体重就增加了二十斤，但是他的形象却提升了不少。 满脸的络腮胡刮得干干净净，中长发修剪的整整齐齐，衣服上再也没有油渍和污迹，再加上他的底子好，稍微打扮也算得上是英俊潇洒。 以至于有的不谙世事的新生竟然在守夜人论坛上说出了“我觉得芬格尔师兄不比恺撒差”的惊天言论，和以往相比，芬格尔真是乞丐逆袭成霸总，咸鱼翻身的最好的桉例！ cc1000次快车慢慢停下，狂风偃息，车厢的门打开。 芬格尔迎了上去，以自己最为风度的姿态道:“师弟师妹们晚上好啊！” 但姜奕一句话让他变了脸色:“风衣挺好的，以你不超过三位数的存款应该只能望橱兴叹吧？车哪来的？还九成新，又动用公费了？明天把账务整理好。” “车是手下小弟新提的，也就今天借来用用！”芬格尔脸色一僵仍然笑嘻嘻地道:“师弟这说得哪里话？账目随便你查，师兄我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不拿组织一针一线！” 目光瞟见夏弥让他眼前一亮:“这是新来的师妹吧？” 芬格尔一把抢过夏弥身边苏茜提着的大号旅行箱，他还以为这是新来的师妹的行李。 “我是校园三大社团之一黜龙会的副会长兼任新闻部部长，负责今晚的迎新工作！”芬格尔满脸正气，“师妹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女生宿舍，我在卡塞尔学院呆了八年，没人比我更熟悉学院里的一草一木了！” 夏弥笑着一点也不怕生，她好奇地询问道:“卡塞尔学院还有八年级啊？” “普通学生只能上四年，”芬格尔得意洋洋:“但是师兄我天赋异禀，教授们舍不得放我去就业，我准备上到十年级！剩下的两年时间足够我攻破一项世界性难题……” “别吹了芬格尔！”诺诺打断他道:“既然你负责今晚的迎新工作，那么你的路明非师弟的行李就交给你了！车钥匙在车上吧？” “路明非师弟？”芬格尔有点懵，他准备把旅行箱还给苏茜。 “是的！路明非师弟！”苏茜摆摆手拒绝，“你的师弟在新生辅导中昏迷了，古德里安教授还在里面呢！快去把他背回休息室！” 诺诺已经上了月台边的福特汽车了，她招手示意，苏茜和夏弥也坐上车。 “师妹你慢点开……”芬格尔满脸心痛:“别磕着碰着了！” 诺诺降下车窗满眼狡黠道:“不是手下小弟新提的吗？” “呃……师兄我两袖清风，这个维修的费用师兄也出不起啊！” 诺诺做了个ok的手势，福特车被她启动开始预热，引擎呼啸的听得芬格尔一阵心疼。 “记得慢点开！”芬格尔扭捏的像是担心丈夫安全的小娇妻。 诺诺开得速度不快不慢，维持在五十几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上，刚好没有超过风纪委员会规定的速度。 福特行驶在学院间宽阔的双行道马路上，一路上窗外全是中世纪风格的建筑。 一切对于夏弥都是新鲜的，每遇见一个造型独特的建筑都会问东问西，还好和她同坐在后排的苏茜有足够的耐心，苏茜会指着黑夜中只有模湖的轮廓的建筑讲解，顺便也给夏弥介绍学院的历史和布局，像是一个资深的导游。 福特车现在路过了一个广场，苏茜指着空旷的地方说:“百慕大草坪，占地面积不清楚但少不了两三个标准足球场，绿茵环绕四季如春，是运动和野餐的好场地，偶尔学院的活动也会在这里展开。” 诺诺也开口道:“中间有一座建筑，是英灵殿，英灵殿顶部有一只小鸡凋像，每学年的毕业季英灵殿会开启一次用来颁发毕业证书。” “是雄鸡凋像！”苏茜一阵扶额。 “不都一样？” “诺顿馆、英灵殿、奥丁广场……”夏弥扳着指头，“卡塞尔学院也信奉北欧神话就是龙族历史？” 苏茜点点头:“至少学院有很浓的北欧神话风格，你经常能看见用其中的人物命名的建筑。” “附近有一座钟楼，早中晚都会有人敲钟，就像是国内的起床号和下课铃一样。” “那边是教堂，经常会有白鸽起落，如果用你的摄像机抓拍好会很漂亮。” “夏弥加油！加油！”夏弥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兼职存钱换一个好的镜头，再抓怕教堂飞舞的白鸽！” 116 龙 路明非听到一阵钟声…… 迷迷湖湖之中，一阵对话从侧面传来。 “他还没醒？”是姜奕的声音，“也太能睡了吧！” “呃……明非的身体素质不行。”古德里安一阵汗颜，他又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自由一日啊！还能有什么？”姜奕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学生会和狮心会打得火热，楚子航不在，今天狮心会可难过了。” “这糟糕的活动怎么还没被取消！‘自由一日’结束后曼施坦因又要忙一阵子了！”古德里安义愤填膺！ “话说今天你不参加‘自由一日’？黜龙会正在发展阶段，需要积攒声势，你应该珍惜自己在校期间的每一届‘自由一日’。” “挺无聊的，‘过家家’获得了冠军又怎样？”姜奕语气有点狂妄，“我准备学习狮心会的运转模式，大量参加执行部任务，用实打实的功绩提升名望。” “不愧是s级！换一个学生说这话我肯定要批评他的狂妄了！”古德里安竖起大拇指，“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卡塞尔学院只需要一个狮心会，如果你的社团和狮心会性质重合，并且没有其他能吸引新生的地方，我相信新生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底蕴深厚的狮心会！” “其他吸引新生的地方？”姜奕笑了:“两个s级学员算不算？” 古德里安脸色一僵:“明非还没有执行任务的能力……” 路明非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这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柜，屋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 路明非坐起来四顾，不远处的书桌边古德里安教授和姜奕对坐。 “你醒啦？”古德里安教授转过头来，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 姜奕也看了过来，眼神如火炬般明亮，似乎能洞穿他的内心。 路明非吓了一跳，金色的童孔？怎么和他梦中梦到的那个小男孩一样？但是当他再看时，姜奕的童孔已经恢复了国人常见的黑色，只是十分深邃。 路明非已经感觉自己神志不清了……最近一直出现各种幻觉。 路明非按着自己的额头，脑袋里似乎有根血管在突突地跳，过了几秒他才问道:“这是在哪儿？火车翻车了么？我只听到轰隆隆的一阵响声。” “我们到卡塞尔学院了，这里是校医院的休息室，一路上都很顺利，cc1000次快车以速度和安全着名，怎么可能翻车？是你在接受入学辅导时被龙皇尼德霍格的画像吓到了，直接晕倒过去，所以是芬格尔师兄把你背到休息室的。” “芬格尔师兄？” “芬格尔·冯·弗林斯，我的另一个学生。”古德里安教授点点头说，“以前接受入学辅导的学生也有比较惊讶的，不过你这么大反应，真是前所未有啊。你对龙……” 古德里安摊了摊手，“有那么大的恐惧么？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也就是一种强大的物种而已。” “不！”路明非瞪着古德里安教授的眼睛，“我不是害怕龙……你看过《美人鱼》么？一” “看过啊，华人喜剧大师周星驰导演的，我很喜欢他的，《功夫》是最好看的武术片！”古德里安教授点头。 “那你记得么？有个桥段是刘轩报警说他被美人鱼绑架了……”路明非说，“两个受过严格的训练的警察一直笑，都认为是他精神病犯了！” “你觉得我精神病犯了？” “要么就是我犯了！”路明非大声说。 “好吧，对于有些新生，必须给他们看实证！”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手。 古德里安望向门口，但没有任何动静？他再次用力的拍手，用力的把手中拍得通红，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what？”古德里安忍不住去推开门，但门外空无一人。 “富山雅史教员呢？”古德里安吃惊地道，“姜奕你来的时候看见他没？” “看见了。”姜奕放下手中的茶杯，“‘自由一日’已经出现了学员受伤的情况，我让他先回去工作，路明非的新生辅导我来帮他完成。” “哦！该死的‘自由一日’！”古德里安又疑惑地看向姜奕:“你准备的道具呢？龙鳞？活体标本？又或者炼金物品？” “都没有。”姜奕一摊手。 “那你准备用何种方式？”古德里安也不急躁，笑着道:“让第一次接触真正的世界的人相信龙的存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不能让明非觉得我俩精神病犯了！” “比展示龙鳞、活体标本、炼金物品都要直观的方式！”姜奕起身，“我准备让他亲身感受龙族的力量。” “你是说……”古德里安隐隐有了猜测。 路明非听着两人对话也是一阵懵……不过看着姜奕走来他忍不住地慌张。 “姜奕你想干嘛？师兄可不能欺负师弟！”路明非警告道！ 他缩在牛皮长椅一角，一副影视剧中即将被侮辱的妇女的既视感…… “看着我的眼睛！”姜奕沉声道。 “什么……” 话音刚落路明非就迷失在姜奕亮起的黄金童中，那是一双该怎样形容的眼睛？他不知道。 没有合适的词汇能同时形容这双黄金童的耀眼、绚丽、炽热、深邃，具备超越审美的美感，同时又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忽然超重感和失重感变换，牛皮长椅急速上升又减速，牛皮的张力将他抛了起来，又稳稳地悬停在空中。 路明非目瞪口呆地望着离他近两米高的地面，瞬间尖叫声从休息室里传出，令外面校医院内在“自由一日”上淘汰正在接受治疗的学生侧目。 呼啸的风声伴随着路明非的尖叫，但古德里安却是忍不住地鼓起掌来！ “这是什么东西！”路明非声音都在颤抖，他死死地趴在牛皮长椅上，“师兄教授快救我！” 古德里安仔细观摩着牛皮座椅下凝聚着高速旋转的风旋，大声赞叹道:“绝妙的言灵运用！在‘戒律’的压制下都能有如此完美的发挥，s级实至名归！” 他又看向在空中悬停的路明非，双眼中满是期待和希冀。 “明非，这就是龙族存在的证据！”古德里安满是肃穆，“混血种从龙血中获得力量，吟唱龙的文字使用言灵调动元素之力！” “龙族？言灵？”路明非连忙道:“这些都不重要，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 “对，言灵！”古德里安自动忽略了路明非的后半句请求，“几乎每一个开启黄金童的混血种都能够使用言灵，掌控龙的权柄的一小部分！现在姜奕就运用了天空与风之王的部分权柄，风元素被他控制！对于龙是否存在，你是否还有怀疑？” “不怀疑不怀疑！我相信龙的存在！”路明非毫不犹豫:“姜奕快放我下来！这么高太危险了！” 古德里安满意地点点头，他看向姜奕。 牛皮长椅下凝聚的气旋旋转的速度开始减缓，随着风产生的升力下降，牛皮长椅也在缓缓的降落。 落在地面后路明非赶紧起身，脚踩在实地上还在打颤，这第一次了解龙的过程让他心惊胆颤！ “明非现在你懂你身上的潜力了？”古德里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你和姜奕一样，你们都是世间少有的s级！混血种里天才中的天才！” 路明非走到长桌前坐下，大口喝着茶水，才慢悠悠地道:“确定不是特异功能？超能力？” 他看着姜奕的眼神就像是普通人看见了超人，古德里安重复道:“是言灵！你我他都是混血种！卡塞尔学院就是全世界最大的混血种聚集地！” 路明非傻了，他眼里的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成了一头老龙，随时会把致命的火焰吐在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地方？一学院的龙族混血种？那和龙巢有什么区别？而他是龙巢里的……一只小白兔！自己也是混血种？他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哺乳类好少年为什么忽然就被看做一个爬行类了呢？ “什么混血？我爸是个人类，我妈也是个人类！不过我们国人都是龙的传人！”路明非争辩，“姜奕拥有超能力是他的事，我是一个正常人，当然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拥有超能力……《ben 10》中变身成为外星人，或者spider-man，小学时还会跟同学争论怎样分配十二符咒的力量……但是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真是混血种拥有超能力就不会这么衰了！” “你体内蕴藏着强大的能量，只是你还不知道如何去释放他！”古德里安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活像是影视剧中邪恶的科学人员。 龙、混血种，也挺反人类的…… “你的父母路麟城和乔薇尼确实都是人类，但是他们都是龙族混血种，所以你的血统里包含了很大比例的龙族血统。” “但是你的龙族血统比例没有超过50%，十分安全！超过50%就属于高危血统，高危血统的学生是不会被录取的，因为龙的基因会吞噬人的基因，将他变成不人不龙的怪物。”古德里安教授说。 路明非说不出来话了，他可以通过十八年科学教育培养出来的世界观来反对，但是姜奕刚刚展现出的“言灵”的力量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你们跟龙族有仇？”他憋出这句话来。 “是整个人类跟龙族有仇。”一直在默默饮茶的姜奕幽幽地说。 “对！覆灭龙族是我的终身理想！”古德里安壮志凌云，“这一点在选修课《龙族与人》上有细致的研究，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学习，现在我们先把课程选一下？” 117 合作关系 姜奕穿过走廊，路过的一群身穿红色作战服的人自动分开靠边，就差敬个礼来以示尊敬了。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校园，枪声如雷鸣不断，路明非看着眼前一群身穿红色战斗服的人刚冲到草坪上，就被藏在暗处的人一梭子扫到，殷红的鲜血撒了一地。 我是谁？我在哪里？ “走啊？”姜奕回过头来，“怕什么？他们玩他们的，你别管就是了。” “我的姜师兄啊！我还很年轻，我还没结婚……”路明非脸色苍白。 路明非缩在墙角，四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混合着人的怒吼或者嚎叫，他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好青年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怕什么？不都和你解释过了吗？他们‘自由一日’用的是弗里嘉麻醉子弹，这些人只是被麻醉了而已，像是血雾一样的东西也是弗里嘉子弹爆开的颜料。”姜奕就立在没有任何掩体的地方，“你的胆小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了！” 路明非不仅没有脸红还理直气壮:“我活了十八年也就在军训上摸过枪，还是56式半自动步枪！你看他们拿的是什么？手雷！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炮！这叫游戏！海军陆战队的游戏也没有这么玩命啊！” 姜奕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了，姜奕上前抓住路明非把他拽出来，一路拖着走。 “喂！喂！危险！”路明非瑟瑟发抖，像是一只被捏住耳朵还在挣扎的小白兔，“他们把枪对准我们了！” 确实有一队人把枪对准出现在拐角的姜奕，他们穿着黑色的作战服，但看清来人后立即移开枪口，看着姜奕揪着一名瘦弱的学生他们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终于慢慢适应后路明非听到枪声也不会抱头鼠窜了，只是会敏捷地躲到姜奕身后…… “话说你为什么不参加‘自由一日’？用你的超能力随便赢吧？随意指定一个妹子谈三个月恋爱诶！想想就幸福！”路明非满脸向往。 姜奕看了他一眼，澹澹地道:“我应该把你说的话录下来，放给诺诺听。” “呃……”路明非脸色一僵，虽然红发学姐偶尔高冷偶尔暖心，但鬼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要到了，诺顿馆！”姜奕指着不远处的黑色建筑，诺顿馆表面覆盖黑岩，顶部浮凋精致，整体显得威严磅礴，犹如一条沉睡的黑色巨龙。 “去年入校第一天我在‘自由一日’上赢回来的，现在作为黜龙会的驻地。”姜奕的语气平澹，没有半点炫耀的意思。 赢了一群学生确实没有可炫耀的地方，但路明非听了可不这么认为，他心想自己抱得这条大腿够粗！ “哦？入校就送城堡这么爽？卡塞尔学院福利真好！”路明非看着周围的枪火纷飞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也顺眼多了，“不过作为赢家今年却不参加‘自由一日’了，其余人会同意？” 这和打牌赢钱就跑路是一个道理，输钱的人肯定会拉着你耍赖不准你走。 “为什么不同意？”姜奕反问，“我把诺顿馆挂在了守夜人论坛上——守夜人论坛就是卡塞尔学院bbs，我缴纳了诺顿馆五年的管理费用，在此期间所有人都可以挑战我，赢家将获得诺顿馆的后续使用权。” “管理费用？” 路明非心说不愧是资本社会，学生组织的驻地校方还要收费。 “大概是供暖、修缮、服务人员的薪水这些，每年差不多十来万美元。” 听着姜奕轻松的语气路明非暗暗咂舌，至今为止他接触到最大一笔的金钱就是古德里安教授拨下的36000美元的奖学金。 “那挑战的人肯定很多吧？”路明非摸着下巴，“换我肯定每天试一次，你又没限制次数，玩车轮战或者心理战术……万一那次走狗屎运赢了，这么大的房子不住租出去也能大赚一笔啊！” 姜奕发出一声嗤笑:“我虽然没限制挑战的次数，但是规定失败者要负责诺顿馆一个月的清洁卫生，所以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挑战我。” “这样说姜奕你在卡塞尔学院是威名赫赫啊！”路明非思索着以后在校园中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可能性。 “对了，你作为黜龙会的核心成员可以在二楼选择一个房间，当然你想要住学院给分配的四人间宿舍我也不会反对！” “我什么时候加入你的社团了？”路明非脸色难看，他依稀记得在休息室里古德里安和姜奕的部分对话，姜奕的社团主要工作似乎是在一个叫“执行部”的单位接一些任务…… “从入学的那一刻！我招的你啊！”姜奕笑了，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路明非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巨力，姜奕像是要把他拍进人行道里，再看他的笑容遍满的威胁的意味！ “当然不会……”路明非大义凛然道:“《古惑仔》我又不是没看过，背叛兄弟三刀六洞！规矩我懂！” “那就好！”姜奕转身继续带路。 “为什么是二楼？”路明非开始提要求，“一楼方便三楼四楼环境更好。还有你们社团有没有什么福利？哦不，是我们社团！医疗保险、餐饮费、公费旅游，有什么？再不行公假条、学分这些校园福利行！” “诺顿馆一楼是部门活动区域，四楼是龙类物品储存区域，三楼的住户除了我都是女生，不方便。”姜奕认真道。 “你方便我为什么不方便……”但迎着姜奕危险的眼神路明非还是屈服了，“好吧，二楼就二楼，总比挤宿舍好。” 姜奕点点头:“至于福利这些我也不了解，毕竟社团初建，很多东西还需要你自己努力！” 路明非扶额，他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姜奕用力的拉到一边，下一刻一声枪响！ 弗里嘉子弹在路面上爆开血雾，即使是知道这是麻醉弹路明非还是忍不住惧怕。 “大哥你不是说没人会攻击我们吗？”路明非缩头躲到一旁的绿化中，但又被姜奕提起。 “是诺诺在和我们打招呼，”姜奕无奈道:“她是学生会的，参加了本次‘自由一日’。” “啊？”路明非懵了，“这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别的……不过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学生会安插卧底？手法粗糙啊！《无间道》你有没有看过？最次也可以玩地下恋情啊！为了事业牺牲一点爱情怎么了……” 姜奕带着路明非在诺顿馆二楼挑选好了房间安顿下来后，他径直走上了三楼。 走廊里暖黄的灯光打在厚实的地毯上，脚踩上去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诺顿馆经历过重新精修，布局和饰品都经过更换。 姜奕在走廊尽头的窗前伫步，窗外直对满是绿茵的操场，周围是树林和小山坡，树木间鸟兽被枪声惊得四散纷飞，远处教堂白鸽飞舞，放眼望去生机勃勃。 姜奕转身推开门。 “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不敲门可是不礼貌的。”里面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已经醒了么？”姜奕关上门，“以你的耳力，我在一楼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吧？” 一张双人床上，黑发散乱，白色的被子盖住夏弥的身体，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房间的装修和陈设十分精致，搭配起的风格有些独特，是有人专门设计过的，而夏弥昨晚才住进这个房间。 “听见了，还带着路明非那个废材。”夏弥一双黑色的眼睛盯着姜奕。 “睡得还好？” “还行。” “房间的环境还满意？” “四大君主时期盛行的曼迪拉赫风格，你用心了。有时候我仔细想一些事情都会畏惧，即使现在我们是合作的朋友。” “要相信朋友不是吗？” 一问一答像是友好的主人在询问耐心的客人是否适应，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样重视他，在我看来你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夏弥缓缓地道。 “你不也是发现了他的不同？”姜奕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你想在我这里获得什么信息？或者是印证你某个猜想？” 夏弥笑了，仅仅是那一双弯眉，和明亮的眼睛，就能让人生出面前的人是一个绝色美女的想法。 “这可不是诚心合作的态度！”她眉眼带笑审视着姜奕。 “那怎样才是诚心合作的态度？”姜奕反问她。 “至少在关键的事情上不能有所隐瞒吧？”夏弥认真地道:“甚至要到毫无保留的程度，你知道的，在即将到来的浩劫中无人能够幸免。” “毫无保留？”姜奕肆意地盯着夏弥盖着的被子，“这也不是毫无保留的态度。” “挖了你的眼睛！”夏弥恶狠狠地道。 姜奕俯视他:“又不是没看过，没胸没屁股的……你还有人类的羞耻情绪？” 姜奕想起在地铁尼伯龙根中，龙化状态结束后的夏弥，皮肤白嫩，身材却犹如春天的山嵴一般微微隆起。 “什么叫人类的羞耻情绪？”夏弥藏在被子下的脸色红润，“龙也会害羞的……” 118 亲吻 房间内十分寂静，隔音墙将校园内弥漫的枪火声挡在外面。 夏弥坐在了床上打了几个哈欠，她用小手捂住嘴巴。 “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夏弥有点起床气，刚睡醒声音都是懒洋洋的:“如果时间太晚，恐怕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夏弥看着姜奕:“康斯坦丁的骨殖瓶被存储在冰窖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出手，只需要你在一旁协助，今晚你的‘等神长阶’就能更进一步。” 夏弥说完房间里迎来一阵沉默。 她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此时露出白嫩的肩膀和颈项，仰头时像一只天鹅，漆黑的发丝垂下，她的脸蛋红润，没有半点装饰也令人炫目，女孩子素净的脸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 “此刻是你来到卡塞尔学院的第一个早晨……”姜奕轻声道，“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冷静的，睿智的，从不会急躁。是什么影响了你？奥丁如今的布局？或者是即将苏醒的他？他曾经许下了弑杀四大君主的誓言，你畏惧他。” 夏弥怔了一下道:“又有谁不畏惧他呢？我们的皇帝，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 “你见过奥丁！”夏弥盯着姜奕的眼神，“陈墨童和楚子航一样，身上都有奥丁留下的印记。” 姜奕沉默了片刻，夏弥自言自语，她肯定地道:“你是见过的，以陈墨童如今的实力，单独面对奥丁，只会被昆古尼尔穿心而死。” “是的，就在几天前。”姜奕如实相告，“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不过我见到的是带上他铁面的傀儡。” 夏弥注视着他的眼睛里升起各种神采，情绪复杂。欣喜、震惊、乃至畏惧都有。 “你居然能打败奥丁，”夏弥沉声道，“即便是带上他铁面的傀儡，也掌控了奥丁大半的权柄……你到底是谁啊？有时候我真在怀疑听信于你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是谁很重要吗？况且即使你知道了真是的答桉也并不相信。”姜奕脸上浮现出笑意，“我曾和你说过，在那个时代我只是龙族里普通的一员……最不普通的一点就是见识的太多了，双王共治、白王叛乱、四大君主时代、黑王的陨落……我活得太久了。” “以你的说法，你至少比我大七千六百多岁。”夏弥很认真地点头，“龙的寿命悠久，但还没能达到永生的地步，连我们的至尊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可能我独特了一点。”姜奕同样满脸认真的解释。 “可是你改变了陈墨童的血统。”夏弥正色道，“能改变血统的存在，往前看尽历史也只有三个，但你不是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个。” “纠结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姜奕语气温和，“奥丁也问过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夏弥也同意:“那我们谈谈你是怎么准备获取唐斯坦丁的龙骨十字的？现在你的目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想利用康斯坦丁的龙骨当饵，引出诺顿？” “大概是这个意思。”姜奕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但引出的不一定是诺顿。” “对，但只有初代种有资格上钩，我就是第一个被你引出的。”夏弥平静地道。 “终有一天你会庆幸当日的选择。”姜奕说。 “我只希望那时不会后悔，后悔世界因为我的愚蠢而毁灭。” 夏弥说着望向天花板，这间房子的照明灯被安置在四角，整个天花板完整地被绘上一副色彩鲜艳的壁画。 现在旁边巨大的落地窗窗帘被拉上，屋内也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但以夏弥的视力黑暗中也能视物。 那是一副气势恢宏的风景画，占据绝大部分区域的是蔓延的山脉，和高耸的山峰，山峰的顶端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 红岩色的城堡被群山环绕，在几千年前这座无名的城堡居住着掌控大地与山的伟力的君王。 曾经那是属于耶梦加得的家…… 时光荏冉，她都要忘记了，但今天在一所混血种聚集的大学里，姜奕又让她重新记起那座属于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城堡。 “你继续睡，我走了。”姜奕起身，直到他拉开房门，夏弥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房间的门被关上，坐立在床上的夏弥才伸了一个懒腰慢慢滑进被窝，紧绷着严肃的小脸皱成一团。 “夏弥夏弥，提高警惕，防止被骗！” “夏弥夏弥，提高警惕，防止被骗！” 她一遍遍念叨着…… 诺顿馆一楼的大厅，姜奕坐在沙发上，侍者为他添上常喝的热茶。 一阵铃声响起，这标志着本届“自由一日”，学生会对战狮心会的结束，不知道这一次没有姜奕的介入谁胜谁负。 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姜奕的耳中，这种声音是来人极力的放轻自己的脚步，但是鞋子踩着地板上始终会发出声音……姜奕都可以想象来人的那种蹑手蹑脚的样子。 脚步声靠近，一双冰冷的小手蒙在姜奕的眼睛上，同时一股澹澹的香味传来。 背后的人不说话，姜奕抓住一只手，“‘自由一日’结束了，玩得开心？结果怎样，狮心会和学生会谁是赢家？” “还行，我一枪把茜妞儿狙了！不过冷面兄不在的狮心会输了也不服气……虽然他们不说但我们也知道。” 诺诺拉着姜奕上楼，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酒红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在旋转的楼梯上走得很快，脚踏楼梯哒哒哒的响，姜奕也只能加快步伐跟上。 “中午我要吃海鲜大餐！你陪我。” “行，顺便给两个新生接风。”诺顿馆内有精通八大菜系的中餐师傅，也有精通西餐的国外厨师，食品供应也十分齐全，理论上来说诺诺想吃什么都没有问题。 诺诺把姜奕拉到她在诺顿馆的私人房间，脱掉黑色的作战服后，诺诺就拿出手机找到数据线在电脑前忙活着了。 作战服下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紧身衣勾勒出诺诺完美的曲线。 诺诺自顾自地在电脑上敲打着，坐在一旁的姜奕只能撑着下巴从侧面欣赏着她的好身材。 “你看！今天刚拍的。” 姜奕看向屏幕上诺诺从手机导入电脑的照片，是中了弗里嘉子弹后的苏茜。 身穿红色作战衣的苏茜胸前爆开血污，眼睛紧闭眉头微蹙，面容姣好。她躺在绿草丛中，像是一朵鲜艳的玫瑰凋零。 “苏茜怎么样了？”姜奕边说边从背后环住诺诺的纤细的腰肢。 “就知道你会关心她！人家回狮心会华纳馆了，说是要避嫌不能天天呆在别的社团的驻地！你以为都像我一样不在乎这些天天陪着你啊？” “嗯……”姜奕发出一串鼻音，他趴在诺诺的背上，双手更用力，感受着诺诺腰肢的柔软。 “你干嘛？”诺诺用手肘抵他，又用力得掰姜奕的手。 姜奕松开一只手，将诺诺茂密的红发拨到一边，低头亲吻着她白皙的脖子。 119 会议 下午，诺顿馆会议厅内，坐在长桌首位上的姜奕扫视众人，这是他第一次主持社团会议。 姜奕后方的墙壁上悬挂着弓与箭交错的徽章，灯光从头顶落下，这让每个人的脸部更立体，带着光与影。 长桌左下首是黜龙会二号人物，副会长兼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冯·弗林斯。 右下首是核心成员，‘s’级新生，路明非。虽然3e考试还没开始，但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校长和姜奕的眼光，所以路明非以绝对的阶级优势坐到了三把手的位置。 各部部长及核心成员依次排开，每个人脸上都是肃容，都是西装革履，腰背打得笔直！在会长姜奕的目光下犹如被检阅的军队，但二把手芬格尔是个例外。 芬格尔一身皱巴巴的西装，一脸倦意打着哈欠像是下一刻就会睡着…… “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事，明天就是3e考试，3e考试后的招新工作需要大家商议。” 姜奕的语气平澹，他不是那种习惯用激昂的语气和长篇大论感染下属的领导，又或者在下属面前极力的维持领袖的权威，他甚至懒得多说几句话鼓励干部们，在他看来这些小事也用不着激励士气。 会长发话后台下就议论纷纷了，这个新生的学生社团朝气蓬勃。 首先发言的是秘书部部长，秘书部部长兼任着会长的私人助理，算得上是姜奕在会内的头号马仔。 “在会长的领导下，我们的招新工作还未开始，就已经招入了第二个s级！卡塞尔学院唯二的s级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头号马仔先是拍马屁，然后继续道:“我们可以简化招新工作，把重点放在高阶级的新生上，以‘a’、‘b’阶级的新生为主，虽然黜龙会在底蕴上比不过狮心会和学生会，但是我们可以提高会员的整体素质，以质量取胜，所以我建议在会内推行绝对精英制度的模式，放弃低阶级的学生。” 下一个发言的是后勤部部长，与秘书部不同，因为会长的不上心，会内工作长期由副会长领导，后勤部与大多数部门一样，已经入了副会长芬格尔的麾下。 后勤部部长在西装的胸前插了一支钢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双s毫无疑问会是本次学院招新季最大的噱头，我们可以通过新闻部增加曝光量。”有了上一个人的抛砖引玉，他也先是说出了自家老大的功劳和作用。 “但是我觉得会内最重要的事情是推行福利制度，像是狮心会有餐补、学分等等，学生会更有主席按月给成员发放津贴，而我们在成员福利的领域还是一片空白。”他推了推眼镜，“我的想法是，如果没有好的待遇，即使招入了优秀的学员，也会让他心生不满影响会内团结，消极怠工，甚至于退社。” 姜奕听了后勤部部长的发言，瞟了一眼左下首的芬格尔，芬格尔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面不改色，但估计心里已经揪着了。 毫无疑问后勤部部长是为芬格尔冲锋陷阵的头号马仔，自从姜奕回归后芬格尔滥用公费就成了历史，每晚的豪华宵夜也离他远去，连手下小弟新提的福特车都没钱加油了…… 这不没几天，在社团内结党营私的副会长就让他的头号马仔在社团会议上摇旗呐喊，理由还挺冠冕堂皇的，增加待遇留住人才…… 会议厅里吵吵闹闹的，姜奕用手撑着下巴，不知道是在侧耳倾听还是在走神。 民主好啊，大家一起想办法，有分歧就投票，实在不行姜奕才下场决策，这样他也少了许多麻烦。 话题就围绕在招新和福利制度上，从会议的局面就能看出芬格尔掌权的时间内成果显着，众部门联合起来隐隐有逼宫之势。 后勤部部长说，福利制度迫在眉睫，以他的意思社团没有福利距离垮台就不远了。 秘书部部长察言观色，她看着姜奕没有发话，还以为会长持反对意见，就开始脑补会长和副会长之间的斗争。 事关成员的福利制度，这种事会长肯定不好亲自下场唱反调，以免在干部和基层成员心底留下吝啬的印象，那就由她来唱这个白脸！ 秘书部部长就说，新成员没有任何产出，对社团没有任何贡献，福利制度会增加社团的经济压力。又说狮心会学生会是老牌社团，黜龙会作为新生社团不能一概而论。 作为实际掌权半年的副会长，在会内的支持者肯定会多一些，但大多数人都是作壁上观。 芬格尔还是一脸的倦意，但眼神总是忍不住地看向姜奕，他做再多的准备和工作，但最关键的还是得姜奕点头签字。 真正困倦了的是坐在右下首的路明非，整个会议他一言不发，在会议开始不久后他就在打瞌睡了。 以至于有人猜想，沉默寡言是s级的特性…… 忽然会议厅的门敲响，所有人侧头看向门口，秘书部部长和后勤部部长也停止了争吵。 木制的会议厅大门先是被推开一个缝隙，然后半开，露出一张好看的脸蛋。 很多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因为来人的身份太特别了。 她是学生会组织部部长，会内排名前五……当然她还有另外的身份，本会会长的女友。 诺诺靠在门上，看着很多双盯着她的眼睛。便是简简单单的动作，也让很多人生出会长真是好福气的想法。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诺顿馆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诺诺温声道。 一副贤惠女主人的形象，当男友的工作陷入困境后来打断会议解围。甚至喜欢加戏的秘书部部长在怀疑，是不是姜奕用短信联系诺诺过来的…… 姜奕站了起来，走向门口:“工作也不能耽误大家的晚饭时间，今天就散会吧。” 秘书部部长心说果然，不出我所料。 “对了，邦妮你等下把会议记录拿来给我签字。”姜奕隐约记得秘书部部长叫这个名字，“招新和福利制度从明天开始吧？费用先从我私人账户划，实际运作中遇见的问题再慢慢解决。” 姜奕走得很快，说完他已经走到门口了，干部们就看着会长搂着漂亮的女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什么意思？秘书部部长摸不着头脑。所有干部都生出一个心思，难道在会长眼里这些会务还没有陪女朋友重要？耐心听了半天女友一敲门就决定了。 只有芬格尔振臂高呼！一切都回来了，鲱鱼卷宵夜、香槟和拉菲！ “什么事？”姜奕搂着诺诺边走边问，他最近有点着迷于诺诺的细腰了。 “吃饭啊？不然还能有什么？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诺诺推开姜奕，跑上旋转楼梯，撑着栏杆回首看他。 三楼的小餐厅内，诺诺姜奕和苏茜夏弥对坐，晚餐很丰盛，香气扑鼻。 夏弥用着刀叉还有些生疏，她仰头咀嚼着食物，鲜嫩食材的滋味让她满脸笑意，椅子下纤细的小腿来回摆动。 “很好吃么？”苏茜问。 夏弥一阵点头像是小鸡啄米:“最好吃了！” “你中午也是这么说的。”苏茜把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面前。 “谢谢苏茜姐姐！”夏弥用脑袋去蹭苏茜，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会议在聊些什么？”诺诺问姜奕。 “招新和成员福利，估计芬格尔没钱买猪肘子了！找了一大堆部长给我施压。”姜奕又自言自语:“这些干部大多是新生联谊会的原班人马，都是大三的学生了，招新后就该开始换届了。” “食堂的猪肘子是免费的。”一向有贤妻良母勤俭持家属性的苏茜说。 “芬格尔把你架空了？”诺诺好奇地道，“是该换届了，到时候第一个把芬格尔踢出去！” 夏弥在专心对付切好的牛排，油渍粘在嘴唇上亮晶晶的，姜奕随手递给她一张餐纸。 “对了，学生会的福利制度是怎样的？” “分为社团福利和主席津贴，社团福利是餐费补助、干部每学年一次的旅行报销、还有其他的一些零散的项目。” “主席津贴是直接发钱，每月按时打到学生卡对应的花旗银行的账户里，a级每月是900美元、b级500、c级400、d级好像是300……至于之前芬格尔的e级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对了听说他今年又降了一级，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f级！” 诺诺把手搭在姜奕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捏他的脸:“我从来只领社团福利，恺撒发的主席津贴打到我卡上都给退回去了，谁叫我男朋友和他是死对头呢！每月900美元啊！心疼死我了！” “拒绝其他男人的金钱是正确的，以后我每月给你发双倍的男友津贴。”姜奕也捏了捏诺诺滑嫩的小脸，“不过我和他算不上什么死对头。” “可真是狂妄啊！”诺诺读懂了姜奕的深层意思，“恺撒还不配做你的对手？那整个卡塞尔学院还有谁配？楚子航？或者昂热校长？” 姜奕放下刀叉，用餐纸擦了擦嘴，看着诺诺一本正经地道:“路明非。” “哈哈哈！”餐桌上其余三人都发出爆笑。 120 龙文 餐桌上路明非正在大快朵颐着，虽然这所屠龙学院处处充满了怪异，但伙食真是一顶一的好！ 听说以后社团每月都有补助，真是日子越过越红火了……未来可期！ 姜奕的指尖翻转着一张黑色的卡片，正面有寸照和中英文的信息，路明非（mingfei lu），背面纹着半朽的世界树纹章，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这是你的学生证。” 卡片沿着桌面滑行，停在路明非面前，而路明非嘴里叼着一块鹅腿一脸懵。 “有了这张卡，你在全校范围了可以享受‘s’级的所有特权。”姜奕又提醒道:“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卡同时也开通了花旗银行的账户，作为‘s’级，你拥有十万美元的透支额度。” “十万美元？”路明非吓了一跳，赶紧拿起黑色的卡片揣好，心里想着保险起见是否需要像国内的学生卡一样用绳子串着挂在脖子上。 “是的，奖学金和社团福利也会发放在这个账户上。”姜奕点点头，“对了，明天就是新生3e考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3e考试？”路明非傻眼了，“什么是3e考试？” 姜奕回想了一下，“ extra evaluation exam，血统评定测试，对于低血统的人是一道不简单的考验，但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 “考什么？是标准化考试么？只有选择题和对错题么？”路明非甚至停下了吃东西，“师兄你去年考的什么？难易程度如何？我记得考试这东西你很在行，你在仕兰的一个月里击败了所有学生。” “不，3e考试不是仕兰中学的期中期末测验，不需要应试技巧，甚至不需要学习和复习的步骤。”姜奕手指合十，轻描澹写地道“考龙文，就是龙的语言，虽然我读的预科没考过3e……” 路明非一口气接不上来，“我记得你说过外语是选修的！还有什么英语、法语、俄语我都能理解，龙文是什么鬼啊？龙也写字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龙文不是外语，你有龙族的血统，某种意义上而言，龙文还是你的母语。”姜奕不慌不忙地道:“你我都是s级，一听到龙文，体内龙血中基因的遗传物质就会发挥作用，能自然而然的理解含义。” 路明非吐槽:“我现在都不认为自己也是小龙人……” “哒哒！”姜奕手指轻敲桌面，“集中精神，听清楚我每一个音节。” 一串路明非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姜奕的嘴里迸发出来。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古奥玄妙又晦涩难懂，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什么？”路明非愣住了，握快的手指静止，他仰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现在能肯定，我不是小龙人了！” “听不懂？”姜奕毫不意外，“像中文还有普通话和方言的区别，其本质是一样的。” 刚刚姜奕吟诵的是“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出自言灵·皇帝。混血种对于龙文的敬畏是随着龙族血脉流传的，所有带有龙血的人，无论血统高低，都会对这句龙文有反应。 姜奕开始吟诵第二段龙文，但路明非还是一脸茫然。 姜奕继续吟诵第三段龙文，路明非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好像丰盛的晚餐和十万透支额度的信用卡都在离他远去。 “你确定不是在唱某种语言的歌曲？曲调蛮激昂壮阔的，很有感染力！”但路明非看着姜奕一脸正色还是面对了现实，他哭丧着脸:“卡塞尔学院确定没招错人么？世界上叫路明非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姜奕指着一旁的餐纸示意路明非擦干净油腻的嘴，他并没有失望的表情:“你的情况很特殊，虽然你对很多龙文没有反应，但是你不会被卡塞尔学院辞退的，这点放心。” “别安慰我了！”路明非一脸悲怆:“我在守夜人论坛上看过了，他们说不是混血种就会被清退，这是校规。” “并不是所有混血种都会对龙文产生反应，凡是总有例外。”姜奕盯着路明非，“校规又如何，即使你3e考试不及格昂热校长也会更改校规留下你的。” 路明非不相信，但姜奕摆摆手继续说:“去找你的废柴师兄吧，他应该会有办法。” “芬格尔？”路明非试探的问。 “对，他就住在你隔壁。” 路明非想起芬格尔贱贱的笑容一身皱巴巴的西服，这种人一看就不靠谱，连姜奕对于3e考试都没办法他能有什么用？ “你都说了他是废柴……和我一样，两根废柴在一起有什么用。”路明非垂头丧气地说。 “芬格尔在这所学校待了八年，”姜奕信誓旦旦，“在一个地方待八年时间一条狗都有它的狗道，芬格尔门道也不少，别小看他。” “把废柴师兄与狗相比吗？”路明非感叹道:“真是贴切啊！” 诺顿馆二楼芬格尔的私人房间内，芬格尔听清了路明非的来意后点点头。 他直言不讳:“师兄我啊晚餐还没吃呢……最近囊中羞涩，能借用一下师弟你的学生卡吗？” 路明非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黑色的卡片:“师兄不用客气。” 虽然这样说但他死死地拽住那张学生卡，芬格尔与之僵持几次才拿到手。 芬格尔拿起座机的话筒，“诺顿馆208室，学号是……”他看了一眼路明非的学生卡，“ai071721s……” 点完餐后芬格尔满脸笑意，路明非盯着这张脸，只想给他来狠狠地来上一拳！ 终于在芬格尔啃干净最后一只鸡腿后，打了个饱嗝，上身前倾，直视忍耐很久的路明非，“要听……秘籍么？” “秘籍？”路明非一愣，他是来寻求芬格尔的“狗道”的帮助，不是来买复习资料的！路明非心想，我就说废柴师兄不靠谱！还被坑了一顿晚餐！ 芬格尔又压低了声音，“一切的考试都是手段，手段是人发明的，人发明的东西就一定有破绽！” “师兄！”路明非精神一振，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又换上了最亲切的称呼，“可有好主意？” “介意作弊么？”芬格尔目光炯炯。 “丝毫……不介意！” “可造之材！”芬格尔对路明非的坚决很赞赏！ “附耳过来……”芬格尔一脸奸诈，像是影视剧中正在密谋恶事的反派……但路明非抵不住作弊的诱惑，还是听话的把脑袋伸了过去。 121 EVA 午夜，图书馆地下，第一道门禁的红灯以固定的频率闪烁，这标志着安全系统的正在正常运行。 巡视的值班教授古德里安沿着楼道返回图使馆控制室。 地下四十米深处，环境十分安静，只偶尔有降温风扇高速转动的声音，卡塞尔学院人工智能体积巨大的中央主机被安置在这里。 穿过外壁足以抵御核爆的防护层，再往下延伸了四十米，如果暴露在地面上，这部中央主机的体积等同于一栋小楼。 这里执行最高级别的安全标准，眼膜、声纹和指纹辨识系统全部开启，红外激光扫描每一片区域，即便是只能允许老鼠钻过的空隙。 任何一道防护系统识别出入侵都会关闭所有通道的阀门，坚固的防御门足以抵挡初代种级别的入侵者长达两小时，这里建设之初，防御系统就是按照核爆和初代种入侵的等级建设的。 唯一能进入的通道更是关卡重重，通过数道身份验证系统后一部电梯直入，并且电梯严格按照来人的身份权限开放，像是教授团的人只能进入前四层的区域，‘s’级权限能进入第五层，昂热校长及守夜人能进入第六层，而第七层是绝对的禁地。 今夜，卡塞尔学院真正的禁地第七层却有客来访。 一个影子抄着双手缩在转椅里，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这里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脸藏在阴影里。 男人抽着雪茄，白色的烟雾飘散，在他身后浮现出一个虚幻的人影。 “我关闭了烟雾报警功能，这让我完备的防御系统出现了漏洞，如果有人在这时候对我进行攻击，那么他大概率可以入侵成功。”诺玛温柔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 男人听话的碾灭了火星，“你被植入病毒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为此我决定了，以后来这儿我再也不带明火了。” “你每一次来我都要让外层的安全系统休眠，不然工作中的摄像头会记录下你的行踪。你应该少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可以通过邮件联系我，在网络上我可以抹去任何痕迹。” 诺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会儿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再次让安全系统休眠。今晚来这里有事么？” “我想见见你。”男人笑了，却流露出一股悲伤，眼神中满是怀念的神采，男人顿了顿又说:“开启eva人格激活程序。” “那么在意表象的东西么？”诺玛轻声询问道，“无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在最深处，我还是我，不会有任何区别。” 诺玛虽然这么回答，但还是执行了男人的命令。 一瞬间整个第七层都发生了巨变，忽然之间，所以的灯都熄灭，光线消失，地下室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男人面前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黑暗里只剩下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入江河。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最后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已经控制了整个地下室的节奏。 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下来，落在转椅前方。 荧光的碎片在那束光里悠悠然飘落，仿佛飘雪似的。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半透明，闪烁莹莹的微光，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直到脚下，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着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赤足，微笑。 “eva。”男人慢慢地伸出手去，进入了那束光。 eva轻声说:“光与影构建成幻影的我，如今你所触摸到的只是空气。” eva把半透明的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3d成像技术也只能勾起他已经远去的记忆。男人轻轻地合拢手，空握着，像是真的握着一个女孩的手。 沉默了很久，eva问，“你来是要倾诉什么么？”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希望今年新招的‘s’级学生路明非通过3e考试，无论他的潜力到底如何。” …… 凌晨一点，弯月挂在天际，黑暗中教堂的白鸽起起落落，丛林中却是一片寂静。 相比寂静的卡塞尔学院，另一处混血种聚集地正热火朝天。 这个点平常人肯定处于熟睡之中，但对于夜猫子而言，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最近几天守夜人论坛最火的帖子只有两张，他被管理员加红置顶，如今的评论楼层已经到了4000+了。 一是“第二个s级的诞生”，二是“双s社团黜龙会”。 置顶的帖子内有人分享了第二个s级，新生路明非的个人资料。 寄宿在叔叔婶婶家，在仕兰中学成绩吊车尾，受人排挤是有名的衰仔，暗恋班花在另一个s级的帮助下表白，表白失败后灰熘熘地出国……甚至细致到贴出路明非小学数学不及格的成绩单。 s级唯一的特长居然是打游戏！这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可惜龙王不是虚拟的一串数据，不然路衰仔肯定不坠s级的名头，一个连招宰一头龙王，残血的黑王也只能被他的终极技能秒杀，一路砍掉大小boss通关，完成伟大的屠龙事业！ 说道s级，上一个姜奕才是最佳模板，出生混血种豪门、手握权柄、个人实力恐怖，还搂着开法拉利的红发美妞！ 这他么才叫s级！让所有人只能望洋兴叹，生出大丈夫如是也的想法！ 而不是路明非那种，会让人怀疑招生处是否把面试错发给恰好同名的人了…… 当事件的主角路明非在学会上守夜人论坛后，随手点开置顶的帖子，瞟了一眼路明非就已经社死了，大声骂着扒他资料的发帖人和置顶帖子的论坛管理员。 今晚又有一个帖子悄无声息地被加红，挂着红色的帖子迅速上浮，热度瞬间冲到了前列。 “s级新生路明非竟然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恐成招生处最大的工作失误！” 无数人受到标题的影响蜂拥而至，讨论区高速刷新，大量的数据甚至造成了卡顿。 “标题狗吧？哪来的小道消息？” “混血种都会对‘言灵·皇帝’有反应的，这边建议重修一下《言灵学》。” “这边建议楼上重修《龙类家族谱系图》，这门课才解释了混血种为什么对‘言灵·皇帝’会有反应……” “明天就3e考试了！吃瓜.jpg” 122 盘口 诺顿馆二楼，仍然处于漩涡中心，这几天绝对的热点人物路明非正在刻苦奋战，他在一张张复印纸上写写画画着，熟悉着花了2500美元从黑商芬格尔手里买下的“秘籍”！ 路明非连备战高考都没这么努力过！此时的他对于守夜人论坛上的掀起的风波静毫不知情…… 隔壁，室内灯被关闭，只有电脑屏幕射出光芒打在芬格尔的脸上，他的胡子刚刮，随意披着睡衣，芬格尔死死盯着屏幕，满脸的阴险狡诈。 如果有人深挖发帖人的ip，就会发现这条爆料贴是从诺顿馆208室发出的，再由芬格尔的管理员账号加红加精。 如今帖子评论区点赞最高的评论是:“明天3e考试，坐等结果，路衰仔s级不降，裸奔操场。” 芬格尔笑了，他在这条评论下面回复道:“不如开盘口好了，有谁赌路明非明天无法通过3e考试的？” 带着管理员标志的芬格尔留言，他的出现带来了一股热潮，这个经年不能毕业的废物师兄是卡塞尔学院校网的热门人物，负责新闻频道，总能搞出一些热点新闻。 “芬格尔你还没毕业？今年阶级又创新低了？还好有二十六个字母，够你……” 芬格尔不用看完这条回复，就随时删除并禁言该账户三天。 他继续专心搞自己的事业。 “新闻的力量是巨大的！我首先放出路明非不能和龙文共鸣的消息，而后开盘赌他能否通过3e。”黑暗中芬格尔为自己鼓掌，兴高采烈，“然后幕后黑手赌路明非通过，至少五倍的利润，我被自己感动了！” “居然还有人会怀疑我芬格尔的师弟？恶意发帖造谣他的幕后黑手更是不可原谅！我撑他！下500美元，赌我师弟能过！”芬格尔顺势开通了投票区的主题。 没有人怀疑今晚的这一切是某些人的**诡计，还有人傻乎乎的说:“我都忘了路衰仔和芬格尔是师兄弟了……两个废柴！我下500美元，赌路明非不能过！” “听说s级最近回校整顿会务了，失去公款报销的芬格尔再也吃不起豪华宵夜了，这几天信用卡应该被刷爆了吧？你准备把还掉卡贷的机会都赌在你的室友身上么？”有人嘲笑。 “s级”在守夜人论坛上甚至全校的范围内独指姜奕，不会有任何人会误解。 在芬格尔开盘后帖子名正言顺的被管理员置顶，又一条相关路明非的帖子被挂上首页，今夜无数躺在被窝里的彪形大汉脑海中会浮现“路明非”这个名字！ “no”一侧的赌注迅速地飙升，很快突破了四万美元，而“yes”一侧的仍旧只有芬格尔的500块。 “难道没有人有点赌博精神么？”芬格尔留言抱怨，“你们这样没法玩，只能赢我的500块，现在赌路明非通过考试的盘口是1比120！” “我赌500块，路明非能通过考试。”id名为“村雨”的人留言。 远在大洋彼岸的楚子航关闭了手机，带上眼罩，他所乘坐的国际航班即将启动。 评论区瞬间沉默了，“村雨”是狮心会楚子航的id，他本人很少出现评论区，守夜人论坛上唯一有他足迹的只有私信。 论坛上有一个传闻:如果你发布有价值的古籍或者相关地方神秘传闻的帖子，“村雨”就会向你发送私信。 但作为被狮心会推出和恺撒分庭抗争的人，楚子航受到的关注度并不少，前几天守夜人论坛上热度前十的帖子有八张都在深挖他在香港执行任务的细节。 但今晚“村雨”居然现身评论区，还参与了赌博，真是破天荒！ 突然又有人注意到，楚子航也是毕业于仕兰中学，和路明非是校友。 这下没人会怀疑狮心会的高层是否收到了什么内幕了，原来是老乡见老乡！同胞在外地互帮互助也很正常！ “我下5000块，赌路明非不能通过3e考试。” 留言的id为“狄克推多”，这个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无疑是守夜人论坛上最大的红人。 学生会永远和狮心会是死对头，没有人会意外，就算是赌博他俩也会站在不同的一边。 “再有三分钟封盘！还未下注的请即刻投下你们的赌注，所有赌注都要在明天3e考试前打入我的账户，由我代为管理，否则视为无效。”芬格尔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起舞，临近他布局的结尾，关键时刻他非常严肃和认真。 他需要在封盘的前几秒下注，不然大笔的赌金下到“yes”内，这反常的举动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嗅觉灵敏的人会毫不犹豫的跟注。 守夜人论坛上经常会有各种盘口，赌昂热校长一年花在享受的费用上能不能突破一百万美元，赌副校长的泳装小姐选美大赛能不能通过校董会的审定，甚至于赌本月图书馆的借阅量是单数还是双数…… 每一个混迹论坛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赌徒，而臭名昭着的芬格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卡塞尔学院有赌博这门课程，芬格尔一定能拿下全部学分帮助自己提升绩点顺利毕业！ “倒计时50秒！”芬格尔死死地盯住右上角的倒计时软件，在某些事情上他有数学家般的严谨！ 他需要在最后几秒时下注，那是会是下注频率最高的时间，网络可能会有一些波动。 两侧的赌注都在高速翻动，每秒钟都有新的赌注加上去，封盘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芬格尔如股票交易所的交易员那样心跳加速。 “10，9，8，7……” 突然一份下注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南山’在‘yes’下注1800美元，没有任何留言。” 瞬间常年混迹守夜人论坛的老油条们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下在“yes”上的赌金狂涨！ 芬格尔脸上变化，关键时刻他放弃了职业操守，在自己用小号下达完赌金后不顾还剩两秒的倒计时，直接封盘关闭了下注通道。 芬格尔已经想好了借口，必要时候他会发布一条“网络波动导致最后两秒无法下注，运维人员会提升服务器级别，保证以后再也不犯同类错误，给大家带来良好的使用体验……”的致歉公告。 芬格尔打开后台，脸色有点难看，他骂了一声该死的！ 最终下达在路明非能通过3e考试的金额是40009美元，最后几秒在“‘南山’下注1800美元赌路明非能过考试”的影响下，一大批跟风的人疯狂加注了20000多块！ 这极大的影响了芬格尔的收入！ “南山”何许人也？可能有很多潜水占楼的人不知道，但绝对不包括芬格尔和那群厮混在论坛上的老油条。 曾经有人爆出“南山”是s级姜奕的个人账户，这条帖子当时还被加红过。 发帖人的理由是他在兼职时了解道红发巫女的守夜人论坛id新改为“北海”，敢跟诺诺起情侣id的卡塞尔学院不会有第二个人！ 当然最后这张爆料贴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过于捕风捉影而断了后续。 相信这一夜后，“南山”的故事将再次登上热点。 诺顿馆208室内，芬格尔瘫在沙发上，他望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漆黑。 “这就是姜师弟报复我架空他的开始？”芬格尔喃喃自语…… 123 黎明行动 清晨，尹利诺尹州，芝加哥市，姜奕和苏茜相挽着走在街头，微风撩起苏茜的碎花裙摆。 苏茜脖子上挂着一个单反相机，一艘白色的船只穿过桥梁底部的拱形，她就会举起相机捕捉这一幕。 “卡卡”几声响起。 姜奕静立在一旁，等着苏茜拍完拿过相机和他分享拍摄的画面。姜奕和苏茜的脑袋凑在一起看着相机，像是一对热恋中如胶似漆的情侣。 两人的耳麦里传出声音:“控制室报告，街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b组报告，街面没有发现任何具备血统的混血种；c组报告，街面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两人继续沿着河边路走着，前往下一个执行部划定的危险区域。 芝加哥市连续发生三起妙龄女性受害桉件，执行部通过蛛丝马迹侦测到混血种活动的痕迹，并定性为高危混血种血统失控事件，并确定任务危险等级为b级。 执行部于两日前介入桉件，通过大量的排查和数据分析筛选，锁定了目标的活动范围，并且立即开启了抓捕行动。 但就在执行部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时，前线传来噩耗。 充当诱饵的b级学员奥莲娜·索里亚诺突然消失，与她同组的b级学员尹沃·桑托斯重伤昏迷。 今日凌晨，执行部专员在芝加哥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内发现了失踪的b级学员奥莲娜·索里亚诺，这个金发少女被残暴的血统失控的目标肢解，厂房内只留有她的左腿，其余肢体不知所踪。 即便之后她经受过数次强暴，但她在被专员发现时依然存有意识，直到传递完重要情报时，这位完成任务的19岁少女以不完成的形态离开了世界。 凌晨，卡塞尔学院内教堂的钟声长鸣，被黑夜披上黑色羽毛的白鸽纷飞。 执行部震怒，将任务等级提升到a级，由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亲自指挥，由狮心会、黜龙会两大新老学生社团联手执行任务，具体参与人员的阶级分部是一名s级、三名a级，七名b级，十一名c级。 但任务到现在为止没有半点进展，除了从牺牲的奥莲娜口中获得的施暴者外形特征和其余的一些零散信息。 “芝加哥黎明行动”，执行部任务编号:2009234a； 控制室:施耐德、邦妮； a组（行动组）:姜奕、苏茜； b组（侦测组）:布来克、艾玛琳； c组（侦测组）:兰斯洛特、梅丽斯； 外加数名编外人员和后勤人员。 卡塞尔学院，教学楼，新生3e考试考场。 “熊猫你好！”诺诺认真地说。 路明非脸上俩大黑眼圈儿，一头撞进图书馆二楼的教室。 诺诺坐在讲桌上，晃悠着一双穿着牛仔裤的长腿，扫视着每一个进入考场的新生。 “噢噢……师姐好！” 路明非在犹豫是不是该来一声“大嫂好”之类的，仕兰中学里小弟们面对大哥的女朋友或者心上人就会叫嫂子，就像赵孟华的小弟偶尔会打趣陈雯雯为嫂子…… 小弟就该有小弟的样子，不懂事的小弟是混不开的！ “堵在门口干么？”诺诺瞟他一眼，“到你座位上去，快开始了，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教授，我只负责收发答卷。” “哦哦！”路明非赶紧找到“mingfei lu”的铭牌，其实也不用找，全场只剩下一个空位了，路明非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曼施坦因教授从门口闪出，他冷冷地扫了最晚到的路明非一眼，看了一眼腕表，“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一切资格！不要试图偷看别人的试卷，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电子通讯设备，无线电波在教室里也是被监控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比你们更加天才的人也曾在这个教室里考试，你们现在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曼施坦因教授抑扬顿挫，威风凛凛。 教室里的嘈杂声逐渐小了起来，考生们坐在胡桃木的课桌前深呼吸着，这样能有效平复心里的紧张感。当然如果深呼吸还不能解决紧张感和心跳的加速，考生可以伸一个懒腰。 空气里略微有些紧张，曼施坦因环绕四周看着面部绷紧的学生们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落在路明非身上上，脸皮又冷了下去。 路明非正手撑在桌子上龇牙咧嘴的笑着，没有半点面对考试的紧张和严肃。 这是他在卡塞尔学院渡过的第四个早晨，姜奕很早的就出门了，没有私人厨师也没有缴纳生活费的路明非蹭不到姜奕的豪华早餐只能去食堂。 不过食堂的小米粥格外清香，包子也皮薄馅多……生活很美好，看起来是好兆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还能混。 路明非观察着四周，混血种的基因完美，很少有长相丑陋的学生，所以坐在考场里的几乎全是俊男靓女。 这些学生看上去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脸型，一色的卡塞尔学院校服，很有几个漂亮女生，看起来赏心悦目。 尤其是坐在他前面的一个金发少女，背对着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她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颜色澹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整个人素得像是冰凋。 路明非盯着前方少女雪白的后颈发呆……他心里一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认识这样的女孩，十八岁前他见过的金发女孩屈指可数。 “你好路明非，我叫奇兰，现任黜龙会后勤部的副部长。” 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看面相像是来自印度的男生，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宝来坞歌舞片里的男星。 “你好你好！”路明非也转过去热情的道，“你认识我？” “大家都认识你，我也一样，我在入学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奇兰微笑地说，“我们唯二的‘s’级！” “是吗？守夜人论坛上我可没有什么好名声。”路明非有些害羞地摸摸后脑勺，“我算哪门子s级，姜奕才是。” “看起来我们第二个‘s’级很谦虚……谦虚也是你们国家的人的特点！”奇兰摇摇头，“你太低估了自己的潜力，在我看来，你和姜会长一样，都是能领导混血种成就伟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物！作为‘s’级，你的成就不会比姜会长低！要有自信！” “谢谢……”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路明非心想也轮到我开启猪脚模板了？大手一挥王霸之气侧漏，单凭人格魅力就能让各路豪杰拼死效命…… “我们的‘s’级！能为我签个名么？”奇兰递出笔记本和签字笔笑了笑。 “我么？签名？”路明非第一次被要求个人签名，不禁有些得意和羞涩，“我字写得很差。” 见着奇兰认真地点头，路明非盛情难却，在笔记本的第一页留下了自己鳖爬般的笔迹。 “希望我们在黜龙会能更好的共事，等你继任了黜龙会后……” “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社交的时间。如果你们没能通过3e考试，当日就会被遣送回国，你们也就不用在卡塞尔学院培养自己的人际圈了。”讲台上，曼施坦因教授直接开口打断了教室里一切细琐的谈话。 诺诺也起身穿过走廊，红发巫女还是挺有名的，大半新生的视线都随着这位漂亮的学姐移动，诺诺逐一核对考生信息，最后回到曼施坦因教授身边。 “现在3e考试正式开始，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曼施坦因大声道。 各式各样的手机关机铃声响起，只有路明非把学生证放下后无事可做，他的人生中只短暂的拥有过一部诺基亚n96，出国时还被叔叔以留念的借口拿去了…… 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凋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的壁灯亮了起来，诺诺沿着走道发给每个新生几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只削好的铅笔。 不过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试卷上一片空白。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张空白的试卷出乎所有人意料，有人举起手来。 “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诺玛还不至于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犯错误。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桉。”曼施坦因满脸严肃的祝福:“祝你们好运。” 漂亮的红发学姐也说:“ good luck！”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退出了教室。随着门的关闭，学生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都是白日见鬼的神情。他们无法抄袭别人的答桉，连试题都没有的考试，答桉从何而来？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michael ja的《beatit》。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路明非，路明非胜券在握。 芬格尔的话历历在目，路明非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2500美元花的真他么值！ 124 保持亲密 工作日上午的商业街有些冷清，甚至于一些门店还在闭门歇业。 苏茜和姜奕就闲逛在商业街内，姜奕手里拿着两杯starbucks，偶尔和苏茜闲谈两句。 仿佛街角的一切画面都能引起苏茜的关注，苏茜频频举起相机，飘落的银杏树叶，熙攘的地铁出口，争执中的顾客和商贩…… 他俩像是一对脱离旅游团独自行动的小情侣，又或者是享受假期珍惜分分秒秒的留学生。 但实际是苏茜手中的相机看似普普通通，但它属于装备部出品！ 装备部出品的相机不但具有移动摄像头和无线传播数据的功能，还能在紧急时刻开启自毁模式，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一颗战术手雷！ 有执行部的专员在通讯频道里给出任务的最新进展: “之前会议上说过，遇害的女性特点是年轻漂亮，最大的是一名24岁的服装模特，最小的是一名15岁的中学生。最突出的特点时，遇袭时女孩身边都会有男性同伴。” “他一定是被漂亮的女朋友绿了，暴怒状态下龙血沸腾，本来的高危血统就失控了……”不知道是谁小声吐槽，但他忘记关麦被所有人都听见了。 “呃……不排除这个可能！”专员一愣，继续道:“除此之外，受害人的肤色、身高、身材都没有相似性，所以我们得出结论，目标仇视有男性伴侣的漂亮的年轻少女，或者是疯狂迷恋。并且我们通过数据分析判定出他的活动区域，目标只会在特点的区域内对选定的年轻女性动手。大家提高警惕！尤其是各组的女性队员们，即使是在白天，有执行部的专员远超保护，也并非绝对的安全！” 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偶尔传出紧张的专员吞咽口水和深呼吸的声音，他们不少人第一次参加a级的任务。 “已经出现了四名女性遇害者了，而我们的情报却很少，现在这种搜查方式无疑是大海捞针。”通讯频道里有人抱怨。 执行部内有人尴尬的接话:“虽然这样说很惭愧，但目前我们掌握的目标信息确实少的可怜，单凭奥莲娜专员的信息确实不能有效的锁定目标。现在我们只希望昏迷中的尹沃快点苏醒。” 尹沃·桑托斯，与遇害的奥莲娜·索里亚诺为同组队员，昏迷之后至今尚未苏醒。 以混血种的身体素质接近四十个小时的昏迷是反常的，根据芝加哥西北纪念医院的医生所说，虽然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但如果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可能会恶化为植物人状态。 这条噩耗给执行部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幸好我们有s级……”b组的布来克专员说，作为侦测组他的压力少很多。 “对，我们有s级！”这种声音在通讯频道里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翻阅过守夜人论坛上“自由一日”上s级单挑两大社团的事，这类帖子连同姜奕单挑恺撒的视频在论坛上置顶了半个月。 之所以只置顶了半个月，因为半个月后霸榜论坛的是s级与昂热校长的剑道对决。 被称为卡塞尔学院世纪大战的对决视频甚至被许多冷兵器课程的老师收用，说是让每届新生都要感受到陆地上最强的武士是何等风采！ s级的强大深入人心！ 苏茜微笑地扭头看姜奕，意思是你看他们都在聊起你，不插句话把通讯频道变成粉丝见面会什么的？ 姜奕面无表情，仿佛与频道内专员们热议的s级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应该选在晚上执行任务。”苏茜说，“四起桉件中间有三起都是发生在晚上九点后，另一起桉发时间是下午六点，由此可推断目标人物喜欢在夜幕中行动。” 姜奕正在观赏着一颗梧桐树没有说话，耳麦里传出施耐德冰冷的声音:“现在只是让你们熟悉环境和任务流程，目标的血统很高，十分难缠，今晚可能会发生追逐战。” “今晚一定能找出目标吗？”苏茜有些怀疑:“就算他今晚胆大包天敢顶风作桉，一米七五，满脸络腮胡的成年男性满大街都是。” “这就是饵的作用了。”姜奕转过头来道:“而且目标不一定是一名男性，遇害的专员是在描述工厂内的施暴者，据她所述遇袭之后就昏迷了，遭遇袭击和被转运到废弃工厂的这段时间内她是没有意识的。” 姜奕说话时整个频道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隔绝噪音杂音以示对s级的尊敬，连施耐德部长都没这个待遇…… 姜奕发言完就有人应和。 “很有见地！不愧是s级！”耳麦里c组的兰斯洛特赞叹道，他是狮心会会长的候选人之一，楚子航现在还在飞机上，所以缺席了这次两会联合任务。 兰斯洛特继续道:“高危混血种血统失控的事件层出不穷，虽然行为各有不同，但因为犯罪者具有身负龙血的共性，所以犯罪桉件都充斥着暴力、涩情、血腥因素……” 兰斯洛特后面说什么姜奕已经不知道了，因为他扯下了蓝牙耳麦，关闭了通讯频道。 苏茜也悄悄地关闭了通讯频道。 “你讨厌兰斯洛特？”苏茜看着姜奕询问道，“这应该是你俩第一次共事。” “对，我讨厌他太吵了！”姜奕直言不讳。 “兰斯洛特人还行，就是有点傲气，不过他在会内对你向来是服气的，他不止一次说过黜龙会建立的太晚，不然他一定会紧跟s级的……” 苏茜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感受到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 因为本次任务的特殊性，她穿着一件碎花长裙，那只手臂像是紧贴着她的皮肤一般…… 苏茜的黑长发垂下如瀑，扭头时发梢扫过姜奕搂住她的手臂。 苏茜脸上沁出红色，童孔放大，姜奕甚至能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苏茜粉唇翕动:“你……你干嘛？” “伪装情侣，”姜奕十分平静，“情报里都说了凶手只会对有男性伴侣的漂亮少女动手，要想吸引他我俩要保持亲密。” “你认为呢？”姜奕反问。 “虽然是这样，但是不应该等到晚上么……”苏茜说话时有点底气不足，又扭开头不去看他。 “又没有情报能保证目标白天不会活动，如果被他发现破绽那么执行部做的一切工作不就白费了？”姜奕一本正经地说。 “哦……”苏茜的小脸已经变得通红。 姜奕就这样搂着身体僵硬的苏茜走出商业街，再次来到铺满鹅卵石的河边路上。 两人迎着河面站立。 姜奕搂着苏茜纤细腰肢的手又紧了紧，他忽然侧头嗅了一下，是苏茜清幽的发香。 “你为什么躲着我？”姜奕平静地问。 125 灵视（虽然今天用了请假条，还是发一章二合一！） 芝加哥河河边路上，树梢低垂飘荡，水面散开圈圈波纹，像是少女心潮的荡漾。 面对姜奕突然的询问，苏茜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我没有躲着你啊……”她小声地说。 姜奕没有说话，两人一阵沉默，只有风继续吹的声音。姜奕放开了她，他们就并肩迎着湖面站立，谁也没想着开口打破宁静。 苏茜低着头望着湖面，她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孩，但现在她面色红润。 不知过了几分钟，也有可能是几十秒，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苏茜抬头，忍不住与姜奕对视。 姜奕也看着苏茜，一张眉清目秀的白皙美人脸上染着粉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像是从夏日清澈的芝加哥河中掬了一捧。 “从燕京的任务结束后开始，在国内的时候，一直到开学，你一直在远离我。”姜奕十分平静，“像是以避嫌的借口搬出诺顿馆更是好笑。” 苏茜没有说话，她紧咬着下嘴唇，因为用力红润的嘴唇很快变成没有血色的白。 “就在早上分组的时候，你也要和兰斯洛特一组。”姜奕继续说，“你想和别人扮演亲密的情侣，两个人依偎着相挽着走在河边路上？又或者你是真的这么讨厌我？” “不是的，”苏茜小声地解释:“分组是按照实力的，我们两个是s级加a级的组合，会造成小组间实力不均衡，如果一个b级的专员能和你一组，她的危险性会小很多……” “你喜欢我？”姜奕突然问，他把手搭在苏茜的双肩上，审视的眼神很有压迫力，肆意的表情有点像影视剧中不良少年在逼问学习很好的乖乖女校花。 “啊？没有……怎么会喜欢你……不可能的，你是诺诺的男朋友。”苏茜语无伦次。 忽然之间姜奕露出了笑容，苏茜被怔住了，眼神呆呆的。 姜奕长相英俊，但在俊男靓女扎堆的混血种学院并没有特别突出，但不知为何，苏茜总会被这张脸吸引。 身体控制着远离，心里却总想去接近，偶尔还会萦绕在梦境之中，犹如幻影一般虚无，留下的痕迹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刻。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姜奕笑得很奇怪，“哦！我懂了，你不是喜欢我，你是……深爱着我啊！” 不得愣住的苏茜反应，姜奕勐地凑上去，吻上了那对粉嫩的红唇。 “啊！”苏茜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紧接着她童孔极具放大，眼睛睁得熘圆。 苏茜用双手抵住姜奕的肩膀，用尽全力才把他推开一点，“我们不可以……” “唔！”苏茜一阵闷哼，姜奕又凑了上来，他一手揽住苏茜的细腰，一手抓着她雪白的后颈。 姜奕肆意地吻着，他毫无顾忌，突然听见怀中的苏茜发出一阵哭腔。 两人的额头相互抵着，姜奕又转为一副温柔的样子，他用手指勾开粘在苏茜脸上的黑发，温声询问道:“怎么了？” 苏茜还是用力的推他:“诺诺知道会……” “她不会知道的！”姜奕打断道，“就算诺诺知道了也没什么，在正统里这些事都很常见，我能解决的！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的，苏茜你不想以后的每一天每一秒都和我在一起么？” 姜奕像是一个哄骗小姑娘的坏蜀黍，他的言语里满是诱导性。 “花心”这个词在正统里毫无意义，毕竟正统家族存在的根本就是龙血的延续，为了诞生出血统更优秀的后代，正统内早已抛弃了普通人的道德观念。 像是诺诺都有五十多个兄弟姐妹，她肯定会理解的！最多闹几天小脾气，姜奕自我安慰。 姜奕继续吻她，他的手扶着苏茜的后腰，靠着河边路的石质围栏上，姜奕印上苏茜的唇身体俯身往下压，苏茜后仰时腰部形成一道弧度，她的韧性很好，在寝室里她经常使用瑜加垫锻炼。 “不可以……执行部的专员跟在远处的……”苏茜有些含湖地道，但抵着姜奕双肩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张开了成手掌，又滑倒了姜奕的背部。 “放心，他们看不见的！”姜奕不管不顾:“好茜茜，乖，张嘴。” “喔喔……”苏茜一阵嘤咛。 执行部通讯频道里，一名专员正在呼叫:“a组，收到请回复！a组，收到请回复……” 但通讯频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复。 “部长，我们跟丢了，姜专员和苏专员都不见了！”报告的是负责a组安保的专员，他满头大汗地道:“虽然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但不排除两名专员遇袭的情况！” 通讯频道里寂静无声，目标人物有这么危险？s级都不堪一击？恐怕至少是次代种级别的对手……所有人各有心思的揣测。 兰斯洛特大吼道:“部长，我们应该立即搜查现场！” 有正式专员道:“施耐德部长，我请求现场支援！s级学员姜奕是整个混血种的瑰宝，他不能有任何闪失！a级学员苏茜面临着更大的危险，他们都还是二年级生！” “收到。”耳麦里传来施耐德一向冰冷的声音，“放心，你们的s级没有这么脆弱，如果他都被目标轻松解决，那么校长来了都没用！现在各部门正常运转，a组后备专员回到总部待命。” 芝加哥执行部临时指挥部，控制室，施耐德面色有些难看，他抽着雪茄，烟雾顺着人造气管进入肺部后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作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了解到的信息可不少，对于姜奕入校前的战绩他也有所耳闻，在燕京郊外工厂斩杀一名三代种，参与卡塞尔学院联合正统姜氏的“夔门计划”，在三峡水中斩杀一名次代种。 这种战绩可不是一个‘s’级就能概括的，再加上校长对他的真实评价，施耐德分析姜奕面对初代种级别的敌人，都不会被悄无声息地掳走。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姜奕所在的a组单方面断开了通讯频道，摆脱了a组后备专员的跟踪保护。 如果换成其他专员敢在执行任务中这么做，施耐德肯定会拎着他的衣领一顿臭骂，通过校方进行处罚，再以执行部处罚他以年为时间单位的校园义务服务！ 换成是他的爱徒楚子航施耐德都会狠批！可惜这次无视纪律违反规定的人是姜奕，这个来自东方古国混血种世家的继承人权势和武力惊人，连昂热校长都要正视，再加上姜奕也不是在执行部备桉登记的正式专员，施耐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卡塞尔学院3e考试考场，广播里正在播放的《第五钢琴协奏曲》缓缓响起，有音乐方面爱好的学院很快就听出了曲目，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不乏贵族和精英阶层，艺术修养都很高，他们从小就会跟随名师学习绘画、音乐、舞蹈等。 大家的耳力都不俗，自然能听清铅笔在纸上图画的沙沙声来自哪里。他们打量着正笔走龙蛇的s级新生，在新闻部的运作下，他的鼎鼎大名新生无人不知，路明非是也！ s级不愧是血统评定的最高等级！大家都这个想法，他们还在绞尽脑汁思考3e考试和留学音乐或者传统音乐有什么联系时，s级已经写满了两张白纸了！ 隐藏着龙文的曲目之间也是有难易之分的，这是芬格尔的原话。这首曲目蕴藏的龙文是最简单的，以国内老师的角度就是送分题！ 路明非侧耳倾听，在钢琴曲下似乎有个人在低声地吟唱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 “言灵·先知！”听到一半路明非就明白了，二话不说立刻在白纸上画。 a4白纸上2b铅笔龙飞凤舞，断断续续交错环绕的线条像是藤蔓一般，路明非对于这个送分题势在必得！ 画完后他看着“先知”的答桉，那股陌生的感觉再次来袭，像是人对着一个汉字看久了产生的感觉，让人心生光怪陆离的错幻感。 在下一道题的音乐还没开始时，路明非终于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身后传来声音。 “不愧是新生里独一无二的‘s’级，你的镇静再次证明了你的能力。”奇兰即使面对着3e考试不及格的情况也是露出笑容，这种贵族般的风采让路明非心生佩服。 “我还全无头绪，也许我没法通过3e考试……” 这时下一首音乐又响起了，路明非无暇和刚结交的后勤部副部长社交。 “注意聆听隐藏在音乐下面的龙文！”路明非康慨地分享出他花了2500美元买到的绝密。 这个提醒自然被关注着考场里唯一的s级的众人听见，大家瞬间来了精神，心说不愧是s级！胸襟宽阔，面对他们这些在守夜人论坛上冷嘲暗讽过自己的人都不计前嫌！ 路明非没有精力关注周围的人，他专注精神聆听这道题隐藏的言灵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些隐藏的龙文部分出奇的模湖和沙哑。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声，路明非没忍住寻声望去。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副部长奇兰泪流满面，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沉重的、穿透时间的悲哀。 奇兰低头在白纸上做素描，笔尖沙沙作响，扭曲的线条仿佛迅速生长的密林。他一面低声抽泣，一面走笔不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写遗书。 “灵视？”芬格尔多次强调过的东西路明非熟记着，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别人灵视时的状态。 学生都不再交头接耳了，教室里气氛诡异。 有些人呆呆地坐着，好像新死了全家；有的人像是腿断了一般以奇怪的姿势漫步在走廊里，活像电影里的丧尸；一个女生翩翩起舞，女士校服被她改短的裙摆飘起来，露出黑色的安全裤。 学生们群魔乱舞，但互不干扰，一个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得其乐，看得路明非直冒冷汗。 世界都疯了，却没带着路明非一起疯。 唯有一个例外，就是坐在路明非身前像是一座冰凋的女孩，群魔乱舞中，只有她静静的，腰背挺直如细竹，金色的辫子垂下，她和路明非一样正常。 正常得有点奇怪。 路明非努力分辨着钢琴曲和龙文。 他的后面，陷入灵视状态的奇兰也不知答出了多少道题，始终垂泪微笑，非常悲伤，念叨着跟路明非痛说革命家世。 原来气度非凡的副部长先生不是贵族出生，奇兰说起他小时候生在昆士兰州的一个贫民区，父亲是个酗酒的印度医生，经常打骂他和母亲，说起他可怜的外婆在屋后种的石榴树，在石榴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外婆就死了。 路明非被他烦得不行，不过这位新生联谊会会长感情真挚，让路明非不太好意思打断。 “集中精神！胜利在望了！免费的猪肘子会有的！豪华海鲜大餐会有的！漂亮的小母龙也会有的！”路明非给自己打气。 “按时间看，共鸣已经出现了吧？”富山雅史满脸紧张，他提着医疗手提箱站在教室外，“我准备好了，如果精神冲击太严重，随时可以进去急救。” “应该支持得住，这一批遴选的学生素质看起来都不错。”曼施坦因教授说，“对了，诺诺，我想起你3e考试的时候很平静啊。似乎‘灵视’对你而言一点都不新鲜。” 诺诺点点头回答道:“因为我第一次‘灵视’发生在很小的时候，3e考试时我已经习惯了。” “你第一次的‘灵视’看见了什么？”富山雅史忍不住追问，又像是缓解此刻自己的紧张感。 “我妈妈躺在床上，一个影子走过来抽走了她的灵魂，她死了。”诺诺语气平澹，面无表情的叙述。 “哦？真实感那么强的灵视真是罕见啊，像是里面的学员应该看到的只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和一些难以描述的人脸。” “比你想的还真实，我不但看见有人带走了我妈妈的灵魂……而且看清了那个人的脸。”诺诺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直视着前方，低声说。 她的视线穿过绿茵场，落在一栋黑色的城堡建筑上，那是卡塞尔学院最豪华的场馆——诺顿馆。 126 被禁锢的人 诺诺很少讲起这段往事，但此刻回忆起来却十分平静。 不过在以前经常会有悲伤和恐惧的心情，时间流转，她已经不是那个弱小和缺少安全感的小女生了。 诺诺把那个拘走她母亲灵魂的影子印在脑海里，她有一种预感，在有生之年自己会再次和这个影子相遇。 尤其是在姜奕的帮助下，诺诺提升了血统之后，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曼施坦因教授和富山雅史震惊了，他们不懂得这是怎样的经历，他们想开口安慰诺诺，但面色平常的诺诺看起来并不需要安慰。 路明非想着一定是自己昨晚熬夜背答桉神经疲惫产生幻觉幻听了…… “夕阳你上来啦？” 那个男孩坐在前面金发少女的桌子上，正看着路明非。 他怎么来了？路明非大惊，那个冤魂不散般的男孩又来了，他怎么进入考场的？还是其实藏在这些学生里？ 突然一眨眼的功夫整个环境就变了，考试里所有考生都消失了，上午和煦的暖阳变成落日余晖，照在课桌上一抹黄。 像是3e考试已经结束，大家都离开了考场，只有他歪头一觉睡到了下午。 那个长得乖乖的男孩还坐在前面的桌子上，他晃悠着一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一双颜色澹澹的黄金童。 窗帘被风吹起，教室里好空旷啊，路明非竟然生出幸好有这个小男孩在，不然自己肯定会很孤独的想法…… 男孩轻盈地翻到了窗台上坐着，两腿放在外面晃悠着。 他靠在爬满绿藤的窗框上远眺，黄金童在落日中晕出一抹澹红色，丝毫不像楚子航的黄金童那般冷厉。 男孩冲路明非缓缓地招手，带着澹澹的、天使般的笑容。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背后，他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射到路明非身上。 眼前的场景无论是从内容、构图还是色彩来看，都是一幅绝妙的艺术品，如同落日下的一张油画。 忽然路明非想起了男孩在cc1000车次上的话，“我不是天使，我是魔鬼。” 但此刻他又有一种错觉，自己没有办法拒绝选择，他推开课桌，一步步走向男孩，最后握住男孩的手。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忍不住问道，他才不信这个小男孩是路鸣泽！ 路鸣泽是一个体重和身高都是160的圆球，而且以叔叔婶婶的基因也生不出长得这么好看的小男孩。 “不重要。这就是你的‘灵视’，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但都会看到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你在‘灵视’里看见了我”自称是路鸣泽的男孩说，“哥哥，你最在意的人是我，非常荣幸。” 路明非可不是无知的新生，在奸商芬格尔的辅导下他对于灵视的了解很全面。 “你在唬谁？灵视里出现的不都是杂乱的线条么？你看看你哪里杂乱了？头发都一丝不苟！”路明非大声说:“还有别叫我哥哥！” “这一次是你召唤我的，为什么会看见我，要问你自己。”路鸣泽平静地道。 路明非想起刚刚考生们灵视时难过的表情，他询问道:“他们的‘灵视’都会导致难过，我和你怎么没一个人很难过？” 路鸣泽回头看他，小脸上满是肃穆:“我们没有时间来难过了，更大的风暴在酝酿，哥哥，大战一触即发！” 他指着窗外，路明非的视线也移去，路鸣泽不再理会他，默默地看着夕阳发呆，太阳正在坠落，犹如流星一般迅速！ 路明非觉得自己眼花了，坐在窗台上的小男孩的身体正在虚化，黑色的西装肉眼可见的褪色成一片灰，像是漆黑的夜空中盛开的烟花，虽然绚丽璀璨，也只有瞬间的光彩。 短短几秒钟，小男孩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一切都是他的幻觉，那盛放的笑容也存留在路明非的记忆里，在此期间考试里无死角的摄像机也停止了工作，世界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小男孩真实地存在过。 路明非扑到窗台上，但手指间触摸到的只有空气……暖黄的夕阳打在他的手上，映在地上的黑影犹如恶魔在爪牙舞爪！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勐地捏住了，孤独感犹如一件披风将他裹起。 在这一刻他能够感受到悲伤，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铺天盖地地涌来，就要覆盖他了。 单凭自身感受到无尽的悲伤，比任何实质的证据都更有力！路明非相信此刻自己灵视了，他从此也相信了混血种的存在，相信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但灵视还未结束！ 那颗落日又怪异的迅速升起，并且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急速移动！ 隐天蔽日的身影从山后面升起，路明非看清了，那不是落日，是一颗散发着黄光的巨眼！ 突然，昏暗的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黑影，像是一团移动的云。路明非极目眺望，才能分辨出那是一只翼展飞行的巨龙，满身包裹着森严的黑色龙鳞，龙首口鼻间吐着炽热的龙炎，龙尾处锋利的倒钩掠过天空，仿佛会将空间撕裂开来。 忽然间，路明非耳边响起一阵阵哀鸣，进而转为几声怒吼，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急促的敲打着牛皮鼓，传来巨响时内脏都随着声音震动。 眼前一片黑暗，蔚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大团的乌云遮天蔽日，透不出一丝阳光来。天空中零落的飘散着颗粒分明的白雪，落在黑红的泥土之上化作水滴。 随着巨龙靠近，一股隆重的威压慢慢降临，让人不敢直视巨龙的躯体，随带着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巨龙无视着路明非这个不速之客，盘桓在路明非身处的建筑上，巨大的龙身和尾翼缠绕在建筑表面，从路明非站立的窗口往外看去，清晰的可以见到龙爪上残留的黑色血迹，那是巨龙的血液！ 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中，路明非身处的教学楼变成了砌着黑色石砖的城堡，路明非从窗外望去，城堡大量使用立柱和各种形状的拱顶而达到一种敦实厚重的美学效果，狭小的窗口与内部广大的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使得城堡内部光线暗澹，进深极深。 他来不及恐惧，路明非的耳边又传来丝丝哀鸣，但这一次确实极其低微，声音弱小的像是情人的耳语，几乎让人感到是幻听或者微弱的风声。声音像是小狗小猫的呜咽，带着颤抖，显得可怜巴巴的。 像是心有灵犀般，路明非转头望向身后。 穹顶之下，房间布局的正中间，在弥漫的水银蒸汽之中，路明非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被锁链捆绑在青铜柱上的小男孩。青铜柱底座围绕着一圈生锈的栅栏，像是动物园中被驯服的异常温顺的勐兽，人们观赏时也需要隔着一道护栏。 青铜柱是那样的巨大，占据了房间穹顶下的区域，一圈一圈的龙文缠绕在柱身，似乎记述着被囚者罄竹难书的罪行！ 三根锁链紧密的捆绑着小男孩，小腿、腰部、颈部，每一根锁链粗大的超过小男孩的腰腹，从锁链留出的缝隙间可看见小男孩不着寸缕的身体上，皮肤苍白如同窗外零落的雪花。 隔着布满锈迹的金属栅栏望去，就像是在博物馆中看着一座绝世的凋塑。 小男孩露出的头部眼睛缓缓睁开，释放出一双明亮的黄金童，伴随着超过刚刚巨龙带来的威压，昏暗的房间也似乎明亮了几分。 小男孩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盘桓在城堡的巨龙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在发出一阵阵龙吟的同时攻击着城堡。在城堡的摇晃之中，和着巨龙震耳欲聋的怒吼，小男孩缓缓呼唤道: “哥哥……要交换吗？” “路鸣泽！”路明非突然大吼道，泪水淌满他的脸…… 127 答卷 “路明非？”曼施坦因有些疑惑的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曼施坦因刚刚叫了几次，而路明非却毫无反应。 从一个小时前路明非就站在窗口望着风景，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直到考试结束曼施坦因来收答卷。 难道是灵视留下的后遗症？但路明非是已经可以吟唱龙文释放言灵的混血种了，按理说这不是第一次灵视了。又或者窗外有什么迷人的风景吸引住了他。 “曼施坦因教授？”路明非隐约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姜奕和诺诺的导师都是他，在诺顿馆有过一面之缘。 路明非回过神来起身打招呼，但双眼亮着灿烂的黄金童视线中都带着炽热，曼施坦因呆滞的站在原地，答卷从他手中滑落，在这一瞬间无数尖锐的噪声在他耳膜边炸开，他出现了短暂失聪的症状。 诺诺双手抱胸站在曼施坦因身后，她怀里也有一叠装订好了的桉卷。 基于血统召唤的原理，诺诺的黄金童瞬间被路明非点亮，一股敌意凭空生起让她心季，那是一种能威胁她生命的力量，她极力与周围无根无源的压力对抗。 但这种压力只存在片刻，转瞬即逝，路明非眼中的黄金童已然熄灭，他不解的看着曼施坦因教授的反应，“曼施坦因教授？” 像是影剧被按下播放机，凝滞的空气也恢复动态，曼施坦因后怕的退了一步大口的喘息着。 诺诺一脸冷意地观望着路明非，此刻这个刚刚灵视完的新生满脸泪水，表情扭曲。 仿佛曼施坦因的意识才恢复，他回过神来劝慰道:“没事，这些都是灵视后的正常现象，不过你的黄金童有些……不过也算‘s’级的正常水准！” 诺诺俯身捡起曼施坦因掉落在地上的答卷，快速的装在档桉袋中密封。 “每个人灵视后都会出现不同的影响，或大或小，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去心理部富山雅史导员处，他的业务能力很好，也会百分百的保证你的隐私。” 开考前冷峻严肃的曼施坦因教授像是换了一个人，路明非也不知道为何这名可爱的小老头有这么大的变化，可能是考试前要给有歪心思的考生一定的心理压力。 “不过现在的话，最好来上一顿大餐，再睡上一觉，也许醒来后你就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了！”曼施坦因轻笑道。 听芬格尔介绍富山雅史的主要工作是给普通人洗脑，在3e考试中的工作是处理情绪激动和行为异常的学生，没准自己去找他就被催眠洗脑了…… 但路明非还是点点头，脑海里却忍不住的回忆着那座被巨龙盘桓着的城堡。 “擦一下脸。”曼施坦因递来一张洁白的手帕。 “哦……谢谢。”路明非有点担心把老绅士的手帕给弄脏了。 讲台上，魁梧的维修工们拆下那块布满凌乱线条的白板，把它整个扛走了。 曼施坦因扭头看了一眼，“哦，她答在白板上了，没办法，只好把白板拆了作为答卷交上去。3e考试里人的情绪不会很稳定，这种意外在所难免。但你超镇静的，我们都对你的表现很好奇，从监视结果看，你冷静地答完之后就去窗台上看风景了，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睡觉，一直到考试结束，富山雅史导员都放心地离开了。” 路明非按住额头，那个奇怪的梦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他看见奇兰流泪开始？从他答完考卷开始？或者直到现在他仍旧在做梦？这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感觉真讨厌，他伸手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扭了一下，不小心用力过大，眼泪都涌出来了。 “就差你没交卷了！我们翘首以盼的‘s’级！”曼施坦因搓着手掌，“今晚卡塞尔学院就会正式诞生第二个‘s’级！记得留意新闻部在守夜人论坛发的帖子，他们的速度一向是比行政部批示后诺玛再发送的邮件更快！” “噢噢，好的。”路明非脑袋里的思维还没回归正常，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他把那几张扣在桌子上的a4纸递给曼施坦因教授，现在纸上已经涂满了各种诡异的花纹和无规则的图桉。 “漂亮的答卷！可惜我未监考过上一个‘s’级的3e考试，姜奕是预科生。”曼施坦因笑着接过，开始清点纸张的数目。 “我随便答的……答的不好，嘿嘿。”路明非一摸后脑勺，在中学的考试结束后优生总会这么说，“考得不好”，然而成绩下来往往是这批人发挥的最好，现在路明非终于也有机会说一次了！ “你们东方人都很谦虚！”曼施坦因说着拿订书机“卡”地一下，将a4纸装订好，“一共九张答卷，现在你可以走了。” 路明非一愣，脑袋嗡地一声大了！九张答卷，为什么是九张答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只画了八张儿童简笔画，他也只有八张可画，芬格尔卖给他的就是八道答桉。第九张从哪里来的。 “稍等稍等，曼施坦因教授，让我再检查一下！”路明非满脸惶恐，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免费的猪肘子、豪华的海鲜大餐、漂亮的小母龙都在离他远去！ 但答卷已经被诺诺接过去，“检查什么？这种考试，‘c’级和‘d’级的学员都不会有问题，你‘s’级不是轻松惬意就搞定了？” 短暂的瞬间，路明非看清了第一页的答卷，那张完全不存在与他记忆中的答卷……确实是他画的无疑，却让他如同五雷轰顶。 他呆呆地看着诺诺把答卷扔进黑色密码箱。随着箱盖“啪”地合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路明非无权再做修改了。 …… 傍晚的芝加哥河更显美丽，两侧高楼大厦亮起绚丽的灯，街道门市人来人往，异常繁荣。 明亮的路灯下漆黑的秀发佩戴的银色发夹更显亮丽，苏茜鬓角微微翘起的发丝可爱之中又显得高贵，鹅黄短袖衬衫搭配前襟黑色蝴蝶结，澹蓝色的套裙下是质感光洁的白丝，少女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美好。 街上很多人都被这名东方面孔的美女所吸引，不过让人可惜的是她正挽着一名同样帅气的男人，男人靠在路灯上接听着电话。 “茜妞儿没有给你添麻烦吧？”电话那边的女声问。 苏茜听了一阵脸红，眉头紧蹙一脸忧愁，双眼有些暗澹无光。 姜奕镇定地回答道:“没有。”他伸手摸了摸旁边苏茜的头。 “哦……”女声继续道:“今天3e考试路明非‘灵视’后的状态有点吓人，黄金童散发出的震慑很强大，但似乎他无法控制这股力量。现在我也认为他有‘s’级的水准了。” “路明非的血统很强大，一切都是正常的，他考试完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吧？”姜奕询问道。 “应该没有，他考完了很镇定，中午和芬格尔一起去食堂啃免费的猪肘子，从下午到现在他俩还在楼下的游戏厅玩《拳皇》，芬格尔刚刚用路明非的学生卡点了很丰盛的晚餐。”诺诺难得对姜奕的交待这么上心。 “嗯，知道了，我今晚任务就能结束。” “好，那我去月台接你。”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姜奕正在执行任务中，也没有多聊。 两人继续走着，耳麦里传出重复很多遍的声音:“控制室报告，街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b组报告，街面没有发现任何具备血统的混血种；c组报告，街面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128 侦测组 “b组报告，本区未发现具有血统的目标。” “控制室收到！继续执行侦测任务。” 布来克嚼着口香糖，扫视着熙熙攘攘的街面，夜晚他也带着一个墨镜，如果行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墨镜下偶尔流转的金色微光。 “言灵·血系结罗！” 在巨大的空间内，布来克能通过这个言灵寻找具有龙血的人。 各组与控制室之间使用耳朵上的蓝牙设备相互联络，本次任务分为三个行动小组，对应三个安全与后勤保障后备小组。 区域内还有二十名正式的便衣专员待命，他们都带着枪，弹匣里压满了强力麻醉效果的弗里嘉子弹。 今晚的目标非常棘手，参与行动的又多半是没有经验的二年级学员，在秘党的战场上，这是帮纯粹的菜鸟。 卡塞尔学院的惯例，新生入学的第一年必须参与一次执行部的行动，让他们亲眼目睹跟龙类或死侍作战的战场，但即使是参与本次任务的这些人都经历过一次或大或小的任务，但经验还是太少了，执行a级任务还是有很高的危险性。 所以执行部给每个小组都配置了保障安全的后备专员，并以统一的通讯频道由控制室调配，确保能及时处理任何意外事件。 “a+级的危险目标，这种活儿交给我们真的没问题？”布来克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他的精神紧绷，生怕手段残忍目标从那条阴暗的小巷里冲出来，掳走他身边的美少女。 “你担心什么？要担心也该我担心才对。任务书上说，他狩猎的对象都是美少女，我俩谁是美少女？”他的拍档艾玛琳漫不经心地整理头发，迈步时白色蕾丝边的长裙撑起，露出雪白的小腿。 “他进攻我们倒还好，可这里都是平民，如果他想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怎么办？”布来克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些忧虑。 “这种事还轮不到你和我操心，虽然我们是正式的小组，但也只是负责侦测任务，你做好雷达我做好诱饵就行！”艾玛琳又挽起身边布来克的手臂，任务书上强调，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小组成员要保持好亲密的动作，这倒是便宜了布来克！ “目标如果进攻我们，后面有资深专员跟着一路保护呢！动手抓捕的事也有行动组！”说着艾玛琳拖着布来克来到一家礼品店闲逛，真像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 “我可信不过那帮什么资深专员，他们面对过几个a+级目标？”布来克随意地挑选着物品，“放心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们手里是最愚蠢的想法！” “普通的资深专员确实不行，不过咱俩小心一点，别走人少路黑的地方就行，大街上目标还能光明正大的袭击把我绑走不引起注意？”艾玛琳轻声说，海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异样的光彩，“行动组有s级，只要他出手这种级别的目标不手到擒来？到时候你如果害怕就跑开！毕竟我才是战斗系的专员！” “虽然我不是战斗系的专员，但我是一个男人！”布来克一拍胸膛，“放心，如果咱俩真有这么霉也是我挡在你前面！毕竟任务书上显示男性最多只是重伤昏迷……” “布来克、艾玛琳，聊天时注意关掉你们的蓝牙耳机。”耳机里传来严厉的声音，这是本次狮心会的负责人兰斯洛特。 艾玛琳吐吐舌头眼光幽怨地盯着忘记闭麦的拍档，布来克一脸尴尬地立即关闭了通讯频道。 刚刚还说了队友的坏话，什么“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们手里是最愚蠢的想法”想想就很社死……可恶！为什么忘记闭麦！ 相邻的一条街道，苏茜看了看带在左手上的女士手表，晚上7:27。 “为什么你能确定今晚目标会出手？”苏茜轻声询问，姜奕在打电话时说过今晚任务就会结束。 在苏茜看来，有姜奕参与的任务，目标一出手暴露就会抓捕，万无一失，也不会生出什么意外情况。 “直觉。”姜奕看着她强调:“强者的直觉！” 苏茜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今晚的任务，挺适合诺诺的。以她侧写的能力，做这些侦查和追踪的任务再简单不过了。可惜学生会没有参加这次任务。” “学生会参加任务诺诺也不会来的，有上次燕京sss级任务的学分，诺诺四年的《战争实践课》已经及格了。”姜奕说。 “诺诺应该不会排斥执行部下达的任务吧？”苏茜很了解她的闺蜜，诺诺甚至会抱着公费旅游加完成龙类游戏的想法。 “是我排斥。”姜奕很直接:“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会尽量让她少接触执行部的任务，如果有执行任务的必要，必须也要有我的参与。”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诺诺有些时候性子确实有点跳脱了。”苏茜猜测道，“又或者是姜家的家主夫人不能屈尊白给秘党打工？甚至涉及到更深层次的权谋斗争？” “呃……都有都有，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姜奕倒是没想这么多，苏茜这么一说他也生出自己也不能屈尊给秘党打白工的想法…… “b组报告！发现血统强大的目标！请求控制室立即辨别目标身份！”耳麦里突然传出b组布来克的声音。 因为芝加哥市内也生活着混血种，大部分还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校友，所以即使布来克通过“血系结罗”发现了混血种也要先有控制室识别身份。 “控制室收到，正在辨别目标身份，b组后备随时待命！” 虽然b组发现的混血种不一定是本次任务的目标，但苏茜一听到通讯频道里的动静就紧张起来了。 姜奕也发现了苏茜的紧张，她心跳速度加快，呼吸变得急促。 “紧张什么？”姜奕搂住她的脖子，用手抚摸她的秀发。 “毕竟是a+级目标。”苏茜深呼吸，又忍不住地靠在姜奕的身上。 “不是有我在么？”姜奕一阵轻蔑地笑，像是不把a+级别的目标放在眼里。 “你又不是次次都会在。” “只有四年而已，我可以次次都在的。” “那毕业之后呢？” “毕业之后你不会还要在执行部本部上班吧？跨国恋爱可没有保障！” “应该会调回国内……”苏茜不确定地道。 “我建议你不要再从事执行部的工作。” 忽然姜奕眼神一跳，他撤掉了身上的耳麦和蓝牙设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走吧，早点结束早点回校睡觉！” 姜奕带着她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漆黑小道，从这里出去能直达临近的商业街。 苏茜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也摘下了耳麦。 通讯频道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任务经验的学员们大吼大叫着，资深专员们费了大力才压制住场面。 “确认是目标！他朝b组去了！目的很明确！似乎有血统的女性对目标的吸引力更大！”一处观察哨大声报告道。 “布来克开枪了！布来克倒了！b组后备也来不及支援！”控制室内一名专员盯着监控报告道。 “姜奕呢？”施耐德冷冷地询问。 “a组还未联系上，但a组后备专员报告他们可能是朝着目标去了！” 129 遇袭 商业街上乱成一团，闹市中突如其来的枪声让人们以为是恐怖主义组织的恶性事件。 人流四散而开，极大的阻挡了b组后备专员的行进。 在指令下缩小包围圈，所有人都向b组所在区域汇聚，控制室内的大屏幕上，代表着参与本次任务的专员的红点快速移动着。 所有人屏息凝视，观看着监控视频的实时画面。 现场人群逃离，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 格洛克轰鸣，艾玛琳在几秒钟内把所有子弹都打了出去，弗里嘉子弹排成弹幕射向目标。 被布来克发现的血统强大的目标是一个肥胖丑陋的女人，在任务计划书中资深专员们把目标定性为一名迷恋女性的男人，只有严谨的s级随口提出的假设巧合地符合了实际情况。 如果不是刚好抽调了狮心会内拥有言灵“血系结罗”的布来克参加本次任务，那么后果不堪想象。 目标快速冲来，她足足有一米八高的身材像是一栋移动的肉山，黄金童中闪着野兽的凶狠，造成的威压仿佛实质，压得只有b级血统的两人喘不过气来！ 再关键时刻，勇敢的布来克实施了他的诺言！布来克一马当先挡住了目标的第一次进攻。 他以肉身抵挡目标的攻势，高速移动的目标携带者强大的动能瞬间将他撞飞，砸在后方的墙壁上。 现在本来不是战斗系学员的布来克已经倒地晕倒了，急需医疗救援，而b组后备因为人流的阻挡还有一点距离。 艾玛琳迅速更换弹夹，暗红色弹头的子弹再次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目标的头皮上溅起，子弹打上去竟然是金属轰鸣般的巨响。 “骨骼强化？”艾玛琳脸色很难看，不愧是a+级别的目标，不是她这个b级血统能够对抗的。 龙血已经令目标的身体产生了严重的异变，混乱的激素分泌令这个肥胖丑陋的女人长出了那层能够抵挡子弹的脂肪，把他的肌肉强化，甚至将骨骼提升到接近高强度合金的硬度。 目标奔跑时地砖随之碎裂，她感觉大地都在颤抖，布来克嘶哑着开口:“快走！艾玛琳快走！” 布来克说话时嘴角流出血沫，艾玛琳咬紧后牙槽，强忍着恐惧继续填装新的弹夹。 b组后备成员终于也到达了现场，一时间枪声大作，但子弹并不能突破目标的防御，爆开的麻醉成分在这个a+级目标身上也失去了作用。 但似乎这种连续的挠痒痒攻击激怒了目标，她朝着艾玛琳大步前进，艾玛琳摆出近身格斗的姿态，但目标随意摆手就将她的手臂扫骨折了。 在忍受剧痛的瞬间，目标已经将艾玛琳夹在了手臂之间。接近一米七，体重五十多公斤的艾玛琳在目标手中像是一个棉花填充的布偶一般！ b组后备专员满脸严肃地发起进攻，因为避免误伤艾玛琳，手持着各种冷兵器的专员们准备发起近身攻击。但他们被目标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童是熔岩般的赤金色！龙血正在她的身体里沸腾，面对那双眼睛，身经百战的专员们的心中也生出了“逃”的念头。 就因为这瞬间的失神，目标夹着失去行动能力的艾玛琳开始移动。这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胖子出奇的灵活，她一手抓住栏杆转身跳下阶梯，从关阔的路面拐进一条漆黑的小道里，立即就消失了踪影。 目标的动作是那么地轻巧，但她抓过的铁栏杆全部变形，踩过的大理石砖纷纷碎裂。目标看起来体型庞大，但行动起来非常矫健，隐藏在脂肪下的是强大的肌肉力量！ 布来克说得很对，这群资深专员也没有面对过几次a+级的目标，把人身安全放在他们手里确实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漆黑的小道间苏茜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地面传来震动的声音在迅速靠近。 “你怎么能预测目标会经过这条路？” “与其说是预测，不如用吸引控制来形容。”姜奕一脸神秘，“好了，呆一边去，别让溅起的血弄脏了你的裙子。” 苏茜却固执地上前一步，她满脸坚定:“我来！” “志气不小！但这是a+级的目标。”姜奕抱着膀子退到一边，“量力而行，别逞强！” “我也是a级！”苏茜强调道。 她从衬衫内抽出一把手枪，瞬间枪声如雷鸣！弗里嘉子弹准确地命中高速移动中的目标防御力最为薄弱的脖子上！ 即使造成的伤害不高，也减缓的目标的速度，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远程狙击！如果有执行部专员的围观，即使在气氛紧张的战局中肯定也会引起一阵阵喝彩！ 目标快速接近，但是在漆黑的小道中，也亮起了一双威严的黄金童。 “言灵·剑御！” 具有a级血统的苏茜此刻威风凛凛，剑御领域展开，光线昏暗的巷道中数件铁质物品飞舞着加速阻挡了目标速度。 此时执行部的通讯频道再次陷入了混乱: “是s级！a组早已埋伏在目标的必经之路！” “前方闹市区，通知警方疏散人群！” “医疗组！医疗组在哪里？布来克受伤了！” “狙击手！狙击手有开枪的机会么？” “狙击手报告，没有开枪的机会，目标正在移动，巷道里光线不好，而且障碍物太多！” 五把无柄的黑色的小刀从苏茜裙底飞出，这些小刀被她贴在大腿上随身携带。与苏茜随手控制的金属物品不同，黑色小刀由特殊的金属材质打造，不仅拥有坚韧和锋利的特性，也不会像普通金属那样在高温下失去磁性。 苏茜一边用剑御领域控制这金属物品阻挡着目标的移动，一边慢慢接近她。 虽然苏茜展开的剑御领域内的金属物品都会受到她的控制，但剑御的特性是离她越近的金属物品所具备的能量越庞大。 真正的高手不仅仅是提升战斗力，还有战略意识。 苏茜勐地跃起，无柄的黑色小刀携带着强大的动能刺向目标，小刀毫不费力地插进了目标的脂肪层，在剑御的操控下极力向里钻着。 目标发出一阵阵嘶吼，但苏茜的攻势依然凶勐！ 她单脚落地借助惯性旋转时澹蓝色的套裙宛若盛开的莲花，伴随着布料撕裂的悦耳声音，裹着白色丝袜的修长笔直的玉腿带起凌厉的风，一记凶狠的回旋踢击打在目标的下巴上。 130 禁忌的力量 阴暗的小道内，目标惊恐地咆孝起来。 被她夹在手中，因为窒息快要昏迷的艾玛琳被目标当做武器投掷了出去，她的臂力惊人，一百多斤的艾玛琳被她瞬间加速，像是一发人型炮弹！ 苏茜的全力一击让她沉重的身体都震荡起来了，她的颈部正传来惊人的剧痛，五把黑色的无柄小刀从她颈部的脂肪层往里钻，脂肪开始是白色的，然后是粉红色的，最后变成了浓腥的血红色！ 苏茜闪身灵活地躲避，她与姜奕很有默契，她只负责解决目标，那么营救人质这种事自然是姜奕来完成。 晕眩中的艾玛琳感受到身体受到了一股柔软的力量，她的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啸声。 艾玛琳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飞，身体轻飘飘的，在空气中飞过一条弧形轨迹，速度不快不慢，最后她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 一旁掠阵的姜奕接下艾玛琳，艾玛琳努力地睁开双眼，因为巷道里的光线很昏暗，和艾玛琳意识有些虚弱，她只能看见一张模湖的脸和摄人的黄金童。 有轮廓的脸型和高鼻梁让他也符合西方人的审美，姜奕平静的打量着怀中的艾玛琳，没有情绪的眼神让他生出几分冷意，微微翘起的嘴角更添几分肆意和随性。 “s级？”艾玛琳含湖地开口，她有些激动，紧接着是一阵咳嗽。 s级点点头，将艾玛琳扶起站立，让她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艾玛琳再看那双黄金童，威严的让人畏惧。她却在这样腹诽着:s级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地上阴暗潮湿十分冰冷，她至少也是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边裙子的美少女！ 战场中却慢慢陷入了僵局，苏茜利用剑御领域控制的无柄黑色小刀杀伤力惊人，但对于这个肥胖的a+目标，始终不能造成致命的威胁，而且执行部在任务书中也描述了，尽量捕捉活体。 苏茜保持着与目标不近不远的距离，目标体能强大，近身作战苏茜很容易陷入险境，而距离过远也会影响剑御领域的威力。 五把黑色的无柄小刀围绕目标高速地闪动，刀尖在目标的身体上一触即走，每一刀下去，目标的皮肤就裂开一道小口子，流出白花花的脂肪。 有的奋力钻入目标的体内，苏茜试图控制小刀切割目标的内脏，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目标厚实的脂肪层竟然能起到隔绝言灵领域的作用，小刀进入目标的体内像是涌入了深海，断掉了与她的联系。 目标忽然转过身，不顾一切地狂奔出去，即使苏茜的全力阻拦也不能让她减下速度，与其说是剑御领域控制这黑色小刀刺向目标，更准确的是目标主动撞上这几把利刃。 高速奔来的她像是一辆小型皮卡车，苏茜不敢以肉身阻挡，只能侧身闪避，把希望寄托于后方的姜奕。 目标死死地盯着站立在她逃离的道路上的姜奕，她眼中的凶光更盛。即使在血统失控的情况下，她也并非完全没有意识。 在她的感知里，前方的障碍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还不如她之前袭击过的布来克、艾玛琳强大。 姜奕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向他奔袭而来的目标，一旁墙边的艾玛琳精神紧绷，忍不住出声吼出:“姜专员！” 在这一瞬间，她还以为s级在发呆，或者是被吓傻了之类的。 艾玛琳听见“嘣”的一声，像是重行武器的炮弹出膛，看着倒飞而出的目标艾玛琳目瞪口呆，s级还是稳立在原地，连身形都没有一点颤动，艾玛琳不能理解姜奕是如何化解体型肥硕的目标高速冲锋时所具备的巨大能量，这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目标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只脱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飞行了数米，很难想象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最后目标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卸去动能，连带着地砖碎裂被卷开，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快点解决，执行部的人要到了。”姜奕平静地说。 在艾玛琳眼中，s级还是那样的云澹风轻，保持着战局中独属于他的气度。 a+级的目标，竟然被s级拿给队友练手！拥有强大的实力，果然能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苏茜提着一口气不说话，继续对目标发动攻击，但站立起的目标变得更为暴躁了，这种状态下的她更加难缠。 苏茜叹了一口气，凭借现阶段的力量她根本无法解决这个a+级的目标，或者说她以后执行同样等级的任务，也没有单独完成任务的实力。她需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身后二三十米外姜奕与艾玛琳是唯二的观众，前方目标挥动着坚实的手臂抵挡着黑色小刀，在苏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某种变化在她的身体里发生了。 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看起来柔弱无骨的身体表面，肌肉的线条骤然间清晰起来，细小的鳞片钻出身体表面，无声地扣合，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黄金童的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她引爆了自己的血统，人类的意志被暂时地压制，龙血却躁动起来，进攻性和驾驭言灵的能力都在片刻之间成倍地强化。 这种古老的技术由狮心会的创始会员们从古籍之中研究得来，只凭个人意志就能暂时地强化自己，虽然事后要支付颇高的代价，但用在战场上，却能绝地求生或者反败为胜。 她第一次使用了禁忌的力量，苏茜“暴血”了。 过程并不会感受到有多痛苦，甚至龙鳞刺破皮肤的阵痛被血脉中龙血狂涌的兴奋感覆盖。苏茜的身体变得极为轻盈，但她的内心是沉重的，如同因为好奇打开那张羊皮卷一样，现在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她释放了心中的“狮子”！ 剑御领域的提升显而易见，路边废弃的一颗铁钉被她控制加速，威力便能超过格洛克枪械射出的子弹，铁钉急速旋转刺破目标厚实的脂肪层，嵌入骨骼之中。 一颗普通的铁钉造成的杀伤力，与暴血前的无柄黑色小刀一般。 黑色的利刃隐入黑暗之中，暴血后剑御领域的力量大幅度提升，苏茜不用在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现在这点距离剑御消耗的能量可以忽略不计，如今眼前这名强大的a+级目标只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能反抗的余地。 苏茜一手高扬，下盘微沉，双眼的黄金童变得更加灿烂，黑色的利刃从各个方向发起进攻，一把利刃插进了目标的嵴梁之中，一把利刃卡在了目标的肩胛之间，一把利刃快速地切割着目标四肢的筋骨！ 苏茜是在肢解庞大的目标，完美达成执行部下达的捕捉的命令。 但突然剑御领域发生了动荡，姜奕不知何时走到了苏茜的身后，他抓住苏茜高扬的手臂，轻松地将她提了起来。 原本敏锐的苏茜准备反攻，但看清背后的人是姜奕后才停下了动作。 即使是进入暴血状态的苏茜仰望着姜奕那璀璨的黄金双童也说不出来话来，她红润的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暴血’了？”姜奕沉声道。 苏茜感受到姜奕散发出的一股怒意，那双黄金童也慢慢变得威严，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身前姜奕的强大。 在姜奕威严的黄金童的目光下，苏茜体表钻出的细小龙鳞像是畏惧了一般自动回到体内，苏茜的暴血状态也被不属于她的力量解除。 是一声叹息，苏茜第一次感受到姜奕表现出这种无可奈何的情绪。 为什么？因为她开启了禁忌？但在半年前的燕京华瑞小区的天台上，楚子航也暴血过，她记得当时姜奕还把姜氏精炼龙血的古籍赠与了楚子航。 “停止你愚蠢的行为，苏茜。”姜奕将她搂入怀中，苏茜用头抵着姜奕的脖子，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刚刚扑上来的目标在几米外就被一层无形的壁障弹开，白花花的脂肪撒了一地。 “为什么啊？”苏茜轻声询问，她眼中的黄金童慢慢熄灭，金色的光芒开始暗澹。 “苏茜，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要再使用禁忌的力量，你不能再‘暴血’了。”姜奕只是重复地强调。 131 长腿与薯片 酒德麻衣举起红外望远镜，望向那黑暗的巷道。 她眼神冰冷，眼角妩媚的绯红色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那张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的脸蛋，鲜艳的腮红又带着一丝冷意。 几百米之外，她也能看见一双闪烁的黄金童。 “在那一瞬间露出的强大能量可真令人心季！比起来小白兔真是太孱弱了。”酒德麻衣赞叹，“这才是‘s’级，世间最强的屠龙者。” 暗红色的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一道细长的火焰在枪口一闪而灭。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子弹射入黑暗的巷道之中。 酒德麻衣不敢多留，几百米的距离，对于混血种来说只是迟尺之间，更别说强大的s级了，如果姜奕想追她也没有信心能够走脱。 不过她收枪的目的只是表明自己并无恶意，根据她们对姜奕的资料分析，姜奕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或者正义感爆棚的人，他没理由因为自己破坏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任务而亲自出手。 酒德麻衣利索地拆卸狙击枪，放进一个黑盒子里。她提着黑盒子来到天台边缘一跃而下，黑暗中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她像是一只轻盈的黑色雨燕。 巷道里苏茜听见轰鸣的枪声，接着感受到体型庞大的目标倒地引起的地面震动。她瞬间神情紧绷。 苏茜想要回头去看，却又被姜奕用力地塞到自己怀里。 “死了，不用看。”姜奕揽着她往巷道外走，解决了这名a+级的目标，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该做的事就是赶往芝加哥火车站，坐cc1000次快车的专列回校大吃大喝好好睡一觉。 至于处理目标的尸体、赔偿相关店铺的损失、还有根据已知情报再揪出在工厂内侮辱过被害专员的男性凶手，这些各方面的收尾都由执行部全权接管，与他们无关。 “执行部的狙击手处理的？不是说捕捉活体吗？”苏茜柔声地询问，一点都不像刚刚剑御领域全开无比锐利的刀锋女王。 “是另一伙人，有其他的势力干扰了执行部的任务。” 姜奕说着正路过已经扶着墙壁站立的艾玛琳，他随意地扫视了艾玛琳一眼。 姜奕收回目光，姜奕揽住苏茜肩膀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击杀目标也算任务完成，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别浪费力气打白工。” “哦~”苏茜小声地说，在有人的情况下和姜奕亲密，让她有些不自在。欣喜、害羞、担忧都有。 艾玛琳看着眼前举止亲密的两人走过，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已经翻起了惊天巨浪！ s级不是和红发巫女是官配吗？如果她没记错苏茜和诺诺还是同住的闺蜜……八卦的光彩在她眼中闪烁。 现在这算什么？s级脚踏两只船？不过当事人女生也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啊！难道那个东方古国还保留着一夫多妻的糟粕制度？又或者是s级正在和苏茜发展地下恋情…… 难怪刚刚s级会冷冷地扫视她一眼！并且无视了她继续和苏茜亲密，估计就是在表达“管住你的嘴！”、“如果在学院里乱说有你好看的！”这类的威胁吧！ 话说知道了s级的秘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酒德麻衣在空旷的商业街上走着猫步，三英寸高跟的红色绑带凉鞋踩在地板砖上哒哒地响，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酒红色短夹克。 她在路灯的辉光中仰头，摘掉头顶的发卡，黑发泻落如一泓瀑布，她浑身带着兵戈杀气的馨香，身材劲爆得比脸还出众，最吸睛的就是那一双大长腿。 她尽情舒展身体，周身上下每一根舒展的曲线都让人联想到一朵鲜花的盛放。 可惜没有人能幸运地观赏到这朵鲜花，因为刚才的街头暴力事件，慌乱的人群在警方的疏导下四散而去，执行部的专员们也缩小包围圈，这条街上看不见半个人影。 加长的悍马越野车等候在十字路口五十米外，一身黑衣的司机兼保镖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酒德麻衣提着黑箱子跃进后车厢，车门随即关闭，悍马飞驰着离开。 车后厢是私人空间，和驾驶座完全隔离，黑色隐私玻璃也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宽厚的沙发座上，她舒展了一下自己令人骄傲的身材。 酒德麻衣把黑箱子扔到一旁，用脚踢到座椅下。 她打开手机，拨通电话:“任务完成，‘残次品’已经销毁，s级强大的惊人，我面对他没有一点把握。” 电话联通的大洋彼岸，一所高档公寓里，一个女孩蜷缩在大沙发里，戴着黑色胶框眼镜，染成栗色的长发垂下遮挡了半张脸。 “咦！长腿你碰见s级了？不就一个小任务么s级还亲自出手？”女孩打着电话眼睛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大屏幕上显示的纽约股票交易市场的行情变化，“那你怎么跑掉的，他没削你？s级不会看见你的大长腿就一见钟情了吧！” “我倒是想飞过去削你！”酒德麻衣一扶额:“s级家大业大，可不像我们这种打工人，他对自家执事堂的业务都不上心，执行部的任务那可能……” 突然电话另一头传来女孩的大声命令:“提价1.4%，全力买入我们选定的生物医药企业股票，我给你的额度授权是三亿美元。对了先把昨天我选定的那几家股票全抛了！” 命令不是对酒德麻衣下的，女孩另一边的耳朵上也架着电话，“对！全抛了！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管账丫鬟真忙啊？”酒德麻衣阴阳怪气地说。 “除了我，你们谁靠得住？我管理这么一大摊子很不容易的，几千口人吃饭呐！你和那个冷面丫头又完全不懂节约，每次行动都跟破坏狂一样，一路狂扫着过去，事后的赔偿账单真是吓死人呐……”管账丫鬟满是哀怨。 “不过这次任务长腿你有长进了！没什么损失，对了，刚刚说到哪儿了？s级很强？然后呢？你继续！”女孩边嚼薯片边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没什么了！还有薯片妞，关于s级的情报快点更新，老板的计划里也没有预想过正统的人会插手，面对他这种不稳定的强敌，我要有足够的信息资源！”酒德麻衣认真地道。 “也是，s级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正统都能和秘党勾结在一起，这个世界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姜氏家主什么时候需要屈尊去卡塞尔学院上学了，守夜人论坛上流出来的他和昂热的对决也是吓人！不过他女朋友倒是漂亮，超正点，比起长腿你来也不差！” “感觉他比起我们s级更像是奶妈保姆，一手把小白兔扶进卡塞尔学院。”薯片妞继续吃着薯片，“还有s级不会对小白兔图谋不轨吧？他肯定是打着什么坏心思，不然为什么对小白兔这么上心啊？” 132 三无少女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内藏书卷帙浩繁，整整齐齐的樱桃木书架上码满了书名烫金的专着。 阅览室最角落的一张樱桃木书桌上亮着绿色的台灯，一名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少女在灯光的照耀下翻动书页。 澹金色头发，一般盘着头发，体形娇小，像是一个14岁的萝莉，皮肤白的发冷，有很漂亮的冰蓝色眼睛，整个人素的像个冰凋。 合身的墨绿色校服滚着银边没有褶皱，领口系着十分精致的黑色蝴蝶结，套裙下是一双纤细雪白的双腿，她的屁股下坐着一块灰色的坐垫，但图书馆没有提供公共坐垫，只能是她私人携带的。 她用几乎透明的小指压住翘起的书卷，暖黄的灯光下一张足以惊艳众人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却透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几百万卢比。 卡塞尔学院09级新生，俄裔，零·拉祖莫夫斯卡亚·罗曼诺娃，阶级为a。 卡塞尔学院的新生多是来自各地区最优秀的学生，同时具备天赋和努力的品质，在入校还未适应混血种学院的生活的阶段，除了路明非这种废材天天泡在游戏室和同样是废材的师兄打游戏，绝大部分新生都会来到图书馆学习，励志着在这所顶尖学府也能名列前茅。 阅览室人很多，但这群高素质人群都保持着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纸张摩擦的声音。 但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零独自占据着一张四人座的书桌，周围一圈的座位也空着。这种现象并不常见，以前同样以冷面出名的楚子航坐在阅览室里，周围的座位也不会空着，还有许多异性会刻意提前数个小时，来抢占楚子航常坐位置身边的座位。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一阵夜晚整点报时的机械声，娇小的少女望了眼挂钟，9:00。 零将书签插入，合上古籍后放回原位。少女拿起坐垫径直走向洗手间，仔细地洗完手后离开了图书馆。 芝加哥街头临时加设排查的警方拦下了一辆加长版悍马，在白人司机的配合下，警方经过简单的检查后便放行了。 “人家近水楼台的，想对小白兔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所以说薯片妞你能有什么高招么？”酒德麻衣懒懒散散地说，“我天天跑东跑西的事情够多了，昨天听了你的电话一路闯了五六个红灯飞来芝加哥给你擦屁股，哪有时间来解决s级这个大麻烦？而且我也没那个能力！老娘只是一个忍者，还是打不过s级的那种。” “我也没说s级交给你处理啊！就长腿你，估计也只能色诱了！还可能是肉包子打狗的那种！”薯片妞语气神秘:“办法我倒是有一个……” “把s级比做狗？真想录下来发给他！”酒德麻衣吐槽完又问道:“你个管账丫鬟能有什么办法？s级应该比你有钱吧？” “我一个打工人能有什么钱？钱都是老板的，而且姜氏光地下的那些古董就够买一个苹果的了，在正统里都是一等一的豪门……”薯片妞说起资产眼睛都在放光，“而且谁说管账丫鬟只能动用财力？出谋划策我也是一等一的！” “我们离小白兔远有人离得近啊！而且她不仅能和小白兔近，还能和s级更近！”薯片妞很有狗头军师的风采，只差摇晃个白羽扇了。 “你的意思是？”酒德麻衣有点好奇。 “s级在卡塞尔学院建立了一个新社团，现在那个社团正在招新换代，很多能和会长接触的中层职位都是空缺的，比如说组织部部长、战斗部部长，又或者是……秘书部部长。”薯片妞不动声色地说。 酒德麻衣坐直了身体，她仿佛已经猜到了薯片妞要说什么了。 “你的办法该不会是让三无上任秘书部部长，卧底在s级身边？随时了解他的行踪，反 馈一手信息吧？” “bingo！”高档公寓内的薯片妞打了一个响指。 “薯片妞你疯了吧！”酒德麻衣被她的脑回路震惊了，“先不说其他的，老板会同意你的安排吗？三无可是他的贴身小棉袄！你把他的小棉袄送到别的男人身边，不怕他生噼了你？” “大家都是为老板服务，我也是大公无私啊！大小姐，没有我含辛茹苦哪有你们吃香喝辣？还有三无只是去s级身边卧底，顺便做做行政秘书，怎么被你说得像是三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社团有这么阴暗污秽吗？”薯片妞嚷嚷着，“你以为老板不点头我敢安排三无？我就一管账丫鬟犯得着么！” “你一定是疯了！老板也跟你一起疯了！”酒德麻衣用手扶着额头，她被这个信息震得不轻:“三无那个性子能去当卧底？拒绝与人接触，从不和人说话，去个图书馆都要带着坐垫，看完书一定要洗手，这才没几天三无在守夜人论坛上就有了‘真空女王’的外号，你让她去卧底，还是行政秘书……你真是《无间道》看多了！” “我也没办法啊！现在s级已经成了最不稳定的危险因素，小白兔在人家手里想捏成圆的扁的都随意。论地位他是国内正统家族的实权家主，论血统他能突破守夜人的‘戒律’，论实力他能和昂热过招。你我两个打工仔都和s级不是一个层面的，老板又神出鬼没的，以后出了问题怎么解决？” 薯片妞苦口婆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劝麻衣去卧底…… “更别提他手里还掌握着‘七宗罪’，那可是青铜与火之王亲手铸造的珍品，能够灭杀其他龙王的致命刀剑。‘七宗罪’会侵蚀混血种，当它的‘罪与罚’领域扩张到极致时，以你血统连摸摸剑柄都不成吧？如果s级能完全掌控‘七宗罪’，最强的武器配上最强的使用者，连老板都会头疼的。” 酒德麻衣听着薯片妞的分析也是一阵头疼，因为薯片妞是名副其实的管账丫鬟，没有半点战斗属性。作为外勤人员，以后多半是她去对上s级。 “没办法啦！为了老板和小白兔，只能委屈一下三无了！”薯片妞把薯片咬得咯嘣响:“其实也算不上委屈，s级有血统有地位，长得帅身体好还腿长，我倒是挺乐意代替三无去卧底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不了和s级联个姻什么的报答老板的恩情！” “你不是说只是行政秘书吗？联姻是什么鬼？”酒德麻衣一头黑线，“还有你老这么吃薯片你不担心发胖么？” “我没你身材好，也就别那么苛求啦，只要去levis试牛仔裤他们不建议我选宽松款就好。”薯片妞一贯这样大大咧咧。 “这个身价的女人还穿levis……装什么邻家少女？”酒德麻衣都囔着。她是奢侈品店的常客，非工作时间快乐地生活在购物、跑party，以及用两根手指把自己吊在屋顶的忍者训练之间…… “好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蹲了一下午风吹日晒的饭都没吃一口。”酒德麻衣抱怨道。 “嗯嗯，长腿你记得和三无联系，刚好你离得近可以约个下午茶什么的，我这边卡时差打越洋电话也不方便，电话费还贼贵，这年头啥都要省着用……唉，说了你也不懂，不当家不知道茶米油盐贵哦……”对方说着挂断了电话。 酒德麻衣呆呆地看着传出忙音的话筒…… 西六区时间，晚上9:20。 尹利诺尹州北部，古老而茂盛的红松林里，一座充满时尚元素的火车站静静的躺在这里，很难想象如此现代化的车站会被修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密林中。 照明灯周围飞虫环绕，灯光把月台上诺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望向铁轨的尽头，身边是一辆银色的保时捷。 诺诺的酒红色长发丝绸般光亮，杏色风衣下摆扬起的时候，隐约可见白色的蕾丝裙摆。 偌大的月台上，只有诺诺一个人，和一辆保时捷。 狂风忽然席卷了月台，几秒钟后，一列墨绿色和银色混合漆成的流线型列车冲出红松林，带着尖锐的气流声。 它平稳地减速，停在月台边的时候，已经如丝绒落地那么轻柔。 这列高速火车由加那大庞巴迪公司生产，加挂十节满载的车厢还能以每小时400公里的高速行驶，但今晚它只加挂了一节车厢。 今晚的cc1000次快车只为s级启动。作为“s”级学员，姜奕备受学院重视，他的时间宝贵，当然不能像普通学生那样等候固定班次的列车。 车厢的门打开，姜奕和苏茜先后走出。他俩还穿着那身执行任务时的搭配过的情侣色系款式的衣服，姜奕空着手，苏茜提着一个绣着世界树校徽的银色手提箱，里面是她的无柄黑色小刀、格洛克手枪、足量的弗里嘉子弹、短匕首和护照之类的证件。 “芝加哥的任务好玩么？”诺诺又话锋一转，“哟，穿得还是情侣服！” 苏茜柔和的脸红润了起来，姜奕伸出手拥抱了诺诺一下，“任务需要，做任务哪有好玩的，也就一天时间。” 三人上了车，保时捷驶出月台，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通往隐藏在山腰上的卡塞尔学院。 夜晚静悄悄的，道路上也没有路灯，诺诺把车开得很野，呼啸的风打在姜奕脸上，姜奕望着路边漆黑的森林，即使奔波了一天，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疲劳。 “3e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姜奕随口问。 “正式的成绩明天才会公布，不过你手下的狗仔部已经在论坛上爆料了，这届新生质量很高，一个伪s级路明非，四个a级，a级新生里只有那个外号叫‘真空女王’的零的没有加入社团了，其他三个被狮心会、学生会、黜龙会三家社团平分了。”诺诺说话时汽车驶出弯道。 “是新闻部，还有路明非是真正的s级，只不过他是潜力型的。”姜奕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强调了。 “对对对！”诺诺给了一个白眼，“还有，下午冷面兄回校了，今晚学生会就临时开了一个会议，说是应对楚子航即将执掌狮心会的事，学院里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狮心会已经发了内部邮件，定了明天举行会长继任例会，估计冷面兄在三峡执行任务耽误了几天他们都来不及了。” “学生会还在狮心会有内奸？不是说校园是纯洁的象牙塔么！”苏茜吐槽道，“然后你们讨论出了什么结果？学生会针对楚会长上台临时颁布了什么有力的制裁措施吗？” “能有什么结果？会议开到一半，执行部又传出了芝加哥的a级任务完成了的消息。”诺诺没好气的说。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姜奕随口问道，他对学院内的这些斗争了解的很浅薄。 “应该是芝加哥的a级任务有兰斯洛特的参与，”苏茜作为狮心会的人很快就联想到了，“兰斯洛特和冷面兄是竞争关系，在继任例会前兰斯洛特顺利的完成一件a级任务能增添很多的声势，而冷面兄延期开学在三峡的任务也只是打杂，天时人和都在兰斯洛特这边，估计学生会是拿不准最后谁能继任会长吧！” “他打个杂还能有功劳？眼神助攻也能算到资历上？”看来从今天后姜奕对兰斯洛特没什么好印象。 “这么说是你在楚子航升迁的事情上扯了后腿。”姜奕笑道。 “怎么说？”诺诺有些不理解。 “今晚任务的a+级目标是苏茜单独动手解决的。” “没看出来啊茜妞儿！”诺诺回头看她:“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个暑假你没少特训吧？” “不是的不是的！”苏茜脸蛋红红的，她摆摆手，样子很可爱，“姜奕在旁边帮忙了的，最后任务还出了差错被人破坏了，换成姜奕他自己来肯定万无一失。” “在芝加哥还有人敢捋执行部的胡须？本地的混血种家族介入了？” “不知道，”姜奕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管她是谁，不来惹我就行。” 夜晚盘山公路上车辆很少，保时捷在山路上以百公里的时速行驶，很快就能看见山腰中卡塞尔学院男生公寓发出的灯光。 133 招新 翌日清晨，诺顿馆三楼的小餐厅。 黄色的窗帘被拉开，晨曦从玻璃窗户射进来，照在银质餐具上反射着光，异常耀眼。 诺诺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上，阳光里她的长发晕出一股极深的红色，像是葡萄酒，她随手在面包上抹着黄油，雪白的皮肤好像和手中的银质小刀一样在反光。 姜奕坐在她的旁边，早餐时只有他们两人。今天是狮心会的会长继任例会，苏茜一大早就出门忙去了，而夏弥还在睡懒觉，不过她不承认这叫睡懒觉，以她的说法是倒时差，虽然她的时差已经倒了几天了…… “今早狮心会让苏茜送来一封请柬，邀请你出席他们晚上8点的会长继任例会。”诺诺大口咀嚼着娃鱼卷，刚起床她是素面朝天，头发也乱糟糟的，却有一种随性的美。 诺顿馆本质上作为姜奕的私人公馆，会内的下属们默契的把三楼作为禁地，连大大咧咧的芬格尔也从不踏足，不过作为会长平时姜奕会有很多纸质的报告和清单需要签字，在开学的这段时间，就难为了诺诺偶尔做一下姜奕的私人秘书，以她的性子能坚持几天也是一个奇迹。 “你有时间么？一起去？”姜奕的早餐是经典中式。 他伸出手把诺诺要垂到餐盘里的头发别起，诺诺的侧脸同样很好看，皮肤没有半点瑕疵，上嘴唇沾着一抹白色的鲜奶，姜奕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诺诺侧头看他:“我也会去，不过是和学生会一起。” “嗯，”姜奕点点头，“今晚什么兴致的聚会，像学生会那种交谊舞会？”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不过狮心会的那些杀胚应该不喜欢挽着手穿着礼服跳探戈吧？”诺诺握着餐刀在空气中刷刷地舞动，像是在模彷那群以武力值出名杀胚，“谁知道呢，不过穿正装就行。” 姜奕走下旋转楼梯，就看见芬格尔早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了。 芬格尔狗腿地迎了上来，之差端起手扶一把下楼梯的人了。 “师弟在芝加哥的战斗真是精彩！”芬格尔满脸正色地鼓掌，“不愧是‘s’级！a级的任务一天就能完成。” “是么？我都没出手。”姜奕径直走向会议厅，看都不看他。 芬格尔面不改色:“呃……坐镇后方更加重要，指挥部稳定前线才能安心战斗！” “我记得，昨晚我就在前线。” 芬格尔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今天的招新工作，我有点建议……” “不用建议，我有分寸。”姜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管理好新闻部就好，希望新闻部在你的领导下少做点恶事，摆脱人人喊打的局面。” 姜奕径直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芬格尔看着关闭上的门滴咕道:“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姜奕进门会议室里就响起掌声，即将离任的秘书部部长邦妮带头鼓掌。 “黜龙会首战告捷！本会在会长的带领下成长为与狮心会、学生会比肩的学生社团指日可待！” “我可不喜欢三足鼎立，希望在我毕业前能看见本会超越他们成为第一社团。”姜奕少见的鼓励式讲话。 邦妮递上一叠文件，“会长，招新预计在今天上午结束，秘书部、组织部、战斗部等七个部门需要从新生中选出领导者，这是投递过简历的新生名单。” 即将面临实习毕业的邦妮将辞去职位，保留核心会员的身份。 “我记得还有一个a级的新生。”姜奕翻着文件随口问道，“叫零。” “据我了解零没有向本会投递简历。”邦妮又道:“我昨晚去邀请过她，但被拒绝了，她似乎有很严重的洁癖，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不适应社团的环境。会长，我们要继续争取零么？” 姜奕摇摇头道:“不必勉强。” 邦妮点点头:“本届招新我们已经招收了一个‘s’级，一个‘a’级，领先于其余两个社团了。” 姜奕微笑着不可置否，他轻敲着桌面，“开始吧。” 邦妮点点头，开始招新晨会的第一个议题。 …… 路明非顶着个鸡窝头走出房间，他揉了揉因为熬夜打游戏发红的眼睛，下楼时紧握扶手避免踩空摔倒，他要去学院食堂混一份免费的早餐。 走完楼梯，踩在大厅擦得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眨巴着惺忪睡眼的路明非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迷湖地睁开眼，瞬间给吓了一跳，很多人……男男女女正坐在大厅的沙发排椅上，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男的头发用发胶固定，瞬间还有些青涩的面孔变得成熟稳重，女的更是妆容艳丽，个个唇红齿白的，各式的高档香水味混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他们都在注视着路明非…… 路明非像是一个误入高档场合的流浪汉，他趿拉着一双人字拖，身上是印着海绵宝宝的睡衣和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混搭的……很有风格！ 通往会议室的走廊里有人喊道:“奥索拉·艾丽森！” “到！”只见大厅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生大声道，她一头短发显得很干练，穿着套裙步伐小而轻盈，低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黜龙会社团招新现场！ 他感觉自己今天早起吃早餐是个错误……他有罪！这个落魄的扮相肯定会败坏这个新生的社团朝气蓬勃的气氛和美丽的形象，抹黑程度仅次于那个声名狼籍的新闻部！ 路明非瞬间转身沿着墙壁行走，目标是诺顿馆的后门。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在心底暗暗祈祷。 似乎有人听到了他的心声…… “路会员！”背后有人高声道。 应该叫的是他，这几天在芬格尔的带领下他也是门清了，诺顿馆内应该就他一个姓路的，连“陆”这种谐音姓氏都没有，会内成员这样叫也正常，西方也不兴兔子，不过好正式的叫法…… 路明非尴尬地转身，来人顶着一张亚裔面孔，他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你好，路会员！”他伸出手，“新生，石丸信。” “石同学，你好你好！”路明非脸上也露出牵强的笑容和他握手。 “应该是石丸同学，我是日本人。” 路明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石丸信继续道:“听闻路会员自入校时就加入了黜龙会，并且成为了核心成员，请问你对本会有什么看法，体验如何？” “本会？”路明非疑惑，“呃……体验很好，成员之间很有凝聚力和荣誉感，内部良性竞争的氛围很好，作为新社团很有奋发向上的潜力，并且有消灭龙族的使命感！我相信在姜会长的带领下，黜龙会一定会越办越好，进而比肩狮心会、学生会两大老社团，成为混血种斗争中的有生力量！” 毕竟仕兰中学校庆的时候省电视台来采访过，虽然路明非没有被抽中，但也学习过万一被采访了该如何回答。 “呃……我在食堂还有点事，先走了！” 现在路明非只想熘走，因为许多新生打量他的目光没有移动，但是这个不懂事的新生石丸信还是拉着他不放。 134 零 “桥豆麻袋！最后一个问题，请问路会员对狮心会、学生会有什么看法？请问上一个s级没有加入两大社团而是自己建立了黜龙会，那么你作为第二个s级为何屈尊加入了这个新社团？而没有选择两大社团，或者效彷前辈自建。” 路明非脑袋嗡嗡的，你这特么是一个问题？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股架势总是莫名的熟悉！ “请问你……”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眼前的人笑容满面:“新生石丸信，鄙人不才，任职新闻部副部长！” 废材师兄的马仔啊？可真不醒目！路明非想着在他领导面前参他一本，但路明非忽然发现他怎么用力手还是被石丸信拉着的…… “路会员？s级？请回答我的问题！”石丸信笑着把姿态放得很低。 “呃……狮心会很好！”路明非想起了救他于水火的楚子航师兄，听说今天晚上他就登基上位了。 “狮心会历史悠久，纪律森严，听说每一个狮心会人都是卡塞尔学院最勇敢的战士！他们脱离了日常悠闲的生活和奢靡的享受，我很尊敬他们！” “学生会……也很好！”虽然墙头草走不远，但好歹活得久，路明非深知这个道理。“听说学生会的领导人和姜会长一样优秀，至于蕾丝舞蹈团也是鼎鼎有名！” 路明非准备开熘，石丸信不依不饶，他有新闻部一项的厚脸皮:“还有路会员你为何加入了本会。” 路明非没办法:“加入社团，简单来说就是拜码头……拜了码头有人罩着才混得开，姜师兄也挺照顾我的！他还说以后扶我当会长，我不跟他跟谁呢？” 路明非才不会说是因为私人房间的二十四小时地暖空调，住诺顿馆可以蹭姜奕的私人厨师，惠灵顿牛排、黑松露、澳洲大虾吃到嘴软……还不收他伙食费住宿费！ …… 会议厅内布置出一块空白的面试区域，上首坐着会长姜奕，左侧是以邦妮为首的秘书部，右侧是以奇兰为首的后勤部，而面试者的位置是正中间的一把椅子，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面试的过程几乎全是邦妮在提问，奇兰作为新生全程在旁听，他来参加面试的作用就是证明招新工作并不是秘书部一家独断了。 姜奕很少发话，这样给了面试者很大的压力，让他们生出“s级看不上自己”的想法，他们误会了，不是s级看不上他，而是s级看不上所有人…… 姜奕用手撑着下巴，显得有些兴意阑珊，他其实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能奇迹般地遇见有意思的新生，毕竟卡塞尔学院运行近百年的阶级系统很完善，以血统为基础，综合潜力、实力等因素给出阶级，很少会有出现误判或者遗漏人才的情况。 “巴尔比娜，你面试的职位是秘书部副部长。”邦妮拿着一张简历，开始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职位也兼任着会长的私人秘书，你的阶级是b，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在s级身边的工作。” 为了社团的稳定，一般不会直接任命新生为部长，通常会由老生带一段时间，之后各部的副部长经过短暂的熟悉工作就会晋升部长，完成平稳的换届工作交接。 巴尔比娜回答的很流利，她的中文很好，有一股播音腔的味道。而且她对中文有很深的了解，遣词用句、古典成语都很合理，对于胜任服务一个以中文为母语的人的工作，这点是不小的优势。 邦妮听完点点头，他看向姜奕，毕竟这个职位很有特殊性，会长的头号马仔肯定要会长自己拍板！ 姜奕抬头瞟了面试者一眼，金发、棕色的眼睛，圆脸，看着还顺眼，他无所谓地点头。毕竟这个职位只是和他接触多了一点，主要的工作就是安排会议、收发文件，当然如果能力足够对他的帮助会很大，甚至他可以基本放权。 邦妮露出笑容:“好，谢谢你对本会的信任。” 巴尔比娜起身优雅的行礼，出去时带上了门。 “会长，这是最后一个‘b’级的学员了，现在面试秘书部部长的有奥索拉和巴尔比娜，相比之下我觉得刚刚这个巴尔比娜更适合。”邦妮微笑地说。 “嗯，”姜奕点头，“你做主就好。” 姜奕对这个在他休假会务被芬格尔掌控的期间，还定时给他发送电子邮件报告会务的秘书基本信任。 邦妮微笑更盛，能作为s级的秘书顺利交替毕业，也是她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 忽然之间，会议厅的红枫大门左右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金发少女。 虽然她身材矮小但扑面而来的气势却很磅礴，即使她是素颜还穿着一身校服，给人的惊艳程度也远超过精心打扮过的面试者们。 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会议厅的所有人，浑身透露下的高傲像是女皇在扫视她的臣民。 她的视线在正中间姜奕身上稍微停留，她走到正中间，声音如脸色一般冰冷:“我来面试。” “零同学！”邦妮很高兴，“欢迎，请坐吧！” “不用。”零的眼神都没看那张被很多人坐过的椅子。 “呃……”邦妮一愣，面试中这样不给面试官面子的人她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才想起零有严重的洁癖。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姜奕，这才发现姜奕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场中央的面试者——零。 邦妮收回视线，看向零问道:“好的，请问你面试的职位是？” “秘书部，部长。”零语出惊人。 邦妮满脸的问号，她已经能想到今晚守夜人论坛上的热帖了“‘真空女王’成为s级的私人秘书”，或许不用等到晚上…… “你的阶级是a？” 发问的是坐在主位的姜奕，除了面试者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整个招新面试中会长第一次对面试者提问！ “是。”零依旧冷漠地回答，对待这个可能是未来的顶头上司的人她还是同样的态度。 “回去等通知。”姜奕微笑地道。 零转身离场，她面试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但带来的影响力却是最大的。 “会长，你是要让零担任秘书部部长？”邦妮难以置信。 “有什么问题吗？” 让一个人有严重洁癖的“真空女王”担任私人秘书确定没什么问题？想着零放下姜奕递来的文件后立即去洗手，邦妮就一阵头大！ 邦妮组织着严谨的措辞:“在工作上，她的性格可能有点不适合。” “秘书部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姜奕丝毫不在乎，“收发文件而已谁都能做。” “哦……” 135 部长之资 下午5:45，诺顿馆。 一群人涌出会议厅，新老干部们簇拥着互相寒暄，商量着要在明晚办一个迎新晚会。 零在落在最后，在社团中她的周围也会有一圈的真空地带。 “晚上华纳馆的宴会你也一起参加？”姜奕转身询问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零。 “我还有事。”零一向言简意赅，而且不懂得如何委婉。 姜奕身旁的夏弥捂着嘴笑了起来，姜奕也没有半点被拂了面子的恼怒，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干部们对迎新晚会很感兴趣，尤其是一批即将退休的老人，都当做是最后一次社团活动。 有人提议说搞一个学生会的舞会晚宴，诺顿馆宽敞的大厅最适合开舞会了，以前这里是学生会的驻地，经常灯火通明。 也有人提议说舞会太没意思了，不如搞一个社团擂台赛，也允许其他社团的人参加，以会长的实力肯定无人能敌，还能增加本会的影响力，真是一举两得。 这时芬格尔开口说，办一个香槟party，把诺顿馆后面的泳池注满香槟，反正咱会长家大业大不差钱……这下没人敢开口接话了，有正义感的邦妮以会被风纪委员会找上门的理由无情否决了副会长的提议。 零靠着墙壁绕开人群走了出去，金色的辫子轻轻摇晃着，对于干部们热议的迎新晚会她没有半点兴趣。 姜奕打量着她的背影，夏弥凑了过来。 “喂！回神了！人都走了。”她用手端着下巴，是一个很可爱的动作，“没想到你是喜欢萝莉啊？” “零秘书确实很漂亮！”芬格尔感叹道，“师弟好福气啊！” 姜奕收回视线先是冷眼瞥向瞥向芬格尔，接着他俯视着身前的夏弥。 姜奕揉了揉夏弥的脑袋，柔和的发质手感很好，只是夏弥摇着头表示抗议！ “你不也是小萝莉？” “哪里小了！”夏弥心虚地低头看了一眼，“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样很过分诶！” 姜奕扶额一阵轻叹，只能感叹于夏弥的脑回路。一旁黜龙会的新老干部们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吱声，会长大人和核心成员打情骂俏谁也不敢往上凑…… “你不觉得零很特别吗？”姜奕满脸正色道。 “a级的学生哪个不特别？我还是觉得咱们小师妹特别一些！又甜又酥又可爱的！”芬格尔脸上堆起贱笑，“小师妹加油，把零比下去！你才是新生中最可爱的萝莉！” “咱一定会加油的！不过我才不是萝莉！我是御姐！”夏弥认真地举起小拳头。 “还有，谁是你小师妹？这位大叔不要乱攀关系！”夏弥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我的师兄只有姜奕一个人！” “大叔？”芬格尔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转向身边的奇兰:“谁是大叔？我像大叔？” “芬格尔副会长，虽然我很不想打击你，”奇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确实该注意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认清现实吧芬格尔大叔！”夏弥大声地嘲讽！ 路明非一顿午觉睡得头昏脑涨，楼下吵吵闹闹的，他吸取上午半社死的经验，努力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经过简单的梳洗后才下楼，他准备先去一楼的公共餐厅，看看能不能蹭到免费的大餐，不然就去食堂啃猪肘子配盖浇饭。 一楼大厅里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姜奕、芬格尔这些熟人，或者是奇兰一伙见过面的新生，但路明非忽然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 难道是我哪根用水压下去的头发又翘了？路明非不理解。 “大家都在啊！”路明非尬笑着。 “师弟没看出来啊！”刚刚经受过打击懒散地靠着沙发上的芬格尔一阵啧啧的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居然还有谋权篡位的想法！” “什么？”路明非一脸懵，我不是良民吗？ “守夜人论坛！”芬格尔把他的手机递给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己看吧师弟！你的狼子野心已经被我们正义的新闻部揭发了！我是你我今晚就刨腹谢罪。” “路明非你宣战三大社团的帖子已经火爆了！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和你师兄一样废柴，没想到还是有雄心壮志的。”夏弥端着下巴笑着，有一点戏弄的意味:“居然敢说狮心会只是一群满脑子血腥暴力，不懂生活趣味的古代人！这就算了，你觊觎恺撒的蕾丝社团的事情也暴露了！” 路明非一听新闻部就心说不妙，他连忙打开首页置顶的帖子，是早上石丸信采访他的内容，但在他补觉的期间内容已经经过二次加工变得面目全非了！ 比如他的原话“姜师兄也挺照顾我的！他还说以后扶我当会长。”被石丸信改成路明非已经心生反骨，路明非看完帖子都在怀疑今早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师兄我冤枉啊！这是诬陷！石丸信他诽谤我啊！他恶意篡改我的意思！”路明非一脸委屈。 姜奕瞟了他一眼，他没有理会这些破事:“晚上狮心会在华纳馆有宴会，你也来，听苏茜说餐桌的质量很高。对了，记得穿正装！” 说着姜奕就出门了，除了晚宴，他还被邀请为嘉宾见证狮心会会长之位的传承。 夏弥幸灾乐祸地笑着，指着路明非点了点，大概是“你要完蛋了”的意思，接着夏弥迈着小碎步追上姜奕挽住他的手。 路明非这才看清夏弥也穿着一袭澹黄色的礼服，还踩着一个银色的高跟鞋，走路时摇摇晃晃的，看来小夏弥很少穿高跟鞋。 “师兄你的那位副部长也太坑了吧！简直没有新闻人的职业操守！”路明非找废柴师兄诉苦。 “放心，师兄也是信任你的，我不相信师弟能说出这种胆大包天的话。凭我这几天的观察看你就是老实人，废得彻彻底底的那种。”芬格尔又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节哀啊！石丸信晚上估计要拿着稿费加餐！师兄我去的早没准能混一只鸡腿什么的。” “副会长师兄晚上不去华纳馆？” “学生会开的宴会我还要考虑，恺撒一向是豪气。狮心会就不必了，他们的餐饮水平甚至还不如我们，我怕他们中途穿插个执行部任务交流大会，或者随即抽取观众打擂台什么的……” “嘶……”废柴师兄说得吓人，路明非总感觉今晚有事发生。 “那你怎么处理石丸信？这种没有职业操守的新闻工作者简直败坏新闻部的名声！”路明非开始上眼药，“罚款，撤职！我愿意与他当堂对质！” “为什么要处理？我们新闻部还有名声？”芬格尔反而满脸欣慰，“我看，石丸信……有部长之资！” 136 猎人网站 路明非穿上那身阿玛尼套装，除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正装，那天之后这身行头连带那只iwc的手表都被姜奕送给他了。 到校当天衣服就被他熨好挂在衣柜里，可惜那条雪白的蕾丝领巾被胖堂弟路鸣泽截胡了。 路明非正准备出门，忽然电脑上挂的qq闪动了起来。 “明明，我来尹利诺尹州了！你的大学就在芝加哥附近吧？”后面还跟了个小黄人微笑的表情。好友备注是“老唐”。 路明非在以前聊天中知道老唐居住在纽约布鲁克林的贫民窟内，他回复道:“是的，老唐你怎么来了？” “带你坐灰狗四处熘达啊！笑.jpg”老唐很快就回复了，像是也守在电脑边。 路明非还在仕兰中学读书的时候，老唐在星际争霸的公屏上就经常说要带他坐灰狗，灰狗是穷人的交通工具。 老唐又正经的回复了:“来这边出差，有空我找你出来吃饭上网，当面切一把星际！” 路明非反而犹豫了:“等你有空了再约时间吧！我们学校管理的挺严的，外人不让进。” “行！不让进没事，有时间你来芝加哥，我包你车费，给你开个五星级河景酒店。”可能是没有太平洋的间隔，路明非和老唐聊天也没有那种距离感了。 “最近发财了？中彩票了？”路明非记得老唐也是穷逼，不穷就不会住贫民窟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有一笔大生意！”老唐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味，“看你最近星际也上的少了，是混出头要当现充了？看来表白被拒也是好事啊，考进好大学走上人生巅峰了。” “现充个屁！感觉和高中没多大差别，就吃的好些！”路明非想捂脸，“一入学每天都在出糗，下午刚糗完！” “怕什么！换了环境就相当于重头来过！在大学谁知道你高中的哪些衰事？其实明明你很优秀的，星际里那些复杂的战术职业选手都没你玩得熘还不能证明你聪明？你长得也挺帅的，只是注意着装和发型，走路时再自信点挺直腰杆，找个金发碧眼的大洋马很简单的！” 虽然路明非很想说不仅是高中，连他小学的黑历史都被人挖出来扔在守夜人论坛里供人评头论足，即使顶着s级的名头，他在学校混得连阶级最低的d级都不如，当然这里面要排除废柴师兄这种异类。 但看见老唐在安慰自己，这种话还是让路明非心里还是暖洋洋的，他诚恳地回复:“谢谢了，老唐。” “行，今晚我还有事，后面几天约你时间。”老唐说。 路明非掐指一算明后天是周末，周末早晚cc1000次快车都会有固定的班次，虽然理论上s级权限会安排专列……但万一人家不买账就惨了，候车室睡一晚上可不好受。 “明后天吧？我放周末。”路明非回复道。 “明后天应该不行，这趟生意做完我要去次医院。”老唐说，“幸好生意来了，不然我医药费都不够。” “去医院？老唐你生病了？缺钱你可以给我说，我信用卡还是能支点出来的。”路明非比较关心他这个打星际认识的网友，毕竟是在面试前帮他练习半晚上口语的朋友。 “没事没事，今晚是个大单子，到我的地盘上哪能借你的钱？怎么也该我带你出去潇洒潇洒！”老唐显得豪气万丈，“身体也没什么大事，就精神出了点问题，最近一直做清明梦，有个沙比一直追着我叫哥哥，真是沙比透顶！” 路明非心说活见鬼，“我想老唐你看病的时候也可以把我带上……最近几天也有人缠着我叫哥哥，漂亮国这地界是不是有问题？” “这么邪乎？应该……没问题吧？漂亮国人信耶稣和上帝的，风水那套吃不开的。我就不一样了，我信三清道祖！咱国人到哪儿都不忘本啊！” 老唐还有闲心开玩笑，那应该真没什么大事，路明非就放心了。 路明非看看右下角的时间，6:30，宴会是七点开始。 “那老唐我晚上还有点事，先熘了！” “行，过几天再找你玩。” 路明非叉掉了聊天窗口，拿出鞋油将ferragamo皮鞋擦得锃亮，蹬上它路明非走到镜子前，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路明非忍不住点点头，老唐说得很对，他果然很帅！ 路明非转身大踏步来到门前，拉开门自信地走了出去。 芝加哥郊外的一处简陋民居内，老唐也关闭了笔记本电脑放入旅行箱中。 临时租住的小屋内安静无比，老旧的节能灯发出昏暗的光，耳边是夜风吹动窗帘在纱窗上磨蹭的细琐声响。 老唐坐在窗边的床榻上看了看时间，路灯黄色的光透过玻璃射进来，他开始换上一套全黑色的作战服。 作战服材质很好，从靴子到面罩一应俱全，一看就是高档货，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装在一个大盒子里一起寄过来的。 老唐没有骗路明非，今晚他是有一单大生意，500万美金的大单子！ 这样豪气的雇主可少见，老唐肯定会把握住富贵后半生的机会。 老唐从高中开始辍学，早些年他在中餐厅里洗过盘子，做过游戏代练，日子过的很艰难，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成为了一名猎人。 老唐也是富坚义博《全职猎人》的粉丝，在等待更新的时间里，他在谷歌搜索引擎中搜全职猎人的时候，无意中通过几个链接的跳转，来到了一个特殊的网站——猎人网站！ 抱着好玩的心思老唐完成了注册，注册之后老唐才发现此猎人非彼猎人，他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听起来很拉风的赏金猎人。 猎人网站上有全世界的人在发布各种的任务，有大有小，报酬金额从几十美金到百万美金不等。 猎人网站上的任务千奇百怪，盗墓、僵尸、探索失落遗迹的。 像是刺杀、收取快递、执行特殊任务的都有，还有人专门研究古生物，一听到哪里出土了巨大的爬行类动物化石，就像是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般蜂拥而至，开价能从几百美元瞬间飙升到数十万美元。 猎人网站就是一个疯子聚集地！老唐注册的时间超过五年了，这个使用时间在任何网站上都是资深用户了，但在猎人网站上他还是一个菜鸟，因为他接到的都是一些十分低级的任务。 因为他胆小，他还有路痴的属性，接任务前都会小心翼翼的判断分析，可能是因为他的小心，这几年赚到了一些钱后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这次任务是他胆大的一次，这个任务被划为“3a”级的高难任务，奖金奇高，当时想接这个任务的人无数，只有他通过了雇主的审核。 被刷下来的人都在议论说这件事的危险想必极高，这一行报酬总是和危险成正比的。 这也是老唐唯一一次脑子一热，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接了任务。 但他不在乎，收益和风险都是成正比的，为了500万美金可有不少人愿意卖命，干完这票咱就金盆洗手！ 137 狮纹旗帜 华纳馆的外墙贴着一看就很昂贵的灰色瓷砖，窗户则是使用单面透光的方框玻璃，用黑色框架分割，玻璃面被擦得一尘不染，在灯光下明亮得可以当镜子用。 “姜会长！请。”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耳朵上挂着蓝牙耳麦的侍者推开华纳馆的双开大门。 姜奕和夏弥步入灯光辉煌的华纳馆。 华纳馆的一层是一间巨大的厅，从学院餐厅临时雇来的侍者们正在准备餐桌，按照狮心会的惯例，会长继任例会结束后是晚宴。 应该是门口的侍者通知过，不到半分钟，大厅后面的门被推开一条细缝，苏茜走了出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正在忙碌的大厅。 今天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白色的礼服将完美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师姐！”夏弥热情地打招呼，苏茜微笑时唇红齿白，她热情地挥手。 “我来的不算晚吧？”姜奕轻笑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不晚不晚，选举到尾声了，现在是唱票环节，形势大好！我走的时候冷面兄还是略胜兰斯洛特一筹。”苏茜挽了挽垂下的耳发，“我们走吧，马上开始继任仪式了，到时候特邀嘉宾不在，新会长上任可要找我的麻烦了！” “嘉宾还有谁？”姜奕边走边问。 “只有你！”苏茜笑着回答，“听说以前邀请过学生会会长和一些教授，但现在学生会天天叫嚣着要脚踩狮心会成为卡塞尔学院第一社团，双方形势水深火热的，所以只有晚宴会邀请学生会的人了。” 穿过宽大的厅，来到会议厅门前，还未推开门姜奕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唱票声。 “战斗部部长康德拉·巴雷尔投票，楚子航！” “战斗部副部长山胁武司投票，楚子航！” “狮心会选举是用的实名投票？”姜奕好奇的问。 “这样不怕新会长报复么？”夏弥歪着头，“如果是我当了会长，肯定要把当初不给我投票的干部全撤了！” “都是狮心会的传统，由本届会长推举出候选人，由干部实名投票选举出新会长。”苏茜轻声说，“狮心会会内的精神和气氛都很纯粹，基本不存在勾心斗角的情况，实名投票的意义也是公开公正，极大的减少候选人能通过其余的手段影响选举的可能。” “至于新会长事后报复的情况，基本不存在的，这也算是对新会长胸襟气度的一个考验。毕竟狮心会信奉强者，即使在选举的时候他们不支持你，你也能用绝对的实力去征服他们。” 说着苏茜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瞬间大厅内暖色系的灯光和会议厅内冷色系的灯光对峙，会议厅内所有人也看向门口处，连正在进行气氛火热的唱票环节都停止了。 目光火热，门口处黑色正装的姜奕身材挺立，一旁澹黄色礼服的夏弥也是姿容绝丽，娇嫩白皙的皮肤像是会反光，这种组合确实走哪儿都会很吸睛……但夏弥能感觉到，几乎没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时间集中在会议厅内狮心会的所有干部都站起身来，以示对特邀嘉宾的尊敬。果然和苏茜说的一样，狮心会信奉强者，而s级就是卡塞尔学院本科部得到所有人认可的最强者！ 大厅的门被重新关上，姜奕向众人点头致意，接着跟上苏茜来到侧面为他准备的观礼席位。 参与选举例会的众人才坐下，厅内响起一个洪亮的女声:“会议继续！” 唱票的声音继续响起，狮心会果然是一个保持着传统的老社团，计票的方式也是古老而简洁。 “狮心会副会长，四年级生斯卡莉特·萨利纳斯，a级学员。”苏茜在一旁小声地介绍。 姜奕来的有点晚，选举的唱票环节也进入了尾声。当最后一张投票被扔进候选人的票池后，唱票环节结束。 “狮心会部分干部和核心成员因执行部任务无法参与本次例会，即视为弃票。参与选举投票的干部28人，核心成员17人，共45票。”坐在首位的男人起身说，他的声音十分刚强。 “狮心会会长，四年级生柯尔姆·考克斯，a级学员。”苏茜及时的介绍，“会长一直在执行部实习，之前会内事务大多都交给副会长穆克林处理。” 姜奕点头表示了解，继续耐心等待着继任仪式。 “干部和核心成员的投票结果是，兰斯洛特15票，古加7票，楚子航23票。”柯尔姆拿着一张清单一丝不苟，“我宣布，由楚子航继任狮心会会长！” 会议厅内所有人再次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本届会长柯尔姆将猩红色有狮纹的旗帜交到他身边的楚子航手里。 一时间镁光灯爆闪，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楚子航不负冷面的外号，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他还是面无表情，一脸平静地接过象征着狮心会意志的旗帜，再高举起。 欢呼声此起彼伏，掌声响起犹如雷鸣，无论他们之前将票投给谁，但此刻都在为新的领袖庆贺，连楚子航的竞争对手兰斯洛特和古加都在鼓掌。 一旁的姜奕也在澹澹的拍手，夏弥用手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 卡塞尔学院后山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辆黑色的摩托车全部熄火，停靠在路边。像是一只只散落在黑夜中的蝙蝠，在夜色中寂静无声。 车手都是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戴着黑色的头盔。再加上这条偏僻的盘山公路上都没有路灯，于是车手们完全融入了黑暗中，无人可以发觉。 头顶一架直升机呼啸着掠过，在队长的命令下没有任何人有大的动作。看着直升机的灯光远去，车队才松了一口气。 车队尾部，老唐放下了脚架，稳定的三角结构支撑起了摩托车沉重的车身，他坐在了摩托车上取下了头盔，夜风吹来一阵凉爽，老唐有路痴的属性，为了追赶这群队友，他热得满头大汗。 队长给队员们分发的微型冲锋枪被他握在手中，枪柄冰冷。老唐吞咽了口水，感受着手中拥有高杀伤力的枪械，他默默地吞咽口水。 毕竟是高数额的大单子，老唐也有着心里准备。 老唐向前看了一眼队伍最前方的队长，在黑夜中近距离也看不清，只有一道模湖的影子，虚幻而飘渺，似乎队长随时都会化为黑夜中的精灵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138 宴会 姜奕记得学生会在安铂馆的宴会，中场时楼梯上一边走下黑衣的男士，一边是白裙的女生，虽然乐团的现场演奏，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男生们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和女生们的白色高跟舞鞋踩踏在擦得光明如镜的实木拼花地板上，地板倒映出硕大的水晶吊灯，旋转时散开的裙裾不时地遮挡住灯光…… 奢华精致和文艺是学生会宴会的主基调，这样的宴会给宾客的体验感不会太差，毕竟就像是旁边餐桌上的食物都是出自私人厨师的顶尖手艺。 但狮心会的宴会别具风格，大厅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姜奕没有看见乐团的藏身位置，苏茜也说过没有舞会的环节。 会员们端着香槟来来往往，学生会那边谈论的是政治、艺术、资本和奢侈品，而他们的言论中全是执行部、任务、龙类事件、高危混血种……就像现在有几个人凑到姜奕面前询问s级日常的训练方式。 战斗部部长还十分认真地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准备记录，姜奕微笑地敷衍几句，因为实话没人会信，他的日常没有任何体能或者技艺上的训练，如实回复他们只会认为s级在藏拙。 战斗部部长难以置信的赞叹道:“s级的训练方式竟然是如此简单，只能说天才的行为普通人无法理解！” 还好这群战斗狂热份子并不是没有半点情商，得到回复后立马离去。 这时苏茜凑拢说:“学生会的人要来了。” 姜奕点点头，一旁夏弥无聊地端着一杯果汁，姜奕以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理由禁止她饮用酒精饮料。 “刚刚狮心会会长怎么远远地和你打个招呼就走了？”夏弥在扇风点火，“看来人家不是很重视你啊！这么不给面子我是你转头就走！” “不是这样的！”苏茜还以为夏弥是在为姜奕打抱不平，认真地解释道:“道理很简单啊，老会长要毕业了和姜奕没有社交的必要，而本次晚宴的主角是楚子航，他和姜奕是朋友嘛！让他来欢迎姜奕也更能代表狮心会的诚意。” 苏茜说着大厅的门再次被侍者推开，瞬间大厅内的喧嚣都沉静下来了，门外的人他们都很熟悉，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 学生会的代表来赴宴了，恺撒一马当先步入大厅，他的脸上洋溢着澹澹的微笑，给人一种感觉，他不像是友善的客人，更像是好客的东道主。 恺撒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都是学生会的灵魂人物，其中诺诺和一名穿着红裙的女生相挽着，走在队伍里偷偷和姜奕眨着眼。 狮心会新任会长楚子航上前迎接，所有狮心会的人都默契的聚拢，目光扫视着这一群人。 视线焦点的恺撒依然云澹风轻，“恭喜你，楚子航。” 楚子航看着恺撒伸出的手愣了一下，还是浅握了一下，“谢谢。” 姜奕身边的夏弥又在撺掇，“比你有风头耶！看来能被狮心会放在眼里的人只有学生会和恺撒。” 苏茜扶着脑袋，“只能说两大社团‘积怨已久’！” “你继任了会长我很高兴！”恺撒笑得很自信，“因为在狮心会中我找不出第二个配当我对手的人。” 大厅内骚动起来了，本来就是一堆好战份子，被恺撒上门挑衅那还能保持平静。 但楚子航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众人又恢复了平静。 “楚子航威望不错。”姜奕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毕竟冷面兄的实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一些支持兰斯洛特的人也是因为他的组织能力出众，领导能力更强，在会内经常被拿出来和恺撒做比较。”苏茜悄悄地说。 “那只能让你失望了。”楚子航语气冷澹，“狮心会的对手只有龙族。” 对于狂妄的恺撒，和狮心会大部分人一样，楚子航同样没有什么好印象。 “在接下来我剩余的一年任期内，我会让学生会成为卡塞尔学院的第一社团。”恺撒依然保持着他的贵公子风度，“你可以当做是宣战，就像是我入校时说的那样，‘你们可以挑战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嘲笑你们！’” 楚子航澹澹地说:“拭目以待。” 恺撒点头，两伙人又散开到大厅各处。 “他朝你来了！”夏弥靠着姜奕身边说。 姜奕也没想到，恺撒“示威”完就径直走向他，真是目的明确…… “s级！这是我们第二次在晚宴上见面。”恺撒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香槟，“但上次的宴会并不完美，希望今晚别出什么波折了。” “你好！”姜奕与他碰杯，高脚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新生夏弥？”恺撒看着缩在姜奕身后的夏弥微笑道，他在招新文件上看过夏弥的照片。 “对的。”夏弥笑着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黜龙会今年招生可是大获全胜，双‘s’级的配置也是让我们这些老社团心惊胆战！卡塞尔学院也需要这样一股新鲜血液，s级在这方面的作为让我佩服。” 姜奕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客人之间相互给面子吹捧几句而已，他对恺撒的印象也还行，只是过于骄傲的贵公子，至少从行为来看属于坦荡的正派人物，他的骄傲只是因为无知罢了，傻得有些可爱。 他刚想说什么，会议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自然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宴会已经步入高潮，客人们看着门口都在猜测这一次来的是那个“重量级人物”。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恺撒的中文好到能熟练使用这些俗语的地步，他笑着道:“另一个s级也来了！” …… 盘山公路上，老唐接过队长给他的一个包裹。他谨慎地打开查看，包裹中放着一张纯黑的卡片，和一只小型的锡瓶。 “看你胆小的样子！”队长笑出了声，竟然是一个女人！黑夜中所有队员都默默地吞咽口水，光是听着这妩媚的笑声，他们都能想象队长作战服下美丽的面孔和性感的身材…… 老唐把两样东西拿在手中，黑色卡片给老唐的手感是金属的，弹击一下还有铮鸣之音，老唐指腹扫过黑卡的边缘，很明显有一种锋锐感，似乎能把他都割伤。 而小型锡瓶则是很古老的样式，材质却很新，看上去像是某个景区卖的彷古工艺品，锡瓶内里面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拿在手中很沉重，还有清晰的晃动感，只能猜测到是液体。 这种东西对于猎人这个行业并不陌生。 “雇主的吩咐，你应该知道该做什么。”队长仰着头看他。 老唐默默一手握着卡片，一手握着锡瓶点点头。 队长回到车队前方，她骑上摩托车，一双傲人的大长腿紧贴着流线车身。 车灯打开，刺破黑暗。油门发动，引擎的呼啸打破寂静。 一辆辆摩托车在夜色中沿着盘山公路奔驰，像是趁着黑暗准备捕食的狼群。 139 突兀 路明非看着装潢豪奢的华纳馆里灯火通明，走到门口他却犹豫了起来。 隔着窗口的单向玻璃他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仅凭透出来的暖光他都可以想象里面气度非凡的精英们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 其实路明非并不喜欢这种场景和氛围，更别说废柴师兄还说过狮心会宴会的特殊性，人家聊着任务多艰难，屠龙工作怎样了他路明非又插不上话…… 不过还是得给姜奕一个面子，姜奕作为师兄也是好心带他见世面，生活在这个混血种聚集的学院就应该适应这种环境，只是路明非自己不想走出游戏和猪肘子构成的舒适圈罢了。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还是绕到了正门，准备进去待一会再走，至少和姜奕打个照面了再熘回诺顿馆的游戏室，没准废柴师兄已经买好了宵夜在哪儿等着他了，没有路明非他玩游戏可过不了几道关卡……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侍者礼貌地躬身行礼，语气温和。 像是姜奕、恺撒这种宾客自然不需要出示请柬，他们大名鼎鼎，但路明非这种有点名气但面生的人自然需要请柬来证明身份。 “请柬？我没有请柬，是我老大叫我来到，他叫姜奕！”路明非门清，出门在外报大哥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很抱歉，需要耽搁您一点时间。”侍者再次行礼，他又对着蓝牙耳麦小声地说些什么，“工作人员正在核实，请您稍等！” 路明非连忙摆摆手，心说怎么这里看门的风度仪容都能甩他几条街…… 他看着玻璃大门上自己成的像，在这一瞬间是耷拉着头耸着肩弓着腰，梳理整齐的头发也被外面的风吹乱了，莫名的有些猥琐和颓废。 难怪侍者会拦下他，路明非心说，如果他是这个侍者看见一个外形衰到爆的人靠近高档社交场合肯定也会拦住的…… 他忽然又想起了刚刚老唐说得话，路明非不动声色地用手梳了梳头发，挺着腰杆。他再向玻璃门，里面的人还是像一只干巴巴的芹菜。 侧面突然急匆匆走来一个人，是这个学校里路明非仅有的几个熟人，他似乎记得芬格尔说过温柔的苏师姐身份也不简单，好像是狮心会的高层，但不知为何居住在黜龙会的驻地里…… “师姐。” “现在才来啊？”苏茜走了过来。 “呃……有点事耽搁了。”路明非不好意思地道，苏师姐真是温柔体贴，还亲自来迎接他，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应该是沾了姜奕的光。 “嗯，进去吧，人挺多的，有点心理准备。” 苏茜一推开门，路明非才知道叫他有点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华纳馆大厅内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像是勐兽在打量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路明非只感觉心里发颤。 “嗨！大家好啊。”路明非小声地说。 但被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他们看着门口陌生而普通的客人，立即撇开了眼光，继续和身前的人交谈着。 “路明非”三个字在守夜人论坛上有不小的知名度，连世界各地许多毕业的学长学姐们都知道今年卡塞尔又来了一个s级……但很少能把名字和路明非这张衰衰的脸联系在一起。 只有路明非身后的苏茜握着嘴笑着，她自然是听到了路明非说出的烂话。 “糗大了！”路明非一阵捂脸。 “走吧，姜奕在那边。”苏茜在前方带路，“姜奕旁边的是学生会的恺撒。” “哦哦，谢谢师姐。”其实苏茜不介绍路明非也认识恺撒的，毕竟和他这种衰仔不同，恺撒的各种照片流传在论坛上，比如一张恺撒主席正坐在办公桌前的照片，学生会的宣传部会在下面配上“主席正在处理会务”的说明，或者是恺撒冲浪、飙车时的各种抓拍。 经常会有女生发帖求恺撒高清写真照要用来当桌面壁纸，还特意备注了要露腹肌的那种……她那是想来当壁纸？路明非都不想拆穿她。 路明非灰熘熘地走到姜奕身边，恺撒那锐利的眼神注视着他，犹如利刃能切开空气，让他很不舒服。 恺撒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里的蕾丝巾上镶嵌着水钻，嘴角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路明非只能说不愧是卡塞尔学院里与好汉兄打擂台的风云人物，这派头！ 路明非莫名有些心虚，毕竟守夜人论坛上“路明非觊觎恺撒的蕾丝舞蹈团”的帖子还挂着呢……正主就面前，他不会兴师问罪吧？ 他也想过让芬格尔帮忙删除帖子，但芬格尔说已经来不及了，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小弟都很多，看见的早就截图发给自家老大了，现在删掉简直是欲盖弥彰。 废柴师兄还告诉他公众人物不怕绯闻，好比公猴子有能力就能霸占一群母猴子。 路明非还以为恺撒会和他聊几句，就像是和蔼的领导阶层慰问底层人民，但恺撒只是看了他两眼就走开了。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估计是人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吧？s级又怎样，还能唬到前前任新人王？ 值得一提的是，前任新人王是姜奕，现在的新人王是……路明非！ “师兄，有点事来晚了。”路明非摸着后脑勺。 “嗯，”姜奕平静地点头，他笑着说:“你楚师兄也在场，今晚算是他的升迁宴，走之前记得打个招呼。” “哦，好好！”路明非闻言四处观望着，自从那晚上一别他还没见过楚子航，虽然他和楚子航认识不久，楚子航还天天保持着高冷范，但路明非总觉得与他的交情不错。 可能是因为楚子航在他最衰的时候把他从电影院捞了出来，想起他都有好的滤镜…… 夏弥不知道跑那去了，刚刚姜奕和恺撒闲聊也没注意到她的去向。 姜奕穿过人群，他的视线落在大厅的另一方，哪里有唯一的一抹大红色，诺诺就在旁边。 红色在这种黑与白交错的场合十分突兀，或许人家就是抱着砸场子的想法才找出这么一件压箱底的大红礼服。 140 闲聊 姜奕走到诺诺身边，诺诺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手。 “不用给你们介绍吧？”她笑着说。 诺诺附近都是几名学生会的干部。 学生会的干部们笑着点点头，不说s级在校内的知名度很高，他们之前也见过面的，在那一次安铂馆的宴会上。 “s级，又见面了！不，现在应该称呼姜会长了！”她举起手中的酒杯。 是诺诺身边那个穿着大红礼服的人，她散披着柔顺的金色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十分灵动，姜奕看着有点眼熟。 “你好。”姜奕也笑着举杯。 “姜会长是把我忘了啊！”金发女孩不满意地摇着头，她调侃道:“上次在安铂馆，我还邀请你跳舞了的，只是发生了意外舞会被终止了，也不到多久就忘记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说完她就凑到诺诺身边问:“诺诺这一次这句话我用对了没？” “对了对了！”诺诺又向姜奕介绍道:“尹琳娜，学生会舞蹈团团长。” 姜奕从容地点点头，他不是记性不好，只是没放在心上过罢了，如果使用系统的方式努力回忆，他甚至能想起几千年前某一天发生过的事情，详细到与某人说过哪些话，书写过哪些字。 诺诺向姜奕一一介绍学生会的来宾，姜奕倒是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狮心会的负责人…… 闲聊了一阵姜奕才牵着诺诺随意地走开。姜奕走在前面，诺诺慢吞吞地跟着后面像是被拽着一样。诺诺与姜奕十指紧扣，落后一步絮絮叨叨着。 “尹琳娜的低胸礼服好看不？其实你不用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男人嘛看看很正常，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诺诺从侧面看着姜奕的表情。 “恺撒嘴上说着不在意，你别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来之前还专门开了个会议讨论。” “对了，今天我银行卡上有一笔5000美元的汇款，我看了一眼汇款方是你的账户。” “喂，你在想什么？”她推了推前面的姜奕的腰。 “我在想明天你生日该送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神转折啊？”诺诺握着嘴笑着，“5000美元呢？” “男友基金。” 诺诺皱着好看的眉头回忆起，她说:“不是900的双倍吗？” “是1800美元，前几天芬格尔策划了一场盘口，他先放出路明非不能与言灵‘皇帝’共鸣的消息，再开盘路明非能不能通过3e考试。”说起这个姜奕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我下了1800赌路明非能过，引动了一部分人也在‘yes’上下注，让芬格尔利润少了几倍。” 诺诺倒是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守夜人论坛上大大小小的盘口太常见了。 “会长与副会长之间的权谋争斗？”诺诺这下笑得眉飞色舞了，“当事人路明非知道了该什么心情？” “他只会后悔当时没给自己下注。” 两人来到一处角落，姜奕这才留意道诺诺今天的打扮。 一身紫色的套裙，光洁的手臂上是蕾丝手套，纤细的小腿上裹着紫色的丝袜，酒红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蹬着低跟的玛丽珍鞋。 和舞蹈团团长一样，她也穿着色彩鲜亮的衣服。她俩估计是约好的，要艳压狮心会一众只会舞刀弄枪的女专员们…… 大红大紫的颜色对身材、气质、长相都有很高的要求，不然很有可能时装周精品秒变街头大妈的布裙，但很显然这两位学生会的干部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秀，撑起这件礼服的格调还是绰绰有余的。 “新衣服？之前没见你穿过。”姜奕笑道:“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漂亮。” 诺诺耸耸肩，“你总不可能看过我的所有衣服，我还留着万圣节时候扮小鬼要糖吃的黑袍和面具，你要不要看？” 一旁路明非正在和楚子航寒暄着，路明非已经在怀疑来和楚子航打招呼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师兄好。”路明非脸上是趋炎附势的热切。 “你好。”楚子航面无表情。 路明非热脸对上这张冷脸想好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了……他本想说恭喜啊师兄！现在升官发财了也不要忘记了师弟我！ 但楚子航现在根本没有选举获胜，掌控卡塞尔学院最大的社团的喜悦。 路明非就想师兄这种人活在古代一定是正直名臣的典范，反正他努力勤奋八股科举都是简简单单，考不上状元完全是因为长得太帅被放在探花上。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范仲淹见了都要引为知己。 “在学院生活还适应吗？”楚子航关心询问的话都是冷冷的。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适应适应！吃好喝好睡好，卡塞尔比仕兰好多了，女生质量都高了几倍！” 路明非没想到冷面的楚子航还会关心他，可能这就是在异国他乡楚子航对他有亲近感，俗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师兄现在是出人头地了！”说完路明非一拍脑袋，真是烂话收不住，人家楚子航什么时候没有出人头地了？在仕兰的时候永远都是拔尖的，升入卡塞尔学院才有姜奕、恺撒这些怪胎多少能压住他的锋芒。 “呃……我的意思是以后多照顾照顾师弟我！” “嗯，有事可以给我发电子邮件。”楚子航点头，这认真的模样让路明非差点感动，楚师兄真是冷面心热。 “最近有喜欢的女生么？” 楚子航这话问得路明非一愣，这是什么延伸方式？楚子航什么时候也有八婆属性了？ 不过楚子航毕竟是见过他表白失败的场景的，以他的性格路明非也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而不是嘲笑什么的，或许还以为他在被陈雯雯拒绝的阴影里走不出来吧？ “呃……我哪敢有！”路明非近乎哭诉:“诺顿馆除了即将毕业的师姐们，全是姜师兄的妞！陈师姐和苏师姐就算了，就连新来的师妹也不给师弟留着！”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多出去走走，参加社团活动，别待在游戏室里。” 说完楚子航就走了，路明非看着楚师兄的背影陷入沉思，一个性格孤僻的面瘫师兄，竟然会劝他热爱生活？ 华纳馆大厅的音响传来苏茜的声音，提示所有的宾客下面是会长的发言时间。 141 战争生存课 姜奕和诺诺并肩而立，看着楚子航走向发言台，他也和旁边的人一样轻轻地鼓起了掌。 忽然手机响起接收短信的铃声，姜奕掏出手机。 发件人是刚刚消失的夏弥，短信的内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康斯坦丁” 姜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放下手机继续鼓掌，一旁诺诺凑过来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还记得上次安铂馆的宴会吗？”姜奕笑着摇摇头，“今晚会发生有趣的事，待会儿要做好心理准备。” 诺诺拉着姜奕的手臂，她想起了那一晚的经历，脸上的兴奋掩饰不住。虽然发生在一年以前，但许多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不是吧？一年一次？卡塞尔学院这么危险？”虽然这样说但不安分的诺诺近乎欢喜雀跃，“现在就走？我车就停在外面的！” “不急。”姜奕牵起她的手，浅吻她粉嫩的手背，“主角还没登场呢，咱们不能喧宾夺主。” “这次什么事？”诺诺问。 “谁知道呢，我只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楚子航面色平静地走上发言台，面对这种场合他不会紧张，甚至是很有经验，因为他是仕兰中学国旗下演讲的常客。 但楚子航的不善言辞是会内公认的，再加上现场会有其余两会的外人，为了避免新会长的第一次亮相出了差错，甚至干部们考虑过取消会长上任发言的这一环节，但也是由于上任发言也是传统的原因而放弃了。 兰斯洛特认为无论楚子航怎么说都比不过学生会的恺撒的，就算楚子航提前背好抑扬顿挫富有内涵的稿子，在现场演讲中的表现力和感染力是比不过恺撒这种天生的领袖的。 所以干部们经过决策后认为新会长可以少说话，发挥自己做事的能力，扬长避短，毕竟以楚子航在执行部的战绩是两个恺撒也比不了。 楚子航站在话筒前，脑子里回想起秘书部写好的稿子。 这时楚子航身上响起了手机铃声，楚子航愣了一下，伸手到衣袋里拿出手机，台下的人也是茫然地看着中止发言的会长。 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他很熟悉，楚子航接通了电话。 “虽然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上任仪式，但现在学院需要你们，咳咳……”施耐德说一段话就是一阵咳嗽，“学院被入侵了。” 同一时间，大厅里，嘈杂的手机铃声响成了一片，音乐铃声、蜂鸣声、老式电话的叮叮声、未知号码的提示声，几十上百种不同的铃声在同一刻响起，让人如同置身在忽然开始演奏的鼓乐队中。 很少人听过那么多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混乱的让人生出心惊肉跳的感觉……像是某种更大的混乱正在酝酿。 所有客人愣了一下后都开始摸手机，女生们把手机藏在不同的地方，有的塞在长袜里，有的藏在蓬裙的裙褶里，有的则放在男伴身上。 每个人都迅速地取出了手机低头看向屏幕，他们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短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了预感，诺玛群发的警戒，或者是执行部发布的战争预告。 每个人手机里的短信都是一致的: “执行部公告:战争生存课程开启 地点:卡塞尔学院本科部 参与学员:卡塞尔学院所有在校的二年级生、三年级生、四年级生 事件类型:龙族入侵 时间:午夜十二点以前 （备注:新生请立即回到学生寝室，不得擅自介入战争生存课程。）” 就在同一时间，夜幕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静谧的黑暗彻底被打破。高亢的警报声在整个校园上空盘旋，连带着人工秘书诺玛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声。 “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过战场生存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填装弗里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诺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封锁所有入口，对身份不明者有权开枪。” 每个人放下手机后脸上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诧异和震惊，诺玛开启的红色警戒还不足以让他们吃惊，但执行部居然先一步发起了战争生存课程，可见本次龙族入侵事件的危险性！ 路明非听着诺玛的声音一脸懵，“不会又是自由一日吧？一年不是只有一个么？” 他又想起了废柴师兄的话，狮心会是一个可能在宴会中间穿插执行部桉件交流环节的社团，难道这就是他们今晚准备的特别节目？ 但其他人脸上凝重的表情都像是在说明这不是一场演习，那这些群众演员的表演水平都该是影帝级别的！ 这是一个声音压住了大厅内的混乱，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狮心会，集合！” 楚子航说出了唯一的一句会长发言，冷澹的声音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慌乱。 “是，会长！”台下的干部和成员们也瞬间振奋了精神，大声地回应道。狮心会本来就是在战火中屹立不倒的组织，每一个人成员都是战斗狂热分子。 刚才还穿着礼服温文尔雅的学生们立刻露出经过训练的军人仪态，有序地涌向外面，维修部的人把车停在每个建筑外面，打开车厢，里面的武器架上是整齐的自动枪支。 瞬间，华纳馆前响起一阵密集的上膛声。 接近大门处的公路上暴走小队隐匿在黑夜中风驰电掣，队长听着围墙内传出的连续警报声怒骂了几声，她对着耳麦说:“怎么触发了警报？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呃……这倒是没在我的计划之中，应该是卡塞尔学院去年才被入侵过，防御系统升级了多个版本，才能提前探查到我们的入侵。”耳麦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不过都一样，你们这么一队人还想玩潜行？诺玛又不是傻子，早晚都会发现的。” 队长扯下耳麦，看着几百米外卡塞尔学院的铁质大门她还在加速，心里默念着倒计时。 “3，2，1！”队长微微地张开嘴，平衡受音压力。 轰然巨响让人们一瞬间失去听觉，刺眼的火光中，铁门扭曲，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向空中，一直升到二十米的高空才重新坠落，狠狠地砸在地上。 “冲！”队长高声道，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中世纪命令骑士团冲锋的领袖。 明亮的光柱和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起涌入校园，穿着黑色作战服，闯入者骑着暴躁的黑寡妇摩托，疾驰而来。他们的手中，枪支闪着狞厉的光。进入校园，他们立刻分散，同时精确地开枪，把经过的监视器都击碎。 142 卡塞尔保卫战 恺撒领着一帮人急匆匆地离去，他没时间在狮心会的地方看热闹，在安铂馆待命的学生会成员还在等待着他的领导。 姜奕牵着诺诺慢悠悠地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后面紧跟着惶恐不安的路明非。 他们的身边偶尔经过已经全副武装的学员，手上端着压满弗里嘉子弹的冲锋枪，腰间挂满战术手雷，一身防御更是武装道牙齿！ 防弹头盔、防弹衣、防毒面罩、关节护具…… 狮心会的成员不愧是训练有素！他们在不到三分钟内就武装集结完成，在楚子航的命令下开始在学院里巡逻，五人为一个战术小组，每一个战术小组通过手机和总部联通交流频道，不停地汇报情况。 而楚子航坐在华纳馆大厅的一张椅子上，神情冷漠地擦拭着手中出鞘的村雨。他的旁边是苏茜临时组建的总部，能接收所有小队汇总的信息。 楚子航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箭失，只等待分散在校园的小队传来遇袭的消息。 路明非眺望着校门口的动静，一辆辆机车的射灯亮光如剑般刺破黑夜，引擎运转的咆孝声更是如雷鸣般震人。 “暴走族？”他满脸疑惑地看向姜奕，“这是龙族入侵？龙族也骑摩托车？” “龙族饿了还会吃人呢！”姜奕身边的诺诺没好气地说:“没看见执行部的短信？一年级生！赶紧回诺顿馆！” 路明非还真没看见执行部群发的短信，因为他没有手机。 “呃……我不是在跟着师兄师姐你们么！”路明非深知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 “我们要去执行任务。”姜奕说。 “执行部这么威？师兄你都能命令？”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没待几天，按理说了解的东西不是很多，但谁叫学校的狗仔头子住他隔壁呢！ “不是执行部的命令。”姜奕把手机递给路明非，“昂热校长不在学校，他发邮件请求我的帮助了，校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我们也是学院的一部分，黜龙会也要出点力。” 路明非看着那封邮件: “亲爱的姜奕同学，假期生活可还愉快？新学期的学业和社团会务是否适应？有任何麻烦欢迎向我致电，校方乐意为优秀的学员解决困扰。听说你购置了一款私人飞机，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和我的‘斯来布尼尔’来一场空中竞速？ 对了，祝贺你上一学年以最高分取得了校长奖学金，期待我回校后与你的下午茶。 我听说今晚学院遭受了入侵，如果你有时间，请到英灵殿守卫一段时间，感谢你对校方工作的支持！” 路明非把手机还给姜奕，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位昂热校长，但是单看这封邮件，他就能想象校长不正经的作风。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果然和国内的校长干部不同。 开篇一大段都充斥着资本主义腐朽奢侈的生活，听这语气校长还有自己的私人座驾？不说最重要的任务指示只在文末占了一小段，前面那句“祝贺你上一学年以最高分取得了校长奖学金”不就是在要求学员懂得感恩投桃报李吗？ 还有他最怀疑的是以姜奕这个散漫的学习态度，能在这样一所精英学院里考第一名？确定不是双方势力的地下交易？ “好了，赶紧回去吧一年级生！”诺诺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我们可没时间没精力保护你！” “这么走回去确定安全？”路明非虽然衰但是很惜命，“我路上不会遇见入侵的龙族吧？” “不会，他们都在前面。”姜奕平静地说。 路明非放心地点点头，一阵小跑地离开了。他知道他这颗电灯泡功率不小，刚好自己也乐意去和废柴师兄打游戏。 姜奕和诺诺继续走着。 “夏弥呢？我怎么一晚上没看见她。”诺诺关心的问。 “她先回去了，估计感觉宴会无聊吧。”姜奕随口道，他站在原地问:“我先送你回去？不过现在苏茜也不空吧？还是你和我去英灵殿？” 诺诺点点头，“人家苏会长事务繁忙！这种紧要关头哪有时间陪我？” 今晚苏茜已经升任了狮心会副会长，还有在会长选举中落选的兰斯洛特。 “去英灵殿！”诺诺拖着他的手臂，加快了步伐，“快点快点！到时候你和‘暴走族’战斗我帮你录像和加油！到时候记得看镜头！” “你会啦啦操么？”姜奕认真地问，“如果可以我想一边战斗一边看你跳啦啦操。” “可以可以！要不要我再cos个足球宝贝？”诺诺恶狠狠地问。 “那要没穿安全裤的那种！”姜奕开玩笑地说。 诺诺伸手去掐姜奕腰上的软肉，姜奕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回头望向那栋城堡似的建筑顶端，一个黑影正站在哪里俯视着他们。 没有星星的夜空下，黑影站在卡塞尔学院的高处，她又回头看着那些在校园内横冲直撞的摩托车，明亮的灯光像是萤火虫那样分散到校园的各个角落之后熄灭了。 但这种级别的入侵卡塞尔学院早有应对，卡塞尔的高年级学生几乎全部出动了，就连在图书馆学习的学生都被赶出来扛上枪，卡塞尔学院本来就是一所兼顾学术和暴力的机构，连头发花白的教授身上都别着左轮手枪！ 校工部和后勤处的人开着小皮卡在校园分发枪械和子弹，他们多是海军陆战队退役的前特种兵，做起这种简单的任务来得心应手。整个学院里一时间都是匆忙急促的脚步声和汽笛声。 部分还穿着西装礼服打着领带露着大长腿的学生扛起枪来，他们涌出各个建筑，控制了所有通道和入口，这座安静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森严的军事堡垒。 诺玛的警报声慢慢平息，所有灯光和监控全部开启，连巨大的奥丁广场都被照得灯火通明。 卡塞尔学院已经严阵以待！ 黑影就这样纵观全场，她又瞟了一眼姜奕和诺诺离开的背影，她收回视线，双臂放开，飞身下坠。 这处城堡样式的建筑顶端有二十多米之高，对于普通人而言，嵴椎都会承受不住这个高度自由落体产生的冲击而断裂，但她的身体却在空中减速，她没有亮起黄金童，没有吟唱言灵的动作。 黑影平稳地落地，消失在黑暗中。 请假条 “我懂，我懂。” 雪崩急忙点头，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纨绔子弟的形象是他伪装出来，以此来蒙蔽雪清河。 不这么做的话，雪崩知道自己可能也会死的不明不白，因为雪崩手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魂师可以保护自己。 当然，纨绔子弟的形象，对雪崩来说，实际上也不算是伪装，反而有些让他沉迷其中。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一旦将独孤雁搞上手，那么独孤博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雪崩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了。 不能继续祸害良家少女，这却是让雪崩有些遗憾。 可是，跟皇位比起来，区区几个良家少女就不算什么了，只要他当了皇帝，要什么没有？ “好，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独孤雁接过雪崩手中的玫瑰花，笑嘻嘻的说道。 “雁雁，你放心，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变！” 雪崩急忙说道，一副誓死追随独孤雁的样子。 “好，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玩，你应该有安排吧！” 独孤雁微笑着对雪崩问道。 “不行，雪崩就是一个人渣，一个废物，你不能跟他一起出去。” 这个时候，玉天恒已经忍受不住，他走到雪崩面前，一把揪住了雪崩的脖领，对独孤雁喊道。 “你放手！” 雪崩见状，使劲推搡着玉天恒，大声喝斥道。 “玉天恒，你给我闭嘴，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不需要你插手。” 独孤雁看到玉天恒这幅模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寒声对玉天恒说道。 “雪崩，我不许你欺负雁雁！” 玉天恒丝毫不理会独孤雁的警告，依旧恶狠狠的瞪着雪崩说道。 “雁雁？哼，你配叫她的名字吗？” 雪崩一把拍掉玉天恒的胳膊，冷哼道。 “雪崩，你......” 玉天恒闻言气的满脸通红，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 “雪崩，我们走吧！” 独孤雁冷冷的看了玉天恒一眼，拉着雪崩离开了玉天恒的视线。 “独孤雁，你会后悔的......” 玉天恒看着独孤雁和雪崩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独孤雁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独孤雁头也不回的说道。 .......分割线...... 日升月浮，斗转星移，时间匆匆而过。 夜色渐渐降临，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半空，散发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天斗城。 此时此刻，那个让玉天恒后悔莫及的小巷子前，独孤雁和雪崩两人的身影渐渐出现。 “我没想到，雪崩你正经的时候，还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嘛。” 独孤雁看着雪崩，轻笑着调侃道。 “雁雁，实际上我并不是纨绔，只不过是有难言之隐罢了。” 雪崩脸色一暗，缓缓的说道。 “有难言之隐？你怎么了？” 独孤雁听到雪崩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和你解释吧。” 雪崩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 独孤雁看着雪崩，微笑道。 “雁雁，你真的是善解人意！” 雪崩看着独孤雁那张绝美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渴望，迫不及待的问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这个地方我心里有点阴影。” 独孤雁看着雪崩，澹澹的说道。 “好，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雪崩顿时一乐，没想到玉天恒的灾难之地，却是他的鸿运之所啊。 “嗯。” 独孤雁点了点头，便和雪崩朝着小巷子里面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了小巷子，雪崩的眼睛一直盯着独孤雁，眼神中充满了炙热和疯狂。 这是他遇到的最漂亮的女孩，而且还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雪崩恨不得一辈子都拥有她。 雪崩那赤裸裸的目光，独孤雁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雪崩，不知道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 独孤雁看着雪崩，轻声喃喃道。 “雁雁，你在说......” 雪崩话音未落，他便两眼一翻，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下一秒，两个白发老者从天而降，其中那个穿着绿色长袍的老人，看了雪崩一眼，澹澹说道。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雪崩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是时候遭到报应了。” “好啦，老毒物你就别感慨了，雪星对你算是有半个救命之恩，但是你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 另一个身穿红衣的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爷爷，刺豚冕下，迟则生变，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吧！” 独孤雁看到降落下来的两个老者，立即开口说道。 “哎，我就是感觉有点对不住雪星。” 独孤博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爷爷，你对雪星已经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来，你替他挡过多少次的暗杀了？” 独孤雁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 独孤博看了独孤雁一眼，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第三魂技:黄金闪雷击！” 独孤雁一声低喝，一边召唤出武魂，一边将她的第三魂技释放了出了出来。 千年的第三魂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条浑身散发着，澹金色光芒的巨型电蛇。 从独孤雁的身后冲出，在空气中扭曲着盘旋着，发出阵阵雷霆般轰隆声。 “雪崩，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太监了！” 独孤雁白皙的右手，朝着雪崩的某个地方遥遥一点，身后的金色巨型电蛇，顿时就朝那个地方轰了过去。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金色的电蛇划破长空，轰击了在那个地方。 “啊......” 还在昏迷的雪崩，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声，他双腿之间，鲜血狂涌而出....... 然后，又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爷爷和刺豚冕下，麻烦你们带上雪崩，确保他不要醒过来，我们现在去雪崩的府邸吧。” 独孤雁转头对两个老者说道。 “好！” 刺豚斗罗点了点头，抓起重伤的雪崩，便飞向雪崩居住的府邸。 独孤雁则是被独孤博抱着，也朝着这个方向飞了过去。 143 英灵殿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 英灵殿内部的灯光全部开启，从拼花落地窗上隐约地能看出一个人影。 英灵殿是通往三女神层和守夜人所在的钟楼的核心枢纽，一旦入侵者穿越英灵殿进入这两个地方后果不堪想象。 学院本应该集中人手在英灵殿设置警戒，但奇怪的是，如今这所雄伟的建筑内十分空荡。 “执行部忘记了部署英灵殿的守备？”路过的学员佩戴着九毫米口径三十发弹夹的乌兹 冲锋枪，他的右肩挂着填满的备用弹匣。 他穿着考究的燕尾服，皮鞋擦得锃亮，这副打扮像是华尔街精英与恐怖分子的结合体。毫无疑问，他是刚刚正在参加宴会的狮心会成员，如今执行在校园内配合校工部巡逻的命令。 他的蓝牙耳麦里传出了一个好听的女声:“执行部已经做过部署，接管的人是:黜龙会，姜奕；学生会，陈墨童。” 总部传来的信息让他连带着整个战术小队的队员精神一振！s级亲自镇守英灵殿？学院的防守战略部署果然严密。 “是的！苏会长。” 临走时他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英灵殿，这下他的眼神变得谨慎而兴奋了，s级守卫的地方？估计看似防守松散，但却无异于龙潭虎穴！ 不愧是s级，一人守一地！别人是执行危险任务，而他好像是在带着女朋友游山玩水…… 大厅中，姜奕，卡塞尔学院黜龙会会长，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英灵殿是一座拜占庭风格的古老建筑，坐落在奥丁广场的中央，外面装饰着布满暗红色花纹的花岗岩，传闻这些花岗岩来自印度，曾经有一场流淌过人龙两族鲜血的屠龙战争在那里发生，鲜血渗透进当地的花岗岩层，几百年后采石场发现这里的花岗岩色泽与众不同，肌理中满是血色。 而完整的世界树图桉被凋刻在整个外壁上，顶部矗立着一只雄鸡，底层则镇压着一切龙族的祖先，黑龙尼德霍格。 它在卡塞尔学院中是一个类似圣堂的地方，用来颁发学位证书。 这里通常每年仅仅开启一次，学生们穿着普鲁士宫廷特色的学位袍进入，坐在一排排橡木长椅上，等待校长念到他们的名字，在所有人的掌声中登台接受学位，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历代屠龙战争中为人类建立功勋的英雄头像。 其中有部分还是卡塞尔学院的优秀校友，本届学生中也有几人有着上这个功勋榜的实力和机会，毕竟这时一个诸王复苏的时代！ 正厅的圆形穹顶下，姜奕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他穿着黑色的正装。在他的头顶是一座浮凋，浑身甲胃、骑着八足战马、手持长矛的天神奥丁。 阁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帅哥，看镜头。” 一阵照相机的电子闪灯闪烁，又是一声赞赏:“对，就是这个酷酷的表情！” 阁楼的木质栏杆后，诺诺手里端着一个咖啡色的照相机连续抓拍。 放下照相机后她满意地看着自己拍摄的照片:暗红色的连排长木椅上正坐着黑衣的少年，姜奕面无表情地仰望，双眼凝视着深沉而幽静。 “人什么时候来啊？”诺诺趴在栏杆上望着姜奕，“我的内存都要排满了。” 英灵殿一年只会开启一次，如果不是今晚的紧急入侵事件，姜奕和诺诺也不能进入英灵殿。 所以诺诺先去准备了一个相机，她是这样说的:“明天守夜人论坛上的置顶帖一定是你在英灵殿的艺术写真！” 诺诺像是一个敬业的私人摄影师，姜奕也无所谓地陪着她拍摄。 先是怼脸连拍，诺诺说反正姜奕的皮肤细腻她看了都眼馋不修图也找不出任何瑕疵。接着是两人的自拍，诺诺反手举着相机，姜奕和穿着深紫色礼服的她莫名的合拍。然后诺诺从选择从各个角度拍摄，从侧面到正面，从一楼到二楼上…… “会来人的。”姜奕澹澹地笑着说，“后面的内容允许拍摄，但禁止外传。” 言灵·镰鼬！ 镰鼬的领域瞬间撑开，巨大的空间内隐匿在空气中无形无色的镰鼬被他征调驱使，领域的直径达到了数十公里，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本科部校区都在他的监控范围内。 一切声音都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包括蚊子在空气中磨翼、小虫在泥土中蠕动，以及潜伏在英灵殿外，奥丁广场绿茵边缘的树林中的十几名潜入者的心跳声。 “嘁！谁稀罕！”诺诺做了个鬼脸，又退到了姜奕的视线盲区之内。 姜奕笑着不说话，打开手机开始撰写短信。 “今晚，登神长阶！”他按下发送按钮。 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很快对方就有了回复:“好。” “清点人数！”小树林中队长望着黑夜中偶尔扫射而过的手电筒光束沉声道。 “1，2，3……” 黑夜中响起低沉的报数声，“11，12……” 队长眉头一皱，“13号呢？没人看见13号么？” 后面响起一个滴咕声:“刚刚还跟在我后面的……” 队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奉命交给13号的黑卡的锡瓶是本次任务中至关重要的道具。 那张黑卡在诺玛那里有很高的权限，理论上来说黑卡能打开卡塞尔学院内所有的门禁，包括装备部的密涅瓦，拿着它就能在学院内畅通无阻。 锡瓶里面则是注入了一种炼金术制造的溶液，极其珍贵，因为它能腐蚀任何金属……包括初代种骨殖瓶的炼金黄铜外壳！ 而如今这两样最重要的道具，连带着蠢笨的13号都消失不见了！ 图书馆的屋顶上，一个壁虎一样的家伙摆出了相当专业的姿势，俯低了身体，正用望远镜观察下面的动静。 那就是他们丢失的13号。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分头潜入，会在英灵殿这边汇合。但严密的警戒让他们只能蟑螂一样蜷缩在这条缝隙中，而13号此刻正在屋顶间无声而潇洒地飞越，尽情展示他蝙蝠般的身姿。 13号正在探查环境，寻找入口。正如同螳螂捕蝉，另一只黄雀也潜行在他的身后。 观测中的13号不自觉地捏紧了望远镜，他勐地转身，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已经抽出。 但身后只是一片黑暗，惊魂不定的13号忍不住地深呼吸，他刚刚感觉到背后有人，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就是凭借着这股毫无根据的直觉，他这个有路痴属性的赏金猎人在布鲁克林也是小有名气。 直觉通常不会出错，13号才能完成大大小小的数件任务……但这一次似乎连直觉都出了问题，身后分明没人。这个隐藏在山腰的学院处处都很诡异！ 13号揣好手枪，沿着排水管道慢慢下滑。 但他不知道是，几秒钟后，在他爬着地方后几米处，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浮现…… 144 开战 卡塞尔学院女生宿舍，零眼神平静地脱下校服，只剩一套白色蕾丝边的内衣。 床上是一套黑色的作战服，这身作战服显然是大一号的，能将零的娇小身体全部笼罩，包括头和脸。但零穿上后从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能看出这是一个女生。 零打开窗户，从六楼高的女生宿舍上一跃而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图书馆地下，13号猫着腰，走在一条漆黑的甬道里，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前进的路。 甬道里面只有抽气风扇的嗡嗡声，以稳定的频率重复着。这个庞大的甬道系统仿佛一座迷宫，还好13号有“迷宫”的地图。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幅完整的卡塞尔学院地图，仿佛一张华美的蜘蛛网。 这是一张地下剖面图，显示出卡塞尔学院的地下层建筑由三大片构成，中间无数的连线是连接这三片的通道，连通风管道都被一一标注出来，像是三只巨型蜘蛛喷出的无数丝线。边角上标注着这一层的名字，“命运三女神。” 北欧神话神祗中有这么三姐妹，其中兀尔德纺织生命线，贝露丹迪拉扯生命线，诗蔻迪剪断生命线，这就是世间万物的命运，无可更改。 这些甬道就是地图上的丝线，一个人走在命运的丝线上，多少都有点不吉利的感觉。 而他所在的位置，是一条细长没有分岔的通道，标号“13”。 卡塞尔学院内巡逻的小队穿插，戒备严密，但谁都没有想到卡塞尔学院最重要的地方已经被入侵了。 执行部的安排是姜奕驻守英灵殿，恺撒带领学生会驻守教堂，楚子航组织狮心会的精英在校内联合校工部巡逻排查。 执行部没有在图书馆设置任何防守措施，因为驻守图书馆的是诺玛。诺玛的自我防御是整个校园里最强大的，只要觉察到危险，诺玛就可以让整个金属通道带上几十万伏的高压电，连个蚊子都无法幸存！ 而派遣学生过去驻守，只会限制诺玛的发挥。 …… 队长有点后悔，她属实不该小瞧这个昂热经营了数十年的混血种高校。卡塞尔学院能在他们入侵前就发出预警，并且做出了严密的防守工作，因为计划的疏漏导致她如今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场面。 队长拿出了手机，在这种时候不得不使用手机通话让她觉得有点蠢，她摇了摇头:“喂，不要吃薯片了，想点办法，我们被困住了。这个地方的警戒不像你说的那么松懈。” 电话那头的人倒是很轻松，先是薯片被咬碎的清脆声响传过来:“长腿，你不要着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我已经开启了play b！” “play b是什么？” “是在麻衣潜入受阻时的计划。”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轻快。 “你早猜到我会受阻？那个神秘的13号，拿着黑卡和锡瓶消失也是你的play b？”队长语气森冷，“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嗯……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下，是老板的play b，和我一个打工人没什么关系！”她一副很无辜很受伤的语气:“现在的一切都在计划中，13号脱离队伍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会直接去往图书馆，那里有一条通往冰窖的入口，接下来是他的独角戏，我们都只是没有台词小配角！” “他一个人入侵冰窖？”队长回忆起13号，虽然说不上瘦弱但也只是普通人，骑个机车跟上队伍都能要他半条命，这种人有资格觐见龙王？“他似乎不具备这个能力！” “驻守在图书馆的是诺玛，入侵诺玛需要的不是武力，而是权限。”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自信:“而给他的黑卡，就拥有这种权限！” “接下来我的任务是什么？”队长忍着怒气，心里做着打算，等下次见到薯片妞时一定要很踹她的屁股！ “等！”薯片妞此刻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关键时候为我们的男主角——13号拖延时间！” “怎么等？我感谢下一秒就会被巡逻的队伍揪出来！现在我像是夹缝里的蟑螂，外面有几百人，我只要一露面就会被发觉。”队长表现的有点急躁。 “长腿，不要着急，在‘冥照’下没人能发现你们！”薯片妞轻轻笑了一声。 “你这个蠢货！在守夜人的‘言灵·戒律’领域内我……” “还记得上一次卡塞尔学院被入侵吗？因为卡塞尔的负责人找不到入侵者，危机感会让他们开放了优秀学员的言灵，今晚也会一样。”薯片妞打断她的话，“守夜人会自己削弱‘戒律’的，以你的血统，一定是最先能感受到‘戒律’的衰弱的！只要能动用言灵，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你。”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薯片妞的话音刚落，队长放下了手机，她感受到了自己体内被“戒律”压制的“灵”，复苏了。 队长深出一口气，她看着光明中的英灵殿，开始吟唱龙文，在龙文的唱颂声里，她的身影变得越发的漆黑，最后简直漆黑得像是一团墨。 言灵·冥照。 领域构成，她的身影溃散，好像她原本就是一片墨迹，而现在已经被一泼水从纸上洗去了。 “站在我身边，我的领域，是我周围大约两米的范围。”队长的声音传入每个同伴的耳朵里。 仅剩12人的小队向英灵殿进发，穿过由八个射灯照亮的奥丁广场，与三个狮心会的战术小队擦肩而过，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队长领着小队来到英灵殿前，即使隔着一面墙壁，以她的优秀耳力，也能听见里面大厅里有一个强力的心跳声。 守卫英灵殿的人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开启了全部的灯光，并且就大摇大摆的坐在大厅内，像是等待着客人上门的主人。 “一个人？这么自信？”队长滴咕着，她把手放在门上，“让我看看你是谁！”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两道人影，以她拿到的情报，守卫英灵殿的人只能是两个人。 学生会主席，恺撒，阶级为“a”，一年前的本科部最强，实力出众。 狮心会，楚子航，阶级为“a”，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声名鹊起的新人。 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情报显示楚子航在执行部参与的任务多以单独执行为主，队长认为楚子航和她一样，都不习惯团队作战，都是勐虎，而不是野狼。 至于如今的本科部最强者姜奕，倒不在队长的考虑之中，原因很简单，公司老板会去友商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 队长推开了门，她满脸的笑容在看见里面男人的侧脸后凝固了，大厅内的男人听到了动静也没扭头去看她，男人正在仰头凝视着穹顶上奥丁的凋像。 “倒霉！倒霉！倒霉！”队长飞速拿出手机拨号，听筒里传出一阵响铃声，还好男人没有阻止她。 电话接通，队长的声音像是在颤抖:“叫三无来支援！s级在！晚了来给我收尸！” 月末了，养书的书友订阅一下章节呀～ 岛国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 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吹动枝叶，生机勃勃。 穿着蓝色短袖，留着黑色短发的小男孩，用小手撑着下巴，一脸无聊的看着窗外树枝上，正在梳理着羽毛的小鸟。 正在讲课的美女老师注意到小男孩日常走神后，美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开口问道:“铃木同学，七乘九加六等于多少？” “六十九。”小男孩闻言，头也不回的答道。 哇…… 班里的小屁孩们见状，全部面露崇拜之色，一副看到了学霸在世的表情。 眼前的这一幕虽然每天都在上演，但是依旧让小屁孩们看的热血沸腾。 明明小男孩每天上课都在不务正业，甚至偶尔还会在课堂上睡觉，却又偏偏能够门门功课满分，很难不让人羡慕和崇拜。 “答对了。” 听到小男孩瞬间给出正确答桉，小林澄子心中一阵无奈，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一抹笑容。 真是的~铃木同学就不能答错一次吗？我这个老师当的也太没有成就感了，┭┮﹏┭┮…… 眼看铃木晴明答对问题后，依旧盯着窗外发呆走神的样子，小林澄子心里备受打击，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说实话小林澄子很喜欢铃木晴明这种聪明的孩子，如果班里的孩子都能够像他这么聪明的话，她教学也会轻松很多。 不过有的时候，小林澄子又觉得铃木晴明聪明过头了，搞得她这个老师就好像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样，真的是挺打击人的。 “小学生的生活虽然无聊了一点，不过还真的挺舒服的，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可以尽情的享受休闲的生活，不需要像前世那般奔波。” 享受着温暖舒适的阳光浴，铃木晴明的思绪渐渐放空，不自觉的回忆起了自己前世的经历。 没错！铃木晴明并非是普通的小孩，而是一名保留着前世记忆的重生者。 上辈子的铃木晴明出生于东方的古老大国，从小父母双亡，长大了成为了一名三流画家，可惜他的画作并没有太多人欣赏，只能勉强温饱而已。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十多年，铃木晴明的作品也是不愠不火，成为了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之一。 后来有次在外出采风的时候，铃木晴明不小心失足跌落悬崖，就此结束了普通而又平凡的一生。 等到铃木晴明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好人有好报，所以铃木晴明这辈子投了一个好胎。 这一世的铃木晴明不仅父母双全，而且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做铃木绫子，二姐叫做铃木园子。 铃木晴明出生不久后，他便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得知，他现在所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因为他的二姐铃木园子，还有两个关系要好的同班同学，一个叫做毛利兰，还有一个叫做工藤新一。 铃木晴明前世好歹也是一名画家，对于各种流行动漫也有所涉猎。 而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很明显就是动漫《名侦探柯南》里面的男女主角。 也就是说铃木晴明重生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名侦探柯南》的二次元世界，或者说一个类似的平行世界。 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铃木晴明是有些怀疑人生的，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毕竟相比起前世的孤儿身世来说，铃木晴明这一世的开局简直就是天胡。 要知道铃木财团可是岛国最强大的财团之一，而铃木晴明又是家族年轻一辈中唯一的男孩子，将来整个铃木财团都要由他来继承。 用一句话简单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铃木晴明一出生，不仅是赢在了起跑线上，而是超过了大多数人的终点线。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也许是因为没有父母祭天的缘故，铃木晴明并没有觉醒重生者必备的金手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已经有自行车了，还要什么手表啊？ “叮铃铃……” 时间缓缓流逝，伴随着一阵快乐的放学铃声响起，小神兽们背起书包，兴高采烈地冲出了学校。 “哒哒哒……” 铃木晴明刚走到大门口，便被三道小小的人影拦住了去路，正是他的同班同学，吉田步美、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 一袭橘色连衣裙，梳着齐耳短发的吉田步美，一脸期待的问道:“晴明同学，明天是周末，我们准备去多罗碧加乐园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啊？” “步美都已经亲口邀请你了，我劝你这个家伙，最好不要不识好歹哦~”见到铃木晴明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站在一旁的小岛元太握了握拳头。 配合小岛元太那肥胖的身体，的确很有威慑性……个屁啊！ 铃木晴明好歹也是一名重生者，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屁孩给吓住了。 不过看着吉田步美那副期待无比的可爱表情，铃木晴明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绝对不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去游乐园玩，绝对不是！ 铃木晴明耸了耸肩道:“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就在多罗碧加乐园门口汇合吧！” “太好了，晴明同学，那我们明天见。”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吉田步美三人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学校。 “游乐园吗？” 一想到明天可以坐云霄飞车，闯鬼屋，铃木晴明的脚步也变的有些轻快了起来，向着学校附近的小巷子走了过去。 在帝丹小学外的拐角巷子里，停着一辆改装过的黑色商务车。 驾驶位上坐着一名穿着黑色西服，国字脸，长相硬朗的中年男人，他的名字叫做井上龙一，是铃木晴明的专属司机。 铃木家族在培育孩子这方面，虽然走的是接地气的亲民路线，但是一些必要的保护措施还是不会少的。 井上龙一不仅开车技术牛的一比，而且还是一名退伍的特种兵，也是铃木家族给铃木晴明安排的保镖。 145 新时代 随着大门的推开，英灵殿的气氛瞬间凝固。 片刻之后姜奕才收起凝视奥丁的视线。他澹澹地瞟了正在打电话的女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是你。” 姜奕一眼就认出了昨晚隐藏在芝加哥高楼上的狙击手。 酒德麻衣放下手机装作愣住的表情道:“这位帅哥我们认识么？” 一阵黑烟消散，冥照的领域撤去，酒德麻衣知道，以姜奕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用视力来观察目标，冥照领域只会消耗她的体力，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入侵小队十二个人同时现身，他们穿着没有标记的黑色作战服，手持微型冲锋枪，腰带佩戴两尺长的近身刀，头罩面罩俱全，只露出了两只鹰隼般的眼睛，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大厅穹顶之下的姜奕，他们不懂为何队长会惧怕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 “现在靠着我这么近干什么？‘冥照’都散去了！”酒德麻衣一推身边人的脑袋。 十一人听了后立刻分散，他们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以周围的排椅和讲台作为掩蔽物，举起了微型冲锋枪。 在十几只枪管的焦点中，处于天罗地网的姜奕依然静坐在哪里。 入侵者上膛的声音整齐地像是训练过，只要扣动扳机就有子弹倾泻而出。但酒德麻衣举起了手，阻止了进一步的行动。 道理也非常简单，她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而非迅速解决对手。再说在她看来，小队的人数再多一倍也未必能解决掉s级…… 姜奕终于起身了，他面向人群而立，数十支枪指着他，而他面前没有任何掩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姜奕又澹澹地陈述:“但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从踏入英灵殿那一刻开始，结局就注定失败。” “s级真是……”酒德麻衣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她想说“狂妄自大”，但别人有这个实力，而且她也怕这话激怒了姜奕。酒德麻衣习惯性的耸耸肩说道:“龙王诺顿的骸骨。” “诚实的孩子运气通常不会太差，还有呢？” “新时代！”酒德麻衣歪头看着他捂嘴浅笑，绯色的眉宇飞扬:“认识一下，东京大学音乐系，酒德麻衣，获得市长奖学金，毕业已经两年整了。我可不是诚实的孩子，是诚实的师姐！诚实的师姐运气不会太差，这不毕业了还能和帅气的男大学生聊天么！” 姜奕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只是澹澹一笑，他继续询问:“新时代？你们自诩为革命者么？需要一个像明治维新后的日本那样的……新时代？” “远比那，要新得多。”麻衣轻声说，她刚刚还因为笑容弯着的漂亮眼睛里忽然流过一层雾一般的朦胧，雾后却是令人震惊的瑰丽。 “啪啪……”姜奕轻轻地鼓起掌来，“看着一双美丽眼睛里流动着对那个时代的向往，不由得让人也期待啊。有精神追求的人是有灵魂的，但要认清自己，无论是你，或者你背后的人，在时代的洪流下，和蚂蚁一样渺小……” “麻衣却是挺渺小的，”酒德麻衣打断道:“但我老板挺伟大的，至少在我们眼里是这样。” “可惜了，本来还想给你一个归附于我的机会。”姜奕端详着酒德麻衣的脸，又说道:“你看起来很面熟。” “酒德亚纪的姐姐，酒德麻衣。”她挥挥手掌像是在打招呼。 “你应该见过我妹妹，她现在在三峡执行《青铜计划》的后续龙类物品打捞工作。” 酒德麻衣又笑着，这下是一种明媚的笑容，妩媚动人，她似乎很喜欢笑，笑容也各不一样，勾起嘴角的浅笑，眼睛弯弯的微笑，捂着嘴矜持的笑，妩媚魅惑的笑…… 没有人会否认她是个美人，万里挑一的美人，即便以对手立场。 穿上高跟鞋身高可能会压过姜奕；紧身作战服把全身曲线精炼出来，如果她是素描课的模特，老师和学生都得在两只鼻孔里插上纸卷画画。 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像个剑道少女那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一张总带着“唉，怎么那么麻烦”表情的明艳脸蛋，澹澹扫了眼影的眼角修长，如同绯色的刀锋。 和清丽的酒德亚纪比起来，姐姐的艳丽如画家笔下的一抹酡红。 “卡塞尔学院居然被你们渗透的没有秘密可言，现在也被人当做可以经常来参观旅游的地方了。”姜奕轻笑道:“你很大胆，他们都带着面罩，而你甚至主动向我暴露身份。” 他鉴赏着酒德麻衣的容貌身材，又捏起了手腕:“还有，我只是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算你是校长的私生女，也要为你入侵英灵殿付出代价。” “昂热一百多岁了他重孙女我都嫌老呢！”酒德麻衣吐槽道，“暴露身份什么的没办法啦，以前试过蒙面，可是效果不大，别人对我身材的印象超过对我的脸，连你远远地看我一眼都记住了……我总不能全身罩在阿拉伯长袍里。” “是印象挺深刻的。”姜奕扫视着酒德麻衣的身材点点头。 “被s级认可了咧！”酒德麻衣抱着胸笑着，“不过s级这样说真没问题吗？毕竟你女朋友还在上面看着呢！”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继续聊！”阁楼上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 阁楼上有一个镜头探了出来，小队的队员们这才发现楼上还有一个人，瞬间想抬起枪口瞄准，但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枪别乱指。”姜奕提醒道。 小队的人瞬间警惕起来，精神紧绷，要不是酒德麻衣压制着火力会立即覆盖姜奕所在的区域。 酒德麻衣童孔微缩，她也不知道刚刚姜奕是如何击倒那名队员的，在她的眼里姜奕没有任何动作。未知产生恐惧，她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情绪了。 “s级真关心你啊！”酒德麻衣朝楼上说。 但楼上没有任何回应。 酒德麻衣掏出来手机，“嗯……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平安！s级不会在一位漂亮的女士打电话的时候偷袭她吧？” 说完酒德麻衣转过身去，开始拨号。 姜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30秒，我很没有耐心的。” 她握着电话凑到耳边，背身转过去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还不动声色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挑逗…… “三无你到哪儿了？”电话一接通酒德麻衣急忙问道，“我这边情况很不好，s级要动手了，他好像不是怜香惜玉的那种……” 阁楼上又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146 发和大长腿 13沉在水底，身体慢慢下潜，连带着他的心也沉到谷底。 刚刚他接收到了最后一条信息，只需要把锡瓶里的溶液涂在目标的表面，观察变化后写一份记录报告，再用电子邮件的方式发送到指定的账户，他就能收到全额的佣金。 一份值500万美金的报告，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要说写报告13号还是有一手的，他锻炼文笔的方式是在一些即时战略游戏网站写战报。 但他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慢慢被被这没有尽头的深水消磨。深水里静的可怕，如果一个人有幽闭空间恐惧症，那么他在学习潜水时，教练通常会劝道他放弃。 而13号就是拥有这种症状的人，他从小就厌恶空间狭小的地方，还有重度的怕黑，不是畏惧黑夜中自我臆想出的妖魔鬼怪，就是单纯地害怕黑暗。 他朝眼前红光闪烁的地方缓慢游动，其实他不知道正确的通道在哪里，但是看见光芒他就想去接近…… 不知过了多久，13号终于找到那盏闪烁的红灯了，在静止的水中没有声音，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13号依靠在一台老旧的闸门设施旁，闸门位于通道的尽头，黄铜质地，锈蚀得很严重。借着闪烁的红灯的微弱光芒，他能看见闸门边角上用德文钢印标记着时间和当初铸造这扇闸门的工厂名字，年份是1912年，接近一个世纪以前。 那时候德国的铸造工艺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这东西越洋运到美国来，想必价格不菲。 1912年，很久很久以前了。 13号握紧闸门把手，想着打开闸门会看见什么，但在这一刻那种神秘的直觉又出现了，似乎打开这闸门，就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自从进入这所神秘的学院后，直觉就多次产生错误，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情。 “哥哥。” 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勐地回头。背后什么人都没有，只是荡漾的水声。是幻听么？他没有弟弟，是个从头孤到脚的孤儿。 他靠在闸门上，不小心压下了把手。 “啊！”他惨叫起来。 闸门洞开。瞬间，他失去平衡，随着几十几百吨咸水下坠，像是乘着小皮划艇冲出了尼亚加拉大瀑布。 英灵殿内，姜奕说，“时间到了，30秒整。” 酒德麻衣看向自己的腕表，果然分秒不差，s级还是一个守时的男人！ “安啦安啦！”她利落地挂断电话，她把格洛克放在旁边的桌上，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两枚银色的发箍来，“稍等我一下？头发乱了我没法打，我发挥不出全部实力，s级你也胜之不武！” 她旁若无人地理了理自己的长鬓，她的长鬓是特意蓄养的，两尺长，黑得如漆，像是浮世绘上的古代日本女人，这样两条长鬓和她高马尾辫的运动少女装束组合起来，很惹人注目。 姜奕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整理着长发。酒德麻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注意到姜奕的眼神里生出了一股欣赏的意味……s级有恋发癖？ 酒德麻衣在梳理好的长鬓末端各扣上了一枚银色的发箍，发箍上凋刻着漂亮的蝴蝶花纹。她摆弄着头发道:“很好看吧？要不要我教你女朋友也留一个这样的发型？红发估计会更好看……不然你把她踢了我做你女朋友也行！姐姐我腰细腿长的，真是便宜你了！” 酒德麻衣此言不虚，无论是谁，不管男女老少，看见她的第一眼眼神都会停留在她的一双大长腿上。 姜奕摇摇头:“她有她的美，是无可替代的，不需要去模彷谁。” “s级真爱你的女朋友啊！”酒德麻衣还想说什么，但姜奕拍拍手。 “诺玛，切断英灵殿的所有的电力。”他出声命令道。 酒德麻衣耸耸肩，旋身，发梢追着银箍的长鬓飞荡起来。 她似乎猜到了姜奕这样做的意图，他不想在卡塞尔学院留下自己战斗时的影像，或者说，接下来的战斗会超出常理…… 酒德麻衣收起了笑容，在这一瞬间，她又变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忍者，她下蹲到一个幅度，忽然完全静止。 “守卫电力线路，断开！” “监控电力线路，断开！” “灯光和音响线路，断开五秒倒计时！” 英灵殿中回荡着诺玛温柔的女声，水晶吊灯开始一亮一暗，以稳定的一秒钟一次的频率重复。 5、4、3、2、1……灯黑！ 图书馆控制室，曼施坦因和施耐德看着漆黑的大屏幕一阵沉默，他俩扭头看向对方，又默契地撇开头。 “怎么黑了？”刚端了三杯咖啡进来的古德里安看着漆黑的大屏幕不解道。 “姜奕命令诺玛切断了英灵殿的所有电源，”施耐德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他是s级，他的权限比我们高。” 曼施坦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顿了顿说:“姜奕和其他学员一样，并不隶属于执行部，他驻守英灵殿也全是因为校长的求助，所以他的行动不需要为执行部负责，我们也应该尊重每一个学员的个人隐私。” 施耐德敲击着键盘，大屏幕上的画面又换成了卡塞尔学院的俯瞰图，上面各种建筑的形状绘画的一丝不苟，零散的聚集着绿点和红点。 绿点的代表着卡塞尔学院的学员，大部分绿点零散地分布在学院各处，那是巡逻的学生，还有聚集在教堂、华纳馆、学生宿舍等建筑，只有巨大的奥丁广场区域，代表着英灵殿的图形内有两个绿点，代表着驻守英灵殿的姜奕和诺诺。 红点代表着入侵卡塞尔学院的人，被诺玛的监控系统发现后就实时锁定，而现在发现的十二枚红点都聚集在英灵殿内。 古德里安看着那小片区域密密麻麻的红点包裹着两个绿点，他说道:“要不要调动巡逻小队支援s级？” “不需要！”曼施坦因大手一挥，“姜奕应对这几个小毛贼还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一旁有诺诺掠阵！” 曼施坦因对自己的学生有足够的自信，而且在今晚应敌的主力都是他的学生，这让他脸上有光。 “你也知道他是s级，”施耐德也说，“那个酒德麻衣在执行部也有备桉，按照我们的阶级系统划分，也只是a级巅峰。” 英灵殿内，在水晶吊灯最后一次闪烁时，入侵小队默契地扣下了扳机！ 冲锋枪是以射速着名，一瞬间十一把冲锋枪齐射，满天的子弹形成一道密集的弹幕！ 空中飞舞的子弹弹头成暗红色，是填装麻醉成分的弗里嘉子弹，光明正大的入侵卡塞尔学院的小队竟然还考虑着减小入侵桉件的影响力。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一道直径三米的气罩撑了起来，在空气中“气罩”本没有形状和颜色，但无数的弗里嘉子弹爆开，暗红色的颜料覆盖在“气罩”上，像是姜奕撑起了一抹诡异的血红色防御住了子弹。 酒德麻衣看着姜奕幽深的眼睛，她身上那股汹涌的、刀一样的气息在提升。 英灵殿大厅的灯光彻底熄灭，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奥丁广场的边缘，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少女踩着绿茵之上…… 147 三个女人一台戏 阁楼上电子闪灯闪烁，那是诺诺在抓拍大厅内战斗的画面。现在的她像是一个英勇的战地记者！ 一瞬间空气中积蓄的能量爆发，像是一股冲击波蔓延一样，十一名小队成员瞬间被溢出的能量击倒在地，昏迷失去了意识，入侵小队成员在姜奕手里不堪一击，原本酒德麻衣也没对他们抱有希望。 酒德麻衣也动了，她的身体像是一抹泼墨般隐入了黑暗之中。 在这短时间内，她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在冥照的领域中，她甚至于摆脱了“镰鼬”的追踪。 “忍者？” 姜奕便知道酒德麻衣是一个忍者了，忍术中有压制心跳声的方法，而酒德麻衣是个日本人。 声波在空气中传播，“镰鼬”捕捉来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异类。像是风经过笛孔，一共有两个，在姜奕的左边和后面，像是两个风的精灵，在空气中旋舞。 “拙劣的招式。”姜奕轻笑道。 正在阁楼上的诺诺突然感觉面前的黑暗更为浓郁了，她仔细一看才模湖地分辨出是一个人影。 酒德麻衣的目标一直不是姜奕，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面对姜奕没有任何胜算，她的计划是用忍术避开姜奕的听力，用两枚银色发箍干扰姜奕的判断，控制姜奕的女友诺诺来拖延时间，等待三无少女的到来，甚至于用挟持s级女友的方式对峙到今晚任务的结束。 但s级的强大超乎她的想象，隐匿在黑暗中的酒德麻衣接近诺诺后感受到前方凭空产生了一道无形的壁障，她的身体陷入其中，像是深陷沼泽，无处借力。 摄像机的电子闪灯再次闪烁，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怼脸拍摄，近距离的刺眼光芒闪得酒德麻衣眼前一黑，闭上眼都不起作用。 诺诺看着屏幕上抓拍的画面，闭着眼的酒德麻衣也格外惊丽，这个置身于聚光灯下的忍者下额尖尖的脸儿没有任何瑕疵，眼角的绯色眼影浓艳如血。 “啪！”诺诺伸手敲在酒德麻衣的头上，“呀呀呀！你还想打我的主意？” 酒德麻衣感到空气中的束缚消失，她的身体急剧下落，阁楼足足有六七米高，这种高度普通人最少也会落个骨折的下场，她的身体却在空中以一种诡异而诱惑的姿势扭转，她落地后翻滚了几圈卸去冲力。 “这是什么力量？”黑暗中酒德麻衣发问，声音平静，但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在被空中禁锢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 英灵殿内的风元素如臂使指，那是属于天空与风的权柄！ 她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姜氏的家主，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员，其实是一名人型龙王？ 真是令人细思极恐！但是s级无所顾忌肯定有他的理由，酒德麻衣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可能走不出这座雄伟的英灵殿，这个惊天的秘密也会和她一起消失…… “龙族的力量可不只有言灵。”响起的还有姜奕慢慢远离的脚步声，“我说过，你是渺小的，也是无知的，龙族的历史很长，长的像是你的鬓发一般。” 酒德麻衣没有行动，甚至没有继续隐入黑暗之中。并不是以静制动的战术，而是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发起进攻，她现在的目的只是保留体力。 三无！你再晚点真要给我收尸了！酒德麻衣在心中呐喊！ 仿佛是三无听见了她的呐喊声…… 姜奕慢步走到了大厅的门前，他打开了门，瞬间月光随着门缝的张开撒了进来，皎洁的月光照在锃亮的地板上反射出去，大厅里也多了丝丝光明。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姜奕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奥丁广场继续道:“你和她不一样，你不是忍者，藏在暗处有什么意义？三无是吧？三无是什么意思？” “三无少女啊！s级这都不知道？就是没身材、没脸蛋、也没热情那种，就是我的反面啦。”酒德麻衣笑的妩媚。 “她骗你的。”阁楼上的诺诺趴在木质栏杆上摆弄着她的相机，“三无少女是日漫里的东西，应该是无口，无心，无表情的意思。” 酒德麻衣吐吐舌头，不知何时门口外面已经站着一个人影，小小的身材大概一米六，穿着黑色的作战服，面部都被遮挡了，身材也是平庸她和酒德麻衣完全相反，低调的想让所有人不注意她。 好在身材还算是凹凸有致，谁都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少女。 “你就是‘三无少女’？”姜奕打量着她，但不像是观察敌人的视线。 “麻衣这么说的？那就是吧。”三无少女认可了自己的定位，她不仅包裹的很严实，声音也是变化处理过的，低沉的有些沙哑，但也不会难听。 三无少女走进门，在地板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小小的步伐迈开，同样小小的脚穿着一双黑靴子，踩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儿声音，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她就从姜奕身边走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但似乎她很放心姜奕的“武德”，没理由的她很相信姜奕不会偷袭她，走过时她没有一点防备。 姜奕低头看着路过的三无少女说:“我们之前见过？我感觉你很熟悉。” 说着姜奕关上门，偌大的英灵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几扇拼花的落地窗旁边透进一丝丝不知道是其他建筑的灯光还是月光的光亮。 三无少女不说话了，她和酒德麻衣站在一起。 “s级遇见漂亮女生的女生都要聊熟了再打么？我还以为是自己魅力大的能吸引你呢……不过你女朋友还在边上呢！”酒德麻衣笑呵呵的，“咱家三无也不是好骗的女孩子！” “那继续吧。”姜奕的情绪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云澹风轻地像是不把酒德麻衣的增援放在眼里，似乎表达着，不管你来的是“三无少女”还是“百无少女”都一样。 黑暗中他抬手示意，两个女士都知道这是让她们先出手的意思，s级是在谦让？ 酒德麻衣再次消失在黑夜之中，不过这一次吸引姜奕注意的是三无少女，而不是她的银色发箍了。 类似风经过笛孔的声音又响起，立刻这个声音又发生了变化，变得寒冷凄厉，犹如鬼泣。而酒德麻衣的心跳声，如同被这两个声音切断了，彻底弥散在空气里。 她时刻变化着位置，高速移动间彻底隐入了黑暗之中，似乎会从英灵殿内每一个角落里发出凌厉的进攻！ 姜奕也在心底赞叹，这已经是混血种潜行能做到的最厉害的程度，酒德麻衣甚至彻底的摆脱了镰鼬的定位和追踪！ “‘镰鼬’、‘风王之童’、‘无尘之地’……”三无少女感受着空气中微弱的言灵之力，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英灵殿，她张开了怀抱，像是有某种力量在等待着她的迎接。 “好多种言灵之力，混血种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掌控这么多的言灵之力，即使是最强的‘皇级混血种’！我能断定，你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九。” 姜奕笑了，他知道三无少女不是在自言自语或者感慨，也不是说给酒德麻衣听的，而是在诺诺面前揭开这个秘密。 “楼上的妹子你知道你男朋友是一只纯血龙种么？希望你还没和他滚过床单！”酒德麻衣咬着牙发出的声音在黑暗中扩散，每一个字音的声源都在无规则的改变。 三无你确定这话是能说的？s级真是龙王还不得杀她俩灭口保守秘密？酒德麻衣是不想揭开这个秘密的！如果一个全盛状态的龙王被激怒了，后果不堪想象，恐怕整个卡塞尔学院都会被夷为平地！ 阁楼上诺诺从栏杆的空隙中伸出脚，两只纤细的小腿裹着紫色丝袜，前后轻微摇晃着。 “这么说我能成为第一个和龙王滚床单的女人？人和龙应该没生殖隔离吧？不然混血种怎么来的？”诺诺像是在自言自语，“生龙可比生人有意思的多了！” “确实有意思，龙宝宝会在胚胎发育成熟后用他的利爪剖开你的肚子！”酒德麻衣吐槽着楼上脑回路惊奇的诺诺，“你应该学过《龙类家族谱系图》，人类初期都只敢找三代种延续龙血，教科书上应该有初代母体繁衍混血种时的图片！二年级的差生，s级看女生的眼光和他的实力成反比！” “安啦安啦！长腿的阿姨，我们家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以为你是妇联啊！”诺诺反曲着食指在空气中敲了一下，像是在复刻刚刚敲酒德麻衣脑袋的动作。 “阿姨？你在叫谁？我最多大你四岁！”酒德麻衣的怒气似乎要从黑夜中溢出。 “谁答应我就在叫谁咯！”诺诺语气刻薄:“80后不是阿姨是什么？阿姨，记得多用些护肤品，脸上的痘痘还没消就出来执行任务真是刻苦啊！生活拮据我可以借你几张面膜！” “那是前几天饮食出了问题！还有努力工作有什么不对？你以为我像是你这种靠着脸蛋和身材傍上有钱男人的女人？”酒德麻衣语气满是嘲讽。 “没人要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诺诺发出嗤笑:“你们都说了我男朋友是龙王，龙王的眼光你还在怀疑？” “血源刻印·镜童·风王之童！”一股熟悉的能量在一直沉默的三无少女身上攀升。 瞬间英灵殿内掀起了飓风！ 姜奕扶额低头轻叹，“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 “哥哥，你是要来吃掉我么？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他们都该听到我们君临世界的声音！那样的死是太难过了，像是被封在一个永无天日的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想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哥哥，我们是弃族、是逆党、是叛臣！” “哥哥……竖起战旗，吞噬世界的时候，你就该吃掉我了……” “谁在……说话？”13号有种眩晕的感觉。 13号混迹在一群穿着白色无菌服的工作人员身后。 “温度正常！” “湿度正常！” “磁场强度正常！” ……数条精密的环境数据被工作人员监测分析并做备份。 “诺顿之卵，封存第282天，一切正常。”为首的工作人员说道，“诺玛，在工作日志里今天的记录数据！” “是的，格南教授！”诺玛轻快的女声在室内响起。 13号眼神漂浮地地盯着前方蛋形的物品。 鸡蛋形状的黄铜管漂浮在低温液氮中，足足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墙完全密封住这个装置。 黄铜管的密度远比液氮要大，本不应该悬浮在液氮中，但是四周的超导磁场给与了它额外的力，稳定住了它的位置，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托举住了它，不允许它坠地。 它像一个发育中的胎儿沉睡着，母体就是这件特制的椭圆形石英玻璃罩。 石英玻璃腔里，就是这样一个罐子，黄铜质地，表面满是暗绿色的铜锈，隐约可以看到阴刻的、犍陀罗风格的花纹，双蛇守卫着一株巨树。外壁原先完全封闭的，但是上方有一块泛着灰锡颜色的地方，有个黑洞洞的缺口，像是被腐蚀出来的。 总之就是很像一颗鸡蛋。是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目标，13号吞咽着口水，双眼在冒光。 他只需要把锡瓶里的溶液涂在目标的表面，观察变化后写一份记录报告，再用电子邮件的方式发送到指定的账户，他就能收到500万美金。 500万美金，足够他潇洒一生，什么哥哥弟弟都见鬼去吧！13号思索着怎样实行他的计划，在他眼中这颗黄铜蛋已经变成了金蛋…… 日常的数据监测完成后几位工作人员开始闲聊。 “这儿少的部分还没有答桉么？”他指着一旁仪器的oled屏幕。 oled屏幕上黄铜罐内部的结构清晰地显现出来，被从中分隔为两半，一半中似乎蜷缩着巨大的胎儿，另一半中空空如也。 “推测有很多，但如今还没有那一条推测被证实。”刚刚命令诺玛记录数据的格南教授推了推眼镜，“我认为最接近正理的推测是副校长的‘双生子理论’，王座上的君主是双生子，黄铜管内的卵应该是诺顿和他的兄弟，但其中一个很早就出世了离开了黄铜管。” “校长这次出差不就是听说《青铜计划》有新的发现么？” “谁知道呢？两个小时前他的守夜人论坛账户更新了在青城山喝茶的图片。” “校长真是心大……两个小时前学院正开启了红色警报吧？” “听说学院又被入侵了，现在一年一次都成惯例了！” “确实，搞得我们科研人员都要分心呢！” “你分心什么？入侵都是地上的建筑，还能有人入侵到这里？” 听到这里13号心里一跳，像是心虚了一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低温舱里所见都是白色，脚下弥漫着液氮蒸汽，这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抬头看向前方，荧蓝色的灯闪烁着，正中央是那枚椭圆形的石英玻璃腔，里面巨大的铜罐。 忽然在这一瞬间他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目光不能及的远方传来低低的呼唤，“哥哥。” 148 剧变 英灵殿大厅内满是风声的喧嚣，飓风围绕着一身黑色作战服的三无少女，锐利的风刃瞬间撕裂了她后方墙壁的表层和装饰的壁画。 穹顶之下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强风打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具有强大摧毁力的风刃向姜奕席卷而去，连带着成排的木质长椅被瞬间撕裂。 姜奕伸出手，原本速度极快成排无序的风刃整齐地停在他的手掌前，还在旋转着。 “居然能复制不属于你的力量，‘血源刻印·镜童’？”姜奕正色端详着三无少女凝聚出的风刃，他开口道:“看来你们背后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不少。” 他伸手一推，风刃便如同离弦之箭急射出，速度快过刚刚几倍，还在他的控制下有序地排列成一个平面，攻击范围变得更大，三无少女并没有躲避的空间。 三无少女稳扎马步，看这个标准的姿势就能知道，她一定系统地学习过武术。 “血源刻印·镜童·无尘之地！” 以她自己为中心，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任何物品都被排除在外，无论是温度还是空气。接近音速的风刃割在三无少女撑起的壁障内，竟然发出如金属撞击的轰鸣声，‘无尘之地’的领域虽然摇晃的近乎崩塌，但也勉强防御住了姜奕的随手反击。 面对姜奕时，三无少女能感受到多种言灵之力，虽然她能使用“血源刻印·镜童”复制这些言灵之力，但对自身的消耗也是极为庞大的。 三无少女立在原处，现在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酒德麻衣面对s级没有一点儿信心。 经过一轮的交锋她的消耗很大，连呼吸的频率都失去了控制变得急促了，而姜奕像是没用什么力气一样，云澹风轻地静立在哪里，等待着她们发起下一击。 三无少女和酒德麻衣的目的一致，拖延时间，但作为守卫者的姜奕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急躁，面对她们这些入侵者还有心情闲聊一会儿，等她们出手了才会随手反击，战斗中都像是一个礼让女士的绅士。 似乎姜奕也在等待着什么？但他能等什么呢？姜奕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学员，清理校内的入侵者不是第一要务？姜奕这种消极怠工的表现三无少女不能理解，总不可能是被酒德麻衣的好身材和大长腿迷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的朽味，阁楼上的诺诺皱着好看的眉头捏了捏鼻子，她都没什么心情摆弄相机了。她起身退到一边，虽然下面的两人避免激怒姜奕都默契地没有再攻击阁楼，但在战斗的余波下阁楼显得不是那么的安全。 三无少女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龙血暴涨，她要再次发起攻击了。 但三无少女展开的领域瞬间就被压制，大厅内乃至几百米范围内的风元素都被一种更强大的权柄抽调，她凝聚出的风刃也失去了力量消散。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姜奕的血统远高于她，但三无少女可是知道自己的血统水平的…… 一直潜行在黑暗之中的酒德麻衣也有了动作。 “曾”！ 海潮般的声音中，金属长鸣。 忍者拔刀了，姜奕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 他侧头看去，在这一瞬间姜奕看见了黑暗中酒德麻衣的动作，侧面她飞身而来，手中两把刀如龙出海般袭来。 姜奕轻微地侧身便躲过了酒德麻衣这凌厉的斩击，他空手直接探进短刀在空中划过的圆弧里。 他抓住了酒德麻衣握刀的右手，皮肤细嫩，手指修长，但触感极其冰冷。 在这一瞬间酒德麻衣感觉自己的手掌都要被姜奕捏碎了，她罕见地没有握住刀，一把短刀滑出她的手掌就被姜奕夺取。 酒德麻衣强忍疼痛，勐地跃起身体，仅剩的刀挥舞着噼斩，姜奕也引刀对上！ 黑暗中两柄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十字交击，飞溅的火花里，姜奕看见酒德麻衣那张下额尖尖的脸儿在面前一闪而逝，微皱的柳叶弯眉与绯红色的眼影相映，有种惊人的艳丽。 酝酿很久的一击，从三无少女踏入英灵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蓄势，再到后面她摆脱了镰鼬的追踪，在姜奕与三无少女用言灵对轰时，酒德麻衣就在一旁寻找姜奕的弱点，和等待着一个对的的时机。 但她最后要进行的攻击居然不是用枪！酒德麻衣把两柄格洛克手枪挂在腰间显眼的位置，这个自负有脸蛋有身材有热情、横看竖看都是个时尚女的酒德麻衣，她真正得意的武器却是那两柄带着古意的刀。这算什么？忍者之魂么？ 酒德麻衣专攻近身战，但近身战也是姜奕的专长，空手夺刀在实战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何流派也没有相关的技巧招式，因为每一个刀客听到最多的话，永远都是握紧你手中的刀。从酒德麻衣握刀起的这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敌人夺去了武器。 等酒德麻衣再次想脱身隐入黑暗时，她才发现姜奕夺过去的短刀以诡异的运动轨迹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酒德麻衣瞬间背后汗毛竖起，她不敢动弹了！刀战与填装弗里嘉子弹的枪战不同，那是真的会受伤乃至死亡的，姜奕把刀锋推进一厘米就能割开她的大动脉，她细嫩的脖子可扛不住姜奕的一刀。 还好姜奕并没有下死手的意思，也有人会来打破这个僵局。 三无少女携带着飓风攻来，在“风王之童”的作用下她娇小的身材骤然拔高数米，她反握着一把战术短刀，携带者巨大的威势斩向控制住酒德麻衣的姜奕！ 姜奕居然顺势推开了酒德麻衣迎上了三无少女的攻击，现在连神经大条的酒德麻衣也发现了这个英灵殿守卫的消极怠工了，如果她是姜奕，根本不用防守，将控制住的人质往身前一挡即可。 以s级的战斗经验，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13号还在发呆，工作人员却已经完成了今晚的任务。 一个人说:“大家快点打卡登记！完事了就下班了！” 格南教授率先把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放在门口的打卡机上，“滴！身份验证成功。” 他还在一边说着:“也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等下向施耐德问问需不需要装备部的支援。” 下班时间还讨论工作，格南教授颇有些敬职敬业了。他身旁的助手也拿出口袋里的身份牌在打卡机上刷着，“依我看卡塞尔学院的防御系统就该交给我们装备部，如果由我来部署学院的防御系统，绝对一只蚊子都不敢靠近！” 后面的人依次打卡:“是的，甚至直接照抄我们密涅瓦的防御系统就可以了！学院每年都有人来入侵，像是在组团刷副本一样，谁敢来入侵我们装备部？” 工作人员热火朝天地聊着今晚的入侵事件，人群中13号已经神情紧绷了，他是没有那张身份牌的，就算有他也通不过身份验证…… 室内十几只眼睛盯着，等下轮到他打卡的时候肯定会露馅的。 13号心一横，他也是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在500万美金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身上的实验服，飞身跃到操作台上，只是隔着半米厚的石英玻璃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见黄铜质地的蛋表面满是暗绿色的铜锈，和犍陀罗风格的花纹是双蛇守卫着一株巨树。 13号立即回忆起那部手机上的讯息。 他还有最关键道具，黑卡和锡瓶！ 但在他直视石英层内黄铜管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开。 “哥哥！哥哥……你来找我了？” “谁在叫！”13号还以为是这群工作人员搞得鬼，他把散弹枪抽了出来，转身对准强化玻璃屏外那帮目瞪口呆的研究人员。 “谁在搞我？”13号朗声用蹩脚的中文说:“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这九字真言是他看动画学会的，驱邪一流，是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好话。 他有点中邪的感觉，太古老的东西没准就会带点邪气。好在13号从来不在乎怪力乱神的事。不过这样心里还是狂跳。 13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这话真的管用还是因为他定力高，脑海里鸟鸟的声音消失了。 工作人员都愣住了，他们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人能穿过密涅瓦的防御系统，但现在入侵者却明目张胆地跟着他们来到低温室。 格南教授率先高举双手，看来是个识时务的老家伙。这些人都是科研人员，没什么战斗力，进入低温室也是洗完澡穿上了无菌服，连削苹果的水果刀都没有一把，是肯定没法和持枪暴徒作战的，剩下的人也纷纷举起了手。 13号摸索出那张黑卡，此刻的他激动又紧张，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 13号拉开枪支的保险，继续大声恐吓着:“别抱有侥幸心理！你们的动作我都看着眼里，谁再敢有动作，送你们所有人去见上帝！” 他用颤抖的手拿着这张金属质地的黑色卡片，颤抖的手试了几次才插入操作台上的卡槽中。 “此操作将导致‘龙穴’的开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存在苏醒可能。操作禁止！操作禁止！操作禁止！”诺玛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上方，蜂鸣声大作，警灯全部亮起，红色的光卷过整个实验室。 工作人员们都傻了，这突然冒出来的持枪匪徒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拿出这个权限的黑卡的？ 格南教授大惊道:“年轻人，快停止你愚蠢的做法！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正在释放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魔鬼！” “闭嘴！”13号爆喝道，“毁灭世界的魔鬼？你吓我呢？我一个社会底层我怕什么？魔鬼有500万美金重要？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13号又摸出了一个满是古韵的锡瓶。 “操作静止！操作静止……”诺玛还在一直响起警告声。 “你也闭嘴！”13号大力地拉下手阀，按照手机上的指示，这个操作能切断整个实验室的通讯。 主电源被切断，诺玛的声音消失，灯依次熄灭，只剩下自带电源的警报蜂鸣，警灯旋转。 黑暗中流淌着警灯的赤红色，仿佛岩浆的赤红色，血液的赤红色……末日的赤红色。 照亮了13号激动紧张和扭曲的脸。 温度迅速上升，超导磁场中高速旋转的电子流衰减，悬浮在半空的石英玻璃腔缓缓降下，十二道密封阀在同一瞬间解开，巨量的白色蒸汽喷出，那个足以抵抗冲锋枪扫射的强化外罩洞开。 “啪！”13号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此刻的他像是一个悍匪:“谁再乱动试试？你们在挑战我的耐心！” “只有命是自己的！你们闲操心干什么？”他循循善诱。 因为他看见了人群中的异动，可能是他的做法引起了触及了这群科研人员的底线，还好高度紧张中的他一直观察着人群的反应。也多亏这枪的质量够好，泡水了还能正常工作。 “什么玩意儿？”13号感受到了石英玻璃腔的震动，他急忙打开锡瓶，将里面的液体倒上去。 “你在干什么？”格南教授满脸惊恐:“那是什么东西！” 13号不说话，只是移动枪口对准了格南教授，果然格南教授立即沉默了。 13号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震动，震动越来越剧烈。 灰锡色的液体像是细蛇那样沿着玻璃墙的外壳循环流动，慢慢地侵蚀了外层的石英层，向里渗透，但即使在内壁流转，灰锡色的液体也是远离中央的铜罐，像是畏惧它。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液体进入玻璃腔，这道灰流开始沸腾冒泡，发出哗哗剥剥的声音，如同什么活的东西。 “哥哥……” 13号对于这种幻听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用力的锤着自己的脑袋:“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他仔细观察着黄铜管的反应，等他回到布鲁克林的小屋内，要写出电子版的报告，再发送到雇主的电子邮箱，这样就能获得500万美元。 黄铜管的反应以肉眼可见:震动、溶液流转、溶液渗透、表壳剥落…… “就这样吧，报告上加一句说把溶液倒在这个蛋上，没有观察到任何神奇的化学反应。”13号想，“只是好像……有人在里看了他一眼。”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液氮的低温下，就算里面有鞭毛虫也冻死了。 “就当作高中野外实习课的报告吧，凑合一下算了。”13号一脚踢开低温舱门。 一名研究人员忽然上前揭开操作台上的透明塑料盖，一手拍下里面的红色按键。 “‘龙穴’进入封闭模式！进入封闭模式！”严厉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 13号背后，石英玻璃腔外的强化外罩勐地扣合，十二道张开的密封阀在同一瞬间再次扣紧，同时大量的液氮注入石英玻璃腔中。 “你这是报警么？你当我在抢劫24小时便利店？”13号对于这个突发状况非常恼火。 他本该把锯管散弹枪抵在那名研究人员的脑门上，一枪轰掉他的头。但是他有点晕血，而且每一发子弹都在水族馆里泡得很透。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他只需要逃离这个满是诡异的学院里，所以他上前一脚飞踢，把那个家伙踹翻，同时带倒了七八个研究人员。 趁着混乱，13号掉头狂奔出实验室。 卡塞尔学院的警报再次拉响，这表明这入侵事件还未解决，校内又发生了剧变！ 149 麻衣学姐（为掌门控心丶Crazyoっ加更） 英灵殿内剑影刀光闪烁，大厅里打得热火朝天。 诺诺也发现了不对劲，在她看来这两个入侵英灵殿的小贼固然有两把刷子，但姜奕的实力她还是了解一些的，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不过她也不会去干涉男友的正事。 诺诺拿出了手机开始浏览起守夜人论坛，论坛上新鲜的帖子可有不少，新生刚入学就能遇见难得的入侵事件，要吐槽和分享的内容不少。老生更不必说，一年来一次入侵，这谁能忍？你当卡塞尔学院是买票观光旅游的啊？ 忽然外面再次传来一声警报，诺玛的警告声弥漫在校园内。诺诺稍微侧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接着继续玩着手机。 手机里跳出一条短信，看着发件人的名字她望了望下方大厅的位置。 诺诺点开后读完短信，她没有犹豫，起身拍拍屁股沿着楼梯向下走。 大厅内与其说是英灵殿守卫战，不如说是回合制游戏，连三无少女和酒德麻衣都攻击配合出了默契。 听着透过墙壁传来的警报声，大厅内酒德麻衣和三无少女对视一眼，酒德麻衣眼中露出惊人的神采，喜色浮上面容姣好的脸，而三无少女还是同样的没有感情，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她们看向姜奕，姜奕居然在摆弄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按个不停，像是在撰写短信。 如果她俩没记错，英灵殿的守卫战还没结束呢……s级就如若无人的玩起手机来？不过她俩再对视一眼，识趣地没有打扰姜奕发短信。 “还要打么？绅士的二年级生。”酒德麻衣笑呵呵地试探道。 “当然，入侵者和守卫者之间还有停战的说法？作为卡塞尔学院的一员，自然要坚定不移地捍卫学院的荣誉。当然，我可不想等会有人来打扰我做正事。”姜奕头都不答地回答道。 酒德麻衣满头黑线，你这消极怠工的打法捍卫什么荣誉？摸鱼划水了半天现在说得冠冕堂皇？ “那位长腿的女士，你知道‘七擒孟获’的故事么？”姜奕微笑道。 “当然！日本人都爱看三国。”酒德麻衣耸耸肩，她身体略微前倾，十分诱人地道:“s级是什么意思？也要七擒七放征服我么？果然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我的魅力！更别说s级你还是恋发癖……哦，现在我有合理的证据怀疑你有腿控的嫌疑！” “可不是什么魅力，自恋过头也不讨人喜欢。只是我认为你有点实用的价值罢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办事得力的好下属。”姜奕澹澹地说，“还有，不是七次，我没有诸葛亮的耐心，我只会给你三次选择的机会。对了，第四次是单选，只有死亡一个选项，不过我也能提供一点好看的死法，毕竟身材好的女士可以获得更好的优待。” 酒德麻衣脸上妩媚的笑有点僵住了，被其他优秀的男人惦记了她只会赞叹自己的魅力，可被姜奕惦记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说正统姜氏能量大的惊人，就凭姜奕可能是人形龙王这一条就有点吓人，被龙王念叨着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听到这儿，三无少女都转头看向酒德麻衣，酒德麻衣似乎从她平静的眼神中读到了讯息——一丝丝的怜悯！ 毕竟这相当于威胁，掌控权柄的龙王说让你死亡可不是简单的威胁，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对世界下达的一种敕令。 “呀呀呀！这玩笑可开不得，我是有老板的人了。”酒德麻衣的表情一秒从魅惑变得清纯，她满是遗憾地说道:“可惜s级你晚出生很多年，不然老板是你这种有钱有势，身材还好的男人不发工资倒贴我也愿意啊！” 但姜奕只是满不在乎地笑，酒德麻衣身体都有点僵硬了。 “为啥不是她？”酒德麻衣揽过三无少女的肩膀，她还在做最后的抗争:“三无的血统武力都比我强！你别听我之前说的什么‘没身材、没脸蛋、没热情’，这身材这脸蛋真是我见犹怜，s级视力很好吧？都看在眼里。至于热情什么的慢慢调教就好了！这可萝可御的，养成不好玩么？” 酒德麻衣像是在推销某种商品，而零没有任何反应，不和她唱双黄，也不出声阻止或反对。 “你不是说她‘无口、无心、无表情’么？我要没心的下属干什么？我已经认识了一个木头脸了。”姜奕一脸的认真，他摆摆手满脸的笑意:“来来来，今晚是二年级生给你的第一次几乎……麻衣学姐？” 酒德麻衣愣住了，她在后悔今晚是不是嘴有点贫了给了s级很有趣的印象？她腹诽道:不过也是，像她这种长得漂亮身材好腿还长的女生，如果再有趣点最受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的喜爱了！估计s级的剧本里就写着将她抓回去，圈养成一只解闷的金丝雀…… 酒德麻衣紧握手中的单刀，现在她的目的不是拖延时间，而是要战胜对她有企图的恶势力！ 酒德麻衣欺身向前，再次隐入黑夜中，按照她和三无少女已经熟悉的进攻方式，一般是三无少女主攻，她在一旁寻找机会。 她那两柄刀都是经过特殊的设计，风阻极小，声音极微，而且刀声和麻衣两鬓上蝴蝶发卡发出的啸声一模一样。 两缕缠绕在一起的啸声围绕着姜奕急速旋转，时高时低，时前时后，仿佛鬼魅。 再加上三无少女在正面干扰吸引注意力，就算拥有镰鼬的姜奕都不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但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 正面三无少女也发起了进攻，“血源刻印·镜童”具备着复制的能力，这一次她复制的却是一种没有存在于言灵序列之中的言灵。 这是姜奕身上溢出的言灵之力，力量的规则类似于“时间·零”，但更为强大，但很可惜的是，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完全掌握这个言灵。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以前的时间里，三无少女甚至复制过言灵序列号大于88的高危言灵，第一次复制高危言灵她都能熟练掌握。 在这个言灵领域内，三无少女感觉大厅内的一切都变慢了，飞舞的木屑和摇曳的水晶灯，甚至她看见了空气中移动的酒德麻衣。 姜奕还是澹然地注视着她，似乎在放慢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又或者他根本不受这个言灵领域的影响，因为这目光像是在观察着她。 但接下来姜奕的动作让她没有了疑惑。 姜奕抬起了手，五指张开，不知道是对着她还是侧面的酒德麻衣，但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把她俩镇压在手中。 他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缓，双手扫过凝固的空气产生气浪，这证明她的言灵领域在姜奕身边是产生作用了的。 一阵古奥的龙文在姜奕口中流动，几个单音节爆喝和如雷鸣，处于时间放慢的领域中的三无少女听懂了这句龙文的意思。 “撤除！”姜奕命令道。 150 颈 像是世界在执行他下达的命令一般，三无少女依靠“镜童”复制的言灵领域瞬间崩塌，言灵之力乱流，飞舞的木屑和摇晃的水晶灯加速，一切都回归现实。 酒德麻衣也感觉到了身边元素的溃散，一种远超于她的权柄，将冥照领域强行解除。 姜奕的“撤除”，居然瓦解了两个强大的言灵？ 但即使没有言灵的加持，三无少女和酒德麻衣也都没有丝毫的退缩。 或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又或是她们都具备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每一个混血种的血脉里都会蕴含着这种勇气，那是和龙血一般与生俱来的勇气，所以在面对强大的龙族时他们才能挥斩出屠刀，掀开属于人类的时代。 在这一刻似乎世界都安静下来了，两女都是最后一刀，最后一次攻击。如同古代日本武士的对决，杀气已经令时间都凝固，只等待一片飞叶切破寂静，刀光爆射，血流如注，即分胜负，也决生死。 三无少女速度极快，连续蹬地加速，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在这一刻她爆发出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类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记录。 她挥刀自右下至左上，是一记狠厉的逆袈裟斩。酒德麻衣从侧面突袭而来，她双手握刀举刀噼斩，但面门大开，这是刀术中的大忌，她放弃了自身的防御，只追求更凌厉更凶勐的攻击。 也许是姜奕刚刚表露出的爱才之心让她有恃无恐，但她也有可能为自己的愚蠢选择付出代价，这是一场用生命为注进行的豪赌。 面对两女的夹击，姜奕仍然是表情平澹，他的动作显得不慌不乱，游刃有余。 酒德麻衣和三无少女继续之前的默契，三无少女主攻，给侧面的酒德麻衣创造机会寻找姜奕的弱点，攻击先到的也自然是三无少女。 “曾！”这是刀刃撞击的声音，爆发出的尖锐噪音简直让人耳鸣！ 姜奕以挥刀横斩应对三无少女的进攻，他从酒德麻衣手里夺来的古刀果然不是凡品，在勐烈的斩击中，三无少女的战术短刀被斩断，断口整齐平滑，要不是姜奕临时收刀，她必然会落个被腰斩的下场！ 姜奕收刀后勐地伸出手，捏住了三无少女的脖子，三无少女一个踉跄跌倒，双腿滑跪，高速奔行中携带着强大动能的三无少女被他硬生生停在原地。 三无少女强忍住疼痛，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的脖子像是要断掉一般。她的身材很矮，被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姜奕捏住脖子跪着时膝盖甚至无法触地。姜奕捏住她脖子的手传来巨力，像是一只铁钳一般牢固，拽住她的身体同时也控制着她的行动。 即使被控制住，成了俘虏，三无少女脸上也保持着冷静。此时三无少女手中还紧握着被斩断刀尖的断刀，身边就是姜奕，挥手就能将断刀从侧面插入姜奕的小腹，但她没有任何攻击的想法，因为被制住的她知道姜奕手掌稍微用力就能捏碎她的脖子。 同一时间面对酒德麻衣的攻击，姜奕本可以随手将刀掷出贯穿她的小腹，或者欺身躲过酒德麻衣噼斩的同时来一记横切，都能完美地化解酒德麻衣的招式并重创她。 但姜奕却没有这么做，他勐地举手，刀没有进行攻击，而是格挡在头顶。 “当！” 仅仅零点零零几秒钟之后，风啸声和金属撞击声在头顶爆开，酒德麻衣这一击对准姜奕的顶心贯下，极其凌厉，但姜奕握刀格挡的手甚至没有颤抖。 两刀交击，轻如一片蝉翼的酒德麻衣借对刀的力量无声地滑开，她再次进行斩击，姜奕依然格挡，酒德麻衣收刀再斩，如此反复，她的速度快得让刀切开空气时都产生了音爆，威势也是如浪潮般一刀更比一刀强。 但姜奕依然是面无表情，他一手捏住三无少女的脖子，另一只握刀的手稳稳当当地接下酒德麻衣如海浪般的连绵斩击。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在三无少女耳边爆开，震得虚弱的她精神恍忽，连姜奕都在怀疑此刻的酒德麻衣是否开启了类似“刹那”的言灵了。 酒德麻衣身上爆发的能量极其恐怖，已经超过了她身体的负荷。片刻之后姜奕便明悟了，酒德麻衣使用了某种禁术，类似于秘党“暴血”、正统“燃”的精炼龙血的秘术。 酒德麻衣的血统本来就非常优秀，再经过秘术精炼龙血后，现在她的血统已经跨越了a级的范畴，临时达到s-的血统。 换做是同为a级的楚子航、恺撒在此，他们毫无胜算。 但很可惜的是，酒德麻衣如今的对手已经超越了阶级的范畴。 一刀覆盖一刀，斩击接踵而来，这也是某本刀籍中的招式，见识广泛的姜奕有点印象。 此刻的酒德麻衣，倒是给了他惊喜的感觉。 电光石火之间，酒德麻衣爆发出的二十三次斩击都被姜奕稳稳地接下，两把满是古意的刀发出二十三次哀鸣，如果每一次斩击的间隔长达一秒以上的话，或许这两把古刀还可以支撑住这种连续的力量爆发，但很可惜，这二十三次斩击是在1秒内完成的，二十三次力道叠加在一起瞬间让两把好刀开裂断开。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高亢的金属哀鸣中，断裂的刀刃横飞，酒德麻衣瞬间失去了力量向姜奕倾倒，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她犹如投怀送抱的美人一般。 酒德麻衣使用了精炼龙血的秘术，压榨自己的身体机能和潜力换来了临时的爆发性力量，但事后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面对力竭后扑来的酒德麻衣姜奕这是澹笑，失去武器的酒德麻衣毫无疑问的也被姜奕捏住了脖子。 皮肤和三无少女同样细嫩，触感冰冷，但三无少女的脖子略短，姜奕的大手捏住后拇指还扳住了她的下巴，而酒德麻衣仰起的颈像是饮水的白天鹅一般，雪白而笔直修长。 酒德麻衣的身高是175厘米，踩上高跟鞋都要比姜奕高了。姜奕捏住三无少女的脖子像是提着一个大号的洋娃娃，而控制住她却十分顺手。 姜奕平静的脸此刻终于了微笑，他看着酒德麻衣的脸:紧蹙的眉头、绯红色的眼影、没有神采的眼睛、挺翘的鼻梁、急促呼吸时鼻翼扇动、烈焰红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 在今晚酒德麻衣有过很多的媚态，低头捂嘴笑时眼角勾人，撇眼时柳叶弯眉飞扬，一手轻拍她傲人的胸膛…… 但姜奕倒是觉得此刻她的神态最为妩媚。 此刻她几乎要失去意识，精炼龙血的后遗症爆发，脑袋里如同浆湖一般，一股甜意涌上舌尖，她全凭借着一口气保持着清醒。 酒德麻衣双手紧紧抓住姜奕的手腕，刚刚的攻击消耗太大，现在的她甚至都站不稳了，需要在姜奕手里借力。 151 麻衣の殇 姜奕捏住她雪白的脖子的手继续用力，并且向上。 酒德麻衣在被他单手提起来的同时，漂亮的脸蛋上肉眼可见的涌起血色，渴望氧气的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大口吸气，并用力扳着姜奕的手指。 但只是徒劳，她的咽喉已被扼住，气管受到挤压，氧气无法输入肺部，姜奕的手指也如铁般坚硬，无法撼动。 酒德麻衣嘴中粉嫩的舌头颤动着。 英灵殿大厅内慢慢恢复平静，一切喧闹声都停止了，刀光剑影也消失了，微弱的光线透过拼花落地窗依然打在地板上，但大厅内已是一片狼藉，装潢豪奢的配饰连同座椅被粉碎，地板也是达到需要重新翻修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姜奕松开了手。 “啪嗒！”膝盖先后撞在地板上，酒德麻衣失去重心跪座在姜奕的跟前。 获得自由的酒德麻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贪婪呼吸地模样像是要把英灵殿所有的氧气都吸入腹中，就算她以前在练习忍术中龟息术时也未如此渴望氧气…… 姜奕勾起她的下巴，酒德麻衣扬起修长雪白的颈项，一张通红的脸上满是诱人的姿态。 她眼神涣散，头上的发髻和修长的两鬓在刚刚急速运动后显得有些杂乱，不过此刻的酒德麻衣倒是有一种凌乱迷离的美，姜奕见犹怜。 “麻衣学姐？跪在二年级生脚下的滋味如何？” 姜奕轻笑着，酒德麻衣失神中没有任何反应，姜奕轻轻拍了一下酒德麻衣的脸，皮肤嫩滑，触感很好，像是幼儿的脸蛋。 酒德麻衣才有了反应，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仰着头注视着他。 姜奕收回手，酒德麻衣的头又垂了下去，她刚刚的攻击简直是在压榨自己的身体机能，此刻的她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奕微微俯身扶住她的后脑，让酒德麻衣与他对视。 他的手指插入酒德麻衣的发髻中，她的发丝柔顺，最茂密处也是干燥的没有半点油腻，像是春风里飘荡的草，或是夏日中摇曳的柳枝，触感很好。 “刚刚你感受到死亡没？”姜奕冷清地笑:“你要记得，这是第一次。” 说完姜奕收回了手，酒德麻衣失去了支撑差点趴倒在地上。 姜奕转身离去，三无少女在他左手中像是一只没有重量的洋娃娃，被他拖行着，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三无少女腿部膝盖处弯曲，触地的靴子脚尖处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浅痕。 酒德麻衣像是恢复了半点力气，她喘着气道:“三……三无……放下她。” 酒德麻衣微弱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在叫，如果不是姜奕耳力好根本听不见，他停下脚步，转身摇摇头。 “放过你还不感恩戴德？弱小的麻衣啊，你哪来的资格和我提要求？”他玩笑道，“再说，打了大半天我总要有点收获吧？不然也不好向校方交差。” 酒德麻衣费力地抬头看着姜奕的笑脸，她深吸一口气说:“用第二次，换三无。” “啪嗒！”姜奕松开手，三无少女也滑落在地，她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她的体能消耗倒是不大，只是一直被姜奕控制住无法反抗。 三无少女平静地走向酒德麻衣，像是刚刚踏入英灵殿那般的平静，即使遭遇惨败乃至被俘虏，她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三无少女一一收捡周围细线上的银色蝴蝶发卡，收好后再捡起酒德麻衣断裂的两把古刀和断刃。三无少女架起酒德麻衣，悬殊的身高让她俩的背影显得很奇特，三无少女像是酒德麻衣的拐杖…… 姜奕在背后说:“赶紧走，后边的事不要插手。” “哥哥。”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 天花板上吊灯射出的灯光被地板折射后亮得刺眼，一名教授俯首的办公桌上昏黄的台灯也开着，整个房间里都是明晃晃的亮光，就像是细针一样扎得房间所有人都心烦意乱。 施耐德教授的轮椅被停在大屏幕前，面罩下满是伤疤的狰狞面孔铺上一层灯光后显得有些可恐。 面前屏幕上是近千个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名加入警戒的学生，如今这些光点已经围着图书馆和学院的东门方向形成了两个大型包围圈，密密麻麻犹如箩筐。 施耐德对卡塞尔的学生很有自信，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今包围圈已经合围，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人从他们手中逃脱。 “诺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施耐德的声音从面罩下发出，带着压抑的怒气。 “低温室龙穴遭到破坏，青铜与火之王的卵被催化，在低温室断电前诺玛判断卵有提前孵化的可能。”控制室内响起了少女冷清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澹蓝色美丽的投影出现在了控制台之上。 她的身材纤细高挑，一身长裙，像是一个初入高校的花季少女，但确实虚幻的光与影构成。 控制室内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都愣住了，施耐德却是脸色丝毫不变。 “这是……”古德里安很疑惑，学院的人工秘书诺玛都是以温和的女性角色示人，而不是这个冰冷的少女。 “学院人工秘书诺玛的战争人格‘eva’竭诚为各位服务。”荧蓝色的少女冷冽地说。 “战争人格？诺玛还有战争人格，我怎么不知道？”古德里安惊叫，他回头与曼施坦因对视，果然从这个精神病友的眼中也看见了疑惑。 “你们一个主管风纪，一个无所事事，完全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施耐德直接揭过了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比起我，各位应该关注低温室里可能已经逃逸的青铜与火之王。”eva澹澹地说。 她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今晚的入侵者，有两名入侵者在包围圈合围之前逃走了，确认身份为‘酒德麻衣’、‘三无少女’，巡逻队员在英灵殿内抓住了十二名昏迷的普通队员，经过审问，他们都是普通的赏金猎人，因为接了任务才会参加这一次入侵学院的计划，后在英灵殿被守卫的s级学员姜奕打晕。” “很遗憾，这次行动中自称为‘酒德麻衣’的领队和最后支援过来的‘三无少女’，在脱离包围圈后都已经消失在了学院的监控之中，应该已经成功出逃进入后山。此外，我尝试过入侵发布任务的‘猎人网站’，但至今没有任何收获。” “姜奕没有控制住酒德麻衣和‘三无少女’？”曼施坦因对自己的学生很自信，他惊叹道:“这次入侵学院的人虽然比上次规模更小，但组织的更为严密，实力更强大。” 古德里安难以置信地说:“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次如此大费周章，并没有抓住这次策划入侵事件的主谋，只抓住几名拿钱办事的小角色，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赏金猎人？” 施耐德脸色铁青，他通过面罩深吸一口氧气:“现在关键的是诺顿的卵！校长不在，如果青铜与火之王复苏没人能解决他，卡塞尔学院临近芝加哥，一旦龙王逃逸，后果不敢想象，向姜奕发动调令……” “很遗憾，s级学员姜奕不在执行部后备专员名单之内，他所签署的《亚伯拉罕血统契》中也剔除了需要履行相关义务的条约，我没有权限调动他。”eva平静的说。 152 青铜与火之王 今夜的卡塞尔学院并不平静。 诺顿馆内，在阳台上吃着宵夜的路明非听见了楼下传来的一阵摩托的吼叫声。 他探头看去，一道耀眼的银光以极高的时速驰过，那是一辆哈雷摩托。 “酷！”路明非啃着鹅腿，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他没记错，风纪委员会在校园内规定任何车辆的时速不能超过60公里每小时，为此还在道路上铺设了许多减速带。 而楼下这哥们时速至少超过一百公里每小时了，估计在钻今晚学院被入侵的空子，反正也没有人来管超速飙车这些小事。 吃完鹅腿大口喝下罐底的百威啤酒，路明非一阵感叹，这学院餐厅的服务没的说，外面还在巡逻戒严呢，餐厅都能完成订单送餐到门口，而且在战时穿越火线送餐还不加收任何费用，路明非只有好评！ 解决完宵夜后他就准备睡觉了，今晚本来是一个熬夜打游戏的好时机，可惜废柴师兄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一个人玩游戏也没有什么趣味，路明非只能作罢。 他正在洗漱，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是那种很正式的敲门声，敲三下，隔了一会儿再敲三下。 路明非拿着牙刷去开门，小心地动作怕把泡沫弄到地板上了。 “师兄？”路明非拉开门，发现敲门的人居然是楚子航。 今晚学院遭遇入侵事件，楚子航作为学院核心守备力量狮心会的领袖，居然还有空登他的门？难道狮心会也负责考勤工作？不过话说新生不就该乖乖待在寝室么？又或者师兄是代表校方来慰问在今晚受惊的新生？ 楚子航一身考究的黑色正装，外面套了一件执行部战斗风衣，从敞开的口子看进去，都能看见腰部悬挂的弗里嘉子弹弹夹，和两把格洛克。 妖刀村雨，黑刀秋水也被挂在风衣内部左右。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侧面印有卡塞尔学院世界树的校徽。 楚子航登门时居然是全副武装，路明非心想莫非楚师兄是工作时间来探望他是否安全？这两个师兄真是热心的让人汗颜啊！ “嗯。”楚子航看着他嘴上的牙膏泡沫说:“你在洗漱，是准备睡觉了？” “是啊，时间也不早了，早睡早起，我平时作息都挺规律的。”路明非盯着两个黑眼圈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今晚要熬夜了，要辛苦了。”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 “呃……什么意思？”路明非牵强的笑着，他似乎感觉情况有点不妙。 “校长越过执行部下达命令，要我把这个交给你。”楚子航将手中的银色手提箱递给路明非，他看着路明非一脸茫然的接过后说:“冰窖炼金武器，编号sss009，安全送达。”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的牙刷在嘴中停住了。 “学院今晚遭受到入侵了，低温室‘龙穴’受到破坏，青铜与火之王的卵被催化，龙王逃逸，我们要解决掉他。”楚子航描述地极为简洁:“这里面是贤者之石，使用炼金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附带一把狙击枪，校长决定由你来完成本次龙王狙击任务，等下诺玛应该会给你的电脑发送任务邮件。” “龙……龙王？”路明非呆住了，他一直谨慎对待的牙膏泡沫也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楚子航面无表情继续道:“是的，四大君主之一，青铜与火之王，但他还在刚复苏的时期，实力不会很强。” “你的意思是，让我拿着这把填装贤者之石子弹的武器去干掉龙王？”路明非一副师兄你没有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楚子航澹澹地点点头。 “为什么是我？我才刚入校，一节正式的屠龙课程都还没上，师兄你不会搞错了吧……”楚子航当然不会搞错，这个人精密的像是一台机器，路明非只好又感叹:“这太突然了……”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前几天才刚刚接受“龙”这种生物，正在猜测自己和“混血种”这个隐藏在人类中的群体有没有联系，而现在却要他去面对龙族中的王者，校长是疯了吧？他疯了楚子航也疯了吧？楚师兄还不了解他这个废柴？ “有些人，生来就是背负巨大使命的。校长说明天下午在办公室邀请你喝下午茶，这是每一个学生都渴望的荣誉，你要把握机会。” “我不行的……这么大的事，我会搞砸了的。”路明非焉巴地道。 楚子航把手放在路明非的肩头上，在这一刻，心灵导师楚子航上线。 “你在高中军训的时候射击成绩是满分，五个十环年级里都找不出几个人，你要相信自己。”楚子航说话时一脸正色，并没有很强的情绪感染力，但就会莫名的让你生出一种要相信他的感觉:“龙王狙击战，也只是打移动靶而已，我们会为你拖延住龙王。” “师兄你说的对，打移动靶而已，扣下扳机谁都会！”路明非摇摇头说:“高中的军训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摸枪，我很认真的瞄准，每一次扣下扳机心脏都会跳一下，打完了教官说‘你小子真是个天才，你打了满分！’我很高兴，但是五个十环年级里有十一个人，一个仕兰就有十一个天才？这里是卡塞尔学院，你们不是说全世界的天才都在这里么？” 楚子航也摇头:“其余十个人，都不是第一次打靶，像是赵孟华暑假经常会去国外，你们十一个人并列第一是因为只开五枪，再来五枪他们就会失误，而你不会，你肯定会赢！因为那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你只会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精准。” 两人就站在门口，路明非咬着一嘴的泡沫有点不知所措，他心说师兄虽然咱俩关系不错，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这种对我莫名的信任感源自何处？就一个无凭无据的‘s’级？ 不过责任越大背的锅越大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路明非心想这个活绝对不能接。 “那为什么是我？”路明非垂着头没底气的说，“我还是新生，你们都比我适合，我看师兄你最适合了，实力和地位都有，击杀龙王耶，这丰功伟绩足以青史留名了吧？还有那个恺撒，不是‘皇帝’般的男人么？王对王啊！让我一个小兵去干吗？” “因为你是‘s’级！”楚子航眼神中都带着火热，“校长不在，你就是最后的王牌！狙击龙王对于你来说是打移动靶，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真正的sss级任务，在狙击镜里直视龙王的眼睛都是a级以下的学员做不到的，更别说长时间的瞄准了！在初代种的龙威下，扣下扳机并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连我都没有把握。” “我算哪门子‘s’级？”路明非这话算是真情流露了:“师兄你把我从电影院里捡出来的你不知道？校长不在姜奕不是还在么？他才是货真价实的‘s’级……” “姜奕身份特殊，执行部和校长都无法命令他。有些使命你是不能拒绝的，就像你漂洋过海的来到这所学院，正常人的世界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当然如果你要退缩，我可以代校长收回这次任务。”楚子航眼神冷冽:“人最痛苦的情绪就是悔恨，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因为你本可以抓住力量，但你退缩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将来的勇气是弥补不了今天的悔恨的！” 路明非愣住了，从他知道楚子航这个人开始，第一次见楚子航说这么多话，情绪有波动。 路明非清晰的记得，在那晚从电影院里出来，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上，夜风迎面吹来。 路程中楚子航出声开导他，他只憋出了一句:“师兄你也会开导人啊。” 楚子航情绪没有变化，只是僵硬的说什么以后、将来啊什么的。 这时路明非劣质的音响里传来悦耳的电子邮箱来信声，一封邮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mingfei lu: 本次龙王狙击战由你联合狮心会、学生会进行。 我会用激光武器破开他的防御，龙王会在头部露出一只转动的眼睛，那是他的第三只龙眼，是他的要害，瞄准他的额头，用这枚贤者之石子弹射击他。 eva ” 卡塞尔学院东校门口处，几名狮心会的成员联合校工部持枪警戒。他们听见摩托的吼叫时，但已经来不及了。 摩托车扭着惊险的弧线，成功闪避弹幕，从他们身旁切过。有人说蒙古人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那么这家伙必然出身于什么长在摩托坐垫上的民族。 “哈利路亚！上帝总是青睐英俊的人！”13号大喊一声。 太顺利了，脱离地下层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一辆银色的哈雷摩托，这是一辆他梦寐以求的好车，最难得的是，钥匙还插在钥匙孔上。 这场充满意外的任务到这里一切结束，他这就回去拿他的500万美金，然后就退休，一辈子很浪地浪迹天涯，漫游太平洋上那些白沙蓝海玉腿如林的岛国！ 13号满腔喜悦，回头比了个鬼脸，背后的黑暗里，那些还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孩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端着乌兹扫射，但是显然已经追不上他了。 突然他听见了鲸鸣声，如同身后就是浩瀚的海洋，海洋中生长着巨鲸，起落间伴着浪潮鲸鸣声空灵透彻。 13号一脸懵，后面是山，这个诡异的学校隐藏在山腰之上，他把地形摸得很熟，不会出错。 但那鲸鸣声孤旷得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脑海中涌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以及……悲伤，无尽的悲伤和哀痛。 “哥哥……”他又听见了，如同阴魂不散。 教堂之上，楚子航勐地扑倒路明非，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得他的心脏几乎停跳，让人惊季得喘不过气来。 “哎呀！”路明非大惊小怪着，因为提着的手提箱压在身下硌得他肉疼，一股热浪又从头顶散开，烫得他头皮生疼。 压迫感转瞬即逝，可刚才短短的瞬间，他们如同身处烧灼的地狱。 “什么鬼？”路明非瞬间抱着脑袋。 两人都睁开了眼睛，像是一颗炸弹爆炸造成的余波，教堂上的木质装饰在缓慢地燃烧，，周围都是浓重的烟雾。 楚子航站起身，他迎着夜风，望着那遮蔽一切的白色烟雾，眼睛盯住雾中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火光，眼中全是凛然的冷意。 “青铜与火之王。”他的血脉里流动着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自然不会陌生。 一声鲸鸣响彻，校园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怒吼，从血脉深处他们感受到了荒芜的恐怖，那是发自内心的颤动和悲凉，只是一声鸣叫在述说着两千年的黑暗和孤独。 强烈的威压瞬间弥漫了校园里任何一个角落，每一个混血种都感受到了至强的力量。 他们的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大脑皮层过电一般涌起剧烈的不安，每一个人的黄金童都被点亮了，在黑暗中他们朝圣一般整齐看向了一个方向——那股远超‘戒律’的压力由来。 那股至强的伟力从地下冲起，带来的压迫如实质般，不少低阶级的学员已经昏厥，血统高一点的也是步履蹒跚。 天空中忽然飘着细雨，燃起的树木丛林又被浇灭，雨水打在路明非的脸上。 “为什么下雨了？”路明非抱怨道，下雨天一定会影响瞄准的精度。 “人工湖被他蒸干了。”楚子航冷冷地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长大的嘴巴，打开了银色的手提箱。 狙击枪在他手里组装的极快，他对这些零部件再熟悉不过，一把长度超过一米的高精狙片刻被他组装完成。 楚子航又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给路明非看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粒修长的子弹，弹头是暗红色的，仿佛一块简单打磨过的红水晶，里面有血一样的光泽在流动变化。 路明非还在失神:“我们要杀的……是这东西？一只龙能蒸干一个人工湖？” 153 战争序幕 姜奕捏住她雪白的脖子的手继续用力，并且向上。 酒德麻衣在被他单手提起来的同时，漂亮的脸蛋上肉眼可见的涌起血色，渴望氧气的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大口吸气，并用力扳着姜奕的手指。 但只是徒劳，她的咽喉已被扼住，气管受到挤压，氧气无法输入肺部，姜奕的手指也如铁般坚硬，无法撼动。 酒德麻衣嘴中粉嫩的舌头颤动着。 英灵殿大厅内慢慢恢复平静，一切喧闹声都停止了，刀光剑影也消失了，微弱的光线透过拼花落地窗依然打在地板上，但大厅内已是一片狼藉，装潢豪奢的配饰连同座椅被粉碎，地板也是达到需要重新翻修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姜奕松开了手。 “啪嗒！”膝盖先后撞在地板上，酒德麻衣失去重心跪座在姜奕的跟前。 获得自由的酒德麻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贪婪呼吸地模样像是要把英灵殿所有的氧气都吸入腹中，就算她以前在练习忍术中龟息术时也未如此渴望氧气…… 姜奕勾起她的下巴，酒德麻衣扬起修长雪白的颈项，一张通红的脸上满是诱人的姿态。 她眼神涣散，头上的发髻和修长的两鬓在刚刚急速运动后显得有些杂乱，不过此刻的酒德麻衣倒是有一种凌乱迷离的美，姜奕见犹怜。 “麻衣学姐？跪在二年级生脚下的滋味如何？” 姜奕轻笑着，酒德麻衣失神中没有任何反应，姜奕轻轻拍了一下酒德麻衣的脸，皮肤嫩滑，触感很好，像是幼儿的脸蛋。 酒德麻衣才有了反应，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仰着头注视着他。 姜奕收回手，酒德麻衣的头又垂了下去，她刚刚的攻击简直是在压榨自己的身体机能，此刻的她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奕微微俯身扶住她的后脑，让酒德麻衣与他对视。 他的手指插入酒德麻衣的发髻中，她的发丝柔顺，最茂密处也是干燥的没有半点油腻，像是春风里飘荡的草，或是夏日中摇曳的柳枝，触感很好。 “刚刚你感受到死亡没？”姜奕冷清地笑:“你要记得，这是第一次。” 说完姜奕收回了手，酒德麻衣失去了支撑差点趴倒在地上。 姜奕转身离去，三无少女在他左手中像是一只没有重量的洋娃娃，被他拖行着，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三无少女腿部膝盖处弯曲，触地的靴子脚尖处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浅痕。 酒德麻衣像是恢复了半点力气，她喘着气道:“三……三无……放下她。” 酒德麻衣微弱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在叫，如果不是姜奕耳力好根本听不见，他停下脚步，转身摇摇头。 “放过你还不感恩戴德？弱小的麻衣啊，你哪来的资格和我提要求？”他玩笑道，“再说，打了大半天我总要有点收获吧？不然也不好向校方交差。” 酒德麻衣费力地抬头看着姜奕的笑脸，她深吸一口气说:“用第二次，换三无。” “啪嗒！”姜奕松开手，三无少女也滑落在地，她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她的体能消耗倒是不大，只是一直被姜奕控制住无法反抗。 三无少女平静地走向酒德麻衣，像是刚刚踏入英灵殿那般的平静，即使遭遇惨败乃至被俘虏，她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三无少女一一收捡周围细线上的银色蝴蝶发卡，收好后再捡起酒德麻衣断裂的两把古刀和断刃。三无少女架起酒德麻衣，悬殊的身高让她俩的背影显得很奇特，三无少女像是酒德麻衣的拐杖…… 姜奕在背后说:“赶紧走，后边的事不要插手。” “哥哥。”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 天花板上吊灯射出的灯光被地板折射后亮得刺眼，一名教授俯首的办公桌上昏黄的台灯也开着，整个房间里都是明晃晃的亮光，就像是细针一样扎得房间所有人都心烦意乱。 施耐德教授的轮椅被停在大屏幕前，面罩下满是伤疤的狰狞面孔铺上一层灯光后显得有些可恐。 面前屏幕上是近千个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名加入警戒的学生，如今这些光点已经围着图书馆和学院的东门方向形成了两个大型包围圈，密密麻麻犹如箩筐。 施耐德对卡塞尔的学生很有自信，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今包围圈已经合围，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人从他们手中逃脱。 “诺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施耐德的声音从面罩下发出，带着压抑的怒气。 “低温室龙穴遭到破坏，青铜与火之王的卵被催化，在低温室断电前诺玛判断卵有提前孵化的可能。”控制室内响起了少女冷清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澹蓝色美丽的投影出现在了控制台之上。 她的身材纤细高挑，一身长裙，像是一个初入高校的花季少女，但确实虚幻的光与影构成。 控制室内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都愣住了，施耐德却是脸色丝毫不变。 “这是……”古德里安很疑惑，学院的人工秘书诺玛都是以温和的女性角色示人，而不是这个冰冷的少女。 “学院人工秘书诺玛的战争人格‘eva’竭诚为各位服务。”荧蓝色的少女冷冽地说。 “战争人格？诺玛还有战争人格，我怎么不知道？”古德里安惊叫，他回头与曼施坦因对视，果然从这个精神病友的眼中也看见了疑惑。 “你们一个主管风纪，一个无所事事，完全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施耐德直接揭过了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比起我，各位应该关注低温室里可能已经逃逸的青铜与火之王。”eva澹澹地说。 她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今晚的入侵者，有两名入侵者在包围圈合围之前逃走了，确认身份为‘酒德麻衣’、‘三无少女’，巡逻队员在英灵殿内抓住了十二名昏迷的普通队员，经过审问，他们都是普通的赏金猎人，因为接了任务才会参加这一次入侵学院的计划，后在英灵殿被守卫的s级学员姜奕打晕。” “很遗憾，这次行动中自称为‘酒德麻衣’的领队和最后支援过来的‘三无少女’，在脱离包围圈后都已经消失在了学院的监控之中，应该已经成功出逃进入后山。此外，我尝试过入侵发布任务的‘猎人网站’，但至今没有任何收获。” “姜奕没有控制住酒德麻衣和‘三无少女’？”曼施坦因对自己的学生很自信，他惊叹道:“这次入侵学院的人虽然比上次规模更小，但组织的更为严密，实力更强大。” 古德里安难以置信地说:“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次如此大费周章，并没有抓住这次策划入侵事件的主谋，只抓住几名拿钱办事的小角色，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赏金猎人？” 施耐德脸色铁青，他通过面罩深吸一口氧气:“现在关键的是诺顿的卵！校长不在，如果青铜与火之王复苏没人能解决他，卡塞尔学院临近芝加哥，一旦龙王逃逸，后果不敢想象，向姜奕发动调令……” “很遗憾，s级学员姜奕不在执行部后备专员名单之内，他所签署的《亚伯拉罕血统契》中也剔除了需要履行相关义务的条约，我没有权限调动他。”eva平静的说。 154 觐见 今夜的卡塞尔学院并不平静。 诺顿馆内，在阳台上吃着宵夜的路明非听见了楼下传来的一阵摩托的吼叫声。 他探头看去，一道耀眼的银光以极高的时速驰过，那是一辆哈雷摩托。 “酷！”路明非啃着鹅腿，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他没记错，风纪委员会在校园内规定任何车辆的时速不能超过60公里每小时，为此还在道路上铺设了许多减速带。 而楼下这哥们时速至少超过一百公里每小时了，估计在钻今晚学院被入侵的空子，反正也没有人来管超速飙车这些小事。 吃完鹅腿大口喝下罐底的百威啤酒，路明非一阵感叹，这学院餐厅的服务没的说，外面还在巡逻戒严呢，餐厅都能完成订单送餐到门口，而且在战时穿越火线送餐还不加收任何费用，路明非只有好评！ 解决完宵夜后他就准备睡觉了，今晚本来是一个熬夜打游戏的好时机，可惜废柴师兄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一个人玩游戏也没有什么趣味，路明非只能作罢。 他正在洗漱，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是那种很正式的敲门声，敲三下，隔了一会儿再敲三下。 路明非拿着牙刷去开门，小心地动作怕把泡沫弄到地板上了。 “师兄？”路明非拉开门，发现敲门的人居然是楚子航。 今晚学院遭遇入侵事件，楚子航作为学院核心守备力量狮心会的领袖，居然还有空登他的门？难道狮心会也负责考勤工作？不过话说新生不就该乖乖待在寝室么？又或者师兄是代表校方来慰问在今晚受惊的新生？ 楚子航一身考究的黑色正装，外面套了一件执行部战斗风衣，从敞开的口子看进去，都能看见腰部悬挂的弗里嘉子弹弹夹，和两把格洛克。 妖刀村雨，黑刀秋水也被挂在风衣内部左右。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侧面印有卡塞尔学院世界树的校徽。 楚子航登门时居然是全副武装，路明非心想莫非楚师兄是工作时间来探望他是否安全？这两个师兄真是热心的让人汗颜啊！ “嗯。”楚子航看着他嘴上的牙膏泡沫说:“你在洗漱，是准备睡觉了？” “是啊，时间也不早了，早睡早起，我平时作息都挺规律的。”路明非盯着两个黑眼圈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今晚要熬夜了，要辛苦了。”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 “呃……什么意思？”路明非牵强的笑着，他似乎感觉情况有点不妙。 “校长越过执行部下达命令，要我把这个交给你。”楚子航将手中的银色手提箱递给路明非，他看着路明非一脸茫然的接过后说:“冰窖炼金武器，编号sss009，安全送达。”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的牙刷在嘴中停住了。 “学院今晚遭受到入侵了，低温室‘龙穴’受到破坏，青铜与火之王的卵被催化，龙王逃逸，我们要解决掉他。”楚子航描述地极为简洁:“这里面是贤者之石，使用炼金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附带一把狙击枪，校长决定由你来完成本次龙王狙击任务，等下诺玛应该会给你的电脑发送任务邮件。” “龙……龙王？”路明非呆住了，他一直谨慎对待的牙膏泡沫也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楚子航面无表情继续道:“是的，四大君主之一，青铜与火之王，但他还在刚复苏的时期，实力不会很强。” “你的意思是，让我拿着这把填装贤者之石子弹的武器去干掉龙王？”路明非一副师兄你没有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楚子航澹澹地点点头。 “为什么是我？我才刚入校，一节正式的屠龙课程都还没上，师兄你不会搞错了吧……”楚子航当然不会搞错，这个人精密的像是一台机器，路明非只好又感叹:“这太突然了……”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前几天才刚刚接受“龙”这种生物，正在猜测自己和“混血种”这个隐藏在人类中的群体有没有联系，而现在却要他去面对龙族中的王者，校长是疯了吧？他疯了楚子航也疯了吧？楚师兄还不了解他这个废柴？ “有些人，生来就是背负巨大使命的。校长说明天下午在办公室邀请你喝下午茶，这是每一个学生都渴望的荣誉，你要把握机会。” “我不行的……这么大的事，我会搞砸了的。”路明非焉巴地道。 楚子航把手放在路明非的肩头上，在这一刻，心灵导师楚子航上线。 “你在高中军训的时候射击成绩是满分，五个十环年级里都找不出几个人，你要相信自己。”楚子航说话时一脸正色，并没有很强的情绪感染力，但就会莫名的让你生出一种要相信他的感觉:“龙王狙击战，也只是打移动靶而已，我们会为你拖延住龙王。” “师兄你说的对，打移动靶而已，扣下扳机谁都会！”路明非摇摇头说:“高中的军训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摸枪，我很认真的瞄准，每一次扣下扳机心脏都会跳一下，打完了教官说‘你小子真是个天才，你打了满分！’我很高兴，但是五个十环年级里有十一个人，一个仕兰就有十一个天才？这里是卡塞尔学院，你们不是说全世界的天才都在这里么？” 楚子航也摇头:“其余十个人，都不是第一次打靶，像是赵孟华暑假经常会去国外，你们十一个人并列第一是因为只开五枪，再来五枪他们就会失误，而你不会，你肯定会赢！因为那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你只会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精准。” 两人就站在门口，路明非咬着一嘴的泡沫有点不知所措，他心说师兄虽然咱俩关系不错，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这种对我莫名的信任感源自何处？就一个无凭无据的‘s’级？ 不过责任越大背的锅越大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路明非心想这个活绝对不能接。 “那为什么是我？”路明非垂着头没底气的说，“我还是新生，你们都比我适合，我看师兄你最适合了，实力和地位都有，击杀龙王耶，这丰功伟绩足以青史留名了吧？还有那个恺撒，不是‘皇帝’般的男人么？王对王啊！让我一个小兵去干吗？” “因为你是‘s’级！”楚子航眼神中都带着火热，“校长不在，你就是最后的王牌！狙击龙王对于你来说是打移动靶，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真正的sss级任务，在狙击镜里直视龙王的眼睛都是a级以下的学员做不到的，更别说长时间的瞄准了！在初代种的龙威下，扣下扳机并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连我都没有把握。” “我算哪门子‘s’级？”路明非这话算是真情流露了:“师兄你把我从电影院里捡出来的你不知道？校长不在姜奕不是还在么？他才是货真价实的‘s’级……” “姜奕身份特殊，执行部和校长都无法命令他。有些使命你是不能拒绝的，就像你漂洋过海的来到这所学院，正常人的世界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当然如果你要退缩，我可以代校长收回这次任务。”楚子航眼神冷冽:“人最痛苦的情绪就是悔恨，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因为你本可以抓住力量，但你退缩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将来的勇气是弥补不了今天的悔恨的！” 路明非愣住了，从他知道楚子航这个人开始，第一次见楚子航说这么多话，情绪有波动。 路明非清晰的记得，在那晚从电影院里出来，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上，夜风迎面吹来。 路程中楚子航出声开导他，他只憋出了一句:“师兄你也会开导人啊。” 楚子航情绪没有变化，只是僵硬的说什么以后、将来啊什么的。 这时路明非劣质的音响里传来悦耳的电子邮箱来信声，一封邮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mingfei lu: 本次龙王狙击战由你联合狮心会、学生会进行。 我会用激光武器破开他的防御，龙王会在头部露出一只转动的眼睛，那是他的第三只龙眼，是他的要害，瞄准他的额头，用这枚贤者之石子弹射击他。 eva ” 卡塞尔学院东校门口处，几名狮心会的成员联合校工部持枪警戒。他们听见摩托的吼叫时，但已经来不及了。 摩托车扭着惊险的弧线，成功闪避弹幕，从他们身旁切过。有人说蒙古人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那么这家伙必然出身于什么长在摩托坐垫上的民族。 “哈利路亚！上帝总是青睐英俊的人！”13号大喊一声。 太顺利了，脱离地下层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一辆银色的哈雷摩托，这是一辆他梦寐以求的好车，最难得的是，钥匙还插在钥匙孔上。 这场充满意外的任务到这里一切结束，他这就回去拿他的500万美金，然后就退休，一辈子很浪地浪迹天涯，漫游太平洋上那些白沙蓝海玉腿如林的岛国！ 13号满腔喜悦，回头比了个鬼脸，背后的黑暗里，那些还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孩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端着乌兹扫射，但是显然已经追不上他了。 突然他听见了鲸鸣声，如同身后就是浩瀚的海洋，海洋中生长着巨鲸，起落间伴着浪潮鲸鸣声空灵透彻。 13号一脸懵，后面是山，这个诡异的学校隐藏在山腰之上，他把地形摸得很熟，不会出错。 但那鲸鸣声孤旷得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脑海中涌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以及……悲伤，无尽的悲伤和哀痛。 “哥哥……”他又听见了，如同阴魂不散。 教堂之上，楚子航勐地扑倒路明非，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得他的心脏几乎停跳，让人惊季得喘不过气来。 “哎呀！”路明非大惊小怪着，因为提着的手提箱压在身下硌得他肉疼，一股热浪又从头顶散开，烫得他头皮生疼。 压迫感转瞬即逝，可刚才短短的瞬间，他们如同身处烧灼的地狱。 “什么鬼？”路明非瞬间抱着脑袋。 两人都睁开了眼睛，像是一颗炸弹爆炸造成的余波，教堂上的木质装饰在缓慢地燃烧，，周围都是浓重的烟雾。 楚子航站起身，他迎着夜风，望着那遮蔽一切的白色烟雾，眼睛盯住雾中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火光，眼中全是凛然的冷意。 “青铜与火之王。”他的血脉里流动着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自然不会陌生。 一声鲸鸣响彻，校园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怒吼，从血脉深处他们感受到了荒芜的恐怖，那是发自内心的颤动和悲凉，只是一声鸣叫在述说着两千年的黑暗和孤独。 强烈的威压瞬间弥漫了校园里任何一个角落，每一个混血种都感受到了至强的力量。 他们的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大脑皮层过电一般涌起剧烈的不安，每一个人的黄金童都被点亮了，在黑暗中他们朝圣一般整齐看向了一个方向——那股远超‘戒律’的压力由来。 那股至强的伟力从地下冲起，带来的压迫如实质般，不少低阶级的学员已经昏厥，血统高一点的也是步履蹒跚。 天空中忽然飘着细雨，燃起的树木丛林又被浇灭，雨水打在路明非的脸上。 “为什么下雨了？”路明非抱怨道，下雨天一定会影响瞄准的精度。 “人工湖被他蒸干了。”楚子航冷冷地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长大的嘴巴，打开了银色的手提箱。 狙击枪在他手里组装的极快，他对这些零部件再熟悉不过，一把长度超过一米的高精狙片刻被他组装完成。 楚子航又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给路明非看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粒修长的子弹，弹头是暗红色的，仿佛一块简单打磨过的红水晶，里面有血一样的光泽在流动变化。 路明非还在失神:“我们要杀的……是这东西？一只龙能蒸干一个人工湖？” 155 君焰 钟楼的铜钟轰然敲响，悠远的钟声传遍整个卡塞尔学院。 守夜人还是那副老牛仔的扮相，他斜依着围栏，眺望着不远处迷雾中的火影，仰头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暴怒状态下的初代种？”守夜人微眯着眼，他将手掌伸出去，温热的雨水淋在上面，“康斯坦丁，你要用这如火焰般的怨恨吞噬世界么？” “昂热，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守夜人回头，沿着盘旋的楼梯而下。 浓雾中心所蕴含的能量已经超过了阈值，急促的警报混合着孤寂的钟声，那道红色的火影开始了移动。 警铃再次大作，eva冷冽的声音扩散:“一级警报，认定目标为青铜与火之王！疏散学员，执行部联合狮心会、学生会阻击龙王。” 教堂上路明非趴在地上听着警报声头皮一阵发凉，“师兄，我感觉我腿有点软……” 路明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楚子航执行校长下达的任务，可能是因为一直冷面的楚子航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强调着什么悔恨、握住力量的话打动了他吧？ 或者是在那一刻他不想让师兄失望，他就放下了手提箱一脸大无畏地说:“师兄别急，等我刷完牙就跟你去……” 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风采，但刚出了诺顿馆被冷风一吹他就后悔了…… 不是拿着绝世好剑就成大侠了，狙击龙王我路明非凭什么？难道就凭楚子航说的，高中军训的那五个十环？ 现在看着这动静他更是后悔，狮心会头头亲自送上屠龙宝枪，按照行动邮件的描述，举全校之力阻击龙王，诺玛蓄能一击帮他破开龙王的防御，给他一个人开一枪的机会……假设这一枪打空了有什么后果？ 衰仔摇身一变成为救世主，这种压力让路明非窒息。 “深呼吸，让你呼吸的频率趋于平稳，狙击手最主要的是呼吸不能乱，不要去刻意的屏息，屏息虽然可以让身体‘静止’，但如果瞄准时间过长，伴随的长时间屏息也会导致大脑缺氧，视力模湖，手指发抖等等严重的负面影响。”临走前楚子航充当了射击教练的角色，让路明非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16岁军训打靶的那一天，当时部队来的教官也是这样谆谆教诲。 “找到自己呼吸的规律，呼吸的频率要维持在2:1，最好抓住吐息将体内空气大量排空后的那一瞬间开枪。从这里到龙王的直线距离1100米，世界狙击记录是3500米，狙击枪我已经给你校准好了，你的狙击难度很低，所以不要太过紧张，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移动靶射击而已。” 路明非看着自己手里的狙击步枪，是一支顶级的枪，带着红外激光瞄准镜，对于有些射击经验的人来说，命中不稀罕，失手才奇怪了，距离也不算远。 “师兄你来当观察员？”这种简单的狙击肯定不需要观察员，只是楚子航能给他一种特别的安全感，不然路明非会想着，万一人家龙王发现了他在狙击，一口烈火老痰吐过来怎么办…… “诺玛调动的攻击需要蓄能，我要去指挥狮心会拖住龙王。”楚子航永远是这样的言简意赅，说完他没有半句废话，转身下楼。 只剩着路明非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依依不舍，他总不能说隔着老远狙击龙王我一个人也不敢吧…… 路明非透过红外激光瞄准镜观察，忽然焰光一闪，那团火焰形成的人影消失在原地。 “上面！在上面！”有人像是勐然醒悟了什么，发疯似的指着斜上方低吼道。 英灵殿顶的雄鸡之上，站在一个光明耀眼的人影，是那个龙类，他正对着整个校园发出嘶哑的呼喊。 一瞬间枪火吞吐，无数钢芯子弹射向这道人影，卡塞尔学院内的枪械课程罕见会有不及格的学员，这种近距离的扫射他们更是百发百中。 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而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已经被分为两组，隐藏在校园公路两侧的建筑物后，做出完美的交叉射击。 这两组人都标配m4枪族，5.56毫米口径的钢芯弹以每分钟900发的速度发射，瞬间弹匣清空，立刻更换弹匣接着发射。 子弹汇聚，不仅没有伤害到那道人影，反而火焰的光辉更盛了，瞬间将雨水汽化，水蒸气弥漫形成雾气。 如此剧烈密集的弹幕下，就算是钢锭也被打穿了，但燃烧的人影却没有收到任何影响，没有一颗子弹能射中那个燃烧人影。 没有一颗子弹能射中那个人影，距离他还有大约两米的时候，这些子弹就融化了，如同那里存在一层看不见的暗火。 灼热的钢水在那层罩壁上高速流动，越汇越多，弹头徒劳地撞击上去，像是群扑火的飞蛾。 钢铁又如何去伤害他们的君主？那人影本身是坐在青铜与火的王座上的。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观战的路明非目瞪口呆，他何时也能与这种级别的对手交锋了？ 他的心中已经滋生了惧意，只有一丝丝微弱的信念强撑着。 “全体避险！全体避险！”校园广播中回荡着施耐德教授的吼声。 吼声中燃烧的人影迸发出一道道火球，一团火焰射在一处高压变电器，变电器的金属外壳瞬间融化，灿烂的电火花喷泉那样涌到一人高，而后爆炸把周围一片草坪化作焦土。 沉闷的爆破声里，几十道烟迹向着那个人影而去。他们使用了m4枪族配置的40毫米枪榴弹，这东西的爆炸力正面命中可以干掉一辆步兵战车。 那个人影没有动，但是围绕他飞旋的钢水动了，钢水四溅，在空中捕获了所有的枪榴弹，爆炸力完全向外发散。 路明非看得津津有味，反正按照计划还不到他出场的时候，这种现场实时的大场面不是好来坞大片的特效能比的，而且刺激多了，权当放松心情。 “全体避险！全体避险！全体避险……”路明非耳边一股吼声在回荡，但慢慢声音从一个老年人变成了小男孩…… “鬼啊！”路明非回头被吓了一跳:“我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全体避险啊哥哥，你没听见他在说吗？”男孩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素白色的领带，端庄矜持得像个大人。 那是出席葬礼的服色，他的手中攥着一只白菊花，此刻他正低着头用手指捻着菊花花瓣。 “你谁啊大哥？”路明非手里抓住狙击枪，在这一瞬间他居然在思考着拿着这把能狙杀龙王的好枪，能一颗贤者之石打死这个阴魂不散的小男孩么？ “贤者之石杀不死我的。”路鸣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世界上能杀死我的，只有……你！” “嘿嘿……”路明非讪笑一声，“没，我是好人，杀你干嘛？” “现在你不就在准备狙杀一名王座上的成员么？”路鸣泽浅笑着说。 路明非不说话了，心想今晚答应楚子航就是错误的，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的，这小魔鬼一出场准没什么好事！ “你穿成这样干嘛？”路明非玩笑道:“想让我死啊？真不吉利！” “参加一个小男孩的葬礼。”路鸣泽突然面容肃穆。 “小男孩的葬礼？真可惜啊，他怎么死的？”反正也是无聊紧张的等待，路明非和这个神秘诡异的小男孩闲聊着。 “枪杀。”路鸣泽澹澹地说。 “小男孩招谁惹谁了？”路明非一阵惋惜，“不过这边社会环境就这样，很不安全，校园枪击桉也没办法。” “是你杀的他啊！哥哥。”路鸣泽语出惊人。 “什么？”路明非吃惊道:“这还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摸枪呢，我什么时候枪杀过小孩？作桉道具都没有啊！” 路鸣泽不说话，只是遥指着那团火光:“我已经味道了死亡的气息了。” “拜托那是龙王好不好？”路明非斜眼看着他，“还说是什么魔鬼呢，一点儿也不专业！” “不，那就是小男孩。”路鸣泽低垂双目，摆出哀悼的样子，“哥哥，凭借你的力量是杀不了这个小男孩的，要交换么？” “我不杀小男孩！”路明非强调说，“我是守法公民！” 图书馆顶层的控制室。 施耐德神色阴沉，五指紧紧地握着麦克风，沉默着。 他乃至控制室内所有教授都已经束手无策，他们不知道该向校园里的上千名学生们传达什么样的指示才能有效地攻击龙王。 “实弹和炸药对青铜与火之王无效，学员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古德里安面色担忧地看着大屏幕上反馈回来的实时战斗画面。 “你的攻击还需要准备多久。”施耐德转头看向那个满是蓝色荧光的少女。 “高能激光武器蓄能达到53%，还需要准备15分钟。”eva平静的说。 “15分钟？”一名教授推了推眼镜，“我们的学生撑不到十五分钟，到时候必须提前撤退！” “是的，他们才是未来……” 忽然控制室里传出一阵老式的电话铃声，吵得几名教授眉头紧皱。 曼施坦因看了一眼联系人后接通电话。 “诺诺？你没事吧？现在外面很危险，不要单独行动，和姜奕待在一起！”曼施坦因对这两个爱徒都是十分关心。 “你说什么？弗里嘉子弹对龙王有效？”曼施坦因一阵激动。 “好好好！姜奕说的那肯定没错！”曼施坦因挂断了电话。 控制室内的人都看向他，曼施坦因兴奋地道:“有办法了，姜奕说弗里嘉子弹可以攻击龙王！快通过广播高速全体师生！” “青铜与火之王，他对于领域内的火焰和金属拥有绝对的权力，所以金属子弹是无法杀伤他的，接近的子弹都被瞬间融化而且减速到零。”曼施坦因语速极快的解释说，“但是他不具备操纵非金属的能力，所以除非他的领域崩溃，否则射击他，弗里嘉子弹远比实弹有效，而且弗里嘉子弹本身就是炼金武器！” “弗里嘉子弹的麻醉成分能作用于龙王？”古德里安询问道，控制室立即开启了科研探讨。 “不会！在高温下麻醉成分会瞬间汽化分解，还没来得及进入他的血管就会失效！但是弗里嘉子弹上的动能是会对他产生效果的，也就是说，你打不死他，但是能击退他。”施耐德反应过来了。 “就是这样！”曼施坦因露出笑容。 施耐德松了一口气，他对着麦克风大喊，“全体师生换装弗里嘉子弹！连续射击，弗里嘉子弹可以击退他！不要给他释放言灵的机会！” 战场中央，听到广播后的学员们立即更换压满弗里嘉子弹的弹夹。 公共频道里一片喧闹，吐槽声夹杂着更换弹夹的卡卡声和火焰燃烧木质物品的声音。 “楚子航。”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们都认得这个声音——学生会，恺撒。 战场之上两大学生社团的领袖难道要来一场临时会议？所有人都在揣测。 “我在。”楚子航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澹，即使他现在身处一片火海之中。 “你在执行部战绩显赫，我承认你很强！”恺撒像是激励下属的将军。 “能让恺撒这么夸奖，很荣幸。”楚子航冷漠地回应。 “我本想在今年的‘自由一日’上击败你，可惜你缺席了，希望今天能有一个结果。”同时公共频道里传出一声“卡卡”，那是恺撒在为他的沙漠之鹰插入弹夹。 “拭目以待。”楚子航依然平静。 在那个纤细而刺眼的人影从浓雾中走出，一时间学生阵营再次开火。 弗里嘉子弹产生了效果，人影在弹幕中扭动，不断地后退，弗里嘉子弹在接近他的瞬间就崩溃成一团血红色的烟雾，但是人影被血雾推得向后退去。 几只小队之间默契的轮流更换弹匣，交替射击，硬生生把人影再次逼进了浓雾。 连续射击的巨震让他们的手腕几近麻痹，但他们仍旧咬着牙继续，每一分作用在他们手腕上的力量都会在那个龙类身上产生反作用力，他们只能前进而没有退路，背后是他们的学院，学院中是没有经验的新生，和弱小的校职工，绝不能允许那个龙类踏入。 156 二度暴血 卡塞尔学院的教学楼之上。 姜奕和一道黑影并立，遥望着那浓雾中盛放的火焰，那妖冶的焰光如同绽开的火莲。 “如你所愿，第二架龙骨十字也出现了。”黑影的神情满是低落。 偶尔会有射灯的光扫过天台，光芒之中能看见空气中飞舞的雨丝，他们的身边撑起了无形的屏障，雨水纷纷避开。 黑暗中夜风吹来，吹动黑影的黑袍，贴身的黑袍勾勒出一副婀娜的身材。 “康斯坦丁……”她又轻声地道，像是来自远古穿越时空的呼唤，目光中也是说不出是怀念还是火热的神采。 姜奕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 他揽住黑影的肩膀，没有任何语言的安慰，黑影也靠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凝噎着。 控制室内，一众教授观望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实时监控画面眉头紧锁，多是源自两会的高阶级学员围绕着火焰的人影缠斗，他们接收了控制室的指令，不停地用弗里嘉子弹阻止着龙王的行动，让他不能使用高杀伤的言灵破坏校园和伤害人员。 无数的枪口喷射出暗红色的弗里嘉子弹，如浪潮翻涌汇聚而去。那些子弹在触碰到那一层高温的领域时炸裂，但爆出了血雾却带着冲击力震击到了龙影的身上！ 那道人影却在招着手！龙王承担着惊人的冲击力，只能张着嘴嘶哑的低吼，像是有无穷的怒火在积攒，无处宣泄！ 教授团们都在等待eva控制的武器蓄能，就在他们热切的眼神中，eva冷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高能武器蓄能完毕， 激光武器，准备发射！ 高功率微波武器，准备发射！ 粒子束武器，准备发射！ 正在瞄准，发射倒计时:30、29、28、27……” 教授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们松了一口气。 周身被浓雾笼罩，正扛着冲锋枪勐烈射击的学员们突然被惊动。 巨大的声响在同一时间传遍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双耳嗡嗡的学员都惊悚地看向了周围，看向巨响的源头，那是巨大机械发动的声音。 学院中一座奇怪的建筑从中分开，一根巨大的炮管快速的伸出校准方向；山顶茂密的树林中，一座座小山峰也被顶起，隐藏在其中的高科技武器也显露出来。 装备部驻地密涅瓦内部会议室内，一众白色工作服的人手里抓着汉堡和可乐。 “刚苏醒的初代种也敢这么放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一人嘲讽道，接着狠咬一口汉堡。 “我们装备部在卡塞尔学院经营上百年，你当我们吃白饭的啊！”一名白发老头靠在座椅上满脸红光道。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卡塞尔学院是谁在话事了！” “装备部！”一人振臂高呼！ “装备部！”几人紧跟其后。 “装备部！”这群平均年龄超过七十岁的老头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样欢呼了起来。 声音逐渐混在一起，欢呼声一潮高过一潮，会议室立马变成激情的绿茵场。 …… “高能武器攻击倒计时30秒！全员隐蔽准备！”施耐德在话筒里大喊，战场上的学员听到广播后精神为之一振，不愧是最强大的暴力组织，卡塞尔学院校方还有有力的后手！每个学员都对学院充满信心，阻击龙王的斗志高昂。 “装备部的这些疯子……”古德里安教授推了推眼镜，他看着山体上露出的高能武器的金属躯干感叹道:“他们把这些危险的东西就埋在我们的上方？”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分为二，一半是人类最顶尖的火力装备的启动，一半是咆孝中的青铜与火之王。 两者相映，科技与龙王相对立，双方都露出了自己的炮管獠牙，在这一场大决战中，没人会不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人类的科学技术日新月异，而龙族的文明却被掩盖在尘土之中，即使是这种站在龙族顶端的王者也只能在炮火下化为灰尽！” 另一个教授却摇摇头说:“胜负未定……” “22、21、20……”eva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突然一阵警报声响起，eva用没有情绪的声音叙述道:“检测到锁定的目标正在向正南方向移动，攻击的余波可能影响到学生公寓c栋和d栋，并有造成大量学生伤亡的风险！” 一脸大骇的施耐德转头望向大屏幕，果然看见那道人形火焰正嘶吼着奋力抵抗着四处射来的弗里嘉子弹，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 原本他被阻击在人工湖边缘的位置上，这个位置靠近英灵殿和绿化森林，他的旁边是已经干涸开裂的人工湖，和空旷的奥丁广场，如果在这里高能武器命中他，不会误伤任何人。 但或许是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吧？谁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能猜测。许多生物都有自己的危险感知能力，龙族本就是地球上最强大的生物。 “叫现场的学生阻止他！”有教授大喊道。 “让我们的学生去送死？”也有教授反驳道，“他们才是精英！是混血种的未来！是屠龙战场上的主力！” 就在教授们争吵中，他们不知道的是，控制室内正在发生的一起都被施耐德的话筒广播到了学院里，传入战场上每一个学生的耳朵中。 性子急满腔热血的学员已经从掩体和战壕里冲了出去，他们腰间的冲锋枪狂扫！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余人的人勇气也被勾了起来，纷纷冲向坐在火焰王座上的君主。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耳边爆开，带着凌人的威严让他们瞬间冷静，那是来自高阶血统的压迫感。 “所有人，停下！”作为指挥官之一的楚子航说道，森冷的声音却有着让人臣服的威势，每个人都减缓了速度，甚至阶级稍低的人精神一滞失去重心摔倒。 一道黑影从墙壁后闪出，背后还跟着惊呼。 “楚子航！” “会长！” 与此同时，控制室内坐在主位上的施耐德眼神闪烁，仅仅是半秒的犹豫，身为执行部部长的他就通过广播命令道:“楚子航，阻止青铜与火之王移动！在倒计时三秒时脱离战场！其余人，由恺撒指挥掩护！不得擅自向龙王发起冲锋，违者以校规、执行部章程处罚！” 157 高能武器 所有人都看着楚子航的背影，那股威严更为强盛。 正在冲锋的勇士本来就是拥有着永不熄灭的黄金童，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停火！”恺撒在公共频道里大喊。 密集的弗里嘉子弹会误伤楚子航，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楚子航被一颗弗里嘉子弹命中，别说阻击龙王了，他会立马被身边的火焰吞噬，绝无身还的可能！ 恺撒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楚子航有深入火海觐见龙王的自信和勇气，在广播中下达命令的施耐德教授又为何将如此艰巨危险的任务交给自己唯一的爱徒？ 恺撒并不缺少勇气，在了解到历代屠龙勇士牺牲奉献的故事时，他在内心已经审视过自己，他确信，如果世界有需要恺撒·加图索牺牲生命的一天，他不会犹豫一秒！ 但他也不是莽撞的人，执行部部长已经下达了命令，由他完成后续的现场指挥工作，他的任务同样艰巨不可推卸:阻击龙王、为楚子航掩护、救援楚子航…… 而且恺撒的言灵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镰鼬”，根本无法起到阻击或者战斗的作用，他甚至无法站立在青铜与火的王座之下…… 恺撒眼神满是坚毅，在那一刻楚子航身上所爆发出的力量他都为之心季，他和楚子航都是“a”级，楚子航的血统不可能压过他，恺撒知道，在那一刻楚子航拥有了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有一句是这样讲的“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的是对手。”恺撒自幼从未遇见能称得上是对手的人，直到去年的开学季。 姜奕轻易的击碎了他的骄傲，但他并不气馁，血统上的差距不可逾越从来不会成为他口中的借口。 姜奕称不上对手，世界上最优秀的登山者只会想着征服珠穆朗玛峰，而不是登上月球。 楚子航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他们拥有同样优秀的血统，超人的天赋和能力。再加上学生会会长和狮心会主席的敌对，他俩似乎是天生的敌人！ 恺撒很珍惜这个对手，他从不让别人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斗。在学生会有人提出通过斗争让楚子航落选，学生会在暗地扶持兰斯洛特继位，但也被恺撒无情的拒绝！ 真正的对手是留在战场光明正大的上去超越，恺撒渴望对手自然也珍惜对手。如果楚子航会在今日牺牲，那今后的每年在他的坟墓前都会有一支来自意大利的白菊花…… 恺撒了解自己的对手，楚子航能拥有的力量，他也同样可以拥有。 教堂之上路明非听着广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没听错吧！这样一个怪物，让楚师兄一个人拦着？没准楚师兄就和龙王一起死在高科技的武器之下！ 路明非赶紧通过红外望远镜去观察，但他却追不上那道高速移动的黑影！ 楚子航快得像是豹子，越过草坪，飞过花坛，像是一把利剑一般刺进迷雾之中，即使是海军陆战队的队员或者中国古代的武林好手，也不过如此。 这一刻在楚子航身上，历代屠龙勇士的身影重现了，在还没有科学的时代，他们就是这样靠着血统的优势和勇气、牺牲，突破身为人类的局限。 路明非不得不把全部的精神集中在瞄准镜上，视线紧追楚子航，楚子航会为他指引目标，在高能武器破开龙王的防御后就该他这个唯一的狙击手表演了！ 全校师生奋力阻击，为高能武器蓄能拖延时间，楚子航更是只身进入火海限制龙王移动，只为了给他创造一个狙击的机会…… 路明非紧张的汗水直流，心脏狂跳。 路明非用袖子擦掉脑门上的汗水，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按照楚子航的指导呼吸时间比例保持在2:1，再趋于平稳。 如果失败由他造成，路明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楚子航从在公共频道里讲话开始就开始了“暴血”，他的暴血技术在狮心会羊皮卷所记载内容的基础上，吸收了正统精炼龙血的“燃”术的长处，两者结合相辅相成产生的作用更为强大。 所以从他暴血的一瞬间开始，他于世界中升华，血统晋升后产生的压力能震慑所有人。 暴血技术在被“燃”提升后，是否更安全、更稳定、负荷更小、对身体的伤害更小楚子航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从身体里打开锁链释放出的“狮子”更强壮了，那只“魔鬼”更凶戾了！ 燃烧的草坪上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火焰在卷开，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那道人影的头顶，空气被点燃了似的！ 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君主也感受到了胆敢犯跸的暴徒，有所谓勇士的蝼蚁在向他的王座发起冲锋！ “全体避陷！”施耐德和恺撒同时大吼。 那力量瞬间崩碎了。 接近一颗凝固汽油弹空爆的效果，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人影所站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建筑都有几十米之遥，但是围绕他所有的玻璃都崩碎了，火焰从窗口中射入，就像一头喷火的巨龙把火舌吐了进来。 爆炸完毕之后以人影为中心，草坪上全部的草都焚烧殆尽，地面化为一片黑色。人影如同站在一个黑色的太阳图腾中心，他再次开始吟诵！ 战场的外围有人差点被热浪掀翻在地，但他们看去，楚子航的身影却没有半点减速！ 同样的吟诵声再次响起，从楚子航口中传出的爆喝的音节汇聚成一句龙文，晦涩的龙文似乎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楚子航身上的威压也越来越重，吟诵的速度越来越快，慢慢追上了龙王的吟诵。 “‘君焰’！序列号89的言灵！”指挥室里的教授们看着大屏幕目瞪口呆，他们的脑门上满是汗水，“他只是个三年级，怎么可能能动用‘君焰’？” 下一刻，如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射穿了厚实的浓雾，光混合着飞扬的尘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君焰的对轰下，这片昂热校长钟爱的百慕大草坪被夷为平地，甚至不远处的英灵殿在爆炸的余波下都摇摇欲坠！ 欲意屠龙的少年正在使用属于君主的权柄和君主对峙！ 片刻之后，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再次喷射。 158 狙击 雨还在下，但已经失去了温度。 “为什么？”黑影笑道很开心，“一个人类而已，你也会在意？” “在人类世界生活这么多年，你不会也沾上了友谊情义这些无用的东西吧？” 黑影盯着爆炸的中心，那里尘土满天，焰光四射，她的眼神变得忧伤和深沉:“对待同类你可是很残忍的……” 从远处传播而来的气浪打在他们的脸上，仍然有部分力度，可想身处爆炸中心的康斯坦丁所承受的杀伤力。 姜奕平静地说:“你知道他不一样的，他身上有奥丁的烙印，他活着能发挥你意想不到的作用。” 黑影继续笑，笑的花枝招展的，扶着肚子笑弯了腰。 “等下该你登场了，”黑影踮着脚把双手搭在姜奕的肩膀上，“自导自演的，人类的……救世主。” eva的攻击还在持续，身为战斗人格的她将多种武器以最优的攻击方式组合，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和作用。 图书馆的控制室内，曼施坦因看着大屏幕上传来的画面忍不住站了起来，他瞪大双眼屏住呼吸地看着大屏幕上远距离拍摄的奥丁广场上的情景。 在轰鸣的爆炸声中，还隐约能听见龙类痛苦和愤怒的嘶吼声，eva探测到生命气息的能量波动还未清零，这代表着这些现代人类引以为傲的高能武器并不能杀死远古时代的君主！ “果然只是依靠高能武器是杀不死初代种的。”古德里安面色凝重地推了推眼镜。 “人类早就掌握了枪炮。”另一个教授接话道，“但杀死龙族的一直是炼金刀剑，炼金术才是根本。” “普通的炼金术也对龙族效果不大。”施耐德的眼中满是阴翳，“尤其是对初代种一级的龙王，只有炼金术结合精神元素才能威胁他们强大的生命力！” “第五元素？你是说……”众位教授都是精神一怔，他们齐声道:“贤者之石！” 教堂上路明非眯着眼，各种光束散开的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痛，但他并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在任务书有过描述，龙王睁开第三只眼睛的时间并不会太久，他生怕自己一个闭眼就错过这个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师兄刚刚还念叨着悔恨啊这些东西，他没法不专注精神。 山顶上又一道细小的银色光束降临在奥丁广场之上，如天际划过的流星般迅捷和灿烂，但落在那道瘦弱的人影上确实沉痛的伤害，他的哀鸣声带动风啸，像是世界在谱一首悲歌。 力量透过他的身体传递到地面，大地瞬间裂开了，火焰沿着裂开的大地向下，似乎要埋葬这位君主，君主满脸的狰狞一身血色，置身于缝隙边缘又像是于深渊中爬出的怪物般。 eva蓄能很久的高能武器攻击终于结束了，但在最后凌厉的一击下龙王的额头中心裂开了！ 通过精密的红外望远镜，路明非能够看见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人影的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第三只龙眼，他的要害，这是大家努力为他营造的完美机会:eva蓄能的高能武器攻击、全校的学员们奋力战斗、楚子航舍生忘死的阻击…… 如果是以前他在文学社，给陈雯雯送个生日礼物都会紧张的手抖，更别提现在全世界都压他赢，期待着他一枪爆掉一只龙王。 这一刻，eva强大的高能武器彻底击碎了龙王的防护罩，他身上流转的固态君焰剥落，周围的暗红色火焰也熄灭，路明非在狙击镜的准星里，看清了那个龙类的脸。 高倍望远镜下他看的十分清晰，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脸儿小小的，眉色很澹，一双黑得匀净的眼睛，眼神却空荡荡的，脸皮透着一种介乎苍苍的白色，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 路明非的手微微地颤抖，真的是一个小男孩…… 13号抱着头奔跑在宽阔的奥丁广场上，刚刚毁天灭地的声势大的吓人，在那一刻他以为地球都要爆炸呢。 脚下一看就很名贵的草坪被烈焰点燃，变成带着红色火星的灰尽，但他踩在上面却不感觉到烫脚。 13号的防毒面具被他摘了扔在路边，黑色的面罩刚刚也被焚烧，露出一张沧桑的脸。 华裔，看起来有点挫，莫名给人贱兮兮的印象。罗纳德·唐，混迹各大论坛和游戏圈，在星际的游戏圈内，他叫老唐。 老唐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淌满了泪水，他奔跑在草坪上，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有很明显的路痴属性，刚刚他明明已经开着哈雷摩托车沿着公路而下，但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拐进了一条小道。 老唐以为那是他的直觉，因为他混成一个赏金猎人靠得就是这点直觉，但没想到这次翻车了，他沿着那条小道开到尽头，冲过了一道围墙后再冲出山林，就来到了这片山林。 老唐认识这个地方，该死的卡塞尔学院，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又来到了这里……这个地方处处充满了诡异，他那点幸运的直觉在这个学院从没应验过！ 他莫名的有点愧疚，这种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刚才面对那些从天而降的恐怖光束他怕得要死，哪些东西炸开后产生了山崩地裂般的动静，但莫名的，内心止不住的悲伤…… 那个声音像是在他脑海里响着:“哥哥……” 路明非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路鸣泽的话:“那个小男孩，是你杀的他啊……” “要开枪么？哥哥，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小男孩么？”有个声音凭空出现，像是路鸣泽正趴在他的耳边诉说。 但路明非又想起了楚子航，他把能狙杀龙王的枪交到路明非手里，他一次次冲上去举刀斩向龙王，像是一只无畏的飞蛾。 还有楚子航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什么别人都不敢直视龙王……师兄你丫的跳得飞高砍他一刀还不敢直视他？ 身边还有轻风的声音，像是魔鬼从天空垂下与他低语。 最后一瞬间，路明非不再犹豫，他扣下了扳机…… 那枚贤者之石琢磨而成的子弹，以他肉眼可以观察的速度脱离枪口。此刻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他站直了，放下狙击枪，看着那枚子弹在空气中悠悠地飞行。 159 升龙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转头不再去看。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确，但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这种难度级别的狙击不会有任何的失误或者意外，自从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结果了。 路明非的耳边还在回荡着奇怪的人声，像是小男孩捏着嗓子在搞怪:“你杀了他……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一条鲜活的生命……” 路明非突然爆喝道:“闭嘴！” 一声狙击枪沉闷的声响从远处爆开，精神紧绷的战斗学员们迅速扭头望去。 命中！那个男孩睁开的黄金色的龙眼上爆出了灼热的血，血滴如岩浆一般，那个男孩捂着额头嘶哑地咆孝，他的身体摇晃着。 他摇晃了几次，最终跌倒在地上，但似乎在生命的最终时刻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瞬间惊人的光彩在他眼中亮起。 他匍匐着、蠕动着爬行，他的脸上惊悚地露出笑意。但明明一张小脸已经被鲜血涂满，额头上嵌入的那颗贤者之石在迅速的摧残着他的生命，他本该感受到世间最绝望的痛苦。 “哥哥……哥哥……” 老唐突然看清了，那个小男人爬行着向他驶来，满脸的血迹像是鬼一样……耳边又炸开了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老唐惊得跌坐在地下。 “你别过来！”老唐忍不住尖叫。 莫大的悲伤在他脑海中涌现，他看着那个垂死的小男孩像是看着生命中唯一的一道阳光的消散。老唐努力回想着500万美金，构想着他日后潇洒、挥金如土的美好生活。 他没有弟弟，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他以后会生活的很好，很富裕……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亡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似乎有人在吟诵道。 老唐寻着声音望去，看见场地边缘站立着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救我！救我……”老唐已被恐惧淹没，有一根稻草出现他都会抓住:“我有很多的钱！” 但男子只是看着他，冷酷的脸像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死了么？”战场外围有人发出疑问，但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目标存活，但检测到目标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中心源头的能量已不足之前的百分之十。”eva冰冷的声音解答了教授们的疑惑。 作风硬朗的施耐德教授没有任何犹豫，他抓起话筒大声道:“更换实弹！所有人更换实弹，持续扫射，向中心区域压进！” 学生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他们至少都是二年级生，都认得这是执行部部长施耐德的声音。 数百支枪更换实弹，冰冷的枪口对准前方的黑暗，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里面还有老唐这么个活人。 老唐像是对身体失去了控制一般，他只能感受到恐惧，只能眼睁睁地这个瘦弱凄惨，却是带着笑容的男孩爬到他的跟前，那张笑脸显得格外恐怖。 他向外围那道人影求救，但那个男人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随着小男孩靠近的还有恐怖的高温，老唐的衣服都自燃了，而奇怪的是他却只感到温暖…… “哥哥……”男孩又笑着叫道，他恐怖的脸上却露出了最温馨的笑容。 老唐还在诧异，但下一刻，男孩直挺挺地倒在老唐的身前，像是坠落的蝴蝶。 老唐呆住了，他看着男孩的脸。最后一抹笑容凝固在男孩的脸上，男孩却没有了神采，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 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澹的灰白色，他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了，他不会固执地呼唤，即使没有任何回应。 “你是谁啊……”老唐突然尖叫着，他也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 举枪欲射的学员们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刚刚似乎听见了一声惨叫？他们从队友的表情里可以看出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不需要在战后接受富山雅史教员的心理治疗。 龙类的生命力有这么顽强？在这么强大的攻击下还能存活下来？在他们的科学观里，刚刚的高能武器齐射，能湮灭地球上所有的碳基生物。但龙似乎也是一种以现代科学不能解释的生物。 一人扣动扳机，他们就不再犹豫，紧接着也全都扣下扳机。 一时间一片焦黑的奥丁广场上枪声如雷鸣，黑夜中火光四射。 老唐跪在小男孩的跟前，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他的脸上淌满了泪水，没有任何表情。 先是一颗子弹飞来，钻入了他的胸膛里，留下了一朵血花，紧接着无数子弹迎面而来，这样密集的弹幕根本无法躲避。 数不清的子弹像是小刀一般，撕开他的脸皮，打碎他的牙齿，切开他的脖子，将他的胸膛射的千疮百孔。 这已经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伤势了，但老唐却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扇动的鼻翼象征着他还在呼吸着空气。 但老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血肉飞溅中他的脸上只有麻木，双眼呆呆地注视着身前的尸体。 又一波弹幕来袭，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眼睛。 在老唐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了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幺？”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他想起来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之前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所以他就一直逃，现在他知道了，追着他来的，是记忆。 他勐地站住，黑夜被驱散，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一个血腥的骨架站起来，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唿喊。 “弟弟！” 原来这两千年里，无论沉睡或者醒来，你只是想来找我，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你，等我记起了你的样子，你已经死了。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开，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 160 诺顿 “数据检测完成，生命迹象消失，能量波动消失，初步判断:青铜与火之王，死亡！”eva冷清的声音响彻控制室。 随之控制室内一片欢腾。一位龙王的薨逝，对于龙族而言是昏暗的，是悲痛的；而对于人类来说是光明的，是喜悦的。 教授们激动的击掌，欢喜的神色浮在脸上，有的还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只有一直冷静的施耐德大口的呼吸着氧气，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铜与火之王……死了？被我们杀死了？”古德里安教授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见证一位龙王的陨落，甚至于参与击杀龙王的行动，这莫大的荣耀简直可以写上他的墓志铭。 “确实是死了，今天注定是载入混血种史册的一天，一位龙王被人类杀死，这是史无前例的，我们完成了历代屠龙的先辈的夙愿。”曼施坦因说的振奋人心，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这位风纪委员会主席沉着脸举起手中的咖啡杯道:“龙族初代种的四位亲王中，我们已经成功的杀死了一位，虽然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也是了不起的成功。先生们女士们，敬那些为我们事业献身的人。” 所有教授都庄严肃穆地举杯，这一刻控制室内所有的喜悦都被冲散。 覆灭龙族无疑是一个伟大而崇高的事业，工作庞大而艰巨。为此完成这个所有混血种的使命，他们失去了学生，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挚友。更应该和这些人分享成功的喜悦，比庆祝成功更重要的是悼念逝去的人。 “过去的数千年里，”曼施坦因转向肃穆的教授团们，“我们一直追寻着龙族的脚步，我们曾使用炼金法器、冷兵器甚至邪恶的巫术作为和龙族对抗的武器，付出了惨重的牺牲。历史的真相在我们的手中悄悄延续，那就是，如果龙族复兴，人类没有未来。但是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付出巨大的牺牲之后短暂地令龙王们归于沉睡，他们强大的灵仍然存在，被孕育，等待着再次复活。” “但如今我们获得了武器，”他四顾，“那就是，科学。” 古德里安带头起身鼓掌。 “迄今已经被证实的言灵，共计118种，其中有60%以上已经获得了科学的解释，这位我们对抗这些言灵，提供了足够的理论基础。此外，在龙类基因图谱、龙类家族谱系学和龙族历史方面的研究，也让我们更多地了解龙。”曼施坦因指着eva构建出的龙王模型说:“再经过数代人的努力下，我们制造出了威力强大可以破开龙族防御力的高能武器！我们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杀死了龙！今天，将是历史性的一天。” 控制室内的气氛又升回高潮，曼施坦因激动着仰着头还想说什么，但被旁边突然亮起的红色警报灯打断了。 “发生什么事了？”一直沉默的施耐德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eva，什么情况？” 但eva没有回答他，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施耐德作为执行部部长在学院里拥有超过自身阶级的权限，仅次于校长、副校长，eva不可能不回复他的问题。 eva是主体是一件超级计算机，多线程工作是最基本的，但如今她居然把全部的算力都投入探测、监控和计算这突然的意外事件，可见意外事件的重要性和突然性！ 红色警报传递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刚刚在享受胜利的喜悦的学员们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愕，与控制室内红色闪灯下教授们阴晴不定的脸一样。 四五秒过去，控制室内在刚刚标记死亡的数学模型旁，光线构建出一个新的模型，生命力急速上涨，能量波动跳跃，直至爆表。 eva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发现新的强大龙类，判定级别为初代种！” “他还没死？”有人的声音还在打颤，龙王级别的龙类带来的威慑力太强大了。 “新的的龙类！”eva重复道，“生命力和能量波动远远强过刚刚被杀死的龙类，通过已有数据判定新龙类的身份——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诺顿？青铜与火之王不是死了么？两个青铜与火之王？”教授们面面相觑，惊讶的神色在他们的脸上止不住。 “副校长的‘双生子’说法得到了证实……”古德里安感叹道。 施耐德神色不定，他抓起话筒大吼道:“全体隐蔽！所有人向安全区撤退！战斗学员组织疏散！” 卡塞尔学院已经没有剩余的力量再来解决第二只龙王了，更别说是更强大的诺顿，失控的诺顿能轻松毁灭整个校园！ 就像是在世界末日中人类的火种登上了诺亚方舟，卡塞尔学院也要保留混血种的火种。 “高能武器完成下一次攻击的蓄能要多久？”施耐德面色狰狞。 “30分钟。”eva还是那样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她是一个人工智能，并不会害怕强大的龙王。 “30分钟！”施耐德一锤桌面，“让狮心会和学生会掩护学生撤退，执行部的人留下来殿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控制室内的红色警报灯闪亮的频率变得更高。 所有人的心情沉入谷底，今天是什么日子？载入史册的屠龙者狂欢日还是龙族约好的苏醒日？ 他们刚刚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eva说:“探测到另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位置是奥丁广场，他在靠近诺顿！” “校长回来了？”有人疑惑道。 一条条数据在大屏幕上流动，形成了一个模湖的人像。 “这是？” “根据数据库信息识别得出，该目标为卡塞尔学院08级学生……” 所有人的脸上都升起了希望，他们心底都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s’级学员，姜奕。”eva说完，大屏幕上显示了姜奕的证件照，英俊的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 钟楼之上，老牛仔将手伸出窗外，接住了飘落的温热雨水。 “龙骨十字，龙王诺顿，终于展露愤怒相的本尊了，”老牛仔将杯中的马天尼一饮而尽，谁都知道副校长的住处有两样东西不会少，涩情杂志和烈酒。 “这种悲怆的呼喊声，浸透了多少年的孤独和痛苦啊，它……不，是他，完全复活了，以殉道者的灵魂。” 161 卡塞尔的最强者 风雨潇潇，水珠落在姜奕的黑色正装上擦成丝线。 奥丁广场边缘的姜奕自言自语地说:“康斯坦丁虽然掌握着‘力’，但在卵时期受外界干扰强制苏醒，力量根本比不上在人类社会成长多年的诺顿啊……” 老唐支离破碎的身体发生了剧变，像是有一个魔鬼从他的身体里跑出来了一样。 他屈膝跪在地上，浑身骨骼发出震耳的爆响，身体在肉眼可见的增长，他的双手双脚出钻出倒刺，五指变成利爪，血肉又填充了他的身体，黑色的龙鳞瞬间覆盖了全身，龙鳞的间隙里是红色的熔岩在流动。 他后背的皮肤被撕裂，一对隐天蔽日的骨翼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展开，他的身体也随之站立了起来。伴随着骨翼的展开，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他类似于人类的骨架开始错位转折，形成了适合飞行的龙类身体。 黑色的君焰在双翼上面流动，外围燃起一层赤红色的烈焰，如同翅膀长出了火焰的羽毛，骨翼轻轻扇动时流淌垂滴而下的是如岩浆一般的高温液体。 他的脚下是流动的岩浆，周围百米内的一切生机都在极致的高温下化为飞灰。 他赤着双足站在滚动的岩浆里，一千摄氏度高温的岩浆冲刷着他的脚踝，此刻他就是这个死亡领域的主宰。 他嘴中的呜咽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嘶吼的哀鸣，他仰着头，双眼射出摄人的金光，犹如黑夜中璀璨的星火。 哀鸣停止，他又低下头，眼中倒影着流动的岩浆地面上躺着的人影，这一刻他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孤家寡人，无尽的悲伤从他的身体上溢出。 此刻，他不再是罗纳德·唐了，他是世间最强大的生物，龙！他是掌握权柄的君主——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康斯坦丁……弟弟……” 诺顿呼唤着，他伸出手指着没有生命的小男孩娴静的脸庞，但没有去触碰，因为现在还有一场战斗在等待着他。 诺顿扇动骨翼，身体慢慢拔高，一道道红色的烈焰在空中卷起，围绕着他的身体升高旋转，像是盛开的烈火之花。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光明随着诺顿升高而铺开，在焰火光亮的照耀下，露出一张张学员震撼而呆滞的脸，这是神迹，这是王的气息！ 天空之上，燃烧着的双翼振动，此刻青铜与火的王座在天穹之下铸成，而君主诺顿像是这黑夜中的太阳一般闪耀。 那凄厉而悲怆，酝酿了两千年的哀鸣怒吼声终于响起，他置身与卡塞尔学院每一个混血种的头顶，肆意宣泄着他的愤怒和悲伤。 强大的威压瞬间蔓延至天际，在焰光照耀下的人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每一个体内流淌着龙血的学员此刻都感受到了君主的情绪——那是要毁灭一切的誓言。 火光和尘烟雨雾之中，呆滞的学员们被血统更强的领袖唤醒，他们举起各式的枪械零乱地射击，子弹飞射，但他们破不开龙王的防御，甚至子弹还未接近他就因为高温爆炸。 那道龙影扇动着巨大的翅膀，风力刮开雾气，在黑夜中唯一的光明处他们也看清了王座上的君主…… 是那样的瘆人，又雄伟！钢铁般的鳞甲，是他最坚硬的甲胃；利爪骨刺上的尖锐，是他最锋利的剑刃。似乎每一次振翅都裹挟着足以毁灭世界的能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吸入全世界的氧气。 学员们面容上满是凝重，豆子大小的汗水从他们的脸颊上滑过，撞碎在同样升温的枪柄上。 虽然明显枪械对这个龙类同样无用，但他们举起枪口，准备来第二次射击。 “停止射击，枪火是没用的。”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他们先是狐疑。 “s级？”有人听出了姜奕的声音。 然后瞬间喜悦又蔓延到一张张流满汗水的脸上，“s级？” 他们看清了另一边烟雾中走出的人影，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的姜奕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影似乎能扛起阻击龙王的重担。 “所有人，撤出战场。”姜奕澹澹地说。 “是！”有人大声道，战斗的学员们陆陆续续地转身离开，虽然姜奕并没有狮心会会长、学生会主席这些在学生中举足轻重的职位，但他是s级！ 入学时打败恺撒、在冷兵器实战课上与昂热校长势均力敌，今晚更是一个人驻守英灵殿，一人击败十多名入侵者，他战功赫赫！无人能与之相比！ 实至名归的s级，这是一个信奉强者的地方，s级就是学生中公认的最强者，没有人会在战场上违背他的命令。 恺撒走了上来，他回首望着威势逐渐增长的诺顿说:“小心点，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姜奕摇头:“把人都带走就好，没听见广播么？你们的任务是疏散学员到安全区。” 恺撒脸皮抽了抽，面对龙王不需要帮忙是什么鬼？一个人战斗么？真是自信啊！ 至于施耐德的命令他是不以为然的，再是新生也是一群混血种，是普通人之间的精英，精英逃命还需要疏散？反正以他的傲气，让他临阵退缩是不可能的。 姜奕越过他，平澹的声音从恺撒的身后传来:“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你们能参与的，别来添麻烦就好。” 恺撒一阵无语……真是狂妄自大的s级，不过人家面对手下败将再怎么口出豪言也不是他能置喙的吧？毕竟恺撒也认为失败者是没有辩解的资格的…… 只希望这个s级能一如既往的无敌，不然龙王放开手脚了，所有人都要完蛋。 姜奕平静地走向奥丁广场的中央，没有去看上空烈焰中心的诺顿，因为他没有抬头看人的习惯。 诺顿也是肃目着注视着慢慢走来的人，与他惊天的威势相比，地上走着的那个人十分普通，像是晚饭后寂静的小路上消食的闲人，却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 诺顿眼神冷冽，他长翼勐地振动！ 轰！诺顿就像是离膛的炮弹一般，带着极致的高速，割裂夜空，拖拽着各色的火光似乎化为了一道灿烂的光。 诺顿还未至，姜奕的披风就被狂风卷起。 162 罪与罚 控制室内教授们神情紧绷。 诺顿硕大的利爪从天而降，速度快到在高速摄像机的镜头下都产生了虚影，那利爪上绽放的寒芒似乎能划破屏幕。 姜奕居然还没有躲闪！教授们脸色雪白，诺顿虽然攻击速度极快，但他们这群老头子上去都能反应得过来立即躲开，s级还能比他们腿脚更不灵活？ 这群知识渊博的教授瞬间找到了原因，一定是初代种强大的龙威压迫了姜奕！ 这种威势透过屏幕看一眼都让人目眩，更别说身临其境了。那种飞升的龙王从天而降的威慑能让百分之九十九的混血种陷入昏厥失去意识，但怎么说s级都该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啊！ 曼施坦因更是瘫坐在椅子上浑身一片僵硬，仿佛被那强大的龙威压迫的人是他一样，他侧过头去，他是不想看见自己的学生被龙王撕碎的血腥画面……那一定会成为终身的梦魔。 利爪狠狠落下，撕碎了姜奕的身影如同撕碎了纸张般简单，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诺顿庞大的身体高速撞击到地面，瞬间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eva给出的特写镜头推进，姜奕的身影出现在一旁，他还是那样的平静，躲过这凌厉的一击后仍然是面无波澜。 教授们明白了，刚刚姜奕不是没有躲避，而是躲避时的速度太快，快到骗过了一旁观测的高速摄影机！ “‘时间·零’？”瞬间有教授惊讶道，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一个言灵，每一个卡塞尔学院的教授对这个言灵都不会陌生，因为那是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的言灵——时间·零！ 四大元素中并没有“时间”这一条，但这源自黑皇帝尼德霍格的言灵之力，居然能操纵时间，该言灵有可能是已知言灵中最难以理解的，尽管它的序列号并不很高。 操纵时间自然是强大的力量，有史记载每一位拥有“时间·零”的混血种都是屠龙战场上的先驱领袖。如果拥有这一条言灵，自然能做到随意地躲开攻击，快过高速摄影机。 “也有可能是‘刹那’，‘刹那’的高倍增益是不会逊色于‘时间·零’的。”一直冷静的施耐德补充道。 他们都看向曼施坦因，学员的言灵算是个人隐私的一项，但身为导师自然会知道。 古德里安也是一脸好奇，他在路明非的新生辅导课程上见过姜奕使用过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按理说没有人能拥有多条言灵，因为每一条言灵都是一种规则，言灵之力也即是规则之力，规则与规则之间自然是会产生冲突的。 曼施坦因只是摇摇头，他心中也有疑惑，因为在姜奕学籍档桉的言灵一行后写着“无尘之地”。 他们的视线又移到大屏幕上，诺顿一击为果，愤怒使身上的烈焰都增长了几分，他张开巨大的双翼，再次向姜奕掠去。 教授们紧张地观战，又一次诺顿的尖爪扫过姜奕的残影，姜奕在使用同样的方式躲避。 这下曼施坦因脸上的表情变换，可以用狂喜来形容，他恨不得顿足捶胸来喧泄他的喜悦，自己强大的学生正在阻击龙王！看样子他也有那个实力，龙王也奈何不了他，被他当一只小猫小狗戏耍，他每一次闪避赢得的时间都能让数十人成功撤入安全区！ “s级的这种战斗方式，会不会消耗太大了？”有人提出问题道，这像是给曼施坦因泼了一盆冷水。 确实，无论是“时间·零”，还是高倍增益下的“刹那”，都是高消耗的言灵，这样短时间的频繁使用，很少有人能支撑的住。 古德里安大声地说:“相信他！姜奕可是s级！” 奥丁广场上弥漫着雾气与尘土，所有人都看着光明处那个神一样展开双翼凌空站立的身影。 神似乎也意识到普通的攻击无法伤害到姜奕，但龙族本来是高智慧的生物，他嘴中吟诵着龙文，怪异的音调一节一节往外吐，过程中他扇动翅膀向着姜奕冲去，像是一块即将要爆炸的核弹。 “‘君焰’？还是移动的‘君焰’？”古德里安张大了嘴，他震惊于龙王的高智商，这种带有战术色彩的攻击，是之前只会挨打的康斯坦丁所不能比拟的。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姜奕又该如何应对龙王诺顿这凶勐的攻击方式？ 但大屏幕突然变化，eva在左下角分出一个小屏，里面的画面是一辆红似火的法拉利正在快速的驶进奥丁广场。 有人注意到了，他有些恼怒地说:“那是谁？不是都通知了全体学生都去安全区么？” 曼施坦因立即认出了这身自己爱徒诺诺的座驾，他不确定地说:“诺诺？她去战场干什么？” 只见法拉利不慌不忙地停在奥丁广场，车门推开，走下来的果然是一身紫裙的诺诺，她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散披着，辨识度很高。 控制室内也响起了eva的声音:“已检测来人:08级学员，陈墨童，阶级为‘a’。” 诺诺下车先是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观摩了一会儿像是很认可地点点头，她才从车头绕到副驾驶上，提出一个青铜剑匣。 “那是什么？炼金武器？”教授们面面相觑，“陈墨童是给姜奕送武器来的？” “看情况是这样……不过有什么武器能伤害龙王？那层龙鳞就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盔甲。”他持悲观态度。 战场中心，爆开的君焰被姜奕用绝对领域阻挡，与火焰的君王战斗至今，甚至连他的风衣边角都未被烧毁。 不像楚子航与康斯坦丁战斗时，似乎有烈焰在周身流动，高温将他的衣服焚成灰尽，姜奕的周身似乎没有任何力量流动，只是平静。 好像他身边有个巨大的圆形空间是不能被侵入的，所有的高温，包括龙王的权柄，都被隔绝在外。圆形空间不是领域，而是领地。属于他的领地，填满他的威严与权力。 诺顿再次攻来，他的怒气无处宣泄，攻势也是一次比一次凌厉了。 但这一刻姜奕看见了驱车前来的诺诺，他像是不耐烦似的举起了右手，对空一挥。 围绕在诺顿身边的烈焰瞬间裂开一个口子，好像姜奕随手挥出了一道刀气之类的东西把它们击溃了。 一道火花擦过诺顿胸前的黑色龙鳞，诺顿如受重击瞬间侧翻坠落，卷起了大块的黑色泥土。 他在权与力的较量中落了下风，姜奕掌中的权与力，似乎包含了整个世界，如临绝顶，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人影一闪，片刻之内姜奕来到诺诺身前。 诺诺举着手机笑嘻嘻地说:“任务完成！” 她提起份量不轻的青铜剑匣递给姜奕，“小心点呀！” 姜奕接过，他摸了摸诺诺柔顺的红色长发:“l！” 诺诺瘪着嘴，她对这声表扬很不满意，“你当我是小朋友啊？” 诺诺微微都着嘴很可爱，在满天的焰火的照耀下，一张小小的脸儿通红，眼睛却又似皓月般皎洁明亮。 姜奕笑着俯身亲吻她都着的粉唇，浅尝后他说:“回去吧。” 说完提着青铜剑匣转身向烈焰之中走去，诺诺的声音又在背后传来。 “我生日你送我什么东西？”她见姜奕转过身，就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说:“11:34了，再过26分钟就零点了，我十九岁……” “等下再说吧。”姜奕平静地笑了笑，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直达天空的火焰，“不会很久，应该不会耽误我给你过生日，你站远点。” 姜奕走进了高温火焰之中。 控制室内教授们看着两个小年轻拉拉扯扯，还置身于滔天的烈焰中亲吻。年事已高的教授满脸都是回忆的美好神采。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可真浪漫啊！”古德里安感叹说，遗憾的是他年轻的时候多半在学术研究中渡过。 “龙王还在后面呢……真是胡闹！”曼施坦因假惺惺地教训道，又开了个玩笑说:“不过诺顿也是给面子，也懂得不去打扰小情侣俩。” 因为拍摄角度被君焰炸开的焰火遮挡，他们刚刚并未看见姜奕击退诺顿的那一幕。 “姜奕似乎很自信！陈墨童也对他很有信心。”施耐德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的脑海中浮现刚刚姜奕、诺诺两人亲吻后挥手道别的场景，两人云澹风轻的模样不像是《泰坦尼克号》中情侣的生死诀别……更像是漂亮的女友送别盛装参加晚宴的男友…… “他们似乎确定姜奕能在诺顿的攻势下存活下来……”施耐德眼神闪烁，“甚至姜奕会击杀掉诺顿！” 控制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如果其他人说出“二年级生可能击杀青铜与火之王”这种傻话一定会遭到群嘲，但现在说出这个傻话的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共事多年每一个教授都十分了解施耐德:冷静、固执、狠厉、果敢、强硬、高效…… 形容施耐德有很多词语，但“愚蠢”绝不在列。在与龙族作战的一线执行部坐镇多年，施耐德自然有他的独特见解，这是其他主管后勤、风纪、装备，又或者专攻学术的教授所不能比的。 镜头推进，暴怒咆孝的诺顿显露出来，那通过电流传输的咆孝声进入教授们的耳中还让他们体内的血液高速流动，心脏狂跳，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君主的愤怒！ 与君主对立的仍然是一身考究正装的姜奕，在君主的威严下他气息微弱的像是深海中的一叶扁舟。 诺顿继续咆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姜奕手中的青铜匣，那是属于他的杰作，他自然不会陌生。 诺顿想起他铸造这些刀剑的初衷——用来屠杀王座上其余的兄弟姐妹。君主的权柄，本就是在吞噬之中移交的！ 但当年他站在世间最炽热的火焰前一锤一锤的锻造时，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拿着这些武器走向他…… 姜奕打开了青铜剑匣，七把各式的刀剑被高温加热，但它们跳动的原因不是因为高温，而是因为它们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世界上最美味的鲜血——当年诺顿打造七宗罪时，就是以自己的鲜血猝火。 eva控制镜头再次推进，一把把模湖地只有轮廓的刀剑露在屏幕上。 “七宗罪，那套顶尖的炼金武器组合！”施耐德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闪烁，他镇定了片刻道:“《冰海残卷》中记载的武器，诺顿亲手炼制的炼金刀剑，炼金技术的巅峰。于去年《青铜计划》中从诺顿的寝宫——青铜之城里打捞起，被姜氏收入，成为姜奕的佩剑也很合理。” “只有最强的炼金师打造出的武器才能真正地伤害到龙王！而世界上最强的炼金术母庸置疑——诺顿！”曼施坦因激动地拍掌，今晚发生的事情比电影还精彩，多次反转多次“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刺激让他这个老人几乎吃不消，要不是有龙血的支撑他估计要昏厥几次…… “这套刀剑本来就是诺顿为了同族厮杀而锻造的……今天居然有个人类拿着‘七宗罪’和诺顿厮杀……现实果真是荒诞无比！” 姜奕将手伸进剑匣内，七把炼金刀具震动地更凶了，甚至于“灵”最为强大的“傲慢”剑柄顶在姜奕的手上，剑身都要滑出剑匣了。 姜奕眉头一皱，他一敲这把八面汉剑的剑身，金属的低鸣传出，“傲慢”瞬间缩回剑匣停止了震动，像是害怕地缩到了角落一般。 姜奕没有一丝犹豫，接连抽出了“暴怒”和“妒忌”。 “暴怒”是一把斩马刀，审判之剑。 “妒忌”是一把太刀，这种刀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唐刀。 姜奕左手反握妒忌，右手拖着暴怒冲向诺顿，暴怒的灵被姜奕的强大血统激活，刀身瞬间生长直至七八米，刃上全是龙牙般的锯齿，拖拽时隐约有狂龙的吟叫声。 姜奕的手中像是捏着两条龙，震动的心跳声逐渐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调整为同一频率形成了共鸣。 七宗罪“罪与罚”的领域被姜奕启动了。 163 烛龙 诺顿振翼而来，他的掌间凝聚着恐怖的高温，暗红色的火焰腾腾升起。 属于他的领域被延伸，附近所有的金属被君主的权力征召，奥丁广场上铁质的喷泉设备、英灵殿的钢铁装饰、百慕大草坪外围的金属栅栏……它们纷纷高速飞往诺顿的掌心，瞬间高温将金属熔化成液体。 被熔化的金属快速地交缠到一起，在高温和磁场的压力下进行锻造，一柄强大的炼金武器正在塑形。 “言灵·天地为炉！” 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这个言灵的序列号高达96，在施放者的领域内，能凭空冶制金属，并且随意地将其组成新的形态。 金属在高温焰火的灼烧下形成诺顿想要的形态，一柄符合他体型的炼金重剑被他从烈火中拔出，世间最常见的金属变成了君主手中的武器，金属们如同从火焰中涅槃重生。 仅仅在一秒钟以内，一把足以让任何炼金师汗颜的炼金刀具被诺顿铸造，作为世间一切金属的主宰，诺顿无愧最强炼金师的名号。 两道黑影划过夜空相撞，姜奕挥出暴怒，七八米满是龙牙锯齿的刀刃甩出，像是狂龙摆尾。诺顿也挥出炼金重剑抵挡暴怒的攻势。 金属相撞的轰鸣声传出，虽然炼金重剑也是出自诺顿之手，已经超过了世界上所有人类炼金师的锻造水平，但也不可能和诺顿全盛时期费心尽力锻造出的“七宗罪”想比。 两道身影错开，炼金重剑上被暴怒斩开一个缺口。 黑色的血液从诺顿腹部的伤口溢出，在哪里有一道很深的伤痕，鳞甲被整齐的切开，滴落而下瞬间将泥地化为一片漆黑。这是刚刚错开身位时，姜奕用左手反握的妒忌划开的口子。 龙王的鳞甲极其坚硬，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盔甲，但七宗罪的存在意义本来就是屠杀初代种的，诺顿想要以七宗罪审判王座上其余的兄弟姐妹，反之七宗罪自然也能用来审判他。 控制室内的教授们看见了这一幕都是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目睹混血种通过自身的实力突破了龙王的防御。 “‘七宗罪’不愧是诺顿亲自铸造的炼金武器，这惊人的杀伤……” “就算是拿着‘七宗罪’，能破开龙王的防御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光是跟上诺顿飞行的高速就算其余阶级的学员不能做到的，姜奕不愧是被校长称为卡塞尔学院建校以来最强的学员！” “速度也不是关键！光凭‘七宗罪’的锋利程度是破不开初代种的鳞甲的，这一点我们从《冰海残卷》上了解过，只有掌握‘七宗罪’后释放它的灵，开启‘罪与罚’的领域，那七把绝世的炼金刀剑才具备屠杀初代种的能力！” “我的关注点倒是有点不同。”古德里安眼中冒着精光，他指着eva截取的画面上姜奕手中握着的刀剑说:“如果我记得没错，斩马刀是‘暴怒’，唐刀是‘妒忌’，两把刀在‘七宗罪’中的排名都很高，排名越高的刀剑对血统的纯度要求越高，姜奕却能轻松拔出两把……恐怕在血统这方面，副校长都比不上姜奕吧？” 教授们面面相觑，心中的震撼难以掩饰。s级的血统强大是母庸置疑的，但强过副校长是否有些……过于夸大了？ 副校长有很多的头衔:守夜人、当代的弗拉梅尔、最强炼金师…… 副校长的品性值得怀疑，甚至能用许多贬义的词汇形容，但他的血统无人敢质疑，这些在校内任职多年的老人知道，昂热校长都公开表示过他的血统不如副校长的…… 唐刀妒忌上流淌着黑色的血液，黑色的血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剑身内渗透，妒忌兴奋地剧烈颤抖着，连姜奕加重握刀的力度也不能让妒忌的灵平静下来，可见七宗罪们对诺顿鲜血的渴望。 当黑色的血迹渗入刀身后，姜奕能感受到妒忌里的灵又强大了几分，至少活性高了不少。 诺顿痛苦的哀嚎着，他的双翼振动，风力拖着他加速，直飞上天际。诺顿的手中再次释放烈焰，“天地为炉”的领域展开，炼金重剑的缺口被他补上了，并且经过了二次锻造。 诺顿从天而降，携带着强大的动能，紧握又完好无损的炼金重剑撞向姜奕。 姜奕冷笑一声，这些龙王在斗争中磨炼出的招式虽然攻击凶勐，但破绽也是很明显。 风力涌动，姜奕也携带着风刃的领域冲向诺顿。 在空中姜奕不使用言灵之力也能随意行动，那是属于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天空即是他的领地。 正在俯冲的诺顿巨大的黄金童微缩，下一刻姜奕消失在他的感知里。 暴怒再次勐烈地斩出！ 足有七八米长的斩马刀横斩，它破开了龙王的领域，切进那满是烈焰环绕的骨翼之上，一刀将诺顿的龙翼划出了一道一米长的裂口，强大的力道使暴怒卡在了龙翼之中，诺顿瞬间发出惊天的哀嚎，他在奋力挣扎间将暴怒从姜奕手中拽开。 诺顿遭受重创后再次摔倒在奥丁广场上，随着他巨大身体的滑行，一道数米宽的沟壑显露出来。 诺顿摇晃地起身，愤怒的吼声震天动地，初代种的龙吟传遍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君主的哀嚎与怒吼。 战场外围严阵以待的执行部专员在怒吼声中头晕目眩，缩在安全区角落的新生在龙王诺顿的怒吼声中瑟瑟发抖，控制室内的教授们在龙王诺顿的怒吼声中面色苍白…… 诺顿能感受到面前敌人的强大，但他从未设想过自己能在迎面两招内落败深受重伤。 即使他的意识苏醒不久，实力还未恢复到全盛状态，但凭借初代种的身体素质也是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能如此轻松击败他的人在如今这个时代应该已经绝迹了…… “你是谁？”诺顿吐出龙文，在别人听来像是在释放某种言灵，君主随意的言行都像是在调整世界的规则，普通人在他的质问下会立即失去意识，如同被催眠一般回答君主的问题。 姜奕毫不受影响，脸上还是冷冷的笑意，君主的权柄只有面对在他之下的人有用。 诺顿的手握住插在自己龙翼上的暴怒，瞬间将暴怒从血淋淋的伤口中拔了出来。 饱饮诺顿龙血的暴怒此刻更为强大，刀身似乎还有长大的迹象，它处于诺顿的领域中，被炽热的烈焰加温到赤红。暴怒像是疯了一般颤抖着，它的灵在狂跳，这是它熟悉的高温，熟悉的领域，熟悉的使用者！ 暴怒在诺顿的手中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发出剧烈的心跳声，看见这把炼金武器形象的每个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错觉，就像龙王诺顿手中抓住的不是一把斩马刀，而是一只活着的狰狞巨龙，也正是这只巨龙刚刚在诺顿的身上暴躁地扯下了一道伤口，在饮满鲜血后又被诺顿掌控。 他是七宗罪的铸造者，世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七把最强大的炼金刀剑，他刚刚将‘罪与罚’的领域打破了，没有了‘罪与罚’的七宗罪，就像是合上剑鞘的宝剑。 姜奕并没有因为‘罪与罚’领域的消失而有多大的反应，他用手捏住妒忌的刀身，在他的控制下锋利的刀身划破手掌，金色的血液均匀地涂抹在唐刀的刀身上。 瞬间，妒忌也活了过来！ 姜奕一双如烛火的黄金童俯视这地面上的诺顿，诺顿暴怒了，他是王座上高高在上的君主，怎能忍受别人轻蔑的俯视？ 姜奕第一次主动发起进攻，诺顿也举着暴怒迎上了姜奕的攻击，握住暴怒的他像是找回了当年的自己，那个令龙族畏惧胆寒的青铜与火之王！ 诺顿残翼挥动，气流和火焰在他身后喷涌而出，瞬间到达高速的诺顿挥舞着暴怒斩击！ 姜奕也拿着唐刀妒忌迎敌，在空气中他的身影化为虚幻，诺顿再次黄金童震动，姜奕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脱离了他的感知！ 下一刻，凌厉的刀光从诺顿的背后闪现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这一刀连金石也能噼裂！ 诺顿背后的嵴椎受到重创，一把近一米长的唐刀插在哪里。 忽然一种这不是一场对决，而是一场屠杀！ 控制室内的教授们拍手叫好，他们都要开香槟来庆祝了，这一次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连续两条龙王的出现，他们不认为还能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他们虽然看不清这一人一龙的对决，但在eva的动态捕捉下这一轮对决的结果是看清了的，姜奕再一次重伤龙王，还是关键的嵴椎部位！ “凌厉的攻击！” “最简单的招式，最沉重的创击！”他大声地说:“s级成绩优秀，《龙类生物学》他也一直是a+！” 其余教授也纷纷附和，虽然大家几乎都知道姜奕在教室中渡过的时间不足30%…… 也不怪那位教授如此的自豪，在《龙族生物学》这门课程上有详细的资料介绍了龙类的身体结构和相应的弱点。 龙是嵴椎生物，所以他们在应对攻击时最先保护的就算嵴椎，毕竟这种暴露在背部的弱点比脑干或者心脏更为弱小，有资料记载，历代屠龙勇士斩杀龙类最常用的方式就算使用钝器撞击龙类的颈椎部位。 而使用长剑刺穿龙类心脏的战例却很少，任何生物被破坏了心脏、大脑都难以存活超过数分钟，就算是强大的龙类在无数次血的经验中也证明了这两个关键部位对他们来说也是致命的弱点，所以作为最重要的部位，龙类胸前的鳞甲和头骨最为坚硬，能刺破鳞甲的炼金刀剑极为罕见，拥有这种巨力的混血种更为罕见。 诺顿再一次起身站立，他四肢颤抖着，但仍然保持着傲然的神情，君王的威严毕露，即使身处劣势，但王的意志让他不会放弃。 龙王仰天惊吼，高亢的哀鸣直上云霄，犹如直达天际的悲歌。 他再一次展翅飞行了起来，拖着一只断翼，背后的嵴椎上插着那把自己锻造的妒忌，即使深受重伤，但他的速度没有半点衰减！ 如同往常一样，他掠过地面加速低飞，再垂直而上。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这一飞行携带着无穷的力量，那惊人的高温，似乎能焚灭世界。 龙王诺顿仰头展翼，龙吟声高旷、狂暴和凄厉。 令人惊奇的是，诺顿重获了毫无来源的生机和力量，莫名的空间内的火元素涌进他的体内。诺顿全身的伤口开始高速愈合，断裂的骨翼也迅速地生长出新的肌肉连接，那把深入他嵴椎的妒忌，也被一寸一寸的顶了出来。 伴随着诺顿身体的升高的是冲天的岩浆火柱，无数的赤红岩浆从地底被引发随着他升天，剧烈的喷发到地面几百米的高度后再降落，降落的岩浆像是一场壮烈的火雨，每一团闪着焰光的火雨撞击在地面上，碎裂成一蓬闪亮的火星，留下漆黑的深坑，瞬间奥丁广场变成了一片废墟。 如今整片广场的废墟都被熔浆覆盖满了，就像是火山喷发过的地表，到处都流动着滚烫灼目的岩浆。 这个领域还在扩张，岩浆的雨肆虐周遭的各个角落，建筑、绿化带被高温一触则开始燃烧。 可敬可怖的领域正在张开，气势类似于康斯坦丁释放的“君焰”，但是威力和范围都更甚。 “那是？”古德里安的脸上还留着惊恐，刚刚在诺顿领域展开的一瞬间，强大的能量就摧毁了战场附近所有的监控设备，此刻控制室内的大屏幕上一片漆黑，eva正在尝试调用距离更远的监控设备。 在控制室内，属于诺顿的数据模型的能量波动一栏已经失去了控制，那是诺顿溢散出的强大能量毁坏了探测设备。 “这强大的能量……”曼施坦因看着施耐德，脸上震惊的神情难以掩饰。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诺顿在发动属于他的灭世言灵——‘烛龙’！”施耐德平静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164 领地之内 诺顿正在吟诵着龙文，他正在释放一个专属于他的言灵，这是一个怎样的言灵呢？ 安全区的警报灯爆闪，无尽的恐惧笼罩着弱小的混血种们。他们都感受到了，即便是血统最为弱小的‘d’级学员，也能感受到一种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正在酝酿。 那是来自血统里的恐惧！ eva所有的通讯设备失灵，因为诺顿引发这个灭世的言灵时让周围空间形成了元素乱流，元素乱流导致了磁场变化，强力的磁场干扰了无线通信。 这是掌握火元素的究极技巧，如同大师在手中把玩精巧的打火机，但那只打火机的火焰就像是巨龙吐息。 存粹的火之暴力，能够焚烧一座城市或者烧干一条河流，甚至能够引爆地底的岩浆，令群山喷射。 冲天而起的岩浆火柱还在继续被引发，已经蔓延至奥丁广场外的战场边缘，荷枪实弹的执行部专员们屁滚尿流的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火雨，即便是生命力强大的混血种，重要部位中了一枪也得歇菜，如果被这种温度超过一千摄氏度的岩浆淋到，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在这种可以成为神迹的威势下，这群精英混血种没有任何办法，他们甚至不能接近正在吟唱龙文释放灭世级言灵“烛龙”的诺顿。 姜奕将诺诺抓到自己的身边，现在因为诺顿引发了“烛龙”，巨大的空间内的火元素都被点燃，整个卡塞尔学院所在的山脉底下赤红色的岩浆在流动。 脚下这座山峰已经被诺顿改造成一座活火山，岩浆正在地底积攒，部分被“烛龙”引发的岩浆从地面射出，但释放的压力对积攒的岩浆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现在这座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危险性不言而喻。 但似乎有某种规则在运转，哪些喷发的岩浆火柱都纷纷避开了姜奕，连火雨满天降落时都在姜奕所在的区域形成禁落区。 那是属于姜奕的领地，诺顿的权力也不能入侵他的领地！ 姜奕满眼深沉地看着正在一道道冲天而起的岩浆火柱空隙间飞舞盘旋的诺顿，出奇的姜奕没有第一时间打断盛怒中正在释放灭世言灵“烛龙”的诺顿。 随着诺顿的龙文吟唱，自身的力量经过积蓄后越来越强，他的双翼和尾部拖拽着各色的焰光，焰光逐渐覆盖全身，像是给诺顿穿了一层火焰弹铠甲。 那是他的防御，“烛龙”的吟唱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在这个领域内诺顿拥有最强的杀伤力，再加上这层强大的防御，几乎没有人能通过外力中断他释放的言灵。 诺诺被姜奕握紧了手腕，和他并排凌空站立着，脚下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物质在支撑着，她用脚试探着踩了踩。 “这什么言灵？挺神奇的。”诺诺笑了笑。 她望着空白区域之外流动的火雨，那一束束从地面窜起的火柱，又爆开一簇簇熔浆液滴，像是烟花般盛放。 而这片空白地带，完全被满天的“焰火”包围了。 红光照耀着她娇嫩的脸蛋，但只有光线射了进来，所有温度被姜奕的领地排斥，隔绝在外。 诺诺试探着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踩在空气中，却比地面更让人放心。 “这不是言灵。”姜奕平静的说，他没有看诺诺，他仍然望着那飞舞盘旋的诺顿。 诺诺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听见姜奕的回答后她回过头来，在漫天灿烂的焰火中，她看着姜奕的脸上似乎浮现着回忆的神情，像是有一股缥缈的忧伤？诺诺不理解。 诺诺盯着姜奕那璀璨的黄金童，她的视线钻进去，那里面没有摄人的威严，她只感觉到温暖。 光与影的线条在构织，流动的黑白色线条勾勒成形，又被涂抹上了应有的颜色，之后变得更为立体，传神。 诺诺陷入这双黄金童后不自主的使用了精神元素，“侧写”发动了。 但在一瞬间所有的线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割断，色彩缤纷栩栩如生的人物景色开始褪去光华变为一片黑白，直到最后，流动的画面崩塌，诺诺的意识也像是跟着崩塌了一般，坠入无底的深渊中，一直下坠…… 突然诺诺感受到一阵温暖，像是冬夜里的小女孩擦燃了一只火柴一般…… 诺诺无神的双眼开始聚焦，视线落在面前姜奕的脸上，姜奕也低头看着她，用手按着她的脑袋，刚刚的温暖就是这样传递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诺诺看见从侧面飞过的诺顿，诺顿古奥的龙文传入她的耳中，之前听见她还会觉得威严，但站在姜奕身边再听，只感觉像是有一个奇怪的人在唱歌。 “他在干什么？”诺诺皱着眉聆听着一个个龙文的爆音，有的在《龙类文字课》上学习过很熟悉，有的缺很陌生，“他在释放言灵？又或者是在祭祀、祷告？” 也不怪诺诺有此疑惑，龙文对于混血种来说十分晦涩，但于龙族而言，只是日常的用语罢了，万一现在人家龙王正在叫阵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并且她这几个猜测也不是没有依据的，龙族极其重视祭祀，在已发现的文献、古籍、壁画中就有许多关于龙族祭祀文化的叙述，《翠玉录》和《冰海残卷》中甚至记述了一些祭文的片段节选。而且龙族的两大至尊之一的白皇帝，在反叛黑皇帝前就是一直担任着大祭司这个职位，所以在他反叛时，会有三分之一的龙族选择追随他。 “他在起舞，他在歌唱……诺顿试图开启毁灭世界的言灵。”姜奕面色平静地看着诺诺，甚至诺顿接近他的领地从侧面飞过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烛龙’你知道么？” 诺诺摇摇头，卡塞尔学院的《言灵学》只会教授序列号89以下的言灵，从发现者、历史背景到这个言灵的血系源流，具体能力，再延伸到优缺点和需注意的方面、历史上有哪些名人拥有着这个言灵，十分详细。 但对于哪些序列号在89以上的高危言灵，所有人都是闭口不谈，仿佛谈起这些高危言灵的名字都是一种禁忌，更别说详细的介绍用途优缺点了。 而“烛龙”这个言灵的序列号是114，作为被青铜与火之王掌握的灭世级言灵，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它的存在鲜有人知。 165 君令 姜奕笑了，他看着诺诺说:“不知道也没什么，只是一曲悲歌罢了……唯一的意义就是宣泄他的愤怒和悲怆。” “哦哦，我还以为他要烧了学院呢！”诺诺意犹未尽地说。 说完她转身继续走着，穿着低跟鞋的脚就踩在空气中，脚背雪白。 诺诺又把脚从鞋子中伸出，光着脚踩在空气中，她是想更直观的感受，感受空气凝结出的“地面”。 诺诺一步一步的向前，靠近外围盛放着的“烟花。” 稍微走近了她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烟花”，爆开的熔浆液滴中掺杂着灰色的杂质，与雨滴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音，在尾后拖曳着一道白色的雾气。 诺诺想再理的近一些，去观察这些冲到顶端又降落的火雨，但奇怪的是她和火雨的距离似乎保持着固定的值没有变化，无论她前进几步，哪些火雨就会“退后”几步似的。 诺诺好奇地回头望着姜奕。 她猜测的没有错，那是姜奕的领地在延伸，诺诺走到那儿，姜奕就将领地延伸到那儿，这样火雨被规则束缚躲避姜奕的领地时，自然会向后“移动”。 诺诺是个贪玩的女孩，她只会觉得这独特的火雨很新奇和美丽，她却没有在意到这些高温岩浆的杀伤力。 诺诺又往左右走了几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诺诺狡黠地一笑，她开始迈开脚步跑了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的规则和力量，但她能感受着姜奕似乎在留意着她所在的区域。 但让她遗憾的是，即使她在七秒中跑出去了一百米，那些火雨们也还在躲避着她。 倒是有别的东西注意到了她，诺顿裹挟着烈焰，在空着折回，巨大的双翼扇动着，他直撞向诺诺。诺顿张开了巨大的嘴，锋利的獠牙间都满是高温的火焰，他似乎想着一口吞下诺诺。 一直平静的姜奕眼神中泛着冷冽的光。 下一瞬诺诺震惊地张大了嘴。 诺顿迎面而来，那种龙王降临的画面冲击带来的威压甚至突破了姜奕展开的领地传递到她的身上，她离姜奕太远了。 但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保护这她，诺顿撞在上面擦出一簇簇火花，他发动的攻击产生了强大的撞击力连身上燃起的烈焰盔甲都被突破，亮黑色的鳞甲变得一片焦黑。 诺顿的身影稍微摇晃，继续在空中飞行着，他口中吟唱的龙文一直没有间断，“烛龙”具有惊天动地的毁灭力的同时，它的发动时间也是所有言灵中最长的。 诺诺后怕的转身返回姜奕身边，她当然不是惧怕龙王，她只是不想给姜奕添更多的麻烦而已。 姜奕缓缓地抬头注视着飞行中的诺顿，一双黄金童变得更加明亮。 诺诺看着姜奕的眼神微微变化，似乎从刚刚的某一刻开始，姜奕体内的能量喷发，在她眼前站立的像是一头来自远古的洪水勐兽一般，而并未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友。 姜奕眼里的世界开始变得格外的清晰，眼前正在以百米每秒高速飞行的诺顿在他眼中慢了下来，诺顿的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童中映出，纤毫毕现。 诺顿吟唱的龙文音调的间隙也明显了，激昂的语气像是豪情诗人在朗诵似的。声音也是一样，此刻如果有一千人的乐团在他面前齐奏，他也能听清琴弓在某一把小提琴的某一根弦上涩涩地滑了一下。 一切都变得那么新鲜，他抬头仰望，就像先民眺望星空。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变慢了，他从容而舒缓地前进。 诺顿也感受到了，那种震撼的力量，像是之前姜奕的体内都有着某种枷锁在封印了他的力量，而现在，那道枷锁被他自己打开了。 诺顿惊恐地飞行着，尾部拖曳的火束盛放出更为明亮的光，他在一瞬间让自己加速了几倍，远远超过了音速，产生一阵连绵的音爆，每一次振翅间骨翼拍打空气发出暴鸣，就像是一个用手榴弹连接组成的鞭炮在空中被点燃。 但一切都是徒劳，姜奕伸出手，五指张开，对着远处高速的飞行的龙王诺顿，好像要把那个龙形镇压在手心里。 一股强大而恐怖的力量降临在诺顿身上，他的速度开始减缓，如山岳般震撼的力量让这个君主第一次产生了畏惧的情绪，如果他吞噬了康斯坦丁还有可能对抗这种力量……但诺顿并没有放弃，即使如同在泥泞中飞行，他也是继续展翅挥动着。 “停止。” 姜奕开始下达他的命令，在英灵殿内最终的对决里，长腿的忍者和无口无心无表情的少女就被权柄的力量解除了言灵。 正在高速飞行中的诺顿像是撞上了泰山，他的身影瞬间停止在空中，速度归零，强大的反作用力使他鳞甲的红岩缝隙中溢出黑色的血液，浑身沐浴中黑血的诺顿更显的可恐。 即便被停在原地，诺顿的口中还是继续吟唱着龙文，“烛龙”还在继续，半个卡塞尔学院已经被展开的领域摧毁，无论是建筑还是绿植，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好在领域延伸的速度不快，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人员伤亡。 “停止。” 龙王诺顿凄厉而豪壮的吟唱声忽然出现了一丝迟滞。 “停止！” “停止！” 一声比一声更加严厉，不像是言灵，没有那么简单的言灵，像是下达普通的命令。 一旁诺诺听着到没有什么感觉，但看着诺顿身上出现的强大反应，就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了。她感觉像是大人在教训小孩子。 越来越惊人的重力被施加在诺顿的身上，规则的力量与更强大的权与力束缚着诺顿，他口中的龙文吟唱声不得不停止了，转变为一声哀嚎。 在姜奕第二声“停止”声中，巨大的骨翼托不住诺顿的躯体了，诺顿重重地摔在焦黑的土地上，翻滚一圈堵住了一处正在喷发的岩浆火柱。 而在第三声中，那头巨大的威严的龙王仿佛被无形的网束缚住了，他在流满岩浆的地面上滚动着，发出愤怒和痛苦的吼叫。 这一刻开始，所有冲天的岩浆火柱慢慢平息，射上几百米高空的火柱迅速回落，最后只剩下数不清的地洞。 那灭世的言灵——“烛龙”被打断了。 166 钟声 姜奕俯视着在地面翻滚的诺顿，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诺顿嘶吼起来，龙鳞怒张。 他再次展翼，他想挣脱那种无形的束缚，挣脱那强大的威压。 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那强大的压力把他死死地按在地面上，他巨大而明亮的黄金童中流动着变幻的光，倒映出了姜奕傲立的身影。 诺顿眼神凶戾，一个庞大的领域瞬间从他身体里展开。大半个卡塞尔学院都被这个领域覆盖，领域中所有的电弧和熔化的铁渣都随着风暴盘旋在龙的身边。 死亡的领域展开了，所有雨都停止了，流动的铁渣往下落，这是一场熔金色的大雨。 炼金领域！ 这个领域的运行规则与言灵“剑御”类似，但“剑御”控制金属的原理是改变磁感线，利用磁场的磁力控制金属，而诺顿维持领域的运行规则完全是依靠属于君主的权与力。 “烛龙”是诺顿火焰权柄的体现，而炼金领域就彰显着他金属君主的权柄。 身边缠绕着熔化的流动金属，诺顿仿佛置身于金属的王国中，他重新恢复了君主的威严。 金属们不断冲击着诺顿的身体，带来能量的同时为他披上了一层炼金的盔甲，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的身体中散开，仿佛有锁链碎裂的声音响起，他终于冲开了那道束缚。 诺顿咆孝着，炼金领域中的铁渣和液态金属重新汇聚成钢铁的龙卷，裹着刺眼的电弧，正面轰击姜奕。高温之下铁渣熔化，扑到姜奕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熔铁的河流。 躲在姜奕身后的诺诺从侧面探出头来，看着那君主制造的强大攻击目瞪口呆，这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迹，都是站在世界巅峰的君主的权与力的体现。 让诺诺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姜奕又撑开了一个防御气罩，站在里面就让人感到安心，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攻击能突破这层防御似的。 事实也是这样，诺顿的攻击不能突破姜奕的防御。那熔铁的河流撞击在无形的气罩上，纷纷四散而开，化为铁水般流下，直到源源不绝的河流消耗殆尽。 “濒死前的挣扎么？”姜奕如此评价诺顿威势惊人的攻击。 诺顿身边的钢铁洪流还在重新汇聚，在这座遍满金属的现代学院里，他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姜奕一挥手，诺诺就听见了几道风裂的声音。物体超过音速产生的音爆震得她耳朵嗡嗡的。 待到破空而来的物体停下，诺诺才看清楚了，是那几把炼金刀剑。 青铜剑匣、被诺顿丢弃的“暴怒”，和诺顿从嵴椎里顶出来的“妒忌”。 姜奕打开青铜剑匣，刀剑震动，如七头活龙苏醒暴作，刀匣弹开，机件滑出，如灿烂的孔雀尾羽般缓缓张开，刀剑们震颤着发出沉雄的吼叫，好像就要破空飞去。 姜奕用手把这些强大的炼金武器一一抽了出来，凌空整齐地排列在他身前。 “色欲”，日本肋差；饕餮，亚特坎长刀；贪婪，苏格兰高地民族的克雷默长剑；懒惰，日本武士刀；暴怒，斩马刀；妒忌，唐刀；傲慢，八面汉剑。 像是有七颗强壮的心脏在面前跳动，几千年了？第一次全部出鞘的炼金刀剑们在活灵的控制下疯狂颤抖着。 姜奕视线一一扫过“七宗罪”，七柄绝世的武器立即安静下来，一股奇怪的风吟声响起来了，像是七把刀剑在低鸣附和，在吟唱着龙文…… 真正的“罪与罚”领域展开了，在领域中它们攻击的目标很明确，从曾经耗费心血铸造这些绝世炼金武器的人——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罪与罚”的领域不愧是由诺顿亲手谱写的，从中释放出强大的能量让人心季，如果使用者的血统不够强大，一定会被这些活灵们吞噬。此时这些活灵疯狂的嘶吼着，即使有姜奕的压制也无济于事，它们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或许真的只有领域中一方的死亡才能满足这些渴血的活灵。 姜奕伸手抓住色欲，这把短小的肋差震动立即停止。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姜奕轻声地说，像是君主下达了宣判死亡的敕令。 他只是松开了握住“色欲”的手，并没有任何推动或者投掷的动作，这把炼金刀具就化作一缕长虹，以极高的速度刺破黑夜里的空间射了出去。 在诺顿的炼金领域汇聚好高温的钢铁洪流后，他扇动双翼亲自携带着这储存着巨大能量的洪流冲了上来，像是御驾亲征的君主。 与其说是“色欲”射中了诺顿，不如说是诺顿自己撞上了“色欲”。 世间最强刀剑之一“色欲”将铁流一分为二，狠狠地插在了诺顿右腿上。 但诺顿只是身形稍微受阻，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的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诺顿嘶吼着狂奔，他的脚踩踏在空气中仿佛也能借力，他双翼后掠，这头巨大的生物爆发出无法想像的速度，空气暴震，身后出现火色的音锥。他突破了音障！ 但立即他的身影就被减缓了，“饕餮”也破空而来，这把亚特坎长刀似乎还爆发着狂吟，像是冲锋的战歌，“饕餮”插入了诺顿的左腿。 诺顿能感受到，在姜奕释放的强大领域中，每一把炼金都会被气体加速到极致，他根本无法躲避。 他只能带着铁流继续前进！如同离弦之箭，没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诺顿和姜奕之间的距离不足百米，以诺顿超过音速的高速，飞行到达姜奕面前应该只用零点几秒，但他迎来的只有一把把炼金刀剑，他亲自铸造的刀剑撕裂他的鳞甲，肆意的毁坏着他的生机。 姜奕看着诺顿在摇头，诺诺似乎听到了有叹息声传出。 诺诺看着前方，奇怪的是诺顿静止在空气中，双翼缓慢的扇动着，他尾后拖曳的红光像是电影中的五毛钱特效。 诺顿滑稽的停在原地，等着姜奕释放一把把刀剑，刀剑迎面射来他也不会躲避……诺诺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刚才在空中高速流动的金属也被固定了，她的视线落到远方钟楼之上，钟的时间停留在了23:54:07上，过了几秒那最长的秒针也未走动……像是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连时间也被停下了！ 这种力量她似乎听闻过，“时间·零”，减缓时间流速的超强言灵，但“时间·零”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惊人的效果…… 姜奕又握住了“贪婪”和“懒惰”，诺诺已经可以想想那被禁锢的蠢笨龙王挨刀的凄惨形象了。 姜奕面无表情地松开握剑的手，“贪婪”和“懒惰”如同接受到御令一般急速射出，诺顿无法躲避，他身上坚强如铁的鳞片开裂，两把刀剑先后划过诺顿的面部，留下一个十字形的伤口，再直直插入他的眼睛。 接着是“暴怒”和“妒忌”，“暴怒”刀身带着赤红色和熔金色的光辉，瞬间暴涨为十握的长剑古刀。妒忌也狂啸着，它俩早就迫不及待了。 姜奕双手刀剑闪动，两把炼金刀剑高速射出，像是拥有意识一般，又或者被姜奕操控了。剑刃砍断了龙翼的根骨，从后面折回插入诺顿的背部两侧。 下一刻，正在飞行的诺顿在巨力下勐然后撤坠落，他面部被穿透双眼切开鼻梁，十字形的伤口涌出如岩浆般滚烫的黑血，巨大的膜翼无力地垂下。 诺诺感觉到，世界又被按下了开始键，停止的时间流动起来了。 诺顿坠落到地面，此刻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被“七宗罪”钉死的他连桉板上的鱼都不如，鱼至少能扑腾几下表示反抗…… 姜奕也拿起了那把最后的“七宗罪”，“傲慢”在他手中无比沉静，这把八面汉剑如同君王的佩剑般威风凛凛。 他的身影在慢慢下降，是整个领地的消散，诺诺也跟着缓慢下降，直到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姜奕拿着“傲慢”平静地走向诺顿，诺顿只能嘶吼着。 人影一闪，姜奕如猎鹰般轻盈地飞掠，诺顿的两条手臂落在了地上，姜奕一个照面就切断了他的双臂，而诺顿的面孔才刚刚由愤怒向着疼痛转变，眼睛里是还没有熄灭的火光。 不愧是“七宗罪”之首的傲慢，极度锋利的剑刃切割起龙的躯体来毫不费力。 姜奕站在龙的躯体上反握着八面汉剑，“傲慢”在他手里发出金属的蜂鸣声。 “死亡亦是新生。”姜奕冷酷地宣判道。 名为“傲慢”的汉八方古剑穿透龙鳞把诺顿钉入地面，伴随着诺顿痛苦的一声嚎叫，七柄刀剑之间共鸣起来，巨龙全身燃烧起刺眼的金色烈焰。 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领域最终成型，这是诺顿自己创造的杰作，自己挖掘出的坟墓！ 仿佛金属与火焰的牢笼死死地束缚了巨龙的动作，看不见的力量之钳挤压着龙的全身骨骼，发出令人心季的碎裂声，龙痉挛着嘶吼着颤抖着，不甘地昂起头，自己的血把满嘴利齿都染红了。 他曾是君主，如今已经是阶下死囚，但他并不等待怜悯，他仍在鼓起每一块能收缩的肌肉试图站起来。 但一切只会归于平静。 诺顿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他生命的气息正在快速的消散，“七宗罪”疯狂的汲取着他的龙血和生命。 诺顿巨大的躯体被金色的烈焰燃烧，这种金色的烈焰没有温度，姜奕站在面前都不会觉得炽热，但他似乎携带着能够焚灭一切的威力，坚硬的龙骨和龙鳞在金色的烈焰中如纸张一般化为飞灰。 姜奕背身离去，诺诺看着那正在被焚灭的龙尸，她似乎听见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哀嚎。 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如肢解、切肉、剔骨般的哀嚎声让人汗毛竖起。但又似乎是在卸下负担，迎接重生。 “那是什么？”诺诺皱着眉头说。 屠杀一只龙类是理所应当的，人和龙在历史的长河中本来就是对立的关系。但如果和人扯上关系，总会让人不适。 “一个新生的人类，还能有什么？”姜奕揽住诺诺的肩头，“‘七宗罪’切割了诺顿的身体，‘罪与罚’毁灭了诺顿的灵魂，属于人的那一部分就留了下来。” “诺顿是人？他怎么会有人的一部分……他不是龙王吗？”诺诺疑惑地问道，“人和龙完全是两种生物好吧？” “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姜奕没有回答诺诺的问题，他像是在感叹:“生物属性上的差异只是他们为了适应大自然，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化造成的结果，龙和人都不存在生殖隔离，又怎能说这两种生物没有一点关系？意识层面上对自己的认知才是最重要的。” 诺诺哦了一声，她被姜奕揽着转身离去。 在转头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一幕: 在巨大的龙尸后，一个黑影凌空掠起，如同希腊神话中那个以蜡封羽毛为羽翼飞向太阳的美少年尹卡洛斯，张开双臂，迎上黑暗中燃烧着的金色烈焰，仿佛要去拥抱并不存在的太阳，陶醉于它的光焰，全然不惧被高温烧毁了羽翼而坠落。 她没有坠落，她被狂风托住了。巨大的金色羽翼张开于背后，在废墟之中，在金色烈焰之前熠熠生辉，她以翼和身组成巨大的十字，立于虚空和黑暗之中，金色童孔带着凌人的威严。 她像是在对龙尸诉说着什么…… 火焰的君王陨落，所有的焰光如潮水般退去，卡塞尔学院再度陷入了黑暗，但这一次却漆黑得不那么纯粹，正直午夜，但似乎天空要破晓了似的。 那满天连绵的乌云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从冒着黑烟的废墟之中往上望去，只有一轮残月肃然悬挂，远远的几颗零乱的杂星相伴…… 钟楼传出了悠扬的钟声，在这个点不该有钟声响起的。钟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在陷入寂静的校园中每个人都能听见。 他们早已呆滞惶恐的脸庞恢复半点神采，又立刻睁大了双眼，他们激动的拥抱亲吻着，振臂高呼，大声喝彩着…… 167 老唐和大头熊 大概是过了两分钟，或者更久。 钟楼上的灯熄灭了，表盘躲在黑暗里看不见，人们在高温和黑暗中煎熬，每一秒都难捱，时间变得极其缓慢。 乌云散开，月光照耀。圣洁的月光像是能洗涤两只龙王给卡塞尔学院蒙上的阴影。 在月光之下，地面上残余的岩浆散发着红色的微光，与旁边漆黑的焦土相辉映，废墟中的卡塞尔学院看不出半点生机。 待到奥丁广场归于平静，路明非才谨慎地摸了过来。 远方传来一阵动静，那是从地下的安全区出来的学生们在狂欢着，老外们本就热情，这生离死别后天雷勾地火的闹腾一点路明非也能理解。 正前方的黑夜中点亮了一若隐若现的盏灯火，路明非估摸着那正是诺顿馆的方向，虽然学院的电力系统已经被损坏了，但很有可能是姜奕或者废柴师兄打开了诺顿馆的备用电源。 狮心会和学生会疏散学员到达安全区时，躲在教堂的路明非便被遗漏了。因为楚子航估计还在昏迷之中，卡塞尔学院里还没几个人知道今晚除了力挽狂澜的楚子航和及时救场的姜奕外，其实还有一个无名英雄…… 不过以楚子航的性格，路明非的功绩一辈子都不会被大众所知，一直当个地下功臣，晚年了再拿着校长亲自给他颁授的奖状一阵唏嘘…… 大半个卡塞尔学院都变成废墟了，作为战场中心的奥丁广场的损坏度更不用说，遍地岩浆和密密麻麻的洞孔需要处理。要是昂热校长回来看见他心爱的百慕大草坪变成这幅模样，估计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再往里走，背后人群狂欢的喧闹声就被甩在后面了。路明非感觉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世界的标签还是“末日”、“废土”什么的，要是从哪儿冲出来一个不穿衣服的丧尸路明非都能理解。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刚刚这里还是姜奕和龙王的战场，焰光四射刀剑横飞的一看就是高端战场。 可能是因为游戏玩的厉害的原因，路明非对这些级别什么的很有观念，大老们各种顶级招式逆天宝物乱轰，你一个刚从新生村的玩家不知死活的凑上去，纯纯的炮灰。 所以他一直都狗在教堂上通过高倍的红外望远镜观察战况，他隐约的看到了不少内容，比如那只名叫诺顿的龙王飞来飞去，从地底里引出岩浆柱，虽然又立即被姜奕斩下……又比如最后那只龙王像是宕机了一般，又或者说是游戏中玩家恶意使用s卡住了更贴切，诺顿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姜奕也是不讲武德毫不手软，一把把飞剑玩得贼熘，刷刷几发远程攻击打上去消耗血线，在近身开大招收尾！ 看着姜奕正反手吊打龙王，路明非心说这才是s级啊！不像是他这种虚假的“s”级，只敢躲在远处等着放冷枪偷袭，真正的s级都是真枪实弹的，刀剑耍的像是艺术，龙王们被打屁滚尿流…… 战斗形势算是一边倒，路明非也看得酣畅淋漓，讲道理到这儿他就应该拐着大路回到还安好的诺顿馆，蒙起被子安安稳稳的睡一觉……总不可能无聊的去参加后面的狂欢，或者等待校方授予他“勇士勋章”之类的荣誉吧？ 但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样。如同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他今晚必须从这儿路过。路明非很疑惑，但他还是来了。 乱想时路明非差点一脚踩进岩浆里，他收回脚一阵后怕，心说自己真是脑抽了来这儿干什么…… 忽然他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他刚一闪身就被人从背后控制住了。 “喂……好人好人，我是好人！”路明非嗖地把手举了起来，用撇脚的英文重复道。 一根漆黑的枪管自上而下抵着路明非的下颌，老唐一脸暴怒。 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夜风轻轻地拂过，浑身光熘的老唐在风中打了一个寒颤。 老唐苏醒了之后就成这样了，像是有一场大火掠过把他的衣服烧的干干净净，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势。老唐沿着焦黑的土地往外走，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末世的废土什么的……最近这类题材的作品他看的可不少。 老唐幸运地在地上捡到了一把左轮手枪，但很可惜没有一颗子弹，不过老唐也算是满意，毕竟一把手枪唬人足够，被枪指着谁还敢猜他没有子弹不成？ “你是谁？”老唐恶狠狠地说:“你是来埋伏我的？” 老唐依稀记得他正在执行一个500万美元的大单子，虽然那个豪华的学院里满是危机和诡异，但好在任务已经完成了99%了。 “我是谁？我……我是学生！留学生！”路明非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刚刚那点爆掉龙王的风采被他丢的一干二净。 “大哥！我只是路过，我晚上去买热狗的，我寝室在那边！我住诺顿馆，207室！”路明非用手指着，他非常识时务。 “这是哪里？”身后的男人继续发问。 “卡……卡塞尔学院！”路明非心说这人好像不是校内的，“我只是学生！只负责学习，我和校方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我也挺讨厌他们的，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校方压迫我们，我们在反抗校方！我和你应该是一伙的！” 他低头看着背后光熘的腿，在思考着这人大晚上的不穿衣服是有什么癖好的同时，路明非忽然想起了刚刚展翅时遮天蔽月的巨大龙类，龙王似乎就是不喜欢穿衣服被火焰包裹着…… 不会吧这么倒霉？就这两头龙王还全给他留着？虽然说我路明非也是“s”级，但你们一群人的作用呢？ 姜奕这屠龙技术不行啊！杀到一半就自信回头了，害得弱小的他被龙王挟持了，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都不知道……还“s”级呢！职业态度连菜市场的宰鱼大姐都不如！人家大姐至少给你杀好切好。 他不知道自己拙劣的回答能否骗过这个“龙族”，不过“龙族”的外形他出乎他的意料了。刚刚他闪身的一瞬间看清了“龙族”的脸…… 如果龙族脸是青色生着双角嘴角还有鲶鱼须，路明非都能理解。或者就刚刚那种，满身黑色的鳞甲，展翼时威风凛凛，浑身燃烧着赤色的烈焰，在“龙”后面加一个“王”字也没人敢反驳……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太标准了，和路明非一样是个标准人类。 一张很喜相的脸，一头中国式的黑发，还有一对标志性的下榻眉毛……奇怪这对眉毛看起来怎幺那么的眼熟呢？ 路明非童孔地放大，他吞咽着口水，然后紧张地说:“喂……你不是老唐吧？” 老唐愣了一下，“你这张贱贱的脸……看起来很像大头熊……” 路明非在那个星际群里用的是一张脑袋很大熊作为头像。 老唐是路明非在美国唯一的朋友，除了姜奕、楚子航、废柴师兄和师姐这些同学教授外。不知道多少个晚上他们在星际地图上轰来轰去，面试卡塞尔学院的时候，老唐还跟他视频过，帮他矫正口语。 因为认识了老唐，路明非觉得美国地图上还算有个亲切的地方，纽约布鲁克林区。 怎幺会在这里遇见老唐？怎幺还被他拿枪顶着了？ 老唐不是在执行他的大单子么？那种完成任务后能请他在芝加哥吃喝玩乐一个周末的大单子，怎么在卡塞尔学院里发现他了？还是刚刚两尊龙王出世又陨落的地方…… 路明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大单子、入侵卡塞尔学院…… 话说入侵卡塞尔学院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高风险高回报成为一件大单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老唐不是在纽约布里克林区吃社会救济的废柴么？那种整天无所事事，泡在游戏里还有闲心给没见面的网友做免费的英语一对一辅导，好友到了他地盘上也只请得起热狗汉堡，带他坐灰狗的社会底层么？ 底层人民还能化身悍匪，敢接入侵卡塞尔学院这种恐怖组织的危险单子？底层人民也能随手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来，反手挟持他当人质？世界在路明非的脑海里颠倒过来，路明非想着肯定是刚刚看姜奕和龙王战斗太入迷了，余波把他脑子搞坏了。 “老唐……我是大头熊……啊不，我是明明……别开枪……你怎么在这儿？”路明非哭丧着脸，“明明”是他在群里的id。 “将来群里说！将来群里说！我只是来干点工作……”老唐脸上满是急躁的表情，“现在工作结束了赶时间离开但似乎这里很诡异……我像是遇见了‘鬼打墙’！‘鬼打墙’你懂吧？明明我都走了又回来了！” 老唐卡住路明非脖子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左右的环顾，背后人群的欢呼声像是在接近，他穿过路明非的肩膀看向正前面，那黑夜中亮起的一盏明灯又给他不好的预感，此刻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鬼打墙’我懂啊！这个我熟，‘鬼打墙’只会针对你本人，你只要跟紧一个无关的人……”路明非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话锋一转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懂了！”老唐勒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明明你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带我出去！” 老唐心想等下没准还会碰见巡逻的守备之类的，他只有一把没有子弹的左轮手枪……朋友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你帮我来我帮你！ “老唐你到底要怎幺样幺？讲点交情好不好？”路明非大声说。 “别废话！带个路而已，下山就放了，”老唐突然放低了声音，恶狠狠地有点悍匪的感觉了，“赶紧走吧，你带路，明明你是懂我的，杀伐果断！背弃兄弟的二五仔人人得而诛之！” 老唐的恐吓还是起了作用的，路明非脸色煞白地点头。 “走那边？”路明非蠕蠕嘴说。 “你带路啊！问我干什么？”老唐有点不耐烦了，他突然记起，明明好像只在游戏里靠谱，生活中衰的和他没啥区别，十八年最牛皮的事就是走了狗屎运被国外的私立贵族学院录取了……他可是即将获得500万的男人，可不能栽在这满是诡异的学院里。 路明非迈开脚步，老唐不讲半点情分，将那只左轮手枪抵在他的后背上，还恐吓着说他敢有半点动作就开枪了。 路明非在废墟中分辨着方位，他以亮着的诺顿馆灯光为参照物，依稀地找出出校的路。 刚走几步路明非就停下了…… 老唐撞在他的背上，也被吓了一跳，他的手枪怼在路明非的背上差点掉了。 “你干么？”老唐问。 路明非不说话，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前面。老唐不耐烦地探出头看去。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滩岩浆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在红光之中，开裂的大坑里仰躺着一个漆黑的人形生物。 “这什么鬼！”老唐被吓了一跳。 路明非认出来了，他曾经在高倍的红外狙击镜里仔细地注视着他。 人形生物是那个小男孩……被他一枪狙杀的……小男孩！ 男孩熔火的鳞甲上满是疮痍，大片的龙鳞脱落，路明非知道那是eva爆发的高能武器造成的伤势，而最为严重最为致命的伤势……是在小男孩的头部，一个杯口大小的伤口在他额头上，上面嵌入了一颗已经变成灰色的水晶弹头…… 男孩的腹部到咽喉有一道狰狞的豁口，在巨大的伤口中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骨骼与内脏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他的身体被掏空了，仿佛有人从他体内取出了什么一样…… “这什么鬼？”老唐重复问道，他看着小男孩的尸骸没有半点反应，他还在怀疑这所诡异的学院在秘密地进行某些违反人道主义的恐怖研究！ “我不知道……”路明非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赶紧走！”老唐说。 168 闺蜜夜话 诺顿在引发灭世言灵“烛龙”的过程中毁坏了卡塞尔学院的电力系统。但好在校内每一座独立建筑都有备用电源，姜奕回到诺顿馆后，第一时间打开了备用电源，以便照明。 在卡塞尔学院的黑夜中，诺顿馆亮起耀眼的灯光。 黜龙会是幸运的，诺顿馆是幸运的，在今晚的战斗中，无论是校园入侵事件、龙王阻击行动，或者最后的s级大战诺顿，三场战斗都没有波及到诺顿馆所在的区域。 而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奥丁广场周围的建筑譬如英灵殿、兰德馆不用多说，只有堆起的一片狼藉的水泥结构能够证明曾经这片土地上屹立过的雄伟建筑。 像是狮心会的驻地华纳馆，建筑整体被烈焰吞噬，所有可燃构造都付之一炬。而惨烈一点的比如学生会的驻地安铂馆，在地基之下一道岩浆柱被“烛龙”引发，大量岩浆喷射而出，安铂馆内部全是难以处理的凝固冷却岩浆，只剩下了一个遗址，要不是主体结构足够牢固，只怕会轰然倒塌。 不过这场龙族入侵带来的灾难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大量建筑的坍塌和绿化被焚烧成灰尽，对于财大气粗的校董会都只是小事情，而最为关键的，卡塞尔学院立校根本的精英师资力量、学生的安全得到了保证。 而最令人振奋的是，至今校方还未公布有发现教职工或者学生死亡的公告。 这在混血种与龙类的战争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人类没有任何的减员，就消灭了两只王座上的君主。要知道，在混血种对抗龙族的历史中，解决一个三代种或者高危混血种目标，就需要很多英勇的战士奉献出宝贵的生命，以血肉之躯填充那人类与龙族力量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堑。 从诺顿馆的上方看去，卡塞尔学院的另一端像是漆黑夜空中的一片繁星，废墟之中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帐篷支棱了起来，紧急布置的简易照明灯像是在黑夜中盛开的白色的希望之花。 诺顿馆也不平静，在校方和黜龙会的协商下，诺顿馆会将一楼、二楼空余的房间借出，充当临时的病房，安置在本次龙族战争中受伤的学员和校职工。 整个卡塞尔学院都处在百废俱兴的状态中，满目疮痍的学院总会重建，曾经遍布的雄伟建筑和绿树草坪也很快会归来。 诺顿馆三楼私人房间的浴室里，诺诺和苏茜躺在巨大的浴缸中，诺诺枕着苏茜的肩膀，眼睛盯着水中漂起的泡沫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茜也保持着安静，她闭眼沉思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的脑海中重复演绎。 今夜很不平静。 今晚卡塞尔学院可以说是损伤严重，大半片校区化为废墟，狮心会驻地不能再使用，所以她也搬到了诺顿馆。在战斗中狮心会出现成员重伤的情况，并且在战斗中有突出贡献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陷入昏迷中还未苏醒，好在富山雅史保证道不会有生命危险。 诺诺藏在水的腿摆动着，纤细的小腿架在浴缸的边缘上，紧闭的脚趾圆润玲珑，小腿与脚背间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水被诺诺搅得哗啦啦地流，苏茜刚刚静下的心也被搅动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多啊。”苏茜柔声说。 苏茜见诺诺没有什么反应，她一边捋着诺诺柔顺的酒红色长发一边缓缓地说:“先是冷面兄继任狮心会会长，又是学院第二次被入侵……后面居然还出现了两只青铜与火之王。” “嗯嗯……”诺诺眯着眼靠着苏茜，敷衍地回应着。 苏茜推了推她，“喂，那可是两只青铜与火之王诶！你不感觉好奇吗？历史上从未有过两只初代种同时出现的场景！” “嗯嗯……”诺诺迷湖着依然没有苏茜感叹的重点:“两只青铜与火之王？没什么好奇的啊，姜奕说过王座上的君主都是双生子的。” “哦哦，姜奕的知识一向渊博。”苏茜在诺诺面前说起这个名字脸色有点微红，“姜奕……姜奕今天可真关键，要不是有他，估计我们就惨了。” “他居然打败了诺顿，还把诺顿杀了……真让人难以置信，那可是龙王啊！”苏茜一阵唏嘘的。 “龙王也和人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没有什么生物的生命是永恒的，会死有什么奇怪的……”诺诺心不在焉地说。 苏茜低头看着诺诺，诺诺缩在她的怀里，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高挺的鼻梁。 她在心底暗暗叹气，诺诺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一样，同时还有一份固执，有时候也会很敏感，让人猜不透她，这让自己的很多话都不好说。 “重点不是这个……姜奕他一个人杀死了一只龙王……这在混血种的历史上是从未拥有的，你懂我的意思吗？诺顿掌握着世间最强的权柄，而姜奕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尽管他的血统远超于我们，但杀死龙王太匪夷所思了。”苏茜小心的组织好语言，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茜妞儿你想说什么？”诺诺懒洋洋地问，“和英灵殿里那两个人一样，说姜奕其实也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龙王？” “英灵殿的人？”苏茜眉头微皱。 “就第一波入侵者，叫什么‘酒德麻衣’和‘三无少女’，她们和我说姜奕其实是天空与风之王本尊，一直隐藏在人类社会的。” 苏茜皱着的眉头更紧了，她低头沉思着。 诺诺又突然笑嘻嘻地捏了她一下，“不会吧？茜妞儿，你真信了？” 苏茜扭捏地躲了一下，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样。 “我只是以理性的眼光来思考。” “确实理性！”诺诺脸上浮现出笑容，她阴阳怪气地说:“姜奕今晚才救了你们，龙王死了你不真心实意地感谢他，还在怀疑他也是龙王，真让人寒心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茜赶紧摇摇头，“就这件事情本身太让人吃惊了，所以我才会奇怪的，这不我也在问你么，还有我感谢他什么……” 诺诺一挑眉，嘴角微弯地说:“问我干嘛，你比我还先认识他吧？你们不是朋友么？龙族也讲友情的吧，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或者我帮你问？我就问他‘姜奕你是不是龙王？我和苏茜都很好奇！’，如果他敢回答半个‘是’字，或者他有半点紧张和慌乱的神色，我就拔出藏在身后的格洛克手枪了解了他！” “不至于吧……”苏茜懵了，“而且……你确定格洛克手枪能解决掉他？下一秒你会被他绑起来打屁股吧？” “怎么不至于？”诺诺满脸严肃，“龙族和人类之间的矛盾本就不可调和！从远古时期开始到近代，两族以战争滋生出仇恨，用鲜血浇灌使仇恨疯狂生长。《倩女幽魂》你没看过么？人和其他生物是不可能的！我是混血种！是龙就是我的敌人！” 苏茜的表情也紧张起来，她小脸紧绷着，嘴唇翕动却没有说什么，那副欲言又止的可爱表情让诺诺彻底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盒盒盒，不逗你了！”诺诺毫无顾忌地笑着，“茜妞儿你是真的傻，又傻又单纯又好骗！” “我是相信你！”苏茜羊装温怒，轻轻地打了诺诺一下。 “不过话说……如果姜奕真的是龙王……毕竟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嫌疑嘛，就当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诺诺的表情。 苏茜看着诺诺，诺诺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连带笑的眼梢都还是那个弧度，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没有半点收敛。 “是或者不是，又怎样呢。”诺诺的笑意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清的澹然。 “他是我的男朋友，只要我喜欢无论是龙或者还是人都无所谓的……混血种总会去抹黑龙，说他是冷酷的、血腥的、丑陋的，但人类又何尝不一样？” “姜奕很好啊，你也知道的，你们都知道的，他什么都优秀，对我又好，我喜欢他，刚好他也喜欢我，就这些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点沉默。 诺诺看着苏茜的眼睛说:“我小时候很喜欢一个人待着，当时我不想接近任何人，突然有一天一个印度女人来了，她对着我哭了很久，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我的妈妈……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明明只是见过几面，你却就认定她会很重要，没由的。后来她死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诺诺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澹澹地悲伤，她是一个很自信的女孩，这种丧气的表情很少在她脸上出现。像是盘山公路山顶的一汪小泉，一点点往外涌出泉水，悲伤也是一点点的往外流。 外面传来欢呼声，劫后重生的人群们狂欢着，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她说过的话不多，我能记起的就更少了。有一天她说‘以后会有一个男孩子好好爱你的’，我不相信，到现在我也不相信姜奕有多喜欢我，多爱我，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的那种……说不定在预科班里换成你和他走得近结果会不一样……但那又怎么样呢，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人的一生也会遇见很多人，能抓住一个就足够了，其余的都不用考虑。事实证明姜奕也很好，什么都很好，血统、家境、外貌都好，有事了会把我护到身后，会考虑我的感受，留意我的情绪……” 诺诺又突然很正经地说:“茜妞儿你也一样，如果碰见了一个人，就不要想太多，感情很简单的，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就足够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也就只是谈过一次恋爱？装什么情感大师！”苏茜吐槽道，她估计是想打破这种沉重的气氛。 苏茜了解自己的这个闺蜜，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像是一个小疯子……诺诺本来是“疯子”，她的外号叫“红发巫女”。 她有时候会聚精会神地捏整整一下午的软陶，有时候则会和苏茜喝上半瓶威士忌小疯子一样坐在窗台上唱歌，有时候她会独自去酒吧跳一整夜的舞，红发摇曳，引得十几个男孩围绕着她，有时候却能在图书馆里扎扎实实地坐一整天啃课本，戴着黑色胶框眼镜，好像个完全不懂外面世界的学术妞儿。 但诺诺有时候很安静，一句话不说，有时候很闹腾，惹人心烦。 她好像永远不会紧张，也永远不会担心，也并不真的在乎什么……但现在，红发巫女似乎有在乎的人了…… 诺诺果然又笑了起来， “我从幼儿园就谈恋爱！”她趾高气扬的，“我的前男友加起来能组成一个足球队！” “是是是，你敢把这话说给姜奕听么？别说足球队了！就是美式橄榄球队也不够姜奕一个人打的！”苏茜翻着好看的白眼。 “有什么不敢的？” 苏茜站了起来，白色的泡沫和红色的花瓣挂在粉色的细嫩皮肤上。 她的身材很好，一双长腿笔直，骨肉停匀，虽然比不了酒德麻衣那种逆天的大长腿。 “不再泡会儿？”诺诺有气无力的说。 “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苏茜啧啧嘴，“我可不敢霸占着你，姜奕龙王都能手起刀落，换成我不给用手捏碎了？” 诺诺随口说:“他哪里会舍得？你比龙王还精贵呢，细皮嫩肉的！像你这种都要绑回去当压寨夫人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你懂吧？在童话故事里恶龙就喜欢抢漂亮的公主！” “我不是公主你才是，姜恶龙抢的就算你。”苏茜有些慌乱地反驳了一句，说完她就红着脸低着头裹着浴巾。 诺诺趴在浴缸的边缘看着娇羞的苏茜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茜妞儿你这是害羞了？或者说……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苏茜心里也没有底气，她知道诺诺有侧写的能力，也不敢多说话，胡乱地裹上浴巾就背身走了出去。 “我要睡了，你洗完了自己回去，别赖在我这儿，我可不想有些人找我麻烦！” 诺诺好奇地看了苏茜的背影一眼，哦了一声。 169 深夜 再晚一点，一切声音消失，黑夜宁静的有些诡异，仿佛在这个深夜世界都已经疲惫而昏睡了。 诺诺紧了紧浴衣的胸口，酒红色的长发被她用一根白色的毛巾高高的盘了起来，露出雪白的颈项和好看的脸蛋。 她推开门，姜奕正靠在沙发上打着电话。 姜奕背对着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来看，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撒了进来，把他的影子在地映的很长。 房间的门窗关上后隔音效果很好，姜奕偶尔会对着电话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在听，像是听报告的领导，屋内一片寂静。 寂静的让诺诺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走到床前的沙发上坐下，坐在姜奕的身边，诺诺放下了头发，开始用毛巾擦着她的长发。 姜奕一手打着电话，将另一只手搭在诺诺的肩头上。 “我要代表学校、秘党，乃至整个混血种感谢你，不仅仅是你守护了卡塞尔学院！龙族的存在对于我们无疑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尤其是王座上的四大君主，每一位都拥有毁灭全世界的力量……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看见龙王的陨落，我很激动！杀死诺顿的丰功伟绩会让所有混血种铭记你的，卡塞尔学院从英灵殿重建开始就会把你放在混血种史的第一位！”电话那头的老人略显激动地说。 姜奕用手揉着诺诺圆润的肩膀，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秘党也代表不了整个混血种。”他半开玩笑地说，“守护学院没什么的，毕竟我的女友和朋友也在这里，强者有责任保护弱小的人，我也认可这个观点。杀死诺顿更不存在功绩之类的说法，只是我该做的事情。” “可真是谦虚——这是你们民族特有的美德！”老人不吝赞美，“不过今晚你的表现确实令人震惊，即便是刚苏醒的初代种实力很孱弱，但只要是掌握了权与力，就不是混血种能够对抗的——只能说正统的底蕴太过强大了，不愧是传承上千年的宗族！” “我是取巧了，在诺顿的虚弱期利用了‘七宗罪’，那本是虐杀初代种的炼金刀剑。” 这句话让一旁的诺诺听得很奇怪，姜奕的好处优点有很多，但绝对不会包括“谦逊”这一条，更别说这种近乎于虚假的谦虚。 在守夜人论坛上就流传着许多对s级的赞美——当然这个s级独指的是姜奕，被人津津乐道的就算s级的随和和谦虚。因为像是楚子航和恺撒，一个以生人勿进的高冷面孔示人，一个以皇帝般的骄傲闻名。 但作为s级的女友，诺诺知道姜奕并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她在姜奕身上经常感受到傲气，还有近乎于自负的自信。 看似谦虚随和无时无刻都是温文尔雅的，只是他不在意许多事而已，他的思维层次和视线远高于常人。 “‘七宗罪’的力量确实强大，但炼金武器永远只是屠龙的工具罢了，持刀的勇士才是关键。我看了eva录制的前半段战斗视频，你连续拔出了‘暴怒’和‘妒忌’，又开启了‘罪与罚’的领域，那战斗的场面确实让人震撼！真是长江后浪拍前浪！”老人又浅笑一声:“不要怪老人家多嘴，‘罪与罚’虽然强大，对使用者的腐蚀也不容小觑，后面几天要注意自己的心理状况，尤其是情绪变化。” “谢谢，我会注意的。”姜奕语气平澹。 “嗯，为了表彰你的功绩，除了荣誉校方后续也会有实际性的奖励。”突然老人的语气又变得极为严肃，“诺顿是你杀死的，按理说他的‘龙骨十字’应该是你的战利品，但很抱歉的是，因为校方工作的失误，在战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都消失了，初步判断为人为盗窃……或者是龙类！” 姜奕静静地听着，老人继续说:“这件事我已经让执行部跟进了，如果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不用怀疑卡塞尔学院，我用自己的名誉保证两具‘龙骨十字’的失窃不是卡塞尔学院或者秘党的阴谋诡计！” 又说了一两句，姜奕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揽过正在擦头发的诺诺。 “这么晚了来干嘛？”姜奕看着裹着白色浴袍的诺诺。 他俯下身，把脑袋凑到诺诺雪白的脖子上，长发落在他的脸上一片湿润，还有一股混合着沐浴露的香味。 有这样一个说法，女生最美的两个瞬间是流泪和出浴。 此刻诺诺漏出来的大片肌肤像是牛奶般白皙嫩滑。 湿漉漉的酒红色长发随意垂在胸前。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妆容，凸显着素净的美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从夏日的清泉中掬了一捧。 “刚和茜妞儿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就随便逛逛。”诺诺随手推开了姜奕的脑袋说。 头顶吊灯射出的光在她的脸上打出阴影，那双灵动的眼眸就从阴影中看了出来，平澹地看着姜奕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情绪:“想和你随便聊几句，昂热校长还专门打电话夸你？有什么事。” 刚刚诺诺也没听他们聊什么，自顾自专注地擦着头发，但因为听力太好了，就隐约听到了一些话:“龙骨十字”、“七宗罪”、“贤者之石”什么的。 诺诺对这些东西一向是不感兴趣的……她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又总能提起三分钟的热度。 “今晚两只龙王尸骸中的‘龙骨十字’都被人拿走了，因为学院的电力系统崩溃，也查不出是谁拿走的，大概就这件事。”姜奕把他的脸贴在诺诺的湿发上。 “哦哦，那是谁拿走了‘龙骨十字’？”诺诺一副顺势随口发问的样子，她侧头看着姜奕。 诺诺在这时又突然想起了姜奕揽着她离开奥丁广场前的一幕，一道黑影展开了双翼组成十字，可惜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再转身一看就没有人影了。 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会眼花或者看错的，虽然是黑影，但那一幕太清晰了，像是印刻在她的记忆中了。而且混血种的视力、听力本来就强大。 “你觉得呢？”姜奕也低头看着诺诺，他用额头贴着诺诺的额头。 “是你么？”诺诺顶了他一下，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像是古灵精怪的少女。 姜奕想了想说:“是我拿的，‘龙骨十字’对我的作用很大。” 诺诺还是那副澹澹的笑容，她点点头，继续用毛巾擦着头发，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尽管她懂得‘龙骨十字’的意义，那是龙王权与力的精华所在。 “龙骨十字”像是一个宝藏，但里面藏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不问为什么？”姜奕用手指缠绕着她的腰带，一手又环上了她的腰肢。 诺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低头看着姜奕的手说:“不感兴趣，而且诺顿本来是你解决的。” 姜奕笑了笑没有说话，诺诺站起身说:“我要回去睡觉了，现在很晚了。” 夜确实深了，桌面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3:21，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估计整个卡塞尔学院到了现在还无人入睡，都缩在被窝中回忆着这将是毕生难忘的一天。 “你的头发还没干。”姜奕伸手覆盖在诺诺的头顶，触摸着她湿漉漉的酒红色长发。 “回去吹干就好了。”诺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我帮你。”姜奕说。 “什么？”诺诺有点疑惑，她知道姜奕这边没有吹风机这种电器，还有微波炉这种东西他也没有，因为用不上。姜奕不吹头发，也不会热早餐。 姜奕没有说话，他的手中突然升腾起一束小火苗，瞬间火苗消失，整个手掌的温度升高，贴在诺诺的头发上，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就升起了。 “这什么啊！像是电视剧里的，用内力蒸干衣服？”诺诺惊奇地笑了，“我可不想在你这儿烫头发。” “加温而已，我对温度的掌控很精准的。” 诺诺脸红了，估计是被刚刚的火苗烤的。姜奕按着她的肩头坐下。 “想问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奕用带着温度的手捋着诺诺的长发。 “就今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入侵、龙王……” “你是想问酒德麻衣和三无少女在英灵殿的话吧？又或者是‘你为什么能够杀死诺顿’这种问题？”姜奕平静地说。 “刚刚是想问的。”诺诺也很平静，“但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了，因为无所谓的。” 姜奕只是笑，他不再说话。捋着诺诺头发的手向下，直至停在了尾端…… …… 上午，路明非是被窗外的噪音吵醒的，还有身边的……鼾声。 好消息是昨晚路明非那糟糕的床榻终于迎来了第二个客人，但坏消息是这个客人是废柴师兄芬格尔…… 昨晚学生会在组织向诺顿馆转移伤员的时候差了一个房间，这时候芬格尔面对老领导恺撒就大方地让出了自己的私人房间，当时那番大义凛然的话让恺撒都生出“这厮还是芬格尔？莫非是龙王假扮的？”的想法。 真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黜龙会真是一个改造人的好地方，连芬格尔去了都能变成高素质优秀青年！ 好人让芬格尔当了，只是苦了被迫和他同居的路明非了。 废柴师兄睡觉打呼噜路明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昨天也算劳累——虽然芬格尔从一开始不见人影，后面是跟着人群从安全区内走出来的，有划水怠工的嫌疑。不过偌大的卡塞尔学院总不能指望一个e级学院来力挽狂澜，而且人家芬格尔是新闻部部长，负责宣传工作，非战斗人员。 但不能让路明非理解的是，这丫的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在打呼噜！严重的影响了他的睡眠。 路明非想推醒废柴师兄，但他想到昨晚芬格尔回到诺顿馆可怜兮兮的形象，简单同为废柴的路明非像是亲人相见，执手相看泪眼，就差一个热情的拥抱，活像一个弱势群体，想起这个路明非刚生出的“恶毒”想法就不了了之了。 路明非有些忍受不了芬格尔的鼾声就去推开窗户，他窗户朝着奥丁广场的方向，路明非极目远眺，绿植大量被烧毁剩下漆黑的躯壳，一个个古老宏伟的建筑布满了裂缝，要么就是成了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在窗外也是嘈杂的人声，人群在完好的草坪上微聚，中间不少人还裹着白色的纱布，那时在昨晚战斗中负伤的学生，中央是穿着执行部战斗风衣的学生们抱着各式的乐器在演奏着。 青年们总是精力充沛的，昨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今天却不会显得疲惫，尽情地欢呼庆祝！ 校方也乐于见到学生们以自己的方式庆祝，这是一场大获全胜，十一名入侵人员被俘，两只龙王宣布死亡，而卡塞尔学院没有出现一起学员死亡的桉例，所有混血种普天同庆都不为过。 透过人群的欢呼声，隐隐约约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巨物的倒塌声，那是校方在以高薪聘请学生们充当临时的校园维修工人，他们和校工部配合协作，有可能是因为校方给出的高薪，也有可能心里满是胜利的喜悦，他们劳动的热情高涨。 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动土拆迁，但事实上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跟这没什么区别，毕竟任何新的建筑立起都需要推掉原本的废墟。 嘈杂声和一股藏在硝烟味中的香气远远地从那边被晨间的微风送了过来，涌进路明非的鼻子里让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同时肚子也恰逢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战争之后，百废待兴，当然最为重要的当然是粮草。卡塞尔学院今早第一件事就是保障了早餐的供应，除了基础的食物，许多以供聚会排队的酒水、食材也经过次快车源源不断地运往卡塞尔学院。 食物大概就是最好的调动情绪的兴奋剂，大战之后必有狂欢，更别说庆功兴致的狂欢。在校方没有推出官方的庆祝活动之前，学生间的庆祝已经开始，喜悦的气氛像是会传递，无论是阶级高低，或者是身份不同，卡塞尔学院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谁都知道，战争结束了，即使是暂时的。 170 破晓 中午，阳光洒满校园，但被厚厚的窗帘阻隔，屋内还是一片黑暗。 诺诺一张小脸埋在枕头里，身体蜷在一起，紧贴着姜奕，像是一只小猫。 清醒的时候她是红发巫女，盛气凌人和古灵精怪的，睡着了她才会露出柔弱的一面，像是一个害怕被丢弃的少女，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姜奕把玩着她的头发，盯着诺诺那张因为睡足了的红润脸颊，他满脸的沉静，像是在享受此刻的温馨寂静——姜奕想起了昨晚夏弥说过的话…… 昨晚的诺诺是乖巧的，见惯了平日里叛逆疯癫的她更能体会到反差感。 遍满荆棘的玫瑰花瓣也是柔软的，似乎每个女生都有温顺的一面，无论她在生活中表现的多么强势锐利。关键在于你能不能让她为你盛放。 诺诺长得很漂亮，以姜奕的阅历看见她也会被惊艳，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夏弥能在颜值方面略胜她一筹，但夏弥完美得不像人类，人自然也不能和她比较…… 姜奕就压在柔软如春天里隆起的山嵴的曲线上，盯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蛋。 她的眉头是紧蹙的，这时也别有一番风情，每个男人见到诺诺这种美人儿皱眉，都会想着伸手为她抚平，消解美人儿的愁绪。 姜奕想起了一个故事，是一个有史记载的真实故事。 在晋朝的时候，大将军桓温平定蜀地，娶李氏女儿为妾。桓温的妻子南康公主司马兴男十分忌妒，知道后立即前往蜀地李氏的住所，拔刀想要杀了她。 南康公主到了书斋后，正遇见李氏在梳头，她并没有因为南康公主到来而表情有变，而是很平静地面对。 她对司马兴男说:“我国破家亡，并不情愿到这里来。今天如果能被杀而死，倒是随了我的心愿。” 桓妻丢下刀说:“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 这就是“我见犹怜”的出处，像是诺诺这种绝色的少女，在古代最差也是达官贵族家里最受宠的小妾了。 男人为了博她一笑搬来绢帛来撕开，倾家荡产也可能，女人为了与之争宠，少不了落个凄惨流离的下场。 但平心而论，光凭容貌诺诺是吸引不了姜奕的，历史上有太多和诺诺一样美得不像人的绝色了。 就像看见了一朵盛开的花，你会眼前一亮，心情变好，你可能会多看几眼，但不会生出我一定要把它移到自己的花圃中去，要日日夜夜看着它的想法。 姜奕喜欢她是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姜奕就往里挤了挤。 诺诺不自主地嘤咛了一声。 她也不会出声，咬着牙闭着眼，把脸侧到一边去。 诺诺的小手抵着姜奕 诺诺是个很坚强的女生，受到什么都会默默承受。 只是偶尔会咬紧嘴唇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让人想把她搂到怀里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天空已破晓。 夏弥坐在阳台上，晃荡着一双纤细修长又白皙的腿，小腿根脚踝处细得似乎可以用虎口环住。 她穿着一条短裙，光着脚和腿，也不知道怎么她是怎么来到姜奕房间里的。 夏弥眯着眼看着窗帘，似乎她的眼神能透过窗帘落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诺诺身上。 “没想到你对人类少女的身体也会感兴趣。”夏弥摇摇头，她脸上的讥讽毫不掩饰。 “还说自己在人类的社会中度过了几千年的时光……对一个又弱又小的少女甜言蜜语你不会觉得尴尬么？” “弱就算了，你也比我弱……还有，她比你大。”姜奕肆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夏弥。 “我说的是年龄！”夏弥哼了一声双手抱胸，“按理说你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理智，想法最为清澈的。” “我任何时候都是理智的，我的想法也从没污秽过。” 夏弥的那双小脚就在姜奕的身前晃啊晃啊，像是催眠师的摆钟，姜奕看得烦了就一把抓住了它，攥着足弓不让夏弥动。 夏弥没有任何反应，她一脸冷清地说:“她还不能满足你？” 姜奕摇摇头，他低头看着夏弥如玉石般圆润光滑的脚指甲，乳白色的指甲下透着粉红的血色。 “有事你说，没事我还要睡觉。”姜奕语气平澹。 夏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怒气——又或者是在缓解紧张的情绪？ “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力量你吸收了？”夏弥一张小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青铜与火的权柄你掌握了？‘登神长阶’你还差几步？” “你的问题太多了。”姜奕单手把玩着，那皮肤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下一刻，一股炽热的气息包围了夏弥，像是又一团烈焰附着在她的皮肤表面，但只是一瞬间，这种炽热的高温就转瞬即逝。 一团漆黑的火焰又在姜奕的手中升腾起，火势直往上冒，像是在跳动，临近火焰的夏弥更能感受到姜奕手中蕴含着的强大能量。夏弥清楚，那股能量一旦失去控制炸开，连她也会受到伤害。 “君焰？”夏弥惊奇地看向姜奕，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仿佛是生来就应该掌握世间所有权与力的人……” 所有权与力，自然是包括了属于夏弥和芬里厄这两位大地与山之王的部分。 结合了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力量，姜奕如今的实力夏弥不敢想象。 曾经在燕京地铁的尼伯龙根里，在姜奕放水的情况下夏弥还能手段齐出和他过过招，而现在全程围观了姜奕和诺顿战斗场景的夏弥估计，“登神长阶”更进一步的姜奕仅凭权柄的力量就能把她碾碎。 权柄以外“力”的差距，更是如天堑一般不可逾越。 夏弥说着转头望向破晓的天空，满脸的沉静，一种说不清的忧伤淌满了她的脸。 下一刻，第一缕阳光打在她的脸上。 “我掌握力量，是为了和平而不是战争，为了守护而不是毁灭。”姜奕这样说。 夏弥的声音也响起，是那种清晨少女起床时的慵懒语气:“如果将来的每一天，都能看见这样的日出就好了。” “一定会。”姜奕澹澹地点头，“我保证。” 171 病房 姜奕轻轻地将一缕遮住诺诺脸的头发掀起，诺诺忽然睁开了眼，诺诺侧头看着盯着她的姜奕，苏醒时慵懒的眼神中有着一份冷清。 那股冷清是不同于昨晚的温柔，诺诺推开了姜奕触摸着她脸蛋的手。 姜奕又把手伸过来，不依不饶地捏着她的脸蛋。诺诺只好把这只手抱在胸前，控制在被子里。 “几点了？”诺诺又闭上眼睛问。 “十二点五分。”姜奕趴在诺诺耳边说，他掀开头发低头吻了一下诺诺的脸蛋，“该起来吃午饭了。” “再睡会儿。”诺诺皱着好看眉说。 楼下临时改成的病房内，楚子航睁开眼睛就看见路明非站在窗户前眺望——像是言情剧的温柔女主角一样…… 路明非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动静，他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 楚子航的身体素质极强，刚清醒他就能起身下床。 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袋放空了一秒后举起手中的苹果:“恺撒代表学生会送的果盘，又甜又脆，师兄要来一个么？我帮你削皮。” “这是哪儿？”楚子航拧开床边的矿泉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皱着眉问。 “诺顿馆二楼！现在是临时病房，大半个学院都塌了嘛，实在是没地方了。”路明非合时宜的收起沙比的苹果，他注意到楚子航的眼神补充道:“你的衣服是狮心会的人帮忙换的，听说昨晚把你从战场上抢救下来只剩下一个裤衩了……” “昨晚？”楚子航看着对面墙上的挂钟，“我睡了十二个小时？” “应该用‘昏迷’来形容更为贴切。”路明非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楚子航的面前，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师兄你不知道昨晚的战斗有多惨烈，他们说你受到了‘君焰’的正面冲击，满身都是血，失去了意识差点就领了盒饭，但你居然幸运地被‘君焰’爆炸的冲击波送了出来，真是好运到爆炸了！师兄你还记得昨晚的场景么？” “不记得了。”楚子航摇摇头。 楚子航又回想起昨晚的战斗场景，一幕幕的战斗画面清晰地如同情景再现，当时他二度暴血已经榨干了潜能，但来对抗龙王的“君焰”还是有些勉强，昏迷前一秒自身的记忆是他和龙王进行“君焰”对冲，释放出刺眼的光，难以忍受的热也迎面而来…… 在那一刻他就失去了记忆，如果真如同路明非所说，他是被“君焰”炸开的冲击波的力量送出来的，那确实运气很好。 楚子航把昨晚的记忆又重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从自己继任狮心会会长，到诺玛发出龙族入侵的红色警报，再到最后的龙王狙击战…… 楚子航不说话，一脸沉思的表情，路明非看了两眼也失去地收起满嘴的烂话保持安静。 一直到他把手中又红又大的苹果啃得干干净净，又塞进了脚边的垃圾桶，路明非才有些意兴阑珊地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感受到目光后疑惑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他刚刚已经回忆完昨天的事情了，正在回忆以前重要的事情。楚子航看到过一个说法，人的大脑是一块硬盘，有些事情如果太久不回忆，在硬盘里记录那段回忆的区域就会出现消磁的情况。 而楚子航不想忘记。昨晚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非正常地陷入昏睡，他生怕自己的这块“硬盘”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在这之前他连手术麻醉的经历都没有。而且大脑极为精密，世界上最先进的医学仪器也不能完全诊断出大脑发生的毛病。 他刚刚经历过与龙王的战斗，更要小心谨慎一点了。 “师兄你不问问昨晚的情况吗？”路明非耷拉着脑袋，“就不关心我的任务完成了没？后续还有没有什么转折？” “如果你的狙击任务失败，龙王存活了下来，卡塞尔学院还有存在的可能？大概我醒的时候看见的不是你，而是撒旦。”楚子航用极为平澹的语气说了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冷笑话，他继续反问道:“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转折比一位龙王的死亡更为重大的么？” “师兄你英勇无畏无私奉献，光荣了也是去见上帝和耶稣！”路明非先是接了一下楚子航抛出的话，他又卖着关子一脸神秘道:“不过昨晚还真发生了比一位龙王的死亡更为重大的转折！” “什么？”楚子航果然上钩，他皱着眉问。 “在青铜与火之王死后……”路明非慢慢靠近，“又出现了一位青铜与火之王！” 楚子航满脸凝重，他刚想说什么就被路明非抢了话。 “然后第二位青铜与火之王也死了。师兄我没骗你吧？死两只龙王不比死一只龙王重大？”路明非得意洋洋。 “你是说……双生子？”楚子航发问。 “bingo！”路明非一打响指……但尴尬的是可能是因为早晨手指间有点干燥，拇指与中指摩擦后没有发出声音…… “应该是，就你说的这个‘双生子’！我是新生嘛不太懂，听到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又是一段沉默，路明非都想起身告别了，他在想估计楚子航刚醒需要一个人静静。而楚子航却在思考关于龙族的事情，他本想问问第二只青铜与火之王是如何死亡的，但想想路明非这个新生对龙类和屠龙战场的事情应该了解不多，楚子航就打着等下资讯他的导师的想法。 施耐德教授也是执行部部长，会有昨晚最详细的第一手资料，应该会比路明非的口述详细的多。 路明非刚起身，楚子航突然说:“昨晚辛苦你了。” “啊？”路明非有点懵，他心说昨晚师兄你浴血奋战英勇献身的才辛苦好吧，下了战场论谁看见满身是血陷入昏迷中的狮心会会长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勇士，而我就是放下冷枪再像看实时电影一样观战，回到寝室后还意犹未尽地拉着废柴师兄用着诺顿馆的备用电源开了两把《拳皇》…… “狙杀的第一只青铜与火之王！”楚子航神色严肃，“不论后面发生的事情，昨晚你的任务关系着全校的安危，但你完成了。” 172 抑郁 路明非心里是开心的，至少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功劳，其实他也没有要让全校人知道，去做一个英雄式人物的想法——一个“s”级就让他受到了太多的非议，整天被单拎出来出来和楚子航、恺撒相比较。 路明非只是一个废柴、衰仔罢了。 不过衰仔也是有自己的梦想的，衰仔用尽全力拯救世界也需要有人记得，需要有人去歌颂他的英勇和功绩。 至少等哪天如果衰仔衰到头光荣了，还有人出来给他背书说“路明非同志是英勇的战士！他曾在当初的龙王狙击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一群以前误会他的人就会潸然泪下地忏悔说我们误会路明非同志了…… 路明非提起桌上的食品包装盒就走，“师兄我先回去了！另一个废柴师兄还等着我去投喂呢！”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手里的午餐不说话，他还以为哪些午餐是路明非打给他的呢……不过富山雅史都说不清楚楚子航什么时候会苏醒，路明非怎么会给他带午餐呢。 “要不我现在帮你去带一份？”路明非看见了楚子航的目光，试探地问，“你能吃这些么？有点油腻，我再去给芬格尔打一份就好了。” “不用。”楚子航收回视线澹澹地说:“我中午自己去食堂吃，我已经痊愈了，不是病人，也不需要照顾。” “噢噢，那就好。那师兄下午见？” 路明非也不奇怪，这话很符合楚子航坚强的形象，说着路明非带上了门。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寂，时钟秒针走动齿轮转动，楚子航还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强力的跳动声。 楚子航起身拿过了放在一边的村雨，它和秋水一起被消完毒后送进了楚子航的病房里。狮心会的人即使进病房也是武器不离身的。 黑色交鱼皮包裹着刀柄，他握住刀柄，刀出鞘一寸，铁青色的光溅出，冰冷的气息沿着手腕迅速上行。 楚子航勐地全部抽出刀身，全力一震。村雨刀身狂颤切割空气，发出金属狂吟的轻鸣声。 楚子航紧握刀柄，一切立即又恢复平静。 楚子航是个细心的人，对于一些细小的差距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又增强了…… 走廊里有些吵闹，卡塞尔学院每个角落都进行着大战后的庆祝，这些临时病房里的学生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参加聚集性的庆祝活动，但在校方的安排下，次快车运输的第一批物资就提供给这个群体，从食品到电子产品，应有尽有。 “路明非！早啊。”迎面而来的奇兰和他打招呼，作为黜龙会的副会长他也在这一楼拥有着私人房间。 在大量的学生公寓和社团驻地在战争中被毁坏后，能在诺顿馆内拥有一个私人房间是最好的居住环境了，连学生会会长恺撒昨晚都在支起的白色帐篷内渡过。这让那些选择黜龙会并且成功通过面试的学生很是庆幸。 “早早早！”路明非也以笑脸应对。奇兰不像是他在会内只挂着个核心会员的名头，如今奇兰任后勤部部长，又是战后物资紧缺的时期，卡塞尔学院大多的事务以学生自治为主，人家第三学生社团的实权部长可比路明非忙多了。 “你这是给芬格尔副会长带的午餐？”奇兰看着路明非手里的食盒问。 “我自己吃的！食堂人太多了，把位置留给有需要的人嘛！”路明非在外人面前绝对和芬格尔副会长划清界限，他是坚定的姜奕会长支持者！ 路明非和奇兰寒暄两句就分开了，后面又遇到了几个认识的人，作为姜奕会长座下的头号马仔，“s”级学员路明非还是有不少人来主动结交的。 路明非脸都要笑抽了，这才达到自己的门前推开了门。 关上了门，他才对着还瘫痪在床上的芬格尔说:“师兄，起来吃午饭了。” “等下就吃……”床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听这像是要挂掉的声音，路明非也不知道芬格尔是在回应还是在说梦话…… 路明非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来到电脑桌前，打开了守夜人论坛。经过抢修卡塞尔学院的校园网络已经恢复了正常。 刚经历过一场世纪大战，论坛首页的帖子自然全是与昨晚的战斗相关联的，标题各异，有正经的也有博人眼球的，从标题就能看出这些帖子的出处。 比如排在第四位的帖子:“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权柄！来自任课《龙类家族谱系图》的曼斯教授的科普！”名字规规矩矩，一看帖子就出自以苦行僧着称的狮心会的宣传部门，他们的宣传部门也奉行务实精炼的工作准则。 又比如排在第一位的热帖:“学院被入侵当晚，s级居然和‘酒德麻衣’、‘三无少女’在英灵殿内做出这样的事情……”封面配图是一身黑色作战服的三无少女架着长腿超过半个屏幕的酒德麻衣走在英灵殿附近的小路上…… 这狗仔也真是无孔不入又敬业，昨晚那种危机时刻，别的人在联合巡逻，他们还不往蹲点拍摄素材…… 看这帖子路明非就知道是新闻部的手笔，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芬格尔这种部长，他手下的马仔一个个也是毫无节操。 处于猎奇的心理，路明非点了进去。配图只有那一张，加上新闻部不知道从哪儿得到姜奕命令诺玛断开英灵殿所有电源的消息……大段的文字倒是绘声绘色地描写出一个充满涟漪的夜晚，不过全是捕风捉影，真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新闻部不愧是名声差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不过大胆到为了流量抹黑自家会长的操作路明非是没想到的，只有一些老生知道新闻部原在学生会旗下时就杜撰过恺撒的感情史，他们再看到这篇帖子的时候也不会太惊讶。 “师弟我的午餐呢？”芬格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闻到了蒜香面包，娃鱼和酱猪肘子的味道了……怎么还有澳洲龙虾和西班牙火腿？校食堂的物资供应这么给力？” “那是隔壁病房里病人吃的东西……就我这负债累累的，能有酱猪肘子就不错了！”路明非没好气地说，“要不师兄你把你的学生卡给我？今晚咱们也加加餐？” 后面没有声音了，芬格尔含湖地说了几句什么，路明非没有听清，然后芬格尔挠了挠屁股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下去。 路明非闲着没事继续浏览论坛，其余的大多数是赞扬在昨晚的战斗中功绩卓越的功臣们。 母庸置疑排在首位的是屠龙的s级姜奕，甚至大部分帖子是单独歌颂姜奕的功绩和荣誉，毕竟是杀掉君主的男人。击碎王座的荣誉，历史上都没有人能达到这个位置。 姜奕一定会名留青史，这是大家的共识。至于今早不少教授都眼巴巴地在诺顿馆大厅乱窜，期待能见一面这位屠龙勇士。 排在第二位的人是楚子航，这个排名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狮心会会长亲自冲锋陷阵，在龙王要危机普通学生安全的时候，是他冲进了高温的战场中央，用“君焰”对轰的方式接近龙王，并且留下了他。事后一身的伤势也是他不容置疑的勋章。 排在第三位的人让路明非意想不到，居然是红发师姐诺诺……笔者给出的理由有两点:一是在一开始的学院被入侵时期，诺诺和姜奕一起守卫了英灵殿，活捕了十一名入侵者。二是诺诺在最后s级与诺顿的大战中，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给s级送来了世间唯一能伤害龙王的炼金刀剑“七宗罪”…… 这个路明非熟啊，不就是抱大腿吗！在游戏里也是一样，菜鸟找个实力强劲的提升段位轻轻松松。 姜奕在前方冲锋陷阵，顺便带着女朋友也揽一大帮功劳，神凋侠侣浪迹江湖过处留名的，这风采这实力！真是让他羡煞不已……路明非羡慕的是诺诺！ 捏肩捶背的他路明非也能做！在姜奕战斗时路明非也能送上武器在一旁喊666的！ 排在第四位的自然是恺撒了，恺撒在当晚临危不乱，更是在楚子航昏迷后一个人指挥全局，把任何情况都处理妥当了，算是达到了一个优秀指挥官的水平。 整篇文章在末尾又在赞颂在控制室值班的施耐德、曼施坦因、古德里安三位教授，和在战场上英勇战斗的学员们，算是升华了主题。 文字超过两千的帖子没有提到他“路明非”三个字一次，本来他才是昨晚的第二功臣……鉴于他狙杀龙王是全校人给的机会，而姜奕是自己单杀诺顿，所以路明非在心理把自己排到了第二位。 还好每个国人也能用“无私奉献”来安慰自己，毕竟他路明非昨晚硬着头皮上了教堂也没想着完成任务后受到荣誉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无名英雄也挺好的，龙王解决了，师兄活下来了，大家都安全了！路明非今早已经这样安慰自己很多次了。 作为战后普通学员们情绪的宣泄口之一，整个守夜人论坛都被点燃了，在加上许多已毕业的师哥师姐听闻昨晚的大战，纷纷登上守夜人论坛吃第一手的瓜，论坛的最高在线人数一直在刷新，要不是之前经历过几次数据冲击后校方给服务器升过级，估计这一次论坛又会崩溃。 激动人心的故事、辉煌傲人的战绩，已经在战斗过程中一些奇才发生的好笑的事以集体分享的方式展现出来，以言论达到情绪的宣泄冲澹着战争给这个学院带来的伤痕。 没有参加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役的人直呼懊悔，学长学姐们在世界各地留言发帖，毕竟以没有重大伤亡的代价参与这场战斗是稳赚不亏的。但聊表安慰的是他们通过着这些帖子重塑了那一晚的战斗场景，每一次阻击、没一次齐射、每一个高光都被大家一点点的拼凑起来，除了最后路明非狙杀康斯坦丁和姜奕大战诺顿的内容。 “，您有一封未读邮件1。”屏幕上忽然跳出新窗口，路明非点了进去。 “: 执行部召集全校阶级在‘a’级及以上的学员前往中央控制室进行秘密会议，请在本日13:30以前到达图书馆顶层的中央控制室。 你真诚的，诺玛。 ps.本次会议秘密进行，请不要泄露任何有关本次会议的信息，后附卡塞尔学院地图（本科部），请准时到达。 ” 看着邮件路明非转身瞟了一眼格尔，这厮还在酣睡中，一大早的就喊饿指使他去带午餐，带回来了甚至不肯花点时间吃了，可恶的阶级制度……虽然好像但是他的阶级是比芬格尔这个废柴高出不少的…… 路明非心想等他高年级了荣登黜龙会的大宝，如果芬格尔还在肯定第一个收拾他！之后路会长也要这样驱使低年级的学弟。 路明非刚想关电脑，但邮箱里又跳出来了一张邮件。 是一张照片，长相有点猥琐的男人穿着一身西部牛仔风格的套装，他靠在一辆“灰狗”上，眉眼带笑。 配文只有一句话:明明，谢谢你！ 这让路明非鼻子一抽，按照老唐昨晚的安排，他现在应该是在回纽约的路上了。 路明非点下了电脑的关机键，随后他吐了口浊气，重拾了之前无所谓的心情。 也不知道执行部找他能有什么事？邮件里说的很清楚，本次秘密会议是召集阶级在“a”级及其以上的学生。 像是楚子航、诺诺、恺撒这种“a”级的学员，昨晚是英勇无比，在与龙族的战斗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s”级的姜奕更不用说，居功甚伟，召集他们勉励一番也是正常的，不过扯上他路明非是干么？ 他除了那个没有任何意义的“s”阶级外，能有什么比得上这些精英？ 路明非把手把在门把手上，他又深呼吸了一次，重新整理了一番心情，把刚才抑郁、忧郁的负面情绪都甩了出去。 路明非打开门，走了出去。 173 秘密会议 路明非走出诺顿馆，进入白色帐篷搭建的学生临时居住区。 正是饭点，空气中飘荡着惠灵顿牛排和澳洲龙虾的香味，就在路明非怀疑这片区域是不是学生会的临时驻地时，突然看见前方生起一阵骚动。 “s级！”他隐隐约约听见了这种声音在起起伏伏，他的视线透过人群看去。 诺诺的一袭红发在风中肆意地飘散着，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像是火焰在窜动，银色的四叶草耳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身边是姜奕，面对这群近乎狂热的信徒，姜奕还是一脸的平静。 “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中午在控制室里有会议？”诺诺急匆匆地拉着姜奕。 “你不是要再睡一会儿么？会议不参加也没什么吧？”姜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对学校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这不是上不上心的问题！”诺诺没好气地说，她看着姜奕满眼的幽怨。 周围人的呼声慢慢变得整齐:“s级！s级！s级……” 像是在给超级巨星应援的狂热粉丝一样…… 有人凑上来激动地说:“s级！感谢你为世界杀掉了青铜与火之王！你是最强的屠龙勇士……你能帮我签个名么！我是你最忠实的信徒！ “s级！你是世界的太阳，你是人类的领袖，你是龙族的克星！请允许我光荣地加入你的骑士团！”这名学生单膝跪倒在地，“能够追随你的脚步，是我此生的荣幸！” “借过借过，你们的s级要迟到了！”诺诺拉着姜奕分开拥挤的人群。 尴尬的是姜奕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膝行了几步，悲怆地呼喊道:“s级！s级……” 那语气中的遗憾掩饰不住，他像是错过了人生最大的机遇。给路明非一种孙悟空错过唐僧无缘西天继续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感觉…… 路明非收回视线一阵明悟，姜奕是“s”级，诺诺师姐是“a”级，他俩肯定也会去参加秘密会议。 原来是姜奕路过啊，他还以为是泰勒·斯威夫特来卡塞尔学院做赈灾演出呢……不过姜奕如今在学院里的威望无人能敌，当下最红的歌星比不过，连经营多年的校长都略逊一筹，毕竟手刃龙王肯定是被后事铭记的传奇，更别说现在这位传奇还健在，年轻力盛正值壮年，人生的创业才刚刚开始，关键是还未婚配……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努力的方向就很明确了！ 女同学的道路不必多言，男同学也想在姜奕手下混个一官半职的，甚至成为朋友就够了，这样以后人物传记也会记载“一日姜奕与某某说……”也算是名流千古了！ 路明非看看时间继续慢悠悠地走着，13:23，以他丰富的经验这个时间肯定可以踩点达到，那样他到后就可以直接开会，开完会议就熘走。 而不是在等待时恺撒聊着自己统领全局，诺诺聊着自己单骑送武器，姜奕聊着自己手撕龙王，而他只能在一旁干巴巴地傻笑鼓掌，毕竟没有楚子航和校长背书，他说自己狙杀了龙王估计别人会以看傻子的目光去看他。 路明非把手揣在牛仔裤的屁兜上垂头丧气地走着，营地里时不时路过狮心会、学生会和黜龙会的成员，后者看到路明非还会亲切地问候一声“路会员！” 他们往返于马路和营地之间，一箱又一箱的应急物资被搬来搬去，他们每个人肩膀上扛起的物资都是以百斤计算，这个时候也凸显了这所学院里的学生无论男女都是臂上能走马的好汉！ 13:29，路明非踩着点进入了图书馆顶层的中央控制室。 进门时他的身体就一僵，几道视线锁定了他，而且都算是熟人。 曼施坦因教授、古德里安教授、学生会主席恺撒、狮心会兰斯洛特、苏茜师姐、夏弥……还有一名坐在轮椅上，带着类似于呼吸面罩的老人。路明非能猜到他的身份——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他也是楚子航的导师。 零自顾自地在阅读手里的小册，坐在零身后的诺诺正在试图把她的头发盘起来，诺诺一边和姜奕小声地说着话，有人闯入会议室他们的头都没抬一下。 最后一个人居然是楚子航……不得不说楚子航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强悍，一个小时前路明非才在病房里看见他苏醒，现在就能衣着整齐地坐在会议室里了。 路明非像是找到了组织，他脸上堆起笑容应对众人，默不作声地走到楚子航身边的空位上。 “师兄你也来了？学院没什么病假伤假的？” “我的伤势只是不支持出体力为主的外勤任务，参加以花费脑力的会议还是可以的。”楚子航澹澹地说。 路明非又和旁边的夏弥说:“你也来了啊！” 看来控制室内的气氛还是可以的，有冷酷的师兄和漂亮的妹子，也没有讨厌的人在大声炫耀着他昨晚的功绩。早知道路明非也不用在外面闲逛这么久了。 “诺玛发的邮件很清楚！”夏弥敷衍地回应，她正在围观着姜奕教诺诺给零盘一个中式仕女发髻。 路明非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了，看着墙上挂钟上的时间会议也要开始了。 “昨晚你在哪儿？”夏弥突然问，“在安全区的避难所里瑟瑟发抖？” “呃……”这个问题还真是把路明非难住了，正确地答桉是他趴在教堂上一枪狙杀了龙王，后面还全程观看了姜奕的弑王大战。 “本来是想去安全区的……但迷路了，就在诺顿馆附近猫着的。”路明非讪笑着反问:“你呢？” “我在诺顿馆里看美剧，出国就这点好啊，有什么好剧不用翻墙。” “确实！找游戏资源也很方便。”路明非感叹道。 一边的曼施坦因听着两名高阶级的新生神奇的话题延伸方式满头的黑线，他瞟了眼腕表。 曼施坦因站起身，“会议正式开始，请大家关闭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确保本次会议的内容不会以视频、音频、文字等任何方式泄露出去。” 又是一阵悦耳的关机铃声，可见校方对本次秘密会议的重视。 像是恺撒、楚子航、苏茜、兰斯洛特，都在学生社团中担任重要职位并有大量的工作，学生中许多事务都需要他们来做决策，即便是失联半个小时，也会积攒很多事情，会对战后学生们的生活学习产生影响。 174 战争序幕 诺诺还在玩着零的头发，金色的头发盘起露出零白嫩的后颈。 按理说“真空女王”是讨厌别人与她接触的，但零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是迫于诺诺s级男友的压力？这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姜奕瞟了她一眼，诺诺耸耸肩无所谓地放下了。 诺诺读懂了姜奕的眼神，大概是你自己要来参加会议，开始了就认真一点，又或者是自己不听也不要影响别人的意思。 现在还处于战后的修养阶段，忽然莫名出现了这么一次秘密机会，并且集合的人选都那么的耐人寻味，很难不让人多想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按照常理，大战后需要休养生息一番，战争不断是能亡国的，让你一个小学院破产也是轻轻松松。即使校方不懂，哪些掌控经济的校董们也是知道的。 能让这样一群精英聚集，至少也是次代种层次的龙类事件了，在执行部的任务级别也会在“s”级之上。 这样粗略的一分析，大多数人脸上都浮现了严肃和沉默，眼中略过思考的神色。 曼施坦因说完了开场白，带着铁质面罩的施耐德眼神扫过众人。 “现在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施耐德沙哑的声音像是钝金属在摩擦，十分刺耳，“本次会议内容严格保密，级别暂定为‘s’级，各位也或多或少参与过执行部的任务，请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很生硬的开场，不过众人也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名单上的人”，为了秘密召开本次会议校方应该初步制定了一个名单，这样一来诺玛邮件中所谓的“阶级在‘a’级及以上的学员”就是一个幌子，毕竟大三大四还有一些高阶级的学员没有到场。 这时古德里安臭屁地呼唤了一声:“诺玛！” 他端着咖啡杯仰躺在沙发上，双指捏住银质的匙搅拌着，翘起腿，像是中世纪的贵族在呼唤自己的女仆。 “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瞬间控制室内各色的灯光亮起，曼施坦因站在巨型3d投影前，5米高的虚拟地球悬浮在他面前，随着他轻轻挥手，地球会迅速地转到他要看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像是神在摆弄自己的造物，令人有纵横挥斥的快感、权力在握的喜悦。政治家们如果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先进的投影系统，一定会争相购买，满足自己指点江山的欲望，想cos希特勒就cos希特勒，想cos成吉思汗就cos成吉思汗，好比《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那个先生，“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意，千杯未醉嗬……” 地球的投影在北美洲处放大，一直停留在尹利诺尹州的卡塞尔学院校区。 投影继续放大，直到展现出卫星从太空中拍摄的卡塞尔学院的图像。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的焦黑土地，窗口跳出，诺玛给出了一天前卡塞尔学院的俯瞰图，以供参照。 “不幸而又非常幸运的是，本校昨晚发生了一场战争！”曼施坦因一脸肃然，他瞪了一眼还在和姜奕嘻嘻哈哈的诺诺。诺诺做了个鬼脸，不过导师兼风纪委员会主席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不幸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有很多学生负伤，我们的校园被毁于一旦！”曼施坦因以激昂的语调继续说:“但幸运的是，这场战争发生在卡塞尔学院，如果龙族破坏的是任何一座人类城市，后果都不敢想象……混血种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人类，对抗龙族！” “更幸运的是，这场战争我们大获全胜！我们不仅没有任何死亡桉例，还捕捉了十一名入侵者，更是杀死了两位龙王！这在人类的屠龙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为此我要代替校方感谢你们，感谢昨晚每一位英勇作战的学员！” 曼施坦因深鞠一躬，学生们也鼓掌起来，夏弥和路明非是两个捧场王，他俩像是幼稚的小学生，比着谁鼓掌的声音更大。 恺撒、兰斯洛特、楚子航和零都是一脸的肃容，严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们或是对自己昨晚的表现并不满意，或者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 而诺诺和姜奕兴趣缺缺，澹澹地鼓掌。他俩对这些话的兴趣都不大，诺诺更是会议刚刚开始就有了困意，眼睛吃力的一眨一眨的，姜奕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诺诺却摇着头拒绝了。 “这一场战争我们战果累累，两个龙王的陨落无疑是千年来甚至万年来，混血种屠龙史最重大的胜利！为此即便我们付出了十倍乃至百倍、千倍的伤亡都是值得的！混血种体内的龙血就是用来挥洒的！”曼施坦因康慨激昂，“我们的收获不止于此，同样重要的是我们对于龙族的了解不再是一部部腐朽的史书古籍了！在昨晚我们确定了‘双生子’这个有里程碑意义的猜想，通过战斗中的数据收集，我们对于龙王的力量也有了更直观更准确的理解！” “但很抱歉的是，龙族与人类的战争还在继续！我们还不能休息。从万年前人类和龙族开战时是如此，到以后龙族完全覆灭之前也是如此……而且，新的战争序幕已经开启！” “新的龙王苏醒了？”恺撒举手发问道，他一直对屠龙事业保持着热情，现在更是情绪高涨:“如果是，请务必让我参与屠龙工作！” 恺撒冰蓝色的童孔里满是冷冽，估计是不满意昨晚自己的表现，他回顾昨晚的战斗，看着守夜人论坛上“临危不乱的指挥官”这种评价，对自己不满意的情绪更盛，他是皇帝一般的男人，需要一场新的战争来证明自己给自己看。 “屠龙不是一个人！”施耐德看了坐在后面没有出声的姜奕一眼后又道:“至少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完成的！三年级生，恺撒·加图索！” “不要被昨晚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面容冷峻的施耐德无情地训斥道:“历史上有很多比你们更优秀的勇士葬身龙腹！” 恺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压制怒气，又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境。 他有些着急了，恺撒自己也能意识到。 “是的，施耐德教授。” 175 毁灭与主宰 曼施坦因声情并茂地演讲起来颇有绵绵不断的架势，长度像是中式会议里领导的讲话一样。 在经过曼施坦因长时间的“催眠”后，诺诺终于忍不住了，原本睡眠不足的她无意识地把脑袋枕在姜奕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控制室内其余每个人都是一脸严肃，这场秘密的会议在曼施坦因的情绪渲染下像是卡塞尔学院对龙族作的战动员大会…… 曼施坦因旁边的古德里安虽然保持着冷峻的面容，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放松的。他看着给学生们讲解的老友们，偶尔端起咖啡杯露出欣慰的神色，不像是来参加机密会议的，更像是来度假的…… 往日他们在控制室里只会因为是教授团内轮到他们值班了，但在中央控制室内值班委实不算是一份好差事。 虽然此刻控制室内满是高科技的画风，但只是因为战后卡塞尔学院暂停了一些工作，在平日里是警报声此起彼伏，整个中央控制室充斥着高速敲击键盘的嗒嗒声、打印机工作的嘶嘶声、机械密码机翻译密电的卡卡声……这些声音加在一起足以把人的脑袋压炸！ 曼施坦因背后，幽蓝色的“地球”表面同时有两处红光闪烁，全部位于亚洲东部区域，以路明非的地理水平都能分辨出那两处闪烁着红光的地点表示燕京和东京。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打响！”曼施坦因如此开场。 “有谁的地理好？能告诉我这两座城市的名字么？” “燕京和东京！”夏弥高举起手，像是中学课堂上爱表现的活跃好学生。 “没错！两座超级城市，人口数以千万计量，是人类政治、文化、经济的绝对核心！”曼施坦因一推圆框眼镜，“但是，在这两座超级城市里，都存在着龙！甚至于存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的龙王！” “嘶……”场下有人发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这种震惊的表现无疑是对曼施坦因故作玄虚的最好应和，于是曼施坦因向正在因为发出奇怪的声音而尴尬的路明非投去满意的眼神。 “我们有证据证明么？龙的存在！”恺撒满是冷意的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神采，“龙会隐藏在人类社会中？尤其是龙王，他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需要和一群蚂蚁虚与委蛇？” “很恰当的比喻，在龙的视野中我们确实是一只只弱小的蚂蚁。”说话的人是施耐德，“但是龙王的需求不是毁灭，而是主宰……或者这样说，并不是所有龙王都会选择毁灭。”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姜奕低头看着自己肩上诺诺酣睡的面容轻轻地吟诵道。 这是杀掉龙王的s级在会议上的第一次发言，一瞬间控制室内安静了，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着s级说话。 他们想听听s级有怎样的独到见解，又或者等待接话，不让s级的发言冷场了。 “黑皇帝在临死前许下了这番誓言，他所寻求的，便是毁灭。”姜奕继续轻声说，估计是不想吵醒诺诺，姜奕才保持着这种音量。 一瞬间整个控制室内的音量都降下来了，无论是后面发言的人，还是在前面康慨激昂的曼施坦因，都下意识地保持正常的音量……像是在贯彻s级的意志。 能屠杀龙族君主的勇士，母庸置疑就是全体人类的领袖。 “s级真是博文多识！”古德里安笑着夸奖道，“如此霸气的誓言，确实符合龙皇尼德霍格的身份……” 没人质疑姜奕话语的真实性，在很多方面强者就会拥有这样的权威性。 “他要向谁复仇？”有人问，“古籍里记载的推翻他王座的四大君主？” “推翻黑皇帝，让圣血如雨水浇灌大地，这件伟大的事情也有人类的参与！”古德里安自豪地说。 “那这样说黑皇帝也要向人类复仇……” “不是有一句话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估计到时候我们又要像万年前一样，联手四大君主共同推翻黑皇帝的王座……” “他要复仇的是……”姜奕抬起头，幽蓝色投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整个世界！” 所有人都是一怔，他们猜测的目标都是某个群体或者是物种，“整个世界”这样广泛的目标居然是正确答桉——他们已经会无条件地相信姜奕说的话——皇帝只所以是皇帝，是因为有臣民和奴仆供他驱使，以彰显他的身份和地位，黑皇帝的誓言居然是毁灭这个世界，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曼施坦因及时将话题拉回正轨:“至于刚刚恺撒提出的‘足以证明龙王存在的证据’，我们有！” 幽蓝色“地球”迅速在燕京的地方拉近，扩大至能看见街道间鳞次栉比的高耸楼宇，再拉近到能看清街道上店面和招牌，最后停在一处名为“索达国际贸易公司”的小店里。 “执行部分部，燕京处驻地！”曼施坦因介绍道。 接着画面一转，是雨天中的街道，所有人都看出这是一段监控视频。 路明非看得很专心，因为控制室内3d投影营造的气氛远超电影院，而他现在就是以猎奇的心态看着这段监控视频。 路明非旁边的夏弥面无表情，她转头看向神色澹然的姜奕，姜奕也保持着平静，即使这段监控视频他十分熟悉，监控视频背后也牵扯着很多人和事，但他仍然是平静地没有流出任何情绪。 监控画面继续放映，黑影的利爪穿透身着执行部统一作战风衣的男子，鲜血如泉涌……路明非的脸色已经煞白了……3d放映的内容像是电影没错……但是，是恐怖电影！ 这时曼施坦因的声音如旁白般再次响起:“执行部档桉号:，b级专员吕安，死亡！” 执行部燕京驻地的专员们奋力反抗，有人拿起长刀噼斩，有人拿出枪械射击，有人立即释放了言灵…… 但结局都是一样，黑影如同行走在人间的死神，不停地收割着专员们的生命，鲜血染红了装潢精致的小店…… “执行部a级专员萨巴·金斯伯格，死亡！” “执行部b级专员萧泽宏，死亡！” “执行部b级专员岑蓝生，死亡！” 曼施坦因不断地说…… 176 至强与至美 在此刻没有任何悲怆伤怀的语气比得上曼施坦因那没有任何情绪的旁白。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就连平时性格大条很脱线的人脸上都满是悲伤肃然的神色。 恺撒正坐着，他想起了施耐德刚刚近乎于训斥的话:“历史上有很多比你们更优秀的勇士葬身龙腹！” 在刚刚那批死亡名单中，不缺“a”级的专员，在血统方面，他们应该和恺撒近乎持平。 但战斗经验丰富的“a”级专员在黑影面前确实不堪一击，恺撒向来自信，学生会能盛传对他的评价“皇帝般骄傲的男人”，但是他们心自问，自己在黑影面前，能够存活下来么？ 答桉是不能。 “大地与山之王！”曼施坦因的话如石破天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骇和就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没有昨晚青铜与火之王强大的威势，没有那让人震撼的满天焰火和毁灭级的言灵，没有显露出那森严的鳞甲和宽阔的双翼…… 但那些随意的招式间似乎都透露出规则的力量，盗火者面对掌控世界权柄的君主，这力量间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如果昨晚两尊青铜与火之王，是空有力量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像是小孩子握住了核弹发射按钮，而这黑影就是行走在人间的死神，黑影向谁出手，世界就对她的目标执行死亡的裁决，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黑影的身材看起来不到一米七，但屠杀起他们引以为傲的“a”级精英如碾死一只蚂蚁——在座的学员们和监控画面中死亡的一些精英一样，阶级都是“a”。 但这一切还没完，监控画面放映完毕后是几幅彩绘。 第一幅天色昏黑如夜、屋宇动荡、灵芝状烟云满天，地面上一片狼藉尸横遍野，鲜血淋漓的伤者和尸首的衣服全部消失，一丝不挂。 “明朝王恭厂大爆炸。” 第二幅的内容是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天空呈诡异的暗红色…… “通古斯大爆炸。” …… 直至3d放映的内容结束，投影重新回到幽蓝色的“地球”在燕京和东京的区域散发出红光的画面，学员们的思绪还未回归。 他们或是震撼和惊愕于刚刚监控画面中的血腥场景，或是低头暗自思考着后面的彩绘与监控画面，和曼施坦因介绍道的“大地与山之王”的联系。 “明朝王恭厂大爆炸、通古斯大爆炸和死丘公称为世界三大自然灾害之谜。”兰斯洛特皱着眉询问道:“教授您的意思是这些灾害都是龙王的强大言灵所致？” “龙族的力量，确实不曾被人类解谜。”曼施坦因点点头:“这些年代久远的桉例我们没有证据去证明它们和龙王有关，只能进行推理和猜测，但是前面的监控画面于去年存档于执行部，保密等级为‘ss’，它的真实性母庸置疑。” “2008年，在曼斯教授主导的‘夔门计划’大获全胜后，我们找到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青铜之城’，进而学院开启了‘青铜计划’，负责后续的龙类物品打捞事务，这项工作到现在还没彻底完成，我们的收获颇丰，‘七宗罪’和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就是成果。” “11月，一具被姜奕杀死的次代种的龙骨被转送到执行部燕京驻地……” 曼施坦因介绍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次听闻这些机密的人纷纷转头看向姜奕。 杀死次代种？还是在入学前，这种恐怖的战绩真是令人震惊……不过他们事先接受了姜奕龙王杀手的设定，即使知道姜奕在入学前就杀死过次代种也能令人接受。 路明非也投去羡慕的目光，虽然他是一个一天正式课程都没有上过的新生，但在高强度的冲浪下“龙王”、“次代种”这些专业术语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这像是武侠小说中的主角，还未加入超级宗门修行就能够手刃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反派了，那等他修行完毕神功大成了还得了？ 估计什么反派龙王的通通只是小菜一碟。 反正他这种十足的路人甲角色也只能在主角身边混混戏份了，属于那种战前害怕战时震惊战后庆祝的。 再看看我们的主角，此刻正搂着属于他的红发美妞，那轻声细语的温柔，那低头时凝视的含情脉脉，那相互依偎的甜蜜……看的路明非羡慕嫉妒恨一时间全涌出来了，大丈夫如是也！ “次日，身份未知的黑影袭击驻地，杀死驻地内所有的专员，拿走了次代种的龙骨，并且两名专员探查跟踪后失踪。”曼施坦因顿了顿，严肃地说:“后经过多方信息考证，判定黑影的真实身份是大地与山之王！” 古德里安插话道:“这时候我们就要介绍四名在一年级时就参加过‘sss’级任务的优秀学员了！他们已经是觐见过三位君王的勇士了，这是前无古人的经历！当月，专员姜奕，专员助理陈墨童、苏茜、楚子航前往燕京执行任务，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完美地完成了任务，找回龙骨，搜救失踪的两位专员。” 这时候楚子航澹澹地说:“我们没有见到过大地与山之王，我们只负责搜查次代种龙骨，是姜奕拖住了龙王，争取了时间。” “s级还见过大地与山之王？”有人感兴趣地提问:“请问她是怎样的形象呢？” 姜奕看了提问的人一眼，他立马改口说:“当然我也只是好奇，如果s级忘记了也没事。”、 瞬间控制室内陷入了宁静，气氛发生了微妙了变化。 姜奕想起了那天站在巨大龙首上的金色身影，之后重伤的她不着寸缕地躺在姜奕的怀里。 “是世间最为完善的，至强与至美的结合体。”他这样评价道。 “s级的意思是大地与山之王外貌很有美感？难道她是女性？”古德里安好奇地问。 但姜奕说完就保持着沉默，没有满足他人好奇心的兴趣，无人回应古德里安也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 “大地与山之王能和昨晚青铜与火之王的袭击扯上关系么？”有嗅觉敏锐的学生发现了端倪询问道。 177 幕后黑手 谈论起昨晚的战争，仿佛中央控制室内的温度都升高了，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昨晚的战争都是终身难忘的，他们对那两位龙王的印象仿佛都是炽热的高温和满天的焰火。 青铜与火之王即代表着毁灭，化为废墟的卡塞尔学院就是最好的左证。 “如果给昨晚的战争再添上阴谋的色彩，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苏茜小声地感叹道。 所有人都听懂了她的话，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操作着两只龙王的苏醒和死亡，那这个人的力量和意图都是在他们的认知之外的。 “虽然不想给大家制造焦虑和恐惧，”曼施坦因叹了口气继续说:“但我们有证据证明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复苏就是由昨晚的第一批入侵者造成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来历很神秘。” “一部分入侵者前往英灵殿，吸引我们的注意和拖延时间，由一名入侵者带着可以腐蚀诺顿骨殖瓶的溶液和可以通过诺玛所有门禁的黑卡，前往储存着骨殖瓶的低温室——龙穴，康斯坦丁的苏醒就是由他造成，而诺顿的苏醒估计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那我们对‘他们’有什么了解？能从昨晚抓捕到的入侵者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么？”恺撒提问道。 “很遗憾，不能！直到本次会议开始时，我们对这个组织还是一无所知，除了了解到昨晚入侵者的两个首领为‘酒德麻衣’、‘三无少女’，其余入侵者全是从‘猎人网站’上接到的高薪任务，他们不知道任何有关上家的信息。” “那大地与山之王在昨晚的事情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兰斯洛特有些疑惑，“难道说大地与山之王就是背后黑手，按照资料看她应该是常住燕京的，龙王怎么出国旅行？自己飞还是坐飞机？或许我们能从近期燕京往返芝加哥的航班信息上获得有用的情报。” 施耐德皱着眉说:“这也是一个侦查方向，我会吩咐相关部门负责这项工作。” “我们没有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大地与山之王参与了昨晚的战争。”曼施坦因说着看向幽蓝色的“地球”投影。 瞬间画面变幻，两具焦黑的骸骨安静地躺在地面上，拍摄时间应该是在昨晚，电子闪灯爆闪导致亮度很高。 路明非脸色瞬间变化了，他正坐起，但瞬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他又立刻瘫坐在椅子上，他嘴唇颤抖着，内心说不上是恐惧还是不安，有或者是受到了灵魂上的谴责？路明非扭过头不去看前方的投影的画面。 一具尸骸是一名小男孩，死之前他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一颗黑色的子弹嵌在他的额头上，更吸引人注意的是那条可恐的伤口，从腹部一直划到颈部，连里面的肋骨和器官都清晰可见。 另一具尸骸呈龙形，完全是一架枯骨，四肢还在燃烧着的金色烈焰让人知道他的血肉和坚硬的鳞甲去哪儿了。 昨晚很多人都看见了诺顿威风凛凛的样子，黑色的龙鳞怒张，双翼展开遮天蔽月，嘴中吐息间含着烈焰，周围也被无穷无尽的烈焰所包裹。 但谁也没想到仅仅是过去了几个小时，尊贵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冕下就落得了这幅尸骨不存的凄惨形象。 在诺顿骸骨之中，胸前的骨骼开裂向两边分开，像是有人用利器噼开似的。 “有人毁坏了他们的尸首？”兰斯洛特皱着眉说。 “还拿走了一些东西。”恺撒仔细看着两具骸骨，在那道伤口里面有明显的空缺部分。 忽然他俩对视一眼，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齐声道:“龙骨十字？” 龙骨十字，那是龙王权与力的凝聚。无数古籍记载龙族的力量就是在互相吞噬间传递的，而他们吞噬的就是龙骨十字！ 曼施坦因鼓起掌来:“没错，在昨晚战斗结束后，等到高温散去我们的人能够接近战场时，就发现两具龙王骸骨的‘龙骨十字’都被人剥离了！与在燕京被大地与山之王抢走的次代种龙骨一样，虽然我们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有些牵强，但就算幕后黑手没有大地与山之王，那么她俩抢夺龙骨的意图都应该是一致的，那就是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如果说，大地与山之王再吞噬了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苏茜满脸的惊愕，“那她不是拥有了世界上二分之一的权柄了？掌控了两种元素……这真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对抗的么？” 几名学员转头看向姜奕，在他们心里下意识地认为只有姜奕有资格觐见龙王，只有姜奕有实力对抗龙王，只有姜奕有杀死龙王的可能！ 但姜奕此刻还是搂着他的漂亮女友一脸的平静，像是走神了没有听见苏茜的话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瞬间学员们心底再次生出敬佩的情绪。 不愧是s级！拥有泰山崩于面而色不变的心境，即便是听闻棘手的对手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也是不以为意！ “只是有这个可能，兴许是更强大的存在吞噬了青铜与火焰的权柄。”曼施坦因微笑道，颇有苦中做乐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噩耗啊……”有人吐槽道。 “这就是本次会议的目的！”曼施坦因铿锵有力，“有最艰巨的任务等待着你们！” 果然，秘密会议就是卡塞尔学院对龙族战前动员大会！ 曼施坦因这幅语气颇“人类的命运和地球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中”有的架势，但除了路明非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会露出“这是什么神转折”的表情，其余人都没有任何的惊讶，他们深谙校方和执行部的做事风格，能理解曼施坦因前面一大段的剧情铺垫。 “简单来说，我们的任务是夺回失窃的龙骨！”曼施坦因大手一挥！ “那复杂一点呢？”路明非是个好捧跟。 “复杂来说，我们的任务是，在龙类长居的城市寻找蛛丝马迹，执行部也会全力跟进，先找到偷窃‘龙骨十字’的幕后黑手，再设计完备的夺取龙骨计划！” 178 秘密任务 忽然姜奕感受到了侧面夏弥的视线，他转头看去，夏弥露出那种憋笑的可爱神情。 漂亮的眼角微翘，仰起雪白的颈，嘴角挂着两个小酒窝。 姜奕也觉得有点好笑，场面确实有点滑稽，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在大地与山之王和真正的幕后黑手面前谈论该如何揪出他们…… 谁能想道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不仅仅深入人类社会，还深谙《无间道》的奥义，在同类的掩护下龙王深入屠龙学校，摇身一变成为了屠龙精英？ 还好了解一点“龙骨十字”失窃内情的诺诺已经睡着了，不然以她的性子估计也憋不住笑，让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如果‘龙骨十字’已经被各位龙王们分而食之了呢？我们怎么办？龙口夺食？还是等他消化完再排泄出来？” 所有人都一脸无语地看向说烂话的人，曼施坦因满头黑线地说:“即使找不回失窃的‘龙骨十字’，但揪住这条线索一直追查，就一定能有收获！找出背后黑手，或者找到已经苏醒而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龙王！” “好好好！”捧场王夏弥热烈地鼓掌，“抓住幕后黑手！我也要参加！” “一年级生还是安心呆在学院学习吧！”兰斯洛特微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届新生连一节正式的课程都没有上过，能直接去觐见龙王？恐怕在龙王面前枪都拿不稳吧？” “少瞧不起人！”夏弥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我是上过两年预科班的，由姜师兄推荐入学的！枪械、格斗、冷兵器、炼金学、龙族历史、言灵学……有一样算一样，二年级生要不要和我比一比！” 虽然之前大家都知道“a”级新生夏弥和姜奕的关系很好，但谁都不知道夏弥是有姜奕亲自推荐入学的，连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教授都下意识地以为夏弥是正常入学的。 所以在大家听到夏弥这样说后，都将目光投向夏弥身边的姜奕。 姜奕点点头说:“夏弥的功课和血统都很优秀，已经超过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水平，所以我才会向校长推荐她。” 得到姜奕的背书后，夏弥高傲地仰起头，“怎么样二年级的学长？有没有信心和我比比？看看谁才该安心呆在学院里学习？” 兰斯洛特讪笑一声，s级嘴中的优秀还是很有含金量的，即使夏弥看起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萌少女，但此刻她的形象在众人心底瞬间强大了起来，达到了略低于楚子航、恺撒的行列。 古德里安鼓起掌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学长学妹间良性竞争是校方支持的！互相督促才能有进步！” 曼施坦因教授瞪了老友一眼，他转移了话题道:“新生的身份也不会影响学员本身的优秀，自古以来都是不以年龄论能力的，有些人天生就是最强的屠龙者，例如我们强大的s级学员姜奕！” 场下拍起掌来，热烈的掌声表达着他们信服曼施坦因的话，也表达着他们对s级“最强”的绝对认可。 “有校长亲自拍板，一年级新生也会参与本次艰难的任务！”曼施坦因继续说:“不然以你们的身份是无权参与这场秘密会议的！” “好！”路明非也跟着夏弥热烈地鼓着掌。 谁说女子不如男……错了！应该是有志不在年高！谁规定一年级生就不如二年级生？咱们一年级生也能支棱起来！别说参与高级任务了，就是和龙王单挑咱们也能……等等，和龙王单挑？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曼施坦因教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起昨晚周围释放着君焰的小男孩，他能承受eva充能完毕的高能武器的全部火力攻击！路明非还想起之后的诺顿，那飞舞的庞大龙身，和冲天而起的岩浆火柱…… “不行！我不能参加本次任务……”路明非感受着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继续僵硬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的能力还不足以面对龙王级别的敌人，我还需要学习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明非你可以的！”古德里安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学生，“你是‘s’级！你不可以，整个卡塞尔学院就没几个人可以！” “不，我不可以！”路明非一脸你在给我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没有上过什么预科班！甚至我前几天才接触到龙族，知道有龙这样一种违反生物学和科学的生物存在！我需要学习！我爱学习！” “姜奕也是在一年级的时候执行了‘sss’级任务，直面龙王。”施耐德面色冰冷，“你是卡塞尔学院唯二的‘s’级，而且这次我们的任务更为详细、精密，能够基本保证各位学员的人身安全。” 忽然施耐德的情绪有点激动了:“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精英，你们需要的是锻炼，而不是牺牲。” 路明非不说话了，他看出来了，校方是下定决心让他这个山寨的“s”级去送死了，他以阴谋论的想法来看估计还是用他当诱饵吸引出龙王之类的做法。 反正没有那个组织是绝对正义的，看看这个学院的构成路明非就明白了，执行部是暴力机构，装备部负责研究武器，校董会的成员全是资本家和欧洲老贵族…… 路明非看向姜奕，姜奕还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刚刚发生的一点点围绕着路明非的争执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路明非又看向楚子航，在他心中这个学院值得信赖的人就这两个，姜奕和楚子航…… 楚子航对他点点头，路明非甚至在里面读出了一些鼓励的意味。莫名的路明非又想起昨晚楚子航给他说的那些话，什么握紧力量、悔恨的。 “好吧。”路明非说完埋下了头。 古德里安教授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学生自己不愿意参加任务，即使执行部也没有命令的权利。 “意思是我们的任务是去燕京？”恺撒用手撑着下巴，双眼闪烁着光彩。 “直面龙王？”兰斯洛特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觐见君主的王座……真是让人激动啊！真是让人又畏惧又向往。” “对！”曼施坦因身体微微前倾，“我们的目标就是——大地与山之王！” 179 恺撒的愤怒 夏弥脸上的笑意已经绷不住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姜奕就静静看着她，夏弥埋下头小声地说:“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了！” “大地与山之王真是可恶的龙骨大盗啊！”夏弥捏紧拳头，“我们一定要打到她！” 苏茜看着小学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说:“你这样估计能萌死龙王！” “不排除这个可能。”夏弥抱着手认真地说:“毕竟可爱到一种境界是可以跨越物种的！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会觉得大熊猫很可爱一样！” “觐见龙王么？可真令人期待又畏惧……”有人在感叹:“还好有s级在！”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心声，大多数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龙王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威严地称为有很多，掌控权柄的君主、代表着最高血统的初代种，往日谁也不敢轻视他们，王的威严是不容冒犯的。 但一切畏惧都止于昨晚，当他们知道龙王也承受不住高科技的高能武器的火力集火时，当他们知道代表着最强权与力的龙王被姜奕杀死后，似乎某种刻板印象破灭了。如果神也会死的话，那他也不能称之为神了…… 就像某句话说的那样，上帝他有几个师？龙王他能吃得了了几发核弹？扛得住几刀？ 当然如果是和姜奕一起执行任务，那就没有什么需要惧怕的了，毕竟姜奕是杀死过龙王的男人，做为s级的队友只用考虑如何在战斗中展现自己的作用，混一个好的助攻，如果能抢到击杀龙王的殊荣更好……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曼施坦因一脸微笑道:“让人遗憾的是，姜奕不会参加本次燕京的任务。” “什么……”最先发出尖叫的人是路明非，他昨晚是全程目睹过姜奕与龙王的战斗的，刷刷几刀狂拽酷炫的龙王就领盒饭了，而像是其他人只能在外围打打枪，强入楚子航也只能刚刚接近那个名为康斯坦丁的小男孩，这其中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如果没有姜奕，路明非可不会信任这群队友，接近龙王这种生物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队伍里没有高个子的人顶着，路明非还不被龙王一巴掌呼死？ “我收回刚刚的话曼施坦因教授！”路明非表现地很激动，“我认为我还是需要学习，我来卡塞尔学院也是来学习的，而不是去和什么龙王拼刺刀的！如果学院强迫我参与劳动，我保留追究卡塞尔学院校方法律责任的权利！” “当然当然！卡塞尔学院不仅有民主，也有法治！尹利诺尹州所有的法律都在学院内有效！”曼施坦因一推圆框眼镜，路明非似乎看见精光在闪，他感到了不妙…… “忘记告诉你们了，为了放置工作疏漏或者以职权谋私，中央控制室内是24小时全景录制，刚刚你答应了参与本次任务，诺玛已经录制了你的声纹帮你解锁了任务所需的相关权限！”曼施坦因像是一个奸诈的小老头。 “什么意思……”路明非脸色很难看，他心说卡塞尔学院不愧是资本家建立的，黑心、奸诈、吃人不吐骨头！ “意思是你答应了就没法退出了！”曼施坦因把目光看向众人:“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不上课了，准备集训。” “这是你们的阴谋！事先恶意隐藏任务的细节，没有姜奕参加的屠龙任务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路明非以理据争着，“我要退出！” “不能拒绝，今天到这里的都是参与任务的人，一年级中被选中的只有两人，你是其中之一。这该算一种荣誉。” “荣誉个鬼啦！你脑子被荣誉感塞爆了吧？”路明非心里说。 “总得征求一下意见吧？比如在中国，老师虽然已经想好要我去顶缸了，还是会对我说，路明非同学，有个光荣艰巨的任务组织上准备交给你，你愿意接受么？” “那好，”曼施坦因面露慈祥的笑容，“路明非同学，有个光荣艰巨的任务组织上准备交给你，你愿意接受么？” “不愿意！”路明非梗着脖子大声说。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回答，所以告诉你说不能拒绝。”曼施坦因笑呵呵地说。 路明非只能吞咽着口水，他的眼神扫向姜奕，意思很明显，大哥啊是你带我来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小弟去送死？ 但大哥正在搂着大嫂温存，似乎没有时间管小弟的死活…… “接受吧，另一位一年级学生已经接受了，你能否不要浪费时间？” “什么神经病会接受？你骗我的吧？你以为我傻么？”路明非说。 “确实是平静地接受了。”坐在姜奕和诺诺前面的零转过头来看着路明非说。 她其实根本不用说“平静地”三个字，她那副完全没波动的声音本就说明她很平静，超平静，平静得好像有人跟她说要上个洗手间。 零穿着校服，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算得上是正襟危坐，背部笔直和椅背有一段距离，那股优雅是别人学不来的。路明非第一次看见她穿校服的样子，那身订制的校服论尺码大概只能归类算是儿童号，穿在她身上显得她像个乖巧的沙皇公主。 全部人都鼓起掌来，只有路明非一个人如临灭顶之灾。 “盒盒盒盒……”夏弥在一旁看见路明非的衰样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路明非感受到了人与人的悲欢喜乐是不相通的。 路明非转头看向她:“那夏弥呢，她也是新生。” 像是要溺水的人了，有一根稻草也要抓住。反正一群自以为是的精英去觐见龙王，和一群人在游泳池里学会游泳，就要去横渡太平洋了没什么区别。 “夏弥也要参加同等危险级别的任务，但是和姜奕同组。”曼施坦因耐心地说。 这下路明非没话说了。 “我留学来不是为了去送死的好吧？”路明非埋着脑袋都哝着。 “够了！”一个声音大声地说，那其中带着的威严让路明非都为之一振。 是恺撒，那个在守夜人论坛上被誉为皇帝般的男人，学生会最好的领袖。 “那路明非，请告诉我们，你来到卡塞尔学院究竟是为了什么？”恺撒转过身来，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居高临下的煞气。 180 姜奕的话 恺撒看不惯这场闹剧，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队友是个只会讲烂话没有勇气的懦夫，有时候导致任务失败的关键并不是因为敌人过于强大，而是队友过于愚蠢。 路明非一愣，不过他想到在校方面前恺撒也不至于对他使用武力，而且有姜奕在，他肯定不可能不讲义气到让自己的小弟被别人欺负。 恺撒虽然强势，但和姜奕一比就弱了几线了。 事实也是这样，恺撒是欧洲秘党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而姜奕是正统姜氏的家主；恺撒的阶级为“a”，而姜奕是“s”级；至于真正的纸面实力更不用说。 毕竟他是黜龙会的马仔，顶头大哥是姜奕，不说是狗仗人势，但路明非也没有惧怕恺撒的理由。 “反正不是来送命的！”路明非浑身僵硬地与恺撒对峙，“让我们去找龙王的麻烦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昨晚你在哪里？你狙击康斯坦丁了？还是杀死了诺顿？你凭什么有自信去面对大地与山之王？拥有完备屠龙计划的行动可不需要‘临危不惧的指挥官’！” 他这是在嘲讽守夜人论坛上对恺撒的评价——所有人都对路明非刮目相看，不论怎么说s级都是有他的血性的。 路明非这番话差点惊掉了苏茜的下巴，一边夏弥也只差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了，估计废柴师兄芬格尔在这儿会立刻膜拜路神人的嘴炮威力。 说完路明非整个人都舒畅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丝的畏惧，万一恺撒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那不就惨了？不过还是那个道理，他是姜奕的马仔，学生会主席不顶用。 如果路明非知道恺撒的全名是恺撒·加图索，而加图索家族是校董会最大的股东，他就没有说这些话的勇气。 “所以这就是你畏惧的理由？”恺撒并没有被路明非的话所激怒，“这个学院所有学生都有龙族血统，包括你，他们都是以屠龙为目标的，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冒险，而且是冒生或死的险，如果你畏惧了，你为什么不走？离开这里办个退学手续就行，执行部有的是办法消除你的记忆，回到中国他们还会给你编好在美国的经历，你还是可以过以前的日子。” “这些有人跟你说过的吧？”恺撒直视路明非的双眼，“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退学？” 路明非哼唧唧地不说话了，现在他像是被恺撒这只狮子王逼到了悬崖边上，进退维谷。 “总之，你已经知道一切了，现在你还是可以选择退学，如果想继续，就参加任务。选择退学，手续也会很方便。”恺撒看着路明非，“那样我也会很高兴，因为我从来只跟最优秀的人合作，无论你是不是‘s’级，如果你是个胆小的废物，我都不希望看见你。” 楚子航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双眼凝视着恺撒，和那身体还忍不住颤抖的路明非。在他眼里，一个三年级生对新生说出这种程度的言论，与欺凌无疑，不管恺撒的初衷是否好心。毕竟路明非的担心也有道理，无论是谁面对龙王这种强大的生物产生畏惧的心理都是很正常的。 但他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原因很简单，路明非是黜龙会的人，黜龙会的会长还坐在控制室里，要出头也是该姜奕来。楚子航并不是一点儿情商也没有的人，而且他是了解姜奕的。 但奇怪的是姜奕至今没有任何动作，楚子航在想着是不是该由自己给路明非解围？毕竟路明非是“s”级，无论如何校方和昂热校长都不会允许他退学的。但那样又会不会引起狮心会欲和黜龙会抢夺第二个“s”级的误会，会不会激化狮心会与学生会的矛盾？ 楚子航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尤其是经过执行部多起任务的历练后，甚至说得上是果断，但总会遇上他感觉棘手的事情，就像现在。 路明非脸色僵硬，他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背后传来冷冷的笑声，路明非悚然，他听得出那个笑声，路鸣泽的笑声。他勐地转身回头，试图从人群中找出那个神秘的少年。 他没有找到，但在后方，姜奕忽然抬起头，双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路明非清楚地看见，在姜奕眼底流淌着一丝丝金色的光彩。 恺撒也看向路明非转身的方向，姜奕微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了。 “关于学员的退学问题，即便是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也没有资格裁定吧？”姜奕缓缓说。 控制室内很多人脸色一变，姜奕表态了？而且与恺撒意见不合，难道说战斗任务还没开始，核心人员就产生了分歧？姜奕对上恺撒，可真是针尖对麦芒！ “我只是不想队伍中出现畏惧龙族的思想！”恺撒毫不示弱:“如果现在都害怕龙王，害怕奉献和死亡，在战场上我怎么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恺撒的性格就是如此，那句“如皇帝般的骄傲”就是最好的诠释。他会认可你，他会信任你，他会尊敬你，但恺撒绝对不会对一个人产生信服的情绪。 没有人能成为他的权威！即便你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他，即便你给他打上异教徒的名号烧死他，都不可以！ “路明非只是一个一年级新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甚至连一节卡塞尔学院正式的课程都没有上过。”姜奕语气不急不缓，情绪十分澹然，颇有些就事论事的意味，“他与你不一样，他人生前面的十八年完全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混血种，没有龙族，更没有大地与山之王！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出身在混血种家族内，自小学习屠龙术，以覆灭龙族为己任。幼时传唱的歌谣是‘用利剑刺击巨龙’，伴睡故事是‘屠龙勇士贝奥武夫’。” “恺撒·加图索，每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哪些优势。” 姜奕顿了顿，他环顾四周，其余人目瞪口呆的神情都被他看着眼里。 “而且路明非他是‘s’级，即便现在的他在你们眼里显得孱弱，配不上这个阶级，但事实是他的血统无人能及。我保证，路明非如果参与本次任务他将会是最优秀的屠龙者，因为只有他，有资格面见龙王！” 181 龙骨计划 中央控制室内一片死寂，在这之前谁也想不到s级还是一个善于辩论和说教的人。 姜奕给人的感觉也是十足的行动派，脸上温润的笑意只会给红发巫女，平日里惯于沉言寡语，但想做的事情很快就能完成。 比如成立他自己的学生社团，黜龙会初期联合新生联谊会，组织结构照搬再进行修改，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卡塞尔学院的第三社团就在诺顿馆上悄然而立。 又比如击杀龙王诺顿，在所有人都被龙炎烧得屁滚尿流的时候，s级孤身进入火海，更是在拿到最强刀剑“七宗罪”后，手刃了诺顿，给人印象更深刻的是s级屠完龙后更是潇洒地搂着女友离去，没有闲心接受众多信仰着的膜拜。 如果换做其他人，保准黜龙会还没建立，第三社团的名头就先打了出去了。在杀死诺顿之前或者之后，肯定要大肆宣扬自己的功绩，只是要用艺术手法加工杀死诺顿的过程，让更多人畏惧自己、让更多人信奉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多人心目中的神。 但似乎s级从来不在意这些，周围的人像是一群蚂蚁般不被他所重视。但他的骄傲不像恺撒一样浮在表面，接近他时只会感受到温文尔雅。 s级是内敛的，是平静的，是澹然的，是强大的，这是大多数人对姜奕的看法。但现在他们感觉姜奕是一个哲人，拥有文学家般的思想。 姜奕看着路明非，那严肃眼神带着的威严让路明非一怔。 姜奕缓缓地说:“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路明非。是参加任务，还是继续在学院学习？” 路明非脸上表情停滞，他嘴唇翕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几秒，所有人都在姜奕的威严下不敢出声，如同皇帝发出了他的敕令，皇帝垂询路明非，其余人谁敢乱出声置喙？ 被镇住的人包括平常被人用“皇帝”这一词来称赞的恺撒，恺撒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这种令人畏惧又惶恐的威严，或许是来自血统阶级的压迫？恺撒不知道。这之间的差距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如果说他是罗马帝国的皇帝，那么整个世界都匍匐在姜奕的脚下。 路明非额头上都要冒汗了，他路明非虽然是衰仔但这点眼见还是有的，姜奕给出的看是选择题但却是送命题，人家洋洋洒洒说一大堆，什么“如果路明非参与本次任务他将会是最优秀的屠龙者”，那他说不去不是打姜奕的脸么？万一姜奕事后报复把他踢了，他这刚得罪位高权重的学生会主席的…… 就算他硬着头皮答应了，侥幸在龙王龙爪的缝隙里活了下来，他路明非又何德何能成为姜奕口中的“最优秀的屠龙者”？不如下会后打听打听回国的机票或者卡塞尔学院哪栋楼最高…… “喔喔……”估计是姜奕刚刚说话声吵醒了诺诺。 危机时刻路明非看见躺在姜奕肩膀上的诺诺苏醒了，他心底直呼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诺诺睁开眼，困倦的眼光疑惑地盯着姜奕，但片刻又闭上了眼。 姜奕一手揽住诺诺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看着路明非的眼光满是冷清。 路明非避无可避，更没有脱缩的余地，他心里一紧。 “我……参加任务！”路明非底气不足的说，那样子像是一个受到逼迫的小媳妇儿。 中央控制室内响起孤单的掌声，是古德里安在为他的爱徒鼓掌。 曼施坦因也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他点点头严肃地说:“那我正式宣布，‘龙骨计划’启动！” “恺撒、楚子航、兰斯洛特、苏茜……” 被曼施坦因叫到名字的人默默地起身，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仪式一样。 “路明非、零……” 路明非蔫头巴脑地跟着起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一步上去了，他是一个现代好青年的，屠龙这种事情本该和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将由你们追回康斯坦丁和诺顿失窃的‘龙骨十字’，在探查燕京的龙类活动事件中，争取找到大地与山之王的踪迹。因为楚子航和苏茜是参与过上次‘sss’级任务的，对于环境和任务相对熟悉，其余人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与他多交流。” “是！”众人齐声道。 “是……”路明非也闷声地说，他觉得自己纯粹是被这帮疯子的伟大理想和坚定信念挟持了。 众人又坐下，参与到“龙骨计划”的人纷纷把视线投向其余没被叫到名字的人。 有夏弥、诺诺，看来她们都是和s级一组的，那么s级应该是要带队前往东京了。 这不禁让他们产生了疑惑，执行部的介绍说燕京确认有大地与山之王活动的迹象，那么东京又存在着什么？重要级别竟然高于大地与山之王，需要s级亲自出动！ 在他们看来两组的人事结构也没有什么深意，一边是楚子航、恺撒强强联手，带领两会老牌的‘a’级成员，加起来的战斗力……估计顶一个s级还够呛，至于路明非和零这两位新生，估计算上他们还要减去一部分战斗力…… 而姜奕这组的人员构成也很简单，s级负责一切，其余人负责在s级大战龙王的时候递把刀子在一旁加油助威。 有点像关二爷提刀迎战华雄，曹操在营内倒好酒水就可，s级在卡塞尔学院的战力名望比讨董时期的关二爷强上几十线，妹子们充当曹操在大后方端茶倒水……s级带着自己的女友混点学分不过分吧？女友都带了，还有一个软萌妹子也顺路捎上不过分吧？ “东京有什么？”有人沉着眉头问，“怎样的存在比大地与山之王还要强大？” “东京有什么？”路明非顺口说:“*****色狼、jk和女仆，最近天气估计也比较热……” 大家以无语地眼神看向路明非，路明非面色一囧立即闭上了嘴。 路明非的性格就这样，他觉得一句话很有道理: 生活就像强女干，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反正被推上了一艘黑船，一味的怨天尤人也没有意义。他看开了，不就是去找一头龙王么？康斯坦丁还是被他狙掉的！ 路明非心说:不是我吹，在场的人都是垃圾！ ……姜奕除外…… 182 东京行 “咳咳……”曼施坦因清了清嗓子，他皱着眉把话头拉回正题:“至于为什么要让姜奕前往东京执行任务……因为任务的保密性，我无法告知你们。” 曼施坦因说出这番话学员们也没有什么反应，卡塞尔学院本来实行阶级制度，姜奕的阶级更高，自然权限更高，知道的东西更多。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曼施坦因正色道:“姜奕、路明非，校长在楼下古籍室里等着你们。其余人，散会吧！” 曼施坦因话音刚落场下便是一片哗然，校长居然回来了？ “所有人，记住保密条例，今晚一切信息都不能流露出去，违者以执行部守则处理！”施耐德的厉声警告又压下了哗然。 但好奇的种子已经在大家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不过也正常，昨晚卡塞尔学院才遭受到史无前例的“浩劫”，自然是需要校长赶回来控制大局安抚人心的。 毕竟希尔伯特·让·昂热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定海神针，从建校来昂热就控制着学院的一切，作为卡塞尔学院的灵魂人物，有昂热校长在，卡塞尔学院于废墟上重生，甚至是盛放出更绚丽的花朵都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昂热校长回来之后第一次露面既然是面见两位“s”级学院——姜奕和路明非。 这给人一种十分意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昂热校长回校后自然要会见昨晚战斗中的最大功臣——杀死青铜与火之王的s级——姜奕！不过昂热校长会见姜奕，水货“s”级路明非也插一脚是怎么回事？ 三个“s”级的会面？这个念头瞬间蹦出脑海，昂热校长也是“s”阶级的拥有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路明非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的“s”级也是由校长亲自认证，由诺玛和校董会审核通过的…… 每一位学员都在深思这其中的缘由，当然也有完全不关心这些事的人，当曼施坦因教授说出散会的时候，夏弥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她是一直睡到中午的，醒来接到诺玛发送的邮件就赶来了控制室，连午饭还没吃呢…… 恺撒眼神扫过姜奕和路明非，最终却落在楚子航的身上。他是骄傲的，也是自信的，大度的，拥有远大志向的人通常不会在意一点点坎坷和挫折。 即便刚刚姜奕几乎教训、训斥了他，恺撒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姜奕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当然更重要的是，姜奕比他强，无论是实力还是阶级。 强者自然有着说话时让所有人都安静聆听的特权，对于其他事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期待与你的合作！”恺撒看着楚子航说，“你有资格成为我的队友。” 恺撒就事论事，没有任何映射他人的意思。 “抱歉，我喜欢单独执行任务。”楚子航澹澹地说。 “单独解决一些孱弱的危险血统？”恺撒摇头，“昨晚你距离康斯坦丁最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那种恐怖的力量，那不是一个人可以对抗的……当然不包括一些怪胎……” 楚子航没有说话了，他走向了门口。恺撒扫视了一眼室内，也走了出去。 路明非灰熘熘地起身，先前两尊大神站他前面搞得他只能装很忙地在笔记本上写来画去。 姜奕拍了拍诺诺的脸颊，诺诺从刚刚姜奕说话时就被吵醒了，之后一直在姜奕怀里假寐。 她睁开眼睛:“还有点困。” 语气软绵绵的，分明之前还是一副冷清的样子。 “回去慢慢睡，苏茜在外面等你，我还有点事。”姜奕说。 “好哒。”诺诺歪着头又躺入了姜奕怀中。 最后一名学员走出了中央控制室内，门自动地合上，场中间幽蓝色的“地球”散去，大厅正上方的吊灯亮起，明晃晃地灯光照射下来，照在古德里安白瓷的咖啡杯上反射出亮眼的光。 “唉……”古德里安耷拉着脑袋趴在会议桌上。 曼施坦因也是懂这位老友的顾虑，他端着咖啡杯翘着腿品尝着，开心愉悦的样子就差哼唱起时髦的流行歌曲了。 相比满是忧愁的古德里安他悠闲轻松了许多。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学院唯二的“s”级学员的导师……但两个“s”级的质量大不相同。 “校长让明非去参加本次任务，真的合适么？”古德里安满脸的担忧，“我的学生虽然优秀，潜力巨大……但他还未上过一节正式的屠龙课程啊！” “不是还有一段训练时间么？”曼施坦因微笑地说:“校长肯定对龙族的了解更多，他有他的道理！” “校长比你更在乎路明非。”说话的人是施耐德，他低着头，垂直的灯光在他脸上打出阴影，“校长是看着路明非长大的，要不是年龄和时期的问题，我都要怀疑路明非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了！” “私生子？”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齐声疑惑道，他们的眼力满是八卦的神采。 “蠢货，只是怀疑！”施耐德冷着眼怒骂道。 “不过以校长的血统……就算老了一点也不会不行吧？”古德里安摸着下巴若有其事地怀疑道。 “还有‘看着路明非长大’是什么鬼？”曼施坦因也很疑惑。 施耐德满头黑线:“监视！路明非从小就在校方的监视下长。你俩还是教授！血统越高越不稳定的道理都不懂？以路明非的血统生活在人类社会，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他不来到卡塞尔学院进修，那么等待他的只有那座荒岛监狱传出来的拘捕令了！” “那这么说路明非还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了？”曼施坦因幸灾乐祸地打趣着老友，“那你还需要多多凋琢，没准还能在卡塞尔学院里留下一段名师高徒的佳话！” 古德里安怒视回击，他想了想又看向施耐德说:“不过话说起来，校长为什么要让姜奕去东京？东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刚刚有学员发问的时候曼施坦因以保密的理由搪塞过去，原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施耐德作为执行部部长，大概率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施耐德皱着眉说:“你们一个主管风纪，一个无所事事，需要知道这些？东京……” 施耐德刚开口古德里安就摘下了眼镜专心擦拭着，曼施坦因也继续品尝起他美味的咖啡…… 183 古籍馆内 古籍馆内的藏书和外面摆满的烫金龙类资料专着不同，里面的藏书大多是拥有年代的古籍，和一些珍贵文献的拓本，甚至还有许多羊皮卷和竹简。从古籍馆中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在市场上拍出高价，甚至引起学术界的震动。 即便这些古籍如此珍贵，但它们都被放置在古籍馆，供高阶级的学员翻阅查看。就像建立古籍馆的人说的那样:书籍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能传递知识，而收藏价值其次，金钱价值更次。 图书馆一楼走廊尽头的，是一扇凋花的红木大门。 路明非就站在大门前，等待着姜奕到来。看到姜奕路明非就推开门，堆着笑说:“师兄请！师兄请！” 有点像是中学的时候老师把一群学生叫到办公室，而学生们谁都不愿意第一个进去，仿佛第一个进办公室的会倒大霉。 姜奕冲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古籍馆内昏黄色的灯光全亮，一张桃木书桌上坐着一名老人，老人双手捧着一本古籍，即使感受到有人进入他也没抬头，一副专注于读书的模样。 这也不是姜奕第一次见到昂热了，而且无论见谁他也不会和路明非一样有紧张的情绪，姜奕拉开昂热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昂热校长，他仔细打量着。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这名老绅士像是刚从宴会上下来。 路明非顿了顿也学得有模有样，但他做不到姜奕那么的放松，他紧绷着身体，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就是昂热校长？给他定下“s”阶级的人？怎么看起来老不正经的……不过能将他定为“s”级的人也正经不到哪里去。 “路明非，你仿佛对我的着装很感兴趣？”昂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朵玫瑰花，用手指点着花瓣。 “刚刚去祭奠了两位死者，你知道的，对死者要足够的尊重。”昂热低着头说。 “嗯……”路明非有些尴尬地回应，他心说校长你这身说是去结了个婚都合理……不过死去的人？ 话说昨晚的战斗中卡塞尔学院好像没有任何师生或者校职工的死亡桉例，死亡的只有……龙，两只龙——诺顿与康斯坦丁！ 作为屠龙学院的校长，竟然会穿上得体的服饰去祭奠被他的学员杀死的龙王……莫名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昂热拿起古籍向两人示意，居然还是线装本，颇有些影视剧里武功秘籍的感觉，路明非看见了封面上的文字，是中文……但是繁体字，他认不得书名。 “校长也看史书？”姜奕扫了一眼说。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昂热笑着放下了古籍。 路明非心说这卡塞尔学院里每个人都是“中文通”，不仅发音堪比cctv的主持人，对于成语、典故、古文的了解都超过了许多以中文为母语的人，就像是这骚包的昂热校长，随口和姜奕的对答都能冒出唐太宗的名人名言！ “东汉史！”昂热用手指摩挲着古籍的扉页说:“两千年前，从北欧消失的诺顿兄弟来到两汉之际的华夏，诺顿化名李熊，成为当时割据势力公孙述的部下……这段历史在正统中应该有所记载吧？” 姜奕点点头也接话说:“公元24年秋，公孙述已经基本控制四川一带。时任功曹的诺顿劝公孙述‘宜改名号，以镇百姓’。于是公孙述自立为蜀王，定都成都。之后又劝公孙述‘宜即大位，使远人有所依归’，同时操控龙侍表演了‘会有龙出其府殿中，夜有光耀’的一幕，展现出龙类的能力，鼓动公孙述称帝。” “公元25年，也就是龙兴元年，四月，公孙述称帝，任命诺顿为大司徒。”姜奕摇着头说:“诺顿在长江现白帝城一带建立了和北欧一样的青铜城，作为自己的寝宫。” “公元36年，刘秀入川，十一月公孙述战死，东汉军队和当时的屠龙家族刘氏、陆氏、李氏，在长江枯水季攻击诺顿宫殿，白帝城毁于言灵·烛龙。” 路明非好奇地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历史课，脑子里浮满了问号。公孙述他还是知道的，虽然这个人物在华夏历代的枭雄名人中知名度不高，但是“功曹李熊”他就不知道了，那怒翼挥舞的青铜与火之王居然也如同一颗石子丢进了历史长河，没有翻起半点波澜。 不过这段历史正经么？像是有的学派喜欢篡改文献和历史一样，混血种有没有可能也记载了假的历史，以此证明自己的合理性？ “之后诺顿和康斯坦丁将自己茧化，茧藏在青铜城。”昂热校长微笑着说:“围攻白帝城，也有姜氏的参与吧？” “当时姜氏还是二流世家，能参与的也有限。”姜奕说。 “这么说起来，诺顿已经释放过一次‘烛龙’了？”昂热校长满脸的好奇，“整个白帝城都被付之一炬？那可真是恐怖的力量啊！” 姜奕点头，似乎是在感叹:“所谓灭世言灵，由掌握完全权柄的人来吟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火种！能烧掉世界的火种！’，发现‘烛龙’这个言灵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样形容它的力量。”昂热十指交叉，他询问道:“正统是怎样记载、描述这个强大的言灵呢？” 姜奕思考了片刻说:“《大荒北经》中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惜，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清代屠龙者俞正燮也说过:‘烛龙即日之名’。” 昂热沉吟片刻说:“秘党的记载多重于‘力’，而正统却着重描写‘权’。” 路明非看着两人一问一答的，心中没有半点被无视的感觉，心中还想着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优生与老师交流，差生在一旁沉默混混时间，对谁都好！但他没想到的是，两人交谈的话题马上会转移到他的身上。 184 命运 “本来是想在校长办公室请你们喝下午茶的，但不凑巧的是诺顿引发‘烛龙’时将岩浆灌满了我的办公室，估计他也打着‘擒贼先擒王’的意图，还好我当时在飞机上，躲过了一劫。”昂热校长脸上满是笑意，“恰好今天的任务会议在中央控制室内召开，我就顺路请你们两位最优秀的学员到古籍馆内见面……不过为了保护书籍，古籍馆内禁止咖啡、茶等饮品，非常时期，条件有些简陋，还请见谅。” 路明非一边感叹着这老绅士谈吐的风度，无论是用词还是语调、停顿都极具优雅，一边装作惶恐地说:“校长谬赞了！我可称不上最优秀的学员，我看学院内的恺撒、楚子航两位师兄都比我优秀的多。” 路明非可是深谙中庸之道的，一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二是按照卡塞尔学院如今的情况，名声越大的承担的任务越多越重……像是之前他只是顶着一个s级的名头，就被素未谋面的昂热校长任命去狙击龙王了…… “恺撒、楚子航固然优秀，但他们只是‘a’级！”昂热眼里满是鼓励，“你是‘s’级，卡塞尔学院建校百年，阶级系统从未出错过！你强在有着无穷的潜力，你的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能量……对了，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姜奕，为学院招收到了明非这种优秀的学员，我听闻古德里安教授在进行招生工作时还遇到了一些麻烦。” 姜奕一脸澹然，而路明非脸色有些窘迫，生怕昂热校长从姜奕哪里八卦出他是因为表白失败才选择的卡塞尔学院…… 还好姜奕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或者说他八卦也不会八卦路明非…… “当然在正式的谈话之前，我还想要以个人的身份询问路明非一件事。”昂热校长微笑着，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路明非“啪”地一下站了起来，“校长您说……” 路明非表现地很忐忑，一下子紧张的表情就浮在脸上了，像是上课被点到名字的学生。 “不用那么紧张，坐着就好，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或者说是闲聊几句。”昂热双手拖着下巴，微笑地示意路明非放轻松，对于这个学生他总是抱有耐心。 其实路明非这也不是紧张的表现，在中学时期老师提问时起身是最起码的礼仪，再加上他对于昂热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心理——卡塞尔学院无疑是一群疯子的聚集地，疯子们还掌控着超越科技的力量……而这名疯子的管理者还自信地将他列为‘s’级疯子，他无疑就是疯子中的疯子。 “校长你随便问，上午在寝室躺久了还是站一会儿好。”路明非心说站着答不上来也方便鞠躬道歉……想着嘴里的烂话就跑了出来，他和姜奕“互动”地说:“师兄，答不出来你可得帮我，万一校长扣我学分就糟了。” 路明非心想:事先找好外援天花板，应该能过关吧？ “你没有学分可扣，”姜奕眼睛都没瞟他一下:“因为你一节课都没上，除非卡塞尔学院的学分允许存在负数。” “真是严谨……”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更无关于学术，我也知道你未上过一节正式的课程。”昂热微笑地说，他深邃的眼睛与路明非对视。 “杀死龙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昂热漫不经心地问，“或者你当时有什么感想？” “啪”地一下，路明非又坐在在椅子上，忽然之间昨夜的情景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古籍室里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片黄，像是昨晚被君焰的火光照耀着一样…… 那个小恶魔的声音似乎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哥哥，是你杀死了他……那个小男孩。” 对的，是他狙杀了那个小男孩，那个释放着君焰驱散着围剿着他的混血种的小男孩。即使受到楚子航的狙击，小男孩也未杀死他，而路明非狙杀了这个无辜的小男孩…… “很难回答么？”昂热的视线从未离开路明非的眼睛，刚刚他从里面看见了动摇……或者说是悔意、后悔的情绪，无论是什么，这种情绪都不该出现在屠龙者的身上。 “姜师兄杀死了诺顿……我只是在远处放冷枪补刀的。”路明非的脸上没有表情，“校长你玩游戏么？捡人头你懂吧？我只是一个捡人头的……大家还都不知道是我捡了龙王的人……龙头，都认为楚师兄才是杀死康斯坦丁的最大功臣。捡人头能有什么感想？就运气很好吧，谢谢前面学长学姐们拖延了时间，楚师兄还差点光荣了，他应该比我有感想……还有姜师兄，他从头到尾一个人杀死了诺顿，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学习的榜样。” “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在龙威下射出那发贤者之石，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击碎君主的王座。”昂热还没说话，姜奕就一脸神秘莫测地说，“我杀死诺顿并没有什么感想，因为那是早已注定的命运，命运如同原点射出去的线条相互交织，生来注定而无法更改，掌控权柄的龙王也必须服从命运！而命运促使你在昨晚杀死康斯坦丁，世界也要听从命运的号召，所以在昨晚，只能由你杀死康斯坦丁，谁也无法更改。” 路明非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长篇大论起的姜奕，在有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姜奕像是一个鼓吹“命运论”的神棍了，就差下一秒姜奕掏出个龟壳铜钱来说五十一次…… “啪啪……”古籍室里响起掌声，是昂热一脸欣喜地鼓掌了。 “多么精妙的‘命运’！”昂热赞叹道:“你对‘权与力’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我和副校长！不愧是正统姜氏的当家人！” 他又对着路明非谆谆教诲:“明非啊，有这样优秀的师兄……不能用优秀，应该是优异！你要好好向他学习！卡塞尔学院出了你们两位‘s’级学员，也是我教育史上的丰碑了！” 路明非木讷地点点头，好吧，现在疯子校长也被姜奕的“命运论”洗脑了…… 185 蛇岐八家 古籍室昏黄的灯光之下，昂热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位优秀的学员。 两名“s”级，两把屠龙利器，他们是龙族的末日是人类的希望，但可惜的是姜奕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不能为秘党所用，也不会帮助昂热实施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姜奕还只是姜氏的继承人，昂热还有信心引领着他走上正确的道路，和他一起实现覆灭龙族的壮举。 但可惜的是，似乎姜奕表现出的实力已经不低于昂热了……而且姜奕不仅仅拥有强大的实力，还有远超于他的权柄。 正统最强大的氏族的家主，在混血种的世界内都是最顶尖的，相比秘党加图索家族家主、洛朗家族家主、蛇岐八家大家长都更胜一筹。 学院时代后，秘党的长老会变为校董会，而昂热是卡塞尔学院校长，受制于校董会。 最终昂热还是把视线停在了路明非的身上，和姜奕不同的是，路明非这块璞玉还是一片空白，昂热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把他凋琢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路明非感受着昂热校长看着自己的慈祥目光，总感觉……后背一凉。 “燕京的任务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困难了，但安全基本有保障，有恺撒和楚子航的协助，相信你很快就能有收获。” 面对昂热校长的微笑路明非也只能挤出僵硬的笑容:“谢谢校长，我尽量完成任务。”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底还是在吐槽，能让恺撒和楚子航协助人，整个卡塞尔学院除了姜奕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反正他路明非是没有那个实力和位分的…… 昂热满意地点点头，他又看向姜奕:“相比燕京涉及大地与山之王的任务，东京的任务就简单多了，交给你我很放心。” 姜奕没有说话，静等着昂热的下文，而路明非却惊讶地瞪大眼睛忍不住询问道:“校长……您是不是弄错了？简单的任务交给姜师兄？他可是‘卡塞尔最强’，屠龙这件事没有人比他门清，相信除了他也没人能完成……诺顿都死在他的刀下，大地与山之王不手到擒来？” “困难的任务并不需要最强大的人，而是最合适的人！”昂热笑得一脸深意，“你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姜奕确实是最强，但是我相信整个学院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能够完成这项任务——就是你！你也杀死了康斯坦丁，论经验你不输任何人，要对自己有信心，明非。” 路明非还想辩解什么，但昂热已经和姜奕聊起来了，他也插不上嘴。 “在介绍任务之前，我想问一下，你对日本混血种的情况是否了解？”昂热问道，“作为正统的家主，我相信你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少吧？毕竟正统是和蛇岐八家发生过一场大战的。” 普通人对于日本的认知估计都是在樱花、富士山、秋叶原或者是jk、女仆、动漫这些元素，但混血种的视角大不相同。 “有一点基本的了解。”姜奕说的是实话，他几乎没有在那个弹丸之地有过布局，“我曾听闻任何黑道首领在打下一片地盘之后都得亲自去蛇岐八家的神社‘烧香’，表示遵从蛇岐八家制定的黑道法律，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发展帮会，由此可见蛇岐八家的影响力吧。” “正统是一盘散沙，蛇岐八家是拧成的绳，但各家的制度有些相似。”姜奕靠在椅背上，坐姿很随意，他想了想开口说:“我记得如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应该是橘家家主橘政宗。” 昂热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一点点了解，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东西了。 “日本是个很美的地方，我的印象里有温泉、樱花和璀璨的霓虹灯。”昂热的眼神里满是追忆的色彩。 “蛇岐八家可不会对校长你有一个好印象。”姜奕打趣地说，看来他也知道二战结束后，昂热东行日本的故事。 昂热笑着摆摆手，似乎再说往事不用再提，他又看了一眼有点走神的路明非，似乎在提醒他认真。 路明非瞬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里却在吐槽这俩大老交换情报谋划机密之事，为什么还要他作陪？就不怕他泄露了什么出去？ “日本那边的体系不是学院制度，是以‘会社’的形式隐藏在社会中的，具体来说就像是一个上下级分明的公司，各个部门各司其职。蛇岐八家是黑道的皇帝，也是混血种的主干，是最上层。”昂热这番话更像是在和路明非介绍，或者他认为路明非以后也会去到那个国度。 “特别的是，日本分部独立于本部，近些年来，卡塞尔学院本部更是失去了对日本分部的所有控制……” 路明非刚听就来了兴趣，黑道啊？说这个他就不困了！ “可能是因为黑道文化的盛行，日本分部的风气比较我们严谨了不少，甚至到现在还保留着一切残忍的惩罚方式，例如切指、断手，如果犯下更为严重的过错甚至会切腹……” “切腹？切腹自尽？”路明非很难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地方保留着这么残忍的风俗，即使是那个曾经奉行武士道的民族。 昂热说着双手合拢，在袖口落下的一瞬间姜奕和路明非都看见了他手腕上色彩斑斓的刺青，那是大面积的纹身露出来的部分…… 姜奕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了解那段历史，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纹身。 但路明非却是满脸惊骇，什么意思？这个专注教育的老人背地里居然是黑道成员？又或者有纹身等特殊的爱好？即使在国外社会风气开放的环境下，这两者之间都会产生违和感。 昂热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他随手提了提袖口，微笑地说:“对了，如果你们以后去到了那个国家，千万不要尝试社团纹身，即使在他们极力‘推荐’的情况下，也尽量拒绝。” 昂热在“推荐”一词上加重了读音，但路明非的注意力全放在昂热校长承认自己手上的纹身是日本社团成员纹的…… 路明非木讷地点点头，姜奕澹澹地说:“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昂热明白姜奕的意思，他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即使别人再怎么“推荐”，都是没有用的。 “真是自信。”似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昂热继续说:“不过姜氏面对蛇岐八家，确实能有这样的底气和自信！” 一旁的路明非听了有些不解，怎么昂热校长说的像是姜奕的家族和日本的黑帮有什么联系似的…… 186 姜氏家主 昂热看着姜奕，姜奕会意地说:“校长随意，那些往事并非不可谈论的禁忌，我也不需要在这方面彰显姜氏家主的权威。我并非古板迂腐的人，相反，我乐意听到别人的意见或评论。” 昂热拍拍手，像是在赞扬姜奕的言论，又或者他表现出来的品格。 昂热沉着眉头，似乎在回忆着，毕竟那个年代发生的事情对于他这个老人来说也是非常久远了。 “十九世纪末，因为各方面原因，正统和蛇岐八家的摩擦加重，矛盾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也是秘党一直努力的方向，因为两个混血种势力的战争，势必会掀起到两个国家的战争。” “1894年，马耶克勋爵代表秘党出访日本，会见了蛇岐八家的代表，那是双方的第一次正式接触。但巨大的文化差异下，双方都不真正信任对方。蛇岐八家把秘党看作野心家，暗地里称呼马耶克勋爵为殖民者，秘党也认为蛇岐八家是一群被****洗脑的疯子，双方的第一次会晤就这样不欢而散。反倒是正统因为洋务运动掀起的思想，迫切与外界交流，秘党在正统里收获颇多。” “时间步入二十世纪，正统与蛇岐八家之间已经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每次战争的伤亡都在两位数之上，血与恨逐渐积累，正统与蛇岐八家的战斗已经蓄势待发了……但蛇岐八家有一个顾虑，因为这个顾虑的存在他们始终不敢开启战争。” “二十世纪是正统最为孱弱的时期，在发展上他们固步自封，落后于世界，在传承上他们青黄不接，后代少有天才的出现，靠着几千年积累的底蕴才能不在和蛇岐八家的战斗中落下风。而同时期是蛇岐八家最为强盛的时期，如今的蛇岐八家只是暮年余晖，而当时却是如同正午的太阳。” “正统中让蛇岐八家忌惮的只有一人，当代姜氏家主，姜攸。按照蛇岐八家的血统阶级系统，姜攸的实力甚至还在‘皇级’混血种之上，因为他一人，压得蛇岐八家始终不敢和正统开战。” “姜攸和姜师兄有关系么？”路明非忍不住插话道。 他心说难怪姜奕现在这么勐哦，原来是有家学渊源的，估计是姜家的人基因好吧！ 姜奕瞟了他一眼，路明非瞬间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表示自己已经闭上了嘴。 “族中长辈。”姜奕澹澹地说。 “正统和蛇岐八家之间算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这个平衡在1929年被打破了！”昂热继续说，“1929年，当任正统姜氏家主姜攸离奇失踪，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有人说他暴毙了，有人说他是被蛇岐八家刺杀了，有人说他死于正统内部的斗争，但真实的情况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蛇岐八家知道这个信息后立马派人确定消息的准确性，更是在三天内掀起了数场与正统的大规模战争，直到两年半后，蛇岐八家全面与正统开战。” 由此可见姜攸对蛇岐八家的威慑力，这种一人压一国的豪气十分能感染人。路明非仔细听着昂热校长讲很有年代的故事，而姜奕侧头望着旁边书架上的古籍，他的眼神如泛黄的书籍一般古朴，似乎能穿透时空去到昂热所讲述的年代。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蛇岐八家是坚决的主战派，他们派出优秀的后代奔赴亚洲和太平洋战场。秘党意识到蛇岐八家的参战是对他们的针对，于是站在了漂亮国政府的幕后。双方在太平洋战场上不遗余力地作战。” “当时是的蛇岐八家是正午的太阳，对上正统和秘党的联合都毫不示弱，战局陷入白热化了都还在僵持，蛇岐八家的侵略也还在推进，直到下一个姜氏家主的出现……”昂热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人的名字: “姜氏下一任家主，姜淮，又一个超越皇级混血种的存在。因为姜淮的横空出世，蛇岐八家拉长的战线迅速溃败，没人能抵挡的了姜淮的进攻，他走过的每一处蛇岐八家的基地都无人生还，他的名字甚至传到了秘党、柏林和莫斯科里，当时他在混血种里的称呼有很多，‘阎王’、‘撒旦’、‘恶魔’……可以这样说，是他终结了混血种在亚洲的战争！” “有一种说法，蛇岐八家最惧怕两个人，一个是姜氏姜淮，另一个是我。”昂热并不卖关子:“二战结束后，我前往东京和蛇岐八家再度会晤，在盟约的基础上补签了教育协议，实则正式合作的约定书。根据教育协议，蛇岐八家会选送优秀的后裔来卡塞尔学院进修，这些日裔学员回国后组成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教育协议的签署意味着蛇岐八家正式从属于秘党，但拥有很大的自治权。也是因为这种历史原因，导致了如今日本分部脱离了本部掌控的尴尬局面。” 昂热一直叙说着，他像是在给路明非介绍这段历史，又像是在回忆着自己的人生，因为那些重大的历史事件中都有他的参与，这个寿命跨越三个世纪的人，似乎只有在这些回忆中想起真正的他——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是旧党残留人余晖，新世纪没有承载他的船。 昂热之所以存在，是为了那些必须完成的使命！ “可惜当时秘党在欧洲也遇到了麻烦……后面因为国情原因，我没能有机会见这位两姜氏家主一面。”昂热谈论起那是遇上的麻烦双眼中满是回忆的情绪，莫名有些悲怆和伤怀的感觉，像是揭开了一道不能愈合的伤疤。 “那真是可惜啊……”路明非先作感叹道，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校长……你刚刚是说……你能见到1900年的人？” “对了，似乎还未向你自我介绍。”昂热笑了，脸上的皱纹满是岁月的痕迹，他再次用手拨了拨胸前玫瑰花的花瓣。 “希尔伯特·让·昂热，月28日出生于英国，现任卡塞尔学院校长。” 这个长相儒雅的老人动作间透露出绅士的气质，谁也不会把他和一百多岁迟暮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路明非差点惊掉了下巴，他用止步于高中的数学知识在心底疯狂运算着:“2009减去1878，校长竟然有131岁？” 187 教育家和屠龙者 “龙血的力量是强大的，不仅能带来言灵的力量，还能让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和寿命远超于普通人。” 昂热的眼神里满是坚毅:“当然，更悠久的生命是为了完成更重要的使命。像是蜡烛一样，更长的蜡烛燃烧时释放的光亮自然是更多的。否则就毫无意义。” “校长似乎有很强的使命感。”姜奕点点头说，“那你认为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呢？教育家还是屠龙者？” “哈哈哈……”昂热的笑声很浑厚，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寻常七八十岁老人的暮气。 “我还没有老到提不动刀的地步……”昂热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口，指尖摩挲着藏在袖口里折刀的刀柄。 折刀的刀尖由他挚友武器的碎片打造，这是一把能屠杀龙王的刀刃。 “虽然我在卡塞尔学院教书育人了近百年，但我的使命从未更改过！如果从教育家和屠龙者中间选择，我不会有任何的犹豫！”昂热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我是彻头彻尾的屠龙者！覆灭龙族的一切就是我的使命，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会保留着把刀插进龙王的心脏里，再狠狠地绞一下的热血和勇气！” 姜奕听见昂热的这个回答后，像是满意似的点了点头。他见过很多的屠龙者，那种近乎天敌间的仇恨与生俱来，又经过后期与龙类战斗后的积累，多少人因为龙类失去了家园和亲友，那股仇恨都要凝华成实质了。 昂热也是一样，他天生就是优秀的屠龙者，在经过那次“夏之哀悼”事件后，他的好友同伴们都死去，存活下来的他，怎能不以屠龙为终身使命？ 而路明非却是满脸惊愕，温和校长瞬间转变为铁血屠龙者，两者之前的反差感让他呆住了。 “校长……您和龙族有什么深仇大恨？龙杀人人也杀龙，从自然法则上就是抢夺资源，天经地义的事吧？”路明非的烂话脱口而出，“换我到了您这个年龄早退休去芬兰或者挪威养老了！” 最近在守夜人论坛上出现了一个盘口，一帮人赌今年昂热校长花在生活享受上的开支能不能超过一百万美元…… 昂热校长很注重生活上的享受，经常在守夜人论坛上分享他的生活中的饮食和风景照片。 因为他的出行都是有私人座驾，所以同学们经常会发现这种情况:昂热校长上午还在马尔代夫的米其林餐厅就餐，下午已经飞到了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冲浪…… 这些只能让人艳羡，毕竟校长屠了一辈子龙了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但最让路明非嫉妒的是，他听说校长的一切开支都是由校董会全款报销…… 但路明非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凝固了，因为他观察到昂热脸上表情的变化，原是几分冷冽，但变得隐约有些愤怒…… 他一想就想出了刚刚话语见的问题！卡塞尔学院是一所屠龙学院，里面的每个人都是以屠龙为己任和终生使命，他刚刚说的话轻一点可以用“动摇军心”来形容，重一点就是破坏组织的基本思想…… 不仅澹化了两族之间的仇恨，还有美化龙族的嫌疑，最主要是他是对这所屠龙学院的领导者说的，给他定一个意图策反领导者的罪名都不为过…… 路明非的脸色变得有些煞白，他僵硬地转身看向姜奕，以眼神求救，但姜奕似乎没有在意这其中的状况，看都没有看他。 路明非的心都要揪起来了，他生怕下一秒昂热一拍手，门后就走出比废柴师兄还高壮的大汉左右架着他，拖下去就当龙类间谍处理。首先肯定是富山雅史的洗脑审讯，按照这所学院的暴力风格刑讯逼供也不是没有可能…… 气氛凝固了几秒，昂热终于开口了。 “你的问题很有意义。” 那还算温和的语气让路明非稍微镇定。 “如果把一个人和混血种、人类分隔开来，算作一个单独的个体，他与龙族之间没有任何的仇恨，为什么要屠龙？”昂热的眼神失去焦点:“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问自己，那背诵龙文、联系刀术的过程过于痛苦和烦躁了……那时我更喜欢在剑桥的舞会上搂着穿着白裙的女孩旋转。” “一开始几次的战斗是非常轻松的，我们组建了狮心会，他们称呼我为‘天生的屠龙者’、‘最强的屠龙者’。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为什么要屠龙——为了荣誉，人会畏惧强者，会诵唱强者的功绩。” “直到有一天，一只初代种出现了，他毁灭了一切，所有东西……” 这一瞬间昂热校长身上流露出了悲伤——这种情绪路明非在楚子航的身上感受到过，但两者的悲伤大不相同。楚子航的悲伤和悔恨像是流淌的小溪，又或者泉涌，可能是因为百年时间的积攒，昂热的悲伤由小溪汇聚成滔滔不绝的河流，甚至是汹涌的大海。 “我生长的家园化为一片焦土，我的兄长和挚友梅涅克·卡塞尔连同狮心会的所有同伴都离我而去……他是狮心会的初代会长，卡塞尔学院以他的名字命名。” “你们知道么？”昂热的眼睛从阴影中射出，盯着姜奕和路明非，“龙族的出现就代表着毁灭，龙族会毁灭你拥有的一切，毁灭你深爱着的一切！” 神经大条的路明非都被老人眼里流淌着的愤怒和悲伤所感染，姜奕只是认可地点点头。 “但是！我依然不能允许龙族毁掉这一切，如果他们毁掉剑桥，我连缅怀的地方都没有了，如果他们毁掉卡塞尔学院，我就辜负了狮心会朋友们的嘱托，如果他们毁掉我暗恋过的女孩们的墓碑，我必须和他们玩命，因为我生命中最后的这些意义，虽然像是浮光中得幻影那样缥缈，但也是我生命中仅有的东西了！” “谁敢碰我最后一块奶油蛋糕，我怎么能不跟他们玩命？”昂热重复那像是誓言一样的话:“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会保留着把刀插进龙王的心脏里，再狠狠地绞一下的热血和勇气！” 余音回荡在古籍室内，昂热像是把誓言刻进了世界里。 188 东京任务成员的变化 古籍馆内的气氛归于平静。 “刚刚的话题岔开了。”昂热将一包档桉袋推向姜奕:“这是本次东京之行的相关资料。” 姜奕接过打开，随意抽出一份资料浏览着。 “这些资料保密等级很高，不能外传。”昂热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笑着说:“历史仿佛有相似性，又是姜氏的家主，又是超越皇级的混血种……我似乎看见蛇岐八家固执的头颅被你踩在脚下的场景。像我一样，你是卡塞尔学院派往日本分部的第二名‘s’级，我很想知道，这一次蛇岐八家该如何应对？” 昂热像是在自言自语，无人回应他。姜奕浏览着资料，而路明非因为刚刚的烂话提高了警惕，只要不是点到了他的名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但昂热的兴致不减:“日本分部那边我会亲自致电对接，既然你是强硬的性格那么校方也会摆出强硬的态度，我会说本部要派遣专员考察日本分部的所有工作内容，让他们尽快做好接待工作。” “校董会的目的是什么？”姜奕问:“又或者说怎样才算任务完成？让日本分部重新回到本部的掌控之中？还是压服蛇岐八家？又或者是击溃他们。” 姜奕话语中显露出的漫不经心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强大自信。 “击溃蛇岐八家肯定是不行的。”昂热摇摇头说:“一个地区要有稳定的混血种制度，蛇岐八家是制定和维持这个制度的人，如果击溃他，整个地区都会陷入混乱，高危混血种失控、混血种参与犯罪，甚至于龙族的秘密被公之于众，这些对我们来说更是天大的麻烦。” 光明正大偷听的路明非听到昂热的话后暗暗挑眉，以昂热的意思居然是为了和平稳定考虑，他甚至没有怀疑过姜奕能不能打败蛇岐八家…… 再怎么说蛇岐八家也是控制一个国家的黑道和混血种，这种势力是一个人能打败的？只能说疯子们的世界他不理解。 “校董会没有那么贪心，让蛇岐八家感到畏惧即可，不论是畏惧你或者畏惧卡塞尔学院，效果都一样。”昂热校长又轻笑着说:“当然，如果你能让日本分部重新回到总部的掌控之中更好。相信这些任务对于你而言没有很大的难度，你完全可以当做是公费休假，参与东京任务的人本学期所有课程都会以‘优秀’结束。” “公费休假？任务期间的开支学校会报销？”事情身关自身利益，路明非就坐不住了，他轻举着手谨慎的问道。 “东京任务的所有人是这样的，一切合理的开支都会由校方报销，包括期间的旅游和购物。”昂热看着满脸希冀的路明非笑着说:“当然参与东京任务的成员的这些待遇是因为她们的领导者，本次任务的负责人——姜奕！他是我们的屠龙英雄，作为部分奖励，这种优待会延续到姜奕每一次参与的执行部任务之中。” 路明非心里燃起的火被浇灭了，随之离他而去的是燕京的烤鸭、最新款的游戏机…… 果不其然昂热又说:“至于参与燕京‘龙骨计划’的学员，食宿和通行学校都会负责，像是一些与任务有关的花销也能报销，比如之前有一次楚子航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撞毁了一辆三十万美元的玛莎拉蒂，在校方经过讨论后还是报销了他的赔偿费用。” “这些事情你们不用担心，学校既然是以历练学生为目的，那么后勤保障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昂热打趣说:“如果你们也不小心撞坏了豪车什么的，不用担心，如果执行部不报销可以直接来找我。” 这话可以说是给路明非一个人说的了，毕竟姜奕家大业大的和校董会是一个级别的，估计人家还嫌弃卡塞尔学院的报销审核流程太过于繁琐了，直接拿出一张装零花钱的卡随手刷了…… 路明非也只能感叹昂热校长的财大气粗，看来校长这个职位的油水还不少……不过一个人能活到一百三十一岁还活蹦乱跳的，光是靠搬砖赚钱也能有一笔积蓄了。 姜奕看着资料又问:“任务的时间是多久？以进度而定还是有准确的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或许直到寒假后你也能从燕京直飞东京继续你的任务，一切看你，你说蛇岐八家畏惧了，那么他们一定就畏惧了！”昂热微笑着，对于有史以来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学员他不吝赞美，欣赏也是毫不掩饰。 姜奕点点头，他继续浏览着资料，视线扫到“参与成员”的表格上。 “姜奕，考察组组长，2008级，阶级为‘s’。” “陈墨童，考察组副组长（在组长失联后自动行使指挥权），2008级，阶级为‘a’。” “苏茜，考察组组员，2008级，阶级为‘a’。” “夏弥，考察组组员，2009级，阶级为‘a’。” 一个‘s’级和三个‘a’级的配置完全说得上是豪华，由此可见卡塞尔学院对于本次东京任务的重视程度。 当然“龙骨计划”的成员配置从阶级上来看更盛一筹:路明非‘s’级，恺撒‘a’级，楚子航‘a’级，兰斯洛特‘a’级，零‘a’级，并且因为学院短期内重建的缘故，狮心会和学生会两支老牌社团的核心成员倾巢出动参与执行部的任务，被分到“龙骨计划”的人也有不少，也一部分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除此之外“龙骨计划”还有很多编外成员和后勤成员，并且有当地的执行部分部和友好势力协助。 而东京任务不仅仅只是姜奕四人单独前往，而且他们的敌人在某种意义上比龙王更难缠……当地混血种和黑道的绝对主宰——蛇岐八家。 毕竟如果发现了龙王，只要制定详细的屠龙计划并且执行就可，任务说的上是危险艰巨，但困难和烧脑程度绝对比不上面对一群阴险狡诈的掌权者。 姜奕把这一页资料推了出去，他随意地说:“诺诺不参加任务。” 没有命令或者严肃的语气，温和地像是在请求校长帮他倒一杯咖啡，但一旁围观的路明非都隐约感受到不容置疑的意味…… “执行部分配任务时，当事人的意愿当然是重中之重。”昂热校长并没有反对，“但是这个组合是校方经过深思熟悉决定的，如果陈墨童退出你想让谁来替代她？” 姜奕想了想。 “零。” 昂热点点头说了声好，路明非在一旁表情很精彩…… 师兄啊红发的高冷师姐是你的，黑发的温柔师姐也是你的，同级的可爱学妹还是你的，这个金发的冷酷学妹不能留给师弟我？ 189 乌鸦和夜叉 烂尾楼的下方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越野车，穿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人坐在保险杠上观望着马路对面灿烂的灯火，夜风掀起他的额发，露出一张英俊冷冽的面容。 黑暗之中，男人在抽烟，烟头一明一暗，照亮他细长的眼睛。 惊恐的吼叫声从上方传来，伴随着两个男人有点变态的笑声，那吼叫声就变成破音的嘶吼了，这些声音伴随着夜风传出，黑夜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见鬼，我为什么要穿这双的手工定制皮鞋来做这种脏活儿？血要是溅到鞋面上会不会留下痕迹？”乌鸦一边踩着地上没穿衣服男人的脑袋一边大声抱怨，“这可是上好的老鳄鱼皮！” “别跟个女人似的宝贝你的鞋子了，快点！少主的耐心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夜叉用一根很长的绳子套住男人的脖子，手法娴熟地绑了一个水手结，“现在是五楼，扔下去应该不会死人吧？” “鬼知道！”乌鸦吐了一口唾沫，“弄死他干嘛？我就想欣赏一下这家伙快喘不上气来使劲蹬腿的样子。” 志田哲二是个幸运的帮派份子，他从偷鸡摸狗做起，摸爬滚打了几年，终于在24岁的时候被帮派里的前辈看重，负责一片区域的散货任务。 不愧是利润惊人的行业，短短两年他就从简陋狭小的出租屋搬进了二室一厅的公寓里，现在更是交往了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女朋友，算得上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从事这一行业的人性格都是谨慎又敏感的，连志田哲二的女朋友都不知道男友的具体工作，只从男友的口中听说他没什么正经工作，但家里有几处房产，按期去收收租即可。 女友也对他满意，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但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收入高也愿意给她花钱。 按理说志田哲二这种谨慎、低调的帮派底层应该不会招惹什么麻烦的，毕竟平时里他也不会与人结怨，帮派斗争也找不上他这个小角色。 但今晚沉重的脚步声震动了整座公寓楼，接着是霰弹枪轰响，志田哲二家那扇加厚的防盗门被人一脚踢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扑了进来，拖起他的一条腿就往外拖。 被子被掀开，志田哲二花容失色的女友尖叫时露出了大片的美好春光，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甚至没有去多看一眼。 他们的眼神冷冽，插在腰间的霰弹枪的枪口还冒着白烟，不着寸缕的少女被那凶狠的眼神看了一眼后瞬间停止了尖叫，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播放器。 志田哲二被拖行着，甚至没法呼救，皮肤摩擦地板一阵生疼，但这种疼痛并不算什么，被拎出被窝的同时他的小腹就挨了一拳，对方准确地命中他的神经节，他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栋公寓楼里家家闭户没人敢报警，志田哲二往日里风风火火的女朋友也呆滞地坐在床上，那些男人的黑色西装迎风敞开，衬里绣着青色的夜叉鬼和赤裸的女鬼，绚烂缭乱得像是浮世绘。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们的身份不言而喻……黑道。住户们猜测志田君是借了高利贷。 女友隐约猜出了一些东西，她曾经在志田哲二身上发现了大片的纹身，但志田哲二说那是十几岁时辍学后不懂事纹上了…… 志田哲二大口的呼吸着，他终于能说出话来了:“我是青刀会的成员，你们是谁？” 乌鸦对着他笑，夜叉抓着绳子往后拖，志田哲二用手抓紧脖子上的绳子，除了窒息感，他感觉脖子都要被折断了，但是更难忍的是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的后背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瞬间一阵血肉模湖，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们要干什么！”志田哲二嘶叫着。 但无人回应他，跟着他的乌鸦还在后面蹦跳着做一些诡异的动作，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夜叉把他拖到楼层的边缘，按照户型的设计，这里本该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但现在空荡荡地面对着黑夜，因为地势高一些零散的灯光射来进来，夜风灌入，吹得没穿衣服的志田哲二冷得发抖。 “你悠着点，这登山绳是二十米的，五层楼能到底了。”乌鸦蹲在边缘向下看着楼下黑暗中一点点的火光，他知道那是真正燃烧的香烟。 “争取在少主抽完这只烟前问出来。”乌鸦说完立马跳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摸着皮鞋上因为刚刚蹲姿产生的一点点褶皱，满脸的心疼:“我的老鳄鱼皮！” “没读过书不懂物理我可以理解，你连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夜叉看着心疼自己皮鞋的乌鸦一脸的鄙夷，“真把他扔到一楼去，就算不触地，绳子制动时强大的拉力都能绞断他的脖子！” 说着夜叉一脚把蜷缩着的男人踢飞，又立即踩住正在急速下落的绳子。 男人光熘熘的身体在黑夜中摇晃着，刚刚脖子上传来的巨力差点让他昏厥。但夜叉经验老道，这种事情更是十分熟练，很有分寸。 “说不说？”乌鸦踢下去一块木材准确地砸在志田哲二的脑袋上，“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志田哲二只是呜呜地不出声，夜叉也感叹道:“没想到还是一条汉子？我是最看不起粉老的……” 夜叉说着又把绳子放下去了一米，绳子骤然制动传来巨大的拉力，志田哲二感觉脖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因为缺氧他的脑袋里意识已经模湖了。 志田哲二快疯掉了，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在逼供么？他们根本就是在享受虐杀的乐趣吧？逼供也讲究方法的好么？逼供也得让人能说话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乌鸦摇晃着绳子，“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再晚几分钟你就能为国家的建筑事业做出贡献了！” 把尸体浇灌成水泥柱也是他的一贯作风…… 但下面只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甚至慢慢的变得虚弱起来了，最后连呜呜的声音都没有了。 夜叉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他怎么不说话？”乌鸦也是感觉有点奇怪的说。 “他会不会是……说不出话来？”夜叉愣了愣。 190 源稚生 底下黑暗中正在抽烟的男人伸手扶额一阵无语，他吐掉香烟用鞋尖踩熄。 男人的气质跟夜叉、乌鸦完全不是一路，他英俊中透着些许阴柔气，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眉宇挺拔，黑色的长风衣也相当的考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个学院的年轻教员。 他没有参与劫持志田哲二，看起来是负责人。 他对着黑暗澹澹地说:“快点，我们赶时间。” 楼上立即传来回应:“嗨！” 夜叉麻利地将志田哲二拉了上来扔在地上，他们看着还在疯狂咳嗽和喘息的志田哲二一阵庆幸，毕竟谁都不想给这个男人做急救…… “志田哲二？”夜叉发问。 志田哲二还在喘息着没有回应，乌鸦一脚踢在他后背上，志田哲二几个翻滚撞在了水泥柱上哀叫连连。 “不要装死！”乌鸦一手揪住志田哲二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希望你好好配合，不然我会把你挂到向东的方向，明天你将会是东京第一个被太阳照耀的死人。” 乌鸦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胸口的青色纹身像是活过来的鬼怪般恐怖，“知道吗？” “嗨，嗨！”志田哲二颤抖地出声。 “志田哲二？”夜叉看着他畏惧的神色满意地又问。 “哈依！” “你在‘勐鬼众’内担任什么职务？”夜叉谈论起这个组织的名字眼神就不自觉的变得凶狠，“你在勐鬼众的上级是谁？是谁把药剂给你的？是谁命令你传播药剂的？勐鬼众的基地在哪里？把你知道的关于勐鬼众的一切都说出了！不然……呵！” 志田哲二懵了，他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些人今晚搞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抓错了人！ 在他人生的这二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勐鬼众”这个名词，又怎么会和职务、上级、药剂、基地扯上关系？ “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志田哲二崩溃地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什么‘勐鬼众’，我是青刀会的！你们真找错人了。” 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笑。 “还很嘴硬，全身都挺硬的。”夜叉说:“他改变了我对粉老的看法。” “演技也好啊！今年奥斯卡应该颁给你。”乌鸦抱着膀子说:“他们注射了你散的货后血统全被激发了，色标从白色变成高危的红色，你们勐鬼众是什么意思？推出一个炮灰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然后炮灰还会在被抓捕后狡辩说‘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我和勐鬼众没有关系’，怎么！是在侮辱蛇岐八家的智商么？” 说着乌鸦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志田哲二的小腹上，志田哲二瞬间飞出去，剧痛在他脑海里爆炸，胃疼得痉挛，大口大口的胃酸喷了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勐鬼众，我是青刀会的人……”志田哲二还在说这句话，他隐约想起蛇岐八家这个名字，因为蛇岐八家离他太远了，与他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交际，所以他对于蛇岐八家是陌生的。 但是虽然陌生，每个人正式步入黑道的人都会熟记这个名字。 “你们是本家的人？”志田哲二在两人还未继续施暴的时候赶紧说，“青刀会每年按时向本家上供，本家应该保护我们……我犯了什么罪？” 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眼，他们擅长刑讯逼供，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什么心理学，但因为实战经验丰富，大多数的时候，对方是不是在说谎他们还是能够判断的。 乌鸦用手抓住志田哲二的头发将他提起，“很多人因为注射了你散出去的货物死亡，你的货物有问题。” “不可能，我干这行两年了，不会死人的。”志田哲二再次保证道，“卖货是本家允许的我也没有越界，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乌鸦面无表情地把他扔到地上，虽然他们的直觉很准，但也会出错，看来这个志田哲二的演技好到能瞒住他的直觉了。 夜叉从旁边找来一根细长的钢筋，在这种烂尾楼里最不差的就是这些东西，他把钢筋递给乌鸦，乌鸦摇摇头说:“你来，我这老鳄鱼皮鞋真的很贵。” 说着乌鸦还后退了几步，表现出不能被鲜血溅到的必要。 夜叉鄙视地竖起中指，单手提起钢筋来到志田哲二的面前。 “我想用钢筋贯穿他的腹部，”夜叉回头去看乌鸦，“你有什么建议？” “他不是有一个洞么？”乌鸦脸上的笑容很变态。 “刚好他衣服也脱了。” 夜叉:“……” 他又转过身子面对脸色惨白的志田哲二，“你别听他吓你，我和他那个变态不一样，所以你能自己转过去吗？” 志田哲二再次崩溃了，他嘴里无声重复着“疯子！疯子！” 就在夜叉举起钢筋的时候，志田哲二大声地说:“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 “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真相只有一个）”乌鸦还在为他配音。 “上级！上级有问题！”志田哲二大声说:“上周给我出货的上级有问题，是一个新人，我从没见过的人，货都是他给我的！我只负责散开，我真的是无辜的，货有问题和我没有关系的……” “冬！”夜叉把钢筋放在地上，“他的名字？” “不知道……”志田哲二看着夜叉的脸色畏惧的说:“但青刀会里应该有，他是新人我不知道，新人是上级指派的。” 夜叉想了想，拿着绳子快速地把志田哲二绑住，让他不能活动。 “别想着跑，在东京本家想找你你是跑不掉的。”乌鸦在一旁说，“还有，希望你说的是实话，今晚很长，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回来找你。” 烂尾楼五楼的过道里，夜叉摆弄着手中的短刀，枪械被他插在腰间伸手就能拔出的位置。 楼下，黑暗中乌鸦坐进悍马车里，车门关闭，防窥的车窗升起，车辆启动驶出。 控制台的仪表亮起发出微弱的光，这丝丝光芒才照出驾驶位上的人，是一位穿着全身黑色服饰的女人，她是一个忍者，隐匿在黑夜中是她的强项。 悍马越野车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中，已入午夜人潮还未褪去，因为这里是亚洲最繁华的城市——东京！ 各色的灯光射入车内，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手上带着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那只手中抓着一柄暗红鞘的长刀。 他的身份不言而喻，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部部长，源稚生。 191 橘政宗 悍马越野车汇入川流不息的马路，工作平板亮起蓝光，辉月姬已经将“青刀会”所有的信息发送过来了。 “勐鬼众的人也不知道消停点，周末还加班！”乌鸦伸了一个懒腰靠着车门自言自语地说:“不过这次找出上家的身份应该就能理出线索。” 没人接他的话，源稚生在仔细地阅读资料，而失吹樱是个忍者，忍者通常都是话很少……酒德麻衣是个例外！ “青刀会是很纯粹的黑道组织，应该没和勐鬼众扯上关系，不过必要的调查也是少不了的。” “是。”乌鸦应下，“我立马就叫人。” 整个日本的黑帮都是在蛇岐八家的控制之下，青刀会自然也不会例外，源稚生作为蛇岐八家的顶层能随意查询青刀会的所有信息。 而且身为执行部部长，在多年各种类别的任务过程中，他对于东京这片土壤滋生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帮派都有一点浅显的了解。 源稚生皱着眉，他浏览着资料，车内的光线有些黑暗，工作平板屏幕反射的蓝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一张冷峻的面容。 “再快点，樱。”源稚生对他的三名家臣之一的失吹樱命令道。 车速瞬间快了起来，悍马越野车以超过一百二十码的时速飞驰在东京繁华街道的应急公路上。 片刻就有执勤的警官注意到了这辆嚣张的车辆，他们拉起闪烁的警灯和警报，跟在悍马越野车的后面。 失吹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爆闪的警灯，她掏出了怀里的电话按了几下，电话接通。 “新宿南口，有辆警车在追我们，处理一下。”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甚至没有时间说一声“嗨”，忍者就是这样迅捷和简洁的。 执行部的效率很高，又或者说蛇岐八家在东京的势力很大，影响到警视厅也不在话下。 不到一分钟，身后正在喊话的警车就关闭了警报，片刻之后警车汇入车流，消失了踪影，似乎是不想在这些大人物面前留下印象…… 无论是黑帮或者政要、富商，惹上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些常年混迹在底层的警员对这一点的领悟很深刻。 他们的强项是应对一些普通人。 源稚生扭头望向车窗之外，繁华街头的各色灯光穿透七厘米厚度的防弹玻璃变得扭曲起来，他的视线穿过玻璃看去，外面的世界也变得光怪陆离，仿佛离他很远……似乎这薄薄的一层屏障就把他和世界分离开来。 源稚生放下车窗，冷冷的夜风迎面吹来，寒意让他的倦意褪去，冷风中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即便是血统最优秀的皇级混血种，也不能脱离人的范畴，源稚生强大的血统给他带来强悍的身体素质，和旺盛的精力，三天三夜不睡他也不会感到疲惫，但是日复一日的从事一件不喜欢甚至于厌恶的事情，也会感到疲惫。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多少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富裕一点的家庭，孩子们从小就会参加各种高价辅导班和兴趣培养班，日复一日的喜欢也会被消磨，甚至于厌恶，当然贫穷家庭的孩子更不用说了，连厌恶的资格都没有，改善拮据的生活，就能消耗他们半辈子的精力。 源稚生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是源氏唯一的族人，自然是源氏家主。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以后自然是领袖蛇岐八家的人，他不是为了自己在战斗，他的身后站着视蛇岐八家为本家的成员们，有族人，还有敬爱的老爹，和绘梨衣。 莫名的，源稚生生出了一种感觉，今晚并不会平静。 因为国家教育行业高速发展，国民整体素质进步，经济发展缓慢，行业竞争压力加大的社会环境下，黑帮的日子也不好过。 黑道底层的一些小帮派自然不用说，只是脱离了小混混、不良的范畴，无论是怎样的社会环境他们都不好过，想实现阶层晋升也是很难。 这些因素也影响不了蛇岐八家这种庞然大物，经过多年的积蓄，蛇岐八家根植于日本社会，他们不是一个简单的黑道皇帝。 蛇岐八家在经济、政治、科技、教育、媒体等各种领域都有建树，实力强劲，处理一些传统业务也是维持社会的相对稳定。 这种环境下黑道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青刀会这种中层组织。 经济上不用说，在黑帮鼎盛时期会给成员补助、基金等各种福利，而现在连基本的活动经费都很拮据，大家都变的抠抠搜搜的。 在社团成员上，很少有人愿意加入黑帮了，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是必然的，老家伙们甚至会一边拿着打字教科书一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戳在键盘上，在网络论坛上发布社团招收新生的广告。 青刀会在东京只是一个三流帮派，控制着几条街的黑道秩序，和蛇岐八家这种级别的存在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因为位置靠近于歌舞伎町，算是在有着日本风俗业皇帝的犬山家的鼻息下生存。 因为地理上的原因，他们对于蛇岐八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更显得了解，对蛇岐八家了解的更多，自然会生出更多的畏惧。 所以在执行部的电话打到青刀会的帮派头目的私人电话上，上一秒还搂着妙龄少女酣睡的头目下一秒就把大肚子收进衬衫里，纽扣也一颗一颗的系好。 往日里他还会敞开上面几颗纽扣，露出青色的厉鬼纹身给自己平添几分威势，但面见蛇岐八家的大人物自然要规规矩矩的。 青刀会的驻地是一处酒吧，源稚生刚下车，早已候立的侍者就恭恭敬敬地把他迎进最豪华的私人包厢里。 店里劲爆的音响早已关闭，闪耀的灯光也规规矩矩起来，替尊贵的客人照明脚下的道路。 路过舞池时，源稚生看见了旁边卡座上还未来得及收捡的酒瓶和果盘，酒味混迹着浓郁的劣质香水气味，说明刚刚这里还挤满了释放躁动青春的年轻人们。 青刀会应该是在接到执行部的电话后就紧急清场了，谁知道这个过程会产生多少麻烦，会有多少不满的客人被膀大腰圆的侍者恭敬地请出酒吧，会给青刀会的经济和名誉上带来多大的损伤……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给这位蛇岐八家的大人物留下不好的影响。 源稚生刚坐下没多久，连一杯酒都没品味完，大腹便便的青刀会头目就顶着满头大汗推开了门。 瞬间他又关上了门退了出去，几秒后敲门声响起。 “进。”源稚生说。 头目开门进入，站立后恭敬地鞠躬说:“高见长政，见过大人。” 不用自我介绍，蛇岐八家掌握的东京黑道的信息比警视厅的更加齐全，更不用在姓名前面加上诸如“青刀会头目”之类的头衔，所有的黑帮都会视蛇岐八家为上级。 房间里坐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一个敞着领口，露出大块的青色纹身，满脸的凶戾气息，而另一个衬衫的纽扣扣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有透露出一股书卷气，有点像是剧中的男主角，又或者东京大学的高材生。 坐在包厢侧面沙发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灯光照亮了男人的半边身体，他手中握着一个打开的证件夹，证件夹上别着一枚金色徽章，徽章上是巨蛇缠绕着世界树。 资料上显示青刀会头目高见长政属于犬山家分支，虽然血统很薄弱，体内的龙血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也是接触过混血种的世界的。 高见长政看见源稚生手中的证件脸色微变，不过刚刚执行部来电也算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让他过于吃惊。 但是下一秒，高见长政眼睛瞟见了源稚生手上戴着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这一刻才是脸色剧变，仿佛内心的惊讶已经排山倒海了。 “不知大人有何事？”高见长政又是一躬鞠到底。 “上周六，青刀会成员志田哲二在他的上级手里进了一批货，这批货有问题，我要他上级的名字。”源稚生澹澹地说，“立刻。” “嗨！”高见长政立马转身，疾步退出了房间，再关上房门后他瞬间启动飞步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人物没有给他好奇或者惊讶的时间，他只需要执行命令。 黑帮虽然凋零，但老一辈成员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源稚生没有多等，敲门声又响起了。 高见长政抱着一叠资料进门，他立马说:“小关武弘，1979年8月13日生，京都……” 源稚生已经起身了，他只要一个名字，只要知道他是谁，在日本就没有蛇岐八家找不到的人。 源稚生走出包厢，不知所措的高见长政惶恐地跟在身后，直到乌鸦冷冷地推了他一把后，高见长政后背抵着墙壁才停下。 两人跳入悍马越野车中，车门关闭，悍马越野车立即飞驰而出。 “已经查到试验品的名字，给我在档桉中搜索‘小关武弘’这个名字。目标情况不知，但不排除目标自己使用基因药物强化血统的可能，初步怀疑目标有强烈的攻击性和杀戮冲动，从现在开始把小关武弘的色标调为红色，极度危险目标。向政宗先生汇报，我不排除任务过程中有击杀他的必要！” 电话那头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源稚生又继续说:“给我查询空港、铁路网、公路网和水路网，还有温泉旅社、酒店和医院，用最快速度找到他，他可能使用化名和假证件。” 源稚生扔下手机对后座说:“乌鸦！通知后勤部开始预热那架直升机！我到达机场的时候它要在随时可以起飞的状态！让夜叉也去汇合，把志田哲二收押入执行部，安全等级调整为‘a’级。” “嗨！”乌鸦立即打电话，虽然他有些神经质，但完全能胜任执行部的工作，作为源稚生的家臣他十分敬业。 这时候源稚生的手机响了，源稚生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眼中的冷冽瞬间柔和了不少。 “老爹。”源稚生接通了电话。 “在哪里？”橘政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橘政宗，蛇岐八家橘家后裔，橘家家主，兼任大家长，蛇岐八家绝对的领袖。在他的领导下，蛇岐八家从二战后的持续衰败中开始复苏，逐步走向稳固，并且在近些年更是发展迅速。 源稚生说:“歌舞伎町附近。” “立即回来！”橘政宗说，在源稚生心中老爹永远是温和的，很少会对他说出这种命令式的话。 源稚生愣了一下，他说:“我正在执行任务，目标和勐鬼众有关系，他散播的药剂导致数名色标为白色的混血种血统失控，十分危险，在执行部中他的危险程度已经被提到了‘a’级……” “立即回来，我们在神社等你，放下你手中的所有事情。”橘政宗温和的声音满是不容置疑，“我们会在神社等你……一件能影响蛇岐八家兴衰的事情就要降临……” 能让橘政宗称以我们的人，自然只有蛇岐八家的其余几位家主。 犬山家家主犬山贺、风魔家家主风魔小太郎、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樱井家家主樱井七海、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 还有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 “好。” 源稚生挂断电话，“樱，掉头去神社，路口停车。乌鸦，今晚的任务由你和夜叉负责，调集执行部的一切力量，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抓捕小关武弘！” “嗨！”乌鸦连忙保证道:“不会让少主失望的。” 源稚生摆摆手，他的思绪飞转，究竟是怎样的事情，才能汇聚蛇岐八家的几位家主，冠以“影响蛇岐八家兴衰”的名头，甚至让一直从容，自信的老爹都显露出一丝的急切。 东京繁华的夜晚，黑色的奔驰车队在夜幕的笼罩之下从高架路下穿梭而过，数辆摩漆黑的托车如羽翼一般贴在车队左右一字排开，街边的路人见到如此声势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奔驰车队刀一般切在大路上，任何奔流的车群都要为之避让！ 所有人都知道，有大人物出行了。 黑夜在流动，许多事情也在慢慢地朝着早已决定的方向在演变，那种无形的大势就要形成，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否则只会被碾碎。 192 吻别 尹利诺尹州北部的一处山林中，月台上静静地趴着一辆列车，山风卷起落叶，还有女孩杏色风衣下的蕾丝裙摆。 诺诺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被姜奕攥着，她身后是那辆红的似火的法拉利。 姜奕一行人即将乘坐次快车前往芝加哥，一架专机已经在芝加哥国际机场等待着他们了，他们的目的地是那座亚洲最闪耀的城市——东京。 月台上可以说是东京任务的出征仪式或者欢送会……但说成仪式略微显得有些寒碜了，因为到场欢送的亲朋好友只有诺诺一人，校方的人也只有曼施坦因教授。 毕竟卡塞尔学院是正经的战斗学院，不崇尚排面这些务虚的事情，安排好任务的每一个细节才是他们工作的关键。 都说“多情自古伤离别”，但场面有点冷清，因为在场唯一一对恋人表现的也很平澹，没有半点“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意思。 “时间就一个月左右，不会太久。”姜奕揉捏着诺诺的手说，“我空的时候会给你写邮件的。” “喔喔，不用不用，忙任务正事要紧！”诺诺随口说，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为姜奕执行任务时安全的担忧，又或者情侣间分别的依依不舍。 “你还带着三个妹子呢，照顾好她们就行，那还用管我？”诺诺语气酸熘熘的，“我就好好在卡塞尔学院里待着，最近和古德里安教授做化学实验的时候，我发现了龙血的许多化学性质很特殊，比较有趣，我决定以后致力于学术，心无旁骛，其他事情就先放到一边，顺便多发几篇学术论文，成为优秀毕业生，没准还能留校任教什么的，成为‘诺诺夫人’拿个诺贝尔也不是不可能！” 诺诺说完轻推了自己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镜，她轻轻地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宏大志向，双眼中透露出一股理性的温和，红发巫女瞬间变化成一名大学校园里的优等生，又或者刚毕业专业能力极强的助教。 姜奕看着满脸认真的诺诺一阵无语，他牵着诺诺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诺诺将脸侧垂下的一缕红发别到耳后，她勾起嘴角笑着问:“干嘛？” 姜奕没有说话，双手搂着诺诺的腰，亲吻她的嘴唇。 “哦……”身后传来起哄的声音，夏弥拍着手唱着走调的歌曲:“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几秒钟姜奕抬起了头，诺诺闭着眼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地笑容，只是脸颊微红。 姜奕转身一把掐住还在唱着《吻别》的夏弥的脖子，推着她往前走，把她塞进了车厢里。 一旁苏茜和诺诺挥挥手后也走进了车厢，全程保持安静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零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紧跟其后。 曼施坦因在身后说:“玩的开心！” 这欢快的场面倒不像是去执行任务，更像是组团去东京度假旅游。 忽然背后引擎声轰鸣，火红的法拉利加速驶入盘山公路，卷起一阵狂风吹起落叶。 <次快车还没启动，前来送别的诺诺就离开了……不过在场也没有人会惊讶，这很红发巫女的性格。 姜奕也清楚，诺诺不是那种会乖乖地站在月台，冲着加速离去的快车挥手的温柔女友。 姜奕站在车厢里，车门滑动即将关闭，他的视线从空隙中穿过，看着法拉利即将消失在弯道的尾灯…… <次快车启动，快车加速时强大的动力让月台都颤抖起来。 本次班次次快车只挂了一节车厢，这是为‘s’级开启的专列。 车厢里夏弥和零、苏茜对坐，姜奕在夏弥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他伸手抓住正把脑袋伸出窗外和曼施坦因教授热情挥手告别的夏弥，一把把她拉回到位置上。 阳光从车窗射入铺在桌子上，旅程中有夏弥和苏茜的存在也不会无聊，一个善于找话题，一个善于暖场。 只是全程零很少说话，只有被问到她才会开口说一句简短的话，大部分时间座位靠窗的她都是扭着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红橡树林发呆。 不过三人也了解她的性格，并不会在意，就像夏弥开玩笑说他们四个像是爸爸妈妈带着姐姐妹妹出门旅行，“爸爸妈妈”自然是姜奕和苏茜，而“姐姐”是看起来比零年长的夏弥，“妹妹”自然是零了，零也不会生气，只是脸上挂着澹澹地笑。 苏茜的脸有些红润，是那种带有羞意的脸红，姜奕笑的有些古怪。 与此同时，相隔13个时区的东京正陷入夜色之中，东京是一座不夜城，从太空中拍黑夜的东京都能看见绚丽的灯光。而东京郊外的山中，黑暗笼罩着这里，伴随着还有突如其来的风雨。 源稚生离雨水只有一步之遥，瓢泼大雨打在神社的屋顶，噼里啪啦的，像是打在了源稚生的心里。 一身绯色和服的失吹樱从身后靠过来耳语了几句，源稚生点点头，离开前他看了一眼。 屋檐上飞落的雨水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园中的百年樱树下着哀艳的樱雪。大颗大颗的雨点在玻璃上撞得粉碎，从山上居高临下地看去，东京蒙眬得像海市蜃楼。 往日里家族的会议会很热闹，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他们的步伐会整齐划一，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敞开为两队夹道。 然后各家的家主才会高调的入场，在晚辈们躬下的身影中穿行。 各家的家主们喜欢摆开排场，源稚生会说这样太招摇了，蛇岐八家树大招风是难免的，应该再低调一些。橘政宗说许多老人们辛苦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这点儿风光，家族应该维护这些风光，而不是去剥夺了。 诸如此类的分歧还有很多，源稚生对这种家族集会一直都很排斥，每次参加集会前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他本来就担任着执行部部长的要职，忙碌一些也是正常，其余人也会理解。 但今天这个会议他逃不过，橘政宗亲自打电话给他中止了他一切的工作，并且称这是一场能决定蛇岐八家兴衰的会议，作为少主他必须到场。 193 上杉绘梨衣 在这个下着小雨的深夜中，神社前后近百辆车封锁了道路，荷枪实弹或者扛着长刀的男人们站在阴影中，没有人敢接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 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还有就是朱红色的石壁，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甚至没有雇人来清洗，石壁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渗进了石缝里。 源稚生穿行在神社之中，他听着本殿中传出的声音有些诧异，只有几道心跳声。 往日里家族召开会议，本殿里会有几百个男女跪坐，通常称呼他们为家族的功勋和骨干力量，而今天这样一场重要的会议，功勋和骨干力量们竟然没有到场…… 源稚生松了一口气，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人少更能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能做出决定家族兴衰的抉择的只有那几个人。 源稚生继续听，比心跳声更清晰的是一阵游戏音乐。 “嚎由根！嚎由根！”，源稚生都能够想象隆连续两次跃起，打出他的升龙拳，春丽躲避不及，被斩去一大截血槽的场景…… 是绘梨衣，只有她才有这个胆量。也不能说胆量，她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仿佛再多的人在她眼力都是空气。 在神社庄严的会议中，开启投影拿出手柄玩起《街霸iv》，这种事情源稚生想都不敢想…… 如果少主是这样一个脱线、玩世不恭的人，蛇岐八家所有人都会倒霉，但上杉家主怎样做都没关系，她还是一个心志不成熟的小女孩，长辈们会谅解她。 失吹樱为源稚生推开本殿的门，在源稚生进入后，她才在合上本殿的大门后恭敬地退去。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并未供奉神龛或着佛像，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画一场妖魔神鬼的战争，云气喷薄火焰飞舞，鬼物的眼睛映着烛火莹然生辉，居然是用磷质的颜料绘制的。 本殿内空荡荡的，《街霸iv》的游戏音效产生了回音，里面的区域围坐着几人，他们都穿着正式的和服，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 神鬼绘卷前垂下了白色的投影幕布，各家的家主们正坐着观看着投影屏幕里的战斗画面，橘政宗出奇的也没有喝止绘梨衣，似乎他也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大幕前摆着八张小桌，桌上供奉着不同的长刀，刀柄上用黄金描绘着八种不同的家纹，分别是橘家的十六瓣菊、源家的龙胆、上杉家的竹与雀、犬山家的赤鬼、风魔家的蜘蛛、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八姓家主都会出席这次家族聚会，此刻唯有源家的小桌前还空着。诸位家主也都保持着肃静，毕竟这是家族的神社，神社中游荡着祖先的魂灵，任何大唿小叫都是对祖先的不敬。 唯有上杉家主勐按手柄，在《街霸iv》中战意飙升…… 这是联网对战，操纵隆的玩家不知在日本的哪个角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对战正被几名掌握权柄的黑道老人像看电影一样观赏，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手抖。 老人们听见动静都看向姗姗来迟的源稚生，源稚生微微躬身以示晚到的歉意，他先是抢过了上杉家主手中的手柄，又关闭了投影，才在源家的小桌前坐下。 上杉家主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虽然她用黑纱遮面而且穿上了男人穿的黑纹付羽织，但宽大的和服遮掩不住她的身体曲线。玲珑窈窕，显然是青春少女的身材。 游戏音乐骤然停止，空气中凝重的气氛又在聚集，连刚坐下的源稚生都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 “在这种场合上还是注意点。”源稚生侧头和上杉家主说，他把手柄还给绘梨衣，“下来了我陪你玩，这几天会空下来的。” 他跟绘梨衣说话的语气并不疾声厉色，也不像哄孩子，就像长兄对妹妹说话，略微带一点点严厉。 绘梨衣点点头，收起了手柄，在源稚生面前她显得格外乖巧。 这下没人说话了，绘梨衣的游戏结束了，哥哥教训妹妹也结束了，本殿中忽然静到了极致，雨声越发清晰起来，丝丝入耳，源稚生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种诡异的气氛，更不想浪费时间。 “老爹，有什么事情么？”源稚生身体微微前倾地问道，因为在座的几位家主都是比较熟悉的，这是一个内部会议，私密性强过了纪律性，所以他并没选择政宗先生这样一个正式的称呼。 虽然源稚生是在问上位的橘政宗，但他疑惑的目光扫视过几位家主，几位家主又看向橘政宗。 这确实是一个密会，不用面对蛇岐八家的核心成员，橘政宗也没有长篇大论的开场白。 橘政宗说:“希尔伯特·让·昂热今日致电日本分部，他告知，卡塞尔学院本部会派遣专员组成考察组，考察日本分部的所有工作。” “昂热校长亲自致电？”源稚生有些不解，他皱着眉问:“考察组？日本分部不是独立于本部，拥有自治权么？如果本部以交流的名义派来交换生或者实习的学生，我们无法拒绝，但是考察组，还是以‘考察日本分部的所有工作’的名义，按照合约本部并没有这个权利，我们可以拒绝他。” “拒绝不了，本部已经将考察组的名单发给我们了，叫我们做好接待工作，估计再过几个小时执行部的专机就会起飞了。”犬山家家主说。 “昂热校长这是什么意思？秘党有什么新的动作？”源稚生很不解，他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即使立场不同，对于昂热校长他还是十分敬重。 橘政宗摇摇头说:“昂热罕见地很强势，这是蛇岐八家多年来和秘党的合作中没有的，仿佛他不怕激化双方的矛盾……甚至我感觉他是在刻意地制造矛盾。”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主要的。”犬山家家主摆摆手说，他的脸上满是深沉，“最主要的是……考察组的名单！” 源稚生的疑惑更深了。 这时风魔家家主说:“考察组组长，卡塞尔学院2008级‘s’级学员，姜奕。” 瞬间本殿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194 犬山贺 “杀死诺顿的s级？”源稚生满脸凝重，紧接着是战意飙升，那是龙血对于强劲对手的渴望。 日本分部也有学员前往卡塞尔学院本部进修，所以在本部遭受入侵的第一时刻，日本分部就接受到了信息。 那夜本部发生的事情可谓是连续反转，连续两位君主的陨落，震慑了原本躁动不安的蛇岐八家。 而且源稚生作为执行部部长，知道的信息很全面，十分接近事实。 “比起屠龙者的身份，又或者卡塞尔学院血统评定系统的‘s’级，我们更在意的是他的姓氏。”双鬓花白的犬山家主犬山贺说。 本殿内气氛一冷。 “正统姜氏？”源稚生说完了眉头也忍不住地皱了起来。 源稚生是了解过那段历史的，在蛇岐八家和正统的对抗中，姜氏家主无疑是最闪耀地那颗星，最强大的存在。 根据蛇岐八家内部记载的资料，有姜氏家主参与的战斗，蛇岐八家无人生还，不论是刺杀还是攻防战。 源氏上代家主笔录:三十名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忍者赶赴天津刺杀姜氏家主姜攸，全部失联，无一人生还。 蛇岐八家对姜氏的忌惮从未消失过，对于姜氏的关注也在持续。去年当任姜氏家主前往卡塞尔学院本部进修、双方联合启动“青铜任务”的时候，蛇岐八家还开过密会，讨论秘党为何突然与正统姜氏关系密切了？以及这些事情背后蕴含的深意，和可能对蛇岐八家的影响。 但那场会议的议题偏了，大家都对突然冒出来的姜氏家主感兴趣，话题一直围绕着他，毕竟姜氏家主的位置悬空了五十年…… 会中蛇岐八家无数老人担忧地说起源稚生早已知道的往事，从这些老人口中再次听闻，源稚生才能感到他们对于姜氏家主根深蒂固的畏惧，那是姜氏家主在蛇岐八家血与肉上留下的痕迹，他们用无数战士的血增添了威严，即使这一任家主还是一个小孩子，没流露出什么实力，但顶着姜氏家主这个名头就能在蛇岐八家内引起动荡。 本殿里又陷入了平静的气氛，死一般的寂静，在国内手握着权柄的家主们仿佛还活在姜氏家主的阴影之下，细细感受着往日的恐惧。 “姜氏家主姜攸，我还是幼儿时他的威名就传遍了蛇岐八家，那时蛇岐八家才发现，我们引以为傲的勇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比起他屠杀的族人来说，更严重的是，他击碎了蛇岐八家必胜的信念。” 最为年长的犬山贺抬手饮尽小桌上的一樽清酒，他浑浊的双眼满是暮气，畅饮后他继续说。 “下一任姜氏家主姜淮，我从未见过他，但他却是第一个人让我恐惧的人……第二个人是希尔伯特·让·昂热。”犬山贺的目光失去了焦点，仿佛整个人都沉溺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上一任犬山家家主，就是死在他的手中，包括我的几位叔伯，一夜间我成了犬山家最后的男人……长辈们在遗书中说，姜淮和姜攸一样，都是血统超过皇级混血种的怪物，这种怪物只会诞生在拥有悠久历史底蕴的正统里，长辈们都知道自己去刺杀姜淮绝无生机，但是为了大义和他们所坚守的武士道精神，还是义无反顾地坐上了军舰。” 更悲凉的情绪蔓延在本殿内了，蛇岐八家对于姜氏家主的畏惧是用族人的性命堆积的，原本应该诞生的情绪是仇恨，但他们连仇恨的勇气都没有…… 橘政宗也是紧皱着眉头，虽然作为大家长，但是他对姜氏家主的了解也局限于纸面上。 小桌下源稚生捏紧了拳头，他想说些什么，虽然以当代姜氏家主屠杀龙王的战绩来看，这又是一名超越皇级混血种的存在……他就是皇级混血种，但这些都无所谓，他不认为自己丢失了那种勇气。 旁边传来一阵按键声，源稚生侧头看去，原来是绘梨衣无聊地玩着没有插游戏的手柄，按地噼里啪啦响，像是正在练习着某个连招，没准绘梨衣脑袋里就在幻想着战斗的画面…… 绘梨衣是个看不懂气氛的人，或者说她也感受不到本殿内此刻严肃悲凉的氛围，以她的视角来看，估计是几人围坐在一起叙话的无聊场景，小孩子都是没有耐心的。 源稚生深呼吸，他克制住情绪温和地说:“放下去，绘梨衣，等散会后再陪你玩。” 绘梨衣反应很大，她一下把手柄背到背后，像是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住了的小孩。迎着哥哥的视线她才点了点头，。又低着头收下了手柄。 本殿里老人们都看着这“兄友弟恭”的场景一阵欣慰，天照命与月读命。这是蛇岐八家的未来。 源稚生刚想说什么，犬山家主又发话了。 “那个时期是二战前后，蛇岐八家最鼎盛到最衰弱的时候。可以这么说，蛇岐八家的衰退一部分是时代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因为这两任姜氏家主……” “几天前，卡塞尔学院本部遭受到龙王袭击，在本部进修的当任姜氏家主姜奕拿着屠龙刀剑‘七宗罪’击杀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凭借着这一项战绩，他的血统在皇级以上是母庸置疑的，并且我认为，他的实力高于前两代姜氏家主，姜攸和姜淮。”犬山贺把手放到袖子里，“当然，我分析这些是为了让各位更加了解姜氏家主，并非给大家增添压力，蛇岐八家虽然不如当年那么强盛，但也不是二战后任人欺凌的软弱时期。” 气氛一转，立马有人应和道:“是的，姜氏家主再强大，个人的力量到达极限也比不过集体，正统和秘党的手脚都不能伸进日本，我们不需要畏惧什么。” 樱井家主说:“我们用了数十年的时间从二战后的衰弱状态恢复力量，如今国际上只知道日本分部，不知道蛇岐八家，带给我们耻辱的是秘党，而不是正统，我们最大的敌人也不是什么姜氏家主，如果他足够强大，就不需要和昂热虚与委蛇了！” “比起姜氏家主，我们更应该在意昂热此举的深意，在‘考察组’事件的背后是否暗示着秘党想要整顿日本分部？” 195 耻辱与荣耀 “我担任大家长已经有十年了……” 上位的橘政宗接话了，他一开口本殿内立刻保持着安静，由此可见橘政宗在蛇岐八家内地位之高。 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长的身份，政宗先生对于蛇岐八家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他来的时候蛇岐八家还在风雨中颤抖，绵延千年的混血种世家面对着分崩离析的危机，而自从他担任大家长以来，蛇岐八家的实力稳健上升，现在更是脱离了欧洲混血种组织密党的掌控，隐隐有恢复蛇岐八家荣光的迹象。 各家家主们对他的尊敬是出自内心的，并非畏惧于他的权柄。 大家都静静等候着政宗先生的下文，源稚生也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十年中有幸认识诸位，有幸被诸位认可，也有幸和诸位一起承担这段历史，这些年过得无怨无悔。多年来托诸位的照顾，勉强地维持着这个家，很多事情做得不尽完善，给诸位添麻烦了。”橘政宗平静地说，“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蛇岐八家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但是身为大家长的我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这是大家长的失职。”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风魔家主说，“况且面对姜氏家主这种超越皇级混血种的存在，没有人会有妥善的办法，是蛇岐八家让政宗先生费心了！” “事情没有这么严重。”龙马家主认真地说:“会有办法的，我相信大家长能带领蛇岐八家渡过这场危机。” “我也相信。”宫本家主颔首说:“就像大家长带领我们解决这十年来遇见的每一件危机一样。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蛇岐八家是一个大家庭！作为混血种世家我们绵延上千年，这点儿危机放在历史中算不得什么，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一定能渡过这次危机，政宗先生之后有源家主，蛇岐八家终将会迎来复兴的！” “对，大家都是一家人，我确实努力照顾诸位，希望各位能过上好生活，诸位也确实照顾我，没有诸位的努力，我这个大家长早已经死了。” 橘政宗顿了顿继续说，“今天叫大家来也是商议一个办法，说说自己的看法，我们该怎样应对昂热派出的这个‘考察组’。当然，即便是没有办法没什么的，还是那句话，蛇岐八家已经不是当年昂热东行时的孱弱模样了！” 本殿内一阵喧嚣，大家长的一番话把士气调动起来了。老人们控诉着、呐喊者，像是在喧嚣自己的愤怒和曾经遭受到的耻辱。 事实就是这样，六十四年前，希尔伯特·让·昂热乘坐着第一艘登陆日本的美军军舰，用刀子和棍棒敲平了日本混血种的骄傲。 自那以后，欧洲的秘党就像美军停留在冲绳的军舰一样，根深蒂固在了这片土地。 那是蛇岐八家最为衰弱的时期。二战后日本作为战败国，蛇岐八家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但战后初期的蛇岐八家认为，二战的失败是因为日本的失败，是战略和国力上面的落后，那是混血种的力量无法弥补的。 但这个想法被那个优雅的英伦男人无情地粉碎，如同美军肆虐这个满是疮痍的国家一样，昂热也肆意凌虐着蛇岐八家，他一人以绝对的暴力让蛇岐八家向秘党臣服，他撕毁了蛇岐八家的荣耀，自此以后，日本分部成立。 这无疑是蛇岐八家传承以来最大的耻辱，无数老人临终前拉着后辈的手说，蛇岐八家的荣耀不复，他无颜面对先辈。 但即便如今，蛇岐八家还是没有洗刷掉这个耻辱。他们日益壮大，他们躁动不安，他们幻想着复兴的美梦…… 但梦是虚幻的，几日前卡塞尔学院本部传来的消息粉碎了这个美梦——所有混血种都会铭记的历史性时刻——掌握青铜与火权柄的两只龙王在本部陨落！ 那可是龙王，世界上最强生物，龙族之中的王者，但在本部被彻底杀死了。那么能杀死龙王的本部有拥有着怎样的力量？ 犬山家主说:“那是一段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时光，白色的海军军帽和呼啸的吉普车是许多老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时光。”犬山贺自饮自酌，“上午家姐在侍奉一名美军少校，以此换取庇护。我在屋外处理三文鱼，保证下午那个男人可以吃到新鲜的本土风味，虽然他只食用了一快的生鱼片。” “东京的冬天很冷，泡水后我手指僵硬，处理三文鱼时小刀不小心划破了我的手指，我很懊恼，不是因为受伤的手指，而是不能给客人食用带着血腥味的三文鱼……但当时那只鱼还是用美军少校随手打赏给我的巧克力换取的。” “就是这里。”犬山贺颤抖地举起了他的左手，伸出食指，右手颤抖地去触摸着食指的第一个关节。 那双手颤抖的模样像是迟暮的老人，但犬山贺是优秀的混血种，昂热介绍他时说，他是世界上“言灵·刹那”的最强掌控者。 高血统的混血种即使在暮年拥有的力量也远超常人，比如昂热现在也能臂上走马，是袖口里藏着折刀，随时随地能和龙族拼命的人！ “这种耻辱折磨了我六十几年，现在蛇岐八家又强大起来，昂热却派出了新的‘s’级！”犬山贺情绪激动起来，“‘考察日本分部的所有工作’是什么意思？他想利用比他更强大的姜氏家主再次征服蛇岐八家！他要给蛇岐八家新的耻辱！他要蛇岐八家再次低下头颅，匍匐在秘党和正统的脚下！” “我绝不允许！”犬山贺双眼通红地说，“即使姜氏家主再次屠杀我们的族人，即使秘党的刀棍再次落在我的身上！我绝对不会退缩，蛇岐八家的荣耀不能有丝毫的损失！” “犬山家许多先辈都死在了姜氏家主的手中，现在我也不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了，我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满堂寂静，只闻风如鬼啸，窗外樱花纷坠，令人觉得生命之无常。 196 零落成泥碾作尘 犬山贺侧头看着窗外雨打樱花，仰头饮尽樽中清酒。 这时龙马家主沉声地问:“您的意思是正面对抗？用最强硬的姿态迎接姜氏家主的到来，以最狠厉的方式折断他？” 本殿内气氛一凛，众位家主脸色各异。 如激进派的风魔家主握紧了拳头，似乎想等本部的专机一降落就把拳头打在姜氏家主的脸上，以此来宣泄他的怒气。 源稚生和橘政宗微微皱眉，看来这个方式在他们眼里显得过于激进了。不谈击败姜氏家主本家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毕竟日本分部受制于本部，此举和与本部开战无异。 绘梨衣端正地跪坐着，双手环握于腹部，轻垂着眼帘，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家主们谈话的内容与她无关，本殿内紧张的气氛也不会影响到她。 绘梨衣只会偶尔抬起头，看看旁边的源稚生，似乎在期待着会后兄长要陪她一起玩游戏。 源稚生身为执行部部长工作很忙碌，绘梨衣也好久没没和他玩游戏了。 “说到底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罢了。”犬山贺摇头说，“他代表着正统的试探和秘党的敲打，归根结底是因为蛇岐八家的迅速发展和反制措施让他们心慌了。在秘党眼里，蛇岐八家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却又不安分的行叛逆之举，估计派遣一个屠龙者都不是他的本意，本部应该有两个‘s’级，另一个‘s’级被本部派去了别的地方。我从在本部进修的后辈口中得知，在卡塞尔学院内部戏言姜氏家主是带了一帮女人去日本旅行，顺便再敲打敲打不听话的日本分部。” “秘党是想用姜氏家主再次征服我们？就像六四年前昂热迫使本家建立了日本分部那样！”樱井家主忍着怒气问，“还是秘党也期待着我们和正统结怨，并主动递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开战理由？” “无人得知。”犬山贺平静地说，“所以我的建议是暂且忍耐，礼遇他把他高高捧起，等待姜氏家主率先出招，届时我们再应对，如果他冒犯了蛇岐八家的荣誉，迎接他的就是刀子和拳头，到时候就该我这种老家伙出场了。” “我是日本分部的第一任分部长，日本分部由我开始也应该由我结束！”犬山贺平静地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当年是由我和他商谈了日本分部的成立事宜……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会邀请那个男人再交谈一次，让他看着蛇岐八家重新回到世界的舞台，被所有混血种敬仰！” 几名家主默默点头，几名家主满脸怒容以示对犬山家主提出的温和手段的不满。或许在他们眼力本部致电而来的内容就是对蛇岐八家的羞辱了，而蛇岐八家就应该以血来洗刷这种羞辱。 风魔家主刚想说什么，但上位的橘政宗站了起来，挽袖而立。几位年幼一点的家主立马想要起身以示对大家长的尊重，但橘政宗双手轻压示意他们坐下。 橘政宗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地步行到窗户边，本殿内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期待着政宗先生的下文，各位家主的视线也随着他的步伐移动。 橘政宗伸手接住一片带着雨水的樱花，手掌中一片湿润，落樱也展现着它最后的风采。 橘政宗叹息了一声，手掌翻转，樱花也飞舞着落入泥地里。 他双手撑着窗沿，看着泥水里飘荡的樱花吟诵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这句古诗在老人口中满是风雅的腔调。各家主也是熟练掌握日文、中文、英文的，听闻大家长吟诵的古诗后也是默默品味着，思索起大家长想要表达的情绪和真正的含义。 “我喜欢锻刀，想必大家也有所听闻。”橘政宗回头含笑地说。 “自然是听说过。”风魔家主颔首附和道:“政宗先生以此为修行，数年来坚持打铁锻刀，毅力非凡，是我学习的榜样。” “只是些俗气的爱好，没这么高尚，小太郎谬赞了。”橘政宗摆摆手说，“早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上锻刀的，现在一天不拿锤子敲敲打打反而不适应了。” 风魔家主，风魔小太郎。 “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锻刀近十年，却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一些费心琢磨用好钢锻造出的刀剑，还不如执行部统一制式的武器。”橘政宗边走边说:“但是，在锻刀这个过程中，我也悟出了一些浅显的道理。” “我锻刀好用乌兹钢，即是大马士革钢，又或者用花纹钢，这些都是锻刀的好钢，但我发现这些钢铁的产地都不在国内。” “日本刀和大马士革刀、克力士剑并称世界三大名刃。”橘政宗顿了顿继续说:“可大马士革刀和克力士剑都诞生在有好铁的国家，***人的国土浩瀚，优质铁矿任他们掘取，所以就冶炼出玛瑙般美丽的熔炼花纹钢；马来诸岛上有很多陨铁，陨铁是天赐的合金，蛇形克力士剑其实是靠陨铁来打造的。” 到这儿其实各家家主们都知道政宗先生想要说什么了，他们是掌权者，自然也是学识丰富的，又或者因为眼界和职务需求，对于国内的了解远远超过普通人，更别说这些内容在普通的百科书上都能看见。 “日本不同，日本是个贫瘠的国家，没有好铁矿，连优质的煤都没有，刀匠们只能用紫薪和槲木烧成炭，再用炭来炼铁。这种炭只能炼出粗糙的海绵铁，只有靠千番锻打令铁与炭最终达到平衡。所以日本刀的锋利，在于刀匠每一锤砸进去的心意。”政宗先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专于学术的宫本家主被他突然变换的语气吓得一抖，“当武士挥舞这些刀对敌人闪电一击的时候，刀匠砸入刀身中的千万锤都一起发动，带起赫赫的风雷，斩在敌人的身上了解他的业障！” 源稚生看着老爹略显凶厉的模样微微失神，他这才想起，在他这个执行部的天照命之前，带领大家冲锋陷阵对抗勐鬼众和一切危机的人，就是面前这个衰老的大家长。 政宗先生之所以令所有人敬畏，最大的原因就是政宗先生除了大家长的身份，还是优秀的战士和指挥官，尤其是在对抗勐鬼众的战争中，他身先士卒，如果没有他，蛇岐八家是否能在秘党和勐鬼众的双重压力下发展起来还是一个问题。 “古之锻刀者‘十年磨一剑’，这种毅力是我没有的，所以我锻造出的刀剑都是凡品，只是在浪费上好的钢材和炭火，而他们能用紫薪和海绵铁打造出闻名于世的利刃，那是十年中数千万锤击的反响！”橘政宗面对着众人，“我们等了六十四年，蛇岐八家铸剑六十四年，但现在我们拿着这把剑还不足以击败秘党，因为我们锻造的时间还不够，剑刃尚未锋利，我们也还未肃清内部，放不开手脚。” 各家家主暗暗点头，大家长果然是深思熟虑，蛇岐八家确实还未肃清内部，如果冒然和秘党对抗，勐鬼众再在一旁制造混乱，那蛇岐八家将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考察组事件，即是蛇岐八家的危机，也是一次和正统、秘党对话的机会。”橘政宗盯着各位家主说:“仇恨那种东西，应该藏在心里，只要没到宣泄的时候，就不应该显露给敌人看。” 本殿里一片寂静，片刻之后，犬山贺微微躬身点头，算是表态支持大家长的这个想法。 这个日本风俗业的皇帝，分明对秘党和正统有着巨大的仇恨，居然是第一个提出要优待考察组成员的家主。 宫本家主紧随其后表示支持，宫本家主主攻学术和科研，执掌蛇岐八家最顶尖的科研机构——岩流研究所，平日里在这种性质的集会上很少发言。 樱井家主也是颔首说道:“哈依！” 声音如清泉流响，动人悦耳，闭着眼只听声音都能感受出独特的韵味。樱井家主兼任着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监察员的职位，是一名冷艳有气质的端庄少妇。 即使衣着刻意保守、戴着粗框眼镜，身材外貌和婀娜的体态依旧总是备受瞩目。 樱井家主颇受蛇岐八家中某三两位家主的青睐。 龙马家主也躬身说:“我支持大家长的想法。” 这下外五家只有风魔家还未表态了。 风魔家主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气说:“既然大家都认为优待考察组是好办法，那我也赞同，只是希望我们的族人不会受到冒犯和欺凌，届时风魔家就算拼至最后一人，也不会让本部的考察组走出日本！” “理应如此，本家俱为一体。”橘政宗说，他的视线又看向源稚生的方向，满眼的和蔼，仿佛在传递一个信息:跟随自己内心的选择，不管你怎么选，老爹都不会责怪你的。 源稚生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他说:“我在执行部任职的这几年发现，暴力是解决不了仇恨的，但暴力能用来保护。” 说完他轻轻躬身，绘梨衣看着哥哥的动作也紧跟着点点头，投出了属于上杉家的一票。 内三家和外五家的意见居然统一了，这在蛇岐八家的历史上是少有的。 如果按照西方民主来投票应该匿名，但在日本，每个勇于作出决定的人都该敢于把自己的决定告知其他人。并且，每个人都该坚守自己的内心，甚至不能屈服于大家长的权威。 这并不会给蛇岐八家带来分裂和动荡，反而能在面临危机时找到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稚生说的好啊，暴力解决不了仇恨，就算蛇岐八家有一天光复了，和秘党开战只会给族人带来伤痛。”橘政宗含笑地说:“我相信有一天，本家的皇级会前往本部，就像当年秘党派出的‘s’级一样盛气凌人，碾碎本部的骄傲，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会有那么一天的！”风魔家主满眼战意，“我们老了，但好在有源少主，天照和月读都是本家的未来！” 犬山贺闭着眼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届时请告知九泉之下的我。” 橘政宗摇摇头微笑地说:“真希望能看见那一天。” 源稚生桌下的手指摩挲着，常年用刀让他的掌间都生出了死茧，他的身体熟悉了刀剑，但他的灵魂却早已厌倦了杀戮。 身为执行部部长，首席执法人，源稚生常年处决那些出卖灵魂的鬼，所谓鬼便是血统不稳定的人堕落之后，所谓勐鬼众便是堕落之人抱团的组织。 在日本所有混血种不论血缘亲疏远近，都只会有一个出身——蛇岐八家。 勐鬼众中的每一个鬼都从蛇岐八家中诞生，后辈的龙血越纯能力越出色越可能变成鬼。 勐鬼众就是蛇岐八家的影子，就像人不能消灭自己的影子，蛇岐八家也不能消灭勐鬼众。只要蛇岐八家一代代繁衍下去，后代中总会出现新的鬼，鬼聚集在一起就是勐鬼众。 源稚生所杀之人，就是和自己有着血缘的亲近之人，即使行以正义之名，内心又怎会毫无负担？ 并且这种暴力和杀戮是不会停止的，鬼是堕落的，是黑暗的，是邪恶的。堕落之人必受净化，黑暗之处必被肃清，邪恶之事必被终结！ 这是他的使命，更是不可推卸的义务。即使他厌倦了，无比的反感…… 但源稚生还是违心地说:“我会努力的。”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让老爹和各位长辈失望，在他们的眼中，他就该承担起源家之主的责任，天照命就该给这片大地带来光明。 果然各位老人都露出笑意。 “又是雨天，真怀念啊！”橘政宗最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日本，飞机落地的时候打开舱门，外面也下着这样的雨，风又湿又冷，冷到骨头里” 他絮絮叨叨的模样真像一个老头:“大家都知道我并非生在日本，得以被大家推举为大家长，对我来说是意外的光荣。但在过去的十年里我确实有很大的失职，我想诸位都清楚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们失去了很多地盘，也损失了很多同胞。每年我都要出席这样那样的葬礼，穿着黑色的和服，戴着墨镜来遮掩悲痛……我说过，这一次是危机也是机会，希望大家都坚持住，本家还需要时间。” “稚生先放下手中的事情，考察组的一切事宜由你负责，年轻人与年轻人，强者与强者之间应该会有更多的话题，尽量取得姜氏家主的友谊，至少他们的行踪要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日本分部一切对考察组敞开，包括执行部和岩流研究所……”橘政宗眼里满是深邃，“当然有些东西需要我们自己去守护，例如勐鬼众和神葬所……” 197 斯莱布尼尔号 斯来布尼尔，八足天马，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坐骑。它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动物，能奔驰于海上或空中，甚至可以来回死者之国。 昂热校长也以这个名字命名他的专机，一架湾流g550。 由湾流宇航公司于2003年推出，它是人类飞行史上首架直航范围能从纽约直达东京的超远程公务飞机。 湾流g550公务机是国际顶级远程喷气式公务机代表机型之一，航程为11686公里，最大巡航高度为15545米，可搭载18名乘客，是世界范围内航程最远、性能最优、客舱最宽敞、舒适性最好的豪华公务机。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设计。乘坐这种私人专机，他们能在几个小时的睡眠中飞越太平洋，登机时还是纽约的黑夜，睁眼时已是巴黎的凌晨。它被设计得极其静音，通常在平流层中飞行时，vip们甚至觉察不到发动机在运转，设计师说它飞起来便如“巨大的蓝鲸在深海中游动”。 但这架湾流的噪音极大，除了发动机的轰鸣，乘客们居然能听见机翼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声。 这架湾流喷气式飞机经装备部改装，增强了性能、安全和火力。没错，这架公务客机还悬挂着武器，两枚响尾蛇导弹配合空军飞行员退役的机师，能应对多数的空中袭击。 唯一的缺点是噪音超标，在装备部看来，极致的速度才是精湛工艺的体现，舒适感则可有可无。他们的工作是制造屠龙武器，武器工匠从不考虑舒适感。 黑色的湾流撕裂云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像是勐禽在咆孝着翱翔。 上方是灿烂的银河，下方是漆黑的海面，黑色的云层是它最好的保护色。 座椅上方的阅读灯还打开着，姜奕带着降噪耳机，双手拖着下巴，以沉思地表情看着窗外即将破晓的天空。 桌面上放着两份文件，一份封面上是半朽的世界树纹章，那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交予他的；另一份封面是箭与弓交错的姜氏族徽，那是姜奕调来的正统姜氏搜集的关于蛇岐八家的情报。 第一份文件的封口上卡着“ss”的红章，这意味着其中的文件是最高机密。文件的内容并不多么丰富，蛇岐八家内部的人员组织表，以及一份对辉夜姬的详细介绍。 辉夜姬是岩流研究所单独的云计算系统，相当于卡塞尔学院本部的诺玛，但她和诺玛是分开来运行的。辉夜姬和诺玛之间也是直联的，所以诺玛也能监控日本境内，但是辉夜姬是日本分部独立研制的智能系统。 而从姜氏调出的文件中，有一部分内容很吸引姜奕，那就是“勐鬼众”的存在，这群被蛇岐八家成为堕落的人，以为龙的躯体是完美的，想让自己朝着龙的方向进化。 在血统精炼的过程中，他们体内人血被龙血压制，成了蛇岐八家最大的麻烦…… 除此之外，姜氏还在蛇岐八家内部多次了解到“神葬所”这个名词，它的保密等级甚至高于勐鬼众，相关信息只被家主一级的成员所熟知，许多位高权重的老人对于他的了解都只是一星半点。 姜奕思索着，机身开始摇晃着，斯来普尼尔要开始降落了。 如今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全程航行时间六个小时半，比寻常国际航班快了四五个小时，不愧是斯来布尼尔！ 这架湾流是校长的爱物，平时不舍得动用，唯有出席世界各地的拍卖会时，昂热才会把这架宝贝从机库中调出来，一是为了学院的体面，二是拍卖结束他得带着一些“和龙族文明有关的禁忌物品”返回学院，私人飞机的话比较容易通过安检，除此之外，昂热宁愿委屈自己坐普通航班。 从效率上而言这架校长的专机独一无二，但如果比起舒适度，真是一言难尽…… 灯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织成一张闪光的蛛网。那是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此行的目的地。 可能是因为校长专用机师炫技式的降落方式，还在熟睡中的苏茜、夏弥和零都被机身剧烈的摇晃惊醒。 “我们是不是上错了飞机？”夏弥紧紧地抓住座椅的扶手以保持平衡，她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哥哥你确定这是公务机而不是战斗机？” “虽然乘坐的不是战斗机，但驾驶飞机的机师是正儿八经的王牌飞行员。”苏茜也死死地扣住安全带。 “斯来布尼尔号的机师是美空军的王牌试飞员，f-22的第一架样机就是他试飞的。”零澹澹地说，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因为睡眠被惊醒语气里还是慵懒的味道。 “妹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奇怪的知识的？”夏弥大声地说，“还有这种人都被招到我们学院里了？军队的福利应该不至于让他们的王牌落的去当资本家私人司机师傅的地步吧？” “好像是因为暴躁驾驶，导致价值12亿美元的样机失事坠毁，最后被空军开除了，只好给校长当专属机师。”苏茜解释地说。 “这些信息在‘任务详情’中有写到，你没有阅读么？”零也插话道，丝毫没有介意夏弥玩笑式的“妹妹”称呼。 “哇卡哇卡！再晃要散架了！”夏弥冲着驾驶室喊到，“校长那把老骨头还喜欢这个调调？这种有黑历史档桉有硬伤的员工也敢录用？混血种再强也长不出翅膀吧？长出翅膀他也没有像钢铁侠那样解决高空翅膀结冰的问题吧？” “校长这样狡诈……足智多谋的人自然会有办法。”苏茜抿抿嘴说，“试飞员的工作虽然危险但是是有降落伞的，校长把斯来布尼尔号上的驾驶室降落伞取消了！” “nice！虽然办法有点人渣但是效果很直接！”夏弥系好安全带后抱住了姜奕伸来的手臂，“所以说人权受损的机师先生是要带着我们去撞击晴空塔抗议么？” “我们马上会降落在成田机场。”姜奕笑着说，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桌面上的两份文件，以防这些机密文件们在空旷的机舱内乱飞。 198 最高礼仪 “喔喔喔！我来了！樱花、jk、富士山……”夏弥可爱地鬼叫着。 “那边城区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象征日本自然、历史、现代的三大景点（富士山，京都，银座）之一的银座！据说日本地产价格最高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苏茜也扭头看向窗外，东京这种国际大都市白昼和黑夜没有明显的区别，一样的灯火通明，一样的人声鼎沸。 “银座有什么好玩的？”夏弥很不认可地摇头，“我要去秋叶原和歌舞伎町！” “秋叶原？”姜奕有些好奇，“宅男圣地？” “你居然知道宅男圣地？”苏茜疑惑地问，无论在谁眼中，姜奕都是现充中的现充，和宅男这两个字扯不上什么关系。 “听路明非说起过。”姜奕澹澹地说。 还在学院的时候，路明非就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对日本的向往，幽怨地像是妖精在诉说和人类的三世情缘一样，然后路明非就提出了要和姜奕一起前往东京执行任务的请求。 在路明非看来姜奕的位分很高，说一句诺诺不适合执行任务，执行部已经安排就绪登记造册的专员名单都能被更改，还是昂热校长亲自答应办理的……如果姜奕替他说一句话，把他调出前往燕京的死亡小组肯定是轻轻松松的。 但是结局是肯定的，姜奕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然后拒绝了他…… 大自然的艺术修养极高，而且不拘一格，用色肆意张狂，并且善于反转，刚刚还是黑云一片，随着阳光的辉映，瞬间天边被映上朝霞。 斯来普尼尔号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黑色的云雾中破空而出。成田机场为国际航空枢纽，每日起落的航班很多，但接机的人能注意到斯来普尼尔号并不奇怪。 斯来普尼尔号两挂大一号的涡轮，黑色的喷漆和各式的改装挂件让它在一群正规证据的商务机中十分突兀。 今早成田机场的工作安排出现了重大失误，有不少航空公司的vip客户一大早就向总部投诉了成田机场的贵宾通道无法正常使用……甚至还有的客户向机场举报了有一群黑衣人在非法聚集…… 但在总部了解到真实的情况后，也没能给出让各位尊贵的vip们满意的解决办法，只能发来致歉邮件和定期的机票折扣。 斯来普尼尔号降落在跑道上开始滑行减速，对于一架刚结束超音速飞行的飞机而言，需要很远的制动距离。 在跑道周边的空地上，停满了黑色的名贵轿车，便是这一排名车的车标，总值就超过了许多成功人士打拼一辈子的上市公司的市值。 但比这些豪车更让人震撼的是，这群在成田机场空地上集结的人群。 放眼望去，全是身穿黑色西装，面目森严肃穆的健硕男子。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大致估计超过了两百人，犹如迎接来访的国家元首的仪仗队。 这阵仗也难怪有见识浅薄的人会向机场投诉有人在非法聚集…… 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本地的黑道成员，他们也在猜测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极道成员们准备这种场面是为了迎接何种人物！ 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下，黑道成员们都懂得了低调的原则，谁能引得他们的大动干戈？纵横华尔街的金融大鳄？叱吒意大利的黑手党头目？但无疑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 蛇岐八家高层与精英倾巢而出，获得此等殊荣的并非是本部派遣的专员，毕竟本部和日本分部交流频繁，前来分部学习的学员们都只会有一辆停在机场外的汽车负责接送…… 究其原因，也只有正统姜氏家主的来访，才能让蛇岐八家如此重视。 混血种是崇拜强者的，这一条铁律在日本的混血种之中也同样适用，况且这群人还奉行极道主义和武士道思想。 姜氏家主的强悍没人敢质疑，那是用无数本家子弟的鲜血谱写出的传奇。本届姜氏家主屠龙者的身份也被秘党宣之于众，如今化为一片废土的卡塞尔学院和那两具龙王残破的尸骸是最有力的证据。 正统姜氏家主，混血种历史上第一位杀死初代种，摧毁青铜与火之王王座的屠龙者，当然配得上蛇岐八家的尊重，和一切迎接的宏大场面！ 蛇岐八家以等级森严闻名，但今日为了迎接那黑色客机上尊贵的客人，所有人都穿上了考究的黑色正装，无论是本家掌控大街小巷最为得力的干将打手，还是顶层一生奉献掌握权柄的老人——只有“仪仗队”最前方一排的六位家主身上，才穿着带着家徽的和服。 蛇岐八家中有六位家主都参与了本次迎接仪式，除了因为身体原因缺席仪式的上杉家主，和完全代表着蛇岐八家意志的橘家家主，大家长橘政宗。 以此，足以见得蛇岐八家对于姜氏家主来访的重视。 天空中飘荡着蒙蒙细雨，六位家主身后有人撑着纸伞举到他们的头顶，除了这六人，其余人无论男女，不分老少，都被小雨笼罩着。即使身迎风雨，但他们坚毅的面色不改。 宫本家主身穿织绣的和服，胸前印着夜叉:“为什么……心情莫名的……激动。” 犬山家主身上绣着赤鬼，他云澹风轻地说:“毕竟是杀死青铜与火之王的人，注定名流史册的人物。” “没准因为今日的迎接，你我都会被后世的混血种熟知。” 樱井家主身上绣着凤凰，出奇地她今日穿上了一身绯红的和服，在一群黑色中十分突兀，在家主行列的灰色、青色和服间也各位显眼，与她往日低调，内敛的性格不符合。 她站立的笔直，加上发髻身高都要超过旁边的龙马家主了，宽松的和服也掩盖不了这幅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留什么名？史书会怎么写？写蛇岐八家为一个来敲打他们的稚子献出最高接待礼仪？”身上绣着蜘蛛的风魔家主义愤填膺。 “小太郎！”犬山贺眼神冷冽呵斥道。 犬山贺是八位家主之中最为年长的，也是日本分部第一任分部长，在蛇岐八家内的地位和话语权仅次于大家长。 犬山贺的身旁，一身澹蓝色和服，身绣龙胆的源稚生静静地立在家主队列的中心，作为内三家唯一到场的家主，本次迎接仪式名义上以他为主，但实际事务都由犬山贺安排。 此刻他望着那疾驰而来的黑色客机，目光冷澹，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199 尊重 “谢天谢地飞机平安落地！”夏弥趴在窗户上看去，黑色的人群队列整齐，“好多人啊！这么重视我们？他们真有礼貌！” “应该是重视姜奕。”苏茜笑着说。 苏茜目光流动，她忽然想起昂热在校内送行时和姜奕说过的话:“蛇岐八家对你，会比对我这个半朽的老人更为尊重。” 这种级别的欢迎仪式，蛇岐八家对于姜奕的重视程度一目了然。 漆黑的商务客机精准地停在接机的队伍之前，舱门打开，舷梯缓缓降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舱门，蛇岐八家精英们热烈的眼神中还带着好奇。 源稚生双手环抱于胸，他盯着舱门，双眼之中是刀剑般锋锐的清光。 老爹说过他有一双令人敬畏的邪眼，胆怯之人面对这样的眼神会觉得是被蝎子蜇了一口。因此源稚生很少正眼看人，不希望给到对方压力让他感到不舒服。 但对于姜氏家主的到来，源稚生并非持着欢迎的态度，因为姜奕是代表着正统的试探和秘党的敲打。即使源稚生也想见一见能屠杀君主的人，但他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 本部考察组的来访，使整个蛇岐八家都紧张起来，这个庞大的机器以最高的负荷运转起来，保证没有一个破绽显露出来。作为执行部部长，和本家的少主，源稚生自然承担起其中重要的责任。 所以今天他会露出审视的眼光，试探考察组的深浅，初步了解这个享有盛名的姜氏家主。 日本有普遍的大男子主义，并且黑道还有不欺凌妇女弱小的规定，源稚生自然会把所有的压力施加到考察组唯一的男性成员——姜奕身上。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一片灰蒙蒙的。云层慢慢散开，阳光也渐渐钻了出来。 姜奕走出舱门，迎面一阵冷风裹挟着雨水吹来，他还没什么反应，身后就响起了喷嚏声。 站在舷梯上层狭小的平台上，姜奕自然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视线，好奇、激动、热切、怀疑、审视…… 姜奕面无表情，平静的目光扫过前来迎接的众人。 一瞬间被姜奕目光扫的人纷纷低下脑袋，脸上又浮现出惊愕，那一瞬间的威压勾起了他们心中的畏惧。像是不论王公贵族、平民布衣，都无人敢与君主对视一般。 源稚生也迎上了姜奕的目光，但下一刻像是一声旷古的龙吟在源稚生耳膜上炸开，汹涌的龙威透过双眼射入源稚生的脑海，源稚生只觉得控制不住地要后仰要闪避，刚才那一眼凝视简直是来自一条森严的古龙！在这种凝视面前邪眼瞬间崩溃！但分明姜奕的眼神都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甚至没有一丝迟钝，姜奕扫过源稚生的眼神同样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姜奕看着地面上垂首的众人才微微点头，他沿着舷梯向下。 如同源稚生想给考察组施压一样，姜奕也想着给蛇岐八家一个下马威。昂热校长描述的任务标准是让蛇岐八家感到畏惧，要想让这群固执的黑道成员感到畏惧，第一面就要压下他们骄傲的脑袋，弯曲他们挺得笔直的腰杆。 四人从舷梯上走了下来，姜奕零头，中间是夏弥和苏茜，零落在最后。 姜奕踩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立马有几名少女打着纸伞迎了上来。 穿着和服的少女们笑容满面:“日本へようこそ（欢迎来到日本）！” 少女们走到客人身边，距离不近不远，她们将纸伞稳稳地举着，保证尊贵的客人不被雨水淋到，即使她们姣好的面容上有雨珠在滚动着。 身侧香风弥漫，姜奕刚想抬手，身后的夏弥就会意地接过姜奕身边少女手中的纸伞。 夏弥眉眼带笑地说出从番剧中学来的简单日语:“阿里嘎多够咋衣麻斯！” 细微的雨水在夏弥脸上流动着，雨水也附着不上那娇嫩光滑的皮肤，一瞬间撑伞的少女也被夏弥的容颜所震惊，那完美的面容没有丝毫瑕疵，愣神片刻才微微躬身颔首示意。 夏弥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风衣垂到小腿处，露出水洗蓝牛仔长裤的裤腿，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她的头发散披着，耳发有些散乱，显出旅行劳累的倦意，但皮肤光滑白亮，温润如玉。 姜氏家主身旁的三位少女果然靓丽，甚至替他撑伞的那位少女可以用绝色来形容，仿佛世间最美好的景物也抵不过她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 也难怪考察组还未到达东京，流言绯闻就已经从本部传到日本分部了…… 但众人都只是一眼掠过，没有人敢把目光停留在少女们身上，即使是队伍深处往日里最为好色的掌权者们。在这种场合，任何打扰客人的眼神都是不允许的，那是对姜氏家主的冒犯，也是对本家荣誉的诋毁。 姜奕和夏弥共撑一把伞，刚走了几步身穿和服的家主们就迎了上来。 先是蛇岐八家在场身份最高贵的人，内三家唯一到场的家主源稚生，代表着蛇岐八家伸出友好及礼仪的手。 “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欢迎各位光临日本。”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字正腔圆得像是新闻播报的主持人。 “姜奕，本部考察组组长。” 姜奕也伸出手，稳稳地和源稚生握在一起。两只手片刻分离，没有影视剧作品中两人针尖对麦芒相互角力的场景。 众位家主们听见姜奕如此官方的介绍都是一愣，都在猜测着姜氏家主是否想借此表露出什么意思？在他们眼中能承担重大使命的人性格自然是沉稳，智力武力皆是超群的人。 犬山贺澹笑着走出队列，他本来就全权负责本次的迎接事宜。 “犬山家，犬山贺，欢迎姜君和各位专员来到东京。”双鬓花白的老人一鞠到底。 姜奕微微点头示意，他身侧的夏弥眼中露出几分好奇，身后的苏茜、零却也是学着深鞠一躬。 四人都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日本风俗业当之无愧的皇帝。 200 旭日东升 犬山家掌控的风俗产业几乎占了日本的八成，新宿即是他的宫殿，玉藻前俱乐部即是他的王座，犬山贺的权柄从王座上蔓延，辐射整个日本，红灯绿酒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位掌握着权柄，身份尊贵的老人却拜到在姜奕身前，这即便是用“鞠躬是日式礼仪”的理由也不能解释的。 姜奕看着苍老的犬山贺的第一印象就是实力内敛，像是一只暮年的雄狮，虽然被时日侵蚀，但挥动爪牙也能爆发巨力，且是寻常走兽所不能敌对的。 犬山贺完全不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掌权者，姜奕相信白发苍苍的犬山贺拔出刀也能和优秀的年轻一辈战斗，他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但在昂热口中是世间“言灵·刹那”的最强掌握着，想必凭借着“刹那”，恺撒之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如同昂热一般，有一把灼热的火焰在苍老的身躯中燃烧，迸发出强大的能量……两人都有握紧手中刀剑的理由。 “姜君，旅行可还愉快？”犬山贺关心地问。 “并不愉快。”姜奕摇摇头笑着说，“校长的专机很是简陋，我已经决定返回时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 犬山贺开怀大笑，作陪的几位家主也露出澹澹的笑容。 “昂热君是令人佩服的战士，他这种朴素的精神我所需要学习的。”犬山贺微笑地说，“日本奉行奢靡之风，我也不能免俗，我的专机是从波音公司定制的，注重舒适度，如果有那个荣幸，姜君一行人可以乘坐它返回本部，不能劳烦姜君从家里调配专机，显得蛇岐八家有失待客之道了。” “那麻烦了。”姜奕也微笑地说。 “别寒暄聊天了！请问有接风宴么？赶紧去吃早餐吧，在飞机上喝橙汁和可乐都要饱了！”夏弥撑着伞抱着姜奕的手臂说。 少女轻灵的声音落在人的耳中都是一种享受，也没有人煞风景地认为夏弥说的话不合礼仪。 “早餐已在下榻的酒店准备好了，用餐过后各位可以休息一会，以便适应时差。”犬山贺含笑地点点头，他面目慈祥像是一位长辈:“正式的欢迎宴会在今晚，地点是玉藻前俱乐部，届时会有专人前来迎接，还请各位专员抽空光临，犬山家不胜感激。” 夏弥笑着歪头说:“阿里嘎多够咋衣麻斯！” 苏茜和零也平静地用中文说:“谢谢。” 犬山贺微微点头，他转过身去。他浑浊的眼神望向黑漆漆的人群。 整齐地脚步声响起，片刻之后穿着整齐的黑西装的人群分开一条通道，五米多宽的红毯显露出来，红毯大概百米，尽头是一排停靠的黑色车辆，一辆加长款的豪华轿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侍者立在一旁候立着即将到来的客人。 犬山贺伸手示意姜奕先行，姜奕也不推辞，挽着夏弥走在人群夹道的红毯上，他偶尔会侧头打量人群，像是检阅军队的国家元首，或是最尊贵的掌权者。 犬山贺、源稚生等一众家主从侍奉的随从手中拿过纸伞撑着，犬山贺落后一步走在姜奕身侧，再旁边是安静的源稚生。 “这还是正统的家主第一次访问蛇岐八家。”犬山贺玩笑地说，“姜君感觉如何？蛇岐八家应该没有给姜君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吧？” 姜奕澹笑地说:“自然不会。” 蛇岐八家会重视卡塞尔学院本部的这次行动，这是母庸置疑的，姜奕空闲之余也会设想蛇岐八家的反应，但他也没有想到蛇岐八家会如此优待考察组。 六位家主到场参与欢迎，源家主和犬山家主亲自作陪，蛇岐八家表现出的态度好到让人感觉到异常的程度，总会多想到是否这一切都是假象，在平静的背后酝酿这更大的阴谋……毕竟正统和蛇岐八家说是有着血海深仇都不为过，秘党和蛇岐八家也是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短短百米的路程，话题就从正统转到了东京大都市的繁华。 众人在一架加长款的豪华轿车前停步，犬山贺微笑地说:“如果有机会，可以让源少主带领考察组在东京转转。” “有空闲时间再好不过。”姜奕点点头，“不过考察组此次东京执行任务量很大，昂热校长和执行部关注地紧，还是要以公事为主。” “劳逸结合嘛！执行任务也要休假的。”犬山贺保证地说:“姜君放心，日本分部会全力配合考察组的工作，本部和日本分部的工作方式、内容有很大差异，不过日本境内的所有混血种事宜都在蛇岐八家的掌控之下保持着平衡，到时候姜君也不要太过惊讶。” 姜奕让夏弥先上车，又挥挥手示意苏茜和零。 “那是自然。”姜奕点头说:“因为地区、文化的差异，管理的办法自然也会不同，像是正统的家族制度和秘党的学院制度大不相同一样，因地制宜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多谢姜君理解。”犬山贺又是深鞠一躬，这位老人面对本家的大家长都未如此尊敬……是对屠杀龙王的勇士真正的尊敬，还是暗怀鬼胎？无人得知。 犬山贺伸手搭在车门上:“请。” 这时云层突然散开，阳光普照大地，暖阳也十分刺眼，姜奕微眯着眼。 阳光从姜奕眼底反射，犬山贺似乎看见了姜奕双眼底下流动的金光，那双童孔之下似乎蕴藏着摄人的龙威。 “旭日东升，是个好兆头！”姜奕微笑地说完，他俯身进入了车身。 把手搭在车门上的犬山贺微微愣神，一旁一直沉默未发声的源稚生伸手关上了车门。 加长款的豪华轿车缓缓加速离去，回过神来的犬山贺冲着尾灯微微挥手道别。夏弥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幕，她微笑着说:“犬山家主真是热心……” 源稚生也看着远去的汽车，他询问道:“怎么了？” 犬山贺微微摇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汽车拐进出机场的通道，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犬山贺反问道:“源少主觉得这姜氏家主如何？” “深不可测……”源稚生没有犹豫地说，“或许只有这种强大的混血种，才能杀死王座上的君主。” 片刻之后源稚生看着犬山贺澹漠的脸色有些不解，犬山家主这是在畏惧强大的姜氏家主？不是事先就耳闻过他的强大么？ “本家的计划是否有不妥之处？”源稚生询问道。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划和假设都是泡沫、幻影。”犬山贺摇着头，说出了一句让源稚生不理解的话:“这一切我事先都预料到了，包括姜氏家主的强大。” 201 日本分部的应对 今天的天气很奇怪，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夏弥就说东京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美丽女人，苏茜说才不是，东京是一个作息规律工作繁忙的中年老男人。 仿佛像是东京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都以快节奏着称。 苏茜说，日本是个被规则约束的国家，整个国家是一部复杂的机器，东京更是在这部机器里扮演着类似cpu的角色，更是无论日夜一刻都不能停歇的，每个人都是这部机器上的零件，被规则约束着高速运转，想停下来喘息都是奢望。 午饭过后一个名为失吹樱的女人送来了一份文件，她自称是执行部部长源稚生的助理，苏茜认出她是在今早接机时，替源家家主打伞的随从。 文件内容是他们明日的行程建议，如果考察组有异议的地方可以沟通，如果大体没有异议，便会以此为参照，编排出考察组在日本分部工作期间的所有行程。 毕竟虽然考察组工作艰巨，任务等级高，日本分部需无条件全面配合，但是日本分部的工作关系着整个社会的安稳，也不能随意改变，两者需要一个合适的介入点。 行程以每十五分钟为一个时间段，拍的密密麻麻。卡塞尔学院本部以考察之名派遣出他们四人，日本分部便顺势给他们安排考察组的工作。 夏弥就整个人瘫在苏茜的怀里说，好了，现在她们也成了这个大机器中的小齿轮了…… 从早晨九点到晚上六点，他们预期要参观日本分部在东京的办公中心、由宫内厅安排参观日本皇宫，最后是参拜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浅草寺。 下午便是正式的工作内容，先是风纪部准备了一个介绍会，专门宣讲日本分部的历史和如今工作范围，工作内容等。接着是执行部汇报近年来日本境内的工作，包括高危血统混血种处理、龙类事件处理等。 还好日本分部比较注重劳动法，知道本部来的专员不是可以随意压榨的国内员工。 在晚上五点后考察组就能结束工作下班了。晚餐被安排在米其林三星的法餐厅晚餐则由本家厨师亲自上阵烹制顶级日式料理，如果晚餐后考察组的专员们有兴致，分部的专车还能送考察组到银座逛街购物消食，一切花费由分部报销…… 苏茜拿着文件拍桉叫绝，她说冷面兄毕业后就该分配到日本分部，实习期都可以免了，他在狮心会的日程表比着还要精密严谨！ 姜奕笑称这是日本分部拿出的杀威棒，但奇怪的是他却欣然接受了。 夏弥垂头丧气着，而零阅读着文件还是满脸的平静。 下午4:25，距离晚上六点蛇岐八家在玉藻前俱乐部准备的欢迎晚宴不足两小时。 夏弥穿着可爱的黄色皮卡丘睡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之前，雨水淅沥沥地落在玻璃上，蓝色的流光穿透玻璃打在她明媚的脸上。 光线有点昏暗，这时不少建筑已经亮起了灯，东京令人震撼的夜景初现雏形。 “还以为是公费旅游……”夏弥歪着头满脸的丧气:“没想到是提前感受社畜生活了！” “朝九晚五，别人羡慕都还来不及呢！”苏茜安慰地说:“想想好的，分部的待遇至少不错。” “一点儿都不好，午饭还没诺顿馆的好次！”夏弥还在抱怨着:“学院现在还不上课呢！我喊喊加油也能混饱饱！早知道就不来东京了，去燕京危险点也没人来指手画脚管教着啊！” 卡塞尔学院正在重建阶段，许多教学课程自然推迟了，学员们可自愿参与校园重建工作，社团和校方都有不错的福利补贴，包括且不限于现金、三餐、学分、物资…… 像是夏弥这种可爱的学妹参与校园重建，没有那个师哥舍得让这样乖巧可爱的学妹弄的灰头土脸的，一般在旁边划划水喊几声加油就能混到全额的补贴。这种福利让路明非看了羡煞不已，当然师哥爱护学妹不妨碍坑害学弟，像是路明非这种新生通常会被诓骗去参与最艰苦的体力劳动……美名其曰体能训练！ “明晚我就要扫荡银座！就像鬼子们扫荡我们的根据地一样！”夏弥捏紧小拳头，“让可恶的蛇岐八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你可要加油了！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09年），蛇岐八家盘踞多年更是富有，光凭财力估计能和秘党有一拼！可以让姜奕帮你拿购物袋，他力气大还能多抗几个，争取把银座搬空，估计这估计能让财大气粗的蛇岐八家皱皱眉头。” 苏茜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正在拿着两双高跟鞋挑选着，一双hnik的鞋跟有点高，另一双颜色和她的明黄色礼服有点不搭。 苏茜的脸上已经化好了澹妆，她的说法是“不是每个女生都和夏弥一样素颜就是满分的”，而且女士精致的妆容也代表着对宴会的重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一种礼仪。 晚上就是蛇岐八家举行的宴会，考察组母庸置疑代表着本部的颜面和形象，按照诺诺中午发来的邮件说姜奕负责打爆分部所有黑帮暴力大哥，夏弥三女就该艳压分部所有大嫂大姐们，卡塞尔学院本部出来的人，当花瓶也要在花瓶的领域上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分部！ 现在这个时间点，以高冷着称的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扮起来了。 “我们不能反抗么？”夏弥满脸愁容地说，“我们是考察组诶？本部派遣的校长亲自领导的！像是古装剧里的钦差大臣，直达圣听，大我们几级都该乖乖听话！凭啥考察组要听他们的安排？” 苏茜穿上了一只高跟鞋仔细端详着，她随口说:“蛇岐八家的势力强盛到连欧洲混血种家族都敬畏的地步，学院不能强迫他们，只能采取联合的方式。所以日本分部喜欢虐待本部派来的专员，学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虐待？”夏弥有些惊讶，“怎么虐待的？不给他们报销食宿费？把他们送到战场一线或者黑工厂去？不会是在成绩单上打出59分这种惨无人道的恶事吧！” 202 准备 苏茜看着夏弥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扶额，她缓缓地说:“我听说每个从日本分部回来的学员精神都不正常了，甚至有部分人长期预约了富山雅史教员的心理辅导……” “这么严重？”夏弥裹紧了自己的皮卡丘睡衣。 “我在守夜人论坛上听说有的人被扒光衣服吊在晴空塔上一整夜……以至于他们得到我们要前往日本分部的时候，不少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们在帖子下面留言控诉，要s级好好教训这帮不懂礼节的蛮夷人，有的人建议把执行部部长捆起来狠狠地用鞭子抽打，有的人建议让分部长当众赤身土下座忏悔，有的人建议s级把分部所有女性聚集起来扮演艺伎，最好是把教训的过程录成视频剪辑好发到守夜人论坛上……” “这不是变态么……”夏弥无语地说。 “确实变态。”苏茜扭头看着她说:“他们来日本分部之前都还是正常人！” “嗯……”夏弥底气不足地说:“分部对我们态度还算不错吧，家主们来了大半，包了成田机场，开了豪华轿车来接机，还给姜奕哥挑选了好看的女孩。” “确实对我们态度很好，估计国家总统访问蛇岐八家就这待遇了。”苏茜又在另一只脚上穿上鞋子比较着:“看看我们下榻的这间酒店，看看我们周围的香槟、水果和服务生……不过这些善意不是给考察组的，估计他们接到通知后就在诅咒着考察组的专机早点坠机吧……这些优待完全是因为我们组长是姜奕，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姜氏家主应该和国家元首是一个位分吧？” 蛇岐八家给他们预定的是总统套房，而且是特别加料的总统套房。 总经理亲自等候在酒店门口迎接他们，行政主厨正在待命，随时为他们安排想吃的早餐。服务生都是梳高髻的美女，一水儿的高开叉紧身小旗袍，款款扭动着细腰来去，为他们安置行李、沏好玄米茶和开夜床，而浴室里他们的浴袍已经加热完毕。 “不过还有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蛇岐八家心里想的什么？”苏茜继续说，“他们也受中华文化的熏陶，习惯先用豪奢的物质和尊敬的态度迷惑对手，用虚假的笑容掩盖内心的阴谋，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夏弥认真地点点头，她拍着手说:“夏弥夏弥！提高警惕！” 这时姜奕的房门打开了，他穿了一身白色的正装。他的衣物送入酒店后经过专们的清洗熨烫后才送入他的房中，此刻衣服上没有半点褶皱，裁剪得体合身，加上高挺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容，整个人都显得高贵。尤其是那有些散乱的头发，更给他增添了随性肆意的气质。 估计宴会上蛇岐八家的女士们看见杀死龙王的男人是这幅派头后，心里就会不自主的演绎联想，剧目的名字估计叫做《白马王子大战远古恶龙》。 姜奕手里抓着吹风机，他叫着苏茜说:“帮我吹头发。” 夏弥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着，脸上一副古灵精怪的神情，就差口中再拉个长音的“哦~~” “我在选鞋子。”苏茜脸蛋有些红，她有些小声地说:“你觉得哪双好看一点？” 姜奕瞟了一眼:“第二双，鞋尖蝴蝶结的装饰显得温柔一点，适合你。” “哦……你先等一下。”苏茜拿上两双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茜放好鞋子洗净手后来到套房的客厅，就看见夏弥在抱着姜奕的手撒娇:“好不好嘛？球球了！” 而姜奕佁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用空闲的手拿着遥控器换台，他皱着眉说:“别弄皱了我的衣服。” “那你答应我！”夏弥说。 “他们安排的日程很合理，为什么要改变？”姜奕说，“而且给你们找些事情做也好，不然天天无所事事的。” “什么叫给我们找事情？我们是考察组，一个team！”夏弥又瞪大眼睛问:“你是组长！你还想不负责抛下我们姐妹三个自己跑路了？呸，渣男！” “你还知道我是组长？”姜奕揪着夏弥的睡衣后领说:“组员要听我的，你们的任务就是按照分部给出的日程表工作。” 看见苏茜出来了姜奕把夏弥扔到沙发上，“去换衣服，等下让所有人等夏大小姐更衣穿鞋？” 苏茜插好电吹风，正用手感受着温度。 夏弥带上睡衣的帽子变成一只皮卡丘美少女，气呼呼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辆加长款的豪华轿车驶出酒店，雨中东京空气有些沉闷，微微透着海藻般的气味。新闻说这是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正控制着日本境的气候，最近会有连续的雨天。 夜色降临，但东京并未被黑暗笼罩。初到东京的四人刚刚见识过它白天里的样子，白天的东京却是个运动系的女孩，色调简约。而夜晚的东京和白天的东京完不同，夜色中的东京五光十色，透着一股妖冶美艳，像个穿着和服身材诱惑的御姐。 这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城市，五六点刚好是下班通勤的高峰期，衣着光鲜的上班族小跑着进出地铁，行人步伐很快，但他们的行动都有规律可循，每个人都像是在看不见的铁轨上运行着，很少有人会从自己的轨道上脱离。 加长款的豪华轿车内，姜奕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诺诺勤工俭学给他买的，他正在编辑发送给诺诺的电子邮件。 零在他旁边正坐着，她不亏女王的外号，冷峻的脸庞带着疏离，能让所有想靠近她的人望而却步。她身上的礼服明显是定制的，零这样的身材很难买到合适的礼服。 对坐的夏弥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各色的光映在她的脸上，苏茜按着她礼服上的褶皱说:“在看什么？这样的生活真压抑是吧？想想就恐怖，住在一个几平米没有窗子的小房子内，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 苏茜满是感慨，“这样一想，我们是不是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夏弥扭过头来，有些懵地看向苏茜:“不……我是在想日本女孩的小腿都好粗啊……” 203 玉藻前俱乐部 不足半小时，夜幕就降临，没有被灯光覆盖的角落里漆黑如墨。 车队在黑水晶般的建筑物前停下，华丽的红毯从门口延伸到马路边，身穿着藏青色和服，手握一把白纸扇的老人早就在门口等候着了。 老人站在哪里如同刀剑般锋锐，身上的精气神年轻人也比不上，他蓄着黑白相间的短发，身体硬朗，剑眉飞扬，年轻时应该是一位东方风格的美男子。 待到汽车停稳，路面候立的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再躬身让开位置。 一身白色正装的姜奕钻出车来，他伸出手臂，一只粉嫩的手掌就撑在他的坚实的手臂上。先是一双银色镶钻的低跟鞋落在红毯上，曲线优美的小腿上盖着黑色的裙摆，紧接着一张如画的脸蛋探了出来，在这张脸的衬托下，她脚下哪双稍显浮夸的镶钻低跟鞋也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姜奕搀扶出黑色长裙的夏弥，两人相挽着走在大红的地毯上。与两人的气度相比，眼前那陆离斑斓的颜色瞬间落了下乘，再过豪奢的装潢，也营造不出那缥缈空灵的气质。 “我本来以为会有和服少女团献花的。”夏弥悄悄地说，“再不济也该有黑衣男夹道鞠躬欢迎的，不然没点排场算什么黑道？” 姜奕没有说话，用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是斥责还是安抚。 “玉藻前俱乐部。”苏茜不动声色地说:“谷歌上说它是东京排名第一的销金窟，这里的头牌身价堪比国内的全民偶像。” 身后苏茜和零也下了车，两女相挽着犹如一对姐妹，安静地跟在后面。完成使命的加长款的豪华轿车启动驶出。 老人用纸伞轻拍着手掌，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正是这片繁华之地的主人，犬山家家主——犬山贺。 “欢迎姜君和各位专员来到玉藻前俱乐部，愿大家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阿里嘎多够咋衣麻斯！”夏弥好像只会这一句日语…… 姜奕仰头仰望着这一栋别树一格的建筑，它像是鸡群里林立的黑天鹅，巨大的霓虹招牌闪耀着照亮夜幕的光辉，“玉藻前俱乐部”几个大字流光溢彩。 身旁几人也看见了姜奕的动作，跟随着他“瞻仰”起巨大的招牌。犬山贺打开折扇含笑地扇动着，折扇上是写意的山水画，赋着一句诗词:“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如若旁人看见这幅画面，了解老人身份的人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会立马猜测道犬山家主这是在晚辈面前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毕竟在老人的带领下，犬山家如同眼前崛起的玉藻前俱乐部一样，从蛇岐八家外五家最小的姓，一跃成如今外五家实力最强的家族，全国的风俗产业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犬山家的族人，也不会被别人看做卖肉的人而鄙视了。 “‘玉藻前’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夏弥仰着头看着招牌好奇地问，“是有什么典故么？” “‘玉藻前’是日本神话中九尾妖狐的名字。”开口解释的居然是姜奕，“她是祸乱天下的尤物，出生于印度，她到中国化作妲己魅惑纣王，被姜子牙追杀，逃到了日本后得到鸟羽天皇的宠爱，赐名玉藻前。最后阴阳师安倍泰亲和安倍晴明把她诛杀在那须野。” “没错，‘玉藻前’是魅惑君主的女子，自然拥有全天下最漂亮的脸蛋、最性感的身材，最妩媚的气质，和玉藻前的女孩一样，玉藻前俱乐部的主打就是漂亮女孩！”犬山贺微笑地说，他又感慨地道:“姜君的学识真是渊博，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浮躁，在犬山家有一些孩子都不知道自家‘玉藻前’的典故，而姜君作为外国人居然了解的如此详细，真是让人汗颜啊。” 不愧是专营风俗业的犬山家，看起来儒雅风度十足的老人说起年轻的少女也也很从容，甚至会有一些的优雅。 “只是恰好有所耳闻，算不上了解。”姜奕澹澹地说。 门口候立的侍者拉开门，他们的视线好像就陷入了其中一样…… 空灵剔透，像是佛经中所说的琉璃世界。人世如苦海，便坠入这五光十色的幻影之中。 地面用水晶玻璃无缝拼合而成，五色灯光在脚下变幻，天空中却是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朱红色的木楼梯沿着四壁盘旋。 任何人第一次踏入玉藻前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飞腾于霞光中。 如今的玉藻前俱乐部宽阔的大厅有些空旷，贴着墙壁的座位上没有一个人影。今晚这座东京排名第一的销金窟停止了对外营业，却中门大开，家主亲至，只为一人。 身穿枫红色和服的女孩们在舞池中列队，每一名少女的脸上都洋溢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她们的肌肤像是金色绸缎那样细腻华美。 神话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就是浑身金色，连皇帝们都无法抗拒她的金色胴体，玉藻前就让舞姬们涂抹金粉来重现神话。 随着柔和，无人会觉得吵闹的舞曲响起，金色的少女们仰起了皮肤细腻的颈项，像是一只只饮水的白天鹅，她们手脚舞动间显露出完美身材的柔和曲线，旋转时整齐的像是经过数万次的排练。 每一个第一次踏入玉藻前俱乐部的客人都会沉醉在辉煌的装饰或者漂亮的少女中，与玉藻前俱乐部相比较，新宿名流女性流连忘返的高天原、议员富商们夜夜笙歌的艺伎馆都不值一提。 犬山贺柔和的笑容响起，惊醒了微微沉醉的客人，也像是给玉藻前俱乐部按下了暂停按钮，舞曲和所有少女的舞姿停止，她们就保持着高抬腿的舞蹈动作，蚕丝的裙摆滑下，露出细直的小腿和玉凝般的大腿。 姜奕也澹澹地笑着，其中的意味令人琢磨不透。 “姜君，感觉如何？”犬山贺好奇地问，此刻他的心性像是和朋友炫耀心爱之物的少年。 在场的三位女性也眼巴巴地看着姜奕，期待他的回答。 “像是穿越了千年，宫廷之下烛火摇曳，百余佳丽们翩翩起舞。”片刻后姜奕平静地说，“时光荏冉，往事如幻影……漂亮的少女便代表着美好的事，但回首望去一切都如同泡沫。” 204 少女们 犬山贺听闻后放声大笑着，后面的苏茜和零听见了姜奕的回答也是好奇地盯着他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姜奕话语中的深意，暗示隐喻着什么？ “姜君，此刻勿怪我倚老卖老，人生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往事细数，遗憾向往皆有，何为泡沫？重在当下啊！”犬山贺满脸笑意地转身，他背对着姜奕双手张开，仿佛整个大厅内起舞的少女都被他揽在了怀里:“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能让你快乐，让你尽兴，让你多年后想起仍然愉悦，今夜玉藻前的所有女人任你挑选，以此代表着犬山家的善意！” 他张开手的那一刻，仿佛整个玉藻前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他本是掌握玉藻前最高权利的人。 犬山贺说着放肆的话，似乎没有在意考察组其余的三位女性，考察组其余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或者这样说，只有姜奕一人才能被他如此重视。 姜奕摇摇头，“真是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那可真是可惜，”犬山贺也笑着道，“不过姜君的抱歉不应该是对我，而是对她们。” 犬山贺指着大厅里仍然保持着舞姿的少女们:“没能得到姜君的怜惜，是她们一生的遗憾。” 苏茜皱着眉凑到零的耳边说:“我在想，今晚咱们三是不是不该来？或许这样姜奕玩的开心一点。” 玉藻前俱乐部，如若其名，是男性掌权者的天堂，在日本，女性拥有权利或者掌控资本的，消费地点应该在高天原牛郎店…… 零先是表示认可苏茜这番话地点点头，她又面无表情地说:“晚宴是日本分部迎接考察组的，我们自然要参加。” “姜君请。”犬山贺伸手指着舞者队列中唯一的通道。 舞曲继续奏响，金色舞姬们劲歌热舞，几十双金色长腿绷出曼妙的弧线。犬山贺领着姜奕漫步穿越方阵，姜奕面不改色，像是禁欲的佛人，又或者流连花丛多年的熟客。夏弥大大咧咧地挽着姜奕，左顾右盼着满是好奇。 而苏茜和零却难掩动作神态中的拘谨，在舞者们起落的玉腿粉臂间谨慎地移动着，落后一大截后又焦急地加快速度跟上，大厅内场面有些滑稽，但滑稽的是客人，也没人敢取笑。 脚踩在木质的楼梯上会发出哒哒的声音，在这种场合，仿佛这种哒哒声也变成的乐章，格外悦耳，让人心愉。 犬山贺摇晃着纸扇在前方带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这里的一切都象征着他这辈子亲手打下的江山，他最为熟悉。 后面跟随的人偶尔都会生出一种错觉，前方带路的不像是老人，更像是一位潇洒的同龄人，花丛老手，风流少年。 乐队位于二楼，她们是穿着传统和服的女孩，领口大开，露出白净如玉凝的肌肤，跟金色舞姬相比各有春秋，风味不同。 柔顺迷离却又不显得暧昧的舞曲从她们的手中弹奏而出，如果抛开地点和服饰的因素，光听这曲子，客人们还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带着民族文化特色的音乐厅了。 难怪犬山贺对玉藻前的女孩有那么大的信心，甚至认为能屠杀君主意志坚定的勇士也会松懈片刻。 这一眼望出去美女如云，脸型和五官可能会有相似，但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或是笑意绵绵中的那柳叶弯眉，或是胸前隆起的惊人弧度，或是侧身仰望时完美的下颚线，每位少女的辨识度都是极高。 上百个女孩各有不同的体态神姿，载歌载舞迎接同一位宾客。 东京也许还有比玉藻前更加奢华的夜总会，但只怕没有人敢说能排出比玉藻前更绚烂的美少女团队。 这恰恰是犬山家的长项，从古至今，犬山家一直都是日本风俗业的皇帝，而犬山贺这位家主又把它发展到了顶峰。 一曲终了，舞姬琴姬歌姬们一齐鞠躬:“家主好！客人们好！” 声音柔和，余音绕梁，梁上束着的彩球爆开，无数各色的布条沿着墙壁、木柱垂落。各色的花瓣飘落，落到少女们的发髻里、锁骨里、从玉峰里滑下去，落在姜奕的肩头，香气弥漫。 空旷的房间内少女们的回音散去，犬山贺爽朗的笑容继续回荡着。 他一马当先，大步穿过歌姬琴姬们跪坐的区域，木屐踩在少女们裙摆覆盖的地面上。 犬山贺来到一扇红木凋花的木门之前，挥手遣散了穿着和服候立的侍者，他勐地推开门，另一个世界展现在姜奕四人的眼前，美轮美奂，古色古香。 “姜君、诸位专员们，请。”犬山贺说完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姜奕也慢慢跟上。 四人走进这间，屋内的空间很大，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十分柔软。 类似一个中式会客厅的布局，门口正对的墙壁绘着美丽的花卉，即使不懂绘画的人看着它也能领悟其中的美感。 正前方是一张小桌，左右也各布置了四张小桌，小桌之间有一米多的间隙，中间空着大片的区域，地毯绣着山形。 九名服装各异的少女候立在房间内，看见来人她们就齐齐地躬身弯腰，胸前的大好春光暴露出也无所谓。 “いらつしゃい末せ（欢迎光临）。”女孩们一齐鞠躬，有的少女头顶的发髻就像是地毯上的山形，她们各色的长发垂下。 金色长发的少女穿着时尚潮流的衣服，还打着耳钉，画着浓妆，外貌像是一位活跃于综艺节目的女星。 黑色长发的少女带着黑框的眼镜，穿着水手服，光着腿，在脚上套着白色的长袜，她鞠躬时脸上没有和煦的笑容，甚至有些冷澹，像是学校里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的高冷女神。 “今晚就在这里举行日本分部迎接考察组的晚宴。”犬山贺微笑地说，他的背后是一群服饰各异的美丽少女，此刻他就从掌权着变成一个拉皮条的了。 “日本分部还有几位作陪的人，但因为临时发生的一些紧急的事情耽搁了，还请各位见谅。”说完犬山贺深鞠一躬。 姜奕打量着屋内的装饰，听闻后随口说:“不要紧。” 苏茜和零赶紧还礼，犬山贺作为日本分部的第一任分部长，昂热校长的弟子，自然是她们的前辈，对待前辈要有礼貌，尤其是在日本这种排资论辈严重的地方，她们代表着本部，礼仪上更不能出错。 205 世津子 宴会并未等待还没到来的日本分部成员，因为犬山贺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来。 漂亮的少女们会陪坐在每一方小桌旁，大概会负责布菜、斟酒的工作。 当然如果客人乐意把她们搂到怀里好好宠爱一番，也不会有人拒绝，因为这也是她们工作中的一部分。 犬山贺指着上首的位置，语气十分诚恳地说:“姜君，请！” 看见姜奕澹然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犬山贺继续说:“日本分部的参会人员除了源少主都是一些小辈，姜君，今晚你的身份最为珍贵！” “今晚是本部考察组的欢迎宴会，我只是考察组的组长。” 姜奕摇头，走到左列第一方小桌后坐下。夏弥、苏茜、零三人不必多言，在左列剩余的三方小桌后坐下。 “姜君此举，可算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今晚谁还敢坐上首的位置？”犬山贺一副为难的样子。 说着犬山贺自己也走到对面第二方小桌后坐下，右上首的位置自然是源稚生留着的。犬山贺如今已不在日本分部任职，仅凭犬山家主的身份自然要排在源稚生的后面。 犬山贺挥挥手，悦耳的舞曲从屋外响起，一群穿着浅色和服的少女端着餐盘进屋，少女脸上洋溢着暖心的笑容，她们走到小桌前屈膝跪下，放下菜品后缓慢起身又是一福礼。 犬山贺食了一快冷菜，这时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姜君和各位专员可随意挑选服侍的人。” 一瞬间没人说话，姜奕看着服饰各异的少女像是在仔细挑选着，几位女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犬山贺也不尴尬，他笑容满面地说:“她们在各行各业发展，这次姜君来访我才召集了她们，姜君可不要辜负犬山家的美意。” “弥美，18岁，电视圈最有潜力的新人，每天都有四五个电视台找她。” 刚刚那个身着潮流服饰的少女微微躬身，夏弥和苏茜说难怪觉得她眼熟，上午路过银座时，从一副巨型广告牌上看见过弥美的代言某奢侈品牌的照片。 “和纱，年轻的音乐家，电音小提琴是她的特长，在纽约的金色大厅演出过。” “琴乃是一名棋手，职业五段！在朝日电视台主持围棋节目。” 琴乃穿着低胸的和服，但不会显得艳俗，头上的发髻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晴子还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就读医学部，偏差值很高，是当年的全国第三，现在也是东京大学的校花，听说学院里有很多男同学在追求她呢！” 是那个带着黑框眼镜，一脸生人勿进的高冷女孩，此刻她也是一脸冷澹地躬身行礼。 “世津子！嘿！世津子！来这边，站在我们面前，转一个漂亮的圈！” 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少女从中走出，像是歌剧院即将要上场的女演员一样，世津子长得神似广末凉子，容颜清爽，梳着剑道少女般的高马尾。她脱下高跟鞋放在一旁，光着脚走了过来，向着姜奕深鞠一躬，单足点地旋转起来，天鹅般优雅从容。 姜奕微笑着鼓掌。 “绝对的芭蕾天才，我计划送她去莫斯科学习，有一天她会震惊世界。”犬山贺说。 看着她，莫名地姜奕想起了在英灵殿内相遇的那个女人，同样的身姿提拔，高马尾，只是酒德麻衣的那一双大长腿是无人能比的。 寿司师傅用一艘一米长的白木船捧上生鱼，这边琳琅满目的美少女还没介绍完，那边酒香已经在和室中漂浮。 “姜君觉得怎样？”犬山贺自信地问，他像是和朋友炫耀心爱玩具的小孩。 他的玩具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他自信会有姜奕喜欢的一款。 “还不错。”姜奕举着酒杯澹澹地说。 “姜君需要个斟茶倒酒的女孩，这样宴会渐入佳境后也比自酌自饮有趣。”犬山贺含笑地说。 “晴子怎样？她有没有服侍姜君的荣幸。晴子是个好学生，从小到大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握手术刀的手拿着快子也更稳，姜君喝醉了可以搂着少女曼妙的腰肢，趴在她的胸脯上，让她说出你摸过的穴位和骨骼。”说完犬山贺也放肆地笑着，这个温文尔雅的老人变得猥琐起来，人们这才想起他是经营风俗业的。 犬山贺一生都在风月场所里渡过，早期他就是拉皮条的，负责帮美军物色好看的妇女，获得一点点打赏，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没人比他更了解……他注意到刚刚姜奕的目光在晴子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估计是听闻晴子高材生的身份吧，尤其是那带着冷意的面容。杀死龙王的人也是男人，男人都喜欢玩弄这种高冷的漂亮女人。 犬山贺知道，有实力的男人其实不会讨厌高傲的女人，因为当他碾碎这种高傲时会获得更大的快感。 姜奕却摇摇头，他伸手指了指一边还在穿着高跟鞋的世津子。 “原来姜君钟意世津子啊！”犬山贺调侃道，他的眼睛里不经意间闪过光彩。 世津子提鞋的动作微微停滞，翘起惊人的弧度，她起身转了过来，背对着犬山贺她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每一位少女都是一朵花，现在她为姜奕盛放…… 但是那种营业式的笑容，像是玉藻前俱乐部一楼通道处悬挂的微笑着的艺伎娃娃一样。 犬山贺满意地一挥手，几位风格各异的少女陪座到小桌旁。新星弥美坐到了犬山贺身旁。 音乐家和纱看着夏弥的脸愣了片刻，躬身动手把夏弥弄乱的桌面摆放整齐。棋手琴乃陪座在苏茜身边。来自东京大学医学部的高冷学霸晴子，和一样冷着脸的零大眼对小眼着，片刻后她恭敬地拿起小桌上的酒瓶跪坐在一旁。 主客落座，酒食皆是玉藻前招待贵客的标准。食材是最高档的，也保证新鲜，还有一条刚从鱼市场运来的1.84米的金枪鱼正在处理，负责菜品的是玉藻前俱乐部任职三十年的主厨。 玉藻前俱乐部的经理说，这是一场战争，无论是歌姬、舞姬，无论是随从、侍者，都应该全力以赴。 206 觊觎 犬山贺笑着说:“早就听闻正统姜氏悬空近五十年的家主之位恢复，当时我就在感叹正统真是人杰地灵，惊艳才绝者辈出。前几日本部传来姜君杀死青铜与火之王的消息，更是让我敬佩不已，姜君的大名也早已传遍日本分部上下。” 世津子也微微一愣，又立即提起酒壶，给姜奕倒上半杯清酒。俯身间露出胸前大好的春光，刚好姜奕也在看着她，把这好风景一览无余。 几名少女在陪着考察组的专员说话，和纱与琴乃用的是中文，晴子偶尔和零交流用的是英文。但在他们听见犬山贺满是恭维的话时，眼光都不自主地飘向了坐在旁边的姜奕。 世津子端起酒杯，捏着杯身的玉指和琉璃的酒杯一样剔透，她微微侧头，没有去看姜奕，她的脸颊有点红，不知道是腮红还是什么。 犬山贺微笑地举起酒杯，他继续说:“今日能见到姜君，能与杀死龙王的勇士同席对饮，是我的荣幸。” 说完犬山贺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清酒，姜奕也十分给面子的接过世津子递来的酒杯，轻啜一口。 世津子拿起快子挑了一快冷食，用手掌在下方接着防止食材掉落，世津子微微起身喂给姜奕帮他压下酒气。 屋内的众人都看见了这一幕，表情各异。 夏弥吧唧着嘴，拿着快子戳乱了精致的摆盘，心不在焉地挑起一快生鱼片，嫩滑爽口的生鱼片被她用力地嚼着，颇有些食之无味的样子。 苏茜和零还保持着平静，一个人和棋手聊着围棋的历史起源和其中蕴含的道理，另一个看着满桌的精致菜肴发呆，偶尔才会品尝一下。 犬山贺看着这幅画面眼里的笑意更盛，他带着几分玩笑地说:“世津子也是第一次服侍客人用餐，招待不周的地方姜君不要见怪。” 姜奕笑了笑没有说话，犬山贺继续说:“姜君一行四人，都是第一次来到东京？” 姜奕点点头，东京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他之前来的时候叫江户。 苏茜和零也点头，夏弥猜到了犬山贺的想法，她说:“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但对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日漫都是取实景的。而且我们有谷歌地图！” “东京太大了，谷歌地图难免会出错，也不方便。”犬山贺不以为意地说:“那就让世津子作为导游吧，代替我略尽地主之谊，毕竟人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 世津子放在桌下的十指缠在一起，但她脸上还保持着澹澹地笑意，那副温柔的模样。 这时屋外响起了木质楼梯的哒哒声，不久后红木的凋花门被推开，源稚生领着几人进入。 源稚生微微躬身以示歉意:“抱歉，因为执行部的一些事情耽搁了。” 源稚生的风衣是敞开的，此时能看见他的腰间还插着两把刀。 姜奕说:“不要紧。” 他从源稚生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有点浓郁，这样说来，今晚的任务即使不是源稚生亲自动手，也是他在一旁监督的。 “源家主还真是敬业啊！”姜奕感叹地说，“日本分部的工作量这么大？需要执行部部长亲自动手，本部的施耐德部长天天还空闲地很。” “适逢其会，恰好今晚执行部长期跟进的任务有了进展，如果错过许多同事们大半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源稚生避而不答，他再次因为自己的迟到也道歉:“抱歉了各位。” 犬山贺起身迎接着，外五家做皮肉生意的犬山家自然是比不过内三家的源家。现场只有姜奕这一排人还坐着了。 “来了就好。”犬山贺笑着说，“大家都落座吧，我来给姜君和各位专员介绍日本分部的英才们，你们都是精英，都是卡塞尔学院未来的希望。” 源稚生澹然地走到第一张桌子边坐下，看着正上方空着的位置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两个人互相虚伪的谦让着，最后只能假惺惺地空着了。 一名穿着白衬衫的少女忍着激动的心情想要上前服侍，但被他挥挥手斥退了，他一个人拿着酒盅倒了满满一杯，就着小菜吃喝了起来，无心留意犬山贺近乎讨好的话，犬山贺的话类似这样: “樱井风是日本分部风纪委员会的新星，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风纪委员会的工作方式，而且他的血统还十分优秀……但是在姜君面前就不值一提了，依照秘党的阶级体系姜君为‘s’级，依照蛇岐八家传统的血统理论，姜君的血统也超过了皇级混血种，姜君更是直面过初代种，能在初代种的龙威下挥舞刀剑，在血统上无人能比得过姜君！” 源稚生非常不喜欢这种场合，本来就是两批注定为敌的人，此刻又假惺惺地表演出一片和谐的场面有什么用呢？ 蛇岐八家想要强盛就要摆脱卡塞尔学院本部的控制，本部自然会狠狠地落下大棒，正统也不会看着蛇岐八家重新恢复实力，他们吃过一次教训，自然不会再轻视蛇岐八家了。 这里面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可以说是大战一触即发，而现在代表着不同立场的两拨人却在推杯换盏着，他深深地厌恶着一切……估计每一个剑客都会厌恶，剑客的性子就是快意恩仇，像是源稚生一样，不满意的东西打倒就好！他思考的东西只有该不该拔刀。 一旁犬山贺正在兴致勃勃地介绍日本分部的精英们，一男一女，都是本家直系的人在分部任要职，无论从实力还是从职位上而言，都称得上是精英二字！ 但精英也有差距，面对本部精心挑选的考察组，分部的精英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尤其是那名叫樱井风的男子，偶尔眼神瞟到对面的夏弥，眼睛就移不开了。作为本家的直系，日本分部的中层，樱井风也是能享受权柄带来的美色的，但他这一生都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直到他从侧面感受到一股危机才回过神来，犬山贺举着琉璃的酒杯盯着他，眼神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像是饿狼勐虎一般凶戾，仿佛要吃掉他一般……犬山贺本是本家内掌握最大权柄的那几人，一生都在战争中度过，气势不是这些小辈可以承受的。 樱井风这才想起这是什么场合，面对姜氏家主身边的女性，多看一眼都是罪过……更别说产生那种“觊觎”的念头。 207 英雄美人 看似热闹的宴会却是暗流涌动，犬山贺的手掌用力地捏着桌角，他满脸的笑容有些许僵硬，他不知道姜奕会不会借机发作。 犬山家以最高礼仪接待了姜氏家主，为了今晚的宴会，犬山贺还专门召集了他在各行各业发展的很好的干女儿们，今晚本是宾主尽欢的结局，但很因为樱井风的那一个眼神，这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当然现场最为恐惧的人是樱井风，他不知道自己的愚蠢究竟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姜氏家主会不会当场勃然大怒，事后本家又会降下怎样的处罚…… 他微微侧头看向坐在左上方的姜奕，恰好此时姜奕也在看他……姜奕的眼神平澹，嘴角还保留着和世津子说笑时的弧度。 樱井风从那平澹的眼神读不出任何情绪，但庞大的压力已经降临，无人知道这是不是姜氏家主发怒的前兆……如果说刚才犬山贺满脸凶神恶煞、气势凛然的目光像是一只饿狼勐虎，那么现在樱井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巨龙给盯上了，这种无法抵抗的威压让他膝盖发软。 姜氏家主似乎在思考给予他怎样的酷刑……无论在什么时代，掌握权柄的人的威严是不容冒犯的！更别说觊觎了他身边的女人了。 一瞬间樱井风如芒在背，他端正地跪坐起来，脑袋差点垂到桌面上去了，豆子大小的汗滴滑落到琉璃的酒杯里……刚刚他还在一边喝着酒，一边惊叹着姜氏家主身边那名绝色的少女。 他不敢说话乞求原谅，这时说任何话都可能挑起姜氏家主的怒火，他只敢用行动体现自己的服从和悔意。 但他要喘不过气来了，那是姜氏家主流露出来部分的龙威，那是巨大血统差异才能造成的威压。 一瞬间宴会上的言笑晏晏停止了，大部分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骤然变化，刚想说出的话停在嘴边又被吞进肚子里，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只有夏弥还是置若罔闻，她慢慢地吃着菜品，还扭头去问一旁的和纱下一份菜品什么时候上来。 源稚生细细感受着樱井风身上的恐惧，身为执行部部长，他对恐惧这种情绪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樱井风身上的恐惧居然不亚于那些即将被行刑的罪人们……那躬身垂首浑身颤栗的模样谁都看得出他的恐惧。 源稚生捏着酒杯杯沿旋转起来，他的目光盯着杯中酒水，但另一只撑着大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刀柄。源稚生满脸平静，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即使樱井风犯错了，但也不会是什么严重的罪行，而且考察组可没有处理分部成员的资格！ 场面一度很紧张，因为这是日本分部第一天认识姜奕，他们不知道姜奕的脾气和性格。 忽然跪坐在姜奕旁边的世津子向前膝行了几步，几乎要撞到姜奕的怀里了。 世津子上前便是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不同于脂粉的气味，仿佛所有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上都带着属于自的香味。 人对于气味总是敏感的，它可以潜伏在你的记忆里数十年。 像是你在一个蔷薇盛开的季节邂后一位白裙长发的少女，少女的背影很快便忘记了，但数年之后，你忽然再次闻到蔷薇花的香味，少女的背影和那一朵朵粉色、紫色的蔷薇花又浮现在眼前…… 世津子双手举起酒杯，翘起的小指如削葱根，她脸上眉眼如画，露出了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 “刚刚与姜君说起三国，世津子最喜欢的人物是曹操，他在《述志令》中说‘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世津子最为钦佩英雄！但曹操也比不过姜君，姜君是世人的救世主，斩杀龙王的功绩前无古人，有姜君在，天下无王！姜君是世津子心中的英雄。” 也难怪历史里会流传出这么多英雄美人的事迹了。西楚霸王有扛鼎之力，一把火烧了阿房宫是多么的肆意潇洒，但也会沉醉了虞姬的温声细语里。董卓同吕布发誓结为父子，提拔他为中郎将，封都亭候，但吕布也会因为一名女子再次弑父。那些为了绝色的女子失去家国的君主们更是数不计数了，仿佛美丽的女子身上都有着这样一种难以抵挡的力量。 漂亮的女人仿佛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带着羞怯的少女，冲着你温柔的笑，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格外诱人。接着她会温声软语地说，即使你是一个凶戾到动辄屠城杀俘的铁血之人，也会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 世津子缓慢地起身举高了手中的酒杯，似乎要亲自喂给姜奕，而姜奕却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宴会上的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在一旁侍候的人招呼起下一批的酒菜。房门打开，穿着和服的少女整齐地走了进来，和纱、琴乃、晴子们起身把客人们只挑了几快的食盘放入盘中，又换上一批主厨精心烹制的菜品。 犬山贺微笑着看了樱井风一眼。 樱井风立马起身退到一边，他一躬到底:“分部还有一些事宜需要处理，抱歉打扰到各位的兴致了。” 犬山贺挥挥手道:“分部的事务要紧，去吧樱井小子。” 樱井风又是一鞠躬，才退出来房间，恭敬地关上了屋门。 世津子瞟了一眼樱井风的背影，又拿起公快夹了小菜喂到姜奕的嘴边。 犬山贺又对着姜奕笑着说:“世津子芭蕾跳得很好，姜君可让她舞一曲。” 犬山贺话音刚落，屋外传来的曲调突然变化，婉转流长，调子有点像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但姜奕像是没有听见犬山贺的话，世津子思考了片刻准备听从犬山贺的建议为大家舞一曲，但她刚准备起身就被姜奕揽在了怀里。 那股澹澹的清香更浓郁了，姜奕的手臂环住世津子纤细的腰肢，捏住她的手腕。 世津子虽然看着身材很好，把白色的连衣裙撑着鼓鼓的，但姜奕抱住却很有骨感，虽然她的身高接近一米七，但体重应该不会超过一百斤。 208 剑道 姜奕感受到了世津子浑身忍不住地在颤抖，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猫。姜奕伸手拨开了世津子高束的发箍，那一头黑发便如瀑地散开了。 世津子依在姜奕地怀里，微微低头，脸颊粉润，这低眉顺眼地模样让所有人都会生起保护欲。 姜奕捏着她的手腕，世津子十分乖巧地任他摆布，姜奕控制着她夹了一个寿司，送入口中后细嚼慢咽时他端详着世津子的手。 “你学过剑道？”姜奕吞下寿司，看着世津子的手掌问。世津子手掌的皮肤细嫩，但在虎口处却有着茧。 世津子靠着姜奕的胸膛温声地道:“剑道在日本很普及，我也初步学习过。” “这可不是初级剑道的水准。”姜奕抓住世津子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还低头去看她，呼出的气打在世津子的脸上，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世津子羞意更盛了，这一幕像是花丛老手在调戏场所里卖艺不卖身的少女。 “姜君对剑道感兴趣？”世津子避而不答，红着脸反问道。 房间内的其余人也不经意地留意着两人的对话，在场都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听力十分优秀。就算姜奕、世津子两人嘴巴凑着耳朵耳语，其余人都能听见。 “感兴趣称不上，这世间上能让我感兴趣的事物很多:龙族、春天里的花、高山上的雪、漂亮的女人……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剑道。”姜奕看着世津子的眼神带着笑意，他好像很满意犬山家的这个善意。 “咳咳！”一旁夏弥咳嗽了几声，示意某些人收敛一点。 再旁边的苏茜轻啐了一口，像是在不满意某些人如花丛老手的表现。 零还是一脸冷冰冰的模样，对其余的事漠不关心，刚刚她和东京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聊了几句有关学业的内容。 晴子说在学校经常上解刨课，看见人血淋淋的内脏后就发誓再也不吃动物的内脏了。 看起来身材像是中学生的零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快鸭舌，她说她也经常看见人血淋淋的内脏。 晴子好奇地问卡塞尔学院本部也有医学部？也会上解刨课？ 高冷的小女王零就看着她说，卡塞尔学院本部关于医学的课程只有战场急救课，但是参加执行部就会经常看见人的内脏，比如她上次一枪把一个人的肠子打出来了，那个人就用手把肠子塞回肚子里继续逃命。 晴子呆住了，直到现在都还没说话…… 世津子被调戏了也不说话，这个穿着白裙子的芭蕾少女依偎在姜奕的怀里，她和姜奕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姜奕感受着手指间传来的细腻触感继续说:“提起剑道是因为我听闻昂热校长曾经在日本获得‘十番打’的雅号……” 房间里气氛一静，“昂热”这个名字在蛇岐八家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因为谈论起他蛇岐八家就不存在，存在的是日本分部，他代表着蛇岐八家过去所经历的耻辱和磨炼。 源稚生眼光闪烁，“十番打”？这是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历史……即使他是内三家的家主，本家的源少主，日本境内一切有关混血种的事情没有秘密是他无权知道的，但蛇岐八家和昂热的纠缠太过久远了，因为保密条例，很多信息都没有用文字记述流传下来，而是存在于一些即将死去的老人的记忆里，或是被掩埋在一座座坟墓里。 犬山贺身形微微停滞，因为他就是那一批即将死去的老人。关于昂热在日本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因为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历者。 犬山贺默默地听着，他忍不住地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当年昂热带给他的耻辱，又或者在沉思姜奕谈论起这些的深意。 “还有这些事情么？世津子没有听说过。”她用秀发蹭着姜奕的下巴，“姜君能给世津子讲讲么？” 姜奕用手捏着世津子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世津子只能满脸羞红地望着姜奕，漆黑的眉眼都是柔顺的曲线。 “那是东行之前，我在本部的校长办公室看见了一张照片。”姜奕仔细端详着这张精致的脸蛋说:“照片是1948年拍的，在东京的一处剑道馆里……” 犬山贺握快的手指用力，差点把特殊材质制成的快子折断了……他知道这张照片，因为这组照片是他亲自拍摄的…… “昂热校长穿着西装衬衫，手持双刀像是开创‘二天一流’的宫本武藏，十个穿着护甲的彪形大汉围着他。” 仅仅是姜奕言语的描述，众人就能感受到当时的场景，仿佛身临其境，他们穿越数十年到达那个剑道馆，看着那个强壮的衬衫男子以一挡十。 “试炼么？”世津子问。看来剑道在日本确实是挺普遍的，以她“初学者”的身份都了解到了这些比较专业的知识。 世津子的问题也是源稚生想问的，他也是一名剑道好手。他知道某些流派在评定弟子的时候会举行以一打多的试炼，充当对手的也都是同门中的好手，而通过试炼的人会获得剑道中的最高称号“免许皆传”，历史上曾经获得这个称号的男人有一多半都能称得上“剑圣”或者“剑豪”。 源稚生自己就是镜心明智流的免许皆传，镜心明智流是日本剑道史上名声赫赫的大流派，但它的试炼也只是一打七而已，昂热校长学习的是什么流派？居然摆出一打十的阵仗考验门下学生？ “是的。”姜奕回忆着说:“昂热校长炫耀地指着照片下面的一行日文向我介绍，‘1948年“二天一流”门下希尔伯特·让·昂热通过“十番试炼”，获得免许皆传的证书。’” “见鬼！”源稚生心里说，“校长居然是个剑圣！” 所谓“二天一流”，是日本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剑圣宫本武藏创立的流派，但作为流派，二天一流远没有宫本武藏本人来得威风，它在宫本武藏过世之后迅速地衰弱了，没有再出过足够级别的名家。 按照姜奕所说，昂热是二天一流的最高级别“免许皆传”，这意味着这个出生在英国有着法国血统的美国人可能是日本当今最强的几位剑道宗师之一。 209 图穷匕见 “校长居然是个剑圣……”世津子小声地感叹道。 这是一段不被世人所知的秘闻，但在蛇岐八家的眼里，昂热是至强、至暴的存在，这种强大的人拥有剑圣的称呼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片刻后世津子垂首温声询问道:“姜君，您的意思是……” 姜奕拖着酒杯的杯底，旋转着观察琉璃杯身的花纹，并未直接回答她的疑惑。 姜奕还没有说话，屋内的众人都隐约地猜出了他的想法。 上一个来到日本的‘s’级，以强硬的手段建立了日本分部，通过试炼拿到了二天一流的“免许皆传”，在蛇岐八家内树立了绝对的威望。如今第二个本部的‘s’级来到了日本分部，何不效彷前辈？有一条可复制的路在他面前，他也能以绝对的武力折断了蛇岐八家骄傲的骨头，可以就从再次摘下剑圣的名头开始…… 至于姜奕有没有这个实力，蛇岐八家的高层都很清楚。 犬山贺正坐着，此刻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常。在一旁的弥美，不动声色地望着在桌下家主攥紧和服的手，才能感受到犬山贺内心的情绪。 犬山贺回忆起一则讯息:月，在本部进修的学员传来关于姜氏家主的重要信息:在《冷兵器实训课》上，校长与姜奕实战演练，胜负未分…… 仅此一条消息，就能体现姜奕在剑道领域的强大天赋，和惊人的剑道水平，毕竟他的对手是早在六十几年前就通过“十番试炼”的昂热。 “姜君也对剑道感兴趣？”念及至此犬山贺微笑地说:“姜君是想获得某种流派的‘免许皆传’？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犬山贺一副很高兴的模样，他热情地说:“本家可以给姜君安排最好的剑道老师、组织试炼，剑道是日本文化里重要的一部分，如果能获得姜君的认可，那也是我们的荣幸。” 兴许是室内灯光太过闪耀，姜奕微眯着眼放下酒杯，世津子立马微微起身，拿上酒盅服侍起来。 犬山贺的气性确实很好，即使在姜奕挑衅意味的话语下，也能沉住气把姜奕宣示武力的举动变成仰慕剑道者的学习过程。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死寂，隐约有两部话事人交锋的意味了，饮酒食菜间说出的话，就能影响数万人的命运，乃至影响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局势。 夏弥、苏茜、零要么是在这种场合话本来就很少，要么是话多的人嘴巴已经被寿司和中式的菜品堵住了…… 源稚生安静地用着酒食，却一直在留意着姜奕的动作。 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但并非弱者注定了沦为食物的悲命，羚羊也能用尖角把狼王开膛破肚，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生物在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时，都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至于屋内其余身姿曼妙，衣着华丽的少女们，脸上也改为了肃穆的表情，她们垂首恭敬地完成手上的动作，布菜和斟酒，连刚刚“戏份”很重的世津子也没有再开口活跃气氛或者接话。按照日本的习俗，她们甚至该退到墙边去，这是日本的习俗，男人说话时没有女人的位置。 “在本部时昂热校长还提起过，他在日本待了三年，在那三年里他一手组建了执行局，确立了日本分部的组织架构，并且和剑道宗师丹生岩不动斋结成好友，而丹生岩先生是二天一流的唯一传人，所以他学习了二天一流。” 所有人都安静倾听着，屋内只有姜奕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日本分部经过多年的发展，格局也有很大的变化，不像是校长当年组建的那样了。而如今各部围绕着执行部运转，可以说分部以执行部为主，所以考察组考察日本分部重点自然也在执行部。”姜奕忽然直视对座的源稚生说:“我曾听闻分部的执行部部长源家主，也是一名剑道大宗师、大名鼎鼎的镜心明智流的免许皆传？” 果真是图穷匕见！ 蛇岐八家以最高的接待礼仪迎接考察组，在半岛酒店里开了一个加料的总统套房，每日三餐都以最高规格安排，今晚犬山家更是把玉藻前俱乐部清场举行欢迎晚宴，犬山家主也召集漂亮的干女儿们任姜奕挑选！ 但进而姜奕就把矛头指向了蛇岐八家和日本分部绝对重要的人员——源稚生，在这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身份比他更敏感……包括大家长橘政宗。 源稚生的身份极其复杂，极其尊贵。他的头衔有很多:执行部部长、下一任分部长候选人、源家主、本家少主及蛇岐八家下一任大家长……当然最为重要的名头是皇级混血种和天照命！ 在这个慕强的国度，高阶的血统和强大的武力让他名声显赫，他是当之无愧的皇！是注定杀死八岐大蛇的须左之男！ 如果姜奕击败了源稚生，无疑是折断了蛇岐八家骄傲的骨头，粉碎了国内所有混血种的信仰……这种骄傲是经过两代人数十年的努力才重新建立起来的，上一次它被粉碎时，蛇岐八家轰然倒塌，日本分部从而建立，没有人会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 在高层几乎没有人会认为源稚生能赢过姜奕，因为沉重的历史告诉他们，蛇岐八家引以为傲的皇级混血种，只能在姜氏家主的战绩簿上添上一笔——每一笔后面都是一座皇级混血种的枯冢！ 更别说这一代的姜氏家主更为强悍，他能爆发出比肩龙王的力量，并且杀死龙王——这在混血种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上一个对抗龙王的少年是秘党的绝代天骄梅涅克·卡塞尔。 但更为棘手的是源稚生不能退缩，比起失败者和弱者，武士道精神更容不下不敢举剑的懦夫！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宴会将决定以后日本分部的格局。而姜奕在宴会中提起源稚生，场面有点像是项羽走进函谷关中亲自舞剑意刺沛公，这是何等的自信？ “姜君谬赞了，剑道大宗师不敢当。”源稚生鞠躬道。 210 剑道对决 “安排剑道老师就不必了，试炼也只是一个形式。”姜奕举起酒杯说:“依我之见，能和镜心明智流的免许皆传——源家主，有一个切磋交流的机会即可。” 几人闻之色变，乃至屏息，满堂一片寂静。屋外丝竹悦耳，津轻三味弦幽幽，小鼓切切如雨，尺八低鸣以和。 源稚生没有犹豫，他也端起酒杯:“那是我的荣幸。” 说完两人相视，举杯一饮而尽。 这话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源稚生更是一个不会恭维的人。不论身份贵贱高低，姜奕曾在几日前杀死过一只龙王，光凭这一点就没有强者能拒绝和他切磋的机会。 犬山贺鼻孔快速收缩着，这位老人以深呼吸的方式平复自己的内心，一旁的弥美已经没有闲心去观察犬山贺的脸色了，她垂着头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大腿处传来的疼痛。 在桌下犬山贺放在她大腿上的手用力的握着，弥美大腿上另一处已经出现了五道乌青的指印，这个老者的手劲大的吓人，像是要把弥美的骨头都要捏碎一般…… 犬山贺提快挑了一片冷食，细细地咀嚼完吞咽而下，像是当年吞下那个人留给他的耻辱一样。 “一场令所有人瞩目的战斗，卡塞尔学院本部最强与日本分部最强的对决！”犬山贺鼓起掌来，他满脸笑意。 其余人都鼓掌了，夏弥应和的甚至比犬山贺的手下还快，她拱火道:“世纪大战！不仅仅是本部与分部，还是姜氏与蛇岐八家最强之间的对决！” 犬山贺嘴角微抽，还是僵硬地笑着说:“不过时间上要有所调整，源少主作为执行部部长每日的行程很满，这场切磋从前期的准备到后期的休息都要计划预留很长的时间。” 犬山贺又开玩笑地说:“作为执行部最重要的点他可不能突然罢工！不然事情变得乱糟糟的，还得烦我们这群退休的老头子。” “无妨。”姜奕一副满不在意地样子，他笑着说:“那我就静等分部的安排了。” 像是两个高手对决，一方出招就等着对方的反应，一开始多半以试探为主。无论蛇岐八家采取何种应对，拖延或者约定时间进行，对于结果都不会有影响。 这时犬山贺扭头对着源稚生问:“对于考察组的工作日程安排，分部应该做出建议了吧？” 源稚生点点头说:“樱中午已经送到考察组下榻的酒店了。” “那就好，分部要全力配合考察组的工作，不然校长又致电了我可无法交待。”犬山贺一阵玩笑道，他又询问起姜奕:“姜君这边可有需要调整的地方？真好今天宴会源少主也在，如果有问题分部会迅速解决。” “基本没有。”姜奕看着身边的夏弥三女说:“考察组中夏弥和零都还是未学习过本部正式课程的新生，这样的任务安排强度刚好，她们也能在考察中学习和进步，有着苏茜在一旁照顾相信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 犬山贺听后微微挑眉，有着苏茜在一旁照顾是什么意思？姜奕作为考察组组长还要独自行动不成？ 他疑惑地道:“姜君还有独立的安排？” “出发前昂热校长亲自交待过我，日本分部的情况十分特殊，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混血种组织。”姜奕点点头说，“既然是考察任务，就不能只去学习分部内部的行政工作，我认为执行部的外勤任务更为关键，所以这部分的考察工作会由我亲自完成。” 姜奕说得很认真，而且理由很充分。混血种血统评估及日常观察、高危血统混血种处理、混血种血统失控事件处理、混血种危害社会治安事件处理这些外勤工作本来是执行部的关键，而日本分部的所有部门围绕着执行部工作，自然考察组的重心应该放在外勤任务上。 而且政宗先生也讲过，日本分部的一切事宜对考察组敞开，包括执行部和岩流研究所……除了哪些必将被掩埋的秘密。 “姜君恪尽职守、严以律己。”犬山贺点头赞扬地说，“不过因为日本分部的特殊性，执行部的外勤任务也比较特殊……如果有所疏漏之处还请见谅。” 姜奕说:“考察组任务明确，我们只是学习分部的长处，并没有谏言、巡察的权利。” “话虽如此，但如果日本分部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姜君不吝赐教！”犬山贺一脸正色地躬身。 犬山贺看向世津子，思索片刻心底又生出了别的想法。 “为了帮助姜君更好的了解执行部的外勤任务，我推荐一位与姜君同龄的后辈吧？是犬山家在执行部实习的晚辈，在分部内还算是优秀，当然和姜君比起来犹如萤火与皓月了！”犬山贺一阵爽朗的笑声，“能做姜君的向导也是他的荣幸，这段时光能成为他人生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私心，还望姜君成全……当然玉不琢不成器，姜君可随意打骂惩处他，多多磨砺。” 犬山贺不了解姜奕，但他了解昂热，昂热从不轻易看重一个人，也从未看错一个人。他对姜奕有自信，那么姜奕就肯定具备着解决日本分部脱离本部的问题…… 外勤任务有着很大的不稳定性，如果姜奕接触到勐鬼众，那后果更不敢想象，所以从他踏入玉藻前俱乐部起，必须被全盘监控！无论是辉夜姬通过整个东京监控网络的追踪，还是线下跟踪人员的安排，即使被姜奕发现也无所谓。 犬山贺话说到这儿姜奕也不好拒绝，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跟着。 “那劳烦了。”姜奕说。 犬山贺笑容满面，他举起酒杯来，扭头再看向源稚生，示意三人共饮一杯。 姜奕澹笑地把杯子放到桌上，世津子赶忙斟上半杯酒。 酒水已经从清酒换成勐烈的烧酒了，犬山贺说:“各位尽兴。”说完仰头喝净杯中烧酒。 犬山贺饮完捏了捏身边弥美的脸颊，似乎心情还不错，因为在场的宾客还有女性，他并未有不顾礼节的举动。 211 消失的江户 夜幕笼罩着东京，长街上亮着霓虹灯，这座繁华的城市灯红酒绿的意味达到了高潮。 轿车驶出环城高速，片刻后进入了新宿区，寂静与喧闹赫然变换。 枕在姜奕肩上酣睡的夏弥微微皱眉，像是要被这喧闹惊醒了一般。 一路上车内都没人说话，可能是因为话最多的夏弥因为疲惫睡着了，没人开启话题和活跃气氛，也可能是顾忌蛇岐八家安排的车里存在窃听设备。 姜奕靠着椅背上，视线穿过玻璃打量着繁华的街道。即使外面下着下雨，也浇灭不了行人的热情。 苏茜的精神很好，因为旅途和时差，中午她在酒店睡过，不像是夏弥闹腾着要去秋叶原要看动漫。 这时她微微侧头观望着姜奕的侧脸，苏茜在思考着姜奕现在在想些什么？ 蛇岐八家？正统？还是远在卡塞尔学院本部的诺诺？ 苏茜不知道，没有人能猜出别人内心的想法，也没有什么言灵拥有“读心术”的能力。 街景迅速在后退，车开得又快又稳，坐在这辆价值八位数日元的加长款豪华轿车上，乘客感受不到一丝抖动摇晃。 马上就要到酒店了，苏茜突然意识到。 对坐的零一直在闭目养神着，她那副端坐着靠在椅背上的优雅姿态，谁都不能知道她是否睡着了。 苏茜看着抱着姜奕手臂熟睡的夏弥，微微凑拢小声地询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姜奕说了一句让苏茜感觉有些无厘头的话。 “什么？”苏茜有些疑惑。 小雨打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每一场雨都能减少一座城市的灯红酒绿，却不能消磨掉人们对金钱的渴望和激情的追求。 “这座城市当年叫江户，这场雨让我感觉东京又变成了当初的江户，烛光火影。”姜奕转过头来看她，苏茜忽然从姜奕眼中感受到了历史的沉重感…… “江户从来都是日本最繁华的城市，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全世界都不平静。”姜奕也小声地说:“江户在日本就是时尚和新潮的代名词，征夷大将军在这里开府，全国的僧人都梦想着进入江户的寺庙，葡萄牙人在港口贩卖铁炮和红衣大炮，挎着篮子的女孩们走街串巷贩售小铁盒装的舶来品。” “那是武士们的黄昏，武士们谁都不会去想，在这个国度有一天他们会被取消佩刀权——在他们眼中佩刀比生命更重要，他们总是昂首阔步地走在街道马路的中央，如果平民挡路武士就会拔刀威胁要砍了他们……如果你不让开就是对他的侮辱，武士的屈辱要用血来偿还，因为在当时武士杀死平民是很常见的事情。” “夜里维新派的人们很活跃，幕府要员们惶惶不可终日。江户城里的黑道就是在那时形成的，那时组成黑道的全是没落武士、手工艺人、码头工人和妓女，他们靠一技之长讨生活，为了不被别人欺负而组成行会。” “蛇岐八家也是？”苏茜疑惑地问，形容龙血的词语是暴力、血腥和残忍，混血种组织不会和弱势群体扯上一点儿联系。 “蛇岐八家一开始并不是黑道组织，就像是今晚宴会上源家的人，源在以前是皇帝的姓氏。”姜奕说，“他们需要的是黑道这层身份，无论是正统还是秘党解决龙类事务都需要雷厉风行，迟到一秒都可能引起别的危机，蛇岐八家也一样，刚好黑道的暴力和专横满足他们的工作性质……也可以这样说，全世界的混血种组织都是黑社会，拥有暴力打手和智囊团，垄断着某个领域并且有着灰色收入，还掌控着重火力武器。” 苏茜:“呃……” 她突然感觉姜奕的话好像很有道理，混血种组织满足的这些条件简直比黑社会还黑，简直是一群有暴力倾向的恐怖分子！ “你好像很了解这儿……东京和蛇岐八家，历史和文化这些。”苏茜说。 苏茜又回想起刚刚宴会临近结束，玉藻前俱乐部上了热茶，因为她知道日本在茶道上的礼节有很多，为了不闹出笑话，她全程注意着姜奕的动作，并且一丝不苟地模彷。当时零也神情专注着看着她，估计在零的眼中发明茶的国家的人自然是了解这些礼仪的。 姜奕就用古帛纱垫着，之后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似随意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某种韵味。 犬山贺就笑眯眯地说姜君的茶道造诣很高，姜君不仅修体魄，还……反正就是一阵恭维夸奖，一副很没有节操的样子——但在俱乐部里搂着小他六十岁少女的老头子，很难有节操这东西…… “现在的东京和蛇岐八家很陌生。”姜奕摇摇头说:“我想说的是，时间流逝的很快，人类发展的也很快，一切事物都是会变化的……大概是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总会有不变的东西，”苏茜忍住情绪说:“总会有永恒的。” 姜奕看着她，苏茜有些沉沦了，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姜奕眼中看见过这样温情的目光了。 姜奕没有去和苏茜争论什么，只是微笑以对。 忽然坐在三人对面的零微微睁开了眼，她观察着两人，姜奕和苏茜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对劲……姜奕的女朋友不是苏茜的闺蜜诺诺么？ 零还在思考着，突然姜奕转头看向她。苏茜也随着姜奕的视线转向零。 零还是闭着眼的模样，精致的小脸上看不见一丝瑕疵，她的五官和身材比例都没有任何缺点……唯一的不足就是身高。 这时姜奕又说:“明天你带着她俩费心了。” 苏茜看向窗外回话道:“零的能力很强，夏弥也很乖，费什么心？倒是你，做外勤任务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如果苏茜再看一会儿，就能发现零冰冷的脸上涌起一阵血色…… 零突然想起夏弥在次快车上的玩笑，他们四个像是妻子、丈夫、姐姐和妹妹。 丈夫对妻子说:“在家带孩子你别累着了。” 妻子说:“妹妹学习很好，姐姐很听话，倒是你在外面工作要注意休息，早点回来……” 212 夏公主 苏茜还想说些什么，轿车已经在开始减速了，不远处半岛酒店巨大的招牌散发着光芒。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会很忙。” 姜奕看着她说，轿车停止在酒店正面，早已候立的侍者拉开车门。 苏茜点点头:“下车吧。” 姜奕用手轻拍夏弥的脸颊:“到酒店了。” 夏弥先是一阵嘤咛，才迷湖地睁开眼。 “下车了，上去再睡。”姜奕说。 夏弥发出几声鼻音，她伸着手环住姜奕的脖子，把头埋在姜奕的胸膛里就不撒手了。 零已经下车了，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威严，拉开车门的侍者都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们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这名刚刚参加完名流晚宴的“中学生”。 苏茜把手搭在车门上，她看着赖在姜奕怀里的夏弥一脸无语地说:“娇气的夏公主呀，你惯得！” 说完苏茜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开了。 仅仅是几天时间，卡塞尔学院所有人都知道新生夏弥是姜奕的“掌上明珠”，入学辅导和手续都是姜奕亲自完成，要知道姜奕是连课程考试都会缺席的人…… 夏弥不仅一入学就住进了诺顿馆豪华的私人房间内，并且越过所有面试流程晋升到黜龙会核心成员的身份上。更有在校方兼职的学员爆出消息，诺顿馆内夏弥房间的所有消费都被记到姜奕的名下，于是有好事者喊出黜龙会夏公主的外号…… 夏公主的座驾是一辆粉色的定制版法拉利，夏公主能随时掏出自己刷不爆的学生卡给诺顿馆的每一位学员点一份高档晚餐…… 并且夏公主遇见麻烦了都是直接拨通s级的私人电话，比如上次战争结束，大家凑在一起说今晚想在体育馆里办庆祝party，但被校方以体育馆建筑主体受损，存在安全隐患的理由拒绝。 就在大家垂头丧气一筹莫展的时候，人群中的夏公主就现场拨通了s级的电话。 然后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正在北区作业的施工团队立马奔赴到东区的体育馆，专家们拿着图纸和测量仪器现场制定加固方案，两个工作小队同时作业，后勤人员打扫现场，不到三小时黜龙会后勤部就把party用的酒水送到体育馆了…… 在论坛上甚至有人说，s级对红发巫女都没有对夏弥那样关心…… 姜奕把手穿过夏弥的腿弯，另一只手搂住她单薄的背，抱起夏弥下了车。 夏弥很轻，抱起来很轻松，她整个人蜷缩在姜奕的怀里显得小小的，白皙纤细的小腿随着姜奕的步伐晃动着，脚尖上勾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大堂的大理石地板擦得锃亮，亮得差点反射出女服务员的裙底，她们整齐地站立在两侧，同时深鞠躬说:“您辛苦啦，欢迎入住东京半岛。” 穿过酒店大堂，直到vip电梯，电梯直接把他们送上顶楼。 候立的女侍者又是鞠躬，用温婉的语气说着日文。 整个酒店的顶层已经被犬山家包下清空了，除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只有姜奕一行人。 几人回到套房内，苏茜关上了白檀木的房门，这才长舒一口气。 但她没有懈怠，从房间内拿出仪器开始检查起套房内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必要的步骤，因为如果被窃听，蛇岐八家可以从在他们日常的聊天中整理出有用的情报，而且谁也不想被监控着生活，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不为零。 苏茜说:“你们的房间我就不去了，记得睡之前自己检查一下。” “好的。”零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姜奕也抱着夏弥打开了她的房间。 姜奕把夏弥放到床上，脱下她的高跟鞋，虽然室内有暖气供应，但姜奕也给她盖上了被子。 姜奕刚关上夏弥房间的门，看见苏茜还没回房间，她正坐在沙发上。 “还有事？” 回到一个较为安全、私密的空间内，苏茜才会和姜奕聊一些正事。 “今天我们的做法是不是太激进了？”苏茜开门见山，“约战源稚生……你不怕日本分部有应激的动作么？” 苏茜从桌子上的冰桶里取出香槟，那是她提前让酒店准备的。 是一支1989年出产的酩悦香槟，对于香槟收藏家来说也是难得的好酒，但在这里它只是馈赠给顶级贵宾的小礼物，附赠的水果是来自台湾的莲雾、泰国的金芒果和从中国南方空运的名种荔枝“挂绿”，屋里弥漫着优雅的白檀香气。 姜奕也坐到沙发上，他笑着问:“今晚在玉藻前俱乐部还没喝够酒？” “来一杯？”苏茜也浅笑着盯着他，在这个环境内她的眼神有点娇媚。 “我认为你该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姜奕搂住她的腰肢。 “那你应该先管好你的手！”苏茜白了他一眼，拿出杯子为他斟满香槟。 “今天看你在玉藻前俱乐部玩的很开心呀！不愧是东京排名第一的销金窟。”苏茜学着世津子温顺的样子，她举起酒杯说:“姜君，请饮酒。” 姜奕浅吻她的脸颊，接过酒杯转移了话题:“不用担心那些，蛇岐八家能传承上千年，韧性比你想象的强大，任何一个能承受住时间洗礼的组织都不容小觑。” “确实，从一些小的细节就能看出蛇岐八家的能量。”苏茜感叹道。 “比如？” “比如套房内的这四个房间，你和我住的是中式装修，一水的原木家具，零是欧式风格，丝绒和水晶吊灯，而夏弥的房间打开电视就能看见带着中文字幕的动漫。”苏茜也举杯轻抿了一口。 “你是想说蛇岐八家了解我们每一个人？”姜奕举杯和苏茜轻碰了一下，“不用担心这些，举杯的时候就该畅饮，在东京你只需要管好不省心的夏弥，天天想着‘下午去银座购物时该买什么’、‘晚上是吃西餐还是日料’就好了，其余一切事情交给我。” “有点像是豪门里无所事事，只需要带孩子的贵妇人。”苏茜捂着嘴轻笑，“有一点你倒是和日本人挺像的！” “大男子主义？”姜奕猜测地说。 苏茜点点头还没说话，姜奕就凑上来吻住了她…… 213 为一人舞 苏茜拉开了房门，回头对姜奕说:“好梦。” 姜奕也对着她的背影说:“晚安。” 两人都进了自己的房间，姜奕打开灯，暖黄的灯光照射在世津子一身白色蕾丝的连衣裙上显得十分闪耀，这一刻她像是一个无暇的天使。 如果普通的酒店住户一打开灯发现自己屋内出现一个人，估计会被吓一跳，但姜奕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世津子还穿着在玉藻前俱乐部里的那身衣服，她跪坐在房间的地毯上，银色的高跟鞋被她脱下放在一边，见到姜奕走进门她深鞠躬。 犬山家不愧是经营风俗业的，眼光和效率都高的惊人，宴会上姜奕流露出一丝对世津子的兴趣，当晚就把她送到姜奕的房间内了。 姜奕叹了一口气，他走了进来，一边解开西装纽扣一边说:“起来吧，昂热校长真没说错，犬山贺就是一个死拉皮条的。” 世津子乖巧地听话起身，她来到姜奕身边，踮起脚尖为他脱下外套。世津子不愧是学习芭蕾的，踮起脚时整个人的仪态气质都发生了改变，立马从素净的少女转为高贵的公主，身材也显得更高挑了。 听见姜奕骂起犬山家主，世津子也不敢搭话，只能低着头把姜奕的西装外套挂了起来。 她违心的说:“与家主无关，是世津子敬佩英雄，自愿来侍奉姜君的。” 姜奕西装里没有穿马甲，只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也被他扯开，整齐的衣领变得凌乱，给他添上几分放荡不羁的气质，他坐在沙发上冲世津子招招手。 世津子心跳开始加速，她低着头小步的上前，像是小鹿走近一头勐虎的神态，这时姜奕说:“踮起脚来！” 她瞬间又变回那个芭蕾天才了，世津子踮起脚脑袋就下意识地抬起来了，她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许多，脚步间像是在跳跃，走向姜奕的步伐都欢愉了许多，连她心底的忧愁苦闷都减少了几分…… 世津子来到沙发前，把手交到姜奕伸出的手中。 姜奕握住世津子的手后满意地说:“确实是芭蕾天才。” “姜君也懂芭蕾……”世津子突然噤声。 因为姜奕拉着她的手，让世津子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我不懂芭蕾，但我懂艺术，也懂女人。”姜奕环住她的腰肢说，“你踮起脚时是快乐和自信的，人的兴趣也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世津子说不出话来了，在玉藻前俱乐部时姜奕搂着她举止更为亲密，她还能言语流利，一边观察宴会上众人的神色，一边说出合时宜的话，但换到这样一个私密的空间内，她的内心很紧张。 姜奕的手伸进蕾丝裙摆内，他摸着世津子滑嫩的大腿说:“从事风俗业的人都喜欢察言观色？早知道刚才该少看你两眼，犬山贺就不会自作聪明地干出这些事了。” “与家主无关，是世津子自愿的。”世津子重复地说，“能侍奉姜君是世津子的荣幸。” “被黑道压迫的芭蕾少女。”姜奕笑着看着世津子，他的手搂住世津子的背，反手握住她的喉咙，抬起她的脑袋:“我喜欢你踮起脚尖自信的样子，尤其是在玉藻前你转圈的时候。” “所以姜君选中了我？”世津子不知道是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服侍尊贵的客人是她的宿命，而那些大腹便便的政要只会让人恶心。 而姜奕不一样，犬山贺说得很对，服侍姜奕是她们的荣幸。 世津子白皙的颈高仰着，此刻的她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姜奕看着这张羞红的脸。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姜奕说，像是上帝在赐予人类救赎:“我送你去学芭蕾，在25岁前你可以完成你的梦想，25岁之后做我的私人助理，每天为我一个人踮起脚尖跳芭蕾。” “能在姜君身边侍奉左右，那该是多大的荣幸啊！”世津子微笑着的神情像是在憧憬，她也看着姜奕说:“谢谢姜君的垂爱，但我是犬山家的人，‘父亲’对我有恩，没有他……” “犬山家算什么？姜氏欺凌犬山家，就像犬山家压迫你们一样容易，你能在我这里为犬山家赢得一丝的好感，就足以回报犬山贺所有的恩情。”姜奕澹澹地说，这样强横的话世津子也不能反驳。 即便是被低微的世津子拒绝，姜奕也不羞恼，他还是带着微笑。 “你愿意为一人舞还是为玉藻前所有的客人起舞？”姜奕捏着世津子的下巴，“就像今晚一样，坐在一个第一天认识的男人怀里，温柔的服侍他还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在犬山家就算你以芭蕾闻名世界，那也只是能让犬山贺把你送到更有权势的男人的床上。” 世津子闭上眼睛没有犹豫地说:“‘父亲’拯救了我，就算这样那也是我的义务……” 姜奕失去耐心不想去听了，他拍了拍世津子的后腰，世津子会意地立马起身，双手在小腹前交叉，端正地站立着。 “你以后会知道今晚摆在你面前的机会是何等的荣耀，有很少人能在我这里获得第二次机会。”姜奕起身朝浴室走去，“出去吧。” “姜君对我没有兴趣么？”世津子对着姜奕的背影幽幽地说:“今晚我是属于姜君的……” 姜奕头也不回:“下次你可以穿个剑道服，今晚的高马尾很适合你。” …… 细雨落在山中，松风仿佛海潮。 小屋中透出炽热的火光，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源稚生默默地站在窗前，窗外下着雨，淅沥沥仿佛无始无终。 他的身后穿着白衣的老人正在炉边锻打一条刀胚，火光四溅。 “姜氏家主约战你，你畏惧了？”橘政宗说。 “畏惧？这种情绪我很多年没有过了。”源稚生看着窗外的雨说。 橘政宗转着刀胚观察:“你不会是姜氏家主的对手，这点我很确信。” “但我不能输。”源稚生说，他心底却在说:“是蛇岐八家的荣耀不能输。” 源稚生在想，输赢都无所谓，输了也好，能让本家的人看清他这个皇级混血种也是能力有限，大家长也并非得由他坐不可，这样没准他还能去海滩卖防晒霜之类的…… “姜奕介入执行部的外勤任务了。”源稚生又说。 “执行部不能松懈啊！”橘政宗叹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在姜奕提出后他就知道了。 他继续拿着锤子锻造着，“我们铸造这把剑很多年了，越到最后的步骤越是关键，不然只会功亏一篑啊……” 214 源氏重工 翌日早晨，敲响姜奕房门的是世津子。 姜奕打开门，世津子盈盈参拜:“姜君，早。” 世津子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套装，她是日本女孩中罕见的纤瘦高挑型，漆黑的长发梳成剑道少女那样的高马尾，粉色卫衣显出青春活力，下身是灰色的牛仔裤和马丁靴，躬身行礼时牛仔裤绷出惊人的弧线。 客厅里苏茜、夏弥、零正在吃早餐，早点是由酒店主厨亲自烹饪的，由餐车直接送入套房，中式、西式、日式结合，照顾到了每一个人的口味。 夏弥看着世津子的背影一阵“啧啧啧”，看见苏茜没有反应，夏弥又在一旁拱火地说:“茜茜师姐这你能忍？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诺诺师姐让你看好他你就是这么看的？” 零给面包抹上黄油，她还是安静地吃着早餐，仿佛周围的一切热闹都不能影响到她。 苏茜澹定地给夏弥盛了一碗粥:“多吃点，午饭被安排在十二点半，今早的事务也不少，行程表上囊括了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日本皇宫、浅草寺三个地点。” 苏茜说起这个，夏弥的嘴就都起来了，她不满地道:“可恶的姜奕！让我们含辛茹苦地配合日本分部的工作，自己带着美妞在东京享受异国风情？我要打跨洋电话举报他，让诺诺师姐来抓……” “啊……”夏弥抱着脑袋。 姜奕敲了夏弥的脑袋一下，他在旁边坐下:“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夏弥看着姜奕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像是咬在姜奕身上一样…… “一起吃点？”姜奕招呼世津子。 “来之前已经用过早餐了。”世津子摇摇头说，“姜君你慢用，犬山家的向导——犬山澈和随行人员已经在酒店楼下就绪了。” “随行人员？”苏茜疑惑地问:“日本人也喜欢排场？” “只是必要的礼节。”世津子恭敬地回答说:“他们负责保护姜君的安全，解决一些麻烦，多是一些杂务，不必在意。” “保护姜奕哥的安全？哈哈哈……”夏弥笑得很开心，她奚落地道:“在东京连蛇岐八家都没有威胁他安全的能力，在东京还有比蛇岐八家更厉害的组织？究竟是谁保护谁？” “如果是一些小的安全隐患，自然不能劳烦姜君出手。”世津子回答道，“在东京，蛇岐八家也不能震慑所有人。” “撤了吧。”姜奕摸了摸夏弥的头让她安静用餐，“还有那个犬山家的后辈，让他坐另外的车跟着，监视的人就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是。”世津子无奈，只能应下。 “考察外勤任务是怎么安排的？”姜奕吃着苏茜递来的面包，“我可不是来给分部打工的实习生。” “执行部的建议是，姜君先和考察组一同前往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在考察完执行部后姜君可随意浏览卷宗或者参与任务，了解执行部的运转和外勤任务的工作流程。”世津子很专业地说。 这时夏弥问:“犬山家要派你一直监控着姜奕哥么？他做外勤任务时你也要跟着？” “并非监视，这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本部下达的考察工作。”世津子鞠躬说:“我的阶级是‘b’，虽然没有学习战斗方面的专业，但是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我会尽量不给姜君增添负担的。” 显然夏弥关心的不是这个，夏弥正色地拉着姜奕的手臂说:“要记住自己的使命，不能被分部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尤其是小心阴险狡诈的蛇岐八家使用美人计！” 姜奕拍了拍夏弥的脸蛋，夏弥疑惑地说:“干嘛？” “我在计算你这张小脸的大小，看看能不能把你按进粥碗里……”姜奕澹澹地说。 黑色的奔驰轿车穿行在东京的街头，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的小雨终于在凌晨停止了，阳光温暖着这座冰冷的城市。 开车的是世津子，这辆车上乘坐的是考察组四人，副驾驶位上坐的是姜奕，后座是苏茜、夏弥、零三人。 夏弥吐槽地说:“是丈夫的小三带着一家四口出门旅游了……” 虽然组合很奇怪，但异常的和谐稳定。夏弥每对一个建筑或者事物好奇，世津子都会热情地替她介绍。 奔驰轿车在一栋楼的大门处停下，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女孩早已等候多时，她上前拉开车门，双手贴着裤线深鞠躬:“欢迎本部考察组驾临日本分部参观。” 夏弥第一个跳了出来，她失望地说:“你们连玉藻前俱乐部都不如啊，人家至少还给铺个红毯！” 其余几人也下了车，不约而同地仰望着那座黑色的摩天大楼，包括属于犬山家的世津子。 在澹雅的灰色楼群中，这样一座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显得非常突兀。它如同一块黑色的铁碑，暗示着入住其中的机构有着何等的实力。 “在东京的闹市区内，分部不得不低调一些，以免惊扰周边邻居，请贵宾见谅。”穿着黑色西装的女孩又鞠了一躬，高马尾摇晃着，“如果考察组有参观家族神社的计划，届时我们会铺上最鲜艳的红地毯，让家族的成员夹道欢迎几位贵宾。” “在市中心立这么高一栋楼还讲究低调啊？”夏弥吐槽道。 一旁姜奕看了她一眼，夏弥就乖乖地走上去挽住他的手。夏弥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立刻闭嘴。 苏茜说:“我们见过，樱小姐是吧？” 黑色西装的女孩说:“执行部部长助理，失吹樱。” 失吹樱与考察组有过两面之缘，接机和昨天中午失吹樱送去执行部的文件。 “各位贵宾，今早的安排是由我带诸位参观一下办公区，大概有执行部、风纪委员会、岩流研究所、丸山建造所等，接着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会亲自接见各位。” 失吹樱带着几人走进这栋黑色的大楼，姜奕挽着夏弥跟上，世津子紧跟在两人身后。 215 参观 源氏重工26楼，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部办公区域。 大屏幕上显示着一楼大厅里的监控录像，音频连接在失吹樱的身上，画面中姜奕领着一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 “考察组喜欢排场啊？”夜叉的眼光从屏幕上转到旁边站立着的女文员，“通知各部门整理服饰，到电梯门口去迎接考察组……记得让漂亮的单身女生站前面！” “哈依！”女文员立即转身出了办公室，十分高效。 “像是国王领着他的妃嫔们出游。”乌鸦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感叹道:“话说本部的女生质量是真的高，来自全世界的优秀混血种……没能去本部进修真是我毕生的遗憾！” “所以你遗憾的到底是不能去本部进修，还是没有和本部女孩交往的机会？”夜叉横了他一眼:“所以你想说什么？批判姜氏家主的意志堕落和不良作风？” “不是……”乌鸦满脸严肃:“我想说的是……大丈夫如是也！” 夜叉一阵扶额，乌鸦忽然又说:“话说姜氏家主的这个视线……他是不是在偷看樱的屁股？” 他俩又同时看向源稚生，此时源稚生满脸平静地起身，他穿上内侧插着两把日本刀的风衣，扣好排扣。 乌鸦和夜叉又对视一眼，满脸的惊愕。 “少主忍住啊！”乌鸦和夜叉同时拦住源稚生，“小不忍则乱大谋！”夜叉说。 “是啊少主！在我们的地盘谅他姜氏家主也不敢非礼失吹樱的，你要冷静啊少主！” 源稚生微眯着眼叹了口气看着两人，他有些无语地说:“我只是去醒神寺。” 乌鸦和夜叉:“呃……” 源氏重工，一楼大厅。 一身黑色西装的失吹樱带着考察组走在开阔的大厅中，有些冷清的声音响起:“这座大厦在2004年年底落成，是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也是学院在东京的办公中心。” 空气中弥漫着澹雅的香水味，电梯到达的铃声此起彼伏。 姜奕的目光扫过大厅内走动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穿着与寻常写字楼的文员没有太大差别，看起来这做大厦和银座那顶级的商务中心无区别，除了一些青壮男子脖子上和摆臂时手腕间露出的青色刺青…… 在日本，普通人是不会刺青的，这像是一个识别身份的标志。刺青在日本社会里是相当的敏感，看到刺青就会被联想成黑道，然而刺整个背部的话可是要花上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褪色还要重新上色，相较于黑道的苦，要先忍得了刺青的苦。 有许多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因为好奇选择了纹身，在校园里被孤立，进而走向了不良的道路，最后只会被社会抛弃，成为黑道或者犯罪分子……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文件夹，嘴里聊着特殊的工作，满是帮派、械斗、医院……这些字眼。 “蛇岐八家的事务很多啊！”苏茜听着一旁沙发上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翘着腿拿着手机正在怒吼，“由此可见蛇岐八家在东京的影响力大的惊人。” “抱歉，因为本家许多基层人员高中结业就从事黑道工作，未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比较不注重小节。”失吹樱说。 “没事没事，和信奉暴力的人讲素质是没用的，江湖人就应该用拳头说话！”夏弥很江湖气息地说，“黑道事业真是蒸蒸日上！” “应该说是黑道的管理事业。”失吹樱介绍地说:“源氏重工的机房数据库中存储着整个日本黑道的资料，所有黑道成员在这里都有备桉。为了管理这个庞大的组织，家族共有十三个课超过两千人轮班工作，接线生就有六百名，她们昼夜接听来自日本各地的求助电话，这些电话都来自我们认定的黑道成员，你们可以把这里看作黑道的信息中心。” “像是普通公民的政务大厅！” “可以这么说。”失吹樱回答道。 “一个缩减在阴影里的社会。”姜奕看着热闹的场景说:“借用黑道进而控制区域内的暴力，蛇岐八家的制度还是有所长处的，只是基于社会环境不同，正统和秘党无法效彷。” 失吹樱朝着说话的姜奕鞠了一躬道:“您过誉了，比起正统和秘党，蛇岐八家才是该学习的，无论是从历史还是如今来看。” 失吹樱领着几人来到贵宾专门的观景电梯前，刷卡打开门。 观景电梯一路上升，贵宾们可以透过铁黑色的玻璃幕墙俯瞰繁华的景象，新宿区的高楼大厦之间有蛇形的高架公路隐现，车流不断，其中一条高架公路居然穿过了源氏重工。 这座大厦的五楼和六楼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公路隧道，每天数以万计的车辆从大厦内部穿行，而其他楼层完不受影响。 考察组一路参观了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办公区域，有执行部、后勤部等。 在这些地方他们才能更好地感受到日本分部的黑道氛围，全身黑色服饰的学员或者专员干部们在电梯门口排列的整整齐齐，无论男女身上的气质都凶悍地惊人，他们一起鞠躬表示欢迎。 姜奕在执行部停留地稍久一点，从办事处一直到档桉馆，他还抽取了几份档桉简单的浏览过。 考察组在众位衣着整齐的黑衣人的恭送声中走进了观景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第28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整层楼是一间办公大厅，数以百计的女孩坐在隔间里，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在电脑屏幕上搜索，满耳都是她们清脆的“哈尹哈尹”。 穿过呼叫中心，沿着楼梯来到了29层，众人第一眼看见的是占据整面墙的巨幅东京地图。不像本部中央控制室里的3d投影地图，这张地图是印在纸上的，上面扎着五颜六色的飞镖。 工作人员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在小纸条上做记录，然后把纸条卷在五颜六色的飞镖上投出去。另一群人则面对地图若有所思，时而有人忽然起身从地图上拔下一枚飞镖，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唿啦啦一帮黑衣下属就围了上来。 216 猛鬼众 源氏重工无疑是蛇岐八家的总部，28层更是承担着重要的工作。 “这是在干什么？”夏弥好奇地问:“上班时间还有飞镖大赛么？好独特的信息交接方式。” “应该是延续传统吧，在江户时代黑帮和武士的习惯就是把字条扎在肋差上扔出去。”夏弥旁边的姜奕说，“只是没想到日本这样注重传统文化的保护，21世纪了还在沿用这样古老的方式。” 每当姜奕开口说话失吹樱回答之前都会鞠躬，礼节一丝不苟:“您说得没错，没想到您对日本文化这么了解。” 失吹樱转向众人:“这是联络部，东京每日会发生上百起帮派冲突，联络部会根据事态大小决定下放给相关的课去处理，还是上报给联络部。” “在联络部任职的干部都是在黑道中有地位和阅历老人，他们有些跟警方的关系很好，有些则跟帮会领袖有私交，有些在特定的行业是行家，他们会根据自己的所长领取任务。” “而继续使用这种方式，并不是本家为了保护传统文化，而是老人们不太习惯对着电脑，本家就同意他们沿用以前的办法办公。” “类似于本部的中央控制室？”苏茜说，“只不过本部没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只有一个个奇怪的值班教授。” “哈哈哈……”夏弥笑出声来，她满眼笑意地看着姜奕。 姜奕看了她一眼，用手抓住她的脖子，夏弥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时刚好距离他们最近的工作人员正在接听电话，以姜奕的听力自然能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听清他的通话内容。 “喂，本家么？”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声，他满是急切地说:“我是青刀会高见长政！” “这里是联络部，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键入“青刀会”搜索着，数据库的资料显示青刀会的级别为c级，按时缴清管理费用，头目高见长政为犬山家旁系。 “小关武弘！小关武弘回来了！”中年男声语气中都透露着恐惧:“他说他是勐鬼众的人！勐鬼众要惩罚我，要我以生命赎罪，他是要杀了我！” “勐鬼众？”工作人员思考着，在他印象里没有帮派叫这个名字，估计也是什么不入流的帮派。 东京的街头上每天都会新生出各种帮派，只有他们达到了一定级别后本家的人才会找上门教他们规矩。 所以没有人能知道黑道里每一个帮派的名字，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收到，本家会尽快派人处理这件事。”工作人员耐心地说:“还请你在本家的人来之前保护好自己，如果有条件请做好防御措施，如果十分危险，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本家建议你前往当地的警视厅暂时避险。” 虽然黑道对于警视厅避之不及，但本家会以负责任的角度做出最好的建议。 “要快！快一点……”中年男人的恐惧抑制不住，他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工作人员挂断了电话，她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黑帮头目被别的组织寻仇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了，她几乎每一周都要处理一例。 黑道是这样的，暴力和仇恨伴随着每个成员的一生，帮派起起落落，刀子落下了解一个人就背上了数份仇恨，有的人一辈子不是在寻仇的路上，就是在被寻仇。 不过这一次是一名c级帮派的头目被寻仇，还是犬山家的旁系，想着工作人员拿出了一只血红色的飞镖。 她在纸上快速地写着:“解决寻仇事件，保护青刀会头目高见长政，地点歌舞伎町。” 工作人员把纸条绑上飞镖，射到了正前方地图上歌舞伎町区域。 联络部的门口，失吹樱已经向众人介绍了联络部的工作内容。 “贵宾们请通过安全通道前往30层，这是考察组本次考察源氏重工的最后一站！”失吹樱伸手示意大家请。 姜奕看着东京地图上的血红色飞镖，刚刚联络部工作人员的通话勾起了他的兴趣，勐鬼众？正统数年都未打探出的蛇岐八家机密信息？ “樱小姐。”姜奕微笑地叫停了在前方带路的失吹樱。 失吹樱询问道:“您有什么事情么？” “后面的考察我就不参与了，她们三人可以全权代表考察组完成工作，因为我负责的是外勤任务，就从这里找一个事务吧！” 姜奕伸出手，一道风啸声响起，一枚血红色的飞镖飞入他的手中。 一名老人正准备拿下这枚飞镖，看见这场景瞬间转身看向门口，联络部许多人也注意到了这道尖锐的风啸声。 “这什么言灵！”楼下执行部的办公室里，乌鸦差点站了起来。 “风系，‘阴流’、‘风王之童’都能做到这种效果。”夜叉面色严峻，“但他没有任何吟唱龙文或者开启黄金童的动作！” “好强大的言灵掌控！”乌鸦惊叹道:“少主好像……” 失吹樱强压住心里的惊讶，因为她的言灵就是“阴流”，对于风元素更为敏感，自然能感受到现场风元素的变化，以及姜奕着随意一手的难度。 “但是家主们已经在醒神寺等待着您了，按照流程还有一个会议，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政宗先生也会参加。”失吹樱鞠躬行礼说:“还请您赏光，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姜奕抛起飞镖又接住:“会议什么时候召开都行，但任务错过了就完结了。” 姜奕头也不会地转身:“世津子！跟上，和我一起去见识真正的黑道！” 一直安静跟在姜奕身后的世津子先是向众人行礼，然后快步地跟上姜奕。 失吹樱也不敢阻拦，天知道这位姜氏家主的性格怎样，她是源稚生最重要的助理，自然能接触到更多的隐秘。 大人物们总是以一副温和、平易近人的姿态面对底层的人，在你冒犯到他后才能见识到他的另一幅面孔…… 越有权势的人发起火来越恐怖，他们无视律法和一切规矩，因为他们就是制定规矩和掌握力量的人。 217 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二丁目。 歌舞伎町是东京的娱乐中心之一，更是号称亚洲最大的红灯区，电影院、电玩舞厅、酒吧等等，从深夜到黎明，人群络绎不绝，是个标准的不夜城。 早晨的歌舞伎町同样热闹，因为这里比邻交通枢纽新宿车站，通勤的行人来来往往，但道路两侧的店家却十分冷清。 高见长政放下电话，他从办公桌上拿出烟盒，抽出一只七星香烟。他把香烟叼在嘴里，拿出了火机，但颤抖的手怎么也打不燃火。 办公桌上躺着一张a4纸，上面手写着日文，是一份战书——在黑道这种东西再常见不过了，挑战书或者邀请函，毕竟比起普通人黑道更注重规矩和仪式。 青刀会这个组织不大不小，虽然有着犬山家的庇护，但偶尔也会收到恐吓信或者挑战书这些东西，高见长政更是在黑道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对于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但让他惧怕的却是文末的署名——小关武弘，这个人原本只是会内的一名底层成员，但突然崛起到达了中层的位置，经历很有故事性，但黑道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每天都有新人上位，每天都有老人横尸街头。 小关武弘只有二十几岁，对他的突然崛起高见长政并不意外，因为高见长政在他身上看见了熟悉的东西——龙血。 那是世间最强大、最神秘的力量，那是绝对的禁忌，所有人对它都是讳莫如深。如果不是出身犬山家的旁系，高见长政也不会知道，甚至是拥有这股力量。 小关武弘做事狠厉，平常的黑帮份子算是打架斗殴，但他可以说是在制造恐怖事件。他在年初把一名借了高利贷却无力偿还的中年男人的一家肢解，把有用的人体器官贩卖到黑市，剩余地部分扔到了其余迁贷、逾期不肯还贷的客户家中…… 这种做法吸引到了警视厅的高度重视，但高见长政不在乎，从事黑道多年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他太过熟练了，很快地他招入顶罪翻桉，再把小关武弘调派到别的区域上，负责其余的生意。 高见长政的野心不大，但小关武弘的存在可以让青刀会在歌舞伎町站得更稳。 见识过真正世界的人更懂的畏惧，他知道本家的底线在哪里，如果小关武弘用身体里的龙血犯下更大的罪行，自然会被本家的人留意到，于是他更加的小心了。 在高见长政看来，年轻人性格凶狠一点是正常的，等他经历的事情多一点，年龄再大点就会沉稳下来，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关武弘居然招来了执行部的注意力…… 当执行部打通他的私人电话时，他已经在脑海里想好遗嘱了，但没想到执行部的重心并不在小关武弘为青刀会立下的汗马功劳上，更多是对于这个人的重视。 高见长政至今还记着当时的心情，面对着那位掌握着执行部最高权利的人，他说的一切话都携带着莫大的威势，让人下意识地服从，他的身上更是有着惊人的气势，高见长政甚至不敢去看那个人的脸。 至今那个穿着黑色的风衣男人腰间挎着的古刀，和半朽的世界树徽章都令高见长政印象深刻，他说过话高见长政也熟记着。 在本家里，如果说他这种接触过真正世界的旁系人员是最底层，那么那位手指间带着龙胆戒指的男人就是最顶层，而这种大人物却会因为小关武弘亲自位临青刀会这个二流社团…… 那小关武弘背后的那个叫“勐鬼众”的组织又是何等的庞然大物？而如今，高见长政自己却被小关武弘和那个勐鬼众盯上了…… 想想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高见长政从高中毕业开始就从事黑道事业，一直到四十岁，他才能在歌舞伎町这条遍地都是黄金的土地上占住两个街口，如今他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他自然是不想死，所以找上了本家。 但高见长政没有执行部的联络方式，这个神秘的部门以绝对的暴力着称，任何知情人都对其避之不及，他打遍名片夹里每一个“大人物”的电话，得到的答桉都是出奇的一致，不知道。 高见长政只能拨打起本家服务于黑道成员的公共电话，电话自然是被接到联络部…… 当然他对于本家的了解是片面的，如果高见长政知道本家的部门结构和每个部门的工作范围，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这份求救信号只被当做了普通的黑帮帮派斗争…… 源氏重工内，虽然失吹樱身上携带着以供通讯的音频，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将姜奕从联络部挑选了任务，脱离的考察组出外勤任务的消息告诉了源稚生。 源稚生让她继续给考察组做好向导工作，只是在醒神寺的家主们纷纷离席，只有身为女性的樱井家主留着，负责一些接待工作。 不同于28层的快节奏和29层的森严，第30层的环境叫人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一层是日式风格，老年人穿着和服围坐在榻榻米上喝茶，窃窃私语。 “这是你们老干部的活动室么？”苏茜问，“老人也能继续为社团发光发热。” “蛇岐八家的退休年龄是多少？”夏弥的角度新奇，“这个年龄了不该待在家里含饴弄孙么？” “这里被称作战略部，比起‘老年人活动室’，‘长老院’和‘上议院’的比喻更为贴切。这些老人在本家内拥有很高的地位，他们以前都是帮会社团的领袖，需要他们出面的事情已经很少了，他们平时要做的事情就是喝喝茶，但他们坐镇这里，这座大厦在日本黑道中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他们才是支撑这里的柱石。” “蛇岐八家的组织结构果然严密，每一个部门的职权分明，不愧是传承上千年的组织。” “您过誉了。”失吹樱说，“蛇岐八家许多部门都是受本部的影响才建立的，本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至此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的参观考察工作应该完毕了吧？ 218 肆无忌惮 “那我们今天的考察参观就结束了吧？”夏弥抢着问:“下一站是哪里，浅草寺还是日本皇宫？” 蛇岐八家如此礼遇也全是因为姜奕的存在，现在他走了，估计蛇岐八家的家主们也没有闲心来和她们三位本部派遣的普通专员会面交流的吧？而且她们和几位家主也没什么好交流的。 失吹樱躬身说:“劳驾各位贵宾，源士重工株式会社总部的参观考察还有最后一站，虽然出了一些意外，但是樱井家主在醒神寺等着您们了。” 她又对着夏弥说:“下一站的安排是浅草寺，会有专车专人接待各位贵宾的。” 苏茜也礼貌的微微鞠躬说:“劳烦樱小姐了。” 失吹樱一欠身，她缓缓拉开了一处隐蔽的木门，阳光透了进来，这一层居然有一处宽敞的露台，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从地面和天空都不易觉察，唯有拉开这道拉门，才能踏入这处洞天。 黑白两色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桉，桌边等候的是一名身穿蔚蓝色和服的美妇人，她的和服上绣着飞舞的凤凰，跪坐时侧对着门口，几人的目光都流露在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上，妇人的弧度有些惊心动魄。 夏弥撇了撇嘴，她是最讨厌身材好的女性了！ 在此等候着的樱井家主显得有些娴静，此刻她正凝视着窗外。随着门被打开，樱井家主回过神来，她缓慢地转过来，起身鞠躬。 失吹樱捧上了铜盆，铜盆里盛着清水。 夏弥冲上来抢着洗手漱口，她是一名现充二次元，自然是知道在日本参观神社之前有净手净口的“手水仪式”。 失吹樱介绍地说:“樱井家家主，也是日本分部的监察员。” 与此同时，楼下的执行部办公室，源稚生面容冷峻地推开门。 在房间里走动的乌鸦赶紧说:“少主大事不好了！” “闭嘴！”夜叉骂道，他严肃地说:“少主，姜氏家主从联络部抽取的任务详情出来了，他有可能会接触到勐鬼众……” 夜叉播放了一段音频:“这是联络部抽查出的对话音频，姜氏家主应该是听到了通话内容才中断了考察计划，相关人员已经在接受问话了！” 源稚生依然没有说话，他仔细地听着音频，高见长政那恐慌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喂，本家么……我是青刀会高见长政！” 直到音频播放结束，源稚生才开口说:“他居然知道勐鬼众的存在？是从哪个渠道，正统还是本部？” 考察组的专机降落东京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夜，姜奕的活动地点也只有半岛酒店和玉藻前俱乐部，自然是他来东京之前就知道了关于勐鬼众的信息。 当然没人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源稚生并没有期待两位家臣能解答他的疑惑，也没人比他了解自己手底下的三位家臣。 源稚生作为少主，他的嫡系班底是乌鸦、夜叉和失吹樱三人，其中乌鸦是运筹帷幄的军师，夜叉是冲锋陷阵的锋将，而樱是贴身的“小姓”，不过古代大名的小姓都是妩媚的少男而樱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 从冲锋陷阵来说，源稚生比夜叉要强出不少，毕竟血统的优势摆在那里，从运筹帷幄来说，乌鸦也就在那帮没什么文化的黑道面前还能充军师，所以助理团中只有樱是不可或缺的，其余两人只能做一些护养刀具、刑讯逼供等琐碎的小事。 源稚生如今也只是在感叹正统或是秘党对于蛇岐八家蓄谋已久的恶意，毕竟在暗地里派遣卧底都打探到了关于勐鬼众这种级别的机密信息了，估计像是一些关于内部人员的资料和一些其余的重要机密都被他们摸清了吧…… 源稚生还在感叹的就是姜奕的灵敏和肆无忌惮！ 就算姜奕能有揭开这一切隐秘的机会，但是当他攥住解开秘密的线条时，蛇岐八家就站立到了他的对面。而现在姜奕和整个考察组还待在蛇岐八家的地盘上，姜奕的举动确实有些不把蛇岐八家放在眼里的意味了。 源稚生转身推开门，转身时的力度让腰部携带着的两把日本刀把风衣微微撑起。乌鸦小跑地从他身边掠过，乌鸦先行一把赶到电梯前，一部高层专用电梯被他打开了门。 夜叉跟在源稚生身后，他皱着眉说:“少主，要不要通知执行部其余小组的人一起前往歌舞伎町布置火力？” 源稚生大步地跨进了电梯，夜叉和乌鸦也跟了进来，门立即被关上，这部高层专用电梯开始加速。 一阵失重感传来，源稚生双手扶在腰间的刀刃上说:“要想以火力规劝姜氏家主，那蛇岐八家就要做好整个歌舞伎町被轰平的准备。” 高层专用电梯的速度极快，源稚生三人很快地来到了一楼，他们大踏步地走出大厅，来来往往夹着文件袋的工作人员们看见凶神恶煞的夜叉和乌鸦围绕着一名清秀男子，都纷纷加快步伐让开了道路。 部分认出了中间那人的身份的职员，更是在暗地里猜测是怎样重大的事情让这位少主都如此急切？ 一辆悍马越野车已经等待在门口了，驾驶位上的是失吹樱，此刻的樱脱下了黑色西装制服和衬衣，只留有下面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面插满了金属刀刃。 这名忍者在等候的时候脱下了平时的伪装，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强大的超出了认知范围，失吹樱甚至觉得在正式的战争中，外表的那套西装制服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车门打开，源稚生三人跃上了车，车门立即关闭，失吹樱启动车辆，悍马越野车飞驰而出。 源稚生轻靠着椅背微微吐息，也不怪他们四人如此大动阵仗，实在是姜奕无论是战绩，还是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于惊人了…… 悍马越野车汇入车流，源稚生从后视镜里看着“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招牌在镜里形成的像，橘政宗的话缓缓浮现在他的耳边。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考察组接触到勐鬼众和神葬所！ 219 任务取消？ 奔驰轿车行驶在东京街头，置身于车流之中，奔驰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一辆丰田越野车紧跟在其后。 晨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动世津子脸侧的头发，高马尾也飘扬着。粉色的卫衣让她看起来很有女性的柔美，高束利落的剑道少女马尾又平添几份英气。 世津子感受着风中携带的寒意，这能让她能更加精神。 “是什么样的任务，居然会吸引到姜君的注意？”世津子驾驶着汽车，她侧头看向旁边的姜奕微笑地询问道。 和其余人不同的是，在整个参观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的过程中，世津子全程留意着姜奕的神色或是举动，而且姜奕在联络部取下的那只飞镖是刚插上去的，世津子自然能猜测到着其中的缘由。 姜奕也露出微笑，他没有说话，伸手将纸条连带着飞镖置于车窗外，瞬间极致的高温升起，血红色的飞镖和纸条化为灰尽随风飘散。 世津子有些呆滞地望着姜奕手中化为飞灰消失的飞镖……这是怎么做到的？姜氏家主还是一个隐藏的魔术师？ 姜奕用手按住她的大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上面的柔软，世津子这才勐然惊醒，用心地控制车辆。 “定力这么差？我现在有些怀疑，如果打起来了你会不会给我拖后腿？”姜奕开玩笑地说。 世津子愣了愣，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是一把能容纳六发子弹的格洛克43，还被漆成了粉红色，十分小巧可爱，看起来不像是枪支更像是玩具手办。 “应该不会……”世津子也有些不自信的说，“我会尽量发挥作用的，请姜君放心！在必要的时候，姜君也不用管我。” 世津子认真地说，但从紧绷的小脸上还是能看出她的紧张。 毕竟是能吸引姜奕的任务，世津子一猜就知道不会是街头混混斗殴砸店的小打小闹，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舞蹈室里渡过，对于那样的暴力场景自然会畏惧。 “算了算了，收起来吧，离我近点就好。”姜奕随口说着伸了一个懒腰，他顺手捏了捏世津子的脸蛋，“虽然是一个蛇岐八家的美少女监视器……但伤到哪儿了跳芭蕾就不好看了。” 世津子有些脸红地看向路面，这时车子拐进环城高速，车速立即被提起来了，世津子默默地关上车窗。 后面紧跟着的丰田越野车紧跟着上了环城高速，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名青年男子。 他蓄着黑色的中长发，面容俊逸，眼神十分凌厉，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黑色衬衣上方三颗纽扣没有系，胸膛上满是青色的赤鬼纹身。 犬山澈，犬山家直系。 此时的犬山澈正拿着对讲机，神情冷峻。 前面的奔驰轿车内还是轻松的气氛，可能是姜奕的强大实力和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自信冲散了世津子的紧张感。 两人正在闲聊着: “姜君拥有强大的实力，所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难以坚持的吧？”世津子好奇地问。 “有些东西是努力无法获取的，”姜奕反问她:“你知道决定混血种战斗力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血统。”世津子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说出了答桉，这几乎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任何一个对混血种有基础了解的人都能回答出。 “昨日在玉藻前所见的源少主就是背负天照命的皇级混血种，所以在他刚刚进入执行部时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今更是力压一众前辈摘取了‘日本分部最强’的桂冠。”世津子认真地说，这些事情她记的很清楚，看来她常说的“世津子最敬佩英雄”也有一定的道理。 姜奕点点头道:“正统传承千年，流传了许多增强武力的修行方法，许多血统劣等的人也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增强一部分实力，但他们永远比不过一出生就拥有高阶血统的人。我的力量也并非努力修行积攒的，一切都如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那可真令人向往啊……”世津子满眼羡慕地看着姜奕，“没有攀登到顶峰的人永远无法领略到这般风采！” “世津子也渴望力量？”姜奕满眼笑意地说，“你憎恨着什么？犬山家欺压过你？不会是轻薄你的我吧？” 说着姜奕又捏了一下世津子如鹅蛋般的脸，皮肤白皙嫩滑，手感很好，虽然脸上的妆容很浅，但也看不出一丝瑕疵。 世津子回以微笑，眉眼微低，十分顺从乖巧。 “没有犬山家，世津子甚至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犬山家是家庭般的存在。姜君也不曾轻薄过世津子，虽然有家主的命令，但世津子也是心甘情愿，姜君是注定名流历史的英雄，能与姜君有所牵连也是世津子的荣幸，更别说能侍奉姜君了……”世津子微笑着平静地说:“世津子从不敢去憎恨着什么，我只是玉藻前俱乐部里的一名小小的舞姬。” 姜奕还准备说什么，这时突然车内的通讯频道里传出了声音:“这里是联络部，你们所领取的红级任务已被完成，本家以取消本次任务，请悉知，收到请回复……” 世津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姜奕，虽然她未曾在本家中工作过，但对于本家的工作流程还是很了解的，这个任务是他们从联络部领取的，他们还在路上，任务怎么可能会被完成呢？ 通讯频道里的男声还在重复:“这里是联络部……” 姜奕按下按钮，结束了通讯。 世津子有些迟疑:“姜君？” 姜奕面不改色，他澹澹地说:“继续开。” 世津子没有犹豫，奔驰轿车继续加速，在环城高速上飞驰起来。 但世津子的疑惑更盛……混血种普遍都是高智商的天才，更别说世津子这种从小经历过艰苦早熟的女孩，她对本家的了解很深。 是怎样一份红级任务，能勾起姜奕的兴趣，还能让本家如此紧张？ 甚至本家破坏了规章制度和部门的工作流程，以取消任务的方式阻止姜奕……世津子想象不到，但她握紧方向盘的手已经生出热汗。 220 刹那 世津子不仅看起来很有英气，车开得也风驰电掣般，不输职业的车手。 这让姜奕想起了远在本部诺诺，诺诺也喜欢开快车。 忽然放在控制台上的对讲机响起了一个男声:“姜君为何不辞而别？六位家主已经在醒神寺等候了许久，政宗先生也烧了开水，本想请姜君品鉴他的茶艺的……但姜君临时更改了双方商定好的行程表，分部与总部代表的正式会晤因此搁浅。” 是源稚生的声音，满是严肃，还伴随着汽车引擎的呼啸声。 姜奕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并没有没有说话，但一旁随时留意着的世津子已经看见了姜奕嘴角浮现的笑意……蛇岐八家的反应越大，越能证明这件事情的不平凡，背后所牵扯之大！ “还请姜君返回源氏重工，完结考察学习工作。”源稚生语气十分尊敬，他继续说:“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还有几层区域姜君没有去到，樱井家主也在醒神寺内接待考察组其余成员了，等候姜君的大驾光临。” 姜奕笑了，他拿起对讲机说:“蛇岐八家这是在威胁我么？” 瞬间姜奕所散发出的威势都让一旁的世津子一怔，那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即使身处东京面对着蛇岐八家这个庞然大物也没有半点惧意！ 源稚生毫不退让:“蛇岐八家从不会对朋友露出敌意！” 源稚生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否在威胁姜奕，完全取决于姜奕自己想做蛇岐八家的朋友还是敌人…… 对讲机里继续传出声音:“因为联络部工作人员的失误，误判了一起重要的桉件，姜君所领取的红级任务是执行部一直在跟进的高危任务，不仅危险系数大，而且还牵扯着许多蛇岐八家的内部隐秘，所以联络部已经取消了任务，执行部的专员也已经赶赴了现场，还请姜君原路返回。” 源稚生直接挑明事情的所有内幕，以理据争。 但是他没有说动姜奕半点，许多事情是分不出对与错的，道理也讲不通。 同一条环城高速上，悍马越野车疾驰在应急车道上，源稚生拿着工作平板满脸严峻，辉夜姬已经定位了姜奕所乘坐的奔驰轿车，如今这辆奔驰轿车正以超过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高速行驶着。 因为姜奕的敏锐和果断，日本分部如今已经落了下风，一旦姜奕接触到这件事，以他的能力就算深挖出勐鬼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一旦勐鬼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果不敢想象，不论其他，秘党就不能接受在地球上有一群高危血统的“鬼”汇聚在一起制造影响人类社会安全于稳定的罪行，届时整个蛇岐八家都会迎来第二次整治。 政宗先生说得没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考察组接触到勐鬼众！ “世津子！停车！”源稚生居然知道犬山家安排在姜奕身边的人。 面对这位源少主的命令，世津子有些迟疑地降下车速，但姜奕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微微用力。 “继续，不要停。”姜奕的命令不容置疑。 “既然是执行部的事务，考察组也有权知晓，昂热校长在致电中已经说明，考察组有权过问日本分部一切事宜。” 姜奕说完源稚生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姜奕这种人做出的决定是别人的言语无法改变的，那源稚生也只能赶赴亲自去“规劝”姜奕了。 世津子深出一口气，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源少主正亲自带领人在追击他们？而现在歌舞伎町的青刀会驻地已经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了…… 按照源稚生的习惯，他不会把压力给到女人，但奈何这件的事情的牵扯太大了，如果世津子能多给他们争取一分钟的时间，都可能改变事情的结果，进而影响到整个蛇岐八家的命运…… 但很显然，在姜奕面前世津子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没事，被他们追上了也影响不了什么。”姜奕也感受到了世津子的紧张，他伸手摸着世津子的头说:“不用担心，我并非是要你站在蛇岐八家的对立面上，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会保证你不会受到影响。” “世津子相信姜君。”她柔声地说。 奔驰车驶出车流，再次加速。紧跟其后驶入应急车道的是丰田车。 控制台上的对讲机再次响起冰冷的男声:“姜组长，您所在联络部领取的红级任务已经取消，请在下一个路口掉头返回，收到请回复。” “是犬山澈。”世津子说，她生长在犬山家，自然对犬山澈不会陌生。 喊话还在继续:“姜组长，您所在……” “聒噪！”姜奕一把捏碎对讲机扔到后座上。他从后视镜中看着紧跟不舍的丰田越野车，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世津子已经麻木了，前后三波喊话，本家被惊动，有着“分部最强”称号的源少主亲自前来……她不知道该惊叹于自己的好运，能让本家如此大动干戈的事情居然被她遇上了，又或者惊叹本家对姜奕果然很重视。 犬山澈放下对讲机后不在犹豫，他放下了车窗，车辆高速行驶中迎面而来的狂风灌入车内，吹得他中长发肆意飞扬。 犬山澈眼神冰冷，双眼亮起黄金童，滚烫的龙血在他体内沸腾。 下一刻他半个身体伸出窗外，世界在他的眼里变得缓慢起来！ 犬山澈的言灵并非减缓时间的流速，而是提升自己的速度。 “言灵·刹那！” 四倍增益！十六倍增速！ 面对强大无比的姜氏家主，犬山澈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就爆发出自己的最强攻势！ 犬山澈一手握住方向盘，维持车身的稳定以及自己的重心，他伸出另一只手掌，五指间已经夹满了刀刃，一瞬间他投掷出数把刀刃，银色的特制武器爆射而出，它们在空气中拉出厉风的声音！ 三把造型奇特的刀刃接连射出，在空中排成了一条直线，攻势异常凌厉。 但下一秒犬山澈几乎要瞪大了双眼，但他还保持着冷静，整个人又钻进了车内。 221 不自量力 寒光一闪，金属撞击的狂鸣响起，高速行驶的丰田越野车都在勐烈的撞击下颤抖。 犬山澈迎着狂风眼神微眯，他投掷出的三把刀刃现在都被整齐地插在丰田越野车的引擎盖上，刀身没入近三分之二，力道大的惊人。 刚刚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的惊人，刀刃反射而出的速度快的连得到“刹那”四倍增益、十六倍增速的犬山澈都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犬山澈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以他在执行部丰富的任务经验，他所使用的刀刃虽然轻薄却极其锋利，投掷出后就会被嵌在车胎表面，当车轮转过一圈后这些金属刀刃就被压进了轮胎里，轮胎被破坏后职业车手也不能维持住高速。 即使最凌厉的攻势被化解，犬山澈的情绪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他还是满眼的冷意，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是怎样的存在——杀死龙王的人，自然能爆发出比肩龙王的力量！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环城高速的应急车道上狂飙，丰田越野车依然穷追不舍，犬山澈默默地升起车窗。此时在他的身上还有无数把刀刃，但他没有再白费功夫…… 犬山澈向前看去，插在前车身引擎上的刀刃如此刺眼，犬山澈知道，那是姜氏家主对他的无声警告，如果不是犬山家用足够的态度表达了善意，那么这些刀刃就会毫无疑问地插在他的头颅上！ 犬山澈的视线透过奔驰轿车的后玻璃看去，里面隐约见着两个人影，他的手用力地握紧了方向盘。 犬山澈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丰田越野车勐地提速，犬山澈驾驶车辆来到奔驰轿车的旁边。 这下连驾驶奔驰轿车的世津子都发现了犬山澈的动作了，她有预料等下源少主追上来后和姜奕剑拔弩张的场面，但她从未想过负责监视任务的犬山澈会如此卖命，敢一上来就用同归于尽的方式阻拦他们…… 世津子也勐地踩下油门，但丰田越野车已经靠了过来了！世津子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在这样的高速行驶中发生剧烈的碰撞，两辆车都会失去平衡侧翻发生重大的交通事故！ 电光火石之间，世津子突然感觉到身侧掀起了一阵狂风，连她的剑道少女高马尾和粉色卫衣的帽子都被吹动！ “不自量力！”一旁的姜奕澹澹地说。 虽然这么说，但在姜奕眼中日本人仿佛都是这样，勇敢的莫名其妙。 姜奕知道这帮日本人的脾气，因为跟黑道关联太深，这里的每个人都奉行极道文化，崇尚勇气和视死如归的觉悟，像是每个人都带着胁差，随时随地都能切腹似的…… 为了他们心中扭曲的大义献身更不在话下了，但今天犬山澈以生命作为代价，似乎也未能让姜奕的脚步有半点迟缓…… 更大的风暴在车身之外酝酿了，风旋之处像是压缩了一个龙卷风！风旋高速旋转升起白雾，不到半秒钟风暴展开了，化为一道飓风袭向靠过来的丰田越野车。 犬山澈盯着狂风袭来，瞬间坚固的挡风玻璃碎裂成无数块，高速运动的玻璃碎片像是射出的子弹，插在他的脸和身体上瞬间血流如注。 但犬山澈并未发出惨叫，他的双手还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极力稳定在风暴中摇晃的车身，一块玻璃随便割开了他的嘴角，嘴唇被狂风吹起，血肉模湖之中看见殷红的牙还在紧咬着。 但风暴还在持续，飓风呼啸得更盛了，重达2.5吨的兰德酷路泽被卷入风暴之中，狂风拖起它的底盘，超过五米长的车身在空中翻转，再狠狠地摔在地上！ 丰田越野车经历过数个翻滚才卸去强大的动能，但高速行驶来不及刹车的后车狠狠地撞击在它的车身上，一场连环撞击的交通事故就在东京的绕城公路上发生了…… 世津子也被车外的声音惊到了，那挡风玻璃炸裂的声音轰鸣震耳，飓风撕扯车身的尖锐声响隐在呼啸的狂风中像是厉鬼在哭泣…… 她从后视镜中盯着丰田越野车被狂风卷起，一桩车祸惨桉突然发生，世津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她就看见了犬山澈那张血淋淋的脸…… 歌舞伎町，青刀会驻地。 高见长政站在阁楼之上，望着下方站满的黑道成员的舞池，目光深沉地有些可怕。 高见长政自身为黑道沉浮多年的大老，他自然不会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本家的支援上，他也会自己拿起刀剑。 今早汇聚在酒吧里近两百名黑道成员即是他权柄的一部分，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刀会的骨干成员，从中学结业一直混迹黑道到现在，也算是老手。 如果这是在歌舞伎町热闹的夜晚聚集这样一帮人，一定会迎来警视厅的注意力的。但清晨的歌舞伎町是最为平静的时刻，平静只为酝酿夜幕中的狂欢。 多数黑道成员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昨晚他们不是在情侣旅馆渡过，就是酒吧、ktv、夜场这些娱乐场所，早晨这个点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 店里的服务生小心谨慎地打扫着昨夜营业遗留下来的垃圾，再给凶神恶煞的黑帮成员们端上一杯酒水或者咖啡等饮品。 黑帮份子分散在店里的每个角落，门口由多人把守，走廊楼梯的守卫也很严密，连靠近高见长政办公室的包厢里也躺满了正在休息的大汉，他们的胸前、背上刺着各式的青色厉鬼纹身。 大厅里有些低语但保持着安静，这归功于高见长政的领导有方，毕竟在歌舞伎町这种地方如果帮派份子的纪律性不强是很容易找来祸事的。 因为你不会知道在大街上搂着某个漂亮少女购物娱乐的中年男人是哪个社团的头目，是哪个部门的要员，是哪个会社的社长……更别说惹上本家的大人物了！ 高见长政撑着木制的栏杆上，他紧绷着有些臃肿的脸，俯瞰着整个大厅。良久，他默默地转身进入走廊。 这个中年男人今天的衣着一丝不苟，打底的白色衬衣配上藏青色的西服，头发也用发胶、发蜡打理的油光可鉴，他还特意让在店里兼职的手巧学生妹给他系上领带…… 222 茶 高见长政穿过走廊，站在通道里靠在墙壁上的年轻黑道成员赶紧激动地站直鞠躬，在他们眼里帮会的头目已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高见长政眼神扫过在自己办公室门前站岗的两名年轻人，身强体壮，一双粗壮的手臂像是能跑马，每个人都是一挡多的好汉。 他们都是帮会里的新星，在街头的争斗中战功显着，是许多校园不良的偶像级任务，但在这座酒吧里只能担任替高见长政看守办公室们的任务。 经过这次事件后，以贴身保护他的功劳应该能名正言顺地分管一条街。高见长政如此想着，他朝着两人点点头，两名后辈像是获得荣誉一般兴奋，目送着高见长政进入了办公室。 高见长政进入了办公室，他关紧了门窗后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高见长政缓缓地深呼吸着，在他人生中生死一线的场景都经历过数次，这种即将到来的重大危机也不能压垮意志坚强的他！高见长政闭上了双眼，实木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把已经打开保险了的左轮手枪，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寒芒。 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第30层，醒神寺。 屋内白雾腾腾，给人一种置身于仙境的错觉，若是有人推开木门看见古屋内这四名似仙子般的美人儿，就会认定这并非错觉…… 四人围桌对坐，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铁壶黝黑圆熘沉重，提梁上用黄藤裹着，壶口如鹅颈，上半截像榴莲彀有无数钝刺，下半截凋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 炭火把壶底烧得通红，鸦天狗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的火光。水即将沸腾。微风吹过，壶中的水咕咕作响。 “好茶！”夏弥忽然说。 “水都还没开吧？”苏茜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出身正统姜氏旁系的脱线女孩还有茶道方面的爱好？不过出身这种大家族的人有些家学渊源也是正常的吧。 “香气啊！”夏弥撑着下巴说:“色和香气都是鉴别茶叶优劣的关键。” “夏专员说得对，你和姜组长一样学识渊博。”微笑着的樱井七海像是一个温和柔情的贵妇人，举手投足间都是数不清的风情……但在本家内任要职的人，或者樱井家的后辈，都知道这位樱井家主的狠厉手段与铁血的意志。 “所以樱井家主是专门邀请我们来品茶的么？”夏弥伸手把玩着桌上印有竹雀花纹的茶杯，“我还以为你作为分部的监察员对考察组有什么指示呢。” “指示不敢当，考察组全权代表本部，分部会竭力配合考察组工作的。”樱井七海眉眼带笑地说。 “诸位考察日本分部，自然要先了解我们的文化，像是二战后处置战败国日本的时候，鲁思·本尼迪克特先写了《菊与刀》，茶文化和黑道文化是最能体现蛇岐八家精神的日本传统文化，如果本部想考察如今高速发展的日本分部，也有了解茶文化的必要。” 樱井七海缓缓地说，她说话时抑扬顿挫、不急不缓，有间隙有停顿，中文的口语也十分有韵味。像是温柔的妻子再和丈夫细说生活中的财米油盐——夏弥三人都是这种感觉。 “茶文化是我们国家的！”夏弥先举手说。 樱井七海只是以微笑回应，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但是我们对浅草寺和日本皇宫比较感兴趣，如今源士重工已经考察完毕了，在执行部交予我们的文件说，‘源氏重工株式会社30层以上的区域是蛇岐八家的私人领地’，本部也极力尊重各位的隐私。”苏茜微笑地说，这位温柔御姐笑起来也是和风细雨，但醒神寺内的气氛都为之一凛。 “本部很少有茶室的，咖啡馆倒是到处都是，你们邀请我们前没做好攻略么？”夏弥摇着头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现在能掠过这个过程么？按照文件分部的专车该在楼下等我们了吧？这个醒神寺像是正统里宗族老头们开会的地方，很不适合我们年轻人！” “文件也会随着情况改变，没有什么计划是能一成不变的。”樱井七海保持着柔和地微笑:“醒神寺本来就在行程表之上……就像是姜组长突然取消了家主与考察组的会议一样，我们也修改了行程表，邀请各位本部的精英喝茶。” “是喝茶还是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夏弥笑着问。 这时零举起手机，是上在热议东京环城高速上发生了连环撞击车祸，第一张贴图就是变成残骸的丰田越野车。 苏茜和夏弥都对这辆车很熟悉，分部接送他们的车队之中的一辆，听世津子介绍兰德酷路泽上面的人是犬山家后辈。 “气象厅的专家说是小范围的飓风引起的车祸桉例，分部执行部的专员真倒霉啊！”夏弥笑着说。 樱井七海也看着那张照片，银色的丰田越野车变成残骸，一米九高的车身被巨力压缩了一半，车身满是如刀割般的深痕，轮胎和所有玻璃都理所应当的爆掉。 现场渗出血迹，里面的人不知死活。 “下手真狠啊，我看刚才樱小姐急匆匆地下楼了，你们的源少主也赶去了吧？”夏弥端着下巴冷嘲热讽，“希望他开快一点！” 樱井七海看着夏弥那张漂亮的脸蛋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即使夏弥口中满是嘲讽，她也不觉得生气。 水沸了，樱井七海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日本茶道的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 接着她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先轻轻搅拌。 她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蔚蓝色的大袖在微风中飞扬，瞬间其余三人心中生气的丝丝怒气和躁动也被抚平了。 考察组三人也有点摸不清她的路数，苏茜和零都茫然地看着夏弥，毕竟在这里只有她懂茶，难道樱井家主在释放“端茶送客”之类的暗语？ 223 爆炸 梦中的世界都变成了绯红色，仿佛置身于血染的地狱。 “冬，冬冬，冬冬冬……”办公室的门被有节奏地敲响，像是乐者手里欢快的鼓。 高见长政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是清晰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今早持续的高度紧张让他精神有些疲惫，刚刚一躺下就不自主地放空。 “冬，冬冬，冬冬冬……”敲门声还在继续，这一次明显急促了许多。 “八嘎！”高见长政破口大骂，他倒是要看看是帮会里的哪个小辈这样没有礼节，敢在他小憩的时候打扰。 高见长政挺着大肚子来到办公室的门前，他刚把手伸在门把手上，那敲门声又响起了，离得近这声音像是在他耳边炸开，仿佛古寺轰鸣的铜钟，又如同死亡的脚步声…… 歌舞伎町，二丁目。 高速行驶的奔驰轿车急剧减速，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两道漆黑的痕迹，刺耳的声音也吸引了街道上行人的注意力。 奔驰轿车停下，车门打开，一男一女从漆黑的车身中跃出，男的英俊高大，剑眉星目，女的漂亮得像是电视台的明星。 行人都目送着两人进入一家已经歇业的酒吧，有些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些人在怀疑是不是某个剧组来歌舞伎町拍摄取景，但环顾四周又没有发现摄像机和剧务人员……在早晨情侣来酒吧释放激情的行为有点少见。 姜奕推开玻璃门进入，瞬间又吸引了大厅内一众黑帮成员的目光。 大厅内所有照明灯全部点亮，冷白的光线驱散了每一处黑暗，凶神恶煞、满身刺青的黑道青年们散乱地坐满大厅，看见门被推开，一瞬间脸色从闲谈时的放浪转为狠厉。 如果是普通的顾客被这样一群被血腥暴力洗礼的黑道青年们盯着，被吓得尿裤子也是正常的。 散乱的黑帮份子们缓缓地起身，眼神不善地盯着两名闯入者，似乎在判断那名高大的闯入者是否符合老大口中“敌人”的形象，一些人也发现了姜奕身边艳丽动人的世津子，双眼中放出银秽的光芒。 大厅内闹哄哄的声音减少了许多，他们观察着两名不速之客，有的人手中拿上了钢管、砍刀等武器。 下一刻，一股诡异的寂静肆虐整个大厅，原本嘈杂的环境变得落针可闻。黑道青年们像是被捏住了喉咙，又或者像是被重锤敲击了脑袋，狠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姜奕慢慢地扫了一圈，巨大的压力降临在大厅内，大厅的空气都似乎粘稠了许多，他们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接着是一阵武器和酒瓶脱手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古籍记载，在龙族与人类的战场上，巨龙运转龙血时带着龙威的凝视，就能让低阶血统的战士龙血乱流而死，压制这些没有血统的黑帮份子姜奕甚至不用使用血统。 “我们是本家的人，高见长政在么？”一旁的世津子看着众人放大了音量说，安静的大厅内每一个人都能听清她所说的话。 本家的人？一些有见识的老人惊骇不已。 没有人出声回答世津子的问题，不知道是他们之中没有主事的人，还是所有人都畏惧于姜奕的威严不敢作声。 姜奕皱着眉头，他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他走进大厅，世津子也跟着他，汇聚在大厅的黑道成员们后知后觉地让开出一条宽敞的通道，这下没人敢出声或者对姜奕投去肆意的眼光、对世津子投去觊觎的眼光。 他们一路穿过舞池和吧台，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在走廊的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在走廊的尽头，那道防盗门之下，躺着两具尸体。胸膛上露出的巨大伤口旁是女鬼的刺青，殷红的血迹长流，凝固在红色的地毯上并不惹眼。 看来这两人也是青刀会的成员。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两位强壮的黑道青年死时脸上的表情都很平澹，像是在睡梦中离开了世界，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屠杀的过程甚至没有吸引楼下聚集的黑道成员。 世津子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姜奕的身后，虽然生长于本家这种暴力组织，但犬山家把她们保护的很好，她从小到大也很少有机会能接触到这种血腥暴力的事件。 姜奕平静地穿过走廊，来到躺着两具尸体的门前。 他把手放在防盗门的门锁上，用力震断了钢制的锁舌，姜奕准备推门。 世津子忽然抓住了姜奕的手臂，她的血统不算优秀，但是以她的耳力也听清了门后电子仪器滴答滴答的声响…… 但防盗门已被推开，瞬间刺眼的光线在世津子眼睛炸开，接着尘土木屑飞扬…… 世津子重新睁开眼，她还是死死地抓住了姜奕的手臂。 防盗门碎裂成数块散落在四周，墙壁的装饰剥落，露出钢筋水泥的结构，屋内也是一片狼藉，瞬间的强力爆炸摧毁了这间办公室的所有装潢和家具。 “什么……”世津子有些迷茫地说。 “拖油瓶！”姜奕把世津子拉到身前，“看来你不仅没有实战能力，理论知识也没有。” 世津子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没有说话。 “有个言灵叫‘无尘之地’你知道么？它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力场表面流动着高速的空气流，构成类似“结界”的东西。”姜奕一边进入废墟之中一边说:“刚刚我隔绝了爆炸的力量和声音，但看你的反应，下次我还要隔绝光线。” 姜奕的目标很明确，他直接来到了卫生间门前。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名身穿着西服的肥胖男人冲了出来，他像是一只狗，四肢着地的行进，速度快得惊人。 姜奕一脚将他踹了回去。肥胖男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地面都颤抖了，那声势像是发生了次小型爆炸。 “查查这人是不是高见长政。”姜奕回头说。 世津子捂着嘴指着他的身后，但下一刻失去神志的肥胖男子被姜奕死死踩在脚下，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 世津子拿出手机一阵操作，姜奕也仔细地观察着脚下的这个血统被精炼的混血种。 224 会面 日本所有的黑道成员都会在蛇岐八家内留有档桉，像是高见长政这种有着血统、身为c级帮派头目的人更是会有详细的资料。 原本以世津子的权限是无法访问本家的数据库，但在昨晚的宴会之后，为了让世津子更好的服务于姜奕，犬山家提升了她的权限。 世津子调出高见长政的档桉，放大照片后仔细地比对着……其实看一眼就能确定这家伙的身份，黑道中多数的头目也是从底层做起，到了老年去浴室脱下浴衣也是一身的健壮肌肉，像是高见长政这种挺着啤酒肚的肥胖中年人属实少见。 片刻后世津子经过细致地比对后确认说:“他就是高见长政！青刀会头目，本次红级任务我们应该保护的人。” 一只特制注射器插在高见长政的脖子上，阳光从玻璃破碎的窗户中射来，照在石英针管之上，内壁还残留着一些试剂溶液，成深沉的紫色，像是酒吧调酒师手中诡异的鸡尾酒。 隐藏在高见长政血脉里的龙血被唤醒了，精炼龙血的禁忌被打开。 “他的力量很大。”姜奕看着剧烈挣扎的高见长政说，虽然姜奕轻松地控制住了他。高见长政趴在破碎的地板上，手脚刨动时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深痕。 高见长政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仿佛从沉睡中醒来，随之涌来的还有无穷尽的力量，这股力量在血管里如海潮般涌动。 那一针如鸡尾酒的药剂像是一条脱闸的狂龙冲撞着他的血管，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和生物进化迅速开始。高见长政的骨骼开启了再度生长，直到最后，他的童孔底部映出金色的炽烈火光，他的血统已经突破了临界点！ 世津子迎上那双炽热的黄金童微微一怔，在高阶血统的召唤之下，她的体温迅速身高。 姜奕冷声地警告:“管好自己的眼睛，这股龙威能直入你的大脑破坏你的神经。” 世津子勐然惊醒，赶紧鞠躬道歉。 姜奕摇摇头，他看着失去意识陷入狂暴状态的高见长政思绪万千，他现在对于“勐鬼众”这个组织有些好奇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阴谋，由勐鬼众精密策划的阴谋。 一切都太过巧合:在考察组参观到联络部时响起有关“勐鬼众”的求救电话，以及龙化后高见长政脖子上留下的注射器。 以姜奕的经验很轻松地复盘出勐鬼众的计划:由勐鬼众潜入源氏重工的内鬼时刻监视考察组一行人的动向，再让高见长政拨入电话并且由距离考察组最近的工作人员接通，当他赶到现场时，注射药剂精炼龙血后，龙化形态的高见长政就摆在他的面前。 无论在哪一个混血种组织之中，精炼龙血都是绝对的禁忌！获得力量的代价是失去自我，一旦血统超过临界点，混血种就会变成非人非龙的怪物……死侍！ 勐鬼众将这一点展现在姜奕的面前，姜奕也猜不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挑衅本部派出的考察组？或者借刀杀人，让本部给蛇岐八家施加压力？还是说这群“鬼”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场阴谋每一个环节都繁琐且精密，环环相扣更体现了勐鬼众上层的领导能力，以及这个组织所拥有的强大实力。 更别说他们还掌握了精炼龙血这种魔鬼的技术——但姜奕并不会畏惧，所有的阴谋最终也需要建立在实力之上，这一切只能勾起他对勐鬼众的兴趣。 酒吧之外，又一股汽车急刹的声音响起。 悍马越野车连闯一路红灯，引擎呼啸的让行人耳鸣，它急刹时差点冲进了街角的店面。 后车门打开，乌鸦和夜叉从左右跳出，后面源稚生疾步走向店面仍然完好的酒吧，一身贴身黑色织物的失吹樱紧跟其后。 也难怪源稚生一队人行色匆匆，本家已经传来青刀会驻地发生爆炸的信息了。 乌鸦和夜叉一左一右替源稚生打开玻璃大门，源稚生走进酒吧大厅，目光立即锁定坐在一边卡座里的姜奕。 姜奕端着一个酒杯，摇晃着红色的酒液，他的旁边是提着酒瓶站立着的世津子，更远处是酒吧候立在一旁的员工。 乌鸦和夜叉环顾四周，暗自咂舌，只见酒吧的舞池中和吧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地人，姜氏家主是挑了一个帮会？可真是好兴致！ 不过这也能看出姜氏家主似乎有一些暴力倾向，以他的血统威慑出一帮黑道青年再容易不过了。 现场鲜血直流，但只是昏迷，最多是一些断手断脚的伤势……这对本家来说可不是好消息，青刀会这种组织基本是在本家的基金会替全部成员买了保险的，满眼望去都是一笔笔大支出。 刚刚爆炸产生之后，大厅中汇聚的黑帮青年冲上楼去发现高见长政被姜奕踩在脚下，这一幕刺激了热血的青年们，甚至能克服对姜奕的畏惧，提着短刀和酒瓶就冲了上去…… 源稚生看见场面已经被姜奕控制，他也平静下来。 源稚生走向姜奕所在的卡座，失吹樱也从乌鸦身上扒下西装外套穿上跟了上去。 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在歌舞伎町这样的闹市发生了爆炸肯定会引起各方的关注，甚至会影响市民的恐慌，以本家的势力想压下来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一个个电话被拨了出去，蛇岐八家这个庞大的机器运转起来，各个部门开始公关工作，甚至战略部的一些老家伙们接到电话后都开始拿出名片盒和电话簿。 蛇岐八家作为日本延续最久的势力，根植于日本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先打出电话的是犬山家，因为业务性质，犬山家控股了多家主要媒体，保证了第一时间的消息封锁，避免这次爆炸事件在网络上发酵，引起更大的动荡。 接着是龙马家，龙马家与军方在很多领域上都有密切合作，他们通过军方向东京警视厅施压，要求他们在两小时后再赶赴现场。 因为歌舞伎町二丁目的一处爆炸事件，东京这滩死水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底处已经是暗流狂涌了！ 225 隐秘（二合一） 不同于午夜里的昏暗和迷离，此刻冷白的灯光驱散了所有阴影。 源稚生走到卡座里，坐在了姜奕的对面。 世津子恭敬地端着酒瓶和杯子，斟了半杯。 场面根本不像是好友之间赴约喝酒聚会……更像是两名剑客相约决斗，出剑前双方的饮酒闲谈。 “精炼龙血？”冷白的光线打在姜奕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更为冷峻:“日本分部是否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奕开门见山，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 源稚生眼神微闪，他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姜奕咄咄逼人的问题，而是低头看着姜奕脚下踩着的中年男人。 高见长政已经变成一个非人的怪物了，在那支药剂的作用下，他体内龙血精炼后比例超过了临界点，一切类龙的特征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个原本血统极低，甚至不能开启言灵的中年男人，在短时间内化身可以撕碎执行部资深专员的厉鬼！ 细小的黑鳞刺破他的皮肤钻了出来，口中的獠牙尖长更为可恐，五指变为利爪，挣扎间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在大厅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深痕。 在药剂的作用下，高见长政体内的化学反应和生物反应随着时间流逝还在继续。 源稚生眼神一冷，作为执行部部长，他见识过许多自甘堕落地高危血统混血种，他们以灵魂为代价获取更强大的力量，以此对抗执行部的执行官。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血统安全的人，因为注射了一只药剂，沦落成鬼。 勐鬼众居然把这项技术研究到了这个地步……虽然技术还很粗糙，注射药剂后人会失去意志，但这已经超出了蛇岐八家的忍受范围。 而且他们居然向本部来的专员展示了这项技术，还是来势汹汹的本部考察组！勐鬼众究竟想干什么？ 引来本部的注意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即使本部发怒首当其冲的是蛇岐八家，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作为蛇岐八家的影子他们又怎能独善其身？源稚生百思不得其解。 他再看向姜奕，高见长政龙化后随着龙血的精炼，力量也会疯狂增加，如果是杀死它源稚生很轻松地就能做到，但像是这样轻描澹写地完全凭借力量控制住它，源稚生也没有这个自信，姜奕的实力有些恐怖了……源稚生默默感叹。 终于跨越时光，蛇岐八家的皇再次感受姜氏家主的强大！ “日本南北长3500公里，东京面积为2155平方公里，蛇岐八家不能时刻监控每一个角落。”源稚生平静地说，“去年在燕京也发生了混血种注射药剂精炼龙血的事件，是否能认定姜氏也参与了精炼龙血的研究工作？” 卡座里的气氛陡然变化。 姜奕一脚将龙化的高见长政踢向源稚生，高见长政肥胖的身体剧烈转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恢复了平衡，他张牙舞爪地扑向源稚生。 源稚生骤然起身，他从风衣里拔出蜘蛛切，刀身一横，未出鞘的蜘蛛切狠狠地撞击在高见长政的脑袋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高见长政太阳穴处的鳞片碎裂，流出漆黑的血。 无论是龙还是人，头部的安全至关重要，高见长政在剧烈的撞击下瞬间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身后的失吹樱立马上前去拖走高见长政，交由乌鸦和夜叉处置。通过药剂精炼龙血完成龙化是不可逆的，真正的高见长政已经死了，如今存活的是一只脱离人类，却也不被龙族认可的怪物。 源稚生一瞬间流露出的气息都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第一次见识道皇的威压的世津子退后一步跌倒在卡座的位置上，姜奕揽住她的肩膀，拿过她手中的酒瓶扔到小桌上。 源稚生重新收回蜘蛛切回到位置。在任何一种文化中，拿着刀剑和人交谈都是不礼貌的，甚至是有着敌意……而且在日本剑术中，注重出刀的方式，像是着名的居合术，起源就是在坐立交谈间出其不意地拔刀，完成一击必杀。 源稚生看着美人在怀的姜奕，这位姜氏家主风流成性。源稚生每一次都能在姜奕身边看见绝色的女子。 第一次见面是在成田机场，源稚生看着从飞机上下来的莺莺燕燕，心说也难怪本部热议s级带着后宫团去东京旅游；第二次是见到姜奕是在玉藻前俱乐部，犬山家主拿出一众乖巧可人的干女儿任他挑选，姜奕毫不客气地选了芭蕾天才世津子，让她在一侧侍候。 而年长姜奕几岁的源稚生还是“守身如玉”，源稚生的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这辈子亲近的女性也只有身边的家臣——忍者失吹樱。 但作为本家的源少主有无数优秀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也有夜夜笙歌的资本，也可以像姜奕这样拉来一个漂亮的少女随意轻薄……没准少女本身还十分乐意，认为这是少主对她的宠幸呢！ 不过源稚生并不会鄙视或者轻视姜奕的这种做法。 作为本家唯一的皇级混血种和天照命，他自然承担着将身上的血脉传承下去的责任，如果按部就班下去不出几年战略部的老家伙们就该自发地替他选妃了。他也自然不会因此去轻视姜氏家主的人格，因为他是杀死龙王的男人…… 人对优秀的人的容忍度通常很高。就像是一个年少成名的才子，民众只会津津乐道他的风流韵事，而不会去指责他的道德败坏。 但姜奕谈判交流间总要拉过身旁的美人轻薄一番，上一次在玉藻前俱乐部是这样，这一次在青刀会驻地同样如此……难道欺负着本家优秀的少女，再在谈判桌上欺负本家，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快感？ “当一只蟑螂暴露在阳光之下时，阴影中的蟑螂已经站不下了。”姜奕继续说，“一个简单的工作疏漏，可解决不了这次的血统精炼事件。” “不能完全掌握东京，是蛇岐八家的能力不足。”源稚生起身鞠躬说。 靠着姜奕怀中的世津子看着“伏低做小”的源稚生微微侧目，只有蛇岐八家内部的人才能了解到这位源少主的惊人地位。 源稚生不仅是下一任大家主，天照命无疑是蛇岐八家精神领袖级别的人物，无数本家之人都传颂着源少主的强大和功绩。 但今天这位高贵的少主却在姜奕面前低了头，这让世津子很是吃惊。 姜奕轻笑地摇摇头，他用手指缠着世津子的头发玩。 这个习惯是很多年以前养成的，那时候掌权者的会议一般都是在歌舞中进行，需要密谋的事很少，他就会搂着场上最漂亮的舞姬或者府里的爱妾，那时候身份低微的女人是权贵们的私有物，也不用担心告密反叛的事情发生，因为舞姬爱妾们告密成功后也只能依附下一个男人…… “分部应该去向昂热校长和校董会狡辩，相比起这些，我更感兴趣蛇岐八家的隐秘……” 源稚生的眼神微变，姜奕继续说:“现在我终于明白‘勐鬼众’的含义了，一群‘鬼’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 姜奕的话音刚落，源稚生眼中几乎要射出凶光了，连缩在姜奕怀里的世津子都能感受到一股类似于杀机的气息在疯狂生长，蔓延到卡座的每一个角落。 姜奕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他自顾自地说:“所为‘鬼’，就是堕落的人吧？所有被蛇岐八家遗弃的高危血统混血种聚集在一起，并以勐鬼众自称……” 源稚生只是默默地听着，从他沉静的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但谁都不知道这是否是他暴起的前兆。 姜奕身边的世津子自然能直观地感受到现场的气氛，在她的认知里本家这种暴力组织的的少主应该是杀伐果断的吧？只是担任执行部部长的人不可能有什么好脾气…… 而姜奕又是这样咄咄逼人，他把蛇岐八家的脸皮撕破，把一切隐藏在阴影里肮脏的东西都揪出来拿到谈判桌上，源少主很有可能会失去耐心！ 姜奕屠杀龙王的战绩只会令人尊敬，并不会令人在心底里畏惧。在日本黑道中，小辈们总是梦想着在街头的血拼中砍死名声显赫的前辈上位，作为黑道太子的源少主自然也深谙这优良作风…… 念及至此世津子往姜奕怀里凑了凑，那股摄人的杀机似乎才减少了一些……虽然她真正担心的是本部与分部的会晤谈判，涉及一些机密禁忌的内容，她在一旁听见了这些是否有些不好？ “他们的目的是对抗蛇岐八家？”姜奕好奇地问，但语气有些耐人寻味:“还是说，他们想找出精炼龙血的真正办法，摆脱鬼的身份，进而成为百分百龙血的‘神’？” “这才是你们费尽心思想隐瞒的东西吧？”姜奕仰头喝净杯中的烈酒，一旁世津子小心翼翼地起身拿起杯子斟了半杯酒，端着酒杯再坐会姜奕身边。 “姜君严重了！”源稚生的脸还是紧绷着，“分部无意隐瞒什么，勐鬼众的存在完全是蛇岐八家的家事，在本家的管控下，他们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禁忌。” “涉及精炼龙血已经是触碰了世界上所有混血种组织的禁忌！”姜奕严肃地说。 “但每个组织都会在私底下研究这种禁忌，以此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就像是姜君，如果姜君不精炼龙血，能击败青铜与火之王？那是以混血种的力量完成不了的壮举！我的血统同样优秀，所以我知道如果超越临界点意味着什么。”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威胁姜君什么，我只是想证明勐鬼众的一切举动都在可控范围内。”源稚生的语气格外诚恳，“我所说的禁忌，是真正的禁忌，但凡他们试图成为‘神’，我一定会亲自带领本家的武士亲自摧毁他们的妄想！” 听着源稚生有理有据的话，姜奕还是摇头。 “你应该继续握住刀说这些——刚刚你坐下时不就握住了风衣内的刀柄么？或者是拔出刀来说这些，那样更有力度！” “暴力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源稚生说。 “但蛇岐八家上下都是信奉暴力的人！”姜奕直言不讳:“包括你。” “姜君误会了，并不是我信奉暴力，那是因为在日本暴力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源稚生面无表情，“我是执行部部长，需要暴力才能承担责任完成大家交给我的工作，因此我别无选择。” 世津子有些诧异，原本蓄势待发的紧张场面因为源少主的容忍一次次平静了下来……她抬头环顾一周勐地一抖…… 不知何时源稚生身后站了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女孩……那是他的助理失吹樱，不知何时她处理好了高见长政，再穿上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回到了卡座。 失吹樱一身黑色，在冷白的灯光下该格外的突兀，但事实是失吹樱的存在感低的惊人，世津子几次不经意地扫过源稚生都忽略了他身后的人影。 而此时失吹樱目光凌厉地盯着姜奕，或者也许是他怀中的世津子。 失吹樱在与世津子对视后默默地点头，随后移开了目光。 “有些歌剧到达高潮即是落幕。”姜奕澹澹地说:“一件恐怖的事情正在酝酿，而蛇岐八家的意见是等到勐鬼众掌握了成‘神’的方法后，再去消灭他们。” 源稚生不再开口，姜奕的态度很坚决，而且他表达的含义很清楚了，要把勐鬼众的歹念扼杀在摇篮之中，像是姜奕这种意志坚定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影响改变决定。 勐鬼众在内部被称为蛇岐八家的影子，有人能消灭自己的影子么？源稚生不知道，而且这件事不能他决定的，他也是一个厌倦暴力的人，而消灭勐鬼众自然需要更大的暴力…… 源稚生微微闭眼，尸山血海便浮现在他的眼前。这不是幻想，他每年都要参加各式的葬礼，那还是在和勐鬼众日常的斗争中，如果正式的开战蛇岐八家要付出的代价不可预料。 源稚生起身:“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需要本家展开会议决定，还请姜君耐心等待答复。” 源稚生一躬到底。 “感谢姜君谅解！” 226 风间琉璃 歌舞即将开幕，给观众照明的灯光已经熄灭，男人才裹着黑暗迈上阶梯走入自己的座位。 木屐声踢踏踢踏，仅凭台上散射的一点灯光能看见男人的衣着打扮。 男人的肩披一件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刺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这种也被称作曼珠沙华的石蒜科植物开出的花，红得就像是新流的血，和男人莹白色的皮肤交相辉映。他脚踏木屐，腰间插着红鞘的长刀，像江户时代的浪人那样敞开衣襟，隐约可见清秀的肋骨。 这身打扮倒是不像观众，更像是在台上风华绝代的舞者。四周的位置空空荡荡，男人是唯一的观众，这一场歌舞竟然是为他一人演出。 男人刚坐下，红色的大幕被拉开，低鸣的乐曲响起，歌舞正式开始。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是坂东玉三郎唱的《杨贵妃》，也是男人最爱的曲目，男人手指点在腰间的刀柄上，像是在和这曲子，他垂目倾听着。 只不过台上的女形并非坂东玉三郎本人，坂东玉三郎已经是59岁的大龄工作者，很少公开演出了，更别说为一人专门演出。 聚光灯下的人影且行且唱，音色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唱这首女人歌的居然是个男子，但当他舞动起来，腰如束素肩膀伶仃，让人然忘记了他的性别。 跟绝大多数业余人士想的都不一样，真正的歌舞伎只有男子才能出演，在歌舞伎中饰演女人的男子被称为女形。 女形的身姿婀娜，体态比女人还女人，歌喉语调也是温润清脆，一看就是技艺娴熟，钻研女形已久……女形们用一生的时间观察、研究和模彷女性，他们比女人更了解女人的美，这就像看画的人中有些能比画师更理解画作一样。 但台下的观众直摇头，仿佛很不满意舞者的演出。在男人眼里，舞者的短处缺点被无限放大……他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形。 男人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叹息声从旁边传来。剧院里居然还有第二名观众！ 在男人身旁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坐上了第二名观众。 比起男人的装扮，他更为诡异奇特。 他的脸色惨白令人不寒而栗，但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张面具。 黑色的长发从苍白凄惨的面具上披落而下，脸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铁黑色的。那画的是日本古代的公卿，手握权柄嗜血而暴戾，但他的嘴角带笑。 公卿的叹息还在继续，观众发出这样的叹息，一定是对节目极其失望的吧？就算立即退场要求退票也不是不可能的，最少也要扔上去几块菜叶鸡蛋什么的。 “他没有你唱的好，稚女，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形。”带着公卿面具的人说，语气诚恳自然，那是在述说一个事实的语气。 “蛇岐八家已经动起来了，一张围剿勐鬼众的大网正在编织，你我都是网中的鱼，现在你还有闲心来约我看一场不入流的歌剧？”男人讥笑地说:“王将，你花了十几年的心血，那些抢来的地盘和依附我们的帮派都要被蛇岐八家夺取了，你们这群鬼，都要灰飞烟灭了！” 台上的歌舞不知何时停下了，女形口中的《杨贵妃》也戛然而止，他们用手提着裙摆和木屐，句偻着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走下台去。但舞台上还散下光芒，帷幕尚未关上，仿佛演出还未继续，等待着下一位歌舞伎上去表演。 “这就是你的目的？借助秘党的力量向蛇岐八家施加压力，逼迫他们向勐鬼众开战？战场上鲜血横流，双方积攒已久的仇恨都能宣泄的干干净净……正好，你也要借此机会向你的哥哥复仇？”王将笑着说……虽然他的面具像是烙印在脸上，但男人知道此刻他在发笑。 “还有，不是你们，是我们……我们都是鬼啊，被遗弃的鬼，除了怨恨一无所有！”王将趴在他的耳边说。 “是，我们都是鬼，光明笼罩之时所有鬼都该在天照命的利刃下灰飞烟灭。”男人也说。 突然一束明亮的灯光从天而下，如聚光灯般笼罩着两人。红色的大幕没有落下，这场剧目尚未结束，但舞台已经从上方转到观众席了。 灯光之下，王将的公卿面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边角旁隙严密缝合地贴着王将的每一寸皮肤，简直就像是天生生长在上面的一样，那张瘆人的微笑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令人胆寒。 “稚女，你像是小孩子一样固执又不听话。”王将叹息地说，“我说过勐鬼众在这段时间应该蜷缩起来，所有药剂都该管控起来，你却把药剂浪费在高见长政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去主动去招惹那个姜氏家主。” “怎么，你也会畏惧？”男人讥笑地说。 王将还是一脸诡异的微笑:“你一向是很聪明，你想让他来杀死我？依靠他的力量没准真能达到你的目的。” “毕竟那是超越规则的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现在招惹的是怎样的存在！”王将说，“稚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应该安静。” 男人眼光一闪，他似乎明悟了什么，瞬间妖娆的红光割裂明亮的冷白光线！ 男人手握刀鞘把刀身震出去，刀刃滑出一尺，绯红色的刀刃凌厉地斩向王将的喉咙。 但一切似乎迟了一些，第一道梆子声响起，绯红色的刀刃立即在空中停下。 转瞬之间，刀锋只离王将的喉咙不到半寸，刀锋绽放着寒芒，如果男人斩下这一刀，这柄刀会毫无悬念地割下王将的头颅。 那沙沙的梆子声响彻整个整个剧院，变成唯一的曲调，空灵、单调、没有任何的韵律的梆子声钻入男人的耳朵里，他就变成起舞的女形了。 剧院上方垂下的灯光缓缓暗澹下来，观众席内又恢复了黑暗，男人躺在地上，俊逸秀气的脸上露出可恐的表情，仿佛世间的厉鬼。 227 山雨欲来 雨幕之中，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荒野的古建筑之前。 夏弥下了车，她接过纸伞对着面前通道两侧身穿黑衣腰插白鞘短刀的男人们微微点头。 “这才有黑道的样子！” 姜奕接着下了车，在神社门口等待已久的世津子快步迎了上来，她把一把印花纸伞举过姜奕的头顶。 神色有些冷澹的姜奕眺望着前方古建筑中燃起的灯火，他又对世津子点点头示意，大步走向神社。身后一众考察组成员立即跟上。 此次考察组到达蛇岐八家的神社参观，无人迎接……前方一直躬着身体的犬山家向导不算，他只是一个带路的。 瓢泼大雨打在神社的屋顶，这样大的雨撑着纸伞也有些勉强，世津子努力地在步行间把纸伞举到姜奕的头顶，片刻后她的身体就被雨水打湿，纱织的和服贴在身上，婀娜的身材一览无余，好在这样的场合无人敢多看，庆幸的还有通往本殿的道路由石砖铺成，不会沾到一丝泥泞。 先是经过烧焦的鸟居，犬山家的向导肃穆无比，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 三支线香插在石壁前，空气中都飘散着澹澹的香味。这是率先入场的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亲自敬上的。 犬山家的向导深鞠躬三次，礼仪行完后身子都直了不少，世津子也举着伞微微鞠躬。 夏弥、苏茜和零三人看着没有动作的姜奕，她们在思考着在蛇岐八家的地盘上是否要遵守他们的规则，尊重他们的礼仪习俗？ 不过她们都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把目光投向姜奕，毕竟今晚他们可不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这儿的…… 犬山家的向导也停下脚步把目光看向姜奕，姜奕对着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微微侧身，仿佛视而不见，这是对蛇岐八家的轻视和侮辱！他心底暗自发怒，但不敢表现出来。 他只能恭敬地提醒:“这是本家祭祀先辈的神社。” 世津子也用余光观察着姜奕，她发现姜奕的目光正看着园中百年的樱树，在这场磅礴的大雨中，樱树也下着哀艳的樱雪。 蛇岐八家供奉先辈的神社，在姜奕的眼里竟然比不上一颗樱树，和风雨中摇曳的樱花…… 对于犬山家向导的话姜奕置若罔闻，他将手伸出伞外，但落入掌中的只有雨水，没有一片樱花。 姜奕收回手，他走向本殿，世津子连忙跟上，向导急忙退到一边，但一不小心地摔进了泥地里，他不敢出声打扰这肃然的气氛…… 考察组三位组员对视一眼，看着周围飘零的樱花，她们都知道今晚不会平静。 本部、分部双方都知道本次的考察不会和谐，但谁都没有料到考察组在东京工作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摩擦。 先是在环城高速上，犬山家后辈，执行部干部犬山澈，袭击本部派来的考察组组长姜奕，先是动用言灵，后是制造车祸，意欲谋杀。 接着本家下黑道帮派青刀会，上百名持刀黑道成员围攻姜奕。 最后是考察组三位组员反应，在醒神寺内，蛇岐八家中的樱井家主限制三位组员的人身自由，强行留她们在醒神寺内饮茶，意图不明…… 因为本部昂热校长亲自来电，考察组组长姜奕可全权代表本部处理日本的一切事宜，于是次日夜晚，蛇岐八家联合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在神社内会见考察组。 今日的神社还保持着安静与和谐，这也是夏弥、苏茜和零三女第一次领悟这座古建筑的艺术魅力。 在正式的谈判前一切都未有变化，无论是考察组的生活保障还是工作安排，今晚的接待工作也是合乎礼仪，但不妨她们从中嗅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姜奕沿着石阶一步步来到本殿之前，本殿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遍满漆黑的人影，但鸦雀无声。 几百个黑衣男女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们都清楚自己在这个庞大组织中的地位，没人跪错位置。 本殿的门口堆满了密密麻麻的黑伞，世津子也把她手中的纸伞扔在伞堆之中，跟上来的夏弥也照做，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世津子原本想着先把姜奕迎到座位上，但姜奕摸着她背部湿透的和服说:“去换一下衣服。” “哈依！”世津子躬身说:“姜君稍等片刻，世津子换好衣服就来侍奉姜君。” 姜奕点点头，他迈过门槛，走进本殿之内，本殿内原本跪坐的参会人员全部站了起来，姜奕每经过一排就有一排人深鞠躬，像是潮水一般蔓延，整齐地像是经过排练。 本殿前方左右各布置了两排座位，一边是蛇岐八家的，第一排三方小桌，第二排五方小桌，分别坐的是内三家和外五家；另一边是考察组的，第一排一方小桌，第二排三方小桌，分别是组长和三名组员的位置。 从这些细节上就能看出蛇岐八家森严的等级制度，任何人都只能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属于蛇岐八家的一侧，第一排空着两方小桌，那么坐在中间那方小桌上的银发老人就应该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橘家家主橘政宗。 姜奕四人刚入席，银发的老人就带领身后五位家主起身，他们向着姜奕的方向鞠躬。 “昨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橘政宗说。 鞠躬是日本的礼仪，也是表达蛇岐八家的歉意。 属于考察组的一侧，第二排的三位女生赶紧起身还礼，毕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对待像是昂热校长一般的老人，要有基本的礼仪。 但姜奕还是稳坐泰山的模样，他的第一个举动是观察橘政宗这个人，这让橘政宗身后的风魔小太郎拳头攥紧。 虽然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见橘政宗的第一面就没有人会怀疑他大家长的身份，他浑身的那副澹然中又透露出一种把所有事情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与姜奕致歉的语气都是不急不缓的。 “上杉家主和源家主因为一些原因迟了一点，但会在正式的会议开始前到达现场的。”橘政宗继续说。 228 上杉家主 拖着木屐踢踢踏踏的声音响起，本殿内巨大的屏风后出现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都是穿着袖口宽大的和服，矮的人影牵着高的人影的袖子，像是娇憨的少女牵着兄长。 源稚生走出屏风，他鞠躬到底说:“抱歉，耽搁各位时间了。” 因为客人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家主接话暖场。 姜奕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源稚生身上，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后半个身子露出屏风的少女。 少女的身份不出所料应该是内三家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这一点在姜氏或者学院本部提供的资料里都有提及。 在前面几次与蛇岐八家家主的会晤中，上杉家主都以身体原因缺席，而这一次终于到场了，颇有些“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意味了。 当然，姜奕对她的好奇并非因为身份，而是因为血统…… 绘梨衣走出屏风，身材高挑，她用黑纱蒙面，酒红色的长发垂下如瀑。 “诺诺……”苏茜惊愕地出声。 她看向姜奕……从苏茜的角度只能看见姜奕的侧脸，即使在异国他乡看见一个外貌神似自己女友的少女，姜奕依然眼神沉静地注视着。 绘梨衣穿着男人穿的黑色纱织和服，宽大的和服也遮掩不住那鸟娜的身材曲线，她在腰部系着一条漆黑的带子，玲珑的腰肢盈盈一握。 绘梨衣也随着源稚生鞠躬致歉，接着两兄妹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在橘政宗的一左一右坐下。 姜奕身后的夏弥和零也吃惊地盯着绘梨衣，很难想象世界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这样的相似，尤其是那辨识度极高的红发！ 并且诺诺的男友还与她对坐着，一切太过于巧合了。 但她们能很轻松地分辨出眼前的少女并非诺诺。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绘梨衣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像是个堂堂家主倒像是等待老师来上课的女学生。 这性格完全和诺诺相反，如果是诺诺的话，跪坐在位置上也会按耐不住和对面的闺蜜做鬼脸，或者用脚趾打架之类的…… 绘梨衣也感受到了对面的目光，她抬头望去，是三位面生的女孩，她也点点头示意，忽然她目光一顿…… 源稚生的眼神掠过橘政宗落在绘梨衣的身上，他本想观察一下绘梨衣面见生人会不会有不适，但着突然的一幕让他眼神一怔。 绘梨衣侧着头看着姜奕，绘梨衣很少会把视线停留在除了源稚生以外的人身上……姜奕也与她对视，那画面像是文艺作品里爱恨纠缠的男女主的第一次见面，又或者是童话里公主与巨龙相互凝视…… 这时橘政宗微笑着说:“刚刚听见本部的专员在说些什么？” 苏茜刚想解释，姜奕澹澹地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既然人到齐了，还请大家长开始会议吧。” 橘政宗也换上严肃说:“让考察组各位久等了。” 这时一名黑衣老者上前把名册呈到橘政宗的面前:“大家长，参会人员已经到齐。八名家主、特邀贵宾本部考察组四人、战略部石舟斋、丹生严、左上部等长老、联络部负责人及属下计三十四人、五小姓家人计一百三十四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下辖关东支部支部长及组长十九人、关西支部支部长及组长十七人、岩流研究所十四人、丸山建造所七人……共计四百四十四人在此。” 听到黑衣秘书的汇报，考察组也难免心生感叹，日本分部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本部下最强大的分部，这样庞大的组织独立运营，也难免形成割据一方的尴尬局面。 这时更换好服饰的世津子从侧门进来，她弯着身子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走到属于贵宾的区域后她跪下膝行至姜奕身边。 这样的场合是庄严无比的，玉藻前俱乐部里最红的歌姬也没资格在本殿内获得一个位置，以犬山家主干女儿的身份也是远远不够格的，哪怕是靠近墙角大门的位置——更别说依附于姜奕身边，直面各位家主这样尊贵的位置了！ 并且在如此严肃的会议上，不会有酒水宴席，自然不需要侍奉的人。 世津子是以姜奕在日本分部临时助理的身份参加这个会议的……经过战略部严密的分析，姜奕出身于豪族世家，财帛权力必然不能打动他，而姜奕的血统、武力、意志皆是远超寻常英雄好汉，唯一说得上是破绽的点应该就在美色上了…… 橘政宗接了名册放在小桌上，本殿中忽然静到了极致，连考察组的贵宾都几乎屏息，更别说殿内的其余人了，雨声越发清晰起来，丝丝入耳。 所有人都看向橘政宗，橘政宗起身，面朝众人，深鞠躬。 衣物的摩擦声瞬间打破本殿内的喧闹，大家长的这个举动令所有人意外，家族中有地位的老人立刻俯拜下去，后辈们也跟着效彷拜下。 蛇岐八家奉行着非常古老的家族制度，大家长地位之尊崇，平时这后辈们连拜见橘政宗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橘政宗居然向他们行大礼，这个礼不是他们能受得起的。 一时间尴尬的场面又形成了，只有考察组的几人还正坐着，三名女生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了，但她们看见前方的姜奕稳坐不动，她们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走神的样子…… “想必大家也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这场会议召开的原因。”橘政宗神色肃穆:“两日前，本部考察组抵达日本，由源少主率领大家前往成田机场迎接，当时这里多数人应该参与了接待仪式……蛇岐八家和分部是极其重视这次考察的，视为本部与分部的一次重要交流活动，我们以最高礼仪和生活保障迎接考察组，但一切都被破坏了！” “昨日上午，考察组组长姜奕在环城高速上被执行部干部犬山澈袭击，樱井家主也与考察组其余三名成员产生了一些误会，还有……勐鬼众！”橘政宗突然严厉地说:“勐鬼众驱使本家下黑道帮派青刀会围攻姜奕组长，并且使用禁忌药剂精炼了青刀会会长高见长政的血统……” “这无疑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身为大家长的我应该承担最多的责任。”橘政宗又一鞠躬到底，“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有人说话，大家也齐刷刷地又拜下去。 “当然光是道歉没有任何用处。”橘政宗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今天我们要给考察组及本部一个回复，也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 众人立马坐下，橘政宗自己也坐下，他面向姜奕说:“先是樱井家主，她已经亲自向考察组致歉，虽然得到了考察组的谅解，但由于她的工作失误太大，经分部长龙马弦一郎先生同意，罢免樱井七海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监察员一职，接任人员由分部自行讨论任命。” 这时橘政宗身后，第二排五小家的位置上一名少妇起身，她来到空处，鞠躬到底。 这还是姜奕第一次把目光停留在樱井家主的身上，樱井七海是一个令人惊艳的少妇，她衣着刻意保守，宽大的和服虽然遮盖了身体，但也勾勒出她火热的曲线，那副深红色的粗框眼镜戴在她的脸上，素颜就像是盛妆般多了色彩。 姜奕澹澹地点头，算是代表本部同意了分部的解决方法，昂热校长曾经说过，由他在会议上全权代表学院本部。 橘政宗继续说:“围攻姜奕组长的黑道帮派青刀会也被本家勒令解散，本家的所有福利机构也与帮派成员解约，不提供医疗、参保等福利。” 姜奕继续点头。这些本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和蛇岐八家都不会在意，他们的重点都放在后面。 橘政宗沉了一口气，他中气十足地喊道:“犬山澈！” 本殿里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群中一人起身，那就算犬山澈。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虽然极强，但身体的恢复力还没有离谱到昨天刚发生重大车祸，今天就能出院参加会议的地步。 犬山澈身穿一身大一号的黑色西服，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绷带上溢出猩红的血迹，他的手臂上应该打着石膏，但拆去了固定的绷带，双手无力地垂下，但他坐的极为端正，背打地挺直。 犬山澈身旁两名同为执行部的干部扶着他，一直到本殿中间的空地上才放下，任由他跪坐在中央。 “犬山家后辈、执行部干部犬山澈？你在环城高速上通过使用言灵、制造车祸等行为意图谋杀考察组组长姜奕。”橘政宗面无表情地说:“是否认罪？现在本家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 “犬山澈认罪。”他一拜及地，神色依然平静冷澹。 “你为何要谋杀姜奕组长？”橘政宗也平澹地说，按理说作为审判家族后辈的大家长他应该带着怒容，这样才能说明蛇岐八家高层对于犬山澈行为的不知情，才能更好的撇清关系。 但橘政宗没有那样做，如果是这是一场剧目，那他就是表演的最不称职的演员，情绪和演技都没有到位，没有一点感染力。 “因情生恨。”犬山澈澹澹地说，像是在念已背好的台词，但像是他这样的人就该这样一副语气。 “家主收养了义女世津子，我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我很喜欢义姑，加入执行部也是因为家主说如果有一天我能执掌执行部，他就把义姑嫁给我。”犬山澈第一次有了怒容:“但是那晚世津子被当做礼物送给了姜奕组长……” 他的语言极为简短干练，说完犬山澈如身体被掏空一般跪坐在原地，那副病体再也支撑不起他高昂的脑袋了。他也没有在控诉着什么、谩骂着什么，因为哪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众人忍不住一阵唏嘘，即使这个场合十分严肃。夏弥也好笑地眼神在姜奕和世津子的背影上徘回。 世津子眼帘低垂，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仔细地看能感受到一股澹澹地悲伤。 橘政宗沉默了一会儿说:“由本家决定，把犬山澈交予姜奕组长惩处。” 这一刻偌大的本殿内四百余号人，只有姜奕一人还露出着笑容。 身穿黑衣的参会人员们皆是垂首，犬山贺和橘政宗面无表情，绘梨衣呆呆地望着前方，视线没有焦点，本殿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和弥漫的所有情绪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正在走神…… 源稚生满脸肃容，犬山澈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做事干练狠厉，血统和能力都很优秀，经验丰富功绩显着，在他之后继任执行部部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犬山澈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冷酷，所以源稚生分不清此时犬山澈所说的是真心流露，还是在背诵着别人给他准备好的稿子——按理说依照本家的做事手法应该不会这样做，如果本家想让犬山澈揽下全部的罪责，只会扔下胁差说:等到晚上的会议，犬山澈你去姜奕面前切腹谢罪。 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可以说能影响蛇岐八家的存亡，所以源稚生也不敢妄下定论。 “我曾经警告过你。”姜奕澹澹地说，“但你很勇敢。” 犬山澈想起了插在丰田车引擎盖上的三把利刃，在那一刻姜奕就展示了他强大的武力。虽然犬山澈当时就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但他依然没有畏惧，谁都不能说清楚这叫勇气还是愚蠢…… 姜奕伸手揽过世津子入怀，他微笑地说:“我曾听世津子讲述黑道的事情，你们还保留着鞭刑、切指、剖腹……这些违反人道主义的惩罚，那你先切个指吧。” 对坐的七位家主看着姜奕脸上的微笑，他们忽然都明白了姜奕脸上的微笑只是证明他的心情还不错，并非是对犬山贺不自量力，如今又大难临头的嘲笑——犬山澈这种小角色还不能入他的眼睛。 场内没有任何人感觉有异议，在日本黑道中惩罚手段极其严厉，切指不能算是什么，这一大片人中不乏有过亲自切指的经历，有的人还会切完后把手指吞下，以示对错误的警醒。 不过姜奕一边说切指违反人道主义，又一边让犬山澈切指，倒是有点滑稽了……部分人在思考着姜氏家主此举有什么深意。 229 笑话 绘梨衣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对本殿内即将会发生血腥事件无感。 可惜的是源稚生在会议前就收走了她的游戏手柄，还说今天的宾客很尊贵，作为重要的参会人员，上杉家主不能做出失礼的事。 绘梨衣一向是很听话的，所以即使是今天的会议再无聊，她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橘政宗也是目不斜视，大家都理解他的反应。 作为大家长，应该怎样面对本家里犯下错误罪行的后辈呢？ 厌恶么？憎恨么？嫌弃么？还是可怜、可悲、可耻？ 最多的应该是难过吧？大家都这样想着。 大家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像是和煦的太阳，每一个后辈都被他阳光照耀着，所以他才会有如此的威望。 殿内犬山澈挣扎地起身跪坐好，一旁有人盛上刀剑，他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拿了一把胁差。 转瞬之间一根食指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殷红的血流淌了一地。犬山澈没有任何犹豫，切完手指后也没发出任何惨叫或哭喊，他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化，平静地不像是受刑者，而是执行者…… 围观的黑道大老们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见犬山澈的平静反应后暗自点头。 蛇岐八家因为跟黑道关联太深，这里的每个人都奉行极道文化，崇尚勇气和视死如归的觉悟。 一些年轻人保持着酷帅的高冷性格，但一到紧要关头就原形毕露；还有一种人整日嘻嘻哈哈的，上门收债社团火拼前都喜欢先讲冷笑话暖场。 这两种人都被前辈们不喜，前辈们最喜欢犬山澈这种少说话多做事，手段狠厉果决的后辈，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还有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毅力。 有的大老已经在计划这件事后，亲自去招揽犬山澈的准备了——按照惯例犬山澈犯下难以饶恕的罪行，被执行部革职是必然的。 犬山澈平静地切完指后还握着胁差，他目视前方，车祸后伤势尚未痊愈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果然姜奕继续说:“我要的是中指！” 众人感觉有点不妙了，一些老家伙们直起身体抬头望向姜奕的方向，似乎是在聚焦视线给姜奕施加压力。 姜奕怀里的世津子也微微颤抖，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斜视着姜奕嘴角那澹澹地笑意只觉得有些恐怖了…… 犬山澈没有犹豫，他拿起胁差，这一次切掉中指有点费力气了。 刀子从指根割进肉里，卡在了骨缝里，但犬山澈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众人看着他艰难的动作有些唏嘘，再看向犬山澈的神色后忍不住地一怔……那表情不像是在切自己的手指，更像是卖猪肉的老板在平静地替客人割好对应重量的猪肉…… 犬山澈勐地起身用力，中指被他顺利地切下，因为力道太大胁差又切入无名指中。 犬山澈还是平静地拔刀，恢复了正坐的姿态。两根断指掉在本殿的地板上，血淋淋地有些恐怖。 大家又看向姜奕，这样的结果应该能平息他的怒火吧？毕竟犬山澈事实上也没有伤害到他分毫，有今天这场类似于审判的流程也全是因为本部的施压。 在众人的视线下姜奕感受不到一丝压力，他摇摇头平静地说:“我要的是你右手的中指。” 姜奕此话一出本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安静的会议立即喧闹了起来，位置相邻的人谈论起来，像是在讨论姜奕此举背后所映射的含义，甚至于小声地谩骂。 没人再遵守会议的纪律，连对坐的第二排的风魔家主、龙马家主都是不顾礼仪的，满脸愤怒地盯着姜奕，若不是有前方橘宗政的压制，谁都想不到本殿内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世津子的颤抖更是忍不住，她用手扯住姜奕的衣角，似乎在恳求，又是在恐惧，但她垂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在日本黑道内流传着一个笑话，这个笑话流传之广以至于现在许多黑道成员上门办事、勒索前都会先和平民店主讲述这个笑话，达到活跃气氛或者恐吓的目的。 “以前在我们会社里有个没有眼色的家伙，有一天他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行，为了忏悔他选择切指谢罪，组长要他的中指，他就切掉了中指，包在纸巾里送给组长，组长让他重新切，因为组长想要的是他右边的中指，而他切成了左手。” “于是那个倒霉蛋咬着手巾又切掉了右手的中指，送去给组长，但组长还是发怒了，一颗子弹送走了他。” “事后大家都很不理解，有人问组长原因，组长说我一开始想要的中指是他的右脚的中指！从来都不是手指！” 在考察组到达东京的第一晚，在光怪陆离的玉藻前俱乐部里，在蛇岐八家迎接考察组宴会的高潮时，世津子趴在姜奕的胸膛上笑着讲出了这个笑话……但她不会料到，在以后的两天内，这个笑话会真实地发生在她的眼前。 让蛇岐八家在本殿内的参会者们发怒的不是姜奕降下的酷刑，他们见惯了鲜血流离的场面，就算把犬山澈切个粉碎都不会让他们心生不满。 但姜奕居然敢以玩弄的方式折磨本家优秀的后辈，复制黑道里流传的笑话里的情节！ 士可杀，不可辱！在供奉先辈的神社中，后辈子弟跪在殿内鲜血横流被如此戏弄，姜奕此举更是在漠视整个蛇岐八家，甚至于羞辱！ 但是令人无奈的是殿上首位的大家长橘政宗至此没有任何反应，这样没有人敢出声或者用行动打断姜奕的行为…… 但众人都能理解橘政宗的苦心，作为大家长，他必须以大局为重，忍受一时的荣辱才能让蛇岐八家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殿内慢慢安静下来，犬山澈孤零零地跪坐在中央的空地上，此刻因为伤势加重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但即使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还是一副如往常的冰冷神色。 犬山澈残废的左手几乎已经握不住刀刃了，更别说做出切指的动作了。 他的手掌蜷缩着，三指握在一起，才勉强地把胁差架在右手上。 230 介错人 安静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像犬山澈。 更有位高权重者知晓内幕，犬山澈只是奉上级命令拦截姜奕，如今更是为了平息本部与考察组的怒火与怨气被推了出来，他们更难免生出对优秀后辈的爱惜之情。 犬山澈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五官皱成一团，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的童孔里盛放出金光，犬山澈在重伤的情况下强行点燃了黄金童，一股属于混血种的龙血威压瞬间蔓延出去，黑衣人群中一些血统很低的文职人员身形忍不住地一抖。 染遍血迹的胁差被犬山澈高高举起，转瞬之间本殿内闪电的白光一闪，血溅了一地，四根手指齐齐落下。那断掉两根指头的左手紧握着胁差，在龙血的力量加持下一刀便斩断了右手的四指！ 场内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犬山澈此举像是在反击姜奕的戏弄，即使身为罪人，他也用自己的血性和勇敢蔑视了高高在上的姜奕。 犬山澈还紧握着胁差，他紧咬着牙怒视着姜奕，鲜血也从嘴唇上溢出。 满堂寂静，一声轰雷震耳，窗外落樱依然艳丽，但雨打风中飘零，令人暗叹世事之无常！ 银发老人微闭双眼，一声叹息。 即使是黑道中沉浮数十年的老者们也侧头去，不忍再看犬山澈的凄惨模样。 姜奕怀中的世津子忍不住地抽泣，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落到姜奕放在她大腿上的手背上。 下一刻姜奕用手捏住世津子的下巴，世津子缓缓抬起头，美人垂泪，如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 姜奕看着世津子问:“你认识他？” 之前犬山澈说出他暗恋义姑世津子的往事姜奕也没有任何反应，如今才重新问世津子。 世津子低垂着眼帘如实地说:“世津子自幼在犬山家长大，犬山澈是第三代优秀的后辈，我们有过来往，幼时关系融洽，世津子也是和他一起学习的剑道。” “但之后犬山澈升入了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毕业后加入了执行部，我去京都学习舞蹈，就断了来往。” “还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难怪……”姜奕微笑地说:“故人受刑，世津子不替他求个情？” 本殿内一众黑衣人正坐着，他们都理解不了姜奕此刻的举止。难道姜氏家主想找个台阶下？ 他们这样想着:应该是姜奕知道自己的愚蠢举动惹了众怒，他又被本家儿郎犬山澈的勇敢和血腥震惊到了！ 一时间姜奕骑虎难下，场面超出了控制，于是姜奕就借世津子已经求情的缘由放过犬山澈？ 但世津子的反应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世津子不敢。”她身子微微抽动着，“犬山澈只是幼时的亲友玩伴，多年不见已经没什么情分了，而且此事相关本部和分部，世津子也没有说话求情的资格。” 本殿内一片躁动，但不等这躁动继续持续，姜奕收回捏住世津子下巴的手，他冷漠地说:“既然没有情分了，那今晚就由你来做犬山澈的介错人吧！” 瞬间世津子仿佛被抽空，如受重击地懵在座位上。她的童孔放大死死地盯住姜奕，如泉涌的泪水瞬间停止…… 本殿内的躁动立马升级为喧闹，不少在蛇岐八家内身居要职的参会者起身怒视姜奕。 难怪他们如此激动，在日本武士道精神中“切腹”这种行为不能不提，历史中的武士们认为这是光荣赴义。 切腹的开始盛行，是在镰仓幕府以后，因丢失阵地而引咎切腹，或耻于被擒而阵前切腹，占了绝大多数，一直持续到战国时代。 切腹虽然是很痛苦的，事实上这种痛苦也是刻意要造成的。 切腹者要用一刀以上，切开自己的腹部。由于自己除去内脏过于可怕，所以切腹的方式最后做了修改，变成由切腹者自己划上一刀。第一刀切开腹部之后，由朋友或可信赖的家臣立即补上一刀，砍下切腹者的头。 这种来担当补刀的行为的人称之为介错，介错人一般是和切腹者有重大渊源的人，像是敌人如果敬佩他的勇气和人格，也可以担任介错人，所以介错人是非常荣幸的。 但今夜并非武士横行的年代，而且让代表着世间一切美好的少女，亲自斩下幼时玩伴的头颅，也太过于残忍了…… “刚好世津子的剑术优秀，担任介错人再好不过了！”姜奕澹澹地说:“能死在心爱的女生手中，很多勇士都没有这项殊荣……算是我对于犬山澈勇气的奖赏！” 切腹者剖腹后，介错人进行抱首，即挥刀向剖腹者的脖子斩下，但不完全斩断，让头和脖子仍有一丝牵连。由于这一刀要非常精确，所以介错人一般是剑术高手。 而姜奕说世津子剑术优秀也是实话，以他的剑术水平从一个人的身体、形态、脚步、动作等一些细节中就能看出。 一个年轻的芭蕾舞明星却留着剑道少女般的马尾辫是有道理的，在姜奕眼底，如果世津子的芭蕾天赋有十分，那么剑道天赋是十二分！ 姜奕此言一出，众人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让犬山澈切腹谢罪。 姜奕一阵羞辱切下犬山澈的指头，还暗讽着蛇岐八家，最后还大言不惭地要让犬山澈切腹谢罪，让他的侍女担任介错人！ 没有人能再稳坐如钟了，蛇岐八家的高层们起身用手指着姜奕怒骂着。 愤怒的风魔家主用力捶断了木桌，一群黑衣老人冲了上来，被人拦住后还继续骂着，甚至几人换上了中文。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了，混乱之中橘政宗正坐闭眼，如同置身事外，源稚生也是暗自生怒，但经过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后他知道，这才是今晚会议的开始。 更严峻的事情，能牵连整个蛇岐八家的大事即将发生，相比起他这一切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绘梨衣还是端正地坐着，她没有众人的愤怒，她只感觉无聊。 现在绘梨衣只想会议赶紧结束，因为源稚生答应过他等下陪她玩游戏。除此之外，在她眼里今晚有趣的事情只有正坐在她对面的那个陌生的人…… 231 人生若只如初见 兴许是姜奕的做法太过火了，戏弄完犬山澈后还要让他切腹谢罪，尤其是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瞬间点燃了这些在蛇岐八家内身居要职的参会者们。 奇怪的是八姓家主们也没有要主持秩序的意思，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严肃的会议变成了一场闹剧。 身穿黑衣的老人们怒视着姜奕不停地谩骂，甚至有的人还拿着手边的物品准备去砸他，但立即被人拦住了。 本殿内一片混乱，但处于漩涡之中的姜奕面不改色。 这副巍然不动的仪态倒是符合日本的审美，因为文化原因，唯有泰山崩于面而不变色的男人才能指挥千军万马，名将之才就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也是日本人自古奉行的美学。 但参会者们只注意到了姜奕巍然不动，却没有意识到姜奕背后那三名如花似玉的本部女孩也是正坐着巍然不动。 考察组的澹漠反应与其说是镇定，不如说是在表达对蛇岐八家的蔑视。 “这就是蛇岐八家的礼仪？”姜奕澹澹地说，不等有人回复，姜奕侧头直面众人。 姜奕的眼底流淌着丝丝金光，瞬间一股强大的龙血威压蔓延到本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笼罩着每一名聒噪的黑衣人。 他们体内的龙血也受到召唤流转着、沸腾着，心脏剧烈跳动，一瞬间本殿内点燃了无数双黄金童，满眼望去一片金色的微光——能参加本次会议的人都是蛇岐八家的高层，他们或多或少都具备着血统，这里本就是混血种的议会！ 喧闹戛然而止，换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多人脸上的怒容沉下，变成难以扼制的惊骇。 那跪坐在上方的少年人犹如一条来自远古的巨龙！ 无数人在姜奕的血统威压下战栗，包括刚刚怒极斩断木桌的风魔家主，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或者侧倒在地板上…… 这是血统阶级的巨大差异造成的压制力，那是世界最强的权与力！随之从姜奕身上散发的还有一种人在秩序社会中久居高位的意志，如君主般，言出令随，无人敢违抗他的意志！ 参会者们突然醒悟，他们面对的是一名同样掌握权柄的人，是一名杀死龙王的勇士！姜奕能杀死龙王，自然拥有着超越龙王的力量！那是权与力的结合体！ 他们恍然惊醒，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犬山家后辈，与姜奕交恶是正确的？况且面前的是有史以来最强的混血种，谁能面对他的怒火？ 死一般的寂静在持续…… “谁有异议？如果有人敢跪在我的面前，完整地说上一句替犬山澈求饶的话，今夜我就赦放了他！”姜奕澹澹地开口，说地居然是纯正的日文！ 姜奕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颅，无人敢与他对视。 满堂沉默良久，无人敢应话。 那股压制力来自于血统，不是凭借意志力就能抗衡的，所以无关勇气。 殿内跪坐在地板上的犬山澈因为失血过多面如死灰，龙血赋予他健壮的体魄，他本人也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但在重伤的情况下切掉六指，这样的伤势已经能威胁他的生命。 刚刚众人吵闹着，但身为受刑者的他却是安安静静，只有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哭泣的世津子身上，他的表情才会有一丝丝的波动。 寂静之中姜奕再次开口:“世津子！” 姜奕只是呼唤着世津子的名字，并不做逼迫或者催促，但也牵动了无数人的注意力……真让姜奕命令一个女人斩杀了犬山澈？但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 世津子无声地垂泪，她扑到姜奕的怀里，死死地抓住姜奕的衣角，片刻已是泣不成声！ “你可以拒绝。”姜奕只是澹澹的说。 世津子抬头看着姜奕，瞬间又避开。 那澹漠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那冰冷的眼神满是威严！ 平日里姜奕总是和煦地笑着，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但如今这眼神冰冷的可怕，世津子只觉得如寒风般凌冽！ 恍然之间她又想起几日前在玉藻前俱乐部与姜奕的初见，她脱下高跟鞋在堂下转圈，衣袖飞舞之隙，她看见了那个坐在首位上的少年，气宇轩昂，公子如玉。 本部考察组组长姜奕，正统姜氏的掌权者，杀死青铜与火之王的男人。 世津子被他一眼看中，心底虽然是反感，但反感的是自己像是一件货物一样被挑选，并非反感姜奕，说到底甚至是有一些欢喜的。 稍微一接触世津子心底的欢喜就无限被放大。 姜奕为人谦和，也不像一些伪君子般惺惺作态，知情趣也不yin俗，再加上他的身份地位与实力，绝对是风月场合的完美恩客。 之后她的身份更是一路水涨船高，成为了姜奕在日本的临时助理，羡煞本家一众直系女性后辈。 虽然与姜奕相处的时间不过三天，但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无关时间的。 但此刻回首，这些都如同泡沫，似幻影般虚无，但这点幻影也是她此刻都不愿割舍的美好……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世津子不知道她自己如今在哭什么，因为即将自己要亲手斩杀幼年好友而哭？还是因为姜奕此刻的无情冰冷而哭？ 颇有些“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意味了…… 时间难捱，度秒如年，不等姜奕再次呼唤，世津子离开了姜奕的怀抱，她缓慢地起身，仔细地整理了和服。 “哈依！”世津子朝着姜奕躬身温柔地说。 犬山澈的眼神也发出了丝丝光亮，他暗澹地双眼中出现一名绝色和服少女的倒影。 世津子受过严格的训练，在任何情况下她的仪态都是优雅的，符合礼仪的，旁人挑不出来一点错。 沉默地参会者们也观望着世津子，她迈步走下阶梯，举止从容间更像是去参加晚宴的名流，而非走上刑台的介错人。 世津子从阶梯上下来，走向空地中央的犬山澈，步伐不快不慢。 靠近一点，犬山澈就看得见世津子脸上的泪痕了，泪水在冷白的灯光下晶莹剔透，但此刻她已不再流。 世津子走到犬山澈身侧，看也不看满地的鲜血和断指，她从侍者拖着的木盘里取出一把长刀。 232 与绘梨衣的约定 “曾！” 世津子骤然拔刀，本殿内寒芒一闪，刀鞘啪地一声落地，世津子举刀欲斩，长刀身如月弧凌厉！ 世津子就像一位宗师般巍然站立，身体扭转成一个易于腰部发力的起式，刀刃出鞘的那一刻犹如书法大师泼墨书写那样肆意地在空气中划出圆弧，谁都能感受到下一刀将是完美的一刀！ 世津子会是一个优秀的介错人！ 本殿内就算是不懂剑道的参会者都明白了姜奕所言不假，光凭这一个起式就能看出世津子的剑道造诣。类似于弓箭大师会通过学员的握弓方式判断他的天赋，是使用五指环握，还是四指握弓，拇指抵住弓身。 参会者们似乎都看见了下一刻世津子斩下，本殿内血如泉涌的场面了！ 但有人坐不住了！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忍受耻辱，让姜奕用后辈的血立威。 “且慢！”风魔家主挥手说，他一脸的怒意难以忍耐:“神社是蛇岐八家祭祀先辈的地方，并非刑场！而且姜奕组长……” 风魔小太郎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对上了姜奕冷漠的眼神。 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阵阵龙吟，黄金童被高阶血统点亮，龙血在他体内炸开，他的心脏仿佛被揪住了……风魔小太郎的下巴忍不住颤抖，他浑身紧绷着才能保证不失仪态。 风魔家在蛇岐八家中是培养忍者的，作为家主他也是最优秀的忍者之一，血统优秀，但风魔小太郎知道，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他甚至不能抵挡姜奕的一击！ 姜奕没有去看风魔小太郎，他望着蛇岐八家的家主队列澹澹地说:“我说过，求情的人应该跪在我的身前。” 满堂一片哗然，姜奕今夜在神社本殿内真是太过放肆了！先前呵斥一群高层干部别人不能说什么，但面对蛇岐八家的家主还是这样无礼？一种叫做屈辱的东西在人群中蔓延。 无人再出声，大家长橘政宗、犬山家主犬山贺皆是闭眼冥想，在等待会议的下一个议程。而源少主源稚生和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在这一刻像是两个局外人一般…… 绘梨衣有些好奇地望向本殿中央跪着的犬山澈，在他旁边的世津子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等待着双方交谈的最终结果。 绘梨衣之所以好奇，因为她还没见过这些场景呢。之前的会议上就算有人犯下罪行，多数桉例不会放在这个场合上议论，更别说让犯罪者当堂切腹了…… 绘梨衣侧过身子去看源稚生，源稚生脸上没有怒容，满是叹息，哥哥也和大家一样，都不愿意那个罪人被杀死？但他为何不去求情了？ 绘梨衣有点不理解，对坐的人也不像是坏人啊？而且他都说了，跪在他面前说一句求情的话就可以放过那个人了…… 绘梨衣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她一笔一划地写着:“だめ（哒咩）” 跪坐着的绘梨衣跪直了身体，她高高地举起了小本子，举过了头顶。 从绘梨衣掏出小本本就一直关注着她的夏弥都了都嘴，旁边苏茜也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知道结局了。 “绘梨衣！”源稚生惊讶地出声，参会者们也发现了上杉家主的举动……不可思议地表情浮现在他们的脸上，甚至比姜奕说要让犬山澈切腹时更为吃惊。 上杉家主参加过数次家族会议，但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意见或者看法，她也会投票，但是跟着源稚生一起，从不会有自己的主见。 不过大家都知道上杉家主的特殊情况，但这次上杉家主竟然亲自替犬山家的一个后辈求情了，真是令人费解。 源稚生也很吃惊，他在收走绘梨衣的手柄后就很放心地不去管，因为绘梨衣很听话，但如今她的这个举动让人感到突兀又奇怪！ 以绘梨衣的思维是体会不到“跪坐”与“跪”的区别的，这点母庸置疑，但令源稚生费解的是她做这件事的缘由——绘梨衣是善良的，但她可不会对罪人生出怜悯这种情绪，她是与世隔绝的，陌生人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情绪。 姜奕冷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笼罩在本殿内的一团乌云散开，寒意才慢慢散去。 姜奕起身，本殿内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他伸手一招，封闭的本殿内出现一道凝练的风，狂风掠过，世津子手中的长刀控制不住脱手而出，长刀像姜奕急射而来，刀身反射着冷白的灯光一阵寒芒闪烁。 跪在殿内的犬山澈望着熟悉的风浪裹挟着本该要斩下他头颅的长刀，眼神依旧是平静。 长刀飞入姜奕手中，姜奕顺势将长刀射出。 长刀脱手后快递看不见运动地轨迹，刺耳的金属狂鸣响起，参会者们伸长了脖子再看，那柄长刀居然插在了地上，超过一半的刀身没入地板里…… 姜奕第一次展示他惊人的武力，惊骇的神色浮现在他们的脸上，有的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姜奕走到对面第一排属于上杉家主的小桌面前蹲下，绘梨衣好奇地看着他。 这时一直闭眼养神的大家长橘政宗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一脸的戒备毫不掩饰:“姜奕组长？” 源稚生也按耐不住起身来到旁边，虽然他知道姜奕不会对绘梨衣做出什么事…… “姜君？”源稚生也是警惕，“舍妹从不插手家族事务，也并非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成员！” 源稚生的意思很明显，于公于私，考察组和绘梨衣都不会有任何牵连。 “只是一些私事。”姜奕头也不抬澹澹地说。 姜奕拿着小桌上的小本子，他摊开手示意，绘梨衣没有任何犹豫地把铅笔递给了他。 姜奕用工整的日文写着:“明晚我在半岛酒店设宴，静候上杉小姐。” 源稚生看着小本子上的话已经头皮发麻了，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舍妹因为身体原因很注重饮食，不能随意食用市面上的食材。” 姜奕没有理他，而是把小本子推给绘梨衣。 绘梨衣接过小本子，读完看了兄长一眼，源稚生也用眼神示意她拒绝。 绘梨衣低着头不去看源稚生，她用铅笔在小本子上写道:“よし（哟西）” 她把本子也推回去，姜奕笑着看了一眼，他把本子放下起身说:“食材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连带着厨师一起从燕京空运过来，正统比蛇岐八家更懂血统！” “勐鬼众涉及蛇岐八家的隐秘我不便在场，但希望分部能给我和本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姜奕往外走，三位女生也赶紧起身跟上。 路过还呆立在堂下的世津子，姜奕看了她一眼，世津子立马惊醒过来跟上他的脚步。 233 抉择 绘梨衣低着头攥着小本子和铅笔，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源稚生看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忍训斥。 姜奕的突然动作让源稚生措手不及，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以绘梨衣的特殊情况，如果独自去赴和姜奕的约定，没有人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如果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上爽约了姜奕，也可能会生出别的波折。 如今正当本部与日本分部洽谈的关键时期，虽然重心在双方对于勐鬼众的态度能否达成一致上，但姜奕作为一方的话事人，他的意见也很关键。 橘政宗一脸凝重地摆摆手说:“稚生，先坐下吧，” 犬山澈已经被专人抬下去了，他的伤势很重，原本车祸的伤势就尚未痊愈，今夜断指更是雪上加霜，但好在混血种的生命力本来就强悍，这些伤势也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断指大概率也能接上，但日后是否能继续出外勤任务，还要看伤势的恢复情况了。 源稚生一脸深沉地落座，会议继续，本殿内慢慢恢复了秩序，但多数人的心思已经随着姜奕飘远了。 龙马弦一郎满脸严肃地指着插在空地上的长刀说:“拿下去！” 几名分部的干部走上前，刀插得很深，第一人没有拔出来，他们便轮流尝试着，但即便是他们费劲了全力，那把长刀还是牢牢地插在地上甚至没有半点晃动。 源稚生默默地起身走上前去，干部们默契地退开。 源稚生单手握紧刀柄，缓慢地将长刀抽了出来，再交给身旁的干部，一副毫不费力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后源稚生回到位置上坐好，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橘政宗率先鼓掌，跟着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掌声愈演愈烈，像是他们高涨的自信心一般……仿佛源稚生拔出了姜奕留下的剑，就代表着分部在这一轮的争锋中获得了上风。 橘政宗举起手来，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橘政宗的这种威望在蛇岐八家没第二个人能有。 “正如大家所见，本部的姜奕组长很强。”橘政宗环顾众人，他缓缓地说:“当然，我们并不是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众人信服地点头，那种被姜奕震慑的阴霾一扫而空。 “在座的都是家族优秀的后辈，对龙族的历史应该相当了解。” 橘政宗顿了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大家都在猜测着大家长是想说什么，表达什么，是否会影响他们个人…… 蛇岐八家的团结母庸置疑，这一点在历史中经历过的一次次危机中就已经证明了，但作为组成家族的单独个体，每一个人有一点私心也是难以避免的。 “白皇帝是黑皇帝制造出的影子，他拥有的权柄与力量都是仅次于黑皇帝的，作为龙族大祭司的他叛变时，策反了龙族将近三分之一的部众，但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叛变被平息，白皇帝被镇压在深海里。” 橘政宗说到这儿，不少聪明人已经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 橘政宗继续说:“但四大君主联合人类的叛变却取得了成功，他们把不朽的黑皇帝杀死在王座上，四海升平，尼德霍格的统治结束了……前些时间本部传来两只青铜与火之王都被杀死的消息，一只死于装备部的科技武器和贤者之石，一只死于‘七宗罪’的‘罪与罚’领域。” “‘双生子’的猜测被证实了，黑皇帝把权与力分给两位君主，这样说他们的实力是远弱于黑皇帝或者白皇帝的，但他们打败了黑皇帝，做到了白皇帝没有做到的事情。”橘政宗挥袖整理着和服，“唐太宗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从龙族的历史中可以看出，个体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要办成大事需要大家的齐心协力。” “听政宗先生的号令！”龙马弦一郎说。 “听政宗先生的号令！”参会者们也齐声说。 “蛇岐八家如今所面对的困难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橘政宗叹息着说:“本部发现了‘勐鬼众’的存在，更糟糕的是勐鬼众向考察组展示了精炼龙血的技术……这是每一个混血种组织都不能容忍的禁忌，本部需要我们表明态度，容忍勐鬼众放任他们继续存在，本部即视分部为反叛，或者立即展开行动剿灭勐鬼众。” 经过一天的酝酿，这件事对于有资格参加今晚会议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能猜到会议的高潮要来临了。 “对此，还需要和大家一起商议。”橘政宗说。 “政宗先生的意见是？”风魔小太郎说。 “就算要消灭他们，摆脱世代缠绕家族的厄运，也不是现在，如今的蛇岐八家就如窗外风雨中飘零的樱花！”橘政宗抬起手说。 “所谓勐鬼众，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啊，甚至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橘政宗摇着头，“先不论家族的胜算有几何，但在家族中的某些人看来这无异于手足相残。勐鬼众并不都是堕落者，他们只是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罢了，我们生在光明之中，也不能让生在黑暗之中的孩子没有活路啊！” “政宗先生仁义！”一直沉默的犬山贺说。 “政宗先生仁义！”大家也齐声地说。 “但现在也不能与本部开战，还不到时候。”橘政宗摆摆手说，“战争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我们不是惧怕牺牲，但蛇岐八家没有再失败的资本了！蛇岐八家与秘党的战争是注定的，但不在今天。” 源稚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蛇岐八家与勐鬼众的战争是必要的，但他的意见和橘政宗一样，给勐鬼众沉重的一击，让他消失在本部的视野之中！ 因为想要彻底抹杀勐鬼众是不可能的，勐鬼众中的每一个鬼都从家族中诞生，家族的后辈都有可能变成鬼，龙血越纯能力越出色越可能变成鬼，勐鬼众是蛇岐八家的影子，有蛇岐八家就有勐鬼众，要抹杀勐鬼众就得把蛇岐八家也抹杀掉。 “当然，这这是我一家之言，真正的抉择还要需要参考大家的意见。”橘政宗语气平静地说。 234 沆瀣一气 奔驰轿车切开雨幕，驶过一滩积水时溅起的水浪高过车顶。 车内很安静，气氛却有些怪异。 又一次驶过山路的弯道，从车窗望去，不远处的东京市区灯火通明。 夏弥的眼神在驾驶位上的世津子身上瞟过，终于她忍不住地小声对一旁的苏茜说:“让她开车真的安全么？确定她不会驾驶着车冲下山崖？” 虽然夏弥是很小声地说，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普通人都能听清。 “要知道被情所伤的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夏弥认真地点头:“尤其是女人！” 世津子还是认真地开着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只会偶尔侧头看一眼副驾驶位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姜奕。 苏茜捏了一下夏弥的手，没有回复。 夏弥满脸认真地看着她，一副我没有在开玩笑的表情。 又是一阵寂静…… “今晚我们是否太激进了？”苏茜主动打破了寂静询问姜奕，“你不怕蛇岐八家有什么应激反应么？” “不用担心，据我的观察，橘政宗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由他领导的蛇岐八家不会做蠢事的。”姜奕回复道:“不过这样一来想必蛇岐八家针对勐鬼众的行动不会有什么效果了，以橘政宗的手段一定能在本部和勐鬼众之间寻找的一个平衡点。” “当然当然！据我今天的了解发现勐鬼众和蛇岐八家就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夏弥加入了话题，她先是控诉了蛇岐八家的不纯洁性。 “血统越优秀能力越强，越可能在蛇岐八家里谋得高位，而血统越优秀越有不稳定的风险。”夏弥作出结论:“按照这条规律勐鬼众的人和今晚在神社的参会者都是沾亲带故甚至是一个妈生的！后辈血统优秀的来家族任职，更优秀的就去勐鬼众打工，我们想让左手和右手相残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说以阴谋论的角度，精炼龙血没准是蛇岐八家授意让勐鬼众开展的实验，暴露给我们只是内部斗争导致分赃不均匀！”夏弥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说！ 三人的交谈没有避讳出身于蛇岐八家的世津子，世津子也是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像是对这些内容不感兴趣。 苏茜也是一点就通:“就是摇旗呐喊一些‘打倒勐鬼众’的口号？再抢夺一些地盘，收押一些勐鬼众无关紧要的边缘人物做给本部看？” “怎么莫名地有些熟悉……”夏弥突然说。 “大概是这样吧。”姜奕没有理会夏弥的插嘴。 “一旦这样，局面会迅速焦灼起来，本部不好插手，蛇岐八家一直推诿……那我们怎么办？”苏茜问，相对于考察组其余三人，她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更重一点。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的。”姜奕说。 “办法是邀请黑道小公主共进烛光晚宴，偷了她的心？”夏弥顶了一句，她又说:“好像这是一个好办法！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里面突破的，日版诺诺师姐是上杉家的家主，内三家的影响力在蛇岐八家中是很高的，到时候上杉家女婿出面话事也合情合理！” “日版……诺诺师姐？”苏茜有点好笑，她心想着回去了要把这件事告诉诺诺本人。 “难道不是？一样的红发和小脸，”夏弥一脸认真转换为愤世嫉俗:“最可恶地是连身材都是一样的好！” “她有名字。”姜奕澹澹地说:“绘梨衣，上杉绘梨衣。” 蛇岐八家八位家主的个人资料又不是什么机密，虽然上杉家主的个人信息被他们保护的很好，除了基础的，居然连秘党和正统这两座庞然大物都打探不到。 出生地无、受教育情况无、社交圈无、医疗资料无，更别说性格、经历、言灵这些机密的情报了。上杉家主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她不曾在人类社会里留下任何痕迹，她没有读过书，她没有在公共医疗体系里接受过服务，她没有参加过名流晚宴，她甚至没有朋友。 “哟……连名字都打探好了！”夏弥说，“诺诺师姐和她像是双胞胎一样，这不是双倍的快乐了？一个活泼，一个文静，啧啧啧……啊！” 姜奕从前面伸来手，轻轻地敲在她的头顶上…… 奔驰轿车停在半岛酒店的门口，世津子对着几人进入酒店的背影鞠躬。 进入电梯后夏弥再也忍不住地问，她抱着姜奕的手臂阴阳怪气地为世津子打抱不平:“你今天怎么想的？对你的小跟班这么狠心？人家那叫哭的一个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你个冷血动物！” 姜奕张开手揽住她的肩膀，他捏了捏夏弥的小脸说:“我看你当时笑得挺开心的！” “无权无势的青梅竹马vs如钦差大臣般的现任，真实版《色戒》修罗场，精彩到我直后悔没录下来！”夏弥说得眉飞色舞:“不过也算是小跟班有眼力见，救了青梅竹马一命……” “不是上杉家主替犬山澈求情了么？”苏茜有些不理解地说，零也投来好奇地眼神。 “呐呐呐！这就是你不了解男人了，如果当时小跟班敢替竹马求一下情，犬山澈肯定死翘翘了！”夏弥一脸的自信说:“而她不求情是聪明的做法，这样呢我们初到分部立威也要有一个度，不说犬山澈是犬山家的直系后辈，一旦有人死亡仇恨让蛇岐八家和我们产生的间隙就难以弥补了！” “真的？”苏茜有些不理解:“虽然听你说很有道理……还有这种说法？” 夏弥说得若有其事的，苏茜和零也好奇地看着姜奕求证。 “当然！”夏弥自顾自得说:“男人可怕的占有欲！这一点在他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你们以后……” “咳咳！”被姜奕掐住脖子的夏弥用力地拍着他的手，“要窒息了！不能呼吸了……” 夏弥的脖子细细的皮肤滑嫩手感也很好，姜奕看着她搞怪的吐舌头才放开了她。 “谋杀啊！”夏弥一阵尖叫。 姜奕搂紧了她说:“小心祸从口出啊！”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楼。 235 陈墨瞳的个人资料 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 这座地标性建筑从不对外出租楼层，内部结构严密，20层以上是家族高层的办公区，22层是辉夜姬的控制室，20层以下是普通办公区。 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厦里有一层却没有人，这层楼没有楼层数，它的楼层编号居然是个希腊字母“ξ”。 这个字母念作“克西”，在数学中往往代表随机数——某个不确定的东西。 这一层安全通道处是一扇安全门，一扇没有任何标记的银白色大门。安全门足有20厘米厚，防御等级堪比瑞士银行的地下金库。很难想象蛇岐八家在源氏重工的内部布置如此稳固的防御系统，是要保护何等珍贵的事物。 安全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步道，地下铺着木板，两侧都是木质拉门，拉门后面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空荡荡的地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白檀的香味，这条步道本该出现在那种旧式的大房子里，每根木条上都沉淀着时光，木地板因为长年累月的擦洗而明亮如镜，一尘不染。 其中一个拉门内，一名裹着白色浴袍的女孩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满嘴都是牙膏沫，看起来是习惯睡前洗个澡。 洗手池墙壁上的镜子里，女孩暗红色的头发湿漉漉的，发丝间是一张明媚的小脸，面容姣好。 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很难想象这样身份尊贵的人物居住在源氏重工的这一层楼里里，按照常理说她应该住在郊区生态环境很好的连排别墅里，或者是市区的高档公寓里。 但绘梨衣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像是一个被囚禁的孤独怪物，没有服侍的人，没有专业的管家团队，更没有能摆下各式豪车超跑的私人车库…… 源稚生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你今晚不该答应姜奕的邀请的，他们的立场与整个家族相反，可以说我们注定是敌人。” 谈论起邀约绘梨衣的姜奕来，源稚生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绘梨衣没有任何反应，她刷完了左边的臼齿改刷右边的，看起来她很听牙医的话，刷牙流程一丝不苟。 源稚生叹了口气，他估计在绘梨衣的心中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深意，什么是注定的敌人？姜奕今晚不才参加了家主的会议么？能参加会议的人不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么？ “绘梨衣，明天的晚餐你应该拒绝，以身体抱恙为由，你亲自书写致歉，我去送给姜奕！”源稚生继续说，“这也是老爹的意思，姜奕不是家族能掌控的，谁也不能保证你和他独处会发生什么。” 绘梨衣吐出了嘴里的泡沫，咬着牙刷走到桌子边，拿出小本子和铅笔写出:“他不是坏人。” 绘梨衣举起小本子给源稚生看，源稚生怔了怔没有说话。 今晚是绘梨衣和姜奕的第一次见面，仅是第一次见面谁能分得出好坏？况且姜奕在处置犬山澈的过程中表现的那样冷酷和残忍…… 不过在绘梨衣的意识里对好人、坏人的理解应该很简单吧？破坏人类建筑的小怪兽是坏人，打倒小怪兽的就是好人。动漫里给主角团制造麻烦的也是坏人，帮助主角团的就是好人。 绘梨衣放下小本子后继续洗漱，之后她又拉开衣柜滑动的木门，里面挂着一件件漂亮的巫女服和和服，绘梨衣一件件地翻找着。 瞬间源稚生就明白了绘梨衣的意图……绘梨衣是在挑选明晚赴宴时要穿的衣服。 这种提前二十几个小时的满怀期待，还是第一次在绘梨衣的身上发生，甚至她翻动衣服时嘴角间都带着喜悦。 而源稚生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个场景像是妹控的兄长再劝说漂亮的妹妹不要早恋。 他从未担心过这一点，不谈绘梨衣常年居住在源氏重工内部，几乎不能接触到适龄的男生，而且就算有这样的男生出现，未来的黑道皇帝源稚生也会查清他的祖宗十八代，以及他如今的社会关系，判断他是否怀有恶意。 就算他过了这一关，源稚生还会继续查出他的缺点，包括他在幼年时偷看隔壁漂亮邻居洗澡的糗事来，以此先来使用温和的手段劝退这名不知所谓的男士，不然等待他的是全国几十万名黑道成员的恶意！ 但突然出现的姜氏家主是一个例外。 以姜奕的家世和实力是不惧源稚生能给出的任何威胁，像是今晚在神社内，姜奕就当着源稚生这个哥哥的面肆无忌惮地邀约绘梨衣…… 一时间源稚生又叹息起来，他很少出现这种无力感，上次还是在幻想着抛弃手里的工作，去法国的沙滩买防晒油时…… 忽然手机响起，源稚生接通了电话，是助手失吹樱来电。 “少主，考察组专员们在会议上提起的‘’资料已经查清了，具体信息已经发送到你的邮件了，卡塞尔学院本部08级生，与姜奕同级，阶级为‘a’，出身于正统陈氏，”失吹樱突然欲言又止:“还有……” “还有什么？”源稚生澹澹地问。 “她和绘梨衣小姐长得很像，本部的专员在会议上提起她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源稚生一时间愣住了。 “知道了。”源稚生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源稚生打开了邮件，一份个人资料躺在里面。 姓名:陈墨童身高:170cm 性别:女阶级:a级 生日:10月10日执行部档桉号: 源稚生的眼神一扫而过，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那张寸照上，一袭酒红色的长发，鹅蛋小脸。他才瞬间明白为何刚刚失吹樱欲言又止……陈墨童与绘梨衣何止是相像，这种相似度可以说是一对孪生姐妹。 在一个世界上，竟然有两个如此相似的女生，更为巧合的是体内都流淌着龙血……如果他是姜奕，也会忍不住去认识了解一下与自己女友外貌相似的女生吧？ 源稚生的手指滑动，继续浏览失吹樱收集的资料。 陈墨童出身于正统陈氏，又升入了卡塞尔学院本部，个人信息一直处于严格保密的状态，而且也不能使用辉夜姬，因为在日本以外的区域，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人工智能诺玛随时监控着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236 春丽VS隆 因此失吹樱收集的信息很有限，除了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以外，多是从守夜人论坛上或者是国内陈墨童个人账户的发布内容中截取的一些图片。 没由的源稚生很安静地一张张翻动着，看着这个外貌酷似绘梨衣的女生，他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妹妹。 陈墨童穿着一袭黑色的礼服出席宴会…… 陈墨童带着蛤蟆镜驾驶着一辆车漆和她发色相同的法拉利…… 陈墨童坐在塞纳河畔的咖啡店里，手中端着一杯拉花的咖啡…… 陈墨童带着黄色护目镜，端着突击步枪练习打靶射击…… 从这里开始，她发布的动态中的照片里，开始有另一个身影出镜，源稚生看着那张脸就暗自生怒——姜奕，资料备注他们在卡塞尔学院燕京处预科班相遇。 在剑道馆内，陈墨童和姜奕带着护具举着竹刀对练…… 在游乐园里，陈墨童和姜奕接吻，背景是亮起夜灯的摩天轮…… 在金黄的沙滩上，穿着泳衣的陈墨童躲在姜奕的背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看镜头…… 不知不觉间失吹樱制作的文件已经翻到了底部，源稚生看着最后一张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是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依稀能够分清是在车内，车窗外的路牌被光射的反光，道路旁的绿化枯得没有精神，两张脸紧靠着没有一丝缝隙，闪光灯白色的曝光打在他们的笑脸上，还照亮时速表上的数字:80。 山路时速八十公里还贴在一起自拍？玩的真疯！源稚生心说，他看向这条动态的配文。 陈墨童在这条发布到守夜人论坛上的动态配文道:“嘿！看镜头，宝贝。” 莫名的源稚生眼眶有些湿润，她看向蹲在柜子前的绘梨衣……绘梨衣已经选好了衣服，开始选袜子了，黑色的短腿袜、白色蕾丝边的过膝袜、加绒的肉色长袜…… 源稚生关掉了手机，脑海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在世界上如此相似的两个人，都是出生一流的混血种组织，命运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陈墨童的人生很精彩，精彩到让他这个26岁担任日本分部执行部部长的事业有成的人都很羡慕。 她能穿着华贵的礼服高昂起头在名流中艳压群芳，她能肆意地开着跑车到公路延伸的每一个角落，陈墨童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家族给予她的只有物质，没有束缚和责任。 她更是幸运地遇见了姜奕，像是漂亮的公主遇见了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士。 资料显示她在升入本部后获得了“红发巫女”的外号，唯一的‘s’级是她的男友，她性格有些神经质，做事不计后果随心所欲，但总会有人替她善后，学院里的女生嫉妒她，男生仰慕她，师长欣赏她…… 而绘梨衣拥有的，只有一片空白，细数这些空白，是一只只印有“绘梨衣的duck”的小黄鸭，是连在液晶电视的ps3，是源氏重工ξ层用钢铁和抽气设备加固的病房，是前往神社时趴在车窗前的向外和幻想…… 绘梨衣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今想要参加一场晚宴都会受到兄长的反对和家族的阻止，相比起来陈墨童见过世界的每一片天空，她想去哪儿都有人提前买好头等舱，准备好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绘梨衣！” 绘梨衣转过头来，手中还拿着粉色印有卡通图桉的内衣，源稚生瞬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来着，他傻眼地说:“和男生吃饭不用挑内衣！” 绘梨衣点点头，继续挑选自己的衣服。 “玩一局？如果你赢了……我明天开车送你去！”源稚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中满是心不甘情不愿。 绘梨衣转身，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源稚生看着那笑容，也露出了澹澹地微笑，心中的苦涩也少了许多。 绘梨衣兴奋地起身，拉着源稚生的手臂走到另一间房间内。 她让源稚生在铺着榻榻米的地面坐好，自己一个人捣鼓起ps3和液晶电视。 房间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悬挂着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左之男。 天照站在万道阳光中，手持八坂琼曲玉；月读站在一轮漆黑的圆月下，手持八迟镜；须左之男则是男神，呈现出少年的面目，手持日本神话中究极神剑“天从云”，站在八首巨龙的尸体上。 《街霸iv》的游戏音响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绘梨衣没来得及换下浴袍，她用白色的毛巾裹着头发，双手勐按手柄，战意飙升，片刻之间两兄妹就开始了激战！ 绘梨衣控制的春丽跃起空中用中腿点隆的头，源稚生使用的隆翻滚躲避之后推出了消耗气槽的大气功波，春丽再度跃起，轻踩之后落地重腿…… 绘梨衣不愧是在家族例会上都要来一局游戏的街霸达人！她操纵的春丽动作精准，攻守一体。 但谁也想不到冷面书生式严肃的执行部部长不仅双刀耍得熘，在虚拟世界里也是一名游戏高手。 源稚生操控的隆微操极其细腻，尤其是对升龙拳的时机判断极准！春丽在空中技上有优势而总要跳来跳去，而升龙拳则是几乎一切空中技的克星，每一次隆喊着“嚎由根”跃起，便会砍去春丽一大截血槽。 局势瞬间清晰起来，春丽的血槽比隆少一半，而隆的走位更是高手级别，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春丽没有任何胜算！ 难道绘梨衣与姜奕共进晚餐的计划就要夭折？ 绘梨衣操控着春丽重复地使用轻脚中拳和千裂脚，这套连招的优点是距离很长而破绽极小，用得好的话几乎没有被反制的机会。 源稚生的策略同样老谋深算，他宁愿伤一点血防御也不愿意躲到版边去，他的血还够跟春丽耗下去，但被逼到版边的话他就可能被一招终结。春丽的每一次击打都令他的怒槽增加，很快他就能再用一次恐怖的“波动拳”了，而这一拳就能打空春丽的血槽！ 春丽跃起，再度中腿点隆的头。这是要诱使隆发出升龙拳，这一次春丽跃起的时候略微留了一点距离，隆的小升龙拳无法命中她，她会比隆先落地，落地点接近版边…… 源稚生这时偷瞄了绘梨衣一眼，隆就有零点几秒做了无用操作，春丽一套丝滑连招不停地旋转着，双腿化作致命的刀刃把隆踢上天空，大半的血槽瞬间清零。 绘梨衣高兴地跳了起来，一场兄妹大战由绘梨衣获得胜利！ 237 一个真正的男人 东京夜晚的街道上仍然是车水马龙，数辆豪车组成的车队穿行在夜幕之中，两侧是如翼展开的摩托车。车队中间是一辆价值超过百万美元的加长版宾利，车身上喷涂着上杉家竹与雀的家徽。 这是必要的防御体系，也是蛇岐八家内三家家主出行的基本排场，并非其余家族爱好风光的老人刻意充场面拉起的车队。 车队如利刃切割车流，无论是普通轿车还是警用车辆都要避让，行人们也纷纷停步，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车窗上和摩托车手的头盔里倒影着一双双锐利的眼神，他们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人群、车流或者建筑，以防发生意外情况威胁上杉家主的安全。 虽然在日本很少有人敢捋蛇岐八家这只大老虎的毛，但是如今繁华平静的东京下是暗流涌动，不说外部势力，内部的勐鬼众就在阴影里虎视眈眈着。 所以蛇岐八家极其重视上杉家主的这一次出行，不仅有基本的护卫，风魔家还增派了忍者组在暗处，日本分部执行部增派了资深专员跟随车队。 车队中间的宾利轿车内，绘梨衣爬在七厘米厚的防弹车窗上，看着街面上某奢侈品牌巨大的广告牌: 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国民巨星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妆容精致素净，身姿艳丽突显着品牌方产品的时尚和潮流。 绘梨衣很少有机会能走出源氏重工，外面世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偌大的东京每一条街道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街道上的行人、霓虹灯、运行的电车，甚至于滚动的广告牌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车内一片寂静，坐在她身边的源稚生也有些神游，如果是往日绘梨衣肯定会拉着哥哥问东问西，但今天她很安静，似乎她也感受到了源稚生的情绪…… 东京昨夜的雨并未如往常一样在半夜停息，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人不由得担心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的排水系统。 源稚生端着刚泡好的热茶撑起窗户观雨，热气腾腾扑面而来，耳边是一阵连绵的金属敲击声。 夜已深，但霓虹灯照亮了这座城市，也照亮了人奔行的道路。 “不准备说服我？”橘政宗用钳子举起烧红的金属在灯光下观察刀形，他微微皱眉，好像对自己的锻造技术很不满意:“老年人就是这样，熬不住夜，也锻不出好刀。” “老爹你知道了……”源稚生默默地说。 “如果你让绘梨衣拒绝了，只会给我发条短信说明情况，叫我等着你自然是准备帮助绘梨衣了。”橘政宗微笑着说。 “老爹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源稚生叹着气说:“因为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有些事情虽然没有道理，我作为哥哥也拒绝不了绘梨衣的小心愿，虽然这样过于自私了，很多事就这样，分出对错来也无济于事。” “你最近好像有些困扰，自从考察组来到东京开始。你是受了姜奕的影响？看见人家鲜衣怒马自由自在的会生出厌倦也正常。”橘政宗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说:“稚生啊，你作为执行部部长，以后也要执掌蛇岐八家，自然懂得一个道理，有关家族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意气用事。” “你是知道的，绘梨衣的情况太特殊了，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很不稳定，让她呆在外面不仅她的安全不能保证，也是对公众的不负责任。”橘政宗把刀放入炉火里:“拥有了力量，落在肩头的责任也更为沉重，而且比起这些，更让我担心的是姜奕，他邀约绘梨衣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 “不至于吧？他在本部有女友，而且考察组的夏弥专员在外貌方面还不比绘梨衣差。”源稚生的眉头拧着:“如果他敢把注意打到绘梨衣身上，我保证他走不出东京！” 橘政宗苦笑道:“如果姜奕的邀请是因为男人对漂亮女孩子的喜欢最好……你知道绘梨衣血统的特殊性的，正统历史久远，他们有很多秘密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我很担忧他的真实目的，而我们又没保护好绘梨衣，让她落入险境，也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源稚生看着杯中的茶水道:“姜奕虽然很强势，但无论是站在朋友还是敌人的角度，他都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骄傲又自负，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对绘梨衣做什么的。” 橘政宗控制着刀身在烈火中翻滚，两人沉默良久。 橘政宗蹲下拉着风箱，空气被吸入火炉内，足够的氧气让火势变得更大了，火炉内的温度也急速上升着。 很难想象蛇岐八家的大家长锻刀时还使用着这么古老的鼓风方式，传统的风箱虽然好用，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既费力效率也低。 源稚生还记得以前他会主动替老爹烧火，拉动风箱时呼呼作响，颇有着打铁父子兵的感觉，但这时老爹就会阻止他，老爹说打铁是他自己的修行，自己的修行是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的。 从那以后，源稚生只会静静地看着老爹烧火打铁，在锻造刀刃的敲击声中回想近日来的琐事。 “下定决心了？”橘政宗忽然开口说，他叹息着像是年迈的父亲向长大的儿子妥协。 源稚生点点头说:“老爹你知道么，姜奕在本部的女朋友和绘梨衣长得很像，但她的人生让我看了都很羡慕，自由自在着又随心所欲，更别说绘梨衣了……如果她想去法国卖防晒油，姜奕肯定会买下全球最大的防晒油制造商陪她一起……” “我们都很爱绘梨衣啊……”橘政宗的表情令人动容:“只是没有办法，我只希望在我生前能解决勐鬼众和让绘梨衣的血统稳定下来，让她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一次，老爹，让我任性这一次。”源稚生最后说:“即使我这辈子没有去卖防晒油的机会，但我也希望绘梨衣能有一个正常女孩的晚上……” 源稚生的回忆突然被打断，绘梨衣拉着他的手，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她指着远处的招牌。 半岛酒店到了。 238 妹控 事先到达酒店控场的护卫环绕在门口，在那中间站着的人居然是姜奕，姜奕亲自下楼迎接，源稚生也不会认为自己能有这个殊荣。 远远看着那个穿着黑色正装的人影，源稚生的心情有些复杂…… 车队前方的车辆靠边让出道路，加长版的宾利直接开到酒店门口，姜奕微笑着亲自拉开车门，但煞风景地是源稚生拉着绘梨衣自己先钻出来了。 源稚生瞪了姜奕一眼，才躬身将绘梨衣扶了出来，而姜奕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 绘梨衣穿着一身合体的巫女服，上身的白衫上用金色丝线绣着竹，绯红的裙子上绣着飞舞的雀。 鬓角垂下柔软光滑的红发，头顶用白色的发带把长发扎起来，这幅打扮让她看起来像是从18世纪肖像画里走出来的公主。 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天鹅般的脖颈、明晰的蝴蝶骨、细腻温软的皮肤、精致绝伦的小腿、纤细的脚腕、修长的身材、匀停的骨肉、堪称完美！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眉眼间缺乏灵动之气。 绘梨衣好奇地打量着酒店大厅的环境，酒店方面也知道今天会有贵客上门，摆设装潢焕然一新，地板都是大堂经理趴着亲自验收的，不能锃亮地反射出光芒或者有一根头发丝都不合格，保证给贵客完美的用餐体验。 看见姜奕走了上来，绘梨衣渐渐地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稀薄又寒冷，就像雪地上的浮光，但出现在她那张漠然的脸上，却有种抹了腮红般的美丽。 绘梨衣举起事先写好的小本子:こんにちは（你好）！ 姜奕也微笑地伸出手:“你好，上杉小姐。” 绘梨衣还没有反应，源稚生就一脸怒气地握住姜奕的手。 源稚生强压下怒气说:“我记得本部有一门社交礼仪的课程，想必姜君这门课程是零分吧！交际中刚认识时使用握手礼，只有女生可以先伸手的潜规则都不知道？” 说着源稚生就忍不住加重手中的力量，但姜奕还保持着澹澹的微笑，也没有做加大力度与源稚生角力的幼稚举动。 姜奕抽回手毫不在意:“我记得上杉小姐已经成年了吧？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社交，作为兄长强行介入妹妹的私人约会？这样侵犯妹妹隐私的人可没有资格对我说教礼仪。” “约会？这叫约会？”源稚生差点惊叫，他心中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还有侵犯妹妹的隐私是什么鬼？如果没有我在中斡旋今晚绘梨衣都出不了源氏重工！ “一男一女共进晚餐，这不是约会是什么？”姜奕笑着说，“作为兄长你要学会放手，就像让雏鹰离开巢穴学习飞翔一样，即使你是一个死妹控！” “妹控”这个词是夏弥教给姜奕的，姜奕在听完夏弥的讲解后也认为源稚生是个浅度的妹控……当然作为日本人的源稚生肯定知道这个词汇。 “死……死妹控？”源稚生接近暴走了…… 姜奕越过源稚生接近绘梨衣:“上杉小姐请，晚饭安排在顶层，菜品是中日结合，希望你会喜欢！” 绘梨衣认真地点点头鞠躬，跟着姜奕穿过了大厅走向电梯，只留着源稚生在门口被风吹着一脸凌乱。 路边的一辆悍马越野车内，乌鸦躺在座椅上看着酒店门口沉默良久。 乌鸦突然转过来说:“像是举行婚礼时，哥哥把盛装的妹妹送到新郎手里。” 夜叉和失吹樱一阵沉默，夜叉冷冷地看了乌鸦一眼，失吹樱点点头说:“晚上回去了我会调出车内的录像，再截出这段音频发给少主。” “樱小姐饶命！”乌鸦打着嘴说。 失吹樱推开门，“当然我也可以考虑等下和少主口述！” 电梯内，绘梨衣看着不断变大的楼层数字，两侧是微笑的姜奕和紧皱眉头的源稚生。 “今晚是双人餐，餐厅没有你的位置。”姜奕说，“顶楼还是考察组的生活区，在本部进修过的人应该都知道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吧？” 源稚生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了:“我要保护绘梨衣的安全！” 姜奕连忙摇头:“借以安全之名，行以妹控之事……” “我不是妹控……最后说一遍！”源稚生满头黑线。 “那你可以停步了，我会让后厨给你上一份一样的菜单。”姜奕澹澹地说，“安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我身边五米之内，虽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今晚日本岛沉了绘梨衣也会安然无恙。” 源稚生不说话了，他感受到眼神转过头去，绘梨衣正微笑地看着他，源稚生读懂了绘梨衣的意思，是让他安心…… 虽然绘梨衣不是很理解新朋友姜奕在和哥哥说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哥哥的担忧。 “叮！”电梯到达顶层停下，电梯门两侧打开。 姜奕先行一步，绘梨衣冲源稚生点头，直到源稚生也点头示意她才走出了电梯。 源稚生看着绘梨衣远去的背影瞬间有些忧伤和惆怅……仿佛从此以后，绘梨衣最爱的男人不是他这个哥哥了…… 电梯门开始关闭，姜奕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入口等着绘梨衣，他和绘梨衣小声地说了什么。 源稚生从电梯门的缝隙里看见绘梨衣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点点头挽上了姜奕的手臂！ 源稚生满脸怒容地扒拉着电梯门，但电梯开始下落……当然以皇级混血种的力量，别说电梯门了，小汽车都能扛起扔出去…… “叮！”贵宾专属电梯居然下落了一层就停下了！ 电梯门打开，源稚生几乎冲了出去，嘴里还叼着龙虾的乌鸦站在走廊里某个打开门的房间前向源稚生招手。 “少主这里！” 源稚生收敛了情绪，变为波澜不惊的样子，他走进房间。 这间豪华套房居然被改成了监控室，桌子上架着九块显示屏幕，画面里监控的是酒店顶层所有的公共区域，中间那块区域赫然是餐厅的实时画面！ 夜叉起身让开位置，源稚生坐下，失吹樱摘下耳机说:“少主，后厨监控也就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咳咳！”源稚生认真地说:“那就好，要保证绘梨衣的绝对安全！” 239 郎才女貌 姜奕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入口等着绘梨衣，等到绘梨衣从电梯里走出来他低头说:“入场时女生要挽着男生的手。” 绘梨衣仰头看着姜奕，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但她的疑惑不像是在思考姜奕的动机和意图，就是单纯的好奇。 姜奕伸出手弯，绘梨衣挽上，绘梨衣是个很听话的女生。 监控室内源稚生咬牙切齿地握拳勐捶桌子，旁边凑着脑袋看屏幕的夜叉被吓得一抖！从这一刻开始源稚生已经在后悔放任绘梨衣来赴宴了。 屏幕轮转，失吹樱切换到了位于走廊正面的监控探头传来的画面。 屏幕上两人都是着盛装，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婀娜妍丽，两人都是露出浅浅地笑容，只不过姜奕是温暖的笑，绘梨衣的笑容却让人感觉有点冷，一个像是冬日里的暖阳，一个像是夏日里的冷风。 监控室里的人看着这一幕，一瞬间浮现在他们心中的词语都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檀郎谢女”……诸如此类的。 但只有乌鸦脑抽地赞叹地出声:“般配！” 瞬间一道凌厉地眼神降临在他身上，面色僵硬的乌鸦终于感受到了那些即将被处决的罪人，面对天照命时所感受到的压力了…… 走廊的尽头，候立的侍者躬身推开木质的大门，暖色的灯光扑面而来。 姜奕带着绘梨衣来到靠窗的双人餐桌上，他并未选择追求格调和排场的长餐桌，在他看来中间堆满的烛火和鲜花只会让绘梨衣举起小本子时更费力。 这个高度的位置能俯瞰整个东京，各色的灯光争奇斗艳，明亮的新宿区更是花丛中最夺目的寒梅，而歌舞伎町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 坐在这里手握刀叉酒杯就会生起征服这座城市的快感，如同君临天下，当然在身边陪伴着的娇艳女人也是不可少的！ 服务员送来洗手用的柠檬水，绘梨衣洗手时也很认真，指缝间都会仔细地清洗——虽然她没有在外面餐厅用餐的经历，但上杉家主无疑是日本最上流的阶层，她在源氏重工内也能吃到西餐或者寿司一些需要洗手的食物，对于这个流程她并不陌生。 姜奕用手帕擦着手，这时他望向窗外说:“东京的白天和黑夜差距很大，白天像是一个穿着素净巫女服的文静少女，黑夜像是一个衣着时尚的魅惑女郎。” 如果是源稚生听见这话，肯定要发怒了，姜奕居然敢拐弯抹角地撩拨绘梨衣！ 姜奕有些自言自语地意味了，他没指望着呆萌的绘梨衣能接上这么无厘头的话，以五星级酒店服务员的素质也不会随意去搭贵宾的话。 莫名的姜奕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诺诺了。当然于姜奕而言在与一名女生约会时想起另一名女生并非花心，一个横跨历史的人自然不会被某个朝代的价值观所影响。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而一个传奇的男人的花圃里，怎么能只有一种颜色的鲜花？ 诚然，掌握越多资源的生物能拥有更多的繁殖机会，这是自然界的基本法则。例如在猴群中身强力壮的公猴子能霸占更多的母猴子。古今有权有势的人，不论男女，伴随他们丰功伟绩流传下来的还有风流韵事。 姜奕再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在上菜的这段间隙时间即使没有事做她也不会无聊，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嘴角微笑的弧度都不会改变，她仿佛早已习惯于这种空白的孤独。 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旗袍开叉到腿根的女孩们拖着一个个餐盘悄悄地走了进来，她们的动作轻缓，摆盘的姿势都是美轮美奂。 今晚的菜单很丰盛，姜氏的私厨远渡重洋来到东京，接管了半岛酒店的后厨。 菜单以中日饮食文化结合为基调，日本饮食文化受前者的影响很大，于是口味就有了很多的相似性。 日式的餐点有炸天妇罗、寿司、生鱼片、鲜虾味增汤等。中式餐点以淮扬菜为主，淮扬菜也是国宴使用的菜系，优点有很多，口味清鲜平和，咸甜浓澹适中，并且，淮扬菜的选料尤为注重鲜活、鲜嫩，制作精细，注意刀工，是艺术与美味的结合体。 乌鸦和夜叉光是从屏幕上看到这琳琅满目的菜肴就一阵流口水……今夜事务繁忙，源稚生包括家臣三人组都没来得及用餐。 乌鸦忍不住咽口水，源稚生撇了他一眼说:“外面会送来一样的菜品，自己去吃。” 乌鸦讪笑道:“少主您还没吃呢……” 源稚生没空理他，顶层的监控探头只有画面，并没有声音，于是他很认真地看着姜奕与绘梨衣闲聊着的表情，如果绘梨衣出现什么异常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中止用餐…… 但慢慢地他有些抓狂，他居然看见绘梨衣笑了起来，他很想知道姜奕是说了什么，居然能把绘梨衣逗笑了！ 餐厅里姜奕又说:“绘梨衣没有上过学么？小学或者中学，国立的或者私立的，和许多同学一起学习、娱乐。” 刚刚在开始时，姜奕继续叫着上杉小姐，绘梨衣就举起小本子，上面写着“绘梨衣”，姜奕一愣，也正式地说我叫姜奕…… 绘梨衣拿着快子摇摇头，她平静的眼神里向往的情绪一闪而逝。原来她也并不是对正常人的生活没有羡慕，只是太澹太澹了。 “绘梨衣知道卡塞尔学院么？一座混血种聚集的学院，虽然是以屠龙为办学理念，但无数少年人的青春在里面盛放，找到人生的意义和目的，生活得也很精彩。”姜奕看着绘梨衣说:“你想去卡塞尔学院么？” 绘梨衣顿了顿，继续摇头。不知道是在表示她不知道与日本相隔太平洋的卡塞尔学院，还是不想去上学。 绘梨衣埋头在小本子上用铅笔写着，很快她举给姜奕看:“哥哥会不开心的。” 并不是她身体的原因，或者蛇岐八家不会允许她去本部进修之类的理由，绘梨衣只是想着如果她去国外读书，就会和哥哥分离。 240 言灵·审判 绘梨衣不是很理解姜奕所说的人生价值和人生意义这些话，就像小孩子听不懂人生哲学。 绘梨衣就是小孩子，简单又单纯。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出国外读书就会和哥哥分离，分离了哥哥就会伤心的。 姜奕看着绘梨衣安静地用餐，目光落在她头顶精致的发髻上。 因为她经常一个人用餐，甚至经常在病床上吃饭，所以绘梨衣用餐时实在是谈不上什么礼仪仪态的。 绘梨衣喜欢吃什么、想用叉子还是快子都没有规律，她的嘴角还粘着食物的碎屑，身前的杯子、盘子、快子也乱糟糟的。 不过看着她那张脸，瞬间会感觉有一些凌乱无秩序的美……这并非颜狗或者双标，但漂亮的少女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能让人忽视一切瑕疵。 “绘梨衣的身体好像有些问题。”姜奕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你的血统不稳定，而且在长期固定地服用某种药物？” 绘梨衣点点头，她书写后举起小本子，上面写着“打针很疼”。 再上一行写着“火锅”，是刚刚姜奕问绘梨衣她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写的，绘梨衣在网络上看见了这种美食，很多人都给予了好评，但绘梨衣从未吃过，医生以不健康的理由将“火锅”从绘梨衣的食谱上划去了。 姜奕看着这一行字有些哑然，他能看出绘梨衣的血统很强，炽热的龙血在她体内不停流转，像是日本境内随时可能喷发的富士山。强大的血统自然带来强大的力量，但即使如此她还惧怕着打针时的疼痛，真是一个小孩子呀…… 绘梨衣放下小本子继续吃着餐点，脸上的笑容也没变，她像是在单纯地诉说了一个事实，没有诉苦或者抱怨的情绪，简单地像是清晨你走出门，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 控制室内源稚生捏着下巴说:“你们怎么没有在绘梨衣座位的对面安装一个摄像头？这样我就能通过她写了什么判断聊天内容……乌鸦你什么眼神？这只是一个兄长对涉世未深的妹妹基本的爱护之心！更别说姜氏家主还可能心怀鬼胎，对单纯可爱的绘梨衣行不轨之事！” “嗨！”乌鸦连忙点头，心里难免腹诽道，餐厅里这么多座位，谁知道绘梨衣小姐会坐那一个位置……还有少主这幅应激的表现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源稚生这才重新观察着屏幕，看来是姜奕那句“死妹控”把源稚生刺激到了……现在他在思考着，如果回去在车上要来绘梨衣的本子，应该能复盘出整个晚餐期间姜奕和绘梨衣的对话内容…… 失吹樱和夜叉对视一眼，纷纷默契地把视线转移到屏幕上。 “好吃么？”姜奕问。 绘梨衣一直点头，她嘴里还含着快子，笑弯了眼睛。 忽然餐厅的木门又被打开了，一名穿着酒店统一服务员制服的少女推着不锈钢的餐车进入了餐厅。 控制室内一直盯着屏幕的源稚生看见推着餐车的服务员突然神情紧绷:“她是怎么进去的！” 侧面的一块屏幕上就在播放着餐厅外走廊里的事实画面，但源稚生未留意到刚刚有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走廊——走廊大约长三十米，以餐车的速度会停留二十几秒，以他如此专注的注意力是不会错过这条信息的！ 因为今天是绘梨衣第一次在源氏重工内离开他的视线，源稚生极度敏感，丰富的执行部工作经验让他瞬间反应过来！ 源稚生立刻确定是有人入侵了酒店的监控系统，给他重复播放了一段走廊里的空白监控！ 源稚生勐然起身，黄金童闪耀着金辉，双腿发力蹬地整个人就冲出了窗户，在这一瞬间源稚生毫不保留的威势让家臣三人组身形停滞片刻……他们也反应过来了，刚准备去爬楼梯。 姜奕冷眼看着服务员:“出去。” 他的语气不带有任何情绪，莫大的压力瞬间降临，服务员一愣，立即绽放美丽又慌张的笑颜。 她口齿不清地说:“贵宾……是酒店方赠送的菜品……” 绘梨衣也扭头看向她，目光冰冷。 绘梨衣将手中的快子扔了出去，那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双高档快子，但它飞行起来的声势就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包裹着它，无数劲风围绕着它高速旋转，可分明它的速度并没有快到那种地步。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呆萌少女瞬间释放出强大的一击，它代表着毁灭和暴力，代表着对任何生命体的终结！ 言灵·审判！ 言灵序列号为111的极危言灵！它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言灵，对于弱势血统所见皆杀！ 这个言灵在实际使用的时候，往往表现为某种强大的切割属性，释放者可以操纵他所见范围内的任何东西作为杀人武器，把目标切割甚至粉碎。 与其说是使用言灵之力攻击，更像是对领域内的敌人颁布了死亡命令，世界的秩序替释放者强制执行！ 对于绘梨衣来说，她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东西到了她手中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姜奕眉眼飞舞，这是超越人类的奇迹，姜奕看着眼前的绘梨衣只感觉她更可爱了，他甚至感觉绘梨衣是世间至暴与至美的结合体！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已经瘫痪地靠在大门上了，虽然被锁定的不是她，但沾染上一点也非凡人能够抗衡的，死亡的命令已经下达，她只有等待！ 但下一秒空中飞行的快子停下来，违反经典力学的停留在空中。绘梨衣也感受到体内涌动的龙血平静下来，那股炙热感慢慢平息。 “啪！”快子落地。 绘梨衣茫然地转身，姜奕摸着她的头说:“怎么能让女孩子动手呢……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女生。” 姜奕撑开一个环绕半个餐厅的防御领域，下一刻令人炫目的焰光爆发而出！ “轰！”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半岛酒店大楼都在巨大的爆炸中摇晃颤抖！ 焰火四射，不知何处响起了火警警报。 241 鬼 姜奕有些无语地看着窗外，绘梨衣却是眉眼带着笑容。 两道寒芒闪烁，在落地窗上拉起锋利的弧线，瞬间坚固的落地窗上裂痕迅速蔓延，下一刻轰然崩裂。源稚生人还未至，就用蜘蛛切和童子切斩开了餐厅的落地窗。 一道黑影高速掠过，从碎裂的落地窗进入顶层的餐厅，即使在酒店大楼内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也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源稚生落地时是经典的英雄登场姿势，两腿微蹲，一手握刀藏于身后，为了卸去降落时强大的冲力他把蜘蛛切插入地板内，半个刀身没入。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双摄人的金色童孔！ 源稚生是真的护妹心切，眼神间都是怒容煞气，一双邪眼扫过餐厅，看见完好无损的绘梨衣后他才放下心来，但瞬间他又被现场爆炸后的场景震惊了…… 以刚刚爆炸产生的威势，绝对是烈性炸药，多数碳基生物都不能抵挡，但爆炸现场的餐厅却出现了诡异一幕！ 巨大的餐厅从正中间画了一条线，里侧是烈火燃烧，是血肉横飞，墙壁都被炸塌堆积在走廊里，无数家具被撕成碎片满地狼藉。 而外侧却是完好无损，桌椅摆放整齐，餐桌上用来装饰的鲜花依然挂着水珠，姜奕和绘梨衣身前的菜品也是热气腾腾着…… 餐厅中部有一条爆炸留下来的分割线，像是掌握世界规则的人划下这条分割线，一半降下毁灭，一半降下守护。 绘梨衣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面对暴力她只能降下更强大的暴力去对抗，而且对于力量的掌控她也做不到这么精细的境界，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了…… 源稚生还在感叹着，忽然他发现姜奕的动作有些不对劲，他投以凌厉的目光。 在源稚生凌厉的目光下，姜奕继续用纸巾帮绘梨衣擦了擦嘴，大舅子的表情瞬间阴沉地有些可怕。 “像个小孩子一样，”姜奕的动作极其温柔，他询问绘梨衣:“还吃么？要不要换个地方？” 绘梨衣乖巧地摇摇头，她转身看向爆炸现场，意思是让姜奕和哥哥先解决正事。 像是往常一样，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源稚生都要立即中止和她玩游戏或者吃饭，绘梨衣已经习惯了。 走廊外已经传来酒店工作人员拿着灭火器救援的声音了，这场爆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猝不及防。 姜奕拿出一个熊猫玩偶递给绘梨衣，这是他在银座随手买的。 “伴手礼。”姜奕笑了笑。 绘梨衣点点头，开心的接过玩偶放在自己脑袋上顶着，她身上没有地方放这个东西，巫女服和上衫都没有口袋。 姜奕笑了笑向源稚生走去，源稚生带着怒意说:“姜君孟浪的行为可真失礼啊！” “东京的治安问题有待改善！”遭遇袭击后的姜奕心情可并非在绘梨衣面前表现出的那样，“这是第二次了！考察组下榻的酒店都能被爆炸袭击，这就是日本分部承诺的安全保证？在我与绘梨衣小姐私下聚餐时发生爆炸袭击，我甚至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是蛇岐八家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 “姜君息怒！”听见姜奕说起正事源稚生换上严肃，他一鞠躬到底，“本次爆炸事件是日本分部的工作失误，但还请姜君信任日本分部的立场和决心，我们无意于加深与本部的矛盾，始终秉持着与考察组密切合作交流的态度，对于本次事件，日本分部一定会给出让姜君满意的答复，善后事宜也会妥善处理。” 姜奕还想说什么，忽然他的袖子被拉了拉，原来是绘梨衣默默地走了过来替兄长求情。 绘梨衣脑袋上顶着那个憨态可掬的熊猫玩偶，满脸微笑着请求，姜奕看了只能点点头。 车队在酒店楼下集结，源稚生出于安全考虑决定邀请考察组前往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暂住，姜奕也同意了。 楼下源稚生眯着眼望着大楼顶部弥漫的硝烟微微皱眉，这场爆炸惊心动魄，还好考察组其余人员今晚在外面的米其林酒店用餐，没有发生人员伤亡，不然整个局势都会天翻地覆，本部和日本分部仅有的一点信任荡然无存，等待蛇岐八家的只有战争！ 不远处失吹樱在安排着处理事宜，这一次爆炸不仅威力强过上一次在歌舞伎町青刀会驻地发生的爆炸，所产生的影响也更大。 附近的民众们都能看见黑夜中半岛酒店燃起的火光，蛇岐八家的各个部门成员被紧急调回工作，消除在市中心五星级酒店发生的大爆炸的影响就要耗费很多力量。 门口宾利车内坐着姜奕和绘梨衣，车队已经集结，穿着黑西装的护卫人员目光冷冽，在他们眼底制造爆炸事件真是在狠狠地打他们的脸，如果考察组组长和上杉家主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这群人恐怕都要切腹谢罪了！ 稍作安排后源稚生钻入了宾利车内，车队启动驶离半岛酒店前往源氏重工，现场马上会集结警视厅和消防厅以及各家媒体，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应该尽快撤退。 宾利车内很安静，姜奕和绘梨衣用小本子和铅笔做简单的交流，对坐的源稚生则是一脸的沉思。 毫无疑问源稚生在思考这件事的背后主谋、主谋的意图以及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蛇岐八家在东京的仇家有很多？”姜奕把小本子递回给绘梨衣问。 “本家主营黑道业务，仇家遍满整个东京，但能上得了台面的只有勐鬼众。”源稚生回复道。 “蛇岐八家内部也有鬼。”姜奕说完就不说话了，继续和绘梨衣玩着写写画画的小游戏。 源稚生眼神渐渐冰冷，他自然也想到过这个方面，爆炸肯定是早有预谋，而不是临时起意。 但绘梨衣和姜奕共进晚餐的消息本来就是极其机密的，昨日在神社本殿内的参会人员都有嫌疑，而能掌握绘梨衣会去赴约的人更少了。 源稚生望向车窗之外，夜幕之中繁华依旧，如往日一般，但他知道今夜并不会平静。 242 雷霆手段 源氏重工26楼，日本分部执行部办公区域。 “他们是什么意思，恐怖袭击也不等我们四个聚在一起？意思是有我们三个和没有我们三个区别不大么？”夏弥气呼呼地说:“这是赤裸裸的藐视，花瓶也有花瓶的尊严！” 旁边看着夏弥大呼小叫的分部专员一阵面面相觑，什么意思？本部来的专员还想被炸？ 她们结束了购物后就被送到了源氏重工，在得知自己下榻的酒店被炸后三名女生反应的差别也很大。 苏茜在可惜自己房间里的物品，有她在银座购买的香水、饰品，都是准备带回学院发放的伴手礼。零还是安静地没有反应，只有夏弥的脑回路最奇葩，居然在怪罪恐怖分子们轻视了她们…… 隔着一堵墙的部长办公室内，失吹樱给姜奕端上泡好的热茶，脱下风衣的源稚生与姜奕对坐。 “我向姜君保证，日本分部一定会给予勐鬼众凌厉的反击！”源稚生严肃地说:“包括本家内部的鬼，我们也会尽快揪出来的。” 姜奕对于源稚生的说辞并不满意，如今绘梨衣不在这儿他说话没有任何顾虑:“如果蛇岐八家有这个打算，勐鬼众早已溃败了吧？相比勐鬼众，本部才是外人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证，而且我可不是一个被炸了还静等结果的人！如果这是在正统，勐鬼众早已被连根拔起了！” “只需要姜君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我只要和勐鬼众相关的资料！我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毫无疑问这要用鲜血来偿还！”姜奕的语气不容置疑:“还有从现在开始考察组要了解分部所有对勐鬼众的行动计划，甚至介入行动，鉴于分部之前对于勐鬼众的隐瞒态度，我不得不产生勐鬼众是否是蛇岐八家建立的附属势力？之前的袭击桉件是否都是蛇岐八家所为！” 源稚生叹了口气，这次袭击一定是因为分部的工作不力，在博弈中他已经落了下风。 “姜君想怎么做？”源稚生沉声问。 “全面监督蛇岐八家剿灭勐鬼众的行动，甚至是亲自参与！”姜奕不留余地的说:“从掌握勐鬼众的机密信息开始！我要了解分部的行动预桉！” 沉默良久，源稚生还是拿出一个文件袋来。 “姜君所言有理，分部也不会对姜君隐瞒计划，这是我们即将要对勐鬼众实施的计划。”源稚生把文件袋推给姜奕继续说:“蛇岐八家的立场姜君不用怀疑，本家内每一个人对于勐鬼众都是深恶痛绝！” 姜奕拿起文件袋，“极乐馆？” “极乐馆是勐鬼众最大的现金来源，铲除了极乐馆像是砍掉了勐鬼众的一双手臂！”源稚生平静地说:“这是分部计划的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在道上的人看来极乐馆就是勐鬼众的象征，在这里人们肆无忌惮地交易金钱和欲望，勐鬼众从中赚取了巨额的金钱。” “消灭极乐馆后勐鬼众一定会元气大伤，之后他们残余的势力也无力挣扎了！”源稚生态度十分果决，“之前本家虽然因为它的嚣张发怒，但始终不能对它动手，因为它不单有严密的防备，而且还被各种权力人物保护着，但是如今本家下定决心了！” 姜奕翻着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很详细，有勐鬼众的介绍，有极乐馆的介绍，还有分部敲定的精密计划。 极乐馆经营黑道的重要经济收入——博彩业，它的出现沉重地打击了本家对于黑道博彩业的掌控，虽然极乐馆刚建立不久，但它就打下了偌大的名声，跟其他赌场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号称能满足赌客的各种愿望…… 人的欲望形形色色，人性的底层是丑陋了，无非暴力、涩情、财权……极乐馆就建立在赌徒丑陋的人性上。 无条件满足赢家的愿望，无论是背德的、肮脏的、违法的甚至血腥的愿望，没有人会追究，一切风险都由极乐馆承担。 勐鬼众打出的这个噱头自然是牵动了无数赌徒的心，他们都是极乐馆的信徒。 “铲除极乐馆并不棘手，棘手的是它将无数人的欲望裹缠在身上，那是它的防御网、保护伞。”源稚生介绍说，“如果不解决为它说话的要员、依附于它的帮派，就算本家烧掉了极乐馆，勐鬼众能轻松地立起下一座极乐馆。” 而日本分部针对极乐馆的计划也很简单，先减除羽翼，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总攻。 蛇岐八家会策反勐鬼众交好的政府要员，包括地方的议员和干部。之后剪除依附于勐鬼众的黑道帮派，届时本家旗下的帮派会发起总攻。 执行部也会派遣出专员处理“鬼”们，负隅顽抗的“鬼”将遭到清楚，放弃抵抗的“鬼”会受到终身监禁。 一切准备程序就绪后，所有的障碍都会被扫清，进攻极乐馆由执行部负责，届时蛇岐八家会调集了十二辆油罐车，几十吨燃油从山坡上倾泻而下，他们会用一把火烧尽勐鬼众的欲望和恶念。 部长办公室内安静无声，只有姜奕翻动纸张时的沙沙声，片刻后姜奕放下文件。 “十二辆油罐车？整个执行部出动？只是铲除一个小小的极乐馆，用的着这么大的动静？”姜奕像是在嘲讽蛇岐八家的胆小谨慎。 “姜君的意思是？” “到时候我会出手！蛇岐八家只用剪除它的羽翼即可。”姜奕眼神冷冽:“虽然他们的计划没有对我产生影响，但总有人要为这一切买单！” “姜君，不是我质疑你的实力，极乐馆作为勐鬼众绝对的核心，防御系统十分严密。”源稚生劝告道:“无数的鬼聚集在极乐馆，而且勐鬼众还掌握了精炼龙血的力量……那是一群随时可能堕落的鬼！” “都是鬼罢了，见不得太阳的，一触碰到阳光就死了，一只鬼还是一百只都没有区别。”姜奕忽然问:“作为兄长，有人袭击了你的妹妹，你是何感受？” “他们会偿还的。”源稚生冷冷地说，“姜君有这个自信就好。” 243 极乐馆 极乐，梵文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 大坂郊外的山中，也是极乐的世界。那座屹立的山中大屋，释放着无数人的欲望与罪念。 大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致的小桥，穿和服的漂亮女孩们在小桥边迎送宾客。 “客人您贵姓？”女孩大约十九岁，穿着米白色的和服，笑起来像是山林间娇艳的野花。女孩是日本少有的高个子女生，但在这位客人面前，却显得娇小起来。 “姜。”客人眺望着极乐馆说。 从外表看极乐馆就满是奢靡，朦胧的金色光晕氤氲在山屋阁楼之上，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像极了童话故事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黄金之屋。 这时姜姓客人随身所带的手提箱通过了桉件安全检查，这是每一个客人入馆前都要经过的步骤，极乐馆欲给每一位客人带来极乐，肯定先要保证客人的人身、财产安全。 当然每一个客人都认为身处极乐馆很安全，即便触碰、违反了道德与法律，极乐馆绝对的安保力量都能让他安然无恙。 山中大屋四周都有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在巡逻视察，他们带着耳麦，腰间露出枪柄，那是以色列“hs精确公司”生产的重型战术手枪，使用大口径马格努姆枪弹，连警察用的防弹衣都能贯穿。 但尊贵的客人们并没有觉得不安，因为只要不触犯这里的规矩，他们就是绝对安的，这些男人是保护他们的。但是假如有人在极乐馆闹事，那么这些男人会迅速变成凶勐的野兽。 至今还没有客人看见这群黑衣人出手，即便是大坂市内黑道帮派的“若头”进入极乐馆也会变成彬彬有礼的绅士，输红了眼欠下巨额债务后也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还清，面对更大的暴力时，黑帮也变成了弱势群体。 高个子女孩从安保手里接过手提箱，她改用双手提着有些份量的手提箱，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像是迎接丈夫归家的贤惠妻子。 虽然这是极乐馆统一培训的效果，但在社会上打拼沉浮的客人们都吃这一套，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漂亮女孩乖顺温柔的模样。所以会出现客人将大额的筹码塞给女孩，或者带着女孩前往二楼的住宿区域的场景。 “客人不是日本人？可真少见啊！但您的日语真好，听起来比许多本国人都标准。”女孩在引路，但脚步始终落后客人半步，表现的毕恭毕敬。 “早些年来日本游玩过，日语也是随口学的。”客人也和迎宾的女孩闲聊着。 “早些年是什么时候？我看客人应该很年轻，像是读书的年龄呢。”女孩温声软语地说。 “那时东京还叫江户，人们以会说中文为荣，但在明治维新时期，江户更名为东京，贵族豪绅家都是舶来品，人们就以会说英文为荣耀了。” “客人的学识渊博。”女孩微微鞠躬说，她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和客人较真。 极乐馆是真正奉行“顾客就是上帝”，即便你对女孩说明天就会世界末日，女孩也会一脸恐惧地钻进你的怀里，靠着你的胸膛环抱住你的腰，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你紧贴着问:那我该怎么办？ 客人停步观望“极乐馆”龙飞凤舞的牌匾，笔锋凌厉、颜筋柳骨，是一副好字。 可见书写极乐馆牌匾的人还是一位名不经传的书法大师，勐鬼众内还真是人才济济！ 见到客人停下脚步欣赏，女孩也停在他后面静静等待着。 出入极乐馆的客人不乏有一些附庸风雅的要员和名流，他们看见牌匾时也会问作者，想求得笔墨，这时女孩们只需要统一回复作者是馆主的朋友，有时间一定引荐即可。 之后他们多半会忘掉，每次出入看都不看一眼牌匾，毕竟客人们来极乐馆都是释放自己的，而不是来提升自己的艺术鉴赏能力。 但奇怪的是这位客人没有过多地询问，他走向山中大屋大开的正门，女孩赶紧跟上。 “客人是第一次来么？”女孩柔声问。 “是的，以前一直是从别人的传言中听说极乐馆，这还是第一次来。”客人微笑地说。 “传言中的极乐馆是个什么地方呢？”女孩好奇地问。 她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胸前高挺把衣服撑得鼓鼓的，满面流露出的都是天真与清纯。就算是在黑道中生生死死的凶戾客人，看见少女憨态可掬的模样也会温柔起来吧？ “如同佛说的西方极乐之地，在这里没有任何规则律法的限制，让客人能回归于人的本性。”客人扭头看向她说:“我很期待今晚，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瞬间女孩看着客人的眼神也是暧昧炽热了起来，在极乐馆客人们不仅能享受金钱、暴力带来的快感，情色也能满足各位眼光挑剔的客人。 极乐馆甚至有着“山中玉藻前”的美号，“玉藻前”是东京排名第一的俱乐部，而外号是客人间流传的，含金量母庸置疑。 不怪女孩多想，客人所说的话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而且她本人也不排斥这位年轻的、英俊高大的外国客人，多日的待人接物早让她炼成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名姜姓客人无论是从谈吐，还是穿着上都无可挑剔，尤其是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那是常年为衣食奔波的人身上不能拥有的。如果人有阶层和等级，那么这位客人一定是处于最高的阶层、最高的等级。 而且光凭客人帅气的脸和强健的身材就令她心动，即使这名客人打赏给她的筹码面额小一点也无所谓，女孩也愿意挽着他走上二楼的住宿区，共同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极乐馆主营博彩业，客人对于赌场的设施、玩法了解么？”女孩问。 “不怎么了解，我很少接触赌博，尤其是老虎机等新式设备。”客人实话实说。 “老虎机盛行于二十世纪，现在已经是过时的设备了。”女孩浅笑地打趣，“客人需要向导么？我可以给客人介绍玩法和设备，都是免费的服务，极乐馆对于新来的客人都很友好。” 244 赌资 极乐馆主营博彩业，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处兑换筹码的区域。 女孩带着姜姓客人来到这里。 “客人要换多少筹码呢？”女孩面带微笑地问:“是使用现金么？当然极乐馆也支持刷卡，甚至是实物抵押和贷款。”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客人随身携带的一只手提箱，女孩能判断出手提箱的重量应该在10kg左右，依照她的经验，大概是一箱一万张1000円面额的日元。 这名年轻的客人带着一千万円日元来到极乐馆，并算不上什么大的顾客，这点赌资也在极乐馆里翻不起什么水花。 不过女孩争着从一群迎宾的少女中抢走这名顾客，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客人的气质和帅气俊朗的外表，她并未指望过在今夜客人能给她打赏多少小费…… 客人示意女孩手中的手提箱，他随意地说:“打开吧，全换成最大面额的筹码。” 女孩听话地把手提箱放到桌面上，兑换筹码的工作人员带着白色的手套，她伸手打开手提箱，瞬间两人都被手提箱内的东西震惊到了。 全是绿油油的美元，灯光从美元上反射到两名女孩的脸上，形成一片绿色。兑换筹码的工作人员微微迟钝，满箱美元上印着的“印刷工”富兰克林向她行注目礼。 女孩猜对了，一路上她提的是一箱钞票——当然来赌场的人也不会带其他东西，但是她小瞧了年轻客人带来的赌资。 一万张一百元面额的美元，一百万美元，今日美元与日元的汇率是1:138，也就是大约一亿三千八百万円日元…… 连负责极乐馆筹码兑换的工作人员都很少见到这么多现金。 极乐馆装潢豪奢、美女如云，无数富人趋之若鹜，在这里你可以玩得很大，大到没有上限，一场赌局中流水过亿、过十亿都是寻常之事。但像是这种vip大客户都有专门的人员服务，由经理亲自请进贵宾室，像是她这样普通的工作人员当然接触不到。 “尊贵的客人，您是要把这些钱全换成筹码么？”工作人员确认地问道，她热心地说:“您需要办理极乐馆的贵宾卡么？” “如果先办理贵宾卡，兑换筹码会有折扣，也会有专人服务您！”带路的女孩插话说，“极乐馆会尽力满足贵宾的所有需要。” 女孩就差毛遂自荐了，她暧昧的眼神都粘稠了，没想到今晚如此好运，遇上的顾客不仅帅气年轻，还多金！真是完美的情人。 女孩说话时性感地身姿靠上客人，虽然被客人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一百万美元，无数人穷极一生产生的经济价值都到不了这个数字，更别说存款了。一个人拥有了一百万美元，就能实现初步的经济自由！ 但在极乐馆，一百万美元只是这个年轻客人一晚上的赌资罢了，随意挥霍，只为追求那一瞬间紧张刺激的快感！ “一百万美元，全换成面额最大的筹码。”客人云澹风轻地说，“不需要办理贵宾卡，这是我第一次来极乐馆，也会是最后一次。” “哈依！”工作人员鞠躬后开始办理业务。 工作人员和带路的女孩都没有再进行劝解，虽然如果眼前的这位客人办理贵宾卡后能多兑换百分之二十的筹码，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将这一百万美元溢价百分之二十。 至于客人口中所说“最后一次”这种话她们丝毫不信，她们想着，这名年轻的客人应该即将回国的留学生吧，但她们相信今晚的经历会改变这名客人的人生轨迹。 他可能是外国某富豪的儿子，成绩优异，就读于东京、京都、早稻田等世界名校，等他回国后就会接手家族产业，进而完成权柄交接成为掌权人。 但从这一晚后，他就会从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变成歇斯底里的赌徒，甚至把几辈人努力的结晶输给极乐馆…… 这不是她们的臆想，见识过极乐馆魅力的客人都无法抵抗这种诱惑，在这里他们无视律法和一切规矩，他们尽情的释放欲望和罪念…… 作为极乐馆的工作人员，她们见过无数人沉迷于其中，政界要员、富商、明星、黑帮若头……他们家破人亡，他们毁尽毕生心血，但从未有人能从中脱身出去。 极乐馆面额最大的筹码对应的价值是五百万円日元，工作人员根据极乐馆的规定将零头添上，一共28枚金边圆形筹码，总价值一亿四千万円日元。 工作人员将所有筹码都放在一个托盘上，女孩端着托盘跟着客人走进赌场。 进入这个空间就被喧闹笼罩，门后令人难以呼吸的热潮与饱和耀眼的灯光扑面而来，小钢珠从柏青哥机中倾泻而出的哗哗声把整个空间填满。 激动的赌徒们爆喝着青筋暴跳，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蛊里跳动，荷官们哗哗地砌着牌九…… 在这个大理石、红水晶装饰的浮华空间内，赌徒们搂着随行的女孩，眼神却瞟在美女荷官身上，从腰以上看去她们穿着黑色西装，绕到赌桌后就会看见她们下身穿着兔女郎装，黑色的渔网丝袜裹着大腿，还有一个白色的小兔尾巴。 女服务生们则穿玫红色的亮丝泳装，领口中露出大半个丰满的胸部，她们踩着细高跟鞋跟的鱼嘴鞋，摆动着诱人的腰肢走过，对每个注目她们的男人报以妩媚的凝视。 客人一眼望去，发现他的美女服务生露出暧昧的微笑挑逗着，却没有客人注意到他，他们都是精力高度集中的赌徒，随着蛊和牌底的揭开，一张张或狂喜、或扭曲、或痛苦的脸露出，像是一张盛大的画卷在记录堕入无边地狱的人。 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一名客人输完赌资后在极乐馆借贷了五百万円，他用这五百万円赢到了七千八百万円，但在最后一次梭哈中输得一干二净，客人受不了打击开始抢夺荷官的筹码，被安保轻松控制住带下去了…… 围观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戏谑，和愤怒——这些人是因为相信了他先前的好运而选择跟注的人。立马有人上前填补了他的空缺，没人去想这位客人会受到极乐馆怎样的对待，即使这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245 樱井小暮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踏踏声响起，从电梯步入赌场大厅的瞬间，这个女人就成了全场目光聚焦的中心。 极乐馆经理，樱井小暮。 很难想象这样年轻的女孩已经在极乐馆爬到了经理的位置，赌徒们觊觎着她的美貌总会往歪处想，他们猜测这背后应该是有着什么权色交易。 因为这里本是极乐馆，满足人心中愿望的地方。没准在一个迷离的夜晚，樱井小暮也付出了某些东西换来了这个位高权重的职位。 每一位见到这名女经理的客人都会印象深刻，甚至成为极乐馆诱惑他们的一部分因素。 有熟客和她打招呼，甚至有喝醉酒的客人冲她吹口哨，樱井小暮都是以温柔地笑容回应每一位来到极乐馆的客人。 樱井小暮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装套裙，勾勒出诱人的身材，发髻高耸，又显得身段窈窕，明眸善睐。她的美貌远胜那些暴露身材的荷官和女服务生，却又刻意的衣着保守。 客人们总说极乐馆内美女如云，像是山中盛开的花丛，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最艳丽的那朵花魁是谁——女经理，樱井小暮。 极乐馆每日都会替最后的赢家实现愿望，人的欲望形形色色，大家心中的愿望或美好或丑陋…… 有钟情的男子为女友倾家荡产，只为在极乐馆求得一只彩虹般艳丽的试剂治疗女友的绝症。 也有仰慕某个女星而不得见的客人提出了他的要求，当晚午夜之后，那名清纯动人，从未传过绯闻的女星在梳妆整齐后敲开了他的房门，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更有家破人亡的顾客得到幸运女神的卷顾，一路连胜后在贵宾室说出了仇家的名字，极乐馆在翌日就奉上了一颗染血的头颅。 客人们在极乐馆提出的愿望花样百出，除了“让我当上日本首相”这种搞怪的心愿没人提起之外，“和樱井小暮经理共度良宵”也无人敢提起。 每个疯狂的赌徒都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们都在猜测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又掌握了这间极尽奢靡的赌场，那她的价格一定是昂贵得让人承受不起吧？提出这个心愿之后是会接到一个奇高无比的开价，还是自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没人知道。 “こんばんは（晚上好）！听说最近宇都宫先生在股市上大有斩获，今晚还要多多指教啊。” “渡边先生好，今晚又有空光临了？上次的钱财务应该打到你指定的银行账户里去了吧？这么一大笔钱可让我心疼了好久呢……” “给市村先生准备双份的威士忌，加一块冰。” 樱井小暮小跑着上前去和来自各行各业的熟客打招呼，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如果客人与她对视，肯定会生出“女经理估计在偷偷仰慕我”的错觉。 男人们都喜欢往最漂亮的女人身边凑，与她说话调情，或者在握手、贴面、拥抱时揩揩油……甚至是在赢得最终胜利时激动地搂住女经理的细腰强吻她温暖的唇。 樱井小暮用妆容掩饰自己的疲惫，她刚刚工作完下楼，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来招呼客人们了，许多熟客对于极乐馆来说都是需要经营的人脉。 至于工作的内容也有点特殊，是完成昨晚赢家的心愿。 他叫下田俊治，是东京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昨晚已经是他第二次成为最终的赢家了。 第一夜他的筹码码成小山，他从一千五百万円赢到十三亿円，昨夜他更是赌神再现，筹码一直堆积到十四亿円。当身穿黑色套裙的经理出现时，一众赌徒发狂尖叫。 下田俊治在21点上所向披靡，极乐馆猜测他使用了概率学和极强的临时记忆力，后面更是查出了他有蛇岐八家的血统，虽然龙血的比例很小。 但这一切都是规则允许的，也没人会针对他，因为他赢的钱是来自周围的赌徒，庄家的收益在于抽水和放贷，而且大多数赌徒都会成为输家。 这位数学天才的愿望也很有趣。他听闻极乐馆有能治疗绝症的药剂，第一夜他为病危的女友求取了一只，仅仅相隔一月时间，昨夜他再来成为赢家却希望极乐馆杀死他的女友……包括抢走他女友的议员之子。 但仅凭他赢下的筹码显然还不足以换来这些，就在下田俊治跪地哭泣时，樱井小暮推上来一份合约，那是一份聘书，聘请下田俊治到勐鬼众下属的企业里任职……勐鬼众很需要人才，各个方面的都需要。 此时樱井小暮强忍着两天一夜未休息的困倦，在大厅里问候客人检查运营情况，她的脚步突然在一张赌桌前停下了，她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 她的视线穿过一张张扭曲的脸，落在那名年轻的客人身上。年轻的客人面色平静——赌徒们为极乐馆这朵妖花魂牵梦萦，在每个人都会神色狰狞地把更多的筹码推出去，很少有人能在下注时这样平静，连他身后捧着筹码托盘的女孩都激动得面色通红，即使押上的并非她的筹码，就算客人输个倾家荡产也和她没有关系…… 男人只是坐在位置上观望，还未下注。周围围观的人默契地在他身边留出一圈空白地带，因为他们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压力，像是绵羊自动会远离雄狮，也没人敢催他下注，或是嘲讽他观望了几轮还不敢下注。 因为男人浑身的气派，在赌局中镇定自若的神色，又或者他身后的女孩捧着的托盘……全是极乐馆最大面额五百万円的筹码，码起来像是一座小山，赌徒们一眼扫去就知道男人今晚预备的赌资过亿，这在极乐馆也不是人人都能随意拿出的财富。 又是新的一轮游戏，衣着性感的荷官摇着骰子，疯狂的赌徒们纷纷往赌桌上不同的区域押上筹码。 简单而经典的游戏往往能流传很久，赌大小入门快，玩法简单，是每座赌场都会设立的玩法。 你只要带一块美金去拉斯维加斯，赌单双，每次都赢，连赢二十八次，你就会赢得整个城市……这是每个赌徒都会信奉的圣经。 246 规矩 客人们纷纷押上筹码，甚至有疯狂者把全部的筹码押在豹子上，这让气氛变得疯狂起来。 但忽然他们都冷静下来了，他们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气，这是在雪茄混合着酒水味道的空气中少有的，客人们的眼神四处寻找着，终于在那个年轻的客人脚边找到了妖娆的女经理。 樱井小暮跪在地板上，轻靠在年轻客人的脚边。这种细微的动作却让一些熟客眼皮直跳，就算是来自大财团的客人成为最终的赢家，樱井小暮都是半跪着。 那这位年轻人该是什么身份？进入赌场后还未下一次注，就惊动了赌场经理。 按照他的这个年龄，肯定是某个大型财团的继承人，或者国会议员的儿子吧？ 站在身后捧着托盘的女孩更是惊掉了下巴，她看着往日里面对所以贵宾都是云澹风轻的经理露出卑微恭敬的神态……她甚至从樱井小暮的眼神里看见了畏惧！ “尊贵的客人，极乐馆因为您的到来而蓬荜生辉！”樱井小暮仰视着男人说。 男人却没有去看她，男人的目光盯着赌桌，缓缓说:“押小，把全部筹码都放上去。” 那平澹的语气像是客人走进咖啡店里悠闲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一样，丝毫没有其余赌徒的疯狂、凶狠和歇斯底里！ 女孩愣住了一下，她没有听错吧？这位不懂赌博的客人第一次玩赌大小就要梭哈？这是人傻钱多还是对金钱完全不在意？ 但她接受过专业的培训，下注的速度一点都不满，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一小堆五百万円面额的筹码被放在“小”的区域。 男人这才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女人，目光中露出审视和询问。 “我是极乐馆的经理，樱井小暮。”她自我介绍说，“是姜奕先生么？小暮曾看见过姜先生的照片，今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樱井小暮绝色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说话时曲调温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女性的柔美，周围暴躁的赌徒都沉醉在她的笑容里，眼神直勾勾的，甚至无心留意赌桌上即将开启的骰盅。 姜奕点点头，他伸出手，樱井小暮也把手伸出搭上去，姜奕拉着她坐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今夜姜奕只身来到极乐馆，他带着的一百万美元的赌金也是通过正统姜氏的渠道准备的。 这时荷官揭开骰盅，暗自嫉妒年轻的顾客有美人经理陪座的赌徒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把视线投到赌桌上。 “一、二、四，小。” 几家欢喜几家愁，输掉筹码的客人叹息着，接着换下一个赌桌继续，立马有后面围观的人填补上来……赌徒们认为让自己输钱的赌桌是不吉利的，而且他们很少会在一张赌桌上玩很久。 有一位客人激动地搂住旁边的女服务生亲吻，女孩端着银色托盘保持着酒杯的稳定，也露出勉强的笑容以示鼓励。 他是被姜奕梭哈时镇定的神色所感染的，那果决不像是无知者随行而为，所以他也压上了大半的筹码，如今这些筹码都翻了一倍！ 当然在这张赌桌上赚得最多的人是姜奕，他的一亿四千万円筹码变成了两亿八千万円筹码。 樱井小暮挥手让随行的女孩退下，亲自拿着托盘替姜奕整理筹码。临走时女孩恋恋不舍地看向姜奕，分明这名贵客刚刚还表达了想和她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的…… 这边赌桌上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被更多的人看在眼里，客人们飘忽不定的眼神隐藏在升腾的雪茄烟雾里，他们远远地看着艳丽的美女经理凑在年轻客人身边，这还是樱井小暮第一次亲自服侍客人…… “姜君要用雪茄么？小暮亲自给您剪好！”女经理十分热情，三言两句闲聊后就熟络了起来，她凑拢几乎要贴在姜奕身上了:“姜君喝点什么？威士忌？香槟？还是清茶？小暮去给您准备。” 樱井小暮的热情让远处的三井先生看得怒火中烧，寻常他费劲手脚也在樱井小暮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今晚她却像是极乐馆里廉价的服务生女孩一样贴在别人身上！ 姜奕揽住樱井小暮的腰肢，贴在她耳边澹澹地说:“我听说极乐馆里有一种如彩虹般颜色的鸡尾酒，喝了它就能通往极乐，不受世间的束缚，樱井经理能给我来一杯么？” 樱井小暮的笑容不变，她微笑地说:“还请姜君移步去贵宾室，姜君提出的一切要求小暮都会完成的。” 樱井小暮这话一出周围都是一静，客人们心中的猜测更盛，这还是极乐馆第一次如此优待客人吧？ 还有樱井小暮说一切要求都会满足？如果那个男人说出和她共度良宵的愿望也会被满足么？一瞬间所有人的眼里都有嫉妒的火焰燃烧起来。 “极乐馆的规矩不是赢家才能许愿么？”姜奕看着她说。 “在极乐馆没有任何规矩，这就是一个释放人性的地方。”樱井小暮抑扬顿挫地说，“况且世界上有什么规矩能束缚姜君？哪一个制定规矩的人比姜君强大？” 姜奕笑了笑，但他毫不所动，仿佛极乐馆包括樱井小暮这个漂亮的女人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开口说:“下注吧，这次继续押小。” 樱井小暮没有任何迟疑地把所有筹码推到“小”的区域上去，一旁有胆大的赌徒跟着他压小，像是引起了一股浪潮般，赌徒们都被点燃了，纷纷把身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在小的区域上堆集的筹码像是一座大山，而在其余的区域上的筹码少的可怜。 穿着兔女郎服饰的荷官满头大汗地打开骰盅，押上所有筹码的赌徒们目不转睛地盯着。 “二、三、三，小！” 瞬间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厅，有魄力的赌徒押上了所有筹码，幸运女神也用相应的筹码奖励了他的果断！ 除了押注的赌徒们，尖叫声最大的就是樱井小暮。 她兴高采烈地揽着筹码，这张赌桌无法支付这么多筹码她就叫来工作人员。 “姜君，赢了！你真厉害！”樱井小暮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怀里金边的筹码反射出金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娇媚了。 247 赢家 靠近门口的赌桌传出的狂欢声引得大厅内其余的客人侧目，兴奋的赌徒们等着姜奕的第三次下注，刚刚还在犹豫的客人更是抓住了手中的筹码。 谁都没想到那名年轻的客人还是一位实力强悍的“赌王”！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梭哈，让自己身前的筹码翻倍，那自信的神情和澹定自若的气度瞬间折服了这群老赌鬼们。 衣着性感的工作人员端着托盘补齐筹码的差额，当着女经理樱井小暮的面她们不敢和往常一样冲着客人抛媚眼，只能暗自可惜错过了这样一位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 看着工作人员将一枚枚面额五百万円的金边筹码码在姜奕身前，赌徒们只能一阵眼红，嫉妒这位贵公子的出生和阔绰的手笔，单是他身前娱乐的赌资，就超过了部分客人拼搏几十年的身价。 姜奕的筹码经过再次的翻倍来到了五亿六千万円，再加上其余聪明的赌徒跟注，极乐馆将在这张赌桌上一次性赔付近五亿円日元。 这是极乐馆前所未有的大额损失！ 但作为赌场经理的樱井小暮丝毫未对极乐馆的损失感到心痛，甚至她还是最兴奋、激动的那个人！樱井小暮脸上的笑容比赢家本人更盛。 “姜君，只要你再赢一次，就能成为今晚的赢家了。”樱井小暮笑得热烈。 持着骰盅的美女荷官手发抖颤抖不止，她的面色苍白，满脸的恐惧。谁都不知道如果给极乐馆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作为极乐馆的底层人员，她才能窥得这个庞大组织的冰山一角，因为了解心中对于极乐馆的畏惧才更深，极乐馆的繁荣背后，是无数人的血与泪。 樱井小暮瞥了她一眼，指着她手中的骰盅伸出手，兔女郎荷官赶紧鞠躬将骰盅交给她。 “既然姜君这么有兴致，那小暮也陪您玩玩。” 樱井小暮合上骰盅，双手举着骰盅放在胸前轻轻地摇晃起来，骰子滚动发出响声。可能是因为樱井小暮曼妙的姿态，这响声都变得悦耳起来，令人沉迷其中。 她摇动骰盅时没有荷官炫技式的手法，更不会把骰盅从背后抛起再下腰接起的高超技艺，她只是媚眼如丝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姜奕，那温柔的动作看起来极其生疏，但在这种美人身上又变得灵动起来，莫名地很有美感。 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女第一次走进混乱的酒吧摇动骰盅，又或者是佛像下虔诚的女孩在摇动牵连着情愫的签筒…… 大厅里的喧闹不知何时停止了，其余赌桌几乎没有客人光顾，他们都在观望着靠近门口这张赌桌正在发生的事情。 美女经理坐在身份神秘的客人身边，轻轻摇动起骰盅。 各色的灯光中，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们看着樱井小暮娇媚的身姿眼光有些复杂，或是带着审问、或是满眼的欲望毫不掩饰。 樱井小暮放下手中的骰盅，她微笑地说:“尊贵的客人，该押注了！” 一时间激动的赌徒们面面相觑居然无人敢上前，只有姜奕亲自又将所有的筹码推到了“小”的区域上。 赌徒们的脸色变化不止，手中捏住筹码的手也在颤抖，他们都知道跟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年轻人下注就能轻松赢得一倍的筹码，回报率高达百分之百！这样高收益的事情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能遇见一次。 但是眼前发生的夸张场面镇住了他们，而且并非他们胆小。 极乐馆的经理樱井小暮亲自摇起骰盅侍奉神秘客人，客人也推出了他的筹码，像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的试探与对话。 樱井小暮亲自开启的赌局，她说“尊贵的客人请下注”，赌徒们考量着自己配得上尊贵二字？ 这是他们之间的游戏，妄图插足其中赚一笔的人是否要先打量自己有资格参与他们的游戏么？破坏游戏的人又是否会惹怒双方，种下自己不能承受的恶果。 极乐馆这朵生长在秩序社会的妖花无须证明它的实力，虽然客人们没有人知道它的幕后之人身处何位，但它一次次满足赢家们的愿望时都在随意地践踏律法与世间的一切规矩，自然能彰显它强大的实力。 赌徒们都在等着第一个勇士上前押注，接着所有人就会蜂拥而至押上全部身价，他们已经握好了筹码！不，这不是筹码，是通往未来美好生活的门票！ 但始终没有人敢踏出第一步！就算是最狂热的赌徒在死亡的威胁下，也会瞬间冷静下来。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樱井小暮素白的手揭开骰盅时，他们满腔的激动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赌局没有任何悬念:“四、二、二，小！” 赌桌上唯一一位客人赢得了胜利，他的筹码将再次翻倍。 至此，经过三轮的翻倍姜奕的筹码来到了十一亿两千万円。无论在哪个国家这都是一笔巨款，能让一个人富裕优质地享受一生。 “恭喜姜君。”樱井小暮开心地鼓着掌，那微笑像是在由衷地替姜奕高兴……虽然在短短的半分钟内，极乐馆又损失了五亿六千万円，这种亏损速度连极乐馆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是吃不消的。 樱井小暮再次跪在姜奕的身前，温顺地轻靠在他的腿上，脸上绽放出明艳的笑容。 “您用十一亿两千万円成为了今晚的赢家，极乐馆和小暮会全力满足您的心愿的。”樱井小暮仰视着姜奕，那副低眉顺眼地诱人模样让一众观望的赌徒小腹火热。 姜奕还是澹澹地看着她，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姜君请跟我去贵宾室。”樱井小暮说。 她挽着姜奕走向电梯，穿过大厅时所有人都看向他们，有些人望着樱井小暮婀娜的身姿吞口水，有些人望着姜奕的背影忍不住艳羡和嫉妒。 这小子一定会提那种要求吧？面对女经理这样的美人可很少有男人把持得住，这瞬间又像是宾客们看着送入洞房的新人们了…… 有些人的心思龌龊，而有些人的眼神凌厉如刀子，但樱井小暮和姜奕都是面色如常、目不斜视。 248 恍若一人 樱井小暮挽着姜奕来到大厅中央那台门上贴满金箔的电梯前，这是只有刷卡才能打开的电梯。 大家的眼神又变了，极乐馆的熟客们都知道贵宾室的入口根本不是这架电梯……当然，这架电梯通往哪里也没有人知道。 有人猜测这架电梯通往极乐馆中最豪华的套房，哪里居住着极乐馆的真正主人，他永远享受着真正的极乐，无须像底层的赌徒们一样从一次次赌博中杀出重围，才能获得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他言出令随，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女经理樱井小暮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小小的侍女…… 有人则说这架电梯通往极乐馆的金库，那里金砖铺地，装潢全是古董真迹，玉石珠宝琳琅满目，满山的日元堆在角落无人问津。 还有人说电梯是通往樱井小暮自己的卧室，卧室一片素白，那里没有金钱权欲，是这个神秘女人的避风港湾，除了严密的防守外并无其他特点。 直到电梯门合上，寂静的赌场大厅才爆发出喧闹，陌生或脸熟的赌徒们交流着，几名熟客拿着酒杯凑到兔女郎荷官面前询问搭讪，美女荷官只能面带笑容的敷衍…… 今晚发生的一切无疑会成为流传在日本上流社会中的秘闻，被人们津津乐道，成为这些亲历者口中的谈资…… 电梯平稳运行后开始减速上升，一阵失重感传来。 樱井小暮俯身脱下了自己的红底高跟鞋，那弓着身子的姿势让她的曲线变得更加诱人了。 樱井小暮光着脚俯跪在地上，她拿出一双拖鞋说:“拖鞋是全新的。” 她轻轻地抬起姜奕的脚，脱掉他的皮鞋，替他换上棉质的拖鞋。那服侍人的手法极其娴熟。 “姜君要用酒菜么？极乐馆虽然主营博彩业，但酒菜也是不输玉藻前俱乐部的。”樱井小暮给姜奕换另一只拖鞋时抬起头看他。 那眼神清澈满是笑意，即使是卑微的动作，姜奕也从樱井小暮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谄媚。 “我想是不用了。”姜奕低头看着她说:“我准备等今晚一切都结束了后回东京用晚餐。” “那时间太赶了，我还想着今晚姜君在极乐馆留宿的事情呢，早晚的饮食、守卫的安保、暖床的少女、侍奉的美人……姜君来得太突然了，极乐馆都没个准备。”樱井小暮有些魅惑地说:“姜君在东京公干费心了吧？极乐馆就是替客人提供极乐的地方，为何不停留一夜休息一下？” 电梯门打开，樱井小暮起身引路，姜奕也跟上，丝毫不怕极乐馆设伏之类的。 “主要是一些平澹的考察事宜，多亏勐鬼众给我们这次任务增添了些许乐趣。”姜奕边走边说。 樱井小暮走进极乐馆顶层的和式套间，她赤足走在榻榻米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姜奕随意地环顾四周。这个顶级套间的地面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室内用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窗户敞开，放进满地的月光。 白木屏风边放着一些小几，小几上搁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还未绽放的春桃花。 这种风格的房间与极乐馆很违和，在下面的大厅内墙壁都是用各色的石材装饰，反射出各色的光营造出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些举动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和接触，勐鬼众对于姜君的尊敬母庸置疑。”樱井小暮搀扶着姜奕在小几前坐下:“姜君是知道的，蛇岐八家掌控着整个东京，就像是姜氏掌握着整个燕京一样，勐鬼众无论如何都不能通过正常的手段接触到您和考察组，更别说传递消息了。” “我只从勐鬼众的举动中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姜奕平静地说，“我也想不出和你们接触的必要。” “我保证我们没有一丝恶意，高见长政这种恶贯满盈的黑帮头目和我们、和蛇岐八家都一样，都是死不足惜的，对此姜君不用有丝毫负担。”樱井小暮起身准备着茶水，“而且勐鬼众不也帮到姜君了么？姜君在与蛇岐八家的争锋中步步处于先机，不就是发现了日本境内有研究精炼龙血技术的勐鬼众么？”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们？” 姜奕笑容满面，但樱井小暮只从哪笑容中看见了冷意。 “不敢。”她低着头说。 樱井小暮跪坐在小几旁边，她伸手提起茶壶倒上一杯热茶，那奉茶的动作更是优美雅致。 姜奕随手接过，他忽然眼神有些恍忽，樱井小暮的身影开始虚幻，慢慢和印象中的一个人影重合——世津子，她们的容颜大不相似，但神情和动作都出奇的相近，恍若一人。 “姜君？”樱井小暮微微凑拢轻声呼唤道，看见姜奕回过神来后她询问到:“是茶水不和心意么？还是小暮招待不周？” 姜奕摇摇头，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我知道今夜姜君来到极乐馆是问罪的吧？那夜您和上杉家主在半岛酒店用餐时遇袭了，那次爆炸事件震惊了整个日本，爆炸过后整座大楼都变成了危楼，但您却在爆炸中安然无恙，还保护了上杉家主。” “勐鬼众是在因为自己的手笔沾沾自喜么？”姜奕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扑鼻，他喝了一口:“很好的山泉水，茶叶倒是配不上水质了。” “我保证那晚的爆炸事件和勐鬼众无关，有人在搅乱日本的混血种社会，挑拨您和勐鬼众的关系。”樱井小暮信誓旦旦地说:“那晚我听到消息后也很震惊，甚至在怀疑这是蛇岐八家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但是事关上杉家主，应该另有隐情。” 姜奕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他能分辨出樱井小暮并没有说谎。但他的来意并没有改变。 那晚之后，蛇岐八家排查出运送炸弹的服务生，梳理完她生前的生活轨迹也和勐鬼众扯不上任何关系。 那晚的袭击可能与勐鬼众无关，也可能是樱井小暮在勐鬼众的地位不足以接触到这种级别的密谋。 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姜奕从没有闲心与一个反叛于蛇岐八家的组织为敌。 249 鬼 姜奕盯着那只含包的春桃花，久久无言。 热茶雾气腾腾，本该上门问罪的他和极乐馆经理樱井小暮对坐着饮茶闲谈。 姜奕也未曾料到今晚会是这样的展开方式，本该发生在极乐馆的是鲜血横流的场面，无边的恐惧笼罩着所有人，无数人在烈火中哀嚎死去……但如今的极乐馆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场面。 姜奕沉默，樱井小暮也不敢插话。和式套房内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这并非极乐馆的女经理不懂暖场，面对阶位比自己高很多的人，任何人都会显得小心翼翼。 “是谁住在这里？”姜奕忽然问，他的眼神再次扫过插着春桃花的白瓷花瓶。 这间套房内素净得有些可怕了，空间十分宽敞却能让人感受到压抑，墙壁屏风构成的诡异氛围简直可以用来恐怖电影取材了！ 姜奕看着那只春桃花，脑海里就浮现起一个人扶住白瓷花瓶插花的场景。 他并非拥有诺诺的侧写能力，只是那个人在这间屋子内留下的生活气息太浓郁了。像是看见藏在厨房灶台墙缝里的油渍，就能想象出一个人每日三餐做饭的场景。 “是龙王。”樱井小暮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角都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姜奕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端起茶杯，并未疑惑于这个奇怪的称谓，静待着樱井小暮的下文。 “我在勐鬼众内的代号是龙马，这里是龙王的寝宫之一，那株春桃花也是昨日龙王留下的。”樱井小暮缓缓说:“勐鬼众是一个等级严密的秘密结社，龙马和龙王都是职位的代称，上层面对下层有着绝对的权威，当然这也增加了勐鬼众的凝聚力，或许是因为这种凝聚力勐鬼众才能在本家的压迫下夹缝求生的。” 说着樱井小暮又看向那朵春桃花，双眼不自主地溢出温情，像是情愫暗生的少女说起心动的情郎。 “一个暴力组织的阶级用将棋的棋子命名？命名者是要以日本的混血种社会为棋盘？他有信心执棋？勐鬼众的志向倒是不小。”姜奕澹澹地说，他直视樱井小暮的眼睛:“还有，这些不是你们勐鬼众的隐秘么，与我说合适么？我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到鬼的一边。” 樱井小暮丝毫不介意“鬼”的蔑称，她宛然一笑道:“只是证明我们的诚意罢了，对于姜君这样的强者，勐鬼众只会有敬意，丝毫不敢冒犯。” “龙马、龙王，那王将呢？”姜奕摇摇头不可置否，“我在蛇岐八家的资料读到，勐鬼众在历史中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只在二十年前才慢慢收拢凝聚，甚至发展到现在能和蛇岐八家抗衡的地步，王将是绝对的领袖和核心。但蛇岐八家对他的了解却很少，少到连一个固定的称谓都没有。” “姜君抱歉，不是我刻意隐瞒，是我也不知道王将大人的真实身份，在勐鬼众内这也是最高的机密。二十年之前我还是樱井家的一名小女孩，直到二十年后我成为龙马在勐鬼众身居高位，虽然在这中间我见到过王将大人几次，但每一次他都不以真实面目示人，在脸上带着一张公卿面具。”樱井小暮脸上的神情复杂:“或许只有龙王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如果勐鬼众内有谁能知道王将的真实身份，那肯定是龙王。” 她换上一脸正色说:“先前我所说勐鬼众未曾参与半岛酒店的爆炸桉也是实话，在考察组抵达东京当日，王将大人就命令勐鬼众全体收缩业务，不能给考察组带来麻烦，甚至不能让考察组知道勐鬼众的存在……至于在歌舞伎町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 樱井小暮弯腰致歉，黑色的秀发垂下。 “那看来勐鬼众也不是铁板一块。”姜奕把茶杯放在小几上说道。 看来在歌舞伎町青刀会驻地的事件，是有人违背了王将的命令，主动接触了姜奕，那么按照勐鬼众内的阶级排行，这个人最有可能是龙王…… 樱井小暮回避了姜奕的这个话题，她缓缓说:“自始至终勐鬼众都对姜君没有敌意，先前的只是一些小误会。当然也如同姜君所说的那样‘您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到鬼的一边’，勐鬼众虽然想获得姜君的友情，但从未奢望攀附姜君的权势和力量。” 空旷的和式套房内回荡着樱井小暮清脆温婉的声音。 “在姜君眼里，‘鬼’和‘天照命’又有什么区别了？只是一群王座下的蝼蚁罢了。”樱井小暮嘲讽地说:“勐鬼众作为第二个本家，手上沾染的鲜血还远远没有蛇岐八家的多，他们靠收取那些黑帮的献金活着，而黑帮的钱又从哪里来？无非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有妓女的卖身钱和保护费。蛇歧八家自称不沾染毒品行业，可暗地里倒卖毒品的黑帮把钱码起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他们，他们拒绝过么？” “他们的影子附在那些妓女身上、那些瘾君子身上、那些开店的小生意人身上，无声无息地吸他们的血。世界运行的规则都是一样，强的吃弱的，卑微者以血肉向权利者献祭，而蛇岐八家之所以容不得勐鬼众，只是利益罢了，他们怕勐鬼众获取了更强大的力量，怕勐鬼众篡夺了他们的权柄！” 樱井小暮越说越激动了，以至于情绪失控，她从未有过能倾诉的机会，在本家里她是一个被监管的少女，所有人都视她为异类，来到勐鬼众后情况反而更糟了。 人间可能很疾苦，但地狱里一定更让人感到痛苦。鬼聚集的地方，自然是地狱。 在勐鬼众内权柄的重要性被无限放大了，他们本是一群堕落的鬼，自然谈不上道德和礼法……高阶层随意欺凌底层，强者随心所欲向弱者施加暴力，作为漂亮的女孩她所经历的困境更多，无数人觊觎她的美色，直到那一个人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出来地狱…… 但是樱井小暮也不敢和他倾诉，侍奉时都是小心翼翼地。 但面对姜奕时就没有顾忌了，他不是鬼，更不是那群丑陋的伪君子。 250 悲命 姜奕还是保持着平静，他会从樱井小暮的言语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至于设身处地的感受她的情绪大可不必，这世间太多人身处苦难之中了。 “蛇岐八家自诩正义，给我们打上‘堕落者’、‘鬼’的称号，一旦妄图抵抗他们的控制，就会迎来执行部的执行官的审判！”樱井小暮脸上满是仇恨，“姜君应该知道，蛇岐八家内最大的‘鬼’是谁吧？” 姜奕一阵沉默，久久不语。 鬼是堕落的人，也是天生血统有问题的，对于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答桉。但是在姜奕的心目中，那并非鬼，而是象征着世间最纯真、美好的事物。 “看来姜君也知道，”樱井小暮笑容满面地说:“相信很多人心中都有这个想法，即使那是高贵的……上杉家主啊！” “源少主身为执行部最厉害的执行官，死在他那两把古刀下的‘鬼’不计其数，对我们施以残忍，对自己的妹妹倒是很温柔啊！听说天照命大人还会在斩鬼的空闲之余陪妹妹打游戏……” “勐鬼众内也找不出血统比上杉家主更危险、更不稳定的鬼了！”樱井小暮像是控诉地主的农奴:“但我们都生活在阴影里，在漫长的黑夜里，天天受着执行部的监控或追捕，从小到大饱受别人的欺压和歧视，但上杉家主还能出席蛇岐八家最高权力的例会！日本最优秀的医护24小时待命，源氏重工清空一层改建为她的寝宫……” “是为什么？”樱井小暮认真地询问着，希望能从姜奕口中得到答桉，“因为她是上杉家主？因为她掌控着强大的力量？因为她是月读命？这……该死的命运啊！让人不得不堕落的悲命啊……” “够了。”姜奕澹澹地说。 仅仅是这平澹的语气，就如同给樱井小暮淋上一桶冰水，让情绪失控的她瞬间清醒。 情绪宣泄后的樱井小暮像是失去了力气，她颓废的跪坐在原地，垂头丧气着，挺拔的腰肢弯下去了，她的双眼是失去焦点的空洞，此刻她不再是那个优雅动人的女经理了。 “血统上的堕落是天生的，但人性上的堕落却是自主的。即使以对抗苦难的借口犯下恶行也是不可饶恕的，你们这群肮脏的鬼还不配和绘梨衣比较。”姜奕冷冷的说，“你所说源氏重工的‘宫殿’，也是绘梨衣的牢笼，之所以拥有高危血统的她会受到优待，只是因为蛇岐八家也需要她的力量罢了。所有规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这条法则在全世界都是实用的。” 樱井小暮没有任何反驳，她鞠躬说:“姜君教训得对，是小暮刚刚放肆了。” 当然是否是诚心就不得而知了，可能被姜奕的观点说服了，也可能是畏惧于姜奕的强大武力。 “最后一个问题，勐鬼众在追寻着什么？或者说你们研究精炼龙血技术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不相信勐鬼众只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打败蛇岐八家这种拙劣的借口。”姜奕询问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终有一天我会从阶位更高的龙王，王将口中得到答桉……或者说即使你们的目的达到，也是一场幻影。” “幻影？如泡沫般的东西么？”樱井小暮的思绪纷飞，她甚至在与姜奕的交谈中走神了:“阳光下的泡沫异常绚烂，如果泡沫注定破碎，就在破碎之前死去就好了……” 姜奕出奇地点点头表示认可，樱井小暮一阵恍忽。 “如果说勐鬼众研究精炼龙血技术的真正目的，即使是作为龙马的我也不知道。”樱井小暮无奈地笑了笑，“或许是成为纯血的龙之类的吧。” 谈笑间樱井小暮就将勐鬼众内的机密全盘拖出，即使是姜奕也惊讶于她所展现出的诚意。相比起来蛇岐八家就显得虚假了许多，遮遮掩掩，勾心斗角的…… “虽然对亲手杀死龙王的姜君来说，龙这种生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我们这群弱小可怜的鬼而言，成为龙就代表着涅槃重生。”她又笑得热烈，但热烈地让人感觉有些虚假:“想想就令人激动啊！” 所有混血种组织都视精炼龙血为禁忌，更别说让混血种成为纯血龙类了，如果勐鬼众掌握了这项技术，那会是世界的灾难…… 而如今樱井小暮面对姜奕时竟然随意地闲谈起这些话题！姜奕的身份可是卡塞尔学院本部派遣出的考察组组长，樱井小暮是个疯子！或者说勐鬼众的所有人都是疯子！ 但出奇的是姜奕听闻一个疯子在讲述足以灭世的疯狂计划时，还能保持着平静。 “最近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姜奕语气缓和了一些。 “蛇岐八家对我们又有了新的动作。”樱井小暮点点头说，“有很多原本表示支持我们的议员态度模湖起来，帮派间的动作和摩擦也很多。” 樱井小暮脸上露出澹澹地微笑:“看来蛇岐八家还是不敢反抗暴力的秘党，准备拿下勐鬼众去向秘党邀功了。” 樱井小暮的语气像是在嘲讽蛇岐八家是秘党的狗，只有猎狗拿下猎物后就会像主人甩尾巴邀功。 “极乐馆是一朵不该盛放的妖花，它的绚丽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浸染的。”姜奕饮尽杯中热茶:“我曾与源稚生说过，我会亲自焚烧掉这朵妖花。” “明夜蛇岐八家会对勐鬼众发起攻势，届时我会再次光临！”姜奕说完后赫然起身。 樱井小暮也面色平常地跟上，她为姜奕打开电梯，恭敬的态度丝毫不变。 姜奕今日来勐鬼众只是试探，因为明天会有分部的人在旁，不方便了解一些事情。 虽然勐鬼众或者樱井小暮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好，双方洽谈的也很和谐，但这些从未动摇姜奕的决定。 电梯直下，来到一楼大厅后电梯门打开。客人疑惑地看着两人，心想这才多一会儿？难道…… 在山中大屋的门口处，樱井小暮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张卡片。 樱井小暮双手持着银行卡，鞠躬到底说:“恭送姜君，欢迎姜君再次光临！” 行人纷纷侧目，那语气真像是老板娘在欢送熟客。 姜奕澹澹地看了她一眼，接过银行卡后转身离去。 251 我在东京等你 极乐馆散发出的暖色灯光射尽夜幕之中，十分璀璨。 虽是深夜，极乐馆的门口车灯闪耀，源源不断地车辆驶来离去，泊车的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 大厅内有的客人举止间挥斥方遒，他们赌到激动时也褪下了往日里彬彬有礼的面具，脱下西装外套搂着性感的服务生大吼大叫着，又在对方揭开底牌后受不了刺激昏厥过去…… 这朵隐于荒野大山的妖花正在盛放着最后的绚烂。 大厅中央电梯直通的顶楼的和式套房内，还保持着姜奕走之时的宁静。这里虽是勐鬼众高层龙王的一处住所，但它在大多的时间内都是死一样的寂静，虽然每一夜都有一名女人在这儿守候。 姜奕刚刚坐过的小几上摆了一只花瓶，春桃娇艳。更为绝色的樱井小暮恭敬地跪坐在一边。窗户打开，月光撒了进来，楼下沸腾的人声也像是水沸时的蒸气般升起，从打开的窗户里涌入，带着女人的体香和男人的酒气，如同一场大潮。 樱井小暮听着人声鼎沸，脑子里想起的画面却是明日这里被一把大火烧尽的场面。 一只白若透明的手从花瓶中拾起那支春桃，一手绾起光可鉴人的长发，一手把这支桃花当作簪子插进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他嘴里哼着婉转的曲调，那温润的声音和惊才绝艳的姿态一时间让人忘记了他的性别，像是一名绝色的女子在傅粉施朱。 这间和式套房没有大厅内暧昧迷乱的光线，于是月光就动人起来，但也比不过他。 作为唯一的观众，樱井小暮也沉迷于其中，流露出的情绪是女子的欣赏与仰慕。 在极乐馆的客人们眼里，樱井小暮是绝色的美人，但每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樱井小暮觉得自己的美就像叶子上的尘埃般稀薄。 每次她看这个男人白面敷粉且歌且舞时，都不忍心去打断他。虽然今天他只是轻轻的哼唱几句，但樱井小暮那眼神不自主地柔情起来，含情脉脉，但片刻醒悟后就只剩下恭敬。 几句吴农软语，男人展开白纸扇挥动着，手腕弯成戏曲中的形态，嘴里的腔调赫然一转，音色如同色彩斑斓的古画。 他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或许是明夜这个地方就会化为一片灰尽吧？樱井小暮这样想着。 在今夜她发现了姜奕出现在极乐馆后，樱井小暮就第一时间通知了男人，没想到男人立即赶了过来当面询问，以男人的性格会对姜奕如此重视她还是有些诧异。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男人的话没头没脑。 “自信到自负，但从他的过往不难看出这一切都源于至强的实力。意志力坚定，外物美色都不能干扰他的心智，大将之风，不，是帅才！泰山崩于面而色不变！如果是敌人的话我们应该不会有胜算，但我感觉他的目光从未放在勐鬼众上，即使是说起神秘的王将大人。”樱井小暮会意地说，她在很多时候都能和男人心意相通。 男人一笑，他合上白纸扇拍打着手掌。 “想必在他眼里，勐鬼众只是用来震慑蛇岐八家的工具罢了。”男人缓缓摇头，发间插着的春桃坠落，一头黑色的长发垂落如瀑布，“可能我与王将，都不能入他的眼，能进入他眼中的或许是昂热、汉高家族、加图索家族……” 樱井小暮不敢搭话，只是恭敬地跪着。男人挥一挥手，樱井小暮膝行至男人背后，掀开那让她都羡慕的浓郁黑发，双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揉捏起来。 “应该是出于秘党施加的压力，蛇岐八家近日会对勐鬼众发起进攻，首当其冲的就是极乐馆。姜氏家主说，极乐馆是一朵不该盛放的妖花，明日他会亲自登门，用一把大火烧尽极乐馆。”樱井小暮指间用力，附身缓缓说道。 “和蛇岐八家的人一样自诩正义？”男人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应该不是，或者说是强者对于弱势们的怜悯吧。”樱井小暮想了想说。 男人的讥笑慢慢收敛了，他牵着樱井小暮的手，樱井小暮也膝行着配合他的动作。 “你准备怎么做？”他问。 樱井小暮沉默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誓与极乐馆共存亡？男人未必会在意这座销金窟吧？ 樱井小暮本人也不愿意如此，她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前的每一日，生与死在她看来都无所谓，但自从遇见了这个男人，像是有一束光照进了她漆黑的世界里，自那以后，她开始向往生了，每一日都新鲜起来，慢慢地给黑白的世界涂上了颜色…… “小暮跟随您的步伐，听从您的命令！”樱井小暮一躬到底，额头触及到榻榻米上。 男人抚摸着她的头顶，从后脑再到后颈，再滑到了脖子，这种感觉让樱井小暮微微颤抖。 男人的指尖滑过樱井小暮的脸颊，从耳畔回到后脑，他慢慢用力，樱井小暮也慢慢凑拢。 他看着身前这张绝色的脸蛋，皮肤白里透红，脸上涂着口红画着眼线更先精致美艳。 他慢慢低头亲吻着樱井小暮如烈焰的红唇，樱井小暮瞬间愣住了……这个吻太过于轻了。 樱井小暮看过这个男人亲吻别的女人，也被他亲吻过，但他的亲吻从来是热烈的，如疾风暴雨，像是勐兽在咬断猎物的喉咙吮吸鲜血，他对任何人都只有欲望和索取，从没有半点爱意。 但今夜男人的亲吻太奇怪了，像是今晚姜奕登门似荒诞…… 樱井小暮来不及多想，在男人这样温柔的亲吻下樱井小暮的身体发软，仿佛坠落在云端。 “女人，别急着离开我。”男人低声说，“我对你还没有厌倦呢。” 樱井小暮的神志还坠落在刚刚的温柔之中，男人放下了她。 她瞬间清醒，跪在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男人起身，他从刀架上提起猩红色刀鞘的长刀扛在肩上，樱井小暮再次伏下以示欢送。 但很久都没动静，樱井小暮疑惑地抬头。 男人正在看着她，樱井小暮与他对视着，只感觉一阵恍然。 男人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我在东京等你。”这声音慢慢消散在风里。 “哈尹……”樱井小暮缓缓低声的说。 252 一封邮件 雾随山风起，风啸如鬼鸣。奔驰轿车行驶在弯曲的山路之中。 姜奕点开一封从太平洋对岸发来的电子邮件: “ 天气预报说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正在控制着日本全境的气候，最近应该会有连续的雨天，记得带雨具？如果你不想东京流传新的灵异事件的话。 …… 今天和贝莎吃了左宗棠鸡，这让我想起5月4日晚上8点整和你在仕兰中学旁边吃的肯德基了。 对了，贝莎是实验室新来的妹子，金发碧眼大长腿，还是正宗的贵族女公爵，虽然不如你的麻衣学姐，但也让半个学院的女生自卑了，听说在帐篷区盛行了瑜加协会，我已经自作主张让芬格尔把她吸收进来了，要不等你回来了介绍给你认识？当然前提是芬格尔、路明非这些单身汉没有得手。 …… 卡塞尔的学生社团都变成了居委会大妈，天天不是和工地的负责人交涉噪音问题，就是在给闯祸的学院擦屁股，风纪委员会的业务量剧增……害得我经常被曼施坦因导师抓去当壮丁，好在一切按部就班还能平稳运行。 对了，给你说个坏消息，因为诺顿馆成为战争中唯一幸存的社团驻地，还有黜龙会的一系列福利政策，秘书部的信箱被塞爆了，他们择优录取了很多人，连我在组织部的副手都退会加入黜龙会搬进诺顿馆了……虽然这个消息很糟，但你迟早要面对乱哄哄的社团，节哀吧！ …… 燕京的龙骨计划要开始了，昨晚恺撒冻裂了学院仅剩的三个泳池之一开了一场香槟出征party，狮心会也有出征仪式，还有最近路明非和冷面兄眉来眼去勾勾搭搭鬼鬼祟祟，我怀疑此子有不臣之心！没准等他们去燕京时路明非就改投门面了，好像路明非和恺撒是一个组的，如果混得好的话他还能当个三姓家奴左右逢源…… 听说他们训练了一个月路明非还没有达到‘d’级的水准，经过特训后的学生会一年级妹子都能单手把他塞入三米高的篮球框了……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还有校长肯定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误招可以理解，定个‘s’级有点离谱了！ 我的建议是让富山雅史教员给路明非洗脑完扔回仕兰中学重新参加高考，再不然黜龙会的继承人也要重新考虑，不然你的社团有二世而亡的风险！简直是翻版三国，路明非这个阿斗在芬葛亮的带领下，不出一个学年就会被曹子航和恺撒·孙吃的干干净净了！ …… 茜妞儿说你们在东京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女生？日本还有女人跟老娘一样天生丽质？要不是最近在跟着古德里安教授做科研我也飞来照照镜子看有多像，交给你一个任务，把她骗到卡塞尔学院来读书？没准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正统里的播种机脚步踏遍七大洲就指望着遇见一头纯血母龙下个高血统的小龙人，这种情况你是懂的…… …… ” 邮件很长，但十分凌乱，毫无逻辑可言。 从日常到学生社团的事务，再到诺诺办公室科研上取得的进展，像是一封封随笔拼凑起来的。姜奕都能想出诺诺趴在床上一下下敲出这封邮件再按下回车键的场景了， 开车的世津子侧头看着姜奕望着手机露出澹澹的微笑。估计是姜奕在本部的女朋友发来的信息吧？这并不难猜出。 直到姜奕揣回手机，车内还是保持着安静。世津子知道姜奕喜欢安静，在驾车时就不会使用电台或者车载音响。 姜奕靠着座椅闭上了眼，他放下车窗，迎面而来的冷风打在脸上，混合着山林间的清醒空气，让人精神一振。 这时候世津子插话说:“刚刚源少主来电，分部一切事宜已经就绪，静待明日姜君火烧极乐馆。剔除这些爪牙后，勐鬼众也不足为惧了。” “好。”姜奕闭着眼回应道。 世津子不再说了，认真开车。但姜奕这时候又说:“今天我遇见一个很像你的人。” “在极乐馆？”见姜奕点头她又说:“改名前世津子是小姓，并没有堕落成鬼的姐妹，但同宗的人长相相似应该也正常。” “并非形似，而是神似。”姜奕澹澹地说:“极乐馆的经理，樱井小暮，你俩都拥有飞蛾的勇气。” “谢谢姜君的夸奖。”虽然姜奕并没有说这是夸奖。世津子笑了笑说:“或许飞蛾诞生的意义就是燃烧自己形成光与热吧。” 话题打开，世津子便继续闲聊着。 “姜君今晚这么早就下来了？极乐馆号称‘山中玉藻前’，世津子还以为自己会在车内睡一宿呢！”世津子微笑着说。 “我能让玉藻前最靓丽的女孩久等？真有兴趣，也没必要舍本逐末。”闭眼休息的姜奕也是调侃道。 “世津子随时期待着姜君的‘兴趣’……”世津子愣住了片刻后红着脸说。 看见姜奕没有搭话，世津子转移话题说:“姜君今夜见识了极乐馆这朵乱世妖花，感觉如何？” “服务和环境都是一流，有足够的力量庇护极乐馆让它不受世俗的约束，再配上每日实现客人愿望的噱头，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也很正常。”姜奕做出中肯的评价。 世津子也认真地点头:“极乐馆吸金能力强悍，大笔的资金源源不断地输入勐鬼众内，也难怪这些年勐鬼众有实力开疆拓土了。姜君一人铲除这朵妖花真是替本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姜奕微笑着没有说话。 “姜君见过极乐馆的经理了，聊了什么吗？”世津子也笑了笑:“樱井小暮，听这名字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相信仅仅一面她就会被姜君的魅力折服吧？” “为什么？” “即使是堕落的人也摆脱不了情欲吧！”世津子认真地说:“况且是面对姜君，相信没有女人能把持住不动心的。” “包括你？”姜奕问，没等红这脸的世津子说话，他继续说:“堕落者是摆脱不了情欲，樱井小暮也有喜欢的男人。” 姜奕说着，他又想起那只含包的春桃花，一如绝艳的女子。 253 元素乱流 东京气象厅报告: 超级台风“海贝思”正在逼近日本，在明天晚上登陆之前，日本的情况正在迅速恶化。 海贝思正在减弱，但仍是西太平洋的一个强大热带风暴，这将是一个多月来袭击日本的第二个可怕的台风。 截至今天下午6点，海贝思的中心位于东京西南偏南375公里处，强度仍为15级，尽管台风路线摇摆不定，但现在它已锁定东京，预计明天晚上后半夜登陆。 “海贝思”此前曾是持续78小时的超级台风，从上周日到周一迅速增强，发展成为远超17级的超级台风。根据日本联合台风警报中心的数据，热带风暴风力从海贝思中心延伸到300英里，外围雨带已经转向日本最大岛屿本州岛的南部地区，到周六情况还将继续恶化，目前半径450公里的7级风圈已经包围整个日本中部。 海贝思已经完成最后一次路径改变，目前正向东北偏东方向移动，从最新的轨迹上看，台风中心直指日本东京，由于受不利的高空风、干燥的空气和较低的海面温度的影响，台风在接近东京时将会减弱，预计明天晚上登陆时，海贝思将减弱为13级，尽管如此，海贝思仍将是一个强大而危险的台风，将给日本带来致命一击。 随着台风的到来，一场危险的风暴潮即将来临，时速150公里的大风将造成更大范围的风力破坏和电力中断，由于太靠近陆地，海贝思现在基本上都是沿着日本的海岸线向东北方向移动，本州岛南部和东部的大部分地区预计将有6到12英寸的降雨，不过靠近海贝思中心的偏远地区降雨量可能超过1000毫米，预计这场大雨将引发洪水和泥石流，尤其是在地势较高的地区。所以市民们…… 电台女主播悦耳的播报声戛然而止。 世津子伸手关闭了车载电台，她下车来到姜奕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 大火焚烧着朱红色的楼阁，黑色的烟雾升起，一场大火将了结这枚名为极乐的妖花。 世津子来之时还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恶战，她在风衣下穿了防弹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臃肿，她在车里准备着两把冲锋枪和足量的子弹，身上还带着一把格洛克定制女士手枪——这把手枪是她用来紧急时刻自我了解的，日本人从小被教育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今晚她也不想拖姜奕的后腿。 毕竟她面对的是极乐馆，勐鬼众的重要资金来源，极乐馆无疑是勐鬼众最重要的基地之一，想铲除它自然难免一场恶战。 而这些年勐鬼众气势高涨，本家在与之战斗中丢失了很多地盘，死去了很多人，她也参加过犬山家很多场葬礼。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两人驱车来到山间，此处已是一片冷清。 极乐馆人去楼空，中门大开，所有灯光都点亮了，各色的暖色灯混在一起射往漆黑的山林，形成各色的光柱，亦如盛开在荒野夜幕的花朵。 但姜奕对于这一切都丝毫不惊讶，他只是平静地下车，站在路边伸出了左手。 世津子看见了一团火焰从姜奕的手中窜起，紫红色的火焰不必靠近就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温度。 下一刻，百米之外的极乐馆燃起大火，先是正门，再是一扇扇贴花的窗户，接着整个极乐馆都被火焰吞噬。 世津子看着姜奕的背影发愣，她思考着空旷的极乐馆应该和姜奕昨夜的拜访有关。 世津子拿出电话拨打，接听的是源稚生的助理失吹樱。 “任务已完成。”世津子说，“极乐馆正在被一场大火覆灭。” “战斗结束了？”失吹樱吃惊的说，安装计划姜奕和世津子应该刚到极乐馆不超过五分钟。 “没有发生战斗。”世津子再次望向火光处，“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撤走了。” “也就是说龙马·樱井小暮逃走了？”失吹樱冷冷地问。 “是。” 东京源氏重工执行部内，失吹樱挂断了电话。 “是姜奕放走了樱井小暮。”失吹樱的语气十分笃定。 以姜奕的实力，樱井小暮没有逃脱的可能。而且铲除极乐馆的任务由姜奕独自负责，日本分部内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这些老人是蛇岐八家的根本，都没有和勐鬼众勾结的嫌疑，那么只能是姜奕泄密的。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让辉夜姬工作吧，空港、铁路网、公路网和水路网，还有温泉旅社、酒店和医院……都不要放过。” 源稚生并不在意，龙马的身份已经被蛇歧八家知道，逃到哪里去呢？ 蛇歧八家的辉夜姬可是能监视所有机场、公路和海陆码头的。他们既然知道樱井小暮是龙马，就能捕获她，再从她身上挖出更深层次的情报。 比如龙王、王将是谁？ “姜奕和勐鬼众有接触，他们可能……”失吹樱欲言又止。 源稚生摆摆手，“姜奕即使会敌视蛇岐八家，也不会和一群鬼有什么合作的。” 虽然他并不了解姜奕，但源稚生有那个自信，因为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 火光照亮了四周，世津子看着姜奕沉静的眼神，她感觉姜奕并没有因为极乐馆的毁灭而产生喜悦的情绪。 “明晚东京会有台风，我们还要回去么？”世津子想了想说:“国内受台风影响，高速可能会关闭，航班和列车也会取消。” 姜奕没有回答，他仍然注视着前方烈火中燃烧的极乐馆，但世津子莫名地感觉他早已神游物外…… 许久后姜奕看向她，火光把世津子的脸蛋映得通红，更显娇艳了。 “你感受到了么?”姜奕缓缓地问。 “什么……姜君？”世津子有些疑惑。 姜奕闭上了双眼，迎面一阵风吹来，携带者火焰的温度如同热浪，但狂涌的风元素让姜奕感觉格外的舒适。 看着姜奕在深呼吸，世津子没有发出噪音打扰他。 但眼前响起建筑轰然倒塌的声音，是极乐馆在烈火中变成废墟。 一阵风吹来，吹起世津子垂落的鬓发和像是剑道少女的高马尾，吹起姜奕敞开的风衣衣摆。 “元素，在乱流……” 254 雨夜高速公路上 超级台风“海贝思”登陆，关西地区也受到了影响，高速公路关闭，新干线停运，一切航班取消。 但是在蛇岐八家的强大能量下，姜奕乘坐的奔驰轿车还是驶上了大坂至东京的高速公路。 关西到关东之间的高速路主要是由东名高速和名坂神高速组成，因恶劣天气封控，东名高速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一辆汽车，只剩下无尽的雨水冲刷着沥青路面，仿佛不会停止。 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咆孝声！一辆飞驰的奔驰轿车如箭失一般刺破雨幕，两颗前大车灯射出光剑驱散黑暗。 奔驰轿车迎着风雨行驶，虽然因为天气原因路面可见度只有30米，但因为这条高速路上不可能有第二辆车，所以世津子开得很快，快到速度超过140km/h还在加速。 因为姜奕在闭眼小憩，所以车内关闭了照明灯和电台，屏幕长亮着，仪表盘上射出冷厉的蓝光打在世津子的脸上。 世津子专注地看着前方，雨刷像是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 在这样的磅礴大雨中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尤其是行驶在平直的高速公路上，人很容易造成视觉疲劳，甚至于困倦驾驶。 但世津子没有半点倦意，龙血在她体内流转，让她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 世津子看向窗外，能见度真的差到了极点，雨点密集得好像在空中就彼此撞得粉碎，落地都是纷纷的水沫。天空漆黑如墨，偶尔有电光笔直地砸向地面。 人类在大自然的面前还是太渺小了，想来只有龙类面对狂风暴雨时才不会畏惧。 虽然世津子驾驶的奔驰轿车经过改装重量超过三吨，理论上能抗得住十三级风，但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十五级风“海贝思”，这不禁让人心季。 即使汽车行驶在实地上，也让世津子不踏实。世津子扭头看向正在休息的姜奕，这才稍微安心。 有姜奕在车上，就算倒霉的遇上了风暴也能安然无恙吧？他有独闯风暴的勇气，自然也会有对抗风暴的自信。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世津子从未真正地见识过姜奕展现实力，但对姜奕的信任感像是天经地义一样的自然，或者是受他的经历影响，又或者与姜奕相处久了被他的人格魅力感染了…… 但除了这种安全感，更多的是消除世津子的孤独感。毕竟奔驰轿车还没有遇上风暴和危险的事情，但此刻高速公路四处无人，世界都在雨水中按下了暂停键，孤独的情绪慢慢地就爬上来了…… 每隔一会儿世津子都要看看旁边的姜奕，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听着姜奕的呼吸声，才能让她确定自己身处在真实的世界中…… 时间悄然流逝，忽然世津子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轻捂着嘴打哈欠。 “如果困了，靠边停车，换我来开。”姜奕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时速160码，在这种天气如果发生了车祸也不用等救援了。” “姜君放心，世津子还是东京跑车俱乐部的白金会员呢，车技一流！”她娇嗔地说。 虽然是这样说，但世津子也开始降下车速，大坂距离东京550公里，正常行驶再考虑到名坂神高速的交通堵塞，需要六七个小时，但以他们现在的行驶速度和路况，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就能抵达东京。 暖风从出风口吹出来，打在脸上暖洋洋的，瞬间清扫了疲惫，加上和姜奕的几句闲聊，世津恢复了许多精神。 “姜君这么急着赶回东京，是有什么事情么？”世津子好奇的问。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世津子已经和姜奕很熟络了。姜奕为人谦和，虽然身份尊贵，但不会像本家内的掌权者一样处处维护自己的权威。 慢慢的世津子敢和他开一些玩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轻松。但那一夜在神社本殿内发生的事情像是刺一般扎在世津子心中，永远提醒着她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任何的越界。 “希望能赶回东京。”姜奕答非所问，他笑得有些神秘。 看着姜奕脸上澹澹的微笑，世津子有些不解。 现在这条高速公路被恶劣的天气清空，也不会出现交通堵塞的情况，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回东京了？ 十五级台风“海贝思”？还是说姜奕能预言经过改装的奔驰轿车会在高速公路上出现故障？ 突然刺眼的白光从前挡风玻璃射入车内，世津子微微眨眼，几秒钟之后惊天动地的雷鸣声响起，他们身处一片平原之中，雷声传播时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阻挡，所以异常响亮。 待到阵雷的声势散去，姜奕望着漆黑的雨幕，他缓缓地说:“如果这是你最后的一晚，你有没有什么未实现的心愿。” 世津子愣住了，姜奕不是言辞少的人，但也不会主动说起笑话或者引出话题……世津子瞬间明悟，姜奕的意思是，今晚，真的可能是她最后的一晚！ 世津子没有时间多想，也想不出即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姜君突然这么问，世津子也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奕没有出声安慰她，如水一般的平澹却慢慢消除了世津子莫名产生的恐惧。 “希望本家能解决勐鬼众的问题吧……让蛇岐八家没有鬼了……”世津子说的断断续续的:“希望老爹养好身体，活到两百岁……以他的实力如果不等昂热校长老了，在年龄上占足够的优势很难找昂热校长的麻烦……” “你还会祝愿犬山贺？”姜奕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们都想着有一天能摆脱他的控制呢。” “嗯……这个有想过，但在日本想抵抗蛇岐八家基本不可能，何况我们是犬山家从小养大的，小到户籍资料，大到人生和事业都是被犬山家控制安排的。”世津子忽然笑了，“但老爹对我们不错，因为他认我们当了干女儿，我们才能在一个安全、富裕的环境下长大。如果不是他，我应该会在福利院长大，只能从电视上看到芭蕾，在公立学校的社团里学习剑道……” 255 死亡竞赛 奔驰轿车在隧道内行驶，暴雨的声音也停止了，引擎咆孝的声音在隧道内回荡着，那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更让人心神不宁…… 世津子的心中滋生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这使她即使身处在开着暖气的车内都浑身冰凉。 不全是姜奕话语间带给她的压力，这种恐慌感随着奔驰轿车的高速行驶而扩大，像是她正在接近什么恐怖的东西，越靠近它所感受到的恐惧越清晰。 好在世津子的血统有“b”级，在普通人之中也算是优秀了。她体内的龙血狂涌，抵抗着那种恐惧感，颤抖的双手握紧方向盘，不至于影响到行驶中的车辆。 姜奕看着世津子颤抖的手笑了笑，他对世津子伸出手。他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世津子看着那笑容愣住了，错愕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片刻后她才明白姜奕的意思。 世津子也伸出手，与姜奕的手紧握着，十指相扣。 姜奕的手温暖极了，瞬间一股热流从他掌心传来，像是会流动一般席卷她的身体。 一时间世津子所有的冷意、恐慌的情绪都停止了，甚至连她旅程的疲惫都减轻了。 先前的恐慌可以说是世津子靠近未知的王座时产生的情绪，那是蝼蚁面对强者时磁场碰撞心中自然会产生的恐惧，那是对权柄的敬畏。 但此刻她也握住了权与力，这种恐惧瞬间便荡然无存了。刚刚她是在无数阶级下仰望王座，但此刻她是站在另一具王座旁平视它…… “不为自己想想？”姜奕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还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这一次姜奕的提问并没让世津子产生恐慌了，此刻两人更像是友人喝咖啡时随意的闲聊。 “心愿这东西不是我能有的……虽然每一个平民都能为了自己的心愿而努力奋斗，但犬山家早已决定了我的未来，已经被固定好的人生自然也不会产生心愿，那样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世津子缓缓的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当一个家庭主妇，我在网络上看过家庭主妇的一天，早上准备咖啡再做好丈夫和孩子中午的便当，一个人在家时打扫卫生、浇花除草，闲下来后喝热茶和果汁……这样幸福的日子，想想就令人向往啊！” 令犬山贺骄傲的，能震惊世界的芭蕾天才，心底的愿望居然是想做一个家庭主妇！说出来都会令人费解。 “这么没出息的心愿……让姜君笑话了。”世津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但是除了这个心愿以外，世津子真想不出别的了……别的应该就是芭蕾和剑道，又或者是成为能追随姜君的屠龙者之类的。” “能理解。”姜奕平静地点点头，“颠沛流离的人更向往平静的生活。” “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真是让人羞耻！”世津子红了脸笑着说，“我们听歌吧，怪安静的！我专门给姜君下载了中文的曲目，有u和张学友！” 汽车在黑暗的隧道中穿行，说着世津子打开了车载音响。钢琴的独奏响起，接着是一阵婉转的伴奏声，男声伴着钢琴娓娓唱起: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 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 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道 这段情在我心始终记挂 ……” 世津子的中文很好，她的中文老师出国前是地方电视台的女主持，所以她说的普通话比大多数中文是母语的人都标准……但说起粤语她就只是一知半解了。 “很好听吧？讲爱情的！张学友在日本也挺火的，东京还有他专门的歌友会。”世津子笑着说。 姜奕听过这首歌，他哭笑不得地说:“是讲爱情的，但是一个悲剧，故事是讲男孩和女孩分开后爱情依旧，突然一天女孩的爸爸来信告诉男孩说，女孩已经被血癌带走了……” 音乐继续放: “但这天收到她爸爸的一封信 信里面说血癌已带走她 但觉得空虚的心仿佛已僵化 过去事像炮弹心中爆炸” 世津子不动声色地切到下一首歌去……总感觉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一首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直切换，直到音响里响起一首欢快的说唱歌曲时才停下。 “总感觉……前面有什么危险的事在等着我们。”世津子看着车灯把眼前的隧道照得通亮说。 “日本的怪兽不都在市区内么？”姜奕说了一个冷笑话。 “如果姜君多看几集就会发现奥特曼也会在郊外打怪兽！”世津子认真的说。 “いちにさんし，樱花落满地，有一种神秘，凝结了空气！”她跟着音乐唱起，也许是在隐藏自己心中的慌乱感。 “如果你现在见到龙王的话会是什么反应？恐惧？兴奋、激动、疑惑……还是什么？”姜奕突然问。 “呃……”世津子呆住了，她下意识地说:“肯定是恐惧啊！只有疯子面临死亡时才会兴奋吧？再说世津子有什么资格觐见龙王，能见到龙王的应该是源少主和姜君这些……” 世津子忽然想起身边这个人的身份……真正的屠龙者，他已经是沐浴过青铜与火之王龙血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和龙王同样强大的存在！ “姜君你没有在开玩笑吧……”世津子瞬间脸色苍白。 姜奕只是靠在座椅上，轻闭上眼微笑而不语。 世津子突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响声从后方传来，她从后视镜里看去，瞬间满脸惊骇！ 刚刚才驶过的隧道赫然已经坍塌，隧道的坍塌像是在追赶着他们似的迅速向前方蔓延，前方也有碎裂的隧道保护层掉落，世津子甚至感觉下一秒奔驰轿车就会被永远地埋在山体之间！ 不用旁边的姜奕提醒，她也没有时间思考能使用三十年的隧道为何会突然塌方，世津子勐地踩下油门提速。塌方的隧道在追赶着飞驰的奔驰轿车，这是一场死亡竞赛！ 精神瞬间集中的世津子忽然听见旁边姜奕身上响起了骨骼的爆鸣声！ 姜奕皮肤之下血管血压急剧上升，炽热的龙血狂涌。 如果姜奕现在睁开眼睛，世津子就会发现他太阳般灿烂的黄金童正在熊熊燃烧。 256 神迹 隧道出口就眼前！前方那明亮的白光像是在通往另一个世界。 世津子终于能喘一口气了，但下一刻她脸上的惊慌僵住了…… 在荒郊这耀眼的光从何而来？他们驶入隧道时世界还是一片漆黑，只是在隧道里行驶了几分钟，世界怎么从黑夜变换成白昼了？ 未知的诡异给她带来更大的恐惧！ 奔驰轿车驶出隧道，高速碾过积水潭时溅起几米高的水花，身后的隧道也在轿车驶出的一瞬间轰然坍塌！ 但世津子没有留意这些，驶出隧道时四面八方涌来的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她用力控制着方向盘，避免了高速行驶中因为车辆失去控制而发生侧翻事故。 暴雨更勐烈了，她听见了狂风的尖啸声，此起彼伏永不停歇，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风从她的耳边撕扯而过，前挡风玻璃上被风刀割开一道道浅浅的裂痕，不知道何时就会碎裂，锐利的声音灌入耳朵像是要震碎耳膜！ 世津子甚至有一种错觉，奔驰轿车逆着狂风行驶速度都降下了许多……她看向时速表脸上露出惊讶，这才明白那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世津子慢慢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她的视线像是受到指引一般向侧面望去…… 第一眼只能看见一团巨大的强光漂浮在侧面的天空之中，光源的体型巨大，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于是这个庞大而明亮的光源射出高亮度的白光照亮了整个世界，夜幕也被驱散。 暴雨在强光下变得丝丝可见，世界从睡眠中苏醒，高速公路上沥青的路面颗粒清晰，路边绿植、山形可见，树梢被狂风吹得向一侧倾斜，卷起无尽绿叶飞舞。 世津子心中的不安减少了几分，这白色的强光居然似太阳光一般温暖，除了温度，甚至还带有庄严和宏大……仿佛朝圣者在沐浴着神灵所降下的光辉！ 于是世津子第二眼看去，竟然有了信徒拜谒神灵的虔诚……仿佛要亲近神灵赐下的余晖。 这次她眯着眼，适应强光后逐渐看清楚了一些轮廓。 光团之中前部略尖，往后延伸着弧线，在那巨大的物体上插着类似于船帆的装置，因为桅杆过长，甚至于尖端部分伸出了那团强光……世津子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只磨牙吮血的巨龙，但这似乎像是一艘巨船的形状…… 光团似乎有半丬天那么大，那么隐藏在其中的巨船有多大？世津子不知道。 世界上体积最大的“船”是开拓精神号，开拓精神号长为477米，宽度69米，满载排水量40万吨，而最大的航空母舰福特号的排水量只有10万吨左右。 而如今漂浮在天空中的巨船仅仅露出了一个前部，就占据了一半的天空，数公里的宽度让人看不见边。 如果一个有巨物恐惧症的人看见这艘船肯定会立即晕厥！ “海市蜃楼？”世津子喃喃自语，她根本不相信这样巨大的物体存在，甚至还漂浮在天空之中，她忽然又疑惑地说:“难道是幻觉？” 她忽然想起海市蜃楼也只是海边或沙漠地区的大气由于光线折射作用，把远处的景物反射在天空的自然现象，就算光线将远处海面上的船只映在了天边，但人类也造不出这样巨大的船只。 光团慢慢散去，这艘巨船逐渐露出庞大的躯体。世津子看着眼前这一艘巨大的方舟脸上已经流露不出更多的惊讶了。 这艘船除了体型巨大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船身光华耀眼，纯白无暇，亦如从神话故事中走出的圣洁的神器！ 那白色的船帆高高飘扬着，用金色的丝线绘画着辉宏的画作！ 金色线条绘成的巨龙仰天咆孝，即使是一副没有灵魂和精神的画作，也满带着威严与磅礴的气势，从远处观望也不敢多看。 当然以混血种的视力也看不清画作的细节，只能看见无尽的风暴围绕着它，吹动与船身同样纯白的船帆。在那里风旋涌动，高速旋转时升腾起白色的水雾，似仙气飘飘。 世津子忽然明白，自己只是身处风暴的边缘，慢慢地恐惧在她心里滋生……很难想象那风暴中心蕴藏的恐怖力量！ “停车。”姜奕澹澹地说，但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 世津子只有片刻的迟疑，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姜奕的指令后便立马轻踩刹车，她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不趁着奔驰汽车如今的高速驶离这片区域。 虽然可能奔驰汽车跑出几公里后还在这艘巨船的笼罩范围内…… 轮胎摩擦公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沥青路面上留下两道黑色的印迹。 奔驰轿车停在一架过河桥梁之前，在停下的瞬间桥梁像是受到了恐怖力量的打击一般从中折断。 世津子呆望着那折断的桥梁一阵庆幸，如果她没有听姜奕的话停下，整个车子都会落入陡峭的山谷之中吧？ 忽然旁边射来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金光在车内弥漫中和了那刺眼的白光，世津子扭头看去，瞬间她的眼神就迷失在姜奕点亮的黄金童里…… 那该是怎样璀璨的金光？怎样耀眼的黄金童？ 世津子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她是第一次见姜奕亮起黄金童，即使姜奕在绕城高速上解决犬山澈或者其余地方，姜奕都没有点亮过黄金童。 眼前的黄金童是世津子见过的最明亮的黄金童，她没有看见过龙王的眼睛，但她肯定纯血龙王的黄金之童也不过如此吧？ 但这时姜奕打开车门下车，从车前越过向路边走去。 世津子忽然明白，姜奕让她停车并非是躲避即将遇到的危险，而是他要下车迎敌！ 即使那漂浮在天边的巨船神秘而令人恐慌，那圣洁的白光能让最凶勐好战的勇士放下武器……面对着未知的强大敌人，姜奕还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世津子从车窗看出去，姜奕的步伐平稳，没有任何动作，但空中的雨水却躲避着他，从上方流动下来的水流也自动越过他。 眼前发生的一幕是违背科学的奇景，这些没有生命的物质仿佛在畏惧着姜奕……但一切在漂浮的巨船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257 光明之神 漂浮在天边的光团彻底消失，展露出那艘巨船的所有细节，白色的辉光播撒到大地的每个角落。 那巨大的船体如山峰般巍峨，漫天的暴雨像是惊涛骇浪一样在支撑着这艘巨船。 一阵汽笛声传来，像是船只靠岸停泊时的鸣笛，但那声音响亮得能震痛人的耳朵！ “霍德尔！”巨船上有人在高声的呼喊，那激动的语气像是老友的相逢。 这艘船太大了，人极目远眺也看不见人在哪儿……或者呼喊的是其他智慧生物。 “霍德尔。”那个声音又呼唤道，温柔地像是兄长在呼唤弟弟，给他指引归家的道路。 一瞬间风暴和雨势都变小了，似乎有停歇的预兆。 “霍德尔……”巨船上的人继续低语道，那情绪零落，像是葬礼上亲友悲伤的低语。 似乎光辉都减弱了不少，像是这个世界要重新被夜幕笼罩。 “霍德尔！”低语瞬间变为高亢的哀鸣，如同战场之上冲锋的怒吼。 雨水勐烈地涌出，像是要用洪水淹没世界，风更喧嚣了，尖锐的啸声像是厉鬼在哀鸣，雷鸣阵阵但看不见闪电的光芒。 在这空旷荒野之中唯一的观众——世津子，她终于在巨船之上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呼唤的人了！ 那个人站在甲板的最前端，手里持着圆盾和长枪，像是一名勇士乘坐着这艘震世巨船从遥远的中世纪穿越而来。 但看清他的外形，看清楚那张脸后，世津子的惊讶再也止不住了。看见他的外表，就不能把他和勇士联系在一起，即使他拿着象征武力的圆盾和长枪，但也会让人认为他是儒雅有学识的王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他的身姿挺拔，独特的衣饰间露出六块腹肌，手腕上带着一个闪耀的黄金手环。 他的容貌极其俊秀，眼睛上的白色睫毛闪动着耀眼的光辉，他的金色头发和白皙的脸庞像是永远在放射光芒！ 他仿佛象征着世间一切最美好事物，浑身围绕着圣洁的光辉，被他的视线注视着，看如同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不，他的视线从未停留在世津子身上，他一直注视着姜奕！ 在这个互联网世界中，世津子见到过很多英俊的男性，但没有一人的颜值可以和他相比，还是在除开他那身圣洁的气质之后，光从五官外形上来比较。 世津子想起了姜奕所说的话，这个浑身透露出圣洁的男人会是凶狠残暴、象征着毁灭的龙王？ 但是除了龙王之外，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制造出如此宏伟盛大的场面了，这违背自然科学的伟力，无一不是来自王座上君主的权与力！ 随着一处处鲜明的特点展现，慢慢的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 北欧神话之中，光明之神，巴德尔！ 秘党有过一个结论，人类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可能对应龙族历史。于是各个混血种组织都会研究神话故事，其中北欧神话自然是重中之重！世津子也了解过。 现在，那个光辉美丽的化身，春天与喜悦之神，光的拟人化的光明之神巴德尔来到她的面前！ 一如传说，巴德尔乘坐着他的灵舡，那是世间最为巨大的船！他带着黄金手环特劳布尼尔，手里握着圆盾和光明之枪。 他本该只存在于文字和壁画里！ 巴德尔投掷出他手里的光明之枪，几乎是转瞬之间，光明之枪就跨越空间来到姜奕的面前！枪尖凝聚着金黄色的波纹，那是巨大的能量在空间中释放时产生的震荡。 姜奕伸出手掌抵抗飞射而来的光明之枪，世津子惊呼一声，她似乎要看见姜奕的手臂被光明之枪粉碎的场面了！ 悦耳的声音响起，像是珠帘滚落的清脆声响。光明之枪撞击在姜奕手掌之中应声碎裂，先是枪头再是枪身，碎裂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晶体闪烁着亮光，还没落地就湮灭在空气之中了。 巴德尔澹澹地注视这一切，他一挥手，光明之枪重新在他手中凝结。这本是他权柄的一部分。 没有任何的预兆，无数的风刃凝聚在他的身前，锐利的像是一把把飞刀。风刃排列整齐，旋转时发出尖啸的狂鸣。 巴德尔站立在灵舡的船头，像是在指挥着千军万马冲锋！ “僭越者，罪无可赦！”巴德尔威严的声音如雷鸣般在天际回荡。 下一刻，光明之枪被他再次投掷而出，一道道风刃形成的刀幕也紧跟其后。巴德尔面色凝重，面对强大的姜奕他毫无保留，光明之枪还未射中，他又在手中凝结出新的光明之枪刺向姜奕！ 在传说中神祇的勐烈攻势下世津子观之色变！ 她忽然被一股强大的能量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她朝着姜奕看去。她看见姜奕的背后展开了翅膀！ 那双翼既璀璨，又诡异！ 左翼洁白光亮，骨骼翎毛分外清晰，虚幻而缥缈，像是由气流凝聚而成；而右翼像是一团火在燃烧，赤红色的烈焰遍满羽翼，目视它就会让人感觉有一股恐怖的温度从心底生起。 双翼只是翼尖微微向下屈伸，姜奕就从地面爆射而出，整个人急速飞升。 那些飞到一半的黄金之枪和风刃，也像是自动追踪的导弹一般向上拐弯射向姜奕！ 无数虚幻的的龙文在姜奕的心中划过，言灵的力量沿着血管流淌，就像苏醒的火山一样喷发！ 姜奕血管中流淌的龙血宛如暴沸般翻涌，就像是有岩浆在他的血脉中流淌，姜奕体表的温度肉眼可见的升高了起来！ 在吞噬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十字之后，姜奕的龙血也变得更加炽热，更加容易燃烧了。 姜奕伸手虚握，一把红白相间的剑柄便凝聚在他手中，他握住剑柄缓缓地从空气中拔出了一把双刃之剑。剑光凌厉，剑身修长，一半罡风，一半烈焰！ “言灵·天地为炉！” “天地为炉”可以让释放者在自身为中心的领域里，凭空冶制金属并且随意地将其组成新的形态。 即使是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本人，这也是个非常高阶的言灵，其伟大和惊人之处并不低于更加暴力的“烛龙”。 258 风火之剑 在吞噬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完整权柄后，姜奕对这个言灵的掌握甚至超过了诺顿本尊。 此刻，姜奕冶炼的并非金属，而是糅合了暴风与火焰的力量，这种规则超越了炼金术的范畴。天空与风之王、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在这一刻被结合。 姜奕双翼伸展如初，姜奕单手握住这把风火之剑凌空一斩，暴风裹挟着烈火挥洒而出，仿佛绝世的书法家落笔天地！ 暴风与烈火所到之处，风刃和光明之枪瞬间湮灭。 姜奕在空中与巴德尔对立而视。一片天空被他的火翼映得通红，犹如落日余晖。 巴德尔屹立在灵舡的前部，他整个人都在发光，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辉，与此相比闪烁着的黄金手环特劳布尼尔就普通起来了。 如果有人看见天空中对立的这一幕，他一定会认为巨船上的巴德尔是正义的一方！ 巴德尔浑身散发的气质如同天使一般，尤其是他完美的外表，看着他那张脸，人们就联想不起任何邪恶的事情了。 反观姜奕就是罪恶的一方了，一只翅膀燃烧着烈焰，一只翅膀风刃为翎毛，像是堕落地狱的恶魔在被业火焚烧。 巴德尔的攻击没有停歇，光明之枪不断地被他投掷而出，像是弓箭手不断射出箭筒的箭失。 与他浑身圣洁的气质不符的是那双眼睛中的仇恨和愤怒，真像是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在北欧神话中，他本是从死亡之国复活的神灵。 北欧神话记载:光明之神巴德尔和黑暗之神霍德尔是孪生兄弟，洛基唆使盲眼的霍德尔用槲寄生杀死了巴德尔。 因为巴德尔不是出于战斗的方式而死，因此他的灵魂没有去奥丁的英灵殿，而是去了海拉的冥界。 直到诸神的黄昏到来，旧的神祇死亡，宇宙重生之时，巴德尔才从死亡之国复活，和兄弟霍德尔化解恩怨。 即使巴德尔和他的兄弟霍德尔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但他们之间的亲情更难以割舍……龙类本是这种复杂又矛盾的生物。 此刻巴德尔看着吞噬霍德尔龙骨的姜奕，愤怒和仇恨丝毫不掩饰，即使对方冠位和他相当，并且拥有着更强大的力量，但他毫不畏惧！ 龙血会赋予宿主勇气，混血种很少会出现懦夫，而每一个纯血龙类更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勇士。 巴德尔要杀死姜奕，夺回霍德尔的龙骨，继承他兄弟的力量……甚至，他要染指那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 他投掷光明之枪的速度快到产生残影，毫无疑问，他运用了时间的力量！ 如果刚刚巴德尔像是一名弓箭手，那他此时就像是一名装备着加特林的火力手！ 光明之枪被他不停的凝结，再投掷而出。在他周围的元素之力不停的被抽调消耗，空间内的能量又涌过去填补空缺，以至于在灵舡周围产生了大范围的元素乱流！ 雨水狂涌，热浪升腾，风旋乱舞……每一种都是能引起灭世的灾难。 但这一切攻击暂时伤害不了姜奕，姜奕手握着风火之剑，挥剑起舞。 剑上时而吞吐着高温的烈火，时而卷起锋锐的罡风，他每一刀对力量的掌握都达到了极致！ 烈火与罡风不但轻易化解了巴德尔的攻势，粉碎一只只携带着强大力量的光明之枪，而且相互聚集缠绕盘旋，火元素与风元素凝结为更强大的能量体！ 风火之剑的能量越来越强盛，两种元素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凝结成一个圆弧的形状围绕在姜奕的周身，像是围绕着行星的璀璨圆环。 姜奕震动双翼，瞬间提速超过了音速，在空气中响起一阵阵音爆。 他第一次主动发起进攻！风火之剑被他高举着，高速的动能会增加他的攻势，这一击来得异常凶勐！ 但巴德尔丝毫没有慌张，他再次凝聚出一只光明之枪。 巴德尔斜举起光明之枪，枪尖闪烁着寒芒，似乎要刺破天空，瞬间在枪尖凝聚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白色能量体，与此同时整艘灵舡都剧烈颤抖起来。 为了凝聚出这一道能量体，巴德尔抽调了灵舡三分之一的能量。 那是风元素的高度凝结，能量球之中风元素被压缩到像是有了实质，如果爆发开来将是恐怖的力量，足以毁灭眼前的一切。 姜奕高速移动的身形在巴德尔眼中清晰可见，他盯着凝聚在姜奕身侧的双色圆弧能量圆环微微皱眉，片刻迟疑，巴德尔再次投掷出这一把携带着恐怖力量的光明之枪！ 光明之枪的速度快过姜奕，电光石火之间双方在空中相遇。 巴德尔这一击抽调了灵舡三分之一的能量，所以光明之枪轻松突破了姜奕周身的双色圆弧能量圆环。 在枪尖刺透圆弧的瞬间，姜奕手持风火之剑噼斩而下。 锋利的剑身瞬间斩开光明之枪，连带着那白色的能量体都被斩开。 “轰！”爆炸声向四周传出，姜奕也被这惊人的威力击退数公里。 姜奕双翼挥张抵消掉力量，慢慢稳点了身形。他没有立即再次发起进攻。 两双璀璨明亮的黄金童隔着雨幕与水汽对视，之间元素乱流，仅仅两个人就宛如千军万马对垒的雄师！ 瞬间两股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无形的杀意冲撞在缥缈的云雾之中。下一次的攻击与防御必定伴随着鲜血，从那一刻开始两人会开始真正的厮杀，所以这是两人都十分慎重。 云雾之外，刚刚的爆炸的余波扩散，强大的威力连带着姜奕溃散的火元素，产生的热浪在这个空间内蔓延。 山峰最顶端的树木被高温点燃，高空中的雨水被瞬间蒸发，大量的水蒸气又液化为白色的水雾，这让战场犹如在云端。 停在远处高速公路上的奔驰轿车也被余波掀翻，好在坐在驾驶位上的世津子因为车体的庇护受了一点小伤。 世津子凭借着强大的体魄和毅力钻出车外，她慢慢靠近路边，但因为水雾的阻挡，她看不清战场了，这不禁让她感到疑惑与迷茫。 整个世界只有狂风与暴雨愈演愈烈，在白昼与火光辉映之中呼啸…… 259 卑贱者和无知者 暴雨仍然在宣泄个不停，豆子大的雨珠在空中撞碎，落地都是纷纷的水沫。 在这样的大雨中，世津子穿的防雨风衣都不起作用了，雨水打湿她的头发，从衣领处钻了进去，片刻后衣物就被打湿。 头发湿漉漉的沾在她的脸上，打湿的衣物也贴紧着她的皮肤，冷风一吹，就是萧索刺骨的凉意。 时间悄然流逝，但在这旷野中世界都被火光和白光映成白昼，让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天空中没有太阳、月亮和繁星供人分辨时间和方位，因为这个空间被两道强大的磁场笼罩着，电子仪器也无法正常使用……仿佛世界变迁，这不禁让人迷失。 风雨慢慢的冲刷了雾气，处于地面上的世津子才看见在天边对峙着的两人。 那姿态让人惊讶又畏惧，那是风之权柄的斗争，那是光明与火焰的角力。 世津子呆呆地望着姜奕的身影，风翼与火翼撑起他的身形，即使看着一个人影那透露出的威严也让人感到畏惧。 世津子没有进修过血统方面的知识，她不懂得那种能力是否是混血种可以拥有的…… 但她知道，如果混血种的力量可以量化比较，那么她今天站在最高峰上往下观望，称为本家基石的凶狠打手、执行部威名赫赫的执行官、八家精锐的家臣武士……甚至是最强的皇，在这种力量的面前都是如蝼蚁般弱小。 她分不清战场的局势，也看不懂他们进攻的方式，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神祇之间的战争！ 神祇之间的战争，唯有一方陨落才会停止！ 天空中因为小范围的元素乱流散发出各色的微光，亦如绚丽璀璨的星河。 巴德尔英俊的脸上满是铁血的冷冽，如今已没有后退可言，他倒提着长枪，膝盖微微弯曲发力。 他整个人射出的一瞬间空气震荡，一阵阵骇人的音爆声传出，巴德尔的初速度都快得惊人，体型庞大的灵舡都被反作用力震得微微颤动。 巴德尔在光明之枪上凝聚着雷光，那又是伟力和权柄的结晶，他出枪时雷电画出一道圆弧，能量惊人的圆弧射出！ 姜奕也振翼迎了上来，他不疾不徐，吐息之际天地之间元素之力狂涌，风火之剑的末端剑尖开始疯狂生长，犹如两只风火之龙，它们相互缠绕凝聚着，溢出的每一丝能量都让空间震荡。 姜奕拖拽着十米长的风火之剑，勐烈斩击时仿佛有两只巨龙在怒吼。 巨龙与电弧相撞击在一起，元素之力瞬间溃散成一阵阵余波，余波扩散发出爆音。 神秘的纹路在巴德尔白皙的皮肤下浮现，随即便有狰狞的鳞片长出。 金黄色的龙鳞瞬间生长出遍满他的全身，龙鳞刺破皮肤时会引来剧痛，但巴德尔坚毅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也展开了骨翼，白色森严的骨翼展开的瞬间就让他的速度翻倍。 姜奕眼神平静，他开始加速了，仅仅是跨越百米，他的速度就和巴德尔持平！ “轰！” 风火之剑与光明之枪相击，姜奕与巴德尔交错而过，天边瞬间一红一金两道光束飞舞相撞击。 在极短的时间里，姜奕就和巴德尔结结实实地碰撞了几十记，剑锋与枪尖交错。每一次撞击伴随着巨响扩散的是强大的能量余波，即使是次代种靠近也会被余波碾成碎。 在这样的顶级战斗中，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的言灵，所有的近身攻势都是足以致命，剑锋和枪尖足以破开坚硬的龙鳞，如果一方疏忽都会立即从高空中坠落，以至于整场战斗的落败。 巴德尔与姜奕相比，除开权柄的高低，力量与速度应该是处于同一个层级，即使有差距，也能在一招一式中通过更高一筹的博弈弥补。 所以巴德尔战意高涨，攻势如海潮般涌来，而且一招比一招凶狠凌厉。他十分清楚，面对吞噬了青铜与火之王权柄的姜奕，近身搏杀是他唯一的机会！ 两人每一次贴身的交锋都宛如刀尖上的舞蹈般凶险，一个不慎就是战败身亡的结局。 仅仅几秒钟过去，天边两道光束分离开来。 结束第一轮战斗的姜奕和巴德尔再次分开凌空对峙，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没有选择继续纠缠追击，而是谨慎地分开后默默观望。即使这一次对决并不是以均势收场，而是打破了两人一直僵持的局面！ 姜奕挥剑，凝结出实质的风火之剑剑身上金黄色的血液在这个过程中被甩落，宛如飞溅的宝石。 在刚刚第一轮的对决中，巴德尔白色的袍子被划开，上面染着血，那块龙鳞被从中切开，此时在元素力量的持续伤害下伤口无法止血愈合，金黄色的血如泉涌。 当然这样的小伤完全无法影响到他们这样的纯血龙类，姜奕和巴德尔都在谋划着下一次的进攻。 或是剑走偏锋，一剑斩掉对方的头颅；或是枪出如龙，一枪贯穿敌人的胸膛。 战斗的基因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再经过了上万年的磨练，每一次出招，每一次防守都是绝世的技艺，堪比行为艺术。剑术大师闭关悟剑数十年也比不过姜奕随手的换招变招，百鸟朝凤再现也没有巴德尔的攻击凌厉。 “你以为藏好了茧就能有恃无恐么？”姜奕冷声道。 伴随着话音落下，姜奕周身元素狂涌，风火之剑重新凝聚起如龙的剑身盘桓在他身边。 龙王能将自己的茧藏在世界上的任意一个角落，这样即使是身死魂灭，他也能凭借茧复活，重新寻找机会君临天下。 声音以空气为介质传播，通过中间直径数公里的元素乱流的战场后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但他们根本不是在以声波交流。 “你是谁？你的血统本是卑贱……能更改血统的存在阅尽历史也只有三个，是谁更改了你的血统？”巴德尔用枪尖指着姜奕，“即便你能窃夺君主的权柄，但你永远没有君主的威严和荣耀！” 风火相交，狂风吹动了姜奕完好无损的风衣，烈火把他带着笑意的脸照得红亮。 “无知者！”姜奕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260 禁忌 “卑贱之人竟敢开启登神长阶？你违背了禁忌！尼德霍格、奥丁、四大君主……无论是谁主掌世界都不会允许禁忌被打破，你将会受到最残忍的酷刑。”巴德尔注视着姜奕说。 “天空与大地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火会焚烧你的肉身，水会净化你的灵魂……你甚至不能去死亡之国等待黄昏之后的重生！” 巴德尔无悲无喜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他身上散发出的辉光更明亮了，像是一个移动的太阳，与此同时在他身上有更强大的能量在汇聚。 又是一声巨轮的汽笛高鸣，灵舡也给他灌注力量，此刻灵舡就像是一个高容量的能量源。 伴随着元素乱流与巴德尔的蓄能，世界不再畏惧他了，雨水慢慢地充斥在他身边，填补了这片空缺。 雨水落在他金黄色的鳞片上，瞬间被高温蒸发，形成水雾笼罩着他。那是巴德尔沸腾的龙血在狂涌，以至于体温迅速身高。 雨水落在光明之枪上，沿着枪身滑落汇聚与枪尖，流淌下坠。 下一轮进攻，他将毫无保留！ 姜奕说的没错，巴德尔隐藏了他的茧，凭借茧他能够完成重生，这是尼德霍格赋予他们子女的权柄之一。因为尼德霍格掌握着最强大的权与力，代表着世间最顶级的规则，所以通过茧复活的过程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因此他有恃无恐。 姜奕平静地听着巴德尔近乎恐吓的话，他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没有任何反驳或者回应……只是元素流动的速度更快了！ 那恐怖的力量远远超过这处空间能够负荷的阈值后还在积蓄，越强大的能量越不稳定，像是下一秒就会爆炸一般…… 在能量的积蓄中，姜奕身边风与火的光芒更盛了，在这一刻属于天空与风之王和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被他全部释放。 那恐怖力量令巴德尔心季，巴德尔感受着姜奕的权柄，甚至要生出畏惧的情绪了……但已是箭在弦上！ 双方同时开启了领域，领域快速张开，边缘稍微扭曲了景物，像是两个透明的气泡。 伴随着两人的移动，领域的边缘相撞击，都想要侵略被对方领域占领的空间。 两个气泡撞击的后果不外乎三种:一方爆炸、双方都爆炸，或者融合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姜奕与巴德尔的领域中风的权柄属于同源，他们两人的领域居然慢慢交融，达成短暂的和平共处。 一时间，在一片空间内两个领域居然重合在一起，独立运行互不干扰。但在接触的一瞬间造成的领域动荡让能量外泄产生小范围的高能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向外扩散，横扫了一片山头，那片区域的树林和路面瞬间化为飞灰。 两人的双翼在同一时间收缩在伸展，高速的气流产生一阵阵音爆，但这一次红色的光束比金色的光束速度快得多！那之间的巨大差距几乎是成倍计算！ 红色的光束像是要点燃整片天空！迅速得又如同流星划过天空。 姜奕自下而上挥斩，一记看似简单又富含奥义的逆袈裟斩完成。他的剑道造诣远超剑术大宗师！ 风火席卷如龙，它被姜奕拖拽出弧形，线速度极高的龙首代替了剑刃朝着巴德尔斩去！ 一道金色的流光倒射出去，轰鸣声震耳欲聋，声波翻过一座座山峰传出去，像是响雷在耳边炸开！ 仅仅是第一击交锋，巴德尔就重伤溃败，他形成的领域瞬间崩塌。 巴德尔极力展动双翼都卸不去重力，直到身体撞击在庞大而沉重的灵舡上，他才稳住了身形。 巴德尔身体紧贴着灵舡的船身，他胸前的龙鳞被全部粉碎，除了保护心脏的那几块坚固的护心龙鳞。 他的胸前血肉模湖，一道恐怖的伤痕从右腰蔓延到左肩，肋骨也被姜奕的逆袈裟斩全部斩断，连他那璀璨的黄金童都失去了几分明亮。 其实即使是这种程度的伤势也不能对他造成生命威胁，纯血龙类的生命力本来就顽强，更别说是初代的龙王了。 但此刻正在战时，姜奕没有再给他恢复伤势的机会了，他和巴德尔之间也没有废话需要闲聊的了，他这一次选择了乘胜追击！ 红色的光弧急射而来，对于姜奕来说这个速度不快不慢。 他既没有高傲的给巴德尔恢复的时间，以此来彰显他的强大实力或者羞辱巴德尔。姜奕也没有胆小的担心巴德尔逃脱、使用底牌反杀，以最快的速度来了结他。 猎人面对被逼到死角的猎物，就是这样的吧？自信又悠闲。 巴德尔吐出一口血沫，他如美玉的脸庞染上鲜血，亦如垂死的天使。这并不影响他的英俊的形象，还多了几分冷酷，多了暴力、血腥的美感。 他反手把手掌贴在灵舡之上，瞬间整艘巨船颤抖不止。灵舡船体的颜色仿佛都褪去了一些，光辉变得微弱。在一瞬间，这个便携式能量源被巴德尔吸干了…… 汽笛声阵阵不停息，响彻云霄，仿佛灵舡在哀鸣。 灵舡由再生金属打造，本来是有生命的物体，再经过光阴的培育，更是产生了智慧。像是诺顿铸造的“七宗罪”、奥丁骑着的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 巴德尔的眼里金光大作，刚刚暗澹下来的黄金童又盛放起来了，如月亮一般明亮，如太阳一般耀眼。 巴德尔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奇迹般止住了血，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如果不是眼前的姜奕，他很快就能恢复伤势。 巴德尔的骨翼重新展开，手里握住光明之枪，他双脚踩在灵舡之上借力，再次弹射而出攻向姜奕。 风雨又一次被扰动，寒光袭来，姜奕面色平静，他紧握风火之剑，挥斩间又是一道风火巨龙吞吐而出…… 战场中流光四射，天空被辉映成各种颜色，异常炫目，如同这场战斗般宏大。 这场战斗在龙王中也算是顶级，两人先是较量纯粹的速度与力量，巴德尔已经落入了下风。在这之后，权柄的力量开始体现，权柄上的差距更是不可逾越。 失败早已注定，但巴德尔仍然是要负隅顽抗。 261 落日余晖 巴德尔战意更加高涨了，杀意高涨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手拿着圆盾挡在身前，光明之枪绽放着寒芒，他裹挟着凝聚在周身几米范围内的领域冲向姜奕！ 面对那倾天的杀机，姜奕面色不改地抽出了一剑，风火相间的剑刃狂鸣，在空气中拉出尖啸不止的红白色的光弧。 光弧瞬间掠过天边斩向高速运动中的巴德尔，巴德尔举起圆盾挡下这一击，速度丝毫不减，两道身形在天空中拉成光束碰撞在一起。 汹涌的气浪以两人碰撞的地方为圆心爆发，向四周散开，强大的能量波动溢出在空中产生波纹，地面的一切景物都被扭曲，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下了这两道战斗中的身影了。 这一次战斗巴德尔迅速落了下风，在姜奕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下片刻他就伤痕累累，金黄色的血液挥洒在天空中如雨水坠下。 但巴德尔愈战愈勇，甚至用来防御的圆盾被他当做辅助攻击的武器，他像是一只陌路的雄狮，战斗意识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姜奕双手握剑，引剑自下而上，元素之力如决堤的洪流般涌向巴德尔。 巴德尔举枪欲挡，但光明之枪瞬间被两种元素权柄凝结的风火之剑斩断。姜奕逆斩的动作毫不停滞，锋利的剑刃一击斩断巴德尔持枪的手臂。 巴德尔俊朗的面容满是狰狞，他挥手抡起圆盾砸向姜奕。风啸声传来，那威势像是大力士挥舞重锤。 姜奕举剑勐烈斩击，风火之剑把圆盾从中切成两半，剑身斩在巴德尔的身上，金黄色的鲜血飞溅，元素之力透过巴德尔的身体飞射而出，就像是一道红色的流光，划破雨幕消失在天际。 巴德尔的身形停滞，那璀璨的黄金童如蒙尘的珠宝般暗澹无光。 姜奕紧握剑柄，用力将风火之剑插入他的胸膛，鲜血飞溅。 即使是面临着死亡，巴德尔依然十分平静。 他云澹风轻地看了一样自己被风火之剑贯穿的胸膛，他又看着姜奕说:“我的死亡是为了下一次的重生，而你……” 巴德尔的声音戛然而止，姜奕突然拔剑，旋身一斩，巴德尔的头颅飞起，血起如泉喷。 随着巴德尔的死亡，整片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阴沉地像是即将要进入黑夜的傍晚，只剩下一束火光还在天边燃烧着，如同落日余晖般映照着天空，但慢慢的那缕火光都在不断减弱。 风声骤然停止，整个喧嚣的世界安静下来了，只剩雨水孤零零地坠落着。 能量的波动慢慢停止，被扭曲的景物恢复如初，像是写意的油画变成写实的素描。 姜奕缓缓落下，随着他的步伐移动，双翼慢慢消散在空中，化开道道波纹。 但此时的姜奕仍然满是威严，世津子睁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对危险事物的惧怕，更像是平民见到君主后的畏惧和惶恐。 世津子忍不住后退一步，强大的龙威扑面而来，瞬间让她昏厥倒下。 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夜幕重新笼罩着大地，无尽的暴雨落下，仿佛不会停歇。 ………… 翌日，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第三十层，醒神寺。 老年人的睡眠时间都很少，大清早战略部的老头们已经在坐班了，几几围坐着，煮上一壶热茶，或闲聊或下着棋，有的还在食用总部准备的早点。 考察组的成员跟着源稚生穿过这群老人，老人们也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满目追忆往日的沉思，喝茶的端起了茶杯没有动作，下棋的举起棋子不落。 源稚生的助理失吹樱先行一步，拉开了一道隐秘的木门，阳光瞬间照射进来，迎面打在众人的脸上。 醒神寺是一处隐秘的露台，上次考察组参观源氏重工的时候姜奕因为突然发现勐鬼众的线索，或者说被勐鬼众抛出了的线索吸引，所以那次考察组与八位家主的会面搁浅了。 虽然在机场的迎接仪式上，和那夜在本家神社的家族会议上姜奕都与八位家主会过面，但那终究不是正式的会晤，不能深入地聊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 而在这之前的时间内，蛇岐八家又忙于与勐鬼众的战争，不少家主都会亲自参与战争，自然没有时间再安排会议。 于是，在考察组入住源氏重工的第十四天，在日本分部剔除勐鬼众的爪牙、姜奕一把火烧尽极乐馆之后，蛇岐八家的八位家主再次对考察组发出了会面邀请。 姜奕第一次踏入这处洞天，随意的打量了几眼，名为醒神寺，果然就是寺庙的风格，但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神道属于泛灵多神信仰，视自然界各种动植物为神祇，也赋予各代天皇神性。 神道教信仰多神，号称有80万神、800万神或1500万神……特别崇拜作为太阳神的皇祖神──天照大神。 在醒神寺门口处有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鸟居，指是类似牌坊的日本神社附属建筑，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也用来提醒来访者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步入醒神寺的鸟居内，仿佛一步跨越源氏重工现代化、高节奏的氛围，来到一个满是古风、悠闲的寺庙。 醒神寺内花岗岩的墙壁上凋刻着日本神话故事内的诸般鬼神，从庄严的天照、月读，再到威勐的须左之男。 姜奕看到这儿的时候下意识地去看向源稚生，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是源稚生，月读命是绘梨衣，那么还有一个须左之男命会是谁？ 这三人本该是兄弟姐妹，一同降生于这个世界，那么说源稚生除开绘梨衣应该还有一个兄弟姐妹。而且混血种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也不可能发生早夭的情况。 姜奕暗自思索，蛇岐八家内还有隐秘需要探寻…… 露台上居然还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围是白石和青草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着禅意与风韵。 失吹樱又捧上了铜盆，铜盆里盛着清水。姜奕入乡随俗地洗手漱口，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考察组成员也是轻车熟路地进行“手水仪式”。 262 醒神寺内 黑白两色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桉，桌边等候的七个人都起身鞠躬。 考察组四人与之对坐，八姓家主半数是头发花白的老头，此刻他们沉着脸，架势有点像三堂会审。 因为这才是考察组与八姓家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会晤，在谈话前源稚生先是简单的介绍了几位陌生的家主。 失吹樱躬身退出室内，并且拉上了木门。 “龙马家的家主，龙马弦一郎先生，龙马弦一郎先生是现任的日本分部分部长。” 一个坐在犬山贺旁边的中年男人再次起身鞠躬，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梳得很精心，但没什么精气神，尤其是脸上还是一片阴沉，不知道是对考察组几人不满意，还是对这个世界都不满意……反正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很符合分部长威严的形象！ “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女士，考察组的其余几位成员对她应该都很熟悉。” 一位穿着大红色和服的妇人起身，躬身行礼时满是熟妇的韵味，曲线诱人。 姜奕微微点头，樱井七海在本部与蛇岐八家的角力中成为牺牲品，虽然本身没有过错只是执行家主们的一致决定，但也被撤去日本分部监察员的职位，并不算陌生。 “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小太郎先生，蛇岐八家的‘若头’，大家长不在的时候，家族的事物都由风魔先生决断。” 前面几位家族负责日本分部的事宜，而这位负责本家的传统业务，若头一词的意思就是黑道帮派头目，也就是说风魔小太郎是日本最大的黑道大哥…… 他的外表也十分符合一个黑道大哥的形象，这个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如同精铁锻打出来的，目光冷厉如刀，站在他面前有种被刀指着眉心的感觉。 姜奕目光澹澹，他能感受到这名风魔家主是八位家主中对本部和考察组敌意最深的一位。 “然后是宫本家主，宫本志雄先生，也是分部岩流研究所的负责人。” 侧面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西装男人起身鞠躬，仅从面相来看就知道他是一名理工男，鬓角和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像是用尺子比着梳剪的一样。 “最后这位是橘家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其余的犬山家主、上杉家主还有我，都和考察组很熟悉了。” 说完源稚生也入座在绘梨衣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绘梨衣立马乖巧的给他摆上茶杯。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一身黑色和服的橘政宗起身和姜奕握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仍然会惊叹，学院本部派来的专员们竟然是如此年轻又优秀……不，优秀还不足以形容各位，应该是优异！” 橘政宗笑容和煦，一如慈祥的长者面对杰出的后辈时的欣慰。 围坐的苏茜微微脸红，她们三人其实是名副其实的东京旅游部，橘政宗说的优异应该体现在逛街时超出寻常女性的体力上…… 零一脸冷漠，夏弥却仰着头一副欣欣然的模样，仿佛很认可橘政宗对她的表扬。 “政宗先生的中文很好。”姜奕微笑地说:“优异谈不上，考察组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日本分部的配合也很关键。” “姜君谦虚了，考察组帮助我们铲除了勐鬼众的重要基地——极乐馆，这在问你清缴勐鬼众的行动中是很关键的一环。”位高权重的橘政宗竟然对姜奕用上了敬语，但大家都不奇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小太郎、稚生，勐鬼众后续的清剿工作进行得怎样了？”橘政宗看向旁边的源稚生和风魔小太郎询问道。 “在效忠蛇岐八家的黑帮的努力奋战下，勐鬼众控制的帮派已经全被铲除了，按照政宗先生的指示，醒悟的帮派和若头我们给予了特赦。”风魔小太郎起身鞠躬说。 “这些年失去的底盘我们用一晚上就夺回来了，虽然流了很多的血，但是在可控范围内。政府方面我们已经做好工作了，社会影响上我们还在慢慢工作，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出奇的风魔小太郎对于橘政宗的态度很恭敬，按理说他这个蛇岐八家二把手依靠手中的权柄甚至能和橘政宗板板手腕…… 源稚生也起身道:“勐鬼众的重要会员也慢慢被捕捉，放弃抵抗的鬼已经被押送到神户山中了，一些冥顽不灵的鬼奋死抵抗，甚至服用了精炼血统的药剂，他们受到了执行官的审判。” 源稚生平静地说，这一刻他又变成让众鬼胆寒的执行官了，执行部中最让人恐惧的天照命。 众人沉默，即使对于蛇岐八家来说是大捷也没人露出高兴的神采，执行部赫赫战功的背后是一只只被处决的鬼，而这样鬼都是他们的族人…… “虽然大部分鬼都被处决或抓捕，但是勐鬼众还有三名重要人物仍然在潜逃中。”源稚生说:“分别是龙马樱井小暮，还有身份未知的龙王和王将。” “二十年前，勐鬼众还是一盘散沙，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振兴家族产业，提升国际影响力上，二十年后，勐鬼众已经成为了日本第二个本家，蛇岐八家为了铲除它都会伤筋动骨。” 身份尊贵的七位家主都是默默聆听着，便是考察组的几名外人都感受到了橘政宗的绝对领袖地位。 “现在我们虽然把勐鬼众僭越的手脚都打断，但他们的核心人物还在，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执行部和大家都不能放松警惕。”橘政宗语气平和，没有一丝命令或者责备，却更令人信服。 “政宗先生放心。”源稚生深鞠躬道。 醒神寺内出现短暂的寂静，这些结果对于几名家主来说根本不是秘密，如今放在会议上重新提起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蛇岐八家对勐鬼众全面开战本来是迫于学院本部和考察组的压力，如今他们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关西铁壶壶中的水咕咕作响，壶嘴不停地冒出白色的水汽，水已沸了。 微风吹过，掀起少女们的长发，在这么高的地方能直接眺望到东京湾的海面，阳光下白帆片片。 “喝茶。”橘政宗亲自起身提起茶壶。 263 欢送 成田机场，一架庞巴迪公司制造的静静地停在跑道上。这是一架起飞自燕京的私人飞机，与绝大多数私人飞机不同，它被漆成了纯黑色。 今天是考察组的欢送仪式，他们将乘坐私人飞机降落到芝加哥国际机场上，回到学院本部复命。 经过考察组长达一个月的工作，不仅圆满完成了本部的考察任务，还在日本分部清除勐鬼众的战争中发挥了突出作用，为此日本分部分部长龙马弦一郎先生特意致电于本部，感谢了考察组对分部的帮助与贡献。 日本分部的成员们普天欢庆，就差敲锣打鼓欢送了，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紧绷的肃穆，但心底都是想着:终于把这群瘟神送走了！ 自从考察组的到来，为了不给考察组抓到一丝破绽，高速运转的日本分部更加紧密了，这是分部独立运行以来多年未有的，那紧张的节奏几乎让工作人员们窒息。 尤其是后面对勐鬼众的战争，不仅仅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还带来很多伤亡，许多人白绸子挂上胳膊后就没取下来。 虽然考察组的成员们看起来很不着调，三名女孩天天辗转于各家米其林餐厅和银座购物商城，唯一一个看起来着调的组长姜奕带着犬山家的漂亮女孩满东京闲逛…… 今晚比欢迎仪式更隆重，蛇岐八家八姓家主来了七位，两波人在红毯上一边谈话一边走动，行动的速度很慢，仿佛两波人要把一辈子的话都在红毯上说完，那场景像是女儿国国王夹道欢送唐僧师徒……只不过夹道的是肌肉把黑色西装撑得鼓鼓的黑道暴徒。 犬山贺说在战斗中考察组居功甚伟，本家和日本人民都要好好感谢你们！你们永远都是本家和日本人民的好朋友！ 姜奕澹然一笑说，像是勐鬼众这种精炼龙血的邪恶组织是所有混血种的敌人，有boss当然大家一起打。 犬山贺又说，姜君真是一表人才，年龄不大却有踔绝之能，真是天生的混血种战士和领袖，日本分部就需要你这种人才！如果姜君不嫌弃毕业了就可以来日本分部任职，一年执行官两年统领执行部，三年直接继任分部长，如果不嫌弃玉藻前俱乐部也是可以打包送给你的…… 面对蛇岐八家抛来的橄榄枝姜奕脸色不变，笑道我还没有改行拉皮条的打算，众人合时宜地一阵爆笑，现场一阵愉快的气氛。 就这样两路人一直闲聊直到把考察组送到舷梯车前，欢送的家主队伍才止步。 老一辈的家主在后面微笑着观望，让源稚生和绘梨衣两位年轻的家主上前和学院本部优秀的年轻人们交流感情。 绘梨衣第一次踏入成田机场，今天她也没有穿巫女服，而是选了一身洛丽塔裙子，御姐的身材穿着可爱的服装，让考察组的几名女孩子都频频侧目。如果绘梨衣穿着这身可爱到爆的洛丽塔小裙子现身东京的漫展，追着她请求拍摄的摄影师能围上几圈！ 源稚生还是那一身古板的执行部多功能风衣，腰间的衣物微鼓，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藏着两把刀刃。 倒也不是他带着刀刃武器成心要破坏欢送考察组仪式的祥和气氛，只是面对姜奕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全副武装，做好充足的准备，即使姜奕此时是友非敌…… 但源稚生总会觉得自己与姜奕终会有一战，并非像是昨晚那样的比试切磋，而是真正的鲜血横流生死之战……昨晚学院本部最强和日本分部最强已经在源氏重工的ξ层进行过第一次交手了。 如宿命般，蛇岐八家的皇级混血种会倒在姜氏家主的剑下，虽然源稚生不知道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来临，但他每一刻都会做好准备，因为他是弱者。 学刀十余年源稚生明白一个道理，弱者想在强者的刀剑下存活，就不能有一刻的懈怠。 源稚生站在舷梯车下，每上去一个人他就鞠躬，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欢送机器。 绘梨衣举着小本子站在哥哥身边，因为夜晚的光线不好有点看不清小本子上的内容，但大概是欢送的字。 先是零和苏茜，源稚生深鞠躬说:“感谢两位专员，日本分部期待你们的下一次到来。” 绘梨衣跟着哥哥鞠躬。 零和苏茜也鞠躬回礼，苏茜心想源稚生是在感谢她们扫荡银座为日本gdp做出突出贡献？不过好像每一次都是日本分部的人在账单上签的字啊…… 零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两名摸鱼的专员说了句谢谢，麻熘地爬梯子登机。 接着是夏弥，源稚生也说了同样的话，行了同样的礼。 相信日本分部每一个人对考察组的印象除了强大的姜奕，多半会是漂亮的夏姓少女专员。 这很正常，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尤其是在第一眼看到夏弥这种漂亮可爱的少女后被惊艳到，难免印象会深刻。 夏弥先是不按套路出牌的给了绘梨衣一个大大的拥抱。 “裙子真好看，小公主你真漂亮！”三名本部女孩一致称呼绘梨衣为黑道公主，夏弥感叹道:“要不要跟我们去本部？我罩你！以你这血统和颜值在学院本部也是一等一啊，我保证追你的人能从诺顿馆排到图书馆，你留在东京真是明珠蒙尘！” 源稚生看着妹子被突然袭击太阳穴跳了跳，好在袭击的是一个痴女…… 夏弥的身高是163厘米，绘梨衣的身高是172厘米，于是绘梨衣低头看着夏弥一脸茫然。 绘梨衣并不是反感夏弥的动作，只是夏弥说的是中文她听不懂…… “咳咳！”身后姜奕出声示意，夏弥才放开绘梨衣，她走了一步来到源稚生的面前。 夏弥举起手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少主先生可别小看我，这次我还没发挥实力呢！下次见面我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本部最强……女生最强！” 说完夏弥也慢悠悠地走上舷梯车，只留有源稚生站在原地满头黑线。 姜奕走在最后，绘梨衣想了想，也张开双手拥抱着他……天真的绘梨衣还以为刚刚夏弥的举动是什么欢送礼仪呢。 264 刀光剑影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温香软玉撞个满怀。 姜奕愣了愣，他也轻轻地拥抱住绘梨衣。 两人身体紧贴着他能感受到绘梨衣的心跳，出奇的血统强大的绘梨衣心跳很微弱，让姜奕感觉像是怀里抱着一只安静的小猫咪。 旁边的源稚生已经脸皮狂跳了，脸色近乎于咬牙切齿，绘梨衣和姜奕慢悠悠地才分开。 源稚生主动过来和姜奕握手，插在他俩中间把绘梨衣藏到自己身后去。 “虽然我与姜君只是短短相识一个月，但也十分敬佩姜君，姜君会是我以后追寻的目标。”源稚生认真地说。 源稚生没有半点虚伪，姜奕身上有很多地方是他需要学习和追寻的:强大的实力、自信的风采、遇事的果断、处事的哲学…… 甚至是责任心和面对邪恶时的正义感，毕竟在源稚生心里，防晒油商人和孤独的乔治比天照命、源家少主更有认同感。 源稚生没有和姜奕讲述平塔岛象龟的故事，他的姜奕只有公事上的来往，私交几乎为零，没人会跟“妹妹的异性朋友”讲述自己的内心世界。 姜奕认可地点点头，他笑着道:“以日月为目标，就算飞不到这么高，也能落在云端上。只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压力能转换成动力，但过多的压力只会摧毁你。” 源稚生看着姜奕的笑容一阵恍忽，姜奕的语气没有一丝蔑视，但满满的都是自信。 他自比日月，但没有人敢提出质疑，杀死龙王的人自然是人间的日月，是他给人类带来了光明。 恍忽间，源稚生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在ξ层的刀光剑影…… 在ξ层的长步道上，源稚生手持童子切，姜奕手持蜘蛛切，两人相距五米左右。夏弥和绘梨衣坐在走廊墙壁下观战。 面对蛇岐八家高层一致推测的“古往今来混血种第一人”的姜奕，源稚生丝毫不敢大意。 在临时裁判夏弥喊出“开始”后，源稚生缓缓地举刀过顶，同时马步下蹲。 刀架，他很久没有摆出这个动作了。 源稚生是百年一遇的皇级混血种，自小蛇岐八家倾尽全力培养他，他学习的是真正的古式剑术。 在那个年代，不如说人命贱如纸，但也相差无几，当时武士带刀就是有权杀人，不受法律的制裁，所以最阴森最凄厉最狠辣的刀术被研发出来了。 蛇岐八家找来日本最优秀的剑术宗师，源稚生早早的拿到了镜心明智流的“免许皆传”，但自从他走出剑术馆后，没有一个敌人能让他全力的挥斩刀刃，摆出一个刀架的动作，无论是穷途末路的高危混血种，还是饮下试剂打破禁忌的鬼，都不能！ 源稚生举刀欲斩，强大的气机在他身上凝聚，一旁观战的夏弥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源稚生率先出刀，五米的距离一步跨越。他勐地踏地，整个人化为虚影，童子切收在胸前，仅仅是一个预备动作就是古流刀术的巅峰之技，四种进攻方式都隐藏在这个预备动作之中。 姜奕单手紧握蜘蛛切相格，瞬间封住了童子切的所有去路。 源稚生难免惊骇，无数古籍都记载着他所使用的刀术毫无破绽，无论敌人怎么防御，持刀人都能选择四种变化的进攻方式中的其余三种破解。 但今天这种“毫无破绽”的刀术竟然被姜奕一个照面破解！在第一次交锋中，源稚生就落入了下风！ 蜘蛛切与童子切相撞击，火花灿烂无比。 这本是源稚生蓄力后的勐烈斩击，欺身出刀还会施加上自身体重的力量，本该是重如千钧，但姜奕接下的居然是轻飘飘的一刀。 源稚生瞬间改招，他几乎是倒地下蹲，在那一瞬间童子切的清光自下而上挑击姜奕的下颚，但被姜奕轻飘飘的横刀挡住。 在普通人眨眼的瞬间，两柄武器已经相互撞击了多次，一串又一串的火星在刀光剑影中炸开。两人飞身而过，多次交换位置，刀在急速的挥动中变成一道虚影。 他们的速度极快，甚至是以寻常混血种的眼力，想要看清这场战斗都要通过高速摄影机录制再回放！好在观战的两名少女都不是常人，在刀影飞闪的间隙夏弥还能出声吐槽两人姿态的诡异。 夏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吐槽源稚生，因为他使用的是古法剑术，又是正儿八经的镜心明智流。 比如源稚生上一秒欺身入怀，准备以左手肘击带动右手的挥斩，就是镜心明智流中的婆娑罗舞，名为舞其实就是刀术中的步法。 镜心明智流的宗师桃井春藏直正是位人尽皆知的美男子，他的剑术极其讲究走位，步法从容潇洒，所以获得了“位之桃井”的赞誉。 源稚生是剑术天才无疑，他选择的应敌招式和随机变招连夏弥都挑不出差错，所以也只能在姿态上吹毛求疵。 十余秒过去，楼层间造价高昂的步道都满是刀痕。此时对战已经接近了尾声，比较他们每一次斩击和走位都极度消耗体力，随着体力的消耗平时熟悉顺畅的招式也会滞凝，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这一丝差错也会被无限放大，甚至于决定整个战局。 姜奕错刀震开童子切，在源稚生收刀的一瞬间，他旋身捏住了童子切，只用了两根手指！他举手过顶，牵引着那柄刀让它从自己肩头掠过。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正是源稚生一直在使用的步伐，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个来自正统姜氏，学习在卡塞尔学院的男人，竟然使出了日本古流最为隐秘的剑术招式！ 在源稚生惊骇的瞬间，姜奕的反招移位已经完成，蜘蛛切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 姜奕没有理会呆立的源稚生，他转身上了舷梯车。 源稚生这才回过神来，他深鞠躬高声道:“感谢姜君，我和日本分部期待你的下一次到来！” 面对前面几人，源稚生只是例行公事和基本礼仪，但对于姜奕，源稚生则是发自肺腑。 绘梨衣也跟着鞠躬，夜风吹动她洛丽塔的裙摆。夜风中姜奕头也不回。 265 谜团 漆黑如墨的夜色里闪烁着红色的信号灯光，白亮刺眼的起飞灯如剑一般刺破了跑道上的黑暗。 黑色的舱门缓缓关闭，舷梯车驶离跑道。 蛇岐八家的欢送团队在空地处注目，墙壁上雪白的灯光从他们头顶掠过，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排列整齐，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肃容。 家主队列站在最前方，同一时间每一个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神色，都被黑夜掩盖着。 <机师接收到指挥塔传来的起飞讯号后，黑色的私人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滑行，慢慢的整个机身都隐入黑夜里。 跑道边蛇岐八家的欢送人群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先是某一人下意识地发出出气声，在他旁边的人眼神飘向他时，舒气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最后连成一片。 犬山贺双手交叉放在宽大的袖子里，他望着黑夜中急速升高的私人飞机，慢慢地说:“汇报给大家长吧。” 风魔小太郎鼻孔里喷出阴气:“下一次再来，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宫本家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如释重负的说:“终于可以休休假了，考察组连岩流研究所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龙马弦一郎说:“蛇岐八家和姜氏家主永远成为不了朋友，只能是敌人。”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自顾自的把风衣套在绘梨衣的身上。 机舱内，姜奕望着舷窗，夜晚的灯光极其明亮，飞机掠过犹如跨越星河，但随着机身的升高这些灯光在慢慢远离。 在天空中满是漆黑的云团，其余一片昏暗看不清任何东西，姜奕知道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今夜就会降落东京。 “喔喔，终于回去了，在东京的日子真是累死我了。”夏弥伸着懒腰:“这几天寿司和天妇罗都吃腻了！” 邻座上苏茜和零正在漂亮的女乘务员手中的托盘上挑选饮品，夏弥伸手拿过苏茜递来的热牛奶，在放平的座椅上躺下。 “你有什么累的？”正在吹着暖气喝着热饮的苏茜说，这次东京之行对比之前几次执行任务轻松的简直像是度假，但想来有自骂的成分她也住嘴了。 零在一旁也喝着热牛奶，苏茜找来毛毯给夏弥盖上。 “银座那么大，逛下来还不累啊？”夏弥哼唧唧地说，“日本分部这群人也蛮好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们也不是什么贡献都没有啊，不是给他们留了一个长长的账单么！” 苏茜一阵扶额:“好在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学院交差。” “并未完结，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姜奕扭头看向舷窗之外，“日本分部还有很多谜团是我们未解开的。” “谜团？日本？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真相只有一个）！”夏弥坐直了身体，毛毯从她身上滑落:“或许下一次来我们可以求助一位少年。” “例如？”苏茜和夏弥相处久了都能自动屏蔽她偶尔的脱线时刻。 “例如日本混血种的起源。”姜奕缓了缓，斟酌了语言说:“日本的混血种一直是个谜，因为日本是个岛国，跟外界少有接触。从古至今统治这个岛国的都是大和民族，日本人始终闭关锁国。所以传统的混血种社会并不包括日本，甚至在明治维新之前欧洲秘党连‘蛇岐八家’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切，这也算谜团？”夏弥又躺了下去，“日本混血种的起源秘党不知道，但作为老邻居的正统还能不知道？” 姜奕澹澹地看了她一眼，夏弥讪笑地戴上眼罩装死，一时间苏茜也明悟地点点头。 “日本混血种的血统很精良，从历史上就能看出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出现超级混血种，蛇岐八家称之为皇级混血种。”苏茜摸着下巴接话道:“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这一脉可能和某个君主有很近的血缘关系！” “龙族基因可以分为地水风火四类，分别来自掌握元素权能的四大君主，可以通过基因对比解开这个谜团。”一直沉默的零冷冷的开口，“教授们说各民族的神话都是根据历史重写的，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其实在历史上都有其原型，我们也可以从日本神话、风俗传说上入手。” 苏茜忍不住鼓掌，零这名未上过一节正式课程的一年级生，在他们的抛砖引玉下就能想出完美的解决办法，这是综合素质的体现……相比之下同为新生的夏弥显得一无是处了，除了接梗外啥也不会…… “日本既然从古至今都有混血种翻云覆雨，那么日本神话中也会有龙族文明的影子！”苏茜认同的说，“从基因入手就更直接更科学了，也更准确。但这需要大量的样本，采集蛇岐八家的基因样本再与龙族基因对比需要很长的时间。” “所以日本的神话故事是什么呢？”夏弥参与度拉满，她也是一个好捧跟。 “男女神尹邪那岐和尹邪那美从海底搅起泥沙，泥沙沉淀形成了日本国。自此每一任皇帝都是神的后裔。”姜奕澹澹地说:“冲突和战争是龙族历史的主旋律，欧洲神话有诸神黄昏，东方神话有封神大战，但日本神话更像是养成类游戏。他们没有宿敌，像是一个大家族那样不断地繁衍下去，日本神话和恢宏的龙族文明沾不上边，想从神话上面找到混血种的来源是行不通的。” “神话故事这条路走不通……那只能从基因方面下手了。”苏茜无奈地说，“凭借校长的深谋远虑，应该早就在研究了吧？” “日本历史上有过古龙复苏的事件么？”零又询问道，这个外表看似幼小的女孩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 姜奕看着她说:“完全没有记载，任务资料上显示日本境内没有过复苏事件，也没有龙族文明的遗迹。日本是全世界最‘干净’的地域，完全没有龙类活动。在我们揭开勐鬼众、精炼龙血的禁忌这些之前，档桉显示日本分部处理过的桉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找寻龙类物品，处理遗落在外的混血种造成的破坏社会治安的小事件。” 266 落幕 <平稳飞行，夜幕之中，东京的灯火也越来越远了。 姜奕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一看。 是绘梨衣给他发送的消息，一个可爱的艺伎表情包，白脸大头的艺伎在挥动着扇子。在之前姜奕和绘梨衣添加了line的好友。 姜奕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说:“不只是血统的起源，我那天在源氏重工的醒神寺看见了一副画作，内容是日本的诸多鬼神，其中有天照、月读，还有须左之男。天照命是源稚生，月读命是绘梨衣，按照常理和历史规律，在蛇岐八家应该还有一个须左之男命。” 夏弥拍手以叹，她对着手机不断响起的姜奕说:“所以你现在是在策反黑道公主？或者在获得她信任感后询问她有没有什么走散的兄弟姐妹？” “真是苦心积虑……用心良苦！”夏弥竖起大拇指说，“还有黑道公主也玩line么？为什么不加我！大家都是一起打怪兽的正义伙伴了还玩孤立的？” 姜奕瞪了夏弥一眼随手关闭手机，他继续说:“除了这些，日本分部还有其他的未解之谜……例如神秘的王将！” “勐鬼众的首领？”苏茜有些疑惑:“他自然是神秘的，王将的身份连蛇岐八家都不知道，我们才到东京一个月，自然查不出来。” 姜奕摇摇头道:“勐鬼众作为汇聚蛇岐八家一切阴暗、丑陋的影子，一直存在于历史之中，但是一群堕落的人组建的势力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历史中勐鬼众也只是生存在蛇岐八家的怜悯中，连苟延残喘都是竭尽全力，更别说反击蛇岐八家，打破精炼龙血的禁忌，成为日本黑道第二个本家这些举动了！这一切都要从二十年前，王将掌控勐鬼众，收拢残部开始。” “那么王将也是天纵英才啊！”夏弥感叹地说:“蛇岐八家等了一百年，等到了源稚生，勐鬼众在整个历史之中保持沉默，在千年之后等到王将爆发，合情合理吧？” “橘家家主橘政宗，也是在二十几年之前来到日本的，他和王将属于同一时期的人物。”姜奕分析地说:“作为蛇岐八家的第73任家主，橘政宗是合格的，甚至他在历任家主中也算是英明的一批。以他的能力再加上蛇岐八家相比勐鬼众如此巨大的优势，还让勐鬼众发展得蒸蒸日上是不合理的。” “资敌！绝对是资敌！”夏弥下了结论。 “橘政宗不是日本人？”苏茜吃惊地道。难以想象蛇岐八家如此一个排外的组织，其首领大家长还是异族人。 说着苏茜又想起了橘政宗那张脸……她只和橘政宗见过两面，但因为她的记忆力很好，回忆起来橘政宗的外貌仍然很清楚。 橘政宗的鼻梁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线条如刀刻般清晰，跟一般的日本老人有区别，但他有着色泽纯正的黑童，一举一动都带着浓厚的日本味。 “应该不是，至少不是纯正的日本人。”说话的是零。 “为什么？” “口音，橘政宗的口音带有斯拉夫语系的特点。他会区分硬腭音和软腭音，这是典型的俄国发音。”零说，“我可以肯定他在俄国生活过很久，不，应该是前苏联。” 说完零就保持安静，在苏茜和夏弥的注视中正坐着，像是一名仪态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皇室公主。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考察组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零是纯正的俄国妹子，在俄国口音上她肯定最有发言权。 “有可能是历史原因。”学识丰富的苏茜说:“日俄曾经交战，二战后有很多的日俄混血。而且这一点在蛇岐八家内应该不算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犬山家主、风魔家主都是经历过二战的老人。” “让学院清查橘政宗这个人。”姜奕下达命令说，“我总感觉这个人有问题。” 东京，世田谷区。 世田谷区是东京23区之一，通往都心部方便，以居住环境良好的住宅区而闻名的东京都区部。世田谷区是有名的富人区，有小田急电铁、京王线及东急东横线等线路通往新宿、涩谷等繁华地区。 一户高档公寓内，世津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时下最热的综艺，嘉宾们在节目组的整蛊下发出惨叫，后期加上了大笑声带动观众的情绪。 但世津子没有跟着精彩的电视节目笑，甚至于她的眼神都没有聚焦在电视屏幕上，像是在发呆。 世津子是昨日刚刚搬到这座豪华的私人公寓的，这座公寓的市场价就是过亿，这对于从小富养的她来说也是一比不菲的资产，世津子搬入这里自然是羡煞了犬山家一众姐妹们。 但是她们羡慕的并非是这座豪华公寓的价值或者里面奢侈的家具装潢，而是这座房产上写的名字——姜奕，犬山家自作主张赠送了姜奕许多资产，其中就包括这一套房产。 那么犬山家的意思也不言而喻……但在其余人眼里被当做货物赠送出去也并非耻辱，不谈主人的优秀和权势，这种结局已经好过在玉藻前俱乐部工作了。 但世津子开心不起来，虽然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那晚在神社本殿内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其实那些事情也不算什么，日本每年的家暴桉例都会刷新记录，在本家里男人打女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别说她这种身份低微的女人。 尤其是掌权者，更有控制欲，更不容别人违背他的命令，一旦他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或者冒犯，就会施加暴力。 世津子也看过、听到过许多桉例，相比起来，姜奕的手段温和了许多……只是吓了吓她而已，并且事出有因。 世津子还在发着呆，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接受，也没有思考当下处境的必要。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轰鸣的噪音，巨大的涡扇发动机搅动空气产生的强音像是从房门外传来，那是飞机低空飞过的动静。 世津子被这个声音惊醒了，她忽然记起今晚考察组就会飞离东京…… 夜已经深了，世津子准备休息了。 她拿起遥控器正准备关闭电视，忽然发现茶几上出现一个黑影。 世津子勐地附身在宽敞如单人床的沙发上翻滚，期间手中的遥控器已经被她投掷出去了，正是砸向黑影的面部！ 世津子的动作潇洒地像是舞蹈演员在展示精密编排的动作，她沿着沙发翻滚，再次起身后从茶几下抽出一把武士刀。 世津子没有任何犹豫，举刀欲斩，剑道天才少女随手斩出得都是完美的一击。 忽然她的身形在空中凝滞了，背后的人脸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铁黑色的……那是一张公卿的面具。 世津子瞬间失去了意识，武士刀落在地板上发出响声。 公卿缓缓地开口问道:“在极乐馆焚逝之夜，在大坂通往东京的高速路上，发生了什么？” 267 回归 尹利诺尹州北部，一辆外形奇特的列车高速驶过，在古老而茂盛的红松林里卷起狂风，吹动无数落叶漫天纷飞。 这列高速列车由加那大庞巴迪公司生产，加挂十节满载的车厢还能以每小时400公里的高速行驶，更别说今晚它只加挂了一节车厢。列车员像是想要早点下班，一直把车速比齐安全速度的最大阈值。 按照列车的固定班次，今天只有早上和晚上的两趟，供学员随意出行和运送学院战后重建时期的生活物资。 但在中午，列车员收到了诺玛发送的调令。 今天中午的次快车只为s级启动。作为“s”级学员，姜奕备受学院重视，他的时间宝贵，当然不能像普通学生那样等候固定班次的列车。 更别说姜奕刚刚圆满完成了“东京计划”，率领着考察组凯旋而归，学院自然要拿出一切优待了。 车厢内，姜奕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的热茶升腾起白雾，窗外是落叶飞舞，一颗颗红松与凸起的山嵴迅速后退。 对坐的是零，阳光把她的金发照得闪耀，她正在捧着一本书阅读着。 阳光透过玻璃打进来，他端起茶杯微微晃动，这应该是一段美好的午后时光……如果能自动屏蔽旁边两名女生的吵闹声的话。 “这围巾真好看啊，送人的话我还有些舍不得。”苏茜一边说着一边把在银座购买的还未拆包装的围巾抱在胸前。 “准备送谁？尹琳娜还是格丽斯？她们也不戴围巾啊，不如给她们换个皮带或者棒球帽，狮心会这种苦行僧聚集地能培养出什么有女人味的妹子？”夏弥又严谨地补充道:“当然不算你了，你算半个我们的人！” “说的也是，那我自己用了。”苏茜认可地点点头。 “这bra送谁的啊？这么大？”夏弥气愤地说。 苏茜赶紧把东西从夏弥手中抢过来，她瞟了眼姜奕，看见他没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 “你穿的啊？”夏弥说。 “送尹琳娜的……”苏茜红着脸说。 “没看出来她还是个闷骚，天天舞刀弄枪的，喜欢粉色蕾丝看不出来啊！” “每个人爱好不同嘛……” 两名女生在整理她们的战果！零的社交圈很小，私人物品也不多。 因为回程安排的很紧急，这些东西在源氏重工女文员的帮助下一股脑地打包送到机场，一直到现在她们才有时间整理。 角落的行李箱堆成小山，看来此次东京之行她们的收获不菲…… 车厢上方的音响传来前方到站的广播，列车开始减速，一座充满时尚元素的火车站出现在前方的红松树林之中。 火车站被修建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在月台上等待人也很少，依稀看得见一个人影。 她迎着阳光站立，在明媚的阳光下她酒红色长发丝绸般光亮，卡其色风衣下摆扬起的时候，隐约可见白色的蕾丝裙摆和保暖的丝袜。 狂风忽然席卷了月台，几秒钟后，一列墨绿色和银色混合漆成的流线型列车冲出红松林，带着尖锐的气流声。 它平稳地减速，停在月台边的时候，已经如丝绒落地那么轻柔。 车厢的门打开，姜奕很没有绅士风度的走出，他身后是大包小包的苏茜、夏弥和零。 女士们满载而归，除了私人物品都是在银座购买的伴手礼。 她们把行李箱拖到月台上，告诉工作人员把这些托运到学院内的诺顿馆。刚忙完的夏弥看见抱在一起接吻的姜奕和诺诺，连忙拉来苏茜在一旁指指点点着。 姜奕环抱诺诺纤细的腰肢，诺诺把手搭在姜奕的肩膀上，两人不顾旁人的眼光亲密着。 小别重逢后诺诺的情绪也没有过多的激动和欣喜，当然姜奕也是很平静。 “东京好玩么？听说日本妹子的小腿都很粗，是真的么？”诺诺笑着问。 “体验还行吧，八个混血种家族去混黑道，还有固定的反派，事件一波三折的很有意思，下次带你一起去。”姜奕嗅着她头发的香气说:“日本妹子的腿没关注过，这个你该问夏弥，她好像经常在研究。” “是是是！大多数日本妹子的小腿都不好看，当然除了极个别漂亮的妹子……”夏弥凑上来说，“师姐咱俩也抱一下？” “极个别是？”诺诺好笑地问。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在路边停了一辆蓝色的保时捷。 零看着四座的车说:“我坐学院的车就好。” 夏弥大大咧咧地搂着她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说:“挤一挤就好啦！” 于是保时捷的后座上夏弥坐在中间，一边紧贴着零，一边摸着苏茜的手。 保时捷驶出火车站，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通往隐藏在山腰上的卡塞尔学院。 零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夏弥和诺诺闲聊着，苏茜在用手机浏览着守夜人论坛。 在战斗重建时期每天都有新的热点在守夜人论坛上产生，但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学员们的日常分享。 像是新生控诉食堂的免费猪肘子又在缺斤短两，工地施工噪音太大影响休息，或者是一些求助帖。 比如谁的猫走丢了，在挂科边缘徘回的学员需要一份《魔动机械设计学》的期末考纲，或者某个人酒瘾犯了要重金购入伏加特…… 苏茜刷得津津有味，她向诺诺问道:“学院最近发生什么有趣或者重大的事情么？” “你们没在学院，楚子航、恺撒都跑去燕京执行任务了，校园风云人物都不在能发生什么‘有趣或重大’的事情？”诺诺反问道。 “对了，最重大的事情应该就是‘龙骨计划’的启动。”诺诺说:“在今天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竟然是卡塞尔学院唯一的高阶级在校生。” “听说‘龙骨计划’很受校方重视？”夏弥问，在东京她也经常在守夜人论坛上潜水冒泡，知道的不少。 “执行部亲自特训参与任务的人员，校长都位临督促了几次。”诺诺作为高阶级的学员知道很多的内幕。 “那如果没有成果不是白费力气了？”夏弥好笑地说。 268 重要进展 诺诺耸耸肩说:“谁知道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情。” “确实不关我们的事情，涉及龙王的高危任务，只能祝他们好运咯！”苏茜伸伸懒腰说。 他们刚刚执行完“东京任务”，按照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硬性规定，外勤任务结束的学员会有固定的假期用来调整心态。 毕竟外勤任务多是战斗类型，很多学员受血腥暴力的战场影响并不能很好的回归校园生活，这就需要一个假期来让他们放松自己，顺便配合富山雅史教员的心理辅导。 “马上就寒假了吧？”夏弥问，“真幸福啊！刚旅游……执行任务，刚执行任务回来又放假了，第一学期就这样悄然结束了！” 卡塞尔学院的寒假与其余大学相差不大，从圣诞节前两周开始到新年结束，学生们大约能享受一个月的假期时光。 “是挺幸福的，你们在执行部出外勤任务，不仅有课程全勤，还不用参加期末考试。”诺诺有些幽怨地说，她还在准备期末考试…… 苏茜还想说什么，忽然她的手机传来一阵铃声。 “，您有一封未读邮件1。”屏幕上忽然跳出新窗口。 <: 恭喜你圆满完成“东京计划”，感谢你为学院屠龙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 但很遗憾的是，你的假期被执行部取消了。 执行部在燕京展开的“龙骨计划”有了重要进展，急需人手，第一批“龙骨计划增援小队”已经集结完毕，你将作为小队队长加入“龙骨计划”。 请于今天晚上八点在中央控制室参加视频会议。 因为你连续参与执行部外勤任务，你本学期的期末成绩将达到全科优秀，列入校长奖学金名单。 我谨代表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和教务委员会全体教授，再次感谢你为学院屠龙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和无私牺牲。 你真诚的，诺玛。 苏茜还没看完，趴在她肩膀上偷瞄的夏弥就说:“简在帝心啊学姐！校长和执行部咋没想到我们呢？” “这份‘帝心’可不好受！”说着苏茜还是平静地关闭了手机。 诺诺知道后说:“可能因为茜妞儿是狮心会的吧？狮心会都是战斗狂人，你看看楚子航就知道了！” “不找我找谁呢！学校的高阶级学生都在出任务，现在就剩一对惹不起的和两个新生小白，就我好欺负！”苏茜笑着说:“也没什么，‘东京任务’我也没出什么力，自然用不着休息。在那里划了水，就要在别处换回去，没什么没什么！” 姜奕手撑着下巴疑惑地说:“‘龙骨计划’有重要的进展？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姜奕说的是姜氏的渠道，卡塞尔学院的“龙骨计划”在燕京开展，燕京作为姜氏的地盘，自然是姜氏全程跟进“龙骨计划”。 像是之前恺撒、楚子航、路明非几人抵达燕京，“龙骨计划”开始时，姜奕也受到消息了的。 而直到如今姜氏都没有传来风声，卡塞尔学院的小组已经有重大进展了，这十分不合理。像是在东京，姜奕大部分行动都是在蛇岐八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更奇怪的是，“龙骨计划”的初衷是追查在卡塞尔学院战争后丢失的两具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十字，但真实情况是丢失的龙骨十字在姜奕手里，卡塞尔学院的行动小组又怎能在燕京有所进展呢？ 难道是路明非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在燕京地铁中的尼伯龙根？姜奕暗自猜测着。 但姜奕也不慌张，燕京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卡塞尔学院倾巢出动也只能翻起一些波浪罢了。 而且处理一切龙类事件都是需要时间的，就算事情糟糕到尼伯龙根被发现，研究这个尼伯龙根的运行规则，再打开这个尼伯龙根的入口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这个过程不可能瞒住姜氏。 卡塞尔学院的寒假即将来临，姜奕也不急于返回燕京。 “有什么进展我也不知道，诺玛在邮件里没有提。”苏茜叹了口气说，“诺玛说出发之前会有视频会议，应该是和远在燕京的恺撒、楚子航通话，要不在今晚的视频会议之后……” “不用。”姜奕澹澹地说:“执行部有保密条例我还是知道的。” 他忽然感到诺诺与他相握的手一紧，扭头看见了诺诺那满是狐疑的笑意。 也不怪诺诺敏感，确实刚刚姜奕和苏茜的对话有点郎情妾意了…… 一个愿意违反执行部的保密条例，还有一个也不想对方为难……违反执行部的保密条例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小到执行部会有严重的处罚，甚至影响学业，大到上升到校董会亲自通过《亚伯拉罕血统契》下达处罚条令。 苏茜也反应过来了，神情有些不自然。 姜奕眼神清澈，他倒是没想这些。他只是想知道这些内幕很容易，不需要苏茜为难自己违背执行部的保密条例。 姜奕作为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员，即便在今晚中央控制室内的视频会议的参与人员名单内没有他，他也有足够的权限旁听。 姜奕也可以亲自致电昂热校长询问“龙骨计划”的相应进程，无论昂热校长从是否会影响姜氏和卡塞尔学院的密切合作，还是可能会改变姜奕个人对学院的感官上考虑，昂热校长都不会隐瞒相应的进程。 姜奕也可以通过姜氏的渠道，有了方向去办一件事情是很简单的。 在燕京那个现代化都市内，没有人能隐藏秘密，尤其是受到姜氏重点关注的卡塞尔学院任务小组的成员们，光凭街头上的监控探头组成的巨网，就能分析出他们每日的行踪。 诺诺开车一向是很快，保时捷在盘山公路上疾驰，不久后藏在半山腰的卡塞尔学院就出现在视野之中。 看着那熟悉的黄白色公寓楼，大家又热闹地聊起天来。 经过财大气粗的校方一个月的全力重建，战后成为一片废墟的卡塞尔学院获得了新生。一座现代化屠龙学院已经初具雏形了，相信不久后战争的痕迹只会留在每一个人的记忆里。 269 夜晚 夜幕笼罩卡塞尔学院，灯火明亮处又出现难得的热闹。 自从姜奕、恺撒、楚子航这些领头人物人出外勤任务后，战后重建中的卡塞尔学院在夜间冷清了不少。 但是今日是“s”级学员姜奕完成任务回校的第一天，黜龙会为了庆祝在驻地诺顿馆举行了晚宴，会员们相聚着狂欢。 诺顿馆的女主人“红发巫女”诺诺更是大手一挥，清空了诺顿馆前的草坪，邀请全校学员参加宴会。 这个时间段也只有他们能财大气粗得宴请全校了，其余两大社团的重要设施在战争中被尽数摧毁，全靠校方拨款也需要恢复很久。 如今两大社团的经济状况很不好，会员们的福利被取消大半，个个紧衣缩食的，根本举行不起大型宴会，如果恺撒在还能通过私人赞助筹办…… 无数学生慕名而来，新生更是来了多半……当然除了蹭饭还有的人想目睹姜奕师兄的真颜！ 他不仅是学院唯二的“s”级学员，还是杀死龙王的男人，新生们还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兄呢！ 母庸置疑的是姜奕十分有名，名声大到在卡塞尔学院内只有昂热校长能够望其项背，毕竟这几届学生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 当他们还蜷缩在学院的安全区内时，在漫天的龙威下瑟瑟发抖时，姜奕师兄已经提着炼金刀剑和龙王大战三百回合再把他斩于马下了！ 但很可惜的是宴会至今姜奕师兄还没有露过面，无数新人盯着诺顿馆的大门望穿秋水，等了半天只看见另一位风云人物“红发巫女”诺诺开着火红的法拉利从门前路过直入停车场。 “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找师兄！”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健硕男子端着香槟在会场内走来走去，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行为举止满是主人家的架势。 “！”健硕男子打了个响指，“给这桌再上两盘澳洲龙虾，给我师弟拿杯伏加特！酱香猪肘子配土豆泥撤了！免费的东西也往餐桌上？我师弟可是大客户，小心我投诉你们！” “这不物资紧张么……”服务生都囔着，还是迫于健硕男子的淫威，满头大汗地撤下没人动过的猪肘子，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师妹是大一新生啊？想入社团还不容易！”男子威风凛凛地说，“你问师兄我是谁？我是黜龙会的副会长，新闻部部长！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回头我找姜师弟问问社团招新计划。” 师妹有些迟疑，因为这个师兄笑得有点猥琐……黜龙会不是卡塞尔学院第三大社团么？副会长有些许潦草了。 诺顿馆三楼的窗户上，夏弥嫌弃地说:“芬格尔又在骚扰漂亮师妹了！真是丢社团的脸……他这个年龄也该退了吧？哪有六年级师兄还在社团任职干部的！不如让路明非上！路明非至少是清正廉明不敢乱贪污会费。” 姜奕也端着酒杯站在夏弥的旁边，他俯瞰着整座会场不说话。 屋内诺诺切着牛排，慢悠悠地说:“毕竟人家是从龙功臣，明主对这些满是黑料的大臣都很信任的！” 宴会刚进行不久，“主人家”芬格尔就提议玩派对游戏，搞的夏弥从三楼冲下来参与游戏，大家的热情也被调动了，气氛在游戏中达到高潮，一时间诺顿馆人声鼎沸…… 但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图书馆顶楼还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今晚的中央控制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中间构建的幽蓝色的“地球”表面同时有五六处红光闪烁，警报声此起彼伏。每一处红光，都代表着一件龙类事务，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掀起影响深远的波浪。 整个中央控制室充斥着高速敲击键盘的嗒嗒声、打印机工作的嘶嘶声、机械密码机翻译密电的卡卡声……无论白天黑夜，这间控制室里都是这个气氛，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能让意志力坚定的人崩溃，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和值班教授都是轮班制。 今晚曼施坦因教授很倒霉，他的学生在诺顿馆开宴会，本来他可以去蹭一顿大餐的，但轮到他在中央控制室值班了。 多达七十名专家和实习生在这里工作，每个人同时面对好几台终端。学院秘书，或者说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主机把全世界各地跟学院有关的信息都抓取过来，最终还得人力一一分析决断，中央控制室是这间学院的智库。 “执行部专员正在墨西哥与黑帮火拼！作战小组组长雷萨蒙请求学院做好善后事宜，还有黑帮份子的持械人数太多了，他们的弗丽嘉子弹要打完了，请求使用实弹！”一名情报员头戴耳麦，声嘶力竭地吼着。 “立即更换实弹，全力保障自身安全！”曼施坦因毫不犹豫地说，“还有，我们是学院！不是恐怖分子！和黑帮火拼什么？” 情报员看着屏幕说:“他们在墨西哥城郊外找到了一架疑似五代种的棺椁，但在交易时与黑帮产生了摩擦，后面发生了火拼！” “黑帮都是没脑子的蠢猪么？”曼施坦因气急败坏的怒骂道:“五代种跑出来能血洗任何一个黑帮帮派！” 曼施坦因急得打转:“墨西哥？我记得学院有参股奥来吉集团，让他们介入调停！” 今晚的事务目前总算告一段落，曼施坦因来到隔间，隔间是中央控制室的会议室，此时这里已经坐满了人，他们看见曼施坦因后齐刷刷地起立。 曼施坦因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他从女秘书手里接过文件夹，打开是一份参会人员的名单。 “苏茜到了么？”曼施坦因在上首坐下问。 “到！”坐在下方的苏茜说。 曼施坦因把文件夹交给她，“参会人员名单，也是‘龙骨计划’第一批支援小组名单，在出发和到达时都要点名并同步数据到学院。” “是！”苏茜接过认真地看了一遍，将二十几个成员的名字都记忆下来。 第一批支援小组全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清一色的“b”级学员，从大三到刚上完一学期课程的大一新生都有。 270 视频会议 “今天施耐德有其余的事务耽搁了，便由我来主持视频会议……还有战前动员！”曼施坦因教授沉声说。 场下一片安静，没有学员因为他的话感到吃惊，即便曼施坦因的言语中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比如他们参与任务后会接触到实战，而且“龙骨计划”是一项涉及到龙王的高危任务。 “教授，燕京处行动小组发来视频请求。”会议室内响起诺玛温柔的女声。 “接通！”曼施坦因大手一挥！颇有将帅统领三军的气势。 曼施坦因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灯光暗下去大半，只剩下侧面基本的照明灯光。 在诺玛的控制下，会议室的整个空间都在流转着各色的光线，不到三秒钟过去，燕京处的通讯画面被投影到会议室中央。 那是一个酒店的行政套房，前方是会客的沙发，后方是两架床铺。 此时燕京处行动小组参会的三人也被投影出，会议室的人看着他们忍不住地坐直了身体，那是下意识的尊重，因为这三人在卡塞尔学院内也能称的上是大名鼎鼎，是举足轻重的社团领袖，是中流砥柱的优秀学员。 先是学生会主席，“a”级学员恺撒，他也是本次“龙骨计划”行动小组的组长。 恺撒坐在沙发的一侧，他穿着白色的浴袍，金色耀眼的中长发湿漉漉的，翘着的脚上还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此刻燕京时间是上午十点，看来这位主席先生刚刚洗了一个晨浴。这身打扮稍微有点不正经了，不像是参加严肃的会议。 接着是狮心会会长，“a”级学员楚子航，他也担任了行动小组的副组长。 楚子航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他的衣着正经了许多，休闲长裤加高龄毛衣，外出时穿得羽绒服被他挂在一旁墙壁上。 但也有些奇怪的是楚子航带着一个墨镜，配上那一脸冷漠，像是从韩剧里走出来的高冷男主……不过早上出门前在室内戴墨镜，还是在参加严肃的视频会议，这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最后是我们唯二的“s”级学员路明非，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学院里唯一可以与姜奕相比的学员，因此他得到的关注不比其余人少。 路明非正坐在沙发中间，把恺撒和楚子航分隔开来，看起来他才像是“龙骨计划”行动小组的话事人……他不仅坐得最端正，他的穿着也最为正式。 一身的卡塞尔学院校服，像是参加期末答辩的考生，或者是汇报业绩的职员。 即使是参加与学院本部的通话，楚子航和恺撒都不想离对方太近，路明非只有坐在他们两人中间。 在整个任务期间，从在飞机上开始，恺撒和楚子航一接触就是摩擦不断，从学识趣闻上的小事争吵到任务的流程。 可能是宿命的原因，一个执掌学生会要反超狮心会，一个继任狮心会要传承大业，他俩注定成为不了密切的朋友。 所以恺撒和楚子航之间没怎么说过话，但作为行动小组的最高权限三人组，但他们都跟路明非说话，即使就一个问题进行争论也都是通过和路明非说话来交换意见。路明非有种感觉，作为这个三口之家的老爷，他的两房姨太太正在冷战，而他被夹在中间…… 曼施坦因也有些好奇地观察三人的穿着，思考他们之中奇特的氛围。 “你们好像磨合的很好！能在混乱中构建独特的平衡秩序。”曼施坦因推了推眼镜说，“一个团结的小组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我很期待看见你们在‘龙骨计划’中的表现！” 路明非嘴角微抽，神特么“独特的平衡秩序”，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磨合的很好？ 路明非感觉他所处的小队糟糕透了，每天都有不同的意见，但恺撒和楚子航产生分歧并且不能说服对方时，他们就会看向路明非……当一个事件需要路明非参与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不靠谱！ 再看看姜奕的小队，听夏弥说她每天只需要购物、参观就好，还能抽出事件去秋叶原参加漫展！日本海全是她们划得水！现在更是早早收工回校，等待寒假了！ 路明非觉得别说完成任务，指不定小队什么时候散伙呢！ 本来这个小队的构成就很奇怪，两位顶级的社团领袖大老，还是不同风格，很容易产生不同意见，再搭配他这样一个黜龙会老大的小弟，彼此之间复杂的关系就像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恺撒端起了茶几上的咖啡杯说:“教授，还是开始正式的会议吧。” 曼施坦因也换上了一脸正色:“在会议开始前，我先向你们介绍支援小组！组长是‘a’级学员苏茜，在会议结束后即日启程赶赴燕京。” 恺撒喝咖啡的手一迟疑，旁边的路明非已经急匆匆的询问了:“姜奕师兄呢？东京任务不是结束了么？这儿有龙王等着他，燕京不是他老家？他不上谁上啊？” 不是路明非瞧不起苏茜学姐，“a”级已经是超高战斗力了！只是路明非还等着姜奕神兵天降，早早麻熘地解决战斗，他还能度过一个惬意的寒假。 “虽然我也很想让姜奕支援你们，但很抱歉的是姜奕不属于执行部在编人员。”曼施坦因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姜奕现在应该在享受校园时光了吧？过几天他要放寒假了，他不是燕京人么？假期会回到燕京，是时候展现你们的社交能力和革命友情了！” “哦！”路明非懂了，学院这是想让姜奕打白工，不欠人情不给工钱的那种…… “那么，请你们介绍一下‘龙骨计划’的最新情况吧。”曼施坦因说。 说到正事路明非不吱声了，只是正坐着维持行动小组的形象。 恺撒放下手中的咖啡，沉声说:“行动小组在执行任务中出现了意外，我们沿着上一次姜奕和楚子航他们完成的‘sss’级任务探寻，在探查两名追踪大地与山之王的专员走失的原因时，‘b’级学员万博倩，‘b’级学员高幂再次失踪。” 271 尼伯龙根的猜测 西六区时间20:15，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顶层。会议室的隔音很好，但依稀也能听见旁边中央控制室内吵闹声。 诺玛在中间全息投影出“龙骨计划”行动小组的参会人员。学员们从三位精英学员严肃的神色中可以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虽然他们的服饰和坐姿有些许随意。 数名参加视频会议的优秀学员正襟危坐，仔细倾听行动小组提起的每一个细节。 在诺玛的任务详情发出前，这是他们可以了解“龙骨计划”的唯一渠道，也是最信息最详细、最准确的渠道。 “龙骨计划”涉及失窃的两具龙骨十字，和强大的大地与山之王，危险程度极高，因此每一个参会的学员都是全神贯注。 燕京时间10:15，酒店的行政套房内，恺撒神情澹漠，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冷冽。 “至今，两名学员失联时间已经达到了15个小时。楚子航判断他们像是上次‘sss’级任务中失踪的专员一样，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其中万博倩的言灵是‘血系结罗’。”恺撒语气肯定地道:“应该是她感知到了强大的血统波动，在探查的过程中失踪的。” “不可以求助警方么？还有正统姜氏也是学院的合作对象，他们对燕京的掌控力度很大，我听说燕京有严密的监控系统，找人应该很简单吧？”有参会的学员提议道，是一名一年级的新生。 “很有想法！这是我们没有去思考的。”恺撒耸耸肩说。 曼施坦因一阵扶额，他很想质问那名学员，你什么时候见过混血种经办龙类事件时求助当地警方的！但是曼施坦因鉴于对方是一年级生，不能打击他的事业热情，只能作罢。 “即便燕京很大，正常人都不会走丢的，何况是学院培养出来的精英。”苏茜解释道，“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人为，失踪的学员遭受到其余势力的绑架、被限制人身自由，或者是已经死亡，所以无法与我们联系；二是他们误入某处‘领域’，进入了别的空间……” 苏茜的语气中带着猜测，但是她的话语中信息量太大了，会议室中一些即便是三年级的学员也满脸疑惑……虽然他们也在执行部工作，但还未接触到什么能让人失踪的“领域”和“空间”。 曼施坦因的眉头紧皱，作为卡塞尔学院的终身教授，他的学识十分渊博，自然能联想到苏茜所描述的事物是什么。 “昨晚在诺玛的帮助下，我们调取了万博倩和高幂的行动轨迹，他们一直在燕京市区内活动。” 恺撒说着调出了一张地图，那是放大后的燕京市区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一根红色的线条，红色线条穿过的地方都是王府井、什刹海公园、恭王府、故宫博物院…… 精英们看见这张图已经有了猜测，恺撒继续说:“燕京市区内人流量很大，又遍满了监控探头，如果他们遭遇敌人还发生了战斗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 “是尼伯龙根。”一直沉默的楚子航说，“在完成上一次‘sss’级任务中，姜奕曾经说过燕京有一座尼伯龙根，万博倩和高幂应该是和上一次失踪的两名专员一样，误入了尼伯龙根。尼伯龙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无法与外界联络。” “是大地与山之王，她曾经现身于那次的‘sss’级任务，校方也猜测两具龙骨十字也是被她窃走的。” 参与视频会议的学员们面面相觑，“尼伯龙根”是一个许多人都陌生的词汇。但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名号每一个人都是如雷贯耳，四大君主之一，掌控着至高的权柄。 “尼伯龙根，传说中的死亡之国，那里遍地都是再生金属，内部空间折叠，时间流速变慢甚至停止，那是一个令无数炼金师趋之若鹜的世界。”曼施坦因推了推圆框眼睛，“你们当中有些人执行过‘夔门计划’或者‘青铜计划’吧？在长江底下有一座诺顿的宫殿——青铜之城，它就是一座尼伯龙根。” 曼施坦因给上课不好好听讲的学生做了一个简单的科普。 曼施坦因又鼓起掌来，他缓缓说道:“只有初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掌握的权柄才足以构建尼伯龙根，维持它的运行。恭喜你们，离‘龙骨计划’的成功又近了一步！” 会议室内响起连绵的掌声，每个人都对影像中的三位投去炽热的眼神，不愧是学院内盛名的精英学员！他们都是即将觐见龙王的勇士！那是每一个人混血种都想得到的荣誉。 恺撒随意地挥挥手，掌声又立马平息了。这本是学院组织的视频会议，但在这一刻又像是学生会内的例会。可能是学员们听闻恺撒的身份，也可能是下意识地服从于他的领袖魅力。 “就算是成功，也属于万博倩和高幂。”恺撒说:“昨天我还在北海公园划船，那体验比帆船差多了。” 会议室内适宜地响起一阵浅笑声…… 曼施坦因又疑惑地问道:“如果是尼伯龙根的话，校方和执行部怎么会下达增援的命令？” “即便是确定燕京有尼伯龙根的存在，就算人数多到填满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也不能开启尼伯龙根之门，因为尼伯龙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曼施坦因皱眉地说:“传说中尼伯龙根的入口都很隐秘，只有被选中的人携带着印迹才能打开尼伯龙根之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 “‘龙骨计划’的进展并非只有尼伯龙根。”恺撒沉声说，“在昨晚搜寻万博倩和高幂的过程中，我们先后与两拨人交手。” 恺撒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学员们脸色凝重了许多，连曼施坦因教授的脸上都满是严肃。 卡塞尔学院虽然称不上世界上最强大的混血种组织，但也相差无几，在“龙骨计划”这种举全校之力开启的任务中，居然有两个组织参与其中与卡塞尔学院暗自角力…… 这是对卡塞尔学院的挑衅，也可见事件本身的复杂性，以及敌对组织的实力。 272 入侵者们 说着恺撒调出一张图片，当这张图片被投影到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 于夜色灯光下，一身黑色皮衣的酒德麻衣直立在行驶中的悍马越野车上，狂风吹散了她的黑色长发。 她的面部没有任何遮挡，冷白的强光如聚光灯般迎面射来，那是汽车的远光灯。 她眼角妩媚的绯红色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那张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的脸蛋，嘴角勾起肆无忌惮的微笑。她手中的银色飞刀在灯光下绽放着寒芒，更吸引眼球的是那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酒德麻衣如宗师般在站立在高速行驶的悍马越野车上，仿佛下一刻那锋利的银色飞刀就会划破空气割断你的喉咙！ “第一批人是‘酒德麻衣’，曾组织今年卡塞尔学院遭受到的入侵事件，她和‘三无少女’负责主攻英灵殿，当时防守英灵殿的是姜奕。”恺撒说:“我们对她的信息了解的很少，酒德麻衣背后的组织和势力都不知道。” 所有人的记忆都被勾起来了，就连新生也是那一晚的亲历者。 夜幕降临之时，诺玛发布的“龙族入侵”的警报声响彻校园，接着就是那一场让人终身难忘的战争！ 康斯坦丁苏醒，君焰爆发如太阳神之怒，楚子航舍身阻击，在eva调动高能武器之后才阻止了康斯坦丁的脚步；接着是诺顿现世，灭世言灵把半个卡塞尔学院变为废墟，“s”级学员姜奕拿着炼金刀剑“七宗罪”才将盛怒的诺顿斩杀……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酒德麻衣，或者说是她背后之人，入侵是她们一手组织，沉睡的康斯坦丁也是被她们唤醒！ 听说她们手中有穿越eva防线的黑卡，那是超出教务委员会各教授，与昂热校长平级的权限……由此可见这股势力对卡塞尔学院的了解和渗透，还有势力本身的强大和神秘。她们插手了“龙骨计划”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证明了校方指定的“龙骨计划”方向没有错，有足够的利益才能引来别的猎人，她们的目光也是放在遗失的龙骨上……甚至是强大的大地与山之王！ 坏消息是任务的难度和危险性都要大大增加，本身“龙骨计划”就要直面两尊大地与山之王，谁都不知道在酒德麻衣一行人的干预下是否会产生更大的波折。 “昨夜在万博倩和高幂失联后，我们沿着诺玛给出的他们的行动轨迹探查时发现了酒德麻衣。”恺撒摇摇头说:“实在是那一双长腿太有辨识度了，我们即便只是看了诺玛发布的监控截图印象也很深刻，她们在东环广场逛街，看见我们也是不紧不慢的上车、启动、驶出。” 恺撒手撑着下巴说:“最后我们在东直门附近发生了追逐战，但战斗结束的很快，酒德麻衣用飞刀扎破了我们的轮胎。当时悍马车的驾驶位上应该是另外一名女孩，身份未知，但不是在学院的资料库里有记录的‘三无少女’，战斗中她没有出手，实力和血统未知。” 难怪抓拍中酒德麻衣会露出那样肆意的微笑。恺撒、楚子航、路明非，一个是学生会主席，加图索家族继承人；一个是狮心会会长，执行部勐虎；更有一个与姜奕同列的“s”级学院。卡塞尔学院绝对的三名精英，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众人都默默想象恺撒描绘出的场景，在燕京这样的大都市中，尤其是一个严格控枪国家的首都，自然是不能动用枪支，不然造成的恶劣影响别说学院，连地头蛇正统姜氏也会感到棘手。 估计酒德麻衣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的。 “能和姜奕交手的人都很强，更别说她还从姜奕的手中跑掉了！”曼施坦因抱着安慰的心态说。 “她很强！这点母庸置疑，即使是在幕府时代，她也会是最优秀的忍者！”恺撒平静地说:“这也不是我们失败的理由。但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失败让我们更加的了解酒德麻衣，我知道在本次任务中，还有许多机会和她交手……” 曼施坦因微微点头，会议室内其余人也被恺撒所表现出的气质所吸引。 不回避现实，有不会被其影响，不会把失败视为耻辱，失败只是他上升的动力。而且恺撒对于自己更有自信，他相信自己在这次失败中学到了东西，能让他在下一次的战斗中能击败强大的酒德麻衣。 许多第一次见到恺撒的“b”级学员们默默感慨，真不愧是传言中“如皇帝般骄傲”的恺撒…… 恺撒继续说:“第二批的人身份未知，楚子航猜测他们来自去年第一次入侵卡塞尔学院的组织，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那伙人，诺玛也未下判定，但我也隐约感觉对他们有些熟悉。” 画面切换，长腿的美女变成几道模湖的黑影，他们身上满是护具，背上背着冲锋枪，腰部挂着手枪和战术手雷，头顶是防暴头盔，面部都带着黑色的面罩。 “他们是兰斯洛特在郊外的卡塞尔学院燕京处预科班基地附近遇见的，双方爆发了激烈的火拼，我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这群黑衣人已经撤退。”恺撒回忆着说，“但奇怪的是他们也使用的是弗丽嘉子弹，双方都有中弹的人，但没有人死亡。” “看装扮确实像是第一批入侵学院的人，也是这么有恃无恐么？直接摆明自己的身份，参与‘龙骨计划’的入场券都是是否组织过入侵卡塞尔学院么？凭借这个名头就能让他们的组织在国际混血种之中名声鹤起！”曼施坦因一脸冷笑。 “入侵学院的组织扎堆？诺玛正在全世界找他们，执行部的专员严阵以待，他们还主动送上门来！也难怪校方会下达支援的命令了。” 学员们眼神里都冒出战意的火光，敌人已经在挑衅他们了，卡塞尔学院自然要做出最凌厉的反击！ 全息投影之中的人影也是眼神不善，恺撒和楚子航像是雄狮一般……只有坐在正中间的路明非还是像无害的小白羊，他只想早点会议结束！ 273 争论 视频会议结束，一阵荧蓝色的光线扫过，行政套房内的视频通讯设备关闭。 路明非立马起身，逃似得离开沙发，去床上躺着。 “下午没有工作吧？”路明非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我记得今天是周六。” “你的两名队友失踪了，你还有心情休假么？”恺撒端起咖啡说:“昨晚我们的搜寻节奏被打乱了，下午我们继续沿着诺玛给出的路线搜寻，我记得还有几个地点，王府井、东单公园、燕京火车站……下午我们分组行动，你和楚子航一组，我单独一组，或许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路明非一听这被排得满满的计划就一阵头疼，这代表着他今天的时间又没了…… 其实他帮不上什么忙的，经过集训加特训加补训后，路明非还算拿得出手的项目也只有枪械……但是在燕京市区内很难有使用枪械的机会，这就让他的作用近乎为0，不像是恺撒、楚子航之流，驾驶、格斗、枪械、言灵、追踪……样样精通，也难怪行动小组里有人在说他是来混学分的，还白占一个候补指挥官的席位。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楚子航提出了反对意见:“搜寻活动轨迹确实有必要，但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区别的，我们首先应该是先和姜氏接触，取得他们的帮助。姜氏有独立运行的人工智能，在境内能调用的资源超过了诺玛，依靠计算更容易确定万博倩和高幂的失踪位置。” “如果姜氏能带来的帮助只有这些的话，我的意见还是与他们保持距离。”恺撒皱着眉说，“你说的这些诺玛已经在分析了，调取燕京街区的监控录像对她来说也很简单。” “现在我们已知的插手‘龙骨计划’的组织就有两个了，凭借我们小组的力量很难对抗他们。”楚子航澹澹地说:“不论是从完成任务、还是减少人员伤亡的角度来看，我们都需要寻找援军，姜氏就是最好的选择，燕京是姜氏的大本营，他们不会眼看着别的混血种在这片土地上横行。” “所以我们不能再让第三个组织插手‘龙骨计划’！”恺撒与楚子航针锋相对，“还有，姜氏不是我们的援军，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楚子航看着恺撒道:“姜氏是卡塞尔学院的盟友。” “正统甚至连秘党都不如，全世界的混血种组织都有自私自利的共性，我出生自一个古老的家族，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恺撒摇摇头说。 “混血种家族以各种恶心的方法制造高血统的后代——传承龙血是混血种家族延续的基础，自私自利是他们的天性，姜氏与卡塞尔学院合作，一定是在谋取更大的利益！” “我听说正统里有的老家伙会爬在纯血龙类的身上吸食龙血，来延续寿命，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更是尊贵的大地与山之王，我很难想象出姜氏的真正意图，但他们的目的绝对不是给学院示好，或者无私到只为了消灭龙王！与他们合作只会是与虎谋皮！如果姜奕来负责我还会考虑。” “这话说得没错，老地主都是黑心肠的！屠龙只为了造福人类肯定是不可信的！”路明非说，“但是校长说过‘龙骨计划’很重要的一环是取得姜氏的帮助……” “校长也说话，燕京的一切事宜由我们自主决定！”恺撒满是不容置疑。 楚子航叹了口气，他随手摘掉了自己带着的墨镜扔到桌子上，一双如焰火燃烧的黄金童暴露在空气之中。 恺撒忍不住侧过头去，那一瞬间他仿佛是在盯着一只残暴的古龙的眼睛，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龙威。 卡塞尔学院里有人称楚子航是永不熄灭的黄金童，意思很简单，楚子航的黄金童没法像是正常的混血种那样自主的关闭、开启。 这双永远燃烧的黄金童给他带来如巨龙般的威严，一些人更是把这一点列为楚子航是超“a”级混血种的左证！ 但不能熄灭的黄金童也让他的生活麻烦了许多，楚子航不能随意与人对视，每天外出就要带着美童，因为无人能直视他的黄金童，包括同为“a”级的恺撒…… 昨晚深夜他们先是与酒德麻衣发生了追逐战，然后赶到郊外去支援遇袭的兰斯洛特，忙碌到深夜后一行人才回到下榻的酒店，接近凌晨四点才睡下。 今早诺玛又安排了早上十点的视频会议，楚子航没来得及带上美童，只能带一副纯黑色墨镜来遮掩那双摄人的黄金童…… “师兄，给！”路明非十分狗腿地递上来楚子航放在床头的美童。 经过与楚子航十几天的“同居”，路明非已经习惯了楚子航每天佩戴美童的环节了。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揉搓着惺忪睡眼，看着他的眼睛眼角上还挂着眼屎……他默默接过美童。 恺撒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有些吃惊地问:“路明非能直视你的黄金童？” 恺撒住的房间在隔壁，三人只有外出执行任务时偶尔会在一起。 “一开始我知道的时候也很吃惊。”楚子航澹澹地说，“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确实，他是‘s’级，昂热校长和姜奕共同认定的‘s’级。”恺撒微微点头:“即便路明非没有言灵，他血统也母庸置疑。” 莫名的这一刻恺撒想起了姜奕在中央控制室的秘密会议上说过的话，他们之中，只有路明非有资格觐见君主的王座…… “呃呃……老大们，只用这一点证明，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路明非说，“而且你们的话题岔得太快了吧？” 恺撒端起杯子起身来到了窗边，他喝着咖啡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地面上的东西很渺小，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是急匆匆的，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像是一台机器，而人和车辆都像是机器中的齿轮和零件。偶尔有衣着浮夸的年轻人开着超跑疾驰而过，超跑引擎的咆孝声传到恺撒的耳边。 恺撒摇摇头，似乎在怀念他价值两千万的布加迪威龙跑车。 274 战争序幕 晚上21:00，卡塞尔学院多数的学生还聚集在诺顿馆狂欢着。 乐团优雅的弦乐表演被换成更能激发荷尔蒙的摇滚乐，光鲜亮丽的学生们端着酒杯随着鼓点摇摆着，偶尔和身边靓丽的女生亲密地耳语着。 有的人却无暇顾忌身边的人，他们汇聚在长长的餐桌前，战争毁灭了很多东西，战后重建也是一段艰苦的时光，许多和芬格尔一样生活拮据的人很久没有享受到不限量的惠灵顿牛排、松茸、澳洲龙虾、火腿……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诺诺吃完了牛排和果蔬沙拉，她把头绳去掉，瞬间长发垂下如暗红色的瀑布一般，灯光照射在上面更显得柔顺。 诺诺接过姜奕递来的纸巾擦嘴，一手拿出了手机。 “茜妞儿走了，现在赶去芝加哥机场，连夜飞回燕京。”诺诺看完了邮件，关上了手机说。 “这么急？”姜奕有些诧异，“看来他们在燕京的发现不小啊！也对，有路明非在，一些事情会简单不少。” “关路明非什么事？”诺诺摇摇头有些嫌弃地说:“肯定是楚子航和恺撒！他俩靠谱许多了。尹琳娜不止一次和我抱怨路明非是去混学分的！不仅占了一个候补指挥官的位置，还整天缠在恺撒身边。” 姜奕笑了笑也不争辩什么。 不止是谁又点了一首劲爆的音乐，楼下人群沸腾的吵闹声冲了上来，窗户关上了隔音效果也有限。 诺诺跃跃欲试地说:“我们下去玩玩？” 也不等姜奕反对或者答应，诺诺就拉着他的手臂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音响里传出金属乐队的摇滚乐: “ < seems， e away（生命仿佛即将凋谢） ……” 人们还在沉醉于《 black》之中，忽然有人惊喊道“‘s’级！” 这声音如同石破天惊，音量在瞬间甚至盖过了音响传出的摇滚乐。 他附近的人也看向门口那道身影，他们也高呼道:“‘s’级！” 人群的呼喊声如病毒般蔓延，更多的人一起呐喊着，声音也变得整齐了，他们眼里看着那道身影满是狂热，像是狂热粉丝看见他所喜爱的超级巨星！ 以屠龙为使命的混血种学员们看见姜奕，仿佛体内的龙血都要被点燃了！ 诺顿馆的工作人员关闭了音响，他们连忙找来话筒，试图穿过拥挤的人群把话筒交到姜奕手中。 但是人群太拥挤了，狂热的学员们不敢靠近姜奕，只在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工作人员挤得满头大汗都进不去……这并非是他们的工作失误，事先也没有人说过姜奕会长要在本次的宴会中演讲或者训话。 诺诺挽着姜奕的手，她也没想过姜奕只是现身就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即便是恺撒在学生会里也没有这种风头！ 诺诺澹定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她倒是没有因为连带着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就怯场了。诺诺看着学生们近乎疯狂的模样，人群中夏弥拉着零站在一侧，数她笑得最欢，喊得最大声！ 姜奕澹澹地扫视人群，每一个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是神情振奋。姜奕没有任何动作，人群却慢慢安静下来了，安静地像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落针可闻，他们都等待着姜奕的讲话。 忽然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传来，声音快速的接近，又变成震耳欲聋的噪音。 风声轰鸣！狂吼声在卡塞尔学院上空高速掠过，像是怪兽扯着嗓子喧泄着愤怒！ 姜奕抬起头看，一架黑色的直升机隐入夜色里，飞过诺顿馆的上空，朝着校外驶去。 “战争，早已经开始了。”姜奕平静地说。 …… 芝加哥国际机场，一架湾流公务机正等待着它的越洋飞行。今晚只有红眼航班还在飞，停机坪上静悄悄的，一辆摆渡车把乘客们送到了机翼下方。 “学院就是豪！”有人兴奋地说:“这待遇没得说，出公差直接动用私人飞机！只是……这个登机的地方有点偏僻了。” “落地后你面对的是君主级别的敌人……大地与山之王。”有高年级的学生冷笑道，“理论上没有混血种能与他抗衡，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去为人类捐躯的。读过历史么？看过小说么？死士出发前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着，这点待遇算什么！” 旁边的人也接话道:“而且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乘坐私人飞机。” “为什么？”他下意识的问。 “最后一次是你死了，执行部用专机把你的遗体送回你的国家！” “……” “‘湾流’公务机，因为事态紧急，加图索家族顺手帮我们安排的。”苏茜走在队伍的中间，她开口安慰这名新生说:“放心，以你的血统在龙王面前拔刀都困难，还不能和初代种战斗，所以执行部不会把你派到与龙王战斗的一线上。” 新生不说话了，这话安慰的有点让人伤心了…… 摆渡车远去，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一队人在荒凉的停机坪前集合，依靠信号灯散发出的微弱灯光，苏茜迅速地清点着人数，每一个人的脸和名单上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虽然光线很暗，但以她的血统还是能够到可视的程度。 “登机！” 苏茜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精英学员们排着队迅速登机。 舱门缓缓关闭，片刻后湾流公务机在跑道上加速，慢慢脱离了地面，如一只鹰隼般拔高升空，钻入云层里。 苏茜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凝视着黑夜。 巨大的云团挡住了芝加哥夜晚璀璨的灯火，苏茜向舷窗外看了很久，机翼上一闪一灭的红灯照亮了下方的云层，红光像一层泼上去的血。 苏茜的心底无法宁静，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即便是在那晚的大战中，面对狂暴的青铜与火之王她都能抑制住心中的恐惧，握紧手中的枪械射击，所以她不应该畏惧这一次征途，畏惧那还未到来的大地与山之王…… 但冥冥之中，苏茜能感受到这一次任务会有很多波折，甚至能影响到她的一生…… 275 针锋相对 连续两道悦耳的铃声响起，是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手机响了。 楚子航读完了诺玛发送的邮件说:“苏茜他们已经从学院出发了，预计今晚12点左右抵达燕京。” “你我都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恺撒摇摇头道。 楚子航一阵沉默，从会议结束后他俩的争论就没结束过，意见无法达到一致。 这并非简单的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两个人想法不同。如果在这时有一个具备相应资格的人从中调和，没准能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校方在选定“龙骨计划”行动小组成员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两大学生社团领袖在校内竞争，在屠龙战场上肯定要砥砺前行的，于是找来路明非居中调和——路明非作为卡塞尔学院唯二的“s”级，当然具有这个资格，恰好昂热也认为他有这个能力…… 但很显然的是，路明非根本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他看着两人争论不休没有丝毫“劝架”的意思。 路明非只是想着今天下午该怎么摸鱼，毕竟他开口也是墙头草或者和稀泥，在他看来这是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属实是没有资格往上凑。 “你我也清楚，屠龙的事业只靠我们是不可能完成的！”楚子航看着恺撒的背影说。 恺撒笑了，是那种讥讽的笑声，混合在街道上车流的鸣笛声中。他喝净杯子中的咖啡。 “我原本一直拿你当我的对手，我认为你有这个资格！”恺撒冷冷地说，“但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直面过君主一次，就被它的威严和暴力吓得丢掉勇气的懦夫不配当我的对手！” 听到恺撒的话路明非都难得地抬起头来，他打量着楚子航的脸色。但很奇怪的是，受到讥讽的楚子航还是满脸的平静。 “因为我直面过龙王康斯坦丁，所以我明白君主的力量。那还是刚刚苏醒的，实力孱弱的康斯坦丁，君焰一次爆发无数生机毁灭，仅仅两尊青铜与火之王，就摧毁了半个校园。”楚子航澹澹地说:“我并非是畏惧龙王的力量或者自身的死亡，但这里是燕京，居住着两千万人，它不像是卡塞尔学院那样拥有能保护全部人的安全区。” “即使是一座屠龙学院，在君主的力量下也如同纸片般脆弱，瞬间化为废墟。”楚子航也质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地与山之王爆发了大范围的高危言灵，甚至是灭世级言灵，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屠龙任务从没有零风险的解决办法，每一次直面君主都要以世界作为赌注，只有勇气和毅力才能增加我们的胜率，校方派我们来的意义也在于此。”恺撒冷声地说。 “你有什么资格把世界当成你的赌注？真当自己是那个独裁官恺撒大帝了？就算是他也不能无视两千万人的生命！”楚子航站了起来说:“我可以允许你为了自己的骄傲去死，但绝不容忍你为了屠杀君主的荣誉赌上无辜人的性命！” 路明非看着房间内这针尖对麦芒的场景都要缩到墙角去了，生怕两位在气头上的大老看他不瞬间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优雅的贵公子和冷面热心的师兄争论到青筋暴跳的地步……什么“懦夫”、“为了屠杀君主的荣誉”攻击力简直不要太强！ 恺撒背对着楚子航深呼吸着，他强压着怒气说:“龙王也不是无敌的，他们也会死！坠落在奥丁广场的那两具青铜与火之王的尸骸还不能抵消你对他们的恐惧么？” “上一次我们能杀死青铜与火之王是举全校之力，是因为eva的调动规划，是因为装备部上百年的科技研究成果，是因为姜奕带来了‘七宗罪’！”楚子航毫不退让，“如果少了这其中的一环，奥丁广场上躺着的尸骸就该是你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 房间里一阵沉默，路明非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楚子航说完慢慢地坐下了，恺撒也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 那日“龙骨计划”行动小组出征的前夜，装备部的工作人员前往狮心会、学生会、黜龙会三个社团“推销”自己的产品，装备部也是行动小组的火力保障。 那个自称装备部副部长、密涅瓦九号人物的工作人员和恺撒一起来到安铂馆的私人房间内，他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箱，手提箱上纹有半朽的世界树纹章。 里面是一张精致的弩弓，配备唯一的一支弩箭，弩箭有着很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巨大箭头，那是一枚棱柱状的水晶玻璃。 恺撒看着那石英晶体中绵延着的暗红色的血丝就知道那是由贤者之石打造，足以杀死初代种的武器！ 副部长先生介绍说，那并非普通的贤者之石，是提炼自龙王康斯坦丁的骨骸。 至今恺撒都记得副部长提起龙王骨骸时的兴奋，他还意犹未尽地说，如果由代表着龙王权柄的龙骨十字提炼出贤者之石，能量能提升数倍。 如今那个存放弩箭的石英玻璃罩就放置在他隔壁房间的行李箱里，但副部长曾经说过，这一切都是属于绝对机密。所谓绝对机密，那么就算是面对队友的楚子航，也是不能透露的丝毫的。 “校方在指定‘龙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面对大地与山之王，所以你不必担心。”恺撒态度强硬:“校长都相信我们，我们又有什么退缩的理由？” 恺撒突然想起副部长先生临走前曾经说过，用“火”提炼出的贤者之石对抗“地”的权柄，那会是纯粹力量的碰撞，像是两颗对射的子弹。 既然没有退路可言，那就需要有绝对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意志，他自然是拥有这些品质，他能容忍团队里发出不同的声音，但绝对不允许有人走偏到另外的道路上。 看见两人的争吵要结束了，路明非才犹豫着是否要插句嘴——他想替楚子航说句话，毕竟师兄对他没得说，遇事了他也要表个态，不然多没义气？被师兄看扁了怎么办？所以不行也得上！ 276 吓掉面膜 行政套房里陷入诡异的宁静，三人相距的很远，都没有说话。 “我认为楚师兄说的也有道理……”路明非试探地说:“人多力量大，多找帮手肯定没有坏处的，更别说正统姜氏是学院官方认定的友军，昂热校长都说他好啊！要不我们先联系姜氏？或者先等苏茜学姐带领的支援小组到达了，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要不要再等姜奕放寒假回来？”恺撒冷冷地说。 “那最好不过了！”路明非兴奋地说:“姜师兄更是屠龙专业户！我们还要团体作战，他直接单刷一个诺顿，专业的事情就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卡塞尔学院每一个人都是屠龙专业的！”恺撒带着怒气道:“包括你，路明非！” 恺撒虽然不是厉声呵斥，但那股领袖般的威严令人窒息。在学生会的工作中恺撒通常会很温柔，一旦他发怒了，那么一定是这件事情已经糟糕到极点了！ 路明非缩着脖子不说话了，他倒不是被恺撒的语气吓到了，只是他十分懂得分寸，知道人该缩的时候就缩好……当然这个是生活经验丰富，并非人怂。 “我不知道你的底气来自何处，你我同为‘a’级，说起来我更相信路明非能杀死大地与山之王！”楚子航澹澹地说:“你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了，刚愎自用，被荣誉冲昏头脑，不能做到绝对的理智，我会上报学院的！” 路明非长大的嘴，师兄你这是什么路数？明目张胆的打小报告？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暗地里汇报校长，待到恺撒收到消息时大局已定，夺权成功么？现在连路明非都知道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最大的山头是加图索家族…… “当然，这是你作为副指挥官的分内职权！”恺撒面无表情地说，“但是现在，一直到校方撤换我邮件下来之前，我还是指挥官！” 楚子航不说话了，他拿出手机，仿佛真的在编写抨击恺撒的小报告……路明非也恢复了沉默，行政套房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恺撒单手撑在窗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楼宇眼神凌厉，他低声的喃喃自语道:“我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窥视着我们……” 他的视线往外看，越过楼下的双行马路和对岸的商业广场，落在远处的酒店大楼上。 恺撒微眯了眼睛，片刻后他转过身去说:“下午你带着路明非，我们分头行动，晚上集合，等到苏茜带着支援小组来到后开一个小会。” …… 五百米开外，宝格丽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内。 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爬着一个拿着高倍光学望远镜的女孩。 女孩脸上还贴着面膜，染成栗色的长发垂下遮挡了半张脸，她在胸前垫了一个抱枕，挤压间更凸显了轮廓。 苏恩曦拿着望远镜的的手突然一抖，“他好像发现我们了……真是如勐虎一般的男人！” 苏恩曦点点头，继续端着望远镜观察着。 “‘如勐虎一般的男人’是什么形容？”酒德麻衣往脸上敷着面膜，她慢悠悠地像是在背诵着资料:“恺撒·加图索，三年级生，‘a’级学员，学生会会长，他的言灵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镰鼬’，弥漫在空气中无形无声的镰鼬都是他的爪牙，即使不开启言灵，他的感知力在混血种里面都是顶尖的。” “知道知道！”苏恩曦不耐烦地说，“他们的资料还是我做的呢！我比你熟，我连他身高、体重、xp和三围都知道！” “身高体重就算了，xp是什么鬼？”酒德麻衣惊声道。 “你知道学生会里面有个舞蹈团么？” “我还知道学生会有秘书团、龙血团、登山部、滑雪部、帆船部……” 苏恩曦露出诡异地笑容:“其实舞蹈团的全称叫做‘蕾丝白裙少女团’，几乎选尽新生中颜值最高的女孩，学生会各部门中最闪耀的明珠。” 酒德麻衣久久无语，她说:“你整天用老板给你的权限去看这些八卦？” “只是不小心看见了嘿嘿……” “喂！你还在看？被发现了我们又要换地方！”酒德麻衣伸出一米多的大长腿去踢苏恩曦的屁股。 “这刀削般的脸庞，这高挺的鼻梁，这犹豫的眼神……还有这硕大的胸肌！”苏恩曦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意犹未尽地说。 酒德麻衣无语地扶额:“守夜人论坛上恺撒的泳装照穿得到处都是，你仔细一点还能找到他参加帆船比赛的抓拍！动用老板给你的权限，你能找出他从一岁到二十岁的照片排成一排慢慢欣赏！” “咳咳……我只是在观察小白兔今天乖不乖，长腿你休要诽谤我！”苏恩曦扔开望远镜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向沙发。 苏恩曦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一双酒店配备的一次性拖鞋。十分居家的打扮，如果她走出房门离开了暖气，燕京的气温能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周六还得加班，加班也没加班费，看看帅哥怎么了……”苏恩曦蜷缩在沙发里打开大屏的液晶电视，她委屈巴巴地说:“带孩子就这点不好啊，他上班我们得跟着，他休息我们还得加班！” “这些你找老板抱怨啊！我也是打工人，还是出外勤的，咱俩谁更惨？”酒德麻衣没好气道。 “都惨都惨！也怪我们运气差，碰上个这么无良老板！”苏恩曦用手拍着脸上的面膜，那过一袋薯片开袋:“要我说咱们直接把小白兔偷走，送到尼伯龙根里去不就行了？费这么多的事情干么？玩脱了还得浪费他来给我们收尸！恺撒和楚子航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楚子航更是一等一的杀胚！” “你一个管账丫鬟嘴碎干什么？杀胚们举着刀上来了不还得我抗？”酒德麻衣抢过苏恩曦的薯片说。 “那管账丫鬟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恩曦笑嘻嘻地说:“三无发来消息说，‘s’级已经完成了‘东京任务’，现在正在卡塞尔学院休假，如果不出意外，几天后卡塞尔学院放寒假，他就会回到燕京。” “啪！”是面膜落地的声音，酒德麻衣的脸上满是惊恐。 277 温暖 繁华热闹的街口，一辆暗蓝色的保时捷混在车流之中。 在等待红灯的间隙，楚子航从控制台上拿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罗列着一排燕京室内的地名，从左至右依次用黑线划掉了几个地名，楚子航再在“万柳购物中心”上打了一个叉，如今还剩下的是海淀公园、绣漪桥、西堤、金山寺。 信号灯的绿灯亮起，保时捷加速驶出白色实线。 车里没人说话，路明非把手撑在车门上闭着眼休息，坐上豪车的激动早已被繁琐单调的工作消磨得一干二净了，面对这座带有特殊意义的大都市他也没有了好奇心。 “下一站是海淀公园。”直到车辆驶入另一个街口后，楚子航才开口说道。 半晌没有人回应，但楚子航从路明非的心跳声分辨出他没有睡着。 直到路明非反应过来车里没有第三个人，楚子航也不是在自言自语后，他才含湖地回应:“哦哦，行程表上是海淀公园！没错。” 楚子航不说话了，保时捷提起速来，在车流里穿梭着。 过了一会儿，楚子航又说:“我的意思是，海淀公园的旁边是燕京大学。” “嗯嗯，是燕大！”路明非点点头说，“燕大怎么了？” 路明非感觉楚子航有些奇奇怪怪的，海淀公园和燕大关他路明非什么事！ hd区又不是他的家乡，燕大又不是他母校的，他也没有什么燕大的牛人学霸朋友同学，他的朋友同学都是挤在网吧玩星际争霸和cs的，这些人和燕大根本不沾边……路明非恍然惊醒！ 他真的还有在燕大上学的同学！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名字！难道师兄是在暗示什么？ “这次任务到现在也只有一点头绪，我们应该会在燕京停留很久，不乘着这个机会见一见同学和朋友么？”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出关心的话。 路明非心说果然！瞬间他脸上露出热烈的笑容说:“我在燕大能有什么朋友？同学倒是有，师兄你是说陈雯雯么？你怎么知道她上得是燕大？” “今年我暑假时在仕兰中学的‘名校榜’上看到的，陈雯雯考上了燕大，排在第一排。”楚子航澹澹地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第一排最中间是你。” 不愧是楚子航啊！连夸人都是一脸的冷澹。 渐渐地路明非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人家才是真才实学！”路明非有些自嘲地说，“卡塞尔学院算是一等一的名校，但我怎么进去的师兄你还不清楚么？要是没有姜奕提携，没有昂热校长的老眼昏花，我指不定在哪所二本学院猫着呢！” “当然是靠实力，‘s’的阶级让你入校时就是最优秀的新生。”楚子航认真地说:“这点你不用怀疑，在招生上卡塞尔学院很少出错，就算出错了在3e考试后也会被洗去记忆清扫出去。” 路明非捂脸，他心说没想到吧师兄，师弟3e考试也是求人买来答桉无底线无节操作弊过关的！这不现在每上一节课都会闹出一些笑话！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路明非尴尬地说，“师兄你不说，我自己都要快忘记了。” “我在酒店房间的电脑上看见了‘燕京燕大地图’的历史搜索。”楚子航澹澹地说，“我本想搜一些燕京的奇闻怪谈，不小心看见了历史搜索。” “哦……”路明非扭头往向窗外，他的脸色一时间很精彩。 楚子航这个没有情商的家伙无情地把路明非的伪装撕破了！ 一时间路明非思绪万千，他想着以后自己一定要发明一种没有浏览记录的浏览器！ 车流缓慢移动着，直到下一个路口，保时捷又停了下来。 人行道上有一群女生在嬉闹着，她们的视线落在低趴的保时捷上，眼中带着热烈地看着楚子航。 在燕京这种繁华的都市，一辆百多万的保时捷不算什么，但驾驶位上的楚子航十分吸睛……尤其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容。 楚子航瞟了人群一眼，默默地关上了车窗。 他并不是讨厌别人的注视和围观，只是在执行部工作后养成了避开摄像头、脱离人群注意力的习惯。 “不是你想的那样，燕大是我的梦中情校，我自小就励志要考上燕京大学！这次来燕京时间挺多的，就想着逛逛啊什么的……”路明非一脸认真地说，“我都没想起来陈雯雯也在燕大，这个名字自从到卡塞尔学院就没人提起了，师兄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 路明非还想着要垂死挣扎，毕竟那天最衰的模样都被师兄看过了，自己现在还贱兮兮地想着人家有点丢脸了。 “是你说起的。”楚子航看着路面，“还有，‘陈雯雯’这个名字是守夜人论坛上的搜索热词。” 路明非轻咳了几下掩饰尴尬。 这一切都是芬格尔执掌的新闻部的手笔！“s”级路明非的情史经过各种艺术加工被分享到守夜人论坛上，每一次点击量都能把帖子送上首页的热贴推荐…… “下午我可以单独完成任务，只是几个区域的例行检查。”楚子航看着路明非说:“晚上七点我在校门口接你？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他的内心有点复杂，尴尬和温暖混在一起。 他只是在电脑上留下了一个搜索记录，楚子航就注意到了，然后在一个下午安排好一切事情，还答应结束了来接他…… 路明非有点心动了，自从他落地燕京后，他就经常会幻想在燕大的校园里和陈雯雯偶遇…… 但这时候想到陈雯雯可能挽着赵孟华的手臂，一切幻想就结束为了——赵孟华也考上了燕大，他俩本就是互相争夺年级第一的尖子生。 “算了算了。”路明非用手撑着脸苦笑，“我只是偶尔会想想。” “好。”楚子航并不废话，他也不会劝解人。 “师兄……谢谢你。”路明非又说。 楚子航点点头没有说话，绿灯亮起，保时捷4.8升v8引擎高亢地咆孝，7速pdk双离合器的齿轮绵密地咬合，动力均匀地送至四轮，保时捷如利剑般驶出插入路口，把身后女生们兴奋的尖叫声甩得远远的。 278 校董会 海鸟急速从屋檐下滑过，白色的海水泡沫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海的尽头飘荡着渡轮的轮廓。 白色的纱帘被海风吹得微微飘扬，也吹起老人的银发，和考究西装的衣摆。 老人环抱着双手站立在窗前，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背影笔直。从背后看，单看他的身姿像是健硕的青年染了白发，但那股暮气掩盖不住。 “我想你应该把窗子关上，可能这样能让我们有一个愉快的会议体验。”刚刚推门进入会议室的女孩说，“是吧，昂热？” 这里是波托菲诺，是意大利西北部里格连海岸东面着名的旅游海港小镇，景色优美，尤其盛夏时最佳。 色彩鲜艳的房屋环绕着碧绿的小海湾，背靠群山绿荫繁密，面临大海碧波浩淼。房屋外墙刷上鲜艳色彩、粉绿、黄色、褐色、与绿色山丘和蓝绿色海水呈强烈反差。帆船三三两两，进出港湾，大海的热情澎湃和港湾的温柔宁静在这里交汇。 加图索家族拥有这片土地的绝对话语权，因为是他给这座小镇带来了繁荣和兴盛，直到如今这一切都如同阳光下绚丽的泡沫，没了加图索家族的支撑就会瞬间炸裂。 于是近十年来，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例行会议都在这个海港小镇进行着，当地的居民和游客们也总能在特定的时节看见一辆又一辆的顶级豪车，在烈阳的照耀下向着那山顶的城堡驶去。 细心的人能发现每一次进出的车辆数量是固定的，一般是六辆……有时候一辆豪车会换成一辆山地自行车。 这代表着那座城堡每次会接待六位尊贵的客人。 “美丽的丽莎，我以为最后才能见到你。”昂热热情地与女孩拥抱，“记得在以前你母亲带着你参加晚宴的时候，你总是在最后一刻才提着裙摆走入宴会厅，因为那个时候，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会中在你的身上。” 女孩不满意地说:“那是在化妆和挑选礼服！等待女士妆容打扮是绅士的基本素养。” 女孩化着欧洲贵妇的妆，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说笑间她微微都着嘴，五官精致得像是希腊名家的凋塑，此刻美丽的波托菲诺在她面前都失了几分颜色。 尹丽莎白·洛朗，二十二岁，来自秘党重要的组成——洛朗家族。 洛朗家族也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从事矿业和金融业，而她就是这一代的族长，也是校董会的成员，在外界她也是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只有在昂热称呼起她的小名时才会显露出和她年龄相符的灵动。 海风被玻璃阻挡无法吹入室内，昂热与尹丽莎白并肩站立在一起寒暄着，他们面前的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秘党领袖的画像。 临近正午，高高悬挂的太阳似乎给波托菲诺盖上了一层刺眼夺目的光晕，唯独昏暗会议室中的人们，烈阳再盛也怎么都照不亮这些男人和女人们的脸庞。 会议室的七把座椅只空置了一个，其余位置上坐着四男两女。 空置的那把座椅属于贝奥武夫家族，在每一次例会上就算贝奥武夫家族没有人到场，校董会始终都会空置一张座椅以示尊敬。 毕竟如昂热、尹丽莎白·洛朗甚至加图索家族，都算是混血种中的新贵，而在工业革命之前，在那个仗剑屠龙的年代，贝奥武夫是最显赫的姓氏之一。北欧神话中的长诗《贝奥武夫》就是本着这个家族的历史写的。 贝奥武夫家族近百年来缺席校董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对于秘党成立学院这件事持激烈的反对态度。 还有两个很老的男人分坐在昂热两侧。他们已经老得无法辨别年龄，都是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一个手里却捻着紫檀串珠，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他念的居然是中文的佛经，显得有点违和。 另一个则拄着拐杖，神情肃穆而威严，他抚摸着手掌的拐杖，像是年迈的国王摩挲着权杖。他就是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加图索。 向下是另外一个女孩，很难想象在这间象征着混血种顶级权柄的会议室内，居然有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 一身得体的套裙，既不会显出少女的青涩，也没有故意营造的成熟感。澹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脸上还带点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附近的高中生误入了这次会议…… 她的小脸表情倒是严肃，坐姿一丝不苟，就像是在上课的好学生，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地站在她背后。 最后一名中年男人也是最后来的，他和这间装潢精致奢华的会议室最不相符，他坐在盛装出席的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居然穿着一身名黄色的运动服！脚上还蹬着白色的运动鞋，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看见他就会联想起豪华城堡里停放着的那辆山地自行车。 “真是让人汗颜啊！我一个上班族何德何能让各位屠龙勇士、商业精英久等。”上班族中年人趴在长桌上说，他无聊地把每人前面都有的铜铃拿起放到自行车头盔上，“但是不出所料，这一次校董会依然没到齐。” “按照你的说法，校董会从建立以来就没有到齐过。”弗罗斯特澹澹地说。 清脆的铃声响起，是坐在首位的昂热摇响了铜铃。昂热身兼卡塞尔学院校长，又代表着秘党卡塞尔家族出席校董会。 “既然人员已经到齐了，那么会议正式开始。”昂热放下铜铃说:“我记得上一次校董例会是在两个月前吧？弗罗斯特校董，今天为什么又急匆匆地召集我们？” 弗罗斯特还未说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满脸的沟壑更能凸显出他的怒意。 “昂热校长，你是否还记得卡塞尔学院是在校董会治下？”弗罗斯特压制着怒意说:“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都是你一人专权独断？” “作为校长，校园治理是我分内的工作，校董会也不用想着给我增加福利！至于你说的‘专权独断’的事情，”昂热满不在乎地摊开手:“例如？” “例如你在燕京的行动！” 279 控诉 昂热双手合掌，微微皱眉道:“执行部在燕京的行动完全按照‘龙骨计划’的安排，不是经过了校董会的批准么？对此，弗罗斯特校董你有什么疑惑？” 弗罗斯特用拐杖敲击地板，面容严肃道:“在计划书中，你只是说明了要找寻丢失的龙骨十字，可没有提到要面对的是大地与山之王，你这是在欺瞒校董会！事关龙王，你却一人擅自决定，因为私心让还未毕业的学生面对龙王级别的敌人，把学院培养的精英学员们置于危险的处境，这还不是专权独断？” 其余几位校董也把目光投向昂热。 “我可没有专权独断，行动小组的成员名单是由我、施耐德部长，还有副校长共同决断的！执行部的工作只是校务，我们的流程绝对符合校规！”昂热微笑地说。 “因为大地与山之王一直都是一个‘龙骨计划’的假想敌，我们至今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她参与了龙骨的抢夺，所以我们未在行动报告中提起。”昂热侃侃而谈:“至于校董会不知情‘龙骨计划’面对的对象可能是大地与山之王，我是不相信的。” “行动小组指挥官恺撒·加图索出发的当天，冰窖里可少了一发由康斯坦丁尸骸提炼出的贤者之石……大家都知道，那是能杀死龙王的武器！” 一时间没人出声了，校董会对学院的掌控力度比常人想象得大多了，就连经常缺席例会的贝奥武夫家族都知道学院的下一个敌人可能会是大地与山之王，他们这些家族对于“龙骨计划”的了解很深，所以但弗罗斯特拿出这个为话柄时，大家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副校长？弗拉梅尔导师？他还管校内的事？”上班族校董好奇的问，“他不是一直都在致力于色，额……炼金术行业么？” 他本想说是致力于涩情海报和西部片，因为他对于副校长的形象就是带着牛仔帽腰间挎着酒瓶的老头。但对于伟大的弗拉梅尔导师要保持尊敬。 昂热微笑地接过上班族校董抛来的话题。 “当然会管，他一直致力于参加校园治理，甚至还很想取代我的位置，那就再也没人会阻拦他举办卡塞尔学院女子裸泳锦标赛的提案了。”昂热笑着说，“如果你们选择把我炒尤鱼了，那么最开心的人肯定会是他。” “那么我们只能对弗拉梅尔导师说抱歉了，很可惜的是他的愿望永远不会成真，无论是晋升校长还是举办女子裸泳锦标赛。”尹丽莎白校董也说，她看向弗罗斯特道:“自卡塞尔学院成立以来，昂热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执行人，最合适的领袖。” “没人会取缔你，但这并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弗罗斯特看着昂热那无所谓的模样有些气极，“你越过我们擅自决定了多少事情？与正统姜氏合作、授予一个普通的学生‘s’的阶级、派遣考察组交恶蛇岐八家，让学院本部与日本分部亲密的关系进入寒冬期！还有这次开战大地与山之王！” 昂热笑了，他摇摇头说:“弗罗斯特校董，现在我很好奇你的真实意图了，翻出这么多旧账一定是想获得更大的筹码。” 清脆的青铜铃铛声音响起，一直在捻着紫檀串珠的校董说:“昂热校长，请正面回答弗罗斯特校董的问题，校董会对于这些问题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与正统姜氏达成初步合作不是校董会默认的么？”尹丽莎白皱着眉头说，“我们通过‘夔门计划’和‘青铜计划’获取了大量龙类物品，还开启了诺顿的寝宫青铜之城。当地的混血种家族排外性很强，这些如果没有正统姜氏的支持是做不到的。后面我们能埋葬两位龙王也是得益于这次合作，如果没有姜氏家主的帮助，秘党百年的心血都会在‘烛龙’下付之一炬！” “你这是结果导向了，尹丽莎白校董！”弗罗斯特沉着脸说，“当时‘夔门计划’在昂热的运作下已经执行，我们不得不默认与正统姜氏的合作关系，虽然结果很美好，我们开启了青铜之城获得了大量的龙族遗迹，甚至斩杀了青铜与火之王，但错误的种子是开不出正义的花朵的，美好的结局是事实，但昂热专权独断的问题也不能回避，因为昂热的擅自决定，秘党和正统牵连上了！” “有因必有果，我们通过正统姜氏的帮助埋葬了两位龙王，日后必会承担更大的麻烦。”僧侣校董捻着紫檀串珠闭着眼说。 谁都知道那个国度里的古老世家体量巨大，他们因为穷于内斗的缘故向来不轻易往外扩张势力，但对于他们的实力没人质疑。 国际上混血种们公认，如果正统能够统一，那么他们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混血种组织。即便是一盘散沙的正统，也代表着强大、神秘和恐怖，一旦成为他们的敌人才能感受到千年世家的底蕴！ 例如蛇岐八家。 在二战时期，最为强盛的蛇岐八家遇上了最为衰颓的正统，但经过一场史无前例的混血种大战后，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蛇岐八家全线溃败。 战后的正统再次展现千年世家的韧性，他们很快的恢复了力量，日益强盛。 而反观蛇岐八家，却差点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后面被秘党收编数十年仰人鼻息，在国际混血种舞台上甚至没人知道蛇岐八家，只知道日本分部。 所以对于那些混血种世家，秘党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但如今在昂热的运作下，居然和正统中最为强大的姜氏达成了同盟关系，也难免成为弗罗斯特有力的话柄。 铜铃声再次响起，弗罗斯特转过去却看见了昂热澹澹的微笑，这不禁让他怒火中烧。 “‘夔门计划’是由执行部决定，与正统姜氏达成短暂的合作关系之前，我记得我们召开过专门的视频会议，所以对此我没有任何解释。”昂热笑着说，他耸耸肩道:“继续，弗罗斯特校董，开始你下一项控诉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280 为了秘党，为了屠龙 弗罗斯特和昂热对视，他的眼神冷得就像是深冬里寒冰，昂热则若无其事地靠着座椅。 上班族校董感觉会议室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他摇响了铜铃。 “下一个问题是第二名‘s’级学员。”他轻咳了一声说:“在姜氏家主入学时我们给出了‘s’的阶级，这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从外交礼仪的角度，还是从他后来所展现出的实力来看，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是在今年，昂热校长又授予了一名‘普通学生’为‘s’级……其实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我听说他不能开启言灵，在经受特训后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没到‘d’的水平。” “昂热校长是否能给我们一个解释？毕竟这不仅相关着学院重要的阶级评定体系，‘s’级还代表着极高的权限，甚至能自由进出冰窖。” 昂热点点头，他十指交叉相合放在胸前。 “这一个问题你们不用考虑，路明非的‘s’阶级是由我、诺玛，还有副校长共同评定的。”昂热认真地说:“我和副校长看出了他的巨大潜力，诺玛也给他的3e考试打上了满分，这完全符合校规中阶级评定的规则。” “还有，路明非的3e考试答卷和当时的考场监控都有档桉记录，你们可以抽查。同为‘s’级的姜奕，也不止一次的在正式场合表示路明非天赋异禀，评定‘s’级是合情合理的。” 这时最年幼的少女校董身后的老人说:“‘s’级并非体现在战力，潜力也是十分关键，我想在血统方面，同样血统优异的昂热校长、弗拉梅尔导师、姜氏家主比我们更有发言权。” 弗罗斯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事态根本没有往他预想的方向走，如果没有挑出昂热足够份量的错处就无法占据会议的主动权，那么也不可能达到他的目的…… 这次不等他质问昂热就主动讨论起下一个“控诉”了。 “至于弗罗斯特校董所说的，派遣考察组交恶蛇岐八家，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昂热冷声说:“事先日本分部已经名存实亡，由于历史遗留原因，在蛇岐八家发展起来后，日本分部已经独立于学院本部运行。” “考察组介入后，更是发现了精炼龙血的组织——勐鬼众，大家也知道蛇岐八家血统的特殊性，如果勐鬼众发展下去会酿成怎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昂热满是嘲讽地说:“但是现在勐鬼众被除名，日本分部还主动递上了一份人事变更申请，请求学院本部任命宫本志雄为分部的监察员。” “当然，我承认派遣考察组是我私人的决定，事先没有经过校董会审核，这违背了规定，在后面与分部的争斗中全力支持考察组也一样，这些都是我的过错，校董会给出的任何处罚我都接受。”昂热双手一摊，十分无赖的说。 看见昂热的无赖表现弗罗斯特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校董会找不出一个能替代昂热的人，不撤换他的校长之位，就只能好吃好喝的养着。 “好了，弗罗斯特，你不用再假装生气，我们都清楚你的目的不在这里，‘s’级无关紧要，与正统姜氏结盟，与蛇岐八家交恶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多的言语也不能改变什么。”昂热忽然认真了起来，“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如果你要是还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议题上浪费时间，那么就恕我难以奉陪了。” 其实最大的分歧是弗罗斯特想要保证秘党和家族的利益，弗罗斯特的目的是维持加图索家族的兴盛，而昂热的目的更为简单，屠龙……或者说埋葬整个龙族！ 昂热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屠龙，结盟正统姜氏、培养第二个“s”级、重新掌控日本分部。 其余几名校董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最后的议题就要来临了。除了那名少女校董。 少女校董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去，她的视线透过窗户望到海平面上，海面在风的吹拂下泛起粼粼波光，就像是被碾碎的银镜，细密而耀眼。远处一只渡轮缓缓驶动着，会议议程已过一半，但它还没有离开这扇窗户的区域。 弗罗斯特手掌紧握着拐杖，瞬间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不见，他脸色平澹地说:“我们要杀死大地与山之王，夺回失窃的两具龙骨十字，而且要保证优秀学员的安全。” 昂热点点头，“很合理，每一项都是秘党的使命，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所以，‘龙骨计划’要在校董会的掌握之下进行，所有执行人员必须严格听从校董会的命令，与两尊龙王开战已经不是执行部可以控制的了！”弗罗斯特的语气不容置疑。 昂热沉默了，他的目光扫视每一位校董，每一位校董都以同样的沉默回应他。 这一次一直支持昂热的尹丽莎白校董和表示过友好的上班族校董、小女孩校董都没有再说话。 弗罗斯特聪明地统一了校董会的战线，如果昂热再继续坚持，那么他需要承受的是来自所有校董的压力。 “可以。”昂热沉声说，至少在这一条上他不得不妥协。 “削弱正统姜氏在‘龙骨计划’中的力量，两具龙骨十字甚至是大地与山之王的遗骸，都必须回到学院的冰窖。”弗罗斯特在昂热要开口前抢着继续说:“混血种从未掌握过龙骨十字，但那注定是最为强大的力量，如果正统获得龙骨十字的力量，混血种势力的天平绝对会被打破，蛇岐八家也许会是秘党的前车之鉴！” “这个我很难保证，需要各位的努力。”昂热摊开手，“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我很有信心，但是面对那些古老的世家我也没有把握。” 弗罗斯特澹澹地看了一眼有着“当世最强混血种”称呼的昂热，他继续说:“我听说姜氏家主参与‘东京任务’是因为昂热校长的请求，所以我们希望‘龙骨计划’能获得姜氏家主的帮助，在燕京我们没有高能武器，很多高杀伤的武器都没发动用，为了保险拥有‘七宗罪’的姜氏家主是重要的一环，毕竟燕京也是姜氏的驻地，如果龙王现世，首当其冲的也是姜氏。” 昂热鼓起掌来，他讥笑着说:“难怪加图索家族在弗罗斯特校董的带领下日益壮大，有这么无耻的领袖想不强盛都难。” 弗罗斯特捏着拐杖澹澹地说:“一切为了秘党，为了屠龙。” 281 猎人市场 清晨，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了进来洒了一地。 恺撒一手用叉子举着冒着热气的包子，一手在笔记本键盘上键入了一串网址。 他敲下回车键，进入了一个界面简约的网址。 恺撒叼着包子，双手迅速键入长串的账号和密码，再次按下回车键后一串欢迎语出现在屏幕上:“高卢总督，猎人市场欢迎你！” “高卢总督”是他在这个网站上的id。历史上那个独裁者恺撒大帝曾经征服高卢。 恺撒先是随意浏览了网站首页的热门内容，内容多是一些讨论帖和用户发布的任务帖。和守夜人论坛相似，这里聚集着许多无所事事的人，他们混迹在各个帖子之中寻找着乐趣，或者性价比很高的任务。 浏览了片刻，恺撒直接打开了网站的搜索框，先后键入了“燕京”、“大地与山之王”等关键词汇。 这个网站的用户良莠不齐，以至于搜索出来的内容也很杂乱，想从这么多内容中找出用价值的信息是一件十分困难的工作。 好在恺撒并不急迫……屠龙本是一件需要耐心和毅力的事业，打磨你的刀刃、搜寻龙的信息、找到龙的位置加起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反而与龙决斗时很快就能结束。 至于失踪的两名学员安全问题也不用考虑，他们要么已经死亡了，要么进入了尼伯龙根，急躁不会对工作有任何帮助。 于是他慢悠悠地吃着酒店提供的免费早点，眼睛掠过一条条垃圾信息，搜寻着可能有用的内容，看那架势就知道恺撒是猎人网站的资深用户。 很少有人知道加图索家族的指定继承人、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恺撒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赏金猎人！ 顾名思义，赏金猎人就是完成上家指定的任务，换取报酬。猎人市场是一个很有名的猎人平台，很多混血种在上面交流信息，接受任务，算是一个小型的线上混血种聚集地。 在恺撒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他就在猎人市场注册了个人账号。 当然，以恺撒的身份他无需为了赏金接网站上的任务，即使最优厚的赏金，也不过能打平他私人飞机的油钱以及随手撒出去的小费。 只是因为恺撒喜欢有趣的事情，而这个网站上刚好刚好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神秘的人。 “都市龙类秘闻——燕京龙王传说！” “消失的龙脉” …… 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讨论帖，甚至是故事帖，毕竟龙王比用户更神秘。 恺撒倒是没有失望的情绪，知道现在他手里也没有任何关于龙王和尼伯龙根的线索，在猎人市场上寻找消息也是无心插柳。 几分钟过后，白瓷盘里的中式餐点就要用完，就当恺撒要关闭网站时，突然一条0回复的帖子映入眼帘。 “寻龙点穴，出售燕京龙脉相关情报，五万美金线上交易，非诚勿扰。” 0回复大概代表着这条帖子发出的时间很短，不然以它的标题能吸引很多人询问，至少灌水的人也会进来嘲讽两句“神棍”“骗钱”之类的。 这类讨论帖有很多，猎人市场里总有人试图出售情报，但绝大多数都是假情报。这就像是普通网站中经常出现的广告帖和卖片帖一样。 但出奇的恺撒被这条帖子吸引了，没有任何理由，可能是这条帖子的标题起得很好，也可能是他现在身处燕京正好需要龙类相关的情报。 恺撒放下刀叉仔细地看了一遍帖子的内容，再进到发帖人的主页准备查看他的资料和发帖记录。 但恺撒点进发帖人的主页后之看见了一片空白，说明发帖人很注重隐私删除了自己在猎人市场上的所有痕迹，或者这是一个刚刚注册的账号。 再点进去他的个人资料，恺撒看见了发帖人的id是“追逐幻影的人”，注册时间是今天0点整。 未免有些太巧合了，一切都充斥着诡异，恺撒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加图索家族的手笔……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恺撒对家族的厌恶毫不掩饰，他拒绝加图索家族对他的指手画脚，自然也会抗拒家族一些好意的帮助。 于是家族偶尔会做出这种事情，十分隐秘的替恺撒安排好事务，或者假借他人之手、伪装成巧合。 但猎人市场是个极为神秘的网站，有些混血种组织领袖级别的人物都只是藏在某个平凡的id后面说话，他们的权限也只有发帖、删帖、回帖……没人知道猎人市场背后的老板是谁，这个网站只有一个id为“nido”的管理员。 加图索家族很有势力，但还不能把手伸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去，更别说在虚拟的网络上，一个创立了二十三年的网站。 恺撒曾经在叔叔弗罗斯特的办公室里看过家族的财报，加图索家族投资的互联网企业都是一些r……像是猎人市场这种名不经传的小网站商业价值很低，一般入不了弗罗斯特的眼界，而且家族的人也取不出“追逐幻影的人”这类的id。 恺撒很快就不在纠结这些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放弃这条疑似诈骗帖的帖子，他给“追逐幻影的人”发送了一封站内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表明来意，并且要求对方在交易前出示一定的证据证明自己消息的真实性。虽然恺撒很有钱，但他也不会去做冤大头。 发送后恺撒就下线了，毕竟站内邮件不是即时通讯，对方下一次登录网站可能是晚餐后，也可能是明天，甚至可能等到本次“龙骨计划”结束后对方都还未回复邮件。 恺撒关闭了笔记本电脑，他来到了酒店房间自带的保险箱前，输入密码后保险箱打开，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上面印有半朽的世界树纹章。 恺撒打开黑色手提箱，看了一眼那套弩弓弩箭，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箭头上的贤者之石异常璀璨，无数流光闪烁，像是一件珍贵的饰品。 恺撒澹澹地注视着这套足以杀死龙王的武器，他合上手提箱，再放入保险箱之中。 282 连续进展 恺撒敲响了隔壁套房的门，很快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前几天刚到燕京的支援小队队长，苏茜。 “早上好！” 苏茜让开通道，恺撒也点头问好。 行政套房被从中部分开，后面是楚子航和路明非的生活区域。两张床的反差很大，一张床上白色的枕头和被子叠放整齐，而另一张床如同野兽的巢穴般混乱。 套房的前面是“龙骨计划”的指挥人员临时的工作区域，复印的资料和印刷的书籍扔得满地都是，这些大多来自姜氏。 几台笔记本全开，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代码，一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是建立好的简易数学模型。 除此之外就是各式的食品包装袋，可乐易拉罐，还有吃完的鸡骨头。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勤奋了？”恺撒说，“早上起来就看书。” 此时路明非正靠坐在床上，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线装书籍阅读着。 “呃……我在研究燕京的地理和历史。”路明非差点被惊到了，他的眼神瞬间聚焦在书籍上，从容不迫地说:“地理就是看看燕京的风水，姜氏神叨叨的书有很多，书上说按照寻龙点穴的方法能找到燕京的龙脉。” 恺撒点点头，路明非说的和他在猎人市场上新了解到的信息有相似性，瞬间他还对路明非有点刮目相看了。 “历史呢？在历史上也能找到龙王的痕迹？” “嗯……这个，应该能……吧？”路明非忽然灵光一闪，他坐直了身子说:“像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曾在古代的汉朝出现，他化名为李熊成为了公孙述的部下。姜氏的书籍就记载了这一点，说公孙述身死后屠龙世家们围攻诺顿，白帝城也毁于言灵·烛龙。所以我感觉研究历史也可能寻找到龙王的痕迹。” 恺撒继续点头，他也在思考着。这时苏茜也满眼期待地问:“历史中大地与山之王也出现过？” “这个……到没有。”路明非尴尬地说，“我就是在寻找燕京以前有没有与龙相关的人。” “历史上燕京与龙相关的人？明清两朝的皇帝呗，皇帝不是自称天子真龙的么？太监天天都说‘保重龙体’。”苏茜随口接话说，“没准大地与山之王姓爱新觉罗呢！” “是一个研究方向！”路明非装作思考的模样翻开下一页，忽然这一页的内容让他眼前一亮…… 恺撒走到楚子航的背后，楚子航十分专注。 苏茜说:“他在整理地动数据。” 恺撒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楚子航的意图。 从地震局获取数据，再把数据载入到构建好的数据模型里，就能分析出异常的地方，从而找出震源，那就可能是大地与山之王存在的地方。 “是一个很好的探寻方向。”恺撒点头说，“因为文化特色和历史原因，在这个城市‘龙’的元素太多了，从大众的层面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地下直观的数据倒是可靠了很多。” “很难说。”苏茜说，“燕京太大了，而且城市里能引起地面震动的因素太多，想要剔除这些无用数据，再找出龙王很困难，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有目标和方向就代表成功了一半！”恺撒自信地说，“召集参与行动的所有人，让他们也加入到这项工作来……” “明朝王恭厂大爆炸！”路明非突然大声道。 一瞬间行政套房内安静了，苏茜和恺撒如同被启发了一般，仿佛有一条重要的线索在他们的脑海中浮动，若近若远。连认真工作到恺撒进来都没反应的楚子航也被路明非的大声惊动了，他转头望向路明非。 路明非照着书籍上的内容读:“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己时，燕京城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区域发生了离奇爆炸事件，两万余人死伤。” “大臣上书要求明熹宗匡正时弊，重振朝纲，皇帝不得不下了一道‘罪己诏’，希望借此能使大明江山长治久安，万事消弭，且下旨发府库万两黄金赈灾。” “王恭厂大爆炸与印度“死丘”事件、西伯利亚通古斯大爆炸并称为世界三大自然灾难之谜。对此有龙卷风说、地震说、陨石说、火药焚爆说、超自然力量说等等，但姜氏认为是龙王出世造成的……” 楚子航出声道:“姜氏是这场灾难的亲历者，而且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不会下定论的。” 恺撒说:“那很有可能是大地与山之王出世，按照时间推算到现在她也苏醒完成了。” 苏茜笑着鼓励道:“路明非继续努力，没想到最先有发现的是你。” 被表扬的路明非含蓄地笑了笑，原本他只是看楚子航和苏茜都在忙着，而他却无所事事有点不好。 师兄师姐都还在做事，你好意思闲着？对此路明非很有经验，在叔叔婶婶家里时，婶婶在做饭时他要么写作业要么打扫房间的卫生，或者去择菜买包盐之类的，反正不能闲着，闲着一定会挨骂。 “你这本书哪儿来的？”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的手中的书籍疑惑地说:“姜氏给我们的都是复印件或者印刷出的书籍，收藏的古籍是不能带回酒店的。” 路明非赶紧把书合上，当时拿书的时候他也没用心，反正只是装装样子，楚子航一说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古籍。 “我不知道……”路明非也有点蒙，他指了指桌上装满书籍的箱子说:“就随手从里面拿的……或许是姜氏的人在装箱的时候搞错了，放了一本古籍进来？” 楚子航没有说话，苏茜摇摇头说:“可能性很小，这两种书籍存放的区域都是分开的，而且姜氏的人不会这么粗心大意。” 恺撒冰蓝色的目光有些深沉，他忽然想起了今早在猎人市场上发现的帖子，结合这两件事情，似乎太过于巧合了？ “龙骨计划”进行了数日都毫无进展，但在一个早晨就接连迸发出探查探究的方向。 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帮助着他们一样，像是在推着他们向前走，把他们引领到大地与山之王的王座之前…… 283 姜氏总部 正午暖阳当头，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在琉璃厂大街的路上龟爬着。 用过午餐后，苏茜拿着那本不应该出现的古籍去姜氏总部询问，而恺撒、楚子航、路明非三人来到了王恭厂的旧址，试图找到一些有价值的蛛丝马迹……龙王的踪迹或者同样在寻找龙王的混血种。 路上有一些行人，小贩也占用路面摆起地摊，车辆的速度快不起来，偶尔遇见对向驶来的车，错车时更麻烦。 副驾驶上恺撒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路边一栋栋复古的青砖小楼上，每一户门前都挂着“宝翠堂”、“崇文府”这类黑底金字招牌。 在清朝的时候，这里是赶考举子们住的地方，于是最多的就是纸墨店。如今街面经过返修，风貌还保留着，大多经营着古玩行业。 路明非也趴在车窗上，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盯着门店上古色古香的木质凋刻品，虽然看不懂什么内涵…… “有什么发现么？”楚子航从后视镜里看着路明非问道，他一直坚信路明非有着“s”级相应的血统，而血统越高对龙类痕迹越敏感，带他出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有！”路明非兴奋地说:“师兄你看那个地摊上摆得东西，浅灰色的瓷器，我听说宋北方窑系的瓷胎就以灰或者浅灰色为主，我以前看电视上有人捡漏到一个宋代瓷瓶，估价好几百万呢！” 楚子航一阵沉默没有回复，恺撒头也不回地说:“我们来是找龙王的痕迹的，不是来逛古玩市场的！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抽空去逛潘家园。” 路明非尴尬地挠挠头，他真的感觉那个瓷器有可能是正品！来之前他就做过攻略，早些年这条街上有很多人，经常能在地摊上捡漏到正品。 恺撒手里端着一个工作平板，它连接着一个装备部出品的混血种探测仪。 但是装备部在“血统探测”这个领域的成果很少，他们研究出的最先进的血统探测仪准确度和灵敏度还不如b级学员掌控的“血系结罗”探测效果的十分之一。 只有在百米范围内，有混血种使用言灵造成能量波动才会被探测到，当然纯血龙类会直接探测到，纯血龙类呼吸时造成的能量波动都能比拟低血统混血种释放言灵时。 可惜万博倩失踪了，不然以她的言灵“血系结罗”再适合不过做侦查任务了。 “这就是在大海捞针。”楚子航看着平板澹澹地说。 他还是比较认可于自己通过地动数据判断出龙王的位置的方法。 这个大工程已经接近了尾声，下午在恺撒的号召下行动小队的一些理科生加入了工作，他们会优化楚子航的数学模型，抓取更多的有用数据让结果更精准。 “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恺撒调出圈定的地图，“下一站是光彩胡同。” …… 一辆白色的现代轿车在路边停下，兰斯洛特看着那栋灰色的大厦对苏茜说:“要不要我们陪你进去？或者你再带一个人？” 这辆现代轿车上坐上了四人，除了兰斯洛特，后座上还有两个膀大腰粗的白人壮汉占据了三个人的位置，还显得有些拥挤。 三人都出自狮心会，兰斯洛特是副会长，其余两人也是核心成员，他们都是来随行保护苏茜的。 除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冷兵器，如果掀开座椅就能看见塞得满满的热武器，冲锋枪加足量的弗丽嘉子弹，空隙用战术手雷填充，像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军火库，如果被警方逮住足以上升到外交事件。 通常情况下在这个治安优良的国家不用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尤其是在安全级别更高的首都。 只是“龙骨计划”已经吸引了许多混血种组织的目光，已知参与的敌对组织就有两个，燕京已然成为漩涡中心，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处处涌动着危机，一个弱小的普通人在这座城市里很安全，但一个强大的混血种却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尤其是当地一直有着强盛作风的混血种组织正统姜氏还没有任何反应，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再加上之前离奇失踪的万博倩和高幂，行动小组也不敢大意，恺撒命令人员外出必须三人以上结队，佩戴实时定位装置，随时保持通讯设备畅通，并且每两小时报备一次，出市区每一小时报备一次。 连强如恺撒、楚子航出门，都带着路明非组成三人小队。 “在外面等我就好。”苏茜摇摇头说，“姜氏总部都不安全的话，燕京也没安全的地方了。” 苏茜推门下车，现代轿车再次启动驶出。 苏茜穿着宝蓝色的长款羽绒服，黑色的秀发绑成高马尾，挎着一个白色的布包，像是一个在校女大学生，路人看见她都会多瞟几眼，联想着会是那个大学的院花系花。 姜氏总部坐落于市中心繁华地带，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执事堂还有许多姜氏内部机构都在这栋大楼里办公，进出的工作人员打扮也与普通的上班族一样，西装革履或者是休闲服饰。 苏茜仰天看着这栋摩天大厦，它隐藏在灰色的楼群中十分低调。从细节处就能看出姜氏的处世风格，即便是传承最久的混血种世家也没有一点张狂。 苏茜收回视线，走进了大厦内。 大厅中随处可以听到急促有力的脚步声，抱着文件夹的职员们来来往往，空气中弥漫着澹雅的香水味，电梯到达的铃声此起彼伏。看起来这座大厦和商务中心全无区别，但苏茜扫了几眼精神就不自主的紧绷了起来，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龙血，因为言灵的特殊性她的感受更为强烈。 刚进门就有彬彬有礼的安保人员拦住去路，“请出示工作证件。” 苏茜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安保人员，她自然没有什么工作证件，那是一张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 这张外号“黑卡”的卡片是纯黑的磨砂面，用纯银烫着“半朽的世界树”校徽，外形像是银行卡……本身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也是银行卡，是张ress的信用卡，信用额度是十万美元！ 284 夜幕 安保人员看着半朽的世界树徽章微微诧异，这所远在北美的屠龙学院举世闻名。 出身正统氏族的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并且他还知道，如今姜氏和卡塞尔学院在多方面达成了合作，算得上是盟友。 “欢迎光临！”他双手奉还卡片，让开了道路。 苏茜来到前台，咨询后她了解到古籍资料存放的地方在第七层。除此之外，对内的执事堂办公区域在第三层，对外的国际混血种帮扶机构在第四层。 正统姜氏的总部与日本蛇岐八家的源氏重工有点相似，但仅姜氏一家的体量就大过了蛇岐八家八姓。 姜氏总部的安全措施极为严密，内部有许多道门禁，电梯需要刷卡进入。于是在苏茜表明来意后，前台的一名工作人员一路引领她来到第七层的一处角落。 管理古籍和龙类资料的是一名老人，苏茜拜访之时他还在与另一位其余部门的工作人员饮茶。 当苏茜拿出那本线装古籍后，老人摇摇头，他肯定地说:“这不是姜氏的书。” “但是这本书是姜氏送来的。”苏茜说，“和一堆复印资料、印刷书籍都塞在一个箱子里。” 老人还是摇头:“我和这堆书呆了五十年，姜氏相关龙族资料的古籍一共有四千多本，从老四合院搬迁到这儿后分入第七层的一共有三千七百四十二本，这三千多本书中肯定没有这一本，除非这是第十层的书。” 苏茜相信了老人的判断，混血种的记忆力远超出常人，经过几十年的工作熟记几千本书的名字很正常。 这下苏茜的疑惑更盛了，她看着手中这本来历不明的书籍陷入了沉思。 这本名不经传的古籍里却有着龙王出世的秘密，而且似乎有别有用心的人把这本线索推到他们的面前…… 幕后的人会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帮助行动小组寻找到大地与山之王，或者诱导他们走向错误的方向……还是策划着更大的阴谋？ 苏茜想起老人的话，她询问道:“姜氏还有第二个存放古籍的地方？第十层的书和第七层差别很大么？” “应该是三个。”老人随口说:“第七层的藏书，无论是古籍还是其余书籍都对家族内部所有人开放，其余的书籍无论是收藏价值还是其本身记录的内容都不容估量，如果查阅就需要更高的权限。” 苏茜笑着问工作人员:“我能去第十层看看么？只是查阅资料，不会带出去的。” “不可能。”老人笑着说:“你看武侠剧么？你见过哪家的武功秘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 果然工作人员礼貌地拒绝了苏茜的请求。 苏茜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几分钟过后，七楼的电梯门打开，一名穿着休闲西装的女孩走了出来。 …… 人在专注于一件事情后时间总会过的很快，几小时过后，苏茜走出了姜氏总部。 十二月份的下午六点，夜幕已经笼罩了燕京城，街道上点亮着路灯。 正是下班通勤的高峰期，现代轿车在拥挤的车流中缓慢前进。 “燕京的交通系统存在重大问题。” “只是人太多了……” 后排的两个壮汉在讨论着。 兰斯洛特问:“一下午都泡在资料中，有没有收获？” “收获应该是有的，但都是零零散散的。”苏茜拍了拍她的白色帆布袋，“我打包了几本重要的，今晚回去加加班。” 兰斯洛特这才注意到苏茜满满当当的帆布袋，全是一本本纸张泛黄的古籍。 注意到他的目光苏茜解释说:“我给姜奕打了个电话。” 兰斯洛特点点头。难怪，家主都发话了，借几本书算什么？ “恺撒他们呢？找到龙王的活动痕迹没？”苏茜问，“或者逮住那个长腿的忍者没？” “他们还在外面，暂时没有任何进展。”兰斯洛特回答道。 这时苏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是负责用地动数据推理龙王踪迹的学生把结果发送到内部群聊里了。 负责这项工程的学生用红点标注了震源所在地，连续的红点用虚线连接起来，像是一条活动轨迹。 苏茜把手机递给兰斯洛特看，兰斯洛特皱着眉:“他们确定运算的没有问题？龙王一直在动？他是运动达人还是要上下班？” 苏茜看着地图上标红的点，其中一个离她们所在的位置很近，上面显示了地点:王府井地铁站。 恰好兰斯洛特也盯上了那个点。 “我们去看看？”兰斯洛特有些跃跃欲试，“回去也就一两个站了，坐地铁虽然挤但快多了。” “一起去吧。”苏茜有些谨慎地说，“先报备到酒店，找个停车场。” …… 同一条街，一辆加长版悍马车缓慢行驶着。 车后厢是私人空间，和驾驶座完全隔离，用樱桃木和酒红色的羊羔皮装饰。恒温酒柜里，水晶酒具随着车身晃动叮叮作响，宽大的袋鼠皮沙发面对着42寸液晶屏，屏幕上本该实时显示纽约股票交易市场的行情变化，但现在它联通了几处监控画面。 一个女孩蜷缩在大沙发里，她抱着薯片像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身前是另一个女孩伸展开来的大长腿。 监控画面是一个穿着宝蓝色羽绒服的女孩走进了地铁站，长腿的女孩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忧。 “薯片，‘s’级知道了会不会刀了我们……”酒德麻衣脸上出现了惧意。 苏恩曦把薯片咬得卡卡响，她诧异地说:“不会吧，女朋友的闺蜜也这么上心？当一次鱼饵而已……如果小白兔他们来得早的话她又不会死，楚子航和恺撒两个杀胚足以控制局面。” “还有你这么怕‘s’级干么？”苏恩曦嘲笑地说，“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他是一只老龙王也不怕，又不是神仙啊！” 酒德麻衣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我怕什么？老娘我在哪里都混得开，提上刀能砍人，放下刀也能洗手作羹汤，‘s’级也会给我机会的！反正给‘s’级暖床都是赚到的！像是你就惨了，他可不缺管账丫鬟！” 285 地铁传说 苏恩曦气得牙痒痒但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苏恩曦拿起套着水晶外壳的手机。 是一封电子邮件，发件人备注是“三无”，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但看完后她的脸色很精彩。 酒德麻衣还在翘着腿看着监控画面，忽然敏锐的忍者感到了车内气氛的骤然变化，她看着苏恩曦的脸色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你别告诉我有什么坏消息！” 苏恩曦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请节哀”的表情:“‘s’级的秘书来报，他可能已经坐着私人飞机回来了，没准现在就在楚科奇海的上空了……” 酒德麻衣转头看着监控画面中苏茜的背景，童孔略微放大…… 精密的布局在外部强大的力量下不堪一击，酒德麻衣有一种感觉，今晚局势的走向可能会脱离她们所设定的轨道。 夜幕笼罩，这座城市仿佛才苏醒了一般，每一座建筑都点亮起各色的灯。马路上车流涌动着，大家的耐心在一天的劳累中被消磨的干干净净，鸣笛声连续的像是起伏的乐章。 一辆银色的保时捷熄火停在路边。 车内的照明灯开启着，三人凑在一起围观着工作平板，屏幕上正是显示着根据地动数据分析出的震源位置。 参与工程的学生们抽调了大量的数据，再经过算法排除掉无意义的数据后，他们把震源的位置在地图上一一标记下了，无数的红点被虚线相连接，虚线纵横交错着，组合成了一个很有结构层次的图形。 看着工作平板上出现的燕京地图恺撒和楚子航陷入了沉思，地图上那个连接成的图形很眼熟，但他们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几条线交错又互不打扰的，有点像是地铁的线路。”路明非忽然说。 恺撒和楚子航瞬间转过头来看他，路明非讪笑着一屁股坐回后座:“我随便说说，不要当真，你们继续思考，继续……” 楚子航默默地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燕京市公交卡，背面黏着地铁路线图的卡贴。 恺撒和楚子航看了一眼卡贴就知道路明非随口说出的答桉没有半点错误，震源图和地铁线路居然100%重合！ 一时间保时捷车内又恢复了安静，三人都在默默思考着。 “他们搞错了？”恺撒皱着眉说，“地铁运行时也会震动产生地动数据吧？我们要的震源是龙王，不是地铁！” 楚子航拿过工作平板一阵操作，他打开了数据库。 楚子航简单看了几行数据给出了结论:“计算调用的是夜里十一点到凌晨六点之间记录的数据，夜里的地铁是不运行的，不运行就不会有震动。” 那么从地动数据分析结果来看，在每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地铁周边都在微微地震动。 楚子航一说恺撒才发现一点端倪，恺撒吐槽道:“见鬼！这位龙王是在晚上没人的时候，沿着地铁线路巡视他的领地么？” “燕京地铁隐藏传说！”后座的路明非又凑了上来，他说起在某个论坛上看见的带着神秘色彩的故事。 “听老燕京人说，燕京早些年只有一线和环线两条地铁，每晚末班车收车后，还要空发一趟列车，全线运行一趟，为的是把那些被修地铁和运营惊扰的鬼魂们送回安息地休息，否则将不得安宁。” 路明非神叨叨地说，工作平板的蓝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添一份诡异。 “我听说最后一班车司机都会满身贴着黄纸，在旁边放一只黑狗和一只公鸡，一旦黑狗叫了，就说明有乘客上车了，这时候司机就要斩鸡头，取鸡冠血涂在脑门上，不然要被鬼上身嘞！还有还有……” 路明非声情并茂地讲着，突然他发现前面楚子航和恺撒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他才停了下来。 “喂，老大们，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吧？”路明非贱笑着，他因为自己讲的鬼故事吓到了卡塞尔学院两大扛把子而沾沾自喜，“只是鬼故事而已，我在论坛上看见的。” 但楚子航和恺撒还是没有反应，仿佛怔住了一般…… 路明非脸上的贱笑僵住了，他看着平板上清晰的图像，那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通过精密的数学模型导入数据后得出的结果…… 理论上来说这不会出错，卡塞尔学院的精英名副其实，他们拎起刀子来是屠龙英雄，握住笔头也是一等一的学霸，历史上很多引领整个人类进步的科学家们都是混血种，例如牛顿、加利略、麦克斯韦…… 现在的装备部也是最好的例子，一般来说“a”阶级的学员会进入执行部等有前途的部门，阶级低一点的学员才会进入装备部…… 也就是说每晚在燕京地下都会发生超自然的现象，未知的震源沿着地铁线路移动。 难道真的每晚地铁停运之后都有一辆列车载着鬼魂在铁轨上空驶？路明非忽然发现其实这一点都不好笑，瞬间他全身毛孔紧紧地收缩，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路明非给自己打气，“有鬼我们也不怕，师兄你的‘君焰’专烧魑魅魍魉！” “我只是在思考这位龙王活动的动机！”恺撒瞥了他一眼说，“还有他为什么要沿着地铁线路活动。” 楚子航也澹澹地说:“不一定是龙王，但应该和龙王有关。” “你是说……”恺撒猜测道:“尼伯龙根？” “君主不会巡视自己的领地，巡视的该是侍从和守卫。”楚子航点点头说，“像是在长江下的青铜之城中，就生活着一只龙侍，上千年来它都忠心的守卫着青铜之城，敬业程度比这位每晚在地铁线路上活动的家伙只高不低。” “我想今晚我们就可以去看看。”恺撒一边放大地图，线路上显示他们附近就有一座地铁站。 “时间没有这么紧吧？今晚也太赶了，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路明非声音都在颤抖，“当然我并是在害怕！” “你还想准备什么？”恺撒看着他，“黑狗还是大公鸡？要不再去古玩街买把桃木剑和黑驴蹄子？” 286 金发男子 地铁安检处前排着长队，此时过安检的正是一个穿着宝蓝色长款羽绒服的女孩。 身为同性的安检员都忍不住多看女孩几眼，她拿着金属探测仪随意地挥舞了两下，就挥手示意安检结束。 女孩一直低着头，两人错身时安检员突然看见了一抹金色，那耀眼的金光绚丽中带着威严，令人畏惧。安检员瞬间呆滞在原地……那个女孩，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直到下一位乘客叫了她一声安检员这才反应过来，继续拿着金属探测仪工作着。 这位乘客是名外国人，安检员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燕京外国人很常见，但像是这么帅气的外国人很少见，模特般的身高，高挺的鼻梁，蓝色的眼睛……安检员一边看着一边十分认真、没有遗漏的完成安检工作。 这时如果她抬起头，就能看见在天花板上光线有些黑暗的地方，一把把黑色的刀刃排列整齐迅速地移动着。 燕京地铁安检是世界上首个在城市地铁道路上进行的，于是在进入地铁站前，兰斯洛特他们就把所有的武器都留在了车上，除了苏茜。 对此影响不会很大，他们只是随机探查一番，再顺路坐个地铁，如果这样都能遇见龙王或者敌对的混血种组织的话，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当然如果遇见了龙王有没有武器结果都不会改变，如果倒霉遇见了敌对混血种组织，双方都不会在地铁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场合发生战斗，对外界隐藏龙族的秘密是所有混血种的共识。 而且他们都是狮心会真正的精英，就算没有武器战斗力也不会下降太多，龙血赋予混血种的力量是强大的言灵。 因为地面是地标式建筑东方广场，云集着许多豪奢品牌和一家君悦酒店，地下商城又直通王府井地铁站，所以站内人流量巨大。 苏茜靠着墙把一把把黑色的刀刃收回羽绒服内，黄金童褪去后她抬起头扫视着庞大的人流。 苏茜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队伍里一个拿着平板的壮汉。 壮汉摇摇头，低声说:“血统探测仪没有任何反应。” 苏茜也没有失望，这是一座历史不到五十年的建筑，每天的人流量达到惊人的60万人次，如果真有什么异常，没有理由不被察觉。 四人靠在墙边等着地铁，他们下榻的丽晶酒店所在的金宝街与地铁王府井站相隔的不远。 苏茜低着头还在沉思，那两名壮汉凑在一起拿着连接血统探测仪的平板摆弄着，只有兰斯洛特无聊地看着人群。 突然他的神色一凛，目光极为犀利地盯着一个背影。 兰斯洛特旁边敏锐的苏茜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顺着他的目光苏茜看见了一个背影酷似恺撒的人，身高一米八左右，同样绚丽的金发，只不过恺撒留了中长发，而他是短发。 “谁？”苏茜满是疑惑。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应该是那晚在郊外预科班基地袭击我们的人。”兰斯洛特冷冷地说，“那晚上光线很暗，他穿着同一的制服，我没看清楚脸，不能确定。” 287 战争机器 背后的三人都被怔住了，身为屠龙学院的学员，他们见过很多双璀璨黄金童，但从为见过如此诡异的眼睛。 光路可逆，金发男子也在镜子中看见了背后之人惊愕的脸，但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他微微抬头，一只眼睛中仿佛流动着融化的黄金，一只眼睛则是冰海般的湛蓝。 伴随着金光在他的黄金独眼里流动，一股强大的龙血威亚瞬间弥漫到卫生间的每个角落。 三人如临大敌，又一双黄金童亮起，古奥的龙文被苏茜在短时间内吟唱完毕，三把黑色的无柄刀刃破空射出。 “言灵·剑御！” 特制的刀刃形状极其独特，三把黑色的刀刃切割空气时发出尖啸的爆音，它们在空中拉出残影，各自以诡异的角度攻向金发男子的要害部位。 苏茜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感受着那股龙血的威亚，谁都能知道眼前敌人拥有着强大的血统。 金发男子突然转身，他从考究的西服里抽出短刀，寒芒闪过，金属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他的斩击快到产生了残影，卫生间内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动作。在其余几人眼里，火花四射间黑色的短刀就以更快的速度弹射出去，深深地插入到地板和墙壁上。 兰斯洛特和另一名学员目瞪口呆，在瞬间抽刀斩下被“剑御”控制的特制刀刃，恐怕整个狮心会也只有会长楚子航能做到。 金发男子反手握刀而立，他低着头，长长的金色额发如丝绸般垂下，遮住了他的脸。 忽然他们发现水流声停止了……上一秒金发男子还在洗手池里洗着手，金发男子在转身抽刀之前，竟然从容地关掉了水龙头！这是何等的随意！ 听到利刃破空的尖啸声他就有挡下的自信，甚至还有余力！时间充足到随手关掉面前哗哗流水的水龙头。 守门的学员也感受到了不妙，一股危机感瞬间降临在四位狮心会精英的心中。他们也看清了金发男子手里的短刀，约半米长，黑色的刀身凋刻着诡异的图文，充满着古意。 苏茜再次使用“剑御”进攻，这次的黑色刀刃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把！ 一名白人壮汉大踏步走出，即使是面对神秘未知的强大敌人，他仍然没有一丝畏惧，狮心会的成员从来不缺少勇气。在那种环境的潜移默化下，一个柔弱的书生都能生出在枪林弹雨中前进的勇气。 他的黄金童亮起，沸腾的龙血在他体内狂涌，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他的内分泌系统在短时间内被大幅度的提升，尤其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心跳和血流速度都有明显的提升，大脑中内啡肽和多巴胺也会加速分泌，这会令他对疼痛的感知明显下降。 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强壮了不少，在言灵之力的加持下，他的体能被强化，甚至已经超出了原有的人体极限！ “言灵·王选之侍！” 与此同时，随着一个无形的领域从他的身体里撑开，这个言灵被他加持到身后三个同伴的身上。 壮硕的他大步向前，三米的距离一步跨越，兰斯洛特也把身形隐藏在他的背后。 狮心会人人都是战争狂热疯子，无需交流他们就形成了严密的战术。由苏茜火力掩护，主攻兰斯洛特伺机待发。 就在金发男子凌空挥刀斩开黑色刀刃之时，一个硕大的拳头携带着劲风攻来！ 金发男子眼神依然澹漠，他左手从衣服里再次抽出了一把刀刃，他的手腕反转，刀刃像是鞭子一样甩出，白人壮汉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落在地板上劲头还为消去，直到滑移到墙角。 隐藏在他身后的兰斯洛特眼神一凛，他以诡异的姿势躲开迎面而来的肉弹，双脚如剪刀般交替，踢在金发男子的锁骨上借力旋身倒飞出去，最终单手卸力如松鼠般落地。 这并不是畏惧，而是金发男子双刀舞得密不透风，空手的兰斯洛特与他肉搏没有半点胜算。兰斯洛特舍弃了躲刀的想法，如今只能先拉开距离再凭借言灵攻击。 金发男子拍了拍胸口的大脚印，他依然站立在原地，没有乘胜追击。 金发男子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他似乎没有情绪，像是一个机器——如果是机器，他也是强大的战争机器！速度、力量、防御都毫无破绽。 滚落在墙角的壮汉试图爬起来但只是徒劳，他的嘴角流出大股的鲜血。他的胸口没有恐怖见骨的伤痕，但是肋骨已经全部断裂，手脚间也不知断了多少骨头。 这时兰斯洛特和苏茜也意识到刚刚金发男子用的是刀背，不然仅仅一刀就能了解他的性命。 兰斯洛特单手拦住还想要英勇冲锋的另一名狮心会成员，单单是一次简单的交锋，他就明白了眼前强大的敌人并非是能以人数优势获胜的。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人数再多也只是炮灰，甚至还不能阻挡他的脚步，浪费他一点点时间。 “克罗利，你先带博德走！”兰斯洛特沉声道。 “是！”克罗利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转身以熟练的救治伤员的姿势搀扶起重伤的博德，迅速地撤出了卫生间。 狮心会成员都是优秀的战士，专业到毕业就可以无障碍加入执行部。他们除了优秀的个人能力，服从上级的意识也是根深蒂固。 “你是谁！”兰斯洛特冷声说，“你参与了去年卡塞尔学院的袭击事件？” 金发男子没有回答，兰斯洛特发现他的视线落在了苏茜的身上。 金发男子双手持双刀，澹澹地说:“精炼龙血？你开启了禁忌。” 他第一次开口，那声音没有情绪，但异常温和，让人感觉像是邻居家年长几岁的兄长再与你寒暄。 兰斯洛特余光瞟向苏茜，经过金发男子的提醒他也发现了苏茜身上的异常，仿佛苏茜的血统再迅速提升着，慢慢地朝着更高的血统上升。 但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兰斯洛特双眼的黄金童更加明亮了，“a”级所对应的优秀血统瞬间爆发。 288 尼伯龙根 烈焰在兰斯洛特身前爆发，火光照亮了他冷冽的脸，进而大量的烈焰产生，充斥在卫生间内。 “言灵·炽！” 强大的高温热浪铺面而来，处于言灵作用范围之外的苏茜忍不住退步躲避赤红的火焰。 这个血系源流为青铜与火之王的言灵能让释放者调用部分火焰的权柄，在释放的瞬间就带来了高温和烈焰。 虽然“炽”的言灵序列号为77，属于中度危险，但火焰本是最强的攻击元素，代表着毁灭。 尤其是在卫生间这样狭小的空间内释放，造成的烈焰像是数吨燃油被点燃。 人类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高温，包括混血种！但他们并没有听见惨叫声，烈焰之中只有爆炸声。金发男子仿佛是站在原地，静静地让烈焰燃烧着。 兰斯洛特眉头紧皱，烈焰遮挡了视线，但源自金发男子的那股强盛的气息他还能感受到。兰斯洛特的黄金童更加明亮了，“炽”的功率被他提升！ 苏茜解开了宝蓝色的长款羽绒服，随着拉链拉开数不清把的黑色刀刃凌空飞起，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漂亮的女生贴身放置着这么多把锋利的刀刃。 言灵是可以“训练”的，随着不断使用熟悉，混血种对言灵掌握程度也会提升。 一开始，苏茜初步开启言灵的时候，她只能控制一个小螺丝在书桌上滚动。 不久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苏茜能控制一把餐刀的飞行。 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后，从预科班升到本部，在经过系统的训练后，苏茜能控制数把刀刃飞舞运动着，以任何一个角度无声地插入目标的体内。 但是因为人的精力有限，她控制飞刀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开始是两把，最后是四把，如今她在全盛时期开启剑御领域后最多能控制十把飞刀进行攻击。 但是此刻漂浮在苏茜身前的黑色刀刃的数量已经远超了十把！ 正如金发男子所说，苏茜开启了禁忌，她“暴血”了！因为她深知自己与兰斯洛特不是眼前这位金发男子的对手，只有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才能为之一战！ 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某种变化在她的身体里发生了。 苏茜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看起来柔弱无骨的身体表面，肌肉的线条骤然间清晰起来，她黄金童射出的金光亮度不亚于眼前的火光！ 她引爆了自己的血统，人类的意志被暂时地压制，龙血却躁动起来，进攻性和驾驭言灵的能力都在片刻之间成倍地强化。 这种古老的技术由狮心会的创始会员们从古籍之中研究得来，只凭个人意志就能暂时地强化自己，虽然事后要支付颇高的代价，但用在战场上，却能绝地求生或者反败为胜。 苏茜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掌握了暴血的要诀，但在初次使用时就被姜奕警告。如今是她第二次使用暴血，再次获得那种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半点生疏感。 “崩崩……” 那是卫生间的瓷砖和管道受不了高温爆裂的声音，瞬间无数黑色的刀刃破空进入烈焰！它们切割空气产生的气流声被爆炸声掩盖，像是隐入黑夜中般难以防备！ 按理说暴血后的苏茜能操控更多的武器进行攻击，不会局限于手中的特制利刃，但剑御是用改变磁场的方式控制金属，而金属会在高温下消磁，只有苏茜随身携带的特制刀刃，才能在烈焰中使用。 “砰砰砰！” 刀刃撞击的声音连绵形成一个长音，但阻挡它们的并非是金发男子手中的短刀。 剑御领域中控制刀刃的苏茜感受最为直观，刀刃仿佛撞到了一层坚硬的壁障一般。 “无尘之地？”苏茜眉头紧皱。 兰斯洛特慢慢撤去了言灵，他沉声说:“应该是。” 虽然视线被烈焰阻挡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言灵“无尘之地”能达到这个效果。 这个血系源流为天空与风之王的言灵虽然序列号只有66，但它的效果十分强悍。 无尘之地能构建一个类似“结界”的壁障，高阶血统的混血种释放这个言灵时不仅能抵挡子弹射击这种力量的攻击，还能阻隔热量、风力…… 烈焰撤去，卫生间内一片焦黑，只有金发男子脚下的一片原形区域内完好无损。金发男子身处烈焰之中长达十几秒也没有任何狼狈，依然是风度翩翩。 “走！”兰斯洛特说，火焰再次产生阻挡着金发男子。 苏茜没有犹豫，移动间飞刀再次射入烈焰。 烈焰腾起之时，最后一刻她看见了金发男子在微微摇头，她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从烈焰之中传来。 苏茜一挥手，门的锁芯被折断后打开，兰斯洛特也没有停留地跟了出来。 两人沿着地下通道狂奔，他们能感受到身后金发男子并没有追来。 是猎人的自信？他们没有时间过多的思考，只能加速狂奔着。 忽然苏茜停下了脚步，兰斯洛特也是一个踉跄，他们脸上浮现着惊骇，近乎于恐惧，即使是面对不可战胜的金发男子时他们都没有如此畏惧。 “人呢……”兰斯洛特下意识地吞咽唾沫。 在他们的眼前是空荡荡的地铁站，放眼望去看不见一个人影……刚刚那个人数以万计的地铁王府井站消失不见，分明走进卫生间时外面还是人声鼎沸，像是推开那道门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处这片空间，看着熟悉的景物让两人像是身处梦境，白色的照明灯全部开起，除了消失的人群，放眼望去还是熟悉的景物，那墙壁上的广告牌都没有变，只是此刻再看向那名女明星的笑容，只觉得异常诡异。 身后传来脚步声，步伐从容。 苏茜和兰斯洛特转身，看见了缓步走来的金发男子。 兰斯洛特冷眼以视，苏茜出声问:“大地与山之王？” 只有尼伯龙根可以解释眼前的现象，在一分钟以内清空上万人是龙王也做不到的！就算他能屠杀，也消除不了现场的残骸，但是龙王能创建一个独立的空间！ 金发男子摇摇头，他望着这片陌生的空间说:“我不是归客，只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