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之团宠女捕》 第1章 灭门 “南星，娘和你玩捉迷藏好吗，你躲起来，娘不让你说话，你千万别出声。” 南星乖觉的点了点头，屋外人声嘈杂，晃动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天。 照顾自己的丫鬟叫的分外凄惨。像是之前看到落水的猫，浑身炸毛后的惨叫。 “娘，外面好吵，爹呢？”南星甜糯的声音，带着瞌睡的迷离。不解娘为何突然将自己从被窝薅起来，换上了福伯儿子的衣裳。 “南星乖，躲在这里，不要出声，一定答应娘。不要出声。”南星娘的声音不住的颤抖着。 咬了咬牙，将不舍咽下。这才把幼小的南星，藏在了床底下。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力一推，将南星推到了最里面。 南星乖觉的用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出声！ “哐！”的一声，门被踹了开来。南星看到娘的脚，不停的后退，一个鲜红色的衣角上，绣着金丝云纹，黑色的靴子向南星娘靠近。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踩出暗红色的脚印。 “啊！”的一声，南星娘发出同丫鬟一样的惨叫。随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双带着水雾的眼，看向床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晃动了下头颅，随即没了生气…… “还有活口没有！” “卑职这里没了！” “再搜一遍就撤！不许留一个活口！” 屋外，传来陌生的对话。那声音，带着杀气，阴冷至极。 南星蜷缩在床底，看着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娘亲，一双手紧捂着嘴巴，灵动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娘亲，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鲜红的衣角和带着血迹的靴子，在床前来回走动一番后，终于，一道寒光闪过。南星娘的心口，又被补了一刀。 “撤！”一声号令，那双脚快速出了屋子。紧接着屋外一片攒动。很快，周围变得十分静谧。连方才的火光，都消失不见了。 漆黑的夜，看不见任何光景，纵使胳膊已经麻木，可是捂着嘴的手，还是不敢拿下来…… 娘说了，不能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拂晓。屋外又传来一片嘈杂。 南星又困又饿。浑身冰凉，四肢早已因为僵硬，变得麻木。突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进了床底。 紧接着，就是一双如墨漆黑的丹凤眼，与南星灵动的大眼对视在了一起。 “大人，尸体已经让仵作在勘验了，看样子，不是一般组织干的。”决明皱着眉头，冷静的说道。 瓷净的脸庞上一双凤眼，显得格外凛冽。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身材欣长挺拔。说起话来，简洁明了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还是来迟了。将那个孩子一并带回去吧。”东风大人皱了皱眉，双手背在身后，握成了拳头。 “这孩子一句话都不肯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决明阴郁着脸，想起床底下那双灵动的大眼，不由的惆怅。 “哑巴？带回去瞧瞧。”东风大人有些诧异，想了想，眼下这全家被屠杀，那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模样。若是不带走他，恐怕还是会被赶尽杀绝。 决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前去寻找方才放在屋内的南星。 “跟我走。”决明冷冷的说道。 南星站在原地，眼看着他们将娘亲抬走，这突然出现的大哥哥，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南星却动也不动。 决明看她憨傻的模样，无奈，东风大人催的紧，上前一步，伸手将南星扛在肩上。就这样，大步往外走去。 在决明肩上晃动的南星，眼看着这个熟悉的家渐行渐远…… 明朝万历年间，朝廷集杀手、捕快、密探和武林高手于一体，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 因为这个组织的秘密性，其总部大殿是一个坐北朝南、东南西三面开门、每面由两扇门组成的构造。所以名曰“六扇门”。 六扇门的每一个人，都会针对其特性进行训练。可以更好的替皇上效力。 而决明，便是东风大人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意弟子。 “大人，我瞧过了，这孩子，并非天生哑疾，我想，应该是被吓到了。等过段时间，也许自己就好了。”叶空青检查过南星之后，对东风大人说道。 叶空青，是东风大人手下的仵作，说是仵作，其原本善医术，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可无奈脾气古怪，轻易不医治人。 但是却对研究尸体沉迷。一场江湖纷争后，被人追杀。 东风出面，以六扇门为盾，将其收入麾下。这下倒是如了心愿，成为了仵作。可单单他妖孽的样貌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十足的贵公子。 “要我说，方才我在现场瞧过了，这南家上下三十三口人，几乎大部分都是一刀毙命，伤口与雁翅刀形成伤痕吻合，地面上残留的脚印，步伐轻快，明显武功上乘。而且，是官靴！加上方才叶空青通过尸僵和尸斑推算出，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丑时，而这个时间段，能在城内大肆行走不被巡查守卫察觉的人，想来想去，除了锦衣卫，我想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这一番推论，出自坐在叶空青对面的苏木。 苏木善追踪术，对于案发现场的痕迹检验，很有自己的一套。再加上叶空青的尸检。这番推论，几乎是板上钉钉。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认同了苏木的推论，看着一旁的决明一言不发，便问道:“决明？” “官靴可以说是偷盗。雁翅刀，懂兵器的可以打造，能偷盗官靴，打造雁翅刀的组织，肯定武功高强。躲的过巡城守卫也不是难事。”决明言语简练，说出自己的看法。 “嘿！你这什么意思！”苏木不服气的问道。 却见决明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我的意思，就是锦衣卫的意思。” “你！……”苏木气的伸手指着决明刚想叫板。 却被东风大人的眼神制止。“好了！决明说的不错，你的推论固然可圈可点，可我们贸然去找锦衣卫问话，决明说的这番话，足以将我们怼回来！” 苏木一听，这才没了方才的气焰，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无奈的问道:“那该怎么办！三十几条人命啊！就剩下外面那个傻孩子了！” 叶空青耸了耸肩，站起来活动了下脖子，对东风大人行礼道:“卑职先下去了，其余的事，与我无关。” 话毕，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径直走出了屋内。 院内的槐树下，南星乖巧的坐在石凳上。微风拂过，树上抖落无数淡黄色的槐花。 那种香甜的气息，让南星咽了咽口水。摊出肉乎乎的小手，接住空中坠落的槐花，小心翼翼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伸出舌尖刚想舔。就看到叶空青一袭天青色长衫，向自己走来。 下意识将槐花捏紧在手心，背过手去，端坐在石凳上看着他。心里紧张极了。 叶空青，看着南星，原本想径直路过，可突然听到一阵“咕咕叽叽”的声响从她肚子处传来，无奈，捏了捏眉心，皱着眉看着南星问道:“饿了？” 南星点了点头，叶空青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冲她招了招手。南星这才跳下石凳跟了上去。 “别拽我衣服……你手脏……” 第2章 原来是女娃 “南大人历来对锦衣卫逐渐扩大，行事心狠手辣心有忌惮。多次弹劾未果，皇上并未采纳。看来这一次，定然是抓住了什么要命的把柄，才迫使对方这么着急下了死手，现场惨如炼狱，除了铲除南家之余，更是给朝中百官杀鸡儆猴。想来，是做了万全的打算，即便我们带着证据去皇上面前对峙，估计以皇上现在对他们的信赖程度而言，也只能是草草了事。”东风大人无奈道。 “照这么说！我们还查什么案！要都是锦衣卫做的，是不是全部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木心直口快，一拳砸在桌子上说着心中不忿。 众人沉默。苏木突然灵光一闪道:“叶空青那小子不是会看病吗！给那个带回来的傻小子好好看看！他肯定瞧见什么了！要是能说话，有了人证，我就不信，皇上还能不管！南大人官居四品，有了人证，总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事吧！” “胡闹！”东风大人怒斥道。 决明叶抬起冰冷的眸子，白了一眼苏木。 “莫说他现在不能说话，就是可以，也不能将他推出去！若是让锦衣卫知道他这样一个活口，你能保他平安吗！再者，一个黄口小儿的话，皇上压根不信的！”东风大人疾言厉色道。 苏木抠了抠脑门，面露尴尬之色。的确，这要是让那帮活阎王知道了，这傻小子，恐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再加上皇上生性多疑，只是一个孩子的话，确实不能撼动锦衣卫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良久，东风大人，喝完最后一口茶，叹了口气道:“静待时机，击其七寸。那孩子的事。知道的人，就只有咱们几个。给他改个姓氏留在六扇门吧，你们年长他些，平日多加管教吧。” “啊？大人！这，看孩子。我们几个哪里行啊！”苏木哭丧着脸哀嚎道。眼睛瞥了眼窗外，看到槐树下空空如也，心里一惊道:“对了！那傻小子人呢！” 众人一惊！决明大脑转的飞快，这后院是自己人商议事情的地方，方才只有叶空青出去了。他一定知道！ “去停尸房！”决明撂下这么一句，飞快奔了出去，往停尸房走去。 待三人飞快赶到停尸房院内，看到南星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一个大馒头，半截已经下了肚，没有水喝，噎的直翻白眼。 而坐在一旁的叶空青手里把玩着一个擦的锃亮的头骨，兴致勃勃，丝毫没有注意到赶来的三人脸上诧异的神情。 “叶空青！你能不能吱个声，再带走这小子！害我们一通好找！”苏木喘着气，看着门槛上的傻小子噎的直打嗝。气呼呼的上前替他拍了拍背。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刚才还说不会看孩子！ “小子？”叶空青皱了皱眉。手里继续把玩着头骨，头都不抬一下。 众人一听他的反问，瞬间傻了眼。这胖乎乎的大脸盘子，总不会是个丫头吧！看穿着，也不像啊！ “嘿！你是不是女孩？”苏木伸手捏了捏南星肉乎乎的脸颊问道。 南星痛的直皱眉，瞪着苏木，狠狠的看着他的手指，好想上去咬一口！ 决明打量了一番南星后，走上前去，淡淡的说道:“是，就点头。” 南星看着决明，那双眼睛，是她在黑暗之后，看到的光亮。咽下口中的馒头，缓缓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东风大人目瞪口呆了。这要是个女孩，可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大人，这要是个女娃！咱们可真不能留！”苏木一蹦三尺高，紧张兮兮的看着南星连忙说道。 东风大人犹豫了一番，是个女娃不假，可送走她，无疑是让她去送死。可……纠结万分。 原本把玩头骨的叶空青突然开口道:“你去，帮我把里面的那个骨头拿来。” 南星愣了愣，发现叶空青是在对自己说话。于是将剩下的半个馒头仔细藏在自己口袋里，拍了拍小胖手，艰难的迈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停尸房内。 “喂！叶空青！你也太变态了！这好歹还是个孩子！里面还停着死人呢！一会吓哭了，你哄！我可不管！”苏木骂骂咧咧道。 东风大人和决明却皱起了眉，专注的看着门的方向。 不一会，只见南星手里提着一个光亮的头骨，颤颤悠悠走了出来，扔给了一旁的叶空青后。用帕子垫着馒头，继续若无其事的啃了起来。 苏木看着到眼前的情景，不由的喉结翻涌了一下。许久，竖起大拇指，对着还在艰难咀嚼着干馒头的南星点了点头。 “既如此，就将此女收下吧，日后若是能做个女捕！也是不错的。”东风大人终于做了决定。 众人看着南星，脸上神情各异…… 十年后…… 南星仍旧说不出话来，为了交流方便，除了学会手语，东风大人亲自教她识字。从而得知南星的真名，自此更加不允许有人喊南星小哑巴。对外，宣称南星与自己一个姓氏全名东南星。 当然，除了苏木偶尔嘴欠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这么干。 多年来，东风大人，精挑细选，又挑中了一位武功颇高的江湖杀手名唤肆爷的收入六扇门麾下。同时培养手下所有人提高功夫。其中更是对南星更加严苛。 总算是在六扇门三法司之余，训练出一队满意的人手，专接奇案要案。 议事厅内，东风大人一脸阴郁，城中一个有名的耿家布庄，耿老板与家人用膳之时，突然暴毙而亡，案件棘手，东风大人正准备派人去调查。 所有人都在议事厅，独独缺了南星。 “不是什么大案子，就苏木带人前去吧。”东风大人吩咐道。 “我一个？那多没意思啊！”苏木嘟囔道。可看了一圈，肆爷杀气太重，决明是个闷葫芦。叶空青又惯使唤自己，想来想去，倒不如自己一人去的自在些。 正说话间，突然间南星一脸淡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袭清爽男装，头发高高束起，褪去了婴儿肥，眉宇间英气十足。个头也长高了不少。 “啊！你你你！” 南星径直走到苏木面前，将一只浑身疙疙瘩瘩的癞蛤蟆扔在了苏木脸上。吓的苏木跳的老高，伸手拽着蛤蟆腿，甩出了窗外。 “星儿！”看到此情景，东风大人皱了皱眉，怒道。 南星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飞快的打着手语道:他放在我枕头边上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怒目看着苏木。 苏木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她好！都哑巴十年了！说不定吓吓就好了！” “你好歹年长她许多，作为兄长，做出这样荒谬的事情来！最可笑的是，没吓着她，倒是吓着你了！”东风大人气结，看着苏木没好气的说道。 决明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眼睛的余光，飞快的扫过南星。 “好啦好啦！您就别骂我了！走走走！小星儿！为了弥补你，这案子，我带你去查！”说罢，不给南星拒绝的时间，一把拽着她就往外跑去。 南星眼里立即露出欣喜之色，不等东风大人发话，二人就只留下了背影。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人是怕南星应付不了么？以她现在的功夫，一般毛贼近不了身的。”肆爷看着东风大人担忧的神情说道。 “也是，该让这妮子历练历练了，这些年，您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叶空青淡淡的说完，打了个呵欠，转身出了屋子。 第3章 命案 苏木和南星，带着一队人马，一路驾马疾驰，往城中耿府赶去。南星自小在六扇门长大，跟着叶空青学勘验尸体，东风大人亲自教书习字。而苏木得空也会给她讲一些关于追踪术的知识。 可南星却从未跟任何人去执行过任务。对于这次行动，南星心里兴奋极了。脸上难得挂着笑意。んttps:// “你这妮子！死人了还笑！不得体！不得体！平时看你，倒是板着脸，皱着眉头居多！一点都没小时候可爱！”苏木打趣道。 南星听在耳中，却并未回头，她才懒得听苏木贫嘴。终于可以开始跟着一起查案了！ 很快，就到了耿府门前。门口围着侍卫，禁止耿府有出入。苏木板起脸，纵身下马，亮出自己六扇门的腰牌。把守的侍卫，连忙让开一条路。 南星紧随其后，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只见耿家的人，哭哭啼啼站在庭院中。一眼望去，两名妇人打扮的女子，哭的最为厉害。 南星扫了一眼，这两名妇人，一个年纪长一些，穿着华丽，可妆发古板。身后站着一个齐腰高的男童，男童揉了揉通红的眼，双手环抱着妇人的腰，眼神惶恐的打量着南星这一伙人。 而另一个妇人，看起来比南星大不了几岁。穿着城中最时兴的衣料。时不时用帕子捂着嘴，看似在哭泣，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哭了许久，都不见眼睛红一点。 一只手时不时扶着腰，像是站的有点累一样。 而身后站着的，是一个上年纪的男子，穿着稍微好一点，正指手划脚，安排下人站好。看样子，是管家无误了。 “大人，这边就是饭厅，也就是案发现场。那管家见多识广，出了事第一时间，便差人来报案，并且让所有人都不许离开。现场方才我们瞧过，保存完好。厨房那边也看守起来了。”引路的侍卫赶忙说着现场状况。 苏木点了点头道:“我先去看看现场和尸体！”说罢，对南星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来，别走丢了。 南星也是第一次跟着苏木去案发现场，发现苏木比平时正经多了。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 推门而入，只见死者倒在地上。面色发紫，嘴唇发青。双眼怒睁，只是一眼，南星就知道，并非暴毙，而是中毒。 “星儿你去看看尸体。”苏木安排道。知道南星自幼跟着叶空青看尸体，学了不少东西，正好练练手。 南星也不推辞，点了点头，临走前还带着自己早就备好一直没用上的工具箱。 走上前去，用石膏画粉先将尸体倒地的形状勾勒出来后。在工具箱取出三枚一扎之长的银针来。分别从死者的喉部，胸腔，胃部。找准位置，将银针尽数刺下。 随后，翻看死者的眼睛，眼球充血嘴巴微微张开，唇色发青。舌头有明显充血，嘴角处有黄白泡沫的残留。 南星缓缓抬起尸体的手，死者养尊处优，虽然是男子，可双手保养得当，还算细腻。说明平时，并不会干任何活。 甲面甲缝处，皆整洁干净。甲面呈紫色状态。伸手按压死者身体，从尸僵判断死亡时间不到三个时辰，也就是说，确实是刚死，就去报案了。从他们得知这件事，到赶来路上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南星算了算时间，将银针取出，三枚银针纷纷变色。看来中毒无疑了。于是立即站了起来对苏木打手势说明了情况。 苏木皱着眉，指了指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给南星使了个眼色。 南星立即会意，当下将所有银针都拿出来，给所有饭菜试毒。苏木满意笑笑，这妮子倒是挺有眼色，果然比叶空青好使唤的多。 随即趁着这个空档，开始细细勘验起来。 圆桌上拉开的椅子，一共有四个，说明一起用膳的当时有四人，除了死者之余，就是方才在门口瞧见的那两个妇人，一个是正房妻子，另一个，则是妾室。还有一个，一定是那个孩子。 而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虽然都有被用过的痕迹。可所有人桌上的碗，都还有大半米饭。说明饭吃到一半，人就死了。 苏木扫了一眼，总觉得有点奇怪。站在原地盯着这桌子菜，许久，脑袋灵光一闪道:“为什么，这个耿老板的位置上，只有茶水，没有汤碗？” 听到苏木发问，南星立即将茶水单独拿出来用银针试探，桌上的饭菜，几乎也就只有汤剩了底子。其余的也都是一两口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桌上饭菜里的银针，肉眼可见的变黑，唯独茶水，并没有变化。看来这茶，没有问题。这就奇怪了！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若是这桌上的饭菜都有毒，那岂不是用过的人，都逃不了？可为何，其他三人好端端的站在院外？ 苏木皱了皱眉，对门外大喊道:“让管家来！” 很快，侍卫带着方才站在院中的管家走了进来。 而南星此时，在两个并列拉开的椅子周围，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可奇怪的是，放眼望去，并没有看到任何装酒的器具。 随即管家进来，二话不说，跪在二人面前道:“大人！我家主人死的好惨，你们可一定要查出凶手，替他做主啊。” 苏木揉了揉眉心道:“起来吧，我问你几件事。” 管家这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你家主子平日可有什么仇家没有，近几日有没有和别人结仇怨？”苏木一边踱步一边问道。 一旁的南星快速用炭笔记录着苏木和管家之间的对话。 管家听闻，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道:“我家主人，从不与人结怨，常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我跟在他身边三年了，从未见过有什么仇家！” 南星一边记录，一边心想，既然不是结了外仇，定然就是身边人所为。这饭菜里皆有毒，只有府里的人能做到。 “我问你，你家主人吃饭有什么讲究没，比如为什么他的面前没有汤碗？”苏木直勾勾看着管家，丝毫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 管家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家主人，向来不喝汤，可柳娘子，也就是我家主人的妾室。喜欢喝汤，所以才在桌上备着。” 苏木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看着管家问道:“今日做饭的厨子，以及出菜后菜品被端上桌，这期间，都有谁经手？” “今日是小厨房做饭，厨子和上菜的丫鬟，都在门口候着呢。厨子我已经问过话了，说是没有问题，因为上菜前，厨子都会尝下味道。那厨子好端端在那站着呢！并没有任何事情啊，上菜的丫鬟也瞧见了。”管家无奈道。 苏木皱了皱眉，看来还得先去问问这些人再说。于是对南星挥挥手，带着管家出了门，往院子走去。 苏木带着南星，走到众人面前，背着手，打量了一番，几个丫鬟瑟缩在后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来就是这几个丫鬟上菜的。 刚想提问，却见那个年长些的妇人问道:“大人，我家夫君，到底怎么死的啊？” “想必您就是耿老板的正室夫人了。”苏木客气道。 那夫人点了点头。有些不安的手紧抓着自己的儿子，表情痛苦的看着苏木。 第4章 用毒的巧思 苏木道:“耿姥爷，是中毒而亡，我先盘问这几个人，等下再问您问题。”话毕，径直走到那几个丫鬟身前。 一听是中毒，而非暴毙，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那几个丫鬟见状，纷纷颤抖着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 “饭菜是你们端上去的？”苏木语气冰冷道。 “是，是我们，可平时也都是我们啊！”为首的丫鬟哭哭啼啼说道。 苏木仔细数了一下这些丫鬟的数量，足足有五人，方才记得桌上的饭菜大致有六道菜一个汤。四副碗筷，这五个丫鬟，几乎一人一道菜，最多只有一个人可以折返一次。 可方才那些饭菜试毒之后，每一道都有毒，说明，若是这些丫鬟下毒，这些人都参与了。显然不可能。 “你们每一道菜都亲眼瞧见厨子尝了？”苏木继续问道。 所有人纷纷点头如捣蒜，很快一旁几个身上带着烟火气的人跑了过来，这些就是厨子了。大家纷纷证明，确实出菜后，都尝过，也并没有中毒迹象。 苏木心里来回盘算着，这案子倒也奇怪。于是示意让这些下人先安静，随即走上前去问其他人话。 “你们三个，今日都陪耿老板吃饭了？”苏木问道。 夫人拉着儿子，和柳娘子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那你们身上，就没有一点不舒服？”苏木有些诧异了。 三人又是点了点头，随即柳娘子突然说道:“大人，我倒是觉得那厨子有问题！” 苏木一听，立即看向柳娘子，只见她微微蹙眉道:“这几个厨子都说试过饭菜，可今日的饭菜各个齁咸！刚尝过，就跟管家说过此事的。夫人还说，是我嘴挑，现在想想，一定是他们有问题！” “咸？”苏木疑惑的看着其他人。 厨子一听，立即上前说道:“冤枉啊大人，我们几人，都是经验老道的厨子，这菜若是个个齁咸，岂不是砸自己饭碗！再说了饭菜我都是尝过的！怎么会咸？” 正当二人吵闹之际，管家站了出来道:“这事确实奇怪，不光是柳娘子，主子当时也说今日饭菜确实过咸。可咱们府上的厨子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这种状况啊！” 南星一边听着众人说话，一边偷偷打量着这些人。突然，她又一次闻到酒香味，并不是很浓郁，被风一吹，从鼻尖飘过，南星的目光追了过去。 这味道竟然出现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柳娘子，而另一个，则是抱着夫人的男童。 这就奇怪了。 南星仔细回想着事情的经过，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于是上前，拽了拽苏木。 苏木疑惑的看着南星焦急的模样，却见南星打着手语告诉苏木，让他问问为何柳娘子和男孩身上有酒味。 苏木听了南星的，使劲嗅了嗅，这才闻到南月所说的酒香味，连忙点头，看着二人问道:“为何柳娘子，和这个小孩身上，有同样的酒味？方才在饭桌上，并没看到有酒啊。” “还说呢！夫人平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毛手毛脚的，拿着酒瓶跑到我跟前故意打翻。我那可是新衣裳！害得我重新去换了衣裳。”柳娘子一脸不悦道，不顾旁人眼光，白了一眼母子二人。 “这小少爷顽劣，是有此事。老奴我还带他去换了衣裳呢。”管家连忙说道。 苏木一听，目光凛冽道看向面容愁苦的夫人，冷冷的问道:“这么说，饭菜上来后的这段时间，耿老板不在的时候，柳娘子和小少爷也不在。饭厅里，只有夫人你了？” 苏木话语一出，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人，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饭菜我也吃了。柳娘子也瞧见了，不光我吃了，我儿子也吃了，我能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吗！”夫人紧张的攥紧了手，下意识将怀里的孩子，往紧搂了搂，像是极其怕失去他一般。 而那男童，则一脸不安的躲在夫人怀中，只露出一双惶恐的大眼偷偷看着众人。 没错，这夫人也确实吃了饭菜，苏木想了想，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毒！还是得弄清楚这些毒！南星脑海闪过一个想法。拍了拍苏木的背，苏木看向南星。见她比划一番后。苏木皱起了眉。 “我说小星儿，我上哪去给你找这么多老鼠啊！”苏木看着南星比划，她竟然要让苏木给自己抓几只老鼠来。苏木瞬间犯了难，以为南星在跟自己开玩笑。 南星急的直跺脚，告诉苏木，一定要，没有老鼠，兔子也行。无奈，看着南星满脸认真的模样。苏木只好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去，找三五只老鼠，或者兔子来。” “大人！兔子我们后厨有！正好有四只！”方才的大厨一听，立即嚷道。其他人不解的看着苏木和南星。 这两个人到底靠谱不靠谱！怎么断案还要兔子！ 不一会，大厨手里拎着兔子耳朵，将四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交给了侍卫。侍卫看着南星，南星招了招手，示意跟她走。 侍卫不解，却见苏木点了点头，让按照南星说的办。 于是侍卫跟了上去。 苏木在地上来回踱步，原以为这案子是个简单的投毒案，只要查到源头，找到动机，就能破获。 现在看来，确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也不知道南星要用这些兔子干嘛！ 就在众人焦急等候的时候，突然方才陪南星一起进去的侍卫大喊道:“活的！活的！” 此话一出，夫人突然一个趔趄，像是没有站稳一般。神色尴尬，握着儿子的肩膀。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很快，就见南星拎着四个兔子，缓缓走了出来，其中两只已经没了生气而另外两只却活蹦乱跳。 众人不解这是何意，却见南星，指着地上的兔子，又指了指夫人，小少爷和柳娘子。开始对苏木比划起来。 苏木先是大喜，随后表情一愣。紧接着看起来有些迷茫的样子。众人看着二人比划，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苏木的表情太过丰富。谁也猜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星比划完之后，苏木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紧张的夫人，冷冷的说道:“凶手，就是你吧！” 众人吃了一惊，夫人润了下干涩的喉咙，紧张的别过头，不敢和苏木对视。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大人！我家夫人，最是心善了。”管家不信，连忙替夫人辩解道。 却见苏木叹了口气道:“耿老板中毒而亡，一切，其实都是这位夫人，苦心算计的吧。你知道耿老板吃饭的习惯，是从来不喝汤的，所以即便再渴也都只喝茶水。饭菜上桌之后，你特意提前叮嘱小少爷拿着酒壶去弄脏柳娘子和他自己的衣裳。这样二人前去换衣服，就给你营造了最好的行凶时间。你将提前准备好的盐和毒药，洒在饭菜里，用另一副毒药洒在汤里。而妙就妙在，汤里的毒药，和饭菜里的毒药，正好相解。而耿老板因为喝的是茶水，所以毒没法解。于是你们吃了同样的饭菜，他却死了。事情，是这样吧！”苏木眼神凛冽的看着已经将头埋在小少爷肩膀上的夫人，心情复杂极了…… 而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双如墨漆黑的凤眼和一个长相妖孽的男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切。文学一二 “这下你小子该放心了吧！”叶空青看着一脸紧张的决明调侃道。 第5章 人心险恶 “他该死！”夫人蹲下身子，抱紧了儿子。通红着眼，肩膀颤抖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在场的人皆纷纷咋舌。柳娘子更是一脸错愕之后，惊叹道:“你疯了！竟然杀了老爷！苍天呐！你这个毒妇！” “不许你说我娘！”那个原本被夫人抱在怀里的男孩，愤怒的冲柳娘子喊道。柳娘子下意识向后闪躲。像是有些怕似的。 夫人一边安抚着儿子，一边落泪道:“我实在受不了了。受不了我儿认贼作父，受不了这个禽兽惺惺作态假仁假义。” “夫人……你……”管家诧异的看着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恶心极了他！”夫人眼中带着怒意，缓缓将事情说出。 “我家本是通县的商贾人家，家中父母年迈，只有我一女。本就不愿让我远嫁，可我一心爱慕一个做布匹生意的陈公子。原想等他生意归来一起私奔。却等来了他跌入山谷的消息。悲痛万分之际，却发现我怀了他的孩子。”夫人嘴角带着一抹凄苦的笑意。 众人静静听着这个故事，所有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耿知怀，自称与他情谊深厚，为了他愿意娶我进门。虽然知道我有孩子，可却仍旧对我表示爱慕之意。为了孩子，我答应与他成婚。可没过多久，我开始显怀。他突然对我说，陈公子家只有老母亲尚且还在，若让我将孩子的事情告诉其老母亲，给她个念想，让陈公子的后人能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后，和我再育一子。我惊讶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男儿。心中对他百般信任。更是将母家所有家财尽数全部投进他的生意之中。果然，生子之后，他带着孩子和我拿着陈公子的信物，去陈家认了祖宗。陈家老母激动的老泪纵横以为生活总算还有一丝希望……”夫人顿了顿，轻轻抚着孩子的脸。眼神，变的冰冷起来。 南星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睛，那种绝望让自己心里莫名发酸。院子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片静谧。 夫人停止哽咽，缓了口气道:“陈家老母亲，对耿知怀感激涕零，以千金重谢。原本，我以为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没想到，一切噩梦才真正开始。耿知怀背着我，让陈家老母将孩子写入族谱之后，陈家老母，突然暴毙。而陈家所有的家产，都在我那不足三月的孩子名下。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可耿知怀自此开始冷落我。虽然对外我是夫人，孩子是他的儿子，可这么多年，他背着我寻花问柳，甚至将歌姬娶进家门。对我和儿子冷言冷语也就罢了，我都感怀于当年他对我的恩情。直到前些日子，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是恶狼造就的一场黄羊梦。”衛鯹尛说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否与当年的陈公子有关？”苏木问道。 夫人看了一眼苏木，并不惊讶，缓缓点了点头道:“陈公子身边的随从，当年与他一同跌入山崖。被人救起后，与山下的村民成婚过起了日子。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进城，因为他怕，他怕当年杀害他们的人，见到他，再起杀意。” 南星捏紧了拳头，她已经猜到了那个背后之人。 “那日我去山上庙里祈福，看见一对夫妇在山脚卖茶，一眼认出是那个随从之后，才知晓当年陈公子是被人谋杀的。而推他们下山崖的人，正是与我同床共枕多年的耿知怀。呵呵，我好蠢。我错信他，不光让我的儿子认贼作父，更是害了耿家老母，让耿家的家产落入杀人凶手的口袋。你们说，他该不该死！可惜，我只是个妇人，我千刀万剐了他，都不解我心头恨意！”说到最后，夫人几乎咆哮着。 哑了嗓子，红了脸。整个人恍惚晃动，感觉像是站不稳似的。所有人听完了这个故事，纷纷皱起了眉头。 原本还叫嚣着的柳娘子，捏紧了帕子，下意识抚摸了下自己略微凸起的肚子…… 苏木看着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冲侍卫喊道:“带走！” 话毕，侍卫连忙上前将夫人与男孩分开。男孩死死拽着娘亲，哭喊着:“你们不要抓我娘！不要抓我娘！放开她！放开！” 侍卫神情冰冷，硬是将二人拉扯开来。管家一个箭步冲上前护住男孩。 夫人这才痛哭着看向儿子。伸着手，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南星看着这样的场景，咬着嘴唇。神情紧张，苏木回头看着南星，看到她惶恐的眼神，上前拍了拍南星的肩膀。南星激动的心，这才平复了下来…… 回程的路上，热闹的街面，叫卖声此起彼伏。 “月亮糕！月亮糕！又香又甜的月亮糕！”一个面目慈祥的阿婆在街角叫卖着。摊位前站着几个口水直流的小孩子，直勾勾的看着阿婆卖的月亮糕。 南星同苏木牵着马，路过，听到叫卖声。苏木看了眼情绪不高的南星，立即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在原地等候。 很快，苏木拿着一个包着月亮糕的纸包塞进了南星的怀里，顺势牵过她手里的缰绳对南星眨了眨眼道:“快吃吧！就当为了早上的癞蛤蟆给你赔不是了！” 南星抬眼看着咧着嘴一口白牙明晃晃的苏木，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小心翼翼拆开纸包，一口咬下，软糯香甜的口感，瞬间让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你呀，从小就贪吃。慢点，别噎着了。”苏木一边叮嘱，一边带着南星继续往回走。 “你第一次跟着办案，我知道，今天的案子，这耿夫人是惨点，可毕竟是条人命。所以啊，你就别难过了！回去我就告诉东风大人，你今天多厉害！要不是你想到两种毒相解，这案子，还真是够麻烦的。”苏木安慰着南星。 却见南星摇了摇头。将嘴里的月亮糕使劲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之后，看着苏木费解的神情。用手比划道:“我不觉得这案子有多惨。只是那个孩子，没有娘了。” 苏木愣了一下，看着南星眼睛里亮着光，一时间心里有些酸涩。伸手揉了揉南星的脑袋道:“赶紧吃，我难得请一次客！回去问问大人，能不能报销了。你这妮子，越来越瘦，胃口怎么不见小呢！” 南星一边傻笑着，一边趁苏木不注意将剩余的月亮糕偷偷藏进了袖子里。这才开开心心和苏木回了六扇门。 回到六扇门，东风大人不在，苏木要去将今日之事整理成册。而南星一回来就没了踪影。 只见她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像是在找什么人，刚推开书房探着脑袋，却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于是失落的转过身子，却一头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 缓缓抬头，这才对上了那双如墨般漆黑的凤眼。立即，嘴角的欣喜暴露无遗。 “是在找我么？”决明看着面前的人儿，面颊绯红。双眼灵动，自己原本生冷的气息，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南星点了点头，飞快将袖笼里的月亮糕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决明。 决明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背着的手，扬了扬。一份还带着温度的月亮糕晃动在南星面前。 看着南星呆愣的表情，决明将自己买的月亮糕塞进她的怀里，拿走她剩下的那些，柔声道:“吃我的。” 第6章 验尸 翌日，停尸房送来了新的尸体，南星见状，立即跟了过去。送来尸体的侍卫，脸色铁青，纷纷站着门外嘟囔着:“这也太恶心了。” 南星立即来了兴趣，在众人一片诧异的神情中走了进去。 最前方的木桌上，停放着一具女尸，叶空青皱着眉头，正准备勘验尸体，就见南星走了进来。见怪不怪道:“站一边。” 南星点了点头，乖觉的站在一旁，看着叶空青验尸。 死者看发髻和穿着，可以判断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之所以凭借这两点来判断，是因为女尸的面部，被人砸的稀烂。 发髻松散，衣服破烂不堪。裙摆之下，亵裤耷拉在脚踝。双手呈鹰爪状。指甲多数劈成断茬。甲缝里，满是血污和皮屑。 南星瞥了一眼女尸的手，发觉右手上，有两三点发亮的圆点。上前用小刀轻轻刮了刮。发觉，竟然是蜡油。 叶空青专心致志将女尸的衣服解开。脖颈上有被手扼过的痕迹。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淤青的形状很特别，不像是撞伤的痕迹。倒是像被人狠狠掐过残留的痕迹。 南星一边看，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些瘀伤和扼痕，都是死前伤，看来这女子死前，遭受了不少罪。 叶空青示意南星勘验女尸的私处，南星毫不忌讳，从小到大跟着叶空青一起看了不少尸体，叶空青时常让自己亲自下手检验。所以才累积了不少勘验尸体的知识。 南星仔细检查并未发现红肿。依旧是处子之身。可是在女尸的裙摆上，却看到一块块斑驳印记。 南星皱起了眉，这女尸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人用了强。可这尸体的状态，太奇怪了。 检查完正面，二人合力将尸体翻了个身，并未发现有拖擦的拽痕。说明发现尸体的地方，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叶空青将一切记录在册之后，带着南星一起，出了停尸房。 门口的侍卫，其中一部分是衙门来的，并没见过南星，看到她一个小姑娘，出入停尸房，看到那么恶心的尸体，竟然还帮着一起验尸，不由的议论起来。 “这妮子，胆子够大啊！” “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吧，可惜是个哑巴！上次……啊！”旁边另一个侍卫刚说出哑巴二字，远处的叶空青大手一挥，一根银针几乎是擦着那侍卫的耳边飞过。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回过头来，一张原本妖孽的脸，瞬间变得阴冷无比，声音带着杀气道:“再敢胡说，下次，就是你的嘴！” 所有人听到此话，愣在原地，那侍卫更是腿打着颤，张着嘴，话都说不利索。 南星见状，伸手拽了拽叶空青的胳膊，摇了摇头。叶空青这才作罢，带着南星往议事厅院子走去。 叶空青同苏木不同，苏木平时叽叽喳喳惯了。虽然年长南星许多，可从不谦让，与南星打闹着一起长大。 而叶空青，平日喜欢一个人待在停尸房。与旁人鲜少来往。用他的话来说，他更喜欢和尸体打交道。 当然南星例外，虽然叶空青话不多，可面对南星，他总有例外。遇到有人议论南星是哑巴，叶空青便会将自己藏匿起来的江湖杀气暴露出来。 议事厅内，东风大人背着手，和决明正谈论着事情。 “空青你来的正好，尸体是个什么情况？”东风大人一脸焦急的问道。 叶空青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看着南星指了指她说道:“方才南星和我一起检验的，让她来吧。” “这……”东风大人皱了皱眉。看到叶空青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 南星紧张的抿了抿嘴唇，看到决明注视着自己，这才安心许多。有条不紊的比划着手语道:“根据尸体状况推算，女子应该十五六岁的年纪。被人用硬物砸向面部致死。死亡时间大致在昨夜子时，身体多处扼伤和掐痕都是生前伤。私处完好，却在衣服上发现男子残留秽物。尸体后背未发现拖擦痕迹，说明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当然还要根据现场情况再确定。死者甲缝处残留血污和皮屑。应该是抓破凶手留下的印记。” 东风大人满意的看着南星，不住的点着头。 南星继续比划道:“这些是从尸体伤痕判断的事情，我自己有些想法。” “哦？你说说看！”东风大人惊喜道。 南星点了点头比划着:“尸体身上所佩戴的头钗，手镯，价值不菲，可都还在，说明凶手不图钱财。而将死者面部多次用坚硬物品反复撞击砸死她。我觉得，死者和凶手之间认识。并且，他心里对死者带有恨意。是一种泄愤的感觉。再者，死者身上的伤痕显示她死之前受了很多屈辱，可行凶之人，却保留了她处子之身，显然心里有些矛盾。” 这下，不仅是东风大人欣喜，决明和叶空青相视一笑，看来这妮子，确实不错！这些年总算是大家没有白费心思。她分析的这些，不仅缩小了凶手的范围，更是提出了许多新的思路。 让大家惊喜极了。 东风大人上前赞赏道:“好孩子！看来，是时候让你历练了。原本我还担心，你还小。现在看来，你倒是对破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日后，要比这些臭小子们强许多呢！” “不小了！决明和苏木，不也这个年纪，就跟着大人破案了么。”叶空青淡淡说道。对于众人夸赞南星。自己也是难得露出得意之色。 东风大人让南星落座，南星看了一圈，坐在了决明身侧。 决明看着南星，心里的担忧，总算是安全落下。 “既然如此，这案子，就交给决明带着星儿去吧。要紧的是先查出死者的身份。昨天耿家布庄的案子，听苏木说，星儿也是立了大功。交给决明，我也更加放心了些。”东风大人背着手，看着决明说道。 决明立即站起身子行礼道:“属下遵命。” 南星见状，立即学着决明样子跟着行礼。东风大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决明带着南星，先去将女尸身上的首饰取了下来，再剪了两块女尸身上的衣料。这才带着人马，往案发现场奔去。 尸体是在城郊破庙被前去玩耍的小孩发现的。报官之后已经派人将破庙围了起来。不少人听闻死了人，纷纷赶来凑热闹。无奈，只好先将尸体送去检验这才勘验案发现场。 很快，二人就到了破庙前，亮了腰牌放行之后，决明并未让侍卫跟在左右。带着南星进了破庙。 破庙里，只有一尊佛像，身上的彩绘都已经褪了色。桌上并无半点贡品，摆放香火香烛的地方，落上了厚厚的灰。 地上满是凌乱的稻草，墙角处刺眼的血迹，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血迹在墙面低处，呈喷溅状。而这个地方的稻草更是杂乱，显然这里就是行凶的地方。南星专注看着四周，发觉这面墙上方的窗户处，放着一个烛台。 烛台上的蜡烛，是新的，只燃烧了一寸长短。但烛台上，却沾满了灰。只有用手握着的地方是干净的。 南星想到女尸手上凝固的蜡油，显然，是死者生前将烛台放在这里的。也就是说，这蜡烛是她一早准备好的。她拿着蜡烛，在这里，从蜡烛燃烧开始，直至这耗尽一寸的时间里，被人杀死。 而凶手，更是异常冷静。走之前，竟然还不忘了吹灭蜡烛。看来落实了凶手和死者认识的事情。 而决明盯着那些喷溅状的血迹，陷入了沉思中…… 第7章 凶器 “星儿，碳笔。”决明柔声对南星说道。 南星立即从自己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截碳笔递给了决明。只见决明用碳笔将血迹喷溅处空白出来的位置，勾勒出来，一个人型侧影。出现在眼前。 那个侧影，就是凶手行凶时的侧影。 南星上前一步，想要看个清楚，脚下却像是踩到了什么。低头仔细看去，只见一根红绳，被拽断后，掉在了稻草里。 红绳颜色鲜艳，上面穿着一颗瓷珠。绘着一只可爱的猫头。南星小心将红绳拿起来，凑在鼻子下仔细嗅嗅。 连忙冲决明挥了挥手，比划道:“这红绳是女死者的，同她手腕上摘下的首饰，带有同样的香气。这个瓷珠十分独特，侧边勾画着一块半圆的形状，应该是一对，还有一颗，应该是在另一个人手中。很有可能是个男的。” 决明皱着眉头，看南星比划着，随即点了点头。 站起身子，在破庙里四处打量，发觉角落处，还有一个用石块堆积起来临时的一个架火的堆落。周遭还丢弃着一些细碎的骨头，应该是有人在这里临时过夜，烤野味充饥留下的痕迹。 决明走过去细细观察着，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石块上都落了灰。可是唯独空了一个缺口。决明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发觉缺口处的灰尘，比其他石块上的灰尘少很多！ 看着这些石块均匀的大小，刚好是可以一手抓稳的。决明脑海中假设了一番。凶手应该是临时起意杀死死者。所以是用硬物砸她的面部。而不是提前准备好更方便的武器。 而这块缺口，应该就是凶手临时起意拿到的凶器！ “找找看，有没有这样的石块！”决明吩咐道。南星立即四处寻找起来。将地上的稻草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石块。 决明也是一无所获，看了眼天色道:“看来现场的线索就这么多了。这行凶的凶器应该被凶手带走了。走，我们进城，去寻找一下那些首饰和衣服布料的线索，说不定，可以找到死者的身份。” 南星乖觉的跟着决明往外走去，突然院内的一个破旧的水缸，吸引了南星注意，站在原地盯着水缸一动不动。 决明回头，发现南星并未跟上，立即返回。看着她盯着水缸看，不解的上前问道:“你看什么呢？” 南星指着水缸，示意让决明下手去捞。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南星。撸起袖子，伸手往水缸里捞去。果然很快就摸索到一块双拳大小的青石。 再用力翻搅一通，发觉里面空空如也。决明瞬间反应过来，举着石头仔细查看，发觉这石头的大小果然同里面的差不多。连忙拿着拿着石头返回庙里，放在那个缺口。不大不小刚刚好！ 南星追进来，决明一脸惊喜的看着南星问道:“你怎么发现石头在水缸里的？” 南星看到决明这么高兴，心里一喜。比划道:“这庙里破败，外面的水缸自然也没人管。长满了浮萍。我刚才瞧见浮萍被中间有缺。凶手拿着带血的石块太显眼，应该会尽快处理，所以猜测石块在里面。” 看着南星的解释，决明挑了挑眉毛，嘴角上扬道:“我们星儿果然厉害！” “决捕快，报案的那个妇人，在院外。说是有事情要讲。”门口的侍卫连忙进来说道。 决明眼神凛冽，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随即，下意识抓着南星的袖子往外走去。而南星的眼，带着几分羞怯，看着袖子上决明的手。 门口没有了围观的人，一眼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的妇人，战战兢兢的在院外徘徊。身后还站着两个一边大的孩子，吸着鼻涕推搡着玩。 “这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小孩和他娘。”侍卫介绍道。 那妇人看着决明和南星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道:“大人，方才我儿回去告诉我，一起玩的伙伴昨夜在这附近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我一想不对劲，就赶紧带着娃过来了。来，狗蛋，告诉大人，你昨晚瞧见啥了。” 两个孩子中，个子矮一点的那个，被妇人拽到身前。推搡着肩膀让他说道。 那孩子看到决明冷着脸，下意识往后闪躲。夫人着急的直跺脚。决明无奈的抚着额，小孩最难沟通了！ 南星见状，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枚包好的糖糕递给了小孩。亲昵的摸了摸脑袋，灵动的大眼，弯成了月牙状。 那小孩看着南星，这才放松了下来。接过糖糕，吸了吸鼻涕嘟囔道:“昨天晚上。一个大哥哥从这里进去。我捡到了这个。好像是他掉的。”说罢，小孩晃动了下自己肉乎乎的胳膊，一条黑色的手绳，吸引了南星目光。 那黑色手绳上有也有一颗瓷珠，南星连忙仔细检查着，同样绘着猫头，带着另一半的半圆。是一对！ “这孩子皮，时常跟着村里的小孩在这附近玩闹，就是他捡了这么个玩意儿跟我儿子炫耀。我儿子今早才来这里发现了尸体。我是怕啊，这凶手要是抓不到，万一再伤到我儿子，那就不好了，所以赶紧带着他们来说清楚。”妇人拉着儿子，满脸焦急道。 决明点了点头问小孩道:“你还记得昨夜什么时辰见到他的么？” 孩子嘟囔了半天，这才说清楚道:“戌时末，亥时初。我娘说了，最迟亥时回家，不然打断我的腿。” 南星和决明心里都在推断着，根据尸体判断，死者约莫昨夜子时身亡。如果那个男人就是凶手的话，亥时来此，刚好一个时辰到子时，他和死者认识，同样的手绳，像是定情物一样。所以这一个时辰，很有可能二人在争论什么。所以一言不合，起了杀心！んttps:// “大人，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带两个孩子回去了。你们可要尽早抓到凶手啊！”妇人看着二人说道。 决明点了点头道:“放心好了。” 目送妇人引着两个孩子离去。决明这才同南星起程，往城中赶去。 死者的衣料和首饰，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的样子。反而缩小了范围。决明带着南星往城中最大的制衣坊去。果然一拿出料子，掌柜的立马眼睛都亮了几分。 决明跟老板问着话，南星好奇的打量着制衣坊。 南星从小被几个糙汉子带大。穿的衣服，大多数都是苏木的娘给南星做的送来。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穿着捕快的衣裳了。从未单独找人做过漂亮衣裳。一时间，盯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衫，入了神。 “这衣料，您可算是问对人了。这衣料叫带春彩。看起来是樱粉色，实则在太阳下一照，便泛着淡淡的天青色。所以名唤带春彩。这料子，只有我家才有。且价格不菲，只卖过三家。”掌柜的一脸得意的说道。 决明立即追问:“哪三家？” “城中马员外家的夫人，刘掌柜家的夫人。对了，还有咱们城里最有名气的瓷商关老板家，上个月家中过寿之时，关家的千金特意来选了这料子定做了衣裳。” “你是说，瓷商关怀远？”决明连忙问道。 掌柜的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的点了点头道:“除了他家，谁家千金能有这般阔绰。这关家千金，每年在我这里定制衣裳的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还指着这些贵客养活呢！对了，大人，这料子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该不是这三位谁犯了事吧！” 决明冷冷看了一眼八卦的掌柜，并未多言，带着南星快速往关怀远家驾马奔去。看来，八成就是这个关家千金了，年龄衣料，都对的上。 只是奇怪的是，这么久了。若真的死者是关家的千金，为何关家没有一个人来报案？ 第8章 关老爷晕倒了 很快二人赶至关家府邸前。门口站着两个护院守卫，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黑着脸，挎着刀，来回在大门前踱步。 决明扶着南星安全下马后，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亮出自己的腰牌道:“六扇门查案，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护院虽然人高马大，可决明的气势丝毫不输二人，护院打量了腰牌一眼，立即陪着笑脸道:“您稍等，我家老爷今日心情不大好。我们刚刚都才挨了训斥。这会正在气头上，我先去通传一声。”衛鯹尛说 决明点了点头。那护院往院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就见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点头哈腰的走了出来。 “二位是六扇门的大人啊，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那管家眼睛贼溜溜的盯着二人打量着。 决明不悦道:“城外发现一具女尸，怀疑是你家的人。”方才明明说好去通传一声就来。谁曾想，竟然是派管家来探底。看来这关老爷，压根不把六扇门的捕快放在眼里。决明便也不再委婉。 一听这话，管家脸色变得煞白，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等回过神来，立即对二人说道:“快，快请进！” 话毕，匆忙往院中跑去。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看来他们猜的没错。死者应该是关家人无疑了。 二人赶紧跟了上去，这关家府邸阔气，院落更一个院子接着一个院子。眼看着到了最里边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见了棍棒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一进院子，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却满脸愁容的男人，坐在扶手椅上，一只手捂着心口，皱着眉。满脸的怒气。看样子，这就是关怀远无疑了。 而院子里跪满了下人。旁边还有护院正用棍子打着一个随从装扮的男子。不知用了多大的力，原本蓝色的衣裳，后背已经渗出血迹。 而那随从，面色煞白，愣是一声不吭。紧皱眉头。额头和面颊上，满是汗珠。双手攥成拳头，顶在地上。 护院却并未停手，一直在打。南星见状皱了皱眉，却被决明一把拉在身后，给她一个眼色。示意不要生事。 管家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俯下身子，在关怀远耳边耳语一番。瞬间，关怀远瞪大了双眼，看向决明和南星。 立即站起身子，想要冲二人走来。可没走两步，整个人眼睛一翻，立即晕厥了过去。 管家吓的连忙扶着关怀远大喊道:“快！快找大夫来！快！” 南星见状，立即上前，推开管家，示意让周围的人散开。 管家一脸诧异和紧张，决明赶忙追了过去，抓着管家的胳膊道:“按她要求来，先让人找大夫！” 管家吓的腿肚子发抖，连连点头。赶忙按照南星的示意，让人散开。命人抓紧去找大夫。 南星伸手帮关怀远把脉。并且发觉关怀远呼吸不畅。无奈，只好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叶空青给自己的药油来，放在他鼻子下面绕了绕。 关怀远这才长出一口气，呼吸平稳了下来。 南星立即对决明比划道:“肝火郁结，加上急火攻心。只是晕过去了。方才气息不顺，闻了药油好多了，让人抬去屋里先歇着吧。” 决明冲管家说了南星的意思，看着关怀远的面色有所缓和，管家这才吩咐人将关怀远送进屋内休息。 一片慌乱过后。决明这才抽空拽着管家，将死者身上的首饰拿给管家看。 管家拿着那些首饰，手，不停的颤抖着。立即对跪在人群中，同样后背挨了打的一个丫鬟喊道:“沫儿，看看，这是不是小姐的首饰！” 那个叫沫儿的丫鬟，这才强忍着疼，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缓缓凑过来一看。立即点了点头道:“是呢，小姐的头是我梳的！这些簪子首饰，都是我帮她选的。” 此话一出，管家一拍大腿，哀嚎道:“我的老天爷哟！这不是要了老爷的命嘛！” 看来，死者确定是关家千金无疑了。决明看了眼满院跪着的下人。这才问道:“说罢，到底出了什么事。” 管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说道:“作孽哟！我家小姐，温顺良善。长相绝美，怎么就没了呢！今早，小姐房里的丫鬟沫儿去伺候小姐梳洗，发现小姐不见了踪影。只在床上放着一封信。信上说，与心爱之人远走他乡，让老爷珍重。老爷知道后，差点气死。这不，正挨个盘问府里的下人，看知不知道小姐的踪迹，你们就来了。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管家说到最后，开始哽咽起来。 “眼下你家老爷晕厥，看样子也受不了刺激，一会我们离开的时候，找个人跟我们去认尸。对了，信呢？”决明冷静说道。 管家只好点头，说道:“我家老爷脾气暴，一看完信就撕的粉碎。可是府上的下人都快问完了，也问不出小姐的下落来。” “哪些是近身伺候关小姐的？”决明眼神锐利，在人群中扫了一眼。 管家抬手指了指沫儿，又将手指向方才正在挨打的小厮说道:“我家夫人去的早，少爷又不在跟前，这两个，都是从小跟着小姐的。一个贴身伺候，一个跟随左右。小姐素来喜欢自由，不愿意被人跟着。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二人。待会认尸就让这二人去吧。” “奴婢……奴婢……奴婢不敢啊管家！”一听要去认尸，沫儿吓的哭了出来。 南星盯着那个挨打的随从，看他眼神木讷，像是在想什么似的。于是暗暗用手指戳了戳决明的背，偷偷指了指那个小厮。 决明立即会意道:“让这两个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管家立即点了点头，对那个小厮喊道:“水生，你过来，大人有话问你。” 南月向决明比划道:“我去关小姐屋子里瞧瞧。你先问话，这样咱们能快一点。” 决明点头答应，告知管家后，让人引路，带着南星去关小姐的院子里去查看。 而自己则带着沫儿和水生，在院外问话。 “我问你们，你们小姐信中说要和人私奔，这个人是谁？”决明直视二人，不想错过任何表情上的细节。 沫儿怯生生的看了眼水生像是在询问他能不能说一样。 只见水生皱着眉头，懊悔的攥紧拳头在自己脑袋上用力砸了两拳，沙哑着嗓子道:“都怪我！都怪我！” 决明皱着眉问道:“怪你什么？” 水生这才叹了口气，看着沫儿道:“人都没了，就别讲什么名声了！万一，杀人的就是他呢！” 沫儿一听，这才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我家小姐，性格单纯。太容易相信人了。半年前，老爷的瓷厂里，出了一批美人釉的胭脂盒。特意让小姐去挑选。可谁知，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烧窑捏瓷的伙计。好像，叫什么许什么云的。” “没错，许青云。”沫儿补充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这个许青云，油嘴滑舌，哄的小姐十分开心。小姐还专门叮嘱我们，不能告诉别人。从那以后，小姐就像是多了份心思似的，经常找借口跑去瓷厂玩。旁人不知道，我们两个看的清楚，那个许青云，就是对小姐图谋不轨！几次三番想要接近小姐！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小姐却并不听我们劝阻，反而为此多次和我们争吵。”水生说着说着，红了眼。一双结实有力的拳头捏在了一起，咬着牙，像是要把那许青云咬碎似的。 第9章 问话搜查 “那你们最后见到小姐，是什么时候？”决明看着水生的一脸痛苦的样子问道。 “昨天夜里，原本我伺候小姐卸妆梳洗的。可小姐说要写字睡的晚，让我把水放在屋里，她累了自己梳洗后歇息。可是我走了不久后，就瞧见屋里的灯灭了。约莫还不到戌时吧。我看屋里灯灭了，就以为小姐休息了。一觉睡到今日早起，进屋喊小姐起来。就瞧见屋里的水并未动过。床铺也都铺的整整齐齐的。人却没了踪影，就留下封信来。这才知道小姐跑了。”沫儿回想着昨夜的事情说道。 “会不会是旁人顶替写的信？”决明听完，立即问道。 却见沫儿摇了摇头道:“小姐的字，最有特点，每逢拐弯的地方，都会有处抖动，我跟随她这么多年，她的字我一眼就认得出。” “那你呢？”决明转向水生问道。 水生回忆了一番说道:“前日我就告假回家了，今早回府才知道小姐不见了。就被老爷抓着逼问小姐的去处。可是咱们做下人的，主子们的动向，这我确实不知啊！” “是啊大人，你看，水生背都被打出血了。”沫儿看着水生后背渗出的血，皱着眉，满眼的不安惶恐。 管家安排丫鬟带南星去了小姐的院子。进了卧房，南星四处转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小姐的妆台上。 满满当当的首饰盒，盖子敞开着。里面放着不少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首饰。 南星只是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枚单独放着的戒指上。 那戒指是银子托，镶嵌着月光石。造型清雅别致。南星小心拿了起来，在手上仔细打量着。 戒指戒面上有一些污渍，但不是十分明显。内圈却格外光亮。南星随意翻看了一下首饰盒，突然一颗小小的耳坠惹得南星侧目。 那耳坠只有一寸长短，花生粒大小，却镶嵌着八宝琉璃。设计巧妙，看起来虽然没有一般的金器名贵，但却格外醒目。只是奇怪的是，这耳坠，却只有一只。翻找许久，都不曾找到另一只。 南星瞥了一眼，书桌的位置。 走上前去，发现书桌上摆放整齐。一叠纸摆放在桌前。最上面的纸，有少许墨汁痕迹。南星小心揭开纸张，放在光下透着光看着那些墨汁痕迹。明显是上一层纸写的时候，渗下来的。 再看桌上的砚台里，墨汁干涸。伸手摸了摸，残留的墨汁一揉，就成了粉末。毛笔整齐排列挂在笔架上。 笔洗里的水，清澈见底。南星挨个摸了摸笔架上的毛笔。手上并没有残留任何痕迹。 于是用碳笔，在纸上写道:“这枚戒指，是你家小姐一直戴在手上的吗？” 随后，将写的纸放在带她来的丫鬟面前。 丫鬟看了眼南星手上拿的戒指，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这戒指，是老夫人的遗物。我家小姐很是喜欢，每天都戴着。” “跟在你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二人，住在哪？”南星写道。 那丫鬟不假思索道:“沫儿同我们住在一起，都在一等丫鬟的下人房。水生，在男子所在的下人房。” “带我去看看。”南星写完，递给了丫鬟。 丫鬟只好点点头。先带南星去了沫儿住的地方。沫儿住在一个五人一间的下人房。通铺，睡在中间。床铺整齐。角落的柜子也并未上锁。里面的东西，都是寻常物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有一些首饰，看着成色好些。 看着南星盯着那些首饰，丫鬟在一旁解释道:“这沫儿跟随小姐多年，这些首饰，都是平日小姐赏赐给她的，她都舍不得戴。我们几个关系好，从不锁柜子。” 南星点了点头，示意去看看水生住的地方。正好所有下人都跪在院子里，也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于是南星根据丫鬟的指认，找到了水生的床铺。不同于丫鬟的下人房的是，男人的房里，总归脏乱一些。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南星皱了皱眉，看着丫鬟指认的水生的床铺。有些疑惑。 其余人的被子，虽然叠着，可也都是歪歪扭扭，被子上的汗渍，都成了黝黑发亮的颜色。而唯独水生的床铺干净极了。 “水生平日收拾的干净利落，所以院子里的丫鬟，都喜欢和他说两句话。他也是难得会写字的。偶尔帮大家写家书寄回去。”丫鬟对南星说着。 南星暗自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看了眼角落的柜子。只有最下层的柜子用一把精致的黄铜锁锁着。其余的柜门随意敞开着，露出衣服来。 只是一个破木柜，锁起来，反而引人注目了。 南星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伸手，将丫鬟的发簪取了下来。不等丫鬟反应过来，南星就用发簪将锁头撬开了。 不用问，这种溜门撬锁的手艺，一般都是苏木教的。 打开一看，果然如南星所想。东西摆放整齐，与旁人一眼就看出差别。尽管柜子里堆积的是衣物，可南星还是不死心，伸手在里面摸索着。 果然，很快就摸索到一个荷包。那荷包绣工精巧，布料上乘，绣工也极为精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色。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那只八宝琉璃耳坠！ 南星尽量让自己的面色平静一些。让人看不出任何波澜，偷偷将荷包收进袖笼之中。然后将锁子重新锁了回去。这才将发簪还给身后的丫鬟，示意可以回前院了。 回到前院，决明还在问话。南星走上前去，对决明比划了一番后。决明皱起了眉头。 随即，看向水生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你先随我们回六扇门认尸。确认是关家千金之后，我们再根据你的说法去找那个许青云。不然，我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没有理由去抓人。” 水生有些犹豫，沫儿见状，声音颤抖着说道:“水生，你去吧。我……我实在害怕啊！” 水生无奈，只好点了点头。仍旧一副痛苦的模样看着众人…… 第10章 认尸 回程的路上，决明驾马带着水生，南星跟在身后。一路无言，终于踏着夜幕，回了六扇门。 决明带着水生前去停尸房认尸。而南星一下马就飞奔去找叶空青。叶空青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住在六扇门。只不过这个时辰，当然不在停尸房。 “吱呀”一声，决明伸手推开停尸房有些破旧的木门。卡顿的合叶在静谧的黑夜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停尸房里，尸臭味扑面而来，水生哪里闻过这样的味道。瞬间捂着口鼻，内心一阵翻涌。作势就要呕吐。 决明在身后，冷冷的看着他。许久，这才上前，打开火折子，将停尸房的蜡烛点亮。水生借着昏暗的光亮，壮着胆子，放眼望去。 瞬间后背僵直豆大的冷汗，划过惨白的脸。下意识捏紧拳头，眼前的景象，已经让自己忘了尸臭的味道。 停尸房内，可不止一具尸体，有高度腐烂的，也有挂着些许肉糜的白骨。还有被淹死呈巨人观的死尸。 这些尸体一具具躺在那里，骇人极了。不要说水生了，决明夜里单独来，心里多少都有点发怵。 水生站在门前，迟迟不肯进去。却听决明催促道:“快进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家小姐。” 水生见状，自知躲不过去，手抓着木门，缓缓抬起承重的步伐，往前迈去。当看到女尸的衣服时。整个人的眼眶都红了。汗水从鼻尖冒出。 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像是要站不稳似的。逐渐靠近女尸，嘴巴都开始发不出声音了。 “是她！是我家小姐！”水生闭着眼睛，伸手指着女尸嗓音沙哑着挤出这几个字来。决明面色阴寒，冷冷的看着水生。 “她的脸，都被砸成这样了，你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你家小姐？”决明一字一顿问道。 水生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将头别过去，看着一具白骨道:“我家小姐，穿的就是这件衣服。我跟着她这么多年，她什么样子，我不会认错的。大人，赶紧去抓许青云吧！再晚他就跑了！” “不着急，我先帮你瞧瞧伤吧！”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水生警觉的看了过去，只见叶空青顶着一张妖孽的脸，晃悠着，一只手搭在南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居然拎着一个酒瓶。一进屋子，身上的酒气，竟然比尸臭还要浓郁几分。 决明不悦的看了过去，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拽出南星，自己扶着叶空青，皱了皱眉。 叶空青被决明制服上的甲片硌的痛的皱起了眉，嫌弃的将决明推开。一只手指着站在原地依旧颤抖的水生，继续说道:“我……我来给你治伤！” “不用了几位大人。我的伤只是皮肉伤。我一条贱命不值钱，你们还是快去抓许青云吧！要为我家小姐找到凶手啊！”水生皱着眉，看不懂这三人卖这什么关子。隐隐心中有些不安。 “方才我们已经命人去瓷厂抓许青云了。天一亮，就过审，你还得作证。身上的伤不治可不行。”决明冷冷说道。 南星暗自往门边挪去，将门从里面落了门栓。 水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看着三人怒目而视道:“我的伤，就不劳各位费心了。小的是来认尸的，如今已经指认完了。你们应该去找凶手。而不是抓着我不放！” “呵，只怕，你就是凶手！”话毕，决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水生在决明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他将胳膊拐至身后。按住脖子，控制住了。 叶空青袖笼里伸出一把小刀，在水生背后一划。他的衣服，就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可是白日后背挨了棍子，血水烂肉粘在衣服上，稍微一碰。火辣钻心的疼痛让他痛喊出声。 可决明是出了名的手硬，按住他，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水生的头，距离女尸被砸的稀烂的脸，几乎只有一拳之隔。 看着女尸血肉模糊的脸。昨夜的事情涌上心头。那绝望的哭喊声萦绕在耳边。水生紧皱着眉头，闭着眼，呼吸沉重。脑海中的是情景，逐渐放大。于是放声大喊着！ 南星看着他的背，一时间分不清，他的喊叫，是因为后背的疼痛，还是面对女尸的惊吓。或者又是心中的不安…… 叶空青一把将沾着血肉的衣服撕扯下来，露出整个后背来。眼前的一切，让南星皱起眉头，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除了明显的棍棒击打痕迹之外。 身上所见之处，都是用手抓破的痕迹。所以棍棒打在身上，要比别人破的要快一些。而那些抓痕，凌乱，且用力。 肩头，后背。乃至他的后脖子上。全部都是。相信还有没看到的地方也都有。这些抓痕，深浅不一。可从手指的痕迹一眼便分辨的出，是女子的手。 南星径直走上前去，抓起女尸的手，放在水生后背处比划了一下，答案显而易见。 南星手里抓着女尸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水生。那种无声的愤怒，从眼神中流露。水生反而停止了刺耳的尖叫。抬头看着那只全是残甲的手。竟然哭了出来…… 天刚刚拂晓。决明命人将许青云连夜，从瓷厂提回六扇门。 得知关家小姐的死讯，许青云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般。 “我且问你，前天夜里，你有没有去过城郊处的破庙，是去做什么，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决明语气严厉，眼神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魂不守舍的许青云。 许青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整个人目光呆滞。像是没有听到决明的话一般。 决明眉头紧皱，正想发作，却见南星小心拿出那两条手绳来，一黑一红，放在了许青云的面前。 看到此物的许青云，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痛哭起来:“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许青云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让所有人，都静下来看着他…… 第11章 案件还原 “我只是关老爷家瓷厂的一个学徒，何德何等，让她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儿为我丧了命啊！”许青云，痛哭流涕。说出了那晚的实情。 “我与小姐，相识在瓷厂，她来亲自挑选胭脂盒，那批胭脂盒是我烧制的。便由我替小姐选。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心生爱慕之意。于是想要日日见到她也是好的。便找机会，就去府上送样品。一来二去，真的与她相识了。她是那么的单纯美好！这世间形容再多美好的词，放在她身上，也不为过。”许青云，缓缓将情绪平复下来。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 南星打量着这许青云，模样是比一般人俊俏些。 “可我错了，一切都错了！她是富家千金，我呢，我这辈子，给她提鞋都不配。于是我开始躲着她。直到，她托人带信给我，说让我前夜去城郊破庙找她有要事与我商议。我才告诉自己，就见最后一面！只一面。于是我就去了。”许青云，顿了顿，眼里满是懊悔。 “她通知我的时间，是亥时。我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沦陷。于是踩着点，去了破庙。谁知，她竟然提出让我上门提亲，入赘关家。如若不然，关老爷就要将她许配给旁人。我心里清楚，我这样的人，即便是入赘，关家也是万万容不得我的。她看出我的犹豫。于是提出要将自己给我。我怕了。我该死！我竟然怕了！我怕到没有想到她的安危，仓皇而逃。但凡我能勇敢一点，面对她。送她回去，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惨案！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们杀了我吧，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也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了……她，是我生活里，唯一的光，我亲手将自己的光熄灭了……你们杀了我吧……”许青云握紧手里的两个手绳放在心口的位置。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要将此物嵌进身体一般…… 许久，决明打破静谧，问道:“你回去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可有人为你作证？” 许青云听闻，这才缓缓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道:“我听了她的计划，就匆忙逃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瓷厂，就在城郊。我一口气跑回去，还不到亥时末。我心烦意乱，叫醒了一起的兄弟，喝闷酒，直至第二日晌午才醒。” 决明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南星，她将所有供词都记录了下来。决明这才对侍卫喊道:“带下去！” 而许青云则沉浸在痛苦之中，任由侍卫摆弄着。 很快，侍卫就将捆绑着的水生押了上来。水生被决明关了一晚上。也不嚎叫了。整个人目光变得麻木，一句话也不说。 决明冷冷的看着水生，将南星搜到的证物全部摊在他面前咬着牙说道:“你以为，你不说话，事情就能这么混过去？呵。” 说罢，决明坐在扶手椅上，翘起二郎腿白皙修长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扣动着缓缓说道:“你是关家小姐身边唯一的随从。小姐生性纯良，长在富贵人家，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的就是自由，于是身边只有你和沫儿两人照顾。你心里早就没了主仆的心思，对她的情谊，也变成了有些偏执的爱慕。” 决明一边说，一边盯着水生的眼，却见他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麻木。 于是伸手，将那只八宝琉璃耳坠捏在手指，晃动了一下说道:“你开始手脚不干净。却并没有染指贵重物件。你拿的都是她的心爱之物，哪怕是只剩一只也舍不得丢弃的耳坠，还有这个香气四溢的荷包。都是她的物件。” 水生缓缓抬起头，看着决明的手，眼里带着愤怒的恨意。 决明却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继续道:“关家小姐，并不打算与许青云私奔。她勇敢热烈的爱，不允许她做出这样怯懦的事情。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父亲的手段。所以，那封所谓的私奔信，也是你自己准备好的。连沫儿这样的丫鬟，也知道小姐的笔迹不同，更何况是你这个会写字，且写的不错的人。跟随小姐多年，想必临摹也不算难吧。我们的捕快，在小姐的屋子里发现了这张纸。” 决明将南星带回来书房的纸，提起来给众人看着。 “这上面的墨迹，说明上一张纸上，写的是一首七言诗句的格式。试问一个私奔要走的人，会在写完一封私奔的信后，再写一首七言诗感叹一下么？可笑！书桌上的砚台里，墨迹干成了粉末。毛笔干净且干燥。连笔洗里的水，都是新的。说明你家小姐已经很久都不写字了。这封私奔的信，怎么会是她的呢？”决明反问道。 这一切，都是南星发觉后，统统告诉决明的，二人正是这个时候，猜测水生才是凶手。 “信已经没了”水生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狠毒，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呵，信没了没错。许青云一个穷苦烧瓷的人，小姐都答应私奔了，为何一件盘缠都没有。莫说金银首饰全部都在，就连衣服细软，也都不少。说明小姐压根就没打算私奔。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是她要献身于许青云，激怒了妒火冲心的你吧！”决明缓缓站起来，走近水生，故意刺激他道。 水生咬着牙，眼睛瞪着，额头青筋暴起，像是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一样。 “你说你案发那日回家去了，所以你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据。可你只是一眼就看出面目全非的女尸是你家小姐。理由是那日她穿的就是那件。若是你那日不在她身边，你又怎么知晓，她那日穿的什么呢？那件衣裳，制衣坊的掌柜的，可是卖给了三位女子！可见，你一开始的谎言，就已经站不住脚了。只要我命人前去你家走访，便可知，那日，你到底回没回去。”决明丝毫不给水生反驳的机会。 水生一听，立即看向决明咬着牙嘶吼道:“那个贱人，是她自找的！” 第12章 偏执 叶空青抱着双肘站在南星身后，连忙用手捂着她的耳朵说道:“这种污言秽语，你还是少听。” 南星郁闷的回头瞪了他一眼，连忙用手甩开他的手。下意识看向决明这边。决明微微皱了皱眉对水生怒道:“说案情！不得在此放肆！” 水生冷哼一声说道:“我视她若珍宝，可她自己自轻自贱。我警告过她了，她却还是视若无睹！那个烧瓷的穷小子，有什么好！若是嫁给一个富贵人家，也就罢了！她竟然死皮赖脸的要将自己给了那个穷小子！他凭什么！呵。” “所以你一直暗地里跟着她！最后杀了她！”决明问道。 水生到了这一步，也不反驳，脸上带着畅意的快感，咬牙切齿道:“她自找的！她该死！” 南星放下了手中的笔，事已至此，水生的供词，几乎都成了疯癫的话语。将自己写的一张纸，起身缓缓放在了水生的面前。 水生原本嘴里不住的叫嚷着，看到这张纸后。突然愣住了。很快，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弯腰将额头用力碰撞在地面上。 决明看了一眼那张纸。上面写着:“你恨的，自始至终是觉得你和许青云一样罢了。” 南星走出审问水生的大厅，剩下的事情，自己已经不想听了，决明会处理的很好。 水生对于小姐的爱，偏执，卑微。最后终于疯狂。他害怕面对自己杀死小姐的现状，所以将她砸的面目全非。可即便是想要得到她，却也终究没有正真用身体去侵犯她。可水生不知道，爱情，从来都是相互的，除却巫山不是云才是关小姐心里始终信奉的…… 案件审理结束后，将供词证据还有案犯全部交由衙门处置。 听闻关老爷得知事情始末后，在家昏死过去好几次。已是白发之人，老夫人过世这么多年，偌大的产业，也没有再动续弦的念头，可见女儿在他心里的位置。 终于，在案件结束之后，关老爷才带着接尸体的队伍，来六扇门将自己的女儿接回去。 关府上下，皆穿着白衣。下人抬着棺材，婢女一路痛哭。沿途撒着纸钱众人到了六扇门的停尸房前。 决明站在南星身前，看着她略微紧张的神情。暗自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尖。南星这才觉得心里安稳许多。 管家扶着一夜之间苍老不少的关老爷，没了那日南星初见时，身上的威严气息。佝偻着腰，眼神迷离。颤颤巍巍看着下人将关小姐的尸体，从停尸房抬了出来。 好在南星提前替关小姐的尸体盖上了白布。不想她的惨状，被这个做父亲的看到。 可关老爷还是颤抖着手，缓缓向前，掀开了白布。尸体骇人的惨状，还是让老爷子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两步，几次差点再度晕厥。 终于，在下人的搀扶下，关老爷勉强站稳后，掩面低头，许久，这才摆了摆手。命人将尸体放入棺材里。 就在南星以为他要离去之时。却见关老爷走上前来，看着二人。双手抱拳，深深的弯下腰去。 “关老爷，这可使不得！”决明连忙扶起他。 却见关老爷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可话梗在喉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南星和决明，伸手重重的拍在了决明的肩上。这才准备带着众人离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阻拦的侍卫。 决明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被放走的许青云。于是连忙让侍卫退下。 只是短短几日，许青云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本还算健硕的身体，变得爆瘦，整个人的面颊陷了下去。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衣服也像是已经很久没有换了，整个人慌乱的跑了进来，拦在了关老爷面前。 “你还来干什么！老爷能饶你一命，算你小子造化！还不快滚！”管家气愤的咒骂道。衛鯹尛说 却见许青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附在地面用沙哑的嗓子说道:“求关老爷，能将小姐，下嫁于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少人纷纷议论道:“这人怕不是疯了！” “你说什么胡话！小姐，都已经死了！你害她害的还不够吗！”管家诧异的看着许青云，抬手作势就要打他。连忙招呼着关家的下人上前拉开他。 却听他道:“就是死了，成白骨！我今日也要将她娶回家！求关老爷成全！”说罢，许青云用力在地上磕着头。很快青砖石地上，印着他的血迹。 在场的人一下子都炸了锅。南星下意识握紧了决明的手。加重了许多力道。 关家的下人将许青云拉都拉不开，很快他的额头皮开肉绽，血水直流…… “罢了！”终于，关老爷看着众人，开口带着哭腔喊道。众人看向关老爷，不知他意欲何为。却见关老爷闭着眼，留下两行清泪道:“去抬棺吧！” 话毕，许青云一脸欣喜。顾不得脸上的血水，连忙上前，挤开一个下人，抬在了最前方。关老爷这才挥手，队伍开始缓缓前行…… 而跟在队伍后面原本沉静的鼓乐手，直至远方，突然吹打起婚嫁的曲目来。 决明再回头，发觉南星的泪，早已打湿了面颊…… 多日后，城中传闻，瓷厂的烧瓷小子许青云。穿着一袭红衣新郎的打扮，跪在关家小姐的墓地石碑前。 待旁人发觉上前劝阻之际，发现人已经僵硬了。可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几个月后。 三月柳芽抽了条，春风拂面，人也变得懒洋洋。婚嫁的日子越发多了起来。东风大人的老家，就传来了表亲家中的婚事。 “听说大人这次要回汴京去，不知道会不会带我们去啊！”苏木一脸期待的看着众人说道。 决明并未回应，懒洋洋的躺在屋顶，感受着春日的惬意。 南星手里捧着刚出炉的烧饼，吃的兴高采烈，压根顾不上回应苏木。 苏木回头看向把玩着骨头的叶空青，瞬间没了兴致。只好闷闷不乐的哼着曲儿，最近确实有点太清闲了。 第13章 少女模样 “你这浑小子，消息倒是蛮灵通！”不知何时，东风大人背着手，从院外走了进来，正巧听见了苏木询问众人。 苏木一看，立马收起懒散的样子，跑上前去，抠着脑袋憨笑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卑职这不是想着路途遥远，方便照顾您嘛！” 决明从屋顶纵身一跃飞了下来。夜空青也收起了手里把玩的骨头。南星飞快咀嚼着嘴里的烧饼。把剩余的另一半赶紧塞进袖笼里。 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嘴。决明见状，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帕子塞给了南星。南星这才憨憨一笑拿着决明的帕子，又怕给他弄脏。就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用袖子随便一擦。 “我还不知道你！这野猴似的性格，出门就闯祸！这次就不带你了。星儿跟我去吧。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东风大人宠溺的看着南星，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南星听闻，眼里瞬间亮起小星星。自己长这么大以来，除了跟着破案之余，鲜少出门。更别说是去这么远的地方。立即兴奋的点头答应。 苏木见状，嘟囔道:“这小南星，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您带着也是麻烦。不如将我也带着，我来照顾你们！怎么样小南星？”苏木将希望放在南星身上，使劲冲她使着眼色。 南星故意冲他做了个鬼脸，侧过头去，不再看他。反而歪着脑袋看着决明。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看到南星专注的看着决明，苏木故作吃味的说道:“行行行！我们小南星长大了，有心思了！” 南星一听，立即涨红了脸，抬手作势要打苏木。苏木挤眉弄眼的看了眼决明，飞快的引着南星跑开了。二人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着。 东风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苏木啊，太闹腾了！ 决明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开口。心里正在思量要怎么说，就见东风大人摇着头正要离去，猛的被叶空青一把推了出去。差点撞在了东风大人的后背上。 东风大人察觉后，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叶空青却袖子一甩背着手，走人了。 只留决明局促不安的将手捏在一起。 “怎么了决明？”东风大人不解的问道。 “嗯……不知大人何时动身？”憋了半天，决明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东风大人想了想道:“三日后吧，路上也得半个月。一来一回且得一个多月呢。尽快上路，也好早些回来。最近京城的案子多，属实走的有些不安心。” “那，是只带南星吗？”决明试探的问道。 “苏木太吵了，不然我再将肆爷带上。我走之后，六扇门就交由你坐镇，若有任何事情，立即飞鸽传书与我。”东风大人看着决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决明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许久。东风大人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奇的问道:“是有什么不妥么？” 决明想了想点头道:“苏木这些时日以来，探案推理越发长进了。不过就是武功底子差些。不如将肆爷留下来，他二人搭档可能办事更顺手一些。大人这一路山高水远，决明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就让我陪着吧。” 东风大人一听，细细思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苏木也该学着耐住性子了。索性放手让他独当一面试试。那你这两日辛苦一些，将手头事宜与他商议处理掉。三日之后，咱们启程。”话毕，东风大人这才往屋内走去。 却不知身后的决明，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狡黠笑意。 得知决明也跟随大人一起去汴京，南星更开心了。赶紧准备着要带上的包袱，可惜整理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可带的。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南星连忙上前打开门。就见决明背着身子，站在门外。夜空星河璀璨，决明一袭浅紫色的常服，站在门外，满眼温柔的看着南星。 南星一阵幸喜，比划着问道:“这么晚，有事么？” 决明连忙将手里的纸包递给南星道:“我也不懂，掌柜的帮我选的。你有空就试试看。”说罢，径直转过身子走出了院子。 南星差异的看着决明的背，也不知道他送了什么。为什么不多说两句话呢……南星耸了耸肩，抱着纸包进了屋子。 迫不及待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那日在布庄看到的那件鹅黄色的短衫。领口袖口皆嫩绿色团花，看起来清爽又精致。南星喜欢极了，拿在身上，比划了好久。原来那日自己的小心思，他都记在心上。 翌日清晨，东风大人和决明将马套好，在门口等候南星。苏木挑了挑眉道:“大人此去，就放心让我一人在六扇门胡作非为？” 东风大人无奈笑笑摇了摇头，不等他反驳，就见叶空青抱着双肘，靠在树上，手里快速转动着那把平日剖尸的小刀，一脸邪佞的笑道:“没事，有我在呢。” 此话一出，苏木又看了眼旁边满身杀气的肆爷，不由的扯着嗓子哀嚎道:“这分明是你们去快活，放我在家历劫啊！老天不公！老天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远处走来的南星吸引了目光。众人随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南星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洁白欣长的脖颈，换上了决明买给她的鹅黄色短衫，配着绽青色长裙。 圆润的面庞上，双眼如同闪烁着星光般灵动。嘴角带着欢快的笑意，往众人方向走来。 决明有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双如小鹿受惊般惶恐的眼，还有那双冰冷的小胖手。 “我们家小南星！真漂亮！”苏木不由的咂咂嘴道。南星绯红着面颊，立即走上前，从决明手里牵过自己的马，这才憨笑着同众人告别。 “喏，这个你拿着！”叶空青突然上前，往南星随身带着的小口袋里，塞进去一枚明晃晃的银锭子。 决明微微挑了挑眉道:“不用了，还用不着让她掏钱。” 第14章 人间炼狱 叶空青才不理会决明。拍了拍南星的小口袋，退回了方才的位子。继续抱着双肘，看着众人。 “对！星儿，你拿着，万一出去走丢了，也不至于饿肚子。”苏木连忙说道。 东风大人无奈道:“行了行了，别贫嘴了！我们走了！”话毕，对南星和决明二人招了招手，便纵身一跃上了马，用力一蹬飞快的驾马而去。 决明南星紧随其后，苏木还想唠叨两句，却见二人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 “这小南星第一次出门，你还别说。心里空落落的。”苏木撇撇嘴道。回头一看，叶空青和肆爷早就没了踪影，无奈只好翻个白眼回了院子里。 “决明捕快！决明捕快！” 刚回院子，就看衙门的侍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喊着。 “嚷嚷什么！决明随东风大人去汴京了。发生什么事了？”苏木背着手，看着来者道。 “城外的村子里，发生命案。快去瞧瞧吧！”侍卫满头大汗，一脸急促道。 一听是命案，苏木立马来了精神，点了点头道:“稍等，我叫上仵作一起！”话毕，连忙命人去停尸房找叶空青。 叶空青一听，连忙拎起自己的箱子，追了出去。与苏木带着一队人马，往侍卫引路的案发现场奔去。 因为是城外的村子，所以距离六扇门更近一点。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就赶到了。 一眼便看到一众侍卫站在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院落外。说是院子，无非就是用简单的篱笆围起来半腰高的一处小院。 院子里只有两间草房，搭着一个草棚，下面用黄泥和着麦草混合石块垒起来的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放着一个满是锈迹的破锅。 而在一众侍卫身后，院子里蹲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二三的年纪。用干枯瘦弱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衣衫更是破旧不堪，像是穿着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越发显得她瘦弱无比。 仿佛风一吹，人就被带走了一般。凌乱的头发，又脏又油，打着绺。像是很久都没用水洗过了一样。 看到女孩的样子，苏木皱了皱眉。径直走上前去。亮出自己的腰牌，进了院子。这时才看清，原来小女孩的一旁，还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这位是六扇门的捕快大人，什么情况，快说说吧。”身后的侍卫，连忙冲那个上年纪的男人说道。 那男人这才润了润干裂的嘴唇，面色惨白额头冒着汗，像是受了惊吓一般佝偻着腰对苏木说道:“捕快大人，我是这个村子里的甲头，这女娃，是这户人家的闺女。方才来我家找我，说她娘和弟弟死了。我赶紧跑来看，这才报的案。” 苏木侧目一看，篱笆墙边，甲头站的身后，有呕吐的痕迹。看来是这甲头吐的。屋子里的情形估计一言难尽。 这才低头看着蹲在一旁的小女孩，女孩面色蜡黄。双眼空洞麻木，走近一看，身子远比方才在远处看到的还要单薄几分。 与甲头相比，女孩反倒是平静许多。双眼一直盯着远处，并未在意苏木等人。 叶空青皱了皱眉，用手捅了苏木一下。使了个眼色。苏木顺着他看过去，女孩的胳膊，从空空荡荡的袖子里伸出来。双手局促不安的互相揉掐在一起。可是手臂上的疤痕，却触目惊心。 看那疤痕的颜色，不像是新伤。苏木调整了下情绪，缓缓走上前去，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眼看了下苏木，依旧眼神空洞麻木，嘴巴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家妮，她叫家妮。”甲头主动替女孩说道。 “家妮？这也算是名字？”苏木有些诧异。 却见甲头一脸愁容道:“家妮这名字，是大伙顺嘴就这么叫的。她娘是个疯子，早些年她爹去山里挖石头，被塌死了。她娘就疯了，留下家妮和她弟弟。这么多年，就苦着过来了。村里人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两个孩子，才不至于饿死。” 苏木听的心头一酸，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生，自然知道这样的人家，有多难活。看到家妮的样子问不出什么话来，便和叶空青点头示意，二人先去现场看看。 破旧的草房上，木门虚掩着，两扇门的高低不同，看来坏了时间很久了。门上的两个铁环，沾染着淡淡的血迹。还没推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んttps:// 叶空青伸手推门。眼前的情景，犹如炼狱。只见一个女人，半裸着身子，搂着儿子躺在床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头被砸的稀烂。墙上，床上。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部都是喷溅的血迹，夹杂着淡黄色混着白色的脑浆。 血腥味带着一丝丝尸臭味，尸体不知道放了多久，竟然生了虫卵，不少蛆虫在尸体上扭动着身子钻来钻去。 苏木瞬间白了脸，捂着口鼻，心头涌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吐出来。身后跟着的侍卫，就没这么坚强了。 “呕……”的一声，扶着墙，赶紧跑到一旁的篱笆墙底大口大口呕吐起来。苏木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住。听到侍卫呕吐的声音。 一巴掌拍在叶空青肩头，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追了过去，一起蹲在墙边开始吐起来。 叶空青妖孽的眼无奈的扬了扬，摇摇头，径直走了进去。说是床，其实是一张大通铺。女人搂着小儿子睡在一旁，最边上的位置空出一人宽窄来。 空出来的位子，脚边有一床破旧的被子，补丁上盖着补丁。黝黑的棉絮从被子里漏了出来。可依旧被叠的整齐放在脚边的位置。 女死者和儿子盖着的被子上，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同样破旧不堪。叶空青见怪不怪凑了过去。 看尸体腐烂发臭的样子和有蛆虫蠕动。根据最近的气候推断，这二人死了最起码有半个月差不多了。 奇怪，为什么死了都有半个月了，这女孩才去找甲头去报案？叶空青心里有些疑惑。随即继续勘验着尸体。 第15章 家徒四壁 “怎么样了？”苏木终于吐干净，这才硬着头皮站在门外，面色惨白的看着叶空青。 “你好歹也是个老捕快了，这点场面就吐成这样，还不如星儿。”叶空青翻了个白眼吐槽苏木道。 苏木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才迈进步子。 除了尸体之外，屋内可谓是家徒四壁。只有破破烂烂的一个箱子摆在角落。再没有任何成型的东西。 趁着叶空青查看尸体的功夫。苏木开始搜查屋内的物件。上前掀开那个破旧木箱，里面放着几件脏兮兮的旧衣裳。 苏木皱了皱眉，将旧衣裳一件件的翻开，这才看到底下还放着些用纸包起来的东西。凑近一看，应该是一包点心。 虽然包着，但是却破了一个角，像是被人专门抠破的一样，纸包上长满了毛，闻起来也是一股馊了的味道。 再往下翻，还有几包各种样式的点心，都是在街头很便宜就能买到的那种。可是都长了毛发了霉。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内，苏木一时间有些诧异，这啥都没有，确实太穷了。看到叶空青专注的在用自己的工具查看着尸体。 苏木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打量着床上。除了之前看到的景象之外，苏木反复看着尸体头下的枕头。 “你不觉得少了点东西么？”苏木问道。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我只管勘尸。这两具尸体，都是被人砸死的。身上没有任何其他伤痕。连抵御伤都没有。说明是睡着的时候，被人砸死的。根据尸体具体情况推断，很可能死了十天到十五天左右。” “这么久！”苏木惊叹道。 叶空青瞥了他一眼，继续摆弄着尸体。 苏木有些诧异，缓过劲来说道:“这一家三口人，睡觉，虽然被子只有两床，可这枕头是用青石包了块布而已，又不用花钱，还有一个呢？” “这个就得看你的了。”叶空青头也不抬一下，专注道。 “对了，门口那个女孩，会不会跟她娘一样，是个疯子啊，怎么看起来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该不会跟……”苏木刚想说什么。 却被叶空青冰冷的眸子劝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巴上，表示歉意。んttps:// 叶空青这才说道:“方才那个甲头不是说了，女孩去找他让她去衙门报案的。说明女孩的神志正常。也许是看到此情景，又死了至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耐心同她讲讲看。” “那这里交给你，我去旁边另一间屋子看看。”苏木说完，转身出了屋子，往旁边的草房走去。 这间草房，倒是有锁，只不过虚挂着，也是一推就开了。走进去，才发现，全都是麦草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倒是靠着窗户的地方，麦草杆分明有别人压过的痕迹。仔细看看，脑海中推想了一番。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坐过，所以按压出这样的痕迹来。 这间草房上有个窗户，虽然不大，可是却被人用木条将窗户随便封了起来。说是随便，是因为钉的毫无章法可言。 看到屋内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苏木打算先从那个小女孩下手。问问看，家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仇家。 毕竟，这穷成这样，是个贼，也哭着走了。所以肯定能排出仇杀。况且连小孩都砸死了，应该不是一般的仇。 家妮蹲在地上，看着草棚下的锅，正出神。苏木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家妮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立即站起来向后走了两步。满眼惶恐的看着苏木。苏木一时间有些尴尬。以为是自己吓着她了。 “家妮，刚才仵作看了，你娘和你弟弟死了差不多十多天了，这些天你在哪？”苏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一些不会吓着她。 家妮呆呆的看着苏木，神情凝重。依旧一言不发。 “妮子，这是捕快大人，你可要实话实说呢。你这些天去哪了？我看你家门闭着好多天了，还以为你们一家都出去了呢。”甲头凑过来，看着家妮，想要替苏木问出点什么来。 果然，甲头开口，家妮这才放松了自己。缓缓说道:“家里没吃的。我娘让我去山里挖野菜。我走丢了。” 听到家妮能正常开口说话，苏木已经轻松了一大截。这才继续问道:“那你家，平日跟别人有什么仇怨么？” 家妮听了立即摇了摇头。苏木看着她胳膊的方向问道:“那你胳膊上的伤，是哪来的？” 家妮愣了愣，下意识去抚摸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呆呆的不再说话。只是黑黢黢的指甲，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旧患处，一下比一下用力。 很快，就开始渗出血水来。吓的甲头连忙制止:“妮子，你这是干嘛啊！” 家妮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看着自己抠破的胳膊，皱着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苏木看着一切，心里复杂极了。 “老实点！”突然院外的侍卫，从不远处走来，手里还押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贼眉鼠眼，个子不高，看到这么多官差，瞬间软了腿。一瘸一拐的被押着走了过来。 看到家妮，咧着嘴，一开口，就露出一口大黄牙来，另外还一颗黄金包的门牙。看起来恶心极了。 “什么人！”苏木皱眉道。 侍卫连忙说道:“方才瞧见他在路边鬼鬼祟祟的看这里。一喊他，他就跑。我们瞧着不像好人，就抓回来了。” “冤枉啊！我叫王二，也是这村子里的。甲头！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家妮！家妮！”那个叫王二的男人，使劲冲甲头，和家妮喊着，想要证明自己。不等甲头说话。 家妮看着王二，突然眼神露出惊恐的目光，站在甲头身后，抱着头，惊声尖叫起来。 “啊！” 叫声刺耳，且长。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刺耳的叫声吸引，看向王二。 王二慌了神，挣扎着想要跑。却被侍卫死死按住脖子，勒的脸都成了猪肝色。却还是没能挣扎开。 第16章 现场嫌犯 “捕快大人，他的确是我们村的王二。”甲头连忙解释道。 可家妮刺耳的尖叫声，却并未停止，看着王二，肉眼可见的恐惧。双手捂着耳朵，撕心裂肺的叫着。在场的人都看着王二。 苏木见状，无奈，上前想要安抚她，却对上了她的眼。里面满是惊恐。苏木想了想，从袖笼里拿出一块梅子糖来，递给家妮。 家妮这才缓缓停止了惊叫，看着梅子糖逐渐平复了心情。可是仍旧躲在身后不敢上前去拿。 苏木皱了皱眉，将梅子糖主动塞给了她。这是平时自己留着哄南星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你既然是村子里的人，为何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徘徊？”苏木看着苏木看着王二，满眼的嫌弃。 “这……我看着么多官差，好奇，纯属好奇！”王二的眼睛转了转，立即说道。苏木却不吃这一套，对身侧的侍卫道:“带回去！” “大人！这是干嘛啊！又不是我杀的人！干嘛抓我啊！”王二一着急脱口而出道。 苏木眼神锐利看着王二反问道:“不是你杀的？你怎么知道，死人了？难不成是听甲头说的” 甲头一听，立即摇头道:“不是啊捕快大人，我得了消息，就立即进城报案了。哪来的心思跟别人去说。” “我看见的！大人！我看见了！”王二连忙说道。 苏木更加疑惑了，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我……前些日子，我路过，在门缝里看了一眼……”王二越说，声音越小。做贼心虚的模样，一目了然。 “你路过？路过进人家院子？还门缝里看了一眼，既然看到了死人为何不报案！带回去，好好审！”苏木质问完，立即命侍卫带走王二。想要回去好好审问。看着王二一瘸一拐的离开。 家妮这才缓缓从甲头身后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糖。 苏木看了她一眼，心有不忍道:“吃吧。没事的。”家妮这才缓缓将糖塞入口里。像是从未吃过糖一样的表情。让人唏嘘。 “方才那个王二，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木看王二对家妮的刺激很大，于是压低嗓子，故意拉开甲头在一边问道。 甲头叹了口气道:“哎，这个不成器的。就是村里的混子。成日东骗西噌的懒汉，什么事也不做。就靠祖上留的几亩薄田。卖的也没有多少了。谁都不待见他。” “那他平时来家妮家里么？”苏木疑惑的问道。 甲头看着苏木，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苏木提醒道:“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支支吾吾的了，这凶手，应该不是为财而来。所以我估计，是认识她家的人干的。这个王二在现场鬼鬼祟祟的。一定有问题。” “倒也不是我支支吾吾，就是……哎。这家妮娘，也是个苦命女人。虽然是个疯子，可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王二又是个懒汉，村子里倒是有闲话，可谁会在意一个疯女人呢？我是没看到。不过是听人说的罢了。“甲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除了王二之外，村子里，还有谁跟她家来往密切些？”苏木追问。 甲头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怕是只有我们家的，不嫌弃她们吧。我婆娘是个老实善良的，看着俩孩子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有剩饭，就让去吃一点。不过她娘是疯子，好的时候没啥，要是发病了，见谁打谁，谁都不敢跟她们往来啊。” 苏木更加疑惑了，听完甲头所说，这家妮家里，是既不可能与人往来，又没有钱。为什么会遭此劫难呢。想了想，目光投向了家妮。 这时叶空青正招呼侍卫，用木板，将两具尸体往停尸房搬去。 “这孩子，以后可怎么活啊！”甲头看着家妮，一脸愁容道。 “我先带她回去吧，待案子查明后，给她送户好人家去做丫鬟。也是个出路。总比饿死的好。”苏木叹了口气道。 甲头连忙感恩戴德的对苏木行礼，随即上前拉过家妮。家妮的眼，一直注视着侍卫抬着的尸体。不肯挪开分毫。 可脸上却麻木没有半点表情可以参考。 苏木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感叹，或许是受到的刺激太严重了吧。 “家妮，你就跟着捕快大人去，待案子查清，给你找户好人家。能让你吃饱肚子。”甲头好心劝着家妮。 家妮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苏木。木讷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回程的路上，叶空青总算是腾出空来。看着苏木领着那个女孩。不由的皱眉问道:“我听说，现场带回去一个嫌犯？” 苏木点了点头道:“这女孩看见那个男人，就尖叫像是十分害怕似的，我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 “那这个女孩说什么了么？”叶空青追问。 苏木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吧。案发前，她去上山摘野菜了，迷了路，一直没找回家。一回家，就看到了这样的惨状。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行吧，但是你带回去，南星夜不在，谁照顾她？” 苏木被叶空青一问，倒是愣住了。使劲抠着脑袋，总不能跟犯人一起关大牢吧。想了许久才说道:“不如我让我娘来照顾两天。就先安排住在后院没人住的屋子里。先给这孩子吃顿饱饭洗个干净澡吧。” 叶空青点了点头，并未说其他，驾马继续往六扇门走去。 一回去，苏木就让人去家里将自己的老娘接去，暂时帮忙看着那个小女孩。而在自己度不曾歇口气，连忙去牢里审问那个王二。 现如今，这个王二，是唯一的线索了。 六扇门的大牢里，并没有多少人，可若是安排在此的，一定是身负要案。一进牢门，就听见那个王二鬼哭狼嚎一般的喊冤。 王二看着牢房里的刑具，一早三魂吓没了七魄。从一进去，就喊冤。却并没有人理会自己。 第17章 弯腰太累 苏木皱了皱眉，示意看守的侍卫将关押王二的牢门打开。 王二看到苏木，连忙上前想要喊冤。却被侍卫拔出的刀，制止住了。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哪有胆子杀人啊！”王二哭丧着脸，声音颤抖着。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 苏木坐在凳子上，示意让他站在远处。这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家妮家里出事的？” 王二一听，立即回道:“有个六七天了吧。” “你为什么出现在她家院子里，还有看到人死了，为什么不去衙门报案！”苏木语气冰冷，眼里带着杀气。 王二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用手抓着衣襟，憋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要是不如实说，我只能认为你是凶手了。”苏木慢悠悠的说道。 一听这话，王二立即抬起头，摆着手道:“可不敢啊大人！我真的没杀人。哎……想来，我是个光棍，这事，甲头应该跟大人你说了吧！” 苏木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王二这才一脸尴尬道说道:“这，家妮她娘……虽然是个疯子，可也是个女人是不。这……其实……”王二支支吾吾，说起话来犹豫的样子。苏木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还是不是人了！人家孤儿寡母的，又是个疯子，你还糟蹋了人家！”苏木一拍桌子怒道。 王二吓得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做求饶状说道:“这，我没有啊大人。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么！我给她东西了啊。” “给东西？给什么了？”苏木质问。 王二有些心虚的用眼神瞥着苏木，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怂了起来。声音微弱道:“我……有时候拿点点心。有时候带两个馒头……” 一听王二这样说，苏木的火，噌的一下，从心间上了头。抬起脚，一脚踹在了王二的肩膀上。难怪那箱子底下有写纸包着的发霉点心，原来是这个王八蛋给的。看数量，和点心发霉的程度。 这王二去找家妮娘的次数，并不少。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王二抱着脑袋，连滚带爬跑到墙边。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苏木冷哼一声，看着他道:“杀你？你还不配脏了我的刀！继续说！为什么家妮看到你就尖叫！是不是你杀了她娘！” “我说大人！你怎么还说我杀人呢！我真的没有啊！她叫……她叫……这我哪知道啊！”王二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像是一个狡黠的狐狸一般。方才的话，一听就是推辞之言，并未说真话。 苏木见状，上前又是一脚。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阻拦道:“大人……这……不合规矩。”苏木趁机多踹了他两脚，这才解恨。对侍卫点了点头。 继续问道:“再不说，我可就不止动脚了！” “我说！我说！大人，你别打了！”王二平日是个懒汉，哪里受过这样的力道。被苏木踹了几脚。就疼的龇牙咧嘴。 为了保命，连忙说道:“我……这，我还没讨媳妇。就跟家妮娘说将家妮给了我。我以后就管他们娘几个吃饭。她娘，都答应了。谁知道那个小崽子，竟然逃了……” 一听这话，苏木立即暴跳如雷，这家妮明显还是个孩子！这样禽兽的事，他竟然都做的出来。二话不说，上去朝着王二的正脸又是一脚。 和一脚明显加大了力度，那颗金牙和着血水，滚落在地。王二一边哭诉，一边在地上找着自己的金牙。冲侍卫哀嚎道:“你不是说这不合规矩么！” “规矩！呵，这，爷爷我就是规矩！”话毕，不等王二缓过劲上前又是一脚。侍卫嘴角一讲，从头到尾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是对这个王二厌恶不已。 象征性的劝解道:“苏哥，这……您也别老踹他啊。” “打他我还得弯腰！”苏木白了侍卫一眼。冷冷的看着王二问道:“你有没有对家妮动手？” 王二被踹怕了，捂着脑袋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这才说道:“没有！真的没有！她娘告诉她以后，她就跑了。有十来天了吧！所以六七天以前，我又去了她家一次，想看看这崽子回来了没。谁曾想，进院子喊，没人应声。见门上有血印子，加上走到跟前，那味道实在恶心。就在门缝看了一眼。吓得我，差点尿裤子。我没见过死的这么惨的人，所以没敢去报案。再说了，衙门这种地方晦气。万一我说不清，可怎么办！” “你每次找家妮娘的时候，家妮和她弟弟呢？这两个孩子不是疯子吧。”苏木铁青着脸看着王二问道。 “她家不是有个草房。我就让……哦不，她娘自己就将两个孩子关在草房里了。”王二小心回答着，生怕苏木再抬腿踹她。 “除了你之外，你还知道村子里有谁跟她家来往的？”苏木虽然恨的牙痒痒，可看这个王二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有胆量杀人的人。 “这个还就真没有了。她家太穷了。加上那女人确实是个疯子。有几次，我的脸都被抠破了。不过好的时候，就跟正常人一样。不然，也不会答应我说的那事啊。”王二仔细回想着，确实没有旁人了。 苏木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来这个王二也就只能问出这么多东西了。转身要走，王二却急忙叫停了他。 “大人！大人！我！真的没杀人啊，可以放我走了么！”王二一脸期盼的看着苏木。 却见苏木冷笑一下对侍卫说道:“将他和陈阿力关在一起。待案件结束后，再做定夺。”侍卫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王二有的受了。文学一二 看着苏木远去的背影，王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侍卫连忙问道:“差大哥！那个陈阿力是谁啊！” 官差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此人先前是个江洋大盗。因为别人当面嘲讽他面丑。屠了那人满门。如今关押在六扇门的衙门，等候时辰到了问斩。” 一听这话，王二吓得腿肚子都开始打转，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就差尿裤子了。 第18章 衣裳 出了大牢，苏木仍旧一筹莫展。只得去找叶空青，看他在尸体上，有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 叶空青正专注的在停尸房内勘验尸体。看到苏木皱着眉头进来，问道:“如何？” 苏木摇了摇头，瞥了眼那娘俩的尸体。心里五味成杂。 “这个王二，确实不是个东西，可他说的话，却也可以看出，他不像是会杀人。只是现在又陷入了僵局。杀人，无非就是这几种动机。为情，为钱，冲动。可是为情杀人，这家里穷的，就剩个破草房了。为情，难不成是有人和王二一样，对家妮娘做了那样的事情？”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这具女尸，并没有行过房的任何痕迹。” “对了，还有一点。”苏木突然想到。 叶空青，看着他。苏木面色有些难看道:“这个家妮说了假话。” “嗯？”叶空青倒是有些好奇了。 苏木说道:“王二说，他同家妮娘亲商议，将家妮嫁给王二。家妮知道此事后，当天就跑了。可是这个家妮却说，自己是她娘让他她去山里挖野菜走丢了。一开始我还想这孩子在村里长大，怎么可能去挖野菜走丢。现在看来，她本来就没说实话。” “也许是这孩子难为情，不愿将事情说出呢？”叶空青推断道。 苏木点了点头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这孩子，太命苦了！当然那个王二也不是个好东西！” 叶空青松了松肩，瞥了眼尸体后，突然皱着眉对苏木说道:“凶器呢？找到没有。” 苏木摇了摇头，神情越发郁闷起来说道:“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凶器。” “我倒是觉得，你的怀疑，也许是正确的。”叶空青盯着尸体的致死出处淡淡的说道。 “你是说，凶器就是枕头？”苏木突然想起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第三个枕头。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是的。应该是凶手偷偷潜入房间内，然后用枕头砸死了这娘俩。可是有一点，我很奇怪。” “你说说看。”苏木示意道。 叶空青想了想道:“那门，一扇高，一扇低。轻轻一推，就吱吱作响。加上是夜里，春日向来夜里风大。难不成这娘俩睡的太死了，所以没有被响动惊醒？” 叶空青的话，不无道理。可苏木的脑袋，却越发混乱起来。看着天色渐晚。摇了摇头道:“我先去吃饭，饿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小南星到哪里了。吃了没有。对了，你跟我去么！我娘今日在，饭菜肯定错不了。” 只见叶空青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和活人打交道。所以尽量不接触旁人。苏木也早已习惯了叶空青的怪异。看他拒绝，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后院走去。 一进院子，就见娘亲在缝补衣裳。家妮木讷的坐在一旁，看着苏木娘的一针一线。苏木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家妮的衣裳。 “我找着随便给这孩子换了身干净衣裳，洗了澡。哎，你是不知道，这孩子啊，身上瘦的跟小猫似的。造孽啊。”苏木娘向来是个心善的。虽然穷苦，可对苏木极好。苏木一早没了爹，全凭她一人将苏木拉扯大。 还好苏木是个争气的，小小年纪，聪明过人。偶然间的一桩案子里，被东风大人赏识，带来六扇门当差。一家人总算是日子好了起来。 看着娘亲缝补衣裳的样子，苏木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到家妮瘦小的模样，也是心疼无比。 “这衣服啊，一股臭汗味道。宽宽大大的，看着像是男人的衣裳。可怜的娃呦。这个我回头给你洗洗。咱们先吃饭吧！”话毕，苏木娘将衣裳随意放在了椅子上。就转身去端饭菜。 苏木眼睛瞥了下那件衣裳，皱了皱眉问道:“这衣裳，你是哪来的？”苏木记得，自己翻过她家的箱子。里面虽然只有几件衣裳。可是也有一眼看来是家妮的衣裳。怎么会给她穿一个像是苦力男子的衣裳呢？ 家妮嘴唇抿了抿犹豫要怎么说。看着苏木盯着自己，家妮有些不安。手指捏在一起，许久才说道:“捡的。家里穷，衣服都是捡的。” 家妮的话，简短，却清晰。也没有任何破绽。可苏木心里不知为何，对家妮的话，却有一丝怀疑。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上午她说谎的缘故？ 于是苏木一本正经的看着家妮道:“白天，你对我说谎了，是吧。” 家妮看着苏木，没有否认，思量了许久。点了点头。 “为什么说谎？”苏木追问。 家妮却闭口不言。就在苏木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苏木娘端来了饭菜。 家妮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瞬间眼里冒着那种渴望的光亮。拼命咽着口水。苏木知道，她饿急了。 于是叹了口气，打算明日再问。对家妮点了点头道:“算了，不为难你。先吃饭吧。” “你这孩子，怎么还为难这丫头呢。怪可怜见的。快吃吧。别理他，审问犯人惯了，看谁都不像好人。”苏木娘一边替家妮盛饭，一边白了一眼苏木。 苏木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只得跟娘亲陪着笑脸。 家妮许久没吃过这样干净的饭菜，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及其他。仿佛害怕这些饭菜凭空消失一般。 苏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随便吃了两口道:“今晚娘你就陪家妮住在这边的房间里。我有点事要忙，先走了。” “都快天黑了！你还去哪啊！”苏木娘担忧的问道。 苏木回头笑笑，看了一眼家妮道:“没什么，我去找叶空青喝酒去。对了娘，那衣裳给我吧。扔了算了，回头给她拿几件衣裳。” 苏木娘虽然不满苏木去喝酒，可也知道拗不过他，只好气呼呼的将衣裳扔给了苏木。继续给家妮夹菜。 家妮看了一眼那件衣裳，微微皱了皱眉。可是仍旧没说什么，继续埋头苦吃。 苏木拿着衣裳去了停尸房。果然，叶空青坐在院子里独自啃着烧饼。苏木上前皱着眉道:“你吃完，多看着点那个姑娘，和我娘。我进城一趟。” “怎么了，马上城内就要落钥了。你这会去干嘛？”叶空青不解的看着苏木一脸阴郁的样子。与他平日嘻嘻哈哈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衣服，我看着眼熟，反正你听我的，一定看着点。我尽早赶回来。”苏木说完，头也不回的去牵马。 而叶空青也不敢怠慢，连忙将烧饼收了起来，前去后院，暗中盯着苏木娘和家妮二人。他知道，苏木这个人平时不着调，可是对于案子，若是认真起啦，一定有他的想法。 第19章 指路 苏木一路快马疾驰，终于赶在城门落钥之前，进了城。进城之后，直奔吉祥赌坊。 “开！开！开！”嘈杂吵闹的声音，加上一阵阵汗臭味涌动。苏木皱起了眉。 看着眼前这些红着眼的赌徒，待在拥挤狭小的赌坊内。各类赌局前，站满了人。 “开大！开大！”一个满口黄牙的驼子，趴在赌桌前，将自己仅有的两个铜板押在了桌前，神情紧绷。双眼满是血丝。手里的泥垢已经分不清是肤色黝黑，还是脏了。 “哎哎哎？谁这么不长眼！”正在关键时候，身后有人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坨子满脸不耐烦的转过身子。怒道。 当看着苏木站在身后，板着脸的样子。瞬间没了方才的气焰。 “哟！这不是苏捕快么！怎么，今儿个发月钱了？来潇洒一把？”坨子眼里带着猥琐的笑意，看着苏木调笑道。 “废话不要太多跟我出来！”苏木二话不说，手拎着坨子的脖子，将他从一众赌徒中拽了出去。 坨子一脸不悦，想要挣扎开，可是怎么也动弹不得，只得任由苏木拽着自己出了赌坊。 “我说苏捕快！到底什么事啊！我这可是最后两个铜板了！”坨子一脸委屈道。 苏木看着坨子骂道:“娘老子都吃不上饭了，还成天混迹这赌坊，赢过一个子儿没有！” “我这不是运气不好么！等我转了运，一定能赢很多钱！”坨子扯着嗓子辩解道。 “行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看件衣裳！你帮我瞧瞧，这衣裳你面熟吗？”话毕，苏木将那件衣裳掏了出来扔给坨子看。 坨子接过衣裳，仔细瞧了瞧皱着眉头道:“这衣裳是有点眼熟。”看着看着，坨子的眼神，在苏木身上打量。 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这衣裳，是为了抓犯人吧！我要是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没有啊！”坨子拿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一脸贪欲的看着苏木。 苏木嘴角一咧，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来。紧接着，就听见坨子的哀嚎声。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坨子捂着嘴角，脸扯的生疼。 这苏木不是个好惹的主，于是立即说道:“这衣裳，是万家粮店的搬货郎穿的衣裳。经常和我一起摇骰子的那个大嘴杨，就穿着这个。您见过他的！” 苏木这才想起来，一直觉得这衣服眼熟，凭借记忆，只能联想到坨子，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的想起来了！这个坨子身边经常有个形影不离的高个子。 这个高个子，嘴唇天生就厚，所以外号大嘴杨。几次照面，好像就是这衣服的样式。 “大嘴杨人呢？”苏木赶紧问道。 坨子一脸郁闷的指着赌坊的方向道:“方才小解去了，没和你碰着，这会肯定在里面玩的正开心呢！” “去，将他叫出来！”苏木实在不想再进赌坊闻那股汗臭味，便命坨子去叫。 坨子虽然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只好憋着气。重新进了赌坊。 过了一会，坨子没有出来。大嘴杨独自一人，满脸迷茫的走了出来，来回眺望着。 苏木赶紧招了招手。大嘴杨看到连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苏捕快！坨子说你找我！这……我这人除了平时好赌之外，没什么毛病，您找我什么事！” “这衣裳，你认得么？”苏木将衣裳扔给他。んttps:// 大嘴杨拿过衣裳，都没仔细看，立即说道:“这不是我的衣裳么！” “你的？”苏木诧异道。 “没错！就是我的！大约十天前，我和坨子去城外的河边摸鱼，喝了酒，就在河边睡着了。这衣服当时放在身下当铺的。谁知一觉起来，天都快亮了。这衣裳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快到上工时间了，急匆匆回去了。回去被粮店的老板娘差点骂死呢！”大嘴杨抠着脑袋，回忆着那天的事情。 “你在河边看见过什么可疑人没有？”苏木追问。 大嘴杨摇了摇头，一脸迷茫，许久突然灵光一闪道:“我倒是想起，那天晚上突然有水声。我喝的迷迷糊糊，想着是不是鱼跳出水面了。但是我们摸了一天的鱼，都没看到鱼的踪影。现在想想，倒像是有人在洗什么东西似的。” 苏木皱紧了眉头，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苏捕快？这衣服我就拿回去了！”大嘴杨用手在苏木面前晃了晃，看他正在出神，立即说道。 苏木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衣服，暂时不能给你。对了，你跟我走一趟。”苏木看着大嘴杨说道。 大嘴杨满眼惶恐道:“苏捕快！我是丢了衣裳，怎么搞的跟我做了贼一样啊！这衣裳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你别误会，我是想让你带我去一趟那天的河边。”苏木解释道。 虽然大嘴杨一百个不情愿，可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好跟着苏木往城外奔去。城门已经落了钥。苏木拿着六扇门的腰牌，才让城门守卫将侧小门打开。 苏木这才骑着马带着大嘴杨往河边奔去。 终于到了河边，还好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照在地面上，还不算太暗。苏木从马背上的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折纸灯笼，用火折子点亮。 这才让大嘴杨指路，往那日他们摸鱼的地方走去。应为这个地方平日很多人来摸鱼。所以周遭的杂草，被人踩出了一条路。可视野并不宽广。 “大人，我们那晚就在这里了。我记得清楚，这边有一颗矮树。”大嘴杨指着那晚的位置说道。 “你记不记得突然的水声，是从哪边响起来的？”苏木眼神迫切的看着大嘴杨。 大嘴杨有些摸不着头脑，尝试着躺在那晚躺的地方。突然猛的坐起来，指着后背的方向说道:“这边。我听到响动，坐起来了一下，还推了下坨子。可是响动就没有了。下意识看了眼后背的方向。” 苏木按照大嘴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看则地面上比踩倒的杂草，终于，在另一个矮树下面，发现了脚步停止的迹象。 苏木看着矮树下边的土，走在上方踩了踩。果然，不出所料，有一块土，明显有松软的感觉。 第20章 太臭了 苏木用刀将地面松软的地方挑开。只是轻轻拨了拨，就挑起了一件腥臭的衣裳。苏木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送走大嘴杨，苏木坐在河边，等待天明。夜里的风，还是带着寒意。一切，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可是……这一切，要怎么做。苏木心里开始纠结起来。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如此淡定呢。 在河边吹了一夜的风，终于太阳升起，苏木伸了个懒腰。骑着马回了六扇门。 一回去，就看到娘亲正在院子里给家妮梳着头发。清洗过后的头发，柔顺黑亮。甚至原本木讷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笑意。 苏木带着寒气归来，家妮看着苏木。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手局促的放在前面。偷偷打量着苏木。 “你这臭小子！一夜不归！”苏木娘替家妮梳好头发，对苏木怒道。 苏木抬头一看，果然在屋顶看到顶着一双黑圈的叶空青。冷冷的看着自己。 “吃饭了没有？”苏木看着家妮柔声说道。 家妮摇了摇头。苏木叹了口气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家妮犹豫了一下，许久才说道:“你给的糖。” 苏木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子，捏了捏发酸的鼻尖。将袖笼里的糖全部都给了她。 转而对娘亲说道:“快点做饭吧娘，吃完饭，我要带她去个地方。” 苏木娘看出苏木的不自在，没有多问，便去给众人做饭。 叶空青，这时才从屋顶纵身一跃。打着呵欠，拍了拍苏木的肩膀道:“我先回去睡觉了。” 家妮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空青。 苏木却伸手拦住他道:“你去准备东西，一会，再去趟现场。” 叶空青，看出苏木眼里的认真。知道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东西。于是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打起精神，返回停尸房去。 苏木的追踪术，还有勘察术都是一绝。只要是他想破的案子，绝对能在蛛丝马迹里，找到破绽。 许是昨天那顿饭吃的太撑的缘故，这顿饭，家妮吃的并不多。可是仍旧拼命的往嘴里塞着。 直到咽不下去，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这孩子，哎。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苏木娘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家妮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眼里除了惊恐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吃完饭，苏木带着家妮、叶空青。还有一众侍卫，往昨日的案发现场赶去。 家妮走在路上，发觉是回家的路。明显身子开始僵硬起来。苏木瞥了她一眼，分明是那种动物遇到天敌后，想要逃窜的神情。 直到临近那间破院子。家妮开始紧张起来。完全没了昨日的淡定。眼神扫过院内的草棚。落在了锅灶上。随即低下头，不再看向任何人。 苏木带着家妮，进了院子。站在草棚下，双肘抱在胸前。看着家妮，并未说什么。从自己背的包袱里。拿出了两件衣裳，铺在了地上。 众人望去，只见地上铺着除了昨日家妮穿的那件宽大的衣裳之余。还有一件破旧不堪的短衫。上面沾染着泥土，一打开。一股腥臭的味道。 可是这个味道，叶空青最熟悉不过了！是血的味道。叶空青皱了皱眉，目光投向家妮。终于明白，这一路上，为何苏木少言寡语。 苏木看着家妮道:“这件短衫，是你的吧。” 家妮的手指互相捏着。肉都已经泛白。 “你也不必否认，你家箱子里的衣裳，虽然不多。可是拿出来，比较一下手肘处打补丁的地方。就可以比较出，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法。我想，这些衣裳，都是你自己补的吧。毕竟，你娘可能做不来这些。” 家妮仍旧不说话，可肩膀的颤抖，再也不能将她的恐惧好好隐藏。 “已经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苏木问出心中的疑惑。 在场的人，已经惊讶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来。空气中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的格外清晰。 “我……没跑。”家妮颤抖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 苏木更是诧异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还想杀一个人，可惜没杀的了。”家妮淡淡抬起头，看着苏木。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看向那扇门。 痛苦的回忆一下子席卷而来。 “她可以是疯子。她可以打我，她可以和男人睡觉。可是她不能不把我当人……她要我嫁给那个王二。我怕了，我求她不要。我可以不吃饭，只求她不要把我嫁给他。可是她不。我跑了，还是她和弟弟找到。夜里她怕我再跑，就用麻绳拴着我的胳膊，不让我睡觉。她死了是不是就不让我嫁人了？”家妮的嗓音，还带着几分稚气。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你没跑，那你这些天，都在哪？”苏木顿了顿，润了下干涩的喉咙。看着家妮问道。 家妮抬手指着那间曾经躺着尸体的房间说道:“我就在屋子里。” 看着苏木不解的模样，家妮说道:“夜里，我砸死她们之后，是想要逃。浑身都是血，我想在河边洗一洗。看到有人在睡觉。我就偷了这衣裳，把带血的衣裳埋了起来。想蹲在城门外，等天亮了进城。可是遇到一个叫花子，他比王二还恶心。我怕极了。没有地方可去，就只能摸黑再回来。看到床上等尸体，我突然想到，这一切，都是王二这个天杀的逼的。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所以我就想等他来。每次他都是不打招呼，直接趁天黑进来就摸到床上。我以为一定能等到。” “也算是王二命大，他偏巧是白天来的，还谨慎的在门口看了一眼。或许是看到死人太过害怕了吧，并没有进去。你的计划，也就落空了。”苏木看着家妮，一字一顿道。 家妮并未否认，而是点了点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那你为什么又要去找甲头去报案呢？”叶空青也好奇起来。 家妮的脸上，却恢复了木讷的神情。淡淡说道:“太臭了……” 只是三个字，苏木和叶空青对视一眼后，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第21章 走失的女子 “大人，我会被砍头嘛？”看着苏木一脸诧异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家妮难得主动开口问道。 苏木皱了皱眉，这可是两条人命……看着家妮的眼，苏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事，能吃个饱饭死，就没事。”家妮自言自语道。 “凶器，是你的枕头吧。”叶空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并不像苏木那般犹豫。 家妮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面前的破旧灶台。苏木冲身后的侍卫一个眼色。 立即来了两个人，将那口大锅抬来起来。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用破旧油腻的布包裹着的青石块。 和死者头下面的枕头一样。 苏木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对侍卫说道:“带走吧。”侍卫一拥而上，将瘦小的家妮押着出了院子。 苏木不忍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暗自捏紧了拳头。 “要去喝一点么？”叶空青看着苏木难过的样子，主动提议道。 许久，苏木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大人不在。我还要回去将此案整理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是这个女孩干的？”叶空青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看了眼那间房子，回忆起勘查现场时的场景说道:“箱子里，有一些糕点，最上面的那包，也已经长了毛。可包着糕点的角落处，是被手挖开的新的茬口。她太饿了，所以藏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第一次，偷偷尝试去吃那些被藏起来的糕点。可也不敢放肆的吃，只能从角落扣出来一点。我看见那个新的茬口的时候，就怀疑，这屋子里，有活人活动的迹象。” 叶空青愣了愣，原本他以为苏木那日吐的昏天黑地的，可能错过了很多东西。可到头来，还是他抓着不起眼的蛛丝马迹，终于查到了最后。 而人驾马，慢悠悠的往六扇门归去。 “你说，星儿他们快到了没？”苏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叶空青双手抱着头，一脸懒散的打了个呵欠道:“应该还没有吧，京城到汴京，最少也得七八天的脚程呢。” 南星三人，一路往汴京赶去。 终于，三人一路快马加鞭，十分疲惫，打算休整一晚，再赶路。终于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大人，咱们住客栈，还是官驿？”决明帮南星牵着马，让她下来走动走动。 “找间客栈好了，这个时辰官驿估计没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东风大人想了想说道。 三人一起往客栈走去，到了客栈，往来人并不少。 众人站在柜前准备要两间客房，南星满脸的兴奋，环顾四周。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南星的手腕，用力向后拉扯，南星立即回头满脸恐慌的盯着眼前的人。 只见一个妇人，头发凌乱，将面部遮挡，衣服破旧，看样子许久都没换过了。抓着南星的手大喊:“我的灵儿，我的灵儿！” 决明赶紧上前将南星拉了过来，一脸愠怒的看着妇人道:“你发什么疯！” “灵儿！我是娘啊！灵儿！”妇人倒在地上，手颤抖着拿着一张潦草的画。上面简单勾勒着一个女子的头像女子的眼底有颗明显的痣。但是看起来，与南星并不相似。 “滚出去！又是你！”突然一旁的小二见状，大呵一声，一把拎起妇人的衣领，拽着她，丝毫不顾她的挣扎，往外走去。 南星一脸郁闷，这是什么情况！ “几位客官，不好意思。这是个疯婆子！半年前，在附近丢了女儿，找了一段时间没找到，就见着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抓着说是自己的女儿！哎，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对不住了几位！赶紧跟我上客房吧！”小二擦了擦手，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说道。 东风大人听闻，皱了皱眉叹道:“也是个可怜之人。无碍，走吧！” 南星回头看了好几眼，果然，妇人被扔出客栈之后，在门口，又拦住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似的女子。 那女子尖叫着跑开，她失落的在原地打转。 决明推着南星走在自己前面，暗暗叮嘱道:“别看了。小心点。” 南星这才点点头跟着大人走了上去。 休整一番后，换了衣裳。决明来喊南星下楼吃饭。南星看着窗外热闹的街景比划道:“可以去街上逛逛么？”比划完，一双星星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决明。 决明看着南星这幅装作乖巧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总是不能拒绝她。于是只好答应带她去街上逛逛。 吩咐小二给东风大人送了饭，决明带着南星往正街走去。这客栈正好在最繁华的地界上，南星手指着不远处的夜市，眼里直放光。 看到不少热闹的摊位，南星好奇的瞪大了眼，决明跟随左右。停在一个卖小首饰的摊位前。 “听说了么！最近不少女孩不见了！”隔壁的摊位上，两个上了年岁的阿婆，一边手里做着簪子，一边说着闲话。 南星耳朵微微动了动，身子往这边探了一部分。 “是呢！得有大半年了吧！隔三差五的就有女娃丢，你说这是谁干的丧良心的事啊！”其中一个阿婆，咒骂道。 “谁说不是呢！弄的人心惶惶的，回去可要给我家女儿说，还是少出门的好！” 南星抬眼看了下决明。决明暗暗摇了摇头。南星只好耸了耸肩。心情瞬间暗淡了下来。 决明看到一对蝴蝶耳坠，精致小巧。想着若是南星带上，定然很好看。于是伸手去拿，想要南星试戴一下。 孰料，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尴尬的缩了回去，侧目一看，是一个同南星一般大小的女子一样看中了那对耳坠。 女子面容姣好，穿着富贵。仰着下巴一脸傲气，看样子应该是谁家的千金小姐。看到决明收了手，立即将蝴蝶耳坠拿起来在手上把玩。 “这种样式，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戴的！还是我家小姐相配些。”女子旁边的丫鬟见状，尖酸刻薄道。 决明眸子一冷，刚想发作，却被南星拽住了胳膊。拿起一旁的一对珍珠眼睛弯成了月亮。随手比划道:“我更喜欢这个。” 第22章 蛮横小姐 “哟，原来是个哑巴啊！”那个丫鬟继续阴阳怪气。 南星死死拽住决明的胳膊，可决明还是没忍住，一把将自己配剑抽出来，抵在那丫鬟的面前冷冷的说道:“道歉！”决明向来话不多，可他的语气，震慑力十足。 那丫鬟瞬间吓得腿软，抱着自家小姐的胳膊。可小姐倒也不慌，看着二人满眼不屑道:“敢用剑指着我的人！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南星不想惹事，连忙拽着决明想要将剑收回来。决明阴狠着眼，手起剑落，丫鬟鬓边的碎发，瞬间被削落。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私语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那小姐气的直跳脚。 决明看都不看她一眼，将那对珍珠耳坠，上前拿在手里，给阿婆扔下银子，拉着南星转身离开。 身后依旧是那个小姐，传来刺耳的咒骂声。 直到走远，决明才拉着南星，到了一处面摊。要了两碗面后，决明将耳坠递给了南星。南星接过耳坠，捏在手里。 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发红。比划道:“我不介意别人说我哑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决明皱了皱眉。伸手将耳坠拿过来，站起身子，走到南星身侧，弯下腰，手指僵硬，给南星戴了好几次，才将耳坠戴了上去。随即摸了摸南星的脑袋说道:“有你在，我不会出事的。快吃吧。” 说完将热气腾腾的面，推到南星面前。南星擦了擦眼眶，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决明的心情好了很多。 二人吃完饭，天色已晚。便返回客栈。一路上，连南星都有察觉，身后跟着两个人。无奈，直至到了客栈门前，身后的二人脚步声还未停。 决明瞬间烦躁，一挥手，将袖笼里的匕首扔了出去，扎在了不远处的地面。若是再远一寸，就能扎在一双粉嫩的鞋子上。 “啊！”鞋子的主人传来惊叫。 正是方才与南星二人起冲突的那两个女子。看到决明挥出匕首，二人这才作罢。抬眼看了下客栈的名字。连忙拉着手，跑开。 南星皱了皱眉，这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然这般蛮横不讲理。隐隐约约，南星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吧，不用理会。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了。别让东风大人担心。赶紧上去吧！”决明柔声对南星说道。 南星担忧的看了眼身后，早就没了二人的踪影。这才叹了口气，同决明上了二楼。 这一夜，南星睡的并不踏实，而决明也是一夜未眠，在屋顶守了一夜。天刚拂晓。决明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屋子洗漱。却发觉不远处，一队差役，气势汹汹的往客栈走来。 前方引路的，正是昨夜的那个丫鬟。只见她红着眼，衣服还是昨晚遇到时穿的衣裳，指着客栈的方向，满脸焦急的指挥着。 决明赶紧回屋，刚从窗户翻进去，就听有人在门口气势汹汹的喊道:“那两个贼人在哪！” 不等听到小二的声响，紧接着，差役一脚，将门踹开，破门而入。 东风大人，立即被惊醒。差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对！就是他！还有一个女的！”那个丫鬟跟在身后看到决明，立即喊道。 “女的？在哪间屋子！给我搜！”为首的差役一脸怒气，挥着刀大喊着。 决明立即上前，害怕他们伤害南星。 却见南星自己将门打开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 丫鬟确认是南星后，差役叫嚣着要将三人带走。 东风大人更是一脸迷茫，赶紧亮出自己的腰牌:“京城六扇门总部头东风！你们是谁手下的！敢抓我的人？” 一听是京城六扇门的人，差役瞬间没了气焰，为首的那个谨慎上前，仔细确认了腰牌。立即对身后的人挥手，一同跪在了地上。 “卑职不知是六扇门的人！还望大人赎罪！”那差役连忙行礼道歉。 丫鬟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气的直哭:“你们！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怎么还跪下了！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带走了小姐！” 差役为难的看着众人，决明和南星对视一眼，立即摇了摇头道:“昨天是和你们有矛盾，可我们好端端的带走你家小姐作甚？” “就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丫鬟指着南星和决明嘶声力竭的喊道。 东风大人见状，阴郁着脸看向决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决明无奈，只好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东风大人。东风大人一听，是先言语侮辱南星，瞬间不悦道:“这二人都是我手下的捕快，路过此地而已。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不利！你们还是快些去别的地方找人吧！” “卑职这就去！还望大人见谅！这不见的，是本县县令张志东家的千金，茂儿小姐。所以卑职们一时糊涂，莽撞了！”差役连忙解释道。 东风皱了皱眉，看了眼决明道:“你们昨夜归来前，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情？” “可疑地，就只有她们两个了，暗地里跟踪我们。被我劝走了。”决明淡淡的说道。 南星见状，走了过来，对决明比划道:“问问她们之后发生了什么？” 决明回头看着那丫鬟问道:“之后，你们去了哪里。你不是和你家小姐一直在一起么！” 那丫鬟看了眼决明，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家小姐……咽不下这口气，让我回府上喊人来。她在附近盯着你们。我回了府上，喊了下人来，可是却没找到我家小姐。在附近转悠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人。就以为是你们将人带走的。” 决明心里这才明了，难怪昨夜在屋顶，看到很多家丁打扮的人，在这附近走动。 “胡闹！一个千金小姐，大晚上不回家，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规劝着些！”东风大人气结，怒斥道。 第23章 草包 正当众人议论此事之时。突然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我的茂儿呢！我的茂儿呢！”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个子矮小，身穿县令官服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还没到人跟前，一股浓郁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南星捂着口鼻看向此人。看他面颊绯红，可眼神还算清晰，应该是昨喝了一夜的酒，方才清醒。 “大人！”众侍卫见状，连忙转过身子去行礼。 看到东风大人和决明还有南星这几张陌生面孔，立即喊道:“大胆贼人！竟然敢对我的茂儿动手！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决明扶额，看着眼前这个酒气冲天的大人，心想，看来是个糊涂县令了！ “大人，这几位，是六扇门的人！这位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为首的侍卫连忙上前和手下拉扯着张县令介绍道。 县令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东风大人的腰牌，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跪在地上向前爬去:“大人恕罪！下官……下官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还请大人恕罪啊！” 东风大人皱了皱眉，摆摆手道:“起来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我方才问过我的手下，的确是与令千金有过节，不过，令千金不见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快去找人吧！” “找人……找人！”张县令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来回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随即看向东风大人，立即哀嚎道:“我上哪去找啊！我可怜的茂儿啊！”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这县令也太不靠谱了。 决明看着他冷冷问道:“昨天我们也听说了，有不少女子，都走失了，先前大人你都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张县令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汗，眼神闪躲的看着众人。不敢声张。东风大人见状，皱着眉怒道:“该不是，你都没查过吧！” “不！不……不是没查……下官能力有限，属实查不到。没想到这次竟然，事情出到了自家。”张县令声音越说越小。偷偷用眼睛打量着东风大人。 南星一看，就知道，这县令是个混日子的主，看样子，这段时间走失的女子，都没了下文。于是上前对东风大人比划道:“大人，人命关天，不能放任他如此了。” 东风大人也是十分恼怒，仔细盘算了一会，原本他们就提前上路，这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少休息。应该比预定时间能多出三日来。 就在东风大人犹豫之时，张县令哭丧着脸看着东风大人求救道:“京城六扇门，专破奇案要案。下官三生有幸才能遇到大人，求大人出马，救救下官的女儿吧！” “你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女儿你就不管不顾了？”决明咬着牙问道。 张县令一时心虚，可奈何事情火烧眉毛，不敢反驳，面红耳赤的低着头，肩膀颤抖着。 “我只有三日时间，希望你手下的人，能多加配合，并不是为了你女儿，而是为了所有走失的女子！至于你玩忽职守，不作为，待事情结束后，再跟你细算！”东风大人权衡利弊后，看着张县令说的。 张县令这才看到希望，连连点头答应，对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们几个！全部都听六扇门的大人差遣！” “是！”众侍卫应道。 “将类似的案子，报案后的卷宗记录，全部拿来。另外，你是县令千金的贴身丫鬟吧！”东风大人看着最边上站着的那个丫鬟说的。 那丫鬟这才没了之前跋扈的气焰，立即点头说的:“奴婢自幼陪在小姐身边。” “你去，跟着衙门里的画师，画出你家小姐画像，让这些侍卫全城张贴。”东风大人叮嘱道。 “还有呢大人！还需要做什么！”县令一脸急切的问道。 东风大人看着他的草包样子，无奈捏了捏眉心。“剩下的，我的人会去做！尽快去完成我刚才吩咐的事吧！” 张县令听完，回头看了眼决明和南星，立即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才带着手下抓紧去办。 看到众人离去，东风大人，这才给决明使了个眼色，将门关起。皱这眉头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头绪没有？” 南星立即比划道:“凶徒既然专挑年轻女子下手，是不是会将这些女子贩卖出城？”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道:“没错，大概率是人牙子干的。可这么多女子走失，看来不是干正经勾当道人牙子。听闻昨夜的小二说，那个疯妇的女儿，也是在这附近走失的。你们出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二人立即起身点头答应，快速往外走去。这县城说大不大，四四方方，街道呈回字状，南星等人住的客栈，正好在入城后的最近的一个客栈。 决明站在街边，看着地形，仔细思量，突然想到，他们人生地不熟。唯一熟悉这些街道和当地人的。只有叫花子。 于是看了眼南星道:“我们找找附近的叫花子看看，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南星点了点头。二人就进在几个巷子来回徘徊，终于，在一个面馆对面，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叫花。 叫花翘着二郎腿，用一顶破旧的帽子盖着脑袋，双手放在脖子下。脚带着节奏一点点摆动着。衣服破旧，走近之后，身上臭气熏天。 身旁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放着许多铜板，甚至还有一小块碎银子。 决明上前，半蹲下去，用手晃了晃叫花。那叫花这才不耐烦的掀开破帽子，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来。是个老头。 “干啥后生！”老头打量着二人，眼神在南星身上快速扫了一遍，一脸烦躁。 决明随手将腰牌在老头面前晃了一下，问道:“我们是衙门的人，昨天夜里，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她一样高，穿着粉色纱裙的漂亮女子从这里路过？” 一听是衙门的人，老头立即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满脸惶恐道:“原来是官爷啊！这我哪注意到了，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老头子我上了年纪，路都看不清，更别说什么漂亮女子了。” 第24章 面馆 “你在这里多久了？”决明追问。 老头揉了揉肚子，咽了咽口水。看起来十分饿似的，想了半天才说道:“有一两年了吧。老家受了灾，一路要饭来的。” “那最近城中有不少女子走失的事情，你知道吗？”决明继续看着他。 却见老头想也不想的摇摇头道:“老头子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会管谁家女娃丢不丢的！” 听叫花子这样说，决明和南星无奈的对视一眼，看来这招行不通。 南星和决明忙碌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看到面馆开门，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南星肚子更是“咕唧”一声，一脸尴尬看着决明。 “先吃饭吧。”决明说道，二人就进往面馆走去。南星感觉身后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回头一看，是那个老叫花。一脸笑意看着二人。 想了想，拽了下决明。决明会意，上前要了两碗面之后，又替老叫花要了一碗。待小二将面盛出之后，南星好意将面给老叫花端了过去。只是这面闻起来怪怪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老叫花接过面碗，眼神打量着南星道:“你这女娃，细皮嫩肉的也是衙门的人？” 南星笑笑，站起身子准备离去，却见老叫花快速将面里的青菜拨去一边，大口喝了一口汤，之后，慢条斯理的吃起面条来。眼睛时不时的还看着他们。 “快吃吧，一会凉了。”决明将面碗推至南星面前。二人这才开始吃。只是一口，便皱起了眉。这面的味道，也太难吃了一点！打量了下面馆，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个小二忙碌着。 南星向来不挑食。可是仍旧难以下咽。眼神扫过桌面，发觉桌子上，有抓痕，新旧交替着。正想细看，却听“砰！”的一声响！ 二人警觉回头，往客栈的方向看去，空中一抹红烟，是东风大人的信号！二人立即放下筷子，往客栈奔去。衛鯹尛说 回到客栈，就见东风大人坐在一楼的桌子旁，和几个侍卫还有已经彻底清醒的张县令说着什么。 “你们来的正好，来看看！张县令家里收到这个。”东风大人将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抚平递给决明。 决明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纸上歪歪斜斜写着:“要想她活命就亲自准备二百两银子。夜里戌时末，放在城外二里地的歪脖子柳树下。” “戌时末，也就是城门落钥时，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蹲守，怕是他们不会上前。”决明暗暗说道。 南星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发觉这纸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觉得味道有一点熟悉，可是又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在纸张的角落，发现一枚带着水油渍的指印。味道，是从这个指印传来的。 “看来，这伙贼人，是看到城中张贴的头像，才改变主意，从原先的贩卖，变成直接勒索。”东风大人说道。 “银子我凑一凑，还是有的。就按他们说的来吧！我只想我的茂儿活着啊大人！”张县令带着哭腔祈求道。 决明皱着眉头道:“先不说着银子，他们拿走后，你女儿能否平安回来，即便是平安回来，其他人的下落该如何？” 张县令看来一眼决明，自己才不想管别人死活。 于是，执意按照要求，将银子送去。无奈，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 东风大人一拍桌子道:“决明是生面孔，功夫也还行。提前去埋伏。这里出发去城外二里地，怎么说也得一个半时辰。还有两个时辰到戌时末，张县令亲自去送银两，放下就回。路上其他人接应。决明若是遇到贼人，不要打草惊蛇，一路跟踪，直到看到县令千金无碍，在动手一举拿下。决明记得沿路做好记号，其余人，也都乔装打扮，陆续出城，等候决明发信号。” 众人立即领命，唯独南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自己一时间又有点想不明白。于是比划道:“那我呢？” “你在城内等消息。”东风大人不忍让南星前去，这才说道。 南星焦急的挥着手比划着自己也要去。决明板着脸，并不同意。待众人商议结束，决明便和张县令先后出发。其余人则会去换衣裳，按照东风大人要求，分批次出发。 东风大人，在客栈坐镇，南星却总是放心不下。来回在地上踱步。 “星儿，你饿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决明办事，你应该放心些。”东风大人知道南星担忧决明，安慰道。 顺势，将客栈小二端上来热乎乎的面，递给了南星。南星看了眼面，突然脑海中闪过什么。 立即从袖笼里拿出之前那张纸来。这个味道，不就是之前那个面馆里面的味道么！ 南星立即对东风大人比划道:“我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了！” 东风大人不解的看着南星。南星拉着他就往外跑去，东风大人一脸疑惑的问道:“星儿！你这是去哪？” 南星来不及多解释，一路拽着东风大人往巷子里的面馆走去。终于到了面馆前，发觉面馆的门已经从外面锁了。 东风大人气喘吁吁的看着南星问道:“这，是哪啊！” 南星平复了一下呼吸，看着东风大人，这才比划道:“纸上的手指印，是面汤的油渍，味道，是这家面的味道！只有端面的人，手指才会沾到面汤！这家店又在客栈附近！一定是这家人！” 东风大人一听，立即挥刀，将面馆大门的锁子劈开，踹开门后，和南星走了进去。昏暗的光，看不大清。 乐支点燃火折子，径直往面馆里间走去。撩开带着油腥味的布帘，里面是厨房。一眼看的光，角落处，堆积着不少竹筐。快要堆到顶了。 东风大人扫了一眼，觉得这么多竹筐，有些突兀上前用剑将竹筐挑开。后面竟然是一个放着陶罐的架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星儿，是不是你猜错了？”东风大人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走上前去，将火折子放低，看着地面，那个放着陶罐的架子前，有里外推拉的痕迹。立即伸手去拽那个架子。 果然，稍稍用力，架子就往怀里缓缓动了起来。 第25章 狡猾的老头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臭气，架子后，竟然是个一人高的门洞。 东风大人立即点燃自己的火折子，将手探了进去。火光照亮的地方，二人看去。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地面上除了一些干的麦草堆之外，还有一些绳子。 南星立即上前，捡起那些绳子仔细一看，上面竟然有血迹残留！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个面馆的人有问题。 正当二人专注看着门洞里面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南星的听觉十分灵敏，下意识，吹灭了火折子，东风大人立即拔出长刀来。 二人分站在两边，屏气凝神，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外面的人，好像也是在试探一般，步伐十分缓慢。南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捏紧手里的匕首，屋子里闷的厉害，豆大的汗从额头流下。 外面的人逐渐逼近，缓缓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掀开了隔帘。几乎是同一时间，东风大人的刀，就抵在了来人的脖子下。 “哎呦喂！饶命啊！饶命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南星这才看清楚，喊着饶命的，竟然是白天的老叫花子。 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对东风大人比划道:“这个人，我见过。是在这附近的叫花子。” 东风大人也才松了口气，将刀拿了下来。那老叫花子摸着自己的脖子，哭丧着脸看清了南星的长相后，这才扯着嗓子喊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啊！我还当是进了贼了呢！” “这个面馆的人，你认识？”东风大人疑惑的打量着老叫花。 老叫花连忙说道:“我们也算是街坊吧！我在这片要了这么久的饭，自然认得他！” “那你有没有看到过，他挟持一些年轻女子来这里？”东风大人眼神凛冽，追问着。 老汉急忙摆摆手道:“没见过！没见过！我要饭嘛，自然哪里都去的，也不能老盯着人家面馆啊！这不，我刚从别的地方乞讨回来，就看到他锁子没锁，以为进了贼，这才进来看看。” “意思是，你不知道他去哪了？”东风大人继续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看着南星道:“你这丫头晌午说你是官府的人，你们都是官府的吗？” 南星点了点头，打量着老头。老头子一听，立即说道:“那我老叫花就先走了。我可不敢和官府的人打交道。”话毕，摇头晃脑的背着手，准备离去。 转身走了没两步，南星的眸子一冷。二话不说，拿着匕首冲了上去，想要制住老头。东风大人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老头突然灵活一闪躲过了南星的匕首。东风大人立即明白这个老头不简单。挥刀上前。却见老头从后腰处，抽出来一把匕首。往南星身上刺去。 南星一个反转，纵身一越，踩在了老叫花的肩膀上。双脚用力一夹，东风大人趁机飞起一脚。老叫花被踹出好远。 不等老叫花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南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方才捡的绳子，将老叫花捆了起来。 “老东西，竟然藏的挺深！”东风大人怒道。 南星这才拍了拍手，弯腰从老叫花的鞋底上取下一个东西，在东风大人面前晃了晃，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这是？”东风大不解的问道。 南星赶紧比划道:“这个是昨夜，县令千金买的蝴蝶耳坠。方才这个老叫花子说自己并不时常来这里，只是跟老板算认识。回头转身走的时候，脚下却扎着这个耳坠！显然他来过这里。而刚才我们找到藏人的地方那么隐蔽。他又是如何得知！显然他和面馆的老板是一伙的！” 看着南星手里拿着一个耳坠飞快的比划着。老叫花皱起眉头，怒道:“放了我！你们这是做什么！” “呵，做什么！还不老实说！面馆的人，去哪了！还有你们绑走的女子，都去了哪里！”东风大人上前怒问。 老头却佯装一脸迷茫道:“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瞎比划啥啊！我会点功夫怎么了！你们从后面偷袭我，还不让我还手了！” 南星立即对东风大人比划了一番，让东风大人根据自己观察的事情说道:“你一个叫花子，虽衣着破烂，可鞋子却是新的。口口声声说自己饭都吃不饱，给你送了饭，你却知道这里的饭难吃，随意敷衍了两口。碗里的铜钱，有半碗之多，饿，为什么不拿去吃饭？”衛鯹尛说 “这是我的事！要你们管！”老叫花不耐烦的挣扎两下，可南星的绳结打的十分牢固。越挣扎，反而越紧。 “是不用我们管，可你一动手，就不一样了。这里显然你比我们还要熟！我再问一遍，面馆的人，还有那个被你们绑起来的女子！去哪了！”东风大人变了脸色，捏了捏拳头说道。老叫花一言不发，可显然低估了二人。 东风大人一个眼色，南星上前，将匕首插在了老叫花的小腿上。 “啊！”的一声，老叫花痛的直皱眉，可还没结束。南星转动着匕首。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老叫花终于坚持不住。 “我说！我说！”老叫花满头大汗，原本就上了年纪。虽然有功夫傍身，可也经不起这样的疼痛。 “去……去拿赎金了。”老叫花终于开口道。 南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老叫花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东风大人继续问道:“一共多少人，那个女子在哪里？一起带去了么？” “一共……有四个人……那个女子已经签了身契，被送去码头。夜里走水路，送去别的地方。只有一个功夫好的，去拿赎金，要是有什么岔子，赎金就不要了。”老头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 东风大人皱了皱眉，这伙贼人，果然狡猾！调虎离山，将人以水路送走，却把其他目光吸引去城外。看来，果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南星，分头行动，你去城外，将人调回来！我去码头找人！你带人来码头汇合！”东风大人听完之后，立即吩咐道。 第26章 埋伏 东风大人一把拎起倒地的老叫花，和南星飞快往客栈奔去。到了客栈，将老头交给留下的两个差役后，各自分头行动。 南星驾马，一路往城外飞奔而去。而此时的决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躲在暗处，观察着往来的人。 这条路是个三岔口，出城之后，这里的人，会往不同方向分散，县令哆哆嗦嗦将银子按照贼人所说。埋在了歪脖子树下。左右环顾一番，并没见到可疑的人。 这才按照先前规划，往回返去。看到县令离开，决明藏在树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贼人既然这样要求，一定是事先埋伏好的。看到安全了，才会动手。 果然，往来的人逐渐稀少，却并没有看起来十分可疑的人。 南星一路驾马前去，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她出城的时候，城门已经落了钥。显然路上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少。 终于，看到分批次跟去的差役。南星赶紧上前，伸手拽着一个差役。 差役认得南星，南星原本想比划一番，可众人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南星第一次觉得，不能说话，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犹豫再三，从一旁的树上折下树枝，在地上写到:“调虎离山，小姐在码头。” 众人看到，立即会意，赶紧往回折返，刚要行动。就见县令颤颤巍巍从远处走来，看到自己的人准备折回，立即大喊:“你们去哪！” 南星无奈的白了一眼这个县令，此时路上的人不多，他这样一喊，很可能会惊动乔装打扮的贼人。 于是连忙用手做了噤声的动作。县令赶忙跑了过来，怒气冲冲的看着众人怒道:“你们不去暗地埋伏！怎么还往回跑！” “大人！这位六扇门的大人说，这是调虎离山，小姐在码头！”一个差役上前说的。 县令一听，差点晕过去，连忙挥着手道:“快！快去码头！”众人这才往城中奔去。而南星则调转马头，继续去找决明。 若是实在等不到贼人，就撤回，毕竟去码头的才是大部分人。 南星加重力道，挥鞭驾马，道上的人，只有稀稀拉拉不多几个，结伴而行。看样子是在城中逛完，赶着夜里下钥出城的人。手里还举着灯笼。 而决明蹲在暗处，还是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推断。忽然不远处有几个山野粗汉，抬着一个木板，上面用白布盖着好像是个人的样子，吭哧吭哧的往歪脖树的方向走来。 决明立刻警觉起来，屏气凝神，仔细盯着几个人。却见他们还没靠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驾马奔来。 是南星！决明立刻皱起了眉，南星怎么会一个人来呢？其他差役也没有按时来埋伏，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 南星到了歪脖树前，并没有看到决明，那伙抬着人的山野粗汉，逐渐逼近，距离南星越来越近。 南星骑着马，在原地打转，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决明。那几个大汉，原本是往歪脖树的方向奔来，却突然变了方向，往中间的路口走去。 决明心有疑惑，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这么晚，也许抬着什么病人之类的也不一定。可抬着病人，应该是进城啊，怎么会是出城？ 南星也被这几个大汉吸引，目光看了过去，白布盖着的人型还有起伏。说明是个活人。 看到南星直愣愣的看着他们抬的东西。其中一个粗汉，冷不丁抬起头，满脸杀气的看向南星。 嘴巴微微动了动。南星大惊，手里暗自握紧匕首。向后退去。那几个大汉，侧眼看着南星，缓缓向前移动。 突然，黑夜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那几个大汉，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南星握着匕首冲了过来。 而另一头，则是决明面色阴冷手持长剑，从树上纵身一跃跳了下来，顺势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心口处。 那粗汉吃痛，撒开了手。木板上的人滚到了地面上。竟然是个女子！可看样子，并不是茂儿！ 另一头南星冲上来，和其中两个开始过招，自从六扇门招入肆爷之后，南星的功夫都是跟他学的。肆爷之前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杀手，教给南星的都是又狠又凶的致命招数。 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南星就将二人打翻在地，一只脚踩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肩头。而另一边的决明，也快速制服了几人。 “你怎么来了！”决明这才腾出空问南星。 方才他和南星一样，看到了那个粗汉的嘴，说着唇语。“时机不对，银子暂且不拿！”想来，就是这伙贼人了，看到南星后，知道有人埋伏，所以先走。 于是用鸟叫声，和南星打着暗号，这才两头夹击。还好这些粗汉，看着人高马大，却是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一会，就被二人全部解决。 “晌午，去的面馆就是这伙贼人的老巢，那个叫花子，是他们一伙的人，说县令千金被带去了码头，这边只有一个人来拿银子。我以为是调虎离山，就想着来通知你。东风大人已经去码头了，我拦下差役和张县令，也去了码头。”南星飞快的比划道。 决明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南星单独行动，这伙人可够狡猾的！竟然绑了不止一个人。 看来是看到了官府的告示，知道了茂儿是县令的小姐，所以单独行动了。而他们抬着另一个女子，即便被人发现，也可以借口说抬着的是自己的人。这样即便埋伏的人察觉不对，也问不出什么啦。文学一二 决明和南星用绳子将四人全部捆起来，拴在一起。这才上前去看那个摔在地上的女子。 “醒醒！醒醒！”决明推搡着那女子。 许久，女子睁开眼，颤动着眼皮，惊恐的看着决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啊！你走开！走开！救命啊！救命啊！” 决明无奈的看着女子解释道:“我们是官府的人！绑你的，是这几个货色！” 女子满眼惊恐的看着被绑成一排的四个粗汉，吓得再度惊叫了起来。 第27章 六扇门的人哪有善茬 看到女孩清醒，决明和南星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用害怕，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城。你告诉我这些个贼人，是怎么将你撸来的，另外，还有一个同她一边高，身着粉色纱裙，头戴珠翠的女子你有没有见过。”决明一边问。 南星一边将女子扶了起来，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放松一些。 那女人看那些粗汉，被二人揍的不轻，不停的呻吟着，被捆起来动弹不得。这才放下心来。 “我……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女子，她是县令的女儿是么？”女子平复了下心情，抿了抿嘴唇，一边盯着那几个粗汉，一边说道。 “对没错。你怎么知道她是县令女儿的？”决明皱了皱眉问道。 “她挨了不少打，刚清醒，就大喊自己是县令的女儿，所以其余的人将她带去了其他地方，说是要走水路。”女子连忙说道。 决明和南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看来，这点倒是没错。还好方才已经让人前去了。但愿他们动作没有那么快吧。 “那你呢？”决明追问。 “我……我……我本就是城中人，那日打算出城去乡下找亲戚的。那条巷子出城能近些，就走了进去。一个老叫花子，看我一个人，便死活缠着我让我买碗面给他。我看他可怜，所以帮他买了一碗。谁知，一进面馆，就被里面的伙计打晕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一个很小的房间内。他们人多势众，除了老叫花之外，一共有六个人。都是这样的大汉，若我叫喊，便换来巴掌。我原以为是遇上绑票之人，没想到。夜里听到他们说话，原来是要将我卖掉。我又惊又怕，很快，昨天夜里，他们又带回来一个女子，就是那个县令家的千金。他们一听是县令家的千金，也不害怕。只是密谋着要再多哄些银子来。”女子的嘴角有被打过的淤伤，看样子伤有三两天了。 “这个老叫花，倒是小瞧了他。”决明怒道。上前看着几个唯唯诺诺的粗汉，说道:“看来，最近城内发生的失踪案，都是你们干的吧！” “呸！今日栽到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手上，算爷爷倒霉！”其中一个豁牙皱着眉，方才就是他做的唇语。看着决明吐了口唾沫咒骂道。 “唉，星儿，你骑马带着这位姑娘先回城，我将这几个人，带回去！”决明叹了口气，可嘴角，分明却带着一抹邪佞的笑意。若有所思的对南星说道。 南星乖觉的点了点头，侧眼看了下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汉，心想，这回，算你们碰上硬茬了！ 随即，将那女子扶上马，纵身一跃，坐在了女子身后，踩稳脚蹬，扬鞭驾马往城中奔去。 而决明话也不多，上前将绑着几个粗汉的绳子，系在马鞍上。回头看了眼众人，几个粗汉瞬间变了脸色。 “官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这……”不等粗汉结结巴巴将话问完。 就见决明眸子一冷，坐稳马背“驾！”的一声，拉着四人往前跑去。这一趟回到城里，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六扇门的人，哪里有善茬。 回到县城，南星带女子径直往衙门奔去。 虽然已是半夜，可衙门内却灯火通明，不少侍卫进进出出，看样子十分热闹。 女子看到衙门，送算是松了口气。 南星将马停稳之后，这才小心扶着女子下来。女子感激的看着南星嘴里说着:“谢谢” 南星笑笑摇了摇头，指了指衙门。女子立即会意点头道:“我跟你去。”南星立即带着女子往衙门内走去。 果然，东风大人已经和县令从码头赶回来了。院子里跪着几个人，打扮和之前那几个粗汉差不多。 看到南星平安归来，东风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南星旁边的女子连忙问道:“这是？” 南星立即比划道:“那个老叫花骗了我们，其实还绑了一个女子，就是她。我和决明将她救下后，还有四个贼人，决明押着他们在后面。” 那女子扫了一眼前方跪着的人，下意识站在了南星身后。看着那个老叫花，更是脸色一变像是十分害怕似的。 “这个老叫花，应该是他们的头目，我听到这些人都听他的。”女子指了指老叫花的方向，压低嗓音在南星耳边说道。 南星皱了皱眉，这个老东西！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正想着，衙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原来是决明带着城门守卫，押着那四个已经站不稳的粗汉，走了进来。 “大人！”决明上前行礼道。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南星已经告诉我了，将他们押过去交给张县令就行了。他的千金也已经平安救出了。这次我想，这个张县令，总不会敷衍了事了！” 决明点了点头，转身对女子说道:“你跟我来，我将你一起交给县令，案子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女子听闻，立即跪下来，对南星和决明磕着头说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南星立即扶起女子，决明这才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星儿，这次的事，多亏你胆大心细。看来，你确实能独当一面了。”东风大人这才腾出空对南星说道。 南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嘴角上扬。听到东风大人的夸赞，开心极了。这样，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直到拂晓，三人这才返回客栈。眼下顶着两团乌青，打着呵欠。为了赶路，打算收拾完东西就离开。 南星快速收拾好东西，手里握着一张叠起来的纸。站在客栈外左右张望着。 果然，不一会，就听见了一个妇人的哭喊声:“灵儿！我的灵儿！” 南星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妇人！立即跑上前去，只见那个妇人正拉扯着一个少女，大声呼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于是立即将妇人拉开。 那少女这才跑开，妇人转头看着南星，又将她错认成自己的女儿。南星急忙将纸打开，递给那妇人。妇人摊开一看，是灵儿的画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南星。颤抖着身子。激动的抓着她。 “你女儿在这画像下写的地址那，还活着。去那里找吧。”决明不知何时站在了南星身后，对那妇人说道。 妇人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小心将纸重新叠起来，放在手心紧紧握着。一把推开南星。往城外跑去。看着妇人的背影，南星，心头一颤，突然想起那个遍地哀嚎的夜…… 她们的眼神，带着同样的爱意。 第28章 偶遇锦衣卫 接连几日，三人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多做停留。总算赶在请帖的时间前两日，到了繁华的汴京城内。 “大人，我们是住官驿，还是客栈？又或者，直接去拜访您的表亲？”决明回头望着东风大人问道。 东风大人想了想道:“住官驿吧。也方便些。待住下之后，修整一番，我下个拜帖，咱们明日去拜访。时间也富裕，回头带着你和南星多转转。既然出来了，就放松下来。” 南星一路好奇的看着周围小贩的叫卖，尤其是进城不久，就看到一道河穿城而过。新奇的一直张望着。 “大人，您这表亲是做什么营生的啊。您竟然大老远赶回来。”决明好奇的问道。 东风大人笑笑说道:“我这表亲是个皇商，虽然与我往来并不多。可年少时，也是情谊深厚。我入京为官多年，也是没有机会回来。听说他现在上了年岁，膝下只有一女。这次的亲事，还是招了一个女婿入赘。估计是要大操大办一番吧。多次下贴给我，实在不好推脱。” 南星一听，立即对东风大人比划道:“那大人对汴京的小吃，看来一定很熟悉了！”比划完，眼里露出光亮。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可是馋坏了。 东风大人和决明看到，二人无奈的笑了起来。 “咱们的小南星，从小就胃口好！”东风大人笑道。话音刚落，就到了官驿前。三人立即下马。正准备安置好马匹后进院子。 迎面，却走来了三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南星瞬间僵直在原地。看着那鲜红的飞鱼服，绣着金线。脑海中闪过一幕幕遍地哀嚎的声响。仿佛看到了娘亲临死前，嘴角的血迹。 红色的飞鱼服……红色的飞鱼服…… 南星的脑海里一直回闪着这些片段整个人一动不动。表情逐渐凝固。东风大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决明。 决明立即站到了南星身前。南星的肩膀，肉眼可见的颤动着。嘴唇紧闭，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卑职见过东风大人！”三位锦衣卫的官职，并没有东风大人高。看到东风大人后，略显诧异。无奈，只好上前来打个招呼。眼神里，却满是不屑。 在决明和南星身上打量了一番后。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为首的锦衣卫，看着年纪稍长一些，突然问道:“这山高路远的，东风大人，何故来此？” “这汴京，本就是我的故乡。加上表亲家中置办喜事。借着机会来转转罢了。怎么，锦衣卫又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呢？”东风大人不紧不慢道。可暗地还是捏了把汗。南星的紧张，自己都感觉的到。 “大人的表亲？该不会是城中的富商温中海家吧？”那个为首的锦衣卫突然皱了皱眉问道。 东风大人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道:“正是他。” “噢原来如此啊，这也难怪了。之前温中海是皇商，与我们的方镇抚是好友，如今温中海不做皇商了，可家中办喜事。自然我们方镇抚要送一份礼的，这不，就让卑职三人前来了。没想到还能偶遇东风大人。看样子，东风大人，是要入住官驿啊，那未来几日，倒是不愁相见了。”那锦衣卫皮笑肉不笑，身上带着股子杀气。 南星的眼，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衣摆。紧咬牙关。身子剧烈的抖动着。脑海中的尖叫声，让自己心头颤动。 “噢，我们只是路过，等下去找客栈住下就好。你们去忙吧。”话毕，东风大人想走。 却被身后的锦衣卫叫停道:“大人，你这手下的捕快，看着，像是有什么毛病啊！不过东风大人好情趣，出门办事，还不忘带个女捕快。呵呵。” “闭上你的嘴！”决明捏紧拳头站在南星面前，眼里的杀气，竟然盖过了锦衣卫。 不等锦衣卫发作，东风大人呵斥道:“决明！带星儿先走！” 决明站在原地，不想动弹，可看到东风大人凛冽的眼神。这才松动。回手拽着南星。发觉南星手脚冰凉。颤抖的厉害。 “星儿！”决明在南星耳边唤道。 南星听到决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眼里含着泪，抬起头。看着决明，神情复杂。决明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拉着南星往外走去。 “哟，卑职倒是看错了。原来是一对有情人啊！怪卑职多嘴。不过东风大人气度非凡，应该是不会计较的吧。”那锦衣卫调侃道。 东风大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回头看着三人道:“是本官御下无方，让诸位见笑了。”话毕，东风大人这才离去。 身后传来三个锦衣卫丝毫不加掩饰的耻笑声。 三人重新驾马，打算在城中找客栈住下。南星坐在马上，神情恍惚。若不是决明眼疾手快，差点撞到了路人。 看到南星的表情，东风大人和决明的心情瞬间压抑了下来。 “我记得，这湖边，有处风来客栈。可以看到水上的光景。不如就住在那里吧。明日若是天气不错，可以带星儿去泛舟。这水上可有不少专供玩乐的船只呢。”东风大人主动说道。不想让南星心里想着过去的事情独自难过。 这么多年来，叶空青用了千百种法子，都没能让南星开口说话。当年的事情，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中。原本是打算带她出来散散心。 不曾想，竟然遇到了锦衣卫。 终于，三人来到了东风大人口中的风来客栈，总算是休息下来。南星的房间，一开窗，就能看到水面停泊的小船。 发觉这些船只，都停靠在一边。用红色的绸缎开始装扮起来。船舱上围着红绸和花结。像是要迎亲一般。这样的情景倒是少见。 水岸边上，一排排整齐的倒垂柳，一片绿意盎然。南星发着呆，坐在窗边。脑海中，却还是回想着方才那三个锦衣卫的样子。 那三个人里面，有没有当年的凶手呢？ 第29章 唱春堂 “星儿，好了就随我们下去吃饭。”东风大人的声音响起。 南星这才将思绪拉回，调整了下情绪，深呼吸几口，嘴角带着笑意这才推开门。看到东风大人和决明担忧的神情，心中有些懊悔不该让他们担心。 于是比划道:“我要吃肉！这些天，可把我馋坏了！”一边比划，一边鼓起腮帮子。灵动的大眼，闪着光亮。想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 惹得东风大人和决明无奈的笑笑。点头道:“吃吃吃！我知道有家酒楼，在汴京城还算有名，今天我们就吃顿好的。”看到南星的模样，东风大人和决明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一路，往东风大人记忆中的酒楼走去。这酒楼在河东，所以沿路看着风景，一路转悠着走过去。这些时日埋头赶路，总算是放松下来。 终于，众人到了东风大人说的酒楼位置，可眼前却并非是酒楼，而是一个唱戏的地方。门头挂着“唱春堂”三个大字。 虽说是戏院，可大门紧闭，按理说这个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看热闹的时候。关着门，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东风大人见状，连忙在路上拦住一个看起来面善一些的行人问道:“小哥，这里以前有个沐阳酒楼，如今怎么不见了。” 那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东风大人和身后二人，看他们穿着打扮不一般，于是说道:“看你们样子，不是本地人吧。这沐阳楼一早就不开了，很早之前，就被这唱春堂的戏班子盘下来，开戏院了。要吃饭，去别的地方吧。” “原来如此，是我多年不曾回来，孤陋寡闻了。不知这附近还有什么酒楼没有？”东风大人尴尬的笑笑说道。 那行人随手一指，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去，不远处果然还有一处酒楼，于是笑着道谢后，往那边走去。 总算是找了位子落座之后，终于歇下脚来。东风大人点了许多家乡小吃。南星期待的搓着手。 酒楼里生意不错，旁边的桌子上，两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其中一个长着胡子的男人说道:“对面的唱春堂，怎么最近没开门啊！” 对面的男人，鼻子上有颗痣，伸手摸了摸痣上的毛，神秘一笑，看了眼四周压低嗓音说道:“谁发达了还唱戏啊！” “发达了？怎么讲？”胡子男好奇的问道。 对面有痣的男人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嚼了嚼，这才故作神秘的说道:“温老爷家，过两日，办喜事，你可知道？” “嗐！这谁不知道！听说那温老爷，膝下就一个女儿，排场大着呢！不过是听闻招了个入赘的女婿，是个读书人。据说迎亲那日，要走水路。就将所有的船只都带了红，可气派了！”胡子男一脸兴奋的说道，仿佛与他有关一样。 听到他们谈论的是东风大人的表亲家，三人纷纷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呵，什么狗屁读书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那个长着痣的男人不屑道。抿了一口酒，呛的呲牙咧嘴。 “什么幌子？你知道这里面的实情？”胡子男好奇的问道。看长着痣的男人故意卖着关子。 立即殷勤的站起来，替他亲自斟酒。长痣男这才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说道:“那是。这汴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随即，开始说道:“那唱春堂的班主，跟我在赌坊认得的。那老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好赌的厉害！可时运不佳，总是输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人了。前段时间，突然在遇到。出手阔绰，十分有派头。我与他还算能说的上两句话。便想问问他怎么就突然发了财。于是和他喝了两杯。这黄汤下肚，就什么都说了。” 南星越听越好奇，身子往过挪了挪。东风大人看着她的小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什么了！你倒是快点啊急死我了。”胡子男催促道。 对面的男人这才继续说道:“这话，我可就给你一人说了，你可别出去乱说，这温家有财有势的，可别让人家知道了。” “哎呀，我你还不放心么！快说吧！”胡子男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南星捂着嘴差点笑了出来，这两句话一出，怕是明天全城都知道了。 长痣男继续说道:“原来，要入赘温家的人，其实，是唱春堂一个打杂的！” 此话一出，胡子男惊讶的瞪大了眼，南星三人也诧异的愣住了神。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是一个读书人么！”胡子男质疑道。 长痣男一看胡子男质疑自己，立即有些上头，看着他说道:“你还别不信，这是唱春堂的班主，亲自告诉我的。还真就是个打杂的！连个角儿都不是。这唱春堂的班主，也是个黑心赌棍。原本欠了一屁股钱，逮到这么一个肥羊，自然好一顿宰。那温老爷是个好面子的，怕人说三道四，就给这打杂的在城郊置办了宅子，许了读书人的身份，这才一直推到这个月份，让他入赘。听说，虽然是个打杂的，可皮相生的好，那温家小姐爱死爱活的。非他不可。气的温老爷，差点过去了。” 听完内幕，众人惊讶的合不拢嘴。而那个长痣男，几杯酒下肚，面颊绯红，也不顾上是什么秘密之事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少人听到都纷纷侧耳。 南星悄悄和决明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东风大人尴尬。 东风大人听完，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小二端上来的吃食，立即给南星夹着菜说道:“快吃吧！吃完早些回去歇息。这些日子你们两个都累坏了。” 南星立即点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腿。虽然故事好听，可跟自己无关！还是手里的鸡腿更香一些。 “你慢点，别噎着。”决明看着南星贪吃的模样，宠溺的替她将茶水递了过去。 只有东风大人，听完方才旁边这两个男人的一番话，心里五味陈杂…… 第30章 温府 一顿饭，吃的东风大人坐立难安。这位表亲虽然多年不见，可早些年还是有些情谊在的。原本知晓他和锦衣卫的人关系甚好，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现如今听了这么多是是非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路上沉默寡言，南星和决明也都看出东风大人有心事，乖巧的回了客栈，径直休息下了。 翌日清晨，东风大人早早下了拜帖。得到回应后，便带着南星和决明前去温家宅邸。这一路上，沿着河水两边的柳树上，皆挂着红绸。 按照昨夜听到的消息来看，都是温家的人让人装扮的。男星看着这一片通红热闹喜庆的场景，心中感慨，这温老爷，一定疼极了自己的女儿吧。 很快，三人到了温家宅邸前，下人们忙碌纷纷，都在装扮着府上。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看起来和东风大人年纪相仿，在众人的拥簇下，站在门外，看着众人往府邸的牌匾上挂着红绸。 回头看到东风大人，微微眯了眯眼，立即脸上挂起欣喜的笑容，走上前来喊道:“表兄！一早听你到了汴京城！怎么还住外面啊！”说着，还不忘冲东风大人行礼。 言辞恳切，看得出，不像是客套话。声音洪亮，看的出，是个直爽的人。许是府上要办喜事多缘故吧，面色红润，眉毛上扬。 “你这忙里忙外的，我难能给你添乱啊！这是我的两个手下，这是决明，这是星儿。”东风大人客气道，话毕，让南星和决明上前和问大人打了个照面。 “这丫头，看起来和茹惠的年纪差不多呢！啧啧啧！人也水灵。怎么还当起捕快来了！再看看我家那个，哎……比不成！比不成啊！”温老爷看着南星灵动的大眼，温婉良善的样子。不由的感叹道。んttps:// 南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老爷这才察觉众人还站在外面，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看我这记性，都忙忘了。快，里面做。我让小厨房备了酒菜，咱们表兄弟多少年都没见了！若不是这次茹惠大婚！我都请不来表兄了！” 温老爷爽朗大笑着，和东风大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里。南星和决明紧随其后。好奇的看着诺大的府邸。好家伙！果然是富贵人家，几进几出的大院子，南星都数不过来。 “茹惠那丫头，还好吧！我这个当表叔的也是汗颜的很，多少年都不见了。”东风大人落座后说道。 温老爷一脸得意的笑着说道:“模样随她母亲，倒是美貌，不过就是性子执拗，哎说不得！要是我说啊，万万不同意这婚事的……哎……不说了，你大老远赶来，不能给你添堵。来人！可以上菜了” 温老爷对身后的丫鬟说道。丫鬟点了点头立即跑了出去。很快，就看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水红色的纱裙，露出白皙的脖颈，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眼眸婉转。眉似柳叶弯弯，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樱桃小口。 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带着一种端着膳食的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 温老爷原本和善的脸，突然脸色一变，像是又些不悦似的，等了眼前方的女人。那女人却丝毫不在意。继续扭动着腰肢走上前来，看着东风大人，蹲下身子行礼道:“妾身梅娘，给表哥请安了。” “这是……”东风大人看着这个叫做梅娘的女子，一脸狐媚相。顿时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这温老爷早些年，原配夫人病逝了，留下一女。好像并没有听到他再度娶亲。 温老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妾室，梅娘。表哥见笑了。” “噢，快起来吧。”东风大人皱了皱眉说道。 梅娘这才起身，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退到了温大人的身后。南星差异的看着她，同样是女人，这梅娘一身媚态，自己比不上万分之一啊！那一声表哥，叫的自己骨头都酥了。 也难怪东风大人怕的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看到南星打量菏泽梅娘，决明上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南星脑袋上敲了敲。 南星痛的直咬牙。温老爷这才说道:“快坐下尝尝！都是些家常菜，表兄很久不回汴京，怕是也想念这些菜吧！简单吃一口，待事情忙完，咱们找个机会，好好的喝一壶！” 东风大人笑笑，点了点头。夹起菜尝了一口，赞叹不绝:“是啊，多少年都吃不到正宗的家乡菜了。不忙，家里的事是要紧事。咱们兄弟二人有机会的。一会子，我带着两个手下去城里转转，就不给你添乱了。” “表哥不来府里住么？我让下人将别院都收拾出来了。”梅娘突然插话道。 东风大人愣了愣，温老爷顺着话也说道:“是啊，住在外面像什么话！让人知道，还以为我苛待表兄呢！来家里住吧。” “已经住下了，就省的麻烦了。对了茹惠在哪？”东风大人岔开话题道。 温老爷笑笑道:“明日就要成亲了，今日在房里呢。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送去了么！”东风大人回头看着梅娘，脸色明显烦躁了不少。 “准备了，可你那宝贝女儿一听是我送去的，连门都不开……”梅娘翻了个白眼敷衍道。看得出，提到温老爷的女儿的时候，明显不悦。 温老爷尴尬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胡说什么！还嫌丢人不够么！下去！” “走就走！”梅娘被温老爷一训斥，立即没了脸上的笑意，二话不说扭着腰肢就走了出去。温老爷起的拿着筷子的手抖动着，咬着牙，若不是东风大人在场，怕是早就摔了出去。 “哎……表兄见笑了。”良久，温老爷这才叹气道。 东风大人淡淡笑了笑，并未做声。转而问道:“我瞧见锦衣卫的人也来了，没想到这几年，你的营生，竟然和锦衣卫的都牵扯上了。” 原本只是随便问问，可话一出。温老爷的神情明显一变，眼神慌乱闪躲着。尴尬的笑笑，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像是在躲避这个话题似的。 第31章 你是个哑巴？ “如今咱们都上了年纪了！我还好，留了一个茹惠在身边。表兄你远在京城，身边可有称心的人照顾么！”温老爷看着东风大人岔开话题道。 东风大人笑了笑，指着南星和决明说道:“每日各种案件，就让我应接不暇了，好在身边的这些个小子，都还算懂事，把我照顾的很好呢！倒是你，如今招了女婿上门，以后就不用太过操劳了！放手让他们去干吧！” 温老爷一听，眸子微微一颤，摆了摆手，好像不愿意提及这件事似的，举起酒壶想要替东风大人斟酒。可站起来，也许是动作太过迅速的缘故，突然眼前一晕。晃动了一下。 南星眼疾手快，立即站起来扶着温老爷。可温老爷的手，颤抖着，还是将酒撒了南星一身。 “哎呦！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说上了年纪，立马身子就不行了！”温老爷一脸尴尬的看着南星，面带愧疚。 南星笑笑，摇了摇头，决明立即拿出帕子递给南星让她擦干净。 “这孩子脾气太好了，一句话也不说。”温老爷看着南星，一脸慈祥，自己的女儿要是这么懂事，就好了。 谁知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东风大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南星擦了擦衣服，抬起头来，眼睛弯弯似一轮月牙一般带着光亮，看向众人，连忙比划道:“没事的。” 温老爷见状，诧异的看着南星，立即会意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懊悔，却看南星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来人！将星儿姑娘带去茹惠房间，换身新的衣裳来！”温老爷立即喊道。 南星尴尬的摇着头，表示不用这样。可温老爷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很快，就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走了进来，对南星做了个请的姿势。 南星看了看东风大人，见东风大人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安心跟了上去。 温府上下一片忙碌之色，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大婚做准备。看得出，温老爷十分重视这件事。连细节都装扮的很好。 南星跟着丫鬟，一路往院子里走去，路过一个空旷的院子之后，才到了温老爷的女儿，茹惠的院子里。这里应该也是新房，到处装扮的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南星心里疑惑，就这样让自己在婚房出入？那个叫茹惠的大小姐不不会不开心么！南星打量了一番院子。这是温府靠着墙根最后的一间院子，相比来说，清净不少。 丫鬟一路走在前方引路，到了茹惠的卧房前，径直打开了门。南星为难的站在门前，探了探脑袋。这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星儿小姐，进来吧。没有人的，您就在这里换吧！”丫鬟回头冲星儿笑笑，帮星儿着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了她。 南星忐忑的看着周围，许是看出来她的不安。丫鬟立即解释道:“小姐不在。你就安心换吧！”话毕，丫鬟后退着走了出去，顺道将门带了起来。 南星抱着手里崭新的衣服，精细的绣工。厚实的布料，看起来价值不菲。无奈，自己一身酒气，只好先换上了。 南星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布局。看到墙上，挂着一副贵妃醉酒图。还有卧房里的衣柜旁，放着一个展示架。上面挂着一套订着无数东珠的戏服，看起来和墙上画里贵妃的衣服，尽然一模一样。想起昨夜吃饭时，听到的传言。 南星耸了耸肩，茹惠小姐，大抵是爱惨了这位姑爷吧。温老爷这样一个爱面子的人，能答应她的要求，并且替新姑爷提前换了身份。看来一定是和茹惠小姐的坚持有脱不了的干系。 只是奇怪的是，明日就大婚了，这个茹惠小姐，去哪里了呢！前面的院子里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不对！方才饭桌上，梅姨不是说，茹惠小姐在自己房间里么……难道是梅姨撒谎？可为什么呢？ 南星想了想，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凡事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是苏木在，想必又要调侃自己了。文学一二 飞快换好衣服，将自己的衣服叠了起来，还没出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星儿小姐，前面院子里在喊我去帮忙，回去的路，您认得么！”是方才引路的那个丫鬟。 南星上前打开门点了点头。丫鬟见状，立即说道:“那我就不送您回前厅了。”说罢，冲南星匆忙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跑开。 南信星见状，立即抱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顺道将门给闭上。根据来时的路，往回折返。 一只脚还没来及的踏出这间院子半步。南星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要的东西，你拿到了么！”一个沉闷的男声故意压低嗓音问道。 南星一听，立即皱了皱眉，贴着墙，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个声音，她才听过不久！是在官驿里遇到的那个和东风大人打招呼的锦衣卫的声音。 “我这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您再给我点时间吧！”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南星心里一惊！是梅娘！ 却听院子外面沉默了一会之后，那个沉闷的锦衣卫说道:“明日是最后期限，若是再找不到，可就没有时间了。” “大人，您……”梅娘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对面的人，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南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力捂紧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来。 却听有人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只留下一个轻盈的脚步声逼近。南星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如今的局面，自己进也不行，退也不可。 “是你？”倏的，梅娘一个箭步冲进了院子。回头一看，南星贴着墙站在墙边。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惊叹道。 南星心里直骂娘，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笑笑，用手指了指手里的衣服，做了个撒了东西的动作，将衣服摊开，伸手递到梅娘面前让她闻。 随即又指了指茹惠房间的位置。梅娘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手舞足蹈比划的样子。不解的问道:“你，是个哑巴？” 第32章 茹惠解围 南星疯狂的点着头。梅娘的眼神，却露出一丝狠辣的神情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梅娘试探的问道。可话还没问出来，南星就疯狂的摇着头。 梅姨的眼神越发警惕起来，看了看四周，往南星的方向逼近。 南星暗地里背着一只手，从腰间摸到匕首，咽了咽口水，大脑飞快的转着，想着应对之策。第一次，南星痛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喊一嗓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你在这干嘛！”突然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 二人立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一脸傲气的女子，身穿一袭月白蝴蝶暗纹短衫。配着粉蓝色银纹百褶裙。头戴东珠发钗，媚眼如丝，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衬的皮肤越发瓷净白皙。正瞪着自己一双大眼，看着梅娘。 看她的样子，和说话的口气，应该就是温老爷的千金，茹惠了。 “我……我……这姑娘迷路了，我带她出去！”梅娘立即上前拽着南星的胳膊。南星赶忙摇头，撑着劲，不让梅娘拉扯自己。 “你出去！我的院子，不许你进来！”茹惠看着温婉可人，可说起话来，语气却格外凛冽。 梅娘听闻，完全没了之前和温老爷怄气的样子，反而是有些害怕似的，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出去！”话毕，拉着南星就要离开。 南星不好发作，看着茹惠连连摇头。 茹惠发觉了南星的异样，皱着眉头，眼看着梅娘拉着南星往院外走去。茹惠突然喊道:“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吧！” 南星立即甩开梅娘的手，疯狂的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眼神迫切的看着茹惠，希望她能看懂自己的求助。 茹惠皱着眉头，发觉梅娘异常紧张的看着南星。想了想说道:“穿衣服，首饰不配套怎么能行呢！你跟我来！” 听到茹惠这样说，南星松了口气。可梅娘哪里肯作罢立即说道:“这姑娘，是客人，换了衣裳，就要离开呢。怕是来不及了。我还是先带她出去好了。” “既然是客人！就更应该尽地主之谊，你且先去吧！等下我带她出去！”茹惠并不买账，冷冷的说道。 “可是……”梅娘还想说什么。 却对上了茹惠冰冷的眸子。气焰立即平息，无奈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星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动作快点吧，不要闲聊。”话毕，嘴角挂着一个僵冷的笑容。 南星立即甩开她的手，跟着茹惠往卧房返回。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南星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 一进屋子，闭门的瞬间，南星恍惚间看到了屋顶上有一抹黑影闪过。 “是她说话阴阳怪气你了吧！”茹惠看到南星紧张的样子，猜测到。 南星尴尬的摇了摇头，方才的事情，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你……不会说话么？”茹惠好奇的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希望东风大人看到自己久久没有回去，想办法来找自己吧！若是出去，必然会和那个梅娘撞在一起。 方才她和那个锦衣卫好像是在找什么很难找的东西。而且南星笃定，他们之间一定有见不得光的关联，否则，梅娘不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狠辣的神情来。那种眼神，南星只在穷凶极恶的罪犯眼里看到过。 茹惠在南星的面前，挥了挥手。 南星这才恍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把自己衣服上的酒味，摊给茹惠闻。 茹惠笑笑说道:“没事的。你应该是表叔身边的人吧！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说是汴京的表叔来了。可是我今日不适合去见男客，就不能去给他请安了。”说着，茹惠站起来，走到一旁的书桌前，冲南星招了招手。 “你会写字么！”茹惠好奇的看着南星。 南星走上前去点了点头，拿起毛笔沾饱了墨汁在纸上写道:“刚才谢谢你。” 茹惠见状笑了笑道:“客气什么！反正我讨厌她！她给我爹当妾，还不是为了银子！你瞧她，比我也大不了多少的。” 南星看她提到梅娘时，脸上的厌恶之色。知道她心中不喜。于是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她在纸上写道:“明日你大婚，提前恭喜你。祝你和新郎白头偕老。” 看到南星写的字。茹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不好意思的露出娇羞的笑意道:“谢谢。” 看着茹惠掩饰不住的笑，南星继续写道:“看得出，你很喜欢他！” 茹惠一点也不隐瞒，点了点头看着南星道:“看你的样子比我小吧。我真的很喜欢他！他……过去的日子很苦。希望未来和我子一起，会越来越好。”茹惠的眼里，闪烁着光。说到这个新郎，南星能感觉到她的喜悦。 “星儿！”决明的声音响起。 南星立即挑了挑眉，露出笑意来，欢快的跑了过去将门打开。 “你还在这啊！东风大人用完饭，咱们该回去了！”决明看到南星，这才松了口气。这温府太大，他放心不下，见南星久久不归，便一路打听着走了过来。 “我和茹惠小姐说了会话！你等我一下，她不能见男客，我跟她打个招呼咱们走！”南星一边给决明打着手势，一边打量着四周。并没有梅娘的身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好，我等你。”决明点了点头道。文学一二 南星将门闭起，返回房间，看着茹惠正盯着那件贵妃戏服看的出神。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精致华丽的东珠。看样子，十分珍惜。 听到南星返回，茹惠这才回头看着南星。只见南星飞快的在纸上写道:“可以告诉我，在这之前，你去哪里了么？” 茹惠愣了愣，不知道南星问这个做什么，如实答道:“梅娘按父亲吩咐来给我送嫁衣，非要在我门前唠叨。我最烦这个，谁知今日她偏喋喋不休，我便在周围随便转了转。你问这个干嘛？” 第33章 落水 南星笑了笑，摇了摇头。对茹惠欠身行了拜别礼，这才转身出了门。 茹惠看着南星的背影一脸困惑。 决明带着南星往前院走去，一路上，南星都小心观察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身影。总算是到了东风大人面前，才松了一口气。 东风大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背着手，与温老爷说着什么。看到南星和决明二人，立即招了招手。 “你就先去忙吧，我带他们去城里转转。明日再来。”东风大人看着温老爷说道。 温老爷笑笑点了点头道:也好，等事情忙完我们再好好聊聊，我送送你们。”话毕，带着三人往府外走去。 刚站到门口，就看梅娘匆忙赶了出来，一脸歉意的看着东风大人道:“妾身方才有点事，怎么，表哥这就要走么！” 温老爷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没错。” 乐支看到梅娘，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别过脑袋不肯对视。可明显的感觉到梅娘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不知你们住在哪个客栈，我让下人送你们回去吧！”梅娘热络的说道。 南星瞬间抬头，紧张的看着东风大人，生怕他说出来。 却见东风大人看了眼梅娘后说道:“不用了。你们快去忙吧！”话毕和温老爷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终于带着决明和南星离开。 “老爷，方才那个星儿姑娘，看着倒是聪明伶俐的，怎么感觉，不会说话似的。”梅娘一脸惋惜的说道。 温老爷看了她一眼道:“人无完人，谁都有自己的缺处。你今日，倒是有些不懂事了！” 梅娘一听，尴尬的用手别过发梢，勉强笑了笑道:“妾身这不是忙里忙外，还要受委屈。心里难受么！” 温老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院子。梅娘却追了上来说道:“老爷！” 看着梅娘追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温老爷猜测道:“怎么，又有什么事！” 梅娘娇笑着，走上前去，扶着他的胳膊，看着温老爷道:“那个……表哥最近看了一处皮货生意。可是手头有点紧……老爷你看……” 此话一出，温老爷立即面带怒之色说道:“呵，这么多年，他明着从我手里骗走的银子还少么？暗地里，你又贴补了多少！我告诉你！一个子儿我都不会给他！”话毕，温老爷一把甩开梅娘的手，大步流星往屋内走去。 却见管家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看到梅娘后，尴尬的笑了笑。跟上温老爷的步伐，压低声音在温老爷的耳边说道:“城郊……城郊出事了。” 温老爷立即瞪大了眼，看着管家…… 路上，东风大人见南星一言不发，还以为南星还在纠结昨日遇到锦衣卫的事情。于是提议道:决明，你去带南星划船吧。” “好！大人你不去么？”决明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 东风大人笑笑说道:“我这把年纪，就不去凑热闹了。主意安全。玩累了，就回来我们去吃饭。” 决明应允。可是南星像是有心事一样，并没有表现出情绪高涨的样子。 目送东风大人离开后，决明终于带着南星到了河边。 这大部分船只，都披红挂彩的，看起来，十分热闹。决明挑了处清净些的位置。看到有一个船家在给没有装扮的船只挂红绸。 “船家，这些都是温家明日大婚，准备的么！”决明上前问道。 “是呢！怎么，你们想坐船玩吗？”船家点了点头问道。 决明看了眼南星问道:“你想玩吗？” 南星看着决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立即点头。 船家这才收了银子让决明和南星上船。南星刚刚站稳在船上。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 “杀人了！杀人了！”只见两个人互相追逐着，其中一个手里提着刀，丝毫不顾及街上人来人往。另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决明皱了皱眉，转头对南星说道:“等我！”话毕，纵身一跃跑上前去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南星不安的看着街面的方向。船家好心说道:“姑娘，你先坐会吧。我把旁边船上的红绸绑了，很快就好。你别乱动，坐着就行。” 南星一个旱鸭子。看见水就犯怵。立即乖觉的坐在一旁。丝毫不敢乱动。只见船家灵活的跳到另一只船上，接连跳了好几个船，才在一处光秃秃的船上拿着红绸开始装扮。 南星安静下来，回想着方才在温府的事情，突然觉得船略微晃动了一下。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南星正疑惑间，一只手突然从水中伸出来，一把拽着南星的脚。力气极大将南星拉入水中。那船家进了船舱，丝毫没有注意到异样。 南星在水里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一双大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往下压。南星浑身刺骨的冰凉。一开口，大口大口的喝水灌入嘴里。四肢胡乱挣扎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千钧一发之际，南星从后腰摸出自己的匕首。使出吃奶的力气，在面前胡乱的刺了起来。 猛的一下，像是刺到了什么东西。按压着自己的手，突然松开。可南星不会水，胡乱蹬着，手上挥舞匕首丝毫不敢停歇。 好不容易冒了头，却又被拉了下去。窒息感扑面而来。自己想要叫喊，可口鼻里大量的水灌入。使劲挣扎着将那只手踹开。 挥动臂膀，终于再次冒出头去，脸憋的通红。绝望之际，南星忘记了恐惧，大喊一声:“救！……救命！”随即又被人从水里拉了下去。 南星的叫声太大。船家听到后，立即探出脑袋来，看到船上空空如也。水里有人挣扎着。立即反应过来出事了。二话不说，跳入水中。 往南星的方向游去。在水里，看到一处黑影从南星身边飞快的游来开来。 “姑娘！姑娘！你醒醒！” “星儿！星儿！快醒醒！你怎么掉水里了！星儿！” 迷离间，南星听到了决明的呼喊。脑海中闪过他如墨漆黑的眼。 “咳咳咳……”终于，南星吐着水，缓缓睁开了眼。 第34章 终于说话了 “星儿你醒了！”决明一脸不安的看着南星，慢慢将她从船板上扶了起来。文学一二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掉船下去了！”决明冲船家怒吼道。 船家自知理亏，收了人家银子，却一时疏忽，差点让这姑娘丧命，被决明一吼，结巴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身子看着决明。 安星缓过神来，拽了拽决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让他不要喊。看着南星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头发还带着水珠。 决明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南星裹来起来。一把将南星拦腰抱起，瞪了一眼船家之后。抱着南星往客栈方向奔去。 “没事了。”决明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南星。南星有些恍惚，自己方才好像说话了。可看着决明一脸焦急的样子。南星试图开口，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终于到了客栈，决明将南星直接抱回房间。赶忙帮南星翻找衣服。 南星总算是找机会拽了拽他比划道:“我没事。你别急。” “怎么能不着急！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去！”决明一脸焦急道。将衣服塞给了南星。看了她一眼，这才意识到不妥。 连忙转身说道:“我去让小二给你备碗姜汤。你快换吧！”话毕，赶紧出了屋子，将门替南星关好。这才下楼去要姜汤。 南星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回想着落水的事情，自己是被人拉下水！可自己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唯一的可能，就是今日她遇到梅姨和锦衣卫的人有往来。 锦衣卫！南星脑海中闪过水里的黑影。那个在水中按压自己的人，力气十足。一定是个男人！ 可是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偶然撞到他们说话么？还是说，锦衣卫和梅娘之间的事情，重要到人命都可以罔顾。 茹惠小姐说的那番话，很有可能是梅娘故意为之，她深谙茹惠的脾气，故意激怒她让她离开。包括那个等候自己的小丫鬟，一定是有人刻意吩咐她离开的。为的，就是清走附近的人。 既然这样大费心思。那么他们想要找的东西范围，应该就在茹惠的院子，还有前面连接着的那个院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南星有些费解。 “阿嚏！”南星打了个喷嚏。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身上寒津津的。低头一看，自己还没换衣服。 于是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开始换下湿透的衣裳。回想起方才一路被决明抱在怀里。南星嘴角噙着笑意。害羞的红了脸。 换好了衣裳，看着茹惠这么好看的衣服被自己糟蹋了，心里愧疚不已。想了想，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东风大人。 无凭无据，怕是也说不清。再者，明日就是温家大婚的日子，若是因为自己儿毁了茹惠的好事。那就罪过大了！还有，自己清楚的记得，在水中用刀刺伤了那个黑影。 如果是锦衣卫的话，明日见到。试探一番，就知道是不是了。想了想，南星坐到镜子前，擦了擦头发。突然想起那声“救命！” 于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专注。张开嘴，嘴唇颤抖着。舌头不自觉的动了动。“啊……”试探着发音，虽然是气音，可相比之前，好了很多。 南星还想继续再试，可脑海中突然闪过火光跳动的光景。还有倒在自己面前的娘亲。 “星儿，不要出声……”娘亲最后的话，犹如刻在脑海中一般。让南星连方才的气音，都发不出来。 南星颤抖着身子，摇了摇头，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内心的燥怒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终于，看着面盆里的水。 南星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可怕的念头产生。飞快的站起身子跑了过去，将脸侵入面盆里的水中。 那种窒息感再度爆发。南星使劲憋着气，回想着方才在水中被人按压的感觉。终于，实在是憋不住了。猛的从水盆中抬起头来喊道:“啊！”这一声，清脆且又响亮。 突然，身后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南星猛的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决明站在了门外，手举在身前，地上是打碎的碗。姜汤撒了一地。决明瞪大了眼，张着嘴，仿佛能放下一个拳头一般。 “回过神来，决明赶紧进了屋子将门闭住。三两步走上前来，扶着南星的肩膀，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能出声了？”声音颤抖着，听得出他内心无比激动。 南星喘着粗气，缓缓点了点头。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明显感觉到决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能说出话么？比如叫我的名字试试！” 决明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夸张。双眼紧紧盯着南星。一眼都不肯错过。 南星咽了咽口水，润了下自己的嗓子。满眼紧张的盯着决明，张开嘴，试图做着决明的嘴形。一遍又一遍。 决明盯着她的嘴巴，眼睛一点也不敢眨。紧张的手，握住南星的肩膀甚至不自觉的捏痛了她。 “决、明！”看着南星发不出声音，决明着急的自己一字一顿的叫着南星。 南星急切的想要叫出来，终于发出微弱的气音来“决、明。” 决明一听，欣喜若狂，眼里亮着光，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鼓励着南星说道:“慢慢来，不着急。再来一遍，决、明。” 南星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嘴里不住的重复着“决明”两个字。从气音，逐渐有了声响。一遍又一遍。 两个人像是傻子一样，互相对视着，你一句“决明。”我一句“决明。” 南星的声音越来越响。终于二人的眼角，纷纷落下两行喜悦的泪水来。嘴角咧着笑。十年了！ 苏木那个不靠谱的用了百十种方法，都没能让南星发声。决明甚至心里早就有了权当南星一辈子不会说话的准备。 可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第35章 侃侃而谈 决明冷静下来之后，扶着南星坐在床边柔声说道:“你待着别动，我去找东风大人！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刚刚转身，就被南星一把拽住了衣服，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缓缓说道:“不……不！” “不？”决明有些诧异的看着南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南星皱了皱眉，自己说起话来还是有些费劲，可害怕自己回到之前的状态，于是努力克服障碍，一字一顿慢慢说道:“我……有事……情问……问你……” 看到南星一脸凝重，决明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点了点头，上前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南星对过柔声说道:“没事，你慢慢来，一点一点说，不着急。” 南星看着决明，心里备受鼓舞。心里总结了半天，说道:“你……追到了……没有？” “追到？你的意思是，坐船之前，那两个在街上追逐杀人的人？”决明看着南星猜测道。 南星点了点头。 决明皱了皱眉，摇头道:“没有，我追赶着两个人从闹事穿过进了一条巷子。求救声一声比一声高，可就是赶不上二人。在巷子里转悠了许久，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可是我不熟悉路线，所以在巷子里走了不少弯路，才找到出口。急忙赶回来一看，船夫刚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看你的样子，可吓死我了。对了，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决明这才从激动的情绪里走出来，冷静下来问着南星。 可南星的脑海中却想着决明方才的这番话。看样子，一切都是布好局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落水。决明的轻功，在六扇门里都算是最好的。他都追不上的人，必然功夫要高于他！而且他们一早料到决明看到那样的情况不会坐视不理。 “星儿！星儿！”决明在南星面前摆了摆手道。 南星这才晃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决明说道:“有人……要……杀我。” 决明一听，瞬间眉头紧皱道:“什么人！” 南星将头发撩至一边，红着脸，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用手指了指。决明看了过去，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南星白皙的脖根上，多了几道淤青，是手指捏过的痕迹。 “他们引开你，拉我下水。我……被水刺激到，发出求救的叫声。船夫才听到。他们这才逃走了。”南星说的越来越顺畅。 决明的脸色却格外的难看，竟然布局引自己离开伤害南星！这个是自己最不能容忍的！ “他们？你知道是谁么！”决明追问。 南星犹豫了一番后，点了点头:“也只是猜测。应该是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难道他们认出你了？”决明大惊，压低嗓音凑近南星瞪大眼问道。 南星看他紧张的样子赶紧摇了摇头道:“不是。” 决明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事情仍旧不容乐观。 “那为什么会这样！好端端的，跑这么远来冲你下死手！”决明有些不解道。 南星摆了摆手说道:“你……听我说！” 决明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快让南星有些插不进嘴。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还没适应你能说话。你说吧，我等你说完。” 南星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我在……温老爷的院子里……听到梅娘和锦衣卫的人说……要找什么东西。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我听的出，是在官驿和东风大人打招呼的那个锦衣卫。” “找什么东西？”决明好奇的问道。 却见南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个不一般的东西，除了特意支开了茹惠小姐之外，还将送我去换衣服的丫鬟支开。当时我在房间内，她没看到我。所以以为院子里没有别人了。当时发现我之后，那个锦衣卫立即跳墙出去了。而梅娘再三确认我是不会说话之后，更是对我有种威胁的感觉。我怕打搅了茹惠小姐的婚事，所以打算过了明日再向东风大人说明，看他要不要告诉温老爷。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着急，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就开始对我动手了。” 南星越说越顺畅，决明脸色越发阴沉。看来，今日若是没有前去找南星，在温府，估计就被人下手了！ “那你不让我去找东风大人，是什么想法？”决明看着南星问道。 “我被拖下水的时候，挣扎间下意识抽出匕首刺伤了对面的人。明日就是茹惠小姐大婚。锦衣卫明面上是来给温家送礼的。所以一定会出席，到时候，试探一番，就知道是不是他们里面的人了。反正咱们知道的他们来了三个人。今日行动的，也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拉我下水，两个乔装后引你跑开。没有其他帮手的话，明日即便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会全部出席。”南星皱着眉头推断一番。 决明听的入迷，看着南星的嘴巴不停的说着。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来。 “而且，我听到，锦衣卫给梅娘的时间不多了。应该最迟就是明日了。我想若是要下手找什么东西，明天婚礼时，场面混乱，是最好的下手时间。也许，可以直接人赃俱获也未可知。所以，我想，先不告诉东风大人了。他难得回一次老家，热热闹闹参加婚宴就行了。待明日事情结束，我们再细说与他。”南星提议道。 决明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南星的提议，一来确实暂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都是南星推演出来的。二来，贸然告诉东风大人，明日这样的日子，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难免扫兴不说，一不留神真的坏了人家的喜事，就真的是罪过了。 “好，就按你说的来。可是你会说话的事，告诉他，让他开心开心吧！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你不说话，是心结，所有人，都盼着你早日解开心结可以说话。东风大人更是期许不已。”决明看着南星柔声说道。 却见南星笑笑摇了摇头道:“就当是个惊喜，待明日过了再说吧。万一东风大人说漏了嘴，让梅娘知道，再发生变故，就不好了。也不差这一天。” 第36章 大婚当日 “好，就按你说的来。不过万事小心。夜里你多注意着点，有什么事，就立即喊我。”决明一脸担忧道。 “放心，他们今日没有得手，自己还受了伤。看我回了客栈，东风大人却迟迟没有动静，一定以为我什么都没说。不会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再次动手的！南星看着决明笑笑安慰道。 决明看着眼前的南星说话逐渐熟练，心底的喜悦难以掩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以后遇到什么事，别藏在心里，告诉我。我帮你分担。” 南星仰着脑袋看着决明乖巧的点了点头。自己也没想到因祸得福，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了。 “走吧，东风大人估计等急了，去找他吃饭！”决明看着南星，眼里只剩下宠溺。 “好！今日落了水，我要喝老鸭汤！”南星砸砸嘴一脸贪吃模样笑道。 决明无奈的看着她只能点头道:“好好好！还想吃什么？” “肉！”南星眼冒精光。决明打量着南星:“你这孩子也真够奇怪的，胃口都赶上苏木这只猪了，可身子还这样瘦弱。”说着二人笑着出门前去找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在屋内休息了一下午，总算是将二人等了回来。 看到二人眉眼笑意十足，好奇的问道:“可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南星立即摇了摇头。 决明解释道:“星儿第一次出远门，难免好奇一点。就让她新鲜着吧！” 东风大人听闻，将鸭腿放在南星的碗里，看她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着饭。无奈的笑了笑。 “等明日过后，你们多玩两天，咱们再返回，来时路上太赶你们两个也累坏了。回去的路上，倒不用太过着急。”东风大人安排道。 决明和南星互相看了一眼，点头答应。 吃完饭，众人回房休息。决明特意帮南星重新检查了一遍门窗之后，将烛台点燃放在紧闭的窗户之前。 “夜里就不要灭蜡烛了。听到风吹草动，你就喊我！”决明再三叮嘱道。 “好了！啰里八嗦！”南星听着决明反复说的话，从后背推着他赶他回去睡觉。 “哎呦！你这才会说话一下午！就嫌弃我话多了？这么多年不能开口嫌弃我，看来你忍得很辛苦啊！”决明回头捏着南星柔软的脸颊。佯装凶狠的说道。 “疼！疼！疼！”南星双眼无辜的看着决明求饶道。 决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离去 夜里，狂风四起，骤雨急。轰隆作响的雷鸣声，让南星转转反侧。可这一夜，并没有决明想象中的危险。看来和南星推测的一样，他们暂时不会再动手了。 下了一夜的暴雨，天微微亮，竟然放晴。南星下床梳洗穿戴整齐后，推开窗户，雨后的清晨，气味格外清爽。 一阵唢呐鼓乐吹打声从远处响起。南星眺望过去，只见大量船只，披红挂彩吹吹打打，从另一头往温老爷家的方向驶来。 这就是新郎上门的船只队伍吧！看着既热闹，又气派。为首的船只打扮的更是隆重，连撑船的小哥，看起来都比其他船只上的船夫要白净许多。 只是不知船上拉了多少东西，那小哥看起来，倒是有些吃力。 “星儿！收拾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决明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星儿立即上前推开门笑眼盈盈的看着决明。东风大人澡澡下楼等着二人。一行人这才往温府方向赶去。 河岸两边的倒垂柳，微风吹过，晃动着枝丫。围观的百姓看着浩浩荡荡的船只。议论纷纷。 南星一行人骑着马，刚好和船只并行。好奇的打量一番后，挥着手比划道:“怎么不见新郎？” 决明看了一眼东风大人，小声说道:“这新郎是上门女婿。如同女子出嫁，船舱就是轿撵，新郎应该在最里面的船舱里。” 南星吐了吐舌头。原来如此！ 船只逐渐靠岸，南星等人也到了目的地。东风大人先行下马进去行礼。决明和南星心里藏着心事，二人相伴将马匹放好之后，便开始留意锦衣卫的三人。 鞭炮从河岸一直拉到了温府门前。管家带着一众下人井然有序的站在门前打算接新姑爷。衛鯹尛说 院子里到处都是来贺喜的人。很快，鞭炮声响起，众人被声响吸引过去。都想看看这个温家的上门女婿到底是怎么样的长相。 南星也好奇的点着脚尖，和决明在人群中观望着。只见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一袭青绿色吉服的男子，身材纤瘦。一袭墨色长发用红绳系起，再戴上发冠。可让众人更为好奇的是，男子并未露出真容。 反而用一个金制面具代替。看起来华丽且神秘。 “这，为何要带面具啊！”南星好奇的比划道。 人群里讨论此事的人颇多，决明压低嗓音说道:“很有可能是上门女婿，不能真的和那女子一样带着盖头那般。所以用面具代替盖头吧！” 南星这才点了点头。 只见新郎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往温府走来。 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南星和决明转悠了一大圈，也没看到锦衣卫的身影。眼看着新郎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移动至院内，往前厅拜堂的地方走去。 南星和决明也移动了过去，这个时候，梅姨应该在前厅。 走至前方，南星一眼看到温老爷一脸阴郁的坐在前厅内。身边站着穿着凤冠霞帔的茹惠。珠宝彩饰，点翠镶珠，金银雕缕。内穿红衫，外套花红长袍，下身配着红色褶裙。上面绣着金线暗纹。映衬的茹惠，高贵美艳。 可南星看着茹惠的神情，愣在了原地。想起昨日见到茹惠的样子，谈起今日大婚，眼里的喜悦溢于言表。一颦一笑，带着女子的娇羞美艳。 可今日的茹惠，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中，却面如死灰。双眼木讷呆滞看着新郎款款走来的方向。眉眼向下，像是有无尽的怨恨说不出口。 华丽的凤冠，精致的婚服，却丝毫没有一点喜悦之色。 第37章 各路神仙 南星打量着四周，却没有在前厅看到梅姨的身影。甚至东风大人都在前厅的角落站着看着新人。 而温老爷没了昨日相见时的和蔼。同茹惠一样，一脸丝毫不加掩盖的怒气。直勾勾的看着新郎。 南星不禁疑惑，不过是一个晚上，怎么这主人家的态度，天翻地覆？ 新郎进了前厅，管家上前主持，茹惠和新郎，开始冲着温老爷行礼，敬茶叩拜。一气呵成。茹惠如同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眼神空洞麻木，管家递来什么，她就拿着什么。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周围的人，仿佛也看出了异样。原本热闹嘈杂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管家的声音穿插整个婚宴。んttps:// 礼成，鼓乐声，鞭炮声齐鸣这才打破了压抑的寂静。茹惠手里握着红绸另一头在新郎手中。在下人的指引下往后院卧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茹惠歪着脑袋，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步伐沉重缓慢。 南星看向屋内，发觉温老爷和东风大人在说着什么。东风大人一脸悲怒之色，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却什么也不说。 看的出东风大人也很惆怅。 决明突然用胳膊肘拐了拐南星的胳膊。 南星抬起头，顺着决明的眼神看了过去。发觉梅娘不知何时站在了前厅门外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单论面相来说，竟然有点油头粉面的感觉，虽然还算英俊，可看起来举止倒是有些油腻。 梅娘身子侧向男人。用帕子捂着嘴，明显看到眉眼在笑。虽然人多，可明显男人离开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掐了一把梅娘的腰。 南星下巴都要惊掉了。看到此情景，决明立即用手捂住南星的眼睛小声说道:“小孩子，别乱看。” 南星哭笑不得用手掰开决明的手，再放眼看去，却再也没有看到二人的身影。南星鼓着腮帮子，白了决明一眼。一回头，听到了那个让自己后背僵直的声音。 “东风大人！”锦衣卫的人喊道。 果然锦衣卫出现了，上前去和东风大人还有温老爷打着招呼。 决明和南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玩闹着追逐在人群中。往东风大人处挪去。 算准的位置，南星看到其中一人一只手停在肋骨处。决定就拿这个人开刀。 “星儿！你慢点！别闹！”决明扯着嗓子在人群中喊着南星的名字。 南星笑容灿烂，背着身子倒退着走，像是在和决明玩闹一样。一不留神，就走到了身后的人身上。 “哎呦！”身后的人大叫一声。南星惊恐的回头一看，只见那个被自己撞到的锦衣卫，面色煞白，眼里带着愤怒看着南星。 南星装作很害怕似的，躲在了东风大人的身后。 为首的那个锦衣卫突然笑着说道:“东风大人身边的小捕快，倒是真有意思。” 东风大人看着南星惶恐的模样，以为是她看到锦衣卫吓成了这个样子，连忙安抚着她。 “星儿！你没事吧！”决明追了上来，连忙冲着众人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星儿属实顽皮一些。” 南星听闻，立即上前用手比划着。 “你手舞足蹈的干嘛！”为首的锦衣卫看着南星，一脸不悦道。东风大人一听，眉毛扬了扬，眼里露出一丝不悦。 决明却好脾气的陪着笑脸，说道:“衣服弄脏了吧，我帮你拍拍！”话毕，立即伸手拍向方才被踩到的锦衣卫。 决明能感觉到，他鼓着一把子力气，连肉都硬成了块。微微皱了皱眉，看得出，在咬后槽牙的感觉。 “我这个妹子啊，打小就是个哑巴。心智也有点……”决明指了指脑袋。冲众人眨了眨眼睛。 东风大人诧异的瞪大了眼，看了决明好几次。这决明平时最会护犊子！谁要是敢说南星是哑巴，他能把对方的舌头揪出来打结。更不要说南星从小古灵精怪，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还没来得及发问，却看南星看着院子里的席面上，上了一盘肘子。南星立即两眼放光，用手指着肘子，着急的直跺脚！ 东风大人彻底傻眼了，这二人今日怎么了！无奈，看着南星着急的样子，东风大人只好尴尬的笑笑，冲对方点了点头，将南星往桌子处拉去。 三个锦衣卫看着南星如此，加上决明和东风大人的表现。当下便断定，南星并没有把昨天的事，告诉旁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算是放下。 东风大人看了一眼身后的锦衣卫，连忙用手势比划着对南星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南星傻笑着，什么也不说。突然错过人群，看向远处的温老爷。在酒席间来回敬酒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拽住。 二人皱着眉头，温老爷想走，却被那人拦住了身子。用手拽着温老爷的胳膊，纠缠着他。 温老爷看了眼四周的状况，对男人使了个眼色，拽着他往后院方向走去。迎面，却碰见了出来敬酒的茹惠。 因为姑爷是上门女婿，所以敬酒的活，应该是茹惠来。茹惠身边跟着两个制客，就是专门替她喝酒的下人。 茹惠和二人打了个照面，原本就木讷的神情突然皱起了眉毛。一脸错愕的看着温老爷和那人。紧接着抬起手指着那人就准备开骂。 却被温老爷拦住，摆了摆手，一脸烦闷的样子指着院子里的客人。这才对两边的制客使了个眼色拉开了茹惠。 而那个人，看到茹惠生气，不但不害怕，反而挺着脖子抻着往前。像是故意叫嚣一样。看茹惠被人拉开，神情犹如小人得志一般。反而不屑的看了一眼温老爷。 看得出温老爷隐忍不发，或许是怕丢了脸面，皱着眉反而给那人做了请的姿态。那人这才甩了甩袖子，撩开衣摆，夸张的迈着大步子往前走着。 温老爷跟在身后。不知为什么，南星有种感觉，温老爷和茹惠今日的不开心，与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38章 新郎死了 锦衣卫的人并未走远，似乎一直在偷偷打量南星。 南星想要趁机去后院瞧瞧，又怕他们看出端倪来。只能时不时张望着，找时机。 南星和决明还有东风大人三人坐在桌子前，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茹惠带着两个制客，每个桌子，都敬酒。看着她冷漠的神情，仿佛今日的一切，自己只是个看官。 南星好奇极了，为何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终于等到茹惠带着人敬酒到了南星的桌子前。茹惠看到南星，眸子里才有了亮光。对南星点了点头。总算是强撑出一副笑脸来。 “表叔，你大老远的赶回来。侄女照顾不周。这杯酒，我喝。”话毕，她拿过制客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好像在寻求解脱一样，并不是对东风大人有多少欠意。 南星站起来看着她比划了一通。茹惠不解的看着她。决明立即翻译道:“星儿说，你昨日借她穿的衣服，被她不小心弄脏了，回头赔新的给你。” 听到决明的翻译，茹惠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罢了。什么赔不赔的。脏了……就……不要了吧。”说到这里，茹惠下意识吐了一口气。 好像并不是说给南星听的一样。南星见状，觉得她状态越发不对劲。于是用手在嘴边比了个笑脸。 茹惠看着南星，感激的笑了笑道:“谢谢。”这个不用翻译，她也看的明白。转而去了下一桌。 觥筹交错，东风大人想着和温老爷打个招呼再离开。却迟迟未见到他归来，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看到东风大人一脸焦急的走了出来，和迎面往来的客人，撞在了一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人群中走去。 南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盯着温老爷。被东风大人打断。 “星儿，你看什么呢？”东风大人好奇的问道。总觉得南星今天怪怪的。 “他刚才的褂子……是黑的？”南星回头看着决明比划道。 决明愣了一下，谁会注意温老爷的褂子是什么颜色呢！ 突然，后院跑出来一个丫鬟，不顾其他，捂着头惊声尖叫着。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鼓乐声嘈杂，丫鬟一直跑了很久，到了温老爷面前，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文学一二 “姑爷！姑爷死了！姑爷死了！”丫鬟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喊道。 所有人纷纷诧异的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慌乱中，所有人站起来要跑。 东风大人见状，纵身一跃站在桌子上大喊道:“都别乱动！坐回原地！”许是东风大人的声音具有威慑力，所有人都回头看着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南星第一反应是去看温老爷。发觉他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反而更多的是愤怒。立即跟着丫鬟往后院走去。 “你们两个快去看看！我控制这里不让人出入！”东风大人立即吩咐道。 南星和决明点了点头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南星下意识看了一眼锦衣卫的位置。三个人交头接耳一脸迷茫的样子，看来，新郎的死，和他们无关。 一进院子，温老爷在跑着。却听梅娘不知何时跳了出来。故作姿态的用帕子捂着嘴道:“哎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南星看来一眼院子的周围。自己因为一直盯着后院的方向，并没有看到梅娘从后院走出来。可是一进来就看她往婚房的方向跑着。看来她就在院内！ 左右看了看，并没有那个油头粉面，和梅姨十分亲近的人。奇怪，自己也没看到那个男人出入啊！ 众人跟随老爷去了最里面茹惠的院子里，婚房的所在。 只见茹惠站在门外，一脸冷静的看着屋内的情形。看不明白她到底是难过，还是震惊。 温老爷冲上前去，一把环住自己的女儿，看向屋内。之间新郎趴在地上。身下压着那件贵妃戏服。后背上插着一把匕首。血水印在绿色的衣服上。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起伏。 温老爷刚想上前。决明一着急立即喊道:“别急去！” 众人诧异的回头，只见南星决明一本正经的走了过来，拨开众人围观的位置，决明板着脸道:“温老爷，这里是案发现场。官府的人还没来，就由我和南星先看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走出这个院子。” “凭什么！”梅娘不悦的喊道。 却被温老爷和茹惠等了一眼。这才没有了叫嚣的气焰。白了一眼决明。 决明皱了皱眉道:“我们是六扇门的捕快，只要按照我们的做！才能尽快找到凶手！在场的人都有嫌疑！等下我们挨个问话！” 决明看了一眼人群，也发现没有那个和梅娘举止亲昵的男人的踪影。皱了皱眉道:“方才有两个男的，一个和温老爷一起进了这个院子。另一个，跟梅娘一起进来的。这两个人呢？” 南星抬眼看了下决明，原来他一直都有在观察。 温老爷的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院墙道:“那是我的朋友，他有事，先走了。” “对对对！你说的，那个是我的表哥，方枞。他也是有事先走了。”梅娘紧接着说的。 “方枞？他来后院干嘛！”温老爷明显不待见这个梅娘的表哥，一脸不悦道。 梅娘有些局促的揉着手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睛转了转道:“他鲜少来，我带他转转而已。” “啪！”的一声，茹惠一把打在了梅娘的脸上。 众人瞬间愣住了。梅娘诧异的看着茹惠，惊叫道:“你疯了！竟然打我！你死了男人，打我做甚！” “闭嘴！再多话！就乱棍打死你！”温老爷阴郁着脸，沙哑着嗓子咒骂道。 决明皱了皱眉，哪怕昨天东风大人在场。梅娘顶嘴温老爷，他这样一个爱面子的人，都没有做出这么大的反应来。现如今触碰到了温老爷最在意的人。所以才这样疾言厉色。 果然，这声训斥发出，梅娘下意识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 第39章 勘验现场 “不行，这两个人，我没有看到他们走出来。一定要找到。”决明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老爷皱了皱眉道:“好，我吩咐下人去找！话毕立即转身跟身后的家丁叮嘱着。随即决明看着众人跟说道:“案发现场不能进去太多人。我和南星在里面。你们也不要乱走开。”话毕转身和南星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带了起来。 门关起后，屋内的光线瞬间昏暗起来。下意识，南星想要找蜡烛。 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有烛台。无奈只好举着火折子。在供桌上点亮一对凤凰花烛这才照亮屋内的光景。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一个底座是方形的烛台！”南星开口道。 决明点了点头，开始翻找起来。 南星则先去勘验尸体。尸体向前爬在地面。右手伸在前方，做抓握状。身体下方压着戏服。 后背处有匕首刺伤的痕迹。匕首的根部几乎贴近肉体。显然用尽全力将刀插进尸体内的。南星用力拔了拔。并不容易拔出。 盯着匕首看了半天，发觉匕首尾部有刮擦痕迹。用力一拽，这才将匕首全部取出。 用手翻看伤口位置。发觉出血不多，只有围着刀的部分有拳头般大小的一滩血迹。轻轻掰开伤口。发觉肉芽有交错状。且这处伤痕是死后伤。根据尸体的温度和尸僵来判断，死者死了差不多死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温老爷刚好和那个人在院子里。梅娘和她的表哥也在这里！ “帮我翻一下！”南星对决明喊道。 决明立即上前帮助南星将尸体翻了个面。看到正面，南星有些皱眉。死者额头多处砸伤，伤口很深，流了不少血水。 显然是生前伤，可这些伤痕却不至死。黄金面具的边缘，都被砸变形了。 南星用手比划了一下伤口的形状。抬眼在看了下桌子上的印记抬头看着决明问道:“烛台还没找到吗？” 决明点了点头，开始继续翻找起来。 顺着尸体往下看，死者的致命伤在心口位置。伤口虽然深，可比起后背来，不算太过。只不过，伤口不是平滑的扁平伤。反而有扭动过匕首的痕迹。 根基创口的尺寸判断，是同一把匕首所为。 看来凶手恨极了死者。插进心脏杀了他还不能泄愤。尽然还要用手转动匕首，增加他的痛苦。 南星解开死者的衣服。这才看清楚具体的刀口走向。竟然是从上至下的力道。从上至下……死者看起来虽然瘦肉，可是最起码有六尺多的身高，若是凶手凶手比死者高，那么握刀从下往上捅则跟顺手。 从上往下，只能说明凶手比死者的个子矮，为了确保一定能插准位置，所以应该是双手握刀用尽力气从上往下划刺造成。这么就说明，凶手比死者矮…… 检查完伤口，南星拉起死者的手，仔细观察。发现死者的双手指腹处有一层厚厚的黄茧。 这种茧子是常年干力气活磨出水泡后挑破，再磨造成的！南星脑海中回想着那也听到的闲话。新郎是戏园子里的打杂。可是这手不像是干粗活造成的茧子。 倒像是握着什么东西造成的，和兵器很像，但又不是兵器。她看过新郎走路的步伐，不像是会功夫的人。 南星好奇的看着顶着面具的尸体。伸手将面具揭开。 果然是个俊秀的小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尸体稍微黑一点。胳膊上，甚至有常年被风刮造成风迦。 南星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男子，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婚事布置的面面俱到，怎么新娘这样不讲究，昨夜穿了的旧鞋子，尽然还仍在衣柜后。”决明嘟囔道。 南星突然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决明愣了愣，伸手提起一双女鞋。上面沾满了泥土。凑到南星面前。南星用手摸了摸鞋底上的泥。眼神复杂起来。 “又死人了！又死了一个！”突然院外传来慌张的声音。 南星饿决明对视一眼后，打开门，探出脑袋。只见一个护院面色煞白，颤抖着身子，站都站不直，看着温老爷说道:“后巷子里，发现一个男人的尸体。好像是从我们院子翻出去的！” 刚说完，一队穿着衙门差役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温老爷，连忙点头哈腰。决明站了出去。为首之人看到决明立即上前道:“卑职们方才接到报案就赶来了。没想到竟然能碰到六扇门的大人们啊！” 决明冷冷的点了点头道:“我们人在里面检查现场，你们负责封锁所有出入口，就好。” 一听这么简单的活，差役高兴的笑裂了嘴。连忙点头道:“诸位吩咐便是！我们这就去办！” “还有，外面巷子里还有一具尸体，你派个人跟我去看看！”决明皱着眉头说道。 为首的差役一听，立即在队伍里指着一个个子相对来说高一点的差役说道:“还不去给六扇门的捕快打下手！学习的好机会！快去！” 那个大个子，看起来就有点憨傻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决明往外走去。 南星见状，继续回去勘验尸体。 “怎么又死人了！”梅娘的声音传来。南星微微动了动耳朵。从梅姨的语气里，不难判断。这次死的人，她更加惊讶一点。 南星并没有立即再去看尸体。反而是走到窗户的位置，轻轻用手指将窗纱戳开一个，仔细看着窗外这几个人的举动。 温老爷从刚开始的怒不可遏，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下意识不停的看着院墙的位置。 而茹惠的脸上，没有了之前麻木的神情。竟然多了一丝哀伤，不停的看着这间屋子的大门。显然她更关心尸体。 突然一阵风从另一边吹在南星的额头上。南星愣了愣抬起头一看，只见中间窗框架子的下沿处，竟然也有一个洞。看起来，比南星的位置要略高一点。南星将自己的手指放上去做比对，尽然大出了一点。 第40章 南星的推演 南星根据位置和大小可以判断，是个男人。而从这个洞的位置偏向可以看出。是左手！ 想到这，南星立即走到尸体前，看着男人额头上的撞击伤，伤口，在左边。看来不是一个人。 不过看着方才那个洞口和自己挖的洞，茬口处看起来新旧程度差不了多少，显然是一前一后挖的！ 既然时间不长！很有可能这个人看到了行凶过程。 南星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着这些细节。 致命伤，是心口伤。为何还要故意从背后搞个伤口呢？刀柄尾部的刮擦，显然是用东西击打造成的。且痕迹很新。 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将刀扎进背部，做出从背部杀死的状态。用东西撞击刀把，是想要刀更深入一点，这样的话，就很难拔出。 为什么要很难拔出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南星不停的在脑海中做着案件模拟。想象着自己在六扇门的停尸房听叶空青谈论尸体。 叶空青曾经说过，任何一处伤口的造成，都能推演出原因来。南星仔细想着原因。额头的伤，多次反复撞击，一个地方。 泄愤的心理比较严重。而且是下了死手的。可是没选对地方即便砸了好几下，有可能当下只是先晕了过去。随即再向心口处扎刀致死。 可是明显额头的撞击伤，和心口的致死上，血液流动凝固的时间略有偏差。 额头的撞击伤，凝固的更厉害一点。说明是先动手砸了头，又返回来扎了刀！ 背后伤呢？南星不明白，已经死了！为什么背后还来一刀？ 突然南星想到一个念头，再次翻看额头的撞击伤，发现从侧面撞击的痕迹比较重。说明凶手，比死者高？ 不对啊！致死伤，分明是比凶手矮啊！后背上更是平插进去的。说明是有人将尸体翻了个身。然后跪在尸体旁边，竖着插进后背。用东西将匕首重重的砸进了尸体。将戏服弄倒塞在尸体身子底下。 所以戏服的褶皱比较多。然后，拿着那个烛台离开！ 瞬间，南星的大脑豁然开朗。一定是两个人！之所以后背有伤，衣服乱倒！是为了造成死者和凶手厮打的死亡现场。 从而造成，凶手是后背中刀而亡的死因。只可惜凶手对尸体不算了解，根本将细枝末节全部暴露给了南星。 而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以为，杀人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用烛台砸伤死者的高个子。 带走了烛台，为的就是想让人判断，这个丢失的才是重要行凶的凶器。 南星冷静下来，突然问道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香味。之前被血腥气掩盖。闻起来，并不明显。在屋内待得时间久了，反而有些明显了。 顺着气味，南星走到了桌子前。看着那个烛台消失的位置。微微弯下腰来。发觉桌子上，竟然有几个幼蝇的尸体。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桌子有事黑漆漆的。所以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季节，已经有了幼蝇可是为什么，幼蝇会死在烛台周围呢？虫子尸体完整。说明不是人为拍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闻到了气味，熏死的！ 熏死的……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难道说，烛台上的蜡烛，有问题？ 天啊！这个家里，竟然危机四伏！到处都充满着杀意。蜡烛里放毒药，点燃后挥发，毒死人！这种费事，需要精准计算的杀人手法，不用问，大部分可能是女人干的！ 南星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往衣柜处走去。方才那双被找到的鞋子，用料考究，做工精致。可鞋子上到处都是还算新鲜的泥水印记。 昨夜下了雨，南星记得下雨已经是天黑后的事情了。天黑后，茹惠还出去了？去了哪里……会不会就是因为出去，今日才变得这样心如死灰…… 想到这里，南星仿佛已经看到了茹惠在雨中狼狈的样子。没有坐轿子！说明她是一个人！回来后鞋子胡乱放着，丝毫不顾及今日今日大婚的讲究。 足够说明雨夜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导致今日如此这般。 南星飞快打开衣柜，里面很多都是新作的衣裳。可是越往里的角落里，尽然一团糟乱想是有人故意弄成那样的一般。 寻找着迹象伸手翻找着。 果然摸到一堆潮乎乎的衣裳。南星皱着眉，将所有蜷成一团放进去的衣服挖了出来，找到空地摊开来摆平一看。 是昨日自己遇到茹惠时，她穿的那套衣服！因为被塞在衣柜的角落。所以并没有干透。裙摆和裤腿上全部都是泥水。袖口处也是。 难怪今日看着茹惠走路没有精神。看样子是她昨夜在雨地里摔倒了。衛鯹尛说 什么事，一定要让她大婚前夜，冒雨一定要出去呢？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雨呢？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南星的脑海之中。 想了想，对于茹惠来说，什么事，才会是让她如此奔溃乃至对准备许久，期许许久的大婚，都不放在心上的呢？ 想起今日她看着新郎麻木且带着恨意的样子。南星突然想到，正式大婚这件事！才会让她如此！ 昨夜，一定是新郎那出现了问题。而在南星等人离开后不久，茹惠就偷偷跑了出去。毕竟这里距离城郊走起来要很大一段路程。在城郊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再折回，正好能遇到大雨的时间！ 一定是和新郎有了矛盾！不然不至于冒雨回家。还狼狈到摔倒在雨地。 没有大婚，自然不能住在一起，可作为既定的新郎，这样的时间，让一个女子独自回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茹惠和新郎吵了架，所以赌气造成。 另一个可能，就只能是茹惠，压根没有看到新郎。所以新郎不知道茹惠去找他。 可是南星更倾向于第一种。毕竟，若是单纯的没看到新郎，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导致新婚当日，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样。 第41章 唱春堂班主 可是，如果说，茹惠和新郎之间有矛盾所以导致大婚之日这般愁苦。为何连带着温老爷也是面有怒色呢？ 看茹惠藏衣服的举动，就可以判断出，她是偷偷跑出去，偷偷跑回来的。那应该温老爷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了矛盾的！ 看来这些人背后，都有故事啊！ 可是另外一个死的人是谁呢？ 决明带着傻大个差役前去另一个现场。出了门右拐第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几个温府的护院战战兢兢的守在那里。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决明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和温老爷起了冲突又和他一起进了院子的那个男人。 决明走上前去，让周围的护院站在一旁。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靠在墙根。腹部中刀。血迹范围很大，双手蜷缩。摸了摸尸体的温度和僵硬程度，看起来和新郎的死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 “你们，认识这个男的吗？”决明看着周围的护院窃窃私语，连忙问道。 护院们面面相觑。不敢抬头看决明。 却听身后的傻大个护院说道:“这不是唱春堂的班主么！” 唱春堂？决明脑海中闪过那晚随东风大人去吃饭时的场景。原来这个就是那个唱春堂的班主啊！ 决明点了点头，上前去仔细勘验尸体。尸体周围有凌乱的脚步印记，其中一组脚印明显是这班主的。 那无疑另一组，就是凶手的了。将尸体放平后，检查匕首的造成的创口。决明突然愣了一下。将匕首周围的衣服小心扯开。看到在尸体的腹部，竟然有十多刀伤口。全部都在一个位置重叠。 显然，是被人连续捅刺。伤口位置偏向右面，说明是个左撇子，惯用左手。可决明突然瞥到，在左边也有一处伤口。不光位置不同，连高低都不一样。 左边的伤口，只有一刀。且伤口平整，却并不深。看样子下刀的人，当时怕极了。既愤怒，又害怕。所以下手犹豫。 而另一边反复多次的刺伤，伤口深度一刀比一刀深。看起来是下了死手。 决明感觉死者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鼓起来。用手一摸。竟然是一个钱袋。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银子，用手掂了掂重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系在腰间。若不是方才将尸体摊平，估计不会滑落至后背。 这么一大包银子，系在腰带上。凶手不可能看不到！可是竟然没有拿。显然，凶手行凶后，十分焦急。想要逃走。连银子都顾不得拿！又或者说，他不是冲着一银子去的。 决明翻看死者的手，甲缝干净，并没有残余皮屑。 “这后面，是哪里？”决明问身后的护院道。 护院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是府里的内院。” 决明看了一眼众人，对傻大个说道:“你带着他们将尸体抬回后院，不许旁人接触。” 傻大个点了点头。看着决明问道:“那捕快你呢？” 却见决明纵身一跃上了墙头。 决明站在墙头保持平衡后，缓缓蹲了下来，看着墙头上，果然有几滴血迹。 顺着血迹看下去，地面上也有一点。看样子，那难怪没有从正面看到他出来，原来是翻墙走的。而且在院内，就已经受了伤！ 想起方才匆忙中和温老爷说的话，看来温老爷并没有说实话。这，就有意思了！ 决明跃下墙头。看着走了两步，从屋子侧面拐进去，一看果然是最里面茹惠卧房，也就是婚房的院子！ 而温老爷和众人，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其中梅娘和温老爷的表情最有意思。温老爷的眼里透漏着不安。而梅娘则显得有些奇怪。就好是故意装的很惊讶似的。 “决明捕快，后巷子里的尸体是谁？”茹惠好奇的问道。んttps:// 决明看了眼众人，只有她的神情还算正常。 “唱春堂的班主。也就是之前我瞧见，和温老爷，还有小姐你，在院外和你们起冲突的那个人。”决明如实说道。 决明想了想看着众人，梅娘的神情突然有些错愕。而温老爷神情闪躲，并不打算多问什么。只有茹惠小姐，先是一愣，随即却冷笑道:“原来是他啊，呵，死也不死远一点。弄脏了我家的墙院！” 听见茹惠的话。决明愣了愣，看着茹惠问道:“看来茹惠小姐对这个堂主很有意见啊！” 还没等到堂主的回应，就看到护院和傻大个抬着尸体走了过来。 “啊！”梅娘见状尖叫出声。决明皱了皱眉，显然梅娘看见这具尸体的惊恐反应倒是十分真实了。 温老爷看到尸体，明显脸色一变。扭过头去不再细看。脸色阴郁。只有茹惠看到尸体，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畅快！ 决明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各有异样，不禁冷笑一下。转身往屋内走去，不知道南星如何了。 一推门，就看南星在摆弄茹惠的衣服。感觉决明进来了。头也不抬一下的问道:“怎么样，死者是谁？” 决明叹了口气道:“是唱春堂的班主，也就是之前在酒席上和温老爷拉拉扯扯起争执的人。” 南星愣了一下道:“知道他是个唱戏的，倒是没想到他是唱春堂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唱戏的！”决明不解的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笑笑，放下手里的衣裳，这才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决明。大手一挥，撩开衣摆夸张的迈着步子走到决明面前。 决明愣了一下，觉得她的动作，夸张且又熟悉。 “方才我们在前院吃酒的时候，看到那个堂主在和茹惠小姐争执过后，温老爷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下意识用这样的举动走在前方。一看就是学过戏的人。”南星狡黠一笑说道。 “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细！不过你猜我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决明故作神秘道。 南星摇了摇头。 决明用手比划了一下钱袋的大小说道:“这么一大包银子！” 第42章 问话 “银子？”南星有些好奇的问道。 决明点了点头道:“没错！而且我粗略的看了一下尸体，腹部多次遭到捅刺致死。可行凶的人，感觉至少有两个。” “两个？”南星抬高了嗓音。 决明看到她惊讶的样子，点了点头。“没错，是两个！怎么，很惊讶吗？” 南星皱着眉想了想道:“没错！因为，这个新郎的死，也是遭遇过两个人动手！哦不，刚才我发现，是三个人！” “三个？”这下轮到决明诧异了。 “没错，只不过，第三个人，也许动了恻隐之心。却还是来不及了。”秋心看了眼窗外的方向说道。 “哎？这脑袋上是怎么回事？”决明看着倒地的死者问道。 南星顺着决明的眼神看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额头多了一道细长的口子，翘起了边缘的头皮。 南星大惊，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尸体，伸手探去，发觉头皮裂开的位置，像是贴上去的一样。好奇心的驱使下，南星缓缓将翘起来的皮揭了下来。 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脸皮，和死者胳膊的皮肤一样，黝黑粗糙。难怪说看到他面色煞白。胳膊颜色相差甚大。原来是这个原因！长相也大不相同了。 “难道说，有人冒名顶替死者？”决明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 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茹惠和温老爷，知不知道，死者带着人皮面具。而眼前的死者又是谁呢！ 南星缓了缓，看着决明问道:“看样子，得盘问这些人了！” “好！你比划，我来说。”决明点了点头道。 南星无奈道摇摇头道:“以前是没办法，如今再比划下去，怕是浪费时间了！没事，反正已经出事了。怕是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那好吧！在哪里问。”决明问道。文学一二 南星想了想道:“就这间屋子吧。你去帮我把茹惠小姐喊来。” 决明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南星推演断案的本领已经越发精进了。 决明走了出去，看到大傻个将尸体停放在院子里。其他三人各怀心事分站在不同的位置。 “茹惠小姐，你来一下！”决明冲茹惠招了招手。 茹惠见状立即上前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决明。却见决明推开门，将她让了进去。 随即决明转身看着傻大个说道:“你去让人前去唱春堂将其与人找来问话！” “不必了！”温老爷突然开口说道。 决明看了他一眼道:“怎么？” “唱春堂的人，都已经不在汴京城了。”温老爷叹了口气道。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决明眼神锐利看着温老爷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据我所知，全部被遣散了。”温老爷简单的说道。却见梅娘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 看来事情，并不只是遣散这么简单啊！ 茹惠看到地上的尸体，刚开始没注意细看，只是面色哀伤。突然眼睛瞥到他的脸。突然有些恍惚，用手揉了揉她的眼。 上前两步小心仔细的看着。倒吸一口凉气。错愕的问道:“他是谁！” 南星一听，疑惑的看着尸体道:“我还想问你呢！” 茹惠听到南星开口，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说道:“你会说话！” 看到她错愕的表情，南星哭笑不得道:“也是昨天才会的。先说案子吧。这个男人你不认识？” 茹惠点了点头。太荒唐了！ “这就奇怪了！不过还得问你，蜡烛燃烧，会不会毒死新郎？”南星并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茹惠瞪大了眼，愣了一会。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房屋里桌子上之前有个方形的烛台，上面燃烧着蜡烛。这蜡烛燃烧起来，是会致死么？多久致死！”南星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茹惠看着南星的眼，皱了皱眉:“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死者不是因为你准备的蜡烛死的，但是很有可能是因为发晕，而没有还手之力！所以我才追问，你也不必什么都不认。他的死，是因为刀伤。如实相告，才能找到凶手。虽然你不认识他，但他也是一条生命。”南星冷静的说道。 茹惠这才扭着手指，皱着眉，思量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想让新郎死！”南星追问。 茹惠犹豫了一下，继续点头。 “为什么！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南星看着她说道。 茹惠瞪大了眼，看着南星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南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一旁拿出收起来的鞋子和衣服道:“这些告诉我的。” 茹惠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切，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衣服和鞋子？她也太神了吧！ 犹豫半天，茹惠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蹑手蹑脚，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将自己的凤冠取下，仍在了桌子上。 凤冠太重，压的她的额头上都是青紫的印子。舒展了下腰肢，茹惠叹道:“我好累啊……” 随即眼神沉重，捏着拳头，有些自言自语的念道:“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背叛我呢？嗯？哈哈哈。” 南星皱了皱眉，显然，茹惠道样子，有些疯癫。 “昨天下午，你们离开后不久，管家就去告诉我爹，说他在城郊的宅子里，闹着要离开。我爹听了之后，大发雷霆，当即就去了一趟城郊。而我，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害怕我爹担心，一路上我躲躲藏藏，追在他后面到达。”茹惠顿了顿，想着昨夜的事情。 “到了宅子后，我躲在窗台下。想听听他到底是怎么跟我爹说的。为什么要走呢？难道我对他不好吗？可是当我听到他跪着向我爹哭诉自己想要自由的时候突然就心痛了。原来，我的爱，比不上他口中的自由。”茹惠的眼里噙着泪水。 南星默不作声陪在身侧。此刻她只需要听故事就好。 “我爹又怎么会容忍他哭天喊地的要走。一通巴掌下去，大声咒骂着，言语中，无非就是他为了我，替他擦了多少屁股！花了多少银子。若是让我伤心，他宁愿杀了他！” 第43章 比不过男人 “呵，他怕了。终于我爹的巴掌甩出去后，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茹惠的眼神里满是落寞。 “我看着我爹离去。想着等他离开，进去安抚他一下。可等我爹出门后，我再度折回。却发觉屋内好像多了什么声音。我好奇，于是回到了窗子前看了进去。屋内亮起了蜡烛，依稀看的清楚。只见他掀开床底，伸手，从里面拉出一个人来。我惊呆了，看着眼前的景象。捂着嘴，深怕控制不住自己。”茹惠捏紧了拳头，双眼发红，一时间悲愤交加。 “他抱住了他！两个人就那样抱着。我实在想不到……后来，我看到他主动去亲吻他，嘴角的笑，看起来就好像是我刚认识他时的样子。我看着他们互相褪去最后的遮羞布。看着他们拉着手，睡到了那张床上。声音不仅刺耳，更像是对我的一种嘲笑！”茹惠一拳砸在桌子上。 南星看茹惠，心里顿时升起同情。问道:“看来那女人一开始就躲在床底下，等温老爷离去，打算和新郎走的吧！” “女人？呵，什么女人？”茹惠突然抬起眸子一脸玩味的看着南月说道。 南月愣在了原地。不是女人？可是她明明说…… 天呐！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南星脑海中闪现。 看着南星惊讶的样子，茹惠再度笑出了声， 看着她放肆大笑的模样，南星犹豫试探道:“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呵，我倒是想和你玩笑！可是老天爷才是最会开玩笑的那个人！我！温茹惠！锦衣玉食，万众仰慕中长大的千金小姐！我会输给了一个男人！他要逃离我去寻找自由，他的自由竟然是一个男人！哈哈哈！”茹惠的笑声，满是心酸。 南星彻底被震惊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实在消化不了。突然觉得屁股下面有些硌，皱着眉头摸了摸。竟然在床上拿出一个小瓷瓶子来。只有一寸大小。 看到那瓷瓶，茹惠突然愣了一下。南星敏锐的捕捉到她的神情。立即将瓶子收起来继续问道:“所以你压根就没进去见他，反而冒着雨回来了。你受不了这种侮辱，所以想办法用蜡烛下毒想要在今日大婚之时报复他，蜡烛在你们进了房间之后，你就点燃了。然后你借口自己要去敬酒所以并未在现场，如果因为蜡烛死了，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据对么！” 茹惠点了点头，丝毫不反驳。 “可是你比想象中回去的早。是因为你后悔了。想要快点回去熄灭蜡烛，却看到他死在了这里。”南星推测道。 茹惠看着南月道:“没错，你说的都对！就是这样！我恨他！” “你有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南月语气冷漠道。 茹惠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方才你手里的白瓶子是谁的！” “谁的！”南星急忙问道。 却见茹惠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是他的！” “他？你正真的新郎？”南星不解的问道。 茹惠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认得！” “他来过这里？”南星追问。 却见茹惠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从未踏足这里。我以为今日会是第一次！”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他的东西会在这！”南星怎么也想不通。 突然眼睛瞥到墙上的贵妃醉酒图。想了想茹惠说过的话问道:“你说，为什么都要背叛你？意思是在这之前，还有人背叛过你？” “与案子无关，就不要提了。”仿佛是踩到了茹惠的痛楚。想都不想立即拒绝道。 “我一直想不明白，温老爷是个及其好面子的人，为什么会同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和一个打杂的戏子成婚。现在突然有点明白。应该是对你的愧疚吧！”南星看着画分析道。 茹惠一脸痛苦，皱着眉。许久才说道:“没错！你说的对！我确实之前有心上人。是个角儿！我爹知道后，硬是将人家逼死在了戏班子里！我为此以泪洗面，不吃不喝想要追随他去了。却还是被救了下来。后来看到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我父亲也就放手了。于是我成了个大戏院的常客！为的，就是能再看一次一摸一样的贵妃醉酒！” 南星静静地听着。 茹惠继续说道:“直到一次，在唱春堂。他的出现，让我眼前一亮。虽然他不是登台唱戏的，可眉宇眸子里，与死去的他一摸一样！他不小心打翻了我的茶水。被眼尖的班主看见，提起鞭子就在他身上抽打着。” 茹惠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我连忙拦住，给了班主一枚银锭子，才让他多过一劫。不其他，只为让他陪我说说话！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折柳，从小被班主收养。嗓音条件不好，从来不能登台，只能做些打杂的活计，这样动辄打骂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南星皱了皱眉，这个折柳，就是新郎。 “他感谢我当下替他说好话，还给了银子，所以陪着我聊天说笑，只要我开心，他怎么都好。突然阴郁的日子里，有了亮光。我看着他心里了逐渐放下了死去的人。于是我想，也是这柳就是上天送还给我的吧！于是我提议让他入了我温家的门。虽然和我爹又是一场恶战。可这次，我已性命相逼，我爹还是妥协了。于是为了面子，他花了大笔银子，替折柳赎身，又在城郊置办宅子。特意推迟了半年时间，让人们遗忘戏班打杂的折柳，从而汴京城多了一个穷书生。”茹惠说着她和折柳相识的过往。 南星心想，倒是和那日听来的闲话大相径庭。 “我爹也好，我也罢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他这样对我！他不过是一个打杂的罢了！为何要这样欺辱我！”茹惠说到激动处，咬牙切齿道。 “罢了，也许他向温老爷提出要离开，就是为了不让你伤心吧！”南星只能这样安慰着她。 却见茹惠哭笑不得的看着南星道:“真的是这样么！” “眼下不论如何，还是找凶手要紧，一来我断定凶手还在府上。二来如今还有一个人死。再者地上的人是谁！最后，折柳去了哪里！”南星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了口。 可内心却无比烦躁。虽然茹惠毫无保留的说了一切。可还是没有头绪，反而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 “你的意思是，府上的人杀死他的？可是为什么？他与旁人都不认得啊！我父亲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气不过时他要走而已！”茹惠不解地说道。 “对啊，杀死他，图什么呢？”南星喃喃自语。想了想，突然摸着瓷瓶说道:“也许，我们先可以找到折柳再说其他！” “怎么着！你要是找到他！我一定亲手剐了他！”茹惠恨的咬牙切齿。 却见南星将瓶子打开闻了闻。并没有什么气味。不死心，南星拿着瓶子，往外走去。看到决明站在门口拽了拽他的袖子，将他拉了进来。 “你去拿个活物，试探一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南星将瓶子递给了决明。 决明点了点头，拿起来立即去院外找厨子看看有没有兔子之类的可以试试。 南星再度返回，看着地上的尸体想了想道:“我只能看到外面的创口，想要断定我的猜想，还得找专业的仵作勘验尸体。我想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很快就能找到折柳在哪。” 茹惠看着南星的样子，不由的说道:“看着你柔柔弱弱，年纪不大。探起案子来，却心思细腻。” 南月尴尬的笑笑，她孩子的，茹惠只是客气罢了。 第44章 抽丝剥茧 决明带着瓶子，在厨房找到一只活兔。将里面的药水倒进活兔的碗里。给活兔灌了下去。不多时，原本活奔乱跳的兔子，突然四脚蹬在半空，歪着头，吐出舌头。眼睛缓缓闭了起来。 一探气息果然已经没了生气。是毒药！ 决明拿着药瓶去找南星，告诉她是毒药后，南星的表情复杂极了。 “茹惠小姐，你确定，府上的人与折柳不认识，之间没有矛盾么？”南星再三确认。 却见茹惠点了点头一点不迟疑道:“没错，他确实不认识别人更别说有仇了。” 南星想了想，看着茹惠道:“那我且问你。梅娘呢？” 茹惠皱了皱眉道:“与她何干？虽然大家都瞧不起折柳的身份，可我知道她出身低贱，更没有资格瞧不起折柳。” “那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梅娘想要得到的？”南星追问。 茹惠冷笑一声道:“不就是银子？呵，你以为她是真心喜欢我爹，伺候我爹么！一个卖豆腐的人家出身，比我大不了几岁。给我爹做妾，算是抬举她了，她想要的也只能是钱。” “除了银子，有没有什么宝贝之类的东西，算是你家的传家宝。被藏起来的那种。”南星不死心问道。 茹惠不解的看着南星道:“那倒没有。不过就是时常骗我爹的银子，贴补娘家人罢了，就她的那个表哥，这些年巧立名目骗走我爹不少银子。要不是因为梅娘是他介绍给我爹的。我爹怎么还会被他迷惑。” 茹惠的言语中，一点也看不起梅娘。更是对梅娘的表哥不屑。 “不过是有一点。我到觉得她也不是十恶不赦。”茹惠突然想了想说道。 “什么？”南星好奇的问道。 “就是我说要嫁给折柳的时候，提出如果父亲不愿意，可以让折柳入赘，她当时反应极大。说哪有男子肯入赘的。”茹惠回忆道。 南星一听，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茹惠，话到了嘴边，不想再伤害她。 “对了，今日温老爷在你们拜堂时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南星突然想到这里问道。 茹惠愣了一下，回想一番后摇了摇头:“是绛紫色，我专门替他选的料子，亲手缝制给我爹的。” 听到这，南星和决明对视了一眼。南星看着茹惠说道:“事已至此，先查出凶手再说。我问你的话，还请茹惠小姐不要和别人提起，免得被凶手察觉毁灭证据。” 茹惠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折柳没死……自己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气。对他的恨意，好像反而淡化了不少。 茹惠走了出去，温老爷和梅娘围了上来。温老爷关切的问道:“问你什么了？”茹惠嘴巴微微张了张，突然看到了温老爷的褂子是黑色的愣了一下，抬眼看着温老爷关切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爹……我好难受。让我去休息一下吧。” 温老爷听闻，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下人道:“送小姐下去休息！” 下人连忙上前扶着茹惠往别院走去。 看着茹惠远去，南星想了想问决明道:“班主的尸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决明点了点头道:“勘验尸体，我不如你懂。但是很明显的是，他是左撇子。” 左撇子！南星立即想起自己方才发现的那个洞！那个在屋外看屋内的人，就是个左撇子！难不成，是他看到了人行凶，被人发现后反杀？ 南星立即说着自己的猜测。决明摇了摇头道:“他身上的致命伤是反复刺伤。而另外一边的伤口，显然不是致死伤。而且根据血液凝结的样子可以分辨的出，他跳墙之前，已经被人捅了一下。并不致死，他是为了逃走，才翻墙的。但是翻墙下去，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被人接连刺死。” “你就这么确定，两处伤，出自不同的人？”南星看着决明笃定的样子问道。 “虽然我比不上叶空青，可好歹我也破案无数。这样的伤口，我看一眼，就能确定了。”决明得意的扬了扬眉毛说道。 南星见状笑道:“是是是！谁不知道，六扇门的决明捕快，可是东风大人的得力手下呢！” “对了大人呢！”南星突然想起和决明忙碌了一下午，都忘记问东风大人了。衛鯹尛说 “衙门的差役来了，和东风大人在排查宾客。”决明说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这就好，不然东风大人在，咱们还不好问温老爷的话了。” “你是怀疑温老爷下的手？”决明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看着他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来的那晚听到的故事么！” 决明点了点头。 南星想了想说道:“那个班主撩开衣服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下。分明腰上没有钱袋。而且普通人参加宴席，也不会拿那么多银子出来显摆！如果和温老爷没有冲突的话，从正门光明正大的出来就好。而且，温老爷，心事重重，怎么可能想起来换衣裳。一定是有必要才换。但是唱春堂的堂主，找温老爷，会是什么事呢！” “银子！那天晚上那些人说了，这个唱春堂的班主。是个好赌之徒。温老爷给姑爷换了个书生身份，所以大喜的日子，自然不肯让人拆成为笑柄。于是只能满足他贪得无厌的需求。”决明推测道。 “对，很有可能是这样，并且，温老爷一定是那个扎了他一刀的人！别人，无冤无仇，不会下手。但是今日是他最爱的女儿的大喜之日，他就是再愤怒，也不可能下死手，况且，温老爷看起来并不会武功，这么大年纪，没有从正门出去，怎么可能做到从院墙翻出去追着刺杀班主呢！”南星补充着。 决明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看着南星说道:“既然如此，那又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有人在外蹲守？” 却见南星摇了摇头道:“班主从这边受伤跳墙是突然决定的事情，即便是仇人，也预料不到。我估计，是院子里的人，追出去杀了他的。” “我们还是先找温老爷聊聊吧。我看他忐忑不安的样子，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决明提议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那就让仵作将尸体抬出去，做详细检查吧，毕竟我们能看到的也不多。我也没有工具，不能开尸。” 决明看着南星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开口闭口就是开尸体！这要是以后吓到人，我看谁敢娶你！” 听到决明的调侃，南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失落的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决明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看她突然失落的样子还以为是累了一天又没吃到东西，才这样。 决明出去叫了差役来将尸体抬出去。温老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当看到褪去面具的折柳，变了个模样。瞬间愣在了原地，皱起眉头，一言不发。显然他也看得出，这个人不是折柳。 “温老爷，可以去你的房间看看么？”决明上前看着温老爷问道。 温老爷错愕的看着决明和南星，愣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好！跟我来吧！”话毕带着决明和南星往前边相连着的院子走去。就是这间院子。南星听到梅娘和锦衣卫的在聊天！ 南星环顾四周，不同于茹惠的院子，这间院子里四四方方正中间是温老爷的卧房，两边除了厢房之外，还有书房。 决明回头看着一脸气急败坏样子的梅娘说道:“你就现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一坐，等下就该找你问话了。” 却见梅娘皱着眉头，白眼快要翻出天际，问道:“我有什么话好问的！我一个弱智女流，总不至于杀人吧！” 却见决明冷冷的看着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查案，只将求证据，不讲男女！” 第45章 无赖 “看着她！”温老爷突然回头，声音冰冷盯着梅娘说道。 梅娘眼神慌乱看着众人，皱着眉头想要喊两句冤屈，却被温老爷的语气吓到站在原地，踌躇许久。 众人还没走进温老爷的卧房，就看到那个大傻个差役跑了进来。看着决明说道:“决明捕快！我们头说了，安排去找那个叫方枞的人，倒现在还没找到，若是没什么大关系的话，就不浪费人找他了！” “胡闹！”决明板着脸道！南星想了想暗戳戳拽了拽决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决明立即会意道:“你去找茹惠小姐跟前的人，让帮忙画方枞的画像，拿去城门守卫处，还有各个码头给我找！这个人至关重要，哪怕把汴京翻个底朝天也得找到！” 大傻个抠了抠脑袋，立即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向院外去按照决明的吩咐去办。 温老爷看着决明的样子，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方枞干的？” 决明摇了摇头道:“只是当时看到他进了院子。平白无故消失，肯定有问题。” 温老爷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带着决明和南星往卧房走去。 进了温老爷的卧房，南星给决明使了个眼色。于是决明一屁股坐到前厅的椅子上，从身后拿出那个钱袋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温老爷，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温老爷。我们坐下谈吧！” 温老爷看到钱袋，脸色一变。微微点了点头，坐在了决明对面。眼睛并没有离开钱袋半寸。 南星蹑手蹑脚，看到温老爷分心，小心翼翼往里间走去。 “温老爷，说说吧！”决明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能压迫住温老爷一些。 温老爷皱着眉头，脑海中闪过激烈的画面。皱了皱眉道:“说什么！” “唱春堂，班主，姑爷折柳，还有银子。”决明一点一点的说道。 温老爷越听，心里越紧。握着拳头，有节奏的在桌子上叩击着桌面。听得出，他内心十分焦灼。 “让表哥来问吧。”温老爷想了想说道。 决明愣了愣，耸了耸肩道:“东风大人铁面无私，于公，他来审问，与我无义。于私，我想你也不愿意大人看到你失望吧。” 温老爷皱了皱眉，决明说的没错。还不如让他审问。 看着温老爷迟迟不肯说话。决明放松语气说道:“不如让我来说吧。” 温老爷看了他一眼，随即别过头去，就当是默许了。 “方才我们问过茹惠小姐。她倒是坦荡荡。承认了自己在蜡烛上下了毒药，燃烧蜡烛，到了一点时间，屋内的人就会死。”决明开始说道。 温老爷一听，立即瞪大了眼:“不可能！怎么会是茹惠！” “你先别激动。茹惠小姐已经认了。这点不会错。当然，她不是凶手，因为一来毒药发作的时间还没到，屋内的人就已经死了。二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内心无比不安。所以提前返回卧房，想要阻止。却发现屋内的人已经死了。”决明对温老爷解释道。 温老爷诧异的看着决明，气的肩膀颤抖着。没想到茹惠真的做出这样事！ “之前在酒席上，你碰到了班主纠缠你。虽然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你们的对话，可是从神情上可以判断出，起先你不屑于同他讲话，甚至对于他的出现，十分排斥！其次当他和你一起遇到茹惠小姐的时候，茹惠小姐对他破口大骂。而此刻他开始出言威胁！内容，无非就是想要在大婚当日戳穿新姑爷曾经是戏院打杂的事情。”决明看着温老爷复杂的神情说道。 “其实茹惠姑娘，之所以可以破口大骂版主，无非是她对新郎折柳失望透顶，所以看到班主，就不想估计其他了。但是你不同，你对女儿的疼爱，还有愧疚超过了其他！你伤害了她喜欢过的人。对此她一蹶不振。你心疼女儿，怎么能让她再受伤一次呢！所以，你开始转变了态度，对班主点头哈腰，做着请的姿态。并且按他所说，取了一笔银子给他。可能是班主贪得无厌，也可能是言语激怒了你，忍无可忍，但理智没有彻底消失。所以你刺了他一刀因为收着力气，加上方向不顺手，所以你刺的并不深。”决明一点一点的解析道。 温老爷看着决明口若悬河，仿佛就在现场一般，讶异极了。 “虽然班主是个贪得无厌的赌棍，可这种人，往往才更加惜命，为了防止你追杀。强忍着疼痛翻墙逃走。这就是你的故事了，对么温老爷！”决明看着温老爷说道。 温老爷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们破案，全靠猜么！”语气里满是不悦。 “当然不是！”南星的声音响起。 下了温老爷一跳，回头一看是南星。温老爷疑惑的看着他，显然不肯相信南星会说话。 “我会说话的事情，还得感谢你的妾室。不过，这是后话，咱们先查案子！”南星看着温老爷笑笑说道。 温老爷一时间接受不了太多的事情，只好皱了皱，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只见南星从后背拿出一件绛紫色的衣服，皱巴巴的在半空中扬了扬。 温老爷瞬间愣在原地。 却见南星拿着衣服抖开一看，确实是温老爷在前厅茹惠和姑爷拜堂时，他穿的衣服。 南星拿着火折子，在衣服上照了照，果然在衣服袖口处，看到了血迹。用手摸上去，虽然已经干了。但是看样子，应该就是他刺那一刀的时候，沾染上的吧！ “温老爷对茹惠小姐的父爱，南星感动极了！方才我在你屋子里查找证据。茹惠小姐说的过，这件绛紫色的衣服，是她亲自选的衣料，一针一线，自己缝制的。虽然这衣服留下了证据，哪怕是在慌乱之中，温老爷还是不愿意将衣服丢弃。就是因为是女儿送给自己的！一时间找不到顺手的位置藏起来。就只能放进床下，这才被我顺藤摸瓜，确认你就是捅了班主一刀的人！”南星看着温老爷已经绝望的样子说道。 温老爷上手抚摸着这件绛紫色的褂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们知道吗？茹惠啊！别说是女红了！脾气也都是男孩子性格。敢爱敢恨。不顾流言蜚语。所以我才倍加珍惜这件褂子。即便脏了，也舍不得扔。” 南月点了点头，看得出，温老爷，对于女儿的爱意。十分浓厚。 “没错，我是捅了他一刀，虽然我没想当下杀死他！可是不代表我真的不想杀了他！”温老爷一改语气，咬着后槽牙，恨到了极致。放入若是班主在他眼前，就立即扑上去撕碎他的心都有。 “是因为他贪得无厌一直索要银子？”决明追问。 却见温老爷苦笑一下，摇了摇头道:“对我来说，钱不是问题。” 决明和南星面面相觑，看来，还是有推测不到的东西。 “那是？”决明好奇的问道。 只见温老爷捂着头，十分懊恼的样子，用拳头砸了砸脑袋。发出砰砰的声响。许久，才抬起眼。已经变得通红。 “这个下三滥！当时知道茹惠要和折柳在一起，当即以三千两白银提高折柳的身价。为了茹惠，银子无所谓！我给。可他却变本加厉。知道我最在乎的是温家的脸面，可每次都张扬要将折柳的身份爆出。每次我都用过银子打发他。”温老爷说到这里，气的手指都都开始发起抖来。 “今日，我跟往常一样，起先并不答应。可是看到茹惠跟他争吵，我就知道，这个人如果不解决，后患无穷。但是当下的时间不允许。于是照例给他拿了银子。之后，他拿到银子，还不忘嘲笑我。说只要有折柳在，他一辈子都会大富大贵。我可以给他银子，但是欺人太甚！于是我一激动就刺了他一刀。他反应极快，立即跑到墙院处翻了出去。我看他身手不错，自己也没有下死手。只想警告一下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死了。”温老爷眉头拧成了麻花。 第46章 动机 “所以，他是在院子站着，等你进屋子拿银子，然后你拿给他后，被他言语刺激，才动了手。但是没想着下死手，任由他逃窜跳出院墙。对么？”决明说道。 温老爷点了点头。 南星追问:“中途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温老爷摇了摇头，忽然，又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我的院子和茹惠的院子，只有几步路。我进屋子拿银子的时候，发觉他在新房窗外趴着看什么。我一咳嗽，他立即跑了过来，脸色倒是有几分惶恐。我当时心情不好，并没有追问他，只是想越早打发了他越好！” “那你刺伤他之后呢？有没有去茹惠的屋子看看到底怎么了？”南星继续问道。 却见温老爷摆了摆手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心里不安极了。又害怕连累茹惠，看到袖子上的血迹，当下就慌了神，连忙回屋子换衣服。你说的对，纵使衣服脏了，可是这是我女儿给我做的第一件衣服。我怎么舍得扔，于是就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没能瞒得住你们。况且……” 温老爷皱了皱眉，显然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决明好奇的问道。 “况且这个折柳，并不听话！大婚前一天，竟然想走。还求我放他一条生路。呵，茹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却说是没有给他生路！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打了他。这才让他安生些。所以并没有打算去看他。”温老爷一脸愠怒说这。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看来父女俩的说辞，算是对上号了。两个人都想杀人，都下了手。看也都不致死！ “那么温老爷，您刺伤班主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其他人，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南星好奇的问道。 温老爷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情之后，并没有。不过，在我去拿银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是从茹惠房间发出来的。我以为是折柳不小心弄掉了什么东西。害怕被人看到我拿银子给班主，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就看到他趴在窗子前了。”温老爷将细节说出。 南星脑袋里飞快的想着细节。看来，温老爷听到的声响，就是折柳到倒地的声音！而班主确实看到了凶手是谁！ “对了温老爷，方便告诉我。你与锦衣卫之间的往来么？”南星问道。 一听这话，温老爷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十分警惕的看着南星。上下打量着她。 南星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说道:“那换个问法，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让人惦记的呢？见不得光的那种。” 温老爷的神情略显诧异。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立即恢复了脸色，说道:“我只是个普通商贾人家，连黄商的买卖都结束了。能有什么事让人惦记的呢！你想多了！” 显然温老爷明白南星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了。只不过，他并不愿意说明。 南星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道:“行吧，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毕竟连我都能这么问，显然你的东西，被人惦记了！不过这与案子无关。看在你是东风大人表亲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下而已。对了，梅娘和她的表哥方枞。你方便和我们说说么？”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温老爷皱了皱眉，一脸嫌恶道:“这个方枞不过是个市井闲人罢了。我这个妾室也是蠢笨，总是被他骗走银子。这些年七七八八，能从我这里拿走一两万两白银吧！可你说要是做个什么生意也就罢了！偏偏，他寻花问柳，正事一件不做。每次来骗银子道借口，也都是说想要做什么生意没有本钱。气的我，看见他就烦。也要求梅娘尽量少来往。” “听说，梅娘是卖豆腐的人家出身？那这个方枞的做派，就是个花花公子啊！这两种人，怎么会有交集呢？真的是表兄妹吗？”南星不由的说道。 却见温老爷脸色一沉道:“你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决明见状立即解围道:“不是，星儿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怀疑这两个人。对他们的行事做派也十分看不上。所以想问清楚，这二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表兄妹！” 温老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我也懒得去查。不过知道梅娘是穷苦孩子出身，心有怜惜罢了。不过最近两年，确实做事骄纵些。加上她一直没有子嗣，所以总是害怕将来茹惠有了姑爷，会带走所有家产。” 温老爷这样一说，南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道:“那温老爷，有没有给梅娘什么田产地契之类的？” “早些年想要给的，可她却并不喜欢这些，总说着给我生个儿子，以后儿子长大想要什么，给儿子就好。现如今我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也迟迟没有动静。所以这次茹惠大婚，我便将所有的田产地契作为嫁妆聘礼，答应全部由他们夫妇二人处理。”温老爷想了想说道。 南星无奈的摇摇头道:“或许，正是因为这些黄白之物白白葬送了一条人命啊！” “你的意思是梅娘和方枞做的？”温老爷诧异道说道。 南星看着他道:“我仔细检查过尸体，行凶之人，个子比死者要矮很多。且应该是个女人！并且是两个人先后行凶。在这个时候，府上的人，没有任何人认识折柳。而茹惠则在前院。并且已经设下蜡烛传毒的局。虽然我没注意到梅娘和方枞去了哪里。可是在我追着你进了院子的第一时间，就看到梅娘出现。若不是一只藏匿在院子里，从我身后出来，我不会察觉不到！” “可这跟那些田产地契有什么关系！”温老爷还是有些不解。 却见南星冷笑一声说道:“成婚，就是折柳的催命符！只要他和小姐成婚，成了上门女婿！那么作为妾室的梅娘，终究什么也没有，况且茹惠对她并不待见。很有可能是为了先下手为强！而且我觉得，一定是班主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才在你之后，惨遭杀害！现如今，只有找到方枞，才能尽快和梅娘对峙。” “呵！”温老爷愣了愣，随即冷笑着。一脸悲怆。脑海中闪过梅娘的样子。心里怒火中烧。 “我要杀了这个贱人！”温老爷咬牙切齿道！ “还有，我方才问你的事情，既然不适合告诉我，那还是多提防一下周围的人吧。”南星不忍看着温老爷有事，故意提醒道。 却看温老爷的眸子越来越了冷。 “还有一件事我不清楚。”温老爷倏的抬起头看着二人问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温老爷您但说无妨。” “我方才瞧见了，拉出来的死人，并不是折柳。那到底是谁？”温老爷想起方才众人从茹惠卧房里抬出来的死者，脸明明换了个人。 “温老爷，今日姑爷拜堂之时，你有没有发觉这个姑爷有什么不对劲的，又或者说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南星反问道。 温老爷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并未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身型一样，走路的姿态一样。我今日并未来得及和他说话，所以声音就不知道了。” “我想，也许是折柳早就猜到了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找的替死鬼吧！而且我断定，折柳和这个替死鬼，之间的关系，一定十分熟络。“ “哦？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都已经是死人了。”温老爷疑惑道。 却见南星笑笑说道:“死人说的话，反而更多！” 第47章 逐渐清晰 “大人！”决明突然回头，看到东风大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看着三人。 一脸惊讶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南星。 南星意识到，东风大人听到自己说话了。不由的捏着拳头，尴尬起来。原本打算这一切结束再告诉大人，谁知道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忙碌起来，还没来的及告诉他。 东风大人惊讶的看着一切，缓缓走上前来。决明的位置，挡住了他看南星的视线，似乎也没听到决明的那声呼喊，上前一把将决明推开。 决明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看着东风大人满眼诧异的看着南星。不由的替南星捏了把汗。 “大人……”南星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喊道。 东风大人站在南星面前，许久，试探的问道:“你，再叫一遍！” 南星这才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喊道:“大人！星儿错了！不该瞒着你。” 却见东风大人伸出手，缓缓拍在了南星的肩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哽咽一番后，颤抖着嗓子说道:“能说话！能说话就好！就好！” 听到东风大人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样子，南星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他这样激动。南星心里酸涩极了。东风大人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就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好了，回去再说。先办案子吧。办案子。”东风大人调节了下情绪。这才缓了口气。看着南星的眼神复杂，要不是自己方才听到她口若悬河的推演案情。真的不敢相信，她已经能说话了！ “表兄……”温老爷见状，弱弱的喊了一嗓子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这才回头看着他。走上前去，坐在了温老爷对过。 “哎，方才我都听到了！”东风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温老爷。 温老爷惭愧的抬不起头来。东风大人缓缓说道:“根据这两个孩子的推断，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这么几个人了。于是方才我已经和你的管家把来的宾客全部散走了。也排查了一遍你家的下人。如今我也觉得，最有嫌疑的可能是这个方枞。衙门那边打过招呼了。全城搜捕方枞。但是有一点。” 一听东风大人这样说，温老爷立即抬起头看着他激动的连连点头说道:“表兄你尽管说！” “那个梅娘，也不简单。你赶紧让人去将梅娘的家人找来。也许一开始这个梅娘就和方枞是一伙的，盯着你来的！”东风大人面色凝重道。 温老爷愣了愣，随即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这就派人去。不过……表哥为何这么说？” 东风大人看了一眼南星，手指活动了一番，叹了口气道:“你先去吧！我也只是猜测。我先和两个孩子说会话，等下去审问梅娘。你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温老爷一听，立即点了点头，起身对东风大人行了礼，面带愧疚的看了眼南星和决明二人。这才匆忙离开。 “星儿，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风大人看到温老爷离开，这才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尴尬的走上前去，一脸歉意道:“我……我也是才……” “不是这件事。是你查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东风大人摇了摇头道。 “哦对！”南星回过神立即冷静了下来，对东风大人说道:“两具尸体，死亡时间，相差不远。都是遭利器多刺刺伤腹部所为。根据现有的线索，和对茹惠小姐还有温老爷对问话判断得出。首先，死者并非正真的新郎折柳。而是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其次，第一个死者的死，应该被第二个死者围观了。所以，很有可能是第二个死者被杀的原因。也就缩小了范围。应该是杀死第一个死者的人干的。”南星顿了顿。 继续说道:“第一个死者，应该是中了茹惠小姐的毒后，反应变得迟钝。但是毒性还未彻底激发，就被凶手之一，砸伤头部。随后，又用刀扎进心口处。致死。最后，在背部加了一处伤痕。这处伤痕，经过特殊的手法处理，所以我怀疑，凶手是两个人。并且，其中一个试图做好了让另一个顶罪的准备。”衛鯹尛说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东风大人看着南星笃定的样子说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杀人动机，所以想的可能不够周全，方才和温老爷谈论过后，这才确定了动机，于是怀疑的人也就更加明显了。现在，就等抓到方枞，逼他们狗咬狗说出事情经过了。” “唯一有一点，我们还没想明白。”南星看了眼决明说道。 决明点了点头，拿出那个藏有毒药的瓶子。说道:“这里面我试过了，是剧毒，毒发时间，很快。是南星在新房里的床上发现的。” “没错！我发现的位置，在床尾，坐之前检查过，那里有久坐和挣扎的痕迹。应该是死者坐在那里，凶手进了屋子后，和死者发生争执。最后站起来和他们厮打在了一起。凶手之一顺手抄起烛台，也就直接将有毒的蜡烛灭掉了。然后以烛台为武器，砸在了死者的头部。这药瓶，应该是从死者身上掉落的。”南星解释道。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南星侃侃而谈。这么多年，这孩子总算是好了！ “可是听茹惠小姐说，这药瓶是折柳，也就是真正的新郎的。而且我们询问得知，茹惠小姐之所以今日大婚表现出异样，还做出放毒的举动。是因为大婚前夜，她看到……”南星说到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决明。 无奈还没来得及给决明说。决明也迷茫的看着南星。有些着急道:“看到什么了？” 东风大人好奇的看着南星。想要知道后续。 南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看到折柳和一个男子……行苟且之事。” 东风大人和决明纷纷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星。看她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样子，众人这才缓过神来。难怪南星不好意思…… 第48章 死者身份 三人沉默了一会后，决明打破了尴尬:“这也难怪茹惠小姐要杀人了。她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子，怎么受的了这样的屈辱。” 南星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怀疑，折柳和这个死者一早就商议好了，让这个死者替自己入赘之后，找机会自裁，以便自己和别人逃离这里。” “这样说的话，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替他做这么多！连命都搭进去？是为了银子？”决明猜测道。 “为了银子，告发这件事，温家给的钱，会比他少么？还要准备赴死。”东风大人摇了摇头道。 南星皱了皱眉，仔细一想。瞬间惊醒:“如果不是为了银子，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这个折柳，让人用毒药找机会对茹惠小姐下手。事成之后，将面具拿掉，就没有任何人认得他。趁乱混出温府。” 决明点点头，看样子是最合理的猜测。 “第二种呢？”东风大人追问。 南星想了想，眼神略微闪烁，看着二人，面带忧愁道:“还有一种……这个死者，就是和折柳在一起的男人。为了折柳自由，甘愿献出自己。替他争取时间离开。而毒药，是防止被温家人发现后，给自己准备的。” 决明皱了皱眉。南星的第二个猜测，太过凄惨。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故事。 “可是现在，要去哪里找这个折柳呢？”决明疑惑道。 南星脑海中闪过死者尸体的样子。大脑飞快的转着。死者的肤色并不均匀。胳膊上的皮肤格外粗糙。说明他大部分时间喜欢将袖子撸起来。 双手手心都有厚厚的老茧。说明是个干苦力的人。可他不算壮硕，应该不是搬搬扛扛的活。手上的老茧…… 想到这，南星倏的抬起头看着决明。立即跑上前来，一把拉着决明的手摊开来看。果然，决明的手里也有老茧，是常年手握兵器造成。 可是决明的茧子明显要薄的多！什么力气活，要双手握着用力！南星不住的排除着各种可能。 院子里的灯笼亮起，到处都挂着还未来得及撤去的红绸。被灯笼的光亮，仍旧鲜红刺眼。 “船！船！”南星大喊。 决明皱着眉看着南星一脸迷茫。 “什么船？”东风大人听不懂，追问道。 南星立即看着二人道:“是船！新郎是从城郊坐船而来。昨晚上他提出要离开。被温老爷打了一顿。既然有人给温老爷通风报信，那就说明宅子附近有人盯着。所以折柳不会是从宅子逃跑。一定是上船之后。他是新郎，所以坐在船舱内。这个死者是船夫，折柳换了衣服，和船夫交换，船只太多。大家只注意新郎，和装扮起来的船只。没有人会去看船夫是什么样子！我儿恰巧看到，领头船的船夫，肤色白净。不像是风吹日晒之人。当时只是遥遥看了一眼。并未看清楚真容。很有可能那就是折柳！而死者手上的老茧，是常年撑船留下的痕迹！快！去河边！快去！” 南星急的直跺脚。连忙冲决明喊道。 决明快速消化了南星的话，二话不说立即出门带着门外等候的傻大个还有一众差役立即往河边奔去。 缓了口气。东风大人也捋顺了复杂的人物关系。抬头看了一眼南星道:“该去审梅娘了吧！” 南星摇了摇头道:“审不出来的。再等等，等方枞。对了大人，那三个锦衣卫去哪里了？” 东风大人看着南星说道:“听闻出了命案，他们去将衙门的人喊来的。倒是不怎么关心其他。直接走了。怎么，你如今都会说话了，还害怕他们？” 南星看了一眼东风大人，点了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恐惧道:“我怕。我能说话，也是拜他们所赐！” 东风大人愣了愣，神情凝重的看着南星。 南星这才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东风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欺人太甚！” 南星看到连忙安抚道:“无妨，好在我没事，还因祸得福能开口说话了。不过他们到底要在温老爷这里找什么。我还是没能问的出来。显然温老爷刚才被我提醒了句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可是他似乎很不愿意被人知道。将话题岔开了。” 东风大人想了想。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南星说道:“能让锦衣卫出动去找的东西。一定牵连甚广。表弟之所以如此，应该是知道只要被找到，自己就有性命之忧。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梅娘，真的不简单啊！” “我还以为大人是发现了梅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让温老爷去找她的家人来。”南星回道。 “我倒是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感觉不对劲，加上你们查的一些，所以才推断这个梅娘有问题。”东风大人点了点头道。 “命案一出，所有人都慌了。我怕有凶手趁机逃窜所以就让所有人原地不动。一听出了事，七嘴八舌的说了不少。有些是我这个表兄都没听过的。表弟的正妻死了多年，也是前几年做皇商开始发达的。也正是这个时候，方枞介绍了自己的表妹给他。听说是下三滥的法子介绍的。所以我就怀疑，这两个人是为了点什么故意靠近我表弟的。”东风大人将自己这边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了南星。 二人正商议间，却听到温老爷暴跳如雷的咒骂声:“好你个贱人！敢糊弄老子！给我打！” “啊！老爷饶命啊！妾身妾身……”梅娘凄惨的叫声传来。 南星顿觉不妙，和东风大人对视一眼连忙跑了出去。 只见温老爷带着护院，站在旁边的院子里双手背在身后，旁边还站着管家。 护院看差役护着梅娘站在后面，犹豫半天不好上前。温老爷气恨不过，一把拽过护院手里的棒子，抬起胳膊，用尽全力狠狠的冲着梅娘打了下去。 差役想要阻拦，却被误伤了好几棍子。 第49章 兵不厌诈 “温老爷！你这是干嘛！”南星飞奔上前，拦住正在气头上的温老爷。 原本鬼哭狼嚎的梅娘，突然听到声音是从南星嘴里发出来的，立即停止了哭闹。满脸错愕。 “你……你会说话！”梅娘伸手指着南星喊道。 南星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想杀我灭口？” 温老爷一听这话，立即看向南星。却见梅娘眼睛飞快的转着。想着措辞。んttps:// “温老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南星继续追问。却见温老爷铁青着脸，用手里的棒子指着梅娘。 “这个贱人！竟敢哄我！什么卖豆腐的女儿！呸！下贱坯子！早前你和方枞使得那些脏手段，进了我家的门，心有愧疚我从未过问其他。还给了你二百两银子让你安置家里人。我说呢，这些年，从不见你与其他亲戚来往。只有一个方枞跟前跟后！好啊！那卖豆腐的竟然是你花钱雇的！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温老爷怒不可遏道。 话毕，将手里的棒子用力飞出去，砸在了梅娘脚下。 梅娘战战兢兢立即跪在地上说道:“老爷，妾身命苦，没有爹娘。又怕被人说闲话，才出此下策！梅娘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就这样对我！” 温老爷一双眼睛盯着梅娘，咬着后槽牙，她说的每一个字，在自己听来都分外刺耳。 “找到了！找到了！”突然与院外的护院大声喊着。只见三五个大汉，押着那个油头粉面的方枞从外面走了进来。 梅娘看到方枞，眸子微微颤了颤。眼神闪躲不敢对视。 温老爷激动的看着方枞，东风大人上前，连忙按住温老爷，给了他一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护院将方枞一把推倒在地。方枞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在众人身上打量，最后停留在了温老爷身上看着他说道:“妹夫……这……这是做什么啊！好端端的，我……”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知道！”温老爷呵斥道。 南星皱了皱眉，这样下去可是不好问。于是上前在东风大人耳边说道:“您先将温老爷带下去吧。” 东风大人会意立即点了点头，将温老爷拉着去了旁边的院子。看到温老爷离去，梅娘和方枞这才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安星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方枞见温老爷离开，摇头晃脑的要站起来。却见南星大声呵斥道:“跪下！”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敢……哎呦！”咒骂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护院就扬起手里的棒子打在了他的腿上。 立即跪倒在地，皱着眉呲牙咧嘴的哀嚎着。 “我问你！新人拜堂之后你去了哪里！”南星言语冰冷，看着虽然个子不高脸盘圆圆，可气势却十分强势。 害怕再挨一棍子。方枞赶忙说道:“我就是在府里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转去了新人的卧房？”南星冷笑一声道。 “这院子就这么大，我走岔了不行么！”方枞狡辩道。 梅娘赶紧咳嗽:“咳咳咳！”提示着方枞。方枞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谁说我去了新人的卧房！我没有！” “我们排查了府里所有的人，我亲眼看着你进了后院，再没出来。当时院子里，就只有温老爷，唱春堂的班主。新郎。剩余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我再问最后一遍，是不是你砸死了新郎！”南星语气凛冽道。 一听砸死了新郎，梅娘下意识看了一眼方枞。皱了皱眉，低下头，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一样。而方枞显然慌了神。 “你们也并非是什么表兄妹，从你们亲昵的举动不难看出你们之间的暧昧情谊。加上方才温老爷查到梅娘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我很怀疑，一开始你们就是冲着温老爷的家财来的，他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嫁出去了，日后这个家，就是你的了梅娘！”南星看着梅娘说道。 梅娘显然慌了神连忙摇头道:“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原以为混两年日子，熬到茹惠出嫁，一切就好了。可不曾想茹惠一心爱慕的男子，最后竟然是个身份低下之人。所以选择入赘！这样以来，眼看着到手的家财，就成了茹惠的了你当然不甘心。所以你伙同你的姘头！也就是你所谓的表哥方枞，准备在礼成之后杀了新郎。”南星一边说。 一边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拿着一盏烛台走了过来递给了南星:“这就是你们杀死新郎的凶器！上面不仅粘着新郎的血！还有你的血手印！你来试试握一下，看看手印是不是你的！” 南星拿着烛台逼近。方枞皱着眉，疯狂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都扔进河里了！不可……你……你骗我！”方枞突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南星耍了连忙站起来要冲过来。 却被护院死死按住。 南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他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是你说的，扔进河里了！我说呢，怎么到处都找不到！还好，这种烛台，温家到处都是。” “表哥！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没你那个瞬间惊讶到看着方枞，眼里噙着泪道。 方枞诧异道看着梅娘，却见梅娘突然伸手握住方枞的胳膊。用力按了按之后，微微摇了摇头。 南星观察甚微这些细小的动作，一样都没放过。 方枞突然冷静了下来，看了眼梅娘。沉默了一会不再挣扎。 “捕快姑娘！我表哥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条生路吧！”梅娘看着南星，疯狂的开始在地上磕头求饶道。 南星看着她的举动，突然笑了笑，走上前去。 梅娘抬眼看着南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笑着。 却见南星蹲下身子，看着二人，眼里带着一丝戏谑道:“好啊！如果你替他求情的话，我倒是有几分感动。倒还真的会想起来，其实新郎不是死于头部击打，好像是利器直戳心脏致死。” 第50章 狗咬狗 梅娘一听，皱了皱眉，更加惊讶的看着方枞。 方枞却一脸疑惑，来连忙问道:“什么利器直插心脏？我只是用烛台打死了他！” “打死？你确定，你走的时候，他真的死了么？”南星歪着脑袋看着方枞。 方枞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回过头去看梅娘。 却被梅娘抢先一步道:“不管是怎么死的！表哥既然已经认罪了，捕快姑娘，你去跟东风表哥说一说，放他条活路好不好！” “不不不！这个得说清楚！”方枞突然看着梅娘，眼神狠辣道。 “当然要说清楚！”南星站起身子来，对护院招了招手，将新郎的尸体抬了上来。方枞看着尸体衣襟上的伤口，瞬间皱起了眉。 “你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砸在最要命的地方，他当时中了毒，所以跌倒在地，也不一定因为你击打头部造成。但是真正让他死的，是这里！”南星指着心脏的位置说道。 方枞摇着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梅娘。 “不止是这样，还有这里！”南星将后背的伤给方枞看着。 “这处伤的匕首，是用力砸进去的。说明凶手想造成一个力气极大的人动手的假象。好看起来是个男人行凶。”南星看着方枞的神情越发狠毒。 继续说道:“现在有些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如果不是你用刀刺进他的心口，还会是谁呢？谁这么百般筹谋，计划让你顶罪呢？” 方枞瞬间崩溃，一巴掌甩在梅娘的脸上怒道:“你个贱人！敢背叛我！”话毕，还想再上前，却被护院拦住。 梅娘看着事情败露，还想狡辩，却被方枞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我与这个贱人，是老相识了！她哪里是什么卖豆腐人家的女儿，分明是个青楼女子！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偷了客人的银子，被老·鸨子打了个半死。可是仍然瞪着老·鸨子不肯认错。当下我觉得，这个女人够狠，够豁得出去！”方枞开始从相识讲起。 梅娘用手捏着衣襟一言不发。 方枞继续说道:“我好赌，原先家里也是富贵人家，可到了我手里，就这么被我一点一点的送去了赌桌。于是我想要一个快速生钱的法子。我看着温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知道了温老爷膝下无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于是心里打起了主意，借着有生意要合作为借口，将他哄骗出来喝酒。然后在酒里下了药，让梅娘陪他睡了一碗。” “温老爷这么爱面子，你们提前下好了套，他入了局也就由不得他了！可是这些年你在温老爷的手里哄骗了不少银子。他也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是没有拆穿你！梅娘也锦衣玉食。为什么还要下手杀人呢！”南星不解的问道。 “因为钱啊！还能因为什么！你知道，温家有多少钱么！嗯？哈哈哈哈！你一辈子都看不到那么多钱！”原本沉默的梅娘突然抬头看着南星笑的疯癫。 “我们商议好，不能让他们洞房，不然，这入赘之事就改变不了了。但是温老爷看着新郎，我们无从下手，只能等到礼成之后的空隙去找他。原本不想杀他的，想给他一笔钱走人。可是他却准备大喊让人抓走我们！一气之下，我拿起烛台砸了他！我砸了三四下吧！他就倒在了地上。我吓坏了，拿着烛台拉着梅娘就离开。”方枞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心有余悸道。 “梅娘说，她跟我一起不见了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让我跳墙离开。府上认得我的人也没有多少，少一个人，无所谓。于是我就听了她的话跳墙走了。先是回了趟家里把衣服换了，随即将凶器扔下河里。准备离开汴京。不曾想，到了城门口，就被抓了回来。”方枞将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 和南星推断的几乎相同。可是南星看着他说到最后的神情，明显感觉到他有些慌乱，比之前还要心虚一些。 “看来，梅娘你确实是个很辣的主！你心思细腻，返回卧房确认新郎死了没有。发觉他还有气，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害怕他醒来指认你们。所以一刀毙命。随后又怕今日之事躲不过去，于是将现场未造成男子行凶的样子。只可惜，你对尸体的伤痕形成并不熟悉，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致死凶手是个女人！”南星看着她冷冷的说道。 梅娘冷笑着看着南星，许久，才说道:“你知道，还绕这么大的弯子！我倒是小看了你昨日，就应该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南星无奈的摇着头道:“到现在你还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方枞这样的人，都愿意承认是自己行凶，不想牵扯你进来。可你却一早替事发后，做好了反杀的机会。才惹怒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却见梅娘抬头看着瞪着她的方枞，突然笑了笑道:“呵，什么牵扯不牵扯的。他又算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换着法子让我继续当表·子罢了！呸！呵，没错！我就是想让查案的人怀疑他！我如果活不了，我要让你们都活不了！” 梅娘恶狠狠的看着方枞，完全没了之前求情的可怜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恨意。 “我就知道！表·子无情！老子才不会陪你去死！”方枞的嘴也不肯饶人。二人就这样互相咒骂着。 南星听的头疼，怒斥一声:“都闭嘴吧！一个都跑不了！方枞，你从墙上翻下去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受伤的班主！” 方枞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于是立即警觉起来，生怕自己像是刚才一样，被随便一炸就炸了出来。衛鯹尛说 “没有，什么人也没看到我就直接跑回家里去了。”方枞斩钉截铁道。 南星皱了皱眉看着方枞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班主看到了你们在屋内和新郎起了冲突并且你下手砸了他。但是班主当时受了伤，所以抢先一步跳了墙。” 方枞眼睛滴溜溜转着，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第51章 证据 南星盯着方枞的脚。眼睛在他崭新的靴子上扫了一遍。 “我没有，我当时着急跳下墙就跑了！什么人都没看到！什么班主！我压根都不认识，又谈何杀人！”方枞大声喊着。试图在气势上震慑南星。 南星笑笑，命人将班主的尸体抬了上来看着方枞的神情。果然，当班主被抬上来的瞬间，方枞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腹部。 随即别过头去，不再乱看。双手紧握成拳头，咬着牙，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来。 “方枞，这世上，但凡走过，必然会留有痕迹。你说你没见过班主，没错。是没有人亲眼看到。可是尸体上的细枝末节，是不会骗人的。”南星冷静的说道。 话毕起身走到尸体前，看着方枞说道:“班主原本中了温老爷一刀之后，用最后的力气强撑着翻越墙头跳了下去。但是身体的疼痛让他失手崴脚跌在墙根。所以，他的两个脚踝的大小，不一样。明显先落地的这只脚，脚踝肿胀血气凝滞。” 南星掀开尸体的衣服，将尸体的脚踝处亮出来给众人看着。 周围的护院惊讶的看着一切，一个小小女子，竟然这般聪慧！摸着尸体，丝毫不避讳。 “他什么样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方枞扯着嗓子喊道。情绪明显激动过的多。 “这就奇怪了，班主的死和新郎的死，时间几乎没有多大的相差。你说你没见过，属实不能让我信服。”南星直勾勾看着方枞。 方枞脑海中闪过激烈的争吵场景。他紧咬着牙，只要确定没有人看到，一定不会抓到自己的把柄！那么大一袋银子自己都放过了！怎么可能！ “你跳下墙头，正好遇到了崴了脚不能逃走的班主。班主挑破你和梅娘动手杀人的事，让你带他一起离开。否则就告发你。你当下以为新郎真的是因你而死，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前用班主身上的匕首，多次反复捅刺他致死！接着，你才离开。”南星还原着班主死的经过。 方枞看着南星，突然笑出了声:“呵呵呵！你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没证据么！有人看到么！” 南星皱了皱眉，看着他厚颜无耻的笑。捏紧了拳头。站直了身子。 “是没有人证，不过，你自己就是证据！”南星看着方枞说道。 方枞愣了一下，一脸不屑的表情，实则心里紧张极了。快速回想着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给她！一定又是在诈自己！ 只见南星将班主的衣服用手整理平整之后，黑色的外衫边缘处，竟然有三五个脚印格外清晰！ 原来当时决明看到地上的脚印后，就反应过来，凶手站的位置，一定是贴近班主。和他争执一番，将他按在墙根用力捅刺。 地面上有班主清晰的脚印，决明立即在班主身上翻找一番，果然在凶手站的位置方向，发现了不少踩在班主身上的印记。决明告知给了南星。所以南星看到方枞的靴子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是不是你，拿这些鞋印和你的做对比就知道了。你的鞋子是新的，今日来参加婚宴，特地穿的。所以回去之后，你换了衣服，却没有换下鞋子。”南星看着方枞冷冷的说道。 “没错！是他的鞋！这鞋！是我纳的！鞋底有个梅花！你看，一摸一样！”梅娘在一旁一直静静听着，差异方枞竟然还杀了一个人之余，听到秋心的分析，突然答道。 “闭嘴！你这个贱妇！”方枞起身向梅娘扑去。 南星二话不说，不等护院反应过来跳起来一脚踹在了方枞身上，紧接着护院拿着棍子就将方枞按在了地上。将他的鞋子硬生生拽了下来。 放在那些脚印上对比，果然鞋底的花纹一模一样。 南星看着方枞阴郁的脸。冷冷说道:“将二人交给差役押回衙门！”话毕转身。就看到东风大人和温老爷站在院外的地方看着一切。 温老爷一脸悲怆。竟然是自己引狼入室，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决明带着一队人马往河岸边走去，虽然天色已晚，可河岸边却热闹非凡。忙碌完的船家，在船上点着灯笼，排成排，在河岸上连接起来，遥遥望去灯火通明。 忙碌了一天的船夫坐在一起说起白天的事情来。 “听说！那温老爷家的上门女婿，刚拜完堂就死了！啧啧啧！” “是呢！把去的宾客全部扣下，傍晚才陆续放出。估计啊，是被人杀死的！” “啊！谁干的啊！大婚的日子下死手！这是有多大怨恨啊！” 正说的热闹，之间决明带着一队人冲了过来。 船夫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纷纷吓得站起来，不知所措一脸惶恐的看着众人。 “所有的船只都在这里么！”决明看着船夫们问道。 船夫们面面相觑，抬头大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都在这里了。” “把手伸出来，掌心朝上，摊开，全部上岸依次站好！”决明冷冷过的说道。若折柳混在人群中，定然可以从手上就能分辨的出。 船夫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战战兢兢的上了岸一次排开将手伸了出来。 果然，和死者的手心一样，都是相同部位的老茧！ 可这么多船夫，没有一个人附和决明搜寻的要求。瞬间皱起了眉头。 决明抬头打量了一番，发觉船夫清一色都是年纪三十往上的男子，几乎没有年轻人。不由的好奇问道:“你们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船夫？” “十七八岁？大人，你说的是春风吧！”其中一个船夫弱弱的说道。 “春风？哪一个？站出来！”决明一听，立即喊道。 可是所有船夫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风儿不在！送完新郎人就不在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决明立即皱了皱眉。想了想犹豫了半天，抬起胳膊清点着人头。数到最后，决明站在岸边，数着船只的数量。人头和数量刚刚好！一个不缺！一个不少！ 第52章 找到了 “沿着河岸！给我搜！人走了！船一定还在！”决明大喊一声。立即带着所有人举着火把在岸边搜寻，看看到底在哪个方向有遗落的船只。 这样最起码可以判断出折柳是从哪个位置上岸跑掉的。 可是一众人，浩浩荡荡在岸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单独的船只。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决明站在桥上，看着两边河水，除了方才停靠的那些船只之外，河面上空空荡荡。 “决明捕快，到处都找了，确实没有了！这家伙，该不是把船凿沉了吧！”傻大个看着决明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猜想。 “不会，即便是凿成了，这么久了，一定有东西浮在水面。比如一些船板或者船上的用品之类的。”决明想了想否决了傻大个的猜想。 突然一阵风吹过，决明打了个寒战，河面波光粼粼，站在高处看去，美不胜收。 “跟我走！”决明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道。 傻大个跟着决明往桥下走去。站在河岸边，连接拱桥的地方，有石阶。白天，一些妇人，会拿着衣服和盆子，蹲在石阶上浣洗衣服。 决明紧贴拱桥的墙面，傻大个看到水，就眼晕。看都不敢看，迟迟不肯上前。决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人摸索着，逐渐踩在石阶上，往拱桥下方走去。 水刚刚没过脚踝，就看到了拱桥下的台阶。决明摸索着走了过去，漆黑一片。隐隐约约看到一只船，停在拱桥下方。 决明从腰间摸出火折子点亮。 照相前方，只见船板上，看着一个穿着船夫衣服的男子，一双杏眼带着光亮，警惕的看着决明。肤色瓷净。身材纤细。怎么看，都不像是船夫。 “你是折柳吧！”决明站稳之后，用手把着拱桥的墙面淡定的说道。 男子一听决明叫着自己名字，微微皱眉，立即将手里的撑杆用力撑开船，想要离开。 决明立即喊道:“春风死了！” 折柳听到决明的喊叫，瞬间僵直了身子，手里握着的船杆松开了手，掉落在了水里。呆呆愣愣站在船上，也不回头。方才撑船的力度，让船往另一边驶出。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的落寞。 “出来了！出来了！”岸边的差役大喊着。 折柳却没了逃跑的动作，蹲在船板上。抱着脑袋，一言不发。 决明二话不说，加快脚下的速度，飞快跑上前，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船板上。看了一眼蹲在船板上的折柳，皱了皱眉，走进了船舱。 决明举着火折子，仔细一看，船舱里只有一床被子，放着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 另外还有一堆上妆用的东西，凌乱的放在脚下。决明走出船舱，一把拎起折柳的脖颈，船舱里找到的绳子一头系在船头铁钩的位置。 看到傻大个的方向，挥了挥手，傻大个做好了准备。决明用力一扔将绳子的另一头扔在了傻大个的脚底下。 傻大人等人快速将船拽在了岸边。立即给折柳带上了镣铐。 “把船里的东西整理一下带回衙门。”话毕，决明带着折柳往温府赶去。 一路上，折柳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灵魂。 回到温府，听闻南星等人还在后院。于是决明押着折柳往后院走去。 一进去，就看到东风大人和温老爷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一脸落寞自责的样子。而南信正将两具尸体的细节，拿着纸笔记录在册。 听到响动。众人回头一看。看到决明手下押着的折柳。温老爷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抬起手，就想打他，却被温老爷拦住。 “跑？呵！你让茹惠以后如何做人！你对得起她么！”温老爷咬着牙怒目而视。 南星抬起头看了温老爷一眼道:“先查案子吧，人既然已经回来了，其他事，稍后再说。” 温老爷立即泄了气。捂着额头，一阵晕眩，差点站不稳脚步。 折柳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睛落在了穿着新郎吉服的春风身上。挣扎着从决明手中跑开。往尸体处跑去。 跪在尸体旁，瞪大眼看着浑身是伤的春风。终于泪水从眼眶掉落下来。张着嘴，发出呜咽声。声音不大，却尽显悲伤。 “找到了是不是！”茹惠急促的声音响起。 南星回头一看，好几个丫鬟拦着茹惠。可是还是没能阻拦她。看到折柳跪在尸体面前痛哭的模样。 茹惠眉头微微一皱。原本满腔的怒火。这个时候，却说不出来了。院子里停放着两具惨死的尸体。 父亲的妾室伙同号称是自己表哥的姘头狗咬狗杀红了眼。而自己也曾痛下杀手。还有父亲……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全部都发生在这个自己憧憬了很久的日子里。 “这瓶药，是怎么回事！”南星主动问道。 折柳哭够了，看着地上毫无生气春风。眼神呆滞。被南星一问，这才说道:“这药，是我给自己准备的。被他偷走了。” “说说吧！”南星眸子微微一震。看着面前的折柳说道。 折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缓缓站起身子来，淡漠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随即眼睛看过茹惠之后，落在了另一具尸体班主的身上。 随即，伸出纤细的手，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半截肩膀和背。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折柳身上，新伤旧痕叠加在一起。 竟然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南星看的清楚，这些伤痕，时间最久的已经有很多年，而最新鲜的，也不过是三五个月的样子。 那些伤痕，看起来十分复杂，几乎大多数是鞭打造成的。鞭打的伤痕，能落下这样的疤，可见当时用了多大力气，使得皮开肉绽！ 折柳看着班主的眼神里，带着恨意说道:“很小的时候，我被拍花子的掳走。一路被他带着要饭，终于遇到了班主。班主看我身子软，说我是个唱戏的好苗子。于是花了些银子，将我从拍花子的手里买走。我以为，这是我重生的希望。没想到，却是掉入深渊的开始……” 第53章 汴京折柳送春风（上） “起先他待我很好。一众孩子里，他对我格外关心。直到……你们知道娈童么……”折柳看着众人，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两个字来。 南星大吃一惊看着折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茹惠捏紧了拳头，眼里带着愤怒看着他。 “我若不从，他就打我。骂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得我遍体鳞伤。没有一个人敢帮我，仅仅可能是多给我一个馒头，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折柳眼里落下一行清泪来。 “我也想一死了之。可是没有一次可以得手。每次从鬼门关，被救回来，都会遭受更狠毒的鞭打和蹂躏。我……我也是个男人啊！”折柳的嗓子颤抖着，在场的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看着他缓缓蹲在地上，接过南星手里的药瓶子道:“终于我找到了一种毒药，喝下去，便立即会死。于是，我准备鼓起勇气逃一次，若是逃不走，我就死！我没有行李，没有包袱，终于在一次开堂场唱戏的时候，班主要亲自上台。于是趁乱，我便打算从人群中逃跑。可是我太着急，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一副比我还要瘦弱的身子上。” 说到这，折柳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向躺在地上的春风。仿佛看到了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也是这样的一个时节。他戴着一个柳条编织的冠子戴在头上，被我一撞非但没恼，反而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虎牙，看起来好像整个人天上的太阳，都只照着他一人一样。鬼使神差，我没有了逃跑的想法。站起来，和他成为了好朋友。”折柳擦了擦春风的额头。有些动容道。 “自此以后，我就有了一个躲藏的地方，挨了打之后，我就去河边找他。在他的船舱睡一晚上。他教我用柳条编帽子。教我用柳叶吹口哨。春风拂过，漫天繁星。我们互相拥抱着，驱寒。”说到忘我处，折柳伸长胳膊，拥抱着自己。闭着眼，不顾眼泪直流。 “你不要脸！别说了！给我打出去！”温老爷听到这，怒不可遏，大声咆哮着，杀了折柳的心都有了。 “让他说！”茹惠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诧异看着她。 却见折柳继续说着，抬起头看着南星道:“你知道，为什么他叫春风么？” 南星摇了摇头一个船夫，这样文雅的名字，确实少见。 “他跟我一样可怜，没了爹，在河边在这些船夫里混迹长大。没有人给他一个名字。他的笑，就如春风拂面一般。春风，和柳树。天生一对。所以，我学着戏文里的样子，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有了名字的那天，他的笑，在河面荡漾。”折柳说着春风的名字由来。 南星皱了皱眉，虽然有违常理，可感情的事，难以控制。分不出对错来。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有了春风，至少没了孤独死去的念头，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折柳突然回头看着满眼通红的茹惠。 茹惠咬着牙关，看着折柳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折柳看着茹惠的眼里，没有一丝丝的喜欢。 “那日我跟往常一样，给客人斟茶倒水。为了离开戏班子，我早就毁了自己的嗓子不能唱戏，所以从来都只能做些打杂的伙计。可是她看到我之后，故意用茶水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喊来了班主。班主才不顾有人看，扬起鞭子就要打我。而这个时候，她高高在上的出现，用一袋银子，换取了我短暂的平安。”折柳想起那日和茹惠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整个人再度痛苦了起来。 南星打量了一眼茹惠小姐，她听到这番话，眼里更多的是一种疑惑。 “从此以后，她便成了唱春堂的常客。每次来，都要我伺候在跟前，当然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为了银子，班主这个禽兽可以让我做一切事！包括对她示好。所以当她提出要嫁给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解脱了，而是更深的恐惧。”折柳双手握在一起。 指甲不停的扣着，像是很紧张一样。 “你怕我？”茹惠看着他，终于问出口。 折柳看着茹惠，许久。点了点头。“你让我穿戏服，让我演贵妃醉酒。这一切都是我不喜欢的！我怕极了唱戏！可是你真的是喜欢我么！我不过是你找的替代品而已吧！你知不知道，你看到我穿戏服扮上的样子，眼里的恨意真的让我害怕！” 折柳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些。茹惠看着他除了满脸的不可思议。剩余的，只有止不住的泪水。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温老爷咒骂道。 东风大人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坐回了位置上。 “呵。”折柳轻蔑的看了温老爷一眼，随即说道:“当班主知道她要花一大笔银子让我入赘的时候，几乎疯狂了！将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出去。直到温家的人，拿来了银子。他第二日，才将我送去城郊的宅子里。在此之前的夜里，他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么？” 折柳的问话，让南星心头一颤。茹惠更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折柳，微微摇了摇头。 “比你看到的，还要让你恶心一千倍！一万倍！”折柳几乎是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我在看！”茹惠有些崩溃了。 折柳的眼神里满是嘲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送我到了城郊后，春风找不到我。去了唱春堂，被打了个半死。被人扔在街上，差点没了命！当知道温老爷家的姑爷，是城郊的书生，他才知道了我的去处，先前，他只知道茹惠要我入赘。” “城郊的宅子外，都是温老爷的人，他是如何混进去的？”南星不解的问道。 折柳满眼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春风道:“你知道，他有多瘦么！为了我，他从后窗翻进来，藏在柜子里。每时每刻，我们都想着逃走。可是每次都被温家的人发现。没了班主，却换成了更为暴戾的温老爷。” 折柳指着嘴角的伤看着众人道:“这就是温老爷的手笔！我实在不明白，你都知道我压根不喜欢你女儿了，为何一定要让我入赘呢！” 第54章 汴京折柳送春风（下） 温老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总不能解释说，自己逼死了茹惠先前喜欢的人，为了补偿她，所以一定要让折柳入赘吧！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那我们只能在婚嫁当日跑了！为了从水路离开，我特意提了一个条件给温老爷。那就是大婚当日，我要走水路。让温老爷将河里的船只全部装扮好，并且选一个和我八字相合的人，坐头船。”折柳开始说出他们的计划。 “温老爷，为了女儿，倒也不含糊。竟然真的做到了。而春风的八字，是刻意找人帮我算了之后，写的。所以自然而然，他就是那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人选。于是我和他商议，大婚当日我坐在他的船舱，他多备一套衣服。等我换好之后，趁人不注意，我们两个换位置。”折柳顿了顿。 继续说道:“我提前让他准备好上妆的东西，贴上人皮面具，再上妆，只要不开口，就有十成相似。我与他认识之后，常常在船舱玩闹。早就学会了撑船，加上温家准备了黄金面具，一切都万无一失，只要他拜堂之后，在屋内休息的时候。就可以换下衣服，从后院逃跑。我躲在船舱，等他来找我。我们一起离开！” 折柳越说越激动，这样的计划，确实确实看起来十分完美。 “那这瓶药是做什么用途的？”南星好奇的问道。 折柳回头看了一眼南星后说道:“这瓶药，我一直带在身边。原本不打算用的，后来和他约定，若是出了岔子，他出不来，我就自己离开。我不答应，于是威胁他，他若不出来，我就服药。我等了一整天，从天亮，等到天黑，躲在桥洞下面，一直在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在一摸身上，却不见了药瓶。我知道，是他拿走了！” 南星皱了皱眉头，看着折柳，一时间有些迷茫，纵观所有的事情，折柳和春风，竟然是最可怜的。 “现在，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么？”折柳颤抖着嗓子，看着春风的死状。心疼极了。 “是被温老爷的妾侍，梅娘用刀捅死的。而班主，是被梅娘的表格方枞杀死的。这二人已经关押了。”南星简洁明了的说道。 折柳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众人问道:“这两个人，为何要杀他！纵使他做出欺骗的举动，杀他的也只能会是茹惠或者温老爷。其他人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折柳接受不了这个答案，有些诧异的喊着。南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决明见状，上前扶着南星。看着折柳说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都结束了，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与我无关？哈哈哈！你们怎么好意思说，与我无关？他是为了我而死的！若不是他，今日死的，会不会是我呢？嗯？各位？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们的命真的这么不值钱么？”折柳的声音嘶哑着说到最后，竟然只有气音。 “不是，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人已经没了，凶手也找到了。小伙子，你还年轻。不要……”东风大人看着折柳有些崩溃的样子想要劝解道。 却见折柳突然笑着转身，手里揭开药瓶，往嘴里使劲倒着。 “不要！！”南星见状，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瓶，却已经空空如也。 “快！粪水！粪水！”南星大喊着。众人立即慌乱起来。只见折柳在原地晃荡了两下，便倒在地上，挣扎着上前抱着春风的尸体，强睁着眼睛。看着他。 “啊！”茹惠见此情景，惊声尖叫着，狂奔而来。上前跪在折柳身后。豆大的泪水往下流。 “你别死！我不要你入赘了！你别死！”茹惠痛哭着。 折柳的目光，却怎么也不肯看向她。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黑血，看着春风的侧颜。嘴里呜咽着。听不清楚。 “我错了。你别死……”茹惠泣不成声。可折柳却仍旧脖子一歪，没有了生气…… “你别死！你别死啊！”茹惠的痛哭声，响彻院子。 南星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揪在了一起。决明见状，一只手遮住南星的眼睛。不忍让她看到这么残忍的场景。 下人们打来粪水，可是人已经没了气息。茹惠跪在冰冷的地面，看到折柳虽然死了，可嘴角却带着笑意，看着春风的侧脸，逐渐闭上了眼。 “惠儿！惠儿！”温老爷见状，捶胸顿足喊着茹惠的名字。看到她如此伤心，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晕了过去，好在东风大人眼疾手快。接住了他。下人们慌乱将他抬回了房间。 南星皱了皱眉，拨开决明的手说道:“不可能每一次的生离死别，你都能代替我。”话毕走上前去，轻轻拽起地上的茹惠。 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说道:“人已经没了。让他去吧……” 好好的大喜日子，死了三个人，一时间整个遍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一夜之间，温府的红绸，换成了白丧。 温老爷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不少。东风大人帮了几天忙，决明带着南星在周围散了散心。总算，到了离别的日子。 温老爷躺在病榻上不能送别。茹惠也变得少言寡语。 “我将他二人，葬在了远处的柳树林。或许，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事吧！”茹惠看着城郊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 南星看着她的样子，鼻头一酸，上前抱了抱她。这才上马。一行人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汴京城。 远处，穿着飞鱼服的三人，看着东风大人离去，这才消失在了暗处…… 京城，六扇门内。 苏木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双腿抬高搭在桌子上:“最近没什么案子，倒真是有些无聊了！也不知道小南星是不是往回返了！” 一旁手里捧着医书的叶青空皱了皱眉，并未作答。 苏木一看自己又问在了一块破石头身上，气的直摇头。 “苏捕快！苏捕快！河里捞上来一个无头男尸！快去看看吧！”突然门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苏木一听，立即坐起来，飞快的迎了出去…… 第55章 无头男尸 “几个孩子在河岸边打水漂看到的！”来的侍卫气喘吁吁道。 苏御立即点头道，稍等我喊仵作一起！话音刚落，就见叶青空双肘抱在胸前，站在苏木身后，差点被撞在胸前。 “你倒是出个声啊！吓死我了！”苏木拍了拍胸脯说道。 “走！”叶空青话不多，二话不说，就上前去牵马拿着自己的箱子跟了上去。 只有苏木愣在原地嘟囔着:“方才你是不是不无聊么！” 看着叶空青等人已经上了马，苏木这才立即坐上马跟了上去。 春末时节，河边的草逐渐绿了起来，玩耍的孩子也就多了。还没走到跟前，就发现不少人围观在侧。 还有几个小孩，衣服裤子湿的贴在身上，还不忘撑长了脖子在看。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夸张纷纷窃窃私语着。 “苏捕快!”众侍卫看到苏木连忙喊道。苏木走上前去。光是看了一眼，差点就吐出来了回头看着叶空青吼道:“老叶！你快来看看！” 看到苏木铁青着脸，叶空青就知道这次的尸体一定格外有趣。 纵身一跃下马后，拎着箱子就跑了过去。 只见几个侍卫围在一具尸体前，尸体看起来人高马大，穿着不俗，整个人已经呈泡发状态，手上皮肉肿胀脱落，看起来是有点恶心。 更恶心的是，尸体的头部没有了去向看起来极为诡异。 “谁发现的尸体!”苏木喊道，很快就见两个侍卫拉着方才的几个小孩走了过来。 “苏捕快，就这几个孩子发现的。”侍卫指着这几个小孩说道。 小孩看着这么多官差，围在一起好奇的眼睛滴溜溜的在苏木身上打量。 苏木板起脸来看着道:“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这尸体的！” 为首一个胆子大些的，挺直了腰杆从众人间站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河边有几块巨大的石头斜在河边。 “就在那里大人！我们几个本来趁着天暖和，来河边玩水，就看有个人漂在上面，跑过去一看，没有头，二狗都吓尿了！”小孩一边回忆一边指着不远处一个歪着脖子的小孩说道。 “哈哈哈，就是!二狗都尿裤子了!”一旁的小孩也都一起哄堂大笑。 那个叫二狗的小孩，捂着湿漉漉的裤子哭丧着脸，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行了!行了!别起哄!你没尿过裤子啊!都别笑了!赶紧回家去不许在水边玩！这要是被璇卷下去，你老子娘，得哭死!快回去!”苏木一听赶忙催促道。 小孩子们这才三五成群往城里走去。只有那个叫二狗的孩子犹犹豫豫不肯离去。 “你咋还不走！”苏木催促道。 小孩看了眼四周，神色精明见众人离去，这才扑倒苏木面前往苏木手心里塞了个东西道:“这个那个死人身上的。我看怪好看的就藏起来了。” 苏木一愣，都吓得尿裤子了，还惦记着搜罗东西!这臭小子倒是有两下子啊！ 小孩说完立刻拽着裤子，逃似的离开了河边。 苏木这才摊开手看着方才小孩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阳绿翠玉的玉佩。看起来价值不菲。 连穿玉佩的绳子，都是带金线的那种。苏木小心用帕子包起来放在了一边后走到叶空青前去。 “尸体是从上游漂流而下，看样子泡了有七八天了！致死伤在喉咙处，利器所伤一刀毙命。可头颅却是用斧子砍下来的。骨头衔接处，砍了好几下。和致死伤，是两个人所谓。”叶空青说着自己查验的结果。 苏木点了点头走到河边看着水流皱起了眉。:“这水流湍急，在水里漂七八天，没人发现也就罢了，七八天这得是多远的地方!” “可能是沿路挂在了某处，最后被河水冲开才到了这里。”叶空青抬头看看说道。 苏木听闻立即对众人说到:“既然如此，就劳烦兄弟们沿着上游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了，至少百里范围吧!” 中侍卫听闻，虽然是个苦差事，可是为了查案，大家纷纷应答。 叶空青翻看着死者的尸体，摸了摸死者身上的面料皱眉道:“这衣服料子，不是寻常人家可用的。” “不光是料子，还有这个呢!”苏木拿出方才的玉佩递给了叶空青。叶空青瞬间皱起了眉。 看他反应不对劲，苏木急忙问道:“怎么？认得？” 叶空青迟疑了一下，立即伸手将尸体的衣服解开，看向胸口的位置，虽然皮肉已经泡浮囊了，但是心口处，仍旧看的清楚是一个同玉佩上的图案一样的云纹刺青。 “这是怎么回事!”苏木看到刺青更加不解到。 “百花赌坊!”叶空青一字一顿道。 苏木皱起了眉，叶空青行走江湖多年，对江湖门派如数家珍，这百花赌坊听起来是个赌坊而已，实则势力庞大，连官府中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难不成这尸体，是他们的人？ 看得出苏木心中所想，叶空青摇了摇头道:“江湖帮派，若是火拼杀人，不可能大费周章。这人一定是被谋杀的。而且对方很有可能不知道其身后帮派的厉害，否则不会留下刺青和玉佩给人指路。” “那最起码，眼下知道死者的一点信息，不愁没地方查案了！”苏木想了想说到。 “这百花赌坊，远在二百里之的焦城。咱们如何去的！如今东方大人不在，你我还有肆爷留守，六扇门的规矩查案必须两个人。怎么走！”叶空青头也没抬一下。 继续翻看尸体。苏木急得直跺脚道:“那怎么办，万一晚了凶手跑了怎么办！” “嘶……奇怪!”叶空青突然皱着眉头看着尸体的脚说道。 “怎么了？哪里奇怪！”苏木探头问到。 只见叶空青拎着尸体的脚仔细看着说道:“虽然已经泡浮肿了，可这双脚上到处都是被石子咯脚的伤。而且一看都是陈年旧伤……他穿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可能不穿鞋子呢？而且…:他原本穿着鞋子啊！” 第56章 归来 看着方才被叶空青脱下的尸体靴子，苏木也好奇的站了过去。 “把尸体抬回去！我要仔细查验一番！”叶空青提议道。苏木赶紧招呼侍卫将尸往六扇门抬去。文学一二 “这里显然不是第一现场，一起回吧！”叶空青看了一眼苏木道。 苏木点了点头，二人往回反去，只是方才的刺青还有玉佩，苏木不知为何，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一路上，二人各怀心事，一言不发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回到六扇门，苏木则一头埋进了书房，验尸的本事自己不行，还不如不去添乱叶空青还能快点。 而自己也要静下心来想想方才的玉佩自己到底在哪见过。 为了防止意外，苏木拿着炭笔讲玉佩的样子一点一点拓写在了纸上。 而叶空青这边则开膛破肚。发觉男人的胃里，竟然有许多病危消化的食物，看样子。除了一些酒菜至于，几乎有一整只鸡！ 估计是酒肉刚过肚子，就被人杀了！ 而叶空青在衣服上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件衣服看起来宽宽大大的，可并不合身，肩胛处有点窄，勒住了他的肉，被水一泡，瞬间有了勒痕。 男人的身体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手上格外多！ 这些伤痕分布不均，且年代并不相同，有些甚至是孩童时落下的伤痕。 而有些好像是新的。总之新旧错落叶空青从未见过这样的尸体。一时间竟然不知从哪下手才好。 叶空青从男人的腹部发现有不少的裂痕，这种裂痕分为两种。 一种是女子怀胎，腹部因为胎儿成长，皮肉迅速胀裂形成。 另一种是一个人短时间极速肥胖造成皮肤呈裂纹。显然死者属于后者。 叶空青再去看他心口处的刺青，发觉，其实不是年代久远而开始褪色，好像原本的颜色就不深。 叶空青开始怀疑起来，眼前的尸体，是否真的是百花赌坊的了，总感觉尸体是为了伪装另一个身份。 而且为什么死后要被砍下头颅呢！ 是为了不让发现尸体的人辨认尸体本身的身份！ 而且这个头颅一定十分有特点，即便是毁了容貌也分辨的出，但是切掉头就不一样了，只能从身上的特征确认死者！ 而他身上的特征，最明显的，不就是胸口的刺青，身上的玉佩，穿着。还有高大的体型！ 想到这，叶空青突然豁然开朗。 “苏木！苏木！空青！”决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木一个激灵，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追了出去。 果然看到东风大人还有决明风尘仆仆的站在院子里。 南星躲在二人身后，原本圆圆的脸蛋瘦了一大圈！ “哎呦！我的大人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无聊死我了！”苏木大喊着跑了过去。直奔南星而去。 却被决明一把扼住喉咙推了开来。 “咳咳咳咳…！你干嘛！咳咳咳…！”苏木脸涨的通红，这决明下手也太黑了吧！ 自己还没碰到小南星呢！ “回来了！”叶空青突然出现。看他身上围着熟悉的围裙。 东风大人皱了皱眉道:“有命案？” 苏木赶紧回到:“新鲜热乎的呢！早上刚发现的，才抬回来不久！” 东风大人见状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去洗漱，回头收拾好了你来说说什么情况！” “好嘞！”苏木立即笑道。 待南星走过他的身侧，苏木赶紧趁决明不注意拦住她道:“小南星，你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还好么！怎么瘦了这么多啊！都没吃好是么！” 一连串的问答，让南星哭笑不得，连忙用手语比划道:“我很好，就是赶路累了，先去洗漱，晚点聊！” 苏木一听连忙揉了揉南星的脑袋。却对上了决明杀人似的眸子。 二人相互白了一眼。决明立即拉着南星的胳膊往后院走去。少不了被苏木在身后一通咒骂。 “先别告诉他你会说话！”决明给南星压低嗓音说到。 还不忘眨眼。这可是他们回来之前商量好的，这些年南星没少被苏木哄骗！ 这回要连本带利的哄回来！ 换好了衣服，洗漱干净后，南星舒服了不少！还是这套捕快的衣裳穿起来干练不少。 东风大人和决明前去听苏木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来。 而南星记挂着叶空青于是换好衣服，就赶忙往停尸房赶去。 果然叶空青还在对着那具无头男尸发呆。 南星走上前去，柔声道:“累了，想不出来，就歇歇。” 一听南星开口说话，叶空青第一次表现出这样惊讶的表情来。 楞在原地看着南星，瞪大了眼盯着她的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空青难得这样激动。 南星笑笑说道:“再说多少遍，也都是一个意思啊叶哥哥！” 叶空青一激动，立即脱下围裙，用烈酒将手洗的通红。拉着南星出了院子。 掰着南星的嘴，让她发出“啊”的声音来。 南星哭笑不得，只得照做。当发出声响后，叶空青顿时红了眼。 十年了！十年了！ “星儿！我等你这句叶哥哥等了十年啊！”叶空青激动的摇着南星的肩膀道。 随即平复下来道:“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叶空青也是好奇的厉害这么多年自己用了不下百种的法子。 没想到不在自己身边，竟然开口了！这是自己怎么都没想到的。 南星笑了笑，将自己一路的见闻说给叶空青听，叶空青听闻后。 皱起了眉头，一拳砸在石桌上怒到:“锦衣卫！呵这帮人渣！万幸你还好！不然，劳资豁出这条性命，也要让他们喝一壶！” 听到叶空青这样说，南星心头一暖道:“叶哥哥，我也算大难不死有了后福，至少能说话了！” 叶空青揉了揉南星的脑袋，满眼心疼道:“瘦了！哎，等忙过这个案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南星憨憨一笑，和叶空青拥抱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要帮忙！尽快破了这个案子！” 第57章 孩子大了 议事厅内，苏木听着东风大人和决明讲述这一路的见闻。不由的感叹道:“原以为你们游山玩水去了，谁曾想，竟然比在六扇门还刺激！” 当然，东风大人和决明一起默契的避开了南星会说话的事情。 “那你好好休息一些日子吧，正好，今早发现的那具无头男尸，我和叶空青判断，他是百花赌坊的人。打算去当地看看，正愁没人看门呢！你们回来就太好了！”苏木简单说了下案子的事情。 东风大人皱了皱眉道:“百花赌坊？是江湖纷争吗？” 苏木摇了摇头道:“刚开始我和叶空青也有猜测，不过，想了想，江湖纷争，处理尸体，不会这样。而且从尸体种种迹象表明，是被人谋杀的。” “既然如此，就让肆爷和空青去吧。他们两个本就是江湖退隐人士。对这些可能更加熟悉一些。”东风大人吩咐道。 不等苏木提意见，就见叶空青拉着南星的胳膊走了进来。 “既然如此，我带星儿去就好了！最近破了不少案子，肆爷还得跟衙门的人将案子细节全部对清楚。”叶空青提议道。 决明看着叶空青拉着南星的胳膊，皱了皱眉。说道:“我回屋休息了。”话毕，径直从二人中间走了出去。 “哎？他吃什么了！这么凶！”叶空青皱了皱眉。南星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东风大人指了指决明。 东风大人笑笑，点了点头，南星立即跑了出去。 “决明！”南星喊道。 决明听到是南星呼喊，立即停下脚步道:“怎么了？” 南星一愣道:“你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我一进来，你脸色就不大好的样子。” 看着南星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满眼的关切。决明一肚子气，突然就没有了。无奈的捏了捏眉心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你要跟叶空青去查案子么？” “我就是觉得挺有趣的，没见过这样的尸体，正好叶哥哥要去，我就跟着去看看呗！反正待着也无聊。”南星笑着说道。 决明一听，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话毕，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任凭南星再怎么喊，也不见他回头。南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属狗的吧！一会变个脸！” 决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回了屋子，将门别了起来，也不脱靴子，双手抱着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生气呢！大家都是一起长大！叶空青确实年长一些。对星儿也是当妹妹去照顾！为什么要生气。 翻来覆去，决明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听到那句叶哥哥，心里有多难过。 回到前厅，东风大人最终决定还是让苏木和叶空青带着南星一起前去。 “小星儿！你累不累！咱们明早出发，你晚上再多歇息一会。等下我带你进城去吃点好的！”苏木宠溺的揉了揉南星的脑袋。 南星却没了方才的兴致。也没了捉弄苏木的意思。点了点头看着东风大人道:“大人，我就先休息去了，明早还要早起呢。” “好，你就先去吧。”东风大人看出南星有心思，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南星看了一眼叶空青二人互相点了点头。南星这才回了屋子。 直到南星远去，苏木方才回过神来。 “刚才南星是说话了么？”苏木直愣愣的问道。 叶空青懒得理他，转身离去。 苏木这才炸了毛:“她会说话了！会说话了！哎？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南星会说话了啊！” “别吵了！早就知道了，在汴京的时候，受了惊吓，就会说了。不光会说话，话还挺多！”东风大人无奈道。 苏木一听立即嚷道:“你们都知道了！都瞒着我？好你个小南星！看我不收拾她！”苏木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南星。 却被东风大人阻拦道:“行了！会说话还不好啊！她这一路也是累坏了，明日一早就见到了。你也回去准备吧！让我清静一会！” 苏木一时语塞，瞬间没了气焰。只得点了点头行了拜别礼离去。 东风大人看着众人纷纷了离开，这才叹了口气道:“哎！孩子长大了！不好带了啊！” 南星回到屋子，看到决明的房间大门紧闭。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回了房间同样辗转反侧。 突然闻到一股肉包子的香气。吸了吸鼻子，倏的坐起，顺着肉包子的香气，一把拉开门。 只见决明一脸冰冷的站在门外，手里提着食盒。 “饭也不吃，还能睡得着？”决明看着南星看自己不敢开口的样子，心有不忍的说道。 “你不生气啦！”南星小心翼翼接过食盒问道，打量着决明的神色，看着他眼神依旧冰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里，自己最怕的就是决明。 “你还知道我生气？那你知道我气什么吗？”决明看着南星的大眼问道。 南星摇了摇头，她也不不知道决明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疑惑的问道:“难道是你也想去查案？早说嘛！我让叶哥哥也带着你！” “不许再叫叶哥哥！”决明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南星愣了一下:“那叫啥！我确实拿他当哥哥啊！以前不会说话，现在会说了，自然要喊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喊我哥哥！”决明无奈道看着她呆呆的表情，自己又没有办法狠下心去凶她。 南星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红了脸。多亏夜幕初上，决明看不清自己的脸色。 踌躇许久，南星问道:“我……可以吃了么？好饿啊……” 伴随着南星肚子咕咕的声响。决明无奈道:“行吧！少吃一点，别积食了！” 南星点了点头。决明这才打算离去，转身的瞬间。 南星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张了张，那句哥哥还是没能叫出来。叶空青和决明，在自己的心里，怎么能一样呢？ 第58章 进城 翌日清晨，三人驾马准备往焦城方向走去。约莫二百里的脚程，天黑前都不一定赶得到。 东风大人和肆爷还有决明一起替三人送行。 肆爷说道:“你们要是在焦城遇到什么事，就赶紧发信回来。我去支援你们。” “那是自然，肆爷你是老江湖了！我们有事肯定还得找你呢！”苏木接着话茬说道。 决明倒是没说其他，走到南星面前，将自己的匕首给她戴在了腰间。亲自整理好，这才看着她说道:“你的匕首，在汴京的时候掉水里了。这个你留着防身，有什么事，打不过，就跑。” 南星一脸尴尬道:“我哪有那么差！” 决明揉了揉南星的头看着叶空青道:“照顾好她。” 叶空青笑了笑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驾马往焦城方向赶去。 “哎？我说小南星！你到底是怎么会说话的啊！你告诉我，我也听听！这么多年，我用了那么多法子，怎么就不管用呢！”苏木在马上看着南星好奇的问道。 昨夜知道这个消息，自己激动了一晚上呢！ “我本来就不是哑巴！”南星撇撇嘴，白了一眼苏木，还敢说他的法子！叶空青好歹是个医术奇才，用的也都是有迹可循的法子。 苏木就不一样了，各种各样的吓唬自己，要不是自己命大，早就被他吓坏了！不过现在，倒是对各种整蛊之术都麻木了！总算是归功于他。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好奇啊！你倒是告诉我啊！”苏木不依不饶，这要是不告诉他，可得给他憋坏了。 南星一看，原来还能这样折磨他！索性扬鞭用力打在马屁股上，拉开距离，苏木好一阵追赶，还是没能追的上。 气的在后面直骂:“你还是当小哑巴的时候更可爱一点！这死孩子，跟谁学的呢！一定是决明这个老冰块给她教坏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上，倒也没有太过乏累。总算是踏着夜幕，到了焦城城门外。 可是已经过了落钥的时间。三人站在城门前，面面相觑。 “大哥！我们是京城六扇门的，你看！都有腰牌的，是来查案子的！你们帮帮忙，让我们进去，先住下可好？”苏木拿着腰牌上前去央求守城门的侍卫道。 侍卫看了一眼，确实是六扇门的腰牌，可是已经过了时辰，自己也不好坏了规矩，于是摇了摇头摆摆手道:“不然你们就在一旁等着吧！天亮了就能进城！” “你！”苏木怒不可遏，一个小小的焦城，竟然如此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可话还没说出来，即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队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扬鞭驾马而来。南星看到后，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除了本身对锦衣卫就带有恐惧之外。 这次的事情，更是让自己内心害怕。更何况，这一队人里，有一个，是当日在汴京温府的三人中的一个！ “开门放行！”为首的锦衣卫穿着红色飞鱼服，面容瓷净，剑眉星目。皱着眉头，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不怒自威。 驾马在最前方，说明地位不低看都不看南星等人一眼，冲着城门守卫瞪了一眼。 城门守卫立即跑起来喊着:“快开！快开！” “嘿！小爷我这爆脾气！你们这是狗眼看人低啊！都是京城来的，凭什么他们以来就能开！”苏木一脸不悦上前怒道。 锦衣卫的人，这才打量起三人来，为首的英俊男子看了一眼三人，眼里露出不屑的神情，回过头，不再理会。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苏木二话不说上前抓住守卫的脖子怒道。 “苏木！”叶空青连忙制止。 苏木这才松开了手，一脸邪气的看着守卫。 守卫战战兢兢，看着身后的锦衣卫使劲给苏木使着眼色。 “呦！这不是东风大人的手下么！小哑巴！你还记得我么！”那个在汴京见过的锦衣卫注意到了南星调侃道。 苏木一听愣了一下，怎么南星见过他们？ 叶空青立即伸手拦住准备上前的南星。看着众人道:“大家都是同僚，我们也是进城办案子，可否行个方便，一起进城？” 方才那个调侃南星的锦衣卫，立即一脸笑意道:“当然好啊！不过，得让那个小哑巴来求我！” 叶空青皱了皱眉，苏木更是一脸愠怒走上前来道:“你算个什么玩意！我家星儿岂是你可以调侃的！” 南星站在二人身后，身子抖动着，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眼睛盯在他们的衣服上，耳朵里不停的传来嗡鸣声……逐渐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星儿！星儿！”苏木一回头，只见南星朝后倒去，众人瞬间哗然，看了过去。 叶空青眼疾手快，扶着南星的肩膀，才没让她落地。顺手去摸她的脉搏。 “一起吧！”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叶空青回头一看，是方才那个为首的红衣锦衣卫。 不等叶空青回复，就见他们浩浩荡荡往城门内走去。 苏木还想争辩两句，被叶空青拽住。扶着南星放上马，坐了上去:“先进城！” 苏木只好按照叶空青说的来，牵着南星的马进了城，还不忘瞪一眼城门守卫。 倏的，南星睁开了眼。 挺直腰杆子坐了起来。 苏木一脸诧异的看着南星道:“你没事吧！星儿！你刚才怎么了！” 南星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啊！” “你吓死我了！你这个死孩子！你跟谁学的！一天到晚的吓人！”苏木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着叶空青一脸淡定。 不由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啊！” “叶哥哥医术高超，自然瞒不过他！”南星拍马屁道。 苏木一脸郁闷原来瞒的就是自己一个人！ “不过，锦衣卫来这小小的焦城做什么竟然还来了这么多人！”苏木皱着眉头看着远处他们离去的背影道。 叶空青摇了摇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喃喃说道:“可能，也是因为百花赌坊吧。” 第59章 夜探赌坊 三人选了一家不大的客栈，将行李放下安置好马匹后，叶空青说道:“我方才问了小二百花赌坊的具体位置，先走吧。” “现在？”南星有些诧异道。 苏木敲了敲南星的脑袋道:“当然是晚上了！这么大的赌坊，夜里才是最热闹的！” 南星点了点头，跟上二人往百花赌坊前去。 入了夜，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果然跟着叶空青很快就到了百花赌坊前。可是与他们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赌坊大门紧闭，并没有营业。 “怎么回事！”苏木不悦道。 叶空青看了眼周围，一片静谧，确实有些不寻常。衛鯹尛说 “不如跳上墙头，看看后院有人么！”南星提议道。叶空青点了点头，和苏木对视一眼，纵身一跃上了墙头，二人分开往两边走去。 苏木往房梁上跳去直接往赌坊正厅上方跃去。站稳之后，缓缓蹲下，用手掀开一片屋顶瓦片。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人。 而叶空青往后院方向奔去，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响动，便把心一横跳了下去。 南星站在墙根前，看着二人消失在了黑夜中。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气凝神关注着周围的动向。突然，南星察觉一阵急促的步伐在附近游走。 瞬间挪到阴暗的地方，观察着。果然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蒙着脸。往叶空青的方向跟去。 不行！万一和叶空青碰个正着，就不好了。 南星纵身一跃跳上墙头，一把拽住男人的肩膀。使了使劲原本想将他甩下去。 可对方步伐十分稳健，不但没甩下去，差点将南星摔倒。回过头来，只看到一双大眼怒目而视，看到南星后，皱了皱眉。显然愣了一下。 南星功夫不差，一个巧劲将黑衣人连带自己拽下了墙头。轻轻落地，二人扭打在了一起，南星拔出决明给自己的匕首，刀刀发力，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可黑衣人的身手功夫也是上乘，不仅没让南星占到便宜，还让了几招给她。 南星瞅准机会，一刀往他脸边擦去，男人闪躲及时，却也还是被她带掉一缕头发。男人闪躲至一旁笑道:“一个哑巴，竟然如此身手，六扇门，好本事！回去告诉那两个，这个案子，不是你们能查到！回去吧！” 话毕，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中。 南星回味着男人的话，想了想，脑海中瞬间有了他长相的轮廓。正是方才在城外，那群锦衣卫的头目！ 叶空青猜测的不错，锦衣卫也是为了百花赌坊而来！只是什么案子，是他们不能查还要惊动锦衣卫的。 “星儿！”叶空青的声音响起。南星回过头去，只见苏木和他一起从墙头跳了下来。看到南星在发呆，手里还握着明晃晃的匕首。 叶空青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南星这才回过神，收起匕首看了眼周围，连忙对二人用手势比划道:“回去再说！” 众人一脸严肃，点了点头，快速往客栈返回。一路上，都不曾有对话。 在百花赌坊的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盯着三人离去，这才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方才遇到什么人了么？”回到客栈，三人进了屋子，连忙将门闭了起来。叶空青迫不及待的问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锦衣卫！那个为首的男子！” “锦衣卫！他们跟的也太紧了吧！”苏木怒道。 却见叶空青摇了摇头道:“不是跟！他们也是为了百花赌坊而来，碰到了而已。” “对！他们说，这个案子不是我们能查的，让我们回去。”南星心有余悸道。 苏木一拍桌子不悦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大家都是为皇上效力，凭什么他说不能查，就不能查！” “不对！叶空青，并未理会苏木的咆哮。而是冷静的分析着。 南星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对！你们发现尸体，也是猜测人是百花赌坊的。但是并没有百花赌坊的人来京城认尸，咱们也没有声张。那么锦衣卫是怎么知道的！若是不知道，那么他说的案子，和我们说的案子，是一起么？我们是来查尸体源头，而不是什么特别的案子，为什么他们这么忌惮？” “星儿说的对，方才我在后院看了一番，没有一个人，但是屋内的陈设，一切正常。百花赌坊可能出事了。如今我们也是两眼一抹黑，看来明日得去直接拜会赌坊老板了。”叶空青皱眉道。 苏木点了点头，看着南星皱眉道:“你还没说，之前的那个锦衣卫是如何认识你的？” 南星瞥了一眼叶空青，他知道锦衣卫将自己呛水之事，可也深知苏木的性格，于是随便敷衍道:“在汴京的时候，见过他。” 苏木这才点了点头。 “可是老叶！你知道赌坊老板在哪？”苏木回头看着叶空青问道。 叶空青面色凝重，许久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但是可以拜托江湖上的朋友问一问。明早就会有答复的。” “你这种人还有朋友！也是见了鬼了！”苏木调侃道。 南星无奈的看着苏木，倒也不怪苏木嘴毒。叶空青确实独来独往惯了，即便是在六扇门，说话最多的，也只有南星。 听闻他是隐退江湖到了六扇门的，所以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可来往的。 叶空青并未理会苏木，只是指尖揉了揉多出的银针。苏木立即站起来说道:“叶大哥一路奔波辛苦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星儿！你也快去休息，别打扰叶大哥！” 看着苏木突然变了脸色，南星笑的直不起腰来，想起之前苏木嘴贱惹的叶空青施针扎他笑穴，害得他笑的肚子疼，直流泪。整整三日都没缓得过劲来。好一阵子，都不再笑了。 也难怪苏木看到叶空青的银针，立马乖觉了起来。 “好了好了！确实累了！叶哥哥赶紧休息。我也去歇着了。”南星笑着站了起来，打了招呼，这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60章 奇怪的丧事 看到南星闭起了门。许久，苏木才恢复一脸正经，坐在叶空青对面，看着他道:“不然明天回吧，将尸体交给锦衣卫。让他们去查。” 叶空青收起了针，看着苏木，知道他的担忧。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总是这样将她保护起来，也不是个办法。她虽然这么多年不会说话，可是不代表她忘记了当时的事情。平时不提，也只是不想把难过挂在嘴边。不然也不会心里阴影这么大，十年才说话。”叶空青皱着眉道。 苏木叹了口气:“哎！可如今锦衣卫深的皇上信任，几乎只手遮天，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真要为星儿家里翻案也都是小心翼翼查证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如今让她直面锦衣卫。我怕她一激动，藏不住，惹来杀身之祸，可怎么好！” 苏木的担忧有一定的道理。 叶空青想了想道:“其实不然，有些事她怕你担心并没有说，就好比今天晚些时候，她装晕倒的样子，骗过所有人，早就没了恐惧。这妮子，注定一辈子不平凡。躲不开的。” 苏木一听，沉默了下来。许久，一拍桌子道:“那就这样，咱们查咱们的案子。要是谁敢动南星一根指头，我就豁出这条命也得要了他的命！” 门外，南星背靠在门前，听到二人的私语，心头一阵感动。没错，她没有忘记仇恨，甚至每长大一点，仇恨的种子就越深一点。可她也知道，时机还不到，自己也不够强大！ 翌日清晨，叶空青收来飞鸽传书。上面用小字写着百花赌坊老板住处。 “焦城赵府” 叶空青将纸条放在蜡烛前烧毁后，这才抬头说的:“走！” 三人往赵府奔去。这地方，倒也好找，随便问个人，都知道，焦城最大的府邸，就是赵府。而百花赌坊的老板，名唤赵归势力相当庞大！ 终于到了赵府门前，南星愣了愣，除却宅邸光是大门就看起来雕梁画栋豪华无比之外，到处都挂着白丧。门口的守卫也都是一袭孝服。 三人面面相觑。叶空青带头走上前去，被守卫拦住怒道:“什么人！” 叶空青拿出六扇门的牌子道:“京城六扇门，想找百花赌坊赵老板，问几句话。” “六扇门？”门口守卫对视一眼，变了脸色。一脸笑意道:“几位大人！这……我家老爷不在，你们有什么事么！我可以转告夫人。” 南星一听，这分明是不想他们进去啊！ 却见苏木走上前去说的:“我们发现一具无头尸体，怀疑是百花赌坊的人！不让我们进去的话，就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不然，就跟我们去衙门！” 一听这话，二人瞬间白了脸，连忙说道:“几位大人稍等片刻！小的立即去通报！”话毕，一溜烟跑进了府里。 苏木得意的冲安星挑了挑眉。关键时候，还得凶一点才行！ 南星并未理会，而是问剩下的那个守卫道:“府上的丧事这么大的阵仗，是死了什么人？” 那守卫脸上有些尴尬的看着南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犹豫半天说道:“倒也不是死了人。” “不是死了人，你们到处挂白，你还戴孝。为了好看？”苏木不解道。 那守卫看着苏木，多少有些忌惮，犹犹豫豫不肯开口，终于无奈道:“大人说这话，不就是闹笑话吗！谁会为了好看穿成这样啊！不过是我家老爷……” “几位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守卫的话。守卫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来人连忙弯腰行礼。 来着是位女子，身穿白孝，头赞百花。一脸素净未施丝毫粉黛。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十分有气场。 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但是十分干练。身后带着方才去喊人的守卫，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白衣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下人。 “这是我们夫人！”守卫提醒道。 叶空青这才冷冷看着她走上前道:“我们是六扇门的捕快。前日在京城城外的河里，发现一具无头男尸。看尸体泡发的状态来说，少说有七八天了。在身上，发现了这样一处刺青。” 叶空青说着，从袖笼里拿出描绘好刺青图样的纸张来，递给了那位夫人。 夫人起先愣了愣，随即拿过纸张，只是看了一眼，瞬间红了眼，痛哭道:“老爷！老爷呦！”若不是周围的下人眼疾手快，怕是要跌倒在地。 “老爷？”苏木疑惑的看着夫人。 却见一旁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人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弯腰道:“老奴是这府上的管家。这刺青是我家老爷身上的！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尸体上的物件可以供我们参考的么！” 苏木点了点头，拿出那没阳绿的玉佩递了过去。管家拿到那玉佩，瞬间身子都如筛糠。掩面痛哭道:“是老爷！是老爷啊！天呐！老天怎么这样不公啊！” “你们的意思是，死者的这些特征，都是你们老爷，也就是百花赌坊的老板赵归的？”苏木诧异道。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而那夫人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哭！喊什么呢！”几个大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为首的二人十分有特点，一个又高又胖，一个瘦弱极了，走一步还要人搀扶，咳嗽的气都喘不上来。身后全都是下人。 又高又胖的那个叫嚣着，面相十分凶狠。 夫人一听这话，立即挣扎着站了起来扑了上去，想要捶打那个又高又胖的男人怒吼道:“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活活咒死了他！这下你们满意了！” 一听这话，那胖子突然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了夫人道:“你这疯妇，胡吣什么鬼话！我何时诅咒大哥！分明是以假丧事，替他躲灾劫！” 众人一听，这才明了，原来赵府这么大阵仗办丧事，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赵归啊！ 第61章 结拜兄弟 “你们之前就已经知道赵归死了？”苏木好奇的问道。一开口吸引了那二人的目光。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干嘛！”那胖子一脸不悦的看着三人怒道。 一旁的瘦子，咳嗽的都快站不住了。脸色发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来。 “他们是京城六扇门的捕快大人，听说是找到了老爷的尸体。”管家这才站出来护着夫人说道。 胖子一听，皱了皱眉，瞳孔瞬间放大，看了眼倒地的夫人道:“还真的死了！嘁！”冷哼一声。 “没想到原本是想替大哥挡灾，到头来还真的死了！哎，赶紧让人去京城将大哥的尸体带回来吧！咳咳咳咳……”瘦子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皱着眉，一脸惆怅。 在秋心看来，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胖子满脸横肉，面容发黑，说起话来暴燥易怒。瘦子看起来瘦弱，可是呼吸吐纳间可以感受到功夫不低。 一双精明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众人，看起来像是小偷一样。 “死者的尸体，并非普通死亡，我们怀疑是被人谋杀，所以特地追来此地查查有没有端倪。在这之后，可以随我们去将尸体领回来！”叶空青冷冷的说道。 此话一出，瞬间炸了锅，那胖子一脸不悦走上前去，比叶空青竟然高一头不止，又黑又胖，面带杀气，压抑极了。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干什么营生的！我大哥的尸体，岂容你们扣押！”胖子怒道。 “不得无礼！大人也是一片好心！方才大人说夫君是被人杀害！可是有什么端倪？”夫人被管家扶了起来泪眼婆娑道。 看起来柔柔弱弱让人心生爱怜。 苏木一把拉开叶空青，站在胖子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气势竟然一点不输。怒道:“死者是被人砍下头颅而亡。试问正常死亡，怎么会这样！我们是捕快，我管你是干什么营生的，若是阻拦，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不是你干的！” “你！”胖子听闻，瞬间皱起了眉，捏紧拳头走上前去，想要和苏木动手，苏木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抽开自己的佩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这位面色苍白，肺气不足。头晕乏力，眼睑发红。想来是痨症吧！”南星一把将苏木的刀推回去走上前说道。 那个瘦子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废话！没看他咳死了要！”胖子口不择言道。 众人一听瞬间看了过去，那瘦子面色虽有不悦，可是也没有声张。 随即南星说道:“既然如此，让我们的人替你施针缓解一下咳疾吧！” “你们有法子？”胖子皱眉道。 南星看了一眼叶空青道:“试试就知道了。” “几位舟车劳顿，还让你们站在这里实在是失礼的很呢！快进屋子慢慢说吧！”管家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那胖子看了一眼瘦子，瘦子点了点头。胖子这才说道:“既然你们有这本事，就先进来吧！”话毕瞪了一眼众人，领着自己的手下先进了院子。 夫人一脸愧疚的看着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怎么知道给他瞧病，咱们就能进来的！”苏木在后面小声问着南星。 南星看了眼众人压低嗓子在苏木耳边说道:“方才我观察了一下，所有人行事之前，都要看看他的脸色。说明这里说的算的，是他。那个胖子虽然口不择言，可是咒骂了他之后，所有人都一副惊慌失措模样。胖子也是下意识看了他。所以我断定，胖子虽然凶，可是说了算的还是那个瘦子。” 苏木一听，立即竖起大拇指道:“行啊你！越来越厉害了！”南星笑笑。 苏木却皱着眉问道:“那叶空青呢！他可是不给外人瞧病。” 南星看了眼叶空青的背影道:“若是不肯，方才他就拒绝了！” “好家伙，哥哥们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小东西你这么精明！”苏木打量着南星，不可思议道。 南星冲他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前厅到处都挂着白丧，下人们无一例外全部穿着孝服。胖子负气去了别的院子。屋内只有夫人和瘦子。 “还不曾介绍？”夫人看着众人问道。 苏木站起身子说道:“在下六扇门苏木，这两位分别是叶仵作，南星捕快！”衛鯹尛说 “仵作？”瘦子皱了皱眉。 南星笑道:“没错，不过虽然叶仵作是干仵作的，可是他医术高超，扎针这种事情，手到擒来。我想您也是没有法子了，才肯让他试试吧！” 瘦子精明的眼，打量着南星。嘴上噙着一抹笑意看的南星浑身不舒服。 南星皱了皱眉，苏木见状，站在了南星身前。看着夫人道:“这几位是？” 夫人这才做着介绍:“这位是我夫君的大哥钱泗。方才那位，是三弟孙迦。” “三兄弟为何姓氏不同呢？”苏木问道。 钱泗咳嗽了半天，才说道:“我们几人，并非亲生兄弟。不过也都是过命的交情，因此结拜。如今二弟发达了，我们住在一起罢了。” 看着他咳嗽的快要背过气去了，南星皱了皱眉推了推叶空青。叶空青只好站起身子打开箱子，拿出银针冷冷道:“我需要你脱去上衣，在这里，还是？” 钱泗一听，立即道:“去内堂吧！” 话毕，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内堂。叶空青给苏木使了个眼色。二人对视一眼后，看他们走远。 苏木这才问道:“方才你们说这些白丧是为了赵归置办的，是为什么？看样子你们也不知道赵归死了的事情。” 夫人一听，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流。 用帕子擦了擦这才说道:“前些日子，老爷失踪了。在这之前，他病了好久。结果留下一封信说是病痛折磨的他实在受不了了，老天在惩罚他。所以他走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然后三弟提议，说是道士说，布置一个假的丧礼，这样阎王爷，就收走夫君的命！也许还能活！” 第62章 奇怪的叶空青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皱起了眉，这是个什么说法？ 夫人看出二人疑惑，哭着说道:“我也觉得荒唐，所以一直不同意，可是后来实在找不到了，我怕他真的死了所以就答应做这场葬礼。原本是想骗阎王，谁知道，却等来这样的消息！” “我能看看赵归留下的信么？”南星疑惑的看着夫人道。 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给管家一个眼色。管家立即去拿。 南星看着夫人问道:“赵归得了什么病？” 夫人的面色突然一变，有些犹豫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头风病。一旦病发，就头疼不已。实在可怜的很。” 南星点了点头。 苏木追问:“既然赵归时被人杀死的，那我还是想问一下，平时你们有没有结什么仇家？” 夫人有些尴尬的看着苏木道:“这位大人，我们是开赌坊的，你们能找到这，说明也是有些手段的。自然也知道，赌坊的生意，哪有和和气气的。多多少少都有人记恨。至于什么仇恨，我就没有细想过。” “那你们的赌坊为何将门关了？”苏木径直问道。 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老爷都不在了，我哪有心思让人开门，所有的人都在到处找老爷。” 苏木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焦城的河在哪处？” 夫人想都没想道:“除了城二里地，就能看到。大人问这个的意思是？” “赵归时在水里发现的，只可能是顺流而下好几天才会泡发成那个样子，如果是在焦城不见的，必然是在最近的河边会留下线索。”苏木解释道。 “河水？夫君看到河水就会晕眩，怎么可能主动去河边呢！”夫人皱眉诧异道。 “看到河水就晕眩？”苏木不解的看着她。 南星赶忙解释:“有些人是这样的，看到无边际的水流，就会心生惧意。” “既然如此，我便去瞧瞧的好。”苏木提议道。 “这些日子，我们会在附近查案，随时会在附上叨扰。夫人还请见谅。不过，倒是可以让人尽快去京城六扇门辨认尸体。”南星柔声道。 夫人一听，立即起身:“可以么！那我现在就安排人！”话毕，立即喊管家。 只见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先将信递给了南星。随后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去让人赶紧去京城六扇门认尸！这几位大人若是查到凶手，就可以将老爷带回来了！”夫人有些激动的看着管家说道。 管家急忙点头道:“好好好！老奴我这就去安排！”话毕赶紧跑了出去。 南星打开心间，仔细看了起来。不用看内容，光是看字迹，南星就皱了皱眉。 夫人发现了异样问道:“这位女捕，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冒昧问一句，夫人可否识字？”南星看着夫人问道。 却见夫人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以前的日子苦，哪里能识字呢，都是家里人帮忙看的。” “那赵老爷可否是个喜好诗书之人？”南星追问。 夫人更是摇了摇头道:“他大老粗一个，字是认得，不过谈不上喜好。” 南星点了点头笑道:“我就是随口问问。这信先放在我这里，后面我再还给你。” 夫人虽然不解南星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堂内，叶空青给钱泗施针。果然几针下去，钱泗的咳嗽算是止住了。人也松快了不少。 “叶大人果然医术高超！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平静过了。”钱泗闭着眼睛说道。 叶空青并未搭话，还有几针要施。 “叶大人，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个叫叶青的鬼医。”钱泗试探的问道。 叶空青的手停了一下，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波澜。依旧默不作声。 “这个叫叶青的鬼医，不喜活人，倒是喜好搬弄尸体。可惜一身好医术啊！多少江湖帮派头目，为了拉拢他做出各种疯狂的举动。啧啧啧！不少江湖人士号称，得叶青者，得阎君啊！”钱泗眯着眼，嘴角的笑意不停。 叶空青淡淡答道:“你的痨症，病入膏肓。不管什么鬼医，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我也只是减轻你的症状而已。” 钱泗一听，不怒反尔笑出了声。 “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不求活多长。”钱泗的话，说了一半，刹在嘴边。 叶空青看了他一眼，将手下的力道加重。钱泗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叶空青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可随即，松动了手上的力道。 “若是不嫌弃，各位就住在府上吧。这样也方便一些。”夫人突然提议道。 南星想那个黑胖子，摇了摇头。有些不情愿。 “无碍的，三弟虽然暴躁，可是心底不坏。要不然，夫君也不肯让他们留下的。”夫人柔声道。 苏木却一改常态，笑道:“当然好，就怕夫人害怕麻烦呢！” “不会，我也想你们早日找到凶手，这样老爷也能快些入土为安。”夫人擦了擦眼睛说道。 不一会，就看叶空青走了出来，身后并没有跟着钱泗。 “我给他施了针，一炷香之后去拿。”叶空青淡淡说道。 夫人一听感激的点了点头。 “方才夫人说，让我们留在府上，查案也方便些。”苏木看着叶空青道。 南星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他会拒绝。 谁曾想叶空青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这倒是让苏木和南星都很惊讶。 “方才夫人说，赵归十分怕水，城外二里地就是河边。我想去看看。”苏木提议道。 “也好，你和星儿去。我还得给他拿针。”叶空青淡淡的说道。 苏木立即站起身子点了点头对夫人道:“那我们就先去查案。” “多谢各位大人，晚点回府上，我会替各位准备好膳食。一切就都拜托了！”夫人起身冲众人行礼道。 南星和苏木微微颔首之后，转身往外走去。 “你有没有觉得，老叶有些奇怪？”苏木和南星走远之后，疑惑的看着南星问道。 第63章 狼 南星白了一眼苏木，并未理会他。驾马和苏木往夫人所说的河边奔去。 路上，南星有些沉默，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苏木看出南星有心事，便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南星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夜咱们遇到锦衣卫的人，说是不要我们插手赌坊的案子。按道理来说，他们一定比我们先一步到，怎么今日没遇到？” 苏木一听，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皱了皱眉思量了许久才说道:“难不成他们所说的案子和我们所说的不是一起？之前咱们说过，这尸体的事情，只有六扇门的人知晓，锦衣卫那边并没有惊动。” 南星点了点头:“没错，一定是我们不知道的案子。也许，会跟死者有关！还有一点，方才我们说是让府上的人去认尸，夫人和管家都同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人去。这一点，也很奇怪。” “这哪里奇怪了。谁家死了人，都会着急认尸的。”苏木不以为意。 南星却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一具无头男尸，他们怎么保证随便找个下人去，就能认得出是死者呢？死者除了高大之外，并没有明显的生体特征，假若是个断手断足之人，也许一眼就分辨的出。可是他的刺青在衣服里面，那得是多贴身的人才知晓。” 听南星这样一说，苏木也开始犹疑起来。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尸体自己也见过，除了那个刺青还有玉佩，真的不算很有特点…… 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河岸边。这里视野十分宽阔。距离城内也只有二里地。几个小孩，正在岸边拿着石头打水漂。 南星见状走上前去，凑到小孩跟前问道:“你们几个经常在这里玩嘛？” 小孩看了一眼南星，看她笑眼盈盈十分可亲的样子，没有什么防备。点了点头。 河水还算清澈，看得见的地方，并不算深。周遭地上全都是杂草。只是这样看去，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尸体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听夫人说赵归也是消失不见了很久。像我们这样漫无目的找，基本是找不到什么的。”苏木一脸愁容。 南星看着那几个孩子想了想，冲孩子们招了招手。 随即从荷包里拿出几个铜板来看着孩子们说道:“这个月里，你们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有血迹，或者是烂衣服？谁要是想起来，就可以拿这个去买糖葫芦！”文学一二 孩子们看着铜板面面相觑，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变化。其中一个小女突然站出来，看着南星说道:“没有，不过，前些日子。我娘说夜里有狼，不让我们晚上出来玩。” “有狼？”苏木诧异道。 女孩点了点头，怯生生的说道:“还很多呢！我也听见了。” 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心里疑惑渐浓。没错，平原之上，距离城里也只有二里地，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现狼呢？况且还有很多！ 第64章 追踪术 “那你家在哪个方向呢？”南星看出孩子的胆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小女孩这才放松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半坡。 南星和苏木顺着手指望去，看到半坡上有户人家的院落。距离这里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那夜里有狼叫，白天你还来这里玩吗？”南星追问道。 女孩看了眼半坡的位子，眼神闪烁。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发现有奇怪的东西吗？”南星好奇的问道。 小女孩丝毫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 将铜板递给小女孩之后，一般孩子吵闹着离开了二人。 苏木这才说道:“奇怪！” “你也听出奇怪了！”南星笑道。 “没错，狼是群居动物，且并不时常发出叫声。嚎叫声通常只有两种时候，一种是喊同伴来围捕猎物，一种是和同伴分享食物。当然还有一种，就是迷路的时候，会叫。但是这种情况，仅限于狼走丢。”苏木解释着狼嚎叫的意思。 南星点了点头道:“没错！听女孩的意思，并不是独狼嚎叫。群狼，就只可能是围捕猎物。而狼的撕咬捕杀，也许会将猎物吃的干干净净。可一点血迹没有，根本不可能。这些孩子，第二天在这里玩耍，这么空旷的地方，小孩子胆子小看到肯定会害怕。这么坚定的讲，一点都没看到异样，显然是没有说谎。” “可是，若不是狼群，为何会有狼叫声呢？”苏木陷入了沉思。 南星心有疑惑。那具尸体自己也看过，并没有厮打过的痕迹。不知道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之类的。 “不如，我们去赌坊附近再看看，也许会问到不一样的东西。”苏木想了想提议道。 南星点了点头，二人立即驾马往城中奔去。只是进城后，不多时，苏木说道:“找地方，把马放下。” “为什么？”南星不解。 苏木看了南星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听闻你推演断案的本事见长，可是打探小道消息，你就不如我了。咱们的马匹都是上好的，虽然穿着常服，看不出身份。可这马掌还有马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手笔。混迹赌坊的人，鱼龙混杂，难免会有比较有见识的。一眼就能看穿你我的身份。” 苏木看着大大咧咧，可是却是六扇门追踪术第一人！连东风大人的追踪术，都逊色于他。 南星点了点头，苏木说的没错，尽量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二人快到赌坊之时，找了个茶摊，喝了两口茶，便将马匹随便寄存在茶摊。二人这才往赌坊前去。 可是到了赌坊前，二人便愣在了原地。原本紧锁的大门，突然敞开着。 门口多了几个锦衣卫。穿着飞鱼服，腰间配刀，双手叉腰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显然是昨日在城门外遇到的那伙锦衣卫。 南星看着门口的人，仔细数了数。皱起了眉。门口只是站了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人，看来在里面了。 于是二人对视一眼，计上心来…… 第65章 剑拔弩张 二人绕至后巷墙边，看四下无人之际，纵身一跃上了墙头。飞快跑向屋顶处，选了背光的一面之后，苏木小心翼翼掀开一片瓦。二人趴在上方看了下去。文学一二 只见里面跪着三五个穿着统一的人，手臂处的绣着百花赌坊的印记。看样子是百花赌坊的人。 而那几个锦衣卫站在对过，为首的那个年轻些的，端坐在正中。一脸阴郁道:“呵呵，死了？哄鬼罢！我早就命人打探清楚了，分明是做给外人看而已！” “各位官差老爷饶命啊！小的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您发发慈悲，放过我们吧！”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哭诉道。 “百花赌坊的人，都撤走了。我命人偷偷观察不止一天了，怎的今日有了动静，也不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开。还敢说没事瞒着？”那锦衣卫语气阴冷，句句犀利。 底下跪着的人，各个颤抖。左右相互看了看。 不等他们说话，为首的锦衣卫突然眉毛一皱，目光狠辣，大手一挥，一枚铜板飞了上去，不偏不倚往苏木揭开的瓦片处飞去。 苏木和南星躲闪及时，虽未被打中，可二人还是站不稳跌落至地面。 “哎呦！我的屁股！”苏木摔的七荤八素，好在替南星垫了一下，不然把她摔个好歹来，回去可就交不了差了。 待南星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已经围满了锦衣卫，各个手里提着刀，满脸怒气的看着二人。 那个在汴京见过的锦衣卫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南星，抬手用刀指着他们怒道:“你们在这里干嘛！” 南星面色紧张，苏木伸手挡住南星面前的刀，用手按了下去。 “这位兄弟，说这话可就无趣了。大家同是为皇上效力，你们来得，我们怎么就来不得。况且，你用刀指着我们，锦衣卫果真手眼通天，可以拿六扇门的性命随意开玩笑么？”苏木的话，虽然客气。 可是却丝毫不让步。不卑不亢倒是让南星有些意外。 却听那锦衣卫冷哼一声不屑道:“凭你也配！”话毕扬起刀做出进攻的样子。苏木也伸手摸住剑柄。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致。 “慢着！我要见你们的头！”南星连忙出声阻止。 这下子，那个锦衣卫诧异起来，南星不是哑巴么！怎么还能开口说话！难不成之前是在骗他？ 既然她会说话，且装了这么久，难不成，已经将那些事情告诉给了东风那个老不死的？可是为什么东风没有动静？ 一时间各种问题涌上心头，可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于是不等苏木反应过来，便主动挥刀，避开苏木直直砍向南星。 南星知道是自己开口惹怒了他，早有所准备，下意识往后一推侧身一闪，轻巧的避开了他的攻击。给苏木赢得了反应的时间。 苏木瞬间拔出长刀，面露狠色，反手一挥，刺破了锦衣卫的袖子。众人拔刀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你们在干嘛！还不住手！” 所有人这才纷纷退下，苏木立即站在南星身前。回头望去，方才那个坐在大堂之中的锦衣卫，也就是他们的头，正一脸阴郁的背着手，站在了巷子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第66章 不同目的 “郑大人！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还偷窥我们查案！不知道安的什么居心，尤其是这个女人！奸诈狡猾，装聋作哑，实在可恶！”那个汴京见过南星的锦衣卫对南星已经起了杀心，字里行间，处处想要把南星逼往绝处。 “张尧，你带着人继续看守百花赌坊。你们两个，跟我来！”郑元浅皱了皱眉，怎么又是这两个六扇门的捕快，不是给那个女人叮嘱过了，不要自找麻烦么！想到这，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对那个看着南星咬牙切齿的手下吩咐道。 张尧见头儿不愿意撕破脸皮，心中烦闷。看样子，要私下处理了！ 于是双眼带着杀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星之后，这才一挥手，带着其余人往一旁走去。衛鯹尛说 南星总算是松了口气，和苏木对视一眼，苏木收起了武器，冲南星点了点头压低嗓音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不怕。” 虽然南星心里并不怕，可是听到苏木的话，多少心里还是踏实一点。于是和苏木跟紧步伐走了上去。 郑元浅将二人带进了赌坊里，方才跪在地上的赌坊伙计，仍旧瑟瑟发抖。 “先带他们下去，等会再盘！”郑元浅一挥手，对站在一旁的手下说道。 随即手下便将伙计们全部拖拽了下去，看着锦衣卫行事手段狠辣，南星皱了皱眉。 “我不是说过了，这件案子，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么！何故再三追查不放。若是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郑某不客气了。”原本还算说话和善的郑元浅，看到手下离去，皱着眉，看着二人怒目而视。 “我说，您是郑大人是吧！您是锦衣卫，我们是六扇门。各有各的手段，各有各的案子，如今我还不知道您跟我们查的是不是一个案子呢，怎么就不让我们查了，您倒是说说，您来查什么的！”苏木并不买账，站在南星身前直起腰板看着郑元浅，并不畏惧。 郑元浅瞥了一眼苏木，冷笑一声说道:“那你们又是查什么案子，能查到百花赌坊呢！这小小焦城，可是距离六扇门，二百多里，我想总不是赌徒打架的案子吧。”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是百花赌坊的主人赵归。所以千辛万苦赶来查案。”南星立即说道。 郑元浅看了一眼南星，这才细细打量起她来。 南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着眉，手指局促不安的相互捏着。 “你是说，赵归死了？”郑元浅表情凝重道。 “不一定，还在查，所以和大人的案子，有冲突么？”南星立即回道。 郑元浅并没有接话，来回在二人面前走了几步后。皱着眉头看着二人说道:“有，也没有。” “你有话直说！我们没有时间绕弯子！”苏木态度极差。 郑元浅看了一眼苏木，继续说道:“五年前，锦衣卫负责押送一批黄金进京。中途被一伙贼人劫走。从此再无音讯，市面上也没有找到大批量的黄金流通。前些日子，我收到探子消息，说当年那伙贼人有可能认识赵归，所以我们便前来查这件事。”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看出二人的疑惑，郑元浅解释道:“当时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就怕人尽皆知更加麻烦，所以一直都是暗地里在查。你们自然不知道，只是我来之后，观察了两天，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赵归家里的假丧事了，我还在想，是不是收到风声躲起来了，正想找人盘问，你们竟然说，赵归真的死了！呵……” 郑元浅的笑意，有些不甘心的意味在里面。 随即眼神狠辣咬着牙攥紧拳头怒道:“就是死了！我也得让他脱层皮！” 听到这句话，苏木眉毛一挑，锦衣卫果然都是变态！ “既然如此，我们两家并不冲突，您查您的黄金案，我查我的无头尸。就此别过。”南星伸手拐了一下苏木，二人行礼准备离开。 谁知郑元浅，却叫停了二人的脚步。 “慢着！” 南星回头，郑元浅看着二人打量了一番，像是在思量什么一样。犹豫半晌，苏木被他看的后背发凉。 这才听他说道:“虽说是两件案子，但是黄金案事关重大。还是我们接手，回头一并将尸体信息交予锦衣卫吧。” “凭什么！老子骑了这么久的马来了，你说不查就不查？欺人太甚！”苏木一听，立即炸了毛，伸手就将自己的佩刀抽了出来。 南星见状，赶忙按住苏木。 却见郑元浅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苏木，眼神满是不屑道:“这件事，还真就我说了算！如若不服，大可让东风大人，参奏皇上。” “那如果，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黄金呢？”南星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即说道。 可此话一出，不仅郑元浅，就连苏木也瞪大了眼，一个劲的给南星使眼色，压低嗓音说道:“星儿你……别闹！咱们哪知道黄金在哪啊！” 南星闪烁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了眼苏木，随即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苏木感觉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这死丫头，什么意思啊！ “呵，就凭你？你可知道，若是耽误了本官的事，别说你一个丫头片子小捕快了，就连东风大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郑元浅倒是觉得南星有趣了。 个头小小，脸盘圆圆。一双大眼犹如葡萄一般，虽然看着弱小，但是却带着一股子倔强。夜里与自己过了几招，倒也招数利落，并不似她外表这般柔弱。 只是他对六扇门，也算略有研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这样一个女捕快。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们案子不查灰溜溜的回去，东风大人脸上也无光啊。反正横竖都不对，不如放手去查好了。况且，这也是您想要的结果不是么？”南星一脸平静的看着郑元浅。 这一番话，让苏木有些不解什么叫这是郑元浅要的结果？ 谁知真郑元浅一听，原本神情冰冷的样子，却突然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道:“有趣！” 第67章 小叫花 南星和苏木大摇大摆出了百花赌坊。 苏木迫不及待的拽着南星往无人处走去。 “我说，你这丫头，何时变得这样胆大！若是查到最后，案子没查清楚，黄金案也查不明白。岂不是让锦衣卫抓住咱们的话柄？你谨小慎微多年，今日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你可知，那郑元浅是何人！”苏木难得面对南星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训斥她。 南星原本脸上带着的笑意，在出门的瞬间，就变得平静了下来，听完苏木一连串的啰嗦。 抬头看向苏木，眼神无比镇定看着他道:“你以为，我们顺着他的话说，就能安全回去？锦衣卫为何丢了黄金却要按住不发？时隔五年也要追查回去。想必这件事牵连甚广！方才我们要是应下，他们若是找不到，自然会在圣上面前说，是我们打草惊蛇错失良机。何况，他就是想要我们主动揽下赵归的案子！” 苏木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南星，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的南星，从来不会想这么多。 “你又如何得知，他想要我们主动揽下的！”苏木反问道。 南星叹了口气，看着苏木道:“先前，我们不知道黄金案，则罢了。圣上追究，大可说我们不知道。如今他告诉我们，就是让我们知道，赵归的死很有可能跟黄金案有牵连。我们主动揽下，之后，反正是替罪羊，若是我们不揽，就是我刚才所说那般结局。” “卑鄙！”苏木恍然大悟，看来这次和南星的好奇心，确实起到了反作用啊。看着南星镇定自若的样子，苏木反倒是疑惑起来。 “你既然知道了，怎么反而一点都不着急呢？” 南星这才恢复原本的天真模样，白了一眼苏木道:“决明教我的，要让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才能不被人看穿。你啊！道行比他差远了呢！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我们查无头尸的案子，多少有了进展。而且，放着锦衣卫这样的好狗不用，岂不是浪费？” 说着，南星伸了个懒腰，眼睛若无其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屋顶，脸上挂着笑意拉着不明所以的苏木去取回马匹。 “决明这小子，就是不教你点好！”苏木吐槽道。看着南星越来越成熟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感慨，小丫头，长大了。可是怎么感觉有些失落呢？ “去去去！小叫花子，臭死了！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刚到茶摊前，就看见茶摊老板甩着手里的破抹布去摔打一个瘦小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饿的前胸贴后背，虽然被茶摊老板打，却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客人吃剩下的半块馒头。 趁着老板打骂自己的空隙，小叫花咬了咬牙，伸手就将桌子上的剩馒头抓了过去。 二话不说开始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里。 老板见状，越发生气了些，抬脚就将小叫花踹翻在地。 小叫花嘴里塞满了馒头，根本叫不出来，用手捂着嘴，生怕吐出来。 “住手！”苏木见状大声呵斥道。 老板一看是刚才寄存马匹的两位顾客，脸上立即挂着谄媚的笑意连忙弯着腰笑道:“呦！二位客官，你们回来啦！马给你们牵过来，还是再用点茶水走呢？” 南星瞪了老板一眼，上前去扶小叫花。 小叫花被人一碰，下意识捂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蜷缩起来看着像是经常挨打得出来经验一般。 “你这老板，不过是半块剩馒头而已，你留着也是喂狗，给了这孩子，还能活命，何故赶尽杀绝！”苏木怒不可遏，上前捏住老板的脖子，大有手撕了他的架势。 “别……别……这位客官，我错了，您放开我，有话好好说。”老板看苏木惹不起的样子，立即软作了下来，赶忙求饶道。 苏木这才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老板。 “小孩，你家是这里的么？”南星柔着声音，想要安抚小叫花。 小叫花听到南星的声音，这才缓缓抱着头抬起眼看着南星。南星愣了一下，这孩子的长相，眼小，唇厚。目光呆滞，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显然就是叶哥哥所说的天生神智有问题。 “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小叫花，成日在这片晃荡，先前有个大叫花子陪着二人一瞎一痴，像是临县深山里逃出来的似的，有快一年光景了，我这是做买卖的地方，他们一来，我这就没人了，实在是招惹不起啊！”老板见状，立即诉苦道。 苏木白了一眼老板，南星微微皱了皱眉看了苏木一眼使了个眼色。 苏木会意，扔给老板几个铜板说道:“给他拿几个新鲜馒头，一碗热汤。” 老板有钱收自然乐的开心，接过铜板笑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立即跑开去拿馒头。 南星则不忍心的看着小叫花，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土灰。却察觉这孩子的胳膊上，竟然有一些齿痕。 随即有些疑惑，立即将他的袖子翻开。小叫花惶恐不已，连连后退，想要闪躲捂着耳朵，嘴里发出声响。 这动静，让苏木和南星一愣。 竟然是狼嚎声！ 南星再一看小叫花的胳膊，上面的齿痕，并非是人所为，难道说是狼？可这孩子在觉得有危险的时候，发出狼的嚎叫声，难道是在向狼求救？ 二人想起在河边时那几个小孩子的回答，瞬间想到了什么。 老板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走了出来，苏木立即拿着递给了小叫花。 有了吃的，他倒是不再嚎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老板，你刚才说，两个叫花子，还有一个大叫花？他人呢？他神智应该清楚吧！”南星立即站起来问道。 老板一听立即点头如捣蒜道:“没错！是有一个大叫花。这俩人倒也是绝了，大的那个应该是这孩子的爹，眼睛啊，像是有毛病，灰蒙蒙的。但是你凑到跟前，他又能看清。还说呢，好一阵子没瞧见他了。” 第68章 乞丐窝 “大概多久没看见了，他身形如何？和这孩子在哪里落脚？”苏木和南星想的一样，尤其当初的尸体他也是细细查验过的。 老板被二人突然紧张的语气，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狐疑的打量着二人，犹豫着不敢多言。 苏木见状，走上前去，一把拽住老板的肩膀，老板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打着颤说道:“高高大大的，我也没在意他具体啥样，常有人见到惋惜，要不是眼睛有疾，倒是个有力气的好手。落脚……落脚……嗐，城里的叫花子都在城外破庙落脚，想来他们也是吧。” 苏木听闻，这才一把推开老板，老板连忙揉了揉肩膀，看着苏木怯生生的问道:“二位客官问这些作甚！” 苏木瞪了他一眼道:“不管你的事！日后瞧见着孩子，心肠软作些！” 老板一听，连忙点头如捣蒜。 就看南信星和苏木将马牵了过来，南星耐着性子对小叫花说道:“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这个给你！”说罢从苏木的钱袋子里拿出两个铜板在小叫花面前晃了晃。 小叫花填饱了肚子，虽然痴傻，但是这铜钱是个好东西。张着嘴，看着南星点了点头。 南星看了一眼苏木，苏木伸手一揽，将小叫花一把拦腰抱上了马。小叫花一脸惶恐，死死抓着马背，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驾！”的一声，南星扬鞭而起，同苏木带着小叫花，往老板所说的城外破庙奔去。 “星儿，这马上就落钥了！现在寻去，怕是要赶不回来了！”苏木到了城门外，看了眼天色犹豫了一下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夜里放信号给叶哥哥报平安吧！”南星不想放过这个线索，立即说道。 于是二人快马加鞭，趁着城门下钥之际，快马加鞭出了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瞧见了那座破败的庙宇。 二人将马拴在了树上，小叫花看到熟悉的地方，这才放松下来，欢脱的往破庙跑去。南星苏木紧随其后。 果然，破庙里有好几个上了年纪，或者伤残的叫花。 看到小叫花回来，也都没有诧异的神情。 倒是苏木和南星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南星打量着破庙里，几乎靠着墙边都放着一张破旧草席，有的上面还放着一条又黑又臭的毯子。 几个乞丐聚成堆，在空地中间架起火，在一个破砂锅里煮着什么东西。 乞丐们看着二人虽然紧张，可也不敢主动搭话。 南星看到小叫花径直往最里面跑了进去，于是赶忙追了上去。 苏木则开始找这几个叫花问起话来。 “和这孩子一起的年长些的那个有眼疾的叫花，去哪了？”苏木上前，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打量着苏木，却没有一个敢主动说话的。 “苏木，你快来！”南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苏木赶紧追了过去，只见小叫花穿过前堂，在那破旧的佛像后面，铺着一个毯子。 此刻小叫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自在。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南星眼神呆滞。 虽然天还未黑，可是住在佛像后面，光线比前方要暗上许多。 苏木见状，将佛像前一节只剩下底的蜡烛拿了过来，用火折子点燃，小心递给了南星。 南星举着蜡烛，这才看清周遭的墙上，竟然有不少指甲扣过的划痕。 苏木走上前去，比划了一下，冲南星点了点头。二人这才走了出来。 “你们谁告诉我，那个有眼疾的叫花子的去向，这些铜板，就是谁的！”苏木拿出一小吊起钱，在手上晃了晃。 南星看着苏木大出血的样子心里悄悄笑了笑。 果然，看到苏木出手阔绰。几个叫花子不再沉默。 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站起来，看着二人试探的问道:“他早就不在了，你们找他干嘛啊！” 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还没想好说辞。 就见里面坐在后排一个瘦弱些的男人，眼神精明的看着二人怯生生的问道:“该不是被抓了吧！二位爷，可是官府的人？” 南星听闻，立即说道:“知道还不快说！” 众人一听，还真是官府的人，立即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再出声。 苏木皱了皱眉，眼神盯着刚才那个瘦弱的男人身上问道:“你，就你！你说，为什么说他被抓了？难不成，他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事？”んttps:// “嘿嘿，官爷我什么也不知道，您就当我胡吣！我这嘴，该打！该打！”说着作势冲着自己的嘴上抽了一把。 南星看了眼苏木，二人都看得出，这些人是故意不想说那个叫花子的去向的。 于是学着苏木的样子发狠道:“不说，就都跟我去蹲大牢！” 这话一出，还真起了作用，众人互相瞧着，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别啊官爷！我们可没偷没抢的！他的钱，都是他自己给我们花的！”一个憨厚些的乞丐连忙说道。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冲他投去憎恨的目光。 “哦？钱？呵。还不老实交代！”苏木大喝一声，将佩刀扬起。 众人见状，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跪直了身子，瑟缩成一团纷纷低头不敢多话。 随即苏木走上前去，用刀顶在一个叫花的额头前。 那叫花瞬间抖如筛糠，立即求饶道:“官爷！我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干啊！那半瞎原本带着痴儿算是新来的。我们看他们父子可怜才收留一起讨饭。结果几个月前，他突然不跟我们一起了。虽然看不到他讨饭，却整日油光满面的。” 苏木一听挑了挑眉，心中有了想法。 “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他竟然还给我们铜板让我们买米面回来。真的是他给的钱啊！我们还以为他发达了，可是看他也不搬走。就想着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果不其然，差不多是十来天前吧，他扔下儿子就不见了。我们几个就合计，这家伙，指定去偷了！”那乞丐一害怕，立即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气呵成将事情原委，说得清清楚楚。 第69章 替死 “他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跟你们透露过要去哪里么？”苏木看着众人问道，随即将手里的刀收了回来。 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方才那个瘦子这才说道:“哪能啊，自从他发达了，跟我们都不怎么说话了。好家伙，几个月，能长不少肥膘。对了官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我们都是些臭要饭的，可不是跟他一伙的啊！” 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心中复杂极了。 “对了，你们问问那小傻子呗！别看他傻，可一门心思找他爹呢！好几次都是后半夜回来。估摸着他知道下落的。” 有人提议道。 南星想了想，冲苏木点了点头。立即跑到了佛像后，此刻小叫花已经放松警惕难得吃了个饱饭。靠在佛像莲花座后，昏昏欲睡。 看到南星突然进来，有些不安的攥紧了小手。 终于在南星的柔声劝说下，才将小叫花哄骗了出来。 苏木看了小叫花一眼，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空地上的破瓦罐里烧着的吃食，咽了咽口水。 在看乞丐里的人瞪了他一眼后，他立即收回了目光。 苏木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一众乞丐怒道:“好歹这孩子他爹宽裕的时候，也给你们分了吃的，如今这孩子孤苦一个，你们怎么忍心饿他好几天。”文学一二 众人不敢多话，心里只是期盼苏木和南星这两个瘟神赶紧走。 看着他们厚脸皮无所谓的样子，南星气结拽着苏木就走。 “不用多说了，忙正经事吧！”南星看了眼夜幕降临，便催促道。 苏木点了点头，不用多问，就知道，是要带小叫花去河边的。 不过他们既然已经出了城，不过是二里地的距离，现如今更近了不少。于是南星提议道:“孩子，你想你爹么！” 小叫花原本木讷的神情，突然听到爹这个词的时候。突然眼睛都亮了不少。 苏木看有戏，立即催促南星继续。 “那你平时去哪找你爹呢？”南信一字一顿慢慢说道。 小叫花一听，二话不说转头就往远处跑去，南星大喜，这个方向不就是河边么！ 二人连马都没骑，一路跟着小叫花往河边跑去，果然到了河边之后。 小叫花一个人背对着二人，冲着远处捂着嘴，发出了白天那样的狼嚎声。 南星心里紧张极了，伸手抓着苏木的衣服。 苏木也屏气凝神，不知道期待着什么。 终于，在小叫花嗷呜嗷呜的嚎叫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后，远处竟然投来两束绿油油的光。 南星立即指着那个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抬头一看，竟然有三四只狼站在远处眺望这个方向。 “真的是狼！”苏木感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几只狼说道。 谁知，虽然压低了声音，可狼的听觉极为灵敏。一听不是认识的人，带着其余调转身子拔腿就跑。 小叫花还想嚎叫。南星上前一把捂住小叫花的嘴，赶忙摇了摇头。 天色已经黑透了，苏木架起火堆，和南星找了处空地，坐下来烤火。小叫花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昏昏睡了过去。 南星看着小叫花可怜的样子，帮他擦了擦脸。月光下，南星的侧脸被火光照的格外柔和。 苏木盯着南星一个劲的傻笑。 南星见状没好气的将帕子扔给了苏木:“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的小星儿也长大了。竟然知道照顾人了。以前可都是我们照顾你呢！”苏木感慨道。 南星浅浅笑了笑这才看着苏木说道:“如果没错的话，那具尸体，一定是那个半瞎叫花的吧。” 苏木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伸出手烤着火说道:“估计错不了。那尸体我和老叶检查过。双足厚茧一层，带有磨损水泡。说明常年不穿鞋子。双手有许多细小的口子，且伤口新旧不一。明显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是啊，我听叶哥哥说了，那伤口感觉很奇怪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现如今想来，倒也正常。一个半瞎，常年走路需要摸索，手上自然新伤旧伤层层重叠了。而且那些皮肤上撑破的纹路，就是短时间肥胖身体膨胀所致。”南星点了点头，跟苏木分析道。 “小南星，你这一趟汴京回来，本事涨了不少啊！看来以后六扇门，还得靠你撑着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行咯！”苏木看着南星思维清晰，推理严谨有条理的样子，不由的夸赞道。 南星冲苏木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从来正经不过一小会。 “那如果，尸体不是赵归而是这小子他爹！也许，他的死，就是替赵归死的呢！”苏木推测道。 南星点了点头，想了想皱着眉道:“所以，赵归还活着对么？” 苏木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耐心说道:“穿者的衣服和鞋子并不合身，显然是被人硬套上去的。胃里全都是没消化的食物，应该是吃了顿饱餐后，被人一刀毙命。为了防止发现他不是赵归，所以切断了头颅。” “没错！而且，杀他的人，很有可能是赵归，你想。从一开始盯上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这个人是个乞丐没有朋友家人，儿子还是痴傻。所以很早之前，就可能赵归给自己找了一个替死鬼吧！短时间内，将他身体培育成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再刺了作旧文身放上自己的信物。只要不看头，凭借这些，大家都会以为赵归死了。”南星讲的头头是道。 苏木不停点头认同，可随即二人想不明白的点来了。 苏木率先问道:“可是，赵归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不成，真的是和黄金案有关？他提前给自己准备了金蝉脱壳之计？” 南星闭上眼，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若是如此，他家里的人，明显不知情啊！” "你还记不记得，那夫人和管家是怎么说的！"苏木突然灵光一闪看着南星有些激动的说道。 第70章 苏木发狠 南星愣了一下，看着苏木回忆起之前在赵归府上的情景来。 “头风！他有头风！”南星立即喊道。 “没错！如果说赵归家里人不知道他准备假死的人，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赵归意识到了危险，这个危险就是家里人带来的，所以假死，原本就是想要骗过家里人！”苏木点了点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赵府里有人要害他！那赵归难不成，现在已经逃了？”南星皱了皱眉，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早就逃到了别的地方，布局这么久，再想找到怕是困难了。 “不，也许，不是单纯的假死。”苏木回想着尸体的状况，冷冷说道。 “嗯？”南星一时没有想明白。 就见苏木摸了摸脖子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老叶检查尸体的时候，说过，致死伤和断头伤。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也就是说，杀人的是一个人，砍头的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有人将叫花子当成赵归杀死后，赵归再砍了他的头用来掩人耳目。杀赵归的人，一定是赵府里的人。而且，很有可能赵归并没有走，而是在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南星听了苏木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问道。 “黄金！这么久，锦衣卫都没有被抢黄金的消息，怎么就偏偏死了，黄金的消息也放出来了。这里面一定有猫儿腻。赵归辛苦布局这么久，怎么会只是想逃呢。”苏木冷笑着说道。 南星点了点头，这才和苏木背靠背烤着火，打算天亮进城回赵府。 翌日清晨，苏木使劲挠着脸不满的嘟囔道:“这一晚上，都快被水蚊子给吃了！” “别废话了，赶紧进城吧，叶哥哥那个臭脾气，在赵府待一晚上，估计很难熬了！”南星想到赵府这些人一个个人面鬼胎的样子，不由的着急起来。 “那他怎么办！”苏木看着一脸迷茫看着自己的小叫花子，犯起了愁。 “要是放任他回破庙，我怕不安全，不然，先带着吧，反正案子与他也有关系，随后案情结束，送去好人家收养好了。”南星纠结了半天，看着小叫花痴痴傻傻的样子，想起自己的身世，这才说道。 “也罢，还好是个乖巧的，那就赶紧走吧！”说着便带着小叫花上了马。那小叫花子虽然憨傻，可看到苏木和南星对自己好，便乖乖的跟着二人也不哭闹倒是省事极了。 一进城门，南星就感觉有异样。 驾马赶超前方的苏木，回头暗暗比划了一下。 随即苏木就勒紧了缰绳，马头猛的被拽的高高扬起，小叫花害怕的直往苏木怀里钻。 街上的人，也都被苏木的举动惊的团团转。 苏木拉紧缰绳，控制好马匹后，尴尬的给众人陪着笑脸连连道歉。 而南星头也没回一下，驾马继续往前奔跑。 躲开热闹的集市，往小巷子跑了进去，果然身后的脚步声，藏匿不住显露无遗。 南星嘴角一抹不察觉的笑容后，双腿在马肚子上用力一踹，纵身跃起。只见一个黑衣人立即停住了脚步。 瞬间抽出佩刀，追随南星的步伐，飞起一刀，直戳戳往南星脑袋上砍去。 南星一早猜出了他的招式，向后退了一步，巧妙的躲开了黑衣人的刀，可黑衣人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 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跺，黑色的靴子前端竟然弹出半截锋利的匕首来。 抬脚就是冲着南星的膝盖踢了过去。 南星一再闪躲，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下如此狠手，看来是不想给自己活路。 于是抽出匕首，用力挥出，擦着对方的发稍打在了墙上。 黑衣人蒙面巾瞬间掉落。 是那个叫张尧的锦衣卫，也正是在汴京对自己下手的那些人里的之一。 “是你！”南星皱了皱眉。 却见张尧冷笑一下，多一句话也没有，用刀砍掉了南星的匕首，手脚并用，再度冲南星发起了攻击。 南星这次却并没有躲，只是看着张尧的刀距离自己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突然苏木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进攻。 张尧惊讶的回头一看，只见苏木一脸杀气的堵在了巷子口的位置，和南星一人一头，反倒是将他堵在了中间。 苏木看到张尧的脸，皱了皱眉问道:“现如今，是你家郑大人让我们一起查案！你为何要多番针对她！昨天跟着我们，还没跟够，今天直接开始动手了！” 张尧打量了一番苏木，冷笑着说道:“看样子，这个小哑巴，倒是什么都没跟你说！不过，晚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毕，便冲南星挥刀砍去，南星这次做好了准备，立即反击。加上苏木的功力也不差，不过百十来招，就将张尧逼到了墙角处。 “你们害人的事情，我没兴趣参与，看在郑大人的份上，你滚吧！要是还有下一次，形同此刀！”苏木阴沉着脸说道。 随即伸出手指，在张尧的刀上用力一弹，那把锋利的长刀，竟然断做好几节。南星都愣了一下，张尧咽了下口水，惊讶的看着苏木，没想到六扇门的人，竟然这样深藏不露！ 看他目瞪口呆回不过神的样子，苏木狠狠瞪了一眼，拉着南星的手，走上前去，牵着马便离开了。 “你不问问我，到底是为什么吗？”南星看着苏木，怯生生的问道，看得出，苏木有些生气。 苏木赌气白了一眼南星:“赶紧走吧！一会就迟了。”说完，再度上马带着小叫花率先离去。 看着苏木驾马离开的背影，南星心里一暖。之前事，害怕他们担心，并没有全部说出。如今，苏木应该也猜出了端倪，可是却也不想逼迫自己说不想提及的事情。 南星心里感激极了，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来不及顾及张尧这个麻烦，所以只好先行作罢。跟着苏木的身影追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赵府门前，青天白日的，大门紧闭。 苏木和南星觉得不对劲，便上前敲门。 谁知刚喊了两嗓子，大门突然就从里面打了开来。 只见二十几个家丁护院，个个人高马大，手里拿着武器，对准了苏木和南星，将二人团团围住。 衛鯹尛说 第71章 叶空青杀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苏木看着众人，不解道。 正在这时，管家勾着腰走了出来，看到三人后怒目而视:“好你们两个大胆狂徒！竟然还敢回来！正好！我还正要准备去找你们呢！” “你这老头，说话好没脸！我们好歹也是官府的人，为了你家老爷的案子奔波忙碌了一天一口热乎饭没吃也就算了，怎的到头来，我们反倒成了狂徒了！今日你要不把话说清楚，莫说你这几个杂碎护院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管用。”苏木怒骂一声后，抽出了佩刀，抬手一挥，将南星和小叫花子护在了身后。 管家见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并不胆怯，看到苏木挥刀便大声呵斥道:“给我抓起来！替大老爷报仇！” “大老爷？你是说那个肺痨鬼？”南星疑惑地看着管家问道。 管家一听南星出口不逊，更加气结。 只见大声一呵斥，身后的家丁护院挥着刀就冲三人砍了上去。 苏木也不手软，一个转身就将前排的几个，刺伤在地。 后面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想上前，却见苏木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一个伤者的伤口上。 脚下发力，用力一碾，那伤者瞬间惨叫如杀猪一般刺耳。 众人手里举着刀，开始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试探着走上前与苏木交手。 管家气的捶胸顿足，呵斥众人再度围起。 南星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按住愠怒的苏木，冲着管家说道:“管家，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大老爷那个叫钱泗的，出了什么事么！咱们好好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得尽快查才行。” “出了什么事？你们当真不知道！与你们一同的那个仵作，昨夜杀了我家大老爷，你敢说与你们无关！”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冲着二人喊道。 “什么！”苏木和南星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异口同声道。 南星大脑转的飞快，看着管家立即说道:“我们并不知情，如果真是这样！叶仵作现在何处！你们可有报官！” “报官？呵，你们不就是官！官官相护，怎能信得过！我们那早就把那贼人乱棍打死了！”管家一脸得意看着二人咬着牙怒意丛生道。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南星急的直跺脚，想要冲进去，却被苏木阻拦。 苏木冷笑着看着管家说道:“乱棍打死？怕是你们整个府上的人加起来，都不够给他赔命的！人在哪！给我交出来！” 管家嘴角僵了僵，看着苏木咬牙切齿正准备还击。 却听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院子传了出来:“别打了！让他们进来！” 南星和苏木一听，这不是夫人的声音么！ 不等管家反应过来，南星跑上前去，一把推开管家的身子，冲了进去，只见夫人双眼通红的站在一群下人前。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仵作怎么可能杀人呢！更何况，他与钱泗并不认识。”南星连忙问道。 管家还想冲上来阻拦，苏木二话不说，将自己手里的刀飞了出去挡在了管家面前，死死钉在了大门上。 管家一愣，咽了咽口水，将心中的怒气这才咽了下去。眼睁睁看着苏木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只是……哎，今日清晨下人去给大哥送药，可是一推门，就看见叶仵作手里拿着银针正在扎大哥。看到吓人，还有些慌乱，下人垫着脚一看，大哥已经没了呼吸，就连忙喊我们去了。这人就在现场，实在抵赖不得啊！况且……”说到这，夫人犹豫了一下，看着南星。 却听管家上前，将夫人护在身后说道:“有什么好抵赖的！那贼人自己也不反驳！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说什么？叶仵作没有反驳？”苏木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二人。 管家点了点头，冷声道:“杀了人，被当场抓住，如何反驳！怕是强词夺理也说不过去吧！今日，反正你们要还我大老爷的命来！” “我要见叶仵作！”南星立即说道，看着夫人的表情满是迫切。 “这……”夫人有些犹豫的看着南信，管家立即说道:“不行！不能给他们机会串词！” “呵，你这个老东西！还真的拿我们当犯人了！抓犯人我可比你拿手的多！”苏木看着管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老东西，活脱脱的搅屎棍！ 好在夫人还算是明事理，点了点头说道:“罢了，看看就看看吧，反正他也不反驳，若是将事情说清楚，也免去了我的麻烦，就怕你们的身份，我报官也是无门。” “不会的，夫人，你相信我，若是叶仵作真的杀了人，我会亲自抓他不用劳烦你们。”南星眼神坚定的说道。 管家还想阻拦，可是看着夫人已经下了决心的样子，只好气的跺了跺脚，跟随夫人，带着众人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的偏房，门口把守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守卫。门上还上了锁，南星和苏木皱起了眉，南星更是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老三的身影，心中疑惑之际，也多了个心眼。 “打开。”夫人淡淡的说道。 守卫连忙将锁链打开，只见昏暗的屋内，叶空青闭着眼，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叶哥哥！”南星忍不住走上前去大喊一声。 叶空青，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南星，却并没有说什么。 “叶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杀人！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南星急切的上前拽着叶空青的胳膊问道。文学一二 却见叶空青看着南星的眼神复杂，嘴巴微微动了动，还是没说一句话。 “你哑巴了啊老叶！关键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要急死我们啊！”苏木见状，连忙怒道。 叶空青却还是不说话。 这时身后的管家阴阳怪气道:“你看，不是我们冤枉他吧！” 南星皱了皱眉，蹲下身子趴在叶空青面前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叶哥哥，我不信你会杀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叶空青摇了摇头，只吐出两个字来:“验尸！” 第72章 找证据 “验尸？”南星和苏木异口同声道。 却看叶空青，看着南星微微摇了摇头。 南星惊讶的看着叶空青，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叶空青的意思，于是立即站起来对身后夫人和管家说道:“没错！我要验尸！” “什么！你？不行！你们是一伙的，呵，还想毁坏证据不成！”管家立即反驳道。 夫人也面露难色看着南星说道:“是啊……”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木打断:“怎么，现如今，你们就是想一条道走到黑不成？你们说杀了人，就杀了人！莫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杀的人，就算是他杀的，验尸也只是为了找寻证据，你们没有证据，只是凭借看到人站在尸体旁就认定是他杀了人，也是定不了罪的！若是没有证据，就扣着我们，还不愿意报官，想要进行私刑，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这样对待朝廷的人！” 苏木一席话，夫人微微皱了皱眉。管家看了眼夫人后，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可是迟疑了一下，或许是想不到该要如何推翻苏木的话，竟一时气结沉默起来。 “大家无非是想寻求一个公平，你们要凶手，我们要我们的人。我坚信不会是叶仵作杀人，所以你们执意如此，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不说，还会枉死一人。不如我们取个折中的法子，我当着你们的面来验尸只要证明，并非是叶仵作杀人，你们必须报官，放了我们，我们也会尽快帮忙查清楚真凶。”南星走上前去，提议道。 管家嘴里嘟囔着:“呵，还查真凶，莫不是找人顶罪。” “好了！别吵了！”夫人皱着眉看着管家怒道。 管家一脸委屈，可是看到夫人这般，也就不好说什么。 就看夫人看着南星，一脸无奈道:“既然只有这个办法，那便依你们好了。毕竟人命关天。走吧，跟我来！” 说着便带着众人往外走去，叶空青依旧坐在原地，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样，南星看着他想要从眼里获取一些信息，却并没有对视道。 “你说老叶受什么刺激了？”苏木压低嗓音和南星走在队伍的最后。 南星摇了摇头看着苏木说道:“叶哥哥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吧，所以只要验尸证明不是他杀的人，他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也就不重要了。昨天我们不是也注意到了，他有些不对劲么。” “该不是那个钱泗故意挑衅惹怒了老叶吧。”苏木皱着眉猜测道。 却惹来了南星一个大大的白眼。 尸体还在死者院内的房间里，这管家唯一做的聪明事，就是将案发现场保护了起来。不让人出入。 “你们二位，谁来动手？”夫人看着苏木和南星柔声问道。 “我来吧，叶仵作随身的箱子呢？里面的工具，我要用。”南星看着夫人问道。 此话一出，倒是让夫人和管家都微微一愣，毕竟南星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竟然会验尸这样的活计，倒是小瞧她了。 夫人点了点头，示意让人去拿。 南星和苏木则环视着周围，看着院子的布局，只有院门一个入口，凶手直来直往，可是这里一出去，便是整个后院的中间院落，很容易撞到赵家的下人。 “大哥！大哥！”一个粗犷焦急的声音传来，南星和苏木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暗叫麻烦。 果然，只见老三孙迦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看样子也是才知道钱泗的死讯。 “三老爷，大老爷被人杀害了！……”管家带着哭腔连忙走上去说道。 孙迦一愣，一把推开管家，就要冲上去进屋子瞧瞧。却被苏木上前拦住了去路。 “给老子让开！谁下的毒手，被老子知道，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行！”孙迦怒吼着，看着他狂躁的样子，苏木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里面是案发现场，等下我们进去验尸，你进去要是破坏了现场就不好了。”苏木耐心解释道。 管家却来添一把火说道:“就是他们一起的那个叶仵作干的！他们非说不是，还主动要验尸！” “岂有此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欺人太甚！”说着孙迦抡起拳头就往苏木脸上挥去，苏木闪躲及时。拳头落在了刚才站在自己一旁的管家脸上。 瞬间管家口吐鲜血，几颗泛黄的牙齿也被打落在地。 管家哀嚎着，更加激怒了孙迦。 夫人见状赶紧出来阻拦。 “好了！别打了！先验尸吧！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叶仵作干的呢！”夫人一开口，原本怒气冲冲的孙迦这才收手。 直勾勾的盯着苏木和南星，仿佛下一秒就能冲上前将二人撕个粉碎。 南星则一直盯着孙迦的一举一动。看样子，这货昨天就不在了，而且夫人对他的去向好像是知晓的。 否则也不会问都不问一句。 只是看着孙迦的脸色，发怒后，越发黑红了几分，倒不怎么像是正常肤色。难不成，是有病？ 可惜，叶空青被抓起来了，否则一定能看的清楚，真后悔昨天走的时候，没带走叶空青才闹了这么大的乱子。 很快，下人就将叶空青的箱子给南星带了过来。 南星打开检查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对夫人说道:“可以了，孙老爷跟我们也一起进去吧，正好他是习武之人，可以看出我有没有乱动手脚。” 夫人一听，点了点头，看了眼孙迦。 孙迦恶狠狠的盯着南星说道:“呵，臭女人！你最好手脚干净一点，我会盯着你的！” 苏木一听走上前去，将南星护在身后，瞪了一眼孙迦，气势并不弱。 害怕现场被破坏，所以南星只让夫人和孙迦一同随自己和苏木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就能看到钱泗的一只手，从床榻上垂在边上。 还没看到正脸，孙迦就想要冲上去，苏木赶紧拦着说道:“别乱动！” 孙迦想和苏木理论，却见夫人摇了摇头，这才作罢。 第73章 针 南星打量着四周皱了皱眉，按理说，正是晌午的时候，这间屋子的光线，怎么会这么暗。 看了眼窗户的位置，南星问道:“怎么这间屋子的光线会比其他暗一些？” “这间屋子，原本是我的！”孙迦没好气的回道。 “你的？”南星疑惑的看着孙迦。 孙迦点了点头道:“我有头疾。见不得光，所以特意吩咐人赶制了厚些的窗纱。这样白天在屋子会好一点。” “那为什么他住了你的房间？”南星立即追问。 孙迦皱着眉，脸色难看道:“前些日子二哥出走未归，这府上就安稳不得。尤其是大哥的屋子，听说半夜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大哥身子弱，为了让他睡个好觉，我便同他换了位置。” 南星若有所思的思量着孙迦的话，苏木看着他问道:“怎么你们府上，就没一个正常人？不是痨症，就是头疾。夫人一个弱女子，都比你们强些。” “你！有本事，你出来和我比试比试，少在这里逞嘴上功夫！”孙迦说不过苏木，气哼哼的指着他的鼻子怒道。 “我要一盏灯，否则看不清，苏捕快，你别跟人吵了，赶紧来帮忙！”南星见状，急忙将苏木喊了过去。 苏木走到桌子前，将火折子点燃，将桌面上的蜡烛点燃。缓缓拿到床前，这才看清钱泗的死状。 只见钱泗嘴巴微微张开，双眼瞪着，明显可以看到眼球上的血丝。 面色泛红，嘴角有口水流出。 脖子身上，没有其余明显伤痕，手的样子也很奇怪。 南星将钱泗的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觉钱泗的手一只就端放在身前，另一只呈现抓取的样子，垂在地上。 看到如此异象，南星好奇的解开了钱泗的上衣。 果然在垂在地面的那只手的肩胛处发现了肿起来的痕迹。 “致死伤是什么？”苏木有些着急的问道。 南星并没有理会他，用手摸着死者脖颈上的静脉，皱起了眉。 随即起身说道:“死者死前受到了惊吓，在还没缓过劲的过程中遇害。而且疼痛感应该极强。只是……我并没有找到外伤，可能得进一步检查。” “呵，我看就是你们人干的！你们是不是想存心拖延时间！嫂子，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孙迦一听立即站出来说道。 夫人为难的看着南星，南星心里也开始打鼓起来。 看这个面色，并非是中毒，没有外伤。难道是吓死的？不可能！吓死的话，眼睛里并不会出现血丝，一定是受到了外力才成了这样。显然，死者受到惊吓后，第一反应是去抓取对方什么东西，可是被对方发觉，才留下了肩胛骨处的伤痕。 可是也就只有这一个非致命外伤。问题到底出在哪？ 这让南星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平时跟叶空青学的所有验尸技巧，此刻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所谓的进一步验尸，是要怎么做？”夫人柔声问道。 苏木皱着眉说道:“当然是剖尸验伤。” “放你娘的屁！杀了人还要剖了尸，我大哥到底与你们何仇何怨！要受你们那这般侮辱！”孙迦气恨不过，破口大骂道。 “对啊！与我们何仇何怨！”南星突然怒斥道。 这一嗓子，倒是让叫嚣的孙迦突然愣在了原地。 苏木一听，立即一拍大腿看着众人道:“没从！何仇何怨！我们百里加急没日没夜赶到你们府上，是为了查清楚断头男尸的案子，在这之前，我们与你们见都没见过，有什么要赶尽杀绝的仇恨！” 这番话，不仅让孙迦闭了嘴，更是让南星心里委屈。想了想，突然抬头看着夫人问道:“不对！你们抓叶仵作的时候，为什么认定他是凶手！” 夫人一愣，皱着眉说道:“因为，他好像正在对大哥施针。所以才认为他是凶手。” “施针？”南星默默重复着这个词，想了想立即伸手抢过苏木手里的灯烛仔细看起钱泗的尸体来。 解开了他的衣服，一寸一寸一点也不放过。 夫人见状，连忙转过身子，低着头，用袖子扶着额头。 孙迦则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个丫头，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忌讳啊！ “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针呢！针呢！”南星焦急大喊道。 “什么针？”苏木疑惑的问道。 “叶仵作手里拿着的针！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南星豁然开朗，看着夫人喊道。 夫人一愣，想了想说:“在管家那里！” “快去要来！”南星赶紧对苏木说道。 苏木点了点头，瞪了一眼孙迦，随即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拿来一根用帕子包裹着的银针。 苏木递给了南星，南星隔着帕子看着银针，嘴角露出了笑。 “你笑什么！”孙迦没好气的问道。 “我笑，这根本不是叶仵作的东西。”南星说着，一边将针放在了桌子上，一边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布卷来。摊开后，里面是也清空的银针。 “叶仵作的针，是他特制的，每个针的尾部，都会镌刻一个叶字，因为针很细，所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而这个，只是普通的银针，到处都可以买得到的东西。”南星拿着两种针对比道。 “杀人哪有用自己东西的！”孙迦嘲讽道。 却见南星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和人打架还得去借武器不成，更何况，昨日叶仵作，自从进入赵府，何曾离开过，这针又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那之前准备的也未可知。”孙迦虽然明白了其中的端倪，可也不想轻易承认，还在嘴硬。 昨日叶空青来这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定数。怎么会预先准备。 “还有就是致死伤了，既然不在身上，叶仵作又是站在床头的位置，想必，那致死伤，就在头上了！还请夫人谅解，我需要给钱泗剃掉头发来印证。”南星看着夫人立即行礼说道。 “剃头？”三人异口同声惊讶的看着南星问道。 第74章 发现死因 “没错，剃头！全身都找不到针眼，不管是叶仵作，还是旁人，但凡杀人，就一定会有外伤，全身都没有，只能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南星笃定的说道。 “你好狠毒的心！连个全尸都不打算给我大哥留！我要杀了你！”孙迦见状，大喝一声，冲上前，就要找南星拼命。 苏木拔刀拦住孙迦，眼看着二人要打起来，南星大喝一声:“你三番四次阻拦我，莫不是害怕我查出什么对你不利的端倪来！” “放你……”孙迦还想出言不逊。 夫人这时站出来说道:“可若是剃头，还是不能找到证据呢？” “那就任由夫人处置！”南星看着夫人，看着软软糯糯的样子，眼里却满是坚定。 夫人犹豫了一下，孙迦还在叫嚣着说道:“不要啊二嫂！不能任由他们乱来！”夫人纠结的看着南星，还没发话。 就看南星利落的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小刀来，二话不说，上前就将钱泗的头发，剃下来一大块。 “你！” “哎！” 夫人和孙迦异口同声的喊着，可无奈苏木拦着孙迦，夫人原本就有犹豫，还是晚了一步。 孙迦见状，只得大喊:“小妮子！今日之事，老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若是还查不出个一二三，我可管不得其他人，仔细你的皮！” 孙迦的怒吼声，带着杀气，看着南星的眼里满是怒火，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南星一不做，二不休，有苏木帮自己拦着废话不多上手飞快的将钱泗的头发剃的精光。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南星拿着蜡烛，在钱泗的头上一照。 果然发现了三处针痕，并排在头顶的位置。 每个痕迹，间隔有一只手指的粗细。 南星用手比划着，这样的针刺痕迹，必然是手心里攥着三枚银针，用力拍向头顶。导致死者当场暴毙而亡。 而这三枚银针留下的痕迹里，其中一枚，已经只有血痂。 剩下两个，南星皱了皱眉。 用手指指腹一抹，果然摸到了异样。 皱了皱眉，伸手拿着小刀，在头顶轻轻一挑，便将一根手指长短的银针，从头顶挑了出来。 夫人和孙迦看的目瞪口呆，夫人更是用帕子捂着口鼻，眼里满是错愕。 “致死伤，就是这个！是有人用银针刺入头顶所致，力道十足，并非常人能及。且手指间距较宽，叶仵作的手指纤细修长，苏木，用你的手来做个对比！”南星冲着苏木喊道。 苏木见惯了大场面，这样的血腥场景，自然不在话下，瞪了一眼孙迦之后，走上前去，伸手覆盖在针孔上方。 果然苏木的手指，都填不满空隙。 “行凶之人，手指粗大，一定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而且一定是钱泗认识的人，不然，死者当下看到人之后，不会这般惊讶。而且，也是冲着叶仵作来的，或者一早就想好了要叶仵作当替死鬼，否则也不会让叶仵作出现在案发现场。”南星看着银针的痕迹解释道。 孙迦还想反驳，可是和夫人对视一眼后。皱起了眉，随即看着南星问道:“那依你所见，凶手是谁？” 南星看着银针，挑了挑眉道:“既然可以认定不是叶仵作所为，现在可以放了他，然后报官了吧！我会让苏木拿着牌子去衙门请示，由我们负责这个案子，这样我们也不会走。” 孙迦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夫人，显然，夫人才是主心骨。 夫人点了点头道:“既然有证据证明，并非是叶仵作所为，自然是要报案的，我这就安排人去。” “慢着！先让人放了叶仵作，随后再由苏木带几个人去官府。如今凶手排除了叶仵作，那就只能是你们府上的人干的！”南星立即阻拦道。 夫人这才尴尬的点了点头。 而南星的眼睛，落在了孙迦的手上，若有所思。 “小妮子！看什么看！虽然不是你们杀的人，但你们来了之后我们府上接二连三的出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孙迦继续叫嚣着。 南星冷哼一声道:“呵，我们脱不了干系？我倒是觉得，你的手指宽度，与死者伤口处的宽度差不多呢，孙迦，你昨天去哪里了？” “放你……”孙迦气急败坏，想要咒骂。 夫人赶紧阻拦道:“三弟！既然不是他们杀的人，不得无礼！” 孙迦这才吃了瘪，气呼呼的看着苏木和南星。 “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忙，总归，我是不可能杀害我大哥的！”孙迦气鼓鼓的说道。 “是么！你们三兄弟，果真感情如此之好？”苏木看着孙迦嘲讽道。 孙迦一听，脸色一变瞪着苏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且先不论，我先去带人报官，这里还是像之前一样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至于其他话，南星问你们什么，照实答就好！”苏木打量着孙迦，没好气的说道。 孙迦还想反驳，夫人率先催促他出去，这才作罢。一行人关好门窗之后，就看方才的管家正一脸尴尬的笑意看着众人。 苏木脸色自然不好，很快就有下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已经按照夫人吩咐，将叶仵作放开了，他回了自己的屋子，说南星捕快忙完再去找他，他乏了，先歇息。”下人看着夫人连忙说道。 此话一出，夫人也是十分尴尬的看着南星。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不知道叶空青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无奈，案子当前，还不是时候，解开他的嫌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查找真凶了。 其实苏木和南星心里已经有了底，这赵归，摆明了没走，也许就是他暗下杀手也未可知。他的身形同孙迦差不多。加上跟钱泗也认得，钱泗如果对赵归下了杀手，那看到活过来的赵归，岂不是吓都吓死了！ 想到这，南星对苏木点了点头。 苏木看了眼一旁站着的下人群，指着管家说道:“就你了，带两个人，跟我去衙门先报官！” 管家一看是苏木，瞬间哭丧起脸来。 第75章 逐渐明了 无奈，夫人应允，管家又理亏，只好带着人跟着苏木前往衙门。 南星要来烈酒净手，正在这时，前院灵堂传来一阵惊呼。 南星敏锐抬起头看了过去，立即带着众人赶去。 一到灵堂前，就看到了小叫花手里拿着供奉用的糕点，一口一个，塞的喘不上气来，还不停的吃着。 “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还不给我轰出去！”孙迦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得知赵归死了，这假灵堂也就不打算拆了。放在这里本就添堵，现如今看到这样的状况，更是火冒三丈。 “且慢！”南星赶紧将一拥而上的家丁叫停，跑上前去，将小叫花子护住这才说道:“他是我带来的。” 孙迦还想说什么，南星皱了皱眉道:“他是赵归案件重要证人，必须跟在我身边。” 此话一出，孙迦只好憋着一肚子气不再说什么，大手一挥将其余人全部轰了下去。 看到众人散开，夫人连忙急切的问道:“可是有我夫君是如何死的消息了？” 南星看到夫人急切的样子，想到自己和苏木的一些猜测，这个夫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 那一定就是钱泗和孙迦两兄弟了！ 如今看来，钱泗一定是赵归所杀，所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想到这，南星点了点头道:“是有点眉目了，昨日我们断案在城外，一直待到今天早上，所以昨晚没来得及进城门，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乌龙了。现在据我掌握的证据来看，赵归，应该是被你们府上的人所杀。” “什么！”夫人一愣，一个趔趄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孙迦赶紧上前，扶着夫人坐在了椅子上，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星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兄弟三人，向来互相扶持，虽然二哥排行老二，可从来都是我们三个里面地位最高的，别说家里的人了，就是外面的人，听到百花赌坊大掌柜，不也得抖三抖！什么人，敢杀了他！” “敢，和动手，是两码事。而且，赵归应该在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了，所以我想问问，你和赵归的头疾，是怎么回事？”南星看着孙迦面目红黑，一看就是常年肝毒淤积所致。 孙迦一听，看着南星皱了皱眉想了半天说道:“我二哥的头疾，已经很多年了。我们几个遍访名医，都没能找到彻底根治的法子，为此他痛苦极了。好几次，因为头缝折磨的整夜整夜不睡觉，在房间里发出怒吼声。” “躁郁之人，多如此。”南星点了点头说道。 孙迦看着南星继续说道:“至于我……确实有点蹊跷了。你看我的身子，便知我是习武之人，身体康健的很！差不多半年前的时候，一场风寒过后，我的头也隔三差五的疼了起来。跟二哥的症状一摸一样，如今倒是连一个囫囵觉都嫌少睡的安稳了。” 半年前？南星心里琢磨着，半年前，不就是赵归开始培养替死鬼的时候么！这个时候孙迦开始犯头风，会和他有关么！ 看到南星发愣，孙迦伸手在南星面前晃动了一下。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孙迦继续问道:“你还没说，你昨天离开府邸之后，到今日回来，到底去干嘛了。” 孙迦眼睛转动了一下，他是一个格外粗犷的人，但凡有点心思，都会挂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道。 所以当他表现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南星大致已经猜到了几分。 “这件事，与你无关！反正，与大哥的死也无关！”孙迦胡乱敷衍道。 南星看着孙家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苏木一路驾马狂奔，很快就到了焦县县衙。 带着管家前去报案，县令一听赵府出了命案，瞬间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正发愁要如何查案，便听苏木请命。 一听好家伙，六扇门的人主动要查，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谄媚的笑道:“既然是鼎鼎大名的六扇门，自然县衙会鼎力相助。” 一听这话，苏木满意的点了点头，拿了令牌出入城门再也不用看脸色，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走吧！”苏木看着管家一脸尴尬催促道。 管家赶忙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就听苏木问道:“焦城哪里有卖银针的？” 管家一听，连忙说道:“这东西，虽说常见，倒是不常有的卖，先前我家老爷在的时候，命我定过两幅，都是找人定了很久才有的。” “你家老爷？”苏木一听，立即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苏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你家老爷要银针作甚？”苏木连忙追问。 “我家老爷这些年一直头风缠身，于是便找人针灸，可后来，熟悉的针灸大夫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焦县，老爷无奈，原本就是习武之人，对穴位颇有研究，便想学着自己扎针，所以让我定了两幅。”管家这才娓娓道来。 “你定的针，可有什么特别之处？”苏木心里提着一口气，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 管家摇了摇头:“焦县并不是大地方，能定这就已经很不错了，都是寻常的银针。” 苏木一听，脸上露出了笑意，对管家说道:“行了，不用找了，大概我心里有数了。” 管家看着苏木阴晴不定的脸，心里直发怵，想起之前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多少有些尴尬。 点了点头，继续跟着苏木带人往回返去。 “对了，你跟着你家老爷这么久，这焦县你刚才也说，不是大地方，百花赌坊名声在外，为何一定要定居这里呢？”苏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试探的问道。 管家一愣，显然没想到苏木会问这个，于是讪笑着，犹豫了半天，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咱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子的心思，焦县虽小，可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或许是习惯了呢。” “那你可知道，你家老爷，之前是哪里的人么？”苏木的话一出，管家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水，用袖子不断的擦拭着，看起来紧张极了。 苏木则脸上带着笑意，看来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76章 府内查询 “出了这样的事，最近府上的人，还是别轻易出门了，我现在去找叶仵作，问问昨夜的事情。大老爷的房间和尸体，也暂时不要动。”南星看着夫人起身说道。 孙迦见状，也只是看了一眼南星。许是刚才看到南星验尸推演还算有几分本事，所以并未开口阻拦。 南星直接去了叶空青留宿的屋内，推开门，就看见叶空青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南星推门，并不诧异只是淡淡的看着南星。 “叶哥哥，尸体我已经看了，找出了致死原因，也洗清了你的嫌疑。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南星并未责怪叶空青先前的缄默。 焦急的走上前去问道。 叶空青长叹一口气，皱了皱眉看着南星说道:“那个钱泗，知晓我的背景。一开始，就开口威胁我。” “威胁？”南星诧异的看着叶空青疑惑的叹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南星。 “卯时末，来后院我房中一叙。”只是简单的一行字，南星却皱起了眉。 连忙将自己袖笼里之前赵归留给夫人的信拿出来比对。 “虽然我的背景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百花赌坊的人，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地位的，若是将我在六扇门的事情说出来，怕是以后有惹不完的麻烦，所以我打算与他说清楚，询问他到底要做甚这才如约前往。”叶空青解释着自己的行动动线。 南星一边听，一边看着那封信的字迹。 “可是我到了之后，敲门并没有人应，却发觉门是开着的。我以为他也怕人声张，毕竟这样偷偷摸摸约我见面，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便推门进去。可一进门就看见他还躺在床上。当我凑近一看，人已经没了呼吸，我伸手探了一下，发觉尸体还有温度，我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致死伤在头颅，刚想验证。摸出一根针的时候就有一个下人冲了进来，看到我现实吓了一跳，不等我解释，就看见钱泗没了呼吸。紧接着就跑出去喊来了护院。”叶空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一遍。 南星放下手里的纸，抬头看着叶空青问道:“所以你闭口不谈，就是想等我回来验尸？”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没错，说多错多。显然是他们家里的内鬼所为，我不开口他们也不敢硬来，到时你们再来晚一点可就不好说了。我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我是为什么去的。还好，你够机灵。” “还不是叶哥哥你教的好！”南星浅笑一下，气氛瞬间缓解了不少。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是内鬼所为？”南星好奇的看着叶空青，难不成昨天他在赵府发现了什么。 却见叶空青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刚开始我还没想这么多，之后被关起来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静下心想了想，突然想到昨夜，从我住的地方，去钱泗的住所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一个护院，或者任何下人。可当我进了屋子没多久，下人就进来了。还立即能从外面叫来护院，这不是专门设局要抓我么！” 南星一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赵府的下人并不少，昨天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有护院在巡逻，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这点确实可疑。 “那叶哥哥，你昨天在赵府都去了哪些地方？”南星心里盘算一番后看着叶空青问道。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昨日我一直在正厅等候钱泗扎针的时间到了之后，进入内堂帮他拿了针，就被管家安排到了这里。城门落钥之后，不见你们归来，我就在窗边一直等候你们的信号。连晚饭都是下人送来的。这封信，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那时我已经睡下，追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有异样。之后就是到了时间，去后院了再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南星皱了皱眉，脑海中的碎片关联的太多，一时间组合不到一起去。 不多时，下人来禀苏木返回了。于是叶空青便让南星前去。自己虽然洗清了嫌疑，但还是少出面的好些。 很快南星便到了前厅，看到苏木板着脸坐在椅子上。正和孙迦怒目而视，夫人则哭哭啼啼的，看样子十分难过。 “星儿！事情我办妥了。”苏木看到南星后扬了扬手里的牌子，南星点了点头。 刚想开口，就听夫人一边哭一边说道:“短短几日，家中接连出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就全部仰仗各位了，一定要尽早找到凶手啊。” “嫂子，你就别哭了！指望他们，还不如我们自己找！”孙迦瞪了一眼苏木中，怎么看怎么不爽。 不等苏木反驳，就见夫人突然伸手握住了孙迦的手，语气温柔道:“三弟，你别这样，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不能意气用事啊，以后赵家，还得你来把持。” 孙迦愣了一下，看着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立即拍着胸脯说道:“嫂子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看着二人情深意切的样子，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挑了挑眉毛。南星歪着头捂着嘴巴，小声在苏木耳边耳语一番后，苏木点了点头。 “夫人，劳烦夫人，将昨夜值守府上的下人传来，我要问话。”苏木板着脸看着夫人说道。 夫人点了点头，立即擦干眼泪站起来，刚想开口，管家却先行开口道:“夫人，我这就去。” “不！”夫人听闻下意识开口道。 管家愣了一下，看着夫人脸上满是不解。 却见夫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去收拾灵堂那边，顺便去给大老爷订一副好的棺木吧。这些小事，其他人来就好。”说着，就招呼着身边的丫鬟去传人。 管家听闻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立即带人前去给钱泗订棺木。 南星看着夫人，眼神有些复杂随即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夫人就陪苏捕快在此问话，孙老爷要是没事，就带我在赵府上下转转吧。” 第77章 态度 “我？”孙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星，却对上了南星坦然的眼神。心中十分不解，这小妮子到底要干嘛。 夫人也有些错愕看着南星说道:“三弟脾气着急一些，南星姑娘你……” “无妨的，走吧孙老爷。”南星不以为意，挑了挑眉转身就出了前厅。孙迦站起来也是一脸的不服气，一个小丫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于是不顾夫人脸上的焦急之情，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孙迦看着南星一脸的烦闷，这丫头看着矮矮小小的，却鬼精鬼精，看着就不舒服。 “厨房吧！”南星一早有了目的并不理会一脸烦闷的孙迦，径直往后厨走去。 到了后厨，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孙迦嫌弃的看着南星皱着眉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南星仔细一看，眼神落在了放在泔水旁的一个竹篾上，满满当当放着一些馒头，看起来并不新鲜。 “这里谁管事？”南星喊了一嗓子，却并没有人理会。 孙迦见状不耐烦的走上前去吼了一嗓子:“后厨谁管事！滚出来！” 果然，孙迦这一嗓子还是管用，很快一个男的，忙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看着孙迦赶忙行礼道:“三老爷好，小的是这里的管事。” 孙迦见状伸手一把拽住管事的耳朵，扯的对方脸都紫了几分，怒道:“下次有人找，你耳朵就给老子放亮一点！” “小的知错！三老爷饶命啊！饶命！”管事连忙求饶，孙迦这才松手。背过手去转身看着院子里的景致，并不理会南星。 南星倒是觉得这孙迦是个直脾气，浅笑一下摇摇头走上前去，指着已经不太新鲜的馒头问道:“怎么这么多不新鲜的馒头？” “回您的话，这些馒头是这两日府里剩下的按往常都是拿出去给叫花子。可是今日府上出了事，也就没有及时送出去，您看泔水桶都没倒呢。”说着走上前去指着泔水桶，随即看了一眼馒头堆，皱了皱眉。 “怎么？”南星察觉出他的不对劲，立即追问道。 却见那管事挠了挠后脑勺，皱着眉有些拿捏不准的样子说道:“感觉像是少了一些。” “会不会是下人拿的？”南星继续问道，心里却更加证实了一些想法。 “赵府好歹家大业大，咱们做下人的，才不会去吃这不新鲜的馒头。”管事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南星点了点头也不多问，随即看了眼身后的孙迦，转头继续问道:“府上几位老爷平时身体不适，煎药你找人经管么？” “那倒不是，煎药从来都是夫人找人来盯着。说我们做事不仔细。我们夫人啊，可是个细心的，大老爷的补药，都是她亲自查问呢。”管事的连忙说道。 南星一听，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你去吧。” 那管事见状，看了眼孙迦的方向，见他并未说话，这才如获大赦一般赶紧退了下去。 “孙老爷，能带我去几位老爷房中看看么？”南星走上前去看着孙迦说道。 孙迦白了一眼南星，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嘟囔着骂道:“也不知道朝廷都是怎么招人的，你这样的人，查案只关心馒头，竟然也能进六扇门，呵呵，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嘴上这么说，还是转身带着南星前往各个后院的上房。 因为夫人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一早就让人将房间的门打开了。 “孙老爷，你们几个都不是这焦城的人么？”南星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孙迦问道。 孙迦皱了皱眉，瞪了一眼南星道:“你管我们是从哪来的！” “您别误会，只是觉得夫人这般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您三位又如此有本事，在这里开一个小小赌坊实在是屈才了。”南星笑着说道。 却看到孙迦脸上带着嘲讽之意并没有接话茬，埋头带着南星先到了夫人和赵归的屋子内。 房间整洁，摆设豪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南星率先走到衣柜处，看了眼赵归和夫人的一些衣物发觉赵归的几件衣服上，扣子都有些松散了。 转悠了一圈之后，又去了孙迦和钱泗的屋子内。同样，南星只看衣服。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把赵府上下转了个遍。 期间南星并没有说任何关于案件的事情，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着孙迦他们兄弟几个包括夫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孙迦十分不耐烦，每每南星问起，总是坚定的说几人关系融洽，其余并不多言。 “三老爷，南捕快。夫人说晚膳已经备好，他们那边也询问完了。让二位前去用膳。”夫人命人来给二人传话。 南星一听，立即伸了个懒腰拍拍肚子道:“还真有点饿了，孙老爷，走吧。” 孙迦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南星道:“你们六扇门就这么查案？不是看馒头，就是翻衣裳？” 南星笑而不语，并不答话跟着下人就往饭厅前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苏木和叶空青已经坐在了桌子前，夫人双眼通红坐在一侧看到南星和孙迦进来，夫人赶紧上前询问道:“可有什么进展没有？三弟没有为难你吧。” 南星笑笑摇了摇头道:“没有夫人，孙老爷人很好呢。” 孙迦见状并不领情白了一眼南星看到屋内的叶空青和苏木怒道:“我没胃口！你们吃吧！”说着扭头就走。 夫人见状连忙追了出去，抓住孙迦的手说道:“三弟，饭不吃怎么能行呢，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一会我亲自给你熬汤送去。” 南星好奇的看着二人，孙迦皱了皱眉点点头这才离开。 夫人理了一下发梢，缓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内款款走到了位置前，伸手让南星落座。 南星看着另外两人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就听夫人缓缓说道:“几位来我赵府，本该设宴款待，谁料接二连三的事情焦头烂额的，略备薄酒，谢谢各位为了府上之事奔波劳碌了。” “夫人客气。”苏木接话应道。 随即众人举杯，夫人浅饮一口之后，放下酒杯。叶空青的眼睛却漫不经心的扫了过去。 第78章 孙迦出事 “未免去一些繁杂的事情，今日我已经设法通知六扇门，将无头尸送来焦城，估计明天就能到。”苏木看着夫人说道。 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泪眼婆娑柔声道:“既如此，便再好不过，多谢各位。妾身这便让人前去安排，还请诸位慢用。”说着，起身缓缓冲三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怎么样，小南星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苏木看到众人离去，只剩他们三个，便主动问道。 却被叶空青在桌下狠狠踹了一脚，疼的苏木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老叶！你……”苏木怒目而视。 却听南星慢悠悠说道:“先吃饭吧，我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能看出什么。”说着给苏木使了个眼色。 苏木这才反应过来，毕竟现在在别人的地界上，原本这赵府就有内鬼，怕是隔墙有耳啊。 于是也不敢多问，埋头苦吃起来。 用罢晚膳，三人被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等四下无人之后，苏木和南星急匆匆的前往叶空青的住处。 “我询问过护院的时间，原来赵府每日卯时末开始换班交接，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交接继续巡逻，而老叶的时间点，刚好在这个空隙。而且他们这个巡逻时间，一直如此并未更改过。”苏木直接说着自己的推测。 南星听闻点了点头，叶空青眸子一垂说道:“呵，那必然是府上的人了。知晓府里护院巡逻的时间，能巧妙避开，并且能快速躲藏。” “没错，我前去后厨查看一番，正巧遇到因为封门而不能送出的一些剩馒头。这些馒头的数量变少，应该就是躲在府里的人偷拿的。因为拿正餐容易被发现，所以选择拿剩馒头，即便被发现，也不会有人去追查。所以，这个人不光是赵府的，还是一个在赵府都见不得光的人！”南星猜测道。 众人听闻，抬头对视:“赵归！”异口同声道。 南星皱着眉头，将自己近日的见闻全部结合起来，突然感觉不妙道:“不好，夫人可能有事！”说着赶忙带着苏木前往前厅。 “你怎么知道夫人会有事？”苏木边走边焦急的问道。 “今日我去了三兄弟的房间，发觉赵归的衣服纽扣都松动了也没人处理，反观钱泗的衣服整整洁洁，针脚也更细密一点。而孙迦的更不用说，大老粗一个，甚至袖子破了也不知晓。这兄弟三人，只有赵归有夫人，按理来说只能是赵归的衣服更加整洁一点。”南星将自己查找到的细节关联起来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苏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星。 南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而且我在后厨了解到，夫人会命人专门给各位老爷熬药，但是钱泗的药，更是会亲自送去，我们推测赵归因为某件事没有走。我怀疑，与他们有关。若真是如此，那下一个，肯定会是夫人。” 谈话间二人到了前厅，却发觉只有几个下人看守着。 “夫人呢！”南星焦急的问道。 “夫人去后厨，说是三老爷夜里用膳，给他熬汤去了。”下人看着南星，立即说道。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难道是南星想多了？怎么这夫人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那我去看看吧。”说着南星转身就要走，却迎面碰上了管家和夫人正款款走了过来。文学一二 “二位怎么还没休息，可是住的不习惯？”夫人看到二人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南星笑笑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想找夫人问问，听闻夫人去给三老爷送汤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您说笑了，妾身只是去叮嘱一下下人们用心些。此刻已经让下人给三弟送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夜里也不好去的。如今府上遭了这样的变故，妾身只是不想闲下来，想那些个伤心事。”说着，夫人再次红了眼眶。 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后院传来。 苏木立即反应过来，赶忙冲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南星紧随其后。 很快就到了孙迦的院子，那凄厉的惨叫还在二人一看门开着，直接跑了进去，只见送汤的丫鬟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喊着，汤水撒了一地满脸的惊恐。 而孙迦则躺在血泊之中，双目狰狞，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身体上还有许多划伤。 苏木立即上前，伸手在孙迦脖子上一探大喊道:“快！快去叫老叶！” 南星见状，赶忙跑了出去，迎面夫人和管家赶来，在门口看到孙迦的惨状，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赵府上下，一时间手忙脚乱。 南星和苏木站在屋外，叶空青正在抢救孙迦。 “送你们夫人去休息，多派几个护院，还有你，去守在你们夫人身侧，一刻都不能离开！”苏木看着管家立即吩咐道。 管家连连点头，忙命人将夫人抬走。 “不知道叶哥哥有几成把握，我刚才看，刺入匕首的力道着实太深。”南星担忧的看了眼窗户的位置。 显然，行凶者是从窗户逃跑的。而如今赵府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作案之后逃走。显然这个凶手还在赵府。 想到这，南星心里越发急躁起来。 “会藏在哪呢，这里到处都是下人走动，赵归身材高大健硕，不可能每一次都躲过去不被人发现啊。”南星焦急的问道，自己下午的时候将赵府上下逛了个遍，几乎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 一共就这么几间院子，夫人一间，南星他们一间。孙迦一间，钱泗的尸体没有挪开，还有人把守，前厅似乎更不可能。 “别着急，仔细想想，要不然我们去问问夫人，看赵府有什么秘密暗道没有，叫几个人来彻底搜查一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苏木思量一番提议道。 南星皱着眉，大脑飞快的转着，看着屋内叶空青忙碌的身影，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通知锦衣卫，我知道赵归在哪了！”南星看了一眼苏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第79章 赵归现身 “夫人如何了？”南星走进前厅，夫人已经清醒，坐在椅子上面色惶恐。看到南星想要站起来，却恍恍惚惚差点摔倒。 管家立即上前扶着夫人，夫人这才捂着心口问道:“三弟，三弟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呢，伤口太深，叶仵作也只能尽力一试。”南星摇摇头，佯装无奈的样子说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下此毒手啊！”夫人掩面痛哭坐在椅子上哀号道。 “恐怕是府上之人行凶吧。”苏木信步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了过去。 “府上？”管家疑惑的看着苏木，夫人也被吸引的看了过去。 “没错，我们是因为无头尸案来的，可是来了之后却发现，那具无头尸体，却并非是赵归的。”苏木在屋内踱步来回转悠着，眼睛却打量着内室。 “这么说，尸体不是我家老爷的，那我家老爷还没死？”管家激动的说道。夫人则一脸诧异，但并没有太过激动，反而静下来听苏木说着。 “是啊，非但没死，这一切，还都是他所为，是这样吧，赵归，赵老爷！”苏木慢慢逼近说是迟，那时快，一把将内室的柜门打开。 不等众人看清楚，就见柜子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一个黑影和苏木扭打在了一起。 众人惊呼，南星赶忙上前帮忙。那黑影人高马大，穿着夜行衣黑巾遮面。 和南星苏木一起过招，南星摸到了他的衣服，手中感到一丝发黏的潮湿。定睛一看，果然是血迹！ “愣着干嘛！叫人啊！”南星看着管家发呆的样子，大喊道。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喊来护院。 而苏木灵活闪躲之际，一把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夫人大喊道:“老爷！” 果然是赵归！ 赵归看了一眼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苏木站在上风，赵归节节败退。南星从后面攻击，因为还要过审，所以不能伤及要害。 赵归可顾及不了这么多，挥舞着匕首，处处下死手。眼看着要败落于苏木手下，竟然发狠一把握住南星的匕首，南星始料未及，下一秒就被赵归用匕首抵住了脖子。 一阵刺痛，南星感受到了温热的血水流了下来。 “放开她！”苏木立即停手看着赵归怒目而视。 赵归看着苏木挟持着南星准备退出屋子。周围已经被家中的护院团团围住。 赵归却冷笑着，沙哑着嗓子喊道:“滚开！” 所有护院看到竟然是老爷，立即个个抖如筛子一般面面相觑，竟然真的让开了一条路。 “夫人救我！”南星突然挣扎，向夫人求救。 夫人颤抖着，面色惨白看着赵归，带着哭腔怯生生的对着赵归说道:“老爷，老爷你没死太好了老爷！” “你闭嘴！你这个贱人！联合钱泗对我动手，如今钱泗死了，你以为，你能活多久！你这个勾三搭四的贱人！我留着你的命就是为了最后杀了你！”赵归双眼通红，面目已经被参差不齐的胡须遮盖。 可身上杀气十足。 苏木紧张的盯着赵归的一举一动，手里的刀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突然看见南星竟然用唇语让他再等等。 “老爷，没有的事啊！你冤枉妾身了！老爷我对你是真心的啊。”夫人见状立即跪在地上看着赵归声泪俱下。 “呵，冤枉！老子不在的这几天，你可没少与那畜生往来！冤枉？冤枉老子的头风难道不是你们两个故意下药所致？你不知道吧！钱泗亲自动手杀我的时候，我可就在暗中看着呢！”赵归咬牙切齿道。 苏木一听，果然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瞎子就是赵归的替身，赵归知晓了钱泗联合夫人给自己下药，所以找替身替自己死了。 “竟然有这种事？老爷，妾身不知道啊。妾身什么都没做，您离开之后，家中事事仰仗大哥，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有这么歹毒的主意，老爷，难不成大哥死的时候，说是妾身所为？”夫人原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可话说到最后，竟然有种挑衅的意味。 随即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直接站了起来。板着脸看着苏木道:“苏捕快，这杀人凶手已经承认是自己杀了钱泗，你还在等什么？再迟疑，南星捕快可就没命了啊！” 苏木诧异，这还是之前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么。 “贱人！是你！”赵归突然明白了什么，想要上前，可怀里还牵制着南星。要是一松手肯定被苏木一刀毙命。 怒骂了两句，决定先走，于是生拉硬拽着南星，准备逃离。赵家的护院根本不敢阻拦。 夫人见状连忙怒斥道:“还不抓住他！你们是不是都想死！” 话音刚落，突然空中“咻咻”两声，赵归拿着匕首的那只胳膊突然酸软无力的垂了下去，匕首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众人惊讶的看了过去，只见叶空青皱着眉板着脸站在不远处。赵归自知不是对手也没了牵制。一把将南星和苏木推搡在一起，纵身一跃上了墙头。 苏木立即追了上去，可不等赵归跳下墙头，墙外的一片片火把，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郑元浅被火光照在脸上，一袭红色飞鱼服，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表情，带着一众锦衣卫站在墙下。 苏木看赵归发愣，一个箭步冲上前，踹在了赵归的心口处，赵归人高马大被猛的一踹重心不稳直接向院中倒去。 苏木紧随其后，落地踩在了赵归的脸上，挥刀在赵归腿上狠狠扎了一刀，目露凶光道:“动我家星儿，我让你生不如死！” 很快，锦衣卫带着人冲了进来，将赵府团团围住。 赵归也被苏木用绳子绑了起来，可他的表情却依旧像是要吃人一般，紧紧盯着夫人。 “叶哥哥，孙迦怎么样了？”南星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跑到叶青空面前问道。 叶青空皱着眉，看着南星脖子下面的伤口。面色清冷道:“下次再这样，就不要再踏出六扇门一步。” 叶空青何等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这一切，都是南星为了让赵归认罪主动作出的举动。 第80章 还原 众人押着赵归到了前厅，那个叫张幺的锦衣卫一直紧盯着南星。 郑元浅撩开衣袍坐在椅子上，一脸冷漠的看着众人。 “二位六扇门的捕快，说说吧。都查到了什么？”郑元浅冷冷说道，随即眼神落在了赵归身上。 苏木看了一眼南星，发觉叶空青没了踪迹。但也没有声张，径直站在了南星身前说道:“我来吧。” 随即清了清嗓子，看着地上的赵归娓娓道来。 “几日前，六扇门接到报案。城郊河外发现一具无头男尸。根据尸体特征，我们追查到焦城百花赌坊，便前来调查。经过多番调查，发觉死者并非赵归，而是一个叫花子。”苏木一字一顿说道。 南星见状赶忙跑出去找小叫花来。 “叫花子？”众人诧异。 唯独赵归闭目一言不发。 “没错，叫花子。我和南星捕快调查得知，城外破庙中有一对叫花父子，父亲双眼有疾，人高马大。儿子天生痴傻，从邻县逃亡而来。根据其他叫花的口述，这个双眼有疾的叫花子，数月前，突然变得出手阔绰。并且经常吃的红光满面的回来，短短几个月，竟然爆肥许多。而我们在无头尸体上，虽然找到了赵归的刺青和随身携带的玉佩，但是无头尸体本身，手上就有许多细小的常年累积的伤口。”苏木顿了顿，看了眼身后，南星还没回来。 于是缓缓走到赵归身侧，伸手将赵归背在身后的手掰开说道:“各位请看，这赵归乃江湖人士，手中满是老茧。但茧子在虎口与指腹的位置尤为厚实，说明其经常动用兵器所致。而那具无头男尸，双手的伤口并不均匀，分明是因为眼疾而到处去摸所致。所以我们推断，无头男尸，是赵归为自己养的替死鬼而已。” “替死鬼？呵，有意思。”郑元浅看着苏木，眼神锐利。这六扇门的人，倒真是有两把刷子。 “好端端的，我家老爷为何要养替死鬼，你们莫要诬陷我家老爷。”管家听闻急的直跺脚。 “是啊！还是老管家问在了点子上！”南星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南星手里拉着一个小孩，看着痴痴傻傻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小叫花原本跟在南星身侧安安静静，谁知看到赵归，当即便抓紧了南星的袖子，满眼的惶恐。 赵归突然睁眼，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小叫花。小叫花身子颤抖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扣住南星的身子，像是要跑似的别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南星赶紧将小叫花交给了管家让其带到一旁安抚，随即同苏木对视一眼说道:“为什么养替死鬼，刚才赵老爷挟持我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怀疑，夫人同钱泗有染，并且要加害于自己，是他们让赵归染上了头疾。所以，赵归开始给自己养替死鬼，为的除了关键时候保命之余，更是为了日后反击。钱泗和孙迦的事，就是赵归干的。” “呵呵呵，满口胡言！什么叫花子，我不知道。只是前些日子，我一人在外，被人抢了衣物和随身玉佩罢了。方才我一时心中不忿，才脱口一些胡话罢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这二人！”赵归突然开口，推翻了刚才挟持南星时说的话。 随即冷笑着说道:“我还说我杀了玉帝老儿呢！难不成，这也是真的？你们这些穿着狗皮的家伙，随便两句就想颠倒是非，呵，老子下一个想杀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啪！”的一声，苏木拿着剑柄直接甩在了赵归的脸上。 “噗！”赵归直接一口老血和着门牙吐了出来。却见苏木脸色平静，双手抱在胸前，似乎刚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一旁的夫人，恢复了之前的鹌鹑状，躲在人群中，掩面啜泣。 “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们可有查到实质性证据？”郑元浅玩味的看着二人说道。 南星看了眼苏木，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冲动，随即开始说道:“要证据，那我们一点一点说吧。首先叫花子知道事情，很简单。刚才那个孩子，就是叫花子的孩子，他看到所有人都不会害怕，看到你如此之大的反应，显然一定是你做了让他害怕的事，也就是杀了他的父亲。不用担心孩子说谎，他的痴傻，反而坚定了他不会说谎。” 南星缓缓上前，双眼紧盯着赵归，丝毫不惧他刚才的威胁恐吓继续说道:“而一个眼疾的叫花子，又是如何抢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花赌坊老板赵归呢？而叫花子身上的刺青，这就更说不过去了。那个刺青可是代表你身份的特征，你告诉我，一个有眼疾的瞎子，如何看到你如此私密的特征呢？” 赵归看着南星的嘴一开一合，心中怒气丛生，却不知如何开口反驳。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别人比如，夫人，管家这样与你亲近的人所为。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躲藏起来迟迟不肯现身？”南星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看着周遭的人。 随即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钱泗，杀钱泗的目的很直接，就是为了复仇。而你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也是在等官府的人，将叫花子的尸体找到，送来赵家，这样你才能顺利杀人逃走。而叶仵作的出现，是你计划之外的惊喜吧。” 赵归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娘们看起来年纪不大，心思如此细腻！ “你知晓了叶仵作和钱泗之间的对话，所以你才想到利用叶仵作来为自己掩人耳目。苏捕快了解到，你自己是会银针刺穴的。而这并不是你擅长的杀人方式，之所以选用这样的方式，就是将叶仵作算计在内。”南星终于将脑海中的碎片拼凑了起来。 缓缓在众人面前踱步，说着自己的推论。而郑元浅看着南星，眼神复杂。此次回京后，怕是要对六扇门的人，彻底了解一番了。 第81章 关联 “作为赵府的主人，自然知晓赵府里护院的换班时间，因此你刻意以钱泗的口吻，用书信的方式约叶仵作在特定时间前去。而钱泗的肩膀上有一处伤痕，死状惊恐。说明，钱泗在熟睡的时候，突然惊醒看到是你，被你一把按住肩膀，直接施针插入头顶。瞬间暴毙而亡。随即你躲避开，就等叶仵作当场被抓。”南星还原着钱泗的死亡过程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的听着。 “赵府上下这么多人，都知道护院的换班时间，为何一定是赵归！”张尧故意说道。 南星皱了皱眉，看着张尧不怀好意的笑意心中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恶心。 郑元浅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并未回头，而是专注的看着南星，想看她如何解答。 “问的好，主要就是为什么，我们和苏捕快为何确定凶手在这间屋子的内室柜子里了。”南星面色坦然，一点也不紧张，看了一眼苏木。 苏木点点头接着说道:“叶仵作素日少言寡语，我们询问了叶仵作的时间线。从来到赵府，只是为钱泗施针止咳而单独待过，并且有了语言冲突。在这之余，叶仵作都是单独待着。而赵归为了陷害叶仵作，正巧利用叶仵作与钱泗所说的这件事相约。钱泗已死，知晓二人对话的，一定是在这间内室里面的人。而赵归身材高大，能藏住不被人发现，也就只有这个柜子了。” 南星听着苏木的解说，下意识看了一眼夫人，发觉她神情冷漠的看着赵归，似乎并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 “那孙迦呢？”郑元浅好奇的问道。“如果说，杀钱泗是为了复仇，那孙迦难不成也参与进去了吗？” “并不是！”南星否认道。 郑元浅疑惑的看着南星，南星的眼神则一直盯着夫人。 夫人眼神闪躲，用帕子捂着嘴，低着头，不敢对视。 “那是什么？”众人听的入迷，疑惑的问道。 “那就得问夫人了。”苏木冷笑一下，缓缓走上前去，众人让开一条路，将夫人推至众人眼下。 “我？妾身不知，妾身真的没有伙同钱泗加害夫君，一切都是夫君误会了。夫君可有何证据？”夫人并没有直面问题，反而揪着赵归不放。 谁知赵归听到夫人的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失落，更多的是愤怒。随即一口带着血水的浓痰吐在了夫人的脸上。 夫人大惊，忙用帕子擦拭，看着赵归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愤怒。 “你当老子是瞎子么！你这个*子！做了什么，还敢跟我要证据？老子的眼睛就是证据，你们在我眼皮下面卿卿我我，还要让我装作不知道么！贱人！”赵归一通乱骂。 夫人，却面色平静，静静的听着赵归骂人，随即嘴角竟然噙着一抹笑意。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低估了夫人，看她这样笃定，显然她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 “夫君何必说的这么难听，说来说去，不全都是你的猜测么！”夫人莞尔一笑，扔掉了擦了浓痰的帕子。 “夫人好计策。”南星看着夫人眼神复杂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她身上。 “这位捕快说的话，我听不懂。”夫人浅笑一下站在原地扬起下巴并不慌张。 “你当然听得懂，孙迦的事情，就是你一手设计的。还记得我初来府上之时，夫人同孙迦并不和睦，甚至孙迦出言不逊，夫人也只是隐忍而已。但钱泗死后，夫人似乎对孙迦颇为照拂，连说话都柔和了不少。”南星一脸鄙夷，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无比恶心。 “家中接连出事，只有三弟可以仰仗，平日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我对他好，无可厚非。”夫人对答如流，显然已经料定了南星会说什么。 “可你拍拍打打，语气娇柔。甚至亲自炖汤，这些行为，你可以解释是对家人的照顾，可是在赵归看来，那就是一个妇人对自己的不忠！尤其是他认定你与钱泗之间有苟且之事，你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所以，在赵归看来，孙迦也得死！而你也一早知晓了赵归的藏身之处，刻意宣扬自己去炖汤，给他腾出了出来杀人的空隙，又刻意让下人前去送汤目睹了孙迦的惨状。”南星带着怒气咬着牙看着夫人说道。 夫人眼眸低垂，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赵归听了南星的缝隙，瞬间崩溃，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受这个贱人摆梭！ “我想，这一切，都源自于郑大人口中的黄金案吧！”苏木看着郑元浅说道。 听到黄金两个字，夫人突然紧张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苏木，微微皱眉。 “据我所知，孙迦和钱泗是最近两年才搬进府中，而距离黄金失窃案已经好几年了。若我没有猜错，一定是当年三人抢夺黄金后，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将黄金放在一个地方之后，三人分别，随即约定时间。等到了时间后相聚，再将黄金平分逍遥快活。”苏木双手抱在胸前，缓缓说道。 郑元浅一听，立即调整了身姿专注的看着苏木。 “而夫人，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件事，竟然暗中和钱泗勾结，准备杀了赵归后，将赵归的这份钱财独吞。但却被赵归发觉，孙迦身强体壮，却突染头疾，就是赵归觉得自己的头风发作的甚是蹊跷，便偷用自己的药拿孙迦试药。果然孙迦中招，赵归这才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开始筹谋替死鬼的事情。”苏木推演着事情的原委。 赵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无奈所代替。 “应该是赵归主动出击，无头尸的致命伤，是一刀毙命。如果孙迦提前筹谋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草率的处理尸体。所以，应该是赵归逼迫孙迦主动出手，一刀杀死了叫花子。随后赵归将尸体头颅切下，乔装后抛尸水中，开始藏在赵家等候时机。”苏木继续说道。南星看到苏木唾沫横飞口干舌燥的样子，连忙递上一杯水。 第82章 黄金的下落 “二位的推论，很精彩。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郑元浅看着众人说道。 南星抬头看了郑元浅一眼，虽然已经克服了心理的阴影。但是看到飞鱼服，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惧意。 “赵归既然决心复仇，为何迟迟不对夫人动手，反而先对其实并不相关的孙迦动了手？”郑元浅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苏木皱了皱眉，这一点，其实他们也没太想明白。 “其实不难，只要知道五年前，百花赌坊到底是什么地方，一切就都清楚了。”叶空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众人诧异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叶空青面色平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此时的夫人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瞪着同样满是怒气的赵归。 “先前同夫人一同用膳，夫人为表歉意敬酒一杯。然后匆忙离去，就是这一杯酒，恰巧拆穿了她的身份。”叶空青径直走到南星身前，看了一眼夫人道。 郑元浅看了一眼叶空青，此人气息捉摸不透，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就是他们口中的叶仵作吧！ 南星惊讶的看着叶空青，之前他并没有提及此事。 “虽然只是一杯酒，但是夫人喝完之后，下意识用掌心的帕子擦拭了嘴唇沾染杯子的地方。手法干净利落，这种喝酒的方式，一般只有青楼女子才会。”叶空青冷冷说道。 夫人身体颤抖着，显然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青楼？！”众人纷纷惊讶的嘀咕着。 可正当叶空青想要继续的时候，赵归突然开口道:“你们既然已经知晓人是我杀的，就别废话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只怪我没有这个贱人同钱泗同谋杀我的证据，不能手刃了她！” 夫人惊讶的看了一眼赵归，南星也有些错愕。 郑元浅一听，却笑了出来。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赵归的面前道:“你以为，本官来此，只是为了你杀了两个同谋而已么？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说！黄金藏在哪里！” 赵归听闻，瞪大了眼看着郑元浅，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随即开口略带疯癫的意味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黄金？什么黄金？我是杀了人，可却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黄金！” 郑元浅听闻，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带着杀气，拔出佩刀指着赵归道:“不说？呵呵，我们锦衣卫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咣！”的一声！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赵归，用力冲着郑元浅一撞，竟然将脖子对准了刀刃，瞬间血液喷溅在了郑元浅鲜红的飞鱼服上。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赵归的举动，夫人竟然大喊了一声:“归郎！”随即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赵归，浑身颤抖着，用手去捂着他的伤口。 赵归身子抖了抖，微微张嘴想要说话，可下一秒就没了生气。 夫人这才哭了出来，在南星看来。见过她哭这么多次，也许这次才是真心的吧…… 郑元浅皱了皱眉，拿出帕子擦了下手随即扔在一旁，将刀举在了夫人的身前眼神阴鸷道:“他死了，呵，那就该你了！” “慢着！”南星见状立即阻止道。 “怎么，南捕快有何高见，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死不足惜。”郑元浅一脸不悦的看着南星。 南星皱了皱眉道:“大人不是要找黄金么。” “你知道黄金在哪？”郑元浅双眼微微一眯看着南星疑惑道。 很快，南星苏木便带着锦衣卫众人前往百花赌坊内。同时，还带着神情恍惚的夫人。 “苏捕快，这百花赌坊里里外外我搜的干干净净，你该不是告诉我，黄金就在这里吧。”郑元浅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两日将案件交给六扇门的人，也是为了给自己腾出时间专门找黄金。 苏木看了南星一眼，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打鼓，没有听到南星之前想到黄金的位置，怎么现如今这丫头这般笃定。 刚才在赵府，叶仵作的话没说完，就被赵归打断了。南星走在屋内，一步一步似乎在想着什么。 众人好奇的看着南星，南星则抬头看着夫人道:“赵归之所以打断了叶仵作的话，是因为五年前，这里并不是百花赌坊，而是百花乐坊。一字之差，却大不相同。所谓的百花乐坊，一听便知就是一个青楼，而夫人，则是这里的……这里出来的。而黄金案后，三兄弟需要将黄金藏匿起来，且不让人察觉，我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缘由，让赵归将这个地方盘下来，做了百花赌坊。但有一件事我敢肯定，让赵归留下来的缘由，就是为什么赵归对夫人迟迟不动手的理由吧！” 南星来之前，叶空青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告知了南星，南星这才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黄金就藏在这里？”郑元浅问道。 南星缓缓走到夫人面前，抬起手轻轻拿下夫人的发簪，众人好奇的看着南星的举动。 南星用力将发簪摔在地上，随即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诧异，不明白南星的举动有何意义。苏木一愣，和郑元浅对视一眼后，立即拿着刀在地上开始用力划。 从砖缝处将地砖撬起，用手一搬，立即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郑元浅用刀将砖用力一劈，外面的脆壳立即四分五裂，里面竟然露出金灿灿的颜色来！ 夫人见状，皱起了眉头，眼神带刀看着南星，似乎要将她生吞了似的。 众人纷纷忙碌将砖撬开，南星站在夫人面前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理由，让赵归宁愿为了你死，也舍不得对你下手？” 夫人一听，哼了一声冷笑道:“理由？小娃娃，只怕你从未爱过一个人！” —南星愣了一下，看着夫人，一时间五味陈杂。 “虽然没有你与钱泗合谋计划杀害赵归的实质证据，但这些黄金，也够让锦衣卫抓你走了。另外，孙迦没死。赵夫人，我不懂你所谓的爱是怎样的算计筹谋。我只知道，赵归死在你面前，你是难过的吧。”南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郑大人，案犯我们就交给你了。黄金也帮你找到了，就此别过。”苏木见状冲郑元浅说道。 第83章 尸块 “好，这次的事情，六扇门助力有功，回去我会禀明圣上，替你们邀功。”郑元浅命人将夫人押了下去，看着苏木和南星说道。 “多谢郑大人！”苏木客气了一句，便拉着南星离开。 “南星捕快！”郑元浅突然叫停了二人。 南星一愣，下意识有些紧张，缓缓回头。 “你……很不错！试问府上可在京城？”郑元浅眼神锐利，南星不由自主的手抖着，咬了咬牙。 苏木见状立即挡在南星身前说道:“南星捕快随东风大人姓氏，是东风大人的远亲。” “这样啊，第一次听说呢。改日回京，希望有机会再叙。”郑元浅意味深长的看着南星说道。 南星敷衍点了点头，便立即跟着苏木走了出去，直到看不见百花赌坊，这才松了口气。 天微微亮，整整折腾了一整夜。看出南星紧张，苏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路默默护着南星二人回到了赵府。 赵府上下，一片狼藉，管家焦头烂额官府已经派人来搜房了。 叶空青端坐在前厅，身边跟着那个小叫化在等候南星苏木。 “叶哥哥！”南星冲叶空青喊道。 叶空青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有些乏累地点了点头。 “孙迦如何？”苏木见状立即问道。 “我已将刀拔出，他身强体健倒也挺了过去。需要静养才能清醒，可，眼下估计是没机会了。”看着官差来来往往的样子南星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是从何得知百花赌坊的事情的？”苏木好奇的看着叶空青。 叶空青抬眼看了下苏木，淡淡说道:“我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于是飞鸽传书给朋友，询问了百花赌坊的底细，才知道的。星儿你呢？你怎么知道黄金在哪？” “嗐，我那天和苏木被那个锦衣卫抓起来了，就在百花赌坊，我觉得那砖踩在脚下的感觉不同，就故意试探了一下，可是心里还是没底，直到你说了夫人的背景之后，我才敢肯定的。”南星笑笑说道。 苏木二人投去赞赏的目光。 “老天爷哟！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天呐！”管家被两个侍卫拉扯着，发出哀嚎声来。 南星见状赶忙跑了过去，立即示意侍卫停手。那两个侍卫才将老管家松开。 “管家，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家夫人和老爷是如何相识的？”南星还是好奇赵归的意图。 管家看了一眼南星，擦了一把眼泪，捶胸顿足道:“我也是有了赵府之后，跟随主人的。他们之前的事，我不清楚。只知道当年老爷来到焦城，身受重伤。是被夫人搭救的。夫人为了救老爷，腹部被人刺了一刀，虽然保住了命……可……哎！老天爷哟！”管家说着说着便掩面痛哭。 南星这才恍然大悟，冲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这才将管家继续带走。看着管家被带走的背影，叶空青走上前去，拍了拍南星的肩膀。 南星回头看了他一眼，满是落寞。 “叶哥哥，既然愿意替他挡刀，为什么还要被黄金迷惑？”南星看着叶空青问道。 叶空青愣了一下，摇摇头:“我要是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就不会只喜欢跟死人呆着了，收拾收拾上路！现在走，路上和锦衣卫能拉开距离。” 南星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算是答应。看回头一看那个小叫花，就犯了愁。 “他怎么办？”苏木指着小叫花问道。 南星看着叶空青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冲着苏木甜甜一笑道:“要不然，先带回去？” “……你疯了吧，六扇门这么穷养你一个都费劲，你哑巴刚治好，就又来一个小叫花，东风大人肯定不答应。”苏木为难的看着南星。 南星才不管这么多，冲着苏木做了个鬼脸，上前一把拉着小叫花走开，气的苏木直跺脚。一行人总算结了案这才往回赶去。 小叫花倒是乖觉，一路上跟着苏木共乘一匹马，丝毫不害怕，反而笑的咯咯咯，似乎很开心似的。 可众人到了城郊，上次南星来查案的地方。小叫花突然挣扎着，要下马。苏木怕马受惊将他颠下去。只得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小叫花从马背上下来，直冲冲往河边跑去。 随即站在河边发出了那熟悉的狼嚎声。 “这小家伙要干嘛！”苏木不耐烦的看着小叫花说道。 南星白了一眼苏木，静静看着小叫花的举动。 果然，不一会，河对岸的半坡处，隐隐约约能看见几只狼脑袋闪过。 “嘿！小家伙挺厉害的啊。”苏木笑着说道。 那些回应了两句之后，突然就又消失不见了。小叫花有些失落的看着对岸，许久南星冲他喊道:“走吧！” 小叫花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头，重新回到了苏木面前，苏木无奈的摇摇头，双手将他抱起来重新放回了马背上。 一行人这才继续快马加鞭往六扇门返去。 众人到了六扇门，已经是夜里。却只有几个侍卫把守，南星率先跑了进去，寻了一圈，发觉所有人门窗都关着，只有停尸房的灯亮着还有人把守。 “难不成他们已经休息了？”南星疑惑的问道。 叶空青皱了皱眉，摇摇头道:“出事了。” 众人一听连忙跟了上去，南星回头一看小叫花，皱了皱眉道:“你们两个先去问问，我带他回房间休息去。” 说着便带着小叫花去了客房。 “你今晚就住这里，乖乖的别乱跑。”南星耐心的对小叫花说道。 小叫花乖觉的点了点头，南星这才离去往停尸房跑去。 一进门，南星就被眼前刺激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停尸房内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带着泥土的尸块，明显能看出是胳膊被剁成了块，还有一些一眼看不出位置的部分尸块。 上面蠕动着虫子，味道甚是恶心。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苏木想死的心都有了，叶空青则面无表情拿出工具箱准备检查尸体。んttps:// 苏木赶紧将南星拽了出去，南星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决明和东风大人呢？” 第84章 分尸案 “刚才问了一下，白日里下了雨，南城，城郊的山脚下，冲出了一些尸块，决明和东风大人还有肆爷前去搜寻剩下的尸块了。”苏木皱着眉连忙说道。 “都这个时间点了，怎么东风大人也一同前去？”南星诧异的问道，即便是搜寻尸块，也得等到天亮啊。 看出南星的不安，苏木压低嗓音说道:“你当是谁发现的这些尸块，今日杨少傅进城，好巧不巧就有尸块滚落在他的马前，惊了他的马不说，杨少傅极为震怒！限令三日内必须查清此案，所以东风大人才亲自前去。” 南星皱了皱眉看着苏木，二话不说进了停尸房。 叶空青已经开始整理这些尸块。南星看着这些尸块被切的极其细碎，不由的发了愁。 “叶哥哥，有什么发现么？”南星小声问道。看这些尸块的情形，自己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根据气味和尸体表面腐烂程度可以判断死了最少有五六天了，只有胳膊的残肢能判断大概率是个女人。切面可以看到是被普通的菜刀之类分割的。其余，还得等尸块再多一点的时候才能判断出。”叶空青皱着眉。 南星知道只有这么几块尸块，确实难为人。叶空青能看出这么多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呦！你们回来了啊！”屋外传来肆爷爽朗的声音，南星一听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只见肆爷带着两个手下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拎着一个筐，用布子盖着。 “小南星你也在啊。”肆爷笑着打着招呼，脸上神情却难掩疲惫。 “肆爷，怎么样了？都找出来了么？”南星盯着他的框子问道。 肆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东风大人和决明在议事厅休息呢，你们过去说吧。我这里，还是只有四肢的残块。老叶在里面吧，刚好让他看看。” “在的，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苏木点点头，和南星立即前往议事厅。 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决明用手揉着眉心似乎很累似的。一抬头看到南星，眼前一亮，难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二人眼神对视一番后，决明的眼睛落在了南星脖子下面的伤口上，瞬间皱起了眉。南星见状，赶忙将衣服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伤口。 东风大人开口道:“你们焦城的案子结束了？” “回禀大人，已经结束了。明日我便整理好交给您。”苏木连忙说道。 东风大人点点头，看着南星说道:“你这丫头回来也不去休息去。” “我们也是刚进门呢，对了大人，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南星笑了笑欢快的走上前去拎起茶壶帮二人倒了茶水。 决明的眼神几乎一直停留在南星身上。苏木坐在他身侧，轻轻咳嗽的两声，压低嗓音道:“别看了！再看肉都被你看掉了！” 决明听闻，微微皱了皱眉，嫌弃的看了一眼苏木后正襟危坐。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杨少傅那边受了惊吓，限期三日，说是三日，如今也只有两日了。除了一些尸块，毫无头绪，现场因为太多人路过，早就破坏的不成样子。你们也回来了，就一起先忙这个案子吧，杨少傅那边我想办法再去争取一点时间来。今日他在气头上，不好说话。”东风大人叹了口气道。 南星和苏木点了点头，随即决明淡淡说道:“眼下最头疼的，是尸块的问题，我们几乎将那山翻了个遍，也只找到了部分残肢。主要部位，尤其头颅和躯干是一点都没有，这样既不能判断死者的年纪，也无法判断死者究竟是何人。”衛鯹尛说 “叶……”南星刚想说叶哥哥如何，下意识看了一眼决明，立即改口道:“叶仵作那边已经看了尸块，得知是位女死者，其余的也都帮助性不大。” “这可如何是好。”东风大人踌躇的揉了揉脑门，南星知道，虽然东风大人口中说前去杨少傅跟前再要点时间。 可杨少傅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又位居少傅之位，压力更甚。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肆爷收拾干净走了进来说道:“其实还有一法。” 众人抬头望去，肆爷看着东风大人道:“锦衣卫那边有上好的猎犬，我们借几只前来，如今好在有一部分尸块，也许这些猎犬能找到剩余的也未可知呢。” 一听到锦衣卫，东风大人和决明下意识去看南星。南星却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 “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锦衣卫与我们素来不睦，偶尔遇到也是表面客气，只怕知道我们此事之后，更是会等着看笑话吧。”东风大人深知锦衣卫的为人，担忧道。 原本燃起的希望，又变得渺茫。 “我和苏木去借。”南星突然开口。 决明愣了一下，东风大人诧异的看着南星疑惑道:“你？” 苏木见状连忙解释道:“这次焦城之行，案件与锦衣卫追查案件重合。我们帮锦衣卫查清了案件，卖了一个人情，又正好是锦衣卫同知郑元浅亲自带队，我想借这个机会开口，应该不会拒绝吧。” “郑元浅？”东风大人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下意识看了一眼南星之后说道:“此事为何不报！能让郑元浅亲自出马的案子，一定并非小事。” 苏木一愣连忙说道:“确实并非小事，据传五年前锦衣卫负责押送一批黄金，中途被盗。经查，乃百花赌坊的老板伙同另外两人盗取，而我们此次前去查案本来就是奔着百花赌坊去的。所以不经意间重合了，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未来得及上报。” “是啊东风大人，因为涉及锦衣卫的案件，我们也怕飞鸽传书，会被拦截。”南星赶忙帮衬苏木解释道。 东风大人这才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说道:“既如此，人情这种事情，不用白不用！苏木，你明天和肆爷前去借狗。务必要快，我们时间不多了。” “大人……我……”南星一听不让自己去，便明白了几分意思，还想说什么，却对上了决明的眸子。决明微微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不愿意南星前去，南星只好作罢。 第85章 借狗 “对了大人，此次焦城之行我们……带回来一个孩子。”苏木一脸谄媚的笑意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眉头一皱看着苏木和南星狡黠的笑意，一脸烦闷道:“你们两个倒好，出趟门还能捡个孩子回来！什么孩子！” “回禀大人，是那具无头男尸的孩子，天生有些痴傻，原本跟着父亲相依为命讨饭为生，现如今父亲死了，确实可怜无处可去。大人素来慈悲为怀，就留下他吧。对了这孩子，可以唤来狼呢！”南星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拽住东风大人的胳膊一脸无辜的样子撒娇道。 “……唤狼？我看唤的是你们两个白眼狼吧！留下可以，饭钱从苏木月银里扣！行了，赶紧散了去休息吧！”东风大人说着，就在南星脑袋上敲了一下。 随即起身离开，苏木哭丧着脸哀号道:“为什么总是我！” 众人轰然一笑，纷纷起身去休息。 “决明，让苏木跟你睡吧，我的房间让那个孩子睡了，我去客房。”南星看着决明说道。 决明嫌弃的看了一眼苏木，并未多话走到南星跟前，二人边走边说道:“怎么去趟焦城，还清瘦了一些？” “她瘦？你看她脸圆的！是我瘦了好吗？”苏木在一旁煞风景的说道。 肆爷见状，拎着苏木的脖子就走:“赶紧走吧，你也别跟决明睡了，陪老子睡！” “啊！南星！南星！”苏木挣扎着，可无奈不是肆爷的对手，肆爷就像是拎小鸡崽一般将苏木拎走。 南星见状，笑的直不起腰来。决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拉着南星的手往回走去。 “我没事，就是忙碌一些，倒是你，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南星心疼的看着决明满脸疲乏。 决明摇摇头，看了眼南星道:“锦衣卫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这次遇上也是偶然。我……我已经不害怕了。”南星勉强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你不怕，只是以后，尽量少同锦衣卫往来吧，那个郑元浅，小小年纪便能坐到锦衣卫同知的位置，不光是办事心狠手辣的缘故，其父更是吏部尚书郑炎。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决明温柔的说道。 南星抬着头，看着他被月光照的侧脸，洒着一层淡光，很是好看。 “跟你正经的呢，又在发呆。伤口还疼么？怎么这么不小心，苏木笨手笨脚，果然照顾不好你。”决明温柔的用手指在南星眉毛上轻抚了一下。 南星傻呵呵的笑了笑道:“不疼不疼皮肉伤，伤口处理过一点都不疼。快走吧，我好累啊。” 看着南星耍赖的样子，决明无奈的摇摇头总是拿她没办法。 决明将南星送回房间，二人这才依依惜别。看到决明，南星这些天压抑的心情总算是舒展了不少。 看着南星回屋睡觉，决明去后厨找到一瓶酒拎着就去了停尸房。果然叶空青还在清理尸块。 “别忙了，喝点。”决明淡淡说道。 叶空青无奈的舒展了下腰肢，褪下护具净了净手。二人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焦城之行，锦衣卫那边……”决明看了眼叶空青将酒递了过去。 “焦城有人知道我的底细，所以我不好露面，关键时候出来说了两句而已。锦衣卫对那批黄金很是上心，所以并没有察觉其他。”叶空青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那就好，东风大人一直怀疑南星的事，与郑家有关联，就怕遇到一起。好在以郑元浅的年纪，怕是对当年之事并不知晓。”想到这，决明松了一口气。 “只是南星这丫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叶空青眼神深邃，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嗯？”决明回头看着他。 “这丫头，不光聪明，心思缜密。推理更是不在话下。这次焦城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主导，我看能力不在你和苏木之下。原本是件好事，可是偏巧郑元浅也在。他们父子向来多疑，我怕此次南星出头，他们会对六扇门的人，重新查一遍底子。东风大人那边，要尽早知会，别漏了馅才行。”叶空青担忧的说道。 那日他站在人群中听着南星侃侃而谈，目光也看着郑元浅。郑元浅对南星表现出来的兴趣，并不小，这着实让人担忧。 决明下意识捏了捏拳头点了点头。二人将剩余酒水一饮而尽后，决明说道:“分尸案的事，还得你多费心了，休息吧！”说着这才飞身落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肆爷就和苏木带着东风大人的信件来到了大理寺。 郑元浅一行人也是昨夜回程，听闻苏木来意之后，并无二话，直接将锦衣卫训练的狼犬借给了苏木。 “怎么，那个女捕快没有跟你一起来？”郑元浅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件案子棘手，六扇门全员出动，南星去查看现场了。” 郑元浅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这些狼犬十足珍贵，莫要有闪失的好。” 苏木连忙点头答应这才同肆爷跟着郑元浅的手下去了犬舍。 还未到犬舍门前，就听到了狗的撕咬声。肆爷愣了一下，拽了拽苏木的衣服说道:“我先出去套车，你快点啊。”说完直接开溜。 苏木见状，一头雾水，难不成肆爷怕狗？想到这，苏木倒是没好气的笑了。跟着他们进了犬舍，一进去就看见几只黝黑的猎犬，正在追逐一头小鹿。 几乎是瞬间，一只猎犬纵身跳起一口咬住了小鹿的脖子。 而其他几只也不甘示弱，直接咬住了鹿腿。听着鹿凄惨的叫声，苏木皱起了眉头，这些猎犬可是锦衣卫审讯犯人的好手。多少人，命丧在这些狗的嘴里，想到这，苏木更是对锦衣卫的心狠手辣多了一份厌恶。 第86章 屠夫 “这边是专供搜寻的猎犬。”那人引着苏木绕开这些正在撕咬啃食猎物的猎犬，到了一旁的屋内，关着几个同样毛发黝黑，体形矫健的猎犬身前。 不过相比刚才那些，要显得温顺一些。在看管之人的帮助下，总算是套好了链子帮着苏木一起装上了马车。 “苏捕快，这些猎犬极为珍贵，还请妥善保管。”看管之人的再三嘱咐道。 苏木点了点头，看着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的肆爷警惕的看着车内的方向，无奈的笑了笑这才驾马往六扇门去。 “我说肆爷，你就真的这么跑回去么？”苏木看着追在马车旁边的肆爷，不由的好笑起来。这肆爷之前也是混迹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 怎么害怕狗呢，这让苏木十分费解。 “没事，就当活动活动，你且先回去吧！我跑着就回去了。”肆爷尴尬一笑。 苏木无奈，只好扬鞭驾马加快了脚步。 六扇门内，南星早早起来安顿好了小叫花。 “一直喊你小叫花，你有名字吗？”南星看着小叫花怯生生的样子看着周围的一切，连忙问道。 小叫花仿佛没听懂似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周遭。 南星无奈的耸耸肩，蹲下来，与小叫花视线齐平说道:“这里是姐姐的家，你以后就住在这里，等下带你去找东风大人。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以后就唤你天狼吧。” 听到天狼这个名字，小叫花似乎很感兴趣，看着南星歪着脑袋嘿嘿一笑。 南星见他喜欢，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洗漱干净后，将天狼带去到东风大人的跟前。按照六扇门的规矩，即便是他们带回来的人，要想待在六扇门，也要东风大人私下再探一遍底细。 做完这一切，南星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停尸房前，决明和叶空青早早就在这还原尸体了。 看着桌上的尸块，干净了不少，南星就知道一定是叶空青清理干净的。看着数量虽然比昨日多了许多，但是依旧找不到关键性的躯干和头颅。 决明看到南星，温柔的笑了笑往一旁站了一点给她腾开位置。 叶空青看了二人一眼，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手道:“现在唯一能提供一点证据的，只有这只手了。” 二人的眼睛随着叶空青的话看向那只手。那只手，还连接着半条胳膊。 叶空青皱着眉分析道:“你们看，这只手的指甲几乎中间三处断裂严重，还有血痕从指缝溢出，说明死者生前与凶徒进行过抗争，应该是面朝凶手，手成反向抓握。所以拇指和小手指力道不足，并没有形成断裂。” “所以凶手的肩背部分有伤。”南星一边按照叶空青的话用手比划着，一边小声说着。 叶空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这几个位置你们看，手指上明显有刮擦痕迹，和戴过戒指的痕迹。手腕处有刮擦和瘀痕，但是这两处只有表面痕迹，淤血不多，说明是死者死后，被抢夺了财物，戒指，手镯之类的。” “这样看来，先杀人，后掠财，再分尸抛尸。”决明淡淡说道。 “应该是这样，告示张贴出去没？”叶空青看着决明问道。 “贴出去了，可也只有大概，只有尸块，连衣服都没有，这确实难办了。”决明皱着眉，一脸无奈。 很快就听见了狗叫声，南星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和决明赶紧跑了出去，只见苏木一手拽着一根链子，拴着两只精壮的猎犬，一脸得意的站在门前。 “嚯！可以啊！这狗好气派啊！”南星不由的咋舌道。 苏木挑了挑眉道:“那是，听说鼻子可灵了呢！” “行了别废话，赶紧让去闻一下尸块吧。”决明催促道。 苏木这才拉着狗进了停尸房，这两只狗不愧训练有素，叶空青将尸体的手掌和其余部位挨个给狗闻过之后。 众人赶紧带着狗前往城郊。坐在马车上，南星对这狗十分感兴趣。 “我们也养一只吧！”南星提议道。 苏木撇撇嘴道:“要养你来搞定，一个小叫花，伙食还得扣我的钱呢！我可不敢了。”んttps:// “以后别叫他小叫花了，叫天狼！”南星白了一眼苏木，小家子气的样子。决明无奈的看着二人摇了摇头。一把抓回南星想要摸狗头那不安分的小手。 南星只好讪笑两下作罢。 很快众人到了昨天发现尸块的山脚下。这里已经被六扇门的人围了起来，可是那两条狗只是在发现尸块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其他发现，这让众人无比苦恼。 “你说，该不是他们吹的吧！这狗根本就不灵。”苏木蹲在一旁与那两条狗对峙。 “我看，是这里确实只埋了那些尸块罢了。算了再想办法。”南星无奈道，众人只得带着狗重新返回。 到了城门前，六扇门的告示已经张贴出去，不少人在一旁围观着。南星揭开马车帘子探出头去，原本乖觉趴在车里的狗，突然急躁的转着圈，冲着窗户的方向不停的叫着。 “带狗下去！”决明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对苏木说道。 苏木二话不说牵着两只狗跳下了马车。 谁知两只狗像是发了疯一样，苏木根本控制不住，就往围观的人群中跑了进去，只见两人之后飞奔向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瞬间将男人扑倒在地。用牙齿撕咬着男人的衣服，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男人皮肤黝黑，浑身油腻带着腥味。被狗扑倒在地，发出惨叫声:“谁的狗！谁的狗！救命啊！救命！快走！” “将他给我拿下！”决明紧随其后见到此情景，立即冲一旁的守卫喊道，守卫一看是六扇门的人二话不说上前将那个倒地的壮汉押了起来。 两只狗也围在壮汉周围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南星这才细细打量着这个壮汉，衣服上满身都是油污，双眼通红，面色青黑。说明常年酗酒，且易躁易怒。 衣服上有深浅不一的血污，有些一看就是手上的擦在了衣服上，看来眼决明二人异口同声道:“屠夫？” 第87章 芬儿 “放开我！你们干嘛！放开我！”那屠夫一脸凶相，伸长了脖子冲着众人喊道。 而周围的人也因为突然的变故也只敢站在远处用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干嘛？我倒要问问你在这里干嘛了！你叫什么名字何故在这里逗留？”决明冷冷的看着那屠夫说道。 屠夫一看几位穿着制服，连忙解释道:“我来看告示的！我婆娘离家出走好几天了，人家说城里出了分尸案，死的是个娘们，我就赶忙来看看是不是她。” 屠夫的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南星拽了拽决明的衣角，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决明大手一挥，让手下押着屠夫一同返回六扇门。 “说，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夫人又是怎样一个情况。”一回到六扇门，立即将屠夫押去审问。 那屠夫一看苏木手中的恶犬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立即将自己的情况脱口而出:“回大人的话，草民翟二牛，是西街街市卖猪肉的屠户。我家婆娘……我家婆娘走了有六七天了吧。” “六七天？为何不到官府报案。”决明追问道。 翟二牛面有不悦道:“何至于去官府报案，我家那个丑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回一生气，就往娘家跑，只不过这次时间久一点，原本我打算今日去接她回来的，到了城门口有人说最近发生了分尸案，还是个娘们。我心里一慌，就去看了。还没站稳脚，几位爷就来了。” 决明南星对视一眼，不由的皱起了眉，若是这女人真的回了娘家，那他们可就一时间抓错人了。 “说！你夫人家住何处，我现在就命人去查看。”决明催促道。 那屠夫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立即将自己岳丈家的住址给了决明。 “我去吧，跑腿我快一点。”肆爷从屋外走进来说道。 决明点点头，便将地址给了肆爷，随后继续问道:“你家夫人身上有什么特点，比如哪里有痣，有胎记。或者身上有什么首饰？” “特点？”翟屠夫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那个臭婆娘，脾气差，瞧不起我。要说特点，那就是身子白！啧啧啧！白的跟猪油一样！” 听着屠夫的形容词，南星郁闷的直翻白眼。 “说重点！”决明催促道。 翟屠夫这才挠了挠后脑道:“她这个地方有个痣，不大一点。”说着就抬起自己的右胳膊指给众人看。 南星默默记在心里，随即翟屠夫又说道:“要说首饰么！这个臭娘们就只知道败家，但凡有点钱，都贴补在身上了。爱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的，平日里谁瞧着也不像是我的婆娘。好几次我都差点跟人干起来，才让这婆娘有些看不上我。要知道，她穿金戴银都是老子的钱！要不是老子，她家穷的连吃锅都揭不开。” 翟屠夫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吐槽着自己的女人。 “要说镯子，倒是我娶亲时买给她的。嘿嘿嘿，那时咱也没摸过女人的手，不知道粗细，买的太小了。给她戴上，倒是有些拿不下来。时常念着有些勒的慌，我都骂她不让拿下来。我看好好的，哪里勒的慌了。” 南星听闻，在决明耳边耳语一番，决明点了点头。南星便径直出了屋子，直戳戳往停尸房走去。 “叶哥哥，右胳膊！右胳膊有么！”南星气喘吁吁的喊道。 叶空青正在检查尸块，一听，立即将一节断开的胳膊拎了出来:“这个。” 南星上前仔细翻看，果然在上方看见了一颗小痣。心里立即咯噔一下，看着叶空青疑惑的眼说道:“死者的家属，可能找到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肆爷终于驾着马车归来，一同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头。 老头头发花白，满脸沟壑，手上拄着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拐杖。佝偻着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样子刚才在马车上颠簸坏了。 “老人家，跟我来。”肆爷走上前去引着老人家直接进了审问的地方。 一进去，就看见众人面色凝重的等候着什么。一抬头看到肆爷，苏木立即站起来问道:“肆爷，如何？” 肆爷面色难看，往一旁挪了挪，那老头颤颤巍巍走上前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翟屠夫立即上前质问:“芬儿呢！芬儿呢！” 老头口中的芬娘，就是屠夫的老婆，自己的女儿。 “岳丈，你咋来了？芬儿不在你那里嘛？”翟屠夫愣了一下，站起身子上前扶住老头。 老头听闻，拐棍用力在地上跺了跺，急的眼眶都红了。 “何时来了我这里，难不成你又打了她！你这个畜生！为何又要打她！”老头一听气的浑身颤抖着，扬起拐棍就往翟屠夫身上打去。 翟屠夫一听着了急连忙解释道:“没有啊岳丈，你可冤枉死我了，这次我真的没打她！不过一时拌了两句嘴，她就负气走了，我以为又是回娘家去了。” “翟二牛！你是否经常打骂你夫人？”决明听着二人的对话，眼神凌厉的看着翟屠夫。 翟屠夫一听，立即慌了神，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经常打……有时候喝了酒，男人嘛，容易犯浑……可这次我真没有啊！” “二位还是随我来，看看尸体吧！”南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二人说道。 一说看尸体，原本就颤抖着的老头突然腿一软，跌入翟屠夫的怀中。 沙哑着嗓子颤抖着说道:“哎呦！老天爷啊！我的芬儿呦……” “岳丈，你别担心，兴许不是咱家芬儿。我去瞧瞧！”翟屠夫面对岳丈倒是收起了暴躁的脾气，扶着岳丈二人一拐一拐的随着南星到了停尸房。 “老人家，您就别进去了。”南星看着老头实在可怜，不忍让他看到尸块，尤其现在这种有八成把握肯定尸体就是芬儿的情况下。 老头听闻点了点头，就见翟屠夫一步三回头进了停尸房。 果然，不多时，就传来了翟屠夫的哀嚎声，更是下一秒，就见他捂着嘴，从停尸房里跑了出来开始呕吐…… 第88章 为何嫁给屠夫？ 那老头看到翟屠夫的样子，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扑面而来的尸臭，更是让老头崩溃，竟然拐棍一扔坐在了地上，摔打着地面开始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芬儿呦，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呐！你怎么这么狠心扔下爹爹走了呢！”老人家哭的伤心，南星看着实在是难过。 翟屠夫吐了个干干净净，也像是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众人走近一看，这才听的清楚:“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看来，确定是芬儿了。 南星同决明对视一眼，便上前扶起老人家，等二人稍微缓过劲之后。决明在继续问话。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将你与死者之间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决明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屠夫冷冷问道。 屠夫半晌才回过神，看着决明，长叹一口气。 “哎，两年前，我以五两白银的彩礼迎娶了芬儿。老岳丈家贫如洗，只有一个芬儿待嫁。我知道芬儿看不上我，心气儿高，可是我只是个杀猪的，本事没什么，倒也能让家中温饱。她爱打扮，爱攀比。谁家媳妇有什么新衣裳，新首饰，我都给她买。可她还是瞧不上我。”说到这，屠夫红着眼，竟然扑簌簌流下泪来。 “你之前说，你经常酒后打骂她，可有此事？”决明冷声问道。 屠夫小心看了一眼老头，似乎不敢让老头知晓一般，尴尬着点了点头:“哪个男人不打女人！我打自己媳妇，都是因为喝了酒。可是我对她是好的啊！她瞧不起我，我自然心中苦闷。喝了酒若是拌嘴，自然就动手了。” 胡屠夫抬头看着决明看自己的眼神冰冷极了。立即问道:“大人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杀了她？” “死者的尸体，遭到了破坏，切面是由利器砍成了块，骨骼之间更是手起刀落。你素日对她行暴已是事实，定然首先怀疑你。”决明面无表情看着屠夫说道。 南星心里更是不爽，什么叫哪个男人不打女人！ “我没有啊！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我怎么敢杀人呢！何况那是我的女人，我杀了她有什么好处呢！”屠夫一听慌了神，立即跪地叫屈。 “你家芬娘，长相如何？”南星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屠夫问道。 屠夫一听立即说道:“我家芬娘，可是个美人坯子。肤色白皙，杏眼如花，我瞧着比街上的女人都好看！” “如此好看的一个女人，又是心比天高之人，既然看不上你，怎么会为了五两银子委身于你？”南星一针见血，问到了关键处。 决明看了一眼南星，眼里满是赞许的神情。 “这……”屠夫下意识看了一眼老丈人，眼神闪躲，低下头去，似乎一时间没想好说辞似的。 “哎，你们莫要为难他了，这孩子看着凶神恶煞，实则心地纯良，他不会杀我的芬儿的。”老头缓过劲来，听了众人的推论，竟然站出来替屠夫说话。 南星皱了皱眉，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和决明故意将事情引向屠夫，这样会逼迫屠夫和老头说一些他们不愿意说的事情。 原以为老头爱女心切，会站出来说一些屠夫的坏话，谁能想到这老头倒也仗义，竟然替屠夫分辨起来。 “老人家，为何不可？这现有的证据，你这女婿动机不浅呐。”决明眼神锐利的看着老头问道。 老人家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净，看着屠夫身子颤抖着说道:“方才你们问，我家芳儿样貌姣好，为何要嫁与屠夫。我这女婿不敢说，我来说！我家祖上有人为官，后得罪了皇上，一朝下令诛灭九族。虽然我们父女在九族之外，可是也是罪臣的亲眷。纵有富贵人家看上芬儿，可打听之后，还是不敢冒险。只有这个傻小子，愿意娶芬儿。老朽家中，只有铁锅一口，墙皮都是黄土垒筑。能让孩子有个去处就行，虽然这小子是个屠夫，可是自从迎娶了芬儿，倒是对我家格外上心，经常拿银子吃食给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了芬儿呢？” 老人家声情并茂的说出了原委，众人沉默之余心中暗自盘算。 确实，虽然九族之外可以赦免，但是现在锦衣卫当道，若是得知罪臣九族之外还有貌美女子，定然也会送去做官妓。倒不如嫁给屠夫安稳。 决明想了想说道:“话虽如此，可也许调查一番再做定夺。来人，押翟屠夫去家中搜查！” 很快，便有手下前来押送。南星安抚好老人之后，肆爷将其亲送回家。随后南星随决明一起跟随押送翟屠夫的手下前往城中翟屠夫家中。 马背上，南星心事重重。 决明见状便问道:“有心事？” 南星点了点头道:“我在想，如果不是翟屠夫，会是谁呢？” “去了解一下再说。”决明立即说道，二人对视一眼，策马扬鞭加快了脚程。 一番折腾，到了翟屠夫家中已经是傍晚。 翟屠夫家在城郊，周围住着的也都是一些平头百姓。白日里翟屠夫被官差在城门前押走的事情，一时三刻传的人尽皆知。 过往这个时辰，一般人家都在家中用饭，可还不等南星一行人走近，就看到了翟屠夫家围满了人，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等侍卫押着翟屠夫到了门前，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纷纷看着翟屠夫。 翟屠夫眼睛一瞪，恶狠狠的冲着周围围观的邻居怒道:“你们这些个杂碎！看什么看！” “老实点！”侍卫见状立即说道。 翟屠夫这才骂骂咧咧不敢直面冲突。 “是不是芬娘出了事啊！” “是啊，你看官差押着他呢！” “没错，前些日子，我还听他和芬娘吵架，要杀了芬娘呢。接着就没看见过芬娘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充斥在耳畔。 南星见状，立即下马，穿着常服，周遭的人，只当她是过客。 南星和决明默契对视之后，决明带着人押着翟屠夫进了院子。南星则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想要套取一些信息。 第89章 扬言杀人 “听说，官府的人是在告示前把他带走的呢！” “就是呢！我亲眼看见的，这不，要是没什么事，怎么会是官府的人押送回来啊！我看八成是他杀了人。” 人群中两个男人交头接耳的说道。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看起来对这件事饶有兴趣之余，似乎对翟屠夫比较熟悉。 “这位老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这官府也没说他杀人，你怎么就知道是他杀人被官府抓走的呢？”南星凑上前去，一脸好奇的看着二人说道。 二人打量了一番南星，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想多搭理，只是翻了个白眼道:“去去去，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这翟屠夫素日就不是好惹的，又是个屠夫，常把杀人挂在嘴边。这条街谁不知道他经常扬言要杀了他女人。你呀，就别瞎打听了，操心自己日后莫要嫁一个这样的夫婿才是好的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大笑。 南星眉毛一挑倒也不恼反问道:“说杀人，就杀人。这杀人也跟杀猪不一样，我看就是你们胡说。说不定人家关起门来好着呢！你们莫要说浑话才是。” 南星故意激着那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果然一听南星这话，立即拽着一旁的一个男的冲着南星嚷道:“我浑说？我们同他家可是多少年的街坊，吶，这位老兄可是住他家隔壁呢，前几日二人大打出手，翟屠夫拿着杀猪刀，追着芸娘跑上了街。这可是大家伙都看见眼里的。要不是那日被人拉开，恐怕当街宰了芸娘也不是不可能呢！” 南星一听，还有这档子事？这个翟屠夫之前在堂前审问故意遮掩，想来必然有问题。 “你们可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南星继续追问。 那男人一看，却不肯多说，白了南星一眼，转过身去。 南星无奈，伸手拍了拍小胡子的肩膀，小胡子有些愠怒地转过身来怒吼道:“你这死丫……”那个头字还没能说出口，就看到了南星手里晃动着六扇门的腰牌，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周围的人见状，立即四散而开。小胡子则抖如筛糠，一脸尴尬的笑意看着南星无奈道:“原来是位官差大人啊！恕草民有眼无珠。”说着，就想开溜。 却见南星一把捏住了男人的胳膊，看着南星身材小小，却力道奇大捏住小胡子胳膊上的筋骨，小胡子瞬间疼的直告饶。 “姓甚名谁，还有刚才问你的，如实答来，否则，就不是在这里问话了。六扇门进去再想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南星故意压低嗓音说道。 男人一听是六扇门的，立即跪地求饶道:“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南星这才松开手，小胡子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哭丧着脸说道:“草民孟鑫，是这条街上卖油膏的，就住在那边。”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房屋。 随即继续说道:“大约是七天前，那天下着大雨，街上的商贩几乎都没出摊，我趁着下雨想要去茶馆吃茶歇息，就听见芬娘哭喊着从屋子里跑出来，随后就见翟屠夫拎着刀嘴里喊着杀了芬娘追了出来。原本下雨这家家户户都闲着三五成堆聊天，见到此景纷纷惊叹，那芬娘哭的实在是可怜，周围的人便上前将两人拉开。”文学一二 “翟屠夫为何动手你们知道么？”南星听闻好奇的问道。 小胡子孟鑫摇摇头，随即看了一眼南星，似乎欲言又止。 南星皱了皱眉，厉声道:“照实说！” 孟鑫被吓到抖了抖，随即继续说道:“嗐，这翟屠夫什么人你们也看见，那芬娘可是貌美如花。平日里打扮又比一般的娘儿们好看，自然惹眼一些。别的草民确实也不知道，但那日确实大家都听到翟屠夫大喊要杀了芬娘呢。官差大哥，这翟屠夫是不是真的杀人了？死的是芬娘么？” 孟鑫说到最后，竟然用询问的口气八卦的问道。 南星眉毛一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死的是芬娘？” “这芬娘自打那日被我们劝架拉开后，草民再没见过。今日又见翟屠夫是被官差带走的，心里自然这样猜想。”说着，孟鑫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得意之情。 “照你这么说，平日你与翟家常有往来了？”南星继续询问道。 孟鑫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无奈已经说了这么多，便畏畏缩缩继续说道:“倒也不常来往，只不过一条街上住着，难免谁家的事都大致清楚一些。” “芬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星并没有正面理会孟鑫所说的话。而是将话题引到了芬娘那边。 孟鑫的眼里立即有了豺狼一般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也不知道那翟屠夫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娶那样的美娇娘，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的。那皮肤白的，啧啧啧。” “说重点！”南星看着他的样子，心头不免一阵恶心。 “官差大人，我这就是重点啊。这娘儿们风情的很，那翟屠夫根本配不上。要是真的死了，可就太可惜了。”孟鑫一脸委屈道。 南星皱了皱眉，突然灵光一闪问道:“芬娘平时和谁有来往么？” 谁知南星的话一出，孟鑫似乎有些紧张似的看了南星一眼，随即低着头说道:“那草民哪能知道呢。不知道，不知道。”南星看着孟鑫低着头不敢同自己对视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疑。 知晓吓唬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便佯装无事的样子说道:“那行吧，你说的这些很有用，之后要是想起什么关于翟家的事，大可来六扇门告诉我。” 孟鑫一听，立即磕头如捣蒜。看着南星让自己走，犹豫着站直身子试探转身走开。见到南星并未阻拦，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往自己家中跑去。 南星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手指轻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就见不远处站在翟屠夫家外的手下飞快往自己的方向跑来。 “暗中盯住那个男人！”南星压低嗓音说道。 第90章 药罐 派人盯住孟鑫之后，南星立即进了翟屠夫的院中。其余捕快被决明安排在院内外搜寻有力证据，而他则带着翟屠夫寸步不离在屋内搜查。 “怎么样了？”南星飞快的跟了进去，看着翟屠夫一脸郁闷的样子，双手被捆着站在门边上，立即问道。 决明眼里带着一丝无奈，微微摇了摇头。 南星环顾四周，走上前去，在二人睡榻前转悠一番。发觉虽然房屋简陋，但棉被铺盖倒是精致。 再打开衣柜翻看了一会，眼睛落在了窗边的梳妆镜前。 “你不是说，你对你夫人极好么，买首饰漂亮衣服。怎么这妆奁里，连个银戒指都没有。”南星看着空空荡荡的首饰盒，随口问道。 翟屠夫看了眼首饰盒的方向，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骂着什么。见南星还等着自己回话，这才不情愿的说道:“谁知道这娘们把首饰都藏哪了，她每次负气回家，都会带走自己的首饰衣裳。再回来的时候，那些值钱首饰就不见了，一问，就让我别管。我想着她苦日子过来的，大抵是怕岳丈受穷，所以藏起来了也就没有多问过。”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 决明察觉翟屠夫眼神闪躲，似乎有什么事想要刻意隐瞒一样。而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往往想要掩盖一件事的时候，更容易暴露。 “芬娘经常与你吵架回娘家么？”决明语气冰冷的问道。 翟屠夫点了点头，随后决明继续逼问道:“一般去几天，最近几次回家的天数告诉我。” 翟屠夫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色烦躁的拧着眉头说道:“我没事记这些干嘛，她不高兴就走。我总不能每次都记着吧，不过每次五六天随便都有的。” 决明心里盘算着，眉毛一挑看了眼南星，随后点点头，让人将屠夫带了出去。 之后决明和南星在屋内仔细搜查了一番，仍旧所获不多。 “不如让苏木将搜寻猎犬带来吧，那些猎犬能闻到屠夫身上芬娘的气味，说不定在这里闻一闻，更能加深记忆呢。”南星突然想到那些猎犬。 决明一听，当即唤人前去通知苏木。随后便和南星在附近继续搜查起来。 南星出了卧房之后，环视了一圈院子，看到那厨房破败不堪的样子，决定进去转一圈。 到底是屠夫的厨房，里面刀具要比一般人家全乎一些。南星仔细上前查看一番，发觉每一把都被屠夫打磨的锋利无比。 揪下一根头发，随意放在一把刀上，轻轻一吹瞬间断开。回想起那些尸块的切面，南星皱了皱眉。 南星在厨房内转悠了一圈，厨房内米干面净，就连水缸里的水，也都快要见底了。看来这个芬娘在家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正当南星想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察觉水缸后面放着一个漆黑的药罐。一看就是藏在这里的，一般人家谁会将药罐子倒扣在水缸后面。 南星觉得不对劲，上前将药罐拿了出来，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用手稍稍蘸了蘸，上面还微微有些发黏。看样子，是最近熬煮过草药之后，洗都没洗就放起来的。 可若是正常熬完药，即便偷懒不想洗，也该是放在明面上，怎么就藏起来了呢？这让南星心里顿时起了疑。 立马跑出去，走到翟屠夫的面前询问道:“近日你家中可是熬煮了什么草药？” 翟屠夫听闻，抬起头一脸发懵的看着南星疑惑道:“草药？什么草药？我没有啊。” 看着翟屠夫的表情，南星感觉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芬娘呢？她有没有熬煮草药？又或者说，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翟屠夫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南星越发觉得疑惑，立即命人将药罐装起来。 “怎么了星儿，你那边有发现么？”看到南星和翟屠夫在说着什么，决明立即上前问道。 南星警惕的看了眼翟屠夫，随后小心抓着决明的胳膊。往一旁走了走，压低嗓音说道:“我感觉，凶手可能真的不是他。” 决明看了眼南星，小声问道:“怎么说？” “我刚才在厨房看了眼他的刀具，所有的刀具都锋利无比，不比咱们一般使用的兵器锋利度差。想来，他本就是屠夫，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嘛，肯定是对自己吃饭的家伙比较看重。”南星瞟了一眼翟屠夫说道。 “可是这跟他是不是凶手，有什么关联？老叶说了，这凶手对骨骼应该比较熟悉，所以……”决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南星打断他道:“猪骨骼和人骨骼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叶仵作说了，尸块创口有参差颗粒，凶器应该是家常菜刀，而并非屠夫精致打磨的刀具所为。” 听了南星的话，决明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道:“可是我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事，我还得去找芬娘的爹去问问才行。” “好，时间紧迫，咱们分头行动。我刚才发现一个可疑的药罐，我先回六扇门找叶仵作。咱们晚点在六扇门汇合。”南星立即点点头说道。 倒是决明，被南星雷厉风行的举动搞得有点诧异。果然和叶空青说的一样，南星越来越成熟了起来。 南星带着药罐回到了六扇门，直奔停尸房。果然叶空青还在摆弄那些尸块。或许是太过专注的缘故，连南星走近都没察觉。 “叶哥哥！”南星见他埋头专注，轻声喊道。 叶空青这才抬头，双眼微微泛红一脸疲乏。“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叶空青嗓音沙哑道，看样子是一眼未合。 “我在死者家中，发现了这个药罐，觉得有些奇怪。你能看得出这药罐里之前是什么药么？”南星看着叶空青问道。在外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南星坚定的相信，叶空青一定可以。 第91章 死鬼是什么鬼？ 果然，叶空青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过药罐，仔细闻了闻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南星一脸期待的看着叶空青。 “莪术，这里面有大量的莪术。”叶空青眉头紧锁道。 南星见状，连忙问道:“莪术？是什么药材？” 叶空青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南星道:“一早便让你默记草药集了，怎么到底还是一个都记不住。” 南星瞬间红了脸，微微吐了吐舌头一脸尴尬的讪笑着说道:“怪我怪我，这时间紧迫回头我就背。” 叶空青不知道被南星的鬼话骗了多少次了，早就不抱希望了，这才板着脸耐心说道:“这莪术最大的作用，便是消积止痛，行气破血。常用于饮食积滞者、脘腹胀痛者等，还有最关键的，便是孕妇之大忌，过量可滑胎。”衛鯹尛说 “过量可滑胎？”南星重复着这句话，猛得和叶空青抬头对视，二人下意识转身去看桌子上的那些尸块。 “叶哥哥，这死者是不是有了身孕？”南星咬了咬嘴唇，喃喃问道。 叶空气无奈的摇摇头道:“没有躯干，天王老子来也看不出。”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眼看着太阳落山，东风大人还未归来，看来去杨少傅处效果甚微。正当南星一筹莫展之际，决明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南星立即飞奔上前，帮决明牵着马让他安稳落地。 “那翟屠夫的话，和老爷子的词根本对不上号。”决明摆了摆衣袖，拂去灰尘看着南星急忙往屋内走去。 “你慢点说，东风大人还没回来呢，先喝口水。”看着决明嘴唇干裂，面色烦躁的样子，南星慌忙倒了杯水给决明。 决明一口气咕嘟嘟喝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乏累极了:“翟屠夫道，芬娘每次离家五六日是有的，但那老爷子说了，之前是每次回来五六日。可后来自己怕他们夫妻二人心生嫌隙，每次回来一两天，就让芬娘赶紧走了。又或者很快，翟屠夫主动上门来接。并且老爷子说了，芬娘每次来，都只带一些换洗衣裳，首饰什么的并没有戴很多。” 南星默默消化着决明带回来的消息，决明看了她一眼道:“我觉得，还是得再审这个翟屠夫。” 却见南星狡黠一笑道:“这就对了！” “嗯？什么？”决明不解南星意图，见她突然面色一改，不由得疑惑起来。 却见南星抬头看了眼窗外，自言自语道:“再等等，我估计快了。” 将将入夜，东风大人从杨少傅处归来，面色铁青。一向活泼的苏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东风大人拿自己撒气。 众人坐在议事厅内，将今日所有查证的事情交换讨论了一番，见仍旧进展不佳，东风大人更是烦躁不安。来回在大厅内踱步，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南星捕快！南星捕快！”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叫喊，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打破，南星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起来飞快跑了出去。 决明见状和苏木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来者正是白日里，南星命令前去暗中盯住孟鑫的手下。 “怎么样！”南星激动的问道。 只见那手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人奇怪的很，白天回家之后，竟然整日都未出门。天刚擦黑，就鬼鬼祟祟前去城中的如意楼了。” “如意楼？那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青楼，一般的平头百姓哪里去的了。更何况，南星之前说，那孟鑫不过是街头卖油膏的罢了。”苏木听闻立即皱起了眉。 “人还在么？”决明立即追问。 手下赶紧点了点头道:“卑职觉得有问题，便让兄弟们盯着赶紧回来报信了。” “走！上如意楼，看看他到底是为了谁去的！”南星摩拳擦掌道。 众人立即驾马启程，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众人已经站在了如意楼的巷子口。已过了城中落钥时间，城里到处一片寂静，唯独这如意楼灯火通明，往来宾客纷纷。 正如苏木所说，这里来往的客人，简单从穿着来看，都并非一般穷苦百姓。 苏木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一脸新奇。这如意楼的姑娘们，穿着清凉，纷纷依靠在门前楼上，摇曳生姿。 “来啊客观，进来喝杯酒嘛！” “死鬼，好久不来看我，是不是家里的母老虎管的严啊。” 南星好奇的看着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知不觉呆愣在了原地喃喃道:“我只知道穷鬼，饿鬼。这死鬼是什么鬼？鬼都已经成鬼了，怎么还能死呢？” “咳咳……”决明被南星的话，惹得咳嗽连天。苏木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正打算解释给南星听。 却对上了决明杀人似的眸子，于是连忙双手合十告饶道:“行行行！我不说。” 南星疑惑的看着二人，见决明脸色铁青，并不似苏木那般不正经笑的跟狗尾巴花一样灿烂，便小声问道:“我说错了么？” 决明尴尬的摇摇头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进去看看。” “别啊！我来都来了，让我进去嘛！”南星一听，立即央求道。 这次却连苏木也不帮她，只见苏木憋着笑道:“你啊，就乖乖待着吧，正好你在这里堵着。万一有什么可疑人跑出来，咱们还可以来个里应外合，你说对吧决明。” 决明并不理会苏木，抬手摸了摸南星的脑袋嗓音低沉且温柔的说道:“听话。” 说罢，不等南星反应便拽着苏木飞快往里走去。 南星这才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不自觉地红了脸。不安的用小手搅动着衣襟，踮着脚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不住的打着鼓。 “以后不要在南星面前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话。”决明和苏木在手下的带领下径直入了如意楼，一边走，一边冷冷说道。 苏木挑了挑眉，在决明身后做了个鬼脸，随后立即恢复了正经模样。二人推开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在手下的指引下，很快就看到了孟鑫正和一个长相俊俏的白衣男子，在如意楼的角落鬼鬼祟祟商议着什么。 第92章 出手阔绰 “这么多银子！你当老子是开钱庄的啊！”白衣男子突然一拳砸在酒桌上冲孟鑫怒道。 孟鑫非但不恼，也不害怕。反而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把拉过白衣男子身边的一个明艳美人抱在怀里。那美人眉心有颗痣，冷不丁被人拽了一下，吓得花容失色。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白衣男子。 孟鑫则皮笑肉不笑，一脸挑衅。 “上！”决明见时机成熟，一挥手苏木已经冲了出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孟鑫便已被苏木一把按压在了桌子上，周围瞬间一片哗然。白衣男子见状，调头就跑，却迎面撞在了决明身上。 抬头正想怒骂，却对上了决明冰冷的眸子。 “你们是什么人！”白衣男子嗓音颤抖着问道。 决明薄唇微抿，淡淡说道:“六扇门办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便钻着空子想要逃开。却不用决明出手，无奈自己已经抖如筛糠，还没走两步，就绊倒在地。 决明板着脸上前，直接拎起对方。身后原本伺候二人的美艳女子，吓得浑身颤抖着，躲在桌子下面。决明扫了一眼后，命人将其抓出来，一起押着浩浩荡荡出了如意楼。 “大人，我做错什么了你们就抓我？”白衣男子不死心，一个劲的追问着。 苏木冷笑一声，看着自己押解着的孟鑫反问道:“这你就得问他了。” 白衣男子和孟鑫对视一眼，二人面色瞬间惨白。 “咦？南星呢？”众人从如意楼出来，却并没有看到南星。苏木站在原地左右观望着，决明微微皱起眉头，眺望远处，却见南星在一众青楼女子中间说笑着，热闹非凡。 决明瞬间脸色铁青，瞪了一眼苏木，将手里的白衣男子交给手下后，飞奔过去。 苏木无奈嘴里嘟囔着:“又是我的错？” “南星！”决明走上前去，阴沉着脸冲南星喊道。 南星正拉着一个女人，说的正起劲，听到决明喊自己，冲着决明眨了眨眼，示意让他耐心等等。决明有些诧异，还想再喊她。 却见南星一脸笑意的和周围的几个女人打着招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不好好在那里等我们，来和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决明虽然心有不悦，可暗戳戳打量着南星，见她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不让我进去，我也不能闲着啊。”南星冲着决明狡黠一笑，决明无奈心中所有怒气立即消散。 随即，南星指着不远处被押着的白衣男子说道:“此人名唤杜诗琦，生的风流倜傥，还是个举人。”说到风流倜傥四个字的时候，决明眼神凛冽的看了眼杜诗琦，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家中原本还算富庶，可到了他这一辈手里，也败落的差不多了。不仅是这些个秦楼楚馆里的常客，还经常流连忘返于各大赌坊，出手更是阔绰，所以在这里很受欢迎。”南星一一叙述着刚才从这些个姑娘口中套出的话。 决明听了，却陷入了沉思。随后看着南星问道:“既然家道败落，怎么还能出手阔绰？难不成是有别的营生不成？” 南星也是一脸郁闷的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这些姑娘们说了，没见过他有什么正经营生，甚至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不过这家伙，倒是经常来找这里的一个盼儿姑娘，据说这盼儿姑娘，生的明艳，眉心有颗美人痣格外醒目。” “眉心有颗痣？”决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口中念道:“跟我来。”说着拉起南星一同往前走去。 “我说小南星，你一个人瞎跑什么，我看要是找不到你，决明非把我带回去喂狗不成。”苏木看到南星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南星顾不上回应苏木，打量着被抓起来的三人。那杜诗琦果然生的不俗，虽生为男子，但肤色瓷净白皙，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也难怪方才那些个女人提起他来，都眼里冒着精光。 “咳咳……”决明清了清嗓子，拉着南星走到了方才抓到的女人身边。南星这才回过神来，扫了眼女人问道:“你是不是叫盼儿？” “奴家正是盼儿，大人，奴家并未做错何事，请大人们放了奴家吧。”这盼儿一开口，双眼无辜伴有泪痕，楚楚可怜的劲儿，让南星看了都为之不忍。 那孟鑫原本还在叫冤，可看到南星后，愣了一下立即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后，决明立即会意:“苏木，将这二人先带回六扇门，我和南星随后回来。” 苏木见状，点了点头，立即带着众人往六扇门赶去。 南星上前，主动替盼儿松了绑。盼儿赶紧跪地谢恩道:“多谢大人替奴家做主。” 南星赶紧一把拉起了盼儿说道:“什么做主不做主的，单独留下你是有事情要问你。” 盼儿听闻再度紧张了起来，打量了眼南星和决明，心中暗自打鼓。这男的看着英俊非凡，可气质清冷的厉害，不近人情。不像这个女捕快，看着倒也和善。 于是嘴角挂起笑意主动凑上前去，眼神真挚的看着南星说道:“大人您问，奴家定当知无不言。” “说说这个杜诗琦吧，听说他是你的常客？”南星倒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问道。 盼儿犹豫了一下，眼看着六扇门的人都找上门来了，估计杜诗琦的麻烦不小，便也不再隐瞒立即点点头道:“没错，杜公子是奴家的常客。” 决明打量了一眼盼儿的装扮，虽然是青楼女子，可穿着不俗。衣料皆是时下城中最时兴的料子，连头上的珠钗也都看着价值不菲，于是便主动问道:“听说杜诗琦家道败落，也没有其他营生，有何本事能成为姑娘你的常客？” 盼儿原本心中就忌惮决明，听他说话，不由得打了个颤，随后有些紧张的捏着帕子说道:“奴家只管伺候好杜公子，其余的也不敢问啊。不过这杜公子出手确实大方，除却给妈妈的一些钱之外，每次来还会给我带些个首饰……” “什么样的首饰？”南星一听，立即打断了盼儿的话。 第93章 威胁 盼儿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钱的。” “我们需要知道这些首饰的来历，你们几个，去跟着她把东西带回六扇门。”决明一听立即说道。 盼儿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想多生事端。磨蹭着不想离去，看着南星说道:“大人，这些首饰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需要知道这些首饰的来历。”南星如实说道。 “这……”盼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量什么，看着南星小心问道:“杜公子真的杀人了？” 南星和决明立即紧张了起来，南星随即问道:“你知道？” 盼儿赶紧摆摆手，摇着头道:“奴家并不知道。” 决明上前一步，气势逼人道:“那你为何说起他杀人的事情？” 盼儿懊悔刚才自己多嘴，无奈看着决明只好说道:“方才奴家看到他二人争吵，想着杜公子是常客，便上前劝架，刚听了一嘴说什么不给钱就去告官说杜公子杀人，您几位就冒出来了，奴家也只是听了一点而已。” 决明沉思了一会，和南星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便让人带着盼儿去拿首饰。 众人回到六扇门，苏木正在议事厅等候决明二人。待二人风尘仆仆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 “苏木，你和南星来审问孟鑫和杜诗琪，我去让翟屠夫辨认首饰。”决明一进门，立即吩咐道。 苏木收敛起往日贫嘴的模样，点了点头，立即将二人分别提到前厅去。 那孟鑫看到南星的瞬间，立即腿软跪在了地上。 “好你个孟鑫，说说吧，这杜诗琦到底与死者芬娘之间有什么关联？”南星奔走了一天，坐在扶手椅上，一只手撑着头，眼神锐利的看着已经瘫如烂泥的孟鑫。衛鯹尛说 孟鑫心虚的看向四周，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狡诈奸猾。声音小的像是苍蝇似的，看着南星说道:“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知道的，早上已经告诉给您了。” 南星扶了扶额头，捏着眉心语气冰冷道:“进了六扇门，还不说实话，我看你是嫌自己命硬吧！如意楼的盼儿已经全部都交代了，分明是你威胁杜诗琪，要将其杀人的事情告官以此来索要钱财。怎么现在又不知道了？” “这……这青楼女子的话，怎么能作数呢？”孟鑫还想狡辩，却听见了一声声猎犬的狂吠声逼近。猛的回头，只见苏木用粗壮的铁链子拉着一头毛发黝黑的猎犬走了过来。 那狗凶悍的厉害，虎视眈眈的盯着孟鑫。硕大的爪子，锋利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其撕碎不可。 “听说这锦衣卫的狗，是用人肉喂养的，难怪这么凶。啧啧啧，这咱们也没啥能喂的啊，这要是给饿坏了怎么办？”苏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着孟鑫。 手上的劲儿猛的一松，那狗冲着孟鑫飞奔了出去。孟鑫吓得大喊一声:“妈呀！”连滚带爬躲在了椅子后面，腿抖的站都站不起来。 随后苏木一拉锁链，猎犬这才乖乖站回了苏木的身边。 孟鑫哪里见过这样大的狗，又听苏木这样说，连忙告饶道:“草民知错，大人饶命啊！我说！我都说！” 苏木冲着南星眨了眨眼，南星无奈摇摇头道:“还不速速招来！” 孟鑫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这才一脸懊悔的说道:“草民其实也是瞎猜的，那芬娘平日打扮风骚，原本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我和他们在一个巷子，经常能遇到她与杜诗琪私会。清早听闻大人您问话，得知这芬娘已死，又是被人杀害的。草民便起了贪心，想要去讹他一笔银子。可刚到没说两句，你们的人就冲出来了，其余的您也就都知道了。草民知错了，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啊！” 南星皱了皱眉，仔细分析着孟鑫的话，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芬娘的死会与杜诗琪有关？还笃定用此事去威胁，就一定能要到银子？” 孟鑫尴尬的看着南星想了想说道:“那日翟屠夫和芬娘大吵一架后，芬娘负气离开。正巧我回家拿东西，见她和杜诗琪鬼鬼祟祟藏着巷子里。草民……草民……”孟鑫停顿了一下，看着南星犹豫不决。 “照实说！”苏木在一旁怒斥道，猎犬也趁机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孟鑫吓的立即说道:“嗐，草民还想着他二人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想上去偷偷看看，谁知刚走到跟前，就听见他们吵架，那孟鑫还打了芬娘一把。我怕被人瞧见不太好，就赶紧走了。之后芬娘就再没回来，得知芬娘惨死，我就想起那日之事，便想着去找杜诗琪了。” 南星冷笑一声，这孟鑫也并非善类。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假话，这件事的重点，还是在杜诗琪身上了。 当苏木将孟鑫带下，准备提审杜诗琪的时候。决明也赶了回来，拿着两个头钗看到南星后，径直说道:“还真让你给盯准了，那盼儿的首饰里，翟屠夫认出这两样确实是芬娘的首饰，因为是迎娶芬娘时特意定制的，所以记的格外清楚。” 南星听闻，赶紧走上前来，拿着那两样首饰仔细看了看，对杜诗琪的怀疑更加深了几分。 南星抬眼看了下天色，说道:“天快亮了，你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明天是最后一天，有的忙呢。” 决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个杜诗琪狡猾的很，我陪你。” 正说着，苏木将杜诗琪押了上来，杜诗琪被苏木推了一把，踉跄着走上前来。看到南星的时候，刻意将耳边的碎发用手拨弄了两下。 决明见状阴着脸，拉着南星坐在一旁，自己走上前去将盯着杜诗琪问道:“杜诗琪，你与死者芬娘，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谁是芬娘？”杜诗琪一脸不服气的看着决明，语气轻佻似乎并不在乎。 “不知道？孟鑫亲眼看到你与死者芬娘多次幽会，你若不知，怎么会被他威胁？”决明看着杜诗琪，满眼嘲讽。 杜诗琪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别过头去既不反驳，也不回应。 决明背着手，在其面前踱步，随后坐在了南星身侧，扬起下巴看着杜诗琪将手里的首放在桌子前说道:“你既说你不认识死者芬娘，那你赠与妓女盼儿的这两样首饰，从何处得来？” 第94章 线索中断 杜诗琪微微一怔，心里当下便明白盼儿说了什么，嘴里暗自嘟囔道:“还真是*子无情。” “你说什么？”南星皱眉怒道。 杜诗琪连忙换上一脸不屑的笑意解释道:“这些个小玩意，我随手买的罢了。女人家的首饰，都大差不差的样子，有什么问题么？” “呵，读书人，做到你这般模样也算是愧对读书人这三个字了。”决明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的盯着杜诗琪。 随后手上把玩着首饰说道:“这两样首饰，分明是翟屠夫大婚之际特意定制给芬娘的，金器铺子的票据都在，上面的样式皆有记录。而孟鑫也多次见你与芬娘幽会，芬娘失踪前还与你起了争执，你还敢说你不认识她！” 杜诗琪听决明已经知道了大半，顿时泄了气。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决明“啪！”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吓得杜诗琪一个激灵，猛的抬头看着决明。却见决明冷冷问道:“说！芬娘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杜诗琪一听此话，当即吓软了腿，连忙弯腰曲背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是那孟鑫小人行径，胡言乱语诬陷我。” “诬陷？芬娘失踪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决明厉声呵斥道。 杜诗琪见状，咬咬牙，知道不能再隐瞒了，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说道:“若我将此事告知与你，可否不要让翟屠夫知道，此人凶悍我怕……” 看着杜诗琪一脸畏惧的模样，南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杜诗琪惧怕的是被翟屠夫知道内情啊。 决明脸色阴沉，看着杜诗琪皱眉道:“你且只管说你的。” 看着决明气势逼人的样子，杜诗琪也不敢继续再讲条件，只得将他与芬娘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家老宅，原本就在街市后巷，故而经常路过街市。大概一年前吧，我突然发现街市的肉摊上，有一个绝色美人就是芬娘，便多注意了一些。”说到这，杜诗琪神情猥琐的笑了笑。 南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杜诗琪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没想怎么着，可有一日，天降白雨。我与准备去送饭的芬娘，被困在了草棚下。这芬娘也是个风骚之人，眉来眼去，我二人便……便走到了一起。我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也不打算长久来往，可这傻女人，反倒是粘上了我。一来她常借屠夫之名威胁我，二来……二来……” 杜诗琪突然犹豫了起来，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南星冷哼一声，看着他道:“二来，你虽穷困潦倒，却花钱如流水整日寻花问柳需要钱财，这芬娘为留住你这个情郎，不惜以自己的体几钱和首饰来贴补你，你虽对她无情，可你贪恋这份钱财，所以一直纠缠在一起对么！” 杜诗意一听，心里一紧，果然他们已经知晓了内情，可还是红着脖子挣扎了几句:“是她主动要给我的，我也不想要，可那傻女人愿意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还当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啊。”南星诧异竟然有如此厚颜之人，真是令人咋舌。 随后南星想了想说道:“听闻你在赌坊和青楼里，都是常客。那么想来芬娘一个人的财力有限，这样的事情，你必然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杜诗琪面色窘迫，微微攥紧了拳头道:“这是我的事了，与芬娘的事无关吧。” “呵，好，那你继续说。”南星盯着杜诗琪，心里满是鄙夷。衛鯹尛说 “那日，芬娘再次找到我，说是要我带她离开。我……我一时害怕翟屠夫，便拒绝了她。她便哭闹着离开了，之后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孟鑫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死了。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是怕孟鑫给我惹麻烦，才答应给他钱，可没想这家伙太贪心要我二百两银子，我才和他吵起来，谁知道你们就来了。”孟鑫说到最后，咬着牙，似乎对这二百两银子的震惊程度要比芬娘的死，还要大。 “只是如此？”南星继续问道。 杜诗琪抿了抿嘴，下意识别过脸点了点头。决明眼神如刀般锋利，上下打量着他一字一顿道:“孟鑫的证词里可是说了，你当时动手打了芬娘，若真只是为了出走之事，你何必动手？” 杜诗琪一听，显然脸色有些不自然。轻笑一下掩饰尴尬道:“我……当时说的有些激动，那女人缠人的厉害，我也是没办法才打了她。不过我也只是扇了巴掌而已，我没有杀人。而且，当时我离开后，就去了如意楼，这几日，我怕她来纠缠我，都是住在如意楼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如意楼的人就知道了。”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如意楼那边他们确实问过，这杜诗琪近几日确实没有离开过。眼看着到手的线索，再次中断了起来。 天色微微亮起，一旁的苏木打着呵欠看着决明南星一脸愁容，安慰道:“实在不行，休息一会吧，你俩都熬了两天了。别案子没破，人倒了就不好了。” 决明和南星并没有回应，南星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方才杜诗琪的表情似乎在隐瞒什么，可是他的话又感觉不出漏洞，这让南星十分苦恼。 南星微微闭目，将所有线索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开眼对苏木打了个响指。 苏木走上前来，俯下身子凑到南星身侧，南星与他耳语一番后，苏木飞快离开了前厅。 随后南星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肢。杜诗琪紧张的打量着南星，不知道她要干嘛。 却见南星重新坐了回去，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这让杜诗琪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询问道:“二位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啥时候能放我走啊？” 决明却和南星双双默契的闭眼休息着，没有丝毫回应，这让杜诗琪越发抓心挠肝了起来。 第95章 少了什么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苏木身上带着寒气，气喘吁吁的从屋外跑了回来。杜诗琪紧张的看着苏木的一举一动。 只见苏木在决明和南星中间俯身说了两句后，南星的眼里立即有了光亮。 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杜诗琪面前。 杜诗琪站了一整夜，原本就腿脚发麻。看到南星逼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杜诗琪，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和芬娘之间，到底为什么争吵！”南星咬着牙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问道。 杜诗琪心里直发虚，可仍旧扯着脖子倔强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她让我带她私奔，我不肯，所以吵起来了。” “那她腹中的胎儿呢？方才我命人前去询问翟屠夫，翟屠夫与芬娘成婚两年，膝下并未孕育生子，而我在翟屠夫家中发现了药罐，里面有熬煮过莪术的气味，莪术是滑胎药。翟屠夫显然并不知道此事，若是芬娘坏了翟屠夫的孩子，为何要偷偷熬滑胎药！明显，若她有孕，这孩子一定是你的！”南星头脑异常清醒，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逼问道。 杜诗琪原本还想狡辩，可越是听到最后，脑海中越是将那日争吵之事回想的清清楚楚，心里当下烦闷无比，垂着脑袋哭丧着脸。 “哎，谁说那孩子是我的，说不定是那个女人讹我也未可知！对，没错！她就是想讹我！她都跟我说好了，会乖乖把孩子打掉，药都给她了，可到最后，却威胁我要我带她走！是她想讹我！”杜诗琪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道。 “讹你！你还真不是个男人！”南星听闻，越发鄙夷的嘲讽道。 “所以，你怕芬娘将此事戳穿，才找机会将她杀害对么！”决明冷冷说道。 杜诗琪听闻立即抬头辩解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事隐瞒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我只想要钱财，不想害命啊！更何况，她挨了一巴掌后就跑了。我怕她真的去找翟屠夫，便躲进了如意楼，我杀人？我还怕他们杀了我呢！” 虽然杜诗琪的所作所为让人恨的牙痒痒，可无奈，如意楼的人，都能做他的时间证人，这确实让人十分头疼。 审问无果，苏木只好暂时将杜诗琪押了下去。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议事厅里毫无进展。 “东风大人一早就进宫了，只剩最后一天了，这可怎么办。”苏木困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看着南星满眼憔悴的样子，无奈说道。 “你们还没头绪么？”叶空青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问道。 南星看了一眼叶空青无奈的摇摇头:“叶哥哥，你有什么发现没？” 叶空青同样摇摇头道:“还是那些尸块，如果找不到躯干，我这里也没办法。” 南星听闻之后，嘴里默默念叨着:“躯干……躯干……” “躯干！”决明猛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大喊一嗓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发什么疯？”苏木捂着心口怒道。 决明看着众人，异常冷静道:“为什么，四肢都埋在一个地方，却单独少了躯干和头？” 南星顺着决明的思维想了想盯着他道:“少了头，是因为怕有人认出死者的身份。少了躯干……是不想仵作发现她怀孕！” “对！没错！一定是跟她怀孕有关！”决明有些激动的说道。 “跟她怀孕有关？那一定就是翟屠夫和杜诗琪其中一个了，难不成她还有另一个姘头么？”苏木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二人激动的样子说道。 “不可能！翟屠夫善妒，她应付一个杜诗琪已经很狼狈了。而且，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她这次走，是打算与杜诗琪私奔的，所以一定带了盘缠，可是杜诗琪却说她已经没银钱了，说明她将盘缠伪装起来并没有展示给杜诗琪看。发现尸块的现场没有看到盘缠，身上的首饰也都被掳走，这件事一定与钱财有关。”南星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可就是差一点能看到线索的出路。 “过路的匪徒，如果是想劫财，不会考虑她身孕的问题。这个人，一定是认识芬娘娘的人！”决明眉头紧皱，大脑飞快的转着。 叶空青缓缓坐在了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说道:“我们把这件事重新捋一下，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孕妇，想要私奔，却惨遭情郎拒绝，那么她接下来会去哪里，要做什么？娘家是不会回去的，她还能去哪？” 叶空青的话一出，南星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转头一脸激动的看着叶空青道:“叶哥哥！你说什么？” 叶空青愣了一下，没见过南星这样激动过，小心翼翼重复道:“我说她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孕妇……” “就是这句！”南星大喜，众人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南星激动的说道:“肯定是先解决孩子！她本来就是想要落胎的！一定是翟屠夫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熬药，她顺势将药倒掉藏起了药罐，紧接着和赵屠夫发生冲突后，准备离开，在告知杜诗琪自己没打掉孩子后，杜诗琪反而生气打了她，心灰意冷，加上原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想要开始新生活，一定要解决孩子的问题！” 南星此话一出，众人立马有了头绪。决明立即起身冲苏木挥手道:“走！查遍城中所有药坊！” 苏木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准备和决明一起，却被南星拦在了身前。 却听南星冷静分析道:“她不可能大张旗鼓随便找个药坊，万一此事被宣扬出去，她也没逃的了被翟屠夫找到，翟屠夫是不会放过她的。” “依你所说，她有认识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大夫？”苏木疑惑的问道，可随即便自我否定道:“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家中也不算太过富裕，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夫呢？” “不是她，是杜诗琪！”南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着众人，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 第96章 慈眉善目的大夫 “杜诗琪？”苏木和决明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看着南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南星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他。之前审问他，情急之下，他说过，给芬娘落胎的药，是他给的。所以去问杜诗琪，一定能问出来！” 听了南星的推论，决明思量了一下，点点头，飞快往关押杜诗琪的地方赶去。 果然不多时，就见决明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看着众人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杜诗琪时常混迹堵坊，在堵坊认识了同样豪赌的莫家药坊大夫，是私下里让他诊脉后，开的方子。” “也就是说，芬娘是见过这个莫家药坊的大夫的！”南星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决明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众人便一同赶往城中的莫家药坊。 叶空青也跟随其中，众人脚程飞快，不多时，便已赶到门前。 这莫家药坊，位置偏远。在城郊的一处小巷子内，看门厅装修，便感觉略显破败。 决明带头，众人冷不丁的进入了药坊，只见一个手里怀抱着簸箩的小徒弟一脸错愕的看着众人。感觉来者不善，连忙扯着脖子大喊道:“师傅！师傅！” “大清早的你鬼吼鬼叫什么，有人问诊，让他且等着便是。”屋内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呵斥声。 小徒弟满脸委屈，刚想说什么，南星上前拽了一把小徒弟，手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小徒弟却像是受了惊吓一样，一蹦三尺高，甩开南星往后退了两步。 南星的眼神落在了小徒弟的胳膊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等南星开口，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身绛紫色的粗布麻衫，个头不高却身材厚实。虽然上了年岁又是个男人，但面色白皙，嘴角挂着温慈的笑意，看着倒是有几分面善。 大夫看到几位穿着捕快衣裳的不速之客站在堂前，愣了一下，下意识脚步向后。可随即决明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瞧见我们怎么还想走？”苏木在一旁戏谑的问道。 那大夫憨厚的笑了笑，看起来没有丝毫慌张的样子解释道:“几位爷，不知道清早到访，所谓何事，难不成要瞧病？” 南星走上前去，眼神锐利的看着大夫问道:“我们也不绕弯子了，杜诗琪你可认得？” 大夫微微皱了皱眉，作思索的样子，随后点点头道:“是有印象，不过并不熟悉。” 叶空青趁着决明一行人问话的功夫，在药坊里转悠了一圈，站在存放药材的斗柜前，随意拉开了几个。伸手捏起药材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眉头紧锁。 抬头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了墙上的穴位图，于是站在图前看了一会。 “不熟悉？杜诗琪之前带了一位叫芬娘的女人，来找你问诊，可有此事？”南星继续逼问。 那大夫也不否认，看着南星缓缓说道:“那杜诗琪原本就是情场浪荡公子，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两次了，哪个女人是芬娘，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余事不该我问的，我不会问。” “不过是十天左右的事情，难不成那杜诗琪十来天的时间，带过两个女人来？你不是说你并不熟悉么，怎么又说不是一两次干这种事了？”决明看着大夫，眼神多了几分寒意。 那大夫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身后一直盯着穴位图的叶空青，随即说道:“哦，你们早说啊，十来天的话，是有一个女人和他一起来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叫芬娘，不过生的美艳，那女人应该还是个有夫之妇，二人躲躲藏藏的，不过诊完脉，他们就走了啊。难不成他们犯了什么事？” “那芬娘之后还有没有再来过？”南星继续问道。 大夫却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我这里生意不好，平时来的人大抵都有些印象，没有来过了。” 南星仔细一想，只有这一个线索了，这个大夫总是给人感觉怪怪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夫后，南星突然眼神一变给苏木一个眼色说道:“带下去，查看他身上有无抓痕！” 苏木点点头，麻利的拎着大夫往后院走去。 南星和决明也跟了上去，其余人在外搜查着药铺里面。 后院空空荡荡，只有一颗老榕树，叶子稀稀拉拉掉落一地。后面有两间房，苏木带着大夫往其中一间走去。 “怎么办，若是看不到伤口，那我们可能就白高兴一场了。”南星有些忐忑的说道。 决明看着南星担忧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只要他做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南星只好点点头，焦急的看着四周。 不多时，苏木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南星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 却见苏木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家伙的身上，到处都是烫伤，看不出有抓痕的存在。” “烫伤？”南星诧异的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点了点头，却见那大夫一边穿好衣服一边缓缓走了出来，一脸得意的样子看着众人道:“前些天夜里，我家中失火，后背被烧坏坍塌的房梁压到，自然都是烫伤。几位爷，你们这是干嘛啊，草民不过是一个小小郎中而已，何故这般兴师动众。”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决明咬着牙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药坊老板，心中满是愤怒。显然，他的这番说辞，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就算你们是六扇门的人，也不能冤枉好人啊不是？”大夫板着脸，看似认真的样子，面向众人说道。 就在众人陷入僵局之时，叶空青突然缓缓走了进来。 抬头看了眼院落中间的榕树，淡淡说道:“此时榕树正值生长季节，这榕树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怎么会突然掉这么多黄叶？” 听到叶空青的话，大夫突然紧张了起来。上前一步站在榕树下，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说道:“嗐，这人的病我看多了，树我倒是不怎么会养，几位大人若无其他事，就请……” “给我挖！”决明和叶空青默契的对视一眼，打断了大夫的话。 第97章 老叶神了 “别啊，这……”那大夫还想阻拦，却被苏木直接用刀抵在了脖子上。 众人听到决明的声音，飞快跑到了榕树前，三下五除二，便挖开一个大洞。 “有东西！”其中一人惊呼。 决明立即上前，探头一看，只见榕树下面，用白色的布包裹着什么东西，上面沾染着血水和泥污，还有肉体腐烂的液体，臭气熏天爬满了黄白色的蛆虫，在那东西上一拱一拱扭动着身躯。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一脸嫌恶的看着此物。叶空青却来了兴致，命人将其抬上来后，迫不及待的打开随身箱子后拿出工具研究了起来。 南星再转头看那大夫，此刻已经面色青灰瘫在一旁，看着地上的腐烂发臭的东西，皱着眉头满脸嫌恶。 “这下，该你说说了吧！”苏木用刀背拍了拍大夫的脸，大夫欲哭无泪。 经过叶空青的一番检验，果然是一具女性死者的躯干，并且可以确定就是芬娘的尸体。决明命人在榕树下面继续挖，找出了同样包裹起来的头颅。 头颅面容腐烂尽毁，很难看出生前的面容。 想起翟屠夫说芬娘生前最看重自己的样貌，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 “莫大夫，这尸体都已经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么？”南星和决明带着莫大夫，单独在房间内审问。 莫大夫起先还沉默不语，可随后决明面色阴寒的看着他道:“如今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若还想狡辩，我们六扇门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不想多受皮肉苦，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或许已经料到了自己的下场，莫大夫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 “哎，都怪那娘们太小气！我不过是拿她一些银子而已，非要跟我拼命。要不是我帮她隐瞒那些腌臢事情，早就被人拉去沉塘了！”莫大夫咬牙切齿的说道。 南星一边用纸笔记录，一边听着莫大夫荒谬的言论，心中诧异不已。 “那日晌午，我药坊内并无旁人，她哭哭啼啼寻来，想要我再帮她抓一副药来。”说着，莫大夫的脸色看起来带着几分邪气，与之前慈眉善目的样子相比较，简直判若两人。 “我见她一人前来，便知那姓杜的一定是抛弃了她，想着之前姓杜的在我面前说起这个蠢女人有钱的事，我便想着敲她一笔。果然，被我三两句吓得拿出了一笔银子，想要买药。我看着她包袱沉甸甸的，身上首饰也不少。想着我最近赌债累累，便想多要一些。可她却偏偏不肯，我便威胁她将此事告知于人。谁知那女人，疯了一般，哭闹着说我欺负她，还咬了我一口上前打我。情急之下，我掐住她的脖子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她……”说到最后，莫大夫的言语里，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禁让南星感觉到后背发凉，一个看病救人的大夫，竟然为了钱财成为了杀人索命的恶魔。 “所以，你看着芬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分尸。怕被人查出来，便将头颅和躯干藏在自家院子里，其余尸块送出城藏在山里？然后昧下她的钱财挥霍？”决明将剩下的事情补充完，莫大夫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反驳。 “这样水性杨花的荡妇，她死有余辜！”莫大夫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扯着脖子看着决明怒吼道。 决明皱了皱眉，南星在一旁直接将手里的毛笔一把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莫大夫的脸上。墨汁溅了他一脸，满眼错愕的抬头看着南星。 “她死有余辜？那你呢？不过是些黄白之物罢了，何故索她性命！”南星忍不住怒斥道。 莫大夫被南星突然的大声斥责吓了一跳，赶紧闭上嘴不敢多言。很快，决明便让人将莫大夫押了出去。 二人出了房间后，药坊的小徒弟正战战兢兢跪在门口，决明皱着眉头对手下说道:“那莫大夫一人无法完成这些事情，这个小徒弟定然之情或是帮凶，带回去审问过后待东风大人定夺。” “大人饶命啊，我是被迫的！我真的是被迫的！”那小徒弟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上的血水顺着脸颊流下看起来骇人极了。 南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可你知情不报也是重罪，先带下去吧。” 随后在小徒弟的呼喊声中，手下将小徒弟也一并押解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迫的？”决明看着南星，饶有兴趣的问道。 “也多亏了他的反应，我才确定那个莫大夫有问题，我接触那个小徒弟的时候，刻意去抓他的手肘处，他下意识很恐惧的样子，说明他的身上尤其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些伤痕。看他对师傅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常年受那个禽兽打压了。”南星无奈的说道。 决明挑了挑眉，再次伸手揉了揉南星的脑袋，南星气结皱着眉头抗议道:“不要总是揉我的脑袋嘛，会长不高的。” 决明听闻，难得露出了笑容，无奈摇了摇头道:“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小南星。只不过我的小南星长大了，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观察的十分清楚，等忙完我好好奖励你！” 南星一听，脸颊微红。笑着凑上前去，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声问道:“要奖励我什么啊？” “该走了！你们两个别腻歪了！”苏木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二人身旁，一脸打趣的样子看着二人。 南星瞬间脸红的如同柿子一般，双手抱着脑袋一脸娇羞的跑开。 只留决明一脸不爽的看着苏木道:“老叶那边处理完了？” 苏木识趣的点点头道:“伤口与凶手所说吻合，话说这大夫手真硬啊！一般的杀手都做不到能将尸体如此处理，不过这老叶还真是神了，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知道尸体藏在哪里，要是今天找不到尸体，估摸着且有的弯子绕呢！” 第98章 还狗 决明抬头看了眼满是枯黄叶片的榕树，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冲着苏木挥挥手，二人默契的往人群中走去。 “我带南星回六扇门，你们尽快去与东风大人汇合。”叶空青净了手，看着决明说道。 决明点点头，看了眼躲在人群中面色绯红的南星这才和苏木前去复命。 回程的路上，南星总算是松了口气。 “叶哥哥，你是怎么知道尸体在榕树下的呢？”南星好奇的看着叶空青问道。 叶空青撇了一眼南星，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啊，平日里教给你的东西，关键时候就忘了。那榕树根基不小，无外力伤痕，气候如常。怎会在这个节骨眼突然落黄叶，一定是肉体腐烂后，供给的养分过胜导致。” “原来是这样啊！”南星恍然大悟。 叶空青继续说道:“其实仔细一看，就能看出这姓莫的漏洞百出。药匣里的药材，发潮不说，都是低劣药材。显然他已经没有财力可以补充新的药材了。还有墙上的穴位图，和他的小徒弟胳膊上的伤。他可是接骨的好手，所以分尸的手段才会利落许多。” “原来你刚才在看这些啊，还是叶哥哥你心细如发。”南星识趣的拍着马屁，叶空青十分受用。 二人回到六扇门，刚进门，就听见猎犬发出狂吠声。 肆爷站在猎犬面前，看着猎犬激动的要挣脱铁链的样子，脸色明显有些胆怯。 南星看到肆爷如此怕狗，不由得笑出了声。 肆爷闻声回头望去，看了眼南星像是等到了救星似的说道:“哎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狗说好今天还回去的，苏木这小子不靠谱，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叶空青并没有搭理肆爷板着脸，径直离开。肆爷还想说什么，被南星拦下。 “肆爷肆爷！让叶仵作去休息吧，凶手我们找到了。苏木和决明去找东风大人汇报去了。”南星连忙解释道。 肆爷一听凶手找到了，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可以啊小南星！我还正发愁呢，眼瞅着就最后一天了。”肆爷笑声浑厚，人高马大站在南星面前魁梧极了。与刚才和猎犬在一起时瑟瑟发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狗，实在不行，我去送吧。”南星看着肆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你不怕？”肆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星，这猎犬凶悍异常，光是站在一旁就能感受到杀气。南星一个小姑娘，不怕尸体是叶空青教的好，这么凶的狗难道也不怕？ 南星看了眼凶狠的猎犬，心里也直打怵。可平时东风大人和决明他们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去锦衣卫那里的，借着这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去。 于是南星吞了吞口水，咬着牙硬着头皮道:“我试试吧。”可刚上前两步，狗的狂吠声便震耳欲聋，吓的南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南星和肆爷束手无策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声。 南星猛的抬头看去，只见小叫花天狼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嘴里发出狼嚎声。 那狼嚎声刚响了两下，猎犬瞬间停止狂吠，焦躁不安的打着转，蹲在地上眼神立即变得警惕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很害怕似的。 “哎？这小子神了嘿！”肆爷看着如此神奇的场景，不由的惊叹道。 南星也一脸捡到宝的笑容看着惶恐不安的小叫花。 很快，南星带着小叫花拉着猎犬赶到了大理寺前。南星抬头看着大理寺的匾额，内心波澜四起。 “什么人！”门口的守卫看到南星，面色凶悍立即拔刀问道。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自己穿着六扇门的制服，对方还如此相问显然是瞧不起六扇门。 “卑职六扇门捕快，前来送还之前借的猎犬，还望二位兄弟通报一声。”南星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说道。 “呵呵，六扇门是没人了么，怎么还派个娘儿们和小孩来。”那两个守卫并没有收刀的意思，反而对视一眼笑着调侃了起来。 “六扇门其他同仁今日公务繁忙，送狗这种小事，自然由我来送，还望二位帮忙通传。”南星咬了咬牙，不卑不亢道。 那门口的守卫打量了一眼南星，随后冷笑道:“且等着吧。”说完站回了原地，并没有打算通传的样子。 南星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二人傲慢无礼的样子，又看了眼天狼，嘴角一扬冷笑道:“既如此，那卑职便将狗交与您二位自行归还便好。” 话音刚落，那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南星便推了推小天狼。小天狼虽然话不多，但人十分聪明，知道他们刁难南星，直接用嘴发出狼嚎声，随即南星解开了拴着猎犬的铁链子。 马车的上的猎犬纵身一跃，直接飞扑了过去。原本就是锦衣卫训练有素的猎犬，扑倒两个守卫十分轻松。不多时，便传来了守卫鬼哭狼嚎的凄惨叫声。 南星眉毛一挑，拍了拍手。拉着天狼就准备要跑，谁料刚一转身，就看到马车前站着几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 为首之人，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南星，眼里满是戏谑。 南星一愣，瞬间紧张了起来，此人正是锦衣卫同知郑元浅。 “卑职参见郑大人！”南星立即弯腰行礼。 郑元浅掠过南星看了眼门口被猎犬扑倒的守卫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废物！” 南星一愣，便见郑元浅将食指的关节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悠扬的口哨声响起。那猎犬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飞快的跑了过来，乖觉的蹲在了郑元浅的身后，仿佛十分忌惮他一般。 南星虽然诧异，可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十分平静。 郑元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眼身边的手下，手下便匆忙跑上前去将两个守卫拉了下去。随后郑元浅头也不回的往大理寺内走去。 南星一直低着头，屏气凝神。抓着小天狼的手，手心里聚满了汗。 就在南星以为郑元浅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悠悠的嗓音:“还不跟上来？” 第99章 目的 南星一愣，抬头看到郑元浅站在台阶上看了自己一眼后，转身往院内走去。 随即，南星便蹲下身子看着小天狼说道:“你在马车里等姐姐，姐姐去去就来。” 小天狼懵懵懂懂点了点头，乖觉的坐在了马车上。南星这才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跟了上去。 郑元浅带着自己的人走在前方，故意放慢了步伐似乎在等着南星追上来。 过往的人看到郑元浅，纷纷停下步伐低头行礼。郑元浅却一个笑脸都没有，傲慢之极。 南星走在身后，看着郑元浅心中嘟囔道:“架子还真大。” 不多时，南星便跟随郑元浅到了后方议事厅内。 随即郑元浅看了眼站在下方的南星，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说道:“胆子不小啊。” 南星低着头，并未直视他，但郑元浅自身所带的压迫感，让南星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卑职并不明白大人所说。”南星装着糊涂小心说道。 郑元浅眼神并未从南星身上离开过，看着瘦小的她站在前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哦？呵呵，方才若是我来迟一些，那两个蠢货，怕是要被狼犬咬破喉咙了。你年纪小小，心思倒是歹毒。”郑元浅嘴角噙着笑，似乎只是跟南星说着家常一般，可字字句句都仿佛让南星走在刀尖上般艰险。 南星皱了皱眉，知道狡辩是不能了。突然站直了身子，直视着郑元浅道:“卑职虽然身为女子，可也是六扇门的正式捕快，穿着六扇门的制服。门口的守卫如此刁难，不光是欺辱卑职，而是瞧不起我们六扇门。守卫如此，传出去，怕是要辱没了大人的名声，锦衣卫刁难六扇门怎么着也不好听啊。” 郑元浅看着南星口若悬河丝毫不忌惮自己的样子，打量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南星淡定的站在原地，虽然心里发怵，可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 “呵呵，有趣！本官之前就觉的你这小捕快有趣，今日越发欣赏你了。不如本官命人前去向东风大人讨要了你，来锦衣卫做事如何？”郑元浅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拨弄茶盖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南星愣了一下，看着郑元浅犹豫了一下说道:“卑职自认无德无能，六扇门肯收留卑职已经算是卑职烧了高香了，断然不敢来锦衣卫造次。既然狗已经还了，卑职就先行离开了。” 说着南星行礼欲打算离开，郑元浅却并没有回应南星的话。只是轻轻喝了口茶，随即用修长的手指在茶碗上摩擦了一会说道:“东风南星？呵呵，我记住你了，你且去吧。” 南星一听，如获大赦一般松了口气，行完礼，逃似的离开了。这一切，都看在郑元浅的眼里，对于她的小动作，心中揣摩了一会，嘴角笑意不减。 出了议事厅，院子里来往之人皆身穿飞鱼服，南星本就紧张。看着这些衣服，心里越发难受起来。顾不得礼数逃离了出去，站在无人之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星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南星猛的睁眼却见决明站在马车边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南星换上憨憨的笑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欢快的跑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决明板着脸，面容严肃，看了眼大理寺的方向怒道:“谁让你来的？” 南星知道决明担心自己，连忙用手抓住决明的胳膊晃了晃道:“哎呀，锦衣卫这边催促着要狗，肆爷怕狗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都不在我就送来了。” 决明看着南星的眼，眼神锐利。他知道，南星撒谎了。他和南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她的谎话，自己一听就能识破。 看着决明眉头紧锁的样子，南星眨巴着大眼睛撒娇似的口吻说道:“东风大人那边忙完了么？杨少傅有没有为难他啊。” 看着南星转移话题，决明无奈只好叹了口气，拽着南星直接上了马车。随后“驾！”的一声扬长而去，并没有回应南星的话。 南星知道，决明生气了。他对自己的解释，并不认可。南星知道，他们是想保护自己不被锦衣卫发现身份，可屠家之仇怎能忘记！ 自从在焦城见到郑元浅的瞬间，南星的心里就不能平静。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东风大人瞒着自己，可南星依旧在一些零散的信息得知，吏部尚书郑炎与此事有关联。那郑元浅正是他的儿子，唯有接近郑元浅，才有机会接近郑炎。 想到这，南星的指甲嵌入了手心里，可疼痛并不能让她的思绪平静。 回到六扇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木好几天没合眼，忙完事情直接回家休息了。东风大人也不在，将小天狼送回屋子后。 决明送南星回房，一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语在等对方开口。可谁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短短的距离，二人走的十分艰难。文学一二 开门的瞬间，南星回过头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决明说道:“这两天太累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决明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叫住准备关门的南星说道:“星儿。” 南星一愣，抬头扎着烟看着决明。 决明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说道:“星儿，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不管以后任何事情，我都不希望你瞒着我，我也一样。” 南星迟疑了一下，看着决明漆黑如墨的眼，泛着温柔的光，定定的看着自己满眼期许。于是抿了抿嘴唇，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听了南星的话，决明心里才松了口气。可虽然得到了南星口头上的应允，可决明的心里还是有种隐隐的不安。于是苦笑一下，抬手熟练的在南星头上揉了揉。 南星也不像往常那般反抗，任由他的大手，温暖的覆盖在自己的头顶上。 第100章 禁足 第二天一大早，东风大人下朝后赶回来，满脸喜色，将众人叫往议事厅。 “大人，何事这般高兴？”苏木率先进屋，看到东风大人一脸笑意忍不住问道。 南星和决明紧随其后，南星听到苏木的话赶紧看向东风大人，果然一向严肃的他，看起来高兴极了。 东风大人抬头看了眼众人到齐，这才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盅说道:“碎尸案破的快，杨少傅很是满意。今早上朝特意在皇上面前特意提及此事。皇上龙颜大悦，大赏六扇门上下，你们几个月钱翻倍！” “真的？”苏木一激动，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东风大人。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大人，还有其他好事么？”南星搓了搓手急忙上前问道。 孰料东风大人扫了一眼南星后，并未回应只是看着众人说道:“最近接连的案件大家都没休息好，杨少傅特设宴席，今夜前往其府中赴宴，你们几个谁想去随我一起。”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叶空青微微皱了皱眉道:“卑职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众人看着叶空青的背影，对他的举动一点也不意外。 肆爷挠了挠后脑勺道:“卑职一个大老粗，那杨少傅脾气出了名的不好，要是卑职鲁莽失了体面就不好了，卑职就不去了。” 苏木看了眼肆爷，随后凑上前去说道:“大人，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那我去吧。” 东风大人倒也没有异议，看了眼决明后说道:“那就你和决明随我前去吧。” “大人，那我呢！”南星有些意外，东风大人往日最疼爱自己，怎么今日这样的好事，直接将自己掠过了。 谁料东风大人脸色一沉，大手一挥。 苏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决明一把拉着往外走去，肆爷见状也跟了上去。 “我说你怎么回事，东风大人啥意思啊？”苏木一脸不解的看着决明，却见他板着脸一言不发。 眼看着众人离去，只剩下了南星一人。南星有些胆怯的看着东风大人严肃的模样，小心翼翼问道:“大人留我一人，可否是有任务交由我？” “跪下。”东风大人冷冷说道。 南星一愣，立即笔直的跪在了东风大人的面前。 随后东风大人皱着眉，一脸惆怅的看着南星道:“谁让你私自前往大理寺与锦衣卫来往的。” 南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东风大人。南星大脑转的飞快，随即脸上挂起委屈的表情说道:“我这不是去还猎犬的么。” “还敢瞒我！”东风大人震怒，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瞬间桌边的茶碗，震飞跌落在地碎成了渣。 南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从未见过东风大人如此生气。 许久，东风大人这才叹了口气道:“我收留你，将你藏起来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那锦衣卫是你能招惹的么！” 南星听着东风大人的训斥，眼底一酸喉头有些哽咽。沉默半晌说道:“大人，屠家之仇，怎能不报！” 东风大人看着南星眼底微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样子，眉头紧锁无奈说道:“你的家仇，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孩子，我不能看着你万劫不复啊。” 南星知道东风大人良苦用心，低着头默默听着他的训斥。 半晌过后，东风大人无奈道:“近几日，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在屋子里面壁思过吧。” “可是大人……我……”南星还想争辩两句，可东风大人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显然不想听南星再说。 南星无奈，只好点点头行了拜别礼垂头丧气出了议事厅往屋内走去。 院子里，苏木和决明在说着什么，看到南星出来，苏木赶紧迎了上去:“小南星，你怎么了？做错什么事了？” 南星负气，白了一眼苏木。随后看着决明眼神深邃的望着自己，心中无奈极了。 南星被禁足的这几日里，六扇门难得清净，只有一两个小案子，肆爷和苏木也都处理的十分妥当。 只不过茶余饭后，大家总觉的少了南星冷清极了。决明换着法子从集市里给南星买来各种小玩意儿和小吃，南星的心里才总算是舒坦了许多。 约莫过了十日左右，南星实在是憋不住了。夜里决明给自己送吃的时候，南星抓着决明的胳膊好一通哭诉委屈，看的决明哭笑不得。 明知道她在演戏，可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好前去相求东风大人将她放出来。 许是东风大人也心疼南星，听决明一说，当下也就心软了。 “果真十天了？”东风大人背对着决明，手里拿着一卷书籍，像是忘记了这回事似的。 “是的大人，已经十天了。星儿的性子你也知道，这十天禁足，人都清瘦了不少。”决明低着头说道。 东风大人冷笑一声，回头瞥了眼决明淡淡说道:“你整日给她胡吃海塞的，还能清瘦？我看就是你们惯的，如今越发不成体统。” 决明满脸尴尬，只得陪着笑脸。 “行了，难得清静几日，让她出来吧。不过决明，你是个清醒的，不能让她再胡来了。”东风大人一脸忧虑道。 “是！大人，郑元浅派去查南星底子的人，也都全部归来了。”决明这几日也不曾闲着，暗地里盯着郑元浅的耳目，心提在嗓子眼半点都不敢放松。 东风大人并未多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被禁足十天的南星，一出门便前去找叶空青抱怨。 叶空青专注的摆弄着那几幅骨架标本，似乎对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 “我说叶哥哥，你也太没良心了吧！眼看着我被禁足这么久，也不帮我说说话。”南星不满的嘟囔道。 叶空青连一个白眼都懒得丢，头也没抬的说道:“看你如此聒噪，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再关几天。” 南星被叶空青气的肺疼，伸手还想叫嚣，却听不远处的守卫通传道:“南星捕快，东风大人找你！” 第101章 选择 南星一听，也不敢怠慢二话不说拍拍手，飞快跑向议事厅去。 “大人！”南星还没进屋便欢快的喊道。 可脚刚迈进屋内，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只见郑元浅带着手下端坐在东风大人身侧。 一袭通红的飞鱼服，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带着几分威严。端坐在椅子上，却眼神紧盯着莽撞跑来的南星。 一旁的东风大人身侧，站着苏木和决明还有肆爷。众人面色凝重，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事一般。 东风大人瞪了一眼南星，南星赶紧收起脸上的笑意。小心翼翼迈着步子走上前，中规中矩行礼道:“卑职拜见东风大人，拜见郑大人。” “多日未见，南星捕快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啊。”郑元浅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南星，似乎不怀好意。 决明攥紧了拳头，如墨漆黑的眼紧盯着郑元浅，丝毫不敢懈怠。 “大人说笑了。”南星不卑不亢道，随后看向东风大人问道:“不知东风大人召唤卑职，所谓何事？” 东风大人板着脸，看着南星道:“不日便是圣上的寿诞了，苏州府上呈万寿无疆图给圣上，此图耗费人力心力无数，十分珍贵。郑大人受命前往迎图，人手不够，想来六扇门借调。郑大人对你欣赏有加，想要你一同前往。” 南星一听，心里不住的在打鼓，看着郑元浅，心里纠结极了。 “全凭东风大人做主。”南星弯腰行礼说道。 东风大人迟疑了一下看着郑元浅道:“原本锦衣卫开口，我们六扇门理应配合。可无奈，城中近日发生几起命案，死者皆为女子。六扇门就南星一个女捕，行事方便些。不然郑大人再选选别人？” 说着，东风大人小心给南星一个眼神。南星一愣，又有命案？还是东风大人想要支开自己而为。 “哦？这么巧？呵呵，那就让南星捕快自己选吧，是跟随本官前往苏州，还是留下来接手命案。”郑元浅一脸玩味的看着南星，好像笃定了南星一定会选自己一样。 南星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决明。却见决明微微摇了摇头，南星想了想便说道:“卑职只是一介小小捕快，迎送如此贵重之物的事情，还是请郑大人另寻他人吧。” 郑元浅一愣，没想到南星竟然拒绝了自己。这次来选人，自己一早心里便认定了那个有趣的女捕快，谁曾想她这般不知趣。 正当郑元浅发愣之际，决明径直走了出来。 “卑职愿意前往。”决明冷冷说道。随即抬起头，和郑元浅的眸子对视在了一起。郑元浅看了决明一眼，此人气息吐纳非凡，是个高手！ 眼看着郑元浅还在犹豫，东风大人给肆爷一个眼神。 肆爷也直接站了出去，同决明一样行礼道:“卑职也愿意前往。” 郑元浅打量着眼前的二人，皆不同一般捕快。看着东风大人竟然舍得将如此两个大将借给自己，看来是铁了心不会放南星前行了。 无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道:“明日午时启辰，若无其他，那本官便告辞了。” 说着站了起来，看着东风大人笑的敷衍。 东风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回礼目送郑元浅离开。 郑元浅路过南星道身边时，特意看了她一眼。随后嘴角噙着一抹笑，转身离去。 看着郑元浅离开，众人松了一口气。 南星则有些垂头丧气的看着东风大人，耷拉着脑袋行礼道:“那卑职先下去了。” “去哪？刚才不是说了，城中近日发生几起命案么，怎么还想待在屋子里？”东风大人板着脸说道。 南星一听真的有命案，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卑职这就去！” “慢着！”眼看南星要走，东风大人连忙叫停了南星的脚步。 南星回头看着东风大人，东风大人这才说道:“明日二人便要同锦衣卫前往苏州了，这案子比较棘手你一个也拿不下，苏木和你一起。” 话毕，苏木站了出来，冲着南星挤眉弄眼一番，随后这才一本正经的对着东风大人行礼道:“卑职领命，一定尽快破案。” 说罢，东风大人这才点点头示意。苏木和南星径直出了议事厅，决明担忧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南星。 出了议事厅，南星赶紧问道:“是什么命案啊，怎么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我去喊叶仵作跟咱们一起吧。” “不用了，老叶在外等咱们呢，先去城郊义庄。”苏木连忙说道。 南星愣了一下，随即跟上前去。 苏木解释道:“你昨日还在禁足，估计决明不想让你操心就没告诉你，最近城里先后发现几具女尸，起先无人报案，可昨天又发现一具尸体，被认了出来，这才有了眉目。因为死了太多人，所以直接分给咱们来破。” “都是女尸？”南星诧异的问道。起先以为是东风大人推辞郑元浅的借口，没想到真的出了命案。 苏木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没人报案？被认出来的又是什么身份？”南星快步上前，解开自己的马纵身一跃翻身上马，苏木动作飞快，“驾！”的一声，已经先南星一步走了。 “被认出来的，是一个妓女。”苏木解释道。 “妓女？那其他几人呢？”南星下意识觉得这几人应该有什么关联。 可无奈，苏木知道的也少之甚少，二人只好先结伴往义庄前去。 到了义庄，叶空青已经在里面观察了一会了。苏木捂着鼻子，可尸臭熏天还是一个劲儿的往脑门钻。回头一看南星，只是用帕子系在脑后，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直奔叶空青身侧。 苏木不禁暗自嘟囔着，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喜欢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呢。 “叶哥哥，有什么发现么？”南星凑上前去，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尸体。 只见屋内排列整齐，停放着六具腐烂程度不同的女尸。不过从尸体特征来看，这些女子死亡时间相差并不远。 第102章 青楼女子 只是让南星诧异的是，这些女子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肉眼可见的位置，全都是各种伤痕。 “你先解开她们的衣服。”叶空青头也不抬的说道。 南星立即上前，挨个将尸体上的衣服全部解开。眼前的尸体，触目惊心。 这些女子身上几乎被各种伤痕覆盖，除却一些暴力不堪的拳打脚踢伤痕之外，甚至还有被棍棒鞭打过的痕迹。 南星小心翻看着死者的头颅，这些女人的身体上没有一件首饰。致死伤，全部都是在后脑，反复撞击而亡。且死亡前，全部有被侵犯的痕迹。 南星皱着眉，看着死者一个个恐怖的死相，不禁一阵后怕，什么人，竟然下的了如此狠手。 “这些伤，大部分都是生前伤，有些伤痕甚至有愈合的痕迹。说明死者生前一段时间内，遭受毒打。而且，我怀疑，这些女人，都是青楼女子，你看这二人。”叶空青说着走上前来，指着其中的两个死者。 “你看，这里，有硬下疳，呈圆形浅溃疡，界限清楚，边缘略隆起，疮面清洁，是花柳病初期的症状。”叶空青皱着眉头，顿了顿继续指着另一具尸体的下颌骨位置。 南星低头凑上前去仔细一看，那尸体的下颌骨位置有一个肿起的鼓包，微微泛红。如果不仔细看，很可能注意不到。 “这个也是花柳病的症状？”南星好奇的问道。 叶空青点点头道:“没错，都是花柳病初期的症状。” “这些女子的衣服，并不似寻常妇人，这些都是青楼女子吧！而且身上所有的财物都被掠走，你看她们手腕上，手指上，还有脖子上，都有擦伤，且是死后伤。看来凶手，是夺财又夺色！该不是采花大盗吧！”南星惊讶的看着尸体上的症状说道。 叶空青却摇了摇头道:“可是昨天到的这具尸体，又有不同。” 南星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走上前去一看。发现那具最新鲜的尸体，虽然发髻并没有凌乱，但衣服还算整齐。 南星伸手解开死者的衣服一看，又疑惑了起来。这具尸体的身上，也是新伤旧伤一大堆，只不过没有新鲜伤口，也就是说死前并没有挨打。 南星顺着尸体往下看去，眉毛一挑说道:“奇怪，她好像也是被人侵犯……可身上却没有伤。而且，她的脸上好像有些擦伤。”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她被衙门的一个差役认出来，是似玉坊的妓女。可能并非被人侵犯，而是刚接完客，你看这里。” 说着叶空青拿起死者的手仔细端详了起来，南星瞪大眼睛观察着，只见死者的指甲断了许多，上面还挂着一些毛糙的不知什么质地的毛。 “这是什么？”南星好奇的问道。 叶空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虽然死者也是被人撞击头部而亡，但仅仅只是撞击了三两下，于其他反复暴力撞击的痕迹不同，这一个和其他几个显然不是一个凶手行凶。” 南星背着手，打量着诸多尸体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以肯定的是，其他几人都是被男子所杀。对了，卷宗在哪？” 南星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卷宗。 “在我这里呢！”门外的苏木听闻南星的呼喊立即回应道。 叶空青抬头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道:“他怎么不进来？” “估计是嫌弃太臭了吧！我去看看卷宗。”南星弯着月牙似的眼睛笑了笑转身出了房子。衛鯹尛说 果然，苏木手捧卷宗坐在不远处的走廊里，旁边还站着衙门里的衙役。 衙役看到南星，抱拳行礼。随后苏木抬头将卷宗递给了南星道:“六具尸体，先后死亡时间一个月左右，除却昨天送来的尸体确认是城东似玉坊的人之外，其余的皆没有记录。城中近月余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报相关案件。包括昨天的这具尸体，似玉坊到现在也没派人前来。” “咱们的人去似玉坊了么？”南星立即问道。 苏木摇摇头道:“这位大哥就是认出死者的人，他也是今天早上跟着来送尸体才敢确认。我已经让人暗中将似玉坊围起来了，还不到开门时辰，我们这边差不多就可以过去了。” 南星一听立即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差役，目测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青黄。身材消瘦，长相也略显猥琐。看着南星的眼，有些闪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您怎么称呼？您是怎么认得死者的。”南星继续埋头看着卷宗，随口问道。 “卑职杨二，因家中穷苦，年过三十还未娶妻。嘿嘿，闲暇时喜欢喝喝花酒。这似玉坊不同于其他青楼，卑职攒了两个月的月钱才能去玩闹一番。”杨二倒也不避讳，如实说道。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和苏木对视一眼看苏木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默默等着他继续说。 “那似玉坊我去过几次，那死者叫青儿吧。原本我也不记得她，她在那似玉坊可排不上个儿，都是那老鸨派出来敷衍人的货色。有一次让她来伺候我，她还不乐意了。我与她吵了两句，那老鸨也是个手硬的主儿，上来就是两巴掌看的我都有些不忍心。后来给我换了别人，才作罢。今日轮到我押送尸体，看到脸的瞬间，我才认出来。”杨二绘声绘色的说道。 南星心里一阵烦闷，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听起来让人就不舒服。 苏木仿佛看穿了南星的心思，见杨二说完立即说道:“这件案子，你就不必跟随左右了，且在家歇息几日，随传随到或者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立即来告诉我们。” “卑职明白！那，没什么事儿的话，卑职先告退了。”杨二看着二人说道。 苏木点点头，杨二立即退下。 “你和老叶有什么发现没？”苏木连忙问道。 南星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只能确定这几位死者都是青楼女子，先让画师来将尸体的面目画下来，去各个青楼打问一番吧。” 苏木一听，皱起了眉犹豫了一番说道:“不行！” 第103章 爱干净的决明 南星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 “青楼是什么地方，各种小道消息，牛鬼蛇神聚集地儿。这些死者之所以被人杀害也没人前来报案，很大可能是她们不想惹麻烦。咱们贸贸然拿着死者的画像前去大肆寻找，无疑是打草惊蛇。就算是有什么信儿，也不敢说的。”苏木到底老练些，几句话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南星细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由得犯起了难。 “那怎么办？”南星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想了想说道:“先让衙门画师将画像在城中大小位置贴出来，随后我带两个人记下死者的长相后，乔装前往青楼打探消息。” “我也要去。”南星一听苏木似乎并没有打算带自己的意思，连忙站起来说道。 苏木脸一红，看了眼身后并无旁人连忙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那些个地方你如何去的！再说了，要是让决明知道我带你去青楼晃荡，不弄死我才怪！” “咱们是为了查案啊，有怪莫怪么！再说决明明天就走了，你就带我去么！”南星蹲下身子双手拽着苏木的胳膊哀求道。 苏木赶紧撤挥手，像是见鬼了一般看着南星说道:“别别别！你知道的，我打不过决明！” 南星气结，瞪了一眼苏木还想说什么。 却见叶空青缓缓走了出来板着脸说道:“苏木说的对，那些个地方，你不适合去。” 苏木见状这才松了口气，跳起来连忙站在了叶空青身后，冲着南星做了个鬼脸道:“我的话你不听，你叶哥哥的你得听吧！” 南星皱着眉，一脸的不情愿道:“查案而已，我什么都做不了那我还不如跟着去苏州呢！” “谁说你什么都做不了？”叶空青眉毛一挑看着南星上蹿下跳着急的样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南星一愣赶紧凑上前去眼巴巴的看着叶空青。却见叶空青缓缓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其中两位死者的身上有花柳病的初期征兆，这些青楼女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一定是找大夫瞧过的。这种病，一般的大药坊不会接，你将那两名死者的画像带着，带一队人马从城郊往城内搜寻小药坊里的人，查问是否见过死者，不就知道这二人的来历了？” “行啊你老叶！平时看你一句话也不说，关键时候数你脑子最好使！”苏木轻拍了一下叶空青的肩膀，却被叶空青灵活闪开。 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苏木后，继续叮嘱道:“还有，你搜查的过程中，要叮嘱这些人，如果最近有人来看花柳病的，一定要记得记下体貌特征和一些关键信息后来报官。” “叶哥哥你的意思是，那个凶徒并不知道这两个死者身患花柳病，所以肯定会被传染之后也一定会去看病对吧！”南星一听，立即明白了叶空青的意图。 叶空青点了点头，并未多话。んttps:// 苏木见状，赶忙唤来衙门里的画师，将尸体的面貌还原于纸上。随后便和南星将画像分发下去，开始分头行动。 “老叶，不行你跟着南星吧，她一个人我怕……”苏木和南星分队后，又怕南星一个人不妥，看了眼叶空青说道。 不等南星抗议，却见叶空青一脸淡漠的样子拎着自己的箱子就打算离开。 看着叶空青如此冷漠，苏木不禁在其身后嘟囔道:“关键时候又变这样了！” “你不懂！”南星冲着苏木眨了眨眼，挥了挥手里的画像，连忙带着一队人马开始前去排查城中药坊。 苏木挠了挠头，他确实不懂叶空青。虽然认识他也许多年了，可是二人从未交心。 苏木拿着画像返回了六扇门，将事情禀明东风大人后，想等入夜再去似玉坊。瞧着自己一身捕快行头，便打起了决明的主意。 “决明，借你身衣裳用用呗！”苏木嬉皮笑脸搓着手站在决明的房外说道。 决明正在收拾包裹准备明日上路之事，听到苏木的动静抬头瞥了一眼苏木冷冷说道:“脚！” 苏木见状，连忙将自己伸进去的一只脚缩了回去，双手环抱胸前面色悻悻的看着决明道:“哥儿们晚上要去似玉坊暗访查案，这身行头可不行，咱俩身型差不多，你就借我一身呗。” 决明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在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身墨蓝色织锦长衫，做工精细看着就是上乘衣料。 随后走上前去，塞在了苏木的怀里。想了想，又拿出一双自己的一双新长靴一并给了他。 “星儿呢？她没跟你去胡闹吧。”决明并未看见南星有些担忧的说道。 “嗐，哪能啊，她带着人去排查城中药坊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谢了兄弟，这么好的衣裳都舍得借我，我一定不会弄脏的，回头还你！”苏木连忙解释道，说完正准备兴冲冲的离去。 却见决明微微皱了皱眉道:“送你了，不必还我，我不喜欢脂粉味。” 苏木咧嘴一笑，这决明比女人还细致几分，一帮糙老爷们中数他平日最爱干净。房间也是从来不让人进去，当然，南星除外。 苏木可是亲眼看着南星躲在决明屋子里吃臭豆腐的，就这决明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苏木当下便觉得十分不平衡！这要是自己，恐怕早就被他给踹飞了。 苏木拿着衣服，找了个地方换了起来。平日里自己月钱不多不舍得花钱给自己置办这么贵的行头，稍稍一打扮，收敛起平日里的痞气，竟然多了几分贵公子的感觉。 眼看着天色渐晚，南星还没带人回来，决明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想了想，便起身前去城中想要找南星。 苏木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一个手下驾马前往。 “苏哥，我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咱们。”二人行至半路，手下压低嗓音说道。 苏木别过头，侧脸看了下身后的方向，果然看到一抹黑影在身后闪过。于是给手下打了个手势，二人逐渐拉开了距离。 第104章 堕落了 “什么人！”苏木纵身一跃，从马背上直接跳了起来。拔出长刀猛的冲身后的黑影刺了过去。 那黑影没有意料到苏木突然折返出手，猛的被刺立即闪躲开，可还是重心不稳狠狠的跌落在地。 “哎呦！我的屁股！”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木一愣，立即收回了自己的长刀，走上前去细细一看，竟然是穿着男装的南星！ “我说你倒是给我时间准备准备啊，冷不丁的就出手还好我闪得快，不然可就一命呜呼了呢！”南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半开玩笑调侃道。 苏木却收起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面色严肃的看着南星道:“你怎么这幅打扮？出去一整日，不回六扇门找东风大人回信，鬼鬼祟祟跟着我，你要干嘛！” “嘿嘿嘿，我还能干嘛啊。”南星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月色在她圆润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虽然身穿男装，可还是难掩自身的灵气。んttps:// 看起来古灵精怪，可爱极了。 苏木微微皱眉，看着南星逼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家伙……该不会要跟我前去吧！” 南星扬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走上前去凑到苏木跟前用威胁的口吻说道:“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至于让我回去吧！要是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嘿！我说你这妮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是之前那个小哑巴模样好！会说话后，心眼能有八百多个！”苏木见状怒冲冲的说道。 南星却并不恼怒，反而故作柔弱的说道:“只要你带我去，我就装作是哑巴，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再说了，人家一个弱质女流，这里乌漆嘛黑的，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呐！” 苏木一脸嫌弃的看着南星如此模样，不由得吐槽道:“行了行了，收起你大尾巴狼的姿态吧。”说着看了眼前后，确实黑暗无人。 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倒不是怕你遇到坏人，我是怕坏人遇到你！行了，上马吧，回头决明要是问起来，打死你也不能说！” 南星一听得逞了，笑的像朵灿烂的花一般连连点头，径直跑到苏木的马前翻身跃起牢牢抓住了缰绳。 苏木弯起手指，放在唇前吹了一个悠扬的口哨，不远处观望的手下赶紧驾马前来。看到南星，也是一愣。 “马给我，你先回去吧。”苏木接过手下手里的缰绳说道。 那手下无奈，只好听从苏木的安排，将自己的马交给了苏木，看着苏木和南星二人驾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挠了挠后脑嘟囔道:“这是什么事儿啊。” 路上，苏木故意放慢脚步，询问南星道:“你一整天都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却见南星垂头丧气的说道:“别提了！我脚都跑出泡了，也没问出个一二三，那些小药坊的人没有一个见过死者的，大药坊的一听更是摇头，城里的药坊大夫我都寻遍了，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我这才想着跟你一起去青楼探探底嘛。” 一听南星毫无收获，苏木也疑惑了起来，老叶这个人，虽然话不多，但他的分析一般不会有问题，按道理来说，给青楼女子看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可能没人承认呢。 南星这才有闲心细细打量了一番苏木，不由得调侃道:“别说，你换了这身行头，倒是有几分豪门公子的气派呢。” “那是自然，瞧你穿的，之后问起就说是我的随从便是。”苏木一脸得意。 南星冲他吐了吐舌头，二人不一会便到了似玉坊门前。 还没走到跟前，苏木便吹着口哨打着暗号。今日一早，苏木便安排了人在周围蹲守，可并没有人回来报信。不多时，空中传来了口哨回应。 苏木和南星的表情凝重，这口哨声的意思是，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走吧，一会见机行事。”苏木深吸一口气看着南星说道。 南星点了点头，二人径直往前走去。 “哎呦，二位爷，是外地来的贵客吧。”还没走到跟前，苏木的穿着便引来了似玉坊门前各色妖娆的姑娘。 南星紧张的攥紧了拳头，被一众莺莺燕燕簇拥在前。苏木则显得坦然许多，顺手将马交给了似玉坊的小厮。 双手背在身后，被姑娘们前呼后拥着往屋内走去。南星紧随其后，看着苏木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由得开始怀疑苏木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二位爷，喝什么酒？”其中一个穿着水红色牡丹花样衣服的女人，眉眼娇媚。漏着半个肩膀头，恨不得挂在苏木身上，巧笑着说道。 南星咽了咽口水，盯着苏木的一举一动。 苏木瞪了一眼南星这个关键时候变成木头的家伙，顺势坐在了最角落的桌子前。 伸手从鼓囊囊的钱袋里摸出一枚金锭子拍在了桌子上。 南星瞬间瞪大了眼，妈呀！苏木这是发财了啊，这么大的金锭子，得攒多少年啊！ 苏木嫌弃的瞪了一眼南星，随后抬起头，熟练的伸手在那红牡丹女子的下巴上狠狠拧了一下，笑的格外轻佻道:“你看着上吧。” 众人看到桌上的金锭子，再看苏木和南星又是生面孔，当下大喜，以为来了大户。你争我抢的将金锭子攥在手里笑的嘴角快要咧到了耳朵根。 “好嘞爷～这就给您备上！”说着，其余几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瞬间围在了苏木周围，靡靡笑声不绝于耳。 南星抓起桌上的瓜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苏木如此，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感慨道:“啧啧啧，这家伙堕落了啊！” “你不是去查药坊了么？”决明的声音，仿佛从冰窖里出来的一般，瞬间将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南星冻在了原地。 南星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眼前面若寒霜的决明，吞了吞口水，冲苏木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苏木看到决明追来，瞬间一愣，搂着一个姑娘，立即转过身子去，装作不认识南星的样子。 第105章 青儿 “我……我……我……你……你……”南星抬头看着决明阴沉的脸，吓得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了。 “哎呦～这位爷可真俊啊！” 不等决明说什么，只见方才那个红衣牡丹女子，扭动着细软的腰肢，夹着细嗓冲着决明扑了上来。 谁料决明，眸子一冷侧过身子，拎着南星就坐在了苏木对面。 红衣牡丹扑了个空，一个趔趄趴在了刚才南星站着的柱子上，脂粉噌出了一个脸谱，气的直跺脚。 “滚！”决明淡淡吐出一个字。 南星吓得直咂舌，心里不住的打鼓道:“完了完了！这下回去要收拾我了！” “这位爷，您对这姑娘不满意么？”一旁的老鸨听闻，慌忙从一群人中冲了出来，脸上非但不恼反而还挂着谄媚的笑。 说着走上前来，翻着巨大的白眼狠狠瞪了那姑娘一眼。 方才决明杀人似的气势都没有吓到她，那老鸨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那姑娘浑身颤抖，面色煞白。 “并非如此，与这姑娘无关。我这兄弟，向来是个呆瓜脑袋，不近女色而已，只是来陪我喝酒的。快把刚才要的好酒拿上来！”苏木见状连忙站到决明身前暗自打着手势说道。 老鸨见状飞快的挥舞着手上的帕子，那红衣牡丹姑娘慌忙逃开。老鸨上下打量着决明，见他面容俊俏非凡，却气势压人，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样子并不好惹。 这开店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倒也不稀奇，于是一脸笑意弯着腰说道:“那就不打扰这位爷了，给您送几个小菜，您几位先玩着。”说着，转身钻入了人群之中。 南星这才松了口气，周围那些个莺莺燕燕也只敢继续在苏木跟前晃荡。 “来吧姑娘们，咱们喝几杯！”苏木转过身去，敞开手，左拥右抱着坐了回去。 决明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淡定的看着坐立难安的南星道:“不是去药坊了么？这么晚来这里胡闹什么！” “我这不都是为了……”南星刚想辩解，看了眼周围的人，撇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苏木。 “行了行了，要管教回去管教去，你都来了就让她坐着玩闹一会，咱们还有正经事呢。”苏木这才压低声音看着决明说道。 决明看着南星夹着尾巴做人的模样，又气又好笑。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冲南星往怀里勾了勾。 南星吞了吞口水，慢悠悠的凑上前去。却听决明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你且乖乖坐下，不要乱看，回去再收拾你！” 南星听闻，瞬间垮了脸，哀怨的坐在决明身侧乖巧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只是众人未察觉的是，似玉坊的二楼一处隐秘的屏风后，坐着一个一脸戏谑的男子，正玩味的看着楼下南星和决明的互动。 “郑大……公子，楼下那位可是六扇门的那几个？”身后的侍卫随着郑元浅的目光看了下去说道。 郑元浅食指敲击在桌面上，随着楼下的琴音敲着节奏，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那决明身手极佳，此次也要跟随公子前往，若是……”侍卫一脸担忧的看着决明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见郑元浅抬起手，缓缓停顿了一下打断了侍卫的话。侍卫见状，连忙退到身侧不敢多言，这郑元浅年纪轻轻能做到锦衣卫同知的位子，可想而知其心狠手辣的手段了。只是相较于他位高权重的爹而言，郑元浅更让人捉摸不透。 正当郑元浅饶有意味的看着楼下的时候，只见决明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眉毛一挑，抬头用漆黑如某墨的眸子，看向了郑元浅的方向。 郑元浅面色不改，这是与决明今日的第二次对视了，虽然隔着屏风，可还是感觉到这家伙不简单。 随后郑元浅晃了晃折扇，随后缓缓站起身，带着手下离开了决明的视线。决明虽然觉得不妥，可此时离开更显得心虚，便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端坐在苏木身侧。 酒过三巡，苏木周围一片欢声笑语。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木搂着身侧的一个妖艳美人装作一副好色之徒的样子说道:“我记得，你们这儿有个姑娘叫做青儿的，怎么没见着出来啊。” 苏木的话一出，原本依偎在他身侧的姑娘们，纷纷下意识弹开，一脸不自然的样子看着苏木。 方才的妖艳美人看着年纪稍长一些，胆子相对也大些，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看着苏木说道:“客官您说什么？什么青儿，紫儿的。我们这里红儿倒是有一个。” “我说，青儿。之前我和朋友来过一次，就是她伺候的我们，面颊微瘦，个头不高，约莫能到你这里吧。”苏木装作微醺的样子，晃荡着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肩膀。 惹得女子一阵巧笑，南星看的目瞪口呆，要说苏木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打死她也不相信。 “咳咳……”决明清了清嗓子，看了眼面如红霜的南星，伸手轻轻拉过她的胳膊，让她站在自己身后，将她的视线挡了起来。 南星垫着脚还想看个清楚，被决明一瞪，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撇着嘴，别提多委屈了。 “倒是那双眼，勾人的很，不过瘦的厉害。”苏木按照记忆，将死者的样子大致描述了一番。 方才的妖艳女子听闻，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啪！”的一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木一侧，只见一个身穿黄纱的女子，低头跪在地上，捡着摔碎在地面上的碎瓷。 “怎么搞的！这么贵的酒你这个不长眼的，怎么赔！”妖艳女子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起脚直接踹在了黄纱女子肩膀上。 那女子十分瘦弱，被她踹了一脚向后一摔，手心直接按在了地面的碎瓷片上，瞬间双手血流如注。皱着眉头，一脸惶恐的抬头看着众人。 南星这才看清黄纱女的长相，只见她双目含泪，宛转蛾眉。黄纱虽然破旧，却衬的她的脖子欣长白皙连着她消瘦的下巴。微红的面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几绺发丝凌乱的别在耳侧，看着就让人心生爱怜。 第106章 柳茵 只是相较于周围的这些女子而言，少了一些艳丽，多了几分清冷气质，就像是突然闯进来的一个人一样，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过看着那妖艳女子的举动，想来这个黄纱女子的地位并不高。 “奴婢不是故意的，方才有人推了我一下，客官对不起……”黄纱女子啜泣着解释，连手上的伤看都不看一眼。 “哭什么哭，晦气的很，等我回了妈妈有你好受的！”妖艳女子并不打算放过她，伸手还想戳她的头。 却被苏木一把拽住的她的手，妖艳女子诧异的看着苏木。却见苏木面色凝重道:“你们下去吧，留她伺候就好。” 妖艳女子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木，一脸尴尬道:“爷，这怎么使得，这是我们这里最低等的粗使丫头，要是让她伺候您，再得罪了您就不好了。” 苏木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满眼不忍的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黄纱女子，从钱袋里又摸出一枚银锭子，塞进了妖艳女子的手心里。 那妖艳女子见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连忙去拉地上的黄纱女说道:“还不快起来谢谢这位爷！你个憨货，可要好生伺候！” 黄纱女子见状，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感谢着苏木。 南星皱了皱眉，同样都是沦落至此的女人，谁又比谁高贵呢！何苦这样刁难人家！决明则一脸平静的看着二人，实则耳朵时刻观察着周围。 总算是打发了那些个莺莺燕燕，眼看着黄纱女子还跪在地上，额头通红发青。苏木叹了口气，语气轻柔道:“起来吧，地上凉。” 黄纱女惊讶的看着苏木，不敢动弹。苏木见状，无奈的伸出手，小心拉着她的袖子，下意识别过头去。那黄纱女子，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只有南星注意到了，苏木的耳朵有些发红，他好像是害羞了。 “我看看你的手。”苏木落座后，看着黄纱女说道。 黄纱女的手背在身后，听了苏木的话，犹豫了一番后，小心翼翼将手伸了出来。 苏木看着她手心鲜血未干，眉头紧锁着叹了口气，随手在袖笼里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心抓着黄纱女的指尖，苏木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耳朵红的像是能滴下血一般。 苏木小心用帕子将黄纱女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随后又抬头看了眼正专注关注着自己的南星，尴尬的咧了咧嘴道:“老叶是不是给你药了？” 南星忍着笑意，看着满脸窘迫的苏木，从袖笼中拿出叶空青给自己的药粉连同自己的手帕一并给了苏木。 随后，南星上前拍了拍决明的肩膀道:“咱们两个在周围转转吧！” 决明疑惑的看着南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星抓着胳膊使劲儿拽了起来，拉扯着往外走去。决明无奈，只好跟着南星一起。 眼看着决明和南星离开，苏木莫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药粉洒在黄纱女的伤口上，再用南星的帕子帮她包扎好。这才一脸尴尬的看着黄纱女，将剩余的药粉递给了她道:“之后每日换一次，很快就好了。” “使不得，奴婢身份卑微，这么贵重的东西，使不得啊客官。”黄纱女看着苏木苏木帮自己处理伤口时温柔的样子，不由得感动道。 苏木却并不理会她的话，直接塞在了她的手里，随后看了眼周围说道:“坐吧。” 黄纱女犹豫了一下，看起来很紧张似的，远远的坐在了苏木的对过。 “你叫什么名字？”苏木看黄纱女格外紧张，便主动问道。 黄纱女想了想道:“奴婢柳茵。” “好听。”苏木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两个字来，看着柳茵如此，一点也不像是风尘女子。 柳茵见状，如坐针毡，想了想试探着伸手给苏木倒酒。 苏木连忙摆手道:“行了，你坐着陪我说会话就行，你的手都那样了，就别倒酒了。” 柳茵擦干了泪痕，鼻头通红，看着苏木的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泪光，点了点头一脸羞怯的看着苏木问道:“客官您想说什么？” 苏木想了想直接问道:“青儿去哪里了？” 苏木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弯弯绕，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位女子，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多心眼。 果然，与方才的妖艳女子不同，听到青儿两个字，柳茵下意识看往老鸨的方向。 却见老鸨在一众贵客身前晃悠，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客官，您问这个作甚？您认得青儿？” 苏木点了点头道:“是的，上次是她伺候的我，这次没见到所以问问。” 柳茵憋红了脸，嘴唇轻抿道:“青儿……青儿不见了……可能……” “可能什么？”苏木继续追问道。 柳茵胆怯的看着周围道:“我也是瞎猜的，最近几日许多青楼里的姑娘都不见了，可妈妈们不让我们多问，可能是跑了吧。” “跑了？”苏木不解的看着柳茵，柳茵只是点了点头，依旧紧张的看着四周。 “你说许多青楼的姑娘都不见了，是怎么回事？”苏木一看果然问到了关键，立即追问道。 柳茵却一脸惶恐的看着苏木，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你……”苏木还想多问两句，却被刚才的老鸨打断了话:“我说爷，您怎么能让一个粗使丫头伺候您呢，方才的姑娘我都说了，一定是惹您不开心了，喏，这是我们这的头牌姑娘了，好好给您伺候伺候。”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女子推了上来，狠狠瞪了一眼柳茵道:“蠢货，还不滚下去！” 柳茵瞬间抖如筛糠，看了眼苏木后，赶紧行礼退下。 苏木见状，想要阻拦，却被老鸨挡在了面前:“这位爷，我瞧着您面生的紧啊，可听口音，却像是本地的。” 苏木一听，这老鸨是对自己起了疑，一定是刚才打问青儿的事，被那个妖艳女给说了。于是故作生气的皱着眉说道:“怎么，小爷我花钱找乐子，还得给您翻翻我家族谱才行？呵，爷我还不乐意待了！”说着，苏木大袖一挥，连忙站了起来。 骂骂咧咧就要往外走，那老鸨嘴上和善劝苏木再玩闹一会，实际上看着苏木出门，立即变了脸了。 第107章 宠溺 “去，把柳茵给我找来。”老鸨脸色阴沉，看着苏木离去的背影对身后的小厮说道。 南星和决明出了似玉坊，在似玉坊附近转悠了一圈。南星跟在决明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却见不远处还有一个馄饨摊。 南星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摊位，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忙了一整日肚子都快饿瘪了。 不争气的“咕咕”了两下，原本走在前方的决明耳朵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响亮的声音。 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委屈的像是小哭包似的人儿，无奈摇摇头伸出手看向南星。 南星一愣，连忙将自己软糯的小手搭了上去，决明轻柔的拉着南星往馄饨摊走去。 “大爷，来碗馄饨。少放点葱花和芫荽。”决明细心说道。 随后拿出自己怀中的帕子，替南星擦拭了下板凳和桌子，这才让她坐下。 “明日我便和肆爷启程了，来回或许得月余左右，你莫要生事，凡事多和老叶还有大人商议。”决明握着南星的手，感觉有些凉，替她捂了捂。 南星乖觉的坐在一旁，看着决明点了点头。 “就像今日之事，你大可不用跟过来的。”决明看着南星佯装乖巧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我也不想的，可是叶仵作让我去查药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些气馁，便想着来这里探探消息。”南星越想越委屈，自己跑了一天又饿又累，一无所获不说，还被决明抓包。 “馄饨来咯！小心烫啊。”老人家将煮好的馄饨小心放在了南星面前。 南星迫不及待拿起勺子，肉香四溢的馄饨夹杂着芝麻油的香气，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嘶！好烫好烫！”南星一口一个，烫的直挥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眼泪花都快喷出来了。 决明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南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拍掉了她手上的勺子，将碗挪了过去。 随后轻舀起一口馄饨，吹了吹，伸手递到了南星嘴边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么大的人，吃饭都不知道冷热了。” 南星有些害羞，不敢直视决明温柔的眼。张开嘴，任由他喂了进去。随后埋头鼓着腮帮子飞快咀嚼着。 “也许，不是老叶猜错了方向，而是这件事本身就不能按照常理推论。”决明一边帮南星吹着馄饨喂到嘴边，一边分析着南星遇到的困境。 “嗯？什么意思？”南星有些不明白决明的话。 决明想了想说道:“这些风尘女子，一般的小病小灾去药坊无可厚非，可沾染上两样，就不会大张旗鼓去找药坊的大夫了。” “两样？哪两样？”南星继续追问道。 决明看着她油光水亮的嘴唇，无奈轻笑一下，伸手帮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一样就是你们发现死者身上的花柳病，如果哪个青楼的姑娘穿出来有这种病，青楼里的人是不会大张旗鼓给她瞧病的，不然一定影响生意，还有就是有了身孕。也会被悄悄处置，所以这些个青楼里，都有自己相熟的大夫，你们穿着捕快的衣服上门，他们自然不敢惹麻烦，就算是知道也只能说不知道了。” “你俩在这躲清闲呢！南星你怎么还吃呢！”苏木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决明旁边，决明嫌弃看着苏木，随后想到了什么。 伸手在苏木身上蹭了蹭，苏木不解的看着决明的举动。 南星一脸八卦的趴在桌子上凑近问道:“怎么样，那个美人姐姐有没有说什么？” “你说柳茵啊，她倒是有话想说可是被老鸨打断了，好像是最近城里的青楼确实走失了一些个姑娘，但是老鸨并不让姑娘们谈论此事。”苏木立即说道。 南星还想接着听，却见苏木十分扫兴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老鸨们知道姑娘们走失的事情，但是并没有打算去追回。”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不去追回呢？”南星喝完最后一口汤，打着饱嗝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青楼的姑娘们，都有相熟的大夫？”南星想起决明被打断的话，立即问道。 决明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是得想办法找出在背后处理这些青楼女子病症的大夫。” “行吧，看来还是我们准备的不足，明日再想办法吧。走吧，天色都这么晚了，东风大人该担心了，我也该回家去了。”苏木伸了个懒腰，满身酒气。 众人前去取回马，三个人两匹马。 决明想都没想扶着南星上马之后，翻身坐在了南星身后。一只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小心扶着南星。 “苏木你喝了酒，小心点。我和决明先回去了！”南星冲着苏木挥挥手，决明“驾！”的一声，头也不回的骑马带着南星往六扇门返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苏木耸耸肩只得孤身一人返回。 可马儿刚跑了没几步，苏木就察觉不远处有一抹黄色闪过，苏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就听见一个怯懦的声音在远处喊道:“客官！是我，柳茵！” 苏木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赶紧下马看了眼身后并无旁人。立即跟了上去，只见柳茵在巷子口跑了两下，躲在了一处屋檐下。 苏木赶紧追了上去，定睛一看，只见柳茵的脸上多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衣服也扯烂了一些，带着血口子像是被鞭子抽打过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苏木想要看看她的伤口，却见柳茵惶恐不安的靠在墙上连忙摆手说道:“奴婢没有多少时间，偷偷跑出来的，客官你是官府的人吧。” 苏木一愣，没想到柳茵竟然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六扇门的捕快，关于青儿，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青儿……青儿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柳茵满眼惶恐的看着苏木，颤抖着身子问道。 第108章 救人 “你都知道些什么！”苏木见状，料定柳茵知道些什么。 却见柳影左右环顾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说道:“这些日子，青楼里传的沸沸扬扬，好几个姑娘都不见了。听说是被人杀了，可妈妈们谁都不让提。到处人心惶惶，妈妈说，那些个地方不比我们似玉坊，来的都是一些豪门公子哥。让我们不要害怕，可是前天夜里，青儿突然不见了，直到昨天也没回来。我就知道青儿一定出事了。” “既然那些个老鸨都已经知道姑娘们被害了，为什么不去报案？”苏木继续追问。 柳茵皱了皱眉，看着苏木说道:“或许是怕坏了生意，又或者……又或者……”衛鯹尛说 “或者什么？”苏木焦急的看着柳茵。 柳茵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看着苏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大人，求你救救奴婢吧。” “你起来说，别这样，起来！”苏木赶紧上前将柳茵拉了起来。话音刚落，却听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了凶悍的叫喊声。 “小杂碎！还不给爷爷滚出来！敢跑！看爷爷找到你不打断你的腿！” “嘿嘿嘿，小柳茵，你跑不掉的！” “出来！我看到你了！” 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苏木动了动耳朵，几乎前后都是。听起来，差不多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柳茵听闻，身子颤抖的越发剧烈，躲在苏木身后，苏木清晰的可以听见她牙齿碰撞的声音。 “会骑马么？”苏木低声问道。 柳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木一把揽起腰纵身一跃抱上了马。 柳茵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抱紧了苏木的身子。叫声吸引了围聚过来的打手们，大喝一声:“在那边！” “驾！”的一声，只见苏木身下的骏马扬起前蹄，直接踏在了追赶而来的打手身上。 苏木拔出长刀，一手抱紧了柳茵拽着缰绳带着柳茵飞快的逃离了巷子。 身后的人，还想追来，可跑不过马匹只得作罢。 柳茵吓得面色惨白，躲在苏木的怀里瑟瑟发抖。 原本打算回家的苏木，改变了路线，直接往六扇门奔去。 到了六扇门附近，苏木这才松了口气。并非打不过那些个打手，只不过带着一个柳茵，很难全身而退。 柳茵瘦小柔弱，依偎在苏木怀中抓紧了他的衣服，手指的关节泛白，可想而知她抓的多用力。 夜晚的风吹过柳茵的发梢，一丝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苏木的鼻尖，竟让他有一些眷恋这个气味。眼看着快到了门前，苏木这才有些不舍的下了马，柳茵也想跟着下去。 苏木见她身上到处都是伤，于心不忍道:“你坐好，我牵着就好。” 柳茵点了点头，惶恐的抓紧了马鞍。 “对了，刚才没人的时候，你说又或者什么？”苏木想起二人刚才被打断的谈话，立即问道。 柳茵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身后，苏木见状连忙安慰她道:“你不用害怕，方才在他们的地盘我要保护你，所以不能动手。眼下要到我的地盘了，给他们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追来。” 柳茵这才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看着苏木说道:“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状况，但是凭我和青儿的身世来看，估计他们是不想声张怕官府追查，所以姑娘们没了也不敢报官。” “你和青儿的身世？”苏木疑惑的看了一眼柳茵。 柳茵点点头道:“奴婢本是永平府一个布行商家的庶女，因年幼时一次花灯节与府上下人夜里前去庙前看花灯，而被拍花子的掳走，来到了京师。说是拍花子的，实际就是人牙子。青儿与奴婢一样，也是富庶人家的小姐，被撸了过来。想来，哪有那么多走投无路的姑娘，主动在这出卖皮肉的地方找吃的。那些个人牙子，就是他们故意放出去在各个地方，想办法哄骗人来的。” 苏木静静听着柳茵的话，难怪柳茵看着气质与那些个庸脂俗粉大不相同。 “奴婢想着要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逃的了。抓住了就是好一顿毒打，还要学着伺候客人。奴婢想过要死，可是他们根本不会让奴婢去死，只会让奴婢生不如死……”柳茵说到这里，别过头去，轻轻用手背擦拭着面颊。 苏木听闻，气的心口发胀。难怪这些人不敢去报官，这些姑娘本就来路不明，报官他们怕官府的人查到根本吧！ “你最后一次见到青儿是什么时候？”苏木看到柳茵难过，心里也一阵不快，转移话题问道。 “就是她消失的那晚，原本她在接客。突然匆匆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了，奴婢正好给各个房间送酒，她撞到了奴婢，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冲奴婢笑了笑就飞快的往后门方向走了。”柳茵回忆起那晚的事情来说道。 “后门方向？”苏木回忆起卷宗里记载着，青儿的尸体，就是在似玉坊后门不远处的巷子里发现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青儿一定是出去后，就被杀害了。 柳茵点了点头，苏木继续问道:“大致是什么时辰的事？” 柳茵顿了顿，思量了一会说道:“奴婢记得约莫是丑时末，一般过了丑时末，奴婢就不用再主动送酒水了，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苏木想了想，随后看着柳茵说道:“你同我说话，不必奴婢奴婢的。” 柳茵有些羞愧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茬。 “你知道，青儿昨晚接的客人是谁么？”苏木突然想到了突破口，询问道。 柳茵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只是见过一面，那人面目上有巴掌大的红印，身上有股子桐油气。想来也是，要是阔气公子哥，哪里轮到青儿去侍奉。” 苏木仔细想了想，得找到这个人才是。又想起决明的话便问道:“对了，一般给你们青楼姑娘看病的大夫，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你总知道吧。” 柳茵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城南有处小药坊，里面的坐堂大夫姓周。虽然开着药坊，可暗地里大多数是给青楼女子瞧病的。单凡哪个姑娘有什么不方便去看病的时候，就会去找他。” 苏木一听，心里暗自叫绝！还是决明厉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南星那样贸贸然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去，果然没人敢认。 第109章 救命稻草 二人刚到六扇门前，就看南星和决明在墙角探着脑袋看着他们。苏木下意识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我刚才从似玉坊的打手手下救下了柳茵，她说了一些关键事情。” “哦，是这样啊。”南星眼里闪烁着亮光，从决明身后探出脑袋看着柳茵和苏木二人。 柳茵红着脸，从马背上爬了下来，苏木伸手稳稳的扶着她。随后柳茵走到二人面前俯身行礼。衛鯹尛说 南星眼尖，看到她身上和脸上的伤，想起似玉坊里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我看你衣服破了，咱俩身型差不多，我给你换上吧。” 柳茵听闻，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苏木，苏木示意让她跟着去。柳茵这才放心跟着南星前去换衣服。 看着二人离去，决明这才开口:“怎么回事？” “方才我在似玉坊探口风，惊扰了老鸨。这姑娘同我多说了两句，就遭到了毒打，逃出来想跟我说一些关于死者青儿的事，被似玉坊的打手发现，我怕她回去就此没了命，所以先带回衙门再说。路上她还说了许多细节给我。”苏木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决明。 决明皱了皱眉，看着苏木说道:“我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怎么会呢？她一个弱女子，你刚才也看到她身上的伤了吧。她之所以同一般的风尘女子有区别，是因为她原本也是富庶人家的女子，后来被青楼勾结的人牙子掳了过来，才沦落至此。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青楼女子出事，却没有青楼的人来报官一事，他们怕我们查出那些个勾当来。”苏木一听，赶紧解释道。 决明向来直觉很准，可是这件事，苏木并不觉得柳茵有问题。 决明看着苏木略微有些焦急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淡淡说道:“若按你刚才所说，似玉坊忌惮官府追究查到人牙子掳人的事情，那么更应该加强守卫。她方才同你多说了两句就被老鸨察觉，打断了你们的话，并且暗地里打了她，怎么会让她轻易逃出来。” 决明的话，让苏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确实柳茵出现的有些蹊跷，可随即苏木反问道:“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感觉，她只是想让我救她离开。关于案件的事情，她既然已经离开了似玉坊，那么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所以青儿是谁杀的呢？”决明并没有反驳苏木的话，而是直接反问道。 苏木没反应过来，直接回应道:“这不还没查到么。” 随后苏木看着决明盯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即发觉了自己话中的漏洞。没错！这次原本是暗中查访，柳茵说的也只是片面之词。 随后决明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便要离开了，帮我照顾好星儿就行。案子的事，切记不可太过感情用事。”说着，决明转身往院内走去。 只留苏木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惜我的衣服也不多，你先将就着穿吧。”南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 柳茵换上了南星的衣服，梳洗一番后，人也精神了许多。忘却那个莺莺燕燕环绕的地方，柳茵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更加清爽了。 “多谢大人，奴婢能有衣服蔽体就已经很感激了。”柳茵连忙说道。 二人话音刚落，就听苏木在外喊道:“星儿，你们换好了么？” 南星立即回应道:“换好了，这就出来。” “你们往议事厅来吧，我在那等你们。”苏木的语气有些生硬，柳茵并没有察觉出。可南星认识苏木这么多年，立即听出了里面的不对劲。 不多时，南星带着柳茵来到了议事厅，虽然已经到了深夜时分，可南星知道，带柳茵来议事厅，一定是有话要问她。 果然，议事厅里，只有苏木。柳茵进去后，冲着苏木笑了笑。却见苏木故意躲开她的目光，板着脸说道:“似玉坊的后门，有守卫把守吧，青儿在接客的时候，从后门跑出，难道似玉坊的守卫会放任不管？” “平日里，是有人把守。可那晚，似玉坊里来了个吃白食的不速之客。闹到了很晚，费了好一番力气妈妈才让人将他赶走，算时间，跟青儿离开的时间差不多的。”柳茵对答如流。 苏木看着柳茵，眼神有些复杂:“那你说说，你今晚又是怎么跑出来找我的呢？” 柳茵一听苏木这么问，愣了好大一会，像是没想到苏木会盘问自己一样。南星扫过她的表情，随后说道:“你先喝口水，刚才吓着了吧。” 随后看了眼苏木，苏木并没有回应南星。南星上前给柳茵倒了杯水，柳茵双手接过茶杯，上面还有苏木给她包扎过的帕子。 “大人是不相信柳茵。”柳茵抱着水杯，一双眸子看着苏木仿佛所有的话，都含在眼里一般。 苏木刚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眼睛微微闪烁说道:“我只是秉公办事，你也知道青儿的事，我们现在正在查证。所以关于似玉坊的一切，我都要问清楚的。” 柳茵听了苏木的话，这才缓缓说道:“我在似玉坊多年，却仍旧只是一个粗使奴婢，这样的毒打我遭受的太多了。先前我还动过心思要逃，后来发现逃不了，我便装作乖巧。只要不让我接客，让我干什么都行。” 说着，柳茵还是红了眼。苏木的呼吸都变的重了一些，看着柳茵的样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柳茵继续说道:“我既然是粗使奴婢，似玉坊的夜香都是我去打理收拾。大人进来的时候，让小厮帮忙喂马，我都听到了。方才在似玉坊内，这位姑娘和方才那位大人先行在外，大人您必然是先找到他们汇合，再去牵马。妈妈让人打我，也只是因为大人多问了两句青儿的话。可我一口咬定我什么也没说，她也只是赏我鞭子而已。正值上客的时辰，妈妈不会多留我太久。我借着倒夜香的功夫，提前去马厩附近等待大人，为的就是想抓住大人这颗救命稻草而已……” 第110章 小野猫 柳茵的话，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毛病，苏木看着柳茵涨红的脸，一时间心里有些忐忑。 “也就是说，青儿的离开，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那个面有红斑的客人，也没提出姑娘跑了？”苏木感觉还是得从这个客人入手。 柳茵摇了摇头道:“那客人第二日醒来便匆忙离开了，像是害怕家里人知道似的，也没有多问什么。” “你说，那客人身上有桐油气味？”苏木追问道。 柳茵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桐油？这桐油的作用可不少，油纸伞，漆器，还有亭台楼阁防腐，皆需要用到此物，这范围大了，我们去哪寻找啊。”南星一听，犯了难。 苏木想了想，看了眼柳茵道:“既然姑娘对此人还有些印象，那就麻烦姑娘多劳累些，等下我让画师前来，你务必将此人的面相说清楚。明日，派一队人马，前去寻找，幸好此人面有红斑，倒也不是很难。” 南星一听，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苏木又说道:“明日星儿，你去柳姑娘所说的药坊，去找一位姓周的大夫。看看能不能问出其他几位死者的信息。” 听了苏木的话，南星连忙点头领命。 “来人！”苏木大喊一声，门口的侍卫连忙跑了进来。 “你二人看好柳姑娘，待画师画像完毕，再来找我。”苏木从椅子上站起来，吩咐了二人之后，对着柳茵微微颔了颔首。 柳茵像是还有话要说一般，看着苏木想要站起来。 却见苏木已经风风火火的出了议事厅。 “哎？我说！你怎么走这么快啊！”南星见状一脸尴尬的看着苏木的背影，随后看着柳茵略显失望的眼神，安慰道:“没事的，你辛苦一下，等案子结束，我们把你送回老家。” 听了南星的话，柳茵非但没有很开心，反而一脸愁容苦笑一下说道:“早就回不去了。” 南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一出门，并没有看到苏木。正疑惑间，抬头看到了屋顶上有个人影，定睛一看，只见苏木一人坐在房脊上，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南星无奈的摇摇头，苏木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的很。方才柳茵的话，真真假假，连自己都听得出她有所隐瞒了，更别说苏木了。 若是平常，拉去刑房，哪怕是吓上一吓，也不会给人半点好脸色。可苏木刚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表面上相信柳茵。能看出，苏木也是十分纠结。 不一会，南星悄悄爬上了房顶，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坐到了苏木旁边。 苏木撇了一眼南星，调侃道:“你上来做甚，这里风大，要是有个好歹，决明又得数落我。” “你怎么不去休息，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呢。”南星并不理会苏木的调侃，反而问道。 苏木眼神忧虑的看向议事厅的方向，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是看着议事厅的油烛亮着，似乎心里就能平静一会。 “苏木哥，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不会说话，手语也是后来慢慢学的。起先还不怎么会的时候，你们想要知道我在想什么，都得看我的表情才行。有时候，我会故意逗你们，用帕子遮着脸，发出呜呜的哭声，惹得你们都来哄我，帕子一揭开，我笑的最开心。”南星靠在苏木身侧，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脸上浅浅的酒窝，显得笑容带着几分温柔。 “还说呢，没少被你这个小机灵骗，如今长大了，也会说话了，心眼更多了。”苏木回头，宠溺的在南星的脑袋上敲了敲。 南星也不恼怒，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苏木说道:“也是你，告诉我。假装的表情，都会比真实的表情要夸大一些，下意识会让人更加相信自己，却也是直接暴露表情是假的事。” 南星的话一出，苏木立即沉默了起来，方才挤出的笑容，也变得苦涩的几分。 二人默契的并未说话，双双看着画师匆匆从门外拎着箱子赶来。 “不过，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方才她所说的一番话，能猜测出你下一步的动作，提前守在马厩附近伺机等候，这样的魄力和胆识并非一般女人能做到。方才她换衣服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确实浑身都是伤，看着十分骇人，那些伤，新旧不一，叠起来，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南星皱着眉，说出自己看到的景象。 苏木咬了咬牙，半晌才说道:“按照计划来吧。” 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凛冽。苏木劝说让南星先去休息，自己盯着就好。南星知道苏木心思复杂，也想让他静一静，便自己先跳了下去。 可夜色太黑，实在没看清脚下，还是没料意一脚踩空了下去。 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还伴有熟悉的清香。一抬头，就看到了决明黑夜中隐隐发亮的眸子。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南星歪着脑袋下意识说道。 决明皱着眉头，看着南星马大哈的样子，也没多做解释，抱着她就往房间送去。 南星知道自己又被抓包了，像个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抬头看着决明棱角分明的下颌，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直到到了南星的屋前，决明才小心翼翼将南星像是件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放在了门前。这才说道:“我看你屋子的灯一直没亮，就知道你们还没审完，想去看看，就看见有只小野猫在屋顶张牙舞爪。我怕小野猫摔个嘴啃泥，这才一直伺机等着。” 决明虽然脸色冰冷，可说话的语气，却异常温柔。南星抿了抿嘴，想要藏住笑意，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多加一条，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去屋顶。”决明见南星眼睛滴溜溜像是两颗葡萄一般，只得无奈的再次与她约定。 南星这次倒也真的乖觉，一个劲儿的点了点头。决明这才放心，伸手帮南星推开门柔声说道:“去吧，抓紧时间睡一会。” 南星眼睛眨巴眨巴，下意识点着头。决明正打算离开，南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喊道:“等等！” 第111章 河石街 “怎么？”决明一回头，南星人已经进了屋子。探头看了一眼，就见南星在床前的柜子里好一通翻找。 正疑惑间，就看南星拿着什么跑了出来，一脸娇羞的低着头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南星难得温声细语的低着头道:“这个你拿着，本来想等过段日子给你，谁曾想明天你就要走，就先给你好了。” 决明愣了一下，惊讶的拿过南星手里递过来的雪晴色荷包，上面绣着一个黑色乌鸡一样的东西。 “这是乌鸡？”决明仔细端详了一会，试探的问道。 一抬头，却见南星哭丧着脸皱着眉头道:“这是老鹰……” “啊？这样啊……我会好好保管的。”决明一脸尴尬，心里却宝贝的紧。将荷包仔细系在腰间，用手拍了拍，冲着南星笑笑说道。 他知道，南星从小，便不喜女红。尤其是在一帮糙老爷们群里长大，衣服破了都是自己帮她补，更别说绣荷包了。 难怪前些日子禁足，在房间里鬼鬼祟祟也不吵嚷着要出去，原来是在帮自己绣这个。这份心意，便更是难得。 南星看着决明喜欢，这才露出了笑脸。微微抻了抻脖子，睁大眼睛看着决明。 决明却像是个呆瓜似的，让她早些休息。正当南星有些失望的要返回房间时，决明温热的手掌，还是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南星这才笑的像朵随风飘摇的狗尾巴花一样，安心的回房间休息。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南星便带着一队人马，赶往柳茵口中的小药坊。 时辰尚早，赶到之时，药坊的门还没有开，南星回头示意手下上前拍门。 很快，就听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啊！这么早拍什么拍！”说着，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开了门。 看到南星带着一众人马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前，下意识扭头就跑。 却被南星一把将手里的刀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八字胡的后背上。疼的他大喊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敢唬我！昨日我来，你怎么不跑！”南星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疼的八字胡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也难怪南星一肚子气撒不出，这个地方，昨日南星第一个来过。可这八字胡，一听是官府寻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笃定自己没接待过得花柳病的女人。 害得南星昨日奔波一整天，得知是他的时候，南星恨不得手撕了他。 “哎呦！各位官爷，我没跑啊我……”八字胡还想狡辩，南星一把扯住他的胡子说道:“呵，还不说实话是吧！来人，带走！” “官爷！我冤枉啊！我做错什么了！官爷！”八字胡疼的眼泪花直喷，心里暗自咒骂，南星看起来小丫头一个，下手竟然如此狠毒。 “周大夫，我劝你省着点力气，等下帮我认人的好。”南星冷笑一下，使了个眼色，便命人将八字胡周大夫绑了起来，众人飞快往义庄赶去。 等到了义庄，南星从马上跃下，只见周大夫看到义庄破败的匾额，当下便软了腿。 “官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带我来这里了。”周大夫慌乱无比，被绳子捆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开。 南星撇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直接带着人，进了停放那几具女尸的地方。 周大夫闻着熏天的臭气，一路上不住的作呕。 等到了停放尸体的房间，放眼看去，齐刷刷摆放着几具女尸，当下便软了腿。 “官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周大夫紧闭着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别过头去，扯着嗓子喊道。 “看看，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么！再敢哄我，今天你就别走了。”南星一字一顿道，简单两句话，让周大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周大夫听闻，连忙向南星表决心道。 随即在南星的示意下，硬着头皮缓缓走上前去。 虽然心里恐惧，可是还是咬着牙，站在六具女尸面前一一辨认。 “这个，还有这个。这两个，在我这里瞧过病，还有这个！这个我也认得！”周大夫上前，果然认出了那两个患有花柳病的死者。还有一个，是在最边上停放着。 南星记得，这位死者的年纪最长，叶空青还说过，她应该还有过孩子。 “这几位都是青楼女子，这位之前怀了客人的野种，还是找我落胎的呢！”周大夫忙冲南星说道，焦急的样子，像是邀功一样。 南星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周大夫的头上，怒斥道:“落胎这种作孽的事，你还很得意是吧！” 周大夫用手护着头，一脸委屈的解释道:“别啊官爷！您这种正经人家的姑娘自然不知道，这些女子若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有了孕，那就是要了命啊！我这……我这也是……”说着看到南星杀人似的眸子，声音越来越小。衛鯹尛说 “你去将你所知道的这几位死者的身份，还有所在青楼名字写下来。”南星板着脸说道。 周大夫一听，赶忙点头如捣蒜一般，立即用侍卫带来的纸笔，将自己知道的都写了下来。 “这些个都是几个不入流的窑子里的姑娘，都在河石街。”周大夫将自己所写的东西递给了南星。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个尸体发现的地方，也都是围绕在河石街附近不远处的一些小巷子里。河石街是什么地界，京师里有名的腌臢地儿。 那里地形复杂，由多条巷子纵横交错形成，鱼龙混杂，到处都是小赌坊和不入流的青楼。先前猜测这些女子都为青楼女子之时，也想过去石河街排查，可还是顾虑到会打草惊蛇，所以暂且搁置。 现在有了周大夫提供的消息，南星当下心里有了打算。 “官爷，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吧！”周大夫对义庄很是嫌弃，战战兢兢看着南星哀怨的说道。 第112章 新发现 “怎么没有，最近几日，还有没有人来找你看花柳病，尤其是男人。”南星冷眼看着周大夫问道。 周大夫一听，急忙摇头道:“没了，真的没了。就这二位，也是前些日子偷偷来寻我诊治的，还多余塞给我一些银子，不让我告诉旁人，害怕被老鸨们知道打发了。” 南星思量了一会，叮嘱道:“你且先回去，今日之事切记不可对人谈起，若有男子来找你问诊，找机会来报官，亦或者留下对方的住址信息。切莫将今日之事告知于人，尤其是看到这些个死者的事情。” 听闻南星这么说，周大夫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 正当南星准许他离开的时候，周大夫的脚步却犹豫了起来。 “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南星看出周大夫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说一般，便主动问道。 果然，周大夫想了想，瞥了眼那些个尸体说道:“官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南星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人命关天，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是是是，只是想起一件事来，看到这些个姑娘们，我觉得有些困惑。”周大夫连忙说道。随后顿了顿看着南星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连忙继续道:“也是前些个日子，还是个青楼女子来找我看过病，倒不是花柳病，而是折了胳膊。” “折了胳膊？”南星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周大夫点了点头道:“没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那姑娘的胳膊，应该是被人扭断的，而且除了胳膊，她脸上身上也都有伤，看样子是被人暴打过一样。本来我还没想起来，只是看到这些个姑娘们，突然感觉身上的伤，跟那个姑娘很像。” 南星一听，立即来了精神问道:“那姑娘可有说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么？” 周大夫看了眼南星，脸色有些古怪，看了眼门外的方向，吞吞吐吐感觉像是不好说出口似的。 “你赶紧说啊！”南星焦急的催促道，这周大夫行事太啰嗦。 周大夫这才一脸尴尬的讪笑着说道:“这些个虽然是青楼女子，可也不会被外人所伤，虽然都是些低贱的地方，可背后的主儿也要脸，怎么可能让人打自己的姑娘。倒是官爷年纪尚小，怕是不懂一些事，那女子……是被客人所打。为了银钱，自然也就受着了。” “被客人所打？”南星诧异的看着周大夫，周大夫看着南星一脸懵懂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再说，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南星皱了皱眉，思量了半天继续问道:“你可医好了那位姑娘？知道她如今现在何处？” “那是自然，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您这么一说，虽然我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可倒是巧了那姑娘也是河石街里的，只不过之后好像再没见到过，不过那姑娘鼻尖上有颗痣，好认的很。”周大夫回忆着当天的事情说道。 南星一听，看来这个石河街问题很大。 听周大夫说完，南星这才放他离开。当南星将这些的来的线索都记录下来的时候，回头看到了青儿的尸体，突然皱起了眉头。 缓缓走上前去，在青儿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皱着眉，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青儿说话似的说道:“为什么……你不一样呢？” 随后，南星将整理好的东西，带着一并赶回六扇门同苏木汇合，说是去找苏木汇合，实际上私心想要再看决明一眼，不知道他走了没。一整天，虽然忙碌，可南星心里还是惦记着决明要去苏州的事情。 回到六扇门，南星转悠了一圈，发觉人已经走了。当下失落无比，走到停尸房，见叶空气正抱着一个头颅仔细用手把玩着。 南星见怪不怪的问道:“叶哥哥，决明和肆爷走了么？” “应该是吧，锦衣卫一早派人来接，我听着吵闹，便没有出去。怎么样，青楼女子的案件有进展了么？”叶空气头也不抬的问道。 南星丧着脸，点了点头道:“有些眉目了，凶手很可能经常出入石河街，看样子还得过去一趟。只不过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是第六具尸体吧。”叶空青继续把玩着头颅，仿佛并没看到南星一般。 南星眉毛一挑，看着叶空青想了想，也没有那般差异了，便说道:“原来你早就感觉到了。” 叶空青并没有搭理南星，南星找了个地方自顾自坐了下来说道:“没错，原本我只是感觉第六具尸体的状态与其他几具不一样，但身份一样，也许凶手是同一人。可方才我从证人口中得知其他几人的信息之后，就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叶空青听闻，看了一眼南星，随后问道:“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若是你觉得有问题，恐怕早就去找苏木了，何苦在这里找我抱怨。” 南星一副被看穿的样子说道:“这件事，可能跟苏木带回来的柳茵姑娘有关。” “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便是。”苏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南星惊讶的回过头去，只见苏木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南星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就像是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一样尴尬。 “说吧，查到什么了？”苏木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起来像是一眼没合似的。 南星犹豫了一下，看着苏木坚决的眼神这才说道:“是这样，虽然所有死者都是青楼女子，可其他几个，几乎都是出自河石街的青楼，虽然其中两个还不清楚，但是其余的五个，死状，还有现场发现的一些细节，基本吻合。而且，从另外两具死者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断，她们大致也是在石河街的青楼里。” 苏木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的听着南星说自己查到的细节。 南星缓了缓继续说道:“可是第六具尸体不同，第六具尸体的死状不同。而且，似玉坊本就是接待豪门贵客的青楼，与石河街大为不同，并且两地距离，骑马也得一柱香的时间。所以我感觉，杀害第六位死者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苏木皱着眉头，心里复杂极了。 “而且，我有新的发现。”原本在一旁沉默的夜空青，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南星和苏木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113章 模仿作案 只见叶空青，这才放下手里的头骨，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南星好奇的看了过去，原本空荡荡的柜子上，此刻多了一些青石砖块。 垒起来，下面好像压着一张跟柜面一样大的白纸。 只见叶空青不紧不慢，将青石砖块拿开，露出下面的白纸。却见他轻轻一揭，白纸竟然剥离。 原来是上下两张纸叠在一起，南星和苏木一下子来了兴致，纷纷凑上前去想要看个清楚。 却见最底下的那张纸上，压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毛絮之类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南星好奇的问道。 叶空青看了眼南星解释道:“那日检查尸体的时候，最后一具尸体，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青儿，唯独她的手指甲上有断裂痕迹，上面挂着一些毛絮，当时我觉得很奇怪，并不是常见的线或者衣服撕破留下的痕迹，所以我便将此物带回来，与一些东西进行对比参考。” 南星听了叶空青的话，不由的感到羞愧，自己马虎惯了，这种细节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随后叶空青用毛笔轻轻勾画了两下，在两个看起来十分相似的毛絮边上做了记号。 “这两个看着是差不多，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上的毛絮？”苏木皱着眉，这些东西实在是精细，自己一个大老粗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是这个。”叶空青直接拎起一旁角落里堆积的一个麻袋冲着二人展示着。 南星诧异的看着麻袋，疑惑的盯着叶空青惊讶的问道:“麻袋？” “没错，我在死者的尸体上，看到其脖子还有面部，有些刮擦痕迹。可是那些痕迹自上而下，由深至浅，显然是死者自己动手的。”叶空青耐性解释道。 苏木一听更加疑惑了起来:“自己动手？自己把自己杀死的？那怎么可能呢？” 不等叶空青解释，南星翻了苏木一个白眼道:“叶仵作的意思是，有人用麻袋套住了青儿的头，青儿在挣扎的时候，想要解开麻袋，所以用手抠破了自己的脖子和脸颊，手上留下了麻袋上的毛絮。” 看到南星比自己反应还快，苏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而且，你们这几日一直在不同的地方寻找线索，没有进展的时候我只能继续在这些尸体上继续找线索。我发现，那最后一个死者的致死伤也和别人不同。”叶空青表情严肃道。 “什么？”苏木继续追问。 叶空青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尸体的呈现，随后缓缓说道:“其余死者身的致死伤，都是反复击打造成，而最后一个不同，最后一个的致死伤，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乎是一招毙命。而且其余几人，脖子上全部都有扼痕，而最后一个没有。” 听完叶空青的话，南星苏木陷入了沉思。随后苏木这才说道:“如果这样说，那么很有可能是凶手模仿作案，这个凶手一定是知道最近城中不少青楼女子被人杀害，但此人并不知晓凶手行凶的过程，只是知道个大概，所以借着这个风口，将自己的目标以这种方式杀害，嫁祸给了杀害其余几人的凶手，从而让自己脱身。”んttps:// 南星看来一眼苏木，看着他表情凝重的样子，顿了顿说道:“那这个人，一定是熟悉青楼的人，又或者说可能是似玉坊里面的人也未可知。” 南星的话，有所保留，目前来看，柳茵有很大的问题。 苏木并没有接话，南星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去打问那个面有红斑之人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这样吧，等这个人找到了同柳茵一同审问，既然可以锁定其余几个死者都是河石街的，那我们直接去河石街先了解一下情况吧。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用过晚饭，河石街那边也就热闹起来了。”苏木想了想说道。 南星一听要去河石街，一下子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木兴奋的直搓手。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跟着你们去吧。”叶空青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对这件事只是顺嘴说一说，并没有特别感兴趣似的。 苏木和南星不由得有些惊讶，叶空青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一般只有特别棘手的事情，或者人手不够他才会勉为其难跟着。 仿佛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他来说，还没有这个冰冷腐臭的停尸房让他安逸。 叶空青看着这两个头脑简单的人，不由得摇摇头，决明不在，河石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怎么能放心让苏木这个马大哈一人带着南星前往呢。 正当南星和苏木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叶空青悠悠说道:“星儿去换件男装。” 南星一愣，这还是平时那个冷冰冰的叶仵作么！怎么什么时候跟决明学的一样成了老妈子呢？于是笑笑欣然应允，欢快的回房间去换男装。 决明这边原本想打算等南星回来叮嘱两句再走，可无奈自己刚刚收拾好东西，锦衣卫就派人来催促他们。东风大人的脸面过不去，只得让他和肆爷赶紧前往。 于是无奈，只好跟随锦衣卫的手下前去一同与郑元浅会合。 “决明，这路不对啊！”肆爷将马往决明身侧靠了靠二人并排驾马前行，看到并非是去苏州的官道，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决明一早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条路看样子是去码头方向的。于是微微皱了皱眉，压低嗓音说道:“稍安勿躁，看他们怎么说。” 果然，不多时，众人驾马来到了码头前，只见一艘巨大的船上，郑元浅一身火红的飞鱼服，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甲板上，挺直了身板，从上而下俯视着众人看起来气势压人。 “怎么要走水路？”决明心里一阵烦闷，对于水路，决明心里十分抗拒。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几乎没走过水路，只有肆爷相伴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实在不安。 熟料带路的锦衣卫手下，并没有多少耐心，听闻决明发问，只是别过头来一脸傲慢道:“同知大人安排的，你照做便是，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崽子，别跟你爷爷这里摆谱！”肆爷一听，立即蹬了一脚马肚子往前两步，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的看着那人。 第114章 示威 “你……你做什么！”那手下看着肆爷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坐在马背上逼近自己，像是一块要压到自己的巨石一般让人恐惧，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做什么！呵，方才好好问你，你不好好说。现在倒是反问起爷爷我来了！且问你，何故走水路！”肆爷趁其不备，一把将其从马上拎了下来。 那手下怎么说也是一百来斤的男儿身，就像是小鸡仔似的被肆爷亲手拎了起来，吓得当时就变了脸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临来之前知道要带二位来这里的。”那手下急忙摆手解释道。 决明看了一眼站在甲板上镇定自若的郑元浅，二人眼神交错，暗自较劲。 “行了，别多事，上船。”决明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虽然清瘦，气势却比肆爷还要压人。 肆爷冷哼一声，随手将那人扔在了一旁，那人当下便觉五脏六腑都要摔碎了一般，竟然当场呕出一口鲜血来。 “大人！”郑元浅在甲板上观看着一切，身后的手下万宁见到此状皱着眉头走上前去小声询问。 却见郑元浅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笑意。 淡淡说道:“六扇门的人，还真的一个比一个有趣啊。” “要不要……”万宁的手暗暗比划了一下，表情狰狞。 郑元浅并没有理会，转身往船舱内走去，头顶悠悠飘来一句话:“没用的人，不用花心思。”万宁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很快，在船上侍卫的指引下，苏木和肆爷上船直接进入了船舱，这艘船豪华无比，看样子是提前精心准备的。 船里的锦衣卫并不少，由此可见，郑元浅所说的人手不够去六扇门借调人手，并非真话。可是费这么大的心思，专门去一趟六扇门只为了借调两个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让决明暗自警惕了起来，想起这件事，决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里一阵后怕，不管郑元浅是什么目的，这艘船看样子准备也不是一两天了。而郑元浅那日去六扇门的目的，是想让南星一同前行，难道说，是他察觉出了南星的身份？ 想到这，决明庆幸还好自己替南星来了，这样郑元浅即便真的有什么目的，也不会伤害到南星。 “这锦衣卫就是锦衣卫，油水还真多。咱们苦哈哈的，啥时候办案出行还有这样的派头。”肆爷环顾四周，发觉船舱里竟然雕梁画栋豪华无比，不由得发出惊叹声来。 “这里便是二位休息的房间，郑大人在另一层的房间，二位放下东西后，请随我前去。”引路的侍卫将二人带到房门前说道。 决明警惕的看了眼房间四周，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休息房间，看来都是一同前行的锦衣卫。于是便暗自给肆爷一个眼神，二人匆忙放下行李之后便跟随其往郑元浅处走去。 到了门前，郑元浅的房门大开，万宁站在郑元浅的面前，低头弯腰也不说话，似乎是刚被训斥完一般。 肆爷和决明站在门前，没有郑元浅开口二人并不能进去，只能站在门前等候。 郑元浅也不说话，端正的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捧着热茶，轻轻吹了口气，浅啜了一口，修长的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敲击着节奏，似乎很享受一般。 决明和肆爷就这样傻愣愣的站在门前，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郑元浅这才伸了个懒腰，睁开眯着的眼，冷笑道:“下去吧，方才叮嘱你的事，用心办即可。” “卑职领命！”万宁立即行礼，随后缓缓退出了房间和决明几乎擦肩的时候，郑元浅仿佛这才看到了决明二人一般，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道:“二位何时来的，该通禀一声的。” “不敢叨扰大人。”决明抱拳说道。 肆爷咬着牙横眼盯着郑元浅，并没有随着决明行礼。在他眼里，郑元浅不过是个靠着老爹上位的毛头小子罢了，和他爹一样，不过是朝廷的犬牙而已。 先前浪迹江湖，还未被东风大人收编之际，肆爷就对郑元浅他爹郑炎所做颇为不屑。 “进来吧。”看着决明卑微有礼的样子，郑元浅心中暗自叹道，倒是个人物，如此羞辱，都能沉得住气。 决明这才和肆爷缓缓进了房间，站在郑元浅面前，微微颔首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 “陆路用时久，且路上容易遭遇埋伏，一早便决定走水路，能节省大半时间，同样也安全一些。”郑元浅这才说出走水路的目的。 决明脸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淡定回应道:“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呵，好！素闻东风大人御下有方，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既这般，那二位先去休整，待开船，二人便与我一众手下一同在船上把守便是。之后，万宁会安排二位的。”郑元浅说完，重新拿起了茶杯。 决明见状，立即行礼回应，随后带着肆爷一同往刚才的房间返回。 一直走远，肆爷这才喘了口气，心生不满怒道:“这算是什么事啊！” 话音刚落，决明便回头向肆爷投来杀气满满的目光。 肆爷一愣，当下便用手捂住了嘴。决明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看了眼四周，随后继续埋头前行。 肆爷也大气不敢出一下，跟在决明身后加快了脚步。 决明到了房前，推门而入。肆爷刚松了口气，却见决明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决明用手语对肆爷说道:别说话。 肆爷连忙点头，就见决明飞快走到床前拿起自己的包袱，只是上手摸了摸，决明立即变了脸色。 随后冲肆爷打着手语比划道:有人进来过，检查了我们的包袱。 肆爷见状，脸色阴郁了起来，这个郑家小儿，果然狡诈。方才让他们在门前站了那么久，一来是示威，二来竟然安排人偷偷查看了他们的随身包袱！ 第115章 右眼跳灾 决明并没有表现出慌乱，只是简单将包袱随便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肆爷上前拍了拍决明的背，随后比划着手势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决明想了想用手势回应:按兵不动，顺其自然。 虽然肆爷气不顺，可眼下只有他二人，也只能如此。二人心事重重，不多时，便被郑元浅身边的万宁，安排到甲板与一众侍卫一起做把守巨船。 眼看着时辰到，大船扬帆起航，决明看着渐行渐远的岸边，望向六扇门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 “赶紧吃啊，吃完咱们就得走了！”苏木嘴里塞着一口肉，鼓着腮帮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冲南星嚷嚷道。 南星眨巴着眼睛，像是很不舒服似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右眼皮儿跳的突突的。都说右眼跳灾，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南星揉了揉眼睛，心跳的厉害，莫名有些慌乱。 “嗐，这个好办！你先吃，等下我帮你治！”苏木一拍胸脯，往南星碗里夹了两块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南星半信半疑的吃起了饭，结束后，前往马厩牵马。叶空青也换上了一袭常服，等候已久。 看到只有南星牵着两匹马，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苏木呢？” 南星揉着眼睛摇摇头道:“谁知道啊，神神秘秘的，让我先出来和你会合。” 正当二人疑惑间，就见苏木从东风大人书房的方向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随后兴冲冲的站到了南星面前一脸狡黠的笑意说道:“把眼睛闭起来。” “嗯？”南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却见苏木挤眉弄眼让自己闭眼睛。 无奈，南星只好闭上眼睛，心中疑惑万千。 “你到底要干嘛啊！”话音刚落，只觉得右眼皮儿上不知道被沾了什么，湿答答的。 猛的睁眼，就见眼皮上面耷拉着白色的纸一样的东西。 “你干嘛！”南星皱着眉头想要用手去撕，却见苏木一把按住自己的手说道:“你不是眼皮儿跳么！我给你撕了点东风大人的白纸，这纸可贵呢，贴上面就叫做跳也白跳！” 南星一脸讶异的愣在了原地，这法子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 叶空青早已坐在了马上，看着二人胡闹，只想翻白眼。 “你……你拿什么给我黏的，怎么湿答答的？”南星无奈，疑惑的问道。衛鯹尛说 苏木一脸得意，扬起下巴，像是要求夸奖一般说道:“口水啊，这纸精贵的很，用别的怕是……” “我要杀了你！！！”南星一听是口水，急忙嫌弃的用袖子擦掉了眼皮上的白纸，挥舞着粉拳便追了上去。 苏木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跑开，南心气结紧随其后。看着二人没个正形的样子，叶空青突然有些后悔要跟着一起去。 踏着黄昏，三人总算到了河石街口，苏木捂着自己肿起的右眼，板着脸总算是正经了一些。 南星揉了揉自己的拳头，眼皮果然不跳了。 “这河石街地形复杂，青楼赌坊遍地都是。咱们三个从哪开始？”叶空青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市口询问苏木有没有做好安排。 苏木负气看了眼南星和叶空青，撇着嘴嘟囔道:“你俩从东头开始，我从西面开始。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在河石街最中心的戏楼处碰面。” “好。”叶空青简单回应，南星还沉浸在被苏木整蛊的气氛中，不愿意搭理他跟在叶空青屁股后面准备要走。 却听苏木在身后啰嗦的嘱咐道:“喂，老叶！你看好她别出事儿啊！” 南星听闻，默默扬起嘴角。从小到大，自己和苏木这样的闹剧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虽然每次都是以自己胜利为终，但苏木还是会护着自己。 与苏木不同，叶空青的话很少。南星跟着他，却见他十分熟络的找到了东街口的一处青楼。 虽然这里热闹非凡，可青楼的所在，却是在巷子里面比较深的地方，而且并不像似玉坊那样的豪华地方，只有两个女子，穿着俗气，脂粉气扰人袒露着肩头依靠在破旧的木门上。 门前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笼，昏黄的光将二人的面目照的暗黄发灰。虽然身姿妖娆，但相貌确实一般。 “二位爷，里面请。”其中一个女子向前一步，看中了叶空青清冷俊俏的脸，伸手就要搭在他肩膀上。 却见叶空青灵活一闪，让女子扑了个空。 叶空青表情凝重，看起来十分烦躁似的。惹得那两个女人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二人。 南星见状立即讪笑着上前挡在了叶空青前方。 “二位对不住，我这兄弟面冷些。”南星学着苏木，痞里痞气的说道。 方才那位打量着叶空青的女子，一脸鄙夷的看着二人道:“哎呦，来这里找姑娘还装什么清高，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但凡是正经人，也不至于来这啊！” 南星听闻，一脸尴尬，害怕叶空青翻脸，急忙想要解释。 却见叶空青皱着眉头，从怀里拿出一枚黑玉戒指伸了出去，在二人面前晃悠了一下语气冰冷道:“让二麻子滚出来。”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借着光看清楚玉戒指的二位女子，瞬间脸色有些尴尬。相互对视一眼后，尴尬的笑了笑，多一句话也没有，推搡着着急忙慌跑进了院子里，还不忘顺手闭上了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南星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叶空青。 “照你和苏木那个问法，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就会被人堵在这里出不去。”叶空青随口解释道。 南星一愣，随即感叹道:“还是叶哥哥你厉害，只不过……”说到这，南星皱了皱眉头顿了一下说道:“那刚才为啥还让苏木一个去啊，这不是……” 话还没说完，苏木淡定的打断了南星的话:“咱们三个的生面孔，脚刚踏入这个地界，就会有人暗中盯着，总得分散一下注意力，让这小子帮忙顶一顶了。” 南星一听，心中不由的感叹叶空青腹黑，看来苏木这个傻小子，得吃点苦头了。 第116章 二麻子 不等南星回过神，刚才闭上的门，“吱呀”一声从门缝里探出了一颗脑袋来。 南星猛的看了一眼，吓得往后躲了躲。那哪是人脑袋啊，分明是一颗斑斑点点的面瓜啊！ “哟！真的是您啊！您怎么到这来了，快随我进来。”那面瓜盯着叶空青仔细看了看，看清楚后，面色大变，立即将门打开弯腰屈膝伸着手请二人进去。 南星这才看清了这面瓜的长相，虽身为男子，但身高不足五尺三，弯腰驼背。面目清灰。脸上密密麻麻长着麻子，一只眼上明显有被刀划过的痕迹，不过看疤痕应该也是十来年的旧伤了。 虽身型消瘦，却臂膀宽厚，双手关节处全然都是茧子，只是一眼南星便察觉此人是用拳高手，院子里是青石砖地，方才他从里面走出来，自己和叶空青并没有察觉。 显然此人能自如掌握气息，并非一般人。可再看穿着，就一言难尽了。身穿黑金色云纹织金缎衫，腰系一根镶白玉的彩金腰带，脚踩绛蓝色厚底长靴。一开口，一嘴金牙晃眼的厉害。 一眼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匪打劫了富家老爷，强行扒了对方的皮穿在自己身上了一样，浑身透着一股子不匹配的感觉。 叶空青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马缰绳扔给了对方。 对方点头哈腰，主动牵了过去，随后递给了身后跟随的一个小厮。径直跑上前去给南星和叶空青引路。 南星暗自打量着院子里的布局，四四方方的院落，周围全部都是房间，有的亮着烛火，有的房间暗下，却传来一声声让人面红耳赤的响动。 叶空青也听到了声响，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南星催促道:“跟紧点。” 南星红着脸，点了点头也不敢多张望跟在叶空青身后快速往方才那人引路的后院前去。 众人进了一处正屋，外面虽然如同前院看着破旧，可里面却看着摆设豪华。窗户前的睡榻上，还躺着一个穿着清凉的美人儿，手里举着一杆翠玉烟锅吞云吐雾。 听到有人进来，娇嗔道:“爷，快来啊～” 南星惊讶的看着女人的媚态，叶空青的面色越发阴沉了一些。 身后的男人面色大惊，急忙跑上前去，一脚将女人踹了下来怒斥道:“滚出去！” 女人惊慌失措的看着众人，也不敢多问，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那人这才将门闭了起来。 “青爷，您坐，您上坐！”男人弯腰用自己华贵的衣料将正前方的椅子擦了又擦，低声下气的对叶空青说道。 叶空青并没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说道:“不用忙了二麻子，我找你有事要问。” 二麻子？南星恍然大悟，这人就是刚才叶空青嘴里的二麻子啊！也难怪，看他脸上的星星点点就能猜到了。 二麻子听叶空青如此说，瞬间头上冒起了细密的汗:“青爷，到底什么事，您直说。” 叶空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最近一两个月，附近发现几具女子尸体，经我查验，这些女子均为青楼女子。也有证人证词，这些女子均出自河石街，你隐世在此，做着同样的勾当，将你所知，事无巨细说出来。”衛鯹尛说 听了叶空青的话，原本紧张的身体都有些僵硬的二麻子，突然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嗐，青爷，此等小事还让您跑一趟，你打发个人来找我一样的。”二麻子讪笑着拍着马屁说道。 南星面色凝重，看着二麻子冷言道:“小事？人命关天，你说这是小事？” 二麻子看了眼南星，随后笑了笑说道:“姑娘你别急啊。这河石街是什么地方，死个把人确实不是大事。” 南星一时语塞，自己精心装扮一番，还刻意贴了胡子，谁料这二麻子都没正经看自己两眼，就直接戳穿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看来此人确是不能小觑。 “确实近日不怎么太平，听闻好几个窑子里的姑娘，都莫名死了。这些姑娘们来历也见不得光，您懂的，所以自然也没人去报官了。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与此事有关。”二麻子这才正经起来，看着二人说道。 “什么事？”南星立即追问。 二麻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听闻，这些个姑娘所在的窑子里，都出现过同样一个客人。据说此人身材魁梧，面色发黑。满脸胡须遮面，凶神恶煞。但出手极为阔绰，可……”说到这，二麻子突然看向了南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叶空青仿佛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但说无妨。” 二麻子听闻，这才继续说道:“可此人凶悍，但凡上前伺候的姑娘，都被打的遍体鳞伤。实在是一个惨，不过事后此人会给这些姑娘一大笔银钱首饰，自然也就没有怨言了。据我所知，之后消失的姑娘，大多数都是伺候过此人的。所以我也嘱咐过我家的姑娘，若遇到生人，还需谨慎一些，方才才冲撞了青爷。” 说完，二麻子一脸讪笑着走上前去给叶空青想要倒杯酒。 叶空青和南星对视一眼，看来事情确实与此人应该有关。 “既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为什么后面还会接待此人而不报官呢？六条人命！六条人命不值得你们去报官么！”南星有些不理解，这些姑娘的命，真的这么不值钱么。 二麻子一脸错愕的看着南星，随后又看了看叶空青，仿佛有些惊讶怎么还有南星这样的人。 叶空青上前轻轻拍了拍南星的后背，仿佛在安抚她似的。 二麻子见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将刚才擦干净的椅子搬到南星身后一脸谄媚的笑道:“姑娘，你先坐，坐着慢慢说。” “没时间了！你抓紧说！”南星立即怒斥道。 二麻子，一脸尴尬的看着叶空青，见他并没有表态。便继续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地界的人，背景多少有点不干净，都是刀尖舔血求安稳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报官。至于那些个姑娘……我估摸着，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毕竟这样的人，是经常能遇到的。后面出事的姑娘多了，大家伙才意识到有问题了。并非存心如此啊。” 第117章 不同人 南星听闻之后，一肚子的气。虽说这些女子地位卑贱，可如此被人当做草芥欺凌，确实让人悲愤。 “与你相识的老板中，谁家出了这样的事，带我们去看看。”叶空青打断了二麻子的话，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二麻子撇了撇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可并没有表现出来，看样子似乎有些不情愿。 可看到叶空青的时候，他下意识表现出的胆怯，又让他不得不接过这烫手的山芋。 犹豫半晌，看着叶空青逐渐凝固的表情，二麻子只好一咬牙一跺脚说道:“行，青爷您开口了，怎么着都成。这样吧，您二位来回跑动也不方便，我让人跑一趟，把人给您喊来吧。” 叶空青一听，便点了点头，南星也只好附和。毕竟这二麻子能一眼看出南星的身份，就更别说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了。 “您快一些，我们时间不多。”南星提醒道，随后二麻子点点头带上门后，脚步匆忙的跑了出去。 叶空青这才缓缓走上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闭目养神耐心等候。 南星则来了好奇心，打量着二麻子房间里的摆设，不由得发出啧啧声来:“这老板是个什么来头，这么有钱，怎么会藏在这样的地方呢？叶哥哥，你跟他很熟么？怎么感觉你对这里也很熟呢。这地方，要不是熟人，我估计门朝哪开都找不到。” 叶空青微微皱了皱眉，南星见状赶紧捂住嘴，以为叶空青又觉得自己聒噪。 孰料叶空青沉默了半晌后这才说起了二麻子的事。 “那二麻子，原本是江湖帮派中很有名气的一派魁首。因得罪了人，遭人暗害。求到我门上的时候，人已经只剩一口气了。脸上的麻子，并非天生。而是暗器所致，看着惨不忍睹。我因好奇那暗器出处，便同意帮他医治，捡回了条命。从此他隐姓埋名，在这河石街做着皮肉生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钱财他还是有的。”叶空青缓缓说道。 南星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惊叹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暗器，那叶哥哥你最后问到此物的出处了么？” 叶空青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南星知道叶空青的脾气，他不想多说的话，怎么纠缠也问不出，只好百无聊赖的在一旁继续等候。 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南星立即打起精神站在了叶空青身后，就看二麻子带着两个一看带有老鸨气质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到叶空青，纷纷弯腰行礼。 叶空青大手一挥，看了眼南星。南星顺势将自己袖笼里的画像拿了出来，递给了二位老鸨。 老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神闪躲像是不敢多说什么似的。文学一二 却听二麻子说道:“你们有什么直说便是，不追究那些姑娘的来历。” 随后二位老鸨谨慎的看向了叶空青，叶空青点了点头，二人这才你来我往的说了起来。 “这个是我家的。”其中一个看着画像上的一位死者说道。 另一个看了半天，却摇了摇头:“这里面，没有我家不见的那个。” “没有？”南星惊讶的看着她。 那老鸨点了点头，再次认真的看了半天说道:“确实没有，不过这几个我也都见过，这二位，二爷您都说得出吧。”说着看向了旁边的老鸨和二麻子。 二麻子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突然被点名，走上前去细细端详一番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咱们这里的人。” “你说这里没有你家姑娘？”南星继续问道。 老鸨打量了一眼南星，点了点头。南星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家姑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还说呢，就是接待了那顾客，第二日清早，说是身上疼的厉害去找大夫瞧病。我心疼她夜里遭了大罪就让她去了，您是没瞧见，胳膊都给打折了。这姑娘在我手底下也很多年了，我也没让人看着。谁知道就再没回来。我没多想，以为跑了。后来听说在街上陆续有姑娘们的尸体出现，我才估摸着她也中招了。”老鸨说起话来，媚态十足。 眼睛更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叶空青看，叶空青咬着牙忍耐着，南星看出了他的烦闷，心中暗自偷笑。 南星听了老鸨的话，突然那大夫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里一紧连忙问道:“你家的姑娘，是不是鼻上有痣？” “是是是！还是颗红色的痣呢！多少人都是冲着这颗痣瞧上她的，在这里可是独一份呢！”那老鸨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惋惜。 南星皱了皱眉，看来果然是大夫口中所说的女子，可是为何没发现她的尸体呢？是被杀后藏的太深，还是她躲起来了。这让南星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位传说中的客人，您二位可都曾见过？”南星回过神来，看着二人说道。 二位老鸨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您二位描述描述，我听一听。”南星冲着二人挑了挑眉。 其中一个老鸨站出来说道:“我记得！那客人豪爽的很，人也生的白净，两撇小胡子，看着精瘦却有劲儿。穿的倒是儒雅，可做起那事儿，还真不手软。打的我家姑娘，躺了一整天呢！谁知当天夜里人就不见了，天杀的！” “哎？咱俩怎么遇到的不一样啊。”另一个老鸨一听，当下反问道。 南星一听，看向了二麻子，二麻子跟自己说的是一个肤色黝黑，人高马大的络腮胡，也是对不上号。 “你遇到的有什么不一样？”南星连忙问道。 那老鸨思量了一会说道:“我这个，长得可凶。脸上的刀疤，这么老长！”说着，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番，那刀疤应该是从眉毛到下巴，从左往右，斜着的。 “人嘛，说不上白也不黑。高是高一点，可壮的多！穿着么，倒是看不出有钱，要不是给了我一枚银锭子，我才不肯呢！我家姑娘也受伤了，不过是第二天一早人不见得。”老鸨描述的有声有色。 南星却和叶空青的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南星凑到叶空青身侧，眉头紧锁声音沙哑道。 第118章 乔装 叶空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可以断定，除去似玉坊的尸体外，一共还有六个受害人，最后一个不知道死活，但是也凶多吉少。 六个人的遭遇相同，甚至死法也都差不多，死者没有半点可以还击的能力。不可能是多人作案，否则一定会有不同的纰漏，如果说是同一个人作案，那么怎么会描述相差这么大。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乔装打扮的？”南星思量了半天，看着叶空青说道。 “嗯？”叶空青没反应过来看了眼南星，南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虽然我们现在只找到这二位老板，但是从她们口中所说的疑凶长相并不相同。可我刚才细细一想，也确实有相同的地方。”南星脑子里大致有了思路。 叶空青专注的看着南星，其余人的眼光也不曾挪走。都想看看这个弱小的女子，在这样的事上，有什么自己的见地。 “第一点，不管死者是壮还是瘦，有一点没变，就是高！身高是不能隐瞒的，尤其个高的人。其次，就是脸。”南星一字一顿道。 二麻子听的云里雾里的，随口问道:“脸？我们三个所说的脸都不一样啊！” 南星扬起嘴角笑了笑道:“不一样，才可疑！我们所说的这三个人的第二个特点就是脸格外让人记忆深刻！一个络腮胡，一个八字胡，还有一个刀疤脸。这三样，任谁看了都会记在脑子里短时间忘不了。这也是证明三人并非一人的证据！” “你是说，凶手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乔装了一番，做了不一样的打扮，并且在脸上做了文章，除了欲盖弥彰之外，更多的是分散注意力。”叶空青突然明白了南星的话。 南星点了点头，其余三人纷纷惊讶的看着二人表示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点，这些个姑娘自己个儿，有没有什么随身带的贵重首饰？”南星突然想到了问题，连忙问道。 其中一个老鸨抢先答道:“嗐，姑娘您小瞧我们不是，虽然我们这里的窑子比不上城里接待豪门贵公子的青楼，但是姑娘们的行头也是不缺的。只有打扮好，才能好接客不是。哪个姑娘出门不都是穿金戴银，左银右玉的。要是寒酸了啊，可是丢自家的脸面呢！” “那就没错了，果然是劫财又劫色！”南星喃喃说道。 随后和叶空青相互看了一眼后，南星站到前面说道:“你们两个，前去联系一下其余死者的青楼老板，我给你们时间安排。寅时末，我要在六扇门看到你们，少一个人，你们的生意，也就做到头了。” 看着南星个头小小，气势十足，两位老鸨面面相觑，一脸不情愿的看着二麻子。 二麻子偷偷瞄了眼叶空青，见他脸色平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只好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这位爷，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不是说只是来说说么，怎么还让我们去官府呢！这不是坑我们么！”两位老鸨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里满是推辞。 南星看了眼天色，随即面色凝重，对二人说道:“你们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还不愿意，那我就让人上门请你们走了。” “你……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凶悍！”另一个老鸨见状，凑上前去挺直了腰板，她才不怕一个小丫头片子。 谁知话音刚落，只听唰唰两声，自己头上的珠钗就被叶空青方向飞来的长针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等老鸨反应过来，当下便觉得遇上硬茬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连忙求饶道:“爷，您放过我们吧……我们……” 另一个也立即哭的梨花带雨的跪在一旁求饶，南星错愕的看着二人，好家伙！这哪是老鸨啊，分明是戏班里的角儿啊！变脸如此之快！ “其他事，暂且不追究，只谈当下，让你们去六扇门，是将自己所说之人说与画师。如果此人抓不住，河石街估计不会太平了。”叶空青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凛冽的看着二人。 二麻子见状连忙说道:“是啊，先抓人要紧，青爷既然说了，想必不会多为难你们的。” 听了二麻子和叶空青的话，二人低着头，眼神奸诈的暗自交流一番。随即擦干眼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挥舞着帕子说道:“既然有爷您这句话，我们这就找人一起去！” 南星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人，软的不吃吃硬的啊！ 很快，二麻子将二位老鸨又送了出去。 “叶哥哥，我们去和苏木会合吧。我估摸着，这个凶手就在河石街，等找到苏木，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定夺。”南星心里放心不下苏木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叶空青看了眼南星，果然小南星每次案件都在成长。 “嗐，你不是说了么，这地方鱼龙混杂，咱们这种生面孔一进来，就被人盯着了。要真是有这么多生面孔进来做如此勾当，岂不是一早就被人抓住了。显然，一定是这里面的人乔装作恶。晚上装作阔气，寻欢作乐，随后又找机会在外面，杀了姑娘，把钱财掳走。呵，这种人，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他好看！”南星气的双颊泛红，鼓着腮帮子，攥紧了拳头。 叶空青难得笑了笑，点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走吧，和苏木约的时间差不多了。” 南星跟在身后，二人正准备离去之时，二麻子返了回来。 “青爷，人我已经叮嘱过了，寅时一到保管全部到位。”二麻子狗腿的跟在叶空青身侧，南星借着昏暗的光细细看了看二麻子的脸，果然并非普通麻子，坑坑洼洼边缘还泛着黑。 “星儿，你先去牵马，别在院子停留，我和他说两句话就来。”叶空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南星吩咐道。 南星乖巧的点点头，也没多问，便径直出了门，捂着耳朵，低着头一路飞快的往外走去。院子里的姑娘们倚靠在门前，看到南星如此，纷纷捂着嘴偷笑，南星的脸愈发红了几分。 “她还好么……”叶空青嗓音低沉道。 第119章 吃面 二麻子身子一颤，眼神警惕的看向窗户的方向，随后叹了口气，看着叶空青的背影无奈的说道:“哎，青爷，别怪我多嘴，今日之事您不该来的。如果为了查案，您让人带个信儿给我，我一样为您效力。” “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叶空青的嗓子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乏力。 二麻子不忍的看着叶空青，半晌都没有开口。 叶空青等了等，没等到二麻子的回应，心里空空落落，原本心中的小期许，此刻也落了空。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准备去推门。 “红姑一切都好，您快些走吧。有事，我会在老地方等您。”二麻子不忍心看着叶空青失落的样子，小声说道。 叶空青听闻此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痛苦的闭上了眼，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缓缓开口道:“多谢。” 话毕，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南星百无聊赖的靠在马身旁，回想着刚才那两个老鸨的话，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从哪里下手。同样更好奇的是，叶空青到底要跟二麻子说什么。 她总觉得叶空青今天怪怪的。 “走吧。”叶空青的声音响起，南星猛的回头，见他面色如常，伸手将马递给了他。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直接去戏台那里吧。”南星眨巴着眼睛，虽然看着叶空青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她还是依稀能感觉到叶空青情绪似乎比来之前，低落了不少。 叶空青没有回应，牵着马径直往前。 入夜之后的河石街果然热闹非凡，除却两边鳞次栉比的青楼赌坊酒肆之外，每条街上都有热闹的街市。 但南星也看得出，这里的人，与外面的人有明显的不同，每走一段路，都会遇到一些武功高手，只是擦肩而过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和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但是看装扮，不过是最普通的样子。看来，也是在这里避世的江湖中人。 不远处的戏台上，大青衣身姿绰约的站在台上唱的起劲，台下围满了各色人。 “这苏木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南星担忧的惦着脚尖，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苏木的迹象。 叶空青却并不担忧，只是淡淡说道:“苏木机敏，凡事会多个心眼的。这里虽然鱼龙混杂，但是这些人面对官府的人，还是不想多生事端的。正经遇上什么事，他亮腰牌就好。” 虽然叶空青说的没错，可南星还是放心不下。 “在那！”还是叶空青眼尖，一眼便发现苏木坐在戏台角落的一处面摊上，正大快朵颐。 南星见状，瞬间气结。撸起袖子，恨的牙痒痒。 “好啊！枉我还在替他担心，他倒好跑这里来吃面了！”话毕，南星飞快走上前去，顾不得人多眼杂，一把拽住了苏木的耳朵。 苏木一口面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差点喷了出来。 “噗！我说姑奶……我说你干嘛啊！”苏木下意识将姑奶奶三个字脱口而出，感觉到不对劲立即改了口，捂着耳朵满脸委屈。 “我还担心你出事儿呢，你到好在这里吃面！”南星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质问的样子。叶空青一并跟了上来，上前轻轻拉了南星的胳膊一下，按着她的肩膀坐在了一旁。随后微微摇了摇头，南星这才安稳的坐了下来。 随后叶空青抬头对面摊的老板夫妇喊道:“一碗肉丝面，少放芫荽和葱花。再加一碗素面。” 身后的老板娘见状，连忙高喊:“好嘞，马上就来。” 随后叶空青也坐了下来，苏木这才解释道:“也不能怪我来吃东西，咱们一进河石街就被人给盯上了。我不知道你们那边啥情况，我一个人走哪都不方便，只能先在这里等你们再想办法，这不也没地方去么。不过我也不是单纯为了嘴。” “那是为什么？”南星白了一眼苏木，以为他又在找借口。 却见苏木用手指向前方压低嗓音说道:“这个位置，可谓是河石街最好的位置，你们看，这河石街，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那些巷道，就是蜘蛛腿，分布在蜘蛛四周。而这里，就是蜘蛛最中心的位置，从这里看向四周，四通八达什么位置都能看清楚。” 南星一听，顺着苏木所说看了过去，果然坐在这里，前后左右所有巷子的入口都看的清清楚楚。也难怪苏木机灵了，既要明目张胆进来，又要不起冲突，只能找这样一个地方光明正大的瞧着。那些暗中盯梢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有一点，南星心里也在打鼓，为什么自己和叶空青是两个人行动，反而并没有遇到别人盯梢。想到这，南星暗自看来一眼叶空青。 却见他面色云淡风轻，并没有专注的看什么。 “我说你这个窝囊废，洗个菜都洗不好！老娘要忙着煮面，还要忙着摘菜，要你有什么用！”正当三人说的起劲的时候，身后的老板娘大声咒骂了起来。 三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老板娘个头不高，却凶悍至极。袖子撸起来，露出结实有劲儿的胳膊，手里拎着擀面杖，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老板身上。 那老板也不敢回嘴，更别说还手了。一瘸一拐躲避着老板娘的击打，看起来狼狈极了。 老板看样子，也算是个大汉，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是有残疾，看老板娘熟练的样子，就知道老板平时没少挨揍。 “嚯，这女人，比南星还凶！”苏木不禁调侃道。 南星狠狠瞪了苏木一眼，随后叶空青说道:“我们这里找到了那些老鸨，已经让他们去六扇门了，你这里如果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吃完就先回去吧。” “这么快？你都找到了？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我连去青楼都甩不开那些人，进了里面更不受待见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吃面啊。”苏木诧异道看着叶空青问道。 第120章 画像 不等南星开口，叶空青便抢先说道:“可能跟我们的人，都去跟你了。星儿机灵，多问了两句便问出来了，再一亮牌子，自然就开口了。” 南星知道，叶空青是不想苏木追问二麻子的事，急忙点头附和。 苏木看了眼南星，不服气的撇撇嘴道:“合着我就是个前菜啊！” 南星捂着嘴笑了笑，方才被骂的老板，一瘸一拐端着面，放在了二人面前。 “二位客官慢用。”说着转身要走，南星瞥了一眼看到了老板手上的老茧子，心中明了，看来是个武功高手啊，这样还能任由老婆打骂，是个好男人无疑了。 于是多看了老板两眼，老板好像很不自在似的。这老板生的白白净净，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倒是有几分文弱气息，若不是瘸了腿，也是翩翩公子的长相呢。 想来应该也是江湖里惹了事，带着老婆来这里避世的吧。晚风一吹，老板娘发髻上的贝母发簪，被风吹的敲击在一起，发出叮当作响的清脆声，南星好奇的厉害，多看了两眼有些发呆。 “愣着干嘛，赶紧吃。”叶空青看南星发呆，催促道。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碗拿了过来。却见叶空青拿起筷子在南星的手背上敲了敲。 南星痛的呲牙咧嘴，立即缩回了手，哭丧着脸看着叶空青问道:“你这是干嘛啊！多疼啊！” “脏。”叶空青板着脸，冷冷吐出一个字来。 随后南星乖觉的像个兔子一般，将双手伸了出来并排放在一起，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叶空青。 叶空青见怪不怪，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仔仔细细帮南星擦了手，南星这才在他的默许下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苏木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多亏我是个糙汉子，不然非得给你和决明折磨死不可。” 叶空青并没有理会苏木，耳朵微微动了动，那些盯着苏木的人，还在周遭，看来此地并不能久留。 于是催促着南星快快吃完，随后三人赶紧驾马离开了河石街。 果然，三人出了牌坊的瞬间，身后那些盯梢的人，立即停下了脚步。 三人一路不曾停歇，快马加鞭，总算是在寅时前，赶到了六扇门。 “柳茵我已经让人看押在后院了，显然似玉坊的案子与河石街并非一个案件，决明和肆爷走了，东风大人也忙，咱们人手不够，就先一件一件来吧。”回了六扇门，苏木传来画师，随后对南星解释道。 叶空青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并不关心，放下马之后，径直回了停尸房。 “哎？我说老叶怎么一阵一阵的，关键时候又撒手不管了，刚还说人手不够呢！”苏木看着叶空青离去的背影，在身后叫嚣道。 南星无奈的摇摇头道:“没事，叶哥哥肯跟咱们去一趟河石街已经是破天荒了，本来他也只是负责勘验尸体，让他去吧。”衛鯹尛说 “我就纳闷了，怎么都是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就不心疼我呢！”苏木翻着白眼，心里怒骂南星白眼狼。 南星狡黠的笑了笑，推着苏木进了议事厅。 寅时一到，门口还没有动静。苏木不禁开始焦灼起来，看着一脸平静的南星问道:“靠不靠谱啊！这些人主动来衙门听着就不靠谱，别等了半天又不来了。” 南星微微抬眼，虽然时辰已经到了人还没来，但是心里并不慌，倒不是信任那些个老鸨子，而是叶空青出马，从来不会出岔子。 正当苏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在地上打转的时候。突然外面的守卫进来通传:“人来了！” 苏木当下便眼睛一亮喊道:“快！全部带进来！” 话毕，很快守卫便将几位老鸨全部都带了进来，一时间原本冰冷十足的议事厅里，充斥着各种不同的香味。 南星耸了耸鼻子，还是没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作罢。 “哎呦姑娘，我们可是如约来了，到底要我们干什么啊。”之前在二麻子那里遇到的老鸨看到南星，立即扭着身子走上前来，装作熟悉的样子说道。 南星板着脸，冷冷的看着她，她这才后退了两步，面带尴尬的笑了笑。 “为了什么事，你们应该也清楚，将你们所见之人的长相，分别告诉画师，一个细节也别落下。”南星站起来看着众人说道。 “就这么简单？”老鸨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得到南星和苏木肯定的答复之后，老鸨们暗自庆幸。随后在苏木和南星的注视下，众人纷纷前往等候的画师处开始叽叽喳喳的形容着遇到的那个人。 “你就这么肯定那凶手就在河石街？”苏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南星这么肯定。 南星点点头，将自己的分析一一列举给了苏木，苏木听着南星说的头头是道，这才心里有了数。 直到外面传来鸡鸣声，天边拂晓。画师才将所有人描述的画像全部画了出来。 苏木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南星，上前轻柔的拍了拍南星的背说道:“好了，起来看看吧。” 南星一听，一机灵直接站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赶紧走上前去观看这几幅画像。 “怎么会这么多人。”苏木皱着眉头，六个人，六个样子，这怎么可能！ 南星却并没有说什么，这些一早她就料到了。随后上前仔细比对着画像，眼神落在了画像中之人的眼睛上。 突然想到了什么，南星将其中两张画像拿起来，背对着灯烛。透过光，将两张画像叠在了一起，随后嘴角缓缓上扬。 “你发现什么了？”苏木看到南星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发现，立即上前追问。自己看了半天，也没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南星指着画上的人说道:“你看，这两张上的人，都是络腮胡，虽然胡子不太一样，但是同样将眼睛露了出来，画师画的人物角度也相同。只要在灯下将两个画像比对在一起，就能发现，这些人的眼睛都是一个样子的。” 苏木听的云里雾里，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劳累的一宿的画师，激动的站起身子来看着南星行了个礼道:“南星捕快好眼力，老朽画到眼睛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这几人虽然表面感觉不大相同，但是一些细节还是能感觉到是同一个人，比如眼睛，还有鼻子。” “这是什么？”南星眯着眼，突然凑近画像用手指着画像人物的眼睛说道。 第121章 众所周知的窝囊废 “这一张，还有这一张，好像都有，是不小心滴的墨滴么？”南星双手撑在桌子上，将画像反复拿出来比对着，看到几幅露出双眼的画像中，人像的眼角都有一小滴墨痕。 画像师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说道:“卑职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怎么可能是墨迹呢，方才我记得，这里应该是一颗痣吧。” “痣？”南星嘴里反复念叨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双带着泪痣的眼睛。 肉丝面热气腾腾环绕在眼前，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一瘸一拐的腿，老板娘的咒骂声，发簪被风吹动的叮当声…… “星儿？你怎么了？”苏木看着南星发呆，似乎僵硬在了原地的样子，上前轻轻推了推问道。 南星被苏木一推，猛的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围在前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老鸨子们，眼神变得凛冽起来。 随后，南星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伸手拿过画师手边的笔，在纸张上钩画出面摊老板娘头上的贝母发簪来。虽然不如画师技巧娴熟，但也画的七八成相似。 “咦？这不是倩娘的发簪么？”不等南星询问，其中一个老鸨疑惑的用帕子指着画中的发簪说道。 南星眼睛一亮，立即问道:“你见过？” 那老鸨点了点头道:“若是旁的首饰，或许我也记不清了。可这贝母发簪，属实难得，是倩娘的家传之物，当年沦落到我们那地界儿，饭都没得吃了，也不舍得把簪卖掉。平时就宝贝的很呢，所以我记得清楚一些。” “倩娘是否就是鼻尖有痣的那位姑娘？”南星认出那老鸨是去二麻子那里的其中一个，便主动问道。 “是呢姑娘。”老鸨连忙点头。 南星心中当下有了答案，看着苏木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众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上前询问道:“谁？” 南星看了眼众人，缓缓说道:“戏台旁边，那个面摊上的老板。” “这怎么可能！”其中一个老鸨诧异的叫出了声。 苏木皱了皱眉，知道南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乱说。 南星反问道:“这个人，你们熟悉么？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他。” “嗐，那对夫妻在河石街也好几年了，谁不知道。那男的叫江阿炳，是个瘸子。你要说他老婆杀人，我倒相信，就他？呵呵呵，谁不知道江阿炳是咱们那里出了名的窝囊废啊，他家那女人凶得嘞！”老鸨一听，不但不害怕，反而笑出了声。 其余人见状，也都叽叽喳喳讨论着。 “就是说呢，要是他干的，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另一人随口附和着。 南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我要你的脑袋也没用。这个江阿炳，住在何处？” 听南星这么说，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个女捕快好像并不是开玩笑似的，难不成真的是江阿炳？文学一二 于是战战兢兢说道:“那夫妻二人，就住在戏台后巷把头第一家。” “安排人，现在就去。”南星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说道。 苏木点点头，虽然心中疑惑万千，但南星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很快，苏木就调集人马，带上南星快速往河石街返去。 “星儿，我记得那个面摊老板是个瘸子啊，你怎么这么确定？”苏木在路上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 南星看了苏木一眼道:“他的瘸是装的，晚上给我和叶哥哥端汤面的时候，汤面汁水丁点未撒。当然，也可能是他经常干这件事，所以熟练了。可是他老婆头上的发簪很是独特，当时就吸引了我。刚才也说了，那发簪是青楼失踪女子的首饰。还有那个老板，眼角有一颗泪痣，很小很小，他俯身放面的时候，我正好与他距离比较近，看的很清楚也就记下了。” 苏木一听，立即夸赞道:“不错啊小南星，这么细节的地方你都记下来了。” 南星眨巴眨巴眼睛，狡黠一笑道:“主要是那个面摊老板的手，有常年习武的茧子，起先我以为他们也是避世居住在河石街，现在看来一切都对上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几个陌生人进了河石街，立即被人盯上了。若是真的从外面进入的人，怎么可能不被盯上！所以人一定是里面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赶到了河石街，天已经大亮，这里已经从夜里的人声鼎沸，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不多几家茶楼酒肆，正常开门。 南星等人身穿制服，一进牌楼就吸引了两边人的注意。 顾不得其他，苏木飞快带人将江阿炳的院子包围了起来。 “那江阿炳或许是个武功高手，你们把家伙都亮出来！”南星压低嗓音说道。 随后苏木拍打着房门，可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南星立即察觉到有问题，二话不说直接上脚去踹门。可南星用了十足的力气，竟然也没有一下就踹开。 苏木见状，冲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即站出来两人，喊着号子用力撞击好几下，门才被撞开。 众人进院子一看，原来大门被一个碗口粗大小的木棒顶住了。 南星心里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飞快进了卧房的门，发觉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看了眼凌乱的房间，南星伸手在被窝里摸了一把。 立即跑出院子大喊一声:“快追！人刚走！” 话毕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居高临下一看，原来房屋背后，还有一个被打开的木门。 南星立即顺着木门的方向，飞速奔跑在屋檐上，这条巷子细窄冗长，看来人一定是从这里跑了。 南星站在屋顶，冲着苏木大喊一嗓子:“跟上来！”随后便飞快顺着巷子上的屋檐顶端，追赶了上去，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一般，跳跃在房梁之上。 “你等等我，别乱跑！”苏木眼看着南星消失在了自己面前，焦急的大喊道，随即大手一挥:“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都跟我来！”说完，便带着一队人马，从后巷的木门跟了出去。 第122章 什么关系？ 苏木脚步飞快，带着人马一路追上前去，可还是看不到南星的背影。 “苏大哥，那边！”身后的侍卫眼尖看到拐弯处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手里拉拽着一个女人脚步匆忙的消失在了拐弯处。 苏木见状咬咬牙，立即跟了上去，身后的捕快侍卫也都不敢落下。 眼看着狭窄拥挤的巷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南星只觉得脖子上的匕首，越发冰凉，身后的人带着死亡的气息，身穿冰冷的黑色盔甲，一只手按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将匕首抵在了喉头上，甚至稍稍呼吸用力，南星都能感觉到疼痛。 “你是谁！”南星咬着牙问道。 身后的冰冷气息，却并未回应。不等南星第二句话说出口，身后的人突然在她的口鼻上捂着一条帕子，南星还想挣扎，眼前一黑整个人腿脚一软跌倒在了那人冰冷的怀中…… “站住！”苏木很快带人将前方逃窜的面摊夫妇逼到了角落。 江阿炳喘着粗气，看了眼身后的高墙，面容绝望。 苏木暗自喘匀气息，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江阿炳，下意识握紧了长刀。 “你们这也狗牙，还真是烦人！”江阿炳的老婆率先站在前方，从后腰里抽出一把长鞭在空中一挥，发出震慑力十足的声响。 “呵，你前几日杀人掠财的时候，倒是胆子大的很呢，如今怎么还躲在女人身后不敢出来了。”苏木上前，冷笑一声，拔出长刀虽然嘴上在挑衅江阿炳，但实际上另一只手在背后打着暗号让人等候时机。 苏木的话一出，原本杀气十足的女人，突然皱起了眉头，面色诧异的看向身后的江阿炳。江阿炳一脸平静，双手握拳，脚步已经摆出了架势。 “前几日？杀人掠财？”江阿炳的女人缓缓问道。 江阿炳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来，从包袱后面摸出双刀直接冲着苏木的脑门挥刀砍了过去，那女人也很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直接甩着鞭子跟了上来，周围的捕快侍卫一拥而上，将女人围堵起来。 可苏木显然低估了二人的战斗力，只是简单交手几下，苏木便察觉对方身手不在自己之下。更让苏木揪心的是，直到现在也没看到南星的踪影，她到底去哪里了？ 十来个捕快围着女人，可女人愣是用一把长鞭将众人击退，甚至还上前来帮忙江阿炳一同与苏木交手。 不多时，原本人多势众的苏木一众，竟然难敌二人。 苏木咬牙，用了十足的力气踩在一旁的树干上，纵身跳起，直接挥刀。江阿炳个头太高，并不灵活，没反应过来，瞬间肩头被苏木砍伤，血流如注。 可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己男人受伤，大喝一声，直接挥鞭把苏木的腰用鞭子缠住，重重的摔了出去。 苏木一时间逃脱不了，整个人被甩出七八米，五脏六腑感觉都挪了位置，喉头一腥直接吐出一口血水来。 “快跑！”女人大喊一声，挡在了江阿炳身前。江阿炳咬了咬牙，肩膀的疼痛让他面色煞白，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环顾四周，江阿炳看到一旁的马厩石槽，飞奔上前准备踩着石槽翻过墙头。 谁料刚刚站稳，双腿感到一阵刺痛。直接一软，从石槽上掉了下来。 “阿炳！”女人大声呼喊，江阿炳躺在地上，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艰难的回头一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地上多了许多捕快，为首之人面色阴冷，手指修长。 手上还捏着两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一旁的女人也早已被团团围住侍卫们用刀抵住了喉咙，动弹不得。 “叶仵作，苏捕快晕过去了！”侍卫上前对赶来的叶空青说道。 叶空青眼神阴冷，淡淡说道:“带回去，重兵看押，待东风大人回来，先行提审！” “是！”侍卫立即回应道。叶空青虽然只是六扇门的一个仵作，可是六扇门的人都清楚叶空青的地位，绝对不比决明等人低。 随后叶空青飞快上前扶起晕过去的苏木，上手诊脉，微微皱眉，立即给苏木施针提气。 很快，苏木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叶空青的瞬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星儿……星儿不见了……”苏木还没缓过劲儿，虚弱的看着叶空青焦急说道。 叶空青一愣，看了眼四周，确实没发现南星的踪迹，当下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先让人送你回去疗伤，星儿我来找。”叶空青连忙说道。 苏木还是放心不下，可奈何那娘儿们太狠，摔得自己七荤八素实在是缓不过劲儿，只好艰难的点头答应。 看着众人带着江阿炳夫妇还有苏木离开，叶空青的眼神阴郁了起来。 冰冷的水，直接泼向了南星的脸。 南星被冷水一激，瞬间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一看，周围一片漆黑。南星只觉得嘴唇干燥，头昏脑胀，心里不住的泛着恶心。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官府的人也敢抓！”南星强撑着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挣扎了一下身子，发觉自己被人捆在了柱子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是一种香。不同于别的香气，这香味很淡，淡到如果不是南星很熟悉，怕是根本察觉不了。 只是这熟悉的味道，反而让南星有些发晕，这里到底是哪…… “唰！”的一声，周围亮起了火烛。 南星眨了眨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突然的亮光。等到眼睛适应了，看了眼四周，发觉自己身处于一处人造暗室之中，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甲之人，面目半遮，看不清全脸，淡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南星顿时想到方才挟持自己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人无疑了。 南星抬头看着四周，不远处的蜡烛将一处地方照亮，面前挂着一排珠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人端坐在那边，虽然看不清脸，但能看到对方一袭火红的长衫，在这昏暗的地方显得格外刺目。 “你到底是谁！抓我来这里干什么！”南星感觉到，那红衣人，便是主谋，于是紧盯着对方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听对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很诡异，听不出男女声。 南星直觉的后背发凉，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有些颤抖。 “呵呵，小丫头，你同叶青是什么关系？”那个诡异的声音悠悠飘来，环绕在狭小的暗室之内让人窒息。 第123章 马屁精南星 叶青？南星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人难不成是冲着叶哥哥来的？南星眉头紧锁，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心里忐忑无比。 “说！”那人见南星没有回应，嗓音立即高了几个声调。就像是细长的指甲刮蹭在砖墙上发出的那种声音一般，刺耳的厉害。 南星紧闭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嘶！” 随后，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刺眼的红，咬咬牙道:“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就好。不是已经抓到我了么，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便是！” “哈哈哈哈！好一个嘴硬的。”那红衣人笑声诡异，缓缓站了起来。 南星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萦绕在鼻尖的香气，自己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这个味道，是叶青空身上的味道！因为常年同死尸打交道，所以叶空青的身上带着一个香袋，里面的香料是他用药材加香料调配的，可以压制尸臭，是他特制的秘方。 南星从小闻这个味道长大，所以突然闻到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这里既然到处都充斥着这个香味，眼前的红衣人看样子又是冲着叶空青来的，显然他们之间有过渊源。 不等南星想明白其中的关联，那红衣人竟然缓缓推开了珠链走了出来。脚步轻盈，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飘过来的一样。 南星立即感觉到对方的武功不低，抬头仔细一看，对方果然是个女人！ 只是南星看清楚对方后，不由得有些看呆了。虽然用流苏银珠遮住了半张脸，但是眉眼艳丽，一双眼睛摄人心魄。 白皙的脖颈，欣长细腻。凑近一看，还能看清脖子上微微泛青的脉络，在一袭红装的衬托下，浑身散发着一种带着欲息的美。 身材高挑，几乎高了南星一个头，气场十足。单单只是站在南星面前，就压迫感十足。 不等南星开口，女人突然伸出瓷净纤细的手，猛的一把掐住了南星的脸。南星瞬间觉得呼吸不畅，整个人憋的快要爆炸了一般，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女人那双魅惑的眼。 “呵，肉丝面，少放葱花和芫荽。”女人的嘴唇涂着火红的口脂，流苏银珠的面帘来回晃动碰撞出细微的声响。 红唇一开一合，隐隐约约从流苏银珠的间隙透露出来，让南星不自觉的盯着她。 这番话让南星后背一凉，这分明是昨晚叶空青给自己要面时，跟老板所说。只是简单一句话，要不是她提醒，自己压根想不起来。 “呜呜呜……”南星挣扎着想要说话，可女人的手掐着自己的脸，南星越是挣扎，女人的手越是用力。鲜红的指甲嵌在南星的脸颊里，南星疼的头皮发麻。 女人若是再用力一些，估摸着南星的脸肯定要花了。 “呵，到底是年轻，也难怪他喜欢了。”女人自顾自说着，眼里的杀气突然多了一丝失落，手上的力道也慢慢松了下来。 南星顾不得脸上的疼，看着女人失落的眸子，灵机一动喊道:“姐姐，你误会我了！” “姐姐？呵呵。”或许是南星突然一声的姐姐让女人始料未及，眉毛一挑，饶有意味的看着南星，语气带着一丝惊讶和不屑。 南星急忙点点头道:“姐姐，你先听我说！别着急杀我啊！”南星见女人语气有所松动，当下明白自己这一嗓子起了作用，连忙哭丧着脸卖起惨来。 女人看着南星不像之前那样梗着脖子跟自己叫嚣，心里虽然疑惑，可还是冷笑一声说道:“行，我给你机会。”说着缓缓踱步，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南星这才松了口气，大脑飞快的转着一脸哀怨的样子哭诉起来:“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从小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多亏六扇门的大人心地善良，把我捡回去，屎一把尿一把的拉扯大。可我也不争气，从小是个哑巴，叶仵作这个人多少有点毛病。” “嗯？”女人一听，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坐直了身子，探着头想要听清楚。 南星心里默念着:对不住了叶哥哥，狗命要紧！ 随后开始吐槽道:“没错，就是有毛病！他看我是个哑巴，就千方百计用各种歪门斜招想要给我治好。我这哑病得了十多年了，还真让他给治好了！从此同行出案子，我的吃食他盯得自然紧些，生怕再哑了，就前功尽弃了。” 南星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果然，话音刚落，女人就发出了痛快大笑的声音。南星一听这笑声，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看来自己猜对了！ 这女人，一定是叶哥哥年轻时的风流债，昨天暗中盯梢的人，也是她的人！所以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叶哥哥下意识的举动，在她看来自然吃味。也难怪今天闹这么大的动静把自己绑来！小南星啊小南星，你还真是倒霉！ “怎的，他帮你治病，反而落了你的不是？”女人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说起话来，竟然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 南星觉得自己这个思路没问题，越说越起劲，绘声绘色继续说道:“哎呦，漂亮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受的那个罪呦！那个家伙，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平时笑也不笑，跟谁都不说话，就喜欢跟死人打交道，我平时都夹着尾巴做人，一不高兴，就给我扎针，我长这么大容易么我……” 南星半真半假的说着，女人嘴角不住的上扬，可是听到叶空青平时笑也不笑的时候，心就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般，酸涩发胀。 “呵呵，你夹着尾巴做人？方才叫嚣着冲你来的话，莫不是唬我？”女人冷笑一声，隔着帘子，南星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她的语气来判断她的心情，实在是头疼。 南星想了想，眨巴着大眼睛，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脑子反应飞快的回道:“刚才不是没看到姐姐你人么，这么好看的姐姐一定不忍心杀我的。” 果然，会拍马屁才是行走江湖的重要利器。女人听闻南星的一番话后，由衷地笑了出来，她怎么会听不出这个小机灵说的话是真是假，只不过她实在是有趣，也难怪叶青疼她。 笑过之后，女人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叶青这么多年……是否娶亲？” 第124章 鬼香 不等南星作答，突然暗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随后就见一个同一旁的黑甲人穿着相同的人走了进来，俯身凑到女人身侧，耳语一番。 南星耳朵微微动了动想要听清楚，可很快黑甲人立即站了起来。 女人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子来再次从珠帘后走了出来，重新打量着南星。眼神虽然没有杀气，但不怒自威。 南星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僵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感觉女人好像又不高兴了一样。 “小丫头，你很有趣。今天的事，我不想别人知晓，下次再见吧。”女人盯着南星，眼里满是玩味。 南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女人:“嗯？” 还没等来一个回应，身旁的黑甲人又拿出了帕子捂住了南星的口鼻。熟悉的昏迷感扑面而来，南星只觉得头重脚轻，随后便没了知觉。 “给他送出去，动作轻一点，别伤了她。”女人看了黑甲人一眼，黑甲人立即上前帮南星解开了绳子，诧异的看了眼女人之后，点点头，立即将南星轻柔的扛在了肩膀上往出口的方向送了出去。 南星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已经摆脱了束缚。短时间内被人迷晕两次，南星只觉得心里恶心极了。 突然一张麻麻赖赖的脸猛的凑到了南心面前，露出一口黄牙喘着臭气。 南星被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一旁的床缦，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肚子里空空如也，吐的全是黄水。 “青爷……我是长的难看……可也不至于让南星姑娘吐成这样吧！”二麻子一脸委屈的缩回身子，站在叶空青一旁哭诉道。 叶空青用帕子捂着口鼻，看着南星可怜狼狈的样子，心里自责极了。 “去让人送盆热水过来。”叶空青瞥了一眼二麻子说道。 二麻子麻溜的跑了出去。 叶空青这才缓缓上前，伸出手轻柔的拍在了南星的背上安慰道:“我给你用针顺一下气吧。” “不要！”南星猛的抬头，看到叶空青熟悉的脸，瞬间委屈涌上心头。泪光闪烁撅着嘴带着哭腔说道:“你可算来了！” 看着南星如此模样，叶空青无奈的笑了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怪自己。 当得知苏木和南星赶往河石街后，叶空青心里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便追了过来。谁料刚到就看到苏木重伤和江阿炳夫妇纠缠不下。 好不容易出手搞定了那二人，却发现南星不见了。叶空青下意识感觉到，南星一定是被她带走了！ 无奈，只好请二麻子再出面，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轻易放走了南星，看到南星只是被迷晕，手脚有点捆绑的痕迹，叶空青才彻底放下心来。 “热水来了！”二麻子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水。叶空青用自己的手帕投了投，亲手给南星擦拭着脸。 二麻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鬼医叶青么？不过这小妮子，长相平平功夫平平，怎么就这叶青如此宠爱！也难怪惹得红姑动手了，任谁看了都觉得古怪。 “好点没？”叶空青摸了摸南星的额头，看着南星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澈，温柔的询问道。 南星点了点头，思绪还是有些混乱。嘴里糊里糊涂的说着:“这是什么迷药，我怎么这么难受啊。” “这是鬼香，一种特制的药。被此香迷晕，会头晕眼花，恶心呕吐。严重一点会影响记忆。不过过段时间就会好。你没事的话，我们回六扇门吧。江阿炳夫妇抓住了，东风大人有事去了临县，三日之后才能回来，苏木还受了伤……”叶空青面色凝重，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星打断。 “苏木受了伤？严重么？怎么伤的？”南星一把抓住叶空青的胳膊焦急的问道，自己的头晕也顾不得了。 叶空青看了一眼二麻子，随后淡淡说道:“我们路上说。” “好！”南星听闻，赶紧坐起来，换了口气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叶空青上前想要扶住她，南星却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这让叶空青有些意外。南星却带着几分后怕，尴尬的笑了笑。 “青爷，给您的马车准备好了，这里的事，我来善后就好。”二麻子贴心的上前说的。 叶空青点了点头，带着南星缓缓出了屋子。二麻子看着二人的背影，这才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俩烫手的山芋送出去了！ 马车一路颠簸，出了河石街的牌楼，南星从马车的窗户上探出头一看，已经是傍晚时分。方才在暗室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或许是那鬼香起了作用，南星的记忆里那个女人的长相，变得有些模糊…… 但那些话语，还清晰的在脑海中。南星看了眼同样看向窗外的叶空青，他表情冷淡，似乎一切如常，也并不想过问南星到底被什么人带走了一般。 叶空青，看着河石街的牌楼越来越远，攥紧的拳头，终于慢慢散开…… “叶哥哥，苏木到底怎么样了你刚才还没说完呢！”南星心系苏木，焦急的问道。 叶空青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已经无大碍，需要静养即可。那江阿炳夫妇，其实是三年前在永宁府行凶作恶的雌雄大盗。江阿炳原名江可，善使用双刀和虎拳。杀人如麻，是有名的悍匪。他女人的名头也不小，虽不知其大名，但外号煞娘也是响当当的恶名。” “说起这两个人的话，我倒是有些记忆，前些年东风大人也提过，这两人在永宁府作恶多端，还抢了不少官银。可后来不是被官府找到，二人双双跳河了么？难道说他们没死，躲在了这里？”南星一听，立即回想起有这么号人物来。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估计二人跳河是事先设计好的，事后躲在河石街伪装起来。可是那江可过不惯平淡日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做了恶。” 第125章 苏木受伤 南星思量着叶空青的话，疑惑的问道:“纵使那煞娘手段凶残，可也是个女人。这天底下，哪有妻子容忍丈夫做出这样恶事的。”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我估摸着，这煞娘可能也蒙在鼓里。” “此话怎讲？”南星好奇的看着叶空青，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叶空青看了眼南星后说道:“那贝母发簪，是从死者的头上拿下来的。江可从死者身上拿了那么多首饰，都没有见她佩戴，唯独这个，也不全然是这贝母发簪独特。我猜想，是她根本不知道，江可觉得好看，拿给她的。” “有道理，看来这件案子稍加审问便可明了了。”南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件案子可算是把自己折腾坏了。 “对了叶哥哥，决明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么？如今到了哪里了？”南星心里记挂着决明，这两日纠缠这个案件，不敢分心，稍稍停顿，便主动问道。 叶空青微微挑眉，看了眼南星道:“还未。” 南星瞬间皱起了眉，按照决明行事周全的性格，怎么可能走了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想到这，心里烦躁极了。 “星儿……你还记得，你是被什么人带走的么？”叶空青看南星在发呆，犹豫了半天才问道。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叶空青，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来试探问道:“叶哥哥，带走我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姐姐，但是我现在记忆有点模糊，可能是被那鬼香闹的。” 叶空青点点头道:“没错，给你的用量确实过大，过几日才能缓过来。那她可曾说过什么？” 南星有些诧异叶空青的表现，自打从小生活在六扇门里，叶空青的冷漠是出了名的。整个六扇门，能跟他说上话的，无非也就是他们几个了。 从来没见他对任何人这样上心过。 南星还记得那女人的话，现在用膝盖想想也能明白这两人确实有猫腻。 “叶哥哥，那个红衣姐姐，是不是你年轻时候的桃花债啊！”南星眼巴巴的看着叶空青问道。 叶空青可能没想到南星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当下唰的红了脸，佯装咳嗽着别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叶哥哥？”南星不依不饶追问着。 叶空青心乱如麻，脑海中不停闪过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血红色的长裙，火海…… “星儿，到了。”叶空青沉默了许久，看着车窗外六扇门的匾额，冷冷说道。随后不管南星，径直下了马车。 南星越发诧异，看来这红衣女人与叶空青果然有非同一般的过往啊，之前被冤枉杀了人，叶空青都没有这般起伏。不过看他的样子，想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无奈南星只好耸耸肩，下了马车往院内走去，进了六扇门的院子，却连叶空青的背影都没看到。 想起方才马车上说苏木受了伤，南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往苏木临时住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苏木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着。南星眉头紧锁，心中紧张万分，推门而入，就看苏木趴在床头艰难的咳嗽着，嘴里的血水混杂着口水，吐在了地上的面盆里。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南星又气又急，不觉得红了眼。急忙上前帮苏木拍了拍背，用自己的帕子给苏木擦干净嘴角，苏木这才喘着粗气缓和了不少。 看到南星的第一眼，便是伸手翻看南星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南星鼻头一酸哭丧着脸，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了苏木的胳膊上。 “好端端的哭什么，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还好老叶来的及时，他说交给他我才放心，果然，还是老叶有本事。”苏木苍白着脸，额头细密的汗，浸湿了头发说起话来虚弱极了。 可仍旧强撑着平时一般的笑脸，颤抖着手帮南星擦拭着眼泪。 “我没事，倒是你！平时吹的你天下第一，怎么两个江湖混子就把你打成这样了！”南星抽噎着，虽然平时和苏木打打闹闹，但一起长大的情分，早已让二人成为了亲人。 “嗐，我这不是不是好好的么，你没事就好。咳咳……咳咳……”苏木说着，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南星急的直跺脚，很快小天狼端着碗药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哥哥……药……烫。”小天狼动作缓慢，南星等不及上前两步拿过药碗凑上前去轻轻吹了吹，这才亲手给苏木喂起了药。 “好了星儿，咳咳……我自己来就好。咳咳……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小天狼呢，对了，这几日我就在六扇门休养了，咳咳……你记得帮我瞒着我娘啊。”苏木拿过药碗，咳得脸都涨成了青紫，还不忘嘱咐南星。 南星见状，咬牙点了点头，想了想转身拉过小天狼道:“小天狼，你好好照顾苏木哥哥，有什么事，去停尸房找叶仵作，知道了么？” 小天狼点点头，嘴里重复着:“好，叶……叶仵作。” “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我今天太累了。”南星打了个呵欠佯装很累的样子站起了身子。 苏木见状赶紧叮嘱道:“那你快去休息，别太累了。” 说完，就见南星已经飞快出了门。 南星并未前往卧房休息，反而直接去拿了卷宗看了证物，直接去了大牢内。 根据叶空青的要求，江阿炳夫妇，被重兵看押在这里。 南星强压着怒气，一层层进了牢房，随后带了两个侍卫，直接往关押江阿炳得地方走去。 “南星捕快，要夜里审问这二人么？”身后的侍卫看着南星气势汹汹的样子，小心问道。 “东风大人不在，这件案子的时间有点久，还有其他案子积压，早些过审定罪的好。”南星嘴角上扬，眼神杀气十足，推开牢门的瞬间，腐烂的臭味里，带着一丝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让人作呕。 可南星眼神坚定，虽然个头不高，可气势十足，站在用铁链牢牢绑住十字桩上的江阿炳面前，丝毫不怯场。 第126章 天使恶魔 “罪犯江可，还不将你残害青楼女子，杀人掠财的事速速招来！”南星大喝一声，原本双眼紧闭的江阿炳，缓缓睁开了眼。 要不是事情已经明了，南星很难将面前这个气质文弱的人，与悍匪江可联系在一起。 “呵，居然是个女人来审。”江阿炳冷笑一声，脸上带着嘲讽和不屑。眼神上下打量着南星，借着昏暗的烛火这才看清南星的长相。 “居然是你？呵呵呵，是我看走眼了。”江阿炳有些诧异，毕竟南星去河石街的时候，是穿着男装，说话也故意压低了嗓音。 南星并不理会他的嘲讽，定了定神，一字一顿道:“女人如何？别说废话，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还不快快将你犯案之事一一细说与我。” 听着南星的训斥，江阿炳似乎并不忌惮，反而一脸玩味的看着南星。 “你过来，凑近一点，我说给你听。”江阿炳带着猥琐的笑意，看着南星圆润的面颊上，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泛着点点光亮，不由得来了兴致。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怒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敢提要求！” “你不过来，该不是怕了我吧，那你去换个男人来吧。”江阿炳调侃着南星，故意刺激着她，说完这番话，直接闭上了眼。 南星攥紧了拳头，在袖笼里摸索一阵，咬着牙缓缓走上前去。距离江阿炳一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江阿炳这才缓缓睁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浅褐色的眸子带着狡猾的意味舌头轻轻舔舐着嘴角，嗓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继续说道:“再近一点，让我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我全都说！” 南星顿了顿，看着江阿炳猥琐的模样，恨的咬牙切齿。可依旧故作镇定，听了他的话，继续往前了一小步，二人几乎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南星站在高大的江阿炳面前，就像是鹌鹑面对雄鹰一般。 江阿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反复要江南星身上的香气全部吸干净一般。南星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怒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江把柄笑的邪佞，看着南星不由得往前撑长了脖子，伸着舌头就往南星的侧脸舔去。 “啊！” 恶心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南星手里握着匕首直接插在了江阿炳的大腿上，江阿炳的惨叫声响彻牢房。门外的守卫听到，都不由得摇头。 这个家伙，惹错了人！文学一二 南星一脸天真的笑，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右手握住刀柄，在江阿炳的大腿上来回旋转着，瞬间血肉模糊。 江阿炳几乎痛的晕厥了过去，豆大的汗，像是雨水一般清洗了他的头发。 额头青筋暴起，牙齿暴露在外，面目狰狞可憎。 随后南星抽出匕首，看着江阿炳大腿上的血窟窿，故作惊恐的样子，一只手捂着嘴惊讶的说道:“天呐！这么多血！哎呀，这不处理的话，你会死的！来人！我要的东西拿来！” 江阿炳看着南星刚才还是一个小女孩担惊受怕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恶魔一般，瞬间后背寒凉。嗓音沙哑着说道:“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为你止血啊，你还没交代完呢。”南星笑的灿烂，露出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一双可爱的酒窝衬的她越发可爱了几分。 可这幅可爱的嘴脸，在江阿炳的眼里，看着就像是见到了阎王一般。 话音刚落，方才跟在门外的守卫手里拿着火红的烙铁走了进来，随后看了眼南星。 却见南星主动伸出手说道:“这种粗活，放着我来就好，大哥你在门口守着，一会我喊你再进来啊！记得多准备几个烙铁！” 南星的话，犹如地狱魔音一般，守卫见状仓皇逃走，南星二话不说根本不给江阿炳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将烙铁烫在了方才她用匕首拧出的血窟窿上。 瞬间，人肉烧焦的气味混杂在牢房里腐臭的气味当中，直冲脑门。 江阿炳的叫声，几乎要将牢房顶掀开。 南星却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看着江阿炳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南星直接顺手一瓢冷水泼在了江阿炳的头上。不等江阿炳缓过神来南星拿起记录证据的卷宗说道:“你不说也罢，我来替你说。你同煞娘跳河躲过了朝廷的耳目之后，躲在了三不管地界河石街。原本安安稳稳低调过了两年的安稳日子，可你劣根仍在，动了歪心思。” 说着南星将卷宗打开，用手比在上面记录的证人证词上说道:“今日抓捕你之事，你带着金银细软与煞娘逃窜，被抓获之际，从你的包裹里搜寻出大量的银票。根据这些银票的票号记录，我们的人查证到了一家当铺，证明昨日有一满脸胡茬的大汉，带着一批金银玉器首饰前去典当。价格比常人要低，老板贪心，全部收下，但数额较大全部都是银票交易。这些银票的票号，在当铺的交易存根里皆有记录。” “那银票……是我捡的！”江阿炳仍旧不认，咬着牙想也不想说道。 “五百两银票，呵呵，捡的？那你家搜出来的衣服呢？还有那些假胡须，都是你捡的？”南星翻动卷宗，将在江阿炳家中搜寻的证据记录一一指出。 随后南星将画师所画那些老鸨口中的人物画像依次排开，看着江阿炳说道:“这些人你看着熟悉么？” 江阿炳艰难的别过头去，不肯看着桌子上的画像。 南星冷哼一声说道:“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开口，只不过眼下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我们的人搜到的衣服，与画像中的一致，画像中的人物特点，与你本人相符，板上钉钉你跑不了了。加上你打伤官差，还有案底在身，江可，你的死期到了。” “呵，官府中人又如何！老子不过是杀了几个婊子罢了，给她们钱，她们也没命花。别说几个婊子了，就是你，落在我手里，我也不放过！”江阿炳见事情无法隐瞒，立即露出了凶残模样。 南星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看着江阿炳的瞳孔逐渐放大，随后南星手起刀落，斩断了他的罪恶根源。 这一次，江阿炳晕得彻底，一嗓子都没喊完，直接脑袋软了下去。 南星跟着叶空青别的本事没学到，从哪切，怎么切那可是了如指掌。随即扔下刀子，拍了拍手，心中恶气总算是出了一口。 第127章 撂了 天将拂晓，南星在牢里用尽了各种刑法，将江阿炳折腾的只剩半条命。江阿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杀人越货一辈子，竟然折在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这么说，煞娘对你所做一无所知？”南星揉了揉发酸的手指，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有气无力的江阿炳问道。 江阿炳面无血色，艰难的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个傻女人，跟了我一辈子。终究还是没能对得住她，这一切确实与她无关，她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安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界过一辈子。” “我不明白，明明你们不主动招惹是非的话，官府很难查找到你们的踪迹，卖面虽然辛苦些，可两个人在一起不好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南星实在是费解，那煞娘虽然也是个悍匪，可不应该啊！ 孰料江阿炳吞了吞口水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安稳日子。起先，我被一个女人认出来了。从那开始，我就知道所谓的安稳日子结束了。我乔装一番找到她，将她折磨了个半死。她跪在地上求我，说不会说出去。天真，呵呵，我怎么能放任她不管。于是第二天夜里，我知道她会经过一条巷子，便将她先奸后杀，再抢了钱财首饰，方才罢休。” 南星一听，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难道所有死者都是因为认出了你？” 江阿炳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愧疚之色，反而带着一些兴奋的感觉说的:“这种事情，很玄妙，你不懂。有一次，就想有第二次。杀人，唤醒了我长久沉寂的热情。只有杀人，才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 南星这才明白，如果说第一个死者是因为认出了江阿炳的身份，那么其他人不过是他泄愤的工具罢了，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了人性。 “这次的事件当中，你一共杀害了多少姑娘？”南星冷冷问道。 江阿炳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身上的疼痛让他颤抖万分。 “六个吧。”江阿炳长出一口气说道。 六个……南星想了想问道:“还有一个姑娘，鼻尖有颗红痣，煞娘头上的贝母发簪就是她的，你杀的人里，可有她？” 江阿炳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似乎很虚弱似的，说话也没有一点力气。 “她的尸体呢？”南星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们分析的没错。 “那女人平时招摇的很，我怕被太多人认出来，就找了个地方给埋了，就在河石街边的河岸边。”到了这个时候，江阿炳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南星将一切记录在册之后，从袖笼里拿出画像走到江阿炳面前问道:“你杀的人里，有没有这个人。” 画像上，正是青儿。んttps:// 江阿炳微微睁开眼，仔细看了看，随后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如果遇上，这样的货色我照杀不误。” “呵，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南星冷眼嘲讽道。 随后将一切整理完，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去。 “煞娘！”江阿炳突然喊道。 南星愣了一下，看了眼江阿炳突然瞪大的眼睛不解他的意思。 “煞娘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江阿炳似乎想要替煞娘求情。 南星看着他冷笑道:“就算没有这桩事，你们两个的罪行，都够斩首几百次了。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们从去抓捕你开始，就没有旁人知道，你们能在我们进入河石街后才开始开溜，说明是有人临时告诉你们的，这个人是谁？” 江阿炳听闻，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突然变得恐惧起来。 低着头，颤抖着肩膀嘟囔道:“没有，没有的事……” 看着江阿炳的样子，南星知道，他是不会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南星走出牢房，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闻了闻新鲜空气心情大好。 “学会用刑了？”叶空青的声音悠悠传来，南星吓了一跳，猛的抬头看到叶空青站在槐树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南星心虚的笑了笑，刚想发问，随后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毕竟他是叶空青啊，什么事儿能瞒住他！ “这家伙太可恨，苏木被打的可惨了。”南星卖着乖走上前去扬了扬手里的证词。 叶空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说道:“技不如人而已。下次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吧。” 南星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话，随后就听叶空青说的:“东风大人在书房等你。”说完，叶空青转身就走。 南星一愣，瞬间一个头两大，该不会是为了自己给江阿炳上刑的事儿吧！无奈，事儿已经做了！怎么死都逃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前去书房找东风大人。 到了书房门前，南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举起袖子闻了闻，还好不太臭。探着脑袋，凑进门里敲了敲。 东风大人正弯腰站在书桌前，专心研磨。 “进来吧猴崽子！”东风大人并没有抬头，直接喊道。 南星一脸讪笑，小跑着走了进去。规规矩矩乖巧十足的给东风大人行了一个礼。 “今天太阳打西面出来了？这么懂规矩也是少见。”东风大人调侃道。随后放下手里的墨煤，抬起头看着南星。 南星赶忙说道:“您这就是冤枉我了不是，我哪天不规矩了。” “呵，油嘴滑舌，起来吧。青楼女子被杀的案子进展如何？”东风大人大手一挥，让南星入座。 南星赶紧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卷宗证词全部递给了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拿过之后仔细在手里查看一番，眉头紧锁。 “这二人是朝廷通缉多年的要犯，没想到竟然就在眼皮底下，这个河石街，得找机会好好整治一番了，说不定藏着多少我们要找的人呢。”东风大人放下卷宗说道。 南星听闻心里当下松了口气，看来东风大人并不知道自己昨晚干的好事。 “大人，这桩案子，实际上有七个死者，只不过其中一桩，卑职已经跟案犯江可确认过，并非他所为。如今这桩案件的证人，被苏木救回来关押在小屋内，还需查证一番才能找到正真的凶手。”南星立即说道。 第128章 案中案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只是听闻苏木受了重伤，如今肆爷同决明去了苏州，怕是还得你去查了。” 南星立即行礼道:“这是自然，卑职定当尽心尽力。” 东风大人看着南星，不由得感慨道:“没想到当年那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小哑巴，如今都能独挡一面了。” “还是东风大人教的好才是！”南星笑了笑眨巴着眼睛拍着马屁。 东风大人果然受用，仰着脖子大笑一番，随后说道:“行了，你个猴崽子决明的稳重你是一点都不学，净和苏木学了些溜须拍马油滑之术！” 南星撇撇嘴，还想说什么，就见东风大人从身后的抽匣中拿出一包糕点来走上前，小心塞给了南星道:“这个是瑞福轩的糕点，拿下去吃吧。独一份，别让别人瞧见了说我偏心。” 南星瞬间两眼放光！抱紧了糕点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多谢大人！” 东风大人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拿起自己的毛笔来，敷衍道:“行了赶紧走吧，吵的我头疼！” 南星听闻，迈着欢快的步伐飞快出了书房，案子完成了大半，替苏木出了恶气，还混了最喜欢的糕点，心情大好。 回房补了觉，南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木。 “这么快就撩了？”苏木听闻江阿炳已经画了押不由得惊讶道。 南星嘿嘿一笑说道:“由不得他，铁证如山了已经，只不过是想问问他的作案动机罢了。你今天好点没有？”南星转移了话题问道。衛鯹尛说 苏木一拍胸脯，立即说道:“我体格子棒着呢！咳咳……”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南星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苏木赶紧说道:“嗐，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老叶么，他可是鬼医！鬼都能医，更何况我一个大活人呢！放心吧。” 南星被苏木的一番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南星无奈说道:“你呀，小心一点，叶哥哥可凶的很呢！小心用针扎你！呐，快吃吧，特意给你留的。” 说着话，南星将东风大人给自己的糕点拿了出来递给了苏木。 苏木见状，不由得咋舌道:“啧啧啧！小南星，你发财了，这么贵的糕点你都舍得给我买，我感动死了！” “得了吧，少在这里哭穷，你去青楼大手大脚花银子的时候，没见你心疼过丁点。”南星撇撇嘴，闻着糕点油香四溢的味道，吞了吞口水。自己可是一口没吃，就送来了！ 苏木一听，连忙摆手解释道:“怎么可能！那不是我的银子，是我为了查案，找东风大人拨的银子，要是我的，我可舍不得。” 南星恍然大悟，也确实，苏木这种平时一个铜板恨不得分成两半花的人，怎么可能去青楼花那么多银子。 “对了，河石街的案子是结束了。可是似玉坊的，还没有头绪，怎么办，要不我就不等你了，我先查查看吧。”南星绕着弯子小心翼翼说道。 苏木脸色平静，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道:“好，你去吧，我恢复好了来给你帮忙。” 听苏木这么痛快，南星没有想到。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不过是随手搭救了一个提前算计自己的女子，苏木心里肯定也是十分失望的。 “好，那你好生休养，其余事就交给我了。”南星搓了搓手说道。 苏木想了想看着南星提醒道:“既然河石街的案子已经破了，估计很快也就传出去了，可以直接以六扇门的名义去查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入这些地方，还是穿着制服的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总觉得有问题。” “什么事？”南星好奇的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想了想看着南星道:“派去找人的兄弟们回来之后，并没有找到那个面有红斑之人，我怀疑，柳茵说谎。这样一个有特点的证人，我们大张旗鼓找了这么久，不至于一点消息没有。” 南星一听，是这么个道理，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先去似玉坊问问情况，再和柳茵对质。” “去吧，注意安全。”苏木叮嘱道，随后看着南星离去，陷入了沉思之后，脑海中那一抹黄纱飘动在眼前的景象挥之不去。 南星带着人马，前往了似玉坊。这是南星第一次单独出案子，心里多少有点小兴奋。 可能是白天的缘故，似玉坊外冷清了不少。看着一队官差径直来访，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你们几个，在门口看守，其余的跟我进去！”南星在队伍中挑选了几个机灵的，直接进了似玉坊。 老鸨听到动静，匆忙从楼上跑了下来。 其余的姑娘们也都胆战心惊的看着南星，窃窃私语道:“怎么还是个女捕快。” “就是说呢，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凶。” 老鸨整理了一下头发，直接走到了南星面前，陪着笑脸弯腰问道:“您几位这是有什么事儿么？” 南星一把摊开青儿的画像，板着脸问道:“此人是你们似玉坊的姑娘吧。” 老鸨脸色一冷，讪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我们这里的姑娘，不过前些日子跑了，听闻被杀了，你们官府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呵，你倒是门清，既然知道人已经被杀了，为什么不来官府报案？”南星冷冷质问道。 老鸨见南星是个小丫头，根本不放在眼里，毕竟自己身后的主儿可厉害的多。于是换了表情，晃着帕子一脸不屑道:“死都死了，又不是我杀的人，怎么查是你们官府的人，还需要我再多什么嘴。” 看到老鸨如此凉薄，连装都肯装一下，南星心中一阵厌恶。 “既如此，便怪不得我了，来人，将似玉坊所有入口全部封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入！其余人，全部叫出来，挨个问话！”南星大声怒道。 身后的随行侍卫立即回应道:“是！”很快，纷纷散开，将似玉坊团团围住。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们还得做生意呢！死了人你不去查凶手，拿我们耍什么威风！”老鸨见状，双手叉腰，嗓门提高了好几度冲着南星喊道。 第129章 独自办案 “六扇门办案！统统给我闭嘴！”南星亮出腰牌径直走到老鸨面前，声音之大，让老鸨都愣在了原地。 其他姑娘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被南星这一呵斥，纷纷吓的瑟缩在一起，探着脑袋打量着南星。 老鸨虽然不满，可也不敢反抗，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小厮，那小厮偷偷摸摸往后院跑去。 “前后院已经封锁，几个打手也全部关在后院。”不多时，侍卫前来相抱。 南星点了点头，正准备挨个问话，却听“哎呦”一声。 南星定睛一看，只见随行侍卫一边一个架着方才逃走的小厮走到了正厅中间，直接将其扔了出去。小厮哪里受过这样的疼，拧着眉头哀嚎连天。 老鸨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那小厮怒道:“嚎什么嚎！一帮废物！” 南星嘴角泛着一抹冷笑，信步上前，手里捏着那冰冷的腰牌，走到小厮面前，随手用腰牌顶住小厮的下巴冷冷说道:“是想跑？还是心虚？” “小人没有，没想跑。小人……小人是去看看后门锁了没。”那小厮眼睛滴溜溜来回转着，一脸贱炸。 南星收回了手，淡定走到一旁，伸手拉出桌下的板凳，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小厮说道:“既如此，那便先从你这里开始吧。” 小厮听闻，瞬间慌了神，一脸哀求的模样，看向了一旁用帕子遮挡着脸面的老鸨。 “说吧，青儿小时前，有什么异常没有，平时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多。最后一次接客是什么时候？”南星板着脸，一字一顿面色凝重道。 小厮哭丧着脸，想了想。在老鸨脸上没有找到答案，只得说道:“官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哪知道她有什么反常，突然人就没了，再听说，人就已经死了。我们都人心惶惶的自顾不暇，哪里还想的其她来。” 南星打量着这小厮，不难看出，他的话半真半假。 随后继续问道:“最后一次接客的事，你们谁知道？” 小厮别过头去，看着一旁站着的姑娘们，就快哭出来了。 却见一个穿着湛蓝色长衫的女子，小心翼翼说道:“好像是一个漆器匠人。” 漆器匠人？南星一愣，之前排查关于桐油味道来源的人当中，就有可能是关乎于漆器方面的人。看来这个女人说的还靠谱一些。 果然，此话一出，老鸨的脸色立即有些难看，白了一眼女人，似乎嫌弃她多嘴似的。 “来人，带她去青儿房间等我！”南星知道，老鸨在此，问话必然受阻。无奈，只好命令随行侍卫将老鸨子先带走。 老鸨见侍卫上前，立马有些不悦道:“我说这位姑娘，您看这不过是个捕快，六扇门办案又如何，得罪了我们后面的主儿，怕是你这捕快也做不了了。” 说完，翻了南星一个白眼，面带嘲讽根本不把南星放在眼里。 南星一听，当下便乐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原本这些青楼女子的来历大多都如柳茵和青儿一般见不得光。 而在京城这样的地界，能开如此豪华的一间青楼，背后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之所以隐瞒青儿的死，也跟这件事有关，定然是身后之人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不等自己深究此事，这蠢货竟然就用身后之人来压自己，可笑至极。 南星笑着摇了摇头，老鸨子看的一头雾水。鲜红的指甲指着南星怒道:“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蠢不自知，赶紧给我的人带路，如果不好好配合，这里不愿意待，六扇门有七十二种刑罚都可以让你尝试一番。至于那个时候，有人愿意为了你，再来得罪整个六扇门，那你才算得上手眼通天了。”南星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都入了老鸨的耳中。 老鸨打量着南信，心里一紧，方才自己一时生气上了头，确实说话欠考虑了。眼前这女子年纪小小，行事做派却果敢泼辣，定然是个不好惹的主。衛鯹尛说 思来想去，老鸨败下阵来，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南星，无奈只好带着几名侍卫往青儿屋内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用眼神警告楼下站着的一众姑娘们。 姑娘们看到老鸨的眼神，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老鸨没了身影，姑娘们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出来，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得知她最后接客是个漆器匠人的？”南星指着方才说话的蓝衣姑娘问道。 许是刚才被老鸨子用眼神警告过的缘故，那蓝衣女子嘴巴抿了抿，眼神闪躲，似乎又不敢开口了。 “你且放心说便是，若你们妈妈为难你，自然由我替你说话。”南星看出女人的担忧，立即说道。 女人想了想这才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那漆器匠人，是青儿的熟客了。大家都嫌弃他没有两个子儿，每次都是凑钱来玩乐，所以都不招呼他。可放着买卖不做，妈妈也不答应，所以就让青儿他们去接待，一来二去，成了青儿的常客呢。” “除了客人之外，平日里，青儿同你们谁来往多些？”南星挨个打量着姑娘们，那些姑娘却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别过头去，不肯与南星对视。 就连蓝衣女子也是一脸抗拒的意思。 “嗐，青儿属于咱们这里最低等的姑娘，平日没有客人时，做做洒扫。加上她又是个爱耍小聪明的，不招人喜欢也正常。平日只有……”那小厮突然开口说了一嘴，可说到最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禁忌了一般，贼眉鼠眼的看着南星，闭上了嘴。 南星皱了皱眉，死盯着小厮问道:“只有什么！说！” 被南星一呵，小厮吓得抖了抖，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平时只有一个姑娘同她说话，只是这个姑娘……前些日子跑了，到现在也没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人杀了。” 南星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厮问道:“你说的姑娘，可是柳茵？” 小厮立即瞪大了眼，看着南星诧异的问道:“官爷你怎么知道，难道说柳茵也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第130章 藏银 南星皱了皱眉，看来还真的是柳茵。看着众人惶恐的样子，原本还想解释一下柳茵没死，可再一想，柳茵是苏木搭救去六扇门的，若是说出实情，恐怕会惹来麻烦，于是并未提及。 “你们不必恐慌，最近发生的青楼女子被杀案，已经告破。凶手也已经抓住了，只是查案中发现，青儿的死，另有真凶，所以才单独来查。你们知道什么线索，还是早些告诉我的好，不要以为独善其身就能安稳度日，若是凶手针对似玉坊的姑娘，各位都有危险。”南星看着众人说道。 一听这话，瞬间炸了锅。 “官爷，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人群中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女子，穿着一袭雪青色长衫，面容姣好。听了南星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但说无妨。”南星一看果然见效，立即说道。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看着南星说道:“先前青儿打碎了奴婢的一个镯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所以争吵了两句。之前没觉得有什么，方才一想她好像说过，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当时瞧不起她，说她拿不出赎身的银量，她却没有继续与我争辩。” 南星皱了皱眉问道:“没有继续争辩是什么意思？” 女子立即说道:“她为人小气刻薄，嘴上不饶人。若是平时有什么事，非得争个高下，当下赢了脸面才好，所以若是按照她的性格来说，如果她真的拿不出钱，反倒是会撑着脸跟我交让两句。” 南星听了女子的话，想起了青儿的尸体，身上的首饰都没有了。和其他青楼女子一样，自己反而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青儿的死，会不会与钱财有关。 想到这，南星站起来冲着众人说道:“都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线索之类的，等下我回来继续。” 说着，急忙跟着侍卫往青儿的房间走去。 几乎大部分的姑娘都住在二楼的房间内，青儿和柳茵这样地位的姑娘，则住在后院。 青儿还好，位置靠着通往后院的大门附近，周围也都相对干净一些。 柳茵不同的是，柳茵所住的地方，周围放着不少恭桶，想起之前柳茵所说的话，南星心里对上了号。 老鸨被侍卫堵在青儿的房间内，出不来一脸烦闷。 正要发作，看到南星，立即垮着脸说道:“诸位既要查案，还请快一些。” 南星并未理会她，自顾自打量起青儿的屋子来，屋内空间狭小，里面只放着一张床。被褥还算干净，地上的灰落了浅浅一层，看样子近期没人进来过。 “这屋子，自从青儿消失后，有人来过吗？”南星皱着眉问道。 那老鸨憋着脸，不愿意多说。南星皱眉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说，非得请你回去，才肯开贵口么！” 老鸨无奈，这才捏着嗓子说道:“平日里这些姑娘跟人也都不来往，一个跟一个从不串门。青儿消失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她的死讯，为了以防万一，给姑娘们都说了。所以其他人更加忌讳了，再说这里破破烂烂，谁稀罕来啊。” 南星白了一眼老鸨，自顾自在屋内翻看着。屋内陈设简单，除了床外，还有一个柜子和一个妆奁。 妆奁里的首饰尚在，不过一眼便看出，这些首饰并不值钱，都是些以次充好的门面货色。 随后南星眼神落在了衣柜方向，走上前去，缓缓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看起来风尘味十足的衣服，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地方。 南星往下看去，衣柜底端的被子胡乱塞着，像是着急闭上门随手塞的一样。 于是南星轻轻一拉，竟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盒子，上面本来带着一个锁扣，如今锁扣也是半掩着的状态。 老鸨看南星一点点翻着青儿的东西，原本也不觉得能翻出什么来。谁料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眼睛静静盯着。 南星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些散碎银子，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十几两。下面还压着一块布，不过布料一角被掀开，露出了一张银票的角。 “好个小娼妇，竟然还敢私藏银子！”老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当下便按压不住火气，怒骂了起来。 南星猛的回头，眼神凌厉的瞪了一眼老鸨。随后给手下一个眼色，嘴里骂骂咧咧的老鸨就被带了出去。 南星小心翼翼掀开碎银下面的布料，里面只有一张银票，票面是一百两银子。 南星拿着银票，陷入了沉思。显然，这里的银票不止这一张。南星看了眼四周，大脑飞速转着。这盒子，明显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打开的。 如果是外人，不可能放过这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甚至还有那几十两碎银子。所以一定是青儿自己！这么匆忙，肯定是被害前。 可是在尸体附近没有发现钱财，也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钱财甚至连手上的戒指手镯都被人摘走了。显然是有人冲着她的钱下了手。 青儿留下了一百两银票……那她拿走了多少……是给什么人拿的。南星想了想，不免觉得有些头疼。听着老鸨还在外面叫嚷着咒骂青儿，一时间烦闷无比。 立即站出去看着老鸨怒道:“死者为大，不管她身前是什么地位，你又比她尊贵多少。如今她死了，你一口一个娼妇贱人的怒骂着，难道不怕她夜里来找你？” 南星半骂半吓，竟然真的让老鸨闭了嘴。 随后老鸨眼里带着一丝惶恐环顾四周，嗓音略显颤抖的冲着南星说道:“呵呵，我怕她，变成鬼我也能让她翻不了身！” 南星看着毫无人性可言的老鸨，无奈的摇摇头:“我且问你，如果给青儿赎身，需要多少钱。” “就她还想赎身？呵呵，平时哪有贵客能瞧上她那副嘴脸，攒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攒到五百两银子。”老鸨翻了个白眼，嘴角抽搐道。 “五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南星诧异的说道。自己身处六扇门，六扇门里东风大人的月银最多，每年也不过一百二十两纹银，一个地位最最低下的青楼女子，赎身的银两竟然要这么多！ 不过这一点，倒是让南心心里有个猜测，如果青儿想办法攒够了赎身的银子，那么一定超过了五百两银子。也就是说，青儿如果是想自己赎身，那么她的盒子里，至少少了五百两银票！ 第131章 恭桶 南星皱着眉头，这银子银票消失的有些蹊跷。看样子真的如同这老鸨所说，青儿不见后，都觉得这里晦气没人进来。那银票就是青儿那晚主动拿出去的。 她的衣柜里，包括亵衣在内都还尚存，说明她不是逃走。剩余的一百两银票，是她给自己留的退路。这样聪明的一女子，能在如此苛刻的老鸨眼皮下积攒这么多银两，一定是一个懂得为自己筹谋的人。 那她能把银票交给谁呢？男星大脑飞快的转着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文学一二 能把银票交给的人，一定就是青儿笃定能带她离开的人！这个青儿，在青楼之外，还有情郎！ “别吵了！”南星大呵一声，老鸨下意识闭上了嘴，看着南星眼里满是怨念。 “这边，是不是柳茵的房间？”南星指着门外放满恭桶的屋子问道。 老鸨三番五次被南星教训，知道了她的泼辣也不敢再叫板只能点头说道:“没错……你怎么知道柳茵道？“ 老鸨反应极快，狐疑的看着南星。 “刚才你们店里的姑娘说的，说是还有一个跑了的女子叫柳茵。”南星立即说道。 老鸨半信半疑的看着南星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罢了罢了，都是些留不住的白眼狼，说不定哪天就跟青儿一样曝尸街头了。” 南星对于老鸨的狠毒，看在眼里，并不意外。 径直走上前去推开了柳茵的房门。果然如南星猜测，柳茵的房间更是狭小，甚至连个妆奁都没有，屋内空空当当只有一张床。 南星目光所及，便将屋内看的清清楚楚。皱着眉头心里暗暗想着，这柳茵也太惨了一些吧。 南星四处翻看了一会，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让南星不禁有些疑惑。 拍了拍手，走了出来。 “柳茵平时与人来往多么？”南星看着老鸨问道。 老鸨冷哼一声道:下等货色，还倔的厉害，这么多年了，我用尽各种法子，她都不愿意接客，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找来，也不能让她吃白食吧，就让她做些粗活，平时实在是忙不过来，有客人能看上眼的，就让她喝喝酒也不情愿。要不是我……” 说到这，老鸨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南星不再继续。 “要不是你什么？呵，我看是你平时打骂惯了她才勉强愿意陪客人喝酒吧。”南星想起柳茵身上触目惊心的伤，便觉眼前老鸨更加可憎了几分。 老鸨却并不以为然，白了南星一眼道:“干我们这行，就有我们这行的规矩！ “狗屁规矩！”南星冷哼一声，正准备离去。后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把守的侍卫怒道:“谁！” 南星警惕上前，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收夜香桶的，时辰快过了，你家没有，我就走了。”门口的夜香朗不耐烦的说道。 不等南星说话，老鸨扯着嗓子怒道:“滚滚滚！晦气死了。柳茵这蹄子，滚了也好，倒个夜香桶都能丢。” 门外的人听到老鸨的声音，吓得推着车子飞快离去。 南星一愣，看着老鸨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恭桶丢了？” 老鸨白了一眼南星，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六扇门还要帮我们找恭桶不成？” 南星冷眼看着老鸨怒道:“问你什么你好好答便是。” 老鸨这才撇撇嘴继续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平时都是柳茵涮洗恭桶倒夜香。前两日她跑了，房里的一个姑娘少了恭桶，这才嚷嚷着说起来。估摸着是这家伙粗手笨脚的不知道丢哪了。哎，我这烦心事儿够多了，谁会在乎一个恭桶啊。我说，你们有完没完。” 南星并不理会老鸨的聒噪，走上前去看着恭桶陷入了沉思。犹豫了一下，上前伸手拎着一个空桶，皱了皱眉。 抬手感受了一下恭桶的重量，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举起那恭桶用力向下摔在了地面上。 老鸨吓得惊呼道:“哎呦喂！你没事好端端的摔它作甚！你们到底是官还是匪啊！” 南星头也没回，直接看着地面上被自己摔得粉碎恭桶，发觉恭桶的底部竟然是两层。是为了加固增加的一层板。而这层板的颜色，明显与恭桶本身不同。 南星站起来看了眼老鸨说道:“你回房间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重要物件，银票或者小一点的金玉之类的。” 老鸨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疑惑道:“什么意思？” 可是不等南星回她，就见老鸨逃命一般飞快往楼上跑去。 “把这些都砸开！”南星一声令下，侍卫们蜂拥上前，将恭桶全部砸开。南星一一检查过，果然，所有的恭桶下面都藏着一个夹板，而且南星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那夹板用力一扣，直接能抠出来。 这个柳茵，果然有意思。 第132章 下棋 等南星带着一众手下返回前厅之时，就听见了楼上老鸨的叫喊声。 “是谁！到底是谁！让我抓住，我要撕烂她！”老鸨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楼下站在一起的姑娘们瑟瑟发抖，小声议论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近几个月，平日里可曾丢过什么小物件？”南星并不理会老鸨在楼上的咒骂声，反而盯着一众姑娘问道。 原本姑娘们鸦雀无声，不多时，一个瘦弱些的缓缓举起帕子声音柔弱道:“前些日子是丢了一两件小首饰，当时有客人在场，所以也就没有声张。 “我也是，我还找了好几天呢，丢了一条金手链。” “这么一说，那我也有，不过都是些零散首饰，谁会在意那个啊。” 一时间，丢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南星看着这些姑娘，心中暗想，也难怪，青楼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热闹起来，谁都不会顾及到一些零散首饰。 可打眼这么一看，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而这些姑娘的房间，只有白天是上锁的。 夜里有客人在，谁会为了一些小首饰得罪客人。客人玩尽兴了，赏她们些玩意儿都比丢的多。而能出入所有人的房间，不被察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负责倒夜香的柳茵。 人人都瞧不起她，不妨被她。却恰好成了她得手的最好条件。那些恭桶，就是柳茵想办法改造的，她负责出门倒夜香的时候，将偷盗出来的东西从恭桶夹层带出去，藏匿起来。积少成多，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现在想想，她找上苏木，也许就是为了等一个可以带她离开的人，等她过段日子老鸨放弃寻找她的时候，她再折回，用这些东西便可以富足过完此生。 只是柳茵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招，没想到自己选中的人，竟然是个捕快，这让她一时间难以脱身。 南星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明白，柳茵与青儿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到底是什么，这让她十分费解。 看来，还得多番审问柳茵才是，只是此人极为聪明，说的话也是避重就轻若她真的与青儿之死有关联，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得想办法拿住她的软肋才行。 “画像如何了？”南星询问跟随的画师，将方才那个姑娘形容的漆器匠人画了出来。 画师连忙将画像递给了南星，南星一看果然面带红斑，满意的笑了笑道:“这次一定能找到你！” 随即转身冲着众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拿着画像排查城中所有漆器匠人。你们几个，在此地留守，不许任何人出入。其余人，跟我回去！” “唉！我说，我这还要做生意呢！”老鸨踉跄着从楼上跑下来刚巧听到了南星所说，声调都高了几分叫嚷着。 南星冷眼看着老鸨，根本不顾她的叫嚣。随后走上前去，看着那些姑娘看到老鸨杀人般的眸子恐惧到颤抖的样子。 冷冷说道:“凶手找到之后我自然会让人撤走，还有，这些姑娘若是为了此事遭你打骂，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敢！”老鸨气的浑身发抖，从来都只有自己教训别人的份，今日被这黄毛丫头教训，实在是窝着口气憋的难受。 南星抽出自己的佩刀，眉毛一挑笑道:“你看看我敢不敢。”话毕，一刀斩下，直接削掉了楼梯扶手上的木雕。 “哎呦我的老天爷呦！”老鸨紧闭双眼双手抱头，当下便蹲在了地上颜面尽无。周围的姑娘们见状，强忍着笑意，看着南星的眼里满是感激。 “走！”南星一挥手，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去。 众人出门翻身上马，其中一个侍卫凑到了南星边上，不由的竖起大拇指道:“南星捕快厉害啊！颇有几分决明捕快的威风呢！ 南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驾马往六扇门飞奔而去。 不多时，南星赶回六扇门，一头扎进院子想去找苏木。却发现苏木正悠哉悠哉和叶空青下着棋。 “不行不行，我下错了，你让我换个位置试试！”苏木蹲在石凳上，眼睛紧盯着棋盘，双手抱在胸前，活脱脱像只野猴子。 叶空青闭着眼，并没有理会苏木的话，只是苏木刚刚伸出手想要去撤回棋子的时候，叶空青的飞针直接擦着苏木的手扎在了棋盘上。 吓得苏木赶紧缩回手，一个晃身差点摔倒在地，双手抓紧了石桌狼狈极了。 好不容易蹲回去，伸手指着叶空青道:“你还真是狠毒啊！我可是病人！” 叶空青脸上并无起伏，冷冷说道:“大丈夫落子无悔。” “你……”苏木还想反驳，看到棋盘上明晃晃的银针，吞了吞口水只得作罢。 “行行行，我惹不起你！我认输！”苏木双手一摊，翻着白眼直接放弃。 南星见到此状，无奈摇摇头走上前去说道:“你们两个倒好，还能悠闲下棋。可怜了我累死累活，做牛做马，为了六扇门鞠躬敬粹……” 叶空青皱了皱眉，鼻子微微动了动，眼神凌厉的看着南星道:“刚从青楼回来？” 南星点点头道:“是啊，我这不是去办案了么。” “好臭，去换身衣服。”叶空青面色不悦一脸嫌弃的看着南星。 苏木凑上前去闻了闻道:“哪臭啊，这么浓的脂粉味，香着咧。” 叶空青不想废话，站起来直接走开。 南星耸耸肩，知道叶空青嫌弃的就是这庸俗的脂粉气。 苏木看到叶空青离开，总算是松了口气。 “哎呦，可把我憋死了！东风大人不在，我只能跟这个闷葫芦玩了。”苏木哭丧着脸吐槽道。 南星翻了个白眼，看着苏木没正形的样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你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之前还虚弱的不行，眼下倒是敢和叶哥哥叫板了。”南星看着苏木说的。 苏木撇撇嘴:“我都这样了，你还调侃我。行了，说说你吧，此行可有什么发现？” 第133章 重回旧地 南星点点头道:就是有发现，所以才回来找你商议呢。” 苏木一听，一脸得意的抬高了下巴，傲慢道:“呵，关键时候还是离不了你苏哥我吧！说罢，遇到什么难题了，苏哥我大发慈悲帮你分析分析。” 南星看着苏木如此模样，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少得意了，我不过是有些问题要问你罢了。我且问你，那日你是在哪里遇到柳茵的。” 苏木一愣，回想起那夜的场景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原本我是从正路离开，突然看到柳茵的身影，被她喊到旁边一个很小的巷子里，躲在一户人家门口。” “什么样的人家门口？你还有印象么？”南星一听立即问道。 苏木想了想摇摇头道:“天太黑了，那户人家并没有牌匾，我当时也比较紧张，所以没有仔细观察附近的环境。 南星微微皱眉道:“没有牌匾？” “对了！”苏木一拍大腿激动的喊道。 南星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啊！吓死我了！” “那座宅子，应该没有人。”苏木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看清么？”南星不由的疑惑道。 苏木看了眼南星缓缓说道:“我是没看清匾额，但当时柳茵可能是因为害怕所以是蹲在门边的角落上。我盯着她的脸，那个距离刚好能看道她道头在门上锁子的位置。那扇木门上的锁，锈迹斑驳应该是许久没有住人的缘故。” 南星听闻，眼睛一亮道:“那应该就是此地了！” 苏木看着南星两眼放光的样子，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 “柳茵的的软肋，就是此地。”南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苏木的肩膀道:“我得带柳茵出趟门。” 苏木犹豫了一下道:“这案件，你负责查探，不用事事知会我。” 看着苏木眼神有些暗淡的样子，南星也不忍心多调侃他。 “那行吧，那我现在就去了，晚点天太黑也不方便。”南星耸耸肩站起来准备离去。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看了眼苏木问道:“对了，决明他们还没有信儿么？” 苏木一听，这才想起来说道:“我倒是听东风大人说了，那个郑元浅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一早安排走水路，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也是东风大人打探才知道消息，难怪决明没办法带信儿回来了。” “水路？”南星疑惑的问道。 苏木点了点头，自顾自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伸手拔下入木三分的银针不由的咋舌:“啧啧啧，这老叶也太狠了，稍稍偏一点，非得给我扎穿了不可。” “也罢，反正此行是为了正事，锦衣卫应该不敢耍什么花招。耽误了皇上的事，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南星虽然嘴上这样讲，可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 决明走后，自己心里空落落的，除了想念，便是无尽的担忧。 简单和苏木道别之后，南星前去关押柳茵的房间寻找柳茵。 因为柳茵暂且还不是嫌犯，所以并未关押在大牢之中。在后院找了个偏僻一些的屋子，由人看管着。 南星推门而入，柳茵正巧在梳头。回头看了眼南星，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南星看着柳茵坐在窗边，傍晚的夕阳从窗户里洒进来，给她的头发仿佛像是镀上了一层闪亮的薄纱一般。 衬的她的气质温婉可人，与那晚同苏木仓皇逃窜时惊恐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在这里待了几天，反倒是显得她更随性了几分。 “姑娘找我？”柳茵笑着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你随我出去一趟。” 柳茵立即应允，随即问道:“那苏捕快呢？也跟我们一起么？” 看着柳茵满眼期许的样子，南星心中有种莫名的惋惜。 “不了，苏捕快受伤了需要静养。青儿的案子现在由我来负责，我需要你随我去一趟现场确认一些事情。”南星尽量说的委婉。 柳茵却并不在乎其他，而是有些激动的问道:“苏捕快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受伤了？我可以去看看他么？”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柳茵清澈的双眼，心中疑惑万千，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青儿的死，真的与她有关么？ 想到这，南星一阵头疼。攥紧了拳头，冷静的说道:“不能。” 柳茵脸上略显失望，随后尴尬的笑了笑道:“无妨，相信你们会照顾好他，那我们走吧。” 说着，随手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浅浅一笑走上前来，仿佛对看押她的事情，并不恼怒。 南星点点头，带着柳茵出了门。随后给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两个侍卫立即走在柳茵左右，形成包围。 柳茵环顾四周看了看，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提出质疑。 上了马车，南星带着柳茵往苏木所说的地方走去。 起先柳茵还淡定的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可逐渐看到熟悉的街景的时候，柳茵身子僵直，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柳茵还是没忍住，颤抖着嗓音问道:“姑……姑娘……我们这是去哪？” “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南星淡淡说道，看到柳茵焦灼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文学一二 到了巷子前，南星带着柳茵下车，柳茵低着头浑身颤抖，不敢看向四周。看样子应该是害怕似玉坊的人在附近。 侍卫将她环在中间，她无处可逃。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将似玉坊包围起来了，不会遇到他们的人。”南星见状，不忍心她这般担惊受怕，出言安慰道。 柳茵一听，半信半疑的看着南星，随后心虚道:“那我们……” “到了，是这里吧。”南星并没有理会她，走到了那晚苏木与柳茵停留的门前，指着那两扇破旧的木门问道。 柳茵看到木门，愣了一下表情明显僵硬。 “什么？”心虚的问道。 南星也不多话，直接拔出佩刀，抬手挥刀，直接将锁链砍断，随后俯身将锁链捡起来拿在手上。 “吱吖”一声，推开了破旧的门。 第134章 愧疚 果然如南星所猜测，这座宅子内，破败无比。目光所及之处，皆草木荒凉。 柳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已经十分僵硬。看着南星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祈求。 南星转头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小心脚下，从墙根两边进去，灯笼点着。” “是！”身后侍卫纷纷答道。 随后就看一众侍卫将手里提前准备的灯笼点着，逐个走进院子将原本漆黑一片的院落照亮。 院落里杂草丛生，南星驻足观察了一会，看着有一行杂草踩的东倒西歪。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侍卫便催促着柳茵跟着南星走了进去。衛鯹尛说 南星顺着那行被踩踏过的杂草，摸索着上前。柳茵跟在身后，看着南星的背影，吞了吞口水，看得出十分紧张。 杂草的尽头，是一座井。用一块青石板盖住了井口。一根绳子压在井盖下另一头连着井轱辘。南星回头看了眼柳茵，随后上前用力一推，青石板轻松被推开。 南星提着灯笼在井口一探，方才推石板弄出的灰尘，在烛火下分外明显。南星冷笑一下，果然是座枯井。 随后南星将手里的灯笼放在脚边，伸手拽着麻绳，下面沉甸甸的，南星逐渐发力，不多时便见井上所配的水桶被拉了上来。 不同于一般水桶，这个水桶用一块布包裹着，外面用绳子绑住了口。 柳茵面色难看，盯着水桶突然就瘫坐在了地上，满脸绝望。 南星皱着眉头，上前揭开水桶上的布。果然里面装了竟然有小半桶的首饰。不过首饰的个头都不大，仔细分辨，没有一个贵重首饰。 南星将首饰倒了出来，果然在下面铺着几张银票。 “柳茵，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南星拿起银票，仔细分辨，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柳茵见状，苦笑一下说道:“事到如今，奴婢还有什么好说了。没错，是我偷的……可……我是为了活命啊！” “那这张银票是怎么回事！”南星从三五张银票中抽出一张，在灯下看了看，那张银票皱皱巴巴，还被撕碎了一个口子。一百两的银票，上面还有一丝血迹。 柳茵看到银票，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眼神慌乱似乎很是慌张。 “我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偷来的……”柳茵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柳茵，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告诉你吧，其余几起命案，如今凶犯已经被抓。只有你们似玉坊这一起，与其他不同。显然这背后另有隐情。你苦心积虑偷藏银钱，我能明白你是想活命，可青儿呢？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南星将银票放在柳茵面前。 柳茵的肩膀开始颤抖，似乎很害怕似的，伸手将银票推开了一段距离。 众人沉默，院内侍卫手中的灯笼，烛火摇曳，将柳茵的影子照在墙上，狰狞无比。 “柳茵，我不想对你用刑，你说这银票是你偷的。那我就把话挑明，这些五十两的银票，是老鸨的，票面平整，甚至放在一起都没分开。而这一百两的银票，分明就是青儿想要用来赎身的银票！”南星忍不住怒气呵斥道。 柳茵这才抬起头，眼泪已经顺着单薄的下巴流下来浸湿了衣服。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柳茵眼含泪水双手不断的摆动着说道。 南星皱眉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不是你，否则，一共五百两银票，你也不至于只拿一张。说罢，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柳茵抽噎了一阵，匆忙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说道:“其实我没有说谎，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去给她送酒去的，她匆忙跑出来，撞翻了我端着的酒。随后冲我笑了笑匆匆跑开。我怕妈妈骂我，于是赶忙下去换衣服，就看她趁着护院去了前面，从后门走了。” 柳茵顿了顿，想了一会继续说道:“我怕后院突然来人，就拎着一个夜香桶跑出去了。我想在附近等一等，万一她回来遇到护院，免不了一通辫子，我拿着夜香桶可以谎称她是帮我忙去了。” 说到这，柳茵的面色逐渐惨白，说话也开始有些结巴了起来。 南星疑惑的看着柳茵问道:“你怎么肯定她只是出去一趟，还会回来？” “她接客接了一半，衣服都穿的不太整齐。所以我……我在巷子口转悠……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正准备回去，就听见她的惨叫声。我有些害怕，喊她的名字，就再也没有回应了。”柳茵是嗓音颤抖道。 “然后呢？”南星继续追问。 柳茵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凭借记忆中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就看到……就看到青儿倒在地上。我上前去一看，她已经死了。我吓坏了，原本……原本我是想要报官的……可……”说到这，柳茵低下头不敢继续。 南星眉头紧锁，看着看着柳茵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无奈说道:“可你看到了这张被撕开的银票，你犹豫了，所以你将银票据为己有跑了回去。之后，因为突发的这件事，导致你急需要找一个人可以带你走，苏木这个时候，就成了你的目标，只是你没想到他是捕快，打乱了你的计划，对么。” 柳茵听到南星全部已经知晓了，也没有辩解的意思，点了点头，愧疚难安。 “我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青儿接待的客人，中途没有找她呢？按道理，他花了银子，怎么能甘心一个人睡一晚上。”南星还是觉得事情不对劲，暗自说道。 “是这样的，我藏好银子回来之后，前面闹事的人也刚刚散开。回到大厅，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出来趴在栏杆上看热闹。毕竟似玉坊这样的地方，吃白食的人少之又少。但是我害怕，下意识看了眼青儿房间的方向，并没有人出来。直到第二天天微微亮，他才出门急匆匆要走。碰到我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柳茵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拆穿，此刻只想帮助南星找到凶手，来缓解内心的愧疚之情。 第135章 障眼法 “碰到你有些惊讶？”南星重复着这句话，疑惑的看着柳茵。 柳茵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心里难安一夜未眠。在楼梯口坐了一晚上，我记得天还没有大亮，客人们散了场都在熟睡。就听见他开门出来了，我被下了一跳，下意识同他去打招呼。他好像很匆忙似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家里有事就走了。所以上次我才说，可能是怕家里知道吧。” 南星看着柳茵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无奈上前伸出手道:“起来吧，地上凉。” 柳茵满眼感激的看了眼南星，缓缓伸出手拉住了南星，这才站了起来。 “这些东西，本不属于你，我帮你送回去，至于银票，青儿的这张要作为证据交上去。老鸨的银票嘛……”南星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老鸨尖细的嗓音，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再说，看来这件案子的关键，还是那个红斑人。”南星皱着眉头，想来想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地。 众人离开座宅子的时候，柳茵下意识看向了似玉坊的方向，眼里的恐惧不减。南星看着她担忧的样子，脑海中闪过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不免替她感到难过。 “南星捕快，要给她戴脚链嘛？”身后的侍卫拿出链条询问的。 柳茵见状，身子一抖。随即咬了咬牙，缓缓走上前来，闭上眼似乎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谁知，冰冷的铁链，并没有戴在柳茵的脚上。 南星摇摇头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吧。” 柳茵听闻，感激的睁开眼看着南星，随后跟随南星一起上了马车。 一路上南星沉默寡言，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跟青儿相熟，知道她准备赎身的事情么？”南星想了想还是询问柳茵道。 柳茵摇摇头道:“其实我与她相熟，不过都是被掳来的可怜人，暗地里相互照顾些罢了。我与她……也有不同。” 柳茵的眼睛泛着光亮，带着一种莫名的倔强。 南星看着她的神情，明白她口中所说的不一样。 她和亲个人都是被掳来的姑娘，可那老鸨也说了，二人虽然都是最低贱的地位，可柳茵死也不愿意随了客人的愿。甚至费尽心机，想办法要离开。纵使她面对非人的待遇，也从来不肯妥协。 而青儿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开始接客。 南星和柳茵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柳茵忐忑的看着南星，不知道她要如何安排自己，现如今，自己偷盗的事情已经被揭穿，按律例不但要坐大牢，甚至还要给脸上刺字。 “带她回去，看好她。”南星并没有多说其他，这让柳茵有些意外。 目送柳茵离开后，南星直接去了苏木房间。 果然，苏木所住的屋内，亮着一盏灯烛。平日这个点，苏木这个好吃懒做的肯定休息了。今日，一定是在等南星。 “你不回去休息，怎么来我这里了。”苏木一脸心虚的看着南星。 南星翻了个白眼说道:“别装了，你不是在等我么。” 苏木讪笑了两下看着南星说道:“你这丫头，越发嘴上不饶人了，还是小哑巴的时候可爱。” “别贫了，你就不想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南星自顾自坐下，看到小天狼已经睡下，放低了声音说道。 苏木看了眼南星欲言又止，随后帮南星倒了杯茶。 南星端着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缓缓说起今夜发生的事情来。 苏木一直听着，从头到尾没有插嘴。与他平日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觉得，那个面目有红斑的人，一定有问题。”南星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继续喝着水。 苏木的表情却格外严肃。 “有没有一种可能。”苏木想了想说道。 “什么可能？”南星看着苏木严肃的样子，猜想他可能有了头绪。 “你有画像么？”苏木看了眼南星问道。 南星点点头，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画像，随后又翻了翻找出一张。 “怎么还拿了两张？”苏木疑惑的看着南星，南星平时最怕麻烦，这种东西很少拿多。 “一个是柳茵让画师画的，一个是白天去似玉坊找人画的。我还没来得及比对，正好一起看看，你说有什么可能？”南星一边将画像摊开，一边问道。 “我在想，我们都被那个印象中的红斑困住了。万一那红斑是假呢？”苏木看着画像专注的说道。 南星一愣，紧盯着画像突然伸手指着上面的红斑道:“你看，这个地方。” 二人齐刷刷盯着画像上的红斑，两处红斑的位置，竟然有些偏差。柳茵口中的人，面上红斑覆盖比较大，基本在右眼的全部范围。 而另一个女子所说的红斑，位置在右眼下眼睑的地方就没了。虽然相差不算太大，可是两张画像放在一起的时候，就比对出来了。 “上次那个画像是说了，他干了一辈子这个事儿，不会出差错。”南星暗自说道。 苏木冷笑一声，随后指着画像上的红斑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红斑本来就是画上去做伪装用的。” “作伪装？”南星诧异的问道。 苏木点点头道:“不光是这个红斑，我们查了所有能用到桐油的地方，一点音讯都没有。这不可能，这样有表示性的人，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音讯。所以我现在怀疑，就连桐油都是假的。” “可……”南星有些犹豫。 苏木看了眼南星说道:“可什么？” “可……为什么呢？”南星眉头紧锁，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苏木:“是啊，为什么呢，据你所说那些姑娘们认得此人是青儿的常客，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开始就是如此伪装。似玉坊本就是豪门贵客常去的青楼，一个穷酸漆器匠人，还如此面目丑陋，本就不受待见，怎么还能专门扮丑再去？” “看来还得让画师再费心，除去红斑再绘制一张了。”南星愁容满面，怎么越来越难。 苏木点了点头，看着南星愁容满面的样子安慰道:“没关系，一点一点来，总好过之前没有一丝头绪的时候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眼圈都青了。” 南星伸了个懒腰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回头看着苏木问道:“柳茵……要怎么办？” 第136章 常公子 苏木怔了怔，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抿了抿稍显干裂的嘴唇，一时间犹豫万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犹豫半晌，苏木低声说道。 南星头一次看到苏木如此纠结，想了想，只是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苏木站在原地好久，看着窗外的月光，喃喃感慨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第二日，南星一早起床直奔画师处，画师听了南星的要求，用笔挠了挠脑袋道:“行行行，你且先等我试试看。”随后，便拿起两张画像研究起来。 不多时，便开始下笔。画师速度极快，南星一盏茶还没用下，新的画像便给了南星。 南星一看，不由得惊叹道:“此人没了红斑，倒也算得上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呢。多谢师傅！” 随后，南星拿着新的画像直接去找柳茵。 柳茵看到南星的到来有些忐忑，谁料南星并未提及偷盗一事。直接将画摊开放在了柳茵面前说道:“此人你可认得？” 柳茵一愣，连忙仔细观察了起来。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看到柳茵迟疑，南星立即有了希望。焦急追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柳茵捏了捏手说道:“此人……好生面熟。” 南星一听，当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继续询问，生怕打断了柳茵的思绪。 只见柳茵抿着嘴，来回在地上踱步。突然，灵光一闪猛的回头看着南星说道:“我认得他！此人听闻是一个有名的茶商家的公子，一年前，是似玉坊的常客，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来了。每每去似玉坊出手阔绰，很受姑娘们的喜欢。” “有名的茶商家的公子？叫什么你知道么？”南星一愣，不解的看着柳茵。 柳茵点了点头说道:“常家茶坊，常公子！” “常家茶坊？你确定是常家？”南星有些激动的问道。 柳茵眼神坚定道:“没错的，当时我记得青儿上前去倒酒，被其他姑娘排挤，被常公子解围，还赏了银子，其他人都嫉妒的要命，后来常公子不来，最失落的就是青儿了。” 南星听闻，心里当下有了分辨，点点头道:“我想，青儿的案子，该了结了。” 柳茵一脸疑惑的看着南星，不等她发问，南星就急冲冲的走了。 南星出了门，带着几个手下就往城中赶去。 “南星捕快，我们去哪啊？”身后的手下不明白南星为何这般急切，凑上前去询问道。 “常家老宅！”南星立即回应，随后“驾！”的一声，加快了马的速度。 众人一同飞快赶了上去，一炷香的功夫后，南星等人到了常家老宅，只不过，门外的牌匾，一早就换成了方宅的牌匾。 “南星捕快，这也不是常家老宅啊。”身后的侍卫一脸疑惑的上前问道。 南星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解释道:“要不说，你们消息不灵通呢。常家可是响当当的茶商，曾一度是皇商。可去年常家供的一批春茶里，掺了陈茶被茶马司所发现。因此常家上下五十三口，皆被斩杀流放。宅子也易了主人。” “照这么说，常家已无后人，那我们来此要查证什么？”侍卫想不明白，看着南星一脸笃定的样子问道。 “或许，常家公子被想办法保了下来也未可知。这样一个花天酒地惯了的废物，根本离不开老宅，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想这个家伙一定是想办法藏在这里面了。”南星淡淡说道。 随后看了眼身后的侍卫说道:“兵分两路，你，带队在附近把守，有可疑的人跑出来，直接抓住，其余人随我来！” 分完队后，南星随后信步上前敲门。 “谁啊！”或许是南星敲门的声音太过暴躁，里面传来的声音稍显不耐烦。 “六扇门查案！”南星厉声说道。 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矮小却穿着华丽的男人探出了脑袋，打量了一番南星等人，察觉只有五六个人，这才彻底把门打开。 “哎呦，官爷，我们方家家世清白，何故惹官爷来此。”那人面颊窄长，一双眼睛眼白居多，一说话，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看起来精明极了。 南星皱了皱眉，看了眼此人淡淡说道:“有件案子，牵扯到这间宅子的旧主，所以前来查证，你是？” 男人听闻松了口气，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草民是方家的管家，姓诃。主子近几日去邻县查账去了，恐怕不能接待各位，不如各位官爷改天再来？” 南星看着眼前这位诃管家，虽然只是个管家，却穿着华丽，手上的玉扳指，看起来水润通透，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浑身上下透露着奸诈狡猾的气息，让人十分不舒服。 “问你也是一样，可否见过此人？”南星板着脸，将常公子的画像拿出来递给诃管家。 诃管家撇了一眼，立即说道:“不认识，草民平日深居简出只是陪伴主子左右，并未见过此人。” 南星一边听，一边皱了皱眉鼻子耸了耸。看着院内重新翻修的样子，询问道:“附上翻修旧宅，可做桐油防腐？” 诃管家面色一冷道:“应该是做的吧，此等小事倒也不用草民叮嘱。官爷若是无事，还请回吧。” 听着诃管家再次催促，南星冷笑一下说道:“府上修缮宅院的工匠可在？” 诃管家一愣，看着南星反问道:“府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修的地方了，早早打发了。” “到底是大宅子里的管家，说话滴水不漏。”南信冷笑着看着诃管家。 诃管家许是被南星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眼神闪躲着一脸烦躁。正准备再次催促南星离开，却见南星大手一挥道:“给我抓起来！” 不等诃管家反应过来，侍卫上前已经将其按倒在地。 诃管家挣扎着怒道:“你们这是作甚！还有没有王法！放开我！” 周围的家丁相互看了看，一时间向后退了两步纷纷不敢上前。 “抓到了！南星捕快！抓到了！”身后传来方才分开的侍卫气喘吁吁的声音。 第137章 傻女人 南星回头一看，只见其与侍卫手下押着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虽然脸上脏兮兮的，可眉眼处一眼便能分辨，此人正是所谓的常家公子。 “呵呵，果然！带回去！”南星心中一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挥手喊道。 那常公子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早就吓的腿软了三分。倒是那个管家，挣扎着不肯就范。 “如此吵闹，甚是聒噪！给他嘴塞住！”南星撇了一眼管家，冲侍卫喊道。随后便见侍卫上前用绳子将管家的嘴勒住，见到此情景，常公子更是低头不敢吭声。 随后南星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六扇门。 南星径直将二人带去审问，并将柳茵也一并传来。 柳茵看到常公子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跪在了一旁。苏木听到消息飞快赶来，看到柳茵跪在地上，并没有侧目多看一眼，而是端正坐在了南星手下。 “呜呜呜！”管家嘴里还勒着绳子，一个劲儿的挣扎着发出呜咽的声音。 南星皱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上前这才解开管家嘴里的绳子。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待我家主人找来，定要向你们讨要一个说法！”诃管家依旧叫嚣着。 南星一拍桌子，桌面上的笔筒被震了起来。诃管家一愣，南星怒道:“呵，到了这里还不知天高地厚，你家主子纵使手眼通天，到了我这也得讲求一个法字当先，再敢胡言乱语，拉下去先打一百棍子再说。” 果然，南星此话一出，诃管家的气焰立即消散下去。咬咬牙跪在地上，眼睛滴溜溜转悠着。 苏木用手捂着嘴，怕别人看到此刻自己上扬的嘴角，这丫头真真是有样学样！ “堂下之人，可是常家茶坊常暮云？”南星手里拿着一个册子，上面是记录常家被斩杀的名单画册，常暮云便是常家次子，画像与本人完全吻合。 只是南星手里的册子上写的很清楚，常暮云早已同常家其余人口，一同被斩杀。 常暮云听闻，早已瑟瑟发抖，将头深埋在胸口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南星皱眉，将手中册子递给手下，手下拿着册子上前，一把捏起常暮云的脸，比对起来。随后手下点了点头。 南星看向柳茵:“柳茵，本捕且先问你，此人你是否在似玉坊见过，是以何身份去似玉坊的？” 柳茵听闻，立即跪直了身子说道:“奴婢见过常公子，常公子曾在似玉坊豪掷千金，每每前去似玉坊一住都是一两个月。可一年前，常公子突然消失不曾再来了。” “他当然不敢再来，一年前常家被抄，所有近亲皆被斩杀流放，按理说，世上再无常暮云此人，他当然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去青楼消遣，更别提豪掷千金了。”南星冷笑一下说道。 常暮云依旧闭口不言，颤抖着身子看起来恐惧万分。 南星拿起另一张带着红斑的画像冲常暮云喊道:“此人也是你吧！” 常暮云缓缓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画像，便面如死灰。 南星见他如此，不由怒道:“还不快快说来！”文学一二 常暮云见状，闭上眼缓了缓，终于泄了气。 “是。” “说说看，为什么要杀青儿。”南星见他认了，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常暮云再次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眼一旁冷静沉着的管家，抿了抿嘴否认道:“草民并未杀人。” “没杀人？青儿消失当晚，你再次乔装让她伺候你，中途青儿离席前往后巷，被人用麻袋套住脸，按住脑袋直接撞击在墙面上，最后拿走她的四百两皮肉钱，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南星站起来厉声质问道。 常暮云脸色苍白，听到南星形容青儿惨状之时，更是双眼紧闭，似乎不愿提及。 眼看着常暮云沉默，苏木悠悠开口道:“既然常公子贵人多忘事，不如送他去义庄，先看看他的老相好，如今已经香消玉殒，皮肉腐烂。再想想当夜之事，到底如何。” 听闻苏木如此一说，常暮云当下便忍不住了，身子一摊跪坐在堂前哭丧着脸，嗓音颤抖道:“不要，我不要去看！我说！我都说！” 一旁的诃管家见状，立即紧张了起来，想要说什么，被一旁的侍卫用棍子睇住了喉咙，只得瞪着眼干着急。 “都是他！都是他害得！”常暮云扯着嗓子指着一旁的诃管家吼道。诃管家着急的看着常暮云，却被人制止不能上前。 常暮云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缓缓说道:“我没想杀青儿的，我……我真的没想杀她……常家被抄之后，家父花重金买通大牢里的人，偷梁换柱，让我能苟活于世。可我过惯了奢靡生活，根本没有能力在外存活。于是藏在常家内，做起了粗使下人。” 看着常暮云失魂落魄的样子，南星眉头紧皱。 常暮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自幼生在老宅，在暗处藏了一笔小钱。原本想等着风头过去再找机会拿着钱跑。不曾想，有一日竟然遇到了青儿。原以为婊子无情，她哪里还认得我，谁知我如此落魄她竟然也一眼认出。得知我的困境之后，不但没有报官，反而暗地里时常接济我。为了常能见到我，便让我乔装再去似玉坊，说来可笑，去似玉坊的银子，都是她给我的。” 南星皱了皱眉，心情无比复杂。苏木不屑的冷笑一声，拿起一旁的茶浅啜了一口，又咳嗽了两声，惹得柳茵眼神关切的看了过去。 “可我瞒过了所有人，竟然还是被他给发现了。他察觉了我的身份，加上我夜里偷去似玉坊的事也被他知晓，所以他笃定我有一笔银钱。于是威胁我，将钱财给他才不去报官。我虽然心生怨恨，可也不敢不从，于是将所有藏银都给了他，可他还不满足我……我实在是没钱了。”常暮云垂头丧气，攥紧了拳头说道。 一旁的诃管家见常暮云什么都说了，也没有先前叫嚣的气焰，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你没钱就去骗青儿？”南星诧异的看着常暮云说道。 常暮云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这个傻女人，我在她那听到了有不少青楼女子被杀的事情，于是骗她要带她私奔，可是苦于没有银子。她信了我的话，说她自己已经攒了不少，只消将银票拿给我便好。我……”常暮云咬了咬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情绪。 “她都要把银票给你了，为什么还要杀她！”柳茵忍不住质问道。 南星冷笑一声说道:“呵，他一早就没想要青儿活，否则，不会和诃管家设计，一人在屋内制造不在场证据，另一人杀人拿走银票。” 第138章 飞蛾扑火 “是他逼我的！都是他！是他动手杀了青儿！”常暮云听闻此话，突然激动了起来，冲着诃管家就扑了过去。 好在一旁的侍卫手疾眼快，直接用棒子将常暮云按倒在地。 一旁的诃管家咬了咬牙，眼神发狠道:“你个窝囊废，旁的唬你两句你就全都说了！你该死！是我杀了那个女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你自己动了心思。实话告诉你，她死前喊的可是你的名字。” 南星看着二人狗咬狗，一时间心头悲愤交加。 “啊！”常暮云大喊一声，使劲儿用头磕着地面，瞬间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南星皱着眉头，整理好填写的证词，缓缓走上前去。 常暮云嗓子沙哑，已经呼喊不出，喉咙里像是缠绕着丝线一般，发出呼呼的声音。半个身子都趴在地上，眼睛闭也不闭。 只是猩红的血水看起来，格外骇人。 “这世间，哪有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傻女人。只不过当日你的一举善念，让她在黑暗无边的日子里，看到了一束可以期盼的光而已。直到那束光堕入无尽深渊，她也仍旧为了追随那束光一同暗淡。只是这个所谓的傻女人，至死才明白，光，不是光，是烧死飞蛾的一点星火罢了。”南星将画押的词递给了苏木，眼眶微微泛着一点红。 苏木点了点头，二人并没有交流什么，南星便转身大步离去。 随后苏木深吸一口气，拧着眉头看着堂下众人，调整了下情绪冷冷说道:“将此二人签字画押之后，送入大牢，择期问斩。”话毕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柳茵的目光紧随着苏木，双手握在一起看起来无比紧张。苏木走到柳茵边上的时候，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看押柳茵的人，点点头。并未同柳茵再有一丝交流，径直离开。 柳茵万念俱灰，跪坐在地上看着苏木头也不回的身影，脸上只存一丝苦笑。 苏木一路出了大堂，往后院走去。一路都未看到南星的身影，下意识改道去了停尸房。 果然就看见叶空青带着南星，用布头塞着鼻子，二人在停尸房外用一口大缸烹煮着人骨，似乎是为了验证某种伤痕的手段。 苏木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南星非但不害怕，反而一脸很兴奋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过下一秒，苏木仿佛明白了叶空青为何沉迷于同死人打交道。因为人心，永远在变。 “你站那傻愣着干嘛，快来搭把手啊！”南星看到苏木跟来，连忙招手让苏木跟上去。 苏木一脸惨白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连连后退。鬼知道这两人的恶趣味，折磨了苏木多少年。 翌日清晨，难得没有案子要早起。南星睡的口水都快将枕头淹没了，敲门声急促猛烈，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南星猛的起身，揉了揉发慌乱的心口，嘴里嘟囔着:“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随即一把将门推开，只见苏木站在门前冲南星挤眉弄眼像，像是故意的一般。 “你干嘛！鸡都还没叫呢！你让我多睡会不行啊！”南星扯着嗓子哀嚎着，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苏木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同她拌嘴，而是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对南星说道:“有件事，还得请你帮忙才是……” 柳茵坐在床前，心中忐忑无比。昨日退堂之后，原以为自己也会被押入大牢。可没想到苏木走后，看押的侍卫将自己原路送回。跟之前一样，三餐有序，只是不能出门罢了。 这让柳茵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就这样坐到了天亮也没有一点头绪。 门上的铁链哗啦啦的被拽了下来，柳茵紧张的屏气凝神看向门外。只见一抹俏皮的雪晴色，引入眼帘。南星那张圆润清爽的脸，探了进来。 柳茵连忙站了起来冲着南星行礼。 南星径直走上前道:“你先坐吧，坐下说。” 柳茵心中忐忑，去也无奈，只好坐在南星指的位置上。 南星顺势坐在了柳茵对过，看了她一眼道:“你偷的那些东西，姑娘们也都没有报案，并不知晓是什么人干的，我已经悉数返还。至于老鸨的银票么……说实话，原本我是不打算还回去打算充公的，谁让那个家伙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能挣大把银子。” 南星撇撇嘴，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甚是可爱。 柳茵满眼惶恐的看着南星，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却见南星无奈说道:“可苏木那个榆木疙瘩说了，一码归一码。老鸨私下命人拐卖良家女子之事因为牵连甚广，所以之后会交由东风大人彻查，对了，到时候还得你上堂作证。” 柳茵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南星。 南星继续说道:“所以那家伙的银票也得还回去，至于其他事，我和苏木商量了一下，即刻起命人送你前去芜县的采石场……” “采石场？”柳茵一惊，那采石场几乎都是重刑犯，九死一不生的地界，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去了，怕是一天都扛不下来就得死。瞬间后背一凉，面色发白。 南星看到柳茵恐惧的模样，立即解释道:“是采石场没错，不过不是让你去干力气活，是给采石场里的看守侍卫做膳食，或者在厨房打下手，只消六个月便可重归自由身。” 听了南星的解释，柳茵这才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样的惩戒几乎等同没有了。于是眼含热泪，跪倒在地，冲着南星跪拜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跪了，收拾收拾起来吧。对了，这个你拿着。”南星拿出一个略显破旧的钱袋，递给了柳茵。 柳茵惶恐的看着南星问道:“这是……” “嗐，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是大家伙给你凑的，嗯，大家伙。是这样，待你重归自由身之日，想回京师也好，重回故里也罢。不管去哪，这点钱也够你置办一点家当随便做点什么活计，都能体面活下去。收着便好。”南星脑子转的飞快，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与柳茵。 第139章 喜事 眼看着柳茵热泪盈眶，南星对这种场面实在掌控无力，只好起身说道:“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说完笑笑转身离去。 当南星出了门之后，柳茵将那个钱袋紧紧捂在心口的位置，冲着门外又是一拜，嘴里暗自说道:“奴婢唯愿苏捕快，日日安好……” 晌午日头高照，柳茵换上南星给她准备的新衣，在官差的看押下，前往芜县。她一步三回头，却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大门。 六扇门议事厅的屋顶上，一高一矮两个人，一人一壶酒背靠背坐在房梁之上。 “又是给人送钱，又是给人找好去处，怎么不去送送她？”南星撇撇嘴，实在搞不懂苏木到底在想什么。 苏木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摇了摇头，猛灌了口酒后，潇洒说道:“小屁孩一个懂什么！” 南星一听，嗤之以鼻。随后嘲讽道:“行行行！我不懂，我还小。可是你老大不小了啊，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来，这六扇门里就我一个女娃，实在无趣的很。” 苏木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被南星调侃了，青天白日红了脸。 “你还不下去！一会东风大人来了，知道你喝酒，看不把你挂到大门口当镇门石才怪！”苏木说不过南星，只好催促她离开。 南星故意调侃道:“搞不懂你们这些大老粗，你也是，叶哥哥也是。” “老叶？老叶什么事？”苏木捕捉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立即将脑袋凑上前去问道。 南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不敢多言。 正当苏木穷追不舍想要知道有什么内情的时候，东风大人背着手，一脸严肃的站在了院子前，抬头看着二人说道:“还不速速下来，是等我将你二人，上前踹下来么！大白天的，上房揭瓦像什么话！” “快快快！大人来了！”二人见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互相推搡着，飞快从屋顶跑了下来。 苏木稳稳的站在了东风大人面前，南星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跟在苏木身后差点摔倒。东风大人下意识上前扶住南星，才让她避免出现狗吃屎的场面。 南星一脸尴尬的站稳之后，看着东风大人面色铁青。只好哭丧着脸，自觉的站在墙边开始蹲起了马步。 “你身为兄长，怎能带着她一同胡闹。她年纪还小，脑子没有开化，你呢？整日吃吃喝喝，浑身长肉，却也一点不留给这里一点。”东风大人气结，瞪了眼南星上前用手戳了戳苏木的脑袋。 苏木理亏，只好任由东风大人训斥，心里恨不得上前去揍南星两把。 “还喝酒？你一个女孩家家，怎么能大白天跟着他喝酒？真是一点不长进！”空气中弥漫着酒气，看着二人藏匿在一旁的酒壶，东风大人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大人，卑职知错了。”南星眨巴着星星眼，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东风大人，用她惯用的手段认错，苏木也紧随其后。 东风大人，气的用手指了指南星，想要下手，看着她闭眼闪躲的样子，心一软，只好在原地气的跺了两脚方才作罢。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回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衣裳，吴詹士喜得贵子，今日在府中宴客，你们两个随我前去。”东风大人无奈说道。 一听有热闹可以凑，不用继续蹲马步。南星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苏木也终于落的清闲，赶紧跑回屋中梳洗干净。 不多时，二人便随东风大人一同驾马车前往詹士府上。 “大人，似玉坊的事，怎么办。之前卑职亲自前往，那似玉坊的老鸨说漏了嘴，背后主人似乎权势很大一般。”南星皱眉看着东风大人说道。 东风大人愁容不展，沉默了一会道:“的确，不过此事如同古树根系，错综复杂牵连甚广。能在京师如此之人，必然不容小觑。不急，待决明等人回来，再暗地细查。” 南星点了点头，东风大人做事向来自有安排，他都这样说了，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吴詹士门前，果然宾客往来门庭若市。吴詹士一脸喜气站在门前，亲迎贵客，往来之人，皆点头贺喜。 “这吴家夫人乃太子三少江少师之嫡亲女子，江少师老来得女，还是双生胎，可是宝贝的很呢。三年前吴詹士，还只是个小小参议，双生胎里的长姐下嫁与他，当时大人还带卑职来吃喜宴了呢。一眨眼三年了，这吴夫人终于喜得贵子，想必这江少师怕是要乐的多两条皱纹才是。”南星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脸欣喜的对东风大人说道。 可东风大人却一脸冷淡，看着众人，并没有任何欣喜之色。 沉默半晌，看了眼南星之后淡淡说道:“贵妾之子，江少师何喜之有，哎，罢了，少说话，多吃东西就好。” 东风大人的一番话，让南星瞬间瞪大了眼，贵妾之子？吴詹士纳妾了？苏木栓好马匹，走上前来，冲着南星后脑勺一巴掌。 南星捂着脑袋，气呼呼的盯着苏木，却见苏木小声说道:“让你别乱说话了，待会进去，可莫要再犯你这迷糊病了。” “连你也知道？”南星诧异的看着苏木。 苏木得意的挑挑眉道:“京师中无人不知此事，这吴夫人过门之后并无身孕，早在去年吴詹士就大张旗鼓纳妾了。” 南星不由得咂舌，心中替吴夫人感到难过，可也无可奈何。只得缓了缓情绪，跟着东风大人一同往宅子里去。 南星跟着东风大人落座后，东张西望，诸人脸上皆喜色纷纷。南星不由的心想，吴夫人此刻又在哪里伤神呢？ 正当南星愣神之际，突然一阵剧烈的争吵将南星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一妙龄女子，一袭蓝色织金长衫，发髻簪珠纤眉杏眼，面色凌厉。手持一把长鞭，大手一挥，将门前两名侍卫抽打至一旁，冲着面容惶恐蜷缩如鹌鹑一般的吴詹士怒道:“好你个负心汉，当日你只是小小参议，我姐姐不顾爹爹反对下嫁与你，今日你一朝飞升，一个贱妾所生之子也让你如此大操大办，你是以为我江家没人了么！” 第140章 正妻风范 “阿姝你别闹了！赶紧回去。”吴詹士挨了那蓝衣女子几鞭子，伸手拽住鞭子一脸尴尬的看着众人压低嗓音说道。 南星看着蓝衣女子眼熟的紧，听闻他们方才的对话大致能猜到此女应该是吴夫人的双生妹妹，江阿姝。 “难怪看着眼熟，卑职先前倒是见过那吴夫人一眼，果然是双生姐妹，长相竟然有八成相似。”南星打量着江阿姝，惊叹道。 东风大人看了一眼南星，示意南星不要多话。正当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看热闹的时候，突然后院走出一队人人来。 只见吴夫人，也就是江阿姝的姐姐，一袭正红色云锦罩衫，头梳高山髻，簪点翠，戴步摇华丽之余，尽显落落大方。眉画远山形，面颊微红，眼若星河，点朱唇媚态万千。 身边的下人也都穿着不俗，纷纷站在两侧帮吴夫人开路引道。 吴夫人只是看了一眼门前闹事的江阿姝，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周围的人纷纷看着吴夫人，其中不乏想要看热闹的人。 谁料，吴夫人，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般哭闹也好，随妹妹一起大骂吴詹士也好。只是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信步上前，看了眼江阿姝后。 一挥手，身旁的贴身丫鬟走上前去，端着一个用红色布子盖着的托盘。 “阿姝骄纵惯了，大喜大日子冲撞夫君，实在不该。”吴夫人一开口，语气不紧不慢，不用强调身份，也看的出她正妻的地位。 南星不由得心中替这位夫人鸣不平。 “姐姐！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啊！”江阿姝不管其他，上前拉着姐姐的胳膊，一脸不悦。 吴夫人并未多言，伸手解开红绸，里面竟然是一把金镶玉的平安锁。光是看镶嵌功夫，就能看得出花费了不少功夫。 “这是妾身特意准备的贺礼，还请夫君莫要责怪。”吴夫人面带笑意，看着吴詹士说道。 江阿姝虽有万般不愿意，可自己姐姐在场，也不能扫了姐姐面子，只好在一旁撇着嘴一脸不情愿。 吴詹士清了清嗓子，随即脸色缓和了一会，这才扯着嗓子说道:“无碍，阿姝的性子我知道的。原以为你身子不适今日不便出来，现如今若是好些了，不如待会亲自将锁给仲儒戴上吧。你是大娘子，他也是你的孩儿。” 南星一听，看着吴詹士差点捏碎手里的杯子。转头侧身在苏木耳边咬着牙说道:“好家伙，这个吴詹士杀人诛心啊！当众这样把吴夫人架在高位，这下说不愿意，也不行了。” 苏木看了眼南星，伸手将桌子上的糕点塞在了南星的嘴里，南星发出呜呜的声音。苏木这才说道:“吃你的吧！” 南星无奈，看着吴夫人当众点头应允道:“这是自然。” 随后就看她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拉着妹妹，穿过众人，坐在了主桌上。 鼓乐再起，方才的闹剧仿佛没发生过一般，众人坐在酒席上，热闹非凡。南星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坐在主桌上的吴夫人。 她笑的很美，不论谁来敬酒，她都笑着回应。仿佛今天她才是最开心的那个人似的。南星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从来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 可身为女子，哪个愿意与旁人共享夫君。如果这样的事情，沦落到自己身上，自己还能不能像是吴娘子一般从容优雅的笑出来。 “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吃，一会肘子都没了！”苏木在一旁帮南星夹菜，看南星似乎情绪不高，故意调侃道。 南星回头耸耸肩，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味同嚼蜡一般无奈扶额。 “出来了！出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的视线立即随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众人围着一个老妈子，老妈子的怀里用华丽的襁褓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孩。 看样子，这个小家伙才是今天的主人公了。 吴詹士一脸喜色，将孩子接过来，在众人的桌前来回走着。喜庆的话，此起彼伏，吴詹士抱着孩子炫耀了一圈，总算是走到了主桌前坐下。 吴夫人赶紧站起来，按照方才所说当这种人的面，将锁子戴在了孩子身上。 南星从头到尾都看着吴夫人，虽然方才应付别人的笑掺杂着一些无奈，但是看向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点。 一旁的江阿姝虽然负气，可看到孩子出来。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脸上的哀怨也少了不少。南星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到江少师。 一通酒宴下来，南星的肚子早已被苏木喂的鼓了起来。总算是熬到了结束，东风大人与吴詹士寒暄两句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南星苏木离开。 马车上，东风大人看出了南星的情绪不高，便主动问道:“怎么，带你出来吃好吃的，你倒看起来不开心了似的。” 南星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吴夫人好可怜。” 东风大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笑问道:“我们家星儿长大了，以后也是要许人家的，做人家的大娘子，操持一整个大家族，就不能再像个假小子似的风风火火不着调了。以后不许跟着苏木上房揭瓦了，明白么。” 南星一听，瞬间红了脸。带着几分害羞和腼腆嘟囔道:“大人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我才不嫁人！我要赖在六扇门一辈子！” 东风大人听完，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哈，你这丫头，尽说胡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不过，晚两年也好，我还真舍不得你走呢。” 南星靠在东风大人肩头，吸了吸鼻子，心中略带酸涩。东风大人，如同南星的父亲一般，说出这番话，自然让南星唏嘘感慨。 决明走了差不多快半个月的时候，总算是捎来了一份信。 南星一听来了信，放下手里的东西飞快去找东风大人。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我都还没看。”东风大人看着南星满眼迫切的样子调侃道。随后拆开信，看了一眼，扔给了南星。んttps:// “看来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现在打算返回了。”东风大人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方向，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 第141章 雨夜 南星看完之后，眼睛落在了最后一句上。 “天渐入凉，莫让星儿贪嘴积食。”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南星开心的像是吃了蜜一般。 “那这么说，估计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南星激动的说道。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南星继续道:“这次这个郑元浅没耍花招，倒是让人很意外，害得我每晚担惊受怕都没睡好觉。” “你还没睡好？你打呼打的房顶都快被你掀起来了，你还没睡好，你怎么不问问我睡没睡好！”苏木一边收着雨具，一边擦着头上的雨水进来说道。 南星负气瞪了一眼苏木，看着他浑身都是雨的样子又看了眼窗外，原来下雨了。 “下雨了！今天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南星一脸期待的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知道南星贪玩，正好最近也没什么棘手的案子，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南星一听，立即笑了出来，弯腰作揖给东风大人行了礼，拉着苏木就跑了出去。 苏木赶紧帮南星撑开伞，二人欢快的在雨地里跑了一会这才各自回房休息。在南星看来，下雨天，用厚被子裹着脑袋睡觉，是天底下第一乐事！ 南星这一觉，竟然踏踏实实睡到了天黑。若不是外面似乎有人在呼叫，南星是醒不来的。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舍不得离开暖和的被窝，眯着眼仔细听着屋外大雨倾盆，动了动耳朵，似乎真的有人在呼救。 南星瞬间清醒了不少，立即披上衣服，拿起伞冲了出去。越是靠近六扇门的大门，声音越是清晰，似乎还是个女人。 南星一晃神，只见苏木和叶空青竟然纷纷跑在了自己前头。也难怪，这两人的功夫都在南星之上，自然比她听的还要清楚一些。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叶空青回头看到南星，眉头一皱，伸手帮她把衣服领子拉好。随即看着南星不打算离开，便拉着她一同前往。 “我听到有人呼救，就跑出来了！”雨水太大，南星说话全靠吼。门口的守卫也都被东风大人放了假，苏木上前用力拽开了门拴。 哗啦一声响，厚重的大门打开。 只见一个浑身被雨水浇透的女子，看不清样貌跪在地上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三人一愣，立即上前扶着女子。凑近一看，南星疑惑问道:“你是……江少师的女儿江阿姝？” 江阿姝用手抹了一把雨水，看了眼南星，眼里满是疑惑之余连忙点头。 苏木见状看到江阿姝的狼狈模样，顺手解下自己蓑衣帮江阿姝穿好。 “进来说！”南星拉起江阿姝，跌跌撞撞往议事厅走去。 江阿姝浑身颤抖，面色发白。雨水冲花了原本的妆容，脸上脂粉杂乱，双手环抱住身体，不住的发抖。 “苏木呢？”南星回头一看，并没有看到苏木的身影，疑惑的看向叶空青。 叶空青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话，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 南星无奈耸耸肩，看着江阿姝浑身湿透发冷的样子说道:“不如，你先随我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说？” 江阿姝缓缓抬头，眼神惶恐的看着南星，这才开口道:“我姐姐……我姐姐死了。” “什么？”南星一愣，诧异的看着江阿姝。 江阿姝吞了吞口水点点头道:“没错，你既然认的我，一定认得我姐姐。”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南星上前拍了拍江阿姝的背，努力让她的情绪缓和一下。 江阿姝哽咽着说道:“我姐姐已经死了三天了，若不是明日下葬，我和爹爹怕是还要被他瞒着。” “他？你说的是吴詹士么？”南星犹豫的问道。 江阿姝点点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宠妾灭妻，实在乃畜生所为，一定是他干的！” 南星听的云里雾里，疑惑的看着江阿姝道:“你说细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夫人既然死了，为何没人来报案？” “他们……他们说，我姐姐是自戕！我不信！今天下午，姓吴的才命人传丧报。父亲当场晕死过去，待父亲醒来，我随父亲前去。姐姐已经躺在棺材中，吴家已经设了三日的灵堂了。明天早起要如土，才通知我父亲。可是我姐姐怎么可能是自戕！她不可能！不可能！我说要报官，姓吴的百般阻拦，还说我不让死人安息。无奈，我只好来找东风大人！他与我父亲交好，不会看着不管的。我姐姐真的不可能自戕，一定是他们杀了我姐姐！”江阿姝颤抖着，双手抓住南星的手，冰凉刺骨。 南星皱眉听了江阿姝的话，心里不住的打鼓。 一旁原本沉默的叶空青突然开口道:“官员家眷自戕，乃是大罪。或许是为此，才不愿通报上查。” “你胡说！我姐姐根本不可能！”江阿姝一听叶空青替吴詹士说话，立即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叶空青喊道。 叶空青微微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似乎很是烦躁。 “你先坐，别理他，他说话就这样。”南星害怕江阿姝太过激动，连忙安抚道，还不忘给叶空青眨眨眼，示意让他别说话。衛鯹尛说 “都先停停喝口姜汤吧。”原本消失的苏木突然出现，端着几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 南星诧异的看着苏木，原来方才他是去烧姜汤了啊。 随即苏木把姜汤挨个放在了众人面前，这才看着江阿姝说道:“江古姑娘喝完姜汤，我便命人送你先回吧。一来，东风大人并不在六扇门，被派了皇差估计到月底才能回来。” 南星诧异的看了眼苏木，这种哄鬼的话，真的很容易被拆穿！ “二来，吴詹士内眷身亡我们并没有接到前去调查的命令，所以帮不到你。还是喝完之后请回吧。”苏木言语里，处处透露着拒绝。 江阿姝见状，一把将手里的碗连汤带料扔在了苏木身上。 苏木也不多，脸色平静，似乎一早就想到了这般结果似的纹丝不动。 “你……你们！你们可是六扇门的人啊！查案不是你们的本职么！为何我姐姐的死，你们无动于衷！”江阿姝气的话都说不利索，豆大的泪扑簌簌的从眼眶落下。 第142章 无可奈何 “苏……”南星看着江阿姝哭的实在可怜，开口想要替她说话。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苏木用眼神瞪了回去。 南星怔了怔，第一次看到苏木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吓得南星当下便闭上了嘴。 叶空青活动了下手指和脖子，站起来也没看其他人，便出门回了自己房间。 屋内一时间寂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楚。 “江小姐，何必为难我们几个捕快呢，早些回去吧。来人，帮江小姐套车，务必送回少师府！”苏木冷冷说道。 南星有些不解，苏木平时只是嘴贱些，可对女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出了这档子事他反倒…… “我不用你们可怜！你们与那姓吴的一样！都是毫无人性之人，我原以为锦衣卫心狠手辣，现如今看来，六扇门的人也不过如此！呵，我不会让我姐姐枉死的！”江阿姝气的不停的颤抖着。 冲着苏木怒吼一声之后，用袖子擦了把脸，便冲出了大门。 南星还想追出去，就被苏木一把上前拉住了手腕，随即摇了摇头。 对门口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安全送回。” 守卫点点头，同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南星心理忐忑难安，踮着脚知道看不见江阿姝的身影，这才甩开苏木的手。 “行了，回去休息吧，刚才淋了雨，赶紧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要是病了，东风大人非得打断我的腿才是。”苏木变回了以往对待南星时体贴的样子。 南星看着苏木，面色凝重道:“为什么？江少师，不是东风大人的朋友么，纵使不是他的女儿，今日之事也不该坐视不管。” 苏木看到南星倔强的样子，无奈的扶额摇了摇头，看着南星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江少师的女儿，今夜就是打上门去尸体抢出来一探究竟也是我应该做的。可正是因为是江少师的女儿，才不能轻举妄动啊。” 南星歪头看着苏木，苏木见状只好解释道:“吴詹士，如今官居三品。江少师，虽然是个闲差文职，可也是官居从一品。吴夫人如今死在家中，并未对外宣扬，直至入葬前一晚，方才报丧与江少师，并小心叮嘱其死因乃自戕，是为何？内眷女子自戕，是诛九族的大罪！先不说吴詹士，单说江少师一门，要死多少人！只凭江阿姝一番话，你我怎能推断事情缘由究竟为何。若真是自戕，岂不是害了江少师一门？” 听了苏木的话，南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自己只顾江阿姝所说想要查清内情，却没想到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联。 心中难免落寞，垂着脑袋抿了抿嘴唇。 苏木的大手轻轻扶住南星的肩膀，随后语气温和道:“我知道你见不得这样的事，可咱们也不能冲动不是。等一等，耐心一点。” 南星这才抬起头，点头回应了苏木。 二人看着屋外越来越猛烈的大雨，心中各有难受。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南星眨巴着大眼睛，眼下乌青。整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闭上眼就是江阿姝浑身湿透跪在地上绝望的样子。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南星立即问道:“谁啊！” 却听苏木压低嗓音说道:“换男装，跟我来。”说完，就看苏木的影子从窗户外一闪而过。 换男装？南星心里一紧，赶紧起床换上男装一溜烟跑出门，果然看到不远处，叶空青和苏木铁青着脸，靠在墙边，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只脚靠在墙上在等自己。 “你们这是……”南星看着连叶空青都出动了，不免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放心不下么，我们去看看。”苏木冲南星眨眨眼，南星看着苏木眼球微红的样子，就知道苏木也没睡好。 三人轻装上阵，连侍卫都没带，驾马往城中赶去。 “我们去哪啊？”南心看着苏木和叶空青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没敢多问，上了路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去哪呢。 苏木回头看了眼南星道:“詹事府！上午出殡，应该是从詹事府出发。不过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在远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猫腻。” 南星点点头，加重了挥鞭的力道。她知道，一定是苏木和叶空青夜里商量的举措。 三人到了詹事府附近，苏木带着众人直接到了詹事府对面的一座三层酒楼。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看准这个地方了。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这里去詹事府有一段距离，估计站在最高处，可以看到詹事府大门口的景象。前面是断头路，送葬的队伍，应该也是从楼下路过。你看，这条路，已经挂上白番了。”苏木指着路边的墙围说道。 叶空青一路没有开口，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苏木，径直背着手进了酒楼。 “嘿！我说，你把我当狗腿子啊！”苏木气结，叫嚣着。南星不由得笑笑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缰绳也一并递给了苏木，一路小跑跟着叶空青往楼上走去。 “诸位客官，要点什么？”小二见状，立即跟了上来，看着叶空青面色冰冷似乎并不好打交道的样子，转头看着南星说道。 “一壶热茶，六个大包！”南星大手一挥说道。随即便同叶空青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果然，坐在此处，一切尽收眼底。 “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我们来迟了，已经走了？”南星焦急的说道。 叶空青掐指一算，摇了摇头道:“再等等，很快就要出来了。” “你啥时候，连神算道活也一并包圆了？”苏木调侃着，搓了搓手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叶空青，识趣的坐在了南星身侧。 叶空青并未理会苏木，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看不出半点波澜。 “你们看！那是不是江阿姝？”南星突然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角落说道。 众人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江阿姝依稀白云，手持长鞭。侧身站在詹事府对面的墙角，探出头紧盯着詹事府，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憔悴似的。 第143章 大闹送葬队伍 苏木皱了皱眉，点点头道:“先不管她。” 南星看着江阿姝憔悴的样子，心里愧疚极了。 突然，詹事府一阵唢呐声起。漫天的白纸钱散落在地，随着哭嚎声，詹事府的大门敞开。 八个壮汉，披麻戴孝，扛起棺材，被一众送葬之人围在中间从詹事府走了出来。 詹事府的一众女眷，纷纷掩面痛哭。吴詹士身骑大马，陪在棺材左右，哭的也叫一个响天动地。 周围的百姓听闻哭声，纷纷从家门口探出脑袋来，捂着嘴小声议论着。 “那位，便是吴詹士那个诞下男婴的妾室吧。”南星伸手一指，苏木和叶空青看了过去。 只见人群后方，老妈子抱着同样用白色襁褓裹起来的孩子，前方走着一位妇人，在一众人中，长相尤为惊艳。虽然身穿白衣，未施粉黛，可依旧风姿绰约。 “不止呢。”叶空青悠悠说道。 南星皱眉回头看着叶空青疑惑问道:“什么叫不止？” “你看，棺材另一侧那几个跟着的妇人，发髻与丫鬟不同，看来那个吴詹士，并非只有一房妾室。”叶空青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淡淡说道。 “难怪江阿姝在满月酒上大闹一番，只是三年不到，便娶了这么多妾室！”南星义愤填膺的说道。 正当三人讨论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传来。 三人立即趴在栏杆上看了起来。 只见江阿姝挥鞭将送葬的队伍打散，众人纷纷逃窜之际。江阿姝又是一鞭直接打在了吴詹士的马上。马儿受了惊，吴詹士抱着马脖子吓得大喊出声:“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来人！快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队人马从一旁冲了出来，身带武器，看样子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我看谁敢！”江阿姝面色惨白，身子晃动了一下，看样子像是有些站不稳一般。虽然声音不大，但震慑力十足。 一众侍卫看着江阿姝，纷纷停下脚步不敢上前，来回在吴詹士和江阿姝的脸上看着，犹豫不敢上前。 叶空青瞥了眼专注看热闹的南星和苏木，微微挑眉看准了抬着棺材的几人。 “咣当！”一声巨响，捆着棺材的麻绳突然断裂，棺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众人惊讶的连连后退，吴詹士惊恐的看着棺材，向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道袍的人，手持罗盘走上前来，俯身凑在吴詹士耳边耳语一番。 吴詹士脸色骤变，伸手指着江阿姝咒骂道:“还不快滚！你是想让你姐姐怨念丛生无法入土为安么！” 江阿姝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推开围在前边的众人。踉踉跄跄走至棺材前，纵身跃起，攀爬着爬上了棺材。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伸开四肢紧紧的抱住了棺材，看不清正脸却听她沙哑着嗓子大喊道:“要埋，你连我一起埋了吧。” 南星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一幕，揪心极了。 “胡闹！你这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给我上！一个女人而已！拉开她重重有赏！”吴詹士露出残暴嘴脸，已经不顾一丁点脸面情分，冲着一旁的侍卫大喊道。 听到有赏，侍卫们也顾不得什么江家不江家。蜂拥而上，将江阿姝往棺材下拉扯着。 江阿姝双手紧抓棺材，用脚胡乱的蹬着周围道人，沙哑着嗓子嘶声力竭道:“滚开！给我滚开！”一时间喉头哽咽，哭腔震人。 手抓在棺材上太用力，竟然抓出了几道血痕，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可还是不愿意从棺材上下来。 “欺人太甚！”南星见到此景，怒火中烧。纵身一跃，飞快跳下屋檐，往地上落去。 苏木皱眉，无奈摇摇头看了眼叶空青，径直跟了下去。 南星拔刀上前，逼退凑在棺材处拉扯江阿姝的人，江阿姝眼泪纵横，猛的回头看了眼南星。便扭头，紧闭双眼重新抓紧了棺材，咬着牙，喉咙发出嘶吼声。 “什么人！胆敢在此大闹，给我拿下！”吴詹士一看竟然有人前来帮忙，看着身手非凡，一定是江阿姝请的外援，不免气结，上前挥舞着手，怒斥道。 南星和苏木不敢亮腰牌，二人合力在人群中厮杀。南星心中不免疑惑，这些侍卫看起来穿着一般，但真正交手，便知其中厉害，看来是吴詹士一早准备的人。 南星苏木二人的身手，竟然占了下风。叶空青在楼上驻足观看，抬手一把飞针，直接打中人群中侍卫的腿脚，瞬间倒地一片。 就在一片混乱焦灼之际，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声声沧桑无力的叫喊声。 “住手！给我住手！” 南星抬头看去，只见东风大人亲自驾车，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满头银发，面色青白看起来焦急万分。 此人正是吴夫人和江阿姝的父亲，江少师。 吴詹士看到东风大人和江少师的瞬间，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拉扯着侍卫说道:“停手！快停手！莫要伤了阿姝！快停手！” 众人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兵器，南星擦了下脸上的血迹，冷眼看着准备上前拉下江阿姝的吴詹士。吴詹士犹豫了一下，就见马车已经停到了众人面前。 东风大人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苏木南星，二人虽然刻意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但还是十分醒目。谁料东风大人并未拆穿二人身份，而是下马之后，亲自上前搀扶江少师下车。 吴詹士见状也顾不得其他，飞快上前跪在马前痛哭道:“岳丈大人，要给小婿做主啊。阿姝平日跋扈惯了，可今日是她姐姐下葬的日子，她这般挡道，误了时辰，这是让亡者不安啊！岳丈大人。” 江少师佝偻着腰，长衫宽大，或许是他太过消瘦的缘故，风一吹，衣衫晃荡，看起来萧索凄惨。 江少师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眶已经红了半圈，抬起枯槁的手摆了摆，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看了眼远处趴在棺材上的江阿姝，江少师无奈的带着哭腔喊道:“姝儿……” 江阿姝这才敢缓缓睁开眼，回头看了眼父亲，这才没了命一般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从棺材上滑下来，推开众人，像个走丢了的小孩子一样，一边大哭，一边跑向了江少师。 “爹！爹！”江阿姝的一声声爹，让南星站在后面，不禁落下了泪…… 第144章 破釜沉舟 看着江阿姝如此狼狈的模样，原本就悲愤交加的江少师，满眼绝望。 东风大人看了眼苏木和南星，皱了皱眉头，比划了一个撤退的手势。苏木看吴詹士正愁如何对付江少师，便一把拽起南星纵身跃起，从队伍中逃离。 叶空青则悄然下了酒楼，混在了东风大人马车后的一众侍卫中。 “东风大人怎么突然来了？”南星和苏木跑到酒楼后巷，探着头看着远处的景象。 苏木气喘吁吁，擦了把额头的汗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或许是江少师去找大人的吧！” “难道江少师不怕牵连九族，要查验吴夫人的死？”南星愣了愣问道。 抬头却见苏木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似乎也有一些吃不准的样子。 “爹……爹爹……阿姝，阿姝不信，一定是有人害死姐姐的，姐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下葬，爹爹你要为姐姐做主啊。”江阿姝哭的上起不接下去，双手手指被血水染过原本透亮的指甲也折成了断茬。 跪在地上，双手抓住江少师的衣衫，字字句句颤抖无比。 “岳丈大人，不能任由阿姝再胡闹了！此事……此事昨日已经告诉岳丈大人了，阿媛的尸体，您也过目了……再闹下去，怕是……”吴詹士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脸上却满是悲哀之情。 东风大人面色凛冽，吴詹士看似一口一个岳丈大人叫的亲密，实则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威胁的语气，不难看出，吴夫人，也就是江阿媛的死，应该确实不止自戕那样简单。 可查与不查，背负着江家内外几十口的人命，确实不知道江少师该如何取舍了。 “你住口！我不想再多听你一个字！”江少师咬了咬牙，伸手扶起江阿姝，指着吴詹士的鼻子怒道。东风大人看了眼江阿姝的伤口，四周环顾一番，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叶空青的身影，便冲他招了招手。 叶空青无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东风大人只是淡淡说道:“去帮江小姐，处理一下伤口。”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空青，心想你们几个长本事了，敢组团出来闯祸了！ 叶空青假装没看到东风大人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便带着江阿姝在马车附近处理起伤口来。 吴詹士见状，催促道:“岳丈大人，小婿知道你如今在气头上，可若再耽误下去，时辰可真的要错过了。” 东风大人看到江少师犹豫不决，无奈提醒道:“彼怀兄，怎么办？” 江少师戍的睁开略显浑浊的眼，缓缓往棺材的方向走去，众人屏气凝神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江少师该如何抉择。 却见江少师伸手摸了摸吴夫人的棺材，瞬间老泪纵横。转身看着东风大人，缓缓撩开衣衫竟然跪在了地上。 众人一片哗然，东风大人往前走两步，却见江少师微微摇头。 随即江少师言辞恳切道:“还请东风大人，替老夫查明小女死因。若小女真是自戕而亡，老夫愿意自刎殿前以死谢罪，江家内外一百三十七口，别无怨言。若，小女死因蹊跷，还请东风大人，看在你我十多年的交情上，还小女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江少师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割下，双手捧上前去，看着东风大人。 “江少师……”南星看着江少师一把年纪，为女儿竟然做到如此，一时语塞。 “岳丈大人，莫不可意气用事啊！”吴詹士面色惨白，怎么想，也没想到老家伙竟然做到如此地步！连滚带爬上前想要阻止。 江少师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东风大人心情沉重走上前来。来之前他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没想到江少师看似是一介文官，却性格如此刚烈。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东风大人伸出双手接过了江少师的碎发。面色凝重抬高音量说道:“既如此，六扇门便应下此案，来人，将棺椁直接抬回六扇门，再去一队人马，将吴夫人生前所住院落全部封锁起来，吴家人，事情没有结果前不许出入！” “是！大人！”众侍卫上前，气势磅礴。吴詹士面如死灰，坐在地上，眼神狠辣的看着江少师。 很快江阿姝的手指被叶空青处理好后，跑了过来，将父亲缓缓扶上了马车。 东风大人亲自带队看押吴夫人的棺椁回六扇门，临行前，江阿姝叫停了东风大人步伐。 上前喊道:“大人请留步！” 东风大人诧异回头，却见江阿姝上前行了一个规规矩矩大礼，随后抬头小声说道:“大人，还请代阿姝，多谢几位捕快。阿姝无以为报，待事情有个结果，阿姝定当亲自拜谢各位。” 东风大人知道她说的是南星这几个，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这才带着人马一路径直返回了六扇门。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估计又得挨骂了！”苏木看着东风大人离去，一脸无奈的转头对南星说道。 南星反而一脸得逞的笑意看着苏木说道:“不用看尸体也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了，你看那个吴詹士，处处抵触查证，这件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或许就是他，杀死了夫人，想着日后多纳几个美妾也未可知。” 苏木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无奈摇摇头道:“别意气用事，没查清真相前，别乱下结论。”说完拉着南星往回赶去。 苏木和南星一路抄小道，总算是赶在东风大人前回到了六扇门，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随后南星追出去一看，果然是东风大人，带着棺椁一起回来了。 南星飞快上前，东风大人看了眼南星，抬手就在南星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南星委屈的撇撇嘴。 就听东风大人说道:“你们三个多事，等我回头有空再算。” 南星吐了吐舌头，这才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多谢大人，大人最好了！” “少拍马屁！”东风大人一眼看穿南星的小把戏，无奈的摇摇头月说道:“先前听闻叶空青说，你如今勘尸的本事见长。既然你如此闲不住，去吧，这次给吴夫人检验尸体的事情，交由你来做。” “我来？”南星诧异的看着东风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风大人点点头，面色凝重道:“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吴夫人是朝廷官员内眷，江少师此举已经是破釜成舟了，还是你来，能少些非议。” 南星看着东风大人心情沉重的样子，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迟疑，但事到如此，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去吧星儿。”东风大人语气温柔的说道。 第145章 并非自戕 南星到了停尸房，众人这才在苏木的指挥下，将吴夫人的棺椁打开。 南星凑上前去一看，吴夫人面目青白，并无异样随后问道:“这吴夫人，是怎么死的”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方才我与东风大人路上回来之时，简单说了两句，江少师说，这吴夫人，是用匕首切腹而亡。” 随即叶空青和南星抬头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不多时，众人便将吴夫人的尸体抬进了停尸房。吴夫人入殓前，换上了精美华贵的衣裳，发髻都梳得一丝不苟，上面的珠钗点翠一应俱全，若不是脸色出卖了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你来吧，我就在门口，有什么直接问我就好。”叶空青将箱子放在了南星手册，看了眼南星说道。 南星点点头，深呼吸几下，看着众人离去，这才上前。 盯着吴夫人的脸颊，双手合十拜了拜道:“得罪了吴夫人！” 说着上前先帮吴夫人一件一件将衣服脱了下来。南星皱着眉，看着吴夫人的衣服，心里直打鼓。连亵衣都换上了新的，看来只能从身体上检查了。 随后，便看到了吴夫人身体上唯一的伤口。 南星走上前去，小心用手查看着伤口。伤口自上而下，由浅至深。一寸半的宽度，两边窄，中间厚，应该是普通的匕首所为。创口表面处平整，出血较少。 南星一边观察，一边心里嘟囔着，奇怪，这个伤口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随后南星在尸体表面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别的奇怪的创口。 随后南星伸手翻看了下尸体的眼睑，发现眼睑内部充血严重。可南星看了眼尸体的嘴唇，并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 想了想，南星从箱子里拿出银针，在尸体的咽喉和胃部用银针试毒。 等时辰一到，拔出银针，却并没有任何异样。 南星双手叉腰，看着面前的尸体，皱了皱眉，上前将尸体翻了个面。 在尸体背面一通排查后，猛的看到了尸体的肩膀处，像是有一道细微的印痕一样。衛鯹尛说 印痕细长，自左肩至右肩无间断。呈断断续续微微泛青的颜色，印痕有小拇指粗细，呈方形痕迹，可整条印记十分浅淡，若不是南星查的仔细，怕是根本也发现不了。 南星伸手按压了一会印痕，却发现并未消散，显然不是外力所致的压痕。 “这到底是什么呢？”南星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叶空青在外喊道:“怎么样了？” “就要好了！”南星立即回应道，随后将这两处发现全部画下来后，给吴夫人盖上白布，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叶空青早已准备好了烈酒，上前扬了扬下巴。 示意让南星伸出手。 南星还在想那处印痕，呆呆伸出手，任由叶空青上前帮她净手。 “可是发现什么了？”叶空青看南星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可以肯定的是，吴夫人，并非自戕，可以开始正式查案了。” “哦？说来听听。”叶空青害怕南星疏忽，不放心，便主动问道。 南星拿出自己画的伤口样式，递给了叶空青说道:“吴夫人，全身上下，就这一处伤口。但此伤，自上而下，由浅至深，且出血点比较少。一看就是死后伤，且是外力所致。应该是吴夫人死后，有人用匕首，制造了她自戕的表象。” 叶空青专注的听着南星的解释，随后点点头道:“没错，那真正的致死因是什么呢？” 只见南星面色泛了难，看着叶空青无奈的说道:“致死因……我还没查到。” “嗯？”叶空青疑惑的看着南星，若是一般的伤口，南星一眼便能分辨，不至于还查不到致死原因是什么。 “我发现吴夫人眼睑充血，怀疑她是中毒而亡。可是看了她的口鼻耳眼，却并没有看到中毒的迹象。用银针试探，也并没有发现。全身并无其他创口，所以没有找到致死原因。倒是找到了一处痕迹，我看不明白，那痕迹是这么造成的。”南星一五一十的说道。 叶空青看着南星画的痕迹，皱了皱眉道:“如今可以确定是谋杀，那等我去请示东风大人再查看吧。走吧，大人还等着呢。” 南星乖觉的点点头，一脸懊悔的样子说道:“都怪我，叶哥哥。平时就知道贪玩，关键时候这么重要的事，我却不能独当一面。” 叶空青看了一眼南星后说道:“收起你大尾巴狼的样子，知道错了，明日就勤加学习。” 南星撇撇嘴，说话间，众人便到了东风大人的书房。 看到南星到了，东风大人立即抬头一脸询问的样子看着南星。 南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说道:“大人，可以确定吴夫人是死后被人掩饰成自戕的样子，可以去告诉江太师了。” 东风大人听闻，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看了苏木一眼，苏木立即站起来行了礼，便往外飞奔而去，给江少师传话。 随后南星将自己的困惑说给了东风大人，东风大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空青你去再查验一番。南星，你带几个人，去现场看看。一会我让苏木忙完，去詹事府找你。切记，不要同吴詹士起冲突。” 南星点了点头，立即行礼道:“是！大人！” 于是一行人，兵分三路，往各自的目的地赶去。南星临走前，特意换上女装，虽然自己并不心虚，可当面对质被认出来，还是不太好。 到了詹事府，门前已经被六扇门的人包围起来。南星亮出腰牌进了院子，就见吴詹士在院前来回踱步，面色焦急。 不等南星上前，就见一个丫鬟端着茶水上前伺候。 刚半蹲下准备放下茶水，就见吴詹士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丫鬟的肩膀上。茶水瞬间撒了一地，疼的丫鬟叫喊出声。 吴詹士咬牙切齿的怒道:“没眼力的东西！” 丫鬟疼的直咬牙，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被烫的通红。 南星看着这个吴詹士，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拳头走上前去怒道:“吴詹士好大的脾气。” 吴詹士抬头一看，南星穿着捕快的衣服，冷笑一声说道:“六扇门的人，如此没有教养，见到本官也不行礼，这难道就是你们东风大人平时教养你们的礼仪么？” 南星冷笑一下看着吴詹士说道:“东风大人如何，不必吴詹士来训斥。最起码，卑职在六扇门这么多年，还从未因小小一盏茶而受到如此训责。吴詹士若是觉得卑职不讲礼仪，大可去东风大人面前告我。不过，在此之前，卑职的任务是查清，吴夫人江阿媛被人某杀一案，还请吴詹士积极配合卑职才是。” 第146章 和离书 “你说什么！”吴詹士一脸惊讶的看着南星。 南星看了眼吴詹士的表情，心里疑惑不已。这个吴詹士，可是男性心里的头号嫌疑人，怎么看他的表情，似乎对吴夫人是被谋杀一事，表现的如此震惊。 “吴夫人之死，现已查明，并非自戕，是有人故意加害。还请吴詹士配合卑职查案。”南星一字一顿说着，一边说，一边还不忘观察吴詹士的表情。 只见他后退两步，一个趔趄坐在了石凳上，眼神恍惚，嘴里小声嘟囔着:“真的是被杀……” 南星看着他下意识的举动，心里更加揣摩不清起来。 “若无其他事，还请吴詹士命家中所有人留在原地，等候问话。管事儿的管家现在何处？”南星左右环顾，看到一旁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颔首站在吴詹士左右。 南星脑海中回想起那日满月酒的情景来，此人便是吴詹士的管家。 果然，管家听闻之后，缓缓走上前来，冲南星行礼道:“在下便詹事府的管家，姓李，单名一个斌。捕快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南星看了管家一眼，此人倒是说话中听许多，于是点点头说的:“带我前去吴夫人所住院子查看。” 李管家听闻，看了一眼还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吴詹士。 南星见状立即说道:“吴詹士也得随我前去的。” 吴詹士这才如梦初醒，看了眼南星舔了舔嘴唇，像是很渴一样缓缓站起身点了点头。 到底是詹事府，三进三出的院子，华丽异常。 吴夫人所住之处，在府内正院。府上内外挂着白丧，往来的下人身上的丧服还没换下。六扇门的人已经将院子外面围住，待三人进了院子南星看着院内种着一颗槐树，落叶萧索，飘的满地都是，看起来凄惨清凉。 南星跟随管家往吴夫人的卧房走去，吴詹士失魂落魄，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一路上只有管家回答南星的话。 南星进屋子一看，察觉屋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无奈皱起了眉头说道:“吴詹士你好糊涂，夫人出事第一时间，就应该前去衙门报案。如今下人将此地打扫的一尘不染，纵使有什么证据如今怕是也不好找了。” 南星话一出，李管家一脸尴尬的看着吴詹士。 吴詹士晃了晃神，似乎才听清一般，抬头看着南星，没有了之前那般无理的样子，淡淡说道:“是，是我糊涂了。” 南星看他此举，心中暗自嘀咕，这要是装的，可真是太可怕了。 南星在卧房内转悠了半天，看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无奈摇了摇头，上前在衣柜里翻看一遍。吴夫人的衣服，大部分都华丽无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柜子下方放着铺盖，光是看被面和针脚，就感觉十分用心只是南星稍稍拽了一下被角，发觉被角边缘竟然在柜子上留下了印记。 南星皱了皱眉，回头看着吴詹士问道:“吴詹士，这床被子，是不是你来吴夫人房间就寝时用的被子？” 吴詹士愣了一下，上前去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是的。” 南星见状无奈的看着吴詹士道:“那恐怕你已经很久都没来陪过她了吧。” 听了南星的话，吴詹士抿了抿嘴，手竟然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南星扫了一眼柜子，正准备关起来，却发觉中间的一件钉珠的薄衫上，勾着什么东西。南星凑上前去一看，是一抹红色的丝线。 南星仔细拿起那根丝线，丝线并不长，中间渲染着一点点暗黄色。 南星拿起那根丝线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根线出现的很蹊跷，但是蹊跷的点在哪，南星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无奈，南星只好小心将线收起来后，看了眼房间四周，随后询问道:“吴詹士，请你把如何发现吴夫人死的前前后后详细给卑职说一遍，还有，为何你如此笃定，夫人一定是自戕，腹部中刀，被谋杀的几率应该更大。” 吴詹士此刻才恢复了清醒的神智，看着南星随后缓缓叹了口气，看着南星说道:“哎，那日仲儒发热，哦，也就是我那刚果满月的儿子。整日整夜的哭闹，我心烦意乱，请大夫查看过后，给孩子开了几贴药。可到了用药时间，药还没煎好，我便亲自询问到底是为何。孰料，膳房的丫鬟说，是阿媛吵闹着要喝桃胶。府里只有一口银煲，先给她用了。我气她善妒，竟然容不下一个婴孩，便与她争执一番，可她……” 说到这，吴詹士停顿了一下，似乎很懊恼一般。 南星皱眉问道:“可她什么？” 吴詹士缓缓蹲在地上，用手抱着脑袋说道:“她并没有说什么，连辩解都没有。只是那样看着我，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吴詹士指着桌子边上的位置，仿佛那一刻还能看到吴夫人一般。 南星并没有多话，静静听他讲述着一切。 吴詹士声音颤抖着，继续说道:“孩子哭闹的厉害，在这间房也听得清楚，我一时间气恨不过，打了她一把。可……我只是打了她一把……夜里她身边的丫头突然跑来说，她死了……我吓坏了赶紧去看，就发现她已经没了气。随后，我便在她桌子前，发现了这个……” 说着，吴詹士，从腰间拿出了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南星。 南星眉头紧锁，接过那张纸打开后，上面三个大字，触目惊心。 “和离书？”南星诧异的念道，随后便仔细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和离书里，讲述了吴夫人与吴詹士从年少情深，到相看两厌，字字句句透露出一个女人的绝望。可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突然落笔写下“自此诀别”四个大字。 南星看着那四个字，感觉比之前更加用力了几分。随后抬头看着吴詹士，吴詹士解释道:“阿媛穿戴整齐，连发簪都不曾乱，面容安详，实在是不像被人杀害，留下这封信，足以说明她是自戕！我吴家上下百十口人，仲儒更是刚过满月，她自戕而亡，纵使岳丈不顾家族性命，可我不能不顾！这才仓促准备下葬之事。” 第147章 身体不适 “詹士大人！她已经要与你和离了！为何还要自戕！从一品大员的女儿，与你和离，怕是比死还难受！”南星短短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冲着吴詹士说的。 吴詹士愣了一下，看着南星，嘴巴微微动了动，随后焦急说道:“可……可你看，你看她最后也说了！自此诀别！自此诀别啊！” 南星看着那四个显眼的大字，微微摇了摇头道:“这封和离书，有问题。夫人的伤口我亲自查验的，创口切面出血点较少，说明是死后才插进去的。而且伤口的走向，是外力所致，应该是躺平之后，被人用刀，从上方戳下。加上这封信，造成了夫人自戕的假象。” “而且我敢肯定，此人必然是你府上之人，掐准了你认定自戕不敢声张之事。”南星一字一顿说道，随后将信直接收回了自己的袋子里。 听南星如此分析，吴詹士瞬间慌了神，看着南星说道:“谁！是谁！他会不会连我的仲儒一起害了！” 南星冷眼看着吴詹士，冷笑一声说道:“吴詹士，若你的眼中不全然都是孩子，多少给吴夫人留一席之地，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吴詹士一时语塞，双手局促不安的攥了攥。 南星皱眉说道:“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现在何处？” 李管家这才说道:“在院中等候。” 南星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李管家道:“还有那日负责给夫人熬煮桃胶，给小少爷煎药的，一并传来。” 李管家突然有些为难的看着南星，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南星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不方便？” 李管家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回您的话，给夫人煮桃胶和给小少爷煎药的膳房婆子，是同一个人，知道夫人死了，连夜收拾铺盖跑了已经。” “跑了？”南星诧异的问道。 得到李管家肯定的答复后，南星越发确定，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那就劳烦李管家，去前院找我带来的画师，将此人的画像画出全城搜捕，还有，此人老家在哪？我让人前去搜寻！”南星冷静下来看着李管家说道。 李管家急忙按照南星的叮嘱前去找画师，随后南星随吴詹士一起往院中走去，临出门前，南星回头看了眼屋内，这房间内，摆设俱全，可不知道为什么，南星总觉的有点奇怪。 但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无奈只好先去问话。 院中站着三四个穿着丧服的丫鬟，南星一眼认出，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便是之前伺候在吴夫人左右的丫鬟。 只见她双眼通红，眼睛都肿成了一团。还未走近，就看她抽噎着，看样子伤心极了。 南星走上前去，众人看到吴詹士后，纷纷蹲下行行礼，吴詹士烦闷挥手，众人这才起身。 南星看着丫鬟们，忌惮吴詹士的样子，心里暗自发愁，得把这个家伙支开才行。 正想着如何支开吴詹士，就见苏木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不等南星开口，就见苏木径直走到吴詹士面前说道:“还请吴詹士随我出来一趟，江少师在门外等候。” 南星一愣，老爷子果然受不了刺激，苏木前去回话，老爷子还是跟着来了。 吴詹士一听江少师找上门，瞬间一个头两大，无奈问道:“岳丈大人为何不进院子来。” 苏木冷哼一声说道:“江少师说了，你这院子，他是看一眼也嫌脏的。还请吴詹士速速前往。” 听闻江少师如此说话，吴詹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极度不情愿的跟着苏木往外走去。 苏木回头看了眼南星，南星用手比划了一个让他放心的手势，苏木这才点头离开。 看着吴詹士的背影消失，南星这才看向面前的丫鬟们问道:“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吧。” 那个哭的最惨的丫鬟点了点头走上前来行礼道:“奴婢如意，见过大人。” 南星点了点头道:“你们夫人死的那晚，你在哪？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如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身子还不断的抽噎着，想了想说道:“那日老爷不知道与夫人吵了什么，夫人坐在窗前整整坐了一天，傍晚时分喊我前去拿笔墨，随后便说自己头疼不让我们几个打搅，让我们都下去歇息，打发走我们。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夜里煮了糖水给夫人送去，进门就看见……就看见夫人没了，然后就赶紧去找老爷了。” 南星看着丫鬟哭的伤心，有些不忍，顿了顿继续问道:“全程就你一个人么？” “还有我！”另一个站出来说道。 随后如意点点头道:“去拿笔墨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夫人才让我们送完笔墨就走。夜里煮糖水，是我和她还有她我们三个一起的。一个掌灯，一个引路，我提着篮子。” “也就是说，你们离开的这个时辰，不管谁进了夫人的卧房，都不会被发现是么？”南信一脸愁容的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点了点头。 “你说夫人说自己头疼？”南星继续追问。 如意点点头道:“夫人那日不知道是不是与老爷吵了架的缘故，一整天脸色都不太好，说自己的脖子疼，头也疼。奴婢说让大夫来瞧一瞧，可是夫人说小少爷病重，此刻传大夫，老爷又要多心，说忍忍就好。” “脖子疼？头疼？”南星重复着这句话，随后问道:“你们夫人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如意摇了摇头道:“夫人那几日的胃口不好，吃的很少，有时候甚至只喝一点糖水。而且夫人吃不完的东西，大多数都会赏给我们，我们吃了也没事的。” 南星仔细想着如意所说的话，看来凶手就是在如意他们离开的时候，进去用匕首作假。可夫人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南星不禁一阵头疼。想了想看着如意说道:“你们夫人平日里除了你们老爷之外，有没有和别人有过矛盾？” 如意一听，立即摆摆手说道:“哪能啊！我们夫人，是天下最好的人，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更别说旁的了。” 第148章 丢了衣服 南星听闻，想了想问道:“那，与你们老爷的妾室呢？” 南星的话一出，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如意更是咬了咬嘴唇，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 半晌，如意才说道:“我们夫人，脾气是出了名的好，邓姨娘原本是老爷养在外面的，有了身孕才进了门，夫人也半个字没吭一声，还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就连小少爷的贴身衣服，大多数都是夫人做的呢。邓姨娘仗着有孕，几次三番挑衅我们夫人，夫人都和颜悦色的让着她，长久下来，也还算和睦并未有过过节。至于其他几个狐媚子……” 说到这，如意顿了顿，打量着南星的眼睛，似乎犹豫该不该说。 南星看出她的疑惑，便安慰道:“你们老爷不在，你但说无妨。要想尽快找到杀害你们夫人的凶手，就不能有半点隐瞒。” 如意这才慌忙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府上的两个丫鬟，有了私心主动勾搭老爷，老爷也怕说出去难听，也没给什么名分，安置在一处院子里，全当是通房了。这两个平日里，互相瞧不上眼，经常闹的鸡飞狗跳，不过对夫人倒是言听计从。经常是吵了架后，来找夫人评理。” 说起这两个人，如意的眼里满是鄙夷。 南星眉毛一挑，不禁有些头大。这深宅里的女人，还真是个顶个的麻烦。 “吴夫人的膳食，一向都是你们几个负责么？”南星想了想问道。 如意连忙点了点头道:“是的，夫人本就身子孱弱，平日里胃口也不好，且得精细着些呢。所以都是我们几个轮番负责。” “可案发当天，你们夫人要喝的桃胶是怎么回事？”南星疑惑的问道。 如意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说起这件事，倒有些奇怪。奴婢是最早在夫人身侧伺候的丫鬟，夫人刚进宅子的时候，有一次我炖了桃胶给她，她吃完后就浑身起红疙瘩，用了好久的药才下去，所以从那之后，我从来没给夫人用过桃胶。可不知那天为何，膳房里的婆子说是夫人要吃桃胶，才误了小少爷的药，奴婢倒是问起过夫人，夫人只说自己不舒服，也没多说其他的。” “哦？那吴詹士可知，你们夫人用了桃胶会有此病？”南星心中暗骂，这个栽赃之人太蠢。 如意连忙点头如捣蒜般焦急的说道:“知道的，那年夫人得病，急的老爷团团转，亲自上门求药夫人才得以缓解。” 听了如意的话，南星越发替吴夫人难过。 当年那个满眼都是她的人，如今连这样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也难怪她能绝望的写下和离书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要是想起来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告诉我。”南星思量了一会，对着几个丫鬟说道。 丫鬟们冲着南星行了礼，转身离去。 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如意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南星还在原地思索着什么，便吩咐周围的小姐妹先下去，随即回到了南星面前。 “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南星这如意问道。 如意点了点头说道:“捕快大人，有件事，我不知道与夫人的死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南星急忙追问道。 如意想了想道:“是这样的，夫人有一件正红色的暗纹云锦长衫，之前最是喜爱。那日夫人离世后，我收拾打理夫人身前的衣服，发觉，这件衣服好像不见了。可事情太多，我以为是让人拿去洗了。可后来想起来再去问，浣洗衣服的下人说并没有送去。这两天奴婢也没心情再去问，方才您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我想这个不知道算不算了。” 南星一听，立即将自己刚才小心收起来的丝线拿了出来问道:“你看，这根线是那件衣服上的么？” 如意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点点头道:“没错的，这衣服的料子难得，是双色混染的线所织成的，还是夫人的妹妹送的呢，夫人宝贝的不得了，去世前一天，还穿过那件衣服。所以我才一直想找到给夫人一并烧掉。” 南星心里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丢一件衣裳呢？难不成，这件衣服有什么猫腻？ 随即南星抬头看着如意说道:“谢谢你，我想应该会对案件有所帮助的。” 如意泪眼婆娑看着南星点点头道:“如意只盼能早日找到凶手。” 正说着，苏木突然走了进来，如意赶紧擦擦眼，冲苏木行了礼之后，匆忙退了下去。 “人呢？”南星看着吴詹士并没有跟来，疑惑道问道。 苏木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嗐，给江少师气的够呛。老爷子本来身子就弱，还想抬手去揍吴詹士，手刚养起来，人就晕过去了。吴詹士就带人赶紧送去大夫那里了，乱成一锅粥了。怎么样，你这里有什么发现么？” 南星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石凳说道:“坐下说吧，我脑子也有点乱，一点点缕一下。” 苏木径直上前翘起二郎腿坐在石凳上，看得出累坏了。 “原先我以为吴詹士的嫌疑最大，可是他表现的很震惊。并且拿出一封和离书给我看，还解释当日与吴夫人起了冲突之后，吴夫人有点想不开，在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留下了这封和离书，他怕内眷自戕是大罪，所以匆忙着急下葬。”南星将方才的事情说给苏木听。 苏木皱着眉头，手放在石桌上，看似不经意的把玩着桌子上的摆件。听南星这么一说，立即抬头问道:“你怎么看？你相信他的话么？” 南星犹豫了一下说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他大可不必将与吴夫人的争执说出来，加重自己的嫌疑。但如果真的是装的，这个人可就太可怕了。只是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苏木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想了想，回忆起刚才丫鬟所说的话，看着苏木缓缓吐出两个字了来:“动机。” 第149章 通房丫鬟 “动机？你是说，吴詹士杀吴夫人的动机？”苏木重复着南星的话。 南星点了点头道:“没错，根据府上的下人所说，吴夫人待人宽厚，为人和善。不光是下人，还有吴詹士的妾室与孩子，都能做到和睦相处。更别说，还有两个见不了光的通房丫鬟。吴夫人，虽然膝下无子嗣，可江少师怎么说也朝廷的从一品官员，虽然是个文职闲差，但地位也非同一般。且二人又是年少相识，到底有什么动机，让他痛下杀手呢？” 南星的话一出，苏木也陷入了沉思，随后看了眼南星道:“这么说来，也是。那依你所见，如今最有嫌疑的人是谁？” 南星想了想，面带愁容道:“还得去会会那个邓姨娘，还有另外两个通房才知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府上的人所为。” “你可有证据了？”苏木追问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案发当日，吴詹士之所以和夫人起了冲突，是因为一碗桃胶。膳房的下人说，是夫人执意要吃桃胶，所以误了小少爷喝药。吴詹士这才大发雷霆，与夫人大打出手。之后夫人说自己不舒服，将所有人支开。待下人再去寻找夫人的时候，人已经被杀了，并且做成了自杀假象，还有一封和离书。” “那看来这个膳房的下人很有问题，明显是与凶手勾结，陷害夫人了，此人现在何处？”苏木瞬间便想到了问题根本。 南星撇撇嘴道:“人已经连夜跑了，更加坐实了她有问题，我已经安排管家去画像了，全城搜捕。眼下时间不多了，入了夜更不好盘问，咱们兵分两路，你去盘问那两个通房。我去盘问邓姨娘，这样快一些。随后我们在前院汇合。” 苏木立即起身，和南星分别往两处走去。 那两个通房丫鬟的院子，距离此处最近，很快苏木就到了门前，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把我们当什么！” “就是！好歹我们也伺候老爷这么久了，说看着就看着，门都不让出，死了人关我们什么事！” “快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叫骂声，让苏木不禁捏了捏眉心。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骂道:早知道，让小南星来对付这俩娘们了，真是愁人。 随即，便阴冷着脸，走上前去，只见那两个通房，一人身后站着两个小丫鬟，气势汹汹打算冲开把守的侍卫。 “吵什么吵！这里不愿意待统统押回去送去大牢里，等案子结束再放出来！”苏木一声怒吼，吓得两个通房立即退后了两步。 用袖子捂着嘴，满脸惶恐的看着苏木。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打量了苏木一番，见他穿着捕快衣服，一脸不屑道:“我当是谁呢，不过是一个捕快而已，我们老爷可是朝廷官员，我看谁敢动我们。” 苏木眉毛一挑，冷笑一声说道:“呵，六扇门办案，可不管你家老爷是什么来头，若是查明他也有嫌疑，照押不误，莫说你们这几个货色了。” “你！”那通房被苏木一声呛，气的当下便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连忙换上一脸谄媚的笑意，扭着腰肢走上前去，抖了抖香气四溢的帕子，媚眼如丝道:“捕快大哥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苏木撇了一眼此人，暗自摇头。果然女人是善变的啊！ 随即冲把守的侍卫挥了挥手，二人给苏木让开一条道。んttps:// 苏木这才走上前去，看着二人说道:“二位怎么称呼？” 一听苏木问话，方才笑眼盈盈的通房走上前来说道:“妾身孙氏，老爷赏名玲儿。” 苏木点了点头看着另一个满脸怒气的通房，扬着下巴问道:“你呢？” 那通房这才满脸不情愿的说道:“妾身鹭儿。” 苏木心里暗暗说道:这吴詹士的丁点文墨，都用在给妾室起名上了。 随后苏木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我且问你们，案发当晚，你们都在哪？在干嘛？” “捕快大哥，这夫人不是自戕么？怎么来盘问我们这些？”玲儿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皱着眉头说道:“现已查明，夫人是被人谋杀，所以要挨个盘问。” 一听这话，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玲儿更是腿一软，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嘴里喃喃说道:“被人杀害？” 还是鹭儿相对来说冷静一些，看着苏木答道:“夫人离世那晚，小少爷连着病了好几天。我们也不敢去叨扰老爷，便各自在屋休息并未去别处。” “可有什么人给你们作证？”苏木追问道。 玲儿已经吓破了胆，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眼睛直愣愣的像是还没回过神一般。 鹭儿皱了皱眉道:“我房里的丫鬟可以替我作证，那几日我心情烦闷，傍晚还与她吵了两句嘴。” 玲儿听闻这才抬头看了眼鹭儿道:“没错，是吵了两句，不过我们吵架也是常有的事。吵完之后，我便负气回房休息了……丫鬟……丫鬟……” 玲儿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的丫鬟在哪？”苏木立即问道。 玲儿被苏木道声音吓了一跳，猛的抬头下意识说道:“我……我忘了。” “忘了？”苏木冷笑一声回头看着玲儿身后的丫鬟。那丫鬟慌忙说道:“奴婢在屋外候着，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苏木看着这主仆二人，眼神复杂。 “那晚与她争吵过后，我便一直在房内抚琴，想必你听到了吧。”鹭儿看着玲儿问道。 玲儿想了想点点头道:“是的，是的。我听到了。” 苏木看着眼前的几位女子，一时间混乱无比，这么说来，玲儿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丫鬟也不在身边，要是想单独出去作案，似乎很方便。 刚才要不是鹭儿刻意提醒，怕是她还说不出鹭儿抚琴之事。 想到这，苏木看着玲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听闻二位先前都是府上的丫鬟，分别是伺候在哪个房里？”苏木立即问道。 听了苏木的话，鹭儿和玲儿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撇撇嘴，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 随后玲儿抿了抿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先前妾身伺候在夫人院里。” 第150章 不同之处 鹭儿紧跟着说道:“妾身先前本就在老爷身边伺候。” 苏木点了点头，用审度的眼神看着二人随后说道:“夫人平日待你们如何？” 听闻此话，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喊道:“夫人待我们是极好的。” 随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玲儿这才逐渐红了眼说道:“说出来不怕捕快大哥你笑话，我从夫人身边的丫鬟到如今的位置，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我，这些我都知道。按理说，夫人若是容不下我，也是应该的，可独独只有夫人待我更甚从前。” 鹭儿接过话茬说道:“不错，夫人心地宽厚待我们几个从无分别。” 看着二人近乎完美的回答，苏木心中纠结无比。想了想说道:“在下需要在二位的房间内查看一番。” 玲儿和鹭儿一听，脸上都带有一丝不情愿。可苏木并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机会，径直往鹭儿的屋内走去。文学一二 鹭儿见状，连忙带着丫鬟跟在了苏木身后。 这二位通房住在一个院子里，两处卧房分别在院落左右。正中间是会客厅，院子里还有小厨房，一应俱全。 苏木上前推门，进了鹭儿的卧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架古琴。 苏木环顾四周，发觉床边的窗户，正对着，玲儿的窗户。苏木走到妆奁前，小心翻看了一会，察觉这鹭儿的首饰并不多，但个顶个的都是极品宝石镶嵌。 看样子吴詹士对自己的通房出手也相当阔绰。苏木抬手准备去看柜子，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道:“您一个男子，翻看我们小娘子的体己衣服怕是不合适吧。” 苏木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前紧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鹭儿，脸上却并看不出半点波澜。听闻丫鬟的话，鹭儿连忙训斥道:“如今夫人被杀，查清楚点是好的。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乎这些劳什子做什么。” 随即，鹭儿这才主动走上前去看着苏木，自顾自伸手打开了柜子，主动翻着自己的衣服给苏木展示。 苏木瞥了一眼鹭儿的衣服，同她的首饰一样，件件做工考究，用料精良，但数量却并没有太多。 “这件衣服的绣品，倒是不常见。”苏木一眼看中其中一件白色衣服袖边上的花，随口说道。 鹭儿讪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苏木转身看向了别处。房间内收拾的井井有条，要说特别之处，便是那架古琴。 苏木走上前去，凑近看了看。那琴的琴身微微泛着油润的光亮，一看就是经常擦拭。 “案发当晚，你在抚琴？”苏木猛的回头，看着鹭儿问道。 鹭儿愣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没错，那日与玲儿置气，百无聊赖，便抚琴打发时间。” “詹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听听您的琴音，正好奔波了一早上，有些口渴了。”苏木说着，竟然一屁股坐在了琴旁边的凳子上，抬头看了眼方才帮鹭儿说话的丫鬟。 丫鬟看了眼鹭儿，鹭儿立即笑道:“帮客人斟茶。” 说着，款款走上前来坐在了琴前，稍稍酝酿了一下，抬手便随意抚弄起了古琴。琴音曼妙，引得苏木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鹭儿的手，像是一只色中饿鬼一样，惹得鹭儿面色不悦，却还是强忍着烦闷继续抚琴。 很快丫鬟双手端着茶水捧给苏木，许是苏木看的太专注，并没有留意到丫鬟的位置，抬手接茶的瞬间，竟然摸到了丫鬟的手。 丫鬟脸色骤变，猛的缩回了手。茶水倒了苏木一身，烫的苏木从凳子上直接跳了起来。 “哎呦！”苏木哀嚎道。 丫鬟惊慌失措，连忙上前帮苏木擦拭嘴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怎么这般毛手毛脚！”鹭儿皱着眉头，看着苏木急忙询问道:“可是烫伤了？” 苏木这才恢复寻常模样，用手擦了擦身上的茶渍说道:“无妨无妨，是这琴音太妙惹人出神而已。罢了罢了，我得赶紧去对面看看了。” 说着，看了眼鹭儿后，转身去了玲儿屋里。 “这个色坯子！”丫鬟看着苏木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怒道。 鹭儿看了眼玲儿，浅笑一下并未多话。 苏木到了玲儿卧房，玲儿与丫鬟已经等候多时。 “案发当晚，你一个在房间做什么？”苏木进了房间，一边打量着屋内，一边问道。虽然二人同在一个院子，可屋内的风格简直天壤地别。 玲儿的房间内，到处都插着花。窗边还放着一架布抻，上面绣着半截牡丹争艳图。 玲儿听闻赶紧说道:“我跟她吵完架，就回来睡下了，不一会听到她琴音扰人，我心烦的厉害，便在窗前绣我的牡丹。” “扰人？呵呵，方才我听她抚琴，实乃妙音，何来扰人之说？”苏木渐渐走到妆奁前。 随后翻弄着妆奁里的首饰，与鹭儿确实不同。 鹭儿的首饰虽然不多，但大抵都算的上是上乘，这玲儿的首饰，可就太多了，不过值钱的不值钱的都混在一起，颜色五花八门，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让人感觉到花里胡哨。 “那狐媚子在男人面前弹琴自然用心些罢了，不过捕快大哥，那晚我是真的没出门，再说了，我干嘛要杀夫人啊！”玲儿不屑的看了眼对门的位置，略显焦急的辩解道。 苏木眉毛一挑，看了眼她柜子里的衣服，同首饰一样，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于是好奇问道:“这对门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你们一同在府上伺候，她会的竟然比你要多。” 听了苏木的话，玲儿似乎有些不服气似的说道:“这个嘛，妾身也知道的不多，好像是老爷在路上买的丫头，反正夫人进府前，她就伺候在老爷跟前了。不过倒也是老爷有了我之后，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跟我平起平坐了。时长仗着自己入府时间长欺负人，狐媚极了！” 苏木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心中暗想，这女人多了也要不得！一天安稳日子都没有。 第151章 心思歹毒 “你跟随夫人也有段时间，那么她的生活习惯，你自然也是熟悉的吧。”苏木眼神锐利看着玲儿，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玲儿一愣，看着苏木疑惑的问道:“这是自然，捕快大哥您问这个干嘛。我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多，也不代表我就是杀人凶手啊。”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苏木擦了擦手，看了眼房间内并无其他可疑的地方，便打算前去找南星汇合。 “要我说，您别在我们这里费劲儿了，我们两个不过只是小小的通房，杀了夫人，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纵使没了夫人，那个位置，也轮不到我们两个啊。您倒不如去别院看看那位主，比我们手段不知道高上多少呢。”玲儿一番阴阳怪气，直指吴詹士的妾室邓姨娘。 苏木笑笑说道:“什么手段？” 玲儿翻了个白眼，一脸不悦的说道:“这大半年了，老爷跟我同房的次数最多，其次便是对门那位，可我俩这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暗地里找过大夫了，我这身子没问题。偏方我也吃了不少，可就是没有半点起色，要不说人家手段高呢，没几次就有了。” 苏木看着玲儿快言快语的样子，按住笑意，心中感慨，这女人，到真是无脑敢说啊！ 随即玲儿继续说道:“人家命多好啊，一生还就生个带把的。这下夫人一走，她可不就是正经的女主子了么。” 苏木看着玲儿如此，追问道:“看样子，你对邓姨娘颇有不满？” “我反正是瞧不上她，大着肚子去找夫人麻烦，这得亏夫人贤惠，不然早就给她发落了，还能有现在的风光？依我看，指不定就是她干的。” 听了玲儿的话，苏木点了点头。玲儿话糙理不糙，确实，现如今看来，这个邓姨娘的动机和嫌疑是最大的。 邓姨娘卧房内，南星趴在小少爷的摇床边上，一脸欣喜的看着床上软糯可爱的小粉团。南星轻轻晃着摇床，小少爷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亮晶晶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像是会说话一般。 “这小少爷啊，多亏长得像姨娘你，要是像吴詹士，头大脖子细，活脱脱的豆芽菜啊。”南星口无遮拦的说道。 惹得坐在床边的邓姨娘用帕子捂着嘴，笑的眯起了眼。 随后南星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看了眼身旁的老妈子说道:“劳烦将小少爷先带下去吧，我同邓姨娘说会子话。” 老妈子看了眼邓姨娘，邓姨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老妈子便抱着小少爷离开了邓姨娘的卧房。 “姑娘有话便说吧。”邓姨娘刚出月子没多久，倚在窗边看起来精神也不太足的样子。 南星搓了搓手，坐在了邓姨娘的面前，看见邓姨娘的脚不自觉的踢了下裙摆，南星这才抬头看着她说道:“案发当晚，姨娘你在哪里？” 邓姨娘不假思索道:“我一直在这里休息，仲儒那天发热大哭，我在身边照顾了整天，傍晚稍稍好一点，我才得空休息。” “身边可有什么人照顾你么？”南星继续追问。 邓姨娘摇了摇头道:“并无旁人，我乏累的厉害，不想被人打扰，就让所有人都去照顾仲儒了。仲儒早产，本就体弱，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那夫人与你关系如何？”南星并没有绕弯子，这姨娘看起来弱不经风，可眼里处处透露着精明。南星想问什么，她似乎一早就知道了一般，回答的十分利索。 邓姨娘面色一怔，没料到南星如此直接。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用脚踢了踢床下的方向，眼神带着些闪躲说道:“夫人与我并不在一个院子，各过各的，并没有多少往来。” “可是姨娘你大着肚子去找夫人吵架的事情，在府上似乎并不是秘密。”南星直接戳穿了她拙劣的谎话。 邓姨娘焦虑的捏了捏手指，随后咬牙说道:“既然知道，又何故再来问我。” “你怀着孩子，还主动去挑衅夫人，看来你和夫人之间的矛盾不浅啊。”南星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邓姨娘。 邓姨娘显得有些慌乱，随口说道:“不过是夫人善妒，见不得我怀了孩子，私下里……私下……” “你做什么！”正当南星逼问邓姨娘的时候，吴詹士肿着脸急忙跑了进来，一脸质问的样子，似乎觉得南星欺负了邓姨娘似的。 邓姨娘看到吴詹士的瞬间，立即有些绷不住，捂着嘴当下就红了眼。脸色变化之快，让南星不由得惊叹。 “卑职不过是例行公事，盘问一下邓姨娘当晚的行径而已。吴詹士，是否太过大惊小怪了。”南星皱了皱眉，站直了身子看着吴詹士说道。 吴詹士却一脸不满的样子说道:“她身子弱，经不得你吓唬。素来又是个心善可怜的主，连膳房杀鸡宰鸭都见不得，怎么可能是杀害阿媛的凶手，你还是再问问别人吧。” 听了吴詹士的话，南星不住的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趁二人不注意，南星猛的弯腰，伸出手，一把拽出了床底下的一个包袱。 邓姨娘看着包袱，瞬间脸色惨白。 “私下里夫人有没有欺辱邓姨娘我不知道，邓姨娘是不是胆小孱弱，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邓姨娘倒是恨毒了夫人！”说着，南星将包袱直接抖落开来。 方才南星来邓姨娘卧房的时候，并没有让人通报，猛的进了屋子，就看到老妈子手忙脚乱的似乎在床下藏着什么。见自己进来，这才装着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南星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故意逗着孩子玩了好一会，才进入正题。可最终还是邓姨娘自己心虚，不停的用脚想要将包袱藏的更深一点，才让南星更加确定床下有鬼。 看着包袱里抖落的布偶人，邓姨娘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吴詹士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嘴里喃喃说道:“这是什么？” 南星皱着眉头，看着布偶人，不经咋舌道:“啧啧啧，你这小人扎的，跟刺猬似的，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拿。” 说着，南星用指甲掐着布偶人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将布偶人拿了起来，上面果真用红色的朱砂，写着江阿媛三个大字，后面竟然还写着夫人详细的生成八字。 “是什么，还请吴詹士自己看清楚吧。”说着，南星直接将布偶人扔进了吴詹士的怀里，吴詹士下意识去接，手被银针扎的到处都是血。 第152章 各有古怪 吴詹士看清了布偶人上的字，瞬间面色凝重。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邓姨娘，颤抖着嗓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啊，许是……许是有人栽赃陷害妾身，放在妾身床下的。老爷，老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邓姨娘用帕子半掩着脸颊，眼睛里立即噙满了泪水。 伸出柔嫩的手抓住吴詹士的胳膊，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吴詹士犹豫了一下，看向南星，顿了顿说道:“也许真的如她所说，是旁人放在这里的也未可知。” 南星看着吴詹士蠢钝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别人栽赃陷害她的话，会放在更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而且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就见她与老妈子鬼鬼祟祟的往床下放东西，这么近的距离，难道她没发现？” “可……”吴詹士还想替邓姨娘辩解，却对上了南星阴冷的眸子。 “吴詹士！我们现在是要查杀害夫人的凶手，任何有倾向性的证据，都值得怀疑。”说完，南星上前一把拿过布偶，放在了自己随身的布袋里。 随后看着吴詹士说道:“吴詹士，事情没查清楚前，还请您独自待在自己的书房，即刻起，我会命人将这里看守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吴詹士听了南星的话，脸白一阵，青一阵。还未开口，就见邓姨娘站起来拽住吴詹士哀求道:“不要啊老爷，妾身没有杀人，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妾身！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仲儒不能不见娘亲的。您看在他的脸面上，也不能对妾身如此啊。” 吴詹士眉头紧锁，手上被针扎过的地方微微刺痛着，攥紧了拳头怒道:“行了！别吵了！” 邓姨娘没想到吴詹士会突然发怒，愣了一下连哭都忘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吴詹士不敢再多话。 随后吴詹士大袖一挥，叹了口气道:“按她说的做！”说完，一脸烦闷的转身出了门。 南星看了眼愣在原地的邓姨娘，摇了摇头跟了出去，眼下证据还不足，单凭一个布偶人也说明不了什么。 刚出门，南星就见苏木在门前等着自己，正准备上前。却听一旁的吴詹士语气冰冷道:“你们两个，就是陪阿姝大闹送葬队伍的人吧。” 南星愣了一下，看着苏木二人眼神交流一番，糟糕，还是被认出来了。 苏木一把将南星拉至身后，站到吴詹士面前说道:“我们与阿姝小姐，私下里是至交好友。于情于理，帮她一把不算过分。” 吴詹士看着苏木不屑的眼神，咬了咬牙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尽快破案吧。”说完，拂袖转身往书房的方向离去。 苏木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南星说道:“先回六扇门吧，大人估计都等心急了。” 南星乖觉的点了点头，二人这才往回返去。 一路上为赶时间，并未做停留，不多时便踏着夜幕回到了六扇门。 东风大人的书房，果然还亮着烛火，看样子确实是在等二人。 一进门，就见叶空青也在书房内，东风大人看到二人回来，立即问道:“如何，可有眉目了？” 苏木面色复杂，看了眼南星道:“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还差很多。天色晚了，我们便先回来了。” 东风大人这才点了点头道:“先用膳吧，你们也辛苦一天了，边吃边说。” 南星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连忙点头。 膳房一早准备好了饭菜，南星和苏木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狼吞虎咽了起来。 叶空青看着南星慢吞吞的说道:“那尸体，确实奇怪。刀伤并非致死伤，从细节发现，应该是中毒，可我剖尸一验，并未发现是吃饭喝造成的。身上也没有其他创口，或者中毒的地方。与南星查验的结果一样，实在是奇怪的很。” “那，那条印痕呢？叶哥哥你可曾检查到那是什么？”南星腮帮子鼓鼓的，一口饭来不及咽下去嘟嘟囔囔的问道。 叶空青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实在是奇怪的紧。” “詹事府也很奇怪。嗝……”苏木用力刨了两口饭，抬手用力一擦嘴巴，打了个饱嗝儿引得叶空青一脸嫌弃，往南星的方向挪了挪。 “吴詹士除了有一个妾室之外，还有两个通房。一个叫玲儿一个叫鹭儿。这两个人，都有嫌疑。”苏木缓了缓说道。 东风大人皱着眉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般复杂。 “先说那个鹭儿，鹭儿似乎没有作案时间，案发当晚，她和玲儿吵了架，和丫鬟待在房间内抚琴。再说玲儿，她倒是有作案时间，案发时，没有人能证明她一直待在房间内没出门。”苏木回忆着查问二人的景象说道。 “那他们两个的奇怪之处在哪？”南星好奇的问道。 苏木耸了耸肩道:“我看了二人的首饰衣裳，询问了他们的身世背景。玲儿之前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对夫人的作息饮食很是熟悉，虽然她有作案时间，但是她不可能蠢到用夫人过敏的桃胶去做引子干这件事，而且此人城府不深，并不像是凶手。” 南星点了点头，手上的筷子并没停下还在大快朵颐中。 苏木继续说道:“鹭儿看似没有作案时间，但……此人心思细腻，野心十足。而且，当晚没有作案时间的证词，经不起推敲。” “怎么说？”东风大人询问道。 苏木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下说道:“通房丫鬟，一般地位不高。可这鹭儿的首饰衣裳，都价值不菲，却数量不多。显然，她的野心要比玲儿多许多。而且她早在吴夫人进府前就伺候在吴詹士的身边，心气很高。她处处提及案发当晚自己与玲儿争吵的事，就像是在提醒我她没有作案时间一样。” “还有……”苏木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一般。 “还有什么，你倒是继续说啊！”南星是个急性子，听苏木说了一半，急的抓耳挠腮。 苏木浅笑一下，看了眼南星说道:“还有，我刻意让她的丫鬟帮我斟茶，借机摸了一下丫鬟的手。发现丫鬟手上有层薄薄的茧子，与鹭儿手上的一样。我仔细观察过，那些茧子……” 第153章 给我一点时间 “应该是练琴留下来的。”苏木不自觉的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这么说，案发当晚，很有可能是鹭儿借机与玲儿吵架，然后让丫鬟代替自己在房间抚琴，造成她没出门的假象？”南星一边听，一边分析着。 苏木点了点头，可随即双手背在脑后，一脸烦闷道:“可玲儿的一番话，倒是让我对这二人的怀疑小了一些。她和你之前说的观点大相径庭，她与鹭儿都是通房，哪怕是夫人死了，也轮不到她们坐正放夫人的位置，又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去解决夫人呢？” “如此一说，那嫌疑最大的，便是能从这件事得到好处的，那个刚生了孩子的妾室了。”叶空青悠悠说道。 南星赶紧放下碗筷，起身将自己布袋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说道:“这个妾室，也就是邓姨娘，确实嫌疑很大。今天我在她的床下，发现了这个布偶人。上面写着吴夫人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这银针扎的，确实是心里怨念十足啊。而且，案发当晚她也是单独在卧房，没有人能证实她没出院子。” 东风大人赶紧上前瞧了瞧，叶空青也紧随其后。 叶空青瞥了一眼娃娃之后，悠悠说道:“这个邓姨娘的嫌疑确实最大，几乎处处都是她最适合。” 南星点点头道:“不光如此，我还从丫鬟口中得知，这邓姨娘先前怀孕之时，便挺着大肚子常去找吴夫人的茬，看来一早就动了心思。” 东风大人听了众人的分析后，皱了皱眉，突然开口问道:“可是她刚出月子没几天，怎么会如此着急杀人呢？” “会不会是她正是因为有了儿子，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因此设计杀害夫人，这样母凭子贵，吴詹士肯定会扶持她做正妻。”南星想了想猜测道。 面对各种分析和猜测，众人还是觉得不够完美，于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饭桌前。东风大人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看着苏木问道:“江少师那边如何？” 苏木立即正经起来，看着东风大人面色凝重道:“江少师听闻吴夫人确定是被人谋杀后，非要跟着我去找吴詹士，见到吴詹士，便动起了手，最后给自己气晕了，已经送去医治了。卑职简单看了一下，并无大碍，只是气火攻心罢了。” 东风大人听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硬是把一个文人，逼成了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上最惨痛的事情了。” 气氛瞬间沉寂了下来，南星脑子里却还在想白天在詹事府里查到的一切。猛的抬头看着众人说道:“还有一件事，虽然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心里总觉得有问题。” “什么事？”苏木好奇的问道。 南星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道:“吴夫人丢了一件衣裳，就是东风大人那日带卑职去参加满月酒时，遇到吴夫人穿的那件红色衣裳。” “衣裳？”三人异口同声道。 南星点了点头，看着三人迷茫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确实好像没有多大的关联。 “一件衣裳而已，或许是人多手杂给放丢了。”苏木立即说道。 南星看了眼苏木，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好了，今日你们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去继续查案呢。”东风大人主动说道。 苏木和南星奔波一日，早已乏累的厉害。于是便起身行了礼，同叶空青一起往各自房间返去。 虽然心里还放不下案件，但是身体的困乏，让南星沾着枕头就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南星刚梳洗完准备去喊苏木一起出门，就听见了叶空青的呼喊声。 连忙往停尸房的方向跑去，却见苏木和叶空青一早就已经在停尸房内了。 南星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了叶哥哥？” 叶空青回头看了眼南星，随后指了指手底下的尸体。 南星愣了一下，凑上前去一看，叶空青指着的，正是吴夫人的尸体背部。肩膀上那条印痕，原本颜色若隐若现不是十分明显，现如今，却变成了青黑色。 正当南星疑惑之际，却见叶空青用银针直接扎了上去，不多时将针拔出来一看，针尖处，已经变了颜色。 “下毒的地方，就是这里！”叶空青一字一顿道。 南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伸手触摸，却被叶空青的眼神劝退。 “别动，还不知道是什么毒呢。”叶空青赶忙说道。 南星赶紧缩回了手，一脸疑惑道:“这是什么毒，为什么形状这么奇怪？”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今天应该是吴夫人死去的第五天，这毒应该是一个慢性毒，五天后彻底显色。若真是如此，那么吴夫人中毒的时间，也可能不是死亡当天。” “不是死亡当天？”南星惊讶的问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随后脱口而出道:“也就是说，吴夫人很有可能提前被下了毒，我从丫鬟处得知吴夫人死亡当天身体不适，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中毒了。然后夜里毒发，凶手为了制造她自戕的假象，所以前去将刀插进她的腹部，加上吴夫人正巧写下了和离书，更是帮了凶手一把。” 苏木听了南星的推理，不由的点了点头道:“更简单一点，或许凶手一开始只想下毒，是看到和离书的瞬间，临时起意伪装自戕现场。” “我同意苏木说的。”叶空青突然说道。 南星点点头道:“那现在看来，先查清这个毒的毒性最重要，这件事就得交给叶哥哥了，而我和苏木，应该是要找到凶手下毒的手法，才能推论出真正的行凶之人。”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给我一点时间。” 第154章 偏见 随后，南星便和苏木直接前往了吴詹士府上。 “昨天这几个女的，各有说辞，表面嫌疑最大的是邓姨娘，只有她的动机和时间是最契合的。我想，还得从她下手才行。”南星一边驾马，一边说道。 苏木看了眼南星道:“星儿，你不觉得，你对这件案子，有偏见么。” 南星眉毛一挑，看了眼苏木道:“什么？偏见？”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那日在詹事府喝满月酒，包括前两天江阿姝雨夜只身前来报案，一切的一切，都让你对这个邓姨娘，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 “可那布偶人，确实是她干的啊。吴夫人的死，受益人只有她。”南星还是感觉邓姨娘的嫌疑最大，回头与苏木辩解道。 苏木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得好好找找证据了，只是我们的推论和猜测，怕是不足以定罪。这样吧，今日我们还是分开查找线索，我去会一会这个邓姨娘。” 二人正谈论着，就到了詹事府。詹事府里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按照六扇门的指示不能随意走动。苏木按照计划，径直往邓姨娘的房间走去。 抬手敲门，就听见了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苏木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就见邓姨娘红着眼，坐在桌子前，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到苏木进来，先是微微皱眉，随后用眼神上下打量着苏木。 苏木错了错手，随后清了下嗓子说道:“邓姨娘，昨日在你床下搜寻出的布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姨娘见苏木一进门就质问自己，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抬头指着苏木怒道:“都说了，我不知道！那东西不是我的。” 苏木看到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道:“布偶人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字迹，与我们在吴詹士处找到过往姨娘你的墨宝笔迹相同。若是姨娘还不肯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顺便把帮你看管儿子的老妈子也叫上，仔细盘问盘问。” 听苏木如此之说，邓姨娘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眉头拧的如同麻绳一般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一个布娃娃……若……若真的管用，她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不是么！” 眼看邓姨娘不再否认，苏木这才上前，坐在了邓姨娘桌子的对面淡淡说道:“布偶人本身是没有什么作用，可这样，大大提升了你的杀人动机。而且，整个詹事府，只有你，杀了夫人，会得到好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就连这个娃娃，我刚开始也是不敢用针扎的……后来……”邓姨娘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起来，很是精明的样子。 “后来什么？”苏木急忙追问道。 邓姨娘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苦笑一下说道:“是啊，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真的是最得利的人一样。可我真的没有杀人，那个娃娃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做的，我在布偶人的胳膊上扎了两针，想要看看灵验不灵验，结果一点事情也没有，于是那个布偶人就成了我心中烦闷时的消遣罢了。” 苏木见她言辞恳切，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邓姨娘这才继续道:“后来她死了，听说是自戕。我心里也没有多痛快，我是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假清高，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也没想过让她死，所以我当时也是懵的。想着等她下葬后，将那个布偶人找机会扔掉，可不曾想，被你们那个女捕快看到眼里，在老爷面前抖落出来了。现在好了，没杀人反而嫌疑最大不说，还让老爷对我心寒……实在是得不偿失……” 苏木观察着邓姨娘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于是问道:“昨日我盘问了吴詹士的两个通房妾室，她们倒是对吴夫人赞口不绝。况且我听说吴夫人对你也是包容到了极致，你为何这般厌恶她呢？” “我……”邓姨娘停顿了一下，眉眼低垂，手指紧张的抓住桌沿，一看就是正在组织语言的样子。很快，她似乎想好如何应对了，便抬头看着苏木说道:“刚才不是说了，我讨厌她清高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好人，看起来太讨厌了。” “仅仅因为如此？”苏木有些诧异，这仿佛并不是一个好借口。 邓姨娘点了点头，随后焦急的说道:“反正我没有杀她，你爱信不信，纵使为了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干这种糊涂事。” 苏木一愣，看着邓姨娘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那这个布偶人的巫蛊之术，是谁教给你的呢？”苏木想了想问道。 邓姨娘，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苏木反问道:“这个重要么，反正她也不是死于此术不是么？” 苏木冷笑一下，看着邓姨娘道:“姨娘只管回我便是。” 邓姨娘一脸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的说道:“正是看官仲儒的奶娘，她好像也是听人说的。” 苏木一听，点了点头，准备起身，顺势扫了一眼邓姨娘的妆奁，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南星原本打算与苏木分开后，前往后院找两个通房丫鬟谈谈，可走到半路，就听见浣房院子里，有人嘀嘀咕咕似乎在骂人似的。 南星好奇，走上前去，院子里坐着一个粗使婆子，在洗衣裳。 “阿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洗衣裳啊，不是说，所有人都不许乱跑么？”南星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别人，于是好奇的问道。 粗使婆子抬头看了眼南星，并没认出她是捕快，只是一脸不悦道:“你又是谁？你不也在乱跑么。我若不出来将这些个衣服洗干净，回头主子们要起来，没清洗出来，又得罚我月钱了。” 南星无奈的笑了笑问道:“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粗使婆子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的说道:“年纪小的那几个趁着府上乱，躲懒不肯出来。年长些的除了我，另一个家里有事回去了。” “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南星好奇的问道。 第155章 相近的死亡 老婆子抬眼看了眼南星，以为又是新来的丫鬟，长得也算是清爽可人。便放下了防备之心，叹了口气说道:“夫人下葬前的一天，也是家里有了白事，据说是她儿媳死了，哎……不太平啊！不太平，最近真的不太平。” “儿媳死了？没说是怎么死的么？”南星立即追问道。 老婆子摇了摇头道:“这种事儿都是忌讳，谁打问。不过好像听说，人是突然就没了的，说来也怪，她常念叨自己儿媳勤快，人也结实，好好地人说没就没了，哎，跟夫人一样命苦。对了小姑娘，你是哪个院子的啊。” 南星一愣，随即说道:“我是夫人院子里的，来伺候了没几天夫人就没了，所以也没敢乱走动，如意姐姐让我来找找看，有没有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一件红色长衫，说是怎么也找打不到了。” “嗐，这事我知道，不过我们这里也没有，如意那妮子前些日子来找了很久呢，估摸着府上最近太乱，被哪个丧天良的拿出去了吧。”老婆子一脸愠怒说道。 南星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老婆子灵机一动道:“阿婆，那位回家的阿婆，家在何处你知道么？” 老婆子看了眼南星不解的问道:“你一个小丫鬟，问这个做甚。” 南星赶紧说道:“我听着觉得她怪可怜的，咱们主子心善，我去求求。万一能给她求个好，多少也能帮衬些。” 老婆子笑了笑看着南星不屑道:“你还有这本事呢？就在城郊青阳街上，具体是哪家我就不清楚了。” “那她叫什么，您知道么？”南星见状，连忙问道。 老婆子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些个做粗使的，谁记得谁啊。大家都喊她秦婆子罢了。” “秦婆子？”南星嘴里喃喃念道，随后与老婆子道别，飞快出了院子。 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秦婆子家里的儿媳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南星总觉得，时间距离这么近，一定有什么关联。 于是男性当下便决定前去找苏木一同前往青阳街。 刚到前院，就见苏木正在询问吴詹士儿子的奶娘，南星站在远处，挥了挥手。 苏木一眼就看到了南星，示意让她稍微等等，随后与奶娘问完了话，这才匆忙走了过来。 “可是有什么发现了？”苏木疑惑的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咱们边走边说！”说着，便拉着苏木往外走去，苏木一头雾水，可南星不是胡闹的人，便跟着她驾马一同前往青阳街。衛鯹尛说 “我说，你怎么就抓住一件衣服不放呢，这个老婆子家里儿媳妇死跟吴夫人有什么关系？”苏木听了南星方才的经过，越发觉得疑惑了起来。 南星立即解释道:“死的太近，也太蹊跷了，还有那件衣服。我看过吴夫人的衣柜，里面不乏一些华丽至极的衣裳，为何偏偏要丢一件最扎眼的红色衣裳。而且，吴夫人身边的丫鬟如意说了，吴夫人死前的一天，穿的就是那件，所以我才觉得古怪。” 苏木点点头道:“行吧，反正已经出来了，就去看看。不过我倒是问出了一件事。” 南星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询问道:“什么事？” “那个巫蛊布偶人，我询问邓姨娘是从哪得来的，她告诉我是奶娘听别人说的办法，来告诉自己的。我觉得奇怪，就去问了。那奶娘说，告诉她这个法子的人，正是那个在膳房负责给夫人煮桃胶的下人，说是二人闲聊时，对方主动提起的。”苏木这才将自己询问来的一同分享给南星。 南星听闻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算准了邓姨娘会用此术。” “没错，那个人很关键。回去便下令，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到！”苏木咬了咬牙，怒冲冲的说道。 城郊的青阳街，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原本南星海担忧会不会不好找，可刚到青阳街一打问，便有人指出了秦婆子的住处。 她家在办丧事，院门前挂着白幡和灯，十分惹眼。 二人很快便找到了秦婆子的家，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嘈杂的哭声。 南星径直入了门，就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抱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坐在门槛，小孩身穿丧服，哭的气都喘不上来，鼻涕泡甩在嘴边看起来十分揪心。 院子不大，站着几个男男女女，似乎是来凑热闹的，一个身材结实的男人，穿着丧服穿梭在人群中。 众人看到南星苏木二人，纷纷都愣在了原地，对这两幅陌生的面孔，实在是新奇的很。 “二位是走错人家了吧。”那个身材结实的男人，慌忙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南星皱了皱眉，看了眼不远处的老婆子询问道:“这里可是秦婆子的家？” 男人愣了愣，呆呆的点了点头，老实巴交的样子，哭丧着脸说道:“二位说的是我娘吧，不知二位找我娘有什么事？我家出了事，我娘受了点刺激，要是有什么……” “我们是六扇门的，有几句话想问你和秦婆子。”苏木亮出腰牌给男人。 男人见状，立即慌了神，赶忙跪在地上磕头道:“二位官爷！我们都是老实人家，官爷何故找我们？” 周围人见状一片哗然，南星赶紧拉起男人说道:“只是简单问两句而已，快起来吧。人多眼杂，你带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吧。” 听南星这么说，男人这才一脸惶恐的点了点头，赶忙弯腰引路，指着一间偏房说道:“那间屋子没人，官爷要是不嫌弃，现在那等一等，我去喊我娘来。” 南星点点头，男人急忙往秦婆子处走去。苏木和南星不想多生事端，便匆匆进了房间。 不多时，就见男人扶着颤颤巍巍的秦婆子走上前来。 秦婆子原本还想行礼，南星赶紧阻拦道:“不必多礼，我们时间不多，还是抓紧问话吧。” 秦婆子和儿子面面相觑，随后看着南星点点头说道:“二位官爷尽管问便是。” 南星看着秦婆子问道:“你儿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156章 衣架 秦婆子愣了愣神，和儿子对视一眼，当下便又哭出了声:“我那苦命的媳妇儿哟，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突然就没了……” 看到秦婆子痛哭，她儿子连忙上前扶着老娘，用袖子给老娘擦拭着脸，面容苦涩道:“我娘子前一天叫嚷着只说有点子头疼，我且只当是得了风寒，她平日里身子结实，很少得病。我便让她歇着，自己去忙了。等我晌午回来，她就……她就不行了……我儿子说了，他娘睡着睡着就没气了……” 南星仔细消化着男人的话，脑海中闪过了如意的身影，猛的抬头看着男人问道:“你说她，前一天叫嚷着自己头疼？” 男人冷不丁被南星追着一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差不多夜里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的说，我原本想着早起给她请郎中，早起后她又不愿意了，只能让她歇着了。” 南星和苏木对视一眼，吴夫人死前也是说自己头疼。 “人还没下葬吧。”苏木冷冷问道，方才在原子弹时候，就看到秦婆子待着的房间是灵堂，估计还没下葬。 男人惶恐的点了点头道:“风水先生算了我娘子的八字，明天晌午下葬最合时宜。” 南星看了眼伤心难过的秦婆子试探的说道:“阿婆，你儿媳妇死的有些蹊跷，我想看看她可以么？” “什么？她……她已经没了你还要怎么看她啊。”秦婆子立即紧张了起来。文学一二 南星犹豫了一下说道:“阿婆，我需要简单的看一下她的身子，确认她的死因，死者为大是不错，可你们也不想她死的不明不白是么。” 南星的话一出，男人的表情有些松动，咬了咬牙劝解着秦婆子道:“娘……不然，就让看看吧。” 秦婆子这才叹了口气，枯黄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常年洗衣，手指关节都变得粗大了不少。这才点点头道:“随我来吧。” 南星松了口气，看了苏木一眼，便上前主动扶着秦婆子一同往灵堂方向走去，秦婆子的儿子跟在身后，却被苏木叫停了脚步。 “让他们去吧，你陪我四处看看。”苏木立即说道。 男人回头看了苏木一眼，有些不放心自己的老娘。苏木见状安慰道:“没事的，我们的人自有分寸。” 男人这才点点头，带着苏木一同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苏木压低声音询问道。 男人连忙回应:“我叫秦三满。” 苏木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院子很小，只有三间房。正中间的房子现在是灵堂，刚才他们去的小房间，应该是秦阿婆回来的住处。 还有一处房间，在院落南边的位置，便是秦三满和死者的房间了。 推门一看，苏木便皱起了眉头，房间并不大，东西也少的可怜，几乎一览无遗。 苏木缓缓走进去，来回看了看，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苏木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床角落的一个架子，吸引了苏木的注意。 苏木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个架子。架子的质地是上好的梨花木，上面雕刻着繁杂的花鸟图，一看就价值不菲。应该是大户人家搭衣服的架子，如此华丽的一个架子，放在这样一个窘迫狭窄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架子是什么来历？”苏木好奇的盯着问道。 秦三满看着架子，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这架子，是我娘带回来的。说是詹事府扔掉的东西，她觉着可惜了了，就偷拿回来了。我娘她老人家疼我娘子，便将此物放在了我们房间。” “什么时候的事？”苏木追问道。 秦三满回忆了一下说道:“就我娘子死前两天，我娘夜里跟管事的告了价，回来时拿着的。怎么，官爷，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么？” 苏木心里推算了下时间，凑上前去闻了闻。却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衣架并没有看到什么缺口位置。 “这詹事府，到底是财大气粗，这么好的物件，说扔就扔，看这木料，就得好几两银子呢。”苏木随口说道。 秦三满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样一个木头架子竟然值这么多钱！ 南星跟着秦婆子进了灵堂，秦三满的孩子跪坐在地上的草蒲团上，一边哭一边给火盆里添着纸钱。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她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随后对秦阿婆说道:“阿婆，你先带孩子出去吧。你放心，我只是简单看看。” 秦阿婆点了点头，上前拉着小孙子，赶紧站到了门外边。 南星见状立即上前，那棺材并不大，下面放着三张长板凳将棺材拖起来。棺材盖放在一边，稍稍探头就能看到里面躺着的死者。 南星简单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睑和手脚一些比较明显的地方，果然察觉死者的死状和吴夫人一样。 可就当南星简单褪去死者衣衫看向死者肩膀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与吴夫人相同的长条印痕，这让南星有些诧异，怎么会没有呢。 可下一秒，当南星的手，将衣服往下退了退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几条细长的印痕，已经开始发青。宽窄与吴夫人身上的几乎一样，只是位置并不相同，甚至在腰间也发现了这种痕迹。 这让南星陷入了沉思当中，这到底是用什么下毒的。 南星思考无果，只好将死者的衣服重新穿上。随后站到棺材前，蹲了下来，叹了口气，伸手拿了一叠之前，投放在了火盆里。 随后拍了拍手，这才走了出来。 秦阿婆看南星如此之快，探头在屋内看了看。 南星赶忙解释道:“阿婆我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弄乱什么。” 秦阿婆这才点了点头道:“我儿媳到底是怎么死的？” 南星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还得再查查，不过她的死因恐怕与吴夫人一样。” “吴夫人？你是说詹事府的大娘子？”秦阿婆惊讶的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点点头，就看苏木从另一间房里走了出来。 第157章 找到下毒方式 南星快步走上前去，看着苏木询问道:“秦阿婆的儿媳妇，同吴夫人的死因一样，可咱们还是没搞清楚，到底是用什么下毒的。” 苏木听了南星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跟我来。” 秦三满跟在二人身侧，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却见苏木走到木架子前，伸手指着木架子最上面的横梁回头询问南星道:“你看看，这横梁的宽窄，与死者身上的印痕痕迹是否一样？” 南星一愣，上前垫着脚一看，瞬间心里一惊，赶紧问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秦三满看着南星突然变得紧张的样子，一时间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苏木赶紧替吴三满解释了一番，就听南星匆忙撂下一句:“别用手碰横梁，将此物带回六扇门！”随后便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阿婆！那个衣服架子，是谁让你带回来的。”南星急忙问道。 秦阿婆有些慌乱，手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着。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般，不敢去看南星的脸。 南星急的直跺脚连忙说道:“阿婆，就是这东西上涂了毒药，才害了你儿媳的命，你要是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我才能抓到下毒的人啊。” 听南星这么一说，秦阿婆惊的瞪大了眼，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有些不敢相信南星的话。 最后在南星的再三追问下，秦阿婆这才说道:“我不知道这东西有毒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东西……是在詹事府后院的巷子里，我发现的。我……我看有人在那烧东西，没敢过去，烧完了上前一看，旁边还放着一个架子，我以为是府里让人扔出来的，我就……哎呦我的天爷哟，是我害了人啊！是我害了人！” “阿婆，你看清楚，是谁将此物扔出来的么？烧的又是什么东西？”南星赶忙问道。 秦三满见状，上前扶着老娘，安慰道:“娘，你快想想，还看见什么了没？” 秦阿婆这才抓住儿子的胳膊，颤抖着说道:“我只瞧见，她穿着詹事府下人的衣服，是个女的，好像还是个年纪小的。其余的天太黑，我也没瞧见。正是因为她穿着詹事府下人的衣服，我才料定这东西是府里不要的，才捡回来，我老糊涂啊！” 苏木和南星相互看了一眼，看来这个下毒的鬼，果真是府里的人！ 很快，二人将衣架命人送回了六扇门，随后直接返回了詹事府。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直接进詹事府，而是去了秦婆子所说的后巷。一般的大户人家后门处，都有一条巷子，方便膳房送泔水。 平日里，从这巷子里走的人，并不多。很快，苏木便找到了一处燃烧过的地方。文学一二 “秦婆子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苏木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燃烧过的痕迹，只留下一团焦黑，其余的像是被人已经打扫过了一般干净。 南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还是来迟了，不过，我应该已经知道这里烧过什么了。” “什么？”苏木疑惑的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挑眉一笑，看着苏木说道:“那件红色长衫！吴夫人死前一天，穿的就是那件长衫。里面的衣服，我们看不到，所以即便没了也不会惹人注意。凶手将毒下在了衣架上。所以吴夫人中毒死亡之后，便让人趁乱偷走衣服连通衣架一并拿出来再此焚烧。” “可我看过衣架完好无损啊。”苏木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是因为烧衣服的人，中途回去了一趟，是为了拿清扫的工具。却不巧被路过的秦阿婆拿走了衣架。所以这个原本连人都很少来的巷子，烧过东西的现场，却被打扫的如此干净。”南星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如此顺下来，一切都能完美衔接。 苏木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可是这衣服好偷，毕竟是小件，但是衣架那么大的东西，怎么拿出来的。” “这就得问问吴夫人的贴身丫鬟如意，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南星攥紧了拳头，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可却还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按照秦婆子所说，看到的是一个丫鬟在烧东西，那么我觉得，凶手一定是两个通房中的一个了。”苏木眼神笃定的说道。 南星回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般肯定？” 苏木清了清嗓子说道:“只有这两个通房跟前，都是丫鬟伺候。邓姨娘和吴詹事的可能不大，若是吴詹事要销毁这些证据，可能做的更利落一点，打发两个小厮，多拿一些物件将这些东西混在里面，带出去销毁也不会有人起疑心。既然是夜里偷偷摸摸的，还是一个丫鬟来干这种事，一定只能是这两个通房指使的了。” 南星仔细分析着苏木的话，回过神来询问道:“那……你觉得哪一个嫌疑更大一点？” 苏木脑海中抉择一番，还是摇了摇头:“如今再怎么猜测，证据都不够，还得将那个膳房的婆子找到才行。” 南星皱着眉，像是在思量什么，并没有回应苏木。 苏木见南星不说话，便抬手在南星面前晃了晃。 “我有办法了！”南星回过神来，一把将苏木的手推开，一脸兴奋的说道。 苏木一愣，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南星踮起脚尖，凑到苏木耳边耳语一番后，苏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着南星说道:“这行不行啊！万一……” “没有万一！我的计划一定灵验！走吧，我们先去找如意，询问衣架的事。”南星打了个响指，催促道。 苏木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家伙，脑子倒是挺灵。 二人折回詹事府，命人唤来了丫鬟如意。如意看到南星的瞬间立即行礼，随后便主动问道:“我家夫人的事，可是有什么消息了么？” 看着如意急切的样子，南星问道:“你家夫人的房里，除了丢了衣服外，还有没有丢什么？” 如意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番，一脸茫然道:“没有了，屋里的物件儿我都数过，并不曾丢过什么。” 南星看着如意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话，于是顿了顿说道:“那，吴夫人无房内的衣架呢？昨日我在吴夫人的无房查看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奇怪，像是少了什么。今日我察觉，应该是少了一处黄花梨木的衣架。” “是有一处黄花梨木的衣架，不过不是丢了，是管家让人说，衣架太过老旧，拿出去让人换新的了，所以并不算是丢的。”如意焦急的说道。 “管家？”苏木和南星不约而同的说道。 第158章 你竟然敢回来 如意点了点头，看着南星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个衣架有什么问题么？” 南星思量了一会，看着如意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上次吴夫人的卧房内少了衣架，便来问问罢了。” 问完如意的话，南星和苏木立即找来了李管家问话。 当问起李管家那黄花梨衣架的事情的时候，李管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说道:“这衣架与我家夫人死有何关联？” 苏木冷冷说道:“这个不是你该问的，你且答我们便是，我看过那衣架，并没有任何缺损，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将此物命人拿走，又拿去了什么地方！” 李管家看苏木气势逼人，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手不住的揉搓着，半晌才说道:“是通房鹭儿私下让人来让我将此物拿出去的。” “鹭儿？”苏木看了眼南星，反问道。 李管家点点头道:“这鹭儿本就是老爷身边死后的丫头，老爷也是十分宠她，她平日里不喜其他，倒是喜欢定一些个名贵衣料做衣裳。夫人死后，鹭儿谈及想要留个念想，又怕老爷不答应，便私下让人给了我点银子，将此物拿给她了。”文学一二 苏木和南星心里当下便明了了，看来确实是这个鹭儿无疑了。可眼下没有她下毒的证据，只能按照南星的计划将鹭儿给逼出来了。 于是南星和苏木眼神交流一番，南星立即说道:“吴夫人，便是死于这个衣架。” “死于衣架？这怎么可能？衣架怎么会杀人呢？”管家大惊失色，看着南星连忙问道。 “有人在衣架上下了毒，毒死了夫人，随后衣架被府上的下人捡回了家，又害死了一条人命，现在嫌疑最大的便是你家这位通房鹭儿，现在，你得帮我们办件事了。”南星面容严肃道。 管家听了南星的话，惊讶的合不拢嘴，立即点头如捣蒜一般，耐心听完了南星的计划，随即点头应允。 南星和苏木同管家商议完，便打算先回六扇门等候时机。刚从院子出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背着药箱脚步匆忙的往邓姨娘的院里走去。 南星扫了一眼男人的长相，立即叫停了男人:“站住！”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站在了原地。 南星快步上前，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脸询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这詹事府如今不许人进出？” 男人面容清秀，透着股子文弱气息，眉眼细长，肤色瓷净，倒有几分俊美。被南星盯着看，有些不自在，红着耳朵，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般说道:“在下姓单，单名一个同字。是城中的大夫，特来给小少爷问诊的。” 苏木见状，催促道:“那小少爷确实生病了，你赶紧去吧，走吧星儿。” 说着，便拉南星离开，南星却轻轻挣脱苏木的手，看了眼单同问道:“你是詹事府常请的大夫么？” 单同连忙点点头，南星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你快去吧。” 说罢给苏木使了个眼色，做势要离开要离开。苏木不解南星用意，一脸疑惑的看着南星。 却见南星一出墙院，立即躲在了墙边，探出脑袋仔细观察着那个大夫的走向。 苏木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这个大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南星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他像一个人，哎？你看，他去的是邓姨娘卧房的方向，不是小少爷和奶娘房间的位置。” “许是他以为小少爷还在邓姨娘房内吧。”苏木不以为意道，随后追问南星:“你说他像谁啊？我认识么？” 却见南星呆呆的看着远处，似乎在想什么似的，并没有回应苏木。 苏木一脸无奈，伸手在南星面前晃悠了一番，南星这才回过神，却见南星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撇撇嘴说道:“走吧走吧！” 说着拉着苏木快步离开，苏木一头雾水，怎么这孩子，还学会绕弯子了。 二人回到六扇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叶空青一早等候在院中。 南星赶紧上前，叶空青看了眼二人说道:“我翻查了古籍，并且用麻雀做了试毒。死者是死于一种名唤青石的毒液。此毒无色无味，透过皮肤渗入体内，毒发时间整整需要一天。毒发后，人的死状特别安详，并没有很明显的中毒迹象。但是等时间一到，被下毒的地方会显现出痕迹来。” “那衣架上的毒，与吴夫人身体的毒，是否都是这个叫青石的毒液？”南星立即追问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 苏木和南星当下便松了口气，看来就是这个鹭儿无疑了。 “对了，还有件事。”叶空青突然说道。 苏木皱着眉看着叶空青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叶空青伸手比划道:“我们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死者的死因上。那个刀伤，只是看作掩盖死者死因的障眼法。但是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刀伤的伤口，竟然足足有三寸之深。” “三寸！”南星惊呼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南星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自己查验过那处刀伤，伤口创面平整，是一次性用力捅进去的，可三寸之深，一般女子用力，并达不到这个深度。 “别想了，赶紧垫一口，晚上还要忙正紧事呢。”苏木看着看着南星沉思，立即说道。 南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心思却无比复杂。 “你们晚上还要出去？”叶空青看着二人忙碌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今晚，凶手就要现形了。” 于是，南星和苏木简单用了晚膳，乔装一番后，再度返回了城中，此时夜幕降临，詹事府内外一片寂静。 丑时刚过，就看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悄悄推开了詹事府后院的小门。随后，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倩影，蹑手蹑脚的往后巷尽头走去。 不多时，就看到了后巷尽头处，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略显壮实的老婆子人影，穿着一袭粗衣布衫，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那蓝衣女子走到老婆子身后，面容狰狞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回来！”话音刚落，手上闪过了一抹寒光…… 第159章 我要你的命 可还没落下，面前的“老婆子”竟然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狡黠。圆润的脸颊上，薄唇微微抿起一丝笑意，一双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 随即，便抬手一把抓住了面前蓝衣女子的手。“咣当！”一身，蓝衣女子手里的匕首当下便掉在了地上。一双惶恐的眼睛，正是通房鹭儿！ “你！”鹭儿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手脚冰凉，竟然僵在了原地。 “给吴夫人下毒的，就是你吧！”苏木缓缓从墙头跳下，一双眼睛早已将事情原委看的清清楚楚。走上前去缓缓弯下腰，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鹭儿见状，一把挣脱开南星的手，转身就要逃走。 南星并未追上前去，却见鹭儿还没跑开两步，就开始缓缓后退。不远处的詹事府后院门外，吴詹事带着府上的一众人，手里举着火把。 火光跳动在墙面上，拉长了众人的影子，昏黄的光，将吴詹事的脸，照出几分狠辣的气息。 “老爷……不是我……真的……你相信鹭儿，鹭儿不是那样的人！”鹭儿不住的后退，看着吴詹事的脸，整个人都如筛糠。 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一跤，随后晃了晃身子扶着墙站稳之后，眼神落在了吴詹事旁边的李管家身上。 “是你！是你联合他们陷害我！”鹭儿伸手指着李管家怒吼道。 李管家眼神闪躲，并不敢看向鹭儿。 “李管家是联合了我们，但我们却并没有陷害你！”南星缓缓走上前，和苏木分站两边，将鹭儿的路彻底堵死后冷冷说道。 鹭儿回头看了眼南星，心中崩溃无比。 南星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刻意抹的灰，缓缓说道:“我想，你肯定也不知道那个衣架并没有被烧吧。” 鹭儿一听，立即瞪眼看着南星，面容诧异，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詹事一脸怒气，南星和苏木只是让人通知自己晚上看一出好戏。可是看到鹭儿果真鬼鬼祟祟前往后巷，亮出匕首想要杀人，吴詹事的惊讶程度，不比别人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不是鹭儿做了亏心事，怕是今晚上的戏也演不起来。”南星笑了笑。 看了眼吴詹事后继续说道:“我们查明，吴夫人的死，并非自戕，而是被人下毒。可一直苦于没有找到凶手的作案手法。无意中我发觉夫人少了一件她很喜欢的衣服，所有的事情，这才逐渐浮出水面。” “很喜欢的衣服？是什么衣服？”吴詹事疑惑的看着南星。 南星听了她的话，心中只是替死去的吴夫人感叹其凉薄罢了，于是淡淡说道:“一件红色的衣服罢了。夫人的贴身丫鬟说这件衣服夫人死后就丢了，我总觉得奇怪，谁回偷一件这么扎眼的衣服。于是便前去浣衣处找寻，机缘巧合得知换洗衣服的另一个粗使婆子家中也死了人。便感觉其中蹊跷，前往查验。” 鹭儿听着南星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南星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查不要紧，却让我发现了夫人的真正死因。粗使婆子秦婆子告假回家的途中，从这里经过，看到詹事府的丫鬟在烧东西，中途丫鬟离去，秦婆子一时贪心，将其中一个衣架偷回了家。却不曾想，这衣架竟然要了她儿媳的命。” “衣架也会杀人？”吴詹事不解的看着南星。 苏木冷笑一声，叹了口气道:“衣架自然不会杀人，只不过沦为了杀人工具罢了。南星勘验过吴夫人的尸体，尸体上的下毒印记形状很特别。看到衣架横梁的时候，联想到了夫人被下毒的印记。又查看了秦婆子儿媳的尸体。发现与夫人的中毒印记相同。” “没错。”南星接着说道，随后抿了抿嘴唇看众人解释道:“夫人自小生活在大户人家，每日穿着的衣裳，都是提前在衣架上挂好的。所以凶手将毒液摸在衣架横梁上，夫人的衣服撑起来挂在上面，毒液笔直的粘染在了夫人衣服的肩膀上。所以夫人身上的印记在肩膀的位置上，是一条笔直的长印。” 南星上前在苏木肩膀上比划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紧盯着南星的手不敢动弹。 随后南星继续比划道:“秦婆子家中穷苦，儿媳妇不懂那衣架的用处，只将衣服随便搭在上面，所以她身上的伤，是凌乱的横条。腰上，身上都有。我命人将衣架拿回来了六扇门，经仵作验毒查证，证实夫人的死却是如此。随即前去询问得知，这衣架，是夫人死后，鹭儿私下偷偷问管家要走的。虽然知晓她就是下毒之人，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于是才有了今天晚上的这出戏。” 吴詹事眉头紧皱，看向了一旁的管家。 “你怎么确定，她今晚会按你所想一定会来。”吴詹事冷冷的看着鹭儿说道。 南星耸了耸肩道:“有一个重要的人，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那就是厨房的使唤婆子。那日便是她故意挑拨大人您与夫人争吵，也是她故意将巫蛊之术将给邓姨娘身边的奶娘所说。一个膳房的使唤婆子，何来的动机和如此精妙的布局，一定是背后之人指使。既然知道下毒之人是鹭儿，所以卑职便让管家前去传话，告诉鹭儿那老婆子私下找上门，要见她。” “所以，她是害怕事情败露，所以冒险也要来杀人了。”吴詹事咬牙切齿道。 苏木和南星默契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吴詹事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踹在了鹭儿身上。鹭儿疼的当下便后退两步直接跪倒在地上。 吴詹事还不解气，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在鹭儿的脸上狠狠的甩了几个巴掌。 停手后，鹭儿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还带着两颗牙齿滚落在地。 “老爷……老……”鹭儿还想求饶。 却听吴詹事怒道:“你这个毒妇！是你害死了阿媛！我待你这般好，你却害死了阿媛！我要你的命！” 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鹭儿双眼往上翻着，脸憋成了青紫色。 “大人！”苏木立即上前阻拦道。 第160章 负心汉 吴詹事阴沉着脸，回过头来与苏木对视。手上的力道逐渐缩减，却并没有松开手，鹭儿趁着间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恐惧。 苏木抬手，将剑鞘抵在了吴詹事的手腕上冷冷说道:“现已查明此人乃真凶无疑，该交由我们六扇门处置了。” 吴詹事咬了咬牙，眼神阴狠的盯着鹭儿说道:“这个贱人，杀我发妻。今日我定要亲手解决了她，才能给我拿可怜的岳丈大人还一个说法。”文学一二 “大人不必着急，说法自然是要的。”南星见状走上前来，看着吴詹事说道。 吴詹事皱了皱眉，南星却盯着吴詹事的手说道:“鹭儿是真凶不假，可用匕首伪造吴夫人自戕的人，并非是她，若是想给江少师一个说法，恐怕须得将二人同时交出去才是。” 吴詹事脸色一僵，嗓音低沉道:“既然是她行凶，那匕首也定然是她所为了。” 听了吴詹事的话，鹭儿拼了命的摇头，嘴里的血水混杂着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掉落了牙齿，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不……不是……不是鹭儿！”鹭儿口齿模糊的说道。 吴詹事狠狠瞪了一眼鹭儿，再次扬起手冲着她的脑袋挥下:“贱人！还敢狡辩！” 可手还没落到鹭儿脑袋上，就被苏木一把抓住。 随后南星凑上前去，一把将鹭儿拉开，鹭儿十分忌惮南星，挣扎着，不知道南星拉自己做什么，一个劲儿的往吴詹事脚下冲去，想要同吴詹事求救。 “老爷，不是鹭儿……求你了，救救鹭儿！”鹭儿哭的上起不接下气，心中笃定老爷一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南星拉不住鹭儿，看着她向吴詹事求救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却见她再次扑倒在吴詹事的脚边，用手抱紧了吴詹事的腿。 “真的不是……”鹭儿苦苦哀求道。 南星看着吴詹事眼神冰冷的模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由得冷笑出声:“你好生糊涂，这个节骨眼反倒是去求他了，往吴夫人身上扎了一刀的人，就是他！吴詹事！” 南星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瞬间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家老爷！”管家更是一片错愕，撑长了脖子上前想和南星对质。 吴詹事明显有些慌乱，转身看着南星怒斥道:“你发什么疯！怎么可能是我！” 鹭儿也愣在了地上，抓着吴詹事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 “夫人的尸体是我亲手检验的，腹部的伤，足足有三寸之深，且是一刀所致。那力气，并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做到的。”南星在众人的注视下，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异常冷静。 “那又如何，詹事府的男人，又不止我一个！”吴詹事嗓音提高了几分，往前一步攥紧了拳头。 苏木立即向后一步，将南星护在身后，握紧手里的长剑，时刻警惕着。 “詹事府的男人，自然不是你一个，可能模仿夫人笔迹的，却只有你。而且，也只有你有掩盖尸体死亡真相的动机。”南星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吴詹事冷笑一声吧看着南星道:“呵，动机？若我看出夫人是被人谋杀，那我怎么可能会帮凶手掩盖！” “正是因为你看出了夫人是被谋杀的，所以才会有之后的事。我想，邓姨娘卧房里的人偶，你应该在我之前就看到了。所以，一开始你看到夫人死了的第一反应，应该以为是邓姨娘下手做的，所以你才有了一系列的举动。那么迫切的要将夫人下葬，也是因为怕夜长梦多，牵扯到你的爱妾吧！”南星忍不住，冲吴詹事怒道。 吴詹事眼睛滴溜溜转着，神色慌张努力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在细节上暴露出了自己慌乱的心情。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若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吴詹事咬牙切齿的说道，却被南星无情打断。 “卑职自然有证据，才会站出来。原本是打算将鹭儿押走之后，问过东风大人再与詹事您对质。可如今看来，不必了。既然您要证据，卑职便拿出证据。”南星不屑的看着吴詹事，从袖笼里拿出了那封和离书。和一份信。 随后南星借着火光打开，对比着最后的那句话说道:“大家可以看看，尽管吴詹事模仿的已经很像了，但最后一句自此诀别的别字，还是与夫人原本的字迹有所区别。这是吴詹事自己的字迹，二者相较，笔锋力度别无二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说着，南星将和离书转了过去，将背面面对众人说道:“整张纸，用墨力度较浅，并没有印穿纸张，但最后四个字力度大，墨迹穿透了纸。所以，最后这四个字，是吴詹事临时加上去的罢了。而这张纸上的折痕，有两道，一道比较深，是长期按压所致，我想这份和离书，夫人应该准备很久了，迟迟不肯拿出来而已。吴詹事再次拿出来后，重新折的折痕，与之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星的话说完，周围一片鸦雀无声。只有鹭儿忽然就冷静了下来，死死盯着吴詹事，伸手抓住一旁的墙面，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吴詹事，满眼绝望的说道:“老爷果真眼里从来都没有我么！那个贱人竟然如此重要，呵呵，早知道，我就该直接对她下手的。” “你闭嘴！你这个贱人，都怪你！”吴詹事转头怒吼道，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就往鹭儿身上砍去，鹭儿下意识抱紧了头。却被苏木上前拦下，吴詹事看到苏木出手，非但不停手，反而大喊一声:“给我上！” 命令手下将苏木南星抓起来，一时间，原本狭窄的巷子里围满了吴詹事的手下。 苏木急忙将鹭儿一把推出去给南星，一边低挡着吴詹事的进攻，一边大喊道:“带她先走！” 南星一把抓住鹭儿的手，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心里暗自想着苏木的伤好了没多久，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冷不丁，被鹭儿一口咬在了手上，疼的南星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将手抽了回来，却见鹭儿疯狂往另一头跑去…… 第161章 姐姐 “敢跑！”南星怒道，纵身一跃跳上墙头追赶而去。 鹭儿对地形相对来说熟悉一些，拐弯抹角的竟然拉开了一段距离。南星追的吃力，却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面前闪过。 鞭子用力一挥，直接打在了鹭儿的后背上，擦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南星定睛一看，虽然对方穿着夜行衣，可鞭子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你去帮忙，这里交给我！”江阿姝的声音从面巾后传来，与南星在夜里对视一眼，南星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掉头就忘苏木的方向跑去，苏木被吴詹事等人逼到了墙角处，环顾四周想找机会逃走。南星突然闯了回来，从墙头跳了下来，直接挥刀抵在了吴詹事的脖子前。 吴詹事的手下，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迟迟不敢上前。 “他们只有两个人！不用管我，杀了他们！”吴詹事咬牙切齿的说道。 手下跃跃欲试，可看到南星手上用力，谁也不敢上前。 “卑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捕快，可也是六扇门的人，替皇上当差，吴詹事你好生糊涂，杀了我们，你要如何向东风大人交代。”南星咬牙嘲讽道。んttps:// 却听吴詹事冷笑道:“呵呵，本官位居詹事之位，两个小小捕快还是杀得的！你们愣着干嘛！” 苏木抬手擦拭了下嘴角的血痕，手里的长剑泛着寒光照在吴詹事的脸上，咬了咬牙。另一只手悄悄冲南星比划着手势:找机会逃，别管我。 南星见状，摇了摇头倔强的眼神无比坚定。 正当双方胶着之际，突然人群后传来一声苍劲无奈的声音:“够了！” 众人诧异回头，逐渐让出一条路来，只见江少师带着一队人举着火把从后方走了出来。 吴詹事惊讶之际，江阿姝拖着鹭儿也赶了过来。南星看了一眼，鹭儿竟然没添一点新伤。 南星看到江少师，心里当下便松了口气，将手里的刀，收了回去。 吴詹事，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转头瞪了南星一眼，走上前去，弯腰对江少师行礼，江少师眼神郁郁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却见江阿姝一把将鹭儿扔在了江少师的脚边道:“爹爹，女儿听的清楚，就是这个女人，杀害了姐姐。姐姐身上的伤，是他！是这个畜生干的！” 江阿姝的鞭子一挥，落在了吴詹事的身边。 江少师满脸悲怆，看着地上颤抖如鹌鹑的鹭儿，走上前去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后冲南星说道:“多谢二位，为媛儿找出真凶。老夫，在此谢过了。”说这竟然弯下了腰。 苏木赶紧上前扶住江少师道:“少师折煞卑职了。” “这个女人，你们带走吧，我相信，东风大人一定会给老夫一个说法的。至于这个畜生……”江少师的眼神落在了吴詹事的身上。 “岳丈大人！不能只听他们的片面之词啊！小婿与阿媛相爱多年，如何能下此狠手，岳丈大人！”吴詹事还在做着挣扎，不住的跪在地上磕着头。 却见吴詹事冷笑一声，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那身后的侍卫各个身穿银甲，气势汹汹。直接走上前来，将吴詹事用绳子捆了起来，从人群中拉了出去。 南星看着吴詹事，还想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苏木走到南信旁边，压低嗓音小声说道:“这银甲侍卫，乃太子身边的人，如今调派给江少师，看来吴詹事逃不掉了。” 南星点了点头，上前将鹭儿捆了起来，准备和苏木押着她回去，却见江阿姝飞快跑上前来，主动伸手拉住了南星的胳膊。 南星愣了一下，却见江阿姝冲着苏木一个鬼脸说道:“你先走，我同她说两句话。” 苏木一愣，看着江阿姝鬼马精灵的样子，无奈笑了笑，只好点头对南星叮嘱道:“我在巷子口等你。” 南星点点头，目送苏木拽着鹭儿往巷子口走去。 “江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南星看着江阿姝疑惑的问道。 江阿姝看着南星说道:“你叫东南星是吧，上次雨夜是你替我求情，送葬时，也是你替我拦路。也是你帮我姐姐找到了凶手，如此重情，阿姝无以为报，请受阿姝一拜。”说着，江阿姝便顺势弯腰准备给南星行礼。 南星连忙扶住江阿姝说道:“言重了，言重了。虽然我与夫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见识过夫人的为人处事，甘愿帮你一起拦路。况且，破案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姑娘不必如此。” 江阿姝看着南星，心里一阵感激，随后想了想，抬手摘下了脖子脖子上的玉坠双手递给了南星道:“这玉坠，是我与姐姐的信物，她的那个之前我找到后已经拿走了。这是我的，如今送给你，看你年纪比我小许多，以后我就做你的姐姐吧。” 南星一愣，握着还带有温度的玉坠，心里满是感动。南星自幼遭历浩劫，随后被东风大人救下，身边嫌少有女子出入，南星做梦都想有个姐姐，江阿姝性格泼辣大胆，更是性情中人，虽然交流不多，可南星也对其十分欣赏。 于是满眼激动的点了点头道:“那……那就多谢姐姐了！” 说着，江阿姝主动上前抱了抱南星，用手摸了摸南星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去吧，那个呆子还等着你呢，等事情忙完，我来找你。” 南星一听，呆子？苏木可不就是个呆子么，点点头，与江阿姝惜别之后，飞快往巷子口跑去。 果然，苏木靠在马身前，张望着自己的方向，看起来确实有点呆呆的模样。 “那个江阿姝，对你说什么了？”苏木好奇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拿出玉佩，脸上满是炫耀的模样说道:“我多了个姐姐！以后看你还欺负我！” “老天爷啊，我哪敢欺负你啊！”苏木一阵哀嚎，那个江阿姝看起来比南星可要泼辣多了。 “我已经让附近的兄弟把鹭儿带回去让大人过审了，不过刚才我看你看到吴詹事的时候，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是案件还有什么问题么？”苏木疑惑的问道。 南星若有所思的笑笑，随后摇了摇头道:“原本是想说的，他做了这么多错事，辜负了夫人，当然也从未爱过鹭儿，只为了那个爱妾。却从没想过，爱妾所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啥？你说啥？”苏木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南星。 却见南星狡黠一笑，抬起手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162章 遭遇海寇 “你慢点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木急忙驾马追赶了上去。 南星回头看了眼苏木笑道:“我的意思很明显啊，邓姨娘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吴詹事的。亏了吴詹事如此宠爱她，以为是她杀害了夫人还帮她掩盖夫人死亡真相，刚才又不惜让鹭儿一并认罪，为的可都是要保全她啊。”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不是吴詹事的，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苏木疑惑的看着南星，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呢。 “自从我知道鹭儿比吴夫人进府还早，我就有所怀疑了。加上那日我仔细端详了那小少爷的长相，说是儿子随娘一点也不为过，可也不能一点也不像吴詹事啊。直到我看到了那个单大夫！他的眉眼跟小少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就更加确认了。”南星一脸笃定的说道。 苏木惊讶的合不拢嘴，南星见他还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道:“夫人，鹭儿，玲儿三人。进府时间不同，但都曾受吴詹事的宠爱，但她们都没有身孕，如果说，夫人一人如此也便罢了，其他二人皆是如此，那便是问题所在了，这个家伙，对待发妻如此狠毒，就连鹭儿虽然是凶手，可也好歹伺候了他一场，他也并没有半点不舍，却独独宠爱邓姨娘。没想到到头来，孩子却不是自己的，可笑啊！真可笑。” “你刚才就是想说这个？”苏木诧异的问道。 南星点了点头，苏木紧追不舍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好让他后悔一番。” 南星沉默了一番，看着苏木说道:“吴詹事在这件事上，最终的结果最多是免去官职，下放至县城。江少师定然是知道如此，所以才央求太子将银甲侍卫赐予自己处理这件事。所以，当事情结束后，邓姨娘依旧是邓姨娘，我若将此话说出，以吴詹事那种小人做派，这个孩子，怕是活不了了。” 苏木一听，这才明白了事情原委，看着南星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将这种事情都考虑进去了。” 南星莞尔一笑，二人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事情正如南星所猜测那般，鹭儿加害当家主母被赐以极刑，而吴詹事则罢免其詹事一职查封詹事府，很快吴詹事一家上下连夜搬出了京师。 江阿姝带着糕点前来六扇门找寻南星之时，谈及此事，气的直跺脚。 “我爹那人，还是太心软了，就那样放过了那个畜生，我姐姐虽然不是他直接杀死的，但也是因为他而死。要是我做主，定然生吞活剥了他！”江阿姝愤愤不平的说道。 苏木看着江阿姝上蹿下跳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南星只好安慰道:“姐姐莫要生气了，我想夫人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江少师将其逼上绝路吧。” 听了南星的话，江阿姝似乎想到了死去的姐姐，顿时眉眼低垂，坐在石凳上愁眉苦脸一言不发。 “也对，我阿姐但凡争一争，也不会如此了。”江阿姝叹了口气，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环顾左右看着周围没人，便对南星说道:“这六扇门里，怎么都是男人啊！你一个丫头住这里方便么？不行你跟我走吧，少师府虽然谈不上华丽富庶，但比这里条件好一点。这六扇门如此偏远，是在不方便的很。” 不等南星回话，苏木立即站出来说道:“嘿我说，江小姐。我们这是查案办案的地方，不是你大摆筵席的地界。南星从小在这长大，她都没嫌弃这里，你怎么还说带走就带走呢！” 江阿姝白了一眼苏木，那晚他冰冷的语气历历在目，一拍桌子怒道:“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她，要带她走！你管得着么你！” “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苏木争吵不过，顿时红了脖子，往前走了两步。 江阿姝也不怯场，挺了挺胸膛，抬起脖子瞪着苏木，双手插在腰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与苏木眼神对质。 苏木起先还想同她争辩两句，可看到她欣长的脖颈，愣了一下，当下便转过身去，不自觉红了耳朵嘟囔道:“好男不跟女斗！” 南星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不自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木回头瞪了眼南星怒道:“白眼狼！还不是因为你吵起来的！” 南星吐了吐舌头，三人笑作一团。正当热闹之际，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苏木和南星的耳朵动了动，立即警觉了起来。 站起来往外跑去，江阿姝不明白好好的二人到底是怎么了，也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就看到了一队锦衣卫的人，站在了门口，为首之人，正是郑元浅的贴身侍卫万宁！ 苏木认出了万宁，立即上前问道:“可是郑大人的队伍回来了？决明和肆爷呢？” 南星踮着脚，眼神在众人身边来回打量着，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的厉害，似乎很紧张似的。 万宁并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看着二人说道:“郑大人的船队，返航之时遇上了海寇，决明捕快还有那个叫肆爷的，为了保护万寿无疆图，与海寇撕杀被海寇劫走了，如今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你说什么？”苏木一愣，试图重新问道。 却见万宁一脸烦闷的样子，大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便拿出那把刀来扔在了苏木脚下。 南星眼前一花，感觉腿有些软，地上的刀剑南星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肆爷和决明的随身兵器。 “这是最后清点人数时，查到的。东西我送到了，你们自己收着吧。”万宁冷冷说道，下意识看了眼南星，准备转身离去。 “不许走，把话说清楚！决明他们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遇上海寇，你们的人怎么就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郑元浅呢！让他给我滚出来！”苏木上前一步，拽住了万宁的领子，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万宁眸子一冷，阴沉着脸咬牙看着苏木说道:“郑大人的名字，也是你一个捕快能叫的！” 不等二人争出高下，却见南星跌跌撞撞蹲在了地上的兵器旁，突然眼前一黑“噗！”的一声，竟然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向后倒了下去…… 第163章 故意 “星儿！”苏木大喊一嗓子，江阿姝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南星揽入怀中，却见南星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还是看看她的死活吧，那海寇手眼通天，皇家的东西都敢劫，估摸着人已经没了，不用浪费时间了。”万宁看了眼南星冷笑道。 苏木抡起拳头，就往万宁的头上砸去，可万宁是郑元浅的贴身侍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向后一步闪躲开，直接拔出双刀刺向苏木。 可刀子还没触碰到苏木，突然肩膀一阵刺痛，手里的双刀纷纷落地，苏木的拳头像是浇了铁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万宁的牙齿，瞬间脱落。口鼻处的鲜血直接飙了出来，染红了苏木的半张脸。 “胆敢用暗器！”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嗓子，一众锦衣卫纷纷拔刀冲向苏木。 却见突然一阵劲风吹过，一袭墨色长衫的夜空青黑着脸，从墙头落下。眼神阴冷的看了眼一众锦衣卫，随后大手一挥，一排银针飞了出去，精准的刺进了所有人的肩膀上，只听兵器叮铃哐啷的落了一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苏木抽出佩刀，直接冲了上去。万宁咬着牙，强忍着疼上前与苏木刀锋交错。 叶空青看了眼南星，皱着眉头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一把将南星从江阿姝的怀里拉了出来，直接给南星施针。 江阿姝担忧的看着南星询问道:“她怎么样了，刚才都吐血了。” 叶空青眉头紧锁，冷冷说道:“急火攻心而已。”话毕，一把将南星拦腰抱起快步往院内走去。 江阿姝踮着脚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会添乱，看着叶空青也十分靠谱，便从腰里抽出长鞭转身往苏木处奔去，二话不说挥鞭帮苏木打掉了一旁准备偷袭之人的兵器。 苏木回头看了眼江阿姝，微微皱了皱眉，一分神，竟然被万宁刺伤了胳膊。 江阿姝见状大喝一声:“卑鄙！”冲上前去，可她哪里是万宁的对手，鞭子直接被万宁一刀斩断。差点被对方拽住另一头拉了过去。 苏木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一把拉住江阿姝，护在身后正准备反击，却见东风大人骑着马飞快的赶了过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东风大人怒喝道。 万宁撇了一眼是东风大人，这才抬手命手下的人全部都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好多血！”江阿姝急切的看了眼苏木的胳膊问道，苏木却脸色铁青的抽回了手，冷冷的看着万宁等人对视。 东风大人驾马而来，站在了锦衣卫面前，马儿一个急刹转悠了半天，才停稳脚步。 “你们回去吧！”东风大人低沉着嗓子说道。衛鯹尛说 万宁冷笑一声，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苏木，随后敷衍的行了个礼道:“那卑职等人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人转身离去。 “你们！”苏木气结，还想追上去，却被东风大人阻拦。 俯身拽住了苏木，沙哑着嗓子说道:“罢了，先进去再说！” 苏木知道东风大人不想让他们与锦衣卫起正面冲突，今日虽然自己没有占到便宜，可以杀了锦衣卫的威风，可决明…… 看到东风大人凌厉的眼神，苏木只好叹了口气，弯腰将决明和肆爷的东西捡了起来，踉跄着往院内走去。 看着江阿姝一脸关切的想往进冲，东风大人立即下马阻拦道:“江小姐，六扇门今日有事，就不留你做客了。回去吧，府上丧事刚过，少师心力憔悴，多陪陪他吧。” 江阿姝虽然担心南星和苏木，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行了礼往回返去。 苏木记挂着南星，径直往南星屋内跑去，见叶空青守在一侧，南星还在昏睡，不免担忧的上前问道:“星儿如何了？” 叶空青看了满身是血的苏木，眼神落在了他的胳膊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急火攻心。她年幼之时受了刺激，这么多年没有再添心病已经是好事了，估摸着是刚才听到决明的事，一下子没缓过来吧。我已经用针给她吊住了气，等会用了汤药估计就能醒来。” 叶空青难得流露出心疼的眼神看着南星，随后缓缓站起来走到药箱前拿出一瓶药递给苏木道:“你自己清理一下伤口撒上，过两日就好了。” 苏木接过药瓶，哪里有心思给自己处理伤口，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怎么办，这事蹊跷的很！会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东风大人阴着脸走了进来。 叶空青和苏木看到东风大人后，连忙起身行礼。 东风大人随手摆了摆，走上前去关切的看了眼南星，满眼心疼的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长叹一口气道:“我方才从宫中回来，已经见过郑元浅了。” 苏木忍不住愤怒道:“他们的人好好的回来，怎么就偏偏让海寇劫走了决明和肆爷！这事一定是他故意的！” “行了！”东风大人黑着脸，听苏木一通分析，更加烦闷起来。“方才你冲动行事，若是真与他们斗起来，你觉得现在是时机么！”东风大人训斥着苏木。 苏木一脸不服气，憋着股子倔劲儿扭过头去不肯与大人对视。 “郑元浅说了，万寿无疆图由决明和肆爷负责主要看管，所以那夜海寇来袭，决明与肆爷被海寇集中攻击，他们为了保护万寿无疆图，只得舍弃决明二人。”东风大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随后苏木拳头捏的咯吱做响道:“那就这样算了么！就算是被海寇劫走！也得想办法去救人啊！大人，卑职请命前去救回决明和肆爷。” 一向少言寡语的叶空青，看了眼苏木后，缓缓走上前来，竟然与苏木站在了一边看着东风大人说道:“卑职有几个江湖朋友，可以打问打问。而那些海寇目的是万寿无疆图，要是杀人，直接就在船上动手了，不会劫走他们，应该还有活命的机会。” 东风大人略显诧异的看着叶空青，要知道，叶空青是出了名的冷血。 第164章 巴掌 “哎，若要前去寻找决明肆爷，须得动用船只，皇上那边向来对六扇门并不上心，如今又是为了两个捕快……罢了，豁出去我这张老脸，去求一求海疆将领颜斌，看能不能出手相助了。”东风大人万般为难，决明是自己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可东风大人心里也明白，决明与肆爷此次出事，蹊跷的很。 如今锦衣卫在皇上面前竟比十年前还要看重，原本他们那就对六扇门之人多有忌惮，加上南星的存在。东风大人尽量想办法，能避免就避免，还是躲不开他们的挑选。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做的这么绝…… 一更天的锣刚刚从大街小巷里传出声响，似玉坊这边便歌舞升平。 郑元浅将将沐浴完毕，一只纤纤玉手将其微露的雪白且又结实的胸膛，系上了衣畔。 郑元浅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看面前的妙人儿，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伸手在妙人儿的腰间一览，妙人儿发出一阵惊呼，随即抬起一双带着雾气的眼，勾人似的看向郑元浅。 轻舔了一下微微发亮的薄唇，主动凑到了郑元浅的脖子前。 暧昧的气氛弥漫在房间内，突然门猛的从外面撞开，一双大眼带着惶恐，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探进了脑袋。 郑元浅一脸烦闷，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面带薄纱的女子，穿着清凉，一袭薄纱遮体，隐隐绰绰还能看到她曼妙的腰肢，微露的香肩，不似青楼女子那般清瘦骨尖。 反而带着些圆润，更加丰盈一些。女子手里捧着一把琴，看清后连忙惶恐低头解释道:“小女子走错了房间，还望公子赎罪。” 那嗓音一出，自带着一股子媚劲儿，让人听了骨头一酥。 郑元浅身下的妙人儿，一脸烦闷的探出头怒道:“还不出去！” 话音刚落，却见郑元浅头也不回的指着门前惶恐的女子，勾了勾手指，眼神戏谑的说道:“既然知错了，就进来道歉。”衛鯹尛说 女子一听，双眼无辜的看向了郑元浅，随后挪动着小碎步像是很害怕似的缓缓走上前来。此举，惹得郑元浅身下的妙人恼怒异常。 却也不敢忤逆郑元浅的意思，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后将手探进了郑元浅的后背处，一阵轻柔的游移。 薄唇微吐清香萦绕在郑元浅的耳边，娇嗔道:“爷，奴婢一个伺候还不够么。” 郑元浅并未啃声，眼神似乎长在了面前缓缓走来的女子身上，随着女子走近，一把抓住了那双不安分的手，随后语气冰冷道:“你出去！” 那妙人一愣，还想替自己说几句话，可是看到郑元浅直勾勾的眼神，只好不情愿的起身披上了衣服，自觉的退了下去。 门关上的瞬间，那双眼睛越发惶恐起来。 郑元浅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瞬间坐起，一把将女人揽入怀里。手紧紧的握住女人胳膊，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调笑道:“怎么，主动送上门，又不敢了？” 女人眸子一冷，方才还满满都是惶恐的眼神，瞬间杀气十足。 郑元浅身子一僵，直觉的腰间抵上了冰凉的触感。可他并不慌乱，只是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嘲讽道:“本官竟不知，这六扇门如今查案竟然用上如此手段了。” 话音刚落，怀中之人手指一弹，一枚针直接刺进了穴位之中。郑元浅心中一紧，再想动弹发觉已经四肢无力，根本使不上劲儿了。 “你！”郑元浅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怀里的人站了起来，满眼嫌恶的用脚踹开了他的手。 随后阴沉着嗓子说道:“郑大人既然知道是我，就早该防备的。”声音虽然低，但却是南星本来的声音。 郑元浅非但不怒，反而紧盯着南星嘲讽道:“呵，是为你的小情郎而来的吧！可惜你用错了法子，若你肯乖乖的像刚才那样，伺候我一晚，明日我便让人出海救人。” 南星冷笑一下，看着面前的郑元浅，二人眼神交错。随后南星将匕首亮了出来，缓缓贴在了郑元浅的脸颊上，锋利的刀刃立即在郑元浅瓷净的面颊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不多时，便有血水渗出。南星咬着牙，凑近郑元浅说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让你死。” 话音刚落，郑元浅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看着南星说道:“哈哈，你这个小捕快，有意思的很。如今倒是不装了，本官就在你面前，给你个机会动手吧。” 郑元浅看着南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个女人他调查了无数遍了，身份没有一丝漏洞，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并不简单。 当然，郑元浅自信南星不敢对自己下狠手，否则，整个六扇门都要给自己陪葬！ 却见南星收回了匕首，并没有继续下去，抬手在他耳后轻轻一摸。郑元浅只觉一阵刺痛，随后眼前竟然逐渐恍惚了起来很快，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南星用匕首在郑元浅的眼皮前试探了一番，确定郑元浅已经昏迷。这才快速在他的衣服里好一通翻找，总算是找到了郑元浅的腰牌。 连忙藏在了身上，随后抓起郑元浅的斗篷将自己裹了起来，把琴藏在了床下，放下床缦后，迅速出了房间。 热闹非凡的似玉坊内，人头攒动。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个娇小的影子去了哪里。 南星一路躲藏，快速跑到了后巷自己拴着马匹的草棚，正准备解开马绳子。 一回头，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冰冷带着杀气的眸子。 南星一惊，下意识捏紧了斗篷弱弱喊道:“叶……叶哥哥……” 叶空青眉头紧锁，看着南星，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脂粉香气，逐渐逼近。 “叶哥哥，你怎么来了……”南星从未见过叶空青如此表情，像是要杀人一般看起来可怕极了。 没等来叶空青的回答，却等来了他扬起的手，狠狠落下的巴掌。南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第165章 打她干嘛 叶空青一言不发，站在南星面前居高临下，背对着微弱的月光，让南星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南星知道所有事都瞒不过他，可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随后，不等南星解释，叶空青一把脱下自己的斗篷，上前解开南星穿着的郑元浅的斗篷扔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用自己的将南星裹了起来。 南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 “叶哥哥……我……我拿到了郑元浅的令牌，用针扎晕了他，天亮之前只要我们拿着令牌调船就不会被他追上。”南星立即拿出偷出来的令牌说道。 叶空青捏了捏眉心道:“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去的？” 南星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的位置，眼里满是急躁。 叶空青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息心中的怒气一般。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女孩子！让人知道了，你的名声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南星看着叶空青无比震怒的样子，无奈只好伸手拽住叶空青的胳膊，嗓音略显颤抖道:“叶哥哥，我要去救他！我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要去！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晚一刻，他便危险一分，叶哥哥我知道错了，求你了……我们走吧。” 叶空青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南星，后脑气的直发胀。这家伙醒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他推断一定是来找郑元浅的麻烦，没想到竟然用了如此手段。 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儿，他们怎么舍得她如此！ 叶空青叹了口气，睫毛微微颤抖着，随后冰冷的手伸上前，轻轻擦拭了她惶恐不安的泪无奈的说道:“走吧，我自有安排。”文学一二 说完，拉着南星上马，转身离去。 南星不安的看着四周，生怕郑元浅提前醒来发现牌子不见追赶上来。 “不用看了，我们不能坐官船前往。”叶空青看到南星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即安慰道。 南星一愣，诧异的看着叶空青，叶空青无奈解释道:“即便你拿了郑元浅的牌子顺利出海，他还是可以一声令下将我们召回。如若不遵，翻脸是小，恐怕得连累大人。” “可……那我们现在……”南星心中当然明了，既然做了去偷牌子的准备，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叶空青眼神凌厉，挥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鞭，马儿加快了速度，夜里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南星定睛一看，竟然是码头的方向。 叶空青这才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联系了一些江湖朋友，借用他们押送茶货的船只出行。再说了，你是心急迷了眼，你大张旗鼓的调用官船，纵使姓郑的不追究，那些海寇可不会轻易让咱们接近。” 南星听了叶空青的话，这才一阵后怕。自己晕倒后，叶空青给自己扎了针后不久，就清醒了过来，只是心中悲愤，还不等起身，就听到了东风大人和苏木的对话。 得知东风大人要去海疆将领那里借船，就知道大概率是没机会了。一切都是郑元浅惹得麻烦，还得找他才行，南星思量半天，之前查案的时候，发现郑元浅是那里的常客这才确定晚上他回去之后，一番乔装想要接近偷牌子。 可自己却是气晕了眼，这样明显的关联，一时间竟然没有考虑到，实在该死，要不是叶空青及时赶到，怕是自己还没出海，就小命不保了。 想到这，南星一阵愧疚，小声嘟囔道:“对不起，叶哥哥。” “行了，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话。”叶空青也不多言，加快速度，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就到了码头前。 不过让南星诧异的是，原以为黑天半夜的，他们要偷偷走。不曾想码头方向，灯火通明，一艘巨大的船只停靠在岸边，扛包的人，赤膊上阵喊着号子给船上拉货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热闹。 “叶哥哥，这么大张旗鼓的能出去么？”南星有些担忧的说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伸手对南星说道:“郑元浅的牌子给我。” 南星一愣，随后将牌子递给了叶空青。叶空青这才带着南星往船只方向走去。 二人到了船下，南星隐隐约约竟然听到了抚琴的声音。正疑惑间，却听见甲板上的呼喊声:“南星！” 南星惊讶的抬头一看，只见江阿姝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上方，一袭清爽干练的男装打扮正一脸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冲南星打招呼。 旁边还站着面色铁青的苏木，双手环抱在胸前，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他们怎么也来了？”南星惊讶的问道，苏木跟来情有可原，怎么江阿姝也跟着凑热闹。 叶空青随后对南星解释道:“我只能找到船只，要想畅通无阻，还得师出有名才行，江阿姝看到你如此着急，便联系茶商，借着送茶货的由头，连夜装船起航。加上她的身份，一般人不敢查。” 南星心里一阵感动，很快便和叶空青顺利上了船。 可南星到了船上，方才隐隐约约的琴音却戛然而止。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叶空青问道:“叶哥哥，你可曾听到什么动静？好像是有人在抚琴。” 叶空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拉着南星快步上前，沉默半晌，这才对南星说道:“可能是船的主人吧。” “船的主人？也跟来了？”南星惊讶的看着叶空青，心里实在好奇的厉害，这船的主人会是谁？ “你带她去换身衣服吧。”叶空青将南星的手递给了江阿姝。 江阿姝连忙点头答应，拉着南星就往船舱跑去。 “你打她了？”苏木咬牙看着叶空青怒道。 叶空青只是闷声哼了一下，算是回应了。可这一声，却还是惹毛了苏木。 苏木立即扯着叶空青的胳膊怒道:“你打她干嘛！她不是着急么！有本事你去宰了那个姓郑的啊！你拿她撒什么气。” 第166章 出发 叶空青眼神一冷，回头看了眼苏木。苏木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手撑在栏杆上，低着头咬牙切齿，心中只是懊悔自己无能…… 似玉坊，郑元浅的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万宁一路小跑着走上前来跪在地上给郑元浅行礼。 只见郑元浅一早就坐了起来，半躺在床榻上，手里把玩着两根银针。 看到万宁匆忙赶来，这才慢悠悠的问道:“怎么样？布置好了么？” “已通知下去，若有人拿着您的牌子前去调度船只，立即抓回锦衣卫。”万宁连忙回道。 郑元浅微微皱了皱眉，思量了一会说道:“马上要天亮了，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到了啊，怎么还没动静？”文学一二 “难道说，她拿了牌子不敢去了吗？”万宁猜测道。 郑元浅的眸子一寒，侧过头去眼神锐利的看着万宁道:“今夜码头，可有半夜起航的船只？” 万宁犹豫了一下说道:“有是有，不过都是提前报备过的，他们不可能提前准备的啊。” 郑元浅，看了眼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手指不小心掠过针尖，手指一麻，竟然有血珠滚下。看着殷红的血珠，南星那双摄人心魄的眼，又出现在了脑海中。 “呵，蠢货！看来十个你也不及一个她啊！罢了，由她去吧，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够救出那两个家伙。”郑元浅收起银针，将手指的上的血珠用手轻轻碾了碾，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万宁一时间摸不准郑元浅的用意，海寇掳走了那两个捕快分明是他故意安排的，为什么还要放纵六扇门的人前去呢。 看着郑元浅起身，万宁连忙上前问道:“水仙姑娘还侯着呢，大人要不……” 郑元浅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冷冷说道:“回府！” 万宁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跟上前去。 南星换好了衣裳在船舱里和江阿姝说了会子话，很快，就感受到了船只开拔的晃动。 南星赶紧跑了出去，只见船只已经离岸边有了一小段的距离。叶空青和苏木背对着她，站在甲板上。 “我们三个都走，那东风大人……”南星隐隐担忧道。 苏木回头看了眼南星，安慰道:“老叶安排的时候，已经跟东风大人说了。最近一段时间，就只能辛苦大人了，先把决明救出来要紧。” 南星点了点头，可眼神里却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苏木看出了南星在担忧什么，强咧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决明那小子，从小就命大，这次也一样，一定不会出事的。” 南星知道苏木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十来天了，决明和肆爷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十天前…… 决明昏迷醒来，感觉四肢僵硬，稍稍活动了一下，发觉自己像是个粽子一样被捆的结结实实。周围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略微还带着点木头烧焦的气息。 决明耸了耸鼻子，肩膀上的刀伤艰难挣扎一下，就疼的像是被撕裂一般。昨夜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一路都相安无事，好不容易拿到了万寿无疆图启程回京。 却突然被郑元浅安排前去看守万寿无疆图。 肆爷是个直肠子，四下无人时忍不住询问决明:“你说，这小子怎么想的，来的时候啥都不让咱们干，眼瞅着快回去了，让咱俩守着这图，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肆爷这样直给的人，都察觉出了问题，决明更是不在话下，只是无奈郑元浅官居高位，而他们只是小小捕快，只得按照他说的听从。 纵使心中疑惑万千，可还是硬着头皮和肆爷前去看守。 前一日倒也无事，可第二日的夜里突然就有一伙海寇直接爬进了船舱到了决明面前。 决明和肆爷为保护万寿无疆图，与海寇周旋，锦衣卫从外面包抄，却还是让海寇钻了空子，混乱中海寇夺走了万寿无疆图，而自己也和肆爷落入了海寇手中。 原想着殊死一搏，可不曾想海寇只是迷晕了他们，将他们掳走，这一操作让决明属实有些想不通。 适应了黑暗之后，决明看的稍微清楚了一些，环顾四周全都是岩壁，像是在山洞里似的。决明的嘴被绳子勒着，无奈，只好发出呜呜的声音试探周围的环境。 可空空荡荡的洞内，并无任何回应，显然肆爷和自己不在一起。隐约记得，慌乱之际肆爷也被困住了，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 正当决明缕清思绪之时，突然明锐的察觉到了不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随后决明立即闭上眼，瘫倒下去。那脚步声逐渐逼近，隐隐约约还有烛火晃动。 来人的气息很轻，应该是个高手，决明大脑转的飞快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突然，一阵清香随着一丝风钻入了鼻息。 很快那闪烁的烛火，凑到了决明的脸前。决明感觉到脸上细微的灼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很糟糕，强忍着眼皮不能动。 却听一个灵动的声音故意压低嗓音，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在嘀咕着:“真好看。” 决明心中一愣，竟然是个女人！ 随后就感觉女人拿着蜡烛在决明的脸周围四处照着，时不时发出赞叹声。 随后决明感觉到那香气逐渐靠近自己，柔软的手，带着温热放在了决明的肩膀上。 “算你命大，遇上了我要是别人，你早就被我阿爸扔下海喂鱼了。”女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决明一惊，难道是海寇首领的女儿？ 正疑惑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她好一通翻找。听见了瓷瓶碰撞的声音，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清凉的草药香。 决明警惕的绷紧了身体，想要试图冲破麻绳，万一她要下毒…… 可还没等决明动手，女子麻利的将决明肩膀上的绳子松了松，直接将药粉倒了上去。 决明与叶青空好友多年，基本的草药和毒药也略微能区分，这种感觉，绝对不是毒药。难道说，她要救自己？ 第167章 花姐 清凉的草药很快缓解了决明肩膀上的刀伤疼痛，那女子听声音，年纪并不大。但是话格外多一些，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了半天。 此女正是这帮海寇首领的女儿！决明心中一喜，若要逃离这里，此女必然是个突破口。 “好啦～你这家伙看着瘦瘦的，倒还是还是挺能扛！”女孩语气中带着调侃拧紧了药瓶。正准备起身之际，决明早已将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下一秒脚边的碎石块尖锐的角已经抵在了女孩纤细欣长的脖子上。女孩大惊失色，一双大眼睛惶恐的看向满眼杀气的决明下意识想往后退。文学一二 却被决明逼到了石壁上，后背靠在冰凉的墙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决明借着地上微弱的烛火光，只看得清女孩的眼睛，像极了南星一般清澈，却带着股陌生的气息。 “你……你……你怎么醒了……”女孩很害怕，双手不安的贴住墙壁，看着决明半晌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决明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石头用力了几分，女孩轻声痛吟连忙没好气的怒道:“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啊！我好心给你来送药，你还要杀我。” 决明看着她的眼睛，随后阴沉着嗓子冷冷问道:“这里是哪？我同伴呢？” 女孩听决明开口说话，这才嘟囔道:“这里是飞花岛，你说的同伴是那个大黑脸吧。” “他在哪？”决明连忙追问。 女孩脖子感到生疼，舔了舔嘴唇面带不悦道:“那大黑脸比你醒来的早，他好像与我阿爸是老相识了，两个人大吵一架关在了别处。我看你受伤了，就想着来给你上药，你倒好……” “老相识？”决明诧异的问道，难道说，他们没被杀而是被掳了回来，是因为肆爷？ 不等决明思量清楚，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决明眸子一冷，握紧了手里的石头，脚下转了个方向，女孩也是十分紧张的看了过去。 正当决明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女孩突然伸手捂住了决明的嘴。 决明微微一怔，猛的回头看向女孩，女孩连忙摇头，凑上前来在决明耳边说道:“快！快装晕！” 随后竟然猛推一把，将决明推回了刚才的位置。 虽然决明对此女并不熟悉，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并不坏。 果然，很快一帮人举着火把仓促赶来，瞬间将原本漆黑的洞穴，照的如同白昼一番。 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看着与决明年纪差不多大，但皮肤黝黑，五官带着几分凶恶，光是站在那不说话，看起来就让人发怵。 女孩正面对决明，蹲在地上摆弄着她刚刚拿出来的瓶瓶罐罐。决明这才从微微眯着眼看清了女孩的长相。 谈不上美艳，鼻梁上还有几颗浅浅的斑点。只是一双眼睛清澈无比，衬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灵动。乌黑的发髻间，别着一个简单的发簪，款式虽然简单，可发簪上镶嵌着一颗耀眼的东珠，看起来华丽无比，与她的年纪搭配起来看着格格不入。 “你们怎么来了？”女孩佯装才看到来人，缓缓起身，语调高了不少，带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与刚才那个小动物般惊恐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为首的男人看了眼女孩疑惑问道:“花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瞧着他身上有伤，想着闲来无事试试我新调配的草药罢了。怎么，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花姐简单两句话敷衍道。 决明心中一阵郁闷……新调配的草药……敢情这女孩拿自己试手呢！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一会海主要是知道了，该不高兴了。”男人柔下声音，想要上前拽花姐一把，像是想要表现亲近一般。 却被灵活闪开，板着脸说道:“胡洋，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别拿我阿爸来压我！” 那个被叫胡洋的男人，并没有理会花姐的话，只是眼神凌厉的打量着地上装晕的决明，最后落在了他身上散乱的绳子上。 逐渐表情凝重，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咬牙切齿道:“这绳子怎么回事！” 花姐慌乱的看了眼决明身上的身子胡乱说道:“我刚给他松开的，我要给他用药，捆着怎么用？” 决明提着一口气，暗地里观察着最佳打斗方位。 “你一个女孩子，给一个大男人上什么药！不要忘了，你可是要嫁给我的！更何况还是个朝廷的狗腿！”胡洋一听，不满的叫嚣道。 花姐涨红了脸，愤怒的直跺脚。抬手指着胡洋骂道:“你胡说！谁说要嫁给你了！” 花姐的一番话，惹得众人开始哄笑，胡洋更是咧着嘴，笑的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道:“自然是海主说的了！父母之命，你怎可违抗？”说着，胡洋的眼神盯上了花姐的脖子。 花姐下意识用手捂住脖子，刚才决明太用力，石头尖锐的角刺痛了她，留下的红色的印记来。 “你看着我干嘛！”花姐有些心虚的怒道。 胡洋立即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扬起手里的弯刀砍向了决明，决明早有准备，一个转身躲过之后，再次将花姐钳制在身前，随后捏着花姐的喉咙看着众人冷冷说道:“让开！” “放开她，我让你死的痛快一些！”胡洋见状，手里的刀并没有收回，而是向前一步叫嚣道。 花姐见状连忙大喊道:“你们疯了！我会没命的。” 胡洋却一脸嘲讽的看着决明冲花姐笑了笑说道:“这种小白脸，就是花架子，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下手。” 话音刚落，决明一手托住花姐，抬起一脚铲起地上的砂石，众人立即捂着脸。 决明顺势拽过旁边一个手下腰间的长刀，与胡洋正面打了起来。 决明原本肩膀上受了重伤，还要拉着花姐不能松手，左手持刀打起来吃力极了，不多时，肩膀上又渗出鲜血，染红了花姐的衣服。 “愣着干嘛，给我上啊！”胡洋大喊一声，身后的手下也不顾的其他，纷纷围了上来。决明只好收刀，直接用刀抵在了花姐身前。 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花姐耳边说道:“别乱动……” 第168章 海主 决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抓着花姐的手青筋暴起，看到决明用刀抵着花姐，胡洋这才挥手让人停住脚步。 决明往前一步，众人往后散开。就这样慢慢挪动着，决明出了洞穴，瞬间一阵海风吹来，空气中带着一抹大海特有的咸味。 刺眼的阳光照在决明的脸上，决明下意识闭了闭眼，适应了光线之后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身居一个海岛之上的山洞中。 山下便是海寇的建筑，用木桩将建筑像是城墙一般围了起来。 “你逃不掉的！”胡洋站在面前用刀指着决明喊道。 决明冷笑一声说道:“呵，淘？老子不过是想多拉几个垫背的罢了，我看她就不错！”说着，作势用刀在花姐的脖子上蹭了蹭。 花姐大惊失色连忙喊道:“胡洋！你非要害死我是不是！” 胡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给旁边的人使眼色，想要从后面偷袭，却低估了决明的敏锐度。 还没等靠近，决明一个转身，抬起一脚，顺带起了花姐的腿直接踢飞了偷偷凑近的二人。 花姐吓的心脏砰砰直跳，可从抬看到决明如墨般漆黑的眼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竟然一时间有些看愣了。 胡洋见决明分心去对付偷袭的人，竟然从后背拿出一把折叠弓来，手用力一震，折叠弓径直打开。闪着寒光的箭，直接射向了决明。 决明刚刚将两个偷袭之人打退，眼睛便扫到了前方射来的箭。 若是将花姐挡在面前，最是省力。 可决明还是下意识将臂膀挡在了花姐的身前，花姐眼睁睁看着那箭直接射进了决明的胳膊，带着温度的血，直接喷在了自己脸上。 决明痛的大叫一声，还没缓过劲，后背又是一刀。 刚一回头，面前就一片迷雾。瞬间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喂！你醒醒！你怎么样！”花姐见状，赶忙蹲在地上摇晃着决明，却见胡洋的手下，刀上滴着血，还不打算放过决明。 “花姐，你让开！”胡洋走上前去，想要拉开花姐。却被花姐狠狠推开，站在决明身前，护住决明道:“你们不可以杀他！我要去跟我阿爸说！” “是海主下令的，谁说都没用。”胡洋看着花姐如此护着决明，醋意大发，上前拽住花姐的胳膊，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她拉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花姐挣扎着，可胡洋的手却越发用力了起来。 胡洋一个眼色，命令手下的人继续。手下之人见状，缓缓走上前去，挥刀准备杀了决明，却听见一道威严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住手！” 众人愣在了原地，花姐看见父亲带着人站在远处看着这场闹剧，立即挣脱开胡洋的手，飞快的跑上前去。 “阿爸！”花姐气喘吁吁跑上前去，半跪在海主面前，一只手扶在自己的另一侧肩膀上，连忙行礼。 海主一袭黑色长袍，头发用皮绳束起，眉眼间怒气十足。 “阿爸，不要杀他，她是好人。”花姐连忙向海主求情道。 海主一脸怒气，看着花姐反问道:“好人？呵呵……你知道什么是好人么？你又知道我们算不算好人？” 花姐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父亲说道:“刚刚胡洋不顾我女儿的生死，用箭射他，他明明可以选择用我挡箭，却主动伸手将箭挡下，这才分了心受伤倒下。他是个英勇之人，女儿相信她是好人。” 花姐说的话，海主方才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有这一幕，自然也没有刚才叫停的意思。 海主犹豫了半天，看了眼女儿后意味深长道:“可他是朝廷的狗腿，你忘了，咱们家中七十四口人，都死于锦衣卫手下。” 花姐听闻，连忙说道:“女儿当然没忘！可刚才和您吵架的黑脸不是说了，他们并非锦衣卫而是六扇门的人么。” “锦衣卫狡诈，许是他们的说辞罢了。你为何对此人如此上心？”海主疑惑的看着女儿问道。 花姐看了眼决明的方向，决明俊俏的长相在脑海中闪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昨夜女儿混在人群中，见他原本是能逃走的，可是为了那个黑脸又杀了回来，想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今日此举，更加让女儿确信。阿爸，不如再等等，等他醒来，再问问他，您不是说……” 花姐故意拖长了语调，看向海主。海主眼神复杂，知道花姐意有所指。原本他们并不知晓船上是锦衣，他们夺来的万寿无疆图，是假的。海主怀疑，是有人故意放消息引他们去劫船。 随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好在他多了个心眼，将计划推迟了一天，可看到锦衣卫的瞬间，便知道有诈，于是匆忙将图带走后，便想着撤离，谁料与他们殊死搏斗之人，竟然是自己的老相识。 于是故意将其掳走，谁料回来仔细一验，那图竟然是假的！所以海主怀疑，一定是有自己人吃里扒外，与锦衣卫做局！ 但眼下自己年纪越来越大，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不多，花姐又是个女孩子不堪重任，海主虽然心有怀疑，却不能声张所以只能默默观察，想要揪出里应外合之人。 听了花姐的话，海主动了心思，于是点点头道:“既然此人救你一次，那我便还他一次罢了！命人将其单独看押，等他醒来问过再说。去吧，跟胡洋说一声，就说我有事找他。” 花姐一听，心中大喜，连忙用手擦了擦眼泪，欢快的跑了回去。 胡洋等人站在原地，看着花姐和海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焦急万分。 “胡洋，我阿爸找你，说有事要跟你说你快去吧。”花姐上前催促着胡洋。 胡洋一愣，看向地上趴着的决明，眼神带着一丝狠辣。 “他怎么办？”胡洋冷冷问道。 花姐一脸得意的翻了胡洋一个白眼说道:“阿爸说了，先让人关起来，给他治病，随后问过再做定夺。” 花姐的一番话，让胡洋恨的牙痒痒，攥紧拳头嘴角抽搐一番，却也无可奈何。 第169章 梦 随后胡洋用杀人似的眸子，狠狠剜了一眼地上的决明径直走到了花姐面前，侧身站在花姐一旁，低下头，嘴巴凑到花姐儿侧，花姐想要闪躲，可这次却没能躲得开。 被胡洋用力按住了肩膀，胡洋低沉着嗓音说道:“花姐，别忘了还有五天。” 花姐眸子一沉，看着面前的胡洋就像是兔子看到了老鹰一般，后背一僵浑身颤抖着。 五天，还有五天，花姐就到了父亲同胡洋约定让自己嫁给他时间了。这些年，每每想起这个日子，花姐都感觉，那日子就像是老天给自己设定的死亡期限一样，让她窒息。 她想要逃，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父亲老了，他需要胡洋帮他掌管这帮兄弟。需要胡洋帮他完成复仇大计，追杀当年的那批锦衣卫。衛鯹尛说 自从她懂事之后，家族仇恨就捆绑束缚着她，而牵着捆绑她绳子的人，正是胡洋。 花姐看着胡洋远去，站在父亲面前弯腰行礼，眼里便不寒而栗。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决明，连忙喊来自己两个手下，将决明拉去岛上稍微干燥些的房间内。 虽然父亲答应让自己医治决明，可胡洋的人，还是随时盯着她的动静，甚至在将决明抬进房间后，门口便立即有胡洋的人来把把守着。 花姐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决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禁感慨道:“这世上，哪有你这么倒霉的人啊。” 随后耸了耸肩，让身后的丫鬟帮决明去拿药，自己则留下来照顾决明。 虽然起先只是觉得决明长得好看，人也仗义便想着给他疗伤。可发生了刚才的事，花姐心中决明显然要比那个胡洋光明磊落一些，只是为什么明明黑脸说他们是六扇门人，却要和锦衣卫那帮恶魔混迹在一起实在是费解。 花姐自幼在岛上长大，对岛屿上的药草十分熟悉。加上海主从外面搜刮来不少医书，在岛上数百个无聊的日夜里，这些医书成为了花姐打发时间的乐子，虽然偶有失手，但一般的外伤还是不在话下。 决明早就警惕，背后的刀伤并不深。之所以晕倒，是胡洋的手下用药迷晕了他才打了个措手不及。 花姐让人用药草混在热汤中，将决明泡进去。当看到决明身上新旧不一的各种疤痕时，不免惊叹道:“天啊，这个倒霉蛋好多伤啊。” “小姐，我们来吧，海主那边让您过去呢。”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说道。 花姐眉毛一挑回头问道:“胡洋是不是也在我阿爸那里？” 丫鬟为难的点了点头，花姐一听果然别过头去，嘟囔道:“不去！他在我就不去！” “可是……”丫鬟还想劝她，却对上了花姐不满的眼神。 随后丫鬟便无奈转身离去。 决明直觉的身上燥热无比，肩膀和后背上的伤就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痛痒难耐。决明直觉的昏昏沉沉，仿佛跌入了无尽深渊一般。 眼前不断闪过南星的脸，仿佛她驾马不断向前，偶尔回头，眨巴着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眼睛，露出一口精巧的银牙笑着催促自己道:“决明！快来追我啊！你怎么这么慢！” 决明想要奋力上前抓住南星的手，可每次都会落空。 “星儿！星儿！”终于，决明抓住了南星的手，猛的睁开了眼，却看见了面前陌生又惶恐一张脸。 决明缓缓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还抓着她的手，反应过来后一把甩开。 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被脱的精光泡在浴桶当中，当下便一把扯下旁边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把将衣服拉下盖住了整个上身。 随后一脸愠怒道:“谁让你多管闲事！” 花姐吞了吞口水，这才回过神，一脸尴尬的讪笑耸了耸肩道:“嗐，我一个姑娘都不害羞，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听了花姐的话，决明顿时脸红一阵白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瞪了花姐一眼怒道:“还看！” 花姐这才猛的回头，脸红的厉害。 决明立即将衣服穿了起来，随后艰难的爬出浴桶，看到床铺上有被子，赶紧将自己裹了起来。 花姐暗自嘟囔道:“谁稀罕看你，我岛上什么皮相的男人没有！” 决明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皱眉问道:“为什么救我。” 花姐这才清了清嗓子小心询问道:“我现在可以转身了么？” 第170章 娶我吧 决明愣了一下，撇撇嘴道:“嗯……” 花姐连忙转过身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安逸的很。 “嗐，拿你试药而已，不必客气。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花姐看着决明说道。衛鯹尛说 决明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着花姐。她看似随性，实则做事很有分寸。虽然是海主的女儿，可是莫名却被那个叫胡洋的手下压制。 显然，她救下自己，一定有其他目的。于是板着脸，阴冷着嗓子说道:“问吧。” 原以为花姐会问自己关于船上或者万寿无疆图的事，可不曾想，花姐一脸八卦的样子看着决明，忘记了他方才黑脸的模样，凑上前去一脸好奇的问道:“星儿是谁啊？你娘子么？” 决明诧异的看着花姐，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星儿的！” 看到决明一脸焦急的样子，花姐摇晃着脑袋，一脸得意的说道:“你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念着星儿星儿的。若是你娘子还好些，若不是，你这单相思的病，得治。” “咳咳……”决明只觉得自己喉咙一腥，差点咳出血来，随后面色惨白道:“这个你管不着。” 花姐耸了耸肩，嘴里念叨着:“无趣！你这个人长得倒是好看，只不过性子太无趣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是不是锦衣卫” 决明冷着眸子，看着花姐，嘴角一扬，笑的冰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们不会让我活不是么？” 花姐一时语塞，看着决明木头似的脸，吸了吸鼻子，换了副沉闷的语调说道:“是，我就亲自动手，若不是，说不定，还真能放你一马。” “就凭你？”决明上下打量着花姐，虽然小妮子话狠，但功夫实在太差。若是对上南星，怕是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你别小瞧人行不行，我刚才可给你的药浴里放了十足的毒药，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让你烂心烂肺不得好死！你要是如实说，我就给你解药。”花姐见唬不住他，便有模有样的开始恐吓起决明来。 却不曾想决明比不吃这一套，只是冷眼看着花姐说道:“我并非锦衣卫，但六扇门也是朝廷中人，要杀要剐随你吧。” 随后双手抱头，竟然直接躺在了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屋顶，脸上并无半点波澜。 “此话当真？”花姐凑上前去，看着决明再三确定道。 决明皱着眉头转身看着花姐，心中疑惑不已。难道说，这活海寇并非冲着万事无疆图，而是锦衣卫？ 不过也不算奇怪，锦衣卫这么多年来，结下的仇家，岂止一两户人家，像星儿家的灭门惨案，数不胜数。 看决明盯着自己不说话，花姐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略微有些发烫。这个家伙，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那双眼睛很是勾人，竟然这样直接的看着自己，不害臊！ 决明知道门外有人把守，自己之前趁乱站在高处看了眼岛屿四周，就算是没有这些海寇为难，也是很难出走，要想顺利离开，眼前这个小妮子，或许是个突破口。 于是决明主动说道:“说吧，放我走的筹码，到底是什么？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花姐一听，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于是眉毛一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决明说道:“你娶我吧。” “嗯？”决明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指抠了抠耳朵，一脸烦躁的看着花姐再三确认道:“你说什么？” 花姐双手叉腰，站在决明面前，竟然主动伸手双手握住了决明的脸颊，决明一愣想要挣扎。却听花姐一字一顿说道:“我说，你娶我吧！” 决明皱了皱眉，一把推开靠近自己的花姐。眼睛的余光瞥在了桌角放着的瓷瓶上。上前一把拎起瓷瓶，摔在了桌子上。 随后握着一片碎瓷，径直递到了花姐面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脖颈，冷笑一声说道:“看清楚了么，就照着这里，用力划一下，我们两个两清了。” “你！”花姐气的指着决明的鼻子，正想开骂。 却听大门被猛的推开，二人回头一看，只见门外的守卫拔出长刀冷冷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花姐见状，连忙挂起虚假的笑意，将碎瓷藏在身后白了一眼决明说道:“这个倒霉蛋，笨手笨脚碎了我最喜欢的瓷瓶，你们别管，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出去吧出去吧，一会听到他惨叫也不要进来。” 决明诧异的看着花姐，变脸如同戏子一般顺畅，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这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第171章 寿礼是假 那守卫二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决明，花姐见状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出去！” 那二人这才讪讪退了出去，花姐快步上前，一把将门从里面别住。随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不远处面色平静的决明，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也太羞辱人了！”花姐气愤道。 决明并不想搭理她，可想到肆爷还在他们手里不知道情况如何，便只好推诿道:“并非在下有意羞辱你。而是我家中早有妻室，且此生只此一人。” 花姐一愣，随后凑上前去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已经成亲了？是那个叫星儿的么？” 决明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花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决明道:“原来是这呀，我就知道这个星儿一定对你很重要，不过即便如此，你还是得娶我。” 花姐冲着决明挑了挑眉，决明一脸疑惑。 却见花姐重新坐回了位置上说道:“你放心，虽然我觉得你皮相长的不错，但我可不做拆散人家姻缘的事。我说让你娶我，不过是想让你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里而已，不然过几天我阿爸就要把我嫁给胡洋了。” 决明默不作声，脑海中闪过胡洋凶悍的嘴脸。看着面前花姐委屈的模样，顿时明了了几分。 “这种事情，我帮不了你。”决明直接了当的拒绝道。 花姐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看着决明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夫人又不在。等找机会离开这里，咱们就一拍两散。” 见决明表情略有松动，花姐继续放出筹码道:“难道你不想走？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还有那个大黑脸呢！我可听我阿爸说了，这两天等他忙完手里的事，就亲自宰了他。” “什么？”决明诧异的问道。 花姐见状一脸傲娇道:“我阿爸说了，他是个叛徒，所以要亲手宰了他。” 决明一听，心里盘算了起来。看样子，这个海主与肆爷有过节，叛徒二字，足以表明二人之前一定交情不浅。 肆爷之前也是混迹于江湖中，名号响当当的人物，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东风大人给招安了。过往种种，东风大人都不许再提，想来肆爷来六扇门也有七八个年头了。文学一二 想到这，决明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花姐说道:“我要见见肆爷。” “肆爷？你是说那个大黑脸么？”花姐疑惑的问道。 决明点点头:“对，我得跟他商议一下，你说的没错，就算是要离开，我也要带着他。” 花姐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道:“这个确实不容易，他是我阿爸亲自命人看守的，而且……”说到这，花姐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决明当然明白，门口的人一定就是她口中那个胡洋派来的人。 “你可知，肆爷与你家，到底有何恩怨？”决明想了想问道。 花姐犹豫了一下，看着决明试探问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既然你不是锦衣卫为何要同他们在一起。” “六扇门虽然与锦衣卫不同一管理，但锦衣卫的权职更高一些。我同肆爷，是临时被调派来的。不过倒是你们，皇上的寿诞贺礼都敢抢，你们的消息，又是从哪得来的。”决明简单说清楚后，反问道。 花姐皱了皱眉，看着决明面色凝重道:“那东西……是皇帝老儿的寿诞贺礼？” 决明看着花姐严肃的样子，不免疑惑道:“怎么，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就直接来抢？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阿爸知道船上的东西，是万寿无疆图。但并不知道是给皇帝的寿礼，更不知道是锦衣卫把守。而且……皇帝老儿的寿礼，为什么是假的？”花姐如实说道。 决明一愣，瞬间瞪大了眼，立即问道:“什么？你说那图是假的？” 花姐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一番说道:“我阿爸手下得来的消息，说苏州府的人运送万寿无疆图进京交送锦衣卫，途径海域距离我们岛屿十分相近，只消提前做好准备埋伏，待时日一到凭苏州府那几个玩意儿根本不在话下。随后，我阿爸便命人开始安排，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天，地点也顺延了。可是上了船，我们才知道，把守的人，并非苏州府的人，而是锦衣卫，所以我阿爸命人速战速决抢到东西就走。” “所以，没有直接杀了我们，是因为海主认出了肆爷。”决明冷冷说道。 第172章 新仇旧恨 花姐看着决明冰冷的眼神，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点头算是承认。 “你们怎么知道万寿无疆图是假？”决明继续问道。 花姐看了眼决明道:“那东西，造的也太假了一些。骗骗你们这些不懂的门外汉还行，稍微懂行的人，便看得出真假，我们岛上的能人多了。” 决明听闻，不禁一阵后怕。如果说，那图是假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郑元浅也被蒙在鼓里，另一种，就是很有可能，本来就是郑元浅做的局，想要引这些海寇上当，可海寇多了个心眼比原计划晚去，让郑元浅有些措手不及，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换成了假的。让自己和肆爷前去守护，不出事则罢，出了事自然有决明和肆爷背锅。衛鯹尛说 难怪此行郑元浅一定要让六扇门出两个人，原来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 花姐看着决明陷入了沉思，不由得抬手在他眼前挥舞了一下。 决明回过神来，看了眼花姐板着脸问道:“那个提供消息的人，如今可还在？” 花姐撇了撇嘴，摇摇头道:“那天夜里行动，他就消失了，应该是混乱中被打入海中了吧。” 决明大脑飞快的转着，也就是说这帮海寇当中，一定有锦衣卫的奸细。又或者说，有互相勾结的人。那么万寿无疆图应该还在郑元浅手中。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既然用他们两个提前来做这个背黑锅的人。那即便他顺利回去，也不会派人再来了。万幸，来的是自己，要是星儿来，想想决明都觉得后背发凉。 “此人消失，想必是有意为之。我想海主现如今，也在为如何揪出内奸而发愁吧。”决明叹了口气，径直说道。 花姐惊讶的看着决明连忙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决明顿了顿说道:“方才听完你的话，我才发现我和肆爷也是被锦衣卫推出来背黑锅的罢了。能借此机会剿灭海寇，功劳自然是锦衣卫。若是不能，丢了真的万寿无疆图，则是我们六扇门看管不利。丢了假的，我和肆爷再被你们带走，他们也没什么损失。所以，这个传消息引你们上钩的人一消失，海主自然担忧锦衣卫会不会有后招对付你们，所以要尽快揪出内奸。” “没想到你不光长的好看，脑子倒也挺好使。”花姐不由得赞叹道。 决明却并不吃这一套，如今看来要想救出肆爷，必须得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才行。 于是看了看花姐，继续问道:“如今你也知道我和肆爷只是被推出来的弃子而已，可以说说你们与锦衣卫到底有何恩怨了吧。” 花姐对决明的话，心中认同。于是纠结一番后讲起了其中缘由。 “我阿爸，十年前是海疆将领严王的手下，倭人三番五次在海上挑衅，且与朝中之人勾结串通，在沿海地区偷偷潜入杀人敛财无恶不作。我阿爸当时作为副将，与倭人周旋数载，察觉与其勾结之人，竟然有锦衣卫的痕迹。阿爸几次找严王上报此事，却被严王推诿。我阿爸不死心，私下里调查此事。得知朝中有一南姓大人也在查相关事件，便与之一同暗中调查。熟料，南大人一家一夜之间尽数被灭口，而我家也难逃此劫。据阿爸说，当时便是那个黑脸与锦衣卫串通，才使得我们家破人亡。阿爸带着我一路逃窜，后结识一帮海寇，得知我阿爸的身份后，便拥我阿爸为海主，自此才在这里生活了下来。”花姐一边说，一边恨的直咬牙。 只有决明听的心惊肉跳，十年前！南姓大人！一夜之间被灭口！南星在床下的那双漆黑发亮的眼，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来，我阿爸总想着再报仇，可他年纪大了，膝下又只有我一个不争气的女孩，便想着让胡洋接手这里，让我嫁给他帮我们家复仇。可……我心里的恨，不比阿爸少，但……但我真的不想嫁给胡洋，若是你能把我带出这里，我宁可单枪匹马去找锦衣卫报仇。”花姐没了之前欢脱的模样，说着竟然就红了眼。 决明心情十分复杂，他与东风大人查了十年！只查到郑元浅的父亲，或许与当年之事有关联，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牵扯到倭人。这样一来，南星的处境又危险了几分。 “我要见海主。”决明冷冷说道。 花姐一愣，担忧道:“你见我阿爸作甚，阿爸与黑脸大吵一架心情本来就很坏，若是见到你，岂不是……” 决明打断了花姐的话:“我与肆爷相处多年，背叛亲友这种事情，他断然做不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有，我有些事要和你阿爸说，他听了一定不会杀我的。” 第173章 嫌恶 花姐看着决明坚定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这个人真奇怪！之前不是还想着跑么，怎么听自己说完，竟然上赶着见海主。 “可是……即便我阿爸不杀你，那我的事怎么办？还有四天就到我阿爸与胡洋约定的时间了，我得赶紧离开。”花姐说出自己的担忧。 决明想了想道:“先让我见海主，之后我帮你想办法，就当是报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你可莫要再说让我娶你的浑话了。” 花姐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赶忙上前说道:“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骗我，你要是骗我，我一定让你走不了。” 决明无奈的点了点头，花姐见状，赶忙安顿好决明后，前去找海主。 花姐行至海主屋前，看着里面烛火晃动，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见胡洋的声音。不免有些烦躁，正打算先离开一会再来。 突然胡洋一把推开了门走了出来，脸色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看到花姐正准备离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花姐的肩膀，狞笑着问道:“怎么，看到我跑什么？” 花姐嫌恶的用手推开他压着自己肩膀的手，随后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一些。清了清嗓子，直视他道:“跑？我只是以为你和阿爸有事不想打扰你们，既然你出来了，那我就进去找阿爸了。” “我和海主当然有事商议，马上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我自然要与海主好好商议一番，看如何置办的热热闹闹的。”胡洋故意挑衅道，他不是不知道，花姐并不喜欢他，可是他想要的人，一定逃脱不了！ 花姐身子一怔，看着胡洋冷冷说道:“我不嫁！” 胡洋一脸玩味的看着花姐道:“不嫁？呵呵，不嫁也得嫁！”说着，竟然不顾还在海主门前，竟然一把揽住花姐的腰将那张凶恶的脸凑上前去想要亲吻花姐。 花姐眉头紧锁，下意识抬起膝盖直接用力撞在了他肚子下方，疼的胡洋痛喊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花姐推开。 花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道:“胡洋，你不要逼我！”说完，逃似的往海主屋内走去。 胡洋捂着肚子，看着花姐离开的背影，拳头上的青筋暴起。 花姐一把推开了海主的房门，却见海主正趴在桌子上看那幅假的万寿无疆图。 冷不丁见花姐闯了进来，一脸严肃的抬起头问道:“什么事这般慌张？” 花姐看着父亲，顿时委屈涌上心头。眼巴巴的看着海主想要说刚才遇到胡洋的事情，可害怕父亲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下来。 顿了顿说道:“阿爸，那个人醒了，他说要见你。” “见我？”海主正在听了花姐的话，疑惑的看着她询问道:“这小子，当真是不怕死啊。” 花姐赶忙解释:“阿爸，他真的不是锦衣卫的人，而且我感觉，他应该也是被锦衣卫给害了。还有，他知道了那个黑脸的事，说是他与黑脸相识多年，黑脸不像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海主面色阴冷，头也没回的说道:“呵，他能知道什么！” 花姐一时语塞，还在想要怎么说服海主的时候，海主突然冷冷说道:“带他来吧。” 花姐一愣，连忙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脸委屈的看着海主问道:“阿爸，我真的一定要嫁给胡洋么？” 海主感觉到花姐的情绪不对劲，收起了桌子上的画，缓缓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花姐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你从小不愿意和胡洋来往，可岛上这么大，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他了，我年事已高，又是做了海寇的行当，指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与锦衣卫再起冲突，我死不足惜，可是得给你找好去处才行。” “可是……”花姐还想辩解两句，海主的这番话，自从知道自己会嫁给胡洋开始，就一直听海主如此说。 却还是被海主无情打断:“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方才我还同他商议过，这几日就好好装扮一下岛上，要风风光光的娶你呢。去吧，让人将那个不怕死的带来，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姐撇了撇嘴，看着海主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难受万分，无奈，先解决决明的事情再说，于是点点头，乖觉得行了礼，便匆忙赶了回去。 只是花姐不知道的是，黑暗中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在盯着一只可口的猎物一般毛骨悚然。 第174章 东风信物 不多时，花姐便让人搀扶着决明出了关押他的屋子。凛冽的海风扑面而来，瞬间让他清醒无比。已经到了深夜，垒砌的围墙上，排列着整齐的火把。 摇晃的火焰，在海滩上肆意摆动着，黑压压的海水一眼望不到头，海浪声沙沙作响，到处都是一片静谧。 奇怪的是，并没有白天那样随处可以看到守卫，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海主的屋外，花姐亲自送决明进去，只见海主一早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拎着一杆烟锅，吞云吐雾将自己掩埋在其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爸，人我给你带来了。”花姐主动说道。 决明下意识环顾四周，警惕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你回去休息吧。”海主慢悠悠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拿起烟锅在地上敲了敲。 花姐不愿离去，看了眼决明，脑子转的飞快想要找个借口留下来，却被海主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厉声说道:“下去吧。” 花姐无奈，只好退了下去。转身出了门，丫鬟们立即围上来想要带花姐离去，却见花姐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小声的动作，随后挥挥手让丫鬟们下去。 蹑手蹑脚弯腰贴在门前，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动静。衛鯹尛说 可奇怪的是，竟然一点也听不到，这让花姐抓耳挠腮着急坏了。奇怪！平时阿爸和别人在屋里说话，外面多少可以听到一些的，怎么他们什么动静也没有。 屋内，花姐离开后，海主刚想开口。却见决明缓缓抬起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海主耳朵微微一动，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却见决明伸手将脖子上的坠子拿了出来，一把揪下顺势扔给了海主。 海主愣了一下，抬手接住决明的坠子，拿在手底仔细一看，面色一僵看了看眼神笃定的决明，思量了一会。 用烟锅指着书架的方向，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将书架边上的花瓶用力一拧，书架竟然缓缓向两边划开，露出了一人宽窄的一个门洞。 决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上前去顺着门洞就走了下去。 海主则看了眼左右后，这才跟在决明后面进入了门洞。 门洞里，是一条狭窄冗长的过道，密不透风，墙两边有夜明珠照亮，显然里面是个密室。 决明顺着过道一直往里，很快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一处四四方方的密室内，堆放着一些箱子。 “你是东风大人的手下！”海主跟在决明身后，确定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开口问道。 决明点了点头道:“我听花姐说，您之前是严王手下的副将，根据时间推算，您应该是姓熊。东风大人曾多次提及，海疆副将熊汲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当年被扣上了勾结海寇的罪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想必，您就是熊汲吧。” 海主眼神锐利的看着决明，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没错，他和东风大人当年还算相熟，可是出了事之后，熊家的事被锦衣卫接管，根本不给他求救的机会。一走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更是不敢联系，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六扇门的人。 “我是熊汲又如何，你小子，不要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我就轻易信了你，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海主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坠子再度扔给了决明。 决明不紧不慢将坠子带了回去，方才在外面的时候，熊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若是他不念旧情，想必刚才就不会给自己来这里说话的机会。 “听闻花姐说，您与肆爷有过节。当年之事，您怀疑肆爷通风报信才害了您全家，可我与肆爷相处多年，深知他并非此类人。况且，以您的秉性，只是关押他并杀他，说明您也不相信，只是这次我们两个出现在锦衣卫的船上，这才让您心中有存疑，对么？”决明将自己的说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海主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决明，不愧是东风的手下，他向来慧眼识珠，身边从来不乏有本领的人，也难怪会将肆爷招安。 这小子说的对，当年他并不全然相信是肆爷勾结锦衣卫害了自己家人，可那晚在船上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心里一紧。 “想必花姐也同您说了，我和肆爷，是被锦衣卫临时调派过去的，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想请求海主网开一面，放我和肆爷离岛，您的事，我们绝不多言。”决明冲着海主行了一个礼。 海主看着决明，突然笑出了声:“呵呵，笑话，你说放就放？” 第175章 一句话 决明眉头紧锁，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海主，思量半晌询问道:“那您说说吧，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 海主看着决明，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的意味。决明猜测，海主之所以扣押肆爷和自己并没有下死手，一定是有需要他们做的事情。 “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你也清楚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帮我找出和锦衣卫勾结的内应，你可有法子？”海主也不绕弯子，径直说道。 决明犹豫了一下看着海主反问道:“海主既然这样说，心中肯定是有了猜想吧。” 海主缓缓踱步上前，看着决明勾起嘴角笑道:“果然聪明，不错，眼下我是有了猜测，可还不能确定，不如你帮我勾他出来，事成之后，我放你离开。” “那肆爷？”决明上前一步追问道。 海主面容带有几分憔悴，沉默了半晌，似乎还没想好该如何决策。 看着海主为难，决明主动说道:“既然海主的顾虑还在，那不如让我见他一面，问清楚当年之事。而且……还有一事，在下还想请海主讲明原委” “呵，你小子，当真是个胆大的。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东风的面子上了，如今竟然敢向我提要求了。”海主一脸诧异的看着决明说道。 决明并不胆怯，直勾勾的看着海主淡定说道:“十年前，京师南府灭门案与熊家灭门案前后相继不到月余，我想知道您当时和南大人，到底查到了什么。” 海主听闻，面色一僵。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二人沉默了半晌，互相都在用眼神试探，随后海主谨慎说道:“呵，老夫自认为，还没有如此信任你。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多问。” “实不相瞒，东风大人与在下暗中纠察此事十年有余，势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当年的南家亡魂一个交代。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只追查到当年南大人给皇上递了折子参奏郑炎，可那折子还没递到皇上跟前，就被郑炎扣下。当晚，南家便尽数被灭口。”决明一字一顿，将当年之事捡重要的说出。 随后看着海主继续说道:“当年在跟随东风大人左右，大人闻讯赶去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在下勘查过现场，干干净净并无证据可言，至此，这件事搁置至今，并未找到突破口，如今也是听花姐所说，您与当年的南大人共同暗中查访锦衣卫搜集了一些证据。所以，在下想要问问您，当年之事到底如何？” 决明并没有说出南星的存在，越少人知道南星的底细，南星就越安全。 听了决明的话，海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眼底越发深沉起来。半晌后，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愧疚的样子感叹道:“若说是黑脸老肆害了我熊家人，不如说是我害了南家……哎……老夫有愧南家啊！” 听了海主的感慨，决明越发确定能在海主身上找到此事的突破口。衛鯹尛说 决明并没有搭腔，便看海主警惕的再次看了眼门洞的位置，压低嗓音说道:“当年老夫还是严王手下的海疆副将。倭人肆意泛滥，在沿海地区烧杀抢掠无数，惹得人神共愤。我与之几次三番较量，都没讨到好处。” 海主的脸上写满了悲愤，捏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恨意全部捏碎一般。 “我心生疑惑，每每布防，那些倭人仿佛提前知晓我下一步动作一般。每次都在我的埋伏之外偷袭我们，损失惨重，因此我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了内鬼。”海主沙哑着嗓音说道。 “看情形，那必然是了。”决明附和道。 海主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几次三番下来，严王对我颇有不满。于是撤下我的副将之位，让我只管一些闲杂事情。我虽心中不忿，但也无颜争辩。可不久之后，我突然发现，一艘调派前往东海的船只上，放有一批新搬上船的箱子，箱子并不起眼，但我发现看守之人，竟然是锦衣卫乔装。起先我只当是他们替朝廷秘密运送什么东西。可后来下船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决明听闻，专注的看着海主问道:“哪里不对劲？” “船靠码头后，他们并没有着急运送箱子，而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搬下船。我因心中烦闷，而在船上转悠，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便下意识好奇想要去看看。可刚刚走近，还没到跟前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来接这些箱子的，行动也是看起来格外谨慎小心，直到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话，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海主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第176章 不杀他 决明眼神急切的看着海主问道:“一句话？什么话？” “是一句倭人言语，是快点的意思。那些接货的人里，有倭人。我常年在海上与倭人交锋，多的不会，常听的有几句记得很清楚。我当下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因为之前怀疑队伍里有内应，也不敢声张，便暗地里跟了上去。”海主认真说道。 想了想继续道:“我一路跟随他们，到了城郊一处荒村，虽然是夜里，可到处都是火把，不少人佩戴着兵器在附近巡逻转悠着，时不时的交流，都是倭人话语，我听不太懂，但很明显他们都在等那些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决明立即好奇了起来。 海主想了想说道:“我暗中进入村内，找机会跳上屋顶观察，发现那些箱子打开后，是一些普通药材。我还在纳闷废这么大的功夫就送一些药给他们的时候，突然开箱子的人从箱子下面拿出了一份图纸，上面是一些火器的构造图，还有一份海疆布防的图纸，我对那图纸熟悉的很，纵使在房顶我也认得出，那是最新的布防图。果然是有内应与他们里应外合。可我没有证据，只凭一张嘴，是没有人可以信我的，我只能先行回去再找机会查证此事。” 决明听闻之后，大脑转的飞快，将此事重新捋了一遍。 “南大人当时也在查锦衣卫的一些罪证，是你将此事告诉了他对么？”决明发问道。 海主点了点头，无奈感慨道:“南大人一身正气不畏强权，几次上言参告未果。我想既然锦衣卫能通过朝廷的船只运送东西给倭人，看来严王也不可信。于是这才找到他，不曾想此举却害了他全家啊！” “那你和南大人，究竟查到了什么致命证据？”这才是决明苦恼的事情，方才海主说自己没有证据不能告发，那一定是之后他们有了实质性的证据，才惹来了杀生之祸。 正当海主想要继续说的时候，突然门洞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海主立即警觉了起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明锐的看向了洞口。随后冲决明摆摆手，二人立即反应过来门口来人了，于是匆忙结束刚才的话题往外走去。 “海主！海主！”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海主和决明气喘吁吁回到了原地，刚刚坐稳，就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似乎是花姐和胡洋在吵什么，还没听清，就见“咣！”的一下，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 “你疯了胡洋！”花姐惊慌失措的大喊道，随即跟了进来一把扯住了胡洋的袖子。 只见胡洋一脸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看到海主和决明愣了一下，这才行礼道:“海主……” 花姐一脸不满的看着胡洋，冲着海主告状道:“阿爸你看他！我拦都拦不住！都说了你有事，他还要闯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海主不满的看着胡洋问道。 胡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决明说的:“我听人说，花姐将此人带来给您，这小子诡计多端之前就假装昏迷还挟持花姐，我怕您出事特意赶来。方才……” 花姐白了一眼胡洋，小声嘟囔道:“嘁……” 胡洋则刻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狐疑的打量着决明。 “你是怕我老了不中用了，连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海主反问道。 胡洋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只是怕他使什么阴招。不过海主，此人是朝廷的人，怕是留不的，不如尽快处置，免得夜长梦多。” “使阴招的可不是他！”花姐反驳道，有意暗指他白天的事情。 胡洋听闻脸色有些难看，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海主打断了胡洋的话道:“我自有安排，你且下去吧。” 见海主如此，胡洋心里更是疑惑。自己站在门前许久，叫喊海主海主并未回应，在门口也听不到二人的话，这小子到底给海主说了什么！ “我阿爸让你先下去！你听到没有！”花姐催促道。 花样咬了咬牙，看着决明的眼神越发狠毒了一些。决明也不甘示弱，抬头与他对视，二人眼神交锋，气氛瞬间冰冷。 胡洋无奈，只好说道:“是，海主。”说着缓缓退了出去。 花姐看到胡洋远走，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一脸欣喜的看着海主问道:“阿爸，你是不是不杀他了。” 第177章 熊瞎子 海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决明，并未应声。 “天色不早了，方才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么？怎么还在这里胡闹。”海主回头催促着花姐。 花姐见状，便知道海主改变了心意。对决明更是好奇了起来，这家伙到底给海主说了什么。 眼看海主催促自己像是有事情单独要和决明说，如今看来决明的小命不会出问题了，花姐也就放心了不少，行礼过后匆忙离开。 房间内又只剩下了海主和决明，决明看着花姐离去的背影，想起她提起的荒唐意见，不免无奈的摇了摇头。 海主疑惑道:“怎么？” 决明回过神来，看着海主径直发问:“海主怀疑那个内应，是胡洋吧。” 海主一听，表情微微一僵，看了眼门外耳朵动了动随后目光深邃的盯着决明道:“呵，此话怎讲。想必你已经知道胡洋是我的准女婿了，我怎么会怀疑他。” 决明并没有极力争辩什么，只是看着海主淡淡说道:“花姐是个好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并非多事之人，只是她蒙在鼓里，我怕……” 原本决明只是猜测，可后来观察海主和胡洋之间的对话发现，虽然胡洋是花姐名义上未来的夫君，可海主还是有些防范他。 况且，如果只是一个小喽啰传话放出消息，海主上当的机会并不大。一定是一个可以让海主信任的关键人物。 再者，胡洋阴险狡诈，白天在岛屿上交手，他使得那些阴招，若是正真的海寇出身，必然不觉得有问题，可海主之前可是海疆副将，根本不屑于这种卑劣手段。 能隐忍一言不发，必然是暗地里有其他打算，只是苦了花姐，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海主沉默了半晌，一拍大腿缓缓站起身来，对决明说道:“走吧，你不是要见老肆么。”说着竟然亲自上前引路。 决明愣了一下，没想到海主这般痛快。立即跟上海主往外走去，距离海主的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用木桩围起来的院落。虽远离海岸，但潮水声仍旧此起彼伏，虽然看着没人，可海主刚到院落前，周遭木桩上的火把瞬间亮了起来。 决明这才看清，暗处藏匿着不少守卫。若是没经历这一遭，即便是夜里寻得机会从这里逃走，怕是还没到海岸边，便会被团团围住。 “海主！”众守卫立即向海主行礼。 海主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往院落中最里侧的院子走去。决明下意识打量着那些守卫，发觉这些守卫与胡洋神身边的那个些个又有不同。 院子地势较高，黑暗中，决明看到了许多用桐油布盖着的箱子。这里的守卫方才现身后，决明暗中观察到，一个小小的院子，竟然有二三十个人把守，看来这里是这个岛上很关键的地方。 一个肆爷，不足以动用这么多人。 决明边走边看，一不留神差点撞在了海主的身上。 海主回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犀利的光。 冷声说道:“呵，小子，别乱看。” 决明有些尴尬，正犹豫该怎么回应，却见海主加快了脚步，木桩定起来的院墙，最边缘便是一排黑石头垒起来的矮房。 房间内并无光亮，门外把守着守卫之余，大门上的黑铁链子，就有小孩胳膊粗细。 可肆爷终究是肆爷，行走江湖多年，功夫绝对是上乘。二人还未走近，就听见了肆爷浑厚的嗓音怒骂道:“熊瞎子！你这个睁眼瞎！老子跟你是过命的交情，到头来，你听信谗言！你当真是熊瞎子！” 熊瞎子？决明听清楚后，心中暗自重复着这个称呼。还真有肆爷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肯说软话，能用熊瞎子这样冒犯的称呼来喊海主，看来他们之前的关系，确实不错。んttps:// 这让决明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海主听到这个称呼，气的红了脸。看着门口守卫，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怒骂道:“你们就听着他骂老夫？还不给我拔了他的舌头！” 守卫面面相觑，看着海主一脸无奈道:“不是您吩咐没有您的话，我们不能动里面的人么？” 或许是决明在的缘故，让海主丢了面子。海主负气指着二人怒道:“滚！给我滚下去！” 那两名守卫这才一脸委屈的将钥匙双手递给海主之后，行礼离开。 可肆爷或许是听到了门外的怒骂声，不但没有停止叫骂，反而提高了音量:“熊瞎子！你别给老子摆谱！有本事你进来亲自攮了老子，也不枉老子跟了你一场！” 第178章 对骂 决明看着海主的脸色阴郁烦闷，攥紧了拳头沉默了半晌，听着肆爷的叫骂声越演越烈，最后将钥匙扔给了决明道:“你来。” 决明见状，立即上前将铁链打开。 铁链落下，哐当声响起。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肆爷的叫骂声更加清晰了起来。 借着昏暗烛火，决明这才看清，肆爷像是一头过年时，被五花大绑捆起来准备开刀的一头过年猪似的，仰面朝天。 嘴唇已经干裂起皮，看样子是叫骂了一整天。 正当肆爷回过头想要盯着海主破口大骂的时候，冷不丁竟然看到是决明走了进来。 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决明看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大喊道:“决明！你没死啊！” 决明苦笑一下，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准备将肆爷放开，却听见了海主清嗓子的声音。 “咳咳！”海主一边咳嗽，一边走了进来。看到决明想要上前帮肆爷解开绳子立即说道:“我带你来见他，是看在东风的面子上，不是让你救他出去的。你是聪明人，没我的允许，你们出不去的。” 决明迟疑了一下，看着肆爷难受的样子求情道:“既然要把话摊开说，何不把他解开。海主您这里防备周全，自然是不怕我们逃走的。” “决明！你和他说什么了！别理这个熊瞎子。我看他是贼当惯了，如今耍起威风了倒是！忘了他以前是干嘛的了！”肆爷喘着粗气，嗓子撕拉撕拉的，像是风箱一样，听起来难受极了。 海主听到肆爷还在叫骂自己，一时间气上心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肆爷说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小人，老夫还没追究你，你倒骂的痛快了起来。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骂出什么话来！”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薄情寡义了，都说了，你告诉我的事，并非是我传出去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这个熊瞎子，人老了，眼瞎心也瞎！亏我加入六扇门这么多年，还在暗地里查找你的下落！”肆爷激动的撑长了脖子咒骂道。 因为被捆着仰面朝天，激动起来，看着海主，只能用尽力气像是一只被翻了个的王八似的艰难。 海主看着肆爷滑稽的模样，脸色却越发阴沉起来。 决明听闻立即说道:“在下与肆爷共职多年，若说他与锦衣卫有往来，纯属不实。这次我们出门，也是为了同门安危，不想让一个女捕快与锦衣卫通行肆爷才主动请缨的，他与我一样，都是锦衣卫这次计划的弃子罢了。” “弃子？”海主看着决明眼里满是狐疑。 决明点了点头，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随后眼神笃定的看着海主。 海主思量了一会缓缓走上前来，将自己的烟锅拎起来，杵在了肆爷的鼻子上。眼神带着询问的意思看着肆爷，冷声问道:“当年之事锦衣卫勾结倭人之事，我虽暗中查询，但不曾对家中其余人提起，只有你！只有你！若不是你，还会是谁！你说，你说啊！” 海主说道激动处，烟锅怼在肆爷脸上，肆爷的黑脸都被怼变形了不少。 肆爷红着眼，看着海主愤怒至极道:“不是我！若是我，还能让你逃？” 决明听到这里，心里大概有了数，想了下想，脑海中将这些事情串联了起来。 “不对！”决明上前一把抓住海主手里的烟锅。 海主抬头看了眼决明，阴狠怒道:“什么不对！” “南大人！”决明立即说道。 海主愣了一下，手里松了劲儿，肆爷的脸上留下了好几个烟锅印记，疼的一脑门的冷汗。 “南大人也知晓此事，所以不一定是肆爷将此事告诉了锦衣卫。”决明赶忙解释。んttps:// 却见海主眼里闪过一丝悲愤，指着肆爷怒道:“南大人一家，也惨遭灭口，这些你是知道的！” “不，正是因为南大人家惨遭灭口，所我才肯定并非肆爷。”决明眼神决绝，可话却不能够说的太清楚。 南星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六扇门的核心人物，都知道南星的身世。加上这么多年来，东风大人暗地里查当年南大人的案子，除了自己之外，肆爷也参与其中。 若是他真的与锦衣卫勾结，怕是南星死一千次都不足为奇。 可难就难在，决明并不想将南星暴露人前，看着海主疑惑的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决明，别跟这个熊瞎子废话！让他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躺在地上的肆爷，立即明白了决明话里的意思，生怕决明一个不留神将南星的事抖出来，那他罪过就大了。 第179章 晕船 海主听着肆爷的叫骂，原本还带有怒气的脸，突然开始放肆大笑起来:“呵呵，你这个泼皮！越老越泼皮！老子倒要看看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肆爷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将胸脯一挺，黝黑的脸颊看不出别的颜色，只是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赌气一般看着海主，最一开一合，看样子是气坏了。 “海主，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不过您既然信得过东风大人，那对肆爷，应该放心的。不然，这么多年，肆爷不可能一直留在六扇门。”决明不想让二人闹得太僵，立即将东风大人搬出来。 海主这才将烟锅收了起来，眼神打量了一番决明。其实他心中对肆爷早已释怀，只不过这家伙嘴太硬，也不知道服个软，这才互相声呛了两句。 “也罢，我答应你小子的事情也算是办到了。东风的面子我也给了，我的事，你是不是也该应下了。”海主这才缓缓走到一旁淡淡说道。 “别听他的，这老熊瞎子如今做海寇做惯了，指不定让你干什么出格的事，决明你走吧，不用管我。”肆爷不知决明与海主做了什么约定，听闻海主的话立即冲决明喊道。 海主皱起眉头一脸烦闷的看着肆爷刚想发作，决明忙说道:“既然您信守承诺，决明自当尽竭力。只不过，事成之后，海主可否将我二人放行？” “决明！你答应了他什么！”肆爷见状扯着脖子叫嚷道。 决明看了一眼肆爷用眼神示意让他安静，肆爷虽然心有不甘，但心里对决明的信任让他这才闭口不言。 海主眉毛一挑看了一眼决明道:“我熊汲做事，从来说一不二。” “今夜你就同他在此休息吧，待你身上的伤势缓和一些，再做商议。”海主扫了一眼决明受伤的位置，随后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肆爷挣扎着怒骂道:“好你个熊瞎子，你倒是先给我解绑啊！这锁着太难受了！” 决明无奈叹了口气，看着肆爷在地上蛄蛹着滑稽的样子，心中不免感慨这二人倒也当真是有趣。 决明看了眼屋外，方才被支开的守卫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只不过大门并没有上锁。诀明心里暗自嘀咕，也对，自己身受重伤，如今又身处海岛，就是让自己随便走动，没有人带路也不可能离开。 想到这，决明倒也安心下来，环顾四周看见地上平铺的草垫，用手摸索了一番。 “我说决明，你倒是说句话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怎么还走到一起了呢？”肆爷啰嗦个不停，决明伸手摸到了编织草垫用来支撑的草筋，顺手抽出一根来。 走上前去，按住肆爷手腕上的锁头轻轻别了两下，厚重的锁头竟然咵哒一声打开了。 肆爷见状立即抽身，又高又大的身躯被这劳什子捆了这么久，感觉骨头都要被勒断了。 肆爷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想要出门去看看，不等决明阻拦，刚走到门前的位置，就被门口的守卫用刀逼了回来。 “呵，你爷爷我耍刀的时候，你们两个还穿开裆裤呢！”肆爷虽然被困，可嘴上依旧不饶人。决明无奈的摇摇头，找了个还算干爽的位置坐了下来。 “好了肆爷，保存体力吧，如今我们被困，一时半会是走不开的，这地方我大致看了一眼，四面环海，没有人带路，我们两个只有死的份。”决明将处境简单交代了一番。文学一二 肆爷一听，当下就炸了毛:“好一个熊瞎子！这么多年，心思越发歹毒了！对了，你们两个刚才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你答应了他什么？” 肆爷顺势坐在了决明一旁，好奇的看着决明。在他看来决明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东风大人最信任的人，处事牢靠为人果敢，他决定要做的事，不会出岔子。 决明看了一眼肆爷，将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当听到海主其实并没有真的怀疑他的时候，原本激动的肆爷，突然陷入了沉思。或许是屋内太暗的缘故，肆爷别过头去，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他的肩膀稍稍颤动着。 “肆爷，当年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南星......”决明知道，肆爷一定是知道这件事里面很关键的一个环节，否则熊汲不会怀疑是肆爷告密的。 肆爷停顿了一会，缓缓回过头来，面色沉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很多事情我与东风大人私下都说过了，待回去，我们再细说。只是那熊瞎子让你勾出这里与锦衣卫里应外合的人，你心里是否有底？” 决明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肆爷，心思竟然这样细腻。这么多年来，自己竟然没感受到半分，心中难免感慨，随即点了点头道:“其实海主自己也有些猜测，只不过怎么行动，还得看他。您就安稳一些，别再与他起争执了。如今我倒不是担心这些，只不过我们消失这么久，也不知锦衣卫是如何对外编排的。东风大人他们，怕是要担心了。” 看着决明担忧的神情，肆爷咬了咬牙道:“这些锦衣卫，披着官皮不做人事，竟然想出这种脏招来，若是剿匪成功，邀功的是他们，若是不成，也有咱们两个背锅，这些狗杂碎，要是落在我的手里，定然让他亲娘都认不出！” 决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番，脑海中混乱无比，只有想到南星的时候，心里似乎才能平静一番。 “我的星儿啊，不知道你还好么。”决明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心里默默想念着。 夜里海面上的船只，随着海浪一起一伏。南星和江阿姝趴在围栏上，呕吐声此起彼伏。 “呕......” “这都好几天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呕......”江阿姝红着眼，面色惨白。背靠着栏杆用帕子狼狈的擦拭着嘴角，有气无力的拍打着一旁的南星哀嚎道。 南星的状况，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四面漆黑的海，眼里满是绝望...... 第180章 朋友 “要不让叶哥哥，再给你扎两针吧。”看着江阿姝吐的如此辛苦，南星不免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她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何故跑来受这样的罪。 江阿姝听闻，连忙摆手一脸惶恐的看着船舱的位置小声说道:“别！别！别！我可不想再当刺猬了！没关系，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今天不就也才吐了两次么。” 看着江阿姝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南星更加愧疚了几分。 “咱俩也太弱了，听说这船主也是个女人呢，就没见人家出过门。”江阿姝打趣的拍了拍南星的肩膀说道。 “船主是女人？”南星诧异的看着江阿姝问道，这几日自己心心念念着决明的安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んttps:// 江阿姝点点头道:“是呢，不过此人倒是神秘的很，我多方打听都没能问出一二来，只知道是个女人，不过应该是叶仵作的朋友吧，毕竟这船是他联系的。要知道短时间内能调动这么大的船只出入京师，并非一般人能做到。这叶仵作，不简单。” 听江阿姝如此一说，南星脑海中莫名闪过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奇怪的是上次闻过鬼香之后，再也没能想起她的样貌来，难道真的是她？ 想到这，南星不由得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说道；“不知道啊，叶哥哥的朋友，自然是厉害的。” “嘿！你们两个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吹什么风呢!”苏木站在高处看着二人，双手拢在嘴边喊道。 南星这才站直了身子冲他招了招手，就见苏木双手背在身后，纵身一跃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站在了二人面前。 “看你们俩这鬼脸色，怕是有晕船了，呐这个给你们。”苏木拿出两枚红色的药丸分给二人。 江阿姝嫌弃的拿过来放在手心里闻了闻不敢入嘴。 苏木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这药能缓解晕船，老叶给的。” 一听是叶青空给的药，南星这才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许是太过着急，有些难以下咽，干咳了两下。苏木无奈摇了摇头上前伸手拍着她的背帮她顺了顺这才咽了下去。 “叶仵作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我都快被他扎成刺猬了。”江阿姝嘟囔道。 苏木白了一眼江阿姝道:“就这两颗，要不是看快要到了，肯定不给你们吃。” “快到了？”南星惊喜的看着苏木伸手捏住了苏木的胳膊。 苏木忍痛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我们不是直接去飞花岛，而是去飞花岛附近的一座海岛，在那里换小船偷偷进入飞花岛海域内，到时候你，你跟着船主先靠岸。”苏木指着江阿姝。 江阿姝眉头一皱道:“为什么不带我去！我都吐了一路了，到门口了不让我去这是什么道理！” “这不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么，你爹就你一个女儿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回去怎么交代，再说了，这是我们六扇门的家务事，你能帮我们顺利出来，已经是感恩了，怎么能连累你。”苏木这次并没有声呛江阿姝，一脸正经的看着她说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没错姐姐，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就真的罪该万死了。你跟着靠岸，我也放心些。”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一定帮你到底。”江阿姝倔强的眼神看着南星丝毫不肯退让。 “你这女人，还真的麻烦。”苏木忍不住吐槽道，随后同江阿姝眼神对视，二人谁也不肯退缩。 不多时，远处能看到火光连成排闪烁的样子，南星趴在围栏处，看到亮光，总算是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苏木你看！那边是不是就可以靠岸了！”南星激动的问道。 苏木放眼望去，总算是松了口气，长这么大第一次走水路，别说南星了，自己也是一路都提心吊胆的。 苏木点了点头看了眼二人道:“你们赶紧回船舱收拾收拾，江阿姝，你别捣乱，让你留下你就留下。我去找老叶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样！”话毕，苏木快步往船舱内跑去。 南星听闻，也顾不得晕眩，立即拉着江阿姝往回走。心里不住默默念着:决明，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苏木气喘吁吁跑回船舱卧房，只见叶空青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茶杯细细品茗。 “还是你沉得住气，那俩丫头在甲板上吹了一夜的风，吐的都快虚脱了。快靠岸了，咱们接下来什么打算。”苏木看着叶空青无论何时何地都一脸运筹帷幄不骄不躁的样子，心中暗暗不爽。 叶空青皱了皱眉道:“等船靠岸，我朋友就会借一艘小船，带着你我和南星，还有一个向导驶入飞花岛。这是飞花岛的地图，我们从这边靠岸，他们相对来说人手会少一点，就是路况艰难，星儿得吃点苦头了。” 叶空青指节分明的手，敲了敲桌子上巴掌大小的羊皮卷，头也不抬的说道。仿佛对于苏木的话，并不上心一般。 “地图？你居然能搞到这玩意？朝廷剿海寇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飞花岛的地图，你从哪来的？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苏木听闻先是一惊，随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拿起那羊皮卷仔细翻看了起来，虽然只是大概，可也属实难得。 叶空青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意味，淡淡说道:“朋友给的，也是刚刚才拿到。” “朋友？你这人竟然有朋友？也是难得啊!”苏木没心没肺的吐槽道，丝毫不顾及叶空青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决明和肆爷这边，又累又困二人商讨一夜，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等海主安排，眼看着窗外逐渐天色有了光亮。 一阵青烟从门缝缓缓吹入，待决明察觉。肆爷已经歪着脖子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等决明做出反应想要捂住口鼻之时，为时已晚，双眼一黑整个人软塌塌失去了知觉...... 第181章 要他们陪葬 “啊！” 刺耳的尖叫声，将决明从昏睡中惊了起来。决明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努力挣了挣眼皮，迎面刺眼的光下一试让自己用手背将眼睛挡了起来。 可手上粘腻的触感，瞬间让决明清醒。定睛一看，满目红色。只见自己浑身上下全都是未干的血迹，身上到处都是被刺的伤口，左手上还拿着一把特别的刀。 那刀决明认得，细长尖锐正是海主用烟锅伪装起来的匕首！而脚边躺着的，除了同自己一样满身血污的肆爷之外，还有一具魁梧的尸体躺在身侧。 只不过，这具尸体的头颅紧紧拽在肆爷的手中，决明倒吸一口凉气，这具尸体的主人正是海主！ 狭小的房间门前挤满了人，站在最前端发出尖叫声的便是花姐。花姐脸色青白，浑身颤抖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决明，随后落在了父亲的尸首上。 “阿爸！阿爸！”花姐推开围在一旁的人，上前去爬在海主的尸体边上，看到头颅还攥在肆爷手中发了疯一样爬上前去怒吼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别冲动花姐！”决明这才回过神来，扔掉手里的匕首，上前一把拉住花姐。花姐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短刀，看了绝命一眼，稍稍迟疑反手便将匕首刺在了绝命的肩膀上。 决明本就身受重伤，拉住花姐已经用了全身力气根本躲闪不及，手一松，花姐便又是一刀刺在了肆爷的胳膊上。 肆爷吃痛，这才从晕厥中清醒过来，还没看清情景大喝一声:“娘的！”挣扎起身一看，瞬间傻了眼。 花姐从肆爷手里夺下海主的头颅，眼里满是绝望。 “熊……熊瞎子？熊瞎子怎么了！谁干的！”肆爷的嗓音略显干涩，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顺着众人的眼神看向自己，惊讶的抬起手来，手上还带有海主的发丝肆爷惊出一声冷汗，顾不及拔出胳膊上的短刀想要上前。 却见花姐抱着父亲的头颅连连后退。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了我们海主，来人给我杀！”胡洋的声音带着几许难掩的得意从众人身后慢悠悠走上前来。 看到现场的瞬间，眉毛一挑似乎有些嫌恶。随后变了嘴脸，走上前来半蹲在花姐身侧，想要伸手去摸海主的脸。 花姐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猛的向后倾斜。胡洋的并没有恼怒，反而安慰道:“花姐，这里就交给我了。” 花姐沉默了半晌，胡杨给手下一个眼色，原本还安静站在门前的人，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将重伤的决明与四爷围在了一起。 “慢着！”花姐突然开口，惹得众人纷纷侧目，胡洋皱起眉头看着花姐不解道:“怎么？” 花姐抿了抿发干的唇，一手环抱着海主的头，一手艰难的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胡洋肉眼可见的不安，一只手悄然摸向了腰间。 却见花姐一步一顿艰难的走到了决明面前，决明和肆爷脑子里一片混乱，眼下这个场景一看就是有人做了局，都是他们的人，就算是说的清也没人会相信的。 看到花姐一脸愤恨的样子，决明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花姐扬起胳膊狠狠的在决明的脸上甩了一把。んttps:// 决明嘴里立即溢出鲜血再抬头，花姐又是一把。 肆爷见状忙着急喊道:“小妮子！真的不是……”话还没说完，花姐转头眼里满是杀气一脸怒气看着肆爷上前直接拔出肆爷胳膊上的匕首。 “啊！”肆爷的惨叫声让周围的人不由的皱起眉头。只有人群后的胡洋眼嘴角微微上扬。 花姐咬着牙，眼眶变得通红沙哑着嗓子喊道:“胡洋！” 胡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道:“我在！” “胡洋，杀了他们呵呵，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关起来！”花姐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怒道。 胡洋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花姐眼里多了一层雾气，缓缓回头看着胡洋语气稍稍软了几分道:“你一定要帮我。” 胡洋见状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对手下道:“还不动手！” 话毕，众人蜂拥而上将决明和肆爷捆了起来，往山上拉去，决明认得，这是之前关自己的地方。 看着决明和肆爷被拉走，花姐抱着海主的头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胡洋连忙谄媚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花姐这里交给我吧你去休息。” “胡洋，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斩断成这样？”花姐的眼睛看着海主的尸体并没有回头，语气却出了奇的平静。 胡洋眉头微微一皱，喉结翻涌迟疑一下说道:“这些朝廷的狗牙，像来仗着权势为非作歹，海主好心没有下死手却被他们反咬一口，怪我，要是我多个心眼让人看着点，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花姐安静的听着胡洋的话，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抱着父亲头颅的臂膀用力了几分，生息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下，散发着一抹熟悉的香气，很淡，但是躲不过花姐的嗅觉，这味道她太熟悉了。 “我想静一静，那两个人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见，我要亲自杀了他们，若是谁不听话放走了他们，我要他们给我阿爸陪葬！”花姐发狠说道。 胡洋听闻立即上前道:“这是自然，我第一个不肯！”说这，缓缓将手放在了花姐的肩膀上。 随后语气缓和道:“虽然你我还未成亲，但我早已将你当作我胡洋的妻子，海主便是我的父亲，你放心，我一定给海主一个交代。” 花姐眼底闪过一丝冷漠，却并没有推开胡洋，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却听胡洋说道:“海主已经去了，如今岛上也不太平，这次的事由锦衣卫挑衅开始，海主一走怕是不能安生，花姐，你我现如今本该一体，钥匙……” 第182章 她不想见我 “钥匙？”花姐故意提高声调，一脸质疑的看着胡洋，胡洋的嘴脸此刻在她眼里，恶心无比。文学一二 “我是怕……”胡洋有些懊恼自己心急，看着花姐连忙解释。 却见花姐微微摇头，缓缓蹲下身子将父亲的头颅重新安放在身体上，强忍着泪意轻轻擦拭着海主脸上的血污。 她好恨！恨自己昨日没能勇敢一些，生生害死了父亲。 见到花姐如此，胡洋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所谓的钥匙，就是胡洋一心想要迎娶花姐的真正目的。飞花岛多年来积攒的财富，都在海主手中，而唯一能打开地窖的钥匙，便在花姐手里。 如今海主已除，又有决明二人背锅不会有人为此起争议，娶不娶花姐无所谓，只要拿到钥匙，一切尽可到手。 黑暗的山洞内，决明和肆爷被捆起来堵住嘴仍在墙边。门口的守卫增多，火光跳跃在洞口前，偶尔还能听见门口守卫的议论。 肆爷这才从海主的死中回过神来，有些懊悔的说道:“他怎么就死了！这个老家伙，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怎么就死了！要是知道只能在说那一句话，我……我……哎！” 肆爷为人粗犷，从来不拘小节。遇事也非怕事之主，可看到海主头颅的瞬间，还是惊的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决明看到肆爷如此，知道他为昨日大骂海主的事情懊恼，轻声安慰道:“肆爷，别难过了。眼下要想着救花姐一起离开，海主的事情，显然是那个胡洋让人做的。先是等海主离开，随后用药迷晕我们，将海主杀害后，送回草房，斩断头颅，再用刀给我们身上做下伤口，待事发之后，百口莫面。” “这个畜生！老子定要撕碎了他给熊瞎子报仇！”肆爷听决明这么一捋，思路瞬间清晰，可转念一想疑惑的看着决明道:“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动手？” 决明冷哼一声道:“怕是他也看出，海主已经对他起了疑。倒是花姐，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肆爷唉声叹气，嘴里发出啧啧的惋惜声道:“花姐一个娃娃，亲爹死的那样惨，别说捅我一刀扇你几个嘴巴子了，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都给她。” “不，不对。”决明摇了摇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光。 肆爷疑惑的看着决明道:“怎么不对？” 决明看了眼洞口的方向，耳朵微微动了动，确定安全这才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极小声音说道:“花姐应该知道，海主并非是我们所杀。” 肆爷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可……可她说了，想要咱们的命呢！” 决明摇了摇头道:“等等，再等等！” 话毕，决明微微闭上眼，脑海中将昨夜的事情过了一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看着决明虚弱的样子，肆爷心里烦躁无比:“决明，要是有机会你就先跑，别管我。熊瞎子死了，虽然不是我杀的，但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一定要给他讨个说法。你不一样，星儿和大人都还在等你，你一定要找机会逃回去。” 决明嘴角扯着一抹苦笑，心中暗自感叹，逃？呵呵，如今怕是保命都难啊！不过肆爷有句话说的不错，为何胡洋突然动手，难道只是因为他们两个外人在正好可以背锅？又或者说，这背后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的时候，决明脑海中闪过草房院外，那些用草席油布盖起来的东西。 海面上的大雾散去，南星一行人靠了岸。苏木听从叶空青的嘱咐，安排了一个很小的渔船等候在侧。 船主开始命人下货，周围一片嘈杂。南星越发紧张起来，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双手不自觉的捏紧。 “别担心，决明会没事的。”叶空青不知何时站在了南星身后，修长清冷的手，轻轻拍打着南星的背，声音不大却让南星短暂的安心下来。 南星回过头看了眼叶空青，艰难的点点头道:“叶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空青看着海面的雾气还未消散，皱了皱眉犹豫一番道:“再等等吧星儿，我很少涉足水路，此番前行也是凶多吉少。原想着让你和江家小姐一同留在此地等候，只是依你的性子怕是万万不肯，还不如带在我身边安心些。不过，万事切记不要冲动，飞花岛情况复杂，我们第一要务是救出决明和肆爷。” 南星看着叶空青不住的点头道:“叶哥哥，我听你的！可是这么久了，若是决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我……” 叶空青看着南星瘦了一圈的面颊，揪心无比。伸手轻轻将她的眉头抚平，安慰道:“别说傻话，纵使决明有什么事，他也不会希望你再出事的。” 叶空青的话音刚落，船舱内突然传来了琴弦崩断的声音。众人纷纷停下手中之事，回头望去。南星疑惑的看着那个方向，那是休息的位置。 “叶哥哥，听说这船主是你的朋友？这一路上多亏她照拂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南星看着叶空青说道。 却见叶空青的神情复杂，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嘴角微微一动摇摇头道:“不了，她不想见我。 “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在干嘛呢！船老大说了，现在就能走了！”苏木站在岸边冲着二人叫喊着。 南星一听，立即焦急起来，连忙应道:“就来了！”说着急忙跑了过去。 叶空青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看着方才传来琴音的地方微微颔首，似乎行了一个礼，这才追赶着南星的背影而去。 船舱内，一女子身着红衣，半依在窗前，一双眉眼紧盯着叶空青，脸上的神情复杂。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红姑，你的手破了，我去拿药给你擦擦。”身边的婢女看着红姑的手滴滴答答还在流血，方才的琴弦割伤了她的手，可她仿佛并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红姑面无表情，并没有回应婢女，任由鲜艳的血水染红葱白似得手指…… 第183章 看着他们死 准备前往飞花岛的船只并不大，加上船老大勉勉强强只能坐下四人。 南星上前一看，那船老大皮肤黝黑，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留下的印记，双手骨节处，布满厚厚的老茧，虽然年长，但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显然，这船老大不仅经验丰富，更是一位高手。 看到南星等人准备登船，不远处休息的江阿姝飞奔而来。 “南星！南星等等我！”江阿姝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南星面前，随后凑上前耳语一番，用力捏了捏南星的手道:“既然你不让我去，就保护好自己，我在这里等你。” 南星满心感动，点了点头这才在苏木的搀扶下跳上了船。眼看着江阿姝的身影变成了圆点，南星这才坐的安稳了下来。 海面上风浪很大，船只晃动。众人心悬在嗓子眼上，苏木更是紧紧抓着南星的胳膊生怕被晃下去。 叶空青面色苍白，紧盯着船老大的一举一动，众人的安危皆系在他一人身上。 船老大眉头紧皱，看了眼不远处逐渐浓郁的雾气，面带愁容道:“今天的雾气太大了，诸位小心。不过也好，这海上常有飞花岛巡逻队船只，雾气大怕是他们也不敢出海。” 苏木一听，更是慌乱，但看着南星满眼担忧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壮着胆子冲船老大喊道:“您是老师傅，我们几个的小命就交给您了。” 船老大原本严肃，听到苏木的话，反而一乐点了点头，在手上淬了口唾沫继续前行。南星虽然害怕，可是想着距离决明越来越近，心里反而少了许多忐忑。 “哦咯咯咯！” “哦咯咯咯！” 一声声热闹的叫喊声，将体力不支的决明惊醒。山洞里难分黑白，自己又身负重伤，时而清醒，时而晕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听到外面的声音，决明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山洞口的火光依旧闪烁，显然盯着他们的人只多不少。 决明往前探了探身子，仿佛听到了疾跑的脚步声，人群呼喊的号子声像是有什么集会一样，难道说是为了给海主举行葬礼？可仔细听，仿佛有一队人马冲着山洞的方向来了。 山洞里，肆爷的打呼声此起彼伏，决明用力伸了伸脚踹向肆爷，肆爷这才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肆爷猛的惊醒整个人显得乏累极了，还没回过神下意识喊道。 决明立即给肆爷一个眼神，肆爷警觉的看向洞口，耳朵微微一动证实了决明的猜想。随后二人默契对视，纷纷闭上眼假装晕厥。 很快吵闹嘈杂的声音逼近山洞，决明微微眯着眼，看到了花姐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的人，手里都拿着火把，瞬间将山洞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决明提着一口气，脑子混乱无比，自己还没和肆爷想到办法，难不成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却见花姐站在二人面前，停顿了一会，面色凝重冲身后的手下说道:“马鞭呢！” 身后的一个手下听闻，立即从腰间解马鞭双手递给了花姐。花姐拿起鞭子，咬了咬牙看了眼身后的人道:“你们出去！” “可是……胡哥说……”那手下听到花姐让他们出去，立即犯了难，犹犹豫豫不肯离开。 花姐见状，挥鞭便打在了那手下身上，疼的那手下呲牙咧嘴向后退了好几步，众人纷纷看向花姐不敢多言。 “怎么，胡洋是让你来帮我的，还是让你来盯着我的！”花姐的语气凌厉了许多，与之前那个灿烂爽朗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敢不敢，胡哥是怕这两个贼人对您不利，这才让我们跟着您。”手下捂着身上疼痛的位置，咬了咬牙，斜着眼睛虽然心里不服，但脸上依旧带着谄媚的笑意。 花姐冷哼一声，轻蔑的看向地上的决明和肆爷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你们出去吧，他们两个已经这个样子了，伤不了我的。” 随后花姐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仍旧不为所动，面带怒气道:“怎么，如今我的话，竟然一点用都没了么！” 手下们面面相觑，这才点着头往洞口方向退去，那个被打的手下多了个心眼，到了洞口立即给一旁的人吩咐道:“赶紧去喊老大来！” 随后，撑场了脖子耳朵恨不得伸进洞口去听，当听到鞭打和哀嚎惨叫的声音，那手下这才面露欣慰之情。 不多时，就见胡洋怒气冲冲的从山下走来，到了洞口之后，看到那手下便询问道:“里面只有她一个？” 那手下听闻立即点头诉苦道:“是呢，小的听的清楚的很，花姐用鞭子打那两个人打了好久了，估计再有一会，怕是人都不行了。” 话音刚落，就见胡洋抬起手“啪”的一下，落在了他的脸上，力气之大，瞬间肿如猪头一般。手下还没明白自己错在哪，就见胡洋阴沉着脸道:“要是有什么事，老子饶不了你！”文学一二 话毕，胡洋将手背在身后，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这才大步往洞内走去。果然如手下所说，惨叫声不绝于耳，花姐手里的鞭子几乎从未停歇。 等胡洋到了洞内，果然看到了花姐挥鞭将两个大男人打的满地打滚的样子，花姐紧咬牙关，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 在地上翻滚的二人，浑身上下满是鞭打过的痕迹，胡洋这才松了口气。 花姐瞥到胡洋的影子，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回头看着胡洋疑惑问道:“你不是在准备我阿爸的葬礼么，怎么来了。” “我怕你被这两个贼人所伤，这才来看看，上次就是在这里，你被他劫持害我好不担心。”胡洋立即上前说道。 花姐眉毛一挑，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脸嫌恶道:“呵，人这辈子，傻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犯傻了。” “那……不如就在这处理了他们吧。”胡洋试探的问道。 花姐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愤恨道:“他们杀了我阿爸，我要让我阿爸看着他们死！” 第183章 诈尸 胡洋不解看着花姐愤怒不减的样子，立即点了点头冲洞口的方向喊道:“来人，把这两个带去海主面前！” 话毕，佯装不经意的样子走上前去，嫌恶的用手摸了摸决明身上的伤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多时，几个彪形大汉蜂拥而至，将已经昏厥过去的决明与肆爷扛起来往外走去。花姐自始至终脸上带着愤恨的表情，胡洋贴心的站在花姐身后，离开的时候，想要去拉花姐的手。 花姐愣了一下，身子一僵并没有反抗，反而更加用力的回握了回去，胡洋对此十分满意。脸上的得意之情丝毫不加掩饰。 出了山洞，天色已晚，夜里的月亮被云遮的严严实实，气氛压抑至极。山坡下的海滩上，众人手举火把，用一堆高柴将海主的尸体架在了上方。 脖子上肉芽交错缝合的红色痕迹，仍旧触目惊心，花姐从上往下看去，轻轻别过头，闭上双眼痛苦万分。 决明和肆爷被扛着到了沙滩前两处十字庄前，将二人捆了上去。当众人看到花姐和胡洋走下来的时候，高举火把齐声大喊:“替海主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衛鯹尛说 火光跳动，将原本黑暗的海，照的光影斑驳。 花姐看着众人愤怒的样子，眼里瞬间升起雾气。随后花姐看了身边的手下一眼，便有人递上弓箭来。 花姐拿起弓箭，用了十足的力气拉开弓，手上的青筋暴起，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利落的将箭射出，唰唰两声，那箭直接刺向二人的心脏处，鲜血迸发，二人身子一颤，头便软了下去。 胡洋见状忙喊道:“去看看！” 花姐立即打断了胡洋的命令:“把他们从后山丢下去！我要让他们粉身碎骨，连骨头渣都要用来喂鱼！” 花姐的话音刚落，方才振臂高呼的手下们，纷纷呐喊道:“粉身碎骨！粉身碎骨！” 胡洋看了眼众人，只得按照花姐所说。让人前去探了肆爷和决明的呼吸之后，这才点头让人将二人往后山拖去。 花姐看着父亲的尸体，泪水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滑落，缓缓走向父亲，随后便在柴堆面前缓缓跪下。 花姐用力朝递上磕了几下，瞬间额头血流如注。可花姐似乎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一般，只是默默注视着海主的尸体，嘴里呢喃道:“阿爸，女儿不孝。不能报熊家灭门之仇，女儿很快就来陪你了。” 胡洋看着花姐的背影，并没有怀疑什么。就见花姐缓缓站起身来，随后一旁的人将火把递给了花姐，花姐一咬牙将火把扔向了尸体。 很快，浇了松油的柴堆迅速燃烧起来，花姐看着火光跳跃眼神却越发坚定起来。 “海主一路好走！”胡洋大喝一声，很快众人便跟随胡洋的声音呼喊了起来…… 胡洋的手下们扛着肆爷和决明往后山走去，眼瞅着就快到山崖边。肆爷实在是太重了，一个手下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将肆爷扔到了一边。 那手下骂骂咧咧，上前冲着肆爷的肚子就是一脚怒道:“妈的，就知道这种苦差事只能咱们干！” 骂完还不解气，抬起脚准备再踢两下，可那脚还没落下，就见原本双眼紧闭的肆爷，突然睁开眼，下的那人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诈尸了！诈尸了！” 众人闻声望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喉咙一疼，只觉得鲜血涌出，不等回头看去，便再也没了机会，而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决明，此刻喘着粗气，手里捏着半片碎瓷，一双眼如同夜里的狼一般，闪烁着锐利的光，看着四周。 肆爷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眼看着面前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向后爬去，肆爷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直接上前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肚子上，反手一拧，只听脖子喀嚓一声，直接没了生气。 “走！从这里下去。”肆爷看到不远处，便是花姐暗中告诉他们后山的出口，连忙推搡着让决明离开。 “嘘！”决明突然紧张起来，连忙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肆爷动了动耳朵，连忙皱起眉头，扶着绝命往不远处的大树躲去。 随后，决明冲肆爷打着手势比划道:四个人！会功夫！不像是一般的江湖流子之类。 肆爷点了点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伸出拇指在脖子上做了个格杀勿论的手势后，二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专心看向出口的位置。 第184章 相遇 后山峭壁上，有一条隐蔽的窄路。夜里海风凌厉，南星一行人艰难的向上攀爬着。 “啊！”南星惊呼一声，脚下碎石纷纷落下山崖。叶空青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南星的胳膊。 南星纤瘦的手指，紧紧抓牢峭壁上的石头，双手已经磨出了水泡。 “南星小心，这地方掉下去，怕是骨头都得碎成渣。”苏木心有余悸的看着南星，自己最怕高，可眼下也不敢表现出来，咬咬牙，别过头去，不敢再向下看一眼。 “我……我知道……”南星的嗓音颤抖，心里想着决明给自己壮胆。 船只靠岸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躲藏在岸边的礁石边上直到夜幕降临，方才敢按照地图上的小路前行。 可这路崎岖难行，又在峭壁之上，一路上众人战战兢兢行程十分缓慢。 眼看着就要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众人立即警觉起来，收敛气息侧耳倾听。 可那打斗的声音十分微弱，很快就结束了战斗，随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四人面面相觑，叶空青眉头一皱，方才的声音不大看样子并没有多少人，眼下是唯一上去的机会，于是转身对众人打了个手势。 众人点点头蹑手蹑脚继续往上攀爬，当叶空青探出脑袋的瞬间，一枚石子犹如利器一般冲着叶空青的脑门飞射过去。 叶空青下意识侧闪过头，手掌用力一撑飞身跃起，定睛一看一个彪形大汉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抬脚冲自己踢了过来。 南星苏木船老大紧随其后，不等二人回过神来，就见叶空青疑惑开口道:“肆爷？” 那彪形大汉听到叶空青的声音，立即刹住脚，惊讶的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几个人，揉了揉眼睛仿佛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叶仵作？” “真的是肆爷！”苏木兴奋高喊，南星眼里立即亮起光来，左右扫视一圈，急忙跑上前去抓住肆爷的胳膊问道:“肆爷，你们没事吧！决明呢！” “哎呦姑奶奶，你抓疼我了。我们没事，决明在树后面藏着呢。”肆爷被南星抓到伤口的位置，疼的呲牙咧嘴，却还不忘调侃南星，顺手指了指方才躲藏的地方。 南星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眼肆爷，只见他满身血污，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是伤口，原本健硕的身子，也瘦了不少。 听到决明就在此处，二话不说立即往那树的方向奔去。叶空青和苏木也松了口气，叶空青环顾四周，发现地上的尸体微微皱眉问道:“这些人是海寇？” 肆爷点了点头，没等细说就传来了南星的哭喊声，众人立即闻声赶去。 “决明！你醒醒！你醒醒！”南星看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绝命，此刻闭眼倒在树后，瞬间崩溃。 肆爷跑过来一看，面色焦急用手挠了挠头不解道:“刚才还好好的呢，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星跪在决明身前，伸手抱住决明，却觉得手里发黏，仔细一看，竟然满是血水。 众人这才看清，决明后背的伤口，早已裂开，血水将整个后背全部染红。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是谁干的！”苏木一拳砸在树桩上，愤怒的喊道。 肆爷连忙伸手捂住苏木的嘴，警觉的看着周围道:“这里不安全，你小声点！” 叶空青连忙上前，伸手在决明身上探了探脉息，眉头紧锁。从袖笼中拿出针来，连忙帮决明施针。 随后又掏出两枚药丸，一枚喂进决明的嘴里，一枚咬碎了敷在了决明的后背。许是药性猛烈，敷上后背的瞬间，决明皱起眉头哼唧了一声，冷汗从脸颊滑落，嘴里的药丸也吐了出来。 南星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将药丸重新塞进决明的嘴里，可很快就被决明用舌头弹了出来。 “水！给我水！”南星红着眼，抬头看着众人。 苏木立即解下腰带上的水壶递给南星，南星用水帮决明送服药丸，决明却连水都喝不进去。 就在众人焦急之时，叶空青打算再试试其他法子，却见南星把心一横，将药丸含在自己的嘴里，闭上眼凑了上去。 决明只觉得疼痛难忍间，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冰冷缠绵的触感，萦绕在嘴唇，那触感仿佛能止痛一般，让他无比贪念…… 苏木愣了一下，叶空青也没想到南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肆爷更是老脸一红急忙转过身去。 第185章 带他走 “咳咳……”决明被送服的药丸呛了一下，南星看他顺利吞下药丸，这才连忙别过头去，若不是天色已晚，怕是面颊要红出天际。 气氛瞬间死一般寂静，南星看着决明眉头紧皱，不免担忧的问道:“叶哥哥，决明什么时候会醒。”衛鯹尛说 叶空青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伤的重，但大多数都是皮肉伤，血已经止住了，但还是得尽快带他离开才行。” “好！现在就走！”南星一听立即说道。 苏木听闻，立即从腰间解下飞虎爪，走上前去想要将决明背在后背，准备离开。 众人手忙脚乱之际，却听肆爷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你们带决明快走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跟你们走了。” 南星疑惑的看着肆爷，苏木忍不住发问道:“肆爷你在这能有什么事，我们不远千里走水里经历了千难万险就是来救你们回去的，怎么临了你还不走了。” 肆爷淡然一笑，解释道:“今日我能与决明死里逃生到这一步，都是这飞花岛海主的女儿花姐。明里暗里帮我们安排的。我又与那海主是生死之交，多年前误会走散，如今他被奸人所害，我不能眼睁睁留下他唯一的女儿在此。我们杀了这些飞花岛的海寇，不多时便会被那贼人追赶而来，花姐很危险，我得回去就算是拼上我这条老命，也得救出她来。原本我还顾及决明身子不行，想着把他送走再回来，眼下既然你们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南星一听，立即皱起了眉头，想要阻拦的话梗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肆爷的性子，大家心知肚明，况且听他这么一说，这个花姐是决明与肆爷的救命恩人，说什么也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于是和叶空青默契对视一眼，随后南星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苏木你同船老大将决明带走，我和叶哥哥还有肆爷回去救花姐。”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这个时候倒是让你冲在前面了，你带决明走！我来！”苏木一听南星要犯险，第一个不同意。 却见南星摇摇头，一脸淡定道:“你也说了我一个姑娘家，背着决明根本走不掉，船老大还要引路分心不得。有叶哥哥和肆爷保护我，没事的，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差吧！” 南星的话在理，苏木虽然万般不情愿，可也想不到反驳的话语。 叶空青见苏木犹豫不决，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我在，你放心。” 苏木听闻，咬了咬牙这才负气点了头，的确，叶空青这个人话很少，但一般他做出的承诺，必然办到。 于是众人看着苏木将决明背在后背，跟随船老大按照原路返回。峭壁陡峭异常，苏木每走一步，都需要船老大提前试探好落脚的地方。 然后一只手用飞虎爪扣紧峭壁，一只手紧紧扶着决明。 “臭小子！你争气点，南星为了你都要去卖命了，你可千万得醒过来！”苏木咬咬牙，别过头看着决明依旧昏厥的样子，发狠说道。 眼看着苏木背着决明同船老大消失在黑夜中，南星一行人这才躲在暗处商量起对策来。 “肆爷，方才听你只是简短说了两句，怎么感觉这飞花岛如此混乱，海主死了？”叶空青不同于南星，尤为冷静，摸不清状况是万不能莽撞的。 南星也好奇的盯着肆爷，她太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了。 肆爷叹了口气，无奈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一一叙述给二人听。听到肆爷与决明九死一生波折不断，南星暗自捏紧了拳头。 “山洞里，花姐跟我们坦白，她一早就知道是胡洋那个贼人杀害了海主嫁祸于我同决明，无奈海主一死，花姐势力单薄是万万不能正面起冲突的，于是她假装用鞭子抽打我们泄愤，实际上商量让我们假死离开的对策。”肆爷面带愧疚的说道。 南星一听，沉默了半晌，随后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说道:“不好！照你这么说，不仅是这胡洋要害花姐，很有可能花姐会与他们同归于尽！” 南星话音刚落，却听黑暗处传来一阵狞笑伴随着鼓掌的声音。 叶空青和肆爷立即警觉起来，将南星围在身后。 黑暗中，胡洋缓缓走了出来，身后带着一队人马，瞬间将火把亮起，看着三人的方向，一脸戏谑:“呵呵，这送上门的小妮子倒是聪明的很呢。” 话毕，用力一推，将身后已经用铁链捆起来的花姐，推了出来。只是花姐身上的铁链，另一头掌握在胡洋手里，轻轻一拖，便将花姐拖拽在地上犹如玩物一般。 “啊！啊！”花姐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第187章 混战 叶空青立即警觉起来将南星护在身后，肆爷见到花姐的惨状愤怒不已立即要冲上前去，被叶空青死死按在原地。 胡洋身边的小弟巡视一圈，发现了被决明肆爷杀死的手下。上前用手探寻一番，急忙狗腿的跑到胡洋马前，屈膝行礼道:“大哥，这几个刚死没多久！” 胡洋用手摸了摸下巴，下意识看向了悬崖边上，随后大手一道:“一定是从后山跑了，给我追！” 话音刚落，手里拽着花姐的铁链便更用力了几分。花姐已经奄奄一息，哀嚎声也细弱了不少。 南星见状，一咬牙飞速奔向峭壁边缘，叶空青紧随其后二人很快与那队人马陷入了混战之中。 胡洋见二人身手不凡，迅速加派人手。而肆爷瞅准了时机，见胡洋身前的人都跑去围攻南星二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赤手空拳击打在一贼人面部，瞬间那人牙齿混杂着血水喷溅在了肆爷的脸上。 肆爷用手将脸上的血水一抹，弯腰捡起那人的弯刀，迎着蜂拥而来的海寇一刀一个。稍稍分神，便有贼寇一刀从后背插进了肆爷的肩膀。 肆爷红着眼眶，表情麻木呼气极重。只是低头看着肩膀处冒出的银白色刀尖，眉头轻皱反手一刀，再一转身，那海寇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一双眼睛睁的滚圆似乎还有一丝生气。 南星与叶空青更是惨烈，那峭壁边缘宽泛，二人纵使使出浑身解数，却也不能全部阻拦。 叶空青手里飞针无数，特制的长针用力飞出后，擦着贼人的双眼，一针飞过，面前的贼人眼前一黑，双眼鲜血四溢。 立即抱头蹲在地上，任由鲜血从眼眶滑落哀嚎遍野。可随着人手的不断增加，二人逐渐处于劣势，叶空青心系南星安危，分身乏术很快便招架不住。 南星的匕首上沾满了血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下去！ 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手上青筋暴起，呼吸混杂着心跳充斥着耳朵，却还是没能阻拦。眼看着一队队的人马往峭壁下奔去，南星眼里满是不甘。 肆爷冲破突围，已经浑身是伤，看着倒地不起的花姐，满眼怒火遏制不住。 胡洋坐在马上，看着满身杀戮逐渐逼近的肆爷，非但不害怕，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意。 “呵呵，老家伙身手不错么，可惜要和姓熊的一样，死在我手里了！”胡洋挑衅的弯着腰，撑长了脖子，一只手紧握铁链，一只手抓着马鞭指着肆爷的脸，对自己的恶行，已经丝毫不加掩饰。ganqing五.com “肆爷！”南星的一声呼喊，将肆爷从麻木中唤醒。肆爷回头一看，叶空青与南星已经被重重围住，看样子是跑不了了。 花姐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的疼痛早已不能约束心中的愤怒，听着胡洋亲口承认杀害了海主，瞬间悲痛万分，双手扣在地面上，紧咬牙关却还是忍不住仰着脖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像是一只悲愤的狼一样。 痛苦的大喊道:“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等肆爷上前，身后又是一刀，肆爷原本已经伤痕累累，这一刀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肆爷口中溢出一口黑血，腿一软，竟然生生的跪在了地上。还想挣扎着上前去抓花姐一把，却在只有一人之隔的距离前，丝毫动弹不得。 “杀了我？呵呵，我劝你乖乖交出钥匙来，不然我就让这些人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然后再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反正宝库就在岛上，大不了老子将这岛翻个天，到时候，你可真就一点用都没有了。”胡洋的声音奸诈恶毒，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花姐听到胡洋的话，只觉得头晕脑胀，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肆爷和不远处同样陷入困境的南星二人，冷笑一声，只能用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胡洋，纵使浑身颤抖，却毫无他法。 “大哥！”突然围在叶空青身边的海寇看着叶空青脚边掉了什么东西，立即上前捡了起来。叶空青想要上前夺回，却被人用刀抵住脖子动弹不得。 南星和叶空青对视一眼，表情瞬间凝固。 胡洋正在耀武扬威的兴头之上，被手下遗憾，有些不耐烦的回头问道:“嚷嚷什么！” “他……他们好像是……是锦衣卫！”那手下将手里的牌子递给了胡洋。 胡洋的表情立即变得复杂起来，随即一把抓过牌子，用一旁的火把照亮之后仔细翻看了一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空青，随后犹豫了一下喊道:“把这几个人，现带回去！看好了！” 随着胡洋的一声令下，南星与叶空青还有肆爷，立即被众人用绳子捆了起来。花姐则一脸疑惑的看了眼叶空青的方向，随后胡洋用力一拽，花姐便再次被拖行在马后。 “怎么会这样！”南星压低嗓音用只有她和叶空青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询问。 叶空青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给南星一个眼色，示意他也不知道，只能见机行事。二人这才在众人的颓丧中被押送回去。 南星惆怅的看了眼峭壁的方向，心中只能暗自祈祷，她们能争取的时间不多。但愿苏木和船老大能将决明顺利带出去，这样自己就是死也能明目了。 峭壁之下，苏木背着决明刚刚落地还未站稳，就听见了上空的打斗声。心急如焚之际，背着决明，返回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船老大耳朵微微一动，脸色哗然一把按住苏木的肩膀。苏木想要动弹，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这才心中重新审视面前的船老大，先前只是觉得此人会些拳脚功夫是个高手。没想到，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不等苏木发出疑惑，船老大压低嗓音道:“不安全，你站着别动！”说着便用拇指按灭手上的火折子，拽着苏木紧贴在峭壁边缘。 抬起头目光深邃的看了眼峭壁上方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变飞快往船只停靠的地方跑去。 “哎？我说！”苏木还想呼喊，可顾虑时机不对，立即闭口。心中忐忑，这老家伙，该不是看着危险扔下我们要走吧！ 第188章 被俘 撑长脖子，看着船老大的黑影果然快速移动到了船只前，正当苏木心中骂娘之际，却见船老大从后背抽出一把匕首，借着月光匕首闪过一抹寒影。 船老大用力一割，将拖拽船只的绳子割断，随后用力将船推入海中。很快，空船便随着一层层的海浪，泛入海水之中。 苏木疑惑的看着穿老大的举动，见他做完这一切，将手里还带有温度的火折子扔在了断截的绳子边上，这才飞快的跑了回来。 不等苏木发问，船老大一只手上前帮忙扶着苏木后背上的决明小声说道:“跟我来。” 随后便蹑手蹑脚的带着苏木决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三人贴靠在峭壁边缘，尽量落脚在峭壁边的石子上。 船老大仿佛对地形十分熟悉，带着苏木在峭壁边的奇石中钻来钻去，不多时，竟然到了一个石头组搭的洞里。 这个洞，十分狭窄，苏木吸气好几次才勉强通过，好在决明本就瘦弱，三人一前一后将决明放在中间拖拽着，这才安全进去。 石洞狭小，三个人便占据了全部空间。船老大将脑袋贴在石头缝隙中，眼神锐利的盯着外面的一切，好在夜幕当前，做了最好的遮挡。 “我说，您把这船弄走了，咱们怎么离开？”苏木小心将决明放在地上，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安顿好决明这才疑惑问道。 船老大并未回头，沉默半晌，这才沙哑着嗓子说道:“先躲过这劫，再说怎么活着走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火光闪烁很快外面的海滩上，就多了很多海寇的身影。 苏木立即拔出刀紧握在手中，屏气凝神专注的看着外面，船老大的呼吸也逐渐凝重起来。果然，那些海寇在海滩上搜寻一番后，看到了断了的绳子，和地上故意扔下的火折子后。 有人大声呼喊道:“来迟了一步，估计已经出海了，咱们还追不追了！” 另一个稍显粗狂的声音骂骂咧咧回应道:“追个屁！看这绳子就知道船不大，这么大浪，怎么追。怕是跑不了多远就得死，回吧回吧！反正也只跑了一个，这不又送上门一个娘儿们嘛哈哈哈哈！” “哈哈哈，那娘儿们长得还像个娃子似的呢！” 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苏木的手指几乎能将手心掐破。看了眼地上呼吸逐渐均匀的决明，苏木咬了咬牙，看着外面的火光闪烁，不少人从石洞的边上路过，更有甚者，跳上石洞，就站在苏木头顶的位置。 苏木的恨的牙痒痒，在六扇门这么久，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海滩上搜寻的人这才骂骂咧咧的退场。 听着外面一片寂静，只有海浪声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苏木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听这些海寇的意思，星儿怕是有难了。”苏木一拳打在石壁上，懊悔自己之前留下南星的决定。 船老大见状，脸上并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深吸一口气道:“依我看，方才那些人的口气听来，你的同伴应该勉强能撑过今晚。现如今我们也走不开，只能等红姑来救我们了。” “红姑？”苏木疑惑的看着船老大，自从跟着叶空青上了船，他只知道船的主人，是叶空青一个手眼通天的朋友，但具体是谁，他并不清楚，叶空青也从不提及。 船老大点点头，转身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多一句话也没有。 苏木虽然心里疑惑万千，可看他这副胸有成竹样子，苏木也不好继续追问，眼下决明还未醒来，一切只能耐心等待。 南星和叶空青被胡洋关在了之前关决明和肆爷的地方。不同的是，肆爷这次并没有被关在一起，而是绑在了沙滩上的十字木桩上。 与肆爷一起的，还有花姐。花姐浑身是血，衣服早已被擦破，血液凝固与破碎的衣裳凝结成痂。面色煞白，嘴巴干裂。一双大眼，此刻也显得空洞无神。ganqing五.com 若不是夜里的海风凌厉，吹得她偶尔眨眼，怕是已经看不出死活来。 “咳咳……”肆爷被风一激，剧烈的咳嗽起来。恍惚间睁开眼，发现自己再次被困。艰难的转头环顾四周，看到一旁木桩上的花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嗓子却又涩又疼。 花姐看到肆爷清醒，这才强忍着疼痛问道:“大块头，你醒了。” 一旁的守卫听到花姐的声音，回过头去看了花姐一眼。可花姐冷冷瞥了他一下，他仿佛是心虚一般，看了眼胡洋所在的方向，皱了皱眉佯装没听到了样子，拉着另一个守卫占到了一旁。 “花姐……是我们对不住你……”肆爷沙哑着嗓子满眼内疚的说道。 花姐虚弱的摇摇头，满眼绝望道:“你该走的……决明他？” 肆爷吞了口唾沫这才说道:“我们的人来了，决明被救走了，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躲过那些人的追踪。” “你们的人……那个姑娘，就是星儿吧。”花姐扯着干裂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肆爷点了点头，却见花姐有些难过的说道:“都怪我，害了你们，要是星儿有什么事，怕是决明那个倒霉蛋，会恨我一辈子吧。” “花姐，你别这么说。怪我们，要不是我们……熊……”肆爷想起海主，心都在颤抖。明明是生死之交，误会了大半辈子。可谁能想到，再见面，却连一句好好的话，也不曾说出。 花姐摇了摇头，看着大海的方向眼神复杂…… 第189章 浑身都是心眼 胡洋借着烛光，将手里的令牌反复用手指摩擦，确认上面的暗纹无误后，表情略显凝重。 “大哥，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难不成真的是锦衣卫？”一旁的手下看着胡洋吃不准的样子，凑上前去一脸好奇的问道。 却被胡洋白了一眼，一脸鄙夷道:“呵，不是锦衣卫倒也罢了，若真的是，怕这件事麻烦了。只怪花姐突然动手，耽搁了些时辰，我们只听到了他们后半段话，这些人狡猾的很。” “麻烦？”手下眉毛一挑诧异道:“那锦衣卫的郑大人不是跟咱们……”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胡洋杀人似的眸子，手下立即用手捂着嘴，后退两步满眼惶恐。胡洋只是冷冷盯着手下看了半晌，随后将拿着令牌的那只手背过身去。 脸上带着一丝阴邪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以为，锦衣卫是什么人。”说完径直往关押南星和叶空青的山洞走去。 刚到洞口，便询问看守之人道:“里面的人，有什么动静没？” 门口的守卫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没有，按大哥您的吩咐咱们几个没进去看，但在门口盯的紧，一点声响都没有。” 胡洋听闻，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后说道:“你们几个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同意别进来。” 说着便进了山洞，一进去，就见叶空青同南星被捆着绑在两个方向。二人闭目养神，虽然听到了胡洋的脚步声，但并没有睁开眼看看。 胡洋举着火把，站在二人的中间，简单扫视了南星一眼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叶空青身上。 胡洋顿了顿，试探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叶空青倏得睁开眼，一双散发着阴冷的眸子，不紧不慢的抬起看向胡洋，脸上并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淡淡说道:“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么！” 胡洋嗓子有些发干，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看着叶空青道:“我只知道那个跑了的小子和他的同伙，前些日子可叫嚣着自己是六扇门的人！既然你们是来救他们的，那想来你们也是六扇门的狗牙罢了！” “你好大的狗胆，郑大人让你办的事，你不但没办好，现如今还想着倒打一耙将我们几个灭口，怎么，难道你一早就和六扇门的人勾结起来想对郑大人不利么！”南星大喝一声，原本心中就猜忌不断的胡洋，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转身看向南星略带凶狠的眼神，心里略显犹豫。随后咬了咬牙沙哑着嗓音道:“臭娘们，敢诓老子！”说着大步上前，扬起手，就想冲南星打一巴掌。 谁知南星非但不怕，反而扬起下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眼神狠辣的看向胡洋道:“打我？呵呵，你算什么东西，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别说其他人了，郑元浅第一个不放过你。他什么手段，想必你比我清楚。” 胡洋眉头紧锁看着南星，一时间心中摇摆不定。这娘们话里有话，难不成是郑元浅的相好？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郑元浅即便是要灭自己的口，怎么会派自己的女人前来。 思来想去，胡洋心烦意乱，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冷静起来，看着二人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二位既然说自己是郑大人的人，总得拿出点证据让我信服不是。还有，既然是郑大人的人，为何被你们放走的那人非说自己是六扇门的人？” “蠢货。”叶空青冷笑道，看着胡洋目光阴寒:“决明确实是六扇门的人，而我们则是奉郑大人之命将他故意救回。那牌子，是郑大人贴身之物，上面的符印可不是一般人能伪造的。你们没有按计划上船，郑大人怀疑你有了二心，怕是要勾结六扇门的人。这才让我们前来看看，救回那二人，郑大人才好在朝廷面前交差。” 胡洋大脑飞速的旋转着，叶空青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这几个人的来路实在是蹊跷，眼下这个节骨眼，花姐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又来几个麻烦，而逃走的那个也没了踪迹，实在恼人。 要是一冲动宰了他们几个，万一这家伙说的是真的，怕是倒霉的事还在后面。胡洋来回踱来两步，把心一横看着二人说道:“二位所说无凭无据，咱们干的可都是脑袋别在腰上的活，实在是不敢大意，是不是的，只需问问即可，这两日，先委屈而为了。”憾綪箼 说完，胡洋多一刻也不敢停留，转身便离了山洞。特意对门口守卫叮嘱道:“多加几个人手，给我看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让飞进去，吃的喝的别差了。” “大哥，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守卫一脸好奇的问道。 胡洋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转身离去。 南星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胡洋没了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僵直的脖子耷拉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鬼知道刚才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叶空青探着头看了眼洞口的位置，双手轻轻一翻，借着巧劲儿便将身上的绳索解开。南星也不甘示弱，立即挣脱开身上的绳子。 二人一边警惕着洞口的方向，一边用手语交流了起来。 南星心有余悸的比划道:没想到那牌子还能救咱们一命，姓郑的家伙果然和海寇有交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救肆爷和那个叫花姐的离开这里。 叶空青点了点头，稍加思索一番比划道:没错，那家伙只是被我们唬住了，这会子一定是想办法和郑元浅去联系了。我们时间不多，不过听他的口气，决明他们应该是逃出去了。 南星见状，心里略微安慰了几分。心里推算一翻，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只是方才被绑来的路上，肆爷和花姐被胡洋当着所有人的面，绑在了沙滩上，众目睽睽之下，怕是想要将二人救出，比登天还要难。 叶空青显然也是想到了这层，犹豫半晌比划道:你掩护你先离开，至于肆爷……我随后再想办法。 第190章 大乱斗 南星一听，立即有些炸毛了，急忙反驳道:眼下这个状况，你让我怎么放心走。我们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叶空青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南星的脑袋面色凝重的看着她，随后用手比划道:眼下情况太复杂，听我的，你先走。 说着，叶空青用手摸向腰间，只剩最后几根保命银针，心里盘算一下后看着南星倔强的眼，摇了摇头俯身在南星耳边低语道:“抓住机会，往刚才被抓来的方向跑。想办法通知红姑，就是送我们来的人，眼下只有她有能力救我们离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 “可……叶哥哥……”南星眼里噙满了泪，她知道，叶空青做了最坏的打算，否则一定不会让自己一人离开。 叶空青修长的手，轻轻将南星的泪擦拭干净，随后一把拉住南星轻手轻脚往洞口方向走去。黑暗中，叶空青的另一只手里，捏着几根银针，泛着微弱的寒光…… 南星知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机，叶空青说的对，得找救兵来。红姑，这个名字，好熟悉……可眼下南星心里太乱，根本无法分神去细想其他。 沙滩上，胡洋的手下一波接着一波手里拿着兵器巡逻，死死的看守着被绑在木桩上的花姐和肆爷。 海面上充斥着黑色的雾气，风呼啸刮过耳畔，夹杂着沙粒滚落的声响。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已经蔓延到花姐的脚边。 冰冷刺骨的触感，让花姐无比清晰。胸口涨的发疼，不敢闭眼。只要闭眼，就看到海主头颅分割的惨烈场面。 海浪声不绝于耳，巡逻的人每每路过花姐身边，都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敢去看花姐的眼睛。 原本神情木讷的花姐，突然耳朵动了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缓缓抬头看向远处一团团黑气缭绕的海面。 随着巡逻的人远离，花姐嘴巴微微一动，用微弱的声音询问道:“大块头……你听！” 肆爷只感觉浑身发热，头重脚轻。原本伤口就没愈合，被海风吹了这么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耳鸣不已，听到花姐的声音，努力集中精神去听，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花姐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她光着脚在海边长大，海面上有什么动静，她都一清二楚，有船队！有船队靠近！ “大块头！好像有船队靠近了！”花姐艰难的说道，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环顾四周看着周围来回巡逻的人，并没有发现有船队靠近。んttps:// 而且看样子，对来者也似乎没有任何准备。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是胡洋的帮手？想到这，花姐越发绝望起来。她不怕死，只是不甘心！ “船……船队？”肆爷并没有听到什么，顺着花姐看的方向看过去，隐隐约约只感觉雾气后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一般…… “什么动静！”巡逻的人也逐渐发现了异样，立即紧张起来，将沙滩周围的火把全部点亮，瞬间将沙滩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大队人马立即集合在一起，纷纷举起武器警惕的看向海面。只见七八搜巨大的船只正迎着海浪往沙滩方向靠拢。 而原本漆黑的海面上，很快星星点点连出一片火光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咻！”的一声，一束红色的烟火，绽放在了黑夜中。 “快去通知大哥！快！” “啊！” 船只还未靠近岸边，就见数百支燃着火焰的羽箭，雨点般向海岸边的守卫射来。众人立即陷入了恐慌之中，纷纷来不及做出反抗四散逃开。 慌乱中，花姐和肆爷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开绳索。一支燃着火苗的羽箭直戳戳射在了花姐的胳膊上，疼的花姐大喊一声，额头立即冒出冷汗。 “花姐！”巡逻的守卫中，冒出一个个头矮小的男子，一脸稚气未脱，慌乱中跑向花姐。看到花姐胳膊上的箭，立马慌了神上手就将箭拔出。 花姐疼的泪花直喷，肆爷怒道:“你这憨货，是要她死啊！” 男子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箭看着花姐痛不欲生的样子，满脸懊恼，不敢多做解释急忙用手里对刀想要将花姐身上的绳索砍断。 可无奈花姐身上的绳索是胡洋亲自加了铁链的，男子力气弱，手里的刀根本砍不断。一发发带着火苗的羽箭相继擦过众人耳畔，沙滩上一哀嚎声四起。 “你是我阿爸身边的小芽吧！”花姐认出了眼前这个矮小的男子。小芽一听，连忙点头带着哭腔道:“花姐，我们都是被逼的。” “别说那么多浪费时间了，我明白的，你先救大块头走吧，咱们自己的事，别连累了外人。”花姐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芽见状，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将肆爷身上的绳子砍断。肆爷被捆了许久，浑身发麻，一个趔趄不稳跌入在小芽的怀中，将小芽压倒在身下，一枚羽箭擦着小芽的肩膀射过，小芽的腿都得直不起来。 “大块头，你快走！一会胡洋来了就麻烦了！”花姐急忙冲肆爷喊道。 肆爷捏了捏拳头，粗糙的大手用力将脸上的沙粒擦抹干净。撑起沉重的身体一把夺过小芽手里的刀。 凌乱的发，挡住了发红的眼，扯着嗓子发出一声怒吼，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花姐吓得双眼紧闭，却听哐当一声响。 肆爷手起刀落，直接砍断了花姐身上的铁链。小芽还在颤抖，双手抱着头躲闪着密密麻麻的羽箭。 眼看着岛上的人找到盾牌重新从四面聚集起来，肆爷一把薅起地上的小芽，唾沫横飞道:“给她穿你们的衣服，把她藏起来！快！” 小芽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脸涨的通红，恍恍惚惚点了点头。 就见肆爷从地上已经被羽箭射死的守卫身上，三下五除二扒下外套来，披在花姐的身上。将花姐塞进小芽的手里。 “走！”肆爷看着二人大喊一声用力一推，将二人推入人群之中。 花姐几次想要回头，却被小芽发了疯一般，没命的拽着她往角落跑去。 肆爷见二人没了踪影，立即用刚才的法子给自己换了衣裳，看准礁石边上可以藏人，一路闪躲快速躲了过去，藏在暗处看着眼前的巨变。 只是奇怪的是，胡洋去哪了？ 第191章 包围 南星和叶空青，小心走到洞口的位置，叶空青松开南星的手，贴着石壁。二人摈气凝神，叶空青探出头想要找出绝佳的位置，可身子将将挪动，突然愣在了原地。 南星疑惑的看着叶空青的背影，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却见叶空青回头用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让南星仔细听外面的声音。 南星疑惑，将耳朵紧贴在石壁上，山洞外哀嚎声四起，似乎陷入了混战之中。南星越发疑惑起来。 叶空青想了想，眼下似乎是个不错的时机，于是抬手给南星做了个行动的手势，二话不说飞出一针，正中门口守卫脖颈。 随即叶空青便冲了出去，南星紧随其后。 让二人意外的是门口只有三五个守卫，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方才倒地的人。只是三两招，叶空青与南星便将守卫处理的干干净净。 南星夺过守卫的刀，和叶空青居高临下看向沙滩，只见火光四起，胡洋手下的海寇倒地一片。手里举着盾牌苟延残喘的，也都混乱的不成样子。ganqing五.com 而海岸边上，紧靠着几艘巨船，不停的往沙滩上发射着带着火焰的羽箭。南星眼睛飞快的在沙滩上搜寻，并未看到肆爷和花姐的身影。 叶空青原本紧锁的眉头，看到船只的瞬间，逐渐平缓。 “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势力！看来，是冲着这帮海寇来的！”南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等叶空青给出答案，就听后方传来一阵杀戮嘶吼的声音。 叶空青下意识将南星护在身后，二人往山顶眺望，只见一队穿着夜行衣的人，胳膊上缠绕着一根红色的飘带与山顶的海寇厮杀成一片。 为首之人虽然蒙着面，但那身影，南星再熟悉不过。 “是苏木！”南星惊喜的看着山顶上那勇猛的身影，激动的掐着叶空青的胳膊喊道。 叶空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眼看着苏木带着人从山顶杀出了一条血路，而海面上的那些船只也逐渐靠岸。 竟然从船上下来了数百人，各个身着夜行衣，胳膊上缠着红色飘带。训练有素，下船登陆后，快速将沙滩包围，遇到海寇抵御，丝毫不手软。 大多数海寇眼看着情况不对劲，纷纷跪地，将手里的兵器扔在脚下表示投降。那些黑衣人，见状便将投降之人围赶成一片。 “我去找肆爷，你带着苏木下来。”叶空青看着南星说道，南星点了点头就见叶空青纵身一跃混入了人群之中。 南星也不磨叽，擦了把脸上的污渍，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跃去。 随着最后一个海寇跪倒在苏木脚下，南星也跑到了苏木跟前。 “星儿！”苏木老远就看见南星灵活的像兔子一样奔来，急忙招了招手生怕她看不到自己。 南星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眼苏木，见他身上只有别人的血迹，这才激动的回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决明呢？他怎么样？” 苏木一脸苦笑，看着南星无奈道:“你这鬼丫头，心里嘴里都是决明，我可是为了你九死一生呢！” 南星莫名一羞，娇嗔的瞪了一眼苏木。苏木这才不忍心继续逗她，急忙说道:“这些都是红姑的人，也就是老叶的那个朋友。这女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一早就和船老大约定好，若是到了时间没看到船老大的信号，就知道咱们有难，直接带人杀过来，前后包抄，这帮海寇一个都跑不了！” 南星吞了吞口水，先前叶空青在危难之际让自己一定去找红姑，眼下看来，此人确实厉害！ 苏木缓了缓继续说道:“决明你放心，老叶的药肯定管用，红姑已经带他回去了，我想着咱们是从峭壁边上分别的，我就带人从峭壁这里杀进来，没看到你和老叶的尸体，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没事！” 南星听着苏木的话，哭笑不得，话糙理不糙。苏木这家伙，不管什么时候，这张嘴，总是不饶人的。 “那，红姑呢？”南星脑海里闪过一抹熟悉的红色，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来，只不过红姑给自己用了药，压根就记不起她长什么样子。 苏木耸了耸肩，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船老大，压低嗓音故作神秘的在南星耳边说道:“嗐，老叶的朋友，比老叶还神秘！我连人都没见到，都是船老大跟红姑的侍女沟通的。不过这么大手腕的人，有点架子是应该的。对了，老叶和肆爷呢？” 苏木这才想起来其他人，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叶空青的身影，这才有些焦急的问道。 南星看了眼沙滩上的方向，此刻红姑的人已经完全占领了整个沙滩，海寇死的死，伤的伤，叶空青正和一个穿着海寇衣服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不过看那男人虎背熊腰的样子，南星总算是舒了口气指着他们的方向道:“在那呢！” “走！”苏木拉着南星带着队伍往沙滩方向冲去。 南星一路奔走，却也四处环顾，奇怪，怎么没有看到胡洋？按道理来说，胡洋那种人，应该带着海寇战上一战。 怎么任由人杀进老巢，夺了地盘，却连影子都没见到，难道是趁乱跑了？ 想到这，南星不免有些烦躁。 “老叶！肆爷！”苏木看到二人，立即上前打着招呼。 叶空青转身淡淡点了点头，在苏木身后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船老大原本跟在苏木身后，见到叶空青后快步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冲叶空青行了一个礼道:“叶仵作，红姑说了，这里所有人都听你差遣。那位决明捕快，也已经妥善安置了。” 随后，船老大将红姑的戒指递给了叶空青，叶空青愣了一下，看着熟悉的红宝石戒指，脑海里回忆涌现。 叶空青喉结涌动，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接过戒指，严丝合缝的戴在了手上，点点头道:“有劳。” 苏木用及细微的声音，在南星身侧小声询问道:“我怎么感觉，这俩人不对劲儿呢！” 南星回头翻了苏木一个白眼，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死八卦，好个没正形的苏木！ 第192章 交换 “肆爷，花姐呢？她不是跟你被绑在一起么？”南星急忙问道。 肆爷看了眼周围道:“方才混乱，一个小海寇像是之前海主的亲信，救了我和花姐，我不知这些人的来历，怕遇上更应对的事情，便让此人将花姐带走藏下。我去找找吧，兴许这会子不知道在哪藏着呢。咳咳……” “你身上还有伤呢，我们去吧！”南星看着肆爷伤痕累累疲累至极的样子，心疼的说道。 肆爷无力的摆摆手，正想反驳。 却听见花姐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大块头！我在这呢！”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小芽背着花姐，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艰难的走了出来。小芽虽然矮小瘦弱，可背着花姐却万分小心，每走一步都格外用心，生怕花姐掉下来。 众人看到花姐后，这才松了口气。肆爷强撑着一股子劲儿，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双眼一翻，直戳戳向后倒去。 “大块头！大块头！”花姐急忙从小芽后背跳了下来，一瘸一拐的跑到肆爷跟前。 叶空青急忙上前诊脉，摸了摸肆爷发烫的额头，不由的皱起了眉。赶忙给肆爷服下药丸，对船老大吩咐道:“我的这位同仁受了伤，加上风寒入体，怕是得先送回去了。” 船老大听闻，并无多话，点了点头，便回首招呼人，将肆爷抬起来往船上送去。 花姐一脸焦急的看着肆爷离开，南星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放心，叶哥哥说他没事，就一定没事。” 花姐这才点了点头，转身专注的看着众人。 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眼含热泪道:“多谢各位搭救之恩。” “快起来，你身上也有伤呢，客气的话就别说了，不如你随肆爷的船只先行离开，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南星见花姐也被折磨的狼狈不堪，柔声说道。 却见花姐咬了咬牙，用手背抹去泪痕打望着四周询问道:“胡洋呢！我要杀了他！是他杀了我阿爸，残害岛上的兄弟！此仇不报，我怎能安然离去！” 南星皱了皱眉，和叶空青眼神交流一番，二人微微摇头随即说道:“我们也是被胡洋关在山洞里，原本想着破釜沉舟冲出去，可刚出来就遇上自己人来了，并没有见到胡洋。” 花姐一愣，眉头拧成了麻花。 叶空青附和道:“没错，并没有看到胡洋。” 苏木也赶紧说道:“我从后山峭壁那处一路杀来，也没见你们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被我当作小海寇给杀了？” “胡洋的功夫，不在你之下，即便是乔装，也不会甘心被你一刀毙命，想必并没有从你面前路过。”叶空青冷静分析道。 花姐沉默半晌，心中猜想无数。突然，像是猛的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黑衣人散落在沙滩上的各个角落突然扯着嗓子大喊道:“往山上跑！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砰！”的一声，扬沙四起沙滩突然炸响。 原本来回走动的人，立即被炸飞在一旁，身首异处。很快，接二连三的炸响四起，众人根躲闪不及，不少人被炸的四分五裂。 “快！”花姐拼了命的大喊道。 叶空青反应超快，拉着南星带着众人纷纷往山上跑去。 距离苏木不远处的沙滩上，再次炸响，苏木被炸了一脸砂石，疼的直骂娘:“妈的！怎么会有震雷！” “我知道胡洋在哪！你们快点！往上跑！快！别回头！”花姐大喊道，一把推开护着自己的小芽往反方向跑去。 众人一片混乱，不光是黑衣人，就连海寇也都不能幸免。若说方才火光四起的羽箭是战场，那此刻海滩上已经变成了炼狱。 叶空青一路护着南星往山上跑去，苏木双手抱头也顾不得其他。 待众人到了半山腰的地方，南星猛的回头一看，诸多人中，并没有看到花姐的踪影。 “花姐呢！花姐呢！”南星大喊道。 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看到花姐的身影。 “花姐在那！”目光一直紧盯着花姐的小芽，指着海滩处的围墙说道。 叶空青眉头一皱看着那个方向询问道:“肆爷和决明之前是不是被关在那里！” 小芽点了点头，众人不解的看着叶空青。却见叶空青沉默不语，面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这些震天雷，应该是一早海主设计的。我听肆爷说过，那院子里有不少用桐油布盖起来的箱子，那里应该就是控制这些震雷的地方。” 南星听闻，心里咯噔一下，响起花姐方才绝望愤怒的眼神，大叫不妙。 “不好！花姐！”南星顾不得其他往那围墙处冲了过去。叶空青刚想阻拦，却扑了个空。 苏木见状嘴角一抽，跟着南星便一同往围墙处冲去，三人提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围墙院前。 就见花姐奄奄一息，被胡洋扼在怀中，胡洋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花姐的脖子。 “呵呵，人多有什么用？不是都得死在我手里？”胡洋脸上的笑格外邪气，叶空青暗戳戳摸向腰间，却见胡洋用火把指着叶空青。 语气带着些许嘲讽笑道:“别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 叶空青面色一僵，胡洋继续说道:“你觉得，你的针快，还是她死的快？” “放了她！”南星咬牙怒道。 胡洋瞥了一眼南星，嘴角带着抹让人恶心的戏谑:“放了她？你们谁也跑不了，这岛上的震雷，可都是老家伙当年让我亲自设计埋放的。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包括你！” “你们走，别管我！”花姐说话都变得不太清楚，被扼住喉咙，面目开始泛紫。 苏木朝地上淬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刀怒道:“妈的，照你这么说，大家都活不了，那老子先拿你垫垫背！” “苏木！”南星急忙拽住愤怒的苏木，却见胡洋仰着脖子笑的格外嚣张道:“哈哈哈哈，我看你们几个加起来，倒不如这一个臭娘们聪明。”憾凊箼 南星强忍住怒意，缓缓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兵器扔在远处。 “既然你觉得我聪明，那不如，用我来换她。”南星嫣然一笑，弯着月牙似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 第193章 较量还未开始 “站住！”胡洋立即警觉起来，呵斥南星。 南星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一僵，看着胡洋佯装平静。 叶空青这才开口道:“放了她，我们饶你不死。” “饶？呵呵，你好大的口气。依我看，你们既不是六扇门的，也不是锦衣卫的。活该是唱大戏的吧！哈哈哈，死到临头还这么大派头，要说饶，也该是我饶了你们才是。”胡洋看着叶空青，恨的牙痒痒。 要不是他去想办法与锦衣卫联系，也不会让这帮人钻了空子连老巢都端了。 叶空青听着胡洋的挑衅，脸上并无愠色，淡然询问道:“都是痛快人，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什么，她最清楚！”胡洋扼住花姐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花姐感觉喉咙辛辣，几乎喘不过气来。伸手想要去撕扯胡洋，可根本用不上半点力气。 胡洋拿着火把的手，在桐油布上来回晃动，脸上的笑容逐渐癫狂，嘴里呼出臭气喷在花姐的脸上，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拿出来！不然，我就点了这里，到时候大家都得死！都得死！” 眼看着火把几次在桐油布上几乎沾到，众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只有南星以缓慢的速度慢慢向前靠近，苏木注意到了南星细微的动作，不解她的意图。 “给……我……我给……”花姐用近乎气音的声音说道。 胡洋要的，正是岛上宝藏的钥匙。胡洋知道，即便自己偷跑出去，想要再回来拿宝藏没有钥匙，是万万不能了。所以即便是鱼死网破，也要拼上最后一拼。 “说！到底在哪！”胡洋的脸逐渐变得扭曲，花姐艰难的抬起手胡洋立即呵斥:“别乱动！说，到底在哪！” 花姐指了指自己的头，胡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花姐想要动弹，于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一时间所有的关注点全部在花姐的身上。 却见南星猛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一挥手，掌心瞬间迸发出白色粉末。 南星另一只手捂着口鼻，侧过头。胡洋反应过来，抬起头却始料未及猛吸了一口那粉末，瞬间手脚瘫软。 手里的火把眼看着掉向桐油布，却见苏木飞身一跃，躺在了桐油布上，火把正中苏木胸口。 苏木被烫的滋哇乱叫，伸手将火把拍打至地面，接连跳起来踩了好几脚这才将火把踩灭。 几乎是同一时间，叶空青飞出最后一枚银针，正中胡洋眉心，胡洋睁大眼，嘴巴微微张了张，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花姐。 花姐喘着粗气，不曾停歇，用力扯下头上的东珠发簪，用尽全身力气，冲着胡洋的脖子刺了进去。 一下，两下，温热的血水喷溅在花姐的脸上，胡洋的脖子上全都是被花姐刺的血窟窿。 二人同时倒地，花姐眼前逐渐变黑，嘴里却还在呢喃着:“给你！我给你！” 胡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便没了生气。花姐缓缓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苏木走上前去，用脚用力踢了踢胡洋，随后一脸嫌恶的蹲下身来探了下胡洋的鼻息摇摇头道:“死透了！”众人这才如释负重。 “我说小南星，你给他使了什么？是老叶给你的么？”苏木好奇的问道。 南星扣了扣脑袋，尴尬的笑了笑，总不能告诉他这种阴招可是江阿姝教给自己的吧！ “你把花姐带出去休息，让船老大带人来处理一下这边，大家别随意走动，这震雷不知道哪里还有。”叶空青看了眼苏木吩咐道。 苏木耸了耸肩，嘴里嘟囔道:“就知道这种粗活都归我！”虽然嘴里抱怨，可还是径直走上前去伸手想要将花姐抱起来。 却见花姐虽然昏死过去，一只手捏着胡洋的胳膊，另一只手用力抓紧发簪丝毫不肯松开。 “你还别说，这簪子倒挺特别，不像是姑娘家戴的玩意儿，哎呦我的妈，这丫头劲儿挺大啊！”苏木一边将花姐与胡洋的尸体分开，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 叶空青留意了一下，等苏木背着花姐路过的时候特意伸手拦住了苏木的去路。 “又怎么了老叶！”苏木疑惑的看着叶空青问道。 叶空青并不理会苏木，而是专注的看着花姐手里的簪子，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一番，发现簪子柄端有一条细细的沟壑，如果不是特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想起花姐方才的话，叶空青脑海中豁然开朗。于是小心将发簪放进花姐的衣服里，嘱咐道:“别让这发簪落入别人手里，看好花姐。” 苏木一听，和南星对视一眼，随即也没多问点点头便小心背着花姐往外走去。 看到苏木远走，南星这才上前看了眼胡洋的尸体道:“事情总算是告于段落了，只是可惜便宜了这家伙，这家伙一死，郑元浅那边可就真的摆脱得干干净净了！” 叶空青点点头，看着南星一脸失落的样子，上前安慰道:“不着急，真正的较量，还未开始。” 南星听了叶空青的话，声吸一口气，坦然点了点头。 “看你用那迷香这般顺手，不如回去我帮你多配一些，倒也省去日后打打杀杀。”叶空青难的调侃南星。 二人相视一笑，很快船老大便带着几个人进了院子，按照叶空青的吩咐，开始处理起院内存放的震雷。 南星闲来无事，便前往花姐处，照顾左右。虽然先前从未谋面，但从肆爷口中得知花姐身世与自己一般凄苦，心中便生出许多爱怜。 花姐昏睡许久，用力挥舞着手想要将面前的胡洋斩杀，许是挥舞的太用力，猛的惊醒过来，看着眼前一脸诧异的南星，花姐愣了一会。 这才反应过来，警惕的看向周围。 “没事，胡洋已经死了。”南星见状，急忙安慰道。伸手拥帕子轻轻帮花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死了？真的！尸体呢！尸体呢！”花姐有些激动的握紧南星的胳膊，南星被她抓的有些疼，花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我弄疼你了。” 南星浅笑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别激动，尸体就在前院放着，等你醒来了处置。” 第194章 阿爸不在了 花姐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靠在床前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用发簪刺向胡洋的场景。 一时间有些恶心，闭上双眼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南星看着花姐难过的模样，轻柔握起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这一觉，你睡了好几天了。” 花姐看了眼南星，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哽咽着一抽一搐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可是……可是阿爸……阿爸没了……”说完，花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太压抑了，天知道这短短时日她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花姐哭了许久，抽抽噎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尴尬的用手抹去眼泪这才细细打量起南星来。 “果然。”花姐下意识看着南星说道。 南星不解的看着花姐，花姐这才有了笑意，一双眼还泛着红，吸了吸鼻子认真说道:“决明那个倒霉蛋，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中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南星听闻，心中暗喜，满脸娇羞的笑了笑。花姐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如此牵挂。直到真的见了你，我当下就明白他为什么心心念念都是你了。”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似乎这一笑，胜过万语千言。 不多时，南星帮花姐处理好伤口，换上了新衣，二人这才互相搀扶着走出屋子。 院外，红姑的黑衣人已经将所有海寇全部控制了起来，叶空青和苏木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看到南星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花姐，这些人都是你们岛上的人，怎么处理，交给你吧！”苏木上前说道。 花姐感激的冲三人再次行了礼，随即走向被围困的海寇面前。 看到花姐走来，所有海寇面面相觑。心思活络的几个，已经开始喊冤。 “花姐，都是胡洋！我们都是被胡洋所逼！” “是啊花姐，海主待我们不薄，若不是胡洋相逼，我们断然不敢啊，花姐，你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求花姐饶命啊！花姐饶命！” 一声声求饶的呼喊不绝于耳，花姐看着眼前这些苟且求饶的人，想起父亲的惨死，心痛不已。 南星看着花姐犹豫不决的样子，走上前去说道:“这些人怎么处置，你一定要想好。若是留下，你自己应付不应付的来？可若是放走，日后这些人里要是有人起了异心，辗转报复，怕是后患无穷。” 花姐明白南星所说，可自己如今孤苦无依，确实不好抉择。 正当花姐踌躇之时，却听到一声粗旷的声音:“愿意跟着花姐的，且继续留下。若想离开的，也不阻拦。” 花姐和南星诧异回头，只见肆爷和决明不知何时，站在了海滩前，不远处停靠着一艘船，看样子是刚从船上下来。 “大块头？”花姐看到肆爷精神奕奕的样子，眼里满是欣喜。立即飞奔上前，拽着肆爷转了个圈。 肆爷忙按住花姐，打趣道:“哎呦死丫头，别转悠了，我上了年纪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花姐看到肆爷恢复的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南星看到心心念念的决明此刻站在远处，一袭青衣白衫随风摆动，眉眼清明，似乎清瘦了许多，看向南星的眼里满是思念。 南星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拉住决明的袖子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带着沙哑的哭腔问道:“还疼吗？” 决明扬起嘴角仿若一弯清月一般，摇了摇头，轻轻拉起南星的指尖柔声道:“我没事。” 苏木和叶空青站在远处看到此景，不免摇头。叶空青心中就像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被人拐走一般，负气不愿多看。 苏木不肯看他们腻歪的样子，扯着破锣嗓子喊道:“你俩不好好修养，来凑什么热闹。” 肆爷见到众人，嘴快咧到了耳根。拉着花姐走到众人面前道:“就知道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没有我不行，这不，好了就立马来了。” 苏木无奈翻了个白眼，嘴上不肯饶人道:“也不知道是谁被人捆成了年猪似的！” 肆爷倒也不恼，转身看着花姐，语气带着慈爱道:“丫头，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做吧，别怕，以后我陪着你在这岛上。” “肆爷你！”苏木一听，眼珠子都快飞了出来。花姐更是诧异，肆爷的事情其实那日她看的明白，海主与他情谊匪浅。 肆爷大手一挥，闭眼摇头。示意苏木不必多言，叶空青也皱了皱眉刚想询问。 却见肆爷笑言道:“东风大人那边，我已经传信回去了。往后，我依旧是六扇门的人，六扇门若是需要我，我随时赶到。可我欠熊瞎子太多，如今他只有花姐一个后人在世，我不能让他在天之灵不能安息，这辈子，我与他亏欠太多太多！” 叶空青想要劝阻的话噎在喉头，谁都知道，肆爷决定的事情，谁都说不动。 花姐听了肆爷的话，心里十分动容。点了点头，鼓起勇气便往人群中走去，有了肆爷撑腰，花姐日后在岛上便有了靠山。 “方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想留下的，就继续留下，想走的我也不勉强。只是一点，离开的人若是打着我阿爸的旗号在外作恶，莫怪我不理情面！”花姐双手背在身后，虽然个头不高，但气势十足。 那个每日欢快追着海浪奔跑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海寇们面面相觑，只有不多几个胡洋之前的亲信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站起来面色惨白，颤颤巍巍往后山跑去。 争先恐后的样子，仿佛害怕花姐反悔一般。让花姐没想到的是，大部分人都站在原地，其中不乏那晚帮自己打掩护的几个守卫。 “花姐以后就是我们新的海主！” “新海主！” “新海主！” 海寇的声音震耳欲聋，南星一行人看着花姐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花姐重新部署安排了海岛上的各处，随后将埋着震雷的地方梳理一番，给众人规划了路线。 胡洋的尸体，被花姐命人挂在了山顶处，做完这一切，花姐备下酒菜准备给众人践行。 南星自打见到决明，仿佛害怕他走丢一样，再也不肯松开他的手，惹得苏木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第195章 海主智慧 酒过三巡，肆爷与众人说了许多道别的话，虽然万般不舍，可大家心里明白肆爷重情义，对海主的死心中愧疚万分，陪在花姐身侧，是他对自己的救赎。 “倒霉蛋，星儿姑娘可是天下第一好的姑娘！以后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就带人杀上门去！”花姐喝到兴头，冲决明喊道。 决明只是回头冲着南星宠溺一笑，举起酒杯点了点头一饮而下，南星的脸却早已绯红。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南星与花姐依依不舍。 决明给叶空青使了个眼色，随后将南星与苏木送上船只。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和老叶还有事要私下叮嘱肆爷一番。”决明拍了拍南星的脑袋说道。 南星微微皱眉，拽着决明道:“我跟你一起吧。” 看着南星患得患失的样子，决明难免一阵心疼，看了眼苏木道:“保护好星儿，我们去去就回。” 说罢，不多做解释，便和叶空青消失在黑夜之中。 “嗐，这俩货老是神神秘秘的，指不定找肆爷干嘛呢，你别管了。这附近都是咱们的人，别担心了。”苏木看着南星满眼担忧的样子，拉起南星便往船舱走去。 南星虽然万般不情愿，但心里明白，一定是不想让她参与的事情，无奈只好跟着苏木进了船舱。 叶空青和决明往先前海主的书房方向走去，路上决明简单说了一下之前和海主讨论熊南两家被灭门一事。 “都怪我那天没有问清楚，后来海主死了，不清楚到底他手里有什么足以让两大家族惨遭灭门的证据。后来我和肆爷私下谈过，应该是一封郑炎与倭人往来的亲笔书信。虽然肆爷知晓此物，但肆爷并未告密。可按照熊汲所说，知此事者只有他与南大人和肆爷三人，熊汲带着幼女也就是花姐逃脱。而熊汲心心念念要报灭门之仇，想必并非只是杀了郑炎等人如此简单，所以我断定，此信定在熊汲手中，如今熊汲已死，只能求助于花姐。这件事，关乎南星我一定要问清楚。咳咳……”决明的伤还未痊愈，听闻南星与叶空青在岛上之事实在坐立难安，因此便立即动身前往。 见到南星的那一刻，刻意隐藏自己的伤势，可仍旧躲不过叶空青的眼。 叶空青无奈的在随身药袋里翻找出一枚药丸扔给了决明，一脸严肃道:“你小子惜命一点，你死不足惜，星儿若是为了你不畅快，可就不值当了。” 决明苦笑一下，知道叶空青面冷心热，一口将药丸吞入口中。随后便听叶空青道:“所以，你刚才刻意瞒着星儿？” 决明点了点头道:“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心思重的很。这些年虽然嘴上不提，可心里无时不刻想着报仇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与东风大人不管查到什么也不敢告诉她的原因，可郑元浅这个家伙，竟然主动上门。星儿实在是聪明，竟然让她闻到了里面的猫腻，我怕此事再拖下去，星儿怕是要出事。” 叶空青听闻此话，想起先前为了决明南星做出的大胆举动，心中便一阵懊恼，烦闷的点了点头，二人很快便到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花姐和肆爷，小芽守在门外，事情结束之后，小芽便成了花姐的心腹。 见到决明二人，小芽立即把门打开。花姐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决明疑惑道:“倒霉蛋，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非得避开星儿？” 决明点了点头看了眼门外的方向，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说道:“我时间不多，开门见山，我要海主手里留的证据。” “证据？”花姐眉毛一挑，一脸狐疑的看着决明。 决明并未闪躲，看向花姐解释道:“没错，我想肆爷应该也同你说过他们之间的恩怨了吧。” 花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经过胡洋一事，花姐变得尤为警惕。 “花姐，我们九死一生共患难，我知道你的心结除了胡洋，就是锦衣卫，我也是。所以我需要这份东西，日后用来扳倒他们，替南大人一家伸冤，也是替熊家伸冤。” 花姐并不做声，心里默默盘算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抬头看向决明:“你是说替南大人一家伸冤？” 决明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花姐一脸诧异的看向众人，嘴里用气音默默念着:“南星？” 决明再次点头，花姐心头一颤，再次抬头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慌张:“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阿爸的，这些年，南大人家的事一直压在他心头成为了他一辈子的愧疚。”说着，花姐下意识看向屋内的机关。 那机关决明记得，上次和海主就是在这件屋内进了密室。 果然，花姐跌跌撞撞走上前去，拧开了机关所在，叶空青看了一眼皱眉道:“你们几个进去，我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决明点了点头，与肆爷花姐一起摸索着进了密室。 与那日相同，密室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正当决明疑惑之际，却见花姐进入密室之后，将蜡烛点燃，随后嘴里默念着口诀，将烛台左右转动一番，不多时，就听轰隆一声，地面上的青砖竟然下陷，露出一个一人宽窄的洞口。 花姐一马当先，决明跟在一旁，肆爷殿后。 花姐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耐心解释道:“其实你说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这里是我阿爸修的藏宝库，里面放着这些年的来的珍奇异宝，也就是胡洋死都想要的东西。胡洋自己也没想到，来过上百次的密室之中，还有密室。但我只知道有一样东西，我阿爸十分珍贵，却从来不让我碰，并且告诉我，那东西就是我们报仇的武器。可我那时候太小，并不明白阿爸所说的意思，现在看来，大概就是那东西了。” 花姐一边解释，一边摸索着往下走去，石道狭窄，只容一人，肆爷这种大块头往下走，十分艰难。 决明不禁心中感慨海主智慧，在密室里面修密室，任由胡洋那种鬼迷心窍只看眼前钱财之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第196章 牵机盒 “哎呦，我的天爷哟，这熊瞎子修个破地道也不知道修宽敞点！挤死我了，我不去了！我就在上面等你俩吧！”肆爷挤的寸步难行，骂骂咧咧开始摆烂。 决明无奈看了眼肆爷，只好点头答应，就见肆爷转不过身，只能将僵硬着身子原地后退，模样滑稽极了。 花姐没有心情调侃，蒙头直往前走，不多时路便宽敞起来，面前是一堵石墙，像是被挖断了路只能走到这里一般。 决明正疑惑间，就见花姐在墙面上摸索着，随后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将发簪插了进去，随后就见面前的石墙竟然往两边分开。 决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花姐冲决明招招手，拿下发簪，宝贝的冲发簪吹了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吹干净这才重新戴回头上。 不多时，前往分裂两边的石墙内，逐渐亮起了光来。 决明跟着花姐往前走，发现石墙内别有洞天，光是珠宝金器就足够晃眼，墙壁上方才微弱的光，现在看起来，竟然是用数十颗夜明珠做的墙灯。 难怪胡洋死都要找这些东西，放在寻常人身上，确实难抵诱惑。决明却并不在意，只是潦草看了一眼，就见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边上，堆放着许多破旧箱子。 花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箱子挪开，最里面放着一个狭小的盒子。那盒子乌木质地，只有巴掌大小。花姐拿起来捧在手里，小心用袖子擦干净后，把玩一番，递给了决明。 决明一愣，看着巴掌大小的盒子疑惑道:“就是此物？” 花姐点了点头道:“此盒名唤牵机盒，锁心可牵动上百机关，若是寻不得正法，盒内的东西就会被损毁。” “那这里面是什么？你知道要怎么打开么？”决明好奇的询问道。 花姐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我阿爸很少让我来这里。这盒子更是他的命，怎么会让我上手。” 决明瞬间犯了难，想了想无奈道:“那就只能将此物带回，再寻求方法解开了。” “对了，这盒子是我阿爸从一个漠北来的商客处得来的，想必此物出自漠北。” 决明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精巧的牵机盒，不由的皱眉苦笑:“漠北？嗐……” 决明收好盒子，和花姐匆忙离开了密室，肆爷焦急的在上方密室来回踱步，看到决明立即上前伸手将决明拽了上来，花姐随后。 看到决明后，肆爷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可找到了？” 决明一脸无奈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这让大老粗肆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满脸急切的看着二人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直说啊。” 决明这才解释道:“找到是找到了，可找到的是一个牵机盒，打开很麻烦所以也不确定里面确实是我们想要的东西，只能带回去慢慢研究了。” 肆爷一听，挥手一拍大腿怒道:“这熊瞎子，该小心的时候不小心，不该小心的时候瞎小心！” 花姐白了一眼肆爷，肆爷这才收起骂骂咧咧的嘴脸来。三人无奈只好返回书房，叶空青也等候多时，不同于肆爷，叶空青并未着急上前打听，看到决明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决明这才对花姐说道:“既如此，那我便速速赶回。日后请多保重，肆爷也是。若是这海岛待腻了，就带着花姐回京师来！” “你们几个臭小子，都给老子好好的，尤其是星儿，一定要护好她，不然老子第一个不答应！”肆爷一拳怼在决明胸口，决明忍痛点了点头。憾凊箼 花姐这才不舍道:“倒霉蛋，以后千万小心，再被人抓去，可就没有我这么人美心善的大小姐去救你了。” 决明难的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就见花姐吸了吸鼻子难过道:“我和南星还有好多话想说，你一定告诉她，以后我回来找她的。” 决明看着花姐难过的样子，点了点简单应道:“好！”话毕，冲二人行了礼，便与叶空青转身离去。 花姐小跑两步走到门外，看着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眼里满是不舍。 “大块头，京师好玩吗？”花姐和肆爷一高一矮站在门前看着二人离去。 决明在路上简单说了牵机盒的事情，叶空青陷入了沉思，随后想了想说道:“若是真的出自漠北，怕是打开却有空难，算了，别想太多，先回去再说出来这么久，京师那边估计也乱成一团粥了。六扇门捕快集体出走，若是圣上追究下来，怕是东风大人也顶不了太久。” 决明点了点头，二人快速上船，看到二人归来，南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跑上前去询问道:“到底跟肆爷说了什么要这么久？” 决明和叶空青默契对视一眼，随后决明拉起南星的手说道:“不过是叮嘱他小心防范那些放走的海寇，还有花姐让我带话给你，说过段时间来找你玩。” 看到决明眼神闪烁，南星心里略微忐忑。她与决明一起长大，但凡他说谎，必然瞒不过自己。可决明决心不告诉自己，那追问也是徒劳。 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这才转移了话题。 看着众人回到各自舱内休息，叶空青独自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双手背在身后。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摸索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脑海中火海层出，刺耳的尖叫声，咒骂声环绕在耳畔。 竟然不自知，扣着宝石的手指，沁出了鲜血。 “叶仵作。”船老大不知何时站在了叶空青身后。 叶空青这才回过神，看了眼船老大微微颔首。 船老大上前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这才说道:“红姑说了，府上有事先行回京。还请叶仵作交出戒指。” 叶空青愣了一下，下意识询问道:“她走了？” 船老大点了点头，叶空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拿下戒指略微不舍道递给了船老大，船老大拿过戒指触摸到戒指上未干的血迹，愣了愣神，看着叶空青怅然若失的模样，不敢多言。 第197章 兵分两路 或许是连日的奔波与提心吊胆，这一夜除了叶空青外，众人睡的格外安稳。清早雾气散去，船只停靠岸边。 南星打着哈欠刚刚走到甲板就看见江阿姝熟悉的身影，站在码头的位置眺望着船只方向。 “南星！”看到南星的身影，江阿姝激动的急忙挥手跳跃，南星也急忙挥手示意等不及船只停稳就着急下船。 一路小跑着到了江阿姝身侧，江阿姝拉着南星好一通打量，看到她手上一些刮擦，心疼的直皱眉。 叶空青顶着一双乌青的眼左右环顾，果然没有看到红姑的船只，心里的失望顿时多了几分。 “你们这一走，让我好生担心，尤其这几日陆续回来这么多人，就你没回来，可吓死我了！”江阿姝心有余悸的说道。 南星憨厚笑了笑，拍着胸脯展示着自己的胳膊笑道:“姐姐你看，我这么结实肯定没事，这不就回来了么，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之前的船主带着人走了，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谁是今早会到我一夜没睡就等你呢。”江阿姝解释道。 南星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叶空青，只见他面色并不太好，于是也不敢多问点点头与江阿姝往住所赶去。 “我说，你俩慢点啊！”苏木紧随其后，江阿姝白了一眼苏木拉着南星加快了脚步。看着二人逗趣的模样，南星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一进屋内，苏木急忙半躺在木椅上摊平身子，垂下四肢无力道:“这做人还是得接地气儿，这么多天我看见海就想吐！” “大男人坐几天船就唧唧歪歪，还不如南星一个女儿家！”江阿姝愤愤不平吐槽道。 苏木懒得与她斗嘴，却见决明和叶空青这才走了进来，决明手里还捏着一封密信。那迷信的样子南星最熟悉不过，是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来信了？”南星立即打起精神看向决明。 决明点点头，推开信卷，面色不由的严肃起来。 “是出什么事儿了么？难不成是郑元浅去找大人麻烦了？”南星心急如焚，这才后怕自己当日的举动给东风大人惹来麻烦。 先前心心念念着决明的安危，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现如今大家安然回来，这才想起那日的莽撞。 决明摇了摇头，这才坐在位子上，看了眼江阿姝，似乎有些忌讳。 “忘记给你们互相介绍了，想必前些日子你在这里养伤已经知道江姐姐是谁了。”南星急忙解释道。 决明点了点头，江阿姝听闻立即不满起来，嘟囔道:“要不是我妹子嚷嚷着非要救你，我才不来呢，你不信我我还不信你呢！” 听到江阿姝如此，苏木反倒抱着肚子笑了起来，惹得江阿姝又是一阵白眼。 苏木笑道:“江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火爆，你也别怪决明警惕，他对你并不熟悉。无妨，江小姐性格直爽，却也是个热心肠，此次前来营救你与肆爷，人家可是出了大力气的，算是自己人。” 虽然苏木替自己说话，可江阿姝并不领情，嘟囔道:“谁和你是自己人！呸，不知羞！” 江阿姝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苏木没皮没脸惯了，竟也跟着笑了几声。决明这才放下心点了点头道:“郑元浅倒也没有明着找事，只不过咱们几个现在都不在六扇门就成了空壳子，东风大人顾及不暇。现如今我们几个都以平安归来，得尽快回去了。只不过，得兵两路。”んttps:// “兵分两路？”南星和苏木异口同声道问道。 决明点点头道:“为了掩人耳目，东风大人宣称我等在外断案，苏木和老叶一组，快马加鞭由开封进顺德入京师。我与南星一队从襄阳入汾州回京师。自此拉开距离，切记在开封顺德两地住馆驿落凭证。我与星儿一样，晚到几天。” “好，休整一下即刻动身。”叶空青也不废话立即回应道，苏木见状仿佛回了魂儿一般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便准备去收拾包袱。 却见江阿姝站起来急得直跺脚冲着众人询问道:“你们倒是安排好了，我呢？我呢！？” 决明尴尬的看了眼南星，南星急忙安慰道:“决明一着急给忘了，不如姐姐跟着我吧。咱们姐妹俩路上还有个照应。” 江阿姝一听，脸上一喜，可转念一想立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出来已经太久了，不日便是皇后寿诞，进宫的名册上有我，若是迟了怕是不合规矩。” “难不成你要跟我们一路啊！”苏木一脸嫌弃的看着江阿姝，心里嘟囔着女人就是麻烦！ 江阿姝负气瞪了一眼苏木怒道:“怎么，本小姐跟你一路是看得起你！再说，要不是时间来不及，谁愿意跟你这个莽夫通行！哼！” “哎？我堂堂六扇门智多星，怎么就莽夫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哎？你别走！别走！”眼看着江阿姝做着鬼脸跑了出去，苏木气急败坏的跟了上去。 看着二人还有心情斗嘴，南星也才放心的笑了出来。 “你的身子怎么样，反正我们得拖延几日时间，不如休息几日再动身？”决明担忧的看着南星一脸憔悴的样子，柔声问道。 南星摇了摇头，看着决明担忧道:“这个地方不好，我很不喜欢我们尽快动身吧，哪怕在路上游玩几日也是好的。这些日子，我担心坏了。” 决明内疚的看着南星，伸手在南星的脑袋上亲昵的揉了揉，点了点头道:“好，那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动身吧。” 叶空青坐在二人对过，看着二人的模样，不耐烦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心中暗自庆幸，虽然苏木是个话痨，但好过跟着这两个人泡在酸醋里难熬。 不到晌午，众人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江阿姝与南星依依惜别，南星再三叮嘱苏木:“一定照顾好姐姐，别老惹她生气。” 苏木扶额发出啧啧声响气呼呼的看着南星吃味道:“你对决明好，我也就认了，怎么现在我地位还不如这妮子！别到时候回六扇门，你都不认识我了。” “好了，就你嘴贫。”南星无奈笑笑，众人就此分别。 第198章 黑鸦 苏木叶空青同江阿姝要赶时间，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曾停歇，江阿姝虽然是官家小姐，但却一路也不曾喊苦喊累，倒是让苏木有些刮目相看。 原想着叶空青这个闷葫芦一路上没几句话会无聊，好在江阿姝也是争强好胜之人，与苏木一路上闲暇斗嘴，只是苦了叶空青整日听着二人叽叽喳喳的争吵不停。 “前面你们先走，我停一下。”江阿姝面色有些难看，捂着肚子冲苏木喊道。 苏木回头看了眼江阿姝疑惑询问:“怎么了？” “哎呀，让你先走你就先走，我很快追上来！”江阿姝内急，被苏木追问又羞又急忙催促道。 苏木无奈摇摇头，用力一蹬马肚子，马儿飞快往前方奔去。叶空青并未多问，只是紧随其后，江阿姝骑着马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儿，直到看不到二人背影，这才小心下马，想找个空地解决。 刚刚找了片空地，却见头顶黑鸦环绕，江阿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此鸟。挥舞着衣袖想要将这些黑鸦赶走。 却不曾想黑鸦一群一群竟然越聚越多，江阿姝无奈想换个地方，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方是一个矮山头的断崖处，无奈只好忍着肚痛想要再往前走几分。 刚一回头，就被一只黑鸦直冲脑门飞过。江阿姝躲闪不及，脚下一滑…… “啊！！！” 苏木和叶空青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脚，时不时回头观望后方看江阿姝有没有跟上来。谁知半晌都没看到江阿姝的身影，正焦急间，就听到了江阿姝的惨叫声。 苏木翻身上马，掉头便往方才分别的方向飞奔赶去，叶空青也察觉不妙急忙跟了上去。憾綪箼 “江阿姝！”苏木边走边喊，并没有得到江阿姝的回应。苏木焦急的看着周围，突然听到了马嘶鸣的声音，这才顺着声音察觉到江阿姝的马被拴在大树后面。 苏木急忙下马，顺着小路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江阿姝的名字。 “江阿姝！江阿姝！” “苏木！”江阿姝传来哭喊声，苏木立即循着声音往山崖边上跑去。只见江阿姝抱着脑袋躲在一棵树边，身上的衣服被刮破，整个人狼狈不堪。 听到苏木的声音，抬起一双大眼，泪水挂满了脸庞。 “你吓死我了，怎么搞成这样！”苏木诧异的看着江阿姝，意识到她刮破了衣服，立即转过身去不敢多看。 黑鸦盘旋在上空，黑压压一层看起来压抑极了。苏木嘴上埋怨着江阿姝，可还是下意识将自己的罩衫脱下来，别过头小心递给了江阿姝。 江阿姝哭丧着脸将苏木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这才抽抽噎噎的解释道:“刚才这些破鸟吓到我了，我脚一滑差点掉下去，拽着那根树杈才爬上来。” 苏木暗自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周围盘旋的黑鸦，伸手挥舞着想要将其赶走。 “鸟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苏木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就见叶空青缓缓走了过来。 看着苏木头顶上的黑鸦，面色凝重。 “没事老叶，这女人毛毛躁躁的差点掉下去。好在本事不小，还能爬上来。”苏木急忙说道。 看着江阿姝裹上了衣服，这才敢大胆回头。 “怎么样，有受伤的地方么？”苏木打量着江阿姝询问道，江阿姝颤颤巍巍站起来，脚上传来一阵剧痛，连腰都直不起来。 苏木眉头一皱，嘴里嘟囔道:“女人就是麻烦！”随即走上前去，身子僵硬的想要去触碰江阿姝，可刚伸出去的手，觉得有些不妥，又收了回来。 思来想去，转身蹲在了江阿姝的面前，头也不回道:“上来！” 江阿姝疼的厉害，也没想太多，便小心趴在了苏木的背上。苏木感觉真个身子都变得僵硬，生怕不小心碰到江阿姝。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害怕脚下一滑，再摔倒她。 好不容易到了马跟前，这才扶着江阿姝上了马。苏木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前的汗，却不莫名不敢和江阿姝对视。 回头再想寻找叶空青的踪迹，却发现叶空青站在原地依旧死死盯着那些黑鸦。 “我说老叶！你来给她瞧瞧，别回头回了京师，再成了瘸子，那可就赖给咱们了！”苏木故作轻松道。 江阿姝疼的呲牙咧嘴，听到苏木损自己，下意识想要挥拳去揍苏木，却被苏木轻松躲开。气的江阿姝坐在马背上只要牙。 苏木则一蹦三跳跑回叶空青身边看他专注的样子疑惑的伸手在叶空青的眼前挥了挥，叶空青面色阴沉冷冷说道:“苏木，你闻。” “闻？闻什么？”苏木不解的看着叶空青，耸了耸鼻子，空气中带着一股腐臭味，方才心里着急没注意，被叶空青这么一提醒，倒是变得清晰起来。 “好像什么东西臭了，是不是死鸟死耗子之类的。”叶空青捏着鼻子挥了挥手，一脸嫌恶的说道。 叶空青无奈的看了眼苏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淡淡说道:“亏你做了这么久的捕快，连死人的味道都分不清。” “死人？”苏木一愣，诧异的看着叶空青说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指着头顶的黑鸦道:“这些黑鸦以吃腐肉为生，这里并非荒凉之地，这么多黑鸦聚集，一定是周围有腐尸。这方圆附近有很多村民，家里死了人不可能放在慌地任由黑鸦吞食。赶紧找找看！” 听叶空青这么一说，苏木也紧张起来，立即跟着空气中散发的腐味开始寻找叶空青所说的尸体。 江阿姝看着二人在原地打转的样子，不由的好奇道:“你们在干嘛？赶紧走啊！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江阿姝本就惧鸟，经历刚才的事情更是胆战心惊。 却见苏木和叶空青越走越远，竟然往刚才的断崖处走去。 “这边黑鸦聚集的多一些，味道也重，难道说尸体在这下面？所以没被人发现？”苏木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猜测道。 叶空青点点头认可了苏木的猜想，于是和苏木对视一眼，苏木拿出包袱里的飞虎抓扣在山壁上，另一头系在腰间，快速下行。 越是往下，那腐臭的气味越是浓郁，更有苍蝇嗡嗡乱飞。苏木强忍着恶心，直到山底，地上的黑鸦一层层聚集在一起，看到苏木，扑棱着黑色的翅膀轰散而开…… 第199章 山崖下的尸体 “老叶快下来！”苏木捂着口鼻看着眼前的景象，几度干呕，最后实在是候不了，找了个空地扶着山壁开始狂吐起来。 叶空青手抓飞虎爪，纵身跃下，那熟悉的腐臭味并未让他感到不适，反而有种久违的兴奋感。 等到了跟前看到苏木狼狈的样子，叶空青再度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叶空青鄙视的眼光，苏木用袖子擦了把嘴，忙解释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有几个正常人能跟你比？” 叶空青并不理会苏木的贫嘴，只是淡淡说道:“星儿小时候面对尸体就已经不会吐了。” 苏木还想反驳，可仔细想想还真是，不由得脸皮一阵发烫。 叶空青走上前去，黑鸦并不打算离开，乌泱泱一大群围着尸体，尖细的嘴带着猩红绿豆大的黑眼闪着精光光是看着人，就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驻守着自己的食物，警惕的看着苏木和叶空青，嘴巴一开一合发出瘆人的叫声，苏木不寒而栗，不自觉伸手拽紧了叶空青的衣袖。 叶空青嫌恶的看了眼苏木，随后死死盯着为首的个头稍大一点的一只黑鸦。那黑鸦仿佛并不惧怕人类，眼看着二人靠近，那为首的黑鸦扇动着翅膀发出警示的声音。 叶空青冷笑一声，咻咻两针，银针穿过黑鸦的脑袋，直接定在了山壁上。那黑鸦仿佛还没感觉到疼痛，扑棱着翅膀还想飞起来，却还没煽起就重重的跌落，黑红色的血从黑鸦脑袋溢出，周围原本还围在一起的黑鸦，立即惊起一片，飞往各处。 而黑鸦身后的尸体，此刻才显露无疑。尸体高度腐烂，肉眼可见的地方，被黑鸦全部啄开，手指处甚至已经将肉体啄食，露出森森白骨。 面目朝上，衣服早已被黑鸦扯碎，将肚皮啄烂，五脏六腑被啄出肚子，咬的七零八碎。还有一条胳膊压在身体下，脸上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被啄食过的痕迹。 “看样子这人死了最起码半个月有了。”苏木强忍着恶心，看了一眼说道。 叶空青并没有回应，从随身口袋里拿出棉布手套戴起来缓缓走上前去，那些黑鸦似乎十分忌惮叶空青一般，只敢在附近盘旋盯绕，却不敢上前。 叶空青伸手去翻看尸体，苏木站在一旁，只感觉五脏六腑全部在反转扭曲。 “你们到底在干嘛啊！”江阿姝在马背上待了许久看不见二人，心中多少有些慌张，小心骑马到了矮崖边上冲下面大喊道。 苏木抬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阿姝的马头，于是双手合拢大喊道:“你离远一点，这里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江阿姝惊呼道，忙骑着马向后退了好几步，焦灼的等着二人。 叶空青看的很细致，尸体是个男人，叶空青总感觉有些奇怪。 “死了差不多有十来天，最近雨水丰沛，尸体在此处被反复浸泡所以加速腐化。”说着用力捏了捏尸体上下的骨头，又用手仔细研究了一下尸体的头骨。 随后抬头看向峭壁，皱眉道:“应该是摔下来，摔死的。” 苏木试探着走上前去，打量着尸体的衣着，发现距离尸体不远处的矮树丛上，有一个被雨水冲刷过的布袋子。 苏木疑惑的看着布袋，找了一根树杈将布袋挑下来，竟然有几个铜板丛布袋滚落，布袋里沉甸甸的，苏木捏着手指将布袋翻开，里面竟然有一对黄金蟾蜍。 “好家伙，金蟾蜍！这家伙可以啊，光是看这粗布麻衣的没想到还是个土财主！”苏木惊讶的用手掂了掂金蟾蜍的分量，不禁咋舌。 叶空青并未理会，苏木正想把金蟾蜍放回布袋，却发现手指被染了金色。 苏木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衣服上蹭了蹭，那金色随之沾染在了衣服上。再仔细翻看布袋，发现布袋内衬里全部沾染着金色。再拿蟾蜍仔细一看，底部早已变成了黑铁的颜色。 “假的啊！”苏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叶空青自始至终埋头查看着尸体。 苏木将地上的铜板捡起来放回布袋，看了眼山崖的高度，摇摇头道:“我看就是雨天没注意从这里掉下来的，可能是过路的商客，所以周围村子里也没少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里有死人了。我去通知附近的里长，给衙门说一声，咱们抓紧赶路吧。” 苏木说了半天，叶空青一句也没回应。苏木不禁有些好奇的看着叶空青，只见他拿起尸体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观察了半晌之后，叶空青淡淡说道:“直接去衙门吧，这人，不是自己掉下来的。” “不是？”苏木疑惑问道。 叶空青点点头指着尸体被压着的那条胳膊说道:“这只手的手腕上，有明显的手指淤青，显然是有人用力拽过的痕迹。还有你看手背上，有从下往上的抓痕。我想一定是他坠崖时，有人抓住了他。” “也就是说，有另外一个人在场。”苏木跟着叶空青的思绪很快便反应过来。 叶空青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问问衙门半个月来有没有人报案，如果没有，这件事可能不是单纯有人坠崖这么简单了。” 苏木点了点头，看了眼叶空青说道:“那你要跟我一起上去么？” 叶空青继续检查着尸体，头也没抬的说道:“不用，这些黑鸦已经损坏了大部分尸体，我怕仅有的一些证据也背毁了，赶紧先去通知衙门吧。” 苏木见状，立即抓着飞虎抓飞速往上爬去。 看到苏木爬上来，江阿姝急忙询问:“怎么样？怎么突然会有尸体呢？” 苏木看了眼行动不便的江阿姝，想了想说道:“走，咱俩先进城，路上说。”说着，苏木牵着江阿姝的马走到自己的马匹跟前，翻身上马带着江阿姝一同往县城赶去。 第200章 昏庸县令 进了县城，苏木丝毫不敢懈怠风风火火便往县衙赶去。到了县衙门前，苏木这才对江阿姝说道:“前面就是驿站，我得抓紧回去，你先去驿站休息，我和老叶一会就来。” 江阿姝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脚，知道自己给他们拖了后腿连连点头不敢耽搁。 苏木拿着六扇门的令牌进了衙门，简单说明来意后，衙门里当差的捕快这才急忙去后院请县令前往。孰料苏木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没看到县令的半点影子。 苏木本就是个急性子，来回在前堂踱步，却见除了自己旁人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三五成群竟然聚在一起说些闲言碎语，这让苏木强忍着怒气十分艰辛。 “哥几个，这县令大人不在不在衙门么？怎么这么久还不见来。”苏木上前耐着性子问道。 熟料一旁的捕快看了眼苏木，笑的略显猥琐到:“您来的不是时候，这正值上午，他老人家，方才歇下，怕是没个把时辰来不了呢。” 苏木一听差点气笑出声，诧异问道:“这都出了人命了，县令还能睡的着？”憾綪箼 “您也说了，人都死了十来天了。嗐，要我说您就多余跑一趟，这都十来天了，也没个人来报案，兴许就是自己摔死的呢。大人来了也只是苦了咱几个去跑一趟，哪里就这么着急呢。”捕快一脸懒散，丝毫没感觉到苏木眼里的杀气。 “呵，这人是怎么死的，得仵作断了才知。是谋杀，还是意外，也得看过现场问过证人亲友方能知其一二，怎么一条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般不值钱？”苏木握紧刀柄，说话的语气立即提高了几分。 那些捕快见状，感觉到了苏木的不悦，这才悻悻一笑，往后退了两步不再与苏木争辩。 苏木见无人理睬自己，那昏庸县令还未到场，一时间怒火中烧指着方才的捕快怒道:“你，走一趟！再去请一遍县令！” 那捕快一脸烦闷，看着苏木不禁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了句:“多事。”正想着再往后躲躲，还没来得及后退，就眼睁睁看着苏木的大脚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哎呦！你！你怎么还打人呢！”捕快捂着鼻血四溢的脸，哀嚎着想要闪躲。却还是结结实实又挨了苏木几脚。 众人见状想要上前拉架，可苏木到底是练家子，几个懒散惯了的捕快根本招架不住。连忙告饶道:“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三五个一起逃似的往后院走去。 不多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快步往堂前走来。 “何人……哎呦慢点！……何……何人再此闹事！”伴随着断断续续喘息不均的声音，一个身材滚圆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身影焦急的跑到堂前。 苏木看着县令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在下六扇门捕快苏木，路过此地在郊区遇到一具男尸，与本捕同行的，还有六扇门的仵作，经仵作勘查，死者死因恐非意外，故前来特地请县令下令命人跟随本捕前往查验。”苏木板着脸，虽然苏木只是六扇门的捕快，但好歹也是朝廷五品待遇，一个区区七品县令，按理说苏木是不放在眼里的。 若不是此次出行实在不能张扬，苏木一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了，哪里能这般正经的站在此处与这等废物多话。 “六扇门的捕快也不能打人啊……”方才挨了打的捕快站在县令后面，唯唯诺诺的嘟囔道。 苏木咬了咬牙，一眼瞪过去，那捕快立即往后闪躲，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地里不敢同苏木对视。 “嗐，误会误会，都是你们这帮废物胡言乱语惹得苏捕快不悦。不过，最近并未听闻京中有人要来嘉城县，不知您来此地，是否有其他原有？”县令笑的谄媚，心里直发虚。 “只是路过，还请县令速速下令让人与本捕前往现场吧！”苏木不耐烦的说道。 县令见苏木如此，只好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指着堂前站着的捕快说道:“事情方才他们也说了，您也不用劳心再跑一趟，我在县城备一桌薄酒，您先歇息，让他们几个去就行了，这里他们熟。” 苏木眉毛一挑，嘴角挂着一丝带着杀气的笑容，看向面前长得如同龟丞相一般的县令一字一顿道:“本捕无福消受，还是速速去现场的好！你们几个跟我来！” 话毕，苏木大袖一挥，吓得县令向后退了好几步，却见他转身便走。 那几个捕快见识了苏木的火爆脾气，面面相觑心中叫苦连天，谁都不想上前。 县令见状，抬起粗壮的小腿踢了过去急吼吼喊道:“还不快去！” 捕快们这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却见苏木驾马扬长而去，众人无奈只好一路小跑跟在身后。 苏木侧眼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捕快一各个歪七扭八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用力挥动马鞭，马儿一阵嘶鸣，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捕快更是跑的气都快断了。 不多时，苏木便赶到了之前的山崖边上，后面的捕快连影子都摸不着。苏木也不着急，将马拴好后，走上前去冲着山下大喊:“老叶！你还在下面么！” 半晌，叶空青也没有回应，苏木不死心，继续大喊:“你倒是回我一下啊！我都快累死了。” 叶空青这才回应:“人呢！” 苏木一屁股坐在崖边，一条腿蜷缩，另一条腿晃动在半空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嘉城屁大点地方，县令不成样子，手下的捕快也没个正形，正往来跑呢！我说，这帮人不靠谱，这案子要是交给他们，怕是草草结案，估计连死者是谁都打问不出来呢。” 正说着，就听一众捕快上气不接下气，各个脸红脖子粗的从不远处结伴跑了过来，看到苏木停歇在此处，就差瘫软在地了。 “苏……苏捕快……您倒是等等我们啊！”为首的捕快哭丧着脸，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第201章 恶心 捕快们很快便凑到了苏木跟前，左右环顾，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所谓的尸体，于是小心询问道:“苏捕快，您说的尸体在哪呢？” 苏木白了一眼询问之人反问道:“没闻到什么味道么？” 众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并没有闻到什么。苏木心中暗笑，这下老叶该知道，我不是最差的了吧！ 随即，苏木指了指山崖下面说道:“尸体在下面。” “这山崖下面？那我们怎么下去啊！早知道咱们从山下面走小路了。”其中一个捕快看了眼山崖下方的位置，立即觉得有些晕厥站不稳，伸手扶着旁边的人说道。 “别废话了，哥几个，下吧！”说着，苏木轻蔑一笑甩出腰间飞虎抓纵身一跃轻车熟路的往山崖下面走去。 众人看着苏木的操作，吞咽着口水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这……这……苏捕快，我们怎么下去啊！”方才嘟囔着说话的捕快嗓子都颤抖了起来，却听苏木的声音从山下传来:“我怎么下，你们就怎么下！” 话毕苏木不做其他理会，看着叶空青已经将尸体整理出来，还在埋头研究着什么，便径直走了上去。 “我说，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没老叶，这案子要是给这帮人查估计悬！”苏木凑到叶空青面前说道。 叶空青皱了皱眉，随即抬头看着苏木犹豫了半晌，眼睛突然一亮:“那不如，这案子我们自己查吧。东风大人对外宣称我们出来查案，既如此，耽搁几日将这案子查了，日后若是有心之人问起，也能拿此事搪塞过去。”んttps:// 苏木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伸手想去拍叶空青的肩膀，却被他轻松躲过，只留苏木一脸尴尬的笑了笑。 听着山上几个磨磨蹭蹭互相推搡，苏木无心纠缠，继续询问叶空青道:“这会功夫，你在尸体上还查到什么了？” 叶空青这才站直了身子，扭了扭脖子活动一番指着尸体的面部与露出的皮肤说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么？” “嗯？都成这样了，自然奇怪。”苏木无奈说道。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不一样。”说着转过身去面对山崖，指着崖壁说道:“你看，方才按照我的推论，死者坠崖时，应该还有一人在场，甚至因为死者命悬一线而试图救援。那么死者应该是面朝山崖的方向。不管他是如何坠落，都会下意识想要抓紧崖壁，因此，手指一定会有摩擦伤痕，而且面部皮肤和露出的皮肤都会有擦痕。可是这些，死者都没有。” 叶空青一边说，苏木的脑袋一边跟随叶空青的话还原着当晚的场景。脑海里大致有了景象。 苏木点了点头，就见第一个顺着飞虎抓下来的捕快，颤抖着双腿闭着眼，看都不敢往下看，几次与山壁的碰撞，让其撞的鼻青脸肿。 苏木见状无奈叹了口气，用力一扯飞虎抓的绳索，那捕快大叫一声手一松径直掉了下来。好在苏木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那捕快。捕快下意识抱紧了苏木，苏木嫌弃的往外推了推。 捕快这才敢正眼去看，见自己安全落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谁料一落地就看到一脸寒气的叶空青，一个苏木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这个人看起来比苏木还不好惹，于是立即收起笑意站直了身姿随时准备听候二人差遣。 叶空青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的捕快，捕快被他看的后背直冒冷汗，却见叶空青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捕快的脸对苏木使了个眼色。 苏木上前顺着叶空青的指引一看，果然在面部看到了擦伤，随即主动上前抓起捕快的手一看，与叶空青说的一样，有用力抓过山壁的痕迹。 随即苏木立即跑向尸体的方向按照叶空青所说查看尸体的手指和面部。原本还在愣神的捕快，顺着苏木的轨迹看了过去，当看到如此恶心的尸体场景的时候，不等胃部翻涌，整个人眼睛一翻直接向后倒去。 苏木闻声抬头看去，冲着叶空青挑了挑眉。 很快其余在上方的捕快都战战兢兢的顺着飞虎抓绳索安稳落地，也都在落地的瞬间看到尸体后，表现的格外精彩。 苏木扶着腰站在一旁，掰着手指数着:“一，二，三……我说，你们平时都怎么断案的，没见过死人啊，一共来了六个人，晕过去四个，还有你们俩，我看吐的一会怕是要连脑子都吐出来吧。” “脑子吐不出来……”叶空青不忘吐槽苏木，苏木嘴角一僵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扶着腰看着面前这些不争气的家伙。 原本就臭气熏天的崖底，加上众人的呕吐，苏木几乎连呼吸都不想继续。 “好了好了，你们该吐吐，该晕晕，缓过来就把尸体抬回去，另外，你们谁对这附近的村子比较熟带我去走走，探探死者的底。”苏木看着众人问道。 一听要把尸体抬回去，原本不想和苏木单独待着的捕快们，纷纷踊跃上前:“我！苏捕快！我！” “我熟！我就是这村子的人！谁能比我熟！” “别放你娘的屁，我才是这附近的人，苏捕快，我给您带路！” 看着捕快们争先恐后的模样，苏木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一脸烦闷道:“行了行了，聒噪！” 叶空青暗自白了一眼苏木，要知道聒噪二字，以往都是六扇门的人形容苏木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让他自己用上了。 “就你了，你叫什么？”苏木指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捕快询问道。 那捕快擦了擦方才吐过的嘴，一脸尴尬的上前说道:“回苏捕快的话，卑职方小米。家就在这附近。” “那就你了，好了你们几个负责把尸体抬回去。”说着，苏木将放在一旁的布口袋递给了叶空青，随后伸手猛的抓住方小米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绳索快速爬了上去。 叶空青紧随其后，只留一众捕快看着地上恶心的尸体，哭丧着脸推诿不及。 “这六扇门的人，到底都是哪里的大罗神仙啊，怎么一点都不怕呢！” 第202章 我妹子 南星同决明二人，为了与苏木等人拉开距离，刻意选择了绕一大圈返回京师。于是这一路上并不窘迫，二人也不着急赶路，逢城必进。 眼看着太阳落山，二人到了凤城驿站，决明上前亮出牌子，对柜前值守的小厮说道:“劳烦给两间上房。” 小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着二人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这些日子雨水足，咱们驿站原本地界就小，后院房间年久失修有几间被雨水冲塌了。房间本来就紧俏，眼下只剩下一间在楼上了。不过你们小夫妻，要两间也是浪费啊。” 听到小夫妻三个字，二人瞬间红了脸，南星双手在衣襟前搅动着，低着头脸颊像是被热水腾过一般。决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她是我妹子，女孩子名声重要，不然，下人房也可以，我们只是住一晚，明日就走不碍事的。” 听到妹子两个字，南星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手指心中莫名有些发堵。 “可这下人房实在是……”小厮为难的看着决明。 话还没说完，南星鼓足勇气径直上前，扯了扯决明的袖子说道:“没关系，只是一晚上说会子话就过去了。咱们当差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多了，没什么的。” 决明想想虽然觉得不妥，可也不想南星为难，点了点头便随小厮往楼上房间走去。 “麻烦备一桌饭菜，忌辛辣就好。”决明递给小厮一锭银子，随后这才进了房间。 果然如小厮所说，房间陈旧不堪，只有一张破旧的圆桌和一张狭小的床，看那床的宽窄，似乎勉强只能睡下一人。 南星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粉尘，快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窗户外是一棵年代久远的大槐树，郁郁葱葱的树枝纵横在窗前，倒也别致。南星伸了个懒腰这才转移话题道:“虽然不赶时间，但一路上总是骑马，腰酸背疼的。也不知道苏木他们到哪里了。” 决明顺应着南星的话题道:“算日子他们应该过了嘉城了吧，有叶空青在，苏木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南星双手扶着窗框，决明的话从她耳朵溜过，反复留下的只有那句“她是我妹子……” “星儿？星儿！”决明看着南星像是有心事一样在窗前发呆，急忙喊了两下。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决明一脸疑惑。 就见决明上前拍了拍南星的脑袋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没事的。我想了下，还是找方才的小厮给我随便找个床铺将就一晚就好。” 南星皱了皱眉，看着决明说道:“在哪都是将就，为什么不能住这里，小时候，我不是也经常去你房间找你么？” 决明无奈的笑了笑，轻柔的拉着南星坐在桌前耐心解释道:“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现如今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这……不合规矩。” “那你告诉花姐说，我是你的夫人，就合规矩了？”南星下意识脱口而出，决明肉眼可见的红了脸。 心里不住的埋怨花姐这个大嘴巴，可思来想去毕竟确实是自己说的，也不好怪别人。只是眼前星儿眨巴着小猫似的眼，满眼幽怨的看着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做如何解释。 “那是权宜之计，星儿我……”决明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南星的一双大眼闪烁着，紧紧盯着决明，通红的嘴唇就在面前，亮晶晶的看起来似乎很可口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近。 正当气氛变得尴尬之际，方才的小厮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说道:“二位，饭菜已经备好，咱们这里地方小，只有些时令菜色，二位别见怪的好。” 决明立即站起来点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天知道方才自己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色尚早，今日逢十六，凤城县每逢三个月的十六日，便有夜食节。二位稍稍用完饭，可以去正街走走，尝尝我们当地的小食。当然，若是运气好遇上大户人家放烟花，更是热闹呢。”小厮热情的介绍道。 南星一听，立马将刚才的郁闷抛之脑后，连忙点头道:“若是如此，那我定要去瞧瞧！” 看着南星满眼相望的样子，决明点了点头，上前帮南星摆好碗筷说道:“好，你若想去，我们便去瞧瞧。” 苏木和叶空青在捕快方小米的指引下，往周围的村子里转悠了会。可村子里的人，似乎十分排外，一听是外地口音，直接闭口不谈，更有甚者，用力挥手想要赶走三人。 苏木吃了一遭闭门羹，又累又饿气不打一出来，看着一脸委屈的方小米道:“你不是说你是这附近的人么，怎么一点面子都卖不出去。” 方小米怯生生的看着苏木，带着哭腔道:“苏捕快，咱们这地方小，很少来生人的。方才几个村子的里正都说了，没有人走失，估摸着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叶空青皱了皱眉，三人站在村道上，叶空青指着不远处的小路问道:“那边呢？” “那边村子的里正好像不在，二位大哥，天色不早了。要不然这样，我去问，二位还是回驿站休息吧。”方小米眼看苏木越来越暴躁，急忙说道。 苏木和叶空青对视一眼，随即一拍大腿道:“光顾着查案了，江阿姝还在驿站等咱俩呢，若是再晚，她一个女孩子要害怕的，还有她的脚，说着给她瞧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着苏木焦急的样子，叶空青随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对着周围也熟悉，便辛苦一趟了，有什么事，速速来驿站找我们。若是没有，便帮我们同传一声，明日我二人前往衙门详述此案。” 方小米一听，立即松了口气急忙点头如捣蒜一般说道:“二位客气，客气。这不是咱们应该做的么，交给我二位请放心。” 苏木点了点头，这才同叶空青驾马往城中方向奔去，看着二人消失逐渐消失的背影，方小米这才如释负重，鬼知道这一天自己过的有多提心吊胆。 不过苏木的暴脾气自己白天也是见识过的，虽然人走了，可事情还得办，于是咬咬牙往方才所说的村子赶了过去。 第203章 江阿姝病了 苏木和叶空青来到驿站门前，还未下马，就看到了江阿姝坐在驿站前的台阶上，靠在门前的柱子旁，脸上的灰尘依旧，裹着苏木的罩衫，一双清冷的手死死抓紧衣服，仿佛很冷似的。 苏木一愣，翻身下马跑了过去冲着江阿姝喊道:“江阿姝？你怎么在这里？” 江阿姝听到苏木的声音，用力睁开眼，可浑身发烫的江阿姝，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有气无力道:“你们回来了。” 叶空青看到此景，无奈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她没有腰牌，驿站这种地方，自然不会让她进去歇脚了。快带她进去吧，看样子怕是吹了风，染了风寒。” 苏木一听，这才想起自己只是让她去驿站休息，忘记给她腰牌。看到江阿姝狼狈的样子，苏木懊恼不已，上前小心推了推江阿姝道:“江阿姝？你醒醒，还能站起来么？我们先进去。” 江阿姝迷迷糊糊听着苏木的声音，点了点头，双手环抱着柱子想要站起来，可脚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直立。随后身子一软，直接往前倒去。 只不过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感觉到，仿佛跌入了温暖的棉花堆一样舒适。江阿姝在“棉花堆”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昏死了过去。 只留苏木站在原地怀中抱着意外跌进来的江阿姝，不知所措。 “喂……你……你清醒一点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别占我便宜！”苏木吓得双手僵硬的握着，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很谨慎。 可江阿姝眉头紧锁，面颊通红似乎根本听不到似的。 “老叶！救命啊老叶！你来搭把手！帮我把她抬进去。”苏木急忙呼救，却见叶空青拴好马匹，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漠道:“我的手，只抬尸体。”说着大步流星往驿站内走去。 驿站的铺司一早收到了县令的消息，得知京师六扇门的捕快夜里要住宿，于是早早等候在内。 一眼便认出气度不凡的叶空青，果然，叶空青见到铺司便亮出了六扇门的腰牌。 “已经准备好两间天子号房间给您，不知另一位现在何处？”铺司看了眼叶空青只有一人，好奇的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苏木脸红的像是喝了二两酒似的身姿僵硬着抱着昏死的江阿姝直挺挺走了进来。 “给我们三间房。”叶空青也不多话，立即说道。 铺司看了眼苏木怀里的姑娘，想到是白日里要入住驿站被自己赶出去的女人，立即吓得头也不敢抬一下，一口答应。 “好好好，这就给您几位准备，这几间房连在一起，您几位楼上请。”说着，便弯着腰赔着笑脸走在叶空青身侧带着众人往楼上走去。 到了第一间房，苏木二话不说立即将江阿姝放在了床榻上，随后像是很热一般立即站在另一边给叶空青让出一条路来。 铺司看了眼江阿姝昏睡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 却见叶空青上前轻轻握住江阿姝的胳膊，眉头一皱道:“你等一下。” 铺司听到叶空青的声音，心立即悬在了嗓子眼，吞了吞口水带着些胆怯说道:“我在我在，这不是给您几位准备饭菜去么。还有什么吩咐，您但说无妨。” “这位姑娘是我们一起随行的人，怕是染了风寒，劳烦您让厨房煮碗姜汤来，另外我写一个方子，眼下时辰已晚，你毕竟是当地人，想办法帮我抓两幅药来。”叶空青淡淡说道。 一听并不是找自己麻烦，铺司连忙点头答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一溜烟逃似的走了，苏木看着铺司一脸疑惑道:“怎么我脸上有凶字？这家伙看见咱们怎么这么不痛快，跑的跟兔子似的。” 叶空青无奈摇了摇头道:“一看江姑娘就是在他手底吃了闭门羹，想着我们会为此发怒，才提心吊胆吧。” 苏木一听耸了耸肩道:“人家也是照章办事，若是真要怪罪谁，第一个该是我才对。我真该死，想的不周到，害得她还病了。南星要是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才是。对了，你快给她看看脚。” 叶空青看了眼苏木，自言自语道:“你最好是因为害怕南星。” 苏木眉毛一挑，像是有些着急似的急忙问道:“老叶……你……你是什么意思！我才不怕！” 叶空青并没有理会苏木这个铁憨憨，伸手握住江阿姝的踝骨用力一按，江阿姝疼的在哀嚎一声。 苏木见状，上前急忙拍在叶空青的肩膀上道:“你轻点！轻点，她是活人，是活人啊！” 叶空青白了一眼苏木，心中想不明白东风大人到底看上这货什么，给他招进六扇门来。随即拍了拍手，站起身子冷冷说道:“已经好了，我回房间了，没什么事别来找我。” “好了？这么快？哎？你走了我怎么办，她这个样子怕是离不了人啊！”苏木想要上前拽住叶空青，却被他轻松躲开。 叶空青头也不回道:“不关我的事。”说罢，只听到了隔壁的闭门声。 苏木皱了皱眉，攥紧了拳头用余光看了眼床上面色潮红的江阿姝，不屑道:“哼！不管你的事，还不关老子我的事儿呢！我也走！” 说着便负气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就听见另一头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再度推开。 苏木手里拿着一个用清水投过的干净帕子，小心翼翼走到江阿姝窗前。像是做贼似的，反复回头门口没有旁人路过，这才捏手捏脚拿着帕子轻轻敷在了江阿姝的额头上。 清爽的触感让江阿姝稍微舒服了一些，拧着眉头，全缩成一团，伸手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嘴里嘟囔着发出嘤咛的声音。 而此刻被拉着手的苏木，整个人仿若被雷击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第204章 两个商客 “二位大人，药我抓来了，这是专门熬煮的姜汤。”铺司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站在门前，苏木这才清醒。 轻轻松开被江阿姝紧拽着的胳膊，看她并未惊醒，这才松了口气。 连忙点点头走上前去接过滚烫的姜汤点头轻声道:“有劳，药就按照叶仵作所说，让厨房帮忙煎来。” 铺司连忙答应，随后看了眼苏木欲言又止。苏木看出铺司有话要说，主动询问道:“还有何事？” 铺司这才压低嗓子说道:“方才门口有位县衙道捕快说是要找二位。好像叫什么大米小米的。” 苏木眉头一皱问道:“方小米？” 铺司连连点头，苏木一听急忙说道:“让他在外等候，我马上来。” 铺司急忙往外赶去，苏木转身立即将姜汤端给了江阿姝。无奈江阿姝还在昏睡，苏木耐心推了推江阿姝，却并未有任何回应。 苏木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下小声说道:“是因为你病了，不是我无礼啊！你醒来可千万别乱说！”憾凊箼 说着缓缓走上前去，将江阿姝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轻柔的用勺子将姜汤轻舀起来，吹了吹往江阿姝嘴边送去。 苏木一边喂着江阿姝，一边还要不停用手擦拭江阿姝嘴角溢出的姜汤。平日粗糙惯了的人，急的满头大汗。 恍惚间，江阿姝缓缓睁开了眼，抬头看到苏木清瘦的下巴，脖子上喉结上下涌动着的样子。听着他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想清醒…… 苏木耐着性子将姜汤喂完，这才将江阿姝轻轻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柔声说道:“我先去忙了。” 说完，揉了揉僵硬发酸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小心将门关了起来转头去敲叶空青的门。 “老叶，方小米来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听听看他有什么发现么？”苏木焦急的喊道。 话音刚落，叶空青便利落的打开门，点了点头与苏木飞速往楼下走去。 二人刚一下楼，就看到方小米带着一个老太太一脸拘谨的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看到二人前来，方小米推了老太太一把，二人这才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子，方小米上前一步行礼道:“苏捕快，叶仵作。这是之前我查的最后一个村子里的老人家，她说前阵子是有两个外地商客路过。” 苏木一听，立即来了兴致看了眼低着头略显拘谨的老太太忙说道:“您老先坐，坐下说。来人，上壶茶！” 老太太看了眼一旁的方小米，方小米点了点头老太太这才敢重新坐了回去。 苏木这才问道:“老人家，你说的两个外地商客，有什么特点，又是哪里人？您都还记得些什么？” 老太太面容黝黑，门前的牙也只剩下一颗，皱皱巴巴的下巴略微颤抖着，说起话来也有些漏风，干枯的手摩挲着腿，想了想连忙说道:“说是商客，其实是两个骗子才是。” “骗子？此话怎讲？”叶空青疑惑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干枯的手指在半空挥舞着说道:“那两个骗子，说是家里发了大水，逃出来的。临走时只来得及拿家里的老东西出来，走投无路想着换点钱花。” “什么样的老东西？”苏木忙问道。 老太太看了眼左右，浑浊的眼，却显得有些精明。语气稍稍夸张的用手比划了一个圆说道:“金器咧！” “金器？”叶空青淡淡呢喃着，下意识和苏木对视一眼。 老太太点点头继续道:“像是蛤蟆，这两个人在村子里三两天都没走。可咱们穷苦百姓哪里有人家能买得起那金贵物件，里长听了，也暗地里给大家嘱咐这两个人是骗子，见没人搭理他们，随后就走了。” “大概是多久前的事，这两个人穿的什么，长相如何您老人家还记得么？”苏木耐心问道。 老人家犹豫了一会摇摇头道:“具体时日我记不大清了，反正记得那是个大雨天，这两个人白日里原本在村子正中的戏台跟前，白天我还见着了，第二日就再也没见。长相嘛我也没看太仔细。不过两个人，年纪差不多跟这位差爷一边大，也差不多一边高。其中一个以咧嘴，牙上银晃晃的，倒是怪招笑的。” 老婆子顺手指着方小米说道。 叶空青给苏木使了个眼色，转身往楼上走去。 “老人家，您能听出这两个人是哪里的口音么？”苏木想了想问道。 老太太愣了一下，用手一摸脸颊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老婆子我一辈子活在村子里，没出过远门是哪里还真听不出来。” 不多时，叶空青便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现场发现的那个布口袋递到老婆子面前询问道:“老人家你瞧瞧，这口袋面熟么？” 说着还从口袋里拿出褪了色的蟾蜍来放在了桌子上。 老婆子瞧了一眼，一拍大腿道:“是呢！是呢！是那两个人的东西，就是这个金蛤蟆，只是这颜色怎么瞧这不对。这口袋我记得，其中一个就背着这口袋阵日晃荡，我记得。” 苏木抿了抿嘴无奈摇头笑道:“要是颜色对，那就怪了。” 说罢转身询问方小米道:“这个村的里正呢？” 方小米一愣这才接话:“我一进村子就遇到这老人家，一打问她见过就着急忙带她来找二位了，还没来得及去找里正。” 苏木叹了口气看了眼叶空青二人眼神交流一番道:“行了天色已晚，你安全把老人家送回去吧，另外，让给里正带个话，明早去衙门等我们。” 方小米一听急忙点了点头，拉着老婆子站了起来。 老婆子笑了笑看着二人局促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差爷？” 苏木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递给老婆子道:“老人家多谢你这么晚还跑一趟了。” “哎呦喂，这谢什么，老婆子我不过是多句嘴的事。不过，那两个人怎么了，差爷找他们做甚？”老婆子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接过铜板热心询问道。 苏木只是笑笑并未多言，这才打发方小米带着老婆子离去。 第205章 跳楼 看着二人离开，苏木这才和叶空青返回二楼，推门看了眼熟睡的江阿姝，二人轻手轻脚进了叶空青的屋子。 叶空青端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水。 苏木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看来确实有另一个人在场，死者的尸体我也看了，牙齿就是普通人的牙齿。方才那老婆子说了，另一人应该是用银子镶了牙。这个人，应该就是死者行骗的同伙，甚至很有可能是这个人杀了死者。” “是不是，还得找到这个人才知道实情。而且既然是同伙，为什么又动了杀心？为财？可是那布口袋里还有不少铜钱。布口袋落下的位置，与死者还有一段距离，显然并不是同一时间坠落。行凶者若是为了钱财为什么不一不做二不休，将铜板全部带走呢？如果不是为了财，那又是为什么何故要杀人？”叶空青冷静分析道。 苏木想了想点点头道:“看来还是得先找到人再说。” 叶空青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淡然一笑道:“如何找，这就是你的事了。” 苏木见状愤愤不平道:“嘿我说，粗活都是我来是吧！” 叶空青眉毛一挑站起身来大袖一挥，将门打开，不等苏木继续聒噪，一个转身，便将苏木送了出去。 等苏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前，一口气没发出来，差点气晕过去。挥舞着拳头，哑着嗓子骂骂咧咧的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南星这边与决明用完饭，便吵嚷着让决明带自己前往夜食节。 决明看着南星兴致高涨的样子，打趣道:“方才让你少吃点，如今肚子这般圆滚，怕是到了夜食节也吃不下了。” “哎呀，去看看嘛，说不定走走我就饿了。”南星拽着决明的袖子撒娇笑道，决明无奈只好答应。 二人问了路，便兴致勃勃往夜食节赶去。 许是夜食节的缘故，原本并不算大的凤城县，夜里热闹非凡。 街边两排的铺子仍未打烊，正街前，一抬头便是花灯结成的网，将原本热闹的街点缀的更具风情。 正街两边各色小食，热气腾腾在夜幕中格外有烟火气。 南星紧紧抓着决明的手，丝毫不肯松开，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一般，这里瞅瞅那里瞄瞄。 尽管知道南星的肚子已经到了最撑，可看到她眼神停留，决明还是会一边打趣她一边买给她吃。 二人忘却了前些日子提心吊胆的情形，心中无比放松。 “那里还有花灯呢！”南星鼓着腮帮子，嘴里的桂花糕还没彻底咽下去含糊不清的指着不远处的河岸说道。 河边耸立着一座小楼，像是哪个富贵人家屋子，外面挂着不少灯笼，火红的光倒映在河水里，晚风吹起阵阵涟漪，光影闪动美不胜收。 决明见南星喜欢，便牵着她到了河岸边。 “整日在六扇门，除了破案就是跟着叶哥哥看尸体，难得这么开心。”南星拿着买来的河灯双手捧到了河边，闭上眼嘴里默念着什么，轻轻将河灯放进了水里。 “星儿，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六扇门过日日过这样的快活日子。”决明坐在南星身侧，看着她的侧脸，纤细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是一只蝴蝶闪烁的翅膀，落在自己的心尖上。 南星听了决明的话，疑惑的回头看着决明，笃定的摇了摇头道:“六扇门是我的家，离开六扇门，我还能去哪？再说那里还有……” “嗯？”决明不解的看着南星欲言又止的样子，南星抿了抿嘴，看着决明憨傻的样子心中暗自嘟囔，也不知道这货是真的憨，还是假的。 可自己也不好说的太清楚，只好硬生生转移话题:“来都来了，你也许个愿放盏河灯吧。” 决明一脸抗拒的看着那花里胡哨的河灯，摇摇头道:“哪有大男人放这个的，我不信这些。再说，我想要的，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你想要的是什么？”南星歪着脑袋像只好奇的小狗似的看着决明，决明看着她明亮漆黑的眼盯着自己，一时间心头慌乱，忍不住想要凑上前去。ganqing五.com “是……”那个你字还未出口，便听到人群中一阵慌乱。 二人立即警觉回头，便看到方才的小楼的窗口处，竟然依坐着一个女人，低着头一晃一晃的，似乎想要跳下来。 “那不是胡小姐么！” “是啊，大晚上坐那里多危险啊！” “胡小姐，快进去吧，危险！” 围观的人好心劝解道，南星疑惑的看着窗边的胡小姐，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却见胡小姐径直从窗框跳了下来。 “啊！” “啊血！血啊！” 众人惊呼，只见胡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窗口跳落整个人摔在青石地上，头破血流，闭着眼再无生气。 决明和南星对视一眼，立即跑上前去。 南星推开围观的人，凑上前伸手在胡小姐鼻息处探了探，随即摇了摇头。 决明站在一旁喊道:“还不速速去报官！” “是啊，快去报官！”百姓附和道。 随即便有几个青少年飞速往官府方向跑去。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决明纵身一跃上了房梁往窗户处跃去。 众人见状一片哗然，指着决明议论纷纷可也并没有人敢上前去。 南星也不闲着急忙翻看尸体，伸手触摸到死者皮肤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翻看起其他来。 很快，决明从窗户处纵身跃下，看了眼南星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让开！让开！” 很快，就见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推开人群赶了过来。 当看到南星和决明围在尸体前形迹古怪之时，为首的官差拔出刀上前指着南星怒道:“你们做什么！” 决明抬起刀柄直接将官差手里的刀打落在地，那官差见状满脸愠色刚要发作，却见决明将腰牌亮了出来。 那官差看不太清凑上前去，看到六扇门的标志先是一愣随即立即行礼道:“不知二位是六扇门的人，多有得罪！” 决明摆摆手道:“无妨，我们也是路过此地，怕延误了断案时机这才擅自做主查看，还请莫要见怪才是。” 第206章 胡小姐 “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官差看着二人，心中疑惑不已。若说决明是六扇门的捕快，看他的身手无可厚非。 可一个丫头片子，难道也是六扇门的捕快？不过看她面对尸体如此从容的样子，确实有些拿捏不准。 “我叫决明，这位是东南星。我二人皆为六扇门捕快，因公路过此地，得知今日乃凤城县夜食节，这才前来想凑个热闹。事发之时我二人皆在此处，眼看着这位姑娘从窗前跳落，当场毙命。本捕心有存疑，便飞身进屋追寻，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这位女捕，对验尸略有研究，这才留她再次查看。”决明简单明了的交代了事情前因后果。 官差听闻连连点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南星道:“这位女捕好生厉害，不知可否查验出什么？” 南星摇了摇头道:“死者确实是摔落地面导致死。” 为首的官差想了想说道:“既然大家都是看着她自己摔下来的，想来没有其他存疑。那卑职等人现下便将尸体带回，明日还请二位前往堂前做个口证。” 决明看了眼南星，随后一口应下:“该是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诸位了，明日一早衙门见。” 说罢拉起南星准备离开，南星这才起身。可放下死者胳膊的瞬间，突然看到死者衣袖上破了一个口子，立即皱起了眉头。 看着南星发愣，决明疑惑道:“怎么了？” 南星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看见她衣服破了。” 决明点点头不想多生事端，拉着南星便往回走去。这一路上因为突然死了人，原本热闹的街市也都因为此事所有人都陆续回家，变得冷清起来。 “别不开心了，等有机会带你再去别处看热闹。”看着南星心事重重的样子，决明柔声安慰道。 牵着南星的手感觉到有些冰凉，于是轻轻拉起她的手揉了揉，南星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似的。 “别想了星儿，这种案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决明继续安慰道。 南星却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看着南星兴致不高的样子，决明无奈叹了口气，侧过头说道:“是有些奇怪，不过你也看了尸体，确实是掉下去摔死的，我也看了现场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应该只是意外，或者是她自己想不开了吧。” 南星并没有回应决明的话，低着头自顾自想着什么，眉头紧锁看起来一脸烦闷。决明见她如此心烦，也不好多说什么，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回了驿站。 驿站的小厮正在柜前盘账，看到二人归来热络的打着招呼:“二位这么快就回来了？” 决明点了点头，正想往楼上走去，却被南星拽回了原地。 “星儿？”决明有些诧异的看着南星，南星接触的案子不少了，很少像这样失魂落魄的。 南星抬起头看着决明疑惑道:“你方才说什么？” “嗯？”决明不解的看着南星，却见南星皱眉道:“你刚才说，你在现场没有看到其他人的痕迹！” 决明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怕她是被人退下来的，于是第一时间上了楼，屋内一片漆黑，我用火折子照亮，屋内外我快速走了一圈，若是有人我一定能发现。” “奇怪！真奇怪！”南星嘟囔了两句。 决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惑道:“你到底觉得哪里奇怪？” 南星看着决明想了想道:“都很奇怪，首先，死者穿的是寝衣。试问一个人想用如此办法去死，怎么会只穿寝衣？” 南星的话一出，决明这才回想起看到死者第一眼是的景象，当时她穿着月白色的寝衣坐在窗前，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确实很奇怪。” “可一件衣服似乎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她遇到伤心事想不明白夜里突然想不开。”决明话说出来就有些后悔，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十分牵强。 南星却点点头道:“这只是疑点一，第二点你方才说没有看到任何人。那小楼看起来气派非凡死者的寝衣质地也是上乘，说明家底丰厚。方才死者的事闹的整条街都知道了，可是死者家中却并没有人出来。你说她家里没有一个人，那下人呢？” 南星一说，决明这才明白奇怪的点在哪里，面色凝重道:“的确，方才我只顾着死了人，却疏忽了这么明显的地方，确实没有人，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仿佛那房间里就只有死者一个人生活一样。” “二位……是……死了人么？”一旁的小厮看着决明南星你来我往的讨论案情，怯生生的上前询问道。 看到小厮，决明这才如梦初醒，急忙说道:“没错，遇到有人从小楼摔下当场毙命。” “小楼？二位说的该不是河岸边上的胡家小楼吧！”小厮听闻，立即诧异问道。 决明点点头看着小厮惊恐的样子，料定小厮对死者应该知晓，同南星使了个眼色，二人拉着小厮坐在了桌子前。 “没错，我听周围的百姓喊死者胡小姐。”决明点了点头说的。 小厮的脸越发惨白，哭丧着脸道:“啊？胡小姐？我昨日才见过她，怎么好端端的会死呢！” “昨日？你快告诉我，这胡小姐是什么来历，家中都有什么人，昨日你见到她又是怎样一番情景？”决明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小厮还沉浸在恐慌中，回过神后开始结巴了起来。 “死……死了？好好的人……就死了？”小厮嘴里喃喃说道。 南星挥手在小厮面前挥了挥，打了个响指，那小厮这才清醒。 “噢，实在抱歉……我想想……想想……”小厮抓起桌上的水壶急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喘了口粗气。 这才看着二人说道:“提起这胡小姐，凤城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算是一个绝色奇女子了。” 南星点了点头，方才看着尸体，虽然头部着地，但依旧能看清她艳丽的容貌。 第207章 女子之所以称奇 小厮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胡小姐，不光美丽，重点在于奇。” “怎么个奇法？”听到小厮这般形容，南星越发好奇起来。ganqing五.com 小厮连忙说道:“那胡小姐原是外地流浪来此的讨饭花子，听说刚来凤城县的时候，不过五六岁罢了。有人看她生的美艳想要收她为女，疑惑着养在家中日后做通房。却都被她拒绝了。一个小女孩，靠着给人做苦力，挑粪水愣是不肯过舒坦日子。” 南星一听，心中暗自佩服。原以为自己身世够苦，没想到这世间比她苦的大有人在，一个女人能是如此更是艰难。 “后来长到十来岁的时候，被一个染坊老板看中，收她做学徒教她染布技艺。要说这胡小姐确实聪慧，没几年手艺竟然比染坊老板还要厉害。加上她头脑聪明，不光技艺高超，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没几年就攒够银子自己开染坊了。后来就添置了田地宅院，盖了那湖边小楼。这做生意奇好也就算了，为人处事也甚是奇怪。”小厮越说越来劲儿，不停的咂咂嘴对胡小姐赞不绝口。 “为人处事怎么个奇法？”决明追问道。 小厮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胡小姐年近三十了，却并未嫁人。听媒婆说提亲的门槛都踏破了，她从不理会。你说，哪有女子这么大年纪还不嫁人的，这还不奇！而且，半年前，她突然将生意火爆的染坊给关了，旁人问起，她只说不想劳累了。这世上哪有人嫌钱多的，这还不奇？” 小厮反问二人，南星沉默半晌，突然却笑出了声。 “您笑什么啊，我说的不对么？”小厮扣了扣脑袋疑惑的问道。 南星摇了摇头，收起笑意说道:“你所谓的这些奇，莫非是认定女子只能中规中矩的过活一生。可她的人生注定不平凡，奇也就不奇了。” 听了南星的话，小厮越发疑惑。决明却看着南星有些没回过神，在他眼里，南星还是那个凡事都需要人去照顾的小女孩，可她的言行却早已脱去稚气，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平日里，她出行或者家中，可有下人照顾左右？”南星回到正题继续问道。 小厮点点头道:“当然有啊，那胡小姐早就不是叫花子了，挣了那么多钱，宅子又那么大，怎么会没人伺候呢。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 “好像什么？”看到小厮犹豫，南星立即追问。 小厮想了想一脸认真道:“自从之前胡小姐关了染坊后，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看到她出门了。也几乎没遇到之前她近身伺后的人，昨天我在门前洒扫，见她往脂粉铺去了，就她一个人！”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果然有问题！随后决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天色不早了，明早还要去衙门，先回房间休息吧。” 说着拉着南星站了起来，小厮还沉浸在胡小姐死亡的震惊中没缓过劲，就见二人已经上了楼。 “听那小厮这么一说，确实更可疑了，若是心有怨念想不开要自杀，为何前一天还欢天喜地去买胭脂。可若不是，她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下楼的。难道昨天买完胭脂到看见她死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让她绝望的事情，非死不可？”南星说出脑海中的疑惑。 决明也深陷其中，点了点头认同南星的质疑，随后看了眼天色说道:“别想了，若是实在想不明白，明日去了衙门听听衙门那边有什么说辞再议，赶紧睡觉吧。” 说着上前将南星的床铺拉好，又将被子拍的松软这才起身要走。南星一紧张下意识拽住了决明的胳膊。 决明一愣，看着南星的手疑惑道:“怎么？” “你真的要去睡下人房啊，这么晚了，那小厮也没个准备，别人都睡下了你这么进去，怕是大家都睡不安稳了。”南星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决明犹豫半晌，只好一脸尴尬的说道:“行吧，你睡床，我打地铺。” 说着，看着南星走到床铺的位置坐下，这才左右看了看在柜子里找到多余的被褥简单铺在了床前。 看着决明留下，南星暗自窃喜，躺下之后用被子蒙着嘴巴，眨着眼看着决明的方向。 决明双手抱在头上，充当枕头，双眼微闭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决明的脸上，衬的他肤色越发白皙，仿佛月光替他渡上了一层银色。 更是衬的那薄唇红润，南星的眼偷偷看着决明，落在了那红唇之上，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日喂药的情景，更是笑脸一红，嘴角偷偷上扬。 “你要是再偷看我，我就去睡门口了。”决明并未睁眼，也不曾回头冷不丁开口，吓的南星赶紧将整个头的埋进了被子里。 不多时决明无奈的翻了个身，柔声说道:“把脑袋拿出来，一会憋坏了。” 南星羞红了脸，攥了攥拳头小心将被子从脑袋上拉下去，偷偷一看决明已经背过了身，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似乎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很快便睡意袭来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决明听着她的呼吸声，这才放心睡去。 翌日清晨，苏木一早便亲自前往驿站厨房，盯着厨娘帮忙煎好了药正准备端上楼，看到厨房案板上放着通红的山楂，犹豫了一下抓了一把快速往楼上跑去。 刚到江阿姝门前，便站稳脚步，声吸一口气，莫名的紧张起来。随后轻轻敲了敲门，半晌，才听到江阿姝略显疲惫的声音:“谁啊？” 听到江阿姝已经清醒，苏木这才放下心来扯着破锣嗓子回应道:“还能有谁，你起来了么，给你送药！” 随后便听到了江阿姝起床的声音，很快，江阿姝一把推开了门，看到苏木的瞬间，脑海中闪过昨日昏睡时迷迷糊糊看到的光景。 迟疑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看着苏木道:“我没事了，不用吃药。” 苏木并没理会江阿姝，径直走到屋内将药碗硬塞给了江阿姝道:“什么就没事了！你看你脸白的跟鬼似的！赶紧把药吃了别给我们拖后腿。再说了，星儿要是知道你生病了，指不定怎么凶我呢！赶紧吃！” 听到苏木如此一说，江阿姝方才心中的异样立马烟消云散，咬着牙怒道:“感情是怕我拖后腿啊！你放心，我江阿姝从不拖人后腿！”说完，眼一闭一口气将又臭又苦的中药一饮而尽。 江阿姝从小最怕喝药，一口气咽下去差点吐了出来，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眼泪都快从眼眶出来了。 苏木见状，立即将方才拿的山楂递给了江阿姝道:“赶紧吃两个压一压，这破老叶，也不知道开的什么药闻着都恶心，别说喝了。” 第208章 脸怎么红了 江阿姝拿过山楂，一时间愣在原地。苏木并没有看向自己，江阿姝握紧了山楂，突然有些慌乱。 “时辰不早了，我要和老叶去县衙，昨日的那具尸体死的蹊跷，正好咱们需要沿路经过的证据，这里的县令一看就是草包，只会草草结案。我和老叶商量了一下，决定破了这案子再走，所以昨天查的有点晚了。”苏木原本可以不说最后一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转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嗯？噢……没事，人命关天。”江阿姝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苏木点点头，将自己的腰牌解下来递给江阿姝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不舒服就多歇息，想吃什么让驿站的人给你送上来。我们速去速回，这牌子留给你。” 江阿姝看了眼苏木的牌子，还在犹豫要说些什么，就见苏木风风火火往楼下走去。眼看着身影逐渐消失，江阿姝这才着急喊道:“注意安全啊！” 也不知道苏木有没有听到，江阿姝并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手里两颗通红的山楂，莫名笑了出来。 这家伙，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叶空青背着手站在驿站门前，左右等不来苏木，回头一看就见他急冲冲的跑了下来。ganqing五.com “你脸怎么红了？难不成被江阿姝传染了风寒之症？”叶空青一眼便看出他脸红并非病由，故意打趣道。 苏木翻了叶空青一个白眼，径直上前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往衙门的方向扬长而去。他不是没听到江阿姝的叮嘱，只是他不敢多做停留。 叶空青紧随其后，二人很快便到了县衙。与昨日情景大不相同的是，所有捕快衣着整齐的站在衙门里排列有序的等候着二人。 看到苏木和叶空青，急忙行礼。 再一抬头，那懒散县令也穿戴整齐的早早到了堂前。 “听闻手下捕快说，二位昨日亲自去查此案了？”县令看到二人咧着大嘴笑道。 苏木点点头道:“县令大人，这位便是我六扇门的仵作叶空青，叶仵作。昨日经我二人堪言，死者确实死的蹊跷。既然是我们发现的，那便由我们着手去查，还请县令行个方便。” 县令一听还有这等好事！自己的官是买来的，好在上任几年县城内并无大案发生，原想着突然出了人命，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这六扇门的捕快还在，不能糊弄。没想到他二人竟然主动要查。 于是立即起身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好，本县全部答应。” 苏木看着县令笑的像是龟丞相吃了狗尾巴花一样灿烂却惹人厌烦，伴着脸道:“昨日经我二人询问推销，可以确定死者乃外县之人，与其通行者还有一人。此人嫌疑最甚，捕快方小米已经打听到见过二人的村庄里长，等下还请县令命画师赶来，将二人样貌还原，另，查此案件，需多方奔走……” “明白！明白！”县令打断苏木的话，立即笑道:“本县这就让画师赶来，至于奔走查案若是需要人手，衙门里的人任由二位差遣！本县也是，需要本县做什么，本县就按苏捕快所说照办就是。” 看着县令也算是聪明人，苏木舒了口气点点头。话音刚落，就见方小米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从衙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县令急忙行礼道:“县令大人，此人便是昨日走访村子里的里长，卑职一早便去接了。” 里长面容憨厚，身材高大虽然看起来与昨日那老婆子一般拘谨，但到底是里长见过世面。调整了下身姿，便上前对众人行礼道:“在下王庄里长王井牛，不知大人传小的前来所为何事。” 县令看到里长，立即换了副嘴脸，挺着大肚腩摸了摸嘴圈上的胡须提高音调道:“这二位，是京城六扇门来的捕快，昨日路过此地，发现一具尸体，经调查，死者生前去过你们村，有什么，你尽管回复二位便是，若有欺瞒，定饶不了你！” 里长一听，吓得立即跪倒在地颤抖着嗓子说道:“来过我们村？可否是我们村里的人？” 苏木见状摇了摇头道:“王里长起来说话吧。” 王里长这才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苏木和叶空青一脸惶恐。 苏木这才询问道:“昨夜同你们村的人问过话了，并非是村名。据说是前些日子从外地来的两个商客，死者便是其中之一。” “前些日子外地来的商客？噢，我想起来的，却有这样两个人，怎么他们死了？”王里长想了想疑惑问道。 苏木点点头继续说道:“其中一个而已，我们想要找到另一个调查此案，王里长你先说说吧，听说你认定二人是骗子，有何依据？” 王里长一听急忙解释道:“不过是前些年去斌县见过的把戏。斌县有附近几个县城最大的街市，那街市上交易的并非农粮百货，而是一些做旧的玩意儿。一些城里来的掮客常带人去光顾买些物件儿回去骗人钱财。那两个人的口音就是斌县口音，带的东西我见过，应该是用金漆裹铁做成的，丧天良的家伙想要骗庄稼人罢了。咱也不好明着赶人家走，所以我就私下告诫村民莫要相信二人。” 王里长的一番话，让苏木豁然顿开，看了眼叶空青二人眼神交流一番，叶空青点了点头，认可了苏木的想法。 苏木接着说道:“那他们两个关系如何，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最后一次见到二人又是什么时候？” 第209章 地图 王里长不假思索道:“大致有个十多天的样子，具体是哪一天我不知道。正巧我家有亲戚孩子娶亲，我离开了几日。走之前两个人还在，回来就不见了。他二人说是落难辗转来到我村里，夜里就住在村口的土庙，看起来也没有不合的样子。” 苏木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随后看了眼县令道:“县令大人，不知画师现在何处？” 县令听闻急忙指着身后的方向道:“已经让人传来了，在后面候着呢。” “方小米，你且将王里长带去找画师，将那二人的长相描绘出来。”苏木看着方小米说道。 方小米立即点点头，带着王里长往堂后走去。 看到二人离开，县令这才捋了捋胡子说道:“看样子，二位已经有头绪了，一定是那同行之人干的了！等画像出来，本县这就命人前去城内外到处张贴，不信找不到这凶徒。” 叶空青烦闷的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淡淡摇了摇头看了眼苏木。苏木立即会意道:“万万不可。” 县令疑惑的看着二人道:“难道说，不是那人？” 苏木叹了口气无奈道:“现在只能说，这个人有嫌疑。一切还得等找到他再做定夺。我们现在在明处，那人在暗处，县令大人如此张扬寻找此人，怕是他听到风声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县令听闻，立即涨红了脸。尴尬的用手摸了摸头，随后陪着笑脸说道:“那不知二位有何高见。若是不张贴告示，又要怎样寻得此凶犯。” 叶空青面色越发阴冷，半晌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地图。” “地图？”县令疑惑道，知道苏木暴脾气不好对付，可今日来的这位仵作看起来似乎更加难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人看着莫名的心虚。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我二人对此地不熟，还请县令让我二人看看地图才行。” 县令听闻立即点头如捣蒜，看着一旁站着同样迷茫的捕快，怒喊道:“还不快去将地图拿出来！” 那捕快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拽着身边人前去拿地图。 过了许久，苏木站的腿都有些疼了，捕快二人这才急忙上前。 苏木看着二人手里的地图，不由得一愣。 那图看起来年代久远，想必这县令自打上任以来，怕是从来没有打开过。当捕快将地图打开的瞬间，飞起的灰尘呛的人咳嗽不止。 县令尴尬的捂着口鼻，眼睛不停的偷瞄着苏木的方向。 苏木和叶空青挥手将面前的粉尘扬了扬，叶空青立即找到了当下的位置。随后皱着眉头与苏木对视，果然如同他们所想。 看着二人眼神交流，县令有些着急，耐着性子笑着问道:“不知二位可否看出什么来？” 苏木点点头道:“是有些东西，不过不多罢了。你看，斌县在此处，距离王庄不过一日脚程的距离，王庄附近村子繁多，但都不同于王庄。王庄虽小，却四通八达。其余的村子，路基本上都是纵向一条，我要是偏子，一定选王庄。” “这是为何？苏捕快你都说了，王庄太小也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怎么就要选王庄呢？” 苏木轻笑一声，看了眼县令道:“所以您只能做县令，做不了骗子。王庄四通八达，几个村子来回走，想要到达另一个地方，必须通过此处。因此，他们想骗的可不止王庄本地的人，而且一旦事发，不管从哪里跑，都会比其他村子单一路线，更能快速甩掉人。” 县令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多言，深知六扇门的人不简单，自己言多必失。 “这里，应该就是昨日发现尸体的地方。”叶空青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上标注的矮山处。 苏木凑近仔细看了看随后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里。” “这条路，便是通往斌县的路，距离王庄只有两个时辰的脚程，同行之人看来原本是打算和死者返回斌县的，途中发生意外，死者身亡。随后，很有可能他一人回到斌县。”叶空青冷静分析道。 一旁静静听着的捕快不由自主的跟着二人的思路思索起来，忘记了县令的存在，一脸疑惑道:“可是若是此人行凶，杀了人，怎么会往回家中跑呢？” 苏木撇撇嘴道:“刚才说了，斌县出入就这一条路，如果不返回家中从另端村口离开，就得返回王庄。他和死者在王庄漏了脸，一个人回去遇到任何人都需要解释。所以很大可能他回到斌县了，至于现在还在不在斌县，这就得去斌县一趟了。” “这都这么多天了，要是他真的杀了人，怕是早就跑了。”一旁的捕快嘲讽道。 苏木眼神凛冽看了过去，捕快急忙闭嘴。憾綪箼 县令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那捕快一眼道:“你们几个废物就别那么多话了，要不是人家苏捕快和叶仵作推演能力超群，怕是你们连根毛都查不到！” 骂完，这才换上刚才那副笑嘻嘻的嘴脸看向二人连忙问道:“既如此，我便让人前往斌县查找此人。” 苏木并没有表态，反问道:“画像如何了？” 县令愣了一下随即给身后的捕快使了个眼色，那捕快立即跑到后面催促。 不多时，就见方小米一众人手里拿着画像走了出来。 众人立即为上前去观看，苏木和叶空青看了一眼后，二人对视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别看着草包县令不怎么样，没想到画师倒是技艺不凡。连两个人脸上的纹路细节，都画的十分清晰。 苏木抬头看了一眼，见方小米身后跟着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苏木忙问道:“你就是画师？” 男人点了点头，上前冲着二人行了礼。 苏木夸赞道:“你这人像画的倒是真不错。” “苏捕快过奖了，不过是王里长说的比较详细罢了。”画师谦逊笑笑说道。 却见叶空青盯着画像有些出神。 苏木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叶空青，叶空青这才回头看向他道:“没错，画的是不错。” 苏木收起画像，忙对县令说道:“如此，我便同叶仵作走一趟，去斌县走访一番。方小米跟着我们吧，若是有什么需要，还得让他跑一趟回来通传。” 方小米一听又要自己陪同，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县令才不管他死活，听到苏木点名要方小米急忙将他一把推了出去道:“二位尽管差使他！要是他不听话，自有我管束！” 第210章 动身查案 方小米哭丧着脸，勉强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着二人点头。 苏木转而看向王里长道:“今日之事，有劳王里长了，若是还能想起这二人的其他细节，务必来衙门说清楚才好。要是我们找到了那个通行之人，还得您来辨认才行。” 王里长听闻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随即众人出了门，往斌县方向赶去，没走多远，苏木突然勒住缰绳停下了脚步。 叶空青回头疑惑的看着苏木，却见苏木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这一去，少说得个三五天。把江阿姝一个放在这里不大好吧。” 叶空青眉毛一挑并未多言，冷冷道:“随你！”说着驾马扬长而去。 方小米见状来回看了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木烦闷的扣了扣脑袋看了眼方小米道:“你先跟着叶仵作去吧，我一会就追上来！” 方小米听闻有些迟疑，苏木看着脾气火爆，但似乎叶空青更加难以接触，犹豫了半天这才磨磨唧唧点了点头，极不情愿的跟随叶空青离去。 苏木掉转马头径直去找江阿姝，回到驿站，就见江阿姝站在窗前似乎在等什么一样看到苏木气喘吁吁的回来，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这么快？”江阿姝惊喜道。 苏木擦了把脸道:“我和老叶得去斌县一趟，估计得个三五天，你病还没好就待在驿站等我们吧，我来说一声，免得你害怕。” “三五天？”江阿姝皱了皱眉。 苏木以为她怕耽搁时间连忙解释道:“我们尽快，你是没见到那个草包县令，只想着匆匆了事，毕竟是条人命既然遇上了哪有不顾道道理……再说……”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江阿姝打断苏木的解释满脸期待道。 苏木一愣，诧异的看着江阿姝，却见江阿姝转了个身子表示自己已经无碍了，说道:“叶仵作医术了得，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好生无聊，不如随你们去。我又会拳脚功夫，不会有事的。” 说完不等苏木反驳，便伸手拉着苏木往楼下走去。 “哎？你慢点，这……哎，算了算了，不过出去得听我的！”苏木无奈只得答应。很快，二人便驾马追赶叶空青而去。 南星这边，一夜辗转难眠。梦中总是反复出现着胡小姐跳楼的情景，天蒙蒙亮便再次惊醒。 睁眼猛的坐起，昏暗中看到决明的背影这才清醒一切都是梦。 南星喘着粗气，眉头紧锁心跳不已。 听到动静，决明立即回头看到南星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的样子，急忙从地上起来半蹲在南星窗前一脸急切道:“做噩梦了？” 南星点点头，伸手抓住决明的胳膊，心里这才有了一丝安慰。 决明抬手揉了揉南星的脑袋安慰道:“我在的，别怕。”说着看了眼天色，从袖笼里拿出帕子轻轻帮南星擦拭干净额头的冷汗，起身帮她倒了杯水。 看着南星咕嘟嘟喝下去，这才扶着她缓缓躺平道:“再睡一会吧，我守着你。” 南星点点头，抱着决明的胳膊不肯撒开。决明半靠在床边，侧着身子虽然腰背酸痛，却仍旧强忍着难受任由南星抓着自己，再次沉入梦乡。 这一次，南星睡的格外深沉，总算是把亏欠的睡意全部补了回来。 清早，二人梳洗完毕便立即前往衙门。 “这件事的一点太多，等下我想再看看尸体。”南星边走边和决明说道。 决明点点头，并没有阻拦南星的意思，他知道南星这丫头从小看着乖巧，但性格十分倔强，她认定的事情，从不肯放弃改变。 刚到衙门前，就遇到昨日为首的捕快，看到二人立即上前迎接:“二位来的正巧，那胡小姐的管家前来认尸，打算将尸体带回，县令说等二位来补了口证再放行呢。”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疑惑不已看着捕快询问道:“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捕快笑了笑道:“卑职马珏，是凤城县县衙总捕。” 决明点点头道:“昨夜我二人回道驿站，听了些这胡小姐的传闻，结合之前现场看到的情况，觉得此案有些细节还需要查证，劳烦马捕头带路，本捕禀明县令再说。” 马珏听闻，疑惑的看着二人道:“昨日不是二位亲眼看到胡小姐是自己跳下去摔死的么？屋内也没看到可疑之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等看过尸体后，再议吧。”南星焦急说道。 马珏连忙点头带着二人进了衙门，县令正埋头写着什么，决明将自己的腰牌递给马珏，马珏急忙呈给县令。 县令这才抬头，仔细端详了一番腰牌后急忙站了起来道:“还真是六扇门的捕快啊，那就劳烦二位将昨夜之事详述一遍，胡小姐的家人还等着将尸体带回呢。” 决明站到前方，调整了下身姿不紧不慢道:“昨夜之事想必诸位应该已经还原给县令大人了，方才听闻胡小姐的管家要来带走尸体，我们觉得有些细节还不对劲，想着再去瞧瞧尸体再做定夺，还请县令大人示意。” “细节不对劲？我听说，确实是她自己跳下来摔死的啊，难不成是有人推她下来？”县令愣了愣说道，随后用询问的眼神打量着马珏。马珏暗自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南星立即解释道:“回大人的话，胡小姐确实是在众人面前掉下楼的，我们确实在现场也没看到可疑之人，但昨夜询问过当地人，总感觉胡小姐并非是想不开的人，毕竟人命关天，想必县令大人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案吧。” 县令听到南星的话，眉头一皱，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会拿捏人，若是这背后真有什么，自己怕是要担一个渎职的罪责，查就查吧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连忙点头道:“六扇门的捕快亲自查问，最好不过，那就有劳二位了。” 决明点点头，也不假客气转身便对马珏说道:“带我们去看尸体。” 马珏看了眼县令，见县令微微点头。这才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二人往停尸房走去。 第211章 女管家 刚到停尸房前，就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在和人争论着什么。 南星上前一看，只见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女子，衣着华丽穿着一袭织锦粉色长衫，胳膊上还挂着一条红色绣花轻纱披帛。 面容素净，虽然姿色算不得出众，但看着细皮嫩肉的，像是哪户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似的。 马珏见到此女，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便是胡小姐的管家，绒花。” “绒花？好美的名字。”南星喃喃说道。 随后众人走上前去，便听绒花哭诉道:“你们为什么要扣押我家小姐的尸首，人都没了，难道还要她不得安宁吗！” “你这话说的，我们也只是当差的，没有说要扣押，稍微等等便好。”被绒花纠缠的人无奈的说道，回头看到马珏，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立即上前说道:“马捕头，您可算来了，县令那边怎么说，这丫头磨了我一早上了。” 马珏板着脸走上前去说道:“死者死因尚且存疑，这二位是京师六扇门的巡捕，昨日也在现场，现在要重新检查尸体。” “重新检查？我家小姐已经死了，你们非得这么折腾她么！”绒花急的直跺脚，欣长白皙的脖子立即涨的通红。 马珏一脸烦闷，径直上前一把抽出佩刀，眼里带着杀气看着绒花说道:“衙门办案，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可能没想到马珏会突然拔刀，原本还仰着脖子与之争执的绒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向后两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南星见状急忙上前去，一把扶住绒花柔声问道:“没事吧。” 绒花摇了摇头，南星摸着绒花的手，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她另一只手上缠着白色的药布，便问道:“你的手？” 绒花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尴尬的摇摇头说道:“听闻小姐出事，手里的热汤没拿稳，烫伤了而已。不碍事的，多谢姑娘。” 南星笑了笑，看了眼决明，决明眼神锐利的打量着绒花。 随后二人站了起来，决明转过身去看了眼马珏道:“捕快的刀，是用来缉凶的，并非用来吓唬百姓的，收起来吧。” 马珏尴尬的点了点头，将佩刀重新放了回去。 南星这才柔声说道:“方才我瞧着来时的院子里有凉亭，马捕头，你带绒花姑娘先去坐坐。我们简单看一下，有些话还想问她。” “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绒花紧张的看着二人说道。 南星笑着说道:“无妨，只是听闻这里的人对胡小姐称奇不已，好奇罢了，想多问问你。” 绒花这才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有些胆怯的看着马珏，又别无他法只能极不情愿的跟着马珏一步三回头的往前院走去。 随后南星看了眼方才被绒花缠着的差役说道:“劳烦引路。” 差役急忙点头带着二人往停尸房走去。 县衙的停尸房内，只停放着胡小姐一具尸体。一个年近半百的仵作正低头写着记录，看到二人进来，急忙站了起来。 “这是？”老仵作看着二人疑惑道。 差役急忙解释道:“这二位是京师六扇门的巡捕大人，来看胡小姐的尸体。” “好好好。”老仵作急忙上前，拿出记录还想给二人解释，却见南星带上了自己的布手套已经上手翻看。 女捕本就少见，尤其是会勘验尸体的更是闻所未闻。这小小一个妮子，真有这本事？仵作心怀疑惑看着南星的一举一动。 却见决明早已见怪不怪，站在南星身侧，双手背在身后，低头面目严肃。 南星先一步上前抓住胡小姐的衣袖，昨天她看的清楚，那上面分明破了一道口子。 “你看这里！”南星指着衣服上的口子说道。 决明点点头道:“看样子并不是挂在哪里弄破的，倒像是刀划开所致，但……” 决明顿了顿，南星道:“没错，刀的话并不会这么长，这几乎已经环手腕一圈了。”说到这，南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掀开胡小姐的袖子。 只见胡小姐白皙的胳膊上，多了几道细细的缠绕痕迹。 南星心里一紧，看着决明解释道:“昨晚时间紧迫，加上夜色一晚，我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而且这勒痕变成紫色，也得一段时间。” “看来，我们还是得去现场再看看！”决明面色凝重道。 南星点了点头，随即继续翻看着尸体。 仵作见状连忙说道:“死者确实死于摔伤……” 南星头也没回，似乎并没有听到仵作的话。伸手便将死者的衣服解开，随后便在死者的腰腹处，看到了同样的缠绕痕迹。 南星俯下身子看尸体的时候，鼻子微微耸动，随后嗅了嗅，转头看向死者的面部。 疑惑的看着死者的脸，缓缓凑了上去，一股略带苦涩的味道从死者嘴里传来。 决明见状立即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南星伸手掰开死者的嘴，仔细看了看点点头道:“死者之前应该是喝过什么药。” “药？”决明疑惑道。 南星看了眼身后一脸惊奇的仵作和差役，给决明一个眼神，二人便不再多话。 随后南星转身问道:“劳烦给我一张纸。” “纸？噢，有的有的。”老仵作不解南星用意慌忙转身，在桌子上找出一张纸来双手递给南星。 南星接过之后只是撕下一小条来，随后放在了死者嘴里。 不多时，便将纸条拿了出来，再用剩余的纸将方才的纸条包裹起来，小心放在了自己随身带小袋子里。 回头看了眼决明，二人默契点了点头。 “暂时没有别的需要检查的，不过这尸体一定得看管好。”决明对差役说道。 那差役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道:“二位是否看出什么来了，” “还没有定论，等下我们会让马捕头去回禀县令，暂时不能让绒花管家带走尸体。”决明淡淡说道。 随后便同南星一起出了门，往前院走去。 “方才我不小心摸了她的手，别看她脸上的皮肉白净光洁，可手上的茧子却不是一朝一夕的。这个女人很有问题！”南星见四下无人，皱起眉头说道。 ganqing五.com 第212章 有问题 决明一边听，一边点了点道:“没错，昨夜她的去向也得仔细问问。” “看方才她焦急的样子，以为他们主仆情深，可她那身打扮，怎么看都是可以着装过的。若是真的着急罗小姐，怎么会这般。”南星压低嗓音说道，二人放慢脚步走到院子前，决明打了个手势。 随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停止讨论。 南星站在院墙外，透过石窗上的空隙看了眼院内站在亭子下的绒花，此刻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天色，偶尔看一眼马捕快，见马捕快一脸冷淡的站在走廊的位置。 想要搭话，却也不敢上前。 南星顿了顿，将心中思路整理了一番冲决明点点头二人往院内走去。 看到南星出现，绒花立马焦急的走上前去，却见决明径直往马捕快处走去，不等绒花发问，南星主动握住绒花的手拉住她返回凉亭。 “方才问你的手，说是烫伤了。我这里正好有药粉，比外面卖的强上许多，来坐这里，我帮你上药吧。”南星柔声说道。 绒花一听，身子明显一僵，随后下意识将手放在身后摇了摇头道:“没事，已经快好了。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将我家小姐的尸首带回？” “这个不着急，我先帮你看看你手。”南星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莫名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度。 绒花微微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看到南星的眼，却有些胆怯的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将手递给了南星。 南星从随身带布袋里拿出叶空青给自己的药粉，随后小心解开了绒花手上的药布。 决明看了眼二人，随后招招手，将马捕快带了出去。 “马捕快，劳烦你走一趟，告诉县令，此案蹊跷，暂时还不能将尸体带走，这个绒花很有嫌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请县令另想推辞。”决明压低嗓音说道。 马捕快听闻，诧异的探了探头看了眼绒花，惊讶的合不拢嘴道:“这个小妮子有问题？” 决明面不改色道:“暂时还不清楚。” 见决明守口如瓶，马捕快自知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转身便立即往大堂走去。而决明则并没有进院子里，而是站在墙根处，透过石窗观察着二人。 南星打开药布的瞬间愣了一下，确实是烫伤无疑。心中暗想，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于是一边帮她上药一边说道:“昨夜你家小姐跳窗之时，你在哪里？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来衙门认尸？” 绒花看了眼南星，见她低着头，于是自顾自说道:“前些日子，小姐说在这里住的有些腻了，想带着我四处走走云游些时日。于是将家中大小仆人全部都归还了身契，放她们走了。我从家中穷苦，跟着小姐才有了饭吃。知道小姐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于是想着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父母，这才同小姐告了假回家中与父母道别。今日一早进城，便听说了小姐的事，这就急忙来衙门了。” “原来如此，不知绒花管家家在何处？”南星漫不经心的问道。 绒花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着南星问道:“我家？我家在哪与我家小姐不相干吧。” 南星一愣，随即笑笑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就是话赶话到这了所以问问，我们也只是路过，对着周边不熟悉，想着是否有热闹可看，去逛逛也是好的。” 绒花松了口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深山野林的有什么好逛的。” “你家小姐，平时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说，有什么仇家？”南星继续继续追问。 绒花叹了好大一口气道:“哎，小姐一介女流，从小流浪至此，年近三十却并未婚嫁，这里的人背后讨论起她来，说什么的都有。小姐看似大度，可背地里说过不少委屈呢。所以才打算带我四处去转转，算是散心。没想到那日一别，竟然阴阳两隔……呜……我苦命的小姐呦……” 绒花说着，竟然掉出两滴泪来，不多时双眼便通红抽噎起来。 南星上下打量了眼绒花，随即问道:“你回城后，是否先回府中？” 绒花摇了摇头道:“并未，我一天小姐出事，着急坏了，直接来的衙门。死者为大，姑娘，求你通融通融，让我将小姐的尸首带回去好好安葬吧。”憾綪箼 南星装作为难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呢，对了，我听人说，你家小姐半年前将生意全部都打发了？果真有此事？又是为什么呢？” 绒花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小姐一早就为这件事苦恼了，所以很早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半年前下定决心而已。” 南星点点头，不等绒花继续纠缠，就见马捕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随后对着南星行了礼，看着绒花道:“县令大人家中夫人突然抱恙，县令一早便回去了。你三日后再来吧。” “三日？！”绒花听闻立即有些坐不住，站起来声音都高了好几度。 随后看着南星盯着自己诧异的眼神，尴尬的拽着衣襟解释道:“可……可三天……” 看到绒花犹豫，马捕快立即冷了脸道:“说是三天就是三天，县令大人的话，谁敢不从，赶紧走吧！再磨磨唧唧，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马捕快的话带着威胁，吓的绒花身子一抖，还想说什么无奈看着马捕快的脸带着几分凶相，顿了顿这才说道:“那三日后，我便前来将尸体带走。” 说罢冲着南星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决明看到她冲自己的方向走来，立即闪躲开。南星侧过身子看着绒花的背影小声对马捕快说道:“让人跟着她！千万别跟丢了，也别让她发现了，快！” 马捕快虽然不知道南星和决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毕竟人家是六扇门的人，当然有自己的道理，于是来不及询问，便点点头，亲自跟了上去。直到马捕快离开，决明这才从院外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果真有问题！” 第213章 房间里的古怪 “走，去瞧瞧。”决明冲南星挑了挑眉，南星默契点头二人小心跟在马捕快身后。就见马捕快果然一路都很小心的跟在绒花不远处。 绒花似乎也很警惕，每走几步，就在摊子上逛一逛。看起来并不是想买东西，眼睛一直下意识看向马捕快的方向。 “这个女人不简单，竟然懂得捕快的追踪术。你瞧马捕快闪躲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跟人似的。”南星不由的打趣道。 决明无奈的扶了扶额，随即皱着眉头道:“她发现马珏了，只不过她并没有挑明。显然，这个绒花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或者说，有人教她这么聪明。” 南星侧过身子，看到马捕快行动，便用胳膊推了推决明二人立即走上前去。 不多时，众人一路跟随绒花到了胡小姐的宅子前。 就见绒花从容不迫的推门进了宅院，南星眼神疑惑。随后决明拍拍南星的肩膀，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南星点点头。 二人便从一旁的小巷子走了进去，纵身一跃踩着墙头上了房顶。眨眼的功夫，二人便站在了胡小姐的楼上屋顶。 南星轻工不好，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姿，决明护在身后，一边注意让自己的动静小点，一边警惕的看向院子的方向。 随后二人找了个从下往上看不到的地方，缓缓蹲下身子趴在了屋顶上。 决明紧盯着绒花的举动，却见绒花一进院子，并没有到任何一间屋子内。而是直接往后院走去，南星和决明也不诧异，仿佛这样的举动一早就在他们两个的意料之中。 绒花到了后院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到了停放马匹的马棚处。马棚里并没有马，绒花走到堆放干柴的地方，将干柴抱到了一边，这时二人才看清，原来干柴的后面，竟然是一扇小门。 随后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决明打了个手势比划道:我跟上去，你留下来查看屋内，一会对面茶楼见面。 南星点点头，就见决明飞身跃起，跟着绒花往外走去。随后南星并未着急跳下屋顶，而是等了等，确定他们不会中途返回，这才抓紧时间翻身下窗。 站稳之后，南星根据方位一眼便认出这是胡小姐跳窗的房间。于是立即上前查看窗户的位置。 昨夜太晚，加上死了人。决明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只注意有没有人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知。 南星走到窗户前，窗子并没有合上，昨夜稀稀拉拉下过点小雨，墙根的地砖颜色明显比远处的要深一点。 南星蹲下用手摸了摸地面，指尖传来潮湿的触感。随后南星站起来环顾四周，窗户两遍放着两个巨大的博古架，架子上摆放着一些小玩意。 南星一眼看过去，总觉得有些奇怪。凑近一看，发现博古架最两遍的空格上，竟然放着两盏燃烧过的烛盏。 “奇怪，蜡烛放在架子里面？”南星一边疑惑，一边好奇的走上前去，却只看见了两盏燃烧过的蜡烛，并没有其他。 南星伸手在墙面上轻轻抚摸，猜测之中的东西并没有存在。 南星有些想不明白，随后转身想去别处看看，走到胡小姐的床榻边上。发现胡小姐床上的被褥是掀起来的状态。 想起胡小姐的装扮，南星猜测道，睡了一会再起来？那就更不可能是自己跳下去了，哪有人睡觉睡了一半起来跳窗的。 床上并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正准备去搜其他地方，南星抬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于是立即警觉起来，弯腰一看，似乎是一个箱子被自己一脚又踢进去了一段距离。んttps:// 南星趴在地面上，将脑袋伸了进去，伸手拽住箱子上的铜环，正想着站起来，心急没算好距离，一抬头直接撞在了床边的雕花上。 疼的南星眼泪花直喷，揉了揉脑袋一把拽出箱子，不等打开箱子，南星头顶传来的疼痛似乎带给了她灵感。 南星一愣，立即跑回博古架边上，伸手摸向蜡烛上方的架板。果然摸到了东西。 南星歪着脑袋半蹲下身子，想要自己看的清楚一点，发现架子板上的，竟然一个钉子，只不过这钉子有些特别，尾部竟然是弯的。 南星脑海中开始还原胡小姐的死，从胡小姐身上发现的勒痕可以判断，胡小姐是被人用很细的线将手和身子勒起来，线的一端固定在钉子上，用蜡烛燃烧。当烧断细线后，胡小姐向前倾，跌落地面摔死。 与此同时，线从胡小姐的身上抽离，因为速度过快，线将胡小姐的衣服划破。如果是这个方向的话，那线的另一头就在对面！ 南星冲着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窗户面对着河岸边，只有三五颗柳树歪歪斜斜站立在河岸边上。 柳树……南星脑海中演练了一便心中有了定论。看来，胡小姐跳窗的瞬间，行凶之人确实不在屋内，而是在屋外！ 想到这，南星不由的一阵寒冷，这般处心积虑的杀人，看来对方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可到底是什么人杀了胡小姐呢，绒花显然有问题，可听她说胡小姐对她很好，如果是绒花联手，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南星一阵头疼。害怕绒花突然返回，于是用匕首将架子板上的钉子拆了下来放在布口袋里。 这才继续查看，眼睛落在了方才找出来的箱子上。南星走上前去，发现箱子上的锁子是打开的状态。 南星掀开箱子一看，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让南星有些诧异，这箱子不大，只有两块青砖大小。若不是上面带有铜环，叫做盒子也不是不行。 南星疑惑，这箱子上面雕刻十分精美。木料也是上等的木材。光是上面的铜环，看起来就精致许多，这样一个家伙，为什么要放在床底。 南星用手摸了摸箱子，并没有发现夹层。手触碰到箱子内里的时候，突然迟疑了一下。随后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桐油味道。 南星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见桌子上有茶壶，伸手摇了摇，听见有水便小心倒在了箱子里一点茶水。 看到水珠成型来回滚动，南星心里便有了答案，这里面，应该是放一些房契地契亦或者是银票之类的重要纸类物件的。 第214章 搜查 房契地契？按理说，这胡小姐变卖了产业，手里应该有不少田契地契。按照绒花所说，下人们已经带着身契离开了，可这些东西应该还在。 这小箱子空空如也，难不成凶手行凶是为了钱财？南星想了想立即开始在一些容易藏钱的地方搜寻起来。 却在屋内并没有看到任何钱财，甚至梳妆台的首饰盒里，没有几件值钱的首饰。 在屋内搜索半晌，再无其他重要线索，南星将搜寻来的箱子一并带上，随后往其他房间走去。 胡小姐的院子不大，但却十分精致。楼上共有三间房，除了胡小姐的卧房之外，隔壁便是书房。 南星走上前去，轻轻一推。果然，书房的门并没有上锁，随即南星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环顾四周。 书房倒也别致，墙上挂满了名家画作，价值不菲。书桌上，还有未写完的字帖。南星潭头一看，不由的皱眉。 心中暗想，以往决明都嫌自己字难看，这胡小姐挂了这么多字画，自己的字却七扭八歪实在难看。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她自幼沦落街头，混口饭吃都十分艰难。一定是有钱之后，才开始习字，能写成这样，已属实不易了。 南星随便翻看了下桌子，发现字帖最后，还有一张字。从墨迹的颜色可以辨别，这张字应该不是最近才有的。 胡小姐虽然字不怎么样，可用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上乘。那墨煤，更是罕有的青松磨，墨汁的气味苦涩中带着一抹青翠。 纸也是枯花纸，看得出她十分用心去搜罗这些名气不大，但价值不菲的物件了。 而南星方才找到的这张字不同，纸张上手一摸，连她这种门外汉都能感觉到粗糙。墨汁更是有结团的感觉，导致原本苍劲有力的字，细微处，落笔竟然有断开的感觉。 看得出，写这张纸的人，日子过的稍显窘迫，但纸上所写，竟然是一首含情脉脉的诗。南星拿着纸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纸上写有诗句的部分，竟然略显光滑。 看得出，有人抚摸过这张纸千百次，难道是胡小姐？这是一首情诗，是胡小姐的一中人写给她的？ 可听驿站的小厮讲过，胡小姐从未谈婚论嫁，难道是一早心有所属？想到这，南星看着那张纸，鬼使神差将纸叠起来放在了口袋里。虽然一时间联想不到这与胡小姐的死，有什么直接关联，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想要将这张纸拿走。 在书房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发现。于是南星来到了胡小姐卧房另一边的房间外。 按道理来说，这间房应该是绒花的房间，原以为会同胡小姐的卧房还有书房一样，并未上锁。 可走到跟前，南星这才发现绒花的房间外面挂着锁。南星皱了皱眉，奇怪，家里的主人房间，任意进出。书房里那么多值钱的书画也都随意进出。 怎么一个下人的房间却锁了起来，看来绒花心里，肯定有鬼。南星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小，抬手便将自己的头钗拿了下来。 随后用拆子轻轻一别，那锁子便轻松打开。 南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簪子重新戴上，轻蔑笑道:“这点玩意儿，我十多岁苏木这家伙就教我怎么打开了！ 说着，便将锁子放在了一边径直走了进去。 绒花的房间并不小，但一眼看过去，却空空荡荡。南星疑惑走到桌前，随后半蹲下身子侧着脑袋看着桌上的灰尘。 随后南星便发现了蹊跷之处。桌子上，有几处圆形的印记，应该是之前放过瓷器之类的。 可南星并没有看到瓷器的踪影，应该是最近才拿走。不然这痕迹多擦几次就没有了。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瓷器拿走呢？ 想到这，南星多了个心眼，四处查看起来。发现只要是可以摆放物件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印记。 要说三五件东西被拿走，或许是主子的意思。可这么多东西，光是印记南星就发现了十几件，也都是差不多的痕迹，应该是同一时间。 南星这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 随后南星走到绒花的梳妆台前，发现绒花的首饰盒里放着许多值钱首饰。南星心里打着鼓，又继续翻看了绒花的衣柜。 让南星诧异的是，绒花的衣柜里竟然比胡小姐的还要多上许多。南星看到不少衣服，竟然同胡小姐的衣料样式相同。 南星的第一反应便是，这胡小姐对绒花真的好！一般的主子哪里肯让一个下人与自己穿一样的衣服！ 想到这，南星对这二人越发好奇起来，看样子胡小姐确实对绒花好，那绒花如此可疑，若真是绒花与外人勾结为了钱财杀害了胡小姐，那南星替胡小姐，多少都有些不值当了。 南星转悠了一圈，正准备离开，发现绒花的床头上系着一个香囊。 那香囊看起来寒酸破旧，甚至上面的线都已经开始掉色了。 南星下意识伸手去抓香囊，随手一捏，却发现香囊里鼓鼓囊囊却有些发脆。 南星疑惑的打开香囊，在上面发现一个用纱布包裹着的香袋散发着香气。可下面依旧感觉像是有东西藏着。 南星继续用手指抠了抠，尽然发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打开后，南星愣了一下。那是一张纸的碎片，上面写着一个字看样子是从信上撕下来的。那字，撕下来的字，只是一个花字。 南星看了眼天色，害怕绒花回来，于是将香囊一并收起来打算拿回去细细查看。 随后便轻手轻脚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后，将锁子重新挂上，这才一路往下前往院中。 胡小姐的院子虽大，但错落有致。所有房间均未上锁，南星率先到下人房转悠了一圈，发现果然如绒花所说，里面空置已久，看样子下人被打发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随后南星便来到了厨房，她感觉胡小姐生前应该是喝过药的。可在胡小姐的房间内，并没有看到喝药留下的痕迹，杯碗之类根本没有。 第215章 捋清线索 可南星在厨房搜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药锅子，这让南星更加疑惑起来。胡小姐跳下楼后，鲜血四溢。并非是被杀之后，再被人设计从窗户处掉下来。 但胡小姐又是被绑着的状态，那晚虽然夜色正浓，但南星依旧看的清楚，胡小姐低着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显然肯定是被人用药控制了，尸体嘴里的那股浓郁的药香味，就很可疑。南星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叶空青不在，不然只需要闻一闻，大致便能闻出到底有几味什么药了。 南星开始后悔，叶空青平日教自己的时候，自己老想着偷懒，真正用到的时候，这才无从下手。 南星转悠了一圈，原本打算尽快离开。可刚迈出步子，眼睛就落在了灶台边的菜篮子上。南星顿了顿，回想起绒花的话来。 那菜篮子里放着几把还算青翠的菠菜看起来应该并没有放太久。南星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菠菜，发现菜篮子里还有一些其他蔬菜。 南星皱着眉头，转悠到了摆放刀具的地方，伸手拿起一把常用的菜刀，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不等南星细想，突然就听到了后院的有响动声，南星的耳朵微微一动，应该是脚步声！正准备离开，同时也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 那声音南星太过熟悉，是决明！看来是绒花回来了。南星正想推门离开，却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此刻出去，岂不是撞个满怀。南星左右看了看，一咬牙，踩着柱子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很快，绒花推门而入，只不过相比出去时手里空空如也，此刻多了一个篮子。 绒花将篮子放在了灶台上，随后打开。桂花糖糕的香气瞬间萦绕在屋内，南星屏气凝神，使劲儿抱着房梁，生怕一个不留神掉下来。 却见绒花只是将篮子里的糕点拿出来，随后放好篮子转身便往外走去。 南星这才松了口气，落在地面，耳朵贴在门前，仔细感受着绒花离开的步伐。 不多时，便听到了二楼绒花房间大门闭合的声音。 南星这才一鼓作气急忙跑了出来，贴着墙根避开视角匆忙跑到围墙边上，纵身一跃，便跳上墙头。 随后立即飞身落下地面，好在之前这里死了人，往来的人并不多没有人注意到南星的举动。 但不远处观察着的马捕快，略显惊讶的揉了揉眼睛，不等上前发问就见南星飞快冲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你？你怎么在这？”马捕快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南星一只手扶着腰，气喘吁吁的站了许久看到不远处的决明此刻正好在茶楼窗口的位置冲自己招手，这才松了口气。 “别……别问这么多了。让你看着人，你给人看的出去转了好大一圈才回来。”南星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道。 “啊？我一直在这里啊，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人出来，除了你……哎？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进去的？怎么又从墙上跳下来了。”马捕快一脸疑惑，像是不问道答案是不罢休似的。 “别问那么多了，这院内有后门，你只顾着前面自然看不到。绒花很可疑，一定盯紧了不能再丢了！你赶紧去，我就在附近。”南星见马捕快啰里八嗦的，立即催促道。 当听到有后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点点头，飞快往县衙方向跑去。 南星看了眼左右，便立即前往茶楼与决明回合。 看到南星发干的嘴唇，决明将已经变温的茶水递给南星。南星咕嘟嘟大口大口喝了个痛快这才坐在决明对面。 看着决明道:“可有什么发现？她出去见什么人了没？” 决明无奈道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在街上转悠了一大圈，基本上就在几个卖糕点的摊位停留了一会，随后就转身回府了。” “卖糕点的？我确实方才看到她买了糕点，可买个糕点而已，何故要走后门？难不成，是她发现了你，所以……”说道这，南星顿了顿，随后很快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南星郁闷道:“不可能，虽说苏木的追踪术六扇门第一，可你也不差，她一个女人，连功夫都不会，怎么可能发现你的追踪。” 决明点点头道:“没错，她一路上不曾回头，并不像之前马珏跟踪她时，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仿佛一开始就是想去买糕点，她回来的太匆促，我只能发出鸟叫通知你。” 南星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胡小姐宅邸的方向无奈道:“确实，差点就撞个正面。不过她实在是疑点太多，我已经让马捕快去衙门里找人增加看守人数了，我们先来捋一下案件。” 决明看着南星一脸认真的样子，将面前的包子递给了南星道:“边吃边说，这一早上都没正经吃东西，看你的样子又是发现不少问题啊。” 南星憨傻笑了笑，抓起包子狼吞虎咽起来，随后喝了口水，用袖子擦了擦嘴。 决明看着她粗糙的样子，无奈笑了笑。 南星却并不在乎，随即说道:“没错，我知道胡小姐是怎么死的了。” 决明看着南星眨巴眨巴的双眼说道:“哦？说说看。” 南星伸手将杯子里倒满茶水，随后用指头沾满茶水后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一边画一边解释道:“昨夜发现胡小姐的时候，胡小姐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但是我们又在尸体上看到了线型的捆绑痕迹。加上胡小姐嘴里的药香味，我敢断定，胡小姐是被人下了药之后，在用细线捆着，随后线的另一头固定在架子上的特制钉子上，然后另一头线被拽在河岸边柳树的方向。” “柳树？”决明有些不可思议道。 南星点点头继续分析道:“没错，只有河岸边的柳树高度足够掠过人群而不触碰到任何人，加上和胡小姐跳窗的位置吻合，我想应该就是那颗树！”南星指着自己推测的那颗树说道。 “你刚才说，拽着？”决明仍旧有些想不明白。 南星用恳切的眼神看着决明道:“没错，拽着！先前我也猜测过会不会是提前捆在柳树上的，可现在想来，不可能，如果提前捆在柳树，那么胡小姐就会被提前拽倒窗前，所以一定是当时有人在柳树上控制着那根线。” 决明听后摇了摇头道:“一根线而已，哪有那么大的力度，再者，那颗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觉得不妥。” 第216章 什么样的线 南星一听，有些着急道:“那万一是一根很韧的线呢！” “什么线能牵动一个人？”决明反问，这句话倒是让南星愣在了原地，是啊，她做推测的时候想的很完美，可是什么线又能有这么大的韧性。 看着南星有些郁闷的样子，决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打击她的积极性，顿了顿缓和下语气说道:“不过你在那里看到了这样专门设置的机关，那肯定也是有关联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最合理的解释。而且，如果按你这样说，那必须得是两个人才行。可我当晚进入房间，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的踪迹。” “或许，第二个人藏起来了。时间紧，你不可能每个角落都看一遍，又或者说不是藏起来，而是逃走了。”南星这才回过神来，一点点说道。 “逃走？”决明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星。 南星端起茶杯再饮一大口说道:“没错，我看过那盏烛台，和钉了钉子的板架。”说着南星便将钉子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决明。 决明伸手拿着钉子把玩，仔细观看钉子的样子确实独特。 南星继续道:“板架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说明蜡烛燃烧起来，火苗是能舔舐到架板的。而我再看到蜡烛的时候，是燃烧尽的状态。如果说，这个我们暂且不知道是什么线的东西不容易被燃烧，需要一段距离，那很可能蜡烛燃烧起来后，放置蜡烛的人就已经离开了房间。还有一种可能。” 听着南星的分析，决明眉头紧锁脑袋灵光一闪看着南星道:“你的意思是，也可能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做好机关后，便从后门逃出来，随后躲在柳树上，胡小姐跳窗后，迅速抽离这根线，造成胡小姐是自己跳下来的假象，而我再进屋子，就不会看到第二个人。” 南星点点头，后背流下冷汗来二人面色凝重，看向胡小姐的宅子。 “这么说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绒花！”决明感叹道。 南星脑海中闪过绒花的样子，随后说道:“昨天后半夜，城内外皆下了雨。绒花声称自己清早入城，那个时候雨水刚停。可我看过她的鞋子，干干净净并没有弄脏，显然她并不是清早才入城的。而且我在胡小姐的屋内并没有看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反观绒花，倒是衣着华丽，首饰居多。我怀疑，就是她贪财，或与人联手将胡小姐杀害。” “可她口供虽然疑点众多，可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另有帮凶，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可若有帮凶我们贸贸然动手很有可能惊扰此人，到时候想要再抓，可就有难度了。”决明深思熟虑后说道。 南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位置发现马珏已经带着好几个捕快飞奔而来。 “走，下去看看，顺道再看看你认定的那棵柳树，到底有没有问题。”决明立即站起来说道。 随后二人急忙下了茶楼迎面与马珏一行人凑上前去。 “马捕快果然行动够快啊！”南星打趣道。 马捕快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脑袋点点头道:“若无其他吩咐，那我便让他们分开围守了。” “等等！还有一事！”决明立即叫住了风风火火的马珏。 马珏疑惑的看向决明，决明吩咐道:“还请抽出一个人手前往城门守卫处，打问绒花这几日进出城的大致时间。” “还好这绒花跟着胡小姐年代已久，这里的人大多也都认识她，不然还真不好找呢！”马珏笑了笑说道，点点立即让手下前往。 随后南星便和决明往那棵柳树下走去。这些柳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颗颗粗壮歪斜，倒垂这柳条倾斜入河的方向。粗壮的树干分叉，差不多到南星头顶的位置。 决明仔细打量着柳树，站在柳树下面看向胡小姐跳窗的位置，确实是最佳位置。而且这个高度，只要有人站在树杈上拽着线，并没有任何人能触碰到，当时已入夜色，只要做好伪装，没人会在意数上有什么。 “愣着干嘛，我上去瞧瞧！”南星拍了一把发呆的决明跃跃欲试，却被决明一把拽住了衣领，随后无奈的摇摇头道:“你一个女孩子，这种爬高的事情，有我呢，你好好站在这里便是。” 南星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点点头看着决明纵身一跃上了柳树。站直了身子后，果然视野清晰起来，按照南星所说脑海中演练一番，确实可行。 可是绒花到底有没有帮手，这让决明苦恼不已，一方面害怕打草惊蛇，另一方面又怕绒花做了万全之策开不了口。 “怎么样决明！要不要我上来！”南星看着决明又在发呆，不免有些着急的喊道。 决明这才清醒，急忙转身准备跳下去，猛然间突然看到了树杈上，似乎有一抹暗红色。 决明立即警觉起来，凑上前去，嗅了嗅。果然是一抹血腥味，可这似乎也只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正当决明陷入困境的时候，发现那一抹红色周围，似乎还有点黑色。 决明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并不知道这黑色到底是什么。 可凑到跟前，却闻到了股臭臭的味道，决明脑海中闪过无数相似气味颜色的东西，可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喂！你到底怎么了！”南星有些着急的问道。 决明叹了口气，这才纵身跳了下来，拍了拍手道:“你说的没错，如果设有机关，那这里是操控机关的最佳位置。而且，上面有一抹血迹，还有一团黑色的带有臭味味道的痕迹，我却这么也想不到是什么了。” “血迹？”南星愣了一下，大脑飞快的运转着，随后一拍大腿道:“那线必然锋利，凶手快速收回的时候，很有可能擦伤了手，所以留下了血迹。 决明点点头道:“不无道理，可是那团黑色呢？” “黑色？”南星疑惑的看着决明，决明继续点头，南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埋头在自己随身带布袋里疯狂翻找起来。 第217章 催吐 决明不解的看着南星，只见不多时南星便从布袋里拿出那张从胡小姐书房搜罗来的写着情诗的纸来递给决明。 “快！闻闻是这个味道么？”南星满眼焦急的看着决明问道。 决明一愣，凑上前去，鼻子耸了耸，确实有些相似，一时间拿不准，事关重大，于是拿着纸再次攀上柳树。 将那纸放在黑色印记附近比对一番，确实如出一辙！ “没错！是同样的味道！难不成是墨汁！你这东西是从哪得来的？”决明激动的喊道。 随后再次跳了下来，看着南星。 南星这才说道:“方才咱们走的急，这是我在胡小姐的书房找到的，在她的字帖下面压着，这张纸上的墨迹有些年月了，只是这墨不好，只有一股墨臭味。但是这张纸，应该被人反复抚摸过，看样子十分珍稀。” “这是首情诗，难道是胡小姐的情郎？”决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南星心里盘算着，冷不丁想起什么来，随后继续翻找布袋将绒花房间里的香囊拿了出来。随后拿出里面的碎纸递给决明。 “这张纸上的墨迹，被香囊混杂了气味，但是你帮我看看字迹，与这张情诗有何不同。”南星满眼期待的看着决明。 他们几个人里，决明虽然算不上饱读诗书，但也是对读书写字最有研究的一位。 果然，决明拿着那张碎片与情诗仔细比对一番后，眉毛一挑道:“你看这处笔锋，同样的勾勒方式，是出自同一个人，这个香囊也是胡小姐的？” 南星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胡小姐窗户的位置道:“非也，这香囊我是在绒花的床头找到的！可见她也很宝贝！” “绒花？”决明一听，瞬间一个头两大，这里面的事情还真蹊跷。 “不对！不对劲！”决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南星说道。 南星疑惑的看着决明道:“我当然知道不对劲儿了，可……” 决明却并未听南星啰嗦，拉起南星便往马珏处跑去。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南星气喘吁吁的问道。 决明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她这么宝贝这东西放在床头，一眼就能看到，若是被你带走，自然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有人进了房子，她心里有鬼，此刻必然想着逃走，可我们监视这么久了，她没有半点动静，有问题！” 说着话，二人便到了马珏处。 马珏看着二人一脸惊讶道:“二位这是又怎么了！” “快！踹门！进去再说！”决明立即知会道。 马珏有些迟疑，决明见状也不等候，上前便是一脚，大门被决明踹的哐当一声，震的往来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可即便动静这么大，院子里已久悄无声息。 决明和南星对视一眼，随后互相拉着二人纵身一跃跳上墙头。 落地后，决明反手将大门里面的门闩打开，南星也顾不得其他，拽着决明便往二楼径直往绒花的住处跑去。 果然绒花的房间从里面落了门闩，马珏带着人从院门一窝蜂跑了进来。 南星立即用刀将门闩挑开，只见绒花扣图白沫倒地抽搐，身边到处散落着桂花糕。 南星一看立即惊呼道:“不好！是中毒！” 随后赶紧跑上前去，一把拦腰抱着绒花，想要让她吐出来。可绒花抽搐不已，身上已经没了力气，根本涂不出来。 眼看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南星立即冲愣在门口的马珏等人喊道:“金水！去提金水！” “金水？”众人疑惑，决明见状怒吼道:“还不快去！” 马珏这才如梦初醒，拉着手下便往茅房方向跑去。 不多时，马珏便提着两个恭桶一脸嫌恶，一边走一边干呕到了南星跟前。 随后南星抓住马勺，便将金水灌入绒花口中，不多几次，绒花便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一时间金水混杂着呕吐物，整个房间臭气熏天。 马珏等人，根本忍不住，弯着腰跑出房间，很快便传来接二连三的呕吐声。 决明一手捏着鼻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南星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老叶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折腾了一下午，房间里面已经彻底进不了人了。 绒花昏睡清醒不过来，无奈南星只好亲自给绒花换上干净衣服，擦好身体，这才让人将绒花送去楼下空置的下人房。 随后让人前去请最好的大夫前来，帮绒花看病。 忙完这一切，南星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来。看着南星辛苦，决明有些不忍上前帮她擦了擦汗柔声道:“不如我让他们送你回驿站休息吧，绒花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来。”んttps:// 南星摇了摇头有些懊恼道:“我要是有叶哥哥半点医术，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能活命都不错了，叶空青可是鬼医，你已经很厉害了。”决明宠溺的捏了捏南星的脸蛋。 南星露出一抹苦笑道:“哎呀我身上臭，你离我远一点。” 决明凑上前去刻意闻了闻佯装疑惑道:“臭？我可没闻到。一点都不臭。” 看着决明突然凑近，南星心跳漏了半拍，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决明，瞬间红了脸。 “我……我不累，不休息了。对了，绒花是桂花糕中毒，还得让你辛苦一趟，去糕点铺查一查了。”南星结结巴巴转移了话题。 决明这才站直了身子点点头道:“我倒不是怕白跑一趟，只不过估计这糕点铺查不到什么的。我今天跟了她一早上，去的都是寻常人家买东西的地方，也不是她一个人买，若是买的人都中毒，那估计与此事并无关联。可这个节骨眼绒花差点被毒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南星看着决明的眼，若有所思道:“那个墨迹的主人！” 决明看了眼绒花的方向这才说道:“没错，，只是他倒地是谁，又是怎么下毒的呢？”想到这，决明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管怎么样，先让衙门的人将绒花保护起来吧，等大夫到了给她瞧好了，醒来之后不怕不说，另外你去糕点铺查，我也得去另一个地方。这样进度能快一点。”南星想了半天说道。 “你去哪？”决明疑惑的看着南星。 南星这才说道:“清早我在房间内发现许多摆放的物件都没了踪迹，像是短时间内被挪走的一样，我估计他们联手将这些东西带出去了。可这么多东西带着走怕是惹人注目，一定要想办法快点处理变成银票才行。” 决明一听，立即会意道:“你的意思是当铺？” 南星点点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来。 第218章 别有洞天 “还有一事，我觉得也应该找人盘查一番才行。”决明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南星看了眼决明疑惑道：“还有什么？” 决明环顾四周，看着空空荡荡的宅子，愁容不展道：“人！” “人？”南星喃喃重复了下，随后猛的抬头一拍大腿：“是啊！人！先前咱们只知道这胡小姐要离开此地，故而遣散了奴仆，可这宅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怕是最清楚不过，我们也不能只听绒花一人之词，得赶紧找人问问。” 随后决明点点头，便和南星兵分两路，可整整几个时辰过去，二人没有半点收获。南星失落的从不同的当铺走出来，看着日渐昏暗的天色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决明那边。 可决明这里同南星并无异处，原本就是他跟踪在绒花后出去的，这一路上绒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一整日询问下来，同样无果。 凑巧，二人归来时，都到了胡小姐的后院门外。抬头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决明看着南星失落的样子，打起精神上前揉了揉南星的脑袋道：“没关系，我让衙门的捕快将胡家遣散的仆人前去找回了，估摸着快有信儿了。” 南星强咧出一个笑容来，点点头和决明正准备进去，却猛地回头看向巷子口的方向。 决明看着南星突然紧张的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道：“怎么了？” 南星眉头紧皱，大脑飞快的转着，嘴里喃喃念道：“去哪了？到底去哪了？” “你说什么？什么去哪了？”决明不理解南星想到了什么疑惑的看着她。 南星猛的抬头看着决明像是自问自答一般道：“东西！那些房间里值钱的摆件，去哪了？” “你不是在当铺没找到消息么？”决明不解道。文学一二 南星看着决明一字一顿道：“没错，这城里一共三十八间当铺，每一间我去了都会亮出牌子，他们并不敢撒谎。而房间里，确确实实少了不少的摆件，这些东西，从底座的灰尘印记来看，大小不一，并不是那种能简单藏匿带出去的东西，而且你看这巷子口便是热闹的街市。白天出行，必然会被发现。” 决明跟着南星的思维自行思考着，听到这不由得点头附和道：“没错，即便是晚上，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段，官兵巡逻，夜里打更。若是鬼鬼祟祟想带什么大件的东西出去，难上加难。”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南星心里逐渐有了猜想，同决明异口同声道：“没出院子！” 决明有些兴奋的说道：“没错，或许他们还没来得及，想要将尸体安顿好，排除自己的嫌疑之后，再将财物进行处理，也不会惹人怀疑。既然这胡小姐的后院小门如此隐蔽，显然一定有密室或者地道之类的地方。” 南星点点头道：“没错，先前询问过，这地段原本是块空地，是胡小姐自己修的宅子，很有可能修这些地方，走！找找看！” 说着，便主动拉起决明二人立即往院内跑去。绒花还未清醒，马珏带着人在屋外守着，看到二人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二位可有何收获？”马珏焦急的问道。 决明拍了下马珏的肩膀道：“还没有，我们再在院子里找找看，把人盯好了，一醒来就告诉我。” 马珏立即行礼回应。决明和南星撸起袖子，便将胡小姐的宅邸翻了个底朝天。可直至夜幕降临，所谓的密室也好，暗道也罢，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到底在哪呢！”南星双手抱在脑后，一脸无奈的嘟囔道：“要是苏木在就好了，他的追踪术无人能及，找密室摸暗道这种事，他最拿手了。” 决明点点头道：“没错，要是他在想必一早就有了头绪。” “苏木，苏木……”南星嘴里喃喃念道着，眼睛却看着胡小姐的阁楼发呆。 决明有些吃味，可陷入僵局中，南星已经够焦灼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南星抬起手，在眼眶前比划着看着阁楼的位置，突然拍了拍决明的肩膀道：“去胡小姐的书房，帮我量一下尺！” “书房量尺？”决明疑惑道，但看着南星满眼期待的样子，话不多说，径直往二楼走去。 不多时，决明便从屋内站了出来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南星喊道：“从墙根丈量至门前，两丈三尺有余。” 南星皱眉听清后，匆忙跑到楼下墙根的位置，顺着书房的格局，用步伐开始丈量尺寸。 当南星丈量完最后一步稳稳站在墙边的时候，众人纷纷好奇的趴在围栏上看着。 南星抬起头，看着决明弯着月牙似的眼睛，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的格外灿烂，拽着衣摆飞快往楼上奔去。 “就是这间屋子！”南星拉着决明重新进入了胡小姐的卧房，看着面前的墙面上挂着的那些名贵字画，南星坚定的说道。 “这么肯定？”决明反问。 南星点点头，走上前去，伸手在墙面上逐一敲击道：“这院子里不同的房间内，大部分的值钱物件都被搬走了，唯独这里没有。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方才想起苏木交给我的方法，你丈量的尺寸是两丈三尺有余，而我在外步测同一个方向，足足有三丈。除去外墙厚度，差不多也有三尺多的空余。”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堵墙后面，有暗道！”决明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自对南星赞叹不已。 得到了南星的回应，决明上前一同寻找。手指弯曲叩动墙面，耳朵贴在上面，终于在一幅不起眼的画后，听到了空响。 决明连忙呼喊一旁的南星：“就是这里了！” 南星走上前去，二人在墙面上摸索一番，却没能找到打开墙面的机关。 正在南星一筹莫展之际，决明抬头看着画轴上方的钉子入神，随后伸手一按，果然面前的墙缓缓往一旁滑动开来。面前露出一个向下的地洞，南星探出头想要看个究竟，却被一股恶臭，熏的差点吐了出来。 第219章 是谁！ “是血腥味！”决明耸了耸鼻子，面色凝重的说道。 南星拔出佩刀，准备往下，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骚动。 “你去看看，我先下去！”南星对决明说道。 决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在这等我！”话毕立即转身往屋外走去。却见捕快乱作一团圈，在院子里翻找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决明立即问道。 却见马珏气喘吁吁的看着决明眼神闪烁道：“绒花……绒花不见了。” “不见了？”决明有些诧异，立即前往绒花的房间，果然空空如也。随后转身询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还不见了？” 马珏涨红了脸，有些尴尬的看着决明道：“方才她醒了，吵嚷着要如厕。我看您二位进了书房，想着先去通知您再说，可我刚出去就觉得不对劲，再返回来，就不见了人了。真的！跟变戏法似的！” 决明眉头一皱，冷哼道：“变戏法？呵！”随后眼神落在了书房同样位置的墙面上。 “你们几个去书房，和南星一起下暗道，其余人兵分三路，前门，后院各守一队，剩余的人，跟着！”决明冷静下来立即吩咐道。 众人自知看丢了人，更是不敢有异议急忙按照决明吩咐行动了起来。 只见决明用相同的方式在墙面上叩动着，不多时，便找到了相同的暗道。 这边南星听到绒花在房间里消失了，立即带着人往低道下走去。 南星手里举着火折子，走在前方打头。身后的捕快们，一个个捂着口鼻，眉头紧锁。越是往下，气味越是难闻，除却浓郁恶心的血腥味之余，更多的还有伴随着骚气的粪臭味。 南星手里的火折子，火苗晃动着，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倒映在墙面上，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妖冶邪气。 众人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敢说，南星却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墙上跳动的火苗倒影不禁喊道：“快！快跟上！这下面应该是通的！有出口！” 众人一听，皱着眉头不敢叫苦，一个姑娘尚且如此勇敢，更何况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于是各个撸起袖子快速往下走去。 不多时，南星带着众人便到了最底下，与此同时决明也从另一个地道口带着人走了下来，两队人马一碰头，还没多说什么，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只见空旷的密室内，堆满了各式珍奇。可密室正中间的柱子上，却用铁链锁着一个人，头发杂乱遮盖着脸，看不清样貌，脚下除了新旧叠加的血迹之外，到处都是粪便。 决明走上前去，伸手一摸面色凝重道：“刚死……” 随后一把拽起那人耷拉着的头颅，脖子上肉芽交错，鲜血还在往下滴。 “是绒花干的！”说着，南星高举火折子看清密室里的通道，指着另一个出口的方向喊道：“快追！这个绒花狡诈凶悍，一定不能放过她！” 马珏先前看丢了人，眼下正是机会，大手一挥带着人飞快往另一头奔去。南星和决明则在原地勘查现场。 “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胡小姐的仆人？”南星一遍翻看着尸体，一遍是试探的猜测道。 决明摇了摇头道：“不会，若是胡小姐的仆人，绒花想要杀他绝对留不到现在，没有办法，才将他杀掉。” 南星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说道：“也对，看他的衣料，并不华贵，也并非奴仆制式。虽然脏臭，但依稀能看出应该是某个书院的学生才是。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书院……书院……” “你的意思是那块墨迹？”决明听到南星的分析，后背一凉诧异的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点点头，随后有些纠结道：“可是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那块墨迹的主人，应该和绒花是一伙的才对，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如果他被关在这里，那给绒花下毒的又会是谁？” “先把尸体抬上去再说！”决明冷静下来，想了想对身后的捕快说道。 很快，众人便回到了地面上，不等二人喘口气，门外的守卫的捕快便急匆匆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二位巡捕大人，这是胡小姐先前府上的丫鬟，只有这她家里离这近，所以就先带来了。”捕快立即汇报道。 南星一听，顾不得其他立即说道：“来的正好！你在胡小姐府上伺候多久了？” 女孩个头不高，面盘丰盈，鼻头珠圆。看到二人，紧张的直搓手，看起来倒是个憨厚本分的人。 听到南星问话，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伺候小姐四年有余，前些日子，小姐将身契还给了奴婢等人，奴婢这才离开。”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随后决明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四年之久，那请你帮我来认个尸。” “认……尸？”丫鬟战战兢兢的看着决明，有些惶恐道。 南星见状走上前去，语气柔和道：“别怕。” 看着南星，丫鬟只好壮着胆子点了点头，跟随二人前去辨认方才抬上来的尸体。 当看到尸体面目的时候，原本还躲在南星身后的丫鬟，突然惊讶的提高了嗓：“杨先生？” “你认识他？”南星一听，立即问道。 丫鬟吞了吞口水，赶紧侧过身子不敢再看，闭上眼，艰难的点了点头，却还是腿一软没站稳抓着南星的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奴婢认得，他……他是小姐的教书先生。人很好的，他怎么也死了。”丫鬟有些害怕的看着南星问道。 “教书先生？你都知道些什么，具体同我讲一讲。”南星柔声将丫鬟扶了起来，同决明打了个眼色，拉着丫鬟往外走去。 到了前厅的位置看不到尸体，丫鬟这才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顿了顿说道：“杨先生本是一个落魄书生，也不知怎的，认识了我家小姐，小姐虽然平日里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身为女子又从小辗转流浪，故而对读书人更是高看一眼，杨先生虽然落魄，可小姐待他极好，不光是给小姐教书，小姐更是让他闲暇之余，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教书认字。” 第220章 主仆关系 南星听着丫鬟对胡小姐的形容，心中更是对其佩服无比。 决明思量了半晌，看着丫鬟继续问道：“这个杨先生，是何时开始来府上教习的？平日里，与你家小姐关系如何？与旁人关系又如何？特别是绒花。”んttps:/ 丫鬟抬头看了眼决明，眼角略带着迟疑的光，虽有犹豫了一下说道：“杨先生差不多是去年腊月才来这里的，先前是每月逢八来府上。后来估摸着是熟悉了，逢单便来。奴婢一个坐下人的，不敢揣摩主子与旁人的关系，不过自打杨先生来了之后，小姐确实看着比往日开心些。” 南星看了一眼决明，这番话，更加证实了二人的猜想。 随后丫鬟继续说道：“杨先生人极好，从来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可……” 看着丫鬟突然停顿，南星立即追问：“可？可什么？” 丫鬟用手扯了扯手中的帕子有些纠结的说道：“可绒花管家常告诫我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应该本份，不要去叨扰先生，所以我们这些丫鬟与杨先生相处并不多。绒花管家……她倒是对杨先生的事情很是上心呢。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小姐的缘故吧。” 南星暗自摇了摇头心中万般无奈，叹了口气道：“嗐，看来是两个女人争风吃醋带来的灾祸啊。” “争风吃醋？”丫鬟不解的看着南星，表情显得格外诧异。 决明扶了扶额，继续说道：“绒花平日里待你们如何？与你家小姐关系又怎样？” 丫鬟撇了撇嘴，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却依然没能瞒得过南星的眼，南星心中暗自嘀咕着看样子这丫鬟好像也不是很喜欢绒花。 随即丫鬟说道：“绒花管家在府上，比小姐还要厉害的。” “哦？此话怎讲？”决明眉头一紧看着她问道。 丫鬟这才继续道：“虽然小姐才是正经主子，可绒花管家跟着小姐年月久远，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在打点。小姐平日里忙布庄的生意，虽然身为女子，却也是男儿性格，对家里上下并不仔细。绒花管家对我们确实严厉些，不过跟小姐，关系那是极好的。若是关于小姐的事，绒花管家可是能豁出性命的。” 丫鬟语气提高了几度，南星想了想说道：“忠心为主，也难怪她能跟在胡小姐身边多年了。不过一个女孩家家的，何事要拼上性命？” 那丫鬟顿了顿看着南星说道：“嗐，小姐只身闯荡于此，难免遇到一些猪油蒙了心的家伙。先前有户人家的公子看中小姐前来提亲，被小姐拒绝。那公子怀恨在心，夜里在巷子口去堵小姐。绒花管家听到带着人冲出去，自己手拿剪刀在那公子身上扎了好几个血窟窿。多亏那人命大，小姐花了好些银两才将此事了去呢。” “真有此事？”南星不解的看着丫鬟。 丫鬟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绒花管家还受了伤呢，小姐衣不解带亲自在她房里照顾了好些时日，后来有一阵，还让绒花搬去自己的房间修养。对了，你们看过绒花管家平日里的装扮就知道，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小姐就给她买什么，奴婢们心里好生羡慕呢！” 南星看着丫鬟满眼羡慕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既然二人这般要好，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下此杀手呢？ “二位大人，先前我听说小姐跳窗死了，还不敢相信。怎么这杨先生也死了？到底是谁下此狠手啊！”丫鬟看着南星沉默，好奇的问道。 决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个我们正在查，对了你知道绒花是什么来历么？她在此地有什么亲友之类的去处么？” 丫鬟摇了摇头道：“并未听过她有什么亲友，对了，怎么没见绒花管家？难不成她也遇害了？” 南星苦笑一下摇摇头道：“还不清楚呢，我们现在怀疑她和这两起命案有莫大的关联。” “你们意思是，绒花管家是凶手？不可能啊！”丫鬟一听，有些着急的说道。 决明眼神锐利的看向丫鬟询问道：“不可能？为何这般笃定？” “怎么可能是绒花管家呢？她和小姐那么好！比亲姐妹还亲，她怎么可能是凶手呢？”丫鬟极力重复着绒花和胡小姐之间的关系。 决明淡淡回复道：“杀人，有时候只是一念之间起了歹意。平日里的融洽，也许在怒意爆发的时候，不足一提。” “不会，那是你们不知道！小姐平日里忙碌极了，绒花管家素来喜好放飞纸鸢。每个月但凡起风的日子，小姐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陪绒花管家去放纸鸢。就连平日里空闲的时候，也都会亲手给绒花管家做纸鸢。绒花管家身上的衣服，有不少还是小姐亲自做的呢。她们那么好，怎么会是绒花管家呢？”丫鬟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可南星脑袋却突然灵光一闪，看着丫鬟嘴里重复道：“纸鸢？” 丫鬟点了点头，决明也立即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义。先前在胡小姐身上发现及其细微的勒痕，他们还在想那是用什么勒的。 看来一定是用来放飞纸鸢的马尾丝线，才能做到那般细，且有韧性，足以扯动一个人。这样看来，确定是绒花无疑了。 “是不是绒花，找到她就知道了。天色已晚，我让捕快送你回去吧。”南星柔声说道。 丫鬟点了点头，正准备同捕快出门，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停住了身子，回头看着二人猛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与小姐主仆一场，虽然离开，但心里还是记挂。如今小姐枉死，还请大人一定要帮小姐找到凶手，奴婢在此谢过二位大人了！” 说着，冲地上用力磕了几个头，南星急忙上前拉起她来，只能在三点头算是答应。 送走了那丫鬟，南星站在门前一事件五味杂陈。 “绒花一介女流，我看过她走路的身形姿态，并不会拳脚功夫，加上中毒催吐后，身体还没缓过劲儿，相信马珏很快能抓到她的。”看着南星愁容不展的样子，决明上前安慰道。 第221章 引蛇出洞 南星回头看了眼决明，并没有舒展眉头。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下来，扣着手指头说道：“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哪里想不明白了？”决明轻声问道。 南星顿了顿回想着方才那丫鬟的花，叹了口气道：“方才听那丫鬟所说，绒花与胡小姐之间的感情，比一般的亲姐妹还要好上许多，绒花怎么下得去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杨先生？胡小姐那般清明的人，为什么与绒花为了一个男子遭此下场？一个只是相处几年的下人都对胡小姐如此感恩戴德，为何绒花会这般……还有，我们明明分析她有帮凶，可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与我们猜测的有很大的出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决明听着南星的问题，心乱如麻，这件案子看一层层剥开后并不难，绒花也是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可确实有很多不合常理之处。 “眼下只有等抓到她一切就有定论了。”决明安慰南星道。 南星无奈的看了眼天色：“可马珏他们追出去都快两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方才那丫鬟也说了，绒花并无其他亲友在此地，能跑去哪藏身呢？” 看着南星一眨一眨焦急的眼，决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脑海中将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んttps:// 倏得，决明似乎有了想法看着南星道：“我再去他们房间查查看。” “嗯？还有什么遗漏的么？”南星好奇的问道，她和决明把所有房间都查验过了，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疏漏。 决明刚想要说什么，看着南星却突然将话咽了回去，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窘迫，随后明显的敷衍道：“你别问了，我去看看再说。在这里等我就好。” 说着，便站起身孤身一人往楼上走去，南星不解的看着决明疑惑不已，怎么还背着自己，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虽然疑惑，可南星也只能乖乖等在原地。心里纠结着决明到底想要再查证什么的时候，决明已经站在了门前。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南星疑惑的看着决明。 决明抬起手，拿出手里的一叠纸看着南星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引出绒花了。” 南星错愕的看着决明，眼神落在了那些纸上。 翌日清晨，城内外到处张贴着抓捕绒花的告示。而衙门这边，马珏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将胡小姐的尸首从衙门的停尸房抬出来，放在了板车上往义庄拉去。 义庄偏远，驻守的只有一个年长些的差役，轮班值守。 “马捕头，这胡小姐的案子还没破，怎么尸首就拉来义庄了？”差役一边帮马珏盖印，一边询问道。 马珏扯着破锣嗓子无奈道：“嗐，这女人生前也没成家，死后更是无依靠，原先那个管家如今成了通缉犯，衙门停尸房也放不下，就放你这里看着处理吧。” 差役一听，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连忙回应道：“也算是个苦命人。” “都是死了的人了，管他苦命不苦命，最近劳碌坏了，等会陪我去喝两杯，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了！”马珏伸手拍了拍差役的肩膀，笑着说道。 那差役受宠若惊，连忙作揖答应推着板车急忙说道：“那感情好，马捕头您稍等，我给她推进去，净净手去去晦气就来！” 马珏扬着眉毛点了点头，在外等候却不知一双满是恨意的眼，在暗中早已将他看了千百遍。 入夜三更更声起，一道娇小的黑影缓缓推开了义庄破旧的木门。手里举着火折子，虽然黑布蒙面，却依旧能看清那双迫切的眼。 漆黑的环境里，腐烂的尸臭味扑面而来，黑影却并不在意。举着火折子将面前快速走到停放的尸体前，逐一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 那些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并未吓退她，反而让她加快了步伐。当她站在最后一具尸体面前的时候，掀开白布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 还没等她掀开，那白布下面的“尸体”竟然猛地坐了起来。吓得那黑影后退两步，却跌入了冰冷坚硬的触感上。 在一回头，便对上了马珏杀人似的眸子。 “呵，胆子还真大！”马珏冷笑道。不等黑影还击挣扎，马珏一把将黑影的遮面扯下，随后一把冰冷的长刀，便抵在了那黑影的脖颈上。 长刀的主人正是方才躺在上面的“尸体”，南星！ “绒花管家，别来无恙啊。”南星调侃道。 那黑影也就是绒花，咬牙切齿的看着南星，愤怒低吼道：“你们骗我！” 南星耸了耸肩，看着绒花嘲讽道：“骗你？彼此彼此，你也没少骗我不是？马捕头，带出去说！这里也太臭了一些！” 马珏点头算是回应，押着绒花出了义庄停放尸体的房间。 一出屋子，外面的火光攒动，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原本空旷的院子里，站着一排手持兵器的捕快。决明气定神闲坐在正中，一双锐利的眼，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看着满眼诧异的绒花，仿佛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还是你聪明！果然被咱们等到了！”南星兴高采烈的往决明处走去。 决明无奈的摇摇头，从腰上解下提前准备好的烈酒，伸手抓住南星帮她用烈酒擦拭起手来。 绒花此时收起脸上的惶恐，看着众人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决明用帕子仔细擦了擦南星的手，这才小心放开，回过头来，收起眼里的温柔，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看向绒花将之前从胡小姐书房里带出来的纸扔在了地上，淡淡说道：“这些诗词，告诉我的。” 绒花看向地上的写满诗词的纸，原本紧绷的状态，像是被突然击破一般，摇着头，疯了一般想要挣脱开马珏的胳膊。 决明暗暗给马珏使了个眼色，马珏手一松，绒花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第一反应却是先去拿那些散落在地的纸…… 第222章 另类情爱 “这些诗词，大多是写情爱之意。原本我想不明白，你与胡小姐如此亲近为何能为了一个男人走到如此地步，直到看到这些东西，我心里这才有了猜测。”决明缓缓站起身来，走上前去。 看着瘫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那些纸的绒花，此刻闭上眼，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一样。 “我看到，这些笔墨的字迹，与胡小姐的字迹并不一样，明显拙劣许多。与杨先生的，更不能相提并论。却藏在最隐匿的地方，显然，对胡小姐很重要。而每张笔墨的尾端，都会落下怡花二字作为落款，我打问道，胡小姐本名胡怡，那这个花，显然就是绒花管家你了对吧！”决明一字一顿娓娓道来。 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听着，毕竟众人只是听从决明吩咐，各中缘由却也并不清楚。 “意思是，这些情诗，是绒花写给胡小姐的？”南星诧异的看着决明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决明尴尬的看了眼南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解释这种特别的情感，只能淡淡点了点头。 随后转身看着绒花继续说道：“所以，之前你那么着急想要将胡小姐的尸体带回去，一方面是想一掩盖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是心中极念所致吧。” 绒花听到决明的话，脸部微微抽搐。再度睁开眼的瞬间，一双眼里满是恨意。 看着决明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作态，仿佛要将决明用眼神杀死一般。 “呵，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掩盖自己的罪行！我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有什么错！错的都是你们！是你们！呵呵呵！你好卑鄙！竟然用如此手段将我骗来！小姐的尸首呢！我分明看到你们将她带来此处，她的尸首呢！”绒花一改先前柔弱的姿态，咆哮着站起来往决明冲了过来。 不等走到跟前，就被马珏一脚踹趴在了原地。随后便上前一把拽住绒花的头发，绒花疼的惨叫一声，南星下意识皱了皱眉。 决明看了眼南星，立即站到南星身前，伸手握住南星，随后对马珏说道：“罢了！先问话吧。” 听了决明的话，马珏抬起的手，这才收了回来，一把将绒花推搡开，绒花却并不感激决明，只是恨恨的盯着决明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小姐的尸首呢！”绒花继续纠缠道。 决明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既如此，为何对她痛下杀手？” “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杀她！”绒花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反驳决明的话。 决明眉头紧皱，看着绒花道：“没有想要？” 绒花抿了抿唇，眼里满是绝望。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看着决明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说，我全都说。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提条件？你当衙门里的人都是吃素的？”马珏咬牙切齿的看着绒花怒道。 绒花却并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决明和南星。 南星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条件。要知道，即便胡小姐的事情，你不承认，可杨先生的死，你推过不了。我们不可能答应你一些过分条件的。” 绒花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不，我不要求苟活于世。只求，等我交代完后，能让我再看一眼小姐，就一眼。” 看着绒花满眼迫切的样子，南星皱着眉，看了眼决明，随后点了点头道：“行吧，我答应你。” 绒花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随后低垂下脑袋，一只手轻抚着另一只手紧握的那些纸苦笑一声说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是她要抛弃我……”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绒花，心中各种猜忌。 “我与她同甘共苦多年，早已融为一体。她告诉我女子也应当有自己的天地，不必依附于男人。我信她，如同信奉神明。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无忧无虑的在一起。可一切都毁在了姓杨的身上！”绒花说道此处，攥紧那些纸，恨意十足。 第223章 谁是小孩？ “那你是？”决明疑惑的看着她。 绒花这才抬起头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想跟她一起死……” 在场之人一片哗然，只有决明依旧冷静的看着绒花，这一切，似乎早在决明的猜想之中。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跟胡小姐一起死，但是杨先生突然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于是，你心生恨意，想要将胡小姐的死包括你自己的死嫁祸于杨先生。而至于杨先生，被困于地下，若是无人发现，很快就会死掉。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但他却要背负杀人的恶名。”决明看着她缓缓说道。 绒花冷笑一声看着决明，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自从知道小姐要离去，我日日夜夜苦求她，只要带着我就好。可她却怕了我，说什么也要让我离开。于是，我便想着与她一同赴死。那晚我准备了汤药，她对我并没有防备，喝下之后药效发作。我正准备喝下与她一同离去，那个姓杨的却来了。汤药洒在了我的手上，情急之下，我将他骗入密室打晕了他。” 南星看着她的手，想起那日在衙门里的猜测。 绒花继续说道：“我有些后悔了，想再买一副汤药怕是来不及。看着姓杨的，我心里恨意渐浓，于是才有了嫁祸他的想法。将他捆起来后，冷静下来，返回小姐房中，用纸鸢线做好机关。将小姐放置于窗前，再跑到对面的树上，一方面控制纸鸢线做出让小姐死的假象，一方面留下姓杨的一些零散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出面作证是姓杨的杀人呢？”马珏疑惑的看着绒花，不明白她为什么嫁祸还要做的如此复杂。 绒花冷冷眼了眼马珏，不等她开口，南星皱着眉头说道：“因为她直接说的话，我们查案的方向直指杨先生，会有很多没有准备的事情让她漏出破绽。而她早已打算用自己的命，给姓杨的做上实锤！” “这……什么事用自己的命？”马珏听的云里雾里的，看着南星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脑袋。 南星顿了顿，满眼悲凉的看着面前的绒花，心里五味杂陈。 随后这才说道：“那些被挪走的珍宝，床头故意留下的杨先生的碎纸笔墨。还有树上的墨汁手印，都是她刻意为之。我们一直以为，她和别人合谋杀害了胡小姐，最后因为分赃不均，所以被另一个人下毒谋杀。却不曾想，这一切原本就只是她一个人干的！” “难道不是么？她被人下毒我们大家都见到了啊！”马珏疑惑的问道。 决明看了眼马珏，无奈扶了扶额道：“绒花管家从出了衙门，便没有脱离我的视线，我并未看到有人给她特别的东西，也专门去点心铺子查证了一番。我们之所以看到她中毒，那是因为她原本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只是为了将罪证全部留在杨先生身上罢了。等她死后，她与胡小姐的事情一经排查，杨先生最为可疑，你们又找不到杨先生，一切便顺理成章。”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呢？”南星痛心疾首道。 绒花却并不懊悔，看着南星有些不甘的说道：“要不是你自作聪明，用金水帮我催吐，那姓杨的也不会死的如此痛快！呵呵，你不知道，那一刀捅进他身体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畅快！” 看着绒花不知悔改的样子，众人皆纷纷感叹，这个女人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我都说完了，该让我看一眼小姐了！你答应我的！”绒花不理众人的言语，看着南星满脸焦急。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南星摇头，绒花以为南星要返回，立即有些抓狂跑上前来，却被马珏扼住。んttps:// 南星摆手，示意马珏放开绒花。 随后看着绒花一字一顿道：“你好生糊涂，你知道么，你买的药，并不是什么毒药。” “不是毒药？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绒花惊讶的看着南星，瞪大了双眼伸手就要去抓南星。 被决明一把将南星拉了过去，躲开了她。 南星看着绒花无奈道：“你的药，是一种表面假死令人昏厥的药物，也就是说，药效发作后，她只是晕了过去，你所做的一切，她都听到了。包括，你将她拖拽至窗下，是你活活摔死了她。” “药……药是……是假的？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绒花嘶吼道，并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是药死也好，摔死也罢都是你做的孽不是么！”决明冷言说道。 “现在还要再看她最后一眼么？”南星心口憋着一股气，看着绒花，可悲可憎。 绒花低着头，嘴里胡乱嘟囔着什么，听到南星的话，猛地抬头，惊恐的用双手抱住脑袋，蹲在原地，大声喊道：“不看，我不看了……不看了……你骗我！你骗我……” 决明见状，叹了口气对马珏说道：“犯人已亲口认罪，劳烦马捕头将人和口供一并带回吧。” “好好好，这就让人带回，二位巡捕不跟我们一起吗？二位替本县破了这样一桩大案，县令大人一定会重谢二位的。”马珏换上一幅谄媚的笑看着决明和南星说道。 决明侧头看了眼还未从情绪中走出来的南星，摇了摇头道：“不了，举手之劳，就此别过吧。”话毕，拉着南星这才往院外走去。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决明，下意识抓紧了决明的胳膊，往他身边凑了凑。决明眼底满是温柔，轻声道：“都过去了。” 南星点点头，嗓音软糯中带着些许沙哑，歪着脑袋靠在决明身上问道：“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疯颠么？什么也不顾，人命也不顾了。” 决明无奈的笑了笑，宽厚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南星的脑袋，揽着她消瘦的肩膀说道：“小孩子家家，说什么情爱。” 南星一听，立即撅起嘴来，看着决明，葡萄似的大眼眨巴眨巴一脸不服气：“谁是小孩！” 第224章 自我感动式偏执 决明看着南星一扫阴霾孩子气般较真的样子，柔声安慰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你是六扇门最威风的女捕！” “这还差不多！”南星眉毛一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随后舒缓了心情，更加握紧了决明说道：“情爱之事，本就难懂。无关爱与被爱，无关入境之人。只是强加的爱意，从来都不是爱，而是自我感动的偏执，终究伤了自己也负了别人。” 听到南星所说，决明停顿了一下看着南星，二人相视一笑往驿站方向奔去。 “这里不好玩，我们去下个地方吧！” 苏木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程，总算是在天亮前来到了斌县。江阿姝风寒刚好，难免有些憔悴。 虽然苏木嘴上没说什么，可一路上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生怕她有个好歹来。 总算是进了城，找了一处包子铺众人打算先休整一番。 “苏捕快，你们先缓缓我去打听打听那王里正说的街市在哪，咱们好去找人。”方小米握着一个肉包，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话都有些听不清冲三人说道。 苏木点了点头，就见方小米拿着画像前去找店小二问话。 “这小子倒是有点眼力界。”苏木看着方小米的背影说道，边说边替江阿姝摆好碗筷。江阿姝面色一红，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抬头小心看了眼叶空青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昨日我看到那幅地图才发现，其实从王庄过去，有一条山路翻山后距离进京之路，能省去好大一圈，所以在此耽搁几日不妨事。”叶空青冷不丁说道。 苏木一听，连忙伸手一拍叶空青的肩膀抱怨道：“你早说啊！害得我心急火燎的，早知道咱们做完休息好了再上路也来得及啊。” 叶空青一脸嫌弃的看着苏木的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僵硬的向一旁挪了挪，只留苏木在原地尴尬的讪笑两声。 很快，方小米便匆忙跑了过来，对众人说道：“打听到了，那街市就在这包子铺往前右转就是。不过这俩人店家倒是没见过。” “无妨，这俩人长期做这样的勾当，肯定有相熟的人在街市里，走，去看看！”苏木推测一番，站起身来，众人立即往街市的方向赶去。 斌县并不大，也不算繁华。锻造摆件古玩的街市就在正中，但时辰尚早，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行至街市当中，两边均是锻造古玩摆件的店铺，只有不多几个铺子才刚刚开门，苏木瞅准了一家刚开门的铺子正准备前去询问。 铺内的店小二一盆脏水便泼了出来，苏木一把拉住江阿姝，方小米就没这么好运，结结实实被泼了好大一盆水瞬间成了落汤鸡。 “哎呦几位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没看清没看清呐！”店小二自知闯了祸，连忙跑出来，用抹布帮方小米擦拭着水渍。 方小米气的脸憋成了茄子色，无奈苏木等人还在也不好发作，只得咬着牙怒道：“你倒是看着点啊！”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画像展开，瞪着店小二道：“这两个人认识么？”んttps:/ “几位爷是来找人的啊！”店小二自知理亏，弯腰屈膝脸上赔着笑脸，眼睛却贼溜溜的在众人身上打量着。 方小米点了点头，那店小二却敷衍道：“这纸上的人，小的没见过啊。您几位不然去别处再问问？” 听到这话，方小米无奈摇头，正准备离去，却见叶空青一脸平静推开店小二便往屋内走去。 “哎？这位爷，我这里可没有您要找的人呐！”店小二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苏木的刀拦住了去路。 那店小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腿都软了看着明晃晃的刀，双眼紧闭嗓音颤抖道：“爷，爷！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您到底要干嘛啊！” 不等苏木回应，就见叶空青缓缓踱步走出屋子，手里多了一个金蟾蜍的玩意儿。 苏木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在死者的布兜里找到的东西么！于是将刀更加贴近了店小二的脖子几分，店小二被冰凉的刀刃一碰，吓得更是抖动不已。 “还说不认识这两个人，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苏木冷笑一声，随后将衙门的牌子亮出来给店小二看。 店小二只敢睁开一只眼，只是稍稍一撇，便立即求饶道：“小的的错了！不知各位爷是官府的人，小人知错！这……这二人小的确实认识。那个有银牙的，叫二银，另一个与他常一起出入，叫三斤。” 苏木这才将刀撤下，看着面如死灰的店小二疑惑道：“早说不就好了，只是跟你打听人，犯得着说瞎话糊弄我们么！” 店小二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解释道：“几位爷有所不知，这二位是做什么的，相比你们也清楚。来我们这里拿货出去招摇撞骗的人，多多少少有几个仇家，咱也是小本买卖，犯不着惹火上身不是。您几位是官爷，自然不同。” “还挺聪明，你与这二人平日里是否相熟？他们家住何处，你可知道？”苏木板着脸看着店小二询问道。 店小二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一番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探头探脑道：“官爷，他俩是犯了什么事儿么？” “不该问的别问！”方小米瞪了他一眼说道。 店小二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这才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怪小的多嘴了。这二人就住在东边大槐树前的巷子里，两家门靠门。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关系到还不错。这三斤去年娶了亲，家里有个漂亮媳妇。二银么，到现在还打光棍咧，上次他们走的时候，来我这里拿了些个东西，不过好些日子没见着人了。” “上次见到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苏木立即问道。 店小二皱起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番，试探说道：“差不多有三两个月了，几位爷，我这里每天迎来送往的，确实记不得那么清楚啊。” 第225章 三斤，二银。 苏木和叶空青对视一眼，便立即往店小二所说的大槐树巷子走去。 “你身子怎么样，劳累一夜了，不然找家客栈你先休息？”苏木看着江阿姝面色惨白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主动询问道。 江阿姝摇摇头道：“说了不给你们拖后腿的，我没事快走吧，听那店小二的意思，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们人了，说不定并没有回来也未可知。” 见江阿姝如此倔强，苏木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便继续前行。 不多时，便到了店小二所说的大槐树巷子附近，那巷子虽然不深，却也住着好几户人家。方小米一路询问，很快便找到了三斤家门前。 方小米箭步上前，敲了许久的门却并没有人应声。 “死者的嘴里没有银牙，说明是三斤，刚才店小二说了，三斤家里还有一个新妇在，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没人啊。”苏木嘟囔了两句。んttps:/ 叶空青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淡淡说道：“有没有人，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进去？可是没有人开门啊！”方小米疑惑的看着叶空青问道。 却见苏木歪嘴一笑，纵身一跃踩着墙便跳进了院内。方小米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六扇门的人身手了得是正常，可办案怎么毫无章法可言？ 苏木跳入院内，发现确实没有人。但厨房内还有香气残余，锅灶下的柴火还有余温，显然是刚出去没多久。 叶空青盯着三斤的院门，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原本在一旁的江阿姝，突然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了三斤家对面的院子。 正欲开口，叶空青微微摇头，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江阿姝不解的看向叶空青，却见叶空青手指一捻飞出两枚银针擦着门缝射进了木门中，便听“哎呦！”一声，江阿姝见状抽出长鞭用力一挥，对过的木门直接被鞭子打开。 只见院子里一个男人狼狈倒地，手掌上还扎着叶空青的两枚银针，痛的滋哇乱叫。 方小米早在一旁看呆了眼，捕快厉害也就算了，怎么带来的娘儿们也这么厉害！ “是二银！”江阿姝看到倒地的男人咧着嘴哀嚎，明晃晃的牙齿晃的人眼晕，不正是镶了银牙的二银么！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二银下意识便挣扎起来要跑，江阿姝根本不给他机会，扬起鞭子挥舞过去，直接勒住了二银的脖子用力一甩，整个人飞了出去。 苏木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打开门冲了出来，看到江阿姝和二银，急忙上前将二银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叶空青这才缓缓上前，嫌恶的用手拔掉那两枚银针，随手扔在了一旁。 二银见状立即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干嘛！小心我报官！” “呵，报官？那正好，我们就是。”苏木嘲讽笑道。 一听是衙门的人，二银更加惶恐，结巴着喊道：“你们是衙门的人？我……我又没犯什么事！你们这是干嘛！” 江阿姝一听连忙说道：“没犯什么事，你鬼鬼祟祟躲在门后看我们干什么？活该被针扎！” 听到江阿姝道话，二银眼里闪过一丝窘迫，苏木抬手在二银的脸上拍了拍道：“小子！听好了，再跑，腿给你打断！” “不……不跑了……不跑了……”说着下意识看了眼主屋的方向，但很快将头别过来。却不曾想一切都落入叶空青的眼睛。 苏木这才松开二银，二银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却不自觉的在周围闪躲着，想要伺机开溜。 “掀开他右边的胳膊看看。”叶空青看到二银邋遢的样子，并不想自己动手，侧目对方小米说道。 方小米急忙上前，将二银的袖子掀开，果然看到了用药布包裹着的胳膊。 叶空青用眼神示意，二银想要将胳膊抽出来，可方小米此刻力气极大根本不给他机会。 方小米将药布扯开，就看到了二银胳膊上明显的抓痕。 “是他！肯定是他！”方小米回头邀功一般说道。 二银一听，急忙用力抽回胳膊，向后退了两步惶恐问道：“什么就是我！我干什么了！” “干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杀人了！”方小米扯着脖子喊道。 二银惶恐睁大了双眼看着众人，越发结巴了起来：“你……你……你胡说……我才……才没有杀人！” “好了！是不是他，还需要查证。”看到方小米心急，苏木急忙说道。 随后叶空青冲苏木点了点头，确认那抓痕确实有嫌疑。苏木心领神会，上前询问道：“你叫二银对吧！” 二银点了点头，看着苏木吞了吞口水豆大的汗从额头冒出，显得紧张无比。 叶空青趁二银不注意，悄悄走到江阿姝身侧，侧过头去在江阿姝身边悄声说了几句，江阿姝有些错愕，随后点了点头。 苏木继续盘问道：“这个人呢？认识吧！”苏木拿出三斤的画像。 看到三斤的画像，二银像是吓了一跳似的，下意识闭上了眼，向后退了两步，却被苏木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认的……”二银无奈说道。 “既然认的，那就好办了。我们在王庄附近，发现了三斤的尸体，你们前去王庄行骗，随后为何只有你回到了斌县，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将他推入山崖？”苏木语气逼人，一双眼睛泛着凶光盯着二银。 二银本就心虚，听到苏木的连环追问，更是紧张。 “尸体？什么尸体？你们说三斤死了？”二银眼神闪躲，但语气似乎对三斤已死的事情并不知情。 “没错，死了。说吧，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苏木步步紧逼。 二银咬了咬嘴唇，眼睛滴溜溜转着，显然在想着应对之策。 “哎呦！”一声女人的尖叫，众人闻声望去，二银的脸色一遍，就见江阿姝从二银背后的正房内，提溜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屋内扔了出来。 女人的衣襟半开着，露出半个身子，头发凌乱，惊慌是错的看着众人，连忙转身将衣服拉拢。 方小米见状立即背过身子去不敢多看。 第226章 是我杀的！ 二银见状，连忙爬上前去用身子遮挡着女人，弯着腰冲众人求情道：“几位爷，你们要找的是我，别拿一个女人家撒气，不过是个酒馆小娘子，让她走吧。”说着用眼睛瞪向身后的女人。 看着女人将衣服穿好，这才连推带搡的想将女人推出去，却被江阿姝拦在了面前。 苏木走上前去，那女人仿佛很怕见人似的，低头不敢与人对视。二银还想阻拦，却被苏木一把拎到了一旁。 随后苏木凑上前去，鼻子耸了耸眉毛一挑笑道：“酒馆的小娘子？莫非这对门的三斤家，改成了酒馆不是？” “您这是什么话，真的与她无关，我认，人是我杀的，让她走吧，我跟你们回去！”二银一听苏木认出了女人，一着急扯着嗓子喊道。 苏木和叶空青对视一眼，倒是一愣，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直接就认罪了。 “既然认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本捕还有话要问。”苏木放缓了语调对江阿姝使了个眼色，江阿姝拉着那女人重新站回了院子当中。 二银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女人，眼看着女人走不掉眉头紧锁攥紧了拳头只好跟着一同占了过去。 苏木左右看了看，院子中央放着一张长条木凳，于是衣摆一撩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板凳上。 “抬起头来，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苏木看着女人淡淡问道。 女人手指捏的青红，咬了咬牙，脸颊红的似是喝了酒一般，犹豫着不肯开口。二银见状只得说道：“她叫……”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木冷着脸打断：“没问你！让她自己说！” 二银愤恨的看了眼苏木咬牙切齿道：“都说了与她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等苏木反驳，却见樱娘伸出纤细的胳膊，一把扯住了二银。叶空青眼尖，一眼便看到那纤弱白皙的胳膊上，隐约有被鞭打过的痕迹，随即微微皱了皱眉，便立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二银，别说了。逃不掉的，我们逃不掉的……”樱娘红着眼，啜泣着，这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二银。 二银伸手擦去樱娘脸上的泪，沙哑着嗓音说道：“本来就与你无关，是我，是我一时冲动……不，不是冲动……他该死！” 苏木看着这对苦命鸳鸯，无奈摇了摇头大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苏木厉声问道。 二银立即转身看着苏木吞了吞口水，这才下定决心看着苏木说道：“各位官爷，已经到了这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一点，这件事与樱娘真的无关。” “你且说你的，有没有关系，我们自会判断。”苏木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江阿姝站在苏木身侧，看着苏木与平日吊儿郎当截然不同的一面，不自觉竟然有些看呆了。 “二十年前，斌县洪灾。我与三斤一同长大，经此浩劫父母双双亡故。两个小孩子，没了父母依靠只能坑蒙拐骗混日子长大。斌县各户造假古玩之事，相信各位爷也知道。靠着游走在各村编造一些个身世，贩卖些玩意儿这几年也逐渐好了起来。”二银说起往事，表情略显动容。 樱娘抓着二银的胳膊，也不再畏惧旁人的眼光，靠的他似乎更近了一些。二银回头看了眼樱娘，嘴角隐隐泛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示意有他在，这才回头继续叙说。 “三斤胆子大，人也活泛。单干了好多次，攒了不少银子。我不一样，虽然也靠这行行骗，但没了娘老子，天地间就我最大了。有钱就花，这么多年也没攒下几个子儿来。”说着，二银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看着樱娘。 随后继续道：“樱娘是个苦命的，家里只有一个好酒好堵的爹对她动辄打骂，能活着就已经不易了。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可……可我实在拿不出他爹要的那十两银子。这才让三斤抢了先……我想着三斤比我有钱，樱娘能跟着他过好日子也行。可……” 说到这，二银懊悔的撇过头去，哽咽着有些说不出来。 不等苏木等人发问，原本沉默的樱娘突然开口道：“不怪二银，怪我，都怪我！我爹说的对，我就是个丧门星，是个祸害！” 说着，径直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立即抹起袖子，一双白皙纤弱的胳膊上，满是被鞭打过的痕迹。 江阿姝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质问道：“这是哪个畜生干的！看我不打死他！” 苏木无奈看了眼江阿姝，轻轻拉了她一把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是三斤干的吧！” 樱娘红着眼，伸手还要去拉后背，二银立即上前按住了她的胳膊，满眼心疼道：“哪里就是丧门星了。别瞎说，以后你还能嫁人过好日子的。” 樱娘摇着头，泪水挂满了脸颊。二银将她拉在身后继续说道：“樱娘的伤您几位也看到了，可她与此事并不相干。为了樱娘我与三斤争吵过几次，非但没让他收敛，然而开始怀疑我和樱娘的关系来。他与我一起长大，不愿与我翻脸，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起樱娘来。” “所以你就动了杀心？”苏木皱眉问道。 二银顿了顿，眉头拧成了麻花看着苏木道：“没有，都说了，我与他一同长大，即便对此心有不忿，可也从来没想着要杀他，是他逼我的！” “他怎么逼你？”苏木立即追问。 二银犹豫了一下回忆起了当天夜里的事情：“那天，我与三斤在王庄盘踞多日，虽然是第一次去，可那里的人却对我们并不感兴趣。待了好些天，并没有人上钩，眼看着出来日子久了，便想着回来。可谁料天公不作美，还没走多远，便遇上了雷雨天。我和三斤走的匆忙，加上天色渐晚，三斤一不留神，在山崖边上踩空了一脚跌了下去。可我走的急，并没料意。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他了。” 苏木和叶空青默契对视一眼，随后继续听二银回忆着。 第227章 钱呐！ “我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雨声太大，淹没了我的声音。我便往回返去，恍惚间听到他呼喊救命，这才顺着声音找去。见他艰难的悬在山崖边上，双手扒着石头，满脸雨水。看到我的瞬间急忙喊我拉他上去。”二银顿了顿，咽了口口水，看得出十分紧张。 “所以你顺势将他推下去了？”方小米听的入神，下意识说道。 谁料二银皱着眉头看着方小米反驳道：“当然没有！” 这句话，倒是让苏木等人有些发懵了，叶空青一言不发看着二银，眼神凛冽。方小米还想说什么，被苏木一个眼神劝退。 苏木看着二银说道：“继续。” 二银这才继续说道：“那晚雨太大了，加上三斤本就比我重上许多，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拉上来，呐！你们看，这都是我拉他时，被抓伤的。我也抓伤了他的胳膊。” 叶空青脑海中闪回三斤的尸体，确实胳膊和手臂上有相似的抓痕。也正是这点，才有了二银的嫌疑。 “你把他救上去了？”苏木疑惑的问道，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二银看穿一般。 二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是把他救上来了，可他上来就给了我一拳。”说着，二银解开了衣服，露出肩膀上的瘢痕。 叶空青扫了一眼，便看出，确实是拳伤，只不过已经快好了，痕迹早已转成了褐色，范围也小了许多，随即冲苏木点了点头。 苏木继续问道：“给你一拳？你救了他，他为什么还给你一拳？” 二银面色愠怒道：“他以为，我听到他呼救不理他，以为我想让他死。还说了许多……许多……” 说着，便看向了樱娘。 苏木恍然大悟看着二银道：“他以为你和樱娘苟且，故意看他坠崖想要他死，好成全你们。所以气头上，给了你一拳，随后大发雷霆将你们的事拆穿。” 二银闭上眼点了点头，皱眉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与樱娘并无什么，真的是他凭空猜测。可是他话说的太难听了，根本不听我解释。还扬言回去要杀了樱娘。我一听便想起了樱娘身上的伤……我怕他真的去杀了樱娘，加上在气头上于是……于是与他扭打起来，结果还没动两下，他就磕在了石头上，我在喊他，他就不回声了。到处都是血……我……我怕极了，看他没了气息，便拼了命的往回跑……” 二银说着说着，便带出了哭腔，双手抱头半跪在地上，哽咽着肉眼可见的痛苦。 樱娘心疼的护着二银，一同跪在一旁，颤抖着身子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苏木。 “他是为了我才做了糊涂事，你们要抓，连我一同抓了吧！”樱娘哀嚎道。 方小米一脸迷惑的看着二人，又回过头去看了眼苏木和叶空青。 却见苏木一脸凝重，叶空青表情阴郁气氛一时间沉重到了谷底。 苏木顿了顿，看了眼江阿姝，二人默契往一旁无人的地方走去。 “怎么了？怎么你和叶仵作的脸色突然这么差？”江阿姝不解的看着苏木问道。 苏木摆摆手，侧目看了眼二银的方向，确定他们听不到自己和江阿姝的谈话，这才凑上前去在江阿姝耳边小声说道：“等下你和方小米继续盘问二银和樱娘。” “我和方小米？”江阿姝诧异的说道。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我和老叶要重新复盘案件，还有疑点没搞明白，但是二银这边的口供一遍不够，你得多问几遍，就是我刚才的那些问题不需要你重新添加什么。” 江阿姝越发不解，看着苏木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你们不是都问清楚了么？” “现在的问题是，他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要从口供方面分析他有没有撒谎。时间不多了，咱们分头来，一会你一五一十的转述给我就好。”苏木眼神坚定的看向江阿姝。 江阿姝虽然无奈，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应允。随后，苏木便冲不远处的叶空青招了招手，看着江阿姝往前走去，将苏木的意思转告给了方小米。憾綪箼 方小米虽然不知道苏木是怎么想的，可自己照做总不会出岔子，于是立即板起脸来，看着二银继续审问。 叶空青慢悠悠走向苏木，随后二人看着远处方小米审问的样子，苏木小声说道：“老叶，你看着这家伙会不会说谎？” 叶空青摇了摇头回应道：“都承认是杀人了，怎么杀的有区别么？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奇了怪了，你不是说死者是坠崖身亡么？”苏木抠了抠脑袋，感觉头疼无比。 “听二银的意思是，三斤是后脑被撞击在硬物上而死。死者是在山崖下被我们发现，无论是不是撞击而亡，都已经浑身被摔断多处，脑袋上也不止一处撞击了。”叶空青无奈说道。 “可都承认杀人了，没有承认抛尸，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是被过路人将尸体推下山崖。另一种……”苏木顿了顿看向了叶空青。 叶空青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听到叶空青停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不管多少种，只要二银说的是真话，那么现场一定有第三人。至于是死后抛尸，还是当场没死被二次伤害致死抛尸，都得找到第三个人才行。” “这就难办了，事情过了这么久，现场也早就被破坏了，你想，最近雨水多，地上的血迹早就被冲刷干净了，甚至还长了新草上来，上哪找第三个人去。”苏木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用手指抠着地面丧气说道。 见叶空青没有回应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难不成就将他交出去？反正他确实动手了。大概率就是他干的没错了，另一个人说不定只是抛尸。” 不等叶空青回答他，苏木便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样咱们跟那个草包县令有什么区别，万一死者当时只是晕过去，二银本就慌乱，当下便逃走了。后者伺机杀人，咱们岂不是放走了另一个行凶之人！不行！” “二银杀人，是为情，若是有第三个人出现，所作所为，又是为何？”叶空青看着苏木悠悠飘了一句。 苏木一听立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着叶空青眼睛一亮道：“钱啊！” 第228章 叶空青的还原 “没错，就是钱！先前我们在尸体发现的地方找到了死者的布袋，那布袋掉落的范围，并不是随着尸体一同掉下的，而且有一点。”叶空青淡定说的。 苏木回头看着叶空青略显焦急道：“还有什么？哎呀，都这个时候了老叶你就别卖关子了。抓紧破案咱们还得赶路呢！” 叶空青看了眼苏木若有所思的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另一个人，应该就是那附近生活的人，甚至，就是王庄的人！” “王庄的人？为什么？”苏木更加好奇了。 叶空青活动了下手指，眼神锐利的看向不远处的二银，还在费劲重复着自己的口供，这才说道：“你忘了，咱们看过地图。王庄左右一处便是斌县，另一处便是县城。案发时，夜幕初降，待二银离去，估摸着已经是彻底天黑了。而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天亮前到达的现场。加上暴雨，一定是这个范围的人，才有可能在附近，随后也好脱身。” “确实如此，可即便我们分析的对，但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要如何排查才好。”苏木犯了难。 叶空青沉默了半晌确实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犹豫半天，随后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二银说道：“就看他了！” 二人对视一眼，苏木心领神会，随后立即走上前去。 “我都说了，我没有要杀他的心，确实是错手，樱娘更没有。”二银口干舌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说了一遍，还要被继续盘问这些问题。 苏木走上前来，江阿姝冲苏木摇了摇头。苏木点头回应走上前去问道：“我且问你，那日三斤身上，可有财物？” 二银愣了一下，随后抿着嘴细想一番点了点头道：“有的，他背的口袋里，有我们搞来造假骗人的玩儿意儿，还有一些散碎铜板。还有……”憾凊箼 看着二银犹豫，苏木立即问道：“还有什么！说！” 二银吓的抖了一下，这才看了眼樱娘说道：“还有一尊这么大的金蟾。” 二银用手比划着，形容那金蟾约莫有核桃大小。 苏木回头看了眼叶空青，随后继续问道：“你说的金蟾，可否仍是造假之物？” 二银一听连忙辩解道：“不不不，这个时候真的！” “真的？”苏木疑惑道。 二银点点头急忙说道：“没错，确实是真的。我们行走多地行骗，只有假货可不行。遇到懂行的，直接拆穿，怎么可能混到饭吃。所以有这么一两件真品傍身，做鱼目混珠用。” “没了？”苏木继续问道。 二银一脸真挚道：“没了。” “你既然已经看到他死了，为什么没有拿走财物？”苏木看着二银的眼睛，满是怀疑。 二银一听，哭丧着脸道：“方才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是错手杀了三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别说拿东西了，就是往回跑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差点摔死自己。” 二银的话听起来并不掺假，随后苏木说道：“那天夜里，还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听到苏木的问话，二银皱起了眉头再次回忆起当晚的事情来。随后摇了摇头，表情痛苦道：“我逃的匆忙并没有看到有人，况且那晚雨很大，谁会那么大的雨出门。” “你一路跑回来，没找地方避雨休息？”叶空青突然冷不丁发问道。 二银一听面色苍白道：“我杀了人！哪有心思休息……你们问这些干嘛……我都已经认了，为的只要不将樱娘连累。” “因为三斤是我们在山崖下发现的，腐烂发臭才被发现。也没有见到你所说的金蟾。估计是在你走后，还有人出现。”苏木看着二银一字一顿道。 二银一听，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木疑惑道：“还有人出现？” 苏木点了点头，二银一愣陷入了沉思。随后看着苏木说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有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苏木急忙追问。 二银回想着案发时的景象缓缓说道：“我听到三斤的呼救，往山崖边上赶的时候，听到过有脚步声。可当我到了三斤跟前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旁人。我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加上后面发生的事情，确实慌张，这才一时间忘了。” 第231章 全员戏精 王里长看到金蟾的瞬间，愣了一下，脸色微微一怔左右看了看，刚想弯腰去拿，却见江阿姝一把将樱娘推开，上前直接将金蟾拿了回去。 王里长的眼神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金蟾，看到江阿姝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江阿姝故作惶恐用手拍了拍金蟾上的土，自顾自说道：“还好还好，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要是丢了，可不得了了。” “传家宝？”王里长重复道，随后故作姿态看向江阿姝说道：“这金疙瘩确实值钱，得看好了。” 一听鱼儿上钩，江阿姝收敛起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神秘的看向周围压低声音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金疙瘩。” 王里长见状急忙催促道：“都快散开吧！一天天有热闹就凑，干起活来倒是没了精神。” 听王里长催促，众人也都没了兴趣，三五成群陆续散开。不多时，便只剩下了里长同江阿姝和樱娘三人。 “您是？”江阿姝借机问道。 里长调整了下身子，挺直了腰板扬起下巴说道：“我是这村子里的里长，你姐夫我见过，先前还在我家里吃过饭呢。对了，方才我看你那金疙瘩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你说的这么神秘。” 江阿姝故作焦急的看了眼樱娘，随后说道：“嗐，这都是小事，眼下我姐姐这般，能否借里长家休息一会。” 里长一听，立即来了精神急忙说道：“看我这脑子，一时间倒把正经事给忘了，看你们两个风尘仆仆的样子怕是很久都没休息好了，走走走，去我家歇息会，吃口饭吧。” 江阿姝连忙千恩万谢的弯腰，随后将樱娘扶了起来这才跟着里长往里长家赶去。 到了里长家，江阿姝将樱娘放在了椅子上，给樱娘喝了水，樱娘这才缓缓睁开眼。随后看了眼江阿姝，二人衍生对视后，樱娘开始放声大哭道：“我的夫哎！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死了呢！留下我和妹妹要怎么活啊！” 第232章 关心则乱 “二位先坐坐，我那老婆粗手笨脚的，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去搭把手。你们趁机歇息一会，饭很快就好。”里长含笑看着二人，热情的给二人倒了杯水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从屋子退了出去。 眼看着里长离开，樱娘刚要开口，江阿姝立即冲她摇了摇头随即故意扯着嗓子冲门口的方向喊道：“姐姐，还好我们遇到这里的里长，你别太难过，等咱们进了城再做打算。要是能找到姐夫手里的另一个，老天爷也算是开眼了。” 樱娘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急忙帮腔：“是呢，遇到好人了。” 江阿姝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里长离开的脚步声，这才猫着腰蹑手蹑脚贴在了门上轻轻推开门缝凑上前去一看，果然看到里长不知从哪拿了一条铁链将大门的门闩栓了起来。 江阿姝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嘴角略微上扬，冷笑道：“蠢货！”随后慢悠悠背着手慢条斯理的坐回了椅子上，拿起茶水这才慢慢喝了起来。衛鯹尛说 樱娘见状这才小声问道：“江姑娘，我们怎么办？” 江阿姝一口将手里的茶水喝下，随后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当然是要让狐狸自己跳出来才好抓啊。” 樱娘不解江阿姝的言外之意，不安的点了点头，那个里长看起来和善，可不知为何，自己看见他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 里长将门拴好之后，径直入了厨房，只见里长老婆正埋头切肉，听到响动抬头询问道：“他爹，咱家来了什么人。看你热络的样子，是什么贵客么？” 里长阴着脸，并没有正面回应，看了眼锅灶上的热水，冷冷说道：“你别问了，一会饭做好，你去隔壁村牛婶家帮我再拿副膏药，不必着急，明儿个再回。” “明儿个？这里里外外我走快点，晚上就能回来的。”里长老婆不明所以道，一抬头却对上了里长阴郁的眼神，吓得连忙闭嘴。 “让你明儿个回来就明儿个回来，废什么话！”说着径直走到大锅前，趁着老婆切菜的时候，挥了挥袖子，将一小撮红色的粉末洒进了锅里，这才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却不知此刻的屋顶上，苏木早已掀开了片瓦将一切尽收眼底。 随后，苏木咬了咬牙，伸手就去摸腰间的长刀。却一把被旁边的叶空青按住了胳膊。 苏木一回头，叶空青打着手势，二人纵身跃起，重新跳回了江阿姝所在的屋顶之上。 叶空青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着什么急，还不到时候。” “这老家伙都敢下毒了！”苏木冲一旁淬了口唾沫怒道。 叶空青倒不着急，反而审视起了苏木，随后淡淡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苏木，你不觉得，你关心太过么。主意是你出的，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动手，这种事情，若是在六扇门，并不需要我去交代你，不是么。” “什么关心太过，不明白你说什么！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不像你啊。”苏木瞬间红了脸，趴在屋顶上继续看着瓦片下的情景，却不知窘迫的样子根本掩盖不住。 叶空青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苏木的后背，眉毛一挑道：“我话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话是真的多。” 要是以往苏木肯定不顾场合反驳自己的话，可这次，他竟然装作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的继续观察着。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就看里长老婆从厨房走了出来，都没来得及去卧房换衣裳，就被里长从后院送了出去。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家里向来都是男人说了算，里长老婆只好按照吩咐前往隔壁村去。 叶空青见状犹豫了一下，和苏木对视一眼后，趁里长不注意，纵身跃下墙头，追赶而去。 苏木继续盯着里长的一举一动，只见里长送走老婆后很快便返回了厨房，不多时，便自己端着食盘，上面放着丰盛的饭菜，往正房走去。 苏木憋着口气，心提到了嗓子眼，蹑手蹑脚声怕弄出一点动静惊动了下面的人。 “二位就等了，饿坏了吧，赶紧吃赶紧吃。”里长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热情的招呼着江阿姝和樱娘，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第237章 蹊跷 “哦？说来听听！”南星一听，立即追问道。 决明听到心中暗自盘算，之前处理的这般干净，如今再出命案却有明确指向，这件事不简单啊。 随后张力便说道：“嗐，事情还得从新郎孟志豪说起，想必二位方才已经知道这孟志豪是郭家的赘婿吧。” 南星急忙点点头。 张力继续说道：“这郭小姐，名唤郭盼儿，是郭家茶庄的嫡长女，颇受郭家老爷疼爱，因此只招赘婿入门。而这孟志豪原本是这附近的小小茶农，进城送茶之际，偶遇了这郭家小姐，因其样貌出众，而被赏识。可郭老爷想要招孟志豪入门的消息刚一出来，便有一女子上门来寻孟志豪。” 南星一愣，随口猜道：“你说的这女人，该不是昨夜的死者吧？” 张力听闻，一拍大腿道：“到底是京城来的捕快，这么快就猜到了。” 决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没错，正是死者。不过这死者当时，不哭也不闹。只是跪在郭家门口等孟志豪。一时间满城风雨都在猜测此女是谁，可还没个定论之时，孟志豪便出面说此女是自己表妹，着手将其打发了。” “表妹？”南星半信半疑道。 看着南星的表情，张力一同八卦道：“您看，您也不相信不是，我就不信。那哪是表妹啊，二人分明就不清不楚。谁家表妹在表兄婚前来府上跪地不起啊！再者，那表妹离开没多久，便有传言，其实那表妹是孟志豪在乡下定的娃娃亲，更有甚者传出二人更是连孩子都有了。” “传言越来越多，原想着郭家肯定不要孟志豪了，谁曾想，突然这亲事就把时间给定了。当时那表妹的事闹的风风雨雨，不少人都记住了表妹的长相，所以发现死者后，第一眼便认出了是谁。况且，死者手里紧攥着孟志豪的玉佩，身上还多扭打过的痕迹，县令大人当下便断定，一定是这表妹纠缠不清，孟志豪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再次杀人，这才命我们将其带回审问。”张力一口气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 南星和决明听闻，却陷入了沉思。见二人沉默，张力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二人也不敢多问，只有决明上下打量着远处被押解的孟志豪。 不多时，众人便来了衙门，县令一早等候在大堂，见到孟志豪，刚想发问，却看南星和决明爷跟在身侧。 便立即上前说道：“二位也跟着一起来了，来的正好，昨夜又发生了命案，行凶手法与之前一样所以……” 话还没说完，决明便抬手示意让县令等一等。 县令一愣，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随后决明警惕的看了眼此刻已是满眼惶恐跪在地上的孟志豪说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县令也不糊涂，点了点头立即应允道：“二位随我来，你们几个看好这个凶徒！” “是！大人！”众人立即回道。 很快，县令便带着决明南星往内堂走去。 “二位可是有别的发现？”县里进了内堂，迫不及待的问道。 决明立即说道：“还没有，方才您手下的张力，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我心中有几个疑惑，想与县令大人先沟通一番，再定夺该如何审问孟志豪。”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县令一听，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得出他对这个案件十分上心。 决明点点头说道：“听了张力的话，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哪里蹊跷？”县令追问。 决明继续说道：“首先，您之前告诉我，连环命案的死者，皆死于武功高手。可这孟志豪我方才暗中打量过，他的气息并非习武之人。这可是一般人装不出来的，而且方才我粗粗打量了一下他的手掌，上面只有常年采茶留下的薄茧。并非是习武之人手中的茧子形状，所以这点很蹊跷。” 县令一愣，没想到决明只是暗中打量，就能看出如此之多的问题。 随后决明接着说道：“还有，依大人所说，前几起凶案，凶手处理的十分干净，并没有遗留下任何证据证物。假设凶手是孟志豪，今日可是他的大婚之日，他有时间杀人，一定就有时间处理现场，怎么会留下如此指向性明确的证据给我们？” “这……都怪本县一时心急，竟然没想到如此细节。”县令尴尬的看了眼决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下。 南星见状立即打着圆场道：“大人关心则乱而已，也是着急破案。” 县令这才点点头，感激的看了眼南星。 随后决明继续道：“还有一事，想问问大人，这三年间的七起案件，时间上可有规律？间隔多久？” 县令听闻，仔细想了想皱眉道：“这三年间的七起案件，时间并无规律，跨度较长者，相隔半年之久，较短着，则五天两起。而唯独这二人，相互有关联。” “什么关联？”南星一听立即追问。 县令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二人，是黑石县的地痞。平日耍浑无赖惯了，当地百姓提起纷纷无不厌恶。可本县当时也查了，这二人死前小半年，都去了外地，刚刚回来没多久，并没有和人结仇，所以查到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南星看了眼决明，二人眼神交流后南星开口道：“这样吧，决明捕快随县令您一起审问孟志豪，劳烦大人将张力派遣给我，带我前去查看卷宗与尸体如何？”文学一二 “你？去看尸体？”县令上下打量着南星惊讶的问道。 决明浅浅一笑，看着南星人畜无害的样子心中感慨，别被着小家给骗了，她可是打小把玩人骨头和叶空青那个变态一起长大的人啊！ 第238章 不同 “县令大人不必多虑，南星自幼跟随仵作学习勘验尸体，对此并不避讳。兵分两路，速度更快一些，行凶者杀人时间并不固定，我怕若是延误了时机，他会再次动手。”决明立即解释道。 一听决明这么说，县令立即紧张了起来，点点头道：“我再多派点人手跟着东南星捕快。” “如此甚好！”决明行礼道。 不等决明开口嘱咐南星，就见南星皱着眉头道：“有件事，感觉不太对劲。” “什么事？”决明立即问道。 只见南星面色凝重道：“从遇到孟志豪到现在，你可曾听他喊过冤屈？这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来了衙门也都不着急给自己喊冤，若不是太过淡定，其中必有蹊跷。” 决明一听，愣了一下，方才只是着急分析孟志豪行凶的可能，反倒真的忽略了这一点，看来确实得去会会这个家伙了。 随后决明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南星的脑袋道：“你先随张力去查看尸体，我这边结束就来找你，切记万事小心。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别逞强。” 南星心头一暖，县令看着二人亲昵的举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便听决明喊道：“县令大人，走吧！” 县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不多时，张力便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捕快跟着南星往城郊义庄处走去。 “这是您要的记录册子，我给您带来了。”张力连忙将准备的册子递给了南星。 南星一手持缰绳，另一只手接过册子专注的看了起来。 “现在义庄关于连环命案的尸体，有几具，其余的又在哪？”南星一边看一边问道。 张力想也不想道：“七具尸体除了之前一具，还有今早送来的那具之外，其余的相隔时间太久，已经全部葬在了义庄后。不过当时的尸体勘验情况，也做了详细记录，包括案发现场的细节，县令大人都一一叮嘱记录在册。” 南星快速翻动着册子，果然如同张力所说，记录的十分详细。只是稍稍看了几眼，南星就觉得这些歌死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很快到了义庄，张力一路引路带着南星到了停放尸体的房间，仵作也一早收到消息等候在侧。 “这位是六扇门的东南星女捕，这位是县衙的仵作，之前的命案也都是他负责。”张力简单做着介绍。 仵作一看传闻中六扇门来验尸的捕快，竟然是个女娃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等开口，就见南星已经戴好了布手套走到了尸体前。 “这就是今早送来的死者吧？”看着面前的死尸，南星头也不抬的问道。 仵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是是是，死者与先前命案的致死伤一致，皆是被折颈而死。只是这具女尸肩膀，胸前还有胳膊处，皆有抓痕与厮打过的痕迹。其他几位，并没有多余伤痕。” 南星一边听，一边上手查看。除却仵作所说身上的厮打痕迹之外，死者的脸上也出现了多处淤青与抓痕。那些淤青的样式很奇特，南星用手比划了一下，心中暗想：这应该是被人掐的。 在细细查看致死上，随后陷入了沉思。 仵作还在说自己检查的细节，南星却兴致不高。打量着死者，发觉死者头发混乱不堪，头上头钗也七零八散的。 随后便伸手在头发里翻看起来，仵作和张力看着南星认真的样子没有一丝恐惧嫌恶，心中惊讶不已。 随后南星缩回手，看了看手套。上面竟然少许血迹，说明头上有伤。南星用手摸了摸死者的头骨，并没有发现有击打的伤痕，低头凑上去仔细查看，发现有被拉扯过的痕迹。 南星见状，立即往死者脚下走去，拿起死者的鞋子仔细研究了起来。 张力想要询问，可看着南星认真的样子也不敢上前打断她。 随后南星放下死者的鞋打算去看另一只，却发现只有布袜套在脚上，上面满是泥土。 南星眉毛一挑看着张力问道：“另一只鞋呢？” “另一只鞋子当时并没有在死者脚上，所以单独放着。”张力立即说道，随后看了眼仵作，仵作急忙去另一个房间将鞋子拿了过来。 南星粗略的看了一眼道：“将整双鞋子放一起，日后做证据留存。” “是！”张力立即回应道。 “您可否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张力看着南星表情凝重，立即问道。 南星并未直面回应，而是看了眼张力问道：“十天前的尸体，现在何处？” “在这边，请随卑职过来。”张力急忙带着南星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南星上前仔细查看，十天前的死者，是个年轻男子。尸体已经开始发臭，房间内腐臭熏天气味十分难闻。 南星却司空见惯，简单检查了下尸体后皱起了眉头。 “奇怪。”南星暗自嘀咕道。 随后南星抬头看着仵作道：“来之时我翻看了卷宗，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除了致死伤一致之外，今天发现的死尸与其他几具大不相同。” 仵作点了点头，南星继续说道：“今天发现的女死者，在死之前与人发生过冲突，并且与之大打出手，随后成为重伤之后，被人拖拽至巷内折颈而死。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脖子上，有一处明显勒痕，应该行凶者从死者背后用胳膊勒住死者脖子所致，所以痕迹并不明显。这就奇怪了。” 仵作连忙说道：“正是，只不过卑职以为那不过是二人厮打过程中造成的，所以并未单独记录。” “是三个人。”南星看了眼仵作淡淡说道。 “三个人？”张力诧异询问。 南星点点头道：“之前道死者，大部分都是男子，凶手都能一招毙命。为何到了一个弱女子处，却要厮打好一会，才动手致死？” “卑职猜测，死者与孟志豪关系匪浅，所以刚开始并不打算杀她，可能交谈过程中起了争执，所以动怒起了杀心。”张力想了想分析道。 南星看了眼张力道：“你猜的也很有可能，不过，看过尸体后就能发现，行凶者有两个人。” “两个？”张力与仵作不约而同惊讶到道。 南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根据女死者身上的伤痕可以判断，第一个行凶之人，与死者体力相当，所以二人更多的是厮打。并且此人动了杀心，想要用胳膊勒死死者。而第二个行凶者，便是之前的连环命案的凶手，此人将死者拖至巷内，一招毙命。” “两个凶手？难不成是孟志豪请的帮凶？”张力猜测道。 第239章 蠢女人 南星却摇了摇头否认了张力的猜测，想了想说道：“并不是，若是帮凶，以连环命案凶手的行事风格，根本不可能留下孟志豪的玉佩。显然，那个玉佩是刻意放在死者手里的，为的就是想要将孟志豪牵连其中。” “这……这可如何是好，一个人都没查清楚，怎么又多一个人呢。”张力抠了抠脑袋，无奈的看着南星问道。 南星看了眼窗外，抿了抿嘴眼神坚定道：“至少这次，他露出马脚了。” 张力看了眼南星，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六扇门的捕快，虽然是个女人，但这勘验尸体，推演案情，绝非一般人能比。 县衙大堂，县令端坐在堂前，决明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侧，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孟志豪。 只见县令惊堂木一拍，随即冲着孟志豪问道：“堂下之人，报上姓名。” 孟之后这才惶恐抬头，看着县令，颤抖着肩膀说道：“草民孟志豪，黑石县人。” “孟志豪，你可知罪！”县令怒道。 孟志豪看着县令摇了摇头道：“草民不知所犯何罪，要被押来此地。” “今日清早，有人在城内东南巷子发现一具女尸，死于昨天夜里。死者经人辨认，正是传言中你的表妹。”县令死死盯着孟志豪，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来。 孟志豪一听，愣了一下像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盯着地面沉默许久。见孟志豪没有反应，县令再次拍响惊堂木。 孟志豪这才被惊醒，面容诧异的看着县令连忙问道：“东南巷子？真的是东南巷子？” “本县所言，怎会有假！”县令皱眉说道。 决明眼睛紧紧盯着孟志豪，不肯放过一丝。不过说来奇怪，孟志豪好像并不知道死的是谁。 “死的……死的是漾漾？大人，死的难道是漾漾！”孟志豪如梦初醒，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想要问清楚，却被差役拦在了堂前。 决明翻看着仵作留下的记录，县令则让人用托盘端上来一块玉佩。 “孟志豪，这是你的东西吧！”县令看着孟志豪问道。 孟志豪只是看了一眼，便点点头承认道：“不错，这是草民的随身物件，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放哪里了，找不到，怎么会在县令大人这里。” “怎么会在我这？这要问问你啊！还不如实说来！”县令一拍桌子怒道。 孟志豪一脸疑惑，满眼不解的看着县令，诧异道：“草民不知，这东西已经丢了好几天了，草民在家中着了许久都不曾见到，确实是实话啊。” “还敢隐瞒，来人，给我打！”县令一着急，伸手就去摸桌子上的签筒。决明见状立即轻咳了两声，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县令看了眼决明，这才作罢。 决明这才走上前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孟志豪询问道：“根据仵作勘验，死者死于昨夜子时初，孟志豪昨夜亥时末至子时初这段时间，你在哪？” 孟志豪像是没听清决明的话一般，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满眼惶恐状态看起来，要比先前方才来时不安多了。 “大胆狂徒，还不快如实回答！”县令见状怒斥道。 孟志豪这才猛的一抖，抬头看着决明眼神闪躲道：“草民……草民在家准备，今日大婚需要道东西。” “有什么人可以为你作证？”决明继续追问。 孟志豪犹豫一番随后说道：“亥时末已经很晚了，草民现住在郭家，夜里不好叨扰别人况且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 “也就是说，没人可以为你作证。”决明冷冷说道。 孟志豪额前直冒冷汗，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大人，我没有杀漾漾，我怎么可能杀她呢。” “孟志豪，你与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决明再度发问。 孟志豪一听道这个话题，表情略显僵硬道：“就是表兄妹罢了，先前我在乡下采茶，她家离我家不远。后来来了县城，与她便没了联系。” “可据我所知，不久前此女长跪于郭府门前，是你回来亲自打发了她，才肯离开。随后不久，便传出你与她先前暧昧的过往事情。而传言没几日，你便与郭小姐订下亲事。我想问你，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为何她要在郭家门前长跪不起？”决明试探的问道。 听到决明的话，孟志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咬牙似乎在犹豫什么。 “孟志豪，此女的死，绝非偶然，很明显是有人冲着你来，如今押你来这里是小，可若因为你自己隐瞒导致最后定罪处死，替真凶背锅那可就是你自找的了。”决明说的气定神闲。 可孟志豪听的却心惊胆战，听到决明话毕，立即抬头看向决明道：“草民……草民真的没有杀她……先前漾漾是来郭府找过我，可……可……”说到这，孟志豪再次犹豫起来。 “你倒是说完啊，找你干嘛！”县令忍不住怒道。 决明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看着孟志豪说道：“你放心，衙门里只关心案件相关的问题，其余事情一概不会传出。” 听到决明这样说，孟志豪这才松了口气道：“没错，先前在乡下的时候，我是动过要娶漾漾的心思。原本打算送出那批新茶后，得了钱回家就去迎娶她。可……” 决明看着孟志豪，话虽然没说完，可用手指头猜也知道是个负心汉的故事，于是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随后孟志豪继续说道：“可盼儿钟情与我，权衡之后我打算留在黑石县。于是写书一封，让人交与漾漾想要断绝往来。我还将卖茶的钱，连同信一并给她。我以为她会识相一点，可谁知没多久她就找来了。” 听了孟志豪的话，不光是决明，在场所有人面露不屑。 孟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道：“这个蠢女人，哪里来过郭府那样气派的地方，自然进不去。也不知道谁教给她的，竟然跪在门口逼我出现。无奈，我不能让事情越闹越大，这才出面打发她。原想着给她点银子算了，可见到我之后，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之前我托人带给她的银子，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之后，就自己走了。” 第240章 大开眼界 决明听闻，心中更是对孟志豪更加鄙夷。 “郭家小姐，郭盼儿，对此女与你之事，知情不知情？”决明顿了顿问道。 孟志豪连忙说道：“盼儿是知道的，她是知道的。我哪里敢瞒她，初识之时，就已经告诉她了。” “在那之后呢？有没有再见过死者？”决明追问道。 孟志豪犹豫了一下，低着头不肯继续看决明，声音弱的如同蚊子一般，摇摇头道：“没……没了……之后风言风语四起，盼儿以来怕再生事端，二来想要打破那些谣言。于是决定立即定下婚期。谁能想到，大婚当日出了这档子事。” “你确定，再没见过死者？”决明走上前去，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孟志豪，语气越发阴冷了几分。看着孟志豪胆怯的样子，决明心中有八成把握，孟志豪在这件事上说谎了。んttps:/ 只见孟志豪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猛的抬头与决明对视道：“没有，再没见过。” 决明冷笑一声，眼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确实不好拆穿。于是缓缓踱步走到一旁，缓和了语气问道：“案发当晚，你说你在郭府，你现在还未和郭家小姐拜堂，怎么就在郭府了。” 孟志豪听闻，并没有犯难，反而是松了口气一般简单说道：“之前草民进城送茶，被郭府看中，买下所有茶叶。原本是打算回乡的，郭小姐无意中得知我捻茶是一把好手，便将我留在茶庄。知道没有住处，这才在郭府后院给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故而，我便一直留在了郭府。” “除了死者之外，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结怨之人？”决明继续问道。 孟志豪想都没想，摇了摇头道：“并无。草民一介茶农，平日与人交往甚少，何来的结怨之人。” “那死者呢？你与她一个村子长大，先前还有意要娶她，她有什么仇家没有？”决明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孟志豪。 孟志豪愣了一下，随后羞愧的低下头，想来与她有怨的，只有自己了吧。 “并无……”孟志豪声音沙哑道。 “死者家中还有其他人么？”决明冷冷问道。 孟志豪更是愧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了眼决明道：“漾漾家中贫苦。自幼没了娘，他爹一人将她养大。我捻茶的手艺，便是跟着他爹学的。可几年前，他爹也病逝了。自此便只有她一人。” 听了孟志豪的话，在场之人对这个负心之人，更加愤恨。 “孟志豪啊孟志豪，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决明皱着眉头感慨道。 孟志豪还想解释什么，抬头看了眼决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随后决明转身往堂上走去，侧身附耳在县令跟前小声说道：“先将此人押进大牢之后再审吧。” 县令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惊堂木一拍，便让人将孟志豪押送大牢。 孟志豪见状，这才连忙喊冤。可差役根本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一边一个径直将其押送了下去。 “决明捕快，可有什么破绽？”县令见孟志豪被押送离开，连忙一脸期待的看着决明。 决明摇了摇头道：“虽然他有所隐瞒，但杀人的可能确实不大。我先去找星儿汇合，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之后，还得去郭家看看。” 县令一听连忙点头答应道：“本县这就让人去。” 不多时，决明便到了义庄前，刚进院子，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翘着二郎腿，背靠柱子坐在走廊一端，低头看着册子十分入神。 “星儿。”决明轻生喊道。 南星一抬头，便看到决明那双如墨漆黑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于是嘴角上扬，眼神明媚道：“你来啦，审问的怎么样了？” 决明上前坐在南星一侧，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册子，这才说道：“死者名唤漾漾，算是孟志豪的青梅竹马。这孟志豪确实是个贪图富贵忘恩负义的小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上次打发走死者后，再没有见过死者。可我总觉得他有所隐瞒。但杀人嘛……感觉不太像。先前你不是好奇他为何不喊冤，是这家伙到了衙门才知道死的是漾漾，所以之前并不觉得与自己有关，还以为是抓错人了呢。” “这种男人真该死！那郭家小姐对他也不薄，早上那般维护他，他竟然如同鹌鹑一般躲在郭小姐身后，现如今这漾漾又是因为他而死，真真的是老天瞎了眼。”南星一听，越发气愤。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决明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了，先查案子。你这边有什么进展，尸体有何异样？” 南星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拉着决明往停尸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边看边说。” “张力呢？”看着周围并无旁人，决明好奇的问道。 南星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说道：“在里面等着。” 随后二人进了停尸房，按照南星的要求，已经十天前的尸体与漾漾的尸体放在了一起，好做比对。 张力看到决明连忙起身行礼道：“决明捕快来了。” 决明点点头，便示意让南星开始。 “根据我的判断，昨晚的死者，也就是这个漾漾被杀，至少有两个人先后行凶，且时间相差无几，应该是同时进行。”南星很快收起玩笑模样，一本正经的将自己的发现解释给决明。 决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毕竟南星勘验尸体的本事是跟叶空青学的，这点他很放心。 “并且，这两个行凶之人，力量悬殊很大，有可能一高一矮。只是奇怪的是，先前的所有尸体，都没有出现第二人的痕迹，所以这点让我很疑惑。”南星皱着眉说道。 决明却突然低下身子靠近了尸体，伸手在尸体脖子上比划着。 看到的动作，南星疑惑问道：“怎么了？死者的致死伤我看过了，都是折颈而死。利落干脆，下手毫不犹豫。” “是啊，太干脆了。”决明皱眉道。 听了决明的话，南星一愣，重复道：“太干脆了……对！是太干脆了！” 第245章 关联起来 “前三起案件，相隔时间并不远。可第三起案件后，竟然相隔一年之久，所以，第三起案件，是重要节点，凶手一定是在第三起案件，起了变化。而第四起案件和第五起案件，凶手不光是杀了这二人，还特意挑选了不容易被发现的破庙。之前的案件，都是距离死者所待之地不远的地方。而他专门选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并且对其中一人进行了虐待，显然不单单只是想要杀人。”东风大人的声音在南星脑海中继续。 南星专注看着记录，半晌一声不吭。张力不由得疑惑，可也不敢上前打断。看着南星专注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南星心中暗道：这二人之前一直在外地，赶着过节回家显然并不是最近才惹的麻烦。可若他们知道麻烦在此地，还会回来么？不会！也更不会是在回家后故意去招惹什么人，那凶手以如此手段必杀他们的原因，只有一个了，这二人，一定是认出凶手是何人！ 想到这，南星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看向张力询问道：“这两起命案的死者，说是去了外地，有没有问过之前是去了哪里？” 张力一听急忙翻看，表情略显诧异道：“荣城。” “荣城就在东昌府！”南星有些激动道。张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嘿，是啊，这倒是有相似之处呢！” “那就对了，如果我猜测的凶手背景成立，那这一切，就并非无差别杀人。杀死第一位蔓儿姑娘，可能是为了寻仇。而这二人，便是认出了凶手！”南星立即说道，嗓子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可那烧饼店老板娘，和丰家小少爷可都与此地无关呢，还有说书的和昨天那个表妹漾漾。”张力立即反问道。 南心回头看了一眼张力道：“是说说书人与漾漾并无关联，你忘记了，他们都是白石县人，孟志豪也是！” “这么说来，只有烧饼店老板娘和丰家小少爷，没有关联了。”张力无奈道。 第249章 孟志豪死了！ “自然是将尸体送回郭家了。”南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县令却急的满头大汗，再看南星云淡风轻还有功夫喝茶，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随后便见南星缓缓起身，走到县令身侧耳语一番，县令一愣，随即惊讶的看着南星道：“这……” “南星如此，自然是有打算的。”南星笃定说道。 县令见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很快，南星带着大队人马，抬着孟志豪的尸体前往郭家。 郭家人看到孟志豪的尸体，一时间慌乱不已，门口的守卫立即跑回去通知郭盼儿。 南星则不紧不慢的在院子中央，张力也不知道从哪找了把椅子，让南星端坐在侧。 不多时，就见郭盼儿扶着颤颤巍巍的郭老爷，一路哭喊着跑了过来。 “相公！相公！你死的好惨啊！”郭盼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南星听来却十分刺耳。 南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郭小姐好眼力，相隔甚远不看一眼便知孟志豪死相惨烈，实在是厉害。”文学一二 原本还在哭泣的郭盼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着愠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下人来传我相公死了，还不允我哭上一哭！我还没找你们麻烦，你倒先挑起我的不是来了，你们带走的，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还来一具尸体，怕是定要给我们个交代才行。” “给！自然给！这不，我不是亲自将尸体给你送来了么！交代自然要给！来人，将郭家后院的家丁奴仆，全部给我带出来！”南星怒喝一声。 郭盼儿一愣，刚想上前，却被郭老爷拦住了脚步。 郭老爷颤颤巍巍咳嗽的气都喘不过来，看着南星说道：“你们这是作甚，逼死了我女婿如今还要在我家造次，官府之人，就可以乱来么！” “郭老爷，方才您女儿不是要个交代么，如今我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怎么你还不乐意了。张力，还不快去！”南星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乖女娃。 可眼神里透露着那股子狠劲儿，连久经人事的郭老爷，都有些畏惧。 随后暗暗握了握郭盼儿的手，示意先看看再说。 郭盼儿的眼神略过地上躺着的孟志豪，面色青黑毫无生气的样子，却并没有过多停留。 不多时，张力便带着人将后院先前问过话的那些家丁奴仆全部都带了出来，南星粗粗扫了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的老拐。 随后不动声色道：“相信黑石县的连环命案，大家都知道吧。” 院子里站满了郭家的下人，纷纷面面相觑，不敢多话。 郭老爷开口道：“知道又如何，与我郭家有何关联。” “先前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关联，可自从我知道其中一件命案的死者，是郭家的死对头，丰家，那一切，可就有了关联了。”南星笑道。 郭老爷一听，气的咳嗽了好几声，郭盼儿的面色一白，眼神冷冽的看向了南星。 “我差人打问过了，丰家小少爷一直觊觎盼儿小姐的美色，曾多次扬言，要将盼儿小姐娶回府中，可有此事。”南星看着郭盼儿问道。 郭盼儿咬了咬牙，怒道：“是又如何，丰若年那个疯子的话，如何能听，他已有妻妾，还要扬言娶我，这样的人，该死！可他的死，与我无关。” “哦？与你无关？”南星冷笑，随后看着郭盼儿道：“丰若年死的那天，恰逢腊月初八。我差人问过青光寺住持了，正巧那日盼儿小姐去了青光寺，离开之时正好是午时初，与丰若年的死亡时间刚好吻合，盼儿小姐，这又怎么说？” “笑话，我郭家一心向善，别说腊八了，每月初一十五我都会去。他死不死，与我何干，午时往来寺庙之人，也不只我一个吧。难不成那日午时在寺庙的都有嫌疑？”郭盼儿恢复冷静，看着南星回怼道。 南星并不着急，而是笑着听她辩解。 随后看了眼天色，慢悠悠说道：“腊八前去青光寺的人不少，午时在那的人也不少。可与丰若年有关系的，就你一个了。不过，以你的本事，想要杀他确实困难。我并没有说你杀了他，而是从这件事开始，很多事情关联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郭盼儿有些焦急的问道。 南星弯着眼睛，犹如一轮月牙似的笑的人畜无害道：“郭小姐别急啊，怎么现在倒是忘了哭你那死的可怜的相公了。” “你！”郭盼儿被南星气的直跺脚，伸出手指着南星，却毫无办法。 “众人都以为，三年来的连环命案，死者之间都没有什么关联，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南星缓缓从身后拿出自己鬼画符一般的纸，摊开在众人面前。 众人窃窃私语，不明白南星的用意何在。 南星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里面最特别的死者，就是所谓的孟志豪的表妹，漾漾了。” 听到表妹这两个字，人群中一阵骚动。郭盼儿抬头狠狠瞪了一眼，众人这才低着头不敢吭声。 “先前我们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能让一个乡下的采茶农入赘。更何况，是一个家徒四壁，还有情债未还的男人。”南星轻蔑看了一眼地上的孟志豪。 郭盼儿恨的银牙都快咬碎了，死死盯着南星满腔恨意。 南星并不关心郭盼儿此刻愤怒的样子，而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人群中的老拐，继续说道：“所以，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我不得已，去了一趟白石县。这才知道，死者漾漾，并非孟志豪口中的穷苦人家，反而因为漾漾爹的制茶捻茶的独门手艺，给漾漾留下了一笔足以度日的家产。” 南星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孟志豪的尸体边上，继续说道：“而这份制茶捻茶的手艺，听起来与今天的事并无关联，实际上，却是要了自己女儿性命的催命符！” 南星不由的提高了语调，众人诧异的看着她，小声议论了起来。 第250章 催命符 “什么催命符不催命符，如今我相公死在你们大牢里，我还没找你们麻烦，你倒是找上门来胡言乱语，欺人太甚！”郭盼儿心里一紧看着南星怒道。 南星却并不着急，反而一笑看着郭盼儿道：“盼儿小姐，你怎么知道，孟志豪是死在大牢内的？” 郭盼儿一愣，随后皱眉道：“我相公被你们抓去，自然关在大牢内。怎么，我有说错么？” 南星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孟志豪的死与漾漾的死，有直接的关联。” 随后南星回到座位上，看着郭盼儿道：“这黑石县和白石县，皆重茶商。白石县的余家更是皇商。相传之前皇商未定之时，郭家与丰家为此斗的不可开交。明显，白石县的余家，对茶叶的需求更大与你郭家。而且，孟志豪在此之前，每年的茶叶都是先交给余家，为何这次，舍近求远一定要来黑石县呢？” 郭盼儿紧张的攥紧了拳头，看了眼郭老爷，郭老爷皱着眉头，咳嗽声不断，却并没有想到好的对策。 “那是他的事，或许是余家给的价格不如我郭家罢了！这与案件有何关联！”郭盼儿心虚道。 南星摇头继续说道：“非也！孟志豪的心思，向来不止一个小小茶农。先有漾漾在前，后有郭小姐。每一个出现的人，都是他要抓住往上爬的云梯。白石县人人皆知，漾漾爹的独门制茶手艺一绝。孟志豪将此技艺学成之后，便带着他的茶找上门来。内行人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茶有所不同，于是便如愿吸引了你。”憾綪箼 “我们一直在想，孟志豪到底有什么值得让郭小姐死心塌地的，后来一句话，到底还是出卖了他。”南星看着孟志豪的尸体的淡淡说道。 “什么话！”郭盼儿焦急追问。 南星这才抬头道：“他问，你有没有去赎他。” 郭盼儿皱着眉，不解的看着南星道：“这有什么？” “说明，孟志豪笃定，不管自己出了什么事，你都会去赎他！更何况，在衙门外，决明捕快还真就遇到了打算去赎他的你。你与孟志豪相识不过半年，即便决定招他入赘，也不曾给他更换好一点的住处，孟志豪的被褥，衣着。一律与这些家丁奴仆无异。可出事之后，郭小姐你表现出的情真意切，当真是感人。”南星嘲讽道。 郭老爷沉默了半晌道：“衣食住行虽然差点，可过了门就是我郭家赘婿，这点时间都忍让不了，老夫又怎会选他。” “呵呵，郭家是体面人，即便是赘婿，也会顾及脸面。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孟志豪手里有你们想要的制茶秘方！而不得已，才将他招入门中。所以，在郭小姐心中，是看不起孟志豪的。”南星回应道。 郭盼儿脸色苍白，显然有些无力，抓紧了郭老爷的胳膊，这才站稳。瞥了眼地上的孟志豪，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随后很快回过头看着南星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 “是不是猜想，郭小姐心中应该更为清楚。”南星冷冷一笑，正准备继续的时候，突然门外跑来一个捕快。 气喘吁吁看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怀中抱着一个信鸽。 南星见状，不等此人开口，便迎了上去，那信鸽自己太熟悉了！是东风大人！ “刚刚飞到驿站的，驿站掌事便让卑职赶紧给您送过来。”捕快气都喘不匀，将信鸽递给了南星。 南星急忙打开信鸽腿上的蜡封的竹筒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南星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地。 将信纸攥紧在手里之后，回过头去看向郭盼儿说道：“盼儿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可行事却比男人有主意。当听到本捕即将前往白石县查证之时，害怕查到茶叶秘方的事情，便想动手除掉本捕。” “你胡说！我没有！”郭盼儿疾言厉色道。 南星瞥了她一眼，并不理会继续说道：“当日我要前往白石县的事情，只有张力与决明捕快知道。而二人只在你的面前提及过此事。不是你还会是谁？呵，只不过你心太急，反而将一直隐藏的很好的王牌暴露在了我面前，这才让我将所有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王牌？”张力疑惑的看着南星。 南星点了点头，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人群中的老拐道：“你从决明口中得知我要去白石县，并且知道我们住在驿站。决明武功不凡，所以我便成了最佳的袭击对象。让人潜入我的房间，躲在床下。伺机用药迷晕我后，打算将我杀死。而此人武功极高，是个专业杀手，想要杀死我的手法，竟然与连环命案的凶手杀人手法一至。” 郭盼儿心虚，看向老拐，却被南星尽收眼底。 “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们的小把戏，在我年幼时就已经熟知要如何应对。于是我便在此人身上留下记号，而且在靠近此人时，终于让我嗅到了一丝此人正真的面目。”南星一边说，一边一众奴仆周围踱步。 众人感觉到了危机，纷纷低头议论着南星说的到底是谁。 老拐低着头，看不到任何情绪。直到南星逼近，老拐也未曾抬头。 南星抬手在老拐的胳膊上捏了一把，老拐闷声一哼，却纹丝不动。 南星笑道：“老拐好身手啊！” 老拐这才缓缓抬头，脸上被火烧伤的印记看起来十分骇人。 一双眼睛，浑浊却带着股子狠劲儿，看向南星却表现的异常冷静道：“您说笑了，老拐不过是个粗使下人，什么身手不身手。” “哦？是么？”南星家重手上的力道。 众人听出南星的话音不对，纷纷避让开来。老拐咬着牙，佯装淡定，可疼痛让他再也隐忍不了看向南星的眼神越发狠辣起来。 不等他发作，南星突然松开了手，冲着老拐一笑，反而伸手去摸老拐脸上的疤痕。 老拐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南星。 第251章 死无对证 “你这烧伤倒也奇特，怎么就只有这一块呢。”南星看似在询问，实际并没有等老拐回答。 而是转头看向众人道：“那晚我距离凶手很近，隐约中闻到了一股粪臭味。我想，一定是郭小姐吩咐的太仓促，你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自己吧。” 郭盼儿紧张的看向老拐，老拐却一言不发。 郭盼儿有些结巴道：“我吩咐什么了，你别乱说！再说，老拐是个拐子，所以才叫老拐！他怎么能杀人呢？” 南星笑着摇摇头道：“是啊，我遇到的可并不是拐子呢。我看了之前的几起连环命案，发现凶手在杀了丰若年后，便沉寂了许久。而丰若年的死，死亡时间太过仓促。并不像他以往挑选的都是没人的时候才下手，显然，丰若年并不在凶手的计划当中。也是因此，他有了一个安稳的去处。” 南星一边说，郭盼儿的表情逐渐痛苦了起来。憾凊箼 随后南星继续说道：“我让人查了黑石县三年内外之人的记录。郭家本是大户人家，买卖下人，都会有奴籍登记。可我并没有找到老拐的奴籍，而私下询问过郭家的下人，老拐正是在丰若年死后第二天便来到了府上。根据我的推测，当日丰若年家中杂事繁多，几次三番想要娶你却被你拒绝脸面无光，于是想着私下纠缠于你。所以出门之时，交代并不让人跟随。知道你腊八会去青光寺，于是在山脚等候。腊月正是家家户户忙碌之际，你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与丰若年纠缠不过，占了下风，这时一直藏匿在附近的老拐见状，救下你。从此，你便收留老拐在家中，一来用以报恩，二来为你所用。” 南星说的绘声绘色，众人诧异至极。只有郭盼儿身边的两个丫鬟急忙低下头，不敢看向南星。 在场之人看向老拐，眼神出现了畏惧。 “在郭家，老拐算是过了一段相对安稳的日子吧，直到孟志豪的出现。”南星观察着老拐，淡淡说道。 “孟志豪带着茶来找到郭家的时候，想必郭家提出过很多诱人条件吧。不过再多的银子，哪有比成为郭家的人来的好呢。而对于郭家而言，制茶的秘方，远比郭盼儿本人的辛福要重要的多。因此才决定招孟志豪入赘，即便孟志豪还有漾漾没有解决，郭盼儿如此心高气傲，却并不追究。不是因为有多爱，而是秘方的牵制。不过，那个说书先生，因着与漾漾和孟志豪是同乡。于是借着漾漾在郭家门前长跪不起闹的满城风雨之际，借着这股东风在茶楼将此事添油加醋传与众人，以此博的眼球挣点银子。”南星将自己的推演一点点说出。 众人听的入迷，只有郭盼儿和郭父的脸色，越发难看。 “可高高在上的郭盼儿，治不了孟志豪还治不了一个说书先生吗？因此，老拐替郭盼儿杀了此人这才平息此事。”南星看着二人说道。 郭盼儿咬牙切齿看着南星，想不到此人短短几日，竟然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如同自己亲眼见过一般。 “紧接着，便是漾漾了。我想，孟志豪也骗了你吧。那制茶的手艺他是学了，可秘方却在漾漾手中。孟志豪原本是想着一边骗着漾漾，一边应付你，只要入赘一切都好说。可不曾想漾漾知道了此事，于是前来与孟志豪断绝了往来。眼看着大婚在即，那秘方还未到手，孟志豪一天比一天着急三番四次去找漾漾所要秘方。于是让郭小姐你起了疑心，这才在大婚前夜尾随孟志豪想看看他到底卖着什么关子。”南星看向孟志豪，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恨。 郭盼儿眉头紧锁，听着南星的推演，心乱如麻。那晚的回忆涌上心头，痛苦不已。 “我不知道孟志豪做了什么，刺激到了你。总之那晚，孟志豪拿到了秘方，随后便抛下漾漾离开，毕竟这种靠女人的软蛋玩意儿，杀人他不敢。”南星嘲讽道。 随后继续说道：“我说了，盼儿小姐心高气傲，怎么会容忍一个乡下女子与自己的赘婿有所往来，先前或许顾及其他忍了下来，可再次一见到，那种被骗的感觉涌上心头，自然恼怒。于是便和漾漾扭打在了一起。所以漾漾身上的伤，力道与高度，并非男子所为。盼儿小姐是下了死手的，所以漾漾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不过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未亲手杀过人，自然做不到位，因此，老拐再次出手。只不过，这次，郭小姐并不打算放过让她头疼的孟志豪，所以这才在漾漾手中放下孟志豪的玉佩作为证据。” “南星捕快，您之前讲的我大致能明白，可既然郭小姐要置孟志豪于死地，又为何第二日那般维护他，还去赎他？这与您说的似有悖论啊。”张力抠了抠脑袋疑惑道。 南星笑了笑看着张力道：“这个，就是郭小姐的高明之处了。郭小姐栽赃的把戏十分拙略，加上有老拐主动帮孟志豪做时间证人，若不细究，孟志豪很快便会被放出来。用钱去赎也是一个目的，为的就是让孟志豪心甘情愿将制茶秘方双手奉上，之后怎么处理孟志豪，想必郭小姐也有了对策。所以，一切不过是郭小姐自导自演罢了。” 张力诧异的看着郭盼儿，不敢想象眼这般美颜如仙的女子，竟然如此狠毒。 “相公他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能让一个死人，哦不，是两个！让他们两个活过来指证我么？”郭盼儿表情有些狰狞道。 她认准了南星没有证据。 却见南星突然笑出了声，众人疑惑之际，南星冷笑着看着郭盼儿道：“要不说，郭小姐聪明过人呢！不能阻止我去白石县，老拐又杀不了我。那么只有让孟志豪永远闭嘴，我所推演的事实才将无法证实。所以，你不惜买通狱卒，给孟志豪的饭菜里下毒，想要让他永远闭嘴。”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反正他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郭盼儿冷冷说道，那气势与先前，大不相同。 却见南星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笑着看着郭盼儿说的：“哦？是么？” 第252章 为了什么 郭盼儿心里一紧，看了看南星，又将目光挪回了地上的孟志豪，这才抬头道：“难不成，你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南星眉毛一挑道：“还真有！”说着从袖笼里摸出一枚药丸，弯下腰捏着孟志豪青黑色脸，将药丸塞了进去。 随后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原本雪白的手帕上，瞬间留下了青黑色的手印。众人疑惑的看着南星，不知道南星搞什么鬼。 随后却见南星上前冲着孟志豪的胳膊抬腿踢了踢道：“别睡了！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众人诧异，却见原本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孟志豪，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惹得周围一片哗然，郭盼儿更是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满脸惶恐。 只见孟志豪撑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吃人一般，抬手指着郭盼儿道：“好你个毒妇！你竟然要毒死我！” 郭盼儿这才恍然大悟看向南星，咬牙道：“是你搞的鬼！他没死！” “他当然没死，要不是我想道你杀我不成一定会找他下手，这会子，怕是真的要死了。”南星嘲讽道。 郭盼儿立即换上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看向孟志豪道：“相公，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别听她一派胡言。” “贱人！”孟志豪挣扎着上前，与郭盼儿扭打成一团，郭老爷挡在中间。周围的下人一拥而上，瞬间乱作一团。 “都住手！给我住手！”张力见状连忙带着人上前阻拦。 混乱中，南星看向老拐，却发现老拐早就没了踪影。 南星倒也不着急，对张力示意，将郭盼儿，孟志豪等人分开之后，让手下全部押了起来。 郭老爷顺势倒地，装作一口气上不来，喘着粗气道：“冤枉啊！你们不能就这样抓了我的盼儿！” “冤枉！哼！老家伙，想要秘方，老子死也不给你！你们好狠的心，杀了漾漾，还要杀我！你们郭家该死！全部都该死！”孟志豪这才醒悟，挣扎着冲郭老爷淬了口唾沫叫嚣着。 第256章 你在就能保护我 决明的脸色越发阴郁，手缓缓摸上了腰间的佩刀，万宁看在眼里，眼里的挑衅越发浓郁。 “回去告诉你主子，公事公办。”南星一把拉着决明，狠狠瞪了一眼便往后院院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吴天启被关在囚车，只有三两个锦衣卫把守，看到南星和决明，并没有人打招呼。 趁着没人注意，南星这才小声说道：“还说让我沉住气，你怎么先拔刀了。” 决明没有说话，眉头紧皱一脸怒气难以平息。握着刀把的手，青筋暴起看得出隐忍的十分痛苦。 “他们怎么对我无所谓，可是对你……”决明话说了一半，看到南星眨巴着的眼睛，迟疑了一下。 南星却一扫脸上的阴霾，反而笑出了声，踮着脚抬手缓缓靠近决明。决明愣了一下，一动不敢动。 温暖带着甜香的手，就那样靠近贴在了决明的眉心。轻柔的用手指将他眉心皱起的位置抚平，像只猫儿似的安慰道：“没事的。你在，就能保护我。” 决明心头一颤，那双眼睛他看过太多次，可每一次的惊艳都让心头难以平复。随后喉结翻涌，点了点头。 南星这才羞怯的收回手，假装看向四周。随后在马厩的位置找了块空地道：“在这坐一晚吧。你看，还能看到星星呢。” 南星欢快的走上前去，指着天空闪烁的繁星，看不出一点不悦。 决明并没有说什么，跟在南星身后，解下自己的罩衫，耐心的铺在地上这才说道：“好，就在这里。”随手席地而坐，抬起手看向南星。 南星回眸，与决明相视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上前与他坐在了一起，随后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仿佛一天的劳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楼正对的窗户，烛光闪烁。一到寒影站在窗前，锐利如鹰的眼，看向后院不远处那两团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眼里的玩味越发清晰。 翌日晌午，众人收拾好行装，南星打了个哈欠，搓了把脸这才轻松不少。 “郑大人体恤你们，喊你们进酒楼一同用饭。”随行的锦衣卫从楼内走来看着二人说道。 南星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情愿，看了眼决明，决明点点头二人这才跟了进去。 正值饭点，酒楼里的人络绎不绝。郑元浅坐在二楼的位置，南星决明一路跟随上了二楼。郑元浅仿佛看不懂南星脸上的不满。 并未理会二人，单独一桌自顾自吃着东西。 南星决明与其他人一桌坐在一旁，虽然生着闷气，可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啊！南星抓起馒头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 决明一边帮她添菜，一边给她整理袖子，好不忙碌。 正当众人埋头吃饭之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衛鯹尛说 南星的耳朵动了动，别过头看了下去。 只见楼下一位衣着不俗的公子，正与传酒菜的小厮吵闹着，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分明就是你偷的！”那公子一脸怒气，抓着小厮不肯放过。 小厮一脸苦相，看着那公子想要辩解。却被那公子在腰间一抽，直接抽出一个空瘪的钱袋。 周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郑元浅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看了眼万宁，万宁立即会意，飞快往楼下走去。 “吵嚷什么！”万宁厉声喊道。 那公子看了眼满身杀气的万宁，这才松开了手。随后打量了万宁一眼道：“关你什么事！” 万宁眉头一皱立即拔出佩刀，明晃晃的寒光照在那公子脸上。 公子立即吞了吞唾沫道：“此人偷了我的钱袋，被我抓个正着。” 随后万宁又看向了一旁的小厮，小厮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啊！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没有偷你的钱袋的。” 正当双方争执不下之际，刚进门的掌柜的看到了这一幕大惊失色。这二人吵闹到也无妨，扰了楼上的贵客，才是要命。 于是连忙跑上前去，伸手想要按下万宁的刀，可对上万宁眼神的那一瞬间，立即怂了下去，陪着笑脸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动上刀就不划算了。” 说这，这才看向一旁的公子和小厮，换了嘴脸怒道：“怎么回事！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与客人吵嚷！” 小厮哭丧着脸，解释道：“掌柜的，这位客人说我偷了他的钱袋，可我没有啊。” 那公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看着掌柜的说道：“怎么没有！这钱袋都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分明是借机会撞了我，随后偷了我的银子。你看，一个子儿都不剩！” 公子晃了晃空空荡荡的钱袋。 小厮神情越发苦涩，急忙摆手解释道：“真没用！我真的没有啊。” 掌柜的看见万宁越发阴郁的脸，胆战心惊的看了眼楼上，却见郑元浅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众人。 “万宁，我看你是越发不会当差了。”郑元浅一字一顿道。 万宁一听，立即拔出长刀二话不说走向小厮，小厮吓得腿打哆嗦，直接倒在了地上。 “掌柜的！真的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小厮求绕道。 却见万宁扬起长刀就往那小厮腿上砍去，刚刚发力，却听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声：“慢着！” 万宁皱了皱眉头，一脸烦闷的回头望去，只见决明抓着南星，二人踩在楼梯扶手的位置纵身跃下，很快便到了眼前。 郑元浅见状，目光冷漠的看了过去。 “郑大人！你这是作甚！”决明上前一把抓起瘫软在地的小厮，抬起头看向郑元浅质问道。 郑元浅慢悠悠的趴在围栏上，看着决明缓缓说道：“我？呵呵，当然是捉贼啊！既然他不认，自然有让他认的法子。” “哪有这样的，方才若是慢一点，万宁可就要了他的性命了！”南星抬头怒道。 郑元浅轻笑一声，冷哼道：“不过是查案的手段而已，万宁手下自有轻重。” 决明冷冷看着郑元浅道：“锦衣卫竟然如此办案，决明实在不敢苟同。若他并非真的贼，岂不是白白搭上一条命。” 第257章 半柱香 “哦，六扇门又有何高见呢？”郑元浅看似在问，实则眼里满是嘲讽。“哦对了，东风大人在官场小心谨慎，行事向来畏缩。也难怪京中记起案件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也难怪你们亦是如此。” “姓郑的，断案讲究证据，如此屈打成招滥杀无辜，就是正道了么！”南星对上郑元浅的眸子，这一路来积压的委屈，全在这一嗓子里。 郑元浅随即一笑，直起身子缓缓往楼下走去，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多言。 万宁上前帮郑元浅拉好椅子，郑元浅看向老板慢悠悠说道：“拿香碗来。” 掌柜的此刻头都快埋进地底下了。冷不丁被郑元浅一喊，差点魂都丢了。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不明白郑元浅又要搞什么鬼，心中打起了鼓。 “这就去！这就去！”掌柜的连忙回应，跌跌撞撞推开人群往柜上跑去，慌慌张张便将柜上的香碗抱了过来。 万宁上前接过香碗，转身毕恭毕敬放在了郑元浅旁边。 郑元浅修长的手指比划了刚刚点燃的香看向决明和南星：“既然二位觉得本官处置方式不妥，那便用你们的方式找出真相吧。一枝香的时间够么？” 南星满眼愤怒，却见郑元浅一副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的样子说道：“哦，忘记了，二位可不是一般人。既然如此……” 说着，便“啪”的一声脆响，将原本还很长的香，瞬间折去了大半。 “我想时间应该够，若是不够，那本官便继续用自己的方法了。到时候，可别再说本官不讲情面。”郑元浅似笑非笑。 一旁刚有点活过来的希望的小厮，差点又晕了过去。 南星皱眉怒道：“这么点时间，你不是强人所难么！” 郑元浅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头也不抬道：“南星捕快，时间不多了哦。” “你！”南星还想争辩，决明一把按住了南星的胳膊，随后摇了摇头。这才审视起那位公子与小厮。 “要不……要不就算了吧……”那公子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众人小声说道。 掌柜的见状也开始打着圆场道：“是啊，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是补偿这位公子的损失，就不劳烦各位大人了。” 万宁冷笑一下，抬手一挥，原本还在后方站着的锦衣卫瞬间将酒楼的几个出口全部封住。 掌柜的已经是满头大汗，看样子今天怕是要遭难啊。 “劳烦这位公子，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决明异常冷静，看向丢失钱袋的公子。 那公子吞了吞口水，紧张的看着小厮说道：“方才我用完饭，打算去柜上结账。这小厮手里拎着酒坛也不知道看路，就撞上了我。弄的我俩一身酒，随后他便找来帕子替我擦拭。等我反应过来，这才发现钱袋不见了。我想着这是惯偷的伎俩，便抓住他不放，果然在他身上找到了我的钱袋。” 说着，在此将钱袋拿出来晃了晃。 那小厮一听急忙辩解道：“冤枉啊！是他先撞上我的！我想躲来着，没躲过去。我在这里五六年了，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比你豪气的客人多了，从未听说丢过银子！” 那公子一听立即涨红了脸，抬手指着小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都从你身上找出来了，还敢狡辩。” 决明的眼神紧盯着公子的一举一动，随后上前，一把将钱袋拿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随后扫了一眼公子身后的桌子，上面放着他方才用完饭的碗碟。 转身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方才都吃了什么东西？” 众人一愣，不明白决明的用意。 那小厮急忙说道：“一碟肘子，一碟白肉还烫了一盘青菜，三碗白饭。”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星打量着那公子一眼诧异道：“看着如此瘦弱，竟然这般能吃？” 那公子又些窘迫的抿了抿嘴，随后解释道：“在下确实能吃一点，从小便是这样。” “果真如此？”决明反问，公子一愣不解的看向决明。 疑惑的问道：“在下不明白，在下食量大与这件事有何关联。” 决明看了眼公子，无奈叹了口气道：“却有关联。” 那公子惊讶道看着决明刚想发问却见决明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抬了起来道：“你这衣服，看起来倒不像是一般穷苦人家所穿的衣裳。可袖口和领口的污渍与破损。还有莫过脚踝的长度，都告诉我，这衣服，不是你的。” “你！你胡说！怎么不是我的！”那公子挣扎着摆脱自己的手，眼睛看向别处不敢和决明对视。 “方才我摸过你的手，手心粗糙，怕是常年做苦力所致。而你的鞋子也出卖了你，鞋子略大于你的脚掌，所以感觉走路有些拖沓。”决明一字一顿道。 公子羞愤无奈，听着周围人的讨论，辩解道：“纵使你说的对，那又如何！” “如何？呵呵，怕是今日这件事，是你一早筹谋的吧。不知你因何落魄，怕是几日未进食。来了酒楼，大快朵颐后，便开始了你的计划。”决明看着那公子，开始还原案件。 “一般食客用完饭，便会喊小二过来结账无需自己亲自去柜上。而方才小厮也说了，你是自己撞上他的。你借着满身酒水撒气，他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帮你擦拭。然后你借机将钱袋放入了小厮的腰间。这时，便开始反咬一口。我想，大概率事情闹到最后，掌柜的出面免去你这餐的钱银买个清静，若是遇到好骗的，怕是还要给你一些银子才能打发你。”决明说的头头是道。 小厮听闻，立即站起来指着那公子道：“好啊！你个吃白食的，竟然真的诬陷我！” “我没有！你胡说！你拿出证据来！”公子气的直跺脚看着决明说的。 决明拿起方才的钱袋摊开在众人面前道：“这东西，就是证据！” 第259章 人人嫌弃的苏木 苏木急忙问道：“怎么大人说的不是她？” 东风大人爽朗一笑道：“自然不是，我说的江湖热闹而已，江阿姝，是你自己说的。”随后不顾身后一脸通红的苏木，径直往书桌处去。 苏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知道东风大人在打趣自己，却也不好再纠缠，只能打着哈哈混过去。 不过苏木心中却有嘀咕，江阿姝这个狠心女人，一回京连脚都没落地便直奔家中。想着好好道别也没有，一连回来快十来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苏木不禁撇撇嘴。 “对了大人，为何京中的这几起新案，您不让我们插手。您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啊，听说过皇上为此还说了您，这是为何啊？”苏木不解的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笑而不语，将手中的册子整理了一番后抬头道：“你啊，出去一趟还不长进。怎么叶空青不来问我。” 苏木眉毛一挑，语气里满是不服气道：“他？他什么人您不知道？除了死尸，就没听见他对什么感兴趣过。他才没空来问您呢，不像我。六扇门贴心小棉袄，看您烦忧自然要过问的。” 东风大人听着苏木贫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啊！真真长了一张嘴。这几起案件，不用你们插手，本官自会给圣上一个交代。” 虽然疑惑，但苏木见东风大人主意已定，便也不敢多嘴。 “倒是星儿他们，不知道会不会遭锦衣卫为难。算日子，应该快到了。”东风大人看了眼窗外，满脸担忧道。 苏木一听立即问道：“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郑元浅要亲自去押吴天启。难不成是专门去看决明死了没？”文学一二 东风大人瞪了一眼苏木，苏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着嘴。 却见东风大人眉头紧锁道：“哎，应该与他二人无关。南星的信鸽，是在郑元浅之后回来的。看来，背后还有其他事情。不过也好，放在明面上，他也不敢动手脚。决明是个稳重的，星儿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是呢，他稳重我轻佻。”苏木吃味的撇撇嘴，惹的东风大人一阵白眼。 二人沉默至极，南星欢快的呼喊打破了雨天的沉闷。 “大人！大人！”南星穿着宽大的斗笠，飞快跑进了书房。 东风大人一惊，看到南星眼里满是惊喜：“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慢点。” 嘴上唠叨着，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上前去伸手帮南星摘下斗笠。 南星嘿嘿一笑，弯着月牙似的眼睛急忙说道：“这不是赶着回来见您嘛！” 东风大人宠溺的看着南星，嘴角早就咧到了耳朵：“你这丫头，何时这般油嘴滑舌，一定是苏木这家伙给你带坏了。” 苏木原本见到南星无比喜悦，听到东风大人又拿自己开涮，不由得诉苦道：“你可算回来了，远亲近烦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才回来几天啊，大人看见我就烦的不行了。对了小南星，决明呢？” 话音刚落就见决明走了进来，南星回头看着他。决明缓缓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冲东风大人行了个礼。 “大人！决明回来了。”决明缓缓抬头说道。 东风大人看到决明，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先前知道他被海寇掳走，心便一直悬着。后来虽然知道南星一行人将其救了回来，可没看到本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决明对东风大人而言，与亲儿子无异。 东风大人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把将决明拉了起来，苍劲有力的大手在决明肩膀上拍了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木，通知膳房做一桌酒菜来，给他们好好接风！” 苏木努努嘴懒洋洋的应道：“卑职这就去！还说大人不偏心，我和老叶回来连个鸡腿都没加！你俩一回来就好吃好喝的，老天不公啊！” 苏木一番话，逗得众人前仰后合。 夜里，众人在饭厅用饭。看着满桌子可口的饭菜，南星一点形象都不顾及，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一样，决明还不忘不停的给她夹着菜。 “听说郑元浅一行人还未回来，怎么你们先到了。”东风大人疑惑的问道。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决明这才说道：“锦衣卫行事凶残，我与星儿实在是无力招架，索性先回来了。” 看到南星脸色不好，东风大人立即明白了一些，点点头道：“无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了苏木，阿姝姐姐怎么样，你一路上有没有欺负她！”南星立即岔开话题道。 苏木急忙辩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从小带你到大，你与我分开多日，竟然只关心一个外人。” 南星见状笑道：“你一个糙老爷们，还有叶哥哥在旁肯定没事啊。阿姝姐姐就不同了，跟着你肯定没少受罪。” 南星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通哄笑，叶空青开口道：“江……” 名字都没喊出来，就被苏木急忙阻拦：“她好得很！一回来就回家了，后日便是皇后寿宴，估计在忙吧。”一边说，还一边瞪叶空青，生怕他八卦出别的事来。 南星看出苏木像是有事隐瞒，一脸好奇正准备继续追问，便被苏木用鸡腿搪塞过去。 想了想只好作罢：“也好，等我这两日休息好了，阿姝姐姐也就有空了我再去找她。” 苏木看了眼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 觥筹交错间，六扇门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众人许久都未这般开心，连叶空青的话也多了一些。 用罢晚膳，众人各自归去。只有决明等着所有人离开后，悄悄潜入了东风大人的书房。 东风大人一早坐在书桌后方，桌上燃着一盏油烛，似乎一早就等在这里。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决明，并未诧异。 只是淡淡问道：“星儿回去了？” 第260章 说曹操曹操到 决明快步上前弯腰行了礼，这才答道：“这一路劳累奔波，她也是强打着兴致陪您吃顿饭，这会子早早就歇下了。” 东风大人这才抬头看了眼决明，随后微微点头。决明将怀中之物上前双手放在了东风大人面前。 东风大人只是瞥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牵机盒？” 决明点点头道：“不错，熊汲的事情想来叶空青已经完整告诉您了吧。” 东风大人拿起牵机盒把玩起来回应道：“不错，没想到当年威震一方的海疆将领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决明眉头紧锁道：“此次多亏了肆爷和熊汲的女儿。此物经我们推测，应该是熊汲当年找到郑炎勾结倭人的罪证。而且，熊汲也是到死才察觉到岛上有人听命于郑家。若是早一些，怕也不会至此。” “我想，郑元浅命人在岛上卧底，要找的，怕根本不是什么宝物，而是这个玩意儿吧！”东风大人面色凝重道。 决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错，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看来，得想办法将这盒子打开才行。不过此物乃漠北流出，怕是不好找破解之法。卑职听闻漠北世子回来朝拜，想着这算是个机会吧。” 东风大人将盒子收了下去，叹了口气道：“确实困难，之后我会放出消息看看江湖中有无能人异士破解此盒。至于漠北世子，太过瞩目。还未进京沿路便已经有锦衣卫暗中盯着，咱们贸然靠近，怕是更惹得怀疑。” “大人所言甚是。”决明立即回道。随后将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听完后，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前，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东风大人感慨道：“都长大了，看来，得加快速度，要给星儿一个交代了。” 决明望着东风大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第二天晌午，南星好不容易补足了觉，懒洋洋的坐在院中的树下久违的惬意让她无比放松，自顾自泡了壶好茶翘着二郎腿哼起了曲儿。 茶刚泡好，就见苏木骂骂咧咧进了院子，看到南星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道：“你这家伙一回来就只知道睡觉，苦了我大清早忙里忙外的，刚从牢里审完人，渴死我了。” 南星好脾气的笑了笑左右看了眼道：“大人和决明呢，叶哥哥也没看到。” “还说呢！”苏木一抹嘴，顺势坐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先前咱们不在，城里出了几起案子，大人自顾不暇原想着我回来了帮他分担点儿，可大人不放心我，非等你们回来抓着决明就去了。” 南星想了想，立即明白了东风大人的用意。这些案子分明是郑元浅故意安排让东风大人在圣上面前难堪的，自然不能以常理处置，决明深知里面的门道。 而苏木大大咧咧要是较真儿起来，怕是没完没了了，这才等着决明回来。于是笑了笑道：“那叶哥哥呢？” 苏木白了一眼南星道：“你这没良心的，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你？”南星愣了一下，随后没好气道：“你不是好端端的在我面前坐着么？” 苏木瞥了撇嘴道：“罢了罢了！老叶大清早我就没见到人，他向来神出鬼没惯了，或许在外面去见红颜知己咱们也不清楚。” “红颜知己？”南星听到这四个字，眼睛里立马多了一些光亮，凑过前去想要多问一些。却被苏木一把推着额头，推了开来。 “就你心眼多，咱俩在这议论他，被他知道非得割了我舌头不可！”苏木语气夸张道。南星翻了个白眼，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热闹。 苏木却突然有些局促的压低嗓音道：“对了……你啥时候进城去看你的江姐姐。” “明天她入宫，后天吧。怎么，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茬来了，你不是跟江姐姐不对付么，怎么还对这个感兴趣。”南星疑惑的看着苏木，见他突然像一只乖巧的鹌鹑似的坐在对面。像是有话说一般。 “你……你瞎说什么！我这不是关心你问问你嘛！跟他她有什么关系。”苏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越发小了起来。 南星上下打量着苏木，总觉得有点奇怪，用手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你该不是欺负江姐姐怕她找我告状吧！” 苏木一愣，看着南星皱眉道样子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道：“嗐，什么就我欺负她了，我还说她欺负我了呢！你别老江姐姐江姐姐的！” 不等南星回怼，突然院外走进来一抹清丽的身影。伴随着一阵清风拂过的花香，苏木突然紧张了起来。 “还没进门就听你们在说我，是不是说我坏话呢！”江阿姝走了进来，看到南星后，佯装生气的样子瞪了一眼苏木说道。 南星见到江阿姝，高兴的蹦了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江阿姝的肩膀道：“你怎么来了江姐姐。” 苏木眼睛看着江阿姝，喉结涌动，原本话痨的他，突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阿姝瞥了一眼苏木呆傻的样子，不眠觉得好笑，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两声这才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南星说道：“听闻你们回来了，我便想着来看看你。这里有我家厨子做的糕点，快来尝尝。” 南星一听有好吃的，立马来了精神。接过点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江阿姝随后又拿起一块点心递给了苏木道：“你也尝尝吧，这个是我做的。” 苏木听闻，缓缓伸出手拿了过来。南星见他呆呆的样子调侃道：“方才还不是嘴硬说江姐姐欺负你么，怎么人来了你反倒不说话了。” 苏木忿忿瞪了一眼南星，尴尬的笑了笑。发觉江阿姝也在笑，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腼腆的低下头尝着点心。 “听说姐姐明日进宫，我想着今日定会忙碌，所以打算后天再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南星鼓着腮帮子，嘴里含糊不清道。 第262章 进宫 “哪有的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嗯……随口问问。”江阿姝红着脸，侧过身子不敢和南星对视。 南星犯起了嘀咕：“我就说嘛，苏木那个大喇叭，哪有女孩子喜欢。” 江阿姝笑了笑随口道：“是嘛，也还好，也还好。” 南星越发觉得奇怪，江阿姝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东风大人和决明忙到夜里才返回六扇门，苏木一人在整理册子。决明拿着热腾腾的油酥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询问道：“星儿呢？方才去她房里没看到她。”ganqing五.com 苏木看了眼决明，无奈道：“去陪江阿姝了。” “陪江阿姝？”决明皱起眉头疑惑道。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明日江阿姝进宫，想带南星一起看看热闹去，做个伴儿。” 决明一听瞪了一眼苏木道：“这不是胡闹么！你怎么不看着点她！” 苏木耸了耸肩喊冤道：“从来都是这姑奶奶拿捏我，我什么时候敢管她？放心吧，不过是凑热闹，星儿有分寸，再说还有江阿姝呢，能有什么事！” 决明无奈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苏木指着决明道后背喊道：“你把那油酥给我尝尝呗！” 却看着决明的背影越来越远，只撇撇嘴道：“小气！” 南星虽然自幼长在六扇门，可从未进过宫。过往想跟着东风大人去见见世面，却总不能如愿。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瞧瞧，南星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二人换好行装，再次学了礼仪之后，这才准备出门。 “怎么没见到江少师？”南星好奇询问道。 江阿姝解释道：“父亲早起上朝之后，便留在宫中，夜里参加宴席。这会子时间还早，我想抽空先去看看宁妃娘娘。” “宁妃？”南星疑惑道。 江阿姝点点头道：“对，宁妃娘娘入宫前与我颇有渊源。后来入宫，我也只能在特定的日子去拜见她。” “听说宁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才女呢。”南星感慨道。 江阿姝笑了笑说道：“不错，宁妃娘娘才情了得，见了你就知道，当真是谪仙般的人儿呢！不过……” 江阿姝话锋一转，表情突然有些迟疑。南星见状询问道：“不过什么？” 江阿姝叹了口气道：“哎，宁妃娘娘受宠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这些年，她一人在宫中周围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倒是也苦闷的很呢。所以每次有机会，我都会去看看她。” 南星听了，更加好奇江阿姝口中这个仙女般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外。二人下了马车，由掌事太监引入宫中。那太监认得江阿姝，见四下无人之后，放慢了脚步。 “刘公公可是有话要对阿姝说？”看出太监的迟疑，江阿姝小声询问道。 刘公公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故意放慢脚步凑到江阿姝一侧说道：“姑娘要是没什么事，这些日子多进宫来看看宁妃吧。”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宁妃娘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江阿姝一听话音不对，焦急询问道。 刘公公脸色有些为难，只是笑笑说道：“姑娘见了娘娘就知道了。” 江阿姝还想追问，身后丫鬟装扮的南星拽了拽江阿姝。江阿姝感受到了南星的阻拦，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加快了脚步。 南星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激动。 江阿姝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走着走着疑惑道：“刘公公，这……这不是去宁安宫的路啊。” 刘公公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宁妃娘娘身子有恙，前些日子皇上让娘娘移居翠竹苑了。说……说那里清净些……” 江阿姝一愣，惊讶道：“翠竹苑？” 说着，心里更加焦急了几分。南星虽然不认得路，但是看着江阿姝的表情就知道，这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路过各处繁华宫殿，穿过花园之后，越来越偏远。大白天的甚至走在宫道上，后背有些寒凉。 不多时，便看见远处翠竹郁郁葱葱。门口除了几个正在扫落叶的宫婢之外，门口还有几个太监守着。 江阿姝想见到宁妃心切，没有多做观察。南星跟随江阿姝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那几个把守的太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第265章 又杀人了 江阿姝等人，坐在距离皇后最远的下方花园。花园上方，用纱帐围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给各宫嫔妃的。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张小小的食桌，早已摆放好了各色瓜果鲜花。南星看着精致的果子，满眼羡慕。 江阿姝背对着南星，突然背着手去摸索南星的方向。 南星急忙将手递了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油果子的触感。偷偷将手缩了回来，果然是方才自己想吃的果子！ 江阿姝别过头，挑了挑眉与南星相视一笑。南星看了眼左右，急忙捂着嘴将果子塞了进去。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似的。 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即江阿姝急忙起身，周围的人也一样，跪在地上。南星也跟着有样学样，悄悄抬头望去。 只见皇后娘娘带着各宫妃嫔，说笑着缓缓入了纱帐。 “都起来吧，今儿只图个热闹，别让规矩坏了兴致。”皇后声音略显慵懒，南星偷偷看着她，虽然隔着纱帐，但依旧能看的出皇后雍容华贵之姿。 “谢皇后！”众人跪拜，随后缓缓站了起来各自入座。 “如妃怎么还没来？”另一处纱帐里的嫔妃指着皇后身侧一处空空的纱帐，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度询问道。 皇后娘娘并没有接话茬，反倒是另一处纱帐里的人笑道：“如妃娘娘怕是还没上完妆，也是，这样的场合，哪次不是她走后姗姗而来呢。” “谁说不是呢，可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连皇上一早都准备了贺礼，如妃也太恃宠而骄了一些吧。” “你要有她厉害，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呵呵呵……” 几位嫔妃坐在纱帐里，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每一句都像是在针对如妃。 南星听着实在头疼，果然叶空青说的对：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这几个女人，比苏木还要聒噪。 想到这，南星仿佛都已经看到叶空青皱眉的样子，随即抿着嘴笑了笑。 “对了，这个如妃，是不是刘公公方才所说的那个？”南星弯腰凑到江阿姝身边小声问道。 江阿姝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如妃是宠妃，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这里不是讨论这个地方，等回去再说。” 南星点点头，这才站直了身子。正打算继续听几位娘娘说话，却听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好了，想必如妃有事绊住脚了吧。罢了，开始吧。”皇后看向一旁的掌事太监说道。 随后便听鼓乐声起，花园正中的位置缓缓走出一队舞姬跳起了舞。掌事太监走到正中，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后娘娘特意命人做了灯谜，一会各位有兴致的可以猜猜看，若是中了，皇后娘娘必有赏赐。”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回应道。 “呦，皇后娘娘果然有雅兴，怎么不等等妹妹呢。”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如妃一袭华丽红衣，媚眼如丝被婢女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入了纱帐。 周围原本还有私语讨论的声音，随着如妃的到来戛然而止。 “想着妹妹有事耽搁了，便让他们开始了。”皇后倒也不恼，耐心解释道。 如妃轻笑一声，看向皇后并没有半点愧疚反而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怪妹妹来迟了。” 皇后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挂着笑却并没有回应。 连南星这种不擅长处理女人之间麻烦的人，都听得出，这如妃虽然只是个妃子，却嚣张的很呢！ 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不等有人缓解。便突然听到小太监慌乱的呼喊声：“杀人了！杀人了！宁妃娘娘又杀人了！” “什么！”江阿姝一愣，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 皇后也惊的站起了身，掌事太监听闻立即站出来怒斥道：“混帐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在这里大呼小叫！” 可话音刚落，众人便传来一阵惊呼。 南星顺着掌事太监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入口处，宁妃手持长剑满身是血，表情木讷的看向众人。 “啊！” 瞬间，宫宴上下一片混乱，妃嫔也好，婢女也罢全部惊叫着想要逃开。如妃眉头一皱看着宁妃的方向大喊道：“来人，还不拿下！” 第268章 有无第三人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一众侍卫将现场围的水泄不通。见南星等人来，便有人上前询问道：“江统领，圣上怎么说？” 江统领便是方才同南星说话的侍卫，面色凝重道：“让她进去瞧瞧！” 那侍卫愣了一下，诧异的打量起了丫鬟打扮的南星，用眼神试探询问，却见江统领板着脸并不想过多解释。无奈只好让开一条路，让南星走了进去。 南星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六宫格尸首，睁着眼，背靠宫墙瘫坐在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痕，身上并无其他伤口。 南星快步上前，用手探了探刘公公的体温，翻看了下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再翻看手掌，却发现刘公公宽厚的手掌心里，两边各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南星仔细打量，发现血口与喉咙的伤口宽窄吻合，应该是同一把剑所伤。而且手掌的伤口很深，几乎看得见白骨。应该是用力抓握过的痕迹。 想到这，南星有些疑惑难道说刘公公当时反抗了？可宁妃如此瘦弱憔悴，刘公公怎么说也算是个男人。正常情况下要比一般女子的力气大，更何况宁妃的状况十分糟糕，怎么可能反抗不过。 正疑惑间，南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喉咙的伤口，用手翻看了一下伤口的深度，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喉咙间的伤口，由左至右，由深至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行凶之人在刘公公身后。可刘公公背靠宫墙，脚下没有凌乱的痕迹显然不是着一种可能。另一种，便是有人站在对面行凶，是个左撇子。 可南星注意过，宁妃并非是左撇子。这点足以证明，有第三人出现！ 南星一边想，眼神一边落在了刘公公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刘公公的脸，十分奇怪……可，明明没有变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奇怪。 “看出什么了么！”方才的江统领走了过来，站在南星面前居高临下道。 南星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左右瞧了瞧询问道：“江统领，这条宫道难道平日里没人么？”ganqing五.com 江统领愣了一下，语气烦躁道：“这条宫道，连接御花园，竹园，与凤池三路。除了竹园很少有人之外，其余都算是正常。我的人也会把守在各个宫道的出入口。” “我只是在花园宴席上看到宁妃娘娘手持长剑闯了进来，这一路是谁发现宁妃娘娘杀人的？为何一路都未有人阻拦？”南星看着江统领问道。 江统领皱了皱眉，说道：“今日皇后寿宴，我负责亲自带队驻守御花园附近，是天字队巡逻发现宁妃娘娘的。孙统卫！” 江统领呼喊，方才问话的侍卫急忙跑了过来。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宁妃娘娘杀人的！”江统领头也不回的问道。 被称为孙统卫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带人在这条宫道衔接御花园道路的入口把守，巡逻之际间宁妃娘娘手持血刃，直愣愣的往御花园走去。等我反应过来，跑上前一看，就见刘公公倒在这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再追赶去，宁妃娘娘已经到了御花园门前了。” “所以，你也没有看到是宁妃娘娘亲自动手杀人了！”南星注意到了重点，立即问道。 孙统卫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江统领。见江统领并没有任何表情，便只好点点头道：“是没看到，可……可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根本没有第三人出现。” “或许有武功高强之人，以轻功逃走呢？”南星猜测道。 江统领冷笑一声，看了眼南星满眼嘲讽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南星并不恼怒，其实不用他们回答，这个答案也是不成立的。方才南星看过刘公公的伤口，伤口并不平整，甚至是多次用力所致。也就是说，下手之人并不会武功。 否则一刀毙命，根本不会给刘公公任何机会，伤口切面也会更加平整一番。 “我当然相信各位，既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将刘公公的尸体送去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会再次验尸。并且将当日宁妃娘娘贴身婢女知秋姑娘的死状记录，帮我寻来，越快越好，有劳各位了。”南星挺直了腰杆，虽然瘦弱矮小，气场却毫不输给二人。 第270章 命苦 决明听闻，立即将南星护在身后。南星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叶空青一脸尴尬的笑意道：“这……这不也是为了断案嘛！” “这案子，与我何干？不去！”叶空青强忍着怒气，冷冷说道。随后放下马车帘不再出来。 南星眼巴巴的看了眼决明，不等决明说什么。就见苏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站在马车前叫嚷道：“你这老叶，关键时候怎么还掉链子呢。这断案本就是咱们六扇门份内的事情，何况还连累着星儿。没听星儿说么，皇上只给了三日之期。你要是……” 苏木的话还没说完，一枚银针“咻！”的一声，几乎是擦着苏木的嘴飞了出来。钉进了一旁的柳树树干。 苏木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抱怨道：“老叶，你真下死手啊！” 叶空青并没有回应，苏木在南星面前失了面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这要不是非得仵作去，这女装我穿也行！” “苏木，你喜欢江阿姝，想现眼大可自己去现。”叶空青慢悠悠说道。 此话一出，苏木立即红了眼，急的直跳脚。 决明和南星像是知道了天大的八卦一样惊讶的看着苏木。 “苏木，你竟然喜欢阿姝姐姐！”南星大声嚷道。 苏木见状径直上前一把将南星道嘴捂了起来，南星憋的直翻白眼。决明上前一把按住苏木拍掉他的手。 苏木反抗不过，怒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欺负就欺负吧，总得解决问题吧！” 决明这才松开苏木，苏木揉着泛红的手腕，忿忿瞪了一眼决明，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 南星见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酝酿了一下眼泪。使劲儿用手扇了扇风，很快便红了眼眶。 决明和苏木看的目瞪口呆，这妮子什么时候会这样的本事了。 “叶哥哥，我知道你不爱管闲事。是星儿的错，星儿太鲁莽了。叶哥哥你不用管我……呜……我自己查就好。大不了……大不了三日之内查不到，让皇上罚我便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连累大家的。叶哥哥你回去吧，星儿走了。”南星抽噎着，挤出豆大的泪珠来用手揉了揉。 第258章 道不同 “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能做什么证据！”那公子恼羞成怒，盯着决明声音有些沙哑。 决明将钱袋放在了郑元浅面前的桌子上，郑元浅饶有兴致的将钱袋用手指捏了起来打量了一眼，鼻子微微耸了耸，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决明顺势将一旁的小厮拉了过来，小厮惶恐的站在人群中间不知所措。 决明指着小厮的衣服道：“方才这位公子故意撞上他，二人身上皆撒了酒，可他给这位公子擦了衣服，所以他手上也全都是酒气。郑大人可以闻一闻，这钱袋上，并未半点酒味。说明是一早被他捏在手心，找准时机反咬一口而已！” 掌柜的听闻，立即火上心头，指着如今已是面如死灰的公子怒道：“好啊！敢骗到我的头上来！” 那公子起先还想辩驳，可听到决明的分析后，愣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南星连忙举起香碗道：“郑大人，这半支香仍有余量！” 郑元浅并未多话，嘴角依旧噙着笑意，抬起眼眸看了眼一旁的万宁。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万宁手起刀落，那骗人的公子，喉咙的血带着温度溅在了一旁的南星脸上。 原本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叫出声，没命一般往外逃去。 “杀人了！杀人了！” 掌柜的连同小厮抱在一起，跌倒在地，看着那人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合起的眼，吓得浑身颤抖。 南星惊在了原地，决明皱起眉头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急忙用帕子帮南星擦拭着脸上的血。 南星闻着血腥，看着郑元浅的飞鱼服，脑海中再次闪出火光与惨叫。闭上眼瑟缩在决明的怀里，尖叫了起来。 “啊！” “啊！” 决明捂着南星的耳朵，满眼心疼。周围嘈杂的声音四起，决明只好低头在她耳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决明感觉到了南星身体的颤抖，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一定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呵呵，东风大人审讯的手段本官也是见过的，怎么这南星姑娘竟然如此良善。不过是死个人罢了。”郑元浅表情有些阴邪，看着南星如此，嘲讽道。 决明抱紧了南星，抬起头看向郑元浅眼神交汇，丝毫不肯退让，嗓音清冷道：“郑大人！他罪不至死！” 郑元浅这才缓缓站起来，将手里的钱袋嫌恶的扔在了死者的脸上。随后轻蔑笑道：“罪不至死？你六扇门有六扇门的道理，我锦衣卫有锦衣卫的手段，我说他该死，他就该死！万宁，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是！来人，抬出去！”万宁嘴角含着一抹得意的笑，看着决明似乎有种炫耀的成分。 决明知道，郑元浅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敲打他们。 郑元浅拂袖而去，南星这才逐渐放松。努力让自己呼吸平复心情，抬头看着地上被拖拽的血迹，只觉得一阵恶心。 “星儿，你怎么样？”决明语气柔和下来，看着南星询问道。 南星默默摇了摇头，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劳烦转告郑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会自己回去。”决明拉着南星转身便离开了酒楼。 万宁看着二人道背影，随后抬头看向二楼。发觉郑元浅一直在二楼盯着二人，未做任何指示。 “大人，要不要拦下他们？”万宁抬头问道。 郑元浅面无表情道：“不用。”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一路上，南星都像是被抽了魂一样，麻木呆滞的坐在马背上，任由决明牵着马。决明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南星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星儿，你说句话好不好。”决明近乎央求道。看到南星的状态，决明好怕她再受刺激说不出话来。 南星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着决明，微微张了张嘴，喉咙酸涩哽咽，随后翻身下马。 “杀了他，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南星憋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让决明后背一凉。 看着南星失望的模样，决明上前握住南星的手道：“星儿，若是我们杀了他，那我们与他不就变成了一样的人。” 听了决明的话，南星的眸子这才软了下来，撇了撇嘴，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决明见状，立即慌了神上前赶紧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星儿，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算奉上自己的命也会替你一搏。可你想的不是这样，杀了一个郑元浅，还有其他人。要想……” 说到这，决明突然噤声警惕的看了眼左右，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继续说道：“要想替你家上下近百口人讨回公道，不只是杀一个郑元浅那般简单。我们需要掌握更多的证据，将其一举推翻才行。” 说这，决明揉了揉南星的脑袋，温暖的触感让南星冷静了下来，随后这才啜泣着点点头，语气软糯带着一丝委屈道：“可是，还得等多久。” 决明见状，双手搭在南星肩膀上，眼神坚定道：“相信我星儿，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南星看着这双眼睛，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这双眼曾经给了自己生的希望，她愿意相信这双眼睛。 随后，二人整理好心情，马不停蹄往京师返去。 京城六扇门。 连夜的雨水，伴着秋风萧索寒冷。 苏木双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倚坐在床边，双眼漫无目的的看着雨水落地溅起一圈圈涟漪，好不无聊。 东风大人将手里的伞放在门后，拍了拍身上的水汽，看到苏木后，便询问道“今日大雨，六扇门内也无新的案件，你去外面这么久，本该在家好好陪陪你娘的，怎么在这里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木见状，急忙从窗户上跳下来，一脸憨笑着抠了抠脑袋说道：“卑职又不是小姑娘，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着星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你确定想的是星儿和决明，而不是江……”东风大人故意停顿道。 苏木一愣立即摆手反驳道：“大人你这……你别听老叶瞎说，我跟江阿姝什么都没有！” “江阿姝？”东风大人故意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苏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狗十六的六扇门之团宠女捕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259章 人人嫌弃的苏木 苏木急忙问道：“怎么大人说的不是她？” 东风大人爽朗一笑道：“自然不是，我说的江湖热闹而已，江阿姝，是你自己说的。”随后不顾身后一脸通红的苏木，径直往书桌处去。 苏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知道东风大人在打趣自己，却也不好再纠缠，只能打着哈哈混过去。 不过苏木心中却有嘀咕，江阿姝这个狠心女人，一回京连脚都没落地便直奔家中。想着好好道别也没有，一连回来快十来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苏木不禁撇撇嘴。 “对了大人，为何京中的这几起新案，您不让我们插手。您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啊，听说过皇上为此还说了您，这是为何啊？”苏木不解的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笑而不语，将手中的册子整理了一番后抬头道：“你啊，出去一趟还不长进。怎么叶空青不来问我。” 苏木眉毛一挑，语气里满是不服气道：“他？他什么人您不知道？除了死尸，就没听见他对什么感兴趣过。他才没空来问您呢，不像我。六扇门贴心小棉袄，看您烦忧自然要过问的。” 东风大人听着苏木贫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啊！真真长了一张嘴。这几起案件，不用你们插手，本官自会给圣上一个交代。” 虽然疑惑，但苏木见东风大人主意已定，便也不敢多嘴。 “倒是星儿他们，不知道会不会遭锦衣卫为难。算日子，应该快到了。”东风大人看了眼窗外，满脸担忧道。 苏木一听立即问道：“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郑元浅要亲自去押吴天启。难不成是专门去看决明死了没？” 东风大人瞪了一眼苏木，苏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着嘴。 却见东风大人眉头紧锁道：“哎，应该与他二人无关。南星的信鸽，是在郑元浅之后回来的。看来，背后还有其他事情。不过也好，放在明面上，他也不敢动手脚。决明是个稳重的，星儿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是呢，他稳重我轻佻。”苏木吃味的撇撇嘴，惹的东风大人一阵白眼。 二人沉默至极，南星欢快的呼喊打破了雨天的沉闷。 “大人！大人！”南星穿着宽大的斗笠，飞快跑进了书房。 东风大人一惊，看到南星眼里满是惊喜：“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慢点。” 嘴上唠叨着，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上前去伸手帮南星摘下斗笠。 南星嘿嘿一笑，弯着月牙似的眼睛急忙说道：“这不是赶着回来见您嘛！” 东风大人宠溺的看着南星，嘴角早就咧到了耳朵：“你这丫头，何时这般油嘴滑舌，一定是苏木这家伙给你带坏了。” 苏木原本见到南星无比喜悦，听到东风大人又拿自己开涮，不由得诉苦道：“你可算回来了，远亲近烦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才回来几天啊，大人看见我就烦的不行了。对了小南星，决明呢？” 话音刚落就见决明走了进来，南星回头看着他。决明缓缓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冲东风大人行了个礼。 “大人！决明回来了。”决明缓缓抬头说道。 东风大人看到决明，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先前知道他被海寇掳走，心便一直悬着。后来虽然知道南星一行人将其救了回来，可没看到本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决明对东风大人而言，与亲儿子无异。 东风大人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把将决明拉了起来，苍劲有力的大手在决明肩膀上拍了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木，通知膳房做一桌酒菜来，给他们好好接风！” 苏木努努嘴懒洋洋的应道：“卑职这就去！还说大人不偏心，我和老叶回来连个鸡腿都没加！你俩一回来就好吃好喝的，老天不公啊！” 苏木一番话，逗得众人前仰后合。 夜里，众人在饭厅用饭。看着满桌子可口的饭菜，南星一点形象都不顾及，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一样，决明还不忘不停的给她夹着菜。 “听说郑元浅一行人还未回来，怎么你们先到了。”东风大人疑惑的问道。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决明这才说道：“锦衣卫行事凶残，我与星儿实在是无力招架，索性先回来了。” 看到南星脸色不好，东风大人立即明白了一些，点点头道：“无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了苏木，阿姝姐姐怎么样，你一路上有没有欺负她！”南星立即岔开话题道。 苏木急忙辩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从小带你到大，你与我分开多日，竟然只关心一个外人。” 南星见状笑道：“你一个糙老爷们，还有叶哥哥在旁肯定没事啊。阿姝姐姐就不同了，跟着你肯定没少受罪。” 南星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通哄笑，叶空青开口道：“江……” 名字都没喊出来，就被苏木急忙阻拦：“她好得很！一回来就回家了，后日便是皇后寿宴，估计在忙吧。”一边说，还一边瞪叶空青，生怕他八卦出别的事来。婷阅小说网 南星看出苏木像是有事隐瞒，一脸好奇正准备继续追问，便被苏木用鸡腿搪塞过去。 想了想只好作罢：“也好，等我这两日休息好了，阿姝姐姐也就有空了我再去找她。” 苏木看了眼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 觥筹交错间，六扇门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众人许久都未这般开心，连叶空青的话也多了一些。 第260章 说曹操曹操到 决明快步上前弯腰行了礼，这才答道：“这一路劳累奔波，她也是强打着兴致陪您吃顿饭，这会子早早就歇下了。” 东风大人这才抬头看了眼决明，随后微微点头。决明将怀中之物上前双手放在了东风大人面前。 东风大人只是瞥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牵机盒？” 决明点点头道：“不错，熊汲的事情想来叶空青已经完整告诉您了吧。” 东风大人拿起牵机盒把玩起来回应道：“不错，没想到当年威震一方的海疆将领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决明眉头紧锁道：“此次多亏了肆爷和熊汲的女儿。此物经我们推测，应该是熊汲当年找到郑炎勾结倭人的罪证。而且，熊汲也是到死才察觉到岛上有人听命于郑家。若是早一些，怕也不会至此。” “我想，郑元浅命人在岛上卧底，要找的，怕根本不是什么宝物，而是这个玩意儿吧！”东风大人面色凝重道。 决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错，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看来，得想办法将这盒子打开才行。不过此物乃漠北流出，怕是不好找破解之法。卑职听闻漠北世子回来朝拜，想着这算是个机会吧。” 东风大人将盒子收了下去，叹了口气道：“确实困难，之后我会放出消息看看江湖中有无能人异士破解此盒。至于漠北世子，太过瞩目。还未进京沿路便已经有锦衣卫暗中盯着，咱们贸然靠近，怕是更惹得怀疑。” “大人所言甚是。”决明立即回道。随后将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听完后，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前，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东风大人感慨道：“都长大了，看来，得加快速度，要给星儿一个交代了。” 决明望着东风大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第二天晌午，南星好不容易补足了觉，懒洋洋的坐在院中的树下久违的惬意让她无比放松，自顾自泡了壶好茶翘着二郎腿哼起了曲儿。 茶刚泡好，就见苏木骂骂咧咧进了院子，看到南星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道：“你这家伙一回来就只知道睡觉，苦了我大清早忙里忙外的，刚从牢里审完人，渴死我了。”衛鯹尛说 南星好脾气的笑了笑左右看了眼道：“大人和决明呢，叶哥哥也没看到。” “还说呢！”苏木一抹嘴，顺势坐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先前咱们不在，城里出了几起案子，大人自顾不暇原想着我回来了帮他分担点儿，可大人不放心我，非等你们回来抓着决明就去了。” 南星想了想，立即明白了东风大人的用意。这些案子分明是郑元浅故意安排让东风大人在圣上面前难堪的，自然不能以常理处置，决明深知里面的门道。 而苏木大大咧咧要是较真儿起来，怕是没完没了了，这才等着决明回来。于是笑了笑道：“那叶哥哥呢？” 苏木白了一眼南星道：“你这没良心的，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你？”南星愣了一下，随后没好气道：“你不是好端端的在我面前坐着么？” 苏木瞥了撇嘴道：“罢了罢了！老叶大清早我就没见到人，他向来神出鬼没惯了，或许在外面去见红颜知己咱们也不清楚。” “红颜知己？”南星听到这四个字，眼睛里立马多了一些光亮，凑过前去想要多问一些。却被苏木一把推着额头，推了开来。 “就你心眼多，咱俩在这议论他，被他知道非得割了我舌头不可！”苏木语气夸张道。南星翻了个白眼，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热闹。 苏木却突然有些局促的压低嗓音道：“对了……你啥时候进城去看你的江姐姐。” “明天她入宫，后天吧。怎么，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茬来了，你不是跟江姐姐不对付么，怎么还对这个感兴趣。”南星疑惑的看着苏木，见他突然像一只乖巧的鹌鹑似的坐在对面。像是有话说一般。 “你……你瞎说什么！我这不是关心你问问你嘛！跟他她有什么关系。”苏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越发小了起来。 第261章 不开窍的南星 “今日确实忙着试吉服，不过想着有热闹玩，便想带你一起去。”江阿姝宠溺的看着南星，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点心碎屑。 南星疑惑道：“热闹？什么热闹？” “明日进宫，皇后娘娘特意让人准备了花灯宴，夜里宫内花园热闹非凡。这样的景象，在外面可是看不到的，你打扮成丫鬟，随我一起去瞧瞧如何。”江阿姝立即说道。 一听有热闹可看，南星立即应道：“好啊好啊！大人从不带我进宫，早就听说宫内好玩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你便随我一同回少师府，明日随我一同前去。”江阿姝笑道。 一旁的苏木却皱起了眉头：“这……这怕是不妥吧。” “这有何不妥，明日宫内那么多人，谁又能认识她！我一个人本就胆怯，想着南星帮我壮壮胆也是好的。阿姐如今不在了，若是她在，我也不至于一个人……”说到伤心处，江阿姝红了眼。 苏木立即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别哭啊！” 南星无奈白了一眼苏木，伸手拍了拍江阿姝的肩膀安慰道：“别听苏木瞎说，我去！这种人热闹，我肯定上赶着去！” 苏木为难的看了眼二人，江阿姝听南星答应，这才点了点头。www.wenxue一二.Com 苏木犹豫了一下冲南星暗自比划了个手势，随后说道：“我去添点水！”拎着茶壶便往另一头走去。 南星会意，陪江阿姝说了会话，随后找了个借口往苏木处走去。 “我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让你去哪你都敢去，那皇宫是能随意去的么！要是惹了事儿，连累了东风大人如何是好。”苏木看到南星走来，劈头盖脸说了起来。 南星撇撇嘴道：“能惹什么事儿啊，我不是装丫鬟吗，不会惹事儿的！你也不忍心江姐姐失望吧。” 苏木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去也行，得让大人同意。” “大人知道我肯定就去不了了！”南星无奈道。 苏木抬手在南星脑袋上敲了敲，痛的南星只咬牙：“现在知道怕了？大人肯定不让你去！” “可是我想去嘛！苏木哥哥！”南星抓着苏木的胳膊晃了晃，小狗似的眼睛看着苏木，苏木最受不了这套，急忙推开南星，像是躲瘟神一样。 苏木摆摆手道：“我怕了你了！姑奶奶，你也就这个时候喊我哥！行吧，谁让你是我妹子呢，不过话说前头，不许惹事儿！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和江阿姝套好话，千万别说你是六扇门的人！” 南星立即点头如捣蒜笑着说道：“我保证！就知道你最好！嘿嘿，那我就和江姐姐先走了。” “着什么急！我送送你们。”苏木见状连忙说道。说着这才和南星出了门，江阿姝见状连忙问道：“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呢又！” 南星连忙解释：“哪有，苏木怕我进宫惹事儿，叮嘱我呢。” “有我在，不怕的。明晚一定把人给你安全带回来！”江阿姝再三保证道。 苏木尴尬笑笑，心中却哀嚎连天，看样子东风大人回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随后便送二人出门，看着江阿姝上马车，苏木像是有话要说，可看南星在场，也不好开口。 “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江阿姝看他犹犹豫豫，心中有些不畅快道。 苏木一愣，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点点头道：“那……那你明天晚上会跟星儿一起来么？” 江阿姝听了苏木的话，会心一笑，眉毛挑了挑道：“不知道！”随后转身进了马车，吩咐车夫快点返回。 苏木有些失落的看着马车远走，却不曾想江阿姝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偷偷看着他。 南星坐在马车里，看着江阿姝奇怪的举动，疑惑道：“江姐姐，你和苏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阿姝一听立即涨红脸，急忙转身做好放下帘子，双手揉搓在一起说道：“哪有！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南星摸了摸下巴，摇摇头道：“不对！总感觉你们怪怪的！是不是苏木这个人嘴巴臭，先前你们单独回来的路上欺负你了，要是真的你就告诉我，我有的是法子治他！” 江阿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南星单纯的眼神无奈摇摇头随后问道：“你和苏木认识多久了？” 南星这才说道：“我自幼在此长大，认识也有十来年了，六扇门就是我的家，他们是我的家人。” “这么说来，苏木你应该很熟悉了。”江阿姝是试探的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那是，他干过什么损事儿我都记得！” 江阿姝捂着嘴笑了笑，又不敢直接打听，想了想便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倒真像是兄妹了。不过这苏木，怎么也不取亲？” 南星摇摇头道：“可能是太忙了吧。平日里埋头断案，鞋都快跑破了，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 江阿姝抿了抿嘴，心中暗喜，随后问道：“那他平日里也没有心上人么？” “心上人？”南星想了想迟疑了一下。 看着南星迟疑，江阿姝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南星试探问道：“有么？” 南星皱了皱眉道：“前段时间倒是有个案子，牵连了一个女贼。看着他上心的很呢！忙前忙后，还帮了不少忙，我也不懂，那算不算是心上人。” 南星的话一出，江阿姝愣住了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嗓子眼，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起来。 “江姐姐，你怎么了？感觉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南星上前帮江阿姝拍了拍后背询问道。 江阿姝强咧出一个笑来，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能是太闷了吧。”说着伸手将帘子拉了起来。 南星越想越不对劲，看着江阿姝，冷不丁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的试探问道：“江姐姐……你……你该不是看上苏木了吧！” 江阿姝一愣，笑容有些僵硬。看着南星心中不由的叹道：这个傻星儿！ 第262章 进宫 “哪有的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嗯……随口问问。”江阿姝红着脸，侧过身子不敢和南星对视。 南星犯起了嘀咕：“我就说嘛，苏木那个大喇叭，哪有女孩子喜欢。” 江阿姝笑了笑随口道：“是嘛，也还好，也还好。” 南星越发觉得奇怪，江阿姝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东风大人和决明忙到夜里才返回六扇门，苏木一人在整理册子。决明拿着热腾腾的油酥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询问道：“星儿呢？方才去她房里没看到她。” 苏木看了眼决明，无奈道：“去陪江阿姝了。” “陪江阿姝？”决明皱起眉头疑惑道。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明日江阿姝进宫，想带南星一起看看热闹去，做个伴儿。” 决明一听瞪了一眼苏木道：“这不是胡闹么！你怎么不看着点她！” 苏木耸了耸肩喊冤道：“从来都是这姑奶奶拿捏我，我什么时候敢管她？放心吧，不过是凑热闹，星儿有分寸，再说还有江阿姝呢，能有什么事！” 决明无奈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苏木指着决明道后背喊道：“你把那油酥给我尝尝呗！” 却看着决明的背影越来越远，只撇撇嘴道：“小气！” 南星虽然自幼长在六扇门，可从未进过宫。过往想跟着东风大人去见见世面，却总不能如愿。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瞧瞧，南星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二人换好行装，再次学了礼仪之后，这才准备出门。 “怎么没见到江少师？”南星好奇询问道。 江阿姝解释道：“父亲早起上朝之后，便留在宫中，夜里参加宴席。这会子时间还早，我想抽空先去看看宁妃娘娘。” “宁妃？”南星疑惑道。 江阿姝点点头道：“对，宁妃娘娘入宫前与我颇有渊源。后来入宫，我也只能在特定的日子去拜见她。” “听说宁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才女呢。”南星感慨道。 江阿姝笑了笑说道：“不错，宁妃娘娘才情了得，见了你就知道，当真是谪仙般的人儿呢！不过……” 江阿姝话锋一转，表情突然有些迟疑。南星见状询问道：“不过什么？” 江阿姝叹了口气道：“哎，宁妃娘娘受宠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这些年，她一人在宫中周围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倒是也苦闷的很呢。所以每次有机会，我都会去看看她。” 南星听了，更加好奇江阿姝口中这个仙女般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外。二人下了马车，由掌事太监引入宫中。那太监认得江阿姝，见四下无人之后，放慢了脚步。 “刘公公可是有话要对阿姝说？”看出太监的迟疑，江阿姝小声询问道。 刘公公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故意放慢脚步凑到江阿姝一侧说道：“姑娘要是没什么事，这些日子多进宫来看看宁妃吧。”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宁妃娘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江阿姝一听话音不对，焦急询问道。 刘公公脸色有些为难，只是笑笑说道：“姑娘见了娘娘就知道了。” 江阿姝还想追问，身后丫鬟装扮的南星拽了拽江阿姝。江阿姝感受到了南星的阻拦，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加快了脚步。 南星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激动。 江阿姝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走着走着疑惑道：“刘公公，这……这不是去宁安宫的路啊。” 刘公公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宁妃娘娘身子有恙，前些日子皇上让娘娘移居翠竹苑了。说……说那里清净些……” 江阿姝一愣，惊讶道：“翠竹苑？” 说着，心里更加焦急了几分。南星虽然不认得路，但是看着江阿姝的表情就知道，这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路过各处繁华宫殿，穿过花园之后，越来越偏远。大白天的甚至走在宫道上，后背有些寒凉。 不多时，便看见远处翠竹郁郁葱葱。门口除了几个正在扫落叶的宫婢之外，门口还有几个太监守着。 江阿姝想见到宁妃心切，没有多做观察。南星跟随江阿姝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那几个把守的太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进了院子，没有南星想象中的繁华庭院。目光所及，一片萧索。正中间倒是有个水池，上面零零散散飘着几朵败落的莲花。 水池边上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女人衣着不俗，气质非凡。只是看着清瘦无比，华丽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似乎是她的累赘一般。 头发也只是送散开来，并无半点装饰。 “阿姝拜见宁妃娘娘！”江阿姝见到女人的背影，连忙上前行礼。 南星一愣，心中嘀咕道：这就是宁妃？ 宁妃并未回头，却见刘公公一脸苦笑无奈摇了摇头。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凑到宁妃身侧，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小声说道：“娘娘，阿姝小姐来看您了。” 宁妃仿佛这才回过神一般，侧过脸看了眼刘公公，语气缓慢道：“阿姝？” 刘公公点了点头，宁妃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江阿姝先是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像是看清江阿姝的脸一般，恍然大悟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起身小跑着往江阿姝处走来。 南星看着宁妃，虽然身子清瘦，面容惨白，却是仍旧难掩姿色的美人。只是她眉宇间带着愁容，眼里还有星点泪光，看着实在是我见犹怜。 “阿姝！快起来。”宁妃亲自上前扶起江阿姝，江阿姝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妃忙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些日子不见，瘦了这么多！刘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阿姝打量着宁妃，二人还未说几句话，突然走出来一个宫婢，手里端着茶盘主动上前说道：“娘娘，奴婢看有客人来，便沏了茶水。” 宁妃看了眼婢女，愣了一下，立即松开了江阿姝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第263章 宁妃 南星看在眼里，这婢女实在奇怪。主子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只是端来茶水而已，用得着专门说一遍？仿佛是在提醒宁妃似的。 南星也注意到，宁妃似乎对这个婢女的出现，有点害怕。 江阿姝也注意到了婢女，随后皱眉询问道：“娘娘身边的……” 话还没说出，就被刘公公打断了江阿姝的话。刘公公立即说道：“阿姝小姐，你陪娘娘坐会吧。” 阿姝一愣，看向刘公公，刘公公摇了摇头，示意江阿姝不要再继续下去。 江阿姝皱着眉头，虽然疑惑可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便扶着娘娘坐回了石凳上。那婢女倒好茶水之后，并没有离去，反而站在了一边。 南星留意到，此女并不像是其他宫婢，往来行走低着头。反而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江阿姝。 江阿姝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眉道：“你看着我作甚？娘娘穿的如此单薄，去给她拿件衣裳来。” 那女婢迟疑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去。 江阿姝何等火爆，见婢女不动立即怒道：“怎么，一个小小丫鬟这么不听使唤？主子也照顾不好，还留着干嘛！宁妃娘娘宽厚，不愿多说词，我江阿姝可不是善茬！夜里便禀明的皇后，将其打发了出去！” 宁妃握紧手里的茶杯，清瘦的手指，骨节分明。低着头，似乎略微有些颤抖，看着手里的茶杯，一言不发。 婢女这才有些慌乱，连忙行礼道：“奴婢一时慌了神，这就去！” 说着看了一眼宁妃，随后转身便往宁妃的住处跑去。 看到那婢女离开，宁妃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江阿姝也不啰嗦，抓着宁妃的手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搬到这种荒凉的地方不说，身边的人也都换了？知秋呢？知秋去哪了？她可是您带进宫的贴身丫鬟，怎么如今倒是换了这个不长眼的。” “阿姝……别……别问了……”宁妃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听到知秋两个字，更是眼睛一闭，似乎很怕说到一样。 江阿姝满心憋屈，还未多问，便见方才打发走到婢女，手里拿着一件衣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像是十分着急似的。 走上前靠近宁妃，将衣服披在了宁妃身上。宁妃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很怕别人靠近似的。 江阿姝见那婢女又来了，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是个人都看得出，宁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只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旁面容苦涩的刘公公。 或许是怕江阿姝担忧自己，宁妃连忙问道：“阿姝的家事处理完了么？少师可好？” 江阿姝知道宁妃指的是自己姐姐的事情，点了点头道：“已经处理完了，多谢娘娘。只是爹爹身子不如从前，人也老了许多。” “那你更要照顾好少师了，对了，只顾着说话，忘记问了，你今日进宫是专门来看本宫的么？”宁妃抬头看着阿姝。 阿姝一愣，随即皱眉道：“今日皇后娘娘寿诞，怎么宁妃娘娘不知道么？” “皇后娘娘寿诞？”宁妃疑惑的看着江阿姝，仿佛才知道这个消息似的。慌忙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身上刚披的衣服也掉了下来。 “本宫……本宫不知道啊，快，快替本宫上妆！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贺寿。对了，去！去把本宫的江燕图拿来，你们怎么不告诉本宫呢！”宁妃慌乱的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般，急忙往寝殿方向走去。 “娘娘！娘娘！”刘公公追在身后，江阿姝见状也追了上去。 “哎呦姑娘！娘娘她……娘娘病重，皇上特意吩咐不用她去，怕扰了皇后雅兴。”刘公公拍着腿说道。 江阿姝一愣惊讶道：“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这般严重。” “哎呦您就别问了！”说着便进了寝殿。 只是方才的婢女快人一步，先进了寝殿。等众人赶到之时，宁妃早已没有了方才慌乱的样子，端坐在床榻前，表情略显呆滞。 “娘娘，娘娘身子不适，就先歇息吧。”婢女上前扶着宁妃躺在床上，随后将床幔放了下来。 第264章 癔症 “什么！”江阿姝惊讶的向后退了一步，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南星也在心里嘀咕，虽然只是见了这么一面，可宁妃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怎么还亲自动手杀人呢？ 刘公公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忌惮什么，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您有大半年没进宫了吧。” 江阿姝点了点头道：“是呢，前些日子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拖到今日进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告诉我吧，我可不相信宁妃娘娘会杀人，尤其还是那个陪她这么久的知秋。” “哎，上次您看过娘娘之后不久，娘娘便生病了。身子发虚盗汗，夜不能寐。常常刚一睡着，就被噩梦惊醒。好几次，夜里都睡下了，可突然就出现在院子里，或者其他地方。一个人游走着，神情呆滞面无表情。有人打照面，都像是看不见一样。”刘公公回忆起来。 南星疑惑的看着刘公公，宁妃娘娘是生了梦游之症？ 果然，刘公公继续说道：“皇上见宁妃娘娘日渐消瘦，传太医来瞧过。说是身子虚寒，易发癔症，夜里有梦游之症。这件事一出，皇上心里担忧的不得了，得空便去陪着娘娘。可没几天，就被众人劝阻。” “这有什么好劝的，说明皇上疼爱娘娘，是个重情义的人啊。”南星不解的看了眼刘公公说道。 刘公公这才打量了南星一眼，随后说道：“哎，娘娘得的可是癔症，夜里还有梦游。要是做出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一时间宫内的娘娘主子们，都来劝阻皇上。宁妃娘娘更是主动向皇上提出，让自己静养一段时间。” “然后呢！”江阿姝焦急的追问道。 刘公公叹了口气道：“时间过了没多久，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诊治，宁妃娘娘才稍作好转。皇上知道后，别提多高兴了，随即便去了宁妃娘娘住处。第二天夜里，皇上在书房议事。宁妃娘娘早早便睡下了。奴才那晚不当差，三更不到的时候，就听见了有女人的惨叫声从宁妃娘娘寝殿传出，奴才怕有此刻立即赶了过去，却发现宁妃娘娘手持长剑，知秋已经倒在了地上。所有人围在一旁，吓的当即便跪了一地……” “长剑？宁妃娘娘还会舞剑？”南星惊讶的问道。 刘公公愣了一下，江阿姝抢先答道：“宁妃娘娘素来喜好诗书，见不得打打杀杀，怎么会舞剑。” “那剑是从哪来的？”南星追问。 刘公公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似乎压根没在意这个问题。随后看着南星说道：“你这丫头，倒把我问住了，是啊，剑从哪来的。哎，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奴才们跪了一地，宁妃娘娘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着我们，随后看到倒在血迹里的知秋和自己手里沾满鲜血的长剑，当下便晕死了过去。随后，皇上再来瞧，也不敢多待了。” 江阿姝看了眼南星，虽然南星只问了这一个问题，可江阿姝知道，南星肯定看出了一些端倪。 随后忿忿问道：“所以，皇上就把宁妃娘娘关在此处？还派人盯着？她这个样子，难道皇上不知道么？” 刘公公眼里满是无奈，摇了摇头道：“并非皇上如此，而是如妃娘娘。您也知道那如……”说到这，刘公公顿了顿，再次看向周围。 江阿姝皱眉道：“她？那……” “哎，奴才确实不该多说，方才那丫鬟叫翠玉。是皇上派来的，奴才想找机会求见皇上，替宁妃娘娘说几句话，可奴才人微言轻根本凑不到皇上面前。阿姝小姐，您与娘娘情深意厚，能不能救救她，您方才也看到了，再这么下去，她就要疯了啊！”刘公公说着，便红了眼，看得出十分心疼宁妃。 南星从身后拽了拽江阿姝，清清嗓子提醒道：“小姐，皇后那边时辰快到了。” 江阿姝疑惑的看了眼南星，见南星微微摇了摇头。皱眉犹豫了一下看着刘公公说道：“公公，事关重大，阿姝不敢独自做主。待今日回府，与父亲商议后，找机会阿姝再来看看宁妃娘娘。” 刘公公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江阿姝不忍刘公公如此，安慰道：“您放心，您也说了，我与娘娘情深意厚，这件事，我不会不管的。” 刘公公有些激动道：“好，奴才知道阿姝小姐一定不会不管的！” “刘公公，这里人多眼杂，还是让小姐先走吧，您要做的，务必是看管好宁妃娘娘的饮食起居。”南星小声提醒道。 刘公公皱了皱眉，看向南星，立即明白了南星的意思忙说道：“好！你们快去吧！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说着，竟慌慌张张的转头回去。 看着刘公公离去，二人这才往宴席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小姐穿着华贵，有序的往宫宴处走去。 众人看到江阿姝，只是远远点头示意，随后便刻意避让开来。 “这些人好像很怕你似的。”南星小声嘟囔道。 江阿姝一脸不屑道：“哪里是怕我，不过是不想沾上我们家的晦气罢了。过往姐姐还在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多喜欢上赶着打招呼呢。”说着，江阿姝挺直了背，扬起下巴。 完全没有以往活泼开朗的样子，端庄大方，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只有南星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满眼心疼。 宫宴设在御花园，百花拥簇绽放，走廊处处挂满了华丽的灯笼，灯笼下皆写着灯谜。 “宫宴设在御花园？”南星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小声问道。 江阿姝点点头解释道：“皇后娘娘素来不喜奢靡，此次寿宴只是宴请各宫嫔妃，还有不多一些王宫贵族的女眷。想着热闹一下，便设了灯谜这样的巧思，即不铺张，又显得有趣。” 说话间，江阿姝带着南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南星站在江阿姝身后，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第265章 又杀人了 江阿姝等人，坐在距离皇后最远的下方花园。花园上方，用纱帐围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给各宫嫔妃的。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张小小的食桌，早已摆放好了各色瓜果鲜花。南星看着精致的果子，满眼羡慕。 江阿姝背对着南星，突然背着手去摸索南星的方向。 南星急忙将手递了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油果子的触感。偷偷将手缩了回来，果然是方才自己想吃的果子！ 江阿姝别过头，挑了挑眉与南星相视一笑。南星看了眼左右，急忙捂着嘴将果子塞了进去。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似的。 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即江阿姝急忙起身，周围的人也一样，跪在地上。南星也跟着有样学样，悄悄抬头望去。 只见皇后娘娘带着各宫妃嫔，说笑着缓缓入了纱帐。 “都起来吧，今儿只图个热闹，别让规矩坏了兴致。”皇后声音略显慵懒，南星偷偷看着她，虽然隔着纱帐，但依旧能看的出皇后雍容华贵之姿。 “谢皇后！”众人跪拜，随后缓缓站了起来各自入座。 “如妃怎么还没来？”另一处纱帐里的嫔妃指着皇后身侧一处空空的纱帐，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度询问道。 皇后娘娘并没有接话茬，反倒是另一处纱帐里的人笑道：“如妃娘娘怕是还没上完妆，也是，这样的场合，哪次不是她走后姗姗而来呢。” “谁说不是呢，可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连皇上一早都准备了贺礼，如妃也太恃宠而骄了一些吧。” “你要有她厉害，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呵呵呵……” 几位嫔妃坐在纱帐里，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每一句都像是在针对如妃。 南星听着实在头疼，果然叶空青说的对：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这几个女人，比苏木还要聒噪。 想到这，南星仿佛都已经看到叶空青皱眉的样子，随即抿着嘴笑了笑。 “对了，这个如妃，是不是刘公公方才所说的那个？”南星弯腰凑到江阿姝身边小声问道。 江阿姝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如妃是宠妃，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这里不是讨论这个地方，等回去再说。” 南星点点头，这才站直了身子。正打算继续听几位娘娘说话，却听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好了，想必如妃有事绊住脚了吧。罢了，开始吧。”皇后看向一旁的掌事太监说道。 随后便听鼓乐声起，花园正中的位置缓缓走出一队舞姬跳起了舞。掌事太监走到正中，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后娘娘特意命人做了灯谜，一会各位有兴致的可以猜猜看，若是中了，皇后娘娘必有赏赐。”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回应道。 “呦，皇后娘娘果然有雅兴，怎么不等等妹妹呢。”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如妃一袭华丽红衣，媚眼如丝被婢女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入了纱帐。 周围原本还有私语讨论的声音，随着如妃的到来戛然而止。 “想着妹妹有事耽搁了，便让他们开始了。”皇后倒也不恼，耐心解释道。 如妃轻笑一声，看向皇后并没有半点愧疚反而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怪妹妹来迟了。” 皇后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挂着笑却并没有回应。 连南星这种不擅长处理女人之间麻烦的人，都听得出，这如妃虽然只是个妃子，却嚣张的很呢！ 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不等有人缓解。便突然听到小太监慌乱的呼喊声：“杀人了！杀人了！宁妃娘娘又杀人了！” “什么！”江阿姝一愣，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 皇后也惊的站起了身，掌事太监听闻立即站出来怒斥道：“混帐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在这里大呼小叫！” 可话音刚落，众人便传来一阵惊呼。 南星顺着掌事太监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入口处，宁妃手持长剑满身是血，表情木讷的看向众人。 “啊！” 瞬间，宫宴上下一片混乱，妃嫔也好，婢女也罢全部惊叫着想要逃开。如妃眉头一皱看着宁妃的方向大喊道：“来人，还不拿下！” 瞬间，宫宴门外的侍卫纷纷带着刀跑了进来，将宁妃按倒在地。 宁妃这才挣扎着呼救：“放开我！你们这是干嘛！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你们……她是宁妃啊！”江阿姝冲破人群跑了过去，看到宁妃被按倒在地，急的直跺脚。南星在身后拉都拉不住，江阿姝还想上前。 却被侍卫用刀抵住了脖子。www.wenxue一二.Com “江阿姝？”如妃看到江阿姝，嘴里喃喃道。随后皱了皱眉厉声呵斥道：“江阿姝，你成何体统，来人，一并拿下！” “慢着！”原本站在一侧一言不发的皇后突然开口。 南星赶忙将江阿姝拦在身后，暗声道：“不要冲动，你要是冲动有什么不测，谁还来救她！” 江阿姝这才醒悟，看着宁妃狼狈的样子，心痛万分。 “皇后，宁妃疯了！接二连三的杀人，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还要纵容她行凶么！”如妃看着皇后，语气咄咄逼人。 皇后犹豫了一下，仿佛有些拿不准主意。但眼睛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位置。 南星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她是在等什么人？ 正当南星疑惑之际，方才的侍卫已经将江阿姝一并按押了起来。 南星急忙上前，却听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高昂的：“皇上驾到！”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私语。 南星一听皇上来了，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再看如妃，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好看。 众人听到声音，全部跪了下来，只见皇上急匆匆穿过人群几乎是小跑着，站在了皇后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冷冷看着皇后问道。 可不等皇后开口，如妃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吓死臣妾了，您看，宁妃疯了！她又杀人了！” 第266章 女捕 南星看了眼如妃的方向，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方才皇上不在的时候，威风傲气，皇上一来立马变的柔弱可怜。 皇上皱了皱眉，伸手扶起了如妃。随后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宁妃。 “皇上！”江阿姝挣扎着喊道。 皇上这才看到江阿姝，一脸错愕随即怒道：“放开她！” 侍卫听闻，赶忙放开了江阿姝。南星上前帮忙扶着江阿姝，江阿姝却“噗通”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 “朕没记错的话，你是江少师的小女儿，江阿姝吧。”皇上打量着江阿姝，冷冷说道。 江阿姝连忙回应：“回禀皇上，臣女正是江阿姝。皇上，宁妃娘娘性格纯良，怎么会胡乱杀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明察啊！” 皇上皱了皱眉，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宁妃，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可随即那丝心疼便被周围的嘈杂声音淹没。 “人都敢杀，还敢说纯良二字。” “是啊！先前说是病了，可如今瞧着不是好好的！” “皇上，您一定不能心软啊。” 一时间，躲在各处的妃子疑声四起。皇上一阵烦闷，随后皱眉看着宁妃询问道：“这次杀的，又是谁！” 众人这才想起来询问死者是谁，宁妃想说什么，可眼里闪过惶恐像是十分害怕似的将头埋起来不肯看向皇上。 “回禀皇上，是……是刘显，刘公公……”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南星和江阿姝瞬间一惊，江阿姝更是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啊！” “江阿姝，你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皇上听闻立即看向江阿姝。 江阿姝被震惊道，冷不丁被皇上一问，迟疑了一下看向了南星。南星点点头示意让她如实说。 江阿姝这才回道：“宁妃娘娘进宫前，与臣女交好。因此有机会入宫，臣女便会前往拜见娘娘。因前些日子家中有事，臣女已有大半年都没见到娘娘了，因此特意借着今日进宫，提前入宫前去探望了娘娘。刘公公接引臣女，一个时辰前才分别。而那个时候，娘娘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啊。” “睡下了？呵呵，你又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怎么知道你走之后道事情。今日是皇后的大日子，你进宫不先来给皇后请安，倒是先去瞧一个病妇！好大的胆子！”如妃听闻立即呵斥道。 江阿姝还想辩驳，可一时间如妃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一时间心乱如麻回头看向宁妃，却发现宁妃依旧蜷缩，低着头看不清楚脸。 “好了！如妃说的对，今日是皇后的大日子，别扫了兴，来人，先将宁妃带下去。”皇上想了想冲着侍卫吩咐道。 “皇上！您还要留着她么！您如此偏颇至臣妾等人于何地啊！”如妃见皇上又想将事情搁置，立即上前问道。 皇上烦闷无比冷冷看了眼如妃，如妃被皇上的眼神吓道，急忙跪了下来，声音变得柔软起来：“皇上……臣妾失礼了……可……可臣妾实在是害怕啊……” 皇上沉默不语，似乎在想要怎么处理宁妃。 这时一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皇后突然走上前来安抚道：“如妃妹妹胆子小，经不起这种事情，怕是在所难免的。可宁妃毕竟是生了病，皇上，不如就先送下去让太医继续瞧吧。” 南星看了眼皇后，心中暗道：果然是皇后，比这个如妃宽厚多了！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这才伸手拍了拍皇后的胳膊说的：“就依皇后所言，现将宁妃带下去让太医继续去诊治。” “我不去！”原本沉默的宁妃，突然抬头看着皇上冷冷说道。 一旁围观的众人瞬间炸了锅，纷纷私语起来。 皇上皱眉道：“宁儿，你病了。” “臣妾没病！皇上！臣妾没病！”宁妃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身后的侍卫死死用刀按住。 皇上无奈叹了口气，还想继续安抚却见宁妃突然发了狂怒吼道：“臣妾没病！臣妾没有杀人！没有！” “真是疯的不清，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如妃嘲讽道。 宁妃红着眼，消瘦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不住的喊着：“臣妾没有杀人！臣妾没有杀人……” “皇上，臣女并不相信宁妃娘娘是会杀人的人！宁妃娘娘进宫多年，是什么样的人，想必皇上比旁人要清楚！还请皇上明察！”江阿姝乘机提高了嗓音喊道。 皇上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面前发了狂一般，攥紧了拳头，表情凝重怒斥道：“江阿姝！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阿姝浑身颤抖，南星见状小心上前，在江阿姝耳边耳语一番。 皇上眼神锐利，看向了南星，正疑惑间，便见江阿姝挺直了身子直勾勾看向皇上说道：“不止刘显，还有知秋！臣女不信宁妃娘娘杀人，这二人的死，一定有蹊跷！” “笑话，宁妃固然有病发狂，皇上处置她便好。听你的意思，是想将此事宣扬出去，难不成让锦衣卫进后宫查案么！肆意让男子出入后宫，你将本宫等人的清誉放在何处！”如妃冷笑一声，看着江阿姝怒道。 皇上皱了皱眉，一时间还没想好。 “臣女斗胆，举荐一人，可助皇上查清此案，还宁妃娘娘清白！”江阿姝叩拜皇上大喊道。 皇上一听眉毛一挑道：“你举荐？该不是你来查吧！” 江阿姝连忙摆手道：“臣女自知没有这样的本领，不过六扇门有一女捕，既是女儿身，出入后宫并无不妥。六扇门断案，皇上自然也放心。” “女捕？”皇上皱了皱眉思量了一会，正犹豫间皇后上前说道：“既然有女捕来查，也是好的。宁妃虽病，可若真说起杀人，本宫也是不敢相信。不如就按阿姝所说，命此人前来。也好有个说法才是。” 江阿姝听闻感激的看了眼皇后，皇上听闻点了点头道：“还是皇后考虑事情周到。如此，便依你所言，快快将此人传来。” 第267章 胆大包天江阿姝 如妃一脸不悦的看向皇后，翻了无数白眼。可听到皇上认可，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上前行了个礼便说道：“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定，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就见如妃一脸不屑的往一边走去，路过宁妃的时候，眼神狠辣的瞪了宁妃一眼。 宁妃此刻状态依旧有些疯癫，只是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自己没有杀人。 看如妃离去，其余人也都找借口开溜，皇上全未阻拦。见人走的差不多了，皇上催促道：“江阿姝，你方才说的女捕叫什么，朕现在命人去传。” 江阿姝见如妃离去，总算是松了口气，抬起头惶恐不安的看着皇上，随后伸手拽了拽身后的南星。 南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跪在了一旁。江阿姝这才扇笑着解释道：“皇上，您别生气。臣女还有事情要说，您先答应臣女，不要生气行不行。” 皇上长出一口气，啧了啧嘴，一脸无奈的看着江阿姝道：“要不是看在江少师为太子操碎了心，朕还真想替他教训教训你！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跟朕讲条件。” “不不不！皇上您大人有大量，臣女却是无心之举。”江阿姝连忙摆手说道。 皇后见状，笑了笑劝解道：“皇上，这江阿姝与宁妃也算是情谊深厚了，不然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如此，不妨听听看她有什么事情说。”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随后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道：“看在皇后的份上，你说吧。” 江阿姝满眼感激的看了眼皇后，随后用手指戳了戳南星一脸尴尬道：“臣女要介绍的那个女捕，就是她……” “胡闹！简直是胡闹！怎么一个丫鬟就成了女捕！江阿姝，你好大的胆子！”皇上一听，气的怒斥江阿姝。 皇后也一脸不解，江阿姝这才哭丧着脸解释道：“皇上不是答应不生气的么……听臣女解释啊！”说着，便将自己和南星的小九九一一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阿姝，南星见状立即上前行礼道：“卑职东南星，却乃六扇门记录在册巡捕。此次进宫是卑职一时贪玩所致，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用手扶着额头，一旁的宁妃也停止了喊叫。无奈叹了口气道：“东南星？呵呵，朕记住你了，既然江阿姝这个不要命的举荐你，那朕便命你亲查此案，不管凶手是不是宁妃，朕都要一个结果明白么！” 皇上将结果二字咬的特别重，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星。南星一愣，随后点头道：“卑职领命！” “皇上，臣女可否伺候在宁妃左右，寸步不离。直到案件查清为止！”江阿姝借机问道。 皇上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看向侍卫道：“将宁妃送回竹园，没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出入，江阿姝陪同左右！”文学一二 江阿姝见状连忙跪地磕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随后皇上看了眼宁妃，缓缓走上前去，停了下来，想要说什么，却看着宁妃的眼睛始终开不了口。 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却倏的停下了脚步，接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扔给了南星。 南星双手接住玉佩，一脸错愕。皇上却一句也没解释，头也不回道：“三日为期，拿着此物来见朕！” 南星惶恐的跪在地上，目送皇上离开。 见皇上离开，皇后收敛起了笑意，看都不看二人一眼，便带着其余人转身就走。一时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花园，只剩下一堆侍卫和南星江阿姝以及宁妃三人。 “敢问几位大哥，死者现在何处？案发现场又在何处？”南星吞了吞口水，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上前对着为首之人询问道。 为首之人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南星像是小不点一般冷冷说道：“刘显死在竹园通往御花园的宫道上，我已经让人将那里围了起来，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 南心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您稍等我一下，随后一起去瞧瞧。” 随后拉着江阿姝走到了宁妃面前：“宁妃娘娘，你别害怕，阿姝陪你回去。” 宁妃听到江阿姝道声音，眼神柔软了下来，带着一抹凄婉。随后点了点头，侍卫也将手里的刀收了回去，却依旧围在左右。 南星左右看了看，发现了宁妃方才被打掉的长剑，随后上前抓住宁妃的手仔细看了看。这才回头和江阿姝眼神对视。 江阿姝连忙与侍卫一同，带着宁妃往竹园返回。南星这才上前仔细打量起了长剑。发现剑柄上的血手印娇小凌乱。心中暗想：这一定是宁妃自己的手印，不过奇怪，全都是往下的方向。 不同于剑柄，南星很快在剑刃上也发现了一个血手印，不过这个手印，可就与宁妃的大不相同了。 于是南星回头冲侍卫挥了挥手道：“劳烦将此物用托盘乘起，重要证物上面血迹未凝，不能随便翻看。” 侍卫点点头立即让人按照南星所说，将剑用托盘乘起这才带着众人一同往案发现场走去。 走在路上，南星突然想起知秋的事，立即转头询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问，都说宁妃先前还杀了一个贴身婢女，那这个婢女是作何处理的？” 侍卫板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南星抬头看着他，心中暗自嘀咕怎么会有比叶空青还要冷漠的人。 却听侍卫说道：“一个婢女而已，死就死了。哪怕是被主子杀死的，又有何妨，这宫里死的人又何止一个婢女。” 南星皱眉，看着侍卫道：“婢女也是人，人死了真的无所谓么？” 侍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看着南星，随后冷冷说道：“进了宫，命就由不得自己了。” 南星吞了吞口水，想要反驳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埋着头跟在侍卫身后，心乱如麻。 第268章 有无第三人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一众侍卫将现场围的水泄不通。见南星等人来，便有人上前询问道：“江统领，圣上怎么说？” 江统领便是方才同南星说话的侍卫，面色凝重道：“让她进去瞧瞧！” 那侍卫愣了一下，诧异的打量起了丫鬟打扮的南星，用眼神试探询问，却见江统领板着脸并不想过多解释。无奈只好让开一条路，让南星走了进去。 南星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六宫格尸首，睁着眼，背靠宫墙瘫坐在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痕，身上并无其他伤口。 南星快步上前，用手探了探刘公公的体温，翻看了下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再翻看手掌，却发现刘公公宽厚的手掌心里，两边各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南星仔细打量，发现血口与喉咙的伤口宽窄吻合，应该是同一把剑所伤。而且手掌的伤口很深，几乎看得见白骨。应该是用力抓握过的痕迹。 想到这，南星有些疑惑难道说刘公公当时反抗了？可宁妃如此瘦弱憔悴，刘公公怎么说也算是个男人。正常情况下要比一般女子的力气大，更何况宁妃的状况十分糟糕，怎么可能反抗不过。 正疑惑间，南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喉咙的伤口，用手翻看了一下伤口的深度，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喉咙间的伤口，由左至右，由深至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行凶之人在刘公公身后。可刘公公背靠宫墙，脚下没有凌乱的痕迹显然不是着一种可能。另一种，便是有人站在对面行凶，是个左撇子。 可南星注意过，宁妃并非是左撇子。这点足以证明，有第三人出现！ 南星一边想，眼神一边落在了刘公公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刘公公的脸，十分奇怪……可，明明没有变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奇怪。 “看出什么了么！”方才的江统领走了过来，站在南星面前居高临下道。 南星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左右瞧了瞧询问道：“江统领，这条宫道难道平日里没人么？” 江统领愣了一下，语气烦躁道：“这条宫道，连接御花园，竹园，与凤池三路。除了竹园很少有人之外，其余都算是正常。我的人也会把守在各个宫道的出入口。” “我只是在花园宴席上看到宁妃娘娘手持长剑闯了进来，这一路是谁发现宁妃娘娘杀人的？为何一路都未有人阻拦？”南星看着江统领问道。 江统领皱了皱眉，说道：“今日皇后寿宴，我负责亲自带队驻守御花园附近，是天字队巡逻发现宁妃娘娘的。孙统卫！” 江统领呼喊，方才问话的侍卫急忙跑了过来。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宁妃娘娘杀人的！”江统领头也不回的问道。 被称为孙统卫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带人在这条宫道衔接御花园道路的入口把守，巡逻之际间宁妃娘娘手持血刃，直愣愣的往御花园走去。等我反应过来，跑上前一看，就见刘公公倒在这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再追赶去，宁妃娘娘已经到了御花园门前了。” “所以，你也没有看到是宁妃娘娘亲自动手杀人了！”南星注意到了重点，立即问道。 孙统卫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江统领。见江统领并没有任何表情，便只好点点头道：“是没看到，可……可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根本没有第三人出现。” “或许有武功高强之人，以轻功逃走呢？”南星猜测道。 江统领冷笑一声，看了眼南星满眼嘲讽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南星并不恼怒，其实不用他们回答，这个答案也是不成立的。方才南星看过刘公公的伤口，伤口并不平整，甚至是多次用力所致。也就是说，下手之人并不会武功。 否则一刀毙命，根本不会给刘公公任何机会，伤口切面也会更加平整一番。 “我当然相信各位，既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将刘公公的尸体送去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会再次验尸。并且将当日宁妃娘娘贴身婢女知秋姑娘的死状记录，帮我寻来，越快越好，有劳各位了。”南星挺直了腰杆，虽然瘦弱矮小，气场却毫不输给二人。 却听孙统卫小声嘟囔道：“这位是……” 南星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清清嗓子道：“六扇门捕快，东南星。” “六扇门？女捕？”众人诧异道看了眼南星，江统领的眉头却越来越深。 随后看着南星道：“还有其他吩咐么？” 南星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劳烦帮我送去宁妃娘娘现在的住处，眼下我得抓紧时间去宁妃那里再看看了。” 说完，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公公，还是觉得刘公公的脸有点奇怪，随后头也不回的往竹园方向走去。 南星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丈量着从案发现场往竹园的距离，发现并不远。这件事，怎么看，都疑点重重。 想了想，南星觉得还得找人来帮忙才行。于是加快了脚步往竹园方向走去。 竹园门口的守卫，比晌午来时，多了一倍不止，南星扫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晌午门口把守的那几个侍卫。 还没等南星开口，守卫便拦住了南星的去路。 “什么人！”守卫厉声呵斥。 南星连忙解释道：“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按皇上旨意，来查宁妃娘娘行凶之事。” 守卫一听，知道确实有这么件事，便给南星放行。 南星却并不着急走，反而问道：“晌午我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并不是几位，那几个人呢？我有话想要问问。” 那守卫有些烦躁的翻了南星一个白眼道：“晌午的守卫，看守不利导致宁妃娘娘出了事，一早就被发落了。” “发落了？是谁的意思！”南星追问。 守卫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南星道：“自然是如妃娘娘！” 第269章 南星，你活腻了？ 南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浮现如妃嚣张跋扈的样子。 “如妃为何可以随意处置这些人？”南星疑惑的问道。 那守卫没好气道：“如妃娘娘有协理后宫之权，先前竹园所有人，都是如妃娘娘配置的，自然有权处置。” 南星一听，心里一紧，随后点点头立即往院内走去。 晌午虽然院内荒凉，但仍旧有下人在洒扫。可南星一进门，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人。偌大的院子，空空荡荡，连走路仿佛都带有回音。 南星疑惑的看着周围，快速往宁妃寝殿走去。刚进门，就看到江阿姝坐在桌前，皱着眉头一脸惆怅。 “姐姐！”南星轻声喊道。 江阿姝这才回头，看了眼南星，立即指着睡榻的方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蹑手蹑脚站起来走了出来。 拉着南星往一旁走去。 “娘娘睡着了，怎么样，你那边查出什么没有？”江阿姝焦急的问道。 南星摇了摇头：“只能看出凶手或许是个左撇子，且不会武功。但现场却找不到第三人出现过的痕迹，加上把守侍卫证实，却是没有第三人出入，现在对宁妃娘娘很不利。对了，这院子里的人呢，我还想问话呢。” 江阿姝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后皱眉说道：“我们回来前，院子里连同守卫还有厨房洒扫，贴身伺候的所有下人，全部被如妃娘娘带走发落了。” “又是如妃！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南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随后问道：“那，之前那个沏茶的婢女呢！她也被带走了？” 江阿姝无奈的点了点头，南星有些抓狂。随后稳了稳气息，看着江阿姝问道：“方才你和娘娘单独在一起，她有没有说过，是怎么杀死刘公公的，或者怎么离开院子的？” 江阿姝一脸尴尬，南星见状便知看样子什么也没说。于是叹了口气道：“哎，看来我一个人确实不行啊。得想办法，让叶哥哥来一趟。” “你是说，叶仵作？”江阿姝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宁妃娘娘的样子，显然是受了刺激。须得让叶哥哥施针，帮她瞧瞧。如今只有宁妃娘娘能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江阿姝迟疑了一下，问难道：“此举怕是行不通。” “行不通？为何？”南心追问。 江阿姝无奈道：“这是后宫！太医进来都需要再三登记后，卡着时辰出入。后宫住着各宫妃嫔，是不可能让男人贸然进入的。何况一个仵作，若是出了什么事，必然会有人大做文章，这也是为什么知秋死了，皇上并没有深究的原因。” “一来，皇上宠爱宁妃娘娘，死一个婢女对皇上来说没有什么。二来，若是查起来，必然是交给六扇门或者锦衣卫，这些人大多都是男子，处处不变。所以皇上并没有深究。今日皇上也是看出，若还不追究，怕是各宫不得安宁，加上你又是个女子，所以才答应。叶仵作，绝对不可能进来。”江阿姝分析的在理。 南星犯起了愁，想了想说道：“有了！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江阿姝见状连忙询问。 南星却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我去拿点东西！”说完，转身往寝殿跑去，不等江阿姝追上来，南星便走了出来。 “你拿什么东西了？”江阿姝疑惑的问道。 南星扬了扬手里的帕子笑道：“情况紧急，他们把人带走容易，其余的东西怕是来不及清理，这是宁妃娘娘焚香炉里的香，之前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正好拿回去问问。江姐姐，你看好宁妃娘娘，务必寸步不离。这里的所有房间，都不要让人再进了。晚点我来了，继续搜证。” “那你快去快回，不过不要紧，门口的守卫已经换成了皇上的人，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江阿姝虽然不知道南星的办法是什么，但是她信得过南星，于是叮嘱了两句。便目送南星离开了竹园。 南星出了宫，正准备想办法回六扇门，却在宫外小南门的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南星见状，心中一喜飞快的跑了过去，掀开马车车帘，果然看到了三张熟悉的脸。 “你们怎么来了！”南星难掩兴奋，看着决明一脸担忧的样子。身后的苏木仿佛刚睡醒，揉着眼睛。叶空青则一脸冷淡。 “原本就打算来接你的，正好听说宫里出事了，想着你会不会也出事，你就来了。”决明立即说道，眼神上下打量着南星，生怕她少块肉似的。衛鯹尛说 南星笑了笑摇摇头道：“我机灵着呢！哪会出什么事，正好要回去呢，你们来了就好，不用回去了。” “什么意思！对了，江阿姝呢？”苏木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江阿姝的身影有些焦急的问道。 南星皱着眉头道：“你们也知道出事了，出事的，正是宫里的宁妃娘娘，江阿姝与她交情匪浅，留下来照顾她。我也受皇上亲命，将此案三天内查清。所以正准备来找帮手呢。” 决明一听，面色凝重道：“你们两个在一起，果然不让人省心。罢了，我跟你去吧！” 南星心虚的看了眼决明，随后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次，得让叶哥哥跟我去了。” 决明听到叶哥哥几个字，眉头一皱。南星见状立即解释道：“我需要仵作，宁妃娘娘如今还有癔症，所以想让叶……叶仵作去瞧瞧。” 决明一听，坐回了方才的位置。叶空青无奈叹了口气道：“哎，行吧。”说着，正准备下车，却被南星拦住了脚步。 叶空青冰冷的眸子对上南星，疑惑道：“恩？” 南星脸上挂着狗腿的讪笑，随后冲苏木招了招手道：“苏木，你去帮我办件事，我和叶仵作再商量商量。” 苏木一听，立即上前，南星在苏木耳边耳语一番，苏木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叶空青，眼里满是同情。这倒让叶空青看着南星鬼精鬼精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柱香后，叶空青看着苏木精挑细选的女装，陷入了沉思。 语气带着冰冷的杀气道：“南星，你活腻了？” 第270章 命苦 决明听闻，立即将南星护在身后。南星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叶空青一脸尴尬的笑意道：“这……这不也是为了断案嘛！” “这案子，与我何干？不去！”叶空青强忍着怒气，冷冷说道。随后放下马车帘不再出来。 南星眼巴巴的看了眼决明，不等决明说什么。就见苏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站在马车前叫嚷道：“你这老叶，关键时候怎么还掉链子呢。这断案本就是咱们六扇门份内的事情，何况还连累着星儿。没听星儿说么，皇上只给了三日之期。你要是……” 苏木的话还没说完，一枚银针“咻！”的一声，几乎是擦着苏木的嘴飞了出来。钉进了一旁的柳树树干。 苏木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抱怨道：“老叶，你真下死手啊！” 叶空青并没有回应，苏木在南星面前失了面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这要不是非得仵作去，这女装我穿也行！” “苏木，你喜欢江阿姝，想现眼大可自己去现。”叶空青慢悠悠说道。 此话一出，苏木立即红了眼，急的直跳脚。 决明和南星像是知道了天大的八卦一样惊讶的看着苏木。 “苏木，你竟然喜欢阿姝姐姐！”南星大声嚷道。 苏木见状径直上前一把将南星道嘴捂了起来，南星憋的直翻白眼。决明上前一把按住苏木拍掉他的手。 苏木反抗不过，怒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欺负就欺负吧，总得解决问题吧！” 决明这才松开苏木，苏木揉着泛红的手腕，忿忿瞪了一眼决明，谁让自己打不过他呢！ 南星见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酝酿了一下眼泪。使劲儿用手扇了扇风，很快便红了眼眶。 决明和苏木看的目瞪口呆，这妮子什么时候会这样的本事了。 “叶哥哥，我知道你不爱管闲事。是星儿的错，星儿太鲁莽了。叶哥哥你不用管我……呜……我自己查就好。大不了……大不了三日之内查不到，让皇上罚我便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连累大家的。叶哥哥你回去吧，星儿走了。”南星抽噎着，挤出豆大的泪珠来用手揉了揉。 要不是看得出她在演戏，苏木和决明早就心疼坏了。 随后南星撇撇嘴，给决明打了个手势，便转身作势要走。一步三回头，却并没有等来叶空青。 眼看着快到小南门的时候，叶空青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南星吸了吸鼻子，小声低骂道：“臭家伙！这么狠心！” 随后觉得身后一寒，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似的。顿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便看到叶空青换上女装，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站在南星身后，浑身散发着冻死人的寒气。 南星立即捂住嘴，看着叶空青绝美的样子不由得呆住了。 不远处传来苏木好死不死的大笑声，叶空青额头青筋暴起，脸上却依旧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方才说，谁狠心？”叶空青几乎一字一顿道。 南星心里一紧，急忙上前过腿的搀扶着叶空青，陪着笑脸说道：“我狠心！我狠心！我就知道叶哥哥不会不管我的。” 叶空青无奈叹了口气，明知道这鬼丫头的把戏，却还是不忍心拒绝他。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鬼医叶青穿女装，怕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随后南星回头冲苏木做了个鬼脸，又和决明对视一眼，这才拉着叶空青进了南门。 叶空青又高又白，原本就英俊帅气的脸，简单用发簪将头发别起，虽不施粉黛，却依旧美得动人心魄。一路上往来的宫女太监，看到叶空青，无一不回头。 叶空青只觉得面颊发烫，催促着南星加快脚步。好不容易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叶哥哥……噢不，不能喊你哥哥了。叶姐姐？”南星强忍着笑意试探的问道。 叶空青嘴角一抽，原本白皙的脸瞬间阴郁。 “别喊我了……”叶空青倔强道。 南星上扬着嘴角，愣是一点不敢笑出来。随后摸出腰带里的帕子递给了叶空青道：“你看看，这里面是宁妃娘娘卧房的熏香。先前她有些激动，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被安静下来睡了过去。我进去的太晚了，进去后宁妃的婢女就在用着焚香，我总感觉不对劲，又不懂这些，所以想带出去给你瞧瞧。” 叶空青听闻，接了过来，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打开帕子用修长的手指捻了捻，随后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即皱起了眉。 “怎么样？是不是有问题？”南星疑惑的问道。 叶空青摇了摇头道：“不过是普通的安神香而已。” “安神香？”听叶空青这么说，南星有些失落，看来还是自己猜错了。 “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叶空青见南星难掩失落，主动询问道。 南星一听立即将自己所查之事全部告诉给了叶空青，随后说道：“如今宁妃院子里只有阿姝姐姐在，宁妃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我怕有人在吃食或者其他地方下了药，我又不通药理，怕弄错了，这才吩咐让姐姐盯着，赶紧去找你的。” 叶空青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先去看看人再说。” 南星一听急忙带着叶空青往竹园方向走去，门外把守的人见到南星带着一个生面孔的高挑美人，立即拦下二人的去路。 “几位大哥，之前不是说了，我受皇上之命钱来查案的啊。”南星立即解释道。 侍卫却并没理会南星，将刀抵在了叶空青的脖颈上问道：“她是干嘛的！” 叶空青眸子一寒，对上了侍卫的眼睛。南星见状连忙拉住侍卫的手解释道：“也是阿姝小姐的丫鬟，阿姝小姐要在这里此后娘娘，人手不够，特意从少师府喊来的。” 侍卫一听，这才将刀放下，上下打量了眼叶空青，这才点头：“进去吧！” 说完，南星拉着叶空青陪着笑脸，一路逃似的进了院子。 叶空青冷笑道：“上次这么指着我的人，已经死了。” 南星笑容一僵，心中苦闷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第271章 香 听到动静，江阿姝急忙从寝殿跑了出来，看到南星立即上前道：“星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再一抬头，看到叶空青穿着女装一脸阴郁的站在南星身后，先是一愣，随后强忍着笑意不解道：“这……这是干嘛……” “哎呀，姐姐你就别多问了，宁妃娘娘醒来没？”南星立即问道。 江阿姝顾不得其他，无奈摇头道：“没有，正好叶……正好你来了，帮忙瞧瞧看，娘娘到底有什么病。” 叶空青点点头，也不多话，便随二人进了寝殿。刚一进门，叶空青就皱起了眉头，随后鼻子耸了耸。 南星见状立即问道：“怎么了？” “这屋子阴凉无比，又是蚊虫繁多的季节，桌上的瓜果已有腐烂迹象，怎么一只蚊虫都未见到。”叶空青皱眉说道。 南星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不等反应过来，叶空青的眼睛落在了供桌上的琉璃盏上。快步上前将琉璃盏打开。 南星紧随其后解释道：“方才给你闻的香，便是取自这里。你方才不是说，这只是一般的安神香么？” 叶空青左右看了看从腰间摸出火折子，重新燃香。随即用手捂住了口鼻。 南星和江阿姝见状连忙学着叶空青的样子，一起将口鼻捂了起来。 只见叶空青的眼睛紧紧盯着琉璃盏内的香，瞳孔逐渐放大。 随后摇了摇头，将香按灭。 “我心跳好快……像是要吐出来一样。”江阿姝捂着口鼻，眉头紧锁，脸色看起来有些发青。 “找盒子放起来！”叶空青冷冷说道。 江阿姝见状急忙在柜子里一通翻找，找到一个空盒子将琉璃盏放了进去。叶空青随即从腰间拿出一枚药瓶扔给南星，南星驾轻就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立即给了江阿姝。 叶空青这才解释道：“方才你给我闻的，是没有燃烧起来的香。所以感受不到其他。” 南星疑惑的看着叶空青，听他说道：“这香燃起来的火是灰蓝色，里面夹杂了失魂香。轻则让人昏睡，重则要人性命杀人于无形。” “可……可之前那个丫鬟焚香的时候我们也在，那个时候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啊。”南星好奇的说道。 叶空青看了眼房间，问道：“你们两个一定是站在靠门的位置吧。” 南星点点头，叶空青继续道：“这香需要近距离接触，才会有效果。你们只是远远看着，很快就出了门，被风一吹没什么效果的。” “所以一定是这香导致娘娘神志不清，错手杀了知秋和刘公公？”江阿姝喃喃道。 南星听闻摇摇头道：“不一定！” 叶空青走上前去，看了眼宁妃的脸色随后说道：“没错，确实不一定。看宁妃的样子，应该是常熏此香。施此方者，目的显而易见，是想要她的命。” “既然想要宁妃娘娘的命，那就不会让她杀人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说实话，如果说没有人发现熏香的秘密的话，宁妃娘娘长久被困于此，早晚是个死。可若杀人引起事端，难免不出意外，就像我们两个的出现。”南星立即说道。 江阿姝一脸烦闷道：“可我总觉得，一定是如妃干的。这里的人，全都是她以协理刘宫之权，安插来的。事发后，她便极力要求皇上不能心软一定要处决宁妃。随后见皇上有所松动，便抢先一步离开，将安插的人全部带走眼下怕是一个活口都没有了。加上先前娘娘没病的时候，深受皇上宠爱，与如妃不相上下，本就是她的眼中钉，一定是她干的！” 南星和叶空青对视一眼，南星上前拉着江阿姝的胳膊安慰道：“姐姐，我知道你与宁妃情谊深厚，如妃也确实嫌疑最大。可目前只凭一盏香，说明不了什么。如妃快我们一步将人带走了，就算是拿着香去找皇上，她也大可推脱是下人干的。到头来，我们走了，还是会找机会暗害宁妃娘娘，倒不如再仔细查查，看看有无其他证据，能让她不得狡辩，这样我们也放心不是？” 听了南星的话，江阿姝这才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愧疚道：“是我鲁莽了，今日之事本不该拉你下水的，现在想想确实后怕。” 南星笑笑摇了摇头道：“姐姐，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你好生陪着娘娘，我们两个在其他地方瞧瞧看。” 江阿姝感激的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宁妃的睡榻前走去。南星和叶空青这才转身出了院子。 “那边是小厨房，过去瞧瞧。”南星指着不远处院落说道。 叶空青点点头并未多话，紧随其后。 “听你的意思，好像另有怀疑？”叶空青看了眼身后，确定江阿姝听不到这才说道。 南星看了眼叶空青，面色凝重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么事？”叶空青追问。 南星犹豫了一下说道：“方才你看到的守卫，全部都是皇上的人。但事发前，却都是如妃的人。虽然只有四五个，但我进来的时候，能感觉到每个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包括那个焚香的丫鬟，走路的姿态和气息都不是一般人。” 叶空青听了眉头一皱，看着南星小声道：“所以，宁妃是如何手持长剑，和刘公公出现在竹园外，去往御花园的宫道上的！” 南星点点头，不愧是叶空青，只需要稍稍一点，便能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对，即便是竹园外的宫道没有人路过，可门口的守卫呢？那个婢女呢？他们没理由拦不住宁妃。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宁妃到底是怎么出去的。”南星语气坚定道。 叶空青顿了顿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故意放宁妃离开。另一种，是宁妃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些人差走的。” “这两种虽然都有可能，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说不清的奇怪。”南星想起刘公公的脸，心中燃起一丝异样。 第258章 道不同 “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能做什么证据！”那公子恼羞成怒，盯着决明声音有些沙哑。 决明将钱袋放在了郑元浅面前的桌子上，郑元浅饶有兴致的将钱袋用手指捏了起来打量了一眼，鼻子微微耸了耸，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决明顺势将一旁的小厮拉了过来，小厮惶恐的站在人群中间不知所措。 决明指着小厮的衣服道：“方才这位公子故意撞上他，二人身上皆撒了酒，可他给这位公子擦了衣服，所以他手上也全都是酒气。郑大人可以闻一闻，这钱袋上，并未半点酒味。说明是一早被他捏在手心，找准时机反咬一口而已！” 掌柜的听闻，立即火上心头，指着如今已是面如死灰的公子怒道：“好啊！敢骗到我的头上来！” 那公子起先还想辩驳，可听到决明的分析后，愣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南星连忙举起香碗道：“郑大人，这半支香仍有余量！” 郑元浅并未多话，嘴角依旧噙着笑意，抬起眼眸看了眼一旁的万宁。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万宁手起刀落，那骗人的公子，喉咙的血带着温度溅在了一旁的南星脸上。 原本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叫出声，没命一般往外逃去。 “杀人了！杀人了！” 掌柜的连同小厮抱在一起，跌倒在地，看着那人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合起的眼，吓得浑身颤抖。 南星惊在了原地，决明皱起眉头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急忙用帕子帮南星擦拭着脸上的血。 南星闻着血腥，看着郑元浅的飞鱼服，脑海中再次闪出火光与惨叫。闭上眼瑟缩在决明的怀里，尖叫了起来。 “啊！” “啊！” 决明捂着南星的耳朵，满眼心疼。周围嘈杂的声音四起，决明只好低头在她耳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决明感觉到了南星身体的颤抖，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一定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呵呵，东风大人审讯的手段本官也是见过的，怎么这南星姑娘竟然如此良善。不过是死个人罢了。”郑元浅表情有些阴邪，看着南星如此，嘲讽道。 决明抱紧了南星，抬起头看向郑元浅眼神交汇，丝毫不肯退让，嗓音清冷道：“郑大人！他罪不至死！” 郑元浅这才缓缓站起来，将手里的钱袋嫌恶的扔在了死者的脸上。随后轻蔑笑道：“罪不至死？你六扇门有六扇门的道理，我锦衣卫有锦衣卫的手段，我说他该死，他就该死！万宁，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是！来人，抬出去！”万宁嘴角含着一抹得意的笑，看着决明似乎有种炫耀的成分。 决明知道，郑元浅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敲打他们。 郑元浅拂袖而去，南星这才逐渐放松。努力让自己呼吸平复心情，抬头看着地上被拖拽的血迹，只觉得一阵恶心。 “星儿，你怎么样？”决明语气柔和下来，看着南星询问道。 南星默默摇了摇头，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劳烦转告郑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会自己回去。”决明拉着南星转身便离开了酒楼。 万宁看着二人道背影，随后抬头看向二楼。发觉郑元浅一直在二楼盯着二人，未做任何指示。 “大人，要不要拦下他们？”万宁抬头问道。 郑元浅面无表情道：“不用。”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一路上，南星都像是被抽了魂一样，麻木呆滞的坐在马背上，任由决明牵着马。决明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南星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星儿，你说句话好不好。”决明近乎央求道。看到南星的状态，决明好怕她再受刺激说不出话来。 南星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着决明，微微张了张嘴，喉咙酸涩哽咽，随后翻身下马。 “杀了他，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南星憋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让决明后背一凉。 看着南星失望的模样，决明上前握住南星的手道：“星儿，若是我们杀了他，那我们与他不就变成了一样的人。” 听了决明的话，南星的眸子这才软了下来，撇了撇嘴，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决明见状，立即慌了神上前赶紧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星儿，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算奉上自己的命也会替你一搏。可你想的不是这样，杀了一个郑元浅，还有其他人。要想……” 说到这，决明突然噤声警惕的看了眼左右，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继续说道：“要想替你家上下近百口人讨回公道，不只是杀一个郑元浅那般简单。我们需要掌握更多的证据，将其一举推翻才行。” 说这，决明揉了揉南星的脑袋，温暖的触感让南星冷静了下来，随后这才啜泣着点点头，语气软糯带着一丝委屈道：“可是，还得等多久。” 决明见状，双手搭在南星肩膀上，眼神坚定道：“相信我星儿，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南星看着这双眼睛，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这双眼曾经给了自己生的希望，她愿意相信这双眼睛。 随后，二人整理好心情，马不停蹄往京师返去。 京城六扇门。 连夜的雨水，伴着秋风萧索寒冷。 苏木双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倚坐在床边，双眼漫无目的的看着雨水落地溅起一圈圈涟漪，好不无聊。 东风大人将手里的伞放在门后，拍了拍身上的水汽，看到苏木后，便询问道“今日大雨，六扇门内也无新的案件，你去外面这么久，本该在家好好陪陪你娘的，怎么在这里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木见状，急忙从窗户上跳下来，一脸憨笑着抠了抠脑袋说道：“卑职又不是小姑娘，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着星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你确定想的是星儿和决明，而不是江……”东风大人故意停顿道。 苏木一愣立即摆手反驳道：“大人你这……你别听老叶瞎说，我跟江阿姝什么都没有！” “江阿姝？”东风大人故意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苏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狗十六的六扇门之团宠女捕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259章 人人嫌弃的苏木 苏木急忙问道：“怎么大人说的不是她？” 东风大人爽朗一笑道：“自然不是，我说的江湖热闹而已，江阿姝，是你自己说的。”随后不顾身后一脸通红的苏木，径直往书桌处去。 苏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知道东风大人在打趣自己，却也不好再纠缠，只能打着哈哈混过去。 不过苏木心中却有嘀咕，江阿姝这个狠心女人，一回京连脚都没落地便直奔家中。想着好好道别也没有，一连回来快十来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苏木不禁撇撇嘴。 “对了大人，为何京中的这几起新案，您不让我们插手。您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啊，听说过皇上为此还说了您，这是为何啊？”苏木不解的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笑而不语，将手中的册子整理了一番后抬头道：“你啊，出去一趟还不长进。怎么叶空青不来问我。” 苏木眉毛一挑，语气里满是不服气道：“他？他什么人您不知道？除了死尸，就没听见他对什么感兴趣过。他才没空来问您呢，不像我。六扇门贴心小棉袄，看您烦忧自然要过问的。” 东风大人听着苏木贫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啊！真真长了一张嘴。这几起案件，不用你们插手，本官自会给圣上一个交代。” 虽然疑惑，但苏木见东风大人主意已定，便也不敢多嘴。 “倒是星儿他们，不知道会不会遭锦衣卫为难。算日子，应该快到了。”东风大人看了眼窗外，满脸担忧道。 苏木一听立即问道：“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郑元浅要亲自去押吴天启。难不成是专门去看决明死了没？” 东风大人瞪了一眼苏木，苏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着嘴。 却见东风大人眉头紧锁道：“哎，应该与他二人无关。南星的信鸽，是在郑元浅之后回来的。看来，背后还有其他事情。不过也好，放在明面上，他也不敢动手脚。决明是个稳重的，星儿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是呢，他稳重我轻佻。”苏木吃味的撇撇嘴，惹的东风大人一阵白眼。 二人沉默至极，南星欢快的呼喊打破了雨天的沉闷。 “大人！大人！”南星穿着宽大的斗笠，飞快跑进了书房。 东风大人一惊，看到南星眼里满是惊喜：“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慢点。” 嘴上唠叨着，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上前去伸手帮南星摘下斗笠。 南星嘿嘿一笑，弯着月牙似的眼睛急忙说道：“这不是赶着回来见您嘛！” 东风大人宠溺的看着南星，嘴角早就咧到了耳朵：“你这丫头，何时这般油嘴滑舌，一定是苏木这家伙给你带坏了。” 苏木原本见到南星无比喜悦，听到东风大人又拿自己开涮，不由得诉苦道：“你可算回来了，远亲近烦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才回来几天啊，大人看见我就烦的不行了。对了小南星，决明呢？” 话音刚落就见决明走了进来，南星回头看着他。决明缓缓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冲东风大人行了个礼。 “大人！决明回来了。”决明缓缓抬头说道。 东风大人看到决明，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先前知道他被海寇掳走，心便一直悬着。后来虽然知道南星一行人将其救了回来，可没看到本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决明对东风大人而言，与亲儿子无异。 东风大人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把将决明拉了起来，苍劲有力的大手在决明肩膀上拍了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木，通知膳房做一桌酒菜来，给他们好好接风！” 苏木努努嘴懒洋洋的应道：“卑职这就去！还说大人不偏心，我和老叶回来连个鸡腿都没加！你俩一回来就好吃好喝的，老天不公啊！” 苏木一番话，逗得众人前仰后合。 夜里，众人在饭厅用饭。看着满桌子可口的饭菜，南星一点形象都不顾及，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一样，决明还不忘不停的给她夹着菜。 “听说郑元浅一行人还未回来，怎么你们先到了。”东风大人疑惑的问道。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决明这才说道：“锦衣卫行事凶残，我与星儿实在是无力招架，索性先回来了。” 看到南星脸色不好，东风大人立即明白了一些，点点头道：“无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了苏木，阿姝姐姐怎么样，你一路上有没有欺负她！”南星立即岔开话题道。 苏木急忙辩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从小带你到大，你与我分开多日，竟然只关心一个外人。” 南星见状笑道：“你一个糙老爷们，还有叶哥哥在旁肯定没事啊。阿姝姐姐就不同了，跟着你肯定没少受罪。” 南星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通哄笑，叶空青开口道：“江……” 名字都没喊出来，就被苏木急忙阻拦：“她好得很！一回来就回家了，后日便是皇后寿宴，估计在忙吧。”一边说，还一边瞪叶空青，生怕他八卦出别的事来。婷阅小说网 南星看出苏木像是有事隐瞒，一脸好奇正准备继续追问，便被苏木用鸡腿搪塞过去。 想了想只好作罢：“也好，等我这两日休息好了，阿姝姐姐也就有空了我再去找她。” 苏木看了眼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 觥筹交错间，六扇门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众人许久都未这般开心，连叶空青的话也多了一些。 用罢晚膳，众人各自归去。只有决明等着所有人离开后，悄悄潜入了东风大人的书房。 东风大人一早坐在书桌后方，桌上燃着一盏油烛，似乎一早就等在这里。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决明，并未诧异。 只是淡淡问道：“星儿回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狗十六的六扇门之团宠女捕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261章 不开窍的南星 “今日确实忙着试吉服，不过想着有热闹玩，便想带你一起去。”江阿姝宠溺的看着南星，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点心碎屑。 南星疑惑道：“热闹？什么热闹？” “明日进宫，皇后娘娘特意让人准备了花灯宴，夜里宫内花园热闹非凡。这样的景象，在外面可是看不到的，你打扮成丫鬟，随我一起去瞧瞧如何。”江阿姝立即说道。 一听有热闹可看，南星立即应道：“好啊好啊！大人从不带我进宫，早就听说宫内好玩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你便随我一同回少师府，明日随我一同前去。”江阿姝笑道。 一旁的苏木却皱起了眉头：“这……这怕是不妥吧。” “这有何不妥，明日宫内那么多人，谁又能认识她！我一个人本就胆怯，想着南星帮我壮壮胆也是好的。阿姐如今不在了，若是她在，我也不至于一个人……”说到伤心处，江阿姝红了眼。 苏木立即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别哭啊！” 南星无奈白了一眼苏木，伸手拍了拍江阿姝的肩膀安慰道：“别听苏木瞎说，我去！这种人热闹，我肯定上赶着去！” 苏木为难的看了眼二人，江阿姝听南星答应，这才点了点头。 苏木犹豫了一下冲南星暗自比划了个手势，随后说道：“我去添点水！”拎着茶壶便往另一头走去。 南星会意，陪江阿姝说了会话，随后找了个借口往苏木处走去。 “我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让你去哪你都敢去，那皇宫是能随意去的么！要是惹了事儿，连累了东风大人如何是好。”苏木看到南星走来，劈头盖脸说了起来。 南星撇撇嘴道：“能惹什么事儿啊，我不是装丫鬟吗，不会惹事儿的！你也不忍心江姐姐失望吧。” 苏木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去也行，得让大人同意。” “大人知道我肯定就去不了了！”南星无奈道。 苏木抬手在南星脑袋上敲了敲，痛的南星只咬牙：“现在知道怕了？大人肯定不让你去！” “可是我想去嘛！苏木哥哥！”南星抓着苏木的胳膊晃了晃，小狗似的眼睛看着苏木，苏木最受不了这套，急忙推开南星，像是躲瘟神一样。 苏木摆摆手道：“我怕了你了！姑奶奶，你也就这个时候喊我哥！行吧，谁让你是我妹子呢，不过话说前头，不许惹事儿！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和江阿姝套好话，千万别说你是六扇门的人！” 南星立即点头如捣蒜笑着说道：“我保证！就知道你最好！嘿嘿，那我就和江姐姐先走了。” “着什么急！我送送你们。”苏木见状连忙说道。说着这才和南星出了门，江阿姝见状连忙问道：“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呢又！” 南星连忙解释：“哪有，苏木怕我进宫惹事儿，叮嘱我呢。” “有我在，不怕的。明晚一定把人给你安全带回来！”江阿姝再三保证道。 苏木尴尬笑笑，心中却哀嚎连天，看样子东风大人回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随后便送二人出门，看着江阿姝上马车，苏木像是有话要说，可看南星在场，也不好开口。 “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江阿姝看他犹犹豫豫，心中有些不畅快道。 苏木一愣，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点点头道：“那……那你明天晚上会跟星儿一起来么？” 江阿姝听了苏木的话，会心一笑，眉毛挑了挑道：“不知道！”随后转身进了马车，吩咐车夫快点返回。 苏木有些失落的看着马车远走，却不曾想江阿姝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偷偷看着他。 南星坐在马车里，看着江阿姝奇怪的举动，疑惑道：“江姐姐，你和苏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阿姝一听立即涨红脸，急忙转身做好放下帘子，双手揉搓在一起说道：“哪有！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南星摸了摸下巴，摇摇头道：“不对！总感觉你们怪怪的！是不是苏木这个人嘴巴臭，先前你们单独回来的路上欺负你了，要是真的你就告诉我，我有的是法子治他！” 江阿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南星单纯的眼神无奈摇摇头随后问道：“你和苏木认识多久了？” 南星这才说道：“我自幼在此长大，认识也有十来年了，六扇门就是我的家，他们是我的家人。” “这么说来，苏木你应该很熟悉了。”江阿姝是试探的问道。 南星点点头道：“那是，他干过什么损事儿我都记得！” 江阿姝捂着嘴笑了笑，又不敢直接打听，想了想便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倒真像是兄妹了。不过这苏木，怎么也不取亲？” 南星摇摇头道：“可能是太忙了吧。平日里埋头断案，鞋都快跑破了，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 江阿姝抿了抿嘴，心中暗喜，随后问道：“那他平日里也没有心上人么？” “心上人？”南星想了想迟疑了一下。 看着南星迟疑，江阿姝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南星试探问道：“有么？” 南星皱了皱眉道：“前段时间倒是有个案子，牵连了一个女贼。看着他上心的很呢！忙前忙后，还帮了不少忙，我也不懂，那算不算是心上人。” 南星的话一出，江阿姝愣住了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嗓子眼，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起来。 “江姐姐，你怎么了？感觉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南星上前帮江阿姝拍了拍后背询问道。 江阿姝强咧出一个笑来，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能是太闷了吧。”说着伸手将帘子拉了起来。 南星越想越不对劲，看着江阿姝，冷不丁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的试探问道：“江姐姐……你……你该不是看上苏木了吧！” 江阿姝一愣，笑容有些僵硬。看着南星心中不由的叹道：这个傻星儿！ 第262章 进宫 “哪有的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嗯……随口问问。”江阿姝红着脸，侧过身子不敢和南星对视。 南星犯起了嘀咕：“我就说嘛，苏木那个大喇叭，哪有女孩子喜欢。”www.wenxue一二.Com 江阿姝笑了笑随口道：“是嘛，也还好，也还好。” 南星越发觉得奇怪，江阿姝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东风大人和决明忙到夜里才返回六扇门，苏木一人在整理册子。决明拿着热腾腾的油酥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询问道：“星儿呢？方才去她房里没看到她。” 苏木看了眼决明，无奈道：“去陪江阿姝了。” “陪江阿姝？”决明皱起眉头疑惑道。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明日江阿姝进宫，想带南星一起看看热闹去，做个伴儿。” 决明一听瞪了一眼苏木道：“这不是胡闹么！你怎么不看着点她！” 苏木耸了耸肩喊冤道：“从来都是这姑奶奶拿捏我，我什么时候敢管她？放心吧，不过是凑热闹，星儿有分寸，再说还有江阿姝呢，能有什么事！” 决明无奈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苏木指着决明道后背喊道：“你把那油酥给我尝尝呗！” 却看着决明的背影越来越远，只撇撇嘴道：“小气！” 南星虽然自幼长在六扇门，可从未进过宫。过往想跟着东风大人去见见世面，却总不能如愿。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瞧瞧，南星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二人换好行装，再次学了礼仪之后，这才准备出门。 “怎么没见到江少师？”南星好奇询问道。 江阿姝解释道：“父亲早起上朝之后，便留在宫中，夜里参加宴席。这会子时间还早，我想抽空先去看看宁妃娘娘。” “宁妃？”南星疑惑道。 江阿姝点点头道：“对，宁妃娘娘入宫前与我颇有渊源。后来入宫，我也只能在特定的日子去拜见她。” “听说宁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才女呢。”南星感慨道。 江阿姝笑了笑说道：“不错，宁妃娘娘才情了得，见了你就知道，当真是谪仙般的人儿呢！不过……” 江阿姝话锋一转，表情突然有些迟疑。南星见状询问道：“不过什么？” 江阿姝叹了口气道：“哎，宁妃娘娘受宠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这些年，她一人在宫中周围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倒是也苦闷的很呢。所以每次有机会，我都会去看看她。” 南星听了，更加好奇江阿姝口中这个仙女般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外。二人下了马车，由掌事太监引入宫中。那太监认得江阿姝，见四下无人之后，放慢了脚步。 “刘公公可是有话要对阿姝说？”看出太监的迟疑，江阿姝小声询问道。 刘公公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故意放慢脚步凑到江阿姝一侧说道：“姑娘要是没什么事，这些日子多进宫来看看宁妃吧。”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宁妃娘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江阿姝一听话音不对，焦急询问道。 刘公公脸色有些为难，只是笑笑说道：“姑娘见了娘娘就知道了。” 江阿姝还想追问，身后丫鬟装扮的南星拽了拽江阿姝。江阿姝感受到了南星的阻拦，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加快了脚步。 南星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激动。 江阿姝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走着走着疑惑道：“刘公公，这……这不是去宁安宫的路啊。” 刘公公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宁妃娘娘身子有恙，前些日子皇上让娘娘移居翠竹苑了。说……说那里清净些……” 江阿姝一愣，惊讶道：“翠竹苑？” 说着，心里更加焦急了几分。南星虽然不认得路，但是看着江阿姝的表情就知道，这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路过各处繁华宫殿，穿过花园之后，越来越偏远。大白天的甚至走在宫道上，后背有些寒凉。 不多时，便看见远处翠竹郁郁葱葱。门口除了几个正在扫落叶的宫婢之外，门口还有几个太监守着。 江阿姝想见到宁妃心切，没有多做观察。南星跟随江阿姝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那几个把守的太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进了院子，没有南星想象中的繁华庭院。目光所及，一片萧索。正中间倒是有个水池，上面零零散散飘着几朵败落的莲花。 水池边上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女人衣着不俗，气质非凡。只是看着清瘦无比，华丽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似乎是她的累赘一般。 头发也只是送散开来，并无半点装饰。 “阿姝拜见宁妃娘娘！”江阿姝见到女人的背影，连忙上前行礼。 南星一愣，心中嘀咕道：这就是宁妃？ 宁妃并未回头，却见刘公公一脸苦笑无奈摇了摇头。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凑到宁妃身侧，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小声说道：“娘娘，阿姝小姐来看您了。” 宁妃仿佛这才回过神一般，侧过脸看了眼刘公公，语气缓慢道：“阿姝？” 刘公公点了点头，宁妃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江阿姝先是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像是看清江阿姝的脸一般，恍然大悟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起身小跑着往江阿姝处走来。 南星看着宁妃，虽然身子清瘦，面容惨白，却是仍旧难掩姿色的美人。只是她眉宇间带着愁容，眼里还有星点泪光，看着实在是我见犹怜。 “阿姝！快起来。”宁妃亲自上前扶起江阿姝，江阿姝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妃忙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些日子不见，瘦了这么多！刘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阿姝打量着宁妃，二人还未说几句话，突然走出来一个宫婢，手里端着茶盘主动上前说道：“娘娘，奴婢看有客人来，便沏了茶水。” 宁妃看了眼婢女，愣了一下，立即松开了江阿姝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第263章 宁妃 南星看在眼里，这婢女实在奇怪。主子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只是端来茶水而已，用得着专门说一遍？仿佛是在提醒宁妃似的。 南星也注意到，宁妃似乎对这个婢女的出现，有点害怕。 江阿姝也注意到了婢女，随后皱眉询问道：“娘娘身边的……” 话还没说出，就被刘公公打断了江阿姝的话。刘公公立即说道：“阿姝小姐，你陪娘娘坐会吧。” 阿姝一愣，看向刘公公，刘公公摇了摇头，示意江阿姝不要再继续下去。 江阿姝皱着眉头，虽然疑惑可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便扶着娘娘坐回了石凳上。那婢女倒好茶水之后，并没有离去，反而站在了一边。 南星留意到，此女并不像是其他宫婢，往来行走低着头。反而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江阿姝。 江阿姝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眉道：“你看着我作甚？娘娘穿的如此单薄，去给她拿件衣裳来。” 那女婢迟疑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去。 江阿姝何等火爆，见婢女不动立即怒道：“怎么，一个小小丫鬟这么不听使唤？主子也照顾不好，还留着干嘛！宁妃娘娘宽厚，不愿多说词，我江阿姝可不是善茬！夜里便禀明的皇后，将其打发了出去！” 宁妃握紧手里的茶杯，清瘦的手指，骨节分明。低着头，似乎略微有些颤抖，看着手里的茶杯，一言不发。 婢女这才有些慌乱，连忙行礼道：“奴婢一时慌了神，这就去！” 说着看了一眼宁妃，随后转身便往宁妃的住处跑去。 看到那婢女离开，宁妃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江阿姝也不啰嗦，抓着宁妃的手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搬到这种荒凉的地方不说，身边的人也都换了？知秋呢？知秋去哪了？她可是您带进宫的贴身丫鬟，怎么如今倒是换了这个不长眼的。” “阿姝……别……别问了……”宁妃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听到知秋两个字，更是眼睛一闭，似乎很怕说到一样。 江阿姝满心憋屈，还未多问，便见方才打发走到婢女，手里拿着一件衣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像是十分着急似的。 走上前靠近宁妃，将衣服披在了宁妃身上。宁妃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很怕别人靠近似的。 江阿姝见那婢女又来了，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是个人都看得出，宁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只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旁面容苦涩的刘公公。 或许是怕江阿姝担忧自己，宁妃连忙问道：“阿姝的家事处理完了么？少师可好？” 江阿姝知道宁妃指的是自己姐姐的事情，点了点头道：“已经处理完了，多谢娘娘。只是爹爹身子不如从前，人也老了许多。” “那你更要照顾好少师了，对了，只顾着说话，忘记问了，你今日进宫是专门来看本宫的么？”宁妃抬头看着阿姝。 阿姝一愣，随即皱眉道：“今日皇后娘娘寿诞，怎么宁妃娘娘不知道么？” “皇后娘娘寿诞？”宁妃疑惑的看着江阿姝，仿佛才知道这个消息似的。慌忙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身上刚披的衣服也掉了下来。 “本宫……本宫不知道啊，快，快替本宫上妆！本宫要去给皇后娘娘贺寿。对了，去！去把本宫的江燕图拿来，你们怎么不告诉本宫呢！”宁妃慌乱的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般，急忙往寝殿方向走去。 “娘娘！娘娘！”刘公公追在身后，江阿姝见状也追了上去。 “哎呦姑娘！娘娘她……娘娘病重，皇上特意吩咐不用她去，怕扰了皇后雅兴。”刘公公拍着腿说道。 江阿姝一愣惊讶道：“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这般严重。” “哎呦您就别问了！”说着便进了寝殿。 只是方才的婢女快人一步，先进了寝殿。等众人赶到之时，宁妃早已没有了方才慌乱的样子，端坐在床榻前，表情略显呆滞。 “娘娘，娘娘身子不适，就先歇息吧。”婢女上前扶着宁妃躺在床上，随后将床幔放了下来。 南星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气。 下意识感叹道：“好香啊！” 那婢女下意识看了眼供桌上的琉璃盏，没有躲过南星的眼神，南星看了过去，果然香气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南星趁着婢女伺候在宁妃跟前，想要凑到供桌前去。可还没挪动两步，那婢女便抢先走到了供桌，将琉璃盏捧在手心，重新走到宁妃的床榻前，捧着琉璃盏伸进床榻转了转。 这才解释道：“娘娘身子弱，需要焚香安神。刘公公，送客人走吧。” 刘公公看了眼婢女，似乎有所忌惮一般，只好转身看着江阿姝道：“阿姝姑娘，走吧，皇后那边快要开始了。去晚了，可就不好了。” “可……宁妃娘娘……”江阿姝不放心，指着宁妃的方向。 刘公公给江阿姝使了个眼色，江阿姝无奈只好行了拜别礼喊道：“宁妃娘娘，阿姝先行告退。” 半晌，也没得到宁妃的回应。 无奈，江阿姝只得站起身来，带着南星随刘公公往外走去。 走了没多远，南星冷不丁回头看向窗户，果然闪过一道影子。南星暗道奇怪，为什么盯着他们！ 江阿姝心中记挂着宁妃，根本无法冷静。跟着刘公公好不容易出了宁妃的地方，见没了人，这才询问：“刘公公，到底什么事瞒着我！我想今日您让我特意来一趟，怕是不只让我冷眼旁观这么简单吧！” 江阿姝虽然脾气火爆，但也是个聪明人，看着刘公公吞吞吐吐的样子，难免有些火大。 刘公公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哎，奴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江阿姝看着刘公公厉声问道。 南星也好奇的看着他，却见刘公公一脸烦闷道：“知秋死了，是被宁妃亲手杀死的！” 第264章 癔症 “什么！”江阿姝惊讶的向后退了一步，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南星也在心里嘀咕，虽然只是见了这么一面，可宁妃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怎么还亲自动手杀人呢？ 刘公公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忌惮什么，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您有大半年没进宫了吧。” 江阿姝点了点头道：“是呢，前些日子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拖到今日进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告诉我吧，我可不相信宁妃娘娘会杀人，尤其还是那个陪她这么久的知秋。” “哎，上次您看过娘娘之后不久，娘娘便生病了。身子发虚盗汗，夜不能寐。常常刚一睡着，就被噩梦惊醒。好几次，夜里都睡下了，可突然就出现在院子里，或者其他地方。一个人游走着，神情呆滞面无表情。有人打照面，都像是看不见一样。”刘公公回忆起来。 南星疑惑的看着刘公公，宁妃娘娘是生了梦游之症？ 果然，刘公公继续说道：“皇上见宁妃娘娘日渐消瘦，传太医来瞧过。说是身子虚寒，易发癔症，夜里有梦游之症。这件事一出，皇上心里担忧的不得了，得空便去陪着娘娘。可没几天，就被众人劝阻。” “这有什么好劝的，说明皇上疼爱娘娘，是个重情义的人啊。”南星不解的看了眼刘公公说道。 刘公公这才打量了南星一眼，随后说道：“哎，娘娘得的可是癔症，夜里还有梦游。要是做出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一时间宫内的娘娘主子们，都来劝阻皇上。宁妃娘娘更是主动向皇上提出，让自己静养一段时间。” “然后呢！”江阿姝焦急的追问道。 刘公公叹了口气道：“时间过了没多久，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诊治，宁妃娘娘才稍作好转。皇上知道后，别提多高兴了，随即便去了宁妃娘娘住处。第二天夜里，皇上在书房议事。宁妃娘娘早早便睡下了。奴才那晚不当差，三更不到的时候，就听见了有女人的惨叫声从宁妃娘娘寝殿传出，奴才怕有此刻立即赶了过去，却发现宁妃娘娘手持长剑，知秋已经倒在了地上。所有人围在一旁，吓的当即便跪了一地……” “长剑？宁妃娘娘还会舞剑？”南星惊讶的问道。 刘公公愣了一下，江阿姝抢先答道：“宁妃娘娘素来喜好诗书，见不得打打杀杀，怎么会舞剑。” “那剑是从哪来的？”南星追问。 刘公公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似乎压根没在意这个问题。随后看着南星说道：“你这丫头，倒把我问住了，是啊，剑从哪来的。哎，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奴才们跪了一地，宁妃娘娘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着我们，随后看到倒在血迹里的知秋和自己手里沾满鲜血的长剑，当下便晕死了过去。随后，皇上再来瞧，也不敢多待了。” 江阿姝看了眼南星，虽然南星只问了这一个问题，可江阿姝知道，南星肯定看出了一些端倪。 随后忿忿问道：“所以，皇上就把宁妃娘娘关在此处？还派人盯着？她这个样子，难道皇上不知道么？” 刘公公眼里满是无奈，摇了摇头道：“并非皇上如此，而是如妃娘娘。您也知道那如……”说到这，刘公公顿了顿，再次看向周围。 江阿姝皱眉道：“她？那……” “哎，奴才确实不该多说，方才那丫鬟叫翠玉。是皇上派来的，奴才想找机会求见皇上，替宁妃娘娘说几句话，可奴才人微言轻根本凑不到皇上面前。阿姝小姐，您与娘娘情深意厚，能不能救救她，您方才也看到了，再这么下去，她就要疯了啊！”刘公公说着，便红了眼，看得出十分心疼宁妃。 南星从身后拽了拽江阿姝，清清嗓子提醒道：“小姐，皇后那边时辰快到了。” 江阿姝疑惑的看了眼南星，见南星微微摇了摇头。皱眉犹豫了一下看着刘公公说道：“公公，事关重大，阿姝不敢独自做主。待今日回府，与父亲商议后，找机会阿姝再来看看宁妃娘娘。” 刘公公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江阿姝不忍刘公公如此，安慰道：“您放心，您也说了，我与娘娘情深意厚，这件事，我不会不管的。” 刘公公有些激动道：“好，奴才知道阿姝小姐一定不会不管的！” “刘公公，这里人多眼杂，还是让小姐先走吧，您要做的，务必是看管好宁妃娘娘的饮食起居。”南星小声提醒道。 刘公公皱了皱眉，看向南星，立即明白了南星的意思忙说道：“好！你们快去吧！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说着，竟慌慌张张的转头回去。 看着刘公公离去，二人这才往宴席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小姐穿着华贵，有序的往宫宴处走去。 众人看到江阿姝，只是远远点头示意，随后便刻意避让开来。 “这些人好像很怕你似的。”南星小声嘟囔道。 江阿姝一脸不屑道：“哪里是怕我，不过是不想沾上我们家的晦气罢了。过往姐姐还在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多喜欢上赶着打招呼呢。”说着，江阿姝挺直了背，扬起下巴。 完全没有以往活泼开朗的样子，端庄大方，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只有南星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满眼心疼。 宫宴设在御花园，百花拥簇绽放，走廊处处挂满了华丽的灯笼，灯笼下皆写着灯谜。 “宫宴设在御花园？”南星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小声问道。 江阿姝点点头解释道：“皇后娘娘素来不喜奢靡，此次寿宴只是宴请各宫嫔妃，还有不多一些王宫贵族的女眷。想着热闹一下，便设了灯谜这样的巧思，即不铺张，又显得有趣。” 说话间，江阿姝带着南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南星站在江阿姝身后，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第265章 又杀人了 江阿姝等人，坐在距离皇后最远的下方花园。花园上方，用纱帐围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给各宫嫔妃的。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张小小的食桌，早已摆放好了各色瓜果鲜花。南星看着精致的果子，满眼羡慕。 江阿姝背对着南星，突然背着手去摸索南星的方向。 南星急忙将手递了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油果子的触感。偷偷将手缩了回来，果然是方才自己想吃的果子！ 江阿姝别过头，挑了挑眉与南星相视一笑。南星看了眼左右，急忙捂着嘴将果子塞了进去。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似的。 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即江阿姝急忙起身，周围的人也一样，跪在地上。南星也跟着有样学样，悄悄抬头望去。 只见皇后娘娘带着各宫妃嫔，说笑着缓缓入了纱帐。 “都起来吧，今儿只图个热闹，别让规矩坏了兴致。”皇后声音略显慵懒，南星偷偷看着她，虽然隔着纱帐，但依旧能看的出皇后雍容华贵之姿。 “谢皇后！”众人跪拜，随后缓缓站了起来各自入座。 “如妃怎么还没来？”另一处纱帐里的嫔妃指着皇后身侧一处空空的纱帐，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度询问道。 皇后娘娘并没有接话茬，反倒是另一处纱帐里的人笑道：“如妃娘娘怕是还没上完妆，也是，这样的场合，哪次不是她走后姗姗而来呢。” “谁说不是呢，可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连皇上一早都准备了贺礼，如妃也太恃宠而骄了一些吧。” “你要有她厉害，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呵呵呵……” 几位嫔妃坐在纱帐里，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每一句都像是在针对如妃。 南星听着实在头疼，果然叶空青说的对：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这几个女人，比苏木还要聒噪。 想到这，南星仿佛都已经看到叶空青皱眉的样子，随即抿着嘴笑了笑。 “对了，这个如妃，是不是刘公公方才所说的那个？”南星弯腰凑到江阿姝身边小声问道。 江阿姝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如妃是宠妃，在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这里不是讨论这个地方，等回去再说。” 南星点点头，这才站直了身子。正打算继续听几位娘娘说话，却听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好了，想必如妃有事绊住脚了吧。罢了，开始吧。”皇后看向一旁的掌事太监说道。 随后便听鼓乐声起，花园正中的位置缓缓走出一队舞姬跳起了舞。掌事太监走到正中，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后娘娘特意命人做了灯谜，一会各位有兴致的可以猜猜看，若是中了，皇后娘娘必有赏赐。”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回应道。 “呦，皇后娘娘果然有雅兴，怎么不等等妹妹呢。”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如妃一袭华丽红衣，媚眼如丝被婢女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入了纱帐。 周围原本还有私语讨论的声音，随着如妃的到来戛然而止。 “想着妹妹有事耽搁了，便让他们开始了。”皇后倒也不恼，耐心解释道。 如妃轻笑一声，看向皇后并没有半点愧疚反而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怪妹妹来迟了。” 皇后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挂着笑却并没有回应。 连南星这种不擅长处理女人之间麻烦的人，都听得出，这如妃虽然只是个妃子，却嚣张的很呢！ 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不等有人缓解。便突然听到小太监慌乱的呼喊声：“杀人了！杀人了！宁妃娘娘又杀人了！”衛鯹尛说 “什么！”江阿姝一愣，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 皇后也惊的站起了身，掌事太监听闻立即站出来怒斥道：“混帐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在这里大呼小叫！” 可话音刚落，众人便传来一阵惊呼。 南星顺着掌事太监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入口处，宁妃手持长剑满身是血，表情木讷的看向众人。 “啊！” 瞬间，宫宴上下一片混乱，妃嫔也好，婢女也罢全部惊叫着想要逃开。如妃眉头一皱看着宁妃的方向大喊道：“来人，还不拿下！” 瞬间，宫宴门外的侍卫纷纷带着刀跑了进来，将宁妃按倒在地。 宁妃这才挣扎着呼救：“放开我！你们这是干嘛！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你们……她是宁妃啊！”江阿姝冲破人群跑了过去，看到宁妃被按倒在地，急的直跺脚。南星在身后拉都拉不住，江阿姝还想上前。 却被侍卫用刀抵住了脖子。 “江阿姝？”如妃看到江阿姝，嘴里喃喃道。随后皱了皱眉厉声呵斥道：“江阿姝，你成何体统，来人，一并拿下！” “慢着！”原本站在一侧一言不发的皇后突然开口。 南星赶忙将江阿姝拦在身后，暗声道：“不要冲动，你要是冲动有什么不测，谁还来救她！” 江阿姝这才醒悟，看着宁妃狼狈的样子，心痛万分。 “皇后，宁妃疯了！接二连三的杀人，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还要纵容她行凶么！”如妃看着皇后，语气咄咄逼人。 皇后犹豫了一下，仿佛有些拿不准主意。但眼睛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位置。 南星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她是在等什么人？ 正当南星疑惑之际，方才的侍卫已经将江阿姝一并按押了起来。 南星急忙上前，却听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高昂的：“皇上驾到！”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私语。 南星一听皇上来了，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再看如妃，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好看。 众人听到声音，全部跪了下来，只见皇上急匆匆穿过人群几乎是小跑着，站在了皇后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冷冷看着皇后问道。 可不等皇后开口，如妃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吓死臣妾了，您看，宁妃疯了！她又杀人了！” 第266章 女捕 南星看了眼如妃的方向，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方才皇上不在的时候，威风傲气，皇上一来立马变的柔弱可怜。 皇上皱了皱眉，伸手扶起了如妃。随后转过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宁妃。 “皇上！”江阿姝挣扎着喊道。 皇上这才看到江阿姝，一脸错愕随即怒道：“放开她！” 侍卫听闻，赶忙放开了江阿姝。南星上前帮忙扶着江阿姝，江阿姝却“噗通”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 “朕没记错的话，你是江少师的小女儿，江阿姝吧。”皇上打量着江阿姝，冷冷说道。 江阿姝连忙回应：“回禀皇上，臣女正是江阿姝。皇上，宁妃娘娘性格纯良，怎么会胡乱杀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明察啊！” 皇上皱了皱眉，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宁妃，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可随即那丝心疼便被周围的嘈杂声音淹没。 “人都敢杀，还敢说纯良二字。” “是啊！先前说是病了，可如今瞧着不是好好的！” “皇上，您一定不能心软啊。” 一时间，躲在各处的妃子疑声四起。皇上一阵烦闷，随后皱眉看着宁妃询问道：“这次杀的，又是谁！” 众人这才想起来询问死者是谁，宁妃想说什么，可眼里闪过惶恐像是十分害怕似的将头埋起来不肯看向皇上。 “回禀皇上，是……是刘显，刘公公……”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南星和江阿姝瞬间一惊，江阿姝更是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啊！” “江阿姝，你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皇上听闻立即看向江阿姝。 江阿姝被震惊道，冷不丁被皇上一问，迟疑了一下看向了南星。南星点点头示意让她如实说。 江阿姝这才回道：“宁妃娘娘进宫前，与臣女交好。因此有机会入宫，臣女便会前往拜见娘娘。因前些日子家中有事，臣女已有大半年都没见到娘娘了，因此特意借着今日进宫，提前入宫前去探望了娘娘。刘公公接引臣女，一个时辰前才分别。而那个时候，娘娘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啊。” “睡下了？呵呵，你又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怎么知道你走之后道事情。今日是皇后的大日子，你进宫不先来给皇后请安，倒是先去瞧一个病妇！好大的胆子！”如妃听闻立即呵斥道。 江阿姝还想辩驳，可一时间如妃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一时间心乱如麻回头看向宁妃，却发现宁妃依旧蜷缩，低着头看不清楚脸。 “好了！如妃说的对，今日是皇后的大日子，别扫了兴，来人，先将宁妃带下去。”皇上想了想冲着侍卫吩咐道。 “皇上！您还要留着她么！您如此偏颇至臣妾等人于何地啊！”如妃见皇上又想将事情搁置，立即上前问道。 皇上烦闷无比冷冷看了眼如妃，如妃被皇上的眼神吓道，急忙跪了下来，声音变得柔软起来：“皇上……臣妾失礼了……可……可臣妾实在是害怕啊……” 皇上沉默不语，似乎在想要怎么处理宁妃。 这时一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皇后突然走上前来安抚道：“如妃妹妹胆子小，经不起这种事情，怕是在所难免的。可宁妃毕竟是生了病，皇上，不如就先送下去让太医继续瞧吧。” 南星看了眼皇后，心中暗道：果然是皇后，比这个如妃宽厚多了！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这才伸手拍了拍皇后的胳膊说的：“就依皇后所言，现将宁妃带下去让太医继续去诊治。” “我不去！”原本沉默的宁妃，突然抬头看着皇上冷冷说道。 一旁围观的众人瞬间炸了锅，纷纷私语起来。 皇上皱眉道：“宁儿，你病了。” “臣妾没病！皇上！臣妾没病！”宁妃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身后的侍卫死死用刀按住。文学一二 皇上无奈叹了口气，还想继续安抚却见宁妃突然发了狂怒吼道：“臣妾没病！臣妾没有杀人！没有！” “真是疯的不清，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如妃嘲讽道。 宁妃红着眼，消瘦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不住的喊着：“臣妾没有杀人！臣妾没有杀人……” “皇上，臣女并不相信宁妃娘娘是会杀人的人！宁妃娘娘进宫多年，是什么样的人，想必皇上比旁人要清楚！还请皇上明察！”江阿姝乘机提高了嗓音喊道。 皇上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面前发了狂一般，攥紧了拳头，表情凝重怒斥道：“江阿姝！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阿姝浑身颤抖，南星见状小心上前，在江阿姝耳边耳语一番。 皇上眼神锐利，看向了南星，正疑惑间，便见江阿姝挺直了身子直勾勾看向皇上说道：“不止刘显，还有知秋！臣女不信宁妃娘娘杀人，这二人的死，一定有蹊跷！” “笑话，宁妃固然有病发狂，皇上处置她便好。听你的意思，是想将此事宣扬出去，难不成让锦衣卫进后宫查案么！肆意让男子出入后宫，你将本宫等人的清誉放在何处！”如妃冷笑一声，看着江阿姝怒道。 皇上皱了皱眉，一时间还没想好。 “臣女斗胆，举荐一人，可助皇上查清此案，还宁妃娘娘清白！”江阿姝叩拜皇上大喊道。 皇上一听眉毛一挑道：“你举荐？该不是你来查吧！” 江阿姝连忙摆手道：“臣女自知没有这样的本领，不过六扇门有一女捕，既是女儿身，出入后宫并无不妥。六扇门断案，皇上自然也放心。” “女捕？”皇上皱了皱眉思量了一会，正犹豫间皇后上前说道：“既然有女捕来查，也是好的。宁妃虽病，可若真说起杀人，本宫也是不敢相信。不如就按阿姝所说，命此人前来。也好有个说法才是。” 江阿姝听闻感激的看了眼皇后，皇上听闻点了点头道：“还是皇后考虑事情周到。如此，便依你所言，快快将此人传来。” 第267章 胆大包天江阿姝 如妃一脸不悦的看向皇后，翻了无数白眼。可听到皇上认可，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上前行了个礼便说道：“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定，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就见如妃一脸不屑的往一边走去，路过宁妃的时候，眼神狠辣的瞪了宁妃一眼。 宁妃此刻状态依旧有些疯癫，只是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自己没有杀人。 看如妃离去，其余人也都找借口开溜，皇上全未阻拦。见人走的差不多了，皇上催促道：“江阿姝，你方才说的女捕叫什么，朕现在命人去传。” 江阿姝见如妃离去，总算是松了口气，抬起头惶恐不安的看着皇上，随后伸手拽了拽身后的南星。 南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跪在了一旁。江阿姝这才扇笑着解释道：“皇上，您别生气。臣女还有事情要说，您先答应臣女，不要生气行不行。” 皇上长出一口气，啧了啧嘴，一脸无奈的看着江阿姝道：“要不是看在江少师为太子操碎了心，朕还真想替他教训教训你！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跟朕讲条件。” “不不不！皇上您大人有大量，臣女却是无心之举。”江阿姝连忙摆手说道。 皇后见状，笑了笑劝解道：“皇上，这江阿姝与宁妃也算是情谊深厚了，不然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如此，不妨听听看她有什么事情说。”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随后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道：“看在皇后的份上，你说吧。” 江阿姝满眼感激的看了眼皇后，随后用手指戳了戳南星一脸尴尬道：“臣女要介绍的那个女捕，就是她……” “胡闹！简直是胡闹！怎么一个丫鬟就成了女捕！江阿姝，你好大的胆子！”皇上一听，气的怒斥江阿姝。 皇后也一脸不解，江阿姝这才哭丧着脸解释道：“皇上不是答应不生气的么……听臣女解释啊！”说着，便将自己和南星的小九九一一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阿姝，南星见状立即上前行礼道：“卑职东南星，却乃六扇门记录在册巡捕。此次进宫是卑职一时贪玩所致，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用手扶着额头，一旁的宁妃也停止了喊叫。无奈叹了口气道：“东南星？呵呵，朕记住你了，既然江阿姝这个不要命的举荐你，那朕便命你亲查此案，不管凶手是不是宁妃，朕都要一个结果明白么！” 皇上将结果二字咬的特别重，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星。南星一愣，随后点头道：“卑职领命！” “皇上，臣女可否伺候在宁妃左右，寸步不离。直到案件查清为止！”江阿姝借机问道。 皇上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看向侍卫道：“将宁妃送回竹园，没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出入，江阿姝陪同左右！” 江阿姝见状连忙跪地磕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随后皇上看了眼宁妃，缓缓走上前去，停了下来，想要说什么，却看着宁妃的眼睛始终开不了口。 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却倏的停下了脚步，接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扔给了南星。 南星双手接住玉佩，一脸错愕。皇上却一句也没解释，头也不回道：“三日为期，拿着此物来见朕！” 南星惶恐的跪在地上，目送皇上离开。 见皇上离开，皇后收敛起了笑意，看都不看二人一眼，便带着其余人转身就走。一时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花园，只剩下一堆侍卫和南星江阿姝以及宁妃三人。 “敢问几位大哥，死者现在何处？案发现场又在何处？”南星吞了吞口水，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上前对着为首之人询问道。 为首之人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南星像是小不点一般冷冷说道：“刘显死在竹园通往御花园的宫道上，我已经让人将那里围了起来，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 南心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您稍等我一下，随后一起去瞧瞧。” 第268章 有无第三人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一众侍卫将现场围的水泄不通。见南星等人来，便有人上前询问道：“江统领，圣上怎么说？” 江统领便是方才同南星说话的侍卫，面色凝重道：“让她进去瞧瞧！” 那侍卫愣了一下，诧异的打量起了丫鬟打扮的南星，用眼神试探询问，却见江统领板着脸并不想过多解释。无奈只好让开一条路，让南星走了进去。 南星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六宫格尸首，睁着眼，背靠宫墙瘫坐在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痕，身上并无其他伤口。 南星快步上前，用手探了探刘公公的体温，翻看了下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再翻看手掌，却发现刘公公宽厚的手掌心里，两边各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南星仔细打量，发现血口与喉咙的伤口宽窄吻合，应该是同一把剑所伤。而且手掌的伤口很深，几乎看得见白骨。应该是用力抓握过的痕迹。 想到这，南星有些疑惑难道说刘公公当时反抗了？可宁妃如此瘦弱憔悴，刘公公怎么说也算是个男人。正常情况下要比一般女子的力气大，更何况宁妃的状况十分糟糕，怎么可能反抗不过。 正疑惑间，南星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喉咙的伤口，用手翻看了一下伤口的深度，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喉咙间的伤口，由左至右，由深至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行凶之人在刘公公身后。可刘公公背靠宫墙，脚下没有凌乱的痕迹显然不是着一种可能。另一种，便是有人站在对面行凶，是个左撇子。 可南星注意过，宁妃并非是左撇子。这点足以证明，有第三人出现！ 南星一边想，眼神一边落在了刘公公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刘公公的脸，十分奇怪……可，明明没有变化，也说不清到底哪里奇怪。 “看出什么了么！”方才的江统领走了过来，站在南星面前居高临下道。 南星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左右瞧了瞧询问道：“江统领，这条宫道难道平日里没人么？” 江统领愣了一下，语气烦躁道：“这条宫道，连接御花园，竹园，与凤池三路。除了竹园很少有人之外，其余都算是正常。我的人也会把守在各个宫道的出入口。” “我只是在花园宴席上看到宁妃娘娘手持长剑闯了进来，这一路是谁发现宁妃娘娘杀人的？为何一路都未有人阻拦？”南星看着江统领问道。 江统领皱了皱眉，说道：“今日皇后寿宴，我负责亲自带队驻守御花园附近，是天字队巡逻发现宁妃娘娘的。孙统卫！” 江统领呼喊，方才问话的侍卫急忙跑了过来。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宁妃娘娘杀人的！”江统领头也不回的问道。 被称为孙统卫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带人在这条宫道衔接御花园道路的入口把守，巡逻之际间宁妃娘娘手持血刃，直愣愣的往御花园走去。等我反应过来，跑上前一看，就见刘公公倒在这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再追赶去，宁妃娘娘已经到了御花园门前了。” “所以，你也没有看到是宁妃娘娘亲自动手杀人了！”南星注意到了重点，立即问道。 孙统卫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江统领。见江统领并没有任何表情，便只好点点头道：“是没看到，可……可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根本没有第三人出现。” “或许有武功高强之人，以轻功逃走呢？”南星猜测道。 江统领冷笑一声，看了眼南星满眼嘲讽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南星并不恼怒，其实不用他们回答，这个答案也是不成立的。方才南星看过刘公公的伤口，伤口并不平整，甚至是多次用力所致。也就是说，下手之人并不会武功。 否则一刀毙命，根本不会给刘公公任何机会，伤口切面也会更加平整一番。 “我当然相信各位，既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将刘公公的尸体送去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会再次验尸。并且将当日宁妃娘娘贴身婢女知秋姑娘的死状记录，帮我寻来，越快越好，有劳各位了。”南星挺直了腰杆，虽然瘦弱矮小，气场却毫不输给二人。 却听孙统卫小声嘟囔道：“这位是……” 南星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清清嗓子道：“六扇门捕快，东南星。” “六扇门？女捕？”众人诧异道看了眼南星，江统领的眉头却越来越深。 随后看着南星道：“还有其他吩咐么？” 南星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劳烦帮我送去宁妃娘娘现在的住处，眼下我得抓紧时间去宁妃那里再看看了。” 说完，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公公，还是觉得刘公公的脸有点奇怪，随后头也不回的往竹园方向走去。 南星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丈量着从案发现场往竹园的距离，发现并不远。这件事，怎么看，都疑点重重。 想了想，南星觉得还得找人来帮忙才行。于是加快了脚步往竹园方向走去。 竹园门口的守卫，比晌午来时，多了一倍不止，南星扫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晌午门口把守的那几个侍卫。 还没等南星开口，守卫便拦住了南星的去路。 “什么人！”守卫厉声呵斥。 南星连忙解释道：“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按皇上旨意，来查宁妃娘娘行凶之事。” 守卫一听，知道确实有这么件事，便给南星放行。 南星却并不着急走，反而问道：“晌午我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并不是几位，那几个人呢？我有话想要问问。” 那守卫有些烦躁的翻了南星一个白眼道：“晌午的守卫，看守不利导致宁妃娘娘出了事，一早就被发落了。” “发落了？是谁的意思！”南星追问。 守卫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南星道：“自然是如妃娘娘！” 第269章 南星，你活腻了？ 南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浮现如妃嚣张跋扈的样子。 “如妃为何可以随意处置这些人？”南星疑惑的问道。 那守卫没好气道：“如妃娘娘有协理后宫之权，先前竹园所有人，都是如妃娘娘配置的，自然有权处置。” 南星一听，心里一紧，随后点点头立即往院内走去。 晌午虽然院内荒凉，但仍旧有下人在洒扫。可南星一进门，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人。偌大的院子，空空荡荡，连走路仿佛都带有回音。 南星疑惑的看着周围，快速往宁妃寝殿走去。刚进门，就看到江阿姝坐在桌前，皱着眉头一脸惆怅。 “姐姐！”南星轻声喊道。 江阿姝这才回头，看了眼南星，立即指着睡榻的方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蹑手蹑脚站起来走了出来。 拉着南星往一旁走去。 “娘娘睡着了，怎么样，你那边查出什么没有？”江阿姝焦急的问道。 南星摇了摇头：“只能看出凶手或许是个左撇子，且不会武功。但现场却找不到第三人出现过的痕迹，加上把守侍卫证实，却是没有第三人出入，现在对宁妃娘娘很不利。对了，这院子里的人呢，我还想问话呢。” 江阿姝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后皱眉说道：“我们回来前，院子里连同守卫还有厨房洒扫，贴身伺候的所有下人，全部被如妃娘娘带走发落了。” “又是如妃！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南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随后问道：“那，之前那个沏茶的婢女呢！她也被带走了？” 江阿姝无奈的点了点头，南星有些抓狂。随后稳了稳气息，看着江阿姝问道：“方才你和娘娘单独在一起，她有没有说过，是怎么杀死刘公公的，或者怎么离开院子的？” 江阿姝一脸尴尬，南星见状便知看样子什么也没说。于是叹了口气道：“哎，看来我一个人确实不行啊。得想办法，让叶哥哥来一趟。” “你是说，叶仵作？”江阿姝问道。 第258章 道不同 “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能做什么证据！”那公子恼羞成怒，盯着决明声音有些沙哑。 决明将钱袋放在了郑元浅面前的桌子上，郑元浅饶有兴致的将钱袋用手指捏了起来打量了一眼，鼻子微微耸了耸，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决明顺势将一旁的小厮拉了过来，小厮惶恐的站在人群中间不知所措。 决明指着小厮的衣服道：“方才这位公子故意撞上他，二人身上皆撒了酒，可他给这位公子擦了衣服，所以他手上也全都是酒气。郑大人可以闻一闻，这钱袋上，并未半点酒味。说明是一早被他捏在手心，找准时机反咬一口而已！” 掌柜的听闻，立即火上心头，指着如今已是面如死灰的公子怒道：“好啊！敢骗到我的头上来！” 那公子起先还想辩驳，可听到决明的分析后，愣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南星连忙举起香碗道：“郑大人，这半支香仍有余量！” 郑元浅并未多话，嘴角依旧噙着笑意，抬起眼眸看了眼一旁的万宁。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万宁手起刀落，那骗人的公子，喉咙的血带着温度溅在了一旁的南星脸上。 原本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叫出声，没命一般往外逃去。 “杀人了！杀人了！” 掌柜的连同小厮抱在一起，跌倒在地，看着那人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合起的眼，吓得浑身颤抖。 南星惊在了原地，决明皱起眉头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急忙用帕子帮南星擦拭着脸上的血。 南星闻着血腥，看着郑元浅的飞鱼服，脑海中再次闪出火光与惨叫。闭上眼瑟缩在决明的怀里，尖叫了起来。 “啊！” “啊！” 决明捂着南星的耳朵，满眼心疼。周围嘈杂的声音四起，决明只好低头在她耳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决明感觉到了南星身体的颤抖，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一定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呵呵，东风大人审讯的手段本官也是见过的，怎么这南星姑娘竟然如此良善。不过是死个人罢了。”郑元浅表情有些阴邪，看着南星如此，嘲讽道。 决明抱紧了南星，抬起头看向郑元浅眼神交汇，丝毫不肯退让，嗓音清冷道：“郑大人！他罪不至死！” 郑元浅这才缓缓站起来，将手里的钱袋嫌恶的扔在了死者的脸上。随后轻蔑笑道：“罪不至死？你六扇门有六扇门的道理，我锦衣卫有锦衣卫的手段，我说他该死，他就该死！万宁，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是！来人，抬出去！”万宁嘴角含着一抹得意的笑，看着决明似乎有种炫耀的成分。 决明知道，郑元浅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敲打他们。 郑元浅拂袖而去，南星这才逐渐放松。努力让自己呼吸平复心情，抬头看着地上被拖拽的血迹，只觉得一阵恶心。 “星儿，你怎么样？”决明语气柔和下来，看着南星询问道。 南星默默摇了摇头，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劳烦转告郑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会自己回去。”决明拉着南星转身便离开了酒楼。 万宁看着二人道背影，随后抬头看向二楼。发觉郑元浅一直在二楼盯着二人，未做任何指示。 “大人，要不要拦下他们？”万宁抬头问道。 郑元浅面无表情道：“不用。”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一路上，南星都像是被抽了魂一样，麻木呆滞的坐在马背上，任由决明牵着马。决明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南星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星儿，你说句话好不好。”决明近乎央求道。看到南星的状态，决明好怕她再受刺激说不出话来。 南星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着决明，微微张了张嘴，喉咙酸涩哽咽，随后翻身下马。 “杀了他，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南星憋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让决明后背一凉。 看着南星失望的模样，决明上前握住南星的手道：“星儿，若是我们杀了他，那我们与他不就变成了一样的人。” 听了决明的话，南星的眸子这才软了下来，撇了撇嘴，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决明见状，立即慌了神上前赶紧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星儿，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算奉上自己的命也会替你一搏。可你想的不是这样，杀了一个郑元浅，还有其他人。要想……” 说到这，决明突然噤声警惕的看了眼左右，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继续说道：“要想替你家上下近百口人讨回公道，不只是杀一个郑元浅那般简单。我们需要掌握更多的证据，将其一举推翻才行。” 说这，决明揉了揉南星的脑袋，温暖的触感让南星冷静了下来，随后这才啜泣着点点头，语气软糯带着一丝委屈道：“可是，还得等多久。” 决明见状，双手搭在南星肩膀上，眼神坚定道：“相信我星儿，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南星看着这双眼睛，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这双眼曾经给了自己生的希望，她愿意相信这双眼睛。 随后，二人整理好心情，马不停蹄往京师返去。 京城六扇门。 连夜的雨水，伴着秋风萧索寒冷。 苏木双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倚坐在床边，双眼漫无目的的看着雨水落地溅起一圈圈涟漪，好不无聊。 东风大人将手里的伞放在门后，拍了拍身上的水汽，看到苏木后，便询问道“今日大雨，六扇门内也无新的案件，你去外面这么久，本该在家好好陪陪你娘的，怎么在这里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木见状，急忙从窗户上跳下来，一脸憨笑着抠了抠脑袋说道：“卑职又不是小姑娘，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着星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你确定想的是星儿和决明，而不是江……”东风大人故意停顿道。 苏木一愣立即摆手反驳道：“大人你这……你别听老叶瞎说，我跟江阿姝什么都没有！” “江阿姝？”东风大人故意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苏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狗十六的六扇门之团宠女捕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259章 人人嫌弃的苏木 苏木急忙问道：“怎么大人说的不是她？” 东风大人爽朗一笑道：“自然不是，我说的江湖热闹而已，江阿姝，是你自己说的。”随后不顾身后一脸通红的苏木，径直往书桌处去。 苏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知道东风大人在打趣自己，却也不好再纠缠，只能打着哈哈混过去。 不过苏木心中却有嘀咕，江阿姝这个狠心女人，一回京连脚都没落地便直奔家中。想着好好道别也没有，一连回来快十来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苏木不禁撇撇嘴。 “对了大人，为何京中的这几起新案，您不让我们插手。您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啊，听说过皇上为此还说了您，这是为何啊？”苏木不解的看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笑而不语，将手中的册子整理了一番后抬头道：“你啊，出去一趟还不长进。怎么叶空青不来问我。” 苏木眉毛一挑，语气里满是不服气道：“他？他什么人您不知道？除了死尸，就没听见他对什么感兴趣过。他才没空来问您呢，不像我。六扇门贴心小棉袄，看您烦忧自然要过问的。” 东风大人听着苏木贫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啊！真真长了一张嘴。这几起案件，不用你们插手，本官自会给圣上一个交代。” 虽然疑惑，但苏木见东风大人主意已定，便也不敢多嘴。 “倒是星儿他们，不知道会不会遭锦衣卫为难。算日子，应该快到了。”东风大人看了眼窗外，满脸担忧道。 苏木一听立即问道：“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郑元浅要亲自去押吴天启。难不成是专门去看决明死了没？” 东风大人瞪了一眼苏木，苏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捂着嘴。 却见东风大人眉头紧锁道：“哎，应该与他二人无关。南星的信鸽，是在郑元浅之后回来的。看来，背后还有其他事情。不过也好，放在明面上，他也不敢动手脚。决明是个稳重的，星儿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是呢，他稳重我轻佻。”苏木吃味的撇撇嘴，惹的东风大人一阵白眼。 二人沉默至极，南星欢快的呼喊打破了雨天的沉闷。 “大人！大人！”南星穿着宽大的斗笠，飞快跑进了书房。 东风大人一惊，看到南星眼里满是惊喜：“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慢点。” 嘴上唠叨着，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上前去伸手帮南星摘下斗笠。 南星嘿嘿一笑，弯着月牙似的眼睛急忙说道：“这不是赶着回来见您嘛！” 东风大人宠溺的看着南星，嘴角早就咧到了耳朵：“你这丫头，何时这般油嘴滑舌，一定是苏木这家伙给你带坏了。” 苏木原本见到南星无比喜悦，听到东风大人又拿自己开涮，不由得诉苦道：“你可算回来了，远亲近烦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才回来几天啊，大人看见我就烦的不行了。对了小南星，决明呢？” 话音刚落就见决明走了进来，南星回头看着他。决明缓缓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冲东风大人行了个礼。 “大人！决明回来了。”决明缓缓抬头说道。 东风大人看到决明，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先前知道他被海寇掳走，心便一直悬着。后来虽然知道南星一行人将其救了回来，可没看到本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决明对东风大人而言，与亲儿子无异。 东风大人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把将决明拉了起来，苍劲有力的大手在决明肩膀上拍了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木，通知膳房做一桌酒菜来，给他们好好接风！” 苏木努努嘴懒洋洋的应道：“卑职这就去！还说大人不偏心，我和老叶回来连个鸡腿都没加！你俩一回来就好吃好喝的，老天不公啊！” 苏木一番话，逗得众人前仰后合。 夜里，众人在饭厅用饭。看着满桌子可口的饭菜，南星一点形象都不顾及，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一样，决明还不忘不停的给她夹着菜。 “听说郑元浅一行人还未回来，怎么你们先到了。”东风大人疑惑的问道。 南星和决明对视一眼，决明这才说道：“锦衣卫行事凶残，我与星儿实在是无力招架，索性先回来了。” 看到南星脸色不好，东风大人立即明白了一些，点点头道：“无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了苏木，阿姝姐姐怎么样，你一路上有没有欺负她！”南星立即岔开话题道。 苏木急忙辩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从小带你到大，你与我分开多日，竟然只关心一个外人。” 南星见状笑道：“你一个糙老爷们，还有叶哥哥在旁肯定没事啊。阿姝姐姐就不同了，跟着你肯定没少受罪。” 南星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通哄笑，叶空青开口道：“江……” 名字都没喊出来，就被苏木急忙阻拦：“她好得很！一回来就回家了，后日便是皇后寿宴，估计在忙吧。”一边说，还一边瞪叶空青，生怕他八卦出别的事来。婷阅小说网 南星看出苏木像是有事隐瞒，一脸好奇正准备继续追问，便被苏木用鸡腿搪塞过去。 想了想只好作罢：“也好，等我这两日休息好了，阿姝姐姐也就有空了我再去找她。” 苏木看了眼南星，大脑飞快的转着。 觥筹交错间，六扇门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众人许久都未这般开心，连叶空青的话也多了一些。 第262章 进宫 “哪有的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嗯……随口问问。”江阿姝红着脸，侧过身子不敢和南星对视。 南星犯起了嘀咕：“我就说嘛，苏木那个大喇叭，哪有女孩子喜欢。” 江阿姝笑了笑随口道：“是嘛，也还好，也还好。” 南星越发觉得奇怪，江阿姝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东风大人和决明忙到夜里才返回六扇门，苏木一人在整理册子。决明拿着热腾腾的油酥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询问道：“星儿呢？方才去她房里没看到她。” 苏木看了眼决明，无奈道：“去陪江阿姝了。” “陪江阿姝？”决明皱起眉头疑惑道。 苏木点点头道：“没错，明日江阿姝进宫，想带南星一起看看热闹去，做个伴儿。” 决明一听瞪了一眼苏木道：“这不是胡闹么！你怎么不看着点她！” 苏木耸了耸肩喊冤道：“从来都是这姑奶奶拿捏我，我什么时候敢管她？放心吧，不过是凑热闹，星儿有分寸，再说还有江阿姝呢，能有什么事！” 决明无奈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苏木指着决明道后背喊道：“你把那油酥给我尝尝呗！” 却看着决明的背影越来越远，只撇撇嘴道：“小气！” 南星虽然自幼长在六扇门，可从未进过宫。过往想跟着东风大人去见见世面，却总不能如愿。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瞧瞧，南星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二人换好行装，再次学了礼仪之后，这才准备出门。 “怎么没见到江少师？”南星好奇询问道。 江阿姝解释道：“父亲早起上朝之后，便留在宫中，夜里参加宴席。这会子时间还早，我想抽空先去看看宁妃娘娘。” “宁妃？”南星疑惑道。 江阿姝点点头道：“对，宁妃娘娘入宫前与我颇有渊源。后来入宫，我也只能在特定的日子去拜见她。” “听说宁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才女呢。”南星感慨道。 江阿姝笑了笑说道：“不错，宁妃娘娘才情了得，见了你就知道，当真是谪仙般的人儿呢！不过……” 江阿姝话锋一转，表情突然有些迟疑。南星见状询问道：“不过什么？” 江阿姝叹了口气道：“哎，宁妃娘娘受宠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这些年，她一人在宫中周围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倒是也苦闷的很呢。所以每次有机会，我都会去看看她。” 南星听了，更加好奇江阿姝口中这个仙女般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外。二人下了马车，由掌事太监引入宫中。那太监认得江阿姝，见四下无人之后，放慢了脚步。 “刘公公可是有话要对阿姝说？”看出太监的迟疑，江阿姝小声询问道。んttps:/ 刘公公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故意放慢脚步凑到江阿姝一侧说道：“姑娘要是没什么事，这些日子多进宫来看看宁妃吧。”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宁妃娘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江阿姝一听话音不对，焦急询问道。 刘公公脸色有些为难，只是笑笑说道：“姑娘见了娘娘就知道了。” 江阿姝还想追问，身后丫鬟装扮的南星拽了拽江阿姝。江阿姝感受到了南星的阻拦，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加快了脚步。 南星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激动。 江阿姝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走着走着疑惑道：“刘公公，这……这不是去宁安宫的路啊。” 刘公公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道：“宁妃娘娘身子有恙，前些日子皇上让娘娘移居翠竹苑了。说……说那里清净些……” 江阿姝一愣，惊讶道：“翠竹苑？” 说着，心里更加焦急了几分。南星虽然不认得路，但是看着江阿姝的表情就知道，这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路过各处繁华宫殿，穿过花园之后，越来越偏远。大白天的甚至走在宫道上，后背有些寒凉。 不多时，便看见远处翠竹郁郁葱葱。门口除了几个正在扫落叶的宫婢之外，门口还有几个太监守着。 江阿姝想见到宁妃心切，没有多做观察。南星跟随江阿姝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那几个把守的太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进了院子，没有南星想象中的繁华庭院。目光所及，一片萧索。正中间倒是有个水池，上面零零散散飘着几朵败落的莲花。 水池边上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女人衣着不俗，气质非凡。只是看着清瘦无比，华丽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似乎是她的累赘一般。 头发也只是送散开来，并无半点装饰。 “阿姝拜见宁妃娘娘！”江阿姝见到女人的背影，连忙上前行礼。 南星一愣，心中嘀咕道：这就是宁妃？ 宁妃并未回头，却见刘公公一脸苦笑无奈摇了摇头。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凑到宁妃身侧，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小声说道：“娘娘，阿姝小姐来看您了。” 宁妃仿佛这才回过神一般，侧过脸看了眼刘公公，语气缓慢道：“阿姝？” 刘公公点了点头，宁妃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江阿姝先是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像是看清江阿姝的脸一般，恍然大悟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起身小跑着往江阿姝处走来。 南星看着宁妃，虽然身子清瘦，面容惨白，却是仍旧难掩姿色的美人。只是她眉宇间带着愁容，眼里还有星点泪光，看着实在是我见犹怜。 “阿姝！快起来。”宁妃亲自上前扶起江阿姝，江阿姝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妃忙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些日子不见，瘦了这么多！刘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阿姝打量着宁妃，二人还未说几句话，突然走出来一个宫婢，手里端着茶盘主动上前说道：“娘娘，奴婢看有客人来，便沏了茶水。” 宁妃看了眼婢女，愣了一下，立即松开了江阿姝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第263章 宁妃 南星看在眼里，这婢女实在奇怪。主子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只是端来茶水而已，用得着专门说一遍？仿佛是在提醒宁妃似的。 南星也注意到，宁妃似乎对这个婢女的出现，有点害怕。 江阿姝也注意到了婢女，随后皱眉询问道：“娘娘身边的……” 话还没说出，就被刘公公打断了江阿姝的话。刘公公立即说道：“阿姝小姐，你陪娘娘坐会吧。” 阿姝一愣，看向刘公公，刘公公摇了摇头，示意江阿姝不要再继续下去。 江阿姝皱着眉头，虽然疑惑可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便扶着娘娘坐回了石凳上。那婢女倒好茶水之后，并没有离去，反而站在了一边。 南星留意到，此女并不像是其他宫婢，往来行走低着头。反而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江阿姝。 江阿姝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眉道：“你看着我作甚？娘娘穿的如此单薄，去给她拿件衣裳来。” 那女婢迟疑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去。 江阿姝何等火爆，见婢女不动立即怒道：“怎么，一个小小丫鬟这么不听使唤？主子也照顾不好，还留着干嘛！宁妃娘娘宽厚，不愿多说词，我江阿姝可不是善茬！夜里便禀明的皇后，将其打发了出去！” 宁妃握紧手里的茶杯，清瘦的手指，骨节分明。低着头，似乎略微有些颤抖，看着手里的茶杯，一言不发。 婢女这才有些慌乱，连忙行礼道：“奴婢一时慌了神，这就去！” 说着看了一眼宁妃，随后转身便往宁妃的住处跑去。 看到那婢女离开，宁妃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江阿姝也不啰嗦，抓着宁妃的手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搬到这种荒凉的地方不说，身边的人也都换了？知秋呢？知秋去哪了？她可是您带进宫的贴身丫鬟，怎么如今倒是换了这个不长眼的。” “阿姝……别……别问了……”宁妃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听到知秋两个字，更是眼睛一闭，似乎很怕说到一样。 第276章 缺失的瓦片 很快，苏木趁着夜色推门纵身翻上了屋顶。寻找方才透光的地方，果然看到了有瓦片缺损的位置。 苏木快步上前，蹑手蹑脚俯下身子。用手指摩挲在空缺处，发现边缘整齐，是有人刻意挪走了那片瓦，随后并没有放回去。 苏木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还真让南星那丫头猜对了。随后会心一笑，跳下墙头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南星等的焦急，派给决明和叶空青的活无非是多跑趟腿，苏木就不一样了，夜潜皇宫，要是被抓住那可就是死罪一条了。 就在南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突然听到了马车外有响动声。立即警觉起来，伸手摸上了腰间的匕首，目光紧紧盯着马车帘。 却见一只手伸了进来，紧接着苏木的声音响起：“哎呦！累死我了。” 听到苏木的声音，南星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将苏木一把拉上了马车。 “怎么这么慢。”南星询问道。 苏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也是第一次进宫，那宫里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左躲右躲的才得空出来。” 南星点了点头道：“怎么样，那边什么情况？” 苏木缓了口气道：“跟你猜的一样，寝殿正上方的屋顶上，确实被人抽走了瓦片，看地上的落水痕迹，应该有些日子了。不过，你让我看这个干嘛？” 南星皱了皱眉，将脑海中的推演串联了起来，随后冷静道：“都说宁妃杀了知秋，可知秋是被人用剑直接捅穿了胸口而亡。所在的册子记录了创口切面平整，并无其他伤口。” “宁妃是武功高手？”苏木诧异道。 南星摇摇头道：“怪就怪在，宁妃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用尽全力，未曾习过武，又怎么会一剑索命。宁妃说，知秋死后，在被人带走之前，脸上突然出现泪水。若人死前眼含泪水，死后气绝流下来情有可原。可知秋是死后停顿了一会脸上再出现水渍，显然并非眼泪。加上我询问得知，那日傍晚下过雨。夜里虽然雨停，但屋顶一定有动静，所以积水落下，但并没有多少。而那位置定然是在知秋上方，一定是有人在上面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并未留意有积水落下。”ganqing五.com 第277章 面圣 “这个知蓉昨日也被如妃带回去了么？”南星追问。 宁妃点点头苦笑一下看了眼周围道：“这里就剩本宫一个人了。” 南星笑了笑，直勾勾的看着宁妃，这样的美人，即便如此憔悴，也美的动人心魄啊。ganqing五.com “相信娘娘很快就能回去，不过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叫知蓉的了。”南星意有所指道。 江阿姝疑惑的看了眼南星道：“星儿你可是查出什么了？” 南星点点头道：“原本我想亲自去拜会如妃娘娘，并且找被带走的看守竹园的下人和守卫问话，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江阿姝看着南星，想要问什么却被南星打断道：“江姐姐，你陪我去面圣吧，该查的我已经查完了。” 江阿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伸手握住了宁妃的手嘱咐道：“娘娘你放心，阿姝去去就回。” 宁妃紧张的看了眼江阿姝，反手握了握她，随后微微点头这才放江阿姝离开。 江阿姝带着南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询问道：“昨天辛苦你了，看样子你已经查到真相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南星脸上并未有太多情绪，抬头看了眼江阿姝，抿了抿唇道：“谢谢姐姐这么相信我。” 江阿姝笑了笑，南星继续说道：“宁妃娘娘今日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人也清醒多了。” “都是叶仵作给的药厉害，娘娘这么久以来，整日浑浑噩噩，实在是可怜，难得清醒一会。”江阿姝惆怅道，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了皇上的书房外。 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前去通传，二人便在门外等候。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南星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居然在这里碰到了郑元浅！还真是冤家路窄。 郑元浅也看到了南星，见她如同鸵鸟一般低着头，就知道一定是在躲自己。于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走上前来，看了眼江阿姝并未做理会。 而是上手拍了拍南星的肩膀，南星身子一抖，向后退了两步一脸嫌恶的看着郑元浅道：“郑大人有何吩咐。” 郑元浅并不恼怒，反而笑着说道：“我只当南星捕快没看到我呢。呵呵，竟然在这里碰到还真是有缘呢。” 南星皱着眉，并不打算搭话。郑元浅这才说道：“南星捕快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也不知道是东风大人将你保护的太过，还是原本就是个不开窍的家伙，手竟然伸进了后宫。呵呵，怕是最后被人连骨头都啃成了渣还不自知。” 南星心里一紧，郑元浅怎么都知道了！可转念一想，锦衣卫手眼通天，自然什么也瞒不过。看着郑元浅幸灾乐祸的样子，南星正想发作，便见掌事太监走了出来：“二位进来吧。” 江阿姝赶紧拽了拽南星的袖子，郑元浅笑了笑道：“还不快去，若是需要本官帮忙的地方，南星捕快尽可开口，像是一场，本官不会推脱。” “大人还是一路好走吧！”南星咬了咬牙，恨透了郑元浅，却拿他没有办法这点令她更无奈。 随后便拉着江阿姝一同走了进去，二人一进屋子，就见皇上坐在椅子上正端详着一本册子，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 随后江阿姝带着南星行礼，跪了下来。半晌后，皇上像是才听到一样，看了眼二人挥手道：“起来说吧。” 南星这才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皇上开口道：“怎么，三日之期未到，你就查清楚了？” 南星立即上前道：“回禀皇上，卑职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 皇上点头道：“说说看吧。” 南星顿了顿道：“卑职在六扇门，受东风大人精心栽培，略懂一些医理也会一些仵作勘验之术。昨日案发后，卑职查验完刘显的尸体，发现了几个疑点。” “什么疑点。”皇上打量起了南星，前日里心中杂乱，并没有刻意留意这个女捕，今日一瞧，满脸稚气，也不知道是否靠谱。 南星顿了顿继续说道：“刘显的尸体，并无其他殴打痕迹，手掌有剑伤。唯独喉咙处有一刀伤口，便是致命伤。但，伤口表面并不平整，且多次发力。伤口的方向也持反向。起先卑职以为行凶之人，惯用左手所致。” “不是么？”皇上皱着眉看着南星，感觉这个女捕倒有些意思。 南星摇摇头道：“因为刘显背靠宫墙，所以卑职被误导以为凶手只能站在刘显对面行凶，所以惯用左手。可卑职看到了这个之后，一切都有了定论。” 说着，南星将知秋死亡的记录册子双手呈递给了皇上，皇上眯着眼，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只是用手随意翻了两页，抬头不解的问道：“这个也没写刘显之死啊。” “回禀皇上，确实没写刘显之死，可却记录了上一个被杀的婢女知秋的死状。知秋的致死伤创口平整，用剑利落干脆，形成的角度也是常用的右手。”南星做着解释。 看了眼皇上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杀害刘显的人与杀害知秋的人，并非同一人。巡逻守卫和先前在宁安宫里的下人也只是看到宁妃手持血剑，并无一人见到宁妃亲自动手杀人。宁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一剑贯穿死者胸口。” “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他人？并且栽赃嫁祸给了宁妃？那为何她不辩驳？”皇上面色阴郁看得出怒气丛生。 南星无奈道：“卑职对后宫之是并不清楚，却也知道皇上疼爱宁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先前宁妃侍寝的次数并不少，宁妃入宫也很多年了，皇上之前可有听过宁妃有梦魇之症？”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这病难道不是突然得上的？” 南星看着皇上道：“这也是这件事真正麻烦的地方。卑职查过宁妃娘娘的饮食起居，发现宁妃娘娘在之前便已经有人给她服用带有泷草的汤药。还在焚香中加入了失魂香。这两者，皆是让人失智的药物，且毒性缓慢日积月累不仅人会疯癫，甚至最后毒发身亡也没人知晓内幕。”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谁干的！”皇上听闻，一把牌在桌子上，震得茶水撒了出来，一旁的掌事太监吓得急忙跪在地上。 第278章 能力有限 江阿姝也不例外立即跪了下来，随后抬眼看了下南星，立即拽了拽她的衣角南星愣了一下，跟着也跪在了一旁。 “请皇上息怒。”掌事太监胆战心惊的说道。 皇上皱了皱眉，眼神越发凝重的看向南星，随后缓缓开口道：“你起来，继续说。” 南星手心里全是冷汗，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经卑职查证，宁妃娘娘所服用的汤药是由太医院开的方子抓的药，药方内并无泷草。而从宁安宫陪宁妃到竹园的宫女知蓉，一直负责煎煮此药。” “这么说来，这个宫女定有嫌疑！”皇上猜测道。 南星顿了顿继续说道：“皇上先别着急，一个宫女而已，千方百计用尽手段家加害主子，定然背后还有别人。”说着，南星小心看了眼皇上，见他面色阴郁，也不好多说什么。 便继续回归案情道：“卑职方才说了，还有焚香中加了失魂香。而一直用此香控制宁妃的也是一个宫女。而这两个宫女，在刘显死亡当日，已经尽数被如妃撤走。而且卑职查证到，宁妃娘娘所用的汤药，是如妃娘娘照管太医开的方子。另外……” 说到这，南星停了下来，只因她看到皇上的脸，已经越来越难看。 见南星停顿，皇上皱着眉头抬了抬手示意让南星继续。 南星点点头继续道：“另外，卑职给宁妃用了药，宁妃虽然依旧记忆不算清晰，但当日之事还是记得一些的。宁妃娘娘当日与刘显商议前去给皇后娘娘贺寿，一前一后出了竹园。按道理来说，宁妃身体不适，皇上皇后也让她单独静养。而门口还有守卫把守，要想出去，并非易事。而宁妃直言，那日并未看到门口有守卫把手。这一点让卑职很是疑惑。” 皇上听闻，看了眼掌事太监，掌事太监立即会意正准备出去，南星看了眼掌事太监阻拦道：“公公稍等，卑职说完后，公公再去。” 掌事太监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南星，随后又转身看向皇上。皇上只是点点头说道：“你且说吧。” 南星继续道：“还有一关键证物，便是不管是宫女知秋之死，还是太监刘显之死。宁妃所持凶器，皆为玄字卫队侍卫的佩剑。而且，卑职听闻宁妃娘娘所说，宫女知秋死后面带泪痕。” “死人面带泪痕？”皇上眉毛一挑，眯着眼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星点头道：“不错，死人确实没有泪意，卑职也觉得奇怪，于是便前往宁安宫查证，发现宁安宫寝殿上方的瓦片，有被人为拿走的痕迹。而地上的落雨积累的痕迹看起来也并非一两个月了。所以卑职断定，知秋死亡当晚，有人在屋顶监视着宁妃娘娘的一举一动，与屋内人里应外合，给娘娘用了香药，趁其神智不清之际，杀死知秋，嫁祸给了宁妃娘娘。可这件事，时间太久，要想查证，必须得从人开始排查，卑职想，这些人怕是早就被灭了口。只需排查宁安宫宁妃走后，有无莫名消失死亡的下人，便知其意。而至于其他，想必已经问不出所以了。卑职无能，只能查到这么多，还请皇上恕罪。” 南星说着，便跪在了地上。双手将皇上的玉佩呈了起来，江阿姝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南星，南星并未回头。 皇上沉默了半晌，手指敲叩击在桌面上，每一下，都秀昂似敲击在南星的心口上似的，让人无比紧张。 “罢了，你查的已经够多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皇上看着南星，表情有些复杂。 南星皱了皱眉道：“卑职东南星。” “东南星？呵呵，可惜了，是个女子。”皇上竟调侃起了南星。 南星一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东西你拿着吧，算是朕赏你的。没想到东风那里，还真是卧虎藏龙。罢了，你也忙了这么久了，就先退下吧。”皇上扶额，显然有些焦躁。 南星听闻，忙跪拜行礼准备离开。江阿姝见状小声问道：“皇上，那宁妃娘娘……宁妃娘娘那里，荒芜破败，如今人也病的消瘦不堪。南星查验过了，宁妃娘娘并非有癔症梦魇，皇上，臣女看着宁妃娘娘实在是心疼啊。” 皇上看了眼江阿姝，叹了口气道：“是朕对不住宁妃，让她受苦了。传朕旨意，宁妃即刻迁回宁安宫，身边的下人守卫全部重新挑选。吃穿用度务必小心，太医的药，须得检查再三方可服用。不许再出任何差错！” “多谢皇上！”江阿姝听闻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跪拜道。 南星看了眼江阿姝，嘴巴抿了抿并没说话。只是退出去的时候，听到了皇上和掌事太监的对话。 “皇上，如妃那边……” “密查！”皇上声音冰冷，与那日同如妃关切的口吻大不相同。 江阿姝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出了院子，江阿姝一把抓住了南星的胳膊感激道：“星儿，多亏有你。要不然宁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害死了。” 南星一僵，表情略显不自然的看着江阿姝。江阿姝见南星并不如往日般热情，疑惑道：“怎么了？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南星欲言又止，看着江阿姝半晌后说道：“阿姝姐姐，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江阿姝随即笑笑说道：“决明他们还在等你吧！这次多谢大家帮忙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明日在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宴请各位算是道谢了。” 南星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姐姐，不过我确实还有话想和你说。这样吧，明日我单独和你见一面吧。” 江阿姝虽有不解，可看到南星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也不勉强于是笑道：“好，那就明日！” 南星点点头，随后转身与江阿姝分道而别。 江阿姝看着南星的背影，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 第279章 预谋 南星出了宫门，一眼便看到决明和苏木还有叶空青，三人靠在马车上，双手抱在胸前齐刷刷看着自己的方向。 下意识就扬起了嘴角，脚步越发欢快起来飞奔了过去。 看到南星平安归来，三人自然也松了口气。决明上前一把拉住南星的手，上下仔细看了看，像是在审视珍宝一般。 苏木见状有些吃味道：“怎么就只能看见他啊！我们也等你好久了，怎么样，事情解决了么？” 南星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苏木不解道：“你这孩子，怎么进了趟宫变傻了，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嗐，事情大致已经禀明了圣上，只是牵扯的人，并非我一个小小捕快可以去查的。所以我需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圣上也已经安排宁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相信她……相信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吧。”南星顿了顿，心情有些复杂。 苏木一听立即说道：“好事啊！你看起来怎么还不开心呢。对了……”苏木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南星身后，随后试探的问道：“江阿姝没和你一起出来啊。” 南星看了眼苏木，犹豫道：“没有，她留下来还要去帮宁妃娘娘。走吧，大家伙都累了！我好饿啊！” 决明无奈的笑了笑调侃道：“看来是没偷吃到皇宫的美食，还是回咱们六扇门啃鸡腿吧。东风大人可等着罚你呢！让你偷偷出来玩，闯祸了吧。” 南星吐了吐舌头，与众人笑作一团，随后这才上了马车众人往六扇门赶回。 回到六扇门，东风大人并不在。南星松了口气，打发走了叶空青和苏木，见四下无人，这才询问起了决明：“我让你查的人，你查到了？” 决明点了点头，随后在南星耳边耳语一番，南星的表情逐渐凝重。 决明看着南星皱着的眉头，无奈道：“你准备怎么办？” 南想了想，随后说道：“我还没想好，明日见了她再说吧。只是……只是被人利用，总归有些难过。” 决明看着南星的样子，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别想那么多了。” 第280章 男人靠不住 江阿姝放在盒子上的手，僵了僵，眼神明显闪躲起来。 “星儿，你……你怎么这么说。我……”江阿姝想要辩解，可只说了一半，随后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 南星盯着她，并没有继续说话。停顿了半晌，江阿姝终于低头道：“对不起……” “我还能叫你一声姐姐么？”南星看着江阿姝，这声询问，带着一丝犹豫。 江阿姝缓缓睁开眼看向南星，嘴巴微微动了动这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星想了想道：“大概是看到刘显尸体的时候吧。” 江阿姝微微一愣，随后恢复了冷静，苦笑道：“哎，明知道瞒不过你，没想到这么快。” 南星继续说道：“刘显身上的伤口，看似是左撇子所为，其实并不然。知秋之死，显然是专业的杀手干的。干净利落，还有另外一队人盯着。可刘显的伤口，并非如此。而是刘显自己杀了自己。” 江阿姝并没有反驳，眉眼低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宁妃是不想杀刘显的吧，不然不会到了关键时候导致刘显无奈自己上手硬是死在了宁妃的面前，而这么做，为的就是帮宁妃扳倒如妃吧。而江统领，字字句句针对如妃，并且将玄字卫队的事情告诉了我，实锤了如妃的动机和能力。这个时候，我便已经起了疑。”南星的语气里满是难过。 江阿姝听到江统领的时候，手指动了动。 南星继续道：“后来查证的时候，我专门让决明去调查的江统领。原来，他与你是一个江家。” 江阿姝并没有反驳，反而挂起一抹苦笑：“没想到这也让你注意到了。” “如妃是真的傻，生怕皇上查出她下了药的事情牵连到了自己，急匆匆的撤走了自己的人。以她的性格，这些人是万万活不了了。当皇上暗中查证到她的时候，这些事情，只能更加让她摆脱不了嫌疑。”南星皱着眉头说道。 江阿姝张了张嘴，看着南星不解道：“那你为何……” 第281章 柳茵来了 苏木听闻，这才说道：“那我去看看吧。” 说完便随侍卫往外走去。南星注意到江阿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立即上前解释道：“确实是之前的一个犯人，不过算日子，应该是放出来了。之前苏木帮过她，也许是来感谢的。” 江阿姝：“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随后江阿姝上下握住了南星的手道：“星儿，你真的不怪我？” 南星顿了顿，吸了吸鼻子道：“姐姐，说不怪你是假的。可我不怪你让我参与这件事，只怪你没有直接告诉我。可我长这么大，就只认识你一个姐姐。你不知道，昨天夜里我一个人气了好久呢。” 江阿姝听闻，上前一把抱住了南星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星儿……真的对不起……” 南星揽住江阿姝，轻轻拍了拍她呢喃道：“没事的姐姐，没事的。”南星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直起了身子面色凝重道：“姐姐，你还得赶紧进宫。” 江阿姝一愣，疑惑的看着南星道：“怎么了？” “知秋的死，很有可能并非是如妃下的手。”南星立即说道。 江阿姝一脸诧异不解的问道：“怎么可能，如妃一早便在宁妃娘娘的药里开始下毒了，若不是知秋的死，让宁妃起了疑心，开始偷偷倒掉了汤药，现如今怕是早就被毒死了。” “傻姐姐，如妃是下了毒，否则也不会心虚。可她也没有那么傻，刘显自杀的那把剑是江统领给的吧。”南星解释道。 听到这，江阿姝满脸愧疚。 南星继续道：“可是杀知秋的呢？如妃再傻也不会将自己手下的兵器留下啊。” “可……那……那会是谁？”江阿姝只觉得后背发凉。 南星左右看了看，凑到江阿姝的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皇后。” 江阿姝脸色惨白，诧异的看着南星道：“不可能啊，皇……她温良贤淑，对宁妃娘娘也很好，怎么可能……” “我对这些娘娘不感兴趣，可女人之间的争斗，姐姐你比我要清楚。能轻易调用玄字卫队兵器的人，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么？如果是侍卫中的人，江统领不可能没有察觉。而且敢制造假象同时嫁祸如妃和宁妃两个人的，只有她了。而你也说过，如妃和宁妃是皇上最宠爱的两个女人，若我是别人的妻子，我这种肚量小的人，万万容不下两个妾室与我分宠。”南星一字一顿道。 江阿姝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感叹道：“天爷咧，看来决明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还说起我来了，快去找宁妃吧，一定让她要注意。”南星急忙催促道。 江阿姝捂着嘴笑了笑点点头便和南星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前，就看到柳茵拉着苏木的胳膊，满眼含泪。虽然穿的破旧，可依旧难掩风情。尤其在石场过的煎熬，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像是一阵风能吹跑似的，让人心生怜惜。 苏木急的满头大汗，正想要推开，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了南星和江阿姝站在不远处。 江阿姝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看到苏木看自己，很快便扭过头去。 “哎！我说……”苏木推开柳茵，想要追上去，却被柳茵拽住了裤腿。 柳茵带着哭腔道：“大人！奴婢只能来找你了！大人！” 江阿姝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南星紧随其后。苏木伸手却摆脱不掉柳茵。南星无奈白了一眼苏木急忙上前帮忙解释：“姐姐！你别误会！” 江阿姝负气道：“误会？我有什么好误会的。苏木大人英勇帅气，难免会有追求者。女人缘这么好当什么捕快，寻个面首的活岂不是更适合他！”说罢气呼呼的放下帘子。 “进宫！”江阿姝喊道。马车夫立即挥鞭驾马扬长而去。 南星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苏木心中感慨道：哎，不中用啊！ 随后南星走上前去皱着眉头看着柳茵道：“柳茵姑娘，你有什么事，站起来好好说。青天白日的你拉着他跪在这算什么？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是苏木欠了情债被追上门了呢。” “星儿！越发没了规矩！”苏木瞪了南星一眼。 柳茵听闻立即松开了手，缓缓站起来看着南星怯怯说道：“南星捕快说的对，是奴婢错了。” 听柳茵这么说，南星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说道：“如今你也不在那下作地方了，不必自称奴婢。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随后便带着苏木转身进了六扇门，柳茵急忙跟了上去。 苏木撞了下南星的胳膊，用手比划道：多亏你了！ 进了议事厅，南星上前给柳茵倒了杯水看她面色苍白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来专程看苏木的。”南星坐在柳茵对面说道。 柳茵点了点头，看着南星和苏木道：“我……我是逃出来的……” “什么？”南星和苏木立即跳了起来，诧异的看着柳茵惊讶喊道。 苏木费解道：“算日子你还有十来天就能出来了，怎么就等不了这几天呢！这石场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柳茵听闻，腿一软滑跪在了地上，一双大眼眼泪汪汪看着二人哭诉道：“我怕死……我真的怕死……” “苏木，你别着急，先听她说说看什么事。我看她不像是怕受苦的人，而且跑了还来找咱们，想来是遇上什么事了。”南星恢复了冷静，看着苏木解释道。 苏木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柳茵烦躁的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吧！” 柳茵惶恐的看着二人，南星见状小心转出了门只留苏木和柳茵在议事厅。 “到底怎么回事。”苏木看着柳茵道。 柳茵吞了吞口水双手揪在一起，揪的通红道：“大人，采石场里消失了好多人。先前我没留意，后来，跟我住在一起的犯人陆续没了几个，我才起了疑心。” “消失？什么意思？”苏木立即警觉起来。 第282章 事关重大 “我在石场是负责后厨打下手的，所以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联系。先前一段时间，我听到打饭的人说谁谁谁不见了。只是听了这么一嘴，可七日前，与我平日里一起洗碗的小女孩婷儿突然没来。问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我也不敢去问看管的守卫。”柳茵顿了顿，用手捂着胃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苏木见状皱眉询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柳茵尴尬的笑了笑摇摇头道：“没有不舒服。”随后继续说道：“与我同住在一个牢房里的犯人，一共有七人。都是女囚，大前天早上大家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年纪最大的阿婆突然不见了。于是大家便去询问守卫，可……” “可什么？”苏木疑惑问道。 柳茵抿了抿嘴道：“可守卫并不搭理我们，若是话一多，便遭受好一通鞭子……我怕极了，我怕哪一天我也突然消失了，那下场必然是死路一条啊大人！” 苏木沉默了半晌，还未开口，就见南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进来。随后走上前去放在了柳茵面前道：“我只会做这个了，你先将就着吃一口。” 柳茵抬头满眼感动的看着南星，紧张的嗓子都有些颤抖：“这……这怎么使得……” “看你的样子就是很久没吃饱了，先吃饭吧。”南星把筷子递给了她。柳茵搓了搓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饥饿让她无法抗拒。 随后便在苏木和南星的注视下，狼吞虎咽了起来。 苏木叹了口气，随后将事情的始末告诉给了南星，南星皱了皱眉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送去采石场的犯人，大多数都是重犯，一辈子也许都不可能再离开了。柳茵这种算是个例，毕竟是在后厨帮忙。不过话说回来，那地方守卫森严，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柳茵一口面没来得及咽下去，嘴里有些含糊不清。 南星摆摆手道：“你先吃，先 随后二人便等柳茵吃饱喝足，这才说了起来：“我在后厨帮忙，每日会有外面送菜和收泔水的人来。我摸清了规律，便伺机躲在泔水桶里跑出来的。我想只是跑出来并非长久之计，而且还会有人消失，思来想去，只有大人您能帮我了。” 听了柳茵的话，苏木和南星对视一眼，随后说道：“你倒是聪明，若是逃出来再被抓回去，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柳茵听闻，再次跪了下来连忙说道：“大人，求您帮帮我吧。” “你先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下。”南星上前拉起柳茵。 随后看了眼苏木，二人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想了想，南星主动说道：“你现在算是逃犯，既然进了六扇门，是断不能让你离开的。不过有一点，在这里暂时你是安全的。这样吧，我先把你关起来，这件事情并非小事，等我们商量出结论来，再做定夺。” 柳茵听闻连忙说道：“全凭二位大人做主。” 随后苏木点点头，便招呼人将柳茵关回了之前关押她的那间屋子。 柳茵走后，苏木对南星说道：“走吧，这件事看来还得找东风大人。”随后二人便前往书房寻找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见二人火急火燎的前来，便询问道：“方才听闻说，关了一个女犯？是怎么回事？” 苏木快一步上前道：“正要与您说此事呢，此女名唤柳茵，之前被送往采石场，原本还有十来天便能出来，可突然想办法逃出来了。” 东风大人眉毛一挑，看着苏木道：“既然有这样的事，那为何不将此女押送回去，留在六扇门做什么。” 苏木立即解释道：“大人，此女出逃，事出有因。”衛鯹尛说 东风大人疑惑的看着苏木，苏木便将柳茵所说之事一议叙述给了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需要前去调查么？”南星询问道。 东风大人皱了皱眉，思量了半晌道：“此事或许并非寻常，采石场归刑部所管辖。而里面的犯人记录，也在刑部归档。现在只是听那女犯的片面之词，并不知晓其中隐情。贸贸然找上刑部，怕是有僭越之嫌。” 南星听闻小声嘟囔道：“都是为了查案，刑部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东风大人看了眼南星，无奈叹气道：“到底还是小孩。” 南星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随后东风大人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会突然有人消失？” 南星一愣，随后摇摇头道：“卑职也想不明白。而且听柳茵所言，消失的犯人，并没有固定的年龄，性别，没有相同的根据可以排查。” “可是有一点！”东风大人面色凝重道，随后看向二人说道：“柳茵说了，看守的守卫对此闭口不谈，且不让人议论，证明他们是知道的！” 南星瞬间豁然开朗，看向苏木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刑部内部的事！” “这就麻烦了。”苏木抠了抠脑袋，一脸郁闷。 三人立即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南星皱眉道：“难道咱们就不管了么？柳茵说的没错，这些人怕是已经死了。” “是啊，而且若是刑部内部有什么猫腻，怕不是一件小事。也许这背后还会有锦衣卫的事。”苏木想了想说道。 东风大人一言不发，沉默许久后，背过身子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大人！”苏木和南星同时喊道。 东风大人摆摆手，并没有回应二人。苏木见状，只好扯了扯南星的袖子，拉着南星出了书房。 “大人难不成是怕了刑部？事关多条人命，怎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们同那些锦衣卫有什么区别？”南星心有不甘道。 苏木见状连忙用手捂住了南星的嘴道：“姑奶奶你小点声！东风大人耳朵灵着呢！小心你的皮！” 南星瞪了一眼苏木，一脚踩在了苏木的脚背上。苏木疼的抱起脚蹦跶了起来，就见决明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第283章 受伤的总是我 “你做什么？”决明上前一把将南星护在身后，冷冷冲着苏木说道。 苏木有苦难言，指着南星却对上了决明杀人似的眸子。立即缩回手道：“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走！”说着负气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决明这才拉着南星回了后院。 南星也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给了决明，决明听后见南星气不顺，连忙安慰道：“你别急，东风大人岂是畏首畏尾之人。不过事关重大，又牵扯到刑部，甚至锦衣卫。没有万全之策，自然不能冒险。” 南星委屈的撇撇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决明温柔笑了笑，揉了揉南星的脑袋继续道：“相信我，东风大人一定能想到办法。先等等看，对了，罚你的字，你还没抄吧。” 南星一听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惆怅道：“你怎么也不帮着我啊！” “怪只怪你那狗爬似的字也太难看了点，东风大人也是为了你好，快去写吧，这次可别想着让我替你再写了。”决明宠溺的笑笑，推着南星的肩膀，将她送了回去。 这一晚，南星趴在书桌上，满脸的笔画墨水，心乱如麻。 第二天一大早，南星就被敲门声惊醒。 “星儿快起来！快起来！”苏木嘈杂的声音响起。 南星捂着心口，一脸烦闷道：“干嘛啊，鸡都没打鸣呢！你吵什么吵！” 苏木忙说道：“东风大人喊你！” 南星一听，立即一个激灵坐起身，急忙套上衣服连脸都来不及擦一把，趿拉着鞋子便跑了出去。 苏木见到如此潦草的南星不禁摇摇头：“你这丫头，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南星白了一眼苏木，飞快往议事厅赶去，进了议事厅，便看到决明也在，南星立即尴尬的用手顺了顺毛躁的头发，揉了下眼睛讪笑着走上前去。 东风大人见她狼狈的样子，好气又好笑道：“人都齐了，那就说说我的安排吧。” 南星立即亮了眼，盯着东风大人。 东风大人缓缓走到桌前看着众人说道：“昨夜思来想去，这件事事关重大，涉及刑部或锦衣卫。若没确凿的证据，万不能贸然行动，打草惊蛇是小，被有心之人利用事大。不过，眼下漠北世子即将到访，锦衣卫忙着准备这件事，正好是个空档。” 听东风大人这么说，南星起先心中一凉，以为东风大人是在劝说自己，不料话锋一转，另有玄机。 “柳茵正好是个引子，找个借口，将其送回去。顺便安插两个人进去，先探探这件事情再说其他。”东风大人安排道。 决明立即会意：“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以囚犯身份进去，暗中摸查此事？找到其中玄机，再想对策？” 东风大人点点头，满意的看着决明。 “可，柳茵要如何送回，逃出来，送回去，八成是活不了。”苏木犯了难。 南星想了想道：“不一定要送她回那里，先暗中关押在此，等事情查清楚之后，此事必然记她一功，从轻发落就好。再说，她若真想逃走，也不回来找我们啊。” 东风大人点点头道：“也是个办法，就先按星儿所说去办吧。你们商量一下，除了星儿，谁去做暗线。” “为什么除了我！我也要去！”南星一听，立即激动的说道。 没想到众人一致反对，决明率先说道：“不行，那么苦的地方，你去干嘛！” “就是，别案子没查清，把你搭进去，还得我们救你出来。”苏木立即附和。 南星挺直了腰杆冲着二人喊道：“我怎么不能去！我比苏木要机灵吧。再说了，出事的不止男囚，还有女囚啊！你们还能进女牢？” 南星的话，立即将二人噎住，她说的对，女牢也得去。 东风大人顿了顿，无奈道：“也好，不过万事小心，若真是出了岔子，直接亮出身份就好。” 南星一听，心中一喜。 决明见状立即站出来道：“那这样的话，我去吧。” 谁料此话一出，东风大人第一个不同意。看了眼二人道：“这事我想了想苏木去，最合适。” 苏木一听，嘴里嘟囔道：“就知道这种粗活还得我来。” 东风大人看了苏木一眼，苏木立即闭嘴。 “苏木心眼活泛，市井气浓厚。遇事比你灵活些，你稳重冷静，只需要负责接应他们就好。”东风大人说出自己的考量。 苏木一脸得意道：“大人英明，总算是说出我的优点了。” 决明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南星。南星上前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袖子道：“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我还有皇上赐的玉佩呢！谁敢动我！” 决明还是不放心，看着东风大人道：“大人，要不还是另外再找人吧。” “哎呀，你就别罗嗦了，我肯定没事的，再说了大人不是让你接应我么，你会保护我的对吧。”南星眨巴着小猫似的眼睛，看着决明。 决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招真的是百试百灵啊！ “那我该如何接应他们呢？”决明立即问道。 东风大想了想道：“我安排你前去做守卫，这样你随时可以联系到他们两个。有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听了东风大人的安排，决明无奈只好妥协。一行人，只有南星兴致高昂。 不多时，南星和苏木便患上了囚衣。决明也按照东风大人提前做好的安排，带着文书前去石场。 叶空青化身押送差役，将南星和苏木送往采石场。 “我说，凭什么老叶能捞这么好的差事，咱俩也太可怜了一点吧！虽然嘴上说去做暗线，可背石头是真的啊！我细皮嫩肉的，可惜了了！”苏木一路啰里八嗦的说着，叶空青习以为常假装听不见他抱怨。 南星一脸坏笑道：“你错了，只有你一个背石头，我是去做饭的！” 苏木一听，只觉得头晕目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284章 卧底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采石场。叶空青拿着判书前去采石场提牢处监事，将南星和苏木移交给了提牢处监事。 “这名女案犯陆歆，案件特殊，由六扇门亲审判定过后移交此处，给个轻松活计便好。”叶空青专门叮嘱监事道。 来之前，已经给南星和苏木改了名字，怕被人认出来。南星改名为陆歆，而苏木则改名为周牧。 那监事立即挂起一脸谄媚的笑意，冲叶空青挑挑眉道：“如此，怕不是背后有人？您也提早告诉我，要是得罪了，怕是不好啊。”衛鯹尛说 叶空青轻蔑一笑，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反倒让监事更摸不着头脑。 “这个周沐，胆子不小啊，竟然杀了这么多人，我怎么没听说这样一个案子啊。”监事拿着东风大人提前编造的苏木卷宗，疑惑的问道。 叶空青提前看过，为了将苏木打造成重犯，硬是贴上了十几口人家灭门惨案的罪行，这要是真的，怕是苏木这个聒噪的家伙，在这里挖一辈子石头也出不去了。 叶空青淡淡说道：“此人五年前，在潮州府作案数起，六扇门将其抓获后，一直密押审讯，嘴硬的厉害，前些日子才将其党羽一举拿下，故而并未声张。” 监事一听，啧啧嘴立即说道：“还是个嘴硬的，呵，来了咱们这，有他好果子吃！” “阿嚏！”在外等候的苏木，不由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监事便带着狱卒从屋内走了出来，移交完文书后，叶空青看都没看二人一眼，转身便带着手下离开。 “你就是周沐！”监事上前，挺着肚子扬起下巴，几乎是在用鼻孔看着苏木。 苏木没好气道：“我是！” 监事见状，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狱卒二话不说上前用刀把直接拍在了苏木的后背上，苏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抬头用杀人般的眸子看向狱卒，咬了咬牙，脖子上青筋暴起。南星急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假装咳嗽。 苏木这才隐忍了下来。 “带下去，送去乙号石场。”监事冷笑一声，看了眼苏木道。 苏木皱了皱眉，仍有狱卒推搡着带了下去。 南星见到如此，心中紧张不已，这家伙该不会对女人也动手吧！ 可没想到监事到了南星面前，连忙改掉了脸上的戾气，反而带着一抹笑意说道：“你就去石场后厨帮厨吧，正好最近……正好那里人手不够。” 监事的停顿，惹起了南星的怀疑，难道柳茵的逃走，他们并没有上报？或者派人去抓捕？想到这，南星回过神来点点头，便由狱卒带着往石场走去。 和南星想象中的一样，石场里劳作的犯人，几乎都是重刑犯。各个手脚都带着镣铐，甚至好些个，路过的时候，南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吐纳不似寻常人，一看就是功夫好手。 “别瞎看！”狱卒看到南星东张西望，立即呵斥。 南星急忙跟了上去，却并未直接去厨房，而是将她送去了石场里的牢房。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烂的霉味充斥着鼻腔。光线昏暗，并看不清牢房内情景，只是一间石房，里面用铁栅栏，分出七个隔间来。 南星记得，柳茵说过，女牢内，一般是七个人一间。而很有可能这间便是柳茵之前住的那间，因为加上柳茵，这里应该一共少了两个人。 “你，就住这里！”狱卒将南星推搡上前，到了最角落的一个隔间。地上的麦草潮湿腐臭，环境实在是恶劣不堪。 南星却并未说什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正犹豫间，就听狱卒说道：“认了路，就带你去厨房，马上到饭点了，机灵着点！” 南星急忙点点头，跟着狱卒往后厨走去，因手上和脚上都带了镣铐，走起来叮铃咣铛并不方便。 狱卒烦闷的回头看了好几次，想要发作，却碍于监事吩咐并不好开口。南星也看出了他的为难，心中疑惑不已。 直到到了小厨房，狱卒将南星交给了小厨房的守卫，这才离开。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帮忙！”守卫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怒呵道。 南星急忙跑了进去，说是小厨房，不过使用石头垒起来的几间破房子。采石场的面积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这里的女囚也很多，分布在破房子里，像是在搅拌猪食一样，熬煮着锅里乌漆麻黑所为的吃食。 南星光是看到，已经想要作呕。愣了半晌，被人塞了一个锅铲，便站在灶台边不停的搅拌了起来。 南星试图想要跟其他女囚搭话，发现根本没人理会自己。这些女人仿佛被人毒哑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汗臭味，女囚各个表情麻木。看到守卫的时候，眼里才会露出恐惧来。 南星发呆的时候，冷不丁，一道鞭子落在了自己后背。 南星长这么大，那里挨过鞭子，惨叫一声猛的回头，便见守卫扬了扬鞭子怒道：“到了这里，可不养闲人。觉得做饭太清闲了，就给老子滚去挖石头！再让老子看到你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罢，鞭子故意甩在灶台上发出声响，周围的人看到没有一个人敢搭腔，瑟瑟发抖躲在自己的区域不敢出声。 南星皱着眉头，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八成是出血了。咬了咬牙，心中暗骂了几句这才作罢。 低头专心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太阳落下，南星听到了吹哨子的声音。抬头一看，厨房里的女囚立即紧张了起来，有序的将吃食铲进了木棚里，挨个往门口的食桌上放了下来。 南星有样学样，见所有人将木盆放下之后，开始一人发了一个破碗，排队站在了木盆前。死死盯着木盆里的食物。 南星排在末端，不多时就听见嘈杂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石场里的犯人，被守卫分成一队一队，站在不远处等候开饭。 ——————割—————— 因为这本书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之后每天只更新一章。能保证给大家的是这本书一定是百万字完结。毕竟每个人物我都注入了自己的心血，不忍心让它烂尾。之后如果阅读量上去了，我会酌情增加更新字数。催更破三十，正常更四千，破五十，加更到六千。十六也要糊口呀，希望大家理解吧。 第285章 解围 很快，两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囚，在守卫的催促下，开始按人头打饭，说是打饭，不过是一人一勺猪食一样的菜糊。 南星哪里吃过这样的东西，可周围的人却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刚打到碗里，就仰着脖子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稍作逗留便有守卫扬起鞭子驱赶。轮到了南星，南星看着盆里的东西并没有胃口，端着碗眉头紧锁不知道要怎么咽下去。 没走两步，便有人喝住了南星的脚步。 “新来的！” 南星恍惚回头，下午刚打过自己的守卫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见他一脸怒气，走上前来，看着南星碗里的东西一口没动。 不怀好意道：“吃下去！” 南星皱了皱眉道：“我不饿。” 话音刚落，便又挥下鞭子。这次南星有了准备，灵活一躲，便闪开了鞭子。原本寂静的周围，瞬间一片哗然。 守卫见状，便觉南星是在挑衅自己。南信皱了皱眉，心中懊悔不该鲁莽，于是闭上眼迎着鞭子不再闪躲。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人群中传来了一片骚动。 守卫停下手闻声望去，看到男囚队伍中，有人扭打在了一起。淬了口唾沫，鞭子用力挥舞在空中发出闷声，转身便往嘈杂处走去。 周围的几个守卫见状纷纷赶了过去，南星睁开眼一看，混乱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见苏木骑在一个彪形大汉的身上，将镣铐缠绕在手上，一拳一拳挥舞在大汉的脸上，血肉横飞。 其余的犯人见状，兴奋的喊叫着，却无一人上前劝离。 南星知道，一定是看到自己被为难，苏木急中生智。 只见七八个守卫上前，挥舞着鞭子将苏木与那大汉分离。苏木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由鞭子挥舞在自己身上，丝毫不做反抗。 南星看的难受，皱着眉，捏紧了拳头。 “几位大哥，再打就出事了，先看看这个吧。”守卫中跑过来一个人，南星定睛一看，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落地。是决明！ 守卫听闻，抬头看了眼决明，这才骂骂咧咧将苏木拎起来扔回了队伍里怒道：“狗东西，在这里闹事，还想吃东西！滚回去！不许给他吃的！” 苏木咧着嘴笑了笑，看了眼远处的南星，眉毛一挑似乎是在对南星报平安似的。 很快，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人排队领着食物，仿佛方才的一切，没发生过一样。 不多时，决明转悠到了南星附近。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塞给南星一个馒头。 南星一愣，决明打着手语：快藏起来。 南星这才将馒头塞进了宽大的袖子里，不等二人多说两句话，便被守卫催促着回到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当中。 一行六人，被分在一起，往牢房走去。决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与另一个守卫一起押送这六个人。 进了牢房，决明给南星使了个眼色，便伸手搭在了守卫肩膀上，嬉皮笑脸道：“兄弟，小弟我今天第一天当差，您给我说道说道这里有什么规矩，别让小弟出什么岔子。”说着，小心将一枚银锭子偷偷塞给了一旁的守卫。 第286章 狠角色 南星看出了女人的为难，便不再同刺字女囚多话，转而坐在了女人旁边问道：“我叫陆歆，你呢？你叫什么啊。” 女人皱了皱眉，看得出并不想跟南星搭话，可碍于方才她手救了自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叫秦素。” “秦素？很多好听的名字啊，对了你来这里多久了？”南星继续试探的问道。 秦素迟疑了一下，周围的人看似安静，实则明里暗里的都在盯着南星的方向。 随后秦素并没有直接回答南星，看了眼周围，随后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不舒服，先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得去刷碗洗菜。” 说罢，不顾南星，自己转身睡了下去，闭上眼，用行动拒绝南星。 南星满心郁闷，看样子，不与他们打成一片，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南星只好悻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抱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在昏暗中，观察着这些人。 可毕竟劳累了一天，不多时，南星便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南星在睡梦中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立即警觉起来，动了动耳朵，心里嘀咕道：难不成是老鼠？ 于是佯装翻身，发觉不远处那个刺字女，蹲在地上，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动静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南星愣了一下，冷静下来一看见她竟然将地上的麦草用手揉了揉塞进了嘴里。然后努力咀嚼着。 南星猛的坐起身，刺字女被南星的举动吓了一跳。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转过身去，仿佛害怕被南星看到似的。 南星左右看了看，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蹑手蹑脚站了起来，走到围栏前，冲刺字女打了个响指。 刺字女听闻身子一僵，随后用手擦了擦嘴站了起来，眼神凶狠的看向南星，压低嗓音怒道：“别管闲事！” 南星无奈耸了耸肩，在袖笼里摸索了半天。刺字女一脸警惕的看着南星，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随后南星将决明偷偷给自己的馒头摸了出来，用力一抛，扔在了刺字女的脚下。随后并没有继续多话，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背着身子睡了下去。 刺字女看着雪白的馒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南星，随后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地上的馒头，拿了起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或许是怕里面有毒，可饥饿让她来不及多想，便大口大口咬了下去。 黑暗中，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刺字女的泪水，掉在了馒头上，给馒头增加了一丝咸味…… 第二日清早，天还没亮，门口的守卫便将锁链打开，用鞭子甩在围栏上怒吼道：“赶紧起来！睡什么睡！赶紧起！” 南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只见众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排着队跟着守卫往外走去。 南星无奈只好跟在最后，或许是昨天决明买通了守卫的缘故，那守卫只是看了一眼最后的南星，并没有像呵斥别人那般呵斥她。 同样是继续去厨房帮忙，可不同于昨日的是，刺字女竟然主动帮南星搬搬抬抬，甚至并不与南星对视。只是看到南星的时候，低着头，顺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活。 南星见状，心中暗喜，看来很快就要有门路了。 中午从采石场外送菜的板车推了进来，守卫几乎连板车的底部都翻看了一遍，才允许众人上前去搬菜。 南星疑惑道：“送个菜而已，怎么这么多人。” 跟在南星身后的秦素说道：“前几日，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了。所以从外面来的人检查的更严格了。” “逃出去？还有这样的事？”南星一听，便知道这个人是柳茵，故意说道。 秦素点了点头，南星趁机问道：“我还以为进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对了咱们牢房里我看还有空位，上面的被褥还在，人去哪了？” 南星的话一出，秦素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守卫，见守卫并没看向她们，压低嗓音说道：“这个你别问了。” “为什么？”南星追问。んttps:// 秦素一脸不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南星主动问道：“看你斯斯文文，还懂医理，你又是如何来了这鬼地方的。” 南星苦笑一下说道：“家中长辈原本在朝为官，一朝入狱牵连了家中所有亲戚。我也不能幸免罢了。” 秦素一愣，看着南星的眼里多了一丝同情，随后低头道：“原来与我一样。” 南星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刺字女那样讽刺秦素，而且秦素的名字，一听就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起的，这才明白，这个秦素不简单啊。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住的地方，好像也是别人住过的地方呢。”南星不死心，继续问道。 秦素原本就感激南星，加上得知南星与自己身世相同，更是生出相惜之情，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你睡的地方，就是前几天逃走的女囚住的位置。而另一个……是个阿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这个问题，在这里可不敢多问。” 南星一听，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还真的猜对了！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问道：“一个阿婆，在这鸟都飞不进来的地方能去哪里？” 秦素皱了皱眉，思量了半天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其实我来的时间并不算久，其他人或许知道，可这里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嚼舌根的。再说，那些守卫似乎对这件事很忌讳呢。” 果然与柳茵说的一样，随后南星看了眼不远处的刺字女，小声询问道：“那她呢？她什么来历，你知道么？” 秦素犹豫了一下说道：“听说是个女杀手呢，很不好惹，平日里最凶的就是她了，好像来的时间也最久。你没看，那些守卫也很少搭理她。” 南星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也难怪脸上刺字，果然是个狠角色呢。 第286章 气味一样 “搬个菜磨磨唧唧，还想不想吃饭！”一旁的守卫见南星和秦素手脚有些慢，上前凶神恶煞的催促道。 秦素赶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力度。 南星踮着脚左右看了看，决明就在不远处。想了想，南星找机会跑了过去。 决明见状，立即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外人看来，像是在呵斥南星一般。 南星并未开口，用手比划道：苏木那边如何？ 决明无奈摇头回应：时间太短，没有进展。 南星想了想继续比划道：我需要吃的东西。 决明立即回应：我给你留了。 南星摇摇头手指比划的飞快道：不，不止是我。我需要用一些吃的和她们拉近关系。 决明皱了皱眉，随后面色凝重道：“好，我来想办法。”随后便提高音量喊道：“还不快滚回去！” 南星立即作势跑回了厨房，有意无意想要跟刺字女搭话，却被她很明显的闪躲开。 劳累了一天，或许是决明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守卫并没有继续为难南星。夜里回到牢房前，决明找机会给南星又塞了两个馒头。 夜深人静之时，南星感觉周围的人都熟睡了，缓缓走上前去，打了个响指。 果然，刺字女猛的惊醒，警惕的看向了南星这边。 南星二话不说，将馒头继续扔给了她。她狐疑的看了眼南星，皱了皱眉，虽然有犹豫，但并没有声张，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南星也没有返回去，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刺字女，刺字女不但不害怕，反而用凶狠的眼神回应着南星。 眼看着刺字女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牢房的大门突然锁链晃动。所有人都惊醒了起来，惊慌的看向大门。 只见决明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摇晃着鞭子，在牢房内转悠了一圈。随后走到了南星面前，扬起鞭子便打在了牢房的围栏上怒道：“你！滚出来！” 南星看着决明阴沉的脸，强忍着笑意，皱着眉头，腮帮子都快被自己咬破了，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走了出去。 决明背过身子在周围的人脸上扫视一圈，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同决明对视。 随后决明便将鞭子指向了刺字女怒道：“还有你！你们两个敢私藏东西！滚出来！”说着，便上前一把拽住了刺字女的脖颈拎了出来。 周围人见状，满眼惶恐却不敢上前，秦素惊讶的看着南星。 南星作委屈状跟上前去，决明怒道：“罚你们两个将厨房所有的碗筷清洗一遍，不许睡觉！” 刺字女冷哼一声，被决明捏着脖颈有些疼，想要反抗，却发现根本反抗不了。决明的功夫，与其他守卫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 于是只能认栽被决明拎着出了牢房。憾凊箼 南星左右一看，并没有其他守卫，看样子决明都搞定了。于是放心大胆的跟了上去，被决明带着进了四处漏风的厨房后，决明故意嚷道：“老子先去睡一觉，要是让老子知道你们偷懒，仔洗你们的皮！”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 南星撇撇嘴，故作哀嚎状道：“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就被这家伙给发现了。” 说着讪笑两声回过头去看向刺字女，却发现刺字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里满是敌意。 “你别老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是好心呢。”南星被她看的有些心虚道。 却见刺字女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南星一愣，惊讶的看着刺字女，心中暗道：这家伙怎么知道的！这么明显？ 随后心虚一笑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跟他是一伙的，人家是官，我是贼！我现在跟你一样啊。” 却见刺字女并不吃这一套，反而继续看着南星，步伐逼近道：“别装了，你和他的味道是一样的。” 南星顿了顿，疑惑道：“味道？”随后耸了耸鼻子在袖子上闻了闻，更加不解了。 “我身上出了馊味，没啥味道了啊。”南星疑惑道。 却见刺字女嘴角上眼，眼神阴郁。冷不丁一掌拍向了南星的脑袋。 南星下意识向后一闪，轻易躲开了刺字女的攻击，刺字女却并不罢休，弯腰扫腿直攻南星下盘。 南星纵身跃起，反手一掌便和刺字女打了起来。不过十招，一道鞭子挥舞过来，直接卷住了刺字女，决明飞身上前接住了向后倒去的南星，落地后，眼神狠辣的看向刺字女。 刺字女这时却停住了手，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随后缓缓说道：“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决明见状，摸向了要见的佩刀，南星却伸手按住了决明的手，随后摇摇头，站直了身子看向刺字女道：“既然知道了，我们也不装了。”说着，在决明耳边耳语一番。 决明皱眉，南星却坚持道：“没事的，她要杀我，根本不用等你进来。” 决明见南星主意已定，无奈只好答应，简单说道：“我在门口。”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南星擦了擦手，看了眼左右，跳上灶台坐在了灶台边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刺字女说：“你是聪明人，既然看破没说破，那就说明有的谈了。” “先说说你们到底要什么。”刺字女看着南星，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南星顿了顿面容严肃道：“听秦素讲，你在这间牢房里待得时间最久，我想问你，先前这里有人消失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刺字女一愣，没想到南星一上来是问这件事，反而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们是被派来杀我的。” 南星明白，刺字女这样的狠角色，即便在这里，也会有人在外不得安宁，自然顾虑多一些。 于是立即说道：“我对你并不感兴趣，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凭什么帮你？”刺字女反问道，月光洒在她半张脸上，看起来格外诡异。 南星看着刺字女道：“若你能帮我查清此事，我可以保证日后不会有人寻道这里灭你的口。” “呵，口气不小，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刺字女嘲讽道。 第288章 刺字 南星看了眼刺字女，并没有着急反驳，反而淡定的说道：“你可以不信，也可以现在就大声将那些守卫喊来，到时候可以看看，我们能不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可你就不一样了，对你来说，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说完南星拍了拍手，纵身一跃跳下了灶台转身往外走去。脚还没有踏出门的时候，刺字女终于松了口：“好！我说。” 南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即恢复了表情转身看了过去。 刺字女皱了皱眉开始说道：“你们具体要查哪个人？” “哪个？意思是，消失的人有很多？”南星一听，立即追问道。 刺字女狐疑的看了眼南星，上下审视一番后冷冷说道：“不错。我不知道你们具体为谁而来，反正这里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消失。男的，女的，都有。只不过，时间间隔很久，而且我观察过，几乎没有任何关联。要说有关联，那就只有一样，这些人，全部都是永远出不去的重刑犯。” “间隔多久？”南星皱眉问道。 刺字女摇了摇头道：“我也有注意推算过，并没有固定时间。要说间隔短一点的，就是最近几个月了。两个月里，有三男两女不见了。我私下打问过，三男，皆为壮年男子。分别从不同牢房不见得。两女，乙号女牢里的一个小女孩，还有咱们牢房里的一个老婆子。另外还有一个女人，不过她应该不是消失而是逃走了。” 南星知道她说的是柳茵，便询问道：“你既然知道她是逃走的，看来也知道如何离开这里，以你的功夫，被困在这里实在说不过去。” 刺字女非但不恼怒，反而冷笑一声看着南星，月光衬托的她的表情越发邪佞：“我不过是图这里安全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去了哪里？”南星追问。 刺字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你们来查这件事，就一点把握也没有么？” 南星尴尬的摇了摇头，刺字女一脸嘲讽，随后笑道：“看样子，不过如此么。不过你们既然能混进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我只怕牵连到我，其他我一概不管。问问门口的，我可以回去了么？” 南星正想点头，却见刺字女停顿了一下，随后看了眼南星犹豫道：“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关联。” “什么事？”南星立即问道。 刺字女眼神黯淡了一些，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刺字说道：“七年来，没有一个被刺字的消失。” 南星一听，犹豫了一下，大脑飞快的转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于是上前一步招呼门口的决明道：“先送她回去吧。” 决明点点头，看了眼刺字女指了指牢房的方向，二人往牢房处走去。 南星一人坐在厨房内，将这些信息消化。 不多时，决明返回看到南星坐在椅子上，上前问道：“冷不冷？” 南星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冷的。对了，我有个想法。” 决明一听，面色凝重道：“什么？” “你得回六扇门一趟，帮我查一下这个月有无牵连族人的重罪之人要行刑的。”南星压低嗓音道。 决明一听，眉头拧成了麻花，看向南星诧异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从这里买走了重刑犯，随后替死？” “不单单是替死，也可能是流放之类的。你想，这里本就是刑部下设管理，而所有重罪牵连族群之人，也都要过刑部之一道坎。方才刺字女说了，七年来，间隔时间与选人并无特别之处。但她最后提醒了我。”南星回想起方才刺字女的话缓缓说道。 “她说了什么？”决明方才注意力全部都在外面，并没有听到南星和刺字女的对话。 南星想了想道：“她说，七年来，脸上有刺字的重刑犯，从来没有消失过。这采石场里，重刑犯有很多，刺字的也大有人在。七年时间，如果说真的无差别选人的话，根本不会在意脸上有没有刺字。”婷阅小说网 决明一听，立即反应过来说道：“意思是，他们刻意避开了脸上有刺字的人！” “没错！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脸上没有任何标记呢？而且他们选的人也很有意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果说，统一选择身强力壮的男人，或者是会功夫的。那么我想很有可能是有人要暗中成立什么，特意选了这些人暗地里进行培训。可是并没有，来之前东风大人特意找了我所在的牢房里的那个老婆子的背景。她不过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一朝犯事株连九族所以才来了这地方罢了。能单独将她带走，是为了什么？一个老人家，能做什么？”南星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决明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道的信息是有三男两女被带走了。只要翻查最近会行刑或者流放的案子里，又能对的上号的，就能找出其中的关联。” 南星点点头，越说越兴奋道：“没错，这个老婆子和那个小丫头就是关键所在！这两种人出现在同一个行刑事件当中并不常见。” “既然这样的话，天一亮我就回去查看。对了苏木那边原本说天亮的时候找机会碰面的。”决明为难道。 “来不及了，若是流放走了，或者已经行刑，那我们即便是找到了猫腻也不能追查下去了。这样吧，苏木那边我来想办法。明天一早会放饭，我找机会跟他碰面。”南星想了想说道。 决明有些不放心道：“今晚我用银子打发了其他守卫，这两天也都特意交代了。但万事还是要小心，毕竟现在不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这里鱼龙混杂，如果有人察觉我们在干什么，很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快去快回，切记，我不在千万不能惹事！” “你就放心吧，我机灵着呢！”南星眨眨眼，只是两天，人就瘦了一大圈，看的决明心疼极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知道你机灵，可小心点总归没坏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狗十六的六扇门之团宠女捕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第289章 中计 眼看快要天亮，决明将南星送回了牢房，换守之后，便快马加鞭的往六扇门赶去。殊不知身后，一双眼睛，一早便盯上了他。 一早，南星便同往常一般前往厨房帮忙。眼看到了饭点，各个石场的囚犯已经排好了队，男星却并没有看到苏木的身影。 奇怪，苏木不是会爽约的人，难不成遇到什么事了？南星心里七上八下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南星正在发愣，却被身后的守卫推了一个趔趄，冲着南星怒骂道：“愣在这干嘛！还不去把碗筷抬过来！” “哦，这就来。”南星揉了揉被戳疼的肩膀，一步三回头往小厨房后走去。 守卫跟在身后，南星突然有些疑惑抬碗筷的事好像从来不归自己。于是皱眉回头看向守卫，发现那守卫竟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看什么看！”守卫越发凶狠，脚步上移，南星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想往后退，却发现原本狭窄的巷道突然站出来几个守卫，手持长刀恶狠狠的看向自己。 南星警惕的看着众人，攥紧了拳头，可惜身上并没有留下武器：“你们……你们做什么！”南星紧张的问道。 话音刚落，面前的守卫便抬手冲南星一挥，南星只觉眼前变得恍惚，整个人瘫软无力的向后倒去，面前的一切面的扭曲起来，守卫脸上狞笑着，逐渐靠近自己。 南星用尽全身力气，指甲狠狠的抓在了一旁土墙上，随后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绝命快马加鞭赶向六扇门，刚拴好马，就被过门石绊了一下。决明皱了皱眉，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快，正疑惑间，见院内的人忙忙碌碌来回奔跑着，似乎出了什么事儿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东风大人在哪？”绝命拉住一个捕快询问道。 那捕快一脸郁闷道：“决明捕快您可回来了，东风大人进宫去了，还没回来。秘房里的那个女囚，死了！叶仵作正在验尸呢。” “秘房？”决明一愣，脑海中闪过柳茵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捕快往秘密房走去。 门前并没有几个人，都是平日里的一些亲信把守在外，决明知道，一定是叶空青吩咐的。 众人见决明回来，也不多问，让开一条路让他进去。决明走上前去一看，叶空青正准备净手，收拾工具。 柳茵坐在地上，背靠着木床，双手呈现扭曲的抓握状，将木床边缘抓出一道道带有血迹的抓痕，七窍流出污血，嘴唇青黑。 看样子，死的痛苦极了。不用多问也知道，柳茵是中毒而亡。 叶空青净了净手，用帕子仔细擦拭着手指，头也没抬道：“从昨夜起，便无进食。早上送来的水和饭，都丝毫未动放在桌上。门口的守卫更替也未发现异常，毒药也是常见的种类。身体上并没有外力伤痕，周围也都让人查看过了，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 决明皱了皱眉，无力道：“自杀？” “不错，门口的守卫我询问过了，并没有听到她喊叫的声音，中了这种毒，毒发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并且痛苦无比，你看她的手就知道了，可她硬是一声不吭，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方才我查验过了，死亡时间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叶空青淡淡说道。 随后这才看了眼决明道：“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星儿和苏木呢？你们那边进展怎么样？” 决明听了叶空青的分析，瞬间脑子一片混乱，嘴里喃喃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叶空青不解的问道。 “她为什么要自杀！而且她来了也不是一两天了，为什么挑这个时间自杀！如果要自杀，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采石场的事！为什么不直接逃走！而且，毒是她一早准备好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将毒药送进来，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决明越说越激动，叶空青脸色骤变。 “快！去救星儿！我去找大人！”叶空青扔掉手里的帕子拽着决明的领子便往外走去。 随后看了眼门口的守卫：“将尸体抬房去验尸房，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把大门看好了，东风大人没回来之前，任何人来访全部拒绝！” 说着，便拉着决明飞快往外走去。叶空青在六扇门，虽然只是仵作的职位，可众人皆知他的地位，他的话，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决明此刻叶回过了神，除了懊恼就是懊恼，他们都中计了！柳茵，只是一个棋子！而幕后之人为的，是星儿！又或者说，是整个六扇门！ 想到这决明疯了一般用力挥动马鞭往采石场赶去，可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马蹄突然被一节绳子绊倒，决明始料未及，马儿猛的屈膝摔倒。 决明立即发现不对劲，纵身跃起便见树林四处涌出七八个黑衣人。那脚步身型，一看便知是高手中高手。 决明立即拔刀，抵上印面而来的黑衣人。决明虽然身手不赖，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加上人数优势，很快决明便负伤倒地。 决明捂着肩膀上的刀伤，背靠在树前冷眼看着逼近的黑衣人皱眉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郑元浅！” 听到郑元浅的名字，黑衣人停顿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却并未吭声，扬起长刀便往决明头颅的方向砍去。 决明肩膀倾斜想要躲开，另一把剑却从他的后背挥下，剑刃划破了他的衣衫，后背鲜血四溢。 正当决明绝望之际，林中突然飘来一抹香气。黑衣人叶警觉道气味的传来，警惕的看向四周。却见一阵风过，树叶借着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匕首一般刺向众人。 第290章 斩断触手 待黑衣人反应过来，决明早已在站在了树顶，而周围早已被另一队人马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试图带人冲出去，可发觉来者不善，不光人数众多，就连武功也各个上乘。不多时，便被撕杀半数。 决明强忍着伤痛放眼看去，人群中的红衣女子，正是红姑！自己之前在海边见过一面，也听叶空青提过一次。虽不知其渊源为何，但眼下一定是叶空青将其喊来的。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留活口！”决明大喊一嗓子，随后跃下艰难的往马前跑去，将黑衣人留给了红姑处理，重新爬上马继续往采石场赶去。 星儿一定出事了！决明提着一口气，几乎看不清路，凭借下意识拼了命一般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采石场，一切照旧。门口的守卫看到决明满身血伤，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决明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冲了进去。 “哎？我说哥们，你这也不去洗洗就来换值，今日大人到访，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与决明一起看守牢房的守卫，一脸坏笑的看着决明。 决明闷声不吭，眼神凌厉的看向守卫询问道：“人呢！” “人？什么人呢？”守卫脸上挂着狞笑，似乎故意在和他周旋一般。 决明一把推开守卫往南星所在的牢房跑去，漆黑的牢房内，所有人都蜷缩在自己的位置上。 决明站在牢房外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南星的身影。 “人呢！”决明抓着牢房的门锁怒吼道。 可漆黑的牢房就像是一张深渊巨口，能将一切吞噬一般，将决明的嘶吼声吞噬殆尽。 所有人惶恐不安的看向决明，刺字女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看了眼决明后小声犹豫了一下说道：“从小厨房就不见了。” 决明听到后，飞快往小厨房赶去，下午劳作时间，小厨房内并没有人，只有不多几个守卫来回走动着，看到决明也似乎像是看到空气一般不做理会。 决明脑子混乱，一心只想找到南星的下落，看着小厨房的地形，便往后方走去。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有人的踪影。 可地上凌乱的脚印还是吸引了决明，决明看着脚印的深浅变化，脑海中推演出南星的经历，眼神落在了一旁的土墙上。 清晰的抓痕刺痛了决明的眼，那是一个只有他和南星才知道的记号！南星果然出事了！ “这不是六扇门的决明捕快么。”熟悉的声音响起。 决明只觉后背像是有万千蚂蚁在爬一般，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身上的伤痛此刻也没了知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缓缓扭过头去。 晃眼的阳光照射在郑元浅瓷净的面颊上，本就阴鸷的脸，此刻更多了几分邪气。 一袭火红色的锦衣，在一众铠甲的拥簇下，显得分外刺眼。 “你怎么穿着牢房守卫的衣服。难不成是六扇门捕头的差事不好当，来我的地盘混饭吃？早说啊，凭借你我的关系，还能委屈了你不成。”郑元浅嗓音松弛，仿佛在看笑话一般看着狼狈不堪的决明。 “星儿！你把星儿呢！”决明咬着牙，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郑元浅，怒气直冲脑门。 郑元浅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反而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星儿？就是你的那个小相好的？她怎么能在这呢，呵呵决明捕快怕是说笑了。” “柳茵是你安排来的！你到底要干什么！郑元浅，你放了她！”决明此刻早已没了理智，看着郑元浅的笑意，只觉得一阵恶寒。 郑元浅推开一旁的侍卫，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上前，手上把玩着一把折扇，站在了决明身侧。玩味的打量起了决明，随后用扇子嫌恶的推着决明的脸颊。 似笑非笑的看着决明道：“放了她？还是他？呵呵，蠢货。凭你也配跟我斗？我会好好疼惜她的！” 说完，松开了手上的折扇，决明知觉血气冲上头颅，抽出佩刀便往郑元浅要害处刺去。 郑元浅早有防备，灵活躲开一把折扇便和决明开打。 决明虽然身受重伤，可此刻怒火中烧，完全豁出去的架势，竟然让郑元浅有些吃不消。眼看着郑元浅落入下风，一旁的侍卫蜂拥而上。 郑元浅被护在身后，侍卫手中的长剑却一把把刺向了决明。 决明拼死撕杀，虽然斩杀无数，可依旧难敌。很快便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吗，双眼死死的盯着郑元浅，口中涌出鲜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郑元浅缓缓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决明，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让人生畏的笑意说道：“啧啧啧，六扇门的人混进这采石场，怎么我锦衣卫却不知道，这可是坏了规矩的事。念在东风大人与我还有交情的份上，今日留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东风大人，做人，手还是不要伸的太长。如今我能断他触手，明日，即可断他命数。” 第291章 第三方势力 “今日若不是为了他们，你是否还要躲着不见我。”女人的声音柔媚中带有一丝决绝，在决明的耳边有些恍惚。 沉寂半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嗯……” 这样简短有力的回答，只有叶空青这样的人能做的出。 “你！叶青，你还真是绝情！”女人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甘，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一样，随后便听到了用力摔门的声音。 叶空青这才开口：“醒了就赶紧睁眼。” 决明无奈睁开眼，窗外已挂上月色，叶空青有些烦闷的坐在决明面前，心不在焉。 决明稍稍一动，身上的伤口便扯裂般的疼痛，可也顾及不到其他开口道：“星儿出事了，是郑元浅。” 叶空青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沉默了半晌，看向窗外的方向，似乎在确认没人之后这才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大人知道了，眼下还在想办法。” “得快点行动了，星儿在这个疯子手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如果我没猜错，苏木也是一样，都落在他手里了。”决明有些慌乱，攥紧了拳头，却深感无力。 正当决明激动的时候，东风大人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看决明已经清醒，走上前去关切道：“中了那么多刀，先躺下吧。” “大人！”决明立即喊道。 东风大人皱着眉头坐在了一旁，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的疏忽。” “大人，得赶紧去救星儿和苏木。郑元浅一早就设好了圈套，晚了怕是凶多吉少。”决明急切道。 东风大人沉默了半晌，抬头说道：“存放卷宗的阁楼，今天晌午起火了。这件事，怕是另有蹊跷。” “起火了？”决明一愣，瞬间联想到了他和南星的推测，立即说道：“我和南星猜测，采石场里莫名消失的犯人，是被人带走顶替了死囚或者流放的犯人。根据最近消失的犯人信息，只要找到卷宗里相对应的人员名单，就能确定。” “你们的猜测是对的，可是现在卷宗起火，大部分被烧。而我们此次行动也未向皇上提及，郑元浅就是捏准了我们的命门。如果眼下贸然去找皇上，郑元浅只要一口咬定没有看到南星和苏木，我们就没有办法，反而会激怒他。”东风大人冷静分析道。 决明只觉一口腥甜涌入喉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地上喷溅出鲜血来。 第292章 有你好果子吃 看到二人沉默，叶空青压低嗓音继续道：“想来这些日子即便是我们暗中跟着郑元浅的行踪，也未必能找到藏匿南星的地方。” 决明一听，抬眼看着叶空青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 叶空青点点头道：“不错，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即便皇上开口找南星，郑元浅也有一千个理由推诿，可也为南星争取了时间，最起码在皇上的压力之下，郑元浅短时间内不敢动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星儿，将他们救出来。” 决明一听立即有了动力，急忙说道：“我这就去找江阿姝！” “你这样子，还是算了，给江阿姝书信一封即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会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的。”东风大人见状连忙说道。 叶空青点了点头道：“我这就拜托江湖中的朋友，帮忙去盯一盯郑元浅的动向。”说完，冲东风大人行了礼，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叶空青离去的背影，东风大人的面色更加沉闷。 “怕只怕，郑元浅绑架星儿，不只是为了拿捏我们。”东风大人无奈道。 决明犹豫一番，小心问道：“您的意思是……南星的身世？”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道：“还是怪我大意了，先前南星遇到郑元浅，郑元浅便起了疑心，派人去我老家打听，不过那时我一早做好了准备，星儿的身世编造的天衣无缝。可前些日子，你们去采石场后，老家突然来了书信。” “怎么了？”决明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 东风大人一脸惆怅道：“我有个赌徒亲戚，前些日子消失了。” “大人怀疑是郑元浅派人干的？”决明心提到了嗓子眼，若只是锦衣卫和六扇门之间的战争，那彼此牵制的筹码太多，郑元浅一时半会确实不会对星儿动手。 可若牵扯到星儿的身世，那她必然难逃一死啊！ 显然东风大人也想到了此处，看着决明满眼焦急的样子，把心一横道：“方才叶空青的计划可行，可我们还得加一重保障才行。” 看着东风大人犹豫的样子，决明立即意识到东风大人的计划很有可能十分冒险，可为了星儿，决明根本不会在意，急忙催促道：“只要能救星儿，决明做什么都行！” 东风大人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随后小心凑上前去，在决明耳边耳语一番，决明皱着眉头听完之后，没有半点犹豫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东风大人点了点头，眼神浑浊，一脸忧心道：“内忧外患，除了南星和苏木的安危，那背后的势力也得尽快查出。可以确定的是，一定又是锦衣卫的孽债，可能牵扯这么多，确实不是一般人所为。” 决明听完，沉默了半晌，脑海中闪过一张脸，有些犹豫，看向了东风大人道：“星儿在狱中，认识一个刺字女囚，此人怕是不简单。甚至一些事情，现在想来，像是在引导南星似的。” “刺字女囚？”东风大人疑惑道。 第293章 放了她 郑元浅泛着寒光的眸子一抬，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瞥了一眼被铁链束缚的苏木冷笑道：“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六扇门的捕快，想活着出去，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说着站起身来，走向南星。南星紧咬着牙关，身上的铁链越是挣扎越是束缚进皮肉一般疼痛。昏暗的烛火将郑元浅的影子拉的歪斜，像是一只逐渐逼近的妖魔一般。 这不是南星第一次距离他如此之近，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郑元浅骨子里嗜血的气息，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带着枷锁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你别过来！”南星沙哑着嗓子怒道。 可郑元浅却并不顾及，修长冰冷的手划过南星软嫩的面颊，戏谑的神情看着南星道：“星儿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姓郑的！你放开她！不许你碰她！”苏木见状，疯狂挣扎起来，扯着嗓子怒吼道。 郑元浅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眼神闪过一丝狠辣原本垂下的手，再度抬起用力掐起南星的脸。 看着南星发红的眼眸，随后转身看向苏木道：“苏捕快好大的口气，既要放了你，又要放了她。好，看在南星捕快的面子上，本官与你们玩耍一会。” 苏木皱着眉头，怒目而视：“姓郑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郑元浅嘴角上扬，看着苏木道：“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们两个中间，只能走一个，这就让本官为难了。” “让她走！” “放他走！” 苏木和南星异口同声道，却让郑元浅嗤笑出声。 “呵呵，没看出来，南星捕快到处留情，一个决明也就罢了，如今看来这苏木捕快也倾心于你啊，怎么办，本官更加舍不得了。”郑元浅嘲讽道。 苏木听闻扯着嗓子怒吼道：“姓郑的，男子汉大丈夫，你为难一个弱女子作甚！放她走，我的命你拿去！” “别听他的！”南星立即呵斥道，随后抿了抿嘴看向郑元浅道：“只怕是郑大人并没有想让我们任何一个人活着出去！” 郑元浅听到此话，非但不怒反而笑意渐浓：“啧啧啧，南星姑娘怎么这么说呢，本官一向言出必行，你知道的呀。”说完，冲南星眨了下眼。 南星越发恶心一些，眉头紧锁大脑飞快的转着，想要找寻脱身之法。 郑元浅玩的兴起，却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便有侍卫等候在外。 郑元浅冷眼看了二人一番，转身往外走去。不多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给我好好看着。” 南星耳朵动了动，便听到郑元浅的脚步声匆忙离去。 南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他走了。” “这个畜生！”苏木淬了口唾沫，咒骂道。随后冷静下来，借着昏暗的烛火想将周围看清。 南星紧闭双眼，耳朵动了动想要听清楚周围的环境。 随后睁眼皱眉道：“这里环境干燥，并非昭狱。没有风声，好像……” 说到这，南星停顿了一下看向苏木。苏木一愣，仔细一听身子开始发僵。 之前心烦意乱，加上与郑元浅的交谈声嘶力竭，并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南星这么一说，苏木自然开始注意起来，微弱的犬叫声传来，瞬间让苏木身子发寒。 “是猎犬！”苏木接道。 南星面容惆怅道：“这就难办了，别说门口守卫森严，单是那些猎犬，就避让不开。这个郑元浅还真是狠辣！看样子，得等决明来救我们了。” “星儿。”原本暴躁的苏木，突然冷静下来，柔声喊着南星。 南星抬眼看了过去，昏暗中只能看到苏木的轮廓和一双晶亮的眼。 “答应我，如果有机会，你一定先跑，别管我。”苏木一字一顿道，自打南星记事以来，苏木从未如此正经过。 南星苦笑一下看着苏木道：“别傻了，我不可能扔下你的。更何况，郑元浅根本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不过，以郑元浅的个性，如果他想要我们的死，根本不会给我们开口的机会，一定是还有其他事需要留着我们。” “其他事？”苏木疑惑道。 南星点了点头道：“采石场的事情，只要放我们两个出去，必然暴露。这可是杀头的死罪，以郑元浅的性格绝对不会冒险留下活口。可咱们混进去这么久他才来设计抓人，显然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苏木和南星陷入沉思之中…… 郑元浅一脚踏入正厅大门，江阿姝一袭青衫长裙便印入眼帘。 郑元浅眉毛一挑，一脸平淡的走上前去掠过江阿姝坐在了正中。端起茶水轻啜几口，这才缓缓放下茶盏看向江阿姝道：“不知江小姐来此处是有何事？” 江阿姝强忍心中怒火，坐在一侧顿了顿说道：“前些日子，宁妃娘娘的事，想必大人也是知晓的。” 郑元浅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略有耳闻。” “多亏六扇门捕快东南星与捕快苏木，替娘娘解除困境。娘娘一心感激南星和苏木，特地求了圣上邀二人进宫设宴款待。我一早前往六扇门，却听懂东风大人说，这二人因一桩案件，被郑大人调用至锦衣卫，于是这才前来，还望郑大人高抬贵手。让他们跟我走一趟吧。”江阿姝面对郑元浅，内心紧张无比。 锦衣卫行事狠辣无人不知，郑元浅的手段，更是让人畏惧。 听了江阿姝的话，郑元浅并没有着急反驳，而是继续埋头喝茶。气氛瞬间沉寂下来，江阿姝吞了吞口水，清晰的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却见郑元浅缓缓抬眸看了眼江阿姝手侧的茶盏笑道：“江小姐怎么不喝茶，可是本官这里的茶水粗淡，不堪入口？” 江阿姝一愣，摸不准郑元浅的意图，嘴角尴尬的抽了抽，摆手道：“不渴，还望大人能尽快让他们跟我走。皇上那边，我也好交差。” “东风大人真是这样跟你说的？”郑元浅云淡风轻道。 江阿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