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 1 初见 “叔,要我捎你一程吗?” “滚。” “好嘞。” “顾南风,我饿了。” “嗯,想吃什么?” “吹雪楼的八宝鸭子,有段时间没吃了。” “好,我带你去吃。” “三书陆礼原著,surprised出品,民国纯爱广播剧《南风知我意》完结,一路相伴,期待下一次的不期而遇。” “好。”随着报幕的声音落下,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 “杀青快乐!惊蛰老师和安之老师辛苦了!快来拍照切蛋糕。” 单惊蛰和安辰从录音棚里走了出来,配合着工作人员一起拍杀青照和切蛋糕。 单惊蛰塞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道“后期还有什么收尾工作吗?” “制作那边反映了一下,有几段需要你和柚子,绯猫还有安之老师反一下音,下个星期一你还需要过来录制完结ft,然后就差不多了。” 安辰伸了伸腰“总算完结了,顾南风这个角色真的太难配了,太端着了,我还以为第二季他会醒悟的早一点,没想到是我高估了他,我好几次都快控制不住我的语气,差点破防,我都想钻本里去替他说了,这样他和闽西洲都能省下好多事儿了!” 单惊蛰拍了拍他的肩“顾南风算好的了,你不看看闽西洲,第一季的时候那才是真的破防,前期还要掐女声,还要打架,打架还要维持女声,我跟柚子学了好几天女孩子怎么说话的,都破防了好几次,大腿都掐紫了,太难了!” “所以辛苦二位老师啦!感谢你们的坚持,才能呈现出这么好的作品,我相信这一季完结季的反响肯定会比第一季更好的。” “哦对了,下星期完结季开播,晚点会发微博预告,两位老师记得去转发营业一下。” “行。” “没问题。” 告别了工作人员,俩人一起出了录音室,安辰看了看时间,开口问他“这个点可以下班吃饭了,你需要回你们公司吗?不用回的话,咱们吃饭去吧,叫上绯猫和柚子,去接上小忆一起去?” “行啊!我不用回,咱们去吃什么?上次那家烤鱼好像还不错。” “问问他们去,走。” 四个人打着车来到了一家舞蹈室,一路上都在商讨着吃什么,柚子是女孩子,所有他们优先尊重她的意见。 “烤鱼啊?我最近减肥唉~要不我们去吃酸菜鱼吧,好久没吃了。” “难道酸菜鱼就吃不胖吗?”绯猫表示不理解。 “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 “唉,你们想吃鱼啊!”开车的师傅插了句嘴“高碑新开了一家馆,酸菜鱼和烤鱼都有,听说味道还不错,你们可以去试试。” “是吗?那谢谢师傅。” “不客气,前面到了,你们要在哪里下车?” “就前边靠边停就行,麻烦师傅了。” 一行人下了车,安辰拿出手机给他女朋友打电话准备让她下了,其他三个聚在一起各自拿出手机查看刚刚滴滴师傅说的那家店面在哪? “唉~好像是这家,离我们还挺近,走路10分左右就到了。” “我也找到了,他家的菜看起来确实很好吃。” “那我们等下…” 等他们商讨的差不多了,安辰才挂断电话跟他们说“我们上去吧。” “嗯?不是让颜姐下来吗?” “她跟岁岁在上面排练呢,说正巧我们来了,上去给她们提点意见。” “岁岁也在啊!”柚子的眼神亮了“那我们走呗,光视频见过还没面对面见过呢,我要见识一下业余的专业选手。” “是那个业余的专业选手陈岁吗?”绯猫没见过,绯猫表示想见识一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安辰皱了皱眉“先上去吧!” 四人乘坐电梯上了三楼的舞蹈室,安辰的女朋友颜忆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应该是刚刚排练过,额头和脖子上都是汗珠,见他们上来了,抬手跟他们打招呼。 “惊蛰也在啊。” “颜姐。” “都进来吧,外面挺热的,我们正排着舞呢,但是总感觉有点小问题,你们来得正好给我们参谋参谋。” 颜忆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她们进了排练室,排练室的冷气开得够足,很快就吹散了他们的一身燥热。 单惊蛰最先注意到的,是站在角落桌前,撑着桌面低头看手机的女孩,这肯定是一个社恐。 陈岁确实是个社恐,在听到门口的动静时,她转头看了一眼,看到有三个不认识的人时,本着只要我不说话就能避免社恐的原则默默收回了视线,低着头自顾自的研究着她们刚刚排舞的视频。 “岁岁。”直到颜忆叫她,她才转头看向他们,朝他们走了过去。 “辰哥。”陈岁礼貌性的问了句好,又朝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你们好。” “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同事,他们是我们工作室的叫绯猫和柚子,他跟我们是同行,不过是另外一家工作室的,今天有项目在我们公司录制,叫惊蛰。” 陈岁默默地听着,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这一个个的马甲倒是如雷贯耳,听到惊蛰时,她难得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这个叫惊蛰的男生,她好像知道他。 “你好。” 单惊蛰有些腼腆的微低着头“你好。” 陈岁又看向另外两个,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陈岁,很高兴认识你们。” “岁岁。”柚子跟自来熟一下,兴奋的跟见着偶像一样“我可以叫你岁岁吗?” “可以的。” “之前一直看颜姐的舞蹈视频,有好几次都能看到你,你跳的真好,你居然还不是专业的,太帅了。” “谢谢,也没有很好的。”陈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比起我来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们上次做活动要跳舞,那段时间简直是我们的噩梦,那四肢都跟重组的一样,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对不对猫。” “不!那只是你,老大说了,全公司就你最差,我比起你来还是好那么一点点的。”绯猫嘚瑟的炫耀着。 “猫!你该反思一下,你为什么是我们公司的团欺。” 陈岁看着他们无伤大雅的打闹,笑了笑“你们也很好呀,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你们录制的剧我有时间都会听的,真的很有代入感的。” 他们都是配音演员,颜忆男朋友的马甲叫安之若素,真名叫安辰,复姓第九,是为数不多的姓氏了,陈岁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被狠狠地惊艳了一下。 “岁岁,正好他们来了,按照我们刚刚修改的排一次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给点建议。” 陈岁看了另外三个还不熟的生面孔,顿了顿,点了点头“好,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朝他们稍稍点了点头,往刚刚站的桌子走了过去,将自己一头秀发抓在手里,找到皮筋,粗略的扎了两圈,一切准备就绪,她拿起折扇和透纱的眼带,来到了排练室的正中间。 安辰替她们开了音响就在地上坐了下来,陈岁就着前奏的功夫,拎起眼带就要蒙住眼睛,不经意抬眼,对上了看着她的单惊蛰,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然后蒙住了眼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这个叫惊蛰的男孩好像脸红了? 单惊蛰确实红了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面前这个随着音乐节拍起舞的女孩,落在地面的脚尖却一步一步踏在了他的心上。 2 安利发到了本尊面前 她们排练的歌曲是《易燃易爆炸》,一首很纯很欲又很燃的歌曲。 当颜忆随着曲点抬手扯下陈岁的皮筋和眼带,配合着陈岁媚眼含羞地欲拒还迎,那一瞬间绯猫和柚子爆发的惊呼和同时响起的掌声时,她们两个就知道,要这么改了。 一曲终了,陈岁和颜忆收回了所有情绪,对着面对着的四位看客鞠了一躬,完美落幕。 “太好看了,我骨头都快酥了。”柚子夸张的捧着脸跑到她们跟前,对着陈岁“岁岁,你真的不是专业的吗?怎么可以跳的这么好,我都觉得你可以和颜姐一起当老师了。” 陈岁腼腆地低了低头“谢谢,我确实是业余的,可能是我跳了很多年了,能跟得上颜颜的肢体和节拍,比较有默契,才会给你我跳的很好的错觉啦,我就是个普通的家教,辅导学习还可以,教人跳舞可能不行。” 而颜忆那边,安辰正拿着毛巾替她擦着额头的汗。 “怎么样怎么样?”颜忆兴奋的叫着“这是我们刚刚商量改的,是不是很好?” 安辰宠溺地笑着“你不是已经稳了吗?” 颜忆傲娇地抬头“那是!你们鼓掌的时候我就知道稳了。” “好啦,先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吃饭,饿了吧。” “嗯,饿了。”颜忆应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朝陈岁走了过去“岁岁,一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排练了一天也辛苦你了。” 陈岁张了张嘴,想着好多人都还不熟,柚子又插了一句“是呀,咱们一起去吃酸菜鱼和烤鱼,人多热闹,听说新开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 “好。”陈岁只能点头。 在走过去的路上,陈岁默默地走在后面,就着一幅情侣牵手,同事探讨的画面,静静地按着手机。 “你好。”单惊蛰贴心的走在她身旁。 陈岁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四个人。 “你好。” “我重新介绍我自己吧,我姓单,单惊蛰。” “所以,惊蛰不是你的马甲吗?”陈岁惊讶了一下。 “不是哦,因为我生日在惊蛰,所以我爸妈图省事,给我取名惊蛰。” “哦,这样啊。”陈岁恍然“看微博的时候还以为惊蛰只是你的马甲呢。” “你知道我呀?” “嗯,之前刷微博有看到过,我听过你和青鸟老师配的浮生未歇。” 我还给你们俩配的广播剧的歌曲写了歌词呢。 陈岁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单惊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浮生未歇是我比较早的作品了,那个时候还比较稚嫩,有些地方配的还不是很好。” “不会呀,全一季我都听了,每个地方的处理细节和语气都很恰到好处,将隐晦爱意说到极致又不突兀,已经很好了。” 单惊蛰笑了“谢谢,很高的评价,其实浮生未歇除了剧情和角色,我最喜欢的是它的歌曲《浮生》作词是我特别喜欢的三岁老师,她觉得她特别厉害,她写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听,她所写出来的词句真的能让人狠狠共情,让人臣服在她的歌词里,而我最佩服她的一点就是她勇于发声,在任何不公的事情面前,她都会永远站在对的立场上去坚决反对。” “是吗?”陈岁笑了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怎么了吗?”单惊蛰有些局促于她的反应“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没有,”陈岁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虽然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但是还是要谢谢你的夸赞。” “嗯?”单惊蛰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岁岁?你就是三岁老师?” “老师算不上,你叫我陈岁或者三岁就可以了,咱们之前有合作,应该还加过微信。” 单惊蛰真的懵了,有些呆呆地停在了原地,问:欣赏和钦慕了很多年的老师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怎么破? 见他突然停下,陈岁也礼貌性的停下脚步跟他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怎么了?” “我有点意外,啊不,我很意外,”单惊蛰赧然地挠了挠头“我没想到你就是三岁老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看三岁老师写的歌词都很有阅历,应该是位阅历丰富的…艺术家。” 陈岁笑了,不客气的戳穿他“是老艺术家吧。” “没有没有。” “我其实没有什么阅历啦,可能是共情能力好那么一点点,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点,让我有机会踏足这个圈子,了解这个圈子吧。” 陈岁还在上高中的那时候,利用业余时间解压,了解到了当时很流行的一款手游,里面的故事都很精彩和紧凑,但所有结局都是意难平,每次走到结尾,陈岁都为此唏嘘不已,所以有感而发,根据自己的理解,给每一场故事的开头到结尾写了篇概括的诗词,发布了出去,一时间激起了很多共鸣,甚至还有人来找她,想把她的诗词改编成歌曲,询问她的意见。 她那个时候也很好奇和期待,自己写的词被唱成歌曲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同意了,在历经半个月的制作和后期,她听到了由她作词的那首歌,一经上架点击率持续上涨,大多都是这款手游的玩家,评论夸的是曲,配音,是她的词写的好,有被狠狠共情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陈岁才知道了原来从业市场上还有配音这个工作行业,这首歌曲的制作团队是一个配音社团,来自五湖四海的配音爱好者都聚集在这里为爱发电,青鸟就是其中的一员。 那次合作之后他们邀请了陈岁参加他们社团,陈岁也同意了,给自己取了个马甲,叫“三岁”,在之后的几年,陈岁一边学习一边为社团出品的配音剧写歌词,反响也都还不错。 “唉~岁岁,惊蛰你们怎么还在那里啊!快过来。”等红绿灯时,柚子发现少了两个,一回头,人还离得挺远。 “好。”陈岁随朝她喊了一句,转头看向单惊蛰“我们快过去吧,他们等我们呢,啊对了,马甲这个你可以帮我保密吗?我不是很想让人关注我的三次元。” “应该的,你不说我也会保密的。”单惊蛰连连点头。 “谢谢,走吧。” “你们两个聊什么?半天没跟上了?”过马路时柚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好奇聊了一下你们的圈子,发现我们居然都认识青鸟老师,就觉得挺有缘分的。” “青鸟老师啊!他是我们圈的前辈了,我就是听他当时的商配入的坑,学的配音,我的目标就是有生之年要和青鸟老师合作!” “加油哦,你可以的。” “嗯,我肯定可以的!唉,岁岁,咱们加个微信,你认识青鸟老师,我认识你,四舍五入我也是认识青鸟老师的人了。” 陈岁笑着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界面调出了二维码,绯猫眼疾手快地先加上了,还不忘皱眉吐槽刚刚那番话“什么逻辑?” 柚子一边扫一边哼哼唧唧地回怼他“神逻辑。” 单惊蛰也拿着手机,在微信通讯录的界面找到了备注了“三岁老师”的那个猫头像,他点开了资料,第一次认真的看了起来。 都是比较简单的信息,昵称、微信号、地区,还有个性签名的一句:岁岁平安! 进了聊天框,聊天信息停留在他们第一次合作时加上的寒暄上。 很简单的两句话。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您好,三岁老师,很高兴能和您一起合作,请多指教。 —夕山:您好,惊蛰老师,指教谈不上,互帮互助,合作愉快。 3 接活 太阳虽然落了山,但是一天炽热的照耀,还是给这本就六月的三伏天多添了几分闷热,一行几人走过来的短短十分钟,还是汗流浃背了。 还好新开的那家馆子开在了商城,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吹散了这一路的燥热,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晚高峰总是要等位的,安辰先去拿了号,陈岁被两个女生带着一起去买奶茶,留下三个男生一起等。 单惊蛰翻着陈岁的朋友圈默默地看着,她的朋友圈出现最多的是她的一只猫,猫和她头像上的是同一只,只不过她头像上的那只看起来会小一些,是一只渐层的英短,生活向的东西比较少,除了节假日的问好,基本没有其他关于本人的信息,连张自拍都没有。 直到翻到了底部,单惊蛰更是发现了,她好像也没有提及自己的生日,他有些纳闷,女孩子生日不是都喜欢发朋友圈吗? 怀着这么疑惑地心思,他打开了微博,找到了陈岁的主页界面,在搜索栏输入生日两个字,浮现出来的都是她发博祝愿其他人的生日快乐,退出点开了她的资料也没有显示生日是哪一天。 他不死心的点进她的超话去搜索,跳出来的也全是粉丝的生日在求祝福,以及询问“三岁老师生日是什么时候”的微博,评论区最新的一条也是在线等。 单惊蛰关掉了手机,看向坐在一旁低头刷视频的安辰问“你认识陈岁多久了?” “嗯?”安辰疑惑抬起头“陈岁?”他想了一下“有一两年了吧,挺安静一女孩,她跟小忆认识时间久一点,两三年那样。” “她不是专业学舞蹈的?那她专业是什么?” “她是人大的高材生,去年毕业的,我记得好像是学新闻传播的,不过现在是在给各阶段的学生做家教。” “为什么呀?按理说她学了信息专业,应该去通讯报社这一类方面的公司,怎么去当家教了?” “我听小忆说,是她自己拒绝了多家公司的offer,跑去当家教的。” “为什么啊?” “这我哪知道啊?”安辰也是一脸懵逼“你想知道的话,你得问她,不是问我呀。” 单惊蛰语塞。 “请c012号顾客就餐。” 这时语音通报到他们这桌用餐,安辰赶紧站起身快走两步前去交涉,单惊蛰和绯猫也跟着站起来走了进去。 落座后,安辰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跟他们说“你们谁发给信息给她们,让她们回来了直接进来。” “啊?惊蛰,你给她们发,我这打游戏挂不了机。”绯猫头也不抬的对着坐在他旁边的单惊蛰说道。 “哦。”单惊蛰应了一声,打开微信,犹豫了一下,发给了陈岁。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已经等到号了,你们到了直接进来就好,在卡座这边。 那边也很快回复了过来。 夕山:好的,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单惊蛰看着这句,突然有点开心。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好。 回复完这句,他点开她的头像,在备注那栏将“三岁老师”改成了“陈岁”,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删除了那两个字,打上了“岁岁”,这才满意地点了保存,返回了界面。 “这边。”安辰点完了单,正好看到她们回来了,抬手招呼了她们过来,三人各自落座,柚子摘下口罩长呼了口气,猛吸了口奶茶,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说道“这附近有家酒吧,环境还不错,我和颜姐商量了一下,咱们晚点过去嗨呗?” “行啊,我没问题。”绯猫打着游戏,依旧头也不抬。 “我也OK。”单惊蛰跟着附和,然后看向陈岁。 陈岁正就着茶水在冲洗着碗筷,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这边,她抬起头看到了单惊蛰,他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然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陈岁摆放好冲洗过的餐具,笑了笑“我是广东人。” 单惊蛰理解地点了点头,柚子凑了过来问道“在你们广东,这是什么吃饭的仪式吗?” “嗯…算是吧,可能是心里作用,就是冲洗一下权当消毒这个样子。” “这样啊,”柚子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我也冲一下。”说着拿过茶壶给自己的碗筷冲洗了起来,陈岁也招了招手让服务员拿了个茶盆倒废水。 这家上餐的速度还算可以,没等多久菜就基本上齐了,几人就着餐谈天说地,陈岁安静地听着,基本没有说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陈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户家教家长的电话,她放下筷子接了起来。 “喂?您好,孙太太。” “陈老师…你现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啊?” “没有的,您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她家小孩马上要期末考了,但是最近这学习成绩不太…,我看你帮小米辅导的…都很好,就想把你…给了她,就想先…问一下你的意见…” “您先等我一下。”陈岁堵着一边耳朵,这嘈杂的环境还是听的断断续续,她只能起身向在座的几人示意了一下走到店外去接听了。 “可以了孙太太,您继续说,刚刚里面的动静有点吵,我听不太清楚。” “这样啊,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家小孩马上要期末考了,但是最近这学习成绩不太理想,我看你帮小米辅导的功课都很好,想把你推荐给了她,就想先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可以的,谢谢您孙太太,您朋友家的孩子上几年级了,我这边好准备一下资料。” “上高一,这样,我等会跟我朋友说一下,然后把你电话和微信给她,你们晚点详细聊聊吧,你放心薪酬方面不会亏待你的。” “那麻烦孙太太了。” “行,那我先挂了,小米刚刚嚷着要吃螃蟹,我还得去给她弄。” 陈岁笑了笑“好,那您先忙,再见。” 挂断了电话,陈岁正准备回去,身后听到有人用家乡的方言叫住了她,她还以为听错了,疑惑地回过了头。 “哥哥!” “真是你。”陈让几步上前“我还以为看错了。” 陈岁开心地拉着他的衣摆“你怎么在这边?” “和客户约了到这边谈个生意,刚结束,他有事刚先走了,你怎么也在这?饿了吧,咱们吃饭去。” “吃饭啊,”陈岁尴尬地抿了抿嘴,指了指身后几步开外的餐馆“我跟朋友们一起出来的,在这家吃饭,我就出来接个电话。” “这样啊,”陈让有些可惜“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嗯…他们说晚点去酒吧。” 陈让想了想“没事,你多跟朋友出来走走逛逛挺好的,酒吧的话不要待太晚了,要早点回去,还有你不能喝酒知道吗?” 陈岁连连点头“知道的知道的,我酒精过敏不能喝。” 陈让赞许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顺便理了理她有些零散的头发“这周末有空吗?过来家里吃饭,大妹这阵子老在网上学些什么网红菜啊,网红零食啊,网红饮品啊,味道还出奇的不错,你过来让她捣鼓给你吃。” “周末要看看,我刚刚接了个家教,不知道会不会定在周末去补习。” “这样啊,”陈让有些遗憾“那你周末要过来给我发个信息,我给你做你最爱的虎皮鸡爪。” “好。” “行,那你快进去吃吧,我也先回去了。”陈让掐了掐她的脸“记得不要太晚,早点回去,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 目送陈让走远,陈岁准备回去了,一转身就看到单惊蛰站在店门口望着她这边,脸色有些微妙。 “你怎么在这啊?” “我…出来上个洗手间。”其实是看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出来看看,就看到了这一幕。 陈岁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那我先进去了。” 单惊蛰给她让了让位置的同时状似无意地开了口“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啊?” “那是我哥哥。” 单惊蛰顿时就跟变戏法一样变了个脸“这样啊,那我们进去吧。” 陈岁讶异“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我回来了。” “…哦。” 4 拒绝搭讪 因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时间过得比较快,等几人吃完出了商场已经灯火辉煌,按着导航徒步消食的走在去酒吧的路上。 三个女孩手挽手地走在前头,三个男孩手插兜的走在后头,场面异常的和谐。 “来都看镜头。”柚子举着手机开着照相,朝入镜的几人说着茄子,然后按下了拍照键。 “好,我修一下图,发微博。”她低头捣鼓着滤镜,陈岁在一旁开了口。 “你发微博的时候把我的脸挡一下吧。” “啊?”柚子抬头“为什么呀?” “抱歉,我不是很喜欢在公开平台上露脸。” 柚子点了点头,很礼貌地没有多问“行,不过我们都带着口罩,应该没人看得出来吧,嗯…算了,我再给你加个贴纸,好…完美,发送!” 一声发送成功的音效响过,柚子满意地点开了自己的杰作欣赏了起来“不错不错,我这技术不减当年。” “柚子,你把原图发我一下,我也要发微博。”绯猫一边刷着微博一边说着“文案就是:声向工作室的小型团建。” “我不是你们声向的,我是听觉工作室的配音演员单惊蛰。” “我不管!上次你们工作室团建,我就不小心路过露了个脸,结果全网调侃我是你们听觉工作室的新人,我那段时间在我家都不敢抬头,都怕我家老大嫌我呼吸太吵把我扔了!我现在不管出去还是自己录节目都要带上我家的头衔以表忠诚,现在该轮到你接手全网调侃了。” 单惊蛰笑眼弯弯“你发吧,你发完我就去转发,文案就是:中国的配音演员是一支队伍,破折号署名,姜老师。” 绯猫编辑完了图片和文字点了发送,听到他这句话跳了起来“我鲨了你。”俩人就这么幼稚的追跑了段路。 单惊蛰率先停下,刷到了绯猫刚刚发的微博,打上了刚刚说好的字点了转送后,他点开了那张配图。 图片上面六个人,除了被贴纸挡住脸的陈岁,其他五个各自笑各自的,却还异常的和谐。 “唉,这张的原图发我。”他用胳膊肘怼了怼锁他喉的绯猫。 “你要干嘛?”绯猫放开了他,一边打开微信一边询问。 “收藏一下呗。” “哦。” 接收到了原图,单惊蛰第一时间点了保存,看了一眼没有注意他的绯猫,又转头看了看被他俩落在后面的四个人,主要是看陈岁。 陈岁此时正打着电话和人说着什么,全靠颜忆带着她走,没人注意到他这边,他才放心的点开图片观赏了起来。 照片上的陈岁歪头浅笑地看着镜头,目光和煦又温柔,单惊蛰伸手戳了戳屏幕“真好看。” “嗯?什么?”听到他的呢喃,绯猫问了一句,单惊蛰赶紧关闭了屏幕“没什么,唉,前面是不是快到了?” 绯猫被他一句话拐了弯,看了看地图显示“对,那家就是了,唉,你们几个走快点呀。”又回头招呼了落下的几个人,就率先几步走了过去。 娱乐的夜场总是人声鼎沸,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音乐大到几乎要震聋了耳朵,几人皱了好一会的眉头才适应了这吵闹的沸腾,开好了卡座,陈岁就点了一杯果汁,安静地坐在他们之间看他们点酒摇骰。 “岁岁,你也来。”柚子给她递了个骰盅,陈岁摆了摆手“你玩吧,我不会,我看着就行。” 陈岁不是第一次来这些场所,大学的时候为了显得合群,班里或者舍友组织了KTV或者酒吧,她多多少少会跟着出来几次,但是她酒量不好,这是她姑姑伯伯还有她的哥哥姐姐们给她测出来的,一口上脸,哪怕是酒精含量最低的香槟,都是一口上脸,一杯就得躺床上。 所以为了她好,他们也就不让她在外面喝酒,有人劝酒就说酒精过敏,实在不行,当着他们的面吞两颗头孢。 好在,她遇到的人也从不强人所难,听到她酒精过敏还会贴心的给她换成饮料。 柚子收回手看了看她面前的果汁“你也不喝酒啊?” “我酒精过敏。” “啊?那要小心点了,不怕,你就在旁边看我怎么赢他们。” “好。”陈岁笑着点头。 看得出来他们的兴致特别高昂,陈岁虽然看不懂,但是在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开”和“劈”中笑的不亦乐乎。 看他们玩了几圈后,陈岁收了心思,依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机。 半个月前她接了个广播剧的歌曲作词,她花了一个星期时间陆陆续续了解了这个故事,按照那边的出曲和要求,填上了词,前段时间才把词作交了上去,半个小时前那边把歌曲的音频发了过来,顺便发了句话。 —《南风知我意》策划:三岁老师,这是广播剧的歌曲demo,叫《吹梦到西洲》,您有空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的音需要修改的,麻烦您了。 —夕山:抱歉,刚刚没有看手机。 —夕山:我现在听一下。 陈岁一边回复一边在包包里翻找出了蓝牙耳机带上,点开了音频,听了起来。 酒吧里换了一首嗨爆了的摇滚,场子一下沸腾了起来,柚子几个停了手里的摇骰,准备也去跳一跳。 “岁岁。”柚子转头看向她,准备邀她一起去,看她带着耳机划着手机好像在忙着什么,一时间有些犹豫。 陈岁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们想去跳舞,你要不要一起去?” 晃了晃手机,陈岁无奈“你们去吧,我有点工作还在处理,正好你们带着包和手机也不方便,留着我在这看着就好。” “也行。”柚子想了想确实也是“那你忙完了我们换人,现在就麻烦你啦。” “没事,去吧。”接过几人的包放在身旁,看了看他们几人朝舞池走去的身影,陈岁继续低着头听着音频,听了两遍,她才给人家回了过去。 —夕山:已经听完了,两位老师的情感都很到位,词句重音也落在了点上,在我听来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又回复了孙太太给她推荐过来的朋友,了解好了情况,确定定在周末过去他们家给小孩辅导。 “小姐姐,你一个人吗?”一个清爽地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陈岁疑惑地抬起了头,面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见她抬头看他了,立马露出了憨态可掬地笑,配上那一头有些凌乱的碎发和脸颊的一对梨涡,整个人看上去清秀又阳光。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就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挺久的了,就像过来和你聊聊天。” “我不是一个人,”陈岁指了指舞池“我朋友们去跳舞了,等会就回来了。”她顺势找了一下人,定睛一看,单惊蛰的人头从人堆里冒了出来,她还以为他们跳完了准备回来了,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孩子。 “这样啊,”这男孩子突然就有些腼腆了,抓着手机扭扭捏捏地开口“那…那我有机会在你微信留个好友位吗?” 陈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搭讪的,愣了愣,脑子里快速想着拒绝的回复,眯了眯眼微笑道“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想我会非常荣幸,但是很抱歉,显然你不是。” “啊?”那人也是没有想到陈岁的回答,懵了懵,不确定地开口反问道“你是…拉拉?” 陈岁还是微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男孩子纠结了一下,放下了手机,似乎是觉得荒唐又好笑,有些愤愤不平的开口“现在是已经卷到要靠内部消化了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吧。” “算了,”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很有礼貌地道了歉“抱歉,打扰你了,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没事。” 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显然一秒都不想多待。 陈岁平移了视线落在了几步开外,一脸如遭雷击地单惊蛰身上,疑惑地皱了皱眉。 单惊蛰收回表情,目光惊疑又复杂地走回了卡座,拿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闷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所以,你真是同吗?” “嗯?”陈岁从手机上分了一眼看他“不是,拒绝搭讪用的,青鸟教的,他说这样一语双关地回答最好了,你只是不想加男生微信,至于人家怎么理解的,那是人家的事了。” 单惊蛰突然想打青鸟一顿! 5 科普 都是第二天要上班的,六个人也没有嗨到多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除了安辰和颜忆,其他人都不顺路,就各自打车回了家。 陈岁回到了住处,一下就瘫坐在了沙发上不想动,一打开微博,争先恐后的消息跳了出来,卡了两分钟才恢复了正常。 陈岁点开消息栏,今天艾特她的尤其的多,她点开了最上方的行列,粗略的翻了翻,最多艾特的是广播剧《南风知我意》的出品方,完结季的主题曲《吹梦到西洲》的音频放了一段出来,下个星期会随着完结季的开播一同上线。 原作,策划,编剧,后期,配音演员,作词,作曲,演唱者的名字都被标在了这条微博一一艾特了出来,陈岁看了一眼配音表,惊讶了,居然这么巧。 她又看了一眼评论区的留言,占比最多的有: -垂死病中惊坐起! -千呼万唤使出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我宣布,下个星期开始过年! -我的膝盖骨啊,没有你们我度日如年! -楼上,明明是西北风! …… 陈岁看笑了,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膝盖骨?西北风?哪个天才取的cp名,有点怪,再看一遍。” 又回头笑了一遍,陈岁才开始转发了这条营业博,配上了文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然后退了出来,返回界面刷到了另外一条微博下面评论的艾特: -岁岁快来!@我三岁呀 -岁岁,有人虐你猫@我三岁呀 -岁岁,你能忍吗?我不是挑事,换我我忍不了@我三岁呀 …… 陈岁点进去看了视频,这是他们社团的团长,这两天在录广播剧,因为里面需要猫,所以他找陈岁借了她的猫去替音。 视频里,他们社长正抓着猫在话筒前一本正经的给它讲戏,还在哄着它怎么配音。 看完了视频,她又翻了翻底下的评论: -举报,这里有人雇佣童猫! -我们酸奶真不容易,还得出来自己挣猫粮。 -酸奶:来之前没跟我说还有这一出啊! -酸奶: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 -酸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居然在人类的世间里给他们配音了。 -喵生不易,酸奶叹气。 …… 陈岁又看笑了,点开评论开始编辑文字:我们酸奶长大了,知道贴补家用了,妈妈很欣慰(记得把钱打我账上!) 马上就有人评论了: -后面那句才是关键! -酸奶:大抵是倦了,如今便是那铜臭的身外之物都比我来的得宠,罢了,有些情淡了便是淡了,强求不得,只希望你能看在这份还没散的感情上,给我买最贵的猫粮。 -同意! -同意+1 -同意+ 10086 -同意+身份证号。 …… 陈岁笑着回复了那条鲁迅文学:准了。 然后退了出去,刷新了首页,她关注的单惊蛰,安之若素,柚子和绯猫都分别转发了那条微博,而她刚刚发的,转发和评论已经刷了起来,陈岁点开看了留言: -我相信,老婆,我爱你! -岁岁!yyds!你太会写了! -岁岁!女神!你太棒了! -梦幻联动!圆满了呜呜呜~ -三岁老师!你收下我的膝盖! …… 陈岁却在一众彩虹屁的留言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评论:歪个楼,岁岁,你看一下这条微博,救救这些孩子们吧!微博正文 陈岁点开一看,立马坐直了身子,最醒目的两个话题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大瓜最近才若隐若现准备浮出水面,为什么?报警人了解案情侦破情况警方一律以无可奉告答复。 事情发展概况条条清晰,证据截图,事件照片事无巨细,让陈岁心里堵了一团火,直犯恶心,她面无表情的点击了转发的按键,一字一句的敲上了《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 然后发送了出去,接着她在广场搜索关于这件事情的其他议论,距离这件事的曝光,已经有三个月了,迟迟没有翻上来,就是被压了。 果然,广场搜索出来的全部是被洗了地的,她又换了其他词汇搜索,发现词条已经不存在了。 陈岁握紧了拳,深吸了口气,返回查看她刚刚转发的微博,发现有些图片已经不能看了,底下的评论也是和她一样义愤填膺的,还有人提醒她,她转发的这一条被限流了。 陈岁看了一眼阅读量,果然如此,她退出微博打开了微信,找到了大学的班级群,在里面询问他们。 —陈岁:你们知道××案吗? 一句话炸出了好几个从事传媒行业的同学。 —同学1:跟进过,但是文稿发不出去。 —陈岁:为什么? —同学1:被压了,有人不让我们报道。 —同学2:是啊,胳膊拧不过大腿。 —陈岁:没有其他途径吗? —陈岁:而且这是哪个脑子冒泡的人写的标题?为了博眼球道德底线都没有了吗? —同学3:陈岁,你没有从事这行业你不知道,这一行的水很黑也很深,从来如此。 —陈岁看着最后那四个字,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陈岁: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发完了这一句,她退出了界面,点开了朋友圈: “从来如此”是规矩,是惯例,是习惯,所以必须让人不得不遵从吗? 6 碎花裙 她关掉了手机,疲惫地仰着头,思绪飘到了高三填志愿的时候,可能是加入的社团给了她底气,那时候的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新闻传播,因为她想,让她笔下的文字让更多人看到,让更多人共情,让更多人关注。 事实上,她也如愿考上了人大,怀着满腔热情奔赴她的大学时光,却在大四实习时,对自己热衷的行业产生了质疑。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眼可见的事实,要模棱两可的表达? 为什么面对陌生人的恶意骚扰,拒绝就是你不识好歹?为此所产生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活该? 为什么同样性质恶劣,换了性别就可以两级反转? 她不懂,所以她并不苟同。 毕业之后,她婉拒了导师建议的就业方向,在和家人的商讨和支持下,投身进了文艺事业,凭着这么多年积攒的人气以及接下的原创作词所赚取的酬劳,留在了帝都,又凭着高学历的文凭,兼职做起了家教。 思绪回笼,她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出神,那是她第一次放弃了最初想要追寻的道路,却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初衷,所以她选择了在微博发声,被限流一次,她就发一次,就算敌不过资本,她也要为这些不公争一争。 想到这,她重新坐直了身体,点开了微博,编辑了一句话发送了出去,设置了置顶,然后关掉了手机,到阳台收了衣服,花了一个小时洗澡洗漱,然后窝进了床,拿过笔记本开始写了起来。 @我三岁呀:你们捂住了我的嘴,却折不断我的手。 -???这是要开大了? -!!!是我想的那样吗??? -岁岁不要生气,法律自有评判的。 -虽然但是我还挺期待... -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这是? -新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看看岁岁上一条微博就知道岁岁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 -科普《刑法》? -靠!原博被删了! -艹!这么恶心了吗? -我截图了,看这里。查看图片 -姐妹,干得漂亮!上去! -上去! …… -姐妹,翻了…… …… …… …… 单惊蛰一回到家,就先给自己洗了个澡,去掉了一身的烟酒味,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点开微博先转发了《南风知我意》完结季的预告微博,然后就点开了陈岁的个人主页,看到了她转发的和他的同一条微博,文案是: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是她填词的这首歌开头的一句旁白,他顺手点了个赞,然后就开始翻她以往的微博。 发的最多的是她的手写稿,其中包括了他录制的浮生未歇的主题曲《浮生》,她的字很好看,是行楷。 发的粉丝福利最多的是她的猫,什么10w粉丝福利,50w粉丝福利,520,七夕什么的,发的都是这只叫酸奶的猫。 往前翻更早的,她居然还配过音,和青鸟配过,和他们社长柒钰配过,和他们社团其他成员也配过,不过单惊蛰有点好奇,她是怎么做到上一部和她社长配母子,下一部和他社长配情侣的?这两个角色跨越有点大了。 他点开了那条配了母子广播剧的微博,看了看底下的最新评论,果然很精彩。 -从天外那条微博来的,听说这里是母子局。 -从青鸟那里来的,听说这里有对母子成了cp。 -从团子的微博来的,听说社长妈妈成了社长夫人。 …… 他又往上翻了翻,翻回到了那条配了情侣的广播剧点开了评论。 -是我看错了吗?三岁和柒钰?这不是上部戏还是母子吗? -所以这是妈妈文学? -其他人都是越录越成熟的,到三岁这卡bug了? -不会下一部成了父女吧? -说不准是爷孙呢? -……有道理。 …… 单惊蛰好笑的退了回去,继续往下翻了翻,又翻到了早期的微博声明,和她现在微博简介上的内容有关: 首先,给各位道歉,我确实不太懂你们饭圈的规矩,一般约稿都是甲方提供的资料和要求,双方谈拢就接下来了,所以也没有去了解过你们爱豆和粉丝之间有什么禁忌,因此并不清楚,我不可以约完了你们家的稿子,再去接你们所谓的对家的应援(好像是这么说的,如果有用词不当,我道歉!)实在抱歉给双方都造成了困扰,也在此声明,从今天开始,只接原创,一次元和二次元的创作背景,不接三次元任何爱豆,偶像,演员的应援和衍生,以免给双方造成不快和困扰,最后感谢大家对我的喜爱和支持,也请大家不要再试图打听和窥探我的私生活,谢谢。 原来是这样!单惊蛰想,前几年饭圈的景象确实疯狂且偏执,某些粉会为了自家爱豆伤及无辜的事也是常有的。 他感慨了一会,继续往下翻,这条微博底下的一条是她发布在社交平台上唯一的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背影照,照片里的她背着光,侧脸被散落的头发遮挡着,只能依稀描摹出轮廓,手里还抱着那只表情懵懂的小奶猫,单惊蛰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她,表情一定和她配的文案一样是温柔的,只有四个字: 没事,别怕。 她的小奶猫别怕,她的平安福也别怕。 平安福,是她给粉丝们起的名字,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单惊蛰没有点开评论区,只保存了图片,继续往下翻,在没发生这件事之前,陈岁会在微博上分享一些他们社团和生活上的琐事,会经常回复给她留言评论的信息,看得出来早期的她是很活跃的。 等翻到底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单惊蛰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返回了主页,刷新了一下微博就准备睡觉,跳出来的,是陈岁最新更新的那条置顶的微博,他一脸懵逼的点了进去,按照评论区的指引,他看到了她转发的那条原博因为违反了社区公约被强制删除了的刑法科普。 他退出了微博,点开了微信,找到了陈岁,编辑了一句怎么了,正准备发出去才反应过来这个点她可能已经睡了,而且这句话也显得没头没尾,他有些挫败的删除了文字,关掉了手机,算了,明天再问。 陈岁是被舒缓的闹钟铃叫醒的,昨晚熬得有点晚,她怕自己起不来,所以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她关掉了闹铃,坐起来缓了会神,拿起昨晚写的笔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后。 拿过手机,先打开了微博想看一看这件事发酵到什么地步了,然后悲哀地发现,不管是原博还是她昨晚转发的全部因为违反了社区公约被强制删除,而且她被禁言了7天。 陈岁面无表情地点开自己的超话,被禁言的那条连同原博一起被粉丝截图发话题里,她收了图退了出来,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四人群,其中一位她现在社团里的古风歌手,叫时夜,还有两位小姐姐是通过时夜牵线熟识的蒹葭和山鬼,一个编曲,一个歌手,他们四个的合作很偶然。 当初李白上线的时候,时夜看中了他的皮肤和伤害,局局选李白,但是因为操作太菜,把把跪,惹得他被队友嫌弃的不要不要的,气得他拉着全团会玩的同事一起练手,伤敌一百自损一千专挑李白,柒钰和青鸟都被他逼得几近崩溃,段位都掉了好几级。 终于,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练好了李白,他还为了感谢李白,专门请陈岁写了一首关于李白的词作,邀请了蒹葭和山鬼建了这个群一起合作。 哦,蒹葭和山鬼也是陪他一起连跪的。 后续这个群也没有解散,四个人兴趣相投,又各有各的想法和灵感,也就经常一起合作,时间一长也都混熟了起来,经常一起约饭讨论,亦师亦友。 —三岁:醒了吗各位? —时夜:在睡,勿cue。 —时夜:睡觉.jpg —山鬼:在躺尸。 —蒹葭:怎么了宝贝~ —三岁:来活了,我昨晚熬了首词,要交给各位帮忙。 —三岁:哦,要女孩子。 —时夜:菜刀/你是看不起谁?@夕山 —山鬼:首先排除我。 —蒹葭:其次排除我。 —时夜:终究是淡了,我一大早的不睡觉在这陪你们,你们还要挤兑我。 —蒹葭:是散了。 —三岁:附议。 —山鬼:+1 陈岁将手稿拍了照,连同在超话收的图一起发送了出去,收到图片的第一时间,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起来,一阵良久的沉寂,蒹葭最先发了言。 —蒹葭:我去编曲。 —山鬼:我去找adi和黄昏。 —时夜:……我去找小透和花火。 —蒹葭:你这首词要叫什么名字。 —三岁:叫碎花裙。 —蒹葭:……好。 7 广播剧“祸起” 和他们交谈好了细节,陈岁就起了床,花了半个小时洗漱吃饭,收拾好了东西,8点半背上了宠物包和笔记本电脑准时出了门,戴上头盔骑上了小电驴,往回声天籁工作室出发。 这是近几年他们社长和团里几个成员合伙成立的工作室,和社团的为爱发电不同,回声天籁是走商业化的。 8点50,她准时到达了工作室门口,确认了指纹开门,青鸟已经先到了,正站在台前逗弄着酸奶。 “岁岁~早啊。” “早啊,仔仔,就到了你一个人啊。”陈岁卸下来了身上的包包,问道。 “他们都喜欢掐着点来的,估计在跑来的路上了。” “那可能悬了。”陈岁抱着一见到她就兴奋的喵喵叫的酸奶,挠了挠它的肚皮,一手从包包里拿了猫零食喂它。 “今天还有酸奶的音吗?” “不知道唉,要问柒钰,怎么了?” “今天要带它去宠物医院打疫苗。” “急吗?” “也不急,明天也行,我晚点还要去图书馆,周末得给一个高一的孩子辅导,需要去图书馆准备些资料。” “行吧。” 俩人聊天的功夫,该到的人都陆陆续续,匆匆忙忙地掐点到了,一一打过了招呼,撸了一把酸奶就各自准备开早会了。 陈岁算是编外人员,一般都不参与,她将酸奶放在了椅子上,打开了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趁着开机的功夫,她看了一眼手机,有几条微信消息,最早的一条是在她骑车的时候发过来的,最晚的一条是两分钟前,是单惊蛰。 她点开: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早啊。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起床了吗?吃饭了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看到了你的朋友圈,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不要不开心了,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一天也就24小时,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不开心的事情上,那样会更不开心的。 陈岁看着他这算不上安慰的安慰,不禁失笑,她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抛开合作不提,他的名字就足够让她记住他了。 —夕山:早安,已经起了。 —夕山:抱歉,刚刚在外面没有来得及看手机,早餐在出门之前已经吃过了。 —夕山:谢谢,我已经没有那么不开心了,你说的很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不开心的事情上面,那样确实会更不开心。 隔了没一分钟,单惊蛰就回复过来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吃了就好,我也是刚到公司。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就是呀,不开心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去想,时间一长就忘了,等回头重新看,就会发现根本不值得。 陈岁看着聊天框上的话语,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似乎真的放开了不少。 —夕山:嗯嗯,谢谢,我这边还有事要忙,要不先这样,回聊?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好的,那我也先忙了,回聊。 陈岁关上了屏幕,戴上了蓝光镜,花费了一个小时在电脑上整理了去图书馆所需要查找的资料,然后就开始查看最近工作室要出的新剧的资料,带着耳机就着编曲开始着手填词。 一直忙到中午,青鸟喊她吃饭,她才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去吃啥呀?” “都行,你们两个女孩子决定,出去吃或者叫外卖都行。” “叫外卖吧,这么热的天不想出去。”另外一个女孩子暖色如是说道。 “现在高峰期,等外卖估计要一小时打底。”陈岁看了看时间“我今天骑了小电驴,我和青鸟出去打包回来吧,反正也不是很远,暖暖,你想吃什么?” 暖色嘿嘿地笑“我都行,你买什么我吃什么,辛苦岁岁了。” “没事。” “我也要去的,我不辛苦?”青鸟撅着嘴瞅她。 “都辛苦都辛苦。”暖色赔笑,举着拳头给他捶肩“我等你们凯旋。” “这还差不多。”青鸟傲娇了。 “走吧。”陈岁率先走了出去,青鸟跟在她后面。 “几个人啊?” “嗯~你,我,暖色,柒钰,时夜,故里,童童,星浅…好像差不多就我们了。” “行,那吃盖饭吧!” “也行。” 单惊蛰一直盯着手机。 给她发点什么?不知道她忙完没有?应该忙完了吧,这个点都该吃饭了,不知道她吃了没有?要不问她吃饭了吗?她会不会觉得烦啊,毕竟早上才聊过?纠结… “喂,你盯着手机魂不守舍干嘛呢?”同组的同事帮他拿了个盒饭递给他“你今天不太对啊,早上就看你盯着手机傻乐,怎么了,谈恋爱了?谁啊?我认识吗?” 单惊蛰关掉了手机屏幕,接过他递过来的盒饭,不自然地回了一句“没有,别瞎说。” “我瞎说?麻烦你收好那一脸娇羞再来反驳我。” “咳。”单惊蛰清了清嗓,倒也没有反驳他。 张逸晨一脸八卦“真谈了?是谁啊?我们公司的吗?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单惊蛰推开了他“我没谈。” “哦,还没追上。”张逸晨很肯定的下了定句。 “你烦不烦,起开。” 张逸晨一脸叹息“看来呀,咱俩的cp注定be,”末了又补了一句“不止咱俩,你好几对cp,注定be。” “…滚滚滚!” 单惊蛰最终还是没有发给她,吃完了饭就继续进棚录制早上接下来的工作。 陈岁这边也是,吃完了午饭,继续对着资料赶词,敲完了最后一句,她伸了伸懒腰,把填好的词以TXT文档发送给了后期制作和监制的同事,看了看时间就准备收拾收拾去图书馆。 “要走啦?”青鸟在她旁边开了口。 陈岁点了点头“是呀,这个时间带酸奶去打疫苗再顺路到图书馆刚好。” 她刚把酸奶放进宠物包,暖色就给她发了份TXT并且推门进来了“岁岁~” 看她背起了猫包顺口问了一句“要回去啦?” “嗯,先带酸奶去打疫苗,然后去趟图书馆。” “行,我刚刚给你发了份TXT,编词就拜托你啦~” “没事,”陈岁就着手机打开了那份文档“什么时候要啊?” “这个不急,反正合作公司已经定下来了,目前就差女主的声音演员还没找到合适的,所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准备。” “是祸起吗?”青鸟抬起了头。 “是啊!”暖色瘫坐在了椅子上“好多同事都被out了,我和故里也是,说是没配出女主该有的感情纠葛,所以这个角色就一直没敲定。” “风舍迦的隐忍确实挺难配的,多一分过假,少一分失真。”青鸟很中肯的点评着。 “唉,你和柒钰是被选上了是吧?” “对,不过都是协役,主役听说定的听觉的两位同事,现在就等着风舍迦角色敲定,围读剧本就能随时开录了。” “嗐~”暖色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敲定,这部广播剧筹备到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等它现世了。” “不知道,我也挺期待的,可是金主爸爸的心思你别猜。”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然后跟想到了什么一样,视线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此时正站着查看资料的陈岁。 察觉到了视线,陈岁回望了过去“嗯?” 俩人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个帮她取下了背包,一个拉着她就往录音棚走。 “我怎么忘了还有你啊?”暖色如是说。 “啊?” 8 父母 柒钰和时夜几个正在录音间里商讨着剧本,陈岁就一脸迷茫的被带了进来。 “都在啊,”暖色看着这基本齐全的人头“正好,帮忙录段音,那个星浅,祸起风舍迦的词递给我一下。” 星浅翻了翻自己的文件夹,找到了风舍迦的那一页拿给了她“给谁录啊?” 暖色接过转手就给了陈岁,陈岁看着手上多出来的那页纸“我录?” 柒钰一跺脚“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你,快快快,去录,然后我帮你把音交过去,你要是被选上了,我就能当你叔了!” “所以你这么积极就是为了要压我一头吗?”陈岁不理解。 “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早晚要还,我叫了你那么多声妈,用叔喊回来,不过分吧。” “这句话的下一句是:不露头少生祸端,只要我试不上我就不用还。”陈岁一边看着词一边回怼他“而且上次官宣天外的时候,粉丝们还在猜测下次咱俩合作会不会变成父女或者爷孙呢,本来你年纪也不大,角色怎么还往年长上面凑了。” “只能说我的实力摆在这了,我也想低调,可是它不允许我低调。” “你就别在这孔雀开屏,自卖自夸了。”时夜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不是要录音吗?走,我给你调一下声卡。” “等一下,”陈岁扬了扬手里“给我讲讲祸起还有风舍迦这个角色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录啊?” “也是,星浅你是统筹,你来。” “好嘞,宝贝来。”星浅拉过椅子坐下,还不忘招呼陈岁,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不出去吗?不会打扰你们录音吗?”说是这么说,陈岁还是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没事,这部剧收尾了,现在就是检查后期,有没有要返音的而已,不干扰。” 陈岁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祸起这部小说是重生文,皇权篇,女主叫风舍迦,是个足智多谋,聪明睿智的世家小姐,她的父亲是丞相,被她叔父设计害死,她得知真相之后,隐忍发誓要为父报仇,故事的开头是风舍迦在嫁给男二上附离的两年后,为上附离出谋划策助他登上了太子之位,并且利用了这层关系拉下了她的叔父,却从她叔父口中得知,上附离才是害死她父亲的主谋,她实在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怀疑,所以她藏了匕首去找上附离对峙,上附离看她已经知道了,否认的话她就是她信了也不会全信,索性就直接承认了,风舍迦也没有多废话直接抽出匕首就要杀他,上附离闪的快,夺过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她的心脏,风舍迦死不瞑目,扬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上附离陪她一起下地狱,然后她就重生了,重生到了她父亲死的第二天。” “死的第二天?”陈岁蒙了“不是应该是死之前吗?” “是啊,就是死的第二天,是不是不按套路出牌?”星浅也是很无奈“然后她隐藏好了心情,一一应付着前来慰问和看笑话的人,其中就包括了她的叔父还有上附离,尽管很想弄死他们,但是她还是忍住了从长计议,期间她还惹上了前世从来没有过交集的男主上云螭,上云螭性格怪癖,睚眦必报,一开始俩人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就是那种一见面俩人总会带点伤的,随着故事发展,风舍迦和上云螭做了交易,俩人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各取所需。” “之后就在一起了。”陈岁很肯定的下了结论。 星浅很果断地摇头“没有,结局风舍迦死了。” “嗯?”陈岁又不理解了“她怎么也死了?” “因为前期上云螭没有想到这人会是他老婆,下手都是往里弄的,风舍迦又还没报仇,所以为了活着她就吃了可以保命又损命的药,撑到了最后,和上附离同归于尽的。” “好吧。”陈岁憋了半天只蹦出了这两个字。 “所以风舍迦是隐忍又聪慧的,能利用又互不相欠的关系她会很合理的利用。”星浅最后总结给她听。 “隐忍又聪慧,应该还挺好找感觉的呀,怎么那么多老师都被刷下来了?” 星浅摇了摇头“说是没配出风舍迦该有的隐忍和背后该有的情感。” “行吧。”陈岁又从头看了一遍风舍迦的词,她也没把握可以配好。 “还有哪里不了解吗?”星浅贴心地询问着她。 陈岁摇头“目前还没有。” “那我们先去试一下?” “行。”陈岁站起了身,往录音棚里面走。 “熟悉好了啊?”暖色凑了过来,和她一起进了棚。 “我先试试吧。”陈岁一边调着麦的位置,一边调着声卡。 等一切准备就绪,她深呼吸了一下,看着纸上书写的文字,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岁岁?”见她半天没录,暖色有些疑惑。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么录。” “嗯?什么?” 陈岁摘下耳机“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录,我还不是很了解风舍迦身上发生了什么,我读不懂她,我配不出来她此时这段的情感。” 她放下耳机继续说道“我想我需要先回去了解一下她的故事,这整本小说的故事,我才能配她。” “也行。”暖色点点头“只是这个角色的试音一直在招,你需要多久啊,就怕你懂了她的情感后,这个角色就招到音了。” “那也好呀,说明这位老师很懂风舍迦,你还应该高兴可以尽快动工,这部剧可以尽快显示呢。” “你心真大。”暖色没好气地调侃她。 “好啦,我晚上就回去了解这个故事,尽快把音交给你好不好呀。” “行行行,你不是还要带酸奶去带疫苗吗?快去吧。” “好嘞~” 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她才背着酸奶出了门,上宠物医院打完了疫苗送回家,再出门太阳已经落山了,还好图书馆不是太远,搭乘公交车坐两个站就可以到,等她整理好了资料,打包了一份晚餐回到家,已经是8点多9点了。 收拾好了东西和洗漱,11点准时躺进了被窝,准备开始看祸起的小说,然后才发现单惊蛰1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微信问她在干嘛?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点,陈岁在纠结要不要给他回复过去,下一条信息就已经跳出来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睡了吗? —夕山:还没。 陈岁发完这两个字,继续回复他 —夕山:抱歉,现在才看到手机,所以没注意到你给我发的信息。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这样啊…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是很忙吗? —夕山:也不算,就是明天要去做家教,整理了一下资料,费了些时间。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这样啊,做家教挺累的吧,现在的小朋友都不好带。 —夕山:还好,也不是都是小朋友,明天那家是上高一的男孩子了,马上要期末,最近成绩有些跟不上,所以才请我去辅导。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高一的知识点确实很多很难理解,这我是有切身之痛的。 —夕山:哈哈,确实,落下一点就全落下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是啊,当初也是全靠我爸妈给我请了家教才给恶补了回来。 —夕山:嗯~那你可要好好感谢叔叔阿姨啦。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嗯,感谢我爸妈的鞭策才能成就今天的我,感谢我爸妈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的我,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我爱他们。 —夕山:你应该发给叔叔阿姨,你发给我他们可看不到。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他们能感受得到就好,而且发给他们我害羞。 后面还附带上了害羞的小表情。 陈岁看着这段话不禁失笑,正打算输入回复,他后面的话就接着来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呢?我听说你好像是学新闻传播的?怎么没有从事相关的工作呀? —夕山:大四实习的时候发现这一行的工作和我想象不太一样,所以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那叔叔阿姨没有劝你吗?毕竟你一开始就是学那一行业的,突然放弃了,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你未来的发展吧? 陈岁看着这句话,唇边勾起的弧度慢慢放下,嘴抿了起来,手也无意识地扣动着手机壳,迟迟没有回复。 单惊蛰看着突然冷下来的聊天界面,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从头翻了一遍,确定没有说错什么话,等了5分钟左右,他才重新发了信息。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怎么了吗?还是睡了? —夕山:没有,处理一些信息。 陈岁收拾了一下心情,打算结束会话了。 —夕山:我想,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是会支持我的,因为他们说过,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岁岁平安。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名字的寓意是这样啊,叔叔阿姨那么爱你,肯定是会支持你的。 —夕山:嗯,我也很爱他们。 —夕山:好了,有点晚了,明天还要去家教,就先这样吧,你也早点休息。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好,是有点晚了,你睡吧,晚安。 —夕山:晚安。 陈岁关掉了手机,平躺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拿手机是要干嘛的,她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拉过薄毯蒙住了脑袋,算了,星期一再看吧。 9 日久生情的一见钟情 今天要录制《南风知我意》的完结ft,单惊蛰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出现在声向的录音棚,一如既往地和大家招呼玩笑,只是心思一直落在手机上。 这两天他发给陈岁的信息,她虽然有回复,但是都是在晚上临近睡觉的点,无外乎是解释她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看手机,所以回复的比较慢,然后就是太困了,要睡了。 单惊蛰就是神经再大条,他也明白过来肯定是那天晚上的某句话造成的局面,可是他从头看到了尾,也没有看出是那一句踩到了雷点。 他坐在录音棚里看着台本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无奈的挠了挠头,拉了拉安辰的袖子“唉,你有听陈岁提到过她的家人吗?” “家人啊?”安辰从台本上移了目光,思考了一下“好像听她提过她的哥哥和姐姐,也在帝都,不过不在一个区。” 单惊蛰想到了前几天一起在高碑吃饭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男人。 “那她没有提过她的父母吗?” 安辰愣了一下,回想着“唉,好像是真的没有提到过唉。” “颜姐呢?也没有听她提到过吗?” “没问过,”安辰摇了摇头“再说了,我没事去问陈岁的事情干嘛?” 然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玩味地看着单惊蛰“你怎么那么好奇陈岁的事啊?喜欢她啊?” 单惊蛰没由来的害臊“不是,就我前两天和她聊天的时候提了一下她的父母,然后就感觉她这几天都怪怪地,连消息都不怎么回复,回复的解释就是她比较忙,没时间看手机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这样啊,”安辰挑了挑眉“应该没有事,我认识陈岁那么久,她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她说她忙可能也不是借口,至于你们聊天的话题,也可能是她父母感情出了问题,所以她比较敏感和排斥呢?” “是这样吗?”单惊蛰想了想这个可能性,感觉好像能说的通。 “实在不行,你约她出来吃饭嘛,她要是答应了就说明她没有在意呀,不过约饭的时候就不要谈及她的父母了。” “两位老师可以了吗?可以的话我们这边准备开始了哦。”工作人员把一切准备就绪后,询问了他们的意见。 “OK的,随时可以开始。”安辰朝着棚外的人举着ok的手势示意着。 “那再说吧。”单惊蛰也收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工作态度,和安辰一起进入了营业状态。 陈岁这边,她也不是敷衍单惊蛰,她是真的忙,周末去给学生家教,她以为上了高一的学生会比其他阶段的小朋友好沟通,发现这个阶段的男孩子跟她以为的不一样,而且还处在叛逆期,见到陈岁时,一脸的不耐烦根本不加掩饰,似乎还存在早恋的趋势。 一连两天的教学让她劳神又费心,这个男孩子成绩还不错,如果认真听讲是可以把落下的功课给补回来的,但是他不听,她又不能放任不管,只能尝试着跟他讲道理。 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的她每天回家只想躺尸。 星期一要上学,她不用那么早起去做家教,所以一觉睡到了中午,她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机,碎花裙的后期和制作都进行的很顺利,最快下个星期就可以上线了,这个认知让她心情愉悦。 起了床给自己收拾了一下,给酸奶换了猫粮和水,吃过了饭就开始制定对这家孩子的学习策略,叛逆期又存在早恋的迹象,她需要制定怀柔政策,循序渐进的让小孩的重心回归到学习上面来,这个过程任重道远,希望孩子自己能想明白最好了。 刚制定好了学习计划,颜忆就给她发来了信息,邀她到舞蹈室去练舞,她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半,练完吃好饭,6点去给学生做家教,时间刚刚好,就欣然同意了,换好了衣服带上了需要的东西便出了门。 来到舞蹈室,颜忆已经在等着了。 “不好意思,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几点到都行的,”颜忆摆了摆手“你怎么还带那么多东西啊?” “练完要去给学生做家教,就顺路一起带了过来了,”陈岁放下东西,整理了一下,就开始热身,一边开口吐槽“这次的学生是个高中的男孩子,处在叛逆期,不好沟通,我做了好多功课。” “高中啊,”颜忆感慨“现在高中的小孩可比不了我们那时候,都比较早熟,还不想人管。” “嗯,而且我感觉这个男孩子好像早恋,emmm,应该还是暧昧期,所以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 “那确实不太好沟通了。” “是啊,所以我给他重新制定了学习方案,今晚去实施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希望他能明白他父母还有我的良苦用心。” “会的。”颜忆调着支架上的手机,按下了录制“可以吗,我们开始吧。” “好。” 单惊蛰和安辰结束完了ft的录制,又补了几段音,等一切收工结束,天已经黑了。 俩人出了录音棚,安辰打了个哈欠,拿起自己的手机,颜忆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是她和陈岁排舞的视频,正规完整版,他随手点开了,在一旁看了起来。 音乐响起的时候,单惊蛰象征性的看了一眼,没有多留意,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耳熟,凑到了他身边瞄了一眼“你在看什么?这歌怎么这么耳熟?” 安辰把手机往他那边移了移“小亿和岁岁正式排舞的视频,今天发给我的,让我先看看,过几天就会上线。” 单惊蛰点了点头,视线一直落在屏幕上那个手持折扇,眼覆透纱的身影上,等视频结束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睛,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纠结了半晌还是开了口“那个,视频转发给我一份。” “嗯?”安辰正打着字给颜忆回复,听到他这话愣了,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他“什么转发给你?视频?” 单惊蛰点头,收好了东西就朝门外走。 安辰皱着眉脑子转了一圈,然后把没打完的字打完发送了过去,跟着他出了门才重新看向他“所以,你真的喜欢陈岁?” 单惊蛰抿了抿嘴,换了个词“有好感。” “不是兄弟,”安辰搭上了他的肩膀,和他并肩同行“你认真的?你俩认识还没一个星期吧,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快了?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 “哦,也对。”安辰恍然了一下。 “其实,严格算起来,认识不止一个星期了。” “嗯?什么意思?” “她是三岁老师,我们之前有合作过,就是没有机会见面。” “三岁?”安辰瞪大了双眼“是我们这部剧主题曲的作词吗?” “嗯,是她。”单惊蛰点头。 “嘶~乖乖,那是咱们前辈了,藏挺深啊!”安辰倒抽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咱们一起吃饭那天,和她聊了会聊出来的。” “那天啊。唉,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喜欢三岁老师的词作和欣赏她的世界观,所以是那次面基之后,你的喜欢和欣赏从她的才华上升到了她本人是吗?” 单惊蛰轻咳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啧啧啧…”安辰啧啧称奇“兄弟,我没想到你那么肤浅,居然也是看脸的。” 单惊蛰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肘“说什么呢你,我不否认我看五官,但是我先认识的,是她的三观,我先肯定的也是她的三观,懂吗?” “懂!你这叫始于才华,陷于人品,终于颜值。”安辰揉了揉挨了一肘的胸口“你这就是典型的日久生情又一见钟情。” “什么啊?”单惊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对了,你不要跟别人说,她不太想让人关注她的三次元。” “懂的懂的。”安辰比着OK的手势“不过你要追她你有没有先了解一下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单惊蛰愣了愣,他确实没有了解唉。 “你知道吗?” “你这铁粉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安辰缩了缩脖子。 “颜姐知道吗?” “等会问问她吧。” “等会?” “嗯,她过来找我了,唉,小忆!”正说着就看到人了。 颜忆从座位上抬起头,笑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颜姐。”单惊蛰礼貌地打了招呼,视线却无意识的四处张望。 安辰看出他的想法,替他开了口“岁岁呢?你们下午的时候不是一起排舞吗?她没有过来啊?” “没有,”颜忆把包包递给了他伸出来的手,又挽住了他另外伸过来的胳膊“她有学生要做家教,5点时候她就先走了。” 然后跟他们吐槽了起来“岁岁还跟我说她以为高一的学生会比其他阶段的小朋友要好相处,沟通起来也方便,没想到现实打了她一个耳光,她现在教的那个高一的孩子处在叛逆期,根本不配合她,她这两天累的跟那孩子周旋,还给他重新制定了学习方案,希望能有效的调整那个孩子的学习态度。” “原来她是真的忙啊。”单惊蛰喃喃着。 10 他们说我像gay? “什么?”颜忆看向他,有些听不太清。 “没。”单惊蛰摇了摇头。 “唉,岁岁有没有男朋友啊?”单惊蛰的嘴替,安辰问道。 颜忆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没听她说过和提起,不过应该是有吧,我记得我有一次看到有个帅哥开着好帅的一辆摩托车来接她。” “真的假的?”安辰瞥了一眼单惊蛰明显有些不自在地脸色。 “我也不知道哦,我只是看到了,不能确定,不保真,不过,岁岁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有男朋友的话也正常吧。” 安辰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颜忆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小声地询问他“怎么了?” 单惊蛰也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外泄,他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得回一趟公司,咱们下次约吧。” “行,那回见。” “回见。” 颜忆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安辰的衣摆“他怎么了?怎么感觉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喜欢陈岁,想追她,不过照你说的,他没戏了。” “啊?”颜忆瞪大了眼睛“他不是gay吗?” 安辰皱着脸,一脸迷惑“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gay呢?” “我刷到好多他的视频,而且他还好多cp啊,什么惊晨啊!惊鸟啊!哦,我还刷到你们俩的,你俩cp名连起来有点奇怪,叫单素。” “这种你也信?”安辰松了口气“粉丝脑补出来的而已,不能当真的。” “可是我看着都好真啊。”颜忆学他皱着脸“代入感太强了,那语气那神态,真的我都一度以为他是个渣男。” 安辰没忍住笑了出来,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你啊,没事不要脑补太多,你不相信他,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能跟他在一起?” “那确实不能。”颜忆笑了一下“他怎么就喜欢岁岁了?他们不是刚认识没多久吗?好像还没一个星期吧?” 安辰没有把三岁的事情告诉她。 “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我看是见色起意吧!”颜忆撇了撇嘴“我们岁岁又温柔又理性,还那么优秀,长得还我见犹怜,谁见了不迷糊。” “我就不迷糊啊!”安辰理直气壮“岁岁是很优秀,但是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 “这么会说话啊。”颜忆很开心“那确实,比起我,还是我好一点,就一点点。” “傻瓜。”安辰亲了亲她的额头“饿了吧,想吃什么?” “嗯~去吃寿司吧。” “行,那去收拾收拾,然后带你去吃。”安辰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她去休息室。 “好。”颜忆跟着他,还不忘评价这件事。 “先不管岁岁有没有男朋友吧,单惊蛰追她的话我可能不太赞同。” “为什么?” “我总感觉他带了点渣在身上,我不止刷到你们的,我还刷到过他和其他女生的cp,也不止一个,听着也不像假的。” 安辰笑了,突然就同情起单惊蛰了。 “你笑什么?” “我只是突然发现单惊蛰是个大冤种。” “什么意思啊?” “风评被害哈哈哈!” “啊?” 陈岁回到了家,直接瘫在了沙发上,抓过酸奶就埋了下去开始抱怨。 “酸奶,你说现在高一的小朋友怎么那么难沟通呢?是都这样还是独一份啊?” 她抬起了头继续道“我今天发现这孩子是真的在谈恋爱,估计是今天才确定的关系,那个兴奋劲都不会藏,还以为我没有发现,他在过一个星期就要考试了,现在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拉他回来了?” “喵~”酸奶喵了一声意思了一下。 “也不知道和他的那个女孩成绩怎么样?他们挑这个节骨眼也真不是时候,起码等期末后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吧!” “如果他们期末考成绩出来不理想,他们双方父母那关都过不了,肯定是会暴露的。” 她想了想,翻了个身,把酸奶翻在了身下,自己则悬空在它面上“唉~你说,我当一回恶人,我去威胁威胁小朋友怎么样?他要是不好好学习,我就把他早恋的事告诉他父母,让他父母教育他?” 酸奶一脸懵懂,只能直盯着她喵喵叫。 “不行,”陈岁坐起了身,把它抱在怀里,捏了捏它的后颈。 “拿大人压他,他只会更叛逆,说不定还会偏激,哎~怎么办呀?” 她放空了脑袋望着天花板,想着比较可行的策略。 “哎~我去跟他摊牌,跟他讲道理,我帮他隐瞒早恋的事,他就要好好学习,如果他期末成绩过不去,他父母那边肯定会追究原因的,到时候他早恋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女孩子那边,他虽然叛逆,但是还是懂孰轻孰重的,你说好不好,酸奶?” 酸奶舒服的闭着眼,两耳不闻窗外事,陈岁捏了捏它的耳朵,学了声猫叫。 “喵~” 酸奶动动耳朵,也叫了一声,陈岁很满意,亲了亲它的头顶“乖,明天就和那孩子谈谈。” 然后就像放下了一桩心事一样,心情愉悦地收拾收拾去洗澡睡觉了。 单惊蛰看着手机屏幕里陈岁的那张照片,脑子里回想着颜忆的话。 是啊!她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些挫败地倒扣了手机,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别想了,单惊蛰!藏起来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他在自我开慰中熟睡了过去。 微博解封的第一时间,陈岁把她写的手稿和山鬼她们一起创作的歌曲,碎花裙的收听链接,发布了上去,歌曲以小女孩的视角出发,用最童言无忌地话语,反问道貌岸然的俗世,鬼域一般的人性。 “他说,乖乖听话会有糖果,我得咬牙挣持,不能哭,不能跑,不能喊。 可是我很疼,他却说这是我成长的历练,女孩子都要经历。 他说,见的叔叔是好人,让我做什么都要听话,不能说话,不能打人,不能反抗。 可是我很疼,他却说这是我成长的历练,女孩子都要经历。 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要我乖乖保守,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是我很疼,我的肚子也很疼,他还是说这是我成长的历练,女孩子都要经历。 但是他骗我,他没有给我糖果,见的叔叔不是好人,我们的秘密是罪恶。 爸爸妈妈告诉我,他是恶魔,没有人性的罪恶,给我们带来苦厄。 老师同学告诉我,他是恶魔,没有人性的陷落,让我们活在沼泽。 警察叔叔告诉我,他是恶魔,没有人性的苛责,让我们生来懦弱。 可是,我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让我承受这恶果?” 一经发出,一时间引起共鸣,尤其是最后的那句: “他们站在这座神圣殿堂,穿着伸张正义的制服,却让我害怕了穿碎花裙子。” -!!!好敢! -开篇即王炸! -写实了! -不多说了!三岁yyds! -山鬼和蒹葭!牛了! -小透,山鬼,黄昏,adi,以时,花火,夜夜子,蒹葭…全是大佬! -绝了!上次看到这阵容还是在上次! -不多说了!全员牛批! …… 陈岁没有回复这些评论,只是在自己的评论区发了一条这个案件的地方话题,然后就下了线。 她的进展倒是出奇地顺利,她按照那天晚上单方面和酸奶商量的对策去和那个高一的小朋友谈话,那个小朋友确实被唬住了,虽然不乐意,但是还是乖乖听讲,勉强在期末考前将落下的知识点给捡了回来。 学生期末考后,陈岁的家教工作暂时停了下来,她转了方向,拾起来自己在文艺行业落下的工作,将自己锁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星期,才勉强将落下的工作完成了三分之二。 看着划掉的工作备忘录,她满意地伸了伸懒腰,锤了锤酸胀的脖颈和肩膀,继续翻到了下一页,祸起的书名一出现,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没交音。 心虚地倒抽了口凉气,马上拿起手机找到了暖色的微信,没有收到催音的信息,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诚诚恳恳地打了字发了过去。 夕山:对不起,暖暖,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来得及交音给你,风舍迦角色定了吗?我还需要录吗? 刚发送出去,暖色的语音电话就给她打过来了,陈岁深吸了口气,接了起来。 “呦~我们大小姐终于有空啦!您怎么不等这部剧定好角,录好音,做好后期,上线了您再来问呢?哼哼~” 听她这语气,陈岁知道,她并没有生气,但还是赔笑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忙忘了,我也是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才想起来,有这个音要配,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呗~” “哼~”暖色哼哼了一句“不要说了,你赶紧把音给我,然后请我吃一顿饭,一顿火锅,一顿日料,一顿烧烤,不然这事没完。” “行行行,”陈岁满口应下“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不过…” 她嘿嘿笑了一下“音的话可能要明天才能交给你。” “嗯?”暖色那头愣了愣,反应了一下“你不会还没看吧!” “嗯。”陈岁理不直气不壮的应了一句。 “啊!你气死我算了!”暖色直接叫了起来“我跟你说,没有两杯奶茶这事没完!” “好好好,别说两杯了,10杯我都给你买。” “哼!赶紧交音!”撂下了这句,暖色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陈岁松了口气,打开了外卖平台,给回声天籁的同事都点了奶茶,然后给暖色发了信息让她留意外卖,这才放心的开始啃起了书。 11 角色敲定 祸起章节不多,全书只有30w字左右,爱恨怨仇,权欲纠葛,环环相扣,毫不拖泥带水,唯一遗憾的,是风舍迦到死都没有对上云螭吐露出她在沦陷色欲时对他生出的那一抹不该有的情愫,以及风舍迦死后,上云螭留连在声色犬马中,对她的忆起是何种不为人知的意向。 陈岁关掉了手机,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她透过手机屏幕浏览完了风舍迦的一生,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风舍迦的一生都不合时宜,上云螭和上附离都不是良人,却偏偏叫她前后遇了个遍,结果就是画地为牢,进不来也出不去。 她疲惫地睡在了地毯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如果她是风舍迦,她会怎么去走完她的一生,想着想着她就睡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扒拉开酸奶舔着她脸的脑袋,坐起了身,脑袋还有些懵的缓了一会神,站起身,给自己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散乱的东西,才搬出被她压箱底的声卡。 她原先也是不会配音的,是她刚来帝都这几年,业内的配音前辈开课,青鸟他们会约她去一起听学,打下了基础,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怎么去诠释声音的喜怒哀乐。 这套声卡是当初和柒钰配母子的那部广播剧时,方便她自己在家配,青鸟送给她的,只是后来她很少配音了,这套设备就被她收了起来。 陈岁调整好声卡的装置,按着自己对风舍迦的情感理解,录好了一段音频,给暖色发了过去,这才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单惊蛰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的有些满和紧凑,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和合作的同事飞了四个城市参与了线下会面,回了帝都又开始新的工作录制,周而复始,整个人忙碌到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他一如往常一样,临睡前例行查看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困得有些半梦半醒,就看到了他之前试音通过的祸起,要开始制作了。 剧方拉了个讨论群,通知祸起将在下个月8号围读剧本,开始进行配音录制,请各位合作老师安排好时间,不见不散。 还有一张配音海报,导演,策划,编剧,角色以及对应的配音演员都在上面。 单惊蛰迷迷糊糊地点开看了一眼,惊的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女主风舍迦,对应的配音演员,后面写的是:三岁。 他愣怔地看着这两个字,还以为自己不大清醒,点开了群成员,确定真的是他认识的三岁,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突然就跳的很快。 他又把自己砸回到被窝里,望着夜安灯光照射的天花板,早前还朦胧的睡意一时间荡然无存。 “陈岁…”他呢喃地叫着这个名字,此前刻意不去想的身影,此刻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像着了魔一样异常清晰。 单惊蛰算了算时间,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和她联系过了,之前没觉得,现在觉得时间真是挺久的了,他翻开了陈岁的聊天界面,最新的一条信息还是她还在做家教最忙的那段时间解释回复信息晚了的原因还有一句晚安,然后就空了两个月。 和陈岁的聊天背景也是她在微博上发的唯一一张个人照片,他呆呆的看着屏幕出神,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东西,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谈话,以及让安辰转发给他的那段舞蹈视频,然后又很不合时宜的想到,收到视频的那天晚上做的梦,梦里的陈岁穿着露腰的短袖和短裤,只给他一个人跳舞,一脸的楚楚清纯,眼底却媚色无边,反差极强,以至于他第二天就梦遗了。 想到这,他有些羞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要想不要想!” 企图把脑子里的画面拍掉,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反应。 “艹!” 他低声骂了一句,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忍了好一会,还是认命地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陈岁是在过了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星期天早上接到了试音通过的通知,她当时在哥哥姐姐这边,接到暖色的电话时她还一脸懵逼。 “过了?” “是啊,”暖色在那边很是兴奋“前段时间太忙,我都没时间去关注,还是青鸟和柒钰跟我说我才知道的,我去看了邮箱回复,几天前你的试音就通过了,剧组的讨论群昨晚也建起来了,我看了一下就你没有回复,就知道你还没发现,所以打电话给你,风舍迦角色定了你,录制也已经提上日程了,过不了几天就会通知录制的时间,按照风舍迦的戏份和台词,录制周期起码要一个月左右,你安排一下你的工作和时间,不要撞上了哦。” “哦,行。” 直到挂断了电话,陈岁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察觉到异样,叶芷从平板上抬起了头,看着她一脸迷糊的模样,开口询问了一下“怎么了?” “之前试了个音,通过了,有点懵。” “好事呀!”叶芷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平板上“为什么要懵?” “这个音交上去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一直都没有消息,”陈岁往她身上一靠,翻看着手机,果然看到有一个名为广播剧祸起的讨论群,消息已经99+了,她一边从上往下开始浏览聊天记录一边说着“它的作词我都交上去半个月了,报酬前两天也已经到账了,我还以为试音没戏了,没想到会通过。” “唉~”她看着那张配音海报,讶异了一下,熟人还挺多。 “咋了?”叶芷凑了过来看向她的手机屏幕,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不由的唏嘘“你们圈子里的人马甲真是千奇百怪,怎么取什么的都有?上云螭,张逸晨,风舍迦,三岁,上附离,单惊蛰,唉~惊蛰,这马甲取的挺特别啊!” “嗯?这是他真名,说是他出生那天刚好是惊蛰,所以他父母就给他取了这个名。” “这么巧啊?”叶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抿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岁。 陈岁倒是没有在意地笑了笑“是挺巧的。” 她粗略的看了看记录,然后跟着在底下回复了:好的。 把这个行程加进了备忘录,并设置了提醒。 “什么巧?”陈让端着砂锅从厨房走了出来,顺嘴问了一句“洗手过来吃饭了。” “好嘞,”姐妹俩各自放下手里的电子设备,一前一后地去卫生间洗手。 “岁岁两个月前的一个试音通过了,她又要去配音了。” “那很好啊!”陈让给俩人一人一碗才盛好了汤,兄妹三个才坐下一起吃饭“岁岁好像也好久没有配音了吧?” “嗯,有一两年了,”陈岁喝了口汤“毕竟配音不是我的强项,我就是个业余的。” 陈让给她俩夹了一筷子菜“你哪样业余的做得不是和专业的一样很好,从小就这样,累了撑死也不说的。” 陈岁撇撇嘴,低头吃饭不说话。 叶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要不是高中那次和我一起练舞晕过去了,妈妈和我都不知道你发烧了,还强撑着。” “哎呀~小时候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提了嘛,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嘛~”陈岁心虚地撒娇。 “你啊,”陈让无奈地点点她的头,然后转了话锋“你们下午准备干嘛?” “我昨天在网上看到制作凉皮的,我等会要来弄。”叶芷塞着饭含糊不清地说着。 “行,那晚上吃凉皮。” 12 失恋了? 一转眼到了8号,陈岁拿着自己整理的风舍迦的人物小传,收拾好需要的东西,骑着小电驴到了回声天籁。 “岁岁来啦,早啊。”工作室的早起先锋依旧是青鸟。 “早啊仔仔,又是只到了你一个啊?” “是啊!”他一边啃着包子,手里划着手机,含糊不清的开口“就没几个能早到的。” “又在看房子吗?” “嗯,月底就到期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真烦。” “唉,你那边有没有房子要出租的?” 陈岁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没有留意过,我问一下我房东吧。”说着掏出了手机开始找房东。 “行。” “你怎么不搬去和柒钰住?他没邀请你吗?”陈岁一边打字一边询问他。 “哼!”青鸟哼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扶上了腰“我不干,那畜牲跟个牲口一样,我遭不住他。” 陈岁也是下意识地望向他扶着的腰,以及衣服领口下那若隐若现地红痕,轻咳了一下掩饰住了笑意“是吗,那还真看不出来。” 青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样“你不要笑!” “我没笑。”陈岁低着头,压着嘴角“啊,回复了,我住的那边没有空房了,不过房东说她金碧辉煌那边有一套一房一,你要吗?” “不要!”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跟那牲口一个小区的,那跟直接住他家有什么区别!我自己找!” “哦!”陈岁应了一句然后转了话锋“祸起的剧本围读是在听觉工作室是吗?” “对,下午三点到。” “我们过去几个人啊?” “四个,你我,星浅和柒钰。” 正说着,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的踩点过来了,都跑得气喘吁吁的在空调底下借风。 “你们啊,”青鸟正想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一下他们,末了又放弃了“算了,要是你们哪天都早到了,那才觉得惊悚。” 陈岁算着人头,又看了看时间,才疑惑地问道“柒钰怎么还没来?” 青鸟轻咳了一声“可能睡过头了吧。” “你都没睡过头,他怎么会睡过头?” “那我怎么知道,我昨晚又没跟他睡一起。”这话显得有那么一些此地无银了。 “哦。”陈岁撇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10分钟左右柒钰才姗姗来迟,青鸟见到他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拿着自己的杯子进了工作室。 柒钰心虚地摸了摸鼻头,想追过去,就被时夜他们给调侃了“呦~你今天来得挺晚啊。” “哈~出门忘带卡了,被锁小区里,等人进出了我才出得来。” “唉~你小区进出要刷卡吗?我怎么记得不用啊?” “哈!最近才开始的,我也是还没习惯,所以才忘了这茬。” “是吗?我倒是记得青鸟住的地方进出要刷卡的。” “啊!嗯,好像是,没什么事就干各自的工作了,不要聚在一起了,都散了都散了。” 柒钰敷衍了几下,然后就让他们都散了,自己则进了青鸟在的工作室,推开门,陈岁青鸟星浅和暖色正聚在一起讨论着祸起的原著,见他进来,都一一问了好,除了青鸟。 “我怎么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星浅收回本子挡住了半张脸,看看柒钰,又看看青鸟,很是八卦。 “你不是一个人。”暖色和她同步,感觉这个气氛并不适合呆在这,她很小声地说道“喂,走不走?” “走!”二人当机立断,起身就往门外冲,陈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青鸟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想跑都跑不了。 “咱们继续。”青鸟拉着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上锁死了,正眼都不看进来的柒钰,拿着自己的本子就开始吧啦吧啦。 陈岁无奈了,略带歉意地看向柒钰,后者也是无奈地看着青鸟,对上陈岁投来的目光,撇了撇嘴,用口型给了她三个字:小孩子。 陈岁想表示:你俩半斤八两。 时间过得很快,四个人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听觉,却在怎么去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青鸟一屁股坐在陈岁小电驴的后座上,戴着头盔,两耳不闻窗外事。 柒钰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不是,你又不会骑,你让女孩子带你,你害不害臊?” 青鸟偏过头就是不理他,嘴里喃喃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俩还没和好啊?”星浅拉着陈岁的衣摆,很小声地交流情报。 陈岁摇头“仔仔连一句话都没给他机会说。” “啧啧啧~看来气挺狠。” “我估计又要气个几天了。” 大概是觉得时间有点耽误了,青鸟不耐烦地开口“走不走啦?” “走走走,祖宗,现在就走。”星浅从陈岁手里拿过小电驴的钥匙“我来带他吧,我怕你再跟他待一起,柒钰的矛头就该指向你了。” 陈岁没好气的瞅着她“早上也不知道是谁俩把我丢那的?” 星浅讨好的捏了捏她的肩膀“走啦走啦,再晚咱们就迟到了。” 陈岁无奈的摇摇头,走到了柒钰的摩托车前,接过他递过来的头盔,戴了上去,然后跨坐上了他的后座,抓着他的衣服,下一秒油门一开,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陈岁回头看了一眼被甩在后头的星浅和青鸟“我们不等等他们啊?” “不用,等到了地方,我们再慢慢等。”柒钰无所畏惧地回道。 听着他这直男语录,陈岁无语了“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哄不好他了。” “什么?”声音被呼啸的风吹的有点散,柒钰有些听不清。 “专心开车。”陈岁也不重复了,拍了拍他的肩,让他专心。 等到了听觉工作室的的楼下,柒钰把车停在了阴凉处,就靠在了车身上优哉游哉的等着,陈岁站在他旁边,用手挡在额头下面,时不时的看着远处“就应该等等他们的,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哪了?” 柒钰帮她取下了她的双肩包,然后把自己的遮阳帽扣在了她的头上“放心,他们认得路,丢不了。” 陈岁一边整理帽子一边看他“我是真不懂你是怎么找到男朋友的,青鸟是怎么忍你忍到现在的?” “哎呀~说起我们啊,那得从我们高中的时候说起,到现在都快12年了,我们……” “我并没有想听!”见他又要开始诉说他那长达8年以为无疾而终的暗恋,实际双向奔赴的爱情故事,被荼毒多年的陈岁当机立断的打断了他。 “哎呀~你听听嘛~” “我不!”陈岁捂着耳朵眺望远方。 单惊蛰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处在既紧张又有点小激动的氛围了,简直是坐立难安,张逸晨都忍不住调侃起他了“你这椅子是有钉子吗?从早上开始你就没消停过,我理解你要见到你的偶像了激动的心情,我要是能见到王一宝,我也会很激动的。” “那你还说我?”单惊蛰看着他。 “我这不是没见着嘛!”张逸晨理直气壮。 单惊蛰白了他一眼“哪凉快哪待着去。” 张逸晨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把他按到了椅子上“你就安心坐着吧,现在两点半,再过半个小时人家就到了,跑不了,瞅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子,你也好好收拾一下你自己,等会不要太激动,丢咱家脸。” “一边去,”单惊蛰拍掉他的手“我敢打赌,你要是见到王一宝,比我更不值钱。” 张逸晨切了一声“那我看你还是戒赌吧,你忘了咱参加综艺时,你立的flag,你至今的女装还没兑现呢,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我怎么那么想打你呢!”单惊蛰作势要打他,张逸晨赶紧抱着笔记本闪到了一边。 “我出去透透气。”没打到他,单惊蛰也没有追,只是站起了身出了门,来到会议室门外的窗口,这里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公司楼下的大门。 然后他就发现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单惊蛰看了好一会才确定他们是在打闹,不是单方面的骚扰,他才放了心,好整以暇地看着戏,那男的正抓着那女的手腕,似乎在说什么,那女的被遮阳帽挡住了脸,撇开的脸极力表现着嫌弃,他不由轻笑出。 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女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了陈岁的脸。 单惊蛰几乎是一瞬间就贴上了玻璃,看着那男的捡起帽子帮陈岁戴了上去,然后继续碎碎念,烦的陈岁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柒钰躲过她的手,抓住她另一只的手腕,锁住她的胳膊,继续吧啦吧啦。 单惊蛰的目光扫向他们身后停着的摩托车,想起之前颜忆说的,她见过有个帅哥开了辆很帅的摩托车去接过陈岁,看来就是他了,那他就是陈岁的男朋友。 看着底下的这一幕,单惊蛰半天没有动静,从早上起就激动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贴着窗玻璃的手纸关节也用力到发白。 张逸晨看见他站在那半天没动,好奇地凑了过去“看什么呢?”往下一看,刚好就看到了星浅和青鸟到了,柒钰也松开了陈岁。 “那是回声天籁的同事们吧。” 单惊蛰收回搭在玻璃上的手,闷闷地应了一句“对。”然后就回了会议室。 张逸晨一头雾水的自言自语“唉,怎么感觉他出来一趟心情就不好了?” 陈岁看到出现在面前星浅和青鸟跟看到救星一样“他们到了他们到了。” 小电驴在面前停了下来,柒钰这才放开她“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大哥,”星浅摘下头盔“你们是开油的,我们是开电的,能比吗?” 青鸟也摘下头盔看着陈岁“他又欺负你了?” “也没有,他就是闲得慌,又从头给我讲了一遍你们刻骨铭心的爱情。” 听到这话,青鸟轻咳了一声,耳朵有些红了“傻逼,别理他,进去吧,别让人家等我们了。”说着就拎着包推着陈岁先进去了。 在前台做好了登记,上电梯的时候,陈岁很自觉的拉着星浅站在角落,拒绝再当他俩闹别扭的工具人。 电梯一到,青鸟率先走了过去,柒钰在后面追“仔仔你慢点。” 两个女孩子落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摇头,陈岁更是感慨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星浅问她。 “我没事,我很好,只是偶尔被需要。” 星浅不厚道的笑了。 13 祭奠无疾而终的爱情 在门口接他们的,是听觉工作室的老大,以及同工作室祸起的配音导演,编剧和策划,作为回声天籁的老大,柒钰和青鸟正正经经地拿出了对待工作的正经样,开始和他们客套了起来。 星浅作为统筹也凑了过去和他们开始商量起剧本,陈岁和大家打完招呼,就安安静静地落座在了椅子上,视线和落座在她对面的单惊蛰撞上,作为在场上比较熟的人,陈岁率先向他微笑点头问好。 单惊蛰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微妙地然后移开了视线。 陈岁也抿了抿嘴,收回视线,有些不明所以地尴尬,拿出自己的笔记,一边看着一边听着他们的讨论。 “三岁老师。”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陈岁抬头,张逸晨带着和善的笑意站在一旁跟她打招呼。 “三岁老师你好,我是张逸晨,在这部剧里和你搭档的上云螭。” 陈岁一边起身,一边伸手半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手掌“你好,逸晨老师,很高兴能和你合作,你叫我三岁就好了。” “那你叫我逸晨就好。” “行!” “来,我们坐下聊。” 然后俩人就开始探讨起了剧本,发表了自己对角色的看法和配音的方向。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单惊蛰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又将视线移到了在一旁讨论的柒钰,他又觉得他并没有什么资格不舒服,最后只能独自攒着这股莫名的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剧本。 好在张逸晨倒是没忘记他。 “惊蛰,你坐那干嘛呀?过来围读剧本。” “哦。”他应了一声,起身朝他们那边绕了过来。 “我跟你说,惊蛰可是你的粉丝,平时没少跟我们工作室安利,知道你要来,他今天一整天都紧张的要死,他平时都不这样的,这会估计害羞呢。”张逸晨忍不住揭他的短,迎接他的就是单惊蛰恼羞成怒的一巴掌送到了后脑勺。 “说什么呢你。” “哎呦。”张逸晨扶着挨巴掌的后脑勺“轻点啊你!” 单惊蛰瞪了他一眼,看向陈岁“你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陈岁笑着点了点头,张逸晨不服了“什么瞎说?你问问…唔~” “看你的剧本。” 话还没说完就被单惊蛰捂住了嘴。 陈岁笑够了,帮着单惊蛰说话“那就应该是误会了,我和惊蛰老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他不至于为了我紧张。” 张逸晨傻眼了“你们见过啦?” 陈岁点头。 “那确实不应该。”张逸晨看向单惊蛰,但是他早上那紧张又激动的跟要见心上人一样的神情又不像假的啊! 等等! 张逸晨捕捉到了什么! 心上人!艹!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单惊蛰,单惊蛰则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张逸晨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陈岁的视线在他们俩人身上来回跳“怎么了?” “没事。”单惊蛰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我们看剧本吧!” 张逸晨虽然惊讶,但是也没忘记还在工作,两个男孩子专业对口,陈岁和他们探讨起来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理清了节奏和思路,所有人趁热打铁,准备先上男女主录上一段。 吃过了晚餐,都各就各位的准备工作。 “两位老师,咱们先录一下报幕。”工作人员调整好了设备,对着坐在棚里的张逸晨和陈岁说道。 “好的。”张逸晨绅士地询问着陈岁,调整好麦克风的位置,才和棚外比了OK的手势。 “好,准备来。” “三书陆礼原著,surprised,携手听觉工作室,回声天籁联合出品,全一季古言权谋广播剧《祸起》,期待您的收听。” “好,两位老师的配合好默契唉,一次就过了。”导演是听觉的一位资历很深的配音演员,叫苏洛。 “不过三岁老师的声音有点被压,逸晨,你的音压低一点,不要盖住三岁老师了。” “好。” “语气要再温柔缱绻一些。” “行。” “来,准备开。” “三书陆礼原著,surprised,携手听觉工作室,回声天籁联合出品,全一季古言权谋广播剧《祸起》,期待您的收听。” “完美。” 开了个好头,后面就好录多了,加上双方都对角色理解的透彻,风舍迦和上云螭第一次见面该给的玩味,戒备,厌恶等情绪的点都能对上,基本一两条就能过。 等收了工,都是11点多近12点了,配音中一点就通的默契让陈岁和张逸晨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趁着外面的同事在准备收尾工作,俩人在录音棚里互加了微信,然后聊起了天。 “你真的是业余的吗?你这情绪的点给的真的是恰到好处,” “没有没有,是你带动的我,咱俩默契配合的好,才能呈现出这种效果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哦。” “你谦虚了,我刚开始学配音的时候也没有你这种效果。” “那应该是前辈们教的好,我是听课学的配音的。” “你一般听谁的课啊?” “姜老师,边老师,陆老师,吴老师,还有好多前辈的课我都有去听过,他们教的技巧和方式都不一样,但是都不离本,需要自己融汇贯通。” “吴老师的课我还没上过,一直都找不到时间和机会。”张逸晨语气满含可惜。 陈岁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后一翻“唉~下个星期天吴老师有开课,你要不要一起?” “真的吗?”张逸晨也打开自己的手机查看自己的工作行程,然后很遗憾地哀嚎“我下星期有线下,要星期一才能回来。” “这样啊。”陈岁也觉得可惜了“不怕,等下次老师开课,我跟你说一下,再一起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 “岁岁好了吗?”柒钰敲着玻璃询问。 “好了。”俩人才收拾好各自的东西,一起走了过去。 “惊蛰?你还没走啊?”张逸晨一出来就看到靠着门框双手环臂的单惊蛰。 “嗯,”单惊蛰放下手“回去也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学习一下,等你一起走。” 话是对着张逸晨说的,目光却是追随着陈岁,看着她把自己的东西放进背包,然后和星浅说这话,才收回视线,看向柒钰和青鸟。 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奇怪,和他平时和张逸晨他们打闹不一样,像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张逸晨低头理着自己的东西,没发现他的异常,整理好的后他才重新抬起头“那就走吧,去吃宵夜吗?饿了都?” 单惊蛰收回视线“都可以。” “哎,柒钰老师,你们要一起去吗?这附近有家烧烤,味道贼棒。”张逸晨跟他们安利着。 “嗯?烧烤啊?”柒钰回头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意见,两个女孩子都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和岁岁就不去了,回去有点晚了。” “那我们也不去了,”柒钰婉拒了他们“两个女孩住的有点远,为了安全,我们要送她们回去,下次早点再约吧。” “也行。”张逸晨也没有多劝,几人说说笑笑地出了大门。 柒钰和陈岁住得近,青鸟和星浅顺路,四个人两个方向,就按照怎么来的怎么走,星浅最先带着青鸟和大家说了再见,陈岁才戴好了头盔,坐上了柒钰的后座,和张逸晨和单惊蛰打了招呼才抓着柒钰的衣服,风驰电掣的冲了出去。 从这个角度看,单惊蛰看着贴在柒钰背上的陈岁,直到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他才收回视线。 一转头,张逸晨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我?” “兄弟,你之前抱着手机魂不守舍的对象就是三岁吧?” 单惊蛰不自在的别开头往前走“什么魂不守舍,别瞎说?” 张逸晨追上他揽过他的肩“我瞎说?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他信吗?” 单惊蛰选择闭嘴。 “唉~怎么说呀?喜欢就去追嘛,三岁的性格挺好的,人也安安静静的,你俩正好互补了。” “什么啊!人家有男朋友了,你不要乱说,被人家听到不好。” “有男朋友啊?”张逸晨惊讶了,突然想到他今天晴转阴的心情“所以你今天才那么不高兴啊?是今天的同事吗?是柒钰吧?” 单惊蛰不耐烦地扒拉开他“我没有不高兴,你也不要那么八卦了,还吃不吃宵夜的了?” “吃!必须吃,点他个百八十串的,来祭奠你无疾而终的爱情。” “我去你的!滚!” 14 跨服聊天get! 接下来的几天录制都比较顺利,陈岁基本都在听觉完成自己的录制,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单惊蛰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就像今天,他们两个录制第一场对手戏,是风舍迦重生之前得知真相找上附离对峙的那一场,这一场风舍迦的情绪是比较激动的,上附离的情绪是游刃有余的漠然,丝毫不慌。 但是显然单惊蛰的情绪多了份紧张,走了几遍没有过,单惊蛰提出了休息调整,然后出了录音间,陈岁有些忐忑了,拿着自己的水杯出来接水的时候顺便问了张逸晨“我怎么感觉惊蛰老师的情绪不太好?是我录制的情绪不对影响到他了吗?” 张逸晨知道是什么情况,连忙安慰她“没有没有,你的录制没有问题的。” 陈岁松了口气“那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逸晨叹了口气“要是知道了我喜欢的人有了男朋友,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啊?”陈岁讶异了一下。 “没!”张逸晨赶紧收住嘴“我去看看,开导开导他。” 看着他的身影拐出了录音间,陈岁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有多想,接好了水回到了录音棚,做自己的笔记。 张逸晨找到单惊蛰时,他正靠在走廊外的墙上,低头踢着地毯,他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喂!不至于吧,这都几天了,你还没调整回来,这不是你啊!” “不是,”单惊蛰看了他一眼“和其他没有关系,我就是没由来的紧张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张逸晨和他一起靠在墙上“那你什么时候调整好状态,你今天的失误太不应该了,无形中给三岁加了压力,她还以为是她造成了你的失误,刚刚还在自责呢。”末了补了一句“不过我帮你解释过了。” 单惊蛰点了点头,继续低着脑袋“给我5分钟吧,5分钟就好。” 张逸晨拍拍他的肩“我不太懂你对三岁的情感,既然她有了男朋友,要么就保持好距离做朋友,要么就戒断她,只保留合作关系。” 单惊蛰闷闷地嗯了一句,看不到的嘴型无声的蹦出两个字:不要。 是什么不要,他自己也没有弄明白。 张逸晨没有再说什么,直起了背,拍了拍他的肩,先一步进了录音间。 5分钟一到,单惊蛰准时回来了,他先向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道了个歉,才进了录音棚里落座,给陈岁道歉“抱歉,今天是我的个人问题,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要有压力。” 陈岁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状态差每个人都会有的,调整好就行。” 单惊蛰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向录音棚外的同事示意“老师们,可以了,咱们开始录吧!” 调整过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单惊蛰拿出了该有的水平,两个人又都是属于一点就通的,走了几次磨合,基本就能踩在默契点上,也算是意外之喜。 最后俩人从坐着录到站着录完,因为两人都觉得这场戏是大幅度的波动,坐着影响发挥。 培养好了默契,后续的进度就都赶了上来,张逸晨因为要飞线下,所以和他的戏份都暂时缓了下来。 柒钰和青鸟的角色和风舍迦的对手戏不多,所以一般他们不和陈岁一起,不然进度实在太慢,除了比较对抗激烈,需要双方给点的戏,才会在一起录制。 今天就是柒钰和陈岁的对手戏了,多年积攒下来的默契让俩人的进度都异常顺利,基本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要的什么感觉。 苏洛在一旁看着,感慨万千“这部剧是我导过最轻松的剧了,基本所有cv都专业在线,该给的点也是一点就通,都是宝藏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是随声附和。 单惊蛰在一旁听着,看着一门之隔那对默契天成的男女,一言不发,他以为他和陈岁短短几天就能培养起来的默契已经足够让他骄傲了,但是面对他们多年的磨合,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想要什么的柒钰来说,他这几天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想再待在这了,找了个理由就出了录音间,来到了休息室,他仰靠在椅子上,用胳膊挡住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单惊蛰自己知道,他在唾弃自己。 那天那5分钟里,他给自己下了个决定:等!等他们分手!球场上有守门员都能进球,何况他们又还没有结婚!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知道自己可耻又可恶,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戒不掉陈岁,在祸起开始录制之前,他试过了,试了两个月,他以为他成功了,可是只是她名字的出现就让他溃不成军,在劫难逃。 单惊蛰放下手臂,盯着炽灯照耀反射的天花板“抱歉,我想试一次。” 当天晚上,他就发了信息给陈岁,想请她给自己编的一首曲子作词。 陈岁正窝在床上整理着今天的笔记以及明天要录制的内容,看到这条信息愣了。 -夕山:你作的曲? -单惊蛰:是啊,可能不太成熟。嘻嘻~ 陈岁点开音频,听了一段,曲风有些哀伤。 -夕山:我听了一段,很好听,你要配什么词?有什么要求呢?大概什么时候要啊? -单惊蛰: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个不急。 -单惊蛰:要求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夕山:好,你说。 过了好一会,那边发过来了一段语音,陈岁点开,单惊蛰的声音通过喇叭口传了出来: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是我的前辈老师,我很仰慕她,后来有机会合作的时候,我高兴的两天睡不着觉,做梦都会笑醒,刚开始我们并不熟,甚至没有见过面,最亲近的关系就是合作的时候,互加了好友,我不敢打扰她,她也不会找我聊天,有一天我们见面了,呵~说出来怕你笑话,我对她一见钟情,却不敢让她知道,直到前段时间我知道了,她有男朋友,我承认我不是好人,我想这首歌告诉她,我喜欢她,不管她知不知道。 陈岁听了两遍都感觉怪怪的,突然想到前几天他的状态,还有张逸晨那句“我要是知道我喜欢的人有了男朋友,我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蹙了蹙眉,他之前合作过的,有男朋友的?又想到了刚到听觉围读剧本的时候,单惊蛰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青鸟和柒钰,想到这,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夕山: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说的这个前辈老师,我认识吗? -单惊蛰:你认识。 看着这三个字,陈岁倒抽了口气“真是青鸟?” 她一下犹疑了,如果是青鸟的话,那这首词,她接不了。 怎么说呢?她觉得如果她接了的话,有种给柒钰送绿帽的感觉。 单惊蛰发完后就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待她的回复,他这段话已经算是直白的剖露出他喜欢的是谁了!他就是想要她直面他,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认了! 但是聊天界面良久的沉寂让他又后悔了起来,但是说出去的话也已经撤不回来,事已至此,两个人都不能逃避了。 单惊蛰没有多想,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他突然就紧张了。 “喂。”陈岁的声音,除了配音时,任何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 “喂,是我!”单惊蛰下一秒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傻逼开头。 陈岁在那头笑了“我知道是你。” 单惊蛰庆幸隔着屏幕,她看不到自己窘迫。 “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有,正好看笔记看的有点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那就好。” “嗯。” 一段不咸不淡的对话后,俩人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陷入了沉默里。 “那个,”单惊蛰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掌紧了紧“那你怎么想?” 陈岁觉得他这话问的有些奇怪,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了口“你,很喜欢他吗?” “嗯,”单惊蛰的声音有些轻颤“很喜欢,喜欢到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 “哦。” 听着她这有些淡然的语气,单惊蛰的心凉了半截“我,我知道我卑鄙,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尝试过了,可是我还是被困住了,在劫难逃,你懂吗?” “好,”陈岁低语“我知道了,那这两天我就把稿件发你,但是也希望你能放下,这个世界百媚千红,你总能再遇到更好的。” “没人比她更好了。”单惊蛰喃喃着。 “好吧。”陈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情似乎也跟着他一起低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好,晚安。” “嗯,好梦。” 说完了这句,陈岁率先挂断了电话,看着跳回聊天界面的屏幕,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开他发过来的音频,拿过手稿本,落笔的第一句是:一厢情愿,有始无终。 然后又觉得太直白了点,又划掉了,她听着这首编曲,背靠着床头,放空了脑子,突然就想到了在某个地方看到的一句话:暗恋就像一壶烈酒,有人点到即止,有人一醉方休。 而单惊蛰显然已经醉了,却不愿意醒。 15 陈岁:我想给你送顶绿帽子 说是两天,陈岁却拖的有点久,以至于在同一屋檐下,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单惊蛰,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不可言说的微妙尴尬,所以除了每天见面的打招呼和必须的配音录制,俩人基本也不怎么说话了。 张逸晨是最先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的,录制开始之前,他私下问了单惊蛰。 “我跟她摊牌了。” “这么突然!”张逸晨瞪大了双眼“你受啥刺激了?” 单惊蛰没有回他,刚好柒钰走了过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录音间,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的重头戏就今天这场了,后面的都可以分开录。 张逸晨收回打好招呼的目光,然后就瞬间懂了“我知道你受啥刺激了。” 安慰似的拍拍他“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还是合作关系?” “我不知道。”单惊蛰的声音有些闷“我请她帮我的作曲填了词,她还没交稿给我。” “填词?”张逸晨挑了挑眉“是你编的那首暗恋的曲子。” 单惊蛰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找不出词来替代那两个字,还是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大哥!”张逸晨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牛逼!你给人编的曲子,你跟人摊牌,还让人给你作词,这操作我属实没想到,我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然后他又看向被关上的录音间的大门,里面是准备录制的陈岁和柒钰,语气更是迷惑了“你跟人摊了牌,人家还能接你这个活,那我更是不理解了!这叫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渣女绿茶婊吧!” 单惊蛰立马不高兴了,抬起手就给了他胳膊一下“说什么呢你!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能这么说她!” 张逸晨叫出了声,搓着被那一下打红的胳膊,敷衍性的点头“好好好,她不是她不是,我错了我道歉。”心里对陈岁的印象一下降到了零点,以至于后期的录制除了必要的讨论,一句话都没有聊过,连态度都异常冷淡。 陈岁是察觉到张逸晨的变化的,她不懂这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疑惑又不解,难道今年本命年,和听觉的同事们犯冲了? “逸晨老师,吴老师这个月底会再开一次课,要一起去吗?”一天的工作结束了,陈岁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状似无意地和张逸晨提起这件事。 张逸晨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低着的头眉眼微微皱起,似乎在纠结,最终还是道德战胜了下限。 “月底不确定有没有工作安排,在哪里开课?我有时间自己去吧。” “定在漫响工作室。” “行。”张逸晨点了点头,然后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显然不想跟她多说了“谢谢,没事我就先走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好的,谢谢。”陈岁也不是多话纠缠的,礼貌地道了声谢,看着他的身影出了录音棚,才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出去了。 柒钰本来录完就可以走人的,但是看到他们的情绪和气氛都不对,所以就一直留到了现在,看到她出来,迎了上去“收拾好了?”顺手接过她的背包,和她一起往外走,然后开口问“感觉今天听觉的两位同事对你态度都不是很好的样子,我们不在,受欺负了吗?” “没有,都很好,可能是还在情绪里,没走出来而已。”陈岁坦然地对他说道。 柒钰了解她的性格,就算有那也说没有,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要说,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商量解决,别憋在心里。” “真的没有,”陈岁有些哭笑不得了“大家都是同事,相处的都很融洽,怎么可能欺负我呢!” 柒钰也不多话了“算了,反正你和他们的重头戏也差不多这一两天能录完了,剩下的回天籁去录。” 陈岁无语了,怎么就不信呢? “咱们去吃什么呀?” “新开了一家烤肉饭,仔仔他们已经去占位了,等我们到了就可以开吃了。” “行。”陈岁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单惊蛰,她莫名就有些心虚了,侧头瞄了一眼柒钰,委婉地开了口。 “那个,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暗恋了一个人好久,但是前段时间发现他暗恋的人已经有了男朋友,他尝试想放下,但是无果,所以为了他写了首曲,前几天找我帮他填词,但是好巧吧,他暗恋的这个人我认识,他的男朋友我也认识,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该不该帮他?” “暗恋?”柒钰来了兴趣“暗恋这个我熟啊!不过他比我惨点,仔仔也喜欢我,而且我们在一起了!” 那人就是仔仔和你!陈岁在心里补了一句。 “哎呀,现在重点不是你和仔仔,我是这个朋友,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帮他这个忙啊!” “帮呗!”柒钰叫了起来“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已经够惨了,还有了男朋友就更惨了,现在就靠这首歌祭慰死去的爱情了,他既然找你,那肯定就是信任你,你有什么理由不帮他?” “主要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和他男朋友我都认识,我总觉得我要是帮他了,就像是给我那个朋友的男朋友送了顶绿帽子。” “那你不要让他知道不就好了。”柒钰一脸无所畏惧。 陈岁看着他这事不关己就能隔岸观火再加一把柴的架势,突然就很想知道,他要是知道他们就是主人公,他会不会跳起来。 “好的,我一定不让他知道。” “这就对了嘛,记得发布了给我听听,我也瞻仰瞻仰。” “这个就不了吧……” “为啥呀?” “没,咱们快过去吧,别让仔仔他们等久了。” 所以当晚,陈岁就把这首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扫描上传了文档发给了单惊蛰,然后就收拾收拾去洗漱了。 吹干了头发躺上了床,单惊蛰的消息已经回了过来。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这么快啊?你是不是熬夜写的? -夕山:没有没有,说好的两天,我还拖过时间了,还怕耽误你进度。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没有,不急的,什么时候给我都可以,你这段时间那么忙,不要太累了。 -夕山:其实也还好,毕竟这是我本职嘛。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词我看了,写的很好。 -夕山:那就好,谢谢肯定,有些地方你觉得不妥的,可以润词修改,毕竟这是你的故事,我怕有些地方没能达到你的预期,那就不好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不会,已经很好了,我要是改了,就毁了。 -夕山:那倒也不至于。 然后气氛就淡了下来,陈岁等了等也没有见回复,就准备休息了,刚打出字准备回晚安,那边就发过来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作这首词的时候在想什么? 陈岁看着这句话,挑了挑眉:那我想的可就多了! -夕山:想的挺忐忑的,总觉得自己不太道德,给这位前辈老师的男朋友送帽子。捂脸/ 单惊蛰看着这句回复,也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那你怎么还是写了? 他比较想知道这个答案。 -夕山:那个…我先跟你道个歉,因为我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我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询问了一下这位当事人,他觉得你比较惨,所以支持并鼓励我为你写了这首词。 单惊蛰把这段字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有些恼怒,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到关节发白。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所以我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吗?是可以随便说出口取悦他的笑话吗? 陈岁懵了,这是什么走向?赶紧按下了语音通话键,忐忑不安的等待那边接听,等到差不多无人接听要被挂断了,那边才接了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喂?”陈岁试探性的开口“你在吗?” “嗯。”回复她的是极其冷淡的气音。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但是我并没有要笑话你,也没有要别人笑话你的意思,你不要生气,对不起。” 单惊蛰听着她小心翼翼地道歉,好久都没有说话,感受着她忐忑不定的呼吸,挫败地叹了口气“算了,谁让我一厢情愿,非得缠着你,是我该的。” “不是的,惊蛰老师,是我不懂分寸,不是你的错。” 单惊蛰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没事,不是你的错,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陈岁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吧,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单惊蛰等着那边挂电话,却迟迟没有被挂断,他只能又补了一句“你先挂。” “啊?哦!”陈岁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先挂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陈岁还是自责不已,伸手重重的拍了两下额头,沮丧地叹了口气“明天当面给人家道个歉吧。” 16 墓地坍塌 第二天到了听觉,陈岁发现星浅也在,有些惊讶了“你怎么过来啦?” 星浅凑到她跟前小声地说道“柒钰让我过来了,他说你在听觉受欺负了,让我过来陪你一起受着。” 陈岁无奈了,从包里取出自己的笔记“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星浅撇撇嘴“管他有没有,反正已经过来了,你需要搭的戏是不是快收场了?” “差不多,这两天应该可以完成了。” “行,剩下的咱们回天籁录。” “你怎么和柒钰一样了。”陈岁将手机关了声音,放到了一旁。 “这不是怕你受欺负嘛~” “但是是真的没有宝贝。”陈岁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正巧单惊蛰和张逸晨推门走了进来,今天这三个都有对手戏。 四人的视线一对上,三个人觉得尴尬。 “两位老师早。”星浅最先打了招呼,单惊蛰和张逸晨回了安,然后就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 星浅跟柯南附体一样摸索着下巴,低声说道“果然怪!” “啊?”陈岁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果然受欺负了!” “我!真没有!” “他们都不跟你打招呼了。”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宝宝!” “这能说明你受欺负了!” “不是……” 最后直到开录,不管陈岁怎么说,星浅还是坚信她被欺负了。 她只能先完成工作,等结束了再跟她,还有柒钰解释了! 准备开始录制前,她和单惊蛰还有张逸晨站在录音棚里,张逸晨在试调话筒,陈岁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单惊蛰,凑到他跟前,很小声地,郑重其事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单惊蛰看她突然凑过来,愣了愣,紧张的抿了抿唇“真的没事,你昨晚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接受了,所以已经翻篇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谢谢。”陈岁还是有些沮丧。 单惊蛰犹豫地将手搭上她的肩拍了拍“你要实在过意不去,请我吃顿饭好了。” 陈岁的眼睛亮了亮,笑着点了点头“行,你想吃什么?” 单惊蛰也笑了“都行,你定。” “好了吗?”张逸晨调好位置确定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他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还笑的特别开心,心里更是不耻了,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们。 俩人才停止了交谈,各就各位。 今天这场戏,是风舍迦受了风寒,意识模糊时梦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是上云螭和上附离第一次察觉到各自对风舍迦不明所以的占有欲。 并且这是第一次尝试三个主役在一个棚里录制一场戏,情况似乎不是很理想,要么收不到音,要么偏麦,要么cv情绪断层,调整录制了好几次都不是很理想,苏洛只能叫停了。 三人出了录音棚商量一下需要怎么录制,张逸晨建议还是分开录制,后期剪辑合成,单惊蛰觉得这场戏各自的情绪都比较细,后期合成的话可能没有当场录制的完美,陈岁觉得她可以单独加一个麦,风舍迦的这场戏是比较偏个人的,独立出来在旁边辅助他们。 陈岁的这个方法可行,只是录音棚太小,架两个话筒可能会造成磁场干扰,出现噪音…几人就各自的观点讨论了起来。 “岁岁,”星浅的声音插进来了,拿着她的手机“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了,应该是有急事,你要不要接一下?” 陈岁茫然的拿过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来电人“姑姑”正好因为无人接听,跳到了锁定屏上,未接来电有六个,看来是真的很急。 还没解锁,电话就又打过来了,陈岁拿着手机看了看苏洛,苏洛摆摆手“你接,说不定真的有急事!” “谢谢。”陈岁道了声谢,就接起了电话,喊了姑姑。 “岁岁,你现在忙吗?”那边的语气很着急。 “还好,怎么了吗?” 苏洛听到她的粤语,愣了一下,还觉得挺巧的笑了笑,然后就低头看自己的笔记。 陈岁倒没有留意她的异常,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筒上。 “就算忙的话你也要请假了,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已经让大哥哥过去接你了,你和哥哥做最快的一趟航班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段时间广东暴雨,有泥石流坍塌,你爸爸妈妈的墓被冲塌了,墓园管理今天早上才通知过来要直系家属过去殓骨重新安葬…” 陈岁觉得她的耳朵应该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耳鸣了。 “什么?” 苏洛最先扶住了她,她离的近,又听得懂粤语,即便不是有意的,她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完了她们的对话。 星浅也察觉到她的异常,几步到她跟前,一抬头就对上了她茫然失措的眼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怎么了岁岁?” “岁岁,你在听吗?岁岁?” 陈岁晃回了神,拍了拍自己有些耳鸣的耳朵,镇定了下来“我在听,姑姑,我现在就回去。” “好,到了给姑姑打电话,姑姑过去接你们。” “好!” 陈岁挂断了电话,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一抬头就看到了单惊蛰他们投来关切的目光。 陈岁红着双眼,勉强扯了扯嘴角“抱歉,可能要耽误你们进度了,我有事需要回趟家乡,实在抱歉。” 苏洛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去吧,你的事情更重要。” “谢谢。” “需要陪你回去吗?让惊蛰陪你吧!” “不用,”陈岁摇头“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单惊蛰抿了抿唇“我打电话让柒钰过来接你吧。” 陈岁还是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可以的,谢谢。” 单惊蛰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陪你下楼打车。”星浅扶着她,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她知道她的倔强,她说不用是真的不用。 陈岁点了点头“好。” 跟在场的同事道了别,和星浅一起亦步亦趋的走出了门。 单惊蛰还是不放心的跟着她出了门,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他才收回视线。 苏洛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同情的叹了口气。 张逸晨也有些担心陈岁的状态“她刚刚说的是粤语吗?” “对。”苏洛点了点头。 “说了什么?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广东前段时间暴雨不断,发生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她爸妈的墓地被冲塌了,所以需要她回去殓骨安葬。” “她爸妈…”张逸晨只说了三个字,就闭了嘴。 苏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单惊蛰手撑着门框,身体倾斜倚靠着,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和陈岁的对话,神眼和陈岁一样茫然失措。 原来,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陈岁被星浅搀扶着出了听觉的大门,在电梯上叫了滴滴,此刻还要等。 她伸脚跺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星浅也锤了锤她有些僵硬的身体“怎么样?你可以吗?能撑到吗?” “我可以!没事,没事!” 星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抱了抱她安慰道“别怕,会没事,会没事的。” 陈岁点了点头“我在听觉的东西你可能要帮我收拾一下了。” “没事,小事,你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 正好,叫来的滴滴慢慢开到了面前,星浅将她扶上了车,记好了安全带,关好了车门,扒着窗户“到了给我发个微信。” “好。”陈岁点了点头,车子就开始缓缓开了出去。 行驶途中她已经冷静了很多了,打了电话给陈让确认了他还有20分钟就能到她住的地方,挂断了电话,她上APP查看了最近的航班,算了算时间,买好了机票,一下了车就一路小跑进了小区,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衣服和一些该带的证件。 酸奶绕着她喵喵叫的转圈,她蹲下了身,揉了揉它的脑袋“乖,我等下发信息给柒钰叔叔让他带你去天籁,未来几天让天籁的姐姐和哥哥们照顾你,我不在你要听话,不能调皮,知道吗?” 酸奶喵了两声,然后就躺地上打滚,陈岁也管不上它了,一边接起陈让打过来的电话,一边拎着东西出了门,下楼和陈让回合后,就一路开着车往机场的方向。 17 敛骨 一落地,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有人开着车等着接他们。 “姑姑。”陈岁和陈让跟长辈问了好,才接着问道。 “很严重吗?叔叔婶婶的遗骸有没有事?” “挺严重的,那一片的墓都被冲塌了,好几家的遗骸也被冲散了,现在还在通过对比DNA识别,你爸爸和你姨丈已经先过去看情况了。”陈璇卿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着陈让的问题。 陈岁一直静静地听着,广东九月尾的天气还是炎热到暑气逼人,却让她觉得遍体生寒。 陈让顺着她的背,担忧的开口“岁岁,还好吗?” “我…”陈岁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我没事。” “岁岁,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陈璇卿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弟弟,后面有矿泉水,拿给妹妹喝。” “不用,我们直接过去就好。”陈岁婉拒了姑姑的提议,接过陈让拧开的水,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会没事的。”陈让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叔叔婶婶那么好的人,他们的遗骸肯定都会完好无损的。” 陈岁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到达了目的地,入眼就是一片狼藉,却又人满为患,有工程师,有民警,有家属,有人认领骸骨,有人修建墓园,有人核对信息,早期的墓园没有大理石盖棺,所以如果遇上大暴雨,就会造成现在这种情景,偏偏前段时间广东就下了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雨。 核对了信息,在墓园和陈岁的伯伯还有姨丈会合了。 “怎么样?”陈璇卿问着自己的丈夫。 “要核对DNA信息才能确定二哥和二嫂的遗骸,有点费时间。” 这时有民警叫了陈岁父母的名字“陈南凯和贺敏的直系亲属到了吗?” 陈岁赶紧迎了过去“到了,我是他们的女儿。” “行,你填下资料,我这边核对信息。” “好。”陈岁接过笔,在每一个空栏上都填上了对应的信息,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才重新递给他。 “身份证给我。”民警看着那份报表,一边从腰包掏出了一个小机器。 陈岁又从包里拿了身份证递给他,看他将身份证放在了机器上一顿操作,然后皱眉抬起了头。 “你的户口不是落在陈南凯的户口上吗?” 陈璇卿一直陪在旁边,听到这话开口解释了“她的户口落在我们家,我哥哥和嫂子去的时候她只有3岁,为了让她能读书上学,所以把她的户口迁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要直系血亲我们才能安排,现在她和遗骸的关系属于旁系亲属,是没有资格的。” “做DNA亲子鉴定呢?”陈岁追问他。 “不认这个,只认户口本和身份信息。” “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叔叔婶婶唯一的女儿就在这了,还需要什么证明?”陈让语气有些冲了。 “算了算了,哥,别!”陈岁怕他冲动,赶紧拦住他。 伯伯和姨丈显然也很生气,但是比陈让多了阅历,没他那么冲动,还能帮忙拦着点。 “那我是需要把我的户口迁出来吗?” “对,证明你是陈南凯和贺敏的直系亲属关系,我这边才能安排你进场殓骨。” “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资料?” “这个你去跟你们当地的机构或者自己上网查,我不负责这些。”他头都没有抬,看着手里的资料簿,继续叫着下一位。 陈岁没有办法了,只能自己打开手机查。 进不了场继续留下来也没有意义,几人商量着打道回府,车上长辈们还在讨论这件事,陈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查找着资料,陈让也翻着手机陪她一起看。 陈岁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需要去证明她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了手机屏幕上,她笨拙的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陈让拿着纸巾给她擦,一边安慰“没事的,这种手续很快的。” 陈岁无声地点头,接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到了姑姑家,她第一时间跑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翻找刚刚手机上面查到的资料,自己的出生证,父母的结婚证,被注销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死亡证明等,拿好了证件和资料,就马不停蹄的出门去派出所申请迁户。 赶到的时候人家已经到点下班了,没办法只能赶第二天一早的。 陈岁和陈让从下了飞机就开始轮轴转,连饭都来不及吃,两个人又累又饿,伯伯和姑姑们也是陪着他们转了一下午,所以就都在外面吃饭了。 在餐厅坐下,长辈们还在讨论这件事,陈岁也才有时间去处理BJ落下的事情。 她先给柒钰发了微信,把密码锁的密码发给了他,让他过去接酸奶,这几天就麻烦他们照顾了,柒钰回的很快,他早上听星浅提起就想问情况,但是又怕打扰到她,现在才关心地询问了几句。 陈岁不想让他们也跟着操心烦心事,省略了直系亲属这个问题,大概说了几句,让他们不用担心。 退出和柒钰的聊天界面,又一一回复了来慰问的苏洛,张逸晨和天籁的同事们。 点开了置顶的祸起群聊,里面有好几个艾特,她大概看了一遍,先导预告片已经出来了,明天正式发布,10月10号会正式上线,微博已经官宣了配音cv,从后天开始每隔三天发一个配音cv的声展,顺序按首字母排列开始,到开播前一天,会把这部剧的主题曲《经梦》发布上去,制作组那边让所有老师都配合宣传。 陈岁看完了,也跟着在后面回复了:好的。 然后关掉了手机,食不知味的吃起了饭,她很饿,但是吃不下,可是她又必须吃。 夜晚,她洗漱好之后就早早躺上了床,她想强迫自己睡过去,明天才有精力去应付接下来的事,但是无论她怎么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她只能爬起来靠在床头,拿过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工作,刚打开屏幕,显示有几条未读的微信信息。 陈岁打开,是单惊蛰。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还好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吃饭了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还在忙吗?要注意身体。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忙完回复我一下,我很担心你。 陈岁看着这充满关切的话语,眼眶发酸,调出键盘打起了字。 -夕山:我还好,已经吃过了,谢谢,我没事。 单惊蛰几乎是秒回。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忙完了吗?要注意休息。 -夕山:忙完了,已经准备睡觉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陈岁看着这一句,正想着婉拒,下一秒语音电话已经过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单惊蛰的语气有些紧张。 “喂。”一开口陈岁才知道,从派出所出来就没怎么说话,现在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你嗓子怎么了?”单惊蛰有些急切地问。 “没事,就是长时间没说话,有点哑,我喝点水就好。” “那你先喝。” 陈岁本来只想客套的,听到他这么说,只能无奈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起来,水一进喉咙,确实润了不少,嗓子也没那么紧绷了。 “好了。”说话也没那么干了。 单惊蛰似乎松了口气“你照顾好自己,保护好嗓子。” “我知道的。” “嗯。”他顿了顿,犹豫的开了口“你爸妈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陈岁重重地叹了口气“还差些手续,明天还要去处理。” “差什么手续啊?”单惊蛰疑惑了。 “我户口落在我姑姑这里,得先迁出,证明我是我爸妈的亲生孩子,他们才肯安排我给我爸妈殓骨。” 单惊蛰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明显加重,他心疼了,他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迷茫和无助。 他深吸口气,转移了话题“你困吗?要睡了吗?” “我想睡,可是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唱歌吧,哄你睡。” “那样太麻烦你了,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单惊蛰笑了笑“谁规定了只有小孩子才能被哄着睡,乖,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把手机放枕头边,然后闭上眼睛,听我给你唱。” “好。”陈岁似乎着了魔,鬼使神差的按着他说的把手机放到了枕头边,然后闭上了眼睛“我好了。” 然后单惊蛰就开始给她唱歌了,唱的是去年一位配音老师发布的个人单曲,叫《安全感》。 陈岁是听过他唱歌的,他的嗓音很明朗,很温柔,唱起情歌来总能叫人念念不忘。 “真好听。”她迷迷糊糊地喃喃了一句,思绪开始飘散,呼吸也慢慢平缓,渐渐入了梦乡。 单惊蛰唱了两遍,察觉到手机那头平稳的呼吸才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睡了吗?” 没有得到答复,他又问了一句“岁岁?” 确定了她是真的睡着了,才放心的松了口气,盯着手机屏幕上不停往上加的通话时间,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笑了。 “晚安,宝贝。” 18 直系血亲关系不成立 陈岁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看了一眼时间,才刚过5点,而且和单惊蛰的语音通话还在继续着,已经持续了快7个小时了,她愣了愣,有些纳闷单惊蛰那边怎么没有挂,凑到耳边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笑了笑,对着那头还在熟睡的人开了口。 “早安,谢谢。” 然后挂断了电话,再睡是睡不着的了,索性起床换了衣服到小区楼下去晨跑,顺便买了早餐回来,进门的时候过了7点,姑姑和姑丈已经起来了,陈岁洗了个澡,和他们围在一起吃了早饭,8点的时候伯伯和陈让也到了,人一齐就带着准备好的资料出发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按照他们的要求跑上跑下的办好了该办的手续,临近到头,却遇到了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陈岁3岁的时候户口已经迁进了姑姑家里,所以没有孤儿证,现在她的年纪也已经过了可以补领的年纪,就算是现在把户口迁出来了,也无法证明她和陈南凯和贺敏的直系亲属关系。 协商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爷爷奶奶过来,开车去接他们过来了。 一上午的变数太多,陈岁已经开始麻木了,怎么回到的家她都没有意识,殓骨的事等不了太久,送他们到了家,伯伯和姨丈就开车出发去接爷爷奶奶。 陈岁的情绪一直很安静,静到陈璇卿有些怕了。 “岁岁,没事吧。” 陈岁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一直把她当亲生孩子的长辈姑姑,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的姑姑,我之前只是害怕爸爸妈妈的遗骸没有人可以去殓,现在还有爷爷奶奶可以帮忙,我就放心了,您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陈璇卿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有事要说,不能憋在心里知道吗?在外面也是,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哥哥姐姐们帮忙,我们都是一家人,知道吗?” 陈岁连连点头“知道的,姑姑您先坐着,我去帮哥哥做饭。”说着站起身进了厨房。 陈璇卿还是有些担心她的状况,更担心爷爷奶奶的到来会让她更压抑,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自己的丈夫发了消息,让他在来的路上和大哥劝一下自己的父母,见到陈岁脸色和语气都好一点。 爷爷和奶奶是下午到的,可能是路上叮嘱过了,见到陈岁时脸色说不上多和善但也没有那么让人下不来台,只是当做没看见她而已。 陈岁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有多不待见自己,从一出生就嫌弃她是个女孩子,到父母车祸去世,只有自己活了下来,就认为是她克死了父母,对她的偏见和怨气就更大了,要不是小时候姑姑怕他们把她给扔了,接过来自己抚养,可能她也没命活到现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爷爷奶奶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偏激,但每次一见到她都没有好脸色,就仿佛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也许小时候会难过,但是已经长这么大了,陈岁已经习惯了和他们的相处,还会自我安慰:他们的儿子儿媳是为了她才没了的,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受着,抛开这层关系不提,爸爸妈妈没了,没尽的孝道,她得替他们去完成。 陈岁知道他们不想看到她,所以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躲在了角落里坐着挺他们讨论,试图抹掉自己的存在。 “证件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去墓园,好让弟弟和弟媳早点入土为安。”商量的差不多了,陈东凯率先开了口。 然后就准备动身出门,陈岁跟着他们站了起来,奶奶回头瞪了她一眼,像是忍了很久,脸色和语气都不是很好“你就不要去了,什么事都办不好,连你爸妈的遗骨你都没有办法收尸,你还有什么用!” 陈岁低着头不说话。 “妈,说这些干什么?谁都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情,那是岁岁的亲生爸妈,没有办法殓骨,岁岁已经很难受了,你还不让她去!”陈璇卿维护着陈岁。 “她去干嘛!看到她就够晦气的了,阿南和他媳妇的墓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偏偏到她本命年就被冲塌了,她就是个瘟神!” “妈!这次是因为广东暴风雨才会被冲塌了墓地,而且又不是只有阿南和阿敏的墓出事,你怎么什么都能怪到她头上。”陈东凯也开口维护起来,语气不是很好。 “她…” “好了!”爷爷被吵得不耐烦的开了口“有你们这么跟你妈说话吗?” “还有你老婆子,你也少说两句。” 一家之主开了口,倒是没有再吵起来。 爷爷看了一眼陈岁,面色不善“你打车吧。”然后就先一步出了门。 奶奶也瞪了她一眼,骂了两句跟在了爷爷后面,陈东凯和陈璇卿平复了一下心绪,安慰了陈岁几句“奶奶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老人家心里难受,说的气话,不能当真的。” 陈岁点头“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们先过去吧,不然太晚了,爷爷奶奶也在等着了。” 一行几人才一起出了门,到了小区大门口,陈岁拦了的士,刚坐上去,陈让也跟着挤了进来,还朝外面喊着“那边坐不下了,我和妹妹一起过去就好。”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和司机师傅报了地址,陈让一把揽过陈岁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陈岁揪着他的衣服,小声说道“我没事哥哥。”已经习惯了。 陈让也不多说其他的,继续拍着她的背“睡一会吧,姑姑说你早上起的很早,这里过去有段时间,先睡会,别等下犯困。” 陈岁拗不过他,索性就闭上了眼睛眯了一会。 再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在墓园口停下了,路上被卡在了红绿灯上,所以比爷爷奶奶们晚了一步,陈岁当然不会指望他们会等她,和陈让登记好信息进去的时候,爷爷奶奶已经穿好了防护服和手套准备殓骨了。 因为只有直系亲属能进去,陈岁只能和姑姑他们站在外面等,这段时间天气很好,墓园的负责人和工人就着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赶工,赶在了这几天把被冲塌墓园重新修缮好了,还加了经费换成了大理石棺盖,防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看着眼前这一座座庄严的墓碑,里面躺着的都是活着的人的寄托。 大约是半个小时或者更久,两位老人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出来,眼眶都在发红,一言不发。 陈岁偏头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却被关上的门挡住了视线,她落寞的收回目光,听着工作人员说话“陈南凯和贺敏两位的遗骸已经殓好,准备重新安葬,墓穴还是和之前的位置一样,家属明天就可以过来祭拜了。” 之后说了什么,陈岁没有注意去听,而是走到了之前父母的墓穴前,看着崭新的墓碑上那并列排开的两张黑白照片,一言不发,3岁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开始模糊了,唯一记得清晰的,是车身动荡的时候,被人护在怀里死死抱住,以及抬头望过去那两张,只能在摄像机里回忆起来的人脸,太过久远却又记忆犹新。 陈岁深吸了口气,看了看父母墓碑旁边空出的一座墓穴,抬头四处看了看,按照指引找到了他们的管理室。 陈让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静静地跟着她,看着她进了管理室,有些疑惑地跟了过去,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她开口跟工作人员询问。 “请问,陈南凯和贺敏旁边的那座墓穴出售了吗?” “陈南凯吗?你等一下。”工作人员翻着手里的资料簿“是第几排第几座?” “第10排第9座。” “10排9座。”工作人员翻了翻才开口“那一座还没。” “那我可以购买吗?” “你?”工作人员诧异了“你购买给谁使用?” “给我自己。” “你身患绝症吗?有没有医学证明?” “我没有。” “那根据国家规定,你不能给自己购买墓穴哦。” “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不行吗?” “直系亲属啊,那比较麻烦一点,需要走很多手续,你资料都有带吗?” 陈岁似乎才想起来,她和父母的直系血亲关系并不成立,在法律上不受保护,她购买不了,想到这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有,算了,谢谢您。” 给人家道了声谢,转身出了门,就看到陈让站在门外,陈岁愣了愣,调整好心态,笑了笑“哥哥,你怎么在这啊?我们要回去了吗?” 陈让看她强装坚强的模样,眼眶一红,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忍住了情绪,然后跟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重新抬起头“是啊,准备回去了,看不到你就找过来了,你事情办好了吗?” 陈岁点了点头“好了,我们走吧,别让长辈们等我们。”然后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陈让看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管理室,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19 发泄 爷爷和奶奶今晚要住在姑姑家,为了防止陈岁再受委屈,陈让以要讨论工作为由,让陈岁今天住在自己家,然后商量好了买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帝都,陈岁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就这么决定了,所以吃了晚饭就收拾了东西搬了过去,等明天早上去祭拜过父母就直接转去机场。 夜晚,陈岁洗漱好后,坐在客厅陪着伯伯伯母喝茶聊着天,为了照顾陈岁的情绪,倒是没有再聊什么压抑的话题,说着平时的琐事,倒也其乐融融,可是聊着聊着画风就突然扯到了陈岁和陈让的个人问题上了。 “岁岁,在外面有拍拖吗?”伯母一边给她倒着茶,和颜悦色的开口问道。 “没有。”陈岁挺直了腰杆。 “这个岁数了可以谈了,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您不用操心我,我还小。” “不小了,”伯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我和你伯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都出生了。” “我真的不急,”陈岁笑了笑,拉出陈让当挡箭牌“哥哥比较急。” 正闭麦隐身的陈让重重地咳了一声,一脸不爽的瞪着她,接收到他的眼神,陈岁装没看见一样的低下了头。 伯母不乐意了“瞪你妹妹干嘛?你妹妹说错了吗?转眼你就要30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养你干嘛的,你还好意思瞪人?” 成功转移了视线,陈岁才想起了今天还有工作没完成,屁股往后挪了挪,靠在了椅背上,拿起来了手机,打开了微博,找到了祸起的预告,将营业的文案打了上去:爱意随风起,风止意要平——风舍迦。 然后退了出来,看了看自己的工作邮箱还有备忘录,浏览了起来,觉得环境有些吵,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先进了房间。 陈让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才截住了妈妈的话头,陈母探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松了口气“你爷爷奶奶今天又说什么不对的话了吧。” 陈让点了点头,陈母无奈地叹了一声“真是的,也不知道老人怎么想的,怎么说也是小叔和阿敏唯一的孩子,就因为是个女孩,就该这么不待见吗?”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也不要在岁岁面前提起什么,”陈东凯打断她的牢骚“她心思敏感又谨慎,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特别难受,估计都憋在心里不肯说,迟早得憋出病来,小让,在外面多照看一下你妹妹。” 陈让点头“我知道的爸,其实我现在比较担心她的身体,从派出所回来她就一直这样,看不出什么,我倒是希望她能哭一场,压抑太久我怕她的心里状态会崩,你们说我要不要请个心里医生给她看看?” “没这么严重吧?”陈母皱着眉。 陈让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叔叔婶婶旁边的那处墓穴不是还空着吗?今天在墓园,我是在管理处找到她的,她进去问人家,可不可以给自己购买墓地,就买叔叔婶婶旁边的那一座。” “她自己要买?”陈父陈母都惊讶了。 “嗯,”陈让点了点头,给他们分析了起来“我懂她的意思,她和叔叔婶婶的血缘关系在法律上并不成立,而且她现在的户口在姑姑家,就算做亲子鉴定,也不受法律保护,严格意义上讲,她和叔叔婶婶现在的关系属于旁系,而且是终身的,所以她才想在叔叔婶婶旁边给自己购买一块地,活着的时候他们离的太远,死了和他们葬在一起,才能离得近些。” “这叫什么事啊?”陈东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买了吗?” “没有,”陈让摇头“国家规定活人不能给自己购买墓地,除非年满80,或者身患绝症,有医学证明,或者是亲子关系,想死后和自己的亲人葬在一起,才能提前替自己购买墓地,很显然,这三点,岁岁都没有。” “那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啊?”陈母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陈让也头疼了“我本来就担心她的状态,她如果能购买也就还好了,她买不了,出来了还能对我笑,我就更怕了。” “岁岁的朋友和同事你认识吗?”陈东凯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认识,不是一个圈的。” “你这次回去,看看能不能私下搭上线,麻烦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有问题第一时间联系,你再找一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实在没办法了,带你妹妹去看看,开导开导。” “行,我回去安排看看。” 陈岁进了房间,用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将需要完成的工作整理进了备忘录,才开始动手整理行李箱的东西,翻到了从姑姑那里一起带出来的相册和摄像机时,顿了顿,把它们拿了出来。 翻来相册的第一页,是她出生那一天,妈妈在床上抱着她的照片,刚出生的她整个人皱皱巴巴的,还哭的特别丑,难为妈妈抱着她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再往后翻,有她满月的婴儿照,有妈妈抱着哄睡的双人照,有爸爸举高高的八月照,有一家三口的日常照,有会爬行和走路的个人照,有生日蛋糕的周岁照… 等翻到了底,陈岁又拿起来摄像机,点击播放的一段,是她带着小小的生日帽,懵懵懂懂的被妈妈高高兴兴地抱在怀里,镜头带着小蛋糕的推车缓缓推进,传出了爸爸唱的生日快乐歌。 孩童时期总是懵懂又无知,她不懂什么是生日,但是她懂爸爸妈妈很开心,那么她就开心,镜头里的她带着天真的欢笑,带着爸爸妈妈真诚为她许下的生日愿望,学着妈妈的指引,企图吹灭眼前的蜡烛。 “我们岁岁,要岁岁平安。” 陈岁放下影像,仰躺在了床上,抬手盖住了有些发酸的眼睛,将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嘴里喃喃自语,重复着几个字“不孝啊不孝。”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陈岁伸手去摸,举到了面前,是单惊蛰。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看到你转发的微博了,叔叔阿姨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看着这句话,陈岁久久没有回应,直到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早上看了一眼时间,你应该是4点多5点起的,怕你今天忙就没有给你发消息,你怎么起那么早?睡不着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现在睡了吗?今天还需不需要我哄你睡觉了? 陈岁看着这两句话,刚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夕山:单惊蛰。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在。 单惊蛰回复的很快,但是那边又没有消息了,他有些急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给你打电话吧?你方便接吗? 说是这么说,话一发出去,语音通话也一起发了过去,他心急的等待的电话被接起“喂?” “单惊蛰…”语气带了些哭腔。 单惊蛰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听到她哭,顿时就慌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单惊蛰。” “我在,我在!” “我证明不了…” “什么?”单惊蛰不懂。 “怎么办?我殓不了骨,我证明不了,我没有孤儿证,我证明不了,怎么办…”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到最后她还是闷着被子爆发了。 单惊蛰听着一句话拼凑出来的信息大致懂了什么意思,应该是户口出了问题,她无法给她父母殓骨安葬。 听着她的哭泣,他无能为力,甚至觉得让她哭一场都好过憋在心里。 “没事,不是你的错,叔叔阿姨不会怪你的,好好哭一场就好了,我陪你。” 陈岁没有回他,自顾自的哭泣,似乎要把这两天的压抑和委屈一起爆发完了才肯罢休。 大约过了20分钟,那边的哭泣声才小了下来,只有时不时的抽泣还在持续着,等她情绪平复了下来,单惊蛰才开了口。 “好点了吗?” 哭完了脑子清醒了过来,陈岁才觉得不好意思,掀开了闷着头的被子。 “好多了,抱歉,让你看笑话了,还让你受着我的负面情绪。” “没事,我不介意,你以后难过了或者心情不好了,都可以找我,我可以当你的树洞,只要你心情能好起来。” “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惊蛰老师。” “你别叫我老师了,刚刚还连名带姓的喊我,现在怎么又客气上了!” 陈岁也想起了这么回事,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抱歉,是我不礼貌。” 单惊蛰笑了“你要真觉得抱歉,叫不要叫我老师了,也不要连名带姓的喊我,连名带姓的喊我的,我总紧张,跟小时候我爸妈一样,只有他们连名带姓一喊我,我不是要挨骂就是要挨打。” 陈岁也笑了“好吧,你好像是比我大3岁,那我叫你惊蛰哥吧。” “叫哥也挺别扭了,就叫惊蛰吧,我叫你岁岁,可以吗?” “可以的,惊蛰。” “好的,岁岁。” 然后俩人就一起笑了。 20 情愫 陈岁爬了起来,在床头抽了两张湿纸巾,给自己擦了下脸。 单惊蛰看了看时间,想着她今天早上起的那么早,试探性的问了问“你困了吗?要不要我唱歌哄你睡觉。” 陈岁笑出了声,倒也没有拒绝“你今天要唱什么歌?” “给你唱摇篮曲。” “你真把我当小孩子啦。” “那怎么了?这可是世间公认的哄睡神曲,快躺下,我要开始唱了。” “好吧,”陈岁听话的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然后躺了下来“我好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让我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让我的双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快快安睡, 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我爱你,我喜欢你,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 等你睡醒,我都给你。” 陈岁听着这歌,总觉得别扭,这一字一句的亲爱的宝贝,听得她耳根子发烫又发软,但是又揪不出错处,总不能让人家按着原歌词唱妈妈爱你,人家唱的别扭,你听着也不舒服。 所以在他要开头唱第二遍的时候,陈岁打断了他“那个,咱们换一首吧。” 单惊蛰愣了愣“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感觉听着怪怪的。” “哪里怪,宝贝怪吗?”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宝贝’两个字就像是电流一样一下穿过了她的耳膜,到达了她的大脑,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单惊蛰听到她明显加重的呼吸,无声的笑了笑,也不逗她了“好,那我们换一首,浮生未歇的《浮生》吧?” “好。” 得到了回答,单惊蛰清了清嗓,唱了起来,陈岁不得不承认,明朗又温柔的嗓音在耳边低唱,确实能让人一夜好梦。 单惊蛰还是唱了两遍过后才停下,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笑了笑,将手机轻轻安放在枕头边,下了床拿过自己的笔记本,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再回来时,手机那头却重新传来了动静,他拿起手机诧异地询问道“你醒了吗?” 那头的动作顿了顿,拿起了手机,说话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压的很低“喂?” 单惊蛰蹙起了眉,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你是?” “我是他哥哥。” 他暗暗松了口气却不自觉挺直了腰杆打起了招呼“哥哥好。” 陈让看着手机屏幕挑了挑眉,这小伙挺自来熟啊。 他本来敲门想叫岁岁出去吃点水果,敲了两下没回应,他开了门看了一眼,见她睡着了,被子又没盖好,就进来给她盖一下,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岁岁的同事。” “同事啊!那岁岁回去是会跟你一块上班吗?” 单惊蛰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还是老实的回答了“现阶段是的。” “那我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吗?” “你说,能帮的我尽量帮。” “咱们加个微信吧,你报个手机号码给我,我们微信聊,别吵到岁岁睡觉了。” 单惊蛰不明所以,但还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过去,很快微信上就收到了新好友通知,他点了通过,陈让的声音也跟着传过来了“我叫陈让。” “我叫单惊蛰。” “我知道,”陈让笑了一下“岁岁这边有备注,我能看得见,只是你这名字挺特别的,很少有人会用节气来做名字。” “我爸妈取的,因为我出生那天刚好是惊蛰,他们就给我叫了这个名字。” “这么巧啊?” “巧?”单惊蛰一脸懵逼。 “是啊,岁岁生日也在惊蛰。” 单惊蛰真的懵了! 这么巧! “好了,那我这边先挂了,等我回了房间和你细说。” 单惊蛰私心的不想让他挂,但是没有办法“好的,再见。” “等下就见了。”说完这句,陈让率先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看着地上的相册和摄像机,蹲下了身收拾了起来,把它们一起放到了床头柜上,才小心的关了灯,关了门。 “睡了?”见他一个人出来,陈母探头。 陈让点了点头“睡了,应该是哭过了,累的,睡得比较熟。” “哭过了?”陈母松了口气“那就好。” 陈让又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也先睡了,你和爸吃完也早点睡觉。” “知道知道,去吧去吧。”陈母摆了摆手。 陈让也不管他们了,回了自己房间,和单惊蛰聊聊陈岁的事。 陈岁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她郁闷的揉了揉,最后还是戴上了蓝光镜,勉强挡了挡,才动手收拾好了行李,见她戴着眼镜,也挡不住红肿的双眼,伯伯一家倒是默契的没有多问,吃完了早饭就一起出了门,赶在和姑姑约定好的时间,在墓园口碰了面,带着香烛和祭品一起进了墓园,今天来的人很多。 陈岁跪在父母的墓碑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点一点地火化着纸钱,等时间差不多了,两家才在墓园口分道扬镳。 伯伯和姨丈们送爷爷奶奶回去,姑姑送俩兄妹到机场。 中途吃了午饭,然后一路到达机场,嘱咐最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身体最重要,兄妹两人都一一应了下来,目送着姑姑离去,才拖着各自的行李箱进了机场过了安检。 落地时,太阳已经落山了,陈岁坐在副驾驶上,乘着落日余晖,看着因为晚高峰被堵的行驶缓慢的车水马龙,疲惫地闭上了眼,只觉得脑壳痛。 “睡会,”陈让调了调车内的温度“照这个进度,可能要个把小时才能到,你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陈岁也没有推脱,她的头现在隐隐作痛,没有长辈在场她也不强撑什么,点了点头,闭着眼枕上了椅背,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的她活泼过了头,爸爸妈妈带着她去游乐园玩,她被游乐园的一切玩乐迷了眼,玩的不亦乐乎,一转头却发现爸爸妈妈丢下她走了,她一下慌了,追了出去,嘴里不停喊着爸爸妈妈,但是奈何她还小,短胳膊短腿怎么追的上两个大人,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拦住了他们,虽然离得远,声音却近在耳边。 “那是你们女儿吗?你们把她落下了!” 他们回了头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不是,那是我妹妹的孩子,我们没有血亲关系。” “妈妈!”陈岁一下就被惊醒了,注意到眼前不断后退的风景,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她惊魂未定的靠上了椅背,揉了揉发疼的脑壳。 “做噩梦了吗?”陈让一边开着车一边询问她。 陈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事哥哥。” 陈让侧头看了一眼她,又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 等车子重新开进了市区,在红灯前停下,他才开口“岁岁,咱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陈岁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心理医生?我吗?” 见他点头,她笑了“不用,我又没病,看什么心理医生,哥哥你咒我呢?” 陈让瞟了她一眼,正好绿灯同行,他重新踩上了油门“我有病我咒你?还不是你这两天状态不对,你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憋在心里,我怕你有什么事,我爸妈和姑姑能杀了我。” “我真没事,你们不要太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倒是希望你像小时候一样,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多听话。” “我现在不听话吗?” “听话,所以年底找个男朋友来见我。” “我还早,是哥哥你需要找个嫂子来见我。” “你看,你听话吗?” 陈岁撇撇嘴,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捂着耳朵看窗外。 “臭丫头。”陈让瞪了她一眼,把车开进了一家餐馆的停车场。 等吃过了晚饭,再把她送回了住的小区,停下车帮她把行李拿了下来。 “看你晚饭都没吃多少,累了吧,回去洗个澡,喝杯牛奶,早点睡觉,知道吗?” 陈岁点头“知道了,哥哥你也是,回去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进去吧。” “好,哥哥再见。” 目送着陈让的车离开,陈岁才转身进了单元小区,到了家先换了鞋子,就看到放在玄关柜门上,前两天放在听觉工作室的背包,应该是柒钰来接酸奶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了回来。 她拎着包拖着行李箱来到客厅,一屁股瘫坐下去就不想动了,拿过包就开始翻阅被落下的工作,看了一眼工作群的信息,她私聊了苏洛,询问一下明天要录制的内容。 苏洛先是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才开始谈工作,明天还是接着前天没录完的那一场,只是改了录制方式,这场上云螭和上附离的戏这两天已经录好了,风舍迦的要单独录制,后期剪辑了。 了解好工作内容,陈岁结束了对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栽上了床梦周公了。 21 话里有话 一觉睡到自然醒,陈岁睁开了眼,近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7点,微信倒是有几条信息,点开一看,她哥11点多的时候发过来说他已经到了,然后是单惊蛰的。 和她哥发过来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但是发的比她哥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回来啦?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怎么这么赶?累不累啊? 隔了几分钟她没有回复,他又发过来询问。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睡了吗? 看她一直没有回复,才发了一句结尾。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睡吧,晚安。 陈岁先回复了她哥,才切回来回复了单惊蛰。 —夕山:早安,抱歉,昨晚睡的比较早,所以没来得及回复。 然后就起了床,洗漱过后动手收拾起了屋子,走的匆忙,回来的又累又不想动,导致家里有些乱,她扎起了头发就开始给家里拖拖擦擦,出了一身汗又洗了个澡,忙完已经过8点了,给自己整了杯牛奶和三明治,收拾完在网上打了车,就捣拾捣拾出门了。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给柒钰发了信息,跟他说自己回来了,要先去听觉完成今天工作,看看晚点有没有空过去天籁,没空的话只能麻烦他把酸奶送回来了。 车在听觉门口停了,陈岁下了车关了门,准备进去的时候,正好就赶上了差不多时间到来了张逸晨。 张逸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有些意外“你回来了?” 陈岁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逸晨老师,早啊!” “早。”张逸晨和她一起进了门“你家里的事办好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逸晨老师关心。” 张逸晨一边按下了电梯楼层,一边开口道“没事,同事之间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如今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陈岁点了点头,承下了他的关心。 “对于你父母的事我也深表遗憾,”张逸晨继续道“只是我想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他们在天之灵应该也不会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 “嗯?”陈岁看着他,显然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想给你一句忠告,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什么?”陈岁更不懂了。 张逸晨看她这副样子,觉得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抿了抿嘴,在心里默默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电梯也正好到了,他用叹息止住了话头“走吧。”然后率先出了门。 陈岁跟在他后头,还在思考着他那句话的意思,纠结了半天都没纠结出个子丑寅卯,等人到齐后又开始准备录制工作,也就没有时间让她再瞎琢磨什么。 今天的戏只有她自己录制,所以录音棚里只有她一个人,苏洛在外头询问了一下她准备好了没有,她朝外比了个OK的手势,苏洛就播放了张逸晨和单惊蛰这一段的音频给她搭戏,磨合了两次渐渐搭上了点。 完美收尾的时候,录音间里很安静,没有人出声打扰。 陈岁坐在录音棚里侧着脸,低着头,肩膀有些轻微地抖动着,她录制到今天才发现,她和风舍迦某些方面是相似的,父母的离去,都出现在她们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风舍迦是时间,而她是年纪。 她平复了好一会,才压下了这感同身受的共情,擦了擦眼泪,调整好情绪,她重新看向外边。 “可以吗?需要再保一条吗?” “不用,很好,过了。”苏洛朝她摇了摇头,体贴的没有多问什么“我们准备下一场吧。” “行!” 一直到临近下午,陈岁才把今天的个人戏录制好,苏洛陪着她一起进行,完成之后俩人才出了录音间去隔壁吃饭。 张逸晨正一边吃着一边刷手机,看她们进来,打了声招呼“你们怎么那么晚?” “风舍迦的个人场就差一点了,就想着一次性录完,下午就可以录和上云螭的场了。”苏洛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说道。 “你早上的工作怎么样?能赶下午的场吗?” “差一点,应该3点半左右能录完。” “行,那等下先录上附离和风舍迦的,对了,惊蛰该回来了吧!” “嗯,在路上了,等会就到了。”张逸晨塞完了最后一口含糊不清地回答她。 陈岁这才发现早上到现在都没看到单惊蛰,也才想起,她好像忘记回微信了。 一边扒着饭一边打开微信,单惊蛰给她发了两条,一条是问早,还有一条是他今天早上有别的广播剧的录音要去其他家录制,早上不会在听觉。 陈岁先回了句好,然后照例给他解释了回复晚的原因。 “对了,”张逸晨吃完了饭,把饭盒一盖,靠上了椅背“和风舍迦是哪一场?” “床戏。” “咳…” “咳…” 一句话让两个cv都呛到了,又同时拿起了桌上的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似乎是觉得不够劲爆,苏洛对着陈岁又补了一句“你和上附离的,也是床戏。” 陈岁默默地拧开上一秒拧回去的瓶盖,又灌了两口:大可不必都告诉我… 单惊蛰赶回来的时候已经2点半了,陈岁和苏洛正在讨论着下午的录制。 “惊蛰到了。”因为正对着门,所以苏洛最先看到他,陈岁闻言回了头,对上了单惊蛰的视线,率先笑了。 “下午好。” “下午好。”单惊蛰关上了门凑了过来“你们在讨论下午的录制吗?” “是啊,逸晨那边3点半才能结束,所以现在是等着你来先录,”苏洛合上了笔记“下午录制什么内容我刚刚也发微信跟你说了,你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可以开始录制了!” “我随时OK。” “行!”苏洛一拍手“那各就各位,准备开录!” “好。”陈岁应了一声,先一步进了棚,单惊蛰没有跟着进去,等录音棚的门关上了,看着陈岁坐在了麦克风前,他才压低了声音询问着苏洛。 “洛姐,岁岁早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苏洛疑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情绪状态什么的没有哪里不对吧?” “情绪状态啊?”苏洛想了想“早上生病那场戏,她的情绪是挺受风舍迦影响的,好一会才走出来,估计是想到她爸爸妈妈了吧。” 单惊蛰抿了抿唇“除此之外没有了吧?” 苏洛摇了摇头“没了。” “那就好。” 苏洛觉得不对劲了“你小子,怎么那么关心她啊?” 单惊蛰闭了嘴,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你,人家哥哥把妹妹托付给我照看了吧。 “同事之间关心一下怎么了?” “平时不见你这么关心咱们家,这会倒是会装了?” “去,谁装了?不说了,该录音了。”然后就溜进了棚。 苏洛看着门里面的那对男女,直觉有猫腻。 “早上录制怎么样?”单惊蛰在她旁边坐下问道。 “还行,没什么问题,就可能情绪的地方拿捏不是很准,看看后期剪辑出来是什么效果,不行可能就要返音了。” “不会,我相信你可以的。”单惊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陈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对我怎么总是盲目的自信?” “不盲目,我就是自信。”单惊蛰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真诚地道。 陈岁也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四目相对,让这狭小的录音棚的气氛更显得暧昧了起来。 苏洛敲了敲玻璃打断了他们无声地对视“两位老师,咱们下了戏再继续看吧,现在准备开录了好嘛?” 这一下让俩人都回了神,陈岁赶忙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页本来掩饰脸上升起的红晕,单惊蛰也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还停留在玻璃框前看着他们俩的苏洛,轻咳了一声“可以开始了。” “好的。”苏洛八卦的看了他们一眼,才转身回了位置,拿出了专业素养,开始录制。 “岁岁,喘的这个音稍微再软一点。” “还软啊?”陈岁脸都红了,根本不敢看旁边同样红了耳朵的单惊蛰。 单惊蛰低着头往前挪了挪,听着她们的对话,只觉得煎熬。 要再软,起反应的就不止上附离了。 “对,软音里面再带点演的成分,这里风舍迦对上附离的情感多的是恨,所以需要配出那种演出来又不突兀的爱欲。” 陈岁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再试一下。” “然后惊蛰,你的喘稍微再狠一点,欲少一点,新婚之夜这场戏上附离是已经知道风舍迦和上云螭有关系的了,所以不甘和狠是重头戏。” “好。” 两人都是一说就能懂的,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开始录制时,已经基本达到了苏洛想要的效果了,等张逸晨录制好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戏份,已经接近尾声了,最后一个音收完,苏洛才大发慈悲的让他们过了。 两人神同步的脱了力靠上了椅背松了口气,又拿过桌上的杯子,象征性的碰了个杯,庆祝了一下,还没喝两口,刚刚录制的音频就被放了出来,暧昧的喘息声传遍了整个房间。 陈岁惊的一口没忍住呛了起来,单惊蛰也大叫了起来“欸!这个就不必从头播放了,我们赶紧转下一场!” 22 单惊蛰:我卑鄙,我就不! 好在苏洛也没有太开他们玩笑,闹了几句就掐掉了音频,继续开始了下面的录制,接下来的录制还算正常,没有那么让人面红耳赤。 这是风舍迦和上附离的最后一场音了,也是这部小说两人最后的结局,风舍迦的结局和上一世一样。 “你陪我一起死吧!”随着上附离话音的落下,他抽出插在他胸膛上的匕首,刺进了风舍迦的心脏,两人同归于尽。 最后一声气息收了尾,单惊蛰杀青了。 “惊蛰老师杀青了!”苏洛推出了为他准备好的蛋糕和鲜花,陈岁和单惊蛰也出了录音棚,参与了进来。 单惊蛰接过鲜花和他们道了谢“没想到我身为男二也有蛋糕和鲜花啊!” “那肯定的,咱们剧组,一视同仁!” “洛姐威武!” 苏洛把蛋糕切好一人分了一点“你赶紧吃,吃完赶紧走!别耽误接下来的录制。” “雾草,无情!”单惊蛰嘴里塞着蛋糕,含糊不清。 所有人都笑了。 “按照字母顺序来,今天是官宣了柒钰吧。” 张逸晨点了点头“是柒钰老师。” 苏洛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看着陈岁“我突然就想起来发预告那天的微博底下的评论了,除了期待这部剧里各位配音老师的,更多的是你和柒钰欸,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条是:叔如父,所以柒钰和三岁果然是父女,然后,蹲一下下部剧的爷孙,这是什么梗?” 陈岁笑了“因为我之前和柒钰在社团的时候合作过两次,第一次我们两个角色是母子,第二次我们两个的角色是情侣,所以听友们就在竞猜,我俩下次合作的角色关系会不会是父女或者爷孙。” “其他还能期待一下,爷孙这个多少就有点过分了。”苏洛不厚道的笑了。 “万一呢?总归期待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下一次他配我孙也不是不可能。”陈岁放大了想象空间。 “你也是不客气。”苏洛想象着这有朝一日的画面,怪异地蹙了蹙眉“那青鸟呢?柒钰要真有一天配你孙了,青鸟得配什么?配孙媳?” 陈岁听着这话,就知道她也是知道青鸟和柒钰关系的。 “这个还真聊过,柒钰惹青鸟生气的时候,青鸟就来跟我说过,争取让柒钰录我孙,然后他来录我儿,他要当他爹。” “幼稚!”苏洛皱着眉笑骂道。 陈岁很赞同的点着头“确实。” 单惊蛰和张逸晨都觉得这对话有些怪异了,不明所以地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迷惑,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后天是不是就国庆了?”苏洛突然想起来问。 张逸晨暂时忽略了这怪异的感觉,一手拿着蛋糕一手开着手机“欸,还真是欸!怎么这么快?” “是挺快的,过完国庆,今年也快了。”苏洛吃完了最后一口,看着手机“祸起也快收尾了,咱们赶赶进度吧,争取能在国庆放假前完结,然后国庆节吃杀青宴去。” “我看行!”张逸晨也迅速解决了手里的蛋糕,擦了擦嘴“那现在就开始吧!” “好,那岁岁,你的进度落下了一点,所以你要辛苦一点了。” 陈岁擦了擦嘴角“没事,应该的,我们开始吧!” “行!” 吃饱喝足,又开始动工了,陈岁和张逸晨坐在录音棚里,开始着录制之前的剧本讨论,单惊蛰没有离开,就在外面看着,他比较担心陈岁,陈岁的事陈让没有和他多说,他又没有立场去追问,只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她这次回去的情况。 户口出了问题,迁出来了也没有办法给她父母收骨,突发情况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她从小到大的性格就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还会反过来安慰他们,但是陈让说他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更怕她心里压着太多事情总有一天会撑不住憋出病来,所以才想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陈岁,有什么状况请第一时间通知他。 单惊蛰靠在桌子上看着玻璃里面已经开录的人,拿出了手机和陈让汇报了一下情况。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早上跑别的音,不在公司,下午才到的,问了一下我同事,岁岁早上的状态还行,就是有一场音和父母有关,应该让她想起了叔叔阿姨,所以情绪有点崩,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陈让那边隔了才给他了回复。 —让一让:那就好,谢谢,麻烦你了,我这边堆了两天的事情没有处理,比较忙,等忙完了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好好答谢你。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不用这么客气,没事的哥,我是自愿的,知道她这种情况的话,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照看的。 —让一让:还是要的,你自愿是一回事,我请你帮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应该国庆的时候可以忙完,到时候我请你和岁岁的其他同事一起吃个饭,也感谢你们平时对岁岁的照顾。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哥你真的太客气了,不过我们国庆这部剧就录制完成了,要去聚杀青宴。 —让一让:这样啊。 —让一让:没事,你们聚,大把时间呢,我们再约就好了。 —让一让:不过你们聚会的时候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不要让岁岁喝酒。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知道的,岁岁说过她酒精过敏。 —让一让:其实也不是酒精过敏,她酒量太差了,一口就上脸,跟个红苹果一样,所以我们都不让她在外面喝酒。 单惊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无声地笑了,好像还挺可爱,他为知道了这个小秘密沾沾自喜。 —让一让:我这边要先忙了,岁岁就麻烦你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好的,你先忙。 工作量缩短到了两天确实有点赶,大家都忙到了凌晨一点多,把风舍迦和上云螭的所有戏份录制完了才收工,全篇就剩风舍迦的个人戏了,按照计划,明天再赶一天就能收尾了。 陈岁摘下了耳机,有些疲累的伸了伸懒腰,动手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张逸晨一起出了录音棚,有些惊讶单惊蛰居然还在。 “你怎么还在这?”张逸晨皱起了眉,多少猜出来了。 “等你们啊!”单惊蛰也伸了个懒腰,自动忽略了他,看向了陈岁。 “岁岁,你住哪里?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突然被cue的陈岁一脸懵逼“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是很远。” “还是送送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个点了也不安全。” 张逸晨想了一下确实也是这个理,看向陈岁放缓了语气“你住哪?我和他一起送你回去吧。” “真不用麻烦你们了。” “住哪里?”张逸晨坚持。 “南唐北里。” “高碑吗?” 陈岁点了点头,张逸晨讶异了一下“咱俩顺路,我就住你隔壁,金碧辉煌。” 然后看向了了单惊蛰“那这样我送她回去就好了,你不顺路就别来回跑了,你早点回去吧。” 既然顺路,陈岁也不拦着了“那就不麻烦惊蛰老师了,有逸晨老师和我一起就可以了。” 单惊蛰蹙了蹙眉,有些不开心了,但是又没有理由跟着,只能点了点头,一起出了门。 因为正在整理而被无视掉的苏洛看着他们仨的背影皱起了眉:你们不能因为我住得近就忽略我也是个女孩子! 陈岁走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她算是反应过来对于目前来说有些微妙的气氛了,她抿着嘴不想去淌他们俩的浑水,拿着手机回复着柒钰,和他说着已经很晚了,她回去还要一会,明天还要赶录制估计也会很晚,等国庆再去接酸奶吧。 柒钰倒是还没有睡,给她回复了回来,问她什么时候能到,酸奶叫的厉害,估计是知道她今天会来接它,兴奋的,他和青鸟都压不住它。 青鸟的房子到期了,柒钰哄着他,伏低做小的好说歹说才让他搬去和他一起住,现在俩人已经同居了。 酸奶一直闹腾,陈岁也不好再麻烦和打扰他们,说了等下到了给他们发信息,让他们把酸奶带下来。 而前面的张逸晨勾着单惊蛰的脖子压低了声音“你差不多行了!你有点太明显了,你是不是忘了她有男朋友的!” 单惊蛰扯了扯他的手,同样压低着声音“我没忘,我知道!我就是不放心她。” “什么不放心!不放心什么!” “她哥担心她,不放心她的状态,所以让我帮忙照看着。”单惊蛰也不瞒着他,语气可以说得上是炫耀。 张逸晨更不懂了“你什么时候认识她哥?而且她哥不放心她也应该是联系她男朋友,怎么都轮不到你吧。” “不知道,反正她哥就是拜托我了,我也答应下来了。” “我…”张逸晨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了“那你可以联系柒钰啊,他照看比来的你名正言顺多了。” 单惊蛰突然就不想再继续了,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有车了,你们快上去吧,记得送她送到门口。” “我知道,怎么都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落单了。” 一回头看陈岁落在了后面还低着头回复着信息,喊了她一句“三岁老师。” 陈岁抬起头发现已经有车了,小跑了过来“抱歉,久等了。” “谢谢。”然后先一步就着单惊蛰拉开的后座车门上了车,等她坐好,张逸晨也跟着坐在了她旁边,给司机报了地址。 单惊蛰帮他们关好了门,招了招手“路上小心,到了发个信息。” 俩人应了一句,车子才缓缓开了出去,单惊蛰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身,抿着唇,张逸晨说的很对,比起他来,柒钰来照看更显得名正言顺,可是他就是卑鄙到私心的不想告诉柒钰。 23 陈岁:有没有可能我真听不懂? 许是不太熟,再加上张逸晨心里对陈岁有些芥蒂,所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陈岁也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只能低着头继续回复着柒钰的信息。 —枂:你和听觉那边同事的和音是不是录完了? —夕山:对的,今天赶完了,还要赶一天单音基本就可以了。 —枂:怎么那么赶? —夕山:苏洛老师说赶一下进度,国庆节就可以吃杀青宴了。 —枂:原来如此。 —枂:那你也悠着点,别太赶了,明天赶不完的话国庆节或者国庆后再赶也可以的,不一定要赶着时间完成,别累着自己。 陈岁看着这句话笑了笑,回复道:好的,谢谢仔仔。 柒钰那边过来两分钟才回复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宝宝发的? —夕山:因为你说不出这种话。 —枂:呿,说的我好像没关心你一样。 —枂:还有到多久啊? —夕山:5分钟左右这个样子。 —枂:OK,那我们先走下去等你,当散步了。 —夕山:OK。 陈岁打完了回复,关掉了手机,看向了窗外漆黑的夜景。 张逸晨侧头看着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现在和惊蛰是什么关系?” “嗯?”陈岁转头看向他“和惊蛰老师?” “是朋友。” “那你觉得,你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像朋友吗?” 陈岁皱眉思考了一下,她和单惊蛰现在的相处模式…的确稍稍有些跨越了朋友的界限,毕竟朋友之间不会哄睡,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在张逸晨看来,她的沉默就是心虚。 他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抱歉,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们,但是作为朋友的立场,我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从道德的角度来讲,你们两个如今的相处模式已经越界了,我知道是惊蛰先跨越了这条线,但是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他恐怕也掀不起什么浪,所以于情于理,你们都该停止。” 陈岁听得一脸懵逼,这什么跟什么啊? “抱歉,虽然我听不太懂你说的话,但是你说的应该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所以我能冒昧的询问一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你…” “前面停是吗?要不要进小区?”司机师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 张逸晨忍了回去“不用,谢谢师傅,前面停就可以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扫码支付了车费,等车子停稳后,他率先开了门下了车,虽然被气到了,但他还是绅士地伸手替陈岁挡住了车顶,等她下车。 陈岁也和司机道了声谢谢,下了车又和帮她开车门的张逸晨说了一声,虽然她也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张逸晨关好车门,转头刚想说话,柒钰的声音插了进来。 “回来了。” 张逸晨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柒钰和青鸟穿着睡衣朝他们走了过来,青鸟手里还抱着一只英短,他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碰到他们。 “逸晨老师怎么也在?你也住这边吗?” “晚上好,两位老师,我住隔壁金碧辉煌。” “这么巧,我们也住那,那等会一起走啊。” “好啊。” 应完了这句,张逸晨知道没机会和陈岁说什么了,只能看着她从青鸟手里抱过了猫就开始数落“你不乖哦,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在柒钰叔叔和青鸟哥哥家里要听话,你怎么就闹起来了呢?” 酸奶一边舔着她的脸一边喵喵叫着。 柒钰就不乐意了“欸!凭什么仔仔是哥哥,我就是叔叔了,明明我俩一辈的。” 青鸟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摸着酸奶的脑袋说道“别理他。” 然后看向陈岁“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陈岁点了点头,青鸟也识趣地不多问,转了话锋“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早点洗澡睡觉,别太累了。” “行,那你们也快回去吧,再见,晚安。”陈岁也不停留,她确实也挺累的。 “那逸晨老师,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再见。” “好的,晚安。” “晚安。” 然后和他们挥了挥手,抱着酸奶进了小区大门,三个男生目送着她进去才放心的转身往旁边走。 “听说祸起快杀青了?”青鸟一边走一边询问。 “是的,明天录完三岁的音就可以正式杀青了,苏洛说想赶在国庆节整顿杀青宴,所以就赶了戏。” 青鸟点了点头“真快啊,之前还因为风舍迦的配音拖了好几个月了,没想到一转眼就杀青了。” “是啊。”张逸晨也感慨了。 就这么聊着天到了小区单元楼下,张逸晨停住了脚步“两位老师,我到了。” “这栋啊,我们就你隔壁欸!”柒钰指了指隔壁的单元给他看。 “这么巧啊?” “是啊,有空过来坐啊,1501,我们先走了。” “好的,有空一定去的,两位老师再见,晚安。” “晚安。”道了别,柒钰和青鸟就肩并肩往前走了。 张逸晨刚想收回视线,却突然愣住了,看着已经消失在转角的那对身影,是他看错了吗?怎么两位老师的手是牵着的?他又突然一下反应了过来,他们刚刚穿的睡衣好像是情侣款的? 他懵了,好像哪里不对劲?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陈岁回了家,把酸奶放回了猫窝,就先去洗澡了,等收拾好出来,她带着一身疲惫砸进了被窝,才想起来要给单惊蛰报平安,她摸过手机才发现几分钟前单惊蛰已经先给她发来了信息。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还没到吗? —夕山:半个小时前已经到了。 —夕山:抱歉,先去洗漱了才想起来发信息。 后面加了个捂脸的表情,单惊蛰显然还没睡,很快回复了过来。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没事,到了就好,就是看你一直没有消息,还以为路上出什么事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今天的进度有点赶了,累吗? —夕山:还行,可以接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那就好,累了可以跟苏洛说暂停的,强撑的话出来的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夕山:我知道的,但是真的还行。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嗯,我明天一天不在公司,要去其他工作室录制,可能要国庆那天才能见面了。 —夕山:没事的,工作重要嘛,也没多久。 国庆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 单惊蛰打完这句就差点点了发送,清醒过来赶紧给删掉了,倒在床上重新转了话题。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这几天在弄我们那首歌,等国庆后,应该就可以上线了,到时候我先把demo发给你听。 —夕山:可以啊,恭喜哦。 —夕山:想好名字了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想好了,叫《withdrawal》 —夕山:戒断?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对,戒断。 —夕山:挺好。 陈岁看着这个歌名,陷入了沉思,想着这段时间单惊蛰的反应和态度,好像是挺符合戒断期的。 还想着,单惊蛰那边已经发过来了信息。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时间不早了,要睡了吗?需要连麦给你唱歌吗? 陈岁脑子里就突然想起了张逸晨今晚的话,好像她和单惊蛰之间确实有些越界了,她赶紧回复了过去。 —夕山:不用了,谢谢,我确实已经犯困了,随时都能睡过去的。 —夕山: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然后也不管他回不回复,就关了手机,翻了个身,自顾自的思考着她和单惊蛰如今有些微妙的关系,好像是从回家的时候才开始转化的,具体是谁开了头,她没办法深究,但是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就算是对单惊蛰有好感也到此为止了,抛开单惊蛰有的暗恋不提,就她自己本身也是个问题。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恋爱结婚,毕竟像她这样无父无母的人,好像也没有多少家庭愿意毫无芥蒂的接受,所以也不配拥有爱情。 她自我唾弃着。 “我今天不在,你帮忙看着点,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一大早给我发信息还不够,还要来一波电话轰炸,至于吗?”张逸晨一边等着电梯一边讲着电话抱怨“人家虽然叫三岁,但是又不是真的三岁,又不是瓷娃娃了,长那么大了人家会照顾自己的,再说了,哪会有那么多突发状况,您老就不要操心人家了。” “我知道,”单惊蛰也觉得自己有点啰嗦了,准备挂断电话还是补了一句“你记得照看啊!” “知道了。”张逸晨有气无力地回着他,他昨晚睡的太晚了,一大早上还被单惊蛰的信息吵醒,导致他现在还是半蒙圈的状态,想到昨天晚上柒钰和青鸟他就觉得别扭的睡不着,总感觉他和单惊蛰是不是哪一方面弄错了,误会了什么,想到这他赶在单惊蛰挂电话之前询问了一句。 “等等,你觉不觉得柒钰和青鸟两位老师之间有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 “算了,”张逸晨突然就不说了“等明天见面说吧,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单惊蛰哪头深吸了口气“你是真会吊我胃口,挂了!” 然后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24 有点小尴尬 张逸晨到的时候陈岁已经到了,因为昨晚的事,俩人都稍微有些尴尬,打了招呼就有些冷场了。 还是陈岁率先开了口“逸晨老师,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张逸晨对着她这张脸,又想到了柒钰和青鸟,事情突然就乱了起来,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也可能没有看错,也可能是柒钰背着她乱搞,她是受害者… 一瞬间他想到了好几种可能,再结合昨晚她和青鸟友好的态度关系,突然就对面前这个女孩深表同情。 陈岁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还有这突如其来的怜悯表情,稍稍往后退了退“逸晨老师?” 张逸晨回过神来,看着她退了半步的动作,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没事,那个昨晚的话,你先不要放心上了。” “啊?” “抱歉,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搞明白,你就先不要放心上了。”他看了看时间“我先过去录制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说完就先一步往隔壁的录音间过去了,独留陈岁一脸懵逼。 “三书陆礼原著,suprised,携手听觉工作室,回声天籁联合出品,古言权谋广播剧《祸起》,第一期,欢迎您的收听。” 随着报幕声落下,陈岁正式结束了这部广播剧的录音。 “杀青啦!”苏洛抱着鲜花递到了走出录音棚的陈岁手里。 “谢谢。”陈岁伸手接过“各位老师辛苦了,这段时间感谢各位老师照顾了。” “应该的,”苏洛掏着手机“来,拍张杀青照,等会发微博去。” 陈岁闻言,用花挡住了脸,苏洛挑好了角度给她拍了一张,然后把她,包括张逸晨,单惊蛰的杀青照一起发上了群里,艾特了管理微博的同事,还有柒钰和青鸟几位协役老师。 —苏洛:@柒钰@青鸟@星浅这边已经正式杀青啦,几位老师拍的杀青照发一下,@祸起官微负责人辛苦你整理发上微博啦。 —柒钰:杀青快乐! —青鸟:杀青快乐。 —星浅:这是其他几位老师的杀青照,杀青快乐! 然后发送了几张其他老师手捧玫瑰或者蛋糕的图片。 祸起官微负责人:OK,辛苦各位老师啦,杀青快乐! —三岁:杀青快乐!都辛苦了! —张逸晨:辛苦了,杀青快乐! —苏洛:杀青宴我已经定好了,明天晚上6点,这个位置集合,不见不散! —苏洛:位置。 —张逸晨:OK。 —星浅:保证到场! —柒钰:OK! …… 陈岁从群聊退了出来,看到单惊蛰给她发的信息,有些犹豫着怎么回复,想了想还是退了出来,先回复青鸟单独给她发的信息。 —清:忙完了吗?柒钰今天去另外一家工作室录音,离听觉不远,也差不多收工了,我让他过去把你一起接回来,你回来咱家这群崽子们还没看到你,正好明天国庆放假,晚上一起吃宵夜去。 —夕山:好呀,我这边可以了,也好几天没见时夜他们了。 —清:行,我刚跟柒钰说了,他现在转过去你那边,你在门口等他就好。 —夕山:好。 陈岁关了手机,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跟他们告别“各位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苏洛摘下了播放着音频的耳机“要走啦,你怎么回去呀?打车吗?” “柒钰过来接我,去和天籁的同事们吃宵夜。” “真好,”苏洛咂吧了一下嘴巴“说起宵夜我就饿了,可惜我还要收尾,就不送你了,你们路上小心。” “好,再见。” “再见。” 大概是工作完成了,身边的人也是熟悉的朋友,陈岁近日来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聚餐的时候居然在他们谈笑里靠在星浅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肩膀的重量,星浅偏头看了过去,见她睡着了示意其他人压低了声音。 “怎么累成这样了?”时夜翻出了随身携带的衬衫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包间里的空调开的低,醒着还好说,睡着了还是会有些冷的。 “她这次匆匆忙忙地回去,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一回来就开始高强度的赶进度了,估计也没时间好好休息过。”青鸟走到空调机前调高了温度。 “还好祸起已经录制完了,不然照她这么撑下去,估计得病了。”星浅看了一下祸起的后期工作“后期的完结ft还有返音应该要等国庆假期结束才会安排,她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浅浅,咱们离得近,今晚让她睡我们那吧,她累成这样估计也不想再动了。”暖色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包包一边说道。 星浅点了点头“没问题啊。” “也行。”柒钰点了点头“这大半夜的,我和仔仔也不好送她进她家,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那我们走吧。”暖色收拾好了东西开口叫她“岁岁,岁岁。” 陈岁睁开朦胧的双眼,抬起头“我们要走了吗?” “是啊,看你累的都不想动了,我们家近,今晚睡我们那吧。” 陈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星浅站起了身,顺手也把她拉了起来“正好刚刚商量了,咱们明天去周边游,我们三个一起还有伴呢,等到点了咱们再去赴杀青宴,正好。” “那我就打扰了。”陈岁听完也不客气了,她确实也是有点困了,不想跑了。 “那我们回去了。”各自道了别就打道回府了。 等到了星浅和暖色住的房子,她们先给陈岁找了身睡衣还有干净的毛巾和牙刷让她先去洗漱,然后就凑到一起聊天,话说一半,陈岁的手机屏幕亮了,俩人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下,弹出了几条微信,但是看不到内容,俩人也没有太在意,收回了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 也没多久,陈岁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这次是语音通话,来电的是单惊蛰。 暖色看着来电显示讶异了,看了看浴室还关着的门,又看向星浅“要帮忙接吗?” 星浅想了一下“接一下吧,是这次合作的同事,说不定是有什么问题呢。” “行。”暖色一边说着一边接起了临近尾声的语音通话,还没开口呢,那边先说话了,语气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喂,你在忙吗?” “你好,惊蛰老师。” 单惊蛰听着这陌生的声音。愣了愣“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岁岁的朋友兼同事,回声天籁的暖色。” “暖色老师,岁岁呢?” “她还在洗澡,您是有什么事吗,等她出来了我转达给她?” 单惊蛰沉默了一下,从昨晚的晚安之后,他早上给陈岁发的早安,包括今天给她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回复,可是她今天又有在群里发消息,显然是看到了,但是不想回复,他不懂,所以他想问清楚情况。 “也没什么事,麻烦您等她忙完了让她回复一下我的信息,谢谢。” “好的,没问题。” “谢谢,再见。” “再见。” 电话挂了没几分钟,浴室的门就打开了,陈岁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来到阳台把自己的衣服晾晒了上去。 “岁岁,刚刚惊蛰老师给你打电话了,我帮你接了一下,他让你忙完给他回信息。” 正在擦手的陈岁闻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没有回复单惊蛰的微信“我忘了回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前几分钟发过来的微信信息。 “他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就让你忙完给他回复信息。” 陈岁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词意给他回复了过去,单惊蛰跟守着手机一样,马上秒回了过来。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又哪里说错话了,你不理我了。 陈岁有些心虚了:怎么会。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今天赶完了进度累了吧。 陈岁顺坡下驴:挺累的,所以我想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单惊蛰看着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复愣住了,他感觉她就是在躲着他,没有任何征兆的。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好,晚安,明天见。 明天当面问清楚好了。 陈岁看着这句话松了口气,又想起来明天还有杀青宴要见,又有些惆怅了。 星浅注意着她的表情,看她一会纠结,一会如释重负,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陈岁摇了摇头“没。”想了想,又试探性的开口“那个,你们知道怎么拒绝尴尬的会面吗?” 星浅和暖色都齐齐抬头看着她“你和谁尴尬了?” 陈岁后悔问了“我没有,我不尴尬,我困了,我睡了。”然后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暖色看着她的背影嘟囔着“她这种性格能和谁尴尬?” 星浅耸了耸肩,拿起换洗衣服就去了浴室。 25 救救我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 一生永远陪伴你 …… 一首慷慨激昂的DJ版红日,让睡得正美的三个女孩一下惊醒了过来。 陈岁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懵逼的望着床头上自己的手机,正响着柒钰那嘹亮歌喉的闹铃。 她想起来了,昨晚聚餐的时候,不知道青鸟被他荼毒了多久,嫌弃的都不和他坐一起,所以轮到她被柒钰拉着听他前段时间直播的时候,粉丝点名让他唱的这首慷慨激昂的红日,还被粉丝截取了下来传上了平台做成了闹铃。 她还隐约想起来了柒钰说要给她也弄一个,所以拿她的手机去捣鼓,她当时在跟时夜说话,也没太注意他,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画面! 7点! 她收回了视线,和同样被惊醒,躺在床上一脸懵逼的星浅和暖色,对上了眼,都传达出了同一种情绪:生无可恋!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人动手或者开口让关掉闹铃,就着这循环播放的闹铃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2分钟后,暖色爬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机,凑到了陈岁还在响的手机闹铃旁,录制了一段影像,然后关掉了闹铃,打开了微博,用力的敲打着手机键盘,发送了出去。 随着发送成功的音效想起,她把手机随手一扔,拉过被子继续躺了过去。 “你发了什么?”陈岁好奇的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博,刷新了一下,立马就跳出来了她刚刚发的微博视频: @暖色_:祁XY!@Y柒钰你完了!/微笑 配上了刚刚录制的短视频。 关于这种日常生活的微博,尽管时间还早,底下的评论却永远能第一时间占据起来。 —柒钰掉马了?! —这个姓真特别! —掉了又没完全掉… —这嘹亮的歌声真是让人虎躯一震。 —…谢谢,已经醒了! —…换作是我,我也想打柒钰! —+1 —+2 … —都这程度了,居然能忍2分钟?暖姐大度!居然只爆了姓?暖姐大度! —大度! —有没有可能这短短的2分钟里,暖姐连柒钰埋哪都给想他好了。 —楼主真相。 —暖姐,埋哪了说一声,我不是想去挖,我就是想去看看。 —@Y柒钰柒钰你能忍吗?我不是挑事,换我我忍不了。 —某位cv老师虽然不在,但哪里都是他名句的传说。 —李·不愿透露姓名的某cv:出场费结一下,谢谢! …… 陈岁有些哭笑不得的退了出来,打开了闹铃检查了一下还有没有没关的,确认了没有才关掉了手机倒回了床上,抱着玩偶睡了回笼觉,她实在是太困了。 再次睡醒已经临近中午了,陈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做了起来。 “醒啦?”星浅反趴在床上刷着手机。 “嗯,柒钰有说什么吗?” “他敢吗?”星浅笑了“暖色没有直接轰炸他就已经很仁慈了,我估计她当时在心里默了很多遍祸不及妻儿才堪堪忍住的。” “也是。”陈岁也笑了,一边下床一边询问“暖色呢?” “做饭呢,你要起了吗?我还想再趴会。” “起了,不是说今天要去周边游吗?定好几点了吗?” “刚刚还在讨论,难得放假,有些还没起呢。” “好的吧。” 陈岁拿过手机进了洗手间,一边洗漱一边打开了一个名为“世界隐形富豪归隐地”的群组,看起了消息,从最开始对柒钰的损话到柒钰一连刷了几个下跪道歉的表情包后,才开始讨论起了几点出门,在哪会合。 故里做了攻略发到了群里,2点到什刹海集合,还特意嘱咐:大家今天的穿衣风格都走小清新的,拍集体照才好看。 所以吃过了饭,暖色就开始给她们三个捣鼓起了妆容还有衣服,陈岁被她涂涂抹抹了好一会,然后塞了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连衣裙,推进了浴室,让她换上,陈岁出来的时候,星浅的妆容正上一半,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这件v领的雪纺碎花裙“这个领口是不是太低了点?” 暖色闻言回头“不低,我等会加个别针,不会走光的。”然后上下打量着她,发出了一声惊叹“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身衣服和妆容就适合皮肤白的,你穿果然合适,我等会再给你弄下头发就完美了。” 说完转回了头继续帮星浅上妆,趁着星浅换衣服的空档,她又拉过陈岁摆弄起了她的头发,用卷发棒将她的发尾烫成了波浪后,找了个小夹子夹起了她一边耳旁的碎发固定在了耳后,然后她大功告成的一拍手“完美。”把桌子上的镜子递给了他她“看看,怎么样?” 陈岁接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点了点头“好看。”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操刀!” 暖色是他们团队公认的造型设计师。 “来,你的装备。”她又从一堆包包里面找了一个搭配递给她。 陈岁接了过来“那我的包呢?” “你的包不搭你的服化,我背。” “哦。” 等星浅和暖色弄好后,刚过一点,搭乘地铁过去时间刚刚好,临近出门前,暖色给她精心装扮好的两人包括自己都拍了照片,然后发上了朋友圈,文案是:打扮完毕,出门! 到了地点集合,时夜和故里几个已经到了,看着同样精心打扮过的三个姑娘,时夜哀嚎了“你们女孩子是在这方面有什么了不得的磁场共鸣吗?怎么都不约而同的打扮的这么好看!这么看下来显得我们几个男生是你们的跟班一样。” “女为悦己者容,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不懂!” “不懂就闭嘴吧,还差谁啊?”暖色环顾了一圈。 “青鸟和柒钰,人就齐了,也是,谁家老板等过人?” “没事,今天全场的消费,由我们柒公子买单!” “录下来了。” “发上去了。” 插科打诨了一阵后,柒钰和青鸟才姗姗来迟,等人集结完毕就开始了今天的周边环游,故里拿着相机一路上给他们拍了很多照片还有沿途的风景,后期营业的素材一抓一把。 很快就到了杀青宴的时间,社团分了两拨人,一批去赴杀青宴,一批自己去开小灶。 两批人在地铁站分了手,各自赴各自的约。 5点45分,他们到的时候,苏洛和单惊蛰还有其他合作的同事已经到了,柒钰照例拿出大家长的架势和苏洛寒暄了起来“苏老师,你们怎么那么早啊?我们不会迟到了吧。” “没有没有,逸晨今天有音要录都还没到呢,今天不是国庆嘛,我们怕会堵车什么的,所以商量了一下,没事就都提前出门了,都是刚到不久,距离咱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怎么会迟到呢?”苏洛笑着解释道“你们怎么都一起来?” “我们公司下午团建,刚结束就过来了,还以为会是我们最早呢。” “是吗?去哪里团建的,我们公司团建约在明天,错峰出行,不去跟他们抢什么的。” “什刹海,我们就周边游,有三个同事飞线下,人不齐就没去太远。” “周边游挺好的,什刹海风景也不错,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进去坐吧。” “行。” 一众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预定好的包间落座,陈岁刚找了个位置,旁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了,她抬头一看,是单惊蛰,顿时就有些局促了。 “晚上好。”单惊蛰一边坐下一边跟她打招呼。 “晚上好。” “你今天特别好看。” 陈岁不争气的脸颊发烫“谢谢。” 移开了视线,环顾了一圈逮住了离她两个位置低着头划着手机准备落座的时夜。 “时夜。”她开口喊住了他。 “嗯?”时夜抬起头,不明所以的对上了她投过来的目光,那眼神赤裸裸地传递出了三个字“救救我!” 以这么多年的默契来看,他当机立断地放弃现在这个位置走了过去,假意地伸手探了探风向“空调正对着冷吗?我跟你换一下位置。” “好!”陈岁毫不迟疑的站起了身往旁边的位置一坐,时夜就顺理成章的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和单惊蛰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时夜,祸起的OST。” 单惊蛰看着明显躲着他的陈岁,咬了咬牙,换上了微笑握住了时夜伸过来的手“时夜老师好,我是单惊蛰。” 然后又站起了身“这个位置对着风口确实有点冷,时夜老师不介意我换个位置吧。” 时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可以的,你随意。”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绕到了陈岁旁边坐了下来,借着陈岁遮挡,时夜看向她无声地回复着:我救不了你! 陈岁无奈地鼓了鼓腮帮子,泄气一样的认了命,单惊蛰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身旁说着“你在躲我。” 用的是肯定句。 “没有。”陈岁底气不足地应着他。 “你有。为什么?” 已经这么明显了,陈岁没法再说没有,索性闭了嘴。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没有的。” “那是为什么?因为柒钰吗?” 陈岁蹙起了眉,疑惑地看着他“关柒钰什么事?” 26 误会大了 “岁岁,你看看想吃什么?” 时夜正好拿了份菜单递了过来,陈岁松了口气的接过,先礼貌性地递给了旁边的单惊蛰“你看看要点点什么吗?” 单惊蛰摇头“不用,你点就好。” “好。”陈岁毫不迟疑地抽了回来转回到时夜跟前和他一起看。 时夜的目光在她和单惊蛰之间游移,压低着声音八卦的开口“你们有故事啊!你的追求者吗?” “别瞎说!”陈岁看了他一眼“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 “那你们之间这怪异地磁场是怎么回事?你喜欢他?所以你尴尬?” “没有!你别瞎说!”陈岁矢口否认。 “没有你红什么耳朵?”时夜伸手碰了碰她夹起碎发露出来的那只耳朵“还这么烫?” 陈岁打掉了他的手“别闹,看菜单。” 时夜缩回了手“要我说,喜欢就追,管他喜欢的是谁,追到就是你的!” “你快闭嘴吧。”陈岁差点上手去堵他了。 他们说话声音太小,单惊蛰听不真切,他又不能凑过去听,那样太不礼貌了,于是他把目光移到了对面同样在点菜的苏洛和柒钰的身上,以及旁边的青鸟,他们两个是回声天籁的联合创始人,这种场合坐在一起,确实无可厚非。 但是他想到了昨天和张逸晨的那通电话。 柒钰和青鸟。 他以为只是他一个人敏感,但是如果有两个人也这么认为的话,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了。 他的视线在柒钰和青鸟身上反复横跳,根本就忘了收敛。 察觉到异常强烈的扫视,青鸟转过了头正好和他对上了,他礼貌地和他点头打了招呼,又转过了头继续听着旁边人说话,被抓包的单惊蛰惊得坐直了身体,也点头回应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专注着自己的手机轰炸着张逸晨什么时候到。 一路小跑过来的张逸晨看着这条信息直翻白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包间门,回复了一句:等着,看我给你瞬移。 然后就推开了包间的房门“不好意思刚刚收工,来晚了。” “没事,正好菜还没上,来这边坐。”苏洛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旁边的座椅示意他落座。 张逸晨正想去单惊蛰那边的脚还没迈出就转了方向“好的。” “岁岁惊蛰,你们也坐过来这边。”苏洛指着张逸晨旁边的两个位置示意着对面的两人。 陈岁和单惊蛰一起起了身,互相谦让了一下,还是让陈岁走在了前面,也顺势做到了张逸晨旁边,单惊蛰还是挨着她一起坐。 然后三个人各自问了好,就闭了嘴谁也不理谁,陈岁觉得现在的气氛比刚刚更诡异了,好在没尴尬多久,菜品就陆续上来了,苏洛拿起刚刚带来让服务员开好的香槟,满了一圈所有人的杯子。 单惊蛰刚想拿掉陈岁面前的香槟,柒钰已经先他一步取走了酒杯,另一只手递了橙汁给她,陈岁也伸手接过放在了酒杯的位置,一句话都没有说,动作却熟练地让人眼红。 陈岁没注意到单惊蛰的动作,张逸晨却是注意到了,他目光在三个人包括青鸟身上走了一遍,瞬间就觉得事情更乱了。 一顿饭下来,围绕在几人身上的尴尬气氛只增不减,张逸晨和单惊蛰也没机会交换情报,直到杀青宴散了会,他们一群人商量着去开第二场— KTV。 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走着,单惊蛰凑到了张逸晨旁边。 “你昨天说的什么意思?” 张逸晨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回声天籁的同事,犹豫着开了口“前天晚上送三岁回去的时候,在她小区楼下碰到了柒钰和青鸟,挺巧的和我住一个小区,我不清楚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好像看到两位老师牵手了。” 单惊蛰瞪大了双眼“牵手?” 张逸晨点了点头。 单惊蛰又把目光落到了柒钰和青鸟身上,一旦接收了这种设定,围绕在那两人身上的气氛确实就诡异了起来,结合起刚刚饭局上柒钰对陈岁细心的体贴,单惊蛰只觉得有火在烧。 “你的意思是,柒钰劈腿了,岁岁被当了同妻?” “额…”张逸晨想了想“还没结婚,不算同妻,而且可能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你不要激动,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单惊蛰深呼吸了一下“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经历,先看看情况再说。”末了又重复一句“你不要冲动,什么事情都等搞清楚了再说。” “我知道!为了岁岁的面子,我也不会冲动的。” “那就好。” 所以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单惊蛰全程盯着柒钰和青鸟,就算被抓到了视线,也毫不避讳地继续看着,导致两人浑身都不自在。 张逸晨看着他这明显要把人吃下去的表情,倒抽了口凉气,暗地里戳了他好几次“大哥,你收敛点!” “我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张逸晨咬牙切齿“我就应该自己搞清楚了再告诉你。” 单惊蛰暼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对面那两个人,张逸晨没辙了,想了想,跑到了陈岁跟前求救。 陈岁本来低头玩着手机,听到他的话,诧异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单惊蛰,确实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柒钰和青鸟,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张逸晨“怎么回事?” 张逸晨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支支吾吾模棱两可地回答她“这当中可能有点误会,你先帮忙劝一下他,不然我怕关系会继续恶化。” 陈岁想起了他对青鸟的心思,抿了抿唇“合适吗?” “合适!非常合适!全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陈岁听不懂他话的意思“逸晨老师,你这段时间说的话,我总听不懂。” “咱以后再琢磨了,现在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张逸晨差点给她跪下来了。 “哦。”陈岁应了下来,想了一下,一旁还低头在手机上找歌的星浅要了麦克风。 “你要唱歌啊!”星浅一脸惊喜地递给她“唱什么,我给你点。” “我先看看。”陈岁接过麦克风,打开手机扫描了在线点歌的二维码,然后走到了单惊蛰身旁坐下。 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单惊蛰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一见是她立马收了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坐直了身体。 “咱们唱首歌吧。”陈岁不好意思的开了口,单惊蛰也局促的点了点头“好,你想唱什么?” “我都可以,你挑。”然后把手机递给他,单惊蛰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戳了起来,戳了半天也没看到哪一首合适的。 星浅看他们半天都没动静,凑了过来“你们还没选好吗?我都等着录视频呢,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歌声和脸各长各的。” “什么呀!没头没尾的。” “你啊!平时说话是软音,唱歌是攻音!你的声音真的绝了。” “就瞎说。” “哪瞎说了!你等会唱了让他们听听就知道我不是瞎说了!欸,还没选好吗?” “不知道要唱哪一首?”单惊蛰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心。 “那我给你们推一首最近新出的,比较火的男女对唱《世纪恋人》,行吗?” “听过吗?”陈岁询问了一下单惊蛰的意见。 单惊蛰点头“听过,会唱。” “好。” “行!”星浅一边帮他们点歌置顶,一边嚷着让唱尽了尾声的时夜把话筒递了过来,然后就打开了相机,坐到张逸晨旁边录起了像,还一边给张逸晨安利“我跟你说,岁岁唱歌绝了!” 单惊蛰回头给张逸晨一个眼神,凭借这么多年默契,张逸晨果断掏出了手机和星浅一起录了起来。 陈岁开口的第一句,不止张逸晨愣了,单惊蛰也愣了,以至于没接上接下来的词,还是陈岁看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唱下去。 “我去。”张逸晨录着像发出了感慨。 星浅在一旁疯狂安利“对吧对吧!是吧是吧!攻音鲨我!” 张逸晨点了点头“跟她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这音色单惊蛰唱的都没她攻!” “谁说不是呢?在我们社团,别说时夜了,青鸟唱歌都没他攻,她要是个男孩子,我就嫁了。” 张逸晨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刚想开口问,就听她下一句“不过还别说,岁岁和惊蛰唱这个还挺搭的,你说是不是?” 张逸晨看着手机录像上对唱的两个人“确实挺搭的,但是三岁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星浅懵了,诧异地看向他“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张逸晨挑了挑眉“你怎么不知道?她不是和柒钰在一起吗?” “你疯了吧!”星浅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她怎么可能跟柒钰在一起!” 张逸晨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这首歌已经结束了,单惊蛰已经起身出去了。 “她不是柒钰女朋友吗?” “什么啊!柒钰没有女朋友,只有男朋友!” “啊?”张逸晨更懵了。 “哦,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我们社团和柒钰朋友们知道。”星浅跟他解释。 “那柒钰男朋友是谁啊?” “青鸟啊!” “什么!”张逸晨一下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星浅被他吓了一跳。 张逸晨没有回答她,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单惊蛰的位置,发现人已经没了,他看向同样被他吓一跳的陈岁“惊蛰呢?” “刚刚出去了。”陈岁指了指门。 张逸晨看了一圈,果然柒钰和青鸟也不在。 “艹!”他骂了一句,抬脚就往外追。 陈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逸晨愧疚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回来跟你道歉!” “啊?” 27 表白了 张逸晨一边找着人,一边懊恼着之前对陈岁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以及可以说得上是冷漠又生硬的语气。 他当时只觉得陈岁是个装白莲的心机绿茶婊,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还在那装听不懂,现在他只想穿越回到对陈岁大放厥词的时候,一巴掌拍醒当时的自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妈的!人家是真的听不懂。 这么回想起来,他发现陈岁的性格是真的好,明里暗里冷嘲热讽了都没跟你翻脸,一想到这,他对陈岁的抱歉又上升了一个度。 “傻逼!单惊蛰跑哪去了!” 他气得当场爆粗,说来说去这锅在单惊蛰这里,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方面认为柒钰和陈岁是一对,才导致了他陪他闹了这场乌龙。 他正在这义愤填膺,那边急匆匆跑来一个人,一看到他停住了脚“请问您是616包厢的客人吗?” “我是!”张逸晨不明所以。 “客人,你这边三位朋友在那边洗手间门口打起来了。”他语气着急地说道。 “啊!”张逸晨惊了,抬脚就跑,一边跑一边朝他说着“包厢那边有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麻烦你去跟她说一下,让她尽快赶过来,我先过去。” “好的客人。” 到的时候单惊蛰正骑在柒钰身上打得不可开交,青鸟在一旁拦都拦不住。 “艹!单惊蛰!”他立马冲了过去,帮着青鸟一起把人从身上扯了下来,张逸晨伸手横住他的胸膛把他固定死了,青鸟才扶起被打得发丝凌乱,面目狰狞的柒钰。 “你怎么样了?”青鸟担忧的摸着他的全身上下,生怕哪里骨折了。 柒钰擦了擦被打破了的嘴角,怒骂道“艹!你他妈有病啊!” “艹!你他妈出轨还有理了!渣男!”单惊蛰显然没有消气,要不是张逸晨死拖着他,他能再上去给他两拳。 “放你妈的屁!谁他妈出轨了!”柒钰一脸不善的反驳他。 “没有没有,误会误会!”张逸晨赶紧打圆场“柒钰老师,这是个误会!” 然后才压低了声音朝着单惊蛰嚷“错了错了!” “什么误会!哪里错了!我刚刚看到他们接吻了!”单惊蛰气冲冲地给他陈述他看到的事情。 “都错了!误会了!误会大了!”张逸晨生无可恋地重复道。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闻言从包厢赶过来的陈岁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柒钰!” 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柒钰,不放心一起赶过来的星浅时夜和苏洛都愣了。 就着剑拔弩张的场面,苏洛反应了过来是他们家的崽子先动手打的人,最先跑了过去“柒钰老师,抱歉,惊蛰不懂事,我代他向您道歉。” 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她才冲着肇事者嚷嚷“单惊蛰,你干嘛!” 单惊蛰冷哼了一声,拉着一开始就被他拦住的陈岁就往外走,全然不管后面再说什么。 “岁岁!”星浅担忧地想去追。 “单惊蛰!你给我回来!”苏洛也气得想去拦他,张逸晨倒是把她们拦下来了。 “没事没事,让他们去让他们去,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来解释!我来给你们解释!没事了各位,散了吧,都散了吧。” 等疏散了围观的人群,安抚好了所有人的情绪,让人找了个临时的小包厢,青鸟拿着从KTV借来的毛巾和冰块,包着捂在他脸上。 张逸晨跟个大冤种一样替着单惊蛰给人家道歉。 柒钰捂着脸含糊不清“说说吧,他抽什么风?” “他以为您劈腿了。” “我他妈…嘶~”柒钰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脸哀嚎。 青鸟看向张逸晨,替柒钰接下来没说完的话“什么叫以为他劈腿了?” “惊蛰他喜欢三岁,又不知道其实您和柒钰老师才是一对,所以看到你们举止亲密才会气不过动手。” 缓过了那阵疼,柒钰又开口了“他喜欢三岁他就去追啊!他打我干嘛!” 青鸟倒是理清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惊蛰喜欢岁岁,然后以为岁岁和柒钰是一对,看到柒钰亲我就以为柒钰出轨了,所以打一顿给岁岁出气?” “是这样的。” “靠!谁他妈在外面造我谣!”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岁岁和柒钰是一对呢?” 张逸晨也摸不着头脑“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么,我们岁岁在你们听觉那段时间,你们对她冷漠的态度也是因为这个?”青鸟突然的发难让张逸晨站直了身子。 他有种被对方家长找上门来质问“你为什么欺负我家孩子”的错觉。 “抱歉,是有这个原因。”张逸晨没法说谎,他那段时间对陈岁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很不友好。 青鸟收回了目光“这件事,让单惊蛰亲自来解释和道歉,我要带柒钰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也要单惊蛰给我报销。” “一定一定,应该的应该的。”张逸晨连连应下,不追究就好!不追究就好! “还有,把岁岁还给我们。” “一定一定。”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蹦出一个词:狗血!好看! 等青鸟扶着柒钰起身,星浅最先反应过来,跑回定好的包厢去拿他们的东西包括陈岁的包包。 苏洛也跟在她后面一起回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嘱咐了还在包厢k歌的其他人,然后和星浅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苏洛和张逸晨很自觉的分线跟在后面一起陪着去医院检查情况,毕竟是自家的人给打的,总要表示表示。 “我说那段时间你和惊蛰怎么都对三岁的态度怪怪的,原来还有这一茬。”苏洛压着声音和张逸晨说话。 “快别提了,”张逸晨面无表情“都怪单惊蛰那个白痴,连自己喜欢的人有没有男朋友都搞不清楚,活该他单身!” 苏洛不厚道的笑了“三岁我不知道,但是柒钰和青鸟你们可以来问我啊。” “你知道?”张逸晨讶异的看着她。 “我知道啊,我们大学一个学校的,听说他们互相暗恋了8年,4年前不知道谁开的头,终于在一起了,算下来的话,12年了。” “那么久了啊。”张逸晨震惊了。 “是啊,羡慕吗?” 张逸晨点了点头“我羡慕他们的爱情。” “嗯,应该是他们互相暗恋的时候和家里人出了柜,这两年才得到他们家里人认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们在一起了。” “好艰难的一条路啊。” “是很艰难,但是他们走下来了,而且会走很久。” 单惊蛰拉着陈岁就往KTV外跑,而且越走越急,越走越快,等走到了旁边的公园,她才忍不住开口“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单惊蛰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陈岁堪堪刹住了脚才没撞上去,对上他有些发红的眼眶,还有握着她手腕止不住颤抖的手。 “你怎么了?” 单惊蛰没有回答她,看了她好久,最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一下将她抱进了怀里。 陈岁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抱了好一会,单惊蛰才平复了气得发抖的心情,察觉到她的僵硬,他放开了她,对上了她迷茫又懵逼的表情。 “你知道柒钰和青鸟的关系吗?” “我知道啊!”陈岁一脸坦然地点头。 单惊蛰一条路走到黑的以为她知道的关系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再一次上手抓到了她的手臂“你真的知道吗?就刚刚,我看到柒钰在吻青鸟。” 陈岁理解错了他这么激动的原因“所以,你才那么生气吗?” “不然呢!” “哦。”陈岁的眼神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单惊蛰看着她突然没了神采的目光,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想哭就哭吧,我陪你。” 陈岁黯淡的眼眸里透出了几分迷惑“我为什么要哭?” 单惊蛰以为她只是在假装坚强,再次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手扶着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哭吧,你不必那么坚强的,只是你哭完之后,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陈岁被动的靠在他的肩上听着她听不懂的话,开口询问“什么答案?” “和我在一起吧。” 陈岁瞪大了双眼,一下推开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 “抱歉,”单惊蛰看着她的眼睛“虽然这样趁虚而入很卑鄙,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陈岁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个惊雷轰的炸开了,震的她脑子出现了短路,红着脸说话都不太利索“你!你…不是!你不是喜欢青鸟吗?” 单惊蛰也觉得脑子短路了,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喜欢青鸟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青鸟?我从始至终都是喜欢你啊!” 陈岁被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单惊蛰也跟着向前一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的是青鸟呢?” “可是你明明…” 话还没说完整,就被手里握着的来电铃声打断了话头,陈岁不合时宜的想着这个电话来的真是时候,所以连来电信息都没看,直接滑动接听了起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就在陈岁疑惑地时候才从听筒里传出了略微沙哑的嗓音“老师,我想见你。” 陈岁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听出来他是谁,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有些诧异了。 “周宇?” 28 好大一个乌龙 周宇,是她之前家教的那个高一的叛逆的男孩子。 陈岁坐在前往和周宇约定地点的轿车上,低着头询问着星浅柒钰的情况。 —star:现在还在医院检查,还没结束,青鸟和听觉那边的苏洛陪着呢。 —star:刚刚柒钰还能说会骂的,应该没什么事! —star:倒是你,你没事吧,单惊蛰带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要去接你吗? —夕山:不用,我没事,我这边出了点小问题,之前家教的学生突然打电话要约我见面,我正在去的路上。 —star:这样啊。 —star:单惊蛰陪着你吗? 陈岁瞄了一眼坐在她旁边位置的人,又立马收回视线,低着头。 表白之后的单惊蛰,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着她。 她只恨现在夹在她耳后固定碎发的发夹没法自己掉下来,可以挡住她的脸,还有他的视线。 —夕山:嗯… —star:他跟你表白了吗? —夕山:你怎么知道! 陈岁下意识地回复,下一秒又赶紧撤回。 —star:… —star:我看见了… 陈岁发了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包。 —star:你接受了吗? —夕山:没… —star:为什么啊? —夕山: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喜欢我了?他明明是喜欢青鸟的啊。 —star:!!! 星浅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句话,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扯着时夜的衣服让他过来看,时夜不明所以地凑了过去,同样被这句话惊地找不着北。 “乖乖!本来以为这四个人扯出的三角恋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还有一角。” 在一旁打不通电话的张逸晨正气得跳脚,哒哒哒地按着手机给单惊蛰发送着现下注定石沉大海地信息,听到这句评价,好奇地凑了过去问。 “什么四角恋?” “你不是说单惊蛰喜欢的是岁岁吗?”星浅抬着头皱眉看他。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为什么岁岁会说单惊蛰喜欢的是青鸟!” “啊!”张逸晨也懵了:“不是,这什么走向?” “我还想知道呢!” “你问问三岁是怎么回事!我敢发誓,单惊蛰绝对是个直男,钢铁直的那种!” 星浅低下了头,重新打上了字。 —star:这中间有误会吧!?张逸晨说单惊蛰是直男欸! —star: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青鸟?! —夕山:他自己跟我说的。 —star:???!!! —star:展开说说! —夕山:前段时间他私下找我合作填一首他自己作曲的词,然后跟我说这是写给他暗恋的人,是之前合作过的前辈老师,但是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觉得熟悉就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这位前辈我认不认识,他说我认识,那我认识的,有男朋友的,和他之前已经合作过的老师,只有青鸟。 星浅看着这段话居然挑不出任何反驳,她不知道怎么回了,直接把手机怼到一直往边上瞄的张逸晨面前。 张逸晨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接过了手机打字询问了起来。 —star:他有明确的跟你说这个人是青鸟吗? —夕山:没有。 —star:那他也没说这个人是你? —夕山:…没有。 张逸晨看着这两句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行了,破案了,这俩跨服聊天来着!都没在一个频道上。” “啊?”星浅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看着刚刚他们的对话,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这都没聊爆,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不想吐槽他们了,你让三岁跟单惊蛰说一下,让他回我信息接我电话,让他赶快来医院收拾和解释他的烂摊子,不要装死!” “行!”星浅应了一句,把话转达了过去。 陈岁看着她的回复,回了个好的,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还一直看着她的单惊蛰,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亏得这是晚上了,车里光线暗,不然她的红脸,一览无余。 “那个,逸晨老师让你回他信息。” 单惊蛰看了一眼被他关了静音的手机,上面的未接来电和微信信息快占满了屏幕:“没事,我晚点回他。” 陈岁也不好管他,她觉得他们现下的关系很复杂了,又难以解释和沟通,她觉得不公平,明明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为什么现在不好意思的只有她自己!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她觉得这段路太长了! “快了,前面拐个弯就是了,今天国庆,人比较多,所以堵了点。” “没事,安全第一。” 问完了她就缩回了位置,努力忽略旁边那灼烈的目光,她也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应该先把刚刚在公园里面没说完的话说清楚,但是一旦被打断了,就没法重新开头谈了。 她现在脑子很乱,至少现在没法开头,起码先看看周宇是什么情况吧。 单惊蛰见她一上车就逃避似的缩的跟个鹌鹑一样,不是低头回信息就是转头看夜景,就是不看他。 “你是打算一直不理我吗?” 他看到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背,头压的更低了,蚊子一样的像在自言自语:“至少现在是的。” “你现在倒是不口是心非了。”单惊蛰听到了。 正好目的地到了,单惊蛰倒是没有继续堵着她,率先开门下了车,站在车门边等着她。 陈岁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也跟着下车了,在人山人海里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有目标,只好打了电话问周宇在什么位置,得到了准确的位置信息,陈岁和单惊蛰赶了过去。 几步开外就看见周宇坐在长椅上。落寞地低着头,陈岁跑了过去叫他,周宇抬起了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微肿起来的半张脸,上面还清晰印着手指印。 陈岁吓一跳:“怎么了?谁打你了?” 周宇因为疼痛偏过头躲过她的触碰,看到她身后跟着是单惊蛰,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挪了挪位置给他们两个。 陈岁在他身旁坐下,温声细语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周宇低着头,本来握拳的手收的更紧了,陈岁注意到了,拉过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掰开,一边耐心地说着:“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想我来给你开导,但是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也给不了你意见的。” 周宇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单惊蛰,陈岁顺着视线也看了过去,正好撞上了,她连忙收了回来:“放心,老师的朋友不八卦,而且他也不认识你,不会说出去的。” 周宇看着她突然红了的耳朵,又看了看因为她的话移开视线看海的单惊蛰,心下有些明了了。 小孩的心思还不太会隐藏,陈岁分明从他脸上看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具体恍了哪一方面的悟,她没看出来。 “所以,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周宇才又回到了自己的情绪里面:“我爸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陈岁思考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开口问:“知道你谈恋爱的事吗?” 周宇点了点头,陈岁看着他脸上的指印:“是你爸爸打的吗?” 周宇又点了点头,陈岁觉得周宇的父亲有些冲动了,就算是早恋,坐下来好好谈就好了,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 “具体是发生什么?怎么会动起手了?” “我今天和他出来约会,被我爸和他爸看见了,原来他们早就怀疑我们俩最近有问题,所以跟踪了我们,撞见了我们在一起。” “那怎么动手打你了?” “我看他们都知道了,索性就承认了,我爸气的,他爸也气的。” “女孩子也挨打了?”陈岁惊讶。 周宇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他也是男孩子。” 听到这话单惊蛰猛地转头,陈岁则是愣了愣,很好就收敛了情绪:“这样啊。” 那难怪会挨打了。 周宇做好了她会露出嫌恶的表情,没想到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这样啊。 “老师……” “嗯?”陈岁看着他,语气和目光一如既往:“怎么了?” “你……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为什么要觉得你奇怪呢?” “他们都说我们错了,说我们有病,这是不对的,说恶心。” 陈岁摸了摸他的头:“周宇,它不属于道德问题,所以你们都没有错,你们勇敢且自由,但是你们现在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们要想清楚了,未来你们会遇到许多的挫折和阻力,你们能承受吗?” 周宇低下了头即便再怎么忍,豆大的眼泪的还是砸了下来。 “如果没有错,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陈岁叹了口气“没有错不代表会接受,世俗赞美爱情,却不承认爱情,但那又怎么样呢,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百岁平安,良人在旁,父母安康,亲友和善,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不必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要你自己觉得这是你想要的就可以了,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真的吗?”周宇抬起头看她:“老师,你会支持我吗?” “我没有任何立场阻止你,老师能给你的只有建议,在不伤害父母的前提下,做你自己认为对的决定,不留遗憾就好。” 30 心之所向 陈岁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单惊蛰,后者朝她点了点头,她转回视线重新看向周宇。 “他们其实也不容易,当年也没你们现在勇敢,高中的时候他们互相暗恋,并且和家里人出了柜,但是谁都没有说出口让对方知道,硬生生错过了8年,但是坚定的追随着对方的脚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选择了同一门专业,从事了同一项职业,4年前,他们终于敞开了心扉,冲破了世俗的阻碍,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了,我们都很祝福他们,这两年他们的家人也算变相性地同意了。” “12年啊。”周宇感慨着,语气说不出的艳羡又迷茫:“好长啊。” “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长,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刚刚好,他们的12年并不轰轰烈烈,却可以让任何人坚信他们将永远属于彼此。”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但是我祝福他们,他们会永远幸福,我们也会。” 陈岁摸了摸他的头:“都会的,你们都会的,总有一天,少年们的欢呼会盖过世俗,奔向你们要的幸福。” “老师,你也会的。” 陈岁只是微笑,没有接他这句话:“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周宇有些不乐意了:“我爸打了我之后我就跑出来,我现在不想回去。” “不可以哦,”陈岁跟他说:“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虽然方式用错了,但是你一声不吭的,这样他们会担心的,你的手机呢?爸爸妈妈给你打过电话吧,你是不是都没有接。” 被说中的周宇心虚地别开头,陈岁无奈的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你手机给我,我和你爸爸说,然后送你回去,你们父子回去了好好谈,说开了就好。” 周宇不情愿地侧开了身子,拒绝。 陈岁抿了抿唇,语气严肃了一点:“周宇,你是一个男孩子,不能逃避问题根源,现在这个问题不解决,你以后的问题就更不能解决了,懂吗?” 周宇纠结了好一会,才用自己的手按住了包裹了冰块的毛巾,另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手机屏幕上面还在跳跃着来电信息,显示着他父亲的电话。 陈岁接过手机滑动了接听,还没开始说话,那边见电话接通了,立马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现在在哪?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暴怒的声音实在太大,夹杂着汽车的呼啸和笛鸣一起传出了听筒,单惊蛰坐在旁边都觉得震耳欲聋,他担忧的看向陈岁,伸手就要接过手机,陈岁被震的耳朵一麻,把手机拿离了耳边,却躲过了单惊蛰接过来的手,朝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怎么?聋了还是哑了?说话啊!”一直没有回答,周宇的父亲更怒了。 为了避免他再次开麦影响耳膜,陈岁立刻跟他打了招呼:“周先生,您好。” 那头似乎愣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开口:“你好,你是陈老师?” “是我,周先生。” “陈老师,”周宇父亲像松了口气一样立刻收低了声音,:“你怎么跟周宇在一起,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吓到了吧?” “没有,还好。”陈岁揉着耳朵换了一边接听。 “你们在哪?” 陈岁报了个位置。 “我就在附近,马上就到,稍等我一下,麻烦你了陈老师。” “没事,您开车小心点。” 挂断了电话,陈岁把手机还给周宇,才发现他有些忐忑的不安的神情,男孩子不管再怎么勇,心里还是怕着父亲的。 “没事,别怕,听你父亲的语气,你突然离家出走他肯定很担心,急的都出来找你了,听到你和我在一起才放心的,等会记得先给你爸爸道个歉,然后我会和他谈一下,知道吗?” 周宇点了点头。 周宇的父亲到的很快,看到他们一行三人坐在长椅上,看到周宇没事,松了口气的同时是更大的怒气。 “周宇!”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周宇吓得往陈岁身后躲,陈岁也不算矮,穿上鞋子也有168,只是比起周宇175上的个子,还是要矮上半个脑袋的,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 “躲什么?你一个男的,躲你老师身后你也不害臊!” 虽然知道不会动起手,单惊蛰还是下意识往陈岁身前站,把她护在身后。 陈岁看着挡在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单惊蛰,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伸手搭上他的胳膊拉了拉,示意没事的,转头看向周宇:“记得老师的话吗?” 周宇看了看面前怒气值爆表的父亲,又看了看一脸温柔的陈岁,挪动了步子迈了出来,对着自己的父亲,用不太大的音量说着:“爸,对不起。” 周宇爸爸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先道歉,愣了一下,怒气似乎消了一半,语气却还是有些生硬:“回去,丢人现眼。” 陈岁安抚了一下周宇,走了出来:“周先生,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周宇的问题。” 周宇的父亲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先一步走了出去,陈岁跟在他后面。 单惊蛰看着他们交谈的背景,确认没什么事,转头看向还处在后怕里的周宇,好笑的上手拍了拍他:“没事,有你老师在,你爸爸不会再打你的,回去再诚恳地道一次歉,和你爸爸妈妈好好谈谈,你父母都是文明人,会听的。” 周宇只是点头,单惊蛰又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周宇父亲提高了声音:“陈老师,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他和周宇连忙转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背对着他的陈岁情绪有些激动,单惊蛰几步上去,伸手揽住她:“怎么了?” 陈岁抬起头,被气到发红地眼眶看向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委屈。 单惊蛰还不敢太逾矩,只能心疼地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陈岁还没说话,周宇父亲恼羞成怒地就先开口了:“陈老师,你自己也知道要给自己找个男朋友,又何必来管我们家的事。” 他特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 陈岁被气笑了,竟也忘了反驳他:“抱歉周先生,我并不赞同你的观点,这与我男朋友的性别没有任何关系,世界上只有一种取向,叫心之所向,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他就是女孩子我也喜欢,这是原则和道德的问题,我……” 她还想说点什么,瞥见周宇局促不安的一旁看着,觉得这些话不适合在小孩子,尤其是周宇面前提起,太恶心了! 她闭了嘴。 周宇的父亲也是注意到了场合,恢复了些理智,他看了看周宇,缓和了一下语气:“抱歉,陈老师,我太激动了。” 陈岁也在单惊蛰的安抚下平复了下来:“我也有错,我确实没有立场去评判您的事情,但是周宇是我的学生,我希望你和您太太可以和和气气地坐下和他好好谈谈,他总要长大,有自己的选择和路要走,他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他的人生是要靠他自己的,您知道被人安排好按部就班的人生有多么的无力和无主,您应该也不希望周宇也步您的后尘。” 周宇父亲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收回视线,避开了话题:“时间不早了,他妈妈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就先不聊了,等改天我们一家再请陈老师吃饭。” “吃饭就不必了,您回去路上小心。”话说到这里,陈岁也知道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周宇,回去给你妈妈道个歉,好好谈,知道吗?” “知道的,老师再见!” “再见。” “那我们先走了,陈老师,今天的事……” “周先生放心,我不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只是周先生似乎也欠周太太一个道歉。” 周宇父亲没有接话,带着周宇就走了。 目送着他们离去,陈岁皱着眉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里头的那股难受劲。 “你们谈什么了,第一次见你情绪那么激动,都快哭了。” “被气的。” 陈岁咬着牙,下意识地回答他。 气那个时候的包办婚姻,气周先生的不作为,更多的是心疼周太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了同妻,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气什么?” 陈岁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意识到还被单惊蛰揽着,急忙退了出来:“谢谢,抱歉,因为我的事,浪费你时间了。” 单惊蛰收回手,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她:“没事,我刚刚还当了你男朋友,也不吃亏。” 话一说完,陈岁的脸一下就红了:“抱歉,我…我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下次?”单惊蛰挑眉。 “不是,以后不会了。”陈岁连忙改话。 单惊蛰感慨,第一次看见有人的脸是可以一下就红的。 “没事,我不介意,所以我可以当你男朋友吗?” 陈岁意识到,他们需要完成在公园里没有完成的话题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在你误会我喜欢的是青鸟的时候我就已经回答过了,你如果想不起来我可以再回答一遍。” 陈岁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被一锤定音从而产生误会的那条语音。 一见钟情! 陈岁迷茫了:“为什么?我并没有哪一方面可以让你一见钟情的?” “你有!”单惊蛰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还没见面之前,你的才华,你的三观,是我最欣赏和仰慕的,见了面之后,你的温柔,你的理性是我最钟情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那个随着音乐节拍起舞的女孩,落在地面的脚尖,却一步一步踏在了我的心上,那一瞬间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在劫难逃。一切就是那么命中注定,我仰慕的,欣赏的,钟情的都是你,就像你刚刚说的,世界上只有一种取向,而你就是我的心之所向。” 31 八字那一撇 陈岁和单惊蛰坐在去往医院的车上,途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很尴尬。 是的,陈岁拒绝了。 听着他不加掩饰的爱慕之意,陈岁内心百转千回,最后只有两个字:“抱歉。” 单惊蛰觉得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的。” “都没有在一起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抱歉。” 陈岁没有说话,移开了目光,单惊蛰见她逃避,挪着脚步到她眼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总要给我一个拒绝我的理由,你讨厌我吗?” “我没有讨厌你。”陈岁下意识地回答着他。 “那是为什么?” “我不好,我不适合你的。” “你哪里不好?”单惊蛰反驳她:“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而且适不适合,是我们两个说了算,你连机会都不给我,怎么就能知道你不适合我?” 陈岁低下了头,呢喃着:“我真的不好的。” 单惊蛰听不懂她的自我否定,也听不得她的自我否定,捧起了她的脸:“没有,你很好,真的很好,没有人比你好,对不起,是我逼的太紧了,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你也给我机会,让我追你吧。” 陈岁暗暗地叹了口气,视线一直看向窗外,在纠结和迷茫的心态里,抵达了医院。 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医院的人却还不算少,陈岁和单惊蛰按照星浅给的位置找了过去,张逸晨几个就在就诊医生的门口坐着,还挺好认。 “浅浅。” “岁岁,你们来啦。” 陈岁走了过去,往门里面张望着,青鸟听到动静也朝外看,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互相点了个头打了招呼。 青鸟弯下了腰跟柒钰说了句什么,抬步就往外走,柒钰也把视线看向了这边。 “柒钰怎么样了?”陈岁担忧地问着。 “没事,他皮实,没伤到骨头,就是矫情要疼几天。” 陈岁放下了心,那就好。 “你去看看吧,我和惊蛰聊聊。” 陈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当事人,皱了皱眉:“那个,你……” “放心,我不打他,我不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青鸟知道她担心什么,给她保证。 “哦,”陈岁也不说什么了,又看了看单惊蛰,才低下头走进了诊室,代替青鸟的位置替他看着。 青鸟看了看视线从头到尾都黏在陈岁身上的单惊蛰,结合他们今天对彼此的态度和反应,无声地笑了笑:“我们出去聊聊吧。” 单惊蛰收回视线,拘谨地点了点头,看着青鸟往外走,他看了眼张逸晨,张逸晨给了他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他吸了口气,跟了上去。 青鸟带着他出来门诊,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薄荷烟,递了一根过去。 单惊蛰摆了摆手:“谢谢,我不抽。” 青鸟也不多说什么,收回手拿出了火机点燃,猛抽了几口才示意他坐下:“坐吧,说说吧,怎么回事?” “抱歉,”单惊蛰摆出了十成十认错态度:“是我弄错了一些事情,误会了你和柒钰老师,还动手打了柒钰老师,是的我问题,非常抱歉。” “你们的事,逸晨老师和苏洛刚刚也跟我说了一些,所以我算大概知道情况了,只是我比较好奇的事,你为什么会以为柒钰和岁岁是一对?” “因为我和岁岁有共同的好友,我当初也有询问过她岁岁有没有男朋友,她跟我说不确定,但是有看见过柒钰老师开着车去接过岁岁,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们是一对。” “自然而然。”青鸟将烟抽尽后丢到了地上碾灭了星火,一边开口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弯腰把熄灭了的烟头包了起来:“那岁岁呢?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也是我的问题,”单惊蛰低下了头:“等我意识到我喜欢岁岁的时候,正好也是我误以为她有男朋友的时候,说实话我挺不甘心的,但是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当时想过放弃,坚持了有2个月吧,好像也坚持也下来了,但是应该是老天可怜我吧,因为祸起,让我们重新有了交集,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没有放下过,所以我特别没有道德地去打扰了她,想着他们总有一天会分手,所以我没有底线地去接近她,关心她,宽慰她,等她分手我就可以无缝衔接。” 青鸟诡异地看了他一眼:“行啊你,咱俩也算认识好几年了,怎么没发现你这小伙挺有心机的。” 单惊蛰也知道自己这事不地道,挠了挠头,没说什么。 “医药费加上检查费一共572.6,微信还是支付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单惊蛰反应了几秒才掏出手机:“都可以,你怎么方便?” “那就微信吧。” “好的。” 单惊蛰找到了他的微信,转账了888过去,青鸟也不客气,直接点了接收,然后又开始盘问了。 “你们两个的氛围不太对,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她表白了。”单惊蛰如实回答。 “被拒绝了。”青鸟很肯定的接了下去。 “你…”单惊蛰无语。 “正常,没被拒绝我才觉得吃惊。” “为什么?” 青鸟坐直了身体看着他:“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是一时兴起,见色起意的喜欢,还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喜欢?” 单惊蛰呆住了,显然他还没想到这么深层次的问题上面去。 “不着急,慢慢想,想好了再回答。” “我不否认我是见色起意,但是我敢肯定,我不是一时兴起。” “还没想到结婚那份上?” “怎么说呢?”单惊蛰蹙着眉头。 “如实说。” “八字还没一撇,结婚这个问题太早了。” 青鸟也不反驳他,只是双手环臂靠在椅背上:“你了解岁岁吗?” “了解一些吧。” “岁岁是我看着出生的。” “啊?”单惊蛰懵逼。 “我们当年还是邻居,她妈妈在家羊水破了,还是我先发现的,我们家里人帮忙叫的救护车还有通知她爸爸,她出生的时候,我6岁,然后就一直看着她长到了3岁,她小的时候啊,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可皮可闹了,一言不合就开始哭,除了她爸妈,谁都降不住她,但是她3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最后一次见她,是我放学路过垃圾场的时候,把她给捡回来的。” “垃圾场?”单惊蛰不确定地问他,尾音有些发颤。 青鸟点了点头:“对,垃圾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把她捡了回来,带着她回了家,本来想着等她爸妈回来了,给她爸妈送回去,可是一直都没有等到,她就在我们家住了一晚,哭闹不止,第二天是被她姑姑上门来把她带走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因为我爸妈工作的原因,我小学还没读完就跟着他们一起搬离了广东,就更难再见面了,她高中的时候加入我们社团我还不知道是她,直到她来帝都上大学,我们才重新见面。” 青鸟顿了顿,继续道:“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本来以为我们永远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我还是很惊讶她的变化的,她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等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她爸妈在她3岁那一年就去了,她一直寄养在她姑姑或者伯伯家里,寄人篱下本身就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微妙,没有任何理由,每一件事你都要做到最好,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她这种既自信又自卑的矛盾体是怎么来的。” 青鸟看向他:“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了吗?我知道一开始就提这个要求很强人所难,但是她第一次爬行是我教的,第一次走路也是我教的,这么算下来,我能算她半个哥哥,所以我可以站在这个立场上,跟你说,你如果对她没有想到结婚的打算,那么请你不要招惹她,她家那边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她这个人我还算了解,一旦陷进去了,她会比你想象的要喜欢你,但是她没父母这个后盾,所以她这辈子只够她疯狂一次,一旦输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单惊蛰默默的听着,久久不语。 “想好了再打算,你们这个八字,你这一撇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确定了,再去要她那一撇,但是你们这个八字要是成了又塌了,我可是会忍不住,把你这一撇,连同今天这笔账,一起给撅了。” 青鸟站起了身,拍拍他的肩膀:“你其实比较幸运,岁岁对你不一样。” 单惊蛰闻言抬起了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和对其他的追求者态度都不一样,所以,放心,你只要能想清楚了,以你这死皮赖脸的程度,她会接受你。” 说完也不等他说话了,他知道,单惊蛰需要时间去想,所以他不打扰他,先一步进了门诊。 32 是个憨憨 单惊蛰是收到张逸晨的微信,他们已经出了医院,在大门口,准备走了,让他赶紧回来。 柒钰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龇牙咧嘴赖着青鸟,青鸟也由着他拉着,自顾自的和苏洛谈着话。 张逸晨和陈岁离他们有段距离。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对你冷语相向,我替我之前的行为举止向你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张逸晨态度诚恳地给她鞠躬道歉,腰还没弯下就被陈岁拦住了。 “别别别,太严重了,”陈岁把他扶了起来“追根究底,还是我的问题,是我搞错了事情的方向,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要道歉的话,得我道歉才对。” “不不不,你没错,都是单惊蛰的错,那个傻逼玩意,事都不问清楚,全靠自己脑补出这场乌龙,对!就怪他!”张逸晨再一次咬牙切齿了。 “也别这么说,他也不知道会是这样。”陈岁试图维护一下。 “他长了嘴只会说一半的,但凡多说几句都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了!他以为他在拍电视剧还是在写小说,整那么多不必要的误会。” 张逸晨还是愤愤不平,说到底他还是心疼自己一晚上跟个大冤种一样替他赔礼道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岁闭了嘴,不过看他和单惊蛰平时的相处关系,可能要坑几顿饭才能消气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不那么担心单惊蛰的处境了,只是柒钰那边的关系要难处理一些,毕竟是平白挨的打。 这么想着,她才反应过来,青鸟都回来好一会了,单惊蛰怎么还没影,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单惊蛰靠在不远处看着她这边。 陈岁依旧败下了阵,先一步收回了视线,张逸晨感觉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默默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叹了口气。 “我们过去吧。”他对着陈岁说。 “好。” 青鸟和苏洛也正好谈完了话,扶着柒钰站了起来,都准备各自回家了。 单惊蛰看他们谈完了才敢上来搭话:“柒钰老师,对不起,我为我鲁莽的行为向您道歉。” 说完还鞠了一躬。 柒钰冷着脸看着他,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等他鞠好躬抬起了头,他扯了扯嘴角,假笑了一下,朝陈岁招手:“岁岁,过来。” 陈岁不明所以的走到他跟前:“怎么了?” 柒钰二话没说,抬起胳膊搭住了她的肩膀,一半重心往她这边靠,陈岁赶紧扶稳他:“怎么了?” “扶着点,他下手太重了,我头痛。”说完还假模假样的哼哼了起来。 陈岁半张着嘴欲言又止,单惊蛰上前想接过柒钰:“我来吧,岁岁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柒钰躲开他:“你给我站那,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对你有应激症了,所以你别碰我,小心我讹你,而且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往陈岁肩膀上面靠,语气欠欠的:“她不是我女朋友吗?我让我女朋友扶我一下怎么了?” 这话一出,单惊蛰的有点半尴不尬,眉头微微蹙起,脸色微妙。 陈岁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撒手不管的青鸟,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双手环抱的姿态还是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爽和不耐烦,陈岁一边暗地吐槽柒钰白痴,一边招手让时夜过来帮她,反正是别想着青鸟会搭手的了,等把人转移到了时夜身上,陈岁双手捂耳退的远远的,越发觉得自己也是个大冤种。 “欸,你怎么把我放了?”柒钰叫道。 “祖宗,要是不想晚上回家睡阳台就闭嘴吧。”时夜真想堵住他的嘴。 柒钰这才回过味来,僵硬地转头看了看青鸟,青鸟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然后和苏洛道别:“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在微信上联系。” “好的,”苏洛点头:“那各位回去路上小心,下次再约。” “好,再见。” 青鸟说完就先一步走出去拦车了,柒钰立马挣脱了时夜就想追过去:“仔仔等等我,我好疼啊!” 无奈动作太大扯得浑身都疼,让他倒抽凉气,被叫的人却充耳不闻。 时夜下一秒又扶住了他:“不至于,他飞不了,你悠着点才是最主要的。” 然后才小心地扶着他到了青鸟身边。 柒钰委委巴巴:“宝宝……” 青鸟连个眼神都没给,拦住了空车,倒是帮着时夜把他送上了后座,然后转头看向陈岁:“岁岁,你和逸晨老师一起坐后面。” …… “我还是坐前面吧。” 陈岁拉开副驾驶就坐了上去,系好了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看到柒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青鸟看她坐好了也不多说了。 “逸晨老师辛苦你坐中间了。” 张逸晨看着这局面,膝盖想都知道他不应该坐在中间,但是又想不出理由拒绝,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没事,坐中间也挺好的。” 然后就弯腰上了车坐好,对上柒钰哀怨的眼神,他也只能无奈赔笑。 青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跟过来的几个再次道了别然后上了车。 单惊蛰赶在车开之前,敲了敲副驾驶的门,陈岁降下了车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陈岁还没说话,柒钰先叫了起来:“发个屁,你俩啥关系啊!有必要那么亲密吗?不许给他发!” “闭嘴!”青鸟出声打断了他:“师傅,可以走了。” 车子启动缓缓开了出去。 柒钰被教育的不敢再大声了,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在心里画小人。 张逸晨被夹在中间瑟瑟发抖,这场景,诡异的像爸爸不让女儿交男朋友,要逼他们分手,妈妈嫌弃爸爸吵闹多管闲事让他闭嘴的,别扭的一家三口。 脑子里构思出来的这一情景让他虎躯一震,不禁后悔他就不应该上车,真是显得自己多余又多余…… 几个人就在这么诡异又安静的氛围里,回到了小区门口。 陈岁挥手跟他们告别,就先一步进了小区。 张逸晨小心地扶着柒钰下车,才勉强松了口气,他就没坐过这么压抑的一趟车。 青鸟在另一边扶着,三个人步履蹒跚的走回了小区,送佛送到西的把人送到了家门,婉拒了青鸟提出坐一会的提议,张逸晨说了再见,等电梯门关上之后,他才敢彻底松气,下次再有这种尴尬的氛围,他绝对不会去凑热闹! 柒钰正襟危坐地看着青鸟进进出出地忙些有的没的,等待第N次从他面前经过,柒钰忍不住开口了,语气带了几分被冷落的委屈和哀怨。 “仔仔……” 青鸟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抱胸示意他继续说。 “我错了~” “哪错了?” “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撩人。” “嗯?” “不是!”柒钰赶紧改话:“不管有没有当着你的面,我都不应该撩人。” “继续。” “可是我就是生气嘛!平白无故的挨了顿打,我多无辜啊,我又不能打回来,既然他喜欢陈岁,那我隔应他一下,给我自己出出气,总可以吧。” 青鸟放下二郎腿,手肘撑着膝盖,手指交叠:“我之前是不是跟你提过岁岁的事?” 柒钰蹙了蹙眉:“有提过那么一二三四句吧,你说她是你妹妹。” “但是你不信?” “额…”被戳穿的柒钰有些许尴尬:“也没有不信,但是你们一个姓李一个姓陈,她妈妈又姓贺又是独生,你们怎么追溯也没啥血缘在身上,再说了,世界那么大,怎么那么巧,当初暖色找到合作的这位偏偏是你妹妹。” 青鸟轻轻笑出了声:“吃醋了?” 柒钰抿着嘴,含糊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由于实在太过含糊,以至于听起来像“没错。”但是是不是这两个字,只有柒钰自己知道了。 “没吃醋你还有事没事的拉着岁岁给你当工具人气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柒钰否认三连。 青鸟也不跟他争,继续自己要谈的话题:“我们没有血缘,但是她确实算我妹妹,因为她是我看着出生的。” “嗯?”柒钰坐直了身子。 “小时候我们是邻居,她出生,爬行,走路,牙牙学语都是我看着的,那年我6岁,但是在我9岁的时候她家出了变故,那一年,她3岁,她父母没了,她被她姑姑接走抚养,之后我因为我爸妈工作搬迁到了上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你说的对,世界那么大,我也以为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但是就是那么巧,我们就是这么巧妙的遇见了,她一开始都不记得我,不过也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她才3岁,小孩子的忘性太大了,她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哦!”柒钰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对她那么好呢,还以为是你前女友什么的…” 青鸟白了他一眼:“她要是我女朋友我可舍不得跟她分手,她那么好一性格,长的又那么漂亮,人又通情达理,我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啧~”柒钰不赞同了:“想什么想!我长得不好看吗?我性格不好吗?我不通情达理吗?我这种的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便宜你了都!” 青鸟重新抱胸看着他,后者立马收敛赔笑:“不不不,是我高攀了!” “白痴!”青鸟笑骂了一句,接着道:“我跟你说这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柒钰很老实的摇头。 “你觉得单惊蛰人怎么样?”青鸟却换了一个问题。 柒钰嫌弃地撇撇嘴:“不怎么样!” “说正经的。” “哦。”柒钰这才正色道:“人还行吧,虽说是第一次合作,但是业务能力过关,为人处世的分寸把握的很到位,情商高,但是智商低,跟个憨憨一样。” “嗯,那岁岁和他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柒钰又叫了起来。 “说正经的!” “唔~”柒钰耷拉了语气:“就凑合吧,不过岁岁会跟他在一起吗?” “之前被岁岁拒绝过的追求者,现在和岁岁的关系相处的怎么样?” “之前的?”柒钰回想着:“挺好的,也没尴尬也没疏远,跟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岁岁和单惊蛰的相处模式呢?” “emmmm…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因为岁岁也喜欢他,所以才没法像之前被她拒绝过的,不喜欢的其他人一样做到毫无波澜,所以我才会跟你说岁岁的事,就是不想你因为你自己的不爽去拦她,她这样的身世背景,喜欢一个人,下定决心在一起并不容易。” “她这个身世背景也还好吧。”柒钰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懂,因为她是女孩,又摊上了这么一出,她走的路,就被迫注定了比其他家庭圆满的女孩子要艰难的多。” 33 看客 “嘶~”柒钰倒吸了口气:“那我使点绊子总行吧,我不能白挨这顿打。” “你想使什么绊子?” “给他找几个情敌,隔应不死他我!” “你想上哪找情敌?”青鸟一边问着,一边翻开了手机操作着什么。 “咱们圈里那么多小朋友,个个青年才俊,可不比单惊蛰差的。” “那你想以什么身份给岁岁介绍啊?” “她哥夫啊!” 青鸟按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嫌弃地皱着眉头看着他:“什么啊?” “你想啊!她是你妹妹,我是你老公,那我不就是她哥夫吗!” “咦~”青鸟抖了抖鸡皮疙瘩,也懒得去扯,低着头继续操作着手机:“别太过了。” 这句话,算是变相的同意了。 柒钰笑逐颜开:“好嘞。”然后好奇地看着他的手:“你在干嘛?” “把明天飞台北的票和酒店退了!” “为什么!”柒钰又叫了,激动的差点冲过去。 “你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动,更不能舟车劳顿。” “我没事!我可以!我要去!” “你有事!你不可以!你不能去!”青鸟不管他,操作完了最后一步才抬头看他。 “你这身伤我还怕国庆假期结束都不能养回来呢,耽误接下来的工作,所以,你安心地静养,去台北的事,我们等元旦或者春节去,好嘛?” 柒钰闷头撅嘴,但是也只能点头。 此刻的他很不爽!非常不爽!给单惊蛰又记了好大一笔! 青鸟好笑地看着他,站起身走了过去,摸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跟哄小孩似的:“乖,把伤养好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我们来日方长。” 柒钰闷闷地应了一声,还是很不开心。 青鸟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去了浴室开始放水,等水位差不多了,他朝外喊:“小心走过来,给你洗澡。” 柒钰一听,眼睛都亮了:“来啦媳妇!” 陈岁一开门,酸奶就扑了过来,她换好鞋子放好东西,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撸了撸毛,先帮它换了猫粮和水,才完全放松下来,脑子里就开始回放今天发生的事。 她反趴在沙发上从和单惊蛰第一次见面开始想起,她自认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却偏偏遇到感情的短板,还是让她栽了跟头。 她更想不通,为什么单惊蛰会喜欢她? …… “听说她爸妈那场车祸挺严重的,追尾连撞了好几辆车,她那么小居然还能活下来,命真硬!” “谁说不是呢?怕不是生来就是讨债的,讨着讨着,把她爸妈给讨没了。” “她出生的时候她爹妈就应该去算个命,早点把她给丢了,自己还不会丢命了去。” “所以啊,那夫妻也是不幸啊,摊上这么一个扫把星,你说这叶家怎么那么想不开把她接过去养,也不怕克到自己?” “说不准是叶家媳妇坚持的,不接过来没人养。” “她爷爷奶奶呢?养在姑姑家传出去也不怕闲话,养个外姓人。” “呵,克死自己的儿子媳妇,这样的孙女换作我没扔出去都算我慈悲为怀了,还想着养呢。” “这样的女娃不知道长大了要祸害哪个婆家?” “哪个婆家会要这种人?嫌自己命长吗?” “反正我是不会要的,我儿子要是敢给我找这样的,我死给他看。” “她要真想得开,以后就应该出家,给自己赎罪,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 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这些年从私下翻到明面上的一字一句,让她不自觉地蜷缩起自己来抵住从内心翻涌上来的难过。 她并不自恋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自卑,父母双亡加上爷爷奶奶的厌恶,以及街坊邻里不加掩饰的品头论足,尽管姑姑说了不要在意,可是还是给从小听到大的她留下了阴影,即便她再怎么装的若无其事,午夜梦回还是能将她击的溃不成军,摧毁她本该就有的自信,叫她狼狈不堪。 以前遇到过的表白,都是简单的一句“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她回绝的点到为止,她小心翼翼地不敢和人撕破脸,她所在的圈子也就那么大,现在不合作,不代表以后不会合作,现在面对面,不代表以后不会面对面,所以比起尴尬,她更怕的是僵持不下的压抑。 好在都是体面人,退一步还是朋友。 已经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肯定别人来否定自己,拒绝她不配拥有的爱情。 可是,单惊蛰不一样! 一见钟情的话她听的太多,单惊蛰却是第一个知道她父母双亡了,还能明确地肯定她的一切,明确的表达他欣赏她,仰慕她,钟情她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内心欢愉又难过,她欢愉,其实她也没有街坊邻里说的那么差;她难过,她确实也是街坊邻里说的那么差。 无父无母,瘟神祸害,从小听到大的话总是让她不敢触碰阳光,她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今晚却能特别清楚地想起往日曾经,或许是现在都还能落到她身上的字字句句。 让她难过的想掉眼泪,事实上她也确实哭了,在这个几十平米的房子里,她无声地流着眼泪。 她不懂,人的话语并不是锋利的刀子,为什么就能让她遍体鳞伤? 她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已经习惯到了麻木。 却又突然懂了,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因为,她喜欢单惊蛰啊。 陈岁是被冻醒的,她吃力地爬了起来,头重脚轻的靠在靠背上,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体的变化,她慢半拍的抬起手背触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发烧了! 手往下移,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目光游移地找着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了,等在酸奶的屁股底下找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将视线移到了阳台,天已经很亮了,冷风从留了缝隙的阳台门口灌了进来,带着雨后泥土的清爽,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雨不大,却带来了寒潮,一夜降低了气温,难怪会那么冷了。 陈岁疲惫地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接着靠背的力撑着站了起来,缓了好久才勉强没让自己重新坐回去,她现在需要洗个热水澡,然后闷一身汗。 走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拿上了睡衣就进了浴室快速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她现在的状态不敢呆的太久,出来后就直接裹进了被子。 酸奶是只特别有灵性的猫,大概是察觉到她不舒服,很听话的没有缠着她,只是安静地盘身趴在房间的地毯上陪着她。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酸奶叫了,然后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来到了她的床前,轻声叫她。 是谁啊? 她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都睁不开,全身的疲惫和昏沉的脑袋让她只想一睡不起。 “岁岁!岁岁!” 好耳熟的声音,陈岁想着,还是费力地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音节。 来人听到她回答了,松了口气,抬手捂上了她的额头,下了结论:“发烧了。” 手被收回,凑近到了她耳边:“岁岁,你感觉怎么样?烧多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岁费力地动了动脑袋,表示不想动。 “你先睡,我去找找退烧贴和温度计,再给你煮点粥,晚点看看情况,要是没有好转,我们就去医院打点滴,好吗?” 她又从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节,然后来人就帮她捻好了被子,走了出去,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陈岁在坠入梦乡前恍惚听到了说话:“哥哥,岁岁发烧了,看看有没有退烧贴,去买!” 原来是姐姐! 现在的陈岁是被饿醒的,饭菜的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子,让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生生从睡梦里被叫了起来。 睁开眼看了看天花板,确认是在自己房间,额头还贴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退烧贴。 她撑着身坐了起来,发现已经不烧了,房间里只有亮着的夜安灯,窗帘被她拉上了,一时间一时间也没法分辨是白天还是晚上,床头旁还有一杯放着吸管的半杯水。 陈岁这才想起来,烧迷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姐姐和哥哥的声音,她把视线移到了关闭的房门,透过门缝,客厅的灯亮着,还有隐约的压低了声音了交谈,以及饭菜香。 掀开被子下床套上鞋,陈岁从衣柜里翻了件外套套在身上,拔了充好电的手机,拿起水杯,开机的同时走出了房门。 叶芷坐在沙发上逗着酸奶玩,一看房门开了,立马站了起来:“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烧不烧?” 然后拿起了温度计甩了甩:“来,再量个体温。” 陈岁听话的走了过去,接过温度计就伸进了衣服里:“我感觉好多了。” 看了看关在厨房玻璃门里的陈让:“你跟哥哥怎么过来了?” “我们定了今天的票去上海,你忘了?” 陈岁想起来了,昨天下午她还在团建的时候,叶芷给她打过电话,说是在上海上学的叶诚轩国庆放假,让他们一起去陪他过国庆,他要去迪士尼乐园玩,所以商量了一下定今天的票过去陪他玩几天。 “我给忘了!”陈岁拍了拍额头。 “嗯,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打电话也关机,所以我和哥哥收拾好东西就过来看看,打算一起去机场了,结果一来就看到你睡在床上,一脑门汗还发烧了,吓的我,还给你用酒精擦了擦,物理降温,还好已经退烧了。” 叶芷拿着量好体温的温度计在灯光下照了照,彻底松了口气。 “那弟弟那边怎么说?” “能怎么说?虽然郁闷,但是他又不可能让你拖着病体赶飞机,所以啊,他只能买了票来帝都,明天到。” 34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 陈岁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打开开好机的手机,先看了看备忘录的工作,默默划分起了时间。 规划好了时间安排,才点开微信看了起来,大多都是约稿和群发的国庆祝福,她还是从上往下认真地回复了起来。 还看到了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叶诚轩就开始给她发消息了。 —白叶轩音:姐!你在哪呀?我姐说给你发信息你没回,你们下午还要赶飞机来上海的,别忘了哈! 11:26 —白夜轩音:姐姐姐!你干嘛呢?你怎么没回啊?我姐和大哥哥说找不到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你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11:50 语音通过未接通。 语音通过未接通。 语音通过未接通。 …… 15:24 —白夜轩音:你怎么这个节骨眼病了!流泪/ 16:37 —白夜轩音:我买了票去帝都找你们!你要补偿我,等你病好了带我去吃好吃的。 陈岁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叶芷被她吸引住了,好奇地问:“咋了?” “小轩,”陈岁扬了扬手机,然后低头打字,一边说道:“跟我闹呢,让我等他来了带他去吃好吃的补偿他。” “黐线。”叶芷笑骂道:“别理他,跟个小霸王一样!” “没事。”陈岁倒是摇了摇头。 —夕山:知道啦小祖宗。 —夕山:你明天几点到呀?有发给哥哥让他到时候去接你吗? —夕山:帝都今天降温了,你要带厚衣服过来,不然会生病的。 叶诚轩回复的很快。 —白夜轩音:带了带了,上海这两天也降温了,你好点了没有啊?你是不是睡觉踢被子了才会发烧的? —白夜轩音:明天中午12点到帝都,已经发给哥哥了, 陈岁忽略了他中间的那句。 —夕山:带了就好,明天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白夜轩音:好嘞。 陈岁没有再回过去,退了出来继续回复着底下的信息,一边站起了身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划到单惊蛰的聊天框时,她停住了手,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竟然没有勇气点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内容从昨晚回到家开始,她没有给他发信息,倒是他给她发了过来,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哭。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到了吗?怎么没给我回信息啊?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是不是太累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睡着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晚安。 然后是今天早上的。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早啊,睡醒了吗?昨晚下了雨,转凉了,有点冷,你要出门的话记得多带件外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还没醒吗?已经早上10点了哦,节假日你有点懒了呀。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醒了就先吃饭,不吃饭对胃不好的。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们公司团建选在了QHD,这里风景不错,等回去了我给你带点特产吧。 陈岁看着这清一色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消息停留在下午一点多,现在已经五点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的自说自话,脸皮就算再厚的人也会觉得尴尬吧。 她含了口水漱掉了嘴里的牙膏泡沫,擦了擦手,颇有些郑重其事地捧着手机打着字。 —夕山:下午好。 —夕山: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手机昨晚忘记充电所以自动关机了。 —夕山:谢谢,不用带特产的,好像没什么需要的,你们玩的开心最主要了。 她看了看时间,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夕山:你们吃饭了吗?这个点也到饭点了,玩的同时也要留意吃饭哦。 “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陈岁从头看了一遍,确认应该没有漏什么内容,才暂时放下手机,抽了两张洗脸巾洗起了脸。 消息提示音响起,陈岁下意识地擦干手拿了起来。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在等上菜了。 —夕山:那就好。 然后就是沉默。 陈岁觉得他们的氛围应该是尴尬的,可是她又找不出话题来打破尴尬。 好在单惊蛰会找。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今天忙什么呢?都没时间看手机了? —夕山:睡了一觉。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睡到现在? —夕山:嗯。 陈岁抿了抿嘴,换位思考了一下,自己都不信,所以再补了一句。 —夕山:因为发了烧,所以睡的久了点。 话发出去没30秒,单惊蛰的语音通过就打了过来。 陈岁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头像,踌躇了一下,按了接听,单惊蛰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急切:“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烧了多少度?严重吗?有没有吃药?现在退烧了吗?” 陈岁听完他的问话才一个一个的回答他:“我感觉好多了,烧多少度我倒是没有注意,吃了药了,现在烧已经退了,没事了。” “那也还是不能马虎,肯定是突然降温导致的,这几天不要吹风,也不要出门,能推掉的约就推了吧,身体重要,你吃饭了吗?” 顿了顿,他又继续,语气比之前要紧张了:“你睡到现在肯定还没吃!你地址发给我,我给你叫外卖吧,发烧了吃清淡一点,甜粥吃吗?吃完也还是要吃药,不能说不烧了就……” “岁岁。” 他这边还在长篇大论就突然被打断了。 陈岁举着手机看着探头进来的陈让,陈让走到了她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不烧了吧,早要是还烧的话咱们去医院打点滴吧。” 陈岁摇摇头“不烧了,吃了药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院的。” “行,洗漱好就过来吃饭,你肯定一天没吃东西了,给你煮了粥,垫垫肚子,好消化,晚点再吃点宵夜。” “好,你跟姐姐先吃,我打电话呢。” 陈让这才注意到因为刚刚的动作,她举着手机的手放在身旁,屏幕上面还显示着语音通话,明晃晃地单惊蛰三个大字让他有些惊讶。 “哦,我没注意,那你快点,我先出去等你。” “好。” 陈让刚走出门口,就听到陈岁跟手机那头解释了一句:“那是我哥哥。” 这语气生怕被人误会一样,他好奇地扒着门观察了一下情况,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悄悄松了口气的模样,陈让惊奇地挑了挑眉,立马下定了结论:有故事! 没有再继续扒着门,走到了客厅的餐椅旁,叶芷已经乘好了饭准备入座,陈让走了过去,凑到她跟前,小声八卦:“岁岁有情况。” 叶芷举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看了看卫生间的门,也小小声地询问:“什么情况?” “应该是谈恋爱了。” 叶芷瞪大了眼:“不能吧,谈恋爱她会不告诉我们?” “可能还在暧昧期,没确定下来,我不知道她刚刚在里面打电话,直接进去了,完事了她还给人家解释我是哥哥,那个语气急切地怕人家吃醋误会了,应该七八九不离十的。” “靠谱吗?”叶芷皱了皱脸:“别说你随便瞎猜的,那个男孩子是什么人啊?也靠谱吗?岁岁可别被骗了。” “你晚点套套她的话,那个男的我知道,是岁岁的同事,我有他微信。” 叶芷一下张大了眼,声音也高了起来:“你怎么有人家微信?” “什么微信?”正巧就被走出来的陈岁听到了。 “额…工作微信,哥哥说他想再弄个微信号来对接客户。”叶芷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哦。”陈岁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地多问,入了座。 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陈让和叶芷眼睛对眼睛,眉毛对眉毛,乱七八糟的对了一通谁也看不懂谁的暗示,决定还是饭后私下再讨论。 陈岁一边吃着饭,一边划着手机看着资料,想着今天晚上先把挤压的稿子赶出来,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晚饭结束后,陈让执意让陈岁休息,不愿让她干活,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就和叶芷关了厨房的门,开始讨论了起来。 陈岁也只能安静地拿过笔记本,理清思路就开始动手赶稿。 “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虽然关着门声音不会很清晰,叶芷还是自动降了音。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次回去岁岁的状态不太对吗?我和我爸就商量了一下,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就带岁岁去看看心理医生,我都托朋友帮我留意了好几个了,就是岁岁这边我们都没有空看着她,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她的同事帮忙,嘿,瞌睡来了送枕头,你说巧不巧,我和我爸刚商量完,这个同事就自己送上来了,我就很顺利的让他帮忙看着岁岁,有什么状况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这么巧啊?怎么送上来的?人怎么样?你见过吗?” “人我还没见过,不过感觉挺靠谱的,而且岁岁好像也很信任他,在他面前比较放松,还会在他面前哭。” “哭了?”叶芷惊讶。 陈让点头。 “那确实很不一样,可以考虑一下。” “你考虑什么?”陈让不明所以。 “你不懂,快洗碗。”叶芷也不跟他废话,拿过他的手机,让他面容解锁,然后就翻起了微信:“欸,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啊?” “单惊蛰。” “欸?”叶芷翻到了:“我好像有印象,岁岁这次接的配音的工作,好像合作的其中一个就有他。” “不知道,没了解过。”陈让一边擦着碗筷一边回她。 “好像还挺有名的,我等下上网搜一下看看。” 叶芷一边记着他的手机号码一边说着,陈让有些好奇地望着她:“你记人家号码干嘛?” “存着呗,万一以后派上用场呢。” 35 我认可这个妹夫! 收拾好了厨房,叶芷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上微博搜索起了单惊蛰,翻了翻界面,大多都是新剧的宣传,线下的转发,生活向的微博不是很多,照片到现在也还没翻到,她撇了撇嘴,点开了超话,才终于看清了人长什么样子。 嗯,挺帅的,一眼望过去就很阳光,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岁,见她专心地忙着自己的事,没时间注意他们,才跟做贼心虚一样凑到陈让身边,压低着声音,拿着照片给他看:“长这样。” 陈让瞄了一眼,很中肯的点了点头:“还不错。” “长相过关,我来考古一下。”叶芷收回手机继续看着超话。 “考古?他又不是文物!考什么古?”陈让不明白。 叶芷白了他一眼:“哥!多多冲冲浪吧!你快活成活化石了!这里考古的意思就是看看了解这个人之前的一些事,比如有什么综艺啊!有什么剧啊!兴趣爱好什么的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忌讳什么的!” “哦。”陈让恍然:“你们现在这些小丫头的花样可真多。” “咱俩就差了一岁,是你懂的太少!” 陈让回了她一个白眼,选择闭嘴。 叶芷花了近2个小时大致翻完了单惊蛰的超话和微博,发现这个人真是多才多艺,会配音,会编曲,会写词,还会唱歌。 就是前期有些海了,也不是说交了多少女朋友,是他撩了好多男朋友,不管什么冷门cp都能圈地自萌的磕起来,是她属实没想到的。 她有些纠结的皱起了脸,看了看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过,戴着耳机,手上劈哩叭啦的龙飞凤舞的陈岁,一时间对这个未来可能会成为她妹夫的人不自信了起来。 本着知己知彼的心态,她搜起了刚刚考到的几个cp名,其中呼声最高的,是什么“惊晨”,最早的是“惊鸟”,最新的是什么“单素”。 一看吓一跳,这些cp粉脑补出来的剧情都够写成电视剧了,居然还有cp文? 叶芷一脸好奇地点了进去,一脸懵逼的退了出来,脑子里只有六个字“居然还能这样?” 真是开了眼了! 她现在陷进了cp粉脑补出来的,关于单惊蛰和某某某的恋爱实锤里,满脑子都是什么: 惊鸟szd! 单素zqsg! 宁信黄河没有水,不信惊晨没一腿! 要不是单素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安之若素有女朋友,只怕这群小丫头连他们上/床的姿/势都想好了! 可是,耳机里单惊蛰倾情演唱的曲目《有一种悲伤》配上面前播放着的这个,由各有素材剪辑拼接起来的,名为《他是否也曾怨过他佳偶早成》的视频,让她莫名的代了进去,越发觉得这个单惊蛰可能真的喜欢男孩子。 叶芷再一次眼神复杂的看向了陈岁,这一次,她倒是注意到了,陈岁疑惑地抬起头和她姐撞了个正着,对上她姐那悲天悯人的目光,她怪异地皱了皱眉,取下了耳机问道:“怎么了吗?” 叶芷想了想,凑到了她跟前:“那个,你认识一个叫安之若素的吗?” “安之若素?”陈岁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谁,点了点头:“认识。” “熟吗?” “还好,跟他女朋友比较熟。” “那他跟他女朋友关系还好吗?”末了觉得这么问不太好,又补了一句:“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问问。” 陈岁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挺好的,听说明年要准备结婚了。” “哦~”叶芷像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 然后继续问。 “那还有一个叫张逸晨的,你认识吗?你熟吗?” “这次合作的同事,还好吧。” “那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还没熟到这个份上。” “这样啊!”叶芷的表情明显又担忧了起来:“那还有一个叫青鸟的,你熟不熟?” “挺熟的。” “那他有女朋友吗?” 陈岁想了想,保守性地回答了她:“他有对象,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感情特别好!” “哦!那就好!”叶芷又想了想刚刚还刷到的cp有谁:“那…那个绯猫呢?你认识吗?熟吗?有女朋友吗?还有一个女生,好像叫柚子,熟吗?” “都不太熟,”陈岁摇着头:“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些?这些人名你都在哪看的啊?” “啊!哦,这不闲的没事,听听广播剧刷刷微博啥的,然后就了解了一下配音演员,刷到了这几个嘛,你不是也涉足这个行业嘛,就问问你,八卦八卦。” “哦。”陈岁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 “其实还有一个我还想问一下,那个叫单惊蛰的,你熟吗?” 陈岁愣了愣,莫名有些心虚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移开了眼,轻轻咳了一声,说话都有些结巴:“还…还好吧!” “那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他有男朋友吗?” 陈岁怪异地看向她:“他喜欢女的。” “哦,那他有喜欢的人吗?” 陈岁红了耳朵,点了点头。 “谁啊?你认识吗?” 陈岁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答,等不到回答的叶芷一脸迷惑地看着她,看到她一下红了的耳朵,眯了眯眼,心里有了猜想,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他喜欢你?” 然后就看到她一下红了脸,叶芷惊奇地瞪大了眼:“真的啊!他跟你表白了?你答应了吗?” 陈岁低着头扣着笔记本电脑张着嘴结巴又语无伦次:“我…那个,有点忙,没有,赶稿,比…比较急,我要答应…不是,我要赶稿,之前因为配音工作,耽误了好几个稿件,离交稿的日期没几天了,有点急,得先赶稿了。” 说到最后才捋直了话头,说完戴上了耳机假装打着键盘,缓冲了好一会才重新调整好了状态。 叶芷了然地没有戳穿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懂了,在了解期,还没在一起。 等弄清楚了她心安理得的退回刚刚坐着的位置,姨母笑地继续刷着手机,想了想在搜索栏里打上了单惊蛰和陈岁两个名字,跳出来的词条却只是没有搜索结果,她咦了一声,有些不懂,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陈岁披着马甲呢,叫…三岁。 她把陈岁改成了三岁,一搜索跳出来的,关于他们两个的东西很少,只有他们合作过词曲互转的几条,其他的就都是各自的微博了。 叶芷先点进了陈岁的主页加了个关注,退了出来后往上翻,打算找点什么东西看看,一入眼的“惊岁”的超话词条瞬间吸引住了她。 哇塞!居然还是cp粉!那不得冲! 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进去,一看,好冷! 是真的冷! 帖子没几条,讨论的就更没有了。 最新的一条关于祸起的广播剧。 下一次再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出息了!终于等到三岁和单惊蛰再次合作了!这次是广播剧!广播剧啊!!!我磕的最早的一对冷门cp!!!这次是夫妻!!我圆满了! 配图是陈岁发布的唯一一张背影照和单惊蛰的单人照合成的溶图,还有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叶芷给这条三无博点了个赞,然后点进了这位cp粉的主页,置顶的第一条:【你是我的徒手摘星和爱而不得】视频链接…… 还是那款的配图,只不过陈岁的照片一样,单惊蛰照片却换了一张。 她好奇地点开了视频链接,下一秒就从微博跳转到了视频平台,开头的第一句是:我想给你摘天上的星星。 叶芷听出来了,是单惊蛰的声音,然后就是陈岁的声音,剪辑的素材出镜的大多都是单惊蛰,陈岁的,要么只有背影,要么只有声音,配乐是单惊蛰翻唱的《冬眠》。 剪辑的走向,是男主的暗恋和成全,视频最后标注了剪辑的素材来源,有他们配过的广播剧,线下和各自工作室提供的日常视频。 叶芷看完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有的时候,声音,内容,包括配乐,只要剧情构思的好,剪辑剪的好,就算是原视频笑到肚子疼流出的眼泪,掐头去尾搭上配乐,分分钟可以变成痛到极致却又无能为力地惨笑。 她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呢?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她才看过单惊蛰这个笑到流泪的原视频,要不是她看过原视频的搞笑,她都想相信“惊岁”是真的!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缓了过来,在视频平台上搜了惊岁,跳出来播放量最高的就是刚刚那个视频,依次下去的还有其他的,叶芷摆好了姿势点开了。 陈让切好了水果拿了出来,又给陈岁端了碗杂粥,就落座在了沙发上吃着水果划着手机,突然听到叶芷笑了一下,他好奇地抬头,捕捉到了她嘴上挂着的姨母笑,挑了挑眉,凑了过去:“看什么呢?” 叶芷分了一半手机还有蓝牙耳机过去:“岁岁和那个单惊蛰的cp视频,绝了都,剪的跟真的一样。” “我看看。”陈让接过耳机戴上了耳朵看了好会视频感慨道:“要不是知道实情,我都觉得是真的了,这些人真强,脑子真好使,想法真奇特。” “可不是,我都想磕他俩cp了,不过这个单惊蛰前期有点海,他的cp有点多,我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岁岁就他一个太吃亏了!” “你在哪看的?” “微博。” 陈让点开了微博:“岁岁微博上叫什么?” “三岁。” 陈让搜索了一下,往下划了划就看到了好几个顶着cp名的,还有cp的超话词条。 其中最火的是“柒岁”;然后是“青葱岁月”;还有些比较热门的“暖色度余岁”;“时岁”;“山岁”;“天岁”;“浅岁”…… “我觉得,咱妹妹也挺海的。” 36 我磕的cp不可能be! 叶芷侧了侧头,嘴角还带着笑:“什么?” 陈让把页面递给她看:“你看。” 叶芷暂停了视频,接过他的手机,看到了那几个cp词条,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我去。” 点了最热门的那几个进去逛了一圈,居然还能看到另一个当事人的另一个cp词条。 “贵圈真乱。”叶芷一边看一边连连摇头:“不过,岁岁怎么都是受方啊?跟男的也就算了,怎么跟女孩的也也是受方啊?” “什么是受方?” “拿男女关系比例,受方代表女孩子。”叶芷给他科普着。 陈让恍然:“分的这么细的啊!我还以为你们磕cp的,只要给他们原地搬张床就能飞升了。” “你学挺快啊!”叶芷竖起了大拇指。 陈让傲娇的挑了挑眉。 叶芷把手机递回给他,继续看着自己手机里的视频:“我好了,我圆满了,我不亏了。” “什么圆满了?”陈岁刚摘下耳机就听到这么一句。 “额,我磕的cp要结婚了!我圆满了!”叶芷毫不心虚地回答着她。 “是吗?那恭喜哦。”陈岁也是真的由衷地祝福,毕竟她也挺懂磕cp的感觉,没be就算皆大欢喜,要结婚了那一定普天同庆,怎么说她也是暗戳戳地磕着柒钰和青鸟的。 她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才拿着吃完的碗勺进了厨房,洗好了碗又回了房间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叶芷也是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的痴笑:“那确实该恭喜。” 陈让好笑地看着她:“你磕的哪对cp要结婚了?” “惊岁。” “你可别了,他俩还没在一起呢你就想到结婚了?万一崩了呢?” “不可能!”叶芷不满地反驳他:“我磕的cp,不可能be!” cp磕上头的下场,就是熬夜找糖,第二天顶着熊猫眼打哈欠。 陈让看着叶芷又一个大大的哈欠落下,没忍住问了:“昨晚睡沙发的是我,你怎么一脸没精神气的,做贼了?” “别提了,”叶芷闭着眼还不忘往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昨晚翻了全网,只要是他们合作过的,互动过的,我都去看了看,你说他们这设定多好磕啊!怎么就没人造糖呢?然后我翻着翻着,就爬了个墙,磕起了另一对的,那一对的糖真是掰着牙往你嘴里塞的,我磕到3点多都没磕完,熬不住才睡的。” “那么晚啊?”陈岁喝了口豆浆:“我1点多受不住了,要睡的时候不是让你早一点吗?你怎么还是熬那么晚?” “只怪午夜的糖,困住了寂静地夜,熬住了上头的我。” “你磕的哪对cp啊?那么上头。” “叫柒钰和青鸟。” “他们啊。”陈岁点了点头,那难怪了。 “你认识他们啊!”叶芷来精神了:“哦对,你说你跟那个青鸟挺熟的,啊!我想起来了,你说那个青鸟都有对象了,我刚磕怎么就be了!” 说着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陈岁看她这样,犹豫了一下:“姐,我跟你说你别说出去哦。” “什么?”叶芷转头看她。 “他俩没be,是一对。” !!! 叶芷一下就站了起来!陈让也差点被噎住了。 “是我想的那个一对吗!” “是你想的那个一对。” “啊!!!!我又可以了!!!”叶芷原地蹦了一下,咧着嘴安心地吃起了早餐。 陈让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豆浆,把卡在喉咙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才惊魂未定地开了口:“你们说的一对和我理解的一对是一个意思吗?” 看他这微妙地表情,陈岁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这个一对是什么意思了,点了点头:“大概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位都是男生吧?” 见她点头,陈让抹了把脸,半天说不出话。 陈岁抿了抿唇:“哥,怎么了吗?” “没,就是受到了冲击。”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他们两个男生怎么会…emmm…” “哥哥,性别在爱情里本身就没有任何关系,喜欢才是最主要的。” “就是,”叶芷也在一旁帮腔:“哥你不会还留着封建思想吧,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无关性别和出生,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我没说不行!”陈让被她们怼地有些发慌:“我就是感到震惊而已,我觉得他们特别勇敢,毕竟目前这个群体在大众社会上还是比较让人难以接受的。” “凭什么要他们接受啊!”叶芷不乐意了:“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吃他们家米了?喝他们家水了?动他们家粮了?就因为自己过的不如意还看不得人家幸福了?什么人啊!” 陈让叹了口气,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前,从左到右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举着双手投降。 叶芷哼了一声,看向陈岁重新嬉皮笑脸:“嘿嘿~岁岁,是柒青,还是青铜钰器,我没磕反吧?” “柒青。” “好的,我没磕反!” 陈岁和叶芷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下午1点,算了算路程,陈让应该接到叶诚轩在返回来的路上了,现在开始煮饭菜,等他们到了就刚刚好。 所以两人开始分工忙活了起来,刚把蔬菜和肉类喜欢切好,准备淘米下锅,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陈让。 陈岁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接听了起来:“喂?哥哥,你们快到了吗?还有多久啊?我和姐正准备下米了。” 陈让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咳,那个岁岁,你和叶子也别忙了,换身衣服来万达商城,咱们出来吃。” “嗯?”陈岁疑惑了:“为什么啊?菜都弄好了?” “因为,小轩这次来,带了女朋友。” “啊?” 等陈岁和叶芷火急火燎地到了万达商城约好的餐厅,果然看到陈让带着叶诚轩坐在卡座上,叶诚轩旁边还坐着一个小美女,看上去有些腼腆。 “叶诚轩!”叶芷几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飘了啊,你才多大,就赶带着人家女孩子跑这么远,你还不跟我们打招呼,要是人家女孩在路上出个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姐姐姐!”叶诚轩捂着自己的耳朵站了起来:“姐!疼!在外面呢,留点面子,咱回去说好不好?” 叶芷拧了一圈才松开了手,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才看向那个女孩,和善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和叶诚轩来帝都你家里人知道吗?这臭小子都没说在大学里谈了女朋友,还带过来了,所以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点什么礼物,等下吃完饭我们去逛逛商城,喜欢什么姐姐给你买。” 女孩子站起了身,显然有些别吓到了,听到她说完,才连连摆手摇头:“不用的姐姐,不用准备什么礼物的,我叫江赐,来帝都有跟我爸妈说过了,而且是我想跟着过来的,不关叶诚轩的事的。” 说着这话,目光却一直落在陈岁身上,陈岁正低着头和叶诚轩说话,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对了,”江赐突然想到什么,回身在刚刚坐的位置旁拎起了两个小袋子:“初次见面,我给两位姐姐带了个小礼物。” “那怎么行?应该是我给你带礼物才是,怎么能是你给我送呢?”叶芷推了回去。 “没事的姐姐,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江赐又送了出去。 “自己做的啊?”叶芷惊讶了:“自己做的我就收下了,花钱了不太好了。” 江赐笑了笑,转头看向陈岁,比面对叶芷的时候更紧张了:“姐…姐姐,这是给你的!” 陈岁转头看她,露出了微笑,双手接过:“谢谢,是叫江赐是吗?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江赐连连点头,脸颊微红,双手搅着自己的衣摆,有些局促地开了口:“那个,姐姐你是三岁老师吗?” 陈岁惊了,得体地微笑也有一瞬间地僵硬,转头看向坐在陈让身旁的叶诚轩,见她转头看他,叶诚轩立马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陈岁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江赐,语气没有丝毫的不耐和生硬,点了点头:“我是,不过不可以说哦。” 江赐连连点头,激动地语气有些颤抖:“我,我知道的!”然后绕过叶芷上前几步:“老师,我可以跟你握个手吗?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喜欢你好久了!” 陈岁伸出了手:“可以呀,等吃完饭我给你签吧,刚下飞机你和小轩肯定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吃完饭再说,好吗?” “好好好!”江赐伸出双手握住,点头如捣蒜。 最后就是叶芷和江赐坐到了里面,陈岁坐在江赐旁边,陈让和叶诚轩坐在叶芷旁边形成了一个半圆开始吃饭。 “所以你跟着叶诚轩过来就是为了岁岁?”叶芷看着眼睛都快沾到陈岁身上的江赐。 江赐连连点头,忍住收回了视线,看着叶芷:“我可喜欢三岁老师了,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她的作品,她好棒,真的特别厉害,我一直都想见见她,可是她就是一直没有公开露过面,连照片都没有出现过,叶诚轩跟我说三岁是他姐姐的时候我可激动了,就想来见见她,我终于圆梦了。” 说着又把头转过去,见陈岁正带着耳机似乎在忙着工作,也就没有打扰她。 “岁岁在网上这么火啊?” “嗯…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哪天她的照片公开到了社交平台上的话,是完全可以冲上热搜的。” “哇塞!”叶芷瞪大了双眼。 江赐看着陈岁继续姨母笑:“三岁老师好好看,从此我的cp有脸了。” “你还磕她cp?”叶芷又惊了。 “你也磕吗?”江赐激动了。 “你磕哪一对?” “青葱岁月,姐姐你呢?” “惊岁。” “惊岁?”江赐一脸迷茫:“惊岁是谁?” “单惊蛰。” “惊蛰老师啊。”江赐焉了,语气有些捉摸不透:“姐姐,你磕的cp好冷门啊,你磕时岁都比惊岁靠谱。” 叶芷没有多说,只是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或许你要不要考虑换成惊岁,入股不亏的。” 江赐摇头:“姐姐,不是我打击你,虽然三岁老师这次和惊蛰老师合作了广播剧了,到时候播出来应该会有cp粉,但是我觉得,你就算不磕青葱岁月,改磕柒岁,成真的几率都比惊岁大。” 叶芷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不说话了,她怕她一开口就是:你磕的cp已经be了! 那样可太残忍了! 37 面基 江赐都不怎么吃东西,一直和陈岁说着话,陈岁也不好打断她,一一回答着她的问题,没办法说的也很明确地讲了出来,好在江赐很懂事,没有穷追不舍,一顿饭就这么吃的稀里糊涂的。 “那姐姐,除了祸起,你后期还有新的广播剧会上吗?”一直到吃完饭,走在逛商城的路上,江赐还是一直缠着陈岁。 “嗯,这个要看后期的工作安排,毕竟配音不是我的本职,只是刚好遇到了合适角色。” “这样啊,”江赐抿了抿嘴:“姐姐,我觉得你还是要多多配音,你看啊,你又不参加线下,又不公开露面,我们平安福平时能考古的只有去听你出过的词作歌曲,之前的配音作品,还有团子发的团建视频你一闪而过的背影,好难啊!” 陈岁笑了笑:“抱歉,我确实不是很想在社交平台上露面,所以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其实很感谢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支持和不离不弃,这样吧,我回去看一下给你们准备点福利,你看可以吗?” “不会又是酸奶吧?” 被戳穿心思的陈岁哑了哑:“酸奶不好吗?酸奶不是很可爱吗?你们不是还经常讨论酸奶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要把它套回去呢。” “酸奶是可爱,但是姐姐你不觉得你这多少有点敷衍了吗?我考古了你早之前的福利还能带着青鸟老师他们出出镜,你这几年越发敷衍了。” “咳。”陈岁理亏地咳了咳:“那我这次弄个和之前不一样了,好不好?” 江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就继续了接着的问题:“酸奶你好像养了好久了?是在宠物店买的吗?” “养了三年了,不是宠物店买的,它本来是只流浪猫,我遇到它的时候还特别小一只,不知道怎么就掉进了街边上的下水排口,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很虚弱了,那个排水口又特别小,我的手也伸不进去,我就只能先给它找了点水和食物,让它有力气能动一动,想让它窜一窜我就能把它拎出来了,但是没有办法,它脑袋卡住了排口,强行拎出来会受伤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就打了119麻烦消防人员帮忙救助,他们打开了井盖进到了下水道才把酸奶救了出来,酸奶出来后应该是知道是我帮助它,就特别黏我,我就想着收养了它,养到现在了。” “酸奶小时候那么惨啊。”江赐同情心泛滥:“那真的是多亏你没有放弃它,世界上才不会少一个这么可爱的生物。” “是消防人员的功劳,不知道是不是在困在下水道太久,酸奶特别敏感,但是好在它也特别安静,特别乖巧。” “那确实,从视频上就可以看出酸奶是只特别可爱听话,有灵性的猫猫,唉,那它为什么叫酸奶啊?” “刚开始那会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顺便让它住了几天,医护小姐姐跟我说酸奶那几天状态不好,一部分是身体原因,一部分是环境原因,所以特别暴躁,饭也不好好吃,我那天去的时候正好带了瓶酸奶,听到它不好好吃饭,就去看了一下,一看到我就缠着我让我抱,我怕它饿着,问了一下它可以喝点酸奶,就倒了点给它喝,没想到它特别喜欢,喝的挺欢畅的,我就直接给它取名叫酸奶了。” “真有趣,那你现在是属于回声天籁的吗?” “当初他们成立回声天籁的时候,我还没有成年,也不在帝都,而且当时也差不多是高三的关键期,没办法兼顾两头,所以就没有入编,来了帝都又有学业和兼职什么的,就一直没有提上日程,不过社团我没有退,天籁的同事也大都是社团的,在不在编也没有太大区别,而且我有兼职做学生家教的其他工作,不入编反而方便一点。” “这样啊,那姐姐……” 叶诚轩双手环臂和陈让叶芷走在后头,看着面前完全把他忘了的江赐,又好气又无奈。 “我为什么要答应带她过来见岁姐!” “问你咯。”叶芷乐的看笑话:“我算看出来了,现在在你女朋友心里,岁岁排在你前面,我合理怀疑她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追星,不过这也是好事,你们以后要有个小打小闹的,你女朋友说不准能看在岁岁的面子上原谅你,你这叫弟凭姐贵。” “边去。”叶诚轩一脸冷漠。 叶芷一脸无所谓地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几步上前拉住了江赐:“哎,妹妹,我们去那边看看,这家店刚试业,逛逛去。” 江赐被拉着往新开的那家饰品店走了进去,边走边回头看向陈岁,陈岁摆摆手:“我跟着呢,你看着点路。” 她这才放心地跟着叶芷进去逛了起来,陈岁松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陈让来到了她的身边问道:“第一次粉丝见面,感觉怎么样?” “有点慌,太热情了。” “提前适应一下吧,说不准哪天这场景就多起来了。” “我倒是没想过会和粉丝见面,我都不在公开平台上露脸的,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 “说不准呢。” 陈岁笑了笑,没有再搭话,拿出了手机,刚刚被江赐拉着说话,都没来得及回信息。 颜忆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个排舞的视频,邀请她一起练,陈岁翻了翻工作时间的安排,她昨天熬夜赶了几篇急稿,除去接下来的稿件和家教的时间,要练的话可能得到8号之后,俩人商量了一下,确定在9号去舞蹈室练习。 单惊蛰早一个小时给她拍了他现在所在地的风景还有他们工作室今天要团建的福利内容。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觉得这个不是福利,是灾祸,播出去他们会笑话我怕高的。 其实也不能怪他,十个站上玻璃栈桥,九个怕高。 陈岁透过拍摄的图片都能感同身受这恐怖的高度,深呼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在上面,然后就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夕山:其实也还好吧,你只要不往下看,目视前方走过去,你会是这条桥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发出去之后又看了看时间,继续打字。 夕山:不过我这话应该说的晚了,你应该已经走完了,不过没事,怕高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你的同事与你同在。 发完之后她还不厚道地笑了一下,关掉手机逛起了这座饰品店。 走到金属徽章区,陈岁停下了脚步,在琳琅满目地挂区,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只兔子,伸手拿了下来,看了看价格,还行,不是很贵,又抬头看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好几个属性的都在。 她把那几个都取了下来,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上了祸起的群。 三岁:看,我发现了什么? 星浅是第一个回复她的。 星浅:哇塞,都齐了,这是哪呀? 三岁:万达商城新开的一家饰品店。 祸起官微负责人:三岁老师,兔子,龙还有狼这三款多吗?都买回来吧,价格您私发我,给您报销。 三岁:买那么多干嘛呀? 祸起官微负责人:后期抽奖可以作为周边给听众当福利啊,正好三个主役的人设属性都有了,算是解决一个周边的设计哈哈哈,机智如我。 陈岁笑了笑:好吧,那我找找有多少,大概要多少个呀? 祸起官微负责人:各要五个吧,太多了就不值钱了。 三岁:行。 回复完了,陈岁就开始认真的找了起来,最后询问了工作人员也只找到了三只兔子和狼,龙倒是有五只,跟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陈岁重新打开了微信。 柒钰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了:怎么就只要他们三个的,狐狸和小蛇不配是吗? 祸起官微负责人:柒钰老师,转发抽奖没有送协役周边的呀/捂脸 柒钰:过混!/傲慢 柒钰:@夕山狐狸和小蛇的你帮我买回来,我自己戴,哼哼~ 祸起官微负责人:可以欸,三岁老师,都买下来吧,等开祸起的线下完结和宣传,各位老师可以戴着参加。 苏洛:定好时间了吗? 祸起官微负责人:初步定在12月中,具体的要再规划规划,到时候会在群里知会各位老师的。 三岁:??? 三岁:还有线下? 祸起官微负责人:是的啊,祸起是商配,会开线下。 柒钰:是这样的,三岁不算圈里的专业cv,她的档期不定,而且她三次元的工作是家教,又不露面,可能没有办法跟我们一起参加线下。 柒钰率先帮她解释。 祸起官微负责人:这样啊。 那边停顿了一下:那三岁老师到时候可以连麦吗?人不到场的话,现场连麦可以吗? 三岁:这个没有问题。 祸起官微负责人:行,那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到时候的规划。 三岁:好,谢谢。 三岁:它这个兔子和狼只有3对了,龙倒是有5只。 祸起官微负责人:那就都买3只吧,到时候抽奖送2只,剩下的出席线下让逸晨老师和惊蛰老师戴着,三岁老师您顺便把狐狸和小蛇的也买回来。 三岁:好。 苏洛:说起这些,我这几天在联系长佩和三书陆礼老师那边,把‘祸起’的姊妹篇‘贪图’谈下来了,就是风夜行和上墨蚺的故事,准备国庆假期之后提上日程,这两位的配音还是柒钰和青鸟来,上云螭上附离还有风舍迦的其他配音老师我想都还是按着‘祸起’的来,等祸起结束了还可以接档着播出,线下宣传还省事了,各位觉得怎么样? 祸起官微负责人:我觉得行!人物角色已经敲定了,还是接档续出,如果同一角色换了人观众朋友们也会觉得跳戏。 苏洛: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工作室的人都没有问题,其他老师呢? 柒钰:我和青鸟都没有问题,工作时间可以排的开,岁岁你呢?@夕山 陈岁把需要的徽章挑了出来,其他的挂了回去,正拿着排队结账,看到了艾特后看了看消息。 三岁:姊妹篇的话,风舍迦的角色应该出场不多吧?现在学生已经开学了,太多的话我交音会比较慢。 苏洛:不多,就是推动剧情,交音慢没事,反正是接档祸起的,还有一两个月。 三岁:那行,那我到时候在天籁那边录制好把音交给星浅。 苏洛:没问题! 确定没有其他事了,陈岁关了手机,正好也轮到她买单,等买完单叶芷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看着她手里提着的小袋子,好奇地问:“看中什么了?买那么多?” “合适这次项目的周边,就和这次的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买回去做抽奖福利。” 江赐眼睛亮了:“周边!可以黑幕我吗?” “啊…这个可能不行,因为数目不多,我倒是可以给你送其他的。” “那我可以要一套cv老师的签名照吗?”江赐满脸希翼。 “一套?这一套是包含了谁呀?” “回声天籁和听觉工作室的各位老师们,我可以拥有吗?” “天籁的我可能还行,听觉的,我可能不行。” “那也行!” “好吧。” 38 答案 陈岁先行回了家,本身烧才退下去,陪着逛了一圈下来,精力有限,就先回来了,走之前还是不忍心看江赐落寞,加了个微信。 一回到沙发,疲惫感就涌了上来,她仰面躺着,看了看群里之后聊的内容没有重要的东西就退了出来。 才看到了周宇妈妈给她发的信息,大致的内容是周宇爸爸因为工作调岗,他们要搬离帝都了,所以来和她道个别,顺便感谢她对周宇那阵子的耐心和辅导。 周太太说的笼统,陈岁却是明白了,因为两个孩子的早恋,所以总要有一家转学离开,而周宇就是那一家。 她没有立场去阻止和说教,只能官方化的打字回复她:这样啊,那太遗憾了,周宇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也稳定,以后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学院的,我先祝他学业顺利,周太太您和周先生也是,祝你们工作顺利,幸福和美。 发送出去后,她在列表里找到了周宇,敲敲打打了好一会,停顿了一下,然后全部删除了,只留了一句:学业顺利。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退出了界面,消着消息栏的数字,单惊蛰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点了进去,无端地有些心虚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在外面?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今天是有约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不是不让你出来吹风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还发着烧,就算烧退了也不能马上出去吹风你不知道吗?万一又复发了怎么办?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 —夕山:我没太大问题了。 —夕山:真的,今天没事了我才出门的,而且我加了厚衣服,不会吹风的。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你今天是有约吗?不能推掉吗? —夕山:今天我表弟带着他女朋友过来玩,第一次见面又不好把人往家里带,就只能出去了。 陈岁看着界面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横跳,好一会都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下,抿着嘴巴继续打着字。 —夕山:其实也没有待得太久,吃了午饭,逛了一圈商城,我已经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单惊蛰坐在回酒店的车上,看着陈岁回复的消息,情绪已经渐渐淡了下来,平复下来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站在他们现在的立场来看,他激动过了头。 他们俩如今的关系就像是捅破的那层窗户纸后面还带着一层纱窗,尴尬又微妙,似乎进了一步,又似乎原地踏步,甚至是比原地踏步还要糟糕。 满打算下来两天两夜想不透太多事情,单惊蛰到现在都还是迷茫的,在听到青鸟询问的问题和知道陈岁小时候的故事后,一半是心疼,他不懂三岁就没了父母,还疑似被遗弃的陈岁,这么多年是怎么过过来的?不然为什么尽管被她姑姑收养着,但还是养成了那下意识就自卑的自我否定。 一半却是胆怯的,他没有想得太长远,他当时想的只是珍惜当下,以结婚为前提的问题实在突然,让他一瞬间没了方向,措手不及。 一辈子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迷茫地让他遥不可及,就算对陈岁足够喜欢,也让他没法轻易的去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他也没有谈过恋爱,他也只对这一个人动了心。 从前专心学业,之后专心事业,所有有关情爱色欲,只从身边朋友,还有书籍小说上看出皮毛,从热恋到磨合到稳定,中间步骤实在太多,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母胎solo至今,他确实没有勇气坚定自己一定可以陪陈岁走到底。 青鸟说的对,陈岁孤身只影,一辈子只能疯狂一次,一生只一次的赌注,他不敢让陈岁压在他身上。 可是,他又不甘心的自我矛盾,他想要陈岁,一辈子都只能属于他。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抱歉,是我语气太冲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回家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天冷了,要照顾好自己。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后天团建结束,我要去走线下,暂时回不了帝都,等回去了应该还要赶工作,怕是没有空去看你。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当时,如果你可以来探我班最好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等忙完这段时间应该也要月底才有空休息了。 —夕山:这么忙啊?辛苦了。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我跟你说这样不是想听你宽慰我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陈岁盯着这句话,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希望能赶紧扯开话题,可是单惊蛰偏偏想让她正视它。 语音通话的界面跳了出来,陈岁被吓了一跳,指间在接起和挂断之间徘徊着,等到自动挂断了都没有接听。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怎么不接?不方便吗? 陈岁撒了谎:嗯,我姐姐在。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嗯,好。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那你别着急给我答案了,等下次见面了,你再告诉我。 —夕山:惊蛰。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怎么了? —夕山:如果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还会喜欢我吗?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这个问题,等下次见面了,我们交换答案。 陈岁扣着手指头,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隔着屏幕他看不到,才给他回了“好的”两个字。 想了想,还是决定询问一下其他人,她翻着通讯录,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时夜的头像上。 —夕山:时夜在吗? —夕山:我刚刚在网上刷到一个话题,想询问你一下。 —时夜:啥话题?说来听听。 —夕山:有一个男生,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时间不长,表白过,但是这个女生因为自身还有家庭的原因拒绝了这个男生,因为这个女生的命硬,从小就克死了父母,被亲戚家收养了,但是街头邻里都很不待见这个女生,都觉得她是个祸害,以后嫁出去指定会克死婆家,所以纷纷对她敬而远之。 —夕山:抛开其他不提,其实我也觉得,如果男生的父母知道了女生是这样的出身,名声还不好,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男生和她在一起的。 —夕山:但是我还是比较好奇,如果你是这个男生,知道了这个女生的出身,知道了父母一定反对,你会不会义无反顾地继续选择她? —时夜:如果单是我自己,我又真的很喜欢那个女生,我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但是我父母是比较迷信的,如果站在我父母的立场上,抱歉,我可能会顾忌一些,说我懦弱也好,胆怯也罢,我爸妈一辈子都没有对不起我,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陈岁悸动且动摇的心一瞬间跌回了冰窖,时夜所发出来的每一字似乎都在嘲笑着她的异想天开和不自量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了要落下的泪,颤抖着手给时夜回复了过去。 —夕山:好,我这边要先忙了,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回聊哦。 —时夜:行,回聊。 关上手机,陈岁锤了锤发疼的脑门,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静下心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叶芷是天黑之后才回来的,一打开门,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是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陈岁正坐在跟前噼里啪啦,似乎还没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她摸着黑打开了灯,一边说教:“怎么不开灯啊?你不会一回来就窝在那里干活了吧?让你先回来是让你休息的,你烧才刚退,还没好利索呢,你这孩子怎么……” 在触及到她因灯光反射下意识闭上了双眼,那明显泛红的眼角,话音戛然而止。 叶芷几步凑到她跟前:“怎么了?” 陈岁摇了摇头:“没事,灯太亮了而已。” “瞎说,灯亮的能把你眼角也照红啊。” 陈岁下意识地拿手挡了挡:“哦,那应该是看资料看的,有些片段比较催泪,没忍住。” 叶芷看她这样,明显就知道她没说真话,也不多问了,伸手把她膝盖上的电脑拿了下来:“不想说就别说了,休息一下眼睛,你吃饭了没有?” “我不太饿,晚点饿了我再吃点东西就好。”陈岁放松了眼睛回答着。 “对了,哥和小轩他们呢?那个女孩今晚住哪呀?”陈岁想起了还要帮江赐要一套签名照,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天籁的微信群组就拜托了起来。 “哥在楼下呢,我等下把他衣服给他拿下去,哥今天去和小轩他们住酒店,有个照应。”一边说着她一边收拾了起来:“对了,明天自驾游,你要去吗?” 陈岁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明天要去做家教。” “行吧。” 39 掉马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忙碌的,叶诚轩和江赐在帝都玩了三天,6号买了机票要回上海,当天陈岁空了时间去和他们见面,顺便把同事们的签名照给她送了过去,拿到签名本,江赐激动得找不着北:“居然还是to签!暖色,青鸟,柒钰,时夜我爱你们,姐我更爱你,虽然你只签了明信片,但是不妨碍你永远是我的top one!” “咳!”叶诚轩在一旁咳了起来。 陈岁哭笑不得:“谢谢,我还有事,没法送你们到机场,你们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那姐姐,下次我还来找你玩。” 陈岁看着叶诚轩那快要滴墨的脸色,抿着嘴憋着笑:“会有机会的。” 陈岁按照规划忙碌着工作,每天都过得充实又疲惫,很快到了下旬。 和单惊蛰的进展,除了《withdrawal》的问世那天深入聊过几句,基本就是各忙各的,但是这几天单惊蛰的工作量缓慢了下来,隔三差五约陈岁见面,但是都没有约成。 一半是因为陈岁躲着,一半是因为时间,她很庆幸自己把10月的工作都排满了,那样她就可以以太忙为借口,暂时不用见单惊蛰,暂时保留住这一份喜欢。 可是,大抵是她自私过了头,霜降那一天的天气,注定是很冷的,冷到让她刻骨铭心,而她所有的保护层也在霜降这一天被人狠狠地撕了下来。 这天,她照往常那样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暖色的一个电话让她猝不及防。 “岁岁,你现在在哪?” “还在家,正准备过去公司,怎么了吗?” “你看微博了吗?” “没来得及看,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掉马了!不止掉马了,你照片也让人发出来了,看着像偷拍的!” “啊?”陈岁懵了:“我的照片怎么会……” “真的,你快看微博,你都被刷上热搜了!” 陈岁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才发现界面上有好多条微信信息,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打开微博一下就卡了机,突然暴增的粉丝量和消息让她的微博运转不及,点了好几下才勉强缓了过来,点开热搜榜单,她的马甲和真名赫然在列,排名还超前,和她一同登上榜的还有“cv安之若素”、“cv安之若素女朋友颜忆”还有两个比较熟悉的名字,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陈岁没有反应过来这几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点开了“cv三岁”的词条,首先占据视线的,是营销号发的微博:从来没有露过脸的配音演员三岁原来长这样!配音只是副业,真正的职业是词作家,隶属回声天籁,曾为薛、傅两位当红流量写过应援曲,长得也不丑啊,为什么从来不露面呢? 底下是一张用手机偷拍到手机的配图,虽然隔着两部手机,但是像素还是很稳,被偷拍的人像依旧很清晰,陈岁点开看了,被偷拍的确定是她本人,看着被偷拍下的这个场景还有着装,陈岁第一时间锁定了人选。 “江赐?” 薛傅两位她也想起来了,前几年就是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这对对家分别写了应援词,被两家粉丝闹翻了天。 陈岁叹了口气,有些忐忑地点开了这条微博的评论区。 —内鱼是丸了是吗?有你啥事啊? —已阅,不认识,下一个。 —早八百年前的破事了,现在还蹭,真有意思,抱走我傅!雪碴子别蹭! —楼上煞笔吗?图好像是从你们家爆出来的吧,在这艹什么受害者人设!是不是你们鬼画符贴多了,魔怔了?正好这家做平安符的,你们多贴贴,去去晦气吧煞笔! — yxh退!退!退! —关你屁事!别沾我圈! —这个小姐姐挺好看的哎,是配音演员吗? —姐妹,我们三岁主要是词作,配音是副业哦,有兴趣可以去超话了解一下,入股不亏的啊! —去看完回来了,好多热播的电视剧主题曲和片尾曲的作词都有她,真才女!粉了粉了! —三岁?谁?不认识? —吵架的那几个真有意思,没看出来这是谁的主场吗?别把你们圈的文化带进别的圈子了好吗?真给自家蒸煮丢脸。 —不是,你们两家应援曲的事早就解释过,也道过歉了,现在招你们惹你们了? —首先,纯路人,谁的粉都不是,其次,吵架的那两家我去考了一下古,怎么说呢?这两家实属又当又立,当初变着法的阴阳怪气人家,还差点洗了人家的地,但是你们猜怎么着?这位小姐姐给他们自家应援曲写的词,现在还用着呢,真是一时之间让我说不出什么骚话来,最后,我胆子小,脾气还不好,你要是敢diss我,我就敢骂你。 —感谢关注,既然上热搜了,那就借一下东风,欢迎大家关注三岁近期在surprise开播的广播剧《祸起》,由听觉和回声天籁两家工作室联合出品的,制作精良,配音cv有三岁,张逸晨,单惊蛰,青鸟和柒钰等等好多优秀的配音老师哦,每周一持续更新哦,三岁不止在这里面配音了,这部广播剧的的ost也她作词的,演唱者是时夜,是个超级好看,一米八八的小哥哥哦,还有前段时间和听觉配音工作室的单惊蛰老师合作发行的单曲《withdrawal》,各大音乐平台都能收听,入股不亏!!! …… 陈岁退出了这条微博,又刷了一下实时情况,大多是路人一脸懵逼,还有她的粉丝在借机安利她,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还好,情况没有那么糟糕,除了真名,其他没有被扒出来,正当她想松一口气时,一条微博让她瞩目了。 yi锅炖丶:哎,这个不是我去学舞蹈的那家舞蹈室里面的小姐姐吗?她跳舞可厉害了! 舞蹈室? 她想起来刚刚颜忆也被挂上热搜了,她急忙点开了评论。 —姐妹,哪家舞蹈室啊?有照片吗? — yi锅炖丶:没有哎,我都不知道她这么有名气,所以都没有想过拍照。 —是颜姐的舞蹈室吗?我好像记得颜姐发的跳舞的视频有好几个有这个女孩子的身影。 —不是好像!就是! —你们说的颜姐是谁啊? —颜忆,CV安之若素的女朋友!vb指路@颜颜颜忆呀 ps:安之小哥哥也是很棒的配音演员哦~感兴趣的也可以了解一下。 —我看过!这个两个小姐姐出的视频必属精品!新视频预告《红昭愿》,明天出完整版,答应我,一定要去看! …… 陈岁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心里对给颜忆带去的困扰万分抱歉,她退出了三岁的词条,点进了陈岁,然后发现她提着的心放早了! 第一条热门是她大学时候拍的证件照,班级照,以及毕业照,还有一些她都不知道在哪里拍过的照片,还有她的大学资料:配音演员三岁,真名陈岁,高考总分成绩:703分,录取人大第6102届信息与传媒学院…… 陈岁看着这条几乎微博,心里五味杂陈,点开了评论区。 —雾草!学霸! —原来是校友啊,难怪那么优秀。 —居然跟我是一届的。 —原来是学姐啊! —校友。 —原来这么多校友啊。 —要不校友们建个群? —我觉得行。 —我也觉得。 —……第一次见在vb上找校友的。 —活久见。 —不是,这楼怎么歪成这样了?这已经算泄露个人隐私了吧。 …… 陈岁没有再往下翻了,退了出来,看起了实时情况。 @仄辞言.:陈岁又是谁? @荻·路燃枫:有课代表吗?今天这几个瓜我吃不明白…… @据说名字起的长可以抢到亲签:内鱼是真的丸了吗?怎么都开始动cv圈了?人家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关你屁事啊!别来沾边!退!退!退! @学习强国的昵称就是七仔:上一次发了一张背影照而上了热搜的cv老师,都没这么热闹。 @不爱吃玉米的黄大胖:明白人。看了一圈下来了,这个热搜最有利的就是雪和符了,听说最近在争代言,这会才能被顶上去,感觉这小姐姐真是被殃及的池鱼,两家粉丝撕逼,跑去翻八百年的浪,还扒人家真名和照片,纯纯有病!别杠,杠就是你对! …… @皮那个卡那个丘:呦~这我认识!我高中同学啊!这可是朵高岭之花啊。 —有瓜? —放个耳朵。 —皮那个卡那个丘:也没什么,陈岁这人比较装逼又不合群,班级有什么活动基本不参加,还得老师才能请得动,又不爱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我们班上的女生大多都不喜欢她,也就我们班上的男生和老师高看她,像她这样招蜂引蝶的,早晚出事了吧。 —博主煞笔吗?人家慢热你还不允许了吗?什么不合群,恐怕是你们看人家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合起伙来孤立人家了吧。 —皮那个卡那个丘:看你这ID,你是她粉丝吧?好笑了,是你是她同学还是我是啊,你连她面都见不着,在我这跳什么跳? —皮那个卡那个丘:麻烦这人的粉丝别再私信我叭叭叭的了,你们要惹我不高兴了,我晚点就给你们爆个你们蒸煮的瓜。 40 安抚 陈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这条微博久久不语,高中有段时间她确实不合群,其实不止高中,7岁那年她上小学二年级,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什么是死亡,知道了她原来一直寄人篱下,知道了爷爷奶奶为什么从来不喜欢她,也知道了街坊邻里那些闲言碎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从那以后她就变得小心翼翼,不爱说话了。 因为她怕说错了话会被人嘲笑,她怕说多了话会被人厌烦,她怕说对了话会让姑姑难做,那么索性就不说了。 在那个活泼好动的年纪,她逼着自己沉稳了下来,从街坊邻里嘴里她懂了,姑姑一家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收养她,她如果还不懂事,那么姑姑可能会讨厌她,遗弃她,尽管姑姑从来没有抱怨过她调皮捣蛋,但是时间长了呢?姑姑自己也还有两个孩子,叶诚轩当年也闹腾的很,几度都能听到姑姑忍无可忍的怒骂,她如果还不懂事,那一切可都说不准。 所以为了不被遗弃,她只能懂事,听话的让学什么就学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学得通透,什么都做到最好,累了也不好说,病了也不敢提,直到高二发着烧和姐姐去练舞晕倒了之后,一家人才说开了话头,她才敢慢慢地去接触和了解她所喜欢的东西,只是毕竟这么多年了,性子已经被慢慢磨没了,养成了如今这副温顺样子。 她想不通她有什么瓜可以被爆出来的,如果高一那段时间的不合群可以拎出来,她最多就是被打上“不近人情”的标签。 只是陈岁总觉得这个人说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靠上了椅背,因为紧张而隐隐作痛地脑门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皱起了眉,退出了广场,她点开了她的粉丝群,群里都是在担心和讨论这件事的。 —不知道岁岁怎么样了?她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三次元生活了。 — MD!那薛傅两家脑子有坑吧,爱怎么撕逼怎么撕去啊!拖我们三岁下水干嘛! —就是啊!说起来我就来气,当初就因为这两家的应援词,岁岁被他们骂成什么样子了,还出了声明道了歉,现在为了他们蒸煮代言又翻出来吵,神经病! —这两家这几年的骚操作太多了,而且好多都是未成年,到处蹭。已经算是百家雷了。 —他们越这样,我越讨厌他们蒸煮,一生黑! —+1 —+1 —+1 …… —不过有一说一,岁岁长的真好看。 —没错没错,终于有人提了。 —就连证件照都那么好看,我的证件照拍的跟鬼一样…… —同一个世界,同一张证件照。 —当初听声音就觉得她应该是个温柔又理性的美女,果不其然,哎呀~柒钰真是好大的福气啊(bushi!) —其实我站她和青鸟。 —只有我站逸岁吗? —我最近在听祸起,三岁和张逸晨声音的适配度蛊到我心里去了。 — emmm,我站惊岁欸~强制爱什么的,太带感了! —确认过眼神,都是姐妹。 —只有我一个人磕暖岁吗? —江湖规矩,刷到哪对磕哪对! —不是姐妹们,这歪的有点子离谱了,咱们不是在讨论岁岁的事吗?怎么扯到cp上面去了,让岁岁看到不好吧? —没事,只要不舞到正主面前,岁岁不管这些的,而且她又不看群,我们只要不传出去,她怎么会知道? 正看着微博群聊的陈岁:对不起,我看到了。 —不过你说的对,我们言归正传,那个皮什么卡的有人知道她是谁吗?真是岁岁高中同学吗? —不清楚,我看了一下她的主页,都是转发抽奖什么的,感觉是个小号。 —烦死这些人了!还有yxh!内鱼是没有瓜吃了吗?把手伸进配音圈?真是气死我了! —越想越气,不行,我再去骂两句! 我三岁呀:都别气。 —! —?! —岁岁! …… —岁岁你还好吗? —网上这样事会不会对你生活有什么影响啊? 我三岁呀:都别生气,我没事,没有影响的,不要担心。 —岁岁岁岁,那个什么皮卡丘真的是你高中同学吗?她的什么瓜是真的吗? —卧槽!这人谁?黑粉吧! —肯定是黑粉,管理在吗?叉出去! —叉出去叉出去! …… 我三岁呀:乖,都别闹,没事,我知道你们好奇,问一下也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想跟你们说的。 我三岁呀:这个皮卡丘我不确定是谁,但是我高一到高二的时候,那段时间确实很不合群,如果这个也算瓜的话,那我应该会有一个“不近人情”的标签。 —高一不合群怎么了?我高一也不合群。 —我也是,刚换了新环境不适应会排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9494!我看她就是心胸狭窄,看你长得好看,成绩还好,嫉妒你,所以才合起伙来孤立你! —我也觉得是,现在好多像她这种人就是自己生活不如意,所以恨不得众生皆苦。 …… 我三岁呀:不能这么说,我跟你们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如果我所谓的瓜真的被爆出来了,你们不要去管,也不要跟人家吵,控制好心情,不要不开心,我得去找找柒钰和青鸟他们,这种事情我第一次经历,我得请教一下他们怎么处理,晚点我会发微博声明,还有,薛傅两位老师家的粉丝说什么你们也不要去闹,乖乖听话,让我放心,知道吗? —好。 —好的。 —知道了脑婆。 —! —??? —楼上的,这是我老婆! —瞎说,明明是我的! —别说了,开战吧。 …… 陈岁看着这突然吵起来,开始满屏刷“炸弹”“闪电”“骷髅头”的界面,哭笑不得,关了微博打开了微信,先在列表找到了颜忆,看到了她早前给她发的信息。 —颜忆:你是三岁? —颜忆:你也在他们圈子里啊! —颜忆:要不是安辰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欸。 —夕山: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工作被带进三次里,所以才没有说过,给你带来困扰了,真的很对不起。 回复完了才打开了消息界面,平日里没有太多交集的同学都纷纷过来好奇她怎么突然上热搜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一一回复了起来,这就是她不想让人知道的原因之一,工作和生活一挂了钩,总会平添太多社交和麻烦。 江赐也是第一时间给她发了十几条信息,都是解释和道歉的。 —江小赐:姐姐,对不起。 —江小赐:你的照片是我偷拍的,我本来只是想自己收藏,没想过爆出来。 —江小赐: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室友会偷拍我的手机,把你的照片卖出去。 —江小赐:知道之后我已经第一时间和她理论并且绝交了。 —江小赐: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真的对不起,你骂我吧,别不理我。 —江小赐:姐姐! 陈岁知道这事其实也不能怪她,虽然江赐偷拍不对,但是她并没有想要触犯她隐私的行径,这么长时间没回复,小姑娘估计该钻牛角尖哭了。 点开了副键,直接打了语音通话过去,江赐似乎是一直等着,还没两秒钟就接了起来,语气透着小心翼翼地胆怯:“喂?姐?” “哭了?” “嗯。”一句话让江赐绷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跟她们炫耀了。” 陈岁叹了口气:“别哭,我没有怪你,我打电话只是觉得文字传达不了情绪,太过冰冷的词不达意,你会钻牛角尖,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别怕。” “对不起。”江赐渐渐止住了哭腔。 “别哭了,哭花了脸不好看的,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不太喜欢把二次和三次混在一起而已,但是投身进这行的,后期挂钩的东西太多,难保工作人员不会一个手滑,把你真名给挂出来,所以掉马是迟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知道吗?” “姐姐,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也很严重,叶诚轩也和我说了一下,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详细告诉我,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那么凶过,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我知道我道歉没有用,我就是想着你不要讨厌我就好了。” “叶诚轩凶你了?”陈岁讶异:“这孩子,怎么可以对女孩子发脾气呢?姐姐晚点帮你说他去。” “不!我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批评,他凶的没有错,你别说他。” “好,不说,你也不要再担心这件事了,你道了歉,我接受了,那就翻篇了,听话,不要再想了,把心思呢都放在学业上,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呢,就帮姐姐好好盯着叶诚轩,让他也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不好?” “好。”大概是哭久了,停下之后伴随着后遗症,江赐抽抽了一下:“姐,你真好,我要粉你一辈子。” 陈岁无奈地笑了:“好,那现在呢,先去洗把脸,喝点水补充水分。” “好,姐姐再见。” “再见。” 安抚好了江赐,陈岁继续回复着列表里的信息,叶诚轩的信息也比较多,陈岁跟他聊了几句,让他不要担心,才接着回复界面里包括了柚子和绯猫,还有安辰和张逸晨等二次工作同事的慰问,等回复到了底,她才打开了天籁的群聊,里面也是在担心和讨论她这件事的。 —故里:八百年没出事,一出事整这么大一出?岁岁不会被人整了吧! —童童:这个热搜上的莫名其妙,排名还靠前,明摆着有人刷上去的。 —时夜:这个热搜怎么降啊?总这么挂着也不是个事啊。 —故里:我没上过热搜,我不知道。 —商树:我也没有。 —时夜:我也没有。 —星浅:青鸟不是上过吗?@清快快快,教一下怎么降热搜。 —青鸟:现在这个势头没法降,那两家粉丝的势头太猛了,岁岁明显就是被当枪使的,强行降会适得其反,先用社团的号发了声明,然后都在自家群里让他们不要去点有关三岁词条,时间长了自然就不会降下来的。 —故里:行。 —暖色:好。 …… —青鸟:岁岁在吗? —三岁:我在。 —三岁:我去微博看了一圈了,已经安抚了粉丝了,谢谢你们,还有就是我第一次掉马,我不知道我声明要怎么发,想请教一下。/捂脸 —时夜:那你算问对人了。 —时夜:咱们团里你是第一个掉马的,所以我们都在等着看你的模板,好以后我们掉马了,可以套着用。 —三岁:…… —故里:你这多少就有点过分了! —故里:岁岁你要图吗?我这有一个文件夹你的精修图,都是我们之前团建啊,写真啊,日常啊,你的那一部分,之前一直没机会发,现在都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就可以发了,怎么样?这次声明配图我给你挑几张。 —三岁:…… —三岁:听我说谢谢你们…… —暖色:欸,那个说是岁岁高中同学的,有动静了。 41 造谣 陈岁重新打开了微博,找到了这个人的主页,置顶的第一条,言词犀利,字字珠玑。 @皮那个卡那个丘:来,扒一扒我这位高中同学那不为人知的一面——知三当三(如图) 图一是当时我们班里的一对同学,是青梅竹马,两人都互相喜欢,现在已经在一起5年,近期准备结婚了,先恭喜一下他们,然后回归正题,图中这两位当时在班里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双方父母达成共识,是我们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见图二和图三,陈岁明知道这俩人的关系,还和男生走的很近,丝毫没有避嫌,举止亲密,那时候那个女生很伤心,私底下找陈岁谈过,但是没想到陈岁这个人,居然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一样,还跟老师告状说我们欺负她?这种人我真是会谢了,这件事我们班里大多人都知道,附带这对恋人以往和近期的生活和美照,让某些人看看,真正相爱的人,不论你怎么不要脸面的插足,都是不会动摇的,也请广大网友们擦亮眼睛吧,别被外表蒙住了眼,喜欢这么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亏得还是个公众人物了,真会抹黑。 配图是一对恋人还有偷拍到的陈岁的照片,不考虑遮挡和角度的种种因素,一眼望过去,确实很亲密。 底下的评论也是两级分化,有咒骂陈岁的,有质疑这条微博真实性的,界面一片乌烟瘴气,好不热闹。 陈岁没有太大感触,只是盯着这条被掐头去尾的文案还有照片陷入了沉思。 这一对她有印象,高一的时候,因为班任无意间看到了她在笔记本上写的词作,让她当了文艺委员,那个男生当了班长,那段时间赶上了校庆,要求每个班级都出活动,作为文艺委员,陈岁和这个男生担起了这个活动的负责人,图片上他们具体在讨论什么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但是陈岁可以很肯定,当时在场讨论的不止他们两个,现在却只单拎了他们两个出来是什么用心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当时她们一行好几人来找她谈话,说是谈话,那阵仗说是打架都不为过,莫须有的内容强势的让她反感,而且是她们自己闹的太大,惊动了巡查的主任和老师才被教育了。 陈岁叹了口气,打开QQ想翻一下能不能找到那张被掐头去尾的原图,有些颓废的发现,她不喜欢发空间,高中的同学也很少联系,近几年微信崛起,QQ已经很冷清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里找起。 微信信息又重新响了起来,陈岁点开,是颜忆给她回复了过来。 —颜忆:哎呀没事,谁还没有个秘密了,我就是惊讶而已。 —颜忆:而且托你的福啊,我这微博粉丝蹭蹭长,还有好多人想学舞蹈来咨询我呢,你还给我拉了不少生意呢。 陈岁松了口气:没有造成困扰就好。 —颜忆: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了,倒是你,这个热搜挂了好久了,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需不需要辰辰让他们同事帮忙发个什么声明担保之类的。 —夕山:不用的,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不用麻烦辰哥他们,而且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突然发声才会莫名其妙的。 —颜忆:这样啊,我也不是很懂,那你如果需要帮忙记得说。 —夕山:好,谢谢颜颜。 又一声消息提示音,陈岁退了出来,青鸟那边给她发了消息。 —青鸟:你现在在哪? —夕山:在家,准备去公司。 话刚发出去青鸟的语音就打了过来,陈岁接了起来,就听到他说:“你休息两天吧,别太累了。” “不用,我有分寸的。” “你在家办公吧,需要什么我从公司给你带过去。” “真的不用,”陈岁轻笑:“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网上的那些话还伤不到我,而且又不是真的,我没必要躲。” 青鸟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也没有再拦着她:“行,那你路上小心点,今天挺冷的,风有点大,你多穿一件。” “好。” 挂了电话,陈岁进了房间拿上了风衣,叮嘱了酸奶好好看家,然后出了门,下午的时间段人流较少,陈岁骑着小电驴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的公司,看到她的到来多少有些意外。 “你怎么还是出来了?那么冷的天,冻到了吧?”暖色赶紧把自己的暖手袋塞给她。 陈岁也没有推,接了过来把自己的手捂了上去:“我出了门觉得温度还好,没想到出了楼道开起了车那风呼呼的吹,去年也没有这么冷的。” “你开车跟走路能一样吗?而且今年天象台预告了,今年的冷空气会比往年还要低,他们还预告了今年初雪应该会在月底登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故里接了杯热水给她:“喝点,暖暖身子。” “谢谢。”陈岁接着喝了进去,身子渐渐回暖了:“以后出门还是要提前看天气预报啊!对了,青鸟呢?” “在里面,你来找青鸟商量声明的吗?” 陈岁点了点头:“嗯,总这么挂着也不是个事,而且那个人现在是明显的针对我,冷处理的话事情只会愈演愈烈的,还是要早点解决好。” “也是,尽早发声明对你的名誉也好,你发,发完我们都去给你正名。” “嗯。” “你怎么穿那么少啊?”听到开门声,原本低着头划着手机一脸狰狞的柒钰抬起了头。 “出门忘记看天气预报了,室内还好,已经不冷了。” 柒钰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行,你自己注意点。”然后继续低着头和手机斗智斗勇,时不时还低骂两句。 陈岁倒是没有注意他,来到青鸟旁边坐下,主动开始交代她知道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那个图不完整,时间是高一的校庆,我当时是文艺委员,在场讨论的不止我和那位同学,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被截了出来,原图我还没找到,我等下联系一下高一的同学们或者老师看看有没有吧。” 青鸟点了点头:“能找到原图最好,找不到的话也没有关系,拜托你的同学和老师帮忙证明也可以。” “我去你妈的!” 柒钰突然的爆粗打断了他们,陈岁回过头,就看到柒钰义愤填膺地按着手机哒哒哒的打着字。 “怎么了?”陈岁好奇地开口询问。 柒钰没有抬头,一边打着字一边回答她:“没事,别管我。” “你小心点,别被人扒了。”青鸟在一旁提醒他。 “扒了我就换个号,不回嘴我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了?谁啊?”陈岁压低着声音询问着青鸟。 “就造你谣的那些,柒钰拿小号跟她理论呢,估计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踩到他点了。” “啊?”陈岁连忙站起身凑到柒钰跟前:“你说什么啦?没必要的,反正也不是真的。” 柒钰侧身挡了挡她的视线:“你别看,骂的有点脏,再说了,这已经不是真不真的问题了,这些人怎么这么恶心呢,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是不懂吗?说归说,扯到叔叔阿姨身上干嘛!” 陈岁愣了:“我爸妈吗?” 柒钰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抬头看向陈岁,后者已经拿起拿起手机翻看了起来。 青鸟也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眉头紧蹙,原本只是陈岁个人的自身问题,因为有人带了节奏,问题已经往陈岁的父母身上靠了。 —知三当三,犯贱!也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教的? —可能她父母也不知道她当小三吧,毕竟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她肯定不会跑去跟她爸妈说。 —长得挺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怎么会当小三呢? —楼上的朋友啊,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陈岁都没出来说话,是不是心虚了,不敢出来了? —博主还有什么料一次性放出来吧!还有知不知道陈岁的父母住在哪里呀?我们去问候一下,问问他们都是怎么教孩子的? —楼上不地道啊,祸不及家人,让陈岁出来道歉就好了,打扰人家父母干嘛? —欸,这个陈岁我知道啊,小时候就住我们家楼上,我说怎么这么耳熟,我还特意去问我妈了。 —这位大兄弟,展开说说。 —放个耳朵。 —放个板凳。 …… —我妈也没跟我说太细,就是说陈岁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是被她姑姑接走抚养长大的。 —啊!死者为大,对不起! —对不起。 …… —我妈还让我少打听,说她晦气,她爸妈是出车祸死的,那场车祸还挺大的,当时车上还有她的,但是就她活下来了,你们想啊,她那个时候那么小,她爸妈都没能活下来,就她活了。我妈说啊,她爸妈是被她克死的,将来还不知道会克死哪个婆家。 —不能这么说吧,像你说的她当时还小,车祸也是意外,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能说是她克死父母呢? —楼上的我不赞同,我们村就有一个命硬的很,他家包括他家族里发生了好多次变故,要么死了,要么伤了,要么残了,就他一直没事,他家里还去算过命,说他这个人命硬,会克到别人的运气和命数。 —拜托,都3202年,居然还有人信算命的? —都清醒点,别封建迷信了,大清早完了。 …… —不过有一说一,她这种命啊,不知道哪种婆家能接受,反正我爸妈肯定不接受。 —我爸妈也是。 —我家也是。 …… 陈岁看着这条被顶上来的热评,深吸了口气,尾音都在发颤,她一直不愿意和三次挂钩,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已经故去的父母,她不希望他们被任何人打扰,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可是现在,却被人毫无底线地披露出来,公布在网络平台,供人谈资。 柒钰看向了青鸟,双方眼神里都透漏出了担忧,他想他明白了当初就陈岁和单惊蛰的事,青鸟语重心长跟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42 声明 陈岁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打开了QQ,她知道她还不能颓废,尤其是现在。 找到了照片的另外一位当事人,不抱希望地打着字,她确实不敢抱太大希望,她不确定陆锦还有没有使用这个社交软件,而且按照他们的习性来看,除非工作需要,就算有使用,看到信息可能也是几天后的事了吧。 —夕山:陆同学,很抱歉打扰到你了,听说你最近好事将近,先跟你说一声恭喜,不知道你是否有看到网上说的那些,你我都知道那些都是不是真的,今天找你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是想让你帮忙声明什么,我只是想请问你有没有这张的原图,或者能不能找到这张图片的原图,我这边才好尽快声明情况,对你我的名誉都好,麻烦你看到了回复我一下,谢谢。 连带着那张被截出来的图一起发了过去,陈岁以为起码要等段时间才能收到回复,却没想到她上一秒发送成功,下一秒那边就回复了,是那张被截掉的完整的原图。 这一下猝不及防的让陈岁懵了一会才赶紧保存道谢。 —夕山:谢谢,麻烦你了,真的很感谢。 —陆锦:我是谭梦。 陈岁看着这句话,愣了愣:你好,抱歉,我是有事找陆同学帮忙才会打扰你们的,你放心,我没有找陆同学聊过天。 —陆锦:我知道。 —陆锦:对不起。 看着这句道歉,陈岁悬在屏幕上的指尖收了边,落在了手机旁,无意识地扣着。 她和谭梦的关系不算太好,当初陈岁被围堵在教学楼道的尽头,听着她们大放厥词时,谭梦就在其中,她抬头看她的时候,那明显心虚的躲闪和对落在她脸上巴掌的放纵,让陈岁没法说出一句没关系。 —陆锦:对不起。 谭梦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你和陆锦没有任何关系,当初的事也跟你没有关系,赶上校庆那会,我和陆锦闹了矛盾,所以我才会不开心的。 —陆锦:其他同学误以为是因为你的原因去针对你,我没有解释,真的对不起,当时因为陆锦的原因我承认我牵扯到了你身上,我就想着我不高兴都那么明显了,他还有心思带着你和其他同学们去弄校庆我就来气,所以我才没有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会动手,真的很对不起。 —陆锦:这件事我一直憋在我心里,我一直很后悔,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陈岁深吸一口气,指尖重新悬上了屏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听说你和陆同学要结婚了,我再次说一声恭喜,百年好合,你们会幸福的。 应该是看出了她并不想多说这件事,谭梦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强求她的原谅:谢谢,你也会幸福的。 陈岁看着最后这句话,居然觉得哀伤,没有再回复过去,把聊天记录划了上去,截取了对这件事最有利的说辞,并没有把针对她的原因的那部分截取进去,退出了聊天平台,打开了微博开始打字。 好一会才打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看向青鸟,把手机递给她:“原图我拜托别人找到了,你看看我声明这么发可以吗?” 青鸟接了过去,严谨的看了两遍,又打开了图片:“这个聊天记录后段呢?” “后段的话不是很重要,也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我就没有截,需要吗?” “有句你的回复会比较好一点,后面的记录你给我看看,如果没什么的话截上去也没关系。” “哦。”陈岁拿回手机,重新打开了界面递给了他,青鸟看向往后的记录,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你被霸凌了?” “什么!”柒钰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了过来和青鸟一起看向屏幕:“艹!” “没有没有,”陈岁赶紧摆手:“当时闹的动作太大引来了巡逻的主任,没有被打到。” 青鸟也不知道信没信,把手机递还给她:“就这么发吧,后面不截了。” 陈岁自知理亏的不好多问,接过了手机连连点头,把刚刚编辑的微博发送了出去。 @我三岁啊:大家好,我是陈岁。很抱歉今天以这样的形式多次占用公共资源,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几个小时里,我知道大家好奇我的模样,以及等待我对传出小三说法的声明,这几个小时里,我也联系到了这出事件里的另一位女孩子。 首先,网上流传出来的几张图片中的人,确实是我。 其次,我并不是小三,也并没有当过小三,这位网友发的图片是真的,但是却被掐了头去了尾,原图如下,照片的时间发生在校庆,班级活动需要和同学讨论细节,并非只有我和这位男同学,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朋友会把其他同学截掉,单单把我和这位男同学裁了下来,来当做我所谓知三当三的证据,以及这位朋友当年所谓的交谈和告状,十分抱歉,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是大家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老师和主任,所有人包括我都被批评教育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联系到了这位网友提到的好事将近的另一个女孩子,聊天记录如下。 最后,我之所以从来不在社交平台上露脸,从来不把工作和三次元挂钩,是因为我已经故去的父母,我不希望有人打着想了解我的名义去肆意的窥探我的隐私,挖掘我的一切,以任何方式打扰到我已经亡故的双亲。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那么请你停下脚步,你可以对我行峻言厉,我接受一切批评和鼓励,但是我的父母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连保护他们不被暴露在虚拟的社交平台上供人谈资都做不到,实在愧为子女。我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逝者已矣,作为子女,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可以尽孝,是我无能为力的遗憾和愧疚,所以我恳请各位不要再讨论我的父母,请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谢谢大家。 以上。 一发出去,青鸟和柒钰最先转发了。 — cv青鸟:陈岁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妹妹,毫不夸张的说,我认识的陈岁,善良敬业,谦逊和善,品行端正,从来不会做任何触及法律和道德底线的事,这件事背后的来龙去脉和因果关系我已经弄清楚了,陈岁不想说出来,我也不会披露,但是就这件事的态度上我绝不原谅。 — Y柒钰:今天造谣的人都已截图取证,我方将保留追究权利,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起责任。请造谣此事件的人删除并公开道歉! 陈岁看着第一时间无条件信任转发的两条,心里涌气无限暖意,红着眼眶抬起头看向他们:“谢谢。”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柒钰拍着胸脯傲娇着,然后像扯到旧伤一下哎呦了一句,揉了揉。 “你的伤还没好啊?” “没多大事了,就是今天被气的。” “岁岁,你入编吧,”青鸟收起了手机:“本来早就应该让你入编了,发生了这种事情公司也好直接出面处理。” “不用,入不入编也没有太大影响,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而且我哥为了帮我买社保,已经让我在他公司挂名了。” “你哥?你哥是做什么的?” “他是律师,在帝都有开了家事务所。” 柒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询问:“你哥叫陈让吗?” “你怎么知道?”陈岁讶异了。 柒钰把屏幕面向她:“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陈岁定睛一看,发现是那条造谣的微博底下的评论:刑法第246条,侮辱罪、诽谤罪是指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的行为已造成诽谤,请立刻删除,解释并道歉。 —你谁呀!凭什么断定我诽谤,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让,这是我的名片,你的行为已经造成陈岁的名誉受损包括触及隐私,作为陈岁的哥哥,我将对你保留追究权利,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附带的图片是陈让律师事务所的名片:恒大律师事务所——陈让·律师,后面附带了他的手机号码。 —卧槽,真律师啊! —我去扒了扒,这家律师事务所的法人代表就是陈让。 —哥哥好刚。 —陈岁这后台够硬啊。 —哥,你家还缺妹妹吗? —律师又怎么样?律师就能盲目的纵容的自己的妹妹触及道德底线吗? —楼上瞎吗?没看到人家哥哥发的是侮辱和诽谤罪吗?这就说明陈岁并不是小三,是博主自导自演。 —我看未必是假的吧,既然不是小三,那陈岁怎么没有出来说话啊!都过去多久了,是想不到话反驳,在想着发道歉声明,然后退圈了吧。 —别啊!她可不能塌啊,她可写了好多歌词,塌了那这些歌不都得下架了! —对啊,草!她给好多广播剧ost写了歌词的,老天保佑,千万别塌。 …… —别祈祷了各位,陈岁发声明了,小三事件都是博主自导自演,并不是真的,回声天籁那边也声明了,保留追究权利,快去看! …… —损不损啊!博主道歉。 —道歉。 —请道歉。 …… 陈岁看着他哥暴露出来的那串手机号码,想的却是,她哥的电话没被打爆吧。 43 我喜欢他啊 “你哥是真刚!”柒钰毫不吝啬的竖着大拇指:“不过我觉得,你哥应该要换个手机号码了。” “嗯。”陈岁很赞同的点着头。 “对了,你和单惊蛰怎么样了?”青鸟突然跳了话题。 陈岁反应慢了半拍:“啊?” “今天发生了这件事他有找你吗?” 陈岁摇了摇头,她这才意识到,单惊蛰今天没有找过她。 “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最近和他见面了吗?” 陈岁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他?” 陈岁愣了愣,还是摇了摇头,青鸟和柒钰互看了一眼,没拿准这个摇头是哪个意思。 “本来这是你们之间事,我们没资格过问,但是单惊蛰的信息发到我这来了。” 本来低着脑袋的陈岁一下抬起了头,皱着眉看着他,青鸟耸了耸肩:“昨天发到我这来的,他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你最近好不好,是不是很忙,他这两天跑线下,后天晚上才回来,让我26号晚上7点把你约出来,他说他约你,你不见他,你要是觉得自己去不好意思,可以带我和柒钰去蹭饭。” 陈岁张了张嘴,踌躇了半晌只蹦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有啥对不起我的?又不是我跟你谈恋爱,不过这话我已经带到了,要不要见,你自己跟他说。” “嗯,好。”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早点断,我其实也不喜欢他,谁让他打我!我这边给你物色了几个小哥哥,长相性格业务能力绝对不比他差。”柒钰忙不迭地插话进来。 陈岁听着这话皱起了眉:“哥,你好像那个拉皮条的。” “呸!呸呸呸~谁像拉皮~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青鸟捂住了嘴:“聒噪,你出去录音去。” 柒钰忿忿地哼了一声,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你没有答应,是因为网上那些人说的那些话吗?”只有两个人在了,青鸟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陈岁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青鸟叹了口气:“网上的那些话不要去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叔叔和婶婶的死是意外,不是因为你,和你没有关系,你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叔叔婶婶他们肯定是希望你可以找一个真正喜欢你,怜惜你,照顾你的男孩子度过一生,而不是想看到你这么为难自己的。” 陈岁却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还没开口,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谈话,陈岁低着头看着跳动的显示器,接听了起来:“喂?姐?” 那边却没有说话,停顿了好久,陈岁才疑惑地开口接问:“姐?” 屏幕的另一端,陈让听着陈岁的声音,千言万语只化成了无声地叹息:“是我,哥哥。” “哥?你怎么用姐的手机打给我?” “还不是我的手机被打爆了。”陈让懊恼地揉着太阳穴,这群网友真是吃饱了撑的! 陈岁想笑又不敢笑:“打电话是有事吗?” “你最近工作安排满吗?能不能抽几天空出来?” “最近啊,”陈岁想了想自己的工作安排有没有家教要出:“赶一赶应该明后天可以完成,怎么了吗?” “行,那我26号早上去接你,大妹报了个团要去温泉旅游,你和她一起去。” “啊?旅游?姐姐不用上班吗?” “她非嚷着要去,我就给她批假了,你没事就陪她一起去散散心,别整天闷着工作了,昂,就这样哦,26号去接你。” “哦,好。”陈岁稀里糊涂地应下来了,挂了电话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惊蛰是约了26号晚上是吗?” “是啊,怎么了?” 陈岁一拍脑门:“串线了。” 最后的最后,陈岁只能发信息和单惊蛰解释了。 然后就开始今天的录音工作,因为今天实在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她忙到午夜才差不多收工到家。 打开手机单惊蛰给她回了好几条信息还有两个语音通话。 —单惊蛰:你是为了躲我吗? —单惊蛰:到底是为什么?之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单惊蛰:究竟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单惊蛰:【语音通过未接通】 —单惊蛰:我刚刚才看到微博,你没事吧? —单惊蛰:你还好吗? —单惊蛰:【语音通过未接通】 —单惊蛰:忙完了回复我一下,我很担心你。 陈岁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抱着酸奶蜷缩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了一团,却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拖,对单惊蛰不公平。 —夕山:抱歉,是我的问题,时间没有安排好。 —夕山:你要的结果,我已经有答案了,你想现在听吗? —单惊蛰:你还是拒绝了。 —夕山:对不起。 单惊蛰盯着回复过来的这三个字,前所未有的挫败。 —夕山:对不起,我给了自己足够多的时间认真思考了这件事,你很好,但是我们并不合适,你会找到一个和你一样好,你父母朋友都能满意的女孩子的。 —单惊蛰:给我发了好人卡,下一步是不是要祝我幸福了? 单惊蛰打完了这句,才觉得语气有些不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罢了,一定是我不够好,才会让你再三拒绝我,找个时间吃个饭吧,认识那么久,我们俩还没一起好好吃过饭,做不成恋人,总还是朋友吧? 他一句话堵住了所有拒绝的理由,就算要放下,也要慢慢来。 —夕山:可以的,大概什么时候? —单惊蛰:这个得看你哦,你什么时候有空。 —夕山:我可能要月初了。 —单惊蛰:行,那就月初,可别再放我鸽子了。 —夕山:不会的,谢谢。 —单惊蛰:说什么谢谢啊。 —单惊蛰:不过我能提个要求吗? —夕山:什么? —单惊蛰:你要是谈恋爱了或者有喜欢的人了,能跟我说一下吗?我想看看我输在哪里? 陈岁看着这句话,顿时不知道怎么回复了,踌躇了好一会都没想出个子丑寅卯,单惊蛰倒是又发了过来:怎么了?不方便吗? …夕山:没有,好。 算了,反正她可能不会再喜欢谁了,答应了也没有关系。 —单惊蛰:好,时间不早了,你早一点休息,晚安。 —夕山:晚安。 · 天气一冷,温泉酒店的生意往往是最好的,陈岁跟着她姐在度假村呆了四天,早上出门逛旅游景点,回来累了就泡温泉,过的还算惬意,30号晚上气温骤降,陈岁又实在怕冷,洗了澡就把自己藏在酒店被窝里,不想出来。 叶芷提着一大袋东西携带着一身寒风进来了:“哇,外面好冷。” 陈岁爬了起来披上外套,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买的什么啊?” “买了点吃的,还有几瓶苏打酒,度数比较低,你可以喝,天气那么冷,暖暖身子。”叶芷一边脱下鞋子外套一边回答她。 “好。”陈岁拉过了桌子就开始摆放吃食,然后两姐妹一人一边,你一句我一口的开始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叶芷就发现不太对劲了。 陈岁的脸已经开始红迷糊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有点大舌头。 “岁岁,你还好吗?”叶芷赶紧撤下她手里的易拉罐,里面还有小半瓶:“这酒后劲这么大吗?你一瓶都没喝完。” “我很好啊!”陈岁亢奋的举起了小拳头,双眼迷蒙:“但是我想吐。” “想吐啊!”叶芷赶紧扶起她走进了洗手间:“快快快!” 一趴到了洗手台,陈岁一下就呕了出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难受。”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叶芷一边喂她喝水漱口,一边拍着她的背哄着:“好,不难受不难受了,吐出来就不难受了,还想吐吗?不吐的话姐姐带你回床上躺着,然后给你接点水擦了一下身体,然后乖乖睡觉好不好啊。” “好。”陈岁乖巧的点了点头,由着叶芷带着她躺上了床。 “好,岁岁真乖,乖乖地等着姐姐出来。” “好。” 等叶芷进了洗手间,陈岁却突然爬了起来四处找手机,嘴里喃喃着:“手机手机,打电话,打电话~” 等摸到了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她人脸识别的打开了屏幕,打开微信凑到了眼前一下一下的划:“找到了。” 胡乱戳了几下,努力识别已经拨打出去了,才把手机凑到了耳边,那边还没接起她就开口“喂”了起来。 “歪?歪?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歪?” “喂?”单惊蛰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还有些讶异,接听起来就听到她口齿不清的一通乱“歪”,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呀,说话了。” “喂?岁岁?你怎么了?” “歪,你是单惊蛰吗?” “我是,你现在在哪?你是喝醉了吗?你身边有人吗?” “歪,我要找单惊蛰啊。” 单惊蛰发现现在和她没法沟通,只能听声哄着她了:“好,听到了,你找单惊蛰干嘛呀?” “歪,我找单惊蛰啊,他说了我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要跟他说的,你让他接电话啊,你跟他说我喜欢他呀,呜~我喜欢他呀。” 单惊蛰因为她这句话愣了:“你说,你喜欢单惊蛰?” “我喜欢他呀,他不能喜欢别人的,呜…” “别哭,”单惊蛰震惊归震惊,还是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的:“岁岁,别哭,你现在在哪里呀?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和谁在一起呀?有没有人照顾你?” 回答她的,是陈岁依旧自言自语的“我喜欢他。” 44 我不敢喜欢他 叶芷端着打好的热水出来,就看到陈岁抱着手机哭的梨花带雨,嘴里还一直嚷着“喜欢”什么的。 她赶紧走了过去,把水放在了床头柜上:“怎么了这是?” 听到她的声音,陈岁迷茫地抬起了头,然后手机就随手一丢:“姐~” “在呢。”叶芷拧湿了毛巾先给她擦了把脸:“我们岁岁怎么啦?怎么哭啦?” 擦了一把脸,陈岁倒是忘了怎么哭了,半睁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要说什么,一边抬手给叶芷方便擦拭,一边奶声奶气地开口:“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哦。” “没有哦,我们岁岁喜欢谁呀?”叶芷一边帮她擦着手和胳膊,一边耐心地跟她说话。 “他叫单惊蛰,嘻嘻~他也喜欢我。”说着就开始傻笑:“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惊蛰吗?” “不知道哦,为什么呀?来,另一只手。” “哦。”陈岁听话地换了个胳膊,然后懵了:“我刚刚要说什么?” “你说他为什么叫惊蛰啊?” “哦对!你知道他为什么叫惊蛰吗?因为他也是惊蛰出生的,是不是好巧啊?嘿嘿嘿~” “是呀,好巧,和我们岁岁在同一天呢。” “是呀,我们连生日都在同一天,说明我们天生一对!”陈岁举着小拳头亢奋了起来。 “是,你们天生一对。”叶芷附和地哄着她。 陈岁喊完了这句,又突然垂下了脑袋,情绪一整个低落了下来:“姐,我喜欢他。” “姐姐知道。”叶芷帮她换下了睡衣。 “可是,我不敢喜欢他,呜~我不敢喜欢他!” 等收拾好了陈岁,叶芷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将她一整个抱在怀里,哄小孩一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细语:“为什么呀?” “因为我不好,我不配的。” “怎么会呢?我们岁岁最好了。” “我不好的,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的命不好,我克死了爸爸妈妈,没有人会要我这样的媳妇的,呜~” “没有,”叶芷一开口也哑了,声音带着微颤:“不是你,舅舅和舅妈的死是车祸,是意外,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宝贝,街坊邻居和网上说的那些屁话你不能当真,他们就是看不惯你那么优秀,嫉妒你的,我们岁岁这么好,提着灯笼都找不着呢,怎么会没人要呢。”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呀?” “只有你们觉得我好而已,他们不觉得,如果哥哥和弟弟找的女朋友也跟我一样,伯伯和姑姑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疼的。” 一句话,让叶芷哑口无言,身份和位置一换,同情和怜悯是一回事,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单惊蛰不喜欢我了,我拒绝他了,他不会喜欢我了,哇…”像是触碰到了最伤心的事,陈岁哇的一下大哭了出来。 叶芷只能一下又一下的哄着:“既然你也喜欢他,你为什么拒绝他呀?” “因为我不配啊,他…那么好,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反正不应该是我。”陈岁闭着眼睛又开始扯七扯八的,折腾了好久已经开始迷糊了。 叶芷叹了口气,看出她差不多要睡了,哄着她转了话题:“岁岁乖,我们来唱歌吧,唱歌哄你睡觉好不好?” 靠在她肩头的陈岁小幅度地点着脑袋,嘴里却开始低声哼唱了起来,叶芷跟着她的尾音,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等人彻底睡熟了,叶芷才轻手轻脚地扶她躺好,替她盖好了被子,又重新给她擦了下脸,拿过被她随手一丢,屏幕朝下的手机打算放在床头上,却意外地发现,居然还在通话中。 看着屏幕上“单惊蛰”三个大字,还有在持续上涨的通话时间,手机两端谁都没有开口,气氛也一度变得尴尬了起来。 叶芷拿着手机举棋不定:我要不要打个招呼?但是人家又不认识我,我要是打招呼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啊?但是不打招呼会不会不太礼貌啊?要不直接挂了算了?反正他又不认识我我怕什么! 叶芷觉得自己这么想完全没有毛病并身体力行的准备挂断电话,余光瞥见陈岁睡梦中都不安皱起的眉头,想到了她从小就挤压的委屈,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包括只有喝醉了才敢肆意大哭地袒露的心里话,悬在按键屏幕上的手怎么都按不下去,最后,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开口打了招呼。 “你好。” 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话,单惊蛰那边安静了好一会,虽然一直都挺安静的,但是叶芷就是知道他大概是心里建设了好一会才沙哑着声音和她打起了招呼:“你好。” “我们说的你都听全了吗?” “嗯,听到了。”单惊蛰接着补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了,我只是担心岁岁才没有挂断的。” 他刷到微博看到热搜的时候,造谣的那一条已经删了,他东拼西凑才大概了解了整个小三事件的始末,他以为只发生了这么一件子虚乌有的事,现在看来,那一天还有其他对陈岁不好的话他没有看到。 “没事,”叶芷找了个位置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口问他:“既然你都听完了,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看?” “什么?”单惊蛰被这句问的有点懵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就听那边继续问他:“岁岁之所以拒绝你的原因你已经听到了,虽然现在这么问你有些没有道理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一问,你怎么看?” 单惊蛰有些拿不住这句话的意思了,斟酌再三还是没有开口,没有听到他开口,叶芷也不追问了,直接转了话头:“岁岁的事,你知道多少呢?” “大概知道一些。” “她小时候的事你也知道吗?” “知道的不多。” “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为什么?”单惊蛰不懂。 “你就当我为了岁岁吧,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想看她伤心,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你还喜欢她吗?” “喜欢。”单惊蛰没法骗她,也没法骗自己。 叶芷松了口气:“好,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你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后天有的,应该是我请你吃饭。” 叶芷笑了笑:“随便吧,能见面就好,那我后天联系你。” “好的。” “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 叶芷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了床头,伸手把陈岁不规矩的胳膊放进了被窝:“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陈岁睁开眼,看着已经天光大亮的房间还有些懵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撑着床准备坐起来的时候,突然泛起的头晕让她一下又睡了回去,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喝姐姐喝了酒,现在那个劲返上来了。 她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想得缓过这股劲,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昨天晚上还聊了什么,却又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忍着恶心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解开了屏幕,属于单惊蛰的聊天界面还有昨晚打出去的那个通话记录提醒着她那并不是她在做梦。 陈岁把自己砸回了床上,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自己的天灵盖,最后没忍住嚎了出来,正好叶芷从外面回来打开的房门,听她这一声几乎崩溃的嚎叫,吓了一跳,赶紧关好门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这是?” 陈岁睁开眼看着她姐,欲哭无泪:“姐,我社死了。” “啊?”叶芷还不明所以,看着她手里握着的手机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放下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开始动手给她冲蜂蜜水,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地点了点头:“哦。” 可惜陈岁没注意到她的神情,还在暗自懊恼丢人,更在想着到时候要怎么面对单惊蛰,约好了见面,躲是不能再躲的了,除非地球消失,她就可以不用去见面了。 叶芷把兑好的蜂蜜水递给她:“想什么呢?” “姐,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失忆的?”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陈岁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接过水杯一股脑灌了下去:“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消失的?” 叶芷耸了耸肩:“对不起,似乎也没有。” 陈岁快哭出来了:“那怎么办?” “跟人家好好谈谈,说开了就好了。” 陈岁摇头:“本来说开了,就昨晚那通电话给回到解放前了。” “说开什么呀?昨晚是谁抱着我哭着喊着跟我说什么: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生日在同一天,我们天生一对,他不能喜欢别人,他……” “姐姐姐,别说了!”陈岁捂着耳朵一脸逃避,喝醉了不可怕,可怕的是酒醒了有人帮你回忆了。 叶芷看她这怂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不说,你呢自己好好捋捋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岁岁,以后的日子是你要自己过的,你总不能一直单着,对吧?” 陈岁歪着脑袋看着她,没有说话,脑子里的天平在左右倾斜,一边是孤独终老,一边是单惊蛰…… 45 过去 单惊蛰紧张。 他第一次配音都没今天这么紧张。 前天晚上挂了电话之后,他以为他会收到陈岁姐姐的好友申请,结果左等右等,并没有,为此他还怀疑过是不是她姐也喝醉了,挂了电话转头就给忘了,但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们谈话你来我往吐字清晰有问必答,完全不像喝醉了的,他又不太敢把电话打回去,只能开始不抱希望的等着。 终于,临近午休时,他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没有任何犹豫,他接了起来,对面确实是陈岁的姐姐,两人聊了几句,约了5点在一家餐馆见面。 挂了电话之后,把好友添加了过来,单惊蛰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紧张了。 “我今天穿的可以吗?”单惊蛰问着张逸晨。 “可以可以,你今天这句话已经问了三遍了,”张逸晨头都大了:“你这是要干嘛呀?要去约会吗?” “不是,不是约会。” “不是约会?那你打扮的那么好看干嘛?去相亲啊?” “不是,别乱猜。” “约了谁啊?三岁吗?” 单惊蛰推开了他凑过来八卦的脑袋:“不是,别八卦了,我要工作了,我今天约了人,要早点走,我等回来再跟你说。” 张逸晨直回了身体,撇撇嘴嘀咕着:“不是三岁是谁?你这两天因为她的事神神叨叨神神叨叨的,就差把‘我心疼她’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晃了。” “你说什么?”单惊蛰正低头看着页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晚上吃什么?哎,你既然不是约的三岁,那带我一起去呗,我就蹭蹭饭,不会打扰你的。” “不行,别八卦,赶紧干活,别耽误我下班。” “你变了!你不再是我的小单单了。” “别贫了,今天真有事,改天再请你蹭饭,现在先干活。” “哦。”张逸晨收了玩闹的心思,认真地配合他开始工作了起来。 最后收了尾,单惊蛰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拍了拍张逸晨的肩膀:“兄弟,我时间差不多了,就辛苦你帮我收尾了,谢谢了兄弟。” 然后没等人反应就抓起手机冲出了录音棚,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张逸晨气急败坏地声音才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单惊蛰!我真是谢谢你了!” 单惊蛰踩着点到了约定的餐厅门口,先给叶芷发了信息询问一下座位,叶芷也很快给他回复了。 —叶子:你已经到了呀? —叶子:我这边堵上了,大概还要5分钟左右,你先进去找个位置坐下吧,外面也挺冷的。 —单惊蛰:没事,慢慢来,我就在门口等你吧,反正你也快到了,就前后脚的时间了,没什么差别。 —叶子:也行,我拐个弯就能到了,那麻烦你稍等一下了。 —单惊蛰:没事,不麻烦的。 回完了话,单惊蛰缓了口气才意识到冷,拢了拢自己的大衣,搓了搓手,跺了跺脚,他怕迟到都忘记把手套和围巾一起戴出来了,失策啊! 好在没等多久,叶芷就到了,几步到了他跟前解释:“抱歉,来晚了,我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这么堵。” 单惊蛰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子和她开口说出的话,愣了一下:“你好,你是岁岁的姐姐?” “我是,”叶芷脱下了手套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芷,是岁岁的表姐。” 单惊蛰赶紧伸出手握住她半掌,有些紧张地开口:“姐姐好,我叫单惊蛰。” 听着这称呼,叶芷笑了笑:“我知道,别站着了,我们先进去吧,怪冷的。” 单惊蛰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叶芷也不客套,礼貌地点头先她一步抬脚进了餐馆。 等俩人坐下点了两三道菜,单惊蛰才慢慢放松了下来,给自己和叶芷的杯子加了热茶:“姐姐,你怎么会认得我的?” “我在网上看过你的照片,了解过。” “这样啊。” 叶芷看着他这副拘束的模样,有些好笑:“那天在网上发生的事,你都清楚吗?” 单惊蛰点头:“那天晚上挂了电话之后,我上微博了解了大致情况,看到了那些谣言的截图。” “我知道你最想知道些什么?那我们就不废话了,直奔主题吧。” 叶芷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开口说道:“除了小三事件的谣言,其他涉及父母的人身攻击是我从小听到大的。”她停顿了一下:“准确来说,是岁岁,从小听到大的。” 单惊蛰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岁岁是三岁来我们家的,有一天,我妈妈把岁岁抱了回来,跟我说,岁岁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说妹妹还小,要我照顾她,我那时候上小学已经记事了,却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会多一个人,舅舅舅妈去了哪里?为什么陈岁要住在我们家?我妈妈没有跟我解释,我记得那一段时间里,我爸爸和妈妈经常早出晚归,妈妈的眼睛也一天到晚都是红彤彤的,白天我要上学,岁岁就交给了我奶奶看顾,奶奶年纪又大了,经不住岁岁折腾,所以我一放学回家就要接过奶奶的担子照看岁岁,一看就是看到晚上八九点,岁岁那段时间特别能闹,白天我不知道,晚上那个精力很充沛,嚎的震天动地的,我哄她睡过去都是九点多的事了,哄她睡着之后我才能干我自己的事,一两天倒也还好,时间一长我也是有脾气的,我当时也才7岁,我也是个小孩,我每天那么晚睡又那么早起,我也很累的,终于在某一天晚上我爆发了。” “我永远能记得那一天,岁岁一如既往地哭闹,我因为在课堂上打瞌睡被老师叫起来罚站,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脸,回了家后,我把气撒在了岁岁身上,那晚不管她怎么哭,怎么喊,我都没有去哄她,甚至是,我嫌她哭的烦,我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脑袋,她本来就哭的累,有些缺氧,闷在被子里哭声越来越小,我不知道是哭累了停了,还是闷住了喘不上气了,我都没想过掀开看一下,我甚至邪恶地想着,觉得她要是这么哭过去了,也挺好的。” 叶芷喘了口气,停住了话头,把杯子里的茶水一口气灌了下去也止不住发红的眼眶。 单惊蛰就坐在她对面,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握紧,指尖都用力到发白,声音有些沙哑开口问道:“然后呢?” 叶芷缓了过来,继续道“也是幸好那晚我爸妈回来的早,听到动静赶紧进了我房间,帮岁岁把被子拿了下来,我很清楚的记得,被子被拿掉的那一刻,岁岁涨红的小脸和一瞬间适应不了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那时候我妈被气哭了,抱着岁岁不由分说就给了我一巴掌,我也哭了,真的疼啊,我妈忙着哄岁岁,我爸忙着哄我,至于哄的话我记不太清,也不想记得,我当时就觉得我的妈妈不再是我的妈妈了,我的妈妈成了别人的妈妈了,我把我爸赶了出去,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哭累了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时候,我妈妈来给我上药,然后我就醒了,我们两个僵持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最后是我妈先给我道了歉,她说她不应该打我,但是我最先做错了,我没有看顾好妹妹,我和她吵了起来,我说,她需要人看顾,我也需要,我也还是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我去看顾她,你明明是我的妈妈,我也哭了,你为什么不来哄,要去哄她?她自己也有妈妈,为什么要来抢我的?” “我妈妈看着我,眼泪就下来了,等我冷静了下来,她才跟我说,舅舅舅妈没了,我问她没了是什么意思?她说就像爷爷一样,去世了,所以爸爸没了爸爸,奶奶没了爷爷,岁岁也没了爸妈,你也没了舅舅舅妈。我懵懂地消化着这些信息,就听到我妈接着说:因为舅舅舅妈只留下了岁岁,所以我们家得照顾好她,舅舅是妈妈的哥哥,小的时候是哥哥照顾着作为妹妹的妈妈,那我就要像舅舅小时候一样,作为姐姐,照顾身为妹妹的陈岁。” “那天晚上我妈跟我聊了很多她小时候和舅舅的事,具体的内容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从那天起我把岁岁当成了亲生妹妹一样看顾着,她吵她闹我也由着她,谁让她是我妹妹呢,直到她7岁的时候,她上二年级因为在学校跟人打架被叫了家长。” “打架?”单惊蛰瞪大了双眼,他实在没法把这两个字往陈岁身上套。 “嗯,打架。”叶芷很肯定的点头,然后笑了出来:“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打架这个词居然会出现在她身上?” 单惊蛰很诚实的点着头。 “确实是真的,7岁前的岁岁很皮的。”叶芷毫不客气地开始揭短:“她跟班里的男同学打架,原因是那个同学说岁岁晦气,命硬,克死爸妈。岁岁记事开始,我们没有刻意地去隐瞒她,只是委婉地跟她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时间一到他们会来接她一起走的。我妈到了学校听说了这件事,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很霸气地说:我们岁岁没有错,错在有些人乱说话教坏小孩。小孩子嘛,哪懂这些弯弯绕绕,怎么可能会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更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只能是大人说了什么让小孩学了去,往往童言无忌,才最是伤人。” “等解决了打架的问题回到家,岁岁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谁喊都不出来,谁叫都没有用,等她自己想通了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从那开始她就变了,变得懂事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全盘接受,自己的成绩,和我一起去学的跳舞,和我弟一起去凑数的钢琴,什么都做到了最好,也不提意见,也不管自己身体能不能受的住,时间一长我们就都习惯了什么都替她规划一份,都忘了事先询问她要不要,直到她高二和我去练舞,发烧晕倒了之后,她才敢和我们说,她之所以变得这么懂事,是因为怕我们不要她,毕竟我们家没有责任和义务要赡养她,我妈妈单独和她说了很多,那天之后她才渐渐和我们说开了话,有什么想法和想做的事都敢和我们说了,考人大,来帝都,是她自己决定的第一件大事,我们当然是双手赞成了,为了让她安心,也为了我们放心,我哥才决定来帝都发展的。” 46 现在 说话间,点的餐品已经陆陆续续上齐了,但是俩人谁都没有动筷,叶芷又给自己续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我哥你应该认识,叫陈让。” 单惊蛰点头:“是的,认识,但是还没见过面。” “有机会会见面的。”叶芷继续接着话往下说。 “我哥请你帮忙照看岁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过一点,岁岁回去那两天的状态不对,她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愿说,所以才会拜托我照看她。” 叶芷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我哥没有跟你说全,岁岁回去那两天的状态确实不好,舅舅舅妈的墓穴被冲塌,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岁岁确实是最有资格殓骨安葬的,可是因为那时候她还太小,我妈妈为了让她以后可以安心上学,把她的户口迁进了我们家,所以从法律上来看,她和舅舅舅妈的直系血亲关系,并不成立。” “是…什么意思?”单惊蛰皱起了眉,隐约猜到了结果。 “意思就是,她成为了最没有资格殓骨的人,哪怕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她也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在一旁看着。” 话到了这里,叶芷停了下来,单惊蛰也没有开口,他想起那两天给陈岁打电话时,她的情绪和状态都是几近崩溃的。 他们都是局外人,听到这样的结果都不免唏嘘,就别提陈岁这个当事人了。 “最后呢?叔叔阿姨的骸骨是怎么重新收敛安葬的?”单惊蛰继续询问,他想知道陈岁的一切。 “是我外公外婆,最后没办法了,大舅和我爸妈商量了,让外公外婆来收敛遗骸,才能那么快的重新入土安葬。” “我不懂,既然岁岁的爷爷奶奶安在,为什么岁岁的户口不能迁进爷爷奶奶那里,那么她就可以帮叔叔阿姨殓骨了。” 叶芷却是笑了,笑得意味不明:“是啊,为什么不迁进爷爷奶奶的户口呢?” 她突然直视着单惊蛰:“那你说为什么我妈要把岁岁接过来,而不是让二老照顾呢?” 单惊蛰哑然,叶芷也没指望让他回答:“因为岁岁是女孩,因为那场车祸只有岁岁一个小孩子活了下来。” 叶芷将手里的杯子放下,靠上了餐厅的椅背:“我舅舅舅妈的死因是车祸,你应该知道吧?” “看到有人说过。” “嗯,起因是有个司机酒驾,中途开车不受控制,撞上了我舅舅后面的车,因为惯性造成了连环追尾,我舅舅的车更是直接飞出侧翻,因为那个时间段人潮拥挤,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因为抢救不及时,人没送到医院就已经去了,只留下当时只有3岁的岁岁,我妈他们连最后一眼都没能见上,事故发生后,司机肇事逃逸,后来也找到了,不过也死了,听说是因为害怕,加上脑子不清醒,错把刹车当油门,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空车大巴,被惯性飞出来的雨刮器扎进了胸口,当场没命的。” “所以那么大一场意外事故,只有岁岁活下来了吗?” 叶芷点头:“当时翻了几辆车,只有岁岁被我舅妈护在怀里,一点事没有的活下来了。” “那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陈岁会不受待见? 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完整,叶芷却好像能听懂他要问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岁岁是女孩,我外公外婆重男轻女,岁岁一出生就一直不受待见,更何况还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偏偏却只有她活下来了,偏偏,那天还是她的生日。” “生日!?” “是啊,偏偏是她3岁生日,所以我外婆就一直认定了,是她克死了舅舅舅妈,不然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她生日那一天,凭什么那么大一场意外,全死了,就她活的好好的,我不止一次听到外婆咒骂岁岁晦气,说她瘟神祸害,问她怎么死的不是她,问她怎么不去死,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更是如数家珍,一开始仗着岁岁还小听不懂,毫不避讳地地讨论着她的身世,评头论足地指指点点,但是岁岁听不懂,我听得懂啊,我把听到的一字一句都回家告诉了我妈,我妈安抚了我和岁岁,让我看着,然后自己跑了出去跟她们吵了起来。 我那时候还挺爱凑热闹,哄着岁岁进了房间写作业,就开了窗扒着窗户口趴在那看她们吵,所以没注意岁岁也跟在我后面听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妈架都吵完了,我小心地看着岁岁的脸色,生怕她被那些闲言碎语伤到,可她只是抬头对我笑了笑,然后回房间继续写作业了,大概是我妈闹了一遍,街坊邻里不敢在明面上闲言碎语了,只是从那之后,岁岁只要放学回家碰到了邻居,都不敢抬头,周末放假也不敢出门。 一开始我们都没有注意,等发现的时候,岁岁已经很怕生了,我妈害怕岁岁这样下去会自闭,和我大舅商量了一下,让她过去住一段时间,换了新环境看看会不会好一些,和岁岁说这事的时候,她很安静的没有吭声,点了点头就自己回了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背着自己的书包,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手里还抱着陪着她一起睡觉的娃娃,一个人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疼,那时候在她的身上,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四个字:孤苦伶仃。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缓过神来,大概那个时间段里,岁岁以为我们不要她了,所以才会显得那么落寞吧。 之后呢,岁岁就经常在我们两家往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也渐渐开朗了起来,至少面对闲言碎语的邻居,已经敢跟他们点头打招呼了,只是,人心中的成见却永远也不会变,岁岁长大了,所以他们的画风渐渐从她的身世扯到了她的感情,岁岁到今年也才24啊,却在她20岁的时候就开始烦了,每次回一趟家最多的就是七嘴八舌的问候感情问题,说什么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结婚生孩子才是大事,聊着聊着就突然讽刺了起来,说什么,不过就岁岁这样的恐怕也没人敢要,娶回家要是克死了公婆,那可真是三生不幸!我去他妈的!” 叶芷一句话就飙了出来,显然是忍了很久了:“就这又当又立的骚操作,明里暗里,每年都要上演几次,真他妈恶心透了。” 单惊蛰没有说话,虽然他也很想骂人,但现在他只想去见陈岁。 叶芷骂了几句,深呼吸平复了一下,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单惊蛰,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你还需要了解什么吗?” 单惊蛰也是深吸了口气:“我想知道,岁岁回家那次,除了没办法给叔叔阿姨殓骨,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她的爷爷奶奶说了什么吗?” 叶芷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她回去那两天,我们有打过电话,她哭了,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情绪不可能会崩溃成那样,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对吗?而且,今年是她本命年,又突然发生那么大一场意外,肯定被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对吗?” “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我觉得造成她情绪崩溃的,是墓地的问题。” “墓地?”单惊蛰疑惑了:“叔叔阿姨的墓地出问题了吗?” “不是,”叶芷摇了摇头:“我哥跟我说,就在殓骨那天,舅舅舅妈的墓穴旁有一座空墓,所以岁岁去询问了墓园,问可不可以,给自己买墓地,就舅舅舅妈旁边空的那一座。” 单惊蛰倒吸了口冷气,眼眶瞬间就红了,就听叶芷继续道:“可是国家规定,除非身患绝症,或者年满80,或者直系血亲,想在死后和自己的亲人安葬一起才能提前给自己购买墓穴,但是很显然,现在的岁岁,一个都没有,生前连殓骨重葬都没有资格,死后连同葬一起都没有办法,这才是她崩溃的原因吧。” “单先生,”叶芷突然坐直了身体,看着单惊蛰发红的眼睛:“现在你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岁岁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岁岁在感情的问题上那么无助和伤心,你是第一个,我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所以我想站在姐姐的立场上恳请你,如果你真的还喜欢她,请不要放弃她。” 单惊蛰看着她眼里的郑重其事,站起了身,鞠了一礼:“请放心,谢谢你,愿意把岁岁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就转身准备走人。 “你去哪?你还没吃饭呢?” “姐姐你吃,我去买单,然后去找岁岁。” 话音一落人也走远了,叶芷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嘀咕:“那也先吃完再去啊,人又不会跑。”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弯起的嘴角便没有再下去过了,喝尽了杯子里最后一口暖茶,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送进嘴里发现菜上的久了都有些冷了,她抬手按了一下服务铃,很快就有人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这个菜有点冷了,你帮我重新热一下吧。” “啊?”服务员显然有些懵了,但是很快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还有语气:“好的,请您稍等。” 47 初雪 陈岁盯着笔记本电脑,脑子却在放空,耳机里的旋律不知道循环播放了多少次,都没能把她拉回来。 那通语音电话之后,她和单惊蛰就没有联系过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毕竟是真的很社死。 明明之前已经说好了退回朋友,怎么都没料到醉酒后的一通电话下来什么都乱了。 也亏得单惊蛰这两天也没有联系她,避免了这方面的尴尬,但是她又隐隐有些不高兴,矛盾又纠结。 想到这,她第十三次叹出了声。 听到又一声叹息,故里和时夜从各自的工作里抬起了头,互望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故里:你去! 时夜:为什么我去啊?你们女孩子比较好沟通吧! 故里:你们搞音乐细胞的才更好沟通,而且我现在没空。 时夜:我去说什么啊? 故里:找话题,开解她! 时夜:我可能找不来。 故里:考验这么多年友谊的时候到了!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时夜:月头她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没回答好,我现在去,天会聊死的! 故里:emmmm,这样,你撑会,我去找青鸟来。 时夜:那你快点! 四目相对,两人挤眉弄眼地进行了这场无声的对话,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沟通到对方传达的意思的,故里率先站起了身,向着门口迈步,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时夜才收回视线,看着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发呆的陈岁,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祸是自己惹的,对不起也要自己低头啊。 走到她身旁坐下,时夜踌躇着开口:“抱歉。” 感觉身旁有人,陈岁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对上时夜歉疚的目光,不明所以:“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问的那个女孩是你自己。” 陈岁听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了,摘下了耳机:“这件事啊,不需要道歉呀,我问问题当然想要实事求是的回答,你的答案对我而言,很真实也很有用,我该谢谢你的。” 时夜抿了抿嘴角:“你问的那个男生,是单惊蛰吗?” 陈岁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他吧,上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你对他的态度和情绪是不一样的。” 陈岁别开脸低下了头,语气瞬间低沉:“不重要了,反正也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时夜歪着脑袋盯着她的侧脸:“单惊蛰跟你说过他父母不会接受吗?” “那倒没有。”陈岁摇头:“我们还没聊到这个地步。”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觉得他的父母一定不会接受你呢?意外是谁都没有办法去预测和避免的,而且你很优秀,方方面面都很优秀,这些就足以掩盖你所认为的不足,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你的不足,难道就是听网上那些无脑喷子的闲言碎语吗?你可不是会把网上那些闲言碎语听进耳朵里的。” “性质不一样的,就比如你说的那样,这不单单是自身问题了,涉及父母一辈,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又何必去耽误别人呢。” “你一定很喜欢他吧,认识你这么久了,我第一次见你被困扰成这个样子。” 陈岁沉默了良久,破天荒的点了点头:“嗯,我喜欢他,连我自己都不太敢信,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只要一想到他不会再喜欢我了,我就好难过,可是我不敢自私,像他那样阳光又明媚的少年,身边就应该有一个模样好,条件好,身世好的女孩子,反正不应该是我。” “可是,你甘心吗?”时夜一直看着她低垂的侧颜:“难得遇到一个那么喜欢,又喜欢你的人,你甘心吗?” 陈岁抿了抿嘴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甘心啊,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也不想输啊,但是我知道我赢不了,不管守多久的太阳,它总是要落山的。” 似乎不想多说下去了,陈岁重新带上了耳机面向屏幕,连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 时夜看着她被碎发挡住的侧脸,隐约能窥见她眼角泛起的红,伸手想摸摸她的头,最终还没落下,门就被推开了,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看向门外走进来的柒钰:“怎么是你?青鸟呢?” “仔仔有点忙,没事,我来也一样。” 时夜怀疑地对着他上下扫视,柒钰很不满意:“你那什么眼神,我也是很正经的!” 听着他的话,时夜呵呵笑了笑,敷衍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向门外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柒钰看着紧闭的门扉,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有多在意,回过了头在时夜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陈岁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半屏的“祸起”和“贪图”的资料,一分未动,以及开着的TXT文档上一片空白,展示了她的主人今天一天的心不在焉。 对上彼此的视线,陈岁最先心虚地移开眼,还欲盖弥彰地挪了挪面前的小电脑,企图让界面消失在柒钰眼前。 柒钰轻轻合上了她的电脑:“聊聊吧?” “你想聊什么?”陈岁也顺势摘下了耳机,靠上了椅背看着他。 “你和单惊蛰是什么结果?”柒钰开门见山:“你现在的状态比你出去旅游之前还要糟糕。” 陈岁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彻底没戏了?”柒钰猜测着开口。 陈岁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才凑近他询问着:“我记得你说过,当初你也是醉酒后和青鸟打电话表白的,青鸟还没回答你,你就睡过去了,那酒醒之后,你们这个尴尬是怎么化解的?” 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压低的声音让柒钰忍不住环顾了这间休息室,确认了确实是只有他们两个而已,听到她的问题他下意识去回想当年的情景,想着想着就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也?他醉酒跟你表白的?” 陈岁有些不自在地缩回了脑袋,看她突然就变成了鹌鹑,柒钰眯起了眼:“你醉酒跟他表白了!” “这是个意外…”陈岁小小声地嘟囔着。 柒钰夸张的嘶叹了一声:“展开说说。” “……就前两天,我不小心喝多了,打了个电话给他,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本来已经说好了可以退回朋友的,就是因为那通电话,我们这两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喝多了?就你这酒量,你喝了多少能喝成那样?” “半瓶。” “白的?” 陈岁摇了摇头:“苏打酒。” “苏打酒?半瓶易拉罐?” 陈岁点了点头。 柒钰一整个无语住了:“你喝的是假酒吧?半瓶易拉罐,还是度数那么低的苏打酒,你都能喝成这样。” 陈岁闭着嘴不敢反驳,柒钰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那没这通电话之前怎么想?” “我想,继续做回朋友。” “真的,有时候我都不懂你。”柒钰皱着眉。 “什么?” “不止单惊蛰啊,包括之前的那几个,你为什么会觉得,被你拒绝了的人,你们可以退一步回到朋友的?” “因为大多都是圈里的同事啊,现在没有合作不代表以后不会合作,关系要是闹的太僵了,之后会平添很多尴尬的,对双方都不好。” 柒钰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难为你能处理的这么漂亮,双商真高,但是为什么在单惊蛰这里栽了跟头了?” 陈岁又开始郁闷了。 “给自己一个机会吧。”柒钰突然正经了起来:“单惊蛰喜欢你这点毋庸置疑,恰好你也喜欢他,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那就索性摊开了说,对你和对他都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 “你不懂。”陈岁扣着自己的手指:“抛开事件本身来讲,我们之间存在差距……” “什么差距?”柒钰直接打断她:“都二十一世纪了,成熟点好吗?以后要走下去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所谓的身世,外人张口就来的评判不是你今后活下去的标杆,就是叔叔阿姨还在世,他们都会尊重你自己的人生,轮不到任何人来评头论足。” “陈岁!你很好,你比网上甚至是现实里任何一个张口就骂的人好上千千万万倍,他们没有资格去命令和规划你自己的路,所以,别怕,坚定一点,顺着你自己的内心还有想法,大胆的去走你想走的路。” “我…”陈岁眼眶有些发红:“我…可是我…” “别可是了,你的路有我和仔仔的难走吗?有的话坚持住,我和仔仔都坚持下来了,你还怕什么!” 似乎被那句话鼓舞了,陈岁一下豁然开朗,站起了身拿过大衣,一边穿着一边往外走,柒钰看着她这一气呵成:“你去哪呀?” “我去找他。”陈岁没有回头。 “初雪降了,有点冷,你小心点。” “好。” 陈岁打了车,冒着风雪来到了听觉楼下,迎面就撞上了刚下班出来的张逸晨:“唉?三岁?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想找惊蛰。”陈岁裹了裹大衣和围巾。 “惊蛰今天说是约了人,提前收工,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陈岁满是希翼的眸子暗了下去:“这样啊。” “他没跟你说吗?”这句话一出来,张逸晨就想打几下嘴巴,这不是摆明了的吗。 陈岁摇了摇头:“算了,谢谢,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等等!”张逸晨拉住了她:“现在雪下的那么大,天还那么冷,我们先进去避一避,等雪停了再走也行。” 陈岁抬头看了看,这个雪也不大啊。 话还没出口,张逸晨已经拉着她的胳膊,在门口抖了抖凌落的飘雪,把她拉进了大门口,一边打开了微信给单惊蛰发信息,看他半天没有回复,直接打了通话过去。 48 “明年初雪,你陪我一起看吧” 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你现在在哪?” “我在外面,你有事给我发信息说,我现在没有空。” “三岁过来找你了!”抢在他挂之前,张逸晨喊出了这句话。 单惊蛰果然停住了:“岁岁?她在公司吗?”问完了这句,单惊蛰对司机说了掉头,重新报了听觉的地址,然后才专心地问着张逸晨:“她过去公司干嘛?什么时候到的?到多久了?是因为什么事吗?说什么了吗?” 张逸晨听着一连串的发问只回了一句:“她说来找你的。” “找我?有说什么事吗?” “我没问,不过听说你不在,好像挺难过的,转身就要走,我感觉她要是一走,你俩铁定没戏了,所以借着下雪等停的借口,果断的就给拦住了,现在在楼下的大厅坐着呢,你快回来!”张逸晨站在几步开外,压着声音跟他汇报。 “在路上了,10分钟左右能到,谢了兄弟,我欠你个人情。” “这些以后再说,只是她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要怎么弄?” “你把手机给她。” “哦。”张逸晨应了一声,重新走了回去,把手机递给了走神的陈岁,晃了晃给她缓回了神,看着屏幕上通着电话的名字,陈岁不明所以地把视线移到了张逸晨身上。 张逸晨又晃了晃手机示意她接听,陈岁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放在了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岁岁。” “嗯。” “逸晨说,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岁抿嘴,点了点头。 张逸晨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点头还在疑惑,她这么点头,单惊蛰能看到吗? 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陈岁又嗯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了半天,陈岁发现,自己又怂了。 “还没想好说什么的话,那就听我说,好吗?” “好,你说。” “我喜欢你。” 直白的一句告白,让陈岁心漏了半拍。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是要再郑重地说一遍,我喜欢那个温柔又理性的陈岁,我喜欢那个沉稳又果敢的陈岁,我喜欢那个细腻又坚强的陈岁,这么多个陈岁加起来的你,才是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上的你,外界说的那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在意也不会去信,我只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我亲身感受到的,我自己争取到的,我不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你再多说什么话,都没法阻止我喜欢你,而且,我决定了,我要缠着你,反正这辈子,你要是谈恋爱也好,嫁人也好,对象只能是我,你烦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不会放弃的。” 话到了这里,单惊蛰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算了,你不要讨厌我了,我可能会受不了。” 陈岁眺望着落地窗外飘下的风霜白雪,红了眼眶,轻轻喊了一声电话那头一阵悉悉索索后归于平静的人。 “单惊蛰。” “我在。” “下雪了。” ??? 那不然呢? 张逸晨一脸问号地坐在一旁,他听不清单惊蛰说了什么,但陈岁的话语还有反应他都尽收眼底,目光同样落在落地窗外的飘雪上,没头没尾的这句让他黑人问号。 单惊蛰握着手机,被突然转移的话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抬头看向几十步就能到达的公司大门,心凉了半截,仰着头看着雪花逐渐放大最后落在自己的脸上:“是啊,今年的初雪,比往年都要早,也比往年还要冷。” “去年的初雪,你和谁一起看的?” “去年初雪那天在加班,和张逸晨一起加到了凌晨一两点,等结束了,雪都停了。” “这样啊,我去年,是在家和酸奶一起看的。” “嗯?”单惊蛰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讨论起了去年初雪的事,但是又隐约猜到了什么,他伸脚迈着快步,一边朝大门走过去,一边听到她说。 “今年的,可能也赶不上了,明年初雪,你陪我一起看吧。” “…好。”伴随着这一声落下,单惊蛰出现在了大厅。 陈岁转头和他对上视线,从此就再也逃不开那双眼里盛满的柔光。 单惊蛰收起手机走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是有名分的吗?” 陈岁站好了身,笑着点头:“嗯,男朋友。” 单惊蛰深吸了口气,笑了出来:“那现在,你的男朋友,想申请抱抱你。” 陈岁没有回答,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压低了音量,只用了他们之间能听到的声音对着他说:“我也挺想抱抱你的。” 单惊蛰环住了她的肩膀和腰身,感受在怀里的小鸟依人,回想起叶芷说的所有,忍不住红了眼眶,手移了移,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了亲她的耳侧,同样压着声音:“我想一辈子对你好,谁都比不了的那种好。” “嗯,”陈岁点了点脑袋:“我也想一辈子对你好,男朋友。” 张逸晨就坐在一旁跟个隐形人一样,看着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内心的想法就是肉麻又欣慰的矛盾着。 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表白还可以这么文艺,真是涨知识,学到了,学到了。 你问他,他怎么还不走?在这当电灯泡? 张逸晨看着陈岁抓在手里的,自己的手机,欲言又止地心疼起了自己,只能继续当着透明人赏着一窗之隔的飘雪,心里不断祈祷着来个人,让他们收了神通吧! “回去先洗个热水澡,今天下了雪,晚上会更冷,睡觉盖好被子,注意保暖,明天出门要再穿的厚一点,你的手好冷,家里有手套吗?我给你买一副吧?” 南唐北里的小区大门口,单惊蛰拉着陈岁的手给她取暖一边叮嘱着字字句句,陈岁一直点头。 “不用,手套家里有,没想到今天会下雪的,才没有戴的。” “那就好,回去早点休息,睡前给我发个消息。” “好。” “进去远不远,要不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不用,很近的,拐进去就是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都说了你不用送我的,现在又要返回去,好麻烦。” “送我自己女朋友怎么会麻烦!”单惊蛰很不满地反驳她,然后又伸出来抱住了她:“要不是你时间不稳定,我都想明天来接你上班了,每天接你上下班这件事,我预想了好久了~怎么办?还没分开,我就开始想你了。” 陈岁被他抱在怀里,还没开口,张逸晨最先忍不住的咳了两下:“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陈岁红了脸,推了推单惊蛰,退了出来,不太好意思看张逸晨了,低着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再见!逸晨老师,再见。” “再见。” 然后就低着头走进了小区大门,过拐角后,陈岁停住了脚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扒着拐角的墙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确定了单惊蛰看不见她,才打开了手机的相机模式,把单惊蛰的半个身影同这初雪一起装进了屏幕。 张逸晨拿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哥,回神了,人家没影了,你俩谈个恋爱能把我给腻死,我就不该答应和你们去吃这顿饭,东西没吃多少,狗粮倒是快让我噎死了,你收敛点吧,女孩子家脸皮本来就薄,不像你,你没看到人三岁羞得要是地上有条缝,她都能给你钻进去了吗?” 单惊蛰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怎么,你羡慕啊?” 张逸晨被气笑了,自暴自弃的顺着他的话开始捧:“啊对对对,我羡慕了,我嫉妒了,所以大哥,请你收了神通吧,给我留条活路。” “去去去。”单惊蛰嫌弃地摆了摆手,然后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晨哥,我晚上住你那呗。” 张逸晨眯起了眼:“想得美,哪来滚哪。”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单惊蛰特别不要脸的跟了上去,一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别那么小气嘛,你看现在时间都不早了,雪都还没停,你忍心让我冒着风雪回去吗?” “我忍心,你自己作的,都说了不用你送了,你不还是死乞白赖地跟过来了,怪谁?” “啧啧啧,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刚确认关系怎么可以让女朋友独自归家?那样是不合格的。” “啊对对对,我不懂,我瘪三,你了不起,你清高,我现在就像在路边安静坐着的一只单身狗,闲来无事被你踹了一脚,完了你还要来抢我窝。” 话是这么说,人还是领回了家,现在在单元楼下等着电梯。 “怎么会呢?我和岁岁能走到今天,你功劳最大,你放心,等我们结婚了,你坐主桌。” “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张逸晨翻了个白眼:“而且你们刚在一起还不到4个小时,除了我可能还没人知道,你们双方长辈都还没见面,你现在就想着结婚,是不是太久远了,未来的变数可太多了。” “我认真的逸晨,”单惊蛰收起了嬉皮笑脸,很严肃的跟他阐述着:“昨天之前,我可能也觉得刚在一起就想到结婚确实太快了,但是我今天去见了一个人,了解了岁岁的过往,那一瞬间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保护她一辈子,我甚至都恶毒地想过她如果还不能接受我,那我就缠着她,不让她谈恋爱,不让她结婚,因为我觉得,没有人会比我更懂她,更爱她,现在她选择了我了,那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你说的对,未来的变数太多了,所以我想结婚,我想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张逸晨抿了抿唇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这些想法你跟三岁说过吗?” “没有,”单惊蛰摇头:“我怕吓到她,这些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想等时间再久一点再提,结果嘛,当然是以岁岁的意愿为准。” 张逸晨点了点头,找了双居家拖鞋丢给了他,然后一边换鞋一边开口:“岁岁的事你要不要先跟你父母那边沟通一下,我不是什么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老一辈的思想还是比较封建的,拖得时间长了,以后要是父母那关过不去,也是个麻烦。” “放心吧,”单惊蛰换好了鞋:“我父母都很开明,我爸妈也总催我找女朋友,眼瞅着我都27了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我爸妈都开始怀疑我的取向了,而且咱俩cp不挺热的嘛~我爸妈也上网,前段时间还暗戳戳地问我是不是喜欢男的,网上那些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张逸晨的脸马上就皱到了一起,嫌弃地‘咦’了一声:“滚!” 49 晚安,宝贝 单惊蛰毫不在意地看着张逸晨嫌弃地背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厅,大大咧咧地往上面一瘫。 准备摆烂。 划着手机找到了他妈妈的聊天框,张逸晨说的很对,父母这关确实很重要。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妈,睡了吗? 这个点,应该是躺在床上玩手机的。 —妈:还没呢。咋了 看到回复了,单惊蛰直接站起了身走向了阳台,拨通了语音电话。 “喂!妈。” “欸~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你和爸最近怎么样啊?老家那边天气怎么样唉?下雪了吗?帝都这边今天下雪了,可冷了!” “我和你爸都挺好的,这几天是降温了,雪倒是还没有下,冷的话你要多穿点,晓得不?” “晓得晓得,”聊了几句之后,单惊蛰才进了正题:“妈,你儿子谈恋爱了,找了个女朋友。” “真的假的?”单妈妈音量都提了几个贝:“哪家的女娃子唉?什么时候谈的唉?你可不要欺负人家哇。” “妈…”单惊蛰哭笑不得:“今天刚确定下来的,是个很好看,性格很温柔的女孩子,而且我怎么会欺负她呢,你儿子在你心里就这形象啊?” “那就不晓得了,是哪里的女娃子啊?有没有照片啊?” “照片晚点给你看,关于她的情况,我想先跟你讲讲。” “你讲…” · “…你也别说我了,我见都见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说的差不多了,你说的这些压根没用,你让我带岁岁出去旅游这一个星期,都没我今天见人男生谈的这一番话来得有效。” 叶芷戴着蓝牙耳机,心平气和地坐在垫子上练着瑜伽。 “你这一番话谈下去,让岁岁怎么做?万一岁岁不愿意呢?” “怎么会?你是没见着岁岁喝醉酒抱着我哭着喊着喜欢人家又不敢喜欢人家的那个场景,哭的我又心疼又无奈,我只能帮他们这一把了,不然咱俩永远都没有妹夫了,而且我有预感,他俩这回真有戏,百分百有戏!” 正说着呢,她眼看着酸奶沙发上跳了下来冲到了大门,门口也传来密码输入的开锁声,叶芷快速地结尾了:“岁岁好像回来了,我先挂了,我去套她话,晚点我再跟你报备!”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大门开启又合并,陈岁携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姐。”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叶芷明知故问。 “和朋友一起去吃饭了。”陈岁心虚地闪烁其词。 叶芷看着她还没退下红云的脸,哦了一声:“哪个朋友啊?男生女生?” “男生。”陈岁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她。 “男生啊,那这么晚了,有送你回来吧,外面还下着雪呢,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 “不合适吧,你也说了这么晚了,而且他也不住这边,回去肯定更晚,不要耽误人家时间了。” 陈岁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大衣外套躲进了卫生间,掸了掸上面的飞雪,她怎么觉得她姐今天异常的八卦? 叶芷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练着她的瑜伽。 看来真成了,就看什么时候坦白了。 两姐妹齐齐躺进了被窝,陈岁反趴在床上,手边是她用来书写的笔记本,没等到她的消息,单惊蛰先给她发来了信息。 —单惊蛰:还没忙完吗? —夕山:刚刚收拾完,才钻进被窝。 —单惊蛰:嗯,那就好,记得盖好被子,夜里冷,不要着凉了。 —夕山:好。 —单惊蛰:可以打电话吗?我想你了,想听你的声音。 陈岁当机立断地给他回复:不行! —单惊蛰:? —单惊蛰:为什么? 陈岁瞥了一眼身旁戴着耳机刷视频的叶芷:我姐在。 单惊蛰看着这句回复,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按理说和叶芷见面的事,陈岁应该还不知道,甚至和她哥哥加了vx,陈岁应该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会,他就在犹豫了要不要跟陈岁坦白了。 —夕山:还没来得及问,你到家了吗? —单惊蛰:我没回去,今晚住逸晨家。 —夕山:这样啊~那还好,不用跑来跑去,你们明天还可以一起去上班。 —单惊蛰:主要是,离你近一点。 陈岁又脸红了,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单惊蛰这么会说话。 —单惊蛰:你戴耳机吧,我想给你打电话,你把声音调小,听我说就好,你可以给我打字,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呼吸也行。 陈岁觉得她没有理由拒绝,拿过了床头柜上的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夕山:戴好了。 三秒钟后,语音通话如期而至。 陈岁滑动了接听键。 “喂?岁岁?” “嗯。”陈岁轻轻地回应着他。 “你在干嘛?” —夕山:赶稿。 “赶什么稿?” —夕山:贪图的ost填词,我今天摆烂了,摸鱼了一天,词没赶出来。 单惊蛰笑了笑:“你摸了一天鱼啊?想什么呢?” 陈岁纠结了一下:想你。 她明显听到单惊蛰的呼吸重了一拍:“想我什么了?” —夕山:没什么。 “岁岁,你学坏了。”单惊蛰的声音有些无奈。 “才没有。”陈岁反驳他。 “什么没有?”叶芷刚摘下耳机就听到她这句话,好奇地开口问道。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陈岁就按了锁屏键:“没…没,我在赶稿,自言自语呢。” “哦。”叶芷哦了一声,倒是没有注意,重新戴回耳机看视频。 陈岁松了口气,就听到了单惊蛰的低笑从耳机那头传了过来,听得她耳根子发红,压着声音小声地说道:“你别笑了。” “哈哈哈~”单惊蛰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是偷情?” “你…” “你闭嘴吧你!” 陈岁话才开口,张逸晨就快了她一步:“阿西!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我就不应该让你进我家门!三岁,跟他分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比他更好的。” “滚!”单惊蛰拿着枕头砸了他一下:“岁岁,别听他瞎说,我不逗你了。” 陈岁听着那边的动静,哼哼了两声:“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稿了,挂了。” “别挂!”单惊蛰阻止她:“别挂,我安静,我不打扰你,你不要挂,让我听听你。” “我又不说话,你能听见什么?”话是这么说,倒也没有真的挂断电话。 “听你呼吸啊,好啦,你不是要赶稿吗?我不打扰你了,你也不要熬太晚,赶不出来可以明天,不急的。” “不会,基本定型了,我把词写出来再润一遍就可以的了,不会太晚的。” “好,你注意时间,注意休息。” “好。” 单惊蛰对着屏幕傻笑,一转头就看到对他频频翻白眼的张逸晨,看到他看过去了,还给他竖了个友好的国际手势,然后开始在手机上打字,没一会,他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张逸晨:我不管你俩要腻歪到什么时候,我要睡觉了,总之不要让我听到你那欠揍的语气,不然我顺着窗户给你扔下去。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好的老板! —太阳到达黄经的345度:老板晚安。 张逸晨懒得回他,放下了手机,戴上了眼罩,拉好了被子就去梦周公了。 确实安静了,单惊蛰就着耳机里笔落在纸张上“刷刷”作响的声音,打开了自己的工作表,看起了接下去的工作资料。 时间悄然流逝,修改的最后一个词语落笔,陈岁满意地放下了笔,动了动酸软的脖颈,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 “写完了?”单惊蛰的声音从耳机传了过来。 “嗯?”陈岁惊讶地拿起了手机:“你还没睡啊?” “还没,想等你结束了好说一句晚安。” 陈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 “你可以先睡的,不用等我,你明天还要上班。” “反正都等到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忙到现在,所以我看资料也看到了现在。” “我下次注意,你快点休息吧,不要明天没有精神。” “好,你也要睡觉了哦,写不完等明天再写了。” “已经写完了,准备睡觉了,都已经困了。” “好,那睡吧,晚安,宝贝。” 陈岁一个“晚”字卡在了喉咙,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脸又红了。 “嗯?” “没…晚,晚安!”陈岁有些结巴了,说完了这句,没再给单惊蛰开口的机会,迅速的挂断了电话,下一秒单惊蛰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单惊蛰:挂的那么快?害羞了? —夕山:…… —单惊蛰:哈哈哈!好啦,不逗你了,真的该睡了,晚安哦。 —夕山:嗯,晚安。 陈岁看着这几个字,嘴角忍不住上扬,想起今天拍的照片,打开了vb,想了想,编辑了几句话,连同带着单惊蛰半边身影的初雪,一起发了上去,然后满意地关了手机,拉过被子蒙住了发红的脸颊。 @我三岁呀:虚妄与仰望,天真不自量,撕开沼泽的缚网,赴一方红尘与疯狂。 50 第一天 —单惊蛰:早安。 7点半的闹钟响起,陈岁睡眼朦胧地看到了大概20分钟前单惊蛰给她发的信息,她揉了揉眼睛给他回复了回去,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缓了会神。 大概缓了2分钟,她重新睁开了眼,小心翼翼地把叶芷搭在她腰上的手挪了挪,看着她嘟囔了一句,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陈岁笑了笑,掀开被子,穿上了拖鞋下了床。 —单惊蛰:醒啦? 陈岁刷着牙:嗯,你怎么起的那么早? —单惊蛰:不知道,翻了个身就醒了。 —夕山:这样啊。 —单惊蛰:你今天要在家,还是去天籁? —夕山:今天要去公司。 —单惊蛰:晚上还要去做家教吗? 陈岁漱掉了嘴里的泡沫,擦了擦水珠,看到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愣怔。 自从上了热搜之后,她家教的工作就被陆陆续续的取消了,原因大多冠冕堂皇,什么孩子突然缠着要学画画啊;孩子突然对钢琴感兴趣了呀,非缠着要,所以给孩子报了个兴趣班啊,家教这方面近期可能不需要麻烦了。 这一个个的理由,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不止,跟相互约好了一样,都要请家教进行补课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小朋友分心去学兴趣课? 陈岁大概也懂了,刻进老一辈里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她没有立场去说教和扭转的。 想到这,她也只能叹声。 —夕山:不用,最近都不用帮小朋友补课。 —单惊蛰:那就是说你最近都在天籁吗? —夕山:可以这么说吧。 —单惊蛰:那让我今天送你上班吧。 —夕山:嗯? —夕山:听觉和天籁是两个方向吧,我们并不顺路的。 —单惊蛰:只要有心,天南海北都是顺路的。 —单惊蛰: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要第一天就剥夺我做为男朋友的权利。 陈岁默默的删掉了“那样很不方便”这几个字, —单惊蛰:你大概几点出门?平时怎么过去天籁的?公交还是地铁?还是打车? —夕山:平时都是开我的小电驴,不过天冷了我就没敢动,有直达的公交车。 —单惊蛰:好,几点出门? —夕山:我换身衣服就可以出门了。 单惊蛰立马翻身下床,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风风火火地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单惊蛰:天籁上班这么早吗? —单惊蛰:现在还没8点,我刚刚看了一下地图,这里过去天籁算上早高峰,停靠站还有红绿灯,也就半个多小时。 —夕山:可是,你到了天籁还要回听觉的,你不上班啊? 单惊蛰看着这句,挠了挠眉梢,他确实忘了要回去上班。 真不方便! —单惊蛰:对,我给忘了。 陈岁拍打着脸上的水乳,看到这一句笑了笑:那逸晨老师也一起吗? 单惊蛰洗了把脸,探头瞟了一眼被他吵醒还在懵逼里的张逸晨:不用,他说他要自己去。 —夕山:好。 —单惊蛰:我听说你好像没入天籁是吗? —夕山:对,公司没入,但是社团没退,怎么了吗? —单惊蛰:没事,就是好奇问问,我去小区楼下等你,你好了跟我说。 —夕山:好。 单惊蛰一边套鞋一边对还没醒神的张逸晨说道:“我不等你了,我要先送岁岁去上班,然后再转过去听觉,我要是迟到了你到时候帮我说一声。” 然后也没管张逸晨什么反应,开门关门快步按电梯,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得把岁岁拐到听觉。 张逸晨终于回了神,对着空无一人的玄关说出了今早起来的第一句话:“单惊蛰,我艹你大爷!” 陈岁回完了信息,重新回了房间,一边看着天气预报,一边轻手轻脚的拿出今天要穿戴的衣服和围巾。 “几点了?”叶芷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捉住了她准备转身的背影。 “醒啦?快八点了。”看她醒了,陈岁也不需要带着衣服去浴室了,直接在房间里换了起来。 “啊~”叶芷打了个哈欠:“你要出门了?” “嗯。”陈岁点了点头。 “今天那么早?有事啊?” “今天有点特殊。”陈岁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穿戴好了衣服,收拾了一下昨晚赶的笔记,戴上了包就准备出门了。 “现在还早,你可以再睡会,我就先出门了。” “不了,”叶芷坐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我今天要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或者哥哥说。” “要回去啦?你假休完啦?” “再不回去,咱哥要提着刀过来弄我了。” “好吧,”陈岁看了一眼手机:“那你回去了跟我说一声,我得先出门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好。” 下了一夜的初雪,化雪时总是比较冷的,一出单元门口,远远就能看到单惊蛰单手插着兜,低着头看着手机的身影。 陈岁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小区大门的:“抱歉,等久了吧?” 单惊蛰听到声音,亮了双眼看向她:“没有,我也才刚下来。” “那就好。”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微微发红的双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的。 陈岁依旧是最先移开眼的:“公交站在那边,我们走吧。” “好。”单惊蛰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并肩同行,一段路不是很长,但是谁都没有说话,一路走到了站台,陈岁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实时路况:“下一辆车马上就到了,我们可以准备上车了。” 一抬头,单惊蛰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 “没。”单惊蛰摇了摇头,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和围巾,四目相对间,迟来的害羞和尴尬让气氛一下就暧昧了起来,单惊蛰正想着顺着这样的发展去牵她的手,公交就到了,陈岁也率先迈步:“车……车到了。” 单惊蛰懊恼的咬了咬牙,跟在身后刷了码,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面对面站到了一起,车缓慢行驶了起来,耳边人声嘈杂,没有人会去过多注意谁和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相对无言,陈岁感觉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点傻,决定找找话题。 “我昨晚把贪图的OST写出来了,你要看看吗?” “好啊,你带了吗?” “带了,“陈岁点头,打开了手机屏幕:“现在在车上,笔记本不方便拿着,我临出门前拍了照,你看看。”说完把打开的相册手机递给了他,想了想,又从包里翻找出了AirPods,拿了一只给他,一只戴到了自己耳朵上,手在自己的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又点回了相册:“就着曲子听吧。” 单惊蛰接过一边耳机戴上,磅礴的曲调加上这几乎汹涌的词句,眼前似乎真实浮现了书里那些浩荡的阴诡权谋。 一曲终了,陈岁满眼期待的等待着他的评价,单惊蛰毫不吝啬:“你写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就算是猜到他的回答,陈岁还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 “这首歌想好名字了吗?” “他们已经取好了,和剧同名,就叫《贪图》。” “还是时夜老师唱吗?” 陈岁摇头“听说是主役唱,还没敲下来。” “听说祸起的歌,歌名是你取的。” “对,先写的词,后面才编的曲。” “为什么叫经梦?有什么含义吗?” “因为就我自己的理解,我觉得风舍迦这一生都不合时宜,不管是重生前的上附离还是重生后的上云魑,都并非她的良人,两世束缚,画地为牢,最后也不过是红颜枯骨,因为祸起的故事是以上附离拿着当初和风舍迦的信物结尾的,我私下和陆礼老师讨论过,还不如就当一切是上附离的黄粱一梦,如梦方醒,陆礼老师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取了经梦。” “照这么说,上附离才是男主?” “emmmm”陈岁皱了皱眉头:“这个关注点其实也什么毛病,陆礼老师偷偷跟我说,这一部其实和贪图差不多,算是双男主,只不过,上云魑和上附离都不喜欢男孩子。” “这样啊,我说怎么录制的时候怪怪的…” 正说着,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交谈,俩人下意识地看向手机,陈岁从他手上拿回了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和跳动的接听键,没有犹豫的划开,放到耳边才想起来还连着蓝牙。 “喂?天宇哥?”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移到了单惊蛰耳朵上另一只AirPods上。 单惊蛰刚想取下来,陈岁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单惊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如果取下来的姿势不对,电话是会被挂断的。 想着,耳机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喂?妹妹?起了吗?会不会吵到你啊?” “不会,起了的,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哥吧,让我问问你姐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姐姐说今天就回去了,她没跟你说吗?” “今天回来啊,”许天宇的声音显然兴奋还松了口气,然后就有些尴尬的掩饰了起来:“那就好,她可能是忘了吧。” “所以,你跟姐姐真的吵架啦?”公交停靠站涌上来了一批人,单惊蛰撑着车壁把陈岁护在身前,还是被不知轻重的人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陈岁伸出来用力拉住了他往自己这边带,单惊蛰也因为惯性倒在了她身上,好在她靠着车墙,不至于被扑倒。 单惊蛰怕压着她,赶紧站好了身形,只是涌上来的人让他们原本的空间缩小到只有方寸,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她发顶的地步。 陈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拉着他衣服的手转而去环他的腰让他不至于被人挤到没法站立,感受到腰上环着的胳膊,单惊蛰下意识地去看陈岁,看她红着脸低着头的模样实在可爱,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抱进了怀里。 51 亲吻 “…妹妹?妹妹?你还在听吗?”大概是长时间没听到回复,许天宇喊了两句。 “在…在的。”陈岁赶紧回神,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抓着单惊蛰的衣服缩在他怀里:“你说。” “你在公交上啊?”大概是听出了这边的动静。 “昂,对。” “行,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说着就准备结束挂电话,突然想起来,又补了一句:“对了,你周末有空吗?” “周末应该有的,是有什么事吗?” “那你周末就过来吧,好久没一起出去了,到时候一起去环球玩一趟。” “emmm,行,那到时候没安排的话我就过去。” “好,尽量抽空哈,这是专门为了你组起来的局。” “啊?”陈岁懵逼了:“什么意思啊?” “你哥和你姐一直让我帮忙留意有礼貌,懂分寸,知进退的男生,介绍给你当男朋友,我还真留意到了,我朋友他有个弟弟,双学位,前段时间刚从国外进修回来,想介绍你们俩认识,你俩都是高学历,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聊。” “啊?介绍男朋友啊…”陈岁有些心虚的抬眼看单惊蛰,后者的脸色确实很难看,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是啊,我刚把你电话和微信推给他,你们先聊聊,培养一下感情。” “这个就不了吧。” “嗯?怎么了吗?” “我不需要。” “为什么?只是先交流一下,没让你们那么快确定关系,总要有个时间的,这些不急。” “因为她有男朋友了。” 单惊蛰没忍住开了口,原本通话的双方一时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啊?”许天宇愕然:“唉唉唉~” “你是谁的男朋友?” 陈让的声音一出来,陈岁几乎是一瞬间就松开了手往后退,反应过来这是在通话后,尴尬的看着空出来的距离,抬头对上单惊蛰那算得上哀怨的神态,心虚的抿了抿嘴,却又特别想笑。 “喂?”陈让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哥……” 陈让下意识止住了话头:“岁岁,吃早餐了吗?” “还没。” “那到了公司,先把早餐吃了,别饿着了。” “好,哥你也是,记得吃早餐。” “好。”陈让应了一句,转到了话题上:“刚刚的男生是谁?” 陈岁抬眼对上了单惊蛰同样尴尬却又希翼的目光,抿了抿唇。 “嗯?”没有听到回答,陈让疑惑了一下。 “男朋友。” “…嗯?” 看着单惊蛰明显因为高兴而明亮起来的眸子,陈岁突然就不想遮遮掩掩了:“是我的男朋友。” 大概也是没想到陈岁会回答的这么直白,陈让愣了一下,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们早上一起上班?那你们昨晚…?” “没有没有,”陈岁赶紧摇头,也不管她哥看不看得见:“昨晚他送我回家,然后太晚了,还下着雪,他就在他朋友家休息的,他的朋友就住我隔壁小区,很近。” 陈让大概是松了口气:“好,那你们先去上班,注意安全,周末你过来一趟。” “好。”陈岁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多嘱咐了两句,陈让才挂断了电话,陈岁收起了手机,和单惊蛰大眼对小眼,还没开口说话,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陈岁看着这个陌生来电,直觉不接为妙,但是骨子里的教养让她没法忽视或者挂断,想了想,还是滑动了接听键。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陈岁,陈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清爽又礼貌的男生。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高,叫高子琛,我哥和天宇哥是朋友,他想介绍我们认识,你知道吗?” “我…刚刚知道。” 这个电话果然接不得。 “嗯,”高子琛似乎笑了一下:“我哥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剩下的他是希望我们自己慢慢了解,所以,冒味的询问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没来得及和天宇哥他们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请。” “嗯?”高子琛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新型的拒绝方式吗?” “并不是,前一分钟我才和天宇哥通了电话,和他说了这事,才知道他安排我们认识。” “这样啊,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是我没有事先说明情况。” “虽然很遗憾不能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是我有荣幸能和你成为朋友吗?” “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 “那朋友之间请你吃个饭,认识一下,你总不能拒绝我吧?” “没问题,周末我会过去天宇哥那边,听说你也会去,我们到时候可以见。” “你啊~”高子琛轻笑出声,语气算得上宠溺:“那到时候见。” “好的。” 又客套地扯了两句,陈岁才彻底挂了电话,暗暗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单惊蛰,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却别开了脸,伸手把耳朵上的AirPods取下来递给她,抿着嘴不说话。 收好耳机,广播也正好提示到站下车,陈岁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到了。” 单惊蛰回头看了一下地方,拉过她还没收回去的手,下了车,落地了却没有再放开,一直拉着她进了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选了几个面包,又从恒温柜拿了两瓶牛奶,一起拿到了收银台结账,拎着东西出了便利店就往回声天籁走。 整个路程不算太长,却安静的有些诡异,到了公司楼下,单惊蛰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用拇指摸索着她的手背。 陈岁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估算了一下他要是再不走,上班真的会迟到的。 “那个,你要去上班了,不然时间会来不及的。” “嗯。”单惊蛰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陈岁疑惑地歪着头:“怎么了吗?” “…我都没有你的照片,也没有你的手机号码。”说完又觉得矫情地撇开了脸。 陈岁抿着嘴偷笑,给手机解了锁,把拨号界面拎了出来递给他:“那,男朋友,我想拥有你的手机号码,赏脸吗?” 单惊蛰终于抬起眼睛对上了她眉眼弯弯,矜持了一下,在她手机上按下了一串数字,拨通了出去,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然后又被他挂断了。 陈岁把手机转回到自己面前,捣鼓了好一阵才收了起来,单惊蛰好奇开口:“你干嘛呀?” “给你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这样我不用开手机,按几次电源和音量键就能给你打电话了。” 单惊蛰终于笑了,就听她接着说道:“照片的话,在我的笔记本里,等我上去了给你发,前段时间故里给我发了一整个文件夹的,说里面都是我的照片和cut,我都发给你。” “你都是这么哄人的吗?” 陈岁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哄人,所以我哄好了吗?” 单惊蛰知道自己有点幼稚,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情愉悦,傲娇地昂了昂头,用鼻音嗯了一声。 陈岁笑弯了眼催促他:“那你该去上班啦,真的要迟到了。” 单惊蛰看了一眼时间,把整个袋子递给了她,陈岁拎着一只袋耳拿了一个面包和牛奶:“我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你拿回去吃。” “多拿一个。” 等她听话的拿多了一个,单惊蛰才满意的收回手:“下班了发信息给我,赶得及的话等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好。” 单惊蛰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手了,给她理了理头发:“快进去吧,挺冷的。” “嗯,等你走了我再进去。” “行,记得发信息给我。” 陈岁乖巧地点了点头,单惊蛰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心跳加速,迎着她疑惑地目光,倾身低头,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结结巴巴又同手同脚的转身就跑:“我…我先走了,拜…拜拜。” 陈岁愣住了,慢半拍地伸手捂上了刚刚被覆盖的位置,眨了好几下眼才回过神来,红着脸转身想进公司,刚侧了侧身子,就看见时夜站在她十步开外,视线落在她这边,表情说不上的古怪,而青鸟和柒钰则站在时夜五步开外,视线也落在她这边,脸蹭的一下红到了藏在围巾下的脖子,硬着头皮问了一声早,然后就先躲进了大门。 俩人一边应她一边几步上前:“早啊,今天这么早啊,”路过时夜身旁还站了一下,青鸟瞟了他一眼:“你也挺早的。” 然后进了公司。 青鸟溜了一圈才在陈岁昨天待过的休息室找到她,大概是知道会被盘问,陈岁窝在昨天的位置,看着手记本和电脑,戴着耳机两耳不闻,看到他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心虚地垂下了。 青鸟好笑地坐到她身边,看着明显刚刚开机的界面,重新把目光移到了她脸上,陈岁摘下了欲盖弥彰的耳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在一起了?” “嗯。” 青鸟识趣的不再多问,看着她手里的本子问道:“这是贪图的OST吗?” “对。”陈岁把本子递给他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青鸟接过从头看到了尾,看完挑了挑眉:“原来你凌晨发的微博是歌词的概括啊?” “啊~嗯。”陈岁心虚的点头。 青鸟看破不说破的跟着她点头:”不错,那你先吃早餐,吃完再忙,我先出去了。“ “好。”陈岁收回本子:“谢谢。” 她一直很感激这个把他当亲妹妹照顾的哥哥,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青鸟站起身笑了笑:“傻丫头。” 单惊蛰踩着点跑进了自家公司的门槛,一边拿出手机给陈岁发信息说他到了,一边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椅子上缓神。 苏洛听到动静探出了头:“跑那么快干嘛?有狗追你啊?” 张逸晨也跟着依靠在门框边上,一手环抱的啃着早餐。 单惊蛰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平复下来,听到她的话,摆了摆手:“你不懂,这叫甜蜜的负担。” “呵呵!”张逸晨很不给面子的呵了出来,苏洛没转明白的眼珠子溜了一圈到张逸晨身上:“你呵什么?” “我呵某些人见色忘友。” “什么见色忘友?”苏洛嘟囔着嘟囔着就回过了味:“三岁?” 张逸晨点头。 苏洛马上就来了兴趣了,跑到单惊蛰旁边坐下:“这是在一起了。” 单惊蛰很是骄傲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什么时候的事啊?昨天吗?难怪你昨天跑那么快,敢情约会去了!” “是昨天,不过昨天走那么早不是去约会,不过也差不多,反正她现在是我的。” “不错不错,那你今天那么晚,送她去上班了?” “嗯。” 苏洛八卦起来了:“你们昨晚一直在一起啊?” “没有没有,昨晚送她回家,我在逸晨那边睡的。“单惊蛰连忙摆手。 “哦~我说怎么一大早上张逸晨一张怨夫脸呢,起床气持续到现在,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倒好,一大早把人家吵醒,就抛下人家送妹子上班去了,该!”苏洛一脸嫌弃地数落他。 单惊蛰也觉得自己确实不是那么地道,视线对上了依旧依靠在门框边上的张逸晨,陪笑的咧了咧嘴角,张逸晨同样扯了扯嘴角,还多加俩呵呵还给了他,翻着白眼缩回了门里。 单惊蛰瘪着嘴看向苏洛,仿佛在说:你看,我想讨好他,是他不领情,这可不赖我。 苏洛再次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俩的事,别掺和上我,我要去干活了。”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单惊蛰伸手拉了一把:“欸~洛姐等等等等……” 苏洛被拉得重新坐了下来:“咋?” “咱家是不是还有哪个位置空缺?” “是吧,具体得问老大。” “哦。” “怎么?你有人想推荐进来?” “昂。” 苏洛眯起眼:“你不会告诉我是三岁吧?” “不行吗?”单惊蛰瞟了一眼。 “你哪来的big胆!”苏洛夸张了面部表情开始数落他:“你拱了人家的白菜,还想挖人家的墙角,你说说你,你怎么敢的呀你!” “我这不是给咱家引进人才嘛。” “能不能引进人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真挖过来了,别说柒钰,青鸟第一个削你,而且呀,”说着苏洛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被拉扯的衣袖,然后弯腰凑近他:“咱们家,禁止办公室恋情,哼~” 单惊蛰往后躲了躲才避免被她说完就转身甩起的秀发糊了脸,看着苏洛消失在门框的背影,单惊蛰撇撇嘴,学着她语气:“禁止办公室恋情,哼~” 如愿听到了苏洛的吼叫:“单惊蛰,你想死啊!” 52 棉花娃娃 陈岁把歌词整理好交给了ost的统筹,算是暂时给祸起和贪图这两个项目画了句号。 和暖色讨论着下一部剧的资料,讨论起来都忘了时间,还是星浅探进来脑袋问她们中午想吃什么才注意回来的。 “我都可以,你们吃什么帮我带一份就好。” “行。”说着星浅就准备转身,突然跟想起什么一样,又绕了回来:”瞧我这破脑子,差点忘了,岁岁,柒钰让我顺便问问你,祸起那边过来问,花絮能不能让你出镜,还有之后的线下你要不要参加,柒钰的意思是,你反正已经掉马了,出不出镜,还有线下其实都可以,青鸟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以借这个机会增加你的人气,他们给你发了消息,说是你还没回。” “是吗?我看看。”陈岁一边听着一边拿起来被忽略一上午的手机,点亮屏幕就有好几条信息,解了锁,有一条是高子琛的好友申请,有一条是柒钰发的刚刚星浅说的事,还有一条是青鸟的,其他都是单惊蛰。 点了好友申请,陈岁先打开了青鸟的聊天框。 —青鸟:柒钰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线下的话不急,你可以再想想,花絮,包括我们团建出镜的话,我觉得可行,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去家教,我猜应该是你上热搜那事受到影响了,少了家教,单凭你在网上的词作邀约,你的生活总会比较吃力,我想的是,不如你放弃家教这条路,专注词作和配音,你上过一次热搜,影响力已经放在那了,花絮放出去,懂行的人都能看得出你的业务能力不比任何人差,找你合作的甲方只多不少,对你后续的发展会有好处。 通篇看下来,陈岁不禁再次感慨:青鸟他咋什么都能发现? “我看到他们说的了,出镜就出镜吧,反正都大差不差了,线下的话,那边不急着要答复的话,我想再纠结纠结。” “行,”星浅点头:“那我打饭去了。” 陈岁一边点头一边打字:花絮放吧,都是花钱买剧的,该包含的内容都要完整呈现给人家,其他你安排就OK了,我按照你的意思走,就是这个线下,我能不能再看看? —青鸟:线下不急,没事,你慢慢想,不想去也没关系,不要有负担。 —青鸟:那我这边回复给祸起了,让她们该怎么发就怎么发。 陈岁打了“嗯嗯”两个字才打开单惊蛰的聊天框。 —单惊蛰:今天开了新项目,是个无限流的题材,很新颖也很刺激。 —单惊蛰:我光看词就开始起鸡皮疙瘩了,后期加上特效和音响,肯定让人毛骨悚然。 —单惊蛰:让我突然想玩密室逃脱,哈哈哈哈。 —单惊蛰:你怕不怕这些?找个时间我带你一起去玩吧。 陈岁看着这个题材,只觉得好巧,和她刚刚跟暖色讨论的题材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项目的。 —夕山:玩过一次,不过我太菜了,之后就不敢玩了。 单惊蛰跟守着手机一样马上就给她回回来了:和谁一起玩的呀? —夕山:之前天籁团建他们去过几次,我跟着去的。 —单惊蛰:你就玩过一次?之后呢?你自己在外面等他们吗? —夕山:不是,还有两个同事也不玩这个,所以他们去密室逃脱,我们就去旋转木马。 —夕山:我偷偷告诉你,柒钰其实也不是很敢,但是青鸟很喜欢密室逃脱,所以就算柒钰菜,也一直怂怂地跟着青鸟,但是没有半点长进就是了,嘿嘿(^?^) 单惊蛰看着最后那两个嘿嘿还有颜表情,忍不住就笑了,他很喜欢这样跟他分享琐事的陈岁,透过文字仿佛能看到她可爱的那一面。 —单惊蛰:这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 —单惊蛰:你不敢玩就不去了,你想去哪里,想玩什么,我陪你。 —夕山:没事呀,你想玩密室逃脱的话,我们就去玩。 —单惊蛰: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要的是你开心,不是想要你迁就我。 陈岁看着这句话,愣住了,很多时候,除了原则性的问题上,一般青鸟没有发现,她都是迁就的那个角色,很多问话,答案在心里留一遍,出口的永远是顺从。 只是这次,她突然发现,她心里的答案和出口的答案罕见地成了正比。 —夕山:不是迁就。 陈岁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我想陪你去。 —夕山:或者换句话吧。 —夕山:我想你陪我去。 —夕山:我想你陪我去玩密室逃脱,我想你陪我去玩旋转木马,我想你陪我去玩摩天轮,我想你陪我去更多好玩的地方,去看好看的风景,我想你陪着我,我也想陪着你。 —单惊蛰:好! 未来会有什么变数,谁也不敢预测,陈岁只想珍惜当下,疯狂的,肆意的,为自己活一次。 平静了一个下午,被接二连三地信息声打断,陈岁停止了和暖色的探讨,拿起来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打开一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几个之前合作的唱见公司,找她约歌? 陈岁一头雾水地一一打了问号回复,直觉是微博上面有事,退出来打开微博,卡了一下才正常了回来,今天的群里异常的活跃,数字还在蹭蹭涨,陈岁点开了@我的入眼的第一条,是一条《祸起》的花絮,点开了内容,她就知道为什么会被约歌了。 《祸起》因为陈岁上过热搜之后,热度一下就上去了,开剧到现在第四集,播放量已经破了千万,也算空前绝后,所以这次放的花絮内容是杀青宴那天她在KTV和单惊蛰合唱的那首歌的露脸视频,这个星期的祸起,差不多播到了风舍迦和上附离重新纠葛到了一起,放两个cv的花絮确实无可厚非,陈岁无声地叹了一下,翻了翻底下评论。 —谁?你说这谁! —???这谁?这是三岁?你确定没标错? —卧槽!好攻啊。 —早上才一人血书跪求三岁露脸花絮,这么有求必应! —楼上的姐妹,我也血了。 —我也血了。 —我也… —攻音鲨我! —单惊蛰你怎么回事!怎么绶了! —突然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A男O吗?(狗头保命) —妈妈!我好像站反cp了! —小祸,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小岁,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宫不知道的?小单,你还有多少惊喜是臣妾不知道的? —这声音,帅弯了我!反差绝了。 —姐姐,给个姬会!我可以! —出纯享版,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 “好家伙。”暖色听到歌声的时候就凑了过来:“还有这一趴?” “浅浅不应该绘声绘色地跟你讲过了吗?”陈岁瞟着她。 “听说是一回事,看是另外一回事。”暖色毫不客气地拿过她的手机继续翻着底下评论。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祸起行动那么速度,中午问的,下午就上了,估计素材都剪好了,就等你点头往上放,一放放这么重量级的,你和单惊蛰cp粉不得疯了。” “cp粉?” “昂,你不知道吗?现在在咱圈里还能磕得起来的几组言情cp,偷偷,相思,长风,然后就是你和单惊蛰,现在最火的就是你和单惊蛰,你和张逸晨的都没这么火。” “为什么啊?” “布吉岛~不过也还好,单惊蛰和张逸晨的cp也挺大势头的,等祸起和贪图的剧播完,你们在陆续上新的,热度应该很快会下去,都不用后期鲨cp了。” “鲨cp?” “哦,你不知道,圈里有些老师的cp粉很疯狂,一度舞到正主面前,逼得正主亲自下场洗地,才消停下来。” “昂,那我知道,是北老师吧,好像好久之前了,他有场直播我在场,听了一下他对这方面的看法,话说的还挺重,这就是鲨cp吗?” “嗯,”暖色连连点头:“谁不知道北老师出了名的傲娇不好惹,这些东西私下磕磕就好了,非舞到正主面前,不鲨你鲨谁!” “但是最近他和V老师的cp好像还挺火的,听说都开始避嫌了?都闹到这一步了,他怎么不鲨一鲨?” “你看看你,片面了吧~”暖色一脸高深莫测:“俗话说的好,真情侣,才会避嫌。” “哇~”陈岁吃到瓜了:“我果然片面了。” “嘿嘿,”暖色把手机还给了她:“所以呀,就先不管了,看看后续情况吧,应该不用到下场鲨cp的地步。” 陈岁接过手机暗暗想着:其实,也确实不用吧。 按捺不住好奇心,她搜了一下她和单惊蛰的超话,里面果然在开party,甚至于连花絮视频的衍生文都有了,陈岁不禁再次感慨,这些人的速度和脑洞,只磕cp真是屈才了。 滑着滑着,她就注意到了一条不一样的文案。 @下一次再改:宣棉花娃娃,属性是惊蛰和岁岁,占名:谷雨和霜降,进度:数调。求成团,私生它太贵了(>﹏<) 下面是一个男娃娃还有一个女娃娃的稿件,模样都还挺可爱的,但是陈岁没看懂是什么,不得已还是问了暖色。 “暖色,什么是棉花娃娃?” “棉花娃娃?”暖色抬起头:“emmm,你可以理解为被卡通化的公仔玩偶,因为外形像缩小的人,里面又塞满了棉花,所以叫棉花娃娃。” “哦~”陈岁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那她就有点感兴趣了,保存了评论区最新更新的二维码,打开微信扫一扫,一个名为‘惊岁的宝宝出生地’就浮现在了眼前,看着这个群名,陈岁居然觉得莫名羞耻,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准备退出的手,手滑点了加入群聊。 看着转化为聊天框的界面,陈岁走了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界面滚动了好一会,有人跟她打了招呼。 —哈喽,姐妹~@夕山 —欢迎新人! —欢迎新人! —欢迎新人! …… —夕山:谢谢,你们好。 —姐妹是进来买娃的吗? —夕山:对的,现在可以购买吗? —可以可以,不过现在只有普入了哦。 —对,只有普入了。 —夕山:什么是普入? —你是在出样之后再购买的,这个叫普入,普入是没有特典的? —夕山:特典是什么? —这个。 [图片] —这个是谷雨和霜降的特典。 陈岁点开看了一下,是《withdrawal》其中一句歌词的钥匙扣,她不懂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问,退了出来,继续打字。 —夕山:没事,请问在哪里购买呢? —这个。 热心网友又甩出来一条链接。 —这个是在vd下单的,到时候走实际物流,不用担心娃妈跑路。 —姐妹你进来的巧啊。 —这周是预售的最后一周了,再晚一个星期,就要锁车了。 —夕山:是吗?那确实挺幸运的,谢谢,我先去下单吧。 说着点开了vd链接,直接跳转了小程序,链接上面有这两只娃娃实物图片,陈岁翻了又翻,越看越喜欢,不再犹豫的直接选了普入非偏远地区,填写地址时,把名字改成了酸奶,然后下单付款一气呵成,才满意地退了回去,重新回到群聊。 —夕山:谢谢你们,已经付款了。 —夕山: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退群了? —…… —不是姐妹,你不关心关心,到时候大货的质检,还有什么时候发货,还有到时候如果娃娃到手了有质量问题,售后麻烦的问题吗? —夕山:???要的吗? —夕山:对不起,我第一次买这种娃娃,不太清楚这些流程什么的,那我等收到货没有问题了再退吧。 —姐妹你好可爱。 —哈哈哈。 …… 陈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那再请问一下,大概是什么时候发货呢? —等确定大货数量发给娃厂,制作再到发货,差不多三四月份的时候吧。 ??? 陈岁以为她看错了:明年的三四月吗? —对啊! —他们大货也要排期的,春节娃厂放假到开工就要去掉小半个月了,七七八八加起来,明年三四月份发货差不多了,要是快的话,说不定二月底三月头就能发了。 —那确实算快了,我之前自己私生了一对柒青,排期就排了两个月,制作就等了一个月,已经免疫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你一说我又想起来我三月买的棉花娃娃,到现在都还没发货,要不是娃妈时不时出现汇报进度,我都怀疑跑路了。 …… 打扰了…… 53 剖白 —单惊蛰:你忙完了吗? 陈岁收到单惊蛰的信息才注意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差不多了,你下班了吗? —单惊蛰:我已经到天籁门口了。 陈岁一个机灵,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快!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单惊蛰:不急,慢慢来。 —夕山:嗯。 回是这么回,陈岁手脚麻利的整理好东西,收拾了一下桌面卫生,确认好没有其他事情了,背好包包打开休息室的门,迎面就撞上了也准备下班的时夜。 “下班啦?” “嗯。”陈岁点了点头。 “那正好,一起下去吧。” “好。” 俩人并肩走着,顺便讨论了一下今天下午的花絮。 “万向是不是找你约歌,你给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 “他们找我当你的说客,听说这段时间在筹备一个叫''''须臾''''系列的专辑,请我务必说动你去当回唱见。” “可以但没必要。”陈岁撇撇嘴:“我可以写词,但我真唱不了,我真没那个资格,我也和万向说了,所以万向换了方向找我约词,连资料都发给我了,不止万向,之前合作的其他几家唱见公司也是让我婉拒了,然后我就突然多了几个词作邀约。” 说着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那真是笑发财了。”时夜也不多说什么,转了画风掏出了手机:“吃饭去吧,你之前喜欢的那家餐厅最近上了新品,一起去吃,我请客,我先定位。” “可是,我有约了……”陈岁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单惊蛰,不好意思地回答着他。 顺着她的目光,时夜看到了已经走到跟前的人:“那正好,人多热闹,一起去吃吧,惊蛰老师不介意吧?” 单惊蛰还没弄清楚情况,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愣怔:“什么?” “岁岁有家很喜欢的餐厅上了新品,我们正打算去吃呢,要一起吗?” 单惊蛰看了一眼陈岁,从对方眼中读出不明所以,点点头:“可以啊,在哪个位置?我来打车吧。” “不用,”时夜在手机上点了预约取号,然后自来熟的横在中间一边揽一个就拖着走:“那个商场很近的,走路15分钟就到了,咱们走路去呗,走过去也差不多可以轮到我们。” 走了几步就放开他们,继续和陈岁说着话:“对了,万向找你约了什么?” “就是须臾那个系列的,一个私奔,一个高堂,我粗略翻了翻,好像都是民国的故事,具体还没细看,想等弄好了手头上的其他活,再去看,万向交稿也不急。” “确实,万向一直都是慢功出细活,有口皆碑……” 单惊蛰就这么一直听他们聊着,一句话都插不上,尤其走慢了半步落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从开始到现在,他拿不准时夜是什么意思。 陈岁虽然和时夜说着话,却还是有分注意力在单惊蛰身上的,看到他落在后面,她悄悄伸手朝他招了招,单惊蛰心领神会的两步上前,抓住她招招的手,抓在了手心握住。 时夜瞥了一眼他们相握的双手,眼底晦暗不明,目视前方没有再说话。 因为提前叫了号,三人到了地方没等太久就已经在餐厅落座了,时夜一边扫着点餐码一边翻着菜单:“听说他们家的新品很好吃,不踩雷,咱们点一个,你应该会喜欢,然后再点个你喜欢的铁板水晶粉,石锅鸡汤豆腐,荔枝虾球,还有上汤豆苗,你看看还要不要点什么?” “不用了,够多了,你们想吃什么,你们点。” “那惊蛰老师,你看看还要吃什么?” “不用了,谢谢。” “行,那等不够再加吧。”时夜干净利落地点了下单,才在渐渐回暖的空间里脱下了羽绒和围巾。 陈岁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今天的时夜,怪怪的。 “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注意别被人搭讪了。” 放好单惊蛰帮她取下的围巾,陈岁刚站起来,就听时夜这么说,她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单惊蛰起身让座,听到这句话也不准备坐回去了:“我也想去一趟,咱们一起吧,那就麻烦时夜老师稍等我们了。” “没事。”时夜拿过陈岁的餐具,接过水壶就开始冲洗起来:“早点回来,他家上菜还算快,别赶不上第一口。” 这熟练的动作,让单惊蛰感觉到了挑衅,但又怕是自己多想,只能点点头,拉着陈岁的手去了洗手间。 在门口放了人,单惊蛰看着陈岁走进排队的行列,才掏出手机,找到安辰的微信。 —单惊蛰:在吗兄弟?问你件事。 安辰倒是很快给他回了过来:说吧。 单惊蛰斟酌了一下词句,以我有一个兄弟开场,用第三视角的形式给他形容了一下刚刚的场景。 —安辰:你兄弟的女朋友和她一起的那个朋友平时关系怎么样? —单惊蛰:关系还不错,他们是一个公司的。 —安辰:那你兄弟的女朋友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单惊蛰:她好像没什么反应,也可以说是没反应过来吧,但是她还是很在意我的。 —安辰:你? —单惊蛰:的兄弟…… —安辰:哦。 —安辰:按照这个情况,我有三个猜想。 —安辰:第一,那个人喜欢你兄弟的女朋友,所以在跟你兄弟示威,展示他自己和你兄弟他女朋友的关系比他更亲密,更体贴。 —安辰:第二,你兄弟他女朋友请她这位朋友吧,帮忙测试一下你兄弟有多爱她,对她的占有欲到哪个地步从而来确定她的安全感,也可以说是虚荣心。 —安辰:这第三吧,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点了,你兄弟他女朋友人品怎么样? —单惊蛰:特别好,品行高尚,思想端正,光明磊落,善良宽厚,三观严谨。 —安辰:…… —安辰:你说的我都以为是你女朋友了…… —安辰:那照你这形容,这个女生应该干不出脚踩两只船的事,那就只有前两个猜想,你让你朋友去验证一下。 —单惊蛰:怎么验证? —安辰:直接问。 —单惊蛰:?你认真的吗…… —安辰:废话,不认真我说这么话。 —安辰:两边都问,记得分开问。 单惊蛰还想说点什么,留意到陈岁出来,直接收起了手机:“好啦?” “嗯,”陈岁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单惊蛰也点了点头,俩人并肩往回走,想到安辰的话,单惊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跟时夜经常一起吃饭吗?” “还行,一般公司聚餐什么的,我们都会去。” “哦,平时他也会帮你点餐和过餐具吗?” “点餐我倒是没太在意,餐具是我自己过的。” “那还好。”单惊蛰小声嘟囔了一句,陈岁没听清,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单惊蛰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时夜今天有些奇怪。” 陈岁点头了:“我也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单惊蛰偏头看她,见她确实一脸疑惑,没有再多说什么,多说几步已经回了座位。 菜确实上的很快,这会都差不多齐了。 “回来了,怎么去那么久啊?” “洗手间人有点多,所以慢了点。” 陈岁和单惊蛰坐回原位,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期间时夜没少给她夹菜,陈岁几次轻声感谢,连声不用,最后单惊蛰忍无可忍,伸筷子拦住了时夜再一次的投喂:“谢谢,但是还是我来吧。” 说着把他筷子上的虾夹了下来放回他的碗里,重新夹起一个虾球递给陈岁,陈岁端起碗去接,单惊蛰却不放,而是直接送到她嘴边。 陈岁眨了眨眼,张嘴咬了下来,单惊蛰空闲的另一只手拿过纸巾,擦了擦她嘴角蹭上的油渍,惹得陈岁耳根发烫,端回碗扒拉,就差埋进去了。 单惊蛰也没不好意思,把她掉落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还轻声笑着:“慢点吃。” 回应的是听不清字音的嗯哼,单惊蛰收回视线在时夜身上转了一圈,见他神态自然的吃着自己的晚饭,才重新回到自己的饭碗,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诡异又安静,由陈岁临时接到了颜忆的邀约而告终。 等陈岁上了网约车,单惊蛰才收回了微笑,重新看向了时夜,而时夜也在等着他:“找个地方喝一杯?” 最后两人只在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坐在寒风凛冽的长椅外喝了起来。 时夜一口气灌了半瓶下肚,才呼出一口浊气:“我喜欢三岁。” 单惊蛰没有说话,手里的啤酒又灌进了肚子。 时夜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三岁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相貌好,性格好,脾气好,我相信只要是跟她相处久了,都会喜欢她,因为我见过太多被她魅力折服过的人,我也不例外,当然,被她拒绝过的人也不少,你却是个例外。” 单惊蛰看着他,神色冷淡,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她表白吗?” 单惊蛰不点头也不摇头。 时夜似乎也不想听他说话:“因为我害怕,我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委婉的拒绝,拒绝之后就是客套的体面,她这个人啊,温柔又残忍,不躲着你,可是你却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和她独处,她不会让你尴尬,但也不会让你心存希望,我就是知道她这性格,所以我害怕,所以我选择当可以独处的朋友,至少陪着她成夜赶词,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可以给她盖毯子,测室温的那个人是我;至少等到她想要谈恋爱了,一回头发现一直单身的陪在她身边,想起日常的点点滴滴,调侃又认真地说出一句“要不咱们凑合过吧”的那个对象是我;至少她睡过去的时候,偷偷亲吻过她脸颊,有那一亲芳泽的人是我。” 单惊蛰的脸色冷了下来,握在掌心的易拉罐逐渐开始变形,被他重重的搁置在了长椅上,深深吸了口气:“她现在,不,不止现在,还有以后,她都是我的。” 时夜笑了,笑得有些丧气,仰头看着漫漫黑夜,喃喃道:“是啊,她怎么变成你的了……” 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时夜站了起来:“其实,不管柒钰跟她说了什么,昨天下午她突然跑出,我就知道,等她再回家,都不会是我的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时夜低头看向他,单惊蛰摇了摇头。 “柒钰跟她谈话之前,我就已经和她聊过了,我当时问她,她一定很喜欢你吧,她出乎意料地没有否认,你是第一个,她大大方方承认,又小心翼翼隐藏的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时夜话在这里停住了,他叹了口气又继续了:“守多久的太阳,它总要落山,但是新的一天,它又会重新升起的,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会的大步向前。 陈岁的太阳升起了,可他的星星,在那道选择题上,就已经熄灭了。 · 陈岁和颜忆碰了面。 “我都说了不急,明天再来也行,何必辛苦跑这一趟?” 颜忆把排舞视频递给她,一边说着。 陈岁双手接过:“这不是遇到的局面尴尬,借你脱身嘛~” “遇到啥难题了?” “可别提了,尴尬死了。” 陈岁想了想,觉得应该可以求助她,于是斟酌了一下词句,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站在第三视角讲给了颜忆听。 颜忆刚开始还一脸八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故事她咋这么眼熟,等陈岁讲完了,问她是什么看法,她第一句话是:“这个故事,我在哪里看过?” ? “我一定在哪里看过!”颜忆言辞凿凿,想了好一会一拍掌心:“单惊蛰刚刚给辰辰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谁?” 颜忆拿过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把他和安辰的聊天记录给她看,陈岁接过,点开那些聊天截图一翻再翻才知道,原来她去洗手间那段时间,单惊蛰已经就“我有一个兄弟”开场请了援军。 “我就说吧,我肯定看过,这三个看法还是我总结出来的!”颜忆一脸傲娇的直哼哼,末了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等等,你说这女生是你朋友,他说那被人挑衅的是他兄弟,所以你们俩当时都在场?” 陈岁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么巧?”颜忆皱起了眉:“不对,你们都没提到在场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颜忆眯起了眼:“岁岁,你该不会无中生友吧?” 陈岁沉默了。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你该不会是当事人吧!” 陈岁又沉默了。 “那该不会,单惊蛰是那个被挑衅的大冤种吧。” 陈岁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 “好家伙!你们什么搞在一起的?” “不是,不是搞……” “啥不是,你们不就在搞对象吗?嘶,这好好的白菜怎么就被拱了。”颜忆痛心疾首。 “啥时候的事啊?” “昨天。” 颜忆抿了抿嘴,无可奈何:“那他有说带你出去玩吗?白天还是晚上?” “他说今天开了无限流的项目,所以想带去我玩密室逃脱。” 颜忆嘴角抽搐:“这是你们第一次约会?” “是吧。”陈岁有些脸红。 “臭直男!”颜忆不客气的骂出声:“第一次约会去玩密室逃脱?他是傻了吧唧还是太会玩了?有说白天还是晚上,回家还是留宿吗?” 陈岁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颜忆像被拱了白菜的户农:“哎呀,我的乖乖啊!这样,你们要去密室逃脱,叫上我,我和辰辰一起去,咱们人多热闹。” 陈岁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好。” 嗯……她刚要问啥来着? 54 自我开导 一回家,陈岁大衣和围巾都没取下来,捞过朝她跑过来的酸奶就埋了进去,酸奶激灵了一下,然后放松了身体任由她埋着。 吸了一会猫,陈岁才抬起头,盯着酸奶的眼睛开始说话:“酸奶啊,你时夜哥哥不太对劲。” 脑子里回想起单惊蛰和安辰的聊天记录,颜忆的猜想让她猝不及防,无所适从。 回想起这些年和时夜的相处,他表现得完全不像是喜欢,毕竟有人跟她告白的时候,时夜还总是帮她分析这个人怎么怎么样,开玩笑的让她认真考虑一下什么的,这应该不像是喜欢一个人会干的事情。 那第二和第三个猜想就更不可能了。 陈岁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突然灵光一闪:“酸奶,你说你时夜哥哥是不是想站在娘家人的立场上,帮我把关什么的,毕竟惊蛰他不熟,所以不放心?” 酸奶歪着头,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听着她自顾自的说话:“我觉得应该是的,就像当初惊蛰误会我和柒钰的关系时,柒钰也是像他今天这样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陈岁在这自我开导下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 单惊蛰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几乎自虐般的翻看着“时岁”超话里的人工造糖,细数下来他发现,陈岁和时夜认识快八年了,合作过的曲目多的让他嫉妒,就连这次祸起的歌放出来,底下都是“果然如此”“最强partnering”“我会是你专属的ost”诸如此类的cp言语,让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追平的时光。 烦躁的退出微博,他打开了和陈岁的聊天框,聊天话语停留在一个小时前她准备去洗澡。 提出键盘准备打字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能轻叹一声,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陈岁的聊天框多了句话:我洗好了,收拾好躺床上啦~ 苦闷的心里因为这句话就放开了。 点开副键,他直接打了语音通话。 “喂?”陈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温柔又软糯。 “喂,岁岁。” “嗯,怎么啦?” “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好。” “颜姐约你去干嘛呀?” “有个新舞,想找我一起排。” “新舞啊,有说什么时候出吗?” “还没说,倒是说了想排外景的,到时候去洛阳。” “洛阳?”单惊蛰讶异:“怎么跑那么远?” “最近洛阳和西安不是很火吗,好多短视频都是那边的,所以颜颜想带我去那边玩,顺便取景,嗯~我也挺想去看看天府之国还有九朝古都的,都没去过,你有去过吗?” “之前西安线下有邀请过,但是那个时候比较赶,来去匆匆的,倒是没有时间去游玩过。” “那你……”陈岁止住了话头,她想到颜忆只邀请了她,而且单惊蛰还有工作。 “什么?” “那有机会可以去逛逛,洛阳古都和天府之国举世闻名。” “你不带我一起去吗?” “嗯?”陈岁嗯了一声:“但是你有工作啊。” “我有假期可以休的。” “但是颜颜只邀请了我,没有邀请你。”陈岁后半句声音有点小了。 “你在担心这个?” “我只是觉得不请自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安辰去吗?” “他也会去。” “好,等我一下。” “哦。” 单惊蛰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打开了和安辰的聊天界面,用“在吗在吗”的消息连环call出了对方。 —安辰:你最好有事! —单惊蛰:你是不是要和颜姐去西安? —安辰:是啊,干嘛?给你带特产啊? —单惊蛰:我也要去。 —安辰:你去干嘛?当电灯泡? —单惊蛰:你们都把我女朋友带去当电灯泡了,还差我一个? —安辰:谁带你女朋友了? —安辰:小忆只是说要带陈岁去,没说要带其他女生啊。 —安辰: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安辰:不对! —安辰:卧槽! —安辰:语音通话未接通 —安辰:…… —安辰:? —单惊蛰:。 —安辰:! —安辰: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安辰:卧槽!什么时候的事? —单惊蛰:昨天。 —安辰:牛了掰了! —单惊蛰:所以我能去吗? —安辰:你等会,我问下我老婆。 单惊蛰郁闷地哼了一声。 “怎么了?”陈岁听到声音,问了一句。 “没事,”单惊蛰翻了个身:“你今天上班都做什么呀?” “今天先整理了贪图的资料,然后也是开了个新项目。” “什么新项目?” “挺巧的,也是无限流。” “这么巧!不会是同一个吧?” “不好说。” “那你现在是在看资料吗?” “没有,晚上不太敢看,我怕睡不着。” “那你现在在干嘛呀?” “看万向那边给的资料,就是傍晚和时夜聊的那两首歌要的创作背景。” “哦。”听到时夜的名字,单惊蛰明显有些意兴阑珊。 陈岁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抿了抿嘴:“其实,时夜平时不这样的,他可能只是关心我,我第一次谈恋爱,他对你又不太熟悉,担心我被欺负,所以才会在你面前那么逾矩。” 单惊蛰听她这话,挑了挑眉:“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猜的呀。”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看好多小说娘家人给女方撑腰,差不多都是这样,就像上次你误会我和柒钰,柒钰也是像他今天这样做那些会让人误会的举动气你来着,而且之前有人跟我表白,时夜还会说让我认真考虑一下什么的。”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啊。 单惊蛰在心里默默吐槽,手机震动了一下,安辰给他发了信息:我老婆说,本来就是把你一起算上的。 —安辰:怎么,你老婆没跟你说吗? —单惊蛰:你老婆有跟岁岁说吗? —安辰:没有,但是你既然是她男朋友,那不是应该把你一起带上吗? —安辰:毕竟小忆都带上我了,就不是姐妹局了。 —单惊蛰:可能我老婆还没适应她这个男朋友。 —安辰:啧~兄弟,加把劲。 “你在听吗?”好久没有回应,陈岁有些忐忑。 “在,对不起,回了个信息。”单惊蛰一边打字一边说着。 “没事,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先忙。” “没事,已经好了。”单惊蛰看着老婆这两个字,止不住的嘴角上扬:“什么时候去洛阳?” “可能中旬吧。” “行,确定下来跟我说,我陪你去。” “嗯?那我问一下颜颜可不可以带你一起。” “别问,咱们直接去。”单惊蛰有心逗她。 “这样不太好吧。” “她都可以带男朋友,你为什么不行?” “emmm” “而且,就你一个人去当电灯泡吗?” “emmm” 单惊蛰听她emmm了半头emmm不出一个好字,也不舍得逗她了:“好啦~我刚刚问过安辰了,颜姐的行程里有预定我的位置,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真的吗?”陈岁惊讶了。 “真的,而且颜姐带上安辰就是想你把我也一起带上的,只是你自己没转过弯来。” “真的吗?”陈岁又惊讶了。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颜姐。” “可是为什么呀?” “可能,她想作为娘家人,给你撑腰,帮你把关。”单惊蛰用话调侃回她。 “是吗?” “岁岁,我发现有的时候你挺聪明,有的时候你也挺笨的。” “……你这话我没法接。” “哈哈哈。”单惊蛰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好了,不说其他人了,你们这次排的舞也有对应的衣服吗?” 单惊蛰想起她们上次出的易燃易爆炸还有红昭愿都是有换过衣服的。 “有啊,颜颜在网上定好了衣服了,她还说到时候可以顺便拍套写真。” “你们之前也有拍过吗?” “有,你要看吗?” “双人的还是你单人的?” “好像都有,我翻翻看。” 陈岁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拿过平板解锁系统,找到了一个文件夹,也没打开看,压缩好了之后之间发送了过去,然后重新缩回了被窝。 “糟了。” 单惊蛰这边刚接收好解压,就听她暗叫了一声。 “怎么了?” “你打开了吗?” “还没,刚解压好。” “那个,你先别开,我给你重新发一个。” “怎么了吗?” “也没怎么,就是……” “就是什么?” “我给你重新发吧。” “这些照片有问题吗?” “没…就是有些照片尺度有点大。”陈岁的声音有些扭捏。 “嘶~”单惊蛰有点吃惊,更有些不敢置信:“什么程度?” “就……只能跟姐妹分享的那种。” “里面没有你其他姐妹的吧。” “那倒是没有。” 单惊蛰松了口气:“好,那你重新给我发一份吧。” “好。”陈岁速度很快,打开文件,把不该出现的统统移了出来,包括放着小时候的那一个,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重新压缩发送。 单惊蛰重新接收下来,打开一看就被惊艳到了,每一张的服装和妆照都是精心搭配起来的,靓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陈岁躺在床上,也一样翻看着这些照片,她没看过几次,除了拍摄的时候看过现场图,还有后期成片修出来的时候看过两次,就没有再动过,要不是今天给单惊蛰看,她都不会再翻。 刚开始看的时候只是觉得还可以,现在看又突然觉得,还好拍的还挺好看。 俩人谁都没有说话,这种安静总能让人放松身心,陈岁就在这个氛围里昏昏欲睡,等单惊蛰翻完了相册,才轻轻的叫她,但是显然没有回应。 “岁岁?睡着了?” 等确定真的没有回应,他轻笑一声,道了声晚安,又把目光落到她发的上一个文件夹,心想,等以后吧,总有机会可以看到的。 55 偶遇 陈岁来到她哥这里按着门铃等待开门,陈让打开门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才侧身让她进来。 陈岁小心翼翼地瞄了自己一眼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才敢进门换鞋,叶芷和许天宇正坐在沙发上滑着平板朝她看,分别打了招呼,陈岁在单人沙发坐在,递过陈让温的热牛奶,喝了几口,准备好接受哥哥姐姐们,准确来说,是她哥的盘问。 “叫单惊蛰?” “嗯。”陈岁点头。 “你了解吗?” “挺了解。”点头。 “认真的吗?” “是。”点头。 “如果换一个呢?” “不行。”摇头。 陈让深吸了口气:“是很喜欢吗?” “很喜欢的。”点头。 哇哦~ 叶芷和许天宇同时无声地“哇”了一声。 “行吧,”陈让抹了一把脸,吊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难过,时机成熟了,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好,”陈岁连连点头:“谢谢哥。” “傻丫头。” 陈让站起身:“不过你今天还是要去见见人家,毕竟已经约好了。” “懂的。” “嗯,我先去换衣服,天宇,你刚刚来有开车吧,开车去吧。” “行。” 环球影城。 陈岁跟这她哥和她姐一起到他们约好的地方汇合,见到了只在微信上面聊过天的高子琛,长得高高的,白白净净,神采奕奕,互相打了招呼,陈岁就想隐身当个透明人,奈何人家有点热情好客了。 “工作会不会辛苦?词作这方面好像都挺费脑细胞的。” “还好,多看看资料,揣摩好故事,其实也不是那么费脑子。” “你的作品我近期都有听过和关注,我呢,和几个朋友想要开家唱片公司,最近在观望这方面的市场和发展,想收纳人才,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待遇这方面你随便提,我都可以满足你,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给你干股,年底分红,你觉得怎么样?” 陈岁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有些惊讶,然后牵起职业微笑:“首先,先预祝你一切顺利,然后,感谢你的肯定和邀请,但是我必须拒绝你,抱歉。” “是因为你男朋友?” 陈岁摇头:“不,和他没有关系,其实就算我没有男朋友,我也不能同意。” “为什么?你很优秀,不能和你交往我很遗憾,所以想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一起共事,你也不能成全我吗?”高子琛停下来脚步,看着她的眼睛问着。 “很抱歉,确实不能,”陈岁也停下了脚步和他站在一起:“我现在有归属公司,公司老板对我有恩,我不会离开那里,所以抱歉,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要辜负你的邀请。” “都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拿恩情留人的?” “不,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并没有挟恩自重,你不要瞎猜了,是我自己想要留在那里。” 高子琛无可奈何地哼声:“好吧,看来是撬不动你这块墙角了,不过作为朋友,我可以邀请你为我的工作室写第一首歌吗?价钱随你开。” “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很好,有你这句话,我明天就把这事提上日程。” “一切顺利。” 两人说开了话相视而笑,正准备追上大部队,几步开外的几个小姑娘正围在一起看着他们这边窃窃私语,好像还举着手机拍照。 自从掉了马,陈岁对这些都格外敏感,仔细听她们说话,依稀能听到“三岁”“会不会认错”的字样,看到她发现了她们,几个小姑娘你推我让的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请问是三岁吗?” 围巾蒙住了半张脸,她们不确定也正常。 陈岁无奈的点了点头:“我是。” 几个小姑娘笑了,甚至有些激动,围着她开始一人一句,陈岁很耐心地一一回答她们。 高子琛在一旁站着,微笑专注回答粉丝问题的陈岁仿佛带着光,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但是由于没关声音和闪光灯,晃了人眼。 陈岁转头看着他,挑了挑眉地询问他,高子琛尴尬的咳了一声,把手机收了回去,双手插兜:“抱歉。” 其中有个小姑娘比较八卦:“岁岁,他是你男朋友吗?” 陈岁还没说话,高子琛倒是抢了话头,笑眯眯地开起了玩笑:“是啊,像吗?” “哇哦~” “别闹”陈岁哭笑不得:“他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 陈让几个也站在不远处,似乎是看到他们没有跟上,所以折返了回来,看到这个情景,识趣地没有上来打扰。 另一个小姑娘也发现了他们,和同行的小姐妹说了一下就准备和陈岁道别:“岁岁,可以合个影吗?” “可以啊~” “那这个小哥哥,麻烦你帮我们拍个照吧。” “行,我的荣幸。”高子琛伸出手接过手机,后退了几步,等她们摆好姿势,咔咔拍了几张就还了回去。 “谢谢,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岁岁,玩得开心。” “好,谢谢,你们也是,回去的话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对了岁岁,你会参加线下吗?还有机会见面吗?” “总有机会的。”陈岁也说不好。 单惊蛰是有些郁闷的,陈岁今天要去见那个高子琛,他其实想去,但是不单单只有高子琛,陈让和叶芷也在,他目前还没有什么立场可以跟着去,不过也幸好,不是只有他们俩,但是这种幸好在他用小号刷微博群的时候崩了。 —姐妹们!这是三岁吗? 还发了一下图,单惊蛰打开一看,立马精神了。 图片确实是陈岁,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有点像。 —这是偶遇了? —这是哪? —看着像环城。 —旁边的小哥哥是谁?好帅啊! …… —姐妹们!证实了,真是三岁! —卧槽! —这生图好能打啊。 —上班暂停,我要去偶遇。 —啊!!!!世界上偶遇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 —只有我关心,岁岁身边这个男生是谁吗? —我也关心。 —首先排除柒钰。 —然后排出青鸟。 —接着排除时夜。 …… —所以这是男朋友? —这颜值我可以! —真的吗? —果然帅哥和美女是一定会在一起的。 —这么一看,岁岁和这个小哥哥站一起真的好养眼啊! —浅磕一秒(扛住摇摇欲坠的柒岁大旗!) —女娲毕设属实是! …… 单惊蛰憋屈了!他才是姐夫! —姐妹们,接收合照。 然后就是高子琛拍的那几张图。 —居然还能合照! —我嫉妒了! —救命,她好漂亮! —是谁羡慕了我不说(伤心流泪) —啊~我也想和美女贴贴。 …… —这个小哥哥只是三岁朋友,不是男朋友。 —没事,不妨碍我磕一下。 —三岁真的好好看! —说话好温柔,好可爱。 —是的是的,她还让我们回去注意安全。 —劝删,对我不好。 —劝删,我有红眼病。 —劝删,我有狂犬病…… —嘿嘿~我帮大家问了一下岁岁会不会有线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有吗?有吧。 —有的吧。 —请说,这对我很重要! —三岁没有明确说有没有线下,但是她说总有机会见面的。 —似是而非,四舍五入就是有! —很好,生活又有新盼头了。 —一声姐妹大过天,要是有线下,请各位手下留情。 —抢票的时候谁跟你是姐妹! —相安无事的时候姐妹宝贝亲爱的,利益冲突的时候,嘿,那女的~你们的双标让我寒心。 —正确的,客观的,合理的,中肯的,明晰的,真实的,辩证的,理性的,审慎的,深刻的,通达的,精辟的,机智的,全面的,明白晓畅的,不偏不倚的,恰如其分的,切中要害的,一针见血的,淋漓尽致的,真知灼见的。 …… 之后再吵什么,单惊蛰没有心情去管了,因为陈岁给他发了信息,跟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包括刚刚的这场偶遇。 —夕山:这些小朋友都好热情,好活力啊。 —单惊蛰:嗯,现在的小朋友都很青春阳光,朝气蓬勃的,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夕山:真好。 —单惊蛰:见到那个高子琛了? —夕山:见到了。 —单惊蛰:他人怎么样啊? 他已经尽量用很平和的语气了。 —夕山:人还不错,挺幽默了,爱开玩笑。 —单惊蛰:人长得怎么样? —夕山:长得还挺帅。 “艹!” 为了和陈岁去洛阳,单惊蛰和自家老板请了假,把工作安排压缩了一下,所以周末,他还在公司加班,现在只是中场休息。 一起加班的还有苏洛,听他突然一声谩骂,惊得杯子差点没拿稳,转过头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好奇的开口询问:“怎么了?” 还没等到回答,就看见他的脸色跟变戏法一样,一下子柳暗花明:“没事,我很好。” 苏洛:“……” 苏洛:“我看出来了。” 因为陈岁很快又接了一句:但是没你好看。 —夕山: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单惊蛰傲娇了:这还差不多。 —夕山:他还说他和朋友打算开唱片公司,想邀请我加入,开的条件倒是挺诱人的。 —单惊蛰:你答应了? 单惊蛰又紧张了。 —夕山:没有。 —单惊蛰:为什么? —夕山:因为我不想离开天籁。 —单惊蛰:你对天籁的感情好像很深。 —夕山:是啊。 —夕山:从我涉足这个行业就加入天籁了,到现在都快十年了,天籁算是我的安心的地方之一吧,而且天籁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我很喜欢他们,所以我不想离开。 —夕山:最重要的是青鸟,他在天籁,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走。 —单惊蛰:青鸟……他对你很重要吗? —夕山:嗯,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青鸟和我从小就认识的,听他们说,我还是他看着出生的,他就像我哥哥一样,小时候的事情我依稀还是能记得一点,他每天放学都会来我家陪我玩,好像还从哪里捡过我回来,但是后来因为他爸妈工作原因搬到了上海,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了,还是我来了帝都他把我认出来,我们才重新相认的。 单惊蛰想起那天在医院青鸟和他单独说的话,照这么看,青鸟于陈岁的意义确实不一样,但是他还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大舅子! 不对,陈岁有堂哥和表弟,那应该是二舅子? —单惊蛰:青鸟和我说过,他和你从小就认识,你们关系很好。 —夕山:是啊,所以我不会离开天籁的。 单惊蛰笑了笑,没有再纠结这个:今天玩得开心吗? —夕山:还行,环球好多地方都挺好玩的。 —夕山:你还在加班吗? —单惊蛰:是啊,为了过几天可以去洛阳做准备。 —夕山:辛苦了~ —单惊蛰:不辛苦,只要一想到可以和你去洛阳玩,我就很开心,浑身充满了干劲。 陈岁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哪有那么夸张。 —单惊蛰:有的,只要一想到你,我就很开心。 “别笑了单惊蛰,进来补个音。”苏洛嚷嚷着打断了他的痴汉笑。 “来了来了。”单惊蛰一边答着一边打字。 —单惊蛰:我先去补音,晚点回聊。 —夕山:好。 陈岁收回手机,继续拉着叶芷的胳膊四处逛着。 “和男朋友聊啊?”叶芷很八卦。 “嗯。”陈岁也不扭捏的点头。 “哦~怎么不把他一起约出来,正好一起见个面呀,哥哥又不反对你们。” “会不会太快了,而且他今天还有工作。” 叶芷在心里默默回答她:不快,我都见过了,就是哥哥没见过。 “周末还工作?不休息吗?” “他加班,为了过几天和我一起去洛阳。” “你要去洛阳?怎么没听你说过?就你和他去吗?” “也是前几天决定的,就是我那个经常一起练舞的朋友,她想去洛阳玩,顺便排一支舞,所以带我一起去,哦,和她男朋友也会一起。” “那还好。”叶芷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去啊?”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具体的看我朋友行程安排。” “行,那路上注意安全,到洛阳的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 56 初吻 西安的行程定了下来,陈岁拖着行李箱从小区大门出来,就看到单惊蛰背着背包站在树荫下,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接过她的箱子,拉着她的手搓了搓:“怎么不带手套啊?冷不冷?” 陈岁摇了摇头:“不冷,今天出太阳呢,暖和。” “西安天气我看了一下,早晚温差比较大,带够衣服了吗?” “带了,而且我们就去三天,没必要带太多东西。” “也是,缺什么再买吧,车来了。” 单惊蛰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行李箱,带着她上了车,前往机场和颜忆安辰会合,历经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赶在下午两点前抵达了咸阳。 落地先到了下榻的酒店放置好行李,四个人才休整了一下出门吃饭,品尝当地美食的同时,颜忆拉着陈岁打卡周边宏伟壮丽的景点拍照留恋,两个男生就负责拎东西拍照,场面倒也养眼。 一直到暮色降临,一行人才回到酒店,陈岁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放下一身的疲惫,没躺一会,单惊蛰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单惊蛰:洗好澡了吗? —夕山:洗好了。 —单惊蛰:颜姐呢? —夕山:在浴室呢。 —单惊蛰:好,你穿好衣服出来。 —夕山:啊? —单惊蛰:我在门口,你穿暖和点出来,安辰要和咱们商量点事,关于颜姐的。 —夕山:哦,好。 陈岁爬了起来,披上羽绒服穿上拖鞋拿上房卡移步打开了门,单惊蛰也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等着她,陈岁反手关上了门,一边抬手穿过单惊蛰帮她拎着的羽绒衣袖:“是有什么事吗?” “他明天想跟颜姐求婚,找咱们当助手。” “真的吗?”陈岁两眼放光。 “嗯,具体的咱们回房间再说。” “好~” 颜忆从浴室里出来没看到人还有些奇怪,检查了一下发现房卡也被带出去了,她躺回床上拿过手机给陈岁发了信息:岁岁,你出去了吗? 好几分钟陈岁才给她回复过来:嗯,准备回去了。 —颜忆:好。 然后打开和之前约好的汉服租借,简单的确定好了时间,妆造和服装,心满意足的打开了短视频平台,刚刷了两个西安的游玩攻略,就听到门口隐约有说话声,想起陈岁说的准备回来了,还以为是陈岁,披上的大衣穿上拖鞋就跑去开门。 “岁岁……”她探头出去,迎面就是那对小情侣抱在一起的画面,单惊蛰搂着陈岁的腰,陈岁搂着单惊蛰的脖子,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说话,听到她的声音同时转头看向她。 “打扰了。”她尴尬的道了声歉,然后缩了回去,陈岁已经收回了手,红着脸拧着自己的衣摆。 “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嗯。”单惊蛰郁闷地点着头,放开手:“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陈岁连连点头,看着他明显不高兴的神色,抿了抿嘴角,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经过和出没,又看了看虚掩着的房门,然后收回了视线。 单惊蛰好笑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操作:“怎么了?” 陈岁也不回答他,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垫脚在他侧脸轻轻印下一吻,然后趁着单惊蛰没有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晚安,逃也似的溜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单惊蛰震楞了半晌,才缓缓伸手捂住了被亲吻的半张脸,神色古怪,又惊讶又狂喜的语无伦次,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原地蹦起朝空气挥了一拳,无声呐喊,平复好了心情才带着笑刷开了隔壁房间。 安辰好像在和颜忆聊着天八卦着什么,见单惊蛰一脸痴汉笑的进来,眯了眯眼:“送回去了?” 单惊蛰轻咳一下收敛了面部表情:“嗯。” 安辰则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容我八卦一下,你和陈岁现在的进展到哪一步了?” 单惊蛰有些不好意思:“牵手,拥抱。” “没接吻?”安辰挑了挑眉。 “亲过额头和脸颊。” “哇~好纯情。” 单惊蛰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怕太快了,会吓到她。” “这还快啊!现在好多小情侣一确定关系就接吻了,你们算慢的了。” “这么快吗?” “时代在变化,你跟你前女友之前多久才接吻啊?” “没有前女友……” “初恋?”安辰惊讶了。 单惊蛰点点头。 “嘶~你这张脸,不应该啊。” “那怎么了,你不也是初恋?” “咱们不一样哥们,你27了吧?” “嗯?” “你看看啊,你27,我26,但是我21岁就和小忆在一起了,感情经历比你丰富5年,也就是说啊,你虚长的这几岁,并无卵用。” 单惊蛰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不过吧,感情这种东西,没有眼缘怎么强求都不会有结果,现在好了,眼缘来了,说不定啊,老天让你守身如玉那么久,愧疚了,所以在你晚婚的年纪给你送来了陈岁,想让你啊,从一而终。” “啧,什么晚婚,会不会说话!” “我说错了吗?男生25岁,女生23岁即为晚婚。”末了一会,安辰又继续:“好的,咱们四个都是晚婚,谁也别说谁了。” 单惊蛰也不跟他扯这个:“我也想亲亲她,但是找不到机会,刚刚有来着,被你老婆整没了。” “啧~”安辰咂吧了一下嘴:“那这样,为了补偿你,我允许你明天在我求婚仪式上,亲吻你的女朋友,前提,不许抢我风头。” “我谢谢你。”单惊蛰白了他一眼。 安辰傲娇的点了点头,承下了这句口不对心的谢谢。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收拾好需要的东西,坐上了约好的车,踏上了前往西安的旅程。 西安,古名长安,是十三朝古都了。 换上精心挑选的服装和妆造,陈岁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和这座历经21个王朝的春去秋来仍然经久不衰的天府之国融为一体的那种震撼。 尤其出了街,打眼望过去都是统一服饰的人来人往,举手投足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大唐盛世,一举一动,雍容雅步。 陈岁和颜忆穿着长裙,披着狐裘,头戴步摇,一人一柄团扇,手牵着手行走在不夜城,照例先在所有小吃摊吃了一遍,才走进了约好的影楼拍摄写真。 单惊蛰和安辰各自靠在一边看着自家女朋友按着摄影师的要求更换着姿势仪态和表情,每一帧都美的不像话,很是自豪地点着头。 直到双人合照,单惊蛰就觉得不对劲了,眼看着陈岁就快亲上颜忆脖颈的那个距离,他皱起眉头询问身旁的安辰:“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安辰见怪不怪地耸耸肩:“姐妹写真都这样,她们之前更近的也不是没有过。” “你看过?” “有在场两次,也有看过照片,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你不介意?” “介意啥?她又不是男的,小忆又不会吃亏。” “你真大度。” “其实一开始是有点不自在,不过后来想想,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谁和谁都不吃亏,最重要的是,小忆喜欢的是我,不管再怎么亲密都改变不了我是正宫的事实,习惯就好兄弟。”安辰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继续盯着拍摄。 “好了,换男朋友来,谁先?”摄影师也在这时候来了口。 “我先!”单惊蛰一撩衣摆就上去了,和颜忆换位置的时候还些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 颜忆一脸莫名其妙的下了台走到安辰身边:“那小子怎么怪怪的?” 安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好,想要拍什么风格的。”摄影师调着相机变焦询问着他们。 “就刚刚那几组,再拍一套。”单惊蛰抢开口。 “行。”摄影师也不啰嗦,抬起相机对准他们几就开始指挥:“来,姑娘坐下,团扇遮起下半张脸,抬头看男朋友,欲拒还迎,对,撒点花瓣,男朋友伸手,拿下女朋友头上的花瓣,很好,撒花。” “来,姑娘手搭在男朋友衣襟上,对。” “唇靠近男朋友脖子,对,很好。” “唇贴上他的喉结,来,不要害羞~很好,男朋友身体放松,不要那么僵硬,很好。” “姑娘,轻轻咬住男朋友的喉结,眼神魅惑,对~很好。” “男朋友坐在椅子上仰头,仰太过了,下来点,好,姑娘抬条腿半压在男朋友腿上,手搭在他肩膀,男朋友手搂着女朋友的腰,对,花瓣咬住,低头,男朋友咬住另一边花瓣,很好……” …… 一套图下来,俩人都拍的面红耳赤,下台换人的时候都没好意思看对方。 陈岁一边喝着水一边平复着心跳,看着颜忆和安辰熟悉又自然地配着摄影师更改动作和姿态,眼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对方的爱意,让她由衷的感叹和祝福。 拿着团扇的手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陈岁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再顺着手背视线上移到了单惊蛰脸上,后者红着耳朵又坚定不移的看着她。 陈岁展开一抹笑,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侧着脑袋看着在台上拍照的那对璧人,觉得这会是她未来回想的最安逸最幸福的日子。 从影楼出来,成双成对的各自拉着另一半说说笑笑,陈岁正听着单惊蛰说着之前在西安参加线下遇到的趣事,突然从旁边传来了一句诗,还递过来一个麦克风。 陈岁看着突然出现的房大人,一下愣在了原地:“啊?” “危楼高百尺?” “手……手可摘星辰。” 脑子倒是下意识的答出了下一句。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相看两不厌?” “只有敬亭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哟,看来小娘子博学多才啊~那,浮云游子意?” “落日故人情。” “大鹏一日同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 “哎呀,与君歌一曲?” 然后话筒递到了单惊蛰这边,单惊蛰还沉浸在陈岁脱口成诗的骄傲里,突然转过来的话筒也让他没有反应:“嗯?”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尔来四万八千岁,上一句?” “始与秦塞……不对。”单惊蛰脑子还没转过弯,答案就先出口了,然后才听清他问了什么。 “我问的是上一句。”房大人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单惊蛰脑子飞速转了一遍,还是默默地从头开始:“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类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始与秦塞……哦,蚕从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始与秦塞通人烟。” “看来郎君就算学识渊博,遇到上一句也是要从头先背一遍的啊,还是要恭喜郎君和小娘子,奖励你们两颗大白兔。” 陈岁接过糖果说了声谢谢,然后目送着他继续去嚯嚯下一个,收回视线和单惊蛰对视,两人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在一片空旷的场地和颜忆安辰会合了。 “哎~你们也拿到糖啦?”颜忆看着陈岁手里的糖果说着。 “考了好多李白的诗句,然后就给了两颗糖。” “我们也是哎,亏得我还没把知识都还给老师。” 几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就准备好开始排舞,曲子从手机传出,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纷纷驻足观赏着空旷场地上两个随着音乐节拍起舞卡点的女孩子。 随着最后一个节拍落下,陈岁将红盖头盖在颜忆头上然后退下了场。 颜忆刚想掀开盖子,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鼓掌和叫好声变了音调,混杂着兴奋的惊呼和口哨,不明所以的时候,盖头下的视线看到有个人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心跳的很快,慢慢掀起了盖头,视线也随着移落到跪地求婚的安辰脸上,四目相对,这一眼便是万年。 陈岁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被人群簇拥着喜极而泣的颜忆,还有略显紧张笨拙又一字一句真情实意的安辰,笑得开怀,最终在一声声的“嫁给他”里,颜忆点下了头,戴上戒指又在一声声的“亲一个”里面相拥接吻。 陈岁害羞的捂嘴看着这一幕,腰上搭上了一只手,强硬地搂着她往自己的方向带,陈岁顺着力道倒在单惊蛰怀里,抬头先看见他有些红的发烫的耳朵,然后才是他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一种名为渴求的欲望。 单惊蛰凑近她,声音低沉:“你用的酒店的牙膏吗?” 陈岁大概能猜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此隐隐期待,听到这么一句问话,还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不是,我自己带了之前购买赠送的旅行牙膏。” “什么味道的?” “白桃乌龙。” “我想试试。” “那我给你推链……唔~” 单惊蛰的突袭让陈岁还没说完的话都咽在了这个吻里,散在了大唐不夜城里。 57 密室逃脱 两个没有经验的人接吻,往往收场都不是那么好看。 颜忆看着陈岁微微红肿,甚至有些撕裂的唇瓣,由衷地吐槽了一句:“怎么跟狗啃的一样!” 陈岁默默地低着头,掏出手机和湿巾,给蹭得已经没有什么口红色的嘴擦了擦,掏出润唇膏又涂了一遍,抬头看着同样唇瓣“惨烈”的单惊蛰,重新抽了张湿巾抬手给他擦了擦,也涂了一遍润唇膏。 涂好之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单惊蛰抿一抿把润唇膏抿匀。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窍的老男人都格外的不要脸,单惊蛰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当着颜忆和安辰的面亲了上去,陈岁红着脸锤了他好几下才放开。 单惊蛰心情大好的抿了抿嘴唇:“抹匀了。” 气得陈岁不顾形象地踹了他一脚,颜忆也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一手抱着花,一手拉着陈岁走在了前面。 安辰静静地没有说话,直到看到她们走远,朝单惊蛰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点了点头,才追着她们的步子赶了上去。 几个人先回到来时的地方把衣服和妆照给卸了,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准备吃饭,等上菜的间隙,先前在影楼拍摄填加的工作人员给她发了好多张照片,询问她想要选哪几张订成相册。 陈岁看着一张张拍摄过来的图片,往单惊蛰身边凑了凑:“你觉得选哪几张好?” 单惊蛰擦了擦手上了水珠,接过她的手机从头开始看起。 “这几张可以装订成册,这两张可以做成相框,剩下的可以洗成普通照片,这种,后期可以洗张三寸的,让我放在钱包。” “你们看什么呢?”面对面坐着的颜忆看着单惊蛰侃侃而谈,不由好奇。 单惊蛰傲娇的把手机在她眼前晃了一遍:“岁岁问我选哪几张照片洗出来。” “陈岁!”颜忆不乐意了:“你平时不是都先给我看的吗?怎么变成他了!” 陈岁还没说话,单惊蛰收回手机继续道:“这个啊,叫优先阅览权。” 颜忆眯了眯眼,瞬间被激起了好胜心,趁着安辰去洗手间的功夫,打开手机翻了翻,一脸不怀好意的举着和早期和陈岁聊天框上发的几张照片晃了晃:“那你看过这几张照片吗?” 她晃的悠哉,仔细看还是能确认照片的尺度是会被屏蔽的那种。 她一亮出来,陈岁就知道她放出来的是什么照片,连茶都顾不得喝,一手去捂单惊蛰的眼睛,一手去抓颜忆的手机。 单惊蛰抓住她的手躲开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岁:“那是什么?” “她的私房照~”颜忆笑的得意。 “她怎么会有?” 问的一直是陈岁,答的一直是颜忆。 “这个叫独家阅览权。” “嘶~颜姐,咱非得杠吗?” 颜忆耸了耸肩:“是你先杠的。” “我错了姐~” 颜忆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放心,尺度没那么大,就是裙子短了一点,衣服短了一点,再大尺度的我们也不会拍。” 单惊蛰这才松了口气,就听到她继续说:“而且是我帮她拍的。” 那口气卡住了,很好,更气了。 安辰走回来坐下,看着这明显已经休憩的场面,好奇的开口:“怎么了?” “没事,扳回一局。” 安辰笑了笑坐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单惊蛰在桌底下拉着陈岁的手。 “大概……没有了。”陈岁讨好似的用尾指去勾他的掌心,然后被他一整个包住。 “吃完饭我们去哪呀?要回去了吗?”颜忆一边滑着手机一边问。 陈岁:“我都行。” 安辰:“我也都OK。” 单惊蛰:“要不,我们去玩密室逃脱?刚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家好像更新了新的情景。” 颜忆看着手机的视线看向了他,那眼神透露出了四个字“贼心不死”。 “行。” “好。” …… 吃过了饭,四个人来到了单惊蛰说的那家密室逃脱,很大一个,来玩人的还算多。 “几位想要玩哪个情景的?” “你们最近出的这个《消失的新娘》。” “好的,你们人数正好,那各位没有问题了,我们准备开始吧。” “可以。” 然后四个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小包间,屏幕开始播放《消失的新娘》的故事背景:新嫁娘采薇嫁进苏府大婚当天在新房离奇失踪,只有随嫁丫鬟小蝶被打晕扔在床上,苏府全程戒严,更是有家丁四下巡逻,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过,衙门上门侦查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播放完了故事背景,屏幕开始滚动注意事项: (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二)请时刻确认身边的人还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三)请时刻确认你拉着的那个是人还是鬼!!! 陈岁看着屏幕的这三个注意事项,总觉得怪怪的,还没想明白,单惊蛰拉着她的手,在引导员的讲解下走进了一个非常非常黑的走廊过道,周围的空气都瞬间下降好几个度,冷得她一哆嗦。 单惊蛰伸手搂她低声询问:“可以吗?” 陈岁点了点头:“没问题。” “好了,各位,就送到这了,接下来靠各位自己努力了,我在终点恭候各位。” 目送着引导员出去,四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走廊里互相确认了一下,就开始探索剧情。 经过第一个房间视野才开始亮堂起来,四人面面相觑,两个男生互相点了点头,搂着各自的女朋友,伸手推开了门前紧闭的房门。 门一开启,就响起诡异的配乐,吓得颜忆低叫一声,躲进了安辰怀里,陈岁虽然忍着没有叫,但也是抓紧了单惊蛰的衣袖,闭着眼睛不敢说话。 俩人各自安抚了一下,四个人才抬脚踏进了房间,这是那间婚房,陈岁壮着胆子四下看着,脑袋还没转过来,就听到一个女声从床的位置发了出来。 “妈呀!”颜忆吓得直接原地熊抱住了安辰,挂在他身上,陈岁也吓了好大一跳,缩进了单惊蛰怀里,抱着他的腰埋了进去。 “没事,没事没事,没事。” 单惊蛰和安辰拍着她们的背安抚着,他们这才注意到原本床上躺着一个人,现在已经做起了身,嘴里囔囔自语着:“我家小姐不曾有过仇家,我家小姐是行医出生的,摸得一手好脉,易的一手好容,济世救过无数人的性命,怎么会有仇家?倒是那苏家糟老头子,已经娶了四房姨太太了,仗着有些势力就要强迫我家小姐嫁给他做第五房,我家小姐都够当他闺女了,站着出去同我家小姐一般高,也不知哪来的脸面,可怜我家小姐如今竟还下落不明,真真是叫人怎生的好啊?我苦命的小姐!” 听着,应该是那个新婚之夜被打晕扔在床上的随嫁丫鬟。 陈岁已经平复了心情,一边听她说着,一边环视着这个房间的所有细节。 “我们分开看看吧。”单惊蛰率先开口,达成共识,就分成两路分别查看房间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单惊蛰紧紧拉着陈岁的手,带着她查看了衣柜,梳妆台,明显动用过的胭脂水粉让陈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抬头看向单惊蛰,后者连忙低头:“怎么了?” “这些化妆品都被用过了,而且用的时间很频繁。” “怎么了?”安辰和颜忆也凑了过来。 “按理说,新嫁娘的胭脂水粉应该都是全新的,但是桌子上面这一批被人用过了。“ 颜忆听她这么说,也拿起看了看:“确实,用的还好频繁。” “被新娘子用了?” “不太可能,说是盖头都没有掀就消失了,所以不能是新娘子用的。” “会不会是被前面四房姨太穿小鞋了?” “也不好说,得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那个,”颜忆看了看依旧在床上敬业的振振有词的NPC,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渗的慌:“她那个床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听她这么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床底下。 “好像是有,我们过去看看吧。”安辰眯了眯眼。 “啊~”颜忆哀嚎了一声,看着在床上低着头叭叭叭的NPC,面露难色。 “那这样,你和岁岁原地别动,我和惊蛰去看看。”看她是真的不敢,安辰摸摸她的头安抚着。 “好。”颜忆连连点头,马上就和陈岁抱成一团,目送着他们走到了床前,确定不会突然吓人,俩人对视一眼一起蹲下身,默念三二一掀起了床沿布,然后都松了口气。 “好像是干涸的血迹?” “会不会是新娘的?“颜忆抱着陈岁伸长了脖子张望。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颜忆和陈岁同时转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嗖的一下就飞了过去,俩人没忍住叫出了声。 单惊蛰和安辰赶紧跑了回来,搂回各自的女朋友。 “别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应该是从现在开始就准备不定时吓人了,咱们还是继续找线索吧,早点出去。” 安辰同意地点头:“对,这个房间应该没有其他线索了,咱们继续往前走看看吧。” “好。” 如单惊蛰说的那样,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四个人一边被吓,一边战战兢兢的寻找着线索,一边听着NPC的谈话大概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线。 “闹鬼。” “新娘消失只有新郎和丫鬟检查过新房。” “四姨太恨老爷娶妻,但是对新娘子挺友好。” “新娘消失后,苏家老爷怪怪的,走路很轻。” 四个人站在空旷的地方合计了一下彼此找到的线索和故事,只要找到答案,就可以出去了。 “我大概知道了。”陈岁脑子转的飞快:“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的话,咱们应该就能出去了。” “是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消失的不是新娘,而是新郎。” “新郎?” “但是那个新郎不是有出现在大家面前吗?” “我记得刚开始那个小蝶说了,新娘子是行医的,会易容,站起来又和新郎差不多高了,而且事发当晚,只有她和新郎检查过房间。“ “对,而且没有异样,但是刚刚床底下的血就没有人提起过。”颜忆也很快反应过来。 “对的,而且这个四姨太恨这个老爷再娶妻,但是对新娘很友好,大胆假设四姨太和新娘子联手杀了新郎,藏在了床底,然后由新娘易容成了新郎的样子留在了苏府指挥残局,混淆视听,所以府里的人才会觉得老爷怪怪的,因为是女孩子,所以走路轻?” “合理。”单惊蛰很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很合理,这样解释了为什么第一个房间的梳妆台上那些化妆品经常使用,应该是用来易容的吧?” 颜忆:“那闹鬼是怎么回事?” 陈岁:“闹鬼是大婚前几天才传出来了,应该只是铺垫,而且我留意到它的宣传海报标的是悬疑和推理,不是鬼怪,所以这个剧情里面应该是没有鬼的,故事背景播放结束后的那个注意事项是两个意思,一个是想提醒我们在咱们现实里没有鬼,让我们不要怕,一个也是想点醒我们,这个故事无神论,所以没有鬼。” 颜忆:“岁岁,你是我的神,我都没留意到这些!” 陈岁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联想起来的结论,还不知道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对不对咱们都试试看。”安辰一直留意着会不会突然从哪里冒出个头来吓人:“那最终的答案是消失的新郎?咱们交答案出去吧。” “好。” “你好,我们找到答案了,死的是新郎,所以答案是消失的新郎。” 话音刚落下,身后的门自动开启,刚刚引导他们的人走了出来:“恭喜各位,顺利逃脱。” “yes!”颜忆大叫了一声,一手拉着陈岁一手拉着安辰就往外跑:“快走快走,再待下去我感觉我都快变绿了。” 58 吵架 从店里出来,四个人还在谈论着刚刚的密逃。 “被吓到了吗?”单惊蛰拉着陈岁的手,边走边问。 “突然冒出来的,加上诡异的音乐确实是有点吓人,不过挺刺激的。”陈岁笑眼弯弯的回答他。 “你是真怕,也是真聪明。“ 陈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可能也就脑子好使一点,跟天籁去的那一次,也是我解出的答案。”语气有些抑制不住的骄傲。 单惊蛰笑了,掐了掐她的脸:“嗯,你真厉害。” 四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回了酒店,躺上了床才觉得累。 陈岁疲惫地伸了伸懒腰,仰躺在枕头上滑动着手机,一边询问着颜忆:“咱们是明天下午的机票对吗?” “对,明早退房,然后去博物馆逛一圈,再吃个饭,然后打车去机场,时间差不多。” “嗯,好~”陈岁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机上面的信息,之前购买棉花娃娃的群聊一直被顶了上来,数字还在蹭蹭往上涨,好奇心驱使她点开了群,一看数字999+,让她没有想要往上翻看的欲望,粗略的看了看刚刚聊的话题,全是“好磕”“搞到真的了”让她稍稍好奇。 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耐不住的打字询问。 —夕山:你们在聊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 —今天有人在大唐不夜城偶遇了穿着古装求婚的安辰还有他女朋友,有眼尖的姐妹发现了疑似在角落接吻的惊岁。 —超话都疯了现在。 —没想到我第一次磕cp就搞到了真的。 陈岁大吃一惊,赶紧上微博瞄了一眼,她的群里果然也是在讨论这件事。 —别太荒谬咱就是说。 —三岁多害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和人当街拥吻。 —而且岁岁ip地址还在帝都,怎么可能跑西安去。 —……有没有可能不发微博ip地址是不会变的。 —楼上住嘴,我不想听。 —除非岁岁现在发文,否则我不信,我磕了那么久的cp,怎么说be就be了! —我不管,看不清脸一律按我cp算! —附议! —单惊蛰那边好像比我们还疯。 陈岁无语,点进了惊岁的超话,确实在发疯,点开一张截图,上面用红圈圈出来了一对模糊的人影,陈岁知道,是她和单惊蛰,幸好当时的主角是安辰和颜忆,好多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和单惊蛰身上,所以只有几个模糊的截图。 从超话退出来,陈岁点开了未关注人的私信栏,点开的第一条就让她有些吃不消。 “你好三岁老师,可以管管您的cp粉,让他们圈地自萌吗?我们家惊蛰只想兢兢业业的配音,用更多更好的作品证明自己,并不需要炒什么cp,您是前辈,我也听过一些您的作品,相信您也是不需要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站稳脚步的,所谓的视频和截图我看了,模糊成那样我都看不出是我家惊蛰,您现在在哪我并不知情,视频里面的人是不是您,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家惊蛰今天还转发了新剧宣传,IP地址显示依旧在帝都,所以麻烦您看到私信了,约束一下,如果视频和截图里面的人真的是您,传成这样相信对您和截图中的另一个男士也会很困扰,事情要是发酵的太离谱,对您和惊蛰的影响都不好,谢谢。“ 字里行间似乎都在暗指陈岁借题炒作,让她特别不舒服,可她还是像自虐一样,退了出来,打开了另外的私信,接下来的几条语气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像毒唯谩骂一样,提及身世的,提及父母的……也有个别好奇吃瓜探索的。 陈岁无声地叹了口气,关掉手机拉上被子盖住了脑袋,她以为只要家人朋友支持,她就真的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她忽略了,她有粉丝,单惊蛰也有唯粉,甚至梦女讨厌她到恶语相向,所以,并不是所有在一起的人都会被世人祝福,比如她。 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果然顶上了黑眼圈出现在了单惊蛰面前。 单惊蛰惊讶的看着她的眼睛:“没睡好吗?” 陈岁垂下了脑袋摇了摇头,轻轻踢着空气,眼眶有些发红,不被看好的恋情,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 “走吧。”颜忆和安辰退好了房走了过来。 牵起陈岁的手,把箱子都丢给了两个男生,颜忆拉着她走在前面。 她能感受到陈岁的情绪变化,昨晚昏昏欲睡前,她好几次听见陈岁无意识的叹息,包括今天的精神气都骗不了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小心的询问她。 陈岁还是摇摇头:“没事,没睡好而已。” 颜忆也不多问:“不怕,咱们逛完最后一程,等上了飞机再好好休息一下,什么烦恼都能丢掉的。” “好啊。”陈岁没有扫她的兴,提起了精神跟她聊天。 “嗯嗯,我听说博物馆里好多文物故事,好像有个跟你之前跟我聊过要创作的题材相近,咱们正好就地取材,游玩工作两不误~” “真的吗?那还不错唉……” 陈岁确实在颜忆说的文物和故事前找到了灵感,所以候机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拿着本子书写着脑子里创作出来的每一个词。 合上本子,她呼出一口浊气,从旁边递过来一瓶水,顺着伸过来的手,陈岁抬头看向了他的主人,单惊蛰没有说话,口罩下面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全是不解和担忧。 陈岁接过瓶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单惊蛰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就不说,但是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陈岁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如果,有人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并且很反感,你会想要分手吗?” 话音未落,陈岁就知道单惊蛰生气了,他沉着声音,明显压着火:“所以你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在想这件事?” “我……” “陈岁!”单惊蛰打断了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我们之间当成什么了?是需要迎合别人才能支撑下去的吗?我们的感情在你看来算什么?” “对不起……” “够了!我不喜欢你说对不起,你回答我,我们的感情在你看来算什么?” 陈岁低着头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了?”听到这边的动静,颜忆和安辰凑了过来,一边劝一个。 “怎么吵架了?”安辰架着单惊蛰往前走了几步,颜忆也抱着陈岁低声安慰着:“怎么了岁岁?” 陈岁红着眼眶低声细语:“喜欢的。” “啊?”声音太小,颜忆没有听清。 “喜欢的……” 颜忆听清了,没有再说话,只能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听她一声声的重复着喜欢。 最后从飞机起飞到落地,再到吃饭,再到暮色降临,再到分道扬镳,陈岁和单惊蛰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辰叹了口气,拉过颜忆开口:“咱们不顺路就在这分了,那个惊蛰,你把岁岁送回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拉着颜忆就上了拦下来的出租车,上车之后还不忘回头看看情况,见俩人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单惊蛰接过了陈岁的行李箱,才放心的收了视线。 单惊蛰接过行李箱也抬手拦了辆车,开着车门让陈岁先上去才走到后备箱,放好行李一起坐上了后座,报了南唐的地址后,除了车子开动声,再也没人说话,谁都不愿先开口。 就这么僵持着坐了近四十分钟到达了目的地,陈岁下车等着单惊蛰搬好了行李箱,开口说了吵架后的第一句话:“要上去坐坐吗?” 单惊蛰低头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但是身体力行地推着箱子先走一步,陈岁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区,然后进了电梯到达了家门口,一直到输入密码打开家门,俩人一句话没说,房门床上的刹那,单惊蛰突然抓过陈岁的手压在了门上,扯下她的口罩,几乎可以说是粗暴地吻同时落下,带着压抑了一路的怨气和烦躁攻略城池,彼此纠缠。 深吻逐渐变得温柔,在陈岁喘不上气的时候,单惊蛰终于放开了她,额头抵着额头等她缓过气来,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错了没?” 陈岁喘匀了气抿着嘴,单惊蛰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角:“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也不管你哪来的这种想法,你听好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也不管别人怎么想,那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单惊蛰认定了你,你既然答应了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放手,之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所以今天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你说,今天这种事我也不希望以后还会发生,听明白了吗?” 陈岁红着眼点了点头,单惊蛰摸摸她的头亲了亲她红了的眼睛,把她抱进了怀里:“所以今天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陈岁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好,你不想的话说咱们就不说了,以后也不能说了,好不好?” “好。”闷闷地声音从他怀里传了出来,单惊蛰放了心才专注到一进门就被忽略的猫身上。 酸奶抬着脑袋,歪着脖子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看到自己终于被注意到了,立刻喵喵叫了起来。 陈岁从单惊蛰怀里退了出来,弯腰抱起酸奶撸了撸毛,走进客厅把它放到了沙发上,脱下羽绒服就动手给酸奶换上新的猫粮和水。 单惊蛰走过来在沙发坐下,和酸奶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见它没有躲,才大着胆子撸起了猫,一边参观着陈岁租的这个房子。 唯一关上的房门应该是卧室,不算很大,一人一猫住倒也温馨,陈岁换好了猫粮和水,转身看向单惊蛰:“你想喝水还是想喝茶?” “都行。” “那我给你泡个茶包吧,上次暖色去长沙给我带的茶颜我还没喝完。” “好。” “那你先坐会,我去烧壶水。”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给热水壶烧上水,又从碗柜里拿出一个杯子,从头顶的柜子拿了一个茶包,撕开包装放进杯子里,然后静静地等着水壶烧开。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还没回头,单惊蛰就从后面抱住了她,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询问:“你知道邀请男朋友上来坐坐,代表着什么吗?” 陈岁红了脸,她也是才反应过来意味着什么,只是刚刚在楼下她没有想那么多。 单惊蛰看着她发红的耳朵,轻声笑着:“脸怎么还红了?” “我……”陈岁结巴了:“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没有什么意思。”陈岁的脸一下涨的很红。 “好了好了,”单惊蛰知道不能调戏的太过:“我知道,你没有,是我有。”说完还亲了亲她的耳朵:“不过,如果你不点头,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你,你自己加水,我去下洗手间。”陈岁一矮身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逃似的关上了厕所门,然后就听到单惊蛰清朗的笑声,又羞又气,盯着镜子里红透了的脸,抬起双手轻轻拍打着,还洗了把脸,在洗手间里消了好久才消下去。 打开门先探了探头,看到单惊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和酸奶说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陈岁知道自己不能怂,不然又该被他笑话,假装镇定地关灯走了出来。 幸好单惊蛰不再逗她,渐渐聊起了彼此工作缓解了暧昧的氛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最后还是陈岁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居然已经快10点了。 “是有点晚了。”单惊蛰也看了一眼手机。 “嗯,你早点回去吧,今天也挺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不留我啊?”单惊蛰半真半假地说着。 “不留!”一想到他的玩笑,陈岁就又羞又气:“赶紧回去。” “好吧,”单惊蛰故作惋惜地站起身,背好自己的包:“看来作为男朋友,留宿这块还是得加把劲啊。” 陈岁不想跟他说话,站起身推着他往玄关走,开了门把他推了出去。 “等会。”单惊蛰伸手拦住了准备关上的门扉,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一吻,然后亲亲她的脸:“晚安,宝贝。” 陈岁红着脸胡乱点点头,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单惊蛰一边按着电梯一边掏出手机打字控诉:你都不跟我说晚安! 电梯来的很快,还没等到回复,单惊蛰已经坐了上去,直到坐上了回去的车,陈岁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夕山:晚安~ 59 醉酒 安辰和颜忆前后发了求婚和舞蹈的视频证实了陈岁那段时间和他们一起在西安,只是单惊蛰并没有出镜,关于流传出来的视频截图上的那个人是谁,谁都无从探究,陈岁当然也不可能去解答,转发祝福里的众多好友里夹杂着单惊蛰更是让人无从推敲他当时到底在不在场。 日子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过着,贪图的接档意味着祸起也要暂时画上句号,也迎来了这个项目首次的线下邀约。 新年伊始,刚过完元旦假期的第二天,暖色再一次敲响了陈岁的门:“宝贝,你今天得给答复了,两个月的思考时间,今天咱们得给人家一个准信了。” 陈岁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求助的把目光落在青鸟身上,青鸟接收了过来,合上了手里的工作本:“我的建议,接。” 陈岁点了点头:“接吧。” “好~来,选组海报。”暖色打开存有她照片的文件夹,递到她面前。 “海报?”陈岁接了过来一张张看着:“选来干嘛?” “交给主办方宣传用,还有的给你做线下无料发放用。” “哦,那柒钰他们用的是哪一组啊?” “好几年前的写真了,越看越丑,咱们用新的,不跟他们。” “那样会不会不协调啊?” “不怕,丑的不止咱家的,听觉那边也还是用之前的海报宣传,都已经被人吐槽了好几遍了,就是不改,你加进去缓解一下这批听众朋友们的视觉疲劳。” 陈岁笑了:“那就这组吧。” “好嘞。” 确定下来转达给了主办方,在按部就班的生活里确定了线下时间,2月14号,情人节,开票时间定在了大年三十晚。 —主办方是会挑日子的。 —所以这是祸起和贪图一起办吗? —三岁也参加?! —!这是三岁第一次线下吧? —卧槽!我要找10个代拍! —这个阵仗没有五百张票过不去吧? —卧槽!我要去,别拦我! —大家都是姐妹,请给我留一张票,我想见三岁。 —抢票前:谢谢姐妹,爱你~ 抢票了:莫挨劳资,你谁啊! —真实! —请大家手下留情,赐我张票,先给大家磕一个,拜个早年。 —本来这四个男人的票就不好抢了,还加上一个第一个参加线下的三岁,更不好抢了。 —要是抢不到票可以候补吗?我真的很需要! —楼上,你以为这是12306啊…… —老天保佑,希望大年三十她们有吃饭不能玩手机的规矩,年夜饭吃的酣畅淋漓,没时间跟我抢票~ —楼上不讲武德…… —有一说一,三岁这照片独树一帜的好看! —一人血书跪求回声天籁换图!(三岁海报往这一放,柒钰和青鸟的太垃了……) —求听觉也换…… —同求!尤其三岁照片放在中间,像条分界线,两边都怪的各有千秋,只有c位独美,我不服! —不是c位!不是c位!不是c位!三岁没有站c位!只是按照名字首字母排列,刚好在中间,五位老师是并排的(严谨!) …… 不管网上怎么喊的热火朝天,陈岁已经计划着年假了。 —让一让:今年要回家吗? 关于回家,陈岁其实是排斥的,她很清楚除了伯伯和姑姑,没有人想要她回去,每次回去遭受最多的除了冷眼就是闲话,她不太想回去给别人,也给自己添堵,她其实想留年或者找个城市去旅游。 —夕山:今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回去了吧?想等惊蛰那天再回去看看爸妈好了。 她一直不愿用生日或者忌日来称呼这么特殊的一天,觉得不管对她还是对父母,都是一种残忍,所以她从来不过。 陈让其实也知道她的顾虑,所以也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让一让:好,那我跟我爸还有姑姑说一声,你年三十记得打电话给他们,还有爷爷奶奶…… —让一让:爷爷奶奶那边你要是不想打电话就不打,我回去的时候再带点东西以你的名义拿给他们就好。 —夕山:谢谢哥哥。 —让一让:嗯~ —让一让:你最近忙不忙? —夕山:我还好。 —让一让:明天周末有空吗? —夕山:有。 —让一让:你男朋友有空吗? 陈岁屏住了呼吸,坦白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双方其实都不太抽的出时间安排见面,就一直搁浅到了现在。 —夕山:我得问一下。 —让一让:行,你问问,有空的话,周末约出来吃个饭,别都到年底了人还没见着。 —夕山:好的。 陈岁叹了口气,撤出界面,点进了置顶的聊天框。 —夕山:睡了吗? —单惊蛰:没有,怎么啦?想我啦? 陈岁皱了皱脸:我哥想你了。 —单惊蛰:? —单惊蛰:??? —单惊蛰:嗯?! 陈岁没忍住笑了:他想见见你,问你有没有空? —单惊蛰:有! —单惊蛰:我有! 大概是觉得打字效率慢了,下一秒单惊蛰通了语音。 “喂?” “宝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单惊蛰对她的称呼已经进化成了宝贝,一开始陈岁还会脸红结巴,现在已经逐渐免疫了。 “宝贝,你哥什么时候要见我?” “他让我问你这周末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有,我都有空,什么时候都行!” “那我和我哥说一下,让他定好时间通知我。” “好。”单惊蛰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道:“宝贝,我这算见家长了吗?” “见家长得回广东才算……”陈岁小声嘟囔着。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你想什么时候去?” “我随时有空,但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陪我回家见家长?” “啊?” “本来想过段时间再问你,在一起的那天我就跟我爸妈说了,所以他们一直都想见见你,也一直催我带你回家给他们看看,但是我怕吓着你就一直没提,想再等等,现在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了,那么宝贝,你愿意和我回家见父母吗?” “你……”陈岁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这么快就……” “我这个人啊,可执着了,我说了,我认定了你就是你,从过去到未来,而且啊。”单惊蛰像是翻了个身:“像你这么优秀的,我必须在根源处就抓牢了,不然老婆跑了,我上哪哭去。” “又瞎说。” “没瞎说,所以宝贝,要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父母?” “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那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年就把你带回家过年。” “今年…”呢喃了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单惊蛰也不追问了,重新转了话题。 “我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送你哥?” “不用吧?没那么多讲究好像。” “那我问问我妈,这个你就别管了。” “哦~” “你今天做什么了?” “贪图接档到现在已经破千万了,所以他们想做群像曲,等完结的时候放,今天就在做这个项目。” “群像?主役版吗?” “还没定,到时候看吧~” “这样啊……” ? “我这么穿真的可以吧?”单惊蛰还是紧张,这是他第三次询问陈岁。 “真的可以。”陈岁第三次点头肯定他。 单惊蛰深呼吸平复因为紧张剧烈跳动的心脏,然后坐立不安的在包间里等待着陈让的到来。 陈岁的手机响了,是陈让询问他们在哪个位置,然后找了过来,人一进包间,单惊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比端正地伸手叫人:“哥哥好。” 陈让和他握了手:“你好,陈让,终于见面了。” 单惊蛰几近虔诚地捧着双手:“对,终于见面了,本来应该我来做东请您见面的,真是麻烦您了。” 陈让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没有,不至于,你不用太客气了,弄的我好像七老八十一样,我没那么老,你放松,咱们就当跟朋友出来吃饭一样,不要那么拘束。” “谢谢。” 陈让看他样子有些傻还有些好笑:“来介绍一下,这是叶芷,你见过了,这是她未婚夫许天宇,也是我的合伙人。” “见过的,姐姐好,姐夫好。” “你好啊,”许天宇自来熟的打起了招呼:“妹夫挺帅的,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配音演员,就是……” 陈岁听着他们的对话,皱着眉看向叶芷:“你们之前见过了吗?什么时候?” 叶芷拉着她坐在一旁:“对,我们泡温泉回来之后我约他见过面。” “那么早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哥哥他先认识的,我比哥哥晚,但是比哥哥早见过他。” “哥哥他怎么也认识?” “听说是回家的时候,你那段时间状态不对,大舅怕有什么事,让哥哥帮忙找人照看你,然后认识的吧。” “好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谈话都比较好相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陈岁的错觉,总感觉,她哥和她姐夫怎么在一个劲的灌单惊蛰酒,三个人喝得红光满面,找不着北。 “惊蛰啊,我跟你说啊……”陈让是真喝大了,勾着单惊蛰的肩膀开始语重心长:“岁岁呢,从小心思敏感,有什么话都憋心里,她不说,问也永远是没事,你是第一个让她吐露情绪的人,作为哥哥的我,嗝~很欣慰,你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要对不起她,要是你对她有什么不满了,或者不喜欢她了,你悄悄跟我说,我来带她走,你别……别欺负她,她可乖了,胆子也小,心软软,小时候又不爱说话,经常挨欺负了也不肯说,就只会一个人躲起来默默地哭,她……” “哥!”陈岁赶紧跑过来拦住他的语无伦次:“哥你喝醉了。” “没醉,我还能喝。”陈让大着舌头不让她扶:“惊蛰啊,刚说到哪了?” 单惊蛰被挡了酒也松了口气,他现在脑子都嗡嗡地转不过来,头搁在陈岁肩膀上缓神。 许天宇喝的不多,还是能站的稳脚了,看陈让开始丢人了,赶紧和叶芷一起制住他。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喝下次都得进医院,下次再聚吧,今天就先散了吧,各自回家,快快快。” “那个妹夫,你走得动吗?” 被陈岁扶着的单惊蛰闭着眼,听到问话,下意识地点着头:“可以可以。” “行,需要先送你回去吗?我们叫了代驾。” “不用,”陈岁摸着单惊蛰发烫的脸,心疼地揉了揉:“不太顺路,你们带哥哥回去休息吧,我带他回去就好了,注意安全。” “行,那你们到了发个信息。”叶芷和许天宇架着已经醉死过去的陈让,往门口走。 陈岁也拿起东西架着单惊蛰:“能走吗?” 单惊蛰难受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手跟装了雷达一样准确无误地拿过陈岁的包和自己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我来拿吧。”陈岁想接过去,被他侧身躲开了:“没事,我还拿得动,回去吧,我现在只想睡觉。” “好。”陈岁也不多说什么了,拉过他的手搭在肩膀,扶着他的腰就往门外走。 许天宇先把陈让扔上了车,折返回来帮陈岁抗人,幸好单惊蛰还能自己走,不至于那么累,等帮着单惊蛰坐上了车,许天宇才锤了锤发蒙的头,暗骂自己真会找罪受,摆了摆手和陈岁道了别,目送车开出去了才坐回自己车上。 单惊蛰抱着陈岁,蹭着她的脖颈处,难受的直哼哼,陈岁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以手扇风给他降温,好在司机车技还算娴熟,一路平稳的开到了单惊蛰报的地址。 付了车费,陈岁扶着单惊蛰下了车,在他的指引下进了一座单元楼,按好楼层到了一户门前,从他包里翻出了钥匙,陈岁打开门又打开灯,搀着他在客厅的躺椅上躺下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家里有蜂蜜吗?我给你弄杯蜂蜜水解解酒。” “放冰箱了。” “好,你等我一下。” 陈岁帮他脱了外套,让他可以舒服一点,然后挽起袖子环顾了一下了解了环境就往厨房去了,找先给单惊蛰倒了杯,然后重新加水加热。 “来,喝点水。”陈岁扶着他的脑袋给他灌了下去:“怎么样?” “有点难受。” “我去洗手间给你找条毛巾擦一擦吧,你换套衣服去房间睡吧,这样舒服点。” 单惊蛰无力的点了点头,陈岁来到了洗手间找了个水盆洗了一下,装上热水拿了条大一点的毛巾,出来的时候单惊蛰已经自己走进了房间,陈岁跟着走在后面,将手里的水盆放在地上,一转头单惊蛰已经脱的就剩裤衩了,吓得她赶紧低头拧干水里的毛巾,手往后递,头也不敢回:“给。” 单惊蛰勉强睁开眼看着她小小只地蹲在地上头也不敢回的给他递毛巾,笑出了声,伸手接过毛巾给一身酒气的自己从头擦到尾:“宝贝。” 听到动静陈岁重新伸出手接回了毛巾再洗了一遍重新递给他,反复了两次才逃也似的端起盆水往外跑,单惊蛰自觉地找了干净的内裤和睡衣套上,抱起脏衣服往外走,陈岁已经弄好了洗手间,正在厨房调蜂蜜水了。 单惊蛰把脏衣服扔进了筐子,就依着厨房门框靠着看着,看她加上热水又加上矿泉水让水变温,然后才拿起蜂蜜罐子舀蜂蜜在水里化开,重新放回冰箱的同时,陈岁发现了他:“嗯?你怎么不去床上躺着?还难受吗?” 单惊蛰走了进来抱住她,头搁在她脖颈处蹭着:“难受。” 陈岁伸手拿过案上的蜂蜜水,试了试水温递到他唇边:“来,喝了会好一点。” 单惊蛰不接,就着她的手给自己灌进了嘴里,一杯见底,陈岁抬手擦了擦他湿润的嘴唇:“去房间躺着吧,不然会很难受的。” 单惊蛰歪着头睁开眼看着她:“今晚不回去好不好?” 63 初次见面 单惊蛰忙完到酒店已经过了中午了,发信息给陈岁问她在干什么,他准备过去接她,得到的回复是她在选衣服和化妆,尽管知道肯定会很漂亮,敲开房间门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因为新年,陈岁穿了平时不会穿的大红色卫衣,在妆容的衬托下,整个人越发的明亮艳丽,让人移不开眼。 陈岁小心翼翼地看着观察着他的眼神,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袖:“大红色我穿是不是太俗气了,要不我换一件吧?”说着准备转身重新找衣服,单惊蛰拉住了她:“别换,这样就很好了。” 然后围着她转了几圈:“你平时应该多穿这些亮色一点的,好看。” “真的吗?”陈岁有些不自信的低头看着身上这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美好祈愿,叶芷一眼就相中了这件印着大大的“发”字,连同另外一件印着“财”字的大红色卫衣,听说是均码的,大手一挥,试都没试,一起打包给钱了,美其名曰姐妹装。 “我平时都不买大红色的,这还是姐姐带我去买,给我挑的。” “真的,”单惊蛰伸手理了理她从耳后垂下来的头发:“特别好看,可爱。” 陈岁撩着耳后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过桌子上的的皮筋和发夹,进了洗手间,按照看过的视频教程给自己编了个适合卫衣的发型,完事后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问题了才出来:“可以吗?” 单惊蛰点头,拉过她的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可以,非常好看,保证让你未来公婆挑不出一点毛病。” 陈岁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单惊蛰心情大好的亲了亲她的嘴唇:“吃饭了吗?” 陈岁抿了抿嘴,又看了看他没有被口红沾上的唇,稍稍放心:“吃了一点。” “怎么不多吃点?” “不是很饿,而且我有点紧张,不太吃得下。” “紧张什么啊,傻瓜,又不会吃了你,距离我家年夜开饭还有几个小时呢,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买水果再过去吧。” 陈岁忙不迭的点头,两人分工,一个拎起先前买好的礼物,一个弯腰穿鞋,收拾好东西,拿好房卡牵着手一起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陈岁按捺着紧张的心情,听着明显心情大好还在哼歌的单惊蛰,突然就觉得不平衡了,想了想,还是先跟他说了:“我姑姑想见见你,所以我答应了她,晚上从你家出来后给她视频拜年。” 单惊蛰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地看着她,电梯到了还是陈岁带着他走进去的,等缓过了神,他一阵哀嚎:“完了!我也紧张了!” 她不厚道的笑了。 五十步笑百步。 现在五十步站在百步家门口笑不出来了。 陈岁拉了好几次单惊蛰想去开门的手,不管深呼吸多少次还是没能咽下快跳出嗓子的紧张。 单惊蛰哭笑不得:“宝贝,再不进去咱们该赶不上年夜饭了。” 陈岁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等最后的深呼吸压下,还没开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伴随着一道明朗朝气的女声一起传来。 “单惊蛰,你在门口下蛋呢!”一个同样装扮艳丽的女孩站在门口,和陈岁对上视线时,陈岁明显感觉到她,眼前一亮:“嫂子!” 陈岁反应很快:“你好。” “你好你好,在门口站着干嘛呀,快进来快进来。”说着把陈岁拉进了玄关,一边用方言朝客厅嚷着:“舅舅舅妈,我哥靠谱,把人带回来了。” 陈岁刚想把鞋脱了,就被她阻止了:“不用脱不用脱,直接进来就好。” 说着拉着她走进了客厅,一个中年妇女一边解着围裙一边从厨房出来,见到陈岁的第一眼就眉开眼笑,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她:“岁岁是吧?” “是的,阿姨新年好。”陈岁也赶紧堆起笑礼貌问好,又对着已经在客厅沙发前站起身的中年男人问了句好:“叔叔新年好。” “好,新年好,新年好。” 陈岁能感觉到他们落在她身上那种善意的打量,还是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单惊蛰适时的开口打破她的尴尬:“都站着干嘛,咱家没椅子可以坐吗?” “哦对对对,来来来,别站着,坐。”单惊蛰的妈妈回过了神拉着陈岁在沙发上坐下,手倒是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越看越满意。 “你啷个带这么多东西哦?”单父看着自家儿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操着一口方言问他:“这些东西屋头都有。” 单惊蛰放好东西还没开口,陈岁先帮他说话了:“东西是我的,初次见面给叔叔阿姨带的礼物和水果,希望叔叔阿姨喜欢。” “哎呀,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呀,我和你叔叔啥都不缺,”单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切换方言对着单惊蛰:“幺儿,不是说了嘛,不用买东西,缺啥子我给你老汉不晓得自己买嘛?怎么还是带那么多东西啊?” 陈岁大致上能听懂意思:“是我自己要买的阿姨,惊蛰有跟我说是什么都不缺,但是是我自己坚持的,第一次见面空手来真的不太好,而且新的一年填点新的东西图个好彩头也是个吉利的事,您和叔叔别怪惊蛰。” “好姑娘,阿姨知道你有心,这次就算了,下次来就不要带东西了,把这当自己家。” “好的,谢谢阿姨。” 单惊蛰跨步坐到她身边,把顺路倒了水杯放在她面前,陈岁顺着视角望向他,就见他挑了挑眉撇撇嘴,那模样就像在说:你看,挨念叨了吧~ 陈岁抿了抿嘴就听他妈妈继续说着:“来成都这两天还习惯吗?” “习惯的,成都很好,我很喜欢。” “那就好,你们不急着回去工作吧,不急的话等忙完初三,让惊蛰带你去青城山都江堰,再去熊猫繁殖基地看看和花和和叶,这两只熊猫特别讨喜,好多人专程跑来成都看他们嘞~” “好,谢谢阿姨。” 之后的话题就围绕着平时生活展开,一问一答的氛围让陈岁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临了到头,单母一拍大腿:“哎呀~差点忘记年夜饭了,岁岁啊,你坐着,阿姨去弄,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陈岁也跟着站起来:“阿姨我帮你吧。” 被她一把按住:“不用,哪有第一次上门就让你干活的,你别动,和你叔还有他妹妹聊着,我让惊蛰帮我就好。” 被点名的单惊蛰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坐着,转头对着刚进门就拉着她叫嫂子的女孩子嘱咐着:“十六,坐过来,陪你嫂子聊会天。” “好嘞。”被点名的小姑娘立马转移阵地坐到单惊蛰刚刚的位置,拉着陈岁就开始叽里呱啦起来:“嫂子,我叫黎樾,木字旁的那个樾,你可以叫我十六。” “哦,好,我叫陈岁。” “我知道我知道,嫂子,我听过你的一些作品,你之前还给内鱼的lanbe写过歌,那你是不是跟他很熟啊?” “没。”陈岁摇了摇头:“商业合作是后期邮箱和vx通过经济公司联系的,他本人我不太熟悉,抱歉。” “啊,没事没事,那不重要,”十六有些可惜,但是还是马上调整好心态,压着声音:“是这样的,我想请你你可不可以帮我作首词?” “作词?”陈岁也不自觉的跟着她压低了声音。 “对,我和我搭档接了个活,编了首曲子,但是她突然有事来不及弄,我又想不出词来,这方面的我不太擅长,想得头都秃了。”说着还象征性的抓了抓头发。 “你也会编曲?” “昂,我哥教的,不过我都是偷偷弄的,我还没毕业,我爸妈想让我以学业为重,不让我弄这些。” “哦,好,那我听一下曲子再看看怎么写吧?不过可能写的不会很好,别介意。” “怎么可能!嫂子你那么厉害,如果出来的效果不好肯定是我曲子的问题,嫂子不可能不好。” 陈岁哭笑不得:“你比你哥还要夸张。” “真的,嫂子你写的东西都是仙品!我哥不止一次跟我安利了!羡慕我哥找到了个仙女。” “没有没有,”陈岁连忙摇头:“你不要太会夸了。” “嫂子,加个微信,我把曲子发给你。”十六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好。”陈岁也掏出手机让她扫了二维码。:“这个是关于哪方面的?” “是关于校园方面的,高中。” “行,大概什么时候要?” “二月底,还不急。” “好,那到时候写好了我发给你。” “行,到时候多少钱你也跟我说,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怎么可以收你的钱呢,不用的。”陈岁连连摆手。 “要得要得,”十六义正严辞:“怎么可以占你便宜呢,你不用担心,我有钱,压岁钱,而且后期还会结算报酬,所以你安心收下。” “这样吗?” “是的。” 单父插不上女孩子的话题,只有一边听着,一边划着手机给群里的战友们炫耀自己的未来儿媳多好看,多文静,引得一阵羡慕声起,更有甚者直接预定了孙子辈的娃娃亲,看得单父骄傲又自豪。 似乎想起什么,他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踢了踢脚,步履蹒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然后中气十足地朝门外喊了一句:“老伴!” “欸!”单母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对上同样听到动静朝这边张望的陈岁,笑了:“饿了吧,不着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陈岁忙摇头:“不急不急,您先忙。” 单母应了几声,走回自己房间还关上了门。 陈岁好奇地看了看,然后缩回脑袋看向十六:“我去厨房看看。” 十六低着头在手机上打着字,听她说话忙不迭地点头:“好。” 陈岁站起了身朝着厨房走了进去,单惊蛰刚把炒好的菜起锅装盘,看得她进来还有些惊讶:“嗯?你怎么进来了?” “在外面也没事做,进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有啥好帮忙的,这边都快好了,你快去外面坐着。” “让我待会吧,叔叔阿姨进房间了,我跟十六也不是很熟,我自己待在外面有点尴尬。” 单惊蛰满身油烟倒是没有腾出手抱她,只伸长了脖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还习惯吗?” 陈岁点点头:“挺好的,就是叔叔好像不太爱说话。” “我爸确实不怎么会说话,但是他很喜欢你,你跟我妈说话的时候,他不知道看着你笑了多少次,眼睛都在发光。” “真的吗?” “真的,所以你放宽心,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晃着脑袋哄着她才直起身子:“饿了吧,你帮我把菜端出去,我把锅洗了,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好。”陈岁撸了一下卫衣袖子,端着摆满了案台上了菜品,一盘一盘的往外出。 “黎十六,进来端菜。”单惊蛰一边洗着锅一边朝外喊。 “好嘞~”黎十六非常迅速的跑进来厨房端菜的同时还不忘炫耀:“我跟嫂子约了词作哦~” 单惊蛰白了她一眼:“我带她回来吃饭的,不是回来工作的。”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再说了,这近水楼台的月亮我不摘,我是傻子。” “啊?”陈岁往返回来听到最后这句,好奇的问了声:“什么?” 单惊蛰洗着手,头也不回:“她说她是傻子。” “你才傻子!”黎十六飞起一脚,轻轻踹在他腿上,陈岁看着他们兄妹打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等摆齐了菜品和碗筷,单惊蛰朝着关着的房门喊道:“爸妈,吃饭了。” 好一会门才打开,两口子从里面走出来,单父先在主位落座,才招呼他们一起坐下,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晚饭之后,单惊蛰和黎十六负责收拾餐桌,陈岁就在客厅坐着,就着电视播放的春晚舞台,单母给她看单惊蛰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小时候的事,陈岁看得津津有味,连连笑出了声。 单惊蛰收拾好出来看得陈岁手上那本相册,懊恼地嘶叹一声,大步跨坐到了陈岁旁边,拿过相册就合上了,然后开口对着他妈妈:“妈,我要谴责你不保护自己儿子的形象。” “哟哟哟~还谴责,等以后岁岁嫁进来了,我跟她讲更多。” “霍女士,你不道德!” 64 差距 时间过得很快,陈岁看了眼因为信息接收而短暂亮起来的手机,发现已经8点了,她想起还得给她姑姑打视频,所以悄悄把目光投向了已经洗好澡的单惊蛰身上。 接收到她的视线,单惊蛰挑了挑眉,好像想起什么翻看了一眼手机,站起身:“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先把岁岁送回酒店。” 话音刚落下,陈岁就站了起来,单母也跟着站起来拉住她。 “嗯?这才8点,那么急着做什么?” “得回去给她家里的长辈视频拜年呐我亲爱的妈妈~” “哦对,哎呀忘记咯,”单母一拍大腿:“那你们先回去,等后期啊咱们两家再约个时间一起正式见面。” “好的阿姨,那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陈岁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单母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拿给她:“来,拿着,新年压岁,来年平安。” 陈岁知道这个红包要收,所以也没有推辞,双手接过:“谢谢阿姨,万事顺意。” “欸,去吧,明天空了再过来。” “好,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再见。” 从家里出来,陈岁才放下了心,小心翼翼把红包放进包里,想着等下得问下姑姑需不需要给阿姨还红包回去。 回到酒店刚好8点半,陈岁先给姑姑发了信息,询问现在方不方便接听,陈璇卿倒是让她晚一点,她这会忙着给公婆拜年,还没有空,陈岁回了个OK,叹了口气,心里建设了好一会,继续叹了口气。 本来挺紧张的单惊蛰看她这样,疑惑地问道:“怎么啦?大过年唉声叹气的?” 陈岁抿了抿嘴唇:“姑姑要晚点才有空。” 单惊蛰松了口气:“那我们晚一点再打过去也没事。” “所以我现在要发给我大伯,并且我爷爷奶奶也会在。” 单惊蛰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上去了,甚者有些结巴:“现……现在打吗?” 看陈岁肯定地点着头,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呼出好长一口气才继续道:“来吧。” 陈岁看着他一脸慷慨就义,紧绷的心绪也缓了下来,好笑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脸,把他之前安慰她的话给还了回去:“放松点,不吃人,你很好,保证让你未来大伯父他们挑不出毛病。” 单惊蛰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抓着她的手把她压到了床上,咬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后放开:“我不紧张,他们不吃人,但是我吃。” 陈岁敏锐的觉察到他语气里的危险,赶紧伸手挡住他的嘴:“别耍流氓,我还得跟我姑姑他们视频呢。” 单惊蛰恨恨地叹了口气,坐起了身,把她也拉了起来,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带子,确认没问题了,陈岁才重新打开手机,找到了她伯伯的聊天框,拨通了视频通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起来,伴随着嘈杂的声音传来,镜头恍惚了好几下才对准了人脸。 “大伯,新年好!” “诶,岁岁,新年好新年好,吃饭了吗?在外面还习惯吗?” “吃了,大伯,习惯的。” “那就好那就好,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陈岁连连点着头:“会的大伯,就只有你在吗?” “你伯母也在,”话音还没落下,镜头那边就换了人,陈母接过了手机红光满面地说着话:“岁岁。” “大伯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和男方家长聊的怎么样啊?” “很好,他们家人都很好相处,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你现在是回酒店了吗?” “对,回来了,我带惊蛰跟你们视频拜年。”陈岁先聊了几句才切换了普通话把镜头移向了单惊蛰,让他一起出现在屏幕里。 “这是我大伯母。” “伯母好,新年快乐。”单惊蛰对着屏幕另一端的人点着头打着招呼。 “欸~新年快乐,”陈母点着头,说出口的普通话也夹杂着口音:“你就是惊蛰吧,长的真俊。” 单惊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伯母夸奖。” “我们岁岁啊,今年麻烦你们家照顾了,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怎么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着声音,陈东凯没忍住凑了过来,和屏幕上的人对上了眼。 “这是我大伯。”陈岁小声提醒着他。 “伯父好,新年快乐。” “你好你好,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男人之间总是有种能让气氛冷场的尴尬,俩人互相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续了。 陈岁很有眼力见的绕开话题,照顾着单惊蛰继续用普通话问着:“哥哥呢?” “哦,你哥去洗手间了,还没出来。”陈母接过了话,陈东凯就很自觉的退出了圈子。 “那爷爷奶奶呢?” “今年叔公他们也回来过年,陪着爷爷奶奶在旁边坐着,你要打招呼吗?” 陈岁点点头:“要的。” 单惊蛰不太理解,一般不是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就好吗?怎么还要问? 就见陈母点了点头,重新用方言和对面说了什么,手机也跟着递了过去,再次对准了人,是一张略显威严的老人家的脸,还没看清楚镜头就被陈岁移到了自己那边。 “爷爷,新年快乐,身体还好吗?”陈岁也切换了方言跟对面的老人家说着话。 即使听不懂,单惊蛰还是能感觉出来,对面的语气很冷淡:“嗯,没什么事,听说你去成都了?” “是的。” “那个男的呢?” 陈岁偏头看了一眼单惊蛰,又收了回来:“在我旁边。” “我不能见见吗?” “没有,可以的。”陈岁重新调整了角度:“这是我爷爷。” 单惊蛰赶紧挺直腰板:“爷爷过年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大概是不会说普通话,陈岁的爷爷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嘴里重复着“好”字,目光一直停留在单惊蛰的脸上,看的单惊蛰紧张。 等看够了也没多说其他的,只留下一句:“跟你奶奶聊吧。”然后手机又被换了位置。 “谁啊?” 陈岁再一次移回了镜头,听到她奶奶一边拿稳手机一边问,在看清屏幕这边的脸时,原本还笑着的老脸马上垮了下来,语气更冷:“哦,是你啊。” 单惊蛰听着这语气和态度眉头紧皱,他是听叶芷说过陈岁的爷爷奶奶不太待见陈岁,但属实是没想到会这么恶劣。 陈岁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扬着笑:“是我,奶奶,新年快乐,身体还好吗?” “我身体要是不好你能马上飞回来吗?不能就不要问这些多余的问题,大过年的不回家,跑到外面去潇洒,你还有脸问。” 单惊蛰听不懂,只能一直留意着陈岁的表情,看她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还以为只是老人家说话冷了点。 这时那头又传出了另一个声音:“谁啊?哪有大过年说这种话咒自己的。” 然后又一张老脸占据屏幕。 “老叔婶,过年好。”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哦~南凯家的闺女是吧,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老叔婶。” “今年怎么没回来啊?好让婶婶好好看看。” 陈岁还没说话呢,她奶奶就先帮她回答了,只是用词和话语都很是粗鄙:“她自己在外面搞了个男的,不知道从哪学的厚脸皮,今年跑去人家家里过年了,也真是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好人家谁能看得上她,等后面被人玩够了甩了,我看看她上哪哭去。” 陈岁还是在笑,静静地听着她肆无忌惮贬低的话,一语不发,只是搭在床边的手紧紧扣着床沿,才堪堪忍住想要红了的眼眶。 “欸~话不能这么说,小孩都这么大了,也差不多该结婚的年纪了,她自己会谈就自己去谈嘛,不用我们操这些心不是挺好的嘛?” “我操心?”她奶奶冷哼了一声:“我操什么心,我现在操心的是小让,你看这女的都自己搞了,小让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都怀疑是这女的挡了小让的姻缘,不行,过几天我得去请算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嗐!”老叔婶也不理她,一把抢过手机:“我来跟她聊聊。” 然后正对着屏幕笑了起来:“南凯他闺女啊,你搞对象的那个是干什么的呀?” 陈岁深吸了口气缓下了压抑的情绪:“他…咳…”差点没忍住哭腔。 单惊蛰还是注意到了,凑到她身边捧过她的脸,果然看得了她微红的眼眶,让他烦躁地直皱眉。 “哟~这就是你搞的那对象吗?” 陈岁把自己的脸从单惊蛰手里拿出来,看着屏幕:“对,叔婶,他叫单惊蛰。” “好好好,哎呀,长得真俊。”老叔婶也是上下打量着。 “这是我老叔婶,就是我爷爷的弟妹。” “叔婶好。” “啊,啊,啊…”老叔婶听不太懂普通话,大概也能知道他在跟她问好,她又不会说普通话,只是无厘头的啊啊应着。 “惊蛰?是哪个惊蛰?” “节气的惊蛰,他生日在惊蛰,所以他爸妈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惊蛰!那不就是南凯和你妈的忌日吗?” 陈岁还没说话,偷瞄看单惊蛰的奶奶就先炸毛了:“陈岁!你有病吗?你搞个跟你生日一样,还是跟你爸妈忌日同一天的人,你是还想克死谁?你怎么那么晦气啊!” “哎呀!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老叔婶也忍不了回头看着她,手里的手机突然就被拿走了,陈岁看到镜头转了个面,陈让的脸出现,让她压抑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哥。” “昂~”陈让先对着镜头里的陈岁安抚的笑了笑,才看向他奶奶:“奶奶,大过年的谁惹你生气啦?” 然后也不给他奶奶开口的机会:“不管谁惹你生气都是不对的,我替你教育去哈,你消消火,喝喝茶,大过年的,乖。” 陈岁就这么听她歌跟哄小孩似的哄得奶奶眉开眼笑,然后拿着手机的人走动了起来,镜头晃动了好一会才停下,陈让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屏幕里的陈岁,无声地叹了口气:“别往心里去。” 陈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哥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的红包。” 陈让没好气的笑了,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陈岁的手机就震动了,她笑的更开心了。 “惊蛰呢?” “在这。”陈岁又移了一次手机。 “哥,新年好。” “新年好。” “从你家出来了吗?” “对,现在在酒店,本来想先给姑姑视频的,她那边应该也在拜年,要晚点。” 陈让抬眼看了一下时间,语速加快:“都9点了,爷爷奶奶差不多要去休息了,姑姑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你先给姑姑打过去拜年,剩下的话咱们vx上聊。” “好。”陈岁点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陈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单惊蛰嚯了一声:“挂这么快。” 陈岁笑了笑,没有多说,和她哥聊这几句,她隐约听到了她奶奶在那边说着什么,想来矛头是对着她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所以陈让才想赶紧挂断,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开陈让的消息,把888的转账收入囊中,然后回了几句吉祥话,才点开她姑姑的聊天框。 几乎是下一秒视频就被接通了。 “岁岁。” “姐!” 叶诚轩和陈璇卿的声音同时传来,叶诚轩挤着脑袋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姐!我姐夫呢?” 毫无疑问地挨了一巴掌:“没大没小,走开。” 然后就被赶到了后面。 面向镜头陈璇卿又是一脸笑意:“岁岁。” “姑姑,新年快乐,万事顺意,这是惊蛰。”陈岁带着笑说了两句吉祥话,挪着身子凑到单惊蛰身边,把手机塞给了他。 单惊蛰赶紧接过,面带微笑:“姑姑好,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好好好,”陈璇卿笑的合不拢嘴:“你也是,新年新气象,平安健康。” “谢谢姑姑。” “欸,你们不在你父母家吧?” “不在,岁岁说要给您视频拜年,所以我们提前出来了。” “这样啊,那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给你父母带声新年好,等后面得空了再一起吃个饭。” “好的姑姑。” 接下来就是照常的询问平常的生活工作之类的话题,这对未来姑婿隔着屏幕聊的不亦乐乎,陈岁在一旁看着都插不上话,实在无聊了掏着单惊蛰的兜,拿着他的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所以姐夫,我姐11月去西安那次,是你吗?你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吗?” “11月份我是有和你姐去西安。” “我就说嘛~我姐肯定不会在街上随便跟个男的搂搂抱抱,那天在网上那些人骂的啊,我都要淬死他们。”叶诚轩义愤填膺,然后才想起来什么赶紧呸呸呸:“呸呸呸~大过年不能说这个字,罪过罪过。” 单惊蛰注意到了他话里的重点:“那天是哪天?” “啊?你不知道吗?好像是有人求婚那天,有人拍到我姐在角落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眼尖的人看出来好像说是你来着,但是还有好大一部分反驳,说我姐倒贴什么的,哼!一群破防的梦女,她们想倒贴还没机会呢……” 叶诚轩自顾自的说着,单惊蛰却想起来安辰求婚的第二天,陈岁的不对劲,难道是因为这个? 身边突然安静,陈岁停下了刷视频的指尖,疑惑地偏过头,对看着自己的单惊蛰挑了挑眉:“怎么了?”然后放下他的手机凑到了自己手机面前。 “姐。” “昂,你们说啥呢?” “也没说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叶诚轩也不想多话讨骂:“姐,过年好,红包。” 还特意站起身,鞠了一躬,陈岁把手机从眼前拿开,从屏幕边缘看到他直起了腰才重新把手机拿到面前:“陶渊明都不为五斗米折腰,你为了一个红包就折了?” “那不一样,红包它可以换米,但是米不可以换红包。” “哼哼~”陈岁哼唧了两声:“美的你,没有,手机没电了,下了。” “姐……” “再见了您嘞~”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摁下了挂断键,然后找到了叶诚轩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个小红包,得到了他一键三连的下跪磕头拜年的表情包。 65 官宣 陈岁不是没察觉到单惊蛰探究的目光,但是从小听到大的话已经让她习惯到麻木,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先一一回复了亲朋好友发过来的新年祝福,然后跑到床头给手机冲上了电才看向单惊蛰。 “新年快乐。” 单惊蛰不明所以,还是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陈岁又重新回到他身边坐下,伸出双手:“恭喜发财,我的新年红包。” 单惊蛰笑了,还真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到她手心上,陈岁抓着红包愣了:“真…真有啊?”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单惊蛰摸了摸她的脸:“别难过。” 无厘头的一句话陈岁却听明白了意思,她深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我不难过。” “他们一直这样吗?” “算是吧,”陈岁收回拿着红包的手,低着头:“那时候太小,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被这么对待,等渐渐长大了,听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我其实不怪他们,也没有这个资格。” 单惊蛰挪了一下身,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 被圈进怀里的时候,陈岁抬眼看了一下他,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继续说着:“我爸妈离世的那天,是我的生日,原本什么都不会发生,就是绕了段路去取定好的生日蛋糕,然后被了追尾,我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侧翻的时候,妈妈把我整个护住在她身下,让我活到了现在,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我害了我爸妈,要不是因为我,他们遇不上这场车祸。” 单惊蛰静静地听着,心情复杂,此刻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她。 “所以我真的不怪他们,如果他们疼我爱我,我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只会觉得羞愧和不安,他们这样其实挺好,就当是我变相的赎罪,我爸妈未尽的孝道,身为子女,我该替他们完成……” “难过吗?”单惊蛰沙哑的一句问话,打断了她的自我开解,陈岁的尾音一下颤动了。 “这么多年,难过吗?”他又问了一遍。 陈岁彻底崩不住了:“其实,之前是难过的。”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着声:“四五岁那会刚记事,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笑在对着我之后荡然无存,我迷茫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害怕,只敢躲在姑姑身后怯生生的,姑姑也尝试过想让他们接受我,可我一听他们对我疾言厉色就怕的直哭,哭得他们烦了,好几次都差点动手打我,之后姑姑就不敢把我和他们放一起,再大点的时候,姑姑和姑丈搬了新家,和二老离的远了,就只有节假日和过年会见上几面,只是每次看我都没有笑脸就是了,每次我都会难过好久,之后知道了原因,我也不敢再往他们跟前凑,该问好问好,问完之后会学会找个角落躲起来,这种关系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大概是透不过气了,陈岁把埋着的脸解救出来:“假笑戴久了,会脱不下来,这么多年了,我早习惯了该和他们怎么相处,时间久了,难过也变得麻木了,我不往他们跟前凑,他们也不会想起还有我这么个祸害,所以已经不难过了。” “你不是祸害,”单惊蛰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脑袋:“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他们不疼你,我疼你,他们不爱你,我爱你,不止是我,你还是伯伯,伯母,姑姑,哥哥,姐姐还有弟弟最重要的亲人,他们像我一样都疼你爱你,最重要的是叔叔阿姨,你是叔叔阿姨拼了命才换回来的宝贝,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寄托和牵挂,你说过,他们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岁岁平安,那我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其他都是次要的,包括你爷爷奶奶,也包括我。” 陈岁笑了,缓了一口气:“我其实,没想过未来。” 话音刚落下,单惊蛰抓着她的肩膀企图和她面对面,陈岁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锁住了他的腰:“听我说。” 单惊蛰停下动作,紧绷着身体准备听她怎么说。 “我大学的室友曾经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她问我有没有想过未来,她说她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人,她抱着这个信念才走过了前十年,可是她真正上班了之后,她发现好像没有什么能体现出她的那种价值,感觉没有生存的空间,有种精神被压迫的感觉,她问我该怎么办,我记得我跟她说:我不太懂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每个人存在只是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上班只是漫长生活里的调和剂,你自己有权利选择喜爱和厌恶,不开心就请假休息,实在不想待就重新换个工作,换个环境,开心才是最重要,我之前确实没想过未来,按照现在网络上的说法,我应该是比较佛系的一个人,比起她的长远和迷茫,我想的更多的是活在当下,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我甚至没有想过我能活很久,所以我想不到太长远的事情,也不敢夸夸其谈,能做的只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给别人填麻烦。” “活在当下,是一种释然。”单惊蛰低沉着嗓音附和她的想法。 “是的,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开始想起了未来。” 这次单惊蛰倒是把她拉起来了,对着她的眼睛,陈岁没有逃避,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又坚定,一字一句:“我想和你有未来。” 单惊蛰吻上她的唇,似乎想把那满腔爱意都融于唇齿,将她束缚其中,进退不得。 陈岁几乎喘不过气,拍打着他的胸膛让他放开,单惊蛰这才松开,看着她因为亲吻而红肿湿润的唇瓣,低低笑开了:“我的未来,一直都有你。” 陈岁喘匀了气,抬头看着他,在他含笑的眼眸里看出了温柔和坚定,大概是被蛊惑了,陈岁攀着他的肩,直起腰板,轻柔地吻在他的眼睛上。 单惊蛰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奖励,趁着现在的氛围扶住她的腰身,说出了蓄谋已久的话:“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明显能感觉到陈岁的愣怔,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处,没有说话,好久都等不到回答,单惊蛰“嗯?”了一声,势必要她开口,陈岁才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带了几分软萌:“……我去洗澡了。” 说完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在行李箱前蹲下身子,拿好睡衣疾步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单惊蛰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心情大好的哼起了小曲,拿过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的亲友发回了新年祝福,回着回着,哼着的小曲声也渐渐停了,他想起刚刚叶诚轩说的话。 安辰求婚那天,在他不怎么关注的网络上,发生了什么让陈岁难受的事情,以至于第二天让陈岁说出那些话,想到这,他切换了微博小号,打开了三岁的微博群,群里正在炫耀和叫嚣着自己抢没抢到内场票什么的,单惊蛰目前没心情去看这样,他在设置里面查找了西安关键词的聊天记录,想了一下时间滑到了安辰求婚的那一天,看到了那段时间的前后记录。 通篇看下来,她的粉丝大多理智,并没有多偏激的情绪和言论,那么问题应该是出现在他这边,想到这,他退出了群,点开自己的超话,搜索了西安,对于那天出现的西安词条,大多阐述的都是不确定的言论,因为没有正面回应所以不了了之了。 单惊蛰迷茫了。 这……不挺和谐的? 他还是觉得不对,想了想,直接跳到广场词条打了几个字就准备确认,末了他皱了皱眉,把西安前面的名字改成了三岁,才点击搜索键,当天的大大小小的微博都跳了出来,单惊蛰才明白叶诚轩为什么那么生气。 某些言辞和语气确实称不上友好,基本是恶劣的程度,甚至有些直接艾特了三岁让她正面解释和说明,还有让她回复私信的,其中好几个id他也眼熟,经常活跃在他超话和评论区。 私信。 单惊蛰看着截屏出来的因为陈岁没有设置自动回复而从第二条开始转化为红色感叹号的聊天框,目光落在了陈岁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上,趴上了床,伸手拿过,输入密码打开了锁屏,点开她的微博,在搜索栏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点击这人的主页跳转到了私信,看到了她发的长篇大论的第一段话,心情复杂的挑了挑眉,后槽牙都想咬碎。 一番操作给这个人关进了小黑屋,还把另外几个明显谩骂过的一起拉黑后,他放回她的手机,重新拿过自己的切换主号,先找到了那几个人同样操作,才开始编辑文案。 @单惊蛰:新年快乐!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多福多寿,多子多孙,多财多运! 然后再稍稍破坏一下这个氛围。前两个月发生了一件事,虽然我今天才知道,但是不依旧妨碍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态度:首先,我不止一次和大家说过这个问题,我只是一个配音演员,我的职责是在我的专业上拿出百分百的态度去完成每一个交到我手里的作品,你们关注我,喜欢我的声音,喜欢我的作品,肯定我的价值,对此我心怀感恩,除此之外,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和任何人报备,并且有权利决定是否公开分享的私生活,所以还是请关注我的家人们,只关注我的作品,不要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只要不触及道德与法律,我想做什么,我会做什么都是我的个人隐私,除了我自己,谁都无权质否,最后,刻薄嘴欠和幽默是两回事,别把没教养当作有气场,人类进化的时候,你们是躲起来了吗? 点击了发送,单惊蛰这口气才压下来一半,一想到就是因为这些毒唯梦女让陈岁受了委屈,产生了负面情绪,甚至萌生了对这段感情的退意,他就又自责又恼火。 “妈的!”他没忍住骂出了声,私信里面有一句还算说的对,他和陈岁都不需要靠炒cp来维持彼此的热度,没有公开是彼此的默契,但是这不代表见不得光。 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打开聊天框,和自家老大报备他刚刚的冲动,说实话,他挺怕他老大跳脚骂他没有分寸,发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不后悔,他宠粉但不媚粉,他有自己的底线,这次确实是他的唯粉过了火。 出乎意料的,他老大了解了事情始末,意外的没有多说他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劝他以后说话还是再慎重一点,然后给他提出了解决方案:官宣。 只要官宣了,对这件事情有印象的人都会占理他这边,今天无厘头的这条微博也会得到该有的解释和态度,单惊蛰感激的一边连发了三个跪拜磕头的表情包,一边想着自家老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过年的不好骂人,才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陈岁收拾好出来,单惊蛰已经换好了睡衣,正趴在床上拿着手机哒哒哒的打字,听到动静转过头,坐了起来,朝她伸出了手,陈岁不明所以的把手递给他,然后被他拉进怀里,心情好像还不错的在她头顶开口:“宝贝,官宣吗?” 陈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所以半小时前那条义愤填膺的微博后面多了这么一条新的。 @单惊蛰:2022年6月17号,我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成了未来和我共度余生的人。@我三岁呀 配图是11月去西安影楼拍的其中一张带了拍摄时间和地点的喉结吻,暧昧,大胆却不情色。 一发出去,炸开了锅,原本因为上一条微博的无端猜测,在这一刻有了证实。 —我去,西安那个还真是你! —这…… —祝福!99! —姐夫好! —我磕的cp居然他妈是真的! —我就说那个人肯定是你! —所以上一条的微博是想说明这个?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所以这是你们拉黑我的理由吗? …… —这是某些人的小号吧? —哟哟哟~骂人家女朋友还不许人家拉黑你了? —哎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梦女以为舞到正主面前蹦跶还能被和颜悦色的吧。 —哎呀,这是什么大型破防现场。 …… @我三岁呀:我想和你有未来,有彼此的温情和热爱。转发了单惊蛰的那条。 —我的磕cp……be了?! —我的磕cp……he了?! —虽然我震惊,但是楼上这一上一下让我想笑。 —祝福!99! —嫂子好! —我不偷不抢,磕的cp成真都是我应得的! —这张照片好欲啊!单惊蛰你好大的福气! —夺妻之仇啊! …… 发完了微博,单惊蛰跑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回来把手机从陈岁手里抽离出来放在床头,抱着她直接钻进了被窝,在陈岁一脸懵的视线下关上了灯。 “西安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玄关走廊的灯,镶嵌在底部的墙围里,照不到床头,不仔细看其实看不清彼此的脸,陈岁被他揽在怀里,听着他的问话,没有多大的惊讶,突然决定官宣,还选了西安的照片,加上今晚和叶诚轩聊过,她能猜出来他应该是知道了西安那时候的事情了。 “我觉得没必要。” 单惊蛰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撑起上身借着微弱的光和她对视,眼神聚焦:“好,我们算是见过双方家长的了,我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的领域里,你已经没法后悔了,这辈子我们已经定下来了,之前的就算了,从现在开始,有什么事你都不能瞒着我,好吗?” “好。” 单惊蛰顺了顺她的额发,亲吻也随之落下,从温柔缱绻到呼吸错乱。 66 差点被讹 生物钟再怎么恪尽职守,也叫不醒一夜荒唐。 陈岁一觉睡到了中午,被饿醒的…… 单惊蛰并不在,她本能地想伸个懒腰,手刚抬起,腰部的酸软让她惊呼出声。 想起昨晚的疯狂,她一下就红了脸,撑着床垫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揉着后腰,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吓了好大一跳,居然这么晚了,她想起今天还得去单惊蛰家里一趟,没顾得上看满屏的消息,掀开被子套上酒店拖鞋就是准备去洗手间,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酸软的膝盖又让她坐了回去,陈岁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郁闷的抿了抿嘴,凭啥都是干了同样的事,单惊蛰一大早就能跑没影,她就跟爬了八百米的大山一样走路都困难。 郁闷归郁闷,陈岁还是活动了一下腿,勉强站了起来,挪到了洗手间,面对镜子的时候又吓了一跳,脖子,尤其锁骨处密密麻麻布着红痕,一看就知道激烈,陈岁拎着衣襟往里看了看,重重的叹了口气,单惊蛰属狗的吧。 抓过皮筋把散乱的头发系好,陈岁拿过水杯和牙刷就开始洗漱,单惊蛰提着袋子刷开房门时,她刚洗完脸,正倒着水乳往自己脸上拍,听到动静朝外边看了一眼,然后收了回来。 “醒啦。”单惊蛰关好门,提着袋子先放好,从袋子里把东西拿了出来,也进了洗手间,现在身后把她抱住。 陈岁拍好了水乳,习惯性的擦干净了洗手台上的水渍,抬头对上了镜子里另一双眼睛,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埋下去就不想起来了。 “怎么啦?”单惊蛰拍了拍她的肩膀,陈岁闷着声音开口:“腰酸,腿也酸,醒来你又不在……” “想我啦?”单惊蛰笑了,手移到她的腰上,轻柔地按摩起来:“我的错我的错,早上看你睡的香,时间又还早就没舍得叫你,所以我先回了趟家,然后给你买了点吃的,还有买了药。” “什么药?”陈岁抬起来头,挑眉看着他。 单惊蛰把刚刚拿在手里的药膏递给她看,陈岁看了下外包装,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重新看向他,疑惑地蹙起了眉,然后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就想抢过药:“我……我自己来。” 单惊蛰躲开了,一本正经脸:“有些地方你看不到,会抹不均匀的,所以我帮你。” “不用!” “害羞啦?”单惊蛰凑到她眼前,压低了声音轻佻又暧昧:“羞什么,昨晚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 “你不要说话!”陈岁羞得两只手一起捂他嘴,单惊蛰憋着笑,脑袋往后仰躲开了她的手,轻咳了两声:“好啦,不逗你了,认真的,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肿的有点严重,得尽快擦药,有些地方你真的会擦不到,所以得我帮你擦,听话宝宝。” 陈岁听他又换了称呼,耳朵也跟着红了,咬了咬牙:“还不都是你。” “是是是,怪我怪我,咱们擦完药你再坐下来吃着饭慢慢气,我随你打骂好不好,你早饭也还没吃呢,别饿出事来。” “哼!”陈岁气鼓鼓地别开脸,单惊蛰知道,她是别扭的同意了,低头在她抿成线的嘴唇上亲了亲:“乖。” 然后洗了洗手,擦干水,拧开了药膏的管盖,单膝跪在她面前。 药膏抹上后,怪异又微妙的感觉确实缓解了不少,陈岁坐在床边吃着东西,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她太饿了,昨天傍晚那顿年夜饭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东西,昨晚还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让她又饿又累,一边抓着筷子一边拿着手机回复着信息,单惊蛰体贴的坐在她背后抱着她,按摩着她劳损过度的腰。 “你今天还想出门吗?我有个发小想约我们吃饭,他也会带他老婆一起,他老婆是玩二次元的,到时候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陈岁偏头看他:“我们今天不用去你家吗?” “我…”单惊蛰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早上回去了一趟,跟他们说了今天不去了,后天再去。” 陈岁敏锐地察觉到他有话瞒着:“你还说了什么?” “就…我就顺便跟我妈说了一下,然后问她需要买什么药。” 陈岁听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一瞬间就无地自容的炸了毛,想尽毕生能骂人的词汇骂了一句:“坏东西!”然后摔了筷子,对着他一顿胖揍。 即便第三天,陈岁穿戴整齐的被单惊蛰牵着手来到门口,但是一想到门开的背后,是对方的父母,还是知道她因为荒唐过度昨天没法来拜年的——对方的父母,陈岁一把抽回手都不给他牵了,单惊蛰看着空出来的手一阵无奈,他花了两天,好不容易才哄好的老婆啊。 等到了下午单惊蛰才借着要和发小聚一聚的由头,带着陈岁出了门,一离开父母视线,陈岁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一想到一进门就被他妈妈拉着手,悄声询问她有没有好受点,会不会哪里不舒服,然后听他数落单惊蛰没有分寸,不会怜香惜玉,还说他下次要还是这么猴急,让她把他踹下去等等等等,她就又羞又气,嘴撅得更高了。 单惊蛰看她这么生闷气,也有些心疼,借着地铁行驶不稳当的借口,抱着她就不撒手了:“宝宝别气了,你要还气你继续打我吧,别闷着对身体不好。” “没气。” “你这嘴撅的都可以挂两斤腊肉了,还没气啊。”单惊蛰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瓣,揉下了一抹艳红:“我这不是着急嘛,然后我第一次又不懂该怎么办,只能求助我妈了,我也是怕你难受。” 陈岁知道他是为了帮她缓解不适,这两天也确实很有成效,这些话他这两天也说的句句诚恳,陈岁知道她不该继续矫情,而且又见过了父母,尽管骨子里的赧然还是让她觉得羞耻,但是这个劲也该过了。 想到这她重重的松了口气,撅着的嘴也放松了下来,还是重复了两个字:“没气。” 单惊蛰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确实是真的不气了才彻底放下心:“宝宝真乖。” 这两天他特别喜欢叫这个称呼,他觉得这个称呼比起宝贝,更加亲昵和珍视,而且每叫一次,陈岁的耳朵就红一次,特别可爱。 到了目的地,发小和他老婆已经先到了,四人碰了面互相介绍了一通,单惊蛰和他哥们就肩搭肩的互相吹捧起来。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的很快,一个共同话题开头,在去熊猫繁殖基地这段路上,俩人已经就着二次元画地为圈手拉着手把人遗忘在背后了。 程锦是个资深的coser,经常被受邀出席各大漫展,口碑极好,她家里人不懂是在搞什么的,但是还是支持,嫁给单惊蛰的发小杨彦之后,更是被无条件的支持和鼓励,这让她感觉到了尊重和信任,陈岁跟她透露她年后有场线下要出,第一次不太懂这些要怎么做,她更是毫无保留的给她传授经验,一来二回竟生出几分相见恨晚。 尤其是在基地见过了花花和和叶,女孩子那颗没法抵挡可爱事物的心脏,更是让两人心心相惜,以至于后来吃饭的时候,两人手牵着手在一起坐下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单惊蛰和杨彦双手抱胸并排坐在情侣座位上看着对面各自对象旁若无人的继续谈天说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出无奈和宠溺,齐齐摇了摇头,拿过菜单挑选着各自老婆喜欢的菜式。 趁着俩人一起去洗手间的空档,单惊蛰挪了位置在对面坐下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黎十六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轰炸,他疑惑地打开聊天框。 —黎十六:哥! —黎十六:哥! —黎十六: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黎十六:哥!我嫂子呢!我的大神呢! —黎十六:我需要跪着膜拜的大神呢! 单惊蛰看着满屏刷下来的哥哥叫,都差点要下蛋了,点开输入法,慢条斯理地回复着她:干嘛? —黎十六:哥!我嫂子呢!我发消息她怎么没回? —单惊蛰:她去洗手间了,有事吗? —黎十六:有!好大的事! —黎十六:我想给嫂子跪下来,她懂我!她懂我的曲子! —黎十六:我要的校园!她给了我夏天! 单惊蛰看着这句矛盾句,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天陈岁把黎十六要的歌曲腾好了词,他看过,歌词结合曲子,是校园里雨打风吹的青春,是毕业季高歌要去创造的梦想,是回忆里迎风起舞的盛夏,是并肩要去的更高远的地方。 扑面而来的少年感,单惊蛰再一次感慨陈岁的妙笔生花,让他甘愿臣服。 又和黎十六扯了几句,陈岁和程锦才从洗手间回来,一看到两边位置都被占了,乖乖的走到各自对象身边坐下了。 一顿饭吃的都很开心,陈岁和程锦隔着饭桌,聊的更开心了。 直到返程回京,程锦都一直约着陈岁在四川周边到处游玩,比单惊蛰这个准男友还要尽心尽力。 候机场,单惊蛰去给爸妈准备的一大堆特产东西办理托运,回来的时候,陈岁被好几人围着,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快步上前挤开人群把她护在身前:“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陈岁在他急切上下打量检查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单惊蛰检查好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然后面向围过来的人群。 “你是她男朋友啊?小伙子,你这女朋友人品不得行哦,偷别个东西。” “对头,娃子,这女娃娃手脚不干净,偷这位大娘的东西,还坚决不认。”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把刚刚的事说了个遍,单惊蛰挑了挑眉,也用方言询问了那位自称被偷了东西的大妈:“大娘,你说我女朋友偷你东西?偷你什么了?怎么偷的?你怎么证明是她偷的?” “她偷我放在包里的一千块钱,我刚刚想去趟洗手间,看她乖巧和善,问过她飞机还没起飞,不耽误这会时间,才请她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包和箱子,结果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个小偷,你们不要以为我年纪大就好欺负,快还钱。” “大娘,做人要讲良心,你凭什么断定就是我女朋友偷的?怎么不会是你来找我女朋友帮忙之前钱就已经丢了呢?” “乱讲,我进机场我的包我都是一直护着的,绝对不可能被偷。” “哦~那有没有可能你包里根本就没有那一千块钱,你在讹人。” “苍天呐~”一见说不过去了,那大妈开始坐地上撒泼了:“有没有管管了,偷钱还欺负人了!” 四周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陈岁全程静默,也大概听懂自己是被诬陷了,抿着嘴没有说话,握着手里的手机准备打开刚刚全程录制的视频,广播这时也开始播报他们乘坐的航班要开始登机检票,单惊蛰懒得跟她们扯皮,拉着陈岁和箱子就准备走人,却被那群人拦了下来。 “哎哎哎,钱都没交出来呢,你们要走拿去?” 单惊蛰看了看时间,冷哼一声:“行啊,既然说我们偷东西了,那我们报警处理吧。” 一听要报警了,拦着的人里有人说话了:“这点小事不用报警,直接把钱交出来就好了,这位大娘说不定也要赶飞机,哪有空跟你们在这等警察来?” 还有一两个人跟着附和,单惊蛰看她们这架势,再看看坐在地上听到他要报警,明显心虚的大妈,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头顿时就无名火起,被气笑了:“别啊,咱们一起改签好了,你们坚称我们偷了,我们又拿不出这个钱,就这么耗着怎么都是死循环,还是让警察同志来吧,机场四周都有监控的,等警察来了调监控看看好了,省时又省力。” 说着掏出手机真准备报警,陈岁也开口插了话:“不用调监控了,这位阿姨托我帮忙照看行李的时候,我就开启了录像,从她转身去洗手间开始录起的,摄像头一直对着她的包和行李,包括她回来翻包再到说我偷她东西,全程都有,高清无剪辑,你们想看看吗?”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倍数播放视频,坐地上的大妈不淡定的爬了起来,准备冲过来抢她手机,陈岁闪身躲开,一脸冷漠地开口胡诌:“警察到来之前,我劝你不要动我,我有心脏病,出门还没吃药,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敢躺下来讹你。” “你……”大概是没想到这一手,刚刚讹人的大妈慌了。 “怎么样?我偷你东西了吗?”陈岁缩在单惊蛰怀里,手机里的视频也一直倍数播放着,马上就快到她回来翻包诬陷人的片段了。 “我……我记错了,我的钱应该没有带出来。”她目光闪躲的说完这句,拎着自己的包和箱子挤开人群就往外跑。 “欸!” “真是骗子哇?” 刚刚围观的吃瓜群众又开始七嘴八舌后然后就散了,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陈岁也不想追究这些了,拉着单惊蛰就去准备登机检票。 “我会给机场反馈这个事,让他们帮我们处理。”单惊蛰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抚着。 陈岁点了点头:“别管这个了,咱们先登机。” 反馈也不一定能得到解决方案,这种一看就是机场惯犯了,专挑穿的好,看起来很好骗的人下手,一般想不起来录视频自证的人十有八九会因为要赶飞机自认倒霉的掏钱了事,要不是陈岁出门在外凡事都留了个心眼,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过。 67 酸奶的异常 落地其实不算晚,但是加上去取托运的行李,还有因为春运返程而拥堵的高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单惊蛰简单收拾了一下,不然陈岁下手,把她按到沙发上坐好,才把带回来的食材依次装进冰箱,陈岁瘫坐在沙发上懒得不想动弹,但是还是一心记挂着酸奶。 寄养的宠物医院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跟她报备酸奶的情况,前几天都还好,后面开始酸奶就不对劲了,一直处在烦躁的状态,饭也不肯吃,还在医院和其他猫咪打架,每天都得陈岁和人家开视频哄着。 她在vx上和宠物医院确认了一下酸奶今天的情况,决定先去把它接回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东西,陈岁戴好背包就准备出门,单惊蛰也正好从厨房出来:“你去哪?” 陈岁一边穿着鞋一边回他:“我去接酸奶,医院那边说酸奶今天又没吃饭,我有点担心它。”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啦,也不远,我骑小电驴去就好了。”陈岁穿好鞋子看着他:“你想吃什么我顺路打包回来吧,今天一天都挺累的,别做饭了。” “你也知道今天累一天了,你都不怕折腾我怕什么?”单惊蛰重新拿上脱下的大衣来到玄关门口穿鞋:“走吧,也不差这一会了,接上酸奶再去打包点吃的。” 还是一起出了门,到了楼下停放点,单惊蛰先给陈岁戴好了头盔,然后戴好自己的,插上钥匙就开了出去,比起四个轮的,两个轮的在晚高峰又堵车的车流里一骑绝尘。 酸奶一看到陈岁,立刻喵叫了起来,在笼子里面上窜下跳的,那架势仿佛能带着笼子一起跳下来,笼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就飞扑了过来,钻进陈岁怀里止不住的呜叫。 陈岁心疼的摸着它的脑袋和毛发:“怎么啦?这么委屈?” 单惊蛰也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怎么了?受欺负了?” 却不料酸奶一个翻身一爪子抓伤他了的手,对着他龇牙咧嘴,这一变故在场的人都蒙了,陈岁更是:“酸奶!” 酸奶被她一吼更委屈了,收回爪子脑袋往她怀里钻的更凶了,陈岁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值班人员拿出碘伏给单惊蛰擦拭被抓伤的手:“没事吧。” 掰着碘伏低头给抓伤的手背擦拭的单惊蛰摇摇头:“没事,抓的不深。” 陈岁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怀里明显觉得自己受了更大委屈的酸奶,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一直照顾酸奶的宠物医生:“酸奶这个状态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应该是应激症。” “应激症?”陈岁诧异了:“为什么会有?” 医生看了一眼单惊蛰,她其实也拿不准是不是因为这个男生,单惊蛰对上她的视线,觉得她估计是当着他的面不好说什么,虽然疑惑宠物的事为什么还要避着人,还是自觉的开了口:“我先去买点吃的吧,岁岁,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看着买。” 单惊蛰点了点头,把用过的碘伏棉签丢进了垃圾桶,就出了医院的门。 陈岁这才重新看向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岁啊,姐不是想要打探你的隐私啊,就是你和你男朋友现在是住在一起吗?” 陈岁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对,怎么了吗?” “同居时间,应该不长吧?是不是在年前几天?” 陈岁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她了然的点头:“那就是了。” “怎么说?”陈岁疑惑。 “酸奶比其他宠物猫都要敏感,更有领地意识,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然后住了没几天,你就把它送过来然后休年假了,一两天还好,它会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过段时间你就会来接它,这次时间太长了,潜意识里它以为你为了你男朋友不要它了,所以才会这么暴躁,对你男朋友这么敌对。” “这样啊。”陈岁确实没想到这么深层次的方面,前两年休年假回去的时间不长,她都会把酸奶寄养过来,今年也是一样,没想到这次去的时间长,加上多了单惊蛰会让酸奶这么不安,是她欠考虑了,想到这,她用脸颊蹭了蹭它的头顶:“乖,没有不要你,你是我的宝贝,不会不要你的,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 感受到她的安抚,酸奶也抬起脸舔了舔她的下巴。 “咱们洗香香,然后回家吃饭饭吧。”陈岁抓着它两条前腿窝把它提溜起来,用鼻尖蹭着它的鼻尖,酸奶软萌的喵了一声。 单惊蛰回来的时候,已经在给酸奶吹干毛发了,看他回来,酸奶只是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抱着陈岁的手更紧了。 陈岁哭笑不得的拽了拽它的耳朵。 回到家后,陈岁先从包里把酸奶放了出来,然后给它倒了碗营养奶,再给它开了个罐头,看它低着脑袋大快朵颐的样子也能看出来这孩子最近不怎么吃东西,她难过的摸了摸它的头,酸奶感知到她的情绪,停下吃饭的动作,用脑袋蹭着她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 单惊蛰把打包回来的饭菜都拆好后,叫了陈岁吃饭,正在埋头干饭的酸奶警惕地抬起脑袋,盯着陈岁的背影确认她在餐桌前坐下,才放心的重新低下脑袋,加快了进食。 单惊蛰一边给陈岁夹着菜一边问她:“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到期,想过搬吗?” 陈岁咽下嘴里的食物,摇了摇头:“暂时不搬了,在这住了挺长时间的,房东人也很好,一直都没涨房租,要搬的话还得重新找房和收拾,其实挺麻烦的。” 单惊蛰点了点头:“那就不搬了,我那边的房子到期了,明天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到这边来,以后房租水电我来交,你分半张床给我就好。” 陈岁不想显得自己太多矫情,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幅度的点着头。 酸奶火速解决完自己的口粮,几步跑到陈岁腿边,用尾巴扫抚着她,陈岁低头和它对上眼,它立马乖巧的喵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她的膝盖,舒服的蜷缩了起来。 单惊蛰两口扒完完了的饭,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伸手准备把酸奶抱到自己腿上,让陈岁安心吃饭,手刚伸出去,酸奶立刻警觉的站起了身牙还没龇起来,似乎是想到刚刚在宠物医院给了这只两脚兽那一下,它妈就很不高兴了,想着想着它收回了爪子,在陈岁膝上转了个圈,四只脚揣在身下,拿屁股对着他。 陈岁不厚道的笑了:“我闺女好像不是很欢迎你。” 单惊蛰双手叉腰:“小没良心的,我搬进来之后,你的水粮和猫砂都是我给你倒的,晚上散步都是我带你去的,这就忘了?” “时间长了会慢慢好的,这次它被吓到了,得慢慢适应你。” 单惊蛰郁闷了。 吃完了饭就开始收拾起来屋子,陈岁先把碗筷洗了,然后把两人的行李都带到了房间一一归放好位置,然后收拾了一下卧室,单惊蛰把客厅和酸奶的猫窝打扫了一遍,又快速洗了个澡换陈岁去洗,自己拿着毛巾粗略的擦拭着头发的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张逸晨发信息,问他回来没有让他过来帮他搬家,确定好所有事,才躺在沙发上刷起了短视频。 陈岁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先把衣服在阳台上晾晒好,回来的时候,单惊蛰已经从洗手间拿着吹风机折返了回来,朝她招招手:“来,我帮你吹干。” 陈岁实在有点累的不想再动了,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鲨鱼夹放了下来,打散了湿发,单惊蛰插好插头坐好,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陈岁躺下来,陈岁按着他的意思仰躺在他膝盖上,酸奶看她躺下,立刻爬到她身上蜷缩起了起来,,陈岁扶着毛茸茸的一团,感受着单惊蛰小心的把五指穿梭在她的秀发,一点一点的吹干水汽,吹风机声音不大,吹出的暖风也舒服,不知不觉间她开始昏昏欲睡。 等单惊蛰吹完,确认头发都干了,陈岁已经熟睡过去了,他放下吹风机,揉了揉她温顺的眉心,又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笑得悠然,手分别抄起她的膝窝和脖颈,准备把她抱起来,酸奶立刻抬起头和他对视上,单惊蛰和它大眼瞪小眼,压低了声音:“趴好,我要抱你妈进去睡觉。” 酸奶收回了视线,小心翼翼地重新趴好了,单惊蛰有时候都觉得,这只猫怕不是成精了。 小心翼翼地连人带猫一起抱回了房间,在床上放下的时候,单惊蛰示意酸奶下来,酸奶踱着猫步走进了床里,回身看着两脚兽把它妈妈小心的放置到了被窝里躺好并盖好了被子,然后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它也学着两脚兽那样走到它妈旁边,低着头蹭了蹭,然后蜷起身体睡在枕头边,单惊蛰看着它这操作,没忍住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次酸奶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了,只是慵懒地抬眼扫了一下,继续低下了头。 单惊蛰拿了条小毯子给它也盖了一下,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收拾了一下吹风机,锁好门窗才重新回来,抱着陈岁一起梦周公。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年也开始了,单惊蛰不让陈岁帮忙搬家,说他已经找了张逸晨当苦力了,让陈岁觉得很不好意思,准备下厨,请麻烦了一天的张逸晨一起吃饭,张逸晨倒是没客气,搬好了东西拘谨的坐在沙发上逗着猫等开饭。 门铃响起的时候,陈岁正在切菜,单惊蛰放下正在整理的东西开了门,柒钰拎着一大袋的东西跟进自己家一样:“嚯,门口就闻到香味了。” 青鸟走在后面关上了门:“岁岁呢?” “在厨房。”单惊蛰接过柒钰和青鸟带过来的台北特产,侧着身请他们进客厅坐。 青鸟挽起袖子从他手里接过袋子:“那我去帮她吧,你们坐,正好你们讨论一下这次线下的事。” 单惊蛰听他这么说也不推辞了,和柒钰一起在客厅坐下,比起单惊蛰和张逸晨,酸奶显然比较熟悉柒钰,果断从张逸晨那边跳到了柒钰腿上,让它rua毛,柒钰很满意的拍拍它的小脑袋。 青鸟拎着袋子进了厨房,把东西一一放好,然后和陈岁说说笑笑的分工合作。 菜齐上桌,张逸晨拍了张图片发了微博配文:感谢招待。@单惊蛰@我三岁呀 发出去就有人自带翻译的评论了。 —我来翻译:感谢招待,开年的第一碗狗粮。 —骗狗!杀狗! —我不应该在桌椅,我应该在桌底。 —这个饭菜看起来很好吃。 —他们真过分宝,这些饭菜热量也太高了,根本不利于健康,听我的,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替你承担。 —哇,楼上这算盘打的,我在陕西都听见了。 —算广听。 —等等,所以惊岁这是同居了?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人在家中坐,粮从四面八方来。 —警察蜀黍就是他们,我在家里坐的好好的,突然一大碗狗粮朝我砸了过来,那么大一碗!那么大一碗! …… 当然也有一些毒唯和梦女的无能狂吼,当然只是引嘲而已。 —哟~这是哪家的梦女破防了? —笑死,人家不跟自己女朋友同居,难道跟你同居啊?你谁啊?你配吗? —这不是梦女了,这是梦三了! —无能狂吼,跳梁小丑。 —我已经能预见情人节的线下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信女一生积德行善,最爱看我cp发糖和唯梦破防,多发,爱看。 —乐! —楼上真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微博上面吵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知道,五个人聚在一起吃完饭各自收拾了起来,然后围坐在一起和苏洛那边开了个音频会议,讨论起了线下的准备工作,以及五个人的穿搭服饰,基本确定下来后,都各自分享起了年假回家和异地旅游的趣事,相谈甚欢,深夜才散了场。 68 新睡衣 开年总是比较忙的,年前青鸟帮陈岁筛选试音的几个角色都有了通过的回复,这也意味着陈岁未来半年除了写词,还有配音,无比充实。 回声天籁继续启动着年前搁置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新年大吉,工作密集的氛围里。 单惊蛰也是,年前录制一半的广播剧在继续赶进度,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另一个新项目的启动,所以在线下到来之前,不止他,张逸晨包括整个听觉都在忙碌。 有时候陈岁忙到很晚回去,都上床准备休息了,单惊蛰都还没回家,早上因为太累多睡了会,都踩着点出门上班,话都说不上几句,更别提更亲密的举止了。 按照单惊蛰的话就是,他们把同居过成了异地,开了荤又被迫禁i欲。 陈岁才不管他脑子里想的那些色令智昏的勾当。 因为主办方安排的明天的票到苏州,为了让出席线下的几个能好好休息,保持好状态,今天的工作安排都相对放松。 单惊蛰和顺路一起过来的张逸晨出现在天籁门口时,陈岁和柒钰青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五个人二二一的排列走着去预约好的餐厅吃饭,张逸晨落了半步走在身后,看着面前撒起的狗粮,他感觉有被冒犯到了! 饭自己吃不行吗!非得凑热闹!上次那顿是没吃够吗! 你活该! 回家的路上,单惊蛰把这几天都来不及取的快递一股脑全部取出来抱回了家,单惊蛰坐地毯上组装给酸奶买的爬架,陈岁坐在他旁边按着面单标注的东西拆着自己购买的东西,先找到了购买的家用摄像头,在原先确定好的位置按着说明书的方法安装和注册后,打开手机连接成功,试看了一下效果:“嘿~”摄像头的那边也同步了这一声。 酸奶好奇的走了过来,看看那个摄像头,又回头看了看陈岁,陈岁看它这样笑了起来,把手机举到它面前,让它看自己在摄影头里的样子,酸奶直愣愣地盯着手机还以为是何方妖孽,静止了半天没有反应,还是陈岁把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让自己和它一起入了镜。 酸奶更懵了,看看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陈岁。 陈岁抱着它凑近了镜头:“这个呢叫摄像机,妈妈平时出差或者放假不在家的话,每天都可以通过这个镜头后面看到你,甚至还可以跟你说话,这样你就不怕妈妈不要你啦。” “喵~”酸奶叫了一声,从她怀里下来,好奇的跺着猫步观察着眼前这个黑色镜头,陈岁把拆出来的盒子里面不需要的东西收拾好扔进了垃圾桶,重新开始拆起了快递。 好大的一箱包裹,却没有标注发了什么,抱着也不是很重,陈岁看着左下角快递单上打印出来的店铺的名字:“极度陷落?” 她不明所以的用快递小刀划开了封着的胶带,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好几件用衣袋分别装好的丝质睡衣,看着都是女孩子穿的,她奇怪得重新看了一眼快递单面,确定姓名和手机号码都是自己的,不禁有些懵了:“奇怪,我没买衣服啊?” “什么衣服?”单惊蛰装好了架子,把毯子上的工具往旁边推了推,凑了过来,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后,勾起了他某天深夜里的回忆,难得红了耳朵,把箱子从她膝盖上抱了过来:“咳~我买的。” 陈岁讶异地看着他:“你买给我的?” 见他点头,陈岁伸手往箱子里面抽了一件拆开,她挺好奇直男审美会买什么样子的睡衣给她的。 把衣服从袋子里抽出来,就有一条类似绳子一样的东西掉了下来,毛茸茸的,陈岁歪头看了一眼,还是先展开了手里的这件香槟色丝质吊带睡裙。 第一眼就皱起了眉,怎么说呢,这个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丢丢的短,而且前面的设计怎么这么奇怪,两个镂空的蝴蝶结,透过去都能看到同样镂空的背面。她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先把刚刚掉在她腿上的小物件拿了起来。 同色系的蕾丝的t型裤,长绳子的外端还镶了团毛茸茸的小尾巴,她马上团成团和那件睡衣一起压在怀里,懵逼的看向单惊蛰:“你……你怎么买这种的?” “我想看你穿。” “我不穿!” 单惊蛰才不管,抱住她,护着她的头一起躺在了地毯上,脑袋埋着在她的脖颈处来回磨蹭:“宝宝,穿给我看吧。” “不行。”陈岁拼命摇头。 “你只穿给我看,怕什么,宝宝~求你了~”单惊蛰语气带上了撒娇。 “不行,明天要赶高铁,不能……” “我知道,所以我保证今晚让你早点睡。” “我……” “宝宝~”单惊蛰赶在她拒绝前打断她,一下一下的磨着她:“好不好嘛~穿给我看吧,哪有人开就禁十天半个月的。” “那哪有人一开就讨十天半个月的。”陈岁据理力争。 “那是因为你太迷人了,”单惊蛰抬起头和她对视,毫不羞耻:“宝宝你,媚眼含羞的样子,真是美得让我心醉。” “你怎么什么话都说?”陈岁红着脸推搡着他。 “面对事实我什么话都敢说,不止这些,”他又凑近她的耳朵:“你抓我肩膀的时候,也很可爱,特别狠,上i下都是……” “你别说话!” “宝宝,你就当疼疼我,我很想你,他也很想你。”单惊蛰撒起娇的同时还不忘磨着她。 陈岁咬着嘴唇面色通红,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起来,先…起来。” 单惊蛰听话的放开她,拉着她坐起身,陈岁抓着那件睡衣,视线落在那顶帐篷上,更结巴了:“我…我去…洗澡了。”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把手里那件睡衣丢给他,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间,迅速抓起换洗衣服跑进了洗手间,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没一会又打开,把半个脑袋探了出来,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那个衣服穿之前要先洗。” 不等单惊蛰反应又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本来以为今天又得禁荤的单惊蛰笑了,干脆把箱子里所有的睡衣都拆了出来,哼着曲子跑到了阳台的水龙头下接着水小心翼翼地洗了起来,然后扔进洗衣机沥干水,又丢进了烘干机里,等干的间隙把地毯上的包装袋和快递箱子什么的都收拾好放在了玄关口,顺手锁上了大门。 等衣服全部干透了,他把它们收了起来走到了房间,把今天想看陈岁穿的款式都摆在了床上,好让陈岁自己筛选,剩下的他在衣柜找了个空位置,放了进去。 听到洗手间的门重新打开了,他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出了房间,陈岁在阳台晾晒贴身衣物,他就倚在门框边等她回来。 陈岁关好阳台门,看着单惊蛰倚在门框,她就不敢动了,单惊蛰好笑地看着她:“怎么啦?” “没怎么,你快去洗澡。” “你等不急啦。”单惊蛰调侃她。 “你再说晚上睡沙发!”陈岁奶凶奶凶的。 单惊蛰手动给自己的嘴拉了封条,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陈岁看着关上的门,松了口气,走回房间掩耳盗铃地关上了门,看着依次排列在床上几套睡衣,嘴角不由抽搐,单惊蛰还挺聪明的,知道把每一套配套的穿搭都系在一起。 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最终选择了她最开始拆的那一套香槟色吊带睡裙,把其他几套面红耳赤的塞回了衣柜,再对挑选出来的那一套深吸了口气,重新换上了。 果然和她设想的那样,这个裙子,略,短。 基本什么也,挡,不,住,毛茸茸的绳子,更显得…放,荡。 极度陷落? 改名叫极度羞耻吧! 她还没忿忿完,外边就传来了开门关灯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挪到床头把卧室灯关了,光控的夜安灯和同时开启的门扉让她想躲进被窝的身体慢了一步。 单惊蛰只来得及看到毛茸茸的尾巴消失在被窝里,却也不妨碍他血气方刚,他锁好了门疾步来到了床边,让躲进被窝里的兔子冒出来头。 陈岁红着脸,一手挡住眼睛,一手挡在身前。 单惊蛰的目光从她的脸慢慢移到了她身上,丝,质,睡,裙,服,帖,的腰部,然后是双,膝,交,叠,的股胫,此刻的脑子里蹦出了八个字。 盈盈一握,娉婷婀娜。 …… 单惊蛰确实让她早点睡了,抱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陈岁都还迷迷糊糊的,只是觉得一觉醒来很清爽。 除了腰酸了点。 坐上主办方安排的车次,单惊蛰贴心的给陈岁的后腰垫了个软枕,陈岁靠着软枕放松下来,一偏头,发现柒钰也给青鸟垫了一个,俩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同病相怜。 大概是昨晚都累着了,陈岁和青鸟不算安稳的睡了一路,列车即将到站时才醒。 落塌到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已经是傍晚了,坐了5个多小时的高铁,陈岁趴上了床实在不想起来。 暖色借着妆造的名义,和柒钰申请了这次的公费旅行,和她住一间屋,看她一脸肾虚样,又面色红润,忍不住调侃:“哎呀,你家惊蛰倒是会养,这面色滋润的,明天都不用打腮红了。” 陈岁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红着耳朵拒绝和她交谈,暖色却跟开了话匣一样,和她一起趴着:“昨晚几点睡的?把你累,成这样?” “女孩子不要问这种问题!”陈岁闷声制止她。 “哎呀~问问怎么了?我帮你参考参考嘛~他那,个,怎么样?有没有,18?” “肖乐诗!”陈岁抬起了头,涨红着脸。 惹急了兔子了,都喊起本名了。 暖色毫不亏心的抿回了嘴,一脸“我磕到了”。 陈岁重新埋了回去,不想理她。 时间不算早,又太累,几个人不想出去了,柒钰叫了外卖招呼了几个人去他房间一起吃,主办方那边也发了之前在微博评论征集现场询问的问题,让他们几个熟悉一下,想想回复。 折腾一天下来,各自回房,陈岁洗了澡就窝进了被子里,一墙之隔和单惊蛰煲起了信息粥,暖色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替她放好已经熄屏的手机,盖好被子,才关好灯躺回自己的床上调低了声音刷起了手机。 二月份的苏州也多雨季,几人在暖色的轮轴转下整理好了服饰和妆造,撑着伞出了酒店,搭上车直奔展场。 到了地方下车,雨已经停了,吹过来的寒风裹挟着湿气,让几人都忍不住哆嗦,在主办方的指引下几人往展场的后门走。 本来以为没什么人,陈岁没有想到一路就有人开始跟拍起了视频和照片,这架势,让她想起来了某些明星的接机场,好像也是这样,所以她压低了声音和暖色说着。 暖色倒是见怪不怪,同样压低了声音和她聊着:“早几年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带的头,渐渐的好多都是堵在各个后门或者前门开始拍上班视频和照片,给自己赚流量的。” “不会出事吗?会不会有影响什么了?” “这有什么?都是公开的行程,也没有明文规定这样不可以,只要不给别人造成麻烦就行,而且来不了线下的粉丝看到这些也大多都是夸赞的,有曝光,有流量,没有人会去阻止这种双赢的事。” 陈岁了解的点了点头:“这种是不是就是内娱说的站姐。” “对。” “三岁!”有人好大嗓子扯了一句,吓得陈岁往声源那边看了过去,戴着羊角发箍的女孩子激动的拉着小姐妹跳了起来,陈岁无奈的笑了笑,喊了一句注意安全,也差不多走到了展场的门口,值班的工作人员解了伸缩弹簧的一段,让他们几个走了过去,把一路跟着的粉丝阻隔在了外面。 69 线下 半个小时的时间,陈岁想酸奶不知道怎么样了,昨天都没有空看一下情况,这么想着她打开了手机里面,装着控制家里摄像头的app,影像一呈现出来,陈岁吓一跳后,更多的是心疼了。 酸奶揣着前手趴在镜头前盯着摄像头,陈岁往它身后看了看,客厅有些凌乱,角落里给酸奶这两天准备的水和猫粮,好像都没动过。 陈岁操控着镜头移了过去想要看清楚一点,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动吓到了,酸奶一下蹦了起来,吓得喵喵叫,引得在场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单惊蛰几步凑到她身边:“怎么了?” 陈岁把画面移给他看:“酸奶好像没吃饭。” 单惊蛰把手机接了过去,看着他昨天亲手倒满好的猫粮和碗盆里的水基本没怎么动过,蹙起了眉,把镜头重新移回到酸奶身上,见它警惕的盯着摄像头,不由的放缓了语气:“酸奶,你怎么又不吃饭了?” 听到声音,酸奶更焦急了,看看摄像头,又看看大门的方向,犹犹豫豫的叫嚷着来回迈步。 “我来。”陈岁把手机拿了回来,对着草木皆兵的酸奶叹了口气:“宝贝。” 一听是她的声音,酸奶朝着声源凑了过来,猫脸放大在摄像机前,爪子也跟着扒拉着镜头。 “别抓,酸奶。”陈岁怕它把电源线扯掉了,出声制止它。 酸奶听话的重新趴到了摄像机前面,呜咽着叫。 “怎么不吃饭呀?”酸奶还是安静地趴着,两颗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黑色镜头。 “昨天妈妈跟你说了,妈妈只是出差,不是不要你,妈妈明天就能回去啦,你要乖乖吃饭,好好看家哦,妈妈到了一定时间回家陪你好不好,到时候带你出门,给你买小鱼干,好不好?” “喵~” “那你现在乖乖的把饭吃了,要是明天妈妈回去还是看到你剩那么多猫粮,就不给你买小鱼干了哦~” “喵~” “嗯,我们酸奶最乖了,去吧~”陈岁哄着,看着它在镜头前站起身往回走,现在碗里喝了几口水,然后转头把脸埋进了猫粮盆里,吃几口看一眼镜头,吃几口看一眼镜头的。 “我看看。”青鸟伸长了手,陈岁把手机递给了他。 “酸奶最近怎么了吗?” “年后把它从医院接回来,医生说是应激症,得给它时间适应家里多个新主人,所以那段时间都是跟我一起睡的,最近才放回的猫窝,我以为它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看来还是得再缓缓。” “动物都有领土意识,慢慢来吧。”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门打开了,探进来一个脑袋,是刚刚带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老师们,准备一下,舞台快开始了。” “好的,谢谢。” 几人都从各自的位置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听着外边主持人控场,陈岁把收回来的手机递给了暖色,等听到主持人的邀请,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走上了舞台。 “我们掌声欢迎五位配音老师。”主持人带动起了一片掌声,此起彼伏的掌声落下后才继续开口:“好的,虽然大家都认识了,但是还是请五位老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话音刚落下,五个人就开始谦虚了起来。 “你们先你们先。” “不不不,您是前辈,您先您先。” “岁岁你先吧。” “我还不够格,你们先来。” 场面一度搞笑又僵持不下,主持人再次开口了:“看来各位老师都特别谦虚啊,这样吧,咱们女士优先,三岁老师先来吧。” 突然被cue的陈岁只好举起了话筒,声音有些颤抖:“这么突然吗?”然后再一片笑声中深吸了口气:“hello大家好,我是三岁,在广播剧《祸起》和《贪图》里,为风舍迦配音,很高兴和大家见面,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线下,还是挺紧张的,希望没有让你们失望,感谢大家对这两部剧的喜欢和支持,谢谢。” 说完她朝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 “没有,配的特别好,你很棒。” 马上有人发声支持她,陈岁腼腆的笑了笑。 “谢谢三岁老师的自我介绍,三岁老师在这两部广播剧里呈现的成绩和业务能力都是可圈可点的,相信好多人都是因为这两部广播剧粉上的三岁老师吧?”主持人吹捧的同时还不忘和底下的粉丝互动。 底下是和不是的声音混杂一片,主持人又说道:“我就不是了,我比你们早好多,三岁老师网配的时候我就粉上了,我是元老级别的大咖了。” 引的一片笑声,陈岁也在他们说笑声里渐渐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举起麦克风说了一声:“谢谢。” “好的,那我们再次谢谢三岁老师,那么接下来,四位老师,你们谁先自我介绍呢?” “他们先吧。”柒钰和青鸟达成一致,把优先权让给了他们。 另外两个也不墨迹了:“那谢谢两位老师,就我们先吧,”张逸晨举着麦克风先开口了:“大家好,我是来自听觉工作室的配音演员张逸晨,在广播剧《祸起》和《贪图》里,为上云螭配音。” “欢迎逸晨老师。” “大家好,我是来自听觉工作室的配音演员单惊蛰,在广播剧《祸起》和《贪图》里,为上附离配音。” “欢迎惊蛰老师。” “大家好,我是来自回声天籁的青鸟,在广播剧《祸起》和《贪图》里,为上墨蚺配音。” “欢迎青鸟老师。” “我是来自回声天籁的柒钰,在广播剧《祸起》和《贪图》里,为风夜行配音,很高兴可以和大家见面。” “欢迎柒钰老师。” 陈岁终于逮着机会开口了:“我怎么觉得我夹在你们中间那么不合群呢?你们都没告诉我要加工作单位的?” “这是刻进骨髓里的dna了,”单惊蛰偏着头,脑袋往她这边倾,开玩笑的语气和她科普:“要是忘记加了,明天我会因为左脚踏进公司而被开除组织。” “你是经历过吗?” “怎么说呢,差一点。” “那我是不是要重新介绍一遍呀?” “那三岁老师是要加哪个工作单位呢?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左边站着听觉,右边站着回声,明晃晃的修罗坑引起底下一片尖叫。 陈岁表情怪异地看着底下一片叫声的人群,对上主持人一脸看好戏的脸,又转头看了一眼单惊蛰期待的脸,她抿了抿嘴,真就重新自我介绍了:“大家好,我是来自天籁配音社团的三岁。” 柒钰笑得最大声了。 “能看出来三岁老师也是一个很幽默的人,那咱们言归正传吧,因为很荣幸可以邀请到了五位老师出席这次活动,咱们主办方高兴的同时也在微博评论征集了几个问题,请各位老师解答一下。“主持人拿着题词卡念着。 “在问题开始之前,我们发现今天五位老师的妆造和服饰好像都是相对应的。” “是的,都是对应剧中角色的伪属性去商量和搭配的,你看,我们都还带了属性的徽章。”柒钰一边回答着一边把胸前佩戴的狐狸徽章展示给他们看。 主持人歪头看了其他几个人:“还真是诶,看得出来几位老师都特别用心,那咱们就开始今天的问题吧,大家都知道《祸起》和《贪图》虽然是姊妹篇,题材一样但是类别不同,所以评论区的朋友们想让老师们解答一下对于这两部剧里面演绎的同一个角色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了解呢?” 主持人念完了问题又看向五个人:“还是女士优先吧,我们先请三岁老师解答一下您对这两部剧里风舍迦有什么不一样的了解吗?” “嗯,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祸起的风舍迦是故事开始之前就直接回到了过去,贪图是经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出现的反常,所以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心境大不一样,这两本的角色演绎还是有一定区分的。” “好,我们掌声感谢三岁,那么接下来问一下逸晨,老师觉得这两部剧里的上云螭有区别吗?” “祸起里面的上云螭会比较玩世不恭,但是贪图里面的就是比较疯魔,真正的睚眦必报,祸起里面那种模糊的狠厉,会在贪图里面挑明的翻上明面,对这种角色,我就配的比较爽。” 底下一片笑声,主持人也跟着笑:“看来我们逸晨很喜欢配这种疯批的角色。” “对的,所以请甲方爸爸看看我,满足我。”张逸晨也顺势对着底下粉丝的镜头开始揽活。 “哈哈哈,掌声感谢逸晨,希望你能得偿所愿,那么接下来,惊蛰老师对上附离在这两部剧的了解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两部剧里的上附离本质是没有区别的,都是骗婚和利用,只是贪图前期全是欺骗,后期就和祸起一样,两眼瞎的在想:欸,她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欸,她怎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欸,她怎么会和上云螭有关系等等这些,到最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喜欢上了重生的风舍迦之后那种迷茫和占有欲,两部剧的情绪大都往着上走了,不同的是祸起对上附离的内心活动刻画的比较丰富,所以大家可以听完了贪图再去听一遍祸起,就会发现上附离其实也没有那么坏,还是挺可爱的。” “感谢惊蛰老师的分享,我听祸起的时候,上附离有些内心的活动确实丰富,尤其是他和风舍迦成亲之后经常搞的那些小孩把戏,差点让我忘了他是坏蛋,结局的时候还有些意难平,接着打开贪图一听前面的故事,好家伙,直接给我干清醒了,这妥妥的法外狂徒哈哈哈。” 底下也是一片附和声。 “那接下来青鸟老师对上墨蚺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吗?” “说句大实话,这两部剧里最没有区别的应该就是上墨蚺了,首先吧,他和风舍迦不熟,所以因为风舍迦重生之后改变的所有走向,对上墨蚺是没有本质上的影响的,比较受影响的应该是风夜行,风舍迦的叔叔。” “确实,有影响的是风夜行,不是那个皇帝,”柒钰接过了青鸟的话:“风夜行算是导火索吧,对他那个哥哥包括对他那个侄女都是表面情谊,甚至是一副操控大局的样子,这点和上附离挺像的,所以贪图后期和祸起因为他只侄女这个转变他也是处在:欸,她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欸,她怎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种迷惑又诡异的状态里,还挺好玩的。” “好,谢谢老师们的解答,那么老师们具体是怎么演绎区分同个角色不同剧集的,还是请听众朋友们打开我们surprised,支持和收听我们的祸起和贪图,相信要等大家去听过了这两部剧的内容,就能更直观的感受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一个问题,想问问几位老师觉得,自己演绎的角色和自己本身有什么相似之处吗?来,三岁老师。” “相似之处其实还挺重合的,我们都有各自无能为力的阶段,然后性格就不太不一样,风舍迦的性格是比较好交,然后为人处世很圆滑,但知世故又不世故,她有这方面的出生和资本,奠定了她的骄傲,我就不是了,我本人比较社恐和慢热吧,不怎么会和陌生人相处,需要时间才能慢慢和谐起的那种。” “宝宝,你知道你这句话给你接下来的环节还有签售带来多大的隐患吗?”单惊蛰忍不住提醒她。 陈岁:“啊?” 主持人和底下观众:“哇~” 陈岁一脸懵的环顾了四下的反应,以及她右边同样低头憋笑的青鸟和柒钰,有些踌躇的拽了拽单惊蛰衣角,小声询问他:“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单惊蛰看她没反应过来,更乐了,摇了摇头:“没说错什么话。” “那你哪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等下你就知道了、。” “咳,看得出来三岁和惊蛰老师的感情很好啊。”主持人轻咳一声打破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 陈岁脸红的同时,单惊蛰帮她解围了:“如你们所见,确实很好,你们等下可以欺负我,你们不要欺负她了,不然我会不高兴了。” “哇~”又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陈岁红了耳朵。 “哇~真情侣果然好磕!那么就请问一下惊蛰老师,觉得自己和上附离这个角色有什么相似之处呢?” “那应该是坚持吧,对一个目标永不言弃,并且为此持之以恒,终于修成正果的那种坚持。” “哦~那看来惊蛰老师是真的感同身受过这种品质,感谢分享,那么接下来逸晨老师呢?您觉得您和上云螭之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剩下几个人回复问题的同时单惊蛰开始低声给陈岁传授等下的舞台游戏或者签售会遇到那些社牛粉丝该怎么应对的问题。 70 游戏 几个问题问完了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舞台游戏。 “咱们今天的第一个游戏叫飞花令,游戏开始之前呢,咱们五位老师可以从在场的观众各挑选一位幸运观众来到舞台上,协助您完成接下来的游戏,当然啦,游戏嘛~有赢有输,赢的这位幸运观众可以获得你协助的这位cv老师的一份小礼物,输的一组呢,我们惩罚已经写好了,到时候抽取决定,各位加油了~好,我们请各位老师现场选人吧。” “那对上岁岁我们肯定输啊~人家学霸来的。”青鸟第一个叫了。 “我也觉得,所以我建议,我们四个联手对她一个,上来的五个观众也帮我们。”柒钰连连附和。 “建议的很好,你下次不要建议了。”对上柒钰和青鸟,陈岁还是相对放得开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柒钰不听她的,直接拍板定下了,然后又觉得不行:“那个惊蛰你过去,我们不放心你,我们之中不能出现叛徒。” 单惊蛰一句不说,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很自觉的就过去了。 “逸晨肯定不会背叛我们的。”青鸟信誓旦旦。 “那他怎么不会背叛我们的,不跟着我们难道过去那边吃狗粮吗?他又不傻。”柒钰一锤定音,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留给当事人。 突然被cue的张逸晨一脸震惊:“诶!”拿着话筒在他们之间晃了晃,然后对着场下的观众开始诉苦:“我还没说话呢,”然后看向柒钰和青鸟,比划着刚刚话筒的位置:“我话筒在这呢,我还没说话呢。” 引得哄堂大笑,主持人都不打算控场了,就让他们这么胡来也挺好看的。 然后柒钰就兼职起了主持这一趴:“那我们开始选人吧,按座位号选吧。” “行。” 柒钰:“那我选52号。” 青鸟:“那我选214号吧,今天情人节嘛。” 张逸晨:“那我66号,六六大顺。” 单惊蛰:“112号吧。” 陈岁:“那我选123号。” 等念到号数的人都上了台了,主持人刚准备出来念游戏规则,柒钰看着走到惊岁那边去的两个观众:“欸,这边这边,她们那边不需要。” 上来的两个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走那边,陈岁哭笑不得:“你别太荒谬,你那边六个人了。”把人给留下了。 主持人默许了这样的分队,开始念起了游戏规则:“飞花令第一轮,以风字为题,两句诗,不限题材,诗句不能重复,重复即为失败,答题时间不能超过1秒钟,没有问题的话,咱们游戏开始,三岁老师这边先吧。” “好,”陈岁点了点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青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单惊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张逸晨: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陈岁: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青鸟: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昨夜雨疏风骤……”123号的声音有点小,陈岁把麦克风递到她嘴巴:“你再念一遍。”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柒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陈岁: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 几个来回下来,以柒钰那边重复诗句结束了风的飞花令,第二回合飞字是云,青鸟那边先开始。 柒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咋还带捡漏的。”单惊蛰瞪大了双眼。 “你管我,念出来了就是我的了。”柒钰撒泼。 单惊蛰: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52号: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112号: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张逸晨: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陈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66号: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123号: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214号: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陈岁: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 云飞令又以柒钰那边超时结束了游戏。 主持人凑了过来:“哇,真的是精彩绝伦的一场游戏,我刚刚在一边脑子都快转不过来弯,带云的诗句原来那么少,一下把我pua干烧了哈哈哈,那在这里我们恭喜惊蛰和我们三岁获得飞花令游戏的胜利,同时助力的两位幸运观众也赢得了两位老师的幸运礼物,等舞台结束后,携带内场座位卡片找我们工作人员领取你们的小礼物。” “我们另外三位老师,输了,怎么办呢,要惩罚,惩罚等下面游戏结束了,输了的那一位一起抽签决定惩罚内容,好的,咱们下一次游戏也有意思了。” 主持人看着他们的分队,好心建议:“咱们要不要换一下队形,下一个游戏你们还这么分队吃亏啊。” “换!”听他这么说了,柒钰马上开口了:“换,马上换!欸,主打就是一个听劝。” 换了队形之后,主持人开始念游戏规则了:“接下来的游戏叫做:加字,我会给出一个字,由我们cv老师开始,一人加一个字组成新的句子,一轮之后再由挑选的幸运观众再加一遍,这样的反复的来,加不上字或者句子不合理了,游戏结束,同样都是只有1秒的作答时间,大家可以听明白吧?”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主持人也不浪费时间了:“那游戏就开始吧,柒钰老师先开始,这个字是“我”,请作答。” 柒钰:我和。 青鸟:我和他。 陈岁:我和他的。 单惊蛰:我和他们的。 张逸晨:我们和他们的。 52号:我们和他们的事。 214号:我们和他们的事情。 123号:是我们和他们的事情。 112号:不是我们和他们的事情。 66号:这不是我们和他们的事情。 “到底是谁的事情啊!等会!”柒钰抓了抓头发:“这不是我们和他们的事情吧。” 青鸟:嘶,这不是我们和他们的事情吧。 “这是个嘶,是你加的语气词是吗?”陈岁哭笑不得。 青鸟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笑了。 “嘶,这不是我们掺和他们的事情吧。” 单惊蛰:嘶,这不是我们掺和他们的事情了吧。 张逸晨:嘶,这不是我们要掺和他们的事情了吧。 52号:嘶,这不是我们非要掺和他们的事情了吧。 214号:嘶哈,这不是我们非要掺和他们的事情了吧。 “你这嘶哈是什么鬼啊?”青鸟都忍不住吐槽这个说完就开始笑的女孩子。 123号:嘶哈……这…… 这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加字了,陈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已经很好了,再下去不知道还会出多少语气词。” 游戏结果,陈岁这对失败了。 “好的,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那么这一轮游戏呢,三岁老师和她的小伙伴输了,我们恭喜其他四位以及四位幸运观众获得这轮的胜利,同样等舞台结束,携带内场座位卡片找我们工作人员领取你们的小礼物吧,那么奖励结束了,惩罚开始了哦~” 主持人笑嘻嘻的说着:“这么看下来,除了惊蛰老师,其他四位都要接受惩罚哦,我们请我们工作人员把我们的惩罚内容拿上来。” 很快就要人抱着个小箱子走了上了。 “好,那么请四位老师在箱子里面各抽一张卡片,完成你们接下来的惩罚吧。” 四个人依次在箱子里摸了张卡,让抱箱子的工作人员下去之后,主持人才继续接下来的流程:“好,现在四位手里已经抽取到了自己相对应的惩罚了,那么请老师们念出来吧,青鸟老师先吧。” 青鸟从看到卡片就脸色怪异,听他这么说就开始牢骚了:“撒娇八连,什么东西啊?谁想出来的!” 惩罚内容一开口,底下就开始笑了。 主持人也是没忍住幸灾乐祸:“那接下来柒钰老师,您的惩罚是什么呢?” “选在场的一位同,性用娇羞的语气一边捶着他的胸口一边说:你好讨厌哦。”柒钰念完没好气的看着他们:“你们好讨厌哦~” “哇~” “逸晨老师,你的呢?”主持人边笑边问。 张逸晨看着手里的卡片欲言又止:“这样,我直接开始惩罚好不好,这么羞耻的台词我绝对不会再念第二遍的。” “那也可以啊,您念吧。” 张逸晨拿着卡片念着:“内容是:对着现场所有人声嘶力竭的喊,咳,来了啊!”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咬牙切齿:“我卖艺不卖身啊!” “哇!牛逼!” 此起彼伏的爆笑声回荡在整个内场,张逸晨脸都红着:“这谁想出来的啊!干什么啊这是!” “三位老师的惩罚真是一个比一个有难度,我现在比较好奇三岁老师的惩罚是什么了,来三岁,念念你抽到的惩罚是什么呢?” 陈岁抿了抿好一会嘴唇才憋住了笑:“这么看起来,好像我抽到的惩罚算比较正常的欸~”她看着手里的卡片一字一句念着:“在场选一位幸运儿,打开ta手机里的音乐软件,随机播放到的一首曲子,用夹子音唱出来。” “哦~确实听起来比其他几位的惩罚正常了。”主持人真情实感的说着:“那么逸晨老师的惩罚算是完成了,其他三位你们谁先来呢?” “我先吧,”柒钰自告奋勇:“我选青鸟。” 现场录视频的录视频,拍照的拍照,就连陈岁都着急忙慌的跑去舞台边找暖色拿回来自己的手机,打开录像的那一瞬间,柒钰已经光明正大的矫揉造作起来了,青鸟搂着他的腰,听他那句拐了十八个弯的“你好讨厌哦~”又嫌弃又无奈。 全场哗然。 然后是青鸟的撒娇八连,柒钰开始借口的夹带私活的撒泼:“我都这么豁出去了,你撒娇八连得对着我,脸得丢给对方。” 青鸟嫌弃的反了个白眼,然后咬牙切齿的对着他开始了撒娇八连,柒钰跟没感受到似的笑得春光灿烂。 陈岁摁着自己的喉管,给自己的夹子音创造条件,然后选择了她一开始就选择的123号,随机播放的歌曲放了出来,她就觉得不太靠谱了。 “有难度哦。”听过这首歌的人也开始担忧:“三岁老师可以吗?”主持人显然也听过:“需要换一首吗?” 陈岁摇摇头:“我可以先试一下,没事。” “好的,由于时间有限,咱们就不重头开始了,从副歌部分唱吧。” “可以,”陈岁清了清嗓子,试了几个音色,确定好了之后直接把进度条拉到了副歌,然后点击播放,跟着旋律一起唱了起来:“我们追着一只鹿向迷雾深处奔去,那看不清的一切始终令我着迷。夜空下时间正悄寂,无人知晓这秘密……” 一段歌曲唱下来嗓子都劈叉了,结束之后陈岁咳了好几声才恢复本音:“可以吗?过关了吗?” “可以!” “很好。” “可以可以,辛苦了辛苦了,听出来这是三岁老师第一次用夹子音唱歌吧,好几次差点没压住本音,感觉怎么样呢?” 主持人带头鼓掌。 “我确实是第一次这么唱,有点新奇,但是有点费嗓子。” “哈哈哈,辛苦了,先掌声感谢五位幸运观众上台一起完成游戏,请先回到座位上吧。” 在掌声里把五个观众送下了台,主持人才退到一旁:“那么我们今天的舞台到这里就结束了,非常感谢五位老师的到来和舞台的精彩表现,我们和内场的观众朋友们拍个大合照,然后稍事休息,签售见吧。” 陈岁不太懂大合照该怎么拍,抱上了送上来的花束,被单惊蛰牵着手一起背对着观众在舞台边蹲下了,合照开始之前,单惊蛰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歪边的发夹,然后在听到口令时,面带微笑,反手比耶,圆满划上了她第一次的线下舞台。 “再次感谢五位老师,请五位老师下场休息,咱们半个小时后,签售舞台见。” 71 签售 在各自的位置坐下,陈岁开始了她第一次的线下签售,一开始都挺正常,签了几个之后,陈岁就遇到了单惊蛰所说的社牛粉丝。 “哈喽岁岁。”面前的女孩子把要签售的签名轴和海报,连同便利贴上写的id和要她祝福的话一起递给了她。 “哈喽~”陈岁微笑着双手接过,在签名轴上自己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了看便利贴上的名字和话,在海报上to了id,还没开始写祝福,就听到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开口,她赶紧停下手看着她。 “岁岁,我其实有点怕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岁的笑容有点僵硬了,语气也紧张了起来:“为什么呀?” “因为我怕老婆。” 陈岁顿时呆滞了,反应过来耳朵瞬间就红了,蔓延到了脸上,低着头捂着脸。 “哇!”看到这边情况的粉丝瞬间尖叫。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的耳朵和脸是能一下就红的。” “妈呀她太可爱的!” “她好有礼貌,好可爱,我刚刚去签的时候都不太敢跟她说话,早知道这么好调戏,我刚刚就上手了,我恨!” “真的很有礼貌,好温柔,我签完要走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谢谢,还祝我万事顺意。” 陈岁一手撑着挡住脸,低着头继续刚刚没有签完的祝福语,就听她继续着:“岁岁,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我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知道你会参加这次线下我老激动了。” 猜她大概不会再有什么让她接不上的话了,陈岁才放下手,红着耳朵:“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很开心可以见到你们。” 接下来的女孩子还比较常规:“岁岁,这是我的id,然后我过几天就要生日了,可以祝我生日快乐,早日暴富吗?” “生日快乐,早日暴富,万事顺遂,心想事成。”陈岁签好名,还多加了两个。 “谢谢!天呐,你好可爱好漂亮。” “谢谢。”夸夸句谁都喜欢,陈岁笑弯了眼。 “对了岁岁,你可不可以给酸奶拍个floer的手势舞啊?” “那是什么?”陈岁签好之后放下了笔,真诚发问。 “就这个。”她滑动了手机界面,找到了个视频播放给她看。 陈岁凑了过去:“昂,这个啊~这个旋律我听过,如果你们想看的话,我回去看看酸奶,如果它不排斥的话,我就给你们拍。” “啊好的好的,谢谢~辛苦了。” “没事没事,谢谢你的到来,你也辛苦了。” 一波一波的人签完又下去,有的是她的唯粉,好聊;有的不是,都是点头之交。 “岁岁,你会弹吉他吗?”陈岁还是没学乖,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的真诚发问,她也认真回答:“我不会。” 然后就听她说:“不会啊,那你是怎么拨动我的心弦的?” 陈岁又低下了头。 “岁岁,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 “谁要是在三秒内动了谁就输了。” “好的。” 陈岁坐好身体:“那我们开始吧。” “我输了。” “啊?”刚准备全心投入游戏的陈岁懵了:“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动了。” “岁岁,我昨晚没有睡好。” “怎么了吗?” “因为被子太轻,压不住想你的心。” 接下来她见识到了各式各样让她猝不及防的土味情话和调戏,已经开始渐渐免疫了。 她接过面前的女孩子递过来的无料,先在签名轴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细心的询问了需要签什么祝福语,拿过海报低着头奋笔写字,面前坐着的女孩子突然就问了:“你累不累啊?” 陈岁抬头看了她一眼,前面的,加上旁边的单惊蛰和青鸟的,加起来那么多土味情话了,她终于长起了心眼,脑子里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回答她答案之后的问话了:“不累啊。” “不累吗,你都在我脑里跑了一天了。” 果然。 陈岁双眼含笑的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不累吗?” 显然是没有想到陈岁会开始反问了,她有些懵的摇摇头,就听到陈岁说:“因为我心里有你,所以我不累啊。” 这一次,脸红的换了对象,陈岁正为自己扳回一局沾沾自喜,但是显然她没有吸收到教训,她并不知道,这群小丫头片子已经面对面建起了群,面前这个女孩拿着自己的无料离开签售台后就把刚刚经历的报备了出去,后面还没开始签的人,已经重新换了波带虎狼的土味情话。 陈岁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抓着一只娃娃在她面前坐下,然后把娃娃递给了她:“岁岁,你可以拿着我拍个照吗?” “好。”陈岁接了过来,还顺便理了理娃娃有些散乱的头发,看着还有点眼熟,也没有时间多想,陈岁把娃娃捧在手里,对着她手里拍立得的镜头微笑,然后递给了她,拿过她放在桌面上的无料,开始给她签名。 “岁岁,你的嘴巴特别好看。” “谢谢。”陈岁抬头看看她,没有问话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特别适合说我爱你。” 陈岁倒吸了口气,然后红着耳朵没忍住笑了出来,加快了签名的手速。 “岁岁,我怀疑你的本质是一本书,不然为什么我越看越想睡。” …… “既然你已经把我的心弄乱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弄乱我的床?” “诶诶诶!”单惊蛰刚好签完听到了这句,没好气地轻轻地一甩笔:“我还在呢我还在呢,你们别太嚣张了。” 有人帮忙挡着了,陈岁赶紧签完今天的最后一份签售,然后红着脸双手递给她:“谢谢你的到来和喜欢,弄乱你的心是我不对,所以在未来,会有个男孩子替我赔你一颗,让你永远幸福和快乐,至于我这颗心啊,”她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单惊蛰,又收了回来:“已经不在我这了。” 陈岁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倒吸了口气,眼冒金星,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赤裸裸表现着“我磕到了!” 磕归磕,她倒是没忘记自己除了土味情话,还有要说的其他事:“岁岁,之前祸起发的花絮那首,还有今天在舞台上唱的歌能不能再出个纯享版,祸起花絮放的那首ktv里面唱的那个,我们已经快盘包浆了,但是还是有杂音。” “那等我有空了再录吧,可以吗?” “可以可以,只要有,什么时候都可以!”她高兴的连连点头:“岁岁你真好,爱你!” 又简单聊了几句后,她才拿着无料起身离开,陈岁也站起了身,和单惊蛰几个一起被人群簇拥着出了展厅,上了主办方安排接送的车辆。 陈岁靠在椅座上,甩着右手腕感慨:“这一场下来,我感觉我的手都要断了。” “不要怕,这只是开始。”柒钰手搭在脖子上左右扭动着,一边回答她。 “什么意思啊?”陈岁摆烂的把手交给了单惊蛰揉搓着,就听到他这么说。 “两部一起的线下应该只有这次,但是单场的线下可就不止一次了,到时候就只有你和逸晨在。” “……好吧。” “打算吃啥呀?”暖色从上车就一直划着手机:“我刷到好多苏州美食,苏州,甜食的天堂啊!” “你们去吧,我和岁岁回酒店换身衣服出去吃。”单惊蛰尽职尽责的揉着陈岁的手腕,头也不抬。 “我和仔仔也出去吃,不用算我们。”柒钰也开口了。 “欸,不是,怎么一个一两都要脱离集体?你们不合群!”暖色愤愤地控诉着。 张逸晨心领神会的抬了抬眼皮:“今天情人节。” 暖色哑火了:“靠!小丑竟是我自己!” 各自回了房间,陈岁把今天的衣服换了下来,又卸了妆,正在自己的床上擦着乳液护肤,一抬头就撞进了暖色哀怨的目光里,见她看过去,还煞有其事的哼唧了一声。 陈岁心虚地抿了抿唇:“暖色……” “别叫我,”暖色傲娇的一扭头:“见色忘友的人,都不配和我说话,柒钰是,青鸟是,你也是。” 陈岁撇撇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去干嘛啊?当吃杂粮的单身狗,还是一千瓦的电灯泡?” “你不是想去吃甜食吗?咱们可以去吃啊,惊蛰说这附近有一条小吃街,晚上人来人往,好多吃的人。” “不了,”暖色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道:“今晚去的肯定都是手牵手的小情侣,我这种单身狗不配,还是在被窝抱着我的欧巴过情人节吧。” “那……”陈岁还想说什么,单惊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接起:“喂?” “宝宝,你好了吗?我现在在门口了。” “我好了,你等我一下。” “好。” 陈岁挂断了电话,看着依旧把脸埋在被子上的暖色:“那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暖色把头抬了起来,侧着躺,摆了摆手:“不用,你回来都不知道要多久,我自己点外卖就好,你们玩得开心。” “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 “嗯。” 陈岁穿上大衣,拿齐了东西就出了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暖色叹了口气:“寂寞的夜寂寞的我,孤独的品尝孤独的果呀。” 她一边哼唧的叫着,一边哼唱起了“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拥抱过后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哼着哼着她就饿了:“嘶,饿了,点个外卖。” 打开外卖界面,看着琳琅满目的餐店和食品,越看越饿,划着划着,她突然想起来,这次来的,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单着,本着客套的心理,她打开了微信界面,翻着翻着才想起来,她没有人家微信。 “嗐!”她一个翻身下了穿,套上酒店的拖鞋走到门口,取下房卡,踱步来到了隔壁敲了敲门。 “谁啊?”张逸晨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是拖鞋走动的声音,接着门从里面打开了。 “嗨~”暖色抬手晃了晃:“你吃饭了吗?我准备点外卖,要不要一起?” 张逸晨愣了愣,扯下了还擦着湿发的毛巾,摇了摇头:“还没,我打算出去吃,你要不要一起?” “出去吃啊?”暖色皱了皱眉:“今天情人节,肯定都是小情侣的场子,咱们去凑什么热闹。” “谁规定情人节,只有情侣才能出去吃饭,那单身的人就活该饿着啊。” “有道理!”暖色握拳捶进了掌心:“谁规定单身狗不能过情人节了!我偏去!现在走吗?” “也可以,我吹干头发,然后换身衣服就好。” “行,那我也去收拾收拾。”暖色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走回了自己房间。 一番收拾出来,张逸晨已经倚靠在走廊外不知道玩了多久的手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暖色赶紧关好门跑到他跟前,张逸晨收回了手机:“也没多久,咱们走吧。” “好的。” 等电梯的空档,张逸晨问她:“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网上定位子吧。” “你想吃主食吗?” “我都行,看你。” “那岁岁说,这附近有条小吃街,甜食挺多的,咱们去吃小吃吧?” “可以,我看看位置。” 按着导航走到了陈岁说的小吃街,确实是人山人海,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和姐妹淘手牵着手的逛着吃着,络绎不绝。 相比之下,暖色和张逸晨倒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俩倒没怎么在意。 路过一个小吃摊,暖色总要停下看看,买一份尝尝,一开始张逸晨也会跟着买一份,渐渐地,所有的东西都只要一份,两幅餐具了,因为张逸晨发现,这女孩的胃小,一开始买的都能吃完,慢慢的就比较艰难,然后求助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但是她总想尝尝没吃过的,就真的只是尝尝,最后他就成了解决残局的那个垃圾桶了。 最后张逸晨一手拎着那杯解腻的柠檬茶,一手拎着暖色的后领把她从摊位前揪了回来,吸了好大一口柠檬茶,放松了嗓子才悠悠开口:“歇会吧。” 暖色被他揪了回来,回头看了他一眼,默默低下了头,猛吸了一口柠檬茶。 72 暧昧 “欸,前面有香寺诶,走,咱们也去求求。”暖色拽了拽张逸晨的衣服,指了指前面人头窜动的古寺,然后先一步挤了过去。 张逸晨连忙抬步跟着她,人挤人挤了十来分钟,暖色发型都被挤乱了才挤到了跟前,喘了好大一口气:“妈呀,人怎么这么多。”然后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柠檬茶。 张逸晨看了看四周找到了垃圾桶,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挤着人又回去扔了下垃圾,等回来的时候,暖色人不见了,仗着身高优势,他垫着脚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手里拽着红带子和笔,正手脚并用,准备爬上石墩子的暖色身上。 他一边道着歉一边往她那边挤,等她爬上去,他人也到了:“欸,你爬那么高干嘛?” 暖色刚站好,抬出去的头抬了一半又收了回来:“诶~你回来啦,我出来买了红带子,想回去找你来着,没想到啊,来之前好好的,回不去了!就想着爬高点,等你来找我好了。” 她抓着一边石墙,脚都有些抖。 张逸晨想笑:“你先下来,爬那么高,你不害怕啊?” 暖色还是没撒手:“我怕啊,我想来着,但我下不去了。” 张逸晨没忍住了,张开了双手,说话都带着笑意:“下来吧,我接着你。” “你说的啊!”暖色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你要接住我啊!” “好。”张逸晨抓住她一只脚让她踩在下围的石墙上,另一只手托住她慢慢放松下来的腰,等她彻底放松下来,才一鼓作气把她从石墩上抱了下来。 双脚落地,暖色拍了拍手上的灰,哥俩好的拍了拍张逸晨的肩膀:“谢了。”然后转身把红带子啪在刚刚的石墩墙上,用笔在上面开始写起了字。 张逸晨好笑看着她一系列操作,第一反应是:吃挺多,但还挺轻,腰也挺细的。 暖色写好之后,把笔和另外一条红带子给他:“轮到你了。” 张逸晨接过,看了一眼她朴实无华的愿望“父母安康,一夜暴富。” 看她转身就想走,他下意识地伸手拉她:“你干嘛去?” 暖色被他拉了回来,回头:“我去系上啊!” “等我一下,免得又找不到人了。”张逸晨说着,抽出了笔在带子上写下同样朴实无华的愿望“父母安康,万事顺意。” “哦。”暖色想着确实也是,就在原地等着他写完,然后俩人再一次挤进了人群,挤到了前头,较低一点的树枝已经系满了寄托,根本无从下手,暖色原地转悠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能系上的地,正叉腰郁闷呢,就听张逸晨说道:“我抱你上去吧。” “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住双腿,像抱小孩那样把她举了起来,她吓得一声惊叫,弯下腰抱住了他的头。 四周好像就这么安静了,暖色和在她怀里抬起脑袋的张逸晨四目相对,张逸晨有没有脸红她不知道,反正她的脸快烧起来了。 “愣着干嘛?快系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张逸晨的声音让她回过了神。 “哦……哦!”她赶紧放开他的脑袋直起身,抬头看了一下明显低了很多的树枝头,借着流苏的重力,把手里的红带子一甩,搭在张逸晨肩头的手也一起往上抬,稳稳当当的系在了树枝头上。 “把我的一起系了。”张逸晨适时开口。 暖色低下头,手重新搭上他的肩膀,从他环抱在自己腿上的红色丝带抽了出来,张逸晨颠了颠她,把她举得更高了。 等两条红带子系好,暖色这才有空看了看四周,不乏有人像他们这样举着自己女朋友系丝带的,更离谱的,她站的高,还能看到青天白日…… 月黑风高下好几对小情侣在旁若无人的接吻,看着看着,她又脸红了,等张逸晨把她放下,她都没敢抬头看他了。 张逸晨同样红着耳朵,目光四下漂移,没个定点,显然他也看到了在接吻的小情侣,最后只能尴尬的收回来,看着她凌乱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帮她理了理。 暖色惊讶地侧过头,视线落在她发梢上悬空的指尖,不明所以的抿了抿嘴。 “你头发乱了。”张逸晨尴尬的收回手。 “哦,”暖色木讷的应了一声,自己伸手抓了几下,把头发抓顺了:“谢谢。” 张逸晨点了点头,避免尴尬的起了个话题:“你接下来想去哪?” 暖色四下看了看攒动的人头:“跟着部队走吧,他们总比咱们俩外地人知道哪里好玩。” “好。” 半尴不尬的行走在人群里,倒是没了来时的从容,俩人没由来的拘谨又客气。 “你好,要一份。”暖色排到了人群里对着小吃摊下单,掏出手机扫码准备支付,张逸晨已经先一步完成了付款。 这一路吃过来,俩人轮着班的掏钱,她倒是没有在意,只是刚刚的情况让她有些不自在了:“那个,老板,能不能装成两份?” “两份?”还在铁板上哼哧哼哧铲着的老板愣了愣,看看她,又看看刚刚掏钱付款的小伙子,明显感觉那个男生皱起了眉,不大高兴的样子,他心领神会地挑了挑眉:“没办法啊美女,一份只装一个的,小本生意,理解一下吧,谢谢哈~” “那……那拿两副餐具吧,谢谢。” “好嘞。” 端过刚出锅的铁板烧,暖色举着筷子扒了口皱了皱眉,有点咸了,求助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张逸晨身上,张逸晨见怪不怪的连同她手里的筷子一起端了过来,低头全部扒到了嘴里,暖色看着他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吃,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张逸晨三两口扒完了这碗不算便宜的铁板烧,从口袋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难怪你表情不对,确实是有点咸。” 暖色狠狠点头。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听到路人在说,等会十点在哪里会有烟花,你要去吗?”张逸晨一边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一边说着。 “可以啊,那必须去。”暖色双手合十,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多了,烟花在哪里放,近吗?” “我看看。”张逸晨也掏出了手机在界面搜索了一下,看了看导航:“有点距离,但是走快点应该能赶上。” “那现在走,哪个方向。” 张逸晨启动导航,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站定:“这边。” 暖色不禁疑惑,这看导航的方式是全国统一的吗? 走的还好,就是人有点多,倒是容易跟不上,张逸晨一路回了几次头,最后一次,直接牵着她的手防丢,一开始暖色还是有点不自在,被人挤人的撞了几次之后,她都要挨着张逸晨走了。 很神奇,放烟花的地方,和他们住的酒店还挺近。 两人到的时候,烟花还没开始,人倒是聚了很多,暖色闲来无聊,四处张望,眼尖的看到单惊蛰牵着陈岁也挤了进来,她无端地觉得做贼心虚,拉着张逸晨挑了个人少的地方躲了起来。 张逸晨被她拽的一个踉跄,跟着她躲在树荫下,看着她贼眉鼠眼:“怎么了?” “我看到岁岁和单惊蛰了。” “那我们躲什么?” 她侧头瞥了他一眼,好问题,但是她回答不上来。 一声巨响,头顶烟花炸开了,伴随着一声声的惊叹,天空瞬间万紫千红,璀璨夺目。 暖色也被吸引了,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烟火,眼里都在冒星星:“哇,真好看。” 张逸晨偏头看她,视线落在俩人谁都没注意要放开的手上,眼底晦暗不明,占着暗处的优势,他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单惊蛰以及他怀里的陈岁,此刻,他们在烟花下接吻。 不止他们,只要是成双成对的,都在做着同一件事,这似乎是一种浪漫。 应该是被刺激到了。 张逸晨觉得,他大抵是疯了,暖色错愕的双眸放大在他眼前,他第一反应不是放开,而是伸手挡住她此刻应该是闭着的眼眸。 第一轮的烟花结束了,张逸晨的魔怔也结束了,他直起腰看着依旧在震惊里没回过神来的暖色,心情大好。 没了烟花的掩饰,四周此起彼伏的亲吻声像开了扩音一样放大在他们耳边,暖色只觉得脑子糊了,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雷,和口水吞咽的声音让她停止了思考。 “你为什么……”她的声音很小,小到新一轮的烟花一放,就被淹没了。 张逸晨还是听到了,凑近到她面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暖色摇头。 “真巧,我也没有。” “啊?” 张逸晨没有多说,俩人的心思都不在烟花上,对四周的声音就更敏感了,喘息和呻吟掩盖不住的往俩人耳朵里钻,有种窥探的背德感,让两人都不自觉的眯起了眼。 “回去吗?”张逸晨低声说着。 暖色能看懂他眼里的欲,望,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被他牵着手远离了人群。 成年人之间的暧昧,点到为止,一触即离。 房门刷开的那一瞬间,张逸晨跟变了个人一样,亲吻不再温柔,把她按在玄关的柜门上,十指相扣,从她手里去过房卡给房间通了电,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床上。 暖色仰着头躲开他有些强势的吻:“真的不用再开一间吗?岁岁晚上要回来的。” 张逸晨亲吻回到了她的耳畔,含,着她的耳垂,温润的吐息喷在她的耳蜗:“今天情人节,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而且她今晚不会回来,刚刚在电梯我就发信息给惊蛰说我晚上不回去,不用留门,他晚上会留住三岁,不用操心这个了,说不定现在三岁已经给你发消息跟你说她今晚也不回来了。” 暖色听到这,推了推他,爬了起来从被脱下来的外套口袋掏出了手机,还没有信息。 张逸晨拿过她的手机丢开,咬着她的耳畔低声呢喃着:“专心点。” 如他所说,陈岁确实没有回来,她也再也没有机会看一眼手机。 一楼连着的三间客房,灯亮了一夜,床,也晃了一夜。 陈岁是被迷迷糊糊的亲吻叫醒的,她困倦地睁开眼,面前就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确实是赏心悦目,如果她的腰不酸的话。 “早安,宝宝。”单惊蛰黏黏糊糊的抱着她。 陈岁受不住的推推他:“不行,来不了了。” 单惊蛰亲了亲她疲倦的双眼,疼惜地说着:“宝宝乖,咱们用腿。” 一阵胡闹之后,陈岁也清醒了,泛红的腿根掩藏在裙摆下,陈岁抓起自己的外套,不等单惊蛰穿好衣服,头也不回跑出了房间。 一打开门,张逸晨红光满面的倚靠在长廊的围栏上,听到门开了,他回过头,和抱着外套的她打了个照面,陈岁更无地自容了,涨红着脸点了点头,道了句早安,然后拿着房卡刷开了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的关好了门才靠着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暖色已经醒了,现在在卫生间,房间里的窗户开着,冷风吹进来让她哆嗦了一下。 她也没有多想,走过去先把窗户重新关上,然后才回到自己床边,整理了一下东西,把东西都收进了行李箱,刚想把塑料垃圾扔进垃圾桶,才发现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已经打上了结,她缩了缩脖子,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多想,想着等下扔厕所垃圾桶吧。 这么想着,厕所门开了,暖色穿着浴袍走了出来,看她回来了,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有些心虚地捂了捂脖子:“你回来啦。” “嗯嗯。”陈岁没发现她的异常,虽然也很疑惑她为什么大早上的洗澡洗头,但是也没多问,点了点头,然后走进浴室进行洗漱。 撑着洗手台刷着牙,陈岁没有定性的四处瞟着,目光落在旁边的垃圾桶时,愣了一下,刷牙的动作都停了一下,然后机械性的重新刷着。 那是一个她最近特别熟悉的东西。 洗漱完出来她也没有表现出异常,只是看到暖色脖子上的吻痕时,还是有些愣怔,但是她没有声张,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也无权过问。 办理退房的大厅,六个人有三个人的腰明显做力不好,而且张逸晨和暖色不对劲。 陈岁和单惊蛰对视一样,从对方眼睛都看出有话要说,然后就互换了情报。 单惊蛰:“逸晨背上有抓痕。” 陈岁:“暖色脖子有吻痕。” 又对上青鸟和柒钰探究的目光,四个人一合计。 有情况! 73 意外来电 回家打开屋门的那一瞬间,酸奶直接扑了上来,舔着她的脸。 陈岁因为冲撞的惯性往后仰倒在了单惊蛰怀里,任由酸奶糊她一脸口水才抓着它的胳肢窝把它提溜进了怀里。 “好啦好啦,这不是回来了吗!”陈岁抱着它进了屋,在地毯上坐下对着它一顿揉搓:“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我给你买了小鱼干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够单惊蛰拎进来的购物袋,里面是刚刚专门去买的宠物罐头和小鱼干,先开了个罐头放在地毯外的地板上,看着酸奶埋着头大快朵颐,摸了摸它的脑袋,自言自语:“你这么黏人,下个月可怎么办呀?” “下个月?”单惊蛰把东西全部放好,也在陈岁旁边盘腿坐下,问她:“下个月你要去哪呀?” “回家。” 单惊蛰愣了愣,点了点头:“哦,那我在家看着酸奶就好了,就上班八个小时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你几号回去啊?要回去几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我去接你吧。” 陈岁笑了:“酸奶现在最烦着的人就是你,你确定你俩在一起不会打架吗?” “哇!”单惊蛰哇了好大一声:“我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它,就这我还卑微的看着它的脸色呢,它要再打我,那它真没良心。” 酸奶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陈岁身上,那湿漉漉的眼神一看过来,居然让她品出了几分委屈。 陈岁朝它招了招手,酸奶很听话的凑了回来,重新窝在了她膝上,就着她的手吃着小鱼干。 单惊蛰看着酸奶一系列操作只觉郁闷。 好茶一只猫。 “这次回去,我们把酸奶带着吧,本来想麻烦柒钰他们照顾几天,但是酸奶这段时间状态不稳定,我怕给他们添麻烦,带回家吧,到时候看看托运。” “嗯。”单惊蛰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才抓住了重点,眼睛瞬间亮了:“我们?你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回去吗?” “不然呢?”陈岁看着他笑。 单惊蛰高兴地亲了她一口:“那这次是换你带我回去见家长了。” “对,带你回去见家长。”陈岁跟哄小孩似的掐了掐他的脸颊,颇有种宠溺的意味。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去几天?” “5号吧,大概8号回来。” “就去三天吗?要不多请几天假吧,我把我爸妈一起接去广东,和姑姑伯伯们见一面,把咱们的事一起定了。” 陈岁缩了缩脖子:“要那么快吗?” “不快!正好合适,两家人见见面谈谈,把婚先定下来也好。” “emmm,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那边订婚,十二天内就得完成下聘和结婚。” “昂?” 单惊蛰傻眼,他还真不知道:“那我们假请长一点,我跟我爸妈商量一下,订婚戒指你想要多大的,还有你们家彩礼的话我需要准备多少?还有……” 陈岁伸手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话:“没那么简单的,我们那边流程比较复杂,得先找人算良辰吉日,算一个订婚到下聘到结婚都合适的日子才能完成这些。” “嘶?”单惊蛰惊讶:“这个的标准是什么?要是那一年都要合适的时机呢?等明年吗?” 陈岁点了点头:“没有标准,今年没有就等明年,而且下个月不合适。” 单惊蛰还在沮丧:“什么不合适?” “惊蛰。” “嗯?” “下个月是惊蛰。”陈岁又重复了一遍:“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单惊蛰仿佛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遍体生寒。 惊蛰,是他的生日,也是陈岁的生日。 准确点来说,是她父母的忌日。 这个月谈婚论嫁,不是不合适,而是不孝。 看他突然苍白了脸色,陈岁有些担心的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单惊蛰抓过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感受着温润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畔,张了张嘴,嗓子却哑的说不出一个字。 陈岁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头顶,手掌心揉着他蓬松又柔软的大脑袋,摸的多了,陈岁都时常感叹,他的发质真的比她还要好。 “怎么了?” 单惊蛰埋在她的肩膀上闷着声音,俗套又真诚:“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她印象里,她没有告诉单惊蛰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但是这么看来,他应该是知道的。 陈岁笑了笑:“好,你也是我最好的礼物。” 单惊蛰想和她一起过生日,但是应该是没有办法的,陈岁会拒绝,温柔的拒绝才让他无从下手。 她这个年纪过生日,应该是肆意而张扬的,是应该约上两三个朋友一起出门吃喝玩乐的,是没有流星也可以许愿的。 而不是这么平平淡淡,只字不提。 “7号…”他顿了顿,突然住了口。 陈岁纳闷:“7号怎么了?” 单惊蛰摇了摇头,放开她:“没,到时候再说吧。” 陈岁附和的点了点头。 确定好下个月的行程和安排,陈岁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暖色身上。 “你说暖色和逸晨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看对眼了吧。” “这么突然吗?” “也有可能是被情人节刺激到了吧。” “那他们都已经…”陈岁一顿,表情变得难以捉摸,直接略过了某些字,双手一拍,复杂的看着单惊蛰:“但是我看他们之间有些奇怪,不像情侣。” “宝宝,有个词叫:onenightstand。” 陈岁瞪大了双眼:“这……那暖色……” “不过,逸晨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属于先上车,在补票的路上,等我明天上班了给你打探一下情报。”单惊蛰安抚着她。 陈岁抿着嘴皱着眉:“你怎么这么懂这些……” 单惊蛰举双手:“冤枉宝宝,这些我都是听说了解的,我本人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我发誓,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一直单身,也还是处-男,所有最亲密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上网摸索和学习的,也都只和你做过,绝对没有别人。” 陈岁脸红的同时也止不住的心情愉悦,但是口是心非:“谁想听你说这些。”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单惊蛰放下的手重新缠到她身上:“嗯,你不想听,是我自己想说,宝宝,别管其他人了,咱们说说正事。” “什么正事?”陈岁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题。 “我想看你穿那套黑-丝。” 陈岁把他的脸推到了一边,自己抱着酸奶滚到了一边。 线下回来的每个人都赶着先前落下的工作,陈岁投入工作的同时也观察着暖色最近的举动,发现她这几天总是时不时的抱着手机笑,回家又听着单惊蛰观察到的张逸晨,八九不离十的确定这俩可能真的在谈了,公开只是时间关系,她也不由松了口气,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下个月要请几天假回去,怕耽误所有人进度,所以陈岁和单惊蛰也不得不调整工作频率,又不得不庆幸还好没有年假那段时间那么忙。 这天晚上,陈岁一如往常的早早洗漱好,搬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整理和修改自己的终稿,确认没有问题后导成文档格式给甲方发了过去,然后满意的伸了伸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脖子。 单惊蛰凑了过来,温顺的帮她按着肩膀:“忙完啦?” “嗯嗯,这单算ok了,可以开始下一个稿件了。” “歇会,我洗了点青提,要不要吃?” “要。”陈岁不客气的点头。 “好,等我一下。”单惊蛰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冰箱前,把饭后洗好的青提拿了出来,拆了保鲜膜又折返回来坐下,捻这青提往她嘴里送。 陈岁一口咬住,饱满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满嘴清甜。 “好吃吗?楼下阿姨说这个进口的。” “不错,甜度刚刚好,你也尝尝。” 单惊蛰也给自己塞了一口,肯定的点头:“确实好吃。”又捻了一颗给了陈岁。 还没吃几个,陈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叶诚轩。 砸吧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滑动了接听键:“喂?小轩……” 说话开着的嘴又被塞进了一颗青提,她下意识地咬住在嘴里咬开,抬头看向单惊蛰,摇了摇头示意他等下再吃。 单惊蛰不理会她的示意,又准备塞一颗时,陈岁抿紧了唇不想让他得逞,谁料他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堵上她的嘴,扣住她的后脑,撬开她的贝齿,把咬破的青提分了过去,然后缠缠绵绵地吻了个遍。 陈岁被动的接受着,又想到电话还在接通着,愣是一声都不敢吭地推拒着,同时也在纳闷叶诚轩怎么都不说话时,那边传来了动静。 “姐…”叶诚轩的声音沙哑又落寞,传进了陈岁耳朵里,也阻止了单惊蛰幼稚的举动。 他放开陈岁的嘴唇,同时抽过纸巾擦拭着她湿润的唇瓣。 “小轩?怎么了?” “姐…”叶诚轩的声音再次传来,迷茫的哀求着:“帮帮我…” 叶诚轩还是决定和江赐一起来帝都实习,开年就跟着陈让和叶芷一起上来了,现在在自己挑选的一所国企实习,说起来他和江赐来了帝都,陈岁都还没有空见过他们,没想到这次见面会在医院。 叶诚轩只是在电话里说他和江赐吵了一架,江赐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找叶芷和陈让,思来想去只能找她,还恳求她不要告诉哥哥姐姐。 陈岁觉得奇怪,但是电话里确实三两句话说不清楚,问清楚了地址,一刻不敢耽搁的换好衣服鞋子,让单惊蛰陪着一起到了叶诚轩说的医院。 时间已经是很晚了,按照叶诚轩说的,陈岁和单惊蛰在住院部找到了他们的床位。 一进门接收到了几道视线,两道是叶诚轩和躺在病床上一脸冷漠的江赐,另外的是同房的病患和家属,看见不认识,才收回视线继续说自己的话,做自己的事。 应该是没有想到陈岁会来,江赐瞪了一眼叶诚轩,看向她的眼神很复杂。 陈岁和单惊蛰前后脚进门来到他们床边,压低了声音担心地询问着江赐:“江赐,你怎么样了?小轩说你们吵架了,你还摔了一跤,还疼吗?” 闻言,江赐瞥了一眼叶诚轩,语气冰冷:“所以,他找你来当说客的吗?” 陈岁以为他们只是吵了几句,没什么太大问题,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说:“没有,小轩跟我说你摔了一跤,我就马上过来看看情况了。” “他没跟你说我怀孕了吗?”江赐看着她的眼睛,语出惊人。 陈岁错愕了,震惊地瞪大双眼,把目光移向了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叶诚轩身上,单惊蛰也震惊了,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只觉得离谱。 “你…”陈岁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重新看向江赐:“那你摔了一跤,有没有事?孩子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他没有跟你说,我为什么会摔跤吗?”江赐的语气瞬间激动了起来。 陈岁赶紧安抚她:“你不要激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孩子,有什么事等养好身体再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江赐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流出,没入鬓角。 陈岁皱起了眉,弯腰帮她提了提被子:“好,我来处理,你累了先睡会,等睡醒,你想说了,咱们再说。” 江赐没有回答她,拉高了被子,整个人躲了进去,拒绝交谈。 陈岁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腰对着一声不吭的叶诚轩皱起了眉:“出来。” 三个人拐到了没人的楼梯间,陈岁才转过身看着叶诚轩:“怎么回事?” 叶诚轩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为什么吵架?” 叶诚轩还是不说话,陈岁看着他不作为有些恼火,但还是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心绪继续说:“看着我。” 叶诚轩这回抬起了头,眼神怯懦:“姐……” “我不管你们为什么吵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江赐的身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停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问道:“她摔了一跤,孩子没事吧?” “没事,”叶诚轩摇了摇头:“摔的时候有地毯,还有抱枕缓冲着,又及时送来了医院,孩子没事。” “那就好。”陈岁松了口气:“孩子多大了。” “医生说妊娠8周了。” “8周,快2个月了。”陈岁算了算时间:“这件事没法瞒着哥哥和姐姐,家里那边也不能瞒着,这是大事,等江赐身体养好了,约个时间,双方父母见个面,把事定下来,先领证,婚礼可以后补,不能让人家没名没分的生。” 叶诚轩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姐,孩子不生了。” 陈岁瞬间眯起了眼:“什么叫不生了?你的意思还是江赐的意思?” 叶诚轩不敢看她。 陈岁双手抱胸:“你说了不算,如果是江赐的意思,我等下回去劝劝她,引产对母亲身体不好,既然有了这个孩子,那不管是因为什么吵架,你们都各退一步,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 “说不开,”叶诚轩懊恼的抓着头发,原地转了几圈:“姐,你不了解情况,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岁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对,我不了解,你们不想说我不逼你们,但是你们得懂一个道理,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法挽回,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你们都有责任和义务去承担,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难道就要因为你们现在的吵闹,扼杀掉他吗?等未来你们和好如初了,确定不会因为今天这么冲动的决定而后悔吗?” 叶诚轩抬头看她,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姐,我,出轨了。” 陈岁的一切劝说都被扼杀在了喉咙里,她愣怔地看着叶诚轩,一语不发。 单惊蛰在一旁看着他们用方言争吵,听不懂的他摸不着头脑,然后不知道叶诚轩说了句什么,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有些担心的看着陈岁的表情,看她一下发狠,手就抬了起来,还没反应,巴掌声就回荡在了楼道里,力道大得叶诚轩都不由趔趄,向后退了两步。 74 出轨这个问题的根源出在当事人,不止第三者 甩在叶诚轩脸上的巴掌一分力都没有收,以至于她现在手还是麻的,叶诚轩的脸都肿了起来,她心疼,却不后悔,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 她拽着叶诚轩的衣领眼眶发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叶诚轩!你说你干了什么?” 单惊蛰从来没见过陈岁这么生气和不顾形象,动静也惹来了好奇者的围观,他果断把她揪着叶诚轩衣领的手拿了下来,攥在自己手心,揽着她的腰抱在身前,轻声安抚:“好好说,好好说,别气,别气。” 又转头看向叶诚轩:“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别让人看笑话了。姐弟两个,有什么事都好好说。” 叶诚轩偏着头余光瞥见来看热闹的人正在指指点点,甚至有些还拿着手机偷偷录像,闷闷地点了点头。 单惊蛰揽着陈岁走出楼梯间,一边掰着她握紧的拳头,一边心疼地低声在她耳边安抚:“别气别气,宝宝,什么事情都是能解决的,小轩是成年人了,咱们好好跟他说,他能懂事的。” 陈岁被他半拖半抱的进了电梯,叶诚轩跟在身后也进来了,三个人乘坐着电梯下了楼,就在住楼的大门口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大晚上的没什么人,陈岁靠在一边的大理石柱旁,安静地双手环抱着,没有说话。 单惊蛰担心地看着她,夜色里看不太清她的脸色,他只能先和叶诚轩问问具体情况:“你和你姐刚刚说了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姐气成这样,还动手?” 叶诚轩埋着头不说话,单惊蛰也觉得他这么逃避问题确实很烦人,他深吸了口气:“我是听不懂你们的话,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就你姐这脾气,能到动手的地步肯定是气狠了,现在肯定难受到心里憋闷,我现在跟你好好说,你只叫岁岁过来帮你收拾烂摊子,显然这件事是不敢让你哥和你亲姐知道,那你语气和态度都放软了,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把人气成这样,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对不起。”叶诚轩闷闷地道着歉。 单惊蛰瞪了他一眼,这才察觉到有很细微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的夜色里,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墙体的声音。 他疑惑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三两步朝着陈岁走了过去,在她再一次撞击前护住了她的头,语气带着怒火地吼着她:“你干什么!” 陈岁抬起发红的眼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咬着下唇不敢发声。 单惊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心脏上,伸手捧着她的脸擦着她的眼泪,心疼了:“怎么了?别哭。” “怎么办?”陈岁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带着哭腔的嗓音冲破了喉咙:“江赐怎么办?那个孩子怎么办?” 单惊蛰摸着她的脑袋,听着她的话,大致能猜出七七八八,他转头看向叶诚轩,咬了咬牙,把一句国粹咽了回去,收回视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能解决的,宝宝,能解决的。” 陈岁不语,依旧埋着头低低的啜泣。 叶诚轩凑了过来,站在三步外,看她为了他的事这么伤身,也觉得很愧疚:“姐,对不起,你别哭了。” 陈岁没有回答他,好一会才稳定好自己的情绪,用手背擦了擦脸,抬起头重新看向他,为了单惊蛰能听懂,她用了普通话。 “现在这件事情,谁说了都不算,那个孩子是去是留,选择权和决定权在江赐手里,我不会去帮你说好话,也不会去左右她的想法,同样的,你也不许,我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后悔,你既然已经做错了事,就没有资格再提什么意见,以后也不许去纠缠江赐和她的生活,听懂了吗?” 叶诚轩点了点头。 “你和江赐的事情要怎么跟哥哥和姐姐解释那也是你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 “姐。”叶诚轩慌乱的抬起头,有些害怕的去扯她的衣服:“我错了,你别不管我。” 陈岁把被扯着的衣角拽了回来,一脸冷漠:“从小开始我就教你,要尊重女生,要保护女性,对待感情要负责任,不能三心二意,你不喜欢江赐了,可以和平的提分手,而不是让人家怀了你的孩子然后发现你出轨了来恶心人。” “对不起…” “你是该对不起,你对不起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江赐,对不起她肚子里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接受的教育,你对不起我…” 止住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这么多年,我为那么多不平等的人和事发过声,重男轻女,职场骚扰,家暴出轨…几乎每一件事你都听我说过或者了解过,当时的你那么义愤填膺,忿忿不平,可你现在呢?成了那么多人的其中一个,曾经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你一定不会成为这种渣男,你如果谈了女朋友或者结婚了,你会做全世界最好,最贴心,最会疼人的男人,结果呢?全他妈放屁!” 单惊蛰没忍住的瞪大了双眼,不合时宜的想着,会骂人的陈岁,好飒啊! 叶诚轩被她说的无地自容:“我也…不想…” “不想?”陈岁冷笑:“那是谁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出轨的吗?叶诚轩,这社会上的纸醉金迷确实迷人眼,但这不是你犯错的借口,任何理由都不是犯错的借口,你看哥哥,年近3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找嫂子,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他怕会辜负人家女孩子,怕耽误人家的后半辈子,所以连伯母安排的相亲都不敢轻易应下,你再看看伯伯和伯母,姑姑,你妈妈还有你爸,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相敬如宾,互相扶持,琴瑟和鸣,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他们给你做的榜样吗?” 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叶诚轩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嚷了起来:“狗屁!狗屁!你知道什么?他们都不敢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相敬如宾相互扶持琴瑟和鸣,假的都是假的!我爸出轨了你知道吗!他们现在在闹离婚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陈岁被他的话惊在了当场,蹲下身和叶诚轩持平,颤抖着声音问:“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会…” 话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叶诚轩抱着头,沙哑着声音:“大年初一那天发现的,那段时间我妈就发现我爸很古怪,年三十那天晚上和你们视频结束,我爸就出门了,一晚上都没有回家,第二天一早回的家,回家就洗了个澡,然后躺在房间睡觉,换下来的衣服,我妈准备丢洗衣机发现上面有很淡的香水味,还有酒店廉价的沐浴露的味道,但是她没有声张,当天晚上我爸出去的时候,我妈让我带着她开车跟着,在酒店房间抓住了那个小三,为此他们大吵了一架,现在在闹离婚。” 陈岁哑然,难怪这段时间和姑姑的联系,她的状态都那么奇怪。 “我最近也是在烦这件事,”叶诚轩跟她坦诚:“我没告诉小赐,对方是和我一起实习公司的实习生,她长得很好看,对我也热情,她知道我家里的事,安慰我,勾引我,我承认,我鬼迷了心窍,我禁不住诱惑,和她上了床。” “她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叶诚轩摇了摇头。 “她对你示好,你是拒绝了,还是半推半就。” 叶诚轩心虚地不敢回话。 “那就是没拒绝,”陈岁深吸了口气:“那你怎么断定是她勾引你,而不是正常的追求?如果你明确表示了你有女朋友,明确拒绝了她的热情,她还这么示好,那是她的问题,但是你没有,这是你的问题!有人喜欢你,爱慕你,这是你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我无置可否,但是作为一个男朋友,你没有拒绝除女朋友之外的一切异性的示好,并犯下了错误,更企图把一切过错推到女方身上来获得谅解的这种行为,是你的软弱和悲哀,出轨——这个问题的根源出在了当事人,不止第三者,这句话,是你当时说的,你不记得了吧?” 叶诚轩应该是不记得又想起来了,涨红着脸继续想反驳:“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你看爸爸…” “叶诚轩!”陈岁气得站了起来:“我说了,任何理由都不是你犯错的借口,你爸爸更不是!” “我…” “闭嘴!”叶诚轩刚想抬头说点什么被陈岁呵斥打断了:“给我捏耳朵记住,出轨这个问题的根源出在当事人,不止第三者。给我念十遍。” 叶诚轩反射性地捏着耳垂,听话的开始小声的重复了一句。 “大声点。”陈岁提高了声量。 他也不得不提高音量。 “在这蹲着好好想想。”陈岁撂下一句话,转身准备回病房。 单惊蛰拉住她的手跑到她面前,陈岁不知道是不是被叶诚轩哪句话刺激到了,抽回手:“你不用上去,我自己去就好,你帮我在这看着他,然后…”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还蹲在原地背诵的复读机,看着他红肿的侧脸,还是叹了口气:“然后帮我买点消肿的药帮他擦一擦。” 单惊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叶诚轩,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我不会。” 这句话没头没尾,陈岁也不敢细品,她现在脑子很乱,叶家的事,叶诚轩的事都让她猝不及防,包括他说的那句“男人都会犯的错”更是让她心慌。 如果多年恩爱后的出轨是姑父的为老不尊,叶诚轩是鬼迷心窍。 那如果这个人变成了单惊蛰,会是什么? 她不敢想下去。 单惊蛰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只是大概能感受到她的不对劲:“岁岁……” 陈岁却直接打断他:“等着这件事情处理好再说可以吗?我想先去看看江赐,病床边得有人。” 单惊蛰也不好拦着她了,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住院楼,有种无力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转头瞪着已经念完十遍准备站起来的叶诚轩:“蹲好!再念十遍!” “姐夫!”叶诚轩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念!”单惊蛰纹丝不动。 叶诚轩不明白哪里惹到这个算是第一次见面的姐夫,想刚又不敢,只是怂怂地重新蹲回去,再重复念着。 “揪着耳朵!” “……哦。” 陈岁折返回了病房,江赐半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苍白的脸庞迷茫又无助。 她看着这样的江赐,顿时就不敢上前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江赐转头和她对上了视线,陈岁这才轻步走到她床前,勉强地笑了笑:“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江赐看着她,没有回答。 陈岁也不气馁,继续问道:“那你要不要喝点水?” 江赐还是没有说话,陈岁叹了口气,轻轻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替叶诚轩向你道歉。” 闻言,江赐终于有了情绪,她红着眼眶死死的盯着她,听着她继续说。 “我不是当他的说客,他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这句对不起,是我作为姐姐必须要跟你说的,你有权选择接不接受,我不会逼你,叶诚轩那边我也和他说清楚了,不论你选择原谅与否,也不论他之后会不会后悔,他都不可以再纠缠你,这个请你放心,这个孩子,是去是留,交给你自己决定,当然,不管你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经济费用我们都会承担,直到你结婚为止,这是我们家对你的补偿。” 江赐张了张嘴,眼泪从眼角滑落,声音颤抖着:“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岁站了起来凑到她床边,伸手擦了擦她的脸,语气诚恳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江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到她怀里压抑地哭泣了起来。 如果爱人背叛让她痛不欲生,未婚先孕却是让她惶恐不安,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孤身陪着叶诚轩来帝都,没想到会落得这个结局,不过她其实很庆幸自己来到了帝都,8周,那就是年前怀上的,比起在家里被家人发现,现在还省得他们担心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陈岁会站在她这边,一晚上的绝望和害怕在这一刻随着她的哭泣被释放了出来。 陈岁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盯着医院雪白的墙壁,鼻头和眼眶不住的发酸,她在想江赐以后该怎么办。 大哭了一场后,江赐慢慢平复了下来,顶着哭肿的双眼靠在床头,递过陈岁帮她倒好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姐姐,我想和叶诚轩谈谈。”她沙哑着声音说着。 陈岁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是该自己说清楚,点了点头,从外套兜里掏出给叶诚轩发了条信息,没一会,门打开又关上,江赐一眼就看到他红肿的脸颊,抿了抿唇。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陈岁留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 75 广东 关上房门,陈岁脱力的靠着门板,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到从她出来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她的单惊蛰,她走了过去,在长椅上坐下,单惊蛰也重新坐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在这陪着江赐。” “我陪你一起。” “你和小轩都不合适在这待着,先回去吧。” “你在想什么?”单惊蛰问她。 “没想什么啊,你是男生,在这待着也帮不上忙,小轩现在处境尴尬也不适合待着,那就只有我能陪床了,现在时间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早点休息吧。”陈岁低着头慢慢阐述着缘由。 “你是不是被叶诚轩的话影响到了?”单惊蛰直截了当的开口。 陈岁终于抬头看他了,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抱歉。” 单惊蛰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 陈岁不解的看着他。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坦诚的回答我,同时我也很生气你会这么想我。” 陈岁垂下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单惊蛰背靠在长椅背上,望着昏暗的顶灯颓废的开口:“你不用道歉,这么长时间了,还让你没有安全感本身就是我的不对,其实细算下来,你认识我的时间并不长,几年前的合作都是隔着屏幕,除了工作没有其他话题,去年6月我们才算正式见面认识过,期间又空了两个月没有联系,这么算下来,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了解我,所以你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也无可厚非。” 陈岁静静地听着,却找不到任何话语为自己开脱,事实上她也确实在听到叶诚轩的那句话后,对这份感情产生了质疑。 “没事,我就再努力一点呗,再努力多给你些安全感,填满你的患得患失,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出轨。”单惊蛰抹了把脸,站起身看着她:“我会让你想起我来就放一百八十个心的。” 陈岁抬头看他,红了眼眶,同样站起了身张开手抱着他的腰,头埋进他怀里:“对不起,谢谢。” 单惊蛰长臂一揽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摸着她的头:“这笔账先记着,等彻底解决好这些事,我要讨回来的,到时候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 陈岁缩了缩脖子,抬着脑袋看着他:“你怎么净想着…”后面她没说出来,但是意思显而易见。 “这是你不信任我的结果。”单惊蛰轻轻用脑袋磕了磕她的头。 叶诚轩打开门,就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出去还是缩回去。 好在听到动静,陈岁放开了单惊蛰回身看他,姐弟两个一时无言。 叶诚轩还是不太敢看她,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陈岁没心情去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叹了口气,缓缓道:“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回去早点休息,江赐这里我看着就好。” “姐…”叶诚轩抬头看她:“麻烦你了。” 陈岁扬了扬下巴:“去吧,正常的话,明天应该是可以出院的,具体明天再看吧,过两天我和哥哥还有你姐夫就要回家了,你…”她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了:“算了,你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自己处理好吧。” 叶诚轩点头:“我知道,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陈岁抬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姑父的事我无法评价,你的事我还是有资格说上一说的,你长大了,做很多事情之前你都要考虑后果,人这一辈子,别活在悔恨里。” 叶诚轩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进了电梯,陈岁才重新回了病房。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班,下班的时候人都有些憔悴,单惊蛰来接她的时候都心疼地揉揉她的脸,劝了几句没劝动,还是送她来了医院。 叶诚轩先他们到了病房,俩人都各自玩着手机,看到他们来了,叶诚轩站了起来:“姐,姐夫。” “嗯,吃饭了吗?”陈岁觉得这个气氛太诡异了。 “吃了,”叶诚轩点了点头:“姐,再辛苦你一晚上,我请姐夫帮帮忙。” “嗯?干嘛?”单惊蛰没想到还有他的事,挑了挑眉。 “姐夫,你帮我一起去搬家吧。”叶诚轩有些局促。 “搬家?” “嗯嗯,咱们路上说。”叶诚轩说着,一边推着单惊蛰出门。 单惊蛰一边套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岁岁,我给你点个外卖,你到了记得吃。” “好。” 陈岁目送他们出去才重新看向江赐,江赐主动开了口:“他今天请了假,除了给我带吃的,剩下的时间重新找了个房子,自己搬出去住了,现在是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等他搬完了会给我发信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陈岁点了点头,视线移到了她的肚子上,抿了抿嘴还是问了:“那,孩子你准备怎么打算?” 江赐低下了头,视线也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我问过医生了,她说引产最佳时期是12到24周之内,对母体伤害最小,建议我在这个时间段做,也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清楚。” 陈岁无言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单惊蛰回来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陈岁困得在一旁的陪护椅上睡了过去,只是应该是姿势不太舒服,一直皱着眉。 江赐听到动静看了过去:“惊蛰老师…” 单惊蛰正替陈岁提了提滑落的被子,点头算是回应了。 江赐识趣地不再开口说话,看着单惊蛰轻柔地用指腹揉着陈岁皱着的眉头,眼底的温柔让她艳羡。 陈岁不自觉地偏了偏脑袋,睁开朦胧的双眼慢慢聚焦,大脑还有些混沌,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你回来啦?” “嗯,”单惊蛰垂下脑袋和她额头相抵:“很困吗?” 陈岁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声音带上浓浓地睡意嘟囔着:“很困。” “那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陈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没有再睁开。 单惊蛰无声的笑了,拍拍她的肩膀:“抱着我。” 陈岁抱上了他的腰。 “抱着我的脖子。” 陈岁移动了胳膊,单惊蛰把床头放着的手机塞进了兜里,一手扶着她的脑袋一手抄起了她的膝盖,走到关着的房门,偏了偏头对江赐说着:“帮我开下门。” “哦!”江赐忙不迭地跑过来开门,收了一句谢谢又继续跟着他们走到了电梯前,帮忙按了楼下键。 陈岁似乎清醒了一点,感觉自己悬空着,抱着自己的臂弯又是那么熟悉,半阖着眼问道:“咱们去哪呀?” “回家了。”单惊蛰低头看了看还没睁开眼的人。 “回家…”陈岁呢喃了一句,想起来自己在哪了,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也试图重新睁开:“江赐” “我没事,”在一旁站着的江赐赶紧开口:“姐姐,你回去睡吧,我没事的,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晚不用陪床的,这两天麻烦你了。” 陈岁顺着声源看过去:“你自己可以吗?” “我可以的。”江赐点着头保证。 电梯也刚好开了门。 单惊蛰颠了颠她,进了电梯,转头看着江赐:“那我们回去了,你快进去吧。” “好,姐姐再见,惊蛰老师再见。” “再见。” 门扉合上,陈岁靠着单惊蛰的肩膀,脑子才清醒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清醒了吗?”单惊蛰把她放了下来。 陈岁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又赖在他身上不想起来了。 单惊蛰抱着她轻笑出声:“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醒了又没完全醒,还需要再清醒一会。”陈岁闷着声音回答着。 “要不我抱着你吧?” “不用不用,”陈岁摇着脑袋,电梯就提醒着一楼到了,她抬起头:“现在醒了。” 俩人并肩出了电梯,在路口等车时,陈岁问:“小轩搬到哪了?” “还真有点距离,晚上不堵路,打车过来都要半个小时。” “那确实有点距离。” “他们俩的事你怎么看?”单惊蛰突然问了一句。 “很难评。”陈岁实话实说:“都很难评,叶诚轩是,他出轨的那个对象也是,现在只希望江赐能走出来,好好生活。” 单惊蛰点了点头,叫来的车慢慢停在了他们跟前,两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单惊蛰继续说着:“已经给酸奶申请好了有氧舱,买给它适应的航空箱也已经到驿站了,这个我安排了送货上门,这两天先让它熟悉一下,幸好狂犬疫苗提前打了,明天再去给它办个检疫证,所有手续弄好就可以上飞机了。” “嗯嗯,好,辛苦了。” “跟我客气…”单惊蛰掐了掐她的脸:“那也是我闺女来的。” “好,那你等下回去把你闺女哄进航空箱。” “小事。” 虽然适应了两天航空箱,但是下了有氧舱,酸奶还是有些蔫,趴在箱子里闷闷的,陈岁上了车就把它从箱子里抱出来,给它喂了点水,撸了撸它的毛。 “小轩的事,你想好怎么跟姑姑说了吗?”陈让坐在副驾驶,侧过头看着后座的陈岁。 “没,不知道怎么说。”陈岁摇着头:“小轩怎么跟你和姐姐说的。” “叶子还不知道,他只跟我还有天宇说了,”陈让停了停:“叶诚轩倒是聪明,知道找你帮忙处理,省了一顿打。” “没省。”陈岁rua着猫:“我打他了。” “该打!”陈让很赞同的点头:“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那姑姑那边,先不说了吧?她自己都焦头烂额。” “到时候看看吧。”陈岁也拿不定主意,继续问他:“姑姑和姑父…” “哦,”陈让也是有些烦躁的,收回了头目视前方:“准备离了,现在是财产分割的问题,幸好叶子和小轩都成年了,不用涉及子女的抚养权问题。” 陈岁轻轻点了点头,心里不太好受,陈让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头顶:“你要回哪一边?我这边,还是姑姑那边?” 陈岁偏头看向单惊蛰:“要不,我们住酒店吧。” 单惊蛰刚想点头,陈让恶狠狠地打断他:“放屁!好好的家不住跑去住酒店?怎么,家里有猛兽会吃了你们吗?” “没有哥。”陈岁讨好地笑了:“主要是家里没有房间了,惊蛰没地方睡。” “怎么没地方了?要么跟你睡要么跟我睡,那么大的床还分不出半张了?” “不是这个意思哥哥…” “管你什么意思,谁都别想住酒店。” “哥,岁岁的意思是,怕多一个人家里会不方便,怕麻烦到伯父伯母。” “不会,我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已经收拾好了屋子,直接回去住就好了,你们要不回去,她才要伤心呢。” “那接下来的几天就要打扰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了,客气这些。” 陈岁和单惊蛰默契地松了口气。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陈岁抱着酸奶,两个男士负责拎行李,一起上了楼。 陈家父母和陈璇卿一直在客厅坐着,是不是探着脑袋看向大门,门铃响起谁比谁都激动。 陈母感觉站起身带着笑意打开了大门:“哎呀,终于回来了。” “妈。”“大伯母。” “诶,诶,坐飞机累不累啊。”陈母把陈岁拉进了门,上下看了看,永远都是一句:“瘦了,要多吃点。” 陈岁哭笑不得,伸手拉了拉单惊蛰开始介绍:“大伯母,这位就是惊蛰。” “大伯母好。”单惊蛰笑得明朗,陈母也笑得开怀,用粤语夸了一句:“后生仔,你生得好靓仔。” “啊?”单惊蛰一脸懵逼,陈岁笑了:“夸你帅。” “哦!谢谢大伯母。”单惊蛰赶紧道谢。 “来来来,进屋说,别在门口站着了。”说着拉着陈岁走进了客厅。 “大伯,姑姑。”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人。 “诶!惊蛰是吧。” “对。”单惊蛰局部了。 “别站着了,坐。”陈东凯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一边重新换了茶叶,开始洗茶。 “诶,好。”单惊蛰绕到他刚指的位置,笔直地坐下,看着被姑姑拉到身边坐下的陈岁,绷紧了身体。 陈东凯沏好了茶,端了一杯放到他面前:“来试试,这是我朋友给我带的凤凰单枞,你尝尝看。” “好,谢谢大伯。”单惊蛰双手托起茶杯,只觉得烫,又不好重新放下,硬着头皮凑到了嘴巴,吹了吹凉,轻轻啜了一口,五味杂陈,涩得让他挑了挑眉,砸吧了一下嘴,在陈家大伯期待的目光里,一饮而尽。 “怎么样?”陈东凯问。 茶杯刚放下,单惊蛰就感觉到了回甘了,他新奇地睁大了眼:“很奇妙,刚开始涩涩的,现在回甘之后觉得很清甜,好茶。” 陈东凯笑了:“是第一次喝茶吧?” 单惊蛰不好意西地点了点头。 “没事,以后多喝就懂了。” “好。” 76 符水 “这就是你养的那只猫吗?”陈璇卿拉着陈岁的手,看着她怀里的英短。 陈岁点了点头,把猫抱了起来:“就是那只,它很乖,就是它最近有点敏感,不敢再把它留在帝都,就一起带下来了。” “挺好的。”陈璇卿接过猫抱在膝上,估计是还没缓过来,酸奶蔫蔫地趴在膝盖上,动都不想动。 “这是刚下飞机没适应吧。”陈璇卿rua着它的毛说着。 “对,下飞机的时候给它喂了点水,让它再猫会,应该差不多该缓过来了。” “好好好,这个猫居然也不掉毛。” “我有给它喂营养膏,现在基本很少掉了,小时候掉的才厉害呢,一坐能粘一身的那种。” “那果然还是大点好带。” “小时候除了爱掉毛,其他都挺好的,对吧酸奶。”陈岁挠着酸奶的下巴企图让它打起精神。 “对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目前打算的是8号回去,具体看这两天情况吧,现在不是节假日,票也好买。” “也是,”陈璇卿点了点头:“那你要住你大伯家还是跟我回家。” “住大伯家吧,大伯母房间都帮我收拾好了,姑姑你那边我就不打扰了。” “啧,”陈璇卿不赞同的啧了一声:“什么叫做打扰,两边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哪就住哪,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小姑说的对,”陈母一边掰着砂糖橘一边插话:“两边都是你的家,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就是要去小姑那边住我也是不会拦着的,收拾好的房间可以留着下次休啊,又不会跑了。” 她把砂糖橘塞进了嘴里,含糊着开口:“不过这次睡这边吧,二老这两天不是在小姑那边住吗,还是住我这边吧。” “爷爷奶奶过来了?”陈岁有些诧异。 “对,前天过来的,现在住你姑家,所以还是在伯母这边住下吧,下次再去你姑那边。” 陈岁赞同的点了点头。 “也是,”陈璇卿好像也才想起来这回事:“不过,现在应该没事,我妈前段时间不还拿了岁岁的八字准备给她算算看嘛,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我的八字?”陈岁疑惑。 “是啊,不止你,还有你哥的八字你奶也拿走了,说是给你哥算算姻缘,顺道也给你算算八字,据说很灵的,还求了符呢。” 对于这一点,陈母很赞同的点着头,可见对陈让的感情问题真是操碎了心。 “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在一旁默默吃瓜的陈让不乐意了。 “怎么没你事了?”陈母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你看看你的弟弟妹妹,叶子都准备结婚了,你妹妹都把男朋友带回来了,就连小轩,听说小轩也有对象了,就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一提到叶诚轩,陈让哑了火,陈岁也不自觉别开脸,姑嫂俩人倒是没注意这对兄妹的异常,陈母像是抓住了什么端口,继续絮絮叨叨:“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看看弟弟妹妹要成家的,准备谈婚论嫁的,你身为老大,什么都没有,反倒让弟弟妹妹们过来给你做榜样,你说说你,脸红不脸红…” 那边还在叭叭叭的数落,这边陈璇卿也拉着陈岁问起了自家儿子:“小轩那对象,你见过吗?” “见过,”陈岁点了点头,有些心虚:“挺好一姑娘的,人也活泼,爱说话。” “真的啊~”陈璇卿高兴了:“你有照片吗?让我看看。” “这个倒没有。” “这样啊,”陈璇卿有点失望:“那等小轩带回来吧,不急不急。” 陈岁看着半年未见的姑姑,徒增的鬓白双发,心里一阵难受,该怎么跟她解释,这姑娘带不回来了。 “不回去住也没事,但是得回去见见爷爷奶奶,奶奶这段时间也总在念叨你们兄妹什么时候回来,这次过来估计也是为了明天你爸妈的祭祀,这么多年,二老应该是放下了,回去问声好,逢年过节多给二老打打电话,没事也常回来看看,说句不好听的,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了,也见不了多少面了,虽然他们过去对你不好,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放下了,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落人话柄。”陈璇卿轻轻拍打着陈岁的手背苦口佛心。 陈岁连连点着头,一一应了下来,陈璇卿又说了几句,才转过头开始加入询问单惊蛰的工作和平常的生活。 陈让接过泡茶的任务,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对上陈岁投过来的目光,撇撇嘴,耸了耸肩。 聊到将近中午,陈岁把酸奶安顿在家里,几个人才准备动身出门去预定好的饭店吃饭,长辈和晚辈分别一辆车,先绕去接了二老。 坐上只有陈岁和陈让的轿车里,单惊蛰一直挺着的腰杆才松懈下来的同时,手也绕到后腰捶了起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陈岁好笑地看着他,也伸出去帮他捏了捏肩膀,单惊蛰得寸进尺地凑了过去,手抱着她的腰,脑袋枕着她的肩膀,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一嗅,嗫嚅着开口:“让我充会电。” 陈让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腻歪,撇撇嘴,默默翻了个白眼,收回了视线。 “我表现好吗?”单惊蛰枕着肩膀歪着头看着陈岁。 “特别好。”陈岁夸他。 “嘿嘿,不枉我找安辰做了那么多功课。” “你做什么功课了?” “怎么讨女方家长欢心,现在看来,成效显著,大伯他们对我特别满意。” “嗯,你真棒,继续保持,等下还有爷爷奶奶呢。” 单惊蛰皱起了眉重新埋了回去:“我一定可以的!” 给自己打完气了,他继续问:“咱们吃完饭,下午要干嘛?” “吃完饭看看几点吧,下午要去采买祭祀品,因为今年算是迁墓,头一年会比较重要,所以要买的东西会比较多,然后时间早的话得去姑姑那边坐一下。”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应该是提前打了电话的缘故,二老已经在停车库等着了,三个晚辈赶紧下了车,凑到跟前叫人。 “爷爷,奶奶。” “这就是那个男孩子,叫单惊蛰。”陈东凯给他们介绍。 单惊蛰听不懂,但是再叫一次人总归是不会错的:“爷爷好,奶奶好。” 二老神色冷淡地点着头,转头和陈东凯不知道说着什么,就见大伯蹙起了眉,也不知道回着什么。 单惊蛰观察着在场人的神色,都很微妙,尤其是陈岁,他明显感觉到,她奶奶一说话,她的身体就僵了,他悄悄伸出去包住她垂在一旁的手掌,用力握住,陈岁回过神来,对上他询问的目光,下意识地微笑,摇着头示意没事。 单惊蛰心里憋闷,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个文盲,一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傻子。 “从小到大,你就没管过她,岁岁也没让我们操过心,她既然喜欢就让她自己谈,我看这小伙子人了老实乖巧,妈,你别那么封建了,什么同一天出生的人相冲不好什么的都是迷信,而且你不是也给岁岁算过姻缘八字了吗?有问题你早就闹了。” 陈家奶奶一时语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闭了嘴,只是蹙着眉打量着单惊蛰。 “好了好了,您二老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话咱们饭桌上说吧。”陈东凯扶着自己母亲率先扶进了车里,然后招呼自己老爹和老婆上车。 陈璇卿自然就坐到了陈让这辆车上,系好安全带,转头对上了陈岁,还是那句说了二十年的话:“别往心里去。” 陈岁也是二十年如一句的回答:“我知道,我不会。” 单惊蛰低着头,看着自己发送的语音下面苏洛给他翻译过来的文字,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回复着苏洛关切的询问:没事,等回去我再跟你说吧,可能最近这两天要多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了。 —苏洛:小事,有事call我就好,我抽空了就会回复你,晚点我找几部粤语片给你,你多看看,按照你的学习能力,这几部看下来,会不会说不能保证,但是一定能听懂六成。 —单惊蛰:谢谢洛姐,抱拳了。回去一定请你吃饭。 —苏洛:那我可记下了。 单惊蛰锁上手机,偏头看着一直望着车窗外发呆的陈岁,心里很不好受,从刚刚的氛围还有苏洛翻译的那两句话看来,她奶奶指定又说不出什么好话,脑子里又不自觉想到了和叶芷第一次见面谈过的话,听别人说和自己亲眼看的冲击果然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因为有长辈在场,他不好过分亲密,等到了地方下了车,他请陈让做掩护,避着人把陈岁拉到了角落。 陈岁不明所以地疑惑:“怎么了?” “一直都是这样吗?”他哑着声音开口。 陈岁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也没有。” 单惊蛰听出来是假话,从她那句“我知道,我不会”就能听出来,她现在回答的关于这件事情态度的话,全部都是假话。 “你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换了个思路开始问她。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岁讶异。 “因为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好,。” “有可能是她不会说普通话,不知道怎么跟你沟通,你放心,没有不喜欢你的。” “真的吗?” “真的,”陈岁摇了摇他的胳膊:“今天听姑姑说,奶奶前段时间还拿了哥哥的八字去请了姻缘,还顺便帮我的也一起问了,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她刚刚就会说了,所以你不要瞎想太多。” “八字?”单惊蛰挑了挑眉:“你和哥的都拿去算了啊?” “听姑姑说是这样的,而且姑姑说,爷爷奶奶应该是放下了,不然不会去帮我算姻缘这些,而且,相比起平时,他们对我的态度真的好了很多,有可能是有你的加成呢。”陈岁好像是真的很高兴,让单惊蛰心里更加难受了。 这个态度就算好了?那之前得恶劣到什么地步。 “傻丫头。”对方长辈他也不便多说,只能忍下心头的酸楚,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你真是个傻丫头。” “好啦,”陈岁揪下他的手:“咱们赶紧过去,别长辈都落座了,咱们还没影,多失礼啊。” “嗯。” 确实落了座俩人才出现在包厢里,但是谁都默契的没有开口问他们跑去了哪里,只有陈家奶奶一脸不悦地瞪着他们,对着陈岁开口:“你坐过来。” 陈岁刚准备坐下的动作停了,赶紧应了一声,三两步走了过去,在她奶奶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笑着打了声招呼,挪过面前的餐具,尽职尽责得开始就这茶水冲洗,抬头对上单惊蛰的目光,歉意地笑了笑,倒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单惊蛰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直接坐在了陈岁刚刚想坐的位置上和陈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陈岁把清洗过的餐具摆好到她奶奶跟前,摊开餐厅准备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正襟危坐地缩着脑袋,倒是没想到,她奶奶会先开口。 “你哥在那边还没有女朋友?” “啊,”陈岁一惊,赶紧回答她:“没听说有。” “啧,”陈家奶奶喝了口茶:“这孩子也是真不让人省心,你这样的都找到对象了,他连个屁都没有。” 陈岁垂着脑袋,没有回答。 “说话啊!”她瞪她。 “您教训的是。”陈岁放在餐桌底下的双手揪成了一团。 陈家奶奶嫌弃地打量着她,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收纳袋,扯开了束口,从里面掏出一个挂坠塞到她手里,命令道:“挂脖子上。” 陈岁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听到她说的,听话地调了调结口往自己脖子上套,见她挂好了,陈家奶奶伸手强势的把挂坠从她的领口里面塞了进去:“戴好了,不许摘下来。” 猛地被冰了一下,陈岁吓了一跳,听到她奶奶的话连连点着头:“好的。” 看她听话了,陈家奶奶又掏出了一个收纳袋,这次笑嘻嘻地递给了陈让:“小让啊,这是你的,你也收好。” 陈让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的,他按住了单惊蛰的冲动,静静地观察的什么情况,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红色收纳袋,伸手接了过来:“这什么呀奶奶?” “给你求的姻缘符和平安符,还有请过光的挂坠,好好收着,马上就会有好姻缘找上门了。”陈家奶奶笑呵呵的说着。 “和妹妹的一样吗?我需要戴脖子上吗?” “不用,男人和女人求下来的东西不一样,使用方法也不一样,但是效果是差不多的,你只管收着就好。”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倒是让陈让松了口气。 “那谢谢奶奶的,麻烦您为我们操心了。”陈让收好了东西,才低声转达给一旁紧张的单惊蛰。 单惊蛰一听解释,也慢慢放下了心,还没放彻底呢,看着陈家奶奶跟大伯拿了打火机,从属于陈岁那个的收纳袋里掏出了张符咒,用打火机点燃了,然后放进了陈岁面前的茶杯里,他正不明所以,就见她端起了满是符灰的茶水递到了陈岁面前,看那架势好像是要让她喝下去。 单惊蛰皱起了眉,眼看着茶杯送到了嘴边,他大惊失色得想站起来,陈让赶紧按住他:“别去,没事的。” 他压低着声音透着心慌:“怎么没事?都喝下去了!这是能喝的吗?”他眼睁睁看着陈岁皱着眉喝下了那杯符水。 “真没事,”陈让跟他解释着:“我们小时候就喝过了。” 单惊蛰诧异:“什…什么?” “我们小时候就喝过了,经常喝,现在不都好好的。” “不是!那玩意能喝?喝来干嘛的?” 陈让好好地回想了一下:“嘶,还真忘了是喝着干嘛的,应该是强身健体还是镇魂驱邪的,反正小时候每年总有那么一次会被我妈摁着喝符水。” 单惊蛰:“……很难评。” “正常,我现在都想不到怎么评。” 77 为老不尊 最新网址:陈岁小心翼翼地和单惊蛰隔着屏幕交流着,符水的这一番说辞和陈让大差不差,就是老一辈图个安心,坚信喝下去可以除疫驱邪,百毒不侵,对身体无害,让他不用担心,还跟他讨论起了符水的味道。 —夕山:emmm怎么说呢?还好,就是有点不太好。 —单惊蛰:…… —单惊蛰:你搁这儿搁这儿呢~ —夕山:捂嘴笑.jpg —夕山: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跟普通的白开水没什么两样,就是心里作用吧,总会觉得自己在喝纸灰水,因为烧成灰的符纸放在杯子里,喝的那一刹那能闻到纸灰味,灰渣子也会顺着水流咽下喉管,其他就没什么了。 —单惊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夕山:不知道说什么就先吃饭,剩下的,等回去了慢慢说。 —夕山:一直玩手机影响不太好。 —单惊蛰:……确实。 陈岁安静地放下手机,乖巧的拿过杯子慢慢啜着听长辈说话,菜齐动筷,陈岁刚想夹起面前的虾球,被她奶奶一筷子打落,重新夹着一筷子的青菜到她碗里:“吃这个,明天你爸妈忌日,别吃肉。” “好的。”陈岁收回托着的碗,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菜,吃着吃着腰间被人摸了一把,吓得她差点没托住碗。 “怎么这么瘦啊?你在外面是没吃饭吗?” “有吃。”陈岁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她。 陈家奶奶皱着眉,又从后腰绕了一圈到了肚子上,收回手在转盘上挑着素菜给她夹:“多吃点,瘦成这样,明天要见到你爸妈,还以为我们不给你饭吃。” “好。”陈岁默默地接着,声音有些沙哑,心里的感觉很微妙,酸酸涩涩的,有点想哭。 脑子里想到的是小时候在姑姑家里,她家婆还没过世之前,每次来都会拽着叶芷和叶诚轩说好久的话,吃饭的时候也是一个劲地给兄妹夹菜,让他们多吃,那时候的她会被顺带着夹两筷子,但是比起亲生的总会有些差距。 原来这就是有爷爷奶奶疼爱的感觉吗? 时不时接收着老人的投喂,陈岁一顿饭吃的小心翼翼又格外满足,吃着素也打起了饱嗝。 吃完饭坐上了回家的车上,陈让和陈璇卿透过后视镜看着陈岁,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都留意着祖孙的动向,看她现在笑得都有点傻了,都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欣慰。 单惊蛰看着从上了车就一直在笑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心疼,他能感受得出来,陈岁是真的很开心,可他总说不上了哪里怪怪的。 四个人各怀心思来到了小区楼下,单惊蛰看着陌生的环境,把目光投向了陈岁。 “这是姑姑家。” “哦,好!” 陈岁看了看手机时间:“再上去坐会,差不多三点的时候再出门采办祭品就差不多。” 单惊蛰连连点头,牵着她的手,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在长辈们的身后。 “诶,阿岁啊?”身后突然就有人叫住了她。 俩人一起转头,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阿姨精神抖擞的提着一袋水果朝他们迎面走来:“哟,真是阿岁啊。” “是的,秦姨好。”陈岁忍住抬脚走人的冲动,微笑的跟她点头打招呼。 “好,快半年没见了,又漂亮了呀。” “谢谢秦姨,秦姨身体还好吧?” “好,诶,听说你搞了个对象,过年没回来就是跑人家家里去了啊?是不是就是这个靓仔啊?”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单惊蛰。 单惊蛰一脸懵地听着,看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了,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当打过招呼了。 “对,是他。”陈岁甚至能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 “靓仔长的很靓啊,家里做什么的呀?是不是很有钱啊,他家里知道你的情况吗?还是你隐瞒下来了?” 陈岁咬着牙深吸了口气:“都知道,让秦姨费心了,我得先上我姑……” “知道啊!”不等她说完,秦阿姨打断了她:“他家里没说什么吗?没说你配不上他们家吗?“说着也不管陈岁怎么回答,直接看着单惊蛰问:”小伙子啊,你真知道阿岁家里的情况吗?别被骗咯!” 陈岁又深深吸了口气:“秦姨,说白了我不吃您家米,也不进您家门,我的事您就不要费心了。” “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担心你要是骗了人后面被人赶出来了可怎么办,要我说啊,你这种命的还是老老实实赚钱在家待着好,或者找个离过婚的嫁,我跟你说啊,这离过婚的要求和眼光都不会那么高,虽然你出生不好,但是你脸好啊,嫁过去安安分分的料理家庭,比什么都强,至于你这男朋友啊,”她说的言辞凿凿,丝毫不管陈岁已经黑了的脸,目光再次锁定了单惊蛰:“你苒姐啊,这几年都不谈恋爱,眼看都二十七八了,愁的我啊,头发都白了,我看你这男朋友就合适,要不就让给你苒姐吧,秦姨给你介绍个比他……” “秦姨!”陈岁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敬您是长辈,才跟您说话客气,但您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 “嘿!你这孩子!”秦阿姨声音嚷了起来,带了几分刻薄:“我是为了你好才跟你说这些,你就这么不知好歹,没有教养的东西。” “哟~秦姨,什么事啊?谁家好人把你气成这样了,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您的声音,真是老当益壮。” 陈让看他们好久都没有跟上来,让长辈们先上去,自己折返回来找,一转拐角就听到陈岁忍无可忍的话语,还有面前这个尖酸刻薄的老阿姨的话,赶紧跑了过来。 看到陈让过来,秦姨收了张牙舞爪的嘴脸,好像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阿让啊,还不都是你妹妹,也不知道你们从小怎么教的,跟长辈顶嘴,一点教养都没有,你们可要好好收拾一顿。” 陈让看都不看她,偏头看着陈岁泛红的眼眶,还有护着她蹙眉的单惊蛰,看着单惊蛰跟个文盲一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现在不是跟单惊蛰沟通的时候,他低头看着陈岁,哄着她:“怎么了妹妹?说出来,哥给你做主。” 陈岁红着眼睛抬头看着她哥,拽着单惊蛰的衣摆,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也大概是真的很在乎单惊蛰,她不再像平时那样缺心眼地隐瞒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 陈让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然后呢?” “我,不要嫁给离过婚的,我不要把他让给苒姐。” 几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陈让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瞪着陈岁的秦姨:“秦姨,我妹说的没错,叫您一声姨,你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怎么?你女儿找不到男朋友就想着来抢我妹的,你是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出门的时候就夹了,还想把我妹嫁给离过婚的,你没事吧?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嫁过去?” “怎么说话呢!”秦姨被怼地脸红脖子粗:“我这是为你妹好,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谢谢你!你自己留着吧,既然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嫁过去啊?真是小刀剌屁股,什么牛鬼蛇神,我妹心眼好,好欺负,我可不好欺负,你再这么为老不尊,我别个喇叭在全小区宣传,你女儿恨嫁,嫁不出去,要靠她妈来抢人男朋友,我看以后谁还敢上你家说亲。” “陈让!” “干嘛!” 陈让吼得比她还要大声,他们闹了这么半天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了,纷纷朝着这边张望,不知道是怕丢脸还是怕陈让真嚷出什么丢人的话,秦姨缩了缩脖子,硬撑着撂下了句:“真没教养。”然后灰溜溜地拎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单元楼。 单惊蛰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转头看向已经平复好情绪的两兄妹:“她说了什么?” “没事。”陈岁还是那句话:“咱们快上去吧,别让长辈等急了。” 陈让跟在他们后面,和转过头的单惊蛰对上眼,举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单惊蛰接收到了信号才重新回过头,等回了家里再说。 在楼下发生的插曲,谁也没和长辈说,问起也只回答了一句:在楼下碰到熟人了,所以聊了两句。 其实都挺好奇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题和八卦可以聊。 陈岁回来到现在,到大伯家,到饭店,到现在,几乎都能听到不一样的八卦,她静静地吃着零嘴,啜着茶杯,竖着耳朵把长辈们的话题听得一字不落,自然也没注意到陈让和单惊蛰凑在一起看《外来媳妇本地郎》 单惊蛰看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听得他一脸懵逼,一段剧情得看个两遍才能把字幕和剧情对上号。 三点的闹钟响起,打断了看剧的单惊蛰,也打断了伸长耳朵听八卦的陈岁,她赶紧伸手把闹钟关了,对上长辈投过来的视线,她轻轻笑了笑解释着:“我定了个闹钟提醒自己给爸妈采办祭品,现在到点了。” “哎哟,”陈璇卿看了看手机:“都这个点了,晚饭菜还没买,爸妈,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大哥大嫂还有小让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吧,省得来回跑了,正好,我跟岁岁一起出门去买。”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陈岁也跟着准备站起来,她奶奶拦住了她:“让小让陪你去,明天之前她都不要出门。” “啊?怎么了吗?”陈璇卿一脸懵的看着她妈问道。 “说了别去就别去,别问那么多。”陈家奶奶也不解释,拉着陈岁的手拽着不让走,不知道还以为这祖孙多要好。 陈岁抿着嘴静静地坐着,也搞不清状况,拧着眉对上陈璇卿的视线,想问问怎么做,陈母也走了过来,拉着自家小姑:“那我陪小姑去吧,岁岁,你就在家陪着奶奶,等下我和你姑姑回一起把小叔和弟妹的祭品采办回来的,你就别来回跑了,怪累的。” “好。”都这么说了,陈岁懂事地点了点头。 “那爸妈,我和小姑就先出去了。” 等着电梯,跟着出来的陈让都还有些疑惑:“奶奶这一下对岁岁那么好,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你奶奶终于放下了,这是好事,岁岁也就回来几天,到时候又要回去工作,总共也没多少时间,就让她多陪陪你奶奶吧,这么多年,这祖孙俩待一起的时间都没24小时,说不准是你奶奶是想把从前的时间都补回来呢,老人嘛~有的时候固执也是正常的。” 陈母就着自己的理解给他们分析情况,甚至觉得特别有道理。 他们一出门,陈家奶奶就松开了拽着她的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把陈岁都整迷茫了,收回胳膊无措的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干嘛。 好在她脑子一转想起了单惊蛰,转头看向一旁因为陈让的离席而显得异常拘谨的人,想了想站了起来:“奶奶,我去厨房把饭焖上。” 陈家奶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陈岁得到了回答,跟其他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转身抬步走向厨房,经过单惊蛰跟前时,眼神示意他一起。 单惊蛰心领神会地也站起了身:“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焖个饭有什么好帮忙的。 在场的都是过来人,自然什么都懂,但也没有戳穿他们,陈家大伯欸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台阶:“去吧去吧,看看冰箱有什么水果,一起切出来吃了。” 单惊蛰忙点点头:“欸,好,我这就去。”然后一溜烟跑了进去。 陈岁正接着水,听到动静回过头,单惊蛰一进来就直奔她抱了上去,手绕过她的腰身一起进了洗碗台下的淘米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就着水淘米。 “会不会很无聊?”陈岁问他。 “不会,我戴了一边耳机在学粤语片,听不懂倒是真的。” “怎么想起来学粤语了?看的哪一部粤语片啊?” “哥给我推的,叫《外来媳妇本地郎》” “昂~所以你是外来媳妇吗?”陈岁偏着脑袋取笑他。 单惊蛰把淘洗好的米放好放上案,低头对着她的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是外来的郎!” 然后才拿过电饭煲的内胆,把洗好的米扣进去,重新加好了水位,观察了电饭煲的按键功能,成功地启动成功。 他又重新来到冰箱前打开门,粗略看了几下,拿出来两样不易久放的水果,又关上了门,回到案桌上,给水果泡上了水,丢了净化器进去,擦干了手才重新抱着陈岁,回答另一个问题。 “我早该学了,才不至于跟现在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像个文盲。” 陈岁揉了揉他的脸,跟他开玩笑:“你是想听他们怎么夸你的吗?在这边见过的每个人都是夸你帅气,夸你俊俏,当然啦,也是夸我眼光好。” “是是是,你眼光好,”单惊蛰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刚刚楼下遇到的那个,她说的意思,哥他大概跟我说了一遍。” 陈岁愣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垂下了头。 “我心里很不好受!“他继续说着:“我如果能早点抽出时间来学学语言,我就能听得懂她说话,我就能回怼她不要脸的倚老卖老,而不是在旁边听着,还跟个傻子一样和她问好。” “没事,”陈岁重新抬起头:“她也就嘴上说说,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咱们没必要。” “这也是我想听懂的另一个原因,”单惊蛰看着她的眼睛:“遇到这种事情,你永远不会告诉我,就算我问,你的回答也永远是没事,从来都是,所以,与其问你,我还不如自己听。” “我哪有……”陈岁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就又被他打断了:“她敢这么为老不尊,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当着你的面说话难听了,对吧?” 陈岁不说话了。 “你总是这样,”单惊蛰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脸:“事事都为别人考虑,怕给姑姑带去麻烦,怕让大伯难做,所以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默默忍受着,当年那场车祸本身就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失去双亲的你才是那个最应该委屈,最应该被人安慰关爱的人,你也考虑考虑自己,别受了委屈都不说,好不好?” 陈岁头抵在他的肩膀,泪水在眼眶打转,深深吸了口气:“好,等明天忙完了,我陪你看吧,你不懂的还可以问我。” 单惊蛰揉着她的脑袋:“我晚上通宵看,应该……” “咳!”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咳嗽打断了,吓得陈岁赶紧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顶着微红的眼眶看向厨房门口,她奶奶蹙着眉看着他们,脸上写满了不悦,对着陈岁呵斥着:“天还没黑呢,要点脸!赶紧出来。” 陈岁吓得一激灵,匆匆看了一眼他,低着头小跑了过去,陈家奶奶瞪了一眼单惊蛰,拽着陈岁的手消失在他视野。 单惊蛰也蹙着眉,看看自己的手,又转过身捞起泡在净化器里的水果,洗摘了起来,好一会才低低骂了一句艹。最新网址: 78 我们岁岁,要岁岁平安 最新网址:单惊蛰端着水果出来,陈岁和她奶奶不在客厅,只剩下大伯和爷爷,他虽然疑惑,面上不显得端着盘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在一旁坐下,状似无意的开口:“奶奶和岁岁呢?” 大伯咬了几颗葡萄塞在嘴里:“祖孙俩回房间了。” “哦,好。”单惊蛰坐直了身体,把目光落在打开的电视机上,注意力集中在了超纲的粤语对话上。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电视播放的《七十二房客》是唯一的声源。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听到老人声音单惊蛰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见他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着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只能迷茫的啊了一句,大伯看了看他才想起来他听不懂,带着口音给他翻译:“是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然后对着自己的父亲解释着:“他还听不懂白话。” “哦。”老人应了一声,看着小伙子紧张的说话。 “我妈是一所中学教师,我爸是一名退伍军人,我是家里独子。” “陈岁这丫头的情况,你是完全知情的吧。你家里人也是知情的吧。” “知道,一直都知道。”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说清楚了,怎么跟你父母说的情况,那也是你们的事,别到时候反过来说我们骗你们就好,”老人家顿了顿,继续道:“看看你父母什么时候有空,找个时间见见,聊聊你和那丫头的事,定下来了,就把那丫头领走吧。” “找个时间和你爸妈见个面,把你和岁岁的婚定下来。” 老人家斜着头看着充当翻译的老大,单惊蛰也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陈东凯一摆手:“没了。” 那么一大段话,这么短吗? 单惊蛰瞪大眼睛,也只是一下就恢复了过来:“见面这事,我过两天会跟我爸妈说说,本来来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明天…明天是叔叔和阿姨的忌日,不是很方便说这些,才一直没提,想着,起码等过完这个月再商量一下两家见面的事。” “现在确实不太方便,”陈东凯也同意着这个说法:“那就等清明后吧,清明后两家约个时间地方一起吃顿饭,见见面。” “好的。” 然后就又安静了。 一直到陈让几人回来,气氛才重新开始活跃了起来。 陈让一边看一边坐回沙发问了问单惊蛰:“岁岁呢?” “奶奶带她去房间了,还没出来。” “哦。”陈让点了下头:“你学的怎么样?” “大概能听懂一点点了,太复杂的还不行。” “是吗?来,那我考考你简单的。”陈让清了清嗓子:“雷好。” “你……好?” “啱啱。” “啱?刚刚吗?” “哇~而家。” “现在?” “唔该。” “这句刚刚听了好几次,但是好像有好几个意思,麻烦,谢谢,好像叫服务生也是这个?” “对,这个词确实是有好几个意思,可以用在好多地方,像你刚说的,叫服务员,在这里的意思是''''劳驾''''''''请人帮忙'''',还有路被人挡住了也可以说,在这里的意思就是''''麻烦让一下'''',然后请别人帮忙,你就要多加一个字''''唔该先'''',这个意思就是''''谢谢''''。” “哦!”单惊蛰张大了嘴:“这么多意思啊!” “嗯~不错嘛,干声音这行的语言天赋就是好欸,这才多久,就能听懂这些了,可以可以。” “那你看我这样,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全听懂?” “如果你专门抽时间的话,应该三天差不多。” “行,那我今晚熬夜看,争取多听懂一些。” “晚上早点睡,”陈让阻止他:“你明天要去见岳父岳母的,打起精神,这个不急。” “哦。” 一直到准备吃饭了,单惊蛰站在餐桌前伸长着脖子看着姑姑去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门从里面打开了,奶奶先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是陈岁,祖孙两个在空出的位置坐下。 陈岁抬起头和坐在对面的单惊蛰的视线对上,抿着嘴眨了眨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吃完了饭,陈岁帮着收拾了桌子和厨房,然后又被她奶奶拽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单惊蛰:怎么回事? 单惊蛰给她发信息。 —夕山:奶奶说,明天之前,让我不要再出门,在房间里面待着。 —单惊蛰:???为什么? —夕山:说是她找人算过,今年我爸妈迁墓,我不能和还没结婚的男生待在一起。 —单惊蛰:…… 他这边还没无语完,就听到她奶奶在那头说话了:“陈岁今晚住这了,她和我睡。” 一锤定音,没有理由。 直到时间不早了,大伯一家才准备动身回去,单惊蛰也只能跟着,出了门立刻和陈岁报备:我们要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接你。 —夕山:嗯嗯,好。 —夕山:酸奶需要你安抚了,希望它的情绪能稳定下来。 —单惊蛰:没事,酸奶很听话的,我跟它说它听得懂的,我回去拿小鱼干贿赂它,要是再闹,明天再带它一起出门,一晚上而已,没事的。 —夕山:嗯,只能先这样了,你晚上也早点睡,不要熬夜,影视剧什么时候都能看,不急的。 —单惊蛰:好的,你晚上也要早点休息。 —夕山:会的,我先不跟你说了,奶奶叫我,我去看看。 —单惊蛰:好,你去吧。 单惊蛰刚准备收了手机,陈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条语音,他点开:晚上和奶奶一起睡,应该来不及给你发,那我就提前跟你说好了,生日快乐。 听筒的声音不大,但是在狭小的车厢里还是清晰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对哦,明天是惊蛰生日啊。”伯母的声音在昏暗的车厢里响了起来。 “是的,”单惊蛰礼貌的点了点头:“也是岁岁的生日。” “嗐!”车厢里的三个人同时叹息,单惊蛰给陈岁回复了过去才关了手机坐直了身体:“岁岁长这么大了,是不是没有过过生日?” “她7岁之前还是有过过的,7岁之后就怎么都不愿意了。” “大伯,伯母,哥,我是想给岁岁办个生日会,哦,是后天,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们可以帮帮我吗?” “可以啊!”等红绿灯的间隙,陈让回过头支持着他。 “可以是可以,但是岁岁会愿意吗?毕竟她生日碰上这种事,心里都不好受。”伯母还是担心。 “到时候我会跟她说是我自己的生日会,先让她到场再说吧,我知道这样或许强人所难,但是我还是想试试,她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叔叔阿姨肯定也不希望她这样的。” “嗯,明天早上先把你姑姑约出来,咱们商量一下,先把祭祀弄好,再详细看看生日会怎么办,你说的没错,岁岁不应该只停留在过去,小弟和弟妹肯定都不希望她是这样的。” “好。” 陈岁被奶奶催着洗澡,等洗完头发,洗漱好之后回到房间,奶奶又拿了一套大红色的丝质睡衣让她换上,她疑惑地看着衣服又看着她奶奶,奶奶拿着中午的那个收纳袋,又从里面取出一张符咒,用打火机烧了起来,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水里,请符灰融进水杯,她端着回过头,见陈岁傻站着没动,气不打一处来:“换啊,愣着干嘛?” “奶奶,怎么换红色的?” “让你换你就换,哪那么多话,快点,换完把符水喝了,我还要给你撒七草水。” 陈岁也不敢多问了,利落得重新换好了衣服,拿过放在床头的水杯,蹙着眉把符水一饮而尽,放下水杯,看着奶奶端着水盆,手里抓着一把草束,沾沾水往房间的各个角落撒着水珠,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太小陈岁也听不清楚念的是什么。 撒完了房间的角落,又折回到陈岁身前,沾沾水朝她脚边360的转圈撒着水珠,慢慢撒到了她脸上。 陈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忍住了伸手去抹的冲动。 “好了,洗洗手,等干了之后到床上躺下睡觉。” 陈岁睁开了眼,就着奶奶端着的盆水,像小时候那样沾沾手心,又沾沾手背然后拿了起来,眼睁睁看着她奶奶拿着杯子端着水盆出去,她打了个哈欠,等手上的水珠自然风干,把床上换下来的那套睡衣叠好放回了衣柜,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又打了个哈欠,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给单惊蛰发了句晚安,放下手机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熟睡了过去。 酸奶没看到陈岁果然闹起来了,耍起脾气跑回了中午放置的房间,单惊蛰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那惊蛰,你今晚在岁岁的房间里面睡吧,我年纪大了,熬不住,回房洗洗睡了,你们早点休息。”大伯打了个哈欠,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好,伯父伯母晚安。” “晚安。”大伯又打了个哈欠。 “哈~打哈欠是会传染的。”陈让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岁岁的房间里面有浴室,洗漱用品什么的都在镜子后面,你自己拿去用,早点休息,我也要洗洗睡了。” “好,哥晚安。” “晚安。” 陈让摆摆手,自顾自的回了自己房间,单惊蛰回到房间把门关上,一转身就看见酸奶蹲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亮,听到动静回过头,一看是他,从窗前跳了下来,围着他喵喵的叫,单惊蛰弯腰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妈被人祖奶奶留下了,明天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酸奶喵喵了两声,单惊蛰重新放它在落地窗前:“你抗议也没用,又不是我想把她留在那的,你乖一点,明天带你去见爷爷和奶奶,现在乖乖睡觉。” 说着从行李箱拿出了睡衣进了浴室,熟悉了一下设备,简单洗了个澡,他擦着湿发出来的时候,酸奶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坐在落地窗前,他无奈叹了口气,毛巾一搭,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看了看,抽出一件陈岁以前穿过的,现在明显已经穿不下的衣服,陈岁的衣服和沐浴露一直都是一个味道,好像从小用到大,可以让酸奶窝着睡。 准备关上柜门前,眼尖的瞥到上层放置的相册还有dv机,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伸手取了下来,先给把衣服给酸奶铺好,然后抱着它窝在上面:“你今晚将就将就,但是不能在上面尿尿还有拉臭臭,你敢我就抽你。” 酸奶低着头嗅了嗅身下的衣服,闻到熟悉的味道才放松了身体,脑袋一起耷拉了下去。 单惊蛰rua了rua它的脑门,回到了床上,翻开了拿下来的相册,入眼的是一对年代有些久远的新婚夫妇的结婚照,眉眼间能看出几分陈岁的模样,这应该就是陈岁的父母了。 “叔叔阿姨好,我叫单惊蛰,是岁岁的男朋友,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岁岁的。”他轻声对着照片说着保证,才继续往下翻。 陈岁的出生照,和父母一起的合照,她大一点的单独照,和陈让,和叶芷,和叶诚轩,和长辈们的照片都充斥在这本相册里,见证着她前25年的半生。 其中还有一个男孩子,单惊蛰分辨了好一会才依稀从这个小男孩的眉眼看出来,这是青鸟,而且一旦接受了这种认知,越看越像,几乎是等比例放大的那种。 似乎八九岁时候的照片就开始减少了,更多的就都是班级照和毕业照了。 单惊蛰合上照片,心绪感慨万千,拿过一旁的dv机开机,翻看着存档的录像,从第一条点开,是陈岁父母开始记录怀孕中的情况和状态,当衣服掀起露出肚皮,吓得他紧闭了双眼,手忙脚乱的按着退出,嘴里一直喃喃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退出之后他才看清每一个vdr其实都有署名,他翻找了起来,最后锁定在了“岁岁的满月”这个视频上面,他小心的点开,确认没有再点开哪些不该看的,才松了口气,认真的盯着屏幕里那个还裹在襁褓里的小团子,看着小孩子对着镜头笑,那模样无暇又纯真,单惊蛰的心都化了,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隔空对着屏幕亲了亲。 之后的每一个视频,确实如当初青鸟说的,单惊蛰都是姨母笑的看着陈岁在青鸟的带领下一步步学会爬行,学会站立,学会走路,视频的最后停留在三岁生日的前一天,陈岁父母还在用vlog记录着他们的日常生活,然后就断了。 看着看着,单惊蛰就红了眼眶,重新点开了两周岁生日的那个vlog,两周岁撞上千禧年,这个生日会很热闹,但是应该是陈岁爸爸拿的dv机,他唱的生日歌声音最大,镜头推进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以及抱在她怀里戴着小小生日帽的陈岁,受着周围的气氛感染也咯咯笑了起来。 单惊蛰看着摄像机里的这一幕,鼻尖有些发酸,如果陈岁的父母还在世,那她应该会是幸福的,明媚的,骄阳似火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谨慎又讨好,不敢触碰阳光。 画面里生日歌的结束,伴随着一句句祝福,两岁的陈岁在母亲的带动下吹灭了蜡烛,也接收着来自父母最朴素又美好的生日愿望。 “我们岁岁,要岁岁平安。” “我们岁岁,要岁岁平安…”单惊蛰跟着重复了一次。最新网址: 79 被灌下的安眠药 最新网址:陈岁醒过来的时候,天好像很亮了,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四肢无力,但是又没有头晕眼花,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快十点了,有些诧异自己居然睡的那么晚,想起今天还有事干,她赶紧下了床,撑着床头柜稳了稳,还在纳闷自己怎么了,但是时间仓促,她也不敢耽搁,披上外套打开门挪步到了浴室,给自己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才挤上牙膏开始刷牙,一边划着手机,看着早上单惊蛰发的消息。 —单惊蛰:早啊,昨晚睡的怎么样? —单惊蛰:还没醒吗? —单惊蛰:宝宝? —单惊蛰:姑姑说她出门的时候你还在睡,探了探你的额头,没有发烧,是怎么了吗? —单惊蛰:醒了回复我一下,我很担心。 陈岁一手握着牙刷一手打字:我醒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单惊蛰:醒啦?怎么起那么晚?太累了吗? —夕山:不知道。 —夕山:就是感觉有点疲惫。 —单惊蛰:是不是前几天请假赶进度累到了? —夕山:应该是吧,没什么问题的,缓一会就好。 —单惊蛰:好,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不要硬撑着,知道吗? —夕山:知道啦。 —单惊蛰:你先吃早餐,再晚半个小时我和哥再出发去接你还有奶奶。 —夕山:好。 陈岁放下手机,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抽取洗脸巾擦了把脸,拍了拍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收拾完毕擦了擦洗脸池的水渍,才踏出了浴室。 往餐桌走过去想看看有什么吃的,厨房里探出了人,吓了她一跳:“奶奶,早。” “你醒了?”看到她站在餐桌前,奶奶的脸上闪过讶异。 “是,起晚了。”陈岁没注意她诧异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挠了挠耳垂。 “你醒了就坐会吧,我煮了东西盛给你喝。” “不用不用。”陈岁赶紧挪步过来:“奶奶,我自己盛就好。” “不用你,去外面坐着吧。” “奶奶,真的我自己来就好,怎么能麻烦您给我盛。”陈岁刚想挤进厨房,门铃就响了起来。 “去开门。” “哦。”陈岁听话地走到玄关,打开了内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礼貌地询问她:“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黄凤霞,你就是她孙女吧。” “是的,您请进,”陈岁打开防盗门,侧着身让她进来,这才看清她手里还提着个箱子,还有一个袋子。 “您先坐,奶奶在厨房,我去请她出来。”陈岁把人引进了客厅坐,忽视着她上下打量的目光,抿着嘴走到了厨房门前:“奶奶,有人找您。” 黄凤霞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加快了手里搅拌的速度,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端起碗,顺手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一起过去。” “哦。”陈岁接过她递过来的碗,趁着她走在前头的功夫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厨房垃圾桶,只能看清是个药瓶,但是看不清上面标了什么字,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跑进去看,只能收回脑袋,安静地端着碗,走向客厅,路过餐桌,顺手把放在上面的手机一起带了过去。 “把汤喝了。”刚一坐下,她奶奶就对着她说。 “是。”陈岁点了点头,看着手里黄色的汤水,凑近闻了闻,闻不出是什么汤,但是表面又有点混浊,也没有多想,凑近碗沿喝了一口。 汤水顺着喉管滑进胃里,怪异地让陈岁皱起了眉,喝着不像鸡汤。 “这就是那个孙女吗?” “对,就是她。” “这两天没让她吃荤的吧?” “没,你说不能吃,昨天开始就没让她吃了,今天也没,这是最后一碗。” 陈岁抿了几口,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甚至觉得身体内脏都有些异常,听着她们的对话,更是觉得奇怪,她放下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怎么没喝完啊?”看到还剩下大半碗,黄凤霞皱着眉问她。 “奶奶,这个是什么汤啊?我喝着怎么觉得怪怪的?”陈岁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她。 “让你喝你就喝。”黄凤霞拿过剩下的半碗药,掰着她的脸,强硬地给她灌了下去。 陈岁睁着迷茫地双眼,挣扎着想要避开,汤药顺着下巴流了一身也没能阻止得了,一碗见了底,黄凤霞才松开她,看着她无力地滑倒在沙发上。 陈岁昏昏沉沉地脑子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但是也已经晚了,她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又到底为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很危险,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未知的事,都让她无助又恐惧,有人在黑暗里伸出了手,要把她推进深渊。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呼救,但是已经那个力气了,她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她慌乱地想要抓住什么。 抓住什么! 手里握着的手机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牵动着手指发力,一下一下地按动了紧急呼叫。 被人架着胳膊扶回房间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从手里脱落的手机,电话播出去了没有。 回复完陈岁,单惊蛰才放下心来,切回预定好的地方界面,和陈让规划着要怎么布置,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半,长辈们都站了起来准备出门:“那小让和惊蛰就去接你奶奶还有妹妹,我先带着爷爷过去。” “好。”陈让和单惊蛰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两拨人分别出发,酸奶在大门关上的缝隙里面窜了出来,抬着脑袋看着单惊蛰,单惊蛰低着头和它大眼瞪小眼,陈让笑了:“跟着吧,这么小一点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行吧。”单惊蛰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了大门。 到了停车场,副驾驶座的车门一开,酸奶率先跳了上去,然后很自觉的绕到后座,乖巧的蹲着,单惊蛰笑了笑,和陈让一起坐上了车,车子启动开出了地下,驶出主路,两人还在讨论刚刚没讨论完的话题,兜里电话就响了起来,单惊蛰掏出一看,有些惊讶,陈岁还真没给他打过,平时都是语音通话或者发信息的,虽然觉得奇怪,他还是接了起来。 “喂?岁岁?” 那边没有人答话,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在说话,隔了段距离,听不太真切。 “岁岁?”单惊蛰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酸奶却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急切。 单惊蛰回头看着它:“别叫。” 酸奶还是叫的凶,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心里涌上不安。 “怎么了?岁岁的电话吗?”陈让一边看着路一边询问他。 “不知道,岁岁的电话,但是她又没有回我,我只听到有人在说话,我又听不懂。” “开免提。” “好。”单惊蛰把手机免提打开,又回头对着酸奶安抚:“乖,别叫,听不清你妈说什么了。” 酸奶这才停止了叫唤,寂静的车厢里,只能听见单惊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陈让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手机传来的声音:“把声音调高。” 单惊蛰照做,可还是听不真切,等红绿灯的间隙,陈让打开了车载蓝牙,随着连接成功的声响,陈让才勉强听清了对面的话,越听眉头皱起越紧,这怎么唱的跟新嫁娘曲一样?谁家办喜事送喜糖过去了吗? 他也没做多想,重新启动了车子开出了路口,好一会那边的唱曲才停了下来,然后是唱曲的人还有他奶奶的声音:“头发梳好了,先给她换衣服吧。” “行。” 他还纳着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遍体生寒。 “你这孙女的生辰八字帖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等到了吉时我一起烧下去,她夫家那边能接收到吧。” “可以,你烧之前喊一遍你孙女的名字,那边就能接收到。” “行。” “你这个安眠药下了多少,别封进去的时候还没过去,这是大忌啊。” “放心吧,我一整瓶都下去了。” …… 陈让颤抖着身子踩死了油门,惯性大的两个人都弹了出去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酸奶都从后座摔了下来。 后面也是一阵急刹车,然后是骂骂咧咧的辱骂。 “怎么开车的!” “找死啊!会不会开车啊!” 单惊蛰揉了揉被砸了的后脑勺,颤抖着声音:“怎么了?” 陈让没有回答他,换了档,重新启动了车子,疯了似的猛踩油门,把后面的辱骂甩在了身后,在市区开快车是件很危险的事:“哥!哥,你慢点!危险!” 陈让没有听,颤抖着身体继续加速,街面很快就传来了警笛声还有警察的吼叫:“粤a****,靠边停车!” “粤a****,靠边停车!” 单惊蛰不敢抢方向盘。也不敢随意调动档位:“哥!你先停下,是不是岁岁发生什么事了?你再激动也解决不了,咱们先停下,不然这样会更耽误事的。” 陈让好像听进去了,离合踩到了底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铁骑交警也开到了他们车旁,敲着车窗,语气带着愤怒:“下车出示驾驶证,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陈让摇下车窗对上交警视线,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结巴:“对不起,我……我有事,我真的有……急事。” “有事也不能这么开车,下车!” “我真的有急事,交警同志,我妹妹……我妹妹在家服用了大量安眠药,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得去救她,等我把她送医院我就去交警大队报到,该有什么后果我都会接受,求你,情况真的很危急交警同志,真的,求你!”陈让的声音带着哭腔。 拦下他们的交警皱起了眉,看他情况不像假的,问了家庭住址,对着对讲机呼叫了总部:“0726呼叫总部.” “总部听到,请说。” “粤a****驾驶车辆已拦截,据交代,家里有人疑似服用大量安眠药,需要赶回去救人,情况危急,地址是保利花园小区*栋**住户,请求支援。” “总部收到,已拨打急救中心电话,0726为驾驶车辆开路.” “0726收到。” 话音一落,交警跨上了铁骑,拉响了鸣笛:“跟着我。” 陈让赶紧重新启动了车辆,在交警的带领下一路畅通的开到了小区门口。车子还没停稳,单惊蛰已经颤抖着手打开了车门,整个人摔出了车外,带着他们来的交警赶紧上去扶他:“欸,没事吧。” 单惊蛰浑身发冷,眼眶血红,借着力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推开扶着的交警,踉跄又极速的朝前跑,陈让也从车上下来,连门都没关,搀着单惊蛰朝着单元楼跑了进去,坐着电梯来到了楼层,不停的拍打着门,按着门铃。 “来了。”黄凤霞以为是她叫的人到了,打开内门看清来人是陈让时愣了愣,然后就是慌张,但是防盗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酸奶挤了进去,单惊蛰也一下就打开了,推开人朝着里屋跑。 “欸!”黄凤霞嚷了起来,想追过去:“干什么?” 陈让拉住了她:“奶奶,岁岁呢?” “她……”黄凤霞的眼神闪躲着。 “你想把妹妹送去哪里?” 很快里屋也传出了叫嚷声:“你谁啊?放下。” “滚开!”单惊蛰抱着已经被换上嫁衣的陈岁,往门口走了出来。 陈让看着明显已经失去意识的陈岁也慌了神,转身跑出去先一步按下电梯,和单惊蛰一起抱着人。 黄凤霞被撞了几下,再硬朗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忽听一声猫叫,手就被扑上来的猫抓出了血痕,疼得她大叫:“哪来的死猫!” “岁岁!岁岁!能听到我说话吗?别睡别睡!”陈让拍打着陈岁的脸试图让她清醒,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陈岁始终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没有反应。 电梯门一开,单惊蛰抱着人冲了出来,刚刚带他们过来的交警还没走,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帮他们打开后座,然后报告了总部:“0726呼叫总部。” “总部听到,请说。” “粤a****驾驶人所说属实,情况危急,目前街道人流量较大,请求支援。” “总部收到,马上开启保利花园到南方医院的绿色通道。” “散开!都散开!”交警跨上铁骑拉响警笛,疏散着好奇围观的群众,在路口和自己的同事进行汇合,为他们进行开路。 单惊蛰像被什么掐住了嗓子,张了嘴差点叫不出来:“…岁…岁岁,别吓我,你看看我,别吓我!” 他捧着她的脸,恐惧和迷茫笼罩在他全身:“你看看我,你说句话,别睡!别睡!你看看我,宝宝,你看看我,求你,你看看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只能不停的叫着她,呼喊她,声嘶力竭。 “你看看我!我求你!你别睡,你看看我!” 可是不管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陈让开着车,红着眼睛,透过后视镜看着没有意识的陈岁,心里也是一阵心慌,不由地加快了油门,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车子刚挺稳,就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过来打开门,手忙脚乱又有条不紊的把人搬到了床上,推进了急救室。 单惊蛰从车上爬了下去,一路紧跟。 “家属说一下病人具体情况。” 陈让跟在后面跑:“被灌下了大量安眠药,目前应该是休克,有呼吸但是很微弱,不确定还有没有意识,无药物过敏史。” “服用了哪款安眠药?” “不确定。” “安排洗胃,家属在外面等着。” 然后手术室的门就被关上了。最新网址: 80 喜丧服 最新网址:单惊蛰无力地滑坐在地上,眼眶通红,浑身都在发抖,出门前精心打理的衣服和头发,此刻都皱乱不堪,整个人狼狈又颓靡。 陈让也好不到哪去,身体佝偻着靠着墙边,眼睛死死盯着亮着手术中的门牌,张着嘴不敢呼吸。 帮他们开路的铁骑交警这时候也追了进来,看着情绪不对的两个人,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陈让的肩膀,不太熟练地安慰着:“会没事的。” 然后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你们的车,我帮你们停在空位上了,到时候自己去提,”又看了看关着的手术室门:“交通违章的情况,等你们这边稳定下来了,自行去交警大队那边处理。” “谢谢……谢谢……”陈让接过车钥匙,对着交警同志鞠躬道谢。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一下,情况再危急也要注意安全。”交警扶着他的肩膀拍了拍:“我先去执勤了。” “谢谢!” 目送着交警同志的身影离去,陈让把脸埋进了掌心抹了两把,深吸了口气才重新振作了起来,伸出手把瘫坐在地上的单惊蛰扶起。两人一起坐在了长椅上,视线都落在亮着红灯的指示牌上,谁都没有说话,知道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陈让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是他妈妈打过来的,他滑动了接听键。 “喂?小让啊,你们还没到吗?是不是堵车了?” “……妈。” 陈母一耳就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心一下提了上来:“怎么了?” 陈让沙哑着声音道:“我们在医院,岁岁现在在手术室。” “怎么回事?哪家医院?严重吗?” “怎么了?谁在医院?”陈璇卿正提着后备箱的纸扎纸钱,听到她的话,东西都顾不上拿了。 “还不知道,现在在抢救。”陈让手掌覆盖在眼睑上,仰着头无力地回答着。 “哪家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陈父拿过手机,一边安抚着乱了方寸的妹妹和妻子。 “南方医院。” “好,我们现在过去,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说。” “好。” 陈父挂了电话,招呼了几个人上车坐好,看了一眼寂寥的墓园大门,咬了咬牙,启动了车子往来时的路赶。 “什么情况?”陈家爷爷坐在副驾驶上,偏着头看着他。 “小让说,岁岁进了医院,目前在手术室抢救。” 陈家爷爷皱起了眉:“怎么偏偏挑今天出事……” “爸,”陈东凯打断了他:“现在人躺在手术室里,到底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呢,少说几句吧。” 车厢一下安静了下来。 挂了电话,陈让把目光落在了单惊蛰身上,他安静地有些诡异。 “会没事的。”陈让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单惊蛰抬头看了他一眼,颤抖着抬手抹了一下脸,呼出一口浊气,说出的话音还有些颤抖:“是她奶奶对吗?” 陈让沉默地当做默认。 “因为什么?”单惊蛰继续问他:“因为什么!这是她孙女啊!就算她真的很不喜欢她,可是这也是条人命啊!她凭什么!” “我……不知道。”陈让也迷茫。 “她们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岁岁身上那件嫁衣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听到了她们唱新嫁曲,然后就是一整瓶的安眠药下给了岁岁,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哥,你是律师,如果我控告她们谋杀,罪名成立吗?” 陈让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偏执,内心挣扎:“如果岁岁真的…等岁岁恢复,她可以控告故意杀人未遂。” 他换了一种说法。 单惊蛰深吸了口气,他当然明白陈让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比起追究责任,他更希望陈岁平安无事。 为什么是今天?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今天是她父母的祭日,更是她的生日啊! 想着想着单惊蛰就止不住的流泪。 看他难过陈让也难受,差点也没忍住落下泪来,别过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才想起来在地上四处看着:“酸奶呢?” 这句话也提醒了单惊蛰,一边抡起袖子没形象地胡乱擦了一把,一边低着头找猫:“是不是落在姑姑家没过来啊?” “应该是吧,咱俩都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它,”陈让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回去看看,你先在这看着,有情况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 “好。”单惊蛰点头,看着他走远,才继续把视线落回原位,目光空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熙熙攘攘的嘈杂让他回过了神,慢半拍地把目光落在了站在他面前一脸交集的姑姑脸上。 “……岁岁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单惊蛰眼神聚焦,缓缓从面前长辈的脸上一一扫过,焦虑,不安,惶恐,盼望,担忧……最后落在了威仪的老者脸上,与其他三位长辈不同的是,老者的脸上只有责备和不耐。 有那么一瞬间,单惊蛰很恨这两位老者,凭什么要把一场意外的所有过错都推到一个孩子身上,凭什么因为他们的不喜和自以为的不详,就要剥夺陈岁活下去的权利! 他们凭什么! “说话呀,岁岁到底怎么样了?”姑姑焦急的声音继续追问着他。 单惊蛰收敛好情绪,看向担忧的长辈哑着嗓子:“医生在安排洗胃,进去快四十分钟了,让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洗胃!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陈璇卿崩溃大哭,和自家嫂子抱成一团。 “因为,她奶奶给她灌下了安眠药,一整瓶。” 此话一出,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更激烈地喊叫。 “妈这是干什么呀!” “惊蛰,这话不能乱说!”陈东凯还算有理智,马上安抚好惊叫的女眷,转头对着单惊蛰蹙起了眉。 “我没有乱说,这是哥他亲耳听到的。” “你哥呢?” “猫不见了,他回去姑姑家看看猫是不是在那边。”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猫!打电话叫他回来!”陈东凯怒火中烧。 “猫当然得管,酸奶也是岁岁的家人,这么多年都是它在帝都陪着岁岁,对她很重要,她要醒了看不见猫……” 正说着,手术室的灯灭了,门也开了,陈岁带着呼吸罩被推了出来,几个人一窝蜂围了上去:“医生怎么样?” 单惊蛰想跟着一起去病房,又想听听医生怎么说,追了几步,看姑姑和大伯母跟过去了,才稍稍放了下心,返回去听医生说话。 手术医生摘了口罩呼出一口气:“只能说送的及时,要是再晚十分钟,就救不回来了,但是药物在她胃里存留时间太长了,有一部分已经被消化,存在有急性期和缓慢发作期,需要密切观察病情变化,考虑目前生命危险的可能性较大,不能掉以轻心,先让病人住icu,密切观察病情,避免后遗症的发生,后续等病人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危险解除,再转普通病房。” “您的意思是,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是吗?”单惊蛰的声音都在发抖。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是的,送过来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在她胃里的药物也导致了她身体某些器官休克,但是如果今天能醒过来的话,就可以脱离危险期。” 医生说完了这番话,朝他们点了点头就走了。 单惊蛰有些耳鸣,也不管长辈是不是在场,朝着病房跑了过去,在门口看到了被拦在外面的姑姑和伯母,他几步上前,贴着门窗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陈岁,眼眶泛红。 负责重症监护的两个护士给陈岁插上了输液管,确认好没有问题,都撤了出来:“病人目前需要安静的疗养,等晚点情况稳定了,会安排家属探视,但是人不能太多,时间也不宜太长。” 说完对着病历本去了下一个病房。 “怎么样?”陈东凯和老人也跟了过来,看着围在门口的几个人。 “护士说要静养,晚点再看看情况,你那边医生怎么说啊?”姑姑抹着眼泪说着。 “医生说,抢救回来,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要看今天能不能醒过来。” 陈璇卿差点就没忍住了:“这是干什么呀!” “惊蛰,你真的听清楚了吗?还是你听差了?”陈东凯想搞清楚目前的情况,毕竟这件事很严重,涉嫌违法。 “如果不信我,等哥回来了,你们自己问他吧。”单惊蛰的目光一直落在病房里的陈岁身上,对于他们的问话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他们真的不信,他再怎么声嘶力竭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只关心陈岁,什么时候可以醒。 陈让过了很久才赶回来,一同过来的还有他奶奶,听到动静,单惊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攥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陈让感受到他的情绪,几步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同样看着躺在里面的陈岁,一脸担忧:“医生怎么说?” 单惊蛰忍下来想要打人的冲动,深呼吸了两下:“医生说,如果今天能醒过来…就可以脱离危险。” 陈让红了眼眶拍拍他的肩:“一定会的。” 单惊蛰只点了点头:“酸奶呢?在家吗?” 陈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僵了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 “酸奶…我…送去宠物医院了。” “酸奶怎么了?”单惊蛰反抓住他的胳膊,心里升起惶恐和不安。 陈让还没说话,长辈那头的争吵打断了他们,两人同时看了过去,陈让更是不敢置信地上前质问。 单惊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冷漠地看着这场他听不懂语言的硝烟战场,在面红耳赤的争吵里,在听见动静赶过来阻止的护士里,在长者威严地呵斥里,落下帷幕。 争吵平息,单惊蛰明显能感觉到所有人情绪的躁动,以及护士异样的神色,但大概是不想多管闲事,护士只是教育了两句“在医院禁止大声喧哗”“重症病房更需要安静”然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单惊蛰按下暂停键,然后把整段录音压缩发给了苏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陈岁,然后抬头:“哥。” 陈让喘着粗气朝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我想去趟洗手间,你帮我看着岁岁,可以吗?” “去吧,我们都在这呢,没事的。” 单惊蛰点了一下头,往挂有医院洗手间标识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给苏洛打字:洛姐,麻烦你帮我听一下他们说了什么。 走到拐角就停了下来,看苏洛一直没有回复,他没什么耐心地打了电话过去,大概是在忙,电话快挂断了才接了起来,然后就是苏洛调侃的语气:“呦~大少爷,您今天不是要去见您老丈人和丈母娘吗?怎么这会给我打上电话了?” 单惊蛰静默了半晌,等那边疑惑地喊了一句,才想起说话:“洛姐…” “诶?”苏洛听出语气里的不对劲,马上摆好了语气:“怎么了吗?不顺利吗?” “我…刚刚发了段录音给你,麻烦你帮我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可以吗?” “哦!好,好,”苏洛一边应着一边打开vx,看到他发过来的录音压缩包,一边解压一边回复他:”我现在来听,你别急,等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发给你。” “好。” 挂断了电话,单惊蛰蹲在墙角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在工作台掰着安瓿边聊天的护士们的对话传进他的耳朵里。 “听说新进icu的那个病人是服用大量安眠药的吧?那怎么还穿着嫁衣啊?” “什么嫁衣啊,你就不觉得那身衣服哪里奇怪吗?” “哪里奇怪啊?不就是中式嫁衣吗?咱们老祖宗的传承呢。” “是中式嫁衣没错,但是这个其实也不算,她套在里面的里衣还有腰带都是白色的,你发现没有。”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是白色的,我说那身怎么怪怪的呢?这是什么?” “我听老一辈的说啊,这种叫喜丧服,一般都是冥婚才穿的。” “嘶!”其中一个护士开始怪叫:“我有点冷了!真的假的?” “真的,而且我跟你说啊,刚刚那边家属不是在吵架吗?”另一个护士压低了声音:“我过去制止的时候听到了一点,这个安眠药啊,是那个女孩她奶奶给灌下去的。” “啊?不是,真的假的?这…” icu虽然不让大声喧哗,但是人来人往也算嘈杂,可单惊蛰还是在这不算安静的环境下,一字不落地把她们的对话尽收耳底,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他慢半拍地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苏洛两个大字呈现在眼底都没让他彻底回神,脑子里还在消化着护士们的对话,手也机械性地滑动了接听。 这次没等他开口,苏洛焦急地声音先传了过来:“惊蛰!是三岁出什么事了吗?你们现在在哪?三岁她现在还好吗?” “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单惊蛰打断了她的追问,执着地想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事。 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老人给自己孙女下药,还要给自己孙女配冥婚!最新网址: 81 又还没死! “惊蛰……”苏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关系,你说吧。” “好,我翻译给你听,”苏洛似乎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手里拿着平板,按下了单惊蛰发送过去的录音:“这句是: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你看看你老叔婶她家的孙子,小孩都上幼儿园了,就你还单着,我心里着急啊。” “因为什么都不是您给岁岁下……下药的理由,这是人命,如果岁岁醒不过来,您一样要跟着坐牢。” “你不用吓唬我,这是我孙女,她的命是他爸妈给的,她爸的命是我给的,我就是要回来也是应该的。” “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这是你孙女,你要她命的时候就想起来她是你孙女了!”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你以为这个……只克你叔婶吗?她也克你,要不是我找人算了你和她的八字,我都不知道你的姻缘是被她给挡住了。” “我都说了,是我自己不想谈,和谁都没有关系,我就是怕我自己没有准备好,耽误人家小姑娘,关妹妹什么事。” “怎么不关她事了,我都问清楚了,就是她在你前面挡了你的姻缘,还有你姑姑和你姑丈,就因为她找了一个和她同一天出生的,冲撞了,才会弄到这个地步。” “妈,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岁岁身上,叶雄的事是因为他对不起我,我们才准备离婚的,岁岁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都成她的错了,是她逼着叶雄出轨的吗?是她给叶雄找的小三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封建迷信啊!” “我请了神问过的了,难道还能骗人吗?” “你是不是被骗了奶奶,哪家的神让你犯法给人下药要人命的。” “臭…小子,你怎么敢乱说的!阿弥陀佛啊!” “行,这个先不说,在家的那个,在家的那个唱新嫁曲又是谁?岁岁身上那件嫁衣又是怎么回事?” “……” 苏洛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她刚刚差不多听到下药要命就马上打回去给单惊蛰想了解到底什么情况,听到这她大概也能猜出来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就是因为猜出来了,才越来越心惊胆寒。 “怎么了?”单惊蛰一边听着电子设备的录音,一边听着苏洛的翻译,一句一句给每个人对上了脸,听到她突然停了,语音也终止了,也知道后面的信息都很关键。 “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好。”苏洛深呼吸了一下,把进度条重新拉回刚刚停下的位置,继续翻译。 “什么嫁衣?……妈,你是不是给岁岁说了鬼媒,配了……冥婚!” 苏洛又停了一瞬:“对不起,我先缓缓。” 单惊蛰喘着粗气:“嗯,随时可以开始。” “……三岁她怎么样了?” “在IcU,医生说,如果今天能醒就代表脱离危险。” 苏洛倒吸了口凉气:“会…会没事的。” “嗯。”今天这句话已经听了太多遍了,除非陈岁真的醒过来,否则单惊蛰怎么都不会放心。 “……你等我听完,给你捡重点的讲?” “好,麻烦你了。” “没事,你等我一下。”苏洛说完,重新点开了进度条,静静地听着,剩下短短几分钟的争吵里,苏洛胸口明显起伏了好几次才渐渐平复下来,却在老者威仪的呵斥里爆出了压抑的怒骂。 “艹!什么人啊!” “怎么了?” 苏洛深吸了口气:“都不是什么好话。” “我知道,所以是什么?” “省流版:这个应该是她奶奶,这个老阿姨拿着三岁的八字去找人算了,结果就是她的八字和她哥哥吧,相克,阻挡了她哥哥的姻缘,这个老阿姨为了自己能早点找到孙媳,早点抱上曾孙,在算命那个人的牵引下,找了一户说鬼媒的,合了一个八字相旺的死……逝者,算好今天的吉时,送三岁殡天合葬,说是这样可以保佑她孙子还有她们整个家族人丁兴旺,财源广进。” 单惊蛰滑坐到了地上,心痛到无法呼吸,听着苏洛在那边半安慰半翻译地开释他:“不过三岁的姑姑和哥哥们吧,倒是纷纷维护着三岁的,跟这个老阿姨吵起来了,还有的应该是护士的劝阻,其他就没什么了,我怀疑这个老阿姨应该是被居心叵测的人给骗了,就我知道的市面上骗冥婚的人也不少,而且这种不作数的,你不要担心以后……” “她爷爷最后那句话,说了什么?”单惊蛰打断了她。 苏洛沉默了:“惊蛰。” 这,太残忍了。 “你说吧。” 苏洛深吸了口气:“最后那句是:好了,又……又还没死。” 又还没死! 单惊蛰痛到麻木的心又一次承受撞击,他迷茫地想着,真的会有这样的祖父母吗? 陈岁就是被这么淡薄到大的吗? “惊蛰,惊蛰,你还好吗?”苏洛不放心的喊着他。 “我没事,”单惊蛰深吸了口气:“洛姐,还得再麻烦你,帮我和老大延长假,时间可能不太确定,我的工作安排,如果甲方要换人的话,就换了吧。” “我会帮你跟老大请假的,你的工作我尽最大努力帮你保留时效,你……别做傻事。” “没事,谢谢。”单惊蛰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忽略来往人员异样的目光,把脸埋进了掌心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他才放下手,睁着血红的眼睛重新滑动手机通话界面拨通了出去。 “你好,我要报警。” 单惊蛰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点,重新回到病房门口,二老和陈家父母都在,陈让和姑姑却不在,他吓得跑了过去,扒着窗口查看病房里面的情况,看陈岁戴着呼吸罩好好地躺在那里,才松了口气,然后就是恼怒,不理会陈父的问话掏出手机打给了陈让。 陈让好像有些忙,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不等他说话,单惊蛰先一步质问他:“你去哪了?” 对上他的语气,陈让似乎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去哪了!我让你看着岁岁,你去哪了!”单惊蛰语气逐渐暴躁了起来,掺杂着后怕。 “我……”陈让被他吼得有些发懵:“爷爷奶奶都在,我爸妈也在,所以我才过来宠物医院看一下酸奶的情况。” “酸奶……”这次换单惊蛰愣了,他想起来之前陈让说把酸奶送去了宠物医院的事:“酸奶怎么了?” “我跟你说,你别激动,酸奶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它的内脏器官破裂了,医生的意思是可能会撑不过去。”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单惊蛰语气焦急,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瞪向陈家奶奶。 “看什么看!”陈家奶奶被他怨毒地目光吓到了,伸长了脖子吼着他虚张声势。 单惊蛰咬着牙才忍着没让自己谩骂出口,收回视线深吸了几口气:“酸奶那边麻烦你看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我会的。” “……对不起。”单惊蛰突然压低了声音跟他道歉。 “嗯?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是怕岁岁再出事,她现在需要人看着,除了你,我不敢相信任何人了,我怕你爷爷奶奶冲进去拔了她的氧气管,姑姑他们拦都拦不住。” 陈让那边沉默了,想回他一句“不会的”都没什么说服力。 “我知道,是我没考虑好。”陈让呼出一口浊气:“我这边……” “陈先生。” 陈让话还没说完就被宠物医院的医护人员打断了。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医院那边有状况你再打给我。” 陈让那边挂断了电话,单惊蛰才放下手机,脑子里乱成一团,一边看着躺在IcU的陈岁,一边记挂着躺在宠物医院的酸奶,他希望两个都能没事,又害怕两个都会出事。 事关人命的事总是来得很快,这边还在祈祷着平安,已经有人出示证件找上了门。 “你们好,海珠公安局,请问都是陈岁的家属吧?” “是的,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陈东凯看着眼前这阵仗,率先稳下心来。 “哪位是陈岁的奶奶?” “是有什么事吗?警察同志。” “我们接到报案,陈岁的奶奶,也就是黄凤霞女士,涉嫌故意杀人罪,需要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此话一出,场面一片混乱:“弄错了吧,警察同志,我妈怎么会做这种事!是谁报的警,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我报的警。”单惊蛰的声音掷地有声:“我手机里有她亲口承认给陈岁灌安眠药的录音,包括和别人联手做鬼媒,定冥婚的也有。” 单惊蛰把打开的手机交了出去,闪身躲开了黄凤霞的打骂,冷眼看着她无能狂吼,还是现场的民警同志拦住了她进批评,但也挡不住她嘴里的污言秽语。 听完了录音,民警把手机还给单惊蛰:“麻烦你带着手机,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做笔录吧。”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看病房:“警察同志,我可以晚一点自己去吗?我女朋友还躺在里面,我不太放心。” 民警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又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音频,大概能分析出来这家的家庭情况很复杂,点了点头:“好,今天之内记得来派出所报备,不过,你手机里面的音频需要给我。” “可以,谢谢,我给您导出来。” “黄凤霞,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在这边捣鼓,另一个民警就准备上前带走人。 “我不去!他都可以不去,我凭什么要去!”黄凤霞直接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这是医院!我们是警察,你涉嫌故意杀人,带你回去接受调查,这合情合理,请你配合公务。” “我不,我没有杀人,她又没死,我哪有杀人!” “没死是人家命大,不是你手下留情!”尽管见过再怎么穷凶极恶的人,还是不免被这些嘴脸恶心到:“你最好是祈祷人家姑娘平安无事,你还能减轻罪行。” “你别想吓我,我孙子是律师,我可以告你们!” “你还是请你的律师孙子想想怎么给你减轻罪行吧,走!” “干什么!干什么!警察打人了!快来人啊!” 闹的一团糟乱,接收好音频的民警蹙起了眉:“别闹了,再闹告你阻碍公务,抓进去蹲着,家属最好也分清场合,谁再闹,一起抓。” 陈家爷爷应该也看清楚再反抗下去除了丢人和被强制,别无用处:“好了,老婆子,别闹了,我陪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了,我们陈家的事,还能被一个外人给搅和了。” 说这话的同时还不忘看向单惊蛰,“外人”两个字咬的很重,语气轻蔑。 单惊蛰不甘示弱的看着他:“一条人命,不是跟你们姓什么就能揭过去的。” 陈家二老冷哼一声,不跟他多说,还算配合的和两个民警一起出了门。 陈东凯看着被警察带着的父母,又急又气,看着单惊蛰语重心长的数落:“惊蛰,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何必闹到报警这一步,现在这样像话吗?” 单惊蛰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伯父,这些话,你要不等岁岁醒过来了,再说吧。” 陈东凯一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陈岁,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张了几次嘴也只是重重叹了一声,搓了搓自己的寸头,掏出手机打给了自己儿子。 单惊蛰才不管他现在什么心情,回头看了一眼长椅,矮身坐下了。 陈母从警察出现就一直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直到人被带走她都没有说话,黄凤霞的性子并不讨喜,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软性子,也就是看在丈夫和儿子的份上才忍了那么多年,所以婆媳矛盾也只多不减,现在这种情况,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哀,只能说是自作孽,但比起这些,她还是跟希望陈岁可以平安。 陈让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身后是陈璇卿,看到就门外坐着的三个人。 “奶奶他们…”陈让停住了话头,转了话锋:“岁岁怎么样?” “刚刚护士收了输液管了,说等会就可以进去看看,但是只能进两个人,我要进去。”单惊蛰表明了立场。 “好,我跟你一起进去。”陈让也不多说:“爸妈,姑姑,我跟惊蛰进去吧,有什么话等出来再说。” 两人在护士的指引下来到更衣室换上隔离服,更衣室只有他们两个,单惊蛰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淡定地开口:“是我报的警,也不可能撤诉,如果岁岁真的醒不过来,我不会放过她,你想帮她打官司也行,我会请其他律师,一个不够我请两个,但是我绝对不可能让她被无罪释放。” 他抬着头眼神坚定的看了他一眼,率先出了门,陈让叹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穿好衣服跟在他后面一起出去了。 82 梦里 近距离看着人,单惊蛰和陈让还是不免红了眼眶。 起伏的胸膛幅度昭示着陈岁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单惊蛰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脸,理着她散乱的头发,拉着她的手轻声和她说话:“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最好是今天就能醒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个生日会,这本来是个惊喜的,现在提前告诉你啦,你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我告诉你时间了,那你就一定要出席哦。” “我等一下要出去一趟,没那么快回来,你放心,哥会留在这看着,不会再出事了……” 他没有回应地一个人说了好久,久到护士敲着窗户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才止住了话头。 单惊蛰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床沿,也顾不得陈让还在场,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他也越来越焦急,他说了那么多话,插在陈岁身上的检测仪器却一直不平不稳,没有起伏:“剩下的,等你醒了我再跟你说,宝宝,我爱你,我最爱你,所以,你当做是为了我,撑过去,如果……” 如果什么,他没有接下去,他怕这个如果。 陈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从他手里接过陈岁的手帮她放回被子里,掩好被角,扶着单惊蛰出了门。.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原本安静的学院一下沸腾了起来,教室后座几个大胆的男同学更是直接打断了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老班,铃声响了,孩子们饿了!下午还要准备校庆呢~再晚一点就打不上饭了,你班级上这群娇艳欲滴的祖国花朵要蔫了。” 原本口若悬河的班主任听到这话,哑了火,没好气的回他:“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他把手里的书本往讲台一丢,插着腰挥手:“去吧去吧!” 班级里爆出欢呼声,然后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快点快点,我刚看到2班一下课就冲过去了,今天中午有红烧排骨呢,别又让他们抢没了!” “谭梦,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抢!” “香菇滑鸡,记得帮陈岁也打一份。”谭梦扯着嗓子对着越跑越远的陆锦喊着。 “好嘞!” 陈岁收拾好课桌,拿好饭卡和谭梦还有几个同学一起边谈论上课的知识点边往食堂走。 “这这这!”陆锦伸长了脖子挥着手招呼她们,谭梦拉着陈岁和另外几个同学打好招呼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谢谢。”陈岁摆好桌前的食盘,道了声谢,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坐在对面的班长谈论着下午的准备。 因为要校庆,学院放了半天假,下午都没有课,每个人的兴奋和雀跃兜都兜不住,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下午怎么摸鱼,整个食堂充斥着阳光的朝气,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陈岁坐在台上的钢琴前,舞台的灯光照耀在左边角落,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跃的她,还有在她身后一身燕尾服拉着小提琴,绅士又优雅的班长,以及舞台上同学们青春洋溢的歌声,一切都在闪烁发光。 一曲毕,陈岁站起身提起裙摆和同学们走到了舞台中央,对着台下掌声雷动深鞠一礼,仪态优雅,落落大方。 卸完了妆造和礼服回到教室门口,紧闭的门扉还有拉上的窗户,寂静地让人无所适从,陈岁和谭梦对视一眼,后者推着她去开门。 陈岁不明所以地上前,伸手搭上了虚掩的教室门,推开的那一瞬间,礼带声从面前炸开,彩带从头顶飘下落了满身,身边是同学们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 陈岁捂着耳朵笑着跟所有人道谢,然后被人簇拥着来到了蛋糕面前,闭着眼睛许下了父母安康和友谊长存,吹灭蜡烛的同时,侧脸也被抹上了奶油,她愣了一瞬,下一秒同样沾着奶油的手抹上了始作俑者的脸,这一下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抓着蛋糕开始往自己身边的人脸上招呼,场面一度失控。 陈岁拉着同样被抹了一脸的谭梦,抱着脑袋钻进了撑着伞朝她们招手的邱秋伞下,蹲在地上接过另外的同学抽出的纸巾擦着脸上的奶油,几个人笑做一团。 “干什么!干什么!”老班从外面推开门:“干什么呢!整个年纪就你们班最吵了!” 在教室里追逐的同学们都停了下来,蹲在伞面下的女同学们也探出头看着门口叉腰的班主任,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班长刚想站出去承担责任,平时坐在后排的男同学突然举着蛋糕朝班主任的脸招呼了上去,然后就跑开了。 老班炸了,随手抓起奶油蛋糕就追着砸:“小兔崽子!” 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陈岁和其他几个女同学缩回了脑袋,吐了吐舌头,耸着肩松了口气。 闹了一通的教室一片狼藉,整个教室的同学们都自觉的分工打扫,把教室恢复回原来的模样,三三两两的结伴在校门口分别,道了声明天见。 陈岁背着书包和同学挥手说了再见,汽车的鸣笛声引起她的注意,她回头,就看见妈妈站在不远处的车旁笑着看她,她高兴得挥了挥手,小跑了过去:“妈妈~” 贺敏接住女儿扑过来的身体,宠溺地撩了撩她垂落的碎发:“宝贝,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陈岁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走,先上车,饿了吧,爸爸定好了餐厅和蛋糕,咱们先去吃饭。” “还不饿,校庆结束后,同学们有给我准备了生日蛋糕祝我生日快乐,虽然没吃到,但是我吃了好多零食,还不太饿。” 陈岁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后排,先把书包拿了下来放到地毯上,伸手rua了rua酸奶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扑到了驾驶座的椅背上,抱着她爸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爸爸~” 陈南凯仰着头感受着女儿的亲近,呵呵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宝贝乖,咱们先去取生日蛋糕,然后再去餐厅吃饭,爸爸订了你平时最喜欢吃的那家,最近上了新品,试试合不合你的口味。” “好呀,谢谢爸爸。” “乖,坐好,系好安全带。” “好。”陈岁乖乖应下了,放开环抱的手在后座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爸爸妈妈,你们有什么愿望吗?我今天可以许愿哦~分两个给你们。”陈岁把酸奶抱在怀里逗弄,任由它舔着自己的脸,枕着贺敏的肩膀一边问着前方驾驶座上的两人。 “我能有什么愿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宝贝可以岁岁平安。”陈南凯笑着看着后视镜的女儿。 “爸爸,你这个愿望许了好多年了,每年都是这个愿望,你自己生日也是这个愿望,咱们换一个吧,妈妈,你说。” 贺敏慈爱地偏过头看着她:“我跟你爸一样,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岁岁,要岁岁平安,我就别无他求了。” 陈岁鼓了鼓腮帮子,扬起脑袋:“那我今年自己许,许一个和往年都不一样的。” “好啊,你自己的生日自己做主就好。”陈南凯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她。 一家三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其乐融融。 经过路口的等红绿灯的间隙,酸奶突然在陈岁怀里躁动,不安的上蹿下跳,抬着毛茸茸的脑袋往她脸上凑。 陈岁笑着想躲开,一边抱怨着:“酸奶你干嘛呀?糊我一脸口水了。” 酸奶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抬着脑袋往她眼睛上蹭,陈岁刚想歪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还有喇叭声,下一秒车尾被大力地撞击,脑袋一下磕上了座位,陈岁来不及感知疼痛,坐在身旁的贺敏就把她紧紧地抱进的怀里,然后车身开始动荡又侧翻,磕碎了车窗玻璃。 晕过去之前,陈岁昏昏沉沉地感觉到,除了头部涌出的鲜血,还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而把她护在怀里的母亲,还不忘安慰她别怕的呢喃。 “妈妈……”她蠕动着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意识就开始模糊,周边的警笛夹杂着救护车在她耳边响起,越来越近又逐渐飘远。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拼尽全力睁开一条缝隙,又被温热的大掌盖住了。 为什么!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应该这么问。 但是她在问谁呢? “宝贝,”陈南凯的声音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回去吧。” “爸爸……” “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爸爸……” 耳边却再也没有回应了,她又喊了几声“爸爸妈妈”都没有回应。 又企图掀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好累啊…… 她想就这么躺着,酸奶的叫声却开始清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促。 “酸奶……” “岁岁,岁岁……” 很快的,酸奶的叫声被喊她的声音覆盖住了,由远及近,声声急促。 是谁在叫她? 是谁? “宝宝,我爱你,我最爱你,为了我,撑过去。” 是单惊蛰! 陈岁听出来了,也终于睁开了眼,一眼望到底的天花板,是挂点滴的挂架,是插满各种检测仪器的电线,然后是突然窜到眼前的大片人头,开始对着她上上下下地检查。 她就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娃偶,眼神空洞得看着天花板,嘴里只呢喃叫着一个名字:“惊蛰……” 单惊蛰端坐在派出所里,对面是脸红脖子粗指着他飙脏话的黄凤霞,他充耳不闻的配合回答着民警询问的问题,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交代完,天都黑了。 “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 “是这样的,你们这个情况现在有点复杂,你和受害者的关系不能产生司法效果,受道德调整,但是不受民法调整。” 单惊蛰蹙着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没法代表受害人报警立案当事人故意杀人,这个需要受害者本人或者直系亲属来办理。” 单惊蛰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有录音,有她亲口承认的罪行!这也不行!” “抱歉单先生,录音可以成为证据,您也可以成为证人,但是立案确实得本人或者直系亲属来才行。” “如果我以未婚夫的身份代替起诉呢?” “受婚姻保护的配偶,持有法律证件的配偶就可以,如果没有,只能本人前来。” “受害者现在就躺在医院,就是她这个所谓的直系亲属害的,人都在你面前了,为什么不行!”单惊蛰快疯了,指着明显开心的黄凤霞不顾形象地吼叫起来。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才稍稍冷静,深呼吸平复下情绪:“抱歉,我接个电话。” 一边说这一边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滑动了接听键:“喂!哥,怎么了吗?” 陈让的语气也激动:“惊蛰,醒了,醒了!” 单惊蛰迷茫了一下,喃喃地重复着:“醒了?” “对!醒了!” “醒了!”单惊蛰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我……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单惊蛰扬起笑脸:“警察同志,我女朋友醒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需要先回去。” 负责这个案件的民警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除了司法方不明确,其他是没有问题的,既然你女朋友醒了,等明天我们过去跟你女朋友聊聊这个案情,补一下她的笔录吧,我先给你打印一下你的笔录和回执,你看看没有问题,签个字按个手印就行。” “好!”单惊蛰连连点头配合,跟着人一起离开了调解室前,还听到二老在里面叫嚣。 “凭什么他可以走,我不能走!” “他是报案人,你是已经构成犯罪的嫌疑人,我们有权依法对你拘留24小时。” “你说什么!不是说他没有权利吗!凭什么告我……” 走出了门就听不到声音了,单惊蛰的好心情被磨灭了一瞬,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能看到陈岁,还是打起了精神,积极的配合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医院。 单惊蛰看着在病房外的几个人,原本轻快的脚步又缓了下来,笑也僵在了唇角:“哥。” 陈让抬起头:“回来了。” 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醒了,又睡了,刚刚医生给岁岁检查了一遍,她身体素质很好,除了虚点没有其他问题,等后半夜状况稳定下来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好,好。”单惊蛰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几步凑到了玻璃窗前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陈让看向跟着担惊受怕的三位长辈:“爸妈,姑姑,这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妹妹这里有我和惊蛰。” 陈东凯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没事就好,我……”他停顿了一下,视线瞟向单惊蛰:“我们去派出所看看你爷爷奶奶,他俩年纪大了,今天又受了惊吓,得去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在过来。” 单惊蛰听懂了言外之意,当做没听见的装耳聋。 陈让也没说什么,送三位长辈出了医院才折返回来在他旁边坐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今天挺累的。” “我不累,”单惊蛰摇头,提起了话题:“伯父让你解决这件事情了吗?” 陈让不说话也算默认了。 “我懂你的难处,但是我说过了,不管什么结果,我不会放过她。” “我知道,这件事,我两边都不会插手,最多是给我奶奶介绍律师。” “谢谢。” 83 走吧… 陈岁茫然地睁开眼,天不算太亮,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让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眨了几下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转着脖子看了看旁边的陪护床,在暗色里眯起眼仔细辨认出躺在上面的人,是她哥哥,后知后觉才感受到左手被人压着,她又转了下脖子看了过去,单惊蛰拉着她的手,趴在她的床边,姿势怪异地,睡的昏沉。 陈岁没有动,眼神描摹着他睡梦里都蹙着的眉眼,眼睑下的乌青分明,下颚也长出了胡茬,整个人憔悴又疲惫。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疼又无力,收回视线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面想着好多东西,小时候的事,长大后的事,出事之前的事,昏迷里的事,以及梦里的事。 梦里,好真实,真实到让她以为这才是她应该成长的生活和环境。 父母安康,同学和睦。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悲哀,可惜只是个梦。 单惊蛰猛得惊醒,喘着粗气慢慢平复下噩梦的后劲,缓慢抬头的同时,手也跟着敲打着涨疼的脑袋,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下意识看了看床上的人,这一看,就按下了暂停键。 陈岁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举动,直到他望过来,勾起唇角对着他笑了。 单惊蛰撑着身体俯视着她,颤抖着手摸着她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的。 陈岁也伸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有长出胡茬的下巴,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可以喝水了吗?我想喝水。”还是陈岁最先沙哑地打破了沉默。 单惊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她,声音一样沙哑:“可以,但是不能喝太多,抿一口,等天完全亮了,让医生再帮你检查一下,看看情况。” “好。” 单惊蛰暂时直起腰,从保温壶里倒了温水,插上吸管,送到了陈岁嘴边,陈岁偏着头吸了一口含在了嘴里,慢慢咽了下去,又看着他拿过棉签沾了沾水,在自己嘴唇上抹了抹,然后才把杯子里多余的水喝完了。 放好杯子,单惊蛰重新俯着身体撑在她上方,眼睛一眨不眨的从她的眉眼看到下巴,眼眶泛红,抬起下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柔又珍视。 “你上来睡一觉吧,你看着很累。”陈岁一边说着一边想往旁边挪挪。 单惊蛰按住她:“不用,我不累,你不要动,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陈岁看着他:“你黑眼圈和胡子都出来了,你上来吧,侧身睡会也好。” 单惊蛰拗不过她,脱了鞋子上了病床,侧着身体把人抱在怀里,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真正落在了实处:“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 可能是真的安心了,也可能是真的累了,单惊蛰睡的很快,也睡的很沉,睡梦里都没有放开抱着的手。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陈让也醒了,可能是怕吵到他,坐在另一边小声的问着陈岁的身体状况。 大概是察觉到他醒了,陈岁转回脑袋,和睁着眼睛的他四目相对,浅浅地笑了:“早安。” “早安。”单惊蛰抵着她的额头,醒了一会神才从病床上坐起来,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体。 看人都醒了,陈让说话也不小声了:“我去找医生来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好。” 单惊蛰帮她掖了掖被角:“饿了吧,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东西,等医生来了问问能吃什么,我去买。” 陈岁点了点头。 医生和护士来得很快,围着陈岁开始询问和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交代了几句,等下午就可以开始吃点流食,大概得持续一周左右,这段时间都需要好好休息,包括其他注意事项之类的也一一交代完,给陈岁挂上了营养液就出去了。 陈让一一记下了,和陈岁说了几句,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来电,脸色变了变:“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罢就先走了出去,单惊蛰摇起了床头,让陈岁坐了起来,又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拉着她的手说着话。 陈岁偶尔应上一两句,陈让推开门看着他们,愣了愣,蹙着眉一时间说不出话。 单惊蛰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勉强对着陈岁笑着:“你先坐会,我去问问什么情况。” 说着正准备抽出手,被陈岁加重了力道握住了,陈岁低着头深呼吸了一下,再抬起来时,眼眶已经红了,她看向站在门口的陈让,哑着嗓子问道:“是不是,酸奶快不行了?” 陈璇卿来的还算早,给陈岁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顺路买了点早餐,来到病房看到陈岁已经醒了,有些激动的拉着她的手,盈盈垂泪,好一会才发觉气氛有些压抑,她伸手擦了擦眼泪,问道:“怎么了吗?” “姑姑,猫可能撑不住了。” 陈璇卿沉默了。 和主治医师请了假,陈岁被单惊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进了车里,陈让把从医院带出来的温水塞到她手里:“你先喝点补充体力,到了宠物医院,你不要激动。” 陈岁接过杯子,点了点头,一点一点的喝着水。 陈让一边开车一边给她讲酸奶的状况,说到最后车厢安静了,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等到了地方,陈岁站在门口,看着宠物医院的招牌,突然就不敢进去了,单惊蛰扶着她的肩膀,低着头眼神询问着她,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抬起脚跟着走了进去。 “陈先生你来了。”值班的医生看到他们,站起身迎了过来,语气歉然:“抱歉,我们尽力了,它很痛苦,但是一直在坚持,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目前解脱它最好的办法是执行安乐死。” “懂了,谢谢,你们辛苦了。”陈让疲惫又难过的说着。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那我这边准备一下给它注射安乐死。” “我…”陈岁开了口,声音哽咽:“我能去看看它吗?” “这位是?”医生看着满脸病容的她,小心询问着。 “让她看看吧,她是主人。” “哦,当然可以,这边请。” 医生带着他们饶到了后面,掀开了帘子。 陈岁一眼就看到戴着伊丽莎白项圈,躺在小床上奄奄一息喘着粗气的酸奶,眼泪夺眶而出。 似乎是有所感应,酸奶叫的很凶,企图转过身体看陈岁的方向,只是身体的疼痛支撑不了它做出这个动作,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了。 陈岁两步走了过去到它跟前让它能够看到自己,看到了人,酸奶才收了声变成呜咽的奶叫声。 陈岁差点没绷住,心疼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没有输液的爪垫,扯出一抹笑:“妈妈没事,你很勇敢,你保护了妈妈,妈妈永远爱你。” 酸奶呜咽着想抬起头蹭蹭她,陈岁连忙低下脑袋,用鼻子蹭了蹭它的手,无声地啜泣着。 医生拿着药剂针管站在一旁,小声地叫着她:“陈小姐……” 作为宠物医生,她心里多少对这只英短的主人有点埋怨的,伤成这样,很明显是被人从高空抛下才会导致身体里多处器官破裂衰竭,不管什么原因,作为主人,没有照看好都是有责任的。 只是如今听着她的话,结合她一脸病容,还有外套下藏着的病号服,让她只能无声叹息,她不清楚这当中出了什么事,但是目前比起自己,最伤心难过的应该是这个主人了。 伤心归伤心,现在让猫不再承受痛苦才是最主要的。 陈岁低着头,感受着酸奶因为疼痛而颤栗颤抖的身体,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单惊蛰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替她开了口:“注射吧。” 医生点了点头,来到了小床边挂着的点滴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拉过吊瓶扎上瓶口,慢慢把药推了进去,完成了药物注射,她把针取了下来,无声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三个人。 陈让看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情冷暖,却也最看不得这些生离死别,拍了拍单惊蛰的肩头把这里交给了他,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单惊蛰偏头目送他出去,又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陈岁。 陈岁一手撑在床侧,一手揉着酸奶的耳朵,扯着唇角和酸奶轻声细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从第一次捡到它那天讲到了最近,酸奶也终于再也撑不住,呜咽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凄惨,只是依旧倔强地喘着粗气,双眼圆溜溜的看着她。 陈岁也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摸着它的脑袋,哑着声音:“酸奶,走吧……” “走吧……” 抵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酸奶听着陈岁的声音,眼睛闭合的趋势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完全闭上了。 回去的路上,陈岁不发一语,手里摩挲着酸奶的项圈,单惊蛰都怕她这么安静容易出事,往她身边坐了坐,伸长了胳膊把她抱在怀里:“你还有我呢。” 陈岁抬起头看向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往他怀里靠了靠:“就是有点累,还有点饿。” 单惊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累了先睡会,医生说过了中午就可以吃东西了,等回到医院也差不多,你想吃什么,我等下去给你买。” “都行。” “好。” 单惊蛰垂着头看着怀里的人闭着眼,手却紧紧抓着项圈,蹙着眉和后视镜里陈让的目光对视上了,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担忧,这种情况,他们都希望陈岁可以大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作坚强。 单惊蛰重新垂下脑袋,他明白了为什么去年陈岁从家里回帝都,陈让要让他帮忙照看陈岁了,想必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 回到医院,陈东凯和妻子都在病房里,看到他们回来了,迎了过来:“哎呀,你才刚醒怎么就能出门呢,要是吹了风,冻着了,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陈岁拉着她大伯母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走回了病房:“我没事了,大伯母,您不要担心,我问过医生说可以出去我才出门的,穿的很厚实呢,没有吹到风,而且这几天都在回暖,不会冻着的。” “话是这么说,最近开始倒春寒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气温就缩回去了,还是不能太放松,尤其你这才刚醒,更要注意了。” “好,我一定注意,让您担心了。” 陈母呼出一口气:“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医生怎么说,这几天需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就是饮食方面还是要注意,前一个星期只能吃流食,慢慢养。” “人没事,咱们慢慢养就好,那你现在饿了吗?有吃东西了吗?” “还没,”陈让插了句嘴:“医生的意思是要24小时之后才能吃东西,中午过了就可以了,妹妹刚刚说饿了来着,我等下就去给她买点牛奶。” “别等下了,现在就去吧。”陈东凯也插话了:“你和惊蛰一起去吧,顺便回趟家收拾一下自己,看看你们,胡子拉碴的,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闻言,俩人对视了一眼,嗯,确实都挺邋遢的。 “那我和惊蛰先回去,等下再过来吧,爸妈,姑姑,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等下一起买回来。” “喝粥配咸菜吧,你妹妹还没完全康复之前,都陪着她喝粥吃咸菜。” 大可不必! 陈岁吓了一跳:“大伯,使不得,你们该吃什么吃什么,不用迁就我!” “没事,主要就是想喝粥配咸菜了,去吧。”陈东凯摆摆手。 陈让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出去了。” 顺手关上门,陈让一边走转了转脖子:“对了,你跟你们公司请假了吗?我估计起码得半个月,我爸他们才会放岁岁再出远门。” “我昨天已经请了长假了。”单惊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哦,岁岁那边我还没请,我打个电话。” “行,那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等我。” “好。”单惊蛰点头的同时,手机里的通话也拨了出去。 响了几声青鸟就接起来了:“嗯?惊蛰?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哥。”自从知道陈岁和青鸟这层关系,和陈岁在一起之后,单惊蛰对青鸟的称呼也渐渐从名字换成了热情,一开始青鸟还招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免疫了。 “岁岁的工作多吗?” “还真有点,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我需要给岁岁请起码半个月的假,会不会耽误了进程。” “半个月?”在那头的青鸟都懵了:“怎么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出了点事,岁岁现在住院了,医生说需要静养,所以这段时间我不想让她出远门,等养好再说。”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住院?” “已经没事了,等回去了我在跟你详细说,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请下岁岁的假。” “行,我知道了,你跟岁岁说一下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我看看帮她争取时间,实在不行,我跟甲方沟通换人,让她不用担心,先养好身体,其他不重要。” “好,麻烦你了。” “客气,你照顾好她,回来了发个消息,我过去看看。” “好。” 又简单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开始编辑文字,等陈让开着车到身前,他坐了进去,一边和他说着话,手里打字的动作也没停下。 “请完假了?” “对。” “好,等下收拾好了你先过去医院吧,我转过去交警大队处理一下违章的问题。” “行。” 单惊蛰点头的同时,微博编辑好的文案也发送了出去。 84 我们结婚吧 @单惊蛰:迟来了一天,感谢大家的热情和祝福,我都收到啦。 为什么我昨天没发微博呢,是因为我经历了一些事,包括今天才缓过来,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一生有太多的起起伏伏,大多不会按照你预期的方向进行,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防患于未然都防不胜防,好在,有惊无险。 出生在这个世上已经28个年头了,数字本身没什么意义,在过去的这些岁月里,我按部就班的上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然后是高中,然后是大学,然后是实习,接着被我现在的老大,听觉工作室的老板捡到了(划重点才彻底稳定了下来,没遇到杰哥之前,我在酒吧和音乐餐吧驻唱过,我的专业是播音主持,但是我却没有在我该待的领域里,那个时候的我是很迷茫,听着台下零零散散的掌声我陷入了困境,我问我自己,这是我想要的吗? 答案是否。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配音,一首剧情歌的情景配音让我获得了很多肯定和赞扬,我承认我虚荣了,于是我拿起我的专业,辗转在各个语音平台,自以为以我的成绩和学历完全可以混得开,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一次次被刷下来的信息,无不展示着我的轻虑浅谋,一句句询问的结果,击溃着我的自尊和傲骨,让我不禁反问:我真的这么差吗? 我想过逃避了,一直留在帝都驻唱,也不实为一种办法。 直到我遇到了杰哥,我的老板,我永远都能记得那一天,他大概是跟别人在餐吧吃饭,我去上了个厕所,他把我捡到了,他夸我声音好听,问我学的什么专业的,我如实跟他说了,他又问我,那怎么在这里驻唱,我当时没什么心眼子,一股脑的和他说了一遍,然后他问我:“你觉得配音是什么?” 我迷茫了,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没想过配音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他看我这样,也只是拍拍我的肩,说“如果你想吃这碗饭,你就要把它当成一种职业,一种能为你的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种职业。” 然后他给了我一张写了他电话的字条,说“想明白了,想学配音,可以联系他,他可以教我。” 我收了字条,当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这个问题,想着想着我就顿悟了,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拿什么跟已经在圈里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的前辈们比,真是好大一张脸! 既然不如别人,那就认认真真的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学,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给了杰哥表明了我的决心,开始了我的配音生涯,转眼就是五年。 我喜欢配音吗?答案肯定是喜欢的! 和一开始好玩的心态不一样了,配音是我这一辈子都热爱和坚持的事情,就算以后退休了,回首往事,有人问我你这辈子最厉害的一件事情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骄傲地说出:我曾经是一名配音演员。 洋洋洒洒的打了这么多字,我都要忘了我一开始想说什么了,从头看一遍我又想起来了,人的一生只有短短的三万多天,过去了就没了,我无比庆幸我遇到了杰哥,无比庆幸我成为了一名配音演员,无比庆幸我生在惊蛰,无比庆幸我遇到了她。 都看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小段了,明天和意外确实不知道哪个会先来,那么我不想再局限在按部就班的计划里,想要什么就做什么吧,不止是我,你们也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在自己的生活中感受快乐,收获快乐,这也是我其中的一个愿望。 愿我们都能找到真正的快乐。 那么接下来,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可以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生日快乐! —好家伙,好长一篇小作文啊,生日快乐! —崽,妈妈爱你!生日粗卡! —你ip怎么在广东! —你怎么跑广东去了? —会不会是见家长了? —楼上真相了。 —好事将近了?! —随5,记张逸晨账上。 —随8,记青鸟账上。 —随12,记绯猫账上。 —随8万8,记你自己账上。 —惊砸:家人们谁懂啊?份子钱没收多少,先发出去8万8。 …… —只有我好奇昨天发生了什么吗?直觉告诉我是件大事。 —好奇+1 —好奇+186 …… —秘书,给朕查! —我觉得最后这句话好奇怪,岁岁平安为什么重复两次?手滑打多了? —奇怪+1 —我还以为只有我注意到了。 …… —这有什么奇怪的,嫂子不就叫岁岁吗,许愿自己和嫂子都要岁岁平安,不是很正常吗。 —一语双关我悟了! —磕代表!磕学家!我以后跟您混了! …… 陈岁被动地躺回了床上,勾着唇角回应着长辈们的关心,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陈东凯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见谁都没准备说起这事,蹙了蹙眉,清了清嗓子自己开口了:“岁岁啊。” “大伯。”陈岁乖巧地应着他。 “爷爷奶奶现在在派出所,你知道吗?” 话题一开头,气氛就僵硬了。 陈岁看了一下坐在跟前的两位长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原本热络关切她身体的两位女长辈此时都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我知道。”陈岁声音平静的回答着。 “你知道?”陈东凯还挺惊讶的,他以为单惊蛰不敢跟她说。 “那你知道是谁报的警吗?” “我知道。” “岁岁啊,”陈东凯叹了口气,踱步到了病床的另一边坐下,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着:“我知道惊蛰这么做是担心你,才会这么冲动,但是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报警把爷爷奶奶带进了派出所里,这个事情是很严重的,你们现在还没结婚,说到底,惊蛰也还不算咱们家里的人,他现在这么一闹,在你爷爷奶奶面前的印象肯定是不好了,将来能不能成这事也都不好说,这样,你听大伯的,劝劝惊蛰,把这个报警撤了,和警察同志解释一下这是误会,你和惊蛰这事我在你爷爷奶奶面前帮他说说,让你们尽快定下来,皆大欢喜,你说好不好?” 陈岁安静地听着他的话,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掐着自己指尖的肉,不发一语。 “岁岁?有在听吗?”看她不说话,也大概是有些心虚的,陈东凯缓着语气问她。 陈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看她点头,陈东凯继续道:“那等下惊蛰来了你跟他说说,我去跟你哥把爷爷奶奶接回来,都坐下来,把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他一直坚信着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道理,家和万事兴的理念,总想着说开了,道歉了就好了。 陈岁突然抬起了头,平静地看着自家大伯:“昨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特别累,身体却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一看时间,十点了,吓得我赶紧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奶奶在厨房,看我醒了,表情是有些奇怪的,正巧这个时间有人上门找她,她从厨房出来还给我端了一碗奇怪的汤,让我喝下去,我毫无防备,一边喝着一边听着她们说话,越喝头越晕,身体也越来越无力,等我反应过来不对劲了,我问奶奶这是什么汤,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掐着我的脸,把我还没喝完的那半碗药灌进了我的喉咙,然后我渐渐没有了力气,昏了过去,但是很神奇,我能听得见,但是动不了,醒不来。 我能感受到她们换了我的衣服,梳起了我的头发,能听到她们给我唱新嫁曲,给我盖了盖头,在我耳边念了几遍我的,和给我配了冥婚的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包括,她昨天给我的那个挂坠,那个是她专门求来转走我的气运的,虽然我相信科学,不信这种。”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着:“哦,我当时居然还分了点心算了一下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的时间,大了我两轮。然后就是惊蛰和哥哥了,说到这里,我真是觉得有点幸运,之前为了哄惊蛰,把他的手机号码设置了紧急呼叫,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这个时候她也能笑得出来。 陈东凯的脸色尴尬又局促,另外两位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但是陈岁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洗胃,挺难受的,那么长的一根管子从我的鼻腔插进去,在我的胃部来回搅动,这种滋味我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不会的,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咱们一家人,以后都和和气气的。”陈东凯宽慰着她。 陈岁轻轻笑了一下:“大伯呀,我说了这么多,您怎么没抓住重点呢?” “什么?”陈东凯迷惑地看她。 “我是昏迷了过去,但是有意识,我能感受到发生了什么,也能听得见,从哥哥和惊蛰把我从家里抱出来……不对,从奶奶灌我喝下安眠药昏迷过去开始,我都能听得见,手术台上医生说的话,icu门前奶奶说的话,你们说的话,警察说的话,我其实都能听见,还挺清楚的。” 陈东凯哑了声,不说话了。 陈岁看着他花白的鬓发,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了:“昨天,我梦到了爸爸妈妈,梦里也是在我生日这天,也是车祸,我本来要跟他们走了,最后关头是爸爸拦住了我,跟我说:回去吧,有人在等我,然后我听见了惊蛰的声音,他在叫我,叫我回来,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黑暗,而我本来只是一个窥光者,是他拽着我走了出来,让我触碰阳光。” “抱歉,我明白您的难处,也知道您这么做的道理,但是您说我自私也好,白眼狼也好,恋爱脑也行,比起爷爷奶奶,我会更在乎惊蛰,仅次于您一家和姑姑一家,所以皆大欢喜这个词,有机会的话,咱们都下一次再说吧。” 陈东凯叹了口气,尾气都带着颤音,踌躇了好久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着:“岁岁啊,大伯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这件事确实是爷爷奶奶对不起你,但是说到底他们两个毕竟是你的……长辈,是你爸爸的父母,你不能做得太绝了,不然以后到了底下,你怎么跟你爸爸交代,你说是吧?” “您说的是,”陈岁微低着头:“您放心,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告爷爷奶奶,那样……太不孝了,说这么多是想让您明白,如果将来我和爷爷奶奶的关系真的缓和不了,也请您不要怪我,我和惊蛰的事,也请您和爷爷奶奶不要插手了,我今年25了,不是小孩子了,希望可以自己决定未来,就算未来的路走错了,我自己也可以承担后果。” “只要你真的喜欢,大伯不会拦你,惊蛰这孩子性格好,脾气好,有担当,对你更是没话说了,大伯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不会反对的。” “谢谢大伯,等惊蛰来了,我跟他聊聊。” “欸,欸!好,好!”陈东凯连连点头,为了一双年迈的父母,他弯着身板有些佝偻的向自家的小辈道谢,语气几近谦卑。 吓得陈岁连忙伸手制止他:“您别这样。”眼眶都有些发酸,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替自己,还是面前一下就苍老了的长辈,觉得可悲。 单惊蛰提着吃食走进病房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氛围很怪了,他聪明的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把买回来的食物放上了桌子招呼长辈们吃饭,然后提着单独给陈岁买的流食在病床边坐下了:“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不能一下吃太多,给你买了点牛奶,先喝了补充体力,晚点饿了咱们再喝点其他的,慢慢来,不急。” 陈岁乖巧地点着头,接过他开封的牛奶,咬着吸管吸了一口,等液体滑进到胃里,才感觉痉挛的那股劲缓了过来,她无声的呼出一口气。 陈东凯提着东西:“病房有点小了,我们去食堂吃吧,吃完了再回来。” 单惊蛰点头应了一声,等房门合上他才收回视线看着陈岁。 应该是饿极了,一瓶牛奶很快见了底,陈岁把空瓶子递给单惊蛰,看他转手扔进垃圾桶,撑着床板动了动坐姿,重新看向他:“医生说我没什么事了,只需静养把身体养回来就好。” 单惊蛰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她,心里大概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 “既然,已经没事了,奶奶那边,咱们撤了报案吧。” 单惊蛰低下头不看她,只是咬着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陈岁坐直了身体,伸出手去拉着他的手放在掌心,一点点掰着他紧握着的拳头,继续温声细语:“我其实也很伤心,甚至觉得悲哀,活成这个样子,我应该是挺失败的,昨天之前,我还在幻想着,爷爷奶奶现在对我的态度在慢慢好转了,我也可以不用再怯生生的,以前没有尽到的孝现在都可以慢慢来,慢慢还,这样,等以后我下去了,见到我爸妈,我也不会觉得没有脸,可是……为什么呀……” 她似乎是在问单惊蛰,又似乎是在问自己,问道最后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单惊蛰从椅子坐到了床边,揽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为什么啊?” 陈岁从一开始的讶异到嚎啕大哭,拽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喊着爸爸,喊着妈妈,喊着酸奶,喊着为什么。 单惊蛰喉头苦涩,红着眼一下一下的安慰着怀里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着,等她发泄完了,哭完了,渐渐安静了,单惊蛰才哑着嗓子轻声问着:“宝宝,我们结婚吧。” 85 撤案 陈岁的啜泣停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注视着他,有些不理解话题怎么跑到了结婚上去。 单惊蛰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继续开口:“我工作这些年,还是存了些钱的,够我在帝都付个首付,咱们可以买个一居室,就按照咱们现在住的那个装修,或者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咱们重新设计,如果不想在帝都,咱们可以回成都,成都的房子便宜点,咱们可以买两居的,宽敞,要是都不想的话,回广州买也行,咱们可以搬到广州住,你可以带我到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到处玩,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 陈岁还是有些迷茫:“怎么……突然……” “不突然,如果昨天之前只是计划,那现在我只想让它成为现实,以配偶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替你维权,而不是临了到头被人告知身为一个外人,在自己女朋友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我无法代表她行使她的权益,只能愤恨的站在一旁看着肇事者叫嚣又无能为力,那样太窝囊了。”单惊蛰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里的不忿。 “我,知道你的为难,但我就是不想,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受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白眼和冷脸,到头来还要你这个受害者低头说算了,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他们就是看你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依傍,所以才敢这么欺负你,他们做子女的怕担上不孝的罪名,怎么就不怕你爸妈地下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欺负死了,上来把他们都带下去……” 陈岁看他越说越离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些话不能乱说。” 单惊蛰抿了抿嘴,最终也没有跟她争辩,拉下她的手,低着头:“我确实没有权利左右你的想法,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不可能原谅他们,哪怕是面对长辈的乖顺,我也装不出来,因为我膈应,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陈岁抵着他的额头,手扶着他的脑袋摩挲着他的耳廓,想让他放松,大哭一场的声音依旧沙哑的和他说着话:“别说你了,我自己也挺膈应,我又不是圣母,可是,抛去长辈,她还是我爸爸的母亲,她要是因为这事,再出点什么事,是我的罪过,我怕我到时候下去了,我爸爸会怪我,毕竟那也是他的妈妈,这样太不孝了。”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单惊蛰哑着声音跟她道歉。 陈岁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把什么都说开,什么都说清楚,我……放弃了。” “什么?”单惊蛰疑惑地蹙起眉。 “我放弃了,我不想再去做无用功了,得不到认可就算了吧,我已经尽力了,以后我只想做我自己,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条命就算我还给他们了,以后除去赡养和物质,我不想再有交集了,等这件事处理好,咱们帝都吧。” “可你的身体……” “没事的,反正都是好好休息,回帝都一样可以休养好,这个地方,我不想待了。” 单惊蛰沉默了好一会,才点头:“好,等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咱们去墓地看看叔叔阿姨,就回去。” “嗯。” “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喝点牛奶,来之前派出所给我打过电话,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给你这个当事人录个笔录。” “现在不是很饿,笔录的话,就现在吧,麻烦他们再跑一趟。” “好,”单惊蛰点头,重新扶着她靠上了床头:“那我去给他们回个电话,辛苦他们跑一趟。” “嗯嗯。” 负责这个案件的民警来得很快,值班的护士刚向陈岁例行询问完身体状况,挂完输液,前脚踏出去,后脚人就到了。 “你们好,海珠公安局,请问,谁是陈岁?” 陈岁靠在床头挺起了背板:“我是。” “陈女士,我们就昨天下午单惊蛰先生报案的,有关黄凤霞和方慧娟对你实施的故意杀人事件例行调查,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好的。” “那请各位家属先到外面稍等吧,笔录期间不允许第三方旁听,请你们配合一下。”其中一个确定好身份后,才对着挤在病床边的几个人说着。 “好的同志,我们这就出去。”陈东凯很配合地打了招呼就出了门,单惊蛰断尾的时候也顺手关上门。 拉开椅子坐下,掏出本子的同时也执法记录仪。 “陈小姐,你不用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好。” “黄凤霞和方慧娟是你什么人?” “黄凤霞是我奶奶,方慧娟?抱歉,这个人我不认识。” 听到她这话,在一旁用笔记录的一位比较年轻的女警察从本子的夹层里拿出了两张照片递给她,陈岁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听着他们说着:“这两张照片,一张是黄凤霞,另外一张是方慧娟,你不认识吗?“ “见过,但是我并不认识她,所以也并不知道她叫方慧娟。” “在哪见过的?什么时候见过的?” “在我姑姑家,”陈岁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保利花园小区,昨天早上的时候,她来找我奶奶。” “她和你奶奶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并不清楚。” “你和你奶奶的关系怎么样?” 陈岁抿了抿唇,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并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我3岁的时候出了车祸相继离世,只有我活了下来,我的奶奶比较迷信,她认为是我命理不好,那场车祸本来要带走的应该是我,我的父母是替我死的,所以对我一直比较苛待。“ 听到她的话两位民警对视了一眼,情况和昨天黄凤霞撒泼交代的内容大致相同,不过陈岁的用词明显比那老太太的温和了。 “那昨天……” 相继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又问清楚了昨天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陈岁都一一交代清楚后,也从民警口中得知了这个方慧娟其实是个混吃骗钱的神棍,有几个同伙,一起经营这些勾当好多年了,专门挑封建迷信的老人下手,这些老人强势又迂腐,很能镇得住自己家里的子孙,因此这么多年,才没被人找上门,不过现在既然被挖了出来,之前被坑害过的事件都会翻出来,一件一件的查。 陈岁听完他们说的,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才继续开口:“请问,我可以撤销报案吗?” 俩人都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反问:“撤销报案?” “是的。” “陈小姐,你知道这个案件的嫌疑人对你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侵害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撤销!”女生都比较感性,听到陈岁的经历,这个女警正为她愤愤不平,听她这么一说,炸毛了。 “小孙。”同行的另一位不太赞同的喊了她一声,小孙警官闭了嘴,哼哼着。 “不好意思,”见她安分了,刚刚一直询问她的警官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陈岁:“你想清楚了吗?确定要撤销黄凤霞和方慧娟对你造成的生命财产安全的侵害。” 陈岁挑了挑眉:“抱歉,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仅撤销黄凤霞女士对我本人造成的一切侵害的控诉,包括但不限于,黄凤霞女士触碰到的法律底线而该承担的一切刑事责任。” 负责询问的民警一边点头一边站起了身:“好,情况我们了解了,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后续有问题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谢谢警官,辛苦了。” 两个民警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放好椅子就走动了起来,陈岁还能听到他们还没走出门时小声的议论:“师傅,你说她怎么想的,都差点没命了,还那么圣母。” “啧!别瞎说,别人家的事少议论。” 陈岁听着也只是笑了笑,藏在被子下的左手紧紧抓着酸奶的项圈,什么话都没说,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她也大概知道这个案件的严重性,证据确凿下,除了赔款,杀人未遂,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了,大伯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看着她欲言又止,陈岁抬着头微笑看着他,笑里全是坦荡,倒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了,”还是大伯母瞪了他一眼:“人家同志都说了岁岁已经不追究了,但是最后什么结果还得等通知,岁岁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有,我不是……”陈东凯叹了一声:“算了,我再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岁岁,你好好休息。” “好。”陈岁乖巧点头,看了一会他一边紧缩眉头往门口走一边掏手机出打电话,等陈东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收回了视线。 陈璇卿没有多说这事:“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大伯母也先回去,去菜市场看看买鸡肉,晚上给你炖鸡汤补补,不能总喝牛奶。” “好。” 等人都走了,病房里只有她和单惊蛰,还有被单惊蛰叫进来拆打好点滴针管的护士,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安静地看着护士拔好针管走了出去,单惊蛰才坐下,从被子里掏出陈岁的左手,拿下酸奶的项圈,看着她掐了一手的指甲印,深深叹了口气。 陈岁却笑了,半认真半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不会。”单惊蛰很肯定的回答她。 她已经松了口不追究了,但是她松了口不代表相安无事,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就她奶奶那个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能不能撑过去都不好说,到时候如果黄凤霞没撑过刑满期,也赖不到她身上。 陈让是在陈岁喝完了鸡汤,姑姑和大伯母都回去之后才来的医院,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眉眼间都是疲惫,面对陈岁他强打起精神:“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陈岁点着头:“哥,吃饭了吗?” “忘了。”陈让经她这么一提,后知后觉捂着早就叫嚣的肚子:“我点个外卖吧。” “辛苦了。”陈岁抿着嘴,语气带着歉意。 “说这些,”陈让一边划着手机,很快给自己点好了外卖,然后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主动开了话题:“下午我爸给我打电话了,你这边不追究责任,后期就不会打扰到你,但是奶奶确实触犯了刑法,赔款和牢狱是躲不过去的,初步得五年起,至于另外那个鬼婆方慧娟,她这一条的案子牵扯很大,初步得十年起,如果后期有翻出命案,无期或者死刑是跑不掉的。” 三个人简单交流了一下,陈让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陈岁看过去,就看他抱着胸,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就点下去了,和单惊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在医院住了三天,等医生确认了没有问题,陈岁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在大伯家休息了一天,重新收拾好了东西去了趟墓园,平静的给父母上了香,等大伯和姑姑说完话,把场地留给了她和单惊蛰。 “爸爸,妈妈,他叫单惊蛰,是我的男朋友,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很爱我,什么事他都站在我这边,包容我,理解我,支持我,我也很喜欢他,是要一辈子走下去的那种喜欢,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奶奶的事,对不起爸爸,我没法说服自己去原谅她,不追究刑事责任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以后除了法律上的赡养义务,我只想过我自己该过的生活,希望您能理解我。” 单惊蛰捏了捏她的手心,等她说完话才接了下去:“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单惊蛰,是岁岁的男朋友,这次这件事,我是自作主张报的警,你们不要怪岁岁,要怪请怪我吧,但是我并不后悔,就算再发生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做错了事,是该受到惩罚的,但是我相信,你们是支持我这么做的,你们和我的愿望,是希望咱们岁岁,可以岁岁平安。“ 陈岁忍不住偏头看他,单惊蛰也一样转过头和她对视,看着她的眼睛字字诚恳:”从今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的照顾好岁岁,疼她,爱她,敬她,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和伤害。” 陈岁感觉有一种难言的酸楚和甜蜜从心脏处暴涨开来,让她想哭又想笑,她深吸了口气,冲他笑了笑,才在墓碑前蹲下,伸手摸了摸父母的遗像,眼眶有些发红:“爸爸,妈妈,酸奶过去陪你们了,之前已经在梦里见过了,女儿不孝,未来几十年,就请让它代替我陪伴你们吧。” 在墓地和父母说了好一会话,陈岁才依依不舍的和单惊蛰出了墓园,回去的路上,和几位长辈提了要回帝都的事。 86 谷雨和霜降 “怎么那么快就要回去了,你身体还没好呢。” “我已经没事了姑姑,你不要担心,这次回家就请了3天假,现在转眼都要一个星期了,有些工作已经耽误了。” “身体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都往后推推。”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大部分工作都可以在室内完成,不用出去,请假之前就跟人家约好了时间的,但是资料都在我租的房子里,所以只能回去了,我回帝都会居家办公,所以在哪休养都一样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姑姑,还有我在呢,我会照顾好岁岁的,您不要担心。”单惊蛰适时插了句嘴。 陈璇卿拗不过他们,转头对着在驾驶座开车的陈让问道:“小让,你也要回去了吗?” “我得晚几天。”说这话陈让的眼神还有些心虚的瞟了眼后视镜里的陈岁,陈璇卿看他这样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闭了闭嘴:“行了行了,那你们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我说哈。” 陈岁似是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点了点头,回了句“会的”才重新扯开了话题。 晚上和另外两位长辈提起这事,也是一开始劝几句,然后就同意了,让好好照顾自己。 陈岁和单惊蛰也没有耽搁,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收拾好了东西就启程回了帝都,陈让送他们去的机场,目送他们上了飞机,才开着车回了家。 “上飞机了?” “嗯。”陈让点了点头,手搭上后脖颈,疲惫的扭动了两。 陈东凯松了口气,也感觉疲惫不堪:“你奶奶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同学对这方面的刑事案件还比较熟悉,他有把握可以帮奶奶改成缓刑。” “那就好,那就好。” “嗯,”陈让胡乱点着头,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吃饭再叫我吧,我有点累,去睡一觉。” “好。” 回来这事,他们谁都也没有说,陈岁推开门,矗立了门口站了好一会都没回过神,单惊蛰拖着行李箱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先进去吧。” 陈岁嗯了一声,在玄关口换好鞋,先一步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抓过没来得及收拾好的逗猫棒,在面前轻轻晃了两下,听着它发出清脆的铃铛声不发一语。 单惊蛰拖着箱子站在一旁看着她,抿着唇没有打扰,把箱子放回了房间,拉开房间的窗帘和窗户通风透气后,走到了厨房看了看冰箱,顺手烧了一壶水才重新回到客厅,帮还在愣怔的人把包包拿了下来:“我去买点菜回来给你煮粥,顺便去拿快递,你有快递需要拿吗?” 陈岁在他的动作下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想了想点头:“有一个。” “好,你在这坐着休息,厨房我在烧水,等烧开了你倒一杯晾凉喝。” “好。” 单惊蛰揉了揉她的脑袋,俯身亲亲她的额头:“别想太多。” 陈岁点了点头,看着他拿了钥匙出门,又坐了好一会,等到水壶烧开的跳阀声传来,她才呼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挽着袖子进了厨房,用杯子接了两杯水放在那,又从柜子里找出封口器返回了客厅,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拉过排插,给封口机插上电,借着预热的功夫,掏出猫窝旁那袋打开的猫粮,取下封口夹,换上封口机封上了口,然后就是没用完的猫砂,做好这些,她找了空箱子,把没吃完的猫罐头,猫零食连同猫粮和猫砂还有猫玩具一起放了进去,放在了角落,想等收拾好了之后,一起放到二手平台上捐出去。 继续动手把猫窝里的枕套和铺垫一起取下,拿到阳台用水泡上后,拿出滚轮在猫窝,地毯,沙发上的猫毛和灰尘粘了一遍,又去洗手间接了水和布,把猫窝和客厅擦了一遍,接着又拿了拖把里里外外的拖。 收拾好了客厅,她回到了房间,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收拾好放回衣柜,放好行李箱,利落的拖了一遍房间地板,等收拾完家里,她才拿着水杯在客厅沙发重新坐下,盯着前段时间单惊蛰买的猫爬架出神,就连单惊蛰回来都没有发现。 “你把家里收拾了?”单惊蛰把买回来的食材放在餐桌上,抱着几个快递走了过来,等人坐到身边了陈岁才有反应:“啊?嗯。” “想什么呢?”单惊蛰揉揉她的脑袋:“不是让你坐着休息吗?这些等我回来收拾就好了。” “没事,又不是什么重活。”陈岁从他身前拿过快递转移了注意力:“都是些什么啊?” “不知道,你拆开看看吧,我都忘了我买了什么了。” 陈岁一边应着一边看着快递单上的物品备注,拉过一个箱子看清上面的收件人时,手顿了一下:“酸奶…” “嗯?”单惊蛰凑了过来:“这是啥?怎么用酸奶的名字?” 陈岁一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一边拿过快递刀拆开了箱子,两只可爱但是炸毛的棉花娃娃安静地躺在箱子里面。 “棉花娃娃?”单惊蛰把娃娃从箱子里面拿了出来:“你买的吗?” 陈岁也想起来了这对娃娃就是去年买的她和单惊蛰的那对cp娃,当时为了隐私,顺手把收件人改成了酸奶的,一时间涨红了脸。 单惊蛰还从箱子里拿出了娃娃的出生证念了起来:“谷雨,霜降,生日3月6号,属性:惊岁。” 他反应过来了,随即又是惊喜:“你买了我们的cp娃娃?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记得这种娃娃的工期要好久,起码得是去年买的,现在才能拿到。 陈岁从他手里拿过一只拆开了外包装,红着脸低头顺着那头炸毛,没有回答他。 单惊蛰也不在意,光是陈岁在那么早之前就买了他们的cp娃娃就足够让他吃惊和开心的了,他也拆开手里的包装袋,rua了rua手里女娃娃的脸蛋,没忍住一口亲了上去,吓得陈岁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你怎么连…她没洗呢,脏。”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连棉娃娃都不放过耍流氓,但转念一想以他这张嘴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更流氓的话,就及时改了话。 单惊蛰轻笑:“好,那我亲你。” 话音刚落他捧起她的脸“muamua”的亲了好几口:“真可爱。” 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夸棉花娃娃。 “我去煮饭,一定饿了吧。” 陈岁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先坐,我去煮,一会就好。” “好。” 看着他心情大好的拎着食材进了厨房,嘴里还愉悦的哼着歌,陈岁不自觉的笑了,视线落回手里的棉花娃娃身上,伸手rua了rua男娃娃的脸,不由感叹:“的确挺可爱。” 她把两只娃娃放好,拆了其余的快递,她才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微博,删删减减的敲打着文字,最后全部换掉了,只打下了一句:感激你的保护和陪伴,我永远爱你。 又从相册里面反复看着,最后选了一张酸奶最近的照片,添加了上去,点了发送后才觉得如释重负。 这几天她的心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无法呼吸,却在刚刚收到酸奶署名的快递时,很神奇的一下就有了喘息,仿佛是离去的酸奶变成了这两只娃娃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尽管这个收件名字是她自己改的,但是美丽的巧合才永远最惊喜,最让人们深信不疑。 发送出去之后她没有去看评论区的回复,而是刷新起了微博,看看没怎么上网的这几天有没有漏掉什么重要的事,在特别关注的分组里,她刷到了单惊蛰发的那条微博。 一篇下来,目光落在了岁岁平安那四个字上,内心思绪万千,退出了微博界面,打开了手机便签本,就在刚刚,她的脑子里不自觉涌出了太多词汇,一个一个都排列好了顺序,牵引着她想把这首词写下来,这首只属于她和单惊蛰的词。 才思泉涌敲字的时候,青鸟的信息声打断了她。 陈岁打开微信界面,青鸟的消息被顶了上了。 —青鸟:回来了吗? —夕山:嗯嗯。 —青鸟: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好点了吗? —夕山:3点多到的,没太大问题了。 —青鸟:那就好,工作的事你不要担心,先养好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说,不急的。 —夕山:好,谢谢。 —青鸟:说这些。 —青鸟:酸奶怎么了吗? —青鸟:是不是不太适应南方的气候,水土不服了? —夕山:酸奶,没了。 青鸟看着这四个字有些反应不过来:没了? —夕山:嗯,没了。 他说不清内心是什么复杂的情绪,一方面震惊酸奶的离世,一方面担心陈岁这次回去的情况,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她这次回去比上一次她父母墓地坍塌所经历的事情还要严重。 —青鸟:我和柒钰晚上回去了找你。 —夕山:好。 青鸟关了屏幕,一颗心落不到实处,盯着窗外的景物发起了呆,坐在他一旁的柒钰察觉到他不对劲,不由得开口询问:“怎么了仔仔?” “酸奶没了。” “嗯?酸奶没了就再买呀,多大点事儿。” 闻言青鸟转过头,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柒钰不明所以:“这么看着我干嘛啊?我也没说错啊。” “傻逼。”青鸟骂他。 “我……”柒钰委屈:“我又怎么了?” 青鸟不想理他了,重新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 柒钰张着嘴想问清楚,但是招不住他明显心情不爽的模样,考虑到很有可能会被无差别,他明智的选择闭麦,偏过头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那句话可能要表达什么意思,震惊地转回头,语气里带着试探和迷茫。 “你说,酸奶,没了?” 陈岁看着家门口的两人,笑了笑:“来啦,进来坐。” 柒钰和青鸟换了鞋走进了客厅,都不约而同的去看酸奶平时最常窝的毛团上,现在别说猫了,毛团都没了。 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写着惊疑和怅然。 陈岁给他们端来了温水,看着他们依旧站着,出声询问:“坐呀,站着做什么?” 闻言两人才一前一后在沙发上坐下,青鸟最先注意到了放在角落的箱子,忍不住出声询问:“那箱是什么?” 陈岁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轻叹了一声:“剩下的猫粮和猫砂,还有点零食罐头和玩具,想等这两天收拾好了,捐给其他猫咪用。” 青鸟张了张嘴,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堵得慌。 “这是怎么回事?回去之前不还好好的,酸奶怎么突然会…”柒钰皱着眉,帮着青鸟,也可以说是自己,问了出来。 “酸奶…是为了我。”陈岁垂着头,眸色晦暗。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次回去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柒钰刚问出这句,浴室的门打开了,单惊蛰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人愣了一下:“你们来了。”几步走了过来。 “你们这次去广东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请那么长的假?还有酸奶为什么会死?” 看他出来,柒钰直接转头问他。 单惊蛰在陈岁旁边坐下,拉过陈岁的手无声安抚着,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柒钰和青鸟。 “岁岁前段时间被灌过安眠药,洗了胃,所以现在的身体比较差,需要时间休养。” 柒钰和青鸟瞪大了双眼,都是一脸吃惊:“安眠药?洗胃了!这么严重!那现在…” “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医生说了需要休养,太难消化的食物都还不能吃:她现在还是吃的流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惊蛰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听得在场两人的眉头越蹙越紧。 “也怪我,那个时候没去注意酸奶的动向,等岁岁的哥哥回去找的时候,酸奶被人丢在一楼楼梯间的楼道里,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听医生说酸奶是被人从高处扔下来,导致了身体多处器官破裂衰竭,酸奶,撑到了第二天岁岁去看它,才执行的安乐死。” 陈岁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话也不说,顶着其他三个人的目光进了卧室,传来房门关和声,三人才收回视线。 “然后呢?”青鸟红着眼眶然后接着问。 单惊蛰揉了揉眉心:“我把岁岁送去医院,医生说还好去的及时,要是再晚10分钟…” 他的尾音还带着后怕的颤抖,截住的话头也能让人听出后面的意思。 “之后她从手术室出来就住进了IcU,当时医生还说…” 单惊蛰用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件事说明白了。 “岁岁现在,如非必要,是不想再回去了,除了后续的赡养费,她不想和那对老人再有什么交集。” “就该这样!”柒钰说的咬牙切齿,气的胸膛起伏:“岁岁就是心软,撤什么案啊,往死里告啊!妈的,听得我无名火起,这还是人吗?对自己亲孙女都能下这么狠的手,还给配冥婚?什么老封建啊!” 青鸟没有阻止柒钰破口大骂,他自己也很恼火,他的印象里对这对老人的记忆只停留在陈岁出生之前,那会贺阿姨怀孕不久,陈岁的奶奶倒是常常隔三差五的过来看望,对贺阿姨的态度不算友好,但是对她的肚子倒是寄予厚望,直到陈岁出生之后,别说坐月子那段时间了,就是陈岁满月,他都再也没有见过。 87 危机 单惊蛰端着温牛奶推开门,陈岁坐在飘窗上和别人打着电话,听到房门推开的动静,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又转回了脑袋继续蹙着眉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单惊蛰觉得奇怪,现在也不好多问,拿着牛奶放到了飘窗矮桌上的杯槽,然后坐在她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伸手轻轻揉着她的眉心,想让她放松下来。 陈岁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头往后一仰枕在他的肩膀上,眉心也随着他的揉捏逐渐舒缓了下来。 “姑父,您说的这些我不太懂,姑姑和姐姐也没有跟我提过这些事,具体的您让我问一下她们再看看情况可以吗?” “这么大的事,你是觉得姑父会骗你吗?” “不敢,但是您也说了,这么大的事,我总得搞清楚状况,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对我来说总归是比较吃力的,而且我这次回家的情况,相信您也知道一点,后续休养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经济来源,也需要资金。” 陈岁顿了顿,继续道:“您那边如果真的有困难,我一定是会帮您的,但是在这之前,您先给我点时间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可以吗?” 叶雄那边沉默了,咬了咬牙:“算了算了,是姑父想的不周到,不应该跟你一个晚辈开口。” 然后停住了话头,想让她接下去,但也不知道陈岁那边怎么想的,说了一句“不会”然后就闭了嘴,她不接话,气氛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拉不下面子,叶雄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身体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陈岁难得的不说客套话:“医生说我伤了身体,得慢慢将养才行。” 叶雄那边不出声了,话说到这个点上了,他明里暗里的,委婉地,油滑地提,陈岁都不松口,现在又挑着她身体需要钱将养的缘故,算是彻底拒绝了,他作为长辈也实在是拉不下再去提一次。 “那是该好好养着了,钱的事,姑父自己想办法,你也不用去问你姑姑和你姐了,我……我没跟她们说这事,想着自己能扛过去就不想让她们担心,你也别跟她们提。” “好。” “那你先忙,我就先挂了。” “好的,姑父再见。” “再见。” 直到电话挂断,陈岁才长长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靠倒在单惊蛰怀里,脑袋一拱一拱的蹭着他的肩膀。 单惊蛰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谁的电话呀?应付的这么累。” “我姑父……”她的声音闷沉地从他耳边传了进去。 “那个过年出轨的那个?” “嗯。” “找你干嘛呀?” “借钱。” “他找你借钱?”单惊蛰有些吃惊:“他一个长辈,找你一个晚辈借钱?” “嗯……” 单惊蛰觉得难评:“那你怎么打算?” 陈岁抬起头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平:“还不知道,我想明天问一下小轩,看看他那边知道是什么情况不。” “怎么不问姑姑啊?”单惊蛰搂着她,伸长手拿过牛奶塞她手里,让她一边喝着。 陈岁喝了一口,继续道:“挂电话前他说让我不要找姑姑和姐姐问,说是怕她们担心,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信?” 她沉吟了一下,一口气喝完了牛奶才摇摇头:“不信,他要真有办法,就不会来找我开口,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你不是答应他不问了吗?怎么了解?” “我是答应了不问姑姑和姐姐,没说不问叶诚轩哦,是他自己不严谨,不赖我。”陈岁耍起了无赖。 “哈哈哈,有道理。”单惊蛰笑了。 “困了吗?要不要睡了?” 陈岁抬了抬腰:“还行,不过我可以先去洗漱。” “好。” 简单洗漱之后回到房间,单惊蛰已经铺好床朝她招手,陈岁走到他跟前,被他塞进了被窝,亲了亲她的额头,跟哄孩子似的:“你困了就先睡,我一会回来。” 陈岁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转,最后回到他脸上,点了点头。 单惊蛰给她压了压被子才关了灯出房间,黑暗里,陈岁能清楚的听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过了一会传出了水流声,她咬着唇看着天花板,深呼吸了一下,坐起身重新开了灯,站在衣柜前翻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动作麻利地换上了,项圈刚卡上,耳尖的听到水声停了,她讶异了一下,抓着耳套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套上了,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门也推开了。 她带着铃铛声转过了头,就看单惊蛰带着一身湿气愣怔在门口,看清她的装扮,眼底都是惊诧。 陈岁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没了开头的扭捏,歪着头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陈岁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好大了,她眨了好几下才彻底睁开惺忪的眼睛,单惊蛰不在,她从床上坐起来,除了腰有点酸,其他都没事,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被子从身上滑落,她脸颊通红。 也不知道单惊蛰哪来的恶趣味,昨晚洗过澡之后,硬是重新掏了一套睡衣给她换上,她当时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就也没阻止,让他给她换好了衣服,揽着她一起睡了过去,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这个人胡闹了一阵才起的床,然后她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快中午了,也没继续赖床,找了套平时的睡衣换了下来,出了房间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小锅小米粥,旁边还放着张便利贴纸,她走过去拿起来看,单惊蛰的笔迹:宝宝,我去上班赚钱养家了~粥记得喝,爱你mua~ 陈岁笑了,心情大好的进了洗手间先洗漱完才把有些冷掉的小米粥重新架上灶台加热,一边搅着粥一边拿着手机回复着单惊蛰的信息。 —单惊蛰:醒啦? —夕山:嗯嗯。 —单惊蛰:吃饭了吗? —夕山:在热粥。 —单惊蛰: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夕山:没有。 —单惊蛰:那就好,忘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昨晚还闹到半夜,真怕你身体受不住。 一想到昨晚,陈岁的脸就红了,一想到昨晚是自己主动的,脸更红了。 扯开话题又聊了几句,两边才收了话头,陈岁盛着粥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的喂进嘴里,一边打着字发给叶诚轩。 —夕山:小轩。 —白夜轩音:姐~你回来了吗? —夕山:昨天刚回,你吃饭了吗? —白夜轩音:没呢,还要一会才能下班吃饭。 —夕山:这样啊。 —夕山:你是有午休对吗? —白夜轩音:对啊对啊。 —夕山:那就晚点吧,你午休的时候打给我,我有点事要问问你。 —白夜轩音:哦,行。 陈岁关上手机,把碗里剩余的粥都扒进了嘴里,收拾了一下厨房和餐桌,才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她回来工作的说辞其实也不算借口,有个稿件这两天就要交,这个时间其实挺紧张的,好在请假之前她就把资料这方面都收集好了,能赶得上。 叶诚轩的电话打过来,让她埋在屏幕前的眼睛有了缓解,陈岁摘下蓝光眼镜,揉着眉心的同时也接通了电话。 “喂?小轩。” “姐,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吃了吧?” “我也吃了。” “好,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工作……”叶诚轩停顿了一下:“就那样吧,还成。” 陈岁也只是客套,他现在和江赐还有那个实习的女孩子都是什么情况,她也没有精力再去管了,多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 “家里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叶诚轩打着哈哈:“再说了,你不刚从家里回来,有什么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陈岁打了个哈欠:“那你爸怎么开口找我借钱了?” 叶诚轩那边安静了一下,下一秒跳了起来:“你说什么?”然后应该是吵到其他人了又忙不迭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后换到了个安静的地方:“姐,你说我爸找你借钱了?你借了吗?” “没,我说要问一下姑姑情况,他三两句就扯开了,也不找我借了,也不让我问姑姑。” “那就好。”叶诚轩松了口气,踌躇了一下继续说着:“这事挺复杂的,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我爸在网du,他前段时间还偷了我妈的金子出去卖……” “……大概就是这样。”叶诚轩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说了一遍:“你这次回去没觉得家里气氛怪怪的吗?” 陈岁靠着沙发仰着头,情绪压抑:“没太注意,我都没怎么在家里住。” “哦。”叶诚轩以为她是住在大舅家,也没有多问什么。 “总之,这个钱你不能借,不管他跟你说什么,都不能借,我爸和我妈在打离婚官司了,我爸是过错方,我妈想的是让我爸净身出户。” “这么严重吗?” “他跟你说一半留一半,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挪用了工厂的资金链,钱没还上,工资也差点没发出去,还是我妈自己想的办法填上了这个窟窿,为此欠了好多外债,所以让他净身出户是最轻的了,挪用公款是刑事重罪,净身出户后,他要进去待几年的。” 陈岁不说话了。 “他跟你借钱,很有可能是想跑路吧。”说到这,叶诚轩的声音都有些低沉了。 陈岁深呼吸了一下:“轩。” “昂,姐?” “好好做人,违法的事,触及道德底线的事,咱不能干。” 叶诚轩知道后面那句在点他,顿时觉得燥的慌:“我知道,我不会了。” “嗯,过段时间一起吃个饭。” “好。” “嗯,照顾好自己。” “嗯嗯,姐你也是。” “嗯。” 陈岁挂了电话,只觉得脑壳疼,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额,想了想,毫不犹豫的转了2万块钱到了叶诚轩卡里。 —夕山:我刚转了笔钱过去,你转给姑姑,我以后会定期转1万,我看了一下按照你现在上班的薪资还有目前学校给你发的奖学金,你能往家里汇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等你转正之后,你自己再加点一起转过去,不要跟姑姑说是我转的,以你自己的名义转。 —白夜轩音:姐,不用,再说了,你自己也要生活的。 —夕山:听话,我还有点钱,你现在的工资,先养活你自己就好,我能照顾好自己,别担心。 —白夜轩音:那好吧,你要是缺钱一定跟我说。 —夕山:好。 陈岁又嘱咐了几句才关上手机,从地毯上爬起来,拿着水杯去倒了杯水又重新回来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了两下给自己打气:“会好起来的!加油赚钱!”然后又埋头进了工作。 一忙起来她总会忘记时间,等彻底完稿之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傍晚了,天色都暗了,她暗暗惊了一下,打开单惊蛰的聊天框:下班了吗?想吃什么?我来做。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复,陈岁关了手机,整理一下稿件,打包给甲方发了过去,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进厨房看了一下冰箱,就着现有的菜式捣鼓了起来,再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擦了擦满是水珠的手,开了灯拿起手机一看,单惊蛰给她回复了:宝宝,你先吃,我要加班了,洛姐说我请了几天假堆着的音急要,不肯放我回家。 后面还加了三个大哭的表情,陈岁笑了:工作重要,你先忙,注意休息。 —单惊蛰:嗯呢,你先吃,别等我,你放心,我工作完了尽快赶回去。 —夕山:不急,你先好好上班,别担心我,我自己可以的。 —单惊蛰:好。 陈岁收了手机,回到厨房,把刚刚处理好的食材用保鲜膜套上,放回了冰箱,把中午没吃完的小米粥重新热过,垫了肚子,收拾好后,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做好了所有事情,坐回了客厅地毯重新开始工作。 单惊蛰回来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给陈岁发了信息没有回复,以为她已经睡了,回家的动作都轻手轻脚,门开的时候客厅明晃晃的灯让他惊讶,换好鞋走进去,陈岁歪着脑袋趴在茶几上睡着,对有人回来的动静丝毫不差,单惊蛰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脱下带着寒意的外套,一边走过去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往卧室走。 陈岁迷迷糊糊的哼唧,睁着半开不开的眼睛说着话:“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嗯,吃了,困了怎么不回房间睡,冻着怎么办?” 陈岁摇摇头:“供暖还没停,不冷的。” “好,”单惊蛰哄着睁不开眼的她,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床上:“不冷,睡吧。” 陈岁迷糊的点着头,捧着他的脸胡乱的亲了亲,说了句晚安,偏过头睡了过去。 单惊蛰哭笑不得,也亲了亲她的脸,道了声晚安直起身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88 我们有家了 之后的日子还算可以,叶雄没再来找过陈岁借钱,陈岁也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又将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单惊蛰才肯让她出门办公,一回到天籁就被同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岁岁,你身体怎么样了?” “这次甲流真的太凶了,我好几个朋友也感染了,这会都在家躺着呢。” 青鸟倒是没有和工作室的同事们说实话,只说了她感染了甲流,要在家静养。 “谢谢大家,我已经好了,甲流是挺凶的,大家也要做好防护呀。” 陈岁一一回复着大家的关心,等所有人都关心了一遍之后,青鸟才开口:“好了好了,都别堵着了,保持空气流通,别人家刚好又给直接整回去了。” 在场人说了几句就各自散了去忙各自的活了,青鸟没好气的摇摇头,在陈岁对面坐下:“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已经没事了。” “好,你这半个月的工作,emmm,有点多,不过慢慢来吧,不急,你才刚好,别太吃力了。” 陈岁连连点头:“我其实早好了,是惊蛰非拦着我不让我出门,才又在家多待了几天,所以相信我,我可以调节好的。” 青鸟了然的点头:“行,你有数就好,先开开嗓吧,有个音,挺急的。” “oK。” 忙忙碌碌到了月初,因为请假积攒下的工作才差不多完结。 张逸晨和暖色的关系也开始让人看出了眉目,陈岁撑着脑袋看着暖色一脸怀春,时不时傻笑的荡漾,抿着嘴和星浅交换着眼神。 “好像从上次你们从江苏回来,她就这样了,”星浅和她脑袋凑着脑袋的小声嘀咕着:“我问她也不说,就说我以后就知道了,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艳遇啊?” “不知道。”陈岁也小声的回着她:“她不肯说咱们就再等等吧,总会告诉我们的。” 星浅挠挠头:“算了,对了,祸起线下要来了。” “嗯?”陈岁愣了一下:“哦,对,青鸟跟我提了一下,具体时间倒是没有说。” “嗯,定下来了,五一,但是场地还没确定在哪,反正这几天就会宣发,到时候看看吧。” “嗯嗯,这次线下是只有我和逸晨老师对吧。” “是的,单场线下只有你和张逸晨,贪图也有线下,不过和你们不是一个主办方,但是会搞事,也定在了五一,场地也订下来了,票价emmm离谱过了头,快赶上你们五人那一场了。” “这……”陈岁瞪大了眼睛:“不会被骂吗?” “骂了,骂可狠了,连圈钱跑路都蹦出来了,不过这个主办方这两年的骚操作真的也是让人看不懂,签售时间都掐表。” “哈?啥意思?” “就是规定签售时长,每个人30秒还是多少,时间到了就开始催,急眼了还上手赶人。” “不是吧!”陈岁惊呼。 “是的,”星浅连连点头:“不要怀疑,谷老师和羊老师在帝都那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那场才恐怖,直接上手扯女生头发,现在都还没道歉呢。” “这……”陈岁张了张嘴:“这么过分吗?” “是的,不过这届网友骂归骂,该抢的票是一张都不会落。” “也是难为他们了。” “等你和张逸晨的宣了,更为难了。” “啊?为什么?”陈岁疑惑。 “纠结去哪一场呀,现在你和张逸晨的热度都很高,尤其你的线下非常少,物以稀为贵,加上上次江苏那场的反馈很棒,所以好多漫展的底下都在喊你的名字。” “真的吗?”陈岁有点开心。 “嗯呐~”星浅点着头:“不过咱家五一出线下还挺多的,你,柒钰青鸟,时夜,故里,商树,欸~你家单惊蛰这次出线下吗?” “不知道。”陈岁摇头。 “嗯?你没问一下吗?” “没,他工作的事,我不过问的。” “那他自己没提啊?” “没,他这阵子挺忙的,每天也都回来的好晚。” 星浅眯起了眼:“宝贝,他这段时间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挺好呀。”陈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有没有格外殷勤,还是分外冷淡?” “没。”陈岁想了想,摇头。 “他最近有交公粮吗?” “什么?” “哎呀就是……emmm”星浅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提,想了半天,拍了两下手。 陈岁眯着眼,从懵懂到恍然大悟,红着脸摇了摇头。 “哈?”星浅张大了嘴,咬着唇欲言又止:“他,每次回去,是不是都很累?” 陈岁想了想,点头,然后就见星浅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爱,让她摸不着头脑。 “宝贝,”星浅伸手摸摸她的头:“有些时候的岗,该查还是得查查。” “哈?” 回到家的陈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回想着星浅头头是道的分析,迷茫的找不到北。 她皱着眉看了看手机,思考的间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等回过神来那边已经接起来了。 “喂?宝宝?怎么啦?” “没,”陈岁揪着自己的衣摆:“就是问问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我来煮。” “你下班啦?” “嗯,刚回来。” “那你煮你自己的份就好了,我要很晚才能回去。” “你最近很忙,是还要加班吗?” 单惊蛰在那边笑了一下:“是啊,可忙了,晚上应该还要加到很晚,你别等我了。” “好,注意休息。” “好~”单惊蛰笑着回她:“好了宝宝,不说了,我先去忙,等我过几天忙完了,我再好好陪陪你。” 陈岁听着他那边安静的有些过分的环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好,你先忙。” “嗯,爱你,mua~” “嗯,我也是。” 她率先挂了电话才敢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的同时才发现掌心被掐出了红痕,她想说服自己别去想星浅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测,脑子却还是下意识地带入进去。 大概是真的很累,第二天陈岁起床的动静都没能惊醒他,她站在床头看了他好一会,才拿上衣服去了洗手间,洗漱好后直接出了门,来的比以往都要早,单惊蛰发信息给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天籁。 —夕山:嗯,我已经出门了,有个稿子有点小问题需要改,我就早出来了。 —单惊蛰:行,你吃早餐了吗? —夕山:我在便利店买了点吃的。 —单惊蛰:那就好,先吃,吃完再工作。 —夕山:好。 陈岁咬了咬唇,继续打字:对了,晚上我去我姐那边住几天,这阵子一直忙着工作,有段时间没见了。 —单惊蛰:好,那等你要回来了跟我说,我去接你,顺便跟你说件事。 —夕山:什么事啊? —单惊蛰:等你回来了告诉你。 —夕山:好。 说是住几天,第三天晚上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喂?宝宝,你还在姐姐那边吗?”单惊蛰的语气急切又激动。 “在的。” “好,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接你。” “啊?可是已经很晚了。”陈岁看了一下时间。 “没事,很快的,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等我。” “好。”陈岁应下了。 单惊蛰来得确实很快,可以说是兴奋的敲响了门,许天宇开门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一脑门的汗:“嚯~这么急。” “姐夫。” “进来进来。”许天宇让开了门让他进去。 单惊蛰道了声谢,小跑进了客厅,陈岁抬头看他都吃了一惊,抽过纸巾站起来擦着他额头上的汗:“你怎么跑那么快啊?” 单惊蛰低低笑着,抓着她的手张了张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叶芷,意识到地方不对又闭了嘴。 陈岁顺着他的视线也和叶芷对上了,后者摆摆手示意他们忙去,才拉着他进了这几天睡的客房,门锁咔哒一声的同时,单惊蛰伸手抱住了她:“宝宝,宝宝~” 陈岁一头雾水的回抱住他:“怎么啦?” 单惊蛰松开她,重重的亲了一下她的唇,把肩上的包取下来拉开,从里面掏出一张合同和一个红色本本递给她。 陈岁接过,一眼就看到了合同上方公正字体打印的“房屋买卖合同”她震惊地抬头看着单惊蛰,他跟献宝似的把不动产权证书摊开摆在她面前,陈岁低头看过去,房产证上的归属人赫然是她的身份信息。 “你…”陈岁声音都在颤抖。 “宝宝,”单惊蛰抵着她的额头直视着她,声音也有些沙哑:“我们有家了。” 陈岁摸着他的脸:“你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找房子吗?” “嗯,”单惊蛰点头:“我跑了好多地方,这个地段的环境好,采光好,安保也好,离咱们俩的公司也算近。” “辛苦了。” 单惊蛰摇摇头,牵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掏出手机给她看视频:“你看看这个房子的采光和结构满不满意,不喜欢咱们重新找设计公司设计,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 “都好。”陈岁看着视频里的房子,这几天惴惴不安的心此刻落回了原地,衍生出了庆幸和愧疚。 她收回视线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单惊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呼吸着彼此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幸福。 陈岁感觉着肩上的脑袋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重,耳边的呼吸均匀,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却差点带着人一起翻过去,又马上换了个方向随着单惊蛰一起扑进了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垫在他后脑勺的手,撩了撩他的眼睫毛,看着眼角下乌青的黑眼圈,心疼地凑过去亲了亲,轻声说着:“辛苦了,睡吧。” 扯过毛毯给自己还有单惊蛰盖上后又重新窝回他怀里,看着他安静的眉眼,无声的笑着,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在叶芷那边吃过早饭,单惊蛰和陈岁先回了现居的房子里洗了个澡,然后才带着陈岁去看了买下来的那套房。 这是个新开的楼盘,单惊蛰赶上好时候签了个一房一,还带了个大阳台,整体的空间很大,可以很有效的利用起来。 和陈岁手牵着手把房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计划着这个位置那个位置,怎么设计怎么摆放,对于未来,两个人都憧憬和向往。 有了大致的设计方向,单惊蛰又开始忙着找设计公司和装修公司设计方案,哪哪都亲力亲为,实在抽不出空了,找陈让,找叶芷,找许天宇,找叶诚轩,总之能找的帮忙,他一个都没放过。 这天拜托了许天宇帮忙盯装修,刚准备先送陈岁上上班的公交,就被她拉着往后面一辆走了上去,等公交行驶起来他才看清车牌号是去往听觉的,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五一有祸起的线下,到时候会有舞台活动,苏洛姐让我过去听觉和逸晨先排练一下,顺便把祸起三千万福利一起录了。”陈岁跟他解释着。 “哦~”单惊蛰点头:“你们五一线下定在哪里?” “…广州。” 单惊蛰张了张嘴:“挺巧的。” 陈岁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反问他:“你五一有线下吗?” “有,专场,你猜猜在哪?”单惊蛰跟她卖起了关子。 陈岁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有个荒唐的想法:“在,成都?” “bingo~”单惊蛰打了个响指:“巧吧!” “是挺巧!” “三千万福利是什么吗?” “主役版的ost。” 单惊蛰皱起了眉:“舞台活动是什么?” “听说是主役清唱和女团舞。” 单惊蛰皱起的眉震惊的舒展开了:“张逸晨!女团舞?” 陈岁憋着笑,点了点头。 “我居然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不瞒你说,我也是。” 所以到了听觉,单惊蛰一直凑在张逸晨跟前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张逸晨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干嘛?” “听说,你要跳女团舞。” 张逸晨的表情瞬间龟裂,捂着脸背对着墙壁哀嚎:“能不能不提这事!这群小姑娘都什么恶趣味!” “我倒是觉得这群小姑娘的想法挺好。”单惊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硬凑过去:“振作起来,大老爷们不能被这点小事给难住了。” “你来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张逸晨跟他呛。 “单惊蛰你别玩了,进来上班。”苏洛在棚里扯着嗓子喊他。 “啊?我想看张逸晨跳女团舞”单惊蛰不乐意了。 “没那么快,下午才练呢,你赶紧滚进来。” 单惊蛰又好了:“好嘞!马上!” 然后转头走向在一旁看好戏的陈岁,不放过任何一个撒狗粮贴贴的机会:“那我先去配音了,下午我再过来。” 陈岁点了点头,被轻轻捏了一下脸,然后目送着他进了棚,收回视线和张逸晨对上。 张逸晨对着单惊蛰的背影踢了踢,看向陈岁由衷的吐槽:“他真幼稚!” 陈岁:“…嗯。” 89 异地情侣装 单惊蛰端着水杯屁颠屁颠的在录音棚安坐下了,托着下巴看着棚内玻璃里,戴着耳麦,看着歌词一句一句跟唱的陈岁,心里啧啧赞叹:不愧是我老婆! 一边感叹一边掏出手机,定格住了她的侧颜,迫不及待地登上微博编辑,选图,发送。 @单惊蛰:抓拍,生图,直出! 【图片】 —什么?单惊蛰这小子发自拍了!哦~是嫂子啊…什么!是嫂子啊!!! —单惊蛰你个直男,居然发生图! —嫂子生图好抗打。 —真的好抗打!不像我发个自拍都要p俩小时,呜呜呜~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舔! —一旁的张逸晨:没人为我发声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不说还真没注意到旁边还有逸晨在。 —露了半个脑袋的逸晨,弱小无助又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逸晨:呸!臭情侣! —张逸晨:所以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 —话说三岁和逸晨在同一个录音棚,是不是又有合作了? —是不是主役版《经梦》 —是不是祸起的完结Ft! —完结Ft的话,惊蛰应该也在棚里才对,听说祸起和贪图的Ft准备一起弄。 —哦~那肯定好吵。 —好吵1 —那这四个不得把棚掀了。 —为什么是四个?因为三岁会在棚塌之前让人救出去。 …… 等陈岁和张逸晨完成工作出来,单惊蛰立马站起身,把接好的水送到她嘴边,陈岁还没能做到在熟人面前举止亲密,接过水杯自己喝了起来,单惊蛰也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着同样在一旁喝水的张逸晨,张嘴就开始啧啧啧:“小张啊,不行啊,不够攻啊,怎么回事呀,怎么让女孩子给比下去了~” 张逸晨咬着牙:“你耳朵瞎了!我俩声音是持平的,就连和声都是持平的,你哪听出来比下去了!明明是持平的!你才被女孩子比下去了。” 单惊蛰好像就等着这句话:“欸~说这话,我女朋友,把我比下去,我不丢人,你被我女朋友比下去了,你丢人。” “傻逼!哼~”张逸晨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的拿着杯子出去了。 单惊蛰被陈岁拉着还不忘对着棚里其他人哼哼:“看,他不敢承认,不像我,大大方方,我女朋友就是比我唔…” 陈岁扯着他衣服的手精准无误地捂住了他的嘴,杯子往他手里一塞,低着脑袋一溜烟跑出去了。 “欸~宝宝~你中午想吃什么呀?” 看着单惊蛰追出去的身影,还留在现场的收音师和监修协助面面相觑,好笑地异口同声:“显眼包。” 单惊蛰并没有缘分亲眼看到这场排练的女团舞,以至于他看着视频里张逸晨被开筋压的嗷嗷叫的时候不住惋惜“错过错过!” 陈岁哭笑不得,同时又怕单惊蛰幸灾乐祸过头了,让张逸晨心生不快,从此隔阂。 “好啦好啦,你私下笑笑就算了,当着逸晨的面你别太猖狂。” 单惊蛰似乎能看懂她在想什么,揽着把头靠在她肩上解释着:“别担心~张逸晨才不会跟我计较这些,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和张逸晨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陈岁想了想:“好像是没有,但是有听说过你们上的是同一所大学。” “对,我和张逸晨是同一所大学,还是室友,大学四年都在同一个寝室,我们专业一样,兴趣爱好也都差不多,所以很聊得来,还比较狗血的是,我当时以为他家境不好,因为当时我听到他跟他姐在打电话,他姐问他生活费够不够,不够再把家里的羊卖了给他打钱。” “啊?那是……” “假的,”陈岁还没说完,单惊蛰直接打断:“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我以为他家境不好,大学两年还一直给他介绍薪资较高的兼职,还经常请他吃饭,直到有一天,他和他爸妈视频通话,我看着那个蒙古包,我陷入了沉默,他家确实是卖了羊供他读大学,只不过,他家有好几千只羊,一半的草原都是他家的。” 陈岁闭嘴了。 嗯……怎么说呢?有种,你带着你贫困的好朋友出去吃香喝辣的讨生活,照顾他方方面面,不敢让他多出一分不该花的钱,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这个你以为的贫困好朋友,其实家里特别有钱,只是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一下这个反差上来就显得你特别冤种! “你懂吗?你懂我那个时候有多……丧心病狂吗?” 陈岁想象了一下当时的那个画面,张了张嘴也没想出来反驳这四个字的词语,点了点头:“我,大概懂的!” “嗯,就是这样,为了弥补对我的亏欠,往后两年就都是他请我吃饭,我们两个又都比较要强,毕业之后没再跟家里要过生活费,起初我们俩合计着一起创业,但是你也知道,那时候俩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又一心想自己闯出名堂来,就被人坑了,赔的血本无归,然后我俩就去了酒吧和餐吧驻唱,有人点我们的时候,我们收入还好一点,不然啊,我们最难的时候,两个人吃一桶泡面,就这么磕磕绊绊的遇到了杰哥邀请我加入听觉,然后我买一送一的拉着张逸晨一起混到了现在,所以啊,我和张逸晨的关系,属于是,我如果现在没有理由的找他要20万,他第一句话是让我给他发卡号。” 陈岁点了点头:“那确实是很好。” “没错,你要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掏20万。” “别闹。”陈岁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手:“我要先去洗澡了,好久没跳舞了,今天消耗的好多体力,格外的累,想早点休息。” “好,你明天还跟我去听觉吗?” 陈岁摇摇头:“不用,今天只是抽空过去录千万福利顺便看一下女团舞的曲子和动作,我有底子,不像逸晨,他倒是需要经常练习,我等月底再过去和他契合一下拍子就oK了,也没几天了。” 单惊蛰不高兴的撇撇嘴,小声嘀咕着:“咱俩正式的对唱都没发。” 陈岁挑了挑眉:“你今天一天都在纠结这个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单惊蛰连连否认。 “那就好。”陈岁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走,站起了身:“我也觉得,你大概没那么幼稚。”然后走去了房间。 单惊蛰一脸懵逼地嘀咕:“这就走了?” 直到躺上床,陈岁也是假装没看到他撅的可以挂两斤腊肉的脸色,说了句晚安,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单惊蛰无能默吼,赌气的背过身睡,只是没一会就转了过来,大手一伸,把被窝里的那一团抱在自己胸前,动静一点都不收,陈岁皱了皱眉,嘟囔着困,在他怀里动了动,睡熟了过去,到底没舍得真的弄醒,单惊蛰在夜色里一口咬上她的脸,磨了磨牙,恨恨地作罢了。 陈岁回想起上公交前单惊蛰那苦哈哈的脸,总是忍不住想笑,走到万象门口才收敛好了表情,和路过的人打好招呼,才在尽头的房间里和山鬼蒹葭碰了面。 “哈喽~” 山鬼和蒹葭同时转过头看她:“嗨~来啦,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陈岁放下敲门的手走了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呀。” “不会,难得你第一次开口请我们帮忙,那不得把时间空出来给你。” “谢谢。”陈岁笑得腼腆,还是很高兴她们两位可以帮她这次,要不然,她还真搞不定。 “客气了,到时候请我们吃饭就好了。” “一定!”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还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吗?” “嗯,需要你们教教我怎么编曲子,大概的调子我有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组。” “行,你的调子给我们听一下,然后再看看。”蒹葭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好。”陈岁把包里的谱子和笔记拿了出来递给她们,然后在一旁的电子琴坐下,挽上袖子,指尖落在了黑白琴键,纸张上的音符从她指下诞生,飘荡在这个房间里。 一曲终,山鬼和蒹葭为她鼓起了掌:“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对,第一次写曲子,可能写的不太好。”陈岁收回放在琴键上的手指,有些紧张的搓了搓。 “第一次就能写成这样已经很棒了。”山鬼毫不吝啬的夸赞她:“你是想把钢琴融入进去吗?” “可以吗?”陈岁睁大了双眼。 “可以的啊,那就钢琴做主调,复调咱们再看看。” “好的好的。” “那接下来,歌曲演唱你想让谁来帮你?” “我想自己来。” 山鬼和蒹葭都有些惊讶:“你自己来?” 想当初万象找她约歌都没约动! “我好好奇这是谁的稿,你写词,还亲自编曲,现在还要亲自唱?” “是我自己的,”陈岁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我写给惊蛰的,这段时间我们发生了挺多事的,现在安定下来了,我想送他一件礼物,一件我亲力亲为,意义非凡的礼物。” 山鬼看着词本上面的文字,无声却字字震耳欲聋,又看着陈岁说着这些话毫不掩饰的一脸幸福,由衷的感慨着:“你真的很爱他。” 陈岁抿着唇,有些扭捏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嗯,我很爱他。” ? “这就是你准备的衣服吗?”暖色看着她身上这件白色衬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做发型了。 陈岁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心翼翼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是,就是你这衣服不太配我一开始想给你做的发型。”暖色说着还绕着她转了几圈:“改适合这身衣服的发型的话,就不太符合你的人设了。” “我的人设?我有什么人设?”陈岁一头雾水。 “温柔的甜妹。” “那现在呢?” “现在要是搭配你这身衣服……干练的御姐。” “御姐。”陈岁咀嚼着这两个字,脑子里回想起年前单惊蛰说想要看自己卷波浪,只是年后回来发生了太多事,这事就一直没提上日程。 “那就给我卷个波浪吧。” “嗯?你要换人设了?”暖色问是这么问,身体力行的开始找卷发棒了。 “我哪有什么人设,”陈岁哭笑不得:“换个发型而已。” “嘿嘿~”暖色找出了卷发棒,插上电源拿好梳子就朝着她的头发一阵捣鼓:“你放心,就算是御姐,我也让你成为最甜美的御姐。” “大可不必!” 张逸晨和自家的工作人员在走廊外等着,门一开,看着陈岁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穿搭和造型,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越看越眼熟,掏出手机滑动了几下,挑起了眉,等人到了跟前忍不住开口调侃:“你们两口子现在都这么玩了。” 陈岁装作听不懂的轻轻咳了声:“咱们走吧。” 暖色不明所以的凑近张逸晨,低声询问:“什么意思啊?” 张逸晨把打开的手机界面递给她,暖色接过,看着手里的单惊蛰的图片,越看越眼熟,视线在走在前头的陈岁和手里的照片上的黑色衬衫来回移动,最终看出来了,问张逸晨:“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今天的,单惊蛰今天成都线下,跟他去的同事拍下来发在群里的。” “好家伙!”暖色啧啧称奇:“异地情侣装,我说她今天怎么突然换风格了呢,会玩会玩!” 张逸晨借着收回手机的间隙捏了捏她的手指:“咱们下次,也这么玩。” 暖色抿着唇才堪堪忍住上扬的嘴角,矜持的挑了挑眉:“既然你想玩,那我大发慈悲陪陪你。” 张逸晨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脸:“真是感激不尽。” 听着前台上主持人的介绍和台下听众朋友的掌声呼叫,陈岁心里不由的开始紧张,张逸晨站在她身边,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侧头看了看她,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 陈岁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谢谢。” “走吧。”张逸晨在一阵掌声里走在了前面,陈岁也抬脚跟在他身后。 身影出现在大众视野时,又引起了一阵轰动。 “非常开心两位老师能在这里和大家见面,下面我们请两位老师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陈岁和张逸晨互相对视了一下,后者示意她先开口,陈岁才收回视线面向观众:“哈喽,大家好,我是三岁,在广播剧《祸起》中,为风舍迦配音,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哈喽大家好,我是来自听觉工作室的配音演员张逸晨,在广播剧《祸起》里为上云螭配音。” “好,谢谢两位老师。”在一阵掌声里,主持人尽职尽责的开始热场:“欸,两位老师既然来了广州,那不如我们请两位老师用粤语跟大家说一句‘欢迎来到广州’吧。” “好。”底下是一片附和声。 “两位老师可以吗?”问过了底下的观众,主持人才重新看向他们两位。 “我没有问题,我就是本地人。” “哇哦~那就巧了呀,本来还想找一位本地的观众朋友现场交一下老师们,看来三岁老师是不用了,那逸晨老师呢?” “我需要,我不会粤语。” “哈哈哈哈,那我们就麻烦三岁老师给打个样吧。” “好,”陈岁应了一声,拿起了话筒:“欢迎嚟到广州。” “哇!”底下开始叫起来了:“好可爱啊!” 陈岁:???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底下对她的评价,一脸问号:可爱?怎么就突然可爱了?! “我靠,她说方言怎么那么软!” “啊啊啊啊,真的好软!我以为她今天是御姐,没想到一开口,啊!还是我那个软萌的女儿。” “她这件衣服好眼熟啊!我在单惊蛰超话看到他今天的线下妆造,好像跟她是同款。” “我搜到了,是情侣装!” “好好好,现在小情侣都这么玩了是吧!我磕,我磕还不行吗!” …… 大大小小的议论传不到台上,倒是被这加大的惊叹声淹没了陈岁的疑问。 主持人适时出来调场:“看来人不可貌相啊,有些表面是御姐,内心里还是什么!” 说着把话筒朝向了底下观众,异口同声的“甜妹”让陈岁哭笑不得。 “果然,大家都很懂,那接下来我们轮到逸晨老师了,老师准备好了吗?” 张逸晨现场和陈岁学了两次,带着八成的把握拿着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说出了这句欢迎语。 “有天赋!” 90 五一线下 场面热起来了,主持人也开始cue流程,抽选回答了vb上听众朋友提问的问题,然后就是游戏互动和福利放送。 “这次线下呢,我们在vb评论区开放了让大家自选福利的环节,最终我们选择了呼声最高点赞最多的‘女团舞’作为这次的听众福利环节,我们两位老师呢,也是为了这个环节精心练习了好几天,下面,我们把舞台交给两位老师为我们带来舞蹈queencard。” 主持人的声音在尖叫声中越来越高,等‘queencard’的歌名一出来,下面的尖叫差点掀了顶。 张逸晨不情不愿的把话筒递给了上来拿取的工作人员,紧张地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小幅度的舔着嘴唇。 陈岁看着他发红的耳根,小声地安慰他:“别紧张。” 张逸晨郑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就听见主持人一声:“那麻烦一下我们工作人员,放音乐。” 随着音乐的递进,张逸晨也慢慢放开了动作,跳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音乐接近尾声,动作也落在了最后的节拍上,听着底下的尖叫和掌声,张逸晨耳根的红开始蔓延到了脸上。 “哇~辛苦两位老师了。”主持人也带着话筒走了回来,递给他们的同时也不忘询问底下的人:“好看吗?” “好看!” “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 “很好,我希望未来半个月,我的短视频平台都可以刷到这段舞蹈,大家能做到吗?” “可以!” “诶诶诶!”张逸晨急了:“大家都是兄弟,我给你们一块钱,你们都删了,留点面子。” “晚了!”“传上去了!”“跳的很好看。”…… 底下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再来一段的。 张逸晨燥的面红耳赤,主持人也适时说了几句圆场的话,然后就是舞台最后的大合照。 “感谢两位老师为我们带来的舞台,也辛苦今天到场的所有听众朋友,我们请两位老师稍事休息,半个小时后,我们签售区域见,辛苦了。” 在一阵掌声里,张逸晨和陈岁下了后台,接过暖色给她准备的午餐,一边刷着Vb,一边吃了起来。 因为她今天的妆造和衣服,她的超话和单惊蛰的超话讨论的很是激烈,单惊蛰的舞台时间比她早,现在已经到了签售环节了,陈岁看着单惊蛰超话那条标题为“论异地怎么秀恩爱”的视频,没忍住点了进去。 视频里,正在进行签售的姐妹问他:“你知道三岁今天的妆造是什么样子的吗?” 单惊蛰:我还不知道,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舞台还开始呢,我还没看到图。 拍视频的:她今天的妆造可御姐了,衣服跟你的还是同款。 单惊蛰笑得不加掩饰:纠正一下,没有对象的叫同款,有对象的叫情侣装,我特意买的! 拍视频的:你多冒昧啊!!! 单惊蛰:赶紧找对象吧你! 又笑闹了几句,拍视频的姐妹才拿好自己的签售无料站起来身,走之前还不忘立flag:“你等着,下次我找个对象陪我来!就轮到我在你面前秀了!” “我等着。” 单惊蛰目送着她离去才收回视线看着下一位已经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微笑地打了声招呼,接过她手里的签售无料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给你看段视频。”刚坐下的小姑娘打了招呼就开始划拉手机。 单惊蛰一脸懵逼:“什么?” “你等等。”说着她滑动着手机调出一个视频播放给他看。 视频里的是陈岁,单惊蛰意外的挑了挑眉,暗暗欣赏起了她今天的妆造,听着视频里面的对话。 “岁岁,你可不可以给我唱首歌呀?” “你想听什么呀?” “mANtA的《溺火》你有听过吗?” “mANtA…哦,他们两周年那个歌是吧。” “啊对对对,可以唱吗?” “可以唱一段,一整首就不太现实了。” “我知道,那那那,那你唱那四句粤语吧。” “专业对口。”陈岁笑得眉眼弯弯:“我想想调子好像是:随时能跟你可散可聚,相拥的距离可进可退,给你的爱谁人能取代,虚假的爱谁都能取代。” “好听!会出纯享版吗?” “这个…大概不会,我没有翻唱权。” “啊~好可惜啊!除了KtV的世纪恋人,你都没有歌曲公布过了。” “这个,”陈岁却是神秘一笑:“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有吗有吗有吗!会有吗!真的会有吗!” “期待一下吧!”陈岁没有直接回答她,在工作人员多次催促下,面前的小姑娘才不情不愿的站起了身,抓紧时间又聊了两句,恋恋不舍的拿着签售好的无料走了。 视频放完,面前的小姑娘收回了手:“你听听你听听,你老婆唱歌那么好听,我不信她没有唱过别的歌给你听,所以,你手里有存货吗?” 单惊蛰作势就要摔笔:“哇!你们你们,我还没听过她唱粤语歌呢!她怎么就先唱给你们听了。” “哦吼~”小姑娘睁大了眼然后又反应了过来:“哎呀这不是重点,会不会有呀?” “有也是我的,不给。” “你小气!” …… “姐夫!刚刚《祸起》发了三千万主役版,你说我朝哪个方向睡可以梦到你和岁岁发布单曲?” 单惊蛰看着面前顶着惊岁Id夹的小姑娘,笑了笑,写着之前看到的陈岁视频里的语气:“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真的吗!” “期待一下吧。” 小姑娘就差跳起来了,轻轻捶着桌子:“姐夫!你是我唯一的姐夫!孩子们就靠您养活了!” 单惊蛰紧急叫停,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诶诶诶!好好说,好好说,别搞我,求你,别搞我!” 引得周遭一片哄堂大笑。 单惊蛰也不是哄人,他这段时间就在写曲,想等完善了再交给陈岁让她铺词,再邀请陈岁和他一起唱,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歌单曲,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只属于两个人的情歌单曲。 五月的广东已经开始燥热了,几个小时的场馆签售让陈岁汗流浃背,结束回到酒店就先给自己洗去了一身疲累,暖色也忍不住抱怨:“广州怎么那么热了,现在才五月吧。” 陈岁却是见怪不怪了:“广州的天气是有些反常,不过这个时候早晚温差还是有点大的,你等会要是想出门,记得带个外套。” 暖色看着她换衣服,疑惑地问:“你要出去啊?” “嗯,我回我姑姑家看看,明天再在机场集合吧。” “哦,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的东西就麻烦你明天帮我一起带去机场了。” 暖色比了个oK的手势:“好说。” 陈岁收拾好了自己,拎着包就出了门,晚高峰的地铁人很多,加上从线下漫展出来的,人就更多了,她站在地铁口踌躇了好一会,意识到自己挤不上去,放弃改成了网约车。 单惊蛰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才刚坐上车。 —夕山:结束了? —单惊蛰:是啊,你那边呢? —夕山:结束的比你早,我都回了趟酒店收拾了一下了。 下一秒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陈岁从包里拿出了耳机,确定蓝牙已经连接好后,才按了接听。 “喂?” “喂~宝宝,累吗?” “还行,没上次那么累,你好像比我早开始,怎么那么晚?” “嗯,”单惊蛰活动了一下筋骨:“他们太健谈了,多聊了会。” “辛苦了,成都天气怎么样呀?” “天气还行耶,挺舒服的,广州怎么样?” “热,尤其在场馆里面,更热了,不过太阳下山就有点凉意,得穿外套。” 单惊蛰还没接话,接听她那边有汽车夹杂着电动车的鸣笛声,他疑惑地问:“你在外面吗?” “对,回去一趟,看一下姑姑。” 单惊蛰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多话:“好,路上注意安全,到姑姑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回家吃,我跟爸妈说了,现在在回家的车上。” “嗯嗯,替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好~对了,你是明天的飞机吧?” “对,你呢?” “我要晚几天,正好回来有事儿,一起办了。” “好,”陈岁也不多问:“那你到家了也说一声。” “好。” 又多聊了几句,陈岁才挂了电话,登上Vb存了几张今天线下的照片,编辑了文案,完成今天的营业,关上手机看着窗外车来车往,没一会就听到司机问她:“靓女,要拐进去吗?” 陈岁探头看了看:“不用,您在前面的超市停就好,我顺便买点东西。” “好。” 车子停稳,陈岁看了一下后方没有来车,才一边推门一边道谢:“谢谢师傅。” 关上车门,陈岁转身进了小区楼下的小超市挑了些水果才上了单元楼,这个点刚过晚饭,在门口倒是能遇到好几个下楼遛弯的阿姨和阿叔,陈岁口罩带的严实,出门的时候又把挡辐射的黑框眼镜顺上了,也没多少人能认出她来,倒是按电梯的时候听到已经走过去的人在问:“那是不是老叶家的阿岁啊?” “不是吧,不是说她去外地不回来了吗?” “听谁说的?” “她奶奶啊,昨天阿柯回来的时候碰到她奶奶了,她奶奶还说阿柯孝顺,知道回来看看我们,不像她孙子和外孙女一样,只知道打电话,阿珂还特别问了阿岁呢,她就说阿岁去外地了,准备嫁人不回来了,阿珂回来还问我是不是真的。” …… 陈岁在他们讨论是不是自己的时候就上了电梯,因此后面的话她也没有听见,叮的一声提醒她楼层到了,她顺着打开的门一边走一边在包里面掏钥匙,她没提前在微信上跟姑姑说她要回来,本来是想给她个惊喜的。 她开门的动静并不大,刚想把手里的水果先放在玄关上换鞋,余光就先瞟到了地上摆放整齐的老人鞋,原本这些不常穿的鞋子都是放在鞋柜里面防尘的,她的是,爷爷奶奶的也是,现在摆放出来了,说明了什么。 她还有些恍惚,然后才听清了客厅里说话的人,有她大伯,有她爷爷,有她奶奶。 她保持着放置的动作僵持在原地。 玄关和客厅中间隔着一堵墙柜,L型的走廊完美的阻隔了视线,客厅的人在说话,加上开着电视,她开门的动静也不大,所以没人注意到她这个不速之客。 陈岁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门,门锁合上也阻隔了室内的热闹,独留她自己,冷冷清清。 手机震动声让她回过神,她掏出一看,是单惊蛰问她到了没有,陈岁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常年关闭的防火门上,走过去打开,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深吸了口气回复他:到了,刚到,下车的时候在楼下超市给姑姑买了点水果。 —单惊蛰:好,我也刚到家了,我妈说想看看你,你方便接视频吗? 陈岁紧张的蜷了蜷指尖,抬头看了看上下楼梯和背后关闭的防火门,低头继续打字:可以晚点吗?姑姑在收拾卫生,我得去帮帮她。 —单惊蛰:那当然可以了,那你好了直接跟我说。 —夕山:好。 陈岁松了口气,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一转身,手刚搭上防火门的把手,想了想又收了回来,往下一个楼层去坐电梯了。 路过小区保安亭,她把手里提着的水果给了门口守门的大叔,聊了两句,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检查了房间里的安全隐患,才摘下眼镜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她翻了个身,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陈让的聊天框:哥,奶奶那个案子有结果了吗? 陈让那边隔了好一会才给她回信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怎么了吗? —夕山:就是想起来这事,问问情况。 —让一让:判了,证据充足,前段时间就结了案,方慧娟手里除了你,还有其他情节恶劣的事件还在调查,你这一案就判了五年,等其他调查结果出来,会再累加。 —夕山:嗯。 —夕山:那奶奶呢? 陈让沉默了好一会,咬着指关节磨牙,又来回踱着步,拿不准她问这个是不是发现奶奶被判了缓刑现在在家休养着,所以来探他的口风的。 陈岁也不急着等他回复,从他的聊天框退了出来找到了许天宇了:天宇哥,在忙吗? —许天宇:没,打游戏呢,你等我会!马上好! 许天宇几乎是马上给她回了过来,一边在平板打着字,一边嘎嘎乱杀,也没让她等太久,快速拿下人头推塔成功后开心的退出了游戏,把手机随手一丢,拿过平板问她:好了,怎么啦? —夕山:我想请教你一个刑事问题。 —夕山:故意杀人未遂且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可以保释吗? 许天宇坐直了身体,看着她的问题,皱起了眉,重新拿过手机,直接给她拨打了语音通话,陈岁接的很快:“喂?天宇哥。” “嗯,岁岁,吃饭了吗?” “吃了,你吃了吗?” “吃了。” 聊了两句没营养的话,许天宇才把话引到了她的问题上:“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陈岁一边打字回复着陈让一边张嘴和他说话:“在看一本书的资料,看到了嫌疑犯已经被拘留了,案子也已经结案判刑了,故意杀人未遂,证据确凿,但是主人公还是在外面看到了这个嫌疑犯,我觉得挺奇怪的,所以想问问,这个情况,支持保释的吗?” “这样啊。”许天宇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听她这么说放下了心:“这个情况不算保释,已经结了案判刑,但是还能在外面见到罪犯,这种一般是判了缓刑,缓刑的全称叫暂缓量刑,是指对触犯刑律,经法定程序确认已构成犯罪、应受刑罚处罚的行为人,先行宣告定罪,暂不执行所判处的刑罚,通俗点就是可以在外面服刑,但是服刑期间罪犯不得离开当地城市,需要随传随到,哦,当然,缓刑也是有考察期的,一般由社区矫正进行考察,看罪犯在考验期内的表现是否违法规定等,考验期经过的结果分为成功的缓刑和失败的缓刑,如果罪犯在考察期间的结果不如意,会维持原判甚至重判。” 许天宇喝了口水就开始跟她吐槽:“不过他们这些写小说的挺不严谨的耶,故意杀人未遂属于严重的刑事犯罪,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这种除了死缓,除非特定条件,否则是不支持缓刑的,一看就是没好好查过资料,张口就来,很容易误导读者。” 陈岁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问:“什么特定条件?” “不满十八周岁的,怀孕的妇女和已满七十五周岁的人,这一类人可以宣告缓刑。” 陈岁静默了一下,无声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谢谢天宇哥帮我解答。” “小事。”许天宇笑了笑。 “嗯,我问你这事,你别跟姐姐还有哥哥说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成啊。” “嗯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我先挂了。” “好,拜拜。” “拜拜。” 挂了语音,陈岁看着陈让回复的界面,只觉得眼睛酸涩,莫名的想哭。 是觉得她不会去打听,所以善意的谎言吗? 91 墓园低语 单惊蛰给她发视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陈岁移步到落地窗前,确认没有问题才滑动了接听。 “喂?” “喂,宝宝。”单惊蛰看着屏幕里的陈岁笑了笑:“你怎么没给我发信息啊?” “忘记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这两天的记性不是很好,转头就忘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遮掩太多了,陈岁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 “那你晚上早点睡,好好休息。”听她这么说,单惊蛰一下紧张了起来。 “会的。”陈岁点点头。 “姑姑呢?我跟姑姑打个招呼。” “下次吧,”陈岁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姑姑有点累,回房间睡了。” “这样啊,那就下次吧。” “嗯,阿姨呢?” “哦,我妈在我旁边,你等会。”单惊蛰说着就把镜头移到了一旁,露出了单母的脸。 “阿姨好。” “欸~好,岁岁啊,好久不见。”单母从自家儿子手里拿过手机,眉开眼笑的看着她。 “好久不见,阿姨最近过的怎么样呀?” “都好都好,跟你叔打个招呼,老头,岁女娃儿。”单母手往后扒拉着,镜头也跟着移过去了。 “叔叔好。” 单父看着屏幕里的陈岁,笑得乐呵:“好啊好啊,娃娃,听说你回家啦?” “对,正好出差的地方在广州,就回家一趟看看。” “那挺好嘞,你啊,多注意休息,有事打电话给幺儿,让他过去接你哈。” “谢谢叔叔,我没什么事,我明天就回帝都了。” “那么快回去上班啊。” “是啊,公司给定了明天的飞机,不用自己出钱。” “好嘛,那你注意安全撒。” “谢谢叔叔,会的。” “要得要得,你跟你嬢嬢说。” 陈岁还在反应“嬢嬢”是什么意思,单母就接过了手机:“娃娃。” “阿姨。” “吃了吗?” “吃了的。” “哦,那……” 单惊蛰看他妈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半会说不完的样子,索性站起了身,进自己房间拿了衣服先去洗澡了,等洗完了出来,单母还拿着手机聊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10点了,您还不睡啊?我爸都回房间了。” “呀,都这么晚啦。”单母一拍大腿:“那岁岁,阿姨就先去睡了,你和惊蛰聊,咱们下次再继续啊。” “好,阿姨晚安。” “晚安。”单母笑呵呵地点着头,把手机递给单惊蛰的时候还巧妙地按到了挂断。 “欸!”单惊蛰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不小心按到了。 单母看视频已经挂断了,伸手拦住了他准备回拨过去的手:“你等下,我有话跟你说。” 单惊蛰不明所以:“那我先跟她说一声。” —单惊蛰:我妈不小心按到了,你等我收拾一下,我回房间再给你打回去。 —夕山:好。 “怎么了妈?” “岁娃娃情绪不对。” “嗯?什么?”单惊蛰一脸懵逼,听他妈自顾自的说着。 “也不晓得是啷个事情,又不想我看出来,努力调动着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但我还是感觉出来她有事。”单母碎碎念了一会才抬起头看他:“幺儿,她要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别提,注意一下她的情绪就好,多讲些开心的事情,哄哄她。” 单惊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您去休息吧。” “好,也别聊太久,让岁娃娃早点睡,你也早点。” “知道了。” 目送他妈妈进了房间,单惊蛰关上客厅的灯才拿着手机回了自己房间给陈岁回拨了回去,接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被窝了,透过昏暗的床头灯只能依稀看到她露出来的眼睛。 单惊蛰无奈笑了:“准备睡觉啦~” “还没,先躺躺,等下困了翻个身就能睡了。” “好~”单惊蛰尾音拖得长,也掀开被子躺上了床:“今天线下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陈岁想了想:“没有有趣,只有社死。” 单惊蛰来了兴趣:“怎么说?” 说起这个,陈岁翻了个身趴在了床头:“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的,签着签着,坐着的女孩子不知道从哪套出了个喇叭,然后…emmm…” 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单惊蛰看她这样基本就猜到了喇叭的内容:“不会放的是三岁我是你的狗?” “昂!你怎么知道!”陈岁就差没从床上坐起来了。 “最近圈子就这个整活最社死,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也经历过吗?” “今天刚刚经历。” “哇,是吧是吧,我当时燥的啊,我的脸一定很红,我真的捂着耳朵蹲地上了,我不怀疑要是有条地缝,我会钻进去的,你是不知道……” 单惊蛰安静地听她绘声绘色地讲着,很捧场的给她提供应有情绪,同时也分享着自己今天签售时旁边一对cos叫人起哄亲吻,他看着热闹被人提醒了3次认真上班。 陈岁被提起了兴趣:“真的亲吻吗?” “戴着口罩贴贴了,有人拍了视频,现在网上应该有了,是哪两位我倒是没注意,反正反响很大,现场的尖叫都掀棚了。” “我搜搜。”陈岁跳出了聊天框,打开了短视频平台搜索了“成都线下”马上就跳出了单惊蛰说的关键词,她点进去看到了单惊蛰说的那一幕。 “哇哦~”她睁大了双眼,嘴角上扬。 “你的反应和我现场一模一样。”单惊蛰看着她笑。 陈岁往下一滑就看到了另一个视角的视频,视频里面把单惊蛰也一起装了进去,他趴在签售桌上侧着头一直看着右边发生了一切,直到那边隔着口罩亲上了,他才一脸震惊的“哇哦~”四下观望,企图找个人和他分享他此刻的八卦,然后被面前等着签售的小姑娘再次拍桌:“单惊蛰你快点!我赶不上飞机了!”然后才嘴上说着对不起低着头继续签。 “我看到了,我想起来了,今天逸晨那边也是有小姑娘给他整活……” 聊着聊着,陈岁突然止住了话头,单惊蛰借着那边昏暗的灯光才确定她还没睡着:“怎么了吗?” 陈岁沉默了好久,突然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单惊蛰肯定了他妈妈说的,她确实心情不好。 “我也想你。”他伸出手,隔着屏幕摩挲着她的脸:“今天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没有,”陈岁下意识的摇头:“就是突然想你了。” 单惊蛰无声叹了口气:“嗯,没事就好,很晚了,你今天累了一天,咱们早点睡好吗?” “好。”陈岁重新翻身躺下了:“能……别挂吗?” “好,你把手机架在床头,闭上眼睛,我给你唱歌。” 陈岁听话的摆弄起另一个枕头,调整好角度把手机靠了上去又重新躺好,闭上了眼睛:“我好了。” “……是风动,还是幡动,轮回难道就不同。你是我身外,化白云任去来,推开孤城万里吹渡春风几千载。我是你途中有青山转入怀,不动声色见你如是才自在……” 单惊蛰有意压低着声音,恰到好处的当安睡曲,一开始陈岁还能跟着哼两句,然后渐渐沉在他的歌声里,一夜好眠。 看着她熟睡的脸,单惊蛰停了哼唱,滑动界面打开了车票软件想看看第二天有什么票可以回帝都的,滑着滑着又想起来自己还没办完的事,烦躁的搓了一把头发。 陈岁没有回家。 单惊蛰注意到她穿的不是睡衣,虽然她有意遮掩,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她穿的是常服,如果她回去了,是不可能穿着常服睡觉的,还有她盖的被子没有花纹,那应该就是酒店的白色四件套。 陈岁哪哪都好,就是什么都放心里,嘴上不说这一点一直没改过来,真是让他又气又无奈。 等明天看看情况吧,到时候尽快办好事他就订票回去。 陈岁醒过来的时候室内昏暗,她打着哈欠爬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穿着拖鞋下了床,先用充电宝给手机续上电,才拉开房间的窗帘,刺眼的阳光逼出她的生理泪水,抬手挡着好一会才适应,先去洗手间给自己洗漱了一番,出来后才给手机开机,时间是7点多。 她收拾了一下,装好自己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才带着房卡退了房,在附近简单吃了份早餐,路过花店时进去挑了一束向日葵,然后打了个车去了墓园。 司机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看她自己一个人一大早去墓园,和她热情的聊着天,跟她说着他有个女儿和她差不多大了,就是因为工作这次假期没能回来,到了地方还贴心的问她需不需要等她,这片地方不好打车,不收她钱,陈岁觉得他也是热情过了头,扶着车窗和他道谢:“谢谢阿叔,不用了,我应该没那么快,到时候自己叫车就好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哈。” “好,阿叔再见。” 陈岁朝他挥手转身进了墓园,在门口登记了信息才捧着花到了父母的墓前,俯身轻轻将花放下,从包里掏出纸巾,小心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爸,妈,我来看看你们,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有缺什么的话记得托梦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们捎……” 她一边擦拭着一边碎碎讲着自己生活的琐事,不知不觉就说了半个小时。 “……上次我带过来给你们看的男孩子,你们还记得吧,他对我很好,在帝都买了间小房子,只写了我的名,我记得他当时跟我说的是:我们有家了。” 陈岁的眼泪刹那间滑落了下来,她反应迅速的抬手擦了擦,自嘲地笑了:“真是,没见过市面。” “爸爸,您之前是怎么追的妈妈呀?才让她同意跟了您的,单惊蛰这样的算不算有诚意了?妈妈,您说我是不是太物质了?怎么一栋房,几句话就被拐跑了?您要是有时间,您拖个梦告诉我一下呗,给我讲讲,您和爸爸的故事,让我对比一下,看看是爸爸比较会追人,还是他比较会追人。” “哦,我是不是没跟您们说过,我和惊蛰是怎么认识的,说起来挺戏剧性的,李家的哥哥您们应该还记得吧,当年住咱们对门的,听他说他小学还没上完就跟着李叔叔的工作调动到了上海,现在从事文艺职业,我考上人大之后,在帝都遇到他了,现在也在他的公司上班,他很照顾我,惊蛰和他是同事,他们之前有个合作,我帮忙完成了一笔,但是我们倒是没有见过面,我注意到他的点是因为他的名字,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他的马甲呢,后来机缘巧合我们见面了,才知道他的名字真的就叫这个,因为他出生那天是惊蛰,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很巧吧,和我在同一天,这怎么不算我和他的缘分呢。” “后来吧,我们有了正式的合作,有一天他找我填词,跟我说了一个故事,让我误以为他喜欢的是李家哥哥,他误以为我喜欢的是李家哥哥的男朋友。”说到这陈岁还是忍不住想笑:“然后这个误会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这个误会解开,他跟我表白,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妈妈,我好开心,原来除了哥哥姐姐们,在了解我的全部身世后,还有人喜欢我,欣赏我,钟情我,不是隔着虚拟的网络世界,他让我觉得我其实也没有奶奶所说的那么糟糕,我其实也有权利可以决定和选择我自己想要的人生,妈妈,您能明白我的,对吗?他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贫瘠的黑暗里,砌起了一面墙,然后生根发芽,开出一束束的花,把花都捧到了我面前,送给了我,叫我心甘情愿的撞上那堵墙。” “爸爸,奶奶…奶奶这件事,不知道哥哥托了多少关系改成了缓刑,他们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吧,我让了步了,等我以后下去了,您要记得少骂我几句……” 从墓园出来接近中午了,陈岁在手机上叫车,确实很难叫,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个圈圈里的车一直转一直转,都做好赶不上2点的飞机改签的准备了,只见转着的圈圈突然卡了一下,下一秒弹出了有司机接单的短信和车牌号。 她松了口气,虽然距离还有10分钟,但是她已经不担心了,切回了微信界面,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来的路上和单惊蛰聊了几句,现在信息还停留在他问她几点的飞机这事上。 —夕山:下午2点的,现在等车准备去机场了。 单惊蛰不知道在忙什么,她都到机场了才给她回复了回来。 陈岁一边按照指示牌找到暖色他们的位置,一边回复着单惊蛰的信息,感觉到他确实是异常的忙,陈岁让他先忙,自己也准备上飞机了,等下了飞机再聊也行。 下了飞机也到饭点了,和暖色挽着胳膊出机场的路上,几个人商量着等下顺便去吃饭,陈岁没有意见的点头,吃饭的过程也有些心不在焉,搭着车回到了小区楼下,挥着手和暖色还有张逸晨说再见时,看着他们牵着手走进隔壁小区的身影,艳羡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小区。 92 诚意 单惊蛰睡醒,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吃过了早饭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也不知道忙什么东西,晚上回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回房睡觉了,只在玄关口留了盏灯,他轻手轻脚的换了鞋走回自己房间,把口袋里自己亲手打造的对戒小心翼翼地放置到了床头,才拿好衣服又绕过客厅去浴室洗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关掉灯返回房间,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翻看手机,查找地方,询问军师。 第二天一大早,他给自己收拾了好东西,拎着包出房间。 “欸~你要去哪里啊?”单母正忙活着早饭,就看他拎着包。 单惊蛰把包放在沙发上,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着:“等我洗漱好,我跟您和我爸说件事。” 单母挑了挑眉,没有多问,又折返回厨房去拿碗筷,然后就招呼单父吃饭了。 单惊蛰洗漱完毕走到餐桌前,一边拉开椅子一边拿起筷子,喝了口破壁机鲜榨的豆浆,开始了他的请求。 “妈,您看看您能不能跟学校请几天假,我想带您和我爸去趟帝都。” “去帝都?”单父放下了筷子:“做啥子?” “我准备跟岁岁求婚,我希望您二位可以在场,证明我的诚意和真心。” “好啊!”单母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啊好啊!幺儿,你准备好了吗?咱们今天就走吗?” “不,”单惊蛰摇头:“我今天的飞机去广州,我先去跟岁岁的父母说这事,然后把她姑姑还有大伯们一起接过去,等安置好他们我再回来接你们,大家伙也好趁着这次机会见见面,吃吃饭,最好吧,咱们把婚期定定,我想早点把她娶回家。” “好啊好啊,你不用多跑一趟了,我跟你老汉自己去帝都,咱们直接在帝都见面就好了。” “先莫急。”单父压了压激动的单母,看着单惊蛰问道:“你晓得结婚是啥子概念么?你做好要承担一个丈夫的角色和责任吗?” “我晓得。”单惊蛰很是认真:“爸,你不用担心,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认真明白过,我想岁岁成为我的妻子,这个念头一直都很强烈。” “是发生啥子事了?你3月说要去广州见岁娃娃的家长,也没得跟我们说是啷个情况,然后上个月头头跟我们商量在帝都买房子,写岁娃娃的名字,我们莫得意见,是不是跟你去广州那回有关?” 单惊蛰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是发生了点事情,太复杂了点,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见他不愿多说,单父也不多问:“娃儿,你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担心你,你既然已经想好了,我相信你的决定,跟你妈说的,我们自己去帝都,你接到岁娃娃家长就直接去,整安逸些,我们莫来头,帝都见面就行,不用多余跑一趟。” 单惊蛰点头:“谢谢爸妈。” “咱们啥时候去呀?” “我先去广州看看姑姑那边的情况,挑挑时间,然后跟你们说,给你们买票,看看能不能赶上同时间段的。” “好嘛,那边家长时间也重要,是得问问先。” 吃完饭,单惊蛰又跟自己的父亲合计了一下情况和该带的东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拎着包赶去了机场。 下了飞机,他先给陈璇卿打了电话。 “喂,姑姑。” “喂?惊蛰?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广州,刚下飞机,您看看您下午有空吗?我过去找您,还有大伯和大伯母商量点事。” 陈璇卿的语气明显有些慌乱了:“今天啊,怎么这么突然啊?你跟大伯说了吗?” 单惊蛰不懂她语气里的慌乱,倒也没有多问:“还没,我先给您打了电话,等下再给大伯打过去,您不方便吗?” “没有,方便的,方便的,那咱们去大伯家说吧,你几点到呀?” “我要晚一些,我要去趟墓园,您看看您和大伯他们什么时候方便?咱们约个时间就好。” “行,那我和大伯看一下时间,然后跟你说哈。” “好,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陈璇卿抿了抿唇:“惊蛰啊,你和岁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原本还在走动的单惊蛰霎时停下了脚步,一时间说不出话。 陈璇卿误解了他的沉默,继续道:“是不是跟岁岁吵架了呀?也不能啊,岁岁这孩子也不会吵架的。” 单惊蛰深呼吸了一下:“没有姑姑,您别瞎担心了,我们好着呢~这次我是想给岁岁一个惊喜,等晚点咱们见面聊吧。”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没有吵架,陈璇卿宽了心:“那你注意安全,晚上别在外面吃,咱们去大伯家煮。” “好,谢谢姑姑。” 多聊了两句,单惊蛰挂了电话,盯着屏幕站在原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挪动步子出了机场,找了家花店,挑了束向日葵,叫了辆网约车出发去了墓园。 本来一路上都挺安静的,他也窝在后座给陈岁发着信息,但是开车的司机师傅一直有意无意的透过后视镜看他,视线强烈的让他忽视不了,他暗灭了手机照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脸上没有东西,才开口:“师傅,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司机大叔被抓包也有些尴尬,带着口音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抱着束花,想起来前两天拉的一个靓女也是抱着一束花,好巧的是她跟你一样也是去墓园的。” “是吗?那确实挺巧。”单惊蛰笑了笑。 见他搭话了,司机大叔打开了话匣子:“是啊,一大早上就打着车去了,这小靓女啊,脾气好,长的温柔,说话客客气气的,有礼貌,让我想起我女儿,不过我女儿要工作,五一假期没回来,我送她这一路,她跟我聊挺久的,也没有不耐烦。” “那确实是很有礼貌。” “是啊,就是有男朋友了,不然我想给她介绍我老婆的侄子,做个亲戚也好啊。” “那是挺可惜的。”单惊蛰附和着,被他抓着一路聊着到了墓园。 关上车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司机大叔降下车窗喊他:“靓仔,要不要等你啊,这片不好打车,我不收你钱。” “不用不用,我不知道待多久呢,等下提前叫车就好,谢谢师傅啊,您太热情了。” “哈哈哈哈,”司机师傅爽朗的笑了:“你和那个靓女一样有礼貌,脾气也好,要是她没有男朋友啊,倒是可以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单惊蛰对他想一出是一出的牵红线有些哭笑不得:“谢谢师傅好心,我有女朋友了,这次回去准备求婚了。” “哇~那恭喜恭喜,求婚成功!” “好嘞!谢谢师傅!” 单惊蛰登记完信息往墓园里面走的时候都还不忘跟陈岁分享他刚刚坐车遇到了一个好热心的司机师傅。 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到了墓碑,目光落在碑前有些蔫败的花束,愣了一下,抬头四下看了看,有些碑前也有花束,也没有多想,把自己带来的那束放了上去,然后在跟前跪下了。 “叔叔,阿姨,你们还记得我吧,我是惊蛰,三月份的时候岁岁带我来见过你们,这次冒昧前来打扰,是想知会二位长辈,我准备和岁岁求婚了,请相信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我确定以及肯定,清楚明白,我将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的责任和义务,我想和岁岁一起白头偕老,我会照顾她,敬爱她,珍惜她,直至死亡,请放心把岁岁交给我吧。” 他说着朝地上磕了个头。 “我在帝都给岁岁买了个房子,只写了她的名字,这是我自愿赠予的婚前财产,虽然是个一居室,有点小了点,但是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家,在我带岁岁回家见过家长后,我的父母已经着手准备了彩礼,外加成都的一套房子,名字是我和岁岁的,如果岁岁想回广州,那也可以,我努努力,在广州给她安置一套,都可以,请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让岁岁受苦和委屈的。” 他又磕了一个。 “我知道,漂亮话谁都会说,具体会做成什么样子要让时间来说话,所以请你们监督,从现在开始到未来,如果我有一丁点对不起岁岁的地方,你们可以把我带走,我没有怨言的,拜托了。” 他又郑重地磕了个头,心里的紧张才渐渐缓解了下来,开口就换了称呼:“爸,妈,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岁岁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从墓园出来,单惊蛰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从庄重的气氛里脱身到了对未来的向往。 等车的间隙,他才想起来墓碑前的那束花,扫了一眼没细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跟他拿束有点像? 看了一眼门口登记的大叔,单惊蛰一边走过去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临出门前他爸塞给他的烟,说是出门在外,求人办事,有烟好说话。 “大叔,”单惊蛰抽了一根烟递给他,见他接过才继续问:“你们这墓园会给逝者放花吗?” “不会,那都是过来拜祭自己带的。”大叔不太熟练的用普加粤回答着他。 也亏得单惊蛰回帝都没把粤语落下才能听懂他说的话:“哦,那你们这一般多久清理一次花束啊?” “不一定哦,”看他能听懂,大叔也不讲普通话了:“看是什么花了,有些花蔫的快,三两天就清理掉了,有些花蔫的没那么快,一个星期都可以放着。” “好,谢谢大叔,辛苦了。” 单惊蛰挥着手退回了台阶,看了一眼网约订单,车还没到,他索性找了个位置蹲下,看了看陈璇卿给他发信息说5点吃饭,让他回去,他回复了好,脑子里却在想着刚刚送他来的那个司机说的话,他总觉得,那个司机说的女生,很巧的,是陈岁。 如果按照门口大叔说的,那碑前的那束花就是陈岁带过去的,有可能是她回帝都那天。 可是陈岁为什么会独自来墓园?五一那天为什么没有去姑姑家?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和姑姑说她回去过? 太多的疑惑不解让他摸不着头脑,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这边的事情,然后回去,回去抱着陈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那天晚上的陈岁一定是受了些委屈的。 单惊蛰先在楼下小区超市买了点水果,然后确认自己的衣着没有不得体的地方,才伸手按下门铃,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惊蛰到了!” “嗯,伯母好。” “欸,来来来,快进来,就等你吃饭了。” “欸,好。”单惊蛰进门换了鞋,把提着的水果递给她:“买了点水果,您和大伯一会吃完饭吃。” “哎哟~人来就行了,带什么东西啊,水果家里都还有。”陈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接:“走走走,先吃饭。” “好嘞,我先去洗个手。” “去吧去吧。” 单惊蛰洗完手出来,分别叫了一声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和碗筷出来的陈东凯和陈璇卿一声,被他们招呼着落了座。 “怎么想起来过来了?岁岁那孩子没跟你一起吗?”陈东凯一边夹着菜一边问他。 “没,我出差从成都过来的,岁岁…”单惊蛰停顿了一下:“岁岁在帝都还有工作,没跟我一起。” “哦,这样啊。”陈东凯似乎是松了口气:“听你姑说你有事找我们商量,是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你们三位都是岁岁敬重的长辈,我准备和岁岁求婚,所以问问三位长辈有没有时间,请和我一起去帝都为我做个见证,我的父母也会到场。” “好事啊!”陈母就差拍手了:“大好事啊,伯母有空,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看长辈们安排,都行。” 陈璇卿和陈东凯隐晦地对视了一眼,后者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别担心:“好事,好事,咱们吃完饭再慢慢说。” “欸,好。”单惊蛰一边应着一边端着碗去接陈璇卿给他夹的菜,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陈东凯率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陈璇卿也感觉扒了两口放下碗:“我也吃饱了,惊蛰,你慢慢吃啊。” “好。”单惊蛰乖巧点头,目送着她出了厨房才转回脑袋继续听着陈母说话。 “你爸妈有说想什么时候定亲吗?” “还没,这次去也是想请长辈们商量一下定亲和结婚的日子,我之前听岁岁说广东这边是需要先算吉日才好定下来,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先领证,婚礼这些咱们慢慢来都行,在帝都在成都还是在广州办都行,看岁岁的意愿,或者三个城市都办也行。” “哎呦~这么急着想领证啊。”陈母眉开眼笑的调侃他:“是不是岁岁有了呀?” “不是不是,”单惊蛰惊的连连摆手:“是我比较急,我做梦都想岁岁嫁给我,彩礼这方面您也别担心,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我现在就您都行。” “诶诶诶,”陈母看他着急的掏手机,忙压着他的手:“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你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伯母信你,你没有十足的准备是不敢来我们面前提的,岁岁的嫁妆我这些年也着手准备着,就盼着有一天啊,能亲手交到她手上,盼着盼着呀,这天就到了。”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岁岁这孩子啊,从小就懂事,出门工作了都知道每个月给我,给她姑姑打钱,说了不用啦,她还是每个月都给,我和她姑啊,就寻思着给她存着,这存着存着也不少呢,你的彩礼呀,我们都不收,你给岁岁,加上我和她姑给她准备的嫁妆,够你们小两口啊,在帝都买个房子,好好生活,你们啊,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伯母,我在帝都给岁岁买了房了,现在还在装修,按照岁岁的喜好装的,您这次去,说不准就能看到完工了呢。” “那好啊,好啊,”陈母拍着他的手背:“这样,岁岁就有家了。” 单惊蛰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陈母接过擦了擦脸又按在眼角低着头:“你们啊,好好过,好好过,照顾好自己。” 看她真情流露,单惊蛰也不免眼眶发酸,侧了头确定看不到客厅也听不见说话,单惊蛰重新转了回来,低着声音和她说话:“伯母,我也不瞒您,其实岁岁前两天有回来过。” 陈母惊讶地抬头看他:“什么时候?” “五一那天,她工作恰好出差在这边,结束之后她跟我说她要去看看姑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去,自己悄悄住的酒店,不肯让我知道,但是还是被我发现了。” 陈母听他这么说,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93 求婚 “伯母,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母微低下了头:“别问了。” “可是…” “我知道,”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既然不告诉你们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别问了,听话,就当不知道这事,谁都别问。” 单惊蛰看了她好久,最终还是闭了嘴,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伯母。” “乖,”陈母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吃好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吃好了,我来收拾。”单惊蛰一边站起身一边伸手想接碗。 “不用不用,”陈母拦住他:“我来收拾就好,你去客厅坐着吧,跟你大伯还有姑姑商量去帝都的事,厨房我来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 “啧~又不是别人,说这些,去吧去吧。” “那我先出去了,就辛苦您了。” “没事,去吧。” 单惊蛰应了一声,才从厨房退到了客厅,陈家兄妹凑着脑袋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他出来了,陈璇卿才坐直了身体,笑着问他:“吃饱啦。” “嗯。” “来坐,喝茶。” “欸。”单惊蛰挪步在沙发坐下,接过陈东凯递过来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啜着。 “帝都就你姑姑还有你伯母先去,我这边还有事走不开,你替我跟你爸妈说句不好意思,等他们回来了,方便的话,让他们顺道来广州坐,或者我去成都坐都行。”陈东凯这么跟他说。 “好的,您有事先忙,我会转达给我爸妈,到时候你们再聚。”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看长辈们时间,我都可以。” “那就不拖了,你伯母和你姑这段时间都没事,就明天去吧,顺便去帝都玩几天。” “听您安排。” “明天出门的话,我回去收拾一下。”陈璇卿站了起来:“具体时间你们商量好发我,我明天再过来。” “好,姑姑慢走,路上小心点。”单惊蛰送着人出了门口,等她进了电梯才退了回来重新坐下了。 “你和阿岁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 “都好,工作也不算太忙,不经常加班。” “那就好,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多喝水多休息。” “谢谢大伯,记下了。” “你们以后准备在哪边住啊?” “这个我尊重岁岁的意愿,看她想在帝都还是成都,或者回广州都行。” “嗯,那好,”陈东凯点着头:“我听阿让说了,你在帝都买了房了?” “是,写了岁岁的名。” 陈东凯意外地看着他,张了张嘴点点头,又多聊了几句站起了身:“好,你等我一下。”说着走回房间。 “好。”单惊蛰应了一声,听他在房间里捣鼓了好一会才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房产证和银行卡。 陈东凯走了回来,把东西递到了他手上,单惊蛰接过疑惑地问:“这是?” “你打开看看。” 他听话的打开了,房产证上面的地址是一座小区的单元楼房,产权所有者标注着陈岁。 单惊蛰诧异地抬头:“这个是…” “这是阿岁之前住的那个房子,我当时帮我弟处理遗产的时候发现的,他们夫妻在阿岁出生后不久就把那栋房子转赠到了阿岁名下,这么多年,我一直保管打理着,帮她把房子租出去了,那张卡里的钱是这些年的租金,密码是她生日,一眨眼,那丫头都要成家了,也是时候该交给她了,你帮我带给她吧,看她想怎么处理。” 单惊蛰盖上房本点了点头:“好,我一定转交给她,您还需要我转达什么吗?” “不用,没啥好转达的,要有下次见面再说都行。” “好。” “今晚就在这住吧,下午的时候你伯母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欸,谢谢大伯。”单惊蛰也没推辞,反正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就没有坚持出去花冤枉钱。 单惊蛰洗完澡独自在房间和父母沟通了明天上飞机的时间,还有上下飞机的注意事项,也转达了陈东凯的意思,闲聊了几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他一边下床一边和父母说着:“那爸妈先这样,你们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在机场汇合。” 挂了电话的同时打开门,陈母端着个碗站在门口,见门开了,她把碗递了过去:“来,把这个喝了。” 单惊蛰接过,看了一眼,没多问,一骨碌灌了进去,喝完才问道:“谢谢伯母,这是什么呀?” “鹿茸,补身体的,知道你回来,我特意放下去炖的,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听到“鹿茸”的时候,单惊蛰神情都开始微妙了:“谢谢伯母。” “欸,那你早点睡吧,我收拾收拾也准备去睡了。” “好,伯母晚安。” “晚安。” 看着陈母的身影进了厨房,单惊蛰关上门,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下鹿茸的功效和作用,无语凝噎。 还真是壮阳的! ? 单惊蛰下了飞机带着两位长辈找到了t3的接机口,他们的时间前后相差了15分钟,上飞机前他还特意叮嘱了父母下了飞机就在接机口等他,他会尽快过去的。 “爸妈。”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父母的身影,挥着手打着招呼。 两边同时走动,很快就凑到了跟前:“爸妈,这是岁岁的姑姑和大伯母。” 单惊蛰一边腾出手拎过父母的行李袋一边给双方家长介绍起来。 “哎呦~终于见面了。”单母熟练的拉过两位的手,开始推心置腹。 “早该约你们见见的,这一直抽不开身,怪不好意思的。” 陈母也自来熟的拍了拍单母的手背:“欸,我听惊蛰说了,你是做教师的,这没到节假日啊一定忙,亲家公腿脚也不太方便,都理解的,反正迟早都会见面的,不急不急,这不现在不就见了吗?哎呀,亲家母啊,看起来真年轻啊。” 听到这称呼,单母都乐开了花:“哎呦,哪有,我都五十多了,这脸上的皱纹呐,肉眼都看出来了,哪里还年轻了。” 三个女人马上就说说笑笑地手挽手往前走了,单惊蛰帮她们拎着行李跟在后面,单父杵着拐杖和他并肩走着。 “爸,你的腿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就是站久了有点累,老毛病了,不打紧。” “嗯,辛苦您了。” “傻娃娃,你的人生大事,哪里能少了我这做老汉的出席,我莫事,莫担心。” “酒店我订好了,我先带你们把行李放好,然后带你们去吃饭。” “要得,岁娃娃跟我们一起吗?” “我还没跟她说,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求婚的场地已经定好了,我明天就去布置,您可以带着我妈还有姑姑和伯母去四处逛逛,天安门广场离酒店不远,你们可以去打卡拍照。” “要得,需要帮忙就喊我。” “不用您,您安心玩就好,我自己可以的,布置好了我再发信息给您,你们直接到场就可以了。” “那行。” 等安顿好了父母的衣食住行,单惊蛰打了声招呼就赶着回了家,拎着包准备跨进小区大门前,余光一瞥到了花坛旁蹲着的身影太过熟悉,他侧着头仔细的看清了蹲着的那个人是陈岁,高兴地跨步上前,惊的还在吃火腿肠的流浪猫一窜就没了影。 陈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了,拽着还剩半截的火腿肠,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边的人,目光聚焦后,是意外之喜:“你回来了!” 单惊蛰在她站起身之后伸手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深深的嗅起了她的味道:“回来了。” “你换发型啦?”单惊蛰意外地摸了摸她发尾的波浪。 “嗯,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说。 “吃饭了吗?” “吃了,吃完才回来的,你吃了吗?” 陈岁点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把剩下半截火腿肠的包装纸去掉,放在了花坛旁,然后把垃圾扔进了旁边垃圾桶。 “和星浅一起在外面吃了,也是刚到不久。”她牵起了他的手,一起走进了小区。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家放好包,在洗手间洗着手,陈岁还跟他讲着颜忆今天找她约舞,明天要过去舞蹈室,讲着讲着才察觉到他一直没有回答她。 陈岁疑惑地抬头看着镜子,单惊蛰的目光热忱又赤裸的落在她的腰上。 今天的气候宜人,她穿了件比较休闲的衬衫,衣服上有条细链子环在腰部,起到修身的效果,此刻她微微倾身洗手,腰链也随着她的运动更加服帖在了腰部,在单惊蛰眼里分外性感。 陈岁挑了挑眉,关上水龙头擦干净手,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他笑:“好看吗?” 单惊蛰眼神从腰上移到她的脸上,毫不犹豫:“好看,让我想亲手拆下来,再亲手装上去。” 陈岁轻笑,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牵着他一只手移到了大腿根,明显感觉到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着:“我还穿了衬衫夹。” “艹!”单惊蛰低低骂了一句,抱着她坐上了洗手台。 ...... 陈岁不自在的抬了抬腰,腰链在整个全程缠在她的腰上,随着她翻滚摇曳,这会都印上了几个印记和红痕,总归不那么舒服。 单惊蛰看她难受,伸手拆了腰链的卡扣把它取了下来,又心疼的抬手揉了揉被压出来的红痕。 “困了吗?”单惊蛰亲了亲她的额头。 “嗯,有点。”陈岁点了点头:“我不想动了,你抱我去洗澡。” “好,那你夹紧。”单惊蛰撑着床准备抱她起来,突然的爽利让他一下卸了力:“嘶~” 陈岁不敢动了,混沌的大脑也回过神了。 单惊蛰好笑地摇头:“不是这个夹紧。” 陈岁红着脸抬起腿盘住了他的腰。 单惊蛰却不干了:“宝宝,咱们晚点再洗吧。” 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诧异的呻吟撞的七零八碎。 收拾妥帖,单惊蛰牵着陈岁的手出门,到了小区大门口,她拍了拍他手,一边在包里翻着火腿肠一边往花坛那边走过去。 单惊蛰跟着她,看她熟练的剥开火腿肠的外衣,马上就有一只流浪猫窜了出来,应该是看到陌生人有些害怕,它站在花坛边上没有动,陈岁朝它朝朝手:“来,别怕。” 它这才从花坛边上跳下来,小跨步的迈开腿朝她走过来,陈岁蹲下身把火腿肠凑到它嘴边,看它吃的乖巧,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单惊蛰站在一旁,昨天没看清楚,现在凑近了看,这只流浪的狸花猫,发色和瞳孔颜色像极了酸奶,难怪陈岁那么喜欢。 “喜欢的话,咱们领养它吧,看着和酸奶挺像的。”他蹲下身看着已经吃完火腿肠在舔毛的猫。 陈岁撸猫的手一顿,摇了摇头:“不了,它看起来并不需要我,它也不是酸奶。”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说了一句“去吧”然后收回手,狸花猫毫不犹豫的转身一跃,藏进了花坛里。 陈岁站起了身拍了拍手:“走吧。” 单惊蛰也站了起来,牵过她的手往公交站走:“我就不送你过去了,有个朋友有事找我和安辰帮忙,我得过去,晚上你和颜姐一起走,咱们到时候一起吃饭。” “好。”陈岁点头,看着公交车到站,松开他的手朝他挥了挥:“拜拜。” 单惊蛰也挥了挥手,看着她上车:“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 看着车开出站,单惊蛰才拦了辆出租,上车后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在一个十几人的群里发了一句:“准备,各就各位。” —安辰:收到! —颜忆:oK! —许天宇:放心吧妹夫,我和叶子现在就过去。 —叶诚轩:姐夫,花我已经定好了,肯定包你满意。 —星浅:1 —暖色:1 —陈让:我已经到地方了。 —叶诚轩:哥,你好速度啊,等我下班我马上飞奔过去! —青鸟:我和柒钰刚出门,是直接过去吗? —张逸晨:巧了,我也刚出门。 —柒钰:@张逸晨看到你了,我们在你后面。 …… —单惊蛰:直接过去就好,感谢各位兄弟姐妹,晚上请大家吃饭。\/抱拳 说是练舞,但是陈岁和颜忆明显都不在状态上,一个腰酸,一个时不时看着手机偷笑。 陈岁虽然好奇颜忆在看什么,但是人家没说也没分享,她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看。 她们两个属于一起努力,没有谁督促着谁就一起摆烂,练了一上午也确实有点累,陈岁刚想躺在练习室的长椅上,脑袋就被颜忆接住放在自己腿上了,她掀了眼皮看看她。 “休息吧,今天没人来。” 听她这么说,陈岁也不客气,用团扇盖住自己的脸,闭上眼睛。 陈岁也没想到她会睡过去,颜忆叫醒她的时候她还有点懵,问她:“几点了?” “快4点半了。” ! 陈岁一骨碌爬了起来:“我睡过去了?” “昂~”颜忆被她可爱到了。 陈岁叹了口气,揉着了揉睛:“很好,又浪费了一天。” “那倒不会,我刚刷到了一款好好看的美甲,一起吗?” 陈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甲床有点起倒刺了,她点了点头:“我去做一下护甲。” “走。” 做完美甲出来已经快7点了,颜忆时刻关注着群里动向,没收到轮到她出场的信息,她愁眉不展,正思索着接下来该带陈岁去哪苟到呼叫,下一秒单惊蛰就在群里艾特她:颜姐,可以过来了。 —颜忆: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她眉开眼笑的拉着陈岁拦了辆车:“时间差不多了,单惊蛰叫我们过去了。” “去哪?”陈岁一边猫着腰坐进后排一边问她。 “额……去吃饭。”颜忆关好了门,报了地址。 下了车,颜忆挽着她的手进了一条步行街,刚走没几步,迎面就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只玫瑰花走到她们跟前把花递给了陈岁:“姐姐,送给你。” 陈岁一脸懵逼又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然后看着她小跑开了。 “走吧。”颜忆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拉着她继续往里面走,一路上,陈岁收到了9个小朋友送的玫瑰花,每一个都是把花递给她然后就跑开了,直到颜忆带着她拐进了一个昏暗的小阁院,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岁岁,我去找一下他们,你在这等我一下,”颜忆放开挽着她的手:“欸,我看玫瑰花上面有小卡片,你正好打开看看。” 听她这么说,陈岁这才注意到每朵花的包装外面,都用回形针卡着一张小贺卡,她好奇地取了下来,翻开一看,上面写了两个字“温柔”。 陈岁不明所以,收好卡片取下了另外一张,上面写着“果敢”。 她继续拆着卡片。 “理性”“细腻”“坚强”“沉稳”“一见钟情”…… 看到“一见钟情”四个字,陈岁心跳漏了一拍,她开始发现卡片上面的字迹很熟悉。 “心之所向”“嫁给我!” 翻到最后一张,阁院的灯毫无预兆的亮了起来,然后是被拉响的礼炮,陈岁吓得没拿稳手里的花和卡片,一起掉在了地上,她朝着礼炮洒下来的方向抬头,发现青鸟,柒钰,安辰,颜忆,张逸晨,暖色,星浅,甚至她哥陈让,她姐姐姐夫,还有弟弟都在。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的姑姑和伯母,单惊蛰的父母也在。 “你们……” 话还没问出口,她的身后有人拿着麦克风在叫她:“陈岁。” 她本能的转过头。 单惊蛰抱着一大束玫瑰,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大概是因为紧张,叫她的那一声都在抖。 94 尘埃落定 叫完了那一声,就没有了下文,俩人隔着廊道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倒是过来帮忙的人看不下去:“单惊蛰!你愣着干什么!继续说啊!” “哦。”单惊蛰傻愣的点头应着,紧张的迈着同手同脚的步子走到陈岁跟前,一伸手把麦克风递了过去。 “错了!递花!”安辰嗓子都要喊破了。 “哦!”单惊蛰紧急撤回,捧着玫瑰递到了陈岁怀里,然后噗通一声跪下了。 “单膝啊大哥!谁家好人求婚直接跪下的!你下午彩排不是这样的!”柒钰就差翻过栏杆过来揪着他了。 “对不起。”单惊蛰紧急撤回一条腿,仰着头看着陈岁。 陈岁也低着头看着他,带着惊魂未定。 阁院安静了下来。 单惊蛰看着她,紧张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我…他们下午帮我彩排了很久,有很多很浪漫,很深情的话,我已经说的很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别嫌我笨,我自己说。” “去年的6月17号,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俗套一点就是一见钟情,文艺一点就是,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虽然那段时间里面,有乌龙和误会,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是你,最后是我,我其实还不敢这么快,想着再过个一两年,让你觉得我真的值得让你托付一辈子才敢来计划这些,但是,你知道的,我挺怕的……” 单惊蛰停顿地哽咽了一下:“我,我怕那天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我怕我没有任何立场可以站在你身边帮你处理问题,我怕我所做的一切在那本受律法保护的证件面前都是,徒劳无功。所以,我计划了这一场求婚,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我现在脑子比较混沌,想着很多事情,想我们的以后,我们的未来,又回到现在,没有你,一切就都是空想假设。陈岁,我带着我的勇气和决心,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向你发誓,我将用我的一生,忠诚你,守护你,支持你,保护你,与你分享快乐和痛苦,我爱你,现在,未来,永恒,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岁听着他一字一句带着颤音的保证,红了眼眶:“你求婚没有戒指的吗?” “有!有!”单惊蛰连忙翻着自己的衣袋掏出戒指盒打开递到她面前,陈岁抱着玫瑰伸出左手,看着他的眼睛笑:“我愿意。” 单惊蛰马上咧开嘴,麦克风往地上一放,拿下戒指握住她的左手套上了指间,站起来的时候还因为太激动一个踉跄朝着陈岁扑了过去,及时站稳后却舍不得放开手了。 “哦豁~”身后是一阵欢喜的怪叫和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单惊蛰很听话地捧着陈岁的脸,在所有人的注视和祝福下,吻了上去。 “嚯嚯嚯!” 越发兴奋的怪叫混响在被拉响的礼花声里,混响在这个被所有亲朋友好都祝福的夜色里。 青鸟站在楼阁上,看着被单惊蛰抱在怀里的陈岁,脸上那掩藏不住的甜蜜和笑意,由衷的感到开心和欣慰,目光触及到站在一旁一把一把朝着楼下撒花,玩得像个小孩的柒钰,嘴角的笑意更是收不住,从口袋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把这一刻的美好定格收录了进去。 陈岁和单惊蛰陪着长辈们回了酒店,在房间陪他们坐了一会,看长辈们都要休息了,才站起身道别,把姑姑和伯母送回房间门口前,她们还在叮嘱:“别玩太晚了,要早点休息,叫你哥他们也是,都别玩太晚,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看着他们,您和姑姑也是,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们,带你们去故宫。” “好,要是真的太晚了,就别折腾了,多开两间房住下好了,反正楼上楼下的,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 “好,听您的。” 陈岁由单惊蛰牵着走进电梯,门一关上她就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把你爸妈还有姑姑伯母接过来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开心吗?”单惊蛰捏着她的脸。 陈岁看着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拼命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买房子之后就开始准备了,我请教了柒钰,请教了安辰,还请教了姐夫,才订好位置,布置的求婚现场,至于戒指,是我自己设计,亲自打造的。” 陈岁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 “我拜托了杨彦,帮我在成都找到可以亲自动手打造的珠宝商,又飞了趟广州,去了墓园,让叔叔阿姨放心把你交给我,请姑姑他们和我一起来帝都,为我们做个见证。” 陈岁没想到他短时间内做了这么多事,心里又酸又甜的:“那你不怕我不答应吗?” 电梯这时也到了楼下,单惊蛰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一边说着:“不答应那就等再过个一两年我再求一次呗,反正不管多久,你都是我的。” 说着他还用脑袋撞了她的头,陈岁缩了一下,玩笑道:“那那么多人,你不是很没有面子?” “面子几个钱,你开心最重要。哦对了,等晚上回去,我有东西要给你。”他一边推开包厢门,一边说着。 陈岁还没来得及询问是什么,就被门里旁的礼花和飘带撒了一身。 “芜湖~欢迎我们的新人登场。” “来来来,为了祝贺我们的新人求婚成功啊,在这里我们掌声有请新人为我们高歌一曲《咱们结婚吧》热热场。” “芜湖~” 疯闹过了凌晨,一群人东倒西歪的各自搀扶着出了门。 几个女孩给还算清醒的人叫了车,顺路的就一起回了,叶芷表示遭不住三个喝蒙了的大男人,返回酒店楼上开了两间房,请酒店人员搀扶着给他们换了衣服,然后把三个人丢在里头,自己跑到另外一间房,倒头就睡了。 青鸟把柒钰往后座一塞,然后帮着暖色把张逸晨也放了上去,深呼吸了一下,扭头帮着陈岁一起把被灌了酒的单惊蛰塞进了另一辆车的后座,才捶了捶有些发蒙的脑袋。 “你还好吗?”陈岁担忧的问他。 “没事。”青鸟甩了甩头:“上车吧,回去了。” 说着朝暖色挥了挥手:“你坐那副驾驶,师傅,麻烦你跟我们车走。” “好嘞。”司机大哥应着。 青鸟也弯腰进了副驾,给司机报了地址系上安全带就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休息了。 在门口道了别,陈岁搀着抱着她不愿撒手的人回了家,把人往沙发上一放,拍了拍他的脸:“坐着,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单惊蛰松了手,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缓神,陈岁很快冲泡好了蜂蜜,扶着他的头给他灌了下去。 一杯见底,陈岁擦了擦他的嘴角:“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 单惊蛰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再抱会,我再抱会就去洗澡。” “你能行吗?要不擦擦就好吧。” 单惊蛰摇头:“要洗,今天出了好多汗,不洗好臭。” “好,”陈岁哭笑不得:“那你先缓缓,我去给你那条毛巾,然后先去洗澡了。” “哦,好。”单惊蛰应了好一会才放开她,重新仰着头靠上了沙发。 陈岁拿过一旁的毛毯盖在他身上,拿着杯子进了厨房,在浴室用热水润了毛巾拿回来擦他的脸。 单惊蛰握住她的手自己接过毛巾擦了起来:“别忙了,我自己来,你快去洗吧。” “好。”陈岁也不理他,确定他自己可以才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洗了澡酒也醒了一大半,单惊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吹风机散着自己的头发,洗漱完后关了客厅的灯进了房间,没有第一时间回床上,而是拿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本房本还有银行卡回到床边坐下。 陈岁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大伯让我交给你的。”单惊蛰示意她打开:“大伯说,这是你和叔叔阿姨之前住的那个房子,在你出生后不久就转赠在你名下了,大伯也是在帮整理叔叔遗产的时候知道的,他这些年一直帮你保管打理着,租了出去,银行卡里的是这些年的租金什么的,密码是你生日,现在让我交给你,让你自己处理。” 陈岁看着房本上的地址,久久不语,单惊蛰捧着她的脸看她眼眶通红,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怎么啦?” 她也只是摇头,眨了几下眼睛把泪意忍了回去,故作轻松地拿起那张银行卡递给他:“给你。” 单惊蛰有些意外的掐了掐她的脸:“干嘛啊?准备包养我啊,小富婆。” “哼哼~那个地段的租金可不便宜呢,卡里肯定存了好多钱,你拿去还咱们那个房子的房贷吧。” 单惊蛰闻言,敲了敲她的额头:“不要。” 从她手里拿过房本和银行卡放进了床头柜,抱着陈岁躺进了被窝:“我有手有脚的,我自己能赚钱还上。” “话不能这么说呀,这笔钱能缓解你不小的压力,而且那个房子你还送给了我,那我肯定也要出点力的。” “有压力才有动力,而且你也说了,那个房子我送给你了,送,欸,知道送吧,送的!送的怎么能让你出钱!再说了,我什么男人啊,怎么能用媳妇钱!” “那……” “好了好了,我困了,我睡了,你也睡了,晚安。”单惊蛰不给她多开口的机会,抱着她的脑袋亲了一下,然后往自己怀里压了压,拒绝交谈。 陈岁:…… 到酒店的时候,陈璇卿和陈母在陈让休息的房间坐着,叶芷也在一旁,叶诚轩难受的埋着头闭着眼躺在床上,陈让撑着脑袋坐在床边缓神,两个长辈一边念叨着一边喂他们喝水。 许天宇比他们好点,这会已经能自己去洗手间洗漱了。 “惊蛰没有过来吗?” “没,他说要去新房子那边看看装修进度,好像这几天就能收尾了。”陈岁一边帮叶诚轩揉着太阳穴一边回答着。 “那是该过去看看,岁岁啊,你去看看你单叔叔和单阿姨收拾好了吗?叫他们一起吃饭去。” “哦,好。”陈岁应了声,站起来拿着一边发信息询问一边往外走。 陈母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怎么样,要不再睡会?” 陈让摇摇头站了起来:“不用,我洗把脸就行,这会已经清醒了。” “那你呢?”叶芷拍了拍叶诚轩侧身躺着的屁股。 叶诚轩明显还没清醒:“我不去,我头疼,我想睡觉。” 陈璇卿也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臭小子,酒量不好还学人家喝什么酒啊?” 说是这么说,手倒是扯过被子帮他盖好了:“我让你姐给你叫份早餐,你等下吃完再睡,听到没有。” 叶诚轩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陪长辈们吃完饭,陈让把人送到了故宫大门口,打了招呼就和许天宇先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单父腿脚不便,进了故宫让她们自己去逛,自己找了处凉亭坐下了。 陈岁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好,单母挽着她的胳膊:“没事,你叔就这样,他乐意自己待,逛的自在,咱不用管他,自己逛自己的就行。” 她这才点点头,和叶芷落后一步跟在三位长辈身后,时不时给她们拍照。 一连几天,陈岁都陪着长辈们在帝都四处游玩打卡,单惊蛰则是一直忙着新房那边的装修收尾,等彻底完工了,才带着长辈们去参观,看着原本平平无奇的房子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陈岁和单惊蛰都有一种尘埃落地的踏实感。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早点休息,别太晚。” 把人送回酒店,陈璇卿想着明天就要回去了,就提出让陈岁今晚住这,陈岁也没有推辞,在单父单母房间待了一会就出来了,现在站在房间门口和单惊蛰说着话:“好,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遵命,媳妇。” 陈岁被他这句媳妇惹红了脸,微微低着头催促他:“好了,你快回去吧。” 单惊蛰可爱看她这幅害羞的样子,捧着她的脸啵啵亲了两口:“那我走了,晚安,媳妇。” “晚安。” “你亲我一下。” 陈岁也不扭捏,双手捧着他的脸啵啵回了两个:“好了。” 单惊蛰心满意足:“那我先走了,你快进去,晚上锁好门。” “嗯,我送你进电梯。” “不用,没几步路,进去吧。” “好吧。” 陈岁也不坚持,走了两步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没一会门就开了。 “姑姑,我要先回去了。”单惊蛰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要回去啦?不再进来坐坐啊?” “不了姑姑,明天吧,今天太晚了,不打扰您和大伯母注意,您帮我跟大伯母说一声哈。” “行,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哦。” “好嘞,谢谢姑姑。”单惊蛰挥了挥手,又看了一眼陈岁,才转身朝着电梯走了。 等看不到人了,陈岁才跟着陈璇卿进了房间,锁好房门,陈璇卿拉着陈岁的手带到床边让她坐下,自己又转身往自己的行李走了过去。 “岁岁回来啦。”陈母洗好从浴室走了出来,一边拿着酒店的衣架晾晒起了衣服。 “伯母,我来吧。”陈岁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没两件衣服,你坐着就行。”陈母摆着手让她坐下。 陈璇卿拿着找好的东西走了回来,顺带把站起来的陈岁又按了回去。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陈岁看着手里的银行卡疑惑地问。 “这是你这些年给我打的钱,我都帮你存着,现在是该还给你了。” “姑姑,这是我孝敬给您的,我不能收。” 陈岁惊的把东西推了回去。 陈母也走了过来,手里也拽着一张银行卡一起塞给了她:“拿着吧,你和惊蛰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呢。” “伯母…” “听话,拿着吧,”陈璇卿拍着她的手背继续道:“里面还有10万是你爸妈在你2岁的时候给你存的嫁妆,本来是存存折,存的定期,年前我看爷爷…爷爷对你的态度好点了,劝着他陪我悄悄去取出来,给你存在了卡上,至于那个利息,姑姑自作主张,替你孝敬给了爷爷,你别介意。” 陈岁摇了摇头,握着银行卡,没有说话。 “姑姑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劝你们去放下什么,也没那个立场,只是要是以后有个什么事,你和惊蛰该回来还是回来一趟,别落个不孝的名头,叫人指点了,行吗?” 陈岁垂着头,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陈璇卿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把她垂下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一下一下的顺着,似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岁岁,要嫁做人妻了。 “我们岁岁长大了,都要结婚了,真快啊。” “姑姑。”陈岁抬起头,看着陈璇卿红了的双眼,自己也忍不住眼泪,一手抱着她的腰窝进了她怀里。 陈母也悄悄红了眼眶,轻轻拍打着陈岁另一只手。 陈璇卿轻拍着她的背:“傻闺女,以后的路,要靠你和惊蛰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