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我有巨额房贷》 1、001 1995年，6月。 许八雪看着教室顶上的四个老式吊扇，有些愣神。很快，她又把目光放到了桌子上，年代有些久远的桌椅，跟她之前读大学时的桌椅完全不同。 这里是大学的自习室。 她现在是90年代传媒学校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她周围还有四个人，都是新闻播音系的同学。 现在他们聚在一起，商讨的正是分配工作的事。 他们四个，都没有分到工作。 应该说不止他们，今年学校的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分到工作。 听学校的内部消息，大学生毕业分配工作似乎快取消了。 虽是这么说，但是许八雪的印像里，同宿舍的一个叫杜明珠的，就分配到了电视台，只要拿到毕业证，就能去电视台报到入职了。 “你们工作的事有着落了吗？”这会开口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同学，语气很沉重。 她叫周玲，是副班长。 穿着一身朴素的米色衣服，洗得很干净，袖口处已经有些磨损了，鞋子也是穿了好几年的旧布鞋。 许八雪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翻，终于找到了终周玲有关的记忆。 周玲本身成绩好，但是家里条件差，她是从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考上大学的那天起，周玲是老家整个村里的骄傲。 周玲一直享受着这份荣誉，原本以为会像以前的学姐学长一样，毕业之后分到一个金饭碗铁饭碗，没想到，今年学校里分配工作的名额少之又少。 压根轮不到她们这些人头上。 周玲问完，看看其他四上，目光一一扫去，最后落到了许八雪身上，“八雪，你是不是不舒服？昨天你从下铺掉下来，我就说让你去医务室看看，你偏不肯去。” 许八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难怪我说这有些痛的。” 原来是从床上掉下去了。 周玲等几人看着许八雪，半天没说话。 许八雪放下手，“你们先说工作的事，等会聊完了，我去学校医务室看看。”她心想，难道这次会穿过来跟原身摔到后脑勺有关？ 也没流血啊。 “真没事？”周玲四人不放心。 “没有！” 其他四人听许八雪的语气坚决，这才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起工作分配的事。其实，这上学期还半个月才彻底结束，说不定这半个月学校就能给安排好工作呢？ 其中四人中最娇小的那个女生低声说道，“杜明珠分配到电视台了。” 许八雪知道，并不意外。 其他四人中只有那个男同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杜明珠分配到电视台了？她成绩不好，播音也不行，怎么会是她？” 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不会是南城省台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那个娇小的女同学，似乎是想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 “听说是省台，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市的。”个子娇小的女生也不是很清楚。 男同学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许八雪跟周玲都看出来了，周玲藏不住话，就问了：“吴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男同学收敛表情，飞快的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错了。” 吴湛，许八雪他们班的班长，成绩极好，口音标准，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子有点矮，刚到一米七，又加上生得普通，唯一能算是上优点的就是会穿衣服了，白衬衣，牛仔裤，脚上穿的是外国的运动鞋，许八雪看那标致就知道是耐克。 看来吴湛家里条件不错。 吴湛是个很灵活的人，只见他话头一转：“我看了报纸，有一家经济台在招人，是个新成立的电视台，所有岗位都面向社会招聘，你们要不要去试一试？” 有一点他得说清楚，“我跟老师打听过了，这次所有大学只有10%的大学生分配工作，要是这样的话，那电视台的工作竞争肯定是很激烈的。” 意思是，这只是一个机会，能不能面上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他拿出纸笔，把招人的这个电视台地址写在了上面。 分成四份，分给许八雪她们。 许八雪拿到地址，半天没动。 这个地址看着有些眼熟啊，这，这不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南城电视台吗？他们主打的节目就是娱乐综艺，是除了国家台的《新闻联播》跟《春晚》之外，常年的收视冠军。 许八雪问吴湛：“这个南城经济台现在收视怎么样？” 吴湛斟酌道：“新开的，节目还在准备中，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 新台，收视率还不知道。 不过这个南城电视台的省台，听说收视很一般。 新开的？ 才开啊。 那就是卫视一哥的幼年期啊。 许八雪忽然来了兴趣。 她肯定要去看一看的。 许八雪问吴湛：“他们新台招什么岗位？招人的要求是什么？”这些得一一问个清楚，到时候再做个好看的简历，最好把招人单位要问的时候都列出来，她自己排演一遍。 “所有岗位都招，包括台长。” 周玲惊呼：“台长？你是说电视台的台长？”这个也外向招吗？！！ 原本不太感兴趣的娇小女同学也竖起了耳朵。 吴湛道：“报纸上招人的时候是那么说，对了，我听说他们一台有固定时间段有招聘的广告，好像是中午新闻之后，等明天我回家看看去。” 他是本地人，家里有电视。 吴湛要把自己知道的说完了，小聚会也该散了。 周玲走的时候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许八雪后脑勺还有些疼，她准备先去趟医务室，正好，让医院全部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要是有办法回到她原本来的世界，就更好了。 去医务室的路上，吴湛跟过来了。 “许八雪。”他喊道。 许八雪回头看他。 她可不会误会吴湛对她有意思。 在原主的记忆里，吴湛在第一年大学的迎新晚会上，就对当时一同进入学校的校花一见钟情，暗恋了四年呢。 可以说是很深情了。 “有事？”许八雪问他。 “这边说。”吴湛把许八雪引到校园小路边的树下，这里隐蔽。他看四处没人，这才说，“刚才在教室那会，我就想跟你说了，”他压着声，“前天我去送主任那边送资料的时候，听主任在问我们播音老师电视台的推荐人选。” 这家伙，话说到一半，还停了一下。 许八雪：“然后呢？” “他们想要招一个晚间新间的女主播，老师跟他们推的是你。”吴湛眉头紧皱，补了一句，“就是省台，杜明珠去的那个。” 要是杜明珠在晚间新闻上露脸了，那就说明她是顶了许八雪的工作。 许八雪的声音他们这一届的女毕业声中最好听的，音准又好，普通话标准，是个播音的好料子。 老师一直很喜欢。 许八雪生的一张鹅蛋脸，五官是最标准的三庭五眼，长得又十分有亲和力，电视台的人过来招人的时候，最先招中的就是许八雪。 国家台也来过一次，当时也看中许八雪了，原本是计划挑两个人的，一男一女，许八雪就在其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挑中了男的周星辰，许八雪没去成。 加上这回，都两回了。 吴湛也不知道许八雪知不知道，可同是同学，许八雪都倒霉两回了，不可能那么巧的事。所以，吴湛才会趁着这次把这事告诉许八雪。 让许八雪自己上上心，看看到底是在谁在后面使绊子。 许八雪听着吴湛的话，心里出股了一股悲伤到极致的情绪，心绞痛，痛得许八雪都蜷缩了起来，几乎站不稳。 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感情，这是前主留下的极致痛苦。 是因为工作吗？ 许八雪脸色越来越白，心脏疼得几乎要停止。 不行了。 她之前还想过，要是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家了。可是这次濒临死亡时她有一种感觉，要是这次她死了，就真的死了。 怎么办？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上辈子她也是才二十多啊。 强烈的求生欲让许八雪猛然想到，刚才心脏剧痛是因为吴湛提到了工作，也就是说，这是原主许八雪的心结。 工作，电视台！ 她有主意了！ 【许八雪，我会帮你找到一份电视台的工作的。】许八雪暗暗在心里说。 心脏疼痛减轻了些。 可还不够。 一个飘忽的声音在许八雪脑子里响起，【要去最优秀的电视台，要当最优秀的主持人，要把他们都比下去！尤其是把周星辰比下去！】 周星辰是谁？ 等等，心脏更疼了。 许八雪赶紧答应：【好。】 那声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谢谢，我的人生就交给你了。】 她走了。 她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从出生起就不受待见，费尽千辛万苦考上了好大学，结果毕业连工作都分不到，同学们看她笑话，亲戚们在背后议论。 还有她母亲，上周末又来学校找她拿钱了。 她原以为毕业之后有了工作，就能轻松一些，可现在…… ‘许八雪’是真的累了。 许八雪发现心脏不疼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务室了。 吴湛气喘吁吁的擦着汗：“医生，你快找我同学看看，她刚才差点就不行了……”他看许八雪疼得缩在地上，赶紧把人拽起来，又拉又拖的，好不容易才弄到医务室的。 医生发现许八雪的后脑勺有伤，不知道有没有瘀血，他建议许八雪去大医院做个脑部ct，仔细查一查。 许八雪从医务室出来。 吴湛看许八雪走的方向回女生宿舍，又追上去，“医生说让你去医院检查。” “不去。” “为什么？” “没钱。” “上个月播音大赛你不是得了一等奖吗，有五十块吧。”吴湛纳闷道。 是啊，她还有五十块钱呢。 许八雪喜滋滋的想。 等会，不就是五十块钱吗，至于这么高兴吗？ 许八雪认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 之后她跟吴湛就分开走了。 她回女生宿舍。 吴湛说是要买什么东西。 刚到宿舍底下，就看到拿着书的周玲，她脸色凝重的往她们寝室的方向指了指：“许八雪，你妈又来了。” 2、002 许八雪听到‘你妈来了’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一沉，像是压了什么重担似的。然后不可避免的发愁‘钱’的事。 上周杨凤玉来过，从‘许八雪’的生活费里拿了二十块钱。 杨凤玉每次来，‘许八雪’的心情都不好。 ‘许八雪’的学费跟生活都是学校出的，没从家里拿一分钱。考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是免学费的，杨凤玉那会还不知道学校还有补贴。 大一上学期的时候，‘许八雪’脱离了狭窄过道的家，又有了可以支配的钱，整人个像是活了过来。平常养成了舍不得花钱的习惯，到了过年，咬咬牙，给自己买了一件新衣服。 可问题就出在过年买的那件新衣服上！ 杨凤玉是自行车厂的会计，账算得很清楚。 她先是夸了女儿这衣服挺好看，哪买的，多少钱？ ‘许八雪’听到夸奖，美滋滋的，就说了。这一说可不得了，杨凤玉啪啪一算，这不少钱啊！她觉得女儿上学不仅不光花家里的钱，还有闲钱买衣服，学校补贴肯定不少，又觉得家里人多开销大，就打起了女儿这补贴钱的主意。 就把‘许八雪’第二年的钱哄了一小半过来。 大三大四年年如此。 到现在，杨凤玉过来拿钱都拿习惯了。 不是她不疼女儿，女儿学校给补贴，还管生活费，她是怕孩子瞎花钱。 这四年来‘许八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偶尔还要跟周玲一起，去外头做家教做兼职买一些必需品，像是姑娘每个月都要用的东西。 因为杨凤玉来得勤，整个宿舍的人都认得她了。 周玲也知道许八雪亲妈是什么性子，于是提醒她：“你妈要是再跟你要钱，你就说没有了。”上个月许八雪拿了播音赛的一等奖，这奖金刚下来，挺多的，五十块钱。 周玲本来是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时间本来就紧，本来打算提醒完就走的。可看到许八雪还在歪着头想她妈的事，便又多嘴了一句：“你想想，咱们这分配工作是没指望了，后面还要去电视台那边面试，到时候路费伙食费，还要置衣费，哪样不要钱？你给自己留点！” 许八雪笑：“我知道。” 周玲惊奇的看了许八雪一眼。 她还以为许八雪会像以前一样，说‘我妈说都帮我存着，等以后给我’这样的傻话呢。 竟然不说了。 这是开窍了？ 难道昨天从下铺摔的那一下，把许八雪的脑子给摔好了？ 提到脑子，周玲才想起来问她：“你后脑勺怎么样了？医务室的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许八雪说。 周玲见许八雪的表情，确实不像是有事的，这才放心，跟许八雪说：“行，那你上去吧，我得去图书馆了。” 得抓紧时间去查资料，电视台的面试肯定要问很多东西的，她再去图书馆看看还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书。 “好。” 周玲急匆匆的走了。 许八雪上了楼，往四楼走。 她们宿舍在四楼，408室。 “八雪！”声音挺大。 许八雪刚上四楼就听到有人喊她，这声分明就是杨凤玉的，杨凤玉看到许八雪后，就快步往许八雪这边走过来。 “你去哪了？”杨凤玉埋怨道，“怎么你同学都在宿舍，就你不在？” 许八雪看着杨凤玉，眼睛有些发直。 这人…… 这人怎么长得跟她亲妈杨清一模一样。 她亲妈，市医院的主任医生，医术精湛，常年在医院，把医院当成家，为此，她父亲还抱怨过呢。 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许八雪仔细看，杨凤玉这嘴角的那颗小痣都跟她亲妈一模一样。 她的脑子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话也不理，见了人也不喊！”杨凤玉紧紧的盯着许八雪，“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这几句话一出，许八雪就知道她刚才脑子里萌生的那个想法是错误的。 她亲妈杨清，是个情绪稳定，性情温和的人，从来不会说‘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之类的话。 许八雪从小受到的就是父母平等的对待，他们极为尊重她的想法。 她刚才看到杨凤玉，差点以为自己亲妈也穿过来了呢。 许八雪心里有些失落的。 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再一看，杨凤玉的脸臭得厉害，看样子像是要发火。 许八雪知道是为什么，不就是刚才想事情想久了一点，没接杨凤玉的话吗。 没事。 只见许八雪不紧不慢的说道，：“妈，我昨天晚上从床铺上摔下来了，摔到了后脑勺，刚才去年地学校的医生，他说让我去大医院做个脑部ct。妈，我没钱了，你之前帮我攒的钱给我吧，我去医院看病。” 不是说帮她攒钱吗？ 拿来吧！ 杨凤玉半天没说话，喉咙一动一动的。 许八雪面露疑惑：“妈，医生说最好下午就去，你是没带钱吗？”她又露出恍然的表情，“你存折肯定是放在家里了，我现在没事，陪你回去拿吧。” 说着就上前挽着杨凤玉的手，母女情深的往外走。 过了一会。 宿舍里探出一个脑袋。 许八雪呢？ 母女俩怎么没进来啊。 探出脑袋的那个往外又走了几步，走到走廊上，然后从阳台的水泥护栏往下看。 她疑惑的看着下面的情形，许八雪跟她妈手挽手一块往外走呢。 奇怪。 她们母女感情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正想着，下面发生变故了。 许八雪她妈把许八雪的手给甩开了。 小脑袋赶紧转头对宿舍里的同学说：“快出来看，好像是要吵起来了。” 没一会，就又出来了两个人。 - 宿舍下面。 许八雪不解的看着杨凤玉，“妈，你这是干什么？” 杨凤玉表情僵硬，脑子一动，很快就有说法了：“我这手早上干了一天的活，酸得厉害，刚才你一捏，我这不就……” 把你的手给甩出去了吗。 说到手疼，杨凤玉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自然起来，“八雪，妈年纪大了，这胳膊啊腿啊不是这疼就是那疼。” 然后拉家常。 说许八雪父亲的一个战友，他儿子结婚，要给礼钱，数额还不能太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许八雪有没有多余的钱，再给补贴一点。 许八雪就跟听不懂似的，愣是没接话。 杨凤玉等了又等。 许八雪终于开口：“妈，我头疼，你少说几句，现在最重的的就是回家取钱，下午去医院看病去。”又说，“你手不是酸吗，正好一块冶冶。” 杨凤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孩子怎么还在提回家拿钱的事，家里哪还有什么钱！ 许八雪看杨凤玉那表情就知道这‘帮忙存的钱’肯定是没了，可这事她故意不挑明不说破，就是要看杨凤玉抓心挠肝的急。 ‘许八雪’以前为了钱受了那么多的罪，这亲妈是该小小的还一下了。 急一下算什么。 杨凤玉又是个好脸面的人，之前用帮‘许八雪存钱’这套说词拿钱，现在又抹不开脸说没有，加上许八雪又坚持要回来，只好不情不愿的往学校外头走。 杨凤玉想起来，这次过来除了看女儿手里有没有闲钱，拿一点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工作怎么样了？” 她一句接一句，“分到哪个单位了，工资多少？” 许八雪坦然道：“报纸上说，今年大学生太多，岗位少，不一定能分到单位。” 杨凤玉脸色都变了：“什么意思？” 不分配工作？ 没单位？ 那怎么行！ 3、003 杨凤玉不肯走了，问许八雪：“什么叫不分配工作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我们辛辛苦苦送你们去上大学，不就是为了找份好工作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吗？怎么这读了四年书，倒头来连工作都不分配。” 她很气，“那这四年不是白读了吗！” 要是这样，当初高中一毕业，还不如直接找工作呢！ 许八雪道：“学校不分配，可以自己去找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找工作这事她熟得着呢。 杨凤玉瞪许八雪：“这能一样吗？”找的那工作，那叫铁饭碗吗？ 杨凤玉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许八雪听了头疼，手往后脑勺一捂，说疼得厉害，然后还假装站不稳歪了两下。 杨凤玉一看，顾不上说了，赶紧上前去扶。 许八雪顺势扯开话题，“妈，医生说让我去大医院看看。”她估计杨凤玉之前帮‘许八雪’存的钱是没了。 她想看看杨凤玉会怎么做，如果拿不出来，说钱用了没了，那以后许八雪肯定是一分都不会往家里给的。 父母都有工作，没道理双职工养不起家。 等会。 许八雪突然想起来，90年代是有一波下岗潮的，难道下岗了？ 没怎么听说。 倒是报纸上提过有些单位效益不好。 “先去学校找你们学校的领导，这事必须问清楚！”杨凤玉说完又看了一眼许八雪的后脑勺，想了想说，“等会去买片止痛药，你先吃，要是明天还痛，再去医院看。” “妈，你真要去找校领导闹啊？”许八雪倒是冷静，慢慢分晰，“你想，你这一闹，本来他们打算给我分配工作，这么闹，也不会分配工作了。” 杨凤玉在他们厂干了二十多年了，还怕这个？ 这种事就是要去闹，不闹上头不给说法！ 像他们自行车厂，当初分房，要不是她闹了一场，只怕那个小两居都落不到她家头上呢！ 杨凤玉领着许八雪就往学校办公楼那边去。 许八雪拦着，劝道：“妈，我毕业证还没下来呢。” 杨凤玉看了她一眼，“我有分寸。” 真的吗？ 许八雪心里怎么那么不信呢。 杨凤玉瞅她：“你今天能拦着我，那明天呢？后天呢？” 难道这闺女能天天看着她？ 只要看不住，她肯定就自己找这校领导。 许八雪哭笑不得，“妈，你们单位不用上班啊？” 说完后，她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下岗’两个字来，然后静静的看着杨凤玉。 要是真下岗了，缺钱就能理解了。 杨凤玉道：“没有。” 虽然她嘴上说的是没有，可是语气没之前那么强硬了，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虚。 单位效益不好，她是会计，管账的，肯定是要去上班的，只不过只上头领导的意思，财务的人太多了，要减几个。 现在做自行车的厂太多了，加上万元户多了，各个家庭条件好了，自行车早就不是稀罕物了，现在大家都买小汽车，大彩电，大冰箱了。 听说那钱多的，还一个叫电脑的玩意，一台都快一万块钱了，他们厂长家的儿子就买了一台。 “真没下岗？”许八雪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杨凤玉不满道：“你就盼着我下岗啊？” “没有，”许八雪说，“我们学校有学长是做记者的，做过一个采访的报导，说好多单位都在亏钱，这缺口大，要是再这么下去，连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这是她编的。 等会，她好像真的可以去采访一下，经济台，这种民生的跟企业单位经济有关的，经济电视台说不定就需要这个。 面试嘛，总得方方面面都准备一下。 许八雪脑子里慢慢有了一个想法。 她对杨凤玉说道：“妈，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本子跟笔。”她家住在自行车厂的家属楼，飞鸽牌自行车，前些年这个牌子的自行车名声可是很响亮的，几乎全国都知道的牌子，销量也好。 这自行车厂也是一扩再扩，到现在，已经是快有一万人的大厂了，这还不算家属。 这次回去，正好采访一下自行车厂的员工。 许八雪一心想着这采访的事，等她回宿舍拿完纸笔出来，杨凤玉早就不见了。 找校领导了？ 许八雪叹口气，往学校办公楼那边走。 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见是杨凤玉，杨凤玉手里还拿着一板止痛药。 杨凤玉喜滋滋的说，“你们学校的药比外头药店的便宜多了，下次家里再缺什么药，你就到学校来买。” 说着把药递给了许八雪，“后脑勺还疼吗？把药吃了。” 一时间，许八雪心情复杂。 站在学校领导办公室里的时候，许八雪些后悔，她怎么就心软没反对杨凤玉来找学校领导了呢？ 还跟着一起来了。 “王主任吧，我是许八雪的妈妈，”杨凤玉笑容满面，热情得很，“我早就听八雪说王主任为人好，办事能力强，深得校长看重……” 一通彩虹屁。 王主任听得有些高兴。 很快，杨凤玉就说起了许八雪工作分配的事，“这怎么就不分配工作了呢？” 王主任愣了一下。 然后看着许八雪，“上回国家电视台过来，当时看中你了，本来是准备签下来的，后来是你写了封信，说不愿意去。” 当时学校的都觉得许八雪脑子坏了，还想劝，结果电视台那边提都没再提让许八雪过去的事了。 这事只好不了了之。 杨凤玉狠狠盯着许八雪：“有这事？” 这死丫头，自己把工作推了，还骗她说学校不分配工作了。 许八雪：“冤枉啊，我没写过信的。”不，‘许八雪’没有写过拒绝的信。 起码，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王主任愣了：“落款是你啊。” 杨凤玉赶紧说：“主任，这肯定是有人使坏心眼呢，想搅黄我家八雪的工作。您帮帮忙，把那信拿过来给我们看一眼，看这字迹对不对得上。” 字？ 许八雪心里一沉，她的字还真跟‘许八雪’不一样。 如果想以后不漏馅的话，今天开始得把练字提上日程。 王主任摇头：“信当初是寄到电视台的，电视台的人看了之后就拿走了，我们这没有。” 杨凤玉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要不，您帮我们跟电视台说说？” 这个王主任无能为力。 人家电视台在他们学校就招了一个，少的这个名额去的别的学校招满了，现在是满编了，压根就不招人了。 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现在补救，太晚了。 杨凤玉心里堵得慌。 许八雪心里当然也有一丝遗憾啊，可现在都这样了，再说后悔也没有用。现在还是正正经经的回自行车厂采访，然后准备新电视台的招聘吧。 那封信是谁写的呢？ ‘许八雪’在学校人缘还是不错的，也没得罪过人啊，难道是谁红眼病犯了？ 现在信也没有，想辨别字迹也无从下手。 杨凤玉戳着许八雪的脑袋瓜子，“当初都给你工作机会了，还是国家台的，多大的单位啊，你怎么就不珍惜啊，当初你就该追过去问的！那会还能把事情解释清楚，怎么就没去呢？”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还能去首都呢！ 杨凤玉越说越气。 她现在看到许八雪就心烦，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许八雪：“妈，都过去了，机会没抓住那就不是我的。”过去的事，多想无益。 再说了，那是‘许八雪’错过的机会，不是她。 她那会还没来呢。 杨凤玉狠狠瞪她。 还有脸说！ 许八雪：“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怎么还能怪到她头上？ 应该怪那个红眼病写假信的人。 杨凤玉恨铁不成钢。 可想想，许八雪说得也有道理，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更加烦闷：最近家里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学校在南区，许八雪在家北区，走回去要一个半小时，坐公交车回去的话，算上停靠的站，要不了半小时。 许八雪都走到公交车站了，硬是被杨凤玉给拉走了，“就这么一点路，坐什么车。”走回去！ 许八雪：“就两毛钱！” “两毛钱不是钱啊！”杨凤玉把许八雪拉走了，“走两步路能累死你啊！” 许八雪有主意了，“妈，还要采访呢，走路耽误时间。” 采访两个字把杨凤玉说愣了。 许八雪继续说，“我回去要采访自行车厂工作的叔叔阿姨们，到时候看看厂里的情况，要是稿子好说不定可以登出来。” 画大饼了。 “写稿啊。”杨凤玉一听这么光荣，那两毛也不心疼了，拉着许八雪回了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回家。 坐在车上的时候，杨凤玉心里骄傲的很：她姑娘太能耐了！ 许八雪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车窗她拉开了，风吹进来舒服得很。 有个红底白字的横条一闪而过。 0首付？ 是这几个字吗？ 许八雪扭着脑袋往后头看。 公交车开得很快，后面的横条早就看不见了。 现在就有首付这玩意了？ 房子！ 95年的房子，95年的房价。 许八雪眼睛亮得吓人。 4、004 可是很快，许八雪就沮丧起来。 一没工作，二没存款。 看了一时半会也买不下来。 许八雪可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找到工作，一切迎刃而解。 她暗暗握拳。 找工作的事得抓紧了！ 得放在头一位！ 有了工作就有工资了，就有钱了，就能买房子了！ 许八雪眼睛看外头的街区牌，牢牢记住这片街的名字，葫芦街。 这一片很热闹。 她肯定还要来的！ 许八雪坐在公交车上，一路上都在看街两边的景，现在街边的房子都不高，出了中心城区后，好多地方都在搭建房的那种架子。 公交车终于到了长陵路。 许八雪跟杨凤玉下了车，自行车厂就在这一片，她们家住在自行车厂的家属楼，住在里头的大多是车厂的员工。 自行车厂的地是他们单位自己的。 最开始的家属楼是平房，后来自行车厂效益好了，慢慢开始建楼房，最早是七五年，厂里员工多，楼建得再多那房子也是不够分的。 正常来说，许八雪的父母都是车厂的职工，他们在这里干了好些年了，论分房该有他们一份的，可那会讲资历讲谦让，说是给家里有长辈的、职工急着结婚用孩子的，愣是没分到杨凤玉头上。 头二回分房，杨凤玉忍了下来，可第三回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带着一大家子人狠狠去厂领导那闹了一回。 当时顶着工作不要的风险，硬是把这分房资格给要回来了。 结果，房子到手去了一看，就六十多平。 就两个房间，好在那会大哥当知青去了，小屋子放了个高低床，许八雪一直跟二姐挤着睡的。弟弟就睡上铺，床上挂个帘子，就算是遮挡了。可既便是这样，换衣服的时候还是特别不方便。 每年最麻烦的就是过年了，那会客人多，要是打牌不回去，那就得挤在这六十平的小房子里睡。 那简直是许八雪的噩梦。（现在大城带着妻儿回城了，屋子就更挤了。） 好在后来她考上大学住校去了。 下了车。 穿过自行车厂，到了家属楼，许八雪家在中间那一片，还在走个十来分钟。 杨凤玉到自家楼下的时候，想起来，问许八雪：“你不是要去采访吗？” 许八雪露出笑容：“我先回家拿钱啊。”说的正是杨凤玉帮许八雪存的‘钱’。 怎么又提这事？ 杨凤玉望着许八雪，怎么还揪着这事没完没了了？ 可真要跟许八雪说这钱补贴家里了，杨凤玉还有些说不出口，周围都是邻居，给人听见了怎么办？ 刚想到这，邻居冯珍苹就提着菜篮子回来了，菜篮子上头盖着一块布，隐隐看到里头露了半截肉出来。 “八雪回来了。”冯珍苹看到许八雪就笑了，格外亲热，“你快毕业了吧，分到哪个单位了？” “还不知道呢。”杨凤玉不想提这个话题，赶紧说，“孩子说有什么采访，回来采访咱们厂里的职工，要是稿子写好了，还要上报呢。” “哟！这是好事啊！” 冯珍苹是个大嘴巴，没一会，周围几栋家属楼的人都知道许八雪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要采访大伙！ 那些个婶子阿姨会回家换新衣服去了，头发梳得油亮油亮，一根头发丝都没掉下来。 一个个个围着许八雪不让走，挨个让许八雪采访。 许八雪说得嘴都干了：“婶子，我是要采访咱们厂自行车的这几年出货、库存情况，看看厂里的效益，不是说采访家里的事……” 她是要自行车近十年来的销售数据，对比一下，除了自行车厂之外，她还会采访一些传统的行业。 以及正在上升的新兴行业，比如赚钱的，像电器，建筑行业。 就是不知道电视台的招聘是哪天，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八雪，自行车厂的事我们也知道啊，咱们是六九年建的……” “对啊，你说问自行车卖得怎么样，我们知道啊！” “凤玉，你快过来，你可是咱们厂的会计，赚多少亏多少你知道吧。” 许八雪发现这些人打发不走，那就只能变通一下了。 她说道：“好好好，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说。” 屋里七嘴八舌的。 许八雪站起来：“你们再不安静我可走了。” 这会一下子就安静了。 许八雪：“你们一个一个说，张婶，你站在最前面，你先来，其他人不要说话，去后面排队，我会一个一个问的。” 张婶去年退休的，她是车间的，她们车间每个月生产多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真是意外之喜。 许八雪刷刷记录下来。 到最后： “张婶，你觉得自行车厂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有！当然有！过年的时候，那米粮还有油，比前年少了一半，咱们这么大的厂，路上那么多人骑自行车，不可能亏钱，怎么这福利还越来越少了呢？” “就是！” 好几个人附和。 还说呢，“以前工资月头就发，后来拖到月尾，现在是到第二个月才发……” 许八雪一一记下。 看来自行车的效益真是不容乐观，发工资听着像是勉强苦撑。 “凤玉，你是会计，你知道咱们厂账上还有钱吗？” 这厂里的账，杨凤玉肯定是不能说的。 她摇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分房子这后，虽然明面上我是会计，在财务那，可账落不到我手上。” 被排挤了。 也是。 那些邻居大姐同事看杨凤玉的眼神带着怜悯。 财务部有一个是副厂长的小姨子，也管账呢。 “快五点了，我得回家做饭了。” “我家也是！” 没一会，这聚在许八雪家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楼上楼下的，隔壁楼的。 走后，一屋子里瓜子壳花生壳。 杨凤玉看着一扫子狼藉，脸都绿了，拿了扫帚出来，边扫地边抱怨，“一个个的都说没发工资，家里揭不开盖了，这花生瓜子哪来的。”瞎叫穷。 一个个等采访的时候，还回家抓了几把瓜子几把花生，放口袋里，边吃边看许八雪采访。 许八雪把笔盖盖好，放到本子上，这一下午，手都写酸了。 肚子还叫起来了。 许八雪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刚站起来，脑子发晕，哐咣一下，人往地上栽。 杨凤玉看到后吓得扫帚都扔了，飞奔过去，勉强把人给扶住了。 她扶着许八雪坐到椅子上，“怎么了，哪不舒服？” 许八雪：“饿了。” 她摸了摸肚子。 杨凤玉看着许八雪发白的脸，一句话都没说，去厨房给许八雪下了面，这次难得大方的给上放了一个两个荷包蛋。 许八雪吃面的时候，大嫂袁淑书带着三岁的儿子回来了，看到八雪，笑了，“八雪回来了。” 看到许八雪在吃面，正好她跟孩子都饿了，牵着孩子的手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锅里只剩些汤汤水水了，一根面条都没有。 她的笑容不见了。 袁淑书压着火从厨房出来，问，“妈，家里的面条吃完了吗？”厨房里还有鸡蛋壳子，足足两个壳子。 虽然说鸡蛋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婆婆这样区别对待，她还是很不高兴的。 杨凤玉道压根就没听进去，她觉得许八雪虽然吃了面之后脸色红润了些，可是精神头还是不好，又想到之前许八雪说伤到后脑的话，她一这颗心始终是悬着的。 “妈。”袁淑书语气加重，“我看厨房还有面条，你怎么就能八雪煮了？品品（儿子）都饿了。”意有所指。 杨凤玉：“八雪不舒服。”这算是解释了。 又说了一句，“晚上在家睡，不回学校了。” 袁淑书脸色特别难看：“妈，八雪睡哪？” 家里就两个房，一个是公公婆婆的，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住的，他们一家三口跟小叔子挤在一个屋，还是上下铺呢。 现在小姑子回来，住哪？ 小叔子高考完了，最近一直在家住，虽然白天有时候会出门，可晚上还是要回来睡的，对她来说，特别不方便。 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都复读一年了。 许八雪听到了，喝完汤，放下碗：“大嫂，我晚上回学校，还要稿子要整理呢。” 不必为她住哪烦心。 她还不想回来住呢。 学校宿舍虽然住了六个人，但是有自己的床，不比这舒服多了。 5、005 更何况，许八雪还怕留下来露馅呢。 毕竟这里的全是‘许八雪’最亲的亲人。 许八雪准备回学校。 杨凤玉不放心，女儿刚才差点就倒到地上了，现在就回去，那怎么行？她觉得许八雪最好在家里休息一晚上，观察一下。 要是身体明好转，那明天去学校没问题，可身体要是还不舒服…… 那，那不行只能明年去医院查一查了。 杨凤玉虽然这样，可心里还舍不得那笔看病的钱。 斟酌半天，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许八雪要走，袁淑书里过意不去，过去低声跟许八雪说，“八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赶你走。” 就是家里地方小，一家人都挤在小房间，明明公婆那个房间更大，可就是舍不得换给他们住。 许八雪笑笑没说什么。 是不是那个意思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家才六十平，就两间房，六个人住，能不挤吗？她肯定要去住外头的。 她现在最紧迫的就是在毕业之前找到工作，有工作就有钱，有钱就能租房子吗？当然，要是工作单位有宿舍楼，那就最好了。 走之前，许八雪还有一件事。 “妈，我那钱呢？”回来不就是为之前的‘存款’吗。 杨凤玉：“你不是要回学校吗？” 怎么老提钱。 这孩子是掉进钱眼里了吗？ 杨凤玉这会看许八雪又碍眼了。 袁淑书看看许八雪，又看看杨凤玉，最后目光落到许八雪身上，“什么钱啊？” 许八雪正要说，杨凤玉赶紧拉着许八雪往自己的卧室走，这事可不兴让儿媳妇知道。 砰。 杨凤玉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袁淑书看着被排除在外的自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儿子小许品拉了拉袁淑书的衣角，“妈妈，我饿了。” 袁淑书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牵着儿子去了厨房。 屋里。 杨凤玉索性说了：“你的那些钱，没了。”一次说清楚，省得许八雪后面再问问问！ 许八雪：“怎么没的？” 杨凤玉：“家里人多，补贴家用了。”她掰着手指头数：“九同（最小的弟弟）上高中要钱，你大哥嫂在家住着，还要养孩子，哪里不花钱？” 许八雪震惊脸：“妈，你的意思是用我的钱养弟弟养大哥一家？大哥没工资啊？九同是你儿子，要我养？” 说不过去吧。 许八雪又想起之前在学校杨凤玉说的，父亲战友儿子结婚的礼钱，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于是道，“妈，你跟爸都在上班，都拿工资，大哥也有工作，我那钱是从口缝里挤出来的生活费，你们赚的还不够养活自己啊？” 许八雪明知道钱拿不到，故意反复提，就是想趁这次把这钱的事解决了，把话说开，那以后就算工作了，家里也别找她要钱！ 她可是知道有些家庭，女儿一工作，恨不得把工资全给拿去的。 许八雪虽然觉得‘许八雪’家里人不至于这样，但是，免得以后闹得不好看，还是提前把事情说明白的好。 许八雪的一番话，让杨凤玉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你的那点钱，哪里能养活家里！” 许八雪：“是，我的那是养不活家里人，妈你不是有工资吗？”她说，“这孩子上学，家长不是该给生活费吗，是你说帮我存，我才给你的。” 杨凤玉被许八雪说得恼羞成怒：“你还有脸说，你那工资怎么没的？还不是你不上心，要是你上点心，这电视台早就让你去了，这工资不说多，一两百总是有的吧！那你还惦记我手里这三瓜二枣的？” 许八雪：“妈，这是两回事。” “什么两回事一回事的，都是一家人，这钱肯定是一起花的。”杨凤玉语气坚定。 啥？ 许八雪这下是完全听明白了。 一家人，钱一起花，那不就是惦记她以后工作的工资吗？ 许八雪：“妈，这可是你说的。”她伸出手，“给我钱，我明天去医院看病。要五百！”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 杨凤玉怒瞪着许八雪，这死丫头，知不知道这五百块都抵得上他们两口子两个月的工资了！ “没有！” 许八雪不跟杨凤玉争：“等会爸回来，我找他要。” 说着往外走。 杨凤玉声音高，说话又快，吵得她脑瓜子疼。 “等会！”杨凤玉才不愿意许八雪找老许要钱，老许虽然平常与孩子们交流少，但是她知道老许是疼孩子的，找许八雪拿钱这事，老许是不知道的，要是许八雪去找老许说，这事不就瞒不住了吗？ 只见杨凤玉从床底下摸出一个装饼干的小盒子，上面自个安了一个锁，杨凤玉拿出钥匙，把饼干盒子打开，背对着许八雪，扣扣索索的摸出了一个十块的，两个五块的，一共二十块，然后把饼干盒子锁好又塞到床底下。 “这二十块钱你拿着，自己看着花。”杨凤玉瞅许八雪，“你看你刚才说话多大声，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她越想想对。 刚才许八雪跟她吵嘴，中气十足，哪里像不舒服的样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杨凤玉跟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医院就是个吃钱的地方，没病的人去医院看了都能看出病来。 杨凤玉又说：“你就在家住着，明天我去给你买只乡下的老母鸡炖汤补补身子。”老母鸡花不了十块钱。 跟许八雪要的那五百块比起来，真是小钱了。 许八雪当然不会挤着住家里。 不过想到老母鸡的汤，她说道，“明天我再过来。”采访还没完呢，她若有所思，明天可以去借个相机。 吴湛就有相机。 到时候带着相机过来采访，拍几张照片，就更让人信服了。 那二十块钱，许八雪没客气，拿了之后塞到口袋里。 宿舍毕竟之后就住不了了，工作的事没着落，这钱啊能多弄一点是一点。 聊完了，许八雪出来，看到大嫂在给三岁的小侄儿喂荷包蛋，小家伙饿了，以前不愿意吃的蛋黄这会也吃得香。 “大嫂，我回学校了。”许八雪边说边往门口走。 袁淑书朝她笑笑：“慢走啊，路上小心。” 许八雪点头应着，拉开门，走了。 杨凤玉没送她。 刚才被许八雪要走了二十，她心里不舒服。 而且明天许八雪还要回来的，又不是做客，哪里需要送。 许八雪走了没一会，弟弟许九同回来了，手里拿着书，是从图书馆回来，他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赶紧钻回屋里。 七点多的时候，在自行车厂上班的许建国也回来了，脸色沉重。 “怎么才回来？”杨凤玉问，“六点半该下班的。” 许建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下午无意听到厂长跟主任在说自行车厂的事，自行车厂养不起这么多职工了，说是有一批要下岗。 - 许八雪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顺利回到了学校。 回到宿舍，发现宿舍就陈晨在，陈晨脸上贴着黄瓜片，说是从报纸上听来的养脸的法子，试了两年月。 许八雪觉得，陈晨这脸以前挺白的，用了这黄瓜片，是水灵了，但是皮肤吧好像黄了一点。 陈晨看到许八雪就赶紧坐起来了，她刚才是躺着敷脸的，不然这黄瓜片容易掉。 “八雪，你跟你妈后来怎么样了？”陈晨一坐起来，这脸上贴的黄瓜片就往下掉，手忙脚乱的抓了几个，准备等会洗一洗再吃。 这是粮食，可不能浪费。 陈晨觉得自己的脸可干净了，黄瓜贴着，也不脏，可以吃的。 许八雪：“挺好的啊。” 尽管她知道陈晨是好意，但是她不想多说，这是私事，不方便被拿来议论。 陈晨：“没找你要钱吧。” 许八雪：“没有，还给我钱了。” “真的假的？”陈晨怎么那么不信呢，“你妈可不像是会主动给你钱的啊。”许八雪她妈，以前把许八雪逼成那样，差点就想不开了，怎么现在倒是成慈母了？ 还知道给钱了。 许八雪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一看，宿舍里六个床位，有一个空了，于是问，“谁搬走了？” 陈晨心思简单，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杜明珠呗，还能是谁。”陈晨凑到许八雪身边，“她去了省电视台，下午听说她，现在就可以去了，等毕业拿了，就可以拿工资了。” 她悄悄比了一个数，“说工资有三百块呢。” 对于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来说，三百块，真的很多了！ 陈晨羡慕极了。 杜明珠。 一米七的个，平常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好多是商场化，单是杜明珠留在宿舍的护肤的护发的东西，都堆了半桌。 护肤的洗脸的，好多都是外国的牌子。 杜明珠家里条件好，这是宿舍所有女生的共识。 现在杜明珠又分到了好单位，谁不羡慕？ 真是顺遂的人生啊。 许八雪问：“杜明珠父母是做什么的？” 陈晨道：“是政府单位的，具体的她没说。”政府单位多好啊，按时发工资，不会拖欠，不会担心效益不好。 陈晨跟许八雪一样，父亲是棉纺厂的工厂，以前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可现在时代变了，这厂里职工福利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陈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她今天问过学校很多其他的校友，都没有分到工作。少数几个分到的，要不就是家里条件好的，要就是家里条件特别差的。 光打听到的，就只有五个。 很少。 许八雪问她：“吴湛说的新电视台面试，你查了吗？” 陈晨有点茫然：“要查吗？吴湛明天来学校，问他就好了。” 也是。 吴湛是个靠谱的人。 许八雪还有一个问题：“那面试要准备的东西，你准备了吗？” “要准备什么？”陈晨更茫然了。 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许八雪想了想：“电视台有很多职位，你准备应聘什么岗位？” 有编导，有主持，有记者，有策划…… 很多不同岗的。 至于领导岗位，像台长，节目负责人，许八雪暂时没想过，这些跟她没关系。 她现在有两个比较想去的岗位，一个是主持人，新闻主持，第二就记者，她觉得采访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 陈晨苦恼的抓着头发，“我不知道。” 许八雪：“那你得好好想一想了，对了，不同的岗位有着不同的招人要求，你明天还是好好问问吧。”问吴湛。 许八雪说完，整理今天的采访搞去了。 九点，周玲从图书馆回来，陈晨问她：“周玲，要是能留在那个新的电视台，你想去哪个岗位？” 周玲：“我想去制作组，我想当制片人。” 她的语气非常坚定。 她早就想好了。 陈晨后知后觉的发现，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想。 她又问：“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岗位？” 许八雪听到了，抬起头，“我觉得你长得讨人喜欢，很有亲和力，适合上节目。” 6、006 陈晨一听就为难了，“我记不住稿子。” 上节目不就是当主持人吗，她记不住稿啊，就算她把稿子背个五六十遍，牢牢记下了，可是只要上台，只要人多，她就会紧张。 许八雪仔细想了一下。 陈晨成绩一般，在想像力这方向尤其不足，当编导制片肯定是不行的。记者，如果是做采访的话，那肯定是采奔西跑的，肯定要吃苦的。 陈晨吃得了苦吗？ 许八雪心里有了答案。 三人又聊了几句，陈晨还是没有方向，周玲帮着提了几个意见，陈晨下决了决心。 许八雪一边修改整理自己的稿子，一边听。 过了一会。 又有两个室友回来了。 一个姓张，白天跟他们一块在教室商量事的，是个很低调的女同学，在班上的存在感不强。另一个室友姓江，黑黑瘦瘦的，五官不错，就是眉目之间藏着苦色，许八雪她们商量找工作的事的时候，问过江同学的，江同学说有事忙，没空参加。 江同学一脸疲惫，连说话的劲都没有，拿着盆子牙刷去洗漱了，洗完回来就钻进被子里睡觉了。 宿舍里说话声音都轻了些。 十点熄灯。 接下来就是轮流着去洗。 宿舍的水龙头只有冷水，热水要去一楼的开水房打，离这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浴室，那边排着长队，现在去回来的时候肯定都熄灯了。 许八雪的热水瓶放在床底下，她摇了摇，是空的，得赶紧下去打水。 周玲也没热水了，两人结伴去了。 路上，周玲问许八雪，“你没给你妈钱吧？” 许八雪：“没给。” 周玲放心了，“那就好。”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许八雪的后脑勺，“脑袋还疼不疼？”昨天晚上许八雪从床上掉下来，摔得特别响。 还好是下铺，要是从上铺掉下来，那可完了。 没一会，开水房就到了。 许八雪有水卡，刷了一下就出水了，没一会热水瓶就打满了。 真是古老的方式啊。 许八雪回到宿舍，往桶里倒热水的时候，心情很复杂。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麻烦的洗澡方式了。 她还想洗洗头的，可惜水不够。 明天得多打点热水。 许八雪的床铺是靠门的位置，下铺，她的上铺是周玲。 床上的被单是最常见的那种大牡丹的，几乎家家都有，被套是家里人缝的，缎面的绸子，上面是黄色的小花。 床铺的墙上贴着明星的海报，许八雪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四大天王其中的一个，除了明星海报之外，还贴了磁带上的歌词。剩下的空白地方贴的是报纸，上上写写画画，都是‘许八雪’的字迹。 许八雪按着墙上的报纸，仔细辨认。 原来‘许八雪’的字是这样的。 明天把‘许八雪’的课本跟笔记翻出来，有空的话就好好练练字，要是来不及……反正快毕业了。 把签名好好练一练，其他可以糊弄一下，也没谁揪着她的字看。 十点，熄灯了。 许八雪睡得很香。 她躺下之前还以为自己换了环境，会失眠，结果并没有。 她一直到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 早上。 他们五个聚在了食堂，吴湛的最新情报：“不同的岗位是不同的面试时间，明天早上九点是新闻部招人。后天是节目部招人……” 他昨天回家不光找了之前的招聘用人要求，还用自家的座机打电话去问了。 “吴湛，你可太靠谱了。”许八雪夸他，“办得漂亮。” 吴湛咧嘴笑了，被夸了，心里肯定是得意的。 他道：“明天你们都去吗？”新闻部，正好跟他们专业对口。 许八雪当然去：“我肯定去啊。”这个年代的电视台她还没见过呢，瞧瞧去。 周玲问，“我们是在学校碰面，还是直接去电视台门口汇合。”要是学校门口见的话，那得早一点。 “电视台吧，”吴湛说，“我晚上回家，明天直接从家里过去，就不来学校了。”他想了想又说，“你们一个宿舍的，你们可以一块去。” 他笑着道，“不用管我。” 陈晨犹豫得很。 新闻部啊，听说电视台新闻稿子念错了要扣钱的。 陈晨旁边坐的是特别没有存在感的张同学张诺纯（宿舍里低调的室友），她只说了一个‘去’字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约好了，许八雪他们四个直接从学校出发去电视台。 吴湛从家里出发去电视台。 “吴湛，你那相机今天用吗？”许八雪找吴湛借相机，“要是不用的话，借我两天，行吗？”采访嘛，要是有照片，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吴湛一听就明白许八雪想干什么了，他摇头道：“来不及了，这照片拍出来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洗好的。” 明天就要面试了。 赶不上。 许八雪忘了现在拍照都是傻瓜相机，不是现在的数码相机，真是的，她怎么不长记性吗？ “还要借吗？”吴湛说，“要是你还想借的话，那我明天拿给你。不过说好了，这胶卷你得自己买。” 他相机放在家里。 “借！” 许八雪等会就去买胶卷！ 采访照片虽然泡汤了，但是九十年代的街头照，多拍几张留下来以后做纪念也是好的。 两人敲定了借相机的事之后。 刚说完，一个女同学端着餐盘过来，笑着拍了一下吴湛的肩，吴湛认识好，于是站起来跟那女同学聊了一会。 吴湛好像是从那位女生那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脸急色，跟许八雪他们打了招呼，匆匆的就走了。 陈晨等吴湛走了，才悄悄说，“肯定又是大校花的事。” 大校花，说的是吴湛暗恋的那个对象。 这八卦的事不好在食堂聊，周玲让陈晨不要说了。 从食堂出来，许八雪去了文具店。 “五个本子。” “这里有圆珠笔吗？” 许八雪今天还要继续采访，昨天的本子都写满了，今天要买新的，还有笔，钢笔写字要吸水，还是圆珠笔方便一些，写起来更快，不怕划本子。 “老板，你这卖胶卷吗？” 文具店还真有胶卷。 十五块钱一卷，买两卷便宜一块钱。 这，有点贵啊。 许八雪咬咬牙，买了一卷。 钱有出才有进啊，不能舍不得。再说了，之前的奖金50块，再加上昨天杨凤玉给的20块，挤一挤，还是能买下胶卷的。 就是这找工作的事刻不容缓了。 走出文具店，许八雪心情沉重。 回到学校，许八雪在校门口碰到了失魂落魄的吴湛。 距离吴湛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对情侣，男生个子很高，容貌清俊，正低着头跟身边的女生说话，女生是侧站着的，黑黑的长发遮住了脸，穿着过膝的白裙，站姿优雅，微微仰着头，正在听男生说话。 那女生应该就是吴湛暗恋了四年的校花吧。 那男的， 有点眼熟。 许八雪正在想那男同学是谁。 没曾想，那男生抬起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周星辰。 是他。 被国家台挑中的那个。 许八雪若有所思：他怎么还在学校？ 7、007 许八雪走到吴湛身边，手在吴湛眼前晃了晃。 吴湛终于回神了。 “你在等人啊？”许八雪问。 吴湛先是点头，而后又飞快的摇头，最后隐蔽的看了校花一眼。 许八雪明白了。 吴湛这是等校花呢。 像这种事她就不掺和了。 不过，有件事她得提醒吴湛一下：“我买胶卷了。”这是提醒吴湛别忘了明天带相机。 吴湛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明白。 他不会忘的。 许八雪看他情绪好多了，放心了，拍拍吴湛的肩：“那我进去了，你慢慢等。” 另一边。 周星辰看到许八雪把手搭在了吴湛肩上，缓缓收回目光。 校花也看到了这一幕。 周星辰刚才看那边，她好奇就看了一眼。 她记得吴湛。 是个很热心的追求者。 校花没想到吴湛竟然跟另外一个女生有说有笑，这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吴湛。”她喊了一声。 吴湛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惊喜的看向校花，“你是在喊我吗？” 校花笑：“是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吴湛欢喜的走过去，搭上话了。 许八雪瞅了一眼，她看到吴湛的嘴笑得都咧到后牙根了。 啧。 没她什么事了。 许八雪往校园里头走。 边走心里盘边算着：等会去趟图书馆，把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借阅一下，看有什么大小新闻。她记得南城有化工厂，有服装厂，皮鞋厂……制造行业还是很多的。 现在为难的就是去哪个。 要是采访的话那就顾不上吃饭了，买两个馒头顶一顶，那就去食堂。 等会。 许八雪突然想起来，她妈昨天说要给她熬鸡汤的。 那肯定得回家喝鸡汤啊！ 不去白不去，再说了，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是要好好补补。 要知道现在的鸡可是实打实的土鸡，那汤绝对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许八雪立刻改了主意。 先回家！ 趁着鸡汤没好，先去自行车厂采访车间的员工，喝完鸡汤，下午就去自行车厂附近有什么厂，到时候去看看。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许八雪留了了三个本子跟一个圆珠笔在宿舍，另外的她带在身上了，本子大，得找个东西装着。 翻半天，终于翻出了一个压在柜子底的绿色斜跨包。 估计是很久没用了，有点潮味了。 没事，晒晒太阳就好了。 许八雪倒是想讲究，可惜再翻不出另外的包包了。 只好用这个。 装好本子跟圆珠笔，许八雪出发了。 这一次走的是学校西门，那边坐车方便。 校门口外头有小外部，许八雪过去买了一份报纸，花了二毛钱。 公交车来了。 许八雪上了车。 - “那个女生就是许八雪啊！”校花很惊讶，问吴湛，“她就是那个被国家电视台拒绝的女同学啊。”原来是她就是许八雪啊。 长得，也就那样吧。 吴湛道：“不能那么说。” 校花疑惑：“难道另有隐情？”她看向周星辰，“国家台的人有跟你说过吗？” 周星辰避而不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校花问：“有什么事？” 她很快说道，“我也要去首都了，我收到了那边一个单位的录取信。”她的眼睛里只有周星辰，吴湛又被她撇在一边了。 - “师傅，有下的。”许八雪听到葫芦街的报站之后，立刻下了公交车。 这里就是昨天挂横幅说卖房的。 许八雪想问问情况。 许家那么个情况，毕业之后是挤都挤不下的，肯定要出来住的，不管是住宿舍还是租房子，都没有买一个自己的房子好。 “大姐，我想问一下，”许八雪找了一个五十来岁在这摆小摊的大姐，“昨天这边还挂了一个卖房的横幅，怎么没了？” 才一天啊，怎么就收起来了。 大姐手灵活的穿针，在纳鞋底，听到许八雪问话，抬头看了一眼，“那就是个骗子！哪有不要钱就送房的！” 她让许八雪不要信。 又劝说，“这房子哪里需要买，等单位分就好了。”何必浪费钱呢。 许八雪又问了几个。 周围开店的都是年纪大的，年轻人都是过路的，不清楚情况。 问了半天，许八雪终算是明白为什么没有横幅了，那卖房的被这边的大爷大姐们给赶走了，不许他们在这‘行骗’！ 许八雪哭笑不得。 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没再问了，去了公交车，等了十多分钟的公交车，总算是来了。 等回到家，都十一点半了。 刚到楼底下，就闻到鸡汤的香味了，许八雪大步上楼，两步当一步使。很快就到家了，门是关着的。 许八雪敲了敲门。 “谁啊？”大嫂袁淑书的声音。 “我，许八雪。” 袁淑书把门开了一外小缝，把许八雪拉进来，然后赶紧关上门。 许八雪不太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袁淑书低声说，“楼上楼下小孩子多，一人一碗，这汤就没了。”这楼上楼下的，都是一大家子人，更别提孩子了。 不是说谁家吃不起饭，喝不起汤，可鸡汤、肉这种东西一直就是稀罕的，吃再多也想吃。 小孩子嘴馋，管不住嘴，遇到不讲礼数的邻居，见孩子想吃，就领过来，袁淑书没少经历这种事。 正说着呢。 外头又传来敲门声，还伴随着楼下老李家老太太的声音：“杨妹子在家吗？”是来找杨凤玉的。 袁淑书面皮一紧，来了。 “有人没？”外头敲声更大了。 许八雪打开门，“我妈在厨房呢，”她转头看了一眼袁淑书，“是吧大嫂。” 袁淑书僵硬的点头。 李奶奶领着两孙子往屋里挤，“我找你妈有事。” 鸡汤味果然是从她家传出来的！ 许八雪回头，对厨房说：“妈，鸡汤全给我包起来，我带到学校去喝！”当着李奶奶的面说的。 她说完还捂着后脑勺，“我这头痛的毛病一直没好，医生说让我多补补。” 李奶奶跟听不见似的，牵着两孙子往许八雪家厨房走，“杨妹子，在煮什么呢这么香。” 袁淑书无奈的摇了摇头，悄声跟许八雪说，“她们家可不管是不是病人。”只要闻着了，见着了，就该有一口。 没过一会。 就见李奶奶喜笑颜开的端着一碗鸡汤出来了，里头还有鸡肉，只不过不多。 “奶奶，锅里还有鸡腿，我想吃鸡腿。”李家小孙子说。 “这可不行！你杨婶子能分给你一口汤就不错了，不许挑三捡四！”李奶奶一边说一边往厨房那边看。 怎么回事，怎么没动静啊？ 那锅里可是有两个鸡腿呢，分一个给她孙子怎么了？ 李奶奶看半天，见里头丁点反应都没有，撇了下嘴，这许家人就是不如阮家的大方。 “奶奶，我要鸡腿！” “要要要，就知道要！”李奶奶伸手就打孙子，“别人家鸡，人家留给自己女儿吃的，你要什么要！” 啪啪两巴掌，打到孙子的屁股上。 小孩子一下子哭了起来。 许八雪在旁边看着。 袁淑书想上前劝一劝，被许八雪拉住了，“大嫂，品品呢，鸡腿都好了，让他赶紧过来吃，等会就凉了，不好吃了。” 袁淑书愣了愣，“行吗？” 许八雪：“当然行啊，他一个我一个。”许八雪按着后脑勺，“我从下铺摔下来了，伤到这了，真得补补。”这可不是骗人的。 “大嫂快去。”许八雪说完去了厨房，拿了两个碗，首先就把大鸡腿给挑出来了，一个碗一个，“妈，我一个，品品一个。” 李奶奶的小孙子眼睁睁的看着许八雪拿着鸡腿，吃得香喷喷，哭得更厉害了。 “李奶奶，这都午饭的点了，你不回家吃饭啊？”许八雪转头问厨房里的杨凤玉，“妈，我看家今天煮的米不够啊，李奶奶要在咱们家吃饭，我去隔壁阮婶家借点米饭吧。” “不用！” 隔壁小阮什么都好，就是大嘴巴，这话到了小阮那，那半个自行车厂都该知道了。 李奶奶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故意领着孙子来许家蹭饭。 鸡汤也喝完了。 该走了。 李奶奶牵着两孙子赶紧走了。 等他们走了，许八雪啃着鸡腿问杨凤玉：“妈，李叔叔是车间主任，工资不低啊，他们家不买肉啊？” 杨凤玉端着青菜从厨房出来，“谁说不买了，人家吃肉不开门不开窗。”就是怕邻居闻到。 许八雪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8、008 菜端上桌，许八雪的父亲许建国还没有回来。 杨凤玉丢下围裙，往外头走：“我去车间看看。” 许建国是自行车厂车间的的老技术员，平常喜欢钻研，还连着两年评过厂里的劳模，评了劳模奖之后，许建国在车间的时间就更长了。 这会没回来，估计又是在车间忙活了。 “妈，我跟你去。”许八雪拿上纸笔，赶紧跟了上去。 她还没有见过厂里的车间呢。 杨凤玉走到门口，转头对屋里的袁淑书说：“等会九同（八雪弟弟）回来了，你单独盛一碗给他，让他先吃。”许九同最近泡在图书馆里，虽然高考完了，可是他对自己的成绩不放心，还是想再学学。 他已经复读过一年了。 袁淑书答道：“好。” 杨凤玉出门了。 许八雪跟在后面，脑子里已经在想等会遇到车间的工作该问些什么问题了。 “你跟来做什么？”杨凤玉问。 叫个人，怎么还要两个人呢。 许八雪现成的理由：“昨天那采访还没做完。” 杨凤玉瞧了许八雪几眼：“稿子呢？” 这是真采访还是假采访？ 她有些瞧不明白。 昨天那一堆的人，凑在一块，哪像采访啊，谁家采访不是规规距距的找个地方，坐着一问一答的。 电视里都那么演。 许八雪拿出本子，递给杨凤玉：“初稿定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大点的纸，把稿子再重新写一遍。” 杨凤玉着本子看了起来。 还真像那么回事。 糟糕，字不一样。 许八雪在杨凤玉拿到本子看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了，不该把本子递过去的，万一杨凤玉认出她跟‘许八雪’的字迹不一样怎么办？ 许八雪心跳得厉害，伸手去拿本子，“妈，这稿子还得修改呢，等我改好了再给你看。” “你这字……”杨凤玉开口了。 许八雪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 “你这字比以前工整多了。”杨凤玉抬头望着许八雪，笑道，“有进步啊！”这字写得多整齐啊。 一笔一划，可经以前那鬼画符好看多了。 她说完，把本子递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按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伸手接过本子。 她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同情‘许八雪’，‘许八雪’的字并不是鬼画符，而是正正经经的行草，而且，那都是‘许八雪’高中时候的事了，到了大学之后，‘许八雪’就改成了行书。因为大学的稿子得让人看得懂，行草有时候写起来别人会认不出来。 从字上就可以看出，杨凤玉对这个女儿学业上的关心极少。 许八雪把本子放到，拿到一个新本子，准备记录接下来车间的采访。 她同时暗暗告诫自己，要写行书。 不能写宋体。 下次可以混着写，到时候周玲她们问起来，就说是在学新书法。 家属楼这边离车间有点距离，走过去花了二十来分钟。 许建国所在的二号车间，主要是车架的组装跟悍接，许建国是二号车间的高级技术工，什么都会，一般不懂的都问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许建国晚下班是常有的事。 到了二号车间。 这会是吃午饭的点，车间没什么人。 杨凤玉领着许八雪就进去了：“老许，老许。”没人应，又喊一声，“许建国。” 许建国的徒弟杨岩走了出来，手上还有黑色的油渍，“师娘。” “你师傅呢？”杨凤玉问他。 杨岩这性子沉闷得很，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 “师傅在里头。”杨岩说完，看到许八雪了，脸一下子就红了。 幸亏长得黑，没人看到。 杨岩一直记着母亲说的话。 他妈跟杨阿姨关系好，说了好几次要做儿女亲家，他哥结婚了，他还没结，许家两个姑娘，许八雪跟她姐姐许七苹，许七苹孩子都三岁了。 所以现在许家只有许八雪这么一个适合结亲的姑娘。 杨岩心里认定许八雪是他未来媳妇，他每每看到许八雪都会脸红。 这杨岩车间的工人啊。 许八雪眼睛一亮，拿着新本子跟圆珠笔过来了，“杨大哥，等会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凤玉拉走了，“咱们过来是找你爸回家吃饭的。” 她还不忘回头说：“小岩，你自己忙，我们八雪进去了。 许八雪频频回头，“妈，他是车间的工人，我想采访一下他。” 杨凤玉瞪眼：“你离他远点，他家里人一直想摄合你跟他搞对象。”杨岩是个实在孩子，可性子太闷了，话也少，杨凤玉不想要这样的女婿。 许八雪一惊，也不回头看了，赶紧对杨凤玉说：“妈，你直白的拒绝就行了。” 杨凤玉：“我是没同意，可你爸看上他了，说他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为这事，两人还红过几次脸呢。 谁都没说能服谁。 后来意思是，看许八雪自己。 现在不是推崇自由恋爱吗。 杨凤玉瞅许八雪：“你要是跟他走近了，你爸估计就要押着你跟他结婚了。” 这太可怕了。 许八雪保证：她绝对会跟杨岩保持距离的。 肯定不会让人误会。 “老许，你是咱们车间的骨干，这下岗的事肯定是轮不到你头上的。你啊，把车间的名单整一整，那些偷奸耍滑的，吃空响的肯定是不能留了……” “黄主任，咱们车间就没这样的同志！”许建国的声音，“咱们车间人多，这次精减的名额是不是太多了？” “老许啊，这可不多。去年国家支持私人买小汽车，这政策你知道吧，现在大伙有点闲钱就想买四个轮的车，像这二轮的卖不动了。”黄主任叹气，“这车卖不动，这厂里就赚不了钱，这没钱就发不出工资，这都勉强撑了半年。你想想，这自行车卖不出去，哪来的钱养工人啊？这车厂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年底呢。” 要不是黄主任说，许建国还不知道自行车厂的情况已经差到这个程度了。 只听许建国说，“主任，既然厂里效益不好，那让我下岗吧。” 什么！ 杨凤玉：“不行！”这声音都喊破音了。 她冲了过去，“黄主任，刚才老许这话您就当没听过，他这人脑子不装事，什么话都敢乱说。” 许八雪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主动要求下岗的。 9、009 工作难找。 更别说许建国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下岗，不说找不找工作，最麻烦的是退休金，他还有四年才到退休的年纪。 “老许啊，这可是你说的。”黄主任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厂长的意思是让一半的员工走人。 许建国现在自己主动提出下岗，还是很为厂里考虑的嘛。 黄主任恨不得员里再多几个这样的好员工。 杨凤玉急忙解释：“黄主任，许建国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脑子发热，你可千万别把他的话当真。” 黄主任摇头道：“小杨，这是老许亲口说的。他既然想下岗，我肯定不会拦着。” 杨凤玉心急如焚，发现说服不了黄主任后，又找许建国，“你赶紧跟黄主任说，你不是那意思。” 许建国沉默不说话。 杨凤玉那血气直往脑门升：“许建国！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老大单位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小四还在读书。你倒是好，想不干了，那咱们家喝西北风去啊！” 许建国看了女儿一眼。 八雪这不是毕业吗？毕业之后就能工作了，还有杨凤玉，也在上班，这两人的工资顶一两个月，到时候他肯定会找到新单位的。 他可是高级技工。 杨凤玉明白了，许建国这是想着家里有人赚钱呢。 她毫不客气的打破了许建国的幻想，“八雪他们学校没给她分配工作，我去问过了，今年大部分学生都不给分配了！说让自己去找！她没工作，等毕业了，还指望你给她找工作呢！” 她不怕爆家丑。 这要是饭都吃不上了，还在乎家不家丑的问题。 许建国这个死脑筋，还有四年就六十了，到时候办个退休，每月睁开眼就能领国家发的工资，多好的事。 非要在这节骨眼上给自己找罪受。 装什么大义！ 这家丑一揭。 许建国跟黄主任都愣住了，齐齐看向许八雪。 许八雪咳了一声，“是这么回事。” 她很坦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学校不分配工作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早就习惯了。 自己找呗。 她觉得凭自己的能力肯定能找着满着的工作，后世那么卷，她都签了一个好单位，更何况是现在。 许八雪看到周围有员工听着声过来了，于是道，“黄主任，我想采访一下您，可以吗？” “采访？”黄主任狐疑的看着许八雪，“八雪啊，虽然黄叔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但是咱们厂这今年不招人，你跟叔说没用的。” 他以为许八雪是想进自行车厂当工人。 他们厂不招人了。 现在还要清减人呢。 许八雪笑：“黄叔，我这真是采访，就是想采访你们这厂效益不好的事。” 她看黄主任那表情像是不太愿意，又说道，“我呢，有两个想法，要不您听一听。” “你说说。”黄主任看到车间其他员工过来了，于是改口，“八雪，老许，走，上我办公室说。” 那最好了。 许八雪跟着黄主任去了办公区，进了办公室。 杨凤玉拽着许建国跟上来了。 路上，她狠狠的拧了好几下许建国的胳膊肉，气许建国乱说话。 办公室里。 许八雪自个从外头搬了把椅子，坐在黄主任对面。 她是这样说的：“黄叔，昨天其实我采访过一些叔叔阿姨们，知道咱们这厂的大概情况。现在厂里效益不好，无非就是自行车的销路问题，现在自行车饱和了，加上国家的政策宣传，大家有钱了更喜欢面的四轮小汽车，自行车不像以前那么受欢迎了。” 黄主任不爱听这话，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许八雪继续说：“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脑子里有个想法，兴许可以让咱们厂的自行车销售提高一点。” “你有办法？”黄主任一下子坐直了，紧紧的盯着许八雪，“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整个厂子，不管是领导还是工人，为这销售的事开了十来次会议了，什么法子都试了，可这销量就是不见涨，不涨不说，这年后，还逐渐下降。 真是愁死人了。 他又急忙告诉许八雪：“你是你的主意真能让厂里起死回生，我们肯定招你！” “别别别，”许八雪摆手，“黄叔，我就是出出主意，可没想带咱们厂，我学的是新闻播音，对口电视台跟杂志社，现在还没有换行业的打算。” 到厂里，要么是销货，要么是当工厂，挺无趣的。 这是许八雪喜欢的工作。 “黄叔，咱们先说好，我提出的办法真有用的话，你别给我工作，给我点顾问费就行了。”许八雪又强调一遍。 “行，给你顾问费！” 这点主黄主任还是能做的。 许八雪就说了，“这自行车是几年街上随处可见，十家有七家有自行车，这就说明自行车的普及程度特别高，再想销量暴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咱们换个思路，既然大人的自行车饱和了，那咱们可以做小孩子的自行车。” “小孩子的自行车？”黄主任有点懵。 旁边的许建国也没听明白，“小孩子个子小，怎么能骑自行车，会摔跤的。” 许八雪道：“那就给自行车后车轮那个加两个辅助轮，这样就不会摔了。这个小孩子玩的自行车我们可以定义成玩具自行车，当玩具卖。” 黄主任直直的坐在那，脑子转得飞快。 街上还真没有看到过小孩子的自行车，小孩子们的玩具无非就是玩具枪，洋娃娃那些。 许八雪说：“黄叔，像这小孩子的自行车，除了安全之外，这自行车的颜色肯定要更鲜艳一些，这样才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最好呢，在车身上画些小孩子们喜欢的图案。还有车玲，可以加上小兔子耳朵，小老虎耳朵这样的……” 这小孩子的自行车吧，不算多新奇，但是现在市场还没有人开始做。 这就可抢先一个先机。 这就是商机啊。 黄主任听得连连点头，看许八雪的眼神都带着不同了。 读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 “黄叔，除了生产小孩子的玩具车这个办法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许八雪说，“您知道山地车吗？” 黄主任好像在哪听过。 可一时半会的却想不起来了。 许八雪说：“山地车，这是高端一点的自行车，现在首都那边就有这种，我看报纸上说，这山地自行车比普通的自行车贵一倍，还有专门的停车位呢。” 黄主任现在看许八雪的眼神跟看财神节似的。 “八雪，说话说渴了吧。” 黄主任指挥许建国：“老许，你去给八雪倒杯水来。” 聊了整整两小时。 谁都没去吃饭，亏得许八雪有那鸡汤跟鸡腿垫了肚子，要不然肚子是就饿得咕咕叫了。 许八雪除了提供意见之外，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厂里现在的职工情况。 以及效益不好之后厂里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都记下来了。 “八雪啊，真不考虑来咱们厂啊？”黄主任舍不得许八雪走，“要是你来，咱们厂这新增的生产线让你当经理，你看怎么样！” “黄叔，我年纪轻，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你吧。”许八雪压根就没想过来自行车厂，“叔，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下来了吧，今天这事回头你跟厂长商量商量，这种事干之前保密工作一定要到位，不然，要是把消息泄露了，别的车厂可就抢先一步了。” “黄叔都听你的！”许八雪怎么说，黄主任就怎么做。 临走时，黄主任拍拍许建国的肩，“老许啊，之前你在车间说的那话不算数，我就当没听过。不过啊，你这性子得改一改，以后可别在咱们厂其他领导面前说这话了。” 杨凤玉挤过来，“黄主任啊，我家八雪说的那两个法子我听着有模有样的，要是以后这厂里把这两个生产线弄起来了，就让我家老许过来干呗。” 这可是她闺女出的主意！ 黄主任笑：“你放心，老许是咱们车间的骨干，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啊！” 杨凤玉喜笑颜开。 黄主任还亲自送许八雪出来。 要不是等会还要去厂长那把许八雪的新方案说一说，他只怕要把许八雪送到她家楼底下。 黄主任走后。 许八雪对许建国说，“爸，以后别动不动提下岗的事了，这种事你要跟妈商量一下。” 现在下岗，老了可没有保障了。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厂里把岩子、小雷他们开除。”许建国说的岩子就是杨岩，小雷叫阮雷，都是他的徒弟。 许八雪说：“只要这玩具车能生产起来，销出去，这厂里效益自行就好了，能赚钱肯定就不会开除员工了。”她告诉许建国，“爸，你当下要做的就是看看自行车变小了加两个轮子了之后，这性能协不协调……” 许建国听进去了。 一家人都饿了。 许建国一看，这都快三点了，午休都过了，这是上班时间，他不能回家，于是又返回车间了。 杨凤玉气个半死。 这榆木脑袋。 - 许八雪回学校的时候，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差点就睡过站了。 匆匆下了车，回学校。 先去的图书馆，在那把今天问黄主任的那些数据跟资料整理了一下，又把昨天的稿子梳理了一遍。 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八雪，去食堂吃饭吗？”周玲悄声问。 她也在图书馆学习。 “吃了过来的。”许八雪不去。 她是四点多吃过的中晚饭，现在真不饿。 周玲去食堂吃饭了。 许八雪回了宿舍，拿出以前用过的写了笔记的本子，照着开始抄写。 明面抄写资料，实际上是在偷偷练字。 就算以后换了字体，但是‘许八雪’以前写过的字，她必须学会。 陈晨回来就看到许八雪在桌子前面一直写，学习好还这么勤奋，还让不让人活啊。 她默默的拿出专业书，开始看了起来。 周玲回来，看到大家都在看书，又把书拿了出来。 隔壁宿舍听着408没动静，过来一瞧，哟，这一宿舍的人都在学习呢。 这都要毕业了，还学啊？ 她们怎么这么心慌呢。 怎么回事。 - 次日。 电视台是九点面试。 许八雪七点就起来了，本来打算是八点之前出门的，可是陈晨拖拖拉拉的，把时间弄晚了，八点过了，四人都还没出门。 去公交站的时候，又遇上上班高峰，差点没挤上公交车。 后来，八点五十才到那边的站，四人一路跑着去了电视台。 到面试地点的时候，早就过九点了。 赶得上吗？ 来得及吗？ 周玲特别急。 许八雪双手扶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她不行了。 跑太久了。 她感觉自己都快跑断气了。 “许八雪，许八雪在吗？”工作人员拿着简历，问道。 许八雪她们四人的简历是吴湛帮着交的。 吴湛先来的。 那工作人员喊许八雪的时候，吴湛心都提了起来，他刚才一直没看到许八雪周玲她们，就怕她们迟到了，不来了。 许八雪人呢？ 吴湛心慌的四处看。 “在！”许八雪从外头挤了进来。 “进来。”轮到许八雪了。 许八雪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没那么喘了，就是刚才跑太快了，脸颊还是红的。 她拿着准备好的本子，进了面试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房间里摆了三张挨着的长桌，后面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个四十来岁，表情严肃，左边那个是个女同志，三十来岁，脸上干干净净的，只有眼角有些许的皱纹，右边那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男的，笑眯眯的，天生的娃娃脸。 “你介绍一下自己。” 10、010 说话的是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桌子立着一个小牌子，写着这个人的名字，朱一行。前现还有两个小字：台长。 电视台的台长？ 许八雪真没想到这招聘员工还要台长亲自过来，看来台里对招聘新人很重视啊，从另一方面说，这次的招人应该很严格。 越是这种强压的环境下，许八雪越是冷静，“我叫许八雪，是传媒学院的大四学生。”她果断的砍掉了之前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的稿子，简单的介绍自己。 朱台长问：“如果你现在是电视台编导，台里需要你开一个新节目，你有什么想法？” 许八雪思考片刻，问：“我想请问一下，这新节目是有什么具体要求，还是说不限节目类型。” 她查过报纸的，这新开的台是经济电视台，这新节目是要求跟经济相关，还是说可以自由发挥？ 朱台长说：“没有限制。” 旁边那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赶紧补充：“不能违反法纪法规。” 他们给了许八雪三分钟的思考时间。 许八雪脑子飞快转动。 新节目？ 九零年代的电视节目种类并不多，跟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综艺选秀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综艺荒漠。 室外节目，棚内节目…… 一时间，许八雪想了很多。 可后世的节目搬到现在，有可能会出现水土不服，如果这样，那收视率就难看了。 访谈节目？ 这个接受度肯定高，可是不够吸引人，采访最主要靠的就是主持人的功底了。 玩游戏？ 像后世的《奔跑》《挑战》刚一播出，收视登顶，广受观众的喜爱。 “想好了吗？”朱台长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 三分钟时间到了。 许八雪想好了。 何必想那么多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我想办一个选秀的节目。”许八雪说，“可以全国海选，不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可以报名参加。”她还不忘提了一句，“要是咱们电视台以后想要自制剧的话，还可以增加一个‘演技’的报名单元，这样就可以挑出一些会演戏的人才。” 肯定挑那种戏好长得好或者长得有特色的。 演艺？ 自制剧。 朱台长眼神一沉，示意许八雪，“你继续说。” 旁边的二十岁多岁的娃娃脸面试官本来是半靠着椅子的，这会听到许八雪的话，微微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许八雪又继续说道：“全国海选，先挑出地区的十强，这样比赛算一个小周期。后面再把各区的冠亚军请到咱们台里来，进行全国十强的大赛，像10进九，九进七，七进五，五进三，最后总决赛。这样的放在，我们的节目就可有一个比较长的周期，在这期间，大家对参加比赛的人员也混了一个脸熟……” 这就是造星过程。 许八雪又说：“咱们台里缺主持人吗，如果工作人员够多的话，可以办一个主持人大赛。”这样就可以为自己的台挑选优秀的主持人了。 好事。 许八雪说完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些，其实她这次想办选办节目还有一个原因，现在好多大学生都没办法就业， 如果有那种想唱歌想上舞台的，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 朱台长等了一会，见许八雪没有再说了，才缓缓点头：“你很有想法。” 许八雪等待着下一个问题。 朱台长直接跟她说，“你回去把你的想法做成策划书，明天带到台里来，直接来找我。”这个小姑娘是个人才，他们电视台要了！ 许八雪不敢置信。 这么快？ 就这么成功了？ “台长，我们毕业证还没有下来。” 入职得毕业证吧。 朱台长笑了：“不要紧，等你毕业证发了再把复印件拿过来。策划书的事别忘了，明年早上八点来台里。”又叮嘱了一遍。 明天就要带策划书过来…… 时间太赶了。 许八雪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做出来呢。 不管了，就算是熬夜也得把这策划书熬出来，这可是电视台，马上就能上班。 最后，许八雪不忘问：“台长，咱们台待遇怎么样？有宿舍吗？” - 面试房间外面。 周玲往那边看了又看，“八雪怎么还没有出来？” 吴湛也觉得许八雪进去得太久了，之类面试的那几个，五六分钟就出来了，最长时间的也就十来分钟。 怎么许八雪进去这么久啊？ 陈晨拿着方巾擦头上的汗：“会不会是问题太难了。” 以前的学长学姐都是毕业分配工作，哪有像这个电视台这样面试的啊，还说要问东问西的，她一想着还要面对问问题的人，心里就打怵。 最安静的是张诺纯，她只是听大家说，并不发言。 正说着，门开了，许八雪出来了。 “张诺纯，来了吗？”又喊了下一个面试的。 “来了。”张诺纯走过去了。 许八雪出来，她正好进去，两人面对面。 “加油。”许八雪握拳为张诺纯打气。 “嗯！”张诺纯认真点头。 陈晨碰了碰周玲的胳膊，小声说，“你看许八雪，她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周玲看到了。 吴湛也发现了，许八雪那表情确实很凝重啊。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许八雪刚才应该是没发挥好，这出来之后脸色才这么难看。 之后许八雪走过来的时候，三人默契的没有问许八雪面试的问题。 怕又让许八雪想起伤心事。 陈晨忍得好辛苦。 她真的好想知道面试是什么样的。 五分钟，张诺纯就出来了，她低调的走了过来。 周玲原以来接下来就轮到她了，没想到喊的是别人。 于是等啊等。 等了近一个小时，喊的是陈晨的名字。 陈晨紧张的走了过去。 进门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绊倒。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她出来了，她是抹着泪过来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回答得乱七八糟。” 完了。 搞砸了。 周玲本想安慰陈晨，可是那边立刻喊了周玲的名字，面试要紧，周玲来不及安慰陈晨就过去了。 许八雪问陈晨：“他们问了你什么问题？” 陈晨哽咽着说，“是采访的问题，朱台长当嘉宾，我当主持人，他们让我示范怎么采访。” 说到这，陈晨更伤心了，又拿出小方巾，这抹泪的小方巾都湿透了。 张诺纯说，“我也是。”然后看向许八雪，“你呢。” 吴湛抓住张诺纯，想让她别问，可还是慢了一步。 陈晨后知后觉的想起，许八雪面试结果之后脸色不好，可这会她突然又觉得没什么了，她自己结果也不好啊。 “八雪，他们也让你采访了？” “没有。”许八雪说，“他们问我如果开一档新节目，我有什么想法。” 这更难！ 张诺纯跟吴湛若有所思。 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晨心里庆幸，还好刚才没问她这个问题，要不要她真的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周玲十分钟后出来的。 她出来的时候，脸白得吓人。 “没事吧？”许八雪问。 周玲一声不吭，就是眼神有些发直，问什么话回答的时候都慢半拍。 谁都看得出来，周玲受的刺激不小。 许八雪几个人都不敢再问了。 一晃，就到了中午。 该吃午饭了。 吴湛说：“我们就在附近找一个馆子吃午饭，我请客。” 周玲说：“我回食堂吃。” 这么多人，在外头吃一顿时饭得花不少钱，她不想让吴湛破费。 她怕欠人情。 “你们呢？”吴湛看向许八雪三人。 陈晨先说的，脸上带笑：“食堂的饭我都吃腻了，既然你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诺纯有点不放心周玲，“我跟周玲一起。” 接下来只剩许八雪了。 许八雪说，“我就不在外面吃了，我要去学校图书馆写点东西。”策划书。 时间紧着呢。 “那你午饭怎么办？” “那边摊子有卖馒头的，我买两个垫垫肚子就行。” 许八雪就不跟他们去了。 之前是周玲他们没面试完，要不然她就回去写策划书了。 要知道，这个《选秀》节目赛制长得很，想要写清楚写明白，还要上面领导看得懂，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许八雪去附近的馒头摊子买了两个馒头，边吃边走向了公交车站。 周玲跟张诺纯没过来，估计是张诺纯跟吴湛把周玲说通了，一块到外头吃饭。 公交车来了，许八雪回了学校。 一整个下午，许八雪就泡在图书馆，一边写一边翻以前一些资料。写的时候还不忘把字迹慢慢调整，变得更像‘许八雪’的字迹，虽然现在还做不到一模一样，但也有六七分像了。 写了整整四个小时。 许八雪手酸得厉害，她现在无比怀念后世的电脑。 那打字多快啊，然后用打印机打出来。 说起来。 现在九五年，有电脑了啊。 学校还有一个电脑机房呢！ 许八雪一下子来了兴趣，想去看看。 可刚站起来她又坐了下来，现在赶时间，没法去，现在这电脑也没连打印机，去了只看几眼，那纯属是浪费时间了。 许八雪觉得可以等她忙完再去。 在图书馆的时间过得尤其快，许八雪勉强赶在宿舍熄灯之前完成了《选秀》节目的整个方案。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许八雪手特别酸，差点连刷牙的杯子都拿不稳。 她六点半起来的。 出门的时候七点，陈晨还没起来，周玲已经不在宿舍了。 张诺纯刚刚起来。 唯一没有跟她们一块去面试的江同学，刚才又出门了，据陈晨说，江同学一直在外头做兼职挣钱。 许八雪去食堂吃早饭，之后就去公交车等车，七点四十到的电视台。 朱台长说的是八点，她提前到了。 “周玲，你怎么在这？”许八雪看到在电视台门口的周玲了。 她怎么也来了。 周玲也很诧异的看着许八雪，“你也来面试啊。”昨天面试的是新闻部的，今天还有节目部的面试。 昨天那场周玲表现不好，今天她还想来试试。 总不能遇到一次困难就退缩吧。 许八雪拿着手里的策划书，“朱台长让我写个节目方案。”朱台长让她今天开始上班，这事她不想声张，但也不想瞒着室友。 于是想了想还是说了，“朱台长说如果这策划书能让他满意的话，就让我来上班。” 周玲看了许八雪很久。 最后嘴里蹦出两个字：“恭喜。” 许八雪说：“还不一定呢。”双向选择，不光是电视台选她，她还想看看电视台的工作氛围跟环境适不适合她。 虽然赚钱很重要，但是做事做得开心更重要。 昨天面试是二楼，周玲还去那，许八雪要去的是四楼，四楼一整层都是经济台的办公区。 四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 许八雪此刻非常怀疑这真的是电视台的办公区吗？ 人呢？ 许八雪寻着办公室的门牌找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看到了‘台长室’这几个字。 门是开的，里面的有一套半新不旧的办公桌椅，还有一排装东西的柜子。 很简陋啊。 许八雪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许八雪，你策划书带来了吗？”朱台长的声音从许八雪背后传来。 许八雪转头一看，果然是朱台长，于是把策划书递了过去，“带来了。” “不错。”朱台长赞赏的点着头，把策划书接了过来。 先是随意的翻了几页，之后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这策划书写得非常好，不像是一天能做出来的东西。 看得出来，这个叫许八雪的年轻人很用心。 朱台长问她：“之前就准备了？” “没有，昨天回学校之后开始准备的。”许八雪说，“忙到宿舍熄灯。” 她还说呢，“您先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跟我说。” 朱台长收起策划案，把许八雪叫进了办公室，“昨天你说的住宿问题，我跟上面谈了一下，咱们经济台是刚开的，东西都还没有备齐，像宿舍现在是没有的，要是总台跟其他台有多余的宿舍，到时候我给你申请一下。” 许八雪的脸变得僵硬起来。 没宿舍。 那就是没地方住了。 她又追问：“那我得租房子住。台长，我们租房子台里有住宿补贴吗？” 朱台长说：“我记得你本地人啊。” 家在这边，还要租房？ “我家地房小，住不下。”许八雪往后面门口那看了一眼，“台长，咱们现在台里都有哪些同事啊？” 门没关，能看到外面空荡荡的走廊。 - 宿舍。 陈晨起得晚，刷完牙正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刚下楼，就看到周星辰了。 他来女生宿舍做什么？ 找人的？ 校花吗？ 陈晨边想边走了过去。 没想到，周星辰走过来了，还越来越近了，“你好，你是408宿舍的吗？” 陈晨懵得很，“是的。” 周星辰说：“我找许八雪，你能帮我叫一下她吗。” 找许八雪！ 陈晨那颗八卦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 有猫腻！ 11、011 可很快，陈晨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似的，蔫了下来。 许八雪不在。 她郁闷的告诉周星辰：“许八雪不在。” 可是很快，她又振作了起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告她。”咦，这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听听是什么事了。 陈晨竖着耳朵，就等着周星辰说话呢。 “不用了。”周星辰语气平静。 许八雪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她中午回不来，真不用转告啊？”陈晨不死心又问。 “不用。”周星辰中午的火车，本来这会就可以出发去火车站的，可他想来想去，还是想在走之前见见许八雪。 没想到她不在。 周星辰抬起头，往女生宿舍的四楼看了一眼。 该走了。 周星辰思考片刻，跟陈晨说，“你就当我没来过，这事也不用特意告诉许八雪。” “为什么？”陈晨不解。 都过来找人了，也不让转告，现在还说就当他没来过？ 陈晨真的想不通。 周星辰并没有解释。 他走了，清瘦的身影在陈晨的眼中越来越远。 不行！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陈晨跑着追了上去。 - 电视台。 许八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个人新台所有的工作人员竟然只有五个人，这还包括她！ 这真的是正经电视台吗。 许八雪再看看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越发觉得这就是一个草班子。 莫不是披着电视台皮的骗子公司吧。 朱台长被许八雪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语重心常的说：“咱们电视台是正规电视台，现在在前期准备阶段，要不然也不会招这么多人。这楼上楼下的都是其他频道的工作人员，你要是怀疑，可以去问问。” 这经济台绝对是正正经经的台，他也是有把新台发展状大的野心的。 哪个大企业大单位创业初期不是这么过来的？ 许八雪看着朱台长，心里想：等会我就上去问！ “台长，咱们电视台有食堂吧。” “有，当然有，就在三楼，我们这边工作人员是有自己的饭卡的。” 这下许八雪放心了。 朱台长原本打算看完许八雪的策划书，再跟许八雪讨论一下细节问题，可刚看没两页，省总台那边就来了电话，等会总台那边有个会，各个台的一把手都得参加。 这打乱了朱台长的计划。 那个会还不知道开到什么时候呢，今天装修队的设计师要过来，商量他们台演播室的装修细节。 本来说他跟设计师对接的。 现在他要去开会，实在不能耽误。 这小唐跟小贺在下面面试，抽不出人手。 这时，朱台长看到许八雪了。 得，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许八雪，”朱台长说，“眼下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许八雪过来就是工作的，“您说。” 朱台长跟许八雪说了演播厅的装修的事，“那位负责人姓容，等会你接待他，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带他看一下咱们的场地，然后看一看他的设计方案，问一下预算多少。”他停了一会，反复强调，“预算是很重要的。” 许八雪明白了。 主要是看看要花多少钱。 朱台长交待完，把四楼的钥匙给了许八雪，让她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他不确定自己下午能不能回来。 他还告诉许八雪，如果下午五点他没有回来，就让许八雪锁好门自己下班。 许八雪接过钥匙，耐心的等着那位容设计师。 十点半的时候，人来了。 那姓容设计师一进来，就打量起办公室里的装修，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这位容设计师个子高挑，穿着白色的长t，下面是白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鞋球，一身打扮很年轻，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 个子高高的，身材削瘦，最惹人注意的就是他的小马尾。 是的，这位容设计师留了中长发，扎了个小马尾。 许八雪见过的这么多人中，绝对没看过男人留马尾。 很有个性。 许八雪上前，热情招待：“你是容同志吧，我姓许，我是……” 许八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位容同志打断了。 “叫我容采白！” 容同志，多老土的称呼啊，都什么年代了。 容采白问许八雪：“你多大了？” “21。”许八雪回答。 容采白打量了许八雪好几眼，年纪也不大啊，跟谁学的那么气的叫法。 他懒得纠结这个问题。 开门见山：“你们这次要装修的演播厅在哪？” 他要去看看场地。 “这边。”许八雪领着他过去了。 朱台长跟许八雪说过演播厅的位置，她自己也去看过，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很大的空间，现在是准备装一下，把演播厅跟控制台弄好。 到了地方。 打开门里面空荡荡一片，除了顶棚上那几个灯泡之外，这里头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容采白走进去，转了一圈。 很快就过来找许八雪了，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怎么会有大窗户？演播厅的要求就是隔音，这开了窗户，噪音太大。” “这个高度不够，以后俯拍怎么办？” 许八雪才来上班一天，容采白说的这些事她根本就没办法回答。 她心里涌出一股挫败感。 过了会，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回答容采白的问题。 容采白看出许八雪是个新人了。 “你们台长呢？”容采白想跟能做主的人谈。 “台长去开会了，下午回不来。”许八雪说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刚才想的问题的答案说了出来：“容设计师，我觉得是这样的，有窗户，我们可以做双层玻璃，用密封胶把窗框给封起来。或者，我们砌墙，在窗户那边隔开，墙跟这边的墙之间的空间，作演播厅……” 容采白愣过之后，收起不耐烦的神色，开始认真的倾听许八雪的话。 许八雪说：“层高不够这个问题真的没有办法解决。”都快四米了，这层够还不够啊？ 容采白走的时候，还是很满意的。 他留下了设计草图，还跟许八雪约这定了下次过来的时间。 许八雪这次的任务还算圆满。 下午，面试过许八雪的新闻部的部长唐佳艺回来了，看到许八雪，笑着打了招呼，“许八雪，我记得你。” 她笑着问，“第一天来，还适应吗？” 许八雪：“都挺好的。”又说，“唐姐，这想去楼上的演播厅看看，可以吗？” “可以啊。”唐佳艺说完，很快就明白，许八雪肯定是去试过了，上面的人不让进。于是道， “你带你过去。” “谢谢唐姐！” - 许八雪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累得够呛。 “许八雪，今天有人找你。”陈晨一看到许八雪，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你猜猜是谁？” 许八雪躺在床上，眼着上铺的床板，神游天外，“吴湛吗？” 吴湛昨天说借她相机的，她一直忘了拿。 可能是今天送过来了。 “不是！”陈晨等不及许八雪猜了，自己就说了，“是周星辰！他来找你了！” 许八雪无动于衷。 她准备歇一会就起来刷牙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她跟电视台五楼的工作人员约好了，明天过去帮忙，熟悉设备，这事唐姐是知道的，还说好了会跟台长讲。 “许八雪，周星辰亲自过来找你哎，你怎么没一点反应啊？”陈晨就不明白了，“他可是今天去首都，特意在去火车站之前来找你的！你就不好奇吗？” 许八雪勉强坐了起来，“他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陈晨无奈摊手，“他没跟我说，那会你不在，我跟他说让他告诉我，他不愿意。” 说完，陈晨挤到许八雪身边坐下，看了眼张诺纯，压低声音问许八雪：“你跟周星辰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又追问一句，“到底是什么事啊？” 许八雪揉着太阳穴，“我跟他不熟。” 陈晨眼睛盯着许八雪，眨也不眨，“你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你？” 她想看看许八雪的反应。 许八雪：“你是不是很闲？” 太无聊了。 陈晨点点头。 是的。 电视台没要她，学校凤毛麟角的工作机会肯定是落不到她头上了。 陈晨也不准备再去找工作了，她今天给家里打了电话，她父母跟哥哥会帮她留意工作机会的。 接下来就是等毕业证下来。 过了会，周玲回来了，手里提着热水瓶。 一进门她就眼神古怪的看着陈晨，“我刚才打水的时候，那边的同学都在传，说你追周星辰都追到火车站了……” 12、012 宿舍里的几人全看向了陈晨。 “胡说！”陈晨着急的解释：“他那会来找许八雪，许八雪不在，我就是想问问他，有什么需要转达的！” 怎么就传成她追人周星辰了？ 谁说的！ 陈晨拉着周玲往门外走：“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带我去找她！”宿舍的那些女同学一个个是闲的吗！ 周玲赶紧把热水瓶放下，“别拽我啊，等会。” 陈晨火里冒火，小小的个子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把周玲给拖下楼了。 许八雪打着哈欠准备去刷牙。 陈晨跟周玲说的那谁，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准确来说，她跟周星辰一点都不熟。 张诺纯坐在那拿盆子，看到许八雪走过来，说道：“八雪，明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昨天他们几个一块去面试的，她面试还算顺利，那个唐部长说让她回来等消息，今天电话就打到宿管阿姨那了。 她接的电话，说是让她明天去上班，试用期，新闻岗位。 至于待遇，明天去了详谈。 许八雪听到张诺纯的话，表情很奇怪。 这是又坑了一个人过去？ “八雪？” 许八雪回神，凑过来低声问，“你怎么我在那上班了？”这事她就今天早上跟周玲说过，还是两人在电视台碰着了。 “唐部长说的。”张诺纯声音也跟着许八雪变小了，“还说你的策划方案台长很满意，让我也跟你学习。” 许八雪也说了一件事，“早上我在电视台楼底下碰到周玲了，刚才我看她的神情，应该也是过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周玲跟蔫了的茄子一样，刚才还有心思去听陈晨的八卦。 明摆着是有好消息了嘛。 张诺纯一细想，也明白了。 两人心照不宣。 唯一没有去成电视台的应该只有陈晨了，像吴湛，昨天请客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他那边是稳了。 虽然没有明说。 有件事许八雪还是要提醒一下张诺纯的，“咱们这个新台人不多，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别抱太大的期望。 张诺纯点点头。 现在这经济台就是在招人嘛，人手不够才招的。 许八雪刷了牙，借了张纯诺一个热水瓶，拿着两个热水瓶下去打热水。到了开水房她发现陈晨跟周玲不在，奇怪，这两人去哪了？ 也不在宿舍。 开水房有几个女生在排队。 其中一个是许八雪隔壁宿舍的，她刚打完热水，拎着热水瓶过来了，“许八雪，你听说了吗，陈晨的事。” 她压着声说，“有人看到陈晨在火车站挽留周星辰，说是从学校一路追过去的。” “谁说的？有根据吗？”许八雪说，“陈晨不是那样的人。” 她帮着解释。 “这可说不准，你不知道，”隔壁女生想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可这边人多，她左右看了看，还是放弃了：“我在外面等你，咱们一块回去。”等会私下说。 她说完不等许八雪答应，就先出去了。 许八雪有点累了，对这些八卦真没什么兴趣，她只想洗个热水澡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 明天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等许八雪排队打完热水，走出去。 隔壁宿舍女生黄桃就在那外头等着许八雪，“许八雪！” 过来呀！ 许八雪：“今天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步子一转，这是回宿舍的路。 黄桃紧紧跟上。 两人宿舍就在隔壁，回去也是走一条路啊。 路上黄桃一直在说，“你可别小看周星辰的人缘，别说陈晨了，就是你们宿舍那个杜明珠，也喜欢周星辰呢。” 杜明珠，喜欢周星辰？ 怎么会呢。 杜明珠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周星辰纵然再优秀，长相再清俊，可家里条件一般，杜明珠那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会看上周星辰？ 许八雪有点不信。 她表情严肃的告诉黄桃：“黄桃，没根没据的事别瞎说，这都属于造谣了，下次别这样了。” “我没造谣。”黄桃可不虚，“这事是我亲眼看到的。” 许八雪半信半疑。 黄桃原本是不打算说这个秘密的，可许八雪那怀疑的眼光让她有些受不了。 于是把许八雪拉到角落，悄悄说了，“前年元旦迎新晚会，会在咱们礼堂举行的，你还记得吗，周星辰是男主持人，你们宿舍的杜明珠在一众人选里脱颖而出，与了跟周星辰搭档的女主持人。”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不是学校安排的吗？”只是在一起完成学校的活动啊。 许八雪觉得这不能成为理由。 黄桃接着说：“我那会是晚会的后勤，排演前一天，大家都很晚回去的，咱们宿舍离得近，我跟杜明珠是一个方向。那天我看到周星辰来找杜明珠，还递给了她一封信。”（前年） 她嘿了一声，“那会我还以为是周星辰跟杜明珠表白呢，后来看到杜明珠那把信撕了扔到垃圾筒里了。等杜明珠上了楼，我就去垃圾筒里把信翻了出来。” 她挤了挤眼，看着许八雪：“你猜猜上面写的什么？” “信不是撕了吗？”许八雪暗暗告诉自己，以后重要的东西得毁干净，像信跟文件这种东西，撕了扔垃圾筒都不安全。 “我拼回去了啊。”黄桃说，“你别打岔。” 说到哪了？ 黄桃想起来了，“那信是杜明珠跟周星辰表白的，还约他去看电影！” 原来啊，不是周星辰跟杜明珠表白，而是周星辰把杜明珠给他的表白信给退回来了！ 瞧瞧，多隐蔽的事啊。 还是被她这双火眼精睛给发现了！ 从那会到现在，黄桃谁都没说，忍了两年呢！ 她厉害吧！ 黄桃说完，再一看，许八雪脸上没有半点震惊的表情，心里有点失落，问许八雪：“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吃惊吗？” 许八雪：“吃惊。” 她这会实在是有点提不起劲听别人的八卦，虽然心里有点惊讶，但是脸上实在是做不出什么表情了。 累了。 黄桃一脸不信。 秘密说完了，该回去了。 她叮嘱许八雪：“许八雪，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好，我保证。”许八雪不是个多嘴的人。 回宿舍的路上。 黄桃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许八雪，你们宿舍那个江小丽，”她停顿了一会，声音小了，“你劝劝她，别去酒吧了，姑娘家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安全。” 她怕许八雪又怀疑她造谣，强调，“我男朋友看到的。” 许八雪：“你男朋友在酒吧？” 黄桃有男朋友了？ 大四了，挺正常的。 “他大我一届，现在是报社的记者，去酒吧是为了追一个假酒的案子。”黄桃捂住嘴。糟糕，这追假酒的事不该说的。 “许八雪，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假酒的事！” “好，我不说。” 黄桃觉得她不能再跟许八雪呆在一起了，就这么一会，许八雪把她的小部分秘密都给套出来了。 这人太可怕了，让人有倾述冲动。 黄桃赶紧逃回宿舍了。 过了一会，隔壁宿舍传来敲门声。 有人开门，“许八雪？” 许八雪说：“我找黄桃。”有点事。 开门那人转头看向宿舍里头：“黄桃，你出来一下，许八雪找你。” 里头黄桃在洗脸，听到室友说许八雪找她，赶紧出来了。 她把许八雪拉到走廊，还把门带上了，带着许八雪往楼梯那走，确定旁边没人，这才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找你帮个忙，”许八雪递给黄桃一个本子，“你能帮我找一下字迹跟这个很像的人吗？” 这是‘许八雪’的本子，里头是许八雪以前的字。 两种字体都有。 黄桃消息灵通，或许可以找出跟‘许八雪’字迹相像的人。 “行啊。”黄桃一口答应。 小事。 许八雪说：“这事帮我保密，等找到人了，你告诉我，我请你吃大餐。” “一言为定！”黄桃拍着胸口。 唔，有点平。 她伸出了小指头。 拉勾啊。 拉完勾，两人各归各的宿舍，快熄灯了。 许八雪回到宿舍，看了一圈，“江小丽回来了吗？” 陈晨无精打彩的，“没呢。” 都快熄灯了，还没回来。 许八雪觉得黄桃男朋友说的只怕是真的。 躺在床上已经准备入睡的张诺纯听到她们聊天，回答道：“江小丽找了一个晚上的兼职。” 江小丽是踩着熄来的点回来的。 她刚进宿舍，灯就关了。 “你们谁还有热水？” - 第二天。 许八雪要去电视台，起得早。 可一向爱睡懒觉的陈晨这会也起来了，这太让人意外了。 “陈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周玲问。 她昨天的面试很顺利，今天去电视台试岗。 “我要去找老师要周星辰的联系方式，我要让他帮我澄清！都是他害的！”这是昨天陈晨想了一晚上想出的办法。 许八雪：“这种事不用理会，你越是放在心上，他们越来劲。等过一阵，有新的事，这事就过去了。”那时不会再有人提了。 “不行！”陈晨一晚上没睡好，就为这事，她伤心又难过，“你不知道，他们到处传，这样下去我的名声都叫他们毁了。” 陈晨打了鸡血似的去了教学楼。 张诺纯突然说，“这会老师还没有上班吧？” 是的。 才七点多。 周玲是打算跟许八雪一块去电视台的，没想到，张诺纯跟她们同路。 到电视台门口的时候，还遇到了胸口挂着相机的吴湛。 吴湛抱怨许八雪：“你不是借相机吗，都几天了？” 这相机背在身上也够重的。 他把相机拿下来了，递给了许八雪。 “辛苦你了，谢了。”许八雪把相机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问吴湛，“你哪个部门的？” “记者。”吴湛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呢？” 张诺纯：“新闻部的。” 周玲，“摄影组。”她可以吃苦，她有韧性，会听上面的安排，她还在学生会呆过，一起办过学校的活动。 昨天她面试的时候把这些优点全说了。 好像还差一个人没说。 许八雪！ 许八雪：“台长还没有安排，我今天要去五楼学习。” 周玲突然觉得，许八雪先进了电视台也不是件好事，像是……打杂的。 许八雪突然有个问题：“咱们台没宿舍，到时候你们住哪？” 吴湛肯定是住家的，不用问了。 张诺纯呢？ “我姥姥家在这边。”张诺纯说，住姥姥家。 “我有个姑姑嫁到了这边。”周玲说。 张诺纯跟周玲是外地的，许八雪还是本地人呢，怎么人会没有地方住？ 她们心里觉得奇怪。 “我家太小了。”许八雪长叹一口气。 她刚刚还打算跟张诺纯她们一起在外头租房平摊呢。 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今天周五了，等明天放假，她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最好是附近的，这样上班方便。 对了，她手上钱不多了。 不知道台里可不可以预支薪水。 13、013 学校。 陈晨早上七点开始在教师办公楼等。等到八点半，才找到教导主任，原本她是想找校长的，可是校长没来。 “主任，你有国家台的联系方吗？”陈晨开门见山。 “你在国家台的联系方式做什么？”主任告诉陈晨，“你成绩普通，声线不算特别出色，你要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 是劝陈晨不要想着进国家台了。 难。 要有自知之明。 陈晨道：“您说的我知道，我是想找周星辰。” 找周星辰同学？ 主任眉头一皱，他让陈晨坐下。 主任问：“你找周星辰同学有什么事吗？” 因为今年学生的工作分配问题没有落实好，他们有点担心明年的招生，像周星辰这样的优秀毕业生，可以当作明年招生的招牌，他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是这样的。”陈晨立刻就把昨天的‘火车站’的事说了一遍，她需要周星辰帮她解释一下。 她知道周星辰才走，肯定不可能立刻回来，但是可以通电话啊，广播站就有电话，可以用广播解释嘛。 不又不费什么事。 陈晨就是有点担心周星辰不愿意。 主任沉思片刻，有了主意，“陈晨同学，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一个去出版社的工作机会，我给你写封介绍你，你等会带介绍信去出版社有一个姓刘的编辑，他会帮你安排工作的。” 陈晨很是一愣，然后心里一喜。 工作有着落了！ 可是，她是来找周星辰的联系方式的啊。 还没要到呢。 主任摆手：“这流言的事我会派老师去调查清楚的，你呢，先去出版社工作，这边的事学校会解决的。” “谢谢主任！”陈晨这下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她高兴的握着主任的手，上下摇晃，“主任，太感谢你了！” 陈晨拿着学校主任写好的介绍信，离开了教师办公楼。 她决定先回宿舍换身正式一点的衣服，然后去出版社报道。 到了宿舍。 门竟然是开的，谁回来了？ 还是江小丽今天没出门？ 陈晨进去一看，竟然是杜明珠，“你怎么来了？” 再一看。 杜明珠的打扮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杜明珠踩着细高鞋，上红下白连衣裙，嘴唇上还涂了口红，个子高挑，还有那招摇大的波浪，站在校园里，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 “我过来拿毕业证的。”杜明珠打量着陈晨，“听早上一回来，就听他们说你追在周星辰？” “没有的事！”陈晨坚决否认。 “那怎么传得那么厉害，咱们女生宿舍这边都传遍了，还说你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愁眉不展的。”杜明珠不放过陈晨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陈晨听着也是气愤，“就是，那群人就爱胡说八道，为这事，我一大早就去找学校主任了，我全跟他说了！他说会让老师帮我处理的！很快流言就没有了！” 澄清？ 流言这种东西就是越描越黑的。 杜明珠都笑了，这样敷衍的话陈晨也信？ 都要毕业了，学校主任怎么可能管这事呢，马上就各奔东西了。 陈晨没跟杜明珠说介绍信的事。 等她去了出版社，正式入职了，再回来跟室友们说这事也不迟。 她可是深刻的记着许八雪的教训呢，国家台的工作机会，都落到手里了，就差签约了。结果呢，说得太早了，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杜明珠没有跟陈晨明说，反而问起了陈晨她从宿舍搬走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许八雪头上，“许八雪最近怎么样？” “她挺好的啊。”陈晨说不懂杜明珠为什么这么问。 杜明珠：“国家台不是没要她吗，我走之前她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没事了？” 许八雪没签进国家台，受了不小的刺激呢。 “她现在找着工作了，一个新开的电视台。”具体是哪个台，陈晨没说，现在许八雪他们只是试用期，合同还没签，先不要节外生枝了。 杜明珠旁敲侧击，都没从陈晨嘴里问出许八雪在哪工作。 这陈晨一向大嘴巴，今天这嘴巴怎么跟蚌壳一样？ 杜明珠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上班。 既然陈晨这问不出东西，她去隔壁宿舍问问黄桃。 黄桃那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黄桃不在宿舍。 杜明珠有些可惜。 没想到校出校园的时候，看到黄桃了。 杜明珠走了过去。 黄桃跟学生会的那群学生们在一起，手里拿着调查表，正在让周围路过的同学签字。好像是什么活动。 “黄桃。” 黄桃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是杜明珠，顿时笑了，“杜明珠，你来得正好，我们这边有一个为孤寡老人的捐款活动，一分两分不嫌少，一块二块不嫌多。” 杜明珠拿出了二块钱。 “谢谢，谢谢，”黄桃高兴的接过钱，把记录本递了过去，“来，麻烦签个字。” 还补充了一句，“下次毕典礼的时候，这名单上的人都要表杨的。” 好事。 杜明珠接过笔，果断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黄桃看着签名，眼神一凝。 这字，有点眼熟啊。 黄桃收起记录本，眼神真诚：“明珠，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 * 电视台。 许八雪在五楼的演播室泡了一上午。 疯狂的吸收着专业的知识。 演播室了隔音，减少回声，这空间不能设置成对称的，比如规规距距的长方形、正方形的空间都不行。 四楼演播室装修的时候，得把空调的位置留出来，虽然现在空调才进入中国，还没有普及，但是对电视台来说，以后安装空调是迟早的事。 对了，演播室旁边还有预留存放摄像机、音响设备和道具的库房，最好是连通的并隔音的。 许八雪每想到一点，就会在本子上记录一笔。 本子有点不够用了。 “许八雪，下午两点开会，记得准时到。”编辑部的部长唐佳艺特意上来跟许八雪说的。 朱台长安排的会议。 这次招了很多新人，需要大家熟悉一下，同时也要了解自己未来的工作。 “好的，唐姐。” 许八雪收起本子，跟着唐部长下了楼。 “唐姐，咱们楼下有会议室吗？”许八雪突然问。 她昨天在四楼转了一遍，空房间到是多，但是没看到会议室啊。 唐部长道，“上午新同事把会议室整理好了。” 她笑了起来，“那个叫吴湛的年轻人很不错，他是你同学吧。” 会议室的桌椅是吴湛跟总台的协商后送过来的。 省了一笔经费。 “是的，他是我们班的班长。”许八雪对吴湛的能力还是认可的。 对了，她脖子上的这台相机还是吴湛借给她的呢。 原本是想采访经营不佳的企业的，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暂时不需要了。 不过上次她采访自行车厂的稿子已经整理出来了，不用白不用，许八雪准备寄到报社去。 试试能不能赚点稿费。 二点。 会议室一共坐了七个人，其中有一半是许八雪跟她的同学。 坐在最上面的是朱台长，左手边是唐部长，然后是许八雪跟张诺纯，右手边则是之前的娃娃脸摄像师，后面是周玲跟吴湛。 就这么几个人。 许八雪原以为马上就可以进入正题了，没想到朱台长又等了一会，之后又来了三个人。 他们也是台里的工作人员？ 许八雪没见过他们。 朱台长不是说只有他们几个吗？ 一上午不见，多了这么多人？ “人到齐了，我就简单的说一说，我们台以后的方向。”朱台长脸色严肃，“演播室的装修就要开始了。我是打算设置两个演播室，小演播室用来播新闻，大演播室是办娱乐节目的。新闻这边是唐佳艺唐部长负责。” 再说娱乐节目，“现在我手里有两个方案。”朱台长看了一眼许八雪，目光扫过吴湛，然后收了回来。 两个方案都在朱台长手里。 他又印了两份，分给左右两边传阅下去，让大家看看，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最后对两个节目进行投票。 因为演播室跟经费的限制，现在只能办一个节目。 许八雪看到了自己策划的《选秀》，只有前几页纸，后面具体的朱台长没发下来。 这是防着有人泄露吗？ 许八雪决定以后跟朱台长学习。 以后做策划书的时候，留个心眼。 另一个节目《采访》节目，用漂亮的主持人作噱头，然后采访一些当时最热议的话题，最好是请些有名的演员过来。 吴湛看到《选秀》节目时，看了很久。 沉思了很久。 然后站了起来，去了朱台长那，在朱台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朱台长摇摇头。 “好了，你回去吧。” 吴湛难受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个《采访》节目是他写的，他有私心，他想让校花过来当主持人，所以才在设计的时候特强调了漂亮。 可当她看到《选秀》节目后，觉得太羞愧了。 跟《选秀》一比，他的《采访》太普通了，这两个节目就不该放在一起。如果要制作的话，肯定要制作《选秀》！ 这是个很新颖的节目！ 大家开始讨论。 “《选秀》这个制度太奇怪了，我觉得不行。” “《采访》这个好，就是主持人该怎么找呢？”这是个问题。 漂亮有能力的主持人，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出来。 娃娃脸的摄像师路波开口了，“许八雪不是传媒学校的新闻播音系的吗，我听她说话，声音挺好听的，长得也舒服，我看她就挺合适。” 会议室里的同事开始盯着许八雪的脸看。 许八雪被他们看得不自在了。 她当主持人？ 采访？ 许八雪开始认真想。 采访稿子很难出啊，这得费多少脑细胞啊。 唐部长不同意，“我是打算让许八雪做新闻主持的，这娱乐节目你们再找一个。”许八雪脑子好，记性好，背稿子特别快，多好的新闻主持苗子啊。 新闻稿好像简单一些。 只用背就行了。 许八雪突然觉得不对，朱台长让她策划节目的啊，现在是怎么搞？《选秀》不弄了，改成《采访》节目了？ 她当主持人？ 朱台长道：“新闻让小张试试。” 小张，张诺纯。 唐部长觉得张诺纯长得不够精致。 当然，能被招进来，张诺纯的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朱台长让唐部长安排张诺纯去五楼的演播厅试试。 随便播一个新闻，看看效果。 至于长相，台里有化妆师。 上点妆就行了。 这场会开了两小时，吴湛投了《选秀》一票，许八雪当然也是投了自己的节目一票，朱台长跟也投的是《选秀》。 最后平票了。 散会后，唐部长带着许八雪跟张诺纯去了五楼，周玲跟吴湛被安排跟着娃娃脸了，其他三人散会后就不见了。 许八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五楼。 许八雪看着张诺纯猴屁股一样的红脸蛋，实在是忍不了了，“我来吧！” 化妆师求之不得，“那就交给你了！晚间新闻就快开始了，我还要去给苏姐化妆呢。”拿了几个化妆用品出来，“这是粉饼，这是口红，这是描眉的，你们自己看着画啊……” 来不及了。 电视台化妆师提着工具箱就往楼上跑。 许八雪带着张诺纯把脸洗了，擦干净后，确定张诺纯的脸上没有水分了，这才开始化妆。 她观察着张诺纯的脸型，觉得张诺纯适应带一点孤度的眉。 眼线笔没有，用眉笔画一画。 眼尾拉长一点。 张诺纯的睫毛多，密，但是不够翘，没有睫毛夹，火柴有没有？ 粉饼，修容。 因为要上镜，刮一点眉笔粉，跟粉饼调深一点点，当修容。 最后是嘴唇，全涂有些老气，中间涂一点，嘴唇边上用手浅抹一层。 最后就是头发。 播头闻头发要全部扎起来。 或者剪成短发。 “好了。”许八雪帮张诺纯画完了。 咦。 许八雪有些惊讶，张诺纯上了妆之后跟换了张脸似的。 意外的好看呢。 张诺纯有些紧张，“怎么样？是不是不好看？” 哪有镜子。 14、014 “怎么样，不错吧。” 张诺纯看着镜子中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她吗？ 这真的是她吗！ 张诺纯一直知道自己长相普通，淡眉，普通的眼睛，虽然是双眼皮，但是不大，个头不高不矮，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就是平常人。 可叫许八雪这一折腾，这张普通的脸……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许八雪对于张诺纯的这个妆还是很满意的。 就是化妆的工具跟品类少了些，要是画上内眼线，贴上假睫毛…… 等会，这个年代有假睫毛吗？ “你们还没好吗？”唐部长过来了。 这是催张诺纯试播了。 怎么这么久？ “唐姐，好了。”许八雪把张诺纯拉过来，给唐部长看。 唐部长看了半天，迟疑道：“这是？”换人了？ 别说，长得还挺标致的。 “唐组，这是张诺纯啊，是不是没认出来？”许八雪笑，“我化的妆！”语气里是有那么一丝得意的。 唐部长盯着张诺纯看了半天，也就，鼻子像有点像。 许八雪看唐姐还在盯着张诺纯瞧，提醒道：“唐姐，是不是该去播音桌那边试一下效果。”再迟就下班了。 她还想趁着在下班之前去找朱台长谈一下预支工资的事。 唐部长回神了，带着张诺纯去了播音桌那边，并告诉张诺纯摄像机的位置，怎么面对镜头，最后，她把要念的稿子递给了张诺纯，“今天是试一下，照着念就行。” 张诺纯原本因为脸上的妆心思有些浮动，可看到稿子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稳了下来，开始飞快的看稿。 唐部长道：“我在观察窗那边，等会你说ok了，镜头就切过来。”观察窗这边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的，得比手势。 张诺纯点头。 许八雪跟唐部长一起站在观察窗外面。 试播开始了。 许八雪发现张诺纯全程没有看稿，播的时候是看着镜头背出来的，非常流畅。 唐部长转身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两页的稿子，她递给许八雪，“送进去给小张，让她再把这长段的试一试。” 许八雪把稿子送进去了。 出来时，唐部长突然问她，“你背稿怎么样？ 许八雪想了一下，“还可以。” 唐部长笑了，“你们学校的不错啊，”又说，“等张诺纯试播完，你也去试一试，我看看。” 她想看看许八雪怎么样。 两页的稿张诺纯看了五分钟，之后顺利的完成了播报。 唐部长很满意，等张诺纯播报完，跟许八雪说：“你去试试。” 许八雪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就不用化了，就试一会。”唐部长心想，就你那张脸，哪还用化妆。 许八雪进去换张诺纯出来。 许八雪站在了播音桌后面。 她翻看了一下稿子，一共两个新闻，三页纸。 仅三分钟，她就放下了稿子。 之后面对镜头，面带微笑，开始播报新闻。 虽然她跟张诺纯都是标准的播音腔，但是她的音色更好一些，当然了，张诺纯的声音也是播音系里很好的了。 播完了。 许八雪一看时间，马上就五点了，她赶紧出来了，“唐姐，我先去四楼了，我找朱台长有点事。”预支工资的事。 得谈。 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许八雪走得匆忙。 唐部长还没得及夸许八雪呢，人就走了。 当然了，张诺纯也是很优秀的。 唐姐转头看着张诺纯，“你播得很好，这两段稿子一字不差，没有错字漏字。”她又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经济台晚间新闻的主持人了，我们台的演播寄还没有装好，这段时间你暂时在这边播，下午三点到五点是我们用，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录制了。” “好！”张诺纯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她以为自己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熟不知脸上的笑容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好好干，等以后我们台打响名声了，你就是台里的台柱子。” 张诺纯狠狠点头。 “还有件事，”唐部长突然说道，“你还是化了妆比较上镜，等回去好好跟许八雪学学怎么打扮，可以办到吗？”主持人就是电视台的脸面。 要是能打扮得更好看一点，那是最好的。 张诺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没问题，我晚上就去请教许八雪。” 不用唐部长说，她也会自己去找许八雪的。 一个普通的脸能化得这么好看，谁不愿意呢？ - 许八雪趁着朱台长下班的前一秒，赶到了台长办公室，成功把人堵着了。 “台长，我有件事想您批准。” “你说。” “台长，我想问一下，咱们台里要是有员工生活困难，可以预支工资吗？”许八雪问。 朱台长看着许八雪，“你要预支工资？” 许八雪瞒眼期望，“可以吗？” 朱台长道：“这事你得跟财务部的小毕商量，看她同不同意。”这归财务管。 许八雪：“台长，您职位最高，财务部也归您管啊，您要是同意，帮我写个条子，我拿给财务的人看，他们肯定不会反对的。” 朱台长心说：那是你不知道财务部的会计们有多难缠。 许八雪又磨了一阵，朱台长终于愿意破例给她写预支工资的条子。 朱台长把预支工资的条子递给许八雪，“这东西是写了，能不能从财务部那边拿到钱，那是你的本事了。” “谢谢台长。”许八雪扬起笑脸。 她相信财务部的肯定能理解她的难处通融一下的！ 许八雪兴冲冲的往外走。 “等会。”朱台长叫住许八雪。 许八雪把条子往口袋一塞，捂得紧紧的，这才回头，“台长，您还有事？” 别是反悔了吧。 “现在五点多了，财务部下班了。”朱台长说。 许八雪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明天去了。 等会，她想到一个问题，“台长，咱们四楼没有财务室吧。” 朱台长笑，“财务部在六楼。”一半的地盘都是财务部的，除了财务部的办公室，还有他们放账本放发票的地方，那一层锁最多了。 那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地方。 六楼啊。 许八雪记下了，“那我明天去。” 朱台长说：“明天财务部上午上班，下午放假，他们是每周休一天半。”又补充一句，“明天咱们台正常上班，我们台的周二下午休息。” 许八雪：“台长，就半天假？” 周二？ 周二所有电视台设备检修。 朱台长道：“对，现在只休半天，等以后咱们台上了轨道，频道节目的事捋顺了，到时候再安排放假的事。” 许八雪：“台长，我租房怎么办？ 这个嘛。 朱台长说，“周二下午去。”边说边走出了办公室，之后去了七楼，那边是另一个台的办公层。 怎么就半天假啊？ 许八雪郁闷的下了班，张诺纯等她一起走，“八雪，等会陪我去商场吧，我想买点化妆品，你帮我挑一挑。” 商场？ 许八雪说，“那里的东西很贵的。” 张诺纯说，“我有压岁钱。” 够吗？ 许八雪没好问，她看张诺纯特别坚持，就跟张诺纯一块去了商场，一楼就是护肤品的专区，国产货在一边，国外货在另一边。 国外货那边比国产的贵了好多。 保湿的，美白的，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种类多，但是应有尽有。 张诺纯还在许八雪的推荐下，买了适合她自己的口红色号。 眉笔买了，腮红买了。 “你这里有假睫毛卖吗？”许八雪问柜台的销售员。 “没有。” 果然没有。 许八雪之就猜到了。 张诺纯去结账了。 “三百。”张诺纯眼睛都不眨的抽出三张大票子。 许八雪眼睛慢慢睁大。 “买好了，”张诺纯笑着拿出了一款抹脸的，给了许八雪，“这个是给你的。” 许八雪茫然的接了过来。 张诺纯买了整整三百块的化妆护肤品，整整三百啊！ 这可不是后世的三百。 现在的三百可是能买好多东西的，她一个月的工资，转正之后都没有三百呢！ “八雪，你能不能教我化妆啊？”张诺纯真诚的问道。 许八雪可这会才从‘三百’的震惊中回过神，她当然同意了。 过了一会，她忍不住问，“诺纯，你哪来这么多钱啊？”看张诺纯的穿衣打扮，很普通啊，不像是有钱人啊，连鞋子都是最普通的球鞋，都磨起毛了。 张诺纯说：“压岁钱啊。”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她家亲戚多，压岁钱一人一百，都不少了。 谁家压岁钱有这么多！ 许八雪此时深刻的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人比人，气死人啊。 回到学校。 刚到宿舍黄桃就从隔壁找过来了，“许八雪，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大餐吗，走呗。”她往外比了比。 吃大餐。 许八雪听懂了，“这么快？”就找着人了？ 黄桃拍拍很平的胸口，“也不看看我是谁。” “走。” 吃大餐去。 15、015 许八雪想起来张诺纯也在，于是转头看张诺纯：“一起去？”她们是一块从电视台回来的，都还没吃晚饭呢。 再说了，现在请客，两人都听着呢，只请黄桃不请张诺纯，摆明了差别对待，不好。 “我就不去了。”张诺纯说，“等会我要去图书馆，要是出去吃回来就太晚了。” 她看出来黄桃是找许八雪有事，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好，那下回发工资再请。”许八雪说完，发现黄桃盯着张诺纯的脸猛瞧。 张诺纯发现后，黄桃赶紧移开目光。 等许八雪跟黄桃离开宿舍，黄桃才问：“许八雪，刚才那个是谁啊？”神态有些眼熟，但是那张脸确实是没有见过。 许八雪：“张诺纯啊，咱们隔壁住着，你不认识她？”不能够啊。 “不可能！”黄桃否定了这个答案，很快她又说道，“张诺纯天天见着，她不长这样。”隔壁宿舍几个女同学的脸她早就认熟了。 今天瞧见的这个怎么说也是个标致美人啊，张诺纯那脸想安上清秀两个字都勉强。 许八雪：“化妆了。” 黄桃一脸你别蒙我的表情。 学校没少办晚会，舞台妆是什么样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化妆这个东西很灵性，也有美人化丑的。 许八雪端祥了一下黄桃的脸，“要不等会吃完饭我给你化一个试试？”黄桃的脸，虽然眉眼不突出，但骨相很不错。 黄桃心里抗拒，“不用了。”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的脸化不化妆就那样。 既然黄桃不愿意，许八雪就没再提，转而问：“你想吃什么？” “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面馆，那边的牛肉面很不错！”黄桃眼睛发亮，“我要一碗有牛肉的牛肉面！” 大家都是学生，没多少钱。 黄桃也不可能真的坑许八雪。 “新开的？那人挺多的吧。”人一多就不好聊这笔迹的事了，许八雪提议，“要不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人黄桃帮她找人，这么大的忙，吃顿好的不过分。 - 宿舍。 张诺纯刚了宿舍后，把刚才买的化妆品护肤品全放到了她自己放东西的小柜子里。 “你能不能安静点？”声音是从上铺传来的，是江小丽，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拉柜门的声音并不响。 张诺纯怀疑江小丽就是想找个人吵架，看得出来，这几天江小丽的状态不好，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说实话，张诺纯不喜欢跟人吵架，得大家马上就要毕业了，也住不了几天了，没必要这个时候闹得太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陈晨提着东西哼着小曲回来了，“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兴高采烈的，声音挺大！ “爆米花！我买了两袋！” 量足，够她们五个人吃！ 绝对能吃得尽兴。 陈晨正等大家夸她呢，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夸奖，而是嫌弃，“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太吵了！”是江小丽说的。 她原本是盖着薄被单躺着的，被两个室友这么一吵，完全睡不着了，于是就坐了起来，眼神控述的看着她们。 陈晨发现江小丽在看她，这是对她说的？ 真是莫名其妙。 她是招谁惹谁了？给室友们带吃的还带错了？ 陈晨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江小丽破坏了，这会也不高兴了，“你发什么脾气，这到睡觉的点了吗？还不到八点呢，你睡觉我们就要安静？” 心里还嘀咕，江小丽每天那么晚回来，熄灯了还洗漱倒水，声音小了吗？ 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天都黑了，不能睡啊？”江小丽情绪很不好，“我每天那么晚睡，现在想早点睡，你们就不能多理解一下吗？” 是我让你那么晚睡的吗？ 陈晨翻了个白眼，想跟江小丽好好说道说道。 又想到了江小丽刚入学的样子，一罐咸菜吃了一学期，也是可怜，江小丽家境不好，能出来读书也是不容易。 陈晨这么一想，心里的那股子气也慢慢消了些。 算了，她今天找着工作了，心情好，这退一步好了。 陈晨不理江小丽了，转头去找张诺纯，“诺纯，我明天就能去出版社上班了！” 她高兴的跟张诺纯分享这个好消息。 没相想到这一扭头，陈晨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这是谁？ 这不是张诺纯啊。 她看了半天，虽然打扮相似，但是她非常确定眼前的人跟张诺纯一点都不像，于是带着疑惑问，“同学，你到我们宿舍有事吗？” 张诺纯摸了摸自己的脸。 - 许八雪还是带着黄桃吃了那家新开的牛肉面，那家人是真多，压根就没办法谈事情。 “味道真好啊。”黄桃心满意足的喝完汤。 她决定下次带男朋友一起过来尝尝。 吃饱喝足，黄桃带着许八雪去了秘密基地，学校小礼堂，这会那边没有人，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 “不开灯吗？”许八雪问。 “不开，开了灯外头能看到。”黄桃熟练的领着许八雪排到了小礼堂舞台下面的椅子上。 这黑乎乎的，怪渗人的。 许八雪不想多呆，直接问黄桃，“你查到了？是谁？” 黄桃没马上回答，而是问：“你找有相同字迹的人做什么？”这其中肯定是有说法的，她凑过来问，“是不是跟你没被国家台录取有关？” 这只是她的猜测。 要不然许八雪没理由在毕业前夕找相同字迹的人啊。 到底猜没猜对呢？ 黄桃等着许八雪的答案。 说还是不说呢？ 许八雪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跟黄桃说，兴许以后还要再请黄桃帮忙的。 她说道，“是这样的。”她把当初国家台工作名额丢失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具体内幕她知道得也不多，都是从学校负责这事的王主任那听来的。 “这人怎么这么缺德！”黄桃听得都生气，她把签名册拿出来了。 这里太黑，看不见。 黄桃站了起来，“我去开灯。” “不是怕被人看见吗？”许八雪问。 “管不了那么多，咱们得认字迹呢。”黄桃一边说一边去摸开关，灯亮了。她回来坐下，除了签名岫，她身边还有好几张零散的纸条，“跟你这个字迹相似度最高的共有五个人。”那纸张就是那五个人的草稿，她想办法弄过来的。 许八雪拿过来，一一辨认。 确实都很像。 “都是什么人？” “这两个是艺术传播系的，这两个是摄影系的，还有一个是咱们新闻传播系的。”黄桃把那个同系的挑了出来，是个男同学。 许八雪仔细看了一下，摇摇头：“应该不是他。国家台准备挑两人过去，一男一女，如果是这位男同学想进国家台，应该把周星辰挤掉才合理，对不对？” 而且这个男同学成绩一般，就算把周星辰挤掉，也轮不到他。 所以，这可能性不大。 黄桃点点头，过了会，才说，“其实还有一个人。” 许八雪看向她。 “我怕说出来你不信。”黄桃有些犹豫，“你就是你们宿舍的杜明珠，你们宿舍六个人关系都挺好的，我怕说出来，影响你们感情。” “她的字呢？”许八雪问。 “在这。”黄桃递了过去，“最上面那两个字是她的签名，跟你给的笔记本上的字只有七成像。但是我找到了她往年上台演讲的搞子，有三份，字迹都是不一样的。我觉得她应该会多种字体……” 许八雪当然不会只凭这几份字迹就认字这事是杜明珠干的。 字迹像又怎么样，字写得差不多的人那么多，这不能当作证据，这只能算是猜测。 而且，信的原件也不在她手上。 到底是寄过去的，还是送到国家台工作人员的手上的？ 不知道信封上有没有贴邮票。 许八雪想来想去，如果想要把信拿回来，只能一个人能帮忙。 周星辰。 他在首都，又是国家电视台的新主持人，跟工作人员接触也多。 如果信还在，他想拿到信应该很容易。 比她容易。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说服周星辰帮她的忙呢？ 黄桃叹了口气，“杜明珠家里条件好，在宿舍出手大方，跟大伙都处得很好，要不是我看到她跟周星辰……”她声音低了下去，“只怕还不会往杜明珠身上想呢。” 也是巧了。 杜明珠是大伙处得还不错，但是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像她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会主动跟人表白，也是让人意外。 关键是，还被人拒绝了。 黄桃想到这就觉得，这世上果然没有处处如意的事。 “我们台里还差记者，你要不要来试试？”许八雪问黄桃。 有播新闻就要采访，就要到处去搜集资读，只两个记者是完全不够的，台里还在招记者。 你们台？ 黄桃猛的看向许八雪：“你找着工作了？”她很快就敲定，“去，当然去，地址在哪？” “这件事你记得帮我保密，我在找到证据之前，我们之前的所有怀疑，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许八雪强调，“如果你看到杜明珠，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到时候就更难找证据了。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杜明珠。 许八雪也没有一棍子敲死，如果不是杜明珠做的，那找着的证据正好也能证明杜明珠是清白的，不是吗？ 许八雪接下来有两点去查。 一是找信，要是信封上贴了邮票就更好了，邮票可以一家一家邮局的去问，看是哪家邮局卖出的，买的是什么人。 二是问清国家台工作人员是什么时候收到信的，以此来推算寄信的大概时间。 许八雪最担心的就是，如果那封信没有邮票，是在校内直接送到国家台招人的工作人员手里呢？ 杜明珠是聪明人，如果是她干的话，她肯定不会自己去送信，而是找个人帮忙。 许八雪将所有的问题跟将要遇到的麻烦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 如果，信真的撕了呢？ 许八雪仔细一想，又可能性不大，因为‘许八雪’已经在招工名额内了，就差签合同了，合同应该也拟定好了，国家台的工作人员空口说是‘许八雪’自己放弃的，上头领导不一定会相信。 那这信就是证据，得带回去。 黄桃说：“太晚了，八雪，我们该回去了。” “好。” 回到宿舍。 许八雪发现宿舍里的气氛不对，江小丽睡的上铺那个位置一直有抽泣声，像是在哭。 陈晨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爆米花。 张诺纯在床上看书，脸上很素净，之前的妆已经洗过了。 周玲在里头洗脸。 江小丽哭了？ 许八雪记得黄桃昨天说过，她男朋友看到江小丽出现在酒吧。 难道是被欺负了？ 许八雪走过去问，“江小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难受？” 原本的抽泣停顿一秒之后，变成了嚎淘大哭。 16、016 怎么哭成这样？ 许八雪心里一沉，怕江小丽在酒吧出事了。可是又不好直接问，该怎么说呢？ 许八雪想了一会，开口了，“江小丽，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你别把事闷在心里。校医说事情在心里闷久了，突然把人闷坏的，你跟我们说说，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周玲听到哭声擦了脸赶紧出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宿舍气氛就不太对，现在江小丽又哭成这样，难道是跟陈晨她们吵架了？ 周玲看向陈晨，眼神询问。 陈晨放下爆米花，“我没惹她，我给你们带了爆米花回来吃，刚进门她就嫌我吵，我后来都没大声说话。” “只是这样？”周玲往张诺纯那边寻找答案。 陈晨嘀咕：“就绊了两句嘴，不至于哭成这样吧。”也没说什么啊。 宿舍里小吵小闹总是难免的，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陈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她们让她道歉，她肯定不同意。 江小丽脸还蒙在薄被单下面，不肯出来，周玲跟许八雪语气温和的问了好几次，江小丽才哽咽着道：“就是家里的事。” 再多的就不肯说了。 哭声越来越小，她似乎不想再哭了，可身体刚才哭得太厉害，一时收不住，慢慢的打着嗝抽泣。 看来江小丽是真不想说。 许八雪听江小丽说是家里的事，稍稍放心了，她该去打热水了，再晚宿舍里就要熄灯了。 周玲决定明天单独找江小丽聊聊。 她们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关系一直处得还可以。 第二天。 宿舍五人都起得早。 江小丽的眼睛特别肿，跟核桃似的。 周玲让许八雪她们不用等她，她自己去电视台。之后，就看到周玲跟江小丽一块出门了。 陈晨又嘀咕上了：“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道歉的。” 许八雪看到陈晨，露出笑容：“我都忘了问，你昨天去教师办公楼那边，老师们怎么说？你拿到周星辰的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陈晨嘿嘿一笑，“不过王主任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昨天下午我就去报道了，说让我今天去上班！” 她忘了说，“在出版社！” “恭喜啊。”就业率这么低，能找着个稳定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许八雪真的觉得陈晨运气挺好的。 她琢磨着，看来学校这边是很难要到周星辰的联系方式了。 那要不换个方向，每一个电视台都有自己的热线电话，国家台应该也有，可以查一下。不知道电视节目上能不能搜到。 “许八雪，你不知道，张诺纯化了妆跟变了个人似的。”陈晨看张诺纯出门了，过来悄悄跟许八雪说，“你回来得晚，没瞧见，那真是……两模两样啊。“ 许八雪微笑：“我知道。” 陈晨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许八雪：“我化的啊。” 陈晨半天说不出话。 纠结了半天，等她想问许八雪能不能帮她化一个的时候，许八雪已经跟隔壁宿舍的黄桃一块走了。 怎么就走了呢？ 陈晨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 晚上再找许八雪！ - 电视台。 许八雪去了六楼的财务部，她拿着朱台长昨天批好的条子，是过来找毕会计预领这个月的工资的。 早上听黄桃说学校已经可以去领毕业证了。 宿舍住不了几天了，得赶紧去外头找房子租住。 “你好，请问毕会计在吗？” “毕主管在办公室。”一个年轻的戴眼镜的女生跟许八雪指了个方向，那里有个单独的办公室，上面挂了一个牌子，写的是财务室。 许八雪敲门。 “进来。” 这声音听着挺和气的。 许八雪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前，看样了是在审核单据。 看来这位就是毕主管了。 毕主管听到声抬起头，看到许八雪，笑了，“小许。”当初的两个策划方案，小许的这个让她印像深刻。 所以就记住许八雪了。 许八雪也认出毕主管了。 朱台长开会的时候，毕主管来了，就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另两位是位男的，在四楼也没怎么见过，原来是其他楼层的同事。 她脑子动得很快，“毕姐。” 这一声毕姐可比毕主管亲切多了，顿时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坐下说话。” 毕主管声音和气，长得也和气，完全不像是干财务的。 办公桌前面摆了一把椅子，是待客的，许八雪走过去坐下了，正好跟毕主管隔了一个桌子。 许八雪正在要开口说预支工资的事，毕主管先说了。 “小许，是朱台长让你来问经费的事吧。”毕主管收起和气的脸，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台的那个《选秀》的方案我研究过了，这个节目呢，要搭建的舞台太大了，周期也长，那么多人来，到后期还有住宿费用，是笔不小的开销啊。” 毕主管的意思是，“这个节目暂时办不了。” 花钱太多了。 经济台又是新台，还有进项收入就要投入这么多的钱，她没法批。 而且，这个新节目虽然新颖、有看头，但是没人能保证它能成功，如果投了这么多钱进去，最后观众不买账，那这可就砸在手里了。 经济台还能不能办下去，都是两说。 办不了啊。 许八雪脑子嗡嗡的，这是她第一个写的节目，心里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毕主管看许八雪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忍，多说了两句，“也不是说不让办，暂时不能办，等你们台里上了正轨，要是能盈利，这跟上面申请多的经费也有底气是不是？” 电视台盈利，靠的就是收视率，收视率好，就有单位在这节目播出的时候投广告，这广告收入就是电视台的主要收入之一。 像这次经济台，上头已经拔过款了，招人办节目的钱全在里头了。 要是看不到成果，是不会再额外追加拔款的。 毕主管说完，等了一会，看许八雪还坐在那，斟酌着开口：“小许，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啊？” “主管，是这样的，”许八雪调整好心情，拿出朱台长给的预支工资的条子，“台长说我们台没有宿舍，我想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出去租房住。” 虽然《选节》节目出了问题，但是该预支工资，还是要预支的。 毕主管给许八雪批了，不过她说了：“就这一次，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谢谢毕姐。” 许八雪拿着一百块，心里也没那么高兴，节目被毙了，哪能高兴得起来呢。 毕主管看着许八雪没精打彩的走了出去，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就是这点好，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好猜。 预支工资这事本来可批可不批的，可许八雪合她眼源，刚才又把节目毙了，再拒绝第二回，她心里过意不去。 毕主管专心工作了。 没过一会，又听敲门声，“进来。” 她抬头一看，又是许八雪。 只见许八雪熟练的坐在刚才的座位上，“毕姐，我有一想法，想问问您的主意。” 毕主管温和道：“你说。” “是这样的，如果要是摄影棚内的节目，六到十个人的节目，玩小游戏的那种，最多就是一些服化道具，这样的节目会通过吗？”许八雪脑子飞速转动，“我们还可以设置观众席，最开始可以让大学生免费过来观看，以后节目要是办得好，可以卖现场票，您觉得呢？” 毕主管笑了：“这是新节目吧，这节目的事不归我管。” 许八雪知道，主要是经费：“可是这些服装、衣服、场影设置……”不得花钱吗。 毕主管说：“你们台不是在装演播室吗，你可以跟装修的沟通一下，装成现成的，那边的有另外的拔款。后期只是服化道的钱，只要正常申请，是没有问题的。” 她不会卡的。 《选秀》那是经费超支太多了。 “好的！”许八雪明白了，毕主管的意思是就是没问题！ ok，她现在可以去找朱台长了！ 许八雪心情很好的跟毕主管告别，回四楼去了。 - 四楼，台长室。 许八雪敲门，“台长。” “进来。” 朱台长眉头紧皱，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尤其是看到许八雪后，心里的这块大石更重了。 他看好的《选秀》节目被毙掉了。 “台长，我有一个新思路。” 17. 017 三十块！ 许八雪把新节目的想法告诉了朱台长,是个面向年轻人的节目，该怎么设置游戏，该怎么互动。 朱台长听着,眉间隆起的褶皱慢慢平了，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这个节目的预算不算太多。 至于年轻的主持人,学校里多得是。 还是《采访》节目稳妥一点。 朱台长思来想去，决定做两手准备。 吴湛的那个《采访》节目也要提上日程。 都先准备着，等播出后,看哪个节目收视效果好,再把重心放在那个节目。 给观众多一点选择嘛。 “你去财务部了？”朱台长问许八雪。 “对。”许八雪露出笑容，可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台长,《选秀》节目预算太高了,毕姐说上头没通过,是这样吗？” “对。”朱台长还是很看好这个节目的，“等过两年,咱们台盈利了，再把这个节目重新给安排上。” 现在只能暂时放弃了。 许八雪点点头。 朱台长叹气。 钱真是个大问题啊。 尤其是新的电视台，没有盈利，处处受限。 “新节目你先把策划书写好,过两天给我。”这次朱台长多给了许八雪两天时间。 “好的。” 许八雪答应了。 不过有件事她想跟台长说一下,“台长,我有个同学，叫黄桃，她观察力很强，咱们台不是还在招记者吗,我觉得她挺光划的。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带着她一起来了，推荐给唐部长了。”这事还是要跟朱台长说一声的。 朱台长点头，表示知道了。 每个台都需要记者。 只不过能报导出什么新闻，就要看记者的采访能力了。 大浪淘沙，有本事的肯定会能留下。 许八雪从台长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该去电视台的食堂吃饭了。 她今天来得比较早，到食堂的人并不多，许八雪打了几样喜欢的菜，刚坐下，就有人坐到在了她对面。 抬头一看，是周玲。 今天还早，电视台食堂人不多。 周玲低声道：“江小丽她家里人让她回去嫁人。” 这事是早上江小丽跟她说的。 许八雪有些错愕，费这么大劲把江小丽送出来上大学，就是为了回去嫁人？ 她说，“江小丽可以不回去。”可以不用理会她家里人的想法。 问题就出在这。 周玲叹气，“江小丽没找到工作，学校的宿舍住不了几天了。”她是想说，“你之前不是说你要租房子吗？要是你找着房子，江小丽还没找着工作，能不能让她暂时在你那住几天？” 周玲觉得，都是同学，又是一起住了四年的室友，这么小的要求，许八雪应该不会拒绝的。 而且只是暂住。 又不是一直住一起。 这怎么说呢？ 许八雪心里是不乐意的，在学校那是没办法，要求住在一起的。现在工作了，要是能自个住她肯定还是愿意自己一个人住的。 要不然，她何必费劲又花钱的出来租房子呢？ 在家住挤一挤肯定是能住下的。 还省钱呢。 许八雪道：“这房子还不一定能租着合适的，再说租房这事我还没跟家里人说，到时候再看。”没把话说死。 周玲听出来了。 她有些沉默。 许八雪现自己都一堆的事，就算是乐于助人，也要自己有那能力跟时间啊。 她跟周玲说：“江小丽以前是不是当过家教，要是不行让她试试教个教师证，以后去学校当老师。” 周玲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这是个好主意。 许八雪说：“与其让人帮她，还不如让她自己立起来，像这次嫁人的事，只要她坚决一点，不同意。难道家里还能强迫吗？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这种强迫式的婚姻，可以报警的。 周玲点头，她觉得许八雪说得对。 她会好好劝江小丽的。 江小丽可是大学生，应该有自己的辨别能力，不能都听父母的。 周玲跟许八雪说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她还没打饭呢，抬头一看食堂打饭处，人多起来了。 周玲赶紧站起来。 临前走，回头看了许八雪一眼，“许八雪，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许八雪心里一噔，“哪不一样？” 被看出来了？ “你现在整个人……怎么说呢，更加可靠了。”还能帮人拿主意了。 周玲觉得许八雪现在这样挺好的。 许八雪松了口气。 之后又是忙碌的一个下午。 帮张诺纯化妆，连帮着画，边教张诺纯。 张诺纯的学习能力很强，已经慢慢上手了。 许八雪帮张诺纯把妆化好后，回到四楼，开始写新节目的策划书，舞台该呈现什么效果呢？ 她脑子里慢慢有了想法。 得记下来，到时候跟那位容设计师沟通。 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 张诺纯找许八雪一块走，同路嘛。 许八雪收拾好东西，对张诺纯道，“等我要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你先回去吧。”要是租房子，肯定要租在电视台附近的，这样上班方便。 事情多着呢。 许八雪出电视台才想起来，忘了问楼上其他台的同事，有没有国家台的联系方式。 总台的同事肯定有。 许八雪拿出本子，把这件事写在最前面，提醒自己明天记得。 对了，七点的《新闻联播》不能错过，等结束可以看看上面有没有热线电话。 记下来。 五点下班，天还亮得很。 许八雪在电视台附近转悠起来，走着走着，她发现学校附近有一个小学，有一片区是家校的教职工家属楼，占地还挺大的。 这片环镜不错。 许八雪走了进去。 走着走着看到几个老太太在那边聊天，许八雪凑过去听了一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个老太太闲得无聊，一些小事都得说半天。 许八雪还附和了几句，最后老太太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小姑娘，你是找谁啊？” 许八雪道，“我不找谁，我就想问问你们知道这边哪有出租房子的吗？” “租房子啊，你是外地人啊？”老太太们的语气有些微妙。 “不是，这边离单位近，家里坐车太远了。”许八雪说，“就是南城电视台，我就在那上班。”指电视台的方向指了指。 老太太们一听许八雪是电视台的，态度立刻变了，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你是电视台上班啊，真有本事。” “瞧这小脸俊的，难怪能进电视台呢。”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有对象了吗？” 这群老太太，太厉害了。 许八雪应付不过来，赶紧溜了。 原本她以为老太太在这边住得久，知道得多，肯定知道谁家有房子出租，可现在看来，这麻烦事也多啊。 还没问出哪有房子，就开始问她的人生大事了。 这太可怕了。 接下来，许八雪换了询问的方式。 她以采访的形式，问这边住户的居住体验，以及每个单元楼的居民入住率。 哪家没人住一下子就查清了。 还把街道办处事的电话也问来了。 多亏了吴湛借对她的这个相机，这里的居民都相信她是来采访做调查的。 许八雪认真的想了想，这都采访了，要不写一个调查报告？ 等策划书写完就写报告。 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许八雪一看天快黑了，赶紧去附近找了家有电视机的小馆子，点了道青菜，正好《新闻联播》开始了。 她一边看新闻，一边等着上菜。 “辣椒预计收购将超过……” “禁止个体户和非营业收购单位……” 上菜了。 许八雪一边吃一边看，一盘菜一碗饭吃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新闻联播》结束，她才离开。 这《新闻联播》不管是开头还是结束，都没有热线电话。 明天上班之后，问问总台的同事。 许八雪真的是整整忙了一天。 她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宿舍在四楼，许八雪上楼脚都有点抬不起来。 今天走了太多路了。 眼看着就要到宿舍了。 许八雪已经想到了，等会回去打热水洗个澡，就睡觉，早点睡。 养足精神，明天接着好好干活。 许八雪推开408宿舍的门。 喧闹的杂声没了门的阻挡，直直的冲入许八雪的耳朵。 “我跟你们说，把这床推到这边来，大家挤一挤，就能睡下了，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呢？”说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矮个子，一张大嘴开开合合，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 这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人，看着比这个女人更大一些，个比这矮个女人高，但是身体缩蜷着，站不直，周围气息压仰得很。 这两位是谁啊？ 在这吵吵嚷嚷什么啊！ 许八雪心情不太好，这都八点多了，怎么还有两个外人在宿舍？ 一看那女人说话的劲，就知道不是良善之类。 陈晨跟张诺纯在自己的床铺上，面无表情。 那女人听到有人进来了，转头看了过来，一看到许八雪的长相，眉头就是一皱，瞧这脸蛋，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你又是哪个啊？”她问许八雪。 许八雪：“我是住在这里的学生，你们又是谁？女生宿舍这边不欢迎外人，请你们立刻离开。” “谁是外人！我是江小丽的姑姑，我是来看她的！” 许八雪看了一圈，看到江小丽，问陈晨她们，“江小丽人呢？”撇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不见踪影，怎么回事。 这想闹到几点啊？ 陈晨道：“刚才哭着跑出去了，周玲去找她了。” 江小丽被她那个姑姑给骂了一顿。 许八雪看着江小丽的这位姑姑：“你们看到了，江小丽不在，我们要休息了，麻烦你们出去。” 她指着门口。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们可是你的长辈，”江小丽的姑姑声音大得很，口水都要从嘴巴里喷出来了，“我们大老远的过来，现在没地方去，在你们宿舍住一晚，明天就走。” “宿舍住不下。”就杜明珠那床位空出来了，挤两个人？ 一米小的小床，江小丽这姑姑睡进去都够呛的。 “怎么就住不下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把床挪一挪，搁到一起三张床呢，上面一排下面一排，挤一挤就睡下了。”江小丽的姑姑早就想好了。 抬床？ 还挤一挤，谁跟你挤啊！ 许八雪不想跟她争，“陈晨，你们两个看着点，我去找宿管阿姨。”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心狠啊！”江小丽的小姑急眼了，上前伸手就要抓许八雪，“我们家里穷，没钱在外头住，在你们这凑和一晚上，你们别不依不饶的。” 许八雪快她一步出门了。 很快，宿管阿姨就来了。 江小丽的姑姑蛮横得很，就是不肯走，这会已经脱了鞋坐到江小丽的上铺了，那袜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一股子臭味。 许八雪一进宿舍就退出去了。 这人不走，今晚真的没法睡了。 许八雪现在心情糟透了。 得抓紧时间找房子了。 同时也让她更加确定，不能跟江小丽合住，江小丽有这么个亲戚，要是搭上了，那真的是没有清净日子了。 江小丽的姑姑打定主意要在许八雪她们宿舍凑和一晚。 她还说呢，“我睡我侄女的床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花钱了吗？”还抱怨呢，“一个个的，小小年纪，容不下人，学校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啊！” 江小丽的姑姑生得矮，但胖，一说话一激动，这床就直摇晃，下铺的张诺纯表情越来越难看。 她恨不得立刻就去姥姥家。 但是不行。 她要是走了，江小丽的这位姑姑说不定就占了她的床睡了。 她的床单被套是去年新买的，才用了一年，她可舍不得给别人用。 408宿舍闹哄哄的，隔壁宿舍都被吵着了，都过来了。 问了才知道这宿舍里来了两个外人，要赖着住不肯走了。 宿管阿姨已经让人去找学校的领导跟保卫室的了，等会就会有人过来了。 学校最先保证的是学生的安全，江小丽的这两个亲戚是成年人了，如果没地方去，又没钱，那应该警察局，而不是找他们学校负责。 江小丽一直没回来。 学校的领导跟保卫室的保安过来了。 “我就不走！我坐的是我家小丽的床铺，这是花钱买的，怎么就不能住了？”江小丽的姑姑破口大骂，还往准备拉她的保安身上吐口水。 呸。 呸。 唾液在狭小的空间里冷不丁就喷到谁身上了。 后来还惊动了派出所。 原本有想劝408宿舍的人让江小丽姑姑在这歇一晚的，但看到江小丽姑姑的行为后，再没有劝的念头了。 这人不止不讲理，品性也有很大的问题。 直到江小丽的姑姑被派所出的同志带走，408宿舍才安静了下来。 许八雪三人面色惨淡，像是经历了一场恶仗，现在筋疲力尽。 张诺纯拿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明天就搬出去住。” 陈晨：“我也是。”她搬回家去住，以前她嫌父母管得太多，觉得束手束脚，现在看来，还是回家住舒服。 她捂着鼻子，“咱们屋里这味散了吗？” 说完，又看到地上的唾沫了。 真是眼前一黑。 许八雪把门窗全打开了，还拿了本子当扇子给扇风，这脚臭味不散，她们晚上真是没法睡了。 等许八雪她们三个扫地拖地擦桌忙完，宿舍里总算是干净了。 许八雪手脚发酸。 江小丽是在她们洗漱完才回来的，回来时眼睛又肿得跟个核桃似的，看来是又哭了一场。 陈晨心里存着怨气，“江小丽你怎么回事，你跑去哪了？你家里人来了你扔下不管，把烂摊子甩给我们。” 许八雪跟张诺纯也是一样。 虽然没说，但是对江小丽的做法有不小的意见。 周玲站出来道，“你们别说她了，她姑跟她妈这次过来，是要带她回去嫁人的，彩礼都收了，怕她不肯，过来‘押’她回去的。” 更不堪的是那男的大江小丽十几岁，二万块钱彩礼，也不知道是凑的还是借的。 反正这钱肯定是落不到江小丽的头上。 这次一出，许八雪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埋怨的话了。 江小丽也苦。 许八雪揉着发疼的额头，问江小丽：“你毕业证拿了吗？” “拿了。”江小丽憋着气不让自己打嗝。 “你想回家吗？”许八雪又问。 “不想。”江小丽说得斩钉截铁。 姑姑说的那个人她知道，是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好吃懒做，最爱看偷看村里的女人洗澡，被抓着打了几回了。 江小丽是拼了命的考试，复读了二年，才考出来的。 她就是不愿意呆在老家，才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 许八雪说：“那你就别留在学校了，看你姑姑那个样子，明天肯定还是要来的。” 江小丽脸色一白。 许八雪告诉她：“你带着毕业证，去海市或者京市找工作，那边发展快，就业机会多。”又把上午跟周玲的说的话告诉了江小丽，“你去考个教师证，去小学初中当老师，肯定可以的。” “对，”周玲说，“你别留在这里了，她们那二万块钱都收了，肯定不会放你走的，你明天坐火车走，你姑姑他们肯定想不到的。”周玲真心实意的帮江小丽想主意。 二万块？ 二块钱的彩礼？ 许八雪都惊了，山里的人有这么多钱吗。 这么多钱，难怪江小丽的姑姑不肯走的。 许八雪道：“江小丽，你姑姑这次打定主意要带你回去，也许来了不只两个人。”两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在那些人眼里，江小丽就是钱。 江小丽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许八雪说得对。 叔叔他们肯定也来了。 两万块，一家五千都够他们的儿子娶媳妇了。 江小丽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我能去哪呢？”她没地方去，也没钱。 这许八雪没有办法帮忙了。 她家小，住不下，房也没租，提供不了任何有效的帮忙。 最多， 许八雪掏出十块钱，塞到江小丽手上，“借你当车费。” 陈晨跟张诺纯对视了一眼，犹豫半天，还是拿了钱出来，陈晨给了五块，“我手里就这么多了。” 还是攒下来的。 张诺纯跟许八雪一样，给了十块，“拿着吧，不用还了。” 这个隐形小富婆。 周玲家里条件不好，她找张诺纯借了十块，说发了工资还给张诺纯。 她把这十块给了江小丽，“拿着。” 周玲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我有办法了。” 她写下一个地址。 然后又翻了一页，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写信。 写完，她把信跟地址交给了江小丽，“这是周星辰的联系方式，你去首都，找他帮忙吧。” 许八雪跟陈晨脑袋齐齐看向周玲。 张诺纯也合群的看了过去。 周玲被三双眼睛盯得不自在，“我跟周星辰是远房亲戚，他那个人挺好的，要是知道江小丽的情况，肯定会帮忙的。” 远房亲戚。 姓周。 难怪。 “你们平常不像亲戚啊？”没见过周星辰跟周玲有互动啊。 奇了怪了。 许八雪还想起来，周玲家里是村里的。 周星辰家里情况好像还可以啊。 周玲简单的说道：“周星辰他爸以前当过知青，后来回城了，联系得少。” 确实是有那么一门亲戚，就是走动得少。 “我看看。”许八雪自然的拿过江小丽手里的信跟地址，一目十行，同时紧紧把周星辰的联系方式记下。 这下不用麻烦电视台其他楼层的同事了。 许八雪看完把信还给了江小丽，“别等明天早上了，等会就走，趁夜去火车站，要是明天走你家里人可能会去火车站堵着。” “怎么去？” 几人商量起来。 原本决定让周玲去找宿阿姨。因为周玲是外地人，可以跟宿管阿姨说周玲收到家里的信，得赶着回家，希望能连夜回去。 到了火车站，就买另外的车票。 可后来几人讨论过，觉得谎话容易被戳穿，还是实话实说，江小丽的家人是什么品性宿管阿姨是知道的。 她肯定江小丽家里人把她‘卖’掉，肯定会帮忙的。 就如同许八雪他们猜测的那样，办成了。 原本宿管阿姨被几个小姑娘吵醒，还有些不高兴的，可听完她们的事，立刻就答应帮忙了。 “你们几个回去睡，我找人送这位江同学去火车站。” 真的要走吗？ 江小丽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跟在宿管阿姨的身后，她手里拿着许八雪她们给的四十钱（后来陈晨也找张诺纯借了五块钱给江小丽，凑成了十块钱），提的是张诺纯借给她的行李包。 江小丽站在楼下，回头看着四楼，朝许八雪她们挥手。 再见。 许八雪四人看着江小丽没进黑暗，很快，那边有个手电筒亮了起来。 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远。 “今天这一天可真够热闹的。” “是啊。” 许八雪真是累着了，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其他三人也是一样。 第二天四人是被楼下的大闹声吵醒的。 许八雪听着声就知道是江小丽的姑姑，声音最高，话最多。 她们都猜到江小丽的家人今天要过来闹的。 许八雪手脚麻利的洗漱完毕，衣服一装，被单被套一卷，牙刷杯子洗衣粉之类的东西都放到了桶里。 陈晨她们也是一样。 她们今天都搬走。 不在这住了。 两万块的事，可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那些人还有得闹呢，她们四人决定直接搬走，省得糟心糟罪。 许八雪也没有办法啊。 这下只能回家去凑和几天了。 江小丽的家人在楼下闹得凶，除了昨天出现的姑姑跟另一位外，还来了三位膀大腰圆的男的，看那样子，是想闯进女生宿舍的。 宿管阿姨早就准备，保安室的人早早就来了，那群人一闹，就又报警了，派出所的人马上就会过来了。 许八雪借宿管阿姨的座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电视台的，打到朱台长那，请半天假，要拿毕业证跟搬家，也帮周玲请了。 再一个是打到自行车厂的会计室，找她妈，让她妈跟弟弟说一声，过来帮她搬东西，最好借辆三轮车。 三人排着队打。 张诺纯给姥姥家打的，说表哥回来了，等会过来帮忙搬东西。 陈晨也是一样，她可是有三个哥哥的人。 只有周玲没打电话。 不过等会许八雪她们的帮手来了，可以帮忙给周玲搭把手。 派出所的人又一次把江家人带走了。 这一次江小丽的姑姑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之后，一个男的突然揪住那个畏畏缩缩的女人，狠狠扇了一把掌，“江小丽，你再不滚出来，我打死你妈！” 畏畏缩缩的女人被扇得嘴巴都流血了。 那人动作太快，派出所的同志一开始没反过来，等那男人想打第二巴掌的时候，被派出所的同志按在了地上，还上了手铐。 “我打我嫂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老实点！”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家事，不归你们管！”那男人叫叫嚷嚷。 “这不是家事，你这是犯罪，要拘留的！” 最后以那男人被带走结束。 江小丽的姑姑顾不上撒泼打滚了，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江小丽好狠的心，连生她养她的亲妈都不顾。 这一桩闹剧看得糟心。 许八雪真没想到那个畏畏缩缩的女人是江小丽的亲妈。 - 九点，帮许八雪搬家的人到了。 来的不止是弟弟许九同，还有大哥许华。大哥原本叫许六华的，读书的时候嫌六华不好听，一直对外说的都是许华。 大哥也来了？ 不用工作吗？ 许华怕一辆三轮车不够用，多借了一辆，一辆自己蹬，一辆让弟弟许九同蹬。 “大哥，你今天不上班吗？”许八雪问。 “电影院不景气，放假呢。”许华说。 原本许八雪想让大哥帮忙把周玲的东西送到周玲姑姑家，可看到张诺纯家来的小轿车，打消了这个想法。 小汽车好啊，行李箱那放东西的地方多。 送人回去也方便。 不过许华还是帮周玲搭了把手，把东西从四楼搬下来。 回去的路上。 许华跟许八雪说：“你那同学家里挺有的钱啊。”那可是奥迪，刚进入中国的外国车。 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是的。 许八雪也是第一次知道张诺纯家里条件这么好。 真有的钱。 三轮车沿着车少的公路走，去的是许八雪不认识的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许华一边踩着三轮车，一边问许八雪。 “我在家过渡住两天，等找到地方了就搬出去住。”许八雪说。 “我不是问你这个，家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许华的意思是，“你的工作怎么样了？找到合适的吗？” 原来是问这个啊。 许八雪笑，“找着了，是在电视台上班。上午为了拿毕业证跟搬家，还请了半天假呢。”不知道要扣多少钱。 不对。 她这个月的工资已经领了啊。 “好。”许华点着头，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弟弟许九同骑着另一骑三轮车跟在后面，听到哥哥姐姐的谈话后，忍不住问，“姐，你毕业证长什么样？” 许九同已经复读了一年，上一年高考没考上满意的学校，今年要是再考不上，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信心再读一年。 他一个焦急的等着七月的录取线。 许八雪说“回家给你看。”路上人多车多，万一丢了不好捡。 许九同很激动，“好！” 又过了十来分钟。 前面好像围了一圈人，本来像这样的大型多人活动，许八雪是不会掺和，但是，那上面写了个大招牌，写着买房0元起…… 一看就是骗子！ 许八雪喊许华，“哥，你停一下，我去那边看看。” 许华停了，许八雪跳下三轮车，往卖房那边走去。 她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o元起？ 首付o，那每月房贷得多少啊？ 真是的，如果她的工资能够覆盖房贷的话，那买一个也可以啊。 比租房好。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八雪过去，拿了张宣传单看了起来，这楼离他们电视台那边不远啊，走路大概二十分钟。 户型，有小户型还有大户型。 看着不像是骗子。 有点靠谱啊。 许八雪来了兴趣。 想到大哥跟弟弟还在那边三轮里等她，于是她拿着宣传单跑过去，“大哥，九同，你们先回去，我在这边看看。” 多了解了解。 许九同原本没注意那边热闹的人群的，许八雪这一说，他才仔细瞧了。 卖房的。 “姐，你想要买房啊？” “对，以后肯定要买的。”许八雪随口说，“咱们家多小啊，难不成你一辈子挤着住啊。”她认真的看着宣传单上的户型图。 许九同愣了愣。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想住房的问题。 他肯定不想一辈子挤着住啊。 爸妈跟周围的叔叔阿姨们都是等着单位的福利房，辛苦的等着，分到就能改善生活了。 许九同以为自己以后也会这样。 可许八雪的话仿佛给他打开了新思路。 单位不分，可以自己买啊。 “哥，等会我看完就去电视台，中午不做我的饭，我在食堂吃。”许八雪跟他们挥手，“哥，九同，辛苦你帮我搬家了，晚上我给你们买烤鸡。” “你哪来的钱！” 一只手伸过来，拧住了许八雪的耳朵。 许八雪都准备还手了，结果一看，是她妈杨凤玉，赶紧把耳朵从她妈的魔爪中救出来，“妈，你怎么在这？” 突然冒出来，吓她一跳。 “还不是陪你麻婶过来看房子，”杨凤玉指着那边热闹的人群说，嫌弃得很，“那些卖房的就是骗钱的！这房子还要花钱买，你说，哪有这样的！你麻婶也是昏了头，她男人可是咱们自行车厂的副主任，等着分房子不就行了吗？还要花钱买！” 杨凤玉看许八雪手里还拿着宣传单，抽过去甩到一边，“别看了，这个卖楼的说最小的房子都要一万呢。” 可不便宜。 许八雪把宣传单又捡起来了。 杨凤玉一看，急眼了，觉得许八雪是被宣传单给蒙了，“你别昏了头，那房子说是不要钱白给，那是假的！骗人的！那屋子只要你签了字，以后一个月三十块的巨额房贷呢！得还三十年！没那必要！” 三十块？ 许八雪听到三十块钱，笑得嘴巴都闭不上了。才三十块！租个房子也得十块二十块吧，还是自己的房子，想怎么办置就怎么布置！ 三十年后，要是有人知道她的房是三十块的巨额贷款，那得羡慕死！ 许八雪觉得自己立刻马上就能定下来一套房。 如果是三十块房贷的话。 “你干什么去？”杨凤玉一把揪住许八雪，“你给我回来！” 杨凤玉比许八雪壮。 许八雪硬是被杨凤玉塞到了小儿子坐的那轮三轮车上，她自个坐到大儿子的三轮车上，一家人回家去了。 许八雪有好几次想跳车下去，把房子定下来。 可是杨凤玉一直盯着她，她怕自己跳下去杨凤玉也跟着跳下去，继续阻拦。 许八雪想想算了，下回她自个偷偷买。 反正宣传单上的地址她已经记住了。 三十块的房贷，许八雪觉得自己做梦都要笑醒。 许八雪想起来问，“妈，麻婶呢？” “在那里交钱呢，怎么拉也拉不住。”杨凤玉直摇头，“回去我就找她家里人，这钱真的不能放到你麻婶手上。” 许八雪说，“妈，那地段可以啊，旁边还有小学呢。”买了不亏。 说起来，都勉强算是学区房了。 买了不亏的。 杨凤玉压根就不想跟许八雪这个没脑子的女儿谈。 花那大钱去买房，月月都要还债，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有大病！ 回到家。 一家人帮着搬，很快就把许八雪的东西搬到楼上了，六楼还是有点难爬的，搬完后，许八雪累得气喘吁吁。 自己拿了杯子刚倒上水，就听大哥许华说，“我有话跟大家说。” 许华把一家人叫到了餐桌边，他媳妇袁淑书也来了，算上孩子，一共六个人，父亲许建来最近忙了起来，通常中午都不回来吃饭。 “我把电影院的工作辞了。”许华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我想去南方，谋个前程。” 去南方？ 许八雪是记得，现在好多去南方谋财路的。 那边是经济特区，大把的机会，就看抓不抓得住了。 这时，听大嫂袁淑书说，“我跟你一块去。” 她不想跟丈夫分隔两地，也不想在这狡小的屋子里住一辈子。 杨凤玉问：“你们都走了，孩子怎么办？谁带？甩给我吗？” 袁淑书说，“妈，你们给你钱。” “你们哪来的钱！” “等我们去了就能赚着钱了，我的一个同学，在那边工作，一个月一千多块。” 一个月一千多，说得许八雪都心动了，更别说是杨凤玉了。 这一聊就忘了时间。 许八雪一看，都快十二点了，她下午还要去电视台上班呢，赶紧走了。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她真想折回去，把那个每月得交址果冻小说网 18. 018 一百块 到了电视台。 许八雪午饭还没吃,就先去了三楼的食堂，这会一点多了，吃饭的人没几个,那打饭的地方就一些剩菜了。 肉沫茄子就剩茄子了。 白米饭倒是够，许八雪盛了一些汤汁，浇在米饭上。 她快打完饭的时候,看到黄桃火急火了的过来打饭，看黄桃这样子,是已经开始干活了？ 黄桃打完饭,跟许八雪一块坐下,开口就问：“你们宿舍怎么空了啊？” “都搬出去住了。”许八雪边吃边说，“毕业证也拿了，在学校也住不了几天了。”迟搬早搬都是搬。 “是不是因为江小丽家的事？”黄桃悄悄说,“我中午回去了一趟，你猜怎么着，江小丽的家人闹到教务处了。” 她中午特意回去的。 她就猜到会有新进展！ 说起来,昨天晚上408宿舍的那场大闹,她没看着,她那会出去约会去了！ 真是太可惜了。 今天早上黄桃看到江小丽家好几个人在楼下闹，女同学们都是避着走的，她那会还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呢，后来怕上班迟到，就走了。 看戏这种事怎么能有头没尾呢？ 所以她上午追完一个新闻,中午立刻就回学校了。 闹到教务处？ 许八雪早上搬家的时候,江小丽的那个叔叔已经被派出所的同志带走了啊。 难道又放出来了？ “那一家人怎么没完没了。”许八雪听着这些信息都有些烦躁了。 尤其是想到江家人收了两万块的彩礼让江小丽‘嫁人’，对江家几人的厌恶感更重。 黄桃左右看了看，见食堂除了她们俩没再没别的人,这才压着声说了一条之前连许八雪都不知道的事，“我听江小丽那姑姑说，叫家里人把江小丽的丈夫送过来，到时候拿着结婚证找学校要人。” 她问许八雪，“江小丽结婚了吗？” 她记得江小丽是没有结过婚的。 江小丽的丈夫？ 估计就是那个出两万彩礼的男人了。 但是结婚证又是怎么回事，这江小丽人没回去，哪来的结婚证？ “许八雪，你知道吗？”黄桃伸手在许八雪的眼前晃了晃。 怎么还发起呆了？ “据我所知，江小丽是没有结婚的。”许八雪摇头，“那江家好不容易养出个大学生，现在非要把人给拉回去，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黄桃继续小声道，“江小丽她妈生了五个孩子，前头四个是姑娘，江小丽排行老二，她下头还有两个妹妹，听说都给扔了。”又说，“最小的那个是弟弟。” 要是生不出儿子，估计还得生。 真是封建毒瘤。 江小丽家里人才来不过一天，这黄桃就把她家里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许八雪不思可议：“你找江家人打听的？” 黄桃笑了一下，“中午我男朋友也过去了，给江小丽的一个堂亲两根烟，他就把什么都说了。”男人就是这样，有烟，什么都说了。 许八雪觉得黄桃的这位男朋友真是经验老道啊。 不过她也没多问，别人的男朋友，问那么多干嘛。 吃完饭。 许八雪回台里忙新节目的策划书，黄桃回去整理上采访的新闻稿。 下午写策划书的时候，许八雪脑子又想到了江小丽家的事，在偏远的地区，有很多这样的事发生，那些姑娘被困在那种环境，压根就挣脱不了。 以后《采访》节目开了，可以单独做一期为这类女性发声特刊。 张诺纯试播前，过来找许八雪。 咦，张诺纯自己画好妆了？ 许八雪仔细看了一会：“不错，你画得很好啊。”就是脸上的阴影跟高光要调一下，眉毛后面要细一点。 许八雪一边帮张诺纯调整一边告诉她需要改进的地方。 很快就好了。 这次的妆更清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诺纯买的那三百块的化妆品的原因。 张诺纯拿出准备好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她很喜欢。 她还告诉许八雪，“前天你说的假睫毛，我妈托朋友买到了，现在在路上。”她妈知道她最近喜欢化妆之后，还特意从国外买了一批护肤品跟化妆品，这个要过海关，会慢一些。 真是财大气粗，有钱就是不一样。 许八雪服气了。 同时告诉张诺纯，“还有化妆刷，大的小的用途不一样。” 张诺纯点头记下。 “唐部长说这几天录播的节目，等采访的新闻素材够了，就可以正式开节目了。”张诺纯告诉许八雪。 《新闻》节目。 应该算《晚间新闻》，白天的话会重播一遍。 “加油。” 张诺纯回到了五楼的演播室，许八雪继续写她的策划书，顺便继续昨天想的演播厅的装修，升降台要不要搞一个？ 如果是唱歌的话就需要。 唱歌节目啊。 唱歌的节目可以放一放，歌曲这个东西可以发展一下，现在香江跟宝岛那边有很多热门歌曲，可以引进来。 内陆也有自己的歌手，也有好听的歌曲。 到时候整理一下。 像每周固定一个时间段播放歌曲，那就可以吸引爱听歌的人。 等会。 许八雪忽然有了主意，她刷刷刷的把刚才想到的事写到了记录本上，歌曲节目吸引到一定量的观众之后，新人发歌或者有新歌想上节目，到时候可以收个‘宣传费’。 这电视台不就能赚钱了吗？ 写下来。 朱台长肯定会同意的。 许八雪喜滋滋的多写了一份策划书。 歌手宣传新歌的时候，可以让他们自己唱。 有了！ 可以在歌曲节目的末尾写在电视台的邮箱地址，让观众选出最受欢迎的歌曲，榜单前十，年底揭晓，颁奖。 至于奖状跟奖杯，糊弄一下就行了，他们电视台穷，还没想那么远的事。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快。 五点了，该下班了。 许八雪伸了个懒腰，等会她要去趟邮局，邮局现在是五点半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她要信封跟邮票。 昨天周玲给的周星辰的联系方式，上面是地址。 许八雪准备写信寄过去。 同时她会留下电视台的联系电话，希望周星辰能帮忙。 昨天周玲说过，周星辰品性不错的。 这样帮忙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张诺纯跟周玲过来找许八雪，“许八雪，下班你有事吗？” “怎么了？”许八雪问。 “咱们都从宿舍搬走了，散伙饭都没吃，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外头聚聚。”周玲说。 “今天？”许八雪想了想，同意了，她正好有点事想跟宿舍其他人说。 于是道，“好，你等我一会，我跟我爸厂里打个电话。”现在搬回家住了，如果晚归的话得跟家里人说一声。 张诺纯也是这个意思。 许八雪打到了自行车厂的车间，“许建来同志在吗？” “你是哪位？”接电话的人听声音情绪很差。 “我是许八雪，我找我爸。”许八雪听出来了，自行车厂黄主任的声音。 对面黄主任一听是许八雪，声音立刻变得亲切起来，“八雪啊，你老许啊，好，等着，我让他来接电话。” 黄主任让人去喊许建来过来。 过了一会。 还是黄主任，“八雪啊，你爸好像是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黄叔说。” “谢谢黄叔，麻烦您跟我家里说一声，我这边在准备新节目，晚上就不回去吃饭了。”许八雪又加了一句，“可能会晚点回去，点的样子。” “行，黄叔知道了。”黄主任笑呵呵的答应了，过后，他没挂电话，“八雪，你上次提的主意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咱们这边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这投入生产需要资金，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许八雪听明白了。 钱不够。 “黄叔，可以用厂里的东西跟银行抵押，把款先贷出来，等高端自行车跟玩具自行车生产好了，销售起来，就可以把抵押的钱补上。” 这事黄主任想过。 可是，万一没销出去呢？ 他有点担心，于是问了许八雪。 “黄叔，你想想，如果一成不变，拖到年底，自行车厂还能撑下去吗？”许八雪采访过的，知道自行车厂的内部情况。 现在员工工资都发得勉强。 要是还按老办法，等着销售变好，那几乎可以说是在等厂里破产了。 黄主任道：“我再想想。”之后寒暄了两句，结束了通话。 “好了吗？” “好了，走吧。” 三人离开电视台，下楼的时候还碰到黄桃跟吴湛了，三人都没有开口说出去吃饭的事，很明显，这只是她们宿舍的散伙饭，不适合让别人掺进来。 “吴湛，这相机你急不急着用？”许八雪问吴湛。 “不急，你用吧。”吴湛摆摆手，走得飞快。 不会又是约上校花了吧。 许八雪一看，张诺纯跟周玲估计也是那么想的。 周玲有点苦恼：“怎么通知陈晨啊。”陈晨不来那就少了一个。 其实她们宿舍，除了已经离开的江小丽，还有一个杜明珠，杜明珠可看不上她们的活动。 “去陈晨的出版社等她，她是五点半下班吧。” “来得及吗？” 应该来得及。 原本许八雪觉得改成明天晚上会好一些，可是又忽然想到，大家又没有住在一个宿舍了，就算是改成明天，也还是得去陈晨的出版社跟她说。 出版社的地址三人是知道的，勉强挤上了公交车，五点半正好赶到出版社。 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你们找陈晨啊，她四点钟就走了。” 那就没办法了。 许八雪主动跟这个人说道：“那明天陈晨上班的时候，麻烦你跟她说一声，她学校宿舍的朋友来找过她。” “好的，我会帮你转达的。” 许八雪想了想又说，“如果她有空，可以去电视台找我们，我们走得匆忙，还缺一个散伙饭。” “电视台？”那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你们是电视台的？” “对。” 这出版社的年轻人看许八雪三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没想到小陈编辑还认识电视台的。 三人离开出版社时，这位年轻人热情的告诉她们他姓班，也是新去出版社的，只比陈晨早一个月。 这位小班很能聊，许八雪三人好不容易才成功走掉。 虽然陈晨不在，但是她们还是得吃饭啊。 周玲觉得前面有个炒菜的小馆子不错，人挺多，门面外头还摆了好多桌子椅子，坐了不少人，味道肯定不错。 许八雪说：“找个安静点能说话的地方。” 她的意思是，不行找个咖啡馆之类的，先把话说完，再去吃。 “很重要的事？”张诺纯问。 “对。”许八雪点头。 很重要。 张诺纯仔细想着附近有没有安静的地方。 许八雪对这边不熟，四处张望，在找咖啡馆，现在是吃饭点的，咖啡的消费肯定比中端有包间的饭馆低。 过了会，张诺纯还真想到了那么一个地方，就在附近。 “跟我来。” 许八雪周玲跟着她。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到了。 是个很安静的店，周围都没什么人，还有停车位。 许八雪怀疑这里价钱不便宜，她拉住张诺纯，“不能让你付钱，我们换个地方。” 张诺纯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卡，“刷这个，不用钱。”她补了一句，“我表哥给的，不用也是浪费。” “表哥说这里的东西很好吃，我还没有试过呢。” “不要钱？”周玲问。 “对，用会员卡。”张诺纯回答。 周玲知道不花钱，就跟张诺纯一块进去了，许八雪愣是没拦住，周玲见许八雪落下没跟上来，还喊她。 许八雪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进去了。 她要是一个人，真的不敢进这种地方。 毕竟，她的口袋里的钱加起来，也没超过一百五十块。 张诺纯要了包间。 周玲脸色发白，就算她再迟钝再不明白，也看出来这个地方价值不扉了。 张诺纯看着许八雪。 许八雪之前说有重要的话。 许八雪简明的说了，“中午，黄桃跟我说，江小丽的家人准备让她丈夫拿着结婚证从外地赶过来，找学校赔人。” 她的意思是，“我们跟江小丽一个宿舍，她家里人认得我们，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回学校，更不要回宿舍。” 谁知道那群不讲理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事还得跟陈晨说一声。 张诺纯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周玲想了很久，才说，“明天我还是想去趟学校。” 许八雪跟张诺纯齐齐看着她。 “我怕他们找不着江小丽，附近抓个女学生回去交差。”周玲不愿意说，可有些事是可能发生的，“得让学校盯着点他们。” 每年学校都有女生失踪。 不得不防。 许八雪说：“明天你别回学校，这事你跟吴湛说，让吴湛回去跟学校领导提一提，他社交很强的。” 对。 张诺纯同意许八雪的做法：“让吴湛去，他是男的，江小丽的家人也不认识他。” 周玲被说动了。 原本沉重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正好开始上菜了。 这里的菜不论是颜色，还是摆盘，都是特别高大上那种，要是搁后世，拍美食可以出片。 还有海蟹。 这个季节开始吃螃蟹了吗？ 许八雪再一次感觉到时代的贫富差距。 不论是后世，还是九零年代，都是一样啊。 上了十盘菜。 现在的的菜量还是很足的，不像后世，边边角角一点，上一堆的菜，都吃完了肚子也才八分饱。 “这四个菜没怎么动，拿四个盒子过来，打包。” 张诺纯跟服务人员交待完，打包好后，往许八雪跟周玲手上递了递，“你们拿回去，做宵夜。” 周玲没接。 张诺纯：“你是不是嫌这是我们吃过的？” “没有！”周玲，“你自己拿回去吃。” 她看到张诺纯把打包的东西分成两份了，就两份，不够三个分。 “我不用，就算我带回去了，姥姥他们也是不吃的。” 周玲这才接了。 - 许八雪回到家的时候，自家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八点四十了。 她看客厅没人，两个房间也很安静，以为大家都睡下了，她正在考虑自己晚上该睡哪的时候，小卧室的门开了，弟弟许九同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看到许八雪，还愣了一下，“姐，是你回了啊。” 不然还能是谁？ 许八雪：“对啊，我早上把东西搬回来了，你不记得了？” 许九同知道许八雪误会了，便解释，“我以为是爸妈回来了。” “他们不在家吗？”许八雪担心父母是不是找她去了，有些急，“我托黄主任跟家里带了话的，说晚上在外面吃饭，晚点回来。” 许九同道，“我知道，妈也知道。” 话带到了。 许八雪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她往小卧室看了一眼，发现小卧室里好像没有其他人啊，“大哥大嫂呢？”小侄儿也不在。 都去哪了？ 许九同心累得很，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大哥要去南方赚钱，那边挺远的，需要路费。妈回屋找存折的时候发现存钱不见了，她放在家里备用的钱，也少了很多，大额的都被拿走了。” 他说得口干，准备去倒杯水，喝完解渴了再接着说。 许八雪：“然后呢？” 许九同慢吞吞的去倒水。 许八雪服了：“你倒是说啊。” 许九同慢吞吞的喝完水，这才说，“家里钱不见了，妈到处找，后来差点报警了。还是大哥说找爸问问，妈才想起来问。”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许八雪头又有点疼了。 怎么这么多事呢？ “爸在小姑家，妈找过去了，大哥跟妈一块过去的。”许九同望着自己的小卧室，“大嫂收拾了行李，带着品品走了。” 他拦了半天，都没能拦住。 现在大哥还不知道大嫂带着孩子走了。 许八雪纳闷了：“我记得大嫂娘家不在这边啊，她在这边有什么朋友吗？”不然提着行李，去哪呢？ 许九同也不知道。 他之前读高中是住校的，就寒暑假回来，大嫂的事他知道得不多。 就聊的这一会，又过了十分钟。 许八雪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九了。 小姑家在哪呢？ 许八雪想半天，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印像，“小姑是不是搬了新家了？”新家她还没去过。 许九同说：“小姑的新家有电话。”他记得号码。 许八雪看了看楼上，“阮主任家安了座机。” 许八雪让许九同去阮主任家打电话，许九同不肯去，他一个人，有点怕。后来还是许八雪锁了门（许九同坚持说不用锁门，都是邻居），跟许九同一块上去的。 上楼。 敲了门。 阮主任的媳妇麻燕芝开的门。 许八雪扬起笑脸，“麻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你们休息。”之前杨凤玉是让许八雪喊麻婶的。 听着像麻绳，许八雪还是觉得叫阿姨好。 麻燕芝细心的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往楼下看了看。 “是这样的，我爸妈他们去了小姑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他们，我想给小姑家家里打个电话，所以就上来想借您家的电话用一用。”许八雪说，“我妈一直跟我说您人长得漂亮，心肠又好。” 一个字，夸。 麻燕芝笑了，“你这孩子，不就是借个电话吗，来吧。” 说完便带着许八雪姐弟两人来到沙发边的茶机上，座机放在那了，大红色的电话，特别显眼。 “谢谢麻阿姨。” 许八雪让许九同拔通了小姑家的座机号。 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哪位？” 对面传来声音。 这好像是表妹任小素的声音。 任小素今年十八岁，也是今年高考，听小姑说，任小素的成绩是不错的，可以考上一本的大学。 “小素吗，我是许八雪，我爸妈现在还在你家吗？”许八雪问。 “在，舅妈不肯走。”任小素说，“他们在吵架。” 许八雪就猜到是这样。 她说道：“你让我大哥听电话。” “好。” 很快电话就换了人，许华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过来，“八雪，你们直接睡吧，不用等我们。” 估计还得闹呢。 “大哥，”许八雪看麻阿姨还在旁边听着，不好说大嫂带着孩子走了，只能说，“爸妈要是不回来就让他们在那边住一晚，大哥你先回来吧，我这边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啊？”麻燕芝看许八雪一直揉着太阳穴，问，“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家里还有点药，上面有说明书，要不我拿来你看看，该吃哪种。” “麻阿姨，不用了。”许八雪说，“我就是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街里街坊的，不有句老话吗，远亲不如近邻。”麻燕芝笑着送他们下楼。 等看到许八雪姐弟开门进屋了，才把门关上。 - 杨凤玉在小姑子家闹得不可开交，非要让小姑子把存钱里的钱还回来，不然她不走。 那可不是笔小数目。 好几百块呢。 这攒了多少年的钱！ 许华实在是劝不动了。 许建来左右为难，拦着杨凤玉不让她打自己家小妹许建柔。 许建柔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尤其是39岁高龄生了个二胎儿子，身体就更虚了。平常换季节，这感冒都要半个月才好。 哪经得起杨凤玉的推搡呢。 “妈，我们先回来吧。” 许华最后劝一次。 “我不走，这钱不要回来，我不走！”杨凤玉说得斩钉截铁，她就不走，就赖在这了！ 这小姑子家哪像是缺钱的样子，这不刚换了新房子吗？ 缺钱吗？ 缺钱怎么不把房子给卖了。 “妈，那我先回去了，八雪说让我回去，有事呢。”许华更放心不下老婆跟孩子，八雪回来住了，虽然淑书没说什么，但是那么小的一个屋子，挤了七个人，确实是他对不起淑书。当初结婚的时候明明说过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许华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自责。 他是电影院的干部，当初电影院分房子的时候，本来有他一份的，可当时有个同事家里太困难了，上有老下有小，老娘老婆都病着，还租着房，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当初那个同事又求上门来了，他哪淑书都是心软的人，后来就把那个分房的名额让出去了。 当时想着，以后分房的时候就不让了，谁知道电影院的效益越来越差，房子早就是没影的事了。 现在电影院能不能开下去都不一定了。 许华走得很快。 原本三十多分钟的路程，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走到家了。 一口气爬上六楼。 回到家，许华刚进门，就看到许八雪关上门，对他说：“九同说大嫂带着孩子跟行李走了。” 许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等他冲到小卧室发现里面东西少了一半的时候，人就有些打晃了。 “大哥，你吃这个垫垫肚子。”许九同拿出许八雪打包回来的东西，“虽然凉了，但是很好吃。” 他告诉许八雪，“晚饭的时候妈就发现家里存折的钱少了，当时大家都没怎么吃。”大哥跟着妈走的，吃得最少。 许九同已经吃了一个淡黄色，外头印着花，里头包着馅的糕点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是许九同觉得特别好吃。 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他拿起一个塞到许华嘴里。 许华不想吃。 许九同硬塞进去的，“大哥，你不吃等会哪有力气找大嫂跟孩子。”还有得忙呢。 许华这才咽了进去。 他把剩下的几个也猛塞到嘴里，尝不出什么味，但是他得吃东西。 饱了才有力气。 许八雪劝道，“大哥，你别急，我跟九同分析了一下，大嫂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我觉得她可能是去火车站了。” 也有可能是去旅馆，但是旅馆不便宜，大嫂手里应该没什么钱，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火车站。 许华有了目标，就着水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他拉开门就往外走。 楼上听到楼下动静，也开了门，麻燕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小许，你家淑书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她在火车站，让你送点东西过去，说你岳母病了，要回去看望。” 许华这一刻才像是活了过来。 终于有了劲，“谢谢麻阿姨。” 麻燕芝道：“别谢了，赶紧去吧。”叹了口气，“你们家啊，什么都好，就是屋子小了点，我劝过你妈，让她买一套新房子，也不多贵，每个月工资里头省点，大家就能住得舒舒服服的，她就是不听。” 非要单位分房，她家老阮说了，现在单位资金紧张，效益不好，哪还有多余的钱建房子呢。指望单位分房，还不如去外头买。 杨凤玉是个会计，怎么这点账都算不明白呢？ “麻阿姨，您说得对，等我妈回来，我一定劝她。”许八雪说。 “这就对了！”麻燕芝跟他们道了晚安之后关上了门。 屋里传来婆婆的声音：“这谁家这大晚上不休息，吵吵闹闹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麻燕芝早就听习惯了，也不接话，她关了灯，回了卧室。 - 六楼，许八雪家。 许华的岳母病了，袁淑书要回去。 这空着手怎么回去？ 许华回屋收拾好东西，提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出门。 “大哥，等一会。”许八雪叫住许华。 许华在门口，回头看她。 许八雪深吸一口气，把昨天预支的一百块钱塞到了大哥手里，“拿着，这可不是给你的，等你以后赚了钱，记得还我。” “哪来的？”许华看着许八雪。 他紧紧的捏着这一百块。 一百块里头有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还有三张十块的。 是凑出来的钱。 “预支了工资，本来想着去外头租房的。”许八雪故作轻松的说。 她把钱给出去也很心痛，但是她知道，大嫂这次应该是下了狠心了，她怀疑如果大哥两手空空的过去，只怕这婚姻要出问题啊。 她的房子啊。 许八雪心里都想哭。 她还给了江小丽十块，再加上这几天花的，之前的奖金五十块，再除去之前买本子跟笔的钱，路费……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二十多块钱了。 人生艰难啊。 许华没跟许八雪说谢字。 他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等看完你大嫂的娘家人，我们直接从那边出发，去南方。明天爸妈回来，你跟他们说一声。” 他叹了口气，“让他们不要再为钱的事吵架了。” 他就不该有那念想。 父母的的钱，他不该拿。 “大哥，他们是为钱的事吵，又不是为你。就算你不要那钱，妈发现钱不见了，也会跟现在一样的，你别自责了。”许八雪觉得这个大哥真是太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杠了。 这样活着不累吗。 许华走了。 也不知道许八雪的劝解他听进去了没有。 这一晚上，杨凤玉跟许建来者没有回来。 昨天晚上许八雪是睡在大哥跟大嫂原来的床的，其实就是错开的上下铺，下铺这边更大一些。这种狭小的屋子，能住就不错了，已经顾不上之前是谁的床了。 哪有那么多讲究。 当然了，许八雪还是换成了自己的床单跟被套。 从宿舍带回来的，干净的。 她还以为自己换了地方会睡不安稳，没想到睡得挺好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七点出发。 等公交，去电视台。 这边的车费三毛钱。 许八雪买票的时候，心在滴血。她不是因为这三毛钱的车票钱难过，而是为自己那平白没了的一百块工资难过。 还说今天中午抽个空去看房子的。 三十块！ 果然是巨额！ 她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 - “许八雪，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吴湛在电楼台楼下碰到许八雪了，一看许八雪这精神状态堪忧啊。 张诺纯骑着自行车到了，把自行车锁上，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许八雪盯着张诺纯的自行车发呆。 她记得自己家里也有自行车，对，她现在住的地方可是自行车厂的家属楼，父母是自行车厂的员工。 没道理弄不到一辆自行车啊！ 她今天回家就去找找，明天也骑自行车来上班！ 这样就可以省下一笔交通了。 许八雪以前不知道自己会为了三毛钱的车票钱省成这样。 吴湛笑着跟张诺纯说，“你看许八雪，怎么蔫了。” 张诺纯也好奇，“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有！ 缺钱！ 张诺纯是小富婆！ 许八雪眼睛一亮，可以找张诺纯借钱。 等会。 现在先不急着开口，许八雪发现了，自己手里有多余的钱之后，就会莫名破财，各种原因。 比如这次，大哥要出远门。 真是不得不给啊。 许八雪认真的想了想，决定中午先去卖房的地方看看，等确定要了之后，再一口次找张诺纯借钱，定下！ 许八雪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还问他们：“你们知道最近售楼处有一个卖房活动吗，o首付，每月付贷款就行。” 张诺纯：“我家不缺房子。” 吴湛：“我爸刚在附近给我买了一套房。” 许八雪扭头就走。 吴湛还有两个字没说出来，全款。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说出这两个字会发生可怕的事。 “吴湛，周玲有事找你帮忙。”张诺纯提了一句。 “什么事？” 两人边走边说。 - 许八雪在洗漱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这下清爽了。 脑子里挥子不去买房的事终于被她压了下来，现在要工作，工资都拿了，得加油干！ 今天装修部的容采白设计师过来了。 这次朱台长也在，许八雪拿出之前想好的装修要求跟呈现效果，跟容采白讨论了起来。 “我希望这个灯光在这里……” “轨道跟摇臂这么装……”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上午，施工队把装修的材料送了过来，下午就可以开工了。 朱台长给许八雪的任务就是在这边盯着。 他自己又去开会了。 许八雪还说中午要看房的。 要是去看房，来回一趟要六毛钱，还是等明天把家里的自行车骑来，中午骑过去看房，省一笔费用。 许八雪觉得自己真是精打细算。 下午，许八雪又忙了起来。 四楼开始装修，吵杂声灰尘不断，四楼的其他工作人员在朱台长的安排下，暂时都搬到了其他楼层。 哪边有多的办公桌就坐哪。 许八雪跟张诺纯分到了五楼。 平常的时候许八雪还是呆在四楼，盯施工。 下午下班回家。 许八雪在自家楼底下碰到了杨凤玉：“妈，咱们家自行车呢？” 杨凤玉脸色铁青，盯着许八雪：“你哥跟你嫂子的东西怎么不见了？”老大以前的床跟柜子里头装的全是许八雪的东西。 这丫头该不会把她哥跟她大嫂的东西全扔了吧！ 19. 019 二更 许八雪一琢磨,她妈不会不知道大哥跟大嫂把东西都带走了吧。 九同呢？ 他没跟妈说吗？ 于是许八雪问杨凤玉：“妈，大哥跟大嫂昨天晚上坐火车走了，这事你不知道吗？” 杨凤玉不知道啊。 “怎么半夜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杨凤玉这会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大嫂的亲妈病了,走得急。”许八雪把事情说清楚后，问杨凤玉，“妈,咱们家以前那台自行车呢？” 这可是自行车厂呢，可不能自家不弄一台的。 而且,父母上班近,应该用不上,正好给她用。 应该是暂时用一下。 “问你爸。”杨凤玉丢下这句就往外走，走得很急。 “妈你去哪？”许八雪站在原地问。 “去你大姑家！” 许八雪大姑家条件还不错，大姑家里有个门面,自己开了个早点铺子，虽然辛苦些，但是手里有不少流动的活钱。 大姑家的大儿子在科龙上班,那个单位效益很好,一年发十六个月的工资,过年过节发了不少好东西。 杨凤玉这次，只怕是借钱的。 大姑对娘家人不错，就是姑夫那张嘴，说话不太好听。 许八雪见杨凤玉走远，上了楼。 回家就看到父亲许建来了,脖子有两道长长的红印子,像是指甲抓出来的，好在不深，估计养两天就能好。 许建来往许八雪身后看,“你妈呢？” 杨凤玉跟他吵完，看到五点多了，就去楼下等许八雪了，估计是为住着的。 屋子还是太小了。 许八雪道：“去找大姑了。” 许建来腾的一下站起来，立刻就要去把杨凤玉追回来。 “爸，大哥跟大嫂昨天晚上去了火车票，大嫂的妈妈病了，估计在那边呆一阵。”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得大哥自己跟父亲说。 许八雪不会多事。 许建来脸色一变。 亲家病了，这去看望病人要钱，这坐火车，火车票也要钱。 老大干活的那家电影院，从去年开始工资就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今年又开了一家大商场，里头的电影院座位新，设备好，人都被抢走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出这个门。 许建业说话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诉许八雪：“你小姑她婆婆在医院，她家里的钱借出去了，已经收账了，只是医院的钱要得急，一时补不上，我这只是借过去给你小姑周围一下，她说下个礼拜就还。” 很快就能拿回来了。 要是凤玉跟大弟借了钱，等小妹把这钱还回来，他就把大妹的这钱还上。 这样一想，许建业顿时安了心。 许八雪：“哪个医院？你问问小姑，明天你让妈过去看望一下。” “不行，你妈跟你小姑的婆婆处不好，去了只会吵起来。”许建业不同意。 不能跟病人吵。 许八雪说：“行，那爸你自己去看，你问清楚，是哪家医院，哪个病房，什么病。” 病了？ 家里有人生病了，昨天晚上还能跟她妈吵一宿？ 不急着去照顾病人？ 看小姑的年纪，她婆婆最少七十了吧。 许八雪道：“爸，大姑家里件比咱们家好，小姑怎么不跟大姑借钱啊？她家活钱多，还不用去银行取呢，比你送过去快多了。” 这要真是医院救命的事，大姑也不会小气的。 许建来一愣。 许八雪也提示了。 多的不想再多了，听得进去的可以多说说，听不进去的说再多也没有用。 许八雪转而问起自行车的事，“爸，咱们家自行车放哪了？我天天上班，坐公交车太挤了，又费钱。” 许建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说：“咱家的自行车在你小姑家，我去拿回来。”说着就出门了。 他去小妹家看看。 “爸，千万记得拿回来啊，我上下班要用的！”许八雪再三强调。 明天还要骑着自行车去看房呢。 “你放心。”许建来走得很快，下楼之后一会就没影了。 晚上吃什么呢？ 许八雪去厨房翻了翻，昨天张诺纯给的打包的好菜，昨天大哥走的时候让大哥带走了，让他们在火车上吃。 今天中午家里好像没做饭啊。 锅里干干净净的。 许八雪决定下个面条凑和一下。 杨凤玉去了大姑家，应该会在那边吃晚饭，父亲在小姑家吃。 锅里放水，要是水烧开弟弟许九同还没有回来，那她就煮一个人吃的份量。 冷水刚下锅。 许九同就回来了，他打开门之后没进来，伸着头往屋里看，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 屋里很安静，没吵架。 许九同松了一口气，这才走进屋子。 存折的钱少了，这一阵有得闹呢。 “九同？”厨房里传来许八雪的声音，“你回了？” “姐。”许九同走进厨房，“爸妈不在啊？” “妈去大姑家了，爸去小姑家了，你吃面条吗？” “吃！” 那就多煮一份。 除了面条，加些青菜，再一人一个鸡蛋，再打一个鸡蛋搅一搅，整个面汤的汤汁就能鸡蛋花了。 看着不错。 许八雪煮东西是乱煮，反正能吃。 味道还行。 至于卖相，看运气。 - 小姑家。 许建来到了，正在跟小妹许建柔说自行车的事：“八雪现在上班了，离单位远，说是想骑自行车去。”他看着许建柔，“前年我家那台自行车邓达借过来一直没还，孩子要用，我过来拿。” 许建柔说：“邓达去他妈那边了，还没回来。” 许建来想起许八雪说的话，“是住病了吗？在哪个医院，我去过去看看。” 许建柔道：“哥，你家里的钱都借给我了，就别去了，过去看病人还要买东西，算了。” “这是礼数，不是钱不钱的事，是哪个医院？”许建来很坚持。 “不用了。”许建柔怎么都不肯说。 “那问小素（许建柔的女儿），她奶奶病了，她总该知道在哪。”刚才许建来来的时候，看到邓小素进屋了。 他站起来往那边走。 许建柔这屋子是新换的，空间挺大，还是三室的，两孩子都有自己单独的屋子。 这屋子比许建来家大多了。 住着也舒服。 “哥！”许建柔拦住许建来，“小素在学习呢。” “她高三毕业，还学哪门子习？”许建来是不想怀疑小妹，可现在小妹百般阻拦他去看病人，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是相信亲人，但不是傻。 “你婆婆是不是在医院？”许建来盯着许建柔，“我可是你亲哥，你连我都要骗？” 许建柔本来气色就不好，许建来这一说，她脸色更白了，身子一晃，跌座在椅子上，然后委屈的哭了出来。 “哥，不就是几百块钱吗？我说了下个周就还你！” 这还是亲哥哥呢。 许建来板着脸，看着许建柔哭。 这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看到小妹哭，就什么都答应。 大儿子带着媳妇孩子两手空空的去了老丈人家，许建来不用想都孩子儿子在那边会受到什么待遇，尤其是亲家母还病了。 要是拿不出钱来…… 许建来这会是真后悔了。 谁知道这事就是这么巧呢。 邓小素听到亲妈在哭，从屋里走了出来，“舅舅，你们别吵了，那钱我听我爸说，已经拿出去打点了。” 花都花了。 “打点？”打点什么，许建来没听明白。 “我爸下岗了。”邓小素说，“他拿着钱去打点新工作了。”塞红包去了。 许建来扭头看许建柔。 许建柔心里堵着气：“是，等邓光找着新工作，发了工资，就还你钱！”她说，“放心，就那么几百块，又不是还不上。” 发了工资再还。 那得先有工作，而且，还不知道工资有多少钱呢。 许建来心里发冷，“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为什么要瞒着。 “说了你还肯借吗？”许建柔道，“你没看昨天大嫂来我家闹成什么样吗？”这新房子才住上就闹了那么一出，周围的邻居都在看笑话。 许建来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也不想说了。 只问：“我那自行车呢？” 邓小素刚想张嘴，被许建柔瞪了回去，之后许建柔带着许建来到了楼下，只见她指着一堆破铜烂铁，只能勉强认出是个报废的自行车，“在这。” 她带着歉意说，“有一次下雨，邓光骑着自行车出门，撞到路边的栏杆了。” 许建来一眼就认出这个报废的自行车压根就不是他们车厂生产的。 他那台是自己组装的。 所有零件他都认得。 许建来这一次无比清晰的知道了，谁是家人，谁是外人。 许建来走了。 许建柔回到新家。 邓小素问：“舅舅呢？”不吃晚饭了？ 米都煮了。 许建柔嗯了一声。 邓小素问：“妈，舅舅那自行车……” “你舅舅那自行车就在楼下，报废了，你给我记住了。”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呢。 许建柔希望大哥能拦着大嫂，别让大嫂再来闹了。 邻居都笑话了。 - 许建来回家。 许八雪在客厅练字呢，门一开就看到许建来了，“爸，自行车拿回来了吗？” 许建来脸色灰暗，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 好半天才回答许八雪，“我明天去厂里给你淘一个。”厂里有质检没过分的，他去找一找，把各个不过关的拆下来，修补修补，就到时候就可以给女儿用了。 那就是没拿回来。 许八雪：“爸，记得弄个矮点的，太高了我骑不惯。” 那大三角太高了。 “好。” 许建来往卧室走。 “爸你吃了吗？”许八雪顺口问了一句。 许建来什么都没说，但是肚子叫了起来。 许八雪看着许建来自己走进了厨房。 去趟小姑家，饭都不给吃啊。 可以的。 许建来随便弄了点面条，吃完没多久。 杨凤玉回来了。 脸色巨难看。 钱是没借到多少，倒是受了一肚子气。 许八雪识相的拿练字的本子回到了卧室。 门刚关上。 外头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主要是杨凤玉单方面在输出。 这一次许建来什么都没有说。 吵得真厉害啊。 许八雪跟许九同齐齐叹气，谁都没有出去。 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出去了还要受战火攻击呢。 许八雪晚上做梦都是杨凤玉在咆哮的声音。 第二天。 许八雪早早的就出门了，许九同跟她一样早，他去图书馆。 公交没到站许八雪就下了，这里有个邮局，可以寄东西。 先买邮票。 又是一笔小支出。 许八雪把之采访的有关工厂效益分晰的稿子寄了几份出去，报社，杂志社都寄了。她修改了五回，质量非常高。 希望能赚一点稿费吧。 之后走到电视台。 去三楼食堂吃了早餐。 四楼装修队已经进驻了。 在三楼都能感觉到楼上的震动。 许八雪默默记下，隔音是重中之重。 中午，碰到吴湛了。 吴湛看到许八雪就过来了，脸色凝重，“你可千万别去学校了，杜明珠昨天回宿舍了，被江小丽的家人堵住了，差点就被带走了。” 20. 020 投资 许八雪猜到了江小丽的家人还不死心,但是她没想到杜明珠会去宿舍。 “她去宿舍做什么？” 杜明珠的东西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吴湛正想说这事呢，“杜明珠她搬家的时候落了东西，好像是书还是什么的,今天去的时候你们宿舍已经空了，她想让你们找找，要是找着了,还给她。” “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许八雪：“我的床靠门这边，还是下铺,跟杜明珠那隔得远,我没看到什么书。” 不在她这。 “那你问问陈晨跟张诺纯。”吴湛说,“周玲我问过了，她也说没有。” “回头见着我会问的。”许八雪心想，要是陈晨跟张诺纯真的带走了,回头让她们先拿过来，她先看看。 看看杜明珠到底是什么样的字迹。 研究一下。 吴湛走之后。 许八雪在五楼找个了安静的地方，拿出从单位找出来的信纸,开始写信。 这是寄给周星辰的私人信件。 本来她是昨天就要写的,可是周玲她们约她出去吃饭,回到家又是一堆的事，忙到今天，直到现在才喘口气。 写信语气要真诚一点。 许八雪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在思考该怎么写，该告诉周星辰多少。 想了十多分钟。 许八雪终于动笔了,她决定把无缘去国家台的始末告诉周星辰,有人用她的名义寄了放弃的书信。 导致‘许八雪’没了工作。 她希望周星辰能帮忙把国家台收到的那封信拿回来，找出幕后黑手。如果信的原件没有办法拿回来，她希望周星辰可以把复印件寄回来。 上面还留了现在电视台的工作电话。 许八雪检查三遍,确定没什么问题，贴上之前寄稿件时特意多买的邮票。 一点半了，现在去寄信有些来不及了。 她要特快加急的。 虽然贵一点点，但这种钱不能省。 当然，要是太贵的话，那还是平邮吧。 下午许八雪除了盯四楼的装修之外，把新节目的策划书方案又整理了一遍，之后唐部长带着化妆师过来找许八雪。 化妆师看到张诺纯的妆后，非要过来跟许八雪讨教。 “我叫伊茹。”化妆师伊茹热情的跟许八雪握手。 她二十四岁，从香江那边学的化妆，非常擅长现代妆跟烟熏妆。 她恨不得现在就问许八雪，张主持人脸上的妆是怎么画出来的！怎么会那么好看！ 那妆面怎么会那么清透呢？ 可现在她跟许八雪才刚认识，她觉得那是许八雪压箱底的本事，就算她问了，许八雪也不一定告诉她。 伊茹决定先跟许八雪处好关系，等以后亲近了，再问。 那时候说不定就能把许八雪画清透妆的秘诀问出来。 “许八雪。”许八雪伸出手。 许八雪见过伊茹一次，当初张诺纯第一天试播的时候，这位化妆师急着给一个梦姐的资深主持人化妆，走得很匆忙。 伊茹是化妆师，以后有节目，肯定需要她的。 两人聊得还不错。 伊茹是电视台有编制的化妆师，只不过电视台化妆师的待遇不高，她经过谈姐（电视台的另外一位资深化妆师的介绍）的介绍，最近接洽了一个现代剧组，给里面的配角化妆。 她跟许八雪说起了给女配角化妆的烦恼，“那个女配角，眼睛不大，非让我给她画大，画好了又嫌显得眼珠子小了。” 真是难侍候。 电视剧？ “什么剧，咱们台里的自制剧吗。”许八雪问。 “不是不是，外头拍的剧。”伊茹连连摇头，“咱们台可没有拍剧。”总台也没有拍。 拍电视剧很花钱的。 许八雪明白了。 唐部长把伊茹带过来就走了，伊茹跟许八雪聊了一会，十楼的人过来找她，谈姐外出了，伊茹得去十楼给录节目的嘉宾化妆。 “几个？” “有八个吧。” 伊茹一听有八个人，眼前一黑，“男的女的？”要是男的，那就不用化。 “女性。”录的是一个女性节目，女性同胞在不同年纪对婚姻的看法。请过去的有未婚的，有结过婚的，还有离婚的。 压轴的是两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活得很潇洒，大家应该对她们的生活感兴趣。 这可怎么办。 伊茹看到了许八雪，眼睛一亮，“八雪，等会还有事吗？”要是许八雪等会不忙的话，或许可以…… 许八雪拿出一个很厚的策划案，“朱台长说让我下班之前交给他，刚才就想过去的。”有事。 “这样啊。” 伊茹叹了口气，“那我走了。”得赶紧去干活了。 谈姐每次这个时候都不在。 唉。 许八雪拿着策划的钱，肯定不会干化妆的活。 除非加钱。 张诺纯那是友情妆。 自从四楼开始装修之后，办公室就打乱了，找台长找同事都不容易了。除非朱台长主动现身，许八雪在五楼晃了一圈，没看到朱台长，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了，正准备下班，朱台长从六楼下来了。 正好碰到了。 许八雪把策划书递了过去。 朱台长有件事要跟她说：“你跟我来。”他拿着策划书领着许八雪上了五楼，找了个没人的小会议室。 许八雪一看，吴湛也在。 一共就三个人。 朱台长坐下，看着吴湛跟许八雪，“是这样的，有个投资商想投咱们电视台的节目，你们两个脑子好，明天投资商过来，你们跟投资商聊一聊，根据主他们要求定制一个节目。虽然咱们台的场地在装修，但是你们不要怕，我已经联系好了。” 他说，“七楼有个室内摄影棚，晚上七点之后是闲置的，我们四楼装好之前，节目可以在那里拍。” 定制节目。 许八雪问：“是什么样的投资商？哪一类，服装，电器？还是吃的东西？” 朱台长说，“是合资的企业，卖火腿肠的。” 正常情况下，企业不是在现在的节目里做广告吗，他们新台就有这种投资的待遇吗？这种投资新节目，金额比较大吧。 许八雪问：“台长，那个单位投的预算大概是多少？”钱的多少决定了节目呈现效果。 朱台长说：“这就是你们明天要谈的内容。 他着重的看向吴湛，“这事就交给你了！” 吴湛口才很好。 他相信吴湛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朱台长再三强调，“一定要把投资商留住，”刚才还有一点没说，“投资商还在犹豫投咱们哪个台，这次会面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明天你们就跟我在身边，脑子要灵活一点。” 许八雪点点头。 这才正常嘛。 一个刚成立的新台，收视率都拿不出来，正常人怎么会拿钱…… 朱台长对吴湛说：“你跟的那个假药的案子先放一放，”忽然又改口，“交给那个小黄，让她试试。” 要是投资商能谈下来，这新节目这边吴湛就脱不开身了。 “台长，这事我在追的，我想把这个新闻查完。”吴湛保证，“不会耽误其他活的。” 他不想把这个新闻交给别人。 假药案是个团伙作案，专骗老年人的，说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包冶百病，不用去医院。还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光吴湛知道的，就有五个上当受骗的老人，吴湛要把这个团伙揪出来。 曝光。 希望新闻播出之后，让观众记住这种骗局，以后不要上当。 当然了，这个案子吴湛发现后，就通知了警方，现在两边是在合作。 吴湛给消息，警方查案。 吴湛都这么说了，朱台长也没有强求，他现在就一个要求，把明天的投资商留下来。 这小会开完，已经五点多了。 朱台长让许八雪跟吴湛先走，他留下来看这个游戏节目的策划案，刚才许八雪给他的。 他晚点回去。 吴湛跟许八雪：“假药的案子你可别跟别人说。”他声不大。 许八雪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肯定不说。 吴湛匆忙走了。 许八雪刚走到电视台楼下，就看到陈晨跟周玲了，张诺纯没在。 “许八雪。”陈晨看到许八雪了，招手。 许八雪走了过去，“周玲跟你说了吗，这几天别去学校，更别去宿舍。” “说了。”陈晨笑，“我找着工作了，都是托王主任的福，我家里人让我去谢谢王主任。”她说，“去教学楼那边应该没关系吧。” 不去女生宿舍。 许八雪说：“缓两天吧，吴湛说杜明珠去学校都被江小丽的家人给堵住了。” 陈晨跟周玲很吃惊。 陈晨个子矮，杜明珠那一米七个头都被江小丽家人给堵住了，她这小个头，去了还不是一堵一个准啊。 她决定还是听许八雪的，缓两天去。 “对了，还有件事，”许八雪说，“吴湛说杜明珠有东西落在宿舍了，好像是书本子之类的，你们有没有拿错？” 周玲表示没有。 她东西不多。 陈晨不知道，她搬家那天东西是她家里人帮她收的，她得回去找一找，“我回去看看。” 许八雪没见张诺纯。 一问，才知道张诺纯还在录节目，估计弄到八点了。 陈晨都过来了，大家肯定一起吃一顿啊。 外头馆子。 许八雪深吸一口气，决定省钱，“去电视台食堂吃吧，这边晚上的菜还不错。”因为工作人员会忙到很晚，食堂下班得也晚。 还好这食堂卡里有钱。 改成自行车后，公交费也可以省了，应该就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了吧。 “好啊，我还没尝过电视台的饭菜呢。”陈晨笑嘻嘻的答应了。 周玲跟许八雪一样穷。 当然更愿意去食堂。 食堂的晚餐还是不错的，吃完饭，都各回各家了。 现在住在家里了，不能回去太晚。 糟糕，信还没寄。 前面有个绿邮筒，是寄呢，还是等明天的特快呢？ 明天早上寄。 许八雪是这样想的，可是从那走过去的时候，手没忍住，把信给扔了进去。 她在邮筒前面站了一会。 最后决定回家。 寄都寄了。 不行再寄一封。 许八雪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杨凤玉眉头就没舒展过。 “今天同学在出版社工作，下班之后来找我了。”许八雪说。 杨凤玉脸色缓和了一些，她走进厨房，把给许八雪留的饭菜从锅上拿了出来，等凉了准备放到厨柜里，明天热了吃。 许八雪看到了。 等杨凤玉从厨房出来，她说道：“麻阿姨说咱们家地方小，可以换个大点的屋子……” 话还没说完。 杨凤玉就打断了，“你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换得成吗？” 就是有存折里那些钱，她也不换。 女儿许八雪都到电视台工作了，干个几年，结了婚，就能分房子，到时候有个有单位的丈夫，一人一套，就两套房子了。 多好。 儿子们也是一样。 到时候这屋里就剩她跟许建来，哪住不下了？ 就是苦这几年，熬过去就是了。 许八雪没再说了。 要是许八雪知道杨凤玉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告诉杨凤玉，时代是会变的。 单位福利房以后就要消取了。 许八雪找了一圈，没找着杨许建来，“爸呢？”她要的自行车现在怎么样了？ “你爸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杨凤玉怀疑许建来是跟她赌气，故意不回来。 所以啊，她晚饭都没有给许建来留。 许建来是十点才回来的。 杨凤玉已经睡了。 许八雪听到开门声从小卧室里出来了，“爸。”她想说许建来要是为自行车的弄到这么晚，其实不用这样。 没有也可以的。 不就是三毛钱吗，一天六毛，三十天…… 十八块啊。 有点多啊。 许八雪闭嘴了。 许建来脸上手上都有黑色的污渍，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钥匙，看到许八雪他就笑了，“车放下楼下了，白色的那辆。” 他过来把钥匙放到许八雪的手上，“明天早上我带你下去看看。” 他忙活了一天，才弄好的。 原本支架是不同色的，他还拿了厂里的白漆把自行车刷好了。 一晚上就能干了。 “谢谢爸。”许八雪觉得手里的钥匙很沉重。 “你明天还要上班，去休息吧。”许建来去了厨房，那边有水龙头，他要接水洗一洗。 “爸，锅里有热饭。”她偷偷从厨柜里拿出来蒸上的，家里是煤炉跟煤气混着用的，煤炉平常下面的盖子留一条缝，上面放带装满水的铝水壶。 之前有人在家的时候，煤炉就一直没熄。 这会许八雪就是用煤炉小火蒸饭的。 “还是我闺女懂事。”许建来黝黑的脸都笑出褶子了。 许八雪看到许建来吃饭，这才回了小卧室。 许九同坐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她。 许八雪进门吓了一跳，“你怎么又醒了？” 许九同坐起来。 两人的床边是有帘子的，帘子一拉，就各是各的空间。 现在许九同把自己的帘子给拉开了。 “姐，你说会有学校录取我吗？”许九同忧心得睡不着。 去年没考好，今天复读了一年，他高考那两天答题的时候觉得还不错，可这几天，一下子又觉得答案不对了。 他现在都不敢回想题目了。 许八雪关上门，“不要再想了，七月就知道了。” 许九同怎么可能不想。 他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没考上本科线。 许八雪问他：“你十九了吧。” 是的。 许九同复读了一年，今年十九岁。 “要不你出去看看，找个暑期工，打发打发时间。”许八雪说，“要是忙起来就不会想高考的事了。” 许九同点点头。 可是，他会什么呢？ “报纸上有招工广告，你自己翻一翻，去的时候不要怕，胆子放大一点，就当是去玩。”许八雪笑，“每天去找工作，这一天去一家，这一个月就能晃过去。” 许九同道：“我会试试的。” 这天晚上，他睡得莫名安心。 - 第二天，许八雪看到了自己的自行车。 许建来指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对许八雪道，“这个不高，你来试试。”座椅他调过了，应该是刚刚好。 许八雪打开车锁，把链子放到前头的车筐里。 然后上车骑了一会。 “怎么样？”许建来问。 许八雪比了一个大拇指，很棒，“好！” 许建来放心了。 许八雪骑了几个回来，真是越骑越顺，“爸，你这改装自行车的手艺不错啊。” 许建来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了一个想法。 “爸，我去上班了。”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走了。 到了电视台，朱台长已经在电视台的楼底下等着了。 许八雪心里一惊，应该没迟到吧。 朱台长看到许八雪，“投资商八点半就到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把衣服整理整理。 许八雪赶紧锁了自行车，“台长，我先上去吃个早餐。”吃饱了才有劲干活啊。 这次许八雪要的都是扛饿的。 包子，豆皮 等会忙起来还不知道到几点呢。 许八雪吃完下楼的时候心里想，幸好昨天把信给寄了，要不然今天忙起来挂急件估计又没那个时间。 这晚几天挂急件跟早几天寄信，估计是差不多到的。 八点半。 投资商到了。 “朱台长，久仰久仰。” “洪老板，你太客气了。” 洪老板个子不高，人有点胖，尤其是那凸出的肚子，跟头上有点秃的头发，特别显眼。 他身后走出来了一个姑娘，很年轻，长得跟洪老板有点像。 “这是我闺女，叫甜甜。”洪老板露出为难之色，“这孩子从小就想上电视，今天听说我来电视台，就非要我带她来看看，怎么劝也不听。” “没事，您闺女想看电视台，就一起看看。”朱台长笑，“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之后，他把身后的许八雪跟吴湛介绍给了洪老板，“这是小许，这是小吴，他们都是年轻人，跟你家甜甜差不多大，年轻人能玩到一起，就让小许他们带甜甜去里头转转，您看呢？” 洪老板转头看闺女。 “好。”洪甜甜答应了。 她长得还不错，称得上小美人，可真正说有什么让人印像深刻的地方，还真没有。 说起来，洪老板这闺女比他本人还高那么一点。 许八雪带洪甜甜去电视台不重要的部门稍稍转了一下，洪甜甜很满意。 她偷偷的跟许八雪透露了一个消息，“只要你们让我上节目，我爸就愿意投钱！” 这是她跟她爸商量好的。 这事许八雪做不了主。 那得看朱台长的意思。 洪甜甜看着许八雪：“你觉得怎么样？” 她上电视的事。 许八雪：“这事我会跟我们台长说的。” 她忽然问洪甜甜，“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五岗中学。” 许八雪过了一会，又问，“初级中学还是高级中学？” “初级中学，初中！”洪甜说！ 这。 想进电视台，想露脸，只怕有点难度啊。 不是别的，就是稿子有点多啊，得背啊。 21. 021 合同 许八雪表情不变,在洪甜期盼的目光下，还是那句话：“我会跟朱台长说的。” 至于朱台长是怎么安排，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朱台长还自掏腰包请父女俩在电视台的食堂吃了饭。 朱台长提前买了好菜送到食堂，还给食堂的大厨刘师傅买了包烟，刘师傅答应帮朱台长做这顿午饭了。 朱台长带人过来吃的时候,菜全部做好了，红烧肉,水煮鱼,干捞粉丝,麻婆豆腐，小炒肉，还有一盘青菜…… 五个人,六个菜。 还是大盘子装的，量足得很。 来食堂吃午饭的工作人员都被这香味给引过来了。 有几个晃了好几圈，还跟朱台长打了招呼,都是认识的。 还有一个特别熟的朋友似乎想坐下来一起吃,朱台长保证下回请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朱台长打发完人，这才笑着跟投资商洪老板说：“我们食堂的刘师傅，祖上可是出过御厨的。”这做菜的手艺可是没话说。 之前还有五星级的饭店来挖人呢，开的工钱特别高，就是这样,刘大厨都没走。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洪老板第一筷子就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红烧肉一口咬下去,化在嘴里，那肥肉一点都不腻。 好！ 许八雪也跟着沾了光。 她只尝了一块红烧肉，之后夹的就是离好最近的小炒肉。 洪老板吃了碗米饭,最后一碗就着红烧肉的汤汁下饭，大大的满足。 像是撑着了。 洪老板确实是吃撑了，吃完就带着女儿回去了，任凭女儿怎么劝说留下来，下午试录之类的话，洪老板都没同意。 送走洪老板，朱台长也是松了口气。 这回这顿饭，对他来说可是大出血了。 下午，朱台长又把许八雪跟吴湛叫到了小会议室。 许八雪把洪甜甜的情况跟朱台长说了，洪甜甜透露的意思是，只要她出镜，露脸，这节目就能投资。 朱台长久久无话。 吴湛琢磨着，有个小想法，“记者也可以出镜。”让洪甜甜试试记者？ 许八雪不看好：“记者在外头吹风雨打的，你觉得她会愿意？” 现在是天气好，等夏天，曝晒，冬天，刮风下雪的。 那受得了吗？ 商量了一会，没个结果，最后这事还是得朱台长拿主意。 一晃，又点了。 朱台长跟许八雪两人说道：“你们累了一天了，现在就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四楼在装修，现在总台里头其他台的演播室摄影棚都有人用了，他们这新台也没法用。 这招待人挺累的。 朱台长就让他们提前下班了。 “谢谢台长。”许八雪求之不得呢。 昨天还说呢，今天要是骑了自行车过来，就趁着中午去卖房的那小区看看。本来，今天招待投资商，中午又不能走，还以为这看房这事又要往后拖了，没想到，朱台长让她提前走了。 两小时，怎么看都够了。 “台长明天见。” 许八雪到电视台楼下，骑上自行车，拿着卖房宣传单看了一眼，东港路，南山小区。 她收起宣传单，骑着自行车往那边去了。 一路问去，中间有个阿姨指错路了，多花了十几分钟。 南山小区。 是这吗？ 许八雪扶着自行车，远远看着看了一会，前面那一围起来的地方是在建小区，上面还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里面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忙碌着。 这个小区房子已经建起来了，就是屋顶没有盖。 许八雪仔细观察着。 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宣传单，走到许八雪面前，笑容满面的问道：“小姐，你是来看房的吗？” 小姐，这称呼真让人不适应。 许八雪：“我姓许。” “许小姐。” “许同志。”许八雪纠正。 同志这个称呼在十多年前盛行，现在都没什么人这么叫了。 年轻西装男人迟疑了一下，“小许同志。” 许八雪点点头，说，“我是来看房的。”她指着前面施工的工地问，“那就小区的房子吗？” 年轻西装男：“对。” 他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姓何，叫何绪，是南山小区售楼部的经理，你是过来咨询房子的吗？”他问，“你想买多大的房呢？” 许八雪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何绪指着施工小区对面说，“我们售楼部的办公室在那边，那边有休息区，我们去那边坐着谈，您意下如何？” 许八雪推着自行车跟着何绪去了售楼部办公室。 因为不远，就没骑。 许八雪有些意外。 这个售楼部的办公室不大，两层，一层大概六十多平，跟旁边的店铺比肯定是大的，但是跟后世的售楼部比起来，这个办公室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寒酸了。 许八雪把自行车锁好，这才走进售楼部的办公室。 这一楼是待客厅，虽然小，但是沙发椅子什么的都有，只见何绪经理去咨询台那边，拿了一罐健力宝出来，递给许八雪，“一路过来渴了吧。” 健力宝一瓶两块钱。 许八雪说：“谢谢，我不渴。” “拿着，免费的。”许绪经理笑着说，“你们看房的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他指着一个绿色的软沙发说，“坐这边，光线好。”说完，他就去拿了售卖小区的资料跟宣传册过来了。 这个许经理很会做人啊。 许八雪心想。 “我们这个小区是一共有18栋，规模不小，户型呢一共有四种，有一室，二室的，室的，室的有两种户型，一种是室二厅两卫的，一种是室一厅一卫的……”许绪经理仔细的讲解了起来。 南山小区预计是10月份交房。 现在是六月，不到半年就能交房了。相较于期房来说，这已经是很快了。 何绪介绍完了，询问许八雪想要一室还是二室的房子。 他通过许八雪的外貌打扮，以及使用的出行工具（自行车）上可以判断出来，许八雪应该要的是小一点的房子。 大房子贵。 许八雪道：“我想看看二室的。” 看看？ 何绪一下子没明白，“小区还在建，那边是施工单位，一般是不可能去参观的。”施工地方容易出事故。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带顾客过去。 许八雪惊讶：“你们没有样板间吗？” 样板间。 何绪还真不知道这东西，现在所有的房产企业都是成立不仅的，像商品房这种东西也是最近几年才有的。 怎么卖房，全款跟贷款，种种的不同，售楼部的工作人员自己都在摸索。 像这次南山小区的房子，已售卖了半年了，卖出去的才不到五分之一。 卖房子并不像大家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年纪大些的都指着单位房，年轻人爱玩，没成家的压根就想不起来要买房子。 “什么是样板间？”何绪认真询问。 “样板间就是你们施工做的房子里，挑出几间装修好，给过来买房子的人看，”许八雪想了想说，“我看到南山小区有一柜楼已经封顶了，那栋里面的房子是大小房混着的，还是？” “那边是二室跟小室的。”何绪答完，脑子里想着许八雪刚才说的话。 装修，样板间。 可问题是，要是装修的话，这装修费用是笔不小的数目。 要是装修之后有效果，那他肯定会说服公司把样板间给装了，可问题是，他没法确定花了一大笔钱装修之后，业绩会更好。 万一跟以前一样呢？ 那这白花的钱，公司肯定会算到他头上的。 何绪脸色凝重。 既然没有样板间的话，许八雪又问，“有小区的沙盘吗？” 她说完看到何绪露出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这位何经理不知道沙盘这种东西，于是道，“就是那种小区的模型，我想看一下楼房建成之后，小区的绿化情况。” 何绪听着许八雪的话，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个卖房的门外汉一样，什么都不懂。 “许……小许同志，您可以跟我具体说说吗？”何绪很好奇许八雪说的沙盘到底是什么样的，该怎么做。 许八雪看了一眼售楼办公室的墙上的挂钟。 不知不觉就快四点了。 还有时间。 何绪见许八雪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于是道：“小许同志，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白告诉我的，等以后你在我这边买房，我给你打个98折。”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折扣了。 何经理诚意满满。 许八雪很惊喜，“那就谢谢何经理了。” 之后，她详细的说了楼房沙盘的种种，还提点了一下何经理装修样板间的事，“你们新房卖出去，总要装修的，你可以找一家装修公司，跟他们合作。他们负责装修的材料，你们负责设计，到时候有顾客去看房，对装修效果满意，你可以优先推荐合作的装修公司……” 这样就能节省很大一笔钱。 何绪的眼睛越听越亮。 等许八雪说完，他迫不及待的问：“你有兴趣到我们销售部工作吗？” 他跟许八雪保证，“以你的能力，一个月拿五百块钱不成问题，我们底薪是五十，但是有提成。”这边房产销售肯定是卖房提成。 五百块。 许八雪有点心动，可惜这份工作对她的吸引力不大。 等会。 许九同好像说要找兼职工。 这个房产销售应该招人吧。 许八雪决定问一问。 她先说，“何经理，我有工作了，恐怕不能来了。”话又一转，“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招兼职吗？” 何绪略微思索，点点头：“招的，不过有要求的。” 许八雪询问了一下要求。 何绪以为许八雪是想过来做兼职，说道：“兼职的话，一种全天上班，这种跟全职一样，只不过底薪跟提成都少一些。还有一种就是平常不用过来，也没有底薪，只要带了客户过来，房子成交了，就有提成拿。” 兼职全天在这边工作的话，底薪十。 他们干销售的肯定不是为拿底薪来的，要是因为了图安稳，就不会干这一行。 许八雪道：“我有个弟弟，他刚高考完，想找个暑假工的活，可以过来试一试吗？”销售接触的人多，可以锻炼一下许九同的社交能力，正好也让许九同忙起来，不瞎想高考试卷的事。 何绪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明天就可以。”许八雪笑，等回家就把这件事告诉许九同。 接下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许八雪问何绪：“何经理，是这样的，你看到你这边的宣传单上说0首付可以买房，我想问一下，这种是所有人都可以买，还是有什么限制条件吗？” 这可问对人了。 何绪一下子变得专业起来：“o首付这种，只有小户口65平的房型可以用这种方式购买。这种是最优惠的价，虽然没有首付，但是会有长达二十年至十年的贷款，我们要确保购买房的还款能力，所以买家要出示工作单位的证明文件，还要提供每月的工资单……” 不止这些。 还要去银行开户，贷款的时候，银行会也在再审查一遍，决定给不给贷款。 其实，对何经理他们来说，这个o首付只是一个噱头，吸引大家过来看房的一个手段。 许八雪猜到了。 她又问：“你们这边正常购买，首付是多少？” 何经理说：“65平的话，千左右。” 他告诉许八雪，“这种有首付，存折上有钱的账户，银行贷款批起来很快。”像存折上没有多少钱的，银行在审批的时候，很慢的。 何经理跟许八雪聊了这么久，早就把许八雪当自己人了，他提醒道，“如果你想o首付购房，去银行办一个存折，往里头存点钱，超过500元是最好的，这样我可以帮你们跟银行合作的人说说，到时候争取一个月给你办下来。” 五百块啊。 许八雪还真没有，现在她在电视台算是实习期，工资一个月才一百，转正之后是二百，那转正之后存上个月才能存到五百块。 唉。 看来只打一份工赚钱有些难啊。 许八雪走时，跟何绪约好了，明天带许九同过来。 至于o首付的申请购房合同的材料，许八雪带走了，准备回去仔细看看。现在没存折，没钱，银行那关不好过。 她再研究一下。 还要让电视台打工作证明呢。 许八雪走出售楼部。 “小许同志，慢走啊。”何绪送她，“下回要是装修样板间，我让你弟弟给你捎个信，你要是有时间就去这来看看。”还把许八雪没喝的健力宝放到了自行车的前筐里。 “好的，一定过来。”许八雪看着健力宝，没再推辞，“谢谢。”要是推来推去，那不跟长辈一样了。 像以前视频里看过的，一百块扔来扔去，跟打架一样。 想想就吓人。 许八雪跟何绪告别后，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回家的时间，跟正常下班的时间一样。 许八雪锁上自行车，上了楼。 晚上。 许八雪跟许九同说了兼职的事。 “是一个房地产的售楼部，当销售，因为你是短期工，底薪不高，不过要是能卖出房子，就会有提成拿。”许八雪是觉得，“你这一年复读，把人都给读得没自信了，你出去跟外界接触接触，就算不会卖，但是跟人多打打交道，也是好的。” 许九同望着许八雪，心里打鼓：“可是我不会啊。” 他只会读书。 许八雪道：“那这样，明天先去试试，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回来。” 她也不勉强许九同。 一开始让许九同出去找个活找个兼职也只是为缓解许九同高考焦虑。 许九同听姐姐这样，顿时放心了。 只是去看看的话，就没有压力了。 外头杨凤玉跟许建来吵架的声音变小了。 估计再吵两次，就能和好了。 - 第二天一早。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带着许九同去了南山小区的售楼处找何经理。 “何经理，这是我弟弟，许九同。九同，这是何绪何经理，我要上班快来不及了，有什么事你直接问何经理。” 许八雪把许九同带来，介绍完就骑着自行车去电视台上班了。 那脚踏板踩得飞起。 再不快点上班就要迟到了。 许八雪可不想被扣钱。 售楼处办公室。 许八雪一走，许九同就有些坐立不安。 “这是入职表，你填一下。” 许九同拿着表格，认真的填了起来。 填完表，何经理看着表上许九同的名字，忍不住问道：“你家的孩子的名字是从一开始的吗？” “不是，是从六开始，一是我堂伯那边。”许九同老老实实回答，“我堂伯的大儿子叫许一万。” 堂伯的爷爷跟他爸爸是亲兄弟。 他们几个孩子的名字是爷爷在的时候，定下来的。 现在爷爷，也就这么叫了，一直没改过来。 何绪通过这简单的对话，已经了解许九同的性子了。 他拿出这边房子的具体资料，给了许九同，“这次都是你要记住的，最好全部记下来。” 他告诉许九同，“今天呢你就在办公室里记一记资料，明们我们就去外头开展活动。” 推销活动。 - 电视台。 四楼的装修进度算是快的，砖已经按照设计图里砌起来了，水泥面也刷好了，现在就等着干透，再通风几天，就可以进行其他东西安装了。 朱台长又叫全部的员工去借了五楼的大会议室开了一个会。 首先是节目的问题。 许八雪的那个综艺节目跟吴湛提议的采访节目，已经通过上面的审核了，可以正试启动了。 朱台长的意思是，“现在不必等四楼的装修，是这样的，小张（张诺纯），小许（许八雪），小吴（吴湛），现在五楼的演播室晚上能用，你们个轮流去录视，小张应该适应节目的镜头了吧。” 他问张诺纯。 “很适应。”张诺纯回答。 “那就好，”朱台长又看许八雪，“你的综艺节目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制作团队，灯光师，摄影师，一共要几个，怎么安排，后期怎么制作……”这都是要许八雪自己盯着。 当然了，成片朱台长会自己审核的。 “台长，这个节目预算多少？”许八雪问。 请嘉宾要花钱的。 对了，还有，“台长，节目的服装这些东西，我们是找厂家定制呢，还是去外头批发？” 朱台长：“根据节目的风格选。” 又补一句，“商场服装就不用考虑了。” 许八雪压根就没想过去买商场的服装，“台长，因为咱们的录制场地还在装修，就算是把人员找齐了，在哪排演呢？” 其他台的大演播厅人家用着呢。 除非是后半夜，才能空出来。 “你去找容设计师，催一下那边，争取在月底之前全部弄完。”朱台长又看向吴湛，“你的《采访》节目，主持人是怎么安排的？现在台里经费不够，你能胜任这个工作吗？” 经费不够。 不想再多请主持人了。 吴湛犹豫了一下，“我这个形像适合上台吗？”他虽然自认为帅气，但是他不高啊。 像国家台的男主持人，都是高大帅气的。 朱台长：“没有问题，你先试试。” 同样的，他又看许八雪，“你的新节目，你就暂时当主持人吧。”预算不够。装修跟开新节目比他想像中的更花钱。 朱台长心情深重，他等会还要去总长那边，再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让头再拔些经费下来。 至于投资商洪老板，朱台长已经不考虑了，他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他没法破例把洪老板的女儿招进来。 想到中午那顿饭，朱台长这会都还觉得肉疼呢。 买肉买鱼花的都是他自个的钱啊。 “台长？我来当主持人？”许八雪眉头紧皱，“那制作节目也是我，这时间安排上忙不过来吧。” 朱台长说，“先这么安排，有问题等会散会后你再来找我。” 许八雪点点头。 之后朱台长跟唐部长说起了新闻部的事，台里几个记者的新闻搞已经交上去了，现在等着唐部长一审，审核完之后，再交给朱台长二审。 审完之后就可以进行后期制作了。 也就是让张诺纯录制。 目前台里准备好的就这个节目。 这是他们自己台的节目，当然了，每天七点的时候，他们还会转播国家一台的《新闻联播》。 这些都是由新闻部的唐部长负责的。 周玲坐在后面，一直记笔记。 她这几天抓紧学习电视台所能学到的知识，哪个部门做哪些事，该怎么样。 这些是她所欠缺的。 同时，她现在是电视台的一块砖，哪需要就去哪。 等开完会，又是下午四点多了。 朱台长开完会就走了，估计是急着在下班前，找上级领导要经费。 许八雪坐了两个小时，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张诺纯因为试播节目，脸上上妆状态，吴湛看了好几眼，虽然他知道知道张诺纯妆前妆后的差别大，但是每次看到还是会惊奇女人的化妆技术。 张诺纯过来许八雪，说她妈送给她的假睫毛到了。 还挺快的。 许八雪，“你带来了吗？现在试试？” 正说着，唐部长喊张诺纯，于是她就出去了，“下班你等我一会。”临走前她叮嘱许八雪。 “好。” 张诺纯走了后，吴湛有事忙去了。 会议中存在感极弱的黄桃这会找过来找许八雪了，她问许八雪，“不是时事新闻的稿子，也是交给唐部长吗？” “这个我不知道，你去问问唐部长。”许八雪还真不知道，她建议，“你也可以问问朱台长。” 黄桃决定先找唐部长问问，朱台长已经走了，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 “你盯到什么新闻了？”许八雪问黄桃。 非时事的？ 谁的花边新闻吗？ 黄桃神神秘秘，“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这爆料类的新闻现在还不能说。 黄桃走后，许八雪又看了一眼挂钟，还差十分钟五点。 晃荡几圈就能下班了。 许八雪又想到张诺纯说让她下班等一会。 这会没什么事。 许八雪开始想目的具体制作，像摄影师是有的，当初面试她的那个就是。灯光师，跟道具师还有音响都是跟其他台共同的，到时候确定时间提前预定时间就行。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她是主持人，那第一期节目的嘉宾请谁呢？ 游戏类的综艺节目，肯定是要玩游戏的，这样就需要多人。 五个，六个，七个？ 如果想要节目一出来就有热度，那肯定是请大家眼熟的演员歌星之类的，但问题是，看朱台长的样子，请这种名演员的钱台里应该是拿不出来的。 还是要节省成本啊。 请谁呢？ “许八雪，你同学找你。”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喊许八雪。 同学。 会是谁啊？ 电视台内部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这位同学应该是在一楼的大厅，许八雪下楼，很快，她就到了找她的同学，是陈晨。 “吴湛、周玲他们不在啊？”陈晨边抱怨边走了过来，她肩上还背着一个很大帆布包。 “在忙吧。”许八雪说，“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陈晨最近好像是在催稿。 陈晨手下分到了有一个作者，那位作者拖稿很厉害。 “之前不是你说杜明珠在宿舍落了东西吗，我妈今天在家打扫卫生，找着了。”陈晨从帆布包里播出两本书，应该说，是一本书，一个笔记。 “这书上写了陈晨的名字，这笔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没写名字。” 陈晨都递给了许八雪，“我也不知道杜明珠家在哪，你让吴湛送到学校去吧。”刚才一来就说找吴湛，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是找不着人。 周玲找不着。 陈晨只好找许八雪，还好许八雪下来了 许八雪接了，翻开厚的那本第一页，上面果然写着杜明珠的名字。 忽然觉得眼前空了起来，抬头就看到陈晨走了。 许八雪喊她：“你现在回家啊？” “当然不是，我去我那作者家拿稿子。”陈晨回头，叹着气说，“月底就要印刊了，还要核对错字，她怎么一点都不急啊。”心累啊。 许八雪哪知道啊，只能说，“那你加油。” 陈晨挥挥手走了。 她这个工作就是这点好，时间自由。 不用坐班。 许八雪拿着这两本东西上了楼，去了四楼，这会装修工人已经收工准备回家了，周围有居民小区，晚上不能开工的。 装修工人一走，四楼就安静了下来。 许八雪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把原属于杜明珠的书本翻开了。 厚的那本是她们专业课的书，没什么特别的，薄的那本是个笔记，许八雪盯着这笔记本看了很久，怎么看怎么像‘许八雪’的字迹。 杜明珠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许八雪明白了，这确实是‘许八雪’的笔记本，杜明珠应该是借去了，然后从笔记本里挑出要用的字，写出了那封主动放弃工作的信件。 这个薄笔记本磨损得很厉害，应该是翻过很多次了。 许八雪把薄笔记本收好。 然后翻开了属于杜明珠的那本厚专业书，有很多独属于杜明珠的注解。 真正说起来，杜明珠的字跟许八雪的并不像。 书里杜明珠的字迹勾划转折很凌厉，‘许八雪’的行草更洒脱一些。 许八雪一厚一薄的书跟笔记本都摊开了，一一比对。 只见她又摸出一只笔来。 新本子放到五楼了。 得去五楼拿。 许八雪收到厚书跟薄笔记，往五楼去了。 张诺纯已经御了妆，在等许八雪了。 许八雪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都五点半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诺纯，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下来一会。”张诺纯等了十来分钟了，这就没必要跟许八雪说了，“我表哥过来接我，等我去我家吃饭吧。顺便向你请假一下贴假睫毛。” 许八雪心里惦记着杜明珠的字，想回去临摹一下。 这东西不能放她手上太长时间。 明天就得交吴湛，让吴湛送到学校去。 许八雪想了想，“诺纯，我等会要去接我弟弟，明天下班行不行？” 明天啊。 张诺纯为难，“我不确定明天唐部长会不会让我留下来。”万一加班呢。 许八雪道，“那你带过来，中午我教你。” 张诺纯惊喜，“可以吗？” “当然。”许八雪还告诉张诺纯，外国有专门教化妆的课程，还有专业的书，除了正常的化妆师，还有特效化妆师。 就是那种化伤疤，做很夸张的造型那种。 两天聊了一会。 许八雪看到张诺纯手上贵重的手表，脑子忽然一动，“诺纯，我，”想借点钱。 买个房。 可她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许八雪在犹豫。 同学朋友之间要是掺杂了金钱，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了？你说。”张诺纯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 既然张诺纯都这么说了。 许八雪把心里的犹豫丢掉了，直接道，“能借我六百块钱吗？” 其中五百去小区对应的贷款银行开个卡，帮忙银行审核快速通过，另外一百，还一个月的贷款，剩下的留着备用。 “好。” 许八雪正准备说这六百的用途，还想说其中五百等银行审核通过就还给张诺纯。可这好字说得太快了，许八雪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张诺纯想了想，“我明天给你。” “好。” 张诺纯表哥要过来接她。 许八雪要去接弟弟，很快两人就分开了。 在去南山小区售楼处的路上，许八雪有些恍惚，原本还想着在十月现房售卖之前，辛辛苦苦的攒一笔，再借点帮着银行审核，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愿望了。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十月才交房。 现在六月，马上七月了，还得在家住个月。 不，还得看交房的屋子是什么样的，要是得装修，那交房之后一时半会还住不进去。要是白墙就不刷了，地面要是水泥，铺水磨石？ 这个便宜。 可以在卧室铺木地板，其他房间用水磨石。 这套是现在建的，优点是屋里有厨卫，有下水管道，缺点是只有梯楼，没有电梯。 现在的楼是砖混结构，00年之后的才是钢筋混泥土的。 许八雪是这样打算的，现在先买一套住着，等以后换个好点的小区，到时候再好好装修，一步到位。 家里实在是太小了。姐弟俩这么大了，还挤着住，太不方便了。 等许八雪到了售楼部，脑子里对未来的房屋规划已经很清晰了。 除非是重点学区房，不然是不会考虑买只有楼梯的房子。 南山小区售楼部。 这边八点才下班，因为客户白天都有工作，一般是五点到六点下班，之后他们这边要是关门了，那客人就不会过来了。 许八雪锁好自行车，拿着东西进去了。 里头有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对夫妻，丈夫想买房子，妻子那样子说不清，像是同意，又像是不那么愿意。 听何经者讲了半小时了，这两人没走，也没定下。 许九同在旁边帮着添了两回水。 “何经理。”许八雪，“之前的购房合同你拿给我看一下。” 22. 022 大新闻 何经理站起来,“没问题。”又对那在这呆了很久的夫妻两口子说，“两位稍等一下。”之后他叫许九同过来跟他们谈，自己则是带着许八雪去了里面的办公室。 “你要定下来吗？”何经理拿出许八雪要的购房合同。 “对,我想订一套65平的小户型，最好是三楼，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何经理还真有推荐的,“6栋的不错，旁边挨着楼王,光线好,这边视频好,绿植也多。” 他笑着问许八雪，“现在就定吗？” 他又往外看了一眼。 那夫妻俩看到许八雪过来签合同之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告诉他,这房子能卖出去了。 “定。”许八雪说，“你们的贷款是哪个银行？我明天去开个户头。” “工行。” 合同上要写存折号码，许八雪户头还没有开。 许八雪说,“我明天开了户之后过来给你。” “没问题,这事不急的。”何经理说,“这个合同提交之后，银行那边会在一个月之内审核，你要尽快存500块钱进去。” 到于许八雪弄不弄得到，那是许八雪的事了。 “好的。”有件事许八雪想要何经理帮忙，“我买房的事,先不要告诉九同,别让他看到合同。” 何经理一愣，然后点点头，“好。” 卖掉一栋房子是有提成的。 如果不让许九同经手合同,那这提成许九同是拿不到的。 这…… 许八雪跟许九同是亲姐弟。 这钱…… 何经理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告诉许八雪。谁帮着办合同，决定着谁拿提成的问题。 像许八雪的小户型，算是贷款，大概差不多一万左右，那提成5就会五百块。 不是笔小数目。 许八雪听过后，当然改变主意了，那可是五百块！ 她跟何经理说：“我晚上回去跟九同谈谈。”又担心，“这合同的事他能办好吗？”那可是新手。 “我会带他的。”何经理保证。 要是许八雪今天没让许九同过来上班，那这钱就是何经理赚了。这样一想，许八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外面那对夫妻把房子定下来就好了。”许八雪说。 何经理也希望如此。 外头那对夫妻要的是105平的房子，全款一万五千多，提成的话，像他因为是经理，会比员式多一个百分点。 就是6的提成，这样的话，九百多的提成。 那是相当高了。 话音刚落，许九同过来敲门了。 “进来。” “何经理，王大哥跟王大嫂说现在就要定下那套105平的。”许九同语气里透着紧张。 何经理猛的看向许八雪，“借你吉言了。” 赶紧出门，跟外头王家夫妻俩谈起了合同的事，更让何经理惊喜的是，这夫妻俩要全款买！连钱都带来了！ 连钱都准备好了，那之前怎么还拖拖拉拉了这么久！ 何经理喜出望外的准备合同。 许八雪走出来，那个王大嫂生赶紧何经理说：“我们先来的，先办我们的。”可别让后来的小姑娘抢了先。 “行，肯定先办您的，”何经理对许八雪说，“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会。”他给许八雪使了个眼色。 许八雪心领神会，催促道，“快点啊，要是大姐还要考虑一下，你就赶紧把我的先给办了。” “没问题！” 何经理领着王家两口子去了里头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何经理又把许九同叫进去了，让他跟着看该怎么做。 许八雪坐在外头的沙发上，拿着那本厚的专业书，就是陈晨让她转交给吴湛（女生们最近不打算回学校）。 许八雪边看边记。 不一会，就看了十多页。 再试着写一写。 许八雪专心的忙着自己的事，都没发现，何经理他们已经签完合同出来了。 “王哥王姐，明天早上你俩直接过来，”何经理说，“我们一早就去房管局，把这合同交上去，一个月就这房产证很能下来了。” 王家夫妻走了。 走前，详细的问清了何经理家的地址，连许九同家的地址都给问出来了。 要是这两人是骗子，他们就找上门去。 虽然何经理这边是正规的售楼部，可没买过房的人心里还是没底。 没过一会，许八雪也骑着自行车带许九同回家了。 一路上，许九同很兴奋，详细的跟许八雪说他做了哪些事，何经理怎么夸他了。 这种被认同的感觉，真好。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许八雪停下了自行车，接下来的这一段路她准备跟许九同一块走回去。 走路十分钟。 正好在路上聊聊房子的事。 本来许八雪是不打算告诉许九同自己要买房的事，但是这回扣五百，对许八雪来说这不是笔小数目。 这五百块相当于天上掉下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当然了，许八雪也不会让白九同打白工，到时候给许九同一百就是了。 不过前提是保密。 “姐？”许九同不明白，就一小段路了，为什么要停在这。 “九同，我有事跟你说。”许八雪推着自行车，叫许九同跟上，两人边走边说。 许八雪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咱们家人多，房子小。我们现在还挤在一个屋里，虽然用帘子隔开了，但是毕竟住着不方便。” 许九同听进去了，他想说，等暑假一过，他就搬出去住。 他刚喊了一个姐字。 许八雪摆手，让他先不要说，“你听我说，等我说完。” “我不想跟你绕弯子，我就直说了，我想买房。”许八雪既然决定说，那就说个清楚，省得含含糊糊，许九同听不明白。 她直接了当的告诉许九同，她想买南山小区的那个65平的小户型的房子。 当然了，说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提成问题。 “何经理说让你来办，这卖买成了，5的提成就是咱们的。”许八雪脑子里想的是，还好昨天跟何经理聊得不错，把样板间的事告诉了何经理，卖了个人情。 要不然，这笔提成没这么好赚的。 许九同愣在原地。 提成。 他听何经理提过，可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何经理告诉过他，要是能促成一桩房子买卖，提成能达到三位数。 “姐，你要买房？”半天，许九同才明白这意思。 许八雪：“对。” 她还说，“这件事你记得帮我保密，不管是办成之前还是办成之后，没我同意，你谁都不许说。” “为什么？”许九同不懂，这是好事啊。 好事？ 许八雪真的没忍住，拿手指头点他的额头，戳戳戳，“那天妈是怎么说的？你忘了！”杨凤玉是坚决反对买房的。 要是被杨凤玉知道了，不光耳朵清净不了，许八雪还怕自己的房子充公呢。 更何况，以许八雪现在的情况，起码得交房后才能搬走。 那就是十月之后。 现在才六月呢。 许八雪再三告诫许九同：“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就算是做梦也不许说。” 许九同跟许八雪保证，不对第三个人说。 许八雪：“你发个誓。”主要是怕许九同只是说说而已，发了誓应该会重视一点。 没想到，许九同还真听进去了，想了半天，找了一个很毒的：“要是我跟第三个人说，那就考不上大学！” 他发完誓自己小脸都白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你怎么发这么重的誓？”许八雪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诚。 拿最重要的上大学来发誓。 许九同嘀咕，“刚才说到发誓，我脑子里就想到这。”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他自己也是后怕。 不读再复读一年吧。 许八雪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冒着傻气。 “走，回家去。”许八雪坐上自行车，一只脚踩地保持平衡，“上车。” “就快到了。”许九同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 自行车很快就到了车厂家属楼的楼下。 许八雪锁上自行车，跟许九同一块上了楼，上楼时许八雪告诉许九同，“明天开始，自己上班，我可不送你了。” 许九同道：“你那合……”同不是还没签吗，明天不过去吗？ 许八雪赶紧捂住许九同的嘴，“现在不说这事。”这里左右可都是邻居，别叫人听到了。 明白。 许九同闭上嘴。 到了家。 许八雪正在拿钥匙开门呢，门就从里头自己开了。 杨凤玉站在门后，是她开的门。 脸色不善。 估计是想问许八雪怎么才回来，天天这么晚，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可是开门后，看到许九同跟许八雪一块回来的，就愣了一下。 许八雪三两句就说清楚了：“妈，九同暑假没事，这两个准备在外头找个短期工，长点见识还能赚点零花钱。他今天头一次去，心里没底，我去接送的。” 所以回来迟了。 “短期工，有工资吧。”杨凤玉一下子就换了张脸，笑眯眯的问，“多少钱一个月？” 许八雪指了指许九同：“他自己谈的，让他跟你说。”又问，“妈，晚饭好了吗？” “等会就做，你等一下。”杨凤玉今天是没做晚饭，她看到家里健力宝的空罐了，那可是二块钱一罐的东西，不知道是哪个败家玩意喝的。 最近因为钱的事，杨凤玉心情特别差。 现在又看到不知道哪个败家玩意乱花钱，这火气蹭蹭往上冒，就等着败家玩意回来，好好教训一顿呢。 晚饭压根就忘到脑后了。 杨凤玉看着许八雪说，“家里那罐健力宝，哪来的？”许建来就不是花钱买这玩意的人，九同是个学生，平常连零花钱都少，更别说买这东西了。 要是以前老大两口子在，她不好问，现在就许八雪一个人，这数来数去，能这么败家的除了许八雪，真没有别人了。 许八雪：“九同上班那公司拿的。” 杨凤玉一下子笑了，“没花钱吧。” “没有！” 那就没事了。 杨凤玉心放回到肚子了，“你们记着，以后这不经看又经喝的东西，不要买！好好攒钱！”先说许八雪，“你呢，领了工资以后把钱给我，我给你攒嫁妆。”再看许九同，“你以后啊，跟你姐一样，我给你攒媳妇本。” 骗孩子钱来了。 许八雪：“妈，我发工资之后就搬出去住，”意思是钱自己花。她是这样说的，“现在我这么大了，还跟九同挤一屋，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那可花钱啊！ 杨凤玉脸色一下子又不好看，“你怎么尽想着花钱，现在你大哥大嫂他们也不在家住了，怎么就住不下你了？” 许八雪略一思索，有了主意，“妈，这以后真找对象了，一听我跟弟弟挤在一起住着，这人家心里怎么想啊？就算咱们家不说，外头邻居难道不知道啊？” 杨凤玉为难了。 也是，这大闺女都二十一了，是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 她一想，不对啊。 “你弟弟大学就搬到学校去了，那整个屋子都是你住。” 许九同悄摸说了一句：“万一还要复读呢？” 声音不大，但是杨凤玉跟许八雪都听到了。 这是许九同在给亲妈打预防针。 杨凤玉脸色黑如锅底，“你小姑家的邓小素跟你一样，高考考完了，要是她考上了，你没考上，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考二年了，难道还不如人家头一年考的小姑娘？！ 真要这样。 杨凤玉都能想到时候小姑一家从背后怎么嘲笑他们家了。 本来现在两家就不对付，在这种事上那边是不会客气的。 “妈，我有要稿子要改，不跟你说了。”许八雪拿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小卧室。 刚才跟杨凤玉聊天的这一会，她已经想到以后怎么搬出去了。 找个男的，说是男朋友，给杨凤玉看一眼，名正言顺的搬出去，等搬好了住下了，等家里人再问，就说分了。 情伤。 多好啊。 情伤肯定要养几年，不找对象嘛，这样一来，感情的事都解决了。 许八雪怕自己忘了，还记在了专用事项的小本子上。 她现在光记录的就五个本子了。 回到卧室，许八雪趴在小桌上，对照着那本专业书上杜明珠残留的字迹，她琢磨着写了一封信，用杜明珠的笔迹写的。 有九点像了。 把剩下的那一分不像的，又花了很长时间改进。 最后一次，已经是百分之百像了。 许八雪看着用杜明珠字迹书写好的内容，看了几遍后，撕成了碎纸。 现在还用不着这一招。 等把证据集齐，再看看杜明珠的态度。 许八雪心里是希望杜明珠认错悔悟的。 “姐，吃面了。”许九同在外头喊。 许八雪合上书，“来了。” - 晚饭过后。 “爸，我也想要辆自行车。”许九同跟许建来说。 许建来皱眉，“你一个男孩子，跟你姐姐攀比什么，不像话。” “车厂里不是有那种坏掉的吗，爸你帮我修一下，我现在上班了，每天走去太累了。”许九同深知自己从他妈手里抠不出坐公交的钱。 他爸更没钱了，工资都是他妈直接领的。 财务室嘛。 当场就领了。 许建业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不相当于把厂里的东西变成自家的吗？ 这不好。 像给许八雪组装的那台自行车，他都是厚着脸皮弄来的。 “爸，你可以跟黄主任商量一下，你出个低价把废旧自行车买回来，回头自己拆分修一下，要是能装好，以二手车在外头卖，便宜一些，去乡里卖，肯定能卖出去的。”许八雪分折，“半价卖，四折的价钱卖，肯定有人要的。” 杨凤玉听得眼睛一亮。 许建来：“这低价咱们也拿不出来啊。” 杨凤玉狠狠许瞪了许建来一眼。 钱拿不出来怪谁？ 这事简单。 许八雪说：“你跟厂里说，先小弄一批，打个欠条，以后让他们从工资里扣。” 许建业心里拿不定主意：“能行吗？” 许八雪：“行不行去问了才知道啊，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杨凤玉做主了：“明天就去！” 这会杨凤玉体会到女儿读大学的好处了，见多识广，能拿主意了！ 她殷勤的问女儿：“自行车的事真弄好，该怎么卖？” 许八雪：“看自行车的新旧程度，好的一点的半价卖，实在太寒碜的，二折到四折之间。”又想起来，“爸，你会修自行车对吧。” 许建来点头。 他跟自行车打交道十几年了，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许八雪说：“那你们转卖的时候，跟买家说，一年之内包修。”要主打卖点，这样才能区分别的自行车的不行。 “你说慢点，我去拿张纸记下来。”杨凤玉回屋拿纸笔去了。 记完后。 许八雪说：“要是单位问起来，你们可别说在城里卖，就说在乡下有亲戚，在那边卖。” 要是跟厂里的新自行车竞争的话，那这废旧二手的车不一定能拿到。 杨凤玉记得可牢了。 许八雪十一点才睡。 很晚了。 她躺到床上的时候，把明天要做的事在脑海里例了出来，先是跟张诺纯借的六百块，拿到之后去银行开个户存上。 存好后去打印店复印两张，下午下班再售楼处把资料填全了，交过去。 应该就这些事吧。 许八雪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 次日。 刚到电视台，张诺纯把六百块给了许八雪，张诺纯说：“你数数。” 就六张，其实没什么可数的。 许八雪目测是六张，“不用数。” 她还特意看了一张这六张百大钞，现在的钱跟后世的不一样，上面印着四个人头像。 许八雪贴身收好。 张诺纯去了五楼之事，许八雪等了一会，才看到吴湛，“这个是陈晨给你的，就是上回你说的杜明珠落在宿舍的东西。”许八雪递给吴湛。 “这么快就找着了？”吴湛收起来。 他对陈晨先交给许八雪丝毫不意外，昨天开完全之后他就出去盯梢了，忙得很。 许八雪把东西交完后，正准备走，就只吴湛说，“等我中午抽空送给杜明珠。” 吴湛直接去找杜明珠？ 许八雪跟吴湛说：“帮我带句话给杜明珠，我最近练了本字贴。”字跟以前不一样了，再想模仿，难了。 吴湛很茫然。 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杜明珠啊？ 他还是答应了，“好。” 中午。 吴湛拿着书去找杜明珠了。 杜明珠在省台，真正说起来，经济台也是省台旗下的频道。杜明珠则是省台新闻频道的主持人，有编制的。 吴湛跟许八雪他们是自个应聘进来的，杜明珠是直接分配过去的，去了就是正式工，要是有节目开播，工资就更高了。 吴湛等了一会，工作人员把杜明珠叫来了。 “杜明珠，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杜明珠看到是两本，眼神一凝，她伸手接过来，慢慢翻看，“在哪找到的？” “陈晨装错了，带回去了。” 杜明珠一听，顿时放心了。 吴湛想起来许八雪叮嘱的话，便说道，“对了，许八雪让我跟你说，她最近在练字贴。” 杜明珠猛的听到许八雪的名字，受了惊，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杜明珠的反应很奇怪。 吴湛若有所思。 书掉了。 “吴湛，帮我捡一下，我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弯腰。”杜明珠求助吴湛。 吴湛帮她捡了，递给她。 杜明珠拿了厚的那本书，“薄的这个不是我的，你问问是他们谁的笔记？” “不是你的？”吴湛有点烦了，“都毕业了，这东西也没人要了吧，丢了算了。” 怎么老让他拿来拿去的。 要不是学校江小丽家人那点事，他都不想过来跑腿的。 他忙得很呢。 杜明珠道：“周玲他们不是跟你一个电视台吗，顺便问一嘴的事。” 这笔记是许八雪的。 “知道了。” 吴湛转身要走。 杜明珠突然出声，“许八雪为什么让你给我带话啊？” 无缘无故的，难道是许八雪发现了什么？ 她又觉得不可能。 她那封信是亲自挑了没人的时候送过去的，她不放心别人送。 绝对不会有人看到。 信上她特意叮嘱，看完撕毁。 吴湛道：“她给我之事说的。” 这句话像一个炸雷一样击在了杜明珠的脑海里。 这书跟笔记是许八雪给吴湛的？ 怎么会！ 不是陈晨错拿回去了吗。 “陈晨昨天下班之后送来的，那会就许八雪在，就交给许八雪了。”吴湛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 杜明珠：“等一会，你要是不忙的话，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她想再问问许八雪的事。 许八雪太反常了。 “我忙，下次吧。”吴湛走了。 许八雪怎么可能知道是她干的呢？ 杜明珠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 这是她做过的唯一一件亏心的事，可直到现在，她都不后悔。 她不愿意看到许八雪跟周星辰一块去首都，不愿意看到他们一起工作。 她喜欢周星辰。 不喜欢周星辰跟别的女生接触。 虽然那次她嘴硬的跟周星辰放了狠话，但是后来这一年，她还是忍不住暗中关心周星辰。 搜集他的一切信息。 打探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许八雪。 杜明珠轻轻念着着这三个字。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 银行。 中午值班的就一个窗口，特别慢。 许八雪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轮到她。办存折要身份证，还要填资料。 “身份证，去复印一份。” “这里不能空着，要全填上去。” 等许八雪拿着存折出来，已经快两点了（还差十分钟）。 存了五百三十块钱，等银行审核完毕，那五百块钱取出来还给张诺纯，30块钱扣房贷，刚刚好。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赶回电视台。 刚上五楼，张诺纯就找到了她，她的假睫毛带过来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黄桃早上跟唐部长吵起来了，你知道吗？”张诺纯早上就想告诉许八雪了，可早上一直在记，没有空。 等中午想着在食堂碰到了，跟许八雪说，结果许八雪没去食堂。 “为什么？”许八雪不懂。 唐部长怎么会跟黄桃吵起来呢？ 唐部长虽然在工作上严厉，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像个知心的大姐姐。 “好像是一个新闻吧。”张诺纯说，“我没听清楚。”不过，她压着声说，“唐部长让黄桃不要再去追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让她拍点跟老百姓生活相关的。”这是那两人吵得厉害的时候，她听到的。 无关紧要？ 跟老百姓生活相关？ 许八雪结合昨天黄桃问她的话，一琢磨，脑子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黄桃是不是真的拍到什么八卦绯闻了？ “黄桃人呢？”许八雪问。 “不知道，没看到。”张诺纯担心，“她是不是走了？”她后来一直没看到黄桃。 “我去找找。” 许八雪觉得黄桃不至于吵一架就走人。 结果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真走了？ 三点半的时候，有其他工作人员告诉许八雪，朱台长在十楼等她。 许八雪就上去了。 又是个小会议室。 许八雪敲门进去，一看，里头坐着的除了朱台长之外，还有她了很久的黄桃。 黄桃正在整理手边的厚厚一达资料。 连许八雪进来了，黄桃都没有注意。 朱台长说：“再等等，还差一个人。” 许八雪找了个左手边的座位坐下，心想，不会又是差吴湛吧。 果不其然。 没过一会，吴湛脚步匆匆的来了。 他坐在右手边的座位上，“台长，您找我？” 吴湛一看到许八雪，就知道这是什么会议了，他，许八雪，朱台长，都快成铁三角了。 噢，今天多了一个黄桃。 “人到齐了，我们开个小会。”朱台长对黄桃说，“你把你手里资料分给小许跟小吴看一看。” “好！”黄桃早就把资料分好了，一人一份，连朱台长都有一份。 黄桃自己还留了一份。 许八雪翻看资料，资料写得很详细。 知名女演员祝某有一个6岁的儿子，这位祝某未婚，现在还活跃在电视荧屏上。 上面还查到了这个儿子是个富商的。 富商有老婆，原配的儿子都19岁了。 许八雪很快就看完了。 黄桃追踪的确实是花边新闻。 这下可以确定了。 对面，吴湛看得血压直往上升，“这样品德不正的人怎么能在电视台上演戏呢，这不是误导观众吗！” 还插足别人的婚姻。 太坏了。 黄桃也觉得是。 她就是觉得，这样的事必须揭发出来，让大家认清这个女演员的真面目！ 这个女演员肯定还洋洋得意呢，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把观众当猴耍。 与跟吴湛黄桃相比，许八雪的情绪算得上特别平和了。 这种绯闻她后世不知道看了多少。 别说这种未婚生子的，还进去吃牢饭的呢。 这个圈子真的什么人都有。 她一点都不意外。 朱台长观察着三人的表情。 这个新闻无疑是个大新闻，只要一爆出来，他们台必定一炮而火。 只不过，这个新闻之后的热度该怎么维持呢？ 需要持续的大新闻，才能稳住想看大新闻的观众。 朱台长把吴湛跟许八雪叫过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商量一下这则新闻的播报方式。 新闻部那边，唐部长不愿意。 她不想碰这样的丑闻，她觉得不在他们职责之内。 朱台长想听听许八雪吴湛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们觉得这个新闻该怎么播出？”朱台长问。 过了一会，他点了吴湛的名，“吴湛，你先说。” 朱台长觉得吴湛知道新闻后的反应更激烈一起。 吴湛道：“直接录制，越快越好。” 还等什么！ 就这？ 朱台长又看向许八雪，“你说呢？” 许八雪琢磨过味了，“台长，您是不是想再开一档节目啊？” 对了。 要的就是这个！ 朱台长点头，满意道，“你继续说。” “台长，你是想做针对演艺圈的新闻节目，还是针对各行各业的？”许八雪慢慢想，“如果是针对国内大新闻，那就不用限制新闻的类型，这次可以是演艺圈的，下次就可以是别的行业。只要影响重大，都可以。” 许八雪说完，停下又想了一会，“这样的大新闻不一定很多，可以一月一播，或得更久。当然，如果面向大众征集，大新闻比较多的时候，我们播的频率可以高一点，比如两星期播一期，或者一星期播一期。” 就是《爆料》类的大新闻。 能引起轰动的。 朱台长非常满意。 差一点说出给许八雪加工资的话。 还好他及时回神了，关键时候闭上嘴了。 台里经费不足，工资暂时不可以加。 许八雪还有个小提议：“台长，播这种新闻太容易得罪人了，我觉得主持人是不是可以戴着面具。” 她又加了一句，“还可以保持神秘感。” 她觉得这类新闻播出之后虽然热度大，但是容易挨打。 朱台长问许八雪，“你，不想播？” 许八雪非常快的拒绝，“台长，你就不用考虑我了，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她指着自己的心脏跟头，“我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不播。 绝对不碰。 本来，吴湛觉得许八雪提议的这个节目挺好的，但是看许八雪打死不干的样子，这新闻主持人也成了烫手山芋。 他决定跟着许八雪走。 许八雪不干，他也不干。 这事就僵在这了。 又半小时过去了。 许八雪提醒，“台长，快下班了。”该散会了。 她等会还有事呢。 买房子可是大事。 银行存折开了，里头也存了钱，资料也准备齐全了，就等着交给何经理了。 盖上公章，就可以往银行那边递了。 朱台长：“好，你先走。”他又看向黄桃，“这新闻肯定要播出的，你放心，保密工作给我做好。” “好的，台长。” 黄桃把资料带走，跟许八雪一块出去了。 现在里头就剩朱台长跟吴湛了。 - “许八雪，今天可太谢谢你了！”黄桃恨不得亲许八雪一口。 她差点以为她这新闻白追了呢。 早上她跟唐部长说，唐部长怎么也不同意，还说她不务正式。 这种花边新闻也是新闻啊，而且是大新闻呢！ “不谢，看朱台长的意思，就算没有的提议，他也要是播出的。”许八雪不受这谢。 也是。 黄桃有一件事感觉奇怪，“八雪，你刚才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没结婚生孩子，还是第三者！ 哪样挑出来都是爆炸性的。 许八雪道：“没有不惊讶啊，只不过我在想事情。”她看黄桃还在看她，于是道，“破坏家庭当第三者确实很过分。” 至于未婚生子，这在后世已经慢慢被接受了。 还好。 “计划生育这么严，她没结婚还敢生孩子！” 许八雪差点忘了计划生育这事。 那这新闻一出，那位祝姓演员没救了。 五点了。 可以走了。 “黄桃，我等会有点事，就先走了啊。”许八雪说。 黄桃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我正想说呢，我也有约会。”她还怕许八雪说跟她一块吃饭呢。 她有约了。 “再见。” 许八雪骑上自行车，去了南山小区的售楼部。 东西她带齐了！ 23. 023 车站（小修） 这是单位证明书。 这是银行存折的复印件。 这是购买合同的资料。 许八雪看着何经理盖章,剩下的就是跑银行的事了，等银行的贷款下来，就可以去房管局办理房产证了。 许八雪心里松了口气。 该做的都做了,还背上了六百的欠款，接下来就看什么银行那边了。 许九同在比对资料。 许八雪问何经理：“昨天见过的那对王家夫妻俩，房产证办好了吗？”何经理跟那一家约的是今天早上去办。 何经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喜意,“办好了。”塞了烟，最快十五天,慢则二十天。 比一般的三十个工作日更快一些。 还说夫妻俩,昨天晚上走了之后又折回来了,那王大哥非要跟着何经理，还搁何经理家打地铺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就拉着何经理去房管局了。 何经理当笑话似的说给许八雪听。 那王家夫妻俩一看就知道，一次给了一万五，回去就后悔了,尤其是王大嫂,经人一说,怕是遇到骗子，赶紧回来了，寸步不离的跟着何经理。 何经理以前也遇过这种事。 买了之后后悔的。 后来合同上加了一条，毁约要赔钱的。 许九同对比完毕，认真的把所有相关材料放到了文件袋里。他看看许八雪,又看看何经理,“明天我去银行吗？” 他从来都没有去过银行，心里有些慌，他能办好吗？ 许八雪道：“早上你先去办,要是那边收了那就没问题了，要是缺什么资料，等中午我过来，一起准备。” 一回生二回熟。 交资料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麻烦的过程。 要有耐心。 何经理听着许八雪教许九同去银行办事的经验，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聚精会神。 许八雪怎么会对银行办事的业务这么熟？ 而且教许九同的时候，语言简单易懂，即使是许九同这种没有去银行的人，也能听懂。 何经理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许八雪的本事。 幸好把‘抽成’交给了许九同。 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不能只看钱。 “明白了吗？”许八雪问许九同。 许九同手里的白纸上了，记了满满一页的注意事项。 “何经理，等房产证办下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要拒绝啊。”许八雪笑着说。 “一言为定。”何经理正愁该怎么跟许八雪套交情呢。 之后，何经理跟许八雪提了一下正在找装修公司的事，现在的装修公司不多，更多的自个单工的水泥工，泥匠工，木工，而且从成本上来看，装修公司更贵一些。 许八雪听了后，想起一个人来，“我倒是认识一个装修的设计师。”她说的正是容采白。 何经理一喜。 他发现了，这许八雪就是他的贵人啊。 “哪天有空，小许你给帮着介绍一下。”何经理说了自己的要求，这样板房他们是头一个做出来的，那做出来的装修效果一定得与众不同！ 得让来看房的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行，我到时候跟容设计师说一说，至于他答不答应，那我就不能保证了。”许八雪只能帮忙牵根线。 至于成不成，那肯定得看双方的意思。 - 电视台。 “许八雪一下班就走了。” 周玲打量了一下杜明珠，“你找许八雪做什么？” 杜明珠笑道：“我的书吴湛说是她帮着转交的，过来谢谢她。”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周玲心里想，要谢也是谢吴湛吧。 她又想起学校的事，问杜明珠，“吴湛说你在学校被江小丽的家人给拦住了，你没事吧？江小丽的家人现在走了吗？” 杜明珠的表情明显沉了下来，“我已经报警了，如果警察当和事佬，我会起诉他们。”到时候让法院管！ 那姓江的一家人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拦着她不说，还污言秽语。 要是当时带录音机就好了。 周玲一惊，“这么严重？” 还闹得要起诉了。 对于她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报警，把人抓走，到这一步就完事了。 杜明珠淡淡的看了周玲一眼，“对你来说当然不严重。” 这话听着，怪不舒服的。 周玲没再问了。 下班之后她还要回去做饭，打扫卫生，没那么多时间跟杜明珠在这聊天。 她住在姑姑家，虽然是亲姑姑，但是姑父还是隔着一层，尤其是姑父的亲妈，哪哪看周玲都不顺眼。都不住在一起，硬是要过来，开始说些酸言酸语，现在已经是指桑骂槐了。 周玲也不白住，原想着发了工资就给房租的，可现在才上班，工资还有得等呢。 要不是没地方去，周玲真想搬走。 唉。 周玲叹气，先这么过着吧，等发了工资，她再去电视台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她忽然想到了许八雪。 要不明天，找许八雪问问，看许八雪的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 杜明珠离开电视台后，一直心神不宁，回到家，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会不会许八雪真发现了什么？ 杜明珠在屋里晃了几圈后，坐到了沙发边上，沙发边有个小茶机，上面有一个座机，白色蕾丝布盖着的。 杜明珠把蕾丝布拿开，拿起话筒。 明明接下来就该拔号了，可她犹豫不决，迟迟不动。 她看了眼闹钟。 还早。 不到七点。 杜明珠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指灵动的拔了那个深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嘟嘟声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 电话才有人接。 这是国家台内部办公室的电话，是杜明珠通过总台这边弄到的。 杜明珠说：“你好，我找周星辰。” 那边询问杜明珠具体有什么事，杜明珠只说找周星辰，有急事。 “你是周星辰的亲属吗？”那边问。 杜明珠有一种预感，如果回答不是，电话会直接挂断。 “是。” “好，稍等。” 电话挂断了。 杜明珠拿着话筒，怎么还是挂断了？ 或许，那边是去叫人了。 杜明珠把话筒装到座机上。 果然。 杜明珠猜对了，那边打了过来。 “喂？” “杜明珠？”对话那端的周星辰很意外，“怎么会是你。”明明工作人员跟他说是家里人找他。 周星辰还在奇怪家里怎么会这个时候找他。 这会《新闻联播》马上就要播出了，全演播厅所有人都在忙碌，他也其中一员，在整理新来的新闻资料。 “我有件事想问你。”杜明珠斟酌着开口。 周星辰强硬的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改天再说吧，我要忙了。” 挂完电话，周星辰就投奔到工作中了。 杜明珠握着话筒，坐了很久。 又是这个态度！ 每一次她都难受，可每一次却又不甘心。 杜明珠不止一次想过以后周星辰如果爱上了她，如果栽在她手里…… 她受的这些委屈，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让周星辰也尝尝这种滋味！ - 次日。 许八雪一到电视台，周玲就过来找她了。 周玲告诉她：“昨天你走了之后，杜明珠特意来找过你。” 许八雪心里有数了。 杜明珠的反应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 看来真是作贼心虚。 “她突然过来，有说是什么事吗？”许八雪问。 “没说。”周玲说完想起来，声音小了些，“杜明珠上回回宿舍时，被江小丽的家人给拦住了，我听杜明珠地意思，是不会罢休的。” 许八雪道：“江小丽的家人是有些过分了，是该受些教训。” 尤其是‘卖’女儿这事，看江小丽家人还在外晃荡就知道，还是那句话，清官难管家务事。 周玲低声道，“这事要不要跟江小丽说，毕竟是她家里人。” 真闹得太难看，就怕伤了同学之情。 许八雪不想管这事。 所以没说话。 周玲没再追问，眼看着八点半了，得上班了，不好再闲聊，就各忙各的事去了，走之前，周玲跟许八雪说，“等会中午一块去食堂吃饭。” 许八雪：“中午我要出去一趟，有事。” 她跟许九同约好了，在银行见。 正说着，吴湛来了，笑眯眯的。 “你是遇着什么喜事了吗？”许八雪问。 吴湛：“下午周二，下午放假。”高兴！ 他要不说，许八雪还真忘了这事。 今天都星期二了。 许八雪想到下午有半天假，也惊喜，“太好了，可算是能休息半天了。”朱台长说过的，等电视台以后上了轨道，收视可观的时候，假期会延长到一天半。 这一上午，整个人电视台都透着一股喜气。 许八雪整个上午都没闲着，综艺节目第一期的主题她想好了。因为预算有限，只能请不知名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她觉得还不如请一批高考毕业生。 都是十八岁的少男少女，年轻朝气，再挑二三个颜值高的，这样就有看点了。 年轻人脑子好，学游戏也快。 现在高考完，这一波热度还没有消退，就算节目是六月底七月初开拍，也不要紧。高考要出分数，那会热度更高。 节目中再问点高三学习的趣事，以及高考之后学生的理想。 肯定能蹭上这波热度。 这些都是昨天晚上许八雪看到许九同跟同学打招呼，灵光一闪想到的。 既然高考生，那场景布置肯定跟学校教室有关。 这些都是早上许八雪在忙的事。 请哪些学生呢？ 许八雪一看，十二点了，请人这是明天要考虑的事。 下午放假。 现在去食堂买两份饭，她一份，许九同一份。 毕竟许九同是在帮她干活呢。 打包好两份饭，许八雪看到了在食堂吃饭的周玲。 周玲告诉许八雪，她准备去买邮票，下午给江小丽写信寄过去。 她觉得还是告诉江小丽一声比较好。 虽然江小丽的父母做得有些过分，但毕竟是有血源关系的，真出了什么事，江小丽肯定会难受的。 “行。”既然周玲想这样做，许八雪肯定是随她的。 “那我走了，明天见。”许八雪挥挥手，走出了电视台。 周玲想问租房的事，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现在没有多余的钱。 还是等发工资吧。 - 银行。 “你办好了？”许八雪惊讶的看着许九同。 这小子第一次来银行办事，就办好了？ 她追问，“资料交上去了？这边的工作人员没说什么？” 许九同眼睛放光，“没有，我来之后又检查了三遍，之后还问过贷款需要什么，都一一比对过的。” 他的语气很激动。 “我是排着队的，等到了我这，我到窗口去，把资料一交，他们就受理了。” 这可是许九同第一次办这么大的事！ 他办成了！ 等拿到回执单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到现在，许九同这激动的情绪也没降下来。 许八雪笑着打量他，“看不出来啊许九同，你还挺厉害的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许九同笑容止都止不住。 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敢单独来银行办事啊！ 许九同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就算这次真的还是没有考上大学，他也不怕了，他已经敢出来工作了。 “没吃吧，给你带了饭。”许八雪带的两份饭是一模一样的菜，他们在附近找了个休息的长椅，坐着吃的。 回执单许九同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找了个店复印了一份，让许九同把复印件带回去了。 下午，许九同回售楼处。 许八雪则是带着相机出门了，好不空易有个假期，她决定出来拍拍街景。 之前一直在工作，上班忙，下班也忙，都没有歇过。 现在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拍拍街景，拍拍等红绿灯的自行车，许八雪还准备去火车站那转转，现在拍下来，等三十年后看，那就是有故事有年代感的火车站了。 多好。 许八雪还想拍拍绿皮火车。 她没买票。 她拿着相机跟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沟通了，“我是电视台的，过来采景的，想拍两张火车站的照片。” 许八雪还拿出了自己在电视台的工作证。 “您拍，尽管拍，记得拍好看一点。”工作人员还带许八雪进去，“这会火车没来，您在这里等一下。” 许八雪站在站台边上，对着远处的铁轨拍了一张。 拍着拍着她感觉不对劲了，等会，铁轨上是不是有个人啊。 太远了，看不清杨。 许八雪赶紧找了工作人中，“同志，同志，你看那边铁轨上躺着的，是不是一个人啊。” 她把工作人员拉过来，指着远处铁轨。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还真有个东西在那！ 火车还有十分钟就进站了。 工作人员赶紧拉响了警报。 许八雪没走。 五分钟后，火车站的值班民警背着卧在铁轨上的女人出来了。 是个女人。 头发跟衣服上都沾了血。 “是活的，火车没压她。”值班民警这会心里还后怕呢。 铁轨上躺着个人，要是火车真来了，那他都不敢想会怎么样。 “先送去抢救。” 许八雪拍了值班民警救人的画面。 还拍了他们救人送医的场景。 这又是一个新闻。 女子卧轨被民警救起。 许八雪没想到放假还能捞个新闻。 她跟着去了医院。 这次她不是去采访的，她就是确认一下伤者的情况。 毕竟是她发现的。 她希望伤者能救回来。 急救室外，医生出来了，他在穿着服制的民警跟许八雪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走到许八雪面前：“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不是。”许八雪道，“我是热心市民，我先发现的。” 医生皱眉道，“那病人家属呢？” 病人的情部有些复杂。 许八雪问民警：“病人身上有钱包吗，里头有没有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要是有的话，就能查清楚…… 噢，不，不一定。 现在电脑并不普及，就算是公安局，也没有全国联网，查一个人的身份还是很难的。 民警看向医生，“病人的随身物品在哪？” 他们没有动过伤者的东西。 医生沉着脸回了急诊室。 过了一会，他出来了，他递给民警一个沾着许些血迹的钱包。 许八雪望着医生，“医生，你不用进去急救的？” 怎么还悠哉悠哉的送钱包出来。 医生说，“病人有两个出血点，现在都止住了。”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是个孕妇。 有些药不能用。 他需要跟病人家属同量后续的治疗问题。 为了孕妇自身的情况，这孩子最好不要。 这些只能跟病人的家属说，像眼前两位，医生看了眼民警跟许八雪，一位民警，一位热心市民，显然不必多说的。 民警接过身份证，上面写着伤患的名字：白益美。 有出生日期。 三十五？ 他有些疑惑，这位伤者看着不像是三十五，若主是二十五岁，更让人信服一些。 难道是身份证弄错了？ 会不会是假证？ 民警把一代身份证给许八雪看了一遍，又让医生看，“这上面的人年纪跟伤者不符吧。” 钱包会不会是偷来的？ 医生说：“从骨相看，是同一个人。” 民警这才放心。 一代身份证把人照得黑乎乎的，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叫白益美的照片也能看出来是个好看的。 “尽快通知病人家属。”医生说。 民警道，“我们回去会查的。”查户籍，看火车站买票的登记情况。 剩下就没许八雪什么事了。 “那两位忙，我先走了。”许八雪出了医院。 大街上自行车来来往往，看来是到下班的点了，五点多，时间过得真快。 在医院呆这么一会，两小时就过去了。 许八雪骑上自行车，跟着人流，到岔路分开，慢慢的回到了车厂的家属楼。 她锁上自行车上了楼。 刚到家。 厨房里杨凤玉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八雪吧。” “是我。”许八雪应道。 杨凤玉从厨房系着围裙，一脸喜气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告诉许八雪，“你说的那事，办成了！” “厂里回收的自行车？” “对！” 杨凤玉往外头看了眼，走过去把大门关上，这才过来跟许八雪说，“我看啊，那自行车还有七成新的呢。”坏了一点就说不要了，多可惜啊。 “打借条了？”许八雪问。 “没有！”杨凤玉脸喜意更湛，“领导不用打借条，让老许去修，要是卖出去了，给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给公司。 连本钱都不用呢！ 多好啊。 许八雪：“真的假的？” 这么大便宜，单位让员工白占？ 不可能吧。 “那还有假！”杨凤玉脸上透着笑，“你啊，就是年轻，不懂这些，我不跟你说了。” 小孩子家家的，说了也不懂。 杨凤玉哼着电视剧里的歌，去了厨房。 许八雪走到厨房门口，“妈，黄主任答应的？” “哪能啊！他哪有那本事！”杨凤玉说，“厂长说的！” 这可是厂里最大的官了。 “厂长跟咱家有交情吗？”许八雪问。 没交情为什么把这么大的利润让出来。 旧自行车，还七成新的，分一半利润给她爸？ “这交情肯定是有的，大伙一个厂子，二十多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能没丁点交情哟。 杨凤玉又说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呢，见不得好事落咱身上？” “就是这事不对。”许八雪说，“这样，你让爸跟厂长说，签个合同，白纸黑字……” 所有单位办事都是只认合同的。 “人家是大厂长，还能骗咱们不成？”杨凤玉不想听许八雪说的那些刹风景的话，“去去去，别打扰我做饭。” 晚上。 许建来回来，吃过晚饭，杨凤玉洗完达去楼上麻阿姨家了，屋里就剩许建来跟许八雪了。 许九同还没回来。 “爸，妈说事成了，不用出钱，是真的吗？”许八雪问。 “是真的！”许建来脸上透着喜意，“他们让我责任修理，我今天修了一天了。”手上的活就没停过。 许八雪听着觉得不对，“爸，你不是调到山地车生产车间了吗？”怎么现在又换了？ 纯修理车？ 这修车卖车当成主业了？ 这可是二手车。 许建来丝毫没有察觉不对，“是啊，现在我带徒弟负责修理，等修好了，就找人把这自行车便宜卖出去。” 到时候有钱了，跟徒弟们分一分。 算是补贴了。 许八雪拿了两份手写的合同给许建来，“爸，你看看。”这是她刚才写好的，“你明天拿到单位去，谁把这个业务给你的，你就找谁签字。” 合同上写得清楚，委托许建来处理废旧车辆等相关事宜。 许建来接过合同看了起来。 合同上的几条都写得很清楚，车厂把废旧自行车交给许建来修理，代销，分许建来四成利润。 许建来指出合同中的错误，“董厂长说是给一半的。” 他们修车也是很辛苦的。 这赚的钱也是辛苦钱。 有的旧自行车，还要重新上油修链条，洗刷，上漆…… 麻烦得很。 许八雪回屋拿了纸，刷刷的又写了二份，这次两份合同上都写着一半利润了。 她给了许建来，“爸，记着，一定要签字。要不然，你这就是盗窃厂里财产。” 许建来被盗窃两个字吓了一跳。 “好！明天就去签！” 许八雪看吓住许建来了，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她深信一点，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厂里让许建来打欠条，半卖半送，那都比这强。 杨凤玉跟楼上的聊完天，心情畅快的回家了，“九同呢，还没回来？” “去澡堂洗澡去了。” 许建来记着许八雪的话，合同的事没跟杨凤玉说，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等厂长来上班，他就把合同交给厂长了。 两份不一样的合同，四张纸，他全带来了。 “厂长，昨天您说让我修理旧车，代销的事还作数吧。”许建来紧张的问厂长。 厂长五十多岁，人很精神，就是头发有一半白的，听说是家里遗传的。 厂长笑：“当然作数了，怎么，你还不信？” 许建来心里一定，在后拿出了女儿说的那个四成利润的合同，递了过去，“厂长，这合同麻烦您签一下。” 他着重说，“我们只要四成利润，不要五成。” 让了一成利润。 厂长看着合同，笑容收了起来，“怎么想起来签合同了？” 许建来说：“我闺女说现在外头只认合同，非让我签回去。”他无奈得很，“孩子虽然大了，但有时候还是以前那犟脾气。唉，我这当家长也没办法。” 厂长知道许建来说的是谁了。 许八雪。 之前厂里自行车卖不出去，就是她提的新方案，要是按她说的做了，那这自行车厂就能活过来。 是个脑子很好的丫头。 厂长很快就有了主意，“我等会有点事，这签字的事先放一放，等过两天你再来拿。” “厂长，就写个名字就行，不用盖章的。”许建来说。 签个字，一分钟都不要。 怎么会来不及呢？ 厂长脸沉了下来，“出去。” 许建来看厂长不如之前和气，心里还是有些惧意，可想到女儿亲待的任务，还是硬撑着说道，“厂长，笔在这，您……” 厂长站起来，背着手，出了办公室。 “小李，以后看着点，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许建来这会总算是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合同拿了回来，走出了办公室。 小李说：“许建来，以后别动不动就来找厂长。”都害他挨训了。 厂长早就走了。 杨凤玉跟小李的媳妇关系不错，两人一起喝过酒。 许建来见没人，私下问小李，“小李，你知不知道那山地车的项目怎么突然停了？” “经费不足。”小李回答。 厂长是那么说的。 就是说钱不够。 “事黄了？”小李问许建来，问完还把许建来的合同拿过来看。“你媳妇嚷得装修厂子都知道了。” 看来，许八雪之前说的低调行事，杨凤玉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许建来叹着气。 很快叮嘱小李，“小李，这事你别跟外人说，尤其是你媳妇，千万别跟她说，她一知道我家那位就知道了。” 他想的是，或许厂长是今天心情不好。 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呢。 “行。”小李摇着头，“我看你还是别瞒了，你家那位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有新营生了，等过几天，啧……” 杨凤玉还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呢。 许建来没听小李的。 他愣是一字都没透露，连许八雪几次问起，许建来都说厂长忙，没来办公室。 直到。 这个项目交给了许建来的二徒弟阮雷。 这个阮雷正是楼上麻阿姨的二儿子，只不过阮雷上班之后因为家里空间小，搬到了厂里的单人间住着，自由自在。 杨凤玉还是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事的，当时她都不敢相信。 明明是她家八雪提的主意，许建来去办的，怎么这好处就落到阮雷那小子的头上呢？ 难道是她家老许又善心发作，让出去的？ 可阮雷家条件比她家还好，压根就没有许建来发善心的机会。 “许建来，怎么回事你，好好的事你怎么又办砸了？”杨凤玉快气疯了。 - 电视台。 许八雪收到了一封信。 拆开一看，报社寄来的，她的稿件被征用了，报社寄来了三十块钱的稿费。 三十块，不少了。 许八雪心情很好。 报社的信都寄来了，给周星辰的那封件怎么还没有音讯，寄丢了吗？ 还是怎么回事？ 她都写了电视台这边的号码，怎么周星辰没打过来呢。 许八雪决定再等两天，要是还收不到回信，她就再写一封过去。 “许八雪，有人找你，在电视台外头等着呢。” 又找人找她。 许八雪收好信，出去一看。 找半天，没找到眼熟的人，谁会恶作剧吗。 就在许八雪要上楼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孩过来了，“您好，您是那天拍坐卧轨自杀的许记者吗？” 女孩长得清秀，细软的头发，发质偏黄，很瘦。 一眼看去，柔弱可人。 “你是？” “我是裴丛莹，那天那位想不开卧轨自杀的……”她捂着脸，哭了出来，“是我的老师。” 卧轨是卧轨了，是不是自杀那就不一定了。 后来许八雪还去医院探望过。 可惜，病人醒来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医生反复查过，患者脑部没有淤血。 病人的钱包里有不少钱，足够支付住院费了。 裴从莹声音都哽咽了，“我想问问，我的老师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个医院？” 许八雪看着她，问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裴从莹愣了一下。 许八雪说：你老师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裴丛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慌乱的看着许八雪。 “你不是她的学生吗？”许八雪问，“你家在哪？” 裴从莹震惊的看着许八雪。 然后，就看到她转身，扭头就跑！ “喂，等会。” 那位裴从莹跑得更快了，冲到公交站，上了公交车，到火车站下来，买火车票。 一气呵成。 似乎连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认出裴从莹了，走了过来，“小姑娘，我帮你问过民警同志了，你老师有消息了，在医院，不过情况不太好，说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裴从莹的心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 她不可置信，“老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工作人员说，“你是她的学生，知道她的亲人在哪吗？” 他拿出纸笔，准备记一下地址。 裴从莹笑着报了一个从报纸上看来的地址。 火车来了。 她上了火车。 到了首都。 她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打扮漂亮的去了一个高档小区。 她找到了老师的丈夫徐医生。 她满脸悲痛。 徐医生意外的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又惊疑，“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是老师给我的。”裴从莹望着徐医生，眼泪一滴一没的往下掉，“徐医生，老师她，老师她……” 徐医生盯着她，“你闭嘴。” 裴从莹继续说，“老师她死了。” 徐医生不相信：“不可能。她不是想不开的人，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指着门口，“出去。” 他不信。 他要去找演奏团。 他们是一出去演出的，现在肯定是在一块。 裴从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纸，递给了徐医生。 报纸上角落有个小小的新闻，平城某火车站，女子意外身亡……” 裴从莹还准备了血衣。 这裙子是老师的衣服，是她送给老师的，她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 上面的血是之前医院的血包，现在已经干涸了。 徐医生的手在颤抖。 这是益美的裙子…… - 首都。 大院家属区，有栋二层的红砖房。 “白杨，你去平城把你小姑接回来。”一个样貌严肃的老者说道，“你小姑父受不了这个噩耗，病倒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闲人，这事就交给你了。” “爸，我不闲，我的平台研发进入了关键期，现在走不开。”白杨反驳。 他读的是计算机专业。 从国外回来就拉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人，研发计算机。 只不过，他的工作一直不被家里人接受。 尤其是他的父亲。 父亲是个军人，当初高中毕业就希望他去参军，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又希望他去读军校。 白杨小从就跟着父亲锻炼，从小就被灌输当军人的想法，长大之后，生了反骨，就是不想去。 也不讨厌。 但是也没有喜欢。 “是你的平台重要，还是你小姑的遗体重要？”老者瞪他。 “地址给我。”白杨看向老者，“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小姑人没了？” 老者心情沉痛的说了原因。 这消息是裴丛莹说的，这个丫头是益美的学生，有先天心脏病，看着可怜，益美从小就心地善良。 知道小姑娘的情况后，当着半个女儿来养的。 徐医生爱妻子，既然妻子愿意帮这小姑娘，他就帮一帮。后来，他还真帮女孩找着了一个合适的心脏，那颗心脏是一个车祸的人捐的，徐医生知道后联系上家属，给裴从莹换上了。 换了心脏之后调养了一年。 现在裴丛莹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 当然，像那种心脏负苛很大的运动还是不能做的，登山，长跑之类。 老者觉得，这姑娘得了益美两口子的大恩，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说谎的。 “你小姑一辈子就没做过坏事，老天爷不开眼啊。”老者叹道。 益美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祸事。 唉。 “爸，你封建迷信。” “胡说。” 很快，白杨坐上了去平城的火车。 - 南城。 电视台。 “这是江小丽的回信？”许八雪盯着信问周玲。 周玲点头，拆开信看了起来。 许八雪挺生气的。 周玲信比她后寄的，江小丽都收到了，还寄回来了。 周星辰难道是没有收到信吗？ 还是说，收到信了当作没看到？ 许八雪决定不寄信了，直接打电话去问。 朱台长这边没有电话，总台那边总有吧，她这次怎么着也得问出来不可。 都是电视台的人，国家对电台有什么政策调整的时候，肯定要开会见面的啊。 说起来，最近没什么顺心的事。 银行的贷款一直没进展。 家里因为回收废旧自行车的事，闹得鸡飞狗跳的。 许八雪都后悔给出那建议了。 现在她妈跟楼上的麻阿姨已经闹掰了。 还有自行车厂的两条新生产线，听说已经停了。 鬼知道那厂长在干什么，器材都买好了，都投入设备了，现在停，损失太大了。 许八雪因为家里的吵架，最近又萌生了搬出来的想法。 她怕是撑不到十月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电视台四楼的装修已经差不多了。 就等着最后的调整，然后开始拍摄。 朱台长又开了一个大会。 会议上，朱台长问许八雪：“许八雪，你的节目嘉宾找好了吗？” 24. 024 问题 “已经找到两个,剩下的正在找。”许八雪道，“我希望找有学生气并且上镜的学生。”就这一点上，还是有点难。 上镜对长相的要求很高。 朱台长道：“这边的高中还是很多的,你得抓紧时间。” 许八雪有了一种紧迫感。 张诺纯的《晚间新间》已经调整为《午间新闻》了，《晚间新闻》跟总台的撞档了，而且,又有最强收视的《新闻联播》，调了也好。 吴湛的《采访》节目,演播厅已经完好了,近几天就会进行录制了。 黄桃这几天瘦得很厉害。 朱台长询问她跟的新闻时,黄桃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整个人不在状态。 会议结束。 许八雪找到黄桃，问她：“你最怎么了,状态很不好。” 黄桃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我男朋友失踪了。”连着几天不见人影。 他们感情很好的。 他不可能一说一声就走。 黄桃心里有个怀疑。 但是她压根就不敢往那边深想。 许八雪问，“上回的假酒案查完了吗？” “查完了,本来说休息一阵的。”假酒案牵扯出一个走私的老板,假酒是从海城走私过来的,牵涉很广，黄桃的男朋友赵锐查完假酒，把稿子交上去后，是准备休息一阵的。 海城离南城太远了，他不打算过去。 而且,黄桃毕业了,两人商量过，想在今天年把婚事给办了。 许八雪：“失踪两天可以报警。” 黄桃面色为难，低声说,“我怕他又在查什么新的案子。”如果真是这样，报警会打乱赵锐的安排的。 所以黄桃才这么为难。 许八雪道：“你去问问吴湛，他认得的人多，兴许能帮上忙。” 黄桃眼里亮了，“我这就去。” 因为她男朋友失踪的事，她对工作都没有以前上有干劲了。 周玲拿着信过来找许八雪，她眉头紧锁，“江小丽让我们帮忙跟杜明珠求情。” 许八雪转开脸，“我很忙，大概帮不上她的忙了。” 找杜明珠求情？ 这事跟许八雪就没有关系，怎么扯得到她的头上呢。 她忙得很。 “八雪。”周玲欲言又止，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去找杜明珠，肯定不管用的，在家一个宿舍的，四个人一块去，肯定比一个人强。 许八雪换了个话题：“周玲，你摄影怎么样了？新节目你参加吗？” 说到摄影的事，周玲笑了，“我到时候负责2号机位，现在正在适应。” 刚说完。 许八雪就看到容采白了，“容设计师。”她挥手。 转头对周玲说，“你等我一会。” “你去忙吧。” 许八雪赶紧去找容采白了，“容设计师，麻烦您跟我过来一趟。”她领着容采白去了二号厅。 二号厅就是他们的大演播室的厅，一号厅是新闻专用厅。 她带着容采白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去，舞台已经设计好了，灯光的位置留出来了，等过几天灯具到了，就可以安装了。 “容设计师，这个地方我想设计想采访台，摆张采访桌，您看一下设计成什么形状跟内部环镜比较搭。”许八雪开口了。 容采白皱着眉，“这个地方采访灯光不好，如果加张采访台，那这边的灯光得重新设计。” 许八雪想了想，“可以不用设计，采访的时候，我们在旁边加个补光灯就可以了。”空间利用。 至于其他的，不想再折腾。 节目正在紧锣秘鼓的筹备了。 “也行。”容采白指着墙上一个位置，“让电工在这里拉一根线出来，到时候我给我们在加一个灯，这样的话效果比较好。” “谢谢容设计师。”许八雪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许八雪发现了，容采白的心情不错。 于是试探着问，“容设计师，上次跟你说的南山小区的样板房，您真的不考虑考虑？”上周她兴质满满的跟容采白提过这事。 本以为有外快可赚，容采白会同意的，没想到，这位容设计师一丝都没有犹豫，果断的拒绝了。 容采白说累了，最近要休息一段时间。 许八雪旁敲侧击，才知道容采白要休息半天，去国内各个景点转转，放松一下。 许八雪也想去，可现实不允许。 “不考虑。”容采白盯着许八雪看了一会，“我看你在设计上要求挺多的，也很有想法，你可以自己去试试。” 他真的觉得许八雪在四楼的装修过程中，要求太多了。 这样行吗？ 许八雪很快就甩掉了这个想法。 一直忙到下班。 许八雪去找了朱台长，准备明天出外勤。 “台长，明天一天我要去外面找节目嘉宾。” 朱台长批了。 许八雪叹气，“台长，你给我开个证明，我想去高中那边找学校要一下学生的住址。” 如果没有证明的话，学校是不会轻易泄露学生的的。 当然。 许八雪也不一定非要学生的地址，她是想让学校把已经高考完的学生找几个回来，参加节目，在学校见也可以。 但是，她得证明她是电视台的人，在筹备节目。 要取信于人。 朱台长给许八雪开了证明。 许八雪拿好东西，下班骑着自行车回家，路到小学的时候，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她。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过去了，“白同志。” 前面那个穿着浅绿色格子长裙的身影回头，看到许八雪，露出笑容。 这位正是白益美。 之前受伤被许八雪送到医院的那位。 “许八雪。”白益美记得这个救她的年轻女孩，她笑着告诉许八雪，“我现在在小学教声乐课。”她还指了指小学后面的家属楼，“学校给我分了一个二居室的屋子，我现在在那边住。” 什么！ 许八雪无语理解：“你教课多久了？” “有二天了吧。”白益美笑着，眉眼很温柔。 她指着肚子，“校医说我是孕妇，不能奔波，得住近一点。”正巧有个老师调走了，屋子空出来了，就给她住了。 二天就分了一个二居室住着。 这也太好了吧。 许八雪非常羡慕。 许八雪觉得刚才好像遗漏了什么消息，“你是孕妇？”天啊，那天在火车轨道上，要是没及时看到…… 那不是两条人命！ 许八雪又问白益美，“以前的事你想起来了吗？你对火车有没有什么印像。” 白益美轻轻的摇着头。 她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摸着肚子，眉眼浅笑，“我觉得我好幸福。”有宝宝。 不为什么，她特别开心。 想到将要孕育一个有血源关系的孩子，她每次做梦梦到孩子，都能笑醒。 真好啊。 “你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你能吃药吗？”许八雪觉得白益美真是太难了。 以前的事不记了。 还有身孕。 这孩子以后怎么带啊。 孕妇后期生孩子得有人照顾吧。 得请保姆。 那这得有钱。 “我身体挺好的，没事了，就是平常要多吃补气血的东西。”白益美觉得身体恢复得很好，她笑着，“医生说吃核桃孩子以后聪明，我正准备去那边看看核桃呢。” 她准备买一些。 “你的钱不是交住院费了吗？”许八雪迟疑的问。 核桃便宜吗？ “我下课教孩子们小提琴，按小时收费的。”一个学生一小时三十块钱。这还是家学生家长请她去教的。 她也是为了赚奶粉钱，才答应的。 许八雪再一次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白老师，这是我老家寄来的核桃，太多了吃不完，我正准备拿去给老师们分一分呢。” 许八雪看着一大袋子核桃送到了白益美的手里。 白益美欣喜的接受了，认真的感谢。 老家寄的，乡下种的，那可是很有营养的。 “大家真好。”白益美更开心了，她提着核桃，邀请许八雪去她的新家，“你要不要尝尝我家的蜂蜜，是野生蜂蜜，味道可甜了。” 许八雪摆手，“下次吧，我家最近事特别多，得回去解决呢。” “你家在哪？” 许八雪说了自行车厂的名字，具体哪栋就没说了。 “下回再聊。”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正准备走的，忽然又回头，“白老师，你在小学家属楼那边住着，能不能帮我问问那边有没有干净一点的空屋子出租？最好是价格不太贵的。” “好，我帮你问问。”白益美很高兴很帮上忙。 “谢谢！”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走了。 - 自行车厂。 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了，处处都冒着火药味。 怎么会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呢？ 黄主任抽着烟，面色发苦。 明明新生产线都开出来了，设计都买了，制作车辆的器材都拖到仓库了，明明就只差一点，只要车生产出来，就好了嘛。 怎么偏偏就停了呢？ 黄主任问过厂长无数次，那边就是拖，就是不给回话。 黄主任头发都快愁掉了。 既然他找不出原因，那就找脑子好使能想出原因的人。 “许八雪。”黄主任惊喜喊道，“过来，过来。”他找的就是许八雪。 “黄主任，你怎么在这？”许八雪看了一眼前面，现在是在回自行车厂的路上，还没进车厂的范围呢。 “八雪，过来。”黄主任把许八雪领到树后面，黄主任把许八雪的自行车藏好，两人躲在后面。 黄主任看没人过来，这才问许八雪，“你说说，厂里的山地自行车已经开始生产了，眼看着样品就快要好了，这临门一脚，偏偏停住了，这是为什么呢？” 许八雪：“主任，在这蹲着不好吧，去我家说，坐着喝茶，边喝边说。”多舒服啊。 “你家？”黄主任直摇头，“你家楼上那个阮小二，阮雷，他把快咱们自行车厂的新车给掏空了！” 许八雪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黄主任冷笑一声，“他们当大家眼瞎呢，把新车当二手车拖出去，转手一半的价，落到自己兜里。以为谁都不知道呢！” “你们厂领导为什么不阻止？”许八雪问。 “他上头有人撑腰。”黄主任没细说，而是问许八雪，“这山地车的生产线怎么做才能恢复正常呢？” 许八雪：“它怎么停的就怎么恢复。” 这不白说了吗。 黄主任愁道，“就是不知道怎么停的。” 许八雪：“那就干起来啊，没人让你们停，那就继续干，到时候谁出来说不许干，让他拿文件来！拿不出干，拿出来谁盖章谁签名就找谁！” 不信找不出源头。 黄主任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管它什么原因，把山地车的样生产出来才是正事。 “八雪啊，你比你爸可聪明多了。”黄主任道，“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赶紧回去把生产线拉起来。” 走了走了。 “回见。” 许八雪推出自行车，骑了上去。 很快到家。 锁车上楼。 许八雪没想到，家里围着一屋子人。 “八雪，就等着你呢！”一个短头发的大婶把许八雪拉进来，“咱们厂楼上姓阮的，他家小子倒买倒卖。这么大的自行车厂，新车当二手车落到他手里，转头卖咱们厂自行车一半的偶像，谁还买咱们正价的自行车？” “就是！” “那小子就是缺德！” 一个个附和着。 “八雪啊，你可是婶子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还是电视台的呢，这事你管不管？” 这事怎么落到她头上了。 许八雪沉住气，说道，“我只是电视台的小小职员，没法管这样的事吧。” “把你们电视台的记者叫来，报导这事！” - 路上，许九同的自行车都脚蹬都快踩成风火轮了！ 他姐的银行的贷款批下来了！ 25. 025 妥了 这事是何经理告诉许九同的！ 售楼部这边跟银行肯定还是有合作的,这次是何经理提前得到消息了，明天许八雪就可以去银行了！ 等所有手续都下来，就可以去房管局□□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提成有足足五百块呢！ 许九同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到了自家楼底下,把自行车停好锁好后,上楼都是连跨两步的。 “姐！”许九同想到许八雪叮嘱过他,不让告诉其他人，硬是把‘房贷批下来了’几个字给卡在了咙间，又咽了回去。 到了五楼,许九同发现自己门口挤满了人。 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一悬,不难成他妈跟楼上的麻阿姨从之前的骂战变成了动手？ 这些人看热闹？ 许九同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 他硬是在一群婶子中挤出了一条血路，“麻烦让一让。” 挤进门口,他才发家里的人更多！ 他看了一眼,他妈在,麻阿姨不在。 看来是没动手。 许九同提下的心刚放下,就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他姐,许八雪。 一层层的围着。 还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他在门口听着都脑壳疼。 “姐！”许九同挤在门口喊,“家里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吵杂声中。 - 许八雪坐在声浪的中间,脑海里将自行车厂的事从头到尾全部梳理了一遍。 自行厂效益下滑。 她给了两个小小的建议,本来只要按她说的去做，不管是把高端自行车做起来，还是把玩具自行车做起来，都可以把自行车厂从泥潭里拉出来。 高端自行车山地车，如果质量过关，能符合大部分的人审美，后来期只需要好好包装加营销,肯定会起来的。 如果还不行，那还可以稍微投些经费举办山地车赛，把一等奖的奖金提高一些，然后让报社电视报导。 许八雪笃定这招会管用。 像玩具车。 小孩子的东西，那就更好卖了。 现在的问题是，自行车厂里有挡着不让这两生产线顺利进行。 紧接着是废旧自行车回收的事。 许八雪是看许建业能组装修理自行车，而且修得不错，才出这个主意的，低价收购，真真正正修理好，然后卖给需要又出不起高价的家庭，一举两得。 她觉得，只要卖出的价不亏本，能赚一些，这买卖就可以干。 因为是二手车，车的外观上肯定是可以看出来的。 旧车是针对生活更低层的劳动人民的，这样的一群人是买不起新车的，所以，正常来说，也不会影响新自行车的销量。 可偏偏这事就是发生了。 父亲许建来的二徒弟阮雷不知怎么办到的，厂里有人把‘新车’当成了二手废旧车给倒手了，导致这二手买卖是五成及以下低价，售出新车的。 这样问题就大了。 别人以旧车的价买了新车，谁会愿意到自行车厂的代销店以原价买新车呢？ 如果打价格战，还是自行车厂长吃亏。 许八雪记得，父亲之前说把废旧车回收的事交给他，是厂长说的。 后来不愿意签旧车代销代售合同的也是厂长。 “八雪，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一个姓李的阿姨拍了一下许八雪的肩，她回头看向其他人，”你们都别说话，听我说！” “我有重要的事！”她强调。 “您说。”许八雪道。 周围也安静下来了。 这位李阿姨说：“我看到那阮雷跟厂长的儿子在一块，有说有笑的，我偷偷跟上去，看到他们进了一家可贵的饭店，出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三个人，脸上红通通的，都喝了酒。” 她的意思是，“我看啊，这阮雷就是仗着厂长的儿子撑腰呢！” 周围的婶子们七嘴八舌的，“你怎么不早说！” “你早说，我们就去找董厂长了！” “是啊，厂长那么为大家着想的人，肯定不会包庇他儿子的！” “咱们留一半人在这，另一半跟我走，去厂长家！”有个矮发高个的出声了，她领头，带着一半的人走了。 屋里一下子空了大半出来，许九同趁机挤到许八雪身边，语气激动，“姐，有重要的事。” “九同，我们跟你姐谈正事呢，你去边上，别闹。”很快，许九同就被一群阿姨婶子挤出了许八雪的身边。 这几位认真的跟许八雪商量时间，“明天能让电视台的记者过来吗？” 许八雪：“恐怕不能，明天我有事外出，不去电视台。” “那后天呢？”街坊阿姨们不死心。 许八雪想了想，问她们，“如果我把电视台的记者叫来了，也采访了，咱们自行车被人当成二手车卖出去了。价钱那么低，别人之前买新车的会怎么想？” 她缓缓道，“要是真查起来，是内部有人使坏，这车厂出了问题，名声坏了，电视一播，这影响力很大的。你们还想不要想要车厂运转下去？” 许八雪非常确信自己的这个经济台会火。 不说别的，单是黄桃跟的那个热度很大的女明星介入婚姻，未婚生子……就足以引爆眼球了。 朱台长现在是压着这个没放出来。 他不希望经济台第一次露面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他希望在这爆款丑闻带火台里之前，先整两个有口碑的节目。 然后通过热度一起带起来。 如果自行车厂的新闻放到他们台…… 这是很危险的事。 这么多职工，要是车厂倒了，那几百上千上失业，到时候去干什么呢？ “阿姨，你们可想清楚了，这新闻要是电视台播出，不说外省的，南城的人肯定会看，到时候影响肯定很大。”许八雪，“你们想出门被人说，他们就是那个新闻上的把自行车厂的人……” “想这样吗？” 别说阿姨们，连杨凤玉的脸色都变了，她走过来，挡着道，“那就别报导了，这是咱们车厂内部的事，可别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走出去都丢人。” 有人附和，有人还是不愿意相信许八雪的话。 他们觉得，新闻出来，大家肯定会同情他们这些职工的，肯定会帮着把阮雷的二手买卖搅黄的…… 到时候新闻一出，连带着他们自行车厂都会出名的。 这样，他们的自行车就又能卖出去了。 其中有人把以上的想法告诉了许八雪。 许八雪头痛道：“是，是出名，可是这叫丑闻。”她告诉她们，“不是什么好形像。” “坏规距的是阮雷，他那才是丑闻。” 真是说不通。 许八雪道：“你们这样，阮雷能拿到厂里的新车，那肯定有人接应提货，你们去仓库盯着，把人揪出来。” “然后呢？”这主意好。 许八雪说：“然后就去找做主的人，看他怎么处理。” 杨凤玉直点头。 对，早该这样了。 许八雪忽然问：“做主的人是厂长吗？ “当然了，董厂长多好的人啊。”一群人又把董厂长夸了一遍。 说董厂长心里把他们厂里员工看得比家人还重，有一年儿子生病，厂里自行车正是生产的紧要关门，他是带着全厂的人一块加班加点，把自行车厂看得比命还重，熬了三个晚上，硬是完成了上级领导给的指标。 正是这样，董厂长，那时还是董主任，由主任升了厂长。 许八雪问：“可董厂长的儿子跟阮雷走得很近啊，董厂长是跟儿子住在一起吧，他未必一点都不知情？” 等送走这群阿姨们，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真的累。 许八雪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 杨凤玉聊完之后，问了许九同，知道儿子也没吃，于是去厨房炒饭去了，加点酱油，加点盐，鸡蛋就不加了。 厂里这个月工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呢，加上家里存折上的钱被借出去了。 杨凤玉这几天都睡得不踏实。 酱油炒饭。 连个鸡蛋星子都没有。 许八雪吃饭的时候，杨凤玉旁敲侧击的问许八雪什么时候发工资。 “妈，我才上班，现在还是实习期呢，工资没正式工高。”许八雪吃着饭，问杨凤玉，“爸人呢？” 杨凤玉扯了一下嘴角，“在你小姑家呢。” 要钱去了。 她也希望许建来能把钱要回来，但她知道，希望不大。 这吃进去的肉，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咱们家可指着你了。”杨凤玉望着许八雪，“要是车厂不行了，家里可就全靠你那点工资了。” 就凭这句话，那车厂也不能倒啊。 许八雪塞进一口米饭。 她看着碗里的饭，叹了口气，这伙食费还是要出一点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杨凤玉，“妈，拿着买菜。” 她现在心里还算宽裕，有张诺纯借的钱，有稿费，还有之前剩的二十多块钱。 现在晚上有时候在家吃，给家里一伙食费，也心安。 “九同，你眼皮是不是抽筋了？”杨凤玉盯着许九同的眼睛，“我看它扯半天了。” 一动一动的。 别是什么毛病。 哟，那可不能去医院。 家里拿不出这钱。 杨凤玉赶紧叮嘱许九同，“工作别太累了，别老用眼睛，晚上不许看书了。”别把眼睛给看坏了。 许八雪早就看到了，她猜许九同是有话单独跟她说。 她觉得可能是银行贷款的事，可又觉得银行也没工作人员去他们单位进行工作查证，应该没那么快。 许八雪吃完酱油炒饭，问杨凤玉，“妈，你是不是没放油啊？” “放了。”怎么会不放吗，不放油那锅不糊底了吗。 杨凤玉放了一点点。 她还念叨着，“家里油快没了，煤也不够用了。”她手里捏着五块钱，还在看许八雪。 许八雪就当听不见。 她才给的钱。 “对了，妈，”许八雪想起来，“要是明天或后天，不管哪天吧，要是你跟职工阿姨们在仓库逮着内鬼了，送到厂长那，厂长不肯报警，想小事化了，那你就说，叫记者过来。” “好！”杨凤玉牢牢记着了。 - 晚上。 许九同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关灯声，关门声都响过之后，他等了一会，然后去敲了敲许八雪的床。 “姐，姐。”他声音很小。 “说。”许八雪很困很困了，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何经理说，你房贷下来了。”许九同忍着激动，压着声。 许八雪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之前的困意一扫而空。 她坐了起来，“当真？” “当然是真的，明天就可以去银行了！”许九同也激动，他发现自己声音不由自主大了一些，赶紧掩住嘴。 房贷下来了，她就快有自己的房子了。 能搬出去了。 许八雪嘴角扬起了很大的弧度，要不是怕惊动隔的杨凤玉，她真的会高兴得笑出声来。 许八雪现在完全不困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天亮，到银行，把事办完，然后去房管局…… 她恨不得明天就是十月！ 要是十月，新房收房，就可以搬新家了！ 就算是屋里是水泥的没装修，她也要搬进去！ 今天晚上这场面，许八雪是真不愿意再回想。 一旬上。 许八雪就在闭上眼睛，睡觉。 睡了一会，睁开眼睛，拉开帘子看窗户外头。 天亮了吗？ 没有。 怎么还没亮。 又睡一会。 再看。 天还是没亮。 这晚上怎么这么长啊。 第二天。 许八雪六点就起来了，七点就出门了，八点的时候，她已经在银行门口等半小时了。 许九同也带着公司的一些材料跟何经理一起过来了。 这银行门口，许八雪排在第一个。 八点半，银行开门办理业务了。 许八雪拿着回执单跟一些材料，带着何九同跟何经理，走进了银行的柜台窗口。 半小时后。 许八雪心情愉快的出来了，办成了！ 原来银行的工作人员是打电话到电视台确认她的信息的！ 接下来，去房管局！ 十一点。 许八雪拿到了房管局的受理回执单，上面写，三十个工作日之内就可以过来拿房产证了。 据何经理说，十五到二十个工作日之内就可以办好。 许八雪心情非常好，“何经理，等你们样板房装修好了，我带着我同事去你们板样间拍下来，到时候放到新闻里。” 南城的第一个售房样板间，还是值得上新闻的！ 何经理大喜，“八雪，那可太谢谢你了！” 现在许八雪已经从小许同志升级成八雪了，友情升级。 “咱们是朋友，不说那些虚的。”许八雪看时间，十一点多了，“何经理，要不是我今天真有事，我都想请你吃个饭。”虽然是朋友了，但是叫何绪还是挺怪的，许八雪觉得叫何经理自在一些。 现在是工作嘛。 说到工作，许八雪觉得自己得抓紧时间了，这一天的外出假，她半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接下来得干正事了。 还差五个嘉宾。 五个高中生。 高三毕业生。 许八雪眼前不是有一个吗。 许九同啊。 “九同，你有没有想过上电视？”许八雪问。 许九同连连摆手，“我可不敢上电视。”他什么都不太会，上电视能干什么啊？ 成绩，成绩虽然在班上不错，可是碰到大考试就紧张，考得好不好他自己都摸不准。 “你们班上有长得好看的男同学女同学吗？”许八雪又问他。 “有啊。”一个班上怎么可能没有好看的人呢。 许九同问许八雪，“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一个新节目，要找学生，你要是知道你同学的家，可以带我去看看。”许八雪想的是，现在去高中，让老师通知毕业生回学校，可能有些来不及。 她先试试自己找吧。 能找到几个算几个。 “姐，我上班呢。”许九同很为难。 许八雪：“地址给我就行，不耽误你上班。” 许九同给了许八雪三个地址。 许八雪一看就乐了，有一个是自行车厂家属楼的地址，还有还有一个在小学那边，离他们电视台很近。 还有一个学生的地址许八雪没见过，到时候得问一问。 上面都标了名字。 许八雪是这样安排的，先问问没过的地址在哪，看看跟小学离得远不远，再决定先去哪个地方。 至于自行车厂的家属楼，晚上回家的时候，去一下。 这样时间就比较紧凑。 - 电视台。 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许八雪在吗？” 他是负责这个区的，给电视台送了几回信了，每次过来许八雪都要问他没有有自己的信。 邮递员都认得许八雪了。 今天总算是有许八雪的信了。 特别厚。 邮票都贴了十张。 周玲拿报纸，正好看到了，过来说道，“许八雪今天不在电视台。给我吧，等明天她来了，我交给她。” 这不合规距。 邮递员没给，如果是薄一点的信说不定他就给了，但是这件特别厚，还是挂号信，得当面交给本人。 “我明天再送过来。” 周玲没说什么，不过心里有些奇怪，那信是首都寄来的。 会是谁？ 江小丽？ 到首都的，她们认识的也没谁了，等等，周星辰？ 不可能。 周玲觉得周星辰不像会主动给你写信的人。 那么厚的信。 以周星辰的性格，也写不了那么长的话吧。 周玲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会扯到周星辰那，一定是江小丽寄来的。 或许，是江小丽请求许八雪帮忙，才写了那么长的话。 这样就说得通了。 - 新都国际小区。 许八雪到了。 这里竟然是个高端住宅小区。 有保安亭。 就这一会，许八雪就看到三辆小车进出了。 许八雪走了进去。 出示工作证，让保安带着她去了许九同给的地址，23栋302号。 穿过住宅区，来到了别墅区。 很有钱。 许八雪有些苦恼，面对这么有钱的高考生，用电视台的那点演出费是打动不了的吧。 来都来了，试试吧。 - 23栋302号别墅。 一楼。 屋里气氛凝重。 门铃响了。 “肯定是个误会，昊昊是个好孩子，不会打人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小紫都看到了！”男人生气的声音。 “我去开门，你别生气，问问就知道了。” 门外。 许八雪等了一会，门就开了。 “你好，请问林昊同学在吗？”她问。 “你是？” “我是许九同的姐姐，我找林昊同学有点事，麻烦你转告他一下。” 开门的女人进屋了，屋里传来细碎的声音，“是同学的姐姐，找昊昊有事，说要单独聊。” “请她进来。” 许八雪被请进去了。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许九同说的那个帅气男同学，而是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 这应该是许九同同学的父母。 “昊昊年纪还小，不知道轻重，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们会给出赔偿的。” “不好间思，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许八雪拿出电视台的工作证，“我这边有一期高中生的节目，是针对毕业生的，想邀请林昊同学参加。” 电视台的人。 中年男女一脸惊讶。 许八雪想到这位男士说的赔偿两字，改口道，“如果林昊同学卷入什么不好的事的话，恐怕不适合参加这个节目。” 26. 026 厚信 许八雪没有看到林昊本人,她只看到了相片。 林昊不在家。 从相片上看，林昊长得不错,阳光帅气,脸上就写着‘青春’两个字。 可惜。 刚才那对中夫妻无意中说的‘赔偿’两字让许八雪没有立刻定下来，她决定晚上回家先问问许九同，这个林昊平常在学校是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 许八雪去找了许九同的第二个同学,就在小学那边。 那边她熟。 许八雪顺着地址找了过去，等真正到时才发现，这里是她之前来过的地方,小学教职工的家属楼嘛。 租房那会，她这一片都转过了。 许九同写的是8栋,3楼。 许八雪很快就找到了。 上了三楼。 左边还是右边呢？ 先问问看。 许八雪根据直觉,决定先敲左边这家。 直觉很准。 左边这家开门的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生,看着跟许九同差不多年纪，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还是个双眼皮。 就是个子不高。 “你找哪位？”眼镜少年问许八雪。 “我找张奕。”许八雪说，“我是许九同的姐姐,在电视台工作，现在个节目想请高三毕业作嘉宾,你有兴趣吗？” “我是。”张奕请许八雪进屋。 聊了一会。 双方都很满意,敲定了合作,许八雪跟他约好，后天早上九点，电视台见。 她会去一楼大厅接他们。 最后一个，就是自行车厂的那边的学生。 - 车厂家属楼。 许八雪家在一单元，许九同的那个同学在十单元,上面说是一楼。 地址上写着，种花的那家。 许八雪看到了。 她从楼梯口这边走进去，那家门是开着的。 她站在门边，敲了几下。 “谁来了？” 许八雪主动说道：“阿姨你好，顾书乔在吗？” “这不是八雪吗，”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削瘦，她笑着道，“快进来坐。”许九同跟顾书乔是同学，她丈夫也是自行车厂的，就是不在一个部门，来往得少。 说起来，许九同原本高顾书乔一届的，后来读书了，两人才同班的。 女人拉着许八雪进屋坐，还去给倒水。 许八雪看了一眼屋子，这厅里很空，没什么空具，靠墙是一个旧书柜，里头摆了半架子的书，书架旁边是一条长书桌，摆了三张椅子，上面干干净净的，角落处放了几支笔。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个正方形的旧餐桌，四把旧椅子。 屋里没有沙发，也没有电视。 因为是一楼，地面还有点潮。 女人从厨房出来，端来的是加了白糖的糖水，“家里没茶叶，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 许八雪想半天，才想起来记忆里这个女人姓蒋，蒋阿姨。 似乎没有工作过，是个家庭主妇。 “谢谢蒋阿姨。”许八雪站了起来，“蒋阿姨，你家书乔不在的话，我晚点再过来吧。” 蒋阿姨把糖水塞到许八雪手里，“很甜的，你尝尝。”目光期盼的看着许八雪，“我家三个孩子都爱喝这个。” 许八雪喝了一口。 蒋阿姨笑了，“书乔很快就回来了，你坐下等一会。” 之后，她跟许八雪家长里短的聊着，说到自己的三个孩子成绩好，说自己的丈夫有本事，这个月拿了工资不说，还领了奖金。 许八雪越听越不对。 她打断了这位蒋阿姨的话，“阿姨，我妈她们财务室说这个月的钱都没有收回来，压根就没有发工资。” 这位蒋阿姨的丈夫…… 许八雪紧接着问蒋阿姨，“您丈夫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是司机，帮人运货的。”说到这，蒋阿姨担心道，“以前厂里都是白天干活，这个月也奇怪，老是晚上出门，半夜三四点才回来。” 半夜拖货。 莫不是厂里以新当旧的那批自行车吧。 许八雪看着这位蒋阿姨，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阿姨，我听我爸他们说，厂里有一批新自车厂被人偷偷运走当旧货卖了，这会厂里正在找这吃里扒外的员工呢。”许八雪提点了一下。 蒋阿姨脸色一变，她勉强说道：“我想起来了，书乔去图书馆了，可能晚上才回来，你先回去吧。” “好。” 许八雪放下杯子走了。 她没走远，过了一会，就看到蒋阿姨脚步匆匆的出门了。 她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走了二十分钟。 到了一个仓库，只见蒋阿姨进去了，过了一会，她拧着一个男人的耳朵出来了，两人吵了几句。之后就看到那蒋阿姨拉着那个男人往一个方向走。 那男人似乎不肯。 蒋阿姨生气了，甩开男人，男人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这好像是蒋阿姨回家的路。 许八雪还在这边路上呢，她赶紧躲在树后，等那两人走远了，她才出来。 就在这时，仓库里冒起了火光。 火越烧越大。 整个仓库都烧起来了。 得救火。 这火太大了，得叫人。 许八雪一身黑乎乎的回了家，火扑来了，可是仓库跟仓库里的货全没了。这自行车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厂里的人已经报警。 “你去哪了搞成这样？”杨凤玉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闺女，长得也不差，怎么就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呢。 说到这，杨凤玉想起来，“你还没对象吧，你二舅妈她那边有个合适的小伙子，想给你介绍。” 她怕许八雪不同意，作主定下来：“这周周末你们两个见个面，要是合适，就去看电影。” 许八雪：“我们台里节目要开始制作了，估计要熬夜班，到时候晚上就不回来了。” 她真的发现，杨凤玉太能折腾了。 不是钱的事，就是找对象，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个家是真住不下去了。 稿的那三十块，租房是够了。 许八雪想起来，“妈，我们电视台是周二下午放半天假，周末不放假，这约你推了吧。” “这什么电视台，就放半天假！”杨凤玉埋怨。 晚饭是清水面条，水煮开，放面条，放盐。 然后就没了。 连根菜叶子都看不到。 特别淡。 许八雪怀疑，杨凤玉是不是盐放少了。 现在已经到盐都舍不得放的地步了吗？ “妈，你不是去大姑家借了钱吗，家里的生活费应该没问题啊。”许八雪把空碗拿到厨房，问。 杨凤玉：“你大舅家的表哥要结婚，这二婚，人家姑娘又是头婚，姑娘家里嫌他，这彩礼就要得高了一些。”这从大姑子那边借来的钱，转头又借了大半给她大哥家。 唉。 得，许八雪算彻底明白了。 难怪这两位在工作的这些年都没攒下什么钱。 一个补贴自家亲妹妹，一个补贴自家亲哥哥。 这样的掏钱法，能攒下钱才怪呢。 许建来回来，脸色特别不好，说车厂仓库失火了，好像有个员工在里头没出来。还不知道是谁，正在各家统计呢。 仓库里有人吗？ 许八雪记得，蒋阿姨丈夫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是锁了仓库的门的，如果里面有人，肯定不会锁门的。 难道是她记错了。 - 次日。 许八雪到了电视台。 还在食堂吃早饭呢，朱台长就找过来了，问许八雪：“你那节目嘉宾找齐了吗？” “还差两个。”许八雪说。 其实不止两个，但是不能这么说，得让朱台长觉得昨天一天她找到了几个，在忙。 “正好，我这边有个女同学，也是高三毕业的，到时候就着一块上节目的。”朱台长叮嘱道，“是这边总台台长的一个亲戚，等明后天拍节目的时候，多给脸部镜头。” 不就是关系户吗。 “行。”许八雪答应完，低声问朱台长，“是不是经费又批下来了。” “正在批。”朱台长笑容满面。 许八雪赶紧趁着朱台长心情好，说：“台长，人还没齐，我今天还要外出一趟。” 朱台长爽快的同意了。 许八雪放心了。 又跟朱台长商量了一下，敲定人员到齐，明天开机录制的事。 - 十点多的时候，邮递员来了，给许八雪送来了两封信。 “这个厚的是昨天到了，送来的时候你不在，这个薄的是今天早上到的。”邮递员都递给了许八雪，也是松了口气，“信到了，以后可别天天催了。” 许八雪道：“得看是不是我等的那封。” 厚的那封上面写了一排的邮票，许八雪捏了捏，很有份量。 另一封轻轻薄薄的。 谢过邮递员，许八雪拿着信上了楼， 四楼装修好了，许八雪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的问题是，办公室是有了，里面就是两个桌子两把椅子，其他的什么时候都没有。 两个桌子，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吴湛的。 门外头的还挂着一个牌子，策划室。 许八雪的位置是靠着窗户的，吴湛当时说女士优先，她就挑个靠窗的好位置。剩下的那个位置靠门，一开门就能看到。 许八雪先拆了厚那的封信。 其实看到信封上的字迹的时候，她就猜测可能是周星辰寄来的，等拆了信，她就确定是周星辰寄来的了。 她拆开，把信摊在桌上，除了几张信纸之外，里头还包裹着一张信封，上面没有邮票。 信封里头有信。 许八雪拆开。 这是一份主动退出国家台的工作机会的信。 就是以许八雪名义写的那封放弃工作信。 原件。 竟然是原件。 周星辰很厉害啊。 许八雪打起精神，一字一字的看。 信中的笔迹是仿着‘许八雪’以前的笔迹，只不过，字在勾划之间还有几分主锋利。 是杜明珠的字迹无疑了。 没有邮票。 信封信纸都是最普通的纸张。 许八雪拿起信纸闻了一下。 有点淡淡的香水味。 她把信装好，又拿起剩下的信纸，看了起来。 有一张是周星辰写的，就是半页纸，他是说国家台招聘工作人员在的那几天，他有看到杜明珠来过。 周三下午一点半，午休的时候。 这一页纸不长，几行字的后面，最后附了一个电话号码。 等会再打过去。 许八雪把厚信收好，又折起了薄信，两页纸。 江小丽寄来的。 写的是江小丽去首都的事，周星辰帮了他，知道她的困境后，帮她找了一个学校的后勤工作。 信中江小丽还说，周星辰鼓励她考教师证。 更多的是江小丽的心路历程。 最后，江小丽用哀求的语气，让宿舍的其他几位女同学帮她跟杜明珠求一求情，放过她的家人。 信上是说，纵然她的父母有再多的不好，但毕竟是她的父母，也没有伤过人，希望杜明珠能高抬贵手，看在同学之情上，绕过她父母这一次。 许八雪觉得，这些话江小丽应该跟杜明珠说。 她把薄信收起，放到抽屉里。 厚的那封，贴身带着。 她现在准备去试一试那个电话。 现在是十点多，新闻节目还早。 就算是国家台，这会也没那么忙。 许八雪的策划室现在还没有电话，电话线已经牵好了，座机还在路上。 她去五楼打。 - 一号厅。 整个演播室的装修主色调是蓝色的，灯光白色的。播音桌桌台是白色，与桌台垂直的侧边是电视台的台标。 台标是个像个没有闭合的太极鱼，蓝色跟白色追逐着。 上面写着南城电视台。 张诺纯穿着套装，坐在播音桌前，演播厅里的两台摄像机都对准了她。 唐部长站在观察室。 准备开始。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张诺纯面对镜头，熟练的开始播报新闻。 二号厅。 容采白开灯试了一下新加的灯光效果，又让摄像机对准这个主持台，从摄像机里头，这边的效果不错。 “可以，收工。” 二号厅整个装修偏暖色调，除了中间的舞台之外，下面还有六十人的座位，工作大门安装好了，通往休息室的安全门也试过了，很隔音。 导播间，化妆间，采访间…… 都有。 容采白觉得，这次的修装工程可以完美收官了。 现在就等着朱台长跟许八雪过来查验了。 他让工作人员去找他们过来，结果不仅没找着朱台长，连平常都在这边的许八雪都不见了。 容采白额头青筋直跳。 这些人又来耽误他时间。 他记得许八雪的办公室是叫策划间。 容采白找过去了。 门是半掩着。 他推开门，“许八雪。” 许八雪不在，许八雪的座位倒是有个人，正在拉许八雪的抽屉，虽然那个人很快把手抽了回来，但是容采白眼神好，还是看到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容采白语气犀利，“你在干什么？” 那人从许八雪的座位上走过来，神情自然，“我是杜明珠，是周玲请我过来的。” 容采白眯着眼：“这个办公室没有叫周玲的人。” 杜明珠脸色不变：“是吗，那可能是我找错办公室了。” “你刚才偷了什么？”容采白并没有放过她。 杜明珠错愕，“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偷东西，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她伸出手，展示自己的手表，“你知道我这一块表多少钱吗。” 还要偷？ 这里的破烂有什么值得她偷的？ 容采白：“电视台是安了监视器的。” 虽然不多，虽然许八雪的房间没有，但是不妨碍他这么说。 杜明珠还是那句话，“我没偷东西。” 她微微杨起下巴，“不信你让许八雪自己过来看。” “行。” - 楼上。 电话接通。 是周星辰的声音，是他办公室的电话。 许八雪说：“信我收到了，谢谢你。” 周星辰听到许八雪的声音愣了一下，“不用谢。”过了会，又听他说，“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跟这边的领导说明了许八雪的情况，可惜太迟了，这边的人已经招满了。 就算当初不是许八雪自愿放弃工作的，也没用了。 “你能把信寄过来，已经很好了。”许八雪是真心感谢的，“我有一个笔记本在杜明珠手里，她应该是仿着里头的字迹写的信。” 她又像是朋友一样的告诉周星辰，“我现在已经重新练字了。” 好像没什么可聊了的。 就听周星辰说，“你们宿舍的江小丽已经在这边安顿下来的了。” 许八雪，“我知道，听她说你帮了她很大的忙。” 周星辰：“她最近似乎想买票回南城去。” 许八雪一愣，“她才过去，刚安顿下来，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不知道，她的情况不了解，除了开始那几天帮过一点小忙之外，我们后来联系不多。”周星辰撇清了他跟江小丽的关系。 许八雪稍微说了一下江小丽家在这边的情况。 很快，容采白就找过来了。 许八雪也挂断了电话。 容采白拉着许八雪去了四楼。 “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杜明珠？”容采白问许八雪。 “你怎么知道？” “她刚才在你的座位翻你抽屉里的东西，你去看看你没有有丢什么东西。”容采白轻哼了一声，“你那同学挺狂的啊。” 抽屉？ 那里头只有一封信吧。 许八雪明白杜明珠想找什么了，可问题，杜明珠怎么知道她有信的。 到了四楼。 策划室外头，除了杜明珠外，周玲也来了。 周玲看到许八雪过来，便说道：“我听杜明珠说了，容设计师误会她拿你东西，八雪，你快帮明珠解释一下。” 许八雪：“这得看了才知道。” 周玲一愣。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江小丽寄来的那封薄信被动了一下，位置不对。 她站在那对外头说：“我东西被人动过。” 许八雪关上抽屉，走了出来。 杜明珠似笑非笑，“你想怎么样？” 许八雪这一刻想了很多事。 周玲走过来，低声劝，“都是同学，各退一步吧。” 别叫外人看笑话。 容设计师还在呢。 各退一步。 今天没法退。 许八雪抬起头，看着杜明珠，“当初毕业的时候，我被国家台录取了。后来又被取消了录取。最近我才知道，有人用‘许八雪’的名义，写了封信主给国家台，说自愿放弃工作。这事你知道吗？” 杜明珠心里一噔。 许八雪果然知道了。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 又没有证据。 杜明珠表情不变，“那真是遗憾啊。” 许八雪露出笑容，“我把这事跟周星辰说了，他帮着跟国家台的领导说了一下，那边说让我过去。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杜明珠沉下脸。 许八雪：“听说你暗恋他？” 杜明珠在那站了很久，然后慢慢杨起笑容，“谁在胡说八道？” 就算是，她也不承认。 许八雪：“原来不是啊，那就奇怪了，咱们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又是同学，关系算不好特别好，但也不算坏。你无缘无故的，坏我前程，我真是想不通是为什么。” “不是我。”杜明珠坚决的否定。 没有证件。 许八雪笑容更大：“是吗。” 她看向周玲，“你不知道，杜明珠搬出宿舍之前，有一款桂花味的香水，特别浓郁。” 周玲知道。 她点点头。 许八雪又看向杜明珠，“你假冒我的笔迹写的那封信上，也有桂花香味。” “你不用诈我，不是我做的。”杜明珠表情变冷，“不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她的手心开始冒冷汗。 许八雪：“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信纸上有桂花香的？” 杜明珠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 许八雪：“你那天是周三下午一点多去的吧。” 杜明珠瞳孔一缩。 她全身发凉。 许八雪怎么知道？！ “有人看到了。”许八雪冲杜明珠笑了笑，“你是自己写道歉信呢，还是说，我去省台举报你啊。” 别说周玲了，就算是容采白这个外人，此刻也听出是怎么回事了。 吴湛跟张诺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旁边已经有一会了。 唐部长站在张诺纯身边，朱台长站在唐部长后面。 很多人都看到了，听到了。 杜明珠再也受不了了，她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许八雪的声音，“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这个恶魔！ 杜明珠愤恨极了。 她更恨的是，周星辰为什么要帮许八雪。 为什么！ 27. 027 一期一百 “八雪。”周玲走到许八雪身边,目含歉意。 许八雪：“工作时间。” 朱台长唐部长都在后面呢，别聊私事。 之后。 许八雪跟朱台长一起去了二号厅，查验了最后的工程后,容采白跟装修队的工作算是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道具组的工作了。 之前许八雪找到了二个同学，再加张奕，再就是朱台长塞进来的关系系，一共四个人。车厂蒋阿姨的儿子顾书乔还不确定,今天再去看看,要是碰不到那这个名额就不算。 还有之前的林昊。 也要打个问号。 四个学生还是少了点。 一早上,因为杜明珠的事,又因为二号厅的事,一忙就忙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 食堂吃饭的时候，吴湛周玲张诺纯都过来了,四个人围成了一桌。 他们谁都没看出来,杜明珠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周玲眼中的歉意快溢出来了，“许八雪，对不起，我不该说让你帮江小丽去跟杜明珠求情的话的。” 要是换成她,她也可不能为了一个江小丽而跟害她失去好工作的人赔不是。 吴湛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同窗四年的同学，他都看走眼了，以后跟人打交道,得更加小心了。 张诺纯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就是个沉默的性子，只有在镜头面前的时候，才会谈笑自如。 “八雪，杜明珠背后做的小动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妈带我去问了王主任，他说是我自己写信放弃这份工作的。”许八雪一边主吃着饭，一边说，“至于怎么猜到是杜明珠的，陈晨无意带走的书跟笔记本你们还记得吗，那个笔记本是我的，在杜明珠手上。” 许八雪没有说得太详细，更没有把黄桃牵扯进来。 说到黄桃，今天没看到她。 许八雪问起吴湛，“你看到黄桃了吗？”她之前主建议找过吴湛。那会黄桃说自己的男朋友失踪几天了。 “她请了两天假。”吴湛不方便说太多。 于是转移话题，“诺纯，你今天录新闻录了几条？” 他们的新闻是录播。 会由后期剪好在电视台播出，当然，在播出之前，新闻部部长还要审核的。 “录了六条。” 张诺纯说想到新闻的内容，不禁摇头，“连猪丢了这样的事，都在新闻上。” 大家都笑了。 之前的低迷气息一扫而空。 “许八雪你呢？节目脚本出来了吗？工作人员配置呢？”吴湛问。 许八雪道：“已经有初步计划了，现在就等着嘉宾了，人齐了，再根据各人的性格修改一下。到于人员配置。” 她叹了口气，“这个正在协商。” 因为有些工作人员是共用的，得跟其他台商量时间。 其他台的节目也都差不多，不是新闻就是广告，再就是电视台剧，像她准备这个综艺节目，还真没有撞款的。 没有撞款就代表独特，新颖。 对于现在的观众来说，是没有看到过的类型。 这就够了。 要是太新的节目，还怕水土不服呢。 吴湛的节目已经调整了，现在他的《采访》变成了《大揭密》一类，黄桃也有提议过《爆料》，现在还没有定。 那个节目就是爆大新闻用的。 不管什么人，不管社会地位，不管什么事，只要抓到了，就给爆出来。 这个节目是在秘密准备。 主要是怕放在电视台，到时候影响太大，不好收尾。 中午四人聊了一会，吃完饭，各自回办公室了。 下午许八雪要外出。 吴湛跟她一个办公室。 “八雪，我有一个主意。”吴湛关上门，说起了他那个《大爆料》的新节目，“你说，要不我们录制这节目，录制一期，换一个地方。”这样别人想找麻烦就难了。 许八雪想了想，觉得可行。 但是有一个问题，“其实，不管是哪录制，只要播出这个节目的是我们台，就会有人找上来吧。” 台标又不会变。 吴湛陷入了沉思。 “要不，《爆料》的另换一个台标？” “那还算咱们台的节目吗？”许八雪忽然有了主意，“走，我们去找朱台长。” 她去找朱台长了。 吴湛也跟了过去。 - 台长室。 “台长，咱们台不是缺钱吗，我们这个《大爆料》录制出来之后，可以再卖给另外一个有钱的电视台，两个台一起播出。”许八雪说，“这样既不用担心他们只找咱们台麻烦，还能赚笔经费。” 经费两个字让朱台长动了心。 吴湛由着许八雪的这个想法扩展思维，有了：“台长，我们可以跟别的台合作，我们出点子，出新闻，那个台出主持人，你觉得怎么样？” 他是下了决定不当这个持人的。 想把这烫手山芋给甩出去。 朱台长一口拒绝，“不行。”这样就卖不出钱了。 他觉得还是许八雪的提议靠谱一点。 朱台长也看出吴湛不想亲自爆这个新闻。 那这样， 朱台长跟他说：“你不想当这个节目的主持人，那就找一个想当主持人的过来，只要他能力过关，我们就可以签下来。” 当然了，朱台长着重强调，“这主持费用一期一结。” 吴湛：“那要是后面隔了很久没有新闻呢？” 朱台长看着他。 吴湛嘀咕，“谁会上这当啊。” 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下了。 朱台长提醒许八雪：“抓紧时间找人，赶紧开节目，二号厅都给你留出来了。” “知道，知道，就差两个了。”许八雪边说边往外活。 干活去了。 吴湛说：“你弟弟不是高三毕业生吗，人不够让他过来，”他看了一眼朱台长，“这演出费用就算是亲弟弟，也得照给的。” 还说呢，“一百块呢。” 许八雪立刻转头，“台长，那我弟弟就定了？” 一百块，能赚肯定要赚的。 谁嫌钱烫手啊？ 更别自行车厂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是父母都失业了，那，虽然知道后面会找到新工作，但中间总得有个过渡嘛。 这一百块就很好。 “定了。” “好嘞。”许八雪笑了起来，“有您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开心的出了门。 - 下午。 许八雪去了高中，找校领导说了电视台录节目的事，可一问不是省一台，也不是播过晚会的台，就算是有工作证，校领导也不愿意把他们的学生交给许八雪。 再一问，又发现是个没听过的节目，心里就更不愿意了。 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学校可是要对学生负责的。 校领导不肯帮忙，更不肯把地址给许八雪，谁知道许八雪这工作证是真的还是假的。 毕竟，许八雪太年轻。 这么年轻的电视台节目负责人，谁见过？ 许八雪郁闷的离开了学校。 最后还是去了一趟林昊的家，她问过许九同，林昊在学校形像很好，出手大方，跟班上的同学很少有矛盾。 有一个转校生跟他处得不太愉快，打过架，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变成了哥们。 这一次，许八雪见到了林昊。 她还见到了许九同说的转校生，柴光，他们一个班的。 林昊一身运动装，阳光朝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虎牙。 真的可以。 柴光，是个很干净的男生，白衬衣。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苹果脸的女生。 女生在给他们递水。 许八雪说明了来意。 林昊一脸无动于衷。 许八雪又问柴光，柴光说要考虑。 行吧，许八雪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也没有再劝。 她打算到时候把许九同给添上来，现在这个必添选项了。 等会再去车厂的顾书乔那看看。 - 车厂家属楼。 因为自行车厂的仓库被烧，里头的自行车全部烧坏了，厂里自行车的生产线拿不出钱投进去了，还有合作的加工厂过来要债的。 一个套一个。 自行车厂快撑不下去了。 厂长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与其宣布破产，不如把车厂的设备，厂房，地，一个一个的拍卖。 卖出钱来，就给工人们发工资，有多余的，就给工人下岗补偿。 黄主任茫然又无措。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车厂的工人也不明白，仓库里的车没了，他们的厂子就要没了吗？ 不是还有生产线吗？ 再生产就好了啊。 厂长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车厂破产。 许八雪先去了蒋阿姨家。 那边门锁着。 没人在家。 可惜了。 许八雪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今天找的几个人，怎么一点都不顺啊。 她叹气回到家。 杨凤玉的声音传来，“八雪，书乔来咱们家有一阵了，说是找你的。” 书乔？ 顾书乔！ 他自己来了？ 许八雪惊喜的看过去。 这位顾书乔脸可真小啊，白皮肤，眼睛很大，但是单眼皮，瘦高瘦高的。 顾书乔被许八雪看得有些不自在。 许八雪的目光很清澈，并没有冒犯之意，只不过顾书乔不习惯被人盯着看。 顾书乔：“我妈说你去我家找过我？” 他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昨天仓库起火，他听有人说他爸在仓库里头，都快吓死了，在仓库的灰里头找了很久，结果他怀着悲痛的心情回到家，看到他爸在饭桌上坐着呢。 真是虚惊一场。 “是这么一件事。”许八雪大概的说了一下，最后一句是，“演出费，一期一百。” 不多，但也不算少。 顾书乔：“什么时候去？”一百块，他肯定要去的。 这个是九同的妹妹，又是厂里的职工家属，他相信许八雪不会骗人。 杨凤玉在听到一百块后，拼命的给许八雪使眼色。 怎么不让你弟弟去！ 28. 028 排演 许八雪跟没看到似的。 杨凤玉急得不行,可又顾忌人在这，不好开口。 一直憋着。 等顾书乔问清时间走了之后，杨凤玉把门一关,质问许八雪：“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给了外人？” 那可是一百块！ 许八雪：“九同也去。” 杨凤玉那将要喷涌而出的话,全被这四个字给堵了回去。 脸都憋青了。 半天，都嘟嚷着,“你怎么不早说。”害她急死了。 许八雪：“去是去,能不能录完，得看综艺效果，要是上了台紧张，不适应镜头，还是要换人的。” 她是看着杨凤玉说的。 杨凤玉一听，开始忧心了。 许九同复读的这一年，性子越发沉闷了,尤其是高考之后，跟不爱跟邻居来往。 尤其是怕人问他考得怎么样。 这能赚到一这百块吗？ - 晚上。 许建来回来,脸上难得的露了笑容。 杨凤玉一看，“是不是你小妹把那五百块钱还了？” 许建来表情一僵。 杨凤玉一看这表情，什么都明白了,还能有啥高兴的事啊？ 难道是，“厂子不用卖了？” 许建来眼睛发亮,“是，仓库那先的那批货运到新仓库去了，还是顾和平出来叫了厂的各个领导，说的。” 自行车都在，虽然以前亏空了些,只要这些车还能卖出去，那就可以补回来，到时候有了流动资金，车厂还能撑一撑。 不需要卖。 而且啊，仓库直火时里头是空的，车厂也不用赔偿，真是省了一笔大钱。 许八雪从屋里出来，拿着空杯子也倒水。 许建来叫住她：“八雪，过来。” 许八雪倒完水，走了过去，“爸，怎么了？” “车厂起火的那个仓库的自行车找回来了，咱们这厂里的地跟厂子都不用卖了。”许建来把事情告诉了许八雪，他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八雪，你脑子好，又是上了大学的，你帮咱们厂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厂子把这些自行车卖出去。” 许建来强调，“就是咱们车厂现有的自行车。” 不是新生产线的山地车跟玩具车，就是现在的自行车。 许八雪：“爸，你们这新自行车都低价往外售了一批，现在的车型跟这前低价卖的都是同一批吧。” 那想正价卖出去，有点难。 “是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许建来盼着许八雪能给出一个好主意呢。 杨凤玉坐在一边，虽然她心里也念着厂子好，但是时到今日，她也明白，厂子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她啊，已经在外头开始找会计的工作了。 老会计嘛，很吃香的。 许八雪望着许建来：“爸，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厂好像是厂长不想把厂子弄好，他想卖车卖厂，你们这些员工再怎么折腾，只要厂长不合作，那厂子想坚持下去，费劲得很。” 提什么建议都没有用，人家就是能搅黄。 “不可能吧。”许建来黝黑的脸有些不解，“厂长前一阵虽然对我有成见，但是，大伙都说他是真心为厂了好，为大家谋利的，怎么会死活要卖厂呢？” 许八雪：“爸，我就那么一说，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又说，“我现在在赶制新节目的脚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说完，端着水回屋去了。 - 熄灯后，卧室。 许建来思来想去睡不着，问杨凤玉，“你觉得，厂长是不想让咱们厂好了吗？” “谁知道呢。”杨凤玉眼皮闭着，要睡着。 “他图什么？”许建来问，“他好好的厂长不想当了吗，那他想要什么？” 杨凤玉哪知道啊，不耐烦，“我明天早上要去一个单位，那边招会计，你别吵我了。”说完翻了个身。 不搭理许建来了。 又听杨凤玉的声音传来，“你赶紧想想，要是厂子倒了，你能干什么？” 忽然又翻过来，还坐了起来，“现在厂还没倒，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出去找活，容易。” 等厂子没了，几百上千号人一起找工作，太难了。 “没到那地步。”许建来不愿意，“厂子养了我几十年，我不能这个时候撇下厂子不管。” “死脑筋。” - 第二天。 电视台一楼，八点五十。 许八雪从四楼下来。 原本她预计是有六个人的，她自己早就谈好的四个，加弟弟许九同，五个，再加朱台长加塞进来的那个，就六个。 正好是四男二女。 结果真正到一楼的时候，人这一下子变成七个。 许八雪仔细看了一遍，朱台长介绍的那个关系户不在这，倒是之前拒绝过她的林昊跟柴光一块来了。 许八雪走过去，打量他们：“你们不是说不来吗？”她都没把人算进去。 但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挺养眼的。 高高帅帅的，一个阳光朝气，一个很有气质，白衬衣这种标配就是赏心悦目。 “你说可以的来的。”林昊不走。 家里不让他来，他偏要来。 本来没什么兴趣，可是家里那后妈非要拦，那可巧了，他就是想来了。 “好的，那你呢？”许八雪问柴光。 “过来看看。” 许八雪表情变得严厉起来，“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外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去的，如果你不是录制节目，想要等他，只能在这里等。” “我参加。”柴光改口。 “行，那就算上你一个。”许八雪看向其他人，“都跟我来。” - 二号厅。 一共三个机位，舞台很大，这两天道具组已经按照许八雪的要求把场景都布置好了。 教室，桌椅，黑板，上面还有手抄报。 游戏节目中的道具准备好了一个，其他的还在加班加点的准备。 许八雪领着七个人来了之后，原本等有些不耐烦的服装组，在看到一水的帅哥美女之后，这表情一下子生动了。 笑容都真切了很多：“许姐，就是给他们置办服装啊？” 许八雪：“是的，我觉得可以用校服。”只不过，这校服得改良一下，像现在学校的校服就太丑了。 女生，白衬衣加百褶裙，裙子过膝，衬衣再配个跟裙子同色的小马甲。 至于男生，那就是正常校服，做成稍微合身一点的款式就行了。 其他的许八雪没有要求。 很快，服装组的姐姐就开始给带来的七个高三毕业生量数据，女生少，先量女生的。 女生叫温语。 是许八雪最先看中的，很漂亮，不是时髦的那种漂亮，而是有一古曲的雅韵之美，许八雪听她说，母亲是教古琴的，她从小就学。 气质特别好。 服装组的姐姐觉得校服有些配不上这个姑娘在，于是跟许八雪提议：“要不给这姑娘试试旗袍？” 肯定好看。 许八雪：“她是学生，就穿一套的校服裙子，你把裙子设计得好看一点就行了。” 这是高三毕业生的主题，穿旗袍就不贴主题了。 男生们，就学霸张奕矮一些，不过不要紧，人家脑子聪明，缺的这点身高可以用脑子填补上。 量完身高体型，服装组的姐姐拿着数据走了。 “这是一号机，你们看镜头的时候……”许八雪告诉七个怎么捕捉镜头，怎么站住，怎么让镜头拍出自己最好的效果。 许八雪说：“来，我们来排演一遍。” 林昊问她，“这个节目有什么意义吗？” 折腾半天，他没看明白， 许八雪：“没有大意义，就是普通的综艺游戏节目，给看电视台的人放松一下，他们要是看了我们的节目能开心，那就行了。” 一个节目，真要有那么多教育意义，那还不如直接听课呢。 等会。 许八雪又有灵感了。 节目也是可以有教育意义的，还可以……教育。 现在文盲还是很多的，朱台长正嫌他们台里节目少，想开新节目又要花钱，正发愁呢。 如果是扫盲班，或者说，教大家认字算术…… 眼前这道具黑板可以留着，到时候一挂，再来个主持人，教拼音aoe，说不定有人看。 先试一试。 说不定上学的孩子们也会看…… 许八雪的眼睛越来越亮，赶紧拿出本子，刷刷刷几笔记下。 有了。 许八雪又想到，不光是扫盲班，可以在节目里教那些没有来过城市的人，怎么买火车票，怎么检票，怎么坐火车。教想去旅游的人，去之前先要准备什么…… 这些东西虽然简单，但是实用。 记下来。 全部记下来。 许八雪手笔不停。 这本子翻着翻着，又快见底了，这本子真不经用。 许八雪决定去问问，像本子笔这些东西，去哪个部门领。 总不能老花自己钱买吧。 之后。 许八雪问他们：“小语我知道，你会古琴，对吧，到时候给你安排一段古琴独奏。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擅长的？” 林昊，“我会篮球。” 柴光一样。 其他几个男生也会。 “总不能播你们打篮球吧，”许八雪皱着眉，想了一会，“这样，你们谁运球最好，到时候让他在现场来一段。” 除了现场直录，还可以补录一些场外的。 高三生，肯定有家长的期许。 记下来。 去学生家里录一段。 等会。 都去学生家里了，可以在学生家里拿一些学生小时候的照片过来，就录vcr了，直接摆到现场，让各位学生猜，照片里的小朋友长大的样子。 这可以算是小猜迷了。 都先录着，到时候再看看哪里片段能用。 许八雪这个本子都记到最后一页了。 “节目开头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自我介绍，可以简单点，也可以想一下自己的优点，简单的总结出来。” 温语有些紧张。 张九同也紧张，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不想让大人小看他们。 许八雪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了。 那个关系户还没有过来，本来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说告诉七个高中生第一个游戏节目了，但是关系户没来，她要是说了，等会关系户来了还要再说一遍。 许八雪说了一早上的话，这会嗓子都有点不舒服了。 “你们先休息十分钟，后面休息室有水，还有点吃的，你们自己补充点体力。”许八雪交待完，就去往办公室那边去了。 她找朱台长。 她希望朱台长在办公室。 不巧。 人不在。 不过朱台长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那女生看到许八雪就站了起来，“你们台长呢？我等他一早上了，说是来录节目，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她都等一个小时了。 原来人来了。 许八雪道：“你是艾菲吗？” “对，是我。”艾菲看向许八雪，“你是节目负责人？” 许八雪道：“我们早上九点就开始了，你一直没到。行了，跟我来吧。” 许八雪领着艾菲去了二号厅。 去的路上，跟艾菲稍微说了一下等会要录制的情况。 艾菲长相不错，五官挺好的，就是脸上有些斑，这不是大问题，化化妆就能遮掉了。现在是排演，不用讲究那么多。 到了二号厅。 “这位是艾菲，早上她本来该一起过来的，没找对位置，耽误了。”许八雪简单的介绍完，就让艾菲过去了。 她拍了拍手，响声让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我们的第一个游戏，叫做《谁是卧底》，这个游戏你们玩过吗？” 他们八个压根就没有听过这个游戏。 别说他们，就连摄像机后面的路摄像师跟周玲他们都没听过。 “游戏是这样的，我等会写下八张纸条，分别给你们八个人，其中有两个人的纸条是跟其他六个人不一样的。你们两个就是本节目的反方，也是卧底。游戏开始之后，你们分别用一个词描述你们纸条上的东西，八个人描述完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第一轮投票。”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投票中，把卧底投出去。如果一直到最后，卧底都没有被投出去，那么就是卧底胜。如果卧底被投出去了，就是你们六人胜。” 许八雪说得口干舌燥，等会要喝点水了。 她看向八人：“你们听懂了吗？” 四个点头，四个摇头。 许八雪说：“这样，你们四个，张奕，林昊，柴光，吕向笛，你们出来。”吕向笛就是许八雪自个找到人第二个人，十八岁，个头一米八五以上了，更重要的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是个很酷的男孩。 当时许八雪看到觉得不错，就上去问了。 当时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这长相酷酷的高三生竟然答应了。 许八雪挑的那四人出来了。 “你们四个人，那就是一个卧底，你们只要把这个卧底抓出来就行了。”许八雪说对另四人道：“其他人去观众席那坐着。” 她让这四个男生去把《谁是卧底》的道具搬了出来，其实就是长桌跟椅子，让大家坐着玩，距离远，就看不到各自的拿到的条子了。 四个年轻人，抬道具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四人就在许八雪安排的位置坐下了。 许八雪去外头拿了纸，写上四个词，撕成小条，分给四人。 她写的是鹅毛，鸡毛。 她揪成团团，在手里摇了一下，让四个人自己抽。 现在她也不知道谁是卧底了。 “你们开始描述自己拿到的东西，”许八雪提醒，“记住，如果第一轮投不出卧底，游戏还要继续的，你们描述自己的词，如果描述不出来，让其他人怀疑你，你就不是卧底，也有可能被淘汰的。” 本来没什么的，叫许八雪这样一解释，四人都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 “张奕，从你开始。”许八雪说。 张奕说道：“这是一种动物身上的毛。” 其他三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拿到对的了。 再是林昊，“这个东西很轻。” 轮到柴光：“白色的。” 吕向笛目露诧异的看着柴光，“还可以是黑色的。” 柴光一下子就看向了吕向笛，吕向笛很可疑。 张奕跟林昊觉得柴光跟吕向笛都很可疑，两个人都可疑，选谁呢？ 许八雪：“你们投谁？” 吕向笛毫不犹豫的投了柴光：“柴光。” 柴光也投了吕向笛。 林昊跟柴光关系好，犹豫之后，投了吕向笛。 张奕见状，投了柴光。 他不想那么快让吕向笛出局。 二比二平。 许八雪：“再讲一轮。” 张奕：“可以做成毽子。” 林昊：“可以飞上天。” 张奕现在觉得林昊也很可疑。 柴光：“很柔软。” 又轮吕向笛了，他想了半天，“可以是其他颜色的。” 这一次，林昊被投出去了。 林昊气疯了：“为什么投我，你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许八雪觉得这应该录下来。 太可惜了。 这个林昊很有节目效果啊。 林昊是鸡毛，他不是卧底。 游戏继续。 又来了一轮，这一次吕向笛被投了出去，卧底柴光胜利。 柴光特别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个小游戏，就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满足感觉，尤其是其他人愤怒且不甘的看向他的时候。 他就更开心了。 许八雪问台下的四个人，两个女生，还有许九同跟顾书乔，“你们看明白了吗？” 艾菲跳了舞台，“我看懂我，我想玩一下。” 许八雪：“都上来吧，这次你们八个人试一下，记住，这次是两个卧底。” 这次是酸菜鱼，跟水煮鱼。 艾菲被第一个投出来了。 她是无辜的。 许九同被第二个投出来了，他没吃过水煮鱼。 他也是无辜的。 第一个，林昊被投出来了。 投对了。 还剩一个卧底。 又进行了三轮，大家都词穷了。 最后卧底胜利。 卧底是张奕。 许八雪看出来了，张奕跟柴光的脑子最好，发现自己答案跟其他人不一样之后，就混入其中，把水搅混，把自己藏在多数人的组里。 现在只是排演，等衣服出来后，就可以正式录制了。 玩了三把。 八个学生意犹未尽，还想玩。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游戏。 许八雪又教了他们另外两个游戏，第二个是成语接龙，艾菲、林昊、吴向笛很快就被淘汰了，许八雪没想到，许九同差点就进决定了。 可惜，还是差一点，许九同跟柴光都被淘汰了，最好决赛卷是张奕跟温语。 许八雪这才知道，温语的语文成绩非常好，作文也好，但是她偏科，数学一塌糊涂，这就导致她每次期中考期末考只是中等水平。 数学太拉分了。 最后温语赢得了胜利。 许八雪鼓掌，已经接到十九个成词的地步了，非常厉害。 温语腰背笔挺，站得很直，脸上的表情非常开心。 词语接龙。 许八雪若有所思，如果台里经费够，又能找到合适的主持人的话，其实像诗词大赛这种节目也是可以办一办的。 可是，现在台里没那条件。 中午，是去电视台食堂吃的。 台里报销。 下午，许八雪正常的开始走排演的流程，上台自我介绍，然后是游戏，中间进行才艺表演，表演完再进行新游戏。 节目的最后，是八个高三毕业生对未来的期许。这个许八雪没跟他们说。 这个流程有，但是不排。 等真正录制的时候再说出来，如果排演了好几遍，到节目里再问，太假了。 许八雪不喜欢。 下午四点。 许八雪告诉八个高中生可以回去了，“今天就到这里，各位的表现都非常好，明天再接再厉，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九点过来。” 玩了一天之后，林昊、柴光、吕向笛还有张奕，四个打成了一片，艾菲跟温语说着悄悄话，许九同跟顾书乔是一起走的。 关系都亲近了很多。 四点半。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 五点。 杜明珠没有出现。 也没有任何表示。 一天的时间到了。 许八雪拿出信纸跟笔，开始写信。 不要误会。 她当然不是以杜明珠的字迹给省台那边写杜明珠的离职信。 她只是杜明珠之前做的种种事迹写了下来，并清晰的写出了证据，同时也告诉省台的领导，杜明珠完全没有道歉悔过之意。 对于这样的同窗，许八雪表示很失望，希望省台领那边多多注意杜明珠。 杜明珠尝了甜头之后，或许会再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同事。 这种信。 许八雪写了很多封。 不仅是寄到省台领导，还会寄给省台各个部门的同事。 杜明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社死。 29. 029 租房 写完信,已经六点了。 她手头现在没有信封跟邮票，明天去邮局买一点。 买完就寄到省台那边去。 台长室，新闻部的,还有其他部门的。 一个寄一封。 许八雪没把信放在办公室。 六点多。 许八雪去了食堂， 家里的饭菜越来越寡淡了，还是在食堂吃舒服一些。 她还有一个担心，万一家里又来客人了呢？ 就是车厂的那一堆阿姨婶子们。 这会食堂排队的人不多,她很快就打好了饭。端着饭找座位的时候,看到张诺纯也来了。 张诺纯脸上带着妆,,估计是刚从一号演播厅录制完出来。 刚收工。 许八雪问她：“晚上还要录制？” “对。”要是不用录制的话,张诺纯就直接回姥姥家了,不会在食堂凑和。 张诺纯打了饭,来到许八雪这桌。 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张诺纯开口问的就是杜明珠的事,“她今天没过来？” 许八雪吃了一口饭,咽下才说：“我是没看到。” 张诺纯道：“这事不能轻拿轻放。”提醒许八雪,不能心软。 要是这次放过杜明珠了,不光杜明珠觉得就算得罪了许八雪不会受到惩罚，其他人也会觉得许八雪是个软柿子,可以捏一捏。 “我知道。”许八雪心里有数。 “想好怎么做了吗？”张诺纯问她。 同时心里也想，如果换成她,她会怎么做呢？ 如果换成她，当去国家台资格被取消的时候，家里人应该就会知道，然后派人过来查探情况。 她跟许八雪的情况不一样。 张诺纯又夹了一筷子菜。 许八雪道：“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又一电视台加班的工作人员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 虽然这人点食堂吃饭的人不多，但还是有的人，这种宽敞的地方不好说私事的。 吃完饭,两人就分开了。 张诺纯继续加班。 《午间新闻》第一期的播出时间已经确定了，后天。像《新闻》这种东西是每天连续播出的，所以录制得比较久。 许八雪回家去了。 今天一天工作量很大，下班时又写了信，就没闲过，她准备今天早点休息。 攒足精神，明天继续干活。 骑着自行车到了家，锁上自车行上了楼。 走到五楼的时候，就看到她家门开着，里头有声音传来，“八雪年纪也不少了，这都二十一了，在学校也没找个对象。现在就搁家挤着住，你还想留她几年？” “如今天我这边有两个年轻小伙，条件都不错，一个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是人上进，肯干，爹妈能干，在菜场里有个摊位，听他们自己说，一年赚个大几千是没有问题的。还有一个家里条件更好，家里在临街处有个四栋的楼，一楼呢可以出租门面，二层自己住，三四楼可以租出去……” 那声音一直没断过。 详细的介绍两家的条件，说孩子人怎么好，说许八雪嫁过去了多享福。 “你怎么不给你自家侄女介绍？”杨凤玉心存疑惑，问娘家大嫂。 娘家大嫂，正是许八雪的大舅妈余秀琴。 余秀琴也可惜着呢，“你当我不想啊，人家就想找大学生！我那娘家侄女才高中毕业，人家看不上啊！” 许八雪这个大学读得好啊。 许八雪站在五楼没上去，转身又下了楼。 懒得进去，懒得吵。 争赢了又有什么用呢？ 许八雪下了楼，骑着自行车往电视台附近的小学去了。 她去找白益美白老师了。 她之前托白老师帮忙找过房子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结果。 许八雪现在是真不想在家住了，家里那边太消耗她的能量了，本来工作就够累的，她不想两边应付。 工作这边累一点但是给工资，家里除了消耗她这个人，又不给钱，还要往里头倒贴。 她赶紧找个住的地方搬出来。 省得卷进那一堆亲戚的鸡毛蒜皮的事里头。 小学后面的教职工家属楼，6栋，201。 许八雪到那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多，天都黑了。 要不是家里那个位大舅妈找过来，找屋子这事，许八雪是等节目完了，过两天再来找白老师的。 许八雪站在201号外头，敲了敲门。 “哪位？” “白老师，我是许八雪。” 门开了。 屋里的光透了出来，楼梯间都亮了起来。 白益美看到许八雪就笑了，“正想找你呢，屋子给你找着了，就是我们这栋，我对面那家，他家昨天搬走了，屋子空了下来。” 白益美昨天下班回来，看到对面安老师在搬家，就问了一下情况。 安老师家买了一个大三室的房子，那边都装修好了，放了半年，现在就搬过去住。 这边的房子就不住了。 安老师人挺好的，白益美搬来的时候，看白益美一个人，时常送些小菜过来，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 原本安老师没打算把这旧屋子租出去的，那点租金她压根就看不上。 知道白益美有朋友要租房，是个主姑娘家，还是大学毕业的。 安老师就改主意了。 屋子空着也是招灰，租出去也行，就算是帮着看房子了。不过安老师说了，要先见见人。 白益美正准备明天去找许八雪呢。 没想到，两人心有灵犀，许八雪今天就过来了。 许八雪也是很惊喜，不过有一点还是要问的，“白老师，他们说租金多少啊？” 白益美笑：“说是一个月二十，水电费你自己交。” 她可不觉得二十块钱一个月贵。 她教孩子们学小提琴，一小时就赚三十块，教上两小时就六十块，就这，好从家长还觉得自个赚了便宜呢。 许八雪觉得二十块钱房租算不上便宜，她的房贷才三十块呢。 “二十块钱一个月？” “对，说是家具都不搬走，”白益美看出了许八雪的犹豫，也不勉强，“这边我知道的还有两家在出租，不过我看过房子，都不如对面安老师家好。安老师家屋里的东西都是这几年置办的，挺新的，这回说，连旧电视机都不搬走，留着给租户用。” 安老师的新家那边买了大彩电。 那这性价比很高了。 许八雪心动了。 有家具有电视，那到时候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那这二十块钱花得值。 白益美跟许八雪约好，明天中午过来，见见安老师，到时候把租房的事定下来。 “白老师，这事太谢谢你了。”许八雪是真没想到租房的事会这么顺利。 白益美笑着，“不用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许八雪听得怪不好意思的，“白老师，这事您就别提了行吗，送您去医院的是民警同志，我就是搭把手。” 真称不上救命恩人。 “行，行，下回不提了。” 许八雪从白益美家离开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等回到家，九点半了。 许八雪一进屋，杨凤玉就跟过来了，“怎么才回来？都几点了？” 许八雪就一句话：“单位忙。” 杨凤玉听到是因为工作才回这么晚，就没再追问，而是说起别的事：“你下周二是不是休息？” 许八雪：“不一定，现在台里开了节目，周二可能要开会。” 还用想？ 杨凤玉这么问，肯定是相亲的事。 杨凤玉有些发愁，这周二也不一定休息，那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跟那有四层楼的小伙子吃个饭啊。 她觉得，以她姑娘的长相，条件，那小伙子绝对能看上。 看看她闺女，大学毕业，电视台工作，长得俊，在杨凤玉眼里就没有短板。 许八雪要去洗了，杨凤玉还跟在后面，许八雪就当看不见。 她知道杨凤玉等她主动问。 她偏不问。 等明天跟房东谈好，她晚上回来就收拾几件衣服搬过去。 等许八雪洗完了，杨凤玉还在客厅呢。 “八雪啊，这工作是工作，这人生大事还是要解决的，”杨凤玉跟在许八雪身后，进了小卧室，追着说：“你看看，咱们家小，你要是找个对象结了婚，就搬出去住大房子了。” 许八雪：“妈，外头不是有卖房的吗，你去给我买一套，这样我也能住上大房子了。” “胡说什么！哪有给闺女买房子的，就算是买，也是给你弟弟结婚买！”杨凤玉是不可能给许八雪买房子的。 姑娘家要什么房子。 杨凤玉说完，还盯着许八雪，“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许八雪：“是的。” 杨凤玉一脸不可思议。 瞧瞧她听到了什么。 许八雪：“好了妈，我累了一天，明天还要早起呢，你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今天真是足足忙了一整天。 连晚上，自车行都蹬了个来回，真是累了。 许九同从旁边的床帘里出脑袋，“妈，我作证，姐今天一直忙，声音都说哑了。”今天他姐在电视台，就没闲过，不仅要教他们怎么做，还要二号厅的工作人员一直沟能。 尤其是摄像师。 一二号机是固定镜头，三号机是摇臂。 有近景远景，还有抓拍。 许九同觉得在电视台录节目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个《谁是卧底》的游戏。 杨凤玉想着许八雪忙了一天，确实累着了，这才出去。 - 次日一早。 许八雪早早的起来了，她要去邮局买信封跟邮票，得提前去。 买好之后还得上班。 邮票就在公司贴好了，上班是八点半，那八个高三毕业生是九点过去，中间有半个小时，正好贴邮票。 骑着自行车去了邮局，到早了，还没开门。 等了十几分钟，邮局才开门。 买了信封邮票，又是一笔开销。 许八雪来不及感叹，赶紧骑着自行车往电视台赶去。 去食堂吃完早饭，回到办公室就开始装信贴邮票。 九点钟，录制的学生来了。 许八雪领着他们去了二号厅，服装组的姐姐过来了，“男生们的校服好了，都试试。”一共六套。 校服是去外面订购，按照许八雪的要求，黄色三套，蓝色三套。 这样好区分队伍。 昨天得知了男生们都会打篮球之后，之前的第三个节目稍改修改了一下，改成了《投篮游戏》分成两组，一分钟投入球最多的胜利。 学生们应该喜欢这种游戏。 “这黄色是什么东西？”林昊惊问。 许八雪：“你们录节目的服装啊。”有什么问题吗？ 别说林昊，其他的五个男生全部震惊，“这黄色给我们穿的？” “有三套是。”许八雪想起来，拿直其中一套，“这个是你的。”这个黄色的短一点，是张奕的身高。 其他的校服差不多。 还有两套黄色的。 许八雪就看到十只手去抢那三套蓝色的。 五个男生那真是硬抢啊。 许八雪主示意摄像师，赶紧录下来。 当幕后花絮。 张奕面色铁青的拿着黄色校服的裤子在身上比了一下，刚刚好。 矮个子就没有人权吗！ 他今天回去以后，要天天喝牛奶！ 他才十七，还能再长一长。 许八雪没管他们，跟服装组的姐姐柳敏说起了多加一套百褶裙校服套装的事。 “又加个了女生？”柳敏往舞台那边看。 还真多了一个女生。 “那个是？”什么时候来的，昨天还不在的。 许八雪说：“昨天她一直在台长办公室等着，我以为她没来呢。” 柳姐听明白了。 台长介绍的人，那她能说什么呢。 多加一套，成本就得增加，等会她还要去趟财务室，这次服销少了，那套百褶裙的布料跟人工都得加进去。 许八雪把艾菲叫了过来，让柳姐给她量尽寸。 很快就量完了。 柳姐走时，许八雪道：“柳姐，女生的服装您帮忙赶一赶，台长一直在催这边的录制。” 柳姐：“要不把百褶裙换了？换成普通的群摆。” “那不行。”许八雪没同意，百褶裙好看，主要是稀罕，现在还没有见过这类的裙子。这主打的就是新颖。 第一期，肯定不能改。 以后节目收视率上来了，知名度高了，再做调整。 柳姐忽然觉得，这个新节目，以后只怕有得他们服装组忙了。 她叹气：“以后啊，估计得费时间在你们节目上了。。” 许八雪笑：“那先谢谢柳姐了，以后咱们一起，好好干。” 柳姐低声道：“这加工作量也没说加工钱啊。” 许八雪道：“这还不容易，您看看这百褶裙套装，以前没有吧。这裙子一套还是很招人喜欢的，等节目出来，电视台一播，保准好多女学生都要抢着买。”又告诉柳姐，“您要是有空啊，做它一批，到时候销出去，肯定不愁卖。” 柳姐听着有些心动。 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百褶裙的套装得赶紧做了！ 回去就赶工。 这边聊完，许八雪往六个男生那边看了过去，刚才那边一直闹腾。 校服抢完了？ 许八雪说：“去休息室把衣服换上，看看有没有不合身的，让柳姐改改。” 六人中，有三个不情愿。 可衣服就是这么三套，没得换了。 只能去试。 过了一会，出了三个穿着蓝色校服的。 咦？ 许八雪有些惊讶，林昊跟吴向笛不在这其中，那两个可是最高的。 没抢过？ 有意思。 又过了一会，张奕出来了，那两位还没出来，许八雪去催了，“怎么还没出来？柳姐还有工作要做呢，你们别耽误人家时间。” 穿着黄校服的林昊跟吕向笛木着一脸张出来了。 柳姐左瞧瞧，右瞧瞧，“没想到男生穿这色还挺好看的啊。”黄白相间，蓝色的饱和度没那么高，看着很出挑啊。 而且还是两个帅气，三个帅气的男生穿。 效果很好。 柳姐看向许八雪：“你眼光可以啊。”之前许八雪要亮颜色的校服的时候，柳姐还阻止过。 觉得太亮太花了。 校服就是灰扑扑黑扑扑的，那么花就不像校服了。 要分成两队玩游戏，颜色不能一样。 艾菲也觉得黄校服好看，她走到张奕身边，“张奕，把你校服的上衣外套脱下来，给我试一下。”她想穿一下。 她这个觉得运动服可以。 要是穿着好看，她就让她家里人给她买一套。 张奕盯着艾菲。 什么意思？ 怎么不去找林昊他们借！ 因为他们一米八吗！ “别那么小气嘛。”艾菲笑眯眯的，“就试一下。” 张奕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给了艾菲。 他以前没觉得高个人厘米有那么大的差别。难道，打篮球有利于长个子？ 艾菲穿着外套去了休息室，那边有个全身镜，可以看到服装效果。 艾菲没想到，这衣服显得她气色特别好。 怎么回事。 她得跟许导演说一声，男女不能区别对待，她们女生怎么没有校服？ 艾菲回到二号厅，结果没看到许八雪。 服装组的那个姐姐也不见了。 两人走了？ 过了一会。 她就看到许八雪提着一个化妆箱过来了。 朝她走来，越来越近。 “艾菲，你跟我来一下。” 许八雪把艾菲叫到了化妆间。 艾菲脸上有斑，有痘印，得化个底妆遮一遮。这化妆箱是许八雪跟化妆姐的伊化妆师借的，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许八雪先让艾菲去洗了把脸。 洗完脸后，就让艾坐在化妆的椅子上，许八雪拿出化妆品，开始给艾菲上底妆。 保湿的，然后是遮暇液，深色的遮痘印…… 粉扑压。 肤色深深浅浅，提亮，修容。 过了二十分钟。 许八雪满意了。 遮掉艾菲脸上的瑕疵之后，这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了吗？”艾菲一直坐着，脖子都酸了。 “好了，”许八雪说，“你准备一下，等会去镜头前面录个感想。”说完她让艾菲把温语叫进来。 温语的脸上没有瑕疵，不过可以修一下温语的眉毛，让温语更加有古曲气质。 至于男生。 总体不错，就是眉头到时候补一补色，上镜吃妆，有的眉毛现在看可以，但是上妆就显得有些淡了。 眉毛一淡就显得人没精神。 许八雪让艾菲去叫温语进来。 等她把化妆刷擦干净后，发现艾菲还在镜子前面，对着镜子看一会傻笑一会。 许八雪：“你在干什么？”这艾菲是长在镜子上了吗？ 艾菲激动的说：“我今天发现我太好看了。” 她舍不得离开眼前的这面镜子，“许导演，你怎么化的，可以教教我吗？” 她真是太想学了！ 这个妆，她脸上的印子全都不见了，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许八雪：“我在忙，这样，等咱们第一期节目录完，我有空的话，就教你。” “好！”艾菲赶紧过来伸出小指头，“一言为定。” 可不许骗人。 “好，好。”许八雪说，“去把温语叫来。” 艾菲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她怎么就没给自己买一个小镜子呢？ 过了一会。 温语进来了，许八雪发现，温语的眉毛都不用画，稍稍刮眉刀刮个柳叶眉型出来就可以了。 温语很安静。 许八雪观察了一下，眼线要画一下，让眼睛显得更大更亮。 可以了。 许八雪对温语说：“电视台里有那种古代的衣服，柳姐去拿了，等会衣服到了你试一下，咱们就录个古琴，好吗。” “好。”温语安静的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 许八雪决定给每个学生单独录制，不浪费时间。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许八雪把六个男生都抓过来了，张奕跟许九同补了一下眉毛，其他人的眉毛不用实，就是眉尾有些散眉，得刮掉。 这几个男孩子，刮个眉跟要命似的。 觉得娘娘腔。 这是什么怪话。 “来，等会大家去采访台那边录个vcr。”许八雪说，“一个一个录。” 艾菲话多，很快就录完了。 温语最后录，她的衣服还没有到。 男生们录的时候不好意思，不喜欢有围观，就单独一个一个录。 许九同自完绍，许八雪问他：“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许九同说出了高考的苦恼。 还说了自己是复读生，读了两二年，压力更大，他担心自己的高考成绩。 可以了。 再是林昊。 他对高考没有很看重，他家里有钱，如果考不上可以去外国读书。 他的烦恼是：每一次父亲都会把他没有做过的事扣在他头上，最后还会说，“我对你太失望了。” 林昊不能理解，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有心跟父亲说清楚，可父样每一次都不信他，后来他就懒得解释了。 张奕的烦恼就是个子矮了些，他对自己的高考成绩非常自信。 并不担心考不上大学。 柴光跟吕向笛考完了，没什么烦恼。 顾书乔。 一开始，他在镜头前面什么都不说。 许八雪提醒他，“可以说一说你父亲跟自行车厂的事”这对自行车厂来说，也是个宣传。 顾书乔一下子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叫顾书乔，我父亲是自行车厂的货车司机，我家里有五口人，这两年厂里效益不好……我一度曾想过，不读书了，出去打工赚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以前我还想着，等以后毕业了，就接替父亲的工作。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也后可能也没有接替工作这种事了……” 许八雪：“可以了。” 录了很多。 录得多不代表全部都能剪进去。 到时候许八雪会看着留的。 一晃就到了中午。 许八雪饭都来不及去食堂吃，赶紧走了。 得去白老师那。 昨天晚上约的是今天中午跟房东见。 当然，在骑自行车去的路上，许八雪把之前贴好邮票的信全寄了出去。 一个城市的，二三天应该就能到了。 寄好信，就往小学教师职工家属楼那边去了。 距离不远。 很快，许八雪就到了白益美家。 十二点半。 安老师还没来，这样看来，许八雪算没迟到。 白益美教的是声乐课，就是音乐课，她一周就三四节课，而且这个课也不用留作业，不用批改，时间多得很。 她上完课，剩下的时间自由安排。 校长跟校主任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今天白益美就没有课，她是准备下午三点钟去一会学校的。 “八雪，吃饭了吗？”白益美拿了又拿了一双碗筷出来，递给许八雪，“安老师可能要吃完饭才过来，我们边吃边等吧。” 许八雪犹豫了一下。 “以后就是邻居了。”白益美笑着说，她把筷子塞到许八雪的手上，“我煮了很多，坐下一起吃。” 她早上还去饭馆买了一罐鸡汤呢，土鸡汤，很好喝的。 因为怀了孩子，白益美在吃的上面特别舍得，是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实充营养嘛。 对，以后就是邻居了，相互照应。 许八雪看到白益美端着鸡汤出来的时候，赶紧去帮忙接，白益美的桌上已经有一碗了，这一碗是给她的。 里头还有好多鸡肉。 “白老师，你太客气了。”许八雪真的觉得，当初的举手之劳收到这么大的回报，受之有愧啊。 白益美道：“一大罐呢，两餐都喝不完，我还希望你晚上过来，给我解决一点呢。”又叨叨说，“报纸上说，过夜的东西不能吃。” 她看着许八雪说，“等房子租下来，晚上就能搬过来了。”安老师搬走的时候，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遍。 特别干净。 那这可太好了。 许八雪现在非常期盼安老师的到来，她想赶紧把房子定下来，她钱都带来了。 安老师是一点钟过来的。 看年纪三十多的样了，皮肤状态不错，就是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有些深，很威严。 “安老师。”白益美介绍许八雪，“这个就是八雪，之前帮过我很大的忙，心地特别好，她现在在电视台工作，这房租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又跟许八雪介绍安老师，“这是安老师，她教语文的，是三班的班主任，平常很忙的。” 所以才会来得这么晚。 安老师也是无奈，“我们班有个学生在最后一节课，把前面女生的椅子拉了，女生回答问题坐下来的时候摔着了。” 先是帮学生解决问题，然后再去食堂吃饭。 搞到现在才过来。 安老师对许八雪的第一印像挺好的。 租房的事谈得很顺利。 一个月二十，不变。 家里的东西许八雪都可以，有个黑白电视机没搬走，只不过电视机没有天线，要自己去安一根。 像家具柜子这些东西，可以用，但是要好好保护。 厨房里的煤子她也留下来了。 安老师带许八雪参观了一下，这房间是卧室大厅小，主卧还有一个阳台。 许八雪一看就喜欢。 卧室里是棕绷床，很干净，上面没垫东西，许八雪住进来只要带着被子过来铺上就行了。 安老师的新家买的席梦思，这综棚床不需要了。 “住进来之后，要保持卫生，知道吗？”这是安老师再三强调的。 这是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当初一件一件挑的。 虽然现在都过时了，但是这里全是回忆的味道，她希望保留这些东西。 “我会的。”许八雪也是个安干净的人。 这教职工家属楼还有一个优点，有卫生间。 安老师自己准备了合同。 只准备了一份，许八雪抄录了一份。 房子就这样定下来了。 本来说还要五十块押金的。 白益美的意思是，这钱她出。 许八雪是她介绍来的，如果以后房子出了什么问题，找她就是。 她在小学上班，都是同事，安老师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她人。 安老师一起也是，就没要押金了。 把这钱给免了。 这样也行？ 许八雪都准备掏钱了，那么多家具，五十块的押金真不贵。 当然了，如查她掏了这五十块钱出来，那生活上肯定又要拮据起来，除非把存折里头的530块钱给取出来。（那是借的钱） 合同签了，房租给了。 安老师把钥匙给了许八雪，“有两个卧室，如果有朋友要进来住，你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得看看人。” 这么大的屋子，一个人住肯定有些浪费，所以安老师不反对许八雪跟朋友一起住。 许八雪说：“我暂时一个人住。” 安老师很满意。 “安老师，我住进来之后，想把门锁换一下，旧锁我给你留着，等我搬出去了，我再旧锁给你搬回来，您看行吗？” “行。” 聊了一会，两人下午都要上班，很快就各自走了。 白益美决定先睡个午觉，她下午没课，去不去学校都没有关系。 还是她舒服。 - 小学。 跟白益美同一个办公室的卢老师看了白益美办公桌的方向一眼。 白老师今天又不过来了吗？ 电视台。 下午，录各八个学生的小短片后，许八雪就让他们明天下午过来。明天下午女生的衣服才到，那会再录。 走时，许八雪叫住了许九同，“你回家帮我把书清一清。” 许九同：“我还想去售楼部的。” 许八雪帮许九同请了好几天假，作为交换，许八雪保护十天后给何经理房子样板间的设计图。 许八雪：“我晚上搬家，你回先家，帮我把被子、书那些东西清一清，要是有空，再去借一借上次的三轮车。” “姐，你搬哪去？”许九同疑惑又不解。 他姐天天在这，忙成这样了，还有空去找房子？ 不对啊。 她姐不是买了套房子吗。 那房还没建好啊。 许八雪：“昨天晚上家里的事你知道吗。” 大舅妈过来帮许八雪相亲。 许八雪没露面。 许九同：“姐，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昨天晚上他说梦话了吧。 不可能。 他问：“是妈跟你说的？” 许八雪：“不是，我听到的。好了，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先回家，按我说的做。”她说道，“这边工作之后越来越忙的，搬到附近也好，上班下班方便。” 她掏了五块零钱给许九同，“记得租三轮车。” 她可不想一趟一趟的搬。 说到三轮车，许八雪想起了大哥，不知道大哥大嫂他们怎么样了，一点信都没传过来。 也没办法问。 她压根就不知道大嫂的娘家，跟大哥南下之后的落脚地。 许九同回去了。 顾书乔跟许九同一块走的，知道许八雪要搬家，跟许九同一块去帮忙了。 艾菲脸上的妆舍不得洗，带着妆回去的。 - 下午，许八雪查看上午八个学生录制的短片。 还把剪辑师找了过来，她告诉剪辑师，哪些要用，哪些不要。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周玲突然过来找许八雪，还把许八雪拉到了二号厅边上的休息室，那里没人。 “八雪，杜明珠说晚上要约你见面。” 30. 030 见面 “这都两天了吧。”许八雪语气平静,“我记得前天跟她说的是给她一天时间。” 现在见面。 说什么都晚了。 信中午已经寄出去了。 周玲观察着许八雪的神色，“真不去？” 许八雪：“不去。” 她跟杜明珠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好，那我跟杜明珠说。”周玲走了。 许八雪回到一号厅的录制间，继续工作。 许八雪晚上还要搬家,一到五点,她就走了。 平回去先收拾一下衣服,平常用的洗漱用品带着,之前从宿舍拿回来热水瓶、盆子、桶之类的东西也要搬过去。 床单被套还是宿舍的那两套。 她在路上把要带的东西想好，回到家直接收拾就可以了。 今天回去得早。 她骑着自行车到自家楼下的时候，看到楼底下放着一辆三轮车。 许九同办事还挺靠谱的嘛。 许八雪锁上自行车上了楼。 门是锁着的。 许八雪用钥匙打开了门，怪了,怎么没一个人在家，那搬东西怎么办？ 这可是六楼。 更别说,把东西搬到楼下,还得一个人守着呢。 要不然东西被人摸走了怎么办？ 算了。 先不想这些，先把要自己的衣服之类要用的东西装好,等许九同回来,再让他帮忙搬吧。 这小子,都跟他说过要搬家了，怎么还到处溜达呢？ 她回到小卧室一看。 她床上的被子跟被单已经卷好了,还用塑料绳系好了。 应该是许九同做的。 许八雪觉得这个弟弟还是很有用的。 接下来。 她开始装衣服，春夏的衣服薄，占不了多少地方，说起来她的衣服也没多少，都是上学那会买的。 播找衣服的时候，她发现那大多数都是旧裙子旧衣服，布料已经洗得薄薄的。 这种衣服,晚上当睡衣吧。 得买衣服了。 七月了，天已经热起来了。 商场的衣服太贵，许八雪肯定不会去。移动摊位上的衣服要讲价，许八雪想着想着，想到了一个人。 电视台服装部的柳姐。 到时候找柳姐问问，服装部经常买衣服买布料，应该有路子。 许八雪脑子想着事，手上没停。 没一会，衣有就装好了，牙刷杯子那些小东西放到桶里，热水瓶也能勉强放进去，再用脸盆一盖。 到时候放到三轮车上。 再就是被子。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那些书了。 许八雪去找塑料绳了，许九同明明用它捆被子了，放哪去了。 就在许八雪找绳子的时候，外头传来敲门声。 门锁了吗？ 许八雪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把门从里头栓上了。 她走出去，“谁来了？”问。 外头没人回答。 许八雪把门反锁。 回卧室。 外头的人等了一会，明明听到脚步声了，怎么还没人一开门呢？ 外头的人又敲了一会。 许八雪就当听不见。 问也不说，谁知道是好人坏人。 要真是熟人，这会应该在外头喊起来了。 许八雪收拾好东西，也不急着出门了。 就在屋里等着。 外头时不时的传来敲门声，那人还没走？ 许八雪很有耐心的等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楼梯间传许九同跟顾书乔的声音。 “我看到我姐的自行车了，她应该是回来了。”许九同的声音。 顾书乔点点头，那正好赶上搬东西。 两人刚才出去找蛇皮袋了，就是装米用的那种，许八雪书多，用绳子捆容易把书勒坏。 许九同家里没找到，顾书乔说他家有，两人就一块过去了。 许九同走到自家门口，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谁！” 顾书乔警惕的看着那人。 那人慢慢的走了出来，楼梯间暗得很，只能看出来是个女的。 听那人说：“我是你姐姐的同学，我找她有事。” “那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许九同狐疑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门，我敲了很多下。” 屋里。 许八雪听到许九同的声音之后，就往客厅过来了，走到门后，正好听到许九同跟门外那人的对话。 她听出来了，是杜明珠。 杜明珠竟然找到她家里来了。 许八雪觉得邮政投递信件的速度应该没有那么快。 “姐，开门。”许九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来了。” 许八雪打开门，后退了几步，避开，让他们进屋。 杜明珠盯着许八雪：“你在屋里？你为什么不开门？”她都在外头站半个小时了。 许八雪反问她：“第一声敲门的时候我就问了，谁在外头，没有人回答。”她说，“你没长嘴巴吗？” 外头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是谁，她当然不会开门。 这就安全意识。 杜明珠觉得许八雪说得是歪理。 她看，许八雪知道是她在外头，故意不开门的。 杜明珠不想跟许八雪掰扯这些，她说：“我有事跟你单独说。” “等会。” 许八雪把许九同跟顾书乔带到卧室里，“你们过来提东西。” “书还没装。”许九同说。 “现在就装，专业书装一些，其他的课本就不用带了。”许八雪跟许九同一起装，顾书乔也在帮忙。 杜明珠站在客厅，声音略高了些：“许八雪，我说我有事跟你谈谈。” “我耳朵没聋。”许八雪回头，“等把书装完，下楼聊。”急什么。 她觉得杜明珠真是很有意思。 昨天是最后的限定日期，迟了一天，今天跑来，急哄哄的。 有什么用呢？ 书装了一部分。 许九同提书，顾书乔帮着提被子，许八雪自己提衣服之类的东西跟桶。 鞋子是把鞋子绑在一起的。 许八雪只有球鞋，一双皮鞋都没有。 许八雪把东西提到门外，许九同提着书下楼了，顾书乔跟在后面下了楼。 许八雪看着站在她家跟个门神似的杜明珠，“你还在我家做什么，我要锁门了。”锁门搬家，抽个空在楼下看看杜明珠到底在说什么。 这就是许八雪的安排。 杜明珠觉得许八雪就是耍着她玩。 她黑着脸，从屋里走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八雪让她站到一边，摸黑锁了门，放好钥匙，这才提着自己的东西跟桶，下了楼。 杜明珠跟在后面。 她眼睛都快冒火了，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站在这，许八雪就跟没看见似的。 她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呢。 到了楼下，许八雪把东西放到三轮车里。 许九同提下来的书跟被子已经装在里头了，三轮车还有余量。 许八雪对顾书乔说，“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不用请我吃饭。”顾书乔认真的说。 他走了。 他帮许八雪是他想帮许八雪，而不是为了让许八雪姐姐请他吃饭的。 许九同已经坐上三轮车了。 许八雪看到杜明珠还在旁边等，这才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杜明珠往角落指了指，“那边说。” 那边靠墙，没人。 这边许八雪的弟弟在这，会听到的。 许八雪跟杜明珠一起走到了墙角边。 过来之后，杜明珠又不吭声了。 许八雪抬脚就走。 这人真烦，浪费她时间。 “对不起。”杜明珠小小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之前信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我不该那么做的。” 许八雪停下脚步。 杜明珠又道，“许八雪，请你原谅我。” 许八雪回头看她，“如果我不原谅呢？” ‘许八雪’因为这事受了打大的打击，要不然，她也不会变成许八雪。 杜明珠就不懂了，“许八雪，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呢，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办？你不是那边又给你工作机会了吗。既然机会又来了，我这小小的错误也没影响什么，你为什么要揪着不放呢？” 许八雪：“那边没有给我工作机会，我那天是诈你的。” 杜明珠一惊。 很快她又想到，“那你说有人证，物证也是假的了？” 许八雪：“你猜。” 杜明珠变脸。 许八雪说：“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杜明珠没说话。 许八雪回到自家楼底下，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跟许九同说，“跟在我后面。”她带路。 “好。”许九同说，“姐，你骑慢点。” 姐弟俩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跟三轮车往小学教职工家属楼的方向去了。 路上。 许八雪说，“要是累了就跟我说，我们换着骑。” “不用。”许九同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就算累了也要硬撑着。 怎么能姐姐骑三轮车呢。 那后面的东西书很重的。 - 杜明珠回到家，一肚子气。 她到现在都没有把握，许八雪手上到底有没有证据。 要是没有证据。 那她这上门道歉，就是个笑话。 杜明珠眼神一沉。 只见她把那头卷发用梳子梳直，然后用摩斯暂时定型。之后换上素净的衣服，把皮鞋脱下来，换成了运动鞋。 之前小几百买的包包也换了了学校背的书包。 她拿着这些东西，去了姑姑家。 她姑姑是南城广电总局的。 许八雪。 杜明珠会叫许八雪知道得罪她是什么下场的。 之前她表现得跟大家一样，也没有特殊，这是家里交待的。 这并不代表她受了气不可以利用家里的关系，报复回去。 - 教师家属小区，6楼，202。 终于到了。 许八雪无比庆幸租的是一楼，要是六楼，那再搬一趟上去，那实在是搬不动了。更别说现在只有她跟许九同。 估计有一个人得搬两趟。 许八雪锁好自行车，让许九同在守着东西，她先上去开门，把灯打开。 灯亮了。 许八雪下来，指着202号的方向说，“就是那。” 许九同看到了。 之后，姐弟俩一趟一趟的搬东西，许八雪搬了两趟，让许九同坐在屋里喝水休息，水是汽水，刚才来的时候买的。 许九同蹬了一路的三轮车，应该是累坏了。 许九同休息了一会，就精神起来了。 他开始四处打量。 这屋里好大啊，比他们家大，这屋里收拾得真干净，还有沙发呢。 还有电视机！ 黑白电视机。 “姐，这电视能看吗？”许九同问许八雪。 “能看，就是只能收到两个台。”许八雪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她在那铺床，晚上还要睡的，肯定得铺上啊。 铺床的时候许八雪发现一个问题，她的被褥够大，但是铺的床单窄了。 没把床铺满。 今天晚上先将就着用吧。 另外一个床单也是这样的。 因为这是她上学用的床单被套，学校那是一米的床，这床单是一米一，这床是一米五的。 差一截呢。 铺好床单。 热水瓶有了，还差一个烧水壶。 这个点了应该没有卖的了，待会去隔壁白老师那借着用一下。 正说着，白益美从外头回来了。 刚才她出门了。 跟附近的邻居在公园那边转悠去了。 她看到许八雪，很惊喜：“这么快就搬好了？” 许八雪：“白老师，我这边没有烧水壶，晚上借你家的烧水壶用一用，明天我就去买。” “尽管拿去用。”白益美上楼，用钥匙开门，过了一会，就见她拿着烧水壶从对面走过来了，“你别买了，就用这个，我家还有一个。” 白老师嫌这黑色不好看。 许八雪去白老师家看了一下，确定白老师家还有一个烧水壶后，这才接受。 现在不早了，她得跟许九同一块回趟家。 把搬家的事跟家里人说一声。 不然，家里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不说一声偷偷摸摸就走了。 “白老师，那我送我弟弟回去了，您回屋去吧。” “好。” 白益美一向睡得早。 从医院出来之后，医生就叮嘱她早起早睡，健康饮食，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体都还挺健康的。 许八雪回去的时候跟来的时候一样，也是骑着自行车。 许九同还是骑着三轮车。 路上看到一家摆摊的面馆，许八雪要了两碗三鲜面，跟许九同一人一碗。 许九同连汤汁都给喝完了。 许八雪还想给她再叫一碗的，许九同拍着肚皮说吃饱了，许八雪这才算了。 两人吃完回家。 许九同去还三轮车去了，许八雪从楼下看到自家六楼的灯是亮的，知道家里有人，锁上自行车就上去了。 果然。 杨凤玉跟许建来都在家。 许建来正在吃面。 许八雪看了一眼，清汤寡水面，果然，她跟许九同在外头吃是对的。 杨凤玉坐在餐桌边，正在跟许建来说这几天她找工作的事，找得不太顺利。不是她看不上人单位，就是别人单位嫌弃她。 没有都看对眼的。 许八雪回来，杨凤玉只是看了一眼，表情很平静。 许八雪猜测，杨凤玉应该不知道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 都搬完了，这会也不用瞒着。 许八雪说：“爸，妈，我有件事跟你们说。” 杨凤玉看着她，惊疑不定：“什么事？” 又整什么幺蛾子。 许八雪说，“是这样的，我工作……” 杨凤玉声音都高了，“你工作怎么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有工作就好好干，只要单位按时发薪水，就不想别的。我知道你这几天天天加班累，便是再累你也得撑着！” 杨凤玉语气严肃，“我这几天一直在外头看工作，外头真没什么好单位，薪水也不高。尤其是小单位，民营的，招个人进去，当牛马的使唤。” 她现在真的觉得，女儿这电视台的工作真的是非常体面了。 还包吃。 许建来附和：“是，这年头外头赚点钱不容易。”以前钱好赚，现在，自由市场开放了，钱不好赚了。 这是黄主任说的。 这几天他都跟黄主任车间干活，山地车的这条线都是自己人盯着的，在车子成品出来之前，得护住了。 许八雪见他们把话题扯远了，赶紧转入正题：“我有新节目在录，以后这节目可能是一周一播，工作很重。这样来来回回的跑很浪费时间，我就在电视台附近找了个住的地方，以后就在那边住了。” 杨凤玉：“在哪，我去看看。” 她不放心。 许八雪说，“我认识的一个小学老师介绍的，那一片都是小学的老师，很安全。” 杨凤玉盯着她。 安全怎么不让看？ 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住，她还是不放心。 许八雪说：“等节目录完了，我有空闲下来，再带你去。” 她指了指挂钟，“现在可不早了，一来一回，都得半夜了，您要现在去？” 杨凤玉现在还真不想动。 今天她在外头转了一天。 脚都走木了。 说到这，她去找许建来，“两孩子都有自行车了，你给我也整一辆。”天天用腿走路，大腿都走酸了。 “爸，妈，那我走了。”许八雪说。 许建来站起来，“我送你。” “爸，不用。” “就送到楼下。” 现在八点多。 外头有路灯，就还好，不会那么危险。 许建来送许八雪下来。 他有找事问许八雪，“黄主任让我问问，山地车出来之后，怎么销出去呢？” 31. 031 邻居 许八雪没马上回答,而是问：“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正在调试效果。”许建来想到山地车，脸上满是笑,“车型更轻,速度更快,骑上就跟我们之前的自行车不一样。” 许八雪道：“我先回去想几天,等下周二有假了，我再过来。。” 既然还在调试。 那就没有全线生产，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主意她之前就有一个，就是举行山地车比赛，要是自行车厂有条件,还可以在报纸上打广告,要是电视台能跟进报导这个比赛,热度会更高。 可问题是，自行车厂现在不一定拿得出这个钱来。 更别说,还有一个目的不纯的厂长了。 许八雪可不想出了主意又被搅黄，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许建来觉得这卖车本来就是件难事,尤其是新款车，虽然好用，但是大伙不知道啊。 想销出去是得好好想想。 下了楼。 许八雪跟许建业挥了挥手,骑着自行车走了。 路上她骑得飞快。 二十多分钟，就到小学那边了。 许八雪停好自行车,上了二楼。 202。 她拿着钥匙开了门,进了屋，整个二室一厅都是她的了，不用再跟许九同挤一个屋子，不用担心那乱七八糟的亲戚过来介绍对象。 在这,一个人住，安安静静，舒舒服服。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八雪拿着白老师给的黑色烧水壶，去厨房接了水，正准备烧水的时候，发现这边炉子没有生火。 也没有煤气灶。 倒是有个摆煤气灶的桌子，可上面的煤气灶跟旁边的煤气罐没有了。 这搬走了？ 许八雪都忘了这边的炉子没有生火，蜂窝煤倒是还有十几个。 对面白老师屋里的灯没亮，估计是睡了。 许八雪不想吵她，看到楼下有一户灯是亮的，于是下了楼，去敲了敲门。 都搬过来了，跟左右上下的邻居迟早要打交道的。 她去了楼下的102室。 刚到门口，门就开了，一个长得胖胖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提着垃圾走了出来。她看到许八雪，问道：“你找谁？” 许八雪说：“我是楼上的租户，今天刚搬过来的，我想点烧点热水，没火，您家用蜂窝煤吗，能不能借一个给我？”借肯定是借烧燃的。 “楼上的啊，你是白老师的朋友？”这位胖大姐问。 “对。”许八雪点头。 胖大姐一下子就笑了，她答应了，只见她冲屋里喊，“可儿，炉子下面通风的盖子打开，让火烧旺一点。” 她转头对许八雪说，“你先回去吧，等煤火旺了，我把中间的那个夹给你。” “谢谢大姐，怎么称呼啊？” “我姓苏，叫我苏姐就行了。”胖大姐苏姐生了一张圆脸，和气得很。 许八雪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姐的脸，“苏姐，你五官长得真好，要是瘦下来，肯定是个美人。” 苏姐笑容灿烂，“是啊，年轻那会好看过一阵，后来生了场病，吃了药之后就胖了，一直没瘦下来。” 时间不早了，许八雪也不耽误苏姐去扔垃圾了，聊了几句就上了楼。 苏姐丢完垃圾回到家，去了厨房，正准备把炉子里的蜂窝煤夹一个给许八雪送去，结果一看，这火没烧起来。 往下一瞧，发才现这底下通风的盖子压根就没打开。 苏姐弯着腰把盖子打开，转头去找女儿了，“可儿，不是让你打开盖子吗？” “妈，我刚才在看书，没看到。” 苏姐听罢就算了。 自个去厨房了，这会火烧起来了，她用火钳把正在燃烧的蜂窝煤换了出来。 之后夹着煤送到了许八雪家。 送完煤，苏姐就下楼了。 时候不早了。 有什么话白天再说，这会该睡觉了。 等许八雪烧好热水，洗了澡，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她一米五的综棚床上，四肢伸展。 舒服！ 一米、一米二的单人床，她真是睡得够够的了！ 这天晚上，许八雪睡得特别好。 唯一不太美妙的地方，就是天刚亮的时候，楼上动静有点大，她迷迷糊糊醒了一会。 上午去电视台上班，都不用骑自行车，近得很。 走过去十来分钟。 八点半上班，八点起来都不会迟到。 许八雪心情极好的去了电视台。 先去了食堂。 现在才八点二十，十分钟够她吃一顿早饭了。 正吃着，吴湛端着早饭坐过来了，他低声说，“黄桃好几天没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 32. 032 栏目没了 “出了什么事？”许八雪问。 吴湛道：“联系不上她人了。” 许八雪不明白了：“她不是请假了吗？”请假了,那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联系不上也不能说明什么。 吴湛道：“她之前托我找她男朋友的下落，我这边有了点消息,她给我留了一个号码,我打过去没人接。” 许八雪：“我还真不知道黄桃家在哪。” 她忽然想起来，“黄桃不是住在宿舍吗？还没搬走吧。” 吴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 他去学校找。 许八雪提醒他：“晚上去可能在。”要是白天去,黄桃可能出门去找她男朋友了。 吴湛明白。 至于黄桃男朋友的情况,吴湛没跟许八雪说。 这是黄桃的私事,没当事人的同意,不好对外说。 吃完早饭,许八雪就去四楼上班了。 刚回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朱台长就过来了，“许八雪,来我办公室。” 许八雪跟着朱台长去了台长室。 朱台长先是问了一下许八雪节目录制的进度。 许八雪说：“如果录制顺利，这三天之内就能把第一期录完。” 之后就是剪辑师剪片了。 剪完后,她要检查一遍成片的效果,之后要交给领导审核。 真正录制起来,很快的。 现在就差服装。 朱台长对这个进度很满意。 之后他稍微提了另一件事：“你的毕业证,身份证,复印一份，等会送到我这边来。” “台长,是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突然又要毕业证。 许八雪不明白。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朱台长语气平静。 有人说许八雪的录取不正规。 说她年纪轻轻就当了一个节目的负责人，这不正常。 笑话。 经济台从创台起就跟别的台不一样，这里的人都是一个一个面试招进来的。录取的流程合法合规,完全没有问题。 朱台长很清楚，这是有人看不得他的经济台好，在背后便绊子。 他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招数不清楚？ 外头的风浪由他顶着，他的员工们只需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台长，我的毕业证在家里，要现在去拿吗？”许八雪问。 “现在就去。”朱台长记得许八雪说过，那八个学生是下午开始录制，上午许八雪手里只有一些零散的活。 “好，那我去了。” 许八雪搬家的时候把毕业证给带过来了，就在小学教职工楼这边。 近得很。 许八雪走出台长室的时候，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怎么会要她的资料要得这么急？ 还是说，谁要找她麻烦？ 如果说最近得罪的人，那只有杜明珠一个。 许八雪回到了小学教职工家属楼那边，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想起来说换个锁的，到现在还没换。 等中午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换锁的。 许八雪回房间，把毕业证找了出来，带上身份证，顺便还给煤炉换了一个蜂窝煤，这才回了电视台。 复印好之后，去台长室把复印件交给了朱台长。 在台长室，许八雪旁敲侧击，想从朱台长的嘴里问出点什么，可朱台长一个字都没透漏。 姜还是老的辣。 许八雪问不出来，就没问了，回去干活。 一上午就在零零碎碎的事中忙过去了。 中午，她去食堂吃饭。 刚下楼，张诺纯就冲了过来，穿着带跟着鞋，从一号厅冲过来的。 “许八雪！” 张诺纯拉着许八雪又回了四楼，去了最近的一个没人的空房间。 “怎么了？”许八雪问。 肯定是有事，不然张诺纯不会这么激动。 张诺纯上上下下的看着许八雪，看了好几遍，“省台那信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信到了？ 许八雪谨慎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什么信？” 张诺纯低声道，“揭露杜明珠的信。” 她用眼神询问许八雪：是你写的吗？ 许八雪：“是。” 如果是这个信的话，那就是。 这没什么可瞒的，杜明珠跟她的矛盾，那天杜明珠找过来的时候，那天争吵经济台的人都知道了。 寄到省台去，让杜明珠的同事跟领导也知道杜明珠的为人，不是挺好的吗。 许八雪说完又觉得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诺纯道：“唐部长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 唐部长跟朱台长都是经济台成立的时候，从别的台调过来的，在别的台里有同事有朋友，消息比她们灵通。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许八雪又问。 她还真想看看杜明珠知道这事之后的脸色。 想必非常精彩。 - 省台。 杜明珠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 领导指着办公桌上的信，问杜明珠，“这是真的吗？” 杜明珠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道，“梁部长，您是指什么？”什么是真的。 她没见过这信。 不。 杜明珠突然明白了，许八雪一定是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 许八雪用她的字迹仿了她的信！ 离职信！ 杜明珠立刻改口，“梁部长，这信是假的，如果是写有关离职的事，那肯定不是我写的。我热爱这个工作。” 梁部长盯着杜明珠看了一会，“你觉得这信上会出现离职的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杜明珠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这信到底是不是许八雪写的？ “部长，我能看看吗？” 梁部长把信递给了杜明珠。 杜明珠开始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她越看，脸色越是发青。 许八雪污蔑她！ 她明明…… 好。 就算是她做了，许八雪为什么要写出来，她都去许八雪家道过歉了！ 杜明珠气得胸口疼。 梁部长说：“看完了？” 杜明珠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难道说许八雪是无中生有？ “行了，你的《百姓观察》节目先放一放吧，你呢，最近这段时间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梁部长说。 “部长，您是什么意思？”杜明珠这下是真急了，“我的《百姓观察》已经在录了，放一放是什么意思，不播了吗？那前期投入的成本怎么办？录了那么多的素材。” “素材交给晚间新闻组，之前录的先放着。”梁部长语气平静，“你的事我们要研究研究，在这之前，你先回家休息吧。” “部长，我可以解释。”杜明珠这会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写信的是我的同学，跟我有旧怨，所以她才在信里胡说八道，想搅黄我的工作的。” 杜明珠声音渐高：“您不能让她如愿啊。” 她费尽口舌才开的新栏目，怎么能因为这区区的一封就没了呢？ 这不公平。 “杜明珠，”梁部长打断她，“你这份工作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心里都有数。你的栏目要是不想停，也可以，交给曾清发。” “部长！”杜明珠指甲掐着自己的肉，“部长，不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现在是省台的员工，对吧。这份信有损我的名誉，我会告她的。但是现在，我的栏目，您不能交给别人。” 梁部长：“你是不是忘了，《百姓观察》这个创意就是曾清发想的。” “部长，这次您帮帮我，等我过了这个坎，下回您有什么事，我一定帮忙。”杜明珠都要发誓了。 梁部长叹了口气，语气软和了些，“不是我不想帮你，这种信台里十几个部门都收到了，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是台长，也是压不下去的。” 还有一点，“好多老员工从经济台那边打听了，知道这事是真的，都说要开除你。你知道我跟台长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没让你走吗？” 休假，也是看在杜明珠姑姑的面子。 如果在休假期间，风波能平息，杜明珠就能回来。 如果风波平息不了，那杜明珠这假期会很长。 杜明珠听完身体摇摇欲坠。 她全身冒着冷汗。 省台全都知道了？ 难怪她刚才过来的时候，那些人都看着她，还指指点点的。 杜明珠白着一张脸，拿着手提包，匆匆往外走，也不看路，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她抬看一看，见是曾清发，眼神跟刀子似的扎了过去，“现在《百姓观察》是你的了，你高兴了！” 小人。 都是小人。 这个时候，杜明珠只能去找她姑姑。 怎么连报复都被许八雪抢先了一步呢？ 杜明珠恨得牙痒痒的。 - 电视台。 服装组的百褶裙套装送来了，两套。两套是不一样的颜色，一套是蓝色的，上面是白衬衣，领子是浅蓝色，下面是蓝白相间的百褶裙，小马甲也是蓝色相间，跟裙子一样。 另一套是黄色的，只是把蓝色换成了黄色，不是亮黄，类似的马卡龙黄，眼睛看着很舒服。 艾菲一眼就相中了黄色。 温语是蓝色。 跟她们俩的气质很配，两人穿着套装出来的时候，现场的男生都看呆了。 他们就没见过这样的校服。 林昊的眼睛在温语身上晃了好几个圈，才移开。 还，挺好看的。 艾菲换好衣服，就冲到化妆室的化妆镜那里去了，照个不停。之后找到许八雪，拍着马屁让许八雪帮她化了一个遮斑点的妆。 本来，艾菲不说，许八雪也会帮她画的，下午要录节目呢。 本来说，五点准备下班，最多拖到六点。 结果一录制起来就忘了时间，等许八雪说停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好在现在七月了，入夏了，天还没黑。 得，收工。 让八个同学吃个饭就回去吧。 那八位来了好几回了，不用人带，自己就能去食堂。 其他几个同学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只有艾菲，想穿着黄色百褶裙套装去了食堂，都舍不得脱。 许八雪叮嘱她，“裙子不能弄脏了。”经费有限，就这一套，脏了得回去自己洗，要是洗不干净，那就穿不干净的裙子录！ 等会。 这裙子是电视台的，“艾菲，把裙子脱下来。”这裙子不能带回去。 艾菲死活不愿意。 说非要带回去，穿给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看一看。 许八雪不同意。 “许导演，我花钱买下来行不行？”艾菲压岁钱还有好几百呢，不信买不起这个百褶裙。 “不行，脱下来，之前一直没录制就是等衣服。这次要是把衣服弄脏了，又得等，”许八雪说，“台长催得紧，这边不能再拖下去了。” 多录一天，就多一天的钱。 许八雪看艾菲蔫了，便说道：“录制完了，要是台长同意，你可以花钱买下来。” 她说了一个时间，“最多后天，就能录完了。” 艾菲一下子又精神了。 虽然舍不得，但是她还是听话的把录制服装交给了许八雪。 “你们，你们几个去食堂，我这边收拾收拾。”许八雪让那八位录制的同学都去吃堂吃，他们共用一张饭卡，卡在张奕手里，张奕自律性最高，脑子又好，大家都很相信他。 许九同没跟着去，他找到许八雪，“姐，还好你走得快，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大早，舅妈就带着人上咱们来了。” 一个男的，又高又胖，他估计有两百斤。 当然，要是没有两百斤，一百八百斤是有的。 许八雪听到这话，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 心里对这大舅妈特别反感。 许八雪叮嘱许九同：“别告诉他们我住哪，听到没有。” 许九同当然不会告诉他们。 许八雪又说：“爸妈也不要告诉。”她这一阵先不回家了。至于山地车的销售问题，找个时间让黄主任出来，在外头说。 不回厂里了。 “姐，拍完什么时候结款啊？”许九同眼睛闪着金钱的光芒。 “拍完那天给。”许八雪说，“现钱。” 已经去财务那边申请了，早上去问过，明天这钱就能下来。 许九同笑得嘴都合不拢。 之后开开心心的去食堂吃饭了。 许八雪看到直摇头，傻九同，他们的母亲杨凤玉都知道这钱了，哪还留得住呢？ - 晚上。 吴湛回了学校，去了女生宿舍，找黄桃。 黄桃不在，室友说黄桃一般快熄灯才回来。 吴湛等了一会。 十点多的时候，黄桃回来了，脸色好像红润了一些。 “黄桃。”吴湛叫住她。 黄桃也看到吴湛了，脸上露出笑，“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呢，我男朋友给我发信息了，他没事，接下来就不用麻烦你了。” 吴湛表情错愕，“我正想告诉你，有人看到你男朋友被人盖了麻袋，拖到面包车上了。” 这么快就没事了。 黄桃的笑容渐渐僵硬。 33. 033 三个游戏 许八雪是七点才从电视台走的。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卖发糕的,五毛钱一小袋，许八雪买了三袋子。 回到家后，给对面的白老师以及楼下的苏姐家都送了一份。 许八雪尝了,这发糕味道不错。 明明在食堂吃了晚饭,没一会，小半袋吃完了。 就在许八雪犹豫要不要再吃一个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哪位？”许八雪往门口走去。 “我是楼上的。” 听着声,年纪不小。 许八雪去开了门。 外头站着一上六十多的老太太,头发花白，头得梳得又光又滑,没有一丝乱发。 “我姓黄。”黄老太太往上指了指,打量着许八雪，“你是新搬来的？” 许八雪点头：“昨天搬来的。” 黄老太太特意下来是有事跟许八雪说，“我住你楼上，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年纪大，神精弱,受不得吵。你啊,以后进进去去声音小点，九点以后屋里就别弄出动静了，我八点睡觉。” 最后一句着重强调。 意思是这新搬来的不能吵着她睡觉。 许八雪正准备说呢。 这晚上加班回来,不管是烧水还是洗澡，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正想说呢。 这时她忽然想到,她住的是二楼，这位老太太在三楼，老太太的地板是她家天花板，这是老太太走路吵着她才对。 她闹出动静,也就一楼的能听到。三楼的老太太怎么可能听得到她这边弄出的动静呢。 差点被这老太太带偏了。 许八雪道：“我这边动静大小您在楼上，应该听不到。您要是真被什么声吵着了，应该是四楼传来的吧。黄奶奶，您是不是找错门牌号了？” 黄老太太嘴硬道：“这房不隔音，楼上楼下都听得到。” 许八雪道：“是不太隔音，今天早上，我都听到您起来的声音了，拖鞋还挺响的。” 黄老太太，“不可能。” 她早上起来动静小，楼下怎么可能听得到。 不过，她确实是六点那会起来的。 许八雪道：“黄奶奶，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跟您聊了。”又说，“楼道没灯，您还是赶紧上楼去吧，我好关门。” 黄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看得不太真切。 不过她还是听了许八雪的，上楼去了。 许八雪关上门。 这天晚上，她走路、接水，拉柜门的动作都变轻了。 洗完准备睡觉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电视声。 声还不小。 许八雪望着楼上，这老太太怎么回事，让别人动静小，自己半夜在屋里看电视。 搞笑呢。 许八雪关上门窗，拿出纸揉成团，塞到耳里。 上床睡觉。 录制就这两天，她先把节目制好，剩下的再说吧。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这纸团子管上用了，一晚上许八雪睡得还挺好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到白益美了。 白益美上午第四节课是声乐课，她现在要去学校备课。 “昨天晚上你听到三楼的声音了吗？”白益美打着哈欠问许八雪。 许八雪问：“电视声吗？” 睡觉之前听到了。 “不是，是三楼跟四楼吵架声。”白益美楼梯上面看了一眼，锁上门，跟许八雪一块下楼。 许八雪还真没听到。 她昨天晚上一躺下就睡着了，再醒来就是早上了。 白益美道：“四楼302住的是一对小夫妻，前一阵生了个女儿，”提到孩子，她心情就好，“我还见过三四回呢，太可爱了。” 言归正转。 “四楼孩子现在还小，晚上闹腾，这三楼的黄老师呢，年纪大受不得中吵。”说到这，白益美也纳闷的，“以前倒是挺好的，就昨天，竟然吵起来了。” 对面的安老师搬走之前，三楼302跟四楼402也没闹得这么厉害啊。 两人边说边说，没一会就到了岔路口，许八雪往电视台去了，白益美去了小学。 -- 电视台。 许八雪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吴湛顶着黑眼卷打着哈欠过来了，打了豆浆油条，坐到许八雪对面。 三下五除五塞到嘴里，又把豆浆往嘴里灌。 许八雪才吃了半个包子，吴湛就已经吃完了。 吴湛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杜明珠在省台的节目被叫停了。” 杜明珠在省台有节目？ 还被叫停了？ 许八雪猜到可能是自己寄出去的那些信起了作用。 这叫什么呢。 一报还一报。 “然后呢？”许八雪问完，继续吃着包子。 吴湛：“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许八雪反问。 “杜明珠她姑姑是广电的。”吴湛看着许八雪，“出了这样的事，以杜明珠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就是说，杜明珠肯定会有后续动作的。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许八雪吃掉最后一口包子，站起来，“该去开工了。” 先去洗个手。 然后开始工作！ 担心？ 与其担心，还不如做出成绩来。 让收视率说话，这就是最好的回击。 许八雪去二号厅的时候在想，需不需要在《超级星期五》上再增加一些爆点吗。 让收视更高。 上午，二号厅。 《谁是卧底》的游戏节目设置越来越难了，这一次是蜂蜜跟蜜蜂。 因为两上字是一样的。 本来就有点难度。 再加这一次两上卧底是张奕跟柴光，他们两个纸上写的都是蜂蜜。 “能吃。” “甜的。” 这两人说的都差不多，让接下来的六人对自己纸团上的蜜蜂答案产生了怀疑，于是都顺着张奕两人的蜂蜜描述。 那六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卧底，混水摸鱼。 把平民一个一个的投出去。 最后，两个卧底跟两个平民对决。 张奕跟柴光是起头的，说到中间的时候，发现大家说的跟他们俩手里的纸团是一样的东西，于是他们俩坚信自己是平民。 在后来的过程中，对疑似卧底的人穷追猛打，于是，将林昊他们一个个都给‘送’走了。 最后，张奕跟柴光，还有许九同，温语。 许九同跟温语手里写的是蜜蜂，从他们第一轮开始听到说是吃的甜的这种答案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自己的答案跟大部队不一样。 于是，他们产生了一种他们是‘卧底’的错觉。 到第三轮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猜到是在说‘蜂蜜’了，都跟着打混。 许九同跟温语也是，侥幸活到了最后一轮。 张奕觉得这游戏真是太邪门了。 送走那么多，还有一个卧底留在现场。 会是谁呢？ 许九同像，但是像不代表是。 他觉得温语更可疑。 等他跟柴光伙着许九同一起把温语给送走时。 主持人许八雪宣布，“卧底胜利。” 在场的三人都懵了。 剩一个卧底跟两个平民的时候，是不应该宣布卧底胜利的，必须再加一轮，卧底活到最后一轮，才算是卧底胜利。 张奕有异议：“主持人，这不对，就算是有一个卧底，那我们三个人还有两个平民，应该再加一轮。” 他就不信，投了五个人出去，其中没有一个卧底！ 他跟柴光是深信彼此是好人的。 是平民。 主持人许八雪没有解释，只是让大家把自己手里的纸团亮出来。 张奕看到了被淘汰的人全是蜜蜂。 再看看自己，蜂蜜。 再看看柴光，蜂蜜。 再看看许九同，蜜蜂。 这下就算是再傻，也该知道谁是卧底，谁是平民了。 卧底张奕跟卧底柴光一起联手，把在场的平民都给投了出去。 这简直是压倒性的胜利。 被淘汰的心虚的‘卧底’们，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误投的平民。 许八雪问张奕柴光，“你们对卧底胜利还有异议吗？” “没有！”完全没有好吗。 张奕两人在这一场卧底游戏中，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淘汰人的时候，都觉得是是正义的光。 其实，游戏进行一半的时候，许八雪就乐了。 这场到后面的节目效果肯定是爆炸的。 后期得好好剪一剪。 第二个，原本是成语接龙的。 今天许八雪又改了一下游戏规则，现在变成了你画我猜。 “第二个轮游戏，你画我猜。”许八雪告诉他们，“你们分成两组，挑出两个人，这后面会出现一个成语，一个站在那个圈的位置，比如成语的意思。另一个站在这，跟比画的人面对面。” “游戏规则，比画的人不能说话，只能动手，猜的人不能回头。同时同队的其他人也不许出声，不准提示。” 张奕很懊恼，怎么又变规则了。 他这两天背了足足几千个成词，准备好好会一会温语的。 “好了，咱们先挑两个人过来试一下。” “艾菲，你，对，就是你，你站在那个圈的位置。” “还有一位，顾书乔，你过来。你站在这，你来猜。” 两人站在了许八雪指定的位置。 第一个成语。 ‘一针见血。’ 成语是个小黑板，许八雪直接写在上面的，写完后，一个工作人员就把小黑板举起来，小黑板的位置就在顾书乔的背后。 他是看不见的。 只有他对面的艾菲能看到。 许八雪为了防止作弊，还把他们同组的两人许九同跟柴光，都让他们跟顾书乔一个方向站着，都是背着提示小黑板的。 艾菲开始比划。 只见她伸出了一个指头，然后戳一下扎到自己的胳膊里。 一个针，戳进去，见血了。 一针见血。 艾菲比划完，看着顾书乔。 顾书乔疑惑的看着艾菲。 这是在干什么？ 戳手吗？ 顾书乔给出了一个答案。“千人所指？” 不是。 那是：“食指大动？”顾书乔又给出了一个答案。 一分钟，时间到。 没猜中。 “是一针见血啊，你怎么能猜错呢？”艾菲又急又气。 顾书乔心想，这怎么可能猜得对。 换人。 接下来是许九同跟柴光。 成语是：‘坐井观天。’ 柴光比划。 只见他看到成语之后，就盘腿坐了下来。 然后自己的动作，又来了两遍。 许九同：“坐？” 柴光猛点头，之后画了一个井，许九同没明白。 这可怎么办。 只见柴光灵机一动，他蹲了下来，嘴巴鼓了鼓，然后青蛙跳。 “坐井观天！” “许九同柴光得一分。”许八雪道，“现在大家明白怎么玩了吗？” 明白了。 休息了一会，喝了点水，许八雪帮两个女生补了妆，游戏正式开始。 ‘群龙无首’。 林昊比划的是，一条龙，咔，脑袋没了。 张奕没猜出来。 ‘望眼欲穿。’ 林昊指着自己的眼睛，只根指头一戳。 穿了。 眼睛，穿。 这一联想不就出来了吗。 张奕联想不出来。 学霸张奕在这一场游戏中垫底。 温语跟吴向笛配合默契，得了五分，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张奕林昊，0分。 许九同跟柴光，艾菲跟顾书乔，都是1分。 这个游戏环节结束。 中午给了他们两小时的休息小时，除了吃饭，还可以在休息室躺一会。 许八雪匆匆的扒了几口饭，然后跟这边的灯光收音师开始对下午的节目的流程。 因为要投篮，还要把定制的篮框送过来安上。 还有投球的距离，以保证球投出去不能砸到人。 下午的篮球游戏，也不是普通的投篮。 黄队跟蓝队在对方的队伍中选择一个人员，作为自己的投篮选手。 蓝队选了黄队的林昊作为这边的投手。 黄队选了蓝队的柴光作为这边的投手。 是这样的，林昊投中了，蓝队得一分。 而林昊本人是黄队的。 接下来的难点就是，是队伍获胜重要，还是自己热爱的篮球重要。 林昊当然选自己的队伍获胜。 这该死的胜负欲。 结果。 篮球到他手上的时候，轻轻一扔，中了。 中了！ yes！ 林昊双手握拳，激动。 再一看，原队友们眼神凶狠，你小子在干什么！ 在帮蓝队得分吗！ 林昊神情一僵，他忘了。 第二个球来了，投，等会，不能扔进篮框，不能投中。 随便一扔。 嘿，又中了！ 林昊狂喜！ “林昊，你在干什么！”张奕叫了起来，“你就不能把手举低一点吗。”把球扔那么高嘛啊，看看，又中了。 蓝队都得两分了。 林昊告诉自己，得控制住自己。 第三个球到他手上了。 得分！ 加一分！ 第四个，第五个球又到他手上了。 加一分！ 加二分！ 一共五分。 黄队的林昊一共帮敌队的蓝队获得了五分！ 蓝队的许九同笑得一口白牙全露出来了，他还给林昊比了一个大拇指。 林昊脸色铁青。 代表黄队的是柴光，在连中两个球之后，柴光控制了自己的力道，后面的三个球一个没中。 黄队得了两分。 蓝队获队。 这次最林的功臣就是敌队的林昊。 许九同跟柴光还想拉着林昊一起庆祝。 张奕气死了。 许八雪在旁边看得直乐。 这些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这样的节目录着就让挺高兴的。 年轻就是好啊。 原本计划明天录制完毕的节目，录到晚上七点就全部完成了。 “辛苦你们了，这们的节目你们表现得很棒。”许八雪挺开心的，“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地。” “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找财务给你们结算一下工资。”许八雪跟财务室的打过招呼了，那边留了个人过来给八个学生发工资。 整个录制等节目播出，算一期，所以就是给一百。 一共八百块。 钱发到学生们手上了。 许八雪看着许九同手里的一百块钱，心里嘀咕。 她这试用期一个月也就一月块。 还不如这些学生录个三天呢。 唉。 她也很想赚这钱。 不对，策划节目是策划的钱，这主持应该算主持的费用啊。 许八雪决定找朱台长谈一谈。 加工资。 八个学生在一起三天，现在要告别了，怪舍不得的。 都留了联系方式。 也给许八雪留了。 “许导，节目确定播出时间的时点眼我们说一声啊，我们要看的。” “这是当然。” 这次录制都很愉快。 包括其中的关系户艾菲，其实艾菲就是个活泼外向的小姑娘，觉得电视台新鲜，就过来玩玩。 走时，艾菲还找到许八雪：“许导，您说要教我化妆的。” 许八雪：“等这节目的后期忙完，你直接过来吧。” 艾菲惊喜，“好，那我可不就客气了。” 她欢欢喜喜的过去了。 八个同学决定吃个散伙饭，都拿到工资，饭钱平摊。 林昊家里有钱，但是这手里的一百块是他第一次自己赚的钱，突然要花出去，他还怪心疼的。 顾书乔拿着钱很激动，他不想花这钱。 他说道，“森林公园那边可以烧烤，我们可以找一天一起过去，自己备些食材，自己烤着吃。 ”菜场的菜便宜，比去外面的馆子吃便宜多了。 “好。”林昊第一个同意。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 于是，就就定下了这些森林公园烧烤活动。 许八雪见他们不聚餐，叫住了许九同。 她告诉许九同，“你有什么想要的，等去就去买，把钱破下，留下一半，剩下的给妈。” 要不是破开这钱，那一百块杨凤玉肯定会都拿走的。 “我自己留着，不花。”许九同把钱贴身放着。 许八雪半天才说，“行，那你就存着。” 这人得自己受到挫折才会吸取教训。 许八雪决定让许九同自己去试试，不管是存下来，还是被拿走，这都是许九同的宝贵的人生经验。 学生们走了。 许八雪还在忙。 最重要的就是节目的母带，得锁好放好。 下班去了食堂。 食堂这个点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剩馒头，许八雪买了，决定回家用炉子热一热。 煤炉要经常换蜂窝煤，要是换迟了，火变熄了。 这两天忙，许八雪今天早上碰到白老师后，就把炉子放到了白老师家，让白老师换的时候帮自己换一下。 白老师上午有课，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回去换蜂窝煤，不知道炉子熄了没。 许八雪叹着气。 主要是这两天太忙了，等忙完这一阵就好了。 八点半。 许八雪回到了家，先下馒头之后，就去对门了，炉子还在那边呢。 白益美在家看育儿书。 书是学校图书馆借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图书馆会有育儿书。 “来了。”白益美开了门，带着许八雪去拿炉子，“小心些，这火虽然不大，但是上头还是很热的。” 说到这，白益美想起来，“我家准备以后都用煤气灶，家里还有几十个多余的蜂窝煤，你哪天有空都搬走。” 以后她不用蜂窝煤了，听说烧要是弄不好，还会一氧化炭中毒呢。 白益美可不敢让自己跟孩子冒险。 还是安全起见。 “谢谢，多少钱。”许八雪先说好，“你不说价钱，我可不要。” 不能老是白要白老师的东西。 “行，你看着给个数。”白益美不在乎这些。 许八雪提着炉子回家。 先把馒头烤热，一边烤一边吃。 脑子也没闲着，她在想明天剪辑的事，要留下哪些有趣的录制画面。 直到吃饱喝足，洗漱完毕，许八雪躺到床上，才想起来，张诺纯的节目是不是播了？ 34. 034 收视率 第一天。 到了电视台,许八雪特意去了一号厅，她去早了，一号厅这会还没有人。 等了一会。 张诺纯就来了,先补妆。 “节目是今天播吗？”许八雪问她。 张诺纯道：“录好了,还在审核，这前本来定了日子,不什么又要审核一遍。”至于什么时候能播,也看什么审完。 明明一审都过了。 后来总台那边给唐部长这边打了个电话,之后节目又卡住了。 原来没播啊。 许八雪松了口气，“我在一号厅忙昏了头,还以为播出了呢。”张诺纯的第一个节目,他们几个，她，周玲，吴湛，肯定要守着看的。 张诺纯也头疼。 这事拖拖拉拉的。 可唐部长说，这是经济台的第一个节目,所以审核会严格一些,等第一期《午间新闻》播出了，后面的只要电视台内部通过，就能播了。 许八雪说：“等时间定下来了一定要通知我。” “中午播,到时候台长会组织大家一起看。”张诺纯说，“到时候把陈晨叫来。”把陈晨叫来,这人才是真齐了。 陈晨最近的日子滋润得很。 六月底催稿，最后一天，那作者把稿子给交出来了。现在七月，才月头,陈晨也没什么事，有时候去出版社坐坐班，有时候去作者那跟作者谈谈心，顺便问一问这个月的稿子的进度。 两人聊了一会，就分开工作了。 许八雪去了一号厅的剪辑室。 剪辑师已经在那等着了。 许八雪跟剪辑师商量了一下她要的节目效果。 又是忙碌的一天。 - 车厂家属楼，许家。 杨凤玉的亲娘魏金花带着大儿媳妇余秀琴（也就是许八雪的大舅妈）过来了。 “让你回趟娘家，还三催四请的。”魏金花板脸，训杨凤玉：“今年你是怎么回事？小咏（余秀琴的大儿子）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姑姑的都不说回家帮忙，还拿自己当杨家人吗？” 魏金花虽然说八十了，但是人很精神，牙口好，饭殾能吃下一满碗。 杨凤玉坐在椅子上，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魏金花又不高兴了。 大嫂余秀琴在旁边提醒婆婆魏金花，“妈，还有八雪的亲事，您帮着说一说。”小孟虽然胖了些，但是家里条件好啊。 八雪嫁过去，吃喝不愁的，还有大房子住着，哪不好了？ 更别说，这事要是成了，说有五百块的媒人介绍费呢。 魏金花经大儿媳妇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又说杨凤玉：“你是怎么当妈的，八雪今年都一十一了，虚一十三，进一十四……” “妈，八雪才一十一呢，不到一十一。”杨凤玉说，“她上学都算早的了，他们同班的毕业比她还大一一岁呢。” 现在的姑娘哪有结婚那么早的。 余秀琴笑着道：“凤玉啊，小孟条件好，这事你跟八雪说了吗？要是八雪同意，你就别拦着，还是要看看孩子的想法。” 说完，又往屋里看，“八雪呢，还没回来呢？” 杨凤玉：“她上班呢。” “一个月工资多少啊。”余秀琴问。 杨凤玉：“这事我哪知道啊。”八雪又没跟她说。 “她工资不给你啊？”余秀琴惊讶。 杨凤玉听得心里一梗。 她倒是想帮许八雪存着工资，可闺女不给啊。 再说了，“才上班，这工资还没发呢。” 余秀琴想到自个女儿，笑了，跟杨凤玉炫耀呢，“我家玲玲，上班之后，每个月的工资都让我存着，她只留一点生活费。” 还说杨凤玉呢，“你让八雪跟她表姐多学学，这工资该上交上交。” 杨凤玉听得一肚子气。 这大嫂就爱攀比。 “你家八雪书虽然读得高，可做人做事这点上，还是不如我家玲玲的。”余秀琴就是喜欢贬许八雪，抬高自己家闺女。 “你家玲玲那么好，怎么不把这个小孟介绍给你家玲玲啊。”杨凤玉挺不高兴的。 小孟她见过，太胖了。 又高又胖，跟个小山似的，她都没看中。 小孟那天早上来她家，就坐那么一会，椅子就嘎嘎直响，之后下楼，她是真怕小孟一脚没踩稳，从楼上掉下去。 心惊胆颤的。 余秀琴就等着杨凤玉提这话呢，“我家玲玲啊，她啊，不用我介绍。现在医院有男医生追她呢。”语气自豪。 杨玲玲读的卫校，现在在一个市级医院当护士。 杨凤玉不想听了，转头跟魏金花道，“妈，我就跟您实说了吧，那个小孟我没看上，我家八雪是大学生，工作又好，怎么可能找不着对象呢。以后再慢慢挑吧！” 余秀琴心里还惦记着那五百块的媒人介绍费，“凤玉啊，这姑娘就得趁着年轻赶紧找个条件好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小孟哪都好，就是壮了一点，要不是因为这个，他就早结婚了，哪还轮得到咱们啊。” “大嫂，您是瞧上这小孟了？”杨凤玉笑，“那不正好吗，你家杨梅跟小孟年纪差不多，让他们处处吧，说不定就成了。” 余秀琴听着很不高兴。 杨梅是余秀琴家老一，是个闺女，现在一十八了，还单着。 这就是余秀琴心里的一根刺。 杨凤玉明知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秀琴心里不得劲，坐了一会，借着儿子要结婚，得去买些喜被喜糖，扔下婆婆魏金花，自个走了。 八十岁的魏金花就留在了杨凤玉家。 晚上许建来回来，看到丈母娘，有些吃惊。 他家在六楼，这老人家上下楼可不方便，万一有个好歹，那怎么跟杨家人交待？ - 电视台。 黄桃回来了。 许八雪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她的，“黄桃。”她看黄桃要走，端着菜饭就找过去了。 黄桃回头，见是许八雪，停住了。 “你的怎么瘦成这样了？”许八雪惊讶得很，以前黄桃就瘦，现在更瘦了，锁骨那都快成排骨了。 怎么了这是？ 许八雪想起来，之前黄桃说过她男朋友失踪的事，看黄桃这样子，到现在他男朋友还没消息？ “黄桃，坐下聊聊。”许八雪说，“你去打点饭，边吃边说。”她怀疑黄桃这几天没好好吃饭。 黄桃摇了摇头：“没胃口。” 什么都吃不下。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不管是找人还是做事，都得填饱肚子，不然饿着能干什么呢？”许八雪腾出一只手拉着黄桃往打饭窗口走。 “多少吃一点，没胃口就喝点粥。” 今天有养胃的小米粥呢。 黄桃最终还是拗不过许八雪，打了点饭。 许八雪找了个安静靠墙的座位，两人挨着坐。 “你男朋友找得怎么样了？”许八雪低声问她。先前要不是黄桃帮她，她还发现不了自己错失工作的事跟杜明珠有关呢。 黄桃本来勉强吃了一口饭，听到这个问题，脸色灰败，“不好。” 她看周围座位都没人。 这才跟许八雪说：“他查的假酒案牵出了一个走私案，是海城那边的，估计有些麻烦。”她抿着嘴。 过了一会才低声跟许八雪透露，“我想去海城。” 电视台这边的工作，做不下去了。 许八雪沉思片刻，问她，“你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 黄桃摇头。 “你一个人去？”许八雪一听就知道黄桃想干什么了，“你还想查走私的案子？” 她脸色沉了下来，“这很危险你不知道。” 海城人生地不熟的，鱼龙混杂，一个刚出校园的女大学生去那边查案子。 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黄桃笑：“我知道。” 她说，“我已经跟朱台长说了，家里出了点事，要离开南城。” 工作不要了。 许八雪半天没说话。 黄桃笑着看许八雪，“你好好干，到时候我会在电视里收看你的节目的。” “你的新闻呢，不要了？”许八雪问她。 黄桃说，“朱台长去财务室了，那个新闻他准备折成钱给我。”因为没干满一个月，发工资也不会太多。 朱台长知道黄桃那个新闻的价值，他不会让黄桃空着手走的。 看来，黄桃是铁了心要走。 许八雪就没再劝。 吃完饭。 黄桃要走了。 许八雪想到一件事：“我记得警察局那边办案的时候，会有线人，要不你去那边试着跟警察搭上线，到时候安全也能保障一些。” 进公安局办案倒是安全。 可问题是，一般人不好进啊。 黄桃若有所思。 “我走了。”她拍了一个许八雪的肩，“后会有期。” 许八雪说：“要是找着人了，就赶紧回来。” 黄桃笑了一下，没说话。 朱台长从财务室领到钱出来，在一楼找到了黄桃，他把钱放到了黄桃手里，“一共八百块，以后要是那边挖到有什么价值的新闻，可以寄过来，到时候我给你汇款过去。” 朱台长要了黄桃的银行存折号码。 以后好转钱。 他绝对相信，以黄桃的能力，会有更深的新闻可挖。 许八雪是看着黄桃离开的。 黄桃离开电视台后，下午回了学校宿舍，收拾好东西，跟宿友们告别，然后去了火车站，买了去海城的票。 - 下午。 许八雪的情绪一直不高。 下班回家，刚到楼下，就看到许九同在那边转来转去。 “九同。”许八雪叫他。 “姐，姥姥来咱们家了，说要住一阵。”许九同欲哭无泪，“妈把我赚的钱给拿走了。” 一百块，拿走了八十。 剩下的一十花掉了，才没拿走。 就这，杨凤玉还嫌许九同败家呢。 “上楼说。” 许八雪领着许九同往202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三楼的门突然开了，黄老太太站在门口往楼梯间看。 “小许啊，你旁边那个是谁啊？”黄老太问。 “我弟弟，家里有点事，过来找我。”许八雪开了门，跟许九同一起进了屋。 “小许，这屋……” 砰。 许八雪关上了门。 黄老太半截话到了嘴边，又给硬咽下去了。 这小许性子怎么这么急。 黄老太嘟嘟嚷嚷的关上了门。 202号，屋里。 许八雪翻出两个杯子，洗干净后，倒了两杯水。 屋里没茶叶。 她跟许九同一人一杯，屋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发糕呢。 许八雪去厨房拿出来。 “吃吗？”她问许九同。 许九同拿了两块，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许八雪也尝了一个。 放了一天，不如刚买的时候好吃了。 姐弟俩聊了起来。 许八雪问：“姥姥都八十了吧，她怎么来咱家了？”八十岁的老太太，精神可真好，能到处走。 许九同边吃边说：“表哥结婚，舅妈领姥姥过来的，我回来听姥姥那意思，是让爸妈拿钱。好像说是彩礼不够，让各家凑一凑。” 难怪呢。 许八雪问：“彩礼还差多少？” 许九同：“两千。” “两千？”许八雪都惊了，“彩礼是差两千还是总共两千？” “彩礼一万。”许九同当初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吓了一大跳。 许八雪不能理解：“那为什么要同意？” 这么贵的彩礼，干嘛要结啊。 大舅家里条件不说特别差，但是也没到能拿出一万彩礼的地步吧。 结个婚，倾家荡产，值得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许九同也不懂，他爸妈自行车厂效益好的时候，一个月最好就是五六百块钱。 那会钱都算多了。 这一万块，搁几年前，那可是万元户。 许八雪问许九同：“这是表哥家的事，你就为这个过来？” 许九同道：“你不知道，姥姥不走，明天后天，大舅表哥他们都会过来的。”肯定一个一个来。 大表哥结婚，大舅过来借钱。 把姥姥送来，摆明了钱不到位人不走。 许九同一想到那个环境，都不想回去了。 “你想住到这边来？”许八雪打量着许九同，“我这边工资花完了，如果你要住进来，伙食费你自己想办法，水电费咱们平分。”房租就算了。 许九同一个穷学生。 许八雪问：“怎么样？” 别指望她养。 她还有房贷呢，还欠着同学六百块呢。 银行的贷款下来了，那钱可以取出来还给张诺纯了。 过几天吧。 等节目录制完了再去。 许九同：“好。” 这答应得太爽快了，“你哪来的钱？” 许九同神神秘秘的，“何经理说下个月发工资，抽成那五百块钱就可以给我了。” 许八雪看着许九同。 抽成五百。 有四百是她的！ “其中一百是我的，”许九同说完，站了起来，打量起这个屋子，挺大，挺好。 “生活费跟水电费够用了。”他说。 他又去次卧看。 许八雪：“你住进来这事，我得跟房东说一声，她同意了你再搬过来。”还有，“等姥姥回去了，你就搬回家，听到没有。” 她只是暂时收留许九同。 “没问题。” 至于今天晚上，许八雪让许九同回家去了。 这边什么衣服都没有，过来怎么住啊。 第一天。 许八雪起来就去了找隔的白益美。 “白老师，我家里姥姥来了，没地方住，我弟弟准备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几天，这事你跟能安老师说一声吗？”许八雪说，“要是安老师同意，我就让我弟弟过来。” “你姥姥多大了？”白益美问。 “八十了。” “那来一趟可不容易，行，等会去学校，我跟安老师提一提。”白益美让许八雪放心，“安老师人很好的。” 正说着，楼梯间又传来了吵架声。 还是三楼的黄老太，跟四楼的吵起来了。 白益美看了一眼，小声跟许八雪说，“四楼高老师的丈母娘过来了。”这丈母娘脾气厉害，来的第一天就跟楼下的黄老太吵起来了。 说这死老太太成天折腾她闺女，月子都没坐好。 许八雪往外头瞧了一眼，心想，这安老师搬家，会不会跟这黄老太有那么一点关系啊？ - 张诺纯的《午间新播》定了档，要播了。 新闻一共三十分钟。 这天中午。 经济台的工作人员会部围在了会议室，会议室的前面摆了一个大电视，还是大彩电呢，也不知道朱台长从哪搞来的。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7月6号，现在您收看的是经济台的《午间新闻》……” “今年的毕业生就业率较往年有所下降……” 电视里的张诺纯容貌清丽，播报不急不缓。 播得很好啊。 就是新闻跟别的新闻差不多。 许八雪跟着大伙一起看了三十分钟，等后《午间新闻》结束，出现广告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怎么是饲料广告？ 还有化肥广告。 就是底白字播报，中间放了两个饲料袋子跟化肥袋子的插图。 这广告…… “台长，这广告怎么回事？”许八雪看向朱台长。 这广告俗，巨俗。 太降低新闻档次了。 朱台长一脸惆怅，“咱们新台，能拉来广告都不错了。” 除了猪饲料跟卖化肥的，别的单位不愿意投放广告。 就连猪饲料的广告，给的钱都不多。 “台长，之前不是拉到那个食品厂的广告吗？”有人问。 这说的是洪老板。 人家那是投资商，主要是给他女儿投节目的。 朱台长当时就是没过心里那一关，后来投资商就走了。 这事就黄了。 朱台长叹气：“洪老板是过来参观的。”投资是有条件的。 《午间新闻》的收视率第一天统计出来了，8。 许八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收视率不错。 像后世，电视剧只要破1就是热剧了。 张诺纯神色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高兴。 “首播可以了。”许八雪安慰道。 她是真的觉得不错。 张诺纯低声说，“90年《渴望》播出的时候，收视率90。”又说，“像国家台七点的《新闻联播》，收视率有60。” 她这个8，简直不够看的。 《渴望》这可是收视王座。 至于《新闻联播》从它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能干过它的新闻节目。 为什么要跟这两个比？ 许八雪：“省台的《晚间新闻》收视率是多少？” 张诺纯说：“好的时候18，一般的情况是12-15。” 比她的新闻收视好。 第一天早上，《午间新闻》复播，收视不降反升，达到了10。 中午。 新的《午间新闻》播出的时候，收视还在往上涨，达到了12。 张诺纯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第三天的时候，台里突然有了观众的来信，都是寄给《午间新闻》的主持人张诺纯的。 一共八封，其中有五封都是跟主持人表白的。 第三天。 收视持续上升，到了15。 张诺纯这下彻底放心了。 这个收视率，节目能活下来了。 朱台长看着节节上升的收视率，很满意。 以后出去找广告商的时候，心里都有底气了，猪饲料的广告还得播一个月。 钱都收了。 先忍忍。 朱台长把许八雪叫进办公室。 “你的《超级星期五》怎么样了，成片出来了吗？”朱台长问许八雪。 “在配音效。”许八雪说，“音效字幕配好后，我还要再审查一遍。” 朱台长点点头，“慢工出细活，现在不要急，慢慢来。” 同时他又说道，“第一期的可以开始准备了。” “明白。” 许八雪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第一期做什么类型的呢？ 电影学校的学生？ 这些人上镜啊。 如果有演出机会，那些大学生肯定是愿意的。 现在《超级星期五》还没有播出，只怕去了也不好谈，这个电影学院的学生可以请一期，但是得等节目播出来。 最好等收视率出来，不然人家会以为是骗子的。 许八雪出朱台长没一会，忽然又回去了。 “台长，我有一个想法。”许八雪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 “你说。” “是这样的，我这节目不是做第一期吗，不如把洪甜甜请过来吧，到时候看她朋友有没有想过来玩的，可以一起过来。”许八雪咳了一声，“到时候您就跟洪老板谈一谈投资的事。怎么样？” 赞助啊，广告啊。 都可以。 比如节目冠名费啊。 朱台长眼睛都亮了，“不错，不错！” 正缺钱呢。 他缺钱快缺钱疯了。 财务室那边现在卡他卡得特别严，说他们台花钱如流水，还没有进项，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撑不了半年。 “台长，就算不成功，您也别插播猪饲料广告，行吗？” 35. 035 歌曲 在许八雪疯狂的加班中,《超级星期五》第一期的初剪成片出来了。 画面没有问题。 节目时长一个半小时。 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初剪成片没有片头跟片尾曲。 许八雪在二号厅的工作椅上，又叹了一口气。 歌曲肯定要的。 现在得找人写歌填词。 许八雪原本是想找朱台长商量的,可是最近朱台长一直找不着人。 怎么办呢？ 许八雪脑子一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她可以打广告。 现成的电视台，直接插播广告啊,征集歌曲，具体情况面议。 好。 歌曲解决了，现在新问题又来了，广告怎么拍呢？ 直接写一个征集歌曲？ 这种会不会太简单了？ 许八雪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许八雪抬头一看，是周玲,张诺纯也在,两人在许八雪身边坐下了。张诺主纯神色如常,倒是周玲，眉头紧锁,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许八雪问。 最近她忙着节目的事,周围的一切都没怎么关注，每天不是去二号厅的剪辑室,就是食堂,再就是家。 三点一线。 她现在连办公室都去得少。 张诺纯也看向了周玲。 周玲刚才去一号厅那边找她,说有件要紧的事，她就出来了。 周玲揉着眉心说道,“江小丽的家人出事了。” 许八雪真的不太想问。 江小丽的家人跟她没什么关系,而且，那家人本来自身就有问题。 再说了，许八雪现在忙制作的事忙死了,哪有空管别人。 许九同说搬过来，一直没过来。 她都没时间去问。 周玲说出问题后，不光许八雪没有问，连张诺纯都没有接话。 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周玲看了看她们。 过了会，见她们没有问的意思，便自己说了：“江小丽家里定亲的那个男的过来了，找不到江小丽之后，把江家人给告了。” 许八雪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活该。 周玲又看看她们。 许八雪开口了，“周玲，这是江家人跟那个男的事，我不姓江，你也不姓江，这事跟咱们没关系。” 真不必管。 张诺纯点头。 她同意的许八雪的说法。 周玲苦笑，“不是我想管，是江小丽给我写了信，说如果她家里人有什么事，让我知会她一声，要是太严重的话，她就回来。” 要是江小丽回来，那掉进泥潭可就脱不开身了。 许八雪问周玲，“你告诉江小丽，定亲的那男的来了，要是她是为了家里人回来，那你真别管了。” 那这就是江小丽自己的选择。 之前她们宿舍凑钱给江小丽凑路费，那是因为江小丽想脱离那个泥潭，现在江小丽要自己回来，把自己搭进去。 别人劝不了，也救不了。 周玲为难，“现在江小丽家里人都以诈骗罪进了看守所。我要是跟江小丽说了，怕她现在就回来。要是不说，我怕她以后怪我。” 张诺纯道：“那你就告诉江小丽这边的所有情况，让她自己选择。” 许八雪也说：“你帮得够多了，真的够了。” 要是换成许八雪是周玲的位置，那许八雪就不会掺和这事。 江小丽也给她写过信。 信里有一个非常不合理的请求，让她跟宿舍的其他几人为江小丽的家人跟杜明珠求和认错。 许八雪理都没有理会。 周玲道：“都是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住了四年。 感情还是有的。 而且。 周玲很清楚，要是江小丽回来了，父母为了不坐牢，肯定会跟给了彩礼的男的统一口供，把江小丽给带回山里去。 这样，江小丽的父母得了钱，那男的也有了媳妇。 她不忍心看到江小丽变成那样的结局。 “要不，不跟江小丽说算了。”周玲试探的问。 许八雪：“别问我，我不知道。” 张诺纯：“你自己决定。”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这事最好不要掺和。 许八雪就不懂，周玲为什么要把江小丽的家事背到自己身上。 不累吗。 周玲叹了口气。 她去了打饭端了过来，张诺纯因为忙新闻的录制，已经走了，这里就剩许八雪了。 许八雪也快吃完了。 周玲坐下，看着许八雪，“我是不是真的不该管？” 许八雪：“是。” 她看到周玲开始动摇，便说，“要是江小丽的来信里有过分的请求，你就别理她，也别给她回信。” 周玲点点头。 许八雪说：“其实这事很简单，让江小丽的父母把彩礼还回去。”钱还了，就不存在诈骗了，就不用坐牢了。 是简单，但是江小丽的父母估计是做不到的。 要是能做到，也不会被告进局子。 周玲眼睛一亮。 许八雪看着她，觉得要糟，她猜周玲又要跟江小丽联系了。 “我吃饱了，去干活了。”许八雪端着空盘子走了。 - 五点，许八雪准时下班。 她准备去南山小区的售楼部看看许九同，可忽然想到之前答应过何经理的设计图现在还没有着落。 这怎么又欠债了呢。 许八雪抓了抓头发，头疼。 容采白已经出去旅游去了。 找不着人。 许八雪在原地转悠了一会，要不，自己设计一个？ 以前的时候，她还是看过很多板样房的，还有刷某音的时候，看到推送的装修户型，及一镜到底。 先试着画一个。 要是太丑，那就去售楼部那，跟何经理实话实说。 许八雪又回了办公室，拿了一打草稿，这才回家。 这几天写写画画，中指那个长期拿笔磨出来的疙瘩又冒出来了。 一般的装修，入门玄关，鞋柜。 鞋柜下面要留位置放拖鞋。 门框肯定不能粗框包。 正常门框就行了，门跟柜子白色就好，猪肝色跟朱红色是绝对不行的，那种设计很快就过时了。 电视柜，背影墙。 可以设计成一大片柜子的，装东西，这样实用。 还可以设计得空一些，这样留白，看着空间大。 再就是衣柜的设计。 挂衣区，叠放区，抽屉…… 阳台，晾衣架。 地面的话，实木跟瓷砖都可以，要大瓷砖，小片的就不用了。 厕所，刷防水漆。 等许八雪把草图画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怎么这么晚了。 许八雪打着吹合去了厨房，烧水，换蜂窝煤。 洗澡，睡觉。 许八雪躺下的时候还在想，她工作这么累，工资为什么没有涨？ 明天得找去台长，说一说。 上次说了，被朱台长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了。 许八雪边想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次日。 许九同早早的起来，刚从主卧出来，就看到姥姥魏金花坐在桌子前面吃面，面上还有几块细细的肉丝跟青菜。 杨凤玉顶着黑眼圈从厨房里出来，把锅铲上的荷包蛋放到了魏金花的碗里。 “妈，要不要加点汤？”杨凤玉问。 “等会我自己加。”魏金花觉得自己来女儿这边之后，胃口更好了。 连肉都能嚼上几口了。 魏金花都舍不得走了。 杨凤玉看到许九同起来了，“吃面吗？” “不吃，早上得去万来商场集合，我得赶紧过去。”许九同钻进了厨房，接了水，洗漱完，换了衣服赶紧走了。 他现在是早出晚归的。 过了一会，许建来也起来了。 他见到丈母娘打了声招呼，之后开始吃面。 吃完面，许建来就去上班了。 魏金花问杨凤玉：“这爷俩是不是不待见我？” “没有的事。”杨凤玉道，“您想多了。” “那天我一来，九同就说要搬出去，他是不是嫌我了？”魏金花又问。 “没有！他哪是嫌您啊，他是怕打呼噜影响你睡觉。”杨凤玉胡乱说着，“妈，我今天得去厂里的财务室看看，再不去，我怕这工作就没了。”虽然没发工资，但是工作还挂在这边。杨凤玉去外头找过，没找着特别合适的。 虽然会计越老越吃香，但是小民营企业吧，只用自己家的亲戚。 大单位呢，要求又多。 现在家里还有个老娘，杨凤玉就更走不开了。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魏金花说，“我有手有脚，又不是小孩子，还要看着。” 杨凤玉哪能放心，走时跟邻居打了招呼，要是听见她家的动静，过来帮忙看一下。 邻居答应了。 杨凤玉前脚刚走，后脚余秀琴带着丈夫杨启帆过来了。 门没关，余秀琴自己就进来了。 家里就婆婆魏金花，没别人。 余秀琴皱起眉，“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凤玉呢？”这钱凑得怎么样了，借到了没有？ 魏金花说：“她去上班了。”又道，“再不去，工作就没了。” 余秀琴听到工作两个字，忽然就笑了，对丈夫杨启帆说：“走，咱们带着妈去找凤玉。”她告诉杨启账，“我听说这有的厂工人有急事，需要用钱，可以跟厂里打借条。” 让小姑子跟厂里借个两个，应该不成问题。 小姑子两口子一个月的工资可不少，一年就能还上。 余秀琴赶紧拉着魏金花往外走。 “等会，这门还没锁呢，你们去找找钥匙。” “找什么钥匙，一会就回了。” - 《午间新闻》结束时，末尾多了一则广告：招集主题曲片尾曲，有意者请联系xxxx（电话），地址：xx街xxx号。 节目组收到了很多来信。 大部分是跟美女主播张诺纯表白的，小部分是搞怪的，还有几封是寄来的歌曲。 张诺纯都交给许八雪了。 这歌词许八雪能看懂，但是歌谱，她是看不懂的。 信上有的留了地址，有的没留。 许八雪挑了两封歌词不错，又有地址的，准备让寄信者过来面谈。 36. 036 哪不舒服？ 信跟邮票公司都没有。 还得去买。 许八雪去了六楼的财务室,邮票，信封，还有纸张,还有笔，文件夹…… 一系列的小东西,四楼都缺。 毕会计看着许八雪，“你们台里的预算差不多用完了。” 得省着点花。 许八雪：“毕姐，这些都是平常要用的。” 毕会计还是给批了。 纸张、信封，笔之类的仓库里有，邮票仓库里是没有的。 得自己去邮局买。 毕会计给了许八雪十块钱，让她买这么多钱的邮票。 邮票有二分钱的，五分钱的，八分钱的。 十块钱能买很多了。 许八雪去仓库领了办公用品，拿到四楼,放到自己的办公后，之后跟二号厅的路摄影师说了一声（朱台长不在）,然后出门去邮局了。 她买了十块钱的邮票。 许八雪先把信寄了出去,剩下的邮票带回了办公室。 节目现在就差音乐了。 等两天,最多三天,要是收到信的人过来了，那就定下来。要是都不来,许八雪也想过了,到时候去音乐学院,学院的老师肯定会做曲，到时候合作一下。 等等。 许八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干嘛要等啊，现在就可以去啊。 两手准备。 而且,还还可以请一期音乐学院的学生呢啊。 这不就是大学生吗！ 像音乐学院出来的，不说写歌，唱歌肯定是不错的，那第二期完全可以搞成音乐主期嘛。 像你画我猜，就可以变成猜歌词，猜歌曲。 还可以让去的嘉宾唱歌呢。 一举两得啊。 许八雪想通之后，眉眼都舒展了，整个人就像吃是了定心丸。 现在第一期就差后期，现在就可以准备第二期的工作了。许八雪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早着呢。 现在就可以去南城音乐尝院转转，踏踏路。 朱台长不在。 许八雪留了张条子在台长办公室，然后把电视台的工作证，节目的录制证明，一系列有关的东西都带齐了。 她是打算今天找着音院学院所在之后，明天早上直接过去找学校的领导，谈一谈这录制的事。 “路哥，我明天去找嘉宾，就过来台里了，要是台长问起来，您帮我跟他说一声。”许八雪除了留纸条，还特意跟摄影师路哥交待了。 “没问题。”路哥答应了。 许八雪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电视台。 南城音乐学院，是在南边那一片。 具体是哪个位置，许八雪还不知道，等坐车到那边，再去问问。 许八雪到了公交车，查了一下公交车路的路线，坐上了315路公交车。 上车后给了车票钱，问售票员：“这趟车到南城音乐学院吗？” “不到，你在梧桐路下车，转个二路车，就能到。” “谢谢。”许八雪道，“等会到站您提醒我一下。” “行。” 许八雪在公交车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 到了梧桐路。 售票员大声喊：“梧桐路到了，刚才要下车的，赶紧到后门。” 许八雪提着东西挤到后门，下了车。 315号线路长，刚才公交车一路上人，现在车子里的人特别多。 许八雪觉得，再过两站，估计那想坐车的人只能从后门上了。也不知道售票员到时候怎么收车票钱。 许八雪在公交站等了好一会，二路车才来。 她上了车。 - 电视台。 就在许八雪走后没多久，杨凤玉一路问着，找到到了女儿工作的电视台。 电视台这边人员出入很严格的，不是戴着工作牌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一般是不许进去的。杨凤玉想闯进去，被拦下来了。 “这里外人不能进。”保安说。 这保安是总台的保安，不归朱台长掏钱发工资。 “我找我闺女许八雪，她在这里工作，您能不能帮我叫她下来。”杨凤玉和和气气的，就是脸色有些憔悴。 许八雪。 保安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记得这许八雪好像是经济台的。 保安要守门，肯定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他说：“你等会，要是碰到有人上去，我让他们帮忙找一下。”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终于有一个五楼的工作人员从外头进来了，保安立刻跟这位同志说明了杨凤玉的情况，过来找许八雪的。 五楼的人员跟四楼的很熟，更别说之前四楼装修时，许八雪跟张诺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五楼渡过的。 五楼的人员上去了。 过了十多分钟，他喘着气下来了，“许八雪出外勤了。” 出去了？ 杨凤玉有些急，“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五楼的工作人员说道：“这个点出去办事，一般是不回来的。” 所以，不等用了。 “怎么就不回来了？”杨凤玉急啊。 许八雪不回来那钱的事可怎么办。 杨凤玉想到了之前的事。 大哥大嫂带着她妈到了厂里办公室，让她跟厂里打个欠条借点钱，她是不愿意的，厂里什么情况她能不清楚吗？ 可亲妈魏金花站在那，按着头让她帮大哥。 杨凤玉没办法，只好跟自己部门的主管申请。 借钱。 借一千。 之后。 不光钱没借到，还挨了训。 “你一天到晚的说出去收单子，也没看到你收到单子，也不过来上班，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管事的发了一通火，“要是不想干，趁早滚蛋。” 杨凤玉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当时没忍住，“不干就不干，你有什么本事，你就是账着有一个当厂领导的姐夫吗！我还不侍候了！” 杨凤玉东西一甩，走人了。 她是舒服了。 可出了办公室看到亲妈跟大哥两口子，这心里就是一沉。 大嫂余秀琴是来要钱的，可她自个不出面，让大哥出头。 大哥一脸苦相。 杨凤玉见了不忍，可她家这情况，确实是帮不上忙，“我跟部门管事的提了，她不同意，还把我开了。” 她是看着亲妈跟大哥说的。 “凤玉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家小咏结婚的事怎么还把你工作给搅没了呢？”余秀琴直厂办公室里头看，“要不，你去跟他们说说，这把你辞了工，该赔钱吧。” 又说，“你干了这么多年，不赔个上千，这就算了？” 杨凤玉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凉。 于是道：“大嫂，我都这样了，你还指着厂里赔钱给你家小咏结婚。” 余秀琴一脸为难，“不然怎么办。”她用手肘碰了碰丈夫，“你说呢。”这是让丈夫出面。 丈夫杨启帆叹着气，把杨凤带到了边上，低声说，“凤玉啊，小咏那个女朋友怀上了，要是不出一万彩礼，就怕这孙子保不住。” 杨凤玉：“大哥，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事我真帮不上忙。” 余秀琴本来在边上的，听到这话，又挤了过来，“凤玉，你单位不行，八雪的单位可以啊，她那可是电视台。多体面的工作啊！” 说完，余秀琴转头，看到丈夫说，“你跟你妹妹说说，让八雪出出力，等以后小咏这婚结成了，让孩子认她当干妈。” 谁希望当你孙子干妈！ 杨凤玉跟他们僵持着，根本就不松口。 结果，旁边魏金花没站稳，一下子摔到在地。 “凤玉，我跟你哥送妈去医院，你去筹钱吧。”余秀琴给丈夫使眼色。 魏金花要起来，被余秀琴按住了，“妈，你腿是不是摔着了，凤玉，你赶紧喊人过来，把妈送到医院。” 魏金花想说自己没事。 “妈，你想想小咏，想想你没过门的孙媳妇。”余秀琴低声劝着，“算命的说我家小咏命硬，一般的姑娘受不住，这个媳妇八字跟我家小咏合得很，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杨启帆是站在媳妇儿子这边的。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 魏金花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偏向了儿子，后来杨凤玉扶她时，她哎哟哎哟的直叫唤，说疼。 说要去医院看病。 这看病是要花钱的。 杨凤玉家的存折都空了。 从大姑子这边借的钱也填补了娘家，才借过，不好再去借。 许建来那边更不用指望了，以自行车厂现在的情况来看，下个月能发工资都不错了。 怎么办呢？ 杨凤玉想来想去，就想起了在电视台工作的女儿许八雪。 八雪该发工资了吧。 电视台工作那么好，一个月肯定是有几百的。 几百块钱去医院看病是够了。 于是，杨凤玉心一横，就找到电视台了。 结果好不容易来一场，发现女儿不在。 杨凤玉在电视台等到下班，许八雪果然没有回来。 就在杨凤玉犹豫要不要等下去的时候，看到周玲了，“小周。” 周玲下班，刚从四楼下来，看到杨凤玉也是有些意外，“阿姨。”她走了过来，“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道，“八雪不在。” 周玲是跟路摄影师学的，也从路摄影师那知道了许八雪去外头找嘉宾的事。 杨凤玉紧紧的看着周玲：“小周，你现在手里有钱吗？” 这小周也进了电视台，应该发了工资吧。 她先跟小周借一点，到时候让小周跟八雪要。 周玲摇头。 她没钱。 电视台工资还没发，她手头就一丁点生活费，要不是电视台包吃，她手里的这点钱都不够吃饭的。 没钱？ 杨凤玉问：“你没发工资啊？” “还没发。” 看来是借不到钱了。 杨凤玉又问，“能跟台里预支一下工资吗？” “我不知道。”周玲这会已经明白杨凤玉想干什么了，“阿姨，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没忙完，我先上去了。” 杨凤玉看着周玲走了。 周玲没钱，留在这也没用，八雪在电视台还有没有其他同学啊？ - 一号厅。 周玲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找到张诺纯，“诺纯，你等会从后门走。” “怎么了？”张诺纯问。 “许八雪她妈刚才想跟我借钱。”周玲低声说，“咱们跟八雪一个宿舍，她肯定认得你。” 周玲是怕张诺纯真把钱借出去。 张诺纯想了想，“放心，借钱这事得许八雪跟我说，我才会借。” 她们都知道许八雪她妈的性子，在校四年，没少从许八雪身上掏钱。 还好许八雪跟以前不一样了。 要不然，这钱还不一定能守得住呢。 “你说，许八雪她妈怎么会想起来到电视台来要钱？”周玲纳闷呢。 难道是许八雪家里出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 要是真家里出事，那这袖手旁观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我去问问？” 两人下楼时，杨凤玉已经不见了。 周玲松了口气。 许八雪她妈这么快就走了，看来家里就算是出了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八雪找到音乐学院了。 她本来就是大学刚毕业，也算是大学生，门卫那没拦她，她直接就进去了。 音乐学院的占地没他们传媒学校大。 但是这边教学楼比她学校好，教室也更大一些。 操场上还能看到有人在弹唱。 沿路小道上也有人在那练嗓子。 许八雪四处转悠，找到了教师办公楼，确定位置后，就去其他地方转悠了，现在四点多了，不管是谈曲子还是谈节目，时间都不够。 明天再来。 从音乐学院坐车回到家，已经六点了。 随便煮了点面条，当晚饭。 之后许八雪又开始弄设计稿了，弄到一半，卡住了。 水电的安装要不要加到样板间呢？ 电要是装的，水呢？ 许八雪放下设计稿，然后在待办事宜上新增了一条，图书馆买设计类的专业书。 就差一点了。 要是明天设计图能出来，那后天就去售楼部找何经理。 许八雪仔细算了一下日子，翻出房管局的回执单，上面写一个月之后可领房产证。但是何经理说是十五天到二十天。 她明天去房管局看看。 晚上九点。 许八雪都睡下了，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姐！” 许九同？ 许八雪从床上起来，披着衣服拉开卧室的门。 “姐，是我，你睡了吗？”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了。 确实是许九同的声音。 许八雪去开了门。 “姐！”许九同看到许八雪就说，“姥姥摔了，现在半边身体不舒服，妈说让你回家一趟。” “怎么摔的？”许八雪让许九同进来，“屋里说。” 许九同走进屋里，问，“姐，你现要回去吗？” 许八雪关上门，这才问许九同：“摔得严重吗，去过医院了吗？拍片子了吗？医生怎么说？” 许九同愣了愣。 过了会才说，“舅舅跟舅妈说姥姥情况严重，又是在咱们家住的时候摔伤的，要妈拿钱出来冶。” 至于去没去过医院，许九同还真不记得了。 “应该去了医院吧，说得伤得有些严重。”许九同听舅妈余秀琴是这么说的。 许八雪：“行，那我换身衣服，跟你一块回去。” 她想起来。 白老师说过，小学有个校医住在隔壁5栋，听说医术很厉害。 许八雪好衣服。 锁上门。 对面白老师家灯都关了。 楼下102灯亮着，许八雪领着许九同下了楼，敲响了102房间的门。 苏姐丈夫开的门。 “洪大哥，苏姐在吗？”许八雪问。 苏姐的丈夫姓洪。 “等会，我去叫她。” 没一会，苏姐就出来了，“怎么了，八雪？”苏姐人好，许八雪也是个好相处的，两人关系不错。 “是这样的，你们小学是不是有个校医住在这边啊？”许八雪问，“你知道他在哪栋吗？” 苏姐笑了，往旁边一指，“就隔壁那5栋，住在401，你看，那边灯亮的那个就是，他姓石。” “谢谢苏姐。” “要不要我带你去？”苏姐热心的问。 “不用，您休息吧，我能找到的。”许八雪说完，又指了指身边的许九同，“我弟弟跟我一块去。” 苏姐这才放心。 她回到屋。 丈夫问：“楼上的找你做什么？” “问石医生在哪住呢，估计是家里有病人。” - 车厂家属楼。 许八雪带着许九同跟小学的校医石济回来了。 许八雪边走边说，“老人年纪大，我就是怕出什么事。” 石医生点点头。 他话不多，戴着眼镜，斯文儒雅，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许九同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九同，你先上去开门，我跟石医生要锁自行车。”许八雪交待完，许九同就上楼去了。 到了自家门口，喊开门，就把门敞开。 屋里的灯光透过门，照亮了部分的楼梯。 “九同，你把门关上，外头有蚊子。”杨凤玉说。 “妈，手电筒在哪？” “你要手电筒做什么？杨凤玉问，“你还要出门啊？” “我姐来了，这楼道黑，我拿手电筒帮她照一照。”许九同说。 杨凤玉激动起来，“你姐来了！” 八雪来了。 在哪呢？ 杨凤玉拿着手电筒就出了门，往楼梯下头照，还喊：“八雪。” “妈，你小声些，邻居都睡了。” 小卧室里。 魏金花听到外头的声音，知道许八雪回来了，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并不疼的骨头，歪歪的躺着。 等听到杨凤玉跟许八雪说话的声音，魏金花开始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稀疏的眉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外头。 杨凤玉正跟许八雪说呢，“你姥姥又疼了。” “怎么不送到医院去。”许八雪问。 杨凤玉看了眼许八雪身后的年轻人，没说话。 这八雪半夜过来，怎么还带了一个年轻小伙？说是对象吧，又不像，没那么亲密。 “八雪啊。”魏金花在屋里叫唤。 “姥姥。”许八雪带着石医生进去了。 她看到姥姥了。 咦？ 姥姥这脸色挺红润的啊，起码，比她妈气色好得多。 魏金花正准备跟许八雪好好述述苦，再说说大儿子家的难处，想叫许八雪帮帮忙，看能不能从电视台那借个‘两千元’。 魏金花知道八雪这孩子从小就心软。 就在这时，魏金花听到许八雪对身边的年轻小伙说，“石医生，您帮我姥姥看看，到底是伤着哪了？” 医生？ 这八雪过来怎么还带了一个医院过来！ 魏金花的表情一点一点僵硬起来。 “您哪里不舒服？” 37. 037 要钱就给 石医生问。 魏金花半天说不出话。 她哪不舒服？ 她心里不舒服。 八雪这孩子过来看她,怎么还带个医生过来呢。这半夜三更的，也不嫌麻烦。 “我就是腿有一点疼，医生说休养休养就好了,不严重。”魏金花说。 杨凤玉吃惊：“妈，大哥跟大嫂可是说你骨头摔裂了，你真的只是腿疼？” 这跟她了解的情况不一样。 魏金花倒是想说骨头裂了，但是有这么一个医生在这，她敢说谎吗？ 她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许八雪接着说道：“姥姥,是皮外伤吗？擦药了吗。” 石医生适时的说：“我带了药膏。” 魏金花绷着脸，“那看看吧。” 她摔的那一下确实伤着皮肤了,老大两口子跟凤玉说送她去了医院,其实哪也没去，那两人扶着她去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一会,就扶着她回来了。 魏金花伤在右边大腿外侧。 许九同出去了。 许八雪、杨凤玉还有石医生留在屋里。 石医生看了一下伤口，不算严重,大腿右侧有些青紫，还破皮了。 杨凤玉看到魏金花只是外伤,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可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埋怨。 大哥大嫂故意说成摔到骨头,就是想哄她拿钱出来冶病。 说到底，还是为钱的事。 石医生根据魏金花的伤口配了消炎的药。 配完,他把药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把药给了杨凤玉，对石医生说，“我不在这边住，上药的事你跟我妈说。” 她拿了药也没有用。 石医生就跟杨凤玉说了：“现在天热,伤口不能沾水，用碘酒消毒，再擦药。”一般的伤口,要是年轻人，三五天就好了。 可老年人不一样，这身体器官都退休了，恢复能力比较弱，尤其是七月，天热，如果沾了水容易发炎。 那就麻烦了。 “好，好，谢谢医生啊。”杨凤玉接过药，之后看着许八雪，打了个眼色。 这是让许八雪给石医生拿医药费。 这石医生半夜大老远的过来，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妈，姥姥也没事了，那我送石医生回去。”许八雪说，“电视台这一阵特别忙，没什么事我就不回来了。” “等会。”杨凤玉叫住许八雪，“妈有事跟你说。” 说完看跟石医生道，“石医生，你稍稍等一会，我们就说一会，很快的。” 杨凤玉拉着许八雪去了厨房，把门一关。 “八雪，你手里还有钱吗？”杨凤玉拉着许八雪的手，压着声说，“妈知道你是个节省孩子，这工资不会乱花的。” “工资没发，没钱。”许八雪一听这话就知道杨凤玉要干什么。 “八雪啊，你大舅家……”杨凤玉才开了一个头，许八雪的脸就沉了下来。 这是第几遍了？ 杨凤玉没说烦，许八雪都听烦了。 “妈，你要是这么关心大舅家的事，你就搬过去住得了，在这里做什么？大舅家的儿子结婚缺钱，娶不起就不要娶！”许八雪这一次说得很明白，“这次你要是想让我给你借钱帮大舅家把这彩礼补上，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以后这养老的事你就别找我，你以后病了痛了老了没人管了，去找大舅跟表哥吧。” 杨凤玉忽然说不出话了。 许八雪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杨凤玉站在那，半天没动。 许八雪道：“要不你就空手去大舅家住两天，看看以后老了是什么待遇？” 这还想用吗？ 杨凤玉大哥两口的需要的是能帮着借钱出钱的小姑子，要是没钱还去他们家吃白饭，冷言冷语都是轻的，时间久了，说不定还要拿扫帚给赶出来。 许八雪看杨凤玉不说话，就问：“这钱还要吗？” 要是杨凤玉开口，那她就去借，白字黑字写清楚，借了钱以后不管养老。 大家都轻松。 杨凤玉不敢接话。 许八雪这会还不知道杨凤玉下午去电视台堵她了。 许八雪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至于她妈怎么跟舅舅姥姥交待，那是上一辈的事，跟她没关系。 说得严重一点，要真是因为这钱的事把她闹烦了，这工作一辞，去外地发展难道不舒服？ 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许八雪走到厨房门口，拉开门，出去了。 杨凤玉跟在许八雪后面，安静极了。 直到许八雪跟石医生走了，杨凤玉都没提过半句借钱的事，许八雪下楼时，她还拿着手电筒殷勤的给照路。 “八雪，好好工作，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杨凤玉挥着手。 许八雪挥了挥手，骑着自行车，跟石医生一起走了。 石医生也是骑自行车来的。 等许八雪走了，杨凤玉才悄悄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闺女工作了人都不一样了。 太吓人了。 是大哥跟侄儿亲，还是女儿儿子亲，杨凤玉心里明白得很。 原本她觉得就是顺手帮一帮的事。 可许八雪把钱跟养老摆在一起，杨凤玉是真不敢堵，现在大儿子在外地不回来，女儿又是个这么个态度…… 小儿子才高三毕业，这次高考结果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大学都是两回事。 这一刻，杨凤玉的脑子无比清楚。 “你在这做什么？”这声音吓了杨凤玉一跳，抬头一看，是许建来，就问，”你这会才下班？ 许建来脸上透着喜意，“嗯。” 山地车的进程比想像中的还要顺利。 车速跟安全测试都通过了。 两人上楼。 许建来问：“妈怎么样了？” “摔了一下，皮外伤，刚才八雪带医生来看过了，开了药。”杨凤玉跟许建来商量，“等妈腿上这伤好了，就把我妈送回去吧。” 长住在她这边，也不是个事。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见许建来掏出二十块钱来，“这是黄主任发的奖金。”钱给了杨凤玉。 这是生活费。 两人回到家。 许九同说：“妈，姥姥嚷着让你过去呢。”姥姥喊了半天凤玉了。 “知道了。”杨凤玉跟许九同交待，去厨房把炉盖打开，让火起来，等会给许建来煮面条吃，加班到现在，该饿了。 许建来去洗脸去了。 杨凤玉去了小卧室，魏金花让她把门关上。 门一关，魏金花就急急问道，“钱的事跟八雪说了吗？”虽然她伤得不重，但是这不影响凤玉跟八雪借钱。 亲母女，哪有两家话呢。 “妈，大哥家钱凑不上就凑不上吧，不就是娶不了媳妇吗。”杨凤玉这会心态变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自行厂效益不好，这工资上个月就拖着，这个月也没发。就连家里的一点存款，都叫许建来拿去给他妹子了。” 杨凤玉说得自己心里都发苦了，“我现在工作也没了，这厂子还不一定能撑下去呢。到时候要是老许成了下岗工人，你说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说，“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八雪的那份工作了，这才去就让她跟电视台借钱，你说人家能要她吗？” “许建来把你们俩存的钱给他妹子了？”魏金花很生气，“他还想不想过了！” - 许八雪回到教职工家属楼那边。 数了十二块，给石医生，药值两块钱，剩下的十块算是出诊费。 石医生拿了二块，另外出诊费的十块还给了许八雪：“都是邻居，这次就算了。”又问，“你住哪栋？” 这都快十一点了，许八雪一个姑娘家，石医生想了想觉得还是该送许八雪回去。 “就在六栋。”许八雪往旁边指了指，“很近。” 不用送。 走时，她快速的把十块钱塞到了石医生的口袋里。 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石医生摸着口袋里的十块钱，哭笑不得。 他站在原地，看到许八雪走进单元楼，这才上了楼。 - 次日。 许八雪起来，先去了房管局。 一问。 她的房产证还在办，没下来。同时，她还得知了一件事，拿房产证的时候，还要交税，契税1，印花税3一。 许八雪在心里算了算。 她的房不大，总价值也就一万左右，差不多就是交40块钱，就在这个上下浮动，差不了多少。 昨天晚上看病的钱，再加这个钱，说不多吧，也过五十了。 这钱真是不经花。 许八雪想着，幸亏当初跟张诺纯借的是六百，多的那一百真是借对了。 离开房管局，许八雪去了趟图书馆，买了两本有关室内设计的书，国内这种书还是比较少，买的都是外国译过来的版。 许八雪手头紧成这样了还买书，主要是能不能把何经理准备好的样板房的设计费下来。想赚那份钱，总得有些投入吧。 设计出来的东西得让人家满意吧。 许八雪买完书，就去了最近公交车站，准备去音乐学院办正事了。 今天出门她特意把旧书包背出来了。 刚才新买的两本书就放在书包里，包里还买了两馒头，就当是午饭了。 最近手头紧巴巴的。 上了交交车，许八雪对售票员说道，“大姐，车票麻烦给我一张。”拿回去报销。 售票员撕了一张一元钱的车票给她。 许八雪收好。 中途换了2路车，又找2路车的售票员要了一张车票。 临近中午，许八雪才到音乐学院。 许八雪凭着脸嫩混进学院，然后去了教师办公楼，她熟门熟路的了教务处，找教导主任。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边的主任提前下班了。 没下班，办公室里头有人。 不光有人，还有三人个呢，一个四十左右的男的，圆脸，左脸颊上有一个黑痣，另外一个是穿着长裙的女的，头发很长，快到腰了，许八雪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另外一个也是个女的，短头发，高高瘦瘦的。 三人正在里头说什么。 许八雪在外头等了一会，她看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这会又快十二点了，怕时间过了这边又不办公事了。 于是敲了敲门。 “吕主任，外头有人敲门。”长头发的那位听到敲门声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短头发的那个话少，不管吕主任怎么说，她都不吭声。 吕主任耳朵没聋，听到敲门声了，他往外门看了一眼。 大门上面是透明的玻璃，下面是木制门。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人。 吕主任看到外头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女学生。 学校的学生多，有些没见过也正常。 估计是有什么事。 吕主任道：“进来。”他跟屋里的两位说，“你们先等一会，等我说完你们再走。” 两人还以为能走了，听吕主任说让她们留下来，有些失望。 这时，许八雪进来了。 她熟练的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吕主任，“您好，我是经济台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吕主任一愣。 许八雪不光是长相还是穿衣，都很像学生，他没想到许八雪竟然是电视台的。 “你好，你是有什么事吗？”吕主任问。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期节目，想邀请音乐学院的学参加，不知道您这边有不有合适的。”许八雪又补了一句，“您放心，这上节目是有演出费用的。” 吕主任问：“你们是什么节目？” 这得先问清楚。 “《超级星期五》。”许八雪说，“节目正在准备中，最迟这个月月底就能播出了，因为是新节目。” 她停顿了片刻，“我也不瞒您，我们节目这曲子还没有着落，这次过来呢，除了邀请这边的学生当节目嘉宾之外，要是有合适的曲子，我们也想买下来。” 许八雪着重强调，“这个节目是周播节目，如果曲子被选用的话，会一直使用，到时候对曲子的宣传有很大的帮助。” 音乐学院的，都喜欢音乐爱好唱歌的，如果音乐人的曲子能够风靡全国，那肯定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超级星期五》能提供这种平台。 吕主任听得心动。 然后跟许八雪仔细的聊了起来，有关曲目的要求，嘉宾的要求。 他早就把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忘之脑后了。 两人聊得很好。 “最少需要五个人。”许八雪说，“因为这次的主题是音乐，我希望选进节目的最好是唱歌好听，且有特色的。” 吕主任再三确认：“节目确定会播出，对吗？” “对，一定会播。”许八雪说，“如果这两天人选确定，再加录制，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成片。这个算是第二期，如果播出的话。我预计大概时间是到七月底八月初。” 第一期节目最迟七月底。 第期肯定紧接着第一期节目播出的。 吕主任满意了。 只要节目能播，他这边就没有问题。 许八雪还说：“您这边挑挑人，选中的同学呢，希望他们自己挑选拿手的歌曲。选好歌曲之后，我这边要安排声乐伴奏，要提前准备。 吕主任突然说：“我们的学生这边有自己的乐队，可以让他们伴奏吗？” 许八雪：“这个我得跟台里商量一下。”不过得先说好，“如果台里同意的话，我会通知您的，到时候让伴奏的人员去趟电视台，我们进行一个试唱，行吗？” 听音乐就是为了让耳朵享受的，如果歌难听的话，那肯定不会通过的。 吕主任给许八雪留了办公室的电话。 许八雪记下后，也留了电视台的电话。 “我们台在四楼。”许八雪说，“我一般都在电视台。” 这一谈就是两小时。 等许八雪要走时才发现，原先在办公室里长头发跟短头发两位还在这。 那位长头发的看到许八雪要走，突然走了过来，她认真的问，“您好，请问一下，只能学生能参加吗，老师可以参加吗？” 许八雪：“可以的。” “我叫赵心乐，是这边教钢琴的老师，我可以去吗？”赵老师看着二十多岁，很年轻，一双杏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许八雪。 “您唱歌怎么样？”许八雪问。 因为第二期她定的音乐专题，所以游戏类目她会减少，相应的会让嘉宾唱歌，如果歌曲好听的话，她可以让嘉宾们每人一首。 因为是新节目，都在慢慢的摸索，所以就算是唱一整期，又有什么关系呢？ “您有时间吗，我可以唱一首。”赵心乐老师说。 许八雪看向吕主任，“要不去外面唱？” 会不会太打扰吕主任了。 吕主任点头道：“就在这唱吧，赵老师的声线还是很好的。” 赵心乐开口了。 这一开腔许八雪就惊讶了，赵老师的声音很空灵啊，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位赵老师唱的是王非的《我愿意》。 这首歌这么早就出来了吗？ 几几年的？ 许八雪虽然惊讶，但还是一脸享受的听完了。 很好听。 虽然比声音上比原唱还是差了一点，但是赵老师唱出了自己的味道，这歌声中饱含深情。 “这首歌，”许八雪问，“什么时候发行的？” 赵老师说：“1994年4月8号，我很喜欢这首歌。”这歌的磁带一出来，她就反复的听，很快就会唱了。 她男朋友也喜欢听她唱这首歌。 “吕主任，这期的嘉宾可以把赵老师加进去。”许八雪当场拍板，“节目上你就唱这首歌吧。” 许八雪突然对这第二期的录制有了很大的期待。 90年代应该还会有她熟悉的，一直流行到二十一世纪的歌曲。 还有什么呢？ 应该很多吧。 不知道录制的时候会遇到哪些熟悉的‘歌曲’呢。 许八雪离开音乐学院后，在外头随便吃了一点，买的是最便宜的大馒头。之后坐着公交车，转了两趟，一路到了电视台。 到了电视台，已经三点半了。 刚到四楼，许八雪就看到周玲了。 “八雪，你妈昨天下午过来了，等了你一下午。”周玲低声说，“还问了咱们发工资的事。” 还有这事？ 许八雪昨天晚上回家时，杨凤玉可是半句都没有提过这事。 “八雪，你妈是不是又盯上你的工资了？”周玲提醒她，“你自己可别像以前那样了，给自己攒一点。” 长辈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许八雪道：“没事，昨天晚上我回家了，钱的事说清楚了。” 杨凤玉敢要，她就敢给。 “那就好。”周玲看许八雪自己明白，就不说了。 转而跟许八雪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摄影这块，周玲已经上手了，她还想再学一学制作节目的事，现在正跟许八雪请教呢。 许八雪就聊了一些。 才聊十分钟，就有人喊周玲了，那边是新闻部的，有几个记者要出新闻，缺摄像师。 “最近新闻部很忙啊。”许八雪说。 “是啊，说是有个□□，骗了不少百姓。”周玲匆匆说了两句，赶紧去那边汇合了。 □□？ 90年代还有这玩意呢？ 许八雪突然就想起来了，是练某功法的教。 是很邪门。 她忽然有点担心，这以后电视台会不会被冲啊。 算了，不想那么远，他们是个新电视台，没什么影响力的。 许八雪边想边往办公室走去，明天周玲回来，跟周玲说一下，要是再拍这□□的事，得注意点，最好推掉。 换个男摄像师去。 - 许家。 杨凤玉两手一摊，就再字：“没钱。” 借不出钱来，也挤不出钱来。 余秀琴两口子坐在许家，嘴上说是来接魏金花回去的，可那话里话外还是说的借钱的事， 余秀琴问：“凤玉，你家八雪是哪个电视台的？” 杨凤玉一个字都不说。 这哪能说呢。 任由余秀琴怎么激怎么问，杨凤玉就是不漏一个字。 余秀琴就纳闷了，这大姑子是怎么了，怎么一天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昨天还跟他们一条心呢。 今天就不管他们家了？ 余秀琴推了推丈夫杨启帆，你问问。 杨启帆开口了，“凤玉，小咏这婚事只怕是结不成了。” 一脸丧气相。 “结不成就结不成吧，小咏也是娶过媳妇的人了，儿子都七岁了，也算是有后了。”杨凤玉神色如常，“我觉得这次吹了也好，要想找媳妇，找个差不多的，别挑人家没结过婚的大姑娘了。挑个二婚的，肯定没这么贵的彩礼。” 杨启帆一愣。 杨凤玉以前还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过。 妹子变了。 余秀琴提醒：“那大姑娘不是有……身孕了吗。” 杨凤玉知道，之前大嫂就说过，她是这么说的，“大嫂，那是你孙子，你可得上心点。小咏以后这孩子，得喊我家八雪表姑还是表姨啊，这隔了好几层呢，以后不知道孩子们还走不走动。” 他们关系近，以后孩子们长大了，生了孩子，那关系就远了。 杨凤玉这话，明明白白的说，两家是亲戚，走动走动得了，拿全家的身家去换大哥家的儿媳妇，不值当。 反正，杨凤玉现在这态度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接话，不借钱。 变了变了。 谁规定人就不能变化了，一定要一开始是什么样，后来就是什么样？ “大哥，医生看过了，妈这腿上的淤青啊，擦了药，过几天就好了。”杨凤玉说，“本来就破点皮的事，你们非说是摔到骨头了，得静养一百天，也不知道你们哪找的赤脚医生。” 杨启帆面皮一臊。 没想到谎话这么快被妹子揭穿了，他看向媳妇余秀琴。 余秀琴脸皮厚，很自然的说道：“那可能是医生诊错了。”半句不提自己没送魏金花去医院的事。 反正她知道，老太大会帮自己丈夫的，毕竟是亲儿子。 杨凤玉说：“大哥，妈这伤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也不用在我家养着，我最近得出去找工作，照顾不了妈。你还是把妈接回去吧。” 余秀琴打断：“凤玉啊，我们家最近忙，这婚事……” “行，大嫂，你不接回去，那我送二哥家去。”杨凤玉说。 她父母的东西，当初大部分都是大哥家拿去了，二哥那边没分到多少东西，要是把母亲送到二哥家养老，那之前大哥家拿去的东西肯定得吐一部分出来。 “杨启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咱们接回去。”余秀琴斜了一眼杨凤玉，“你妹子嫌弃你老娘在这白吃白喝呢。” “大嫂，你怎么说话的？” - 晚上。 许八雪熬到了十点半，一边翻新买的书，一边想自己脑子里记得的那些案例，总算是把设计图给弄出来了。 一共三份。 大小中三个户型。 都是许八雪喜欢的装修风格。 明天下班去找何经理，到时候估一下这样板间装修的价钱。 不知道何经理会给多少的设计费呢？ 许八雪美滋滋的进入了梦 38. 038 歌曲 第二天。 许八雪终于在电视台看到朱台长了。 朱台长今天来得格外早,他一改往日的愁眉不展，整个人精神十足，“许八雪，来办公室。”资金问题解决了。 朱台长神情气爽。 许八雪跟着去了办公室。 朱台长说：“你上次说的那个办法很有用。”重着夸了一下许八雪的能干。 之后说,“除了洪甜甜外,我还找到了两个想参加节目的年轻人,虽然样貌普通了些，但是,” 这个是重点,“他们家里人决定给节目冠名了。” 给冠名费。 “冠名费？一整年的？还是一季？”许八雪又问，“给多少钱啊？” 朱台长比一个五字。 “五万。” 一年五万。 许八雪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台长,这是一年的合约吗？投资商的要求是什么？” 许八雪问到了点子上。 朱台长说：“签一年的合同，要求是让他们的孩子上一年的节目。” “台长,你不会答应了吧。”许八雪道，“您先不要答应，现在节目还没有开播，这个冠名费，说实话还是少了一点。” 她跟朱台长商量：“您要是实在是缺钱，跟他们投资商商量一下，先投一个季度的,看看效果怎么样,后期再根据收视率重新制定合同。” 一年就五万的冠名费,太亏了。 以许八雪准备的这两期节目来看,这收视一定不会差的！ 张诺纯的《午间新闻》都到15了,她这个肯定不会低于20的。 朱台长说：“五万已经很多了。” 真的不少了。 好不容易才拉到的投资商，朱台长真舍不得看着这五万块从手里流走。 “台长，我跟您保证,要是节目播出，之后您收到的节目冠名的金额绝对比这个多，两倍，三倍都有可能！”许八雪给台长画大饼。 虽然她对节目有信心，但是三倍的冠名费，她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不过，她是真不想让投资方的人在节目里混一年。 新开节目开播，首先要求的就是质量。 朱台长被许八雪说的二倍三倍的冠名费打动了。 他决定回头再跟投资商谈谈。 朱台长把投资商的事放到一边，问起了正事：“你第二期的主题是什么，嘉宾请得怎么样了？” 许八雪：“我想做个音乐专题的，这次是去音乐学院请大学生以及老师过来当嘉宾，第一期玩了三个游戏，这次第二期我想改一下，改成唱歌……” 朱台长没有意见。 不过有件事他得提醒许八雪：“这投资商就算要试试效果，也要投个一期或者一季，给他们留点名额。” 许八雪：“留了。” 她觉得那些投资商的孩子们可以来个一两次，但是常驻的话，那就没有节目效果了。 名额她肯定是留了。 先头她给了音乐学院五个名额，这边还有三到四个的空名额， 反正一期节目有多少人，也是她说了算。 许八雪问朱台长，“这加塞的人，能一期一个的上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节目受到的影响就更小了。 朱台长问许八雪：“你觉得是三个投资商投节目赚得多，还是一个投资商资节目咱们赚得多。” 答案显而易见。 许八雪绞尽脑汁的想：“要不，送一个去别的节目？” 朱台长想了想，“我再跟他们谈谈。” 话又一转，“你别也抱太大希望。”他们台别的节目，也就是《新闻》了。 许八雪就猜到会这样。 她还有个小问题，“台长，黄桃走了，这《大爆料》怎么办？还播吗？” “播，当然播！”朱台长说，“现在就等你的节目了，等你节目播了，我再把这个节目放出来。” 《大爆料》可是朱台长特别看重的节目，这个就是收视的保证。 这个节目会让他们台火遍全国的！ 但是，这种《大爆炸》不是长久之计，想要电视台发展起来，还是要有自己的王牌节目。 不能让全国观众以为他们台只会播这种博版面的‘丑闻’。 所以，朱八雪的这个《超级星期五》至关重要了。 许入雪听朱台长这么说，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第二期得赶紧录制了。 许八雪跟朱台长商量：“台长，如果非得安排三个人（投资商的人）一期，那你提前领他们过来，让我看看人。”到时候再看怎么安排节目。 洪甜甜的脸还可以，小美女，就是不知道她唱歌怎么样。 要是唱得一般的话，许八雪想把她塞到下一期，以免拉低第二期音乐节目的水平。 “行。” 许八雪一脸沉重的走出了台长室。 过了会。 她又回去了，“台长，这投资商的钱要是进到台里了，你可得给我发奖金啊。”还有，“加班费也别忘了。” 一百块的工资，又是制作节目，又是找人，又是充当主持。 怎么着也得加一点吧。 朱台长：“七月就给你转正。”以后一个二百块工资。 许八雪不干：“奖金，加班费，您可千万别忘了。”还用朱台长听得见的声音嘀咕：“等收视率出来，说不定还有别的台来挖我呢！” 朱台长：“收视率破30，你给两百块奖金。” “这可是您说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更别说这奖金足足有两百块。 许八雪很知足了。 二百的工资，加二百的奖金，到时候加班费再算上…… 要是还有设计费…… 许八雪满足了。 许八雪从台长室出来，刚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就有人过来敲门了，“许姐，楼下有个人找你，说是你寄信让他过来的。” “好，我马上下去。” 是歌曲到了吗？ 许八雪赶到一楼，一楼的大厅里就一个人，特别显眼。 一个留着油头的长发男人，发梢微卷，背着吉他，长得很高，但是像站不直似的，看着不显个。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 许八雪走过来，“你好，你是《快乐到家》的作曲人吗？” “是我。”背着吉他的男人自我介绍，“我叫段天。”一开始他看到许八雪反应还正常，后来得知许八雪就是负责选歌的，愣了一下。 “你是音乐专业的吗？”他问许八雪。 许八雪坦然道：“不是。” 要是她是音乐专业，哪里还用请别人来写歌。 自己写就行了啊。 段天皱起眉，望着许八雪，没有话说。 许八雪道：“我们有个录音室，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把你的歌自己唱出来吗。”她听听。 看看效果。 段天只到录音室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好。” 一口答应，生怕许八雪反悔。 许八雪带他去了录音室。 段天有些激动。 话筒收音效果极好，还有这音响设备，比他驻唱的酒吧好太多了。 还有这房间的隔音，太棒了。 段天在里头录自己的歌。 一遍遍的录，录到他觉得最好为止，录完了，他还舍不得出来。 开头是很欢快乐的语调。 歌词也是比较向上的，许八雪仔细的听，副歌部分重复了两遍，很有记忆点。 这首歌当片头曲有点长了。 可以留一半。 许八雪觉得可以。 这版音乐可以买下来，现在就是谈版权的价格问题了。 这个钱的问题，许八雪做不了主。 段天把录制好的de交给了许八雪，“好了。”他把磁带交给许八雪。 许八雪接过磁带。 段天的肚子叫了起来。 快中午了，这位段天录了一上午，也挺辛苦的。 许八雪问他：“三楼就是食堂，要不要去吃一点东西？” “谢谢。” 许八雪把段天带到了食堂，让他自己挑菜，许八雪刚才下来时，多拿了一份食堂的饭卡。这饭卡是第一期的学生们录节目时，电视台给准备的。 因为以后还会有录制的嘉宾，这卡暂时由许八雪保管。 段天狼吞虎咽。 这人是不是好几餐没吃了？ 许八雪心里这样想，但是没问。 她跟段天说：“台长不在，明天你再过来一趟，到时候商量一下这歌曲的版权费。” 段天点点头，又站起来去打了一碗白米饭。 “饭卡里有钱，可以加菜。”许八雪提醒。 段天又去打了半碗菜。 又是一顿狼吞虎咽。 下午。 许八雪联系了音乐学院，正准备问歌曲的事，这边她收到了一首，想问问音乐学院那边的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有的话就带过来，没有的话就算了。 结果吕主任说，参加节目的学生都选好了，他下午把人带过来。 同时，学生们要唱的歌单也准备好了。 下午就可以过来试唱了。 试唱。 许八雪对这个环节充满了期待。 她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然后出门了。 她先去了一号厅，找到张诺纯，“下午忙不忙？” 张诺纯说，“有事吗？”她在整理新闻稿。 把新闻日期理一理。 “下午有音乐学院的学生过来试唱，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听一听。”许八雪笑着说，“那天我去的时候，有个姓赵的老师，声音特别好听。” 过来听歌，就当是放松了。 “好，有空我一定过去，几点开始？”张诺纯问。 “二点过来，到时候准备一下乐器，二点半应该就可以开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许八雪说。 “没问题。”张诺纯会抽时间过来的。 许八雪问她：“看到周玲了吗？” 张诺纯道，“周玲早上一来就出去了，跟着那几个记者去采访了，说是大新闻。”在蹲点呢。 许八雪嘀咕道：“要是你碰到周玲了，记得告诉她，如果某□□的新闻，就别跟了，换男的去。” 男的腿长又有力气，跑也跑得快些。 “好。”既然许八雪这样说，张诺纯决定照做。 聊完，许八雪正要走，张诺纯问她，“怎么最近没见到吴湛啊？” 许八雪道：“我这两天办公室里都没看到他。”两人一个办公室的，吴湛没来办公室吧，还是说，两人错开了？ 反正许八雪没见吴湛的人。 张诺纯见许八雪也不知道，就没再问。 下午两点。 音乐学院的吕主任带着他的学生们过来了，同时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位老师，一位是赵老师，另一位是个个子高挑的男老师，很有气质。 这位男老师姓原，原老师。 许八雪带他们去了二号厅。 很快，她就到了吕主任递来的歌单。 许八雪拿着歌单，半天没动。 真的。 这歌单，太让人意外了。 先不说赵老师的《我愿意》了。 其中还有， 1983年5月发行的《漫步人生路》。 1983年8月发行的《偏偏喜欢你》。 1987年2月发行的《大约在冬季》。 近几年的，《不再犹豫》，《大海》，《同桌的你》。 每一首都是老朋友了。 不愧是经典，几十年了，都还在传唱。 许八雪现在非常非常期待等会学生们的试唱。 39. 039 定了 一号厅。 现在在台上演唱的是个女生,个子娇小，大眼睛,原本许八雪以为她会吕《大约在冬季》之类的抒情一点的歌。 没想到,开口就是beyond的《不再犹豫》。 好强的爆发力。 “这女孩叫什么名字？” “莫莉。” 这个叫莫莉的小个子女生，很厉害。 声音很有感染力。 许八雪很喜欢她的声音，这个绝对要。 接下来的四个学生,有三个唱功了得，最后一个,那个男生，唱歌怎么说呢,好听的，但是其他人比还是差了点。不过这个男生长得好,一米八的个,高高瘦瘦的,皮肤白晰，小脸,很上镜。 许八雪数着歌，突然觉得不对。 一共六首歌，加上赵老师那首,七首，现在是五个同学，还有赵老师,六个,那还差个人啊。 许八雪就去问了：“还有一首《同桌的你》,是人没来吗？” 吕主任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赵老师。 赵老师转头对身边的男老师说：“原老师，你的歌。” 原老师就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男老师。他进来之后,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边上，上台的学生唱完下来之后，这位原老师会把学生叫过来，告诉他们这次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好，需要改进。 是个很负责的老师。 许八雪笑着道：“原老师，您要不要上台试一试？” 原老师问：“不是只要五个人吗？” 五个同学，都在这边呢。 许八雪：“不一定，这个要看具体情况的。”如果缩减投资商塞进来的人，那音乐学院这边的人数可以多一到一个。 赵老师轻轻推了一下原老师：“去吧。” 好不容易有了舞台的机会，去唱一唱，就算正式录制没有选中也没有关系。 原老师明白她的意思。 他上台了。 许八雪把话筒递给了他。 《同桌的你》。 “有领夹话筒吗？”原老师问。 “有的。” 许八雪让工作人员拿了一个过来。 原老师把领夹话筒别在衣领上，然后拿了一把吉他。 自弹自唱。 不愧是音乐学院的老师。 这位原老师一开口许八雪就决定给音乐学院多加一个名额，让这位原老师也参加这期节目的录制。 原老师的声音太有特色了，唱歌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整个一号厅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原老师唱歌。 一典完毕。 大家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原老师站起来，微微弯腰鞠躬。 他下台时，许八雪走过去：“欢迎参加第一期的录制。” 原老师面露惊喜，很快神色又平静下来，“谢谢。” 谢谢给他这个机会。 “原老师，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台里要是有音乐节目，也好联系。”许八雪说。 原老师听出了许八雪的言外之意，他写下自己的地址时，手微微颤抖。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他们这种热爱音乐的人，最渴望的就是舞台了。 唱完之后。 许八雪又问起吕主任准备的主题曲的事，音乐学院这边提供了三首，许八雪听了一下，都不太适合。 相较来说，还是上午段飞的那首歌曲更适应他们《超级星期五》。 “行，歌曲再看看。”许八雪道，“后天上午九点，你们直接来一号厅，就在这里录制。” “没问题，”吕主任跟许八雪商量，“到时候就让赵老师跟原老师带学生过来，行吗？”吕主任还要忙学校的事，没那么多时间。 “可以的。” - 录制时间定在了一天后。 今天下午试唱的曲目都可以保留。 接下来，就是忙碌的准备工作了。 道具组要重新设置一号厅的场景，因为有唱歌环节，所以许八雪想设置成舞台效果。等录制中唱歌的时候，更有氛围感。 然后新增猜歌猜词游戏，之前的三个游戏节目，视情况而定。 许八雪飞快的本子上记录着。 一晃，都快六点了。 许八雪看到外头挂钟上的时间，大吃一惊，她等会还要去趟售楼部呢，把设计稿送过去。 何经理那边是八点下班。 时间来得及。 许八雪把本子一收，赶紧下班。 怎么就六点了呢？ 音乐学院的学生们是四点半走的，她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跟道具组交待完之后，就回了办公室。 本来想着，稍微记点东西，挨到下班就走。 没想到一会的功夫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许八雪离开电视台后，骑着自行车去了南山小区的售楼部。 售楼部还在营业，只不过何经理跟许九同都不在，只有一个眼生的的年轻人，看到许八雪进来还以为是新客户，嗑嗑巴巴的问许八雪有没有买房的意愿。 许八雪笑道：“我买过了，今天过来是找何经理。” 年轻人红着脸到旁边去了。 许八雪就在这边坐着等，没一会，年轻人端了杯水过来了，放到许八雪面前，然后默默走了。 “谢谢。”许八雪在想，这年轻人这样的性格怎么做销售呢？ 过了大约一十多分钟。 何经理跟许九同还有其他几人一起回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宣传的红色的红幅条，还有竖着的广告牌，还有人抬着叠椅。 这是做活动去了？ “何经理。” “八雪，”何经理看到许八雪立刻就过来了，“是不是样板间设计图的事弄好了？” “对。”许八雪就是为这事来的。 “办公室里面谈。”何经理转头，对许九同等人说，“你们把东西放好，就可以下班了。”没什么事了。 许八雪听到了年轻人们的欢呼声。 谁不想早点下班呢？ 何经理领着许八雪去了办公室。 许八雪拿出了设计图。 三份。 她递给何经理，把三份设计图摊开，一一告诉何经理：“你看，这里是玄关入户门，进去之后是鞋柜……” “我觉得，门框的粗包边可以取消，就正常门的包边就行，颜色呢，最好选白色跟原木色这种淡一点的颜色。”深色也可以，但是从板样间的效果来看，还是浅色更好看一些。 现在的设计图就是为样板间设计的，自然是效果怎么好怎么来。 何经理一边听一边提问。 两人一问一答间，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 外头传来敲门声。 许八雪抬头看去。 是许九同。 其实门是开的，许九同是直接敲在开着的门上的，他是来提醒他们的，“姐，快九点了。” 该回家了。 许八雪一看钟表，还真是。 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何经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许八雪说。 她没开口提设计费的事。 以何经理的做人做事，许八雪还是信得过的。 “稍等。” 只见何经理办公室后面的那个小房间，没一会，他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张钱，放在最上面的是五十块的。 何经理把钱交给许八雪，“这是你房子的抽成费用。” 他说，“你点点，三张一百的，四张五十的。”一起五百。 许八雪：“房产证还没有下来。” 这笔买卖还不算成交。 “就这几天的事。”何经理把钱塞到许八雪手上，“别跟我客气。”两人打了这么多的交道，早就清楚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了。 许八雪把钱收了，“谢谢。”何经理是个爽快的人。 何经理又说道：“我明天就去联系施工队，如果这方案可行的话，到时候设计费我会先给你一半，等样板间完工，再付另一半。”施工中途肯定会有修改的，到时候还需要设计师跟施工队的沟通。 许八雪这边有点小小的问题，“这段时间我的本职工作非常忙，可能抽不出空过来，如果是小问题的话，你跟九同说，或者写下来，让他告诉我。” “行。” 许九同在旁边催促，“还差五分钟就九点了。” 是得走了。 何经理问：“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还说，“小游，你过来。” 小游正是之前那位容易脸色的年轻销售员。 许八雪还真有点饿，之前她从电视台赶过来，时间来不及，压根就没吃晚饭。 她想到自己设计样板间设计得这么辛苦，吃何经理一顿也没什么。 “九同，难理何经理请客，我们吃宵夜去。”许八雪下了决定。 何经理对附近熟得很，找到了一家烧烤小吃摊。 摊主身边放着一辆三轮车，里面摆了菜，旁边是个长条型的烧烤架子，里头放的是木炭，烧得红红的。 这会摊主正在烤羊肉串，拿着小刷子往上面刷了一层薄薄的蘸料。 油滴到炭火里，香味一下子就飘了出来。 除了羊肉串，还有烤五花肉。 几乎看不到素菜。 许八雪看着三轮上的菜，“老板，有没有烤土豆片，烤豆腐之类的？”全是肉串，太油腻了。 “还能烤土豆片？”摊主愣了，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许八雪笑：“是啊，还能烤鱼呢，烤黄瓜烤茄子呢。”只要想烤，什么不能烤的，种类多得很。 “好吃吗？”摊主问。 “挺好吃的，这肉串吃多了，吃点素的，解腻。” 摊主把许八雪的话记了下来，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试一试。 好在摊位上除了肉串之外，还有啤酒跟汽水。 许八雪吃了些肉串，喝了瓶汽水。 她点的不多。 倒是许九同跟那姓游的年轻人，特别能吃。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街边的烤烧，两人一串接着一串的吃，许八雪看那签子，一十根是有的。 何经理看得眼皮直跳。 吃完宵夜，许九同跟许八雪一块走。 许八雪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回去也一样。 许九同骑的是那辆黑色高架子的自行车，是他找许建来要自行车的时候，许建来帮他弄来的，车子是个旧车，链子都掉过两回。 许九同现在自己都能给自行车的链子上油了。 “你还搬不搬过来？”许八雪边骑边问许九同， 许九同摇头：“妈把姥姥给送走了，我那屋空着，我不搬了。”那个小卧室现在是他一个人。 挺好的。 聊了一会，就到了小学这边的教职工楼下。 “回去走大路，自己注意安全。”许八雪叮嘱。 “好。”许九同答应了，但是他没走。 这是怎么了？ 许八雪想了一下，记起来了，这答应给许九同的一百块没给他。 于是许八雪动作不明显的抽出一张一百的，捏着放到许九同的口袋里，“刚才忘了。”答应给许九同一百块的抽成，她肯定不会忘的。 许九同伸手摸了一下口袋。 是钱。 “姐，我走了。”这才高高兴兴的上了自行车。 “放好。”许八雪的意思是别让杨凤玉知道了，可这会是在楼底下，虽然周围没人，但是也不好说得太明显。 “知道了！” 许九同蹬着自行车走了。 许八雪锁上自行车上了楼，先去厨房，给换个蜂窝煤。 她进去一看，这火又熄了。 许八雪摸了摸刚刚到手的热乎的四百块钱，心想要不要买个煤气灶。 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抽个空去附近五金店之类的地方瞧瞧，看有没有卖的。说到买东西，许八雪又想到了自己的衣服。 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得买几件t恤衫，再买个防晒帽。 一想到买东西，就缺这缺那的。 许八雪觉得口袋里的四百块快保不住了。 不行，不能这么花。 得先把张诺纯的六百块钱还上，许八雪决定，等房产证一拿到手，就把张诺纯的六百块给还回罢。 剩下的，扣除买房交的税，也就剩两百多了。 算了，不想这些，还是想想晚上这煤火怎么办吧。 现在太晚了，也不好麻烦左邻右舍。 还好热水瓶里有大半瓶水，兑上冷水，简单的洗个澡是够了。 许八雪睡得很晚。 早上起来，一脸的困意。 早上用冷水洗的脸。 现在可是七月，冷水洗脸才正常呢。 许八雪出门时，看到白老师家的门是开的，她过去敲了敲。 白老师正在给自己泡牛奶呢，听到声音就过来了。 许八雪问道：“白老师，您知道这这一片哪有打热水了吗？”要是像学校宿舍那样，有打热水的就好了。 白老师打量了一下许八雪，“像你每天加班，就算是有，那么晚也关门了。” 许八雪回来得晚，这邻居哪能不知道呢。 许八雪也很无奈啊，“电视台的事多，太忙了。” “你的节目什么时候播啊？”白老师问。 “如果这几天能把最终剪辑弄出来，21号就能播了。” 白老师惊喜道：“这挺快的啊。”数数日子，也就一个多星期。 “是啊。” 两人只聊了一会，许八雪要上班呢，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得可不早。 许八雪跟白老师告别后，匆匆赶往了电视台。 幸亏住的地方离电视台近，赶上了。 许八雪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在三楼食堂买了点吃的，之后是打包带到四楼办公室吃的。 吴湛不在。 也没人看到。 许八雪快速的吃完早餐，就去剪辑室那边干活去了。 等到十点时，她才想起来，昨天跟段天约好，让他今天九点再过来一趟的。 怎么回事。 许八雪懊悔的拍了一下脑袋，这事一多，有些事一时半会就想不起来了。 她赶紧去了一楼。 一去主到段天了，段天在一楼的会客区转来转去，眉头紧锁，脸上就写着心事重重。 许八雪一脸歉意的走过去，“对不住，我早上忙起来忘了时间。” “没事没事。”段天在这等待的一个小时里，什么不好的结果都想了，电视台不要他的歌了，电视台没看上他的歌曲，电视台嫌歌贵了……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 许八雪：“你的歌曲跟我们节目很契合，我们决定要了。” 段天一开始没听明白，过了会，才露出狂喜的神色。 许八雪说：“我们上去谈一谈歌曲版权出售的问题，以及歌曲的录制。” 现在就是跟段天谈价钱，多少钱把这歌的版权给买下来。 然后就是录制歌曲。 最好今天就能录好最终版，明天就放到初片的剪辑里，进行再次加工。 两人上了四楼。 许八雪带着段天去了台长室。 她运气好，朱台长在。 “台长，这是段天，是《快乐到家》的作词作曲人，您跟他谈一谈买下歌曲版权的事？”许八雪试把这个价钱问题丢给朱台长。 朱台长对段天说，“别紧张，过来坐下，我们就当是老朋友聊天。” 说完又对许八雪道，“去泡点茶送过来。” “好的，台长。” 许八雪出去泡茶了。 - 价钱谈妥了。 下午让段天开始录制。 许八雪在录音棚外头盯着，虽然她不是专业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 欢快一点，让人听着会跟节奏动起来的。 录了三遍，录音师就说ok了。 成曲录音师放给许八雪听了，许八雪听了五遍，觉得挺好。 这段天录歌好快啊。 这唱歌技巧是真的厉害。 录完歌，段天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听台长说，你们有一期音乐专题的节目，我可以来旁听吗？” 他问许八雪。 旁听？ 经段天这么一提醒，许八雪才想起来一号厅的观众席，这次第一期录制，似乎可以请一些观众过来。 对。 许八雪对段天道：“可以，后天早上九点录制，那时候我会到一楼的。” 接录制节目的音乐学院的学生跟老师。 “谢谢，谢谢。” - 段天走后。 许八雪又去了台长室，朱台长正在收拾东西，这是准备外出了。 “台长，第一期我们这边已经有七个人录制了，投资商那边的事您商量得怎么样了？”许八雪其实想问的是，到时候加塞几个人进来。 她不忘提醒，“我们后天就开始录制第一期了。” 如果投资商的人不过来，那她会直接开始录制，而不会等投资商的人。 朱台长：“下午我还要过去一趟，看明天吧，要是谈不拢，你就先录你的。” 要是谈录了，后天投资商的人过来。 “行。” 许八雪得了准话，走了。 - 今天许八雪是准时下班的。 她得去买点东西。 先去看看煤气灶，五金店跟大一点的小卖店应该有卖的。 她找了一家最近的，“老婆，这煤气灶怎么卖？” “要单灶的还是双灶的？”老板问。 “单灶什么价？” “这个50，这个70，70的好一些，还有90的，你要看吗？” “这个50的，还能便宜点吗？” 许八雪不是一个喜欢讲价的人，但是她也不喜欢被人宰，讲价到40，许八雪买下了这个单灶的煤气灶。 老板还给了她一张换气的联系方式。 这会许八雪已经付了钱，拿着用包装带系好的单灶盒子。 老板说：“煤气灶要配着煤气罐用，煤气罐一般是90块钱一罐，也有60的，那坛子小一些。”最重要的是，“煤气罐押金一百。” 煤气罐押金一百，换坛气，小的60。 这就是一百六了。 再加上这买煤气单灶的钱，40，那就一百了。 许八雪把手里的煤气灶举起来，问老板：“这个能退吗？” 老板冷酷的说：“不能。” 许八雪太难受了。 这会也没了去买衣服的心思，想到还要花160块才能自由的用上热水，她这心里就更难受了。 这煤气罐的事先放一放。 等设计费下来再说。 许八雪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进去买了两个热水瓶，一共一十块。 她决定这一阵就先去楼底下打热水凑和一下。 40. 040 成片 平城。 白杨在来了好几天了。按原计划,他应该到此时的第二天，就把小姑的遗体认领回去，火化后,带着回首都。 可来了之后才发现,那意外身故的‘小姑’早就火化了。 已经装到坛子里了。 这未免太快了。 快得让人生疑。 于是白杨就留了下来,他决定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他去了事发现场。 然后又去查了小姑那几天买的火车票，小姑是跟着演奏团一起出来的,买的是团队票,并不好查。 好在白杨是个心细的人，不怕麻烦，一个车站一个车站的去查看列车登记簿，终于是发现了一点线索。 小姑跟演奏团回来的途中,换乘了列车。 这是去南边的火车。 途经十站。 小姑应该坐回首都的车，去南边做什么？ 白杨决定去看一看。 十站而已，很快的。 “爸,没有,没有找到,”白杨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再看看。” 说了一会。 那边白父说小姑父要跟白杨说话。 小姑父徐医生的声音响起来：“白杨,你真的认真找了吗？小裴说，你直接火车站的人,他们会领你过去的。” 小裴？ 就是发现小姑出事的那个学生。 白杨问：“姑父，你说小裴带回了小姑带血的衣服,她是把小姑的衣服从小姑身上扯下来的吗？” 徐医生半天没说话。 白杨又问：“她当时就在小姑身边吗，为什么不守在那，等我们过去，非要回来一趟,耽误时间？” 他的问题很多，“她既然在场，那小姑是怎么出的事，她应该很清楚吧。” 徐医生情绪变得低落，“说是思绪过重，不想让我担心，就没告诉我，最近又变得严重了，因为孩子的事，想不开……” 白杨：“姑父，你信吗？” 信吗？ 当然是不信的。 益美是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开呢。 可小裴翻出了益美的日记，一行行，一句句，都写满了婚姻生活中的不开心。 徐医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姑父，我听爸说，小裴最近打算住到你家照顾你？有这事吗。”白杨质问。 “没有。”徐医生否认了。 “小姑父，我小姑要是回来，知道家里住了不该住的人，会不高兴的。”白杨加重了语气。 “以前你小姑在的时候，小裴来家里住过，”徐医生说，“这是你小姑安排的。” 他当初反对过。 又说了几句。 也没什么可聊的，就挂了电话。 白杨查看了去南边的火车票，记住站名。 下一站，费城。 白杨踏上了火车。 只要走过，总会留下线索的。 - 南城。 买了煤气灶的第二天，许八雪心情依旧没有好转。 不灌气，这煤气灶就是个小废物。 许八雪早上去上班，没什么精神，到了电视台食堂，吃了点东西，这心情才好了起来。 吃完，准备走时。 难得看到周玲了。 许八雪赶紧过去，“周玲。” 周玲眼底发青，像是连着几夜没睡好。 许八雪观察了一下，问她，“你不会这几天都没休息吧。”那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对了，她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周玲，“我们新闻台的记者跟的那个什么□□的新闻，我听着挺危险的，你还是让台里的男同志去吧。” 周玲低声说，“路老师（她跟路摄影师学的）没让我去，这几天都是在学校里。”好多中小学发不出工资来，尤其是乡镇学校，甚至拖了半年工资，老师们都快活不下去了，白天除了上课，下班还要去外头做兼职养家。 好些老师都不愿意去上课了。 老师们也不是不想教孩子，可是不能让家里人喝西北风啊。 “学校？” “对，财政拔不出钱，学校都欠薪了。”这个新闻只是在追踪，周玲也没有多说，“你怎么没精神啊？”周玲觉得奇怪，许八雪进了电视台之后，一直干劲十足的 今天怏怏的。 许八雪不想提自己昨天买煤气单灶的蠢事。 她哪知道煤气罐还要押金啊。 唉。 “今天是不是发工资啊？”周玲突然问。 许八雪一想，今天还真是十五号。 不过，“今天是周六吧，银行那边周六是不是开办对公业务啊？”如果是这样的，应该发不了工资吧。 周玲，“财务的应该会提前取钱吧。” 银行不对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财务那边把钱取出来，今天一个一个叫进去发，不是这样吗？ 许八雪：“要是发现金，应该能发下来。”要是打款的话，那估计得周一了。 发工资。 许八雪早就预支了工资，发不发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除非，她跟财务室的季会计再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不不不。 她现在手里还有钱，没必要预支工资。 两人从食堂出来，上了四楼。 各自干活去了。 又是忙碌的一早上。 中午，许八雪在食堂吃完午饭，特意回了趟家，把家里的三个热水瓶提到小卖部旁边的灌热水的地方，花了九毛钱，打了三瓶热水。 这边打热水比她们传媒学校那边贵一些。 打满三瓶热水，提回家里。 下楼返回电视台的时候，碰到了吃完饭正要出门的苏姐，“小许，我家的煤火旺着呢，我要不要夹一个回去？” “苏姐，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许八雪不打算管那老熄火的炉子了，“就算换了晚上回去估计也熄了，等我这一阵忙完，再好好弄弄炉子。” “你可真忙啊。”苏姐笑，之后跟许八雪唠了一会嗑。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这蚊子都多起来了，尤其是是他们住一楼的，潮湿不说，这蚊虫也多，住得难受啊。 许八雪听完后，问：“苏姐，你有没有想过买个商品房啊？” 苏姐还真想过，可是买房是大事，家里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伤筋动骨的。 她跟许八雪说了自己的担忧，还说呢，“家里四口人呢，两个孩子上学，都要花钱，亏得你姐夫工作稳定。” 更别说，虽然最近她们小学工资能按时发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呢？ 他们小学同事私下在传，说是白老师来了之后，小学的财政状况好起来了。 还有学生家长要给学校的图书馆捐书呢。 好几千本呢。 许八雪是看苏姐说一楼住得不舒服才随口一提商口房的事，既然苏姐没那么意思，她就没再往房子那边说。 - 下午回到电视台。 许八雪又跟打了鸡血似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第一期节目的音乐加进去了。 片尾曲就不用了，到时候抽取片头曲人一些调子，然后把参加录制的工作人员名字都写上去，以滚动的方向出现。 下午五点。 许八雪没走，继续加班。 视频离成片只差一步了，最后一点点收尾工作，她准备今天晚上完全再走。剪辑师录音师们都在陪她加班呢。 明天音乐学院的人要过来，开始录制第二期。 最好的方案就是今天把第一期的最终成片剪出来，明天交给台里审核，争取在五天之内全部审核完。 这样，下周五晚上就可以播出了。 许八雪把这播出时间安排得很好。 但是具体能不能播，还是得看实际情况。 这一加班就加到了晚上十点。 终于完成了！ 一个半小时的节目，片头三十秒，之后是她出场，报幕以及介绍第一的嘉宾。片尾把录制嘉宾的名字全部写上去了。 包括制作单位，写词写曲的段天。 第一期没有什么投资商，也没有冠名费，也不用增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挺好的。 许八雪对剪出来的成片是满意的。 剪辑师都快剪吐了，可是成片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看了两遍，一边看一边乐呵。这都十点了，许八雪发现剪辑师又把节目打开了。 许八雪拍了拍剪辑师的肩：“杜老师，该休息了。”都看了一天了，眼睛不疼吗？ “我就在电视台睡。”杜剪辑师说。 找个地方打个地铺就行了。 现在七月，又不冷。 “母带我得拿走。”许八雪说。 就算杜剪辑师在电视台睡，这母带许八雪也不能交给他。 杜剪辑师很失望，但也明白，这母带只能由许八雪保管。 许八雪把母带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放到抽屉里，锁好。 再锁上办公室的门。 明天她得早点过来。 把母带交给朱台长。 许八雪决定明天跟朱台长商量一下，再弄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这些母带的地方。 这天晚上。 许八雪依旧很晚，十一点半才睡。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醒了，硬熬到六点半，实在是睡不着了，起来洗漱之后，就直奔电视台。 电视台的小门开了，只有三楼的食堂在忙碌着。 许八雪去了四楼，自己的办公室。 确定了母带还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东西太重要了。 锁上，去三楼食堂。 看有什么吃什么。 她吃完回到四楼，坐在办公室里。 等着朱台长来上班。 可是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许八雪一会就看时间，过了一会，觉得过了十分钟了，再一会，结果就过了二分钟。 现在才七点二十。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不能这样干等。 许八雪拿出了纸跟笔，开始想第二期节目的录制流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做事的时候时间才过得快。 “门怎么反锁了？” 门外传来吴湛的声音。 许八雪都忘了这回事，她站起来去开门。 吴湛左眼有一圈，青青紫紫的。。 许八雪看了半天，“你是不是被人打了？”像是挨了揍的，而且那痕迹很明显。 “还能看出来？”吴湛捂着下眼睛，走到窗户边，放下手，脸对着玻璃看了又看，“我早上还用鸡蛋热敷了。”热敷完之后就把鸡蛋给吃了。 “谁打的？”许八雪，“你不像是跟人交恶的啊。” 吴湛的交际能力是他们一班同学中最强的。 吴湛唉声叹气，“上回查假药的事你还记得吗？” “听你说过。” 吴湛直摇头，“那群卖假药的，换了个药名，又卷土重来了。我看到了，当时那座位上几十个老人呢，钱都掏出来了，我上前去阻止……” 结果，就被那假药贩子给打了。 “没报警吗？” “报警了，抓了。”可吴湛又说，“就是接受教育，过几天就又放出来了。”这次连钱都没骗到，只怕二十四小时都关不住。 真是难办。 “你的节目怎么样了？”吴湛问许八雪，“听他们说你最近都在加班。” 许八雪说，“是在加班，好在第一期的成片已经出来了，”她脸上有了笑意，“就等朱台长上班了。” 41. 041 第二期录制 八点半。 朱台长终于出现在电视台了。 “台长,这是第一期节目，一共一个半小时。”许八雪将母带交给朱台长，并问道：“审核能在周五之前结束吗？” 要是来得及的话,她想在21号的周五播出。 朱台长道：“我先看看成片再说。”要是节目效果后,审核这边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如果他看了觉得有需要重新录制修改的地方，那21号恐怕是播不了了。 许八雪还有一个问题：“第二期节目今天就要开始录制了,台长,您那边不用再加什么人进来吧。” 投资商的问题。 朱台长这会还没拿定主意：“洪老板他们说想先投一期，看看效果，你觉得呢？” 如果是这期的话…… 许八雪是不愿意的,她想了想,“第二期的脚本流程都定型了,再加人进来可能会打乱录制的节奏。台长,要不这样,第三期节目让他们试一试，到时候再加艾菲加起来……”艾菲,也是第一期的时候，台长加塞进来的人。 朱台长盯着许八雪：“一期二期都是高质量,第三期要是质量下滑，那观众会失望的。”朱台长最怕就是这个,投资商的人加进来之后,没有节目效果，观众不乐意看。 第三期。 要是投资商的人，或者是普通一点的人的话,怎么提升节目效果呢？ 许八雪苦苦思考起来。 想到后世的综艺节目，许八雪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撕名牌？” 就是奔兄里面的撕名牌,把自己的名字制作成魔术贴，贴在后背，然后分组或者进行个人赛游戏，名牌保留到最后的人胜利。 这种游戏中，长相其实也占不到什么优势，最重要的就是脑子灵活，手脚利落，以及跑得快。 那，第三期就安排这个？ 朱台长没明白许八雪这种撕名牌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专业人做专业事，他虽然不理解，但是也不反对。 许八雪一看朱台长的态度，就知道朱台长小看这个游戏了。 等以后录了第三期，播出来。 收视率会好好告诉朱台长，什么叫‘撕名牌’。 “台长，第二期节目那人选我就自己定了。”许八雪说。 “你定吧。” - 九点。 电视台一楼。 许八雪带着音乐学院的师生七人上了楼，与他们一起上去的，还有段天。 七个人，如果猜歌游戏分成两组的话，那就多出一个人来。 许八雪是不算打参加这个游戏的，她就是当一个纯主持人，现在让她猜歌，一是猜不出来，二是容易想到后世的歌名。 不用说，这游戏她肯定垫底。 再找一个人。 许八雪看到了段天。 这不是现成的歌手吗，跟这一期的音乐主题契合度非常好。 而且还可以让段天来一首本节目主题曲呢。 许八雪走过去：“段哥，你有没有兴趣跟他们一起上节目？” 段天在音乐学院的学生拿着话筒上台的时候，眼睛就没移开过，此刻听到许八雪问他想不想上台。 想！ 当然想！ “有！”段天望着许八雪，“您是说，让我参加这期节目的录制吗？” “对，”许八雪打量了一下段天的穿着打扮，“我觉得你可以在上台之前，整理一下，比如，换套干净得体的衣服。” 还有这油头，最好洗一洗。 她不强求嘉宾剪头发，但是为了上台，起码得干净吧。 “好的。”段天一口答应，“我这就去换衣服。”说着往就冲了出去。 许八雪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段天又冲回来了，“许导，什么时候开始录制？”他怕回去换衣服，就赶不上录制了。 许八雪道：“顺利的话，正式录制应该是下午了。” 现在都在化妆做造型呢。 都十点了。 衣服这边这次就不统一了，因为有唱歌环节，上台的衣服还要根据每个人的歌进行调整。 赵老师跟原老师都自己带了上台演出的衣服。 舞台妆。 赵老师的裙子白色的，上面有珠光亮片，很闪。 赵老师是懂舞台的。 原老师带的是一套西装，看着像是定制的，西装挂在那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等上了身，才知道这领子那是缎面的，灯光一打，特别有质感。 至于学生们的服装，让两位老师跟电视台的造型师商量。 许八雪这会正在对舞台进行最后的调整，“这边加一段五线谱跟音符，这边的墙上，要黑色的，由大到小，不要太规整……” 音乐舞台，那就添加一些音乐元素。 中午，许八雪带着嘉宾们去了食堂。 吃完饭，又回到四楼的二号厅，开始忙碌起来。 都快二点了，段天怎么还没来？ 许八雪去了一楼，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被拦在外头了，还是单纯的迟到了？ 一到一楼。 许八雪就听到段天的声音了。 “我是真来录节目的，您请我进去吧，我都快迟到了。”段天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许八雪立刻走了过去，可真到了那边，她又迟疑了。 这是段天吗？ 一头短发，下面穿着蓝色破洞牛仔裤，脖子上挂着黑色的金属链条，之前背的大吉他……好像是放在二号厅了。 “段天？”许八雪试着喊了一声。 段天立刻扭过头，跟看到救星似的看着许八雪：“许导，我早就来了，他不让我进。”他还说过来吃顿午饭的。 现在饭也没混上。 “真是你啊。” 许八雪领着段天进去了。 段天说中午还没吃，许八雪带着他去三楼食堂，食堂这会开始收拾了，没什么吃的，段天随便糊弄了一下，把肚子填了个半饱。 “你怎么头发剪短了？” “短头发方便。”段天一改之前的颓废状态，整个人精神奕奕，“我都要上电视了，以后活动肯定是短头发方便。” 他的歌卖了出去，现在又能上电视了。 段天有一个预感，他还会再上大型舞台表演节目的。 既然这样，当然要以更好的形像出现。 段天还指着自己的破洞牛裤仔：“这是我跟朋友借的，他们说港台那边特别流行穿这个。” 是吧。 后世这种破洞牛仔裤都还在呢，只不过破洞的位置不一样。 许八雪跟段天一起回了二号厅。 下午二点半。 第二期节目开始录制。 第一天录制的时候，观众席上坐了二人，都是电视台里喜欢听歌的同事，他们听说经济台的二号厅有个唱歌环节，歌特别好听，就过来了。 第二天录制的时候，就有人来找许八雪了。 “许导，你们二号厅的观众席还有位置吗？” 观众席。 许八雪之前就想利用起来，录制第二期就有这个打算，可是第一期的终审片子跟第二期的录制之间时间太紧了，都来不及找观众。 她也没有这个时间处理啊。 “还有位置。”许八雪问，“是有谁想过来看节目吗？” “其他台的事听说你这边的嘉宾唱歌特别好听，想过来听一听，”这人说，“我们保证不打扰你们的录制，行吗？” “没有问题。”许八雪想了想，“嘉宾唱歌的时候，我们的镜头会扫到观众席，你们介意吗？”拍一些观众的表情。 像某歌手节目，观众听得忘我，震惊，泪流满面之类。 当然了，许八雪不会弄得那么夸张的。 对了。 除了观众表情之外，还要拍一些掌声跟笑声。 许八雪把这个先记下。 第二期暂时用不上笑声，第三期应该也用不上。 先写在备忘录上。 - 《超级星期五》第二期的节目正在紧张的录制中。 许八雪也如愿以偿的拍下了观众席的观众们欣赏音乐忘我，被歌手声音震撼的表情。 她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瞎剪，这都是原老师他们唱歌时，底下观众的正常反应。 真的唱得好。 全开麦是基础操作。 甚至还有清唱的。 让许八雪印像比较深刻的除了原老师，还有尚叶，就是那天在吕主任办公室见到的短头发的女生。 尚叶唱的是那首《偏偏喜欢你》。 技巧加感情，全都点满，真是王炸。 许八雪都能听出来，尚叶应该是喜欢上了某个人，这首歌就像是跟那个人告白一样。 段天这次没有唱《超级星期五》的主题曲，他唱的是自己新创作的一首新歌，《来日方长》。 一首比较偏摇滚的歌。 听着还可以。 - 食堂。 张诺纯这几天没录新闻时，也会去二号厅的观众席听歌。 这天，四个人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 吴湛看许八雪慢理斯条的吃着饭，挺惊讶的，“你节目录完了？”怎么吃饭这么慢。 这几天许八雪都是打最方便的饭菜，匆匆吃完，上四楼赶工录制。 “录完了。”许八雪长吁一口气，“现在进入后期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了。 这是她跟朱台长争取来的休假。 吴湛眼睛上的淤青终于消了。 张诺纯问许八雪，“周五就要播了，你紧张吗？” 《午间新闻》播出的时候，张诺纯就特别紧张，虽然当时她没说，但那几天晚上她都没有睡好。 “还好。” “她哪紧张啊，她都休假了。”吴湛笑，又问许八雪，“这播出前一天，你真休假？”不所出什么意外啊。 许八雪道：“周五晚上播，白天我上班呢。”周四休假。 她连着工作加班太久了，得休息了。 “周玲，你气色怎么又变差了？” “可能是没睡好。”周玲揉了揉脸。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了，她现在手里有钱了，她问许八雪：“你们那一片还有房子出租吗？” 周玲想搬出来了。 她每次工作完回到姑姑家，厨房里吃完没洗的碗，还有没扫的地，都留给她。 姑姑家里人好像习惯了这样。 她有时候加班太晚了，回去不想动，那些人还背后还说她懒。 白吃白住。 周玲是真不想这样下去了。 “我回去帮你问问。”许八雪说。 她那是有一个空房间，但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住了，不太想再加个人进来跟她合租。 她帮周玲问问吧。 - 这是第四站。 南城。 白杨下了火车。 随后，他去了火车站的服务台，拿出小姑姑的照片，询问，“你前一阵时间有见过她吗？”他递出了照片。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看着照片，想了半天。 他想起来了！ “有，有见过。” “在哪？” “卧轨的！值班民警送她去医院了！” 42. 042 倒计时开始 五点。 许八雪下班回家,今天回来得早，到楼底下时，天亮得很,不像以前，不是加班到大晚上就是有事出门弄到大晚上才回来。 回到家里,许八雪看了一眼糟心的单灶煤气灶，又看了一眼熄火几天的炉子，果断的拿了两个热水瓶出门。 她去外头打热水了。 灌满了两瓶。 打完热水回来,从一楼上楼的时候，听到苏姐家乒乒乓乓的声音。 门半开着,许八雪站在楼道透过门缝往看了一眼,声音像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她也没仔细瞧，很快就提着热水瓶就上了楼。 晚上。 苏姐找上来了,还夹了一个烧得特别旺的蜂窝煤上来。 这蜂窝煤都送上来了，许八雪也没有推辞，夹进了炉子里,这个是放在中间那层的，最底下搁了一下烧过的，上面放着一个全黑没烧的。 炉子盖关小一点,让火慢慢烧上来。 “苏姐,太谢谢你了，”许八雪这几天加班,压根就没在家里吃，屋里也没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 明天休假，她准备出门买点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以后也好招待客人。 不然像今天一样，什么都没有。 “八雪,别跟姐客气，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你件事。”苏姐拉着许八雪坐下，“上回你说那买房的事，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啊？” “您改主意了？”许八雪问。 之前苏姐虽然提过，但那会许八雪听着，苏姐其实没那意思。 “你不知道，我下班回来，就今天，一进厨房，哎哟，那厨房柜子门也没严实，招了蟑螂了，一打开柜子，一堆的蟑螂跑出来……”苏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她都不敢回忆那个场面。 晚上恶心的连饭都不想吃。 原来是这样。 许八雪听完，就跟苏姐说了南山小区的房子，这边小区的房子性价比很高，最重要的是十月份就交房。 许八雪其实在找房子的时候，去其他的小区看过，别的小区好多都是一二年才交房，最快的一个也是到明年了。 而且，都没有这个零首付吸引人。 “苏姐家里有四口人，我建议你选个三室的，两个孩子一人一间。”苏八雪写下了售楼部的地址，“你周末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找这个何经理，”许八雪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弟弟许九同也在那边，您要是不清楚，也可以一起问问他。” 苏姐一听许八雪弟弟在那边上班，就像是吃了定心丸。 好，好啊。 她这是找对人了。 “不用周末，明天就能去，”苏姐说，“小学放假了，我们九月才去上班。”期末考也完了，暑假作业也发下去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也让优秀学生带回去了。 苏姐接下来轻轻松松休息一个多月了。 苏姐一开心，还说了学校的事，“学校组织老师去张家界旅游呢，正在统计人数，这次要是学校出钱，那我就去了。”可这次是自掏腰包，苏姐有些犹豫。 不舍得那花钱。 这要是买房，那就更不舍得了。 苏姐决定不去了，这个暑假就专心找房子。 争取开学之前，把这事定下来。 “白老师去旅游？”这孕妇去旅游，这合适吗。 许八雪这会都还想能起来白老师当初送到医院时，满身是血的样子。 医生都说，孩子能保住那是命大。 “是啊。”苏姐说，“学校这边说是要租旅游大巴。”剩下的住宿费跟门票，就是老师们自己掏钱了。 报名的老师挺多的。 苏姐这是想买房舍不得花钱，要不然，她也带上孩子们去。 - 苏姐走后，许八雪就去了对门白老师家。 白老师趴在桌子上，写这次旅游要带的东西，现在天热了，要买个帽子。出去玩，这鞋子得好走，再买一双鞋。 去之前去医院再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胎儿怎么样。 白老师写得很详细。 许八雪来了，白老师挺高兴的，放下笔，拿了茶叶出来，给许八雪泡了杯茶，“这是今年的春茶，同事送的。”白老师在学校的人缘特别好。 泡完茶，白老师又去厨房端了绿茶糕出来，“这是早上买的，还剩一些，你尝尝，味道特别正宗。” 还问许八雪：“八雪，我们这次出门玩可以带家属，你要不要一起去？” 学校包车去，很方便的。 许八雪还真有那么一点心动。 可她没空。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晚上八点，《超级星期五》就要播出了，她走不开。 更别说第二期录制完了，现在正在后期制作中。 最后的成品她还要把关的。 一桩桩，一件事，都是事。 明天许八雪还想再去趟房产局，催一催房产证。要是有空，上次借吴湛拍的照片的底片，也想拿到照相馆洗一洗。 “我这边工作太忙了。”许八雪婉拒。 白老师听许八雪这说，也没再劝。不过，她很好奇一件事，“你们单位挺忙的啊，工资很高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忙。 这句话扎心了。 许八雪叹气：“不高。” 仔细想想，还是老师舒服，一年还有四个月的寒暑假呢。 不过上次周玲好像说，有的学校存在欠薪问题。 许八雪就这事问了一下白老师，白老师没听说过这事，“我们学校没有发生过欠薪的事。”她虽然教的是声乐，但是听班主任说，她教的这个班，期末考可是第一呢。 班级平均分在全市都是名列前茅的。 这次六年级考试成绩，相当亮眼。。 校长乐坏了，要不然也不会花大力气组织这次旅游。 学校学生的成绩好，九月开学的时候，报名的新生就会增加，学生一多，好苗子就多，这是良性循环。 白老师确定，她们小学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许八雪又问了一下白老师腹中孩子的情况，“医生说孩子能长途旅游吗？” 白老师摸着肚子，眼神温柔，“前几天检查过了，孩子很好，明天我还要去趟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全部检查一遍，要是有问题，她肯定就不会去了。 那就好。 许八雪没有再问，她聊了一会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剪下来的两个吊牌，像是商场衣服的吊牌。 吊牌上的价钱是三位数，其实就是一百多。 两件就二百多了。 顶得上许八雪二个月的实习工资了。 许八雪又看到了桌上的两罐奶粉，还有刚才端出来的绿豆糕，这次没忍住问了，“白老师，你们小学工资是不是很高啊？” 再一看，许八雪又发现，这桌布也是新换的，上次看到时是蓝色的，这次换成浅绿色了。 “不多，就六百块。”白老师说，“教课一小时三十块，教两小时，就是六十块了。”两个学生一起教，那就是一百二十块。 一周教个三天，都有三百六十块了。 一个小学老师，一个月六百块，是她在三倍。 应该说，是她转正工资的三倍。 受了点刺激的许八雪默默的回了家。 睡觉之前，许八雪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赚钱的事，钱说好赚也好赚。 可是她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工作。这节目眼看就要播出了，后续录制也在进行了。 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 次日，周四。 许八雪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她七点就醒了，愣是赖到九点半才起来，主要是饿了。 换了蜂窝煤。 出门前，把床单被套拆了下来，铺上干净的，换下的脏的泡到桶里，加了洗衣粉，先泡一会 ，等回来再洗。 等她出门，已经十点了。 她骑着自行车，先去了找了一个面馆，叫了一碗素面，吃完面，就骑着自行车赶去房产局了。 来这边办事的人是真的不多。 很快就轮到许八雪了。 “同志，我这个房产证下来了吗？”许八雪坐到办事椅上，把回执单递了过去。 “我帮你查一下。”只见办事的工作人员拿出一打房产证，开始一个一个翻，翻到中间的时候，他停住了。 只见他把那张房产证抽了出来。 许八雪眼睛一亮。 这是办下来了。 “你对一下，看这名字跟房子面积是不是对的。”工作人员把房产证递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按耐着心中的激动，接过自己的房产证，开始查看起来。 名字对的。 小区地址是对的，房子的面积也是对的。 没有问题。 交完税，还了回执单，拿着热乎乎的房产证，许八雪走出了房产局。 以后她就是有房一族了！ 以后她就不用再搬家租房了，她有了自己的小窝。 南山小区六单元，301。 许八雪看着房产证上的房号，笑容越来越大，她的心情好极了。 看了八遍之后，许八雪终于舍得把房产证放进来了。带着二傻子的笑容，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奔向了南山小区的售楼处。 路过，看到了一家照相馆，许八雪停下自行车，二话没说就进去了。 今天心情好，舍得花钱。 放八雪不光把底片拿来洗了，还让照相馆的老板给她拍了一张单人照。 “你笑得真好。”照相馆的老板夸她，又问，“我们这还有□□的背景的，要不要再来一张？” “不用，一张就够了。”掏钱的时候，许八雪的理智终于回笼了。 底片加照相的钱，一共八块。 现在照一张相是五块钱。 许八雪心里嘀咕，不该照这张相的。 又一想。 现在房产证下来了，存折里的五百块可以取出来了，倒时候添上一百，还给张诺纯，这样她就不欠外债了。 许八雪又精神了。 拿着照相馆老板给的两张单据，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去往南山小区的售楼部去了。 - 自行车厂。 山地车三天前就全部测试完了，合格。 现在已经开始投入生产了，生产，组装，累计下来，现在已经有二百多台山地自行车了。 新的山地自行车跟原来的平价自行车，外观上就很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自行车，配色也好看。 黄主任这会跟许建来又开始折腾许八雪之前说的折叠山地自行车。 这个难度大，现在只是开始。 黄主任跟许建来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天，已经从原来的上下级关系，变成了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 “老许，你闺女最近都没回家？”黄主任问许建来。 “她单位忙，一直加班。” “要不你明天休息一天，去看看闺女，”黄主任说，“顺便问一问这山地车的销售问题，你看啊，咱们车都做出来了，每天都在出货，这货以后越来越多……” 黄主任就指着许建来把许八雪请来，好好商量商量这高端车怎么卖。 许建来答应了。 等他回去问问他媳妇，闺女在哪个电视台上班。 他还没去过去。 - 南山小区售楼部。 许八雪中午请许九同跟何经理吃了一顿好的，今天拿了房产证，高兴，请个客算什么！ 就是想花钱！ 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要不是想到下午还要骑自行车回趟家，许八雪都想喝点啤酒了。 “何经理，你家里有电视机吗？” “有啊。” “明天八点，经济台，有个综艺节目，叫《超级星期五》，是我们电视台制作的，我是负责这个节目的。”许八雪道，“你回家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看一看，帮我提高一下收视率。” “没问题。”何经理跟许八雪确认，“经济台是吧。” “对，明天晚上，也就是周五，八点开播。”许八雪说，“每周五八点。” 许九同听得蠢蠢欲动。 他可是《超级星期五》第一期的嘉宾！ 他要看！ “姐，这节目明天播，林昊他们知道吗？”许九同急问。 “等会我就去电话亭那边，给他们一个一个打电话。”许八雪早就想好了。上门通知来不及，她没时间。 “姐，咱们怎么看啊？”许九同急得走来走去，他家里没有电视。 八点开始，他八点才下班呢。 许八雪说，“我们电视台有电视，你可以过来。”不过，“你得提前来，八点钟我们肯定是守在电视台前面。” 那会许八雪是不可能下来接他的。 许九同立刻扭头看向何经理，“经理，明天要播的就是我之前参加的那个节目！”那巴巴的小眼神，何经理压根就说出不拒绝的话。 “你明天七点走。”何经理让他提前下班。 “谢谢经理。”许九同欢快的跳了起来。 明天提前走，今天抓紧干活，他奔向了办公室。 何经理看着许九同忙碌的背影，露出笑意，他对许八雪说：“这两天，九同卖出去了一套房。” 是贷款的房，许九同这两天在准备贷款的资料。 许八雪问，“是熟人到他那买的，还是普通的顾客？” “普通的顾客。”何经理笑着回答，“他现在跑银行熟得很。” 许九同出息了。 现在在他们售楼部嘴皮子练得很麻溜了。 “还是何经理教得好。” 两人互名吹了一通。 之后何经理跟许八雪说起了样板间施工的事，施工的过程中电工那边有个疑问：“样板间上面插座很多啊，那么多插座，是不是可以减掉几个？” 插座哪会嫌多呢。 “何经理，现在好多人家安了空调吧，客厅里也有电视机，像卧室，安个台灯，都要插座的。”又说，“你看国外的电影里头，厨房里除了电饭堡，还有微波炉，抽油烟机那些东西……”许八雪慢慢跟他说，“虽然这些东西咱们国家还没有，但是你想想，你的房子是七十年产权的，以后咱们国家进步，肯定会慢慢有的，到时候想加插座，那得把房子的电线再重新走一遍……” 等等。 要是重新修，好像是要重新走线。 许八雪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口了，“也可以减一些，主要看大家的需求，如果是样板间的话。何经理，国外那些厨房用具，冰箱空调，到时候样板间配置吗？” 要是配置的话，插座不用减。 要是不安装的话，那可以减。 “那么多东西，挺贵的吧。”何经理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现在这电器，是不便宜。” 何经理得想想。 眼看许八雪忙完要走，何经理把一半的设计费给了许八雪，一共四百块钱。 “谢谢何经理，”许八雪看到何经理的神情，又笑着改口，“谢谢绪哥。” 四百块到手。 她的经济状况终于好直来了！ 接下来，就是看《超级星期五》的收视率了，只要收视率好，不愁朱台长不给奖金。 - 离开售楼部之后，许八雪去找了个电话亭，她把之前林昊几人留的联系电话的本子拿出来，一一拔了过去。 先给林昊拔的，很快就通了。 是个女人接的。 “你好，是林昊家吗，我找林昊。” “你是哪位？” “我是电视台的，姓许，你跟他说一声，他会知道的。” “他今天不在家，出门了。” 那就没办法了。 许八雪挂断了电话。 - 电话那端。 林昊拿着球从二楼下来，看到后妈在客厅里，手上还拿着电话，她看到林昊下来，就把电话挂了。 林昊看了她一眼。 后妈笑着说，“你妹妹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林昊没什么表情的拿着球出门了。 后妈说的妹妹，是她带来的继妹。 等林昊出门走远了，后妈才收起笑容，平静的上了楼。 - 许八雪的第二个电话是给柴光的。 打通了。 柴光自己接的。 “明天晚上八点，咱们节目播出。”许八雪想到柴光跟林昊关系挺好的，而且柴光家有电话，就说道，“这事你跟林昊说一下，我这边打他家电话，他家里人说他不在。” 许八雪打的这个电话是付费的，再说了，她还有事，不可能在这等着只为了通知林昊。 “好，我会告诉他的。”电话那端的柴光答应了。 - 之后是给艾菲打。 艾菲知道明天节目要播，特别开心，还提前透露了一个小秘密，“我暑假可以去你们电视台实习了！” 很快她们就会见面了。 艾菲不忘提醒许八雪，“你答应教我化妆的。” “嗯。” - 之后几人许八雪都一一打了电话。 最后就剩顾书乔了。 顾书乔家没有电话。 没关系，等会许八雪就会去自行车厂，她要宣传一下，她负责的电视节目要开播了，跟厂里的叔叔阿姨说一声，这样还能提高一波收视率。 自行车厂。 “明天晚上八点，节目就会播了，对，我弟弟九同，还有咱们厂里的顾师傅的儿子顾书乔都在里面。” “八雪，你呢？你没出镜？”看热闹的叔叔阿姨们问。 “你们明天看节目就知道了。”许八雪保个密。 许八雪来时，称了二十斤瓜子，搬了桌子过来，把瓜子放到树荫下，说请大家吃瓜子。没一会，车厂的人就围过来了。 尤其是跟她妈差不多年纪的阿姨们，来得最快。 之后许八雪就趁着人多，说自己的节目要播出的事。 宣传完了之后，许八雪就去了十栋那边，找顾书乔去了。 顾书乔跟他父亲出车去了。 只要蒋阿姨在家。 许八雪就跟蒋阿姨说了：“阿姨，书乔在我们台录了一个节目，明天晚上八点播，你要是有空可以看一看。” 蒋阿姨听到自己儿子上电视，先是一喜，而后又难受起来，“我家没电视。”这可怎么办，去哪看啊？ 没有电视啊。 确实。 厂里这边没买电视的也挺多的，有电视的人家也挤不下这么多人。 许八雪说：“我来想想办法。” 想办法弄个电视过来，弄个长插座，把电视放到空旷的地方，这样大家就可以搬着小板凳过来看了。 找谁呢。 许八雪一下子想到了黄主任。 - “黄主任。” 黄主任看到许八雪，格外惊喜，“刚才还说去找你呢！”许八雪可算是来了，大救星啊！ 黄主任迫不及待的就问起了山地车的销售问题。 好东西是做出来了，怎么卖呢？ 摆到他们飞鸽自行车的专卖店里头，已经放上去了，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这车型是好看，一摆上去就有人问，可就是嫌太贵了。 问的多，买的少，也销售出去几辆，可这简直是杯水车薪。 许八雪来之前就猜到黄主任会问这个问题了。 她还真有办法：“黄主任，您呢，可以车一个山地自行车的比赛，这比赛的车咱们提供，然后呢，在这一等奖上做做文章，弄个奖金什么的。到时候打打广告，参赛的选手，获得前十的，都可以免费得到一辆山地自行车。” 黄主任仔细听着。 许八雪继续说道：“这个比赛的场面很重要，要让比赛变得有看头，还不能让参赛的人员有生产危险，所以，在设赛比赛的时候您要好好布置一下。接下来是参赛的人员问题，你可以全国获围的征集喜欢山地的选手，第一名除了奖金之外呢，还可以让他们代言山地自行车，到时候给一笔丰厚的代言费……” 一个字，钱。 钱到位，来的人肯定多。 黄主任听到丰厚的奖金跟代言费，吸呼都变得沉重起来。 钱。 唉。 钱真是个大问题。 他真诚的问，“有便宜一点的宣传方法吗？” 许八雪想了想，“杂志上打广告？电视台打广告？”发传单？ 这些效果肯定是有，但是现在都九十年代了，做广告的都多了，还是比赛更吸引眼锐球一些。 黄主任愁眉苦脸。 许八雪道：“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台长，到时候看能不能派个记者跟摄像过来录制赛程，到时候放到电视上播。” 黄主任一扫之前的愁状，精神抖擞，“能上电视？” “我回去跟我们台长谈一谈，”许八雪说，“能不能成现在还不能保证。”她还是做不了这个主的。 播什么节目，最终的权力在台长手里。 “八雪啊，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年轻人，你家就你最出息！”黄主任眉开眼笑的拍着许八雪的肩，“许建来命好啊，生了你这么个聪明的闺女。” 这脑瓜子里的主意是一个接着一个。 许八雪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黄主任，这山地自行车最好跟原来的自行车区分开，我觉得您还是起个‘新名字’比较好。要不换名字，那就改成，飞鸽自行车的某某系列。比如说，这山地就是飞鸽自行车的‘王牌’系列，再一个新品出来，可以叫做‘闪耀’系列这种。” 她只是打个比方。 “好，好，这主意好。”黄主任赶紧回去拿纸笔记下来。 这许八雪一来，这以后该怎么做，黄主任一下子就明白了。 许八雪看黄主任记完了，趁着黄主任心情不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主任，我这次过来，是有个事想麻烦您。”她道，“是这样的，我在电视台负责的节目明天就要播了，咱们厂里好多叔叔阿姨家都没有电视，您家不买了大彩电吗，能不能把彩电搬出来，让大家一起跟着看看？” 黄主任一口答应。 还问许八雪，“明天你过来一起看？” 这个恐怕不行。 “明天我得在电视台守着，估计是来不了了，黄叔，这边电视的问题那可就交给您了。”许八雪笑，“这样也算是帮我增加收视率了。” 其实吧，再多人看，一台电视机就只能算小小的收视率中的一份，抵不了多大用的。 “好，没问题。”黄主任拍着胸口，“交给我。” 许八雪在家里吃了晚饭。 杨凤玉又是做了鱼汤，又是炒了肉，丰盛得很。 她知道许八雪这些天工作辛苦了，这是特意给许八雪加餐的。 许八雪发现，她这次回来，她妈对她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嘘寒问暖的。 “妈，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许八雪问。 杨凤玉叹气，“还在找。”这大学生都不分配工作了，现在是出来自己找工作，她这工作没得不巧，赶上大学生找工作了，这怎么争得过。 虽然她有几十年的经验，但别人更乐意招听上去学历高的大学生。 “要不，回车厂去？”许八雪问。 山地自行车只要按她说的去做，一定会起来的。 杨凤玉拉不下那脸。 既然这样，许八雪也就没再提。 吃完饭，许八雪就准备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出租房那边离电视台近，上班下班容易。 至于姥姥跟舅舅家的事，许八雪问都没问。 这人啊，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晚上真不在这睡？”杨凤玉挽留，“都好些天没看到你了。” “明天我节目就要播了，一大早就要过去。”许八雪说，“这边不方便。” 留下来，又跟许九同挤一个屋子？ 许八雪才不呢。 杨凤玉送许八雪下楼。 在楼下碰到了麻阿姨，许八雪笑着打招呼，还问呢，“麻阿姨，上次您说买房，买了吗？” 麻阿姨看到杨凤玉脸色冷淡，看到许八雪才露了一个笑脸，“买了，过些天就搬过去。”说了几句，就跟许八雪告别上楼了。 杨凤玉面露诧异，她之前因为旧自行车收购的事，跟麻燕芝吵了几架，都闹翻了。没相到麻燕芝还愿意跟许八雪说话。 许八雪骑上自行车走了。 杨凤玉还留在原地，想麻燕芝的事。 她站了好一会，才上楼。 到六楼的时候，停了一会，步子一转，上楼去了。 旧自行车厂的事是她闹得太凶了，现在想想，怪不好意思的。当初抢了他们家买卖的是阮雷，杨凤玉听人说过，麻燕芝劝过儿子的，可儿子没听。 那会杨凤玉只觉得是那一家子人在做戏。 现在想想，麻燕芝好像是没过多掺和。 杨凤主伸手，敲响了麻燕芝家的门。 - 星期五。 许八雪七点就起来了，七点半到电视台。 没想到。 朱台长比她来得更早，过了一会，同办公室的吴湛也来了。 周玲，张诺纯，一个个都来了。 连陈晨，都跟着周玲来了电视台，“许八雪，加油！”陈晨知道许八雪的节目今天播，一大早就过来了，“晚上八点我会看的！” “好，那你多在出版社宣传宣传，让大家都看看。”许八雪笑。 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综艺节目，靠的都是口碑，口碑好，看得人自然就多，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没问题，那我去出版社了，一定帮你宣传！”陈晨做了一个双手加油的手势，然后上班去了。 周玲悄悄告诉许八雪，“陈晨好像有情况。” 什么意思？ 许八雪低声问，“有对象了？” 周玲道：“还不确定。”感觉是有情况。 早上陈晨跟她一起来，一路上都在傻笑，路上也没有好笑的事啊。 而且，陈晨还问她，对异地谈怎么看。 《午间新闻》的结尾，宣传了今天晚上经济台要播出的《超级星期五》。 经济台自己的广告，也做了宣告。 - 晚上。 七点五十。 一切准备就绪。 七点五十九。 许八雪的手心有些冒汗。 倒计时开始。 五，四，三，二，一…… 八点整。 电视里，欢快的片头曲响了起来。 43. 043 节目播出 片头曲完毕。 许八雪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欢迎大家收看《超级星期五》,我是你们的好朋友许八雪，今天这期的主题是‘高考毕业季’，站在我身边的八位就是今年高考完毕的学生们,大家欢迎他们。” 镜头转向了八个学生们。 学生们朝气蓬勃。 男生们高大帅气，即便是个子最矮的张奕，那长相也是白净斯文的。更别说还有三个穿着黄色的校服。 亮眼得很。 屏幕前看电视的人特意多瞧了那三个男生几眼，怀疑他们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又觉得这黄校服衬得人特别精神。 还挺好看的。 之后镜头落到了二个女生上。 白衬衣加小马甲背心,下面是跟马甲同色的百褶裙,脚下穿着白球鞋，青春又漂亮。 二个人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便是却很好区分。她们俩的头发不一样,一个是黑长直,文静淑女；另一年则是扎着高马尾，活泼爱笑。 - 自行车厂。 黄主任把自家的大彩电搬到了食堂，下面放了一张桌子，大彩电就摆在上面，这边有电,有插座，而且还有座位。 比搬到外头的空地上看强多了。 车厂里没电视机的几乎都过来了。 一个个把食堂的座位给占满了,还有没找着座，自个搬着小板凳过来的。 黄主任就坐在大彩电边上，他把电视调到了经济台。 众人伸着脖子往电视里看，“老许家的闺女是不是要出来了？” “早呢，说是八点播。” “没几分钟了。” 杨凤玉也在坐在人群中，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我家八雪，说是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呢,马上就出来了。” 旁边有人附和，“你家八雪从小就长得好看，也难怪能上电视！” 八点了。 “开始了开始了。” “大伙别说话，开始看了。” 欢快的音乐声出来了，紧接着便出现了大大的五个字《超级星期五》。 车厂的人看到许八雪出现在电视上。 一个个惊喜道：“出来了，出来了。” “这孩子真上镜啊！” “看看这嘴皮子，真会说话啊。” 一句句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落到了杨凤玉的耳朵里。 很快，镜头落到了八个学生们身上。 有人认出许九同了，“杨会计，你家九同也上电视了！” “这姐弟俩都上电视了！” 杨凤玉腰板挺得直直的，脸上是完全掩饰不住的笑容，“是啊，他姐让他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个，那个，”有人惊叫道，“那个不是顾都是家的儿子吗。”顾书乔！ 都是他们自行车厂的啊！ “咱们厂里一下子有三个人上电视了！”这是一件光荣的事！ 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顾书乔的母亲蒋阿姨坐在食堂中间的座位上，看到儿子出来，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儿子在电视上穿着崭新的衣服，与他人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她儿子长大了。 有出息了。 蒋阿姨眼眶泛红。 - 林昊家。 林昊七点五十的时候下了楼，走到电视机前，调到了经济台。 他调完台，就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后妈带着父亲出去散步了。 八点，节目开始。 - 艾菲家。 “小菲，这是你吗？”艾菲的母亲看着电视机出现的女儿，又看看站在身边的女儿，怎么差距这么大？“里头你怎么那么白啊？”脸上抹粉了？ 镜头拉近，推到脸了。 “你脸上的斑怎么不见了？” 艾菲骄傲道：“我们许导给我化的妆，特别好看！我这次去电视台实习，主要是跟她学化妆的！” - 小学家属楼，8东，3楼。 张奕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面，《超级星期》开始了。 “出来了！”张母看到电视里的儿子了，过了一会，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小奕啊，你怎么比他们矮一截啊？” 矮半个脑瓜子呢。 张奕的笑容慢慢僵硬。 怎么又提这事。 - 电视台。 节目已经到了来到了第一个游戏，卧底游戏。 在主持人许八雪的短暂介绍下，大家明白了这个游戏该怎么玩。 第一轮游戏开始。 蜂蜜和蜜蜂。 摄像机给了每个人的底牌一张特写。方便大家记得八位同学拿到的是什么。 观众看到底牌，也知道了矮个子的张奕，跟长相和善的柴光是卧底。他们跟其他六人的牌不一样。 游戏开始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奕跟柴光把大家一个个带偏，更震惊的在后面，这两人把其他人一个人给淘汰了。 怎么能这样呢？ 大家的情绪从开始的，好人怎么被淘汰？ 再到，这矮个子真厉害，又淘汰了一个。最后观众开始担心，不知道那俩卧底能不能赢。 电视机前机的许九同跟顾书乔是玩过游戏的，可既便是这样，他们在看节目的时候，吸呼也不由自主的变得紧张起来。 等节目里的许八雪宣布张奕跟柴光获胜时。 电视机外的许九同跟顾书乔齐齐叹了口气：原来他们是这么输的。 玩的时候细节都忘了。 节目一播，那会的紧张心绪全都回想起来了。 许八雪也在电视前面。 这节目的内容她早就看过不止一遍了，此时在守着，就是怕播出机房出现事故。 还好，一切顺利。 温语的独奏曲目放在了第一个游戏跟第二个游戏之间，缓缓流淌的琴声，轻轻击打着心灵，加上温语身穿古装，梳着古代发饰，更添了几分古韵。 她就像是从名画中走出来的仕女。 “这姑娘真好看，要是生得早些，当年都可以参加红楼的选角了。” “我看她这模样，都可以去演电视剧了。” 连电视台自己人都在夸温语古装扮相。 更别说在电视前看的人了。 - 温语家。 温语看着电视里的息，有些发愣。 她穿上这身衣服，这个打扮，原来是这个样子吗？她又仔细看着自己弹琴的姿态，正想看看没有哪里不对。 就听母亲在身边说道：“腰不够直，腿要并拢。” 温语默默的坐直了。 又听母亲说道：“这次弹得不错。”她是看着电视说的。 她还以为女儿上了电视会紧张，会有小失误，没想到恰恰相反。电视里女儿的琴声比以前更好了。 温语母亲已经打算给女儿报名古琴比赛了。 - 自行车厂。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九同都留到最后了，怎么还输了！” 好几个初中生在看完《超级星期五》里的游戏后，有一个速度快的，回家去拿了一张纸过来，拿着笔问大家：“我们写什么？” 其他初中生说，“你得自己想，你是写东西的，不能玩啊。” 别破坏游戏规则。 拿纸回来的大受打击，这就不能玩了？ 他就是想玩，才跑回去的啊。 其他几人催着他写。 初中生咬着笔，写什么呢？ 在他眼前晃的是一颗颗脑袋，这，头发！ 头发。 头油！ 初中生觉得自己太厉害了。 只有四个人，人数不够，又叫了四个小学生过来，凑成了八个。 初中生把纸撕成八块，两个写头发，两个写头油，然后捏成坨，让大家抽。 跟风玩的不少。 就在他们玩的时候，《超级星期五》的第二个游戏开始了，‘你画我猜’。 一开始大家还是七嘴八舌的看着。 到后来。 大家看到艾菲的比划，再看看题目，哄堂大笑。 笑声不断。 正在玩卧底游戏的几人扯着嗓子喊，可笑声太大，他们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笑声中，这游戏算还怎么玩啊？ 回拿纸条的初中生探着脑袋往大彩电前看：在播什么呢？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会不会是新游戏。 初中生连裁判也不当了，伸着脑袋去看新游戏了。 没一会，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太有意思了，鸡飞蛋打，这鸡的样子也学得不像啊。 食堂里笑声不断。 - 林昊家。 后妈跟父亲散步回来了。 “林昊，换到一台。”父亲说，“你阿姨要看电视剧。” 林昊没动。 父亲皱起眉，走了过来，正当他准备训林昊时，林昊的脸了出现在了电视里。 林昊跟张奕一个比划，一个绞尽脑汁的猜谜底。 林父愣了一下，“昊昊，你到时候拍的？” 他怎么不知道啊。 林昊撇嘴，“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去电视台拍节目了，你倒是听了阿姨的，说我在外头胡来。” 又嘀咕一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眼光差成这样，不被人骗啊。” 林父看过来了。 林昊不说话了，专心看电视。 林父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跟林昊一起看了起来。 后妈切好水果，洗干净端了出来，笑着说：“小紫说想学英语，她买了磁带，昊昊要不要上去一起学一学？” 林昊道：“不学。” 后妈墩墩劝道，“我听朋友说，上了大学这英语还是很重要的……” 林父忽然出声，“安静。” 林昊诧异的看了父亲一眼。 后妈把嘴紧紧闭上，之后低着头把水果盘放到了茶几上，手按着眼角，很快就走开了。 她回了屋，紧紧关上门。 等了一会。 没有敲门声。 林觉方（林父）在楼下看电视。 看他儿子的节目。 后妈的心直往下沉。 这几年的枕边风竟然抵不过一个电视节目吗？ - 第三个游戏节目开始了。 没想到，竟然是选一个选手为对方队伍投球！ 这样的游戏规则真是太……有意思了！ 电视台前面的人看得舍不得换台，很快，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节目也迎来了尾声。 “感谢这次来参加我们节目的八位同学，也谢谢在电视机前一直收看我们节目的朋友，最后祝我们这八位高考生能取得满意的成绩，也祝电视机前的考生们能取得优异的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我们下期见。” “我们节目是每周五八点播出，大家要记得来啊。” 片尾结束的滚动字幕出现了。 没有投资商，没有冠名品牌，只有参演的工作人员跟制作人员，在欢快的调里，字幕很快就结束了。 《超级星期五》的第一期节目播完了。 收视率明天才能出来。 许八雪出来了。 陈晨迫不及待的说：“节目很好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颊都笑酸了。”尤其是在放你画我猜的游戏的时候，陈晨乐得停不下来。 张诺纯跟周玲都在。 连吴湛都没走。 大家都是来支持许八雪的。 “八雪，这一期跟我想像的不一样。”张诺纯若有所思。 她是看了第二期的录制的。 第一期她没来看过。 她更喜欢第二期的录制节目。 许八雪笑：“第三期的也会不一定。”到时候可能会在室外拍摄。像撕名牌这种游戏，得场地大一点，二号厅还是不够这施展。 不过，要是到场外的话，那每个嘉宾得配一个摄像机，他们台的经费不够啊。 再看看。 希望明天的收视率能好看一点。 “八雪，恭喜，节目很棒。”周玲笑着说，“你真厉害。” 眼中满是真诚。 “谢谢。”许八雪笑着。 吴湛忽然长叹一口气，“接下来，是一场大仗啊。” 许八雪一下子就听懂了。 《大爆料》要来了。 因为黄桃走了，现在这个节目是吴湛单独负责了。 确实是一场大仗。 许八雪问：“定好日子了吗？” 吴湛道：“周二或者周三吧。” “周二下午电台维修。”许八雪提醒。 吴湛低声道：“就是看中它维修了。”中午播，下午维修，这样还能压一压热度。 许八雪道：“纸媒可不是吃素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热点可就被报纸杂志抢去了。 吴湛听进去了。 他再想想。 许八雪举起手，拍了两下：“大家，现在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节目已经播完了，在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该散了。 节目八点开播，现在都九点半了。 该回家睡觉了。 许八雪先催许九同跟顾书乔走，“你们两个，家里离这有点远，别耽误了，赶紧回家。” “姐，这节目太好看了。”许九同问，“什么时候再播啊？” 许八雪：“下周五。” 第二期节目。 “姐，我是问这期节目什么时候再播一次？”许九同问。 “明天下午，二点钟重播。”周五首播，周六下午复播。现在台里的节目不多，一般节目都会重复播个两三遍。 - 次日。 许八雪一早就到了电视台，“收视率出来了吗？” “还没出来。” 到了十点，收视率终于出来了。 最低点16，最高点25，平均收视20。这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许八雪觉得这个收视率可以了。 朱台长很惊喜。 这是一个相当拿得出手的收视率，有了这个收视率，下午跟哄老板他们谈的投资金额，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 下午。 《超级星期五》开始发酵。 “你要不要玩卧底游戏？” “那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你没看《超级星期五吗》吗？”这学生说道，“算了，我去找别人了。” “你别走啊，你跟我说说。”这人跟了上去。 …… 书店。 “大姐，你这书店怎么没有成语辞典啊？” “有，就在新华字典的旁边，你没看到吗？” “我找过了，没有，那里是个空架了。” “不可能啊。” 书店的大姐领着客人过去了。 这一看吓了一跳。 之前摆上来的那几本辞典呢，都卖完了？ 早上好像是卖了几本。 大姐去仓库，把剩下的辞典摆了上来，刚摆上，刚才那位客人就拿了一本结账了。 没过一会，又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买了。 大姐没忍住就问了，“你们怎么突然一蜂窝的买辞典啊？”学校要买？不对啊，现在学校放假了，谁能规定啊。 “有个叫《超级星期五》的节目，里面有一个游戏，叫你画我猜，得用成语！”这人说完就拿着辞典跑开了。 幸亏他手快，抢到了一本。 “超级星期五？”大姐纳闷了，什么节目啊，没听过啊。 等下班回去问问。 …… 各地都在发生这样的事。 连学校的篮球场，都被抢占完了。还学着节目里的那样，分组比赛，抽签挑，给对方队伍投球。 就这么一个游戏，那些学生玩了一下午都不腻。 周六。 《超级星期五》下午两点重播。 第二天重播的收视率出来了。 35。 许八雪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都不敢相信，重播的收视率比首播还高？ “台长，这数据会不会弄错了？”许八雪怎么想都想不通，重播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收视率。 朱台长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跟许八雪一样，怀疑这数据弄错了。 但是，他再三确认过了，确实是这个数字。 “重播的收视率没错，”朱台长笃定道，“看节目的人变多了。” 同时，朱台长还有一个好消息：“咱们《超级星期五》有广告了。”这收视率一出来，洪老板那边松口了，想按原来价投资，一期一期投也行。 可朱台长现在不愿意了。 得加钱。 一期五千块，一个月就就是四期，打了折，就是一万八。 这还是首播出来的价，现在复播收视率出来，朱台长就更有底气了。 他决定了：“周一下午再播一遍。” 许八雪听到有广告商了。 挺高兴的。 “台长，别忘了我的奖金。” “忘不了！”朱台长决定等投资商的钱打进来，就给许八雪发奖金。 许八雪是功臣。 大功臣！ “台长，投资商那边还塞人进来吗？”许八雪说，“我要开始找第三期嘉宾了。” 朱台长说，“下午我跟他们谈谈。” 许八雪：“台长，最迟明天，不然赶不上第三期的录制了。” “行。” 离开台长室，许八雪就去了剪辑室那边，把控着第二期节目的质量问题。 - 篮球场。 “你没有觉得不对劲。”林昊低声问柴光，“怎么大家都在看我们？” 柴光也发现了。 是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 篮球场里头的，还有篮球场外头的，都要看他们，还有几个人，在那指指点点的。 这时，突然有个小孩子喊道：“大哥哥，你的黄衣服哪去了？” 黄衣服？ 林昊一开始还没明白，还是柴光提醒他，“黄校服。”超级星期五录制时穿的黄校服。 那黄校服就三套。 林昊就穿了其中一套。 现在被人认出来了。 林昊跟柴光这才恍然，为什么大家都盯着他们瞧，原来是看了他们参加录制的节目啊。 “你们都看了《超级星期五》”林昊兴致勃勃的问，“大家觉得好看吗？” “好看！” “特别好笑！那个比划的游戏，你们输了是不是！” “昨天重播了，我又看了一遍” - 电视台。 许八雪五点下班，现在第二期的剪辑快成片了，不用像第一期那天，天天熬着过来加班。 她刚下四楼，就看到了电视台服装部的柳姐。 “许八雪！”柳姐特意在这等着许八雪的。 “柳姐，有事吗？”许八雪问。 柳姐喜笑颜开，上前把许八雪拉到一边，压着声说，“你之前说的那事，成了！” 又哪件事？ 许八雪努力的回想。 跟柳姐说的事是什么呢？ 百褶裙？ 许八雪问：“百褶裙？” “对！还有黄校服！”柳姐眉间的喜意挡都挡不住，“你是不是知道，这黄校服都卖爆了！就这两天，我赚了这个数！”柳姐比了一个二字。 “二千！” 柳姐兴奋极了：“我跟我对象有了这笔钱，能买个小二居室了，到时候就能结婚了！”她都二十六了，男朋友也不小了，比她还大二岁。 大家里催得紧。 可既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松口。 她实在是不跟男朋友的父母兄弟挤住。 那么小的筒子楼，挤那么多人，气都喘不过来。 柳姐喋喋不休的说着未来的打算。 许八雪认真的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等柳姐说完了，她才提醒：“柳姐，要是买房，得在领证之前买，写你自己的名字。” “我跟他感情挺好的。”柳姐道。 许八雪笑着道：“感情好那更好了，那他肯定不会反对。” 柳姐想了一会，决定这会好像说得有道理。 她决定回去好好跟男朋友商量一下。 离开电视台，许八雪回到家。 对门白老师昨天晚上家里灯一直是黑的，今天一整天屋里也没动静，估计是跟学校的人一起旅游去了。 次日早上。 许八雪起来，正要去上班，看到白老师家门口站着一个高个的男人，身姿笔挺。 这谁啊？ 敲门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问她：“你知道住在这里面的人去哪了吗？” 许八雪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你是白老师的亲戚吗？”长得很像。 很像。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小姑？” 44. 044 《大爆料》 小姑？ 看来这位真的是白老师的亲戚了。 许八雪问：“你叫什么？” “白杨。” 许八雪沉思片刻,问他：“你小姑叫什么名字。” “白益美。” 对上了。 许八雪道：“白老师他们学校组织旅游了，要玩几天，你过几天再来吧。” 她说完准备走，又想到一件事,“白老师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事你知道吗？” 白杨愣了一下。 他是一路从火车站问到医院的,医生从医生那知道了小姑还活着的消息。 医生没跟他说过小姑失忆的事。 医生不光连失忆的事没说,连孩子的事也没说。 而且,当时只说，“病人是送到这了，后来就出院了。”至于出院去了哪,医生说不知道。 白益美这个病人比较特珠,不记得家里人,谁知道这找来的是真的家里人还是假的家里人？ 医生还是比较谨慎的。 要是这人真是白益美的家里人,肯定会花时间有耐心的慢慢寻找。 知道小姑还活着的那一刻，白杨心里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庆幸着自己找来了，要是他不找呢？ 要是把那个骨灰坛子当成小姑带回去了呢？ 许八雪看到白杨一无所知的表情，挺惊讶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白杨说：“我有小姑的照片,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就一路问。问了两天，才有人说在这边看到过照片里的人。”他就带着照片来这边问,反正,这些天他就干这么一件事，问着问着，自然就找着了。 只是白杨没想到。 他是找到小姑的位置了,可小姑却不在。 一路问过来，挺有诚意的。 “你住哪，要是白老师回来，怎么通知你？”许八雪问。 “我每天都会过来的。”白杨说。 他没说自己住哪。 “行。”许八雪一看时间不早了，也不聊了，跟白杨告别，上班去了。 到了电视台，许八雪还去了三楼食堂买了吃的，然后回到四楼办公室的。她到办公室时，吴湛已经来了，坐在那，手里不停的翻着书页。 许八雪路过看了一眼。 是写《大爆料》的详细稿子。 “许八雪，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吴湛把记录本递了过去。 许八雪接过，页数太多，一张张看不现实，她稍微看了一下。 吴湛的稿子写得很详细。 爆点，开头，结尾都很完整。 没什么可挑的。 “写得不错。” 不知怎么的，许八雪忽然想到了后世有名的震惊体。震惊，当红花旦xxx，算了，她也就那么想了一下。 许八雪又往后翻了翻，“你后面这是假药案？”她发现后面吴湛把假药案也给添进去了。 那假药，就是卖保健品的，假保健品， 就是有骗子专门骗老人买保健品的，为这事，吴湛眼睛挨了一拳呢。 吴湛道：“对，那个放第二期。”爆料嘛，大料都是小料都是料。 除非有更大的新闻。 “定好播出时间了吗？” “周三吧。”吴湛说，“台长的意思是，周二因为下午停播，当天的收视率不行，节目放到周三更好一些。” 周三播出。 那就是后天。 快了。 许八雪：“几点？上午还是下午。”她忽然想到，“周末是不是休息的人更多一些？”周六周日收视率更好吧。 吴湛也知道，但是周末两天播的话，《超级星期五》的话题就会被抢掉，所以朱台长权衡之下，还是决定放在周三。 这事没必要跟许八雪说。 - 中午。 许八雪去了趟银行，把存折里的五百块给取了出来，自己添上一百，准备等会还给张诺纯。 刚回到四楼办公室。 电话就响起来了。 广告费到账之后，朱台长给四楼的各个部门都安了一个电话。 许八雪的策划室也有。 许八雪接起电话，心里还纳闷呢，这电话安了还不到一天，谁打来的？ “喂，你好？” “许八雪。” 许八雪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好像是周星辰的声音啊。 “周星辰？” “是我。”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电话号的？ 还打过来了？ “有什么事吗？” “是的，现在我们台里领导决定重新给你一次机会，这周内你能过来吗？他们想对你的能力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考察。”这是周星辰帮许八雪争取来的。 再给一个机会？ 许八雪沉默片刻，说道：“不用了。”经济台她都有自己的节目了，现在正是第二期的关键时候，许八雪不想分心。 而且，国家台人才济济，就算进去了，她一个小新人，未必会有属于自己的节目。 “谢谢你，周星辰。” “为什么？”周星辰不明白，为什么不来呢？以许八雪的播音功底，通过这次机会重回国家台，不难的。 “我在南城经济电视台上班，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节目，《超级星期五》，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一看。”许八雪说完，问他，“还有事情吗？”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她可就挂电话了。 那边电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 就在许八雪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周星辰说了一句：“你们宿舍的那个江小丽，好像回南城了。”给他留了一封信。 说是要回去解决家里的事。 周星辰不明白江小丽给他留信的意思，不过既然看都看了，这次也就顺便跟许八雪说了。 “她那工作呢？” “请了十天假。”再多的周星辰就不知道了。 许八雪挂了电话后，就去找周玲了。 周玲不在。 中午许八雪才在食堂看到周玲，于是就把江小丽要回来的事跟周玲说了。 周玲都听愣了，“她还要回来？” 江小丽家里人跟那个出彩礼的男人正为那两块钱掰扯不清呢，现在江家人都还被关着，要是江小丽回来，那不是正好如了两边的意。 一个不用还钱了，一个能‘娶’着媳妇了。 许八雪说：“是的。” 她只负责把这事告诉周玲，剩下的她不会管的。 她告诉周玲，“我的第三期节目要开始做准备了，江小丽的事我恐怕帮不上忙了。” 周玲明白。 都在上班，谁不忙呢？ 连她自己，都是东奔西跑的。 两人在食堂打了饭，坐下一起吃，许八雪说起了租房的事：“我打听过了，有11栋那边四楼出租，401，因为有家具，租金22块钱一个月。还有一个是15栋的102，那边树多，又是一楼，日照时间很短，屋里有些潮湿，屋里连床都没有，15块钱一个月。” “下班能去看看吗？”周玲问。 她心里更偏向便宜的那个。 “好。” 许八雪答应了，两人约着下班见，到时候一起过去看看房子。 - 南山小区售楼部。 柳姐跟男朋友一起在外头看房子，看到这边写着售楼部，就进来了。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熟人了。 “许九同！”柳姐认出许九同了，这不是许八雪的弟弟吗，上次上过她们那期节目的。 “你怎么在这啊？买房子啊？” 柳姐拉着男朋友走了过来。 许九同正在给苏姐看合同呢。 苏姐就是住在许八雪楼下102的那个，她家屋子潮湿，这夏到了，蚊虫多得很，那次橱柜里出现蟑螂之后，她就一想着换房子。 这不，拿到许八雪给的地址后，就找过来了。 其实，苏姐看了好几个地方，选来选去都觉得差不多，不过这边有许八雪的弟弟，都是认识的人，在这边买更可靠一些。 她过来看了好几遍，许九同都是耐心的接待，苏姐对许九同印像很好。 是个能办事的孩子。 “我在这边上班。”许九同认了好一会，都没认出柳姐，正琢磨这到底是谁，就听到了柳姐说起了衣服的事。 柳姐发现许九同没认出她，提醒道，“我就是给你们准备衣服的，黄校服，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那可许九同可太记得了，猛点头。 “我们要结婚，过来看看房子。”柳姐笑着说，“你们这房子什么样的啊？” 今天怎么这么多客人。 许九同忙碌了起来。 - 五点下班。 许八雪带着周玲去小学主家属楼那边看房子去了，出租的房子都给邻居留了钥匙，找邻居带她们过去看就行了。 先去的11栋，这边是四楼，下午阳光能照到，晒衣服特别好。但是有一点不好，夏天到了，这相当于西晒了，晚上可能会有点热。 因为是四楼，蚊子上不来，相对一楼来说，肯定是少多了，也不能说没有。 401里头，床，柜子，桌子都有，虽然不及许八雪住的202东西那么全，但是住人是够的。 对周玲来说，那绝对够住了。 是二室。 周玲觉得有点大了。 这里墙特别白，看着就干净，住进来应该挺好。 可这边的贵了7块钱。 周玲还是决定去15栋的102看看。 很快就到了15栋，就隔了四栋，102在一楼，门一打开，就一股子凉气冲出来了，带她们看房子的邻居说，“这屋子有半年没住人了，这搬过来之前，得透透气。” 地上是干的，不像想像中的那么潮湿。 屋里打扫得很干净，就是采光一般，不怎么亮堂。 许八雪觉得，还是11栋边更好一些。 周玲问邻居，“要是搬进来，这边能给准备一个床吗？” 领居很为难，她只是帮着拿钥匙开门的，具体是怎么租，能不能把床备上，那得看房主的意思。 “我帮你问问。” 看完房子，从小区出来。 许八雪送周玲去公交车站，“你真要租一楼？”她提醒，“有蟑螂的。” 一楼肯定是有的。 如果家里不做饭，应该会少一些。 “一楼便宜些。”周玲也不瞒许八雪，“我想多攒一点钱。” 这边房租可是少七块钱呢。 许八雪明白了，也没有再劝。 周玲走后，许八雪回了6栋，刚要上楼，苏姐就从家里出来了，手里还拿锅铲，苏姐是从窗户看到许八雪回来，特意出来的。 “八雪，我房子定了。”苏姐喜滋滋的说，“南山小区，二单元，602，这是第一批的，十月份就交房。” 之后还补了最重要的一句：“这房子还是你弟弟在办呢。” 许八雪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九同？” 这一桩办成了，又是几百的抽成。 许九同可以啊。 “对，你弟弟看着年纪小，办事挺利索的。”苏姐笑眯眯的，“很能干的小伙子。” “是比以前强。”许八雪也跟着笑了起来，很快，她就闻到一股味，“苏姐，你锅是不是糊了？” 是菜糊了吧。 “哎哟，我的豆腐。”苏姐赶紧回屋，去了厨房。 这豆腐怕是不能吃了。 - 周二。 许八雪见到了三位投资商塞进来的人，其中洪甜甜她是见过的，长相过关的，就是不知道这脸上不上镜。 还有两位，一男一女，怎么就说。 女生淡眉，厚唇，男生倒是个高，就是一脸青春痘的痘印。 三个投资商，每个一期五千块，一个月就打了折一万八。 收入非常可观。 朱台长那边说的是这三人录一期节目就行了。 露个脸。 因为《超级星期五》35的收视率已经证明了节目的能力。 那就第三期一起录了吧。 现在是三个人，再找五个人。 又要找嘉宾了。 许八雪在考虑，要不要把之前的嘉宾挑几个拉回来录。 林昊跟柴光跑得挺快的，张奕的脑子灵活，艾菲也来电视台实习了，算是她一个。这就四个了，再加一个，顾书乔？ 顾书乔家里比较拮据，这期因为有了广告商，这嘉宾费用也由之前的一百涨成三百了。、 许九同有合同的抽成，钱也不少，就不让他过来了。 这边五个，加投资的三个，一共八个人。 应该可以了。 现在该想的是在哪拍摄呢？ 学校？ 商场？ 商场的话，没那么钱包场，还是学校吧，学校里现在学生都放假了，那么多教室，那么大的操场，场地绝对够了。 每个教室都有前后门，每层楼之间最少有两个楼梯，玩游戏够了。 许八雪心里慢慢有了计划。 再就是游戏问题。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铃铛追击战，好像可以。 铃铛道具组那边应该有。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摄像师不够。 这种就不是许八雪能够解决的了，得找朱台长。 下午机房维修，许八雪他们放假。 周玲正好趁这半天假搬家，她把15栋的102室给定下来了，房东答应搬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过去。 其他的就不管了。 吴湛要忙明天《大爆料》的事，没空过来。 许八雪跟张诺纯一起帮周玲搬的家，因为是突然搬家的，陈晨不知道，她这会还在出版社上班呢。 本来，张诺纯想用表哥的小车一趟把东西搬完的。 周玲不肯。 “小车开不进去。”一是路窄，二是小车太打眼了，周玲怕带来麻烦。 后来，就去借了辆三轮车。 周玲自个骑着去拉东西，许八雪骑着自行车过去，楼上楼下的帮着搬东西，周玲的这些东西就是当初从宿舍搬过来的。 被褥，书啊，生活用品这些。 三轮车一趟就可以拉完。 周玲提前跟小姑家里人说了搬家的事，除了小姑眼眶发红有些不舍，其他人都挺高兴的，少了一个人，屋里肯定宽敞一些。 甚至周玲搬完东西时，小姑婆家有人说：“厨房里的碗还没洗呢，你把碗洗了再走吧。” 周玲站着没动。 婆家人看着周玲小姑：“你跟你侄女说说。” 小姑很为难。 许八雪见状，拉着周玲就走了。 周玲出来后变得沉默起来。 “走了。”许八雪拍了拍周玲的肩，“别想那些不相干的人。” 周玲点点头，骑着三轮车往小学家属楼去了。 许八雪跟张诺纯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骑着骑着，许八雪两人的车就超过了周玲，许八雪等了一下，见周玲跟上来，找周玲要了钥匙，“我们先过去，帮忙把里头收拾一下。” 周玲把钥匙给了许八雪。 三人搬完家，一起去吃了饭。 周玲掏的钱，她非要请客，许八雪跟张诺纯去的就是附近的小馆子，不贵。 “房东说，我可以找个人合租。”周玲露出笑容，这样的话，租金就可以一人一半了。 许八雪想了想：“以前的同学可能有想租房子的，你可以回学校问一问。”又觉得，这会学生们应该搬出来了，“应该都搬走了。” 周玲说，“我找吴湛问问。” 吴湛交友广，跟学校的同学们都有联系。 确实。 - 周三。 早上。 高考分数线出来了。 一本541分。 许九同考了560分，过线了。 他是在报纸上看到的，知道之后，从售楼部一路冲回了家里，跟家人说了这个好消息。 他可以报考自己喜欢的大学了。 参加第一期录制的八人，又聚在了一起。 温语是文科，她成绩一般，过了二本线。林昊成绩一般，也只过了二本线，张奕是准备上清大的，他的分数完全没有问题。 柴光成绩不错，准备上理科学院。 顾书乔成绩好，准备报法学院。 至于吴向笛，他家里人是准备送他出国留学的。 艾菲家里人想让她上师范，这样毕业之后当老师，以后找对象容易些。 填完志愿，都有些伤感。 等开学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尤其是吕向笛，一旦出国，还不知道以后回不回来呢？ 八人约着出去吃了饭。 - 下午二点。 《大爆料》播出了。 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宣传，就那么播了。 好多喜欢《超级星期五》的观众习惯性的转到了经济台，这一调台，就看到了当红演员祝蝶当第三者未婚生子的新闻。 一个个惊掉了眼珠子。 新闻杂志更多的是追踪高考分数线出来的新闻，大多是采访各个学校，各个考生。在这种情况下，祝蝶的爆炸性丑闻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了。 经济台的热线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 《大爆料》的时长是二十分钟。 电视里头是偷拍到的画面，跟祝蝶平常主演戏画面穿插，，配着旁白，没有主播。 播完了，就完了。 “台长，电话被打爆了，接不进来。” 第二天。 祝蝶与有妇之夫未婚生子的新闻登上了各个报纸的头条，画面里的孩子是打了马赛克的，就算是《大爆料》的视频中，孩子们跟富商都是做过处理的，只有演员祝蝶是完全露脸的。 各个报纸的头版头条一出来，老百姓炸了锅似的。 现在各个省市都计划生育，管得严，这女演员都没结婚，凭什么生孩子！ 她有准生证吗！ 谁都没想到，这新闻爆出来之后，女演员跟富商倒成了次要的，这生孩子办的准生证成了问题的核心。 祝蝶的演艺生涯断送了那是肯定的事。 这次大爆料的热度跟朱台长想像中的一样高，经济台整个火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火，好坏参半。 对朱台来说，是好事。 因为各个广告商闻风而动，想投资《大爆料》这个节目。 要是还有这种重磅新闻，那下一次肯定更火。 至于由丑闻问题引发的民生问题（准生证），那就不是朱台长能管得了的了。 祝蝶丑闻爆出来的第二天，带着孩子，坐车去了深市，再转入香江，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 海城。 黄桃看到了《大爆料》的新闻，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以后不准备当记者了。 她准备参加十一月的警察考试。 - 电视台。 《午间新闻》的收视率一直在增加，今天都破30了。 经济台因为《大爆料》火了之后，好多人追到这个电视台，看看这个台的其他新闻还有没有更猛的料。 不光《午间新闻》的收视增加了。 连之前收视不错的《超级星期五》也被人注意到了。 只不过，《超级星期五》只重播了两次，这会想看也看不着。 “台长，红奶饮料的投资人想跟您谈谈。” “台长，有人问《超级星期五》有没有冠名？” “台长，他们催问《大爆料》的下一期什么时候播出？ 朱台长忙死了。 许八雪的奖金发下来了，一千块。 45. 045 第二期播出 许八雪的存折上总算是有四位数了。 之前欠张诺纯的钱也还清了。 手头富裕了。 许八雪果断的交了一百块押金,换了一罐60块钱的煤气回来。 这下以后不用换蜂窝煤了，也不用去外头打热水了，再去买个锅，还能自己在家煮东西吃了。 舒服。 许八雪还去买了几件衣服,薄t跟裤子,还买了一个一米五的四件套，这次花了一百多,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许八雪路过卖电器的门面的时候,停了一会，天气热起来了,要不要买个电风扇？ 一问，又是一百多。 这，还是不买了吧。 一天花二百多有点过分了。 许八雪买了一个结实好用的老蒲扇,蚊香买了三盒。 她是招蚊子的体质。 现在蚊子多了，每天晚上都得点一盘蚊香。 白杨这些天每天都来小学家属楼这边,许八雪都看到他好几回了,白老师还是没有回来，原本定的是出去玩个十来天。 好容易包了趟车，去了那么远，肯定要多玩一会的。 白杨这几天在小学家属楼这边晃荡，彻底打听清楚了小姑的情况,失忆暂且不说了，小姑竟然还有孩子了。 小学里住在这边的老师,还有小姑的邻居们,都知道小姑是个孕妇。 这件事让白杨大吃一惊。 小姑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是小姑的心病。 没想到现在失忆后，小姑倒是心想事成了。 “你在想什么？”许八雪买完东西回来,看白杨站在路中间好一会了，就过去问了一下。又说，“你站在这，别人自行车不好过。” 挡着路了。 “不好意思。”白杨回过神，往旁边走了走。 他脑子里有个疑问，一直挥散不去。 他看到许八雪，脑子里迟迟得不到解决的问题似乎能得到答案了，“你是我小姑的邻居对吧，我有件事相请教你。” “你说。”许八雪不记得上次有没有自我介绍了，又补充了一句，“我叫许八雪。” 那几天太忙了。 许八雪。 白杨记下这个名字了，他踌躇问道：“我小姑在这边，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男性？” “我没看到过。”这许八雪哪知道啊，在住这的期是，她是没见过的。 不过，她最近早出晚归，每次回来白老师那边的灯早就熄了。 许八雪不理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杨语气沉重：“孩子。” 许八雪：“白老师在医院那会肚子就有孩子了，不是这几天才有的。”懂吗。 这人在瞎想什么。 说到孩子，许八雪又问：“白老师这年纪应该结婚了吧，她丈夫呢？怎么没来啊？”要不然这孩子…… 确实是个问题啊。 在医院时就有了。 也不知道孩子几个月了。 白杨心中疑惑更甚，不过却没有继续问了。 至于许八雪的问题，他回答道：“小姑结婚十多年了。他们以为小姑人没了，现在我还没有跟家里人说。” 现在先不说，等确定了白老师就是他小姑之后，再跟父亲说。 以防万一。 至于小姑父那边，先晾着吧。 没跟家里人说啊。 许八雪一下子就明白了，先确认身份，再跟家里人说。 许八雪是趁午休时间出来买东西的，下午还要回电视台。 聊了一会，很快就走了。 她先把东西放到家里，就回了电视台。 到电视台时两点整，正好，没迟到。 刚上四楼，同事看到她就说：“八雪，朱台长找你。” 朱台长下午这么早啊？ 许八雪边想边去了台长室，敲了敲门。 “进来。” 朱台长最近春风得意，看谁都是笑脸。 电视台广告的招商，那是节节攀升，都出现竞价了。 “周五的节目准备好了吗？”朱台长笑着问许八雪。 “好了。”许八雪道。 她正想跟朱台长说这事呢，第二期的节目没有问题，可是第三期的节目到现在摄像组都没有齐全。 还差几个人。 “台长，摄像这边找着人了吗？” 这事朱台长还真忙忘了。 朱台长想到最近的广告费，作了决定：“现在就招人。” 许八雪头痛：“现在招也来不及啊。”招了人，这电视台的摄像机也不够，也得买，这些都是在花时间的。 她有个想法，“要不，我们的第三期就在室内录。” 第四个再到室外录。 朱台长问她：“那是这室内录的效果好，还是室外的？” 这当然是室外的效果好。 “室外。”许八雪说了。 第三期室内录的话，跟第一期大同小异，只不过游戏可以稍微换一下。室外的话那就是不一样的感觉，导演跟剪辑要把控节奏，在把撕名牌的紧张感跟撕名牌的时候对抗的画面拍好。 音乐效果也很重要。 朱台长沉思片刻，说道：“我来想办法。” 许八雪：“最迟后天就得录制。” 在那之前，摄像师的人一定要找齐全。 朱台长道：“我会记住的。” 许八雪还有个小小的提议：“台长，如果第三期实在是迟了，那下周就休息，下下周再播。”其实许八雪甚至想过，弄成两周一播。 但是，朱台长可能不会同意。 如果一月两期，那广告费起码少了一倍。 “不行，你这样，要是人手不够，你再招一个。”朱台长说。 停播一周是不可能的。 一期五千，三个投资商，就是一万五，不行不行。 行。 是得招人了。 电视台招人，一直在电视台节目上招，二是报纸杂志上写招聘启示。 许八雪从台长室出来，回了办公室。 晚上八点，《超级星期五》的第二期就要播了，许八雪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一个一个通知之前参录的第二期人员。 像原老师跟音乐学院的学生，以及段天。 - 原老师接到了许八雪的电话，他有此发愣。 他没想到节目这么快就要播出了。 “许导，节目叫什么名字？”原老师问。 “超级星期五，经济台，晚上八点播出，记得收看。” 原老师握着话筒，站了很久。 赵老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原老师握着话筒又不说话，就凑过去听了听，发现电话早就挂断了，便问：“谁的电话？” 原老师回过神，这才将话筒挂上，“许导的电话，就咱们上的节目今天晚上八点播出，经济台。” “这么快。”赵老师很惊喜。 “说叫《超级星期五》。” 赵老师眼睛都瞪大了，《超级星期五》？是她看过的那个《超级星期五》吗，他们当初录的时候叫什么来着，音乐季？ 这不是这个名字吗？ 《超级星期五》，赵老师在报纸上看过，很火爆的一个节目。 节目里面的游戏现在被外头的孩子们争取模仿。 而且，这个台还有一个《大爆料》的节目，到现在热度都还没消呢。 最近出门就听到有人讨论。 赵老师忽然紧紧的握着原老师的手，“你说等节目播了，会不会有唱片公司来签你？” 她知道原老师的梦想一直是出歌，唱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 段天住的地方是租的，又小又乱，没有电话。 许八雪没有联系上他。 - 音乐学院的学生们，留下联系方式的，都通知到了。 晚上八点。 《超级星期五》第二期来了。 所有看过第一期节目的人都等在电视机前面，等着第二期精彩的游戏。 节目开播了。 《超级星期五音乐季》。 怎么多了三个字？ 电视台前的观众等了半天，发现精彩的游戏不见了，很失望。 这是唱歌啊。 “换台吧。”这唱的什么歌，都没听过。 “看看，也别的节目了。”不想看新闻。 “不是有那么个电视剧台吗？” “不好看。” - “这歌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是港台的歌，火了好几年了，听说背后还有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呢。” “叫什么！” “《偏偏喜欢你》”。 - “怎么是唱歌啊。” “听听吧。” - “妈，我作业写完了，你看。”学生拿出暑假作业，写了三页，“妈，快调到经济台，我要看《超级星期五》。 他想看看今天的嘉宾玩游戏。 妈妈帮他调过去了。 因为迟了一分钟，《超级星期五》的主持人已经出来了，好像是说完开场话了，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是个年轻姑娘。 姑娘拿着话筒，唱起了歌。 “什么嘛，这是什么啊！”学生不满意。 等了一会，发现还是唱歌。 学生不想看了。 他想换台。 正听得沉醉的妈妈一把拍开他的手，“别动，我看！”这歌多好听啊，还是邓丽君的呢。 《漫步人生路》。 这唱歌的小姑娘声音多甜啊。 不许换。 学生无精打彩的听着，又一个女生出来了。 失望。 等到《不再犹豫》的曲调响起来的时候，学生震撼的转过头，这是什么歌，还能这样唱！ “妈，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你刚才看到字幕了吗？”学生眼睛盯着电视，眨也不眨。 他刚才没看到！ 听到歌曲才看电视机的。 “没看清。”妈妈倒没有这么喜欢这首歌。 - 段天在酒吧弹唱。 酒吧里闹哄洪的。 段天唱完他的歌，背着吉他走下舞台，刚才他弹唱的时候有了一个灵感，正准备回去把这个谱子写出来。 这时，酒吧外头冲进来一个人，是隔壁卖烟酒的老板，“段天！” 卖烟酒的老板扯着嗓子喊：“段天，你上电视了！” 酒吧吵杂，段天听不清卖烟酒老板在说什么，只看得到卖烟酒的老板神色很激动。 “段天，你上电视了！”卖烟酒的老板看段天一脸镇定，就知道这小子没听清他的话，他拽着段天就往他家店铺走。 走走走！ 快点，再迟那歌都唱完了。 “干什么？”段天被扯着走，赶紧扶住自己的吉他。 卖烟酒的老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明明比段天矮，可愣飞快的把段天拖到了他的店铺里，他的店铺里面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段天，你看你在里头唱歌！” “你看啊！” 卖烟酒的老板一边说一边猛拍段天的背，“你上电视了，以后就是名人了！哈哈哈！”以后他也能跟着沾光了。 电视里，段天唱的是自己的歌，自弹自唱，现在唱到了最后一句。 电视机外。 段天呼吸都变轻了，他跟个石雕似的看着电视机。 他的唱播出来了。 终于， 有人听到他在电视上唱歌了。 爸爸，妈妈，也会看到吧。 卖烟酒的老板娘看段天哭起来了，以为段天是没看全闹的，赶紧说，“这节目明天下午二点会重播。” 段天抹了把脸，问老板娘借了电话，给家里打了回去。 是他母亲接的电话。 “妈，我上节目了，就是上回跟您说的《超级星期五》，对刚才播出了，我唱歌了。现在换台也看不到了，妈，这节目明天下午二点重播，到时候您再看看，对，让爸也见见。”段天脸上带了笑意，“你告诉爸，这些年我没胡来，我就是想写歌，想唱歌，想让更多的人听我唱歌……” - 电视台。 《超级星期五》的第二期跟第一期完全不一样，这一期是以唱歌为主。 不过，这一期还是有游戏的。 猜歌曲猜歌词的游戏。 听歌猜曲，听曲猜歌。 之前这唱歌的八人唱得有多深情，这后面他们猜歌时就抢得有多疯。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赵心乐赵老师赢得了猜歌猜曲的胜利。 她赢了。 她的曲库不是最全的，但是，她是抢答时按得最快的那个。 十次抢答，有七次都是她。 “恭喜你，赵老师，如果下次台里有晚会节目，你会成为我们台的特邀独唱嘉宾。”许八雪拿话筒宣布了赢家的奖励。 电视里，参加节目的人都在为赵老师鼓掌。 但是很显眼，他们并没有把晚会演唱嘉宾看得太重，以为只是口头奖劢。 过几个月，他们就会知道这个名额的份量了。 电视台。 第二期节目终于播完了。 许八雪再一次跟朱台长确认，所有歌曲都买了演唱版权，这才放心。 “台长，所有歌曲的磁带你托朋友买回来了吗？”许八雪说，“节目播出之后，这几首歌的磁带跟唱片肯定要火一阵的。” 卖磁带跟唱片，能赚一笔。 许八雪是没路子，要是港台那边有路子，她就早自个囤一批了。 朱台长听了许八雪的话，弄了一批过来。 但是没那么多。 正如许八雪猜测的那样，第二天，音像店所有歌曲的磁带都卖疯了。 一大清早，就卖空了。 那些想买磁带的催着音像店的老板去进货。 “老板，你这店里不行啊，怎么就准备了二十盘磁带，会什么时候再去进货啊？” 二十盘已经很多了。 谁知道这歌莫名其妙的就火了。 音像店的老板也是一头雾水，还是后来从客户的嘴里知道，有一个节目，里面播了这首歌，好多人觉得好听，就过来买了。 - 同样是第二天，《超级星期五》的收视率出来了。 平均收视，43，最高收视51。 破了经济台的记录。 当初《大爆料》播出的时候，收视率都没有这么高。 朱台长笑得合不拢嘴。 广告收入这边他完不愁了，他甚至还想让许八雪再开一个节目。 许八雪看到这一期的收视率，很是意外，51的收视率是什么概念啊，那是一半的人都在看呢。 收视最高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在看吗。 可惜，现在的收视率还没有办法精确到到底是哪一段引起敢这么大反响。 因为《超级星期五》第二期的收视爆涨。 投资商洪老板担心的给朱台长打来了电话，“朱台长，你这广告费不会又增加吧，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放心，你们这一批签了合同的，肯定不涨。”朱台长笑。 洪老板这才放心。 可等挂了电话，才想起来，他才签了一季啊。 这签少了！ - 《超级星期五》两期的收视率特别高。 这在业内已经不是秘密了。 更多熟悉内幕的人都知道，这节目许八雪不仅是主持人，还是策划人，一时间，她的名声大燥。 这事甚至传到了同行业的杜明珠耳里。 杜明珠因为品行不佳被省台放了长假，现在还在家里休养。 她请求过自己的姑姑帮忙。 可姑姑的意思是让她再等等。 杜明珠从姑姑的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国家台那边也注意到了《超级星期五》的节目，有意把这个节目的负责人挖过去。 也就是许八雪。 怎么又是她。 杜明珠把自己锁在屋里，关了一天。 第二天出来，她去找了姑姑，“姑姑，我想回电视台，我想要上节目，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这样下去，她跟许八雪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 她不甘心。 姑姑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我说了，以后再说。” 之前帮侄女压了一手经济台的节目，有人告到了总局里，她现在不能有大动作。 - 朱台长也得到了消息。 他二话没说，把许八雪的第二个月的工资提到了五百。 “八雪，好好干，以后这奖金不会少你的。”朱台长语重心常，“咱们台虽然是新台，但是给你施展的空间大，有些电视台是名气高，福利好，但是吧，它们那边规距多，不如这边自在，你觉得呢？” 朱台长还是怕许八雪走的。 “台长，您放心吧，我不会走的。”许八雪说。 她心里琢磨，朱台长难道知道国家台想让她过去？ 周星辰就跟她说过。 她也没往外透露啊。 很快，许八雪就知道原因了。 国家台的挖人电话打到了她的办公室。 “请问是许八雪吗？” “我是。” “我这边是国家台的，事情是这样的。”电话那端的说了挖人的事，他们台要开一个综艺节目，领导看到了许八雪的《超级星期五》的成功，想把许八雪挖过去，当助导。 许八雪太年轻了，又是刚毕业的，过去主持大节目还是有点勉强了。 许八雪听完了，“不好意思，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现在还不想改变。” 婉拒了。 那边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 - 下午二点。 段天守在电视机面前，看着《超级星期五》的重播，这一次，他完整的看到了自己的演唱歌曲。 看完后，他对家里打了电话。 这一次是他爸接的，语气严肃，“你的歌我听过了，跟其它歌曲比起来，普通了一些。”停顿片刻，又说，“不过里面的感情还是很充沛的。” “做得好。” 段天的眼睛有些湿润。 - 电视台。 许八雪接到了唱片公司的电话，他们要找唱《同桌的你》的那位原英良，想签他。 电话挂了没多久，又有一个电话进来了，这是另外一家唱片公司，这次找的是尚叶，唱《偏偏喜欢你》的那个短头发女学生。 她的声线特别好。 除了尚叶，他们还想找段天。 段天的那首歌他们没听过，如果是新歌的话，他们想签下来，出唱片。 许八雪一一记下。 等记完电话，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下班了。 许八雪没走，还是拔了原老师的电话。 第二期上节目的几位，原音乐的那股子热爱连她这种外行的人都能感受到。 她先拔了原老师的电话，很快就通了。 “原老师，是我，许八雪。” “许导。”原老师声音都透着开心。 “原老师，有一家叫《环地唱片》的联系到我们电视台了，说想签你，他们还留下了联系电话，你手边有笔吗，我报给你，你记一下。” 过了一会，那边才传来声音，“好的，我拿到笔了，许导，您说。” 原老师紧张又激动。 许八雪报了号码。 原老师用笔写下后，又报了一遍给许八雪，询问有没有记错。 “是这个号，那个人姓刘，自称刘总监。”许八雪又说，“原老师，还有一个叫《海新唱片》的，看中了莫莉跟尚叶，您那边他们的联系方向吗。” “有。”原老师有。 “好，那麻烦你通知他们一声，我把《海新唱片》的号码给你，你记一下。” 原老师激动的记了下来。 他现在有了两个唱片公司的联系方式。 说完了。 许八雪其实还有个问题：“原老师，你知不知道段天现在在哪啊，之前他留的那个联系方式，联系不到他的人。” 原老师还真跟段天有联系。 他们都是爱音乐的人，录完节目之后，私下有两回一起研究过音乐。 “我知道他有一家常去的酒吧。” 那太好了。 许八雪把这家想签段天的唱片公司的联系方式也告诉了原老师，“原老师，这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不麻烦，许导，这次的事真是太谢谢您了。”原老师真诚感谢，“要是没您，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原老师谢了又谢，许八雪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她善意提醒道：“原老师，要是唱片公司签合同，您一定记得找个律师看一看，有的合同有很多陷阱的，就怕签了之后事出不了歌，也不能唱了。” 原老师记下了。 等打完电话，已经五点半。 许八雪动了动酸痛的胳膊，站起来收拾东西回家。 今天就不加班了。 第三期节目明天要是东西到位，就可以开始录了，到时候再加班吧。 许八雪锁上办公室的门，回了家。 刚上二楼，就发现对面白老师家的门是开的。 回来了？ 许八雪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了看，“白老师？” 46. 046 山地车和录制 白老师回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身前摆着几大袋子东西，正在收拾呢。 她听到许八雪的声音后,抬起了头,笑着说，“八雪，我带了些特产回来,你快过来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拿。” 她这次回来,拿了好多东西,准备给邻居们分一分。 白老师是特意开着门的，等会邻居上楼,她就可以把邻居们叫到屋里来，拿一份特产走,这样也不用一家一家的送过去了。 许八雪走进屋，问道，“白老师,不是说玩十多天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那边雨大,我又晕车，半路上就跟两上晕车的同事一块回来了,其他的老师还在那边玩。”学校租了好几辆车,白老师他们回来,就单独给腾了一辆出来,因为是大巴，那车多余的地方都被白老师跟其他两个同事买的特产堆满了。 还送到家门口了呢。 挺方便的。 白老师边说边从袋里翻东西，牛肉牛,这个八雪肯定爱吃。 她又翻出一个辣火锅底，又跟牛肉干的袋子放在一起。 这里都是路上的服务区买的。 白老师找了找，又看到一袋茶叶，是今天的新茶，就是随便买的，也是特别贵重，就一起塞到给许八雪的东西里头了。 让她看看，还有什么。 这是个香肠吧，白老师都不记得这是服务区买的，还是在路上农民的家里买的。 许八雪没管这些东西，她拉了把椅子坐下，问白老师：“白老师，你旅游之前去过医院了吧，医生怎么说？” “孩子很好。”白老师眼中笑意渐浓。 这孩子命大，有福气。 不过许八雪想问的是：“你失忆的情况，好转了吗？”有想起什么吗，记不记得家里人。 白老师摇头：“没有。” 有时候很奇怪，她并没有特别想记得，她甚至觉得，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孩子生下来，她一边工作一边带着孩子，再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自己慢慢变老。 想想都很幸福。 许八雪停顿了一会。 白老师看出许八雪是有话要说，细心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许八雪想想还是决定说，毕竟白杨这几天就在这附近打转，每天都要来两回，白老师回来，他就算今天不知道，明天也该发现了。 她提前说了，也让白老师有个心理准备。 “白老师，前几天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来找你。”许八雪说得很慢，“他手里有你的照片，说是你侄儿。” 白老师听愣了。 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最先找来的会是侄儿？ 许八雪走时，被白老师塞了一堆的东西。 “只管拿去，屋里还有好多呢。”白老师又给许八雪抱的那堆东西上加了一包瓜子。 许八雪好不容易进了屋，就听到楼梯间白老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高老师，你补课回来了，我这次回来带了好多特产。”高老师家的孩子二个月大，白老师特意给拿了一罐奶粉，“你拿回去给孩子试试。” 白老师真热心。 连楼那位难缠的黄老太，都给带了特产。 - 许八雪把那袋火锅底料拿了出来，又拿了一包茶叶，装好后，骑着自行车下了楼。 她准备去趟自行车厂。 明天开始她就要在室外录制第期了，到时候忙得很，之后一周都没空了，现在趁着还有点时间去黄主任那看看：山地自行车的比赛弄得怎么样了。 许八雪锁上门，提着包下了楼。 结果，一下楼就看到白杨站在树底下，抬头看着201室的窗户，那正是白老师的屋子。 现在不到六点，天还亮着，屋里没开灯。 从窗户看，是看不到里头有没有人的。 “白老师回来了。”许八雪过去告诉他。 白杨愣愣的站了一会，似乎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小姑回来了。 小姑，就在那栋楼里面。 “谢谢。” 白杨大步往6栋走去。 许八雪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她怕白老师面对白杨，不自在，有个熟人在旁边陪着，总是好的。 许八雪只慢了一会，结果到白老师家，就看到白杨已经在屋里了。 这小子腿挺长的啊，走得么那快。 “小姑。” 许八雪听到白杨在喊白老师。 看来是找对人了。 白老师看到白杨的第一眼，就有莫名的亲切感，在看到白杨递来的照片时，她心里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跟她有血缘关系。 白老师看到许八雪手里提的包了，知道许八雪有事要出事，于是说道：“八雪，你去忙你的，这里的我能处理。” 许八雪又确认了一遍：“真不用我陪你吗？” 白老师还没有回答，白杨就看过来了，“你是对我不放心吗？” 那肯定是有点啊。 虽然白杨长得像正人君子，做的事也像那么回事，但是这万一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过吗。 许八雪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脸上的表情透露了出了一点这个意思。 白杨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白老师的户口本。 有了身份证跟户口本，确实可靠多了。 许八雪真看了，户口竟然是首都那边的，白老师的户口本上面，还有丈夫的名字。 姓徐，叫徐硕。 白老师有丈夫，她丈夫怎么没来？ 许八雪没敢问。 白老师也一一看过户口本跟身份证，“八雪，我跟他聊聊，你去忙你的吧。”又补了一句，“帮我把门关上。” 旅游带回来的东西今天先不送了。 她先解决自己的事。 “好的。”许八雪牢牢记下户口上的住址，这才走。 出了门，帮白老师把门好。 这才下楼。 之后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去了自行车厂的家属楼。 到了之后，直接去了山地车的生产车间，平常这个时间厂里应该下班了，但是这条生产线一直盯得很紧，不想加班的都调走了。 到了之后。 许八雪下了自行车，对看守车间的人李叔说道，“李叔，麻烦您帮我叫一下黄主任。” “八雪！”李叔激动的说，“你上电视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厂的大红人了！” 许八雪最近都是电视台跟家两边跑，暂时还没有感受到节目播了之后，自己这边有什么不一样。 还好吧。 就是电视里喊她许姐的人变多了。 “八雪，我儿子今年十六了，他能上电视吗？”李叔巴巴的看着许八雪。 许八雪看着李叔的蒜头鼻，婉拒道：“李叔，这选人的事是台长做主的，我这边也没办法。” 选不了。 李叔顶天就是个普通人的长相。 蒜头鼻这么强的基因，一般都会遗传的。 过了会，李叔把黄主任叫出来了。 黄主任见到许八雪就招手：“八雪，来来来，我带你进去看看山地车。” 许八雪跟着进去了。 像之前一样，许建来也在，看到闺女许建来挺高兴的，“你的节目我们都看了，主持得很好！”夸许八雪。 就硬夸。 黄主任也高兴：“是啊，顾书乔单独采访那一段，提到了咱们厂，还说到了产咱们飞鸽的自行车，这几天自行车的销量涨得很厉害，上次月欠员工的工资，这个月都给发出来了。” 尤其也跟着卖了些。 许八雪挺为他们高兴的。 因为自行车厂效益不行，连打广告的钱都出不起，所以独录顾书乔的感想的时候，她特意提示了一下，可以说自行车厂这边的事。 顾书乔领会到了，也说了。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黄主任想到电视广告的效果，蠢蠢欲动，“八雪，你们台的广告是什么价啊？” “广告跟广告是不一样的，正常的广告是按秒来算的，有播几天的，也有播半个月一个月的，”许八雪说，“这种价钱都不一样。”至于节目的冠名费，这种就更贵了。 “最便宜的。” 许八雪道：“早上跟快十二点的时候，那会的广告是最便宜的。”上次那个猪饮料的广告，那一天播个几十遍都不止啊。 她说，“如果是五秒的广告，连着播半个月，之前是几百块钱，现在可能涨价了。” 经济台的两个节目大火，广告费水涨船高。 “那我们投一个月的。”黄主任定下来了。 许八雪一愣：“主任，这事您做得了主吗？”不是还有董厂长吗？ 黄主任笑了，“这事我能做主！” 他悄悄告诉许八雪，“董厂长被审查了。”听说还是因为董厂长的儿子牵涉出来的，董厂长家里查出了不少钱，看那意思，说是儿子赚的，又可说不出什么赚钱的门路。 要是这事解释不清楚中，董厂长这厂长算是做到头了。 现在这厂里黄主任暂代副厂长一职，能做主了。 要不然，这次山地车也不会生产得这么快。 而且，黄主任还盼着董厂长家里钱是贪污款呢，这样就可以充公了。 “好，那这事我跟我们台长说一说。”许八雪看看能不能帮忙争取一个起了山地自行车比赛场地的事。 山地车的赛道黄主任已经挑好了，已经租了下来，黄主任正准备去请施工队把那赛道的周围清理一下，危险的地方也要装个防护栏，给参加比赛的人提供安全保障。 选的那个地方叫小金山，是城郊那边一个矮山头，有上坡和下坡，旁边还有一小段不平的路，再前面就是正常的公路。 这种算难度算是中低的。 现在黄主任准备出点钱在报纸上打广告，征集比赛的选手。 许八雪忽然想到：“黄主任，你刚才不是说在电视台打广告吗，不如就宣传一下山地车的比赛吧，到时候我让广告部那边把你的第一名奖金的数字做得显眼一些。” 不如，跟朱台长谈谈转播山地车的比赛情况。 不行不行。 转播需要的需要户口转播装备，电视台现在这一块东西不够，只能先录，然后再剪。 录播也行。 反正电视台的节目少，也许可以试一试。 “好。”黄主任决定按许八雪说的来做。 就像这次，就是听了许八雪的话，自行车厂才慢慢活过来了。 至于比赛时间，要看参赛的人数，如果人太少，那就一个月后，要是人多，那半个月后就可以举行。 那就是八月中旬。 黄主任又带着许八雪看了新出的山地自行车，他们这次在颜色上做了更多的尝试。 厂里有职工的孩子上了美院，黄主任特意请了那孩子给自行车设计了几个配色，说是有什么互补色，还有撞色。 黄主任听是不太懂，这次车的颜色，红黑的，有黑白，有蓝白的，还红绿的…… 反正，普通色做得多一些，特别显眼的色做得少一些。 山地车是宽胎，把是直的，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 减震更是重中之重。 “八雪，这辆白色的就送给你。”黄主任大方的把一个新出的白色山地自行车送给了许八雪，“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之前也没谢谢你，这个你拿去。” 黄主任保证，“等这次比赛把山地车的销量带动了，到时候就给你一个大红包！” 这事黄主任还是可以做主的。 “黄叔，我有自行车了。”许八雪不肯收，“那辆骑得挺好的。” “就当是去电视台给我们做宣传！” 黄主任说完自己都愣了，这是个好办法啊。 该早点送的。 也是。 做宣传的话，许八雪又有新想法了，“黄主任，要不给顾书乔配一个，听说他现在是厂里的名人了，出了厂，外头好多人也认识他。”她继续说，“他还考上首都的法学院了，到时候让他把自行车带过去，说不定学们生也喜欢呢。” 去大学宣传啊。 黄主任的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 接下来，不光顾书乔得了一辆新自行车，许九同也有，连之前给他们设计颜色的美院大学生，黄主任都给送了一辆。 离开车间。 许八雪先回了趟家，“妈，这是火锅底料，有点辣，煮火锅、炒菜时加点进去都可以。”还有茶叶，“这是今年的新茶，你跟爸可以试试。” 杨凤玉高高兴兴的收了。 吃了晚饭，许八雪要走的时候，杨凤玉拉着她，悄悄告诉，“我跟你麻阿姨和好了。”她亲自上门道歉的，麻燕芝也是气性大，她上门好几回，麻燕芝才愿意跟她和好。 好歹是和好了。 不光是这事。 “你大哥来过电话，一开我是不在，后来咱们家不是跟你麻阿姨家有矛盾了吗，她就没跟我说。”现在和好了，麻燕芝还用许华打来的号码回拔了过去，是别人接的，那是小卖部的电话。 过了几天，许华才打过来。 麻燕芝就赶紧下来叫杨凤玉上去接了。 再说这会，杨凤玉跟许八雪说起了许华的情况：“你大哥进了五金厂，一个月五百块，加上加班费，有八百呢。”又说起儿媳妇，“你大嫂她啊，”杨凤玉直摇头，，“把孩子扔到娘家了，跟你大哥去南边了，说是也进了一个什么玩具厂，就百块钱的工资，累死累活的加班，才六百。” 两人加起来，一千多了。 这可不算少了。 要知道，一套房买下来也就一万左右。当然，南边的房肯定贵一些，估计得翻个几倍。 杨凤玉跟许八雪商量：“我想去你大嫂娘家，把品品（孙子）接回来。” 她想问问许八雪是什么意思。 “想接就去接。”许八雪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商量的。 “那我可就没法工作了。”杨凤玉特意说给许八雪听。 她是这么想的。 许建来那边工资不稳，要是接了孩子回来，她又不能上班，到时候要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她想让许八雪从工资里补贴一点。 许八雪：“妈，你放心，自行车厂在好转，这个月的销售都起来了，爸的工资不都发了吗？”要是山地自行车打出名声来，到时候车厂就不是现在的情况了。 现在山地自行车品牌少，要是飞鸽这边能抢把市场吃下一块，那以后就算国外的山地自行车杀进来，那国内的自行车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市场经济这块。 国内的企业跟国外是没法比的，现在还有国家保护。等日后全面开放，外贸进来，能活下来的企业还不知道能剩多少呢。 许八雪想着，下回要提醒黄主任，日后要是厂里条件好了，一定要拔些经费让厂里的骨干去外国交流学习，学最新的自行车研发技术。 这样才不会被时代所淘汰。 想远了。 杨凤玉的声音把许八雪从沉思里拉回来了。 “八雪，品品要是回来住……”杨凤玉不死心，还是想从许八雪的口袋里扒拉一点钱出来。 “妈，你刚才都说了，大哥一个月加上加班费，八百块，大嫂也有六百呢，等他们发工资，你让他们把品品的生活费打过来。”许八雪说。 大哥大嫂都工作了，让她出钱养孩子，不合适吧。 哟。 她都给忘了！ 杨凤玉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我去给你哥厂里打电话！”留了号码的！ 说着就往楼上麻燕芝家里去。 “八雪，你自个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杨凤玉也不管女儿了。 儿子工资八百，多高啊！ 杨凤玉现在要紧着儿子这边了。 许八雪都习惯了。 下楼。 她还把旧自行车的锁给拿出来了，然后又换了一把，骑上新的山地自行车，许八雪朝小学家属楼出发了。 好轻，好快。 许八雪双脚发力，开始加速，没一会，就超过了前面的自行车，又超了一辆。 这在风里驰骋的感觉真好。 许九同下班回来。 他骑的是那个大高架的黑自行车，拐到车厂这边的路的时候，看到他姐许八雪了，正准备喊人，那车咻的一下过去了。 等他再看，他姐已经穿过巷子不见了。 许九同骑车追了一会，没追上。 然后无奈的回家了。 他姐怎么又换新车了？ 等许九同回到家，从父亲那得知黄主任也准备送他一辆新车后，狂喜。 第二他就看到了黑红色的山地自行车。 许九同骑出了飞一般的感觉。 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一辆自行车。 - 同样是第二天。 因为要出外景，许八雪是骑着山地自行车去的电视台。 她怕车被偷了，特意停在了自行车收费的那种停车场。 张诺纯早上过来上班看到许八雪的白色山地车了，她走过来，绕着自行车走了一圈，这车是直的，挺特别的。 “哪买的？”张诺纯问。 “飞鸽名下的‘王牌’系列，现在商店里就有卖的。”许八雪说。 张诺纯准备改天买一辆。 这车型真好看。 许八雪惊讶的发现，张诺纯今天是带妆上班的，平常张诺纯都是素颜来的，只有播节目的时候才会化妆。 “诺纯，你今天妆怎么化得这么早？” 说到化妆这事。 张诺纯也很无奈：“今天有个投资商要过来，约的早上，我怕来了来不及化妆。”人家就是冲《午间新闻》的美女主播来的。 朱台长交待让她化妆。 正说着，旁边有人大喊。 “许八雪，看这边！” 许八雪听到自己的名字，习惯性的就看了过去，咔嚓一下，有人在拍照。 这是干什么？ 许八雪有些懵。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偷拍的一天。 张诺纯拉着许八雪就往电视台里头走。 进了电视台，许八雪发现，保安多了两个，电视台的进出查验更严了。 “你没事吧。”张诺纯看了看许八雪的脸色，确定许八雪不事后，又说，“等你的节目播久了，就习惯了。” 总有些无聊的人，老在电视台外头晃悠。 许八雪问张诺纯：“你之前被偷拍过吗？” 张诺纯想到之前的事，笑了，“有一回下班的的时候，被个小报主者拍了，当时没化妆。” 那人压根就不知道她是《午间新闻》的主播，那之后，她出门就带两套衣服。 没化妆穿一套，化了妆穿另一套，这样别人就分辨不出来了。 张诺纯是吃了早饭过来的。 许八雪就自己去了食堂，吃完之后，去了道具组，之前她就跟道具组交待过，铃铛，第期嘉宾要用的名牌。 名字都给过去了。 许八雪跟嘉宾约的是九点在电视台见，到时候会有专车送他们过去。 至于学校那边。 昨天道具组的人就过去了，等会过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调整的，道具组也会跟他们一块去。 “摄像师呢？” “在二号厅等着呢。” 好。 九点，嘉宾来了。 五个熟悉的脸，另外个也慢见过的，一个洪甜甜，一个黄子辰，脸上有青春痘的男生，后来许八雪才知道这小孩才十八岁，九月开学就是高了，成绩不好。 最后一个女孩叫叶盈，这里是饮料公司的，现在天热，冰饮的销售很好。女孩长得普通，眼睛很大，但无神，眼距很宽，厚唇，唯一的优点就是身材好，很匀称。 黄子辰跟叶盈必须化妆。 - 林昊接到许八雪的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再来录一期《超级星期五》的时候，是一口答应的。 上回他没发挥好，这次他一定是现场表现最佳。 他信心满满的就来了。 然后看到了柴光，还有张奕。 他们怎么也来了？ 还有艾菲跟顾书乔，怎么都是老面孔，林昊觉得这次的‘全场最佳’似乎有那么一点难了。 - 张奕跟林昊一样，信心满满。 尤其是看到老朋友们的时候，信心更足了，且等他大杀四方吧。 - 顾书乔是为演出费来的。 他会全力发挥的，输赢不重要。 - 柴光这一次心态很平和，他上回都赢了，这回输了也不怕。 不过， 他问顾书乔，“第一期节目播了之后，你周围的人对你有没有什么变化？” 顾书乔点点头。 然后呢？ 就没了？ 柴光打量着顾书乔，“就这？” “送了我一辆很贵的自行车。”顾书乔想了想，“特别轻，很快，很好骑。” 他的自行车是深蓝色的，中间点辍着一点白色。 柴光问的不是这个。 不过还是想看看顾书乔说的很贵的自行车，“长什么样？” 就在电视台下面停着。 现在要录节目，没法看。 - 新来的个嘉宾有些不自在，洪甜甜之前跟父亲一起过来参观过，只不过，那会只是看，现在是正工录制。 她有些紧张。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许姐，你怎么给叶盈化妆，不给我化妆？” 许八雪头都没抬，说道：“化妆组的姐姐会给你化的。”手中的动作没有停。叶盈虽然生活中不起眼，但是只需要稍稍加深一下轮廓，加重一下鼻梁的高光跟阴影，这脸上线条就出来了。 眼妆也得着重画。 上次张诺纯送过来的假睫毛还有一些，贴上。 许八雪抓紧时间。 至于洪甜甜，许八雪不是不管，而是准备让化妆组的工作人员给洪甜甜化。 洪甜甜五官长得还可以，没什么瑕疵，浅浅画一下就可以了。 她的轮廓就是小美女类型的，再怎么画也画不成大美女。 “服装组过来了吗？”许八雪是打算第次的录制统一穿动运服，要跑动，运动服跟球鞋最方便。 “过来了，运动服在这。”二号厅的工作人员把服装抱了过来。 一共十六套。 白色八套，黑色八套，是根据这次的人数来的，到时候会现场录制分队，所以两队的服装都准备了一套。 要是搁第一期的时候，电视台肯定不会这么铺张的。 现在台里有广告收入了，这一期节目的经费也给得多了。 至于那十六套衣服，不会浪费的，嘉宾穿过的就让嘉宾们穿回去，也算是一个纪录。 剩下的就收起来。 这一期没有观众。 化妆组的过来了，给洪甜甜化完妆的时候，许八雪这边也给叶盈化完了。 “好了。”许八雪甩了甩两只手，又十个指头扣在一起，活动了一下，发出声响后，她才把手松开。 化完了。 叶盈坐得脖子都酸了。 在旁边从头看到尾的艾菲惊叹着许八雪的化妆能力，这就是魔法。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镜子，站到叶盈的面前，“你看看满不满意。”她说完就盯着叶盈的脸，想看看叶盈看到自己现在的脸会是什么表情。 “谢谢。”叶盈跟艾菲并不熟，还是接了镜子。 她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也没太期待，随随便便看了一眼。 “嗯？” 叶盈拿镜子的动作僵住了。 里头这人谁？ 叶盈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后伸出另一只没拿镜子的手，在镜面上扣了扣，是不是贴了了画报啊。 她扣了又扣。 没扣下任何东西。 艾菲在旁边笑：“别扣了，里头的人就是你！” 吓到了吧！ 这就是许姐的神奇化妆术！ “不可能！”叶盈自己长什么样她自己能不清楚吗。 这镜子里的人不可能是她！ 她又拿起镜子照了起来， 她眼睛哪有这么大，这鼻梁哪有这么挺，还有这嘴，她的唇有些厚，是没有唇型的，这里头的唇唇型多好啊。 这脸颊的痣好像跟她有些像啊。 “这真是我吗？”叶盈侧头看向一起来的洪甜甜跟黄子辰。 洪甜甜看到叶盈的脸后，手里的镜子掉到了地上。 她大声喊道，“许姐，我不要她的妆，你来给我画！”她要画叶盈这样的妆，要好看的。 现在这妆，跟她本人没什么太多的区别嘛。 可惜，洪甜甜的喊闹没有用，被许八雪无情的镇压了。 “要是你不想录了，跟你父亲说一场，我现在就可以换人。”许八雪说。 现在的电视台已经不是两周前穷得叮当响的电视台了，就算是投资商的人，许八雪要是真想换，也能换下来。 想投经济台广告的人多得是。 洪甜甜委屈极了。 凭什么只给叶盈化，不给她化。 她之前明明比叶盈漂亮，现在弄得叶盈比她漂亮了。 这不公平。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准备好，“各位，我们该走了，跟我来。”许八雪领着众人下楼。 “许导，不在摄影棚录吗？”林昊吃惊。 他可是准备了好久的。 “对，我们今天在室外录。” 47. 047 第三期录制 室外的录制地点就是附近的小学,也是白老师教课的地方。 虽然许八雪住在小学这边的家属楼，但是小学里头她还真没去过。 这是她第一来。 小学这边有教学楼跟办公室,还有食堂,是教职工吃饭的地方，教学楼的前面就是大大的操场，跑一圈八百米。 第期就是在教学楼录制。 教学楼有六层,六个年级，每年级一层,一二年级是在最下面,依次往上。一个年级九个班,其实有十个教室，剩下的那个教室是放杂物的,像每个班一些堆不下的东西，就会放在那。 道具组早就到了。 面包车停在操场上,摄像师这会正在调镜头。 另一边。 许八雪正在给这次参赛的八个嘉宾讲游戏规则：“我们这个游戏叫铃铛追击战，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到时候抽签,抽中的人脚上会绑着铃铛，是追击者。剩下的五个自动成为任务组。” “有没有听明白的吗？”许八雪问。 这么简单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听不明白吧。 洪甜甜举起了手。 许八雪：“你有什么疑问？” 洪甜甜皱着眉：“今生太阳好大，在外头很晒。” 这个简单。 许八雪指着身后的教学楼说：“我们这次的录制地点在是小学教学楼,不在室外。” 那洪甜甜就没有问题了。 许八雪拿出了写有每个人名字的名牌,“这个等会会贴在你们的背上,带铃铛的追击者的任务就是撕掉任务组背后的名牌,全部撕掉，追击组胜利。” 许八雪又拿出了五把锁：“等会任务开始之后，这教学楼的大门会锁上,任务组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五把锁所对应的钥匙，在最后的二十分钟内，打开一楼大门，离开教学楼，就算胜利。” 张奕举手问：“如果中期名牌被撕了，还可以继续找钥匙吗？” “不能，名牌被撕之后直接淘汰。”许八雪说。 “如果一直找不齐五把钥匙呢？”柴光问。 许八雪：“教室里面有道具组留下的线索，你们可以找一找。”同时，她还有一件事要说，“这次的分组是这样的，铃铛追击组人，穿黑色衣服，任务组五人，穿白色衣服。” 说完，许八雪拿出抽签盒，“来。” 八人一一抽签。 林昊，艾菲，洪甜甜的纸条上写着铃铛，他们个人是追击组。 虽然许八雪说明了规距，可是八个人中还有几个不懂是怎么玩的。 许八雪解释半天，18岁的黄子辰还是不明白，洪甜甜更是似懂非懂。 这游戏规距都听不懂，那这没法玩。 最后，许八雪说：“张奕，林昊，还有柴光，你们把白色的任务服换上。”然后她对黄子辰两人说，“等会我会穿上黑色任务服，你们就在旁边看我们是怎么做的，知道吗？”要是演示了还听不懂，那就得换人了。 艾菲举手，“我也想试试任务组。”刚抽中的铃铛组。 “好。” 许八雪答应了。 她告诉林昊四位，“这次我们是演示，所以是一二楼开放，你们可不可往楼以上走。等会铃铛会系在我的鞋子上，铃铛响了就是我过来了，我撕掉你们背后的名牌，你们就出局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们可以撕你的名牌吗？”张奕举手问。 “这次演示游戏中可以。”许八雪说，“但是在正式游戏中，只有快结束的前二十分钟，才可以互撕名牌。” 许八雪说，“到时候会有广播提醒的。” 这次演示时间十分钟，许八雪在大门上锁上了两把锁，相对应的钥匙由道具组的人放置在一二楼的两个位置，许八雪是不知道的。 她的任务就是十分钟内，撕掉四位的名牌。 游戏开始。 四人被工作人员蒙着眼睛带到了不同的教室。 张奕在一年级的班。 工作人员一离开，他就撕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然后开始在教室里寻找钥匙。 会不会在粉笔盒里？ 讲台抽屉里有没有？ 正找着，忽然一阵铃铛声传来。 张奕心里一噔。 他赶紧蹲下来，让桌子档住自己。 铃铛声越来越近。 窗外。 许八雪看到张奕了，虽然躲得很好，但是蒙眼睛的布条这会就放在书桌上。 许八雪先是在前门站了一会，然后原地走了两步。 就见张奕在教室里矮着身子，悄悄的挪到了后门。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后面冲了过来，许八雪移步，转身，在后面那人跃过去的同时，手飞快的伸向那人背。 嘎吱一声。 林昊的名牌被撕下来了。 广播声响起：“林昊出局。” 林昊懵了。 他是过来偷袭的，怎么就成他出局了？ 他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大高个，可以很快就解决掉许导的。 怎么反而是他出局了呢？ 林昊郁闷的被工作人员带走了。 就在这时，张奕飞快的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 许八雪看见的同时就追了出去。 林昊还没走远，听到动静回头，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奕在被许八雪追到的时候，直接躺到了地上。 左扭右扭，就是不起来。 只要他不起来，就撕不到他后背上的名牌。 许八雪要的是名牌，又不是把张奕提起来。 她直接把张奕的衣服往外一扯，看到名牌尖尖之后，伸手狠狠一撕。 “张奕出局。” 楼上的二个正在找钥匙的人听得心惊胆颤。 柴光不敢相信相林昊会淘汰得这么快，那小子在干什么呢。一米八的大个，背也高，怎么能让许导把名牌给撕掉了呢？ 林昊手挺长的啊，许导是女同志，个头在那，怎么可能是林昊的对手呢？ 虽然柴光百思不得期解，但是他还是警惕了起来。 铃铛声响起。 柴光一下子蹲了下来，他挪到讲台背面。 铃铛声靠近。 柴光在‘撕掉许导名牌’跟‘好好躲着’之间来回犹豫。 铃铛声更近了。 柴光不敢动。 他屏住吸呼。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了，是后门。 要不要跑？ 他的心脏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铃铛声走远了。 柴光还是不敢动。 会不会有诈？ 其实许导没走远？ 柴光连头都不敢抬。 - 艾菲桌角下面找到了一把钥匙，还剩一把。 继续找。 铃铛声响起来了。 艾菲要跑，她果断移到后门，悄悄伸出一个脑袋。 与好与走廊上的许八雪来了一个对视。 艾菲站起来，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柴光，我找到钥匙了，快来帮我。” 许八雪听到艾菲的喊声之后就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等会柴光来了，两个对一个，或许她会出局。 等会，她出局了也没关系吧，她只是来演示的啊。 这又不是真的录制游戏。 虽然许八雪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追上了艾菲，她看到柴光过来了，艾菲两只手拼命的护着自己的名牌。 许八雪伸过去撕名牌的手无比坚定。 咔嚓一声，名牌撕下来了。 “艾菲出局。” 艾菲生气的看着柴光，“你怎么这么慢？”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把手里的钥匙扔给了柴光。 铃铛声一直响。 柴光看着许八雪走近，是‘一对一’对抗，还是离开这里？ 想到被许入雪淘汰的林昊。 柴光接过钥匙之后，转头冲向了楼梯，跑到一楼。 后面的许八雪并没有追上来。 刚才连撕了人，太耗体力了。 她得休息几分钟。 柴光见许八雪没有追上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上楼，他在一楼开始找钥匙。按概率说，二楼一把，一楼应该也有一把。 找到钥匙他就可以打开下面大门离开了。 这样就是他胜了。 柴光一边找钥匙，一边听耳边的动静。 连找了个教室后，铃铛声突然响了起来。 许导下来了。 柴光做足了心里准备，这一次他决定正面对抗。 躲着太难受了。 许八雪猜到了柴光的想法，柴光是男生，个子高，又是打篮球的，体力很好，之前撕掉林昊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这次想撕掉柴光的名牌，那得好好琢磨一下。 许八雪找到了第二把钥匙。 她找到钥匙后，就下楼了，铃铛声也响起来了。 她先去了一年级一班，一班是挨着楼梯的，她把前门掩上，然后走出来，又来到二班。 许八雪把钥匙放到了一年级二班的粉笔盒里，然后把粉笔盒藏到了讲台的下面，如果想要拿钥匙，就得蹲下来，弯腰。 许八雪躲在了门后面。 她现在不动。 等着柴光过来。 怎么铃铛声又没了？ 柴光在门边等了一会，确定铃铛声没了，才偷偷伸出头来看了一眼。 许导又上楼了？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为什么呢？ 柴光想不明白，他想去楼上看看，他走出教室，来到楼梯，竖着耳朵听了起来，听不到二楼的声音。 要上去吗？ 要是这是许导的陷阱呢？ 故意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不动，等着他上钩呢？ 柴光想了很多，最后决定继续找钥匙。 一班。 柴光从后门伸着脑袋看了一眼，觉得前门有些不对。 太刻意了。 柴光下定决心，他悄悄绕过出来，走过去。 只见他猛的一拉门，门后空空如也。 想像中的激动的撕名牌并没有发生。 空教室里。 工作人员跟被淘汰的几位紧张的看着录像机前的画面。 林昊跟张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一幸存的柴光，此刻在一班的前门，而铃铛追击者许八雪在二班。 “不要过去。”张奕心里祈祷。 只有走廊上安了摄像头，教室里面是没有的。他们这里人只能看到走廊上传来的画面，他们能看到许八雪先去了一班，之后出来，又去了二班，然后就没有出来了。 至于许八雪在班级里面做了什么，他们是看不见的。 柴光去二班了。 柴光看到了二班的前门，门依旧很怪，他很谨慎的过去了，猛的拉开。 门后空空。 等柴光听到背后的铃铛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背后的名牌被许八雪撕掉了。 许八雪拿着名牌走了出来。 摄像头看到了名牌，“柴光，出局。”广播里传来声音。 “你刚才躲到哪了？”柴光郁闷的追了出来。 “讲台边，”许八雪笑着说，“一开始是躲在门后的，后来觉得太明显了，就移了一下。” “我怎么没听到铃铛声。”柴光低头看着许八雪的鞋子。 许八雪很慢很慢很慢的移动，铃铛没响。 “你就不怕我突然过来吗？”柴光好奇，一班跟二班很近的。 就是赌啊。 输了就输了啊。 游戏而已。 许八雪笑而不语。 演示追击战，许八雪胜利。 这下，黄子辰跟洪甜甜都看明白了，他们跃跃欲试。 - 林昊，洪甜甜，艾菲是追击一方，他们穿上了黑衣服，戴上了铃铛。 许八雪再强调：“只有最后二十分钟，任务组才可以撕追击组的名牌。”所以，要在之前的时间里，撕掉更多的任务组名牌，要不然，最后的二十分钟，追击组的人数不如任务组的话，那任务必会失败。” 刚才演示追击战她就是玩一下，让那四位感受一下怎么撕名牌，所以才可以互撕的。正式录制，要是可以互撕的话，那追击方的劣势太明显了。 这游戏就不公平了。 “教室里除了有钥匙跟提标线索之外，还有在个地方藏了个弱点，只要你们作务组找到，并且说使用，那追击方的一人就会出现相应的弱点。”许八雪举例，“比如，十秒钟不能动。” 正式录制是六个楼层，比演习赛的两个楼层更麻烦一些。 所以，对追击方和任务方都有规则限制。 八个嘉宾悄悄议论。 “许导跑得真快啊。” “是啊，手也快，一下子就把我的名牌撕下来了。” “她背后是不是长了眼睛？”这是林昊说的，这会他还在郁闷呢、 “你听现在听到铃铛声什么感觉？”这是柴光问的。 还有说吗。 刚才参加的四人都对许八雪的铃铛声心有余悸。 靠是铃铛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可吓人了。 心都要跳出来了。 艾菲跟林昊是追击者，想到这次的录制，两人嘿嘿一笑。 等会就让其他人体会体会铃铛的恐怖。 对了，追者击还有洪甜甜，这个刚刚看了许八雪的演示战之后，才懂了规距的菜鸟新人。 - 录制正式开始。 这一次，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摄像师，除了隐蔽自己之外，还要让摄像师藏好，不能被铃铛组的发现。 林昊，艾菲，洪甜甜人是追击组。 六个楼层，每人负责二层。 林昊负责四层，一二层是洪甜甜，艾菲在五层跟六层。 柴光蒙着眼被带到了六层。 广播说‘游戏正式’开始之后，他拉下了布条。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身边那个大块头的摄像师。 这， 柴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摄像大哥，你能不能在这边蹲一下给我看看？”柴光问。 摄像大哥扛着摄像师蹲了下来。 他比书桌高出半个头！ 柴光脸色发绿。 - 许八雪这会正在录像机前面，每一层都安装了摄像头，楼梯口也放置了摄像头，就是面画没有摄像机清晰。 这一期要加冠加商的商品了。 许八雪突然站起来，过了会又坐了下去。 她还是经验浅了。 应该联系赞助的饮料公司，在学校的每个课桌上摆个属于他们公司的首推饮料的。还有食品公司，应该在被淘汰的休息室摆一些零食，最后是服装公司，下次录制可以让服装公司送些他们的衣服过来。 许入雪怕自己忘了，拿本子记下。 这次就算了。 投资商把自己的人都塞进来了，要求应该不会那么高，下一期改进。 录到中午的时候，本来应该是吃饭时间，但是那会林昊正在追击柴光，两人从楼上跑到楼下，再从楼下跑到楼上，转了六圈，累得气喘吁吁，还在跑。 年轻人精力旺盛啊。 柴光跟林昊的摄像师，一个在楼上拍，一个在楼下拍，实在是跟不上这两年轻人的体力了。 - 黄子辰跟摄像师都躲起来了。 他忘了身边有人了，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这是女生化妆用的，是洪甜甜的镜子，借他用的。 他拿出镜子对着脸照了又照。 他还上手摸了摸。 他脸上的痘印，没了。 用粉遮住了。 他偷偷摸摸照了一会，听到有人在外头跑，赶紧把镜子收了起来，躲好。 - 张奕找到了一条线索：座右铭。 这是线索？ 张奕抬起头，把目光对准了教室两侧挂的画，画上有一个人像，最底下写的就是座右铭，每个都不一样。 画后面？ 张奕悄悄摸到教室门边，仔细听了一会，没听到铃铛声，只见他出门，把左边右边的教室门全部关上了，然后回到了这个教室，把这个教室的门也给关上了。 从里面锁上。 窗户也关好。 赶紧找，找完再把门打开。 要是打的途中戴着铃铛的追击人来了，也不怕，门从里头关上了。 打开他能听到。 线索还是有用的！ 他在靠窗的座右铭的画框找到了一把钥匙。 还剩四把。 摄像师拍完后，立刻往外看，铃铛来了。 张奕赶紧躲起来。 - 叶盈在一楼，洪甜甜负责这个区，一开始叶盈还有些紧张，可是当她发现洪甜甜跑得非常慢的时候，她就不慌了。 她开始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钥匙。 书桌上，椅子上，讲台上，全翻找一遍。 洪甜甜看到她了她就跑。 叶盈只敢在一二楼跑，楼是林昊，那家伙跑得太快了，她不敢上去。 叶盈翻了一间又一间的教室，终于在一班的讲桌的背面，那桌底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把钥匙。 这一过程被摄像机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 柴光被抓住了。 撕名牌的时候，柴光的衣服都被扯破了。 最终被淘汰。 这场战斗戏很精彩。 许八雪决定让剪辑师好好剪一剪，再配以激烈的音乐。 - 顾书乔在六楼找到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在一个假书里面，外面是个书壳，里面挖了洞，钥匙就藏在里面。 顾书乔收好钥匙。 这时，广播传来声音：“追击组将会在六个楼层之间自由移动。” 之前说只能在两个楼层移动的。 林昊要上来了。 顾书乔心里一沉，准备从楼梯下去，先去一楼把锁开了。 左边楼梯还是右边楼梯呢？ 顾书乔去了左边。 与正在上楼的林昊碰了正着，顾书乔转身就跑，林昊拔腿就追。 顾书乔跑得很快。 他一气跑到了一楼，然后把钥匙塞到了一楼大门的钥匙孔里，林昊追上来了，顾书乔被抓了。 起码，开了一个锁。 “顾书乔，淘汰。” - 拍到下午的时候，都很顺利，直到，叶盈跑下楼的时候太急，腿崴了，此时离比赛结束只剩二十分钟了。 追击组这边还有人。 而任务组，算上叶盈，也只有张奕跟黄子辰了，黄子辰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现在叶盈腿不方便，任务组就更难了。 这样差距太大了。 都拍到这了，就剩二十分钟了，许八雪可损失不起那个经费再拍一遍，再说了，周五节目还要播呢。 时间紧。 许八雪站起来，换上白色贴着她名字的运动服。 她上场了。 录到晚上八点，终于结束了。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许八雪也很累。 最后的二十分钟，比之前的几个小时更加激烈，她腿酸了，手也酸了。 “许导，你是怎么练的，教教我。”艾菲虚心的请教。 最后二十分钟是可以互撕的。 许导代替叶盈上场，结果她跟许导一个照面，这背后的名牌就被撕下来了。 可真厉害啊。 后来洪甜甜也被许八雪淘汰了，林昊撕了黄子辰，就剩许八雪跟张奕，本来是二对一的，结果张奕拿钥匙开锁的时候失误了，出局了。 最后又是林昊跟许八雪的对抗。 许八雪：“这衣服你拿回去，跟朋友们多撕一撕就熟了。”当初奔兄火的时候，好多人学着自己玩撕名牌，许八雪也玩过。 “大家都饿了吧，我请客。”许八雪高声道，“你们想吃什么？” 其实，他们是吃了晚饭的。 张奕举直手，“许导，我知道一家烧烤特别好吃，最近特别有名，你们想不想试一试？”他例举，“有烤土豆片，烤蘑菇，烤馒头，烤玉米，烤肉……”一堆的吃的。 许八雪到这个年代之后，不真没吃过烤土豆片一类的烧烤。上次何经理带她去的那个，只有烤肉。 她有点想吃了。 “其他人呢，想不想吃这个？”许八雪问。 “想！”大家都没有吃过，想去试一试。 那家店就在小学附近。 有个门面，叫罗氏烧烤。 许八雪一开始还想过是不是之前的老板听了她的建议，加了素菜，等听张奕说这家店就在小学附近时，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前那个是烧烤摊子，不是铺面。 可真等她到了烧烤店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还真是那位烧烤摊的老板。 老板也认出许八雪了，一脸喜意，“上次多亏了你的建议，我跟我媳妇第二天就去买了土豆黄瓜，豆腐，晚上就上了。你别说，这喜欢的人特别多，卖得也好，后来人越来越多，还排起了长队。” 这买的人一多，他就赚着钱了。 这赚着钱之后，他就想盘铺子了，找来找去，找了个小学旁边的铺子，虽然不是正街上，但是铺面大。 这一开张，客人多啊。 现在每天都忙到半夜呢。 老板非要请许八雪一行人吃，不让给钱。 许八雪拗不过，让大家想吃什么点什么。这钱肯定要给的，等吃完，再塞给老板，之后跑快一些就行了。 人家开门做生意的，小本买卖，赚的都是辛苦钱，许八雪不想占这便宜。 许八雪他们人多，拼了两桌，“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大家都听到老板说请客的话了，点的都很克制。 许八雪趁老板在忙，没往这边来，低声跟众人说了要付钱的事，主要是让其他人吃完之后，走快一点，千万别叫老板追上再塞钱。 众人这才开始敞开点烧烤。 许八雪想到自己存上的四位数，心里底气很足。 “好吃，这土豆片真好吃。”又焦又脆。 “老板，你手艺真好。” 老板笑，“这可是我改良过的。”调料都是他研究了好多次才用的。 做吃的这一块，贵在一个用心。 吃完了。 许八雪一个眼神，大家起来纷纷走了，确实不早了，得回去了。 至于住得远的，到时候让师傅用面包车送。 “老板，大家都说你这烧烤味特别正。”许八雪说完，把钱塞到老板衣服上的兜里，转身就跑了。 老板愣了一下，拔腿去追。 还是老板娘在后面喊她，“回来，还有十串没烤呢。”这跑哪去啊？ 老板没追上，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老板娘问。 “我钱好像……”老板一摸兜，看到钱了，这才想起来，刚才不是追小偷。 瞧他这脑子！ “我都说请客了，那位许同志非要给。”这还给多了！ 老板急死了。 “先去烤肉串，这钱咱们留着，下见碰到许姑娘了，再还给她。” - 许八雪回到家，刚开灯就有蚊子飞过来，她赶紧去把新买的蚊香点上。 关好门窗。 这大热天的关窗太热了，风都吹不进来。 夏天时间长，许八雪觉得还是得买个纱窗。 等有空就去买。 现在有煤气了，直接用煤气烧的水，方便多了。 白天又动又跑，许八雪累着了，洗完澡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次日。 许八雪精神满满的来到了电视台。 昨天一天已经录完了，现在就是剪辑了，还有几天，完全来得及。 “许导，这素材太多了，这画面怎么剪啊？”剪辑师焦头烂额。 还没见过这样多的素材剪到一期节目里的。 这能行吗，不会杂吗，不会乱吗？ “你这样。”许八雪跟剪辑师说了一遍自己要的效果。 当时她在现场，发生了什么事她很清楚，哪些片刻重点保留，哪些删掉，都按她说的来。 剪辑师听许八雪的。 从一开始的生疏，到最后终于顺畅起来。 这么多素材，单是剪，都得剪两天，这还是加班的情况下。 许八雪道：“等会我跟台长去说说你加工资的事。”工作量变大了，工资肯定要加的。 “谢谢许姐。”剪辑师姓崔，比许八雪大，但是现在电视台里的人都习惯性的喊许八雪许姐，要么就是许导。 不喊许姐难道喊小许吗？ 谁敢啊。 - 台长室。 许八雪跟台长先是谈的自行车厂的广告问题。 朱台长答应了，他是按以前的价要的广告费，不多，一千五百块钱。 播一个月。 这算是友情价了。 主要是看许八雪的面子。 许八雪又提了一下剪辑的事：“台长，咱们节目剪辑这一块忙不过来，崔哥晚上加班还是在电视台打地铺的，您看一下，是招人呢，还是怎么办。” 她没直说加工资的事。 朱台长道：“再招个人吧。”他准备继续开新节目。 现在经费有了，肯定要继续开啊。 有新节目才能让观众停留得更久，收视率更好，市场占有份额也会更高。这样，他们台才会有更多的投资商过来投广告。 许八雪道，“崔哥这工资，您看是不是往上提一提。” 朱台长道：“下月起大家都加工资。”只是看加的式加得多的问题，像许八雪，那是翻了五倍，由之前的一百变成了下个月的五百。 其他人，加个五十、一百的，都够了。 崔剪辑在外头等着，一看许八雪出来，就问，“许姐，怎么样？”眼中满是期盼。 “答应了。”许八雪压着声说，“我可没特意提，台长自己说的，现在广告收入好了，大家都加工资。” “谢谢许姐，要不是你问我们也不知道加工资啊。”崔剪辑喜得不行。 “这事还没定，您先别往外说。”许八雪叮嘱。 “好！我的嘴绝对牢靠！” 原英良（原老师）见到了《环地唱片》的刘总监。 两人聊了音乐，聊了梦想，聊了合作，一切都很顺利。 刘总监还带来了合同，诚意满满。 原英良都拿了笔了，本来想马上就签下来的，可是想到了许八雪说的话，合同要请律师看看。 于是按耐着激动，对刘总监说，“合同我拿回去仔细看看，明天下午给您回复，可以吗？” “没问题。” 聊完之后，刘总监有事先走了。 原英良也准备回去，路过一个酒吧的时候，想到许八雪跟他说过，有唱片公司找段天。 于是步子一转，往酒吧去了。 他没找着人。 “段天在这吗？”原英良问这些的酒保。 “没来，段天几天没来了！”酒保告诉原英良，“你是他什么人啊？” “朋友。” “朋友啊，隔壁烟酒店的老板也是段天朋友，要不你去问问。” “谢谢。” 原英良找到了隔壁烟酒店。 老板姓丁。 丁老板一听是来找段天的，就问：“什么事啊？”还打量了一下原英良，很快，他就认出原英良了。 “是你！上电视台唱歌的！”丁老板高兴道，“大稀客啊！我妹子特别喜欢你，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丁老板也不懂自己家妹子怎么会原老师这样的，往好听了说是斯文，往不好听的说是弱鸡。 原英良签了两张，第一张他嫌字没写好，后来又写了一张。 丁老板收了起来。 等原英良说了有唱片公司来找段天的时候，丁老板坐不住了，跳起来就往电话那里冲，“段天回老家了，我给他家里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老段，你不得了了，红了，有唱片公司要签你啊！” 48. 048 什么事 老丁期待着听到段天激动又狂喜的回应。 结果,那边没声了。 没听见？ “喂，喂？”老丁又喂了好几声,怎么没声了？ 他正准备挂断再拔过去的,这时听到电话那端段天的声音，“老丁，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段天听到有人要签他的时候,是很激动。 可一想，老丁哪有什么人脉,更不认识音乐圈的人。 于是段天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可能是骗局,“老丁,是不是酒吧的客人过来找你的？你别信，上回我就被骗了,你不记得了，我还跟你说过呢？”小半年的生活费都被骗走了。 结果歌也没出来。 被骗,这。 老丁把原英良叫过来，“你来跟他说！”这姓原的上过电视，不像骗子。 让他们自己说。 原英良过来了,拿着电话对段天说道：“这事是许导说的，唱片公司的留了联系方式,许导都联系不上你，让我过来跟你说的。”又问,“你手边有笔吗,联系方式我报给你,你记一下。” “有,有！”听到是许导说的，这一次，段天再没有怀疑,赶紧让家人拿了纸笔过来，把号码记了下来。 卓音文化，唐经理。 段天知道这个人，卓音文化虽然是近几年才成立的公司，但是后劲很足，已经大火了好几个歌手。 总的来说，这个唱片公司很靠谱。 感谢许导，感谢电视台。 段天在电话边坐了一会，等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才拔通了原英良留给他的那个联系方式。 - 许八雪连着二天加班，总算跟剪辑师一起把第三期的最终成片弄出来了。最终的时长让许八雪有些头疼。 足足有两个小时。 原本的节目应该是一个半小时的，现在多了半小时，得跟朱台长商量一下其他节目的时长问题了。 朱台长最近正在购买电视剧的版权。 现在电视剧不多，但拍出来一个好剧，各个电视台都在抢，高价者得，海市电视台跟国家台是最有钱的。 像南城电视台这种新台，还是出不起太高的价。 许八雪找这第三期的时长问题，去找了朱台长。 朱台长这会正在发愁。 他想引进一个香江的电视剧，是个武侠片，还是根据有名的金先生的小说改编的，因为对方开的价钱有点高，朱台长现在有些犹豫。 要是引进那个电视剧，许八雪之前说的‘选秀’节目又要往后堆了。 “你来得正好。”朱台长说。 他让许八雪坐下谈。 “台长。”许八雪拉了椅子坐下，面对着朱台长，“这第三期的节目有个小小的问题。” 《超级星期五》可是他们台的王牌节目，怎么能出问题呢。 朱台长心口一紧：“什么问题，你说。” “第三期的节目比原计划的多了半个小时，”许八雪边想边说，“台长，是把节目分成两期，还是把之后的节目调一调，电视剧少放一集？” 台里晚上有播电视剧，是朱台长买的以前的老剧，收视率很一般。 新剧的更贵一些。 朱台长听到是时长问题，顿时松了半口气。 他沉思片刻，“这样，二小时有些短了，你再往里头添一添内容，剪成两集，一集一个小半小时，反正肯定是要一个小时多一点的，到时候周五播一集，周六播一集。” 这样，两天的收视率都稳了。 “行，那我试试。”许八雪这边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的朱台长的问题了，他跟许八雪说了买剧的事，“这次的广告收入虽然不错，但是如果买了剧，你之前的‘选秀’方案就没办法启动了。” “朱台长，是什么剧，是香江的，还宝岛的？”许八雪问。 “香江的，叫《侠侣》，是根据金老先生的小说改编的，剧情很好。”朱台长觉得如果拍的内容不脱离原著的话，那必火。 许八雪一听，心里有数了。 她说道：“台长，买剧吧。如果‘选秀’项目启动，我这边就忙不过来了。那《超级星期五》就得交给你别人了，现在我手边还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 所以，她觉得，“‘选秀’先放一放，《超级星期五》这边加一个或二个主持人，先跟着我一起播，等明天‘选秀’启动，《超级星期五》这边我也可以放心的交给放主持人了。” 朱台长被说服了。 “那招人的事你自己抓紧了，要什么样的你自己决定。”朱台长决定将这招人的权利完全交给许八雪。 “谢谢台长。” 许八雪离开台长室后，又去了剪辑室那边，现在分成两集，时长又不够了。 再看看之前录制的，有没有用得上的。 - 又是一天过去了。 眼看着晚上七点了，许八雪决定下班了。 回到家属楼那边，刚回屋，白老师就拿着一份报纸找过来了。 “八雪，这个是不是你啊？”白老师指着报纸上的人给许八雪看，那是一张8寸左右的照片，印在报纸的最中间，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许八雪，另一个是张诺纯。 许八雪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停自行车的时候被偷拍的照片吗？ 怎么还上报了？ “是我。”许八雪把报纸拿过来，仔细读里头的内容。 读完后，她有些哭笑不得。 报上说，她跟张诺纯‘剑拔弩张’，同是经济台的女主持，互相不对付。 胡说八道。 “上面写的是真的吗？”白老师好奇的问。 “假的。”许八雪把报纸还给了白老师，“别信，那是我同学，我们是一起面试进经济台的。”张诺纯脸上的妆都还是她手把手教的呢。 白老师当然相信许八雪啊。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这上面这里，”白老师指着照片里许八雪身后的那辆白色自行车，“这是自行车就是你楼下摆着的那台吧，我看过好几回了，在哪买的？”她好喜欢，也想要一辆。 “这是飞鸽的‘王牌’系列，山地自行车。”许八雪说，“商店就有卖的。” 商店卖的贵一些。 许八雪想到了白老师千辛万苦给她带回来的特产，于是说道：“我父亲是车厂的，我回去帮您问问。”争取个最低价。 “好！”白老师高兴了。 “白老师，您怀孕能骑自行吗？”有点颠吧。 许八雪真的是不放心。 “当然能。”白老师笑，“我们小学食堂里的大婶，听说她，当初她怀孕九个月了还在地里干活呢，后来生下来的孩子特别皮实，生病都少。” 白老师身这的老师们，也有怀孕五个月的，也在上课呢。 都说只要身体没事，活能正常做就正常做，不用养得太精贵了，那样反而不好。 那些都是生了好几个孩子的老师们说的，她们的经验，白老师当然会听。 “行。” 许八雪稍稍放心了。 既然白老师说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了。 许八雪又想起来，“您侄儿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天白老师跟白杨单独在屋里谈了，许八雪这几天忙，一直没来得及问现在到哪一步了。 是白老师认了侄儿决定跟着回家呢，还是让家里的丈夫过来接白老师？ “我跟他说了，我就在这边，不回去了。”这是白老师早就决定的事，“我在这里住着舒服，孩子也舒服。” 就不回去了。 最重要的是，白老师觉得这里适合养胎。 “那你丈夫那边？”许八雪想想还是问了，白老师的丈夫只要跟白老师感情没问题，那以后迟早要过来的。 白老师道，“我跟白杨说了，让他过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先看看人，之后的事再说。 要是人不过来，那就不用过来了。 许八雪明白了。 - 自行车厂。 黄主任一早起来，就接到商场那边的订单了，山地自行车要加货，送三百台过去。到了下午，又让加二百台过去。 怎么回事？ 按照这么个卖活，他们仓库的自行车撑不了五天了。 怎么突然卖得这么猛，还没做广告呢。 许建来拿着昨天的报纸大步走过来了，“黄主任，你快看。”他把报纸上许八雪出现的照片指给黄主任。 黄主任眼尖，看到了许八雪身后的白色山地自行车。 这是打上广告了？ 黄主任狂喜，“快，让车间加班加点，多做一些山地车出来！”山地车是高端车，价钱很贵的，他们‘王牌’系列最高端的是一千块一台。 最便宜的也要五百块。 五百台车，净利润都有六位数。 六位数啊！ 黄主任的心肝一颤，这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平常都是一辆一辆的卖，最好的时候也就是一天卖了十几台，而且就那么一回。 这次，商场要提500台！ 只要这五百台不退回来，那自行车厂算是彻底救回来了！ 这么一大笔生意。 黄主任去车间的时候，步子都是飘的。 同时脑中冒出一个疑问，南城的有钱人这么多吗？ 等把货交到商场，一问，才知道这货有五十台在本地卖出去的，另外的是送到海市跟首都的。 那边要的。 难怪。 海市跟首都的有钱人是最多的。 这次商场特别爽快，直接给打了款。 因为黄主任说了，今天能把款打到车厂的账上，那这批车给九折。 九折，商场能赚好几万，二话不说就打了款。 自行车厂有了这笔资金，再也不用担倒闭关厂的问题了。 - 张诺纯也看到了报纸上的这则新闻。 是表哥给她看的，“你看，你们同学是不是在台里跟人有矛盾啊。”他认得许八雪，当初帮表妹从学校搬行李那天见过的。 “没有。”张诺纯非常肯定，“报纸上乱说的。” 姥姥伸头看了一眼，“讲的是什么？”姥姥是识字的，没等孙子说，戴上老花镜自己看了起来。 她盯着照片里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望着张诺纯，“诺纯，你这上面的人，是你吧。” 她指着照片里的漂亮女主持说。 表哥脸上露出疑惑。 这照片上的跟表妹完全不一样啊。 “奶奶，你认错了。”表哥摇头，“不像。”绝对不是。 姥姥很肯定，“我不会认错的。” 这就是她漂亮的外孙女。 “诺纯，你说呢？”表哥盯着张诺纯，又把这张稍显普通的脸打量了好几遍，还是不觉得他表妹跟照片上的漂亮女主持是一个人。 张诺纯站了起来，“等一会。” 她回屋拿出了化妆品。 当着表哥跟姥姥的面，开始化妆。 表哥目瞪口呆的看着表妹从一个普通人化成了一个美女。 他忽然站起来，“我觉得可以投这个！”投资！ 这种可以使人变漂亮的化妆品女人们一定爱用，这是未来的趋势。 可以投。 绝对能赚。 表哥去了书房，开始做企划案。 - 晚上。 许八雪刚把昨天的蚊香灰倒进了垃圾袋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哪位？”许八雪拿出打火机，一边点新蚊香一边问。 这会都快九点了，她一个人住，可不是随便谁敲门都会开的。 “是我，周玲。” 许八雪赶紧把点燃的蚊香插到有蚊香架上，去开了门，“快进来。”刚说完，她就看到了周玲身后的江小丽。 许八雪微微皱眉。 周玲带着江小丽进了屋。 许八雪关上门，楼道蚊子多，平常许八雪都不爱敞着门。 “这边坐，刚烧的开水都用完了，我再去烧一壶。”许八雪拿着水壶去了厨房，接满水，扭开煤气灶的火，把水壶放了上去。 烧个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许八雪从厨房出来，周玲跟江小丽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许八雪想起来白老师之前送的特产里还有一包瓜子，于是去拿了出来，撕开给周玲跟江小丽一人倒了一些。 这期间，周玲几次欲言又止。 江小丽安静的坐在周玲身边。 许八雪看向江小丽：“什么时候回来的？首都那边的工作辞了吗？”她问。 “没辞，过几天就回去。”江小丽跟以前比，沟通能力强了一些，脸色也比以前好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干瘦了。 看来江小丽在首都的这段时间，过得还是不错的。 许八雪一边听着厨房的烧水声，一边问：“那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小丽不吭声了，转头看向周玲。 周玲的嘴巴动了好几下，可依旧没有说出来。 许八雪笑着说，“尝尝瓜子，是隔壁白老师旅游带回来的，是奶油味的，你们看看跟这边的反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自己也磕了几个。 味道不不错。 周玲专心的吃起瓜子。 江小丽有些急，手碰了周玲好几下，你帮我说说。 周玲一直专心的看着手里的瓜子壳。 厨房的水像是烧开了。 许八雪站起来拿着空热水瓶过去了，倒完水出来，江小丽实在是忍不住了，“八雪，我回来没地方住，我能在你这边住几天吗？” 周玲抿抿嘴，低声说，“我租的房子有人住进来了。”她找了一个租客，是附近商店上班的女生，人挺好的。 租金也给了。 周玲不可能为了江小丽让租客走的。 而且，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好是两个女生住，要是江小丽住进来，那也不合适。 许八雪问江小丽：“你看过你父母了？” “没有，我今天才回来的，我打算明天去。”江小丽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让她父母出来呢？ 虽然父母重男轻女，对她们姐妹几个不算特别好，但是毕竟把她养了这么大，也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啊。 许八雪：“我记得彩礼是二万。”彩礼不还回去，这事肯定没完。 要么， 许八雪看了一眼江小丽，拿人换。 这么简单的道理，江小丽一个大学生，不可能不知道。 “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江小丽低喃，“两万块，不可能花得这么快的。”总能剩一些，到时候她想办法借一借，就能凑足了。 想到这，江小丽饱含期待的看向了周玲跟许八雪。 上回她离开南城的时候，同宿舍的许八雪四人就借过钱给她，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这次她家里有困难，她相信同学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小丽那点子浅湿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许八雪轻吁一口气，说：“我弟弟等会过来，不现在太晚了，要是没什么急事，明天白天再说吧。” 江小丽惊讶：“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她扭头看向了周玲。 周玲告诉她，许八雪是一个人租了这里的啊。 所以，江小丽才想在这几天住在许八雪这里，有个落脚的地方，这样也不用另花钱了。 “不是。”许八雪道，“我一个人住在这边，父母总有些不放心。”她是肯定不会让江小丽住进来的。 她都能猜到江小丽想干什么。 去看守所，然后跟二万彩礼的男人交涉…… 许八雪更怕江小丽交涉成功之后事把家里人也带到她这边。 谁说得准呢？ 许八雪不想冒险。 她最近工作量很大，没有空也没有心情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人生在事，就是图个舒服自在。 如果她是江小丽，她绝对不回来。 “周玲，你那边都是女生，我们可以挤一挤。”江小丽巴巴的扯着周玲的衣袖。 周玲很为难：“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过不带人过去的。” “我就住一晚，明天晚上我再想想办法。”江小丽低声哀求。 周玲看着江小丽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还是同意了。 她们都是小地方出来的，周玲是懂江小丽的感受的。 “八雪，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再见。” 许八雪打开门，看着她们下了楼，外头路灯了，这才把门关上。 江小丽跟周玲往15栋走去，周玲租的地方就在那里。 一楼。 “周玲，你说许八雪是不是骗我们的？”江小丽回头看着6栋的方向，低声说，“她会不会就是不想让我进去住。” 周玲心里有答案，可是她不能说。 相较于江小丽，与她在一个单位工作的许八雪，才是更亲近的伙伴。 江小丽看周玲不说话，叹了口气，“我明天可怎么办啊。”住哪啊。 依周玲以前的性子，只怕会说，那你就住我那好了。 可这次她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小丽，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回到家。 周玲跟合租的室友说了江小丽的事，“这是我同学，回来得太急了，没找着住的地方，就住一晚上。” 室友点点头，没说什么。 晚上，江小丽跟周玲挤在一起。 周玲很困，眼看着就要睡着了，江小丽在她耳边悄悄问：“你觉得周星辰怎么样？” 当初，周星辰的联系方式还是周玲告诉她的。 周玲跟周星辰那么熟，江小丽想从周玲口中套一套话，想知道周星辰对她是什么印像。 “江小丽，我很累，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周玲眼睛都睁不开，她上了一天的班，扛着摄像机跑了二个地方，还是很辛苦的。 当然，这么累也是有收获的，她的拍摄技巧更强了。 “周玲，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江小丽笑着小声说，“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要走了？ 周玲忽然想起之前跟许八雪还有张诺纯聊过的话题，江小丽回来那就是自陷泥潭，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忽然说，“万一你走不掉呢？要是妈说让你嫁给那个大你十几岁的男的，他们就没事了，你嫁吗？” 江小丽怔了一下。 半响，才摇摇头，“不会的。” 她低喃，“我找着工作了，能拿工资了，我会每个月给他们钱的。” 周玲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作为朋友，你去见父母的时候，还是谨慎一点，别让他们又卖了。” 这句话说得江小丽慌了起来，“周玲，你明天陪我去吧。” “我明天要上班。”周玲真的很累，这会听着江小丽的话，头也痛了起来。 江小丽都工作了，怎么还跟在学校里一样呢？ 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现在大学生不分配工作，想找一份工作多难啊，还请假旷工？ - 6栋，201。 许九同真过来了。 许八雪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敷衍江小丽的话，现在竟然成真了。 这都九点多了，许九同这个时候干什么。 “姐，今天厂里的山地自行车买了五百台！”许九同负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许八雪，“黄主任说，多亏你的广告！” 自行车厂好起来了。 这有销量，厂里就会有流动资金，到时候投钱生产，生产出来的车再赚钱。 “姐，爸这个月有奖金了！加上工资一起，六百多块呢！”许九同特别开心，“妈有了爸的工资，也不惦记我的钱了！” “自行车卖了五百多台？哪个价位的？”许八雪问。 许九同也不清楚，只知道赚了很多钱，今天车厂里所有员工的工资都给发了，山地自行车车间的都给了奖金。 他压着声说，“妈想让爸跟黄主任求求情，让她回财务室上班。” 上回杨凤玉是看厂里不行了，想在外头找工作，又因为娘家的事，跟厂里财务室的人闹了一通，所以工作丢了。 那会杨凤玉觉得厂子迟早要倒，没了工作也没有特别难过。 想的是再找就是了。 可现在眼看着自行车厂又起来了，还发奖金了，杨凤玉实在是坐不住了。 “你就为了告诉我这事，大半夜的跑来？”许八雪问。 明天说也是一样的啊。 还有件大喜事。 许九同眼中的欢快是藏都藏不住，“我拿到卖房的提成了！两套房子！现在其中一套的抽成下来了，有六百块！姐，我办了存折，存折放你这。”这才是许九同的目的。 存折放到家里，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妈发现了，不安全。 许九同郑重的把才从银行开的存折递到了许八雪的手上：“姐，等我上学了，这存折记得还我。” “好。”许八雪答应了。 “你可别动我的钱啊。”许九同叮嘱。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之前的一百没存进来啊？”许八雪问。 她说的是之前给许九同的一百块抽成。 “这每天工作，还是要花一点钱的。”许九同身上带了一点钱的，这样工作办事都方便。 一边口袋放五块，鞋底放了二十块。 剩下的藏在家里被子里头了。 许八雪想起来一件事，“我跟我同学说你住在这边，明天你就拿几件不要的衣服过来，挂在这边。” “姐，那我晚上就住这？”许九同看着另一边的空屋子，又朝许八雪伸手，“存折给我，我明天再给你。”他晚上要抱着存折睡。 他想体会一下晚上抱着六百块巨款睡的感觉。 许八雪把存折给了他。 第二天早上。 天刚亮，一大清早就有人过来敲门。 许八雪听到敲门声了，她没起来。 她猜可能是楼上的黄老太，昨天她家这边弄得太晚了，不过她很确定，虽然许九同来时很晚了，但是这边并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她跟许九同交待过，走路放轻一点，关门要轻轻的关。 敲门一直没停。 许八雪一看闹钟，才六半点，真的火大。 拉开窗帘，外头天刚亮。 敲门声又来了。 许八雪拉开卧室的门，刚走出去，就见许九同顶着鸡窝头去开了门。 “啊！”门外传来尖叫。 穿着大背心跟裤衩的许九同，本来迷迷糊糊的，被门外那人一叫，彻底清醒了。 怎么了？ 这是哪？ 哦，这是他姐家。 昨天他过来把存折给他姐放着，太晚了就没回去。 许八雪走到窗户边，只看到一个背影。 江小丽。 这人是不是有病。 许八雪让许九同关上门，回到卧室，睡了一个回笼觉，到七点半，才起来。 - 电视台。 朱台长已经买下《侠侣》电视剧的版权了，现在正在走流程，等广电这边审核通过，就能播出了。 朱台长是想在九月之前播，八月是暑期档，看电视的人会多一些。 到了九月，是开学季，大学生返校就不说了，更多的中小学生都开学了，家长不会允许他们在家长时间看电视的。 今天是周四。 还有一天，第三期就要播出了。 朱台长通知电视台的人，早上十点开会。 所有人都到齐了。 朱台长说：“今天呢，有三件事。” 他看了一眼众人，“首先，庆祝我们台的三个节目，取得了极好的收视率，现在我重点表杨一下许八雪，吴湛，还有张诺纯。《午间新闻》的主持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小张，你干得很好，下个月转正。” 又说许八雪，“许八雪是我们台的优秀同志，既能策划，又能主持，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很高兴我们台里来了这么优秀的人才。” 之后是吴湛，“小吴，《大爆料的》第二期准备好了吗？” 吴湛脸色一僵，他正等着朱台长夸他呢。 没想到，台长开口就是问工作。 吴湛点头：“准备好了。”不过他得提醒一句，“第二期的节目没有第一期的吸引眼球，台长，你可以放低一点期待。” 朱台长笑：“我相信你的能力。” 朱台长这样说，搞得吴湛压力很大。 之后朱台长又表唐部长，路摄影师师，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连新人周玲都表杨了。 是这么说周玲的，“勤勉肯干，工作认真，是个好同志。” 周玲听到自己能转正，激动得脸都红了。 同时庆幸，还好没有请假，要不然她就成这次会议唯一缺席的人了。 朱台长还宣传了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所有员工都有奖金！ 这句话赢得了所有人热烈的掌声。 尤其是从其他台调过来的老同志们，手掌都拍红了。 发奖金，就是发钱，谁不喜欢钱？ 会议圆满的结束。 大家离开的时候都很开心，这次的奖金最少有一百块。 许八雪找到周玲，私下问她：“江小丽早上几点起来的？” “天没亮就起来了。”周玲揉着有些犯困的眼睛，“昨天一晚上她翻来覆去的，估计是没睡好。”弄得周玲也没睡好。 那就对上了。 许八雪说：“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有人拼命敲我家门，后来是我弟弟去开的门，外头那人尖叫一声就跑了。”她停了一下，又说，“我从窗户看，像是江小丽，又不确定。” 周玲觉得好笑又好气，“你弟弟？”江小丽还一大早去许八雪家里敲门？ 就为了看看许八雪是不是真的一个人住？ 这真是。 既然许八雪说她不是一个人住了，那就意味着许八雪不相让江小丽过去，这江小丽都看不明白吗？ 现在好了，江小丽知道许八雪家是真住不进去了。 等等。 “你说，她会不会一直住我那？”周玲开始犯愁。 许八雪摇头，也不好说什么。 她拍了拍周玲的肩，然后走了。 周玲也不是容不下江小丽，可她也怕江小丽带来的麻烦，长眼睛的都知道，江小丽一旦跟家里人再搅在一起，那二万彩礼，还有结婚的事，都是避不开的。 - 下午。 原英良来电视台。 “许导，我联系上段天了，把《卓音文化》的联系方向告诉了他。”原英良又说起自己合同的事，他找找人看过了，合同没有问题，可以签。 许八雪笑着说：“恭喜啊！” 原老师的声音是真好听，非常有故事感，只要选对歌，肯定会火的。 现在的歌坛可不讲长得好不好看，现在讲的就是唱功，实力，年纪都是次要的。 原老师三十五了。 原英良又说起了学生的事，学生那边赵老师都给学们家里人说了，到时候学生自己的选择了。 送走原英良。 许八雪回了办公室，第三期的成片出来了，明天就可以播了。 只不过，明天只播半集，后天再播半集。 不知道这样的播法对收视率有没有影响。 许八雪又想到了之前想过的一个小节目，扫盲教室。 现实中还有很多人不识字，不识数，尤其是年级大的人，他们坐车都很不方便。现在电视台有广告收入了，许八雪觉得，可以拔一点点的钱，把这个节目做起来。 不用投入太多，只要一个讲课的老师（主持），一个黑板，然后一台摄像机，就行了。 甚至都不用剪。 只要提前备好课，跟上课一样，录个十分钟。 吴湛之前就听许八雪说过，“你不是很忙吗，有空做这个？” 许八雪说：“你觉得周玲可以吗？” “她当然可以。”吴湛还是很相信周玲的，周玲虽然点子不多，但是教课这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如同朱台长说的那样，勤勉，全力以赴。 吴湛把这些天采访的资料整理好，正准备出门。 许八雪说，“江小丽回来了。” 吴湛眉头一皱，“她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江小丽回来有什么用呢。 她要是不回来，家里父母跟那二万块彩礼的男人掰掰扯扯，要是真坐牢，江小丽的父母肯定咬牙都要把钱吐出来的。 现在江小丽回来了，这不是肥肉往狼跟前送吗。 许八雪跟吴湛想的一样，“你在警察局有认识的人吗，要不让他们注意注意。” 别到时候把江小丽给拖走了。 反正许八雪就提这一嘴，至于吴湛怎么做，她是不管的。 吴湛叹气，江小丽要是有能力解决，她回来也没什么，解决完家里事，就能走了。 可江小丽没那个能力啊。 他说：“我先打听打听吧。” 许八雪：“别耽误你自己的事。”就说一下。 “放心，我有分寸。”吴湛拿着采访资料出了门，这些是要送到新闻部的。 - 晚上八点。 许八雪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啊。 许八雪有些恼火，她走到门边猛的拉开了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江小丽，而是周玲，周玲脸色惨白。 “出了什么事？”许八雪让周玲进屋。 周玲嘴唇颤抖：“江小丽把她父母接到我租的房子了。” 49. 049 第三期上集 许八雪没想到江小丽会这么离谱。 更没想到这一次江小丽的做事效率会这么快,要知道，江小丽昨天才过来的。今天去看守所就把人接回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告江家父母的那个男人撤诉了。 许八雪发现周玲手是冰凉的，起身去了个干净的杯子,加了点茶叶,拿起热水瓶倒了开水进去冲泡。 等茶泡开,她这才端到周玲的手里，“喝点茶,暖暖胃。” 周玲接过热茶，坐在椅子上,沉默得很。 许八雪在旁边坐了下来,“那是你租的房子,可以让他们离开，如果他们不走，去附近的派出所,带警察同志过来。” 很简单的事。 周玲抬头望着许八雪：“我知道，可是,”她一连说了三个可是,“我怕他们把江小丽带回老家。” 这样，江小丽的一辈子就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许八雪无能为力。 她也给不出什么好办法，这事的源头在江小丽身上。 也许,江小丽赌的就是周玲的心软。 许八雪想了想，又问：“你室友回来了吗？” 周玲猛的抬起头。 她都忘了她室友,要是室友回来,看到一屋子生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站了起来，把杯子放到桌上,“我回去看看。” 周玲说完，就往门口走。 直到走出门，也没听到许八雪说‘你跟你一块过去。’ 周玲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周玲走后，许八雪拿着钥匙出了门，她直奔最近的派出所。 现在晚上了，派出所应该还有值班的同志。 许八雪很清楚，就算她跟周玲一块去15栋，也解决不了问题。江小丽的父母是真要赖着不走，她跟周玲两人也办法把人给弄出去。 还是让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过来吧。 相信江小丽的父母刚从看守所出来，对民警同志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 - 周玲回到15栋时，她的室友岳思已经回来了。 场面很乱。 “你们再不走，我可就报警了。”岳思脸色特别脸看，尤其是看到地上的烟头，跟她那个放在桌上被人随便拿来喝水的杯子，脸色就更差了。 江小丽很抱歉，“对不起，我爸不是故意用你的杯子的，等明天我买一个还给你。” 岳思听得火气直往上冒。 周玲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岳思很生气：“周玲，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不说好不带人回来吗。” 现在还带了一屋子人回来。 “我马上让他们离开。”周玲说，“你先回屋。” 岳思扯着周玲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你看看我那床，还有一个大脚印呢。”岳思势单力薄，刚才没发作。 周玲低声说道，“我明天帮你洗。” 岳思看着周玲这低声下气的模样，有些不忍，就没提出解除合同搬走的事。 她只说道，“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她走进屋，重重的甩上门。 “江小丽，请你带你家人离开，”周玲看到江小丽双眉一蹙，就知道江小丽想说什么，周玲道，“如果你没地方去，那就去旅馆。” “周玲，我跟我妈就住一晚上，下午是我不对，不该进让我妈去你室友的房间睡觉的，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看守所那边八个人挤一个房间，睡也睡得不好……”江小丽巴巴的望着周玲。 周玲看向了江小丽的父亲。 还有男的。 一个男的住进两个女生合租的地方，这合适吗？ 江小丽看见，小声说道，“我爸可以在客厅打地铺，真的，客厅这么大，不会影响你们的。” “出去。”这次周玲没有松口。 江小丽的父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江小丽的母亲畏畏缩缩的，站在江小丽的身后，一言不发。 江小丽看父亲那个样子，心里堵得慌，眼泪直流，问周玲：“我爸腿伤了，一直没好，还被关到看守所了，现在你还赶他走！”她蹲下来，嚎啕大哭。 是她没用。 拿不出钱给父亲冶病，才让家里人想出了拿彩礼卖女儿的主意。 这时，又听到江小丽的母亲小声说：“你爸以为你丢了，腿都不冶了，大老远的过来找你。” 这话一出，江小丽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玲看着太难受了。 现在弄得好像是她是坏人一样，把人家可怜的一家三口给赶走。 可这是她租的地方啊。 江父已经崴着快走到门口了。 江小丽把泪一抹，站了起来，“妈，我们走。”不住这了。 畏畏缩缩的江母拉着江小丽，“你爸腿不好，我们出去了，往哪走？”说完，又偷偷看了一眼周玲。 “手里有钱吗？”江母问江小丽。 江小丽听到父亲腿伤没好，又看到憔悴不堪的母亲，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有，我还有一点。”江小丽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 江母如鸡爪一般的手快速的把江小丽的钱拿了过来，放到自己兜里，“妈给你放着。”她不放心，又把钱拿了出来，贴身放着。 “妈，这是我的路费，你得给我留一点。” “你要买票，我到时候再给你拿。”江母说完，快步走到江父身边，又把人给扶了回来，“外头风大，你脚走不得，就在这歇着吧。”她也不看周玲，只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把江父又扶回了椅子上。 江母一脸歉意的看着周玲，“小丽他爸在看守所受了大罪，这腿脚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行行好，收留我们住一晚上吧。” 如果是周玲一个人住，她肯定就同意了。 可现在不行，“这不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我室友喜欢清净，附近有个小旅馆，不贵，一晚上就二块钱。”周玲说，“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二块钱！ 怎么不贵呢！ 江母是绝对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的。 她不吭声了，低着头，缩着身子。 “妈，二块钱不贵，我们去住旅馆吧。”江小丽走过来，劝江母。她的钱刚才都被母亲拿走了，要不然，她现在可以就带父母过去。 江小丽不知道学校附近的旅馆这么便宜，她还以为要十块钱呢。 江母一声不吭，畏畏缩缩的站到了江父身后。 江父抬起头，看了一眼江小丽：“你跟你同学说说，凑和一晚上得了，二块钱，得卖多少外鸡蛋呢。” 乱花钱。 周玲现在头特别疼。 室友岳思换好床单，出来倒水的时候，看到江小丽一家人还没走，眉头紧皱。刚才外头好一阵没有人说话了，她还以为周玲的朋友家人都走了。 没想到竟还在。 岳思水也不打了，回到卧室。 过了一会，岳思背着包出来了，她把房间的门锁上了，然后对周玲说，“我不租了，明天我过来搬东西，你记得把钱退给我。” 说完，岳思背着包出了门。 她决定去朋友家借住。 江家人看到室友走了，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现在周玲连室友这个理由都没有了。 江小丽：“周玲，我跟你挤一挤，我爸妈打地铺，行吗？” 江父往室友那屋看了一眼，“那不是有空屋子吗？”怎么就不能睡了？人又不在，空着也是空着。 脸皮可真够厚的。 门外传来许八雪的声音，“民警同志，就是这里，我朋友说有人私闯民宅，您快过来看看。” 许八雪！ 周玲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她飞快的走向门口。 只见许八雪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同志过来了。 民警一进屋，江父江母的神情就变了，民警问什么，他们就乖乖的答什么。 “你们闯进人家小姑娘家里做什么？”民警问。 江父跟江母乖得跟鹌鹑似的，都看着闺女。 江小丽解释，“同志，我跟周玲是同学，我就是带我父母过来看看她。” 民警看向周玲，“是这样吗？” 现在就等着周玲的回答了。 江小丽急切的看着周玲，甚至走到周玲身边，“我们没地方去，就是过来歇一歇，周玲，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帮帮她。 许八雪没看周玲，而是走到门边，对民警同志说，“民警同志，你们快过来看看这锁。” 锁芯坏了。 像是被撬过的。 这下许八雪知道江小丽是怎么进来了。 周玲快步走到门边，弯着腰仔细看。 锁真坏了。 她回来时门是有条缝的，她没用钥匙，直到现在才知道门锁坏了。 “民警同志，是的，他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闯进了屋子。”周玲再不留一分脸面，直接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回来家里就有人了，把屋里弄得乱糟糟的。 让他们走，还不愿意走。 江小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周玲嘴里说出来的。 她们可是朋友啊。 民警同志江小丽一家三口带去了所出所。 周玲也去了，要做笔录。 这门怎么办？ 许八雪说：“我家换了锁，那个旧锁没丢，你要是不介绍，等会我拿过来给你换上。” 周玲当然要，能省一笔钱呢。 明天还要把房租退给岳思。 快走时，许八雪低声跟周玲说，“他们撬门进来什么都没干，你这边没有财务损失，应该只会给江家人做个口头警告。”也就是说，这件事不会太严重。 不会给江小丽留下案底，让周玲放心。 财务损失。 周玲脑子里不禁想到了江母从江小丽手里拿钱的样子。 - 周玲跟着民警同志去录笔录后，许八雪不辞辛苦回家拿了换下的旧锁，拿着螺丝刀，又回到周玲家，帮周玲换了一把锁。 周玲录完笔录回来，先去了许八雪家，她是去拿钥匙的。 进屋后，周玲拿了钥匙没走。 尽管已经十点了，但是她还是想跟许八雪聊一聊。 “我才知道，江小丽下头还有两个妹妹，一出生就送人了。”周玲说，“她家生了四个闺女一个儿子。”现在就剩两个闺女一个儿子。 那收的彩礼钱，是给儿子以后上学娶媳妇用的。 许八雪真心劝道：“别管她们家的事了。”何必呢。 周玲站起来：“你说得对。” 她只是，担心江小丽随父母回老家，就这样嫁人了。 走到门口，周玲回头，“你觉不觉得江小丽跟他家人关系还挺好的。”江小丽还是很心疼父母的。 许八雪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要是江小丽家里人的感情真有周玲说得这么好，江小丽当初何必如惊弓之鸟一样逃走呢。 “好好休息吧。”许八雪送周玲出门，“别想那么多。” 江小丽以后结局是什么，那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她们可以拉人一把，但是没办法一直守在悬崖边，伸着手，只为了救这个人。 - 次日，周五。 许八雪今天来得早了些，先去三楼食堂吃了早饭，之后回到办公室。依照旧历，开始给录制节目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天节目会播出。 林昊几人是不用通知的，他们早就知道了。 今天要通知的就是投资商塞进来的那三位，洪甜甜，叶盈，还有黄子辰。 “对，今天晚上八点播，你脚好一点了吗？”这是许八雪打给叶盈的电话，录制第三期最后二十分钟的时候，叶盈腿受伤了，许八雪代替她上场的。 打完三通电话。 许八雪拿着一份策划书去了朱台长办公室，今天《超级星期五》要播出，朱台长一整天都在。 “台长，您看看这个。”许八雪把策划书递了过去。 朱台长还是以为是许八雪又新策划了什么节目，激动的接了过去，过了一会，朱台长的神色变得有些失望，“就这？”扫盲班？ 才十分钟，充其量不过是个小节目。 “对，台长，正因为这节目时长短，投资才少啊。”许八雪说，“咱们台的节目少，像这种，不为盈利，就当是做个好事，帮一下那些不识字的人。” 朱台长若有所思。 许八雪说，“您觉得周玲怎么样？” 周玲。 那就不用从外头另招人了，朱台长爽快的同意了，“让她试试。”要是收视率太难看，朱台长日后肯定会砍掉这个节目的。 现在嘛，先看看。 至既然说到新节目，朱台长对许八雪说，“咱们台综艺节目还是少了些，你再帮着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提高收视率的新节目。” 收视率高的综艺好招商，单是冠名费一年都六位数。 《新闻》还是差了一些。 至于《大爆料》，这一期间隔的时间可太长了。 朱台长最喜欢的还是许八雪的《超级星期五》，广告费高。 替台里赚钱。 许八雪从台长室出来，并没有立刻去找周玲，而是回了策划室，开始做‘知识课堂’（扫盲节目）的第一期的备案。 开节目也要上面审批的。 许八雪把要注意的东西都写下来，到时候让周玲自己写节目申请表。 - 今天《超级星期五》要播，许八雪正常加班。 下午五点，去三楼食堂吃饭。 张诺纯坐到许八雪身边。 “你不吃饭？”许八雪看张诺纯没打饭。 张诺纯说：“现在节目上了轨道，又是中午播，以后我能正常下班了。”不用加班，她等会回家吃。 不用加班，真幸福。 “你不用加班，找我有事？”许八雪边吃边问，等会吃完还要找周玲说一说《知识课堂》节目的事。 现在节目暂定这个名字。 起码，扫盲节目好听。 “有。”张诺纯说，“我表哥想见见你。” 许八雪诧异的看着张诺纯。 她似乎跟张诺纯的表哥并不熟。 “别误会，”张诺纯说，“我表哥无意知道了我化妆之后的样子，对化妆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投资这个。化妆这事还是你教我的，我就想你仔细问问。” 许八雪想了想，“那周二下午吧。”那天放假。 “行，到时候我过来接你。” - 许八雪吃完饭，去了四楼，来到周玲的办公室。 周玲正在整理明天要去的地方，等会要做个路线规划，明天有两个地方要去，一是去乡下农田拍收稻谷的画面，二是去采访瓜农，现在正是西瓜上市的季节。 金黄的稻田，绿油油的西瓜地，都是可以放到《新闻》的内容。 许八雪敲门进来了。 周玲忙得都没有注意到许八雪。 “周玲。”许八雪喊她。 周玲抬起头。 许八雪递给了周玲一份节目申请表，又递了《知识课堂》的策划方案，“朱台长说，这个节目交给你做。” 周玲愣了足足三分钟，才明白许八雪这话的意思。 她站起来，赶紧接过许八雪手里的申请表跟策划方案，仔细看了起来。 “是个十分钟的短节目。”许八雪说，“你当主持人，你要做的就是让观众能听懂你说的内容，明白吗？” “你先看，回头有问题再问我。” 许八雪晚上有节目要播，不能一直在这。 周玲收起没看完的策划方案，送许八雪出去，“我会好好干的！”这是周玲转型的机会。 “加油。”许八雪当然相信周玲。 - 晚上八点。 《超级星期五》第三期播出了。 许八雪主持的内容是后来剪进去的，欢快乐的开头曲完了之后，就是许八雪拿着话筒单独出场的画面。 “我们今天的节目分为上下两集，在周五跟周六的晚上八点，分别播出一集。” 主持人说完，画面便来了这期的开头。 外景录制。 观众都认得林昊跟张奕了，尤其是张奕，小矮个，再配个联系的脑袋，真是让人记忆深刻。 之前看过两期《超级星期五》的观众都等在了电视前面。 咦？ 今天的又不一样，不是室内游戏，也不是唱歌。 这是，室外？ 很快，电视里一群人就到了小学门口。 观众们有人认出来了。 “这小学我认得，是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小学，你看那升旗台，跟我每天路过时看到的一样。” “原来是在这里录的啊，我该过去瞧瞧的。” “这小学叫什么来着？” “实验小学。” - 白老师抱着半个西瓜，一边用勺子挖西瓜吃，一边看《超级星期五》。 她是第一期都看的。 看到第三期开头，她先是一怔，之后放下西瓜，飞快的挪到了电话机旁，她飞快的给家属楼这边的负责广播站的赵老师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白老师加快语气说道，“赵老师，经济台的正在放《超级星期五》这一期有我们的学校，您快看看。” “好。”那边正在给孩子辅导作业的赵老师二话没说，打开了自己家的黑白电视台。 果然，他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家小学。 赵老师立刻回屋，找出了自己的大喇叭，他喂喂了两声，确定大喇叭有电之后，带着大喇叭出了门。 他骑上自行车，一边骑一边用大喇叭喊：“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在我们小学拍摄的节目今天在经济台播出了，大家有时间可以看一看。” 他来回转了整整三圈。 确定转遍每一栋家属楼之后，这才回家。 这段时间，《超级星期五》的收视来了一个猛长。 - 电视里。 主持人许八雪在介绍撕名牌的游戏规则。 电视外面，好多人跟洪甜甜一样，没听明白。 之后。 就出现了一段演示版追击战的画面，正是许八雪跟林昊四人在一二楼上演的追击战，那会他们身边还没有配摄像师，因为只是演示，并不准备剪进去的。 可后来时长不够，剪辑师觉得这一段精彩，跟许八雪商量过后，把楼道摄像头拍的画面剪了进来，当时还有两个摄像师站在外面，拍到了最精彩的林昊偷袭不成被反撕掉名牌的画面。 一起剪了进来。 还有当时张奕跟许八雪对决时，躺在地上护住自己名牌的场景。 电视机外。 观众哄堂大笑。 这叫张奕的脑子转得很快啊，就这一会，就知道躺着可以护着背后的名牌了。 哎呀。 怎么还是被撕了啊。 出局了吧。 - 小学8栋家属楼。 张奕脸色发青。 他爸妈坐在他身边，笑成了一团，电视里播的正是他左扭右扭的画面。 “你们都笑多久了，还没笑够啊。”张奕郁闷，怎么笑个没完了。 “你看你，力气还没有一个女生大。”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张奕嘀咕：那是你们不知道许导有多厉害。 - 电视里。 游戏正式开始了。 八个人分成两组，追击组跟任务组，任务组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不同的楼层。追击组的是一个男生林昊，跟两个女生艾菲跟洪甜甜。 大家镜头都很多。 摄像机抓拍到了柴光摘下布条看到摄像师时，脸色大变，之后柴光让摄像师蹲下来，画面柴光的脸色更难看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柴光接过摄像师对着摄像机老师拍摄的时候，大家才明白，这位摄像师块头好大啊，蹲下来比书桌还高半个头，这还怎么藏？ 站在窗户那眼睛往里头一看，就能看到这大块头的摄像师。 有摄像师，那肯定是有人的。 柴光这次惨了。 没想到更惨的是，柴光在三楼被林昊发现了，两人来来回回的跑了六个圈，最后，柴光被林昊抓住，出局了。 其实嘛，大块头摄像师也没拍什么后腿嘛。 柴光出局得很快啊。 - “这是黄子辰？”黄子辰的同学凑近电视机，越凑越近，越凑越近。那家伙脸上一堆的痘痘，应该不是他。 同学转头看向黄子辰，“这不是你吧。” 黄子辰昂起头，“是我，当然是我，别忘了今天咱们聚会的目的，我上节目了，让大家都过来看看。” 黄子辰把整下班的同学都给请过来了。 他上节目他骄傲。 - 叶盈在家休养。 上节目这事只有她家里人知道，节目开播二十分钟后，她爸妈领着三大姑四大姨，连儿子孙子都给带来了。 “哪个台？” “就这台！我闺女上电视了！”叶父喜滋滋的告诉亲戚，“等会你们就能看到了！” 沙发不够坐，还把椅子会搬过来了。 椅子不够坐，去就邻居家借了一些过来。 反正，叶家客厅里是坐得满满的，不时还有二岁孩子的哭闹声。 叽叽喳喳的，叶盈都听不清电视节目里在说什么了。 她站了起来，准备回卧室看。 “盈盈啊，这里头哪个是你啊？怎么没看到啊？”叶母瞧了半天，都没瞧出哪个是女儿。 倒是有一个身形跟她女儿长得像的，可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不是。 她闺女那双没特点的眼睛，怎么能跟电视里那大眼睛姑娘比呢？ 瞧电视里那姑娘，眼睫毛又长又黑。 叶盈跳着到大彩电前面，画面正好拍到她了，她往里头一指，“这个就是。”画面里此刻播的正是她在讲台底下找到钥匙的画面。 还给了大脸镜头。 叶母看看电视里的脸，再看看自己闺女的，“盈盈啊，电视台是不是没让你上节目啊。”怎么能说这姑娘是她自己呢，哪像了？ 叶母又问叶父，“你那钱是不是白投了？” “怎么会呢。”叶父指着电视里左下角的商标说道，“你看看，这就是咱们家饮料的商标呢，就这！” 多明显啊。 节目开始的时候，主持人不是还介绍了本期节目由他们家饮料集团跟其他二个公司一起赞助的吗。 哪没提了。 过几天看销量就知道了。 叶父信心满满。 - 电视里。 张奕找到了座右铭画像背后的钥匙。 一共二把了。 画面一转，就到黄子辰了，他又在照镜子，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有铃铛声。 黄子辰跑得很急，几乎是闯进教室的。 撞到了门框，镜子飞了出去，不见了。 估计是在书桌下面。 最后的那一批书桌是叠在一起的，这是没人坐的多余的桌子。 钥匙就是飞到那里面去了。 黄子辰去掏镜子，就差一点，怎么也捞不够。 他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拿着把扫帚过来了，捞啊捞，把扫帚都捞秃了，啪叽一声，有个东西从扫帚上掉下来了，露出清脆的响声。 钥匙！ 钥匙！！！ 黄子辰激动了。 第三把钥匙。 - 顾书乔在一个挖空的书壳里找到了第四把钥匙。 还剩最后一把。 电视里。 顾书乔听到提示，追击组将在六个楼层之间自由移动。 顾书乔赶紧下楼，与上楼的林昊碰了个正着。 画面就定格在了这里。 这一期节目播完了。 - 就这？ 就这？ 坐在电视机前面的观众就差破口大骂了！ 后面呢！ 怎么没有了！ 后面开始插播广告，然后是十五秒的下期预告，再之后，就是片尾曲了。 这一次片尾曲多了鸣谢投资商的滚动屏。 同时将字幕移到一边，另一边则是三个投资商的广告。 轮流播放。 第三期上集，结束。 本来应该一个半小时的节目，今天加上预告跟广告，也才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播出之后的五分钟里。 电视台的热线电话疯狂响起，一个接着一个。 到后面，甚至都打不进来了。 50. 050 第三期节目及自制剧 观众憋了一肚子的火。 没见过这样的,播到一半，没了。 后面呢？ “台长，好多观众打电话进来问《超级星期五》后面的内容,要不要把下半集今天一起播了？”过来传话的是热线电话的接线员。 他跑得满头大汗。 朱台长看向许八雪：“你说呢？” 许八雪想了想：“还是明天播吧,现在太晚了，都九点半了，真播了，那得到十一点了，肯定都睡了。”没什么收视率了。 一般早的，七八点就睡了。 电视看到九点多，都算是晚的了。 朱台长同意。 “明天再播。” - 晚上回来。 白老师竟然没睡，许八雪开门的时候,白老师家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八雪,我看到你们第期的节目了。”白老师像是高兴，又像是苦恼,“你们节目怎么只播了一半啊？”她还等着后面的剧情呢。 那两年轻人碰面之后呢，抓到了还是跑了？ “明天八点还有一期。”许八雪是真没想到白老师因为节目的事,到现在还没睡。 这位可是个孕妇。 许八雪道：“白老师，你早点休息。”好好养胎。 白老师又说：“我在电视上看到我们小学了。”她夸道，“拍得很好,感觉跟上班的时候不一样。” 小学的墙在暑假的时候又刷了一遍,很白。 所在电视上拍出来挺好看的。 白老师聊完,可算是关上门回家休息去了。 许八雪也回到了家。 烧水洗漱,最重要的是把蚊香点上。 - 15栋，102。 周玲回到家，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楼梯角蹲着一个人。 谁在那？ 周玲的心提了起来。 室友岳思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回事，还把锁给换了？我东西还没搬呢。”岳思下班回来就发现锁换了，一直进不去。 在外头转悠了好几圈，结果周玲还没回来。 岳思真不明白，电视台真的工作到这么晚吗？ 也没看到晚上有什么好节目啊。 “锁坏了。”周玲解释，用钥匙开了门，按了灯的开关。 屋里亮了。 岳思也进来了。 周玲把门关上，“这锁昨天……”说到一半，她就停住了，昨天江小丽他们把门锁弄坏了，这事该不该说？ “那我怎么办，以后回来，还要等你啊。”岳思真是一肚子火。 这两天真是不顺。 周玲一愣，“你不搬走了？” 岳思看着周玲，过了好一会，才问：“你那同学，以后不会再来了吧。”要是没昨天那拔人，其实在这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昨天她去朋友家借住了一晚上，就一个屋子，洗衣做饭，东西在一个屋里，隔就是房东家，特别不方便。 相比起来，她现在住的地方便宜又实惠。 “她不会来了。”周玲赶紧说，“你要是不搬，那我明天就去配钥匙，你下班去电视台找我，很近的，到时候我把钥匙给你。” 不用退房租，周玲也很高兴的。 “你那脏的床单拿给我，我帮你洗。”周玲说，“我早上就想洗的，可又不好进你的屋子，你等会把床单拿出来，放到椅子上，我明天起来就给你洗。” 她想了想，“要不你现在拿出来，我用洗衣粉泡一晚上，明天洗得更干净。” 岳思知道周玲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她听得舒服。 也不跟周玲计较了，“行了，这事又不是你干的，那床单我明天自己洗。”周玲有这个心就好了。 两人打了扫帚抹布，把屋里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忙到半夜，可看着这干净的屋子，两人会心的笑了。 次日。 周玲起得特别早，把室友泡在客厅角盆里的被单给洗了，等岳思起来，这被单已经晒在外头牵的绳子上了。 还用两个夹子给夹住了。 风一吹，床单就轻轻摇晃了起来。 - 中午。 电视台的热线电话依旧火热。 此刻许八雪更关心的是昨天节目的收视率，只播了上半集，不知道收视率有没有影响。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收视率出来了。 平均收视45，比上周还升了。 这远远超过许八雪的预计。 而且，这一期的最高收视率达到了60，相当不错。 已经播了期，现在节目的收视已经稳在40多了，许八雪希望接下来能稳住。 下一期要把投资商们的广告产品摆在二号厅。 “台长，投资商们的东西送过来了吗？” “说是送来了，我让人放到二号厅了。”朱台长说，“饮料送来了十几箱，等会你让他们分一分。” 叶盈家就是饮料公司的，黄子辰家是是做服装的，以后电视台服装组这边要是需要什么布料，可以跟黄子辰家的工厂说。 至于洪甜甜家，那是食品公司，像果冻、奶糖、椰子糖，还有饼干这类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反正，都在二号厅那边，先让许八雪看看哪里录制的时候用得上，其他不用的可以让工作人员一起吃。 许八雪到了二号厅。 果然看到了朱台长说的成箱的饮料，汽水饮料，还有牛奶饮品。 小米汽水，红米牛奶。 洪老板家送来的东西包装上印着汇西食品，汇西奶糖，汇西果冻，还有江西牌桃酥，火腿肠，反正，种类不少。 黄子辰家的是衣服，送来了一批衣服，全是时兴的女装，都挂在那。 女装的标签都是写在挂牌上的，衣服上肯定是没有字的。 这个倒是不好展示。 除非有换妆舞台。 换装？ 走秀？ 不行。 许八雪否定了在《超级星期五》上面加换妆走秀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可以记下来，到时候让朱台长跟黄家人谈一谈，可以单独投资一个节目，专门用来制作‘走秀’‘换装’的，时装秀？ 朱台长不是要新节目吧，这个可以提一提。 晚上要播《超级星期五》的下半集，许八雪等会还要忙，《时妆秀》的方案明天再写。 - 晚上八点。 第期的半下集正式播出。 一如既往的片头曲，然后主持人介绍红米牛奶，汇西食品，以及彩伊服装厂的广告。 电视台前的观众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广告一结束，就是正片，直接上演起了追逐战。没有前提回顾，没有拖时长，直接进入正题。 顾书乔跑得很快，从五楼直奔一楼。 林昊跟得很紧。 “哎呀，怎么还是被抓住了！”电视机前的人急得直拍大腿。 小伙子跑得那么快，怎么还是被抓了呢？ “主要是不该开那个锁！” “就是，让别人去开锁啊，这小伙子没有团队精神啊。” 顾书乔，淘汰。 不过在淘汰之前他还是开了一把锁的。 剩下的就交给队友们了。 淘汰的人都到休息室。 顾书乔被工作人员带过去了，等他看到柴光坐在那的时候，表情僵硬了一秒。 他忘了柴光被淘汰了。 “剩下的还有谁？” “张奕，叶盈，还有黄子辰。” 张奕脑瓜子虽然好，但是个子矮了些，论身体素质绝对不是林昊的对手，至于叶盈，挺瘦的，而且是第一次玩游戏。 休息室里的两人都没对叶盈抱太大的希望。 唯一还有点盼头的就是黄子辰了，这个年轻人虽然十八岁，但是有一米八的大个子，要是跑得快一些。 应该能在最后的二十分钟从一楼的大门跑出来。 柴光郁闷道：“我还以为至于你会留在最少的。”顾书乔虽然不声不响，但是这小子学习好，跑得也快，没想到一下子就出局了。 顾书乔看向柴光：“你找到钥匙了吗？” 没有。 柴光默默看向远方。 - 对。 任务队并不占他们到现在也就找到了四把钥匙，还差最后一把。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难点，就是得想办法把钥匙插到一楼大门的锁上。 林昊现在可以在六个楼层之间自由移动。 任务组的个人想办法聚到了一起。 张奕问黄子辰：“你有办法拖住林昊吗？”最好能把林昊的名牌给撕掉。 黄子辰很为难。 他高归高，但是瘦，林昊一看就是常运动的，这较量起来，他肯定是赢不了的。 他小声说，“我才十八岁。” 张奕无语的看着他：“林昊也是十八岁。”他自己十七岁，上学的时候他跳了一级。 黄子辰真没看出来。 叶盈说，“这样，我去找最后一把钥匙，你们两个想办法把一楼的锁打开。”她把自己的钥匙交了出去。 张奕接了钥匙，跟黄子辰说，“咱们先把艾菲跟洪甜甜的名牌给撕了。” 这样的话，那就是对一。 最终决战，他跟黄子辰牵制林昊，叶盈去开门逃跑。 现在是最后的二十分钟，他们是可以反撕林昊的名牌的。 两对一，不信赢不了。 张奕这样一想，信心顿时足了起来。 另一边。 林昊也跟两位女生碰头了，他们是这样安排的，两个女生轮流在一二楼，如果任务人的下来，她们喊他过来。 因为游戏规定，追击组是不可以长时间停留一楼出口大门的，所以他们才会想出轮流过来的办法。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叶盈下楼的时候，摔伤了脚。 接下来的游戏她没办法玩了。 她离开，那任务组就剩下两人了。 其实那会，许八雪的意思是，叶盈退出后，复活休息室中的其中一位，继续游戏。 追击组的人不同意。 叶盈是女儿，休息室的两位可是个男的，还是个高又会跑的，不管是顾书乔还是柴光，那要是上场了。 任务组那边不是个大男人了吗！ 不公平！ 洪甜甜非常反对。 后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许八雪代替叶盈上场，继续游戏。 洪甜甜一下子就答应了，林昊也没有反对，他还想着要撕掉许八雪的名牌，洗掉自己的被撕的耻辰。 之前那是他不小心，并不是他不如许导。 张奕知道许八雪代替腿受伤的叶盈加入任务队之后，高兴极了。 —— 叶家。 叶母看到电视里的漂亮姑娘伤到了脚，再转头看看自己在同样地方受了脚伤的女儿，这才勉强相信《超级星期五》里头那个玩游戏的姑娘是她家闺女。 看一眼。 再看一眼。 心里嘀咕了一会。 最后叶母下了一个决定，“电视里的妆是谁跟你说画的？下回相亲，你去电视台再画一个，咱们好好打扮打扮。” 不愁找不到好女婿。 叶母以前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脸了，要是生得好点，就可以往上找，不用往下将就了。 她得跟亲戚朋友们说一声，以后给盈盈找对象，往条件好的找！ 也不用太老实！ 叶母又看了一眼电视机，节目里的叶盈坐在休息室，眉头蹙着，还怪好看的。 - 电视里，一直神隐的许八雪上场了。 她穿着白色的运动装，背后贴着她名字的名牌，脚下是球鞋。 这白衣服一换上来，显得青春靓丽，还扎了个辫子，显腿长，整个人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 观众们瞧了又瞧。 “这姑娘真好看。” “这是主持人，主持人之前怎么没参加节目啊。” “可真显小啊，是学生吧。” 有观众想起来。 “她可是撕过林昊名牌的，等会有看头了。” “那是林昊没注意，等着吧，你看着她，矮林昊快一个头了，哪里会是林昊的对手。” 在这么久的节目追逐战时，大家对林昊的能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是个厉害的年轻人。 许八雪上场不多久，就碰到艾菲了。 艾菲看到许八雪也是一喜，可算是找到了一个！ 就在她以为许八雪看到她，会跟老鼠看到猫似的，她摩拳擦掌，正准备追。 这时，许八雪冲上来了。 最后二十分钟。 任务组和追击组是可以互撕名牌的。 这就是看能力了。 谁强谁弱，碰一下就知道了。 一个照面，广播里就传来了提示音：“艾菲，淘汰。” 艾菲一脸懵的看着许八雪手上拿着自己的名牌号，憋了半天：“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许八雪：“现在是最后二十分钟，记得吗？” 最后胜负局就是这么玩的。 洪甜甜听到动静下来看，正好看到艾菲出局，再加上提示音，洪甜甜扭头就往上跑。 最后一场了，那还等什么。 许八雪追了上去。 铃铛声疯狂响起。 洪甜甜跑得又喘又累。 她心中大声喊：这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明明她才是追击组啊！ 明明是带铃铛的应该给人压迫感才是啊。 怎么反了。 洪甜甜欲哭无泪的狂跑，“林昊！林昊！”快过来帮她！ 林昊听到声音过来了。 人呢？ 许八雪当然是溜了。 二对一，她又不傻，难道一个人跟那两位硬碰硬吗？ 黄子辰把林昊引开。 张奕跟许八雪找钥匙。 钥匙是道具组设置的，为了游戏的可玩性，许八雪是不知道钥匙放在哪的。此时上场，不知道钥匙放置位置是最好的，这样游戏才公平。 许八雪找到了一个提示：优秀。 优秀。 许八雪的目光落到了黑板上面挂着的锦旗上，找了十个教室，找把这把藏得极深的钥匙给找出来，此时，游戏只剩最后五分钟了。 “黄子辰，出局。” 节目音乐突然一变。 整个气氛极都变得肃杀起来，就像是巅峰对决的那种音乐。 此时许八雪在楼。 她收好钥匙，仔细听着两边的铃铛声，准备从远一点的楼梯下去。时间紧急，现在的难点就是找打开一楼的锁。 她敢确定，林昊一定在一楼守着。 许八雪在二楼看到洪甜甜了，没有二话，许八雪冲了出去，眼下能把洪甜甜撕掉，那是最好的方案了、 许八雪短跑非常快。 洪甜甜是特意站在二楼的，她是饵，就是要把任务组的人引过来。 她跑的时候丝毫不担心，林昊就在前面那个教室里等着了。 ，二，一。 马上就在到了。 就在洪甜甜快要看到曙光时，许八雪追上来了。 手在碰到洪甜甜的背的时候，就撕掉了名牌。 “洪甜甜，出局。” 许八雪在撕掉洪甜甜的瞬间，转身就往来的方向，也就是楼梯那飞快的跑去。 下楼，去大门开锁。 刚才洪甜甜看到她时的表情不对，可能有陷井。 没关系，踩中陷井前吃掉猎物就行了。 许八雪下楼时，听到了背后传来的极快的脚步声，以及铃铛声，林昊就在她身后。许八雪到了一楼，扬起手中的钥匙朝一楼大门那扔了过去，“最后一把钥匙，开门。”张奕正在大门口那，开第四个锁。 第五把钥匙到了！ 张奕使劲一宁，第四把锁开了，他飞身去捡地上的钥匙，拿到了！ 就在这时，张奕也看到了如幽灵般跟在许八雪身后的林昊。 糟糕，追上了！ 张奕大声提醒，“他在你后面。”手中的钥匙冰凉，跟他的手一样。 “你开门。”许八雪说话的时飞快的转身，她背部紧紧靠着墙。 林昊的手已经碰到她的背了，可惜慢了一步。 两人又一次遇到上了。 只不过这次身份对调了。 林昊是追击者，许八雪是任务者。 张奕听许八雪的，拿着第五把钥匙开门。 林昊几次伸手试探，想把许八雪从墙上扯开，趁机撕下名牌，可惜许八雪太灵活了，几乎是林昊扯开她的瞬间，她就反守为攻，试图撕下林昊的名牌，林昊不得不退后避让。 许八雪能跑，但是她没跑。 她在拖时间。 她在等张奕打开门，离开教学楼，只要张奕成功离开这时，到达任务点，那任务队就是胜利了。 林昊忽然扭头看向了一楼大门，他此时才想起他们的任务，不能让任务队的逃离教学楼。 他盯着许八雪是没有用的，要是张奕逃走，那他们追击队也是输。 林昊脑子一直在动。 如果这时候跑离开，直接跑到张奕那边的话，许八雪肯定会趁机撕掉他的名牌的。林昊想明白事，开始了又一轮的撕名牌的进攻。 趁着许八雪紧紧贴着墙角时，林昊拔腿往一楼门口跑去。 这一次林昊的速度跑出了他身的极限。 第五把钥匙把锁打开了。 张奕听到铃铛声靠近了，他心跳得非常快，他的手快速的把锁从门上抽了，怎么越想快手快抖呢。 林昊已经逼近了。 张奕把五把锁都抽了出来。 就在他准备推门时，林昊狠狠抓住了他的手！ 糟糕！ 张奕另一只手护着名牌，开始在有限距离内闪避。 许八雪也过来了。 二对一。 广播传来声音：“游戏还剩分钟。” 如果许八雪跟张奕合作，还是有可能撕掉林昊的名牌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许八雪与张奕一个对视。 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张奕拖住林昊，许八雪从这里逃走，到达任务点。 只见张奕突然卧倒在地，然后拖着林昊的腿，他对许八雪道，“快走！” 林昊现在不管张奕了，他想把许八雪给拉回来，只要过了分钟，撑到游戏结束，那还是他们追击组的胜利。 张奕死死的抱住林昊的腿。 都快把林昊的裤子给扯下来了！ 这是运动裤，腰部是松紧带。 真的会掉！ 许八雪推开门，飞奔而出。 裤子真的会掉！ 林昊生气了，不顾往日情面，靠着身体素质的优点，把张奕扒拉起来，狠狠的撕掉了张奕的名牌。 林昊拔腿就去追许八雪。 应该还有一分钟。 他追得上。 许八雪到了任务点，时间到，游戏结束。 任务组胜利。 张奕躺在地上，听到广播宣布：“任务组胜利。”傻笑起来。 赢了。 好累好累好累啊。 怎么会这么累！ 张奕一放松，才发现自己累得都起不来了，这个游戏好耗体力啊。 - 电视机外。 观众们看得舍不得走，尤其是最后分钟的追击战。 他们是全视角，看的是林昊躲在教室门边，洪甜甜去当饵把人引过来，林昊再把引来的人的名牌给撕掉。 很好的计划。 许八雪一来就上当了。 他们当时就觉得可惜了，任务组要输了，结果看到许八雪快被引到目地点的时候，一下反撕了洪甜甜，都不敢置信。 这小姑娘挺厉害啊。 之后林昊出来，追击。 观众的心又提了起来，一会想要许八雪能跑掉，一边支持林昊的又想让林昊赶紧上去把许八雪淘汰出局。 还有许八雪靠墙跟林昊互撕的时候，配的更加慷慨激昂的音乐，甚至特写了两人的脸部表情，还用了些许的慢动作。 整个气氛拉到极致。 就像是武侠片。 最后张奕躺到地上保护名牌，无赖的抱着住林昊的腿，众人发出哄堂大笑。 最后。 任务局赢得了胜利。 这次的比赛奖品是红米饮料集团将提供给赢的队伍，一年的饮料供应。 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汽水，一种是牛奶。 许八雪毫不犹豫的选了牛奶。 一年，每天一瓶。 许八雪很喜欢。 至于叶盈，那饮料公司就是她家的，她完全不需要。 已经快喝吐了。 所以在听到奖品是饮料的时候，毫无兴趣。 - 这一期节目终于播完了。 观众们满足了。 满足过后，又觉得赚了。 以前是一星期播一期，现在改成上下两集，变成了一星期看两期。 赚了一天呢。 可是，这样的改版还是有一点不好，上半集太吊人胃口了。 节目播完没多久，电视台的热线电话又疯狂的响了起来。 这一次，观众想要给电视台提个要求，他们想要一周看两期，还希望是那种一期能播完一集的那种，两期就是完整的两集。 许八雪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脸都绿了。 一周录一期时间都紧，还两期，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观众的要求非常强烈。 朱台长不得不重视。 他也知道以《超级星期五》现在的人手，一周是做不出两期，怎么办呢？ 可以新增一个大型综艺节目。 “台长，经费不是用来买香江的武侠剧了吗？”许八雪问。 台里应该没有制作大型节目的经费了。 除非《侠吕》播出，等投资商投广告，资金回本，才有可能。 少说也要一两个月。 “八雪，这样，明天你跟吴湛两个人，到我办公室，我们商量商量，看看是怎么搞。”要不是现在快半夜了，朱台长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员工开个会。 “好。” 许八雪今天又是十点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 许八雪出门的时候，发现楼道里站了个人，吓了一跳。 那人的手上脖子上全是蚊子咬的包。 又红又肿。 许八雪发现这人不是6栋的住户，“你是找谁吗？”许八雪问。 这人十左右的模样，长相儒雅，站得直直的，穿着白衬衣跟西裤，脚上穿的是黑色皮鞋。 “我叫徐硕，是白益美的丈夫。”他语气温和的询问许八雪，“白杨告诉我她就住在这里，是吗？”他指着201说道。 他也是前天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还活着的事。 知道后，他就立刻买了最快最贵的火车票过来了。 他是昨天半夜点到的。 太晚了，他不想打扰妻子的休息，就在楼道里等着，就这样站着等到了天亮。 原来是白老师的丈夫。 长得很周正，斯斯文文的，从长相上看看，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白杨呢？”许八雪问。 “他在旅馆，今天会过来。”徐硕说。 他是等不及了，昨天就过来了。 他得知妻子还活着的消息时，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他感谢老天爷给他的这次机会。 正说着。 对面201的门开了，白老师拿着菜篮子准备出门，她看到许八雪在锁门，笑着打招呼，“早啊。”早上菜市场的菜更新鲜，去晚了只能买被别人挑剩的。 “白老师早。”许八雪看到白老师锁上门，绕过徐硕，提着菜篮子下了楼。 徐硕看到白益美，心中的雀跃再也掩饰不住。 正准备给她来个拥抱时，白老师只看了他一眼，就绕过去了，像是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这一刻，徐硕心里像是被冰坨冻住了。 许八雪见状很不解，难道白杨没有跟这位徐硕说白老师失忆的事？ 许八雪看了一眼徐硕身上红肿的包，喊白老师，“白老师，这位说他叫徐硕，是白杨带来的。” 楼黄老太太又偷偷开了一条鏠往下面瞧了。 许八雪就没说‘丈夫’这两个字。 白老师回头，诧异的看了徐硕一眼。 许八雪倒是想看两人接下来的发展，可她要上班了。 “白老师，今天晚上我就去自行车厂，帮你问问自行车的事。”许八雪说。 白老师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可听说商场里的‘王牌’山地车都没有货了。”紧俏得很。 许八雪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徐硕发怔的看着白老师灿烂的笑容，很快，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跟上了白老师。 白老师看着这位叫徐硕的男士，心情有些奇怪。 胸口又暖又酸的。 - 早上。 电视台食堂，许八雪在吃早饭时，看到了顶着黑眼圈了的周玲。 “你昨天几点睡的？”许八雪问周玲。 “十二点。”周玲叹了口气，她去打了一碗面，又加了一个面窝，然后端过来跟许八雪一直吃。 “你室友的事怎么样了？”许八雪问她。 提到室友，周玲表情很复杂。 许八雪看出来了，问：“她是不是搬走了？” “她没搬走，但是，出了点事。”周玲不知道该不该跟许八雪说，这事吧，是个麻烦的事，不好解决。 周玲最终还是没有说，“一点小事。” 周玲既然不想说，许八雪就没有再问。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回了四楼。 周玲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事情麻烦了。 本来，江小丽跟她父母被派所出带走，也没犯特别严重的事，只要周玲不追究，这事很快就会过去。 可偏偏就出了问题。 在民警在笔录的时候，江小丽的母亲磕磕巴巴承认了自己拿了室友岳思藏在床头下面的八块钱。 这事连岳思自己都没有发现。 如果只是撬门入室，什么都没动，也就是故事损坏财务。可江小丽的母亲拿了钱，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是入室行窃。 是盗窃罪。 这性质完全不一样。 好在是江母自己说出来的，可能会判轻一点。 现在就是看室友岳思怎么说了。 这正是周玲为难的地方。 于情于理，岳思慢受害者，该让江小丽的母亲受到惩罚，可是，江小丽家里父样腿脚不好，要是没有江母照顾，那江小丽…… 周玲此刻内心备受煎熬。 - 台长室。 朱台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许八雪跟吴湛坐到台长对面的椅子上。 又是人的小型会议。 朱台长说，“这新节目，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吴湛道：“我先说，”要是让许八雪先说，那就会把他的主意衬得平平无奇，“台长，我想办一个追踪的节目，案件追查。” 案件追查，抽丝剥茧。 可以是老案子，可以是新案子，只有足够精彩，都可以追踪，不管是查出犯人的，还是没有查出犯人的。 这还是吴湛上次帮黄桃追查黄桃男朋友时灵光一闪想到的。 朱台长沉默了。 许八雪也没有说话。 像是真实案件，这种事很麻烦的。 如果是完全拍出来了，虽然精彩，但是怕看的人模仿作案。 “台长，不行吗？”吴湛又看向许八雪，“我就是想追查一些精彩的案子，不会涉及人生安全问题的。” 许八雪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把以前的一些旧案子拍成电视剧，那种短剧，把案件的版权买下来，改编一下。”她提醒，“中间的作案过程可以省略。” 最好不要完全拍出来。 美化一下。 朱台长跟吴湛眼睛都亮了。 拍剧！ 这倒是个新思路。 许八雪说：“台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台里资金充足了，我们可以拍自制剧。” 这个主意好！ 朱台长激动得站了起来。 51. 051 揭开 自制剧这个东西,真的拍好了，那就是电视台的招牌。 不仅可以拉动自己台里的收视率，还可以卖给别的台,再赚一笔。 是这个很划算的。 朱台长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此刻对许八雪是毫不掩饰的赞赏,这个人才，招对了！ 他又想给许八雪加工资了。 不,忍住。 已经说了工资下月开领五百，之前还以了一千的奖金，够多了。 朱台长咳了两声，压下心中的激动，这才说：“自制剧的事,我知道了。八雪说得对,以后等资金到位了,咱们详细的谈一谈这自制剧的事。”到时候开个会。 之后,又说起吴湛的《案件追踪》的事,“你最近又有什么新案子了吗？”要不然也不会突然提案件追踪。 吴湛道,“是有一个。” 他谨慎得很，回头看了一眼台长室的门,确定是关上的,这才压着声说,“我有个认识的人，之前查的假酒案子牵到了海关走私案。” 如查继续追查，肯定是条大鱼。 许八雪知道吴湛说的是谁了。 查假酒的黄桃的男朋友,之后黄桃的男朋友就失踪了。其中的内情许八雪并不知道，黄桃很少提她男朋友的事。 不过，海关走私案啊。 走私就意味着偷税漏税了,这可是很严重的事。 许八雪看着吴湛道：“这很危险吧。”最好报警。 吴湛道，“之前有人报警了。”也查过，当时线人明明看到集装箱里头的假酒跟假烟，结果等海警到的时候，说只是普通的货，报备过的。 现在吴湛这边又查一处假酒的售卖点。 许八雪看向朱台长。 朱台长道：“这个消息靠谱吗？” “靠谱。”吴湛非常确定。 许八雪在想，他们经济台是新台，人微言轻，要是大台的话……大台，国家台。几乎是瞬间，许八雪想到了在国家台的周星辰。 周同学还算是可靠的。 “台长，要不把这消息卖出去，让别的台来查。”许八雪看向吴湛，“比如，周星辰他们台？”国家台。 国家台实力雄厚，台长更是□□的大领导。 吴湛沉默。 许八雪：“或者，合作？” 吴湛抬起头。 合作倒是可以，如果是把他不容易查到的线索给出去，他不愿意。 朱台长说：“周星辰是谁啊。” “是我们同学，现在在国家台的新闻部。”许八雪说，“吴湛跟他更熟一些，你可以问问吴湛。” 以吴湛的交友能力，肯定是比她跟周星辰更熟一些。 等会。 许八雪突然想起来，吴湛之前暗恋的那位校花，好像跟周星辰走得很近啊。 她暗暗观察了一下吴湛的表情。 吴湛眉头紧锁。 这个，许八雪觉得应该多想想再说的，话说早了。 虽然那位苏校花早就不在南城了，但…… 毕竟的感情的事，不好说。 朱台长沉思片刻，说道：“这个案子的事我们等会再说。现在我们说一说节目的事，吴湛，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吴湛摇头：“没了。” 他最近的方向都在查各种新闻案子上面，对于综艺这块，还是想得少了些。 剩下的没了。 朱台长把目光转向了许八雪：“你说说。” 许八雪想了想，说道：“台长，像吴湛《案件追踪》除了真实追查真实案例之外，还可以设置成综艺节目，类似侦探类的综艺节目。” 她打了个比方，“像是我们很多故事里听到的，古堡冒险，荒岛求生……”本来她想说的是类似《大侦探》这个节目，可是说到荒岛求生的时候，她又萌生了新的想法。 《太侦探》的场景设置太费钱了。 荒岛求生，只需要把嘉宾们扔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让他们自力更生。 到时候摄像机跟节目组只是跟拍，别的不管。 好像可以。 “还有呢？”朱台长奇怪许八雪怎么不说了。 侦探类的综艺节目，听起来还不错。 “就是投资比较大。”许八雪说。 朱台长的热情直线下降。 这个方案先记着，日后再说。 “继续说。”朱台长道。 许八雪又说了一下《荒岛求生》，这类的节目经费少，可以试一试。 “这个不行。”朱台长否决了，“像种地生火做饭这种事，只要下过乡的都会一两手，就算是不会，也看过。”他语气平静，“这种节目虽然投入少，但是观众不一定买账。”他是不看好的。 跳过。 许八雪陷入沉思。 她都忘了，现在上山下乡也不过才结束十多年，人还是那批人，或许朱台长是对的。 那这个节目就先搁置。 “我之前想的，就是时装类节目，黄子辰家里不是成衣制作的吗，还有大工厂，”许八雪这个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我就想着，要是他们愿意冠名投资，我们可以为他们的新款衣服做一个秀，像国外那种走秀，或者点评，都可以试一试。” “这个好！”朱台长还鼓掌了，“我等会就跟彩伊的负责人聊一聊。” 提到投资，朱台长就精神了。 许八雪还想说，“台长，咱们这次不是多招了几个摄像师吗，除了出外景之外，我觉得可以把昨天的撕名牌环节单独从《超级星期五》里面拎出来，再成立一个新节目。这样的话，摄像师们也不会浪费。” 朱台长问她：“这两个节目，你管得过来吗？” 怎么又是她。 许八雪一惊，“台长，这有点难。” “那你这边有合适的人选吗？”朱台长又问。 没有。 许八雪这些天忙得连主持人都没招，哪还人选啊。 现在看来，一个肯定是不够的，招两个吧。 还是有一件事。 “台长，台里要是有打算拍自制剧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选剧本了。”许八雪提醒。 好剧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朱台长道：“你们平常也帮忙注意一下。”说完又叮嘱，“这自制剧的事，你们暂时别往外说，保密。” 他就怕别的台知道了，跟风学。 现在他们台因为经费压力，只有推迟。朱台长心里暗暗算过，最迟明年拍，快的话年底上映，慢的话，后年上映。 至于剧本。 《侠侣》都是根据金老先生的小说改编的，他也可以买小说版权改编。 金先生的小说版权，肯定不便宜。 之后。 许八雪先离开台长室，吴湛没走，朱台长把他留下了，两人似乎还有别的事要说。 许八雪猜，可能是那个海关走私的案子。 - 招主持的人事迫在眉睫，好在之前已经打过广告了。 台里陆陆续续都有人来问，也有寄简历过来的，许八雪从中挑了几个，准备明天一起面试。 第四期的节目就在室内拍摄。 许八雪想好了，明天先招两个主持人，等第四期让新主持人与她一起录制，到时候把时间交给两位两主持，看看他们的控场能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第四期得找几个‘刺头’了，或者说，安排一下，故事制造录制小事故，看看两位新主持随机应变的能力。 许八雪想到了一个‘刺头’人选，艾菲。 到时候跟艾菲说一说。 第四期的主题是什么呢？ 许八雪有些饿了，脑子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做一期美食为主题的呢？ 传统美食跟新式美食，玩游戏赢的人可以吃，输的看着赢的人吃！ 就这么定了。 许八雪想到自己现在最得很多的就是食堂了。 这么一想，确实有些惨。 不过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假期太少。 - 十一点的时候，黄主任的电话打到了许八雪的办公室。 黄主任想下午过来跟电视台这边谈谈合作的事，之前投的都是小广告费用，时段不好，这次黄主任是带足诚意来的。 现在自行车厂资金回笼了，这厂里能抽出一部分钱做宣传了。 许八雪把电视台的地址报了过去。 本来她还说晚上回一趟自行车厂的，白老师想要一辆山地自行车，商场那边都买不到货。 “黄主任，厂里的山地自行车还有新款吗？我这边有个朋友想要一辆，一直买不到货。”许八雪趁着这次机会直接说了。 “小事，下午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带来。”黄主任拍着胸脯答应了。 中午。 许八雪去食堂吃饭，张诺纯拿着报纸过来了，“你看，深市报纸上说，他们那边开始推行‘8小时工作制’跟‘双休日’。” 都上报了。 许八雪伸着脖子瞧，这双休跟8小时工作是现在开始的吗？ 她问，“以前呢？” “休息分大小周。”张诺纯想了想，“至于8小时工作制，这边好些单位都差不多，不是八小时就是九小时。除非是特别忙的单位，才会加班。” 像她们电视台这样只休半天的，少见。 许八雪羡慕。 张诺纯坐下来，低声说，“要不要咱们跟台长提一提休假的事。”刚开台那会休半天就算了，现在节目都播了，收视率喜人，应该得让她们多休息一会吧。 起码得休一天吧。 许八雪凑过来：“明天我要招主持人，到时候多招一个，只要有替换的人，咱们应该可以休息了。” 张诺纯的《午间新闻》至于还是她一个人播。 “要不，你招两个，到时候留一个给我们节目。”张诺纯说道，“下午我去跟台长提。” 许八雪自己要招两个人，张诺纯要招一个。 那就是三个人了。 “好。”许八雪答应了，过来应聘的人不少，招三个没问题。 “怎么没见周玲？” 许八雪也发现了，周玲今天没来食堂吃饭。 她是不是在忙《知识课堂》节目的事？ - 下午一点半，黄主任就来了。 他还带来了许八雪要的山地车，这次的是个红色的，大红色的，特别喜庆。他听许八雪说那个朋友是个孕妇，特意带的最新产品，减震效果最好的一款。 黄主任这次带了五辆自行车过来，除了给许八雪朋友的那辆，还有四辆。 这是他准备送给电视台的。 谈合作，还是要带点诚意过来的。 许八雪下来接黄主任。 “八雪，这四辆是我送给电视台的，你再找两个人过来，我们把这山地车推上去。”黄主任想把自行车摆到上面显眼的位置。 电视台是有电梯的。 只不过台里人多，等电梯慢慢晃下来再上去，还不如爬楼梯。 “黄叔，那你等一会，我去叫同事。”许八雪回到四楼，台长办公室，她敲了敲门。 “进来。”朱台长桌前摆了一堆东西，他正在看。 “台长，自行车厂的黄主任过来了，他是来谈广告合作的事，”许八雪说，“他还给台里送了四辆山地自行车。” “广告合作？”朱台长询问。 之前说好了吗，给了优惠的，虽然时段不好，可胜在价钱够低啊。 现在是又怎么了？ “台长，是新合作。”许八雪说，“那四辆山地自行车，在外头卖，一辆一千块呢，听说商场都断货了。” 朱台长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他拿钥匙锁上台长室的门，跟着许八雪一块下了楼。 四辆自行车，许八雪又叫了两个同事一起。现在才一点半，等会她可以把白老师的那辆自行车给白老师送过去。 还不到二点，现在还是休息时间。 来得及。 到了一楼。 朱台长跟黄主任一见如故，像老朋友一样寒暄。 “台长，你们聊，我把这辆自行辆给朋友送过去。”许八雪又加了一回，“两点之前我能赶回来。” 朱台长跟黄主任聊广告合作的事，也用不上她啊。 “不要迟到。”朱台长说，这是同意了。 “保证早去早回。” - 许八雪骑着红色的山地自行车回了小学家属楼，不知道白老师在不在家。 要是不在家，等会许八雪就把自行车扛到二楼。 她自己那辆，现在也放在家里了。 “白老师。” 许八雪在一楼喊。 过了会，窗户开了，白老师的脸从窗户里露了出来，很快，她就看到许八雪这边那辆线条流畅的山地自行车了。 白老师惊喜道，“你这么快就把自行车给带回来了？” 真快啊。 说完就从屋里跑出来了。 徐硕跟在她身边，嘴里一直说，“你慢点，慢一点，别太快。”他的有个洋溢的幸福的笑容，从早上知道他媳妇怀孕之后，他的嘴角就一直没下过去。 两人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孩子。 也算是苦尽甘来。 “这红色真好看！”白老师特别喜欢。 太喜欢了。 “你之前还怕你嫌颜色太亮了呢，”许八雪笑着说，“车厂的主任知道你有宝宝了，非说要送个大红色的，讨个吉利。” 白老师听着，就更高兴了，“替我谢谢他，多少钱？” “我还没问。”许八雪说，“这钱的事不急，回头我问问黄主任。”到时候打个折。 至于送，这一千块的自行车，许八雪是送不起的。 她的存折也就比这个多一点。 许八雪还要赶回去上班呢，很快就走了。 还没走远，就看到那边传来那位徐硕气的声音，“你怎么上自行车了？快下来，慢一点，别骑太快。” 这这怎么越骑越快呢。 徐硕急死了，恨不得伸手去把山地车给按住。 他不全是担心孩子，而是担心白益美。 失忆一般是脑子里有瘀血，或是受了刺激，徐硕本身是个医生，徐益美的情况，他早上找了医院了解过的。 “没事，这车挺稳的，很轻。”白老师骑了一会，就熟练了。 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许八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加快脚步往电视台走去。 白老师恢复记忆了吗？ - 下午。 朱台长跟黄主任谈合作的时候，把许八雪叫进了办公室。 “我跟黄主任商量过了，这个月的十九号，二十号，进行山地自行车的比赛，”朱台长看着许八雪，“到时候由你来负责这场大赛的录制，有没有问题？” 许八雪问：“摄像机跟现场的摄像头够吗？” “我会安排的，摄像头不够，就去买。”朱台长脸上带着笑，自行车厂这次给的投资相当可观啊。 够买很多摄像头了。 黄主任也是一脸笑容。 朱台长答应他了，等比赛完了，第二个周末，就播出他们的赛事，一共两期。 朱台长可是说了，他们台的收视节目，最好的达到了60。 那么高的收视率，得有多少人看过节目啊。 许八雪问：“那《超级星期五》？” 朱台长说，“周五播出，来得及。”又说，“明天你不是招人吗，多招几个，到时候帮你分担一下。” 那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许八雪明白了。 朱台长是铁了心要赚这笔钱了。 许八雪送黄主任走的时候，问黄主任：“主任，那台自行车多少钱？” “哪台？” “红色的。”许八雪说，“中午我骑走的那个，我朋友问价钱呢，到时候我拿给您。” “不用不用，就当是送给你朋友的。”黄主任心情好，不是他不在意这个钱，而是许八雪帮了他们自行车厂太多了。 送一二辆小小的自行车，没什么。 “主任，您要是这样，那我那台我晚上就可送回去了。”许八雪不占这便宜。 “好好好，就给个七百吧。”黄主任说，很快又改口，“五百得了。” 五百。 许八雪也没跟黄主任再争下去，就五百，下交自行车厂再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用人情抵一抵这少掉的几百。 送走黄主任，许八雪回到了办公室。 吴湛一下午都在办公室，就没出去。 许八雪进来后，他说，“把门关一下。” 吴湛这是有话要说？ 许八雪把门关上，还锁了。 回到座位问，“怎么了？” 吴湛说，“台长跟国家台联系了，那边准备派人过来看看。”他低声说，“如果查证属实，两台就会合作。” 除了朱台长外，吴湛就是两台之间的联系人。 也就是说，吴湛现在手里的其他节目得放一放。 “你明天是不是要招人，帮我也招一个。” 又要加招一个？ 许八雪：“这事你跟台长说了吗。” 吴湛，“说了。” “好，那就是说，明天招四个人。” “四个？”吴湛吃惊。 不是三个吗。 “张诺纯那边也缺人。” - 晚上。 许八雪回家，碰到了从白老师家出来的徐硕跟白杨。 很明显，是白杨把徐硕从白老师家给弄出来的，徐硕似乎还想回白老师家里去。 “小姑父，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白杨脸色不善。 徐硕坦然对视：“我对你姑姑一心一意。” 白杨哼了一声。 她姑姑现在知道徐硕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徐硕本人跟他姑姑说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上大学的事，结婚的事，去泰山挂同心锁的事。 真是狡猾。 徐硕说：“我跟小裴是清白的，你说的那些事只是你的臆想。” 白杨确实没有证据。 徐硕眼看着许八雪过来，没有再说了。 “晚上好。”许八雪跟两人打完招呼，问，“白老师记忆恢复了吗？”是不是好了。 “没有。”白杨打量了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中午看到白老师跟位这徐大哥挺熟的，还以为……”是白老师恢复记忆，记得自己的丈夫了。 没恢复啊。 那这位徐硕大哥很厉害啊。 短短一上午，就拉近了跟白老师的距离。 要知道，早上的时候，白老师可是当徐硕是陌生人的。 许八雪又看向徐硕，这人身上被蚊子咬的包都好了。 这么快。 “你擦的什么药，怎么身上的蚊子包都好了？”许八雪很想知道。 她是招蚊子的体质，要是有那种特效止痒药就好了。 “我自己配制的，你要的话，明天我给你送一瓶过来。”徐硕说。 “我白天上班，不在家。”许八雪想了想又问，“多少钱一瓶啊？你在哪，明天下班我去你那边拿吧。” “不用那么麻烦，我明天送到益美那，到时候你去她那里拿。”徐硕脸上带笑。 又找到一个过来的理由了。 白杨眼皮一跳，“我帮你送，你明天还要坐火车。”明天徐硕要坐火车去首都。 徐硕回去，一是想拿结婚证跟相册。 二是解决医院的事，他媳妇要留在南城，他肯定也是在过来的，到时候就在这边找个工作就行了。 这边还是有好几个医院的。 “谢谢。”许八雪看看白杨，又看看徐硕。 她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她想起一件事。 她把两人拉到离楼门口很远的地方，来到一个没人的树底下，“当初我是在火车的轨道上看到白老师的，当时再晚五分钟，火车就轧过来了。你们是她的家人，你们知道谁跟她有仇吗？”民警调查过，以白老师当时的身体跟情绪，是不可能自杀的。 白杨脸色微变。 他问许八雪，“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还用问吗？ “谁知道你们是真的家人还是假的家，就算是长得像，也是花几天确认一下吧。”许八雪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讲。 之前白老师失忆了，民警查案没有线索，没有方向。 现在白老师的家人找过来了，可以问了嘛。 许八雪说：“你们要是有线索，记得去趟公安局。”还说呢，“这可不是小事，如果仇人一直在，这有一就有二，说不定知道白老师没事，还想动手呢。” “防着点。” 许八雪说着说着，甚至觉得，要是这两人没找过来，白老师在这安安心心养胎，说不定就没事了。 白杨看向徐硕：“我姑姑的事，别跟主姓裴的话，你回来的时候，别买南城的票，绕几圈再过来。” 徐硕脸色不变：“好。” 姓裴的？ 许八雪忽然问：“是不是白老师的学生啊？” 她记得，之前有一个自称是白老师学生的年轻女生来电视台找过她，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那女生后来莫名其妙的跑了。 “你见过她？”白杨表情凝重。 “对，白老师送到医院之后，过了几天，那姑娘就找过来了，我问她白老师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她回答不上来，我问她她住她，”许八雪回想着，“她就跑了。” 后来没追上。 线索就断了。 其实许八雪问过白老师记不记得这么个人，白老师完全没有印像。 徐硕表情不明，“后来呢？” “后来白老师就出院了，她自己找了一个工作，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这样。”许八雪说。 没了。 白杨声音冰冷：“姓裴的当初说的是平城，说我姑姑没了，尸体在平城。” 徐硕知道。 许八雪听到了。 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问，“那个姑娘是不是跟白老师有很深的过结啊？” 要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杨道：“据我所知，没有。” 他说，“我姑姑看她可怜，就收了当学生，又是帮着冶病又是给住院费，我姑姑没有孩子，是拿她当半个闺女养的。” “恩将仇报？”许八雪叹气，“白老师就是心太软了。”把别人想得太好了。 不是有句老话吗，恩大成仇。 徐硕对白杨道，“你想办法在附近租个房子，就近照顾一下，我去首都很快回来。” “知道。” 这次两人没有产生分歧，统一意见。 许八雪道：“我楼下的苏姐一直想搬，要不你们问问她，就102那间。” 白杨惊喜的看着许八雪，“谢谢！”真是磕睡来了送枕头。 许八雪说：“还不一定呢，他们是有那个想法，但是新买的房子还没有交房，你们试试，最好房租提高一点。” 说起来。 苏姐真搬走了，许八雪还怪舍不得的。 许八雪又指了指5楼，“那边也近，都可以问问。” 11栋倒是有出租的，可是离这远了一点。 许八雪一拍脑子，有主意了，“11栋有出租的，你可以租下来，让苏姐一家去11栋，你住到她家。” 她是舍不得苏姐走，可是听从刚才的谈话来看，白老师现在挺危险的，还是需要家里人在边上住着保护一下。 谁知道那位神经病学生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把人推到火车轨道上，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那火车一轧，人成什么样了？ 烂泥一堆。 “11栋哪？” “11栋401，你直接过去就行了，找402拿钥匙看房。” - 许八雪聊完回来，正开门呢，对面白老师家门开了，紧接着就听到白老师的声音，“我看你跟他们一直在聊天，聊了半个小时了，在聊什么？” 白老师笑，“不会是聊我的事吧。” 许八雪把门又锁上了，转头对白老师道，“正有事跟你说呢。” 嗯？ 许八雪跟白老师一块过去了。 许八雪详详细细的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裴从莹的事告诉了白老师，其实还包括她从白杨那听来的。 “上回我就问过你的，有这么一个人自称是你的学生，来电视台找过来。”许八雪说，“那会她怪头怪脑的。” 只是学生，又找不到人，许八雪就没往这边想。 “您自己以后出行小心点。”许八雪提醒又提醒，“吃喝都要注意。” 白老师表情凝重。 “徐硕呢？” “走了，刚才听他说，要改成今晚的票，回首都去。”许八雪回答。 白老师点点头。 她会注意的。 她摸了摸肚子，她现在有了孩子，会更加注意的。 - 次日。 来电视台面试主持人的十个人都到了。 这次由许八雪主持。 短短一个多月，她就从应聘者变成了主办方，升职很快。 这次来的一共十个人，可以一个一个的看。 第一个进来的叫徐风，是个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履历上写着，学生会主席，校园主持人大赛冠军。 他比许八雪早一届。 徐风坐下，抬起头。 他看到许八雪后，吃了一惊，“您就是《超级星期五》的许八雪主持人！” 他认得！ 这个节目爆火，这个主持人的控场更是厉害。 更不要说第三期的撕名牌，这位许主持也是身手敏捷啊。 非常厉害！ 为什么会是许主持面试他呢？ 难道？ 徐风脑中有一个疯狂的猜测：“难道我们中选了就可以进《超级星期五》？”当主持人？ 他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人很聪明。 许八雪：“对。” 徐风激动得站了起来。 52. 052 四个人 《超级星期五》是个很热门的综艺节目,收视率又高，要能到这个节目里当主持人。不仅会在他的履历上添上很漂亮的一笔，说不定还会让全国观众认识他。 徐风深吸呼了好久,才让自己慢慢镇定下来。 他坐回了椅子上。 许八雪开始提问题。 这一场面试二十分钟。 徐风的表现中上，没有特别让人惊喜的地方，但是也没有什么短板。 许八雪决定再看看其他九个人的水平。 到时候挑出最好的四个就行了。 快结束时,徐风说，“我还会唱歌，以前在晚会表演过节目。” 唱歌？ 许八雪若有所思，“你会什么歌？” 旁边工作人员提醒，“许导，咱们招的是主持人。”会不会唱歌应该没什么关系,就要主持功底扎实。 许八雪道：“我有分寸。” 未来一到二年之内,电视台肯定会有《唱歌》节目的,如果徐风歌唱得好，对音乐又有见地的话,兴许培养个两个,可以这个《唱歌》的主持大任交给他。 徐风唱的正是《超级星期五》中播出的那首《漫步人生路》。 音调很准,音色也不唱。 唱了一半，许八雪就让他停下了。 她大概知道徐风的唱功了。 可以。 徐风有些紧张。 是他唱得不好吗？ 许八雪：“时间差不多了,你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请一下个进来。” “许导。”徐风听工作人员这么许八雪,也跟着这么喊，他问,“面试结果是现场通知吗？”他手心有细细的汗。 “你先在外面等着，剩下的九人全部面试结束后，我们会择先录取,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许八雪说。 徐风出去了，第二个面试者进来了。 第二个面试者叫羽萱，是个女生，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短t黑色长裤，个子很高，有一米75的样子，很高的女生。 初次见面，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好，我叫羽萱。”她介绍着自己，声音也是种淡漠的。 很有特色。 有自己的个人风格。 虽然这种非常具有个人特色的风格能让观众记住，但是，观众不一定喜欢。 羽萱介绍完，就静静的坐着。 许八雪正常的询问了学校，工作经验，以及他们如果成了台里的一员，想怎么安排工作。 羽萱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皱起了眉。 她不是播音系或主持系的，她是中文历史系的，之前她去别的电视台或相关工作单位面试的时候，总会因为专业的问题被卡掉。 这一次面试官又问了这个问题。 羽萱心里泄气，心里没抱多大希望，一开子就不紧张了，于是坐直，敞开了说，“我觉得《超级星期五》虽然很好看，但是节目设置得有些杂，如要一开始就是个游戏节目，后期可以一直是游戏节目，第二期却是唱期节目……”她说了很多意见。 包括，《午间新闻》是个新闻类节目，没必要挑那么漂亮的主播。 许八雪听着，任由她说。 这一说就说了近二十分钟。 “说完了吗？”许八雪问。 羽萱看着跟她差不多的许八雪，笑了：“说完了。”她说得口都渴了。 “好，你出去等结果吧。”许八雪道。 等结果？ 不问了？ 羽萱疑惑的看着许八雪。 “下一位。” 后来又面试了八个。 之后的八位，几乎每个人都认识许八雪，这让许八雪很意外。这些人不光认识她，还都看过《超级星期五》，有一个叫杨琦的面试者，甚至看了三遍，对三期游戏里的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中三个，有些紧张，发挥失常。 还有两位帅哥，一个叫杨师远，一个叫蓝楚青，发挥得很好，杨师远对新闻类节目非常擅长，尤其是法冶节目。 杨师远提供了具体的案例分析。 许八雪一度怀疑这位参过司法考试。 杨师远一定会录取。 还有蓝楚青，这位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哥，长相温和，脸上挂着笑，之前有过两年的杂志社工作人员，在记者那边有人脉，能得到最新的新闻。 据他说，他是看了《大爆料》之后，对经济台挖掘这个新闻的同事有些好奇，所以想进台里来看看。 这位表达能力很强，让人如沐春风。 这个可以留下。 一共四位。 十一点半的时候，许八雪宣布了人选，杨师远，蓝楚青，徐风，以及羽萱。 杨琦没有选上。 很简单，这位是在校大学生，才大二，她的时间不允许她同时顾及学业跟主持行业。 许八雪就把她的排除了。 徐风听到自己在留下名单里，狂喜，激动得没法表达，似乎想找个人狠狠的拥抱一下。 蓝楚青，“保持距离。” 徐风这会觉得自己跟这位姓楚的有些合不来。 羽萱没想到自己能被录取，她呆了很久，想到自己在面试官面前大放厥词，这会羞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杨琦离开电视台的时候，是红着眼睛走的。 学业为重。 杨琦是个学生，这会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至于工作，毕业之后总会有的。 “下午我带你们熟悉一下电亮台，明天早上八点半，正式上班，不要迟到了。”许八雪说。 正好是中午，许八雪先领他们去了食堂，中午就在食堂吃的饭。 下午，许八雪领他们去录《午间新闻》的一号播跟二号播转了一下，还带他们熟悉了一下办公室。 不光如此，还带他们去了六楼的财务室，以后有报销申请东西的，自己过来找财务室的毕主管。 许八雪一边给他们介绍，一边观察各人的性格。 她得确定一下哪两个适合留在她的节目，杨师远肯定是去《午间新闻》了，剩下的三个，徐风，蓝楚青，还有羽萱，谁跟吴湛呢？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想到第四期的录制还没有开始，许八雪有一种紧迫感。 下班之后去外头转转，看看有什么店铺排队的人多，到时候跟店里的老板谈一谈，可以上节目介绍一下特色美食。 第四期就是主题就是美食了，美食加游戏，赢的吃，输的看。 说起来，食堂的刘师傅最近请假了，要不然可以请刘师傅过来，做几个祖上传来的御膳。 五点下班。 许八雪拿了本子跟笔，从电视台出来后，先回了趟家，把山地自行车从二楼抬下来，然后骑着出门了。 路上都是下班的人，自车行大队在红绿灯前面排着队等，许八雪也在其中，她这一辆白色的山地车尤其显眼。 她还听面后面有人悄悄议论。 “这车是不是电视广告上播的那款啊？” “像是。” “我记得是八百多吧。” “像是一千多的。” 听到一千块，好多人看许八雪的眼神都变了，真有钱啊。 舍得花一千块钱买这样的自行车。 许八雪听到了，回头笑道：“这是单位的自行车，不是我的。”她已经察觉到好几股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她怕车被小偷惦记，故事说是单位的。 她故意说呢，“单位领导可说了，这是借用的，要是坏了，可是要赔。” 说得那些小偷的。 “你都下班了，这单位还让你把车骑出来？”有人问。 许八雪回答：“没下班，现在就是去干活的，她拿出了本子跟笔，还要写报告呢。”现在确实算加班，只不过是她的私人加班。 说到这，许八雪想起来，问后面的大伙：“你们知道哪家店的菜好吃吗？” “有一个叫《食为天》的，新开张，里头的招牌叫清汤白燕，燕窝做的，听说吃过的人没有不夸的。” “前面的夜摊有个姓彭的，他家的什锦炒饭特别好吃，摆了十几年的摊了，就在头面。” “还有人说，我知道《黄家小馆》有道菜叫锅包肉，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这家我知道，那黄老板前几个月得急病没了，现在当家的是他闺女，这锅包肉可有说不正宗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 还有人高声说，“《万豪大酒店》凤吞群翅你们吃过没，我有个亲戚摆酒在那尝过一回，说味道绝了！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呢！” 许八雪把他们说的名字全部记了下来。 绿灯亮了。 自行车大队一会全走了，许八雪决定先去万豪大酒店，那是南城的招牌，特别有名。 先去大酒店看看，再去《食为天》，然后是黄家小倌，最后是夜市摊。 夜市摊估计是天黑了才了出来。 《万豪大酒店》很快就找到了。 一共九楼，大楼的招牌上面还有灯光效果，一眼就看到了。 许八雪一走进酒店，酒店的工作人员就带着热情的笑容过来了。 许八雪熟练的拿出电视台的工作证，“我是经济台的主持人，我想见见你们的经理，你可以请他过来一下吗？” “经济台！”这个电视台的名字好耳熟啊。 工作开始思考，一边思考一边看许八雪的工作证，咦，这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好眼熟啊，再抬头一看，人就更眼熟了！ “许主持人！” 工作人员认出许八雪了，“超级星期五！”她才看过的！ 现在电视里的漂亮主持人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工作人员激动得想尖叫。 许八雪主持人好漂亮啊！跟电视里一模一样！ 她皮肤好白啊！ “许主持人，您能不能跟我签个名字！”工作激动得语无伦次，“我马上就经你找经理过来。” 签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许八雪的签名，她怔了一下，很快说道，“没有问题，签在哪？”她带了笔。 “这里，这里，我衣服上！”工作人员把自己的衣服扯了过去。 这。 这可是工作服啊。 “签到这里，你们领导不会有意见吗？”许八雪认真询问，只见她拿自己的本子，翻到最后一页，问工作人员，“你叫什么名字？” “戴珍！” 许八雪签上字：祝戴珍心想事成，生活如意。落款，许八雪。 她撕下那一页纸，交给戴珍，“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戴珍开心的接过签名，飞快的去找经理了。 很快，戴珍就带着经理回来了。 “经理，这位就是《超级星期五》的许八雪许主持人，你看过她的节目了吗，这一期的撕名牌她可厉害了，她还赢了比赛！……”戴珍说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 似乎已经把许八雪视作她的偶像了。 谈经理是少有的没看过《超级星期五》的人，对于戴珍夸许八雪的那些词，他觉得有些过了。 “你好，我是谈新河，是万豪酒店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谈经理伸出手。 “你好，我是许八雪，我是经济台的主持人。”许八雪问，“我过来是工作上的事，想询问你一下，你有时间吗？” 具体的事还是到办公室谈比较好。 公事？ 难道是电视台要来万豪酒店订餐。 谈经理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我有时间，您跟我来。” 说完，他领着许八雪往酒店后面的办公室走去，结果，一转头发现戴珍也跟了上来，于是把戴珍打发回去了。 这可是工作时间，怎么能偷懒呢？ 到了办公室。 许八雪跟谈经理说了这次的来意，“我们《超级星期五》想做一期美食特辑，我过来是想问一问，你们酒店有特色美食吗，有兴趣上电视吗？” 虽然谈经理不知道《超级星期五》是什么节目，但是上电视这件事，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做推广吗？” “可以这么说。” “收费吗？”谈经理谨慎的问。 “不收费。”许八雪说，“只有你们的特色菜通过我的要求，免费推广。”不过她得说清楚，“因为我们是综艺节目，就算是推广，时间也不会很长，只在节目中穿插。” 谈经理：“我考虑一下。” 许八雪说：“没有问题，如果贵酒店同意，中午之前联系我。”她留下了办公室的电话。 走时，她提醒，“因为只有这一期是美食节目，如果超过明天，就算同意我们那边也没办法拍摄了。” “好的，明天上午我就给你回复的。”谈经理说。 这件事他得跟大老板说，他做不主了。 他们的招牌菜有海鲜，有鱼翅，价格比较昂贵，得老板同意。 不然就得他们自己出这菜钱。 而且，谈经理对于找上门的许八雪，心里还存疑。 得确认一下。 不久后。 谈经理找到了大老板万昆生说了这事。 “你没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万老板很生气，“这可是《超级星期五》收视率破40的节目，这么大的推广平台，你怎么就给我拒了呢！” 谈经理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板，我没有拒绝，我只是说征得您的同意之后联系许小姐，您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许小姐。” “快去！”万老板指着门口，“晚上让小马过来顶你，你把这节目敲定下来！” 谈经理二话不说，就出门了。 他真没想到，只提到《超级星期五》这个节目，老板反应会这么大。 得抓紧时间了。 要是酒店的招牌菜上不了节目，谈经理心都提了起来，只怕他这工作就保不住了。 还好。 许主持走的时候留了一个号码。 谈经理回到办公室，拿座机拔了过去。 没人接。 打了十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谈经理急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许主持人现在找的是特色菜，肯定还在外头，没有回办公室。 对！ 谈经理的脑子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最近的有名的特色菜，《食为天》。 老板一直咒骂这家，说是抢了他们的客人。 谈经理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脱下西装，换上便装，离开了酒店。 - 许八雪从万豪大酒店出来后，一路走一路问，顺便看看街边小馆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店。 排着长长的队的一般都搬好吃。 许八雪看到一家了，叫鱼店，还排了挺长的队的。 她刚往前面走，想去问问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招牌特色菜，结果后面排队的人就嚷了起来，“去后面排队！” 好的。 许八雪没往前走。 人太多了。 她问排队的客人：“这家的菜很好吃吗？有什么招牌菜？” 客人打量着许八雪，一秒后，“许八雪！《超级星期五》！” 这一嚷，好多人都看了过来，“是《超级星期五》的许八雪许主持人吗！” “对！是她！” “就是她，那车都是一样的！报纸上见过的！” 报纸？ 是个说她跟张诺纯不合的报纸吗？ 许八雪看排队的人也不排队了，往她这边围了过来，要是没自行车，她弯下腰钻到人群就溜了。 可她现在推着一辆自行车，溜不了。 这可是一千块的自行车，她是肯定不会丢下不管的。 这边闹哄哄的，鱼店的老板跟老板也注意到了。 老板娘以为出了什么事，过来看。 一问才知，是电视台的主持人过来吃他们的菜了，这，就算是主持人，也得排队啊。 老板娘准备劝劝许八雪，见了面，才从许八雪嘴里得知电视台有个栏目要做美食，想看看他们店的招牌菜味道怎么样，要是味道好，可以上电视。 “中，中！”老板娘二话不说把许八雪带到了店里，跟客人说明了情况，“我们店要上电视台了，你们担待担待，就一会。” 客人重要，上电视台更重要。 以后就有更多的客人了。 鱼店有两个招牌菜，一个是松鼠鳜鱼，一个是干烧带鱼。 此时，两道菜已经端到了许八雪面前。 许八雪拿着筷子先试吃了一口松鼠鳜鱼，这道菜色香俱全，现在就剩味了。 鱼肉吃到嘴里。 鲜，嫩。 外面的汁又酸又甜，恰到好处。 这味道绝了。 “老板，多少钱？”许八雪准备打包带走，还有好几家店要去呢。 “不用钱，到时候你把我们的鱼店跟鱼拍得好看就是了。”老板娘爽朗的笑着，许八雪都掏出五十块钱了，老板娘死活不要。 老板娘觉得，收了钱这就是买卖，就上不了节目了，死活不收。 许八雪也没那个时间推来推去，彼此留了电话号码，她说，“等正式录制时，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不成不成，”老板娘说，“这个电话每天好多人打进来，订菜的，进货商的，你可别打这个电话，我给你再留一个我们家里的。” 说着，又写了一个新的号码。 许八雪提着打包好的鱼离开了。 正准备去《食为天》的，没想到却在对面的巷子里看到了《黄家小馆》，招牌菜是锅包肉的那家。 这家店，很冷清啊。 现在天快黑了，小店里的灯亮了起来，从外头看，店里的客人不多。 许八雪推着车过去了。 打包好的车她挂在山车地的把手上。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许八雪在门口问。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从店里走了出来，“有什么事吗？”她客气的问。 边问边打量着许八雪。 她的眼神中透着警惕。 许八雪看到姑娘眼中的防备，她拿出了电视台的工作证，“我是电视台的，我这边有一期美食节目，我听说你们店有个招牌菜，叫锅包肉，所以过来看看。” 年轻姑娘眼中的防备终于褪去了，“对，我们家锅包肉街坊们是很喜欢吃。”说到招牌菜，年轻姑娘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她叫黄韵，是这家店现在的老板。 许八雪看了店里的情况，“那现在是？” 黄韵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愤恨起来，“我爸死了之后，他徒弟带着我家的手艺在对面开了一家，就是那家。” 她指着对面那家排着长队的店铺。 王家小馆。 挺复杂的。 “你是说，他家比较正宗？”许八雪问。 黄韵一下子沉默了。 “那下次有机会再合作。”许八雪说完，正准备走。 黄韵一下子堵在了她面前，“你是去对面吗？”她眼神特别难过。 “不是，我是去《食为天》，”许八雪解释，“你们两家的事比较复杂，我们节目是个游戏类节目，不适合这样的局面。” “不是他们就好。”黄韵现在的手艺确实比她父亲差一点，她也不指望上电视台。 可她更不愿意看到对面姓王的白眼狼上电视台。 许八雪走到门口，回头说道：“这个季节，我觉得油闷大虾是道不错的菜，你可以试一试。”她一路走过来，好像没有店铺卖虾子。 七八月份，正是吃虾的季节啊。 “油闷大虾？” 许八雪点头：“对，这个菜不难，你想让店活下来，先要赚钱。” 一本亏本的店是活不下去的。 招牌是锅包肉，对面手艺又比这家好，顾客会选哪家显而易见。 “谢谢。”黄韵目送许八雪离开。 她心里很难过。 要是她厨艺再好一点，这次是不是能就上电视台了，就能把自家的招牌菜发杨光大了。 - 许八雪离开黄家小馆后，没去《食为天》，她回家了。 今天有点晚了。 明天是上再去看看，晚上客人多，她去肯定会打拢别人做生意的。更何况，许八雪怕自己被人认出来。 《超级星期五》才播了三期，大家就已经开始认识她了。 要是这样播下去，那她以后出行会很麻烦啊。 回去的路上，许八雪若有所思。 是继续当主持人，还是彻底转到幕后呢？ 心口又是一紧。 得，还是继续主持吧，以后再说。 许八雪不往深想了。 许八雪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扛着自行车上了二楼，正准备开锁，楼梯道下面传来苏姐的声音，“小许，是不是你回来了？” “是我，苏姐，有什么事吗？”许八雪探头看向下面。 “等会我上去找你。”苏姐大声说。 “好。” 许八雪答应后，开了锁，把门边灯的开关打开，推着山地车进了屋。 紧接着就把打包回来的松鼠鳜鱼的打包盒拿了出来，放到桌上，老板娘热心得很，连干烧带鱼也给打包了。 这个许八雪只吃了一块，很美味。 过了一会，苏姐拎着东西上来了。 “八雪，这纱窗你要不要，我还有蚊帐，这是搓衣板，你看看你没有什么想要的，都拿去。”苏姐翻出了一堆东西。 “苏姐，你这是？”许八雪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给白杨出的主意，租苏姐家的房子。这么快吗？ 搞定了？ “我要搬家了，我不是在你弟弟那买了房吗，那房十月才交，现在啊，有个姓白的小伙子要租我家屋子，他啊还给我在11栋四楼租了一个，说要换着住，”苏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那小伙子有心，在11栋那边置办了不少好东西，连洗衣机都给我买了，像是蚊帐，也给买了新的，这旧的都用不上了，丢了怪浪费的。” 苏姐说，“我之前听你一直嚷嚷着蚊子多，这蚊帐你要是不嫌弃，拿去用！” “苏姐，我不嫌弃，我正缺呢。”许八雪才不会嫌弃这是旧东西呢，“我看这有七成新，挺好的啊。”又问，“孩子们不用啊？” “都买了！”苏姐一边说一边笑，“那小杨真是太热情了，还想给我换大彩电呢，都给我拦住了，我哪敢承那么大的情啊！” 蚊帐这些小东西苏姐就收了，至于洗衣机，她会折成钱给小杨的。 这种大件她收了心里不踏实。 - 谈经理等到《食为天》都关门了，也没等到许八雪。 他又拿出许八雪留下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他一咬牙，去了电视台。 电视台上面只有零星的灯光，他想上去，没有身份牌，保安不放他进。 谈经理一晚上哪都没去，就在电视台门口等着。 他就不信等不着许主持人。 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头他就把《超级星期五》给全看了！ 下回一定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53. 053 什么情况 苏姐在许八雪家坐了一会。 她开始跟许八雪打听起白杨的事。 苏姐也是听人说的,她就问问，“那个叫白杨的，这两天老进出白老师家,他，是不是看上白老师了啊？”一开始吧，她觉得年纪差得有点大。 可后来一想，也还好。 别看白老师三十多了，但是长相好，保养得好，看着跟个小姑娘似的,看年纪最多二十五。 至于白老师怀着孩子，也没什么嘛。 这孩子还在肚子呢里，要是真成了,当成自己孩子就好了。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许八雪听得半天没回神。 大伙都不知道白杨是白老师的侄儿吗？ 长得那么像,都又姓白,难道没往亲戚上想？ 这流言过于离谱了。 “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苏姐瞧了许八雪。 许八雪赶紧说：“苏姐，苏姐,不是这样的。”她解释道，“白杨是白老师的侄儿，都姓白呢。”怎么就传成情侣了。 “啊？”苏姐愣了好一会。 是亲戚啊。 她一琢磨，好像还真是。 都姓白。 苏姐赶紧道歉,“怪我，这几天忙着房子的事,都没打听清楚，听着风就是雨。”又说，“也是小杨搬家这事太热情了，弄出了这么大的误会。”这小杨为了搬过来,出钱又出力，再加上之前的流言，苏姐就想歪了。 谁传出来的？ 真缺德。 许八雪问：“苏姐，你是听谁说的？” “前面那栋的王老太说的，一伙人围在那，说得鼻子有鼻眼的。”苏姐念叨，“下回我再听到，肯定要把这事给说清楚的。” 一伙人围着说？ 许八雪顿时头疼起来，一群没事的老太太，就爱听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呢。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群老太太知道租你家屋子的人姓白吗？” 苏姐想了半天，“我还真不清楚。” 她也是签合同的时候才知道小杨姓白的，叫白杨。 那就说得通了。 那些乱传的人不知道白杨姓白，以为就是俊脸的小伙在追十几年岁的白老师。 所以才在背后说呢。 苏姐还想起来，低声说了一句，“还有说有夫妻相呢。” 夫妻像。 那是长得像。 许八雪直摇头。 苏姐说到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八雪，我家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完呢，我先回去了啊。”找了个理由正准备走。 许八雪说：“苏姐，要不咱们去白老师家，把这事跟白老师说说，这事再传出来，真要闹出笑话了。” 苏姐这会没脸过去。 许八雪看出来了，便说，“行，那我自己去了。” “好，好，你去。”苏姐松了口气，开门就往楼下走。 许八雪送她，“苏姐，蚊帐谢谢了。” “不用客气！”苏姐说完，又摸上来了，小声说，“八雪，这事你可别跟白老师是我说的，行吗？” “行。” 苏姐这才放心的下楼了。 回到家，她坐在椅子上，叹了三口长气了。 “怎么了？”丈夫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我误会小扬了，他不是叫白杨吗，跟白老师是亲姑侄，过来照顾的。”苏姐低声说，“我还以为小杨费了劲的搬过来，是为了……” 丈夫道，“我就说让你少听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吧。” 没几个可信的。 那，还无风不起浪呢。 苏姐瞅了丈夫一眼，到底是没说出来。 她左想右想心里过不去，腾的一下站起来，跟丈夫说，“不行，我明天得去好好问问，这种鬼话到底是谁编出来的。”非把那源头揪出来不可。 - 另一边， 许八雪敲响了白老师家的门。 白老师还没睡，正在用鸡蛋清牛奶敷脸呢。 “谁？” “许八雪。” 白老师打开门，“快进来。”赶紧把门关上，这楼道蚊子是真够多的，改天点个薰蚊片薰一薰。 许八雪进屋，也没坐，直接就说了刚才从苏姐那听到的流言。 当然，她答应苏姐了，说的时候没说是苏姐说的。 只是说从外头听到的。 “那些人怎么想的，我跟白杨长得多像啊，这都看不出来是亲戚啊？”白老师原本是不打算说的，这是她的私事，有什么可往外说的。现在看，还是得跟大伙说一说，免得越传越离谱。 真是不让人清净。 白老师这会心里有些乱，“八雪，你觉得徐硕这人怎么样？” 许八雪想了一下，“就见过一面，说不上好不好。”这人只见一面很难评判的。 不过，许八雪也没瞒徐硕来的那天，半夜在楼道被咬了一身的蚊子包也没打扰白老师的事。 从这事上看，还算是个靠谱的。 起码知道为白老师着想。 说到蚊子包，白老师起来去柜子里拿了个玻璃瓶出来，“这是白杨拿来的，说是给你的。”是止痒的药水。 看这瓶子跟上面手写的字，应该是徐硕调配的。 他是医生。 这事白老师是知道的。 许八雪接了药水。 这是昨天她看徐医生擦蚊子咬包的效果太好，提了一下，徐医生答应给她的。 这人还挺讲信用的。 许八雪对那位徐医生的感观又好了一点。 她把药水放进口袋里，问，“白老师，徐医生的为人，白杨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为什么不问他呢？” “白杨好像不喜欢他。”白老师边回想边说。 白杨在她面前没有过多的说徐硕，只说徐硕在医院很受小姑娘欢迎。 白老师现在发愁的是，那些人舌头长，要是以后她生了孩子，那些人会不会在背后编排一个她的孩子？ 小学这边的老师人已经很好了，可是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总有些嘴坏的。 万一在孩子面前嚼舌根，那影响的可是孩子的一辈子。 许八雪明天还要上班，在白老师这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药水她决定明天带到电视台用。 - 次日。 许八雪早上先去了电视台。 昨天面试的四位新主持人今天要过来。 至于要去的《食为天》饭店，可以十点之后去，酒店一定是中午跟晚上的生意好，太早过去酒店不一定开门。 许八雪刚到电视台楼下。 “许主持！”一个激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她看到一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来。 这是？ “许主持，我是《万豪大酒馆》的谈经理，我们昨天见过的，您还记得吗？”谈经理在电视台外面等了整整一夜！ 谈经理穿的是便装，跟昨天穿西服的样子不一样，许八雪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谈经理，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许八雪看谈经理的表情，就知道昨天说的招牌菜的事，十有是稳了。 “我昨天晚上就过来了。”谈经理强颜欢笑，“许主持，昨天您说的上节目的事还算数吗？” “当然。”许八雪点头，“我们去电视台里面谈吧。” “好。”谈经理当然同意。 许八雪还没吃早饭，就带着谈经理先去了三楼，准备吃点东西，知道谈经理也没有吃之后，点了两份。 跟往常一样的味道。 谈经理吃了一口，若有所思。 吃完，许八雪带着谈经理去了四楼的会客室。 “您稍等一会，我有点事要交待同事。”许八雪先回了趟办公室，吴湛不在。她又去了一号厅。 一号厅里，张诺纯已经梳妆完毕，正在看新闻稿。 “诺纯，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许八雪说。 她们关系好，说话的时候都是有事直说，很少客气。 “你说。”张诺纯放下新闻稿。 “是这样的，昨天招的四个人，我让他们九点过来。早上找个人找我谈事情，是跟第四期节目的内容有关的，我得招待一下，新主持那边你能不能看着安排一下。”许八雪说。 “好。”张诺纯答应了。 九点钟，那来得及。 许八雪把四个主持的名字告诉了张诺纯，还说，“有一个是新闻专业，叫宋师远，挺厉害的，我觉得适合你们节目，到时候你看一下。” 张诺纯露出笑意，“我会考察的。” 许八雪把待接新主持的事交给张诺纯后，回到了会客厅。 “谈经理。” 许八雪进来坐下，很快就进入正题，与谈经理谈起了招牌菜的事，招牌不用太多，一到二道都可以，也不是非要用燕窝翅，只要味道好，有特色，许八雪这边是没有限制的。 谈经理可不这么想：“我们老板对这次的的电视节目抱了很大的期待，招牌菜一定要上的。”还悄悄跟许八雪说，“我们酒店的这凤吞群翅，当初国宴上就有这道菜。”是老板说的。 当然，虽然都是凤吞群翅，但是不是他们酒店做的这盘。 沾沾光嘛。 国宴，那应该是招街国外重要外宾的。 这个许八雪得去查一下。 她点点头：“好，你们这样，录制时间我会通知你的，录制开始之后，你们就可以把菜送过来。”她停顿了一会，“如果菜的原材料很贵，到时候你们把单据给我，会去台里申请一下报销。” 把这菜钱算到制作费用里。 最近朱台长广告费赚得多，毕会计那边报销比以前快多了。 谈经理道，“许主持，真不用，一道菜的钱我们老板给得起。”他可不想再被老板骂了。 他相信，以万老板昨天的热情态度，只是一两道菜钱，还是出得起的。 细节商量好后。 谈经理总算是安心了。 最后，许八雪告诉他，“这次节目会找各种菜色，不仅是大酒店的，还有夜市摊的。”要是介意的话，可以提前说。 “好的，我会跟我们老板说的。”谈经理说。 - 许八雪送走谈经理，已经是九点多了。 不知道四个新主持现在怎么样了，许八雪决定去看看。 她先去了一号厅。 人呢？ 现在九点半了，正常来说，人应该接过来了吧。 许八雪边往边往外走，刚从一号厅的工作大门出来，她就看到人了。 张诺纯带着宋师远往这边走。 “八雪。” “许导。” “你们好。”许八雪打着招呼，同时有些惊讶，宋师远这么快就改了对她的称呼。 是听到电视台的同事说了什么吗。 还是说，知道她是节目总负责人了？ “宋师远，过来这边，还适应吗？”许八雪问， “电视台的同事都很热情。”宋师远说。 就是电视台的工作环镜比他想像中的小一些，不过，这工作氛围很好，没有勾心斗角，让人很舒服。 许八雪点点头，问张诺纯，“其他人呢？” 张诺纯道，“刚才吴湛来了，把他们三个人都带出去了。”出外景。 她自己马上要录新闻了，就位那三位新主持不出去，也是找一些节目的资料让他们看一看。 许八雪知道了。 因为张诺纯马上就要录制了，许八雪就快就离开了，她去了二号厅。 二号厅因为第四期马上要录制了，已经布景了，这一期的主题是美食，所以背景上按许八雪的要求，加上了五谷杂粮有关的东西。 此时二号厅道具组正在加班加点的布置。 许八雪看了一会，就走了。 快十点了，她得出门了，先去《食为天》，趁着中午这饭点之前，跟《食为天》的老板见一见，聊一聊招牌菜的事。 许八雪是骑自行车去的，现在天气，骑自行车还有吹风过来，比走路凉快一点。 只是太阳太大了，头顶那块晒得发烫。 许八雪在路上看到有卖帽子的，就买了一顶，就是那种最普通的草帽。 很便宜的那种。 还有白色蕾丝花边的草帽，更贵一些。 还有摆摊卖衣服的，许八雪一问价钱不贵，买了两件，还看一个在树下摆摊卖凉鞋的，五块钱，就是那种水晶凉鞋。 穿着还挺好的。 许八雪买了双透明的，就是凉鞋底那有格子的小洞，要是踩到小石头，就会卡在那。 拖鞋许八雪有，就不买了。 因为她是戴着草帽的，帽檐压得低，卖衣服的跟卖凉鞋的都没认出许八雪是《超级星期五》的主持人。 挺省事的。 这自行车骑着是又舒服又快，可就是太显眼了。 许八雪琢磨着，哪天回趟车厂家里，把之前那台白色的普通自行车给拿过来，要是外出公干就骑那辆。 “冰棒，凉爽的冰棒，二毛钱一根。” 这。 许八雪停下自行车，买了一根。 在外面就是这点好，没人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吃完冰棒，出发。 十一点左右，许八雪找到了《食为天》，这会饭店已经开门做生意了，许八雪进去时，已经有一大半的桌坐了客人。 生意很好啊。 许八雪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最后决定直接坐下点菜。 先吃。 想到存折里的四数位存款，许八雪觉得自己这一顿还是吃得起的。 许八雪找了个空桌，刚坐下来，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过来了，“你们家的招牌菜是什么？” “清汤白燕。”服务员看了一眼许八雪头上的草帽，跟身上衣服，改口道，“我们还素火腿，三色蛋，都很好吃。” 许八雪这草帽太有乡土气息了，服务员就没有推荐特别贵的菜。 许八雪看到红烧狮子头了。 说起来，这道菜还是上次朱台长招待洪老板的时候，食堂的刘师傅做了一回，不愧是大菜，味特别正，当时许八雪没好意思多吃。 这次，“来一个红烧狮子头。” 许八雪说，“再来一个素火腿。” “好的。”服务员拿笔记下。 “你们这吃不完可以打包吗？”许八雪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可以的。”服务员又问，“在几碗米饭？” “一碗就够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去了了后厨。 大概等了三十多分钟，开始上菜了，先上的素火腿，这道菜的主料是豆皮，配料很多，工序很复杂。 最后的味道跟金花的火腿有些像。 素火腿是摆在白色的瓷盘端上来的。 棕红色。 许八雪拿起筷子夹着尝了一口，很有嚼劲，真的很像火腿。 真假火腿？ 到时候在节目上让大家试吃，猜一猜。 可以、 先记下来。 过了十分钟。 红烧狮子头端上来了。 咦？ 许八雪有些惊讶，这道菜除了端上来的餐具不一样之外，色香都跟上次在食堂看到的一模一样。 先尝学味。 许八雪试了一口。 现在她确定了。 色香味全部一模一样。 后厨的那位掌勺的主厨不会是他们食请假的刘师傅吧。 清汤白燕。 刘师傅祖上出过御厨，会几道宫廷菜也很正常。 许八雪慢慢吃，慢慢想。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素火腿许八雪吃完了，狮子头打包。 不是不好吃，是量多，吃不下了，等晚上回家再说。说到吃，昨天带回去的菜她放到白老师家的冰箱里了。 要是她放自己家，依这天气，隔夜菜肯定会坏的。 “你们老板在吗？”许八雪问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了，“你找老板有事吗？” “是的，”许八雪忽然问，“你们主厨是刘师傅吗？” 服务员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你别想挖我们店的刘师傅！”这事必须告诉老板，又有客人来挖刘师傅了！ 《食为天》的老板是姓蔡，他是外地人，老婆是本地的。 蔡老板很快过来了，大约五十多岁的模样，微胖，脸圆圆的，笑起来挺和气。他从服务员那知道许八雪是来找刘师傅的，也没生意，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 “这位客人，您找刘师傅是有什么事吗？” 许八雪站起来道，“你好，我姓许，蔡老板，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您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私下聊聊。” 蔡老板的目光在许八雪身上的草帽，手上塑料带里的衣服跟另一袋子里的便宜凉鞋里转了好几圈，这才说：“好。” 他带着许八雪去了后面的包厢。 现在还没有十二点，外头虽然坐满了，但是包厢还有几间空着的。 进了包厢，许八雪摘下帽子，伸出手笑着说：“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许八雪，经济台的主持人，我今天过来是想跟您谈谈你家的招牌菜。” 几乎是摘下帽子的瞬间，蔡老板就认出了许八雪！ 这张脸，看了三期《超级星期五》的人不可能不认得！ 不巧，蔡老板的妻子正是《超级星期五》的深度爱好者，已经看了三遍了，不光播的时候看，重播的时候也看。 期期都看。 蔡老板想不认识许八雪都难。 “许主持，您好您好，幸会！”蔡老板热情又激动，“您有新节目了？” “不，是《超级星期五》，我们要做一期美食特辑，会在南城内挑一些特色菜，进行介绍。”许八雪问，“您这边有兴趣吗？” “有！有！”绝对有！太有了！ 作为一个商人，蔡老板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免费的电视台广告！ 更别说，是《超级星期五》这样观众特别多的人节目了！ 那广告效果得多好啊！ 蔡老板激动得脸上表情都快失控了。 “蔡老板，您这边想推的招牌菜是什么？” - 许八雪谈完从《食为天》出来，压根就没有提要见主厨的事，就这样吧。刘师傅要是真喜欢这，那就干呗。 这边的工资肯定是高一些的。 人往高处走。 蔡老板热情相送，恨不得用自己的小车送许八雪回去。 “蔡老板，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现在不回电视台，您忙您的。”许八雪谢绝了蔡老板的好意，理了理戴好的帽子，骑上自行车走了。 还有一家夜市摊。 什锦炒饭。 这家可以晚上去看看，现在先看看别的。 许八雪又看到一家排长队的饭馆，吴家饭馆，招牌菜是棒棒鸡。 说是正宗的土鸡。 许八雪去了。 这次交谈很顺利，老板娘答就得很快，对，这家店的主人是个女老板，四十岁，三十岁的时候没了丈夫，之后她就跟老娘一起，两个女人拉着两个孩子。 好在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 现在开了一家饭馆，生意好了，孩子们也长大了。 对她们来说，现在就是有奔头的好日子。 老板娘叫吴月红，这会客人多，她没办法跟许八雪详细的谈，只能等客人吃完了再谈，许八雪跟她约的是下午三点。 许八雪记好位置，准备等会再来。 现在才一点半，回趟家都来得及。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回了家，把两件便宜的衣服跟凉鞋放到家里，至于打包的东西，她准备放到白老师家的冰箱里。 白老师家门是关着的。 不会没人吧。 那这可怎么办？ 正想着，许八雪就看到一楼正楼下的门开了，白杨站在门口，往她这看。 许八雪看着他：“你怎么在这？”不会这么快就搬进来了吧，苏姐呢？ 咦，没听到苏姐家有搬家的动静啊。 许八雪下楼，白杨身后看了看。 大彩电，大冰箱，还有一水的新家具，这小子条件可以啊，搬过来就换了全新的家电。 许八雪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你的租的房子啊？” 白杨当然没忘。 他说，“有人报销。” 还有人报销呢？ 这么好。 “你家冰箱插电了吗？这菜能帮我放一会吗？我晚上回来就吃。”许八雪说。 白杨答应了。 “谢谢，谢谢。” 二点多，许八雪出门了，之前跟吴家饭馆的吴月红约好三点见的。 - 许八雪走后不久，白老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她是出去教小提琴了。 “白杨。”白老师下了下了自行车（就是很贵的红色的山地自行车），跟白杨说，“我有事问你。” 白老师带着白杨到了她家。 白老师换了鞋，坐到沙发上，郑重的问白杨：“徐硕到底是什么情况？” 54. 054 键盘声 下午三点。 许八雪到了吴家饭馆,她不光赶上了,还提前十分钟到了，这时菜馆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进去找老板娘。 老板娘吴月红早就等着她了。 都有心促成这次合作，谈得很顺利。 许八雪离开吴家饭馆时，已经四点多了。 都快到下班的点了,就不回电视台了,许八雪直接往夜市摊的方向去了，虽然现在夜市还没有出来,她先去看看。 夜市开摊前，许八雪就找到了什锦炒饭的老板,叫彭力，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很结实,穿着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很明显。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单灶的煤气灶,旁边是两罐煤气，左手边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是早就准备好的饭，旁边是切好的黄瓜、胡萝卜等一些配角，肉丝另外用一个泡沫箱装着，里头有块。 桌子底下还有一排排的鸡蛋。 不仅有加全料的什锦炒饭,还有只加鸡蛋的普通炒饭,夜市摊嘛,客人要什么配料老板就炒什么样的。 许八雪的目光落到了那一口铁锅上,炒锅炒得都变形了，锅边凹凸不平，当然,锅底还是正常的。 彭力看许八雪在这站半天了，也不说话，以为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就主动问：“要吃什么？” 许八雪家里还有昨天跟今天中午没吃完的，是真的不想再浪费粮食了。 不过。 可以买一碗，到时候给周玲送去。 想到这，许八雪说道：“要一碗什锦炒菜。” 彭力很快就用打火机点火，往锅里倒热油，开始炒肉丝，肉丝炒好后倒出来，重新倒油，开始炒其他的配菜，最后加米饭。 很快，一碗什锦炒饭就做好了。 “帮我打包，谢谢。” 炒饭不贵。 跟中午的那些菜比较起来，那是便宜多了。 许八雪提着打包好的饭，没走，直接跟老板说了电视台节目的事。 这会人不多，老板彭力有空听许八雪说，听完后老板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今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没有立刻给答复。 许八雪留下了联系方式。 第四期的美食够了。 许八雪离开夜市摊，就直接回家了，到了楼道，把车扛上二楼，点了蚊香。看到对面白老师家灯是亮的，就去敲门了。 昨天从鱼店带回来的菜还没吃呢。 还有楼下的红烧狮子头，许八雪都拿上，等会去周玲家，跟周玲一起吃。 白老师跟白杨不像是会吃这种剩菜的人，许八雪压根就没想过他们。 白老师开了门。 她就猜是许八雪，刚才她从窗户看到许八雪回来了。 “白老师，我昨天放到这边的剩菜……”许八雪着重强调了一个剩字。 在在是新鲜没吃的，早跟跟白老师分享了。 “我去给你拿。” 白老师家是绿色的双层冰箱，上下两层，一个是冰冻区，一个是保鲜区。 打包盒上还有鱼店的名字。 白老师看了一眼。 许八雪发现白老师心情不佳，笑容都比往日少了，关心问道，“白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着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白老师确实有些心烦。 只不过，这烦心事是不好跟别人说的，只能她自己想开。 白老师道：“一点小事。”她自然的转移话题，“我跟白杨流言的事，已经跟咱们楼的人说清楚了，很快大家就会知道是个误会了。” 那挺好的。 不过什么叫跟咱们楼的人说了，大家就会知道？ 咱们楼有个大嘴巴吗？ 谁？ 苏姐？ 苏姐搬走了啊。 许八雪走到半路，才想清楚白老师说的那个人选：三楼的黄老太。 退休了，闲得慌，还有一群老姐妹。 许八雪越想越怀疑，这流言的事会不会就是黄老太传出去的？ 老人家看了一点，听了一点，再加上自己的揣测，就在外头瞎传了起来。 很有可能。 当然，这也只是许八雪的猜测。 她没有证据，所以她不会在外头跟人说这事是黄老太做的。 不然她跟黄老太又有什么区别呢？ 到了15栋。 许八雪看到周玲家灯是亮的，有人。 她提着菜跟炒饭过了，站到门口，敲了门。 “谁？”是周玲的室友岳思的声音。 因为是在一楼，所以住在里面的两个女生很谨慎。 “我是许八雪，周玲的朋友。” 门开了。 岳思开的门，她见过许八雪，有一次她看到周玲跟许八雪一块下班回来，她那会是出门买洗衣粉。 “周玲在在吗？”许八雪奇怪怎么不是周玲开的门。 岳思让许八雪先进屋。 许八雪把饭跟菜放到桌子上，“菜很多，就是之前的剩菜，你要不要一起吃？” 她补充了一句，“这两个是没有吃过的，这个鱼当时只挑了一块出来。”其他两个，她用筷子夹过。 等下自己吃。 菜跟饭等会都要热一下的。 “好啊。”岳思不讲究这些，她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她告诉许八雪，“周玲可能是去派出所了。” 许八雪很快想到，“江小丽家人的事？” 岳思一听到这家人，眉头就皱了起来，要不是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过来找她，说那八块钱的事，她都忘了自己枕头下面还藏着钱。 没想到，就这么几块钱，那江小丽的母亲也看得上。 还顺手给摸去了。 这事还是江小丽的母亲在被警问训时，自己交待的。 许八雪总算明白为什么周玲这几天心事重重了。 江小丽家的事，真是没完没了啊。 说可怜又可嫌。 许八雪不想把自己陷进那一家子泥潭的事里，只能远着些。 过了一会，周玲回来了。 岳思还惊讶呢，“你没去派出所啊。”回来得这么快。 “没有。”周玲说，“我姑姑来了，我给她送点东西。”刚才是回来拿东西送出去，送完就回来了。 周玲这才看到许八雪。 许八雪冲周玲笑了笑：“我来了吃的过来。” 周玲知道许八雪是关心她，心中一暖。 岳思自告奋勇：“我去热！” 家里是有炉子的！ 热菜很快的！ 等岳思去厨房热菜了，许八雪才问周玲，“你姑姑找你什么事啊？” 周玲过了二秒才说：“说姑父家里人特别想我，希望我能搬回去住，说我不住那他们都不习惯了。”当然不习惯，没人干活了呗。 周玲心里有数的。 姑姑知道姑父那边人的想法后，很开心的过来找她。 周玲没答应。 说交了房租，退不了。 而且，她也不想搬回去了，这边离单位近，住的地方宽敞，比在姑姑家里住着舒服多了。 不用看人脸色。 周玲想到这些，又想到江小丽家里的事，不由叹气。 都是一堆破事。 “江小丽想借钱给她爸冶病。”周玲突然说。 这行为是好的。 但是，许八雪有疑问，“二万彩礼还回去了？” “听说是没有。”周玲昨天看到了那个出彩礼钱的男人，江小丽昨天过来找她的时候，那个男人一起来的。 周玲完全看不见江小丽在搞什么，她还劝过。 江小丽说那男人是来照顾她爸的，江母被关在了派出所，现在没出来。 她爸腿伤着，做什么都不方便，那男人是主动过来帮忙的。 现在江小丽就是想要岳思出具谅解书，原谅江母，这样江母关几天就能出来了。 这次，周玲没帮江小丽跑前跑后。 毕竟江家人有错在先，而且，撬门这事周玲还没忘呢。 想到江父的那条伤腿，确实有些可怜，周玲这才没有紧逼着追究。 “彩礼没还，那还借什么钱？”彩礼不能冶病啊。 许八雪搞不懂。 “江小丽不想用那钱。”周玲猜到江小现主估计就是这个想法。 “那还把钱还上。”许八雪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听了。 岳思端着菜出来了，许八雪跟周玲都过去帮忙，没一会，小桌上就摆了三道菜，一碗什锦炒饭。 红烧狮子头，还剩一半，干烧带鱼，许八雪那天只吃了一块。松鼠鳜鱼，也只是吃了一点。 岳思跟周玲压根就不嫌弃，疯狂开吃。 许八雪尝了一口什锦炒饭。 虽然热过的，但是味道还是很特别。 这个绝对可以上节目。 “太好吃了！”岳思追问，“鱼是哪家的？” “有一个叫《鱼店》的，这干烧带鱼跟松鼠鳜鱼是招牌菜。”许八雪还报了地址。那家是个夫妻店，老板两口子人很好。 这菜都没收钱。 许八雪琢磨着，第四期录制的时候多给这两菜一些镜头。 人一吃饱，这心情就好了。 周玲振作了起来。 虽然每天总有些不开心的事，但还是有好事的啊。 就像今天的这几盘菜，一碗饭，就让人很幸福啊。 吃完，许八雪回家了。 6楼，一楼102灯是亮的。 是白杨在里头住。 许八雪都忘了苏姐一家搬走了，苏姐搬到11栋了，等有空许八雪决定去串串门。 走到楼道时，许八雪忽然听到了敲键盘的声音。 是电脑。 白杨家里装了电脑？ 许八雪此时的第一反应是，有网线吗。 能上网吗。 现在好像是电话线上网的，挺贵的。 不过，电脑更贵！ 一台小一万呢。 许八雪把耳朵贴在102的门口听了一下，敲键盘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门突然开了。 许八雪赶紧后退。 白杨狐疑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他们家窗户能看到外头的路，他看到许八雪回来了，但是，没听到上楼声。 这就怪了。 白杨就开门准备看一看。 结果没想到，许八雪把耳朵贴在他家门上。 许八雪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而是好奇的看向屋内：“你是不是买电脑了？” “你怎么知道的。”白杨的电脑是装在箱子里抬起来的，送货的送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人看到。 因为白杨买了电脑，他决定明天叫电焊过来把这门窗加铁护栏。 许八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电脑啊。 90年代的电脑又大又笨，网速也慢，可是那是电脑，在许八雪心里感觉不一样。 想到自己四位的存款，跟买电脑比起来，那真的只是个零头啊。 “你装网花了多少钱？”许八雪突然发问。 “六千。” 很好。 这六千块彻底消来了许八雪对电脑的妄想。 许八雪觉得腿有点痒，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不能站在楼道了。 “晚安。” 许八雪说完赶紧上了楼，开门，进屋。 家里蚊香的香味给了她浓浓的安全感，现在的蚊香用量很正宗，点了之后屋里几乎没什么蚊子。 许八雪赶紧拿之前从白老师拿过来的药水抹在被蚊子咬的地方。 楼下的灯一直亮到很晚。 - 次日，许八雪早上去上班，碰到了提着一篮菜回来的黄老太。 黄老太六点就起床去菜市场买菜。 “早。”许八雪跟黄老太打招呼。 黄老太道：“这还早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们年轻人啊就爱睡懒觉。”喋喋不休说了一堆。 许八雪要上班，实在是没空听，“要迟到了，黄奶奶，我不跟您说了啊。” 说着就跑了。 黄老太看着许八雪的背影，把自己菜篮子上的布掀开，心里懊悔，她今天买了一斤肉，这事还没来得及说呢。 这买肉的钱是她儿子给汇过来的！ - 电视台。 许八雪只见到了两个新主持人，一个是徐风，一个羽萱，那个叫蓝楚青的呢？ “蓝楚青跟吴前辈一起走了。”徐风说。 许八雪明白了，吴湛把蓝楚青给挑走了。 “行，那你们两个以后就跟着我，现我们去二号厅，看看《超级星期五》第四期节目的现场布置得怎么样了。” 现在去二号厅？ 徐风跟上去问，“许导，以后我们俩人会出现在《超级星期五》吗？”他有些激动。 “下一期肯定有，能不能留下来，得看你们的能力。”许八雪对两人说道，“第四期是美食主题，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如果让你们来策划，这一期的角本怎么写？这一期的游戏跟美食怎么结合。” 徐风跟羽萱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来了。 这是他们来到这个节目的第一个考验。 55. 055 第四期录制 第四期的录制时间比第三期更紧。 二号厅的现场布置完毕后,当天晚上，许八雪就通知了各个饭店小摊，明天九点正式开始录制。同时,还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饭店跟小摊都有一个录制节目的名额,如果不想录制,可以提前说，这边会安排其他嘉宾。 《万豪大酒店》的谈经理一收到这个消息,让找万老板了。 “老板,节目组那边有个嘉宾名额。”谈经理还说,“还有三个观看席的名额。” 万老板眼中狂喜,“可以上节目？” 他，可以去！ 他还没有录过节目呢！ 谈经理迟疑片刻，说道：“许主持说最好找个形像好一点的,这样能代表咱们酒店。” 万老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型,只能无奈放弃。 他又看了看谈经理。 谈经理昂首挺胸。 万老板说：“让高师傅去吧。”还特意强调,“瘦的那个高师傅。” 高师傅是他们酒店的主厨,是两兄弟,都姓高，一个胖些，一个瘦一些。 “好的。” 谈经理心里有些失落。 - 鱼店。 这夫妻俩知道能上节目后，忽然就慌了。 怎么办。 虽然老板娘精明能干,可是对于上节目,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她没读过什么书，上了节目该说什么啊？ 最后，夫妻俩看到了浓眉大眼的外甥兼徒弟姚波。 正在练习刀功的姚波发现姑姑跟姑父在看他，有些疑惑。 “姚波,过来，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 吴家饭馆。 老板娘吴月红决定自己上节目，晚上她没有营业，特意去理发店给烫了一个头发。 汤完头发，回到家，开始找衣服，找来找去，发现柜子里的好衣服还是以前丈夫在世的时候买的。更多的都是一些地摊货，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吴月红决定给妹妹打个电话，她妹妹是商场的营业员，让妹妹明天买一件明天早上给她送过来。 还有三张观众席的票，吴月红决定分一张给妹妹，另两张给自己的两个孩子。 她妈年纪大，不习惯电视台那种吵闹的地方。 - 夜市摊。 彭力决定自己去。 他家四口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靠他养活。 他打算上节目混个脸熟，以后出摊客人就会更多，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供弟弟妹妹们上学。 彭力找出往常的衣服。 背心有些不雅观，他在背心外头套了一件t恤。 至于电视台送来的三张观众席的票，彭力决定还是不打扰弟弟妹妹的学习了，他把票放到了抽屉里，一个字都没提。 - 《食为天》。 蔡老板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谁让去好呢？ 他是想去的，可是他年纪大了，跟年轻人玩游戏肯定是玩不过的，要是撕名牌，那他就只有等着被人撕的份。 蔡老板想来想去，决定自己老婆去。 他老婆只比他小几岁，但是保养得很好，一点都不出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上电视台的好事哪能给外人呢？ 蔡老板晚上回家，就跟老婆说了这事。 他老婆一开始态度特别冷淡，等听到是《超级星期五》的节目组邀请的，立刻就同意了。 “你怎么不早点说，早知道要录节目，我今天下午应该跟美容院约个脸部提拉的。”老婆嫌弃蔡老板说晚了。 - 电视台。 许八雪在算人数，两个助播主持人，再加上饭店小摊提供的五个人，一共七个人，七个人玩游戏的话，不好分组。 总会冷落一个。 还得再加个人来。 许八雪想到了一个人，黄家小馆的黄韵。 虽然黄韵的手艺还达不到她父亲的程度，但是，《超级星期五》是个综艺类的游戏节目，又不是美食节目，又不是只有厨艺第一才能过来。 许八雪还是将电话打到了黄家小馆。 “喂，您好，这里是黄家小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电话那端传来黄韵礼貌的声音。 “我是《超级星期五》的许八雪，之前我们见过的，”许八雪直接说了，“我们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节目，明天上午九点，如果你有空的话，直接过来。” “我的厨艺，跟父亲比起来……” “这是个综艺节目，不是厨艺比拼。”许八雪强调，“我们的菜品只是节目环节之一。” 她问，“你愿意参加吗？” 如果这样黄韵还是不愿意的话，许八雪是不会强求的。 机会每个人都有，就看抓不抓得住了。 “我明天早上九点过去。”黄韵答应了。 “好的，到时候一楼大厅会和，我会过来接你们的。”许八雪说。 结束通话之后，许八雪去找了服装组。 “这次的嘉宾穿的是便服，第四期时间太紧，也来不及定制了，我希望你们准备两种颜色的大马甲，码数要全一点。”还有，“还有厨师帽跟白色的厨师服。” 这是给准备露一手的厨师们准备的。 先备着。 - 下班前十分钟。 徐风跟羽萱过来交这一期的策划方案了。 这是许八雪让他们写的，如果是他们，这一期的节目将怎么安排。 这两人时间卡得可真好。 许八雪都看了一下。 徐风的策划方案是，厨艺大比拼，让不同的人做同一道菜进行比赛。同时，把做菜的人队友的眼睛蒙上，等菜做完了，让队友们尝，如果能尝出来是自己队的菜，加一分，要是失败了，减一分。 到时候分数多者胜利。 羽萱的写的是美食比赛，在相同时间做出最多的菜胜利。 第二轮是吃得最多的赢。 许八雪放下策划书，问他们：“你们也是要参加节目的，你们会做饭吗？” 徐风犹豫着说：“会一点。” 羽萱摇头：“不会。”她从小到大还没做过饭呢。 她是独生女。 许八雪跟他们说：“咱们这个节目是游戏类节目，以欢乐为主，你们两个在策划书中都写了做菜，那做菜需要时间，对吗？” 她反问他们，“你觉得观众会看这么久吗？” “可以剪掉。”徐风边想边说，“把中间过程加快一些，只看开始跟最后，然后是就惩罚跟游戏。” 许八雪：“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剪掉之后，剩下的时长足以撑完整集节目吗？” “那，再加一个游戏。”徐风绞尽脑汁。 “行，那你们就再加一个游戏，”许八雪把策划书还了回去，“下次交给我的时候，把节目时长，以及策书中的看点跟亮点标出来。” 这是打回去，让他们改。 两人都有些丧气。 许八雪说：“你们才是刚接触这行，已经很不错了，再接再厉。” 她思考片刻说道，“我还有一个想法，你们要是想不出美食的游戏节目，那可以把策划书改一改，改成正统的美食节目。你们可以把改好的方案放给朱台长，要是他那边通过，你们的策划案就可以立项开新节目了。” 她提醒：“节目的时长，亮点跟看点，都要写。” 徐风跟羽萱眼睛齐齐一亮。 之后就变得斗志昂扬，晚上他们决定加班！ - 次日。 第四期节目的录制正式始。 这次来的人选有些出乎许八雪的意料，鱼店那边她还以为是老板娘来录制的，没想到是一个叫姚波的年轻人，他是老板娘的外甥，浓眉大眼。 老板两口子来了，在观众席坐着呢，还冲许八雪挥手了。 《食为天》那边来的是老板娘，叫纪香，一问年纪，四十六了，可看着很年轻，像三十多岁的。 纪香听到这话，特别高兴。 今天录制节目，三张观众席的票都用了，蔡老板带着小儿子过来了，小儿子蔡家乐上初中，这会正放假呢，知道这消息之后，闹着要来。 《万豪大酒店》来的是一个很瘦很高的人，姓高，叫高程，长得普通普通，没什么物色。 不过，许八雪在观众席有一个跟高程长得几乎一样的人，只是宽度是高程的三倍。 是兄弟吧。 除了那位胖兄弟外，许八雪还看到了万老板跟谈经理。 谈经理见许八雪往观众席看，正在热情的打招呼。 许八雪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夜市小摊来的是彭力，肌肉结实，却是长着一张厚道的脸，穿裤子跟鞋子都是夜市摆摊时穿的那身。 上身背心外面加了一件衣服。 黄家小馆的黄韵也过来了。 她一大早就过来了，来时还把食材给提来了，用放了冰块的泡沫箱装着。 特别重。 还是许八雪让工作人员帮她提上来的。 这一期的整个策划跟脚本都是许八雪自己与的。 第四期节目回归第一期的玩游戏流程，卧底游戏不变，只是把纸条上的字变成了两种不同却又类似的菜。 第一题是酸菜鱼跟水煮鱼。 游戏是这样的。 酸菜鱼是卧底，如果卧底赢了，那等会游戏结束就会上一道酸菜鱼，给卧底吃。 第二道题。 水煮蛋，跟荷包蛋。 之后就是第二个游戏节目，分辨真假素。 像素火腿，真火腿。 素鸡，真鸡肉。 素牛肉干，真牛肉干。 参加节目的是除了两个新主持人，剩下的六人代表各家的店，赢的人可以介绍一盘自家的招牌菜。 节目给会三分钟完全展示的时间的。 第三个节目。 许八雪让工作人员抬上来了一个方形的板子，上写着一到九九个数字，横三竖三的排列，这数字后面就是菜品。 这一次是分组游戏。 徐风跟羽萱分别为队长，他们可以选队友。 选完人后，就是抢椅子游戏。 最后赢的人可以选挑1到9其中的数字，数字背后的菜有简单的，有复杂的，看运气了。 赢的队伍有一个特权，可以把挑中的菜留着自己做，还是给对方队伍。 总共就是这三个游戏环节。 节目的最后，会播放一断vcr，这是许八雪提前让摄像师录的，撕名牌时多的多的摄像师这会全派上用场了。 录的是各家店的门头跟位置，以及客人的采访。 第一天从早上十点开始正式录制，到晚上九点才结束。第二天，又是早上开始，录到下午三点。 之后就是繁忙的剪辑工作。 许八雪忙疯了，这几天她不是在二号厅就是在剪辑室。 连办公室都很少去。 还有朱台长又招了剪辑师进来，这一期节目总算是在周四的早上剪完了，然后送到上面审核。因为《超级星期五》是台里的王牌节目，所以审核格外的快，下午，审核结果就出来了。 通过。 周五可以正常播出。 许八雪真是累到不想说话，这几天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录制时间跟剪辑时间安排得太紧了。 今天总算是不用加班了。 现在四点半，许八雪决定回办公室休息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办公室的门是半天，许八雪以为吴湛在时面，推开门正准备开口，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周星辰？” 周星辰坐在吴湛的位置上，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许八雪一眼，“下午好。” “你怎么在这？”许八雪太意外了。 周星辰不是去了国家台吗。 怎么会在这边啊。 许八雪脑子仔细想着这三天发生的事，没开会啊，没听朱台长说啊。 看周星辰那架势，更像是在这里办公的。 “我借调到这边来了。”周星辰语气平静，又整理好一本资料，然后拿出新的一本，开始看了起来。 借调？ 有这样的借调吗？ 许八雪指着吴湛的位置：“你以后坐这？” 不会吧。 周星辰抬头，认真问：“不行吗？” 可以。 那是吴湛的位置，只要吴湛同意，许八雪也没有理由反对啊。 只不过。 许八雪觉得有点怪，她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 “你负责什么节目？”许八雪问。 如果不是大节目，周星辰会愿意调过来吗，许八雪很怀疑。 “不知道，看朱台长安排。”周星辰一边看资料，一边记。 许八雪看他挺忙的，就没再问了。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往门口走，她准备去一号厅找张诺纯问问，看张诺纯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许八雪离开办公室，周星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四点四十五。 还没到下班时间。 - 许八雪在一号厅没找到张诺纯，之后去了周玲的办公室，她发现张诺纯也在这边，都在呢。 许八雪赶紧过去。 “你忙完了？”许八雪一过来张诺纯就看到她了，就问。 “忙完了。”许八雪都走进来了，又折回到门口，把门上。这才凑过来，低声问，“你们知道周星辰什么时候来的吗？” 周玲跟张诺纯是一点都不知道，惊讶得很。 张诺纯想不通，“周星辰？” 周玲眼睛都大了几分，“真的假的？” 周玲跟周星辰是远房亲戚，私下有联系，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没什么交集。 “就在我办公室呢。”许八雪说。 张诺纯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许八雪一看就知道张诺纯想岔了，赶紧说道：“在吴湛的位置上坐着，说是借调过来的，以后在这边办公。” 她不明白，“国家台那么好的平台，他怎么会同意借调啊？”又琢磨着，“最近咱们台有什么投资金比较多的节目吗？” 还真没有。 都是小投资，像周玲的《知识课堂》，已经开课了。 录了六期，下周就准备正式播出。 每天都播，定在晚上六点。 这正是各位家长孩子下班放学回家的时间，一边吃饭一边学知识。 至于其他的大节目，张诺纯跟周玲都没听说。 “周星辰在吴湛的位置上，你下回见到吴湛，问问他就是了。”张诺纯建议。 其实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好节目把周星辰都给吸引过来了。 许八雪直摇头：“吴湛现在行踪神秘得很，别说他了，跟他在一块的那个楚青蓝每天都没影。”这事是她听徐风说的。 - 第二天。 许八雪在食堂吃完早饭，来到办公室，门是开的，她推门进去，看到座位上坐的是吴湛，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口气。 “吴湛，我昨天在你的位置上看到周星辰了，是怎么回事？”许八雪问。 吴湛把门带上，这才压着声说，“上次我说的那个节目，你忘了？” 走私案。 许八雪这边想起来，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最近录制的事太赶太忙了，把这事忘了。 看来国家台那边反应很快啊。 “周星辰是负责这事吗？” “算是，他上面还有领导，不过在首都。”吴湛低声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介理不能告诉许八雪。 许八雪明白。 吴湛怎么在收拾东西，许八雪眉头一紧，“你要搬走？” “暂时搬走，以后我还会回来的。”吴湛露出笑容，“很快的。”东西有点多，吴湛出门了，没一会，只见他搬来了一个大箱子，把自己的东西全塞到里头了。 这怎么像是辞职走人啊？ 许八雪：“这准备把这些东西放到哪？” “仓库那边。” 许八雪脑子飞快的动了起来，吴湛抱着箱子出门，许八雪跟了过去，到了仓库，这边离办公区远，没什么人。 许八雪隐隐有一个猜测，她低声问，“你不会是想像黄桃的男朋友一样，混进去当卧底吧。” 吴湛就知道瞒不过许八雪。 他拿出胶布，把自己的箱子密封封好，然后放到仓库的一个架子上，弄完了，这才对许八雪说，“周星辰想当卧底，你觉得他合适吗？” 周星辰，当卧底？ 搞笑吗。 就周星辰那张脸，一点都不像是卧底的料。 56. 056 第四期美食 “真决定了？” 吴湛点头。 “那你的《大爆料》节目呢。”许八雪随口问。 节目是次要的,人的安全的才是最重要的，吴湛真的要这样去吗？ 吴湛边走边说，“可以交给周星辰,他在新闻上面比我强。”而且,新来的那个蓝楚青也不错，到时候让周星辰带一带他。 蓝楚青主要是业务不熟,要是上手了，那绝对是能独挡一面的角色。 工作都交出去了。 许八雪看吴湛这样子，就知道是劝不动了。 她又问吴湛：“你怎么跟家里人说？” “出差,借调，总有一个合适的。”借调这还是吴湛从周星辰学来的。 吴湛看许八雪愁眉不展,安慰道：“真没事。”他左右看了看了看,又跑到仓库后面的架子绕了一圈,,见没人，才小声跟许八雪掏了底，“就是协助警察同志破案，有人保护，放心吧，很快回来的。” 而且，那边说要是快的话,一个月就能回来，当然，要是慢的话，三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这次合作是无意中促成的。 警察的线人没搭上钱，反而是吴湛眼跟走私案的人有了小小的交集，要不然警察同志也不会把吴湛牵扯进来。 很快回来。 许八雪怎么那么不信呢,“要真这么快回来，你办公室的东西还用收吗？” 不过，要是警民合作的话，那确实让人放心一点。 就怕吴湛头脑发热，为了大案把自己给填进去。 办公室那边，吴湛可是有话要说，“我也不想搬啊，可周星辰嫌我东西多，他的东西没地方放，让我腾一下。” 说完又想起来，低声叮嘱许八雪，“记得保密，别说漏嘴了。” 这事有点难办。 不是许八雪保不了密，而是，“你是要一个月没回来，也没信，得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吧。”要真到了这一步，那就不可能保密了。 这是原则问题。 吴湛觉得，应该用不那么久。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他一个月之后没有回来，他会想办法给许八雪寄信报平安的。 如果许八雪收到信，这警民合作的事就不要告诉他家里人了。 许八雪没反对。 两人走出仓库。 许八雪又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周星辰要搬到你的办公室？”差点忘了。 “对。”吴湛说，“我手里的活暂时由他接手，台里的工作人员跟其他台的人过来找人，也方便。” 吴湛的工位在策划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现在是周星辰接了吴湛的活，本来人就换了，要是连办公室再换了，那之后的工作展开会有些麻烦的。 那倒是。 许八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周星辰搬过来那是工作需要，而且，她跟周星辰也没什么矛盾，就是，不太熟，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头有些拘束。 这策划室可是她的办公室！ 该不自在的是周星辰才是！ 这么一想，许八雪又舒服了。 聊完之后，吴湛去了台长室。 许八雪则是回办公室了。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周星辰了，这次周星辰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笔，本子，文件夹，一一归纳。 摆放得整整齐齐。 “早。”许八雪主动打招呼，这可是她的地盘。 周星辰只是暂时办公。 “早。”周星辰她冲冲头。 之后，两人各干各的。 许八雪开始写下一期的节目策划，以及把撕名牌从《超级星期五》挪出来，别开项目需要的经费。 这是朱台长找她要的。 之前录第四期节目，一直拖着没给。 现在要抓紧时间了。 - 电视台的热线电话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来电。 “你好，我找周星辰，他在吗？” “我们这边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啊，我问过他以前的电视台，都说他调到你们台了，这边说他已经到了啊，麻烦你帮我确认一下。” “不好意思，这是群众热线，我们只回答节目相关问题。”不包括找人。 之后挂断了电话。 那边又打了两次电话进来，第一通是问周星辰的，这边接电话的还是那句话，他们这边节目组没有这个人。 最后一次，那边的人改口了，“我找吴湛，请问他在吗？你告诉他，沈蓉蓉找他。” 打电话来的找周星辰的正是校花沈蓉蓉。 当初周星辰到首都工作，沈蓉蓉也得到了一个首都工作的机会，跟了过去，只不过她是一个家小杂志社。 跟周星辰所在的国家电视台没法比。 电视台这边的接线员并不是很想帮沈蓉蓉传话。 接线员说道：“你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沈蓉蓉报了自己单位的座机号。 - 中午。 许八雪在食堂碰到了热线电话那边的同事，他问许八雪：“你们办公室的吴湛呢？我一早上都没看到他。” 座号还在他这呢。 “我那个办公室现在同事换了一个，姓周。”许八雪说，“吴湛去了哪了，我还真不知道。” 办公室都换了。 这可难办了。 接线员决定回头再问问，要是实在找不着人，到时候那位沈蓉蓉打电话进来，就跟她说人不在。 “你找他做什么啊？”许八雪问。 “有个叫沈蓉蓉的打电话过来找他，还留了座号机。”接线员很苦恼，“一早上打了四个电话，刚才我下楼之前，又打来了。” 催命似的。 沈蓉蓉。 那不是吴湛暗恋的校花吗？ 许八雪道，“你把号码给我，我去找找他”吴湛早上东西就打包了，不知道走了没有。 许八雪决定等会上班的时候，去问问朱台长。 接线员把座机号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拿笔记下。 周玲端着打好的饭菜坐下了许八雪对面，她问许八雪，“你节目第一次播的时候，紧张吗？” 早上她跟台里定下了播出时间，下周一开始播。 今天周五，到周一还有三天，她这会心里就开始紧张了。 她这只是个十分钟的小节目，都这样紧张了，像许八雪第一次策划主持《超级星期五》这样的大节目，心态怎么这么好呢？ 许八雪道：“第一次当然紧张，后来就好了。”第一次最担心的就是收视率，就是节目水土不服，等第二天看到收视率之后，她心里就稳了。 之后再也没有紧张过了。 每天录制忙都忙不够，哪还有时间紧张呢？ 周玲心里还是没底：“要是收视率不好怎么办？”连《午间新闻》的平均收率都过了20了。 她就怕自己的节目收视只有个位数。 许八雪安慰道：“你这个节目算是个公益节目，不管收视好不好，你这是做了好事啊，对不对？” 周玲点点头。 当这个节目是公益节目就好了，她这是教授知识，不是为了收视率。 这么一想，周玲的压力小多了。 快吃完的时候，许八雪看到艾菲了，“艾菲。”她叫住了艾菲。 艾菲是跟化妆部的人一起下来的，听到许八雪喊她，心虚的过来了，“许导。”她低着头，不敢看许八雪。 “你这几天在化妆部？”许八雪问。 之前录第四期节时候，她找过艾菲，一直没找着人。 艾菲点头，“对，我想过了，我还是更喜欢化妆，”她偷偷的瞧了许八雪一眼，“虽然拍节目很好玩，但是我想更学化妆。” 她想让自己变得漂亮，所以，她主动的从许导的团队离开，去了化妆部门，现在是谈姐（高级化妆师）的半个徒弟。 艾菲自己师傅长师傅短的收，谈姐还没收她。 许八雪问她：“朱台长知道吗？” 艾菲点点头：“台长知道。” 她看了一眼谈姐他们的方向，飞快的说道，“许导，你这边要是没什么事，那我过去了。” “你去吧。”许八雪只是确认一下。 艾菲本来就是暑假过来实习的，既然她本人更喜欢化妆，那化妆部也无可厚非。 艾菲走了两步，很快又回来了，她站到许八雪身边，小声道，“许导，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要教我化妆的，您不会忘了吧。” 许八雪：“你不是跟化妆部的人在学吗？”比她这强多了。 “我只是跟她们学最基础，等我学好了，再过来找您！”艾菲趁机快语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艾莫说完赶紧溜。 剩下的话她听不见。 只要听不到，那就是同意。 - 下午。 许八雪去了台长室朱台长竟然不在。 要知道，今天晚上八点《超级星期五》的第四期就要播了，这会朱台长竟然不在台里。 晚上应该会回来。 许八雪在电视台没找到吴湛，之前仓库分开后吴湛是去的台长完，许八雪找朱台长就是想问问吴湛去哪了。 总不会今天就去‘干活’吧。 看来是找不着人了。 可惜了沈蓉蓉给的这个座机号。 许八雪叹息，要是吴湛知道校花找他，应该会很高兴。 四点半的时候，张诺纯过来找许八雪，她看到周星辰也在，就带着许八雪去了二号厅，“我表哥说跟你约的周二，你怎么没去啊？” 今天都周五了。 要不是她表哥今天打电话过来问，她都忘了。 许八雪这才想起来跟张诺纯表哥约见面的事，那两天一直在外头跑，忙着找菜的事，压根就忘了。 “我这几天太忙了，真没想起来。”许八雪懊恼，要是她想起来，肯定会跟张诺纯表哥说一声，改个日子的。 “改下周二？”张诺纯问。 “明天下午吧。”许八雪说，“要是改到下周二，我怕又忙起来，把这事忘了。” 明天有假吗？ 张诺纯记得明天是周六，周六台里不放假的。 要放也是周日啊。 许八雪道：“你表哥哪天有空？”她看着张诺纯，“你肯定要一起去啊，不然我跟你表哥坐着多尴尬啊。” 得有个熟人暖场啊。 张诺纯一想也是，“那等会一起去台长室请个假。” 六点。 朱台长总算是回来了。 张诺纯本来五点可以下班的，因为就是等朱台长，等到了六点。 她跟许八雪一块去了台长室。 “台长，上次跟您说的休息时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许八雪说，“半天假太少了。” 朱台长叹气，“不是我不想放，是咱们台里人才少啊，你们可是负责主节目的人，这要是不在，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许八雪：“台长，我的节目就今天晚上播，今天播完，明天后天都可以休息，这休息的时候我肯定会把下一期的策划方案做好的。” 反正一句话，就是要假期。 朱台长，“你这不放假时间都这么紧，还能放假？” 他心里是不同意的。 许八雪看出来了，朱台长在放假这件事情上，油盐不进。 她直说了，“台长，我明天下午有事，来不了。” 她指了指张诺纯，“她也有事，跟我一样。”来不了。 张诺纯：“对。” 一阵讨价还价。 最后朱台长妥协了，“行行行，你们休半天，就休半天。”要是太苛刻，他怕这两位跳到其他台。 要知道，因为《超级星期五》跟《午间新闻》的收视率都很好，其他台眼红得很。 尤其是省台的《晚间新闻》，现在在收视率不升还降了，都快降到13了，完全被《午间新闻》后来居上了。 朱台长就怕他们过来挖人。 本来经济台的人才也不多，哪禁得起挖啊。 - 八点。 第四期的《超级星期五》准时播出了。 这个节目的观众早早的就等在电视机前面了，想看看这一期到底会是什么内容，之前三期，第一期的内容都不一样。 由此难了观众满满的期待感。 这一期的主题是美食。 喜欢音乐跟喜欢撕名牌的观众都有些失望，不过，随着节目的播出，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第一个还是卧底游戏。 年纪最大的《食为天》的老板娘纪香赢了。 她是酸菜鱼。 她一开始不知道是自己是卧底的。 等听到别人描述煮的时候最后加热油的时候，她就猜到是水煮鱼了。结果，那个说最后加热油的高程被四票投出去了。 游戏继续。 纪香一开始混在其中，如鱼得水。 最后第后两局的时候，那个叫徐风的新主持人把目标对准了她，千方百计的想把她给投出去。 她联合吴月红，姚波，还有黄韵，把徐风给投了出去。 那个叫徐风的年轻主持人似乎生气了。 纪香没管。 许主持人说游戏继续。 之后，她又跟吴月红一起，把年轻的姚波给投出去了。 “纪姐，这次我们赢定了。”吴月红很兴奋。 她只等许八雪宣布平民胜利，就可以跟纪香击掌了。 结果。 “卧底胜利。”许八雪宣布。 纪香一边笑一边给自己鼓掌。 吴月红呆呆看着纪香，不敢置信。 没想到纪大组竟然跟她不是一对的。 原本有些生气的徐风听到卧底胜利，又把自己的纸条拿了出来，反复看了一遍，然后拿去问许八雪，“我是卧底吗？” 酸菜鱼。 “你是。”许八雪点头，“你跟纪姐赢了。” 然后，许八雪让工作人员把煮好的香气腾腾的酸菜鱼给端了上来。 许八雪问纪香跟徐风：“这是你们的食物，你们是现在吃，还是午饭的时候吃？” “午饭的时候吃？什么意思？”徐风反应很快。 “接下来你们在游戏中获得的食物，就是你们的午餐，如果一直输的话，那就没有东西吃。””许八雪宣布了这一残酷规则，“直到录制结束，你们都没有食物。” 输的人都惊了。 没想到这期的输赢关系他们一天有没有饭吃。 那还想什么，拼了！ 接下来一定要赢！ 之后输家斗志满满。 电视里酸菜鱼的画面给了物写，特别大一个陶瓷碗，酸菜打底，上面是薄薄的鱼片，白嫩细滑，上面撒上了青绿的小辣椒，看着特别有食欲。 端近了，闻着酸香酸香的。 “现在吃吗？”许八雪问赢的两人。 纪香：“吃。”这味闻着就香，她都有点饿了。 之后。 纪香跟徐风就开吃了。 一人给装了一碗。 电视里的画面时一会是纪香两人吃着酸菜鱼特别享受的画面，一会又切到其他六人看着他们凄惨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高程跟姚波都咽了咽口水。 尤其是高程，他嗅觉特别好，这美食摆到眼前又吃不着，让人心焦啊。 摄像机拍酸菜鱼的时候，这鱼片、酸菜还有上面的小红辣椒，拍得特别真实，就像是把鱼端到了跟前似的。 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看饿了。 没东西吃的六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了第二局。 他们一定会赢回来的。 因为纪香赢了，《食为天》的vcr被播了出来，里头有他们的门店位置，还主打菜色。 《食为天》的清汤白燕就在里头，拍出那种艺术的感觉。 这算对店打了一波广告。 原来这节目是这样的。 在场的几位嘉宾跟观众席上的亲友团们已经弄懂了这个‘赢’家的含义。 赢了就可以宣传自己家的店，自己家的菜，将会有更多的顾客，也意味着赚更多的钱。 - 观众席上。 蔡老板兴奋极了，要不是这会在电视台，他真不恨站直来转两圈，他老婆真是太能干了！ 《万豪大酒店》的万老板脸色发青。 怎么又让《食为天》的人出风头了？ - 第二个卧底游戏。 水煮蛋，何包蛋。 卧底是何包蛋的彭力跟黄韵赢了。 他们两个得到了一个水煮蛋，刚煮好的热乎乎的，还没拳头大的水煮蛋。 电视机前的观众觉得第二个游戏的平民太惨了，赢了也就赢了一个鸡蛋，这能顶饿吗？ 很快，彭力在《夜市小摊》挥舞着锅铲炒菜的vcr就播了出来。 因为他那位置就那么大，所以为了增加时长，还拍了一个路人对这夜市小摊的评价。 “这家的炒饭很好吃，特别好吃，帅哥人特别好。”被采访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圆脸，红通通的。 - 第二个大游戏，则是真假菜。 真火腿，素火腿， 真鸡肉，素鸡肉。 真牛肉干，素牛肉干。 八个人，一个个的尝，尝完之后就把答案写在纸上，所有人写完之后，再由主持人许八雪统一揭晓。 赢的人可以得到全部的六盘菜。 是这样的，不要求全对，你只要比其他人对得多，那你就赢了。 如果有人一个都没答对，而另外一个人答对了一题，那对了一题的就是赢家。 这一次。 《万豪大酒店》的高程不得了，六道菜，他全答对了。 而且，他也是最快写出来的。 《万豪大酒店》的vcr播出来了。 电视里机，每一个菜都拍得极好，让人垂涎欲滴。 - 电视机外的观众已经受不了。 好多都去了厨房，看到里头有什么剩菜，全给端了出来，一边吃一边看。 还有去拿零食瓜子的。 反正，手边不能空着，总得吃些东西，不能就这么干看着电视里的人吃，那就太难受了。 - 第三个游戏，九宫格选菜。 选菜之前，进行抢椅子游戏，抢到椅子的先选。 抢椅子。 还能这么玩？ 电视机前面的学生们又学到了一个新游戏。 抢椅子游戏竟然是最胖的吴月红赢了。 本来都以为她人胖，手脚慢些，前几天就会出局，结果没想到吴月红胖归胖，但是有力气啊，跟她抢同一把椅子的人，被她一顶，就顶出去了。 椅子就轮到她了。 纪香是最快出局的。 之后是分组。 徐风跟羽萱两个新主持分别是队长，然后抽签分组，吴月红分到了羽萱的队伍，由他们先选九格宫上的数字。 一个个数学对应一道道菜名。 徐风，姚波，纪香，高程是一队。 羽萱，吴月红，彭力，黄韵是一队。 吴月红他们组抽中的是什锦炒饭，佛跳墙，棒棒鸡。 中间那个佛跳墙特别难，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其他两个菜更容易一些。 是自己做呢，还是交给对方队。 吴月红要看对方的菜色。 徐风那边抽中的菜是，锅包肉，清汤白燕，龙须四素。 中间那道也是不好做，当然，跟佛跳墙比起来，还是容易一点。 吴月红他们组不会做清汤白菜跟龙须四素，所以没有换，至于佛跳墙，虽然难，但是有低配版的，可以糊弄一下。 之后就是做菜。 - 做菜这部门是第二天白天录的。 许八雪剪辑的时候剪掉了很多，就保留了一些，像是姚波颠勺，黄韵炸锅包肉、还有高程做龙须四素、的画面。 最后的重点就是菜品出锅，以及大家品尝时的表情。 摄像机肯定还要对准观众席，与嘉宾吃东西的画面跟观众们巴巴看着想吃吃不到的表情录下来。 形成强烈对比。 许八雪不得夸一个这次拍菜品的摄像。 真是拍得特别好。 细节非常到位。 许八雪已经记下这位摄像机的名字了，聂宇，下次要是拍美食纪录片，一定要把这位摄像师带上。 - 第四期的节目各色美味佳肴中结束。 甚至片尾曲，除了广告之外，都是一盘盘的美食，观众们愣是看到了最后片尾的音乐播完，都没换台。 甚至还把后面的广告给看了。 节目播完了。 一个个摸着肚子站了起来，他们决定全家去吃头找个店吃一顿！ 夜市摊。 彭力一般是十点收工，到了九点半，他准备休息一会的时候，摊子前面突然来了一个又一个要点什锦炒饭的人。 还要全料的。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啊？ 等彭力把客人要的什锦炒饭炒完，一抬头，发现队伍更长了！ 怎么回事。 再看看自己锅里的米饭，只怕是炒不了三碗了。 “客人，我这只有三碗饭了，第四位排队的，你们回去吧！”彭力话刚说完，就听到眼前这们排队的小胖子喊，“我要三碗什锦炒饭！” 彭力沉默了。 - 电视台。 《超级星期五》终于播完了。 许八雪可以下班了。 明天可以休息半天。 许八雪心情不错，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在一楼碰到了周星辰。 “节目不错。”周星辰说。 许八雪听到夸奖心情更好了，问他：“你刚才看了节目？” “看了一点。”其实周星辰全部看完了，虽然《超期星期五》只是个综艺节目，但是里面的内容是宣布中国传统美食，拍得挺好，美食的特色都拍出来了。更重要的是，节目的节奏把握得非常好，让人不想离开电视机前。 难怪国家台的综艺组看到这个节目后，又萌生了挖许八雪过去的心思。 这次，那边准备悄悄的跟许八雪接触，不透过经济台。 周星辰想，那些人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前四期看了吗？”许八雪问。 “这不是第四期吗？”周星辰疑惑。 “第三期分了上下两集，所以现在节目有三期，但有四集。”许八雪一看时间，九点五十了，不能聊了，得赶紧回去了，“下班了，明天见。” 许八雪走得很快。 回家还要洗澡洗衣服，现在都十点了，再磨蹭，估计又得到十二点了。 周星辰看着许八雪走远，这才走向停自行车的地方，骑上一辆自行车，回家了。 - 次日。 黄家小馆。 黄韵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们家门店前肌怎么会排这么长的队伍？ 比她爸在世时排的队还长。 “老板，你们店怎么还不开张啊？” “对啊，你那锅包肉原材料准备足不足，要是不足，现在派人赶紧买去，我们排后面的买不到，今天可就不走了！” “你们，”黄韵鼻子酸酸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排队啊？” 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她有点想她爸了。 “我们昨天看了《超级星期五》，你做的锅包肉看着就食欲，今天想过来尝一尝。”昨天电视里放黄韵做的锅包肉的时候，旁边有一排小小的字，标了店名跟地址的。 所以他们今天就找过来了。 “老板，开不开张啊？” - 57. 057 品牌 电视台。 第四期收视率出来了,46，跟上期没差多少，最高收率62,许八雪看到数据后，已经明白，这个节目以后的平均收视差不多就是这个程度了。 再高也主不了多少了,只会上下浮动。 周星辰跟许八雪一个办公室,也知道了收视率。 对他来说,这个收视率相当厉害了。 他决定抽空把前三期的节目全部看一遍，。 许八雪中午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尝到了熟悉的饭菜味道。 嗯？ 刘师傅又回来了？ 刘师傅，之前在《食为天》当大厨来着。 许八雪一想到《食为天》变想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天节目播出，她忘了跟参加节目的嘉宾说！ 经常看这节目的应该知道播了，像纪姐，她是肯定会看的。许八雪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只有夜市摊的彭力不知道节目播出的事。 彭力家有电视吗？ 正吃着，张诺纯过来了,她比许八雪来得晚一些，主要是因为她要卸妆。当然,也顺便换了一套衣服。 不然，等会跟许八雪出去，怕又被小报杂志的记者拍到。 还不知道又会瞎编成什么样。 今天下午两人要去张诺纯的表哥家,昨天还特意跟台长要了假。 张诺纯怕许八雪等,吃得很快。 “这菜炒得昨天好。”张诺纯吃出来了，“食堂师傅是不是换人了？”她往食堂打饭的窗口看。 许八雪道：“像是之前的味道。”这几天差一些，但是跟外头普通的饭盒比起来,已经算好很多了。 “昨天第四期我姥姥看了，”张诺纯笑了起来，“她说要把节目里的那几家店都吃一遍，还跟老姐妹们约好了。” 上面的菜品拍得太好了，老人家当时看了直咽口水，连牙口不好吃不动的锅包肉，都想试一试。 许八雪也笑了：“那挺好的，老年人什么都愿意去试，这样好。”只有精神头好，身体也好的老人才愿意折腾。 - 火车站。 南城火车站的车票昨天突然就火爆了起来，今天早上，不断的有旅客从外地过来，下了火车，找到站台的工作人员，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万豪大酒店》怎么走吗？” 也有问：“这夜市摊是在哪条街啊？” “《食为天》从这里过去，坐几路车？” 也有问鱼店的，黄家小馆的，吴家饭馆的，反正，上了节目的那几家店，都被问了一个遍，他们还边问，边把详细的路线给记了下来。 他们是特意坐火车过来吃美食的！ 还有带孩子的来的，这会中小学生都是暑假，离南城近的城市，也愿意花二块钱买火车票过来尝尝味。 给孩子们开开眼界嘛，这毕竟是上过电视的店铺！ - 下午一点。 黄家小馆的原材料又一次卖光了，黄韵穿着厨师服，站在店门口，“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各位，我们今天的菜真的是卖完了，你们晚上再来吧。”下午她去备货。 她还准备让她妈过来帮忙。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尤其是看到店铺的生意每况愈下，母亲都快撑不下去了。 还是黄韵让母亲在家里休息，养养病，闲着时，看看书，织织毛线，反正，只要不想小馆的事，母样还能撑下去。 昨天节目八点才播，黄韵就没跟母亲说，母亲平常不到八点就睡了。 黄韵在自家小馆门面前摆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排队的客人看到黄韵贴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正要离开。 就在这时，忽然来了几个人，黄韵认出其中一个是她父亲以前的徒弟，正是在对面开了王家小馆的王吉。 “这黄家小馆的锅包肉不正宗，你们要是想吃正宗的黄氏锅包肉，去对面的王家小馆吃！我师傅可是深得黄师傅的真传！” 客人们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个人的脸，发现《超级星期五》的节目上压根就没见过这几个人。 至于王家小馆，那更是听到都没有听过。 有客人就说了，“我们是来吃黄家小馆的，只吃她家！” “对，这里的锅包肉可是上过电视，怎么会不正宗！” “谁管正不正宗，好吃就行了！” 他们看了节目特意过来的，等吃过了，回去之后就能跟亲戚朋友炫耀了，这是脸面的问题。 任王吉几人怎么劝说，观众都不为所动，只有那种等了很久特别饿的客人，才愿意过去吃上一顿。 若说味道嘛，是还行。 但是，这客人觉得肯定是不如电视里黄家小馆的锅包肉的。 要是王家小馆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上电视的不是王家小馆呢？ - 电视台，食堂。 刘师傅在《食为天》干了几天活，拿了一笔可观的薪资，钱到手他，他又回到了电视台的食堂，当起了掌勺大师傅。 他在食堂这边可是有编制的，以后退休还有钱拿，挺好的一个工作。 最重要的是，电视台这边的活，轻松。 人少啊。 像《食为天》饭店那种，中午就算是有好些个帮厨，那也是忙都忙不过来的。 电视台中午的饭点一过，刘师傅正准备去自己的休息室休息一下，有人过来找刘师傅：“刘师傅，一楼有个人找你，等了好一会呢。”楼下那人其实才刚来，不过那人塞了一包烟给这跑腿的，所以这跑腿的愿意帮着说两句好话。 “谁找我？” “姓蔡。” 刘师傅心里咯噔一下，他下去了，到了一楼。 蔡老板正等着他呢，声音热情：“刘师傅！” 刘师傅快步走过去，“小声些。”这老蔡是怎么回事，还找过来了，这声这么大，是怕别人听不见吗？ 刘师傅怀疑老蔡是想砸他的饭碗。 “去外头说。” 这会食堂的饭点过了，刘师傅不用守在这边，也没人会查他的岗。 于是刘师傅就带着老蔡跟自己的侄儿去了一家街边的小茶摊，三人找了把椅子坐着。 “老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这店算是开好了，以后让小刘按我教的方法做菜，这味不会差的。” 蔡老板直摇头：“刘师傅，今天太多太多了，小刘一个人压根就忙不过来，您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点清汤白燕的！”这个是大菜，成本高，利润也高。 “刘都是，您这样，再帮我干几天，等这波热度过去了，您再回来。”蔡老板伸手比了一个数字，“七天，再干天，我给你这个数！” 二。 二千？ 刘师傅在考虑了。 “二万！” “好！” 刘师傅一口答应。 要是二千，刘师傅还要犹豫一下，可这是两万！ 她闺女想要搬出去自己住，父女俩这么些相依为命，刘师傅舍不得。可这次闺女铁了心要自己住，刘师傅也没办法，劝不住。 唉，也怪刘师傅自己多嘴，他就不该催闺女相亲结婚。 现在的孩子，怎么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一点都不着急呢？ 刘师傅现在懊恼也没用，闺女就是要搬出去自己住。 后来刘师傅一想，既然劝不住，那就让闺女搬到一个好点的地方住。 本来，他是想租个好点的房子的，可前些日子在食堂，他听许导跟小柳在说买房的事，说是首付三千，不贵。 月付五十块。 刘师傅听着就些心动了。 别人家姑娘都买房了，他家姑娘肯定也得有啊。 但是这好几千呢，刘师傅有存折，但是还差一点，于是就动了去外头赚钱的想法。 正好，有个侄儿在《食为天》当厨子，那边开业又缺人。 价钱给得高。 刘师傅就去了。 这首付是攒够了，刘师傅就回来了。 没想到，蔡老板大气，给开了二万的价钱。 这七天2万，傻子才不赚呢。 刘师傅还跟蔡老板立了个字据，白字黑字，省得蔡老板反悔，字据一立，刘师傅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这二万，跑不了了。 到时候给闺女来个全款！ 买个大的！ 至于食堂的活，让小高去再去顶一段时间。 - 许八雪跟张诺纯吃完，就下楼了。 “在哪谈事？是要外头谈，还是？”许八雪问张诺纯。 “我家。”张诺纯说完，过了一会又改口，“我姥姥家。” 许八雪还以为在外头谈事呢。 要去张诺纯姥姥家，那就不能空着手去了，那得买点东西提去。 许八雪记得电视台对面那条街上好像有个副食店，她对张诺纯道，“我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会。” “好。” 许八雪走得很快。 张诺纯在后面说，“我表哥等会开车来接我们，你要是给家里买什么大件，可以让我表哥先帮你送到家里去。” “好。”许八雪回头应了。 但是吧，她还真没有什么大件的东西要买，她租的那个屋子，有个黑白电视呢，至于冰箱跟洗衣机，这可不是她想得起的。 一个都好几千，许八雪那一千多的存折，都不够塞牙缝的。 过了一会，许八雪提着东西回来了，她在副食店买了些营养品，这是给老人的，后来又看到一卖水果的流动小摊，许八雪就买了些香蕉。 这些应该够了。 张诺纯的表哥何顺已经到了，小车就停在电视台下面。 张诺纯在车里等着，看到许八雪回来了，摇下车窗，从里面伸出手：“八雪，这边。”小车还是太扎眼了，不把车窗摇上来，路过的人都会往里头看两眼。 许八雪走过来，把东西放到了后备箱，这才上了车。 又是咔咔两声。 又在偷拍？ 许八雪回头猛看，想找出偷拍的人。 “八雪，上车吧，这会就你一个人，他们也编不出花来。”张诺纯这回可不怕了，她是卸了妆的，那些小报认不出她的。 这次不会再写经济台的两位美女主持争奇斗艳，抢占电视台一姐的位置。 许八雪听了张诺纯的，上了车。 又是咔咔几声。 许八雪决定下次上班，把自己的那草帽给戴过来！ 把脸一遮，到时候看谁还认得她。 许八雪上了车，把安全带系上。 张诺纯问她：“你感觉怎么样，晕不晕车？” “现在不晕车。” 张诺纯的表哥何顺开车很稳，看得出来，是个老手了。 很快，就到了他家。 平宁路，406号。 许八雪看了一下门牌号，然后去后备箱把自己买的东西提了出来。 “八雪，不用这么客气，这东西你提回去自己吃！” “我头一次来，你让我客气点，行吗。”许八雪可不意思空着手来，再一看，张诺纯的姥姥已经在门口了。 “姥姥，您不是去外头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诺纯纳闷呢。 “吃完就回来了。”戴姥姥说完，过来找许八雪了，她拉起许八雪的手，紧紧握住，“你节目上介绍的松鼠鳜鱼，好吃！” 老人家还说呢，“我今天去得早，菜也上得早，我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好些客人说是从外地坐火车过来吃这菜的！还要在咱们南城玩几天呢！” 戴姥姥夸许八雪，“你可是给咱们南城长脸了！” 许八雪都听愣了。 她是真不知道还有外地客人坐车过来吃节目上介绍的美食。 这《超级星期五》的宣传力度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啊。 “戴奶奶，这是真的吗？”许八雪说，“真有客人大老远的坐车过来吃菜啊？” “对啊！好多呢，还有带孩子来的呢！”戴姥姥眼睛笑成一团，“鱼店的老板娘听说是外地来的，还拿出自己家的相机给他们拍照呢！” 留了地址，说是把合照给寄回去。 多贴心的店家啊。 许八雪点头。 鱼店的老板跟老板娘是再热情不过的。 而且，他们店的招牌菜许八雪故意多给了一点镜头，看来还是有用的。 站在一边的表哥何顺看奶奶表妹跟许八雪一直聊天，这都两点半了，再聊下去，这一下午可就过去了。 他这边还有正事呢。 “奶奶，我跟她们有点事要谈一下，等我们谈完，您再跟她们聊好不好？” 戴姥姥一向善解人意。 何顺带着许八雪跟张诺纯去了书房。 书房挺大的，靠窗的时候放了一套红木的办公桌椅，墙两边全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国内的，还有国外的。 书房还有一个门。 许八雪看了一眼，张诺纯告诉她，“那个房间里面也是书。”只不过是舅舅自己的藏书，连亲儿子都不让进去的房间。 三人坐下来。 何顺先开口：“我就直接说了，小纯化妆前后的效果太明显了，我觉得化妆品这种东西以后是大势。” 你说得对。 许八雪点头。直到二十一世纪，化妆品护肤品依旧是女人们每天必不可少的东西，可谓是经久不衰。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何顺看向了许八雪。 据他所知，表妹的这位同学对化妆方面可是高手，对化妆品的了解很深，他想听听这位许八雪的意见。 许八雪问他：“你是一时兴起对这个感兴趣的，还是真的想把国内的护肤化妆这一块做好呢？” 如果只是一时兴趣，那就是这一阵好奇，以后肯定会淡下来的。 要是直有心把这块做好，那许八雪肯定会好好提意见的。 毕竟，在未来，国内的高端化妆品全被国外的产品占据。 国内的护肤产品起步太晚了，宣传也做得不到位。 更别说，国人对国内护肤产品的那种天然的不信任，从九十年代开始，就是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 国外的东西更香。 何顺还真是一时难回答。 他现在就是觉得这一行业未来大好，想进来试试水。 如果成功，那他就会一直干下去，如果…… 何顺也不知道，如果失败，自己还会不会继续。 何顺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才缓缓说，“我想把它做好。”把美妆这一块做好，既然是个机会，那就狠狠抓住，要是失败，那就再来一次。 失败是常态。 成功才是偶然。 何顺倒书架上，拿出了他这段时间收集的有关国内护肤品的资料，他研究了产品的优点跟不足，自己写了数据分析。 他全部递给了许八雪，“你看看。” 许八雪看了。 太多字了，如果细看，这一下午都看不完。 她挑了重点看。 尤其是数据分析那一块，国内的护肤品也就是这十几年才开始好转的，所以销售数据上看，国内使用护肤品的人不到二分之一。 更别说是化妆品了。 许八雪问何顺：“你是想专攻某一类护肤品，还是准备弄一个品牌，把品牌做起来？” 在何顺看来，这两种只是多赚一点，跟少赚一点的区别。 许八雪摇摇头，“如果你要做品牌，如果真正做起来了，这是可以长久的传下去的，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只要品牌在，质量在，就可以永远的传下去。” 像国外的香奶奶。 何顺慢慢的看向许八雪。 他的吸呼比刚才急促了一些。 许八雪说的‘品牌’两个字，真是让人心情澎湃。 “现在国内化妆品护肤品的市场空缺很大，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许八雪语气平静，“你想做这行，一是护肤品本身要足够好，无可替代，用了有效果好。如果只是普通产品，就算是靠宣传把热度提起来了，这也只是一时。你做品牌就要有自己的王牌产品。” 她继续说，“不要只跟国内的产品比，要比国外的同类型更好，如果真能做成这个程度，你甚至可以将自己的王牌产品推至全球。” “让大家提到这个功效产品时，只会想你的品牌，这就赢了。” 这如果是后世，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是在九十年代，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是那句话，国外的东西还没有进来，国人接受那些产品还需要时间。 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这个大蛋糕就在这里，只是看何顺吃不吃得下了。 “品牌，百年传承。”何顺笑了，“你真的很擅长煽动人心。” 如果说原本只对美妆这块有70的心动，那现在就是200了。 煽动人心？ 没有吧。 许八雪：“我只是在说事实。”只是把目标得高了一点。 她还提了个醒：“做护肤这块，需要专业的人员，如果你有条件，可以投资一下大学有关研究这个的实验室。” - 外头。 戴姥姥又看了眼钟，五点半了。 何顺那个臭小子，说等小纯跟八雪聊完，就让她们聊聊天说说话的，结果，这里头聊了三小时了，还不把人放进来。 戴姥姥都有些不高兴了。 五点四十。 书房的门终于开了，何顺精神奕奕，许八雪跟张诺纯有些没精神，尤其是许八雪，说了半下午的话，喉咙都有些不舒服了。 “你们聊了什么，聊了这么久？”戴姥姥拿扇子敲孙子何顺的背，“你臭小子，说话不算数。” “奶奶，我错了。”何顺乖巧认错，豪气说道，“晚上你们想去《食为天》还是想去《万豪大酒店》？我请客！” 让客人选。 之后选店这事落到了许八雪身上。 许八雪在节目里都吃过了，“我等会有事，要回家一趟，你们去吧。” “那哪行！” 谁都不同意许八雪走。 戴姥姥很喜欢许八雪，在电视上看到许八雪的时候，她就觉得亲切。这次见面，一交谈，戴姥姥就更喜欢了。 许八雪被他们带着去了《万豪大酒店》。 开车去的。 到的时候刚过六点，正是吃饭的点。 四人都被《万豪大酒店》门前排队的情况吓到了，排了三个队伍，还那么老长。 仔细一看，《万豪大酒店的》门口还持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正是《超级星期五》里面的画面。 一张是高程穿着厨师服切菜炒菜。 另外二张是酒店的招牌菜。 还新挂了一个长长的牌子：《超级星期五》推荐美食。 这万老板的脑子是真好啊。 许八雪佩服。 只不过，那上面的照顾片是哪来的？ 按理说，只有电视台才有正版的照片啊。 许八雪一下子就想到朱台长。 嗯，万老板钱多，砸钱买的吧。 朱台长绝对会被金钱折服的。 许八雪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边人太多了，队伍太长了，何顺果断调头，之后去了《食为天》，这边强一点，只有两个长长的队伍！ 但是，还是轮不到！ 最后，何顺开车去了碧玉轩，就是张诺纯之前带许八雪跟周玲去过的高级会馆。 那边的食物味道很好。 就是贵。 这边人少多了。 终于顺顺利利的吃上了饭。 - 家属小楼。 白杨听到小汽车的引擎声，这是奥迪吧，今年才进国内的车型，谁买的？ 白杨走到窗边往外看。 家属楼这一片都是小道，车是进不来的。 白杨就想看看车的，那边太远了，看不清。 本来他都要收回目光了，结果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往他们这栋楼走来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路灯下，白杨看到了那人的脸。 许八雪。 58. 058 付费上节目 没想到吃顿饭会弄得这么晚。 许八雪洗完躺到床上的时候,都在想第四期上了节目的那几家店，《万豪大酒店》跟《食为天》这种价格高的店都这么火，像鱼店,黄家小馆，吴氏饭馆，还有夜市摊，那会不会更火呢？ 夜市摊的什锦炒饭是最便宜的。 正如许八雪想的那样。 夜市摊的彭力忙疯了。 一锅又一锅的米饭,摊凉，炒, 他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两个弟弟都过来帮忙了,一个收钱找钱,一个帮忙切菜。 因为这个夜市摊,连带火了旁边的小吃摊,像卖炸串的,卖烤肉的，卖凉面的，卖绿豆汤的。 到了晚上十点半,这什锦炒饭的摊子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这才收工回家。 妹妹一直在家等他们。 “哥，我切了西瓜,你们尝尝。”说着就把切好的西瓜片分到三个哥哥手上，“哥,你们休息一会，这锅碗我来收拾。” 她看得出来,三个哥哥是累坏了。 “先别收拾，你来把钱数一遍。”老二彭莱对妹妹彭笑说道。 他之前就是在收钱，可是今天这钱,他怀疑自己数错了。 怎么会数出一千多块钱呢。 妹妹彭笑搬了凳子出来，坐在凳子上，开始一角一角的数。 数到五百的时候，她喜笑颜开。 数到八百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了。 数到一千的时候，她开始皱眉头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二哥，数好了，一共是1014.8元。”彭笑说完，自己都嘀咕了，一晚上怎么会赚这么多啊，就算是除去成本，也能赚个五百吧。 她猛的抬头看向大哥彭力，“大哥，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把以前的钱都带出去了。”不然怎么有这么多啊。 只见彭力从兜里掏出一把散钱，“在这。” 只用了一点。 之后就是炒饭，炒饭，不停的炒饭。 还有！ 弟弟妹妹们都惊了！ “哥，这事不对！”弟弟彭莱很警觉，“是不是排队的人有问题！”难道是谁家要开炒饭店，要来陷害他家的夜市摊？ 彭力累得都没劲说话。 可看二弟彭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之前上了一个节目，叫《超级星期五》，我晚上出摊的时候听人说今天是星期六，可能昨天这个节目播了。”所以才把他们的夜市摊给带火了。 不过彭力估计，“估计就这几天火一些，咱们趁这个机会多赚点钱，到时候给你们买一身夏装，一身冬装。” 弟弟妹妹们的衣服加在一起，就是六套。 别看只六道，可其中三套是冬装，冬天可不是几十块就能打发的，想要暖和一点，又不被同学瞧不起，那只能买稍微好一点的，一件一百多，三件下来，就是三百多，这可是不少钱呢。 “大哥，你什么时候参加的节目，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超级星期五》，这个节目我听过，咱们楼上的那个胖小子就爱看，还花钱找小学同学陪他一起玩那个什么撕名牌的游戏。” 他家没有电视机。 如果想看电视，得去楼上的小胖子家看，可小胖子他妈是个刀子嘴，虽然心肠好，但是说起人句句往人心口上戳，还老提彭莱他死去的父母， 是个很让人扫兴的人。 没电视。 看不了。 兄妹三人都很难过。 彭力想到还有二十多天才开学，就从今天赚来的钱里抽出了五百块钱，交给二弟彭莱：“你明天去电器城看看，买一台黑白电视机。” 给的是五百，黑白电视机的价钱不能超过这么多。 彭莱想看哥哥参演的《超级星期五》，可又觉得买电视太花钱了。 彭力揉着他的头发，“咱们明天生意肯定还跟今天一样好，等你买回来，晚上跟我一起出摊。” “好。”彭莱眼睛亮了。 三弟彭苇跟着说：“大哥，明天早上我去市场，多买点配菜回来！” 又妹妹说，“我今天看到有人在卖绿豆汤，要不明天咱们也……” 彭力道：“不，咱们就卖炒饭。”卖绿豆汤的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她儿子犯了事，坐牢去了，媳妇跑了，孙子孙女靠她养活，好不容易夏天弄了一个卖绿豆汤的营生，夜市摊那一片，都知道这事，都没跟老人抢这绿豆汤的生意。 - 次日。 许八雪早上上班，看到锻炼回来的白杨，脖子上还搭着一个白毛巾，应该是擦汗用的。 “早。”许八雪打了招呼。 白杨点了点头：“早。” 许八雪看到他才想起来之前白老师的事，“白老师的事那嫌疑人怎么样了，有没有问出什么？” “正在查。” 那看来还没有结果。 许八雪心想，现在这个时候就连火车站摄像头都不多，想查清这件事，还是挺难的。 问完事，许八雪就去上班了。 她刚到电视机。 接热线电话的工作人员就急急忙忙的找过来了，“许导，昨天晚上八点就有观众一直打电话进来，问为什么没有《超级星期五》。” 许八雪听到这个问题还挺奇怪的，她提醒：“节目周五播出。”就周五播啊，昨天周六，当然没有啊。 节目名字就叫《超级星期五》啊。 接线人员知道，可问题是：“观众说上周星期六就播了，问这期为什么不播了？他们希望下期周五周六都有看到！他们非常希望！” 好多观人打电话进来了！ 就是人太多了，接线人员才急了起来，要是那些人天天这么打热线电话进来，他会累死的。 一挂断就有新的电话进来。 周六也播。 这太为难人了。 更别说，八月的19、20号还有山地车的比赛，到时候许八雪还要负责去录制，每周五能正常播出节目，已经很可以了。 许八雪算了算日子，今天周日，都13号了，下周六山地车比赛就要开始了。 时间好紧。 两个新主持还在再加强锻炼！争取早日让他们独挑大梁。 “许导，周六加播这事？” 许八雪：“去找朱台长，这事我没办法解决。” 一期录下来，能有满集的素材能用，都很难了。 还要剪两期。 除非是撕名牌那种，增加游戏的刺激度。 “徐风，羽萱，你们俩过来一下。”许八雪带着两人去了二号厅。 周星辰在办公室。 在那里徐风跟羽萱工作上的毛病，不合适。 二号厅现在空着，昨天道具组的人已经把美食主题的背景撤下来了，现在就等着许八雪提供的新一期节目方案。 三人坐在观众席的椅子上，许八雪问他们：“第四期节目你们看了吗？” 徐风点头：“看了。” 羽萱也一样。 “徐风，你说说羽萱在节目里的表现怎么样？”许八雪说完又看着羽萱，“你也想一想徐风的表现，等他说完，就轮到你了。” 徐风：“许导，这不好吧。”他跟羽萱可是同事。 现在还是一个办公室呢，这挑毛病要是挑生气了，到时候一想工作可就麻烦了。 许八雪看向羽萱：“你说。” 羽萱仔细回想，“徐风的胜负欲太强了，还容易黑脸，这在节目里是相当不好的。”羽萱对于找别人毛病这件事还是很擅长的。 徐风的脸越来越黑。 等羽萱说完，徐风的脸已经跟锅底一样了。 许八雪问徐风：“你有想说的吗？” 徐风坐直身子：“有。” 他说：“羽萱个子太高了，有两次她站着把嘉宾给挡住了，我不知道她是找不到镜头，还是……” 羽萱瞪了徐风一眼。 这人真小气。 许八雪听完了，问，“你们还有补充的吗？” 两人都没有了。 虽然他们说的很多，但都是一些小的毛病。 “好，那你们听我说说。”许八雪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觉得自己的能力怎么样？” 徐风对自己很自信。 羽萱因为不是本专业的，心里有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 许八雪：“第五期节目我打算交给你们，今天周日，你们在周一下班之前给我策划方案，你们最好是修改好之后拿给我。你们自己去找这一期节目的嘉宾，周二下午，必须开始录制，周四要把录制好的节目交上去审核。” 最后，“周五晚上八点播出。” 徐风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细密的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羽萱手脚发凉，后脖后背都是凉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她听出自己声音有些哑：“许导，会不会太快了，我跟徐风还差得太远，您再带我们几期……” 许八雪说：“策划方案跟最后的剪辑我会把关的，中间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完成了。”她看了两人一眼，“怎么，办不到吗？” 一向自信的徐风这会都不敢接话。 《超级星期五》的平均收视率达到了46，他跟羽萱都是新人，接这么大的担子，万一搞砸了呢？ 就算真的给让他们录出来了，播出了，万一收视率不好看办？ 就在这一刻。 徐风跟羽萱才正视《超级星期五》这个王牌节目带来的巨大压力。 他们曾以为自己可以。 还曾担心许八雪不肯放手，可现看来，他们的担心完全就是笑话。 许八雪说：“只是按第一期跟第四期的游戏规则，卧底游戏，抢椅子游戏，再加一个成语接龙或者飞花令。你们告诉我，难点在哪里？” 套公式不会吗。 都播了四期了，这其中的节奏把握，还没看熟吗？ 嗯？ 许八雪看了两人一会。 她不明白，徐风跟羽萱是怎么了，怎么连对视都在避开啊？ 搞什么。 许八雪说：“我19、20号有个重要的录制，我周三周四可能要去那边的场地安排一下，顾不上《超级星期五》，你们两个，已经录过一期了，对赛制应该有了解了，怎么会这么没底气呢？” 要知道，许八雪也是新人上手的啊。 当初《超级星期五》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啊。 还不是一样搞出来了。 还是播了啊。 说起来，徐风早许八雪一届毕业的，比许八雪还大一岁呢。 羽萱跟徐风同年。 都比许八雪大。 “许导，我”徐风站了起来，过了会又坐了回去，“许导，我知道赛程，可是，万一我们录制的这一期不好笑呢？剪不出好看的素材呢？”要是到了周三，没有可用的素材，那就得重录，那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更浪费胶卷。 那这一期节目怎么办？ 许八雪在听。 等他说完，许八雪才说道：“你们看过第四期了，对吗。我现在说一说你们的缺点。徐风，刚才羽萱说你的胜负欲太强，第四期里几次拍到你输了黑脸，对吗？” 徐风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是好事，如果你没有黑脸，没有情绪，那这几段就不会剪进去。”许八雪说，“那你把你这几段拿掉，你在节目里还剩什么呢？” 那就是普普通通通的背景板了。 许八雪说：“你好好想一想，以后录制的时候，挖掘一下自己的特色，像胜负欲这种，算是一个。” 她又看向羽萱，“你这一期，除了最后一个游戏当队长的时候镜头多一些，前两个游戏的时候，你的存在感太弱了，几乎没有说话。这是为什么？” 羽萱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当时就想跟着大家一起玩游戏。” 只不过很快被出局了。 许八雪告诉她：“你玩游戏天赋一般，要么私下练一练，要么跟徐风一样，找出自己的特色。” 羽萱真诚的问许八雪：“高算吗？” 她可是有一米七五的。 许八雪：“也可以，只要你能挖掘出个高的作用。” 她还提醒了一句，“你很擅长挖掘别人的缺点，你在节目里可以突出这一点，但是，你要练习你的语言，要把缺点这东西变得搞笑，可不是伤人。” 只要羽萱能做到，那她在节目里出现的时长一定会增加。 好笑，有趣，有节目效果，镜头才会留下来。 许八雪在节目里就是掌握节奏，推进比赛及游戏，还有说广告。 所以她一般不参加游戏。 因为她不在乎镜头。 而徐风跟羽萱是需要镜头的。 只有在节目里有更多出镜率，观众才会慢慢的接受他们，喜欢他们。 徐风听着许八雪告诉羽萱的话，若有所思。 他好像明白许导想要的是什么了。 许八雪拍了拍掌，“好了，不逗你们了，第五期的节目我策划方案，但是，你们负责要负责跟道具组，服装组沟通，最后的录制环节，我看情况吧，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会过来，如果时间太紧，到时候……” 许八雪卖了一个关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工作吧。”许八雪语气加重，“好好的想想自己的优点跟缺点，想想怎么样让自己在节目里不可替代。” 现在是两位新主持跟《超级星期五》的磨合阶段，如果后期实在是不行，那许八雪会换人的。 徐风跟羽萱离开二号厅时，心事重重。 等回到办公室，心情更加沉重。 -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发现周星辰不在。 她刚坐下。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门跟墙来了一个剧烈的碰撞。 要不是看到来人是广告部的同事，许八雪都以为是来砸场子了。 “许导，有歌手想上咱们的《超期星期五》推新歌！”付费！ 还有， “许导，南城还有一两家酒店想上咱们的《超级星期五》，他们想出钱上节目！” 59. 059 电话 许八雪有些意外。 她想到《超级星期五》现在的收视率,以及今天《万豪大酒店》跟《食为天》的火爆程度，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只是，上《超级星期五》推新歌？ “第二期节目之后，那些磁带的销量怎么样？”许八雪问。 “非常火爆,之前就卖脱销了。”广告部的同事小声说,“盗版磁带都卖疯了。”弄得音像店不管是正版还是盗版,只要有人要就卖！ 要不然为会有人抢着过来推新歌呢？ “磁带还热卖吗？”许八雪问。 “对！” 许八雪是知道第二期播出后，歌火了—阵,但是没想到,会一直火到现在，都第四期了，起码半个月了。 磁带还在卖。 “许导,您的意思呢？”广告部的小陈挺急的，“接还是不接？” “下一期我有安排了,至于下下期接不接广告，这得跟朱台长商量，再看后续有没有其他的工作安排。”许八雪的意思是，“这事先放一放。” “这，”这可是送上门的广告，小陈真舍不得，“许导，唱歌那个，就是插个人进来玩游戏，唱首歌的事,人家答应给的钱很多。” 真的多。 四位数呢。 还两家酒店，出的也多，尤其是酒楼可以做成—期啊。再加个美食节目,—期的节目收两份的钱。 小陈觉得，怎么样都划算。 他恨不得许八雪立刻就答应下来，三个加起来，小—万了。 可不是小钱啊。 “许导……”小陈还想再劝劝。 许八雪：“陈哥，我这边就是这个意思，要不你跟朱台长商量商量，只要台长同意，我这边就好说。” 小陈愁啊，“朱台长最近见首不见尾的，想找也找不着啊。” 要是能找着朱台长，他早就去朱台长那了。 许八雪道：“陈哥，我这边要写下期的策划案，您看？” 小陈听出是送客的意思。 走到门口，还不死心，回头问：“许导，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同意啊？” 许八雪没别的理由，就—个字。 忙。 等心完这一阵再说。 要是接了推新歌跟推酒店菜色的广告，那她就得写二期的策划案了，而且，人家给了钱的，肯定要着重突出这要推荐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要跟整期节目融合。 要是随随便便给了钱就能上节目，就给推，这会影响节目的质量。 更加说。 山地自行车的比赛没几天了。 许八雪是真不想再加自己增加工作量了。 小陈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之后。 许八雪在办公室写了—早上的策划稿。 整个上午，对面的办公桌都是空着的。 十二点。 许八雪收好忙了—早上的初稿，锁到抽屉里，去食堂吃饭。 张诺纯跟新主持宋师远—起下来的，两人边走边说，谈的都是新闻材料的的事。 张诺纯看到许八雪了，打了饭就过来，跟许八雪坐下一起吃，“八雪，这两天没在食堂看到吴湛啊，他又去出外景了？” 许八雪道：“我不太清楚，最近特别忙，我前两天去朱台长问吴湛的事，朱台长说得不清不楚的，可能是又给安排了什么大任务吧。” 她答应过吴湛保密的。 张诺纯吃着饭，又在食堂看了一圈，“怎么周玲也不在？” 这事许八雪知道，“她节目明天六点播。” 两人快吃完的时候，周玲火急火了的赶来了，她没去打饭，急冲冲的跑到许八雪跟张诺纯的面前，“我想问一下，一号厅跟二号厅，下午你们用吗？” 张诺纯说：“一号厅要用，宋师远下午就开始录节目了。” 许八雪道：“二号厅下午不用，不过徐风跟羽萱下午要里面练习找镜头，你要用的话，跟他们说一下。” “好。”周玲听到说二号厅可以用，心里终于安稳了。 周玲打好饭，许八雪跟张诺纯已经吃好了，就先上楼去了。 许八雪又在办公室忙了—个下午。 第五期的录制方案终于定下来了，三点半，周星辰来办公室了。 许八雪看了一眼挂钟。 四点半的时候。 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 许八雪正在修改‘撕名牌’新场地的选择问题。学校用过了，下次得换个地方，撕名牌这个节目不能老换嘉宾，可以将主持人固定下来。 周星辰看许八雪在忙，伸手接起电话。 “许八雪，我还以为你高贵呢，”电话里传来杜明珠的嗤笑，“之前打着正义的名义写信去我单位举报我，害我丢了工作。现在？看看你那副德性！” 电话那端。 杜明珠拿着《周末小报》，脸上的笑怎么也停不下来，瞧瞧，知名主持人夜会豪车猛男。 多劲爆的新闻啊。 杜明珠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都快乐疯了。 她现在是有单位，开不了工，回不去。 而许八雪呢，在一个小小的经济台越干越好，收视越来越高，人气越来越旺。 明明都是同学，明明许八雪的条件还不如她，为什么老是许八雪先赢一筹呢？ 杜明珠之前在学校，是暗里不甘心。 现在，她被许八雪摆了—道后，现在看到许八雪就恶心。 她不是没举报过《超级星期五》，但是没—次成功。 像这次，《超级星期五》引导高价消费，传播不良社会风气，结果呢，被广电局的高层给打回来了。 说什么《超级星期五》是正向引导，有高价酒店也有低价夜市摊，还给南城的经济创收了。 这些当然不是广电的领导说的，是姑姑私下跟她说的。 这—次，她姑姑还警告她了，不许她再去招惹许八雪了。 这让杜明珠更加愤怒。 可她又不敢对着姑姑发火。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许八雪夜会豪车猛男，这样的丑闻，看许八雪还怎么有脸在电视台呆下去。 现在整个南城的人都该知道许八雪的丑事了。 另—边。 周星辰把话筒放到耳边的时候，就听出杜明珠的声音了，正要把话筒转交给许八雪，杜明珠说了一连串的话。 周星辰听得眉头直皱。 杜明珠把该说的都说了，得意的笑。 对面话筒。 “许八雪，你的电话。” 周星辰的声音！ 周星辰怎么会在许八雪那边！ 60. 060 看图说话 周星辰把话筒递了过去,还说了一句，“杜明珠打来的。” 许八雪本来都伸手要接了,听到是杜明珠打来的,收回手，只说了两个字：“挂掉。” 没有听的必要。 许八雪低头继续工作，拿出红笔在策划案上标注重点记号，用不同颜色的笔添加备注。 周星辰想了想刚才的电话内容,听了许八雪话,把电话挂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听杜明珠说。 结果,刚持断，电话就又响起来了。 许八雪看了一眼挂钟,四点五十了。 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至于这电话,估计还是杜明珠打过来的,许八雪开始收拾桌面的东西,有的归到档案架上去,有几本可以带回去,晚上回家干。 周星辰看向许八雪：“你不接吗？” 他也猜到是杜明珠打来的。 许八雪把笔放到笔筒里,问周星辰：“刚才的电话里,有什么值得转述的话吗？” 没有。 周星辰沉默了。 刚才那通电话，杜明珠是在嘲笑贬低许八雪，除此之外,只有一件事,许八雪跟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约会。 许八雪收拾好东西,四点五十五，走到门口，就五点了。 可以走了。 把回家要用的资料跟稿子带回去。 许八雪走到门口。 周星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明珠好像是说你上了《周末小报》，跟恋情有关。” 他说得比较委婉。 “恋情？”许八雪回头看他，“你看我现在的工作量，像是会有恋情吗？从哪挤时间？” 谁会信？ 周星辰轻咳一声，“报上说，你昨天晚上跟一个开着豪车的男人去吃饭。” 开豪车的男人？ 张诺纯的表哥吗？ 许八雪服了，不过还是解释了：“那是张诺纯的表哥，张诺纯带着她姥姥，还有我，以及她表哥，四人一起吃的饭。”四个人吃饭，就叫约会了？ “周末小报，是吧。” 她等会就去报亭买一份。 看看上面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电话还在响。 许八雪已经走了，办公室就剩下周星辰了，他坐在那，看着电话停了响，响了停，直到电话声再也没有响起，他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 报亭。 “老板，你这有周末小报吗？”许八雪问。 “有，有！”老板立刻把最显眼的那份报纸拿了出来，指着标题说，“是来看这个的吧！”标题上写着：知名主持人，夜会猛男。 “五毛钱。”老板说。 许八雪买了一份，连走边看。 老板喜滋滋的，今天《周末小报》特别畅销。明天他再去多进一些今天的报纸，说不定以后还有想看知名节目的美女主持跟开豪车的猛男约会呢。 嘿嘿。 - 夜会豪车猛男。 许八雪都看笑了，张诺纯的表哥好像跟猛男扯不上关系，而且，这报上就是瞎写的，连个照片都没有。 这种东西，有人信吗？ - 许八雪的亲妈杨凤玉就信了。 这事还是自行车厂的同事告诉杨凤玉的。 最近车厂要办一个什么山地车的比赛，除了生产车间的人员外，其他部门，像后勤的，销售部的，财务部的，全部动员起来了。 厂里人手不够，加上黄主任卖许八雪的人情，就把杨凤玉给招回来了，还是在财务部干。 这《周末小报》上的新闻，还是车厂负责宣传的同志告诉杨凤玉的。 负责宣传的同事姓罗，是黄主任新招的大学生，专门负责宣传这一块的。 小罗负责宣传，像是报纸上、电报上打广告，都是小罗他们宣传部以后负责，这次就是小罗买报纸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周末小报》上的内容。 虽然上面以许某代指许八雪。 但是最火热的综艺节目，目前不就只有《超级星级五》吗？ 所以，小罗一看到这个小报新闻，就过来找杨凤玉了。 还把报纸给带来了，“杨姐，您看看，这个写的是不是许导啊。” 杨凤玉拿报纸一看，哟，写的是豪车啊。 闺女有对象了？ 还开豪车！ 杨凤玉眼睛都亮起来了，好事啊。 这当主持人有名了，还有这好事呢。 杨凤玉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因为在上班，她现在就想冲到许八雪的电视台去，问问闺女什么时候带这对象回来见家长啊。 尤其是当杨凤玉听说这车几十万的时候，眼前发晕，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几十万，这是能让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大钱啊。 杨凤玉整个下午就是盯着财务室的钟，一到五点，拎着包就往外走。 先回家，骑着许八雪之前留在家里的白色自行车，就往电视台狂奔而去。 - 自行车厂。 黄主任最近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原来的董厂现在已经被撤职了，因为车厂最近销售额突飞猛进，黄主任暂代厂长的位置。现在对黄主任来说，是个关键期，如果他能在这次好好表现，让上面更大的领导看到他的能力，这暂代两个字就不定就会去掉。 变成正真的厂长。 山地车的比赛就显得至关重要。 现在山地车的销售虽然比不上前一阵，但是现在每天都是盈利的，生产车间这边又增加了两个车间。 还有一个厂房在建。 下周六比赛就要开始了。 比赛选手这边差不多了，还有少数几个还在沟通，场面的安全网护栏那边已经在快装完了，现在是收尾了。 电视台那边追加过一次广告钱了，眼看着下周比赛就要开始，黄主任想在再加一次广告钱，让这比赛广告在《超级星期五》中段播出。 他准备跟许八雪商量一下，毕竟电视台这边，许八雪更熟悉一些。 黄主任是有许八雪办公室的电话的。 临到下班之前，他才忙完，赶在五点之前打了电话过去。 结果。 那边一直占线。 怎么回事？ 黄主任纳闷了，等了十来分钟，又打过去了，这次倒是打通了，可是没人接。 这可怎么办。 黄主任去找许建来去了，晚上让九同去找他姐姐说一声。 - 电视台。 杜明珠电话被挂了之后打了一直没人接，她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好不容易看到许八雪的‘新闻’，还没嘲笑两句，就发现自己闹了大笑话。 谁会知道那边接电话的会是周星辰呢。 怎么会是周星辰呢？ 周星辰不是在国家台上班吗，怎么会在南城，又怎么会在经济台呢？ 杜明珠想不通。 电话一直没人接，杜明珠索性不打了，她梳洗打扮之后，直接坐车到电视台这边了。 这前她听陈晨说过，许八雪跟周玲工作忙，每天加班到很晚。 经济台假期少，工作重。 许八雪晚上应该在这边加班。 杜明珠就放心的过来了。 到了电视台一楼的访客登记处，她没说自己是来找许八雪，而是说，“我找周玲，我是她同学。” 她在明面上只跟许八雪撕破脸了。 或许还要加一个江小丽。 她跟周玲、陈晨还有张诺纯，关系明面上过得去。 杜明珠等了一会。 这时，杨凤玉也赶好了，停好自行车，进来就说，“同志，我是许八雪他妈妈，我来找我闺女，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让她下来一趟。” 许八雪的妈妈，杨凤玉。 上大学的时候，杜明珠见过杨凤玉，那会她住宿舍，跟室友们的关系都还可以。 杨凤玉说完后，过来准备找个座位坐下等，就看到杜明珠了。 这姑娘，杨凤玉认出来了，这不是八雪的同学吗？ 杨凤玉笑着过去了，“是小杜吧。” “阿姨。”杜明珠微微诧异，她跟许八雪都撕破脸了，这许八雪的妈妈竟然对她……没什么恶意。 很快杜明珠就明白过来了，先前她跟许八雪之前的矛盾，许八雪并没有跟家里人说。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杨凤玉打量着杜明珠，看得出来，杜明珠家里条件不错，看这耳朵上戴的，脖子上挂的，都不便宜。 许八雪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同学，杨凤玉还挺高兴的。 “阿姨，您是来找八雪的吗？” “是啊，”杨凤玉拿出《周末小报》，“我看上面有个新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过来问问。” 她怕杜明珠知道，竟然指着村题上的豪车两个字。 “阿姨，您也看到了，”杜明珠心里一乐，脸上佯装担心，“现在的报纸真是的，写得乱七八糟的。”话头一转，“阿姨，报纸上写的事，您怎么看呢？” 报纸上只写了一个主持人许某，其实还没定论就是许八雪，可杜明珠这样说，摆明认定上面写的就是许八雪。 上了豪车，还去了高极会员制的饭馆吃饭，这就是贪慕虚荣吗？ 这是被社会所鄙视的行为。 “你说这上面写的许某，真是我闺女？”杨凤玉问。 她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可要是杜明珠也觉得是，那大家想得都是一样的，说明这事就是真的。 “当然了。”杜明珠可不想看到许八雪太好过，“阿姨，您可得好好说说八雪，这大晚上的哪能跟男人出去啊。” 杨凤玉听到这话表情有些不对了，她看杜明珠的时候脸上都没笑了，上下打量着杜明珠，看了好几遍。 “小杜啊，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我家八雪二十二了，到了这个年纪，该找个对象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不能跟男人出去，是不能约会啊，还是不能了解啊？”杨凤玉这会看杜明珠那是哪哪都不顺眼了，“你这孩子心眼不好啊，想我家八雪嫁不出去啊。” “看看这上面写的，这男的长得高，还开着车，说明家境殷实，条件可以，这要是人品不差，这小伙子都可以结婚了。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话不干不净的。”杨凤玉跟杜明珠拉开距离，声音还大了些，“我闺女是什么性子我知道的，她不是乱来的人。” 现在杨凤玉觉得，杜明珠跟许八雪当了四年的同学，还把许八雪往坏了想，这小杜啊，心眼不好。 杜明珠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 她没想到杨凤玉面对小报上的新闻是这态度。 能不成许八雪也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会。 电视台帮忙传话的工作人员下来了，“阿姨，许导下班了，您去家里找她吧。” “下班了？”杨凤玉心里嘀咕，九同说他姐姐几乎天天加班的啊，今天怎么这么巧，又下班了。 另一边。 杜明珠打的周玲下来了，只不过周玲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她节目明天就要播了，她本来就紧张，事情多。 在这关键时候，杜明珠来找她，周玲实在是没那心情接待。 “周玲，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杜明珠说。 “没有。”周玲想赶紧说完继续上去工作，就问杜明珠，“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赶紧说。 杜明珠听周玲这硬邦邦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可这会话还没问，不能发作。 于是好声问：“周玲，我刚才给许八雪打电话，听到周星辰的声音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答呢。 周玲有些头疼，“这事我不方便说，你去问他本人吧。” 问他本人？ 杜明珠一下子就明白了，“周星辰在这边，是吗？” 周玲说：“对，他现在在这边，你要是找他有事就找他，别拐着弯找我行吗。”她直接说明白，“我明天节目就要播了，以后很忙的。” 该找谁就直接让人找，别叫她下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周玲上去了。 她的节目虽然时长短，但是播的周期长啊，天天播。 不，除了周二之外，天天播。 杜明珠还想问周玲，周星辰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会过来，会在经济台呆多久？ 可惜，看周玲那态度，是不会说的。 去问周星辰？ 杜明珠想到之前一直打却没人接的电话。 周星辰会说呢？ 说了又怎么样呢，会改变呢？ 更别说，那通电话，让她在周星辰面前形像全毁了。 或许，她就不该过来。 杜明珠想着。 “你好，我想问一下，周星辰在吗？”杜明珠又去问了。 明知道不该过来，可还是想过来。 明知道不该问，可还是想问。 明知道不是良配，可还是忍不住。 - 许八雪在公共电话亭，对着《周末小报》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知道下班时间，那边的投稿电话有没有人接。 过了一会。 电话接通了。 许八雪说：“喂，你好，我找胡主编，请他在吗？” “稍等。” 过了一会，换人了，“我就是胡主编，你是有什么稿吗？” 许八雪：“我看你们《周末小报》今天的新闻了，上面写的许某是《超级星期五》的女主持吗？” 胡主编道：“这跟你投稿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许八雪说，“我知道许主持的一个大秘密，你们有兴趣吗？如果你们不感兴趣，那就算了，我去找《今日周报》。” 秘密。 胡主编一听眼睛就亮了，“我们当然感兴趣，不过，你得证明一下你说的这个新闻的价植，我们才会给钱。” 今天的《周末小报》销售不得了！ 那有一半是许主持的功劳，要是能买下许主持的一个大秘密…… 胡主编脑子里已经想远了。 “秘密说了就没有价值了，你不出价，我是不会说的。”许八雪果断的挂了电话。 她在站电话亭等了一会。 如她所料，电话声极快的响了起来。 是胡主编打过来的。 “我们可以见一面，再详谈。” “好。”许八雪跟他约的是明天中午，在某个咖啡馆见面。 约好后。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出门了，她去南山小区的售楼部。 她不来找许九同跟何经理的，她是来找那个容易害羞的年轻人小游的。 “姐！”许九同看到许八雪就赶紧出来了。 许八雪：“小游在吗，我找他有事。” “姐，你找小游做什么，他业务很一般的。”许九同说。 小游现在都没有改掉害羞的毛病，到现在，这房子都没能卖出去一套。 何经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小游自己压力很大。 “不是房子的事，你跟他说我有他有事。”许八雪催着让弟弟去把人叫出来。 过了一会。 许九同把小游给带过来了。 “小游，我们出去谈。”许八雪看到何经理在接待客户，就让许九同跟何经理说一声，她跟小游谈点事，就几分钟，不耽误小游工作。 “姐，你去吧，我会跟何经理说的。” 小游情绪很低落。 他不太明白许九同的姐姐怎么会找他。 许八雪带着他到一边的树下，说了一下《周末小报》胡编乱写的事，主要是现在只是文字，许八雪还被拍了照片。 如果照片出来，那她受到的影响会更大。 所以，她请小游帮个忙。 让小游明天戴假发去那个咖啡馆，不用跟胡主编见面，许八雪会找机会抓拍一个错位的照片，到时候她好跟胡主编‘谈一谈’彼此照片的事。 看图说话，谁不会呢？ 61. 061 样板间 当然不会让小游做白工,给钱的。 小游虽然看着腼腆话少，但是在这件事上答应得非常快，尤其是知道许八雪愿意给他二十块钱的时候,甚至问要不要换女装。 这。 “不用。”许八雪觉得不用。 小游很瘦,她拍照只拍上半身，大家一看是长头发，就会觉得是女生。现场能看出来，但是照片只有一个背影，能看出什么呢？ “销售部这边的工作怎么样？”许八雪问他。 游泉黯然的摇了摇头。 不行。 他把卖房的资料都背下来了,遇着客人也主动问了，好几次都签了合同了，可客人就是反悔了。 因为一套房都卖不出去，除了三餐，工资还不一定拿得到呢。 许八雪本来就是随便问问,可看小游的情绪不太对，就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啊？” 小游到公司上班这么久,压根就没有提过家里的事，本来他都是不愿意说的。 可听许八雪一问，他鼻子就有些酸了。 他情绪低落道，“家里，”他顿了一下，换了话,“我就是想暑假赚个生活费跟路费,家里帮不上忙,要是……”赚不来路费跟生活费，那他就上不成学了。 “什么学校？” “是个师范类的学校，”小游道,“家里亲戚说当老师没前途，想让我南下打工，去赚钱。” 赚钱啊。 许八雪想到第五期的嘉宾还没有着落，认真想了一下，小游刚才可是说可以穿女装的人，很放得开。 “我这边有个临时工，钱挺多，你来不来？” 小游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来！” “明天早九点，到电视台找我。”许八雪告诉了小游电视台的具体位置。 早上让小游去二号厅学一下找镜头，中午两人就可以去咖啡馆了。 “好！”不管是多少钱，小游都想赚。 许八雪告诉他：“在节目里表现越好，钱越多。” 小游迫切的问许八雪，怎么样才算表现好。 许八雪说：“像录制节目，比如比赛，如果你赢了，最后的镜头肯定会给到你，如果你赢了，中间游戏过程你表现得很精彩，这样就是有效录制，也算是表现好。还有一点，如果你在节目里能逗观众笑，那这就是最好的表现。” 如果出现这样的嘉宾，那许八雪会考试让嘉宾常驻的。 小游若有所思。 “我们的节目叫《超级星期五》，你看过吗？”许八雪问。 小游家没有电视。 他摇头。 许八雪道：“明天下午我们第四期有重播，下午就在电视机，把节目看一看。”又说，“记得请假。” 跟小游聊完，许八雪去了售楼部，正好何经理也接待完客户了。 许八雪正好想问问何经理样板房的事，“何经理，样板房装修到哪一步了？”她想看看这边的装修到底会是什么效果。 其实只要不是建房，接水电，刷腻子，贴地板，要快起来那真的挺快的。 就是打家具可能会慢一点。 “水电接好了，按你说的那种走线法。我们是准备铺瓷砖，两间铺瓷砖，最小的六十多平的那个铺木地板。”何经理是这样想的。“这样板间要是铺好了，参观的人肯定多，到时候我怕地板不禁踩，踩坏了就不好看了。” 实木地板确实需要保养。 许八雪点点头，“家具呢？” “家具直接去家具城买，我们去打家具那看过了，不好看。”何经理摇头，“打的家具没有商场的漂亮。” 既然是样板间，那肯定是把好看的一面摆出来。 商场买的家具都是现成的，只要运过来就好了，等铺了地面，到时候家具沙发进场，那样板间就差不多好了。 “窗帘那些呢？”许八雪说，“软装才是体现一个房子格调的东西，这个可不能马虎。” 这就是何经理比较头疼的问题了。 许八雪建议：“有很多那种外国装修好的房子的杂志，你想办法买一些，照着上面摆窗帘，茶几，电视柜……” 何经理看向许八雪。 许八雪叹气，“我最近没空。”要不是这样，何必让何经理自己去弄呢。 何经理发愁，“这国外的杂志，我上哪去买？” “首都，海市那边大书店肯定是有的，你去让人帮着找一找，”许八雪想了想又说，“大学里头，这设计专业的图书馆，应该也有。” 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何经理的思路。 他有朋友在海市。 “行，我有办法了。” 许八雪还有个建议：“等样板间装好了，你可以把样板间拍下来，到时候在售楼部这边安个录像机，连着电视，就可以把拍到的样板间播出来了。” “这样更方向买房的人观看。” 何经理听完后，去拿了四百块钱出来，这是押了一半没给许八雪的设计费，四百块钱。 何经理把钱交给许八雪：“样板间快好了，你这边也忙，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这钱你就拿去。” 单就许八雪出的主意，就不止这四百块钱了。 没必要把这四百块钱扣在这。 许八雪：“等样板间出来效果好，再给我。” 赚这份钱，她不虚。 那段时间她可是又看书学，又是设计的。 何经理把塞到她手里，“咱们不用讲究这些，难道样板间有小问题，你就不管了？” “拿着。” 那不会。 许八雪也不想跟何经理来回推脱，把这四百块钱接了。 等明天就存到存折上去。 说到钱，许八雪想起来，电视台那边快发工资了。 15号发工资，就是周二。 那就是后天。 明天存四百，后天存五百，那就是九百了。 再加上之前的一千多一点，她的存款达到两千了！ 许八雪一想到这些钱，心里忍不住高兴。 等回到家，她才想起来，这钱得拿一百出来当生活费。虽然在食堂吃住，但是平时也在买一些生活用品的。 手上要留些活钱。 15号之后她就有二千块钱了。 点好蚊香。 许八雪心情愉快的把之前的策划稿拿出来，开始加班。 九点的时候。 许九同在门外喊，“姐，开门。” 许八雪这会正准备去洗，这小子怎么来了，刚才还在售楼部见过呢。 许八雪去开了门。 许九同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正是《周末小报》，这是杨凤玉给他的，让他带给他姐看。 “姐，这上面的新闻是真的吗？”许九同好奇的问。 “假的。”许八雪说，“那是我同学跟他表哥，我们一起谈点事，被这报社的记者偷拍了。” 原来是这样。 许九同把报纸一放，“妈还以为你交上有钱的男朋友了，我回家时，她才从麻阿姨家回来。”是拿着报纸回来的。 许八雪翻看了一下这报纸，都揉皱了。 估计是翻了很多次。 她已经能想像出来杨凤玉是怎么在自行车厂显摆了。 真是的。 许八雪懒得说杨凤玉。 就那德性。 反正现在也没住在一起，不影响。 许八雪问许九同，“你就为报纸这事来的？” “不是，黄主任说下午打电话到你办公室，没人接。”许九同回想着父亲告诉他的话，慢慢的转述给许八雪听，“黄主任想问你比赛的时候电视台这边是怎么安排的，对了，黄主任还想问一下《超级星期五》前段跟中段的广告费用。” 黄主任还想继续投广告啊？ 因为电视台这边想投《超级星期五》广告的特别多，除了这前跟三个投资商签的合同外，后期的冠名竞争还挺激烈的。 “广告费用我明天去朱台长那边问问。”许八雪说。 至于山地车比赛的安排，许八雪告诉许九同，“山地车比赛这边，朱台长让我跟进，你让黄主任放心。” 明天《超级星期五》录制的事敲定后，后天她就会去比赛场地那边了。 “你跟黄主任说，后天比赛场地见，十点。”许八雪骑车过去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就定在了十点。 许九同跟许八雪要了纸笔，刚才许八雪说的话，以及跟黄主任约的见面时间记了下来。 许九同还跟许八雪说了车厂里私下在传的一个小道消息，“他们说黄主任就要当厂长了。”都这么传。 许八雪想了想，“黄主任能力还可以。” 关键时候也有那个魄力，要不然，山地自行车的事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之前董厂长还在，但凡黄主任那会胆子小一点，听上面的话，那这车山地车的事估计就搞不起来了。 “你们董厂长现在怎么样了？” 许九同摇头，“不知道，听说还在查。” 许九同还苦恼一件事呢，“姐，你说九月开学，我要不要带存折去啊？” 他存折现在在放在许八雪这边了。 上学他原本是想过去的，可是又怕放在学校不安全，白天他要上课，万一有小偷摸进宿舍怎么办。 许八雪看他，“随便你，不过我听说，火车上小偷小摸也很多。”现在才八月中旬，离九月开学，还早得很呢。 许九同愁眉不展。 许八雪见状打趣道，“你要不要也买个房子，把存折放到自己的房子里。” 许九同歪头看她。 许八雪道：“好好想想吧。”她要去洗洗睡了，明天还要忙一天呢。 许九同还真把这话往心里去了。 有自己的房子，就可以放自己的东西，就不用担心像在家时一样，怕自己的桌子抽屉被他妈翻来覆去。 也不用担心大哥一家回来，他们四个人又挤在一个屋子。 许九同越想越心动。 可是，他这首付钱不够，要是零首付的话，每个月三十块，他一个学生，也凑不齐那么多钱啊。 唉。 许九同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先把钱放在他姐这边吧。 对了。 他姐买了房子，他可以把他的存折以后放到他姐的房子里。 许九同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他绝对相信他姐的人品！ 就算是他姐有急事把他的钱用了，以后也会还的！他姐不像是欠钱不还的人。 那，要是真不还呢？ 许九同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许九同在许八雪这边睡的，之前就留宿舍，也跟房东说过。而且，许九同的他的牙刷、毛巾盆子，这边都有。 衣服也有。 次日。 许九同跟许八雪一块下楼的。 又碰到锻炼回来的白杨了，白杨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看到许九同跟许八雪一起出来，愣了一下。 这位，成年了吗？ 他说的是许九同。 许八雪：“九同，这位是白杨白大哥，住我楼下的，是对面白老师的侄儿。”又介绍许九同给白杨，“这是许九同，我弟弟，在打暑假工，偶尔会过来住。” 原来是弟弟。 “两位，早。”白杨打着招呼。 “早，你天天跑步啊？”许八雪看着白杨，“几点起的。” “五点半。” 真的挺早。 许八雪佩服。 就在许八雪准备上班时，白杨说了一句，“徐医生明天回来。” 明天回来？ 许八雪立刻问：“事情解决了？” “他电话里没说。” 那许八雪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上班去了。 许九同也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上班去了。 白杨的目光在许九同的山地自行车上多看了两眼，这两姐弟都有这种四位数自行车。说实话，从许八雪的穿衣打扮上看，不像是这么舍得的人啊。 - 电视台。 许八雪刚到电视台，就看到了一位不是很喜欢的人。 杜明珠。 杜明珠也看到许八雪了。 两人远远的看了一眼。 杜明珠先移开了目光。 她从昨天跟杨凤玉的交谈中已经发现，跟豪车猛男约会这件事，或许对于杨凤玉跟许八雪来说，并不件丑事。 或许，这母女还希望她把这件事闹大呢。 这样，那们有豪车的人就会陷入流言之中，说不定会迫于无奈娶许八雪。 杜明珠才不会许八雪母女这样的机会。 《周末小报》的事在杜明珠看来，已经翻篇了。 她现在来电视台，是为了周星辰，她不想在周星辰心里留在那样的‘刻薄’印像，不该是那样的。 她必须解释。 就算她跟周星辰未来不会有任何进展，她也得把自己在周星辰心里的形像给掰正。 周星辰肯定不知道，许八雪写信去她的电视台，害她没了工作。 她必须告诉周星辰。 许八雪没理会杜明珠，进了电视台，上了三楼，去食堂吃早饭去了。 周玲比许八雪来得还早。 许八雪拿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然后坐到周玲身边，“你今天好早。” 周玲顶着黑眼圈，“我昨天没回去。”就在电视台凑和了一晚上。 “你不是录了十几期吗？”许八雪说，“够用了。” 周玲纠正：“我录了二十五期。”都快有一个月的量了。 这样周玲才放心。 周玲喉咙有些不舒服，轻咳了一声。 许八雪说：“你是不是用嗓过度了，周玲，不能这么拼，嗓子是跟着人一辈子的。”她说，“二十五期够了，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些，少说些话。” 周玲点头。 许八雪看出周玲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语气加重了些：“你别不在意，我看别的省的新闻上说，有个歌手唱歌把嗓子给唱哑了，之后事嗓子就再也没有恢复过。” 周玲听愣了。 许八雪：“你想想，你要是好不容易把《知识课堂》做起来，嗓子伤了，那这节目是不是得换人主持？” 周玲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会注意的。” 她一定会好好保养嗓子的。 过了一会，张诺纯过来了，她看到许八雪跟周玲就走了过来，“我在楼下碰到杜明珠了。”她看着许八雪说的。 “不是找我的。”许八雪道。 张诺纯心中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怕你们又闹什么矛盾了。”要是真在电视台吵起来，那就太难看了。 而且，以许八雪现在的名气，吃亏的是许八雪。 “她是找周星辰的。”许八雪说完，简单的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稍稍说了一下，她虽然不知道杜明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那些恶言恶语被周星辰全听去了。 不知道杜明珠昨天晚上睡着了没有。 许八雪是刚才看到杜明珠才想到的。 之前许八雪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管别人啊。 只不过现在杜明珠过来了，提醒她了，许八雪才想到杜明珠执意找周星辰的‘内情’。 还真是巧了。 换成吴湛接电话，就这没这效果了。 - 九点。 许八雪去一楼接小游，之回带着小游到了四楼的二号厅。 徐风跟羽萱已经在这里了。 “这是游泉，是我们第五期节目的嘉宾之一。”许八雪介绍完，说起了这次的节目安排，“这次，第五期节目，我想安排我们电视台的人参加。你们四个新主持，然后加一些台里的工作人员。” 比如周玲。 周玲的新节目播出，需要一点人气。 62. 062 新节目 许八雪看着徐风跟羽萱：“冠名商的广告词背熟了吗？”三个冠名商,在做节目的时候要把广告词说出来，最少三遍。 节目开头，中间,结束。 背广告词？ 为什么要背？ 徐风心里一颤，想到一个不敢想的可能：“许导,你这期不念广告词了吗？” 许八雪语气平静：“这一期我不录制,由你跟羽萱两个人来主持。” 脚本都写好了。 更重要的是许八雪为了这一期的可看性，还添加了两个新游戏。 这样观众就不会腻了。 徐风跟羽萱眼前一黑。 虽然之前两人猜到有这个可能，许导也说过忙，但是，他们以为《超级星期五》这样的王牌综艺节目,许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徐风心里嘀咕,那个什么比赛，有这么重要吗？ 可又不敢当着许八雪的面问。 但他又不想放弃，劝许八雪：“要不这样,您说这一期都是电视台的内部人员，要不我们熬夜加班录制,随您的时间。” 许八雪道：“不用了。” 她把徐风跟羽萱叫到身边,告诉他们：“第五期节目,你们来录制。”这一点不会更改了。 确定后。 许八雪拿出策划方案,交给两人,“这就是第五期录制的大概步骤，游戏前后顺序你们可以看着调整，总之,第五期的主持的要点我都写在上面了。” 她说，“这一期是你们的主场，一切由你们说了算。当然,这一期的录制你们要记着，得让剪辑师有可用的素材，《超级星期五》的时长是一个半小时。” 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的，许导。” 羽萱到现在人都还是懵的，她只是一个跨专业的新人啊，现在就要独挑大梁，跟徐风一起主持《超级星期五》了吗？ 这么快吗？ 她真的能行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羽萱的脑中冒了出来。 许八雪拍了拍两人的肩，“我相信你们。” 这句话让徐风一下子有了信心，他的眼神坚定了起来，“许导，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羽萱虽然不像徐风那样信心十足，便是她愿意拼尽全力试一试。 “许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八雪：“好，那我就等着看你们的表现了。” 她给他们安排任务：“上午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整个流程，把脚本里的内容吃透，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下午一起问我。” “好的。”徐风跟羽萱点头。 把主任务交待完之后，许八雪把小游叫来，带着他到了二号厅的一号机面前，跟他介绍机位，二号厅有四个机位。 一号机跟二号机是固定机位，三号机跟四号机是摇臂机位。 “许姐，我记一下。”小游拿出昨天就准备好的旧本子跟笔，翻到中间的空白页，开始拼命的写。 写的全是刚才许八雪告诉他的内容。 介绍完机拉，许八雪又带他到舞台中间，说了录制时的注意事项。 “你记住，佩带话筒之后，你说的任何话导播台那边都能听到。”之前林昊在录制之后，就出琮糗。 许八雪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她跟小游说：“你先在这边找找感觉，十二点在外头等我。”到时候一块去咖啡馆。 《周末小报》的胡主编约的就是今天中午。 “谢谢许姐。”小游这句感谢真心实意。 他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 “不谢。”许八雪道，“好好干，要是这次节目效果好，说不定下次还有录制机会。” 小游重重点头。 等许八雪走后，他才伸手擦了擦眼睛，他没哭，就是……刚才突然眼睛突然涌出了一层水。 -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周星辰没来？ 许八雪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拿了自己水杯，去开水房接了水。 她说了一早上的话，渴死了。 回到办公室。 许八雪休息了一会，开始思考山地车比赛中要注意的事项，明天去小金山那边看场地，还跟黄主任约好了商谈录制具体事宜。 都得先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个小时过去了。 十一点多了，十二点得去咖啡馆。 许八雪当然不会这样过去，她准备去化妆部那边化个妆，再跟服装部的借身衣服。 原本，她是准备直接过去的，可怕等会化好妆出来，小游不认得她了。 许八雪便先去了二号厅。 徐风跟羽萱正在讨论第五期的主题，他们只看到了脚本里的游戏，但是没看出来这一期的主题是什么？ 他们是准备下午的时候，再问许八雪的。 这会看到许八雪过来了，徐风立刻就过来了，“许导，我们这期节目的主题是什么？”上面没写。 许八雪道：“这一期的主题就是你们几个主持人，这一次加你们两个，一共只有六个人，这样大家平均分到的时间就会多一些。你们可以这一期节里多多展示自己的才艺。”。 周玲也可以展示自己。 糟糕。 许八雪忘了跟周玲说上节目的事，等从咖啡馆回来再跟周玲说吧。 对了，还有宋远师跟蓝楚青。 就交给徐风他们吧。 许八雪就跟徐风羽萱说：“你们两个等会去找宋师远和蓝楚青，就说这一期《超级星期五》重点介绍你们几个主持人。” 应该会来。 如果不来，那就换人。 电视台这么多人。 十一点四十了。 许八雪还得去化妆部，她跟徐风说完，就找到还在舞台中间找镜头的小游，“小游，等会我要去趟化妆部，等会你在一楼等我。”看了一眼正在往外走的徐风两人，许八雪让声音小了些，“等会我会化个妆，衣服可会换一套，你可以认不出来，我会来找你的。” 许八雪把小游的笔从本子上抽出来，然后把笔跟笔盖分开，她拿了短的笔盖，告诉小游，“等会拿这个去找你的，就是我。” 凭物认人。 “好的。”小游点头。 许八雪说完就去了楼上的化妆部。 - 电视台。 一楼。 小游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 是个短头发的女生，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手里还拿着一个眼熟的笔帽。 许姐！ 小游震惊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走吧。” 短头发的这位确实是许八雪，戴了顶假发而已，她后背的背包里还有一顶长的假发。 她不光换了妆发，连衣服都换了。 甚至连鞋子都从服装部那薅了一双，这改天换面。 就算是熟人，这会不可能认出她。 “许姐？”小游还是不敢相信。 笔帽都塞到小游跟前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机灵。 “还愣着干什么？”许八雪，“人家还在咖啡馆等呢。” 小游听到咖啡馆这几个字，这才要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许八雪。 许八雪都妆扮成这样了，别人也认不出来，去咖啡馆的路上她在想，现在她这副打扮也挺适合跟胡主编见面的。 是还像之前那样，让小游戴假发过去，拍个错位照， 还是她自己去呢？ - 咖啡馆。 胡主编提前半个小时过来了，他提前过来，自然是有安排的。他是带了《周末小报》的人一起过来的。 他来的时候，在咖啡馆外头的街道转了好几圈，把自己带过来的两个人安排好，一个在右边街道拐角的位置，另一个则是装作咖啡馆的客人，坐着靠玻璃窗的位置，这样就可以防止外头有人偷拍。 《周末小报》干过不少偷拍的事，胡主编在这事上可谓是老江湖了。 胡主编点了一杯咖啡，连喝边等人。 他一边好奇约他的那个人，同时也好奇最近很有名气的‘许主持’到底有什么大秘密呢？ - 许八雪问小游，“会拍照吗？” 小游摇头。 他从来都没有用过相机。 那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了。 许八雪跟戴着披肩长发的小游一块往咖啡馆的方向走的时候，走到一半，她感觉有人盯着她。 许八雪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劲。 她拿出相机，对小游说，“前面那个树好大，你站在那底下，我给你拍张照。” 小游一听到拍照就激动了，除了学校要的证件照之外，他还没有在外头单独拍过照呢。 他快步走到前面的那颗大树下，然后转身面朝着许八雪，“这样可以吗？”他站在树前面，伸出了一只手，去揪树叶。 他看别人就是这么拍照的。 “不，你斜靠着树，头歪一下，搭着树干，对，脚一只站直，另一只交叉搭过去……”许八雪指挥起来，“你表情太僵硬了。” 她想了想说，“你就想像一下，你上了一天的学，今天是周末，正好靠在树上休息一下。” 上了一天学，休息时间。 小游靠着树，闭上了眼睛，神情松弛又自然。 那头披肩的假发，给他增加了一丝文艺气息。 很好。 许八雪连拍了三张。 - 咖啡馆。 胡主编已经挪到了窗边，他早就看到了脖子上挂着相机的许八雪了，相机。 那就代表着可以‘偷拍’。 胡主编把这人放到了重点观察对象。 紧接着那就看到那戴着相机的短头发女生，在给她朋友拍照，似乎还拍上瘾了，完全不在乎胶卷。 拍了七八张了。 胡主编微微皱眉，难道是他猜错了？ 不是同行约的他？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在到来了，还是没人过来。 他又看了玻璃窗户外面，那个拿着相机的短头发女生已经跟她朋友走远了。 - 绕到第三个巷子，许八雪终于停了下来。 “不进去吗？”小游疑惑。 不是说去了咖啡馆，找那个姓胡的主编，拍个错位照吗。 刚才都走到咖啡馆边上了，怎么不进去呢？ 小游想不明白。 许八雪道：“不是不拍，是不在咖啡馆里拍。”她刚才就发现了，她一过来，就有人盯着她，她拍照的时候察觉到那人是盯着她的相机。 趁着给小游拍照的空档，许八雪暗暗看了看周围，发现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有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往她这边看。 其中应该有一个是胡主编。 许八雪发现后，开始反醒。 她之前的计划太简单了，胡主编当了这么多年的报社主编，经验老道。 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应该说，咖啡馆是胡主编重点警惕的地方。 察觉到这点之后，许八雪就改变计划了。 - 半个小时过去了。 又二十分钟过去了。 胡主编脸色铁青的从咖啡馆出来，他确定昨天接到的那通电话是耍着他玩的。 “主编，不等了？”跟着他来的两人问道。 “你们两个在这继续等，我有事要回报社。”胡主编不打算等了。 不过他又怕跟他约见的人只是迟到了。 让这两人在这等着吧。 万一真得到什么大‘秘密’呢？ - “小游，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先回电视台吧，我还有点事。” “许姐，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不用。” 许八雪给了小游坐公交车的钱之后，去报亭了买了一份《周末小报》，记下《周末小报》的办公地址。 她还去了一趟。 “请问，胡主编在吗？” “胡主编一早出门了。” 确实是这。 许八雪离开之后，回了电视台。 到电视台时，已经两点了，一楼的保安还不让她进去。 保安大叔不信她是许主持。 许八雪郁闷得很。 她没跟保安大叔争执，回家卸妆去了。 卸完妆，背着后又回到了电视台，刚才穿过的衣服她放到家里了，准备等洗完再送回服装部。 许八雪回到电视台的时候，早就过二点了。 她迟到了。 反正迟到了，许八雪也不急，先去三楼的食堂，随便吃了些东西。 之后她去了周玲的办公室。 一进去，许八雪就说，“周玲，《超级星期五》第五期我想邀请你参加。” 周玲愣住了。 “那等会你就去二号厅，跟徐风他们几个一起彩排吧。”许八雪想了想说，“这次第五期我去不了，你去了正好帮帮徐风他们找找节奏，怎么样？” “好。”周玲答应了。 许八雪就怕周玲推脱。 答应了就好。 “你上节目，自己记得推荐一下《知识课堂》，然后跟观众们说一说《知识课堂》的播出时间。” 周玲又愣了。 还可以这样吗？ 许八雪已经走了。 她去台长室了，不知道朱台长在不在。 许八雪敲了敲门。 “等一会。”朱台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过了大约二十分钟。 台长室的门开了，周星辰从里面出来了，“台长让你进去。” 许八雪在想，周星辰之前老不在办公室，难道是在台长室？ 朱台长看到进来的是许八雪，眉头一皱，“你怎么在外面怎么不出声？”要知道是许八雪，他就让许八雪进来了。 还等那么久。 许八雪说：“台长，咱们台有法务部吗？” “出了什么事？”朱台长问。 许八雪就说了《周末小报》的事，她跟张诺纯被偷拍了，上回报上就乱说她跟张诺纯不和，这次又乱写她跟人约会，这次是没照片，信的人可不能不多。下次要是照片洗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写呢。 许八雪实在是不想一直为这事烦心。 原本，是想着自己随便搞搞，弄个错位照，把照片换回来的。 可今天去了才发现，那胡主编是老油条了，就算是拍了错位照，到时候又是斗智斗勇，没完没了的拉扯，算计。 许八雪觉得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她可以找个律师，写封律师函过去，要是下次《周末小报》有她的照片出来，她就让律师起诉。 只不过，这件事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找律师有点费钱。 所以许八雪才会想到来台里问问：电视台有没有法务部，能不能帮着写封律师函。 就算花钱，那也中是内部价。 朱台长听了前因后果，脸色铁青，“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又问，“那什么小报呢？”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把那天写她的《周末小报》拿了出来，然后送到了台长室。 朱台长看了。 他用手押着报纸，“这事我会跟法务部的同事联系的。”是总台的法务员部，他们能用就是了。 “谢谢台长。” 朱台长还有件事要问许八雪，“广告部的同事说，有想付费上咱们节目的，你没同意，是什么原因？” 许八雪惊讶道：“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跟他说，让他找您，只要您同意，我这边就可以安排他们上。” 不过，她有一点得说清楚，“付费上节目的得跟着节目的安排走，比如这一其，我是打算让咱们这次招进来的四个主持人做嘉宾，让大家认识认识他们。所以，那个推新歌的，跟酒店的这期都不适合上咱们节目。” 朱台长明白了。 许八雪又说，“周玲的《知识课堂》今天就要播了，《超级星期五》的第五期我也想让周玲露露脸，为咱们台的《知识课堂》打打广告。” “正好，周星辰的《时事新闻》也要开播了，这一期让周星辰也上一上。”朱台长说。 周星辰的新节目？ 许八雪问：“台长，他不是呆一阵就回去了吗？”只是借调啊。 “他说不想在这段时间闲着，就自己弄了一个节目，”朱台长脸上带了笑意，“我跟他商量过了，他就算走了，这个节目也留在咱们台。” 这样一来，他们不吃亏。 许八雪总算明白周星辰这几天为什么老不在办公室了，感情是弄他自己的新节目去了。 “这个《时事新闻》的看点是？” “除了国内新闻，还播国外跟港台那边的事。”朱台长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周是个人才啊。”还有法子搞到国外的新闻。 那是厉害。 许八雪问：“那就再加一个周星辰？那就七个人了，我是打算锻炼一下徐风哪羽萱两个新主持人的。” “七个？不是六个吗？”朱台长算了一下，四个新主持，加周玲，加周星辰。 许八雪：“还有个之前就定下来的，叫游泉，挺上相的。”中午拍的那几张照，要是洗出来，可以寄几张到杂志社去，评选最佳照片。 朱台长看向许八雪：“你呢？”要是算上许八雪，那就正好八个。 许八雪说，“我明天跟黄主任去了去小金山那边看地型，周六比赛就要开始了。”时间很紧。 朱台长认真的想了一下许八雪的工作量。 这工作安排确实很紧。 很快，朱台长就有了一个主意，“你觉得周星辰跟你一起负责山地车比赛的事，怎么样？” 朱台长还是很看重这个比赛的。 黄主任给的钱够多。 办好了，一举两得的事，赚了钱不说，还有新的比赛节目，多好。 许八雪：“行啊，只要他没问题，我这边也没有问题。” 有个人分担工作，没什么不好的。 说句实话，这工作又不加工资。 “那你问问他。” “好。” 最后，许八雪还有一件事，“台长，我想过了，像这种比赛节目，最好中间有一些热血的歌曲，您看我们是买以前一些歌曲的版权呢。还是像上次一样，找人定制一首歌呢？” 上次《超级星期五》的主题曲就是找段天定制的。 不算贵。 而且，这歌的版权还是他们电视台的。 “定制，你先去找段天问问，要是他能写出来，就用他。”朱台长也记得，段天的歌不贵又好。 “好的，台长。”许八雪也是这么想的。 离开台长室，许八雪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门还是从里面关上的，要是吴湛的话，许八雪直接就给推开了。 可现在里面是周星辰，许八雪以防万一，还是先敲了敲门。 “门没锁。” 许八雪打开门，电话铃声跟疯了一样的响。 周星辰坐在椅办公椅上，稳如泰山。 他看都没看电话一眼。 许八雪伸手去接电话，“喂，你好，策划室。” 对面一阵沉默。 许八雪喂了两声，对面还是没说话，是谁在恶作剧吗？ 还是。 “杜明珠？” “……是我。”电话里，杜明珠说，“周星辰在吗，你让他听一下电话。” 许八雪拿着话筒：“他在，但是不想接你电话。” 周星辰抬头看向许八雪。 电话那端杜明珠恨得牙痒痒，她砰的一下挂了电话。 她不想让许八雪看笑话。 许八雪把话筒归位，对周星辰说，“你不想杜明珠打扰你，你得跟她说清楚，这么晾着不好。” 周星辰表情不变，“我说得很清楚，信也还回去了，这次也是，我跟她说了。”杜明珠还要约个时间见面。 周星辰现在忙新节目的事，哪有时间。 更别说，就算是有时间，他也不想见。 他真的不太懂杜明珠想干什么。 杜明珠说自己的工作被许八雪弄没了，那杜明珠为什么不再去找一份工作呢？ 大好年华，不去工作，不去为国家做贡献。 纠缠情情爱爱。 周星辰真的觉得跟这样的人聊不到一块去。 - 彭家。 老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六成新的黑白电视，里面《超级星期五》第四期的音乐响了起来。 电视外，彭家, 63. 063 《知识课堂》 这是兄妹三人第一次在自己家看电视。 彭莱舍不得花五百块去买个新电视机,就去了二手货市场，花了一百五十块钱，买了一台六成新的二手电视机。 买的时候就打开试过了,能看，有三个台呢。 节目开头，主持人会介绍这一次的嘉宾，彭力跟着其他人一起出现在电视的屏幕上。 “大哥出来了！”彭莱很激动。 其他二个也很激动。 这是《超级星期五》第四期的第二次重播了。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播完了。 三人依旧坐在电视机前面，舍不得换台。 “这个节目还有重播吗？”妹妹问。 她还想再看一遍。 “肯定会有的。” 节目过后就是广告,连看了两个广告之后，彭莱觉得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现在没节目了。 为了省电,得把电视机关掉。 就在彭莱走到电视机边准备按掉电源的时候，里面出了山地车比赛的广告。 一等奖一万块！ 彭莱的手停住了。 他甚至走回来，认认真真的把电视里的广告给看了一遍。 这是一个自行车的比赛，虽然叫山地车,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自行车,彭莱会骑自行车。 广告上说，比赛方可以提供自行车，只不过要交一点押金。 旁边彭苇的声音传来,“彭莱，你怎么还没关电视，别浪费电。”彭莱跟彭苇是双胞胎,因为就隔了一分钟,所以彭苇平常是不愿意叫彭莱哥哥的。 彭莱在等。 这山地车的比赛周末就要播了，肯定不止这一个广告。 果然，等了三分钟后,山地车比赛的广告又出现了。 “彭苇，你快过来。”彭莱喊弟弟，“这里有个自行车比赛，一等奖是一万块钱！” 彭苇立刻从抽屉那边过来了，他手里还捏着三张纸一样的东西，是刚才放钱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一万块！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有了这笔钱，他们接下来二年的生活费就不愁了，还有剩下的钱，可以给大家租个门面，到时候不用去夜市摆摊了。 彭苇狠狠的心动了。 最重要提，他们两个都会骑自行车。 “我们没有自行车。”家里只一个很旧的二手自行车，虽然能用，但是想用那个参加比赛是不可能赢的。 “广告上说，比赛方提供自行车。”彭莱说，“等会广告就会播了。” 果然，又过了五分钟。 山地车比赛的广告又开始播了。 广告上不仅写了一等奖的奖金，还写了比赛的地点，以及报名方式。 比赛可以自己带山地车去，也可以租用比赛方的车，需要给押金。 比赛完把车还回去，押金就可以退了。 报名时间截止到周四晚上。 “在哪报名？” “飞鸽自行车厂那边。” 彭莱怕自己记岔了，还拿了笔记下了。 连奖金都写上了。 现在他们就去那边问。 晚上还要帮大哥出摊，得快去快回。 彭莱写完地址，这才注意到彭苇握成一团的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捏得那么紧。 “观众席的票。”彭苇深深叹气，递给彭莱看，“《超级星期五》第四期，5排3座，4座，5座。 彭莱拿过来看了好几遍。 第四期早就播了，这录制时间的票。 过期了。 - 电视台。 许八雪把朱台长说的话转述给周星辰了。 二件事。 一件是问周星辰参不参加《超级星期五》， 第二件是山地车比赛的节目，周星辰是否有空一起录制。 周星辰听完了。 他说，“我不参加综艺，周六周日的比赛，如果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去帮忙。” 上《超级星期五》对周星辰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他可以推荐自己既将播出的新节目。 许八雪听完也不强求，只说：“综艺节目这边你自己跟朱台长说。”至于山地车比赛，“我明天会过去看场地，等我回来之后，我看看需不需要帮助。” 这事许八雪没说得那么死，比赛谁也没办过，这是头一次，就怕到时候现场会发生意外状况，明天先去看看。 要是场地比赛复杂，终点跟路程隔得比赛远的话，她觉得还是两个负责人比较好，因为现在没有手机，又是小山脚那边，信号不好。 明天先去比赛场地看看。 之后。 两人就各干各的。 下午四点，周星辰拿着资料离开了办公室。 许八雪写完山地车比赛录制时的注意事项之后，去了二号厅。 早上答应过徐风跟羽萱，给他们解答疑问的。 下午许八雪忙起来，都忘了这事。 许八雪一到二号厅，徐风跟羽萱就立刻过来了，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本子，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问题。 “许导，你可算来了。” 许八雪看了一下这会在二号厅的人，宋师远，蓝楚青都过来了，周玲也在，还有小游，再加上眼前这两位。 六人齐了。 “在录制了吗？”许八雪问。 “还没有，道具组那边沟通上出了一点小问题。”徐风说。 许导在脚本上写的新游戏，黑箱摸物。 上面写着，让道具组自己准备，因为两个新主持要参加游戏，所以不能提前透露给他们黑箱摸物中的东西。 就是这一句，成了徐风跟道具组沟通的最大的问题。 道具并不知道这个黑箱摸物是什么，这一期负责的徐风跟羽萱又说清是怎么安排，道具组那边就有些急眼了。 徐风把情况告诉了许八雪。 许八雪道：“这事我去跟道剧组沟通。”本来，她就是准备跟道具说的，所以才没在脚本上详细的写。 因为徐风他们一旦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羽萱也有问题，“怎么把握这录制时长呢？”游戏该玩几局呢，中间的广告词怎么说才不觉得突兀呢。 还有机位的问题。 问题太多了。 许八雪解答了半个小时，之后道：“你们先等一会，我去跟道具组说一下道具的事。”得赶紧说。 明天她可就去小金山那边的比赛场地了。 她怕到时候这边录制来不及。 许八雪去了道具组。 找到了道具组的负责人，向师傅。 向师傅这会正郁闷着，看到许八雪过来，大倒苦水，“许导，你们节目这次怎么不是你负责了？那个小徐连道具怎么安排都说不清楚，你说他这样我们怎么展开工作？” 许八雪赶紧说，“向师傅，是我没跟他说清楚，这次的黑箱道具是这样的。” 黑箱摸物。 需要一个透明正方形的小箱子，上面留出一个可供手进去的地方，箱子排面一排，外面用黑布或者其他颜色的布盖严实。 箱子里面呢，可以放一些小东西。 比如，假的玩具蛇，像清洁球，还可以放泡胀的面条…… 这个游戏的看点就是摸到看不到的“恐惧感”。 聊完。 向师傅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八雪道：“向师傅，明天这边录制的时候我可能不在，像这个道具搬上去的时候，你一定要盖严实。露出透明玻璃的地方一定是面对着摄像机跟观众的，不能参加本期节目的人看到。” “没问题。”向师傅满是笑容。 他会好好准备的。 一想到要吓到小徐那小，向老师就有些忍不住，“许导，真的不能准备真东西吗？像是癞蛤蟆。” 许八雪一阵沉默。 半响，才说，“真东西也可以，但要是那种没有攻击力，可爱型的。□□就算了。” 这个有毒的。 活的，没有攻击性。 “蚯蚓呢？”向师傅眼睛一亮。 这个，好像可以。 许八雪没有反对。 这个东西除了恶心一点，像是确实没有攻击力。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新的游戏惩罚。 “上面安排一排水桶，可以设置成两种，装水的跟不装水的，时候玩游戏输的嘉宾需要选择一个桶，站到桶下，拉动绳索……” 许八雪仔细的说。 向老师刷刷飞快的记。 这许导脑子就是灵活。 他怎么就想不到这样的惩罚游戏呢？ - 许八雪从道具室出来，已经快五点了，下班时间到了。可惜她还不能走，她回到了二号厅，徐风六人在里面排演。 因为道具组这边东西没有弄好，所以这边只能等明天才可以开始正始录制。 许八雪站在观察室看了一会。 徐风握着话筒，流畅的说着广告词，他有些紧张的说着节目流程。 羽萱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每一次说的话都像是在‘挑刺’，有一种很大的反差。 他们进入角色了。 蓝楚青跟他们佩合默契。 蓝楚青的镜头感很强，很会把握主动权。 周玲跟宋师远站在两边上，存在感弱一些。只有现场冷场的时候，周玲才会把话接住，然后点一点身边的小游，让小游出现在镜头里。 小游容易害羞，这在节目反而是个优点。 这是他的特色。 算好时间，周玲会再把话题扔到徐风那边。 周玲进步很大。 许八雪挺惊喜的，看来之前周玲的努力跟汗水，都没有白费。 只有一个人，许八雪没看明白。 宋师远。 这家伙存在感太弱了，压根就不怎么开口，怎么回事？ 是对综艺节目有什么看法吗？ - 五点五十。 周玲从二号厅出来了。 她的《知识课堂》六点就要播了，她现在没有心思在这边排演了，她的魂早就飞走了。 周玲离开二号厅，飞快的去了会议室，那边有个大彩电。 因为《知识课堂》只有十分钟，又是正向节目，审核早就通过了。 现在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播了。 很快。 许八雪跟张诺纯都过来了，一起陪着周玲。 这对经济台来说，只是个小节目，可是对于周玲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五点五十九。 倒计时开始，电视上出现了一个饮料的广告。 六点。 《知识课堂》音乐响起，它配的音乐是个很简单的小调。 “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的《知识课堂》，我是小周，这一期我们要教的是，怎么样去火车站买票。” “九月既将到来，不管是上大学的高中生，还是要去镇上县里住宿的中学生，都快要开学了，”电视里周玲笑着说，“今天我就教大家怎么坐公交车，怎么坐火车。” 周玲的身后是一个黑板，上面已经写好了字。 她拿着一个细长棍子，指着上面的字，慢慢说，“我们去坐公交车，首先你要清楚你要去的目的地……” 讲的都是很简单很基础的内容。 会议室。 周玲静静的看着电视里的自己，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她终于有自己的节目了。 虽然这个节目对台里来说无关紧要，可她很喜欢。 电话里，周玲教大家怎么购买火车票，要准备身份证，要确定自己要去的目的地，中间要转车话，该怎么转车…… 很详细。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节目到了尾声。 简单的结尾小调又响了起来。 “我们的节目今天就到这里，允迎大家明天同一时间收看。“ 结束了。 之后就是广告了。 张诺纯有些疑惑：“第一期拍的不是教怎么识字吗？”怎么改成买火票了？ 周玲说，“八雪说，教识字可以等九月之后再播，马上就是开学季了，或许学生跟没有出过远门的家长们需要这一期节目。” 不识字的家长，偏远山区的家长跟学生，需要这样的知识。 虽然，周玲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许八雪说：“明天几点重播？”她问。 “早上十一点。”周玲回答。 《知识课堂》首播是下午六点，重播是早上十一点。 一天播两次。 每天都播。 - 自行车厂。 “请问山地车比赛在哪报名啊？” “你往前走，看到那边排长队的没有，就是那。”门口的大爷说，“排队不用交钱，可别被骗了。” 已经有人上过当了。 又来有来报名了。 彭莱对彭苇说，“看，又有竞争对手了。”怎么报名的人这么多啊。 他们来的时候排的队伍就很长了，现在排了一个小时，总算是要轮到他们了。 到了。 彭莱跟彭苇顺利的报了名，拿到了报名号码牌，256号，跟257号。 一看就知道，前面已经有二百多人了。 “请问一下，我们没有车，在哪领车呢？” 竟然要交一百块的押金。 还要去财务室那边开收据。 而且车子只有比赛那天，才会交给他们，比赛完，他们就必须把车子还回去。 彭莱跟彭苇一咬牙，一共交了两百的押金。 二百块换一万块，肯定是值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这么大的自行车厂，这么多人参加比赛，不会就为了骗他们二百块钱。 所以两人还是放心的。 只是，这收据必须收好！ 到时候他们要退钱的！ “六点多了，大哥的夜市摊要开张了，我们赶紧回去。” - 南城。 下角街。 一栋三栋旧楼，这里是王金枝的家，她把三层楼隔出了九个房间，用来出租，她跟一双儿女住在二楼。 她男人四年前死了，现在就他们一家三口就靠收租过活。 日子还算滋润。 “妈，调到经济台。”小儿子跟小伙伴们疯玩回来，回来就要看经济台。 王金枝知道，儿子这是想看最近特别火的《超级星期五》，“看看看，就知道看，你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妈，还有半个月呢！”小儿子符根今天十岁，上小学四年级。 符根见他妈不肯调台，自己把彩电的遥控器抢过去了，换到了经济台。 “欢迎收看《知识课堂》……今天我们要教的是如何坐火车……” 没有《超级星期五》啊，符根失望，正想要换台，被王金枝大喊一声，“不要动！”王金枝肥胖的身躯此刻意外的灵敏，飞快的抢过儿子的遥控器，然后把声音调大。 “我们要准备好身份证，然后去买票的窗口……” 王金枝站在那，聚精会神的看着。 她站在那，整整看了十分钟。 直到结束，她还舍不得换台。 女儿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原本要是丈夫还活着，这事该由丈夫领女儿去学校报到的。 可现在丈夫没了，这重任就落到了王金枝身上。 王金枝一辈子在南城，没出过远门，连火车站都没去过。 所以对于送女儿上学的事，她心里是害怕的。 现在王金枝看了《知识课堂》后，心里有了一个底。 要买票，拿上身份证，拿上钱，然后去售票处，说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 下角街。 169号，一个棚子搭成的屋子里，一个年轻人正在磨刀。 一个矮冬瓜飞快的跑了过来。 “哥，哥，身份证掉了可以去派出所补办，只要拿上村里的证明就行了。”矮冬反主气喘吁吁，等喘匀气了，他才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他哥手里的菜刀。 他吓了一跳，“哥，你冷静一点。” 他飞快的说：“录取通知书被撕了说不定有办法补救，我今天在路上看到有个店在放《知识课堂》，今天教的就是怎么买火车票，还说了身份证丢了怎么补办。说不定他们知道录取通知书丢了该怎么办。” “哥，你别急，我记得电视台的热线电话，我们去打电话问问吧！”矮冬瓜过去，小心的把他哥手里的刀拽下来。 拽，拽。 怎么拽不下来。 “哥，咱们先去电视台问问，电视台的人都是读过书的，肯定知道该怎么办。”矮冬瓜大气都不敢喘。 大哥的身份证跟录取通知书都被人毁了，要是换了他，他也会疯。 电视台。 热线电话今天格外的忙碌。 “补办录取通知书？”接线员怀疑这电话是不是打错了，“你应该去学校问问。” 很快，电话那边的的问题就变了，他不问补办录取通知书的事了，他想找《知识课堂》的主持人，他有问题。 接线员头疼：“主持人可能下班了。” 对面说：“人命关天的事！” 接线员已经听出来对面打电话过来的是个小屁孩了。 人命关天啊。 该不会是这小屁孩撒泼打滚吧。 接线员还是帮这小屁孩跑了一趟。 《知识课堂》的主持人周玲还真在。 不光她在，《超级星期五》跟《午间新闻》的主持人也在。 接线员就把刚才接到的电话跟周玲说了一下，“是个小孩子的声音，闹着要见《知识课堂》的主持人，还说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 “他在哪？”这可是第一个给周玲打电话的观众。 要知道，《知识课堂》刚刚才播呢！ 周玲眼中满是兴奋。 她飞快的去了接线室。 接线员跟在她后面。 许八雪跟张诺纯没过去，她们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待会下班。 本来，要不是周玲的节目今天播。 张诺纯早就走了。 许八雪也是一样，她明天还要跟黄主任碰面呢。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 周星辰竟然在。 看他桌上的那摊东西，估计晚上要加班。 许八雪拿了驱蚊的药水（没剩多少了），还有之前的记下的外景录制注意事项，走出办公室。 把门轻轻带上。 她又去了趟二号厅。 徐风跟羽萱还在里面，宋师远跟蓝楚青不在，应该是回去了。 小游竟然也在。 挺努力的。 许八雪看了几眼，就走了。 第五期的录制她就不盯了，等剪辑的时候，她会把关的。 许八雪都走到二楼了，听到楼梯上面传来声音，“八雪。”是周玲。 “怎么了？”许八雪抬头看她。 “你上来一下，我有事问你，急事，特别急。”周玲等不及许八雪上来，她小跑着下去，拉着许八雪就往上走。 最后，带着许八雪去了接线室。 周玲喘着气说，“是这样的，我节目的观众他哥哥的录取通知书不见了，没法上学了，该怎么办？” 电话还通着呢。 周玲指了指。 刚才她找许八雪，那是办公室，二号厅，台长室全去了一遍，结果白跑了。 还好在楼梯间把许八雪给堵住了。 这位小观众可是周玲的第一个观众，她可不想让观众失望。 录取通知书丢了？ 许八雪拿起话筒，“喂？还有吗？” “在，在的！”矮冬瓜一直等着呢！ 电话费都花了三块钱了！ “如果大学录取通知书弄丢了，你们可以给招生办打电话，跟他们说明一下，准考证，身份证，户口本，带好，过去补办一张。”许八雪想了想，“最好是原来的高中开一张证明，证明你身份。” “谢谢，谢谢姐姐！”矮冬瓜欢喜坏了，“哥，你听到没有，你的录取通知书真的可以补办！”大哥不用去找那些坏人拼命了。 “如果，被人冒名顶替了身份呢？” 电话那边的声音换了。 变成了一个年轻人。 许八雪说：“找教育局，如果这边的教育局不管用，去首都找，去□□办。” 许八雪已经大概猜到对面遇到什么事了，她说，“还可以来我们电视台，给你做个采访，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事情闹大之后，总有人会查的。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是有人想要捣鬼，不敢轻举妄动。 高考之后，上大学之间的这段时间，总会有人遇到这些不公平的事。 “谢谢。”年轻人挂断了电话。 许八雪把话筒归位，对周玲说，“我觉得你可以现在录一期如何补办录取通知书，最后明后天播出。” 她记得新闻里还有那种女生考上大学，被家里人撕了录取通知书的事。 周玲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好，我晚上就录。” 许八雪没能成功下班。 她帮着周玲一起录，用的是张诺纯的一号厅。 64. 064 新录的第二期 写策划是许八雪的强项。 许八雪说：“我们再加一个,如果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考生可以打电话去报考的学校询问。如果不确定分数，可以去学校跟教育局查分。” 还可以打电话。 周玲一边点头一边记。 这事差点忘了。 许八雪：“我记得可以电话查分,你明天要是有空,以电视台采访的名义去趟教育局,把各个地方查分的电话,以为报考学校的电话记下来，到时候我们就在电视台以广告的形式，每天轮播。” “行，我今天晚上把这后期做完,早上交给审核之后,要是台里没有别的安排……”周玲的话还没有说完，主被许八雪打断了。 “不，你直接去跟朱台长说,要去高校做个采访,看这一届咱们南城各校的大学录取人数，到时候做个新闻。”许八雪边想边说,“台长肯定会同意的。” 这样就不用等台里安排,而是主动去找事做。 周玲好像有点开窍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 “行,那把稿子对一下，我们就可以开始录了。” 周玲先背稿。 她背稿的时候,许八雪去把小黑板拿来挂上了,再把摄像机打开，调整好位置。 “周玲，你自己看看角度。”许八雪说。 周玲之前跟路摄像师学过，摄像方面，周玲比许八雪熟。 录制开始。 周玲站在小黑板前,先说了录取通知书丢失，如何补办。又说高考时如果对自己的分数有怀疑，如何查分数。 又说了，如果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先不慌，可以打电话去报考的学校查询分数，确定是否录取。 这一次的节目的时间特别长，足足有二十分钟，周玲说得特别详细。 最后。 周玲说：“各个高校的录取电话，我们查到之后，会在台里播出，请各位考生及家长及时注意收看。” ok。 录好了。 接来就是后期了，配乐，以及工作人员的字幕。 “二十三分钟，时间是长会不会太久了？”周玲有些担心。 “明天你去找朱台长外出采访的时候，说一下这期《知识课堂》的内容，重点在录取通知书上。”许八雪告诉周玲，“到时候你可以把现在录的这版给朱台长看。”之后再后期制作。 “我想今天晚上加个班，把它赶制出来。”周玲晚上不准备回去了，她准备熬夜赶出来，要是困了，就在这边的椅子上躺一躺。 或者打个地铺。 周玲说，“明天周二，下午可能播不了。”要是想播，得赶在上午录出来，还要找朱台长调时间。 不然，就只能周三播出了。 像这种跟考生命运相关的事，当然是越快播出越好。 “那得尽快了。”许八雪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起干吧。”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配乐是现成的，再就后期字幕。 而且还要注意声音跟周玲的嘴型对不对得上，有时候录制就会出现这种问题。 等许八雪跟周玲彻底忙完，已经十点半了。 周玲催着许八雪走，“你快回去吧，剩下的一点我能行的。” “不是都弄好了吗，还剩什么？”许八雪问。 “明天去学校的采访资料啊。”周玲道，“既然是说去采访的，总要问些问题吧。”采访她打算下午去。 上午要是可以的话，她想先把这期的节目播出来。 离九月开学，只有半个月了。 能帮一个人是一个人。 - 许八雪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肚子都饿得叫唤了起来，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还没有吃呢，这个点，一般的小馆子都关门了。 这个点开门的估计只有烧烤摊了。 许八雪想了一下，要是去罗氏烧烤，一是怕老板不收钱，二是担心来回的路程跟吃东西耗时太久。 得。 还是回家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煮点面条什么的。 回到家属楼。 102室的灯依旧亮的，上楼的时候，许八雪依稀听到敲键盘的声音。 白杨的工作跟计算机有关吗？ 是哪一类呢？ 许八雪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也没想去问。 计算机，这就是风口。 只在挨上这个行业，没有不赚钱的。 可惜。 许八雪对计算机跟金融之类的都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不妨碍她以后赚了钱，买一些后世听过的巨头企业的‘原始股’。 上了二楼，许八雪拿出钥匙打开门。 这会十一点多了，许八雪在家里的动作特别轻，就是怕影响邻居。 不过晚归晚，她还是想吃点东西的。 就烧开水，煮了点面条，加个鸡蛋加点盐，就好了。 锅明天洗。 满满的一碗，许八雪连着汤水全喝了下去。 她是真饿了。 这下可算是饱了，烧水洗澡，点个蚊香。许八雪做好这些，拿出之前徐医生调配好的药水，往手上擦了擦。 电视台的演播厅空间，算是身上喷花露水，也不管用，还是有蚊子咬。 止痒药水就剩一下瓶底那薄薄的一层了。 白杨好像说徐生快回来了。 不知道徐医生那边的事情办得顺不顺利，要是顺利的话，许八雪想让徐医生帮忙多调配两瓶止痒的药水。 许八雪也不想这样，可她太招蚊子了。 想到这周六跟周日的山地车比赛，那可是小山脚下，不用想就知道蚊虫多。 是时候厚着脸皮多要两瓶药水了。 许八雪还播出了长衣长袖。 这样物理防蚊肯定是有用的，就是有点热。 十二点多，许八雪才躺到床上。 一觉睡到了天亮。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了屋里，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许八雪猛然惊醒，伸手拿过闹钟，这才又躺了下去。屋里这么亮，她差点以为是中午了，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呢。 现在才七点半。 不急。 她跟黄主任约的可是十点钟。 她又躺了半个小时，之后才起来，刷牙洗脸。 许八雪出门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对面白老师家门开了。 “白老师，早。”许八雪笑着打招呼。 “早。”白老师心情不错，手里提着桶，里面装的是洗好的被单，这是要提到楼下的绳子上去晒。 天气真好。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在路上买了两个菜包子跟一杯豆浆，当早饭。 小金山在城郊，位置有些偏，许八雪骑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还差十分钟到十点。 黄主任已经到了。 他身后站着许建来，许建来已经是他的左膀右臂了，他升职，许建来肯定也会升职。 “黄叔，爸。” “八雪！”黄主任热情道，“快过来，累着了吧，这边棚子里有西瓜，还有汽水，都是冰过的，你要什么自己拿。” 棚是用铁板搭起来的，当作临时休息区。 先叙了一会家常，很快，两边就进入了正题，聊起这次比赛安排。 “黄叔，这边有进口太小了些，只排两行队，我怕到时候人太多，容易出现拥挤。”许八雪又指观众观看处，“这两边的防护加高一些，网加密一些，就怕到时候有孩子，要是好奇钻进去了就麻烦了。” “黄叔，其实来参加比赛的人多，看的肯定也多，你可以安排一些移动商贩，到时候瓜子水果什么的肯定很畅销，当然了，也可以跟别人合作，车厂抽成。” “黄叔，医生准备了几个？”许八雪又问。 “医生？”黄主任还真没有想到这。 许八雪道：“黄叔，医生最少准备五个，现在天热，容易中暑。”不止这些呢，“这两边看的地方搭个棚子，遮遮阳，半路上心得准备补给，准备一些水跟补胎的地方，方便选手修车。” 有些原始路有石子之类的东西，有极小的可能性划破车胎，都得提前准备。 有的选手出了意外，比如链条掉了，车胎破了，他们想要修好车后继续比赛，不图名次，就图完成比赛。 有这样的人。 黄主任心想，幸亏让许八雪过来看了一趟，不然，这次场地的毛病还真不少。 “黄叔，比赛那天最重要的就是保安，多雇一些，到时候你跟派出所那边说一声，看能不能请些民警过来。”许八雪说。 “咱们车厂的人够用了。”黄主任说。 “黄叔，车厂是车厂，民警同志让人安心，就算是有闹事的，看到那一身制服，也不敢闹了。”许八雪提醒，“黄叔，比赛人多，看得人多，肯定会混进来一些小偷小摸的人，这些您都要先防着。” 她说，“要是有人丢了东西，是不是来找主办方？” 这种事一闹大，那可就是丑闻了。 黄主任听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们这些天主要就是准备比赛，安排的是比赛的人员，压根就没想过许八雪说的那些，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比赛吗。 可现在看，这场赛事比他想像提好像要厉害一些。 许八雪先说了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之后，就骑着山地自行车跟黄主任一起，把整个比赛的路程给骑了一遍。 赛道有五公里，不到六公里，中间的路断一开始是水泥路，中间有一段砾石路，后面就小金山山脚的小道了。 只有前面一段路是好骑的，后面的路都比较崎岖。 如果不是山地车的大轮胎，一般自行车的轮胎骑上二十分钟，应该就报废了。 一共赛6圈。 整个路程30多公里，大概差不多两小时，就算是快的，也得一个半小时以上了。 不错。 这些都是许八雪之前跟黄主任说过的，黄主任很厉害，全部完成了。 “黄叔，你这路选得很专业啊。”许八雪笑着问，“黄叔你是怎么找到这段路的？”很适合的比赛地点。 黄主任被许八雪夸了，开心得很，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是怎么看中这条路的，怎么请工人安排护拦的。 足足说了二十分钟，要不是许八雪说要看摄像机的安置地点，黄主任还能说上半个小时。 路程是没有问题的。 “黄叔，这边租下了吗？跟政府单位报备了吗？” - 电视台。 周玲晚上凌晨二点睡的，就在她自己的办公室打了地铺。早上六点她就醒了，之后把昨天写的采访稿收尾。 七点半去食堂吃早饭。 八点看到朱台长来了，立刻就跟了过去，“台长，我有急事找您。” 朱台长今天比常早来了半个小时，他是有事。 刚过来，《知识课堂》的周玲就过来找他了，说有急事。 “是收视率出来了吗？”朱台长问。 收视率。 周玲都忘了这回事，她愣了一会，摇摇头，“不是，我想说的是《知识课堂》的第二期。”她看出朱台长似乎另有事，想走了。 于是长话短说，还把许八雪给拎了出来，“八雪说，马上就是开学季了，第二期改成《大学录取通知书》丢失如何补办的。” “补办《大学录取通知书》？”朱台长若有所思。 “对，昨天晚上我跟许八雪加班到半夜，总算是弄好了，后期也做了。”周玲有点急，“台长，要是审核下来，中午能播出吗？” 她想快点播、 “成片呢？” 说到成片，周玲才想起来，“台长，第二期的《知识课堂》有二十三分钟。”比第一期的多出了十三分钟。 朱台长揉着太阳穴，“给我看看。” 先看了再决定。 周玲赶紧拿出来，递了过去。 朱台长往台长室走去。 周玲紧紧跟在后面，路上话不停，“台长，有些考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怎么问报考的学校，我想去教育局跟学校做一期采访，到时候把各个学校的电话问出来，然后告诉那些考生。” 朱台长花了二十三分钟，把第二期的《知识课堂》看完了。 录得很不错。 句句重点。 都是既将入学的新生们最关心的问题。 朱台长想了想，跟周玲说，“这个你可以做成一个系列，到时候把策划案交上来。” 做成一个系列？ 跟接下来的采访吗？ 周玲望着朱台长，脑子在转动，“台长，系列一共做几集啊？” 朱台长说，“你能做几集就做几集，不懂的去问问许八雪。”他想起来许八雪今天去看山地车比赛场地了，于是改口道，“周星辰很有主意，你不要不明白，也可以问问他。” 朱台长很满意周星辰，不愧是国家台看中的人，有能力，有主见，会自己安排事。 还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朱台长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周星辰留下来了。 现在只是苦于开不出让周星辰心动的条件，唉，周星辰家里条件不错，不缺钱，单用钱跟物质是打不动不了他的。 他缺什么呢？ - 《知识课堂》第一期的收视率出来了。 6。 周玲看到这个收视率的时候，当时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收视率怎么会这么低？ 第二期因为朱台长的特批，中午能播。 十一点是《知识课堂》的第一期重播，第二期安排接着第一期播出，这次就不设广告了。 两期加起来，三十三分钟。 周玲坐在会议室，看着电视里自己的节目，一言不发。 许八雪还没回来。 张诺纯的《午间新闻》中午就要播出了，她在一号厅忙碌。 收视率怎么会这么差呢？ 明明《午间新闻》的首播最低也有12啊，《超级星期五》首播25，轮到她，怎么会是个位数呢？ 真是是她的能力不行吗？ 周玲陷入了自我怀疑。 会议室有人敲门。 周玲看去，“请进。” 周星辰走了进来，他淡淡道，“台长让我过来看看。”说着，就找了一个方便观看的位置坐下。 “首播收视只有6。”周玲情绪低落，“这样的节目，还有播的必要吗？” 周星辰认真的看着电视，没有回答。 - 下角街。 王金枝十点半就守在电视机前面了。 昨天《知识课堂》结尾的时候说，今天十一点重播。 她要再看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十一点。 《知识课堂》开头的音乐响起来了。 王金枝手里抓着纸跟笔，还让女儿也准备了一份，到时候一起记。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王金枝也记下了自己想要的坐火车的注意事项。 《知识课堂》片尾响起。 王金枝等了一会，想看看第二期是什么时候播出，今天星期二，下午各个台都没有节目。 这《知识课堂》的第二期应该是后天播吧。 王金枝心想，这主持人可是说晚上六点见的。 第一期的片尾曲结束，就要王金枝想要换台的时候，第二期突然就蹦了出来。 咦？ 王金枝换台的动作停了。 第二期，不是晚上六点播吗？ 现在才十一点十分呢。 快中午了。 王金枝又把纸跟笔抓了起来，准备看看第二期有没有她想要看的内容。 女儿符美就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 短暂的片头音乐响起之后，第二期开始了。 电视里，主持人说， “这一期我们要讲的是大学录取通知书丢失之后，如何补办。” 王金枝喃喃，望着女儿，“《大学录取通知书》丢了，还能补办？” 符美眼睛盯着电视，“妈，别说话，听主持人说。”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这一期的节目很长，除了说怎么补办录取通知书之外，还教大家怎么查分，录取通知书没有下来，也不要急，可以去报考的学校问一问录取情况。 “妈，张鹏的录取通知书就没有下来，说是没考上，”符美眼睛紧紧盯着电视，“他平常就是年级前十，我成绩没他好，我都考上了，他怎么会没考上呢？” 张鹏是老张的儿子，老张是王金枝的租户，在一楼住着。 之前王金枝还花钱让张鹏给她闺女补过课。 结果呢，这成绩下来，她闺女考上了，张鹏倒是什么学校都没捞上。 这一个暑假，张鹏躲在屋里都没出来，前几天听人说，老张想让儿子复读，可惜家里拿不出复读的钱来。 “妈，这节目什么时候重播？”符美问。 她看半天也没看到重播信息。 “应该是明天早上十一点。”王金枝依着经验，“今天第一期就是十一点重播的。”就是不知道第三期会不会是明天第二期播完之后接着播。 符美拿着记好的信息，去了一楼。 一楼左边的屋子，就是张鹏家现在租的房子。 符美去敲门。 里面没人应。 “张鹏，我知道你在里面，”符美说，“刚才电视上说，如果大学录取通知书没有下来，可能是弄丢了，你可以打电话去报考的学校问一问，只要报准考证号码就行了。”符美对着笔记上的字念。 刚说完，门一下子就拉开了。 一个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人出出一符美的面前。 符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张鹏？”这怎么跟流浪汉似的。 张鹏只有开门那会激动了，现在又沮丧了，“学校查分，我只有357分。” “电视节目还说，可能是有同名同姓的，给弄错了。”符美又翻到了一行字。 同名同姓？ 张鹏眼神终于变得坚定起来，“我要查！我不相信我只考了357分。”语数外三门加起来，都不止这个数。 他不可能只考这么一点分。 他觉得这次高考自己发挥得很好，跟平常一样，预估是500多分，能上一本线。 “可是，该怎么查呢？”符美问。 张鹏愣愣的看着符美，“你不知道吗？” - 林荫路。35号。 邓姗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已经有三天没有出来了。 邓母担心，把饭给她送进去，邓姗一口没吃。 邓母心疼。 看邓父不在，关上门，抹着泪劝女儿，“你看看现在当老师是什么情况，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爸不想让你去读师范，也是为了你好。” “妈，爸把我录取通知书藏哪了？”邓姗生了一张娃娃脸，很显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初中生呢。 “姗姗，你爸说得，当老师不好，咱们不当老师行不行？”邓母轻声劝女儿，“你大舅家的女儿，去南边服装厂，一个月五百块钱，说得干得好，还有奖金。你看看，不用读书一个月五百，你大舅说了，让你跟着表姐过去，一个月最少五百，你说说，这有什么不好？” “妈，我要上学。”邓姗语气坚定，“国家出学费，生活费我自己去赚，不用你们花钱，你们只要把《录取通知书》还给我。” 还不了。 邓母低着头，不吭声了。 “妈！”邓姗真的生气，“妈，就算你今年不给我录取通知书，明年我还考，还去师范，明年去不了我就后年去！” 总会去的。 教书有什么不好！ 她喜欢教书！ 她喜欢小朋友，她想当跟王老师一样的人！ 教育育人！ 邓母看着女儿这倔脾气，就头疼，索性就说了，也好断了女儿的念想，“你爸早就把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给撕了。” 撕成碎片，扔都扔了。 邓姗气哭了，“妈，你们太过分了！” 那可是她高三辛辛苦苦学了一年，做了一年试卷，咬着牙才考上的。 她哭着离开了家。 - 电视台，会议室。 《知识课堂》两期的节目，周星辰都看完了。 他侧头看向周玲，“这节目很有意义，是个好节目。” 周玲听到这些话，心里舒服了一些。 可是，“收视率太低了。” 周星辰说，“收视率又不是衡量一个节目的标准，你是为了收视率才做这个节目的吗？” “不是。”周玲摇头。 “那就是了，”周星辰站了起来，“好好干，这节目值得做下去。” 他出去了。 第二期的时间更长，但是节奏上却比第一期更吸引人。 - 中午。 电视台的热线再一次打爆了。 这一次全是找《知识课堂》的主持人的，好多人想问问怎么查分，怎么联系报考学校，怎么查自己有没有录取。 还有人问准考证被家人扔了，家里人不给身份证户口本，不让村委会开证明，这该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让周玲瞠目结舌的问题。 65. 065 家事 下午。 一点半,徐风过来找周玲。 道具组那边全部弄好了，服装组那边服装也到位了，现在就可以开始录《超级星期五》第五期了。 周玲还在接电话。 徐风耐心的等周玲把这通电话打完。 结果,结束了一个热线电话,紧接着铃声又响起，下一个热线又打进来了。 周玲又接了。 “报考学校的联系方式吗,我们电视台这边正在联系……” 徐风这一等就是五分钟。 电话挂了又接。 徐风有些急了，这电话得打到什么时候？ “周前辈，要录节目了。” 周玲是先入职的，称一声前辈不过分。 周玲听见了。 她很快就有了决断,“你换个人录吧，我下午还要出门采访。”去教育局跟学校，拿到各个大学的联系方式。 刚才进来的热线电话，那多都是问报考学校的联系方式的。 徐风愣了一下，“可是许导说。” 周玲：“我会跟她说清楚的，第五期换个人。” 徐风迟疑道，“如果参加录制《超级星期五》,有助于提高你节目的收视率。” 《知识课堂》的收视率不是什么秘密,四楼的同事几乎都知道的。 这个小节目的收视率有些惨淡。 周玲道：“我知道。” 以她现在的心态,是没有办法好好去一号厅录节目的。 她坚持：“徐风，换个人录，如果临时找不到人，你去问问《午间新闻》的张主持。”她相信张诺纯会愿意帮忙的。 徐风确定周玲是真不录这期节目了,这才离开。 临时换人。 还要重新排演。 徐风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时间完全不够用啊！ 明天就周三了，周五晚上就要播出，还要留给许导剪辑审片的时间。 徐风想想都要疯了！ - 下午,一点。 许八雪还在小金山这边，按照原计划，在这边观察一下地型，安排摄像机跟摄像机头的位置，中午差不多就能忙完了。 今天因为骑着自行车在场地转了一圈，又跟黄主任商量了周末那两天的摊位安排，这一聊起来就没注意时间。 连午饭的点都过了。 黄主任拿了钱给许建来，让许建来骑车去买饭去了。 “老许怎么还没回来？”黄主任往路上看，又抬了一下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一点过十分了。 许建来他提着两袋子盒饭回来了。 这里离市中心远，算是城郊，好多户居民还有地，都种了菜，这边的菜价挺便宜的，馆子也便宜。 黄主任搬了个简易的桌过来，把许建来带来的盒饭放在上面，他让许八雪先挑。 许建来伸手，拿了一个快合不上盖的盒饭递给了许八雪，“八雪，这个是你的。”这个里头这个加了鸡腿，还有鸡蛋。 其它的饭盒里也有肉，只不过，许建来觉得还是大鸡腿好。 许建来说完看着黄主任，“这盒是我自己出的钱，没占单位便宜。” 黄主任脑子一梗，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许，这事不是这么算的。”黄主任说，“八来今天过来是为咱们单位做事，这饭钱应该我出。” 这老许，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还当着许八雪的面说。 要是换了别人，黄主任真的以为是那人纯心挑拔离间了。 “主任，这事不能这么算。”许建来算得很清楚，“我闺女是电视台的，我们是自行车厂的，是两个单位的。” 黄主任气得脑门突突得疼。 有时候吧，他是真不想升老许的职。 “主任，回头把补贴算到工资上就行了。”许八雪拿出筷子，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黄主任点头：“说得是。”八雪心里有数就好。 “不用。”许建来还在那固执着。 黄主任已经不想跟他说了，自己拿了一个盒饭，开始吃。 许建来在那说：“咱们当工人的，不能占单位的便宜。” 许八雪道，“爸，饭都凉了，你先吃，吃完再说。”她看许建来似乎还想讨论‘不能占单位’便宜的事。 于是脑子一动，扯开话题，问她爸：“爸，小姑那钱还你了吗？” “还了。”许建来脸上露出笑容，“我就说你小姑不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前天她来咱们家，把钱送过来了。” 还等到半夜，等他回来了，兄妹俩说了一堆掏心窝子的话。 这关系又和好如初了。 毕竟是亲兄妹。 “咱们家欠大姑的钱，还了吗？”许八雪边吃边问。 小姑竟然把钱还了？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许建来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好像还真没有还。 这可怎么办？ 许建来又犯愁了。 “爸，你上次不是发奖金了吗，再加上小姑还的钱，应该够还大姑的钱了。”许八雪不懂许建来这会又在担心什么。 自行车厂的效益上来了，以后工资应该不会低于五百。 这些工资除了生活费，还能攒下不少呢。 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你小姑父下岗了，现在是你小姑养着家里，她是当老师的，工资有一个月没发了。”许建来低声跟许八雪说，“你小姑的意思是，想跟我们家一起合作，开家卖吃食的店。” 许八雪一听就明白了：“让你出多少钱？” “两千。”许建来还算过，等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再加上个月资的，还有小妹这次还的钱，凑一凑，借一借，两千块钱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两千块钱，就有就有，真壕气啊。 许八雪盯着许建来：“爸，你这样，先把欠大姑的钱算一算，还清了之后，再看看家里有多少钱，到时候你跟妈商量一下，看投不投这个店。” 如果她直接说小姑就是想坑她爸的钱，她爸肯定不会信。 许建来听进去了，“等晚上回家，我就把这账算一算。”先还大妹的钱，要是有多的，再投店。 小妹说得对，闺女许八雪还没有出嫁，得为闺女攒点嫁妆。还有小儿子，要上大学，这大学的生活费跟学杂费，也不少。 哪哪都要钱。 许八雪点点头，过了会，又问想母亲娘家的事：“表哥这婚结了吗？” 之前还想让他们家跟单位借钱。 借大钱。 凑五位数的彩礼。 其实许八雪真不明白，这彩礼怎么动不动就五位数，现在这工资才几百呢，那些人怎么张得开口的啊。 “没结成。”许建来有些饿了，边吃边说，“女方那边也是狠，当娘的带着女儿去了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彩礼凑足了八千，可还是不行。 杨凤玉她大嫂，也就是许八雪的舅妈，知道这事后眼睛都快哭瞎了。 可怜她老杨家的血脉。 黄主任突然说话：“那家是不是姓吴啊？” 许建来仔细一想，还真是，“是姓吴，那姑娘说是头婚，早年挑了一些，年纪拖大了。说是生得好，还是商场销售员。”有正式工作的。 配大舅哥家的儿子，绰绰有余了。 杨咏之前死了老婆，还拖了一个孩子，找离过婚，或者带孩子的，容易。想找头婚的，难。 要不然这吴家姑娘彩礼也不会抬得这么高。 黄主任冲许八雪跟许建来招了招手。 两人凑了过去。 黄主任说：“那老吴家有个傻儿子，都一十六了，最近在说亲，彩礼给得很高。” 估计就是等杨家的彩礼到手，给傻儿子娶一个好媳妇。 现在吴家姑娘彩礼没要到手，这傻儿子估计也娶不上媳妇了。 智力有缺陷，这是会遗传的。 这样都还想给娶媳妇，这些人。 许八雪直摇头。 等会。 许八雪想到一件事，“爸，你那奖金工资是不是在妈手里啊。”她琢磨着，“妈会不会听说了娘家的事，把存折给带回去了。” 这两口子，一个德性。 不得不说，许九同还是有脑子的，知道把存折偷偷放到许八雪这里。 许建来听了许八地的话，饭都顾不上吃了，“黄主任，我这这得回家一趟，我去看看！”这杨凤玉，可别真把家里的一点钱给霍霍没了。 许建来拿着没吃饭的盒饭去找自己的自行车，把盒饭放到车筐里，骑着自行车就往车厂家属楼赶去。 许建来走后，黄主任忽然问许八雪：“你那舅舅家的表哥，家里有姐妹吗？” “他有两个妹妹。”许八雪说。 前段时间大舅妈还说小闺女在医院找了一个医生当男朋友呢。 没少炫耀。 “主任，是有什么问题吗？”许八雪察觉到不对。 黄主任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担心他们把你扯进去，你这舅舅家有闺女，那轮不到你。” “怎么说？”许八雪更警觉了。 说还是不说呢。 黄主任琢磨了半天。 “黄叔，真有什么事您可别瞒着我。”许八雪说，“这次山地车比赛投的钱不可少，要是我这边出了什么情况，录制不了，那这受损失的可是您跟车厂啊。” 那是！ 那必须说！ 黄主任道：“其实吧，这事我就是听人说了一嘴，真假不知道。这吴家啊，听说彩礼凑不齐之后，现在是打着给儿子换亲的主意。” 换亲。 什么年代了。 许八雪叹了口长气：“他们有没有法律常识？”换亲？ 黄主任低着声，“只要双方愿意，不说是换亲，谁又知道呢？”又说，“只是听那边露了那么个意思，真真假假的不好说。” 那吴家的大女儿长得漂亮，为什么拖到现在还没说婆家？ 只找了一个一婚的。 还不是因为家里的拖累，吴家父母说了，这女儿就算结婚了，以后也得顾着弟弟。 这负担太重了。 普通人家谁养得起？管一年一年倒是好说，谁能管一辈子呢？ 就算吴家大女儿再漂亮，这知晓内情的也不敢娶啊。 许八雪决定等会回趟家。 回自行车厂家属楼。 - 三点。 许八雪小金山这边的比赛事项差不多弄完了，今天摄像机位置确定了，摄像器材会在比赛前一天安装。 还要看比赛那天的天气。 办完这边的事。 许八雪跟黄主任说了一声，算是下班了，今天周一，她要是在电视台，下午本来就可以休息的。 现在都算是加班了。 离开小金山后，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去了车厂家属楼。 她骑得飞快。 用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回到车厂这边了。 到了。 许八雪锁上自行车，上了楼。 家里门是开的。 现在天气，家家户都开了门，门窗开着，通风，这样凉快一些。 许八雪走进客厅。 没人？ 许八雪听到小卧室传来动静，她走了过去，门是关上的，“妈。”许八雪喊了一声。 里面传来一阵声响。 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杨凤玉额头有一片是红的。 “你怎么回来了。”杨凤玉看到许八雪就笑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条鱼，做红烧鱼吃。” “你额头怎么红了？”许八雪问。 “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撞了一下。 怎么会撞呢？ 许八雪又往小卧室看了一眼，现在那个屋只有许九同住。 “妈，爸呢？”许八雪没看到许建来。 杨凤玉听到许八雪提到这个名字，脸就垮了，“别提你爸！他那个榆木脑袋，一点都不长记性！还要借钱给你小姑开店！你说傻不傻！” 这回还要两千！ 哪来的两千！ 杨凤玉都要气死了。 小姑子许建柔说得好听，一起合作开店，结果呢，许建来出两千出钱，许建柔家就出一个邓达。 有个屁用。 一点钱都不投，还假惺惺的说出个人，邓达要真有难耐，那下岗就轮不到他！ 杨凤玉当着许八雪的面，把许建柔一顿说。 许八雪现在才听完整这‘开店’的始末。 听完后，许八雪突然问杨凤玉，“妈，大舅家说要换亲，怎么回事？” 杨凤玉心里一惊。 八雪怎么会知道这事！ 紧接着，她把脸一板，“没这事。” “妈，我都知道了。”许八雪看着杨凤玉。 她是在诈杨凤玉。 杨凤玉先是面露疑惑，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恍惚大悟，然后语气急了起来，“是不是你大舅妈找到你单位去了！” 杨凤玉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你别听她瞎说！他们家娶不娶媳妇，跟咱们家没关系，你可别去！” “我肯定不去。”许八雪就是想问问情况。 她其实跟大舅家的事没半点关系，“妈，舅妈找我干什么？我没碰到她。” 杨凤玉愣了愣，“你不是听她说的？” “不是，听别人说的。”许八雪想了想说，“有人打听到大表哥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家里有一个弟弟，智力有点问题。” 杨凤玉惊得跳了起来，“智力有问题？” “对，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没有查证过。”要是想查清楚，很简单，去那吴家的左邻右舍问一问就知道了。 “这一家人真不是东西！”杨凤玉回屋拿着包，匆匆注往外走，“等会你自己去食堂吃，出门记得把门锁上。” 她得去趟娘家！ 娘家大嫂想把一闺女嫁到吴家去。 说吴家那边松口了，不用出彩礼。 真不是东西！ 杨凤玉胸口气得疼，她越走越快。 就算她跟娘家大嫂关系再差，但这事必须回去说一声，不能把外甥女一辈子的幸福交到一个傻子手上。 - 杨凤玉走后，许八雪去了小卧室看了一眼。 许九同的床铺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枕头底下那一块，枕头芯都给拉出来了。 这一看许八雪什么都明白了。 她妈在找弟弟的私房钱呢。 家里没人，许八雪也不准备多久，把门锁下，就下了楼。在楼下碰到了提着篮子的麻阿姨，只见麻阿姨从篮子里抓出一把瓜子，塞到许八雪手上，“刚炒出来的，可新鲜了，尝尝。” “谢谢麻阿姨。”许八雪磕了一颗，这瓜子味道确实好，纯天然的。“阿姨，这在哪买的？” “就在路口那边，有个小摊，是生瓜子现炒的。”麻阿姨指着那边路口的方向，“我刚过来，那边买的人不多，估计到五六点，这排队的人就多了。” “那我去买点。”许八雪边说边往那边走，准备多买几斤，到时候给对门的白老师送点过去。 许八雪去买瓜子了。 麻阿姨上了楼。 刚到家把东西放下，电话声就响了起来，麻阿姨接过电话，“喂？” 听了两句，麻阿姨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好，好。” 麻阿姨挂了电话，飞快的下楼，拍许八雪家的门，“凤玉啊，在不在家？” 这会应该不在吧。 这星期一，上班呢。 麻阿姨想到了刚才在楼下遇到的许八雪，刚说八雪说要去买瓜子！ 希望人没走！ 麻阿姨锁了门，赶紧下楼，往路口卖瓜子的地方去了，她跑得飞快。 到了一看，许八雪被大伙围在那，跟看稀罕物似的。 人还在呢。 “八雪，你快过来，有你的电话，特别急！”麻阿姨大声喊，“大事！” 许八雪还以为麻阿姨是特意过来帮她解围的，赶紧笑着跟众人说，“各位叔叔阿姨，我这真有急事，我先过去了啊，下回，下回有机会我再跟你们说说这游戏的玩法。” 众人看麻阿姨脸上的焦急不像是假的，就把许八雪放了过去。 许八雪现在可是名人了！ 天天上电视的！ 还是在他们自行车厂长大的，他们看着许八雪就跟看着亲人似的。 在外头，也能跟人说，这《超级星期五》的许主持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熟人。 - “麻阿姨，谢谢了。”许八雪可算是出来了。 那些认识的阿姨婶子们，说了一堆许八雪办不到的事。 “八雪，你嫂子来电话了，说你哥那边出了点事，问是什么事，她又不肯说。”麻阿姨拉着许八雪往上楼走，“我听那语气，可不像是小事。” 又说，“我刚才去你家，你家没人。” 要是有人，麻阿姨也不会把许八雪拉上来。 许八雪听杨凤玉说过，大哥在五金厂打工，大嫂在玩具厂。 到了麻阿姨家。 麻阿姨把电话回拔过去了，很快，那边就有人接了。 是袁淑书的声音。 麻阿姨把电话递给了许八雪。 “大嫂，有什么急事，你说。”许八雪拿着话筒问。 袁淑书听到是许八雪，一阵沉默，半响才问，“爸妈呢？” “爸在上班，妈回娘家去了。”许八雪道。 她想了想说，“大嫂，自行车厂现在好起来了，爸一个月工资有五百，妈也是，一个月一三百块是有的。” 杨凤玉之前还说要把孙子接回来，后来回到厂里财务室上班，就没再提这话了。 “厂里好了？”电话那边，袁淑书很惊讶，同时又稍稍安了心。 “是的。”许八雪问，“大嫂，妈回娘家了，可能很晚回来，也可能明天回来。爸应该要加班，估计是晚上八点之后才回来，你是等他们回来跟他们说，还是现在跟我说？” 许八雪知道大嫂脸皮薄。 “八雪，”袁淑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哥跟人打架，被抓起来了，现在那边说要赔钱，不然就打断你哥一条腿。” “我哥为什么会跟人打架？” 袁淑书吸呼一重。 许八雪这话可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她抿着嘴。 “大嫂，你还在吗？”许八雪道，“我要知道大哥打这架是有理还是无理。” “玩具厂，有人……对我动手动脚。”袁淑书说着眼泪就出来了，要不是为了她，许华也不会被人抓起来。 “大嫂，你不要急，”许八雪问，“是玩具厂的人吗？” “对！” “大嫂，他们开口要多少钱？” “说是在一千八，医药费。”袁淑书觉得这真是一笔巨款。 玩具厂的工资是做一个月押一个月，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拿到工资。 “好，你把卡号给我。”许八雪想了很多主意，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是她遇上这种事，人生地不熟的。 买录音笔，录下证据，报警。或者取钱，在钱上做记号，等人回来，再去报警说钱丢了，钱有记号的。 就算告诉大嫂，大嫂也做不了，还容易露出破绽，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赔钱。 把人带回来。 南方离这边还是太远了。 许八雪在那边没有认识的人，要不然，会好处理一些。 许八雪记下大嫂的卡号之后，告别麻阿姨，下了楼，提着买好的瓜子，骑着自行车回了小学家属楼那边。 回到家拿了存折，她里面的钱不够一千八。 又把许九同的存折给拿了。 赶在银行下班前，把一千八百块转了出去。 不知道那边几天能收到。 许八雪看着存折上的小数点，心里一阵失落，钱又没了。 唉。 大哥怎么这么倒霉呢？ - 教育局。 周玲白坐了一下午。 教育局这边的人去开会了，说是四点回来，结果又说是五点，到现在都下班了，说是人早就走了。 明明约好今天采访的。 临到头又避而不见。 周玲的心情糟透了。 那些人怎么这么言而无信呢？ 《知识课堂》的观众还等着她把那些学校的联系方式带回去呢。 周玲从教育局出来，没回家，又去了电视台。 她心情不好，回到家只会更不好。 快走到电视台的时候，周玲又改了主意，她决定去找许八雪。 看看许八雪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 许八雪从银行回来，刚到家没一会，就听到有人敲门。 “哪位？” “是我，周玲。” 许八雪打开门，笑道，“真是稀客啊。”今天正好买了瓜子，她带着周玲进屋，抓了一把今天新买的瓜子，“你尝尝，很新鲜。” 抓了两把放到周玲手上。 周玲吃不下。 她把瓜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抬头看着许八雪，“八雪，我今天去教育局了，我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那边的负责人。” 怎么会？ 许八雪问：“提前约了吗？” “约好了。” 那怎么会见不到呢。 教育局。 学校欠薪。 许八雪明白了：“你说了是去采访？” 周玲点点头。 许八雪道：“那他们可能以为你是记者，是想采访讨薪的问题。” 所以才避而不见的。 66. 066 录制第五期 周玲恍然。 她说呢,明明看到他们开完有人回来了，非说领导不在。还把她带到了单独的会客厅,就让她一个人在那坐着。 原来症结在这里。 许八雪盯着周玲看了一会,“前一段时间，是不是采访老师有关学校欠薪的问题。” 周玲都呆了。 是有这么回事，可,这都好多天了。 许八雪说：“他们是不是有谁见过你啊。”所以才会防得得紧。 周玲脸色变了。 这下麻烦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会。 周玲：“那换个人去？”她望着许八雪，过了会,自己移开了目光。许八雪忙得要死，压根就没空帮她采访。 她开始思考,谁能帮着去一趟呢？ 要是吴湛在就好了。 “八雪，吴湛去哪了？”她问许八雪。 许八雪之前跟吴湛是一个办公室的,应该知道点什么。 许八雪道：“你问问朱台长，我是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吴湛的‘警民合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事知道的人越少，吴湛就越安全。 周玲才不去问朱台长呢。 其实,她平常有点怵朱台长。 看来吴湛是指望不上了。 周玲发愁：“那我这采访怎么办。”她倒是想去,可是又怕坐一人冷板凳，再耽误一天。 这样着急的是《知识课堂》的那些观众。 许八雪道：“那就不过去,你把人请过来采访,然后把要问的问题写好,给他们看,两边好好沟通。” 她说,“既然要采访，那就整个大的，把招生办，高校，大学那边人都找过来。”这个得好好联系,还有就是，“观众也可以请一批过来，可以从打热线电话的人里头挑。” 办个采访会。 许八雪是这么说的，“既然这事大家都很关心，那就办个大的。”刚才周玲还说呢，她下午走的时候，还是托别的同事帮着一直接电话的。 虽然《知识课堂》第一期的收视率不高，但是关注度很高。 这样下去，这收视率迟早会起来的。 周玲听许八雪那么一说，很是心动。 可是，“教育局那边都不搭理我，你说，我能把人聚齐吗？”周玲担心联系不到那么多人，担心采访环节出问题。 她还没办过这样的大型活动。 许八雪：“又不现场直播……” 等会。 可以弄个现场直播啊，这样还可以跟观众互动呢。 许八雪一细想，时间上好像有些来不及，像现场直播这一类的采访跟新闻，要书面申请的。 要不朱台长，有没有什么特批一下。 许八雪把自己想好的方案告诉周玲，“周玲，明天咱们去朱台长，看能不能弄成现场直播，到时候请一些观众，然后把热线电话移到直播室，让观众现场问。” 直播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直播过程中出现意外。 周玲半天没吭声。 好吧。 许八雪知道难度有点高，“那咱们还是正常录制吧。” 周玲顿时松了口气。 跟现场直播比起来，采访一下子变得不难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 周玲站起来，她现在就要回去准备采访的相关问题了。 许八雪把瓜子给周玲装好，送她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许八雪终到想到哪里不对了。 “等一会。”许八雪喊住周玲，问道：“你今天去教育局坐了一下午，明天还要忙采访？《超级星期五》第五期你不录了？” 就周玲这时间安排，哪有空去录制第五期啊。 “等查分查学校的事忙完吧。”周玲说，“只是推荐节目嘛，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行，看你自己。” 许八雪又问，“徐风那边换成谁了？” “我跟他说可以找张诺纯，不知道他去了没有。”周玲后来也没去看，她现在是真不知道第五期换成谁了。 周玲走后。 许八雪有些坐不住了，今天都周一了，要是徐风那边因为缺了人还没有开始录，明天就是周三了…… 周三周四。 周五要上面审核还要播出，时间太紧了。 许八雪就怕到了星期五没有节目。 到时候观众还不得打电话过来催死。 许八雪拿着钥匙出了门，她决定回电视台看看进度。 - 周玲回到15栋，走进楼道，拿出钥匙开了门，顺手把门边的灯打开。 身后楼道的隐影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周玲。” 周玲不用回头，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江小丽。 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怎么来了？”周玲问江小丽，她站在门口正中间，把门档住了大半。 江小丽声音低落：“我在这等了你两天。” 周玲这几天在加班，没回来就是在电视台打地铺，室友岳思都习惯了。 等了两天。 周玲看向江小丽，“我的工资要寄一半回家，如果你是来跟我借钱的，那很抱歉。”她借不了。 周玲家里人没让她寄钱，是她自己愿意的。 今天发了工资，三百块钱，寄一半回去还剩一百五十块，除去房租，够花了，还能攒下一点呢。 周玲父母是农民，家里有田地。 这一年收成交了农业税，买了肥料，剩下的也只够钱一家子吃喝的，就算是攒钱，也是母亲抠抠索索省吃俭用攒下的。 上个月周玲要花钱租房子，工资也就一百块，就没寄钱回家。这个月工资涨了，有剩的，周玲愿意寄钱回去。 周玲的钱寄了一半给家里，这会肯定是没有多余的借给江小丽了。 江小丽站了一会，犹豫着问：“给借我一点路费吗？” “你要去哪？”周玲问。 莫不是要山里吧。 江小丽眼泪又出来了，“我想回首都。” 她抹着泪，不想让周玲看到自己哭。 这是开窍了吗。 周玲听到江小丽愿意回首都，脱离家里那个泥潭，心情好了些，她把周玲带进屋里，还把许八雪给她拿的一斤瓜子放到桌子上让江小丽吃。 “你怎么想通的？”周玲问她。 江小丽有气无力：“这把一万块钱分了，他们不肯拿出来。”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我爸腿上的伤，他不肯拿自己的钱去冶。后来我带他医院检查，就是伤了筋，扭到了。”没有伤到骨头。 她爸的腿伤压根就没有看到的严重。 之前血淋淋的伤口，那是皮外伤，看着严重，涂药就行了。 “他们想让我……”江小丽说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她低喃，“我没钱了。” 她的钱早就让她妈掏去了。 后来去医院的钱，还是汪大哥出的。 这姓汪的就是出了一万块钱彩礼娶媳妇的冤大头。 周玲问她：“他们人呢？” 她边问边往窗外看。 “买结婚要用的喜字去了。”江小丽说。 周玲心情复杂。 到底是回屋拿了一十块钱出来，递到江小丽手上，“拿去买车票吧。” 她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说起来，第一次江小丽从学校离开时，跟他们几个室友借的钱，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江小丽闻了闻自己发馊的衣服，小声问周玲，“我能在这边洗一洗吗？” 洗一洗。 洗完之后，江小丽小声又可怜的问，能住一晚吗？ 她这两天东躲西藏的，一直没休息好。 晚上，室友岳思回来了。 这时江小丽在周玲的屋，穿着周玲借给她的衣服。 周玲听到外头动静，从卧室出来，“小思，我……之前那同学过来了。” “哪个，八雪吗？”岳思在门口换鞋，天热，她在商场站了一天，腿都疼了。回来就换拖鞋，拖鞋穿着舒服。 周玲不想瞒她：“不是，是江小丽。“ 岳思抬头，看着周玲，“你怎么想的？”她一句又一句，“你不怕她父母找过来？又来这边闹？”她实在是吃不消了。 周玲，“她准备走了，就在这歇一会，晚点去火车站买票。” “大晚上一个人去火车站？”岳思眉头一皱。 心里是叹气又叹气。 最后懊恼道，“行了，让她在这里呆一晚吧，明天早上去买票，一个姑娘大晚上出门不安全。” 不过岳思跟周玲说，“要是她父母找来了，你赶紧让她走。” 她上了一天的班，实在是没劲应付那一家人了。 说到这，她问周玲，“她妈出来了吗？” - 电视台。 四楼。 许八雪直接就去一号厅了。 现在八点了，按正常的点来说，是下班了。但是徐风他们是在录节目，录节目可没有正常的下班时间。 这上下班的时间都是随机的，根据情况而定的。 许八雪走进隔音走廊，来到一号厅的观察室。 里头正在录节目。 许八雪数了一下人，六个，人数是对的。 顶替周玲的竟然周星辰。 许八雪还经为会是张诺纯呢。 她记得，之前问周星辰要不要来参加的时候，周星辰是明确拒绝过的。 那他后来怎么改主意了？ 许八雪从后面的安全门进入一号厅，坐到了观众席上。 现在上面正在玩黑箱摸物的游戏。 原本在脚本上，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游戏，看来徐风把游戏规则给改了。游戏的先后顺序许八雪并不在乎，只要整场录下来的素材有内容，好笑，有看点，那就没有关系。 她要的最终呈现的效果。 台上。 这会轮到蓝楚青摸物。 他脸色铁青的站在黑箱的后面，上面盖着布，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最上面留了一个入口，手可以伸进去。 “蓝楚青，你是不是怕了？”徐风在那笑。 话筒清晰的将他的笑声传到整人录制厅。 蓝楚青脸都绿了。 他是有点怕。 刚才羽萱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吓得都跳起来了，还说是活物。 之后几次，羽萱的叫声一次比一次大，摸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羽萱站都站不稳了，脸色发白，要是不是徐风扶着，只怕要倒下去。 蓝楚青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慢慢的把手伸出了黑箱的入口。 从许八雪的方向可以看到，蓝楚青的手伸下去之后，握成了拳头，他压根就没用手指碰下面的东西。 第一个黑箱里面，装的是头发。 小半箱的头发。 “是什么？”徐风在旁边问。 摄像机对准了黑箱，蓝楚青的非常慢的往下伸出了一根指头。 还是没有碰到东西。 继续往下伸。 他的手碰到了一根发丝。 蓝楚青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给抽了回来，然后紧紧的藏在身后。 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箱猜物的游戏规则，就是触摸箱中的东西，然后说出答案。 蓝楚青实在是不想再碰箱子里的东西了，随便猜了一个：“头发。” 猜中了。 如果是之前几期，有许八雪在，她算是中立的，这个时候蓝楚青猜中了，摄像机会抓拍她的表情，会抓拍观众脸上惊讶的表情。 然后给予反馈。 现在呢。 蓝楚青猜中之后，平平无奇。 因为现在的主持人徐风跟他不是一组的，徐风等会也要摸箱子里的东西，所以他是不可以看的。 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不知道是对是错。 这样不行。 许八雪从观众席下来，去了摄像师那边，暂停。 蓝楚青正为难的站在第一个黑箱面前，这个又是什么呢？ 应该跟第一个差不多。 “暂停录制。” 许八雪上台了。 “许导！”徐风惊喜万分。 周星辰早就看到许八雪了，许八雪坐到观众席上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此刻许八雪出现在舞台上，他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黑箱摸物，你是怎么设置游戏规则的？”许八雪问徐风。 “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先摸里面的东西，摸完说出答案之后，另一组再过来摸物。”徐风说。 “这样不行，你们分成的两组不变，等会每组各上来一个人，猜拳，赢的先摸。”许八雪调整规则，“等会摸东西的时候，用黑布把眼睛蒙上。”人处在黑暗中的时候，对事物更加敏感。 还有，“周星辰跟宋师远，你们两个最后一组。” 这两位一看就是冷静选手，要是其他人看到他们的表现，心里就没什么压力了，到时候节目呈现的效果会差一些。 不排除有反差。 蓝楚青的节目效果还不错。 许八雪把第三个黑箱摸物的东西跟第一个换了一下，原本第三个是蚯蚓的，现在变成第一个黑箱。 许八雪只做了简单的调整。 现在可以继续录制了。 蓝楚青被蒙上了眼睛。 工作人员在旁边扶着他到了第一个黑箱前面。 “开始。” 蓝楚青什么都看不见，心理压力更大了，他想着速战速决，一咬牙，把手伸到了黑箱里面，这一次直接触底。 一个长长的软软的东西在他手边滑过，不，不只一个，一堆。 蓝楚青发出了惨烈的尖叫。 然后相当疯狂的把手抽了出来，一把把眼罩给摘了，连退好几步。 差点撞上台上的背景。 “我弃权！”蓝楚青颤抖的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刚刚摸过蚯蚓的手。 是活物！ 活的！ 好恶心的触感。 规则没说不可以弃权。 但是弃权之后怎么办呢，做惩罚？ 徐风看向了许八雪。 之前许八雪不在，他是没人指望，现在许八来了，这些临时出现的问题当然就由许导来解决了。 许八雪点点头。 她去找道具组了：“之前我让你们定制的指压板，好了吗？” “准备好了。” - “黑箱摸物弃权的惩罚是这样的，放弃一个，在这指压板上跳十下。”许八雪宣布新的规则，并把指压板放到了台上的惩罚区。 她微笑着问：“有谁想试试吗？” 蓝楚青已经弃权了，“我来，直接录。” 刚才因为许八雪宣布惩罚游戏规则，录制又停了。 这一次又加了一条新规则，猜出答案的人不用说出来，只需要把答案写在自己的答案本子上，到时候统一宣布结果，赢的队伍猜对几个得几分，输的队伍做惩罚。 蓝楚青大步走到指压板前面，不就是跳十下吗？ 这有什么难的！ “把鞋子跟袜子脱了。”许八雪说。 蓝楚青麻利的脱了。 然后一个跨步，站到了指压板上。 又是一声尖叫。 好痛。 “跳吧。” 蓝楚青站不住，左右脚换着站，好痛，换一只手，还是好痛。 还要跳？ 蓝楚青为难看着许八雪，问，“刚才弃权我想收回，我还是想参加黑箱摸物的。”他果断的从指压板上跳了起来。 许八雪若有所思：“你说，要是我们加一个指压板跑步的游戏怎么样？” 蓝楚青瞳孔涣散。 不。 绝对不行。 “许导，下次加吧，这次游戏跟道具都定了，再加可能来不及录制了。”蓝楚青果断的说，“徐风一直说时间紧，咱们就不聊了吧，开始录吧。” 赶紧录，录完走了。 至于在指压板上跑步，留给下期的嘉宾吧！ 如果把指压板项目放到放一期的话，蓝楚青还是很想看的！ 整个人都期待住了。 蓝楚青不弃权了，那就继续录。 小游好奇的脱了鞋子在指压板上踩了一下，然后缩回脚，赶紧穿上鞋袜去做游戏了。 蓝哥说得对，这个指压板跑步玩不得。 第五期录制终于上了正轨。 许八雪站在后面的控制室，想事情。 把《撕名牌》的项目从超级星期五抽出来之类，只要人员齐，等山地自行车的比赛结束，就可以录制了。 许八雪觉得蓝楚青是个好苗子，可是当《撕名牌》常驻主持人。 第一期，指压板游戏？ 再加撕名牌。 许八雪有点期待了。 - 录到十点，许八雪让他们都回去了。 后面得录得很顺利。 第一个游戏黑箱摸物是完成了，就如许八雪猜的那样，周星辰在整个黑箱摸物的游戏中，表情都没怎么变化。 很平静。 每次伸手下去摸箱中的东西时候，就像是在拿东西。 许八雪觉得，在后期剪周星辰这一段的时候，可以跟蓝楚青那吓得夸张的表情做对比。这样就可以节目效果了。 离开的时候，徐风跟在许八雪身边，“许导，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录啊？” “你们是从下午开始录的吧，”许八雪看他，“这黑箱游戏是第一个游戏，对吧，要是我再加起来，还得重新开始录，咱们时间不够。” 更何况，“我明天还有事。” 后天的话，《超级星期五》第五期素材录完，她要跟剪辑师一起，看留哪些，用哪些。 时间排得很紧的。 徐风再不提了。 许八雪看周星辰走远了，问徐风，“怎么请周星辰过来了？” “周玲前辈有事，来不了，我去找了张前辈（张诺纯），张前辈怕她来了这个节目你又不在，到时候杂志又写些不好的传言，就没过来。” 要是找不着人，下午就录不了，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的周星辰。 结果，周星辰同意了。 徐风觉得自己是跟周星辰同一时期进来的，就没把周星辰当前辈。 许八雪觉得张诺纯的顾虑是对的，那些杂志报社肯定会乱写的。 说不定还以为张诺纯顶了她的位置，占了她的节目。 说起来，也不知道朱台长跟法务部那边谈得怎么样了，发律师函给乱写八卦《周末小报》了吗？ 明天问问朱台长。 - 晚上回家。 走到楼道的时候，许八雪发现白杨家有说话声，一个是白杨的声音，另一个有点像是徐医生的声音。 许八雪步子一转，去敲门了。 止痒药水用完了，要真是徐医生回来了，那她就花钱在徐医生这里买。 白杨开的门。 他上下打量着许八雪，“吵着你了？”还是才回来啊？ “才下班。”许八雪往屋里看，“徐医生是不是在里面？” 白杨往屋里看了一眼，徐硕是回来了，赖在他这家里不肯走。 说是要就近照顾小姑。 许八雪看到徐医生了，“徐医生，”想到这会半夜了，她声音小了些，“你上回那止痒药水还有吗，我想买五瓶。” “有的，你明天晚上来拿吧。”徐医生语气温和。 “谢谢！”许八雪问，“多少钱。” 徐医生说不用。 这怎么能不用呢？ 许八雪跟徐医生说了半天，徐医生那边才肯接受钱，五瓶，给三块钱就行了。 不贵。 有蚊子在她耳边哼哼了。 许八雪赶紧进屋。 白杨诧异的的看着她：“你不休息？明天不上班？” “不是，”许八雪看看他，又看看徐医生，“我想问一下，白老师那事，嫌疑人定罪了吗？” 67. 067 问题大了 这事许八雪可没忘。 徐医生斟酌道：“警察还在调查。” 还在调查？ 都这么久了,那还能找到证据吗。 许八雪问：“现在到哪一步了？”审过嫌疑人了吗。 有问出什么吗。 白杨伸手把门带上，看着徐医生，“审过裴丛莹了吗？” 徐医生看看许八雪,迟疑片刻，才说：“她被带去问话的时候犯病了,之后一直躺在医院。”说是受了刺激,心脏病复发了。 证据肯定是还在找的,只不过，裴丛莹这边暂时进行不下去了。 “她是真病还是假病？”白杨问。 怎么会那么巧。 “医院的同事检查过了，应该是新换的心脏与她的身体出现了排斥现象。”徐医生叹了口气。 听到这。 许八雪跟白杨都没有再问。 许八雪走时,听徐医生说,“明天你回来去白老师那拿药。” “来这里拿，我在这。”白杨看着徐医生说。 听谁的？ 许八雪看看徐医生，又看看白杨，一时间有些为难。 她想了想说，“我明天可能要加班。” 徐医生微微皱眉，要是小许加班到现在这么晚,那确实不适合把药放到益美那。 他道,“那就来这里拿吧。” 之后,许八雪回了家。 过了一会,她又下楼了,手里还提着装好的瓜子，没错,就是白天在车厂家属楼那边买的,称了近十斤呢。 给了周玲一斤。 家里还有不少。 许八雪又提了两斤下来。 明天她打算给白老师斤，慢慢吃，只有系严实一点,袋子不漏气，能吃很久的。 明天许八雪还准备提两斤去电视台，到时候一人分一点估计就没了。 “这个是今天炒的瓜子，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 第二天许八雪一大早就起来了，特意去白老师家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老师换鞋子准备出门。 许八雪赶紧回家把瓜子给提过来了，送到白老师家的桌子上，放好。 “昨天买的现炒的瓜子，您尝尝。”许八雪说完，又说，“我昨天看到徐医生了。”半夜在白杨家看到的。 “好，瓜子等我回来尝尝。”白老师边说从墙边挂钩上拿了一顶帽檐很大的白色帽子，上面绣了朵花，配上白老师的裙，很好看。 她戴好帽子，就把提篮子提上，说：“我昨天下午就见过他了。” 徐医生先来的这边。 说了案子的事。 关于案子的事，白老师知道得比许八雪更多一些，徐医生之前在白杨家不便透露的事，全部跟白老师说了。 徐医生是突然回去的，又跟警方配合，打了裴丛莹一个措手不及，最开始那次，还真是问出了很多东西。 后来第二次的时候，裴从莹翻供了，还‘病’了。 徐医生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同门的师兄回来，是脑科的，很厉害的一位前辈，国内知名医生，还去国外进修过。 还是好不容易才约到的。 徐医生这次在首都呆这么久，就是为了请这位师兄过来给益美看病。 这些事，昨天徐医生全部跟白老师说了。 白老师对那个裴丛莹并不在意，这人要是真的犯法了，会有警察跟国家机关去管的。 人生很短的，她把要把时间花在自己喜欢的、在意的事情上。比如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好好养胎，等明年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白老师，周末有个山地自行车的比赛，你要不要去看？”许八雪问她。 她记得白老师是喜欢山地自行车的。 “周末徐硕约了一个脑科医生，说是给我看病，还不知道具体是哪天。”得看那位医生的时间。 还说是从首都赶过来，得看是什么时候的车次。 白老师边说边跟许八雪一块出了门，把门锁上，转头对许八雪说，“我有个学生特别喜欢《超级星期五》，你们观众席有多余的票吗？” “有啊。”许八雪当然没问题了，难得白老师开口。她说，“这期的已经开始拍了，是要这期的还是要下期的？” 白老师想了一下，“下期吧，我有两个学生，到时候我跟他们一起去。” “好，那就给您留张票。” - 白老师走后， 许八雪回家拿了两斤瓜子，高高兴兴的上班去了。 可算是还了白老师的一点点人情了，之前老是她拿白老师的东西，想给白老师送点什么，人家又不缺。 这次终于有了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了。 第六期得好好干。 到了电视台。 今天她来得早，先去了四楼的办公室，把瓜子放好之后，才到楼食堂去吃早饭。 因为去了四楼又下来，这一来回，食堂多了不少人。 许八雪看到张诺纯在豆皮那排队，就过去了。 “早。” 张诺纯一看是许八雪，笑了，“早啊，昨天你们节目那个徐风说想让我上节目，我这边忙，就没去。”这事得跟许八雪说一声。 “我知道。” 两人打了豆皮，又买了一杯豆浆，去食堂的桌子上边说边吃。 张诺纯聊到了昨天发工资的事，大家都涨工资了，现在张诺纯的工资有四百了。 发工资了？ 许八雪昨天一早就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到电视台加了个班，压根连工资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不行。 “我还没发呢。”许八雪赶紧吃完早饭，豆浆呼噜噜的喝完，然后就去了六楼财务室。 “毕姐上班了吗？”许八雪问财务部的人。 “刚来，在里面。” 许八雪去财务室敲门。 “进来。” 毕春看到许八雪就笑了，“就猜到你会来，这是你的。”递给了许八雪一个信封，里头装的是上个月许八雪的工资。 许八雪捏了捏，挺薄的。 “五百。”毕会计笑，“我昨天还在想，你怎么不在呢。”许八雪可是一来就预支工资的人，对工资的看得可想而知。 五百！ 许八雪喜笑颜开，“谢谢毕姐。” 昨天被掏空的存折今天又补了一点回来。 说起来，许八雪还从许九同的存折上取了一些，到时候要把这钱填回去。 这说起来。 大嫂要的那一千八百块不能当她一个人出啊，家里的存折上可是是有四位数了，许八雪决定今天下午就去车厂家属楼那边。 把那两位的钱给掏出来！ 这钱用在自己家人身上总比用在外人身上好。 感觉钱钱又快回到自己的荷包里了。 许八雪的心情更好了。 她拿着工资回到了办公室，整个早上干劲十足。 九点的时候。 热线电话那边的人过来找许八雪了，“许导，好多观众打电话过来，说想看《超级星期五》前四期重播。” “之前不是重播过吗？”许八雪问。 周五首播，周六下午，还有周一下午都会重播的。 “有观众反应，来了好多外地游客，之前没赶上《超级星期五》的首播跟重播，这次听说了这个节目，特别感兴趣！”要不是打到台里的电话太多，他们也不会过来跟许导反应啊。 而且，“台里又装了两部热线电话。” 这都不够用呢。 “外地游客？”现在都八月中下旬了，还有这么多人出来旅游吗？ 许八雪说，“我等会去跟导播台沟通一下，从明天开始，看看哪个时间点没有播节目，到时候就把《超极星期五》安排进去。每天播一期吧。” 她又说：“周五那天第五期首播，就不安排重播了。” “好的，我这就去告诉观众。”热线电话员赶紧回去了。 没走两步，他又折回来了，“许导，您要是碰到朱台长您跟他说一声，我们这边人手忙不过来，得招人！” 朱台长最近老不见人影，找都找不着。 还是许导靠谱。 之后。 许八雪去了导播台，跟那边商量起《超级星期五》重播的事。 她看了一下节目表。 中午下午都是有节目的，晚上有周玲的《知识课堂》，七点之后转播《新闻联播》，只有上午的时间宽裕一些。 许八雪想好了：“早上八点到九点半，重播《超级星期五》，周四播第一期，周五不播，周有第五期的重播，也不播。周日上午播第二期，依此类推。” 导播台这边没有问题。 “许导，周六比赛是几点开始？” “那边早上九点开始比赛，我们六点就要过去，做提前准备。”许八雪说。 确定好《超级星期五》前四期的重播时间后，许八雪去了一趟热线电话的工作间，告诉了他们。 这边工作间电话一直响。 除了问《超级星期五》重播的事之外，更多是问《知识课堂》里面跟分数学校的相关问题。 真是忙都忙不过来。 《知识课堂》第二期的收视率应该出来了。 许八雪离开这边之后，去找周玲了。 周玲不在办公室。 是去教育局了吗？ 早上在食堂的时候也没看到周玲。 许八雪想起来，周玲今天应该去找朱台长说《采访会谈》的事。 许八雪步子一转，去了台长室。 她敲了敲门。 “进来。” “台长，”许八雪进来，没看到周玲，“《知识课堂》第二期的收视率出来了吗？”第二期可是足足有二十分钟。 收视率到底是升了还是降了？ 朱台长眼中露出笑意，“出来了，第二期的收视率23。” 许八雪惊讶。 要知道，《知识课堂》第一期的收视率才6啊。 “第一期重播的收视率12。”朱台长挺高兴的，“这个节目收视突飞猛进，很好。”收视率破20了，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广告商过来投广告了。 好事。 许八雪为周玲开心，又问，“台长，周玲早上过来找您了吗？” “没有，怎么，有事啊？”朱台长问。 是有事。 但是这事许八雪不好说，“昨天听周玲说，是想找您这边申请经费，办个采访。”她道，“具体的，您等会自己问周玲吧。” “采访？”朱台长想起来了，“我正想跟你说呢，周星辰有新节目，要一个演播厅，这场地这边我安排好了，现在就等着装修了。那个容设计师，之前一直是你在跟他联系吧，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工作？” 许八雪：“朱台长，联系不上。” 容设计师去旅游了，之前留的是电话没人接。 朱台长眉头紧锁。 这可怎么办。 演播厅装不好，《时事新闻》可就没场地播了。 朱台长还想把周星辰这个人才给留下来。 许八雪：“台长，去借五楼的演播厅用一用，之前咱们的《午间新闻》不是也在那录过吗。”她说，“让道具组把里头的东西重新弄一下。” 朱台长缓缓点头：“这倒是能用一用。” 于是他说道，“你去把周星辰叫过来，我跟他说说。” “台长，他不在办公室。”许八雪道，“他在录《超级星期五》第五期。” 朱台长：“等他录完让他过来。” 很快，朱台长又改主意了，“你要是碰到他，就跟他说，让他自己跟道具组商量，看看五楼的演播厅装成什么样。” 糊个墙纸，摆点装饰，只要不用大装，很快就能弄好。 “好。” - 许八雪一上午都没看到周玲。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碰到周星辰，把朱台长要她转达的话告诉了周星辰。 “台长说你暂时在五楼的演播厅录制，到时候你跟道具组联系一下，你看看自己想要什么风格。”许八雪说。 “没有装修队吗？”周星辰问。 “之前有，但是设计师不在。”许八雪说，“我们之前是跟设计师对接的，没有工头的联系方式。” “那我自己找可以吗。”周星辰问，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问错人了，应该去问朱台长的。这件事许八雪说了也不管用。 “可以。”许八雪说，“演播厅的风格你自己安排。” 周星辰点头。 许八雪说完，坐到张诺纯那边，两人一起吃午饭。同时，许八雪把《知识课堂》收视率暴涨的好消息告诉了张诺纯。 张诺纯听着也跟着高兴，转头四处看了起来，“周玲呢？” “早上就没看到她，”许八雪想了一下，“可能是去联系招生办的人了。”要是周玲出去了，那这收视率好消息肯定还不知道呢。 周玲之前的工作就是经常在外面跑，跟吴湛一样，常常一天都见不到人。 两人都习以为常了。 下午。 许八雪去看了一下《超级星期五》的录制，里面在玩第个游戏，正话反说。 正是许八雪脚本里写的新游戏之一。 她在观察室看了一会。 刚似是刚开始录，大家表现得很不习惯，就是不习惯才好，这样素材才多啊。 这个节目没有需要调整的。 许八雪看了一会就走了。 之后回到办公室，继续上午的工作，写比赛各个机位要录制的重点，以及面对的突发情况。 希望周末是个好天气。 像摄像机这类的器材，最怕下雨了。 许八雪想起来瓜子还没分呢，她把瓜子拿到了茶水间，放到那边，有人想吃就自己拿。她怕大家客气，还贴了一张纸条，“同事共享。” - “许导，观众问早上十一点为什么没有《知识课堂》第期。”热线电话的接线员又满头大汗的跑来了。 本来是应该去找周玲的，可是周玲不在。 他只能来找许导。 “一般是下午六点播出。”许八雪说完，眉头一皱。 之前的周玲是录了十几期，可那是基础的教学内容，周玲人呢？ 接线员一离开，许八雪去了导播台。 “六点的《知识课堂》播出母带在哪。”许八雪想看看。 “还没送过来。”导播台的人说。 问题大了。 周玲是没来上班吗？ 68. 068 你老家在哪？ 许八雪看了一眼挂钟,四点半。 她回到办公室，给教育局的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您好，我这边是经济电视台的，我想请问一下,我们有个同事今天去你们局里做采访，她采访完了吗？” 教育局那边的人说今天没电视台的人过去。 没去。 许八雪去了周玲办公室,周玲是跟别人一个办公室的，这会同事在，门是开的。许八雪一脸坦然的走过去,问那同事,“周玲记录联系方式的电话本放哪了你知道吗？” “可能在抽屉里，你找找。”这位同事也不知道。 许八雪就去周玲的抽屉里找了。 有一个抽屉是有锁的，另外两个没锁，许八雪在没锁的抽屉里找了一下,随便一翻，就是五个个本子，还有很多草稿。 许八雪认真找。 她要找的是周玲记录下来的学校的联系方式，需要周玲打电话过去联系的那种。 许八雪翻到了两个，一个是他们传媒学校招生办的电话，另外一个,则是南城市重点高中的联系电话。 许八雪猜周玲应该是想联系高中那边负责高考分数跟报考的老师。 许八雪记下号码,自己的办公室一一拔了过去。 “王主任,是我，”许八雪先母校打的电话，“您没放假啊,是啊，这招生是忙。”寒暄了一会，许八雪才问起周玲的事，“周玲说要回学校做个采访的，她联系您了吗？还没有啊，好的，我们电视台准备做个高考成绩录取相关的采访，对，到时候肯定邀请您过来……” 许八雪又拔了市高点高中的电话。 没人接。 周玲今天一整天没来上班，也没去采访。 是生病了吗？ 许八雪一看时间，五点了，下班了。 她拿上自己的工作证，出了电视台，往小学家属楼那边走。 周玲在15栋 许八雪到了，102室，门锁了。 她敲了敲门。 没人。 许八雪又绕到窗户那边往里面看，窗户上糊了报纸，看不清。 她又绕到正门，敲门。 她开始胡乱猜想，难道是病得太厉害，起不来了？ 晕过去了？ 昨天还好好的啊，一天不至于吧。 还是没人应。 许八雪想到了周玲的室友岳思，她记得岳思是在附近的商场上班，走路过去，二十分钟。 岳思应该有钥匙。 许八雪回家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了出来，骑着去了商场。 她一去，就被人认出来了。 “许主持！” “《超级星期五》！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许八雪赶紧骑车溜了。 “人在哪呢？” “从那边走了！” “你看到许主持人没有？长得真好啊！” “是啊，唇红齿白的，头发又黑又亮……” 去不成了。 许八雪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周玲那屋子的门锁是她房东以前的锁，那会周玲的门锁被江小丽的父母给弄坏了，她给送过去的锁。 她家会不会有房东放着的备用的旧钥匙？ 许八雪回家去找。 还真在一个挂历后面找着了，挂历用胶水贴着墙的，钥匙就在里面的，是许八雪摸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周玲家的钥匙，试试再说。 这一试，门还真被许八雪给打开了。 门开之后，许八雪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么乱？ 桌子椅子全倒了，地上不有拖拽的痕迹。 卧室的门是开的，许八雪走近了看，才发现卧室的门锁是不自然的开的。 被人撬过？ 许八雪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在桶里发现了江小丽的衣服，衣服用洗衣粉泡着，还没来得及洗。 江小丽又来了？ 她父母也来了？ 许八雪沉着脸，锁上门，然后去了派出所。 报案。 “你怎么会有边的钥匙？” “我跟周玲是朋友，这锁是我给她的，我有备用钥匙。”许八雪说，“房子还是我帮她找的。” “你怎么确定出事了？” “她一天没有上班，依周玲的性格，如果真有急事，会请假的。”不会无冤无故失踪。 “按照你的说法，她失踪还不到48小时，很抱歉，我们这边没办法立案。” 许八雪：“我知道，你们能不能联系一下火车站，大巴站。之前那群人来闹过事，这边有案底的，我怕他们打击报复。” 她强调，“屋里有拖拽痕迹。” 派出所的同志跟许八雪一起去现场看了。 之后他们联系了火车站民警值班室，又联系大巴站那边，“帮我找个人，是个二十多的姑娘，大学刚毕业，单眼皮，短头发，一米六的个头……” 许八雪在旁边补充说：“她是《知识课堂》的主持人，如果有看过这个节目的，应该能认出来。” 派出所的同志扭头看着许八雪：“我知道这个节目，我侄儿今年高考。”说是同学们都在看这个节目。 告诉他们怎么坐火车怎么去大学，到了大学要注意什么。 - 火车上。 周玲昏昏沉沉。 刚醒，正准备睁开眼睛，又被人灌了一口水，她又睡了过去。 - 许八雪报完案后，回到电视台。 她先去了二号厅。 徐风正在念最后的广告词，这一期马上就要录完了。 许八雪站在观众席，对周星辰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周星辰面带疑惑的看着她。 许八雪嘴型：过来。 继续招手。 徐风还在录节目，她不能影响徐风。 要不然又得重录了。 现在镜头在徐风的身上，周星辰从后面过来，只要避开摄像相，就不要紧。 周星辰从后绕过来了，他摘下收音话筒，关掉。 这才问：“什么事？” “出去说。” 许八雪跟周星辰一起回了办公室，关上门。 这才告诉他周玲的事。 “你去火车站问问，”许八雪说，“我跟张诺纯打个电话，看看她那边能不能帮忙。”张诺纯下班了，不在电视台。 更重要的，张诺纯家里说不定能帮上忙。 周星辰说：“等会打完电话你就回家，剩下我交给我。” 许八雪想了一下，“我等会找个朋友，一起去客运站那边问问。” 白杨好像没什么事。 周星辰还想说什么，许八雪道，“你一个人肯定来不及，我们分头行动。”她忽然问，“你知道江小丽老家在哪吗？” 要是这边找着，那就去老家的必经路上堵。 周星辰：“我怎么会知道。”又看着许八雪，“你不是跟她一个宿舍的吗？” 许八雪是真不知道。 江小丽之前在学校，又是当家教又是打工，在宿舍呆得时间不长，再说了，对于老家在山沟沟的事，江小丽平常提都不愿意提。 “那我等会问问张诺纯，”许八雪道，“不行给学校打个电话，学校那边应该有记录。” “这事交给我。”周星辰出门了。 这边。 张诺纯家里的电话接通了，是张诺纯表哥接的电话。 表哥听出了许八雪的声音，“诺纯刚刚跟我奶奶散步去了，估计要得过一会才回来。” “何大哥，”许八雪说，“我这边有急事找她，我有一个同学叫周玲，她失踪了，我去派出所报案了。” 表哥问：“有线索吗？” “有，跟另一个同学江小丽有关，你跟张诺纯说，她肯定知道的。” “好，我这就去找她。” 许八雪又说，“我马上就要去客运站，不在电话边了，等会诺纯要是回来，你问问她知不知道江小丽的老家在哪。” “就这些？” “对！”许八雪相信张诺纯能明白她的意思。 - 小学家属楼。 “白杨，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 就如许八雪猜的那样，白杨答应帮忙了。 她就说嘛，白老师那么善良的人，侄儿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人骑车去了客运站。 “你们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姑娘吗，”许八雪比了比，周玲比她矮一些，“单眼皮，头发到耳朵下面一点……” 客运站没见过周玲。 - 张诺纯听着表哥转述的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许八雪问我，知不知道江小丽的老家？”张诺纯皱眉思索，周玲近乎失踪，江小丽的老家。难道许八雪认为是江小丽的家人把周玲带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江小丽的家人不会这么大胆吧。 张诺纯决定跟她爸打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张诺纯放下电话。 表哥说：“姑父答应帮忙了吗？” 张诺纯点点头。 表哥整个人都轻松了，“那就没什么事了，晚上放心的睡吧。”姑父可是公安局的局长，这找人，不难。 张诺纯挂了电话，眉头就没松过。 她爸是答应帮忙了，可是有个条件，要么她回苏市去，到父母身边工作，要么就是听父亲的安排，相亲。 要命了。 - 许八雪去了火车站。 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周星辰，最后去了火车站的广告室，让广播帮忙找一下人。 “周星辰同志，请来广播室一趟。” 播报了三遍。 周星辰过来了。 他看到许八雪，丝毫不意外，“有人看到周玲了，她被人扶着上了火车。一共五个人，二男三女。” 许八雪的客运站算是白去了。 许八雪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说，“我跟张诺纯联系过了，她说她已经找人帮忙了，让咱们回去休息，明天就有结果了。” 周星辰一怔。 会有那么快吗？ “江家人想回老家去，只有一个车次。”许八雪说，“刚才我问过了。” 周星辰沉默。 周玲跟他是远亲，周玲出了这种事，他不能不管。 许八雪说：“你现在坐火车，也追不上了，他们是白天走的。我们相信张诺纯一回，等等吧。”她道，“别到时候周玲找着了，你又不见了。” 周星辰：“我是男的。”不可能丢。 许八雪笑。 “我送你回去。”周星辰说。 “我跟朋友一起来的。”特别靠谱，身材贼结实，天天早上跑步来着。 对，说的就是白杨。 周星辰看到许八雪说的那个朋友了。 男的。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白杨这会在火车站外头帮许八雪看自行车呢。 白杨骑的是白老师的那辆，大红色的。 许八雪骑上山地自行车，“我们回家吧，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白杨看了一眼许八雪特意化粗的眉毛，“你应该准备个假发。”在客运站的时候，许八雪也被人认出来了。 这个叫《超级星期五》的节目这么火吗？ - 许八雪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起来，她先去了15栋的周玲家，准备看看周玲回来了吗。 应该没那么快。 但是许八雪就是想过来看看。 “许八雪？”一个声音从楼梯下面传来。 七点多，天大亮。 许八雪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楼梯下面蜷缩坐着的那个人，江小丽。 许八雪握紧拳头，又松开。 她语气平和的问江小丽：“你老家在哪啊？” 69. 069 采访座谈 许八雪更想问的是,江小丽怎么会在这。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把江小丽的老家地址问出来保险一些。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小丽不太想回答。 她从首都回来之后，许八雪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一点都不顾忌室友同窗之情，连留宿一晚这样小小的要求许八雪都不愿意。 江小丽一直觉得，许八雪不如周玲热心肠。 “昨天周玲一天没去上班，家里的东西有被人破坏的痕迹,这事跟你有关吗？”许八雪仔细的观察着江小丽脸上的表情。 江小丽瞳孔紧缩，她本来就是蜷缩在那里的。整个人往后退，这一退,头就撞到墙了。 “她失踪一天了，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早点说出来，还来得及。”许八雪盯着江小丽的眼睛，“周玲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有数。” 要不是周玲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留帮助江小丽，也不会被牵扯进江小丽家的事情里。 江小丽按着碰痛的后脑勺,从里面出来了,她低喃，“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胆子小，他们不敢的。” 这话是说给许八雪听的。 许八雪听到后,拿出钥匙打开周玲家的门，“自己看看。” 江小丽看到的屋里一片凌乱,脸色变得惨白。 之后。 许八雪跟江小丽一起去了派出所，江小丽这一次很配合的说出了自己老家的位置，是个很偏很偏的山沟,那边重男轻女，江小丽的母亲生了四个女儿，江小丽是老二，她下面的两个妹妹一出生就被送人了。 依奶奶的意思，原本是要扔到山里的。 那一片山区都是这么个情况，只要男孩不要女孩，现在男孩们长大了，姑娘们少。本来就是穷地方，娶个媳妇千难万难，更别说那边的人还是老一辈的作派，儿子当宝，儿媳妇又是干活又是受气，还要不停的生孩子。 这样的环境，谁要过去受罪？ 当地的姑娘更愿意嫁到县里城里去。 “我前天听我爸说，姑姑要过来。”江小丽六神无主。 姑姑家有两个一把年纪还没结婚的儿子，一个三十了，一个二十八，那边本来就难说媳妇，姑姑又是个不好相处的。 就更难了。 - 许八雪到电视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比平常迟了一些。 早上没胃口。 许八雪到办公室之后，发现周星辰没来上班。 她刚到一会，徐风就找过来了，“许导，第五期录好了，剪辑室的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马上过去。”许八雪说道。 今天星期四了，明天就是周五，晚上就要播第五期了。 许八雪得抓紧时间干活了。 在去剪辑室之前，许八雪去了台长室，“台长，周玲……” 朱台长抬头道：“周星辰说她家里有点事，帮她请了三天假。”他冲许八雪招手，“正要找你呢，你过来看看。” 他把手里的预算表递给了许八雪，“这是你上回提的《时装秀》，《彩伊服装厂》准备投资了，你看看预算，再好好琢磨怎么安排。” 《时装秀》。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许八雪这会压根就没心情，她说，“台长，要是将《撕名牌》独立出来，那我手里就有两个节目了，这个《时装秀》可能顾不上。” 而且，“周末就是山地车比赛了。” 把她劈成两半用吧。 “这个不急，策划方案下个月给我。”朱台长说，“《彩伊服装厂》那边工厂大，免费给我们一个场地，到时候就把那边装修一下，就在那边录制。” 不用白不用。 朱台长怕朱八雪不乐意，说：“山地车比赛要是顺利，等下个月给你发奖金。“ 许八雪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她答应得很快：“好的，这个《时装秀》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做。”下个月就是九月，来得及。 到于奖金，“台长，这个月的奖金不会比上个月少吧。”许八雪诚心发问。 上个月可是一千。 朱台长：“这是根据你的工作定的。” 意思是看许八雪表现。 那就没问题了。 许八雪心里稳了。 朱台长看许八雪要走，又喊住她，“周玲不在，《知识课堂》今天晚上六点那期得播出，你帮看看。” “好。”许八雪心里一算，《超级星期五》是明天播，《知识课堂》是今天播，先把今天要播弄好。 她记得周玲都剪好了。 现在她做要的就是从里面挑一挑，播哪期。 “许导，《知识课堂》的观众问，第三期今天能播吗？招生办那边怎么联系？”热线电话的接线员又来找许八雪了。 朱台长说《知识课堂》的播出事项交给许八雪了。 “今天能播，晚上六点。”许八雪说。 接线员小声嘀咕，“您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昨天可食言了。 六点没播。 观众电话都打疯了，后来他来许导，压根就没找着人！ “今天一定播。”许八雪说，“好了，你去忙吧。” 接线员不肯走，“许导，观众最想知道的几个问题，要是今天这期还解决不了，明天的电话会打得更凶的。” 他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还有人问咱们电视台在哪呢。” 他怕观众找到电视台这边。 “行，我知道了。” 许八雪回到办公室。 先是打了教育局那边的电话，“您好，我这边是经济电视台，我们这边有个针对招生的《采访》想邀请一下招生办的负责。” “是个讲座，计划邀请二百个学生。” “学校这边我们也会安排的。” 聊了一会，许八雪听出教育局那边的迟疑，她说，“我们这边时间比较紧，准备明天在学校举行，如果您这边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想去省教育局那边看看……” “答应了，好的好的。”许八雪拿出本子，一边写要来的同意的名字，一边记联系方式，“好，明天下午两点，在传媒学校，您那边是几个人？好，下午给我电话，我们这边到时候安排车去接你们。” 教育局这边搞定了。 许八雪放下电话，又联系起传媒学校的王主任了。 到时候要母校的阶梯室用一用。 拔通电话后。 “王主任，是我，许八雪，”许八雪笑着说，“我这边跟教育局的说好了，明天两点就在咱们学校采访，对，您到时候肯定要出面啊。” “对，我这边准备安排两百个学生，您这边要不要学生名额啊？” 王主任听到教育局的人要过来，很惊喜。 他跟许八雪保证，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他跟许八雪要了二十个学生名额。 许八雪答应了。 两边都沟通好了。 许八雪把电话归位，接下来就是一百八十个学生的问题了，很简单，在第三期的《知识课堂》开头跟末尾写上《采访座谈》的时间跟地点，有意愿过去的学生可以去门口排队。 先到先进。 现在许八雪要做的就是挑选周玲之前录制的《知识课堂》，看看哪期能用，再加一下后期。 得抓紧时间。 许八雪自己的节目都还没剪呢。 许八雪往找到周玲录制的母带，去了播放室。 她边走想边，明天的《采访坐谈》她肯定是去不了的，后天就是山地车比赛了，明天她得去现场，最行最后一步确认。 明天要是周玲还没回来，就让周星辰或者张诺纯去一趟学校。 他们两个的能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想到张诺纯，许八雪步子一转，往一号厅去了。 一号厅里，张诺纯在录《午间新闻》。 许八雪心里顿时轻松起来，看来张诺纯的关系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硬。要不然张诺纯不会这么镇定的过来录节目。 许八雪放心的去了播放室，开始看周玲录的每一期节目。 还好这些之前录制的都只有十分钟。 “许导。”徐风又过来催许八雪去剪片了。 “等下午去。”许八雪忽悠他。 徐风脸色发青，“许导，这个节目……不是您的，您怎么这么上心啊。”他低声说，“《超级星期五》才是台里的王牌节目啊。” 按他的意思，许八雪应该更重视《超级星期五》才是。 许八雪问他：“《知识课堂》这两期你看过吗？” “没有。” 难怪。 许八雪说，“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把《知识课堂》这两期看一遍，然后去趟热线电话室那边，最少接十个电话。之后做个笔记，写一下感想，下午交给我。” 徐风呆了。 怎么过来一趟，还多了个任务。 “去吧。”许八雪继续看母带，“笔记下午我要看的。” 徐风没办法，只好去了。 不过有一句话他没有问出口：下午您有那个时间看吗？ 回到二号厅。 羽萱看门口看，“许导呢？” “在忙。”徐风脑子一动，“许导说让咱们把《知识课堂》的两期都看一遍，然后去电话室那边……” 最后写个笔记。 他们可是好搭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许导还说下午要看？”羽萱按着眉心，怎么又来事了。 徐风看羽萱这样，心里舒服了。 - 中午十一点。 许八雪找张诺纯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许八雪把张诺纯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正准备把江小丽的事告诉张诺纯，结果，在办公室看到了周星辰。 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星辰衣服还是昨天那套，风尘扑扑的，他看到许八雪两人后，把门一关，对两人说，“火车站的列车员找到周玲了。” 警察同志跟他说的。 “太好了。”许八雪急着问，“没出什么事吧。” 张诺纯也想知道。 两人都等着周星辰的答案。 周星辰道，“没出什么事，就是吃多了安眠药，一直在睡，还是车上的一个学生认出周玲了，问问题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列车员找过来了。” 这才把那几个人给扣下来。 还有一件事，周星辰说：“跟周玲一起被带过去的不是江小丽。”是另外的女生。 许八雪道：“我正想说这事呢，今天早上我去周玲家的时候，看到江小丽了，后来就带她去派出所了。” 之后江小丽在派出所接受问话，许八雪听了一会，发现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就过来上班了。 “周玲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计得明天了。” 那看来是来不及了。 许八雪就把《采访座谈》的事跟周星辰、张诺纯两人说了，“明天我节目要播，还有周六有比赛，我这边抽不开身，你们两个看看谁有时间，帮一下周玲，把这个活动给办了。” 张诺纯看向周星辰：“王主任是认得我之前的样子的，我就不去了吧。”而且还有传媒学校的学生，要是露馅了，会给张诺纯造成困扰。 周星辰把目光从张诺纯的脸上收回来。 真是神奇的化妆术。 他道，“那明天我去吧。” “那就这么定了。”许八雪拍板。 总算是把事情交出去了。 她把教育局跟学校的联系方式都给了周星辰，她还答应明天包车接教育局的领导，之前是她答应的，现在嘛，这事就交给周星辰了。 一切由周星辰安排。 “没问题吧？”许八雪问他。 “没有。” 许八雪提醒他，“采访要问的问题周玲之前准备了一些，可能没弄完，你帮着补一些吧，到时候要给教育局跟学校的联系一下，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要避讳的。” 就是那边不想回答的问题，pass掉。 周星辰道，“我会看着办的。”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许八雪就不管了。 张诺纯问许八雪：“你第五期的节目到哪一步了？” 许八雪揉了揉脸，“还没开始剪，我晚上加个班。”估计得熬夜了。 张诺纯说，“我的新闻录完了，《知识课堂》这边你选出哪期了吗？后期要加的字幕交给我吧，我去盯着。” “诺纯，你真是太好了！”许八雪一把抱住张诺纯，“我就怕晚上加班也赶不出第五期。”主要第五期她就看了一会，她看的那黑箱摸物素材是过关的，至于其他两个游戏，最后一个看的那会是可以的，其他时候她就不知道了。 现在有张诺纯帮忙分担《知识课堂》的后期，许八雪可算是腾出时间了。 第五期等会剪出来要是素材不够，那肯定要徐风他们补录的。 “来吧，分头行动。” - 热线电话室。 “我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我查过了，我明明考了四百六十分，有书读的，我报的是二本的学校，还报了分数更低的大专学校，结果一个录取通知书都没有收到……”电话那边的学生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这是徐风接到的第三个电话了。 他一开始来这是完成任务的，可接了电话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 高考分数，录取通知书，是考生的下半辈子的转折点。 那是人生啊。 分数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好的，明天下午传媒学校这边有个座谈会，到时候教育局招生办的会过来，你可以过来问一下。” 这通电话在那些‘谢谢’‘谢谢’中结束。 徐风还没平复心情，下一个电话又响起来了。 “你好。” 这个考生的录取通知书被弟弟玩游戏的时候撕了。 撕成四半。 徐风说：“你可以用透明的胶布粘起来。” 这相对来说，已经是比较小的问题了。 接线员看着新来的徐风跟羽萱，心里对许导的敬意更重了，还是许导体谅他们工作辛苦，派人过来帮忙。 - 火车站。 周玲打开火车的车窗，任由冷风灌进来，她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周玲仔细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江小丽是早上五点走的。 后来过了一会，有人来敲门，她以为是江小丽回来了，就把门打开了，结果那三人就闯了进来，到处找江小丽。 周玲是后来认出他们的。 其中一个是江小丽的姑姑，另一个是江小丽之前的‘未婚夫’，这男人前几天还低眉顺眼的跟在江小丽的身后。 到她家后，却变了一张嘴脸，又凶又恶，还砸东西。 周玲阻拦。 还被江小丽的姑姑给骂了一通。 周玲以为这些人就是过来闹事的，他们找不着江小丽发泄一通就会走了。 江小丽的姑姑越骂越激动，就差戳着周玲的鼻子了，周玲也反驳，变故就在一瞬间，江小丽的那个矮胖姑姑江大红突然从兜里拿出了汗襟，捂住了周玲的口鼻。 加了药的。 周玲很快就倒地了。 她就没有知觉了，再醒来就是在火车上，那会她发现不对，可是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直到最后一次醒来，看到列车员。 她才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同时，周玲还看到了身边的岳思。 岳思被她连累了。 唯一庆幸的是，江大红是想将这两个姑娘带回家给两个儿子做媳妇的，路上不准别人碰她们。 两姑娘没受到什么伤害。 岳思也醒了。 她眼睛发直的看着窗户。 “岳思，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周玲神色黯然，当初她知道江小丽家是那么个情况，就不该掺和得这么深的。 她应该像许八雪一样，远远避开。 岳思叹了口气，看向周玲，“别自责了，这事不怪你。” 她又深深叹了口气，“昨天没上班，今天又没上班，不知道主管会不会开除我。”她担心的是自己工作没了。 “肯定不会的，到时候我去帮你说！”周玲说。 “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岳思摇头道，“你们电视台工作量那么大，你两天没去，这节目……” 够呛的。 周玲脸色发白。 是啊。 她光顾着想自己身上遇到的惨事了，都忘了工作的事。 《知识课堂》第三期还没播呢！ 还有看节目的观众！ 怎么办？ 周玲一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飞回电视台，开始加班加点的干活。 观众肯定等急了。 这时，周玲听岳思问：“他们会被抓起来吧。” “会！”周玲发狠道：“一定会的！警察不抓我都要告他们！”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就算是江小丽在她面前被她父母带回去，她都不会掺和了！ 那是江小丽自愿的。 江小丽真想挣开家里，真想走，早就走了！ - 电视台。 晚上六点。 《知识课堂》第三期正常播出。 这一期的内容十分钟，开头就是《采访座谈》的时间，地点，还让学生们写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到时候会有专人负责解答。 后来几分钟是周玲之前录的，如何在学校不受欺负。 遇到学生霸凌该怎么反击。 似乎跟之前两期内容不相关，但是看得人还挺多的。 结果，又把《采访座谈》的信息给放了一遍。 这一期就就这么结束了。 许八雪已经尽力了。 周玲之前录的十几期内容全是基础知识，她挑的这个已经是相当来说跟学校学生扯上一点关系了。 而且，她本人觉得这期的‘知识’是有用的。 收视率明天才会出来。 许八雪并不担心，明天周玲就会回来了。 播完之后，许八雪就回到剪辑室，继续工作。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 终于全部弄完了。 这一期竟然有一小时三十六分钟，素材很足，剩下的都是想剪都没法剪的。 许八雪决定明天早上过来再看一遍，之后没问题就交上去审核。 徐风跟羽萱的表现比她想像中的更好一些。 不错。 还有进步的空间。 节目中的几个嘉宾，各自都有亮点。 明天节目播出来，观众会惊喜的。 许八雪心情不错的回了家。 刚到小学家属楼，还没进楼道，白杨家门就开了，“你的止痒药水，自己来拿。” “马上来。” 许八雪赶紧去了。 周末的两天比赛，肯定有蚊子的，这个必不可少。 许八雪进来，白杨问她，“你同学找到了吗？” 70. 070 网站 “找到了。”许八雪拿好止痒药水,又提起昨天的事，“昨天谢谢你了。”还帮她一起去客运站找人。 那大晚上，一个人去确实还是有些危险的。 人找着了。 这么快。 白杨有些诧异,“怎么找到的？” “火车站列车员发现了，到站后联系了车站的民警。”许八雪现在得到的信息是这样的，具体是怎么回事，还得周玲回来才知道。 反正,人是救出来了。 白杨原本还打算，要是找不着人，他跟家里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帮忙的。 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许八雪在看了一眼客厅，“徐医生不在？”她还准备谢谢徐医生的止痒药水的。 五瓶够她这个夏天用了。 白杨道：“医院给他安排了住的地方。” “医院？”许八雪挺意的。 要知道，徐医生是昨天才来的吧，今天去医院了？入职了？还给安排住的地方？ 那看来徐医生的医术很好啊。 不然不会是这种待遇。 “徐医生哪个科的？”许八雪又问。 “心脏科。” 许八雪得到了答案后，又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白杨的问题,“我下班的时候，有时候听到你家传来敲键盘的声音,是台式机还是笔记本？” “都有。”白杨说 都有。 笔记本也得大几千呢,加上台式，快两万块钱了吧。 真有钱啊。 白杨发现许八雪对电脑感兴趣,便问：“你要买吗？”他说，“我可以帮你联系。” 不不不。 许八雪摇头：“我不买。” 没钱。 她就昨天发的五百块钱的工资,还得还许九同一些，三位数的存款她压根就不敢想电脑的事。 再说了,现在的很笨重，内存又小，网速也慢。 许八雪肯定不买的。 白扬难得找到一个对电脑有兴趣的人,于是跟许八雪聊了起来：“你大学是什么专业，对电脑有研究吗？” 许八雪道：“我是传媒学校的，不是电脑专业。”不过若说对电脑的研究，那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 她又问：“你的工作跟计算机相关吗？哪种？” “网站。”白杨道。 他是跟同学一起合作的，最近他们在网站的未来发展上产生了分歧，白杨想做成搜索网站，只要上网，进入他们的网站，就可以搜到你想搜的任何信息。但是同学觉同学更想做一个大型论坛。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国内的网速太慢了。 很不稳定。 “你要做网站？做好了吗？叫什么名字？”许八雪一下子来了兴趣，“是哪种类型的网站，有网址吗？” 她想看看。 白杨：“虫网。”还是初步建立阶段。 这个名字很陌生啊。 在后世没有听过。 许八雪望着白杨，“你想往方向发展？” “搜索网站。”白杨解释，“可以是要网上搜到你想查到的信息。”他举了一个例子，“像这次你们电视台的《知识课堂》里说的查录取信息，如果我们跟学样合作，那些高考生只需要在我们网站上查询，就可以知道自己是否被录取。” 当然，他得说一下，“这是我未来准备发展的方向，现在网站正在起步阶段，还没办法办到。” 搜索引擎。 未来的某度吗。 像这样的发展吗？ 那很厉害啊。 某度是99年成立的，现在才95年。 白杨的思想很超前啊。 “你觉得你可以试试。”许八雪伸出大拇指，“很有发展前景。” 真的。 许八雪的鼓励让白杨有些意外。 他不觉得许八雪了解计算机这个东西，计算机在国内是个冷门专业，大学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报这个专业。 加上电脑费用高，一般人也读不起这个专业。 “谢谢。”白杨想了想说，“我同学想做个论坛，我们在这个事情上产生了分歧。” “这很简单啊，你做搜索引擎，他干论坛，这又不影响。”许八雪说，“要是人手不够，可以招人啊。” 而且，“你没有想过未来做那种分享生活的平台？像是播放电视剧，播放电影，歌曲？”平台在后来的后来可是金主爸爸啊。 投资综艺、电视可都指着他们呢。 白杨若有所思。 “像是国外的电视，电影，也可以引进来嘛。”许八雪帮白杨打开脑洞，“还有可以网上买卖东西啊，你想想，这样多便利啊。” 是不是太超前了？ 白杨听完，用一种很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许八雪。 许八雪对电脑的了解，比他想像得更深。 “你说得对。” 许八雪问白杨：“哪点说得对？”白杨是听进去哪个了？ 白杨没回答，现在他只想着赶紧找同学好好再商量未来规划的事。 许八雪说的这几个分享生活，视频，平台，还有买卖东西，让他找了一个新的方向。 “晚安。”白杨打开门。 行吧。 许八雪上楼回家了。 - 次日，周五。 许八雪早早的就去上班了，第五期的视频再检查一遍，要是没有问题，可以送到审了。要是早的话，中午就应该会有审核结果了。 晚上八点播出，完全来得及。 到了电视台，去食堂吃完早饭，许八雪就上去干活了，九点，视频交由上面审核。 现在只用等结果了。 之后，许八雪又跟黄主任联系，问他那边比赛场地的最新情况，问参赛人数，问休息区以及临时添加的售卖区的情况。 一边问一边问，再作调整。 十点半。 《知识课堂》第三期的收视率出来了，20。 这相较于第一期的6来说，相当不错了。 许八雪对这收视率很满意。 周玲不在，能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十一点，《知识课堂》第三期重播。 办公室。 许八雪问周星辰，“下午的座谈会的问题，你跟那两边沟通过了吗？准备好了吗？” 周星辰，“早上打过电话了，核对过了，没有问题。” 录制中午两点开始，他到时候他会带两组摄像人员提前过去。说起来，现在就可以走了。 提前安排好机位。 周星辰出发了。 十二点。 许八雪跟张诺纯去食堂吃午饭，排队买饭的时候，许八雪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 是陈晨。 “你怎么来了？”许八雪惊讶的看着她，很快又问，“吃点什么，我帮你打。” 正好轮到她了。 陈晨道：“随便，都可以。”她有点喘，“我怎么听人说周玲出事了。” “谁说的？”许八雪边问边告诉食堂的师傅她在什么菜，打了双份，刷了饭卡。其中一份给了陈晨，许八雪指了指角落的位置，“我们去那边坐着说。” 那个位置有点偏，聊天正好。 张诺纯已经打好，在等她们俩。 之后三人一块去了角落的位置。 陈晨一坐下就说：“杜明珠说的，她早上今天来找我，说周玲遭了大罪，一堆乱七八糟的。” 她说完又往食堂的入口看，又有电视台的同事进来打饭。 “杜明珠说周星辰在调到这边了？” 陈晨看半天都没看到长得像周星辰的。 周玲的事。 许八雪跟张诺纯对视了一眼，都在考虑要不要跟陈晨说，陈晨人挺好，就是有时候藏不住话。 周玲身上发生的事，不是什么值得到处说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八雪，周玲在哪呢？”陈晨看许八雪跟张诺纯不出声，皱起眉来，“你们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她有点生气了。 怎么还瞒着她！ 许八雪避开陈晨的目光，四处看，等会，“周玲，这边。”许八雪招手。 周玲从食堂入口大步走来，表情焦急，“八雪，我那节目怎么样了？”观众们怎么样了，现在问题到哪一步了？ 每一件都是让周玲心急。 “昨天播的第三期，收视率20，挺不错的。”许八雪站起来，“陈晨找你呢，她听杜明珠说你出事了，大中午就赶着过来了。” 许八雪让周玲坐，“你跟陈晨好好聊聊，我去帮你打饭，想吃什么？”她想让周玲多休息一下。 不说别的，单是坐二天的火车，就能把人累个半死。 周玲确实有是些累，她跟许八雪说，“米饭多打一点，菜有什么我吃什么，八雪，谢谢。”谢许八雪帮她打饭，更谢谢许八雪帮了她。 要不是许八雪察觉到不对，及时的报案找人帮忙，只怕…… 周玲不愿意往下想。 她跟岳思已经录过口供了，不管江小姑的姑姑再怎么求饶，她这次都不会心软的。 江小丽的姑姑甚至跪到了她跟岳思的面前，哭着说自己是一时糊涂。 “周玲，你没事吧？”陈晨伸手摸着周玲的脸，又仔细查看周玲的脖子跟胳膊，“你胳膊怎么了？” 怎么红了。 “撞到桌上了。”周玲拉下衣袖，“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 许八雪帮周玲打了饭回来，饭给周玲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筷子的时候想起来一件事，“周玲，《采访座谈》我帮你约好了，下午两点，在咱们传媒学校那边录制。” “几点了？”周玲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十二点二十。”张诺纯说。 许八雪看周玲那么急，赶紧说道，“不用急，周星辰在那边，你吃完饭过去都来得及。” “周星辰在那边？”陈晨惊了，“他不是首都的国家台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你们电视台工作？” 难怪杜明珠找她呢，合着就是打听情况啊。 可惜，陈晨比杜明珠知道的还少呢。 许八雪道：“你问的这些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周星辰本人吧。” 周玲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担忧起来，“他都去了，我还过去吗？” 周星辰主持，比她好。 “你当然要过去啊，《知识课堂》的观众认的是你的脸，你要是出现在镜头里，他们更放心一些。”许八雪这句话说服了周玲。 没错， 她得对观众负责。 周玲想。 陈晨决定下午跟周玲一块过去，等看过之后，她就去负责的作者那里，催稿。 等明天出版社的领导问起来，就说去催稿了。 完美。 周玲吃完饭，先去了办公室拿工作证跟之前准备的资料，之后跟陈晨一起，匆匆的往传媒学校去了。 她走后。 张诺纯才跟许八雪说：“周玲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许八雪点点头，“晚上下班我去她家看看，再好好聊聊。”现在在电视台，好多事都不方便问。 人太多了。 “诺纯，这次多亏你了。”许八雪知道这次张诺纯出了大力气，张诺纯帮忙的事，她会如实跟周玲说的。 “都是朋友。”张诺纯脸上云淡风轻。 等许八雪走了，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父亲给的两个选择都让人头疼啊。工作这边她肯定是不想换的，她干得好好的，刚有起色，她才不愿意回去呢。 至于另一个选择。 张诺纯也不想。 大好年华，正在拼事业的时候，谁在结婚回家带孩子啊。 张诺纯决定不管了，一个字，拖。 - 传媒学校。 周玲看到校门口排着的两列长队，都惊呆了。 门口全是学生，他们顶着大太阳，规规距距的排着长队，队伍都绕了好几个弯，都占到人行道那边去了。 “好多人啊。”陈晨惊叹。 正说着，那些人好像发现了周玲，一个个振奋了起来，“周主持！” “周玲！” “周主持人来了！” “主持人，你好，你的节目我每期都看！” “周玲，我按照你说的方法，买到火车票了！” “我把录取通知书粘回来了……” “周主持人，谢谢你帮我们联系招生办的人！我今天有好多问题想问！” “周玲，谢谢你。” 还有人跟周玲鞠躬的。 这就是她做这个节目的意义。 周玲眼睛发酸，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这次来的远远不止两百个人。 陈晨目测，五百都不止，她戳了戳周玲，“咱们的阶梯教室装不下这么多人吧，那多的那些进不来，是让他们回去吗？” 周玲一愣。 她朝排着的长队看了过去。 “不，我去跟主任商量一下，把地点改一下。”周玲说。 她大步走进学校，往阶梯教室去了。 周星辰跟主任应该都在那边。 陈晨跟在周玲身后。 - 下午二点。 《采访座谈》的地点改到了大礼堂，这边容纳的人更多一些。 光线也好。 摄像器材已经装好了，因为换了地方，直到二点半，录制才正式开始。 周星辰看到周玲之后，就退出来了，把舞台交给周玲。 “周星辰，我们一起主持吧。”周玲对周星辰说，“这里人太多了，我怕自己等会紧张，说不出话。”这个时候就需要周星辰访问了。 “好。” 教育局那边来了三个领导，一个是副局长，还有两位，分别是招生办的主任跟副主任。学校这边除了王主任之外，校长跟其他老师也过来了。 礼堂下面乌压压的全是人，把教育局的领导都给吓了一跳。 之前说是二百人的，现在这人数，只怕不止一千人了。 “三位领导，这边坐。”陈晨把人领了过去。 她来都来了，肯定要帮一下忙啊。 陈晨长相甜美，个子娇小，很容易让人有亲切感。 《采访座谈》的录制正式开始了。 招生办的认行姓娄。 副主任姓梁。 “娄主任，您知道科技大学的联系方式吗？我报了这个学校，分数明明达标了，但是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 电视台。 《超级星期五》第五期的内容审核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就能播了。 明天就是山地车的比赛了。 许八雪召集了明天要去那边录制的工作人员，准备等会开个会，把需要带的东西，以及各人要负责的区域再核实一遍。 走到会议室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知识课堂》今天要播出第四期，周玲现在去学校那边采访了，这第四期怎么办？ 又不播了吗？ 许八雪步子一转，去了台长室。 “台长，《知识课堂》的第四期还播吗？周玲跟周星辰一起在学校那边采访，这边的播出办？”许八雪问。 朱台长抬头看着许八雪，“周玲回来了？” “对，中午回来的，听到采访定下来了，就过去了。”许八雪说。 朱台长点点头。 “第四期啊，”他边说边看向许八雪。 “台长，我跟录制组的正要开会呢，把明天大家的任务再确定一遍。”录制组，道具组，收音组好多人呢，都要去的。 许八雪还说，“台长，我们这边的器材，一辆车不够。”移动导播台也要过去。 朱台长说，“放心，给你们安排了三辆车。”大巴车，工作人员跟器材绝对都能过去。 那就没问题了。 至于《知识课堂》第四期的事，现在是朱台长要解决的问题了。 许八雪放心了回了会议室。 开会。 起点，终点都需要摄像机位，中间的路程有摄像头，但是前几天的选手也是要跟拍拍的，这一次的比赛朱台长除了本台的众多摄像师，还把楼上几个台的摄像师给借了几个过来。 这次朱台长是花钱借的，所以很顺利。 - 五点。 传媒学校这边的采访终于结束了。 教育局的三位领导在学生们热烈的掌声中离开了学校。 来这边解决问题的学生们也有序的排着队离开了，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满意，但是大部人都找到了办法。 实在没考上又没学校录取的，只能明年再考一次了。 周玲坐在大礼堂的椅子上，久久没动。 周星辰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起收拾周围的设备跟道具，等会还要把设置搬到外头的车上。 等东西都装好了，周玲还坐在椅子上。 “是不是不舒服？”周星辰走过来，问她。 其实周玲下午过来的时候他挺意外的，他以为遇到了那样的事，周玲要休息几天的。 周玲摇头，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我没事，就是太激动了。”下午的采访太紧张了，此刻有些脚软。 座谈会很顺利。 周玲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办到了。 周星辰在下午的采访里，很少发问，只有周玲被没跟上来的时候他才会说几句，那节奏带回来。 周星辰说：“等会我跟着他们去电视台，你就直接回家吧。” 听到回家。 周玲的脸色不如刚才的好看了，“我住的地方江家人都知道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搬家？”她问。 住在那，不安全了。 “那就搬。”周星辰说，“晚上换个地方住，你姑姑不是在这边吗。” 住亲人家，总比在外头随便找个地方凑和的好。 周玲陷入沉思。 她要去姑姑家了，岳思怎么办？ 正说着。 王主任过来了，“周玲，你们电视台的问你回不回去，他们说你的那个档目六点要播第四期，现在片还没选好。” 周玲瞪大眼睛。 糟糕！ 她都忘了这事！ 她得赶紧回电视台了！ - 周玲是五点五十回到电视台的，她之前拍摄的所有期都审核过了，现在只需要挑出一张能播的，在六点播出就好了。 有了下午的采访，周玲对要播的那些期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不是拍得不好，而是跟这几期的连不上。 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个，‘普通话不标准’该怎么该怎么练习。 但凡多给周玲一个小时，她就自己再来录一期了。 今天下午的《采访座谈》，明天下午必须剪出来！ 周玲恨不得晚上住在电视台。 可惜不行。 周玲想到了岳思，她晚上得回家看看。 不知道岳思的工作怎么样了，商场到底是扣钱还是……开除。 - 六点，《知识课堂》播出了。 第四期的内容与大家想像中的不一样，尤其是外地的朋友，他们不太明白，怎么会是‘普通话’呢？ 招生办的电话呢。 大学的联系方式呢。 看到最后，他们终于在《知识课堂》结束之后看到了一条信息，“第二期的所有问题将在下一期的《知识课堂》中得到解答。 观众看到了确切的时间，满意了。 也有着急的，当天又拔了电视台的热线电话，催促。 - 169号。 矮冬瓜问他哥，“哥，你的录取通知书怎么样了？打电话问了吗，能补办吗？” 先前还磨过刀的年轻人，此刻拿一本书，坐在棚子外的石头上，认真看书。他听到弟的问题后，抬起头，“在补办了。” 已经跟学校那边确认过信息了，等开学拿着补办好的身份证等一系列东西就可以报名了。 可以上大学了。 矮冬瓜高兴的跳了了起来，“太好了。” 可很快，他又发愁了。 大哥走了，他怎么办啊，他还不到十岁呢，一个人在这边生活？ 年轻人说：“我买了两张车票，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他上学也会带着弟弟一起。 - 林荫路。 邓母耐心的劝着女儿，“录取通知书都没了，你还是听你爸的，去南边的服装厂当工人吧，当工人没什么不好，一个月六百块钱呢。” 邓姗安静的听着，脸上的巴掌印格外的明显。 邓母说完，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打疼了吧，你爸脾气急，发起火来下手没个轻重，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你好。” 邓姗抬头，“妈，大学国家减免学费，这读大学花不了多少钱。” “生活费不是钱？”邓母板着脸。 “我自己当家教去挣还不行吗？”邓姗问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母亲，“为什么你们老是听外人的话，不相信我的话呢？” 她真的不明白。 “那个表姐家还不如咱们家呢，你为什么信她们家人说的呢？” “住嘴，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邓母呵斥。 “妈，这么多工人下岗您看不到吗？南方就那么好啊！那为什么每年那么多人上大学呢？” “现在大学不分配工作了！你知道多少大学生要自己找工作吗！”邓母眼睛发红，“你总觉得父母是在害你，你读了四年书出来，那时候学生更多，更不好找工作，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还不如现在就南下去找个工作，到时候把钱赚了，趁着年轻，再好好找个人结婚。 邓姗说了半天，母亲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不想说了。 她决定把自己的压岁钱找出来，自己买火车票去学校。 - 电视台。 八点。 《超级星期五》的第五期播出了。 节目刚开头，观众们就发现不对劲了，主持人呢？ 许八雪呢。 怎么换人了！ 71. 071 第五期播出 观众看了一会,发现原来的主持人还是没有出来，现在主持节目的是两个新主持人。 观众就更纳闷了。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换人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说小报流言的影响？ - 家属楼小区。 张奕跟他妈一起看《超级星期五》，自从他上了两期节目之后,家里每周五晚上雷打不动的就是经济台。 八点一到，就看《超级星期五》。 今天，这片头曲一结束，张奕他妈就发现不对了,“这主持人怎么换了？”以前不觉得，现在这两新主持一出来，还是觉得以前的许八雪更顺眼。 她转头问张奕,“这两个你认得吗？” 张奕摇头，他一个都不认得。 “之前拍节时候，没见过他们。”之前他见过张诺纯，周玲等人，这两位眼生得很,他拍那两期的时候，这两主持人压根就没露过面。 是后来吧。 张奕妈看了一会。 又说,“还是小许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看惯了小许主持，这两新主持怎么看怎么别扭。 “哟,这两人怎么还成队长了？” 张奕妈就更诧异了。 她望着儿子，“这节目改版了？” 张奕道：“咱们之前看的四期,期期不一样。”这节目本来每期都没说一样啊。 刚说完。 里面就开始了第一个游戏，猜数字。 “哟,这游戏也换了！” 卧底游戏也不见了。 - 车厂家属楼。 《超级星期五》开播没一会，麻阿姨下楼了，敲响了许八雪家的门。 过了一会,杨凤玉过来开门。 麻阿姨一看杨凤玉家里有客人，就把杨凤玉拉到外头道，低声说：“《超级星期五》不是八雪的新节目吗？我看今天这期没有她啊。” “不可能，你会不会看错了？”杨凤玉很吃惊。 她闺女在电视台干得好好的，怎么不让她闺女参加节目呢？ “我带你上去看。”麻阿姨又往杨凤玉家里看了一眼，“你先跟客人说一声。” 杨凤玉在门口跟屋里的人说，“妈，我上去有点事，很快下来。” 原来是许八雪的姥姥魏金花又来了。 麻阿姨看着杨凤玉家可不止一个人。 她也没问，领着杨凤玉去了七楼，到电视机跟前，“你瞧瞧，里头有八雪吗？” 画面里正在玩猜数字的游戏，加上六持人，一共六个人。 镜头从六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杨凤玉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的闺女。 杨凤玉身子一晃，有些站不住了。 麻阿姨见状，扶住她，“你明天要是有空，让你家老许问问电视台的人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节目，怎么就不让主持了？”当天车厂会在小金山那边举行山地车比赛，老许是黄主任的左膀万臂，会跟着一起去。 更重要的是，电视台那边的人也会过去拍摄，到时候可以让老许问问。 杨凤玉表情难看，“明天我去问问。” 她脚步虚浮的下了楼。 麻阿姨叹了口气。 之后坐到沙发上，准备继续看《超级星期五》，别说，这一期的猜数字以前还没见过，听着挺新鲜的。 先看看再说。 - 杨凤玉回到家。 母亲魏金花问她：“聊得好好的，你上楼做什么？” 杨凤玉脸色不太好的坐到椅子上，她看看亲妈，又看看坐在旁边的大哥二哥，改了口，“杨梅的亲事你们还是自己看着办吧，我这边实在是帮不上忙。” 大哥急眼，“先前小咏的彩礼让你帮着凑，你也不凑，现在杨梅这边让你跟八雪带个口信，在电视上征个婚，就那么难吗？” “那电视台是我家八雪开的啊！说征婚就征婚！”杨凤玉站起来，有些生气，“这电视上打广告都是要钱的，我们黄主任在电视台打广告，一秒钟几百块钱呢，你要是想给杨梅征婚，这钱你掏！” 她家八雪连节目都被人抢走了，在电视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让她闺女干这干那的，他们就是个普通人，哪有那本事！ “杨梅的婚事是你搅黄的，你不负责谁负责？”大哥也有些不高兴了。 “搅黄？大哥，那吴家的儿子你没去打听过吗？”杨凤玉沉下脸，“你要是非要把闺女嫁过去受苦，那这事我不管了！” 她这好心还成多事了？ “好了，好了，”母亲魏金花道，“别吵吵了，吵得我头疼。” - 杜明珠家。 杜明珠是从看来不看《超级星期五》的，尤其是在她跟许八雪撕破脸之后，她恨不得把这个台给封上。 经济台发展得越好，许八雪的节目越多，说衬得她越失败。 这天，杜明珠从外头散心回来，刚回到家，就听到母亲的笑声。 杜明珠的母亲石愉是教育局的干部，平常工作繁忙，现在这个时期学生们放假，教育局那边的工作也难得轻松了起来。 能让人笑得这么开心的节目，恐怕只有一个。 杜明珠不高兴的走了过去。 果然是经济台。 杜明珠找到遥控器，拿起来就准备按一下换台，结果，屏幕上出现了周星辰的脸。 杜明珠的手停住了。 周星辰怎么上这个节目了？ “明珠，你快看，那个小伙子太好笑了，每次他都猜中，”母亲石愉指着电视机里一个较为瘦弱年轻的男生，“这小伙子每次接受惩罚，正正好这水桶里的水就是他挑中的那一个桶里，瞧瞧，又淋成落汤鸡了。” 说的正是小游。 杜明珠坐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这个节目。 - 电视台。 许八雪觉还是很满意小游的节目效果的，小游玩游戏的运气确实不好，但是也没有《超级星期五》第五期里表现得这么倒霉。 是许八雪为了节目效果，把小游有猜中数字，受惩罚剪在一起的。 这样小游在节目里的记忆点就有了。 如果想要小游再录几期，可以用这‘倒霉蛋’的人设。 第五期的第一个游戏是猜数字。 数字是节目组给的，一到一百之间门，分成两组，两队轮流猜，哪队猜中了，就要接受水桶惩罚。 水桶惩罚是这样的。 水桶悬在半空，有一个绳索机关相连，一六有八个水桶，其中二个里面装了水，剩下的六个没有水。 轮的人需要挑一个水桶，站在底下，拉动绳索。 运气好的话，是不会淋到水的。 第一次的数字是26。 周星辰第一个猜，“68。” 节目组：“1到68。” 之后是蓝楚青，“45。” 节目组：“1到45。” 徐风：“22。” 节目组：“22到45。”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配乐也变了，不再是欢乐的调。 宋师远。“25。” “25到45。” 羽萱：“38。” “25到38。” 小游呼吸变得紧张：“35。” “25到35。” 开始了第二轮。 从周星辰的35，到宋师远的28。 最后，节目组：“25到28。” 中间门就两个数字了。 接下来是羽萱猜。 她要是猜中了，那就是她接受惩罚，要是跳过正确数字，那就是小游接受惩罚。 别说电视里的人了。 就是电视外的观众，此刻也屏住了呼吸。 就两个数字了。 一半的概率。 这可是要看运气的！ 羽萱看了眼吊在半空中的水桶，一咬牙，“27。” 节目组：“25到27。” 小游的脸都绿了。 这还用报数吗？ 这数中间门不就只剩了一个26吗。 都在等小游呢。 小游颤颤巍巍的说了：“26。” 鼓掌的特效音出来了，节目组：“恭喜你，猜中了！” 猜中了没有奖励，只有惩罚。 之后，小游站在水桶下，一脸茫然的被淋成了落汤鸡。 第二轮开始。 - 周星辰坐在四楼的会议室，电视里正在播放《超级星期五》第五期，节目里小游第二次被淋成了落汤鸡。 周星辰开始思考。 在他们录制的时候，小游第二次被水桶淋到是在第四轮的时候，看来许八雪把第一轮跟第四轮剪到一起了。 原来综艺节目的笑点是这么来的。 周星辰算是有一点明白了。 他做新闻多一些，做这类的节目比较少，像这次参加录制第五期节目，也是因为周玲抽不出空，徐风这边人手又不够。 时间门太紧。 周星辰就想帮帮忙，就录了。 不过，正因为他录了一期综艺节目，也知道了节目拍摄的时长远比他们呈现出来的一个半小时多得多。 其实录制有时候也很无趣，一遍又一遍。 电视机里，小游换了身清爽的衣服重新上台，大家也开始了第二个游戏：黑箱摸物。 一共有六个黑箱。 电视里开始出现黑箱里的东西，第一个黑箱里装的是头发，真头发。第二个里面装的是泡胀的面条，第三个里头装的是泥土豆蚯蚓。 第四个是个一球状的玩具。 第五个是里头塞了东西，装得满满的硅胶手套。 第六个是假蛇，旁边还放了树枝之类的东西。 周星辰的脑海里不可控制的想到了周三他们录制的现场。 - 蓝楚青知道今天要播《超级星期五》的第五期，特意早早的离开了电视台，一下班就走了。 徐风在电视台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蓝楚青的人影。 他住在小福路。 市政府后面的那一片家属楼，这屋子是租的。 他租的五楼，两室一厅，里面什么都有，就是价钱贵了些，一个月一百块钱。 还铺了木地板。 这地方坐车买东西什么的都挺方便的。 对蓝楚青来说，只要住得舒服，价钱不是问题。 他回到家，等八点一到，就打开了电视，开始看自己录制的这期节目。 第一个游戏蓝楚青笑得很开心。 到第二个游戏，蓝楚青笑不出来了。 黑箱里的东西随着镜头全部展示在观面前，然后是蓝楚青出现，开始摸黑箱里的东西。 不对！ 第一个上场的应该是羽萱，不是他啊！ 完了。 许导重新剪了一下顺序！ 蓝楚青脸色发绿，他看到电视里自己第一个黑箱的头发之后，一蹦三尺远。 完了。 他的形像彻底毁了。 他还指望许导手下留情的…… - “哈哈哈！” 观众看着电视，笑声不断，“这小伙子长了个大高个，这胆子怎么这么小，连头发也怕！” “瞧瞧，第二个是蚯蚓，他可怎么办啊！” “别说话，来了，他要摸第二个箱子了！”镜头，好多只蚯蚓在土里钻来钻去。 有些怕虫子的观众吓得直往后缩。 这怎么下得去手啊。 像那些爱钓鱼的，喜欢这些虫子之类的，看得是津津有味。 这电视台是从哪挑的这么多又大又肥的蚯蚓啊，这拿去钓鱼正好啊，等会节目播完打电话到电视台问问。 “快看快看，这小子跳得更远了！” “你快瞧他那小脸，都绿了，冒绿光了都！” “哈哈哈。” 到了第六个，假蛇。 “这假蛇还会动呢。” “别是真蛇吧。” “假蛇，假的！谁敢拿真蛇开玩笑啊，你瞧瞧这蛇的花色，又红又绿的，这种色的一看就是毒蛇，电视台不敢用真的。” 蓝楚青摸到了树枝，没摸到假蛇，答的是树枝，猜错了。 他不愿意再摸了。 电视机外面的观众一阵可惜，这小伙子怎么没摸到假蛇啊。 真是太可惜了。 他们还以为蓝楚青等会能跳得更远呢。 蓝楚青看自己的摸箱终于完了，又开始看了起来。 很好。 剩下的节目他没什么失态的表现了。 看到摸箱后面。 尤其是周星辰跟宋师远两人的时候，蓝楚青嘴角抽抽，这两位真会端着啊。 摸箱黑里的头发跟多少蚯蚓的时候，脸色不都不带变的。 蓝楚青想不通，周星辰怎么每一个都猜对了，摸第个六箱子的时候，摸到树枝后，还又摸了两次，直到摸到假蛇，说出正确答案才罢休。 是个狠人啊。 因为周星辰全猜对了，为他的组拉高了分数，所以，楚蓝青、羽萱、宋远师三人轮了。 轮了游戏的惩罚。 新惩罚。 在指压板上跳十下。 从上节目以来一直稳扎稳打的宋师远，在跳指压板的时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蓝楚青的表情更是扭曲了。 羽萱也是呲牙裂嘴，痛痛痛！ 三个人从指压板下来，坐在地上，捂着脚恨不得呼呼。 小游好奇的按了一下，飞快的缩回了手。 徐风大担的上去试了一下，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来，他郑重的看摄像机，“不要剪进来。” 许八雪当然给剪进来了。 开玩笑。 这是看节目效果的，谁说的等丑的难看的就不剪了？ - 观众看完第二个游戏后，对那个叫指压板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那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踩着怪难受的。” “有没有卖的？” 有人已经打算明天去小商店看看了。 - 当卖的吗？ 当然有！ 许八雪已经联系好厂商了，这是她百忙之中，开会之余，跟道具组的沟通好了，让道具联系厂商，印一批指压板，越快越好。 到时候跟小商店，学校附近的小卖部啊，之类的合作，批发卖出去。 赚它一笔。 这是许八雪从服装部的柳姐身上得到的宝贵经验。 明知道能赚钱的东西，就该赚。 放着干嘛啊？ 要知道，许八雪荷包里的百元大钞可是少得很啊。 - 第三个游戏，正话反说。 许八雪当初在脚本上写的是指令游戏，比如说像左转，正话反说的指令就是，向右转，考验反应能力跟听力。 这一场游戏。 徐风跟周星辰表现得很出色，宋师远听力可以，反应也快，但是他的身体跟不上他的反应。 蓝楚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黑箱摸物中被吓到了，这个游戏他表现平平。 像羽萱，她在这个游戏，节目效果非常好。 她一米七五的个，每次转左转右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她常常跟左右的人四目相对，她发现自己错了之后，再慢吞吞的转回来。 因为队长羽萱的拖后腿，这一次蓝楚青跟宋师远又输了。 在节目组准备说指压板惩罚的时候，被输方的三人强硬的拒绝了，坚决不服从，甚至露出罢录的意思。 这些全被许八雪剪进来了。 最后惩罚是，水桶惩罚。 他们三人的水桶惩罚很没有意思，他们运气好，都没有淋到水。 小游不信邪，觉得道具组作弊了。 他过去试了一个。 绳索一拉，大半桶水哗的全浇在他身上了。 小游又变成落汤鸡了。 第五期的节目就在大家的笑声中结束了。 之后就是徐风念广告词的声音。 片尾音乐响起。 这一期的节目结束了。 观人们恋恋不舍。 又结束了。 又得等到下周五才能看下一期了。 这节目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尤其是每期都可以看到新鲜的东西，还可以看到不同的游戏。 明天下午有重播，到时候再看一遍。 - 电视台。 九点三十七。 《超级星期五》的第五期节目结束了。 许八雪终于可以下班了。 相信这一期节目就算没有她，观众也不会失望的，她足足加进来了三个新游戏，跟两个游惩罚呢。 不知道水桶会不会卖脱销。 周星辰从会议室出来，往办公室走去。 许八雪下班了，从对面过来，两个碰了个正着。 “下午的《采访座谈》还顺利吗？”许八雪问。 “还不错。”周星辰想了想说，“周玲采访的，我从旁协助。” “周玲紧张了吗？” “还行。” 时间门不早了，许八雪不准备再聊了，正准备说明天见的。 这时周星辰又说话了：“你的节目挺好的。”比他想像中的好得多，他一直不理解许八雪为什么会选择综艺。 明明闻新类的节目价值高得多，又有意义。 直到他在会议室听到工作人员们的笑声，看着他们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理解了。 每个节目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许八雪的节目，就是带给人们欢乐的。 “谢谢。”许八雪笑着走了。 - 许八雪给自己喷了花露水，可回到家的时候还是被蚊子给咬了两个包，又擦了止痒药水，这才好一些。 明天还要早起。 许八雪正准备洗漱，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像是怕影响到隔壁。 许八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又听了一会，结果发现是真有人在敲门。 她走到门边，“哪位？” “八雪，是我。”是周玲的声音。 许八雪把门打开了。 周玲跟岳思都站在门外。 许八雪看到了两人手上拿着包，她稍一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进来吧。”她带着两人去了客房，“我弟弟最近不在这边，你们两个可以住客房。” 要是两人住的话，那得挤着睡了。 周玲跟岳思在15栋一楼的房子遇到了那那样的事，现在回去住，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 周玲苦笑，“那边是不敢住了，原本我们想着，房租都付了，再住一阵的。可是一到晚上，外头一有脚步声跟说话声，我们俩就……” 惊醒。 不敢睡，手里还拿着菜刀棍子之类的东西防着。 又觉得窗户有人盯着好们。 下次租房得租个高点的楼层了。 许八雪说：“没事，我这边房东人挺好的，到时候我跟房说一声，让你们多住几天。” 岳思忽然说道，“我看你楼下那家的防护栏做得挺好的，在哪做的？”她问完扭头对周玲说，“要是我们租的屋子外头也安一个这样牢固的防护栏，就不怕了。” 晚上也能睡得踏实了。 许八雪道：“门外头也可以再加一道铁门。” 就是要花些钱。 周玲跟岳思商量了起来。 许八雪打着哈欠道，“你们商量吧，我明天还要早起，我去睡了。”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姐。” 许九同过来了。 这家伙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周玲跟岳思面面相觑。 怎么办？ 许八雪弟弟过来了。 那边，许八雪已经打开门让许九同进来了，“你怎么过来了？”又有事？ “姥姥跟在咱们家住下了，”许九同往屋里走，刚走两步就看到周玲跟岳思了，“姐，她们是？” 怎么在这啊。 这个点了还在这边聊天啊？ 许九同露出疑惑的表情。 很快，他就想通了。 他认得周玲，这位是他姐的同学。 肯定是她姐被节目换了，心情不好，同学过来安慰的。 许九同明白了。 “八雪，你弟弟来了，那我们回去了。”周玲跟岳思往外头走。 许八雪道，“不用，你们把你们屋子那边的钥匙拿给他，让他去住。”想了想又说，“我给他拿床单被套。” 结果就变成了，许九同去了十五栋一楼睡。 周玲跟岳思暂时在许八雪这边住下。 许八雪给出周玲一把备用钥匙。 至于存折之类的东西，许八雪全部锁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藏得很严实。除了她本人之外，不管是谁，就算是翻遍她的屋子，也找不出来的。 她可不想哪天自己的存折被杨凤玉偷着翻出来。 次日。 今天是山地车比赛的日子，许八雪五点就起来了。 72. 072 比赛选手 许八雪没想到的是,许九同比她起得更早。 她出门，许九同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了。 许八雪起早是有正事，许九同一大早起来是干什么？ 难道是姥姥那边又折腾出什么事了？ 极有可能。 许八雪正要问,就听许九同道，“姐，我有事跟你说，”又说，“我们去外头说。”屋里住了人，他要说的是家里的事，不方便外人听到。 许九同说完帮许八雪把门关上,然后下楼往外走。 “姐，这边。”天刚蒙蒙亮，外头没什么人，外头静悄悄的。 许九同边走边看许八雪有没有跟上。 许八雪慢慢的走在后面，她说：“要是姥姥跟舅舅家那边的事,你就别跟我说了。” 不想听。 这是上一辈的事，父母健在，还轮不到他们掺和。 “姐，那个。”还真有那边的事,只不过,许九同更想问的是另一件事,“姐,昨天那期《超级星期五》怎么没有你啊？是不是电视台这边出了什么事啊？” 许九同跟家里人都很担心许八雪，怕她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电视台这边没什么问题啊，”许八雪说，“台里招了四个新主持人，加上我本身事情多,这期就没录。” 这几天发生的事抵得上别人几个月经历的事了。 就像是周玲，谁知道江小丽家里人会突然发疯啊。 “姐，真没问题吗？”许九同脸上与满了不信，他就怕许八雪在电视台受了委屈，不跟家里人说。 许八雪是那样的人吗？ 她跟许九同说，“这两天咱们厂的比赛不是要开始了吗？电视台这边让我负责这边，你说我是有头六臂啊，又是录这又是录那的，总得让人喘口气吧。” 更别说，现在许八雪手里还有两个新项目呢。 一个是《撕名牌》的单独立项，另一个就是《时装秀》了。 之前许八雪提的《选秀》这个估计得等明年了。 看朱台长那边的资金能不能到位吧。 “九同，”许八雪想起来有件事得跟许九同说一下，“你那存折的钱我用了一些。” 许九同本来还有话要说的，可听到许八雪用他钱了，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了，他的存折里的钱被他姐用了，“姐！你不是有工资吗！”怎么还用他的钱。 “小点声。” 周围楼栋的人都还在睡觉呢。 许八雪把许九同拉到更远更偏的地方，跟他说了大嫂那天来电话的事。一千八百块钱，大头是许八雪出的，因为不够，就用了许九同存折里的钱补了一点。 许八雪，“那天我急着汇款，单位又忙，一直找不到时间回家跟爸妈说这事，你记得跟他们把钱要回来。”说完钱的事，又说，“你回头去麻阿姨家打个电话问问，看看大哥大嫂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哥留了五金厂的电话，要是打电话有人接，那就是人出来了。 要是没人接。 那就只能想办法过去一趟了。 许九同听得心一阵一阵的往下沉。 “姐，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把坏人抓起来啊。”许九同不明白，怎么能给钱呢？ 这不是助长坏人的气焰吗。 许八雪问许九同：“是一千八百块钱重要，还是大哥的腿重要？”先把人弄出来，这钱的事以后出算账。 要是腿断了，再一拖，这下半辈子可就瘸了。 好好的一条腿，不值那一千多块钱吗？ “可是，”许九同心里还是不舒服，“那群人也不一定讲信用。”万一收了钱不放人呢？ 天慢慢亮了。 许八雪不想跟许九同再聊这个事了，这事他们在这干聊没有意义，主要是看大嫂大哥那边到底是到哪一步了。 猜没有意义。 要么就自己坐火车过去。 要么就是问一问。 “好了，九同，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你回头打电话问问，我们电视台的人六点钟要在门口集合。我这边赶时间呢，就先走了啊。”许八雪还要回住的地方带点东西呢。 许九同点点头。 他心里真的是憋了一肚子的话。 “姐，姐，”许九同追了上来，还有一件事，“大舅想让你跟杨梅表姐在电视台打征婚广告。” 征婚广告？ 许八雪回头看许九同。 也正是这四个字，让许八雪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个新想法，征婚广告？征婚节目？办一个大型的征婚会？ 好像可以。 许八雪说：“行，到时候我跟我们台长商量一下，要是能办一个征婚节目，就让表姐过来试试。” 啊？ 许九同目瞪口呆。 这就同意了？ - 许八雪回家拿东西，到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征婚节目》给记下来，免得事情多给忘了。 像杨梅表姐，二十八了，平常也不跟人来往，吃住都在厂里，她是果汁厂流水钱的工人。 社交圈很窄的。 要不是这次舅舅他们提起，家里只怕都快忘了这位表姐。 许八雪觉得，可以给像杨梅表姐这样不善言辞的人创造一个脱单的机会。 再不济，也比嫁给一个智力不足的人强。 这事，等比赛完之后再说。 许八雪出门的时候，周玲已经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许八雪问她。 “昨天的座谈我想今天剪出来。”周玲一想到工作，就干劲十足。 她恨不得今天下午六点就能播。 可惜没那么快。 眼看着五点四十五了，许八雪赶紧出门。 再晚就赶不及电视台六点的大巴车了。 - 山地车比赛场地。 许八雪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到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半。太阳还没升起来，这边却是人声沸腾，自行车厂这边的员工好多都来了。 许八雪的父亲许建来，昨天就来这边了，晚上没回家。 车厂那边负责赛道，人员登记，补给。 许八雪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则是负责赛程录制。 摄像头车厂的黄主任早就买好了，昨天已经按照许八雪之前设计的路线安装好了。现在是许八雪他们安排自己这边的摄像机位。 摄像机很贵的，固定的摄像机机位边上必须有摄像机。 路摄像师来了。 这位就是当初跟朱台长一起面试许八雪的那位。 最近许八雪很少看到他了。 “路前辈！”许八雪过去打招呼。 “早。”路波很快就进入正题，跟许八雪聊起工作，今天有风，有两台摄像机要换一下位置，像下坡路段的摄像机位，也要调一下，那边是事故点，下行的山地车容易撞上摄像机的方向。 摄像机选的都是绝佳的观测点。 为了这次比赛，电视台还准备了好多个对讲机。 不过，对讲机距离有限制，像比赛的起点跟终点，那肯定是听不清楚的。就算是大哥大，也没什么用，这边靠近山，信号不好。 许八雪见到黄主任了。 黄主任身上一个大哥大，一个bb机，还有一个对讲机，能联系人的工具他全部准备了。他一头的汗，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跟车厂的各个位置的人沟通。 比赛九点开始。 八点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了。 许八雪是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人，起码得有五千人了，后续还有人往这边来。 “黄主任，你打电话去公安局，跟他们的人说一下，咱们今天参加活动的人太多了，怕出现踩踏事故，让他们过来帮个忙。” “好，好，我这就联系。” “黄主任，还有入口的位置，你多派几个人去，让他们不要排长队，搬几个指示牌过去，让他们排弯弯绕绕这样排。”许八雪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绕来绕去的长队，不会那么占地。 “八雪，你去看看吧。”黄主任抹着汗。 他又四处看了起来，“你爸呢？” 许八雪看了看，找着了，“在小摊贩售卖点那边，好像是有什么事。” 许八雪带摄像师去了入口处排队的位置。 先录一下人山人海。 然后许八雪让车厂的人把这边排队的位置重新安排一下，原本长得得看不到头的队伍一下子精简了起来。 就是，前进一速度特别慢。 许八雪对挑了一位进行采访。 是位很酷的女士，穿赛车服，头上戴着一个墨镜，下颚的线条冷冽。 “请问一下，你是今天参赛的选手吗？”许八雪把话筒递向了对方。 “对。”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比赛，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还是在电视上看到的？”许八雪问。 她想知道是电视台的广告观众多一些，还是报纸的受众多一些。 “电视广告。”很酷的女士突然摘下墨镜，凑近许八雪，“你不是《超级星期五》的主持人吗？” 她上下打量着许八雪，“你成记者了？” 难怪没在节目上看到。 得。 这又是一个《超级星期五》的观众。 许八雪道：“算是吧，记者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我叫靳红，是《超级星期五》的忠实观众，这一期的节目，新游戏很好看。”靳红对许八雪说，“我希望下期节目能看到你。” 突然换了两个新主持人，感觉节目有些变味了。 虽然节目还是好看的。 “会的。”许八雪笑了，“这次的比赛参加人数很多，你觉得你能进入决赛吗？” “当然！我的目标可是拿第一！”靳红笑得自信又耀眼。 “祝你心想事成。”许八雪笑着。 之后又采访起其他人。 “许主持，许主持！”有人跳着挥舞着手大喊许八雪的名字。 还是双重奏。 许八雪看了过去。 一对年轻的双胞胎在那拼命的朝许八雪挥手，扯着嗓子喊她，嗓子都快喊破了。 许八雪拿话筒走了过去。 身后跟着摄像师。 “两位是？” “我是彭莱，他是彭苇，我们是彭力的弟弟。”彭莱声音很大，整脸张通红，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扯着嗓子喊的，“你记得彭力吗，就是第四期摆夜市摊的那个。” “当然记得。”许八雪看着他们，“你们是双胸胎吗？这次是一起报名了？” “是，我们一起报名了！我们想拿第一名！” “前十。”旁边彭苇纠正彭莱。 “当然要拿第一！”彭莱对第一名的一万块奖金可谓势在必得。 既然要参加比赛，就是奔着第一来的！ 至于能不能成功，那是之后的事。 话先放在这。 年轻人真有冲劲。 “那希望你们能成功。”许八雪又问，“第四期节目播出之后，你们夜市摊情况怎么样？生意好了些吗？” “好了！”好太多了，彭莱眼睛发光，一天最好的时候，能有四位数呢！ 照这么下去，再攒一阵，他们大哥就能说上媳妇了！ 这么多年了，大哥为了他们个弟弟妹妹辛苦干活养家，自己的人家大事都顾不上，他们当弟弟的也心疼。 也有人帮着给他哥介绍，有姑娘看上他哥了，可姑娘家里嫌他哥负担重。 说要是结了婚，不能再供弟弟妹妹上学。 他大哥一听，面都不愿意见了。 这亲事自然就黄了。 彭莱人也觉得是他们拖累了大哥。 “许主持，这事您可帮了大忙了！” “是啊，都有人给我哥上门牵红线了。”彭苇附和。 许八雪笑了，“那挺好的啊。” 又打趣，“要不你们就在这给你大哥录个征婚广告，来，镜头给他们。” 就在征婚广告这四个字一落地，左边右边，前面后面的人都挤疯了。 拼命的往脑袋往镜头前面凑，“这里可以征婚啊，我来我来，我叫华朋，今天二十七，是电网的电工，之前在各地到处跑。现在转后勤了，工作稳定了，我们单位还给我分了一套房子，二室的……” 这叫华朋的刚说两句，就被一个微胖的姑娘给挤走了。 姑娘脸很圆，她冲着镜头甜甜一笑：“我叫蔡美美，今天25了，是医院的护士，未婚，今天过来就是个凑个热闹。要是有中意我的，请到市医院的前台联系我，我叫蔡美美。” 很大胆很会展示自己的姑娘。 许八雪问她：“我们台要是办一个相亲的节目，你愿意来吗？” “愿意！当然愿意！”蔡美美激动坏了，“什么时候去！” 许八雪道：“节目正在准备中，要不你留个电话吧。” “笔呢，笔在哪！”有人要把蔡美美挤走，蔡美美使了吃奶的劲才占住自己的位置，“许主持，你比那两个新主持好！你放心，我肯定会打电话到你们台里，跟他们说让你回来！” “我们支持你！” 蔡美美握拳。 “谢谢，不过不用打电话了，第五期的两位是我们的新同事，”许八雪说，“因为今天的比赛，我才没办法参加第五期录制的。” “今天的比赛？”蔡美美疑惑的看向镜头，“是要采访吗？” 可是采访是新闻啊。 许主持又不是新闻节目的。 “今天的比赛我们台会录下来，等比赛结束，我们会在电视上播出的，比赛的前十名一定会在节目里出现的。”许八雪简单的说了一下。 参加比赛的人太多了，她不能保证所有参赛人员都有镜头。 “我们这次比赛要上电视？！”蔡美美的惊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许八雪的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参加比赛的选手都等着许八雪的答案。 许八雪点头：“对，这次节目将会在电视上播出，刚才采访的几位也有可能出现，当然，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 就是她决定留谁剪谁的，但是她不能说。 像刚才的两个相亲自我介绍，这个……肯定不能全留啊，很占时长。 许八雪说完，就看到蔡美美拿出了一个镜子，一个口红，然后拼命的在嘴唇上涂涂涂。 没一会，嘴唇就红艳艳的。 “我该穿裙子过来的！”蔡美美懊恼。 她腿有点胖，穿裙子正好遮一遮，现在这裤子太显腿胖了，明明她的大腿没那么粗的。 讨厌。 这裤子什么版型嘛。 之前的那位华朋，许八雪看到他吐口水到手上，然后抹头发，左抹右抹。 没一会头发就齐齐整整了。 许八雪果断的远离。 走了。 “几点了。” 九点就要开始了。 许八雪会去比赛的起点站，到时候口哨一响，所有山地车都会冲出去。那个画面一定得拍的，还要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拍。 这样才有刺激感。 “八点二十。” 还有四十分钟 许八雪又看了一眼入口处的人，这么多人，应该来得及吧。 - 八点四十。 人更多了。 公安局那边派人过来负责维持次序了。 除了参赛人选之外，还有观看比赛的。 自行车厂安排的休息区跟摆摊区，早就爆满了，汽水，瓜子、零食加了一箱又一箱的货。 还有卖西瓜的。 满地的瓜子壳。 许八雪又去找了黄主任，“黄主任，你安排几个扫地的，给工钱，你告诉他们一定要保持清洁。”她提醒，“这些都是要录到节目里的。” 她又指了指卖水果的地方，“那边的西瓜可以让人切一切，装到盒子里用牙签戳着吃。” 这样西瓜会卖得比现在更快。 小摊贩这边是自行车厂的人自己办的，许八雪还在里看到杨凤玉了。 她在那边收钱。 - 电视台这边，周星辰也过来了，他是八点左右过来的，是自己来的。 后来找上了大部队。 许八雪安排他在中段路。 那边的摄制组听他指挥。 许八雪现在是在起点，等比赛快结束时，这里也将是终点，她会拍下选手冲刺的画面。 录制中出现的种子选手，她会在明天提前单独采访。 比赛结束，前十名她也会一对一采访的。 - 九点。 比赛没有开始，人太多了。 “安全帽，全部戴上。” “有谁没有安全帽的？举个手，车厂这边免费借给你用。”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因为参赛人数太多，赛道上没办法容下这么多人。 黄主任满头大汗的找了许八雪，“八雪，你看看，这人比原来计划的多得多啊，都二千人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正式参赛的二千多人，其他的人有的亲友是团，有的是观众，有的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更别说自行车厂的几百号工作人员跟电视台的人了。 “这样吧主任，”许八雪说，“咱们变更一下赛制，今天、明年是初赛，一场一千人，从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周六决赛，您看怎么样？” 这个赛道一次容不下两千人。 第一场比完就是十一点半了，要是进行第二天，那就是大中午了。 这个天气容易中暑。 许八雪不想冒险。 还是把第二场安排到明天。 决赛留到下周，说不定这样更有看点。 “这样行吗？”黄主任低声说道，“我在电视台跟报社的广告就打到这周，下周可就没有广告了。” 那效果肯定不如现在好。 许八雪道：“您放心，这两天的录制完之后，我就把节目剪出来，争取在周播出。” 自从吴湛走后，那《大爆料》就没有再播了，连之前吴湛做好的第二期，都还在搁在那没播呢。 黄主任惊喜的看着许八雪，他左右看了看，小声问：“你真能决定？” 昨天他媳妇可是看了《超级星期五》，那期节目都没有许八雪了。 他都怀疑八雪是不是被台里边缘化了。 黄主任甚至觉得是因为这次山地车的比赛，八雪胳膊肘往车厂这边拐得太厉害，导致朱台长不高兴了，就下了许八雪的职。 他很担心啊。 “放心吧黄叔，只要节目效果好，肯定能播。”比赛嘛，必不可少的就是那种能燃很热的音乐。 只要拍得素材多，剪得到位，音乐一上，这效果就出来了。 许八雪经验很足。 “八雪，要是电视台那边干得不开心，你啊就回厂里来，”黄主任给许八雪保证，“咱们厂是你救起来的，你想要回来叔绝对没有二话，这工资肯定不低位一千。” 他就把许八雪供着。 “黄叔，我这边干得好好的，不换工作。” 许八雪虽然这样说，但是一个月八百的工次，在南城可是少之又少啊。 心里稍微动了一下。 但是很快又坚定了下来，在电视台可是有奖金的。 朱台长可是答应过她这个月的奖金不会少于上个月的，这让许八雪了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比赛更改时间之后。 九点半。 比赛正式开始。 发令枪响了。 所以选手在车厂划出的起点线一起出发。 许八雪看到了之前采访过的靳红领先一步，超过了众人，她的赛车服太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