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子抢王妃》 1、六皇子回宫 上京城 三月初,草长莺飞,上京城热闹非凡,两道圣旨引燃了上京城。 第一道,太子监国,迎娶云将军嫡女云千雪。 第二道,召回六皇子谢沅翊。 第一道燃炸爆了,云千雪可是上京城的第一美人,太子倾慕已久,那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甚至小道消息还传出云千雪很快就要搬进东宫,接手东宫庶务。更有传言谢帝已经离开上京城了。 这一代的谢帝能登基,完全是他的几个兄弟斗得太狠了,结果都死了,这位置就落在了躺平皇子,谢帝手里。奈何谢帝志不在此,又躺平了二十多年。 谢帝躺平这些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开始养老生活。他勉励每个儿子,以上一届的选手为正面教材,谆谆教导,不要躺平,不然如何让父皇开心。他的儿子们提前开启了夺嫡比赛,最终太子成为这一届夺嫡的mvp。 除了太子,其余参赛选手不是死了,就是圈禁。 至死是少年的谢帝,比太子都高兴,决定是时候甩锅跑路,可以实现行侠仗义,仗剑天涯终极梦想。他秉着多玩一天是一天,我吃一顿少一顿,多干少干都是太子你在干,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甜不能甜太子的先进理论。 他在御书房怀着窃喜的心情,憧憬美好的未来,一边含泪哽咽,一边毫不犹豫地将监国大权交给太子。 他又想起太子身体不好,这走两步就要咳嗽一声,如何承担江山重责,难道自己前半生困在龙椅上吃过的苦,还要在吃一遍。听说云家小姐医术不错,与太子交情不错,不如凑对吧。 父爱有一点,但是不多的谢帝。 在他离开上京城前一晚,兴奋地睡不着觉,一夜未眠,看着茫茫夜色,竟然看见逝去的容妃,即六皇子的生母。遥想初见容妃,容颜倾城,朕心甚悦。但又因预言之事,最终辜负了她,让她香消玉殒。 抽风的他,想起他还有一个躺平儿子,六皇子谢沅翊。太子跟六皇子交情甚好,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不知怎的,谢帝思索良久,父爱如山般爆棚,便将她召回上京城。于是乎,第二道圣旨就这样来了,召回六皇子谢沅翊。 这六皇子是谁? 朝中重臣似乎没啥印象,有人想起来了。直呼朔城侯的外甥是六皇子谢沅翊。 这六皇子被冠上某某大臣外甥,简直传承了谢帝的优良血统,躺平且透明,还有谢帝的好运气。 朔城侯镇守朔城多年,手握十万大军,赫赫功勋,仅次于云将军。他是容妃的亲族,因此六皇子要尊称一声舅舅。 众人心里盘算这六皇子回上京城,是来做质子牵制朔城侯的,还是来做太子备胎的? 一辆马车徐徐进入这热闹的上京城,一把折扇掀开车帘,一身锦袍少年出现。锦袍少年面若桃花,眉带笑意,而她身边跟着一个拿剑的少年。 “我说六弟......” “谁是你六弟!”锦袍少年用折扇挡开拿剑少年的手,“这里是上京城,不要没大没小。” “沅翊,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拿剑少年热情地说道,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好歹五天前从老虎嘴里,救了你一命,我还给你当车夫和保镖。” “这不是你云家应该做的。”锦袍少年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地说道,“你爹云将军,没教过你要忠君爱国......” “停!”拿剑少年用手比划一个暂停,他不服气地说道:“我以后是要做大侠的,别人看到我爹是要说,看!那是云少侠他爹。而不是,看!他是云将军公子。” “好!有志气!” 锦袍少年便是六皇子谢沅翊,谢沅翊的生母容妃,因容貌出众,深受谢帝喜爱。也因一句预言,容妃此胎若诞下公主,谢氏皇族定遭屠戮。 容妃得知生下女儿的那一刻,便心生绝望。想要女儿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中,谎报谢沅翊的性别,扮做皇子。谢沅翊一直生活在冷宫,后被太子发现,太子仁厚善良,瞒着帝后将她送出上京城。 拿剑少年是云家三公子云天泽。他自小师从雪山宗,素有侠义心肠。在回上京城的路上,偶然救了六皇子谢沅翊。 他知道自家妹妹要和太子联姻,自己跟谢沅翊沾亲带故。他又自带江湖人不拘小节的豪气,自觉年长谢沅翊些许,喊谢沅翊为六弟。 望江楼 云天泽死皮赖脸让谢沅翊请客来这里吃午饭,望江楼是上京城第一酒楼,云集众多达官贵人。 谢沅翊和云天泽的出场,直接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云天泽是少年英雄,气宇轩昂。可与谢沅翊相比,谢沅翊多了几分贵气。 雅间 谢沅翊忽然问道:“云天泽你跟云千雪真是龙凤胎?” “对啊,我和四妹妹是一母同胞的龙凤兄妹。”云天泽很是骄傲地说道:“我那四妹妹性情温顺,样貌极好,配得上太子殿下。何况,四妹妹与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谢沅翊眸子一眯,拿起桌上的杯盏,眸子变幻莫测。 谢沅翊早就听说,云将军在朝堂独揽朝政,让太子皇兄忌惮三分。这一回,云千雪嫁入东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原来你不知。”云天泽一副我给你八卦八卦,你哥和你嫂子的美谈。 “太子殿下某次去巡视,突发重疾,幸得我四妹妹路过,四妹妹慈悲心肠救下太子殿下,之后四妹妹常去东宫为太子殿下医治。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生了情。” 这是有预谋地接近我太子皇兄 有这种女子,我谢氏皇族恐怕大难将至,我不能让这女子嫁入东宫。 云天泽发出邀请道:“你对我四妹妹感兴趣,不如随我回家看看。” 而谢沅翊假装摇头拒绝道:“我不看,我要逛一逛上京城。” 云天泽不知谢沅翊的花花肠子。他只将谢沅翊看作是邻家兄弟,“你脖子上的过敏都有四五天了,之前的大夫都没看好。我这四妹妹略通医术,让她帮你看看。” 云天泽不说还好,一说谢沅翊就感觉脖子处的瘙痒越来越严重,明显可见的红色在肌肤上。 谢沅翊:...... 云天泽想着谢沅翊身份尊贵,除了太子殿下。她就是最尊贵的皇子。这种东西,若是被传出去,她估计面子都没了。他又善解人意地说道:“保证不泄露沅翊的身份,会让你药到病除。” “我是看在天泽的份上,给你妹妹一个机会。”谢沅翊强调道,这是一份恩典。 “小二,打包一份榛子酥。”云天泽对着小二说道。 “你喜欢吃?” “四妹妹最爱这口。”云天泽说道,“你酿的北斗七星盏,还有没有?” 榛子酥? 果然我不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我也讨厌,十分地讨厌。 “没有,早就喝完了。你对你妹妹医术那么自信?” “她师承神医谷。” “不去了。” “你不是酿了五坛,我们一共喝了四坛,那味道真的令我难忘。” “想喝自己酿。北斗七星盏,我说我出发的时候怎么就有两坛是空的,原来是被你偷喝的。”谢沅翊脸色一沉,直接拂袖而去。 云天泽:...... 神医谷,要不是神医谷。谢沅翊一边想,一边摸了摸脖子上发红的地方。越摸越热,越热越痒,她脖子处已经是大片大片的红色。 说起这个事情,不得不说五天前。 五天前 谢沅翊来到神医谷,她对神医谷弟子说道:“在下,想要求见谷主。” 弟子回道:“我家谷主正在闭关。” “家兄身体孱弱,我只求一味药材。”谢沅翊连忙说道。 “公子要求何药?” “我求血菩提。” “公子想要求血菩提,需进入山林。机缘如何,看公子自身造化。” “多谢小师父。” …… …… 之后的事情,谢沅翊是不想在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就是一个糟心且荒唐的日子。 总体来说,她找到了血菩提,在一个山洞里做了一场大梦,梦醒后又被野兽追着,被路过的云天泽救了,脖子上莫名其妙还过敏,发痒发热。 虽然过程曲折,但是结果是好的。能拿到血菩提,我皇兄的病就可以痊愈了,到时候我把你云千雪赶出东宫。 2、回东宫 谢沅翊走在上京城内,她忽然看到一家医馆,招牌上写着仁和医馆。门口排着一条长队,还有源源不断地人开始挤进去,谢沅翊问道:“你们为什么排队?” “云家小姐,在这里看病。”路人甲说道。 “哪位云小姐?”谢沅翊问道。 “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仁心仁德。”路人甲称赞道。 “太子妃怎可抛头露面,有碍观瞻!” “你不懂,太子妃出门问诊,都带着一张白色的面纱。太子妃听说是神医谷高足,隔着纱幔,利用望闻问切,给我们治病。” “哦。” 谢沅翊哦了一声,她想了想,初来乍到,不能冒失。如果贸然进去,她很可能认出我的身份,甚至会被发现女扮男装的事情。 谁能确定坐在里面的一定是云千雪,她这个皮肤发痒是在神医谷得的,那神医谷自然有本事治好自己。她解下腰上的面具,戴在脸上。 很快轮到了谢沅翊 谢沅翊走了进去,果然里面坐着一位太医。太医对面正好是一张纱幔,纱幔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谢沅翊遥遥一望,看不真切,她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还请公子伸手。”太医说道。 谢沅翊开口说道:“麻烦看看我脖子处的皮肤?” 太医看了看,“只是普通过敏,服几贴药就好了。” “普通过敏,之前看过的大夫也是同样的话,我已经连续多日未好?”谢沅翊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听闻神医谷高足云小姐在此,我特来求医。” 她走到纱幔面前,正要轻轻掀起纱幔。纱幔后面的女子,她缓缓地说道:“公子为何带着面具?” “人丑。” 带着面纱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双手落在谢沅翊的肩上,撩开谢沅翊的秀发,她看到里面是红色一片,带有红疹,“你对什么过敏?” “榛子。” “这药膏可以快速消痒。”女子递给谢沅翊一个小瓷瓶,她隐约看到红疹不远处隐藏着些许暧昧的小印子,谢沅翊问道:“请问云小姐去哪里了?” “她回东宫了,我是她的师妹。” 东宫 “咳咳咳。”太子拿着帕子轻轻捂住自己的唇,他伸手让云千雪诊治。云千雪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太子将手拿回来,温和地说道:“我知道我的病,沉疴多年委屈你,这些年的奔波劳碌。你明日就搬来东宫,接手东宫庶务。” 云千雪点点头。 “等等,你脖子那边怎么红红的?”太子疑惑道,他站起来走到云千雪面前,看着云千雪白皙的脖子处,印着像是草莓的红印。他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吻痕?谁干的?” 云千雪用衣领遮了遮那处,她平静地说道:“我去谷中采药的时候,被谷中虫蚊叮咬所致。你看错了。” 太子听她如此说,并不怀疑,他伸手摸了摸云千雪的脸,怜惜地说道:“以后这些小事,你无需亲力亲为。你我还未成亲,先委屈你住在千雪阁。” “嗯,那我先去房间看看。” “晚上,我陪你一起用膳。” 太子看着云千雪的袅袅倩影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底。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开始拿起一本奏折。 “太子殿下,您该喝药了。这是云小姐亲自煎的。”一旁的婢女提醒道。 “皇兄。” 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放下手里的碗,抬眼一看,面前出现了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她就出现在他面前。太子揉了揉她的头,温和地唤道:“翊儿来了,刚回来吗?” “是啊,我听说皇兄要娶妻了,这不得马上来看看。谁家小姐将我皇兄的魂勾走了。”谢沅翊挑着好话对太子说道。 “翊儿说的话,皇兄听着就是舒服。” “皇兄,你别看折子了。我回来了,你不得给我接风洗尘。不然,我不依。”谢沅翊嘟了嘟嘴撒娇说道。 “好,听翊儿的。来人撤了这些东西。”太子宠溺地说道:“今天,千雪也在,那就一起用晚膳。” 什么? 我皇兄竟然要陪她吃。 还叫那么亲昵,千雪,千雪 “哦。”谢沅翊低头眸子有几分黯淡,“皇兄,这是有了云小姐,连跟翊儿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听着谢沅翊这委屈的声音,太子勾了勾谢沅翊的鼻子,“以后等翊儿娶妻了,还会想起皇兄吗?” “在我心里,皇兄第一。谁都比不上皇兄,那些个世家小姐,之前进宫的时候,她们看到我,避之如蛇蝎。就算对我殷勤,还是看在皇兄的份上。”谢沅翊嫌弃地说道。 谢沅翊说得没错。 上京城的人拜高踩低,何曾将沅翊放在眼里。 “那晚上就我和你,好不好?”太子原本打算让这叔嫂见一见。这云千雪和谢沅翊是他最重要的人,云家跋扈多年,至于千雪的性子温顺,鲜少在上京城,应该没得罪沅翊。 “嗯!”谢沅翊嘴角微勾,要得意有多得意,“皇兄最好。” “知道皇兄的好,那翊儿以后要对千雪好。”太子继续说道:“她人很好相处的。你要对她恭敬知道吗?” “皇兄~~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外人。”谢沅翊很嫌弃地说道,心里思忖这得灌了多少迷魂药,才让我皇兄三句不离她。 红颜祸水! “好,不提了。” 兄友弟恭,这是谢氏皇族几十年来难得见到的场面。一旁的宫人不得不提醒道:“太子,您该喝药了。” “我差点耽误皇兄喝药了,我来喂皇兄喝药。”谢沅翊拿过碗,然后拿出银针测了测是否有毒性。 谢沅翊将药送进太子嘴里,她很是神秘地问道:“皇兄,我等会给你一个惊喜。” “好。” “这药谁煎的?闻起来都那么.....” 而太子却此刻怒目圆睁,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腹中有什么冲上来,一口黑血喷出。太子晕了过去。 “皇.....兄,皇兄!”谢沅翊此刻到来,见此情景,顿时又急又怒,她质问道:“是谁负责煎药的?” “是太子妃娘娘。” “混账!她算哪门子太子妃,都还没过门呢!”谢沅翊一脚踹在宫人身上,她厉声喝道:“马上传太医,另外将云千雪给我叫过来。” “是。” 太子寝殿 谢沅翊抓着云千雪的手腕,她对云千雪说道:“云千雪,是不是你下毒,要害死太子皇兄。” 云千雪:...... 谢沅翊,这是一个笨蛋吗? “太医,我皇兄怎么样了?”谢沅翊知道抓贼要拿赃,只要太医一说太子皇兄病重,她就马上把云千雪关起来。 “回六殿下,回云小姐。太子刚才吐血昏迷是将体内淤积的毒素给吐出来。只要细心调理,休息几日就好了。” “确定药里无毒。”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是的,只要这种药在服用三日就可以了。”太医补充道。 “六殿下,可以放开我了吗?”云千雪淡淡地问道。 “哦。”谢沅翊的悬起来的心算是落回肚子里,她有些歉意地放开云千雪,这一回算是误解她了。 谢沅翊眯着眼睛,她看清楚云千雪的样子。清丽容颜,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令人顿生好感,她想着谁遇到那种情况,能不多想吗?“哼!” “小姐不好了。有人将你的药材全部砸了。”梅芍过来说道。 谢沅翊嘴角一抽,正好落在了云千雪眼里,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谢沅翊做的。她脸色微沉,眸子闪过一瞬即逝的怒意,这熊孩子一来就给她添麻烦。 云千雪正要开口询问谢沅翊,而谢沅翊眼疾手快,直接出口说道:“大胆!哪来的奴才,东宫里岂容你大呼小叫,惊扰太子休息。拖出去给我重重地打。” 梅芍一愣,眼前这个贵气公子又是谁?东宫里除了太子,可就无人敢如此放肆。梅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云千雪,云千雪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的贴身婢女,不知礼数,冲撞了六殿下,还请六殿下海涵。” “六殿下奴婢知错。”梅芍惊魂未定。 “云小姐开口了,本殿并非得理不饶人。那就罚云小姐禁足一月,安心思过。”谢沅翊对云千雪的戒心没有放松, 管家知晓云千雪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为着六皇子谢沅翊初来乍到,他开口说道:“六殿下,要不然等太子殿下醒了,问问太子殿下的意思?” “哦!管家东宫姓什么?” 管家不开口就好,谢沅翊反而揪着不放,管家说道:“姓谢。” “那天下姓什么?” “姓谢。” “管家既然知道东宫姓谢,天下姓谢,我还以为姓云。太子病重,我身为六皇子理应为兄分忧。惩罚一个外人,不可以吗?”谢沅翊冷冷地说道。 “是,臣女遵命。”云千雪表示同意。 “另外,太子病重期间,就由我来处理东宫庶务。”谢沅翊不趁着这个机会,夺回东宫管事之权。 3、千雪阁 管家送云千雪回了千雪阁,他笑着说道:“云小姐,六殿下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多有任性,还望您海涵。” 东宫管家在上京城许多年,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云小姐未与太子成亲,就掌事东宫庶务,于理不合。由六殿下一闹,反而平息了上京城的流言蜚语。 千雪阁 太子对云千雪真是没话说,千雪阁的规制都是按云千雪的喜好办的。奢华程度堪比太子寝殿,而谢沅翊所居住的院子,完全不能比。 待到管家离开,云千雪来到镜子前,梅芍拿出特制的药膏,涂抹在云千雪的脖子上,将那浅浅的吻痕给消除。 “小姐,这个伤痕在您脖子上留了五六日。到底被什么虫蚁叮咬?”梅芍好奇地问道,“怎么有点像......” “多嘴。”云千雪剜了她一眼 那天...... 其实,云千雪的记忆很混乱...... “小姐,这六殿下实在横蛮。她仗着是皇子,就可以随意毁了小姐给太子殿下熬制的药,居然还把您给禁足。”梅芍忿忿不平地说道。 “算了,以后你在她面前,说话小心点。”云千雪捏了捏眉心,“只要太子殿下无事就好,我受些委屈不打紧。” “小姐,您真是......” “你既然那么大度,不如再受些委屈好了。”谢沅翊走了进来,她环顾四周,她一路进来千雪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刚才进来的门都以白玉为帘,紫金为坠,果然是奢华无比。 她瞧见那桌子上放着一方桐烟徽墨。她眼见有些眼熟,她拿过来看到墨的后面有两个字翊赠。这果然是她送给太子皇兄的生日贺礼。 就这一方桐烟徽墨,她亲手制作,她连续三天三夜没睡。 都说一两徽墨一两金 制作桐烟徽墨的过程十分艰苦,这墨需要是纯正的桐油燃烧飘出来的烟灰才能做成,一盏桐油燃烧一天一夜,才十克。采集桐油需要手剥桐籽,她在封地令人剥了百斤桐籽,还要加热捣碎出油,大约是两日时间。 之后就是收集烟灰,而她用二十盏桐油烧,在桐油灯上放置了一个碗。一边烧一边取烟灰。收烟灰就是一个费命的活,不能隔太久太久,碗底的烟灰就会结成块。结块的烟灰,就属于徽墨中的下等品。 就是要很勤快,这样灰才越细。只有如缥缈般一吹即散的烟灰才是上等品。所以灯不灭人不走,她跟护卫一轮接着一轮,花了一天一夜,才取到了近两百克的,除去损耗的话,也就剩下一百克。 然后需要洗烟灰,在烟灰放入阴干处。在调制一锅药汤,将汤药倒进烟灰中,再是一些材料进行搅拌,变成了团。 最后一步就是锤墨,方可制作出一块徽墨。她听匠人说需要捶打十万下,她就亲自锤了十万下。 真是没想到,我送给皇兄的东西,都到了她手里。她脸色骤然一变,宛如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她伸手讨要道:“把管事之权的账本都给我。” 梅芍瞪大了眼睛,原本以为是谢沅翊一时怒气的话,没想到却来真的。这谢沅翊当真是仗着皇子身份,不将云家放在眼里。 “给她。”云千雪拉了拉梅芍的衣袖,示意别让她跟谢沅翊发生正面冲突。她不清楚谢沅翊为何脸色骤变,八成跟她有关。她顺着谢沅翊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的目光就落在书案上。 “是。”梅芍退下。 “不愧是云家小姐如此有气度,倒显得本殿下小气了。可本殿下是皇室龙子,你万万得罪不起,否则就要落一个不尊皇室,抄家灭族的下场。”谢沅翊收回目光,不在去看那块桐烟徽墨。 云千雪:...... 谢沅翊见云千雪并未想象之中的发难,与她争吵,这让她少了纠缠的理由。她如果咬着不放手,就显得她咄咄逼人,丢她太子皇兄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她握了握手里的折扇,不去看那糟心的桐烟徽墨,在她房间四处转转,她最后坐在一旁,她耐心地等着那些账本。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的香味,就如曾经母妃用过的香料。她缓缓起身,循着香味来到了云千雪身后,她从身后挑起她的脸,对准那面铜镜,她略带讥讽道:“果然是上京城第一美人,怪不得能入我皇兄的法眼。” “多谢六殿下谬赞了。” 谢沅翊低头嗅着,那种香味来源于云千雪的秀发。墨色的青丝,穿过她的双手,她捏起一缕青丝,把玩在手里。 而云千雪将谢沅翊的动作看在眼里,对于谢沅翊的孟浪,她的脸微微发红。就连太子都不曾如此对她,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她刚要开口,而谢沅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抵在唇畔,“嘘。” 谢沅翊她有所耳闻,谢帝最后一子,齿序第六,年岁十八。生母容颜倾城,艳冠后宫,不知为何被谢帝厌弃,在冷宫诞下谢沅翊。好些年后,太子偶遇谢沅翊,将她送到封地,她来到封地犹如马入草原,鹰飞长空。 这些年,不知气走多少教书先生。太子每每收到这种家书,又因夺嫡之事,谢沅翊年纪还小等等给耽误了。太子的宠溺,养成了她恃宠而骄,不通文墨的性子。 当然,她不喜权势,恭顺太子,视太子为兄长。 “六殿下......嘶!” 谢沅翊一用力便将一小撮青丝给扯下来,她再次放在鼻尖嗅了嗅,她求知般地问道:“以前,我在封地见过各种各样的香,没有你这种好闻。” “你若是喜欢,我抄一份给你,送给六殿下的心上人。”云千雪讨好地说道。 谢沅翊并未回答,细细打量着云千雪,她瞄到云千雪脖子处的痕迹,像是草莓一样的痕迹。她脸色一沉,没想到太子皇兄与她关系如此亲近。 还未成亲,便与太子皇兄发生关系 她暗中捏紧了折扇,心里感叹真是好手段,一定是她勾引了我太子皇兄,否则这桐烟徽墨会送给她。 “我可不像某些人,做出那种事情......”谢沅翊忽然看到那盒榛子酥,想起这是云天泽送给云千雪的,又想起云天泽一路上的照顾,“好好静思己过。” 谢沅翊说完,将账本通通都拿走了。 等到谢沅翊走了以后,梅芍为云千雪打抱不平道:“小姐,您何时受过如此委屈?您这还没进门,六殿下就不给您面子。她凭什么收回您的管家之权,我们不如告诉太子殿下,或者传信给将军。” 云千雪似乎可以琢磨出谢沅翊对自己的厌恶,一是云家这些年势大,她听到风言风语自然对自己有些反感。二是谢沅翊的身世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唯独太子宠她,她将太子视作至亲,她怕自己害了太子。 谢沅翊夺了自己的管家之权,就是怕云家在东宫后院兴风作浪。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警告云家,天下姓谢,不姓云。 “咳咳咳。”云千雪轻咳几声。 梅芍开始为云千雪轻拍后背,为她顺气还碎嘴地说道:“小姐,您也是。您为太子殿下的事情奔波......硬要摘取血菩提,血菩提岂是那么容易......结果又被人抢走了几株......如此劳苦功高......” “不要再说了。”云千雪感觉眼皮有些重,不知是被谢沅翊吓得,还是摘取血菩提那日发生的事情,“扶我去床上休息。” 晚上 厨房 “六殿下,您在干什么?”管家突然出现,谢沅翊吓了一跳,看清楚管家样子,她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管家:...... “大晚上,你不睡觉鬼鬼祟祟是要干什么?”谢沅翊疑惑地问道。 “我看到灯亮着就过来看看。” “我在煎药。”谢沅翊一边说,一边把血菩提等按照配方加入煎药炉里。她用扇子一边扇,一边观察火候。 管家听见谢沅翊在为太子殿下煎药,真是一顿感动,果然是老天开眼,送来六殿下这个好兄弟,六殿下是太子殿下亲兄弟。 “我的六殿下,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管家有点心疼谢沅翊。 “什么叫做粗活,这是给我太子皇兄的药,我亲自守着才安心。” 管家看着一脸被灰吹的谢沅翊,感动指数再次膨胀增加,“那我陪着六殿下。” “滚滚滚,别打扰我煎药。”谢沅翊将管家给撵了出去。 她巴巴地守了两个时辰,一碗有血菩提的药终于算是熬好了。她顶着一双红色的兔子眼,拿着药回到了太子寝殿。 太子寝殿 太子意识混沌中突然伸手,拉住了谢沅翊的手,轻声呓语:“千雪,千雪......” 千雪,千雪 谢沅翊真是对这个名字极大的反感。 她慢慢地将药给太子服下,她实在太困了,太累了。她便在太子床边睡着了。 翌日 太子悠悠转醒,就看见床边趴了一个人,先是看到一顶白玉冠,一张略带嫌弃的小表情。原来是翊儿,守了自己一晚上。 谢沅翊浅睡,一听见动静就起来了。她看到太子皇兄醒来了,心情大好,她道:“太子皇兄,你终于醒来了,昨天吓死我了。” “为兄吓到你了,那......云小姐呢?”太子醒来便要寻找云千雪。 谢沅翊又听到了云千雪,她低垂着眸子,心里越发不待见云千雪。她再次抬头,掩盖眼底的深沉,她伤感地说道:“既然,皇兄想念云小姐。翊儿,这就饿着肚子,帮你叫过来。” 饿着肚子? 太子意识到谢沅翊,照顾了自己一晚上,估计这是谢沅翊这辈子头一遭,刚才还没关心她,就找云千雪,翊儿生气了。 他开口说道:“翊儿,皇兄错了。” “您是太子,您没错。是翊儿一片赤子之心错付了。您要见她,我就把她请过来。让您见个够,以慰相思之情。” 这气还不小 “就你我兄弟,没有她。”太子连忙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正要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两人相差十岁。太子发现谢沅翊与他差半个头,太子将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他哄道:“翊儿,你我是至亲血脉......” 谢沅翊直接打断他的话,远离他的安抚,“您不用拿哄云千雪那劲头来哄臣弟,臣弟不会见识浅薄,拈酸吃醋。孔子都说食色,性也。男欢女爱是正常,重色轻弟,人之常情。” 谢沅翊赌气地转身就走。 “那是告子曰:食色,性也。指的是食欲,色//欲//都是人的本性。你这书读到哪里去了?”太子文人毛病,好为人师的脾气上来,纠正一下谢沅翊的错误,忽然想起跑偏了,重点不是她用词有没有错。 谢沅翊冷冷地看着太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嫌弃我没文化。你找你的知音去。找你的云千雪去。” “皇兄错了,真错了。”太子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某件事情说那么多次错了。 “砰!” 谢沅翊狠狠地关上门,带起一阵冷风,她扬长而去。 “咳咳咳。”太子又轻咳了一声,看着那碗药,喊了一声:“来人。” 他的护卫谢照从暗处出现,“太子。” “去内库找点新鲜玩意送给翊儿,没有的话,漠北草原是不是送来战马,给翊儿去挑两匹,一匹温顺一点的。另一匹烈性一点的。”太子说道。 “是。”谢照得令却不离开。 “怎么了?还有事情?”太子看着谢照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昨天您昏倒以后,六殿下就把云小姐禁足一个月,还收回了云小姐的管家之权。”谢照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太子。 “就由着翊儿的性子办吧,我的东宫折腾十天半个月没事的。你去云小姐处,送些东西,略表我的歉意。委屈她禁足三日,之后翊儿应该气消了。” 4、许愿池 偏殿 “六殿下,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谢沅翊拒绝道。 她将手里的账本一合,放到一旁,她捏着自己的眉心。她没想到就单单一本账本,就让她束手无策,委实头疼。 她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那一摞账本,想死的心这一刻都有了。她还不如做一个吃喝玩乐的主,唉!肯定要被笑话了。 “殿下,不如吃些东西。”旁边的护卫七杀说道。七杀是谢沅翊的护卫,武功高强。 “不吃。”谢沅翊推开饭菜,继续埋头苦干,她原本以为账本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一些数字而已。东宫后院除了云千雪,并无其他女子,开销绝对不会很大。 “咕噜,咕噜。” 谢沅翊耐不住肚子在叫,七杀很体贴地将饭菜献上,“人是铁饭是钢,等殿下有了力气,再看也不迟。” “行吧。”谢沅翊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挑拣着她的食物,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她看到一处买卖茶叶的部分,她放下手里的碗。 她看着手里的茶水,她问七杀道:“我这个是什么?” “是龙井。” “一斤西湖龙井50两,一斤祁门红茶30两......每月食用要五十斤,我那太子皇兄海量,把茶叶当饭吃。因我要来,现在变成一百斤。我竟然能喝下五十斤。”谢沅翊趴在桌子上,被那惊人的数字给吓到了。 她看着那一小杯她有点发愣,她喃喃自语道:“以后,我在东宫里就不要每天喝龙井,喝祁门红茶,给我水就好了。给我皇兄省点钱。我以后有了王府,我可不要那么多茶。每月十斤够了。” 七杀当然觉察出异样,东宫需要茶叶,无外乎人情往来,每个月数量庞大,这分明就是东宫里有人中饱私囊,抬高物价。可怜他这天真的六殿下,懵懂无知,还在感慨自己来了,给东宫增加了额外的费用。 谢沅翊又说道:“我以前在封地喝的茶,顶天了也就5两银子的。我就觉得很好。难道上京城养出来的龙井就要翻了十倍。” 七杀看着一脸无措的谢沅翊,知晓她还不懂其中的门道。他提点地询问道:“殿下,不如我们让云小姐处理吧。若是云小姐出了问题,那么太子殿下自然会嫌弃她。” “不行!”谢沅翊表示拒绝,“我太子皇兄,一定会为她收拾烂摊子。” 七杀:...... 敢情您的烂摊子,不是太子殿下帮你收拾的吗? “想要在我太子皇兄面前,装柔弱,装贤惠,装绿茶......进一步博得我太子皇兄的宠爱,巩固太子妃的地位,红颜祸水,改朝换代,想得倒美!”谢沅翊咬牙切齿地说道,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系列画面。 七杀:...... 六殿下,您是不是想多了。太子殿下英明无比,是这一届的夺嫡冠军,后宫还有皇后娘娘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在 忽然七杀余光瞥见一抹狠厉,紧接着他听到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凭什么,我太子皇兄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其他人绝无可能!” “啪~~” 谢沅翊一用力竟然将一双银筷子给生生掰断了,清脆的碎裂声在她耳边响起。七杀看着那双断裂的筷子,他咽了咽口水,看着谢沅翊那双阴骘的眸子,能燃起熊熊烈火,简直可以将这里全部烧了。 六殿下生气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第一迷弟 谢沅翊拿着折断的筷子,气得全身发抖,她气鼓鼓地说道:“好不容易,从那云千雪手里把管家之权要回来。我那么轻易还回去,人家指不定还在背后笑话我。本殿下不要面子的。” “不如,殿下等会出去逛逛上京城,散散心。” “对。”谢沅翊赞同道,她一拳锤在桌子上,拂袖而去,“我去外面找一个看得懂的行家。我就不信了,就她云千雪懂!” 谢沅翊走了以后,茶杯倒在桌子上,茶水漫过银质筷子,筷子变成了黑色。 这主仆俩刚走出院子 谢沅翊忽然想起东宫有一个许愿池,她秉着举头三尺有神明,多拜神没坏处,万一神仙哪天路过这里,帮她实现了愿望。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那方池水,池水里还真有一只龟壳。谢沅翊拿出一枚金灿灿的铜钱,她丢进许愿池,砸在了龟壳上。清脆的铜钱落进了水里,打在了龟壳上。 龟壳里的王八,慢慢伸出脑袋,透过水面就看到一张巨大的脸。 谢沅翊盯着那王八,这只王八似乎跟小时候一样的丑,一样的懒。她双手合十,跪下来虔诚地许愿道:“云千雪不能嫁给太子皇兄,她不能祸害谢氏皇族。希望派个人来收了云千雪......(此处省略一万字)。” 七杀:...... 他家的宝贝殿下,许愿你就给一文钱,真是要穷死神仙 王八:...... 这个人类出门没带脑子?真当老子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远处 云千雪带着梅芍在摆弄花园里的兰花,梅芍眼尖地看到了谢沅翊,谢沅翊跪在地上,她对云千雪说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六殿下?” 这谢沅翊在搞什么? 云千雪带着梅芍来凑个热闹,正好听到了谢沅翊的许愿,云千雪并未当一回事,果然是天真单纯的六殿下。 云千雪问道:“六殿下,在做什么?” “当然在许愿池里许愿咯,让云千雪赶紧滚出东宫,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谢沅翊没听出声音,她指了指水里放置的一块石头,上面写着:许愿池 王八:...... 卧槽!老子在这里住了千八百年,真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就给一文钱,这笨蛋懂不懂规矩,还提那么多要求,她咋不白日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等等,这声音有些耳熟! 谢沅翊猛地一转头,她就看见了云千雪,她略带尴尬,赶紧站起来。刚才跪在地上许愿,还被人抓个正着,真是可以抠出一个上京城了。 谢沅翊碰见了云千雪。她眉心一凛,看着这主仆俩,她一上来气势十足地问罪道:“本殿下把你禁足了,你还能出来,真是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六殿下,这里是千雪阁。” 谢沅翊语塞,没想到千雪阁那么大。她有些尴尬,“千雪阁是东宫的,我来巡视巡视不行吗?要跟你交代!” “六殿下,无需与我交代。”云千雪听着她的话,莞尔一笑,“六殿下,真想把我赶出东宫,不如靠自己好过靠神明。” 许愿·锦鲤附身·不知多少年·王八大佬·池:...... 一个清高不知好歹,看不起我的女人,我就等着你以后来求我,让你知道我是你高攀不起的龟,这白痴·谢沅翊·笨蛋的愿望老子收了 王八:嘛呢嘛呢哄 一道金光在许愿池里浮现 “云千雪,你这个红颜祸水,休要蛊惑我皇兄。东宫庶务我管了,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六殿下,臣女先感谢您对臣女美貌的赞美,等我真成了你皇嫂,蛊惑你皇兄残害忠臣,民不聊生,烽火狼烟四起。到时候,六殿下就可以喊我这个皇嫂,是红颜祸水,不,祸国妖妃。”云千雪靠近谢沅翊,不卑不亢,眼底含笑。 云千雪她要试探试探谢沅翊的底线,昨日是她乱了分寸,才在她面前低她一截,“六殿下有空多读书,不要乱用成语。” 谢沅翊: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 这简直刺激着谢沅翊的神经,忽然她转眼一想,这莫非是苦肉计,她指了指云千雪说道:“你想要用苦肉计,博得我太子皇兄的怜香惜玉,呵呵!你想多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给我好好回房间。” 云千雪看了一眼谢沅翊,有点心眼子,但是不多。幸亏,这一届的夺嫡比赛结束了。如果你谢沅翊参加,绝对是第一个炮灰。 “七杀,你给我拿下云千雪。” “是。”七杀如鬼魅般的身影拦住云千雪的去路,他说道:“云小姐,由属下送你回千雪阁。” 5、第 5 章 仁和医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拨动着算盘,刷刷刷,动作娴熟,他对叶灵芝说道:“你今天进账一百两,一个月的话扣除人工费等等,这一个月约莫一千五百两。” 叶灵芝,仁和医馆老板,也是神医谷弟子,云千雪的师妹。 叶灵芝点点头,看着那两叠很厚的账本,很快就算好了。她崇拜地说道:“小算盘,你好厉害。一个时辰就把我两个月的账给看完了。” 小算盘,是叶灵芝给少年的称呼。 少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是带着算盘和象牙算筹。叶灵芝问他名字,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刚开始以为是小哑巴。 后来小算盘告诉她,算钱算错了,之后他就帮她将账本理顺了。叶灵芝就喊他小算盘,人家没反驳。 “那是,小意思。”小算盘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是全上京城最会算账的人。我发现一个赚钱的买卖?” “什么买卖?”叶灵芝将一两银子放进钱盒里。 “我们卖的安神药特别火,一包6钱银子。成本价1钱银子,净赚5钱银子。这里是上京城的中心地段,人流量少说有上千人,铺开人手下来,就这一天下来,可以卖两三百包,总共赚上百两银子。” 叶灵芝:....... “上京城的贵女小姐,都喜欢容颜永驻,早睡早起对缓解衰老很有用。所以,我们就主打安神养颜的药,定价为1两银子。” “我们再跟这家店的老板签个长期租赁,估计还能便宜不少。我们按每天两百包算,一年下来就是六万五千七百两,再加上人工房租,我们就三七开,我们净赚四万五千九百九十两。这简直就是发财的买卖。” “到时候,我们在开几家分店,明年就开两家,那之后的收益就是十三万七千九百七十两,最后我们二八分账。” “以上属于散客的钱。这种安神养颜的药,五天一周期,那就是一个月需要六两银子。相信神医谷的医术,那就是老客户惠顾,上京城贵女少说也有好几千,就算一千个贵女,那就是固定收益一个月六千两,一年七千二百两。” 叶灵芝完全没有长期打算,这一回来上京城主要是来找师姐云千雪。被小算盘一通忽悠,感觉未来前景美好。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算?”小算盘一脸懵逼,他看了看叶灵芝,发现叶灵芝是真的不懂,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这,这还用算。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银子在地上,你都不捡吗?” 叶灵芝尴尬地笑了笑道:“是这个道理。” 就在此刻,谢沅翊走了进来,她说道:“小算盘,你帮我看看账本怎么样?” “不要。”小算盘拒绝道。 “那我请你吃冰糖葫芦。”谢沅翊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小算盘。 “不要。” “那我再给你一根。” “不要。” “十根。” “那就给你看一下,一本不多100两。”小算盘竖起一根手指,他之后拿起一根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小算盘翻了翻,他眯着眼睛看着谢沅翊,他将手放进了算筹袋里,他问道:“这是你家里的?” “对啊。” “你谁呀?”小算盘问道。 “我叫谢六,家里排行老六。”谢沅翊说道。小算盘哦了一声,默默地想着,他好心地提醒道:“家里的账很乱的,一地鸡毛。” “这才要看,小算盘你帮我找到问题,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那好吧,出了问题别来找我。” “不会。” 小算盘过了半个时辰,将那一本账本看完了,他说道:“那我跟你说,市场价的龙井茶叶一般都是三四月份上市,很贵估计要30两左右一斤。之后的茶叶,就会降价,估计是20两左右一斤,甚至10两左右。我看了茶叶送人,你们家每次送给这几家人,数目和剩下的茶叶,跟库里的不对等。这里又写着月底茶叶空了。” “也就是有人以次充好,我家里有人贪污。那就是采办的问题,我靠!一个采办竟敢那么做。” “一百两。” 赶紧给钱,我再跟你说下半段 谢沅翊嘴微微一撇,似乎受到了惊吓,这半个时辰就要我一百两银子。她说道:“这买卖太划得来了。” “那给钱吧。” 怎么还不给钱 “好小子,这一次当你入股我家了。太好了,谢谢叶姑娘。”谢沅翊拍了拍小算盘的肩膀,拿着账本,高兴地跑了,她嘴里哼道:“我终于可以把那祸害给赶出家咯。” 叶灵芝:...... 小算盘被人耍了 “一分钱都不给。还要入股你们家,我刚出虎穴,又要进狼窝了。”小算盘小声嘟囔道,她是一个笨蛋吗?这是最常见的问题,我后面要说的话,才值一百两。 “小算盘,过来整理药柜。” “来了。” 几天后 东宫 “孤看到奏折说西南流寇愈发猖獗,是到了该灭的时候,你们有何人选?”太子问着身边的武将。 “太子殿下,老臣认为这个时候,就该出兵镇压西南流寇。微臣认为朔城侯堪当此重任。”云将军说道。 “太子殿下,朔城侯用兵神速,乃我谢朝猛将,此去定能凯旋。” “太子殿下,臣附议。” “那就下旨让朔城侯平乱。”太子说道,“让人去朔城宣旨。” “咳咳咳。”太子轻咳一声,他轻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发现竟然是水。太子说道:“上茶。” 奴仆急急忙忙给众位大臣倒了水,有一位新晋大臣说道:“这明明是水。” “怎么回事?”太子疑惑地问道。 “是六殿下说的,以后东宫都不用茶,改用水。”奴仆跪下来说道。 “放肆,哪来的恶仆敢如此诋毁六殿下。”管家说道。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子对在场的大臣下了逐客令。 在场的大臣,早已听闻了神秘的六殿下与云小姐不睦,六殿下将云小姐的管事之权都给夺了。这件事情不用想都知道,绝对跟这两位主有关。 “微臣告退。”众大臣说道。 “云将军留步。” “是。” 众大臣退下,太子说道:“岳丈大人,有些事情都是些小打小闹。千雪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受委屈。” “老臣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秉公办事。” “太子殿下,六殿下带着人去了千雪阁,说是要抓云小姐。”一个奴仆跑过来说道。 “什么!太子殿下,老臣要去看看,还请恕罪。”云将军听到爱女被谢沅翊捉拿,怒气冲冲地向太子告辞。 “孤跟你一起同去。” 千雪阁 谢沅翊带着七杀,斗志昂扬地来到了千雪阁。而云千雪一早就在院子里,开始练字,她面带微笑,一笔一划勾勒出赏心悦目的字。 “云小姐好兴致。”谢沅翊说道。 “不知六殿下所为何事?”云千雪面带笑意,放下手里的笔。谢沅翊看着那副字,“字倒是不错,不然多糟蹋那块墨。” “这是太子殿下的宝贝,因着臣女喜欢,求了数次。太子殿下才割爱给臣女的。若是六殿下喜欢,送给六殿下。”云千雪双手捧着桐烟徽墨递给谢沅翊。 哼!看在你求我皇兄多次的份上,我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再要回来。 “我不是为了这事情来的。” “那是何事?” “等该来的人都来了。” “谢沅翊,你这个混蛋,竟敢绑老子的女儿。”云将军赶来了,随后太子也到了。太子还在后面说道:“云将军,别动手。” “皇兄莫急。”谢沅翊似乎掌握了绝对权力,声音温润,“云将军,见到本殿下,都忘了宫中礼仪吗?” “你......”云将军一时语塞。 “爹爹,女儿无事。”云千雪说道。 云将军看着宝贝女儿没有事情,剜了一眼谢沅翊,这才行礼道:“微臣参见六殿下,刚才请恕微臣冒失之罪。” “等会一起算。”谢沅翊笑着狡诈,她回眸看着云千雪风轻云淡,像是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自己演出的好戏。 “翊儿,你说吧。”太子温和地说道。 “太子皇兄,我看了这一年的账本。我发现太子府购买了大量的茶叶,每月就单单茶叶花销在四千两左右。” “人情往来,以及平日用度。”太子一点都不担心。 “可臣弟核查到,龙井茶叶当季最贵,其他季节的价格是当季的一半。在账本记载中,龙井茶一直都是当季价格也就是50两。外面当季采办也就30两,过了当季价格也就是20两左右。”谢沅翊缓缓地说道。 太子眸子一眯,发出一道危险的暗号。 “管家,将采办叫进来。” 采办哆哆嗦嗦地进来,谢沅翊很是得意地问道:“采办,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奴才利益熏心,这多年来一直在以次充好。求太子殿下,六殿下开恩。”采办一上来就将认罪,他狠狠地将头磕在地上,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 “你为谁办事?”谢沅翊说道。 “是我自己要那么干的。”采办一口咬死。 “那我从你家里抄来的银票是怎么回事?”谢沅翊将一叠银票扔在地上,上面每张面额有一百,足足有二三十张。 “我只为自己,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采办瑟瑟发抖地说道,“是,是有人教我那么做的。” “谁?”谢沅翊问道。 “是,是......”采办将手指了指云将军,“就是,就是云将军让小人干的,还让小人将在府里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报给云府。” “云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谢沅翊胜券在握地说道,“来人,将采办拖出去,乱棍打死。至于,云将军......” “云将军救我,我不想死。”采办抱住云将军的腿求饶。 “真是恶仆,本将军何时指使你!”云将军一脚踹在采办的胸口,采办摔倒在地上,他站起来说道:“云将军,我忠心耿耿为你,你却如此对待我。居然不救我一命。你不仁义,休怪我无情。” 采办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挟持了谢沅翊。采办在谢沅翊耳畔说道:“六殿下得罪了,属下一切为了六殿下的大业。” “你要做什么?”太子这一回有些着急,“只要,你放了翊儿。孤就饶你一命,保证你全家老小安全。” “安全?我们全家都是贱命,哪里抵得上一个六殿下值钱?” 采办将匕首架在谢沅翊脖子上,两人出了千雪阁。外围的东宫侍卫也开始后退,云千雪这个时候出现,她说道:“云府没教过你,擒贼先擒王吗?” “雪儿,快回去这里不安全。”云将军说道。 “爹爹,既然有人说我云府,在东宫作乱。我就要来看看。”云千雪此刻一身白衣,她淡淡开口,每走一步,采办退一步。 “是的,四小姐。” “你绑了六殿下,无非是威胁太子殿下。出了这个门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说要怎么办?”采办的匕首就在谢沅翊的脖子处乱比划,谢沅翊震惊地看着,她屏住呼吸,就怕一不留心这锋利的刀口,就要了自己的命。 “这样吧,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放了六殿下,我是太子妃,日后可是皇后娘娘。这里有我的父亲,也有我的夫君。六殿下,只是太子殿下同父异母的弟弟。”云千雪循循诱导地说道,“我是神医谷的弟子,一向救人不杀人。” “好,我信四小姐的话。” 两边交换人质,谢沅翊与云千雪那一刻,四目相对。云千雪向她点点头,她来到采办面前说道:“我云家奴才,从来唤我千雪小姐,而不是四小姐。” “你......对,我的确不是云家奴才。你也别想当太子妃。”采办凶狠地说道。 “我刚才是骗你的。”云千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的是六殿下的安全,我的命哪有六殿下重要。” “你敢耍我,你去死吧!”采办举起匕首,就要刺入云千雪的胸口。谢照出手,打掉了采办的匕首。 云千雪回到太子身边,采办咬碎了口里的药丸,他口吐鲜血。云千雪伸手将谢沅翊的视线给挡住了,她声音温柔如春风般,犹如一阵风吹散了谢沅翊心里的一汪清泉,泛起点点涟漪,她说道:“六殿下,别怕,没事了。” 6、第 6 章 千雪阁 “小姐,六殿下今早跪在太子寝殿外一个时辰。”梅芍一边给云千雪捏肩揉腿,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平日那么嚣张跋扈,早就该管一管了。她什么都不懂,妄想栽赃小姐,以及老爷。现在好了,这查案查到自家舅舅身上。这朔城侯竟然胆大包天,将手伸到了东宫这里。” 原来,东宫侍卫在采办身上搜出了朔城侯的令牌,以及采办床下的银票,都是来自边关朔城。 “东宫里都那么说吗?”云千雪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地问道。 “他们都私下议论。” “主子的事情,岂容他们置喙。”云千雪斜睨了她一眼,“若是传到六殿下耳朵里,又要惹出不少事端。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莫要在人后说坏话,你都学哪了。” “小姐~~你怎么还向着六殿下?”梅芍叫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嫁给六殿下,成为六皇子妃。” 嫁给六殿下? 云千雪脑海中闪过一瞬的念头 “区区几张银票,就可以栽赃当朝侯爷,诬陷六殿下吗?”云千雪想了想站起身来,她心里微微一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圈子下来,谢沅翊就是贼喊捉贼,捉了一个寂寞。 按说谢沅翊的脑子是想不到这一点,明显就是被人下了套,谁要看太子殿下和六殿下想斗,坐收渔翁之利。 “小姐,现在传午膳吗?” “她是不是跪了一个上午了?” “反正,没人给她递吃喝。” 云千雪敛去眉间的一丝阴郁,她说道:“我马上去见太子。” “小姐,您别忘了,您被六殿下禁足。太子殿下英明,定能给六殿下清白。” “事急从权,他们兄弟和睦,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云千雪坚决地说道。她从妆奁盒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梅芍,嘱咐道:“梅芍,你等会给六殿下送些药膏过去,就说太子殿下心疼她。再让厨房送点吃喝过去。” “这个膏药可以擦膝盖上的伤,顺便再给她擦擦脖子处的红疹。她是六殿下,仪容代表着皇室颜面,顶着这一身红疹出去,不知道的,真以为东宫薄待她了。” “小姐,您还真是菩萨心肠,以德报怨,不像六殿下那么坏,一门心思对付你。”梅芍很是无奈地说道。 “你真是多嘴,六殿下,她只是......单纯而已,并没有其他心思。” “太子殿下到。” 门外传来一声通禀,太子便急匆匆地进来,云千雪使了一个眼色,屏退梅芍,对太子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而梅芍退出去以后,忽然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来人直接捂住她的嘴巴,凶狠地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嘴。 房内 “千雪,你我之间无需多礼。”太子一边说,一边起身扶起云千雪。 “太子,你找我什么事情?”云千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云千雪贵为上京城第一美。 她极少带笑,常年不在上京城,与神医谷弟子一起,在江湖上治病救人,为人温柔中带着一丝疏离。 “千雪,刚才的事情,都是误会。”太子遇到云千雪似乎格外上心,或许因着救命之恩,他握住云千雪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内。他柔声说道:“翊儿年少不知轻重,你别计较了。孤罚她跪一日。” “唉!”云千雪叹息一声,并未拒绝太子的亲昵。 “为何叹息?” “都说天家无情,臣女羡慕太子殿下,有如此仁善纯良的亲弟弟。”云千雪羡慕地说道,太子轻抚着她的秀发,“你呀,翊儿还跟你作对。” “那是作对吗?分明是六殿下吃臣女的醋,我若有弟弟妹妹,为我吃醋。我高兴还来不及,还会将她抱在怀里哄哄。”云千雪说道。 “这一回的事情,牵扯到朔城侯。朔城侯将手伸到了孤的府上,其心必诛。”太子脸上略带铁青,他将云千雪的手放在掌心内,他体贴地说道:“你的手还是那么冷,我让人给你送一些银丝炭过来。” “太子殿下,此事绝对与六殿下无关。”云千雪笃定地说道。 “哦!怎会无关?朔城侯是翊儿的舅舅。” “六殿下的功课,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她能想出的办法,顶多就是让臣女出个丑。怎会想到利用账本上的漏洞,猜出东宫贪污,再查采办的身份。” “那朔城侯会不会暗中使力?” “不会,朔城侯就算有心,也不会让六殿下来干这事。让六殿下干,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看来,真是我错怪翊儿了。”太子带着歉意地说道,“千雪,你果然冰雪聪慧。我没有看错人。” “哼!”云千雪有些生气。 “怎么了?” “这上京城的天气那么冷,太子殿下的心......可真是冷啊。可怜六殿下还跪着。”她斜睨一眼太子,她说道:“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公子,心气特别高,尤其是六殿下。人家指不定恨着我呢?” “哈哈哈,翊儿,你听到没有。”太子对着门外说道,“我跟你说过,千雪是一个好人,绝对不会对你落井下石。” 谢沅翊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她压根就没有被罚,太子让她早早过来,听听人家主仆的体己话,从梅芍开始说她的是非到现在,她是一字不拉地都听见了。刚才,梅芍在外面碰到的就是谢沅翊。 她嘟了嘟嘴,“知道了,云小姐是一个好人。” “还不给她道歉。”太子吩咐一声。 “对不起。”谢沅翊说道。 她哀怨地看了看太子,又瞄了瞄云千雪,撇撇嘴,带着一丝哭腔说道:“云千雪想要做我皇嫂,这辈子就是不可能,你就给我死心吧。” 云千雪一副我说的没错吧 六殿下还恨着我 “这小子,真是混蛋!说什么混账话!”太子拍了拍谢沅翊的后脑勺。 谢沅翊吃痛一声,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混蛋,也是父皇和母妃把我搞出来的,我是皇家幸幸苦苦养了十八年的。哼~~我才没错!” 谢沅翊扬长而去。 太子看着谢沅翊气呼呼地走了,他将眸光定在谢沅翊身上,他略带无奈地摇摇头,他对上云千雪的凤眸,他说道:“翊儿......” “臣女不怪罪。” “我晚上需要进宫一趟。”太子说道。 “这个日子进宫,皇后娘娘有事?” “也没什么事情,明天是容妃忌辰。翊儿的身份,是不允许宫中过夜。我打算为容妃守孝三日。为翊儿尽点孝心。” “恭送太子。” 太子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我听说谢恪又失踪了,定北王府又鸡飞狗跳了。你让你三哥去找一找。” “好的。”云千雪点点头,谢恪定北王府世子,据说精于算账。 谢沅翊走到门口,看着那几株兰花,她伸手要拔,想了想放开手,她暗骂一声道:“云千雪你给我等着,少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那么好听,无非是你心机深沉,怕东宫耳目众多。” 谢沅翊低头看着长势甚好的兰花,娇艳欲滴,谢沅翊拿起一旁的水壶,直接给兰花浇水,像是在发泄怒气,“好好给我长着,我哪天一定要采一朵,再采一朵。我以后会拔,我要一朵一朵拔掉。你们这堆破兰花给我等着。” 仁和医馆 小算盘将这几天的账目算好,叶灵芝在柜台看着小算盘打开药柜,正在辨认每一种药,将它们细细记下。 “当归,白芷......” “小算盘,你在我这里住了好几天。你爹娘不着急吗?”叶灵芝问道。 小算盘的手顿了顿,他眼神黯了黯,他说道:“他们才不会着急。” “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家孩子的。” 小算盘突然哇哇大哭,声情并茂地哭诉着自己的身世,“我娘亲从小就抛弃我,我爹把我放在嫡母名下,我那嫡母经常虐待我。” “她怎么虐待你?”叶灵芝问道,她知道有后娘的家,原配所出的孩子都不会幸福。 “她......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每天对我非打即骂,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过分的女人。我爹是一个瞎子,啥都看不见,一天天不着家,把青楼当家。”小算盘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挤出了几点眼泪,“叶姑娘,你能不能让我住几天。” “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收留你。” “小算盘!你上次是不是就说了一半。”谢沅翊直接去找小算盘,她给了小算盘100两银子。小算盘抱着银票,在阳光下看了又看,然后捧在嘴里亲了亲,真是爱财如命。 小算盘很是高兴地说道:“是的,我今天就告诉你。” “说吧。” “你家的事情,你不要管。谁家里的账会正常?这本账本明面上就有那么大的问题,就说明你家里人一定知道,他们还设了一个圈套,等着别人钻。”小算盘滔滔不绝地说道,他又盯着谢沅翊,“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谢沅翊尴尬地笑了笑,她试探地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我钻了呢?” “你钻了!”小算盘惊讶地看着谢沅翊,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谢沅翊瞪了他一眼,“我给钱了,赶紧给我解释,不许笑!” 谢沅翊直接给他一个爆栗 小算盘捂着头,“谢六,你太过分了!” “那你还笑不笑?” “我......不笑了。”小算盘马上投降,“那你说详细点。” 谢沅翊将经过说了一遍 小算盘转了转眼珠,他说道:“那么短的时间,你家采办就搜出与你舅舅有关的东西,就说明是有人故意引导的。你们家要上演一场好戏,让你们兄弟相残。” 7、第 7 章 皇宫 太子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看了一眼满是黑暗的御书房,他即将是这里的主人,父皇一辈子想要逃离的地方。 他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提着一盏明黄色的灯笼,灯笼幽暗的黄光照射出他孤寂的身影,他终于走到了一处宫殿前,长乐宫。 太子进入长乐宫,长乐宫这座冷宫却格外干净。太子先在香炉上插上三柱香,他跪在一个蒲团上,他对着容妃的画像叩首三次,他恭敬谦卑地说道:“儿臣给容妃娘娘请安。” 太子抬头看着这容妃的画像,当初宫廷画师将容妃的神韵给描绘出来,一身红衣惊艳当时多少人,明艳动人,巧笑倩兮。 遥想当年,先帝长女雍城公主谢璇臻,他的姑姑。谢璇臻率军横扫漠北王廷,驱逐千里,漠北王族归降,送上大量金银与牛羊,另外献上一名绝世倾城的歌姬,即容妃 先帝下旨歌姬成年之后,将赐婚给父皇,两人在先帝守孝期满三年,容妃入住后宫,主长乐宫,之后生下六皇子谢沅翊。在他仅有的记忆里,容妃自怀上龙嗣后,遭父皇厌弃。 ...... 太子第一次路过长乐宫,他那时遭到父皇训斥,随便走到这里。他看到朱漆大门落锁,上面还有内务府的封条,这就代表非死不得出。 一颗小石子落在他的头上,他抬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赤足站在屋檐上,顽皮灵动,红裙随风摆舞,美得如此张扬,美得让人眼里只容得下她。 后来,她居然从屋檐上跳下来。一跃而下,唐突地进入他的视线。这一大胆的举动,吓得太子连忙后退。 红衣女子轻轻落地,她看到他局促模样,她不由得哈哈大笑,张狂无忌,笑声竟然出奇地好听,她指着他说道:“一国太子,竟然被吓得手足无措。” 长乐宫,容妃娘娘 “儿臣参见容妃娘娘。”太子心有余悸,但是他面带温和恭敬地说道。 容妃没想到这瘦弱少年太子,竟然可以认出自己,她狭长的桃花眸打量着少年太子,她满意地点点头,“太子竟然知道本宫,很好,很不错。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还不明白不客气的意思 容妃从容不迫地走到他身旁,风中摇曳她的清香,拿起他身后小太监端着的一盘酸梅,还有一壶玉酿酒凝气提力,又飞上了屋檐上。 她坐在屋檐上,晃着双足,她玉手捻起一颗酸梅吃进嘴里,她仰头喝了一口玉酿酒,她欢快地念了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太子看着容妃,与他平日所见的权贵女子皆是不同,他心底有些莫名愉悦,他看着透明的液体从她唇畔落下。 他担忧地说道:“容妃娘娘,现在是孕中不宜多动,更不宜饮酒,万一伤了我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哦?太子你知道酸儿辣妹吗?我这一胎可是皇子。未来是会跟你争皇位的你不怕吗?”容妃大胆地说道,那笑靥如花,灿烂如阳。 太子阴郁的心情,瞬间都烟消云散了,他扬起一抹笑容说道:“容妃娘娘想要吃酸梅,儿臣每天给你送过来。若是弟弟,那儿臣好好对他。”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容妃了。 时光荏苒 一晃都过去了十年 昔日的少年太子,已经长大成人。 太子故地重游,他驻足长乐宫前,他突然抬头似乎在寻找那个曾经砸他头,红衣张狂的女子。而这一回,一个小团子却撞到自己的腿上,小团子一下子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连连叫唤道:“好疼!疼死我了,你赔我。” 这是碰瓷 “那我赔你什么?”太子饶有兴趣地说道。 “赔我一只鸡腿。”小团子捂着脑袋,眯着一只眼睛,盯着他身后小太监手里端着的鸡腿,鸡腿还是俩只,她眼珠轱辘轱辘一转,她又伸出两只手指,“不对,我要两只。吃了我就会好。” 太子示意让小太监将鸡腿给小团子,小团子却很不客气地拿了玉酿酒,小团子喝了一大口,一边喝一边咳嗽,差点咳出眼泪,“辣死我了。” 太子拿出帕子替她擦嘴,看着她手腕上的乌青,青一块,紫一块。小团子一身不是这破,还是那破,他突然问道:“小团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太子看着小团子腰间上那块白玉牌子,早就看出她的身份。这是容妃的儿子,他的弟弟,谢沅翊。 “我太子皇兄。”小团子聪慧地说道,“母妃说过父皇的是金色的,跟父皇同辈的是紫金色的。太子皇兄的是白金色,跟我同辈的是白玉的。” 这一刻,他恍惚看见那个红衣女子的脸,似乎跟小团子青涩懵懂的脸,是如此地相像。两个人狡黠聪慧,令他心情愉悦。 而小团子拉起太子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柔软细腻的毛发上,她抱住太子的长腿,蹭了蹭,鼻音哭腔,她仰头看着他道:“太子皇兄你摸摸头,摸摸头,刚才撞到了好痛,真的好痛。” 一声太子皇兄,热烈而温馨。 击穿了他柔软的心底,好久好久没有人,那么唤他。他望着小团子那双纯澈的眸子,那眸子里映着自己,眸底毫无杂志,只有天真烂漫。 他的兄弟,一个一个在父皇面前出风头,恨不得吃了他,都要霸占他的东宫太子位。 忽然,太子弯腰抱起了脏兮兮的小团子,带她离开了这座空虚寂寞冷的长乐宫,困了小团子十年的宫殿。小团子搂着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亲昵地唤着太子皇兄。 “以后,太子皇兄护着你。” “那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 两人拉勾,小团子很开心地在太子脸上落下一吻。太子捏捏她的鼻子,“你为什么不问太子皇兄,我们去哪里?” “太子皇兄不会害我的。” ...... “容妃娘娘,后天是您的忌辰。她现在不大方便进宫,儿臣代她来行孝道。儿臣会好好护着她。”太子絮叨地说着,他将一叠佛经整理出来,慢慢燃起火盆,将一本接着一本的经文扔进火盆里,“我让她抄了佛经,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敬孝。” “快了,快了。”太子听着皇宫里打更的声音,“她十八岁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辰。每年的今日,我都会在上京城燃起烟花。” 太子想这座宫里想要自由的人,终究是死的死,走的走。 东宫 月亮高挂半空,谢沅翊一直坐在偏殿,对着晚膳愣是没动手。七杀说道:“殿下,您用膳吧。太子殿下,估计是不会来的。” “我要等太子皇兄陪我一起用。”谢沅翊固执地说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殿下,您的生辰不是下个月吗?” “每年的四月份,太子皇兄要巡视四处。所以,我就将生辰推迟了一个月,他才有空来封地给我过生辰,我都回到上京城,当然要过正日子。” 七杀点点头 管家过来说道:“六殿下,太子殿下去宫里了。这三天都不回来,太子殿下交代东宫庶务,就交给六殿下处理。若是遇到不会的,可以问云小姐,老奴也可以。” “哦,下去吧。”谢沅翊挥手,让管家退下。 “殿下,请用膳。”七杀将一双筷子递到谢沅翊面前。 谢沅翊突然说道:“跟我去千雪阁。” “啊!这不好吧,云小姐估计这个时候睡了吧。”七杀以为谢沅翊是要去找麻烦,太子是进宫,不是去巡视,你想欺负云千雪,让太子回来。这是不是有点损。 “我都没睡,凭什么她可以睡。她不是好人吗?那她这个好人,就陪我出去玩。本殿下邀请人去玩,那是她上辈子积德祖上冒青烟。” “殿下,您不是讨厌她。” “对啊,我讨厌她。但是,谁让人家是上京城第一美人。我过生辰当然需要最美的姑娘作陪,她不是要当我皇嫂吗?长嫂如母,我给她一个机会。”谢沅翊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那双凝聚了星空碎钻的眸子,熠熠生辉,更添一丝淡而危的性感。 说的很对又觉得有些不妥 千雪阁 “小姐,你真要陪六殿下去外面过生辰。”梅芍瞪大眼睛问道。 “不然呢?”云千雪起身,对谢沅翊恭敬地说道:“容臣女去换一身衣服。” 云千雪姣姣身姿离去 “就是,本殿下就不能邀请你家小姐去。”谢沅翊得意洋洋地说道。 梅芍瞪了一眼谢沅翊,眼珠子差点就可以迸发出火星子来,脸上直接写着,跟你出去绝对没好事。 “略略略。”谢沅翊趁着云千雪进去换衣服,向梅芍吐了吐舌头,扮了扮鬼脸,“你这丫头,留在这里,好好看家吧。” “凭什么?”梅芍生气地说道。 “就凭我是六皇子,我是君,你家小姐是臣。小丫头,来给我砌一杯茶。” 半个时辰后 云千雪从房内出来,一身淡蓝色的纱裙,将她清冷贵气的气质,拉到满格。清冷姣好的面容,一双秋水盈盈的凤眸,数不尽的动人。她面带微笑,宛如九天仙女下凡,谢沅翊简直惊呆了。 “六殿下。” “哦。”谢沅翊回过神来,她暗骂一声自己,怎会被她的美色所惑,真是丢她谢沅翊的脸。 她向她回礼道:“云小姐安好。” 七杀:...... 果然漂亮的美人,才可以降服他家这桀骜不驯的六殿下。之前都直呼其名,云千雪,红颜祸水,现在就喊云小姐。 谢沅翊一回头就看见七杀那副表情,谢沅翊踩了踩七杀的脚,那眼神似乎在说,本殿下才不会被美色所惑,好不好? “殿下。”七杀忍着痛,从嘴里说出一句。 “以后走路小心点,别没事把脚伸到本殿下的这里。你给我留下敢跟着我,家法伺候。” “是。” 六殿下太不要脸了。 “云小姐,我们走吧。” 8、第 8 章 上京城大街 一对璧人出现,就吸引了街上大多数的目光。女子淡蓝色纱裙美人如画,男子身体瘦弱,一身淡紫色长袍,雍容华贵。 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街上的人纷纷议论,这到底是谁家的。听着他们在背后议论才子佳人,她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她明白项羽那句,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无论云千雪之后如何,反正现在她陪着我,足够让这些人羡慕嫉妒恨。谢沅翊手持折扇,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手心。 有几个权贵子弟,想要走上去,想要搭讪云千雪。结果,他们看清楚是云千雪。而云千雪泛着淡淡光泽的凤眸,扫了他们一眼。理所应当,陪在云千雪身边的就是太子殿下。谁敢跟太子抢人。 谢沅翊没有逛过上京城的夜市,她毕竟是孩子心性,早就被这斑斓多姿的夜市吸引了,周围人群似乎都是一对又一对的才子佳人。她深思了一会儿,她拉起云千雪的手,理直气壮地走在路上,享受着周围带来嫉妒羡慕的心情。 “六殿下,拉着我的手不好吧。”云千雪提醒道。 经过一提醒,谢沅翊想起来了,她俩是敌对关系。但是,自尊心爆棚的谢沅翊可不会撒手,她解释道:“这里人多,我怕你走散了。到时候,太子皇兄,还有你那脾气好到爆炸的老爹,还不过来宰了我。” “哦。”云千雪珉唇微笑,谢沅翊这嘴硬的样子,真是可爱,她缓缓地说道:“那你要好好护着我,我是一个弱女子,经不住......” “啊—!!!” 云千雪被突如其来的人流挤了过去,一个柔软舒适的东西落在她的怀里,谢沅翊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她的心突突突地跳起来,那股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真是好闻。 而谢沅翊高云千雪半个头,趁机将鼻尖蹭在云千雪的秀发上。她的一只手悄悄握住云千雪的三千青丝,她的鼻尖下移,想要在她脖子处寻找那气息。 “谢沅翊!”云千雪没想到谢沅翊的胆子如此大,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轻薄她。她没来由地一阵羞恼,谢沅翊回过神来,脸微微发红,她放开云千雪,故作镇定地说道:“现在信了我的话,你要跟我在一起。” 轻薄她,死不承认 “六殿下,没想到你那么瘦弱。我原以为太子殿下够瘦弱的,你比他还过分。”云千雪轻轻捏了捏谢沅翊的骨架,这一捏云千雪本就心思剔透,她思忖骨架偏小......这年纪的男子,骨架不应该...... “我太子皇兄哪瘦了,明明健壮地很,他可以单手把我抱起来。当年,他还抱着我从冷宫走到了外面......”谢沅翊忽然反应过来,她推开云千雪,抱着双肩,警惕且板着脸说道:“你有礼貌吗?摸骨,你害不害臊!” “六殿下,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云千雪笑盈盈地说道。 “你在背后议论我们兄弟俩的身材。”谢沅翊瞪大眼睛,用折扇指着云千雪,恍然大悟地说道:“早知道你这龌龊的心思,我就不扶你了。让你摔倒,让你这张脸就废了。我太子皇兄就不会要你了。” 她开口问道:“六殿下觉得太子殿下是一个肤浅的人。” “当然不是......”谢沅翊握住云千雪纤细的玉腕,她右手大拇指与食指相扣,她将她拉进怀里,低头看着她,她有些暴躁地说道:“你敢阴阳我,说我是一个肤浅的人。” “这是六殿下自己说的。” 谢沅翊:...... 是啊!我就是一个肤浅的人,我就是看重这些皮相玩意。不然,带你出来做什么。我要是能穿女装,绝对秒杀你。这上京城的美人榜第一位,岂容你云千雪染指一分。 谢沅翊心里想是一回事,但上面上还是一副端着。 她捏起云千雪的下颌,一边细细打量着云千雪,一边嫌弃地说道:“你除了这张脸,还勉强入眼,身上没三两好肉......也没前凸后翘。这天下无奇不有,别觉得自己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就沾沾自喜。你还不如我......见到的仙子好看。” 云千雪僵硬地笑了笑道:“不知道殿下心里的仙子是谁?” 云千雪被上京城追捧第一美人,她虽然不在乎虚名,但是女儿家的心思。谁没点虚荣心,谁没点爱美心思。 她要看看谢沅翊的意中人是谁? “仙子?”谢沅翊故作姿态,摆足了神秘感,“自然是......本殿下的意中人,我与那我仙子相见在太虚幻境,惊鸿一瞥,肤若凝脂,声音......歌喉空谷幽兰,芝兰玉树......” 云千雪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唇,这憋笑实在太难受了。谢沅翊看着她说道:“本殿下的意中人,岂是你能取笑的。” “咳咳咳,空谷幽兰形容人品高雅,芝兰玉树形容男子的。知道的,您是在形容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断袖。殿下你多念点书,下次可别吓坏你的仙子。” “肤浅!”谢沅翊讥嘲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她被谢沅翊说肤浅,到底谁肤浅,让她多念点书,为她好,到成了自己的肤浅。还被讥嘲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想想算了,刚才噎她两次,她也讥嘲自己两句。 谢沅翊的心情真是大好。她拉起云千雪,看着越来越多的行人。她大发慈悲地说道:“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在外你喊我谢六,我喊你云四。” 没文化真可怕 云千雪嫌弃地说道:“云四这个名字,真是难听。” “本殿下赐名,你还不领情。” “那我真谢谢你。”云千雪不急不缓地说道,她很膈应云四这名字,“你还是喊我云千雪就好。” 两人来到一座桥上,谢沅翊看着桥下的河中漂浮着许许多多的河灯,宛若星河灿烂,她突然说道:“你陪我去放河灯。” 云千雪知道三月三放河灯,将自己的思念化作河灯顺流而下,能给逝去的亲人。谢沅翊买了两盏河灯,她轻轻说道:“云小姐,烦劳你来写字。” “嗯。” “第一盏就写,儿臣安好,母妃勿忧。保佑皇兄逢凶化吉,早日登基,长命百岁。我谢氏皇族兴盛百年。” “第二盏就写,愿皇兄与所爱,一生美满。魑魅魍魉全部远离皇兄。” 谢沅翊说完以后,云千雪将河灯递给谢沅翊,谢沅翊指挥云千雪说道:“我放第一盏,你放第二盏。” 所以,她这是在祝福她跟太子美满一生。 谢沅翊的手被云千雪握住,谢沅翊微微诧异,对上云千雪温柔的凤眸,就听见她说道:“六殿下,河灯先放在水里,然后慢慢一推就可以了。” 谢沅翊的手心被晚风拂过,带来一缕秀发落在她的手心,她的侧脸贴着云千雪的青丝,谢沅翊撇开她的脸,她说道:“哦,我知道了。” “你放河灯的时候,需要双手相扣,表示虔诚祈祷。”云千雪的手贴着谢沅翊的手,手把手教着谢沅翊。两人将河灯放在水里,河灯就进入星河里。 谢沅翊鼻息处尽是她身上传来的雪松清香,她很是贪恋这种气味,像是一种令人上瘾的香味。她退了一步,她双手相扣,她心里默默念着,愿母妃在天之灵,护佑皇兄。若是,云千雪是皇兄的真命天女,母妃顺带手......就当我没说。 云千雪目送着自己放的河灯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她侧头看着谢沅翊,谢沅翊真是傻得可爱,自己随口一说,她还当真了。 “谢六......”云千雪忽然轻轻唤道,这声音仿佛百年佳酿,可以迷醉谢沅翊的心。 “怎么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问你,你想要什么?”云千雪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谢沅翊看着云千雪,看着她身后的灯火辉煌,衬托她的千娇百媚,她的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引人一亲芳泽,谢沅翊恍惚地想起。 那日的仙子,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声音温柔溺人,引得她心神震荡,魂牵梦萦。她的脸红得炽热,她的呼吸有些窒息。 “快看有人在放烟花。” “咚!” 一朵又一朵烟花在巨大的夜幕中绽放,绚丽多彩。最后,幻化成了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足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恢弘气势。 谢沅翊看着那烟花,心里的那点失落,全部消散了。而云千雪突然回头,只是那一瞬,谢沅翊侧脸柔和的线条,突然与云千雪某个记忆点重合,她瞳孔微缩,犹如被电击。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天晚上......会是...... 荒唐,真是荒唐...... 太子喝的药里加了血菩提,血菩提只有神医谷的悬崖上,需要以血催花。而谢沅翊她就有血菩提,两人手里的血菩提数量,正好是那天花开的数量。 不可能,不可能 云千雪看到谢沅翊脖子上,已经淡化的红疹,若是红疹将当日的吻痕遮住。云千雪不敢往深处想...... 一场烟花盛宴,就在半个时辰内结束 云千雪想着自己从山洞内醒来,身下有一张别致的半脸银色面具。只要将面具戴在谢沅翊脸上,那么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 谢沅翊拉着云千雪,来到了一个贩卖面具的推车前,她兴奋地说道:“云千雪,我们戴上面具,会不会更有意思?” 正合她的心意 “谢六,你替我选一个。” “好啊。”谢沅翊认真地选了一个,她选了一张蝴蝶的面具,她将蝴蝶的面具贴在云千雪的脸上,她眼底凝聚着欢愉,发自肺腑地说道:“真好看。” “公子与夫人真是相配。”小贩说道。 云千雪将银子递给小贩,小贩又说道:“恭祝公子夫人一生美满。” “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谢沅翊补充道。 谢沅翊,云千雪来到路旁,云千雪说道:“谢六,你既然替我戴上面具,我也帮你戴上你的面具。” “好啊。” 只要,将面具戴在谢沅翊脸上,她就或许能分辨出一二。 “嗖——!!!”一支羽箭打破了这关键的时刻,那面具从她的指尖滑落,落在地上。 9、第 9 章 “嗖——!!!”一支羽箭打破了这关键的时刻,那面具从她的指尖滑落,落在地上。 天赐良机被人破坏,云千雪弯腰那一刻,凤眸中隐藏着的阴霾一瞬而去。她特别讨厌别人在这个关键时刻破坏。而那支羽箭直接朝着谢沅翊的面门射过去,箭头在谢沅翊的视线无限放大。 而谢沅翊一个闪身,她下意识唤道:“七杀。” 七杀,她的护卫形影不离。结果,旁边没人。谢沅翊忽然想起,她的贴身护卫被她给支走了。还没来得及,让她自责几下,之后的羽箭犹如流星般飞来。 谢沅翊没有料到上京城的治安那么差,而这里确实人少。云千雪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拉着谢沅翊躲避过几排羽箭,她看了一眼谢沅翊。 “你不会武功?”云千雪笃定中带着疑惑。 “......”谢沅翊的脸微微一抽,她连最基本的宫斗宅斗能力都没有。读书也就一个半吊子,封地逍遥的生活,让她学些拳脚功夫,痴人说梦。 更何况,她又没参与谢帝发起的本届太子夺嫡比赛。能参加这届活动的,必须是文武双全的皇子,她连入场资格都没有,做个后补队员都嫌弃。 她本尊又没有太大的上进心,跟她父皇一样,是一个佛系躺平皇子。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跟太子关系亲密,太子顺理成章登基,自然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而现在谁还要她的命? 整座上京城,同辈的四位皇兄已经被清除。 “有刺客,保护殿下。”隐藏在暗处的十八名护卫拔出长剑,一齐冲了出去。看这衣着不似太子府兵,仅弹指功夫,护卫与黑衣人纷纷扭打在一起。 谢沅翊见这一批护卫的素质着实高,招招不拉下风,她暗暗猜测,这批护卫能处。当然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两方相持不下,谢沅翊刚喘了一口气,可是黑衣人的机动性十分灵活,并不纠缠与护卫。 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一个黑衣人的剑直接朝着自己劈来,谢沅翊摸出怀里的匕首,匕首格挡,谢沅翊快速后退。匕首的后刃直接切入谢沅翊的手腕,谢沅翊不由得闷哼一声,浓烈的血腥味刺着自己的鼻尖。 忽然,与她对峙的黑衣人胸口被人一剑贯穿。原来是暗处出来的护卫,那护卫刚喊了一声,“殿下,您......”没事吧。 护卫的人头,直接被另一个黑衣人砍了下来。人头落地,一张年轻的面容,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谢沅翊那双名贵的靴子。谢沅翊只觉得一阵悲凉,命如草芥,她说不出的恐惧,她浑身发抖。 黑衣人趁着谢沅翊分神的时候,又有几柄钢刀劈向谢沅翊,云千雪袖中飞出白绫,将他们手里的武器给卷到了半空之中,而后他们的武器最后要了主人的命。 浓重的血腥味,让谢沅翊头皮发麻,她弯腰在一旁干呕起来。她从未见识过如此阵仗,她单膝跪在地上,扶着一旁的柱子,肚子的酸水一并呕了出去,她的注意力完全是在自己的身上,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云千雪一身衣裙,翩翩如谪仙,她的唇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笑得有些渗人。她穿梭在黑衣人,像是踩着某种舞步,黑衣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她踏着星河而来,她来到谢沅翊面前,一只手蒙住她的双眸,一只手将一颗丹药送进她的嘴里,在她耳畔低语,宛如刺破黑暗的黎明道:“别怕,没事了。” 别怕,没事了 像是一种魔咒,让谢沅翊那紧张焦躁的心,渐渐趋于镇定。 一颗清凉的丹药落入谢沅翊的口中,谢沅翊感受到了一股清凉,胃里也不再如此反酸,她的触觉都恢复过来。 而这一切都落在那站在屋檐上的男子眼里,该男子身形颀长,他腰间缠着一把长剑,他拈起一枚树叶,含在嘴边,一阵音乐声响起。 在场的黑衣人变幻位置,竟然又分了十个人围了上来,将云千雪给缠斗住。他们不急于要了云千雪的命,只是让她无暇顾及谢沅翊。 云千雪边打边退,她离谢沅翊越来越远。 那男子就出现在她前面,一把冷剑横扫在她面前,阴森锋利的寒光,照着谢沅翊。谢沅翊真是怕极了,她咽了咽口水,她的前额开始冒冷汗,细细密密的薄汗,沿着她的脸颊落在那剑身上。 身形颀长的男子举起长剑,落在她的脖子处,他缓缓地说道:“殿下,我们又见面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又? 谢沅翊从小到大,细数了一生的灾难。目前就两次,一次是太子送她去封地,最后主谋是她某位皇兄。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你是何人?”谢沅翊故作镇定地说道。 “殿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等会儿去了黄泉问问阎王,我是谁?”男子并不废话,举剑刺向谢沅翊的胸口。而谢沅翊来了一个高难度的躲避,长剑从她的面门处扫过。 谢沅翊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正因为这时,给后续来的人,争取了不少时间。 “殿下莫慌。”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传来,云天泽这个雪山宗弟子出现,他手里的银剑,挥舞出一条银龙,银龙朝着男子飞去。 云天泽扶起谢沅翊,他担忧地说道:“殿下,你没事吧。微臣护驾来迟。” “不要整这些虚的玩意。”谢沅翊推了推云天泽,“云天泽,你上啊!给我杀了他。” 男子一剑劈碎银龙,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云天泽,看着他手里的剑问道:“小子,雪山剑仙是你什么人?” “正是我的师父。”云天泽骄傲地说道,“你今日伤殿下,那就留下命。” 他看着云天泽说道:“你这银龙斩倒是有你师父的风采,念在我与你师父是旧相识,我放你一马。否则剑下又要染上一条无辜人命。” “有本事来打一架,说那么多话不累吗?装逼啊!”谢沅翊仗着云天泽在,那刚才的怨气一下子发泄出来,她指着男子骂道,“知道我是殿下,这天下都是我们谢家的。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吗?你伤我,我皇兄是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微皱眉,“粗鄙......你是六殿下?” “殿下,属下来迟了。”七杀这个时候赶到了,他抽出长剑,护在谢沅翊身前。看到七杀来了,谢沅翊的底气更加足了,她舔了舔脸上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讥嘲,他是要杀我太子皇兄,我岂能留你活口。 谢沅翊下令道:“诛!” 诛! 一声轻斥,果真是有皇家威严 “遵命。” 七杀出场,他周围的风瞬间停止。果然,她的护卫逼格值拉满。七杀的长剑在空中绚烂夺目,一道银光洒下,一道残影就来到了男子面前。半空中,两人相互的斗殴,金属光泽爆炸。 一道弧线从半空落下 “咣当” 什么东西落在谢沅翊的脚边,谢沅翊捡起来,竟然是一块古铜色的令牌。令牌倒是没什么不同,只是上面的纹路,是一朵蔷薇花。只是这朵蔷薇花的花色,与古铜色略微不同,她对着月光,蔷薇花是暗紫色的。 令牌刻着一朵蔷薇花 看来,令牌的主人身份不同寻常 一阵东西落地的巨大响声,谢沅翊回头看着那一面挂着数十只红灯笼的木板墙轰然倒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巨大的火蛇从天而降,吞噬着一切活物,扑面而来的热浪灼烧着地面。 一道模糊的人影,就被困在熊熊烈火之中。谢沅翊看到这一幕,她想到云千雪还在里面,她冲到火场边缘,火蛇在她面前突出火热的风信子,她脸上滚烫的炙热在她白皙的肌肤。 她看着旁边有一桶水,她不管身份是否泄漏,她将一桶水全部倒在自己的头上,三月冰冷的水,让她一个激灵。她咬咬牙,她深吸一口气冲进火场。闷热的气息,让她差点晕倒,她眼前被一片金红色给包围。 她冲进火场,她喊着:“云千雪,云千雪,你在哪里?” 云千雪听着熟悉的声音,她努力地睁开眼睛,一道模糊的人影就在她跟前,影影绰绰,上蹿下跳,她沙哑着喉咙,音色难听,“我......在这里。” 这声音听得令人心碎,谢沅翊猛然回头,她跑上去一把抱住云千雪。她发现云千雪的脚踝被砸伤了,青红色的伤口在她如玉般绽现出可怖的伤口。 云千雪感受到有人来拥抱她,虚弱地问道:“是你吗?” 谢沅翊握住云千雪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脸上,“是我,我是谢沅翊。你摸摸我的脸,我会带你出去的。你别睡。” 而云千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而谢沅翊轻轻拥着她的手,让她的手触摸到她的整张脸形。云千雪在火场里吸了很多热气,但是谢沅翊身上是冷的,缓解着她的压力。一点一点接着一点。 云千雪闭着眼睛,在心里描绘着谢沅翊的轮廓,指尖的碰撞,一股熟悉的触感,细腻的质感,她瞳孔微微一缩,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在那个山洞里......与她缠绵悱恻,荒唐一梦...... 那夜的记忆 全身的痛楚又让她清晰地感受了一遍 她确定了大概那晚跟她在一起的就是谢沅翊。她还有一丝怀疑。她袖中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慢慢地露出。 “我带你出去。”谢沅翊将云千雪公主抱,云千雪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脖子。谢沅翊用力站起来,她眼前忽然一黑,她呼吸急促加重,她用着轻而柔的声音说道:“你要抱紧我,我可能没有太多的力气。” 待到她眼前的黑雾褪去,一道寒光朝着她俩过来。 “小心。”谢沅翊想都没想,空手接白刃,伸手握住剑刃,皮肉绽开只在一瞬间,她的掌心感觉到被狠狠地碾过,一滴又一滴的血混合着刚才的冷水落在地上,妖冶而瑰丽。 “唔!” 云千雪手里的匕首刺进了黑衣人的脖子。谢沅翊一脚将黑衣人踹在地上,她龇牙咧嘴,倒吸冷气。谢沅翊颤抖着双手,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云千雪几乎可以感受到谢沅翊会在下一秒倒下。 谢沅翊稳定了一下身形,她将云千雪搂在怀里紧了紧,她安慰道:“很快我们就出去了。有本殿下在,你别担心。” “好啊。”云千雪微微闭上眸子,享受着片刻的温馨。两人从火场里出来,谢沅翊抱着云千雪,七杀早已回到谢沅翊身边说道:“六殿下,您没事吧。” “马上去仁和医馆。” “是。” 10、第 10 章 仁和医馆 叶灵芝早早地关了门,细细数来,她在上京城待了足有一两个月了。这上京城的风光,人来人往,四海汇聚。 常听师父说,上京米贵,居大不易。 上京城的权贵,心思玲珑,弯弯绕绕。她刚用上好的雪水,煎了一壶水,她在杯子里放了少许龙井茶叶,在添上一点水。这龙井的醇香,便从杯子里飘出。 这龙井还是太子殿下送来的,那位太子殿下,温润儒雅,待人有礼。 对她师姐云千雪,百般呵护。诚如之前几日,师姐都来她这里问诊。每日清晨,太子将她送来,到了傍晚,太子总是候在巷口等着师姐,不进来打扰她们。无论多晚,他都等着。 今天三月三是一个好日子,师姐和太子应该在一起。上京城的烟花盛宴,听百姓说是太子给师姐准备的,连续四年,年年如此,两人相约一起,共度良辰美景。说实话,还真是羡慕师姐。 太子与师姐,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百姓都说太子继位,谢朝将迎来盛世。而未来的太子妃品性高洁,菩萨心肠,绝对可以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她的师姐,以后就不是师姐了 叶灵芝忽然发现,茶杯的水开始掀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是有人来了吗?这大半夜还有人来? 她又听见了一阵马蹄声,以及一声马嘶声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 叶灵芝刚要骂对方不道德,大半夜不睡觉,有病的。这简直就是不人道的,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叶灵芝手心内暗藏几枚淬毒的银针,防人之心,她还是有的。她平静地说道:“今日不看诊,请阁下改天再来。” “叶姑娘,请开门。”这声音有点熟悉。 “我是谢六。”对方的声音略带不耐烦,咚甚至还踹了门,这脾气够暴的。 谢六?谢沅翊? 谢沅翊生病,找太医才是。 “叶师妹,请开门。”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 师姐?还有谢沅翊? 这什么情况,别是我看到的情况 门开了 结果一看来人是谢沅翊,云千雪,令她大跌眼镜的是,谢沅翊抱着她师姐。而她师姐不仅不拒绝,而且双手还环住谢沅翊,两人动作很是亲切。她师姐面带潮红,这,这......她看到了什么...... 叶灵芝与谢沅翊大眼瞪小眼,刚刚还想着师姐和太子如何相配,他俩如何共度良宵。 现实就有点打脸 她立即脑补出几百场戏,师姐和谢沅翊不得不说的一二事 云千雪轻咳一声。叶灵芝恍然大悟,忙招呼两个人进来。这事情如果传出去,她师姐还有脸进东宫门,叶灵芝瞪了一眼谢沅翊。 谢沅翊将云千雪放在床上,叶灵芝发现云千雪脚踝处的红肿,她的衣裙上还染着几缕新鲜的血丝,而谢沅翊一身湿漉漉的,手心一直在滴血。 叶灵芝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妙,她说道:“谢六,我让小算盘带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 “等一下。”云千雪沙哑着嗓子,她对谢沅翊说道:“六殿下,你的伤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等会再来。” “你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云千雪略带生气,她有些讨厌不听话的病人,谢沅翊刚踏出门口,一阵冷风吹来,云千雪喊了一声,“谢沅翊,你给我马上过来!” 谢沅翊:…… “我数三下。” “三,二,一。” 叶灵芝:…… 这是梦回熊孩子挨揍的即视感 谢沅翊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云千雪又对叶灵芝说道:“叶师妹,东西准备一下。” 叶灵芝知道云千雪东西准备一下,她有些不愿意。但是,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师姐,她只好去煎药了。 云千雪坐在床上,直起身子。在礼法上,伦理上,她们都不符合规矩。云千雪经过那事,有以医患关系,似乎显得又合理了。 她开始给谢沅翊绑上纱布,淡淡的烛光落在谢沅翊的脸上,给她整个人添上了一层暖光。谢沅翊脸色苍白贫血,完美无瑕的俊脸,前额凌乱的发梢还滴着水。 还有点软萌可爱,真想再捏一捏。 七杀怕她着凉,特意给她披了一件狐裘。幸亏,叶师妹这里有地龙。云千雪不动声色地轻轻抚上她的脸,“六殿下,你没有发烧,等会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好。” 云千雪一边替她包扎,一边在观察谢沅翊,谢沅翊跟太子的眉眼不像,脸形也不像,也许她的母妃是漠北歌姬,因此她长得有些阴柔,她的双眸有着无与伦比的纯净,从那双眸子就可以看出她的喜怒哀乐。 这样单纯的皇子 这天下百年都难得出一个 谢沅翊似乎发现云千雪一直看着她,谢沅翊撇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略带不高兴地催促道:“快点,我快冷死了,疼死了。” 云千雪低头展开她的手心,谢沅翊微微抽泣,手心发抖。她的五根手指像是被人剥了皮,血肉模糊,真是难以想象,她是如何撑到这一刻,真是难为她了。 鲜血凝固,上药倒是不难,就怕这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谢沅翊,还是熬不住这样的痛楚。 云千雪耐着性子,怕这祖宗这疼,那疼,她一边在她掌心吹气,一边轻轻摸着膏药。将它全部涂匀,谢沅翊的眉心一抽接着一抽,掌心颤抖,咬着牙齿,眼泪蓄满了她的眼眶。 也许是谢沅翊不想让云千雪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一只手捂脸,她张开嘴巴,无声地呜咽着。云千雪开始哼唱些歌曲,轻柔的歌声,在谢沅翊耳畔响起,让她莫名如痴如初。 谢沅翊放下手,这我见犹怜的一幕,正好跌进了她的浅色眸子里。刹那间让她怦然心动,她将目光锁定在云千雪的脸上,她怔怔地看着云千雪,除了母妃活着那几年,无人为她哼唱。 手上的疼,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云千雪将多余的膏药用干净的棉布擦掉,然后在慢慢地用纱布将她的手掌全部给缠上。而是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包扎。 很有艺术感 谢沅翊看着自己的掌心,在半空中晃了晃。云千雪原以为她不喜欢,她淡淡地说道:“我这是第一次给人包扎,如果六殿下不满意,我下次会做得更好。” 而谢沅翊就低头看着她,她忽然说道:“云天泽,还真是享福。有那么好的妹妹,既会唱歌,又会医术。” “我三哥自己会包扎,不用我操心。这是我第一次替别人包扎。” 她这是第一次给人包扎,连太子皇兄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嘴角,忽然微翘,带着几分沾沾自喜。 “臣女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这软软的话,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挠在谢沅翊的心上。云千雪对她说话,总是温柔似水,要将她融化了。可她为什么感觉有些闷热,尤其是脸。 谢沅翊舔了舔发干的唇,别开她的目光,傲娇地说道:“知道就好,本殿下带你出去,岂会让你受伤。记住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云千雪回道:“不知殿下,想要如何相报?” 这是一个好问题,如何相报? 她从未想过让云千雪报恩,只是话赶话。她火场救云千雪,只是因为她是太子皇兄的赐婚对象。 至于她缺什么,缺爱,是有那么一丢丢,但是不多,她从未不在乎。 权势地位,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连一城之主都做不了,何必丢人。 自古都是臣子救君,君许诺回报。哪有君救臣子,向臣子索求东西。 “我教殿下多读书,还有处理东宫庶务。”云千雪带着私心问道。 谢沅翊沉默了一会儿 有云千雪这样的才女在,她不怕学不会,可是......她即将要嫁入东宫。自古东宫是非多,她是皇子,理应与东宫女眷保持距离。 宫里的皇后娘娘是位挑刺的主。 “以太子殿下对六殿下的荣宠,六殿下很快就会封王建府,上朝议事,王府庶务,总归需要殿下熟悉熟悉。此事我会向太子殿下禀明。” “好,本殿下恩准了。就当做给你云家的恩赐!还有,你休想自称本殿下的老师,你算是本殿下的伴读。” “好。” “六殿下,你喜欢什么?” “干嘛?”谢沅翊警惕地问道,她嘟囔一句,想要讨好我,想要征服我的胃,做你的春秋大梦 “作为伴读,需要了解六殿下的忌口。”云千雪缓缓地说道,她想要知道谢沅翊是不是只过敏榛子。 “我的忌口就是不喜欢你喜欢的东西。”谢沅翊傲娇地说道。 那还真是榛子过敏 “我喜欢太子殿下,六殿下讨厌太子吗?”云千雪的凤眸隐藏着一抹得意的笑,又打算逗逗她道:“我还喜欢六殿下,六殿下讨厌六殿下吗?那臣女真是佩服。” “你有病!多管闲事。你,你不准喜欢我,更不准喜欢我太子皇兄。”谢沅翊气急败坏地说道,“本殿下命令你,听到没有。” 而云千雪轻笑一声,谢沅翊不想再看见云千雪,直接走了。 等到谢沅翊走了以后,云千雪感觉一阵没来由地晕眩,她眼前一抹黑雾,她昏倒在床上。 11、第 11 章 一个时辰后 云千雪缓缓睁开眸子,入眼的是她的师妹叶灵芝。叶灵芝正在为她把脉,还将她的伤口给处理好了。叶灵芝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的好师姐,你怎么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昏过去过久了?”云千雪并不惊讶 “一个时辰。”叶灵芝说道,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云千雪,她悟出了什么,“莫非你之前晕倒过?” “只是劳累而已。”云千雪低垂着眼眸,双指夹着自己的一抹秀发,轻轻摩挲着,在神医谷的山洞里,等谢沅翊离开之后,她莫名一阵头昏,随后昏迷了两个时辰。 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叶灵芝看着云千雪,她好奇地问道:“你跟谢六怎么回事?” 谢六?! 谢六这个名字,她还告诉其他人? 云千雪微皱眉,声音沙哑中透着一股子莫名冷意。她挑了挑凤眸,“你怎么知道她叫谢六?别瞎叫,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啊?”叶灵芝被云千雪一打岔,这画风不对,她开口解释道:“六殿下上次来求医说的,让我们喊她谢六,她人很亲切的。” 云千雪说道:“她有求于你,当然亲切咯。” “是嘛。”叶灵芝半信半疑,她嫌弃地说道:“你说这六殿下,好歹是一个皇子养尊处优,这名取得跟你三哥一样随意。谢六,谢六,跟我在东瀛游历时,吃到的某种食物蟹柳......”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简单易懂就可以了。花里胡哨作甚。” 叶灵芝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云千雪,确定这是她师姐。她以前可不是那么说的。她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你哥哥云天泽,在外自称云三,你不是嫌弃了好久。还说你家幸亏是姓云,不是姓不,不然就是不三不四。” “有吗?我说过吗?我怎得不记得了。”云千雪一脸雾水,淡淡地挑眉,她慵懒地伸了伸腰,枕在靠枕上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言外之意: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情少操心 拿谢沅翊的话去堵自家师妹叶灵芝,这招好管用,堵得叶灵芝哑口无言。 叶灵芝心想,合着这好话坏话,全让你说了一遍。 她只将这变化归咎于云千雪快要成婚了。她啧啧称赞,揶揄道:“你这还没进东宫门,就夫唱妇随护着你家六殿下。” “这上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我是为你好。” 叶灵芝反正笃定云千雪就是偏心,事实上云千雪就是偏袒,叶灵芝想起刚才把脉的事情,她表情略带严肃地问道:“师姐,你与太子同房了?” “没有。”云千雪一口否决。 “真的吗?”叶灵芝看着如此决绝地回答,莫非她把脉技术又差了,明明从脉象显示她师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不是太子干的。 有谁那么不要命,敢上云家嫡女的床。她师姐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这道行,这气度,不愧是能进东宫的女人。 叶灵芝还是确信自己的医术,把脉可能不太准,那么......她握住云千雪如玉般的皓腕,将她的衣袖给推高。云千雪知道叶灵芝要做什么。 守宫砂 一颗鲜艳欲滴的痣就在她的皓腕上,宛若佛祖额心的那一抹朱砂,神圣而庄严,令人不可亵渎。 叶灵芝看到那颗守宫砂还在,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师姐绝对没有失身,她略带歉意地说道:“师姐,你别介意。我不是担心你吗?” 叶灵芝将衣袖拉下的时候,她忽然瞄见这守宫砂竟然蠕动了一下,怎么带了一点黑色,像是佛光被污染,她原本压下的疑惑,又腾腾地升起。 她眨了眨眼,又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云千雪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云淡风轻地问道:“我的药呢?” “这呢。”叶灵芝递给云千雪,她忽然又缩回来,她还是感觉哪里不对。这守宫砂为何略带一点黑色,黑色一般是毒,可她师姐的身子并未中毒,也不像是慢性毒。 她说道:“你跟太子在一起,我看着挺好的。这药还是别喝了。” “给我。” “好师姐,你别为难我。”叶灵芝不打算把药递给云千雪,“这又不是灵丹妙药,是药三分毒,你喝多了,会影响你身子受孕。你以后要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娘娘的......” “给我。”云千雪夺过药,拿过来一口气将黑乎乎的药喝完,一点余地都不给叶灵芝。生怕被叶灵芝给拿走。 “咳咳咳。”她的脸微微皱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叶灵芝递给她一块帕子,既心疼又无奈,看这药的配方与避子药有点相似,但是又有不同。她对这药方,曾经研制很久,也没理出个头绪,她问过师父。 神医谷谷主,并未多言。 她只记得,师姐还在神医谷的时候,每年一次。待到师姐有月事之后,那就是一年两次,服药间隔需要半年,她期间给师姐把过脉,有点宫寒的苗头。 这一次,她间隔了才两个月。 叶灵芝不担心才怪。 叶灵芝说道:“师姐,搞不懂你要做什么?太子对你那么好,你不讨厌他,你跟他生儿育女,水到渠成。师父老人家又不会掺合这事情。” “太子对我是很好。”云千雪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我......太子未登基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等到尘埃落定在说。” 叶灵芝感觉有点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她这师姐的性子,别人总是走一步想三步,她是走一步想七八步。 说得好听点是心思细腻,细致入微,难听点就是工于心计,城府极深。 “咳咳咳。” 她心疼地顺着她的背说道:“师姐,这药你别当着灵丹妙药喝,又不能长生不老。你跟太子在一起,太子不会强迫你,你就别喝了......” “好了,我知道了。”云千雪打断师妹的絮絮叨叨,她突然问道:“我听你说,六殿下来找你看病。你怎么看这事?” “哦!就榛子过敏,这过敏发得厉害。”叶灵芝又补充道:“我听谷内弟子说,她跟你前后脚,都去找血菩提了。你没遇见她。” “发得厉害?”云千雪拿起叶灵芝刚沏好的水,馨香的气味,让她嘴里的苦味去了一点掉。 叶灵芝也拿起茶杯,她抿了一口水,回忆起其他大夫与她说的话。她解释道:“当时给她看病的大夫说,她这大片大片的红疹,几乎遮盖住她的半边脖子。幸亏我们神医谷没有榛子树,她若是个胡搅蛮缠的,神医谷够她折腾的。” 云千雪看着茶杯的水,清澈的水倒映着她淡淡的隐忧,说不出来的一丝怪异。 神医谷内没有榛子树,她自己那晚更没吃榛子酥。所以,最有可能的地方...... 叶灵芝说出了她的想法,“我看这过敏多半是离开神医谷染上的。你说是不是别人要算计她,说到算计,过敏要不了她的命,拖延她回上京城的时间更没意思,她身上无钱财损失。” 这些当然不是 若是她当晚没跟谢沅翊在一起,她自然认为是一件意外 过敏掩盖的地方,正好是吻痕所在。而自己没被威胁,她猜测是有人要保护谢沅翊,至于谢沅翊跟谁//上//床//,似乎并不关心。 门外 谢沅翊已经换好一身衣服,小算盘不在房间内,这小子大晚上跑哪去了。谢沅翊一边想,一边走出门。结果,她就看到云天泽就站在她前面。谢沅翊差点就要被吓死了。 云天泽说道:“六弟......” “你又瞎喊。”谢沅翊瞪了一眼云天泽,云天泽嘿嘿一笑,“六殿下,草民能给你来当护卫吗?” “你不是要当大侠吗?” “六殿下,英明神武救了舍妹。那我就给你免费当一年护卫。”云天泽说道。 谢沅翊:...... 这云家想要两面下注,女儿送进太子府,儿子来我这里当护卫。这云家的算盘打得啪啪真响。我等会让你啪啪打脸。 “我可以教六殿下一些拳脚功夫。”云天泽很是友好地说道,又介绍自己的出身,“我是雪山宗的关门弟子,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气。六殿下,给草民一个机会。” 谢沅翊沉思了一会儿 这兄妹俩还真是龙凤胎,连想法都差不多。不是想当我伴读,就想当我护卫。 “云三公子,不必了。”七杀出言替谢沅翊拒绝道,“我家殿////下////体////弱,尊贵无双,做不了那些拿剑拿刀的生活。有我在足以护殿下平安。” “体弱?”云天泽嘀咕了一句,心里腹诽,六殿///下//体///弱,他怎么没看出来,也不知道是谁被老虎追着跑了一里路。 云天泽饶有兴趣地想着,他笑着说道:“舍妹师承神医谷,定能治好殿下的体弱。不如让舍妹为殿下调理身子。” “云三公子,我家殿下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七杀坚决地拒绝道。 云天泽被七杀拒绝,脸色微沉,他又说道:“七杀护卫,我云府即将与东宫联姻,我与殿下也算是姻亲。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那就等云小姐嫁入东宫再说,真的做了太子妃。”七杀一步都不让,他明白谢沅翊的意思,多年的主仆关系,谢沅翊一般不说话,那就是不要。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谢沅翊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很拉仇恨,但是本殿很喜欢。寂静之后,要脸的就该走了,但是架不住云天泽脸皮厚,硬是往上贴。 云天泽像是没听见,他说道:“舍妹进不进东宫,都是皇室恩赐。我既然是谢朝之臣,谢朝之民。六殿下肩负谢朝重担,我理应关心。” “六殿下,不需要云家虚伪的关心。” 谢沅翊心里对七杀直接竖起大拇指。 七杀,你说得太好了,撕破了一层窗户纸没关系。没错,云家虚伪的关心,本殿下不要,不稀罕,让他尴尬,大写的尴尬,都说你虚伪了,要点脸给我滚。 静,静...... 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中的静 “七杀,怎么跟云三公子说话的,还不道歉。”谢沅翊出来打圆场,不能拂了云家的面子。 “刚才得罪了云三公子。”七杀很听谢沅翊的话,抱拳向云天泽道歉一声,云天泽说道:“理解理解。” 七杀看着谢沅翊,谢沅翊脸上挂着不痛不痒的笑容,他以为六殿下不是特别满意,他又扎了一刀,“看到您想要做六殿下的护卫,属下想到了一个人。” “谁啊?”云天泽顺口问道。 “您的庶长兄,云天润。” ko 场面又陷入了三度寂静 谢沅翊都没料到七杀会说这话,杀人诛心,七杀的嘴够毒的。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好尴尬,这差不多都挑明了,云天润这个名字,算是谢沅翊,东宫和云家之间的一个禁忌。但凡还要那么一丢丢的脸。 肯定不会出现在谢沅翊的视线以内 可云天泽决意做谢沅翊护卫这事上,他就是一个纯纯不要脸的 “那正好。”云天泽地说道:“六殿下英明神武,云天润那个反贼,我已经跟他恩断义绝,不再是兄弟。我愿以天泽之名,入六殿下护卫。” 谢沅翊....... 这就要六亲不认了,连爹和亲妹都不要了 谢沅翊撇了一眼七杀,七杀冷脸摆着,但嘴角微微一抽,不知道是被恶心的,还是觉得自己毒舌能力不够。 果然,这年头毒舌的怕不要脸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论敌人嘴炮有多强,我就当作春风拂面来 12、第 12 章 谢沅翊突然转过弯来,她盯着云天泽,看着云天泽一阵心虚,她问道:“你怎么在附近?你在跟踪我?” 云天泽当然不能承认,老子跟着你,准备在危险时刻救你一命。上演一幕大侠救君的大型场面。云天泽的想法,在他心里很清晰。 这皇位不是太子的,就是六殿下的。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文学。 云府的选择,并不代表他的选择。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是一条道走到黑。他就站在六殿下这条船上了,管它是破洞船,还是好船。大不了一起死好了。 太子就是一个虚伪的混蛋,做太子的小舅子,还不如做六殿下的护卫。 老子不介意六殿下恨我,以后老子做了亲卫,老子让雪山宗全体做小弟,拿命救你几百次,总该抵得过云天润那反贼当年的错。 “每年上京城,三月三都有放烟花的盛景我就来看看。”云天泽解释道,又拎出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听说是太子殿下为我四妹妹准备的,以往他们两人相约一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与民同乐。” 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三月三都有放烟花的盛景,是太子殿下为我四妹妹准备的。” “他们两人相约一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与民同乐。” “那他们二人可真是神仙眷侣,山盟海誓,倾诉衷肠吧。”谢沅翊带着股浓浓的酸涩,嫉妒说道。 云天泽眨了眨眼,作为太子的亲弟弟,你会不知道。她这反应过了,他反问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太子没跟你说?” 这两句不断在谢沅翊脑海中回放 相约一起,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好啊,好得很!两人倾诉衷肠,山盟海誓 谢沅翊一只手捏紧了折扇,她包扎的掌心,由于情绪激动,粉红色的颜色,慢慢地渗了出来。 与民同乐! 她微微合拢掌心,觉得掌心有些许疼痛,更多的血色渗染出来,将她的白纱点缀的妖冶,宛如一株曼陀罗花。 风花雪月,吟诗作对! 蓦然间,她那风平浪静的眸子,刹那间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那狂风巨浪上又燃起了诡异的火焰,将整片海平面给燃烧起来,蚕食着她的理智,触目惊心,令人生寒。 太子皇兄 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六殿下,你怎么了?”云天泽似乎发觉了谢沅翊的异样,谢沅翊冷哼一声,眸光幽暗,怨恨地说道:“关你什么事,滚!” 拂袖而去 半夜 云千雪从梦里醒来,那碗药效并未过去,她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她感觉口渴,她迷迷糊糊地唤道:“水,水......” 她看到一只杯子递到她的眼前,她缓缓地喝下,这杯水竟然是温热的。她迷糊地问道:“现在几时了?” 谢沅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她淡淡冷冷地说道:“再过个一个时辰。” 云千雪轻声唤道:“殿下是你吗?” 云千雪直起身子,搂住谢沅翊的身子,柔软的身子入怀。谢沅翊知道云千雪将她认错了太子皇兄。云千雪将侧脸贴在谢沅翊的小腹上。 她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她说道:“千雪让你担心了。” 皇兄与她是互相钦慕? 不可以!皇兄保证过不会喜欢云家姑娘的。 ...... 被送到封地的日子,日子过得很快。谢沅翊过着自由逍遥,其实寂寞的日子。她是六皇子,每个人都惧怕她,他们是怕太子发怒。 随着夺嫡之争,日渐白热化,这几个月都传来不同的消息。 三皇子谋反被诛杀 四皇子贪污公款,抄家囚禁 这一年谢沅翊的年纪才十四岁,这块封地是江城水乡,水土丰饶,最适合养人养性。 东宫别院 谢沅翊躺在长椅上,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将一片芭蕉叶盖在她的脸上,她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身边的婢女给她扇着风,这日子别提多爽快了。 “六殿下,太子殿下一个时辰后到了。太子先派在下给六殿下报平安。” “哦。知道了。”谢沅翊拿开芭蕉叶,她坐起来,慵懒地享受着阳光沐浴,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似乎不认识来人,她问道:“你是谁?” “在下姓云,云天润。云将军之子。”云天润将一块令牌递给谢沅翊,谢沅翊摸着上面的纹路,她其实不懂这些东西。 “哦。既然是国之栋梁,快快请起。” “那就请六殿下上路......”云天润抓住谢沅翊的左手,一股浩瀚的内力注入谢沅翊的经脉,谢沅翊的脑海中听到“铛铛铛。” “啊啊啊啊!” 像是古筝上的弦全部断裂,谢沅翊眼前一黑,跌落在地上。引起周围人的惊呼。 “抓刺客,抓刺客。” “六殿下......” 七杀从外面赶到,这两人在屋檐上打斗起来,云天润最后逃了。 待到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她歪头迷迷糊糊看到明黄色的衣服,正在踢跪在地上的人。 隐隐约约,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老二,翊儿是亲弟弟...... 孤奉劝你一句...... 太子你......为了......一个歌姬所生的...... 那你就去死吧...... 她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一双手接住了她。她看到一个陌生的侍卫,深邃的眼睛,高颧骨,薄唇微抿。鹰一样的眼睛,透着锐利的微芒,对她带着一丝怜悯。 他是谁? 太子皇兄身边的人,她除了谢照等几个,就没怎么认全过。 谢沅翊觉得好累,好想继续再睡一会儿。她窝在侍卫的怀里,脸朝内侧。她不想管其他事情,她只想睡一觉,睡醒了太子皇兄就在她身边。 她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凉意,她轻轻一动手,一块令牌落在她的掌心内。 谢沅翊看到令牌上刻着一朵花,紫色的花色,她这个年纪属于对任何事情都好奇,她苍白无力的脸色,她强打精神说道:“这是什么,真好看。” “这是紫色的蔷薇花,长生天会保护殿下。”侍卫低低地耳语,像是在宣誓什么,“长生天知道谁才是真正谋害殿下的人,他绝了殿下的生机,断了殿下的经脉,那就让他尝一尝这痛。” “好。”谢沅翊意识浑浊,她听不懂侍卫的意思,什么长生天,蔷薇花,断了生机,她就应承几句。 她昏昏沉沉地又要睡过去,侍卫将她放在床上,他说道:“殿下,您安心睡一觉。” 过了几天 谢沅翊算是清醒过来,她躺在床上,七杀告诉她,这次是二皇子主谋,云家大公子云天润帮凶。 二皇子被太子当场刺了二十多剑,要不是别人拦着,恐怕二皇子要被太子砍成人肉包子。 二皇子府邸满门抄斩,二皇子母妃德妃当晚自缢而死。而朝堂上,正是墙倒众人推。太子联合忠心耿耿的满朝文武,将二皇子妃母家,二皇子外祖父一家,通通被灭三族。 在之后的几年岁月里,太子近乎将二皇子一脉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这是太子对付其他皇子最狠的一次。 至于,云天润被太子砍去了一条胳膊,关进死牢,终身圈禁。 云家为平息太子之怒,请来神医谷谷主出手,用成熟的血菩提,救了六殿下的命。神医谷谷主还说,殿下此生习武无缘。 之后,云家许诺送云家嫡女成年之后,送进东宫做太子妃。云家算是正式加入太子党。 云将军被封镇国大将军,统兵二十万。 谢沅翊眼神涣散,一直看着窗外,太子温柔地摸了摸谢沅翊的头,她回过头也不对太子笑一笑。 太子手里拿着一碗药,他舀起一勺自己喝了一口,他说道:“皇兄尝过了,一点都不苦。乖,我们喝一口。喝完以后,皇兄带你出去玩。” 谢沅翊看着太子眉头都没皱,她信以为真,真喝了一口,心里吐槽着好苦好苦,她皱了皱眉,她说:“你骗我,那么苦。” “良药苦口,乖~~”太子声音温柔,揉了揉她的额头,“翊儿最勇敢了,我们再喝一口。” 谢沅翊一口气喝完,太子递给她一杯水。谢沅翊咽了好几口水,她抽泣了一下鼻子,她抬头看着太子,认真地问道:“太子皇兄,你以后会不会娶云家小姐。之后立她做太子妃。” 太子愣了片刻,他怜爱地摸了摸谢沅翊稚嫩的脸,他认真地回答道:“翊儿,我们是亲人,身上流着谢氏皇族的血。” “我只是表面应酬云家,日后娶云小姐只是权宜之计。皇兄所做所谋划,是为了我们谢氏皇族,为了你。” 谢沅翊懵懂地听着,她点点头,她又摇摇头。她压根就听不懂太子的话,什么应酬,什么权宜之计。 太子觉得自己说的太深奥了,他捧起谢沅翊的脸,两人四目对视到一点,谢沅翊的瞳孔中,太子认真真诚的模样,印在她的脑海里。 太子缓缓地说道:“皇兄希望你以后衣食无忧,天下河山任你遨游。这样你听懂了吗?” “皇兄,翊儿求你一个恩典。” “说吧。” “云小姐是无辜的,皇兄不可迁怒她。皇兄要记住翊儿才是你最亲最亲的人。”谢沅翊坐在太子的双膝上,躲在太子的怀里。 “好,皇兄不迁怒她。在皇兄心里,谢沅翊是我最重要的人。”太子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沅翊的手突然扼住云千雪白皙娇嫩的脖子,她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流速开始变得迟缓,云千雪的脸色泛着不一样的红色。 13、第 13 章 谢沅翊的手突然扼住云千雪白皙娇嫩的脖子,她的手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流速开始变得迟缓,云千雪的脸色泛着不一样的红色。 她另一只手也扼住了云千雪的脖子,她只要那么一用力,云千雪就会死去。她死了,太子皇兄就会陪在自己身边。 皇兄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还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说整个天下都是他俩的......他还说娶云千雪是权宜之计。 凭什么,云千雪的救命之恩,就把皇兄从她身边夺走。凭什么东宫庶务全部交给云千雪,又凭什么生辰不给她过。 皇兄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对我多重要,父皇不知道我的存在,母妃走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为了皇位算计你,我昨晚有人要杀你,我都庆幸你不在。 皇兄,太子皇兄......你不要我了吗? 她脸上沁出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汗。看着云千雪涨红的脸,谢沅翊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她的喉间发出低浅的欢愉声,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说,马上就好 “咳咳咳。”云千雪被桎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弱弱地低吟一声,“殿下~~” 这一声殿下,不知唤的是谢沅翊,还是太子。谢沅翊的脑海,突然切入某些片段,充斥着靡靡之音,在神医谷山洞,遥远而神秘,令人心动。她与仙子交颈相缠,仙子温柔的声线,唤着她殿下...... 忽然外面一阵闷雷,紫色的闪电在黑幕中划开一道口子。那仙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我可怕打雷了。” “殿下抱着我一辈子,我以后都不怕了。” “本仙子垂青殿下,殿下可要记住只能有我一人。” 谢沅翊脑海里被重重一击,谢沅翊蓦然眼中一丝清明,她吓死了,她在干什么?她立即放开,避之如蛇蝎,怕沾染上就扔不掉,她要转身离开。 而怀里的云千雪却不让,硬是抱着谢沅翊,“殿下~~” 谢沅翊身体有点僵直,云千雪闭着眼睛说道:“殿下,你能陪陪我吗?我怕这雷电。实在是怕!” 谢沅翊伸手将她的双耳捂住,她默默地给云千雪后脑按摩,减缓雷电给她的冲击,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整个人给裹住,给足了安全感。云千雪从未觉得过如此舒心体贴的温柔,她不在全身绷紧,而是放松。 谢沅翊看着窗外风雨飘摇,雷声阵阵。她想的是那位仙子,若是遇见雷雨天,她会怎么样?这辈子估计不会再见面了,最好还是别见面了。 云千雪似乎好了一点,刚才她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就差一点她就要死了。现在,这种温柔的手法与谢沅翊如出一辙。 太子知道自己怕雷,她误以为是太子。 她推开谢沅翊的怀抱,她说道:“太子殿下,臣女刚才僭越了。” “你是太子妃。”谢沅翊故作冷静地说道。 “臣女打算教六殿下读书。”云千雪她捂着额头,靠在靠枕上,“我想过了,六殿下聪颖好学,她会比我做得更好。东宫庶务,还是让她来做吧。” 谢沅翊:....... 云千雪感觉到人还在,太子对她很好,远比她父亲云将军好。可她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她跟太子之间隔着什么,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昨日是六殿下的生辰,您该去看看她,否则她会吃醋的。” “明日吧。” “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不该沉溺于儿女之情。”云千雪的寥寥数语,吹散了谢沅翊嫉妒与酸涩的心。也许,她和皇兄并未像外界传言的郎情妾意。 谢沅翊看着她的脖子被自己掐得发红,顿时有点心慌,愧疚自责,谁能救救她,这种场面该怎么办? 谢沅翊听着她沙哑的喉咙,将水再次递到云千雪的唇畔,带着歉意地说道:“那你再喝点水。” 云千雪朦胧地看到那白色的纱布,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抬眼一看竟然是谢沅翊。刚才,那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按摩手法是她。 狐裘传来的凉意 她一直在外间,她......她难道守了一整晚。 她脸上一下子爬满了红晕,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六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谢沅翊顺了顺她的后背,她带着醇厚温柔的声音,避开她尴尬的目光,她解释道:“今日我守夜。” “您是千尊之躯,怎能给臣女守夜。” 一直在想如何杀了你 把你赶出东宫,想了一夜都没想出来什么 “我睡不惯这里的床,我又是一个闲人,适合做这些小事。叶姑娘明日需要开门营业,云天泽回去了,七杀明日还需要保护我,我若是累了,明日回东宫睡一觉。” 云千雪心思细腻,看着杯子里热腾腾的水,想来是谢沅翊每过半个时辰都在烧水。她的内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谢沅翊怕她误会什么,她又说道:“我一直坐在软塌上,没对你有任何想法。以前太子皇兄在你病的时候,如何守着你,我也会如此守着你。” 云千雪抬眸,凤眸中存在着连她都未曾察觉的柔情,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那仙子吗?” 云千雪不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 而谢沅翊沉默了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神医谷山洞中发生的朦胧荒唐一夜,缠绵温情,就当做是一场梦,一场太虚幻境。这是云千雪心里的话, 次日下午 万佛寺 万佛寺近日住了一位贵客,那位贵客一身紫金色的长裙,雍容华贵,她站在窗边,听着幽幽钟声,凝视地平线,等到钟声散尽,她才转身。 身后的高僧诵读了一声:“阿弥陀佛。” “方丈大师。” “雍城殿下,老衲已经给凤城公主办了水陆法会,凤城公主定能早登极乐世界。” “有劳大师了。” “那老衲就不打扰殿下。” 雍城殿下看了一会儿手里的佛经,这才出了房门。她坐在了秋千架上,摩挲着那历经风霜的秋千绳索,她看着被阴影遮挡的地方,她缓缓地问道:“说吧。” 不知从哪里出来了一人暗影,暗影跪在女子面前,“参见雍城殿下,昨日六殿下和云小姐一起在看烟花。属下已经查明是天泉宫慕容凉所为,殿下派出的亲卫共计十八名,其中一名已经身死。后来,护卫七杀,以及云三公子云天泽赶到。” “厚葬。”谢璇臻忽然眉一挑问道:“翊儿,怎么跟云小姐出去了?她不是最烦云家吗?” “这个属下不知。还有一事,六殿下已经拿到了东宫庶务的管理大权,就在昨日早上,却被人摆了一道,东宫采办贪污钱财,是朔城侯安置在东宫的眼线。” “这朔城侯还是没变。”谢璇臻讥嘲着,幽幽一叹道:“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皇姐说得是,朔城侯但凡多几个心眼,就不会早上被指控,晚上就派出慕容凉来杀太子。”青城公主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拿着一柄孔雀扇,并且挥退了暗影。 “这人还真分三六九等,那慕容凉在我大谢混了二十几年,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似的,还在做春秋大梦。跟谁勾结不好,偏要跟朔城侯蛇鼠一窝。枉费了皇姐昔日的栽培。” 说话的雍城殿下,青城殿下是先帝的两位嫡女,是谢沅翊和太子的亲姑姑。雍城殿下曾经是权倾朝野,杀伐果决。 更有传言,先帝在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将皇位传给雍城公主谢璇臻。但是,在弥留之际,直接将皇位传给了躺平皇子,即谢沅翊的父皇 谢璇臻目光落在佛经上,通透地说道:“人呢,总归要有些念想。有了念想人就有勇气活下去。否则,就要有心魔,害人害己。” “皇姐,你是越来越有高僧的模样。” “你先回宫吧。”谢璇臻望着皇宫的方向说道,“宫里该有好戏看咯。” 好戏,确实有好戏看了 青城公主用孔雀扇遮盖住她的下颌,她幸灾乐祸地说道:“我们那位皇后娘娘又该不消停了,真是没事找事。” 谢璇臻淡淡一笑 青城公主本就看不上皇后,假装无奈地说道:“可怜那位云小姐,遇上她这样的婆婆。唉!难怪皇兄一直看不上她,最后直接跑路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 “什么烂摊子?劳我们青城殿下心累。” “都说是烂摊子,当然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咯。”青城公主笑了笑,烂摊子明知故问,为防隔墙有耳,她便半真半假地说:“皇兄走了,我们做长辈的要管管这些不省心的孩子。我这刁蛮的名声算是要被坐实咯。不知父皇有没有后悔给我取名静,谢璇静。” “你还敢开父皇的玩笑。”谢璇臻瞪了一眼青城公主,“就你这性子,万佛寺的早课你做过几次。把晚课做了再走。” “嘻嘻!我先回宫了。” 14、第 14 章 马车里 谢沅翊一夜未眠,她就懒懒地靠在云千雪的肩头,她嚅嗫地说道:“昨晚都怪你,我现在要睡觉。小伴读。” 云千雪伸手抚摸着谢沅翊的脸,她的骨相很好,令她爱不释手,早知就好好学医术了。 以后,我就画一幅人体骨相图 谢沅翊将唇蹭在云千雪的脖子上。云千雪的天鹅颈本就是很容易敏//感//的地方,而谢沅翊鼻息吐出的热浪,正在挑//逗//着那里。 云千雪拍了拍谢沅翊的脸,谢沅翊睁开迷离的眸子,正惊讶地看着云千雪,云千雪说道:“我漂亮吗?” “哼~~” “生气了?” “要你管!一边呆着去!”谢沅翊的起床气十足,头一撇,撩开车帘,不理云千雪,她嘀咕道,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生,下次不要跟她出来。 “想不想你皇兄来看你。” 云千雪带着钩子的声音传来,谢沅翊刚想问问,心里想着不行,太丢本殿下脸了。少来这一套,我不稀罕。我回你一句,我就是狗。 “想不想知道你皇兄有没有准备礼物?” 谢沅翊捏了捏拳头,想要回头,又不能回头。 本殿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好吧!我稀罕!算你狠,你赢了。 汪,汪,汪! 做回狗,我就做一次! 谢沅翊做完心理建设,她眸光落在云千雪脸上,脸上写着你有办法?你会那么好心?我的生辰礼物到底是什么? “对啊,我很好心的。神医谷就是医者仁心,济世救民。”云千雪这声音宛如淙淙流水,流过谢沅翊的心间,“等回去就送给你。” 谢沅翊的心智还未成熟,眉眼间止不住的笑,嘴上硬是说道:“幼稚。” “到了抱我下去。” “你昨天不嫌弃我瘦弱吗?” “臣女有眼不识泰山,惹恼了殿下。殿下~~不要跟我计较吗?” “哼,喊我一声好听的。” “六殿下,我的好殿下,好沅翊,好翊儿。”云千雪一边捋着谢沅翊的逆鳞,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谢沅翊的胳膊,一边声音温柔似水,她说话吐出的热气落在谢沅翊的手背上,酥酥麻麻,令她一阵恍惚。 “不许叫翊儿。”谢沅翊否定道:“这是皇兄的专属!你绝对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好,翊儿说不喊翊儿,那我就喊殿下,我的好殿下。好沅翊如何?” 怎么感觉是姐姐哄弟弟妹妹的既视感 “别整的年纪比我大一样,云千雪,你哪年哪月出生的?” “臣女与殿下同年所生,比殿下大了七八天。”云千雪笑盈盈地说道,“细算起来,还真是比殿下大一点。” 到了东宫门口 谢沅翊首先挑开车帘,她之后走了出来,然后从车里将云千雪给抱了出来。她的举动震惊了东宫的一票人。 谢沅翊开口说道:“管家,准备热水,云小姐受伤了。” 哦!受伤了! 昨晚,六殿下和云小姐在一起? 云千雪被一群人围观害羞地将头埋在谢沅翊的臂弯下,她伸手环住谢沅翊的脖子,她催促道:“六殿下走啊。” “哦。” “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可真是魅力无限。将太子殿下和六殿下都给掌握在手里。”某个婢女说道。 “你说昨晚,六殿下会不会和云小姐在做那些事情?然后动静过大,这云小姐被折腾的。之前,我就听到太子问云小姐,她脖子处的红色是什么?” 而此刻,某个东宫仆从将这些尽收眼底。不多时,一只信鸽从东宫飞出。 千雪阁 谢沅翊在千雪阁里浅眠了两个时辰,她后来醒来了,阁内燃起了一炷安神香。谢沅翊问道:“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 “你说过要教我读书,你想怎么教学?”谢沅翊看着千雪阁的东西,整座阁内多得就是书,还有一些别致的小玩意。 云千雪放下手里的一本医术,“六殿下,你对什么感兴趣?” “随便。” “那就这样,每日我们上午学习看账本,管理庶务。下午就学习看史书,殿下觉得如何?”云千雪问询着谢沅翊的想法。 “你是将门虎女,教我三十六计。” “这......殿下太高看我了。” “我明日再过来,告辞。” 啪嗒,啪嗒,啪嗒 细雨纷纷,落在屋檐上的瓦片,它们不多时汇聚成一道水珠,从屋檐上落下。谢沅翊看着屋外的雨幕,刚要踏出去一步,这雨势变大。 一场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拦住了谢沅翊的去路 谢沅翊看着这雨,在面前升起了一层薄雾,似乎这是两个世界。谢沅翊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她还是回千雪阁里坐一坐,老天都不让她回去。谢沅翊回到里面,云千雪抬头问道:“殿下怎么回来了?” “下雨了。” “那殿下练一练字。”云千雪让梅芍从一旁拿出字帖,交给谢沅翊。谢沅翊接过字帖,云千雪的字是簪花小楷,簪花小楷以柔美清丽著称,深得上京城的世家小姐的追捧,而云千雪又是此中高手。 反观谢沅翊,她自认写字不差。但是,与云千雪相比,那真是有云泥之别。云千雪余光瞟到了谢沅翊,谢沅翊迟迟不动笔,她放下手里的书,她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有心事?” 15、第 15 章 云千雪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有心事?”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问吧。” “一定回答吗?”谢沅翊看着她,云千雪微微点头,“绝无隐瞒。” “我想问,前日你为何笃定有人要嫁祸我和朔城侯?还是说你们一开始知道账本有问题,设了一个圈套。”谢沅翊认真地问道。 “殿下果真聪慧。”云千雪凝眸看着谢沅翊,没想到不谙世事的谢沅翊,竟然只隔了一两天就看懂了。着实是一个可造之材。 在封地拘着她,真是浪费。 谢沅翊不得不称赞,那一百两太值了 小算盘,能看破这一点,不简单 “那是自然。” “那殿下知道,东宫里有人要杀了殿下吗?他们在茶里下毒。” “咳咳咳。”谢沅翊差点没被噎死,这东宫太可怕了。还不如江城那块封地逍遥,“你跟皇兄早知道了?” 看谢沅翊这反应,刚才真是误打误撞 “很快,殿下就会知道,藏在东宫里的奸细是谁?”云千雪高深莫测地说道,她怕谢沅翊生气被她和太子当枪使,又补充一句,“幸亏有殿下在,才可以让他们尽快现行,这叫做引蛇出洞,你学会了吗?” 你学会了吗?这还说不懂兵法? 等等,引蛇出洞,我岂不是那个诱饵?纯纯的冤种? 果然上京城的人说话就是不一般,还是小算盘会说人话。说有人要挑拨我和太子皇兄的关系。 “殿下莫慌,我和你都是诱饵,从未将殿下置于危险。”云千雪温柔含笑,凤眸中凝聚着无数星光,她捋着谢沅翊的逆鳞,柔声说,“之前没跟殿下打招呼,就是怕殿下演戏演得不像。以后会跟殿下说的。” “......”谢沅翊脸上露出一抹难过的神色,她撇过去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突然问道:“不说是我蠢,看不懂眼色吗?” 确实你不适合宫斗 “殿下缺少历练,以后会好的。”云千雪安慰道。 云千雪拿起桐烟徽墨,开始在砚台上慢慢磨着。谢沅翊拿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墨,刚想要写字,她咽不下这个口气,她不能找太子出气,“哪有我抄书,你这个小伴读不抄书,你陪我一起写。” “好,我跟殿下一起抄书。”云千雪宠溺地说道,她放了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准备开始练字。 “我抄一篇,你抄两篇。” “好。” “不行,你抄四篇。” “好。这是我的荣幸。” 梅芍:...... 小姐好心教你读书练字,你还讨价还价。要不是你突然跟小姐争权,小姐和太子早就拿下奸细了,再借采办的嘴,敲山震虎,震慑朔城侯 “那殿下能否告诉我?是谁告知你,这是我和太子布下的局。”显然,云千雪认为谢沅翊不可能看破这个局,她身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不知是敌还是友。 “我花了一百两买的。”谢沅翊差点就要把小算盘给卖了,止住话头。 一百两买的? 云千雪将这话在嘴里转了转。 “哦,原是谢恪世子告诉殿下的。”云千雪聪慧地猜出了小算盘的身份,知道谢沅翊身份的,可能会掺和一脚的也就谢恪。 谢恪,定北王世子,亦是独子。定北王是谢沅翊/太子的堂叔。 谢恪并非定北王妃所出,传闻他的生母是一个舞姬,酒后被定北王临幸,阴差阳错才有了谢恪。谢恪最后被寄养在定北王妃名下。从某种程度而言,谢沅翊是漠北歌姬之子,谢恪是舞姬之子,两人身世相同,有点惺惺相惜。 谢恪本人精通筹算,嗜钱如命 传闻他年少时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疯癫痴狂,心智不全。 谢沅翊看着云千雪,仅凭只字片语,便可猜出小算盘是谢恪的身份。她到底是见识广博,还是心思细腻。 谢沅翊眸子暗了暗,这样学识渊博的人,以后就要被困在四方的上京城里。她可曾看过雍城的雪,江城的水,青城的风,安城的日出。 云千雪刚在一张宣纸上,抄了一句,就觉得纸上落下一层阴影。她抬眸正好看到谢沅翊求知的目光,她说道:“谢恪世子,论起来是殿下的堂弟。他不属于任何派系,若是殿下想结交,尽管去结交。” 偏殿 谢沅翊回到自己的房间,既然云千雪说有人要毒死她,那就是前日的茶水有问题。她发现有人潜入她的偏殿。 一抹黑影在她房间似乎在找东西,而谢沅翊连忙捂住嘴巴,黑影发现了谢沅翊。黑影一掌劈向谢沅翊,七杀挡在谢沅翊身前。黑影一个闪躲,他破窗而出。 偏殿外 黑影想要飞出去,结果,他感觉头顶一阵银光闪闪,一张结实的银质渔网落下,将他打在地上。渔网周围有十几个东宫侍卫,随后一阵火把亮起,黑影抓着渔网,想要看看究竟是谁? 东宫侍卫让出一条道路,一个淡色衣裙的女子出现,正是云千雪。而在火把的照明下,黑影的样子,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眼里。 还是一个熟人,竟然是管家的儿子。 管家痛骂道:“小兔崽子,你竟然背叛太子。” 管家儿子看着管家说道:“老头子,你懂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太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混账东西,你在胡言乱语。”管家怒骂道。 “他不是你儿子。”云千雪一抬手,制止了管家的怒火,她解释道,“他只是假扮了你儿子。” 原来是一个冒牌货 管家儿子冷静地看着所有人,他笑了笑道:“没想到,云小姐那么厉害。果真是蕙质兰心。的确我不是管家儿子,那小子早就被我杀了。” “不是我厉害,只是你太蠢而已。”云千雪缓缓地说道,管家儿子看了一眼谢沅翊,对云千雪说道:“我帮你和太子找到了朔城侯的眼线,趁机除了朔城侯不好吗?” “朔城侯忠心不二,休要挑拨。” “哈哈哈,云小姐睁眼说瞎话,收拢人心,果然啊名不虚传。”管家儿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就看向谢沅翊。 “朔城侯若是听到太子妃娘娘的保证,估计会感恩戴德吧。哦!是不是因为六殿下在场,你才会那么说。”管家儿子继续说道,“这朔城侯,论起来算是六殿下的舅舅。” “小姐已经找到了信。”梅芍拿着一封信递了过来,云千雪将信交给谢沅翊, 上面写着: 六殿下和云小姐关系亲密,两人趁着太子不在,一夜未归。之后,六殿下抱着云小姐,可离间太子与六殿下的关系。朔城侯的眼线,已被处决。 “押下去。”谢沅翊说道。 管家儿子突然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直接破了渔网,他直接提气飞出了东宫。而谢沅翊对七杀说道:“带我去追。” 七杀点头,拎起谢沅翊追了出去,两人消失在东宫所有人的眼里。管家儿子逃到街上,而云天泽就在路上等着他。一剑拦住他的去路,管家儿子刚要拔剑,却在一招之内被云天泽贯穿了心脏,“威胁六殿下的人,死!” 谢沅翊从后面走出来,看见尸体,略带薄怒道:“你不知道留活口吗?” “六殿下,这种人叫做死士。忠心不二,嘴里藏着毒。”云天泽解释道,“逼供是没办法的。” “你很熟悉?” “我行走江湖之时,曾做过一段时间的赏金猎人,知道这是做死士的规矩。” 谢沅翊走上去,正要摸一摸这死人身上有没有东西。七杀随后赶到,他拦住谢沅翊说道:“六殿下,您的手还未好,就怕这贼子身上藏着毒。这种人是死士,你要小心。” 谢沅翊缩回了手,云天泽一听七杀赞同自己的说法,他附和道:“六殿下,信了吧!七杀护卫好眼力。” 谢沅翊赏了他一个白眼,“多管闲事。” 趁着七杀检查尸体的时候,云天泽就像跟屁虫,狗屁膏药粘了上来,他游说谢沅翊道:“六殿下,好殿下。以后,我做了你的护卫,我也会嘴里藏着毒,心甘情愿做你的死士。绝不会泄露殿下的秘密。” “打住!”谢沅翊拒绝道,“别把江湖那套整我身上。” “殿下真不考虑我吗?” “不考虑,除非你有一个让我不得不心动的理由。否则,一切免谈!” 七杀很快在这人衣服上找出两个东西,一个是茶叶包,还有一个小瓷瓶。谢沅翊想着这个东西去问一问云千雪。 “云天泽,你可以走了。别在我眼前瞎晃。”谢沅翊对云天泽下了逐客令。 “我救了你。” “我求你了吗?”谢沅翊嫌弃地说道:“瞎凑什么热闹,你跟云千雪说是龙凤双胞胎,你怎么就没你妹妹的心思缜密,玲珑剔秀?” “那是读透,玲珑剔透。”云天泽纠正道。 “呵!” 谢沅翊华丽转身,将这两人甩在身后,云天泽和七杀只好跟着。谢沅翊心里想着这瓷瓶里的东西,云千雪是不是知道? 到底是谁要挑拨我和太子皇兄的关系? 我和他两败俱伤,谁是获利的人? 她摸了摸怀里那块蔷薇花令牌,她想着一共有两批人。第一批人手持蔷薇花令牌想要杀太子。第二批人潜伏在东宫,想要用毒杀了我。 这两拨人会不会有联系? 我要去找一找叶灵芝,先问问云天泽的想法, “你俩觉得我去找谁比较好?”谢沅翊问着身后的两人,这两人相互看了看。 “找叶姑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为什么?去找云千雪更好,她是神医谷的。” “叶姑娘的医术比我妹好。她是神医谷,唯一一个药毒双修的弟子。”云天泽很诚实地说道。 “叶姑娘,并不参与此次事件。六殿下,太子殿下,云府,神医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七杀说道。 谢沅翊的眸子和七杀对视一秒 “行吧。”谢沅翊点点头,“那就去问问叶姑娘吧。” 16、第 16 章 仁和医馆 叶灵芝坐在椅子上,合上手里的账本,经过小算盘的妙手回春,这两天的账目挺好看的。 她端起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茶,轻轻抿了一口。这种悠哉悠哉的日子才适合她,她走到了园子,这里种着她的草药,以及花草。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古人的话,很有道理。 我身在闹市之中,过着田园隐居生活。 她一边想,一边拿着一把大勺,将水舀了出来洒在她的草药上,以及花花草草上。青绿色的叶子,挂着她洒下来的水珠。 真是有一种隐世高人的感觉 忽然,她听到门外一阵动静,小算盘命人抬了十多盆植物进来。叶灵芝问道:“小算盘,你要干什么?” 小算盘像是献宝一样,很认真地介绍着这些植物,“这叫做富贵竹,发财树,铜钱草。放在这里,可以镇宅,又向关公保佑我们财源广进。” 果然是财迷,买的花花草草都是跟钱有关,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赚钱。 他不赚钱,谁能赚到钱。 “叶姑娘,你在吗?”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哦,是谢六的声音。叶灵芝确定以后,冒出一个想法,她怎么又来了?接着又窜出来一个想法,师姐又出问题了? 最后一个想法,你俩晚上出来太频繁了,真想给太子戴绿帽。 叶灵芝打开门,就看到谢沅翊一人。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向谢沅翊行了一礼,“不知六殿下找我何事?” “我这里有一味药,需要向叶小姐请教一下。”谢沅翊很神秘地说道,叶灵芝纳闷,会是什么东西,她不好拒绝。 “那请六殿下移步室内。” “好的。” 叶灵芝先去了内室,谢沅翊看到了小算盘,也就是谢恪。她走上去说道:“谢恪。” “六叔。”谢恪脱口而出说道,他捂着口袋说道:“六叔,一百两银子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就当你今年给我补发压岁钱。” 谢沅翊被这一声六叔惊吓到了,她重复地问道:“你喊我什么?” “六叔,你是我六叔。谢六叔。”谢恪怕谢沅翊听不懂,他强调了一遍。 我才十八,就有你那么大的侄子 我真是谢谢你 谢恪年少时染了一种怪病 疯癫痴狂,心智不全 “谢恪,我是你六哥。以后别喊错了。”谢沅翊拍拍谢恪的肩膀,疯癫痴狂,心智不全,一副大哥对小弟的样子。 “她的名字跟父王一样三个字,还跟我同辈?太子殿下谢翎就俩个字,就跟我同辈。真是奇怪。”谢恪嘀咕一句,继续摆弄着他手里的富贵竹,发财树,铜钱草。 “喊我一声六哥。” “六,六哥。”谢恪不大情愿地喊了一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天空,夜幕下的天空繁星满天,应该不会天打雷劈。 “轰隆隆~~” 一声闷雷,一记闪电劈地满天繁星都晃了晃,差点要掉下来。 谢恪双腿一软,双手合十,直接跪在富贵竹,发财树,铜钱草面前,“财神爷,诸天神佛,不要劈我,不要劈我,罪过罪过,我还没赚够钱。” 我还没成为谢朝第一首富 谢沅翊见谢恪神神叨叨,果然是疯癫,她说道:“既然喊了一声六哥,那六哥就当做没看到过你。不会跟你父王母妃说的。” 内室 谢沅翊将茶叶包,以及小瓷瓶放在叶灵芝面前,她说道:“请叶姑娘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叶灵芝打开茶叶包,取出一片已经完全是黑色的茶叶。她将茶叶放在一个碟子里,又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白色丸药,放在另一个碟子上。 两边都慢慢倒上水,那颗白色药丸遇水就化。水里慢慢沁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与龙井茶的气息相近,然后那水并无变化。 叶灵芝微微皱眉,嫌弃着刚泡好的龙井。真想把刚才喝的给吐出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装有茶叶的碟子,茶叶完全溶于水。 叶灵芝将丸药融化的水直接倒在了一株绿植上的叶子,最先接触的一片绿植叶子,立即枯萎,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黑色,还能听到嘶嘶声。 她又将茶叶融化的水,倒在了绿植的另一片叶子上,叶子慢慢地枯萎。 这药丸有毒,有剧毒 这堪比鹤顶红这种顶级毒物 谢沅翊内心已经慌了一批,她抬眸看着叶灵芝,人家气定神闲的模样,跟云千雪完全是一个样子。不愧是师姐妹,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人。 这神医谷的弟子,都是药毒双修 一边看病,一边杀人吗 以后不要得罪神医谷的人,不,不要得罪叶灵芝。那句江湖流传甚久的名言,越漂亮的女人,心肠越狠。 为了掩盖自己的没出息,她端起了刚才的一杯龙井,轻轻喝了一口。 叶灵芝心里也慌了一批,但她更惊讶于谢沅翊的表现。你没闻到空气里的气味,都还能喝得下龙井茶,你不膈应吗?她很佩服云千雪,今天她更佩服谢沅翊。 能投胎皇家人的,果然都是狠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种境界我着实没有。师姐说得对,谢沅翊估计不是好相处的,人生如戏。 谢沅翊将这有毒的东西拿过来,她得罪了谁?叶灵芝脑海中出现了某个人的名字,会是那个人吗? 两人的目光随后汇聚了一会儿,自觉对方都不是善茬,别轻易得罪对方。 “吁~~” 门外又传来一声马嘶 这个时候谁那么闲,一架马车停在门外,赶车的人打开车门,穿着红色披风的云千雪从里面出来,踏着风雨而来,这一回她是独自一人出来。 叶灵芝赶忙上去扶自家师姐,眼里嗔她一眼,脚扭了都还那么不消停。她想起自己有一把简易的轮椅,她喊道:“小算盘,把轮椅推过来。” 云千雪:...... 师妹,你竟然让定北王世子谢恪给你算账,还让人给你打杂,你也是一个猛人。 “干点活就偷懒,真的是!”叶灵芝嘴里小声嘀咕,她只好自己把轮椅给推过来,让云千雪坐下,一同推她进了内室。 谢沅翊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云小姐,你怎么来了?” 云千雪看着一脸尴尬的谢沅翊,脸上露出一抹笑道:“见殿下久不归家,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殿下。真是缘分。” 谢沅翊笑了笑,低头喝茶。什么缘分不缘分,也没见你来找我。 叶灵芝心想,谢沅翊你能不能别再喝龙井茶了,你每喝一次,我都感觉你在喝那个毒药,我看得瘆得慌。 叶灵芝忍不住问道:“六殿下,现在喝龙井合适吗?” 谢沅翊:...... 我喝个龙井,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这里除了龙井,难道要我喝白开水。 这就是神医谷的待客之道? “你如果心疼龙井茶,我去东宫再给你送些。不要那么小气。” “殿下,我师妹的意思是你没发现空气里有淡淡的龙井香味吗?”云千雪替叶灵芝解释了一句。 “哦,我对气味不怎么敏感。” 云千雪/叶灵芝:...... 好吧!原来是她不敏感 “师妹,我想问殿下送来的毒,你知道是什么吗?”云千雪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叶灵芝看了一眼,见云千雪的凤眸纯真,完全是一个不知情的模样。 叶灵芝想了想,终于缓缓地说道:“此毒名为千诛散。” 千诛散! 云千雪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她与叶灵芝相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撒谎。她心里确定此事不简单。 “千诛散?”谢沅翊自是没看懂那师姐妹的眼色。 叶灵芝解释道:“此毒乃剧毒,极易溶于水。入水后毒性增强百倍,杀人于无形,无药可解。” “然后呢。” “此毒乃是漠北王族的秘制毒药。”叶灵芝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谢沅翊身上,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千诛散吗? “我母妃虽是出身漠北,但跟漠北王族没有关系好不好?”谢沅翊显然有些生气,查案查案又转到自己身上。 怎么疑点又回到我的身上? 漠北王族早在八年前就臣服朝廷,漠北已经是附属国了,漠北郡主被当作人质来了上京城,住在漠北王府。 叶灵芝对云千雪使了使眼色,会不会是那个人?那会不会牵连到我们,真是祸害!云千雪示意,不大清楚,那个人有可能。漠北王族可能性也有。 他们身处雾气浓浓的地方,看不清前方。 场面一度很诡异 这三个人两种心思,各怀鬼胎 “你们说是不是漠北王族干的?要报仇吗?” 两女又很同时地闭上嘴,分开目光,不在扯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说了......”谢沅翊的暴脾气上来了,她腰间的一块令牌掉了出来,正是那一晚她和云千雪遇袭时候,她捡到的。 一块刻着暗紫色蔷薇花的令牌 云千雪捡起来,叶灵芝看到那暗紫色蔷薇花,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她指着谢沅翊,又指着那块令牌,嘴唇蠕动,“这是漠北王族的令牌。” 这什么跟什么都跟漠北王族有关? 想要杀太子的人拥有漠北王族的令牌,想要杀我的人有漠北王族的毒药 所有的指向都对准了漠北王族。 谢沅翊被吓得面如土色,她跌坐在椅子上,她感觉这一切让她无力。云千雪斜睨一眼叶灵芝,真是不把谢沅翊给吓死就心里不爽了。 “师妹,别吓着殿下。”云千雪温和地说道,“殿下,你把令牌给我看看。或许,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好。”谢沅翊将蔷薇花令牌交给云千雪,心有余悸地瞪了一眼叶灵芝。 云千雪仔细看了看这块令牌,尤其是那紫色的蔷薇令牌,她让叶灵芝拿油过来。她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痕迹,她又将令牌放进水里,清洗了一下。 “怎么样?”谢沅翊紧张地问道,她感觉内心好崩溃。 “殿下,你知道漠北王族的圣花是什么?”云千雪看向谢沅翊,谢沅翊一时愣住了,她带着不确定地说道:“是,是蔷薇花?” 叶灵芝:...... 谢沅翊这十八年活到哪里去了?你母妃好歹是漠北人,你漠北的风土人情都不知道?你连书都不看吗? “是红色的蔷薇花。他们认为自己是上古神祇凤凰的后人。这块令牌的质地是青铜,谢朝立国以来,虽与周边通商,但是青铜,铁器,这些东西很难交易。” “这种令牌做得如此精细,你看!”云千雪指了指令牌后面的一行日期,“这块令牌,制作时间是二十年前。那时,我朝与漠北正是交战之际。” “所以是栽赃陷害。”谢沅翊恍然大悟,她脱口而出道:“漠北是被冤枉的......” 云千雪伸手捂住谢沅翊的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谢沅翊安静地闭上了嘴巴,她就静静地看着云千雪,她微张红唇,“殿下,你信我吗?臣女知道殿下与此事无关。” 云千雪将令牌还给谢沅翊,两人的手隔着令牌相握。谢沅翊感觉着指尖的柔情,她傻傻地点点头。 “我们回家吧,现在很晚了。” “好。” 叶灵芝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她怎么有种错觉,师姐和谢沅翊才是一家人。 17、第 17 章 又过一日 两道人影走在宫道上,谢沅翊,云千雪被皇后给宣进皇宫。谢沅翊有些恍惚,她已经八年未进宫了。她伸手指尖触碰着红色的墙壁,寻找着曾经的熟悉感。她抬头看着落在琉璃盏上的燕子。 她十岁的时候,感觉宫道好长好长,永远都走不完。她又羡慕能飞在天空的燕子,可那又如何,这座皇宫她迟早要回来的。 凤栖宫 “启禀皇后娘娘,六皇子和云小姐在外求见。”太监说道。 皇后娘娘并未说话,太监也是一个人精就站在一旁。皇后娘娘示意宫女,用鲜花泡好的水给自己洗手,在涂上刚磨好的粉末。 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 她跟长乐宫一向不合,自然也看不上她的儿子谢沅翊。 谢沅翊和云千雪一起看烟花,夜不归宿这些事情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本就看不上云家小姐,师承神医谷,长年在外,治病救人。在上京城素有才名,但她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的儿媳妇。 “皇后娘娘,我听说,前两天太子和云小姐在放河灯。”坐在皇后身边的丹阳郡主说道,“真是羡煞旁人。” 丹阳郡主,定北王的亲妹妹。 皇后的脸色一沉,太子在长乐宫守灵祭拜三日。那么丹阳郡主说的一定是谢沅翊和云千雪。 她之前跟太子说了多次,不要跟长乐宫的人多来往,可太子依旧我行我素,好似长乐宫那位才是他的生母。 “丹阳妹妹挂心了。” 丹阳郡主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款式精良的簪子,项链,戒指,“皇后娘娘,这是我王兄托我送给您的。还望您笑纳。” 皇后娘娘看了看盒子里的珠光宝气,让人耳目一新,皇后盖上盖子,“有劳定北王还记得本宫。” 谢沅翊已经在外面被吹了一会儿冷风,这皇后要罚她,她忽然笑了笑,她大声喊道:“母后,既然你身体不适,儿臣就不打扰了。” “儿臣改日再来拜见。”谢沅翊说完趁势就要走。 皇后自然听到了谢沅翊的声音,这小子竟然胡说八道。 凤栖宫内一片寂静 丹阳郡主想,这六皇子果然是厉害,人未到,却能惹怒皇后。皇后最好面子,打了皇后的脸,你这是找死啊找死。 真不愧是长乐宫那妖妃的儿子。 皇后的手微微一合,为她打扮的宫女自然看清楚皇后的表情,她们纷纷跪下,“娘娘息怒!” 丹阳郡主趁机拱火说道:“这六皇子从小就被送去封地,这性子难免放浪不羁。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免得坏了母子情分。” 母子情分 本宫哪里来如此孝顺皇儿 皇后沉着脸色,吩咐身边的太监,“去请六皇子,云小姐进来。” 太监只好出门,就看见谢沅翊和云千雪转身的样子。他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连忙上前说明皇后请她们进去。 很快,谢沅翊和云千雪进入凤栖宫内 “儿臣拜见母后。”谢沅翊秉着对太子皇兄的尊重,就敬称皇后为母后。 “臣女云千雪拜见皇后娘娘。”云千雪同样行礼道。 丹阳郡主没有见过谢沅翊,她余光瞥了一眼,果然是英俊风流。可惜,她是那妖妃的儿子,注定皇后要收拾她,惨是真惨。 皇后盯着谢沅翊,自从她二人进入以后,属于长乐宫的阴影也进来这里。皇后低头看着谢沅翊,越看越心生厌烦,长得跟长乐宫那位一样。 长相阴柔邪魅,性格狂妄不羁。 她实在搞不懂太子的想法,他怎么就对谢沅翊如此上心,又想想长乐宫祸害后宫的时候,简直就是妲己褒姒。 谢沅翊,她又想着她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主,她心里的怒火稍稍缓解。 “六皇子,你进上京城已有数日却不给皇后娘娘请安。”丹阳郡主问道,总归要给皇后一个发难的由头。 谢沅翊的眸子扫了她一眼,脸上一副纯真无邪地问道:“你是哪位?” 事实上确实如此 她压根就不认识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在上京城十来年了,一般的皇室贵胄都认识她,只可惜谢沅翊就是那个异类。她高傲地介绍自己,“我是丹阳郡主。” “哦!原来是一个郡主,封号那么破。”谢沅翊嘀咕一声,“端得来像是公主一样,太不要脸了。” 谢沅翊的嘀咕声,也没刻意降低自己的声音。像是让旁人都听到的那样。 端得来像是公主一样,太不要脸了。这句话只是谢沅翊天真的发言,一个郡主端着公主架子,确实不要脸。 殊不知落在旁人耳里,那就是讥嘲,好似在说丹阳郡主仗着上京城内没有公主,作威作福,真不把那两位公主放在眼里。 当然凤栖宫内全体都选择了后者,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静......静...... 这简直在羞辱丹阳郡主,这也怪不了丹阳郡主。谢帝名义上清一色的皇子。谢帝在世的还有两位姐妹,常年不在上京城,便给了丹阳郡主一个错觉。 云千雪珉唇憋笑,谢沅翊蛮可爱的,懵懂不知得让人咬牙切齿。 “你......”丹阳郡主还未说完。 下一记重磅拳头,被谢沅翊轻轻挥出,“你怎么不向本殿下行礼?莫非是不懂皇家礼数?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接地气的发言 “你言辞粗鄙。” “我是一个生活在宫外的皇子。比不得你长期呆在宫里的,还礼数不周全。” “我是你姑姑。” “姑姑?”谢沅翊单手勾了勾自己的下巴,她眨了眨眼,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道:“父皇一共有五位姐妹,三位没了,剩下雍城姑姑,青城姑姑。” 她眼神无辜,看着丹阳郡主,她疑惑地问道:“我在世的姑姑里没有你......” “难道您是......”谢沅翊退了好几步,她直接往皇后身后躲,把皇后吓了一跳,让人觉得她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沅翊!” 谢沅翊置若罔闻,她拉着皇后的凤袍,惊呼道:“母后,救救儿臣。救救儿臣,儿臣还不想死,还望母后凤仪之姿,祛除怪力乱神。” “你瞎说什么。”皇后怒道。 随后,谢沅翊指着丹阳郡主,惊恐且响亮地问道:“我年纪尚小,您若是我那仙逝的三位姑姑中的一位,别怪我。如果,您觉得在地府过得不好,也别现在出来。惊扰了皇后娘娘。” “你......”丹阳郡主被谢沅翊的话给噎住了,她只是谢沅翊的堂姑。谢沅翊的曾祖父,也是她的皇爷爷。谢氏皇族这个血脉淡泊的地方,堂亲关系没啥用。 皇后看着谢沅翊,她的诚惶诚恐,简直跟长乐宫一模一样,让人讨厌到了极点。 “六殿下,她是定北王的妹妹,您的堂姑。”总管大人解释道,“不是您的那三位亲姑姑。” “哦。”谢沅翊哦了一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底却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皇后说道:“谢沅翊,本宫不宣你进宫,你便忘了礼数吗?” “儿臣没有忘记,召回儿臣的是父皇。要拜见那也是拜见父皇。”谢沅翊认真地说道,“母后,儿臣已经拜过。那儿臣告退了。” 这谢沅翊赤///裸///裸////地打了皇后的脸。 皇后瞪着谢沅翊,她刚才胡闹的样子,现在这嚣张跋扈的气焰,让她感觉长乐宫那位又回来了。 “放肆!”皇后暴怒道,抓起一个东西直接砸向谢沅翊。谢沅翊头一侧,茶杯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六殿下,皇后娘娘如此宽己待人,你如此目无尊长,难怪会做出弟抢兄妻的事情,令人震惊。”丹阳郡主淡淡的说道,此时不拱火,何时拱火。 丹阳郡主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到云千雪身上。这云千雪长得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谢沅翊会和她一起去看烟花。 谢沅翊忽然伸手将云千雪扶起来,云千雪诧异地看着谢沅翊,皇后娘娘并未发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谢沅翊却在她的手心写了两个字 信我 云千雪在谢沅翊眼里读出了一句话 请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谢沅翊大胆,皇后娘娘并未让云小姐起来。你在做什么?” “刚才丹阳郡主说了,皇后娘娘宽己待人。云小姐身子孱弱,若是跪久了,对身体不好。到时候皇兄该心疼了。”谢沅翊淡淡地说道。 “臣女谢皇后娘娘体恤。”云千雪将手放在谢沅翊的掌心,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是绝了 云千雪的手指也在谢沅翊的手心,写了一个字。 谢 是谢谢你,还是谢六 两人在这几秒钟之内,相互对视一眼,有一股心照不宣,心有灵犀一点通。 “知道她是你皇兄的妻子,你还跟她晚上一起出来。夜不归宿,在东宫作出如此放肆的事。”皇后看不下去了,当着她的面情意绵绵,真是反了天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自己的儿媳,竟然不知尊重自己这个婆婆,跟小叔子搞在一起。 “皇后娘娘,前日是六殿下生辰,太子殿下没有空陪伴六殿下。特意命臣女来招待六殿下。”云千雪开始陈述那日发生的事情,“所谓的夜不归宿,那日一群反贼误以为六殿下是太子殿下,就要杀六殿下。如此说来,六殿下反而是大功一件,替太子殿下挡下了一次劫难。” “那也不能解释夜不归宿。”丹阳郡主气势汹汹地说道,“六殿下受伤了,不该宣召太医吗?” “我师承神医谷,我当然要为六殿下包扎伤口。我与六殿下清清白白,当时情况紧急,谁能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刺杀?” “那第二日,东宫上下看到六殿下抱着你走进了千雪阁,还待了两个时辰,你如何解释?”丹阳郡主并不打算放过这两人。 皇后娘娘越听脸色越难看,她可以看在谢沅翊替太子挡了一劫,但是无法忍受她第二日抱着云千雪在东宫大摇大摆。 “丹阳郡主,你好清楚这一切,是不是你在东宫埋了眼线?为何如此清楚!”谢沅翊脑子这个时候突然清明起来,“监视东宫?监视储君,意图不轨!” 云千雪暗叫一声,不好! 谢沅翊被抓到了把柄,除非太子现身保下谢沅翊 “六殿下,这是承认咯。你确实抱着未来的太子妃。”丹阳郡主笑了笑。 “你......”谢沅翊一时慌张,她恐慌的眼神看着周围。 “这一切是误会。”云千雪未来得及给谢沅翊辩驳几句。皇后脸色早已大变,她对太监说道:“来人,将谢沅翊拿下。” 侍卫刚好触到谢沅翊的手,“六殿下得罪了。” 谢沅翊眸光落在自己鹿皮靴上的金丝,那幽深浩瀚的眸底,洒进一丝金色的阳光,她敛去了唇畔那抹极深的讪笑。 我不诈一诈你丹阳郡主 我怎么会知道定北王府在监视东宫,怀有贰心。 “慢着!”一声清冽的嗓音,谢沅翊明显感受到凤栖宫里的皇后,以及丹阳郡主脸色微微一变。 18、第 18 章 “慢着!”一声清冽的嗓音,谢沅翊明显感受到凤栖宫里的皇后,以及丹阳郡主脸色微微一变。 一把孔雀扇掀开了珠帘,来者一身青衣,面带笑容,容颜倾城,眉间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终于出现在谢沅翊的眼里,年纪二十来岁。 一把从不离手的孔雀扇,有如此明显特征的,那便是青城公主,谢璇静。她是谢沅翊和太子谢翎的小姑姑,更是先帝嫡女,青城亦倾城。 随后,一声接着一声的请安声 “参见青城公主。” “参见青城公主。” 青城公主撇了一眼太监,太监瞬间跪在地上,不敢多动一下。随后,她的目光落在皇后,以及丹阳郡主身上。 “青城妹妹怎么来了?” “哟!好热闹啊!你看着眼生,本宫不记得你是谁?”青城公主看着丹阳郡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丹阳郡主,眼底浮现着一抹轻蔑,怜悯。 她忽然笑了笑,明媚如阳光,她像是拉家常地说道:“皇嫂,你这宫里怎么尽来一些皇妹不熟的外人。” 外人指的当然是丹阳郡主 “皇妹说笑了,这是......” “无所谓,反正只是不起眼的小人而已。不劳本宫放在心上。”青城公主霸气地打断皇后的话,她瞟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声音威严地说道:“怎么?我刚才听到要拿下谁?” “当然是六殿下。”丹阳郡主说道,“跟她生母妖妃......” 妖妃二字 皇后思忖,这是作死啊!要死啊!丹阳郡主,你喊什么不好,偏要喊妖妃,心里想想就好了。顶多喊一声长乐宫。 “啪!”青城公主直接上去赏了她一个巴掌,“本宫说话,轮得到你吗?你算什么东西!口出狂言,重伤皇嫂。” 青城公主口中的皇嫂,唯有长乐宫。 能让嫡出公主在公开场合喊一声皇嫂的,唯有皇后。 被这一番张冠李戴,皇后不好说什么。 丹阳郡主被青城公主一巴掌打在地上,脸上已经红了一片。丹阳郡主何时被人如此打过,她身份远不如青城公主高贵,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妹,小辈都在,注意影响。”皇后开口说道,并无指摘青城公主打人的过错,这语气里充满着无可奈何。 可见青城公主平日里有多么恃宠而骄,跋扈霸道。 “皇嫂,我这二十多年不都是这样。连父皇,皇兄都未曾多言。你又何必来说,毕竟我们才是亲姑嫂。” 呵呵,亲姑嫂,真真太不给面子了 谢沅翊早在封地就听说过,自己的青城姑姑有多么的刁蛮,任性。 百闻不如一见 佩服佩服,行事如此狂傲,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青城公主坐在了软榻上,拿出她一贯使用的物件,孔雀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聒噪的人没了,现在谁来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就不必了。” 皇后的脸色恢复如常,对一个宫中的太监总管应玄公公说道:“你如实对青城公主说一遍。” 宫内有四大总管,分别是应天,应地,应玄,应黄 青城公主面子是要给的,安心听完一切,最后她看着谢沅翊,招招手,让她过来。 青城公主让谢沅翊坐在自己身边,看了看那手上的绷带还渗血,她很是难过地说道:“翊儿,本宫的好侄儿。你怎会如此命苦,你还是一个小稚童,哪里懂得男女之事。姑姑昨日抱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婴孩。” 谢沅翊:...... 说得真是情真意切,命苦确实。小稚童,昨日还抱我,这不睁眼说瞎话,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云千雪静静地看着传闻中谢朝第一刁蛮公主,青城公主的表演。她有些忍俊不禁,却被青城公主瞪了回去。 皇后忍不了青城公主的颠倒是非黑白,胡搅蛮缠,不能让她糊弄过去。她幽幽开口道:“皇妹,六皇子已年满十八了。不再是你口中的稚童。” 谢沅翊却听到了一声轻笑,她抬头看着青城公主眼底是阴谋得逞的狡黠。青城公主将目光转向皇后,她赞叹道:“皇嫂英名,果然是我皇兄的贤内助,母仪天下。” 贤内助? 呵呵!真是贤内助,父皇会丢下你跑路,这不是最大的笑话吗? 青城公主说道:“本朝规定凡皇子年过十六,便可封王。如今,翊儿已经年过十八,早该封王建府,不该住在东宫。我们做长辈知道,翎儿和翊儿感情深厚。不知道的,就会存在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 云千雪被青城公主的举动所震慑,她原以为青城公主只是护着谢沅翊,没想到她不仅要保谢沅翊,还给谢沅翊封王建府。无怪乎,黑白不分。 “后宫不干政。” “好,祖宗礼法不可废。该给翊儿的,是绝对要给翊儿的。”青城公主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她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一双凤眸冷厉如刀,将她的气势瞬间放大了一倍。 她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本殿的翊儿,虽然没在宫里住过多少日子,但是谁敢对翊儿怀有坏心,本殿就不会像今日那么客气了。” 谢沅翊,云千雪跟着青城公主走出了凤栖宫。出了凤栖宫,又开始起风了。 “起风了。”青城公主笑着说道,“翊儿你回去喝点生姜汤。” “是,姑姑。” 云千雪一路无话,青城公主背后站着那位高高在上,傲视天下的雍城公主。这两位公主如此偏心袒护谢沅翊,到底是为什么? 是打算废掉太子,改立谢沅翊? 谢沅翊与太子手足情深,谢沅翊不喜争斗,如何将屠刀挥向兄长。 三人走出了一些路,青城公主眯着凤眸,看着云千雪,她对云千雪说话可没像对谢沅翊,温柔体贴,她警告道:“云小姐,你既然是太子妃,那就管束好自己的言行举止,好好辅佐太子。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什么心思?”云千雪轻轻一笑,唇角笑意渐渐深了几分,没来由让青城公主皱眉,心里想着这云千雪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臣女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云千雪温和地回应道。 云千雪冰雪聪慧,模样迷人,连青城公主都要赞叹她的好模样。这一问一答,具有双关。太子不过是称呼,是谢翎也好,谢沅翊也罢 这种人若是在翊儿眼前晃,略施小计,这不是让太子和翊儿提前打起来,伤了兄弟和睦。她不得不替谢沅翊着想一二。 红颜祸水,一怒冲冠为红颜,兄弟阋墙,在皇室最常见了。 “见过青城姑姑。”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急匆匆地过来。他一来目光就落在云千雪身上,他将云千雪拉到一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太子关切地问道:“母后,是不是为难你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不冷。”云千雪没有拒绝太子的披风,但还是和太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的余光落在谢沅翊身上,谢沅翊低垂着眼睑,鼻尖微红,委屈地抿了抿唇。云千雪心里思忖,太子不清楚青城公主对谢沅翊的态度,他俩之间是不是有矛盾。 “皇兄,臣弟告退。”谢沅翊只感觉眼前一阵烦躁,看着对面郎情妾意,自己就是一个大灯泡,略感一种狼狈,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青城公主很满意谢沅翊的反应。 她与谢沅翊一同出宫,而太子感觉眼前少了一抹淡紫色的影子,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呢喃一句:“翊儿,对我是不是生分了。” 他跑上去几步,拦在谢沅翊前,他眼底尽是愧疚之色,他道:“翊儿,我听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小伤而已。”谢沅翊将受伤的手放在背后。 “翎儿,你去宽慰一下云小姐,你母后的雷霆之怒,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翊儿,由我带着去看看太医。”青城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拜托姑姑了。”太子无奈地说道,“改日我定会雍城姑姑府上拜会。” 太子将一个火炉递给谢沅翊,他眼里满满是歉意,他温和地说道:“上京城不比封地,四季如夏,多穿点衣服御寒。” 这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着实让青城公主感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全靠眼神演戏。 “云小姐,本宫命你回云府,在未成婚之前,不得私自去东宫。免得再生是非。”青城公主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疑的威严。 “是。” “皇兄,翊儿先走了。”谢沅翊低下头,手里拿着太子给的火炉,心底还是有一丝高兴。 谢沅翊和青城公主走在宫道上,青城公主屏退身后的宫女太监,她侧头看着谢沅翊,她温和地唤道:“翊儿,以后莫要跟云千雪太多牵扯。” “为何?” “她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是你的皇嫂。”青城公主解释道,“不要相信太子。” “他是我血脉相连的皇兄,他对我最好了。”谢沅翊小声地解释一句。 “翊儿,你从前根骨极好,聪慧伶俐。”青城公主轻轻地拍了拍谢沅翊的肩头,声音忽得有些哽咽,透着浓浓的伤感,“可惜了......现在你只是一个废人,你怎么可以成为废人......” 谢沅翊:...... 姑姑,你这话就天真了,你也说是以前。不要摆出伤春悲秋的姿态,不符合你谢朝第一刁蛮公主的形象 “三月三你生辰之日,这四年太子一直陪着云小姐。他若心里有你,这烟花盛景,为何不在封地放?” “可能,可能......”谢沅翊语塞找不出给太子洗白的理由,她低头抓紧了火炉,像是要留住属于太子最后的一缕温情,她咬咬牙固执地说道:“反正,太子皇兄那么做,有他的理由。他不会害我的,想害我的话,在封地有的是机会。” 机会? 谢沅翊手里的火炉送她手里落下,火炉由于下坠盖子打开,里面的炭火露了出来。 “怕了?” “没......没有。”谢沅翊为了掩盖刚才的失态,差点将她的情绪外露,她蹲下捡起火炉,掩去眸底的那一瞬幽深睿智。 紫色的蔷薇花令牌 不对,它出现过......两次。对,我见到过两次。 她瞳孔微微放大,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 第一次,老二谋反,有人暗示我,另有隐情 第二次,就是前几天的行刺,我捡到了 难道老二谋反那次,她的右手经脉全断,还有她的左手经脉被断了一半。 会不会皇兄借此机会,除掉老二,顺理成章地让云府加入太子党。我的伤是不是也在计划之内,一闪即顺的恐怖想法,令她四肢百骸都瑟瑟发抖。 一石三鸟? 所以......这件事情复杂多变 幕后之人,太子皇兄,青城姑姑,雍城姑姑,父皇,云府...... 那么,对此事了解较多的,就剩下云天润 再次抬头,那双冰冷的凤眸对上清澈如水的眸光,荡漾着少年人的失落,懵懂,委屈。 青城公主幽幽叹息一声地说道:“以后,不要像今日那么冲动,被抓住把柄。姑姑不能像今日这般幸运,第一时间护在你身边。” 谢沅翊知道青城公主多半是自己的靠山,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要做好功夫,她点点头说道:“翊儿明白了。” “下个月我皇姐就要回来了。” “好。” “但愿你能明白我和皇姐的苦心。”青城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 19、第 19 章 白驹过隙 很快日子就过去了半个月,一切风平浪静,皇后没有找过谢沅翊的麻烦。 东宫书房 “你的字,浑厚有力,比一开始好多了。”太子看着谢沅翊的字夸赞道。谢沅翊并没有预料到的高兴,她谦虚地说道:“都是皇兄教导有方。” “那我能出去了吗?”谢沅翊纯澈的眸子,满怀希望地看着太子,她拉着太子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都半个月没出去了,可以吗?谢翎先生。” 太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看看你的算术。” 谢沅翊将算术递给太子,太子检查了一下,他微皱眉,“一共就十道题,你就对了三题。” 看来出去的事情又泡汤了 “哦。”谢沅翊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她面前出现了一道圣旨,太子温和地说道:“打开看看。” 封六皇子为翊王,赐翊王府。 谢沅翊正要跪拜,太子一把抓住谢沅翊的手臂,“翊儿,这是你该得的。” “谢皇兄恩赐。” 太子看着谢沅翊,似乎少了平日的亲昵,短短几日功夫。太子神色微变,一抹复杂多变,他将谢沅翊拉到身旁,谢沅翊低垂的眼睑,有一瞬的抵触。 “翊儿,最近外头流言蜚语较多。” “皇兄,你说了都是流言蜚语。我一直记得是皇兄抱我走出长乐宫,是皇兄顶着父皇母后的压力送我去储君封地江城,是皇兄护我八年的平安。”谢沅翊诚挚地说道,她抬眼看着太子,太子看清那纯真的眸子,与以往一样。 太子暗忖,刚才是错觉吗? 孤竟有一瞬间怀疑她会背叛我 太子听完以后,很是感动。他的桌子上一张图纸落在地上被打开,谢沅翊低头捡起来,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图纸。 图纸上面还写着生辰礼 始建于元和十四年三月,于元和十八年四月底完工 绘图师:七行云 绘图时间:元和元年二月初八 太子卷起图纸,他说道:“这是给你建造的翊王府,想给你一个惊喜。下个月你就可以住到翊王府里。” 太子说道:“翊王府建成之后,需要邀请的人,名单我已经拟定,请帖你抄一遍。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去你府上贺喜。认真写,认真记。你今日抄完五份,我就准你出去。” “好。” 谢沅翊边写边看,雍城公主府,青城公主府,定北王府,漠北王府...... 漠北王府? 谢沅翊看了看请帖上的名字,漠北郡主慕容觅。 谢沅翊瞅了瞅太子,她问道:“太子皇兄,漠北王府我就请漠北郡主一个人?” “是啊。”太子看了一眼谢沅翊,“漠北王府,如今就剩下郡主慕容觅,我记得她今年十七,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待字闺中。” 谢沅翊:...... 怎么感觉这就给我选妃了? 太子看了看谢沅翊,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说道:“若是翊儿喜欢,那就收了做侧妃。若是做了正妃,对你前途不好。你年纪还小,在上京城慢慢看,慢慢挑。” “我就问问,问问而已。”谢沅翊的声音越来越低了,脸微微发红,她心虚地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我选了一个不是上京城的人做正妃?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的星眸落在谢沅翊身上,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很有兴趣地看着她。谢沅翊一阵心虚,太子说道:“告诉皇兄,她的名字,年龄,家境?” “我说如果,当然不是真的。” “真的也没关系。”太子八卦心一起,拿着一盘桂花糖,塞了一颗给谢沅翊,“跟皇兄说一说,你是怎么碰上她的?” “我不跟你说了,我做功课了。”谢沅翊不想扯这个话题,赶紧闭嘴抄请帖,但是她的耳根子却微微发红。 太子笑了笑,简直是老父亲看到乖宝长大成人了,“翊儿看来有心上人了。不错,不错。以后,谢家要靠你开枝散叶了。” 开枝散叶,饶了我吧 要真的有了,那皇陵的棺盖要被掀起来了。 谢沅翊看了一眼太子,她轻咳一声,“你不要自己快要成婚,就要撮合天下所有人都要成婚,俗,真俗!” 太子拍了拍手道:“不错,能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 谢沅翊临走前,太子直接扔了一袋子金子给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出门在外,多带钱。如果回不来,那就在外面住吧。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更要温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