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裂缝》 第1章 墙壁里的尸体 眼前人来人往，熙攘吵闹。 萧筝站在人群中被挤得像是暴风雨中的孤舟，四处摇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边极力想逃出人群，一边警惕的寻找着人群中的那双眼睛。 那双一直在暗中窥视着她的，邪恶又怨毒的眼睛！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嘲讽的轻笑。 “你逃不掉的。” 不！ 萧筝紧咬着双唇，更加努力的想要挤出人群，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 尖叫，哭泣，还有嘈杂的求救伴随着那轰鸣声一瞬间涌进她耳中。 【嗡——】 耳鸣和恶心几乎让萧筝忍不住要呕吐，可抬起头，却看见前方的滚滚浓烟和冲天的火光！ “爆炸了！快报警啊！” 什么爆炸？ 萧筝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几乎是出于本能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忽然被人撞倒在地。 她踉跄想要爬起时，手掌却触碰到什么软弹粘稠的球体—— 手掌小心挪开，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球躺在地上注视着她。 那瞳孔泛着邪恶的光，映出她惊恐的脸。 “你逃不掉的！” …… 萧筝猛然从床上坐起，后背和额前早已经冷汗涔涔。 原来又是一场梦…… 她揉了揉被汗水洇湿的头发，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才觉得惊跳的心脏终于平复下来。 耳边还有断断续续的轰鸣声，吵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生痛。 隔壁那户人家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连几天都在晚上装修。 最近她一直在做这个奇怪的噩梦，手中的案子昨天恰好结了案，看来明天无论如何也该去见心理医生了。 大概做这个梦，也有被装修吵得睡眠不足的关系。 手机忽然一阵振动，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小王，怎么了？” “萧主检，东城区的锦绣花园小区发现了一具尸体！” 电话那头，女警小王的语气分外急促:“队长让我通知您马上到现场勘验。” 锦绣花园，离她住的地方并不算远。 “十分钟。” 萧筝挂断电话，起床换好了制服，又看了一眼对着隔壁的那堵墙。 看来得通知物业来管一管了。 开车来到锦绣花园小区3栋时，楼下已经拉好了警戒带。 萧筝大步上前，就看见几个同事正围在一个年轻男人身边。 “萧主检到了？” 女警小王见她来，赶忙打了个招呼。 萧筝狐疑看一眼她有些微红的脸:“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 那年轻男人走到她面前敬了个板正的礼，身姿笔挺，样貌俊美英气，实在是有些赏心悦目，像是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我今天被中介带过来看房子，闻到屋子里似乎有一股尸臭味，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客厅有一块墙面的漆似乎有些不对，用手触摸可以明显感觉到凸起，所以就报了警。” “刚刚警队的几位同志已经用设备观察过，从轮廓看，里面极有可能藏了一具尸体。” 萧筝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当过兵？”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棵小白杨有点眼熟。 男子意味深长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市刑警大队新任二级警员，陆铮。” 新同事？还真是凑巧了。 “原来你就是小陆啊。” 刑警队长宋周上前，跟陆铮握了握手:“我是刑警大队队长宋周，早听你们郑教授说你要来咱们市局，也是你细心才能这么快发现尸体，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 陆铮愣了愣，看了萧筝一眼才握住宋周的手:“宋队长好，我感觉到异常之后问了中介，这家的原主人是个不算有名的女星，因为要跟一个富豪结婚，所以打算把这套房子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卖了几个月都没卖出去。” 他顿了顿，接着道:“中介也是因为这套房子的价格实在低廉，所以自己买了下来，打算先用于出租。” 刑警队长专心听着，而另一头，警员们已经将墙凿开。 浓郁的尸臭味瞬间蔓延开来，靠得近的几个警员扶着墙一阵干呕。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尸体吸引，萧筝戴上口罩走上前，就看见一具已经高度腐败，呈现出巨人观的尸体。 萧筝蹲下身，看一眼死者身上已经被撑破的睡袍和形状有些畸形的乳房，微微皱眉。 掰开死者的嘴，她初步观察一阵牙齿磨损程度:“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在20-30岁范围内，胸部……”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萧筝轻轻捏了捏死者的胸和鼻梁处那巨人观之后显得有些异常凸起的肿块:“胸部、鼻梁等处有过整容填充痕迹，按照尸体腐败程度，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左右，其他的恐怕需要将尸体带回去进一步观察。” 刑警队长点点头:“那就先把尸体带回去，其他人看看现场是否有可疑痕迹。” 警员们迅速分工，萧筝摘下手套清洗了一下手掌走出门，就看见陆铮站在不远处定定看着她。 她挑了挑眉:“有事？” 陆铮弯唇，露出两颗虎牙，更加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就是觉得你们法医都怪厉害的，我小时候有个朋友，也说过自己做法医。” 萧筝随口问:“现在呢？” “现在啊，很久没联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陆铮别开目光:“萧主检要回警局验尸？” 萧筝点点头，看了看他手中的行李箱，忽然想起他说自己是来看房子的。 “那你没租到房子，岂不是没地方住了？” 陆铮苦笑:“只能酒店了。” 那副有些可怜的小狗模样，忽然让萧筝心里一软。 “去我家住吧，我把钥匙给你，你找到房子之前，都可以借住我那边。” 她找出自己的备用钥匙:“地址在……” “要不我跟你回警局？” 陆铮挠挠头:“本来也要下周报道，不如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他都这么说了，萧筝也没理由拒绝，拉开车门让他上车。 一到警局，萧筝就走进了解剖室。 刑警们大多跑出去调查死者的身份，或是忙着其他事情，也没人顾得上陆铮。 陆铮坐在行李箱上，远远透过解剖室的窗户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崩了崩唇悄悄上前。 她果然是已经不记得他了。 萧筝小时候是婴儿肥，长大之后却纤瘦得让人心疼，他没想到她会真的做了法医，明明小时候看个鬼片哭得整栋楼都能听见，还非要他陪着睡觉。 想起那些往事，他忍不住弯唇。 再次见到她，真好。 第2章 窒息而死 萧筝专心忙碌着，没注意到窗外那道视线，解剖台上那具尸体在她眼中似乎根本不足为惧。 她娴熟的解开死者的衣服，仔细翻动检查每一寸肌肤，精致的眉眼冷静平淡。 她的指甲缝里有铁锈的痕迹，而找到尸体的地方是装修精致的豪宅，这铁锈会是哪里来的？ 尸体表面有许多擦伤，身体多处骨折，骨折端可见明显血肿，说明是生前骨折。 而死者的颅骨处，还有一块非常明显的撞击伤。 萧筝微微拧眉，继续认真观察，发现死者体表损伤较轻，而且损伤范围较广泛，身体多处擦伤，伴随复合型骨折。 而且，这多次损伤均由一次性暴力形成，损伤还都集中于身体右侧！ 这是很明显的高坠伤，难道死者是因为从高处摔下来死亡的？ 萧筝眯了眯眼，没有轻易下结论，继续观察尸体，忽然发现死者的鼻腔和口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拿出镊子，小心翼翼将那东西挑出来。 看清了那一小块固体是什么，她逐渐眯起了眼睛。 而另一头，刑警队的人陆陆续续赶了回来。 队长宋周看见陆铮站在解剖室门外发呆，朝着他招了招手:“小陆，你也过来听着，反正下周你就要正式上岗，算是提前熟悉一下工作。” “是！” 陆铮担心惊扰里面验尸的萧筝，上前敬了个礼低声答应。 一群人走进会议室，先前去调查死者身份的警员起身，将一张照片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根据技术科同志们对尸体面部的复原结果，我们排查到了死者身份，死者岳敏敏，年龄21岁，是房子原主人沈佩秀的女儿，现在在h市城市学院读大三。” 那警员翻了翻手中资料:“我已经通知了沈佩秀，不过她现在人在国外。” “沈佩秀是个十八线演员，曾经也火过一段时间，现改名沈安琪，年龄四十一岁，配偶是h市望城集团的董事长。” 陆铮皱了皱眉:“望城集团的董事长？之前他给过我们警校赞助，没记错的话……他得六十好几了吧？而且岳敏敏……” 那警员给他解释:“岳敏敏是沈佩秀和之前丈夫的女儿，她和前夫离婚后，女儿归前夫抚养，直到几年前前夫去世，她才安排岳敏敏过来这里读大学，不过也很少联系，只是给她必要的生活费用。” “沈佩秀与女儿关系并不好，我走访了母女俩的一些亲属，据说沈佩秀生怕被岳敏敏纠缠要钱，之前还在很多人面前嫌弃岳敏敏长得不好看，要岳敏敏去整容。” 警员们看着复原过的照片上样貌精致的女孩，忍不住有些同情。 宋周发了话:“继续调查死者的社会背景，督促她母亲尽快赶回来。” 恰好这时，萧筝拿着文件走进了会议室。 宋周看她一眼:“尸检结束了？有什么发现？” 萧筝点点头，将报告递了过去:“死者身上有多处复合型骨折和擦伤，系从高处坠落导致，但死亡原因是窒息。” 宋周翻了翻尸检报告:“噢？” “我在死者的鼻腔、口腔内发现了凝固的水泥碎块。” 萧筝拿出证物袋:“这说明死者被封进墙体内时还有生命体征，所以才会吸入还未凝固的水泥，坠楼应该只是让她陷入了昏迷。” 陆铮沉思片刻:“那么凶手大概是因为行凶后过分紧张或是别的原因来不及分辨，就将尸体封进了墙体，最后导致死者死亡？” 萧筝点点头。 听见这样的结果，警察们沉默了。 一个花季少女，被活生生封在水泥墙中窒息而死，会有多绝望？ 会议室中气氛肃穆，宋周整了整帽檐:“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休息足了，才有干劲继续工作，明天继续调查，一定要还死者一个真相！” “是！” 警员们齐刷刷起立敬礼，陆铮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陆，你明天就来报道吧，这个案子多亏你观察敏锐，老郑说的没错，你是个好苗子。” 宋周赞赏的看了陆铮一眼:“散会。” 萧筝收拾好文件走出去，陆铮也跟了出来。 两人一道上了车，陆铮挠挠头:“我刚刚在外面看你验尸来着，萧主检一点都不怕吗？” 萧筝一愣，才想起先前验尸时是感觉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 她摇摇头，调侃的看他一眼:“你怕吗？虽然你们刑警个个看着都挺厉害，但新人第一次看见尸体，少有不怕的。” 陆铮弯起唇角，两颗虎牙衬得他笑容格外好看:“女孩子都不怕，我们大男人怕什么？” “还搞大男子主义？小弟弟，毛长齐了吗？” 萧筝白他一眼发动了车子，陆铮却忽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 萧筝一愣。 她还没有问过他的年龄就叫人家小弟弟，似乎有些不妥？ 可是见面时，她就觉得他似乎有些熟悉，只相处了一会，居然会觉得很亲切。 “咳，我猜的。” 她低咳一声掩饰尴尬:“你看着就显小，而且你不是刚毕业吗？” “我26了，硕士毕业。” 陆铮笑了笑:“我跟你同一年出生。” 尴尬，这家伙长得一副小奶狗样子，还真看不出26了。 萧筝摸了摸鼻子，忽然回神:“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同年？” 陆铮神神秘秘:“这是我的魔法。” 萧筝哼了一声，直接发动了车子，猜想他大概是问过同事或者看了花名册。 回到家，她走进客房找出干净的被褥:“浴室在你房间右手边，我去帮你拿新的毛巾和牙具，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陆铮点点头，看着她抱着床单要套上去，上前想要搭把手:“我来就行，你早点休息。” “不用，我来就……” 萧筝点点头将床单递过去，转身打算走出房间，陆铮却忽然开口:“小心！” “嗯？”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陆铮几步上前。 额角忽然撞到一样温热东西上，她抬头，才看见陆铮的手垫在衣柜门上。 她刚刚拿东西忘了关衣柜，要不是陆铮反应及时，脑袋撞个包怕是在所难免。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改不了毛手毛脚？” 男人皱眉俯视着她，随手将衣柜门关上，她才发现自己168的个子居然只到他胸口。 嗅着他衬衣上的草木香气，萧筝脸颊莫名有些红。 “谢谢。” 她低头咬着唇挤出一句话，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将毛巾和放在盥洗台上，匆匆回到自己屋子里。 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完澡，萧筝捂着脸躺回床上，忽然意识到他刚刚那句话有些奇怪。 还改不了？ 他见过以前她毛手毛脚的样子？ 第3章 整容的校花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鼻尖有淡淡的米粥香气。 她困惑的睁开眼走出去，就看见陆铮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他身姿颀长，她粉色的小熊围裙在他身上莫名有点反差萌。 萧筝这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个人。 她打了个哈欠，有点赧然:“你这么早？” 让客人做早餐，真的很没面子。 “不早了，吃完早餐该去局里了。” 陆铮娴熟的将平底锅里的煎蛋颠了颠倒进盘子:“白米粥，煎蛋，还有你冰箱里的咸菜，简单吃点吧，你先去洗漱。” 萧筝越发觉得自己才像是客人。 回到房间洗漱完换了衣服，两人才坐到餐桌前吃饭。 不得不说，陆铮的手艺很不错。煎蛋嫩度正好，白粥也软烂香甜。 她忍不住打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小陆警官桃花一定很好吧？” 陆铮摇摇头:“母胎单身，不过倒是有个娃娃亲未婚妻。” 萧筝有些好奇:“嗯？” “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我爸妈老说以后要我把她娶回来。” 陆铮笑眯眯看她一眼:“不过人家早就不记得我了。” 萧筝安慰:“你这么优秀，总有女孩子喜欢的。” 陆铮弯了弯唇角:“借你吉言。” 吃完早餐，两人便驱车赶回警局。 宋周看见两人，微一颔首:“今天我们要去死者的学校调查，据说死者一直住在寝室，所以萧主检也跟着一起，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小陆负责协助。” 萧筝点点头，和陆铮一起上了警车。 来到h市城市学院所就读的美术专业，宋周向学校领导说明的来意，可得知岳敏敏死亡的事情，老师和领导们表情都很意外。 陆铮看着他们的反应，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死于三个月前，一个学生整整三个月没来上课，处于失联状态，学校不应该通知家人或者报警吗？” 系主任欲言又止:“同志，我们学校……说白了也只是个大专，学生们的纪律性并不好，像岳敏敏同学这种旷课三个月的很多，而且按照他们的学制，大三就该毕业了，很多学生都在外面应聘，学校也不好干涉啊。” 宋周眉心跳了跳:“小陆，你去找她的同学问问情况，她之前住在寝室吗？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系主任忙点点头，带着萧筝和宋周走向寝室。 陆铮来到岳敏敏所在的班级，顿时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注意。 “哎，帅哥，你找谁啊？” 一个女孩冲着陆铮挤眉弄眼:“女朋友？介不介意多一个啊？” 陆铮面无表情亮出自己刚拿到手的警官证，语气冷淡:“市刑警大队警员陆铮，岳敏敏是你们班的学生吗？” 看见是警察，那女孩子顿时慌了:“是，是我们班的，不过她好几个月没来上课了，她……怎么了吗？” “她于三个月前死亡，目前警方断定是被谋杀的。” 陆铮颔首:“方便说说你对岳敏敏的了解么？” “岳敏敏……就挺爱美的吧，之前还被评上过什么校花。” 那女孩子绞尽脑汁想着:“她很喜欢整容，一开始长得还挺清丽的，越整越奇怪了。” 陆铮飞快记录:“她有跟什么人有过矛盾吗？” “矛盾？” 女孩愣了愣，思考很久:“班里女生都不太喜欢她，不过她和我们也没什么交集，要说矛盾，我之前看见她男朋友在学校门口堵她，两个人吵得很厉害，岳敏敏扇了他一耳光，当时那个男的说什么……迟早要杀了你这个贱人什么的，那男的好像是叫杨斌。” 陆铮顿时眯起了眼。 另一头，萧筝正在仔细搜查岳敏敏曾经住过的寝室。 学生们都是集体居住，能提供线索的也只有她之前的私人物品。 除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萧筝只找到一张整容机构的传单。 将她的遗物都封装好，陆铮也恰好赶了回来，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告诉宋周。 “这么说，她的男友杨斌很有嫌疑？” 宋周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马上传讯杨斌。” 技术科的警员很快定位了杨斌所在的地方，宋周亲自带人赶去，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家情趣酒店。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喘息，萧筝表情颇有些尴尬。 “不许动！抱头蹲下！” 警员们直接破开房门冲进去，一队赤身裸体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看见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脸色都吓得惨白！ “警，警官，我们可没犯事啊！” 男人抖抖瑟瑟钻进被子里:“我俩是谈恋爱……” 宋周上前冷声问他:“是不是叫杨斌？” ·男人咽了咽口水，点头。 宋周身后的警员直接将他拽起来:“那就没错了，有什么话，跟我们回警局去说。” …… 警车开进刑警大队，杨斌被送进审讯室。 听说警察们找他是因为岳敏敏的事情，他脸色难看。 “警官，我和那女人都分手半年了！她死了能赖我吗？我女朋友都换了好几茬，分了之后见都没见过她” 他开口为自己抱屈:“那女的跟我只是玩玩而已，我犯得着带了绿帽子就杀人吗？又不是没女人了！” “绿帽子？你的意思是，她还有别的男友？” 听见这话，陆铮眼神一厉:“据她同学说，你们在她学校里发生过争执，你还扬言要杀了她？” 杨斌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愤不平。 “这是气话，那个贱人指不定跟她妈一样傍了大款呢！我那次去她学校，是因为我兄弟看见她去了医院妇产科打胎！我连她手指都没碰过，不是绿帽子是什么！” 第4章 不在场证明 堕胎？！ 宋周看向萧筝。 “我马上去确认。” 萧筝起身走向解剖室，很快赶回来:“经过检查，死者子宫口形状不规则，但没有妊娠纹，的确有进行过人流的迹象，月份应该不超过三个月。” 陆铮再次看向杨斌:“你对岳敏敏了解多少？她有什么仇家吗？对于她出轨的对象，你有没有头绪？” 杨斌捏了捏拳:“那个女人很爱整容，清高又自卑，碰都不让人碰，至于怀疑对象……我之前觉得她跟她那个整容医生就不清不楚的。” “我们出来约会，那个男的还一直打电话，她接起来还特紧张，还敷衍我说是什么在商量新的方案。” 萧筝心念一动，拿出在萧筝寝室里找到的传单:“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吗？” 杨斌看了一眼，眼神激动:“对！就是这破医院！那医生叫刘建峰！” 陆铮记录下这个名字，正想出去调查，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杨斌在里面是不是！他一定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我听敏敏说起过他！这个滥情的花心畜生！一定是他背叛我女儿，还要了我女儿的命！” 一个衣着华贵，大半张脸被墨镜遮住的中年女人不顾阻拦闯了进来，直接将手中的包砸向杨斌:“警官！你们可要为我女儿做主啊！” “你瞎说什么！” 杨斌吃痛闷哼一声:“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岳敏敏平时找你你可是不闻不问的！而且警官说了，她是三个月前失踪的！三个月前我他妈在港城封闭集训！”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萧筝将沈佩秀带到一旁安抚，陆铮则去向集训基地核实，确定了杨斌所言非虚。 集训基地表示，杨斌的确从四个月前就在集训，最近才赶回来。 排除了这个嫌疑人，陆铮跟宋周只能前往整容医院。 而萧筝将沈佩秀带到会议室询问:“沈女士为什么觉得凶手是杨斌？” “敏敏好好一个孩子，就是被他带坏的！” 即使现在已经知道杨斌不是凶手，沈佩秀仍然愤愤不平:“她这半年一直问我要钱，数额还不小！还买了很多男性用的奢侈品！不是给男朋友买的会是谁？！” 萧筝看着她保养得当，一点看不出难过的脸，沉默一瞬问:“女儿去世，您不伤心吗？” 沈佩秀一噎。 “警官，我也不瞒你，我跟女儿并没有什么感情。” 她随手点了一支女士香烟:“她爸爸是我之前的经纪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喝醉后发生了关系意外怀孕了，不得已才结婚，为此我的事业也被迫中断。” 萧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对她的遭遇表示理解。 “后来跟她爸爸离婚，我也是净身出户的，她爸爸自己滥赌败光了钱，又酗酒把自己作死了，我才只能照顾女儿，但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已经再婚，重心总不能放在和前夫的孩子身上，刚刚那么生气，我也只是担心敏敏像我一样，被男人给骗了。” 萧筝无言以对，只能转开话题:“你最后一次见到岳敏敏是什么时候？” 沈佩秀似乎陷入了沉思，许久才道:“应该是6月23号吧，她打电话找我要钱……我当时情绪激动，在电话里骂了她一顿，然后她又说要去家里拿自己的衣服，我就让她过来，把钥匙给她了。” 6月23号，死者死亡应该是7月初…… 萧筝心念一动:“怎么日期记得那么清楚？” 沈佩秀垂眸:“那天是我先生生日，因为她过来，我先生也不太开心。” 萧筝再次沉默，起身跟她握了握手将她送出警局，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孩子。 而另一头，陆铮和宋周赶到整容医院，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但办公室抽屉里却有许多女性裸照！ 畏罪潜逃？！ 两人脑海中顿时冒出这四个字！ 而与此同时，去杨斌所说的那家医院妇产科了解情况的警察也传回消息，岳敏敏去做流产时留下的孩子父亲姓名，正是刘建峰！ 宋周当机立断发布了通缉令。 不过一个下午，警员们便在h市一个城中村的居民楼里找到了胡子拉碴狼狈不堪的刘建峰。 审讯室中，陆铮看着他淡声询问:“认识岳敏敏吗？” 听见岳敏敏的名字，刘建峰显然十分紧张:“认，认识，她是我的病人。” “病人？” 陆铮双手撑在桌上，眼神极具威严:“只是病人？” 他将岳敏敏尸体的照片扔在他面前:“岳敏敏在三个月前遇害身亡，现在警方怀疑你有重大嫌疑，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啊！” 刘建峰看见照片，几欲作呕:“我，我和她就是普通医患关系！” 陆铮冷冷一笑，将岳敏敏堕胎的报告单放在桌上。 “半年前她曾经做过堕胎手术，孩子的父亲是你，并且你医院办公室的抽屉里有大量裸照。” 他眼神凌厉:“是我们一一核对确定照片主人是谁，还是你自己交代？” 刘建峰脸色一白。 许久，他嘴唇打着哆嗦道:“我和岳敏敏确实有不正当关系，一开始只是她一直来我这里做整容，她明明已经很漂亮了，再怎么动也不会更美，只是弄巧成拙……结果后来因为我不帮她动脸，她又发现我拿裸照威胁病人的事情，就以此威胁我给她手术……” “好几次下来，我也就没耐心的，趁着她手术被麻醉的时候强奸了她，可、可能就是那一次怀的孕，我听说她母亲很有钱，以前还是个明星，担心她家里找麻烦才躲起来的，但，但我真没杀人啊警官！” 听他这么说，警员们都皱紧了眉。 陆铮淡声询问:“有她被害时的不在场证据吗？” 刘建峰苦笑:“我能有什么证据……这几个月我连面都不敢露，哪有人给我作证？” 案情再次陷入僵局。 宋周让警员先将刘建峰带下去拘留，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恐怕，还是要去死者家里好好调查。” 第5章 险恶的母亲 萧筝和陆铮一起坐上警车。 看着副驾驶萧筝疲倦的模样，陆铮抿嘴发动了车子，来到路边一家便利店。 出来时，他手中拿着两罐热腾腾的咖啡。 “提提神吧。” 他将那罐拿铁递过去，自顾自打开手中的黑咖啡:“等案子结了，咱们一定要回去睡个好觉！” “那当然。” 萧筝被他逗笑了，很快又觉得这话听着莫名怪怪的，什么叫咱们回去睡个好觉？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暗叹自己思想有点污，道了声谢打开咖啡。 温热略苦的液体下肚，她精神确实好了很多。 两人来到发现尸体的房子里仔细搜查，这间房子并不大，统共只有两个房间，一间装饰奢华，另一件则有些冷清，惟一的装饰品是床上的一只丑丑的娃娃。 那娃娃扎着两个小辫子，脸上长满雀斑，丑得有点可爱。 萧筝下意识将娃娃拿起来，手里的触感却有点异样。 她皱了皱眉拉开背后的拉链，娃娃里滚落出来一大堆红色的椭圆形药瓶。 萧筝顿时皱紧了眉，蹲下身将药片捡起来:“这是舍曲林，抗抑郁的药物，临床上也会用来治疗强迫症！” 岳敏敏有抑郁症倾向？ 两人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 调查过死者的社会关系这么久，一直都没人说过死者有抑郁倾向。 萧筝将药片放进证物袋，两人继续搜寻，又在桌底找到了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签。 “7月3日，城东化工厂，p3:00” 七月三日，不恰好就差不多是死者死亡的时间！？ 她那天去见了谁？！ 萧筝和陆铮毫不犹豫驱车前往，化工厂边，果然有一个四层高的废弃小楼！ 这栋楼的高度，恰好符合高坠伤，又不至于致死，上面锈迹斑驳的栏杆，和死者手指甲里的铁锈也对得上号！ 萧筝观察着现场，楼梯高台附近的栏杆悬挂着一丝衣服纤维，颜色恰好是岳敏敏尸体被发现时身上衣服的颜色！ 她就是在这里遇害的！ “你们是干啥的啊？” 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陆铮警惕抬眸，鹰隼般的目光顿时吓了那人一跳。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看起来畏畏缩缩:“我这就走，这就走！别打我！” “我们不打你。” 萧筝眼前一亮，疾步上前:“你经常来这附近，是吗？” 那流浪汉犹豫一阵点点头:“我家就是这里。” 看来是把这个废弃小楼当成了栖身之处。 萧筝再次询问:“那你三个月前，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来过，跟这个姑娘？” 她从包里拿出岳敏敏的照片递给他看。 流浪汉只看了一眼，就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记得她！她长得特别漂亮，那天她跟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来的。” 他陷入思索:“可能三个多月以前，我本来是想去捡垃圾，看见她和那个女人过来，就多看了两眼，那个戴墨镜的还瞪了我一眼让我滚呢。” “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啥时候走的……” 戴墨镜的女人…… 萧筝和陆铮脑中同时出现了一个名字。 警车一路开进某处豪华别墅区。 沈佩秀看见警察们，表情明显有些惊讶:“警官们还有事吗？” 陆铮上前:“案件有了新的发现，希望沈女士配合调查。” 沈佩秀的眼神明显有些闪烁:“可是我要前往巴黎参加时装周……” 陆铮扯了扯唇:“如果确定您不是凶手，我想参加时装周是来得及的。” “你们居然怀疑我杀了自己的女儿？！” 沈佩秀一副被冒犯的模样:“我怎么可能……” “一切都有可能。” 萧筝拿出证物袋里的字条:“您上次告诉我，见到她是在6月23号，那么7月3日那天，你在哪里?” 听见这个日期，沈佩秀的脸色明显白了白:“我、我出国了……” “出国？” 陆铮看向技术科的警员，后者很快前去查询:“没有沈女士7月的出境记录，她最近一次出境是7月5日。” “不，我可能是记错了。” 沈佩秀的语气更加心虚，陆铮却冷冷开口:“你在城东化工厂见了岳敏敏。” 听见城东化工厂五个字，沈佩秀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许久，她嗫嚅着唇开口:“是我失手杀了敏敏。” 她捂着脸悔恨开口:“七月三号那天，敏敏又来找我要钱，我担心被我丈夫知道，就跟她约在化工厂旁边的一处烂尾楼……结果我们发生了争执，她觉得我委身一个年纪大的人恶心……我气坏了，就失手将她推下了楼。” “当时她满头是血，我吓坏了，我最近才翻红，要是被媒体知道我就完蛋了，所以就把她带回老屋，用水泥给封了起来，恰好我还有一把备用的钥匙留着搬东西……” 听到这里，陆铮皱眉:“你一个女人，自己用水泥把她封了起来？” 沈佩秀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恐惧，咬着牙道:“就是我，我这里还有购买水泥的记录！” 她直接找出了网络上的订单，将手机递给陆铮:“你们逮捕我吧，凶手就是我。” 陆铮总觉得是还有什么不对，但无论是现场还是死者家中，似乎都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沈佩秀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口供也和尸体的细节对得上号，队长按了按眉心:“我去申请逮捕令准备报公诉，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陆铮敬了个礼，和萧筝一道走了出去。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疲惫，萧筝莫名有些心疼这小弟弟，拍拍他肩膀道:“别想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不定闹钟那种。” 陆铮笑了起来:“那可不行，这几天得住你家麻烦你，你得给我个机会贿赂贿赂你，请你撸串行不行？” “可以！” 听见撸串，萧筝眼睛一亮，她从小就喜欢吃烧烤。 “我知道有一家店……” 萧筝正打算告诉陆铮常去那家店的地址，警局外却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差点将她撞到在地。 陆铮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臂，皱眉看向那人:“做什么的？” “警察同志！死人了！！” 那冲进来的人是个穿着环卫工一副的中年男人，脸色表情惊恐:“城西，河里捞起来一具女尸，她她她，肚子里还有个大西瓜！” 第6章 掉包的婴儿 难道是一尸两命？ 坐在警车上，萧筝心里难得有些不安。 她未来也是要当母亲的人，遇到这种残忍的凶案难免不忍。 赶到现场时，河岸两侧已经被封锁。陆铮走在她前面，替她开路。 刺鼻的腐臭让陆铮减缓脚步，他移开目光问提前到达的几个警员:“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现场有一些脚印和指纹，但是最近下了场雨，能采取的都只是残缺部分，没有什么鉴定的价值。” 萧筝看到几个离尸体近的警员脸都是绿的，心里已经有了数。 “你先忙你的，我看看尸体。”萧筝蹲了下来，河岸凹凸不平，她勉强把勘察箱放在一个洼地。 尸体的头发被水泡得如同海草，萧筝戴好手套和面具后，伸手扒开头发露出死者脸庞。 死者面部已经看不真切，上面几乎被白绿色的蛆虫爬满，密密麻麻的蛆虫从尸体已经干瘪异常的黑色眼眶和肿大口鼻里爬出来，仿佛无言地倾诉某种冤屈。 陆铮也看了过来，忍住呕吐的冲动，摇头道:“看来是没办法直接锁定死者身份，我先去失踪人口里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萧筝目光往下移，果断脱下死者身上欲盖弥彰的白色针织外套。 衣物下面是一整个被泡得发白发胀的尸体，泡沫似的泛白，肚子高高的鼓起来，裂缝里露出球的形状。 萧筝皱着眉头，翻看了一下周边的皮肉组织，已经高度腐烂，尸检一刻也耽误不得。 “小王，现场尸检。”萧筝皱着眉头叫来助理，随即小心地割开死者的腹部。 虽然皮肉已经发白发胀，还是可以看出死者身上的妊娠痕迹，至少已经怀胎五到六个月，更坏的情况是，孩子已经出生，甚至和这个母亲一样已经遇害。 开膛剖肚，萧筝解开麻绳，取出腐烂流出鲜血一般汁液的开瓢红色西瓜。 腐臭气味越来越重，浸泡在血泊里、暴露在空气中的整个腹部皮下组织，比其他地方腐烂得更为严重。 所有人捂着口鼻，萧筝面不改色。 她轻巧捏起死者腹部里蠕动的一只白色的蛆虫，小心放入一个装了酒精的试剂管里。 “这个季节，蛆虫一天生长能达08毫米，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左右。” 一旁技术助理小心翼翼的把一切证物拍照，整个过程下来，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萧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观察尸体其他部分，验证凶手作案手法。 陆铮给局里打完电话，看萧筝这边没有动静，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大步走上前，一眼看到敞开肚皮着的惊悚一幕，红色的西瓜汁液混合在黑色的腐肉和白色的蛆虫间，刺人眼目。 陆铮没忍住喉咙里泛起的一股酸气，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整个现场，只有萧筝依旧头脑冷静。 她把自己带入到凶手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现场处理的这么狼狈，看来凶手明显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外行人。 尸体脖颈处皮肤受损凹陷，手臂各处也有挣扎的痕迹，很明显是生前被人勒住脖颈然后拖拽到河边。 这一番死前的一番恶斗，可以看出凶手是在用蛮力杀人。丝毫不顾及死后会留下的这些罪证。 即使被水泡肿了，这些杀人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萧筝将尸体微微翻了个身，果然看到她的后背果然也有勒痕。 萧筝心里有了数，对陆铮说道:“女性，21岁左右，身高161厘米左右，体重48千克左右，左胸口处，有一颗红色的痣。凶手将死者勒住脖子双手反锁，在没有任何麻醉情况下，凶手剪开死者的肚子取出胎儿，用农村这种常见的这种麻线将死者肚子缝起来。” “死者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萧筝定下结论，心中也有几分惶惶，这种痛苦已经不是平常人能想象的了。 “简直是惨无人道！”旁边有几个同事忍不住吐槽起来。 “好了，大家行动起来，跟着我去走访附近的居民，这样我们才能找到线索，更快抓到凶手。”陆铮已经从恶心与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更为冷峻。 做好相关笔录，回到局里时间已经很晚了。 陆铮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去找萧筝了解情况，见她也没有进展，不忍心她愁眉，陆铮开玩笑感叹道:“以后夏天，我都不敢吃西瓜了，以前还觉得能给西瓜开瓢，一枪一个。以后，我就只能想起今天这场面了。” 萧筝看到他脸上苦恼的表情，轻笑:“这有什么，以后你还能看到尸体肚子里取出来香蕉、火龙果、哈密瓜、榴莲，有你受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水果？” 萧筝耸肩:“我就随口一说，我也喜欢吃啊。” 陆铮不由得弯起嘴角，明明小时候爱哭鬼最讨厌吃榴莲了，现在怎么跟自己爱好一样？ 正聊着，助理推开门进来，表情慌张的对二人说道:“刚才dna验证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是指认者的朋友。” 几人立马行动起来，都往会议室赶过去，队长宋周已经在审问了，可惜半天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 王青青的好友丁玲玲泣不成声，看着昔日好友无法辨认的面庞，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青青真可怜……从小无父无母，前段时间还丢了工作，没想到现在连人都没了……” “好了，先别哭。”萧筝声音温柔，拍了拍丁玲玲的后背，让她先坐下喝杯热水。 “你们从小就认识吗？她家里是什么情况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 丁玲玲喝了点热水，情绪平静了点，这才缓缓道来:“青青父母早亡，所以一直跟在她叔叔婶婶家长大，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怎么能比得上亲生父母？ 成年之后，青青就自己努力兼职挣钱，大学期间也一直在实习，前段时间公司出了点事，她被开除了，心情不好，所以找我陪她出去散步。没想到，之后再联系她，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宋周问道:“所以在那之后，你们再也没见过？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吗？” “七月八号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去状元楼吃了饭，九点钟她回家，我们还有联系。九号我再打电话，就联系不上了。” 陆铮皱了皱眉，那已经是一个月前，根据萧筝的判断，距离死亡时间太久远，估计追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那么，你知道王青青叔叔家地址吗？” 第7章 诡异的夫妇 临近傍晚，陆铮带着一队人马火速到达王青青叔叔家。 这里是一处近郊区，放眼望去都是贫穷的居民楼，破败不堪。 顺着黑黢黢的小楼梯，一道人跟着领路员上到六楼。 陆铮一身正气，整了整便服，上前敲门道:“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答，陆铮又“咚咚”敲了两声，仍旧没有人回应。 萧筝动了动鼻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面色凝重对陆铮道:“小陆，里面有情况。” “警察执行公务，拒不开门会被视作阻碍办公予以查处！”陆铮下最后通牒。 “哗”一声，门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矮小的婶婶，手上拎着把杀鸡刀，血淋淋的，看不清她的脸，声音很嘶哑:“干什么啊，大晚上？” 陆铮掏出警官证，脸色和缓了些:“你好，婶婶，我们来了解一下王青青的事情，就问几个问题。” “王青青？这个没良心的，别跟我提她！”婶婶拎着血淋淋的鸡往厨房走去，泄愤似的将鸡摔在了案板上。 一刀、两刀，空气中发出沉重的落刀声。 社区领路员面露难色，走过去劝了劝婶婶:“警官没有恶意，我刚刚也配合他们调查了……” 缩在角落里看新闻联播的男人听到滔天巨响，这才站了起来。 他身子很高大，但是瑟缩如小鸡，一看就是妻管严的类型，声音弱弱道:“青青啊，是在我们家长大的，我们都当女儿养的。” “呵呵，你还有脸提她？”婶婶语带嘲讽:“翅膀硬了就飞了，谁在我面前提她，我跟谁翻脸。养她这么多年简直是养了白眼狼，逢年过节也不见她回来孝顺我们。” 陆铮跟萧筝对上眼神，两人微微诧异。 他们作为养父母居然不知道王青青已经死了，平常关系这么恶劣？ 萧筝上前一步，问道:“两位，请问你们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记性不好，你问我老伴，他肯定记得清楚。” 男人站起身来，走过去翻日历。 陆铮眼尖，看到他在有残损的一张日历表前停了下来，很快又把那一张纸翻了过去，欲盖弥彰似的，男人合上日历，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咳咳，青青确实太久没回来，大半年都过去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们也记不清楚，大概是过年前一月份左右。” 一月份？ 这个时间不好查证，太久远了。 陆铮试探性问道:“王青青平常有什么仇家吗？” 婶婶继续剁鸡，没听见问题一样，问道:“警官们要留下来吃饭吗？你们不吃，我们可要赶人了。” 男人倒是依旧和善，思考着回答道:“青青是个很乖的孩子，哪有什么仇家？从小这孩子就可怜，没爹没妈的，也只有我们，还肯给她一口饭吃把她拉扯大……对了，警官，青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陆铮又扫视了一眼不大的房子，没发现什么可以的痕迹。 萧筝也暗自打量了一番，跟陆铮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又稍微问了几个问题，没有什么收获，几人正好离开。 “这一家人虽然奇怪，但没看到什么可疑线索……可能中年夫妻都这样吧，吵吵闹闹的。”陆铮坐到驾驶座，提醒萧筝洗好安全带。 萧筝有气无力，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陆铮眼角不由得泛起了笑意，调侃道:“萧大主检也会肚子饿？我还以为你是铁娘子，刀枪不入，在什么情况下都面不改色呢。” “别贫了，赶紧回局里汇报情况，我还想早点下班。” “行，”陆铮反而解开安全带，“你再等我下，我忽然想起来点事，去办一下。” 萧筝头疼:“哎，不是吧，你怎么丢三落四的，还专挑这种时候。” 不一会，萧筝就敲开车门。 “登登登，经典欧派面包，你值得拥有。”陆铮把手上的香软面包拆开递给萧筝，无奈道:“你别嫌弃，先垫垫肚子，马上回去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还算你有良心。”萧筝三下五除二往肚子里塞，吃了两口，这才发现这种香软扑鼻的味道如此熟悉。 她看了一眼包装袋，心里不禁泛上一丝温暖，居然是童年的记忆。 狠狠地，她又咬了两大口，感叹:“长大就是好，再也没人跟我抢面包吃。” 陆铮来了精神:“谁跟你抢？” “还能有谁，小时候的小跟屁虫，”她摇了摇头:“不过他可抢不过我，最后还是羊入我口。” 陆铮眼中笑意更浓:“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让着你的。再说，什么都跟你抢，估计是逗你玩，想全都让给你吃。” 萧筝摇了摇头:“怎么会？我可是靠实力获得食物的。” 陆铮脸上表情更加温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车窗外，靠近小区花坛的地方，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陆铮悄无声息的放下车窗，萧筝也心有灵犀的停下手头的动作。 几位同社区的大妈，聚在一起说闲话。 “你们知道吗，今天有警察去王婶儿他们家，啧，他们肯定是惹上事了。” “要我说，这不就是早晚的？这两口做的丑事，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听说啊，那领养的闺女可怜极了，每天被他们虐待，不给钱就打她，上了班还天天戴口罩呢。” “哎！真是可怜哟，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养在他们家。” 萧筝抱臂听完他们的话，分析道:“难道是因为钱？” “不是没有可能，我们抓紧时间再回去看看。”很快，两人重新跑上楼，“咚咚咚”的敲门。 “谁啊，谁啊？大半夜的赶着投胎！”这回，门开得很快。 陆铮扫过婶婶脸上慌乱的表情，不顾他的阻拦冲进门去:“不好意思，我东西落在这里了，我来找一找。” 萧筝也跟着迈了进去:“我也帮忙找找，不耽误你们时间。” 一抬眼，两人视线越过男人，他背后的桌子上是一沓红色的钞票。 鲜艳亮丽的颜色，和这破败灰暗的小屋子格格不入。 第8章 猥琐老实人 人赃并获，两人被带回了警局。 “说吧，这钱怎么回事？”审讯室里，陆铮抬了抬下巴。 面前的中年男人王叔耷拉脑袋，沉默着一言不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一墙之隔，另一间审讯观察室里，中年妇女面色坚硬，挣扎着要从座椅上起来:“我们是好人，一辈子从没干过坏事，你们抓人没道理的……” 宋周是十多年的审讯老手，也不跟她多废话，直接道:“王婶，我们警方已经查过你们夫妇的账户，这笔钱来路不正，相信你比我清楚，现在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根据钱币号追溯来源，不久就会有结果。早说晚说，对我们警方来说都一样。” “但是，对你来讲，却大大不同。”宋周将资料往桌子上一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可是一条人命的事！” 话音一落，王婶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与此同时，萧筝也走到了王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你这么震惊，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萧筝的语气依旧温和:“王青青的死虽然与你无关，但是如果你不交代清楚，这件事只好落到你们头上。你也知道我是法医，案发现场暂时没有发现别的线索，只有你们有嫌疑。” “我们没想过害死她！”沉默良久的王叔突然激动起来，扑腾着像是离了水的鱼，想要挣脱铁手铐。 陆铮声音大了起来:“杀人凶手，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我说，我全都说，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王叔这下子彻底认命一般把双手乖乖放在桌子上。 “说吧，最后一次见面什么时候？”陆铮用笔敲了敲桌子，警告他一切都是要被记下来的。 王叔老实一笑，讨好道:“警官，之前不都说了吗？上一次跟青青见面是大半年前，我哪儿敢骗您？” “别跟我嬉皮笑脸，”陆铮突然又有点生气，警告道:“老实点交代。” 王叔认真起来，回忆道:“那时候快过年，青青突然说她想搬出去住，我们都很吃惊，都劝她不要搬出去，在家里有个照应也好。她非不同意，我们吵了一架，她就走了。当时闹得不太好看，邻居也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真是折寿。” “就这些？”萧筝看着他，脸上也有几分不耐烦。 这人看上去老实，结果满口谎话。 陆铮径直走上去，跟他直直对视:“你是不是侮辱了王青青？队长说隔壁王婶已经全部交代，要是继续蹲局子，就尽管撒谎。” 陆铮当然是在诈他，不过这一招却有奇效。 王叔被铐着的手扭曲的缠在一起，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我……我是个禽兽。”王叔颓丧的往后一靠，像失去了全部的气力一般。 他如实交代道:“青青她太乖了，从小就听话，那一天我无意看到她在房间睡觉，本来只是想帮她盖个被子，可是青青太信任我了，我就想着抱抱她。没想到，抱着抱着我就忍不住想亲亲她，她也没有拒绝，我想，她也是喜欢这样的。从小，她就说最喜欢我，现在长大了，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招人疼，我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疼爱她……” 萧筝终于知道陆铮为什么这么生气，原来是早就看穿这个斯文禽兽的本质。 她冷笑两声:“猥亵妇女罪是逃不掉的，继续交代还有机会将功补过。王青青后来逃跑，你们就当这事没发生？” 王叔激动起来:“青青她走得好啊，家里那个发现了之后，每天拿着菜刀，说要是青青敢回来，肯定要把她大卸八块，天天吵着要杀掉青青。哎，别提我多烦心了。外边虽然不好，但总比家里母老虎要好。” “可是没想到，青青她居然就这么没了……”王叔说着就要流下眼泪。 鳄鱼的眼泪，萧筝心里默默骂道。 “那些钱怎么回事？”陆铮的表情这个时候缓和了下来，只要犯人配合，他也就没必要继续唱白脸。 “哎，当时你们警察找上门来，家里那个担心青青把一切都抖出来给警方，所以就让我提前把这些钱藏起来。” 陆铮揉了揉眉头，他的直觉告诉他，线索再一次断了。 果不其然，宋周带着手下核对完时间线，在审讯室外无奈的通知两人:“他们二人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我们同事查过他们行动的时间线，案发那天他们的行动轨迹都被记录在监控里，没有靠近过案发现场。” 萧筝摇了摇头:“白费了一夜功夫，又掉了好几根头发。” 陆铮倒是有些不淡定:“我们再问问他们，我总觉得他们身上肯定有相关性。” 宋周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小陆，你也是刚开始办案，以后这种白费功夫的事，你经历多了就习惯了。” 萧筝无奈道:“小陆，多经历点总是好的，走吧，跟我去把他们放了，然后陪我去一趟青青的大学宿舍，也许会有点线索。” 送王叔王婶往警局外面走，听到外面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在吵闹。 “我爸妈呢？他们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同事正在安抚男孩:“马上就出来，你多安静会儿，就能见到你爸妈。” 老鹰捉小鸡一般，同事把小男孩拎起来放到一边。同事见到陆铮，连忙打招呼。 “爸，妈！”小孩惊恐的扑上去，紧紧地抓住爸妈的手，并把他们护在身后:“警察叔叔，青青姐姐才没有跟我爸爸在一起，都是我妈胡说的。我亲眼看到青青姐姐跟镇上的修理工在一起，他们才是一对！” 修理工？ 萧筝和陆铮对视了一眼，感觉绷紧的那根弦又微微松动。 新的线索，这一次更接近事实中心。 “那个修理工叫什么名字？”陆铮蹲下来问小男孩。 王婶乐得祸水外引:“原来就是那个王承？呵，那个狐狸精跟他在一起也不奇怪，什么锅配什么盖！” 第9章 甜蜜同房 双水镇是个旅游胜地，靠近海边，一年四季风景宜人。 陆铮带着一小队人顺利找到镇子里面唯一一家修理铺，也就是嫌疑人王承的工作地。 时值晌午，一小队人找了个隐蔽的高处，悄悄观察修理铺的人。 一个长发女子给王承送午饭，看着他吃完，还恩爱的给他擦了擦嘴巴，很是甜蜜的模样。 萧筝看着很是嗤之以鼻，想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无论是叔还是哥的年纪。 陆铮像是窥探了她的内心一般，提醒道:“我可不这样一心二用，我很单纯。” 萧筝看了看他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好像是有那么点说服力。 陆铮对小队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先去镇上其他住户那里打听一下，看看最近镇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件。” “是。” 萧筝径直走到修理铺门前，趁着王承送别女子的时间，去跟修理铺的其他同事攀谈了一番。 “怎么样，有结果吗？” 萧筝摇了摇头:“跟之前预料的一样，坏人的狐狸尾巴都隐藏的很深。这个王承，已经有正牌妻子，就是刚刚那个送饭的女子，名叫刘溪。刘溪一家也是镇上的人，祖上很显要，因此在镇上也很有名望，没出过什么丑闻。夫妻两个更以恩爱出名，他们伙计听到我怀疑他们的婚姻，还觉得不可思议，解释了好半天。” “不好办。”陆铮感慨。 “别担心，总会让我们抓到把柄的，先在这儿待两天。”萧筝定定道:“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没成想，捕鱼行动第一站就遇到了挫折。 两个人跑了半天，都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前台的小姐脸上是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摊手道:“两位，不好意思，旅游旺季，已经没有房间了。” 这笑容里还有隐隐的无可奈何，似乎在责怪他们没有提前预约。 正垂头丧气间，前台小姐突然叫住二人道:“停步，两位运气真好，刚巧有顾客退掉预约的一间大床房。” 大床房，两个人一间？这叫运气好？萧筝心里些许难以言喻。 “好，就要这间。”说着，萧筝就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再迟疑下去，肯定要引起怀疑。 陆铮没想到萧筝同意的这么爽快，心里暗喜，看来她也不是完全对自己没有意思……至少是有好感的吧？ 到了房间，陆铮反而有点羞涩起来。 浴室的玻璃窗外只有一层蓝色的珠帘，稀稀疏疏的，稍一摇动就能看到里面的全貌，甚至比全透明更有几分意味。 两个人默然无语。 “我看会电视，女士先请。”陆铮客气道，见萧筝不放心的表情，又三根手指发誓:“我没这种癖好，你放心。我还从来没交过女朋友，我很老实的。” 这一波自证清白，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萧筝进了浴室，不多时，浴室传来了碰撞声。 陆铮心里一惊，不会是滑倒了吧！这旅馆居然这么不靠谱？ 担心之下，没顾及那么多，陆铮一扭头就看到萧筝通红着脸怒瞪着他。陆铮也吓了一跳，连忙慌张移开眼睛，心跳开始加速。 刚刚的声响，原来只是东西掉在地上。 他大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摔倒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完，就跑到门外去，生怕萧筝误会他是个色鬼，也顺便在门外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刚才差一点就看到了全貌，罪过罪过。 大半个小时过去，萧筝把门打开。 “进来吧，我好了。” “我发誓，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陆铮又解释，脸上满是心虚的表情，典型的欲盖弥彰。 萧筝眯着眼睛看他，威胁道:“今天这事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要提起这一晚。” “好好好！放心！我要是说一个字，这条小命就任你处置。”陆铮内心却感到更加甜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此私密之事，他才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萧筝早起，打算去商店屯点速食，顺便看看修理铺那边的情况。 昏沉的暮色中，萧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闪到一边偷偷观察。 王承带着鸭舌帽，悄无声息溜进便利店旁边的银行自助机。 很快，他佝偻着身子从自助厅又溜了出来，风一般的消失在路口。 萧筝心中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取钱？” 她连忙给陆铮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他。 陆铮接到电话的时候，从地板上爬起来，整个人还是昏沉沉的。 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拉着萧筝说说话叙叙旧唤起她的记忆，结果萧筝一直拒绝，最后就只剩他一个人徒劳激动，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修理铺那边跟踪情况。” 萧筝赶到修理铺的时候，看到陆铮脸上有倦色，打趣道:“小陆，上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我错了，姐，我投降，今晚一定规规矩矩睡觉。” “这还差不多，”萧筝露出胜利的笑容，又说道:“还有，规规矩矩的洗澡。” 看来这一茬是过不去了，陆铮摸了摸脑袋，嬉笑道:“某人不是不让我提了？” “行，现在就忘记这件事，就此打住，”萧筝对自己的记性有点不满，又慌张起身道:“我再去他们同事那儿打探点消息。” “等等我，我跟你一块！” 观察了两三个星期，两人发现王承每周都定时去自助银行。 这一次，陆铮看得一清二楚。他低声对萧筝道:“王承出来的时候手上是空的，看来他并不是为了取钱。” 萧筝微微诧异，难道说是汇款？可是王承看上去经济并不是很宽裕的模样，什么情况下他会向外汇钱？ 陆铮已经给警局打电话过去:“……对，麻烦技术部的同事查一下王承最近的账户，这里面可能会有线索，最好把这几周的账目汇款对象查出来。” 不多时，警局同事的电话就拨了回来。 陆铮接完电话，脸色凝重起来，他转向萧筝说道:“有线索了，汇款对象正是王青青。” 第10章 邪恶幕后黑手 王承被单独带到宾馆，两人对其进行快速审讯。 “说说吧，你跟王青青到底怎么回事？”陆铮敲了敲桌子，给他施加了点心理压力。 王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就知道这事早晚瞒不住，其实我跟青青早先就在一起过，后来她去上大学，太久没回来，我就犯了点错误。” 萧筝皱眉:“说清楚。” “有一次我喝酒喝醉了，刘溪作为我的好朋友送我回家，借着酒劲我们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王承补充道:“我从没想过背叛王青青，是她一直不回来，又不给我一点希望。我……我这也是一时糊涂，事后刘家知道了，在刘父的压力之下，我必须对刘溪负责。我真是没有办法，压力很大，所以我跟刘溪也就将错就错的结了婚。” “你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萧筝嘲讽道。 王承惊愕:“什么？谁死了？” 不需要回答，王承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悲痛的用双手抱住脸:“我不知道，我一直很愧疚，所以想用定期汇钱弥补她。没想到……” “你们上一次见面什么时候？”陆铮问。 王承翻看了一眼手机，拿出一张甜蜜合照:“这是我们最后在一起，时间是八月一号。” 非常接近死亡时间，陆铮和萧筝都警觉起来，看向王承的目光也更加不善。 陆铮扣下他的证件，又亲切说道:“今天的事，就是好朋友间的叙旧，你就不要乱往外说了。” 王承点点头，赶忙离开。 “我们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还得听听王青青的好友丁玲玲怎么说。”萧筝给丁玲玲打了个电话。 丁玲玲一听到王承的名字，立马起了反应:“对，就是这个男人，王青青之前就是因为他怀孕。青青那段时间可开心了，她老是去找那个男人，行踪不定的。” 萧筝追问道:“还有别的信息吗？” “还真没有了……就是因为青青总是去找那个男人，时不时就失踪一下，所以她刚消失的时候，我还以为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挂断电话，房间一片静寂，两个人都陷入沉思。 等到两个人心里都有了主意，这才抬起头来对视。 “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萧筝问道。 “线索很明确，指向这座镇子。首先，这里离案发地点的河边并不远。其次，根据丁玲玲和王承的证词，案发时间也离这里最近。” “没错。” “不过我们首先要排除王承，他虽然看上去最有嫌疑，然而却最不可能。” “说说原因？” “首先，他明显不知道王青青已经死了。并且，他定期往王青青账户汇款，这已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付出和爱。” 萧筝虽然不认同这种所谓的默默付出的“爱”，也还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王承要首先被排除嫌疑，不过我分析的是作案手法。如果是王承来作案，他作为一个青壮年，完全可以一击毙命，根本不需要让王青青失血过多而死。而且，死者面目全非，尸体的蓄意破坏中明显透露出作案人的仇恨与厌恶情感。” “萧大检比我更严谨。”陆铮思忖了一下，坚定的说:“我怀疑是刘父。” 萧筝点了点头:“年龄，还有作案动机，都很符合。老年人，作案手法不熟练，对死者和女婿王承偷情的关系充满怨恨。此外，丁玲玲说王青青常停留这里，一留就是好几天，这也给他创造了作案机会。” “走，现在就过去会会这位老人家。”陆铮说动就动，向局里打了个报告，就跟萧筝先行出发。 与此同时，刘父也接到了消息。 “警方已经查到王承那小子，这纸要包不住火咯！”老爷子捋了把胡子，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出声。 他对着身边两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先去附近逛逛，一见到有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就立刻向我报告。” “是。” 刘父将一把短刀收进衣袖里，他悄无声息的溜出门去。 到达刘父家门口的时候，陆铮已经有些疲惫，他伸了个懒腰:“真希望赶紧结束，然后回去休息一下。接连高强度运转，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都熬不动了。” 萧筝冷静分析:“加强锻炼。” 陆铮摇了摇头，抱怨一下，不过是想要安慰罢了，他在部队里接受的训练可比这个强度高多了。 此外，他刚刚的抱怨，也是为了放松敌人的警惕心。 刚一到门口，他就灵敏察觉到了衣袖擦动的声音，有人已经在暗中埋伏。 空气中有气流快速旋转的声音，陆铮立即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头上果然一大块石头滚下来。 陆铮立马扑了过去，将萧筝推到一边:“小心！” 两个人滚倒在地，大石头轰然落地，发出惊天巨响。 萧筝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之间，眼前已出现了刀光剑影，一个老头拿着把细长的尖刀冲到她跟前，锋利的刀刃险些割断她的脖子，还好陆铮反应过来，上前与老头肉搏。 向来是默默做幕后英雄的法医萧筝，很少见到这么混乱的局面。 眼前尘土飞扬，拿着刀的刘父步步紧逼陆铮，陆铮虽然手无寸铁，也是努力抗争，并劝解道:“你现在放下武器还来得及，我劝你还是自首吧。” “恶人有恶报，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错都没有！”刘父一边挥着刀，一边毫不悔改的逼近陆铮。 陆铮没再犹豫，掏出手枪，对准刘父。 刘父立马变了脸色，瑟缩着做投降状:“不要开枪，我错了，我一时糊涂。” 陆铮让他放下手里的刀，待他乖乖放下后，松了一口气，走上前要给他铐上手铐。 突然，陆铮耳边传来萧筝的警告声:“陆铮小心迷药！” 陆铮脸色一变，果然看到刘父又不老实的用阴招朝空中洒了一把灰。 他憋住一口气将刘父扑倒在地，三下五除二给他铐上手铐。做完这一切，他才敢大口呼吸。 闭上眼睛之前，陆铮感到自己躺到一个温暖的怀中。 第11章 拒不承认 陆铮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警局的折叠床上了。 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门口讲话，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小陆没事吧，我看他这次真是出了力。” 萧筝肯定道:“他反应快，有他陪我取证，我才能这么安全，这次的案子，宋队可得给他记个大功。” “我知道他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别让他落下什么病根啊……以后不好找女朋友。” 萧筝咳嗽了两声，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把话题转到案子上。 “审讯工作，按理来说应该没问题的，证据链现在已经很齐全，你们法医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这段时间辛苦你，连轴转不容易啊。” 萧筝跟宋周队长又客套了两句，转回屋里。 陆铮连忙闭上眼睛，假装刚睡醒的样子，伸出手叫道:“水，想喝水……” “你醒了？”萧筝有几分惊喜，不禁感叹道:“年轻人，身体就是不一样，还以为你要过几小时才能醒过来。” 陆铮舔了舔嘴巴，哀求说:“醒了，但没完全醒，萧检，我手举不起来，你喂我喝水。” 萧筝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是在感知他的病情。 陆铮更加可怜汪汪的看着萧筝，委屈的说:“那孙子的迷药劲太大了，我现在还晕着。” “还晕呢？这可不行，你先躺着，再观察一段时间。但是我不能陪你，刚才的案子又出问题了，我过去看看，待会再回来跟你说。”萧筝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白大褂，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 陆铮扑腾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边穿衣服边疑惑道:“这怎么回事？刚才宋队不都说了已经证据链齐全了？难不成侦查科那边又有问题？不行，我也得去看看，我要亲手把这个狡猾的刘父送进监狱。” “等等。”萧筝抱臂斜靠在门边，勾起嘴角问道:“连水都喝不了的病人，为了办案竟然出现了生理奇迹？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以后可得把你送进研究院，供起来好好研究。” 陆铮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装病居然被发现了。 小样，跟我斗。 萧筝看他吃瘪的模样，心里痛快。刚才摸他额头的温度就知道他已经醒来了很久。 如果是久久昏迷的病人刚刚醒来，由于身体机能暂停运转一段时间，所以身体温度常常会比正常人更低。 很明显，刚刚一摸，陆铮额头温度炽热，身体机能运转状况非常好。 宋周队长的的身影倏忽出现在门口:“不好意思了，萧大主检，小陆，王青青的案子审讯那边出了问题，咱们还得继续查下去。” “真的假的？”陆铮刚被骗过，还有点担心这是个连环套。 “我这真乌鸦嘴。”萧筝低声呢喃了一句，自顾自往外走。 陆铮也立马明白，这下是真出事了。 几人来到审讯室观看审讯视频，视频中的男人头发好像一夜之间发白，老看来审讯对他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他懒散坐在审讯椅上，眼神呆滞无神，一直不停的重复自己的胡编乱造。 宋周把监控视频往前拉了拉，只听得刘父中气十足的说道:“不是我杀的，当天我不过是见那女人在路边突然说自己肚子疼，我就把她打晕了，我们乡下医院在做手术之前都用这种方法麻醉病人，是你们警察没见识。” “把人打晕是为了治病？你可真敢说！”年轻的侦查员看到老油条如此狡辩，怒气冲冲吼他，“老实交代，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警方都是讲证据的！” “哼，那你们去就看证据就行了，不用来问我。”刘父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为所动。 这时，隔壁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宋周连忙将屏幕切到实时画面，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 “这就是证据，”审讯员将dna检验报告核对证明丢在刘父面前，露出轻蔑的笑容:“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到过现场，并不代表我杀了人，你们警方不会真凭这个给我定罪吧？”刘父的两只那些报告的手开始瑟瑟发抖，连带着他手腕上的铁铐也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他咬了一口水:“你们这是冤枉人，不是我干的。我……我……我说了，我只是碰了碰她，没有杀人！” 审讯员又把案发现场的脚印石膏模型丢到桌上，问道:“你不会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吧？” 刘父一看，果然彻底慌了神，三角眼的黑眼珠慌张的转了起来，头顶开始直冒冷汗。 三人正看着监控录像，门外有警员过来小声向宋周汇报。 “刘溪过来了，他要见刘父，你们觉得，是让还是不让？” 陆铮立马回道:“这人真是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这个关节点，只能给他施压，不能放松审讯的紧张度，所以最好不见人。” “我倒不这么觉得，让他们聊聊，说不定能有新发现。”萧筝朝宋周说道，很快宋周就让警员把人放进来。 “你这人专跟我反着来是不是？”陆铮开玩笑道。 萧筝摇头:“刘溪不会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让他们聊聊，也许刘父又想当个体面人了，他当时现场处理得那么狼狈，看上去比较像激情犯罪，我觉得呢，他应该需要跟人聊聊度过精神崩溃期。” “我可不信这种人会乖乖认罪。”陆铮嗤之以鼻，他在警队见过的坏人多了，也渐渐就对人性这种东西毫无信任感。 几人刚去食堂吃完饭，就接到了宋周队长的通知。 “刘父已经全部招认，他说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把人打晕，然后拆开肚子缝合西瓜，扔进河里的。这下可好了，证据链和口供都有了，总算完结了。”宋周大大松了口气。 陆铮刚要对萧筝竖起大拇指，却又见她面色有着凝重。 他推了推她:“怎么回事，破了案还不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萧筝摇了摇头，说道:“你再跟我回去看看，小陆。” 第12章 碰运气 萧筝带陆铮来到自己的实验室，在他面前凭借记忆力等比例还原案发现场，并进行了案情还原。 她首先摆放了河流、西瓜、刘家，三个关键标志物。 作案地点的小河附近就是一片西瓜地，西瓜地有刘父的脚印，依据这个做出了石膏模型。河水很浅，流动速度很慢，所以尸体几乎停留在案发现场。距离小河不远处，正是刘家村，刘家村的顶头就是刘家。 “我们再来还原一下尸检现场，死者是失血过多而死，根据尸僵情况，死亡事件是午夜十二点，死状是肚子胚胎被取出，并被放入了一个西瓜。因为这个西瓜和缝补的线，我们判定凶手平常做农活，而西瓜田正好位于刘父家门前和死者所处河流中间。” 陆铮点点头:“对，而且以往的很多案例都表明，作案地点往往会处于藏尸地和凶手居住地范围内，这个也比较符合特征。” “可是，将近午夜，王青青怎么会出现在刘家村？你们有没有就这个进行外围调查？” “村里人都说那一晚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也许是王青青想找他们一家对峙，想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刘家一家放手？” “那也不用半夜跑过去，而且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行动，多不方便，你见过任何一个孕妇深更半夜还在路上溜达？” “也许是白天发生的争斗，晚上才彻底死亡。”陆铮更加迷惑，他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医学表明病人大量失血却不及时对血液补充的情况下，10-15分钟内死者就会由眩晕变为死亡，所以不会像你说的那么长时间。还有，尸体的肚子里的西瓜，在缝进去前就很干净，干净得过分了，跟西瓜地的沙土地质并不符合。” “所以是室内作案，深夜蓄意谋杀？” 萧筝想了想:“我猜也是我们搞错了作案地点，甚至，凶手还可能是多人。” “可是，刚刚刘父都承认了，他先把人打晕，然后进行了脱离胚胎的动作。” 萧筝眼中一闪，立马想到了什么，她拿出尸检报告，仔细一核对:“我没记错，她的头部损伤果然没有生活反应，说明敲击伤是死者死后才发生的！” “那就是说刘父在撒谎！”陆铮更加不解:“他都愿意承认自己杀人了，为什么还要隐瞒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会不会是他记错了，先刺了一刀导致失血过多，然后在搬运死者的过程中又磕到了地上的硬物？” “你说得对！”萧筝被猛然启发，点头道:“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找河两岸的石头，看看有没有血液反应，也许这才是我们的突破口。” 陆铮立马跟宋周报告这个新发现，宋周也很信任的拍出了勘察小队沿着河岸的石头做试剂测试，一旦呈现阳性反应，立马上报结果。 萧筝仍然忧心忡忡，努力回忆着问道:“这段时间应该没有下雨？金三银四铜十的办案时间是有道理的，一场大雨，能毁灭多少证据，希望行动小组速度足够快。” 两人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刘溪已经准备离开。 “两位警官好，麻烦你们照顾我爸，他一直身体不好，脾气很坏，死要面子，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和萧筝想象中不一样，眼前的女人，长发，语气温柔，面相柔和，语气却很坚定，一点也不像弱女子。 陆铮公事公办道:“放心，我们警察绝不放过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对，我爸要真是做了这种事，我也会站在警察这边的，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坏人！” 听她说话间，陆铮递给刘溪一瓶水，露出笑容:“辛苦你几分钟，我们想再了解一下你父亲，方便多多搜集证据，最好是那种身体或者精神上贫弱的证据，写进报告，以后也许能减轻罪名。” 刘溪喝了口水，坐在他们面前，侃侃道来:“警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来，我爸他身体确实不太好，前段时间还因为颈椎的问题缺氧晕过去，送进医院躺了很久，不知道这种能不能算？” “能给我们看看照片或者病例吗？” 刘溪点头道:“我这边还有还有医院的诊疗单，我找找，给你看。”说着她就开始翻自己的包。 陆铮看完单子，一副很满意的神态，亲切道:“减刑不减刑，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到时候还得看庭审，我只能尽量把这些写进卷宗。” “还是谢谢你们，你们警察也确实辛苦，处处都为我们小老百姓着想。”刘溪也露出一副感动的表情。 忽然，陆铮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凑近刘溪，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说道:“我也给你提供点内部消息，你看看这个图片，图上这个东西也是你爸的？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确实还挺稀奇的。” 刘溪的身体一刹那就僵住了，她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 “没见过？” “没有。”刘溪坚定点点头。 “那好吧，看来我只能去问问村里其他人了，就是要费一些时间……谢谢你的配合。” 陆铮说完，刘溪就赶忙起身，脚步开快速向外挪动，三两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铮打了个电话，准备跟同事小王带几个人监视刘溪。 萧筝好奇:“你刚刚给她看的什么？” “网上搜的一张图，跟她包里的项链品牌和样式同款的一个耳环，没想到撞到大运，这都能吓到她，典型做贼心虚。真是没想到，这种女人有如此狠毒的蛇蝎心肠啊。” “观察的够细致的，这都了解。”萧筝对年轻人的感知能力又有了新认知。 “还有，刚才我递给她的那瓶水，之前封口粘了502用来练手劲，结果她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502练手劲，什么怪癖？ 陆铮对上萧筝看怪物的眼神，举起手投降:“有时候，无聊的小玩意儿用上，也是一种运气。” “行了，算你机灵。”萧筝拿起包:“走，我跟你一块去蹲点，倒要看看她的真面目是什么。” 第13章 被利用的父亲 刘溪回到家里，照例不慌不忙的买菜做饭，把饭菜装进保温盒里，准备去给修理厂的王承送饭。 “好像没什么异常，她太镇定了，我都怀疑她不是初犯，或者这件事难不成真跟她没关系？”陆铮实战经验并不多，所以这下子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早先判断。 萧筝摇了摇头:“我有直觉，她肯定要行动了。” 刘溪提着保温盒往外走，还遇到了一个好闺蜜，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商量着一起去给修理铺的男人送饭。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她突然拐入小路，她的闺蜜还等在原地。 “我去追！”陆铮说完，就风一般冲了上去。 萧筝缓缓走到刘溪同行者身旁，亮明身份后直接问道:“刚才跟你一起的人去了哪里？” “刘溪？她去一趟卫生间，马上就回来，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不多时，陆铮也跟在刘溪身后回来了，显然没什么发现的样子。 “警官，不是刚刚才见过？难不成案子出问题了？”刘溪一脸纯真而疑惑的表情:“应该不会呀，我爸都承认是他干的坏事了，他就是管的太多太操心，不然不会有这种下场的。” 萧筝听了，心里凉了半截，刘溪对这个案子的态度明显是怪异的。 人果然是最善于伪装和欺骗的动物。 “是这样的，我们宋队长让我们过来问一下访问人的电话，麻烦留一下吧。”陆铮说出就有模有样的从怀里掏出笔录本。 刘溪报了个电话号码，对这种大惊小怪的事情也没有发表评论。 “谢谢你的配合。”萧筝笑着跟刘溪握了个手。 看着刘溪远去的背影，萧筝将刚才提取到的dna装进试管，又让宋队长去看一下电话号码的案发当天通讯记录。 “我们先回去吧，这个女人太狡猾了，估计查不到什么。”陆铮说道。 萧筝问道:“刚才她真的去卫生家里了？” “是的，我亲眼看着她进去的。” 萧筝转头就走，拐入刘溪进去过的女卫生间，一件一件的把门打开察看情况。 “不好意思，警方报案，你们配合一下。”厕所里的人一下子都消失干净。 果不其然，没一会萧筝就看到最后一个坑位的垃圾桶里有一双鞋子。 萧筝掏出手套，将鞋子装进袋子里，准备带回去化验一下。 “这看上去不像是女士的鞋子，会不会是她故意销毁的物证？” “这个还要看化验的结果。”萧筝冷静的分析，两人一路回化验室，她也很快投入到数据分析中。 陆铮在门外等得很焦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便又去审讯室里跟刘父大眼瞪小眼。 “我都交代完了，为什么还要审我？”刘父状态已经好多了，看上去已经坦然接受自己做过的事情。 陆铮好奇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谎。我之前一直以为农民比较老实，我也以为面相老实的人就是真的老实，但是这些人反而最喜欢撒谎。” 陆铮敲了敲桌子，说道:“你把案发当天的经过再跟我说一遍。” “我说了很多次了，当时嫌她吵，打晕了她。然后我又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影响我女儿的婚姻，我就干脆把她解决了。” “具体什么时间？说清楚。” 刘父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晚上七八点，那女人赖在我门口不走，说一定要我女儿跟王承离婚，不然她的孩子生出来以后只能当个黑户，这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公平。” 听上去倒有几分真实，妈妈为孩子考虑，所以独自一人铤而走险。 “什么时候把人丢到河里的？” 刘父很快回答:“十二点左右，家里的钟刚敲过。” 陆铮托着下巴十分苦恼，能把死亡时间说得这么准确，一定是参与了犯罪，不可能清白。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为了保护女儿，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罪名！ “刘溪说很感谢她有这么一个父亲，你真的为了她做了很多。”陆铮转着笔，悠然的说出这句话。 刘父眼神冷了些，语气还算镇定:“还算她有点良心，不过爸爸为女儿付出，这都是应该的，以后她还记得来看看我，我就满足了。”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萧筝似乎听到了他刚才的那句话，丢过去一个东西，然后说道:“不一定是谁去监狱看谁，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刘父一眼看到桌子上的鞋子，惊了一下，很快又扭过脸去:“我都说了是我干的，我当天确实穿着这双鞋子。” “可是……这上面没有提取到你的dna，只有你女儿的dna。难道你女儿也参与了作案？” “跟她没关系！”刘父激动地站了起来:“她也许正巧这两天想穿一下，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别激动。”萧筝语气平淡而冷静:“你再看看你脚上，穿的是什么鞋子。” 刘父低头一看，竟然和作案当天穿的鞋子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案发当天的脚印可能是刘溪伪造的。 “小溪……”刘父沉痛的垂着头，他想了想又否认道:“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弄到的鞋子，总之当天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好的，我杀的人，我做的坏事，不要冤枉好人。” 萧筝见他死不承认，也并不恼火，显然已经有十足把握。 “你再看看这里，这是刘溪当天七点钟的通话记录，她分别跟你和王青青打了个电话。所以当天你才会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才会为了刘溪不被怀疑而转移尸体。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什么？你是说，小溪她故意让我看到现场？” “没错，当时他约你见面，而你要去的地方正好要经过那个荒僻西瓜地，你肯定也就看到了满地的脚印和被杀的女人，为了女儿，你也肯定会替她收拾残局，她利用了你！” “不可能，小溪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从来不会这样想！”这是刘父作为一个体面人最后的挣扎。 第14章 父女真相 刘溪被提审了过来，她依然十分镇定。 “你说那双鞋子？我爸从小节俭，所以我经常穿他穿过的鞋子，虽然大了点，但也很舒服。”刘溪耸了耸肩。 “至于你说通话记录，哎，我就喜欢打电话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我除了给那个小三打电话，除了给我爸打电话，我还天天给王承打电话？” 陆铮脸上有几分不耐烦。这一家人厚脸皮起来果然是一模一样。 “这双鞋是你新买的，我们的技术同事已经调到了购买记录。而上面有西瓜地的沙物质，王承说你除了在家做饭看店，你从来不到那种地方去，你怎么解释？” 刘溪保持沉默。这一步棋她确实走错了，当天她看到刑警居然把她同款耳环的照片给她看，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有东西落在了现场，这才心急如焚的想把那一天穿的鞋子毁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天案发现场的小河旁石头上，我们已经查到血液反应，上面有你的dna！”陆铮态度严肃的警告。 刘溪咬唇半晌:“我爸是不是都交代了，他知道了我故意陷害他？” “我们警方当然会让当事人有知情权，还原事情真相。” 刘溪也没有继续挣扎，屈服于警察的办案能力，交代道:“当天我先是约王青青到西瓜地谈判，想给她一点钱让她把孩子打掉，不要影响我和王承的婚姻，可是谁想到她坚决不同意，我没办法，推了她一把，结果她就说要去告诉王承，要让王承跟我离婚，她还说已经把我们的通话录音，发给了王承。” 萧筝皱了皱眉，明白了王青青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过去，原来是为了破坏王承和王青青的感情。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毒，我没忍住就把她杀了，还把那个小三的孽子也给杀死了。做完这一切我就把尸体转移到离我爸家门口不远处的小河边，也是我跟我爸约定好的地点。听到我爸匆匆经过，我就赶紧离开。” “你早就想痛下杀手了，也要就想把一切嫁祸给你爸，不然你也不会特意穿着你爸的鞋子，用你爸常有的农具动手。” “是的，但是她不惹我，她不要跟我提孩子跟王承，也许我没有那个勇气杀人。”刘溪恶狠狠道:“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审完案子，两个人被押走，擦肩而过。 刘父没忍住叫了一声:“小溪，对不起，爸爸没能保护好你，但是你是真的只想利用爸爸吗？” “你这个控制魔，变态狂，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跟王承结婚，也就不用被小三，都怪你，你该死！”说着她就要挣扎着上去抓刘父。 刘父没想到平日乖巧的女儿。对自己心里竟然有这么大的怨恨，心里不由得泛起苦涩。 最终，刘溪故意杀人而被判，情节严重，被判无期徒刑。刘父故意毁坏尸体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萧筝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了警笛声。 这一次警车直接开往一家高级网球俱乐部，警方已经提前驱散人群，将案发现场围了起来。 死者是年轻女性，披头散发，正安静地躺在浴室的中间，裸体被水泡得发白。 萧筝提着勘察箱，先从于是周边环境开始取证。 浴室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场域。由于地处高级俱乐部，隐私安保做得非常优秀，室内室外严丝合缝的隔离开来。 萧筝顺着门窗勘探了一番，没有任何暴力闯入的痕迹。 她又翻动了一下浴室的柜子，有明显翻动的痕迹。 “还在确认死者身份，暂时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丢了东西。”陆铮提醒道。 萧筝摇头:“不会是财杀。这些私人物品虽然被翻动过，但是并没有粘附血迹，这说明翻弄东西是在死亡之前发生的事情。” “所以可能是死者自己翻的。” 萧筝又摇摇头。 她一边提取私人物品中的质问，一边回道:“只是其中一种推测，也许是凶手提前翻过，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或者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恼羞成怒杀了这个女人。” “你觉得是情杀？”陆铮皱眉，看向女尸，语气里明显是不认同。 “是一种可能。”萧筝勘探完环境，走到死者身旁，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忍。 女尸仰面朝天躺在浴缸，身子冰冷僵硬。 萧筝知道陆铮刚才为什么不认同别的可能，一般来说，全裸的女尸总会让人想到强奸案。 历史上的案例也确实证明，女子遇害有一半都与性侵害有关系。 助理小王走过来低声说:“萧主检，我刚才用仪器探测过地面，拖擦的痕迹潜血实验是阳性的，我一直追踪到清洁间的拖把，也都是阳性的。之前地面的大量血迹，都已经被提前清理过。” 萧筝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还真是打扫得干净，不扫描还看不出来。这下子，现场脚印肯定也被打扫干净了。” 萧筝抬起尸体的脖颈，把海草一样的长发拨到一边，看到女尸被割开的颈静脉。 她又看了一眼女尸的关节处损伤，并提取了dna。 “结合尸僵和眼角膜的浑浊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也就是距离现在十二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我立马让人去调监控。”陆铮当机立断。 萧筝点点头，给尸体披上衣服后，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无意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如果没记错的话，从进现场之前，这个身影就一直偷偷摸摸的在靠近。 萧筝眯起眼睛，走近陆铮，低声跟他说明这个发现。 陆铮犀利的眼睛一下子锁定了那个鬼影，带着两个队员缓慢走上去。 那个男人的身影一下子警觉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站住！别跑！”陆铮立马跟着他往外跑，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体力不错，一时间跟警队训练出身的陆铮不分上下。 更特别的是，他似乎对这一块地形非常熟悉，径直绕进后门一条小路。 第15章 审问保安 “你们去那边，我们从两侧包抄，不信这小子跑得掉。”陆铮快速对身边两个同事说，然后便一个人冲了上去，脚步更快。 沿着小路的森林，陆铮紧随其后，紧咬着追了好几分钟。 陆铮眼尖，趁男人差点被绊倒的瞬间，饿狼一般猛地扑了过去，抓住了男人的脚踝，将他绊倒在地。 “看你还往哪儿跑，小兔崽子，杀完人还敢来现场观摩，是不是很刺激？”陆铮踹了他一脚，一边给他铐上手铐，一边瞪着他。 “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保安！我……我还特地特地给你们警方报案，真不是我杀的人！” 保安？难不成还真是普通工作人员？ 陆铮这才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规整的黑色制度，帽子在逃跑的时候已经不见。 “那你刚才跑什么？我们就想找你问问情况，做贼心虚是不是？”陆铮一脸不相信的把他拉了起来，对于这种人，他以前是在书上的案例见过多次。 很多杀人凶手都爱混杂在人群中，观摩自己布置的凶案现场，这会让他们变态的心理得到满足。这种人总是一副老实相藏匿，一般难以辨别。 “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这时，另外两个同事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带回去做个突审，肯定能问出点什么。”说着，几人就压着大块头保安坐上了警车。 审讯室内，宋周一脸严肃的审问，保安却坚持咬定自己没有杀人，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隔壁的小房间里，陆铮一个人对着电脑的监控室。 他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早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不多时，他就看到门口的萧筝。 “怎么样，比对结果出来了吗？”陆铮有几分迫切。 萧筝点点头，拿出一份报告，解释道:“我在死者大腿内部和会阴部提取的dna，确实和赵飞翔的一致，不过死者阴部并没有撕扯的损伤痕迹，处女膜周围只有一些陈年的破裂，并不构成性侵。” “也许他是性无能？”陆铮猜测。 “有这种可能，”萧筝又补充道:“也可能是他在死者生前根本没有进去。” “这有什么差别？都是性侵未遂，然后恼羞成怒杀人。” “这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萧筝神色冷峻，她问道:“赵飞翔那边，有没有交代什么？” “他一直咬定自己是第一发现人，看到尸体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萧筝了解完情况点点头，朝审讯室走去。 宋队长正头疼，看到萧筝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低声对她抱怨道:“问了一夜，没辙，不过我审过这么多犯人，感觉他真像没说假话，我审犯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能让老油条都犯难，确实不容易。 萧筝坐了下来，将现场的照片丢了过去，气场全开，质疑道:“你说，你看到的时候，现场就是这样？” 赵飞翔眼神有些躲闪，并不正面回答问题，只是反复的强调道:“我绝对没有杀人，刘莹莹一直是我们俱乐部的常客，我和她关系一直都不错的。” 陆铮嘲讽一笑:“这个我倒是相信，根据我们的外围调查，你的同事说你一直纠缠俱乐部会员刘莹莹，有没有这回事？” 赵飞翔沉默不语，他心想，反正到了时间他就可以走。没有证据的话，他根本不用浪费时间解释。 可惜，他想错了。 “刘莹莹体内dna，还有她头发上残留的dna，都跟你的符合。此外，卫生间里的拖把上提取到的指纹线索，也和你的一致。如果没记错，你是保安而不是清洁工？”萧筝微微前倾着身子，逼近赵飞翔:“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喜欢真话假话一起说，不过证据就是证据，铁证如山，从来不会说谎。” 赵飞翔吞了口口水，明显露出紧张不安的表情，语词也突然开始错乱:“刘莹莹一直看不起我，她狗眼看人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是报应……不过，我没有杀她，是老天爷杀的她！是老天爷替我做主了！哈哈，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让富人得意太久！” 一副胡言乱语的仇富模样，让在场的警官都皱紧了眉头。 走到审讯室外，陆铮改变了原先的想法，“我现在相信凶手不是这个保安了。” 萧筝挑眉:“怎么突然变了？” “他胆子那么小，不像是能一刀致命的凶手。刚才逃跑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的，差点给自己绊倒。仔细一想，他有那个能力，但是根本没那个勇气。” 犯罪心理学有时候也是有用的，不过萧筝更相信自己手中的证据。 她分析道:“根据尸体损害的痕迹，他确实没说谎话，但是话也没说全。他应该是在发现死者之后，在死者已经开始尸僵时刻对死者实行奸尸行为，最终因为尸僵现象，他的奸尸行为并没有成功。” “原来是这样。”陆铮露出嫌弃的表情，又警惕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真够危险的，死了都不能留个全尸。你也得小心。” “你说我？”萧筝耸肩:“你不知道吗？我都随身带手术刀的，凶手说不定动手之前，已经被我先给分尸了。” 陆铮背上一阵发寒，不敢想。 他差点忘了，萧筝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女性，她可是铁手无情法医！ 宋周揉着额头从审讯室走出来，脚步都有些虚浮。 “这小子终于全给交代了，萧大检察，还是你刚才给他的压力让他彻底崩溃。” 萧筝点点头:“至少排除了一个嫌疑，不过倒霉的是我们线索又断了。” 宋周又揉着额头说道:“赵飞翔说现场被他打扫过，他奸尸以后感觉很恶心，所以反复洗澡破坏了现场，这至少得给他定个破坏尸体罪和妨碍警察办公的罪名，他这得破坏了我们多少现场线索！可恨！” “对了，监控录像调过来了吗？”萧筝又想起来这回事，如果有监控的话，正好可以做一下图像分析。 “走吧，我们一块去技术科看看，人多力量大。刚才他们还在那块看监控，不知道有没有头绪。”陆铮毫不沮丧，又振作起来。 第16章 毁坏监控的罪人 “小赵，监控怎么样了？”宋周问道，见她要站起来让座，连摆摆手，准备看了监控就去提人。 小赵面露难色，无奈道:“宋队，您来看吧。” 陆铮和萧筝一对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案发前几天的监控录像还是完整的，显示器上播放的也很流畅。 播放到后面，越是接近案发时间，显示器就开始雪花屏，信号不好一般出现了黑白线条，最后满屏都是空白，只有嘈杂的声音。 “肯定是有人蓄意破坏的，有第一个赵飞翔，就可能隐藏着第二个赵飞翔。”陆铮提议回到俱乐部现场去调查工作人员。 “行，那萧大主检陪着看一下吧。”宋周当机立断调来出勤车。 两个人回到俱乐部现场，除了零散的几个工作人员，大厅已经一片空寂。 女士浴室处，徒留地飘荡着警戒线，诉说着冤屈。 陆铮和萧筝径直奔向警卫监控室，里面正坐着一个打瞌睡的青年人。 听到动静，他很警觉地醒了过来，一看到是警察，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两位怎么又回来了？查到凶手了不成？” “去去去，别乱打听，这是你能知道的？”陆铮训了他两句，见毛头小子有点沮丧，又拍了下他肩膀:“逗你玩儿的，要是真破了案子，咱就不来了。” “嘿嘿，我就知道。”年轻人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监控这段时间老是坏，经常出不来画面，找人修了好几次，所以我觉得肯定没那么容易找到凶手的。” “我看你好像知道点什么，说说？”陆铮正年轻，今天又穿着便服，跟年轻人套近乎一点也不害臊。 萧筝就在一边看着哥们俩胡闹，自顾自走到旁边，想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年轻人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个小道消息，不知道警官你感不感兴趣。” “说。” “你可别跟人说这是我说的，不然我刚来就得被开除了！”年轻人连连摆手，又带着几分无奈语气道:“现在可不好找工作，我也是面试了好几轮才进来当个临时工。” “没问题，我们警察首要原则就是保护证人，你看我，你觉得不可靠？” 年轻人看着面前帅气而意气风发的警察哥哥，心里的依赖感蹭蹭往上涨，没由来的全心信任他，眼睛里更是疯狂放电。 年轻人故弄玄虚道:“我听其他学员说，这个刘莹莹之前就非常出名。” “怎么个出名法？” 年轻人的声音更低:“他老是跟我们王主管勾搭在一起，有一回，王主管老婆直接找上门来了，两个女人，在会馆差点打起来。听说王主管回家跪了好几天搓衣板，他们俩的婚姻这才稍微平静一下，没有破灭继续维持下去。” “刘莹莹和你们主管这种关系多久了？”陆铮问。 年轻人想了一下:“我三个月之前来的，他们关系至少三个月，而且，我也观察过王莹莹，她看上去就是个喜欢纠缠的女人，长得漂亮但是心气很高，看不起我们这些保安，背地里却对主管要死要活的。” “你怎么知道她背地里怎么样，也是听说的？” “嘿嘿，我不光听说了，有一回我还亲眼看见刘莹莹抱住我们主管的大腿，让他不要离开自己。王主管是个好男人，他拒绝了刘莹莹。可是我感觉刘莹莹没有停止过纠缠，这下可好了，人没了，我们主管可就舒坦了。” 陆铮顿了顿，听懂了年轻人的暗示，沉稳点头道:“行，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哎，哥，加个联系方式，我把王主管号码给你。” 陆铮对年轻人的热情无动于衷，按着他的肩膀把他送到座位上:“年轻人就该奋斗，好好工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走出门外，两个人准备出发去王主管家看看情况。 路上，萧筝没忍住吐槽陆铮:“没想到，你男女通吃。” “咳咳，怎么说话呢，我可不喜欢那种小孩。” “再长大点，你就喜欢了？你说以前没跟女生谈过恋爱，难不成……没事，当我没说。” 被调侃的陆铮连忙解释:“我是看那小孩挺像我弟弟，谁知道他是那种性取向，我也是后来聊天的时候看到他的耳钉以及他直勾勾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感情这方面，陆铮有自知之明，一直都很迟钝。唯一开窍的也只有小时候那一次，而那唯一一次的心动还不一定有结果，他已经开始为自己此生幸福隐隐担忧。 “哦，原来你还有个弟弟？” 陆铮点点头:“哎，你还没见过吧？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好，送到国外去治病，命大，现在还活着呢。” “虽然我也不算医生，不过我觉得医疗越来越发达，你弟弟肯定没事。”萧筝见他有些低沉，贴心安慰了两下。 陆铮心里一阵温暖:“抓住这些坏人，也算是替我弟弟积福。我弟弟身体弱，所以我从小就讨厌那些欺负弱小的恶霸，遇到这种侵犯女性的案子，我也真是一时半会冷静不下来。” “我知道的。”车后座的两个人，萧筝拍了拍他的手背，本来心思单纯，只是想给他点安慰。 拍完之后，手心却有点发烫。 陆铮也扭过脸去，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时间，车内有些尴尬。 “到了。” 两个人随着司机一声令下，立马下车转换状态。 “刚才那小孩说的没错，有动机并且最有能力悄无声息毁坏监控的人就是王主管。”陆铮想到那盘被损坏的监控，再一次感觉到恶人总会露出马脚。 萧筝点头:“我一会采集他的dna，看看和现场的有没有能对上的，先不要打草惊蛇。” 来到家门口，陆铮“咚咚”敲着门。 门打开了，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睡衣的漂亮女性，她打了个哈欠:“你们是谁啊，走错了吧？难不成是俱乐部的保安？不好意思，今天王主管不办公。” 看着这张女性的脸，陆铮没记错的话，这并不是王主管的妻子。 第17章 特殊癖好 门后面，缓缓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和慌张:“谁啊？” 看了一眼来人，王主管表情又镇静下来。刚才那副担心的模样，很明显是担心被捉奸，他有点恼火对身边的女人说道:“琳琳，以后不要不经过我同意干这种事。” “什么事？”被称为琳琳的女人娇嗔了两声，捶了王主管的胸口两下，便也乖乖进去穿好衣服。 陆铮偷偷看了一眼萧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能感知到她身上不满的情绪。 陆铮掏出警官证，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行吧，进来。”男人毫不在意的推开门，然后自顾自开了瓶红酒，分别给萧筝和陆铮倒了一杯。 “不好意思啊，我们上班时间都不喝酒的。”陆铮连忙拒绝道。 “哎，警官，你这可就不给面子了。这个酒品质不一般，是柏翠酒庄82年生产的巴菲。难不成警官看不起？” 陆铮依旧笑嘻嘻的，但是将面前的两杯酒一饮而尽，他知道萧筝体检单子上的胃不太好，不适合喝酒，所以代她饮掉。 “警官真是好酒量，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王主管露出豪爽的笑容，又站起身来:“既然都是朋友了，自然是把酒言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在上班，恕我们不能再陪你喝下去。”萧筝冷冷打断王主管的自说自话。 “大妹子，你说什么呢？不想喝，我也不勉强你啊！”说着，王主管又露出笑容，抱怨似的对陆铮说道:“看看你们警察，平常忙得不得了，现在不正好休息休息，来，多喝点。” 陆铮也从包里掏出笔录本，打断道:“王主管，我们就问几个问题，你也知道你们网球俱乐部出了那么大的事，受害人又跟你相熟，能不能说说你对受害人刘莹莹的了解。” “哎，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认识是因为一个爱好。”王主管说着，露出几分惆怅神情。 他往前走着，示意身后两人跟上来。 “在楼上，我带你们看个东西。” 王主管故弄玄虚，陆铮也没办法，只好安慰萧筝:“这种人就是销售做多了，嘴皮子太闲。” “没事，我正好看看他家里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萧筝咬牙切齿。 陆铮心里替王主管打了个冷颤，你最好没有行凶，不然这就是一招“引狼入室”了。 顺着楼梯往上走，拐角处是一个精品紫檀木柜子，上面齐齐整整排满了七七四十九个摄像机。 萧筝看到密密麻麻相机的镜头，这些镜头像鱼眼一样，也像一个个黑洞，把她的能量全都往未知的地方吸过去。 萧筝眼睛一跳，连忙捂住眼睛，声音里有几分怒火:“这是什么？” 陆铮也吓了一跳，他立刻就想到关于萧筝的那些陈年往事，连忙借着身高的优势挡在她的面前，心里责备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相机、眼睛，无论是形态还是意义上，几乎可以等同。 怪不得萧筝看到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进而脸色苍白……之前见她解剖尸体，也很少关注头面部，应该也有部分原因。 看来那件事，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怎么了？”王主管也停下脚步，看他们停留在相机墙前，以为他们对自己的器材感兴趣，但是见他们脸色不佳，又有几分奇怪。 “没什么事，具体跟我们说说，你跟刘莹莹怎么认识的？” “如你们所见，我非常喜欢摄影，正好刘莹莹也有这个兴趣，我们私底下会经常相约一起去摄影。”他专门停下来补充道:“别误会，不是那种私底下。” 说着，他嘿嘿一笑，似乎觉得自己讲了个很有意思的笑话。萧筝很不喜欢这种笑话，皱了皱眉头。王主管也很识趣，没有再继续讲述他的那些艳遇经历。 三人继续往上走，拐过拐角，来到二楼，一片空旷的展览室。 上面全都是房子主人的作品，照片的主题都是各种运动着的女性，大部分都是在打网球，也有一些户外的照片。 “都是你的客户？”萧筝努力在这些女性身上分析出关联，一时半会真看不出来，她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各有各的特点。 “不全是，但的确有很多都是俱乐部的会员，我们都很喜欢摄影。” “我可以拍张照片吗？”陆铮突然问道。 王主管不以为意:“如果是欣赏的角度，当然可以。如果是别的用意，那就不欢迎了。” 听他这么说，陆铮只好放下手机，耸肩道:“艺术，我的确欣赏不来。所以，我们来聊一下正经的事。” “当然可以。” 陆铮又问道:“你和刘莹莹最后一次见面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见面？”王主管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昨天晚上，她下班之后想放松一下，我和教练陪她练了一会，她当时还觉得最近很疲惫，所以想常来。” 很疲惫。陆铮将这几个关键字记在笔录本上。 “昨晚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吗？” “估计没有，我们打完最后一局，她说要去洗澡，结果今天就出了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俱乐部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似乎有些头疼，捏了捏鼻子道:“最近就是运气不太好，我还特地去寺庙求签，你说好笑不好笑？” “可以理解，鉴于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麻烦再跟我们走一趟。”陆铮客气道。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下楼，陆铮看到了正在客厅喝水的女人琳琳，她露出开朗笑容:“警官，你们聊完了？” “这位女士，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到警局去做个笔录。” 琳琳惊叫一声:“死人的事，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猜的没错，你应该也是网球俱乐部的成员？”陆铮进来时候就已经偷偷观察过，女生的肌肉很发达，尤其是手部有常年打网球的痕迹。 “她就不用了吧。”身后，王主管有几分抗拒道。 第18章 贴心的心理医生 王主管和网球俱乐部秘书助理琳琳还是一起去到警局，由专业审讯的同事展开突审。 “萧筝，你怎么了，从刚才见你就脸色不太好。” 萧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摇摇头:“我没事，你去办自己的事吧，我也希望这个案子能早点解决。刚刚提取了王主管和琳琳的dna，我拿过去跟现场的凌乱足迹比对一下，也许会有发现。”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来，喝点热水。”陆铮说着，就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桌上。见她忙于自己的事情，更加心疼却不好打扰。 不知不觉，天黑了。 沉浸在工作中的萧筝反而忘记了现实的纷纷扰扰，也忘记了那些童年的创伤——那颗黑色眼珠子。 夜间，白天可以遗忘的那些事情却又鲜明浮现在脑海。 静谧的夜晚孕育了噩梦与童年阴影，萧筝从梦中醒来后，总觉得黑夜中有双黑色的眸子盯着她。 不，不只是一个眸子……现在变成了七七四十九个黑洞洞眼珠子盯着她，将她身上的能量吸收干净。 都怪白天见到的那面恐怖的摄影机之墙，夜晚关掉了他们周围的光源，只剩下黑洞洞的深渊。 “这日子没法过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萧筝将枕头丢到地上，然后给心理医生陈子云发了条短信。 “明天去你的心理咨询室聊聊。” 一看讯息发送时间:凌晨四点钟。 萧筝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疯了，她准备起来查查相关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案情有帮助的信息。 没想到，刚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就收到了心理医生陈子云的回复。 “随时欢迎，下午两点到四点为你而留。” 萧筝悬着的心似乎找到一块安放的石头，焦虑紧张的心脏跳动的也没有那么剧烈了。 原来这就是金牌心理医生的势力，凌晨四点钟成为病人的定心丸。 萧筝特地请了一天假，白天的时候，她拉开窗帘，又痛痛快快补了个觉。 来到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痛苦。 “请坐。”陈子云身形颀长，戴着一副金丝眼睛，面容温润，声音柔和，看人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异常深情专注的感觉。 萧筝在绿色的沙发上坐下，自觉将外套脱了下来。 “陈医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 “没关系，我很高兴你主动过来，这说明你对我的信任，不是么？” 萧筝点点头，直入主题:“我昨天去了一位朋友家，让我又做起了那个噩梦。” “哦，这次的梦境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吗？” “这一次，梦境里滴血的眼珠子更多了，我觉得喘不过气……”萧筝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很想回忆，我已经快要忘记了。越是到晚上，那些黑洞洞的眼睛偷窥我、蔑视我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是很常见的，夜晚的时候，人的脚感神经系统与副交感神经系统，会出现短暂的失衡状态，因此，不光生理上容易出问题，心理上也更容易出现失控感。” 萧筝听到他这样科学的解释，心里不自觉安心了些，问道:“能给我开一些药物吗？” “萧小姐，这是我们的第四十三次会谈，如果没记错的话？”陈子云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面容也很和蔼，接下来的话却并不宽容:“药物，我们已经尝试过，对你的身体有伤害，我希望最好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对抗你的阴影和噩梦，好吗？” “可是这一次，我感觉情况更严重，我担心……” 陈子云微笑看着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放轻松，先跟我讲讲，是什么事情又激发了你的创伤记忆，好吗？” “好。”萧筝按照之前的训练，轻轻吞吐气息，然后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陆铮见萧筝今天没上班，心里很震惊也很担心。 “宋队，萧大主检今天怎么没来？”陆铮知道，若非真的没办法来上班，萧筝一定不会放弃这份她最热爱的工作的。 宋周一边整理案宗，一边说道:“萧筝今天请假了，具体的原因她没说。不过，小陆，你最近抱大腿太勤快了，萧大主检虽然厉害，具体侦查环节还得靠我们自己，知道吗？别总想着偷懒。” “嗯，知道！”还好宋队比较直男，根本没听出萧筝语气里的担心。 一下班，陆铮就赶忙给萧筝打电话。 “萧大主检，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队长让我买点慰问品给你，你把地址发给我。” 萧筝顿了一下，她刚从心理咨询师走出来，想了想，说了家店:“你就到那里等我吧，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的时候，陈子云刚换好衣服，也准备下班，似乎正巧听到萧筝的电话内容。 “我送你过去，回家时候正好路过，走吧。”陈子云语气温和却有力量。 萧筝有点稀里糊涂，但还是点点头，感谢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陈医生。” “不用这么客气，我对病人还是比较友好的，尤其是私底下。”陈子云笑了笑，解释道:“毕竟大家都是活人，难免会遇到困难，难免要互相帮助的。” 萧筝想到自己的工作环境，联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工作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怪不得和你有那么多话题。” “其实我很感兴趣你的职业，在路上，给我讲讲你工作上的趣事吧。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萧筝不好直接拒绝，将一些久远的事情化名跟他聊了聊。 一路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萧筝下车的时候，远远看到站在饭店门口的陆铮，他正低头看着什么，脸色有些冷峻。 萧筝走了过去，叫道:“小陆，你们队长太客气了，其实你也不用特地亲自给我送过来。” “我忘了。”陆铮耸肩，两只空空的手展示给她看，又解释道:“今天上班太忙了，不像某人说说笑笑，请假休息。” 萧筝觉得他有点奇怪，点头道:“我今天确实是请假了，去看了心理医生。” “所以刚才那个人，只是心理医生？”陆铮语气里有几分惊喜与期待。 第19章 连环杀手？ “是的。你们队长没有告诉你吗？”萧筝明显觉得很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请假理由申请一栏写的很清楚。 陆铮撇了撇嘴:“你跟我们队长共事这么久还不了解他？他就是个铁直男，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看的都是大局。所以你能休息好对他来说就是大局，至于去医院啊还是去心理咨询，估计他也不在意。” 话匣子一打开，陆铮就停不下来，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害我担心半天，还以为你被男人拐跑了，以后再也不来上班。” “这种担心，你大可放到退休后再去想，我还远。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萧筝邀请他到这家店喝粥，解释道:“医生建议我调整饮食，清新寡淡点，吃的开心点，所以我准备喝点粥解决晚饭，你呢？” “我跟你一块，顺便跟你一起汇报一下我今天在局里忙活一天的结果，请大主检再给指导指导呗！”陆铮跟在萧筝身后，和她点了份一模一样的套餐。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萧筝问道:“王主管这个人，你觉得有问题吗？” “我觉得他可能有一些问题，不过暂时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说自己的那个给女性拍照的癖好，总让我联想到之前的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萧筝捧场，她实战这么多年，见过的案子还真不少。 陆铮回忆道:“之前h市有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有收集癖，专门收集美少女的耳环和手表。抓到人的那一天，他家里藏满了少女的耳环。很漂亮，也很恐怖。后来还专门被拍成了电视剧，可火了，你有没有看？” “听上去很有意思。不过，我还听过别的版本，变态男人喜欢收集少女的衣物，偷东西被女人发现就会杀人灭口。” 萧筝语气淡淡，又说:“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为恋物癖，收集者热衷于收集异性物体，在得手的事后往往异常兴奋，然而同时也伴有悔恨、焦虑等多种消极情绪，这都是心理情绪失衡的表现。” 陆铮听她讲得头头是道，这次却没有感到敬佩，反而心里有点酸酸的味道，不由得问道:“这些也都是你的那个心理医生告诉你的？你们关系够好的，你肯定去过不少次吧？要我说，心情不好以后来找我吧，我带你散散心。” “我自学的心理知识，有问题吗？”萧筝似笑非笑，又友好建议道:“我的心理状况我最了解。反而是我观察你，我觉得你这种喜欢钻牛角尖的心理不太好，我建议你也去读读心理类的书，调节一下情绪，需要我给你推荐的话，不用客气。” 陆铮心想，看书还不如看你。 萧筝没跟他多说，赶紧把话题转到正轨。 “所以你现在手头有证据指向王主管有问题？” 陆铮点点头，并打开手机给她看自己找到的相关线索。 第一张照片，展示的就是在那一天在王主管二楼展览上的偷拍视角照片。 “虽然当时他没让我拍照，但我还是很在意他作品里的那些女主角，怀疑她们会不会也和刘莹莹一样遇到意外。” 萧筝就知道陆铮不会那么老实，没想到他轻而易举悄无声息就偷拍成功。 “你看，我将照片上的十五个女性的照片，提取出来交给技术部同事，他们通过扫描人脸提取相关现实信息，信息都在这里了。” 萧筝有些犹豫，奔着科学的精神质疑道::“只是人脸识别，现在精准度没有那么高，这些信息会有些不准确。” 陆铮点头:“只是初步判断，只要最后成功率一半以上就有助于判断。我从技术同事传送过来的结果中，挑出来曾在网球俱乐部待过的七位女性，这些数据应该是最可靠的。然后我又花了大半天时间对这些女性进行外围调查，对她们的近况锁定分析，你猜怎么着？” 对于这种卖关子的行为，萧筝深恶痛绝。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把粥大口喝下去，说道:“我们先吃饭吧，等会粥都凉了。” 陆铮明显等不及，他迫不及待道:“那些女性无一例外，要么就是最近被人突然从楼顶丢东西袭击，要么车祸导致脑震荡住进医院，要么直接失踪两三个月，说自己被绑架……她们全部都在警局报过案！” 萧筝一边喝粥一边点头，看来这件事跟王主管是脱不了干系。 “但是只有刘莹莹是唯一一个死者，对吧？” 陆铮点点头:“这确实有点不一样，这次凶手下手的确是更重了点。不过我想，这其中会不会有某种规律？会不会是凶手一次次提高自己的作案程度，从绑架到车祸，再到这次直接断喉……凶手的兴奋阈值不断提高，以后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动手。” “一种可能，但不能作为定论。”萧筝擦了擦嘴巴，起身道:“人已经放了是吗？那个叫琳琳的女人呢？你有她的信息吗？” “没有证据继续拘留，所以两个人刚刚放走。”陆铮想了想:“你说那个女孩琳琳，我倒是想起来了，她看上去性格不错，也没什么仇家，如果这次遇害了，一定跟姓王的脱不了干系。” “你都知道，还不派人保护她？”萧筝语气严肃，显然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正在靠近，她付了帐大步往外走。 陆铮也三两口吃完饭，赶忙跟上去。 他意识到，如果下一个遇害者就是琳琳，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对她进行全方位保护。但是，由于没有确切证据让警局派出警力，只好先亲力亲为观察着。 “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去问问技术部同事琳琳的信息。”陆铮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下班了没人接。 他再转眼一看，刚走出大门的萧筝竟然抱着肚子蹲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神情。 陆铮什么也想不到了，连忙放下手机跑了过去，担心道:“你怎么了？萧筝，你没事吧？” 第20章 精神焦虑症 “没事，老毛病了。”萧筝很快调整好表情，又缓缓站了起来，只是眉头一直难以舒展开来。 陆铮有点心疼，没忍住教训道:“萧筝，你还是小孩吗？都知道是老毛病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走，我们去医院。” “小病不用去医院，吃点药就好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萧筝扶着陆铮，两个人一瘸一拐走到车上。 陆铮把暖气调到最大，这贴心的举动让萧筝舒服了一些。她低头翻了翻包，没找到药，有点无奈。 这些天身体已经好多了，没想到心理上的疾病真的会影响生理免疫力。 她这两天失眠、吃也吃不好，营养跟不上，胃病也就卷土重来。 萧筝顺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舒服了不少，闭着眼稍作休息。 陆铮见她翻了半天，似乎没找到药吃，心里又着急起来，但更多的是心疼，于是便起身去药店给她买药。 萧筝见他怒气冲冲的往外去，心想真是小孩子脾气。又不知道他干什么去，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回去补觉，再胡闹我就走了。” 消息发完，车内的温暖加上身体的疲惫，萧筝不自觉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那样躺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她歪着脑袋，感觉枕到一个很舒服的东西，宽厚温暖，还带着人的体温。 有几分不舍的醒来的，但是头顶已经传来一个颇有磁性的熟悉声音。 “终于醒了？喝点药吧。”陆铮在便利店热好的牛奶现在已经不热，他皱着眉，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试着喝了一口牛奶，真的是彻底冷掉了。 陆铮想这样不行，摇了摇头又往便利店走去。 “我再去给你热一热，病人不能喝凉的。” 萧筝起身，三两口把胃病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大步跨下座位跟他一起出去，陆铮又有点不满意。 萧筝无视他的无奈，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了口空气，说道:“哎，车里太闷了，我跟你一块，还能透透气呢。” “下次多穿点。”陆铮没忍住还是嘟囔了句，虽然知道这可能会让萧筝有点烦。 刚睡醒的时候，萧筝心情总是异常好，她反倒挑了挑眉，笑道:“知道了，下次夏天我也要带着羽绒服出门。万一胃病发了，裹着大棉袍也不会被冻死，多谢陆铮医生指导，真是妙手回春！” 陆铮想到那个场景，没忍住露出笑容，形象形容道:“小毛毛虫萧筝，这个皮肤不错，比现在可爱多了。” 两人正说着笑着，便利店旁边的药店传来了争吵声。 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两个人没兴趣看热闹，就先去便利店热牛奶。 结账的时候，陆铮随口问道:“药店门口怎么回事？真是够热闹的，这种场合不应该啊！” 便利店小哥兴致勃勃解释道:“我看好像是电视剧捉奸的戏码，那个女人看上去真不好惹，在这种家里男的还敢出轨，还不止一次，我真的觉得很厉害。”说话间，便利店小哥竖了个大拇指。 萧筝和陆铮对视了一笑，不由得笑了起来，完全当成是笑话看，并没有多大兴趣看戏。 除非除了人命案，不然这种小打小闹捉奸戏还真入不了他们这群命案玩家的眼睛。 旁边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圈子里面的男人往外冲。 男人一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陆铮，连忙跑到他身后。 围观人群也跟着涌动了过来，陆铮这才看清，刚刚被讨伐的“出轨英雄”就是老熟人王主管。 “哟，王主管，这么热闹，在这儿开画作展览呢？”陆铮想到那天他兴致勃勃对自己摄影作品如数家珍的样子，没忍住打趣了一下。 “警官，警官别开我玩笑了。”王主管捂着脑袋，往他后面躲，抱怨道:“真是人命的大事。” 王主管此时宛如丧家之犬，哪里还有成功企业家和艺术家的影子。 面前已经站着一个女人，她本来整洁的头发有些凌乱，美丽的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裙。如果不是脸上的怒气，完全是一个年轻靓丽的中年气质美女。 陆铮脑海里闪过一串名字，最后锁定在“柳颖儿”这三个字上。 没记错的话，眼前的女人就是王主管的正牌妻子了。她也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经营着一家网球器材公司，跟王主管的网球俱乐部有密切的合作关系。两个人学生时代就在一起，毕业之后也一直共同打拼。十多年过去，两个人感情越来越淡。事业成功稳定之后，王主管也本性暴露，三天两头找新女人。 “柳颖儿女士，这里是公共场合，扰乱公共秩序，情节严重者，我们将对你进行行政拘留。”陆铮一本正经。 柳颖儿破口大骂:“我处理家事，谁管得着？” 萧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看到柳颖儿不停地咬唇、交叉手，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一刻不停，如此不安焦躁，分明就是精神焦虑的典型症状。 萧筝耳边响起陈子云医生的话语，他讲解的每一条症状都能够跟眼前的女人对上号。 “你们给我让开！”柳颖儿推开陆铮，陆铮双手放于胸前作投降状。 陆铮心想，自己犯不着管别人的家事，就闪到了一边。 可能是遇到了熟人，王主管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三两下大力推开柳颖儿，怒声道:“闹够了吧！没兴趣陪你玩了，想离婚就尽快签字，不想离婚就别在这丢人现眼。” 说完，王主管大步离开，留下柳颖儿一人独自神伤。 陆铮心里不由得有几分难受，他扭脸看着萧筝，担心她会受到影响，真想告诉她，并不是所有男人结婚后都这样的…… “查一下柳颖儿，她可能服用氯氮平。” 陆铮是个完全的医学门外汉，疑惑道:“那是什么药？” “治疗精神焦虑症的一种药，能够缓解精神紧张。” 陆铮第一想法是萧筝果然有过精神痛苦的艰难时刻，心脏不由得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但还是很认真的答应下来。 不管怎么样，萧筝的怀疑总不会错的。 第21章 修复的监控 萧筝一早就去到理化科找到同事拿化验结果，一看刘莹莹的化验单上，胃部果然残留有氯氮平的物质。 氯氮平并不溶于水，一般来说，如果用来投毒的话，并不是个很好的法子。 “萧老师，我们调查过，刘莹莹最近找心理医生拿过这种药，所以应该是她自己吃的药。” 萧筝皱着眉看了一下理化科的同事，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这种药吃多了会导致昏迷，所以可能会有了解死者的有心人，故意在她的食物里混了这些药物，用来混淆视听。” 萧筝一边拿着化验单，一边走到陆铮桌前，把化验单上的药物成分只给他看。 “小陆，你抽个时间去调查一下柳颖儿家，如果真的是她下的毒，她家应该会有黄色粉末状的残渣……不过这个证据并不可靠，她完全可以狡辩说自己也吃这种药。所以我建议你彻查网球俱乐部那两天的食物，尤其是死者接触过的，里面可能会有大量的氯氮平。”忧心忡忡的说着，萧筝自己都觉得这些想法不太现实。 当时在现场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再去调查，可能证据已经被破坏。尤其是死者最后一顿饭什么时候吃的、吃的什么，也并不容易调查……这简直是巨大的拦路虎。 此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者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凶手诱拐着吃下了带有药物的食物。 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这些全都是未知的事件。 这时，陆铮脸上也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已经跟队长说了王主管身上的连环事件，他让我今天好好保护琳琳。” 萧筝点点头，这件事确实也很重要。 宋周队长这时也走了过来，脸上是惆怅的表情。 “萧主检，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萧筝跟着宋周队长一路往会议室过去，此时人满为患，很显然，刚刚正在开专案会分析案情。 而此时的大屏幕上，赫然放着两张对比照片，是大门监控的照片，看来前段时间没拿到的监控，宋周队长用别的办法又得到了。 仔细一看，左边监控照片上标记着11:59，右边的时间是00:01，显然，中间的两分钟跳帧了，监控里遗漏了最关键的两分钟。 萧筝一眼就看懂，她之前强调过尸体死亡事件可能就在午夜十二点，正巧就是这两分钟附近。 这样一来，凶手完全可以在监控没拍到的两分钟里偷偷溜进来作案。 宋周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几分沉痛:“好消息就是监控被技术人员修复了，坏消息就是监控会在午夜零点前后一分钟重启，合计起来的两分钟，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溜进来作案的时间。” 会议室里的其他侦查员同事也都露出沮丧的表情，一片消沉的气息弥漫开来。 萧筝开口，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我们还是有所收获，这次修复监控可以让我们确定凶手动手时间，应该就是在这两分钟内。而且，我们也更能确定凶手的身份。” 所有人听了，都疑惑起来，这是怎么确定的？ 萧筝看出大家眼中的不解，又上前解释道:“监控重启这种事情，俱乐部一般成员应该是不知道的。除非是高层人员或者管理人员，问一问管理监控的人，他们最近有没有透露消息。此外，我个人认为王主管及相关等人还有重要嫌疑。” 理由充分，很快得到大家一致认同。 宋周队长也很快布置下任务:“零点前后一小时，俱乐部附近监控全部彻查，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要放过，尤其是和王主管相关的线索，更要特别关注。” 很快，各部门图侦同事就将俱乐部附近街道当晚的监控录像汇总了过来。 “这个工作量有点大，就查23:30-00:30这一个小时之间的可疑人物吧。”萧筝建议。说完，她也坐了下来，跟图侦部的同事一起忙活起来。 她虽然并不专精于图侦类工作，可是萧筝对于人物走路姿态是十分了解的。 一个人可以易容或者变声掩盖自己的身份，可以身体构造却难以改变。所以，萧筝完全可以透过外部的伪装中，直击要害，找到熟悉步态的人物。 萧筝在心里把这几天接触到的可疑人物排查了一遍，她首先最怀疑的人已经涌现在脑海，尤其是那深刻的步态，她看过一遍，永远不会忘记。 “尤其是车库附近，故意不看摄像头的女性，把她们的动态截出来。”萧筝拜托着同事。 与此同时，陆铮已经到达琳琳所在的办公室，在网球俱乐部附近徘徊着。 可惜，室内的地方就那么大，琳琳很快就发现了陆铮。 “警官，你也来打球？要不要办张卡？” 陆铮撇嘴道:“你不知道我们警官都很穷的，我们不光穷都很抠门，而且我们还很危险……去理发tony老师都不敢给我们推销，怕以诈骗罪被我们抓起来。” 琳琳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不怕，我从不做违法的事。” 陆铮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当我不存在，随意行动。” 琳琳虽然不理解警察为什么还要派人跟踪自己，不过她行得正，并不在乎这些。更何况，派来跟踪自己的警察还是个大帅哥，她更加兴奋了，甚至感到一丝幸福。 “喂，帅哥，你可得跟紧点，不然我可跑了，看你怎么跟上级交代，到时候工资没了，抠门都没机会。”琳琳说着吐了吐舌头，大步往前走。 陆铮不动声色，一副在做自己事情的样子。今天的他，是大楼临时保安。 监控了一整天，琳琳单方面的对陆铮生出了好感，下班的时候邀请道:“帅哥，你应该还要监控我吧？要不要顺路一起去喝杯酒？” 陆铮有些犹豫，他不太习惯跟女性单独出去。不过想到这是任务，他又沉默下来。 “哼，爱来不来。”琳琳说着就收拾东西大步走开。 陆铮跟在她身后，这让琳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脚步也更加轻快。 第22章 化装舞会 “找到了五十个比较奇怪的女性，萧主检，你来看看。” 萧筝向同事投去感激的眼神，同事已经帮忙完成了前期工作。 萧筝抬眼望去，一整个屏幕都是密密麻麻的女性行走的动态截图，萧筝一眼锁定中间的女性，然后把那张三秒动图无限拉大。 她更加确定，这个低着头故意躲避镜头的女性就是柳颖儿。她走路幅度很大，摇摆手臂时幅度却有些畏畏缩缩，总是带着一点微妙的倾斜。 “能再把柳颖儿最近的动态截图找出来吗？”萧筝向技术同事提出请求。 技术部很快查到王主管家门口的监控，截取了今天早上她上班时出门行走的一段监控。 两下对比，一左一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宋周有点惊喜，但仍然谨慎:“俱乐部十点钟关门，她十二点还在附近徘徊，看上去就有问题。但这是孤证，不能构成定罪证据链，也就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萧筝显然早有准备，她拿出今天早上她重新尸检的照片。 照片上，尸体的手部和脚踝处的皮肤表层都有青紫色捆绑痕迹。 萧筝解释道:“第一次现场尸检，我还以为她手上的轻微痕迹是手镯造成的。今天早上，我用酒精擦拭尸体皮肤，让皮肤表层挥发干净，可以更清楚看到这些皮革状痕迹，结果它们并不工整，规格也没有手镯那么宽大。此外，也可以看到，其实痕迹并不是很重，所以会是一种具有弹性的捆绑物，你们觉得会是什么？” 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宋周皱着眉，她想到萧筝之前一系列的操作，比如查步态奇怪的女性，于是他猜想，这一定跟女人用的东西有关。 不过，他生活中除了老婆就是工作，工作又占百分之八十，对女人真是不太了解，所以他还真猜不出来。 “是女人用的橡皮筋，既有弹性又比较细，方便携带。”萧筝话音一落，所有人又把视线重新落在那张尸体照片上，同时又跟监控里的女人一加对比，都表示赞同。 根据当天监控显示，柳颖儿像往常一样扎着利落马尾，细细的皮筋正好也和死者刘莹莹身体上的红痕粗细非常一致。 “她那一天穿着红裙子，如果能找到那件衣服，查到上面溅到的血迹，跟死者dna比对，事情就会好办很多。此外，她头上的橡皮筋，应该也还残留着死者的dna，这些都可以构成证据链。” 宋周听言，连忙让人去调查柳颖儿。 走出会议室，萧筝这才看到手机里陆铮发来的短信。 “今晚，王主管要在别墅举办一场化装舞会，琳琳接收到了邀请，她会过去。” 萧筝赶忙把这件事告诉宋周队长，他本来宽松的眉头又皱紧几分，担忧道:“如果是王主管的舞会，大概率柳颖儿也会在场。同时琳琳又跟王主管关系密切，也许她就是下一个遇害者。我们势必要保护好她，不能再有人遇害了！不过有陆铮在，我觉得不会有问题，他会保护好琳琳的。” 萧筝不知道该不该把陆铮发来的第二条短信给宋周看，她有些犹豫。 宋周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以为是她不信任陆铮，十分大气让她安心道:“小陆虽然只是个新人，但这段时间相处，你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我相信他能完成这个任务。” 萧筝只好给他看补充信息:“这场化装舞会，入场仅限女性。” “女性？”宋周完全不能理喻，“这个王主管真是离谱，有什么舞会，是男人不能参加的？这种社交活动，就应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萧筝抚了抚额头，果然，正直又纯洁的队长决不能理解这种色胚的脑回路。 “我跟他一起去看看情况，你再派两个干练的女同事过来，我们尽量保护好琳琳，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让柳颖儿有动手的机会。” 宋周点点头:“辛苦你了，还要来帮我们保护人。” “毕竟是一条人命，这是我们的责任。”萧筝严肃点头，两个人心中正义的火花碰撞，都向着一个共同的目标用劲，让彼此惺惺相惜的内心都充满了力量。 萧筝达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队排队的女性。 王主管的人缘真够好的，萧筝猜测他把大半个网球俱乐部的成员都邀请了过去。 正看到一个不太熟悉却不敢相认的人，萧筝突然被“她”转过来的脸吓了一跳。 带着长长假发的陆铮也吓了一跳，他低声咒骂:“不是说拍两个女同事过来，怎么萧筝也过来了，好丢脸好丢脸……” 萧筝摸了摸他的假发，又瞄了一眼他的大长腿，赞赏道:“真是够美的，标志大美女！” “别笑话我了，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萧筝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拍了张照，“咔嚓”一声，照出一张有些羞愤的照片。 “留个纪念，来，拍张合照！” 陆铮委委屈屈的答应，又极不情愿的跟萧筝拍了这样一张“好闺蜜”照片。 陆铮只好安慰自己，好歹算是和萧筝的第一张合照。 “我本来不想去的，是琳琳跟我说，可以男扮女装，还特地陪我去挑衣服和头发。”陆铮简单把刚才酒吧发生的事情介绍给萧筝。 萧筝听了，想到琳琳那张脸，想到琳琳和陆铮一起去逛商场，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你有没有在听？” 萧筝点头:“我在听，只是觉得你牺牲太大了。” 两个人顺利走进了舞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进行了化妆，大部分人还是正常装束。陆铮和萧筝分别戴了口罩，以防被熟人认识。 其他女同事负责紧盯着柳颖儿，而陆铮和萧筝则主要负责保护琳琳。 光线很好，一切也进行得很顺利，琳琳始终在舞会中央，保持在陆铮和萧筝的视线之内。 可是霎时间，灯“咔嚓”一声全黑了，所有的人尖叫出声。 琳琳消失在眼前，萧筝心里一慌，陆铮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担心。” 第23章 海龟汤的谜语 众人慌乱一阵后，客厅中间传来音乐盒的优美乐声。 距离音乐盒最近处，是一张惨白的脸。原来是王主管举着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脸由下到上打光，这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各位别慌，备用电池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重启成功。大家趁这个时间玩点游戏吧，比如说老鹰捉小鸡。”王主管说着，又露出几分猥琐的神情。 女生群中传来不同意的声音，她们都知道王主管打的什么主意。 琳琳也坐在了王主管身边，看到她的脸，萧筝和陆铮都安心不少，眼睛就不再从她脸上移开。 人群中有个女声提议道:“我来给大家讲个海龟汤吧，我说完故事之后，大家可以随意提问题，我回复是或者不是，大家根据这些回答还原出格式的本来真相。” 萧筝第一个附和:“我同意。” “故事很简单，女孩用红笔写了同桌的名字后……他的同桌就真的死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陆铮忍不住心里吐槽，这是只魔法笔吗？ 还以为来到了本专业可以发挥大脑，结果是个魔幻题？ 萧筝默然不语，在旁边观察着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提问，众人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没摸到方向。 柳颖儿似乎刚从厨房忙完，端着盘子走出来，对上王主管的目光，两人很明显都不太高兴。 王主管并不想邀请柳颖儿，是她非要过来，这让王主管非常头疼。 不过他不在乎，破罐子破摔，那女人想怎么样就随她去吧。 柳颖儿听了一会，似乎对这个海龟汤很感兴趣，也加入了战斗，她提问道:“女孩是不是非常憎恨她的同桌？” 主持人答道:“是。” 柳颖儿歪着头，又提问一些问题，都是否定的回答。 换了个方向，她想了想，又问道:“凶手是不是非常爱女孩？” 主持人答道:“是。” 柳颖儿露出了然的笑容，点头道:“我知道了。” 全场一阵哗然，都有点好奇的看向柳颖儿，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夸赞道:“不愧是王主管的老婆，就是聪明。” 王主管冷哼一声，把脸扭过去，他暂时不想跟这个疯婆子讲话，她昨天可是当场让自己丢了脸。 不过，看到她这么聪明，王主管似乎又觉得与有荣焉，脸上也不禁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柳颖儿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个凶手非常爱女孩，ta看到了女孩用红笔写下同桌的名字，了解了他的心意，于是凶手为了女孩的幸福，就动手杀死了那个讨人厌的同桌，是不是？” “bgo！”主持人竖起大拇指。 不光萧筝和陆铮对这个汤底结果有几分不适，其他人听得也毛骨悚然:“这犯不着吧，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讨厌的人杀掉？” “哎呀，游戏而已，干嘛这么较真！” 提出游戏的人见没人主动出题，又对柳颖儿提议道:“你是赢家，我们按照接龙的规则，就到你来出题了。” 柳颖儿只是丝毫犹豫，便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闲着无事，都起哄加入。 柳颖儿思忖了一下，给出自己的汤面:“小三和男人共进烛光晚餐。第二天，男人和正妻重归于好。原因是什么？” 萧筝似乎在这个海龟汤里看到了柳颖儿自己的影子，她就是那个永远等待着王主管回心转意和她重归于好的妻子。想到这里，萧筝也为她感到悲哀。 趁着停电，陆铮也没停止行动，摸着黑做了些事。做完一切，他偷偷凑近萧筝耳边，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了萧筝。 “你怎么这么坏？”萧筝无奈扶额道:“希望你的恶作剧别闹出事儿来。” 众人还在猜着柳颖儿的海龟汤，“啪”的一声，突然来了电。 有了灯光和音乐，气氛活跃起来。 不再有人对这无聊的解谜游戏感兴趣，围在柳颖儿身边的人也都散了。萧筝却转过头去，问陆铮是否猜出了柳颖儿的海龟汤谜底。 陆铮只是稍作思考，便将自己的心声解剖给萧筝，说道:“我不太了解女孩的心理，可是如果你让我来猜男人的心理，我会觉得很简单。一个男人之所以能放弃一个新的女人，而选择跟已经被自己抛弃过的女人重归就好，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得不的被迫力。所以，他的妻子一定是威胁了男人，让男人不得不和他重归于好。” 年纪轻轻，刚出校园，外表还像个男大学生一样阳光，想法却并不只是一张白纸那样肤浅。萧筝自己因为见过了太多尸体，所以对活人的事不感兴趣。现在却忽然对眼前这种心思细腻深沉的男人来了兴趣。 正说着，柳颖儿走了上来，看了一眼陆铮的假发，向他递过去一杯红酒。 “警官，你的造型很独特。” 陆铮早料到会有被识破的这一刻，到来的时分还是会有些许的尴尬。 他没有喝柳颖儿递过来的酒，毕竟这女人，他是真的拿不准。 “来都来了，怎么不喝一杯？” 陆铮索性扯掉假发，不跟她虚与委蛇，只道:“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让你的老公回心转意，和你重归于好。” “哟，警官都知道我今天的计划了？”柳颖儿捂着红唇，狡猾一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可惜啊，来不及了。” 萧筝眼睛一跳，紧张的扫视了一眼大厅，果然一眨眼时间，琳琳和王主管两人都不见了。 陆铮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另外还有两个女同事，她们已经过去跟踪王主管那边的情况。如果琳琳现在跟王主管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现在叫保安过来，还是你自己离开，警官先生？”柳颖儿点燃一根烟，眼中放射出胜利者的光芒。 见陆铮并不是打算离开，柳颖儿拍了拍手，门口就冲进来两个保安，三两下就要把陆铮推出去。 “我不走，除非你们把王主管叫过来。”陆铮耍起了无赖。 柳颖儿毫不意外，仍旧一脸悠哉。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拖延时间越长，对她的计划越有利。 第24章 搜索炸弹 红酒杯摇晃，灯光昏黄，有人在房间作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说着，王主管把怀中的女人紧紧一搂，用相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 “丑死了，还说自己是艺术家呢，脸拍的这么大，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啊。”琳琳娇嗔着说道，一把抢过相机，把自己不满意的照片全都快速删除。 “好了，不要那么较真，喝点酒轻松一下。”王主管递过去红酒杯，又把眼前一直流着油的鲜美烤鸡端到跟前，拿起银色的刀叉跃跃欲试。 与此同时，陆铮和柳颖儿仍在门口对峙，一旁围了一群保安，随时准备将陆铮和萧筝从这座别墅里扔出去。 “你悔改吧，你之前犯罪的监控录像我们警方已经全部调了出来，每次王主管身边的女人出事，你都会出现在现场，证据确凿。”陆铮警告道。 柳颖儿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们已经调查到这一步，看来警察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废物。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 “信不信，我数十个数，这里就会发生一件惊天大事。”柳颖儿志在必得的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殷红的唇上有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十、九……”柳颖儿开始倒数。 陆铮和萧筝一对视，心里都像是被扎了一下，他们都意识到，这组别墅里可能有一个炸弹！ 陆铮不顾一切，拨开保安的包围，冲出去寻找琳琳和王主管的身影。 同时，萧筝也第一时间锁定二楼的客厅，并边跑边打电话，通知这一消息。 警队的两个女同事已经站在了王主管门口，她们刚刚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两个人，发现他们在二楼的一间客房进行单独晚餐。 眼前，王主管拿着银色西餐刀已经要对烤鸡开膛剖肚子。 刚刚，他已经分了一只鸡腿给眼前的琳琳。 琳琳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皱着眉头。 银刀距离烤鸡肚子里的炸弹还有三秒钟，而这时琳琳因为油腥味肚子里想吐的欲望更加浓重。 而门口也传来了女人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快趴下，有炸弹！” 轰！ 话音刚落，炸弹就轰然炸裂，将整张桌子炸开，附近的沙发也都燃烧了起来，冲天的浓烟布满整个房间！ 陆铮和萧筝听到爆炸声，也飞速的赶到，他们脱下外套，将火势扑灭。 琳琳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呕吐不停。萧筝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皮表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势。翻开她的眼瞳，也没有昏迷的状况。 王主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躲在沙发后面，结果被炸弹的碎片砸到脑袋，当时就晕了过去。 琳琳看到他那副悲惨的样子，想也不想就赶紧跑开，跑去厕所拉肚子。 此时，门口的警察也赶了过来。 一条史宾格开始发挥追踪功能，沿着房子闻了一圈，很快就在废旧房间的角落找到那条染了血的红裙子。 另外一条史宾格则是拆爆犬，同样有着灵敏的嗅觉，它飞快的找到了制作炸药的材料，安静的守在柜子前，等着拆爆人员安静行动。 拆爆人员戴着面具，小心翼翼的打开柜子。 还好，这次柜子里储存的只是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炸弹废料，不过上面残留的dna也足以锁定犯罪人了。 此时，所有人却发现罪魁祸首柳颖儿不见了。 “没关系，她走不远。”陆铮让大家放宽心，先让警队同事用车送王主管去医院救急，然后再把别墅包围起来。他就不信，已经喝下自己偷偷放了泻药的红酒，那个女人还能逃多久。 而史宾格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功能，只要给它闻气味，他就能顺着气味找到主人的所在地。 陆铮拿起房间的一条毛巾，放到史宾格鼻子前闻了闻，它立马摇着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它便不紧不慢的拉着警员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停下来走走嗅嗅。 不多时，几人在顶楼的一个锁上的门口前停下。 史宾格朝着大门叫了几声，陆铮试着踹了几下天台的铁门，毫无动静。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打不开门，外面也没有锁，说明门从里面被锁了，柳颖儿一定在里面。 警队的其他成员建议道:“要不要我们等一会，等宋队过来我们找个电锯把这道门给拆掉。” 萧筝暂时也没想到其他办法，抿唇不语，她也给宋周队长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带人增援，并补充道:“宋队长，最好带液体缓冲器过来，我怀疑柳颖儿会跳楼。” 话音一落，所有人表情都凝重起来。这个女人到天台来，确实是有跳楼的可能。 陆铮皱着眉头，决心不能坐以待毙，尤其是他听到柳颖儿可能有跳楼的可能性，更加着急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生命。 说做就做，他把刚刚在柜子里搜集到的炸弹废料卷成一个球，又制作一条引线。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要用炸弹炸开这道铁门。 萧筝有点不放心，劝说道:“这样做会有危险，我觉得，我们还是再等等支援部队。” “不，我担心长期服药的柳颖儿情绪状态不稳定，她的复仇计划失败，她肯定也不想活了。多等一秒，她就更容易失去生命。” 对上陆铮眼神的那一秒，萧筝明白了他的心意。 他的决心很大，无论如何，也要救下这一条命，哪怕是自己受伤也在所不辞。 萧筝能做的，唯有支持他的决定。她在警队中资历比较老，很快就替大家做了决定:“好，那我们先退后，你尽量把引信拉得长一点，不要让炸弹伤害到自己。” 她殷切的盯住陆铮，关切叮嘱道:“陆铮，一定要小心。” 陆铮点点头，头上已经布满紧张的汗珠。 一颗两颗汗珠低落到地面上和炸药上，他终于做好了全部准备工作，心脏也跳个不停，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他掏出怀中的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火机燃起橘色的火焰，霎时间，引信被点燃，一条长蛇飞速向前奔去。 铁门上的简易炸药，“轰隆”一声炸开，整栋楼都在震动。 第25章 炸门劝说 “你没事吧？”萧筝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她对着陆铮被炸到的伤口看了又看，脸上满是担忧。 炸药的碎片可能会在他的脸上留下伤口，而这已经是最小程度的损伤。 陆铮开玩笑道:“没关系，伤疤才是男人的勋章。” 他说话间，腿还有点软，刚才没来得及跑太远，被炸弹冲击到，背后还有点隐隐作疼。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能顺利站起来，最后还是在萧筝的搀扶下才站得笔直。 抬头看去，门上已经被炸开一个洞口，正好供人进入。 上面是一个开阔的平台，而柳颖儿正好站在天台边上，一副随时准备跳楼的模样，她看着被炸开的洞口处，警察们一拥而入。 “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马上就跳下去，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由于别墅是在较偏僻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没有太多的人围观，整栋楼里的人也都被警方暂时围着控制。所以，整个天台，只有风声和窸窣的脚步声。 萧筝缓缓上前一小步，果然柳颖儿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脸上是坚决的表情:“小法医，你要是再过来，我真跳了。现在，我还想再多吹会风。” “就因为没报复成男人，你就要跳楼，难道除了爱情，你没有自己的事业吗？我依稀记得，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长处。” 柳颖儿嗤笑出声，摇头道:“像你这种长期单身的人是不会懂得，爱情也是长期投资，我现在已经失败了，我就像一个欠债百万的赌徒，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我已经三十多岁，没有孩子，失去了孩子，一切都完了！” 萧筝见柳颖儿情绪激动，连忙跳过这个话题，她怕又刺激到女人。 反倒是陆铮，接过话题道:“我觉得你一切都有可能，像你这种事业有成的女性，姓王的根本配不上你，你现在正是逃离的好机会。” 柳颖儿打量了一眼身高颀长、面容俊朗的帅哥，不由得弯起了嘴角:“警官，我看你就不错。你愿意跟我结婚吗？你愿意的话，我就不跳楼了。” “当然。”陆铮毫不犹豫的点头，仿佛又怕柳颖儿不相信，他又补充道:“我最喜欢年长的姐姐，她们贴心又比我懂得多，跟姐姐们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那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不然你会反悔。”柳颖儿悬空的双腿晃了晃。 陆铮跟她周旋道:“你先下来，我们一起写，到时候一起签字。或者，我们一起去民政局，怎么样？” 陆铮说的很认真，萧筝都差点信了。而柳颖儿只是噗嗤笑了一声，摇头道:“诡计多端的男人，我才不信。” 说着说着，柳颖儿的肚子突然有点嘟嘟作响，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肚子饿了，可是慢慢的那种想要排泄的欲望无限放大，让她不由得捂住肚子蜷缩成一小团。 萧筝皱着眉，看来，陆铮之前的恶作剧在那些关键人物杯子里下的泻药，起作用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过来，我们坐下喝杯水，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怎么样？” 柳颖儿脸色有点发白，她捂着肚子越来越难受，一秒钟都忍不住了，眼神又开始往楼下看去，远处已经来了几辆车，看上去像是增援的部队。 “你们，你们居然还有人！”柳颖儿一边捂着肚子苦不堪言，一边在心里骂了这群警察几万遍。 陆铮担心她要跳，又恐吓她:“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拉肚子，如果你现在跳下去，摔在楼下，样子一定很丑，到时候媒体记者都会大加渲染，你也不想自己的这幅丑样子被记录吧？” 柳颖儿光是想到那个场面，脸色就更加发白。 她咬唇不语，觉得自己真倒霉，想要跳楼的欲望被肚子里的疼痛感以及跳楼后可能会有的丑状给吓退了不少。 萧筝猜想楼下已经布置得差不多，跟陆铮对了对眼神。 两人抓准时机，在柳颖儿捂着肚子擦汗的间隙，两人飞速冲上去，按住柳颖儿手臂，将她整个人拖了上来。 运气很好，一切过程都很顺利。 “走吧，让你解脱。”两人压着柳颖儿去洗手间，让她拉肚子。 听到这一切都是陆铮下药造成的，柳颖儿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丑陋无比，骂道:“心肠真黑，我居然没发现。” 很快，没有太大伤亡，所有人都被押上警车，带回警局做笔录。 萧筝和陆铮坐在同一辆车上，陆铮顺势躺在萧筝的肩膀上，有几分虚弱的样子。 “你真的没事吧？” 不同于刚才的倔强，陆铮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凄惨道:“萧主检，快给我检查检查，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萧筝听到他开玩笑，以为他真的没事，想把他推开，结果轻轻一用力，他就龇牙咧嘴。 萧筝皱了皱眉，连忙让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医院去，然后顺道带陆铮做了全身检查。 刚刚炸药的金属碎片嵌进他后背的皮肤，如果不是穿着皮衣外套，陆铮早就成了鲜血淋漓的小血人了。 萧筝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边在手术室门口等待，一边心疼不已。 不多时，后背的碎片被取了出来，萧筝连忙冲进手术室，打完麻醉还没醒来的陆铮看上去异常安静，似乎并平常更加帅气。 萧筝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总觉得五官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她喃喃道:“一定是最近太忙了没休息好，我居然出现了幻觉。” 萧筝摇摇头，决定去给陆铮买点热粥，等他醒来正好喝杯粥养养身体。 一路走着，萧筝一边把警局的情况跟宋周汇报了一下，顺便给陆铮请了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宋周了解情况后，在电话那端叮嘱道:“这两天麻烦你照看点小陆，他一个人不容易，人有这么拼，别让他把身体搞坏了！” 萧筝连连应下，心中升腾起一种责任跟。 重新回到方才离开的床位，萧筝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 一个小时不到，怎么人就不见了？ 萧筝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护士询问情况，护士看了一眼记录，说道:“就在刚才，六点十分，五号床的病人已经自行离开了，他说要回家睡觉，这里的床睡不习惯。” 萧筝大为诧异，他都病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自己回家？不行，她一定要去好好看看！ 第26章 意外滑铁卢 带着几分迫切的心情，萧筝迅速赶回了家中。 打开门，客厅的灯没开，整个房子都是黑洞洞一片，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萧筝悄声走到陆铮的房间，猜测他应该在睡觉。 推开门，床上果然有凸起的一团。 陆铮的耳朵很灵敏，听到了动静，也缓缓起身，把床头灯打开了。 “医院的床睡得不舒服，我习惯睡在这里了。”带着两分未睡醒的朦胧意，陆铮揉了揉眼睛，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十分的温柔。 萧筝本来想责备他自己做主就跑了回来，顿了一下，把话收回肚子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睡好了？起来吃饭。”萧筝转身去客厅，把刚才带回来的粥打开，仍然有小葱和糯米的香气扑鼻，但是摸上去确实已经很凉了。 陆铮已经穿好睡衣从房间走出来，正拨弄着自己凌乱的发型，很明显刚刚睡得太投入头发都卷成了一团，他听到萧筝在叫他:“粥很快就热好了，你过来洗洗手。” 陆铮很乖巧的一步一挪过去，看到萧筝居然在厨房忙活，有点惊喜，上前道:“我来给你帮忙。” “不用了。”萧筝习惯自己一个人做事。 陆铮难得见萧筝在厨房动手，平常两个人都很忙，一般都是在办公室点外卖解决，速战速决。 今天看到萧筝动手，陆铮自然不能全让她来忙活。 “我来帮你。”陆铮还是努力上前，拿起勺子想帮萧筝盛粥，结果两双手碰撞的时候，陆铮的手一抖，手上的勺子落地，“啪”的摔成了好几瓣。 萧筝心里本来就憋着火。 眼前的男人真是让人生气，病不好好养，饭也不好好吃，非要过来捣乱，瞪圆了眼睛看了他一眼，不满道:“我都说了，你洗好手就可以等着吃饭了，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我……”陆铮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自己是有心过来帮忙的，他太笨手笨脚了。 萧筝弯下腰去就要捡那些陶瓷瓦片，陆铮一眼看到她脚边的一小块碎片，连忙叫道:“小心！” 萧筝连忙止住脚步，看到那一块闪着碎光的玻璃尖尖，她抿唇不语，大步跨去客厅拿扫把。 陆铮就站在一边，像一个乖乖等训的男孩。 见到萧筝仍然气鼓鼓的，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没由来的很可爱，没忍住这笑意就涌上了他的眼底。 萧筝看都没看他一眼，弯下腰去扫地上的碎片，分神的时候就在想，要不还是赶紧跟宋周商量一下，加快腾出警队宿舍，老让一个男人住在自己家不太方便。 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一整套餐具中，勺子的尸体躺在脚下，真的是心疼无比。 其他的餐具也要丢掉了，她最讨厌成套的东西有缺损！ 萧筝大步气鼓鼓的往外走，结果地板的水和她的拖鞋接触后，她没一下子步子一拉，就要摔下去。 “萧筝！”陆铮眼尖，很快将她拉住，结果自己也因为拉力朝她滑过去，还好最后陆铮后背顶了一下门，勉强撑住。 陆铮第一反应又是想笑，气鼓鼓的小姑娘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理智和冷静，走起步来都这么不小心。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手臂下的柔软，震惊之余又有一些羞涩，没忍住将她搂得更紧，这样一个小巧的人就没有选择的全身心的倚靠她，难得的时刻。 萧筝感到有些丢脸，在陆铮宽大的胸膛里挣扎了一下，连忙将他推开。面上虽然冷漠，耳朵已经微微的红了。 “对不……”陆铮的话还没说完，萧筝已经大步逃开。 陆铮走到客厅，乖乖坐下。 萧筝放好东西，把厨房热好的粥和牛奶端到他面前，说道:“吃吧吃吧，赶紧吃，明天别跟你们宋队说我虐待病人。” “肯定的！”陆铮见她心情好了点，也弯起了嘴角，连忙夸口道:“我天天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全是我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什么鲍鱼、燕窝，完全比不上！” 萧筝见他胡扯，没搭理他，但是嘴角也不由得弯了起来。 第二天，陆铮回到警局精神满满。 他跟宋周报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归队了，宋周看他精神头不错，跟审讯的同事说道:“你们让这新人小同事也跟着审讯，没准他还真能帮上忙。” 陆铮一看到有表现的机会，立马说道:“队长，我肯定能帮上忙，最近天天跟萧主检讨论这个案子，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谦虚点谦虚点，陆铮，多看多听，你才刚来我们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可不能骄傲。”宋周看了他一眼，还是一副鼓励后生的赞赏式笑容。 陆铮连连点头，能有学习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审讯室内，同事还在跟柳颖儿打消耗战。 裙子上的dna和炸药上的指纹完成了同一认定，证据确凿。所以柳颖儿对于炸药和裙子的事情供认不讳，她也承认自己杀了人，可是作案动机还有作案细节她都拒绝言说，只是一个劲的表示:“我是过失杀人，其他的事请跟我的律师详谈，我选择保持沉默。” 陆铮看了一会监控屏，明白了这是一个压力承受能力极强的女人。 对付她，不能来硬的，要一点一点击溃她的防线。 陆铮走进审讯室，在柳颖儿不屑的目光中淡定坐下。他跟柳颖儿对视了两秒钟，眼神冷峻，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不留一丝情面，直接开场道:“犯罪嫌疑人柳颖儿，三十三岁，私企经理人。现在，你杀害刘莹莹的事实已经证据确凿。但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说说吧，一年前你第一次动手是怎么开始的。” 柳颖儿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问起了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 她皱眉，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她忍住呕吐的冲动抑制住胃内的翻滚，声音依旧淡淡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莹莹的事情是意外，其他的事情更是跟我没关系，你休想冤枉人！” 第27章 合三为一 陆铮没有搭理她的这些泄愤之话，直接抽出档案，然后在她面前读案件详情。煞有介事，第一次给人介绍案子的模样:“一年前，你老公的情人之一张女士在我们警局报案，她说自己在路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她今年会有好姻缘，只要在六月十五的晚上九点去到黄金桥下鲤鱼池边祈祷，就能心想事成。结果下车之前她就在车中昏迷，由于车内开了空调，当时法医判断是车内尾气倒吸导致的一氧化碳中毒。张女士没有继续追究自认倒霉，我们警方就这样定了案。” 柳颖儿一边听着一边玩弄着自己殷红的美丽指甲，脸上是毫不在乎的神情，嗤笑一声道:“警官，我可不认识什么张女士，更不关心她是怎么死的。” 疯狂撇清关系，心虚的标志。 陆铮挑眉，从档案里又抽出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说道:“这张照片是根据张女士的口述，我们的犯罪心理学专家画出的犯罪画像。” 柳颖儿悠悠看了一眼，上面是五官图，颇有几分清秀的模样。 她哼了一声，说道:“这种糟老头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时我们和你一样，也先入为主判断这是一位年纪很大的江湖骗子。而警方根据张女士的判词和算命先生的服装打扮，又证实了这一点。但是我们警方四处调查，都没有这位算命先生下落，他之后再没出现过，这不符合犯罪定律。所以我不信邪，事后，我又去调了监控。” 柳颖儿不屑一顾，轻蔑道:“你们警方不都定了案，还看监控有用吗？再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二氧化碳中毒，能怪谁？” 陆铮成竹在胸，摇了摇头。 他又掏出了几张照片，正是当天的监控录像截图。虽然很模糊，但还是能看到算命先生的特征打扮。 这些照片，一字摆开，铺在柳颖儿胸前的桌子上，她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轻飘飘道:“我还当是什么呢？你们警察真是没事做了，天天跟着一个老头。” “天天？那倒不是，我们只跟踪这种老头。”陆铮抱臂往后一坐，眼睛盯住柳颖儿说道:“这些照片不是在一个现场抓拍到的监控，是在很多个现场抓拍到的，每一个现场，都有你老公的亲密情人。” 听到这里，柳颖儿的脸色变了一变，但很快镇静下来，抿唇盯住陆铮，不再说话。 “很好，你的安静对我帮助很大，我可以慢慢给你分析。”陆铮得意一笑，仿佛看到柳颖儿的嘴都被他气歪了。 “第一张照片，池塘边的车上，张女士中毒报警，不了了之。第二张照片，章女士也是莫名其妙晕倒，醒来之后就在坟场，她差点被野狗分尸。第三张照片，面目全非的蔡女士，她说半路意识混沌，这才意外出了车祸。最后一张就是我们近期接到的案子，刘莹莹浴室凶杀案，法医已经检测出她胃内的抑郁症药物氯氮平严重超标，很容易造成昏迷不醒，然后被杀害。” 陆铮罗列出了证据，并没有很快给出结论，而是露出沉思的表情，他仿佛真的很疑惑，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伤害一个女性，还要把她们全都迷晕再动手？迷晕的手法又是如此的一致？对象又全都跟王维达有关？” 见柳颖儿终于忍不住要狡辩，陆铮反而打断她，做出惊讶的表情:“后来我才想明白，原来不是为了钱为了财，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了对付另外的女人不得不做出的行动和伪装。作案时，作为一个女人，你心理上不自信。” “你胡说！”柳颖儿暴躁起来，不再去看那漂亮的红指甲，反而是忍不住想要将它们狠狠地从自己身体上抠出来。就好像那些如影随形的罪恶，也能随之蜕去。 陆铮坐过去，为了安抚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给她递了杯水:“别着急，喝杯水吧。” 好心之后，他又补充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听说有的女人生气时候的怒吼，声音很尖很细……就像老年人声带振动时候的气流，非常细弱。” 柳颖儿瞪了他一眼，把手中接过的水杯往他身上一泼。 “你这可是袭警了。”陆铮用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水渍，面色不改的坐下，继续说道:“我研究了一下，算命先生的之所以要装成老人，就是要伪装自己的声音。我们又对比了一下监控，发现监控里的人故意佝偻着身子，不一定只是身体老了，也可能是因为要掩盖自己身体上的特征。我想，只有女人才有这种需要，你应该很理解吧，柳小姐。” “我、不、理、解。”柳颖儿一字一句，把脸扭过去。 陆铮点点头:“没关系，也许你更年期到了，记性不太好，这个我能理解你。” 笑了笑，陆铮又拿出证物袋，找出了几个一模一样的纱布包放在她面前，问道:“我用东西帮你回忆一下，怎么样？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恢复记忆。” 柳颖儿对着桌子上的纱布包仔细一看，角落里还刺绣了一个“网”字，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立马扭过头去。 陆铮在网球俱乐部调查过，这正是网球俱乐部成员内部的免费赠品，几乎人手一个。 当时现场调查的同事大多没有注意到这个证物，即使注意到了，询问当事人也都表示可能是自己的东西，一笔带过了。 “只可惜你不够专业，你没学过化学吧？磷化氢附着在纱布袋子上，虽然可以通过挥发造成人短暂昏迷。但是，这种中毒配比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并且要根据空间大小、人物体重进行准确计算，稍一用量过度，就会致死。车祸抢救的医生后来告诉我，在车祸出事的蔡女士血液里，确实发现有轻微氯氮平迹象。我们的同事已经找到了三个纱布袋，现在正在化验物证痕迹。” 柳颖儿明显开始慌张，眼神躲闪。 陆铮乘胜追击:“别嘴硬了了，证据不会骗人。你走路的姿势以及算命先生的姿势，也是没有改变的。外貌可以伪装，体态难以改变。” 同事笔记本电脑上的三张动态截图，正是算命先生在走路、俱乐部车库杀完人的嫌疑人低头在走路以及柳颖儿从自己家门口走进去的五秒动态截图。 三张视屏截图定格后，最终汇合为一张图片。 这完全证实了，图上的三幅伪装，都是一个人！ 第28章 交代罪行 柳颖儿的嘴唇颤抖起来，她几次想要开口，却又眼含热泪难以言语。 “不用着急，慢慢来。”陆铮这一次真心实意给她倒了杯热水，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又给她递去餐巾纸，她并没有接过去，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片刻的冷静之后，她缓缓开口。 “是的，这四件事都是我做的。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本来我计划炸死姓王的和他的小情人后，就跳楼自杀。”她摊了摊手，无奈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遇到你这种不怕死又聪明的警察，这么早就盯上我，还阻止了我的爆破计划。我不想就这么跳楼死了，我要是死了，姓王的还活着，我不甘心。” 陆铮心想，要是你早这样想，不就什么事就没有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说吧，关于所有的案子。” 柳颖儿喝了口水，请了嗓子后，脸上又是不在乎的表情，语气也平静了许多。 “十年前，我跟姓王的结婚的时候，我们还很恩爱。没想到吧？我们是校园恋爱，一起创业。进入社会后，他把网球的爱好发展成事业，我默默支持他，还发展了下游业务——我开了个网球器材公司和他合作。家里人一开始并不支持我，因为我为了他，生意上失败了好几次，赔了很多钱。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求着家里人给他的事业投资。” 女人原来还是个富二代。 “不过，还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那一年运动热，会员人数迅速膨胀，俱乐部规模无限扩大。我的事业也慢慢好起来。事业虽然更好了，我们搬到了更大的房子，感情上却更淡漠。” 说到这里，柳颖儿的神色痛苦了几分:“他经常不回家，即使回家，也跟我说不了几句话。他说我是个花瓶，没内涵，跟他交流不上。” “一开始我觉得自己确实很差劲，所以努力读书，总想和他有共同话题。”柳颖儿顿了顿，冷笑一声:“后来我看到他身边那些网红脸，我才意识到，原来他只是厌倦了我这个花瓶罢了！” 家花那有野花香？陆铮不仅为男人的劣根性感到悲痛。 “你们男人不会懂这种感受的，比被背叛还痛苦，他欺骗我，他不愿意对我说心里话。”柳颖儿捏紧了拳头，这是她心情紧张的外现。 陆铮怕她情绪起伏太大，冷静的替她分析后面的心理:“所以你开始跟踪他，并且学习化学知识，谋划用药物杀掉这些女人。你觉得这样做，你就能挽回他吗？” 柳颖儿露出疲倦的苦笑，摇头道:“你不懂的，我必须要试试。第一次我派私家侦探调查清楚张小姐的底细之后，我假装成算命先生，说了很多她的事情。虽然这样，她仍然半信半疑。所以我告诉她今天不吃辣，等她回家的路上就能捡到十万块钱。” “她拿到我故意放置的十万块钱之后，十分高兴，所以第二天又过来找我。这一次，我就让她晚上九点去鲤鱼池旁求姻缘，虽然我知道她不相信。”柳颖儿摊了摊手:“但是没有任何损失，她为什么不试试？这也是人的心理，所以她去了。我赌了一把，然后我成功了。” 之后的事和陆铮猜想的没错，柳颖儿偷偷放在张女士车里的染了磷化氢毒品的纱布袋子在密闭空间挥发，造成了一氧化碳中毒假象，法医没办法探查出微量元素磷化氢，车子也送去了修车店里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件报案就不了了之，张女士自认倒霉。 第二次、第三次柳颖儿渐渐有了经验，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光剂量加大，而且对那些所谓的“小三”惩罚也加大。 “第二次，我还是假装算命先生，在她车里偷偷放了毒药，等她晕倒的时候，我就把她扒光了丢到坟前。”说到这里，柳颖儿还有些隐隐兴奋:“那个小三应该没告诉你们吧，她醒来的时候不光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坟场，身边还有她的裸照。” 陆铮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才明白为什么是章小姐的老公过来报案，章小姐强行要求销案。 柳颖儿姿势渐渐放松:“第三次呢，更简单了，我加大药量，那女的还是个货车司机，长期跑车，所以路上出车祸，车里的毒药挥发得更快。我也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有这一天，她活该。” “注意你的用词，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呈堂证供。不想多蹲几年的话，就继续这个态度。”陆铮敲了敲桌子，警告道。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交代犯罪事实，语气都这么嚣张。 柳颖儿根本不在乎这些了，又继续回忆道:“最后一次就是针对刘莹莹下手，她是个独身女孩，没有车没有钱，凭借着青春美貌到处勾引人。我必须要对她进行审判，所以这一次我找准时机，给她致命一击。” “具体说清楚你的行动过程，不用交代心路历程了。”陆铮让她抓住重点。 柳颖儿也不遮不掩:“那一天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我扮作俱乐部的服务员，给她送上月饼，跟她说中秋快要到了，这是俱乐部内部的小礼品。我知道她最近看过医生精神焦虑，吃不下饭，她又特别喜欢吃甜点。同时我也知道她最近吃精神焦虑的药物，所以我也去医生那里买了点药，掺在糕点里。她过量使用后，果然在洗澡的时候，血液高速流动造成昏迷。” “然后呢？” 柳颖儿继续道:“我没有立刻动手，九点左右，我先到浴室里绑住她的手脚，等到十一点半，人都走了，我才偷偷溜进女浴室，动手用小刀结束了她的生命。之后我一直等待，十二点的监控有两分钟重启时间，这段时间我偷偷的溜到了车库，混在人群中逃走……计划如此精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认了出来。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 “做了坏事，就不要想着逃脱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陆铮警告道，他可不觉得这场追捕行动是侥幸破获。 柳颖儿没忍住，还是问道:“那个人死了吗？” 陆铮知道她说的是王主管，挑眉道:“很不幸，他还活着，命已经抢救回来了。” 那一刻，柳颖儿的世界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 第29章 庆功宴邀请 走出审讯室，陆铮心情还有些难以平静，现实的世界远比课本更荒诞。 不过，他心中更多的是兴奋，看着自己的猜测一个个被验证，不是一般的痛快，也许这就是推理的乐趣吧。 宋周一直坐在隔壁的审讯室，眼睛一动不动对着监控屏幕，有好几次忍不住要拍手称快。他看完全程之后，心里大为畅快。 “小陆啊，干得不错，这都是谁教你的，审案子那气势，还真不像个新手。”宋周感叹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这是个可造之材。 陆铮开朗的笑了笑，立马说道:“报告队长，都是您教的好！” “别贫，我可教不出你这个滑头。”宋周笑呵呵说道，不知道回家让老婆再生一个培养培养还来不来得及。 陆铮又真心实意道:“不过萧主检真的对我帮助很大，她重新化验过的磷化氢毒物给我了我信心，我这才有根据判断对方是个女性，力气不大，没什么犯罪经验。而且之前断案她说过，一个人行走的体态是很难改变的，我这也是活学活用，才能让柳颖儿无话可说乖乖认罪。我们警察离开法医的证据，再怎么会推理，那也是寸步难行。” “够机灵的，萧筝听了肯定高兴。” 陆铮顺势，又机灵道:“你给她说说呗。” 宋周不明所以:“说什么？你在我这里都邀了功，还想让我在萧筝那里夸你啊，你这小子，就是这一点不好，太贪心了。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陆铮心中大窘，就不知道不该跟宋队说这话，他可不懂。 回到办公室，陆铮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大家都高兴地不得了。 “终于结案了，希望接下来不要出外勤，我就想在办公室看看报纸、睡睡觉、吹吹牛！” 其他同事跟着附和，不过他们也知道轻松不了，就算暂时没案子，桌子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案宗和调查报告要填写，简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陆铮稍作休息，就跑到萧筝的办公室去，她果然还戴着化验镜在工作，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陆铮朝她招了招手，把好消息告诉她。 萧筝早就从宋周那里得到了消息，不过看陆铮这么高兴的样子滔滔不绝，也没好意思打断他。 “对了，我们组今天出去吃庆功宴，你要不要一起？”陆铮邀请道。 萧筝想了想，自己最近手头确实没什么尸体。正好来了几个新人，为了锻炼他们，把一些杂活交给他们处理也没问题。 她想清楚后点头，又问道:“你们队长让你过来邀请我的？” “哎，我自己邀请您不行啊？还是说，只有我们队长在，萧大主检才肯去？”陆铮试探道。 萧筝轻笑:“哪能那么大脾气，你们请我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了，我昨天陪你去医院，你都没好好谢我。” “说起这事，原来你昨天一直在医院陪我手术？真是不好意思，我后来还自己跑了。”陆铮想起来今天早上跟宋队无意提起，这才知道昨天的全经过，心里真是愧疚。 萧筝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哎呀，你打我吧，狠狠地戳穿我，不然时间越长，我心里越过不去。”陆铮露出可怜样，恨不得伸出舌头在萧筝面前狠狠撒娇谢罪。 与此同时，墙角偷偷看八卦的一众人等都没忍住感叹出声。 “哎哎，小赵，咱们萧大主检铁树开花啊！我来局里这么多年，天天见她对活人比对死人还客气还冷淡，现在居然对我们新来的帅气小警员这样、那样……” “长得帅就是无敌，不知道我们组又得有多少小姑娘伤心落泪了。” 这时，姜茶经过，看到一个、两个、三个脑袋蹲在墙角排成一列，不禁上前打扰道:“干什么呢？” “姜大小姐，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哪快活去哪儿玩去。”好心人劝道。 队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姜茶是局长的女儿，今年刚来警局。 她最近看上了陆铮，同一批警员里最帅也最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只可惜，陆铮充耳不闻，天天只想着办案子，根本不在乎这些花花草草。 姜茶叛逆心上来了，一把上前去，加入他们的火热聊天。 “哎哟，你们聊什么呢？案子破了就破了，别纠结了。走，陆铮，咱们吃饭去。”姜茶仿佛没看到萧筝一样，亲昵的对陆铮眨眨眼睛，又说道:“上次你还说给我做好吃的，是不是转眼又忘了？” 陆铮心里苦不堪言，之前宋周提了一嘴说姜茶从小没妈怪可怜的，让他照顾点，又说姜茶的妈和他同乡，他跟姜茶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虽然这个逻辑，陆铮是真的不太明白……但他还是勉强接受了。 陆铮随口提了一嘴他们那里的土特产，谁成想就变成了陆铮要给姜茶送土特产。 他哪有那个心思啊？ “还是吃食堂吧，我最近倒是发现了几个菜挺好吃的，我推荐给你。”陆铮退而说之。 姜茶还是很高兴，甜甜一笑道:“那太好了，我也好久没吃食堂了。” 听客们感叹:大小姐好像并不怎么吃食堂吧，真是为了爱情委屈自己。 走之前，陆铮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对萧筝说道:“你先忙，我一会给你打份饭吧。然后呢，晚上记得来参加我们组的庆功宴。” 听到这热情地邀请，姜茶的嘴巴又气鼓鼓的嘟了起来，不过她很快又心生一计，扯了扯陆铮的手臂，跟他说起了悄悄话。 萧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男帅女美，充满活力，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恋爱吧……不像她，成天跟尸体打交道，哪还有一点朝气？ 等眼前的人走远，萧筝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笑容，心里的感觉无比复杂。 伸了个懒腰，萧筝又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了。 还是尸体好，像一座永远等待被探索的迷宫，充满了神奇的魔力，召唤她前去。 第30章 乌龙惊喜 李俊，萧筝的小助理，也是新来的助手，有点笨手笨脚的。虽然如此，他唯一的优点就是热心，也可以说是精通八卦。 “师父，你今晚不是要参加庆功宴吗？怎么还在这里？”李俊伸过脑袋，看到萧筝在忙，连忙带上手套帮她给解剖台上的尸体翻身。 萧筝的头动都没动，随口道:“九点才开始，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李俊这才意识到，问道:“师父，你就准备直接这样过去？” 这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李俊打量自己装扮的眼神，萧筝这菜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还是不以为然的耸肩道:“年纪上来了，还是工作重要，忙完工作顺便蹭饭有什么不对吗？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蹭饭，蹭到就是赚到，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的。” 李俊微微有些丧气，难道他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这样子看来，萧筝明显对那个小警员不感兴趣。 既然不是一个阵营的，李俊可就按捺不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吐槽之魂了！ 他翘起了兰花指，绘声绘色表演道:“师父，你知道姜茶今天说什么吗？她说我们法医部天天接触尸体，最好不要去庆功宴呢。真是气死我了，我天天消毒一百零八遍，衣服都洗得褪色了，她个小公主懂什么，师父，你要是真不喜欢他们，那就别去了。” 萧筝的手顿了顿，听到有人侮辱法医这个职业心头的火又烧了起来。 不过，她很快又冷静下来，犯不着跟这些年轻人计较，至少陆铮还懂她。 可是，李俊下一句话就说道:“尤其她身边那个男的，啧啧地还附和她。就知道讨好局长那边的人，以后准备当局长女婿呢，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李俊。”萧筝冷冷的喊出他的名字，眉头都皱紧了几分，手中的解剖刀也丢了下去。 李俊瑟瑟发抖，感觉来到了工作现场，如坠冰窖。 每次出现场勘察的时候，萧筝就是这幅表情，随时要把人大卸八块也不带眨眼睛的冷酷之感。 “你留下来，明天我要看到完整地尸检报告和死因分析，如果现在还不能做得尽善尽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你了。” 李俊欲哭无泪，他早该想到萧筝心情不好会更加的铁面无情。都怪他一时昏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 走出解剖室，萧筝心里还在想刚刚那些话，她又想到陆铮可能附和他们并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一阵一阵的难受涌上心头。 她从业这么多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就是因为他们诚实，而活人总是会受到各种诱惑，随时改变自己的心意。 也许，陆铮就会在这样的欲望深潭中沦陷，变成一个耍小聪明向上爬的和所有人没什么两样的男的。 她最讨厌这种人了。 萧筝无心继续工作，她回到宿舍。 第一件事就是给全身消毒，脱下外套，然后穿上舒服的常服。 站在镜子前，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白天看到的陆铮和姜茶，以及他们们脸上的笑容。萧筝撇了撇嘴，去衣柜翻衣服。 反正也没事，小小的化个妆吧。 抵达聚会餐厅的时候，萧筝推开了包厢的门，他们看到来人是萧筝，立马有人将她拉到一边去。 萧筝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同事解释道:“今天，我们要给陆铮一个惊喜，最近局里评优他选上了，我们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这是姜茶叮嘱我们的。” 评优，姜茶，局长……这些字眼一股脑的涌入萧筝的头脑中，她忽然觉得有些眩晕，不由得想起来李俊对她说过的话。 “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 “讨好了姜茶，才能一步步向上爬。” 她不由得把目光移向人群当中最耀眼的姜茶，她一脸笑容的布置包厢现场，又对着手机呵呵笑着。 很快，姜茶就对众人说道:“快把灯关掉，礼物准备好，陆铮他马上就上来了。” 萧筝感觉索然无味，坐在角落无聊的发呆。 她现在就想走，不过她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容易地就离开这里，她要看清楚陆铮小人得志的样子，然后从此老老实实地回归她的解剖事业，不对人事抱有幻想。 门被推开了，“哗”的一下，漫天的彩炮打响，无数彩色的随之落到陆铮脸上。 陆铮没想到这一出，惊讶地愣住。 这时姜茶也从角落里，万众瞩目的推着蛋糕车走了过去。陆铮根本没注意到推车的人，只看了一眼蛋糕，上面写着“恭喜评优”四个大字。 陆铮了然，原来是个惊喜。他的目光一眼锁定了萧筝，三两步就大跨步绕过人群朝她走去。 萧筝没想到他会绕过蛋糕直接跑到自己跟前，一时间也呆住了，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姜茶才是今天的主角哎！ “谢谢你，没想到你会给我准备惊喜。萧筝，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我都没准备好。”陆铮感觉自己嘴巴都有点不利索了，眼前的人穿着高跟鞋和裙子，还化了精致的妆，非常地漂亮，非常地动人，他似乎都能闻到那迷人的香水味。 太漂亮了，他还没来得及夸出口，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关门巨响。 惊愕回头去看，众人都看到了摔门而出的姜茶。 萧筝不知为什么又是尴尬，又是欢喜，赶紧解释道:“陆铮，这是姜茶给你准备的惊喜，你误会了，我也是才知道你评优的消息。” 由于人多，尴尬的微妙气氛只持续了几秒钟，顿时又是满满的祝贺声。 “原来是姜茶准备的惊喜？我还真没反应过来。”陆铮没头脑的挠挠头，谁让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萧筝呢，还以为她打扮的那么漂亮躲得那么隐蔽就是为了让自己找到。 原来是一场乌龙。 萧筝建议道:“你快去找找她把，她可能伤心了。” 陆铮想了想，点头道:“我去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你在这里坐一下等等我。” “行，快去吧。”萧筝想到这场闹剧，又不由得笑出了声。 没头脑的宋周也刚到，没看到什么尴尬的场面，直接坐上了饭桌，说道:“怎么还没有上菜？我来早了不成？” 第31章 记忆丢失 吃完饭，萧筝走到阳台消消食。 不多时，陆铮也跟了上去。 陆铮想到刚刚的乌龙，没忍住笑意在萧筝身边笑了起来，萧筝也被感染得弯起嘴角:“你反应的还真是够慢的，人都让你气跑了。” “没关系，姜茶不是那种容易生气的人，就是个乌龙，她明天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萧筝问道:“你解释清楚了？” 陆铮摸了摸脑袋:“没怎么解释，我答应她，改天给她带我亲自做的小特产，也算是完成之前一个承诺。” “那就好，我担心影响你们关系。” 回到包厢，宋周喝了点酒，拉着陆铮要说话，抱怨道:“刚才哪里去了，是不是故意逃跑不跟我喝酒？” “怎么会？”陆铮对这位尊敬的老前辈自然不客气，立刻拿了一个大杯子去敬他，然后一口饮尽。 “漂亮！就知道你能喝。看你这这么努力，我也帮你个忙吧。”说着，宋周就转过脸去对萧筝说:“陆铮他之前还让我在你面前夸夸他，我这不是怕他骄傲吗？但是现在呢，他的工作能力也得到了上级的认可，我就勉为其难在你面前夸夸他。” “老宋，别喝了，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净说胡话。”萧筝把宋周扶到一边，忍不住发动法医技能，说道:“你的肝本来就不好，再这么喝下去，以后解剖的时候，这肝肠我一碰就碎。” “我可不敢劳烦你来解剖我，我还不想摊上命案。”宋周笑着说，逗乐了大家。 回家的路上，陆铮一个个把大家扶上出租车。 萧筝刚要离开，陆铮便拦住她，热情道:“我送你回去，你等我拿个东西。” 坐在车上，萧筝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应该送送宋队的，干嘛直接来送我，反正我家也不远。” “宋队有家属的，他儿子来接他了。”陆铮解释，又补充道:“还好他有儿子，不然我可不想送一个醉醺醺的人回去，可得要把我累死。” “大逆不道，看我明天不告诉宋队，让他收拾你。” 陆铮连连求饶:“千万别，我还想多活几天。” 两个人开着玩笑，萧筝又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另有所图？告诉你，我对活人没研究，只擅长解剖死人。” 陆铮抿了抿唇，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几分。 没想到，萧筝想到完全是另一回事，她直接道:“不过我们关系还不错，可以例外。上回宋周跟我说了你弟弟的事，你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跟我说，不用客气。” 就当是今天的祝贺礼物吧。 她今天确实也没有准备礼物。 陆铮愣了一下，很快又高兴起来，说道:“真的吗？我还正愁呢，下周就是我弟弟的心脏配对周，你陪我去附近镇上的医院看看具体情况吧。我弟弟这回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就会干着急。” 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紧，萧筝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依旧安排得很慢。但她刚刚答应下来的事情，总不能立刻拒绝。 “可以，我下周调一下日程安排，陪你去。” 陆铮心花怒放，开车也不由得更加速度加快，哼起了小调。 萧筝坐在他的右手边，靠着车窗沐浴在晚风中，以及悠扬的小调中…… 快乐的日子里，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王主管摇身一变，开了家美术馆。 毕竟是进过警局也参与过重大刑事案件的人，王维达利用媒体的舆论造势，很快为自己的所有画作开了一场展览。 所有憎恶渣男或者猎奇的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目光前往他的展览。 王主管来者不拒，并邀请了自己的一众熟人。 陆铮和萧筝在他的邀请列表，下班时间一到，陆铮就在门口给萧筝打电话，催她快下来。 “还早呢，他的这个展还要开一个星期。”萧筝脚步悠悠。 因为画展就在附近的一栋大楼，所以两个人徒步前往，并没有开车，慢悠悠终于走到展会，王维达被众媒体围得团团转。 所有的人关注点都是王维达的变态妻子，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是为了所谓的画作艺术品。 萧筝和陆铮是难得的安静欣赏画作的人，她沿着长长的画廊并排走着。 “大部分都是我们之前在二楼看到过的，还有一部分……我猜是仿作。”萧筝犹豫了一下，毕竟她的艺术造诣并没有那么高。 陆铮看到一个角落里都是黑白的照片，上面拍的都是一些动物，连忙招手萧筝过去看。 “这只猫真可爱，跟我们家北北一样眼睛大大的，多灵动。” “真的？”萧筝轻笑，忽然觉得眼盲了。事实上，她觉得所有的小三花好像都长得差不多，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仔细看了眼，分辨道:“还是和你们家北北不一样，这只虽然也是黑白黄三色，但是爪子更粉嫩。” “你胡说。”陆铮为自己家的宝贝鸣不平。 正讨论着，萧筝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陆铮顺着萧筝的目光看去，她的目光还集中在那张猫的照片上，只是焦点放到了背景里。 “你看到了吗？这里有两个小朋友，长得好像你呀。”萧筝弯起嘴角，想起来上次的全家福。 陆铮越看越不对劲，惊讶出声:“还真是我，哎，这肯定是我！你看，旁边的小女孩就是你啊！” 萧筝像被针刺了一下，惊讶道:“这个是我？这个小女孩明明只有一个后脑勺，你怎么知道是我小时候？我自己都没印象。” “你没有印象？”陆铮明显不相信，怀疑道:“虽然只有六岁，但不至于一点记忆都没有吧？” “没有，我小时候搬过一次家，搬家之前的记忆几乎都忘记了。好像是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给我的记忆留下了创伤，我全都回忆不起来。” 陆铮的眼神透出了几分惆怅，而萧筝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惆怅了:“不过你不用为我遗憾，反正小屁孩经历的，肯定也没啥好事，忘就忘了吧。” 说完，她又继续往前走，留下陆铮一人独自风中凌乱。 这种童年珍贵美好的记忆怎么能说忘就忘？陆铮自己可是当成宝贝一直珍藏的…… 第32章 发现命案 青山镇，江北的一个风景秀丽的旅游城镇。 傍晚时分，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搜寻路边垃圾桶。 垃圾桶几乎跟她等身高，她很吃力动作却很迅速。常年的搜寻经验让她一下子找出垃圾桶里最有分量的那些东西。 她缓缓捞起一个物品，用精美礼盒包装的礼品类物件，很有重量的感觉。 正是节假日，海边度假的人很多，所以出现这种东西非常合理。 老婆婆美滋滋收好有用垃圾们，准备回到蜗居的家中和老头分享。 陆铮和萧筝迎着海风的吹拂，也来到了这座海滨小镇。 夹杂在游客中间，他们就像万千情侣中最普通的一对……如果不看他们脸上严峻的表情的话。 陆铮跟自己多年的好朋友联系了一下，他们今晚就暂时住在朋友的空宅子里。来到这里，他唯一忧心的问题就是弟弟心脏移植的手术，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没有度假的心情。 萧筝也是一脸严肃，不过她平常不笑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医生说他们还有很多要交代的。”陆铮发动车辆，萧筝坐在副驾驶座，打开窗户，吹着清新的风，闭上眼睛。 两人一路来到江北中心医院，这里也就是联络中心脏配对的点。 在导医台问清了流程，两个人就去到刘医生的办公室，敲开他的办公室门。 “你就是陆欢的家长吧？下周我们的配对工作就可以进行了，所以提前一周最好将病人移到我们院里来。” 陆铮点点头，又拿起面前的一张医患须知表，认真阅读起来。 萧筝看了看医生，直接问道:“之前我一直听说手术即使成功了，病人也需要终身服用抗排斥药物，用来抑制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不知道这一点情况有没有改善？” 刘医生一听萧筝这话，就知道她是懂医术的，立马忧虑道:“这也是我们担心的，不过做手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再怎么也避免不了，我们只能尽量安排好，之后病人会在我们院观察一个月，发现问题随时解决。” 听着他打哈哈的话，萧筝皱了皱眉，明显不是很专业。 她止住了陆铮拿着笔的手，让他跟自己到门外去再商量商量。 “这家医院我刚才查询了一下，心外科的医生资历都不算深，大部分还是从外院挖过来的，如果真要做手术，我建议去别的地方。不过这只是我的建议，拿主意还是要看你自己。”萧筝建议道，并没有强硬的意味。 陆铮犹豫了一下，说道:“医生说术后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小镇有助于病情恢复。” 萧筝听到他这种想法，笑了笑，说道:“这个有点没必要了，术后只要家人陪着病人，一般都能恢复得不错。风景这种东西，倒是次要的。实在担心，也可以术后再转移。” “既然你这个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那么我肯定同意。”最后，陆铮还是选择在外院做心脏移植手术，没有稀里糊涂签下那份协议。 两人一路走在海边，迎着海风有点微凉。陆铮要把自己的外套脱给萧筝，萧筝也没有客气，接了过去。 萧筝裹紧衣服，说道:“心脏移植配对是很难的，很多人等了大半辈子才有一个机会，你弟弟算是幸运了。” 陆铮回忆道:“不算幸运了，我弟弟也快十八了，因为这个病体质一直虚弱，大半时间都在国外续命。” 萧筝挑眉，听得出来他话中浓浓的关爱，心里也不由得暖了起来，感慨道:“要是这个世界无灾无难就好了，我能在这里一直走下去。” 话音刚落，萧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真不是时候。 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宋周。 萧筝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接过电话，对面的声音很是焦急。 “嗯，知道了。”萧筝看了一眼陆铮，往回走去。 陆铮立马明了，又来案子了。 上了车，萧筝简单给陆铮介绍了一下案情。 “宋队说本地的一个捡垃圾老婆子从游客观光点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个礼品盒，还以为是游客随手丢的，拿回家一看是大块的大腿和手臂肉，立马报了警，本地的刑警队已经赶过去展开调查。” “这不跟我们没关系吗？就因为我们正好休假在这儿，就得带假工作。”假期被打扰，陆铮难得的有点不满的吐槽。 萧筝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种碎尸的案子，比一般人命案复杂得多，去看看总是好的，你也能多涨涨见识。” 陆铮本来不高兴，听她这么说，忽然又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车子一路来到逼仄的小区楼，整栋楼已经拉开了警戒线，除了居民其他闲杂人等都难以进入。 警员拦住了他们，陆铮掏出证件道:“宋周队长让我们来帮忙，这里是萧筝法医和陆铮警员。” 远远地，青山镇的刑警队长赵队就赶了过来，他把挡路的警员遣散，直接跟萧筝客气握手，热情道:“又见面了，萧主检！上回你给我们破的案子，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萧筝点点头，全然不放在心上，说道:“职责所在，这一次也是宋队让我来的，你要谢的话，两次都得谢我们宋队。” 戴上了手套和鞋套，萧筝顺着已经开辟好的勘察通道走进去。 由于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现场并没有太多的痕迹物证，不用担心损害物证。 萧筝拿起手套观察了一下盒子里的内容，不仔细看还真以为里面的大块肉是猪肉，流着红色的血水。 不过仔细看肉块，还是能看到一片泥泞中专属人体的纹身和肌肉走向。 萧筝将一块一块破碎的肉块放在尸检袋上，希望能拼成一个整体。 由于尸块上的软组织已经被切割干净，所以很快拼成了人体骨架。 意外的是，尸体的头部和手掌都被切掉，难以通过面部识别和指纹dna识别身份。 “应该是熟人作案，担心会被认出来死者身份。”陆铮一边观察，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结果。 摆放尸体的过程，非常顺利。 突然，萧筝本来流畅的动作突然停滞了，陆铮看着她手上的那一个尸块，也皱住了眉。 除了脑袋，这一个尸体几乎已经成型了。 但是很明显，两条腿长短不一 拼上去的时候，那一条小腿很明显长了太多……萧筝手上的那个尸块不属于这个尸体！ 两个人眼睛里都满是震惊，碎尸的尸体不止这一具！还有另外的尸体？ 第33章 四个脑袋 赵队得知这个消息，面色十分凝重，说道:“看来这还不是普通的凶杀碎尸案，而是连环碎尸案。” 萧筝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按理说，碎尸案也有自杀式碎尸体的先例。可是这一次，尸块被人为装进精品礼品盒，因为有了伪装行为，所以可以直接定性为谋杀事件。 赵队立马吩咐下去:“沿着第一现场垃圾桶展开辐射式搜查，尤其是道路两侧的垃圾桶，有很大的可能是藏尸点。尽快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 “赵队，搜查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先去殡仪馆对这些尸体进行解剖。”萧筝跟着车子去到本地的殡仪馆解剖室。 陆铮自告奋勇道:“赵队，我去搜寻一下各大交通要道，搜寻一下垃圾桶以外的线索。” 兵分两路，两个人都怀着迫切的心情想知道如此残忍的案件是如何发生的。 萧筝这次和陌生的法医合作，还有点不习惯，有点想念自己叽叽喳喳的助理李俊。 她拿起解剖刀，沿着胸部的的软肉观察，靠近脖颈处是一团黄色的烂泥般的断口，可以断定这些伤口没有生活反应，凶手是死后进行分尸。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寻找死因，也就是凶手是怎么下手的？ 仅存的断裂脖颈处并没有青紫或者挫伤痕迹，可以断定并不是掐死或者勒死等机械性死亡。 萧筝的目光往尸块其他部分移去，可以看出死者胸前有皮下脂肪和乳腺状软肉凸起，可以断定是女性受害者。 查看下体会阴处和大腿部，并没有擦伤，可以排除性侵的可能性。 下体女性盆骨处，下端从两侧股骨头开始截断，隐约可以看到骨头爆炸裸露在外。 虽然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都有女性器官特征，但并不能就此断定所有的尸块都属于女性，也许这些尸块是好几个人的拼接而成。 真正要把这些尸块拼成一体，还需要等待dna检验的结果。 萧筝手中的解剖刀沿着气管观察，似乎一切都正常。萧筝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可是，尸块并没有其他擦伤性痕迹，除了窒息性死亡，就只能是中毒。 她又从胃部提取了一管血液，让助理拿到理化科去做毒物化验。 犹豫了一下，萧筝不死心的继续将气管剖开，一直剖到最深处，遇到了阻力，萧筝惊喜的把气管彻底切开，里面有一团黑色物体。 有线索了，没猜错的话，这个黑色物件就是导致肢体窒息性死亡的原因。 她带着手套将黑色物体用放大镜观察，由于这东西有一些腐烂，已经难以还原原貌。 萧筝移开脚步，走到实验台，又用显微镜观察观察这一团黑色物质，并标写化学成分，几番推理之后，萧筝在电脑中还原原貌，是一团海草。 死者生前是窒息性溺亡，这个结论应该是没问题了。 不过海草入肺，造成窒息性溺亡，又有可能会是自杀式，毕竟每年青少年下海游泳导致的溺亡案例不在少数。 先杀人后分尸的谋杀罪和等死者溺亡后进行分尸的侮辱尸体罪，这两个罪名定罪标准是完全不一样的。更多的线索还要等找到头颅和确认身份，才能进一步推动案情分析。 萧筝叹了口气，觉得这一次尸体解剖总的来说发现的线索并不多，正泄气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 是陆铮打开的电话。 “萧主检，我们找到脑袋了……一共有四个。” 萧筝心里一惊，没想到会是这么多。她一直祈祷，最多两具尸体。事情还是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而去。 与此同时，赵队也带着一班人马继续忙活着搜寻垃圾桶，忙活了一整夜才停止。 萧筝就在等待的时刻，不知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解剖室内的台子上已经摆满了尸块。 触目惊心，不堪入目。 见惯了大场面的萧筝，心情也不由得沉重几分。这是好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萧筝和助理一起对这些实体做dna检测，让这些零散的尸块各安其家，摆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很快，这些尸体被分成了五份，放到五个解剖台上，代表了五个人的身份。 陆铮看着这些摆放整齐的尸体皱了皱眉，不解道:“可是，我只找到四个脑袋，这里却有五个尸体，这有点不合常理。” 萧筝也不解，既然凶手已经把脑袋抛尸，没必要再藏起来一个。她于是问道:“这四个脑袋的部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都是一片小路旁边的一片野地上找到的，感觉上，抛尸的时间应该是一样的。” 陆铮皱着眉头思索，手边震动着。 他回过神，看了眼手机，对萧筝说道:“赵局正在专案组开会，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新讯息。” 专案组上，所有人也是紧皱眉头，面色凝重。 看到萧筝过来了，赵队连忙上前道:“这一次，可遇到大麻烦了！” 萧筝问道:“怎么了？” 赵队把手机打开，给她看了一段视频，示意她自己看消息。 原来这一次分尸案已经上了热搜，导火线是凌晨时分有住户丢垃圾时看到了垃圾桶旁边的一截塑料袋里的手臂，立马拍成了视频上传到网上。 “我们连夜行动已经够快了，可是这个小镇是旅游景点，大小垃圾桶数不胜数，还有各种未被开发的居民楼，我们也都尽力去搜了，还是有遗漏。” 萧筝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五具尸体，几十个尸块，一个垃圾筒放几块，相隔的又非常远，短时间内排查还是有点困难的。 “现在社会面上的影响极其之大，人心惶惶，对我们当地的经济也是很大的打击，组织上要求我们一个星期内尽快破案。” 一个星期？ 萧筝感觉有点悬，且不说还有一个脑袋没有找到，光是这么多具尸体的分析，就得耗费不少时间。 陆铮定了定神，却直接应道:“放心，赵局，我们一定尽力配合你们，一周内让大家满意。” 真是无知者无畏。 萧筝心里暗暗叹气，但目前看来，除了勇气，他们也没别的可以东西可以可利用了。 第34章 缩小范围 陆铮走到台前，开始介绍自己的发现。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池塘的照片，池塘已经干涸，没有多少水，池塘外就是旅游景点青山镇的著名景点丽水湖。 由于当地气候湿润，所以虽然池塘已经废弃不用，但是土壤仍然非常湿润，可以看到四个死者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大半部分都陷进淤泥当中。 陆铮把照片放大，展示特写并解释道:“这就是我们抵达现场时候的照片，地上完全没有脚印，看不出任何抛尸的痕迹。” 照片继续往下展示，出现一张陆铮自己绘画的现场比例图，可以看出干涸池塘区域较大。 陆铮说道:“抛尸点我们自己观察过，如果是站在干涸的不留脚印的干地边，几乎没有可能丢到那么远，除非凶手是大力士。不过，我们暂且排除这种可能，看看别的更大的可能，比如说池塘上方的高速公路和景点上山的观光车。” 陆铮又说道:“我们在猜到这种可能的第一时间就去问了观光车的负责人，他们表示上山的观光车30分钟一次。监控都记录在案，我们可以随时调取。” 底下的人听了，都很是头疼。 赵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人这么多，我们要是一个个的查，三个月也不一定能查完凶手。别忘了，我们七天就得破案。” 陆铮了然的点头，他当刑警以来，一直都是把效率放在第一位的。 不过听到赵队这么着急的批评他，他并没有生气，继续耐心解释说道:“赵队，不用这么麻烦，观光车的最大特点就是公共性，如果人多的话几乎不可能实施动手。即使是人少的时候，凶手坐上了车，带着四个显眼的人头，也很是引人注目。所以，时间紧急的情况下，我认为可以暂时排除掉这种可能。” “那么凶手就是通过高速公路进行抛尸？”赵队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有道理，高速公路的车速很快，这些头颅又在动能之下深陷泥里，看上去很有可能是抛尸点。” 陆铮又说道:“队长，即使是这样缩小范围也仍然很困难，那一段高速公路并没有监控，我们要往前后路段调取监控，假期人数众多，调查起来也很困难。所以我询问了一下当地旅游公司那个废弃池塘原来的用处。他们说那里原来是一座鱼塘，后来环境污染产量下降，才被废弃，现在是荒郊处，几乎没有人经过。知道这一点的，一定是本地人！” 萧筝听着听着，也有点着急起来，她慌忙回到解剖室去，想赶紧确定死亡时间，帮助缩小监控调取范围，减轻调查的难度。 四个头颅是两男两女，面容姣好，看上去都很年轻。 萧筝扒开他们的眼皮，根据他们的瞳孔浑浊程度判断死亡时间。 两个女生的角膜有局部混浊，仍然可以看得出瞳孔，死亡时间应该是18小时到24小时，另外两位男性的角膜已经呈现白斑状，瞳孔不可辨认，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了48小时。 “根据同时抛尸的判断，可以调取最近一天的监控，最好是晚间的。白天动手，对凶手来说风险太大。”萧筝对身边助手说，助手很快把这个消息传达出去，减轻侦查组的负担。 萧筝看着面前的五具尸体，心情复杂。最特别的是那一具没有头颅以及身上也没有伤口的尸体，尸僵已经完全缓解，死亡时间最长。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五具尸体里最先死亡的。 究竟是怎样的凶手，会痛下如此杀手？ 萧筝又用手拨开分尸处的伤口，软组织都是被刀子齐整的切掉。看上去，凶手的刀法非常熟练，用的也是轻质的类似手术刀的薄刀片。只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肝脏这些内部组织都给切割掉？ 难道另有用处……？ 萧筝想到一种可能，但是在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暂时不会妄下结论。 根据这些尸体的耻骨联合判断，大概年龄都在24-30岁之间。尸斑非常浅淡，应该是在死亡不久后就立刻被凶手分尸了，所以凶手一定有非常隐蔽而独立的私人空间供他分尸。 等陆铮开完会之后，萧筝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他。 “凶手应该是本地人，身高一米七以上，男性。非常了解解剖学，有独立的解剖空间。”沉吟了一下，萧筝说道:“我认为可以重点关注医院和学校工作的相关人员，凶手分尸步骤熟练，而且作用的是非常轻薄的刀片，不是什么屠夫，更可能是研究性学者。” 陆铮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唯一一具无头女尸的dna结果也出来了，她是附近h大学的解剖学教授林青青，我正准备过去进行外围调查，说不定能问出点结果。” “h大学的法医系？”萧筝微微惊讶，说道:“我在那边正好有认识的朋友，我跟你一块去吧，我对那个无头女尸也最感兴趣。” 走之前，萧筝又拜托法医部的同事们尽快对死者的胃部进行化验，如果有毒物成分，她要第一时间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毒物分析？”陆铮不由得问道。 萧筝耸肩:“我也不确定，不过上次陪你去这里的医院之后，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萧筝有些犹豫着说道:“其实我之前来这里帮赵队解决过案子，虽然不是分尸案，但是那些案子也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死者的内脏都被掏空了。最后抓到凶手的时候，他们都承认自己是贩卖人体器官的人贩子。并且他们的作案手法都非常一致，将人用乙醚麻醉，然后提取肝脏器官。” 陆铮瞪大了眼睛，想到自己弟弟移植的器官可能是走私来的，胆战心惊。 “不会吧，现在还有器官移植？” 萧筝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尽快抓到凶手，就能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本来激情澎湃想要破案的陆铮心里又复杂了几分，就好像吃瓜吃到了自家。他暗暗祈祷，这事千万不要跟自己弟弟的心脏移植扯上关系。 “哎，等等我！”陆铮不知觉就掉了队，赶忙跟上萧筝的步伐，这一次是她来开车。 第35章 了解情况 汽车一路疾驰，两人很快来到h大学的门前。 下车的时候，萧筝大学时候的好朋友的黄梦已经等在门口，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很是元气的迎了上去。 “筝筝，这都好久没见，想死你了！”黄梦把萧筝抱在怀里，又赶紧揉了揉她的后背，心疼道:“哎哟，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是不是上班老师被老板压榨？我都跟你说了，女孩子进了队，就会被欺负。男人多的地方，都不是好待的！” 以前两人打趣惯了，有什么说什么。黄梦又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见旁边有别的男同事，也面不改色，继续道:“护花使者还是男朋友？” 萧筝咳嗽了两声，连忙道:“同事，过来办案的。” “只是同事啊？”黄梦又大方打量了一眼陆铮，点头道:“要是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勉强可以接受。” 谁让人家长得帅？男才女貌，就该在一起。黄梦心里窃喜。 “那看来我还是有希望的，得到朋友的认可，又离梦想近了一步。”陆铮上前一步，面对这番调侃只是笑着回应，随后自我介绍道:“萧筝的朋友你好，我叫陆铮，萧筝的同事，也是她的忠实迷弟。” “迷弟？”黄梦听到这两个词就来劲，立马滔滔不绝起来:“你是不知道，以前我跟筝筝在a大的时候，她有多少迷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萧筝笑着推了推黄梦，打断道:“好了，梦梦，别调侃我了。你读完研来这儿当助教，正好有点事儿想问你。” 黄梦耸肩，点头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我刚来这儿半年，凭着我优越的社交恐怖症，对这儿的八卦可谓是无所不知。” “梦梦，不是这个。”萧筝又没忍住咳嗽两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铮跟萧筝对上眼，眼睛里都是笑意，表示没想到她的朋友居然这么有趣。 萧筝还以为他调侃自己朋友不正经，瞪着眼看了他两回。 黄梦看到两个人挤眉弄眼，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萧筝这颗铁树开花了，居然对活的男人感兴趣。 “林青青？” 听到这个名字，黄梦点点头，她们法医系的老师并不多，这个林青青让她印象非常深刻。 她一边走，一边将两人带到档案室。 翻到林青青的个人档案后，给他们介绍道:“林青青，来h大已经快十年了，不是一般人哦。” 听到黄梦这神秘的语气，两个人都来了兴致。 黄梦看两个人一脸好奇，笑着把林青青的资料找出来，然后递给他们，说道:“不过得让你们失望了，她身上倒没有什么八卦新闻，她这个人平常非常注重个人作风，在学校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的大新闻，非常有师德，带出了不少优秀的学生，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 陆铮问道:“那这位老师现在在哪里？” “她回老家结婚去了。”黄梦耸肩道:“听说还是跟自己以前的一个学生，估计跟我年纪差不多大。” “学生？”现在立马抓住了关键，既然是学生，肯定也是非常了解解剖学的，这样的话线索就很明显了。 黄梦点点头，随后又无奈道:“不过这都是学校里传的八卦，具体是谁我真不清楚。我才刚来没多久，再往上几代的八卦我还真没听说过，需要我帮你们打听一下吗？” “不用了，我们到时候会去查的，能把林青青老家地址给我们一下吗？”萧筝问道。 黄梦点头:“这个没问题，警察办案，我们主任肯定会支持。不过，就是不知道林青青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小小透露一下？” 看到两人面露难色，黄梦也很理解，点头道:“没关系，你们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虽然黄梦的脸上一副八卦的表情。 她又回忆道:“我听其他前辈提到过，林青青家里很穷，她费了好大劲才就职h大的法医系。学生们呢，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的老师。毕竟你想啊，法医系的老师都秃得不行，突然来一个年轻貌美还温柔善良的女老师，能不受欢迎吗？” 萧筝想了想自己上学时候的那些法医老师，确实印证了这一点猜测。 拿到了林青青的材料，黄梦邀请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走在路上，不停有学生偷拍陆铮，还有好几个学生把阳光帅哥陆铮的照片发到表白墙，求一个联系方式。 陆铮和萧筝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材料，规划接下来的活动路线。 黄梦一个人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学校八卦墙讨论，笑得不得了。 她偷偷在陆铮求联系方式的帖子下回复了一条:“名草有主了，勿cue。” 随后就是十几个心碎迷妹的跟帖，很快又有人偷拍了萧筝的侧脸，然后传到表白墙评论下，顿时又引得一阵艳羡。 “阳光帅哥和高冷姐姐，我不要联系方式了，谁能写个同人文，我直接嗑起来。” “不是吧，我在学校这么久，怎么从没见过这个帅哥，难道我之前眼睛都瞎了？” 黄梦笑着看评论，就差点被米饭噎死，萧筝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她出了什么事。 黄梦不停咳嗽，抚着胸口努力平复心情。 平静了一下，黄梦又灵机一动，建议道:“诶呀，一会下午有个优秀学生表演会，都是法医系的学生组织的，说不定呢你们能碰到林青青以前的学生，我正好有两张票，你们去不去？” 下意识地，萧筝想拒绝。 陆铮却直接接过票，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很多事情，也许学生知道的更多，像我们官方调查的数据，很多时候都缺胳膊少腿。” 说完，陆铮又对着黄梦眨了眨眼睛。 被帅哥电到的黄梦不等萧筝拒绝，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劝道:“筝筝，你就当带薪休假陪我玩顺便工作，跟我来，保准你们不会一无所获。” 三人收了盘子走出食堂，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演出快开始的时间。 “走走走，我带你们过去！”黄梦拉着萧筝就往演出厅走去。 第36章 大变活人 按照票上的座位号，两个人就像学生一样规矩坐下。 黑暗的走廊和座位上，全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这种欢乐祥和的环境下，萧筝也没忘记工作。 她打开手机献先给宋周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又联系赵局那边，问问他们尸体那边的化验结果。 果不其然，尸体的碎块里都化验出了大量苯毒物。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萧筝有点惊讶，不知道陆铮人到哪里去了。 耐心等了一会，陆铮从后门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两杯奶茶，递过去一杯给萧筝，说道:“你最喜欢的仙草，没有加珍珠，还是热的。” 萧筝喝了一口，果然是学生时候喝过的味道。 她弯起嘴角，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最喜欢的配方，一下子联想到黄梦那个八卦的样子，立马就一切明了。 陆铮大大吸了一口奶茶，忽然皱起了眉，明显被齁到的样子。 萧筝惊讶，问道:“真有那么甜？你是不是加了芋泥？” 下意识，萧筝就去喝了一口他的奶茶，奇怪道:“我的味觉失灵了吗？感觉咱们俩的味道一样，你是不是骗我？” 陆铮看了一眼自己的奶茶，感觉突然间就变好喝了。他点的奶茶和萧筝是同款，当然味道一样啊。 心里没由来的有几分害羞和开心，陆铮附和她道:“对啊，你肯定味觉失灵了。奶茶这么甜，你们女生怎么都爱喝这么甜的东西？” “你可以选择无糖的。”萧筝见他痛苦的样子坚持喝下去，嘲笑道:“难道你以前都没喝过奶茶？” “我不爱喝这种东西，就是看你喜欢喝，所以试试。” 萧筝挑了挑眉，这个她属实是没想到，建议道:“下次你可以试试别的，我可以给你推荐。不过推荐的不一定准，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很能吃甜的，巧克力、甜品什么的也很喜欢。” “我应该不会尝试了。”陆铮一边摇头一边喝奶茶，光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去点这种能甜腻腻的喝的，就没有了吃饭的胃口。要不是喝的萧筝同款，他已经放弃了挣扎。 舞台上，刚刚结束了一场热舞，主持人正在大声汇报下一个节目。 “大家应该都看过魔术吧，接下来就是我们五班的小伙伴给大家准备的节目——大变活人。” 陆铮跟着萧筝一起鼓掌，偷偷剧透说道:“我刚路过后台去看了看，人都已经躲在箱子里了，根本不是什么魔术。” “魔术都这样，你这人真无聊。难不成小朋友爱看皮影戏，你还非要领他去后台看配音的手艺人，秘密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意思？” 陆铮连忙反驳:“你别误会，我也是很有童趣的人，刚才是我不小心看到的……我以后要是有了小朋友，一定天天给他变魔术，才不会告诉他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奥特曼的。” “幼稚。”萧筝轻声吐槽。 魔术正表演到高潮处，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都准备看空空的箱子里会变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哗！ 红色的帷幔被魔术师拉开，舞台黑了下来，一束灯光转向舞台的中央，成为众人的焦点。 在焦点之中，是水草一样的头发，头发之下是一截惨白的脖颈。明显不是活人！ 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瞪大眼睛带血的人头！ 舞台正在录像的学生手机都吓得摔到地上，连声呐喊起来:“人……人头，死人的人头！” 陆铮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将会馆的前后门都封锁起来，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脚的，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员！ 萧筝逆着人群往第一现场出发，立马联系了警察，让他们过来封锁现场，并及时拿起了话筒通知在场的所有人:“请大家稍安勿躁，这里有警察和法医可以保护大家的安全。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还请大家不要将视频上传到网络上。” 大部分人也都非常配合的安静下来，缩成一团寻求安全感，几乎没人能冷静待在座位上。 后台的黄梦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已经跟魔术表演的同学进行了沟通，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萧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学生被一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本该出现在魔术箱中的那个女生更是断断续续道:“我……我刚本来要钻进去，突然发现一个东西占据了我的位置，本来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结果我一摸，手上就沾了血。我立马就不敢动……我没敢进去……我也不知道会是人头，我还以为是番茄酱。” 黄梦看女生也问不出更多讯息，就去问这一组的其他同学。 “你们不要慌，这位姐姐是警局的法医，你们的道具是怎么安排的，具体跟我们说一下。” 其中的一个女生负责人最先冷静下来，上前一步，对萧筝解释道:“我们的魔术之前都是在图书馆地下车库训练的，很少用到这个道具。这几乎可以算是第一次实操，我们之前想着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几乎没有进行过检查。” 这么草率？ 萧筝心下一凉，但也没办法，具体过程还要等警方再调查监控和往来人员。 她从包里掏出手套，迅速开始展开现场尸检。 萧筝拨开死者脑袋的长发，露出一张发白的脸，表情痛苦，打开她的眼皮，可以看到角膜已经非常浑浊呈现白斑状，所以死亡事件肯定超过三天。 站在一旁的黄梦，突然由镇静变得无比震惊，声音也有几分尖锐:“这不是林青青老师吗？” 其他害怕的同学一听，也都挤了上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 “就是林老师，她不是请假回家结婚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萧筝依旧面不改色，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条线，把所有人挡在线后，警告道:“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越过这条线。” 其实，萧筝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头颅的身份，她看出了这个人头跟林青青档案上照片的脸部骨骼走向一致。 而且，她大概也估计出这个人头属于那五具碎尸里的一个。 这下，五个人头终于齐全了！ 第37章 毒物来源 等赵局到来的时候，萧筝也差不多完成尸检。 她让负责的警员把头颅转移，对赵队汇报情况道:“我刚看了一下，这个头颅从颈部的甲状软骨部分截断，连着的半截脖子，跟之前尸检房没找到的那一团无头尸块非常匹配，两截断裂处的切割手法相似，应该就是丢失的那一个头颅。具体的结论，还要等dna配对鉴定结果。” 赵队疑惑不解:“那怎么会出现在学校呢？其他的头颅都在荒塘，只有这一个是例外，这会不会是突破点？” 萧筝面色凝重，没有结论的事情，她也不好说。 这时，陆铮已经手脚麻利的完成了现场调查和尸体追踪的工作，他将人群疏散之后，走到萧筝和赵队面前，报告道:“赵队，我有新的发现，很可能会跟第一现场有关。” “快说快说！”赵队迫不及待，眼看着离截止日期越来越近，结果没有一点进展，还老是出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们专案组的同志都快急死了。 陆铮说道:“我刚刚登记了在场所有学生的信息，然后又到后台检查了一下相关的器具，发现用来表演魔术的器材是这两天最新购入的。” 黄梦听着，点头，又补充道:“过半个月就是校庆，所以最近学校活动很多，校方也拨款购入了许多新的器材，这个魔术的机器就是更新换代的一个。” “对，我也是顺着工人搬运的那条线索展开调查，发现工人师傅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给了我一个化工厂的地址，也许我们能去看看。” 萧筝第一时间同意了这个猜想，她之前观察了头颅附近的碰擦状况，在头颅的四周都有很明显的青紫色擦伤，装在箱子的情况下，应该是在装箱之后、搬运过程中造成的。 此外，头颅也没有尸斑，和其他尸块一样，都是死后快速分尸，所以血液没来得及在重力作用下积聚成块。 颈部的皮肤也是沿着关节游刃有余的切开，可以看出的确是个解剖学专家。此外，打开脑袋，在左右两侧有明显的皮下出血，应该是凶手控制死者的过程中，在其左右两侧按压留下的痕迹。 这些威逼伤都展示出死者之前经历过一定挣扎，但致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些伤口，还需要进一步的尸检。 总的来说，这个头颅皮表并没有什么开放性的伤口，对死因的分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众人按照工人师傅提供的地址来到当地的一家化工厂，这家化工厂专门用废弃的旧材，废物利用，制造出崭新的器材。 “这么大毒气的味道，这能达到标准吗？” 一进工厂的门，就有浓烈的气息扑鼻而来，怪不得工厂里工作的打工师傅们都带着口罩。 萧筝也递给陆铮一个口罩，想要深入工厂，期望能发现跟尸体碎尸相关的线索。 工头很快出来迎接，一见到是警察，立马气势就消了几分，给赵队递过去一根烟，面上露出谄媚笑容:“警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打不相识，前几回检查的事情我都还记得。”赵队经常跟这种大型污染厂打交道，所以也都习惯了他们的规则，没有跟他们周旋，径直道:“这一次，我不找你们厂的茬，就看看跟我们案子有关的线索。” “这肯定没问题，我们随时都配合调查，现在就去给您收拾好。” 陆铮立马制止道:“不用，我们想要最原始的状态。” 工头一看，这不是找麻烦吗，立马就不满意了。 赵队安抚道:“不是抓你们辫子，这次我们不管污染这事。我就在这儿陪你，出了事你来找我。” 有赵队的这句话保证，陆铮和萧筝才能顺利深入到工厂机器的内部。 巨大的螺旋机器震天响，萧筝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一双手捂住，她转头去看是陆铮，陆铮指了指耳朵，用口型提醒道:“把耳朵挡着吧，小心别聋了。” 萧筝以前就去过类似的工厂考察，对这种作业环境已经习惯，本来不在意这些，可是见陆铮一脸担心加绝不肯罢休的模样，只好也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走到远离螺旋桨的地方，萧筝对陆铮摇摇头，分析道:“凶手应该不是利用这些机器进行的分尸，如果是机器分尸，尸块切块处的骨质应该是呈现阶梯状，间隙也应该是整齐的。但是，我们找到的那些尸块都是平行状切口，很明显是手术刀人工切割的。” 陆铮皱眉，难道找错了地方？ 他猜测着问道:“说不定这个凶手足够变态，就喜欢亲手分尸，如果没有亲手分尸，他就没有快感。只有亲手分尸然后再放到各处的垃圾桶，才会获得成就感？” 萧筝点头:“是有这种可能性。”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发现除了打碎钢铁的螺旋机器之外，还有进行分类的钢块。 陆铮第一时间发现端倪，走到一位工人师傅跟前，询问道:“这些分装的钢铁，你们要运到哪里去？” 工人师傅导师十分憨厚和坦诚，回答道:“这些都是废铁废钢了，污染很大，我们直接按照成分和体积装起来，然后偷偷丢到附近垃圾桶去。” 尸块、尸体的苯污染、分装到垃圾桶，这一条线索顿时可以联系起来了。 陆铮和萧筝对视一眼，立马就从勘察箱里掏出鲁米诺试剂，这种试剂跟血液接触后会形成反应，能帮助寻找第一现场。 两个人沿着机器分装的几条线路喷射试剂，很快，就找到了一块起反应的区域，有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态。 陆铮惊喜道:“就是在这里，尸体应该是被装在麻袋状的容器内被运到这里，然后放到机器上进行分拣，最后化成许多的尸块，被这里的工人扔到不同的垃圾桶去的。” 萧筝反而有点惆怅，这里的工人看上去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的样子，难道熟练分尸的人真的会在他们其中吗？ 第38章 运货车分送 赵队看着地上确凿无误的血液迹象，立马就发火了。 “你们厂里出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现在连人命案都摊上了？”赵队发火是有理由的，之前好几次来到这里办的都是强奸案和抢劫案，还是第一次遇到碎尸案。 工头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立马伸冤道:“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哪有这个胆子？” 陆铮看气氛不对劲，立马站出来调节，说道:“先把你们厂里这两天夜班的值班表给我看一看，可能会有点线索。” 他想了一下，根据前面的线索分析，凶手很可能是本地的男子，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将人杀死之后，先抛尸体，再抛头颅。 这中间怎么看都有点问题？为什么凶手不把尸身和头颅一起抛掉？ 萧筝也皱着眉头，她翻看化工厂的工厂介绍，总觉得这个化工厂应该是尸体的中间处理站。 这家化工厂业务繁多，做很多黑生意。表面上是一家科技新公司，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披着羊头卖狗肉，把洋垃圾和国内垃圾再利用，通过化学再造形成新产品。 比如说h大学的魔术道具，就是废旧钢铁重新熔铸的产品。 那些工厂无法利用的部分，都会用螺旋机粉碎之后丢入附近的垃圾堆或者垃圾桶，毁尸灭迹。 萧筝想到了那天的高速抛尸，侦查组的人员迟迟没有消息，估计是一直没有确切的线索可以分享。垃圾桶抛尸因为经过了工厂的人好几次转手，能留下的线索估计并不多。 陆铮看了一眼值班表，将这三天值班人员都叫过来看了看，一眼看去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文化水平低下，所以才到这里做流水线工人。 李厂长看到警官们愁眉苦脸的模样，连忙给他们倒水，殷勤道:“这不一定是我们厂里的人干的事，我们厂里的人都很老实的。倒是有一些临时工，来了两天就走，经常干一些缺德的事。” “临时工？”陆铮皱了皱眉，发现了突破口，问道:“你们的临时工，主要招来做什么？” 李厂长拿出一个本子，说道:“我们这些基础的活一般人都是够的，有时候会招一些司机师傅，活特别多的时候，帮我们运运货。就像这一次h大学的魔术用具，我们也是招的临时师傅给我们帮的忙。” 既然是运货，自然有机会上高速公路，进行抛尸！ 说话的间隙，陆铮已经翻开了临时工的登记表，只可惜登记表上只写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和姓名，再没有别的讯息。 “现在还能联系他们人吗？”萧筝问道，她想起刚才装头颅的道具箱和裹尸袋，如果仔细做一下指纹痕检，说不定能提取到一些信息，只要能有嫌疑人的指纹，就可以进行同一认证。 李厂长立马热情道:“这里有电话号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跟他们说有活，他们肯定回来，都是老朋友了。” 萧筝却并不感觉乐观，如果嫌疑人真的这么容易就出现，只能证明他已经销毁了所有证据。 剩下的善后的事情交给陆铮，萧筝决定先回局里继续解剖尸体，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萧筝将林青青的头颅跟解剖台上的那一具无头尸体拼起来，整体看上去比例非常协调。 正巧，助理也将dna鉴定报告拿过来，已经确定林青青的头颅跟无头尸块是一体的。萧筝围着解剖台转了转，整个尸体并没有开放性的创口，唯一检测到的就是气管处的海草，应该是窒息性死亡。 前两天的毒物报告也出来了，确认尸块有过苯污染，和她刚才在工厂提取的化验结果一致，所有的尸体都在化工工厂经手过，有毒物污染的症状。 既然是窒息性死亡，那么化工厂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在水边杀死了林青青，然后将她的身体分尸并运到了化工厂，巧妙的利用了化工厂偷偷处理废弃垃圾的习惯以及运送货物的活动范围，成功的将尸体处理得四处开花。在这一长期转运过程中，消灭了身体身上的身份症状，也消除了作案的痕迹。 这样想着，萧筝不禁有些后背发冷。 这个凶手真是厉害，了解化工厂的一切，还非常了解解剖学知识，能在短时间内分尸并迅速想出这种抛尸方案，绝对的心思缜密！ 正想着，萧筝又去看另外四具尸体。 看似是相似的分尸手法，但又有一点不同。 萧筝皱眉，连忙用解剖刀挑起脖颈处的创口，其中两具女性的尸体，脖颈处的创口微微泛红，似乎有生活反应，难道是颈动脉造成的失血性死亡？ 她仔细观察创口，和其余部分分尸的伤口反应有些许差别，看来这两具女尸不同于林青青的死因，她们是一刀毙命后被分尸。 那么，剩下两具男尸呢？ 萧筝仔细观察他们身上的创口，并没有任何窒息性死亡的症状，脖颈处也没有生活反应，是死后分尸。那么，凶手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将两个一米八的男子分尸的？ 由于肾脏的缺失，所以很多死因都难以分析，萧筝叹了口气，放下解剖刀，心里还是有很多困惑。 刚才问过黄梦，最近除了林青青回老家结婚，其他的老师都正常出勤。 那么剩下的四具尸体，跟林青青会有什么关系吗？ 凶手为什么选了这五个人下手呢？到底是激情动手还是预谋作案？情杀还是谋财害命？ 萧筝把装头颅的道具箱和裹尸袋上的指纹检验出来，准备把消息带过去交给陆铮，顺便问问案件进度。 陆铮正在会议室内审讯那些货车司机，五个人都联系到了，据介绍都是下岗工人，平常接点私活。 萧筝特别观察了他们的手部，非常粗糙，常年干糙活的手。 “提取到指纹了，可以拿去比对。” 陆铮点点头，他暂时也没问到有用的讯息，所以就先让货车司机排着队去按指纹。 “第三个人比较值得怀疑，三天前，他开车去往青山镇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送农车，有机会经过高速公路。而且，他干过120急救工作。” 顺着陆铮的视线，萧筝看到了一个蒜头鼻的中年男人，脸色红润，走起路来一摇一晃。 第39章 前科犯人 不多时，比对结果出来了，蒜头鼻名的叫李磊的男人，他的指纹和裹尸袋上的指纹对上了。 审讯室内，萧筝翻阅着李磊的过往资料。 李磊有过一段时间的120热线急救经历，后来因为上班喝酒被开除。 之后去到工厂打工，李磊也是干不长久，尤其喜欢旷工赌博。常常赚到一点钱就去抽烟喝酒赌钱，至今干的都是临时工。 此外，他还有侮辱妇女的前科，被判过三年有期徒刑。 陆铮看着他似睡非睡的样子，提高自己的声音叫他的名字:“李磊！三十五岁，三天前，曾送一批农具到青山镇附近的小村，是不是？” 半梦半醒的李磊一下子惊醒，瞪圆了眼睛看着陆铮，连忙道:“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混口饭吃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运的是什么？五具尸体，你不会不认识吧？”陆铮把裹尸袋的照片放在他面前，又将面目全非的五个受害者面目照片展示给他看。 李磊缓缓闭上眼睛，所在手铐中的两只手狰狞的扭成一团，他骂道:“我一定是被冤枉的，都是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她杀了人，然后栽赃给我！” “可是所有的裹尸袋上身上有你的指纹，尤其是林青青的头颅袋子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这个你怎么解释？”陆铮把鉴定结果摆在他面前。 李磊疯狂摇头:“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陆铮打开笔记本，播放一段视频，里面都是和李磊共事过的一些同事，他们给出的评价。 “喜欢喝酒，情绪不稳定，经常打女人！” “之前拿着菜刀，说过要把身边所有人都杀掉！” 陆铮双手交叉在胸前，作法官审判态，问道:“那你给我说说，这些评价是怎么回事？” 在这些同事的证词面前，李磊的头不断地低了下去，他抓着自己的脑袋，无限的回想之前的记忆，总觉得是一片混沌。 陆铮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又将当天的监控录像播放给他看。 监控显示，李磊在三天前确实搬运裹尸袋到工厂的分拣处。 此外，在高速公路以及h大学的大门监控处，也分别都有李磊的身影。相关证据可以说是明确指向他，现在需要李磊交代自己的分尸地点，进一步形成完整证据链。 “一定是那个女人，一定是她恨我，故意要回来陷害我！这决不是我干的！”李磊不停的念叨着，不停的诅咒着“那个女人”。 嫌疑人精神状态不稳定，审讯被迫停止。 萧筝脸色不佳，她从审讯室内走出来的时候，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李磊这种状态已经很久了，之前每次在工厂搞砸事情的时候，他都逃避责任，说是之前被他侵犯过的那个妇女害的他。不过我们调查过，被他侵犯的那位女性早就搬到外地去了，不存在回来陷害他。”陆铮摇摇头补充，无奈道:“我们现在怀疑他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和之前一样的犯错，做了这些分尸的行动。只是要证明这一点，还不是很容易，需要等他精神状态更稳定，才能进一步作出分析。” 由于碎石尸块被破坏的太严重，所以萧筝一直觉得自己没能帮上忙，心里有些不安。 “李磊家里看过了吗？” 陆铮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因为交不起房租，刚被房东赶出来，之前的房子已经被房东消过毒……他现在东西都在桥洞下，实在没什么可以化验的。搬出来的时间这么巧，我们也高度怀疑是他计划好的。” 看来这一条线断掉了，萧筝想了想，问道:“那么，其他四具尸体失主有情况了吗？” 陆铮点点头:“其中两位女性是酒托，另外两位男性是酒吧舞男，他们来自不同的酒吧，也都是李磊去过的地方。这四个人都是无业游民，也没有在失踪人口库里找到他们，所以暂时很难知道他们的实际住址。” 萧筝点头，可以理解。毕竟在就把这种人口流动极大地地方，一般人消失十天半个月都没什么奇怪的。 “我们去她们最后出现的酒吧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跟李磊有关的证据，也说不定能找到帮助他犯罪的一些知情人。”萧筝建议道。她希望在李磊交代犯罪之前，能通过她自己的手找到更多确凿无疑的证据。 为了办案，陆铮很快同意，跟队里交代之后，两个人就便衣去走访两个被碎尸的女子待的酒吧。 为了匹配上这种流氓酒吧，陆铮穿着自己的黑色皮夹克，梳了个斜分头，带上墨镜，颇有几分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姿态。 不过，即使是混混，也是那种小混混中比较帅气挺拔的一部分人。 萧筝就没有做太多的装扮，把外套一脱，脸一冷，带上墨镜，就有三分相像装酷的叛逆期不良少女。 “还好这种地方光线都不是很好，不然我就暴露年龄。”萧筝吐槽道。 陆铮走在她身边，不由得笑道:“怎么会，你说你是十七岁不良少女，大家肯定都信。” “我看只有你信。”萧筝耸肩，走的离他更近，忽然在他耳边说:“待会儿，我就扮演你的十七岁不良少女女朋友，你可千万别暴露，我不想多说话，容易露馅。” “保证完成任务。”陆铮立马说。 萧筝连忙提醒他一会千万不能这么正经，不然肯定被发现身份。 “行的，一会儿看哥怎么驰骋江湖，收服小弟。”陆铮立马装模作样的撇着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超酒吧走去，还不忘靠在萧筝身上，拉着她一起往前。 门口的两个酒托女，一看到来了新客人立马上前。 “帅哥，带着女朋友来喝酒啊？”女生说话间，她也给自己和同行的女生做了介绍:“我是小粉，她是小白，要不要一起玩玩？” “小粉？小白？”陆铮醉醺醺的样子，点了点她们，打量着她们的面貌，很满意的露出纨绔子弟般的色眯眯笑容:“当然要一起来喝，美女当然越多越好。今天，我请了。” 小粉小白立马露出得意的笑容，以为又来了一个喜欢在女生面前装大款的肥羊，这下可有得赚了！ 第40章 酒托刺探 “帅哥，你真的请我们吗？”名叫小粉的女生异常活泼，说话的时候好几次都凑上陆铮的脸庞，差点要亲上去，根本不把陆铮身旁所谓的“女朋友”放在眼里。 她有察言观色的本领，看两人不交流，还以为他们在冷战，自己正好有机会迎难而上。 遭罪的陆铮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差点被女人浓浓的香水味给熏晕。 他躲闪着，借着喝酒的由头连忙凑到萧筝身边，让她喂自己喝酒。 萧筝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口气给他灌了好大一口酒，差点没把他呛死，这算是对他演技的最大褒奖了。 就这样，两个人斗气的状态就更加真实，也就让小粉更觉得有可乘之机。 陆铮玩世不恭道:“当然都包在我身上，喝点酒吃点水果能花多少钱？你们随便点。” 反正全都拿到局里去报销，他一分钱都不会花。 至于被坑的钱，全部打12315举报给消费者协会，看你们下次还敢坑人不？ “帅哥真豪气！”两个酒托看到陆铮这一掷千金的气势，真以为他是随便被宰的单纯富二代，一口气点了好几提啤酒，顺带又让老板娘送过来五六个水果拼盘，这个架势把老板娘也给招呼了过来。 在音乐声中，老板娘热情道:“哎哟，没见过的新客人？以后记得常来啊，我们家小粉小白可懂事了，有什么事情都找她们！” 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的陆铮立马站了起来，上前去主动要跟老板娘握手，客气道:“这是我朋友介绍我来的，没想到环境还真不错。” “朋友介绍过来的？”老板娘也热情起来，连忙拉着他的手跟他做到了吧台旁，说道:“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朋友的朋友，也就是冤大头的朋友，可不得多坑点？ “老板娘，前几天我跟朋友有点感情纠纷，现在联系不到人，你们能帮我沟通一下？”顺势，陆铮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说道:“能不能？” 老板娘见钱眼开，更加热情了，说道:“这是当然，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陆铮立马扶着脑袋，转向萧筝，问道:“筝筝，你给她们说说。” 对视之下，萧筝立马明白了陆铮的意思，陆铮并不是忘记了那两人的姓名。 酒托类的这些流动的人员往往只有代号，如果第一时间说出他们的真实姓名反而显得可疑，于是她想了想尸体上的特征，低声回应道:“那女人脸上有颗红色的痣，另外一个女人呢，短短的头发，打扮的跟个男的似的，丑死了。” 老板娘露出为难的表情，又问道:“你说的这些特征，我也不知道是谁啊？那两个姑娘怎么称呼？” “我还真忘了。”陆铮揉着脑袋，毫不在乎道:“我也就是一时兴起，想起来就找找。现在要是找不到，我心里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我就睡不着觉，睡不着觉我就不想花钱。” 老板娘皱了皱眉，她本来不想惹麻烦，不过看陆铮确实像是一头傻白甜的肥羊，勉为其难道:“那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其他人。” 陆铮又给老板娘施压道:“找不到，我今晚睡不着觉，所以我干脆就不走了。” 见他那无赖的样子，老板娘忽然有点头疼。本来觉得是一头单纯的小肥羊，现在却变得有点麻烦了。既然这样，一会帮上了他，一定要加倍宰回来！ 萧筝也来了戏瘾，疯狂给陆铮灌了两口酒，又咕咚咚喝了大半罐，骂道:“今天找不到那两个女人，不能跟她们当面对质，我也不活了。” 小粉小白看傻了眼，一时间有点弄不清楚这中间的关系，一个正宫对两个小三？玩的真够大的。 由于酒吧流动人口太大，老板娘问了一圈也几乎没人有印象。 她有点为难道:“帅哥，你给的信息太模糊，我们真的找不到，无能为力啊。” 陆铮刚才在等待的时候，登上了警务内网，已经把那两人的高清图片下载了下来，正好展示给老板娘看，说道:“就是这两个人。” 老板娘看了一眼两张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是没有印象，她抱歉道:“这两个人估计刚来不久，或者早就离开了，我真没什么印象。” “其他人也没有印象？”陆铮问道。 老板娘想了想:“我们有一个内部客户群，消费满一定金额可以加入，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有没有人有印象。” 有内部渠道？萧筝和陆铮立马来了兴致。 不多时，老板娘就刺探到了消息，说道:“有一个大学教授认识这两姐妹，他知道她们的家庭住址。” 大学教授？还知道两位女子家庭住址？绝对不简单！ 记下来信息，陆铮就带着萧筝要往外走，老板娘慌张要两人付钱。 陆铮微微一笑，靠近老板娘说了三句话，老板娘立刻惊吓般地摇头道:“好好好，算我倒霉。你们走吧，快走快走！” 两人顺利来到大学教授的门前，敲开了他的门。 中分头带着黑框眼镜的大学教授刚一开门，立马被陆铮压到了墙边，萧筝也立马闯进他的家中，第一时间看了他家的浴室和主次卧的卫生间。 虽然不那么整洁，但是可以看出并没有任何血迹。 难道真的跟这个大学教授没关系？ 萧筝像是想起来似的，转过头去问中分头:“你在大学教什么的？” “警官，我教电影的，我三好市民，从不犯法。” 电影……最多是悬疑片和恐怖片会有凶杀镜头，跟真实的犯罪相差十万八千里。 陆铮强硬道:“任何一个罪犯都说自己是好人，监狱里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罪大恶极。” “放开他吧。”萧筝一句话，陆铮立马松了劲。 陆铮没有放松对中分头的拷问，掏出笔记本严肃说道:“老实交代，你跟李星儿和李月儿两姐妹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一起喝过酒的酒肉朋友关系。他们问我借了好多钱，我好几次找到他们家里去讨债，都被他们躲了，上一次搬家之后，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们了。” 陆铮感觉自己并不是一无所获，又接着问道:“所以，你知道她们现在住在哪里？” “当然，她们每一次搬家都会告诉我，毕竟还欠我的钱。” 第41章 奇怪男人 “这次抓捕行动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知道李星儿和李月儿的地址，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到他们最后接触的人。”陆铮自我安慰道，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凶手一看就是心思缜密的人，不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来到了指定的地址，陆铮敲了敲门，贴着门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声音。 萧筝沉吟道:“看来是没人了，两位酒托也是不久前才被害，所以这里的布设可能还保持原状。” “那再好不过。”陆铮看了一眼钥匙孔，民租房的门锁并不是很难开，如果现在回去申请搜查令，程序上又要费不少时间，他立马从钱包里抽出一根钢丝鼓捣了一下。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陆铮两只手举起，说道:“哎，这锁不结实，太容易坏了，不能怪我。” “行，不怪你，我是证人，这锁自己坏的。”萧筝笑着配合，随即一把将门推开，内里是非常简单的一居室，旁边有小阳台和卫生间，整个空间被两张大床填满。 两个人是外地的双胞胎姐妹，打工人不容易。 整体看了一眼布局，粉色色调，墙上贴了很多贴纸，比较温馨，能看得出房子的主人非常热爱生活。 只可惜，物是人非了。 第一次来到女生卧室，陆铮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打量了一下布局，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真能有什么发现吗？” “我早就肯定，凶手大概率不认识这两姐妹。试想，一口气分尸五具尸体，每具尸体的主人都跟凶手熟识，岂不是一口气就能抓到人？其中肯定有掩人耳目的成分。” 说着，萧筝就打开了摆在桌子上的电脑，补充道:“但是既然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这两姐妹，定然是提前搞好了关系，就像我们刚刚一样，装出自愿被宰的模样，让她们放松警惕。这个时候动手，是最好的时机。” 陆铮一副了然的模样，看到萧筝已经开始打开电脑端的联系方式，上面有很多群组，都是两姐妹的诈骗的对象，这些酒托女往往通过网聊骗取网上男人的信任，让他们到指定酒吧消费，然后再以天价酒水费诈骗，从中谋取巨额利润。 有点头疼，信息筛查又要耗费时间了。 陆铮继续翻着桌子上的各种资料和笔记本，一路翻下去，他找到一个角落里柜子中放着的一本上锁密码本。 疑惑了看了一眼，陆铮嘀咕了声“不好意思”就暴力摧毁了笔记本外面的锁。 飞快地翻动着笔记本，陆铮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他立马凑到萧筝身边，惊喜跟她说道:“有眉目了，这个日记本上面记录了一个奇怪男人，我猜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凶手。” “奇怪的男人？”萧筝放下鼠标，立马来了兴趣。 她刚刚翻动聊天记录，信息驳杂，还有源源不断的讯息涌入电脑。加上分尸破坏了具体的死亡事件，处理这些聊天记录和联络讯息她也很头疼。 陆铮打开笔记本，念道:“九月初的时候，妹妹李月儿写道，今天网上没有肥鱼上钩，但是在酒吧里又遇到了那个奇怪男人，他总是偷偷跟踪那个漂亮的女人，一定是暗恋她。” “九月十号，她又写道，那个奇怪的男人这一次居然跟漂亮女人一起来酒吧，原来他们认识，还是很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我偷听到他们好像要结婚了。” “九月二十号，她写了那个奇怪男人这次一个人来喝酒，看上去不高兴，可能是跟他的漂亮女朋友分手了吧？” “九月二十五号，关键的一天。”陆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萧筝才继续说道:“这一天，奇怪男人又跟漂亮女人过来了，两个人看上去和好了一样，还计划要出去玩，李月儿说她听了很是羡慕，主动上去搭讪祝贺两人，没想到奇怪男人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愿意跟她们两姐妹交朋友，这是她这一天最惊喜的事情。” 萧筝立马凑过去看，差点撞到陆铮的下巴，结果并没有看到笔记本上的联系方式。 陆铮也有点遗憾，但很快又振奋起精神:“看来还要回去再调查，我把这个作为证物带回去调监控，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嗯，我也再看看尸体，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两人带着不小的收获回到警局，警队那边的人反倒都是一片垂头丧气的模样。 审讯的过程中，李磊一直都有点不清醒，半梦半醒的给不了明确的回答。而且只要问他分尸相关的事情，他就立马装死或者否认。 陆铮看专案组会议室内一派气氛凝滞的模样，宽慰道:“赵队，别急，我们现在已经有一点头绪了。” “什么头绪？” 陆铮把笔记本的照片投射到会议室的荧幕上，将重点的部分做了放大处理。 赵队还是摸不知道头脑，疑惑道:“这算什么进展？” “别着急啊，我给你慢慢分析。”陆铮给赵队倒了杯水，他了解警队现在都很急切破案，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越要冷静分析，不能随便抓一个人就定罪。 越多的证据，越少的失误。 陆铮跟他们说说了自己的怀疑后，很快就否定了“李磊是杀人凶手”这个定论，并说道:“根据这个日记本来看，李磊不具备一切奇怪男人的特质。” “怎么说？” 陆铮分析道:“首先光是看日记中女孩的情感倾向来看，明显对奇怪男人有着好感，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在酒吧中把视线锁定在这个男人身上，并观察他有没有女朋友。李月儿在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之后，当天日记中流露出欣喜的情感。而李磊作为一个不求上进的中年临时工，自然不具备这种特质。” 说话间，陆铮在日记旁放了张李磊的照片。强烈的反差，立马让一众人都不禁发笑。 当然，陆铮并不只是依靠自己的感性分析，他又拿出了日记记录时间李磊的行动轨迹，这些铁证无疑印证了陆铮的感性分析。 这时，门口的萧筝也做完了法医鉴定，敲响了会议室的门:“打扰一下，我有新的发现。” 第42章 中毒无意识 “我刚才又去理化部拿了血液检验结果，这里是李磊的化验报告。”萧筝说着就大步向前，让报告在每个人手中传阅。 报告上显示，苯中毒会导致中毒者恶心、呕吐、意识模糊、虚脱或者是昏迷，口唇会呈樱桃红色，而且会在无意识中做一些事情。而李磊体内碳氧血红蛋白的浓度几乎已经达到了40，属于严重超过，是中毒苯中毒的标志。 “所以李磊做这些事情都是昏迷中无意识做的？” 萧筝沉吟了一下，留有余地道:“不一定是无意识，也有被人诱导的可能性。” 赵队看了看面前两人，点头道:“既然你们两位都这么肯定，那这个李磊的怀疑我们先放到一边。那个奇怪的男人，我们怎么找到他？” 陆铮回忆了一下，之前进行走访调查的时候都没能找到林青青身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很是地下，只能接近她更亲近的人，看看有没有机会。 陆铮申请道:“我们在h大学的林青青同事那里得知了林青青老家的地址，如果她有要回老家结婚的意愿，那么她的父母一定知道，我想过去走访一下情况。” “嗯，确实应该走访去看看，毕竟是死者父母，我们本来就应该第一时间联系。这样吧，小陆，你这两天去看看，尽快查到线索。”交代完，赵队又让其他人继续沿着城区现有的监控搜寻，尽量捕捉到这个狡猾的“奇怪男人”的身影， “等等，我还有新的发现。”萧筝在专案组会议结束之前，又抛出一份报告。 这一份报告是关于死者林青青的新发现，报告显示林青青的乳房明显变大变软，乳晕日益加深，而且乳房血光越来越明显，而这些症状都是怀孕初期症状。 “死者林青青的内脏虽然已经被取走，但不能掩盖的事实是林青青死之前可能有过怀孕的事实，根据尸块胸部的征象，我初步估计林青青还处于怀孕初步阶段，最多一到两个月。” 其他人一听，也都觉得跟原先的事实更加贴切——一切都跟那个奇怪男人有关。 “肯定是林青青身边的那个男人发现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杀了。女人要是不犯错，说不定就没有这种分尸案了。”警局中有年轻男警员感慨道，他是陆铮同期进来的警员李运升。 还没等萧筝开口想说话反驳，陆铮就对那个说话的李运升予以严厉的纠正:“虽然我的资历不是很深，但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想要搞懂凶手的心理很困难的事情，有的人作恶并不需要理由。至于孩子是谁的，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不是情杀……这些事情，我们都不要用固有思维或者随意猜测去判定，这一点，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话音一落，所有人人心里果然都涌起一阵愧疚之情。 赵队严厉的批评了李运升，对比之下，陆铮就明显成熟很多。果然同期警员，还是会有很大的差别。 “多学着点，用证据说话。运生，以后可不行胡说了，对我们警局形象有损害，听到没？”赵队批评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李运升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心里将陆铮油锅上滚了一百零八遍，为什么陆铮用感性分析就被夸赞，自己不过随口猜测了一下可能，却被这样批评，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 萧筝想着自己本来就是跟陆铮一起来的，既然调查证据也最好一起。 她私下主动向赵队申请道:“其他的工作，我相信你们这边的老法医都有办法解决，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太大忙。陆铮要去调查林青青的父母，我跟着一块去，说不定能找到凶手的第一案发现场。” 赵队一听她这么说，反而比她还激动:“最好是这样，剩下的四天时间，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找到作案现场，这样就能给人民交代。你是有经验的，我相信你。事成之后，一定专门请你们队长好好吃一顿。” 萧筝笑了笑，没想到赵队还挺幽默，回应了他们一开始见面的客套话。 车子一路向西开，陆铮开车，萧筝坐在副驾驶继续看材料，希望能从尸检报告中找到更多线索。 按理说，凶手的分尸手法如此熟练，掏出内脏的时候应该也能做到非常干净利落。 可是，尸块明显还有许多遗留的气管和小部分胃部，可以看出在处理内脏的手法上，凶手又是明显不熟练的。 她正疑惑的时候，陆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老是皱着眉头了，不好看。有什么困惑，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萧筝被他气笑了，抱臂问道:“我有困惑，你笑什么？” 陆铮耸肩道:“大名鼎鼎、从不失手的萧大主检也会头疼也会困惑，这说出去，大家肯定都不相信。但是你这幅样子被我看到了，我觉得特有意思。” “这有什么，我还有更多面你不知道呢。”萧筝歪着脑袋，挑衅的说。 陆铮透过后视镜看了她的眼睛，跟小时候那个小骗子一样，一点也没变。 他知道的远比她想的多的多，也比任何她身边的人都要多的多……光是这一点，就够他骄傲到没边。 “行了，多一个人给我出谋划策，我也轻松点。”萧筝说着，就把报告上的点告诉了陆铮，然后又补充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专业的分尸案，之前也见过分尸案，不过都是屠夫临时起意，要抓人和找证据都很容易，这一次明显是专业人士，但是又有各种纰漏，真让我想不通。” “行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什么问题，萧主检，有时候你还真是需要我这一个聪明单纯的小脑袋瓜给你做贤内助。”陆铮的的尾巴又翘了起来。 萧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道:“你个外行，能知道什么？” “法医这方面，我确实是外行。”陆铮顿了一下，扭头看着萧筝说道:“不过在一些时候，说不定我比你还了解你，比如现在，我就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第43章 孤寡父母 萧筝对着他的星辰一样的明亮的眸子，心里一动，赶紧捶他的胳膊，警告道:“陆铮，别看我了，赶紧开车，小心出事儿。” 一被提醒，陆铮连忙扭头过去，又好好看着前方开起了车，仍不死心的问道:“萧筝，你就不想知道啊？” “有主意了好好说，不想说就到专案组会上说……反正我不想知道。” “哎，筝筝，你真够冷酷的。你忘了，我们演不良情侣时候，那天衣无缝的配合了？” 陆铮自说自话，萧筝看着材料，自己继续琢磨，一副不想搭理小朋友的既视感。 陆铮半天没见萧筝继续问，他也憋不住事，立马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其实很简单，每个班里都有差生，你想，有几个学法医的能像你一样厉害，做到全套内脏一次性剥离，我光是听着都不容易，一般人肯定也做不到。所以，这个凶手可能做过跟解剖相关的工作，但他一定学得不精，或者智力上有缺陷，或者身体上有缺陷，造成了这种状况。目前，我们抓住主要矛盾就可以了，萧大主检，不要总是不放过自己，苛求那些细枝末节了。”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做事情有始有终，细枝末节也不放过。”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不多时，萧筝也放过了自己，翻过了这一张尸检报告，开始去抓其他证据。 没花太多时间，陆铮把车开到了邻近的一个小村落，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青山镇附近的村落群之一。 比起h大学所在的镇子，这个村落更荒僻一些，村里不少人已经搬到镇上去，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陆铮现在能真切感受林青青为什么从小到大都那么努力了，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想走出大山，确实要一直非常努力，保持非常优秀的成绩。 顺着冷清的泥土路，两人歪歪扭扭的走到一扇木门前。 “请问林青青的父母住在这里吗？” 陆铮敲了几下门，摇摇晃晃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听到他们提起青青的名字，很是热情地问道:“怎么了，我们青青回来了？” 又是一个不知情的家庭，以及一对即将受到伤害的父母。 陆铮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照例是自报家门。 看到官方的证件的时候，中年妇女的脸色明显变得有几分恐惧。 陆铮连忙安慰道:“婶儿，你别急，我们先进去坐坐，然后再跟你们说青青的事情，好吗？” 走到内屋，椅子上坐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 萧筝看了一眼，就判断出他大概是估计是关节性风湿，腿部肿胀。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身体还不好，家里唯一的女儿也罹难，对这个妇女来说，可能确实难以接受。 不过，萧筝还是做好了一个冷漠无情的法医人，她掏出尸检报告并介绍给两位父母案情情况，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说道:“青青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希望能用最大的能力给她一个公道，你们二老可以冷静的配合我们吗？” 两位老人偷偷抹着眼泪，可以看出来明显很伤心。 林青青的母亲转身去，似乎是要一个人安静会儿。陆铮和萧筝对视一眼，都在想要不要给他们留一些私人空间。 谁成想，林青青的母亲直接拿出了一张合照，上面是林青青和一个男人，他们站在树下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原来，林青青的母亲比他们想的要坚强得多。 “青青是个好孩子，之前她把男朋友带回来说要结婚，我们看着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并没有表示反对。”林青青的母亲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青青是个好孩子，她知道我们不太喜欢这个人，也尽量不在我们面前提起男朋友，很快就离开。青青说给我们一段时间接受，她会对自己负责任，让我们不要担心她。” 旁边她的老伴不乐意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都怪你，青青的男朋友高学历，你凭啥不满意。” “那人太年轻，现在结婚，能照顾好我们青青吗？”林青青母亲跟他老伴吵起来。 很快，林青青母亲又赶紧拉住陆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道:“难道我们青青因为这件事想不开，然后才出的事吗？” 陆铮坚定回答道:“婶儿，你千万别这么想，青青她是个聪明又孝顺的孩子，肯定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我们警方现在正在尽力找证据，争取尽快将坏人绳之于法。” 拿到了照片，陆铮又给两位老人嘘寒问暖了一番，这才进入正式话题道:“可以问问青青和这位照片上的男性是怎么认识的吗？” 青青母亲说道:“青青跟我说过，他们在一次学术会议上认识的，两个人有共同兴趣爱好，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我是不理解的，那男的还是个学生，青青非要跟他在一起，我也没办法，拦也拦不住啊。” “谢谢你，婶儿。” 在陆铮聊天的时候，萧筝已经将用手机拍的男子照片传到技术部同事，他们也已经将男子的信息传到了萧筝的手机上。 她推了推陆铮，催了一下他。 陆铮最后安慰了一下两位老人，就开着车跟萧筝继续启程。 在车上，萧筝对着手机给开车的陆铮介绍讯息。 “蒋川，24岁，身高183，还是j大学的硕士生，家在青山镇，平常住在学校宿舍。” 陆铮思忖道:“住在宿舍？那听上去没有私密作案空间，怎么分尸？” 萧筝摇摇头:“现在这个自由社会，不住宿舍的情况也很多。我以前实习做实验，经常外地考察，也不住宿舍。” 陆铮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硕士三年几乎都是在外面出勤学习，有很多单独的个人空间。 “是骡子是马，还得见见，才能揭开他的真面目。”陆铮加大马力，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位神秘人，这位奇怪的男人。 第44章 罪犯画像 赶到蒋川的大学时，两人费了一番周折，结果并没有在学校见到本人。 “真不好意思，蒋川同学是我们法医系的优秀学生代表，上个月底跟着我们教授去外地实地考察。我估计啊，他最近都会很忙，你们见不到他的人。”助教小姐姐不好意思的对面前两位警官说道，脸上不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听到蒋川是法医系，两人暗暗缓了口气。 这下子完全对上了，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收获。 萧筝想着，如果这人真是同行的话，反倒方便追查。那些熟练的人体解剖和粗糙的器官提取，很像是一个实践操作不太熟练的学生。 陆铮又问了几个感情方面的问题，希望能找到蒋川跟陆青青的联系。助教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陆铮没有为难面前温柔的小姐姐。这些问题，也许之后会有机会当面问蒋川本人。 陆铮走到一边去给赵队打了个电话，让技术人员尽量追踪蒋川的手机信号，最好能跟踪到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轨迹。 警局里，火急火燎的赵队一听案件侦破有眉目了，连忙接过电话说道:“眼看上头规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我先把人控制住，你们赶紧找到证据回来。” “哎，赵队！您别急啊……”陆铮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他还想让对面谨慎行事，奈何赵队面对热搜压力和领导指示非常头疼，只能先把这黑锅顶到底下人头上。 萧筝那边已经征得校方的同意，可以去蒋川的宿舍看看情况。 白天时候，法医宿舍楼比较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埋头在实验室辛苦耕耘，这给两人的调查减轻了许多负担。 走在安静的宿舍楼，两人脚步加快，迅速上到六楼，推开蒋川居住的二人间的门。 一眼望去，小小的空间里，两张床和两张桌子都非常干净。 虽然没有提前询问过具体讯息，陆铮还是一眼锁定了右边的那张桌子。 他解释道:“之前看你没有特意指出凶手是左撇子，所以凶手应该是正常人，使用右手比较频繁。” 顺着陆铮的提示，萧筝看了一眼左边那张桌子，无论是座椅还是桌上物品，都是左撇子会有的习惯，看来是蒋川的室友。 两人翻来右边桌子上的东西，桌子上一沓一沓的法医专业课课本和资料，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随手一翻，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和人体图，陆铮判断道:“真是个一丝不苟的学霸，我甚至在他的书上找不到一个错字，这人是机器人吧，画的图也跟打印出来似的。” 萧筝看了看，说道:“估计是偏执症，很有犯罪的潜质。看看有没有刀具类的东西，他应该会很熟悉这类器具，顺带着也能在上面提取到指纹。” 可是，两人从头翻到尾，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任何锐器。 “真是奇怪，他们平常都不吃水果吗？连水果刀都没有？”陆铮叉着腰想了想，估计是提前准备准备好了，毕竟分尸案已经上过热搜，真要是他犯的罪，估计早就销毁了证据。 萧筝也泄了气，随手取了笔筒里的一支笔，然后用工具提取指纹。这是必要的预案，提前做好有备无患。 想了想，萧筝将同寝室的人的笔筒里的笔也同样提取了指纹。 “你担心他换了笔筒？” 萧筝挑眉:“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人太谨慎了，我们也得谨慎点。” 提取到指纹之后，萧筝又找校方要了几张蒋川的生活照。 “走吧，警局的画像师已经提取到犯人的外貌特征。”萧筝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整理着手上所有的材料，时不我待。 陆铮心里也着急，些许抱怨道:“没有确切的证据，抓到人也没用。赵队这事儿办的，太着急了，打草惊蛇。” 萧筝知道陆铮心里不舒坦，安慰道:“先把人控制住，总是好的，省得他又赶在我们前面销毁证据。” 两人一路赶回警局，之前五具尸体中的两具男性尸体，如今也找到了主人，他们来自一家酒吧的两名脱衣舞男。 经过警局那边的多方走访，找到了相关人员酒吧调酒师阿k，他表示自己在两名脱衣舞男消失之前，曾经见到过带他们离开的那个人。 不过由于酒吧来往人群众多，所以记忆容易混杂，在警局犯罪画像师的专业催眠之下，根据阿k的描述，专家已经最大程度的还原了那天浑水摸鱼带有两名舞男的男人。 两个人从画像师那里拿到了五官图，非常清秀的一张脸，跟蒋川的照片有七分相似。 “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陆铮不停地用眼睛扫描那些刚从学校里拿回来的蒋川生活照，一张比一张更接近罪犯画像图。 “阿k，感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些信息，这非常重要。”陆铮紧接着又给出自己心中的一个困惑:“在此之前，你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或者说，那两名你的同事跟照片上的人熟识吗？” 阿k操着一口粤语，很爽利的回答道:“应该是不认识的，他们两个通常只会跟有钱人喝酒，跟他们喝过酒的人，我在吧台调酒的时候都会记得。可是那一天就很奇怪，他们没有喝酒直接就离开了。” “好，谢谢你。”陆铮起身，走到监控室。 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捕捉每一张脸。 监控录像上，充满鱼目混杂的人群以及眼花缭乱的灯光，酒吧果然是犯罪的最佳地点。 他又看了一眼酒吧的布局，附近四周都是小巷子，如果想动手，应该有很多机会。 陆铮又想到萧筝验尸的报告，尸块都是死后分尸，生前尸身并没有开放性创伤，所以可能是在酒里下毒，然后直接分尸？ 那么动机的问题就值得思考了。 蒋川跟陆青青和两位美女酒托还可能有情感纠纷，那么他跟这两位脱衣舞男能有什么纠纷？ 排除情感因素，蒋川也应该会有独立分尸的场所，怎么样才能够让他主动交代自己隐藏的分尸场地？ 陆铮毫无头绪的脑袋非常炸裂，就在此时，赵队忽然怒气冲冲让人把叫到审讯室，又是因为热搜的事情。 这一次，上热搜的人是他，陆铮。 第45章 停职调查 会议室内，陆铮成了众矢之的。 主持会议的赵队头疼不已，绕着会议室来来回回走，时不时批评陆铮两句。 一旁，其他人跟着被批评也都愁眉不展。 “你说说，你们都是怎么办的事？陆铮，你之前来这里给你弟弟移植器官，怎么不上报厅里呢？”赵队盯着陆铮问，虽然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但他还是不停地质问眼前的人。 陆铮本来轻松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弟弟心脏病移植器官，这件事本来很私人。 陆铮没想到这件私人的家事如今被有心人利用，使他成为了分尸提取器官的“幕后黑手”。 打开手机，萧筝也明白了一切。 此时，看到热搜上都是陆铮的照片，有他去到h大学吃饭被拍照的照片，还有他去青山镇医院的照片……整个案件的私下走访都被“神秘相机”拍了下来。 网友根据零碎信息，捏造了许多不实的事实。 其中一件就是将陆铮打为警队的卧底，说他为了给自己的弟弟治好心脏病，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所以特地贿赂了当地医院，并且联合警方包庇本地的人口拐卖事实。 许多失踪孩子的父母非常激动，甚至有人已经联名上书，要求彻查陆铮。 “警局内部的老鼠屎！”“我们纳税人的钱居然被用来养活这种蠹虫！”“专挑年轻人下手，原来就是为了走私器官！” 全部都是一派胡言。 萧筝扶着额头，心中难受，如果她只是一个陆铮的朋友，那她大可以现在就在网上跟网友对峙。 可她是一个法医，要遵从警局的安排。 赵队犹豫徘徊了半天，终于说道:“既然事情影响这么大，陆铮，只能让你先避避风头，你现在不要再参与这个案子了。我会跟你们宋队说明情况，你暂时回去，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交流。” “赵队，这件事情还有很多需要调查的地方，我觉得……”萧筝质疑道。 赵队坚决打断道:“我不要你觉得，你只需要听命令。现在你已经给我们警队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影响，你觉得我们还能信任你吗？” 听言，陆铮一下子消沉了下去。 一刹那，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自己这么努力的追查这个案子，是不是也有弟弟的原因？ 他想尽快结束案子，想尽快让弟弟康复起来，他有自己的私心。这一点点的私心，都让他被巨大的愧疚淹没了。 他可能确实不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警察。 “好的，赵队，我立刻离队，不麻烦警局费心这事了。” 陆铮说完，脱下自己的配枪等装备，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大门。 萧筝看着他坚毅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陆铮说的没错，现在要调查的事情非常多。 且不说这么多照片是怎么传到网上的，陆铮一个小警察参与调查的事情怎么会传到警局以外的地方？其中一定有内鬼泄露情报。 当地警局很快对热搜回应，暂时止住了影响外扩。 不过情况仍不乐观。虽然陆铮停职调查了，许多浑水摸鱼的人仍在网络上颠倒黑白。 会议完成，萧筝埋头在解剖室一整天，又对尸体进行了深入探索。 结合死者后来调查到的身份信息，可以得知原先尸块上难以得出的结果。 这五具尸体都没有大范围的开创性伤口，部分尸块有皮下出血，并不造成致命伤口……之所以要分尸，除了凶手的心理变态，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和器官剥离的手法有关？ 萧筝摇摇头，首先就将陆铮的嫌疑排除。 不过器官移植也许会是一条线索，她思考了一下，迅速去到档案室调查青山镇的这几十年以来的人口拐卖案。 一沓沓铺满灰尘的资料使干净的桌子上尘土飞扬，萧筝一张一张的资料的看过去。 多年前拐卖案件犯罪人的照片在萧筝眼前闪过，她皱着眉头翻过去。 不，这个人不是她要找的……这个也不是。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正疑惑的时候，突然眼珠子一停，瞳孔霎时间放大，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蒋晓云。 一个女人，当年器官贩卖案的走私头子之一，因手上人命众多。抓获并审理之后，直接判处死刑。 档案记载中，有她的家庭住址。 接着看下去，并没有看到想要的信息。 合上档案，萧筝闭上眼睛。两张脸的骨骼重叠在一切，没错，虽然档案并没有记录蒋川和蒋晓云是母子关系，但基因不会撒谎。 她迅速去到技术科，拜托同事道:“蒋川出生前后的资料，麻烦一定要尽可能清晰整理出来，尤其是跟蒋晓云相关的部分，决不能放过。” 聪明的同事也很快提取了重要信息，点头道:“放心吧，这种人与人的关系，我们干得最多了。” 交代完一切，萧筝并没有在原地等待结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筝径直来到地下车库，刚走进驾驶座，副驾驶一个人影就出现了。 萧筝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在这儿等你，萧大主检，你怎么这么慢？”陆铮轻松的说，全然没有被停职调查的那种颓丧。 萧筝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向他。 “行了，不用安慰我。我告诉你，我使了一招，让蒋川那小子提前回来。此外，我还意外知道他有个秘密基地！”陆铮挑眉，带着一股兴奋劲，又补充道:“你肯定也知道了？” 萧筝眯着眸子看向陆铮，心想不过才几个小时，陆铮怎么进度比自己还超前？ 没等到她想过神，陆铮又凑近她，告诉了她警局内部的一个大八卦，听完她更是诧异的挑眉。 “居然真是出了内鬼，警局比我想的要黑暗啊。” 陆铮耸肩道:“本来没想调查的，谁让我效率高，我就勉为其难的给自己洗白一下，你放心，我不轻易放过那小子。” 陆铮摸着后槽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掰着手指嘎嘣嘎嘣作响。 看到他这么充满斗志，萧筝心里的石头像是一下子放了下来。 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那么担心，还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呢！ 第46章 家访 达到蒋川秘密基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车子停在了一个破败的居民楼的背后。很明显，这个地方是一个类似贫民窟的四合院，四周围都是臭水沟散发污浊气味，来往的人群大都裸露身体肆无忌惮。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欠，忙了一天，两个人精神高度紧张，这下是真困了。 “你睡会吧，我们轮流看。我看上半夜，到了下半夜，我再叫醒你。”陆铮喝了口水，冰凉的感觉从喉管一直涌向胃部，他觉得自己顿时清醒了不少。 萧筝点点头同意，她实在是眼睛睁不开了。 陆铮见萧筝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还没来得及再张口说话，嘴边不自觉就噙起了笑意，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天边暮色越来越晚，出行的人也更少。 陆铮心里觉得庆幸，要是人多，他可能还会眼睛疲惫看走眼。 如今夜里没人走动，一旦有可疑人物出现，必然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静寂的夜晚，几乎只有几声狗叫声划破天际。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安静的时刻。 陆铮盯着窗外，扑朔迷离的路灯打在他下半张坚毅的下巴上，他的眸子在暗夜中如狼般发着光。 忽然，他的耳朵一动，感知到了不属于这黑夜的动静。 是轻盈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 陆铮的身影很快从车内蹿到灌木丛旁，看了一眼手表，四点钟。 这个时间回来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瘦削男人出现在路边，他四处张望，好半天才走上楼梯。 陆铮一眼看到蒋川手上提着一袋子东西，他鼻翼翕动，感知到了血腥的气息。 没错，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陆铮估计了一下他的体型，又结合这附近的十字路口和楼道社区的逃跑情况，一等人走上楼梯他就猛地扑上前去，不给他思考和逃跑的时间。 时刻戒备的蒋川也立马飞毛腿般飞奔起来，在曲折的楼梯三两步大跨上去，好几次险些摔倒。 陆铮找准时机，更是提前感知到蒋川想要将手中的东西丢弃的动作，一把扑上去，抓住了他拿着东西的手，然后又双脚锁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静寂的夜里想起了电动车的鸣笛声，萧筝也不知道时候赶了过来，三两下给蒋川铐上了手铐。 “有什么发现吗？”萧筝问。 陆铮点点头，带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拆开那个有血腥味的布袋。 萧筝的眉头也皱紧，心里十分紧张。 只有蒋川，冷哼了两声，清秀的脸上有泛红的伤口。 “这是什么？”陆铮把两块鲜红的肉丢在蒋川身前，厉声问他。 萧筝的心已经沉下去，果然听见他说:“我家猫最近被诊断出糖尿病，所以只给它吃生肉，你们什么时候连这种动物的事情都要管？” 陆铮仍然是一副怀疑的表情:“别想糊弄过去，蒋川，你做的事情，我们都很清楚。” 萧筝止住了陆铮，摇头道:“别问了，他说的是真的。” 萧筝已经看过生肉的纹理，的确是一小块鸡肉，并不与人体的机理有任何关联。 看来，蒋川这次回来，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蒋川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看向陆铮的目光有几分冷峻和轻蔑，嘲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上了热搜的陆铮警官？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官了，何必又像个警犬一样朝我扑过来？” “你！” 萧筝拉住想要发火的陆铮，又走上前去，异常友好的给蒋川解开了手铐。 蒋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连连后退两步，冷不丁的掏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画面的中央是陆铮的脸。 “你也不介意再上一次热搜吧？” 萧筝安抚道:“蒋川，我们可能有点误会，我是上面派来协助调查的法医，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陆警官也没有恶意，请不要将这件事情传到网上。” 蒋川见萧筝的模样成熟，说话也很有资历的模样，想了想，点头道:“你想问什么？尽管来吧。” 说完，蒋川就自顾自的上楼去，打开房子的门，并没有关上。 陆铮看了看萧筝，示意她进去看。 萧筝点头，换上拖鞋，里面是个很小的房间。 不出所料的话，也是当年蒋晓云居住过的地方。 “喝点水吧。”蒋川随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萧筝倒了杯热水。 看到萧筝端起杯子，他转身去哄躲在阳台上的四只猫咪，受到猫咪们的热烈欢迎。 萧筝观察着，借口上厕所去到卫生间。 陆铮也站在门口，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凸出去的阳台，突然走进去靠近蒋川。 蒋川立刻大叫起来:“你干什么，我没有邀请你进来！” “不好意思，我的猫丢了，过来找找。”说着，陆铮就拨弄着那几只猫咪，躲闪着蒋川的阻拦，顺利走到了阳台。 借着阳台的栏杆往下去看，是一片小水塘。 他转移视角，一眼看到阳台边上的深色痕迹，转头他问蒋川道:“这是什么？” 蒋川看到那痕迹，先是疑惑，很快瞳孔变得有几分震惊，但随即很快回答道:“我之前有五只猫，有一次阳台没锁好，它掉下去了。” 所以这肯定是血迹，没错了。陆铮心里笃定了几分。 很快，萧筝从卫生间出来，她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两声陆铮，说道:“你现在已经被停职，我一会送你回去，不要胡闹。” 蒋川不满的重复了一遍陆铮的话:“他说来我这里找猫，真是可笑。” 萧筝笑而不语，心想陆铮应该是有什么新发现。不过她也很高兴，自己刚刚在卫生间也有重大发现。 “蒋川，很高兴你配合我的工作，我们例行走访，问一下你和受害人的关系，不介意吧？” 蒋川坐在萧筝对面，随意道:“当然不介意，你说哪个受害人？” 哪一个？看来蒋川对这些受害人的情况都很了解。 气氛尴尬了，萧筝挑眉看着蒋川，记录着的笔停住，抬头看他。 第47章 伪装游戏 萧筝喝了口水，缓了口气，也给了蒋川放松的空间。 她脸上表情仍然放松，随意道:“你应该也在网上看到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说这几个受害者，遇害当天都穿着红裙子红衣服，我们警方想了解一下，林青青当天也是穿的红裙子吗？” “这种问题有点细节，我还真没注意过。”蒋川沉吟着，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很快说道:“我真记不清了，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间都记不清了。” “这样啊？那确实有点难办。”萧筝不动声色，又鼓励道:“那她平常是不是喜欢穿红色，这才让凶手起了心思？” 蒋川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开口道:“警官，你们最好还是去问她的父母吧。我和林青青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真不能为你们提供什么线索。” “分手？我听林青青同事说她请假一段时间，就是为了去结婚，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砰”地一声，阳台上传来响声，吓得两人都是一惊。原来是陆铮还待在阳台，表面摸猫，暗中提取指纹和血液痕迹。 他笨手笨脚的碰到了猫砂盆，连忙弯下腰去打扫。 蒋川的眼睛捕捉到一切，他的眼镜闪过一道白光，就像他嘴角倏忽而过的一丝冷笑一般。 不过蒋川又重新恢复了那副斯文的书生相，看着萧筝的眼睛真诚说道:“警官，这是我们的私事。不过我们确实分手了，之后我和青青仍然一起喝过酒，还是很好的朋友，青青遇害我也很伤心。” “好的，我们了解了。”萧筝有点遗憾的收起笔录本，站起身要往门外走，离开前又叮嘱道:“蒋川，如果回忆起任何信息，欢迎随时来找我们。” 她看了一眼身旁陆铮，似有几分生气，说道:“我们的同事如果给你添了麻烦，也欢迎向我们警局举报。这比网上发声，要更安全也更有效率。” 蒋川看着两人担心的表情，握紧了手上的手机，里面有着摄像证据，是他们的把柄，关键时候能给自己加码。 他点头道:“放心，我从小就是三好学生，现在也努力做个三好市民，会努力配合你们警方的一切调查。至于这位被停职的‘普通市民’，如果我发现屋内有失物，一定会第一时间报警，维护自己的权益。” 目送两个“一无所获”的白痴警官离开，蒋川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 就凭他们两个愚蠢的警察也配跟自己斗？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也响了，是一封邮件，来自a教授的回信。 “恭喜你符合我们的申博要求，请于下周准时参加我们的面试，期待你加入我们实验室。” 蒋川平静的心难得的颤动起来，他离光明的未来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回到车里的两人都撕破了伪装的假面，迫不及待且异口同声起来。 “收获真不小……” “刚刚算是让我发现这小子的把柄……” 两个人一对视，不自觉笑了起来。陆铮连忙道:“你先说，小弟洗耳恭听萧大主检的发现。” 萧筝一边开车，一边耸肩道:“很简单，刚刚审讯时候，他的表现让我更加确定了，他就是凶手。” 陆铮轻笑:“你不是法医，还能干我们刑警审讯的活儿？” “这种事情我看得多了。再说，我天天去做心理咨询，不是白做的。”萧筝用一种玩笑的语气把自己的心病揭了过去，又继续道:“就算是一个很普通的邻居去世了，当天如果见过面，也不可能不去努力回忆她的衣着。他那躲闪的语气，一看就是心虚。” 车速飞快驶过街道，两个人很快到了警局。 “你把提取到的痕迹给我吧，我送去检验科。”萧筝伸出手，向陆铮讨要他刚刚在阳台上提取的血液dna。 陆铮身处两个拳头，像变魔术一样，让萧筝选择一个有物证的手。 萧筝弯着嘴角，拍了一下他的两只拳头，警告道:“陆铮，咱们这个案子明天就到了截止时间，没时间陪你玩，快给我。” 陆铮将两个拳头一起张开，两只手都是空的。 萧筝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了，不逗你玩了。其实我刚才那招是障眼法，我早就知道阳台不可能有死者的血迹，那太明显了，一看就是蒋川故意留下的误导。” 萧筝挑了挑眉:“合着你刚才浪费半天时间，就为了陪他玩这出游戏？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你喜欢被当成傻子？” “哎，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陆铮撇了撇嘴，神秘道:“你马上就能知道了，先给你留点提示，想想蒋川房间的布局。” 萧筝脑中立马浮起了画面，不过一时半会也没有线索。 还没回过神，身后赵队就要过来。 陆铮转身就要离开，最后又恳求道:“明天是案子的最后一天，你一定要确保监控蒋川，不能让他脱离你的视线，可以做到吗？” 萧筝感到这个任务的重要，很快朝他点了点头，又赶忙摇手让他离开。 身后，赵队声音响了起来:“萧主检，在这里做什么？” 萧筝连忙转身道:“赵队，刚才看到只野猫，不让他吵到同事办案，所以把他赶走了。” 赵队一听到案子相关的讯息就头疼起来，皱着眉头道:“明天就截止了，就没点好消息？” “我想，应该有了。”萧筝想到自己在卫生间放置的那个毛球，冲下水去，下水道堵塞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有发现。 只不过，明天就是案件截止时间，能在截止时间前给公众一个交代吗？ 很悬，但仍然值得努力。 萧筝脑中不自觉的又浮现陆铮留下的那句话，“房间的布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发什么呆？”赵队背着手就要离开，耳背的他却突然听到萧筝惊讶的声音。 “赵队，你家的床不是对着镜子的吧？” 赵队背着的手停了下，点了点她的脑袋无奈道:“床对镜子，那可是灵异事件了。萧筝啊，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谢谢，赵队，我知道了！” 看着面前人狂喜的表情，赵队不明所以挠挠头，疑惑目送她。 第48章 大学拜访 通过风水判断房间的布局，进而推断出蒋川提前做过准备。 他虽然临时搬动了房间的东西，但仍然考虑得不周全，没有将床搬离和镜子所对立的墙面。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没有考虑到？ 萧筝思忖了一下，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某种角度来看，蒋川确实理性得过头，和她这个法医从业者的思维有点相似。 看来在对付同行上，还是需要陆铮这个局外人，用更清醒的目光进行全局审视。 明天，她只要努力拖住蒋川，留足时间给陆铮重回原地取证，一切就能结束了。 想到这里，萧筝松了口气。不自觉想到陆铮脸上那明媚清澈的笑容，内心又重新汲取出发的激情和勇气。 第二天一早，萧筝出发前往蒋川所在大学，第一时间联系到他最亲密的导师，借着学术交流的名头，进行访谈。 王教授埋头在医学实验室，一见到萧筝，立马脱下衣服，并招呼所有人前去欢迎，既为同行，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相谈甚欢。 位列其中在一旁倾听的，自然也有王教授最勤奋最得力的学生蒋川。 谈到蒋川的时候，王教授脸上流露出骄傲而欣喜的神情，他赞许道:“这一批学生里，只有这小子最有天分。有天分，还肯吃苦，遇到问题绝不放过，真有我当年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萧主检，我看他以后可以接你的班。” 被赞许的人抬起头，隐藏在暗处的下半张脸也沐浴在了阳光中。 窗外幼鸟轻盈的鸣叫，清风送来新鲜的气息。蒋川的头发微微扬起，阴郁冷峻的气质也柔和了几分，变成了青年人的执拗。 两个人目光接触，蒋川很快扭过脸去，对王教授说道:“我不会跟师姐走一样的路。实战只是基础，我的梦想是理论的研究。昨天，我已经通过了博士申请，只要下周准时参加面试，我就能继续从事解剖学研究。” 王教授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很明显不是很同意，但也并没有发表更多意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梦想和追求，他只能表示尊重。 谈话的气氛冷峻了几分，蒋川仿佛并没有感受到气愤的变化，脸上还是那副骄傲的表情。 联系蒋川的孤儿身世，萧筝也多理解了他几分。 不通人情、偏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除此之外什么都看轻。 王教授看了一眼时间，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起身道:“萧筝，你要走的时候跟我说，我送送你。” “别别别，这哪能麻烦您？”萧筝垂眉看了一眼手机，表面看时间，实际上看消息。 陆铮那边还没有消息，看来她还需要继续拖时间看住蒋川。 王教授见萧筝脸上犹豫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我想多了解您的得意弟子，听说蒋川当年研究生高分招进来的，毕业论文也评上了奖，我能不能参拜一下？” “严重了！”王教授连忙学者式的谦虚，但脸上的骄傲是掩盖不住的，他朝着蒋川招了招手。 蒋川不明白这个苍蝇一样的女人为什么老是粘着自己，昨天明明已经调查过了，难道她又有了新的怀疑？ 蒋川本来放下的心又警惕起来，戒备的看向萧筝，说道:“这样吧，我送师姐你离开，然后留个邮箱，我把论文发给你。” 萧筝摇头道:“蒋川，我想当面跟你交流，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问你。” 原来还是要进行调查，蒋川明了，他面上不动声色，爽快答应道:“王导，我就带学姐逛逛校园，顺便交流一下，怎么样？” “对对，就这样，你们都是年轻人，就该多交流。”王教授难得见蒋川主动跟人攀谈，心里很高兴，又叮嘱道:“光是一个人埋头做学术也很累，你以后要多学着跟前辈交流。” “嗯嗯，导师，我知道了。”蒋川漫不经心回应，很明显是敷衍。 两个人沿着操场旁的林荫道向前走，空气一时间静寂，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开口讲话。 蒋川实在拿不准主意。 这段时间警局那边一直有人跟踪他，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像这样明面上围在他身边打转的“苍蝇”还真是少见，他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萧筝也在想别的事情。她双手插兜，等着陆铮的消息。 “昨天跟你一块的那个警官呢？”蒋川突然问。 萧筝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回答道:“他不了解法医这一行，对这种法医同行间的交流没有兴趣。再说，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警官了。” 这倒是。 蒋川垂下眸子，又问道:“我看你们关系很好，认识很久了？” “同事而已，平时会有合作。”萧筝轻描淡写道。 殊不知，越是这般轻描淡写，蒋川心里的疑云就越发膨胀。他引着萧筝往办公楼走去，停在了一楼卫生间门口。 “我去一趟洗手间，不介意等我一下吧？”蒋川问道。 萧筝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四周围布局，想到赵队也派人守在大学周围，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拒绝反而显得可疑。 “嗯，没关系，你去吧，一会还想让你带我去校史馆看看。”萧筝点点头，目送他走进去。 看到他身影消失，萧筝连忙掏出手机给陆铮打电话过去问情况。 电话打了半晌，没有回应，现在完全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萧筝搓了搓自己满是冷汗的手心，暗中为陆铮祈祷，希望他一切顺利。 蒋川脸色安然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他领着萧筝走向另一栋红色小楼。 红色的楼梯摇摇欲坠，很有年头的样子。 走上楼梯后，蒋川忽然转头对她说:“师姐，这里是百年校史馆，里面需要保持绝对洁净，我们也需要把手机额随身物品留在这里。” 萧筝心里一紧，看了一眼这里的布局，这有一面墙的铁柜子是专门给游客放置东西的，看上去像模像样。 参观校史馆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看到萧筝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一切东西，蒋川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很快又被隐入黑暗的沉默淹没。 第49章 火中遇救 萧筝跟在蒋川身后缓慢移动，眼前是一片黑暗，她的步子迈得很小，渐渐听不到前面的脚步声，蒋川好像凭空消失了。 她心中疑惑，就这样在黑暗中行走似乎并不正常，难道百年校史馆不给参观者开灯？ “开关在哪里？”萧筝叫了两声蒋川的名字，没听到他的回应，忽然惊慌起来，不会是突然出了变故吧。 她的脑子飞快的运作起来，自己难道暴露了意图？什么时候暴露的？ 她沿着墙壁踉踉跄跄走着，手顺着粗糙的木板墙壁摩擦着，希望能尽快找到点灯开关，就在她渐渐接近希望的时候，身后一个巨大的阴影已经覆盖了上来。 身后，蒋川手中一个巨大的花瓶高高举起，“轰”的一声砸在她的脑袋上。 萧筝惊呼一声，倒在地上。 蒋川打开手机，幽蓝的光线站在女人惨白的脸上。 此刻，她黑色的头发混合着血液，而那殷红的血迹绵延在红色地板上，二者也融为一体，为这陈旧的百年朽木增添妖冶的血腥气息，如同新刷过的油漆一般刺鼻。 蒋川弯下腰，俯在女人身旁。 他用手去擦拭血迹，又将血液拿到嘴边，缓慢而陶醉的品尝着。 解剖过这么多具尸体，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惊肉跳的激动心情，这可是女人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他动手。 与此同时，蒋川的家已经燃起了大火。 陆铮疯狂的推门推窗，根本打不开。难道蒋川悄无声息回来过？ 不可能，他相信萧筝的能力，她答应了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出问题。 他捂住口鼻，扫视着封闭的小房间，果然在一个角落的小花盆里看到一个闪烁的红点。 陆铮一把将花盆摔落在地，埋在土里的是一个红外监控器。看来，刚刚他做的一切已经被蒋川发现了。 一脚踩上去，他将小小监视器踩碎。 陆铮十分苦恼自己的不谨慎，但是他记得昨天来看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个监视器，怎么会突然……不过联想到蒋川怪胎而诡异的性格，也不是没可能。 陆铮看着自己手上的dna提取试剂盒，要出去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刚刚进来房间之后，他没来得及再检查一遍房间，十分着急的挪开床要寻找证据。 开头的时候，万事都很顺利，他果然发现床的正下方有几道颜色很深的痕迹，不出意料应该就是蒋川在动手时无意留下的。 等他做完一切血迹提取工作，汗珠已经从额头滴落。 陆铮打开手机，手机里是萧筝刚才的来电，陆铮担心她那边有情况，赶忙打回去，却没人接起。 “算了，我先出去，兴许她正在忙。”陆铮想了想，把东西全都复原，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反锁。 走到阳台，入目皆是钢铁的防盗窗。 这时，刺鼻的烟雾气息也顺着厨房的小房间一路弥漫到客厅的窗帘、沙发、木质桌凳。 陆铮捂住口鼻，给萧筝打电话，仍然打不通。 他继续拨打电话，给赵队打电话，不知道赵队是生气还是正在忙任务，根本没人接电话 陆铮继续往警队打电话，偌大的办公室今日已经全员出动围在大学附近，没有人听电话。 陆铮第一次感到身处异地的孤立无援，他只好给宋周队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宋周很快接了起来，声音还有几分责备:“你还舍得打电话回来？” “宋队，我这边有急事，你能不能联系上当地的警方，我把地址发给你。”陆铮捂住口鼻，烟雾还是不停侵扰他的肺部，他咳嗽不已。 宋周一听陆铮声音不对，立马意识到他遇到了危险，赶忙问道:“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陆铮为了节省体力，挂断电话，趁着意识清醒把地址发到宋周的手机上。 他沿着墙壁爬起来，凭借着毅力走到床边关上窗户。然后又去到洗手间水池边，将床单打湿捂住口鼻，蹲在地上，脑袋飞速思考应该如何突围。 这一片贫民窟，白天附近没什么人，并且附近都是一片郊区荒地，大声呐喊也无助于事。 陆铮心中不由得浮现出“绝望”两个字，他很快又甩了甩脑袋，不能这么快绝望，他还不知道萧筝那边的情况呢，他一定要好好的，还要跟她完美汇报自己的表现。 握着提取盒的陆铮手紧了紧，心中干劲十足。 他使劲踹了踹门，努力发出震天的动静。 厚厚的铁门只是晃动了两下，再没有别动静。很显然，这不是一个有希望的突破口。 正在此时，陆铮听到卫生间传来轰的一声，原来下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了，连带着卫生间也被水淹没了。 陆铮连忙小跑过去，眼前的场景令他目瞪口呆。 无数的脏器从下水道返流冲进房间，一股发馊发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来，破旧的贫民窟小区还是有一点优点的，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上帝显灵，铁管爆炸了。 很快他又打破了自己的判断，看到了污水中漂浮着的那一个熟悉的毛球，是萧筝随身携带的一个东西。 他想到了那天萧筝在洗手间耽误的时候，原来是来放置这个的。 萧筝应该料想到下水道会有线索，所以故意用这个球堵塞了下水道，正是这个球救了他一命。 稍稍犹豫，陆铮脱下外套，看向下水道幽深的管道，他奋不顾身的扎身下去。 本来可以在原地等待救援的，可是他担心萧筝那边会出情况。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此时他不赶过去，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昏迷中的萧筝似乎也感知到了一种心脏狂热跳动的气息，朦胧之间她缓慢睁开眼睛，在晦暗的灯光下，她感受到一个冰冷的器物靠近自己的脖颈。 萧筝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往后缩着。 没看错的话，面前戴着眼镜的人就是蒋川，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他惯常用来分尸的工具——一把精致的手术刀！ 他竟然想趁自己昏睡的时候，将活人分尸！ 第50章 刀口截人 窗户漏了一丝浅浅的白光，斜落下去，照在萧筝的一双晶亮倔强的眸子上。 蒋川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痛苦。他享受所有将死者的恐惧，享受他们无用的反抗，厌恶这种轻蔑与不屑。 而萧筝的无动于衷，是对他能力的嘲笑！ “你不相信我会杀了你？”蒋川手中薄薄的刀片闪着寒光靠近萧筝的脖颈。 萧筝已经退无可退，恢复知觉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看来自己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中途蒋川可能出去拿过工具。 这就意味着，也许有人会发现自己失踪了？ 萧筝冰冷的心渐渐地恢复了温度。根据她之前对蒋川的判断，他应该没有将人活人分尸的前科，这一次在自己面前举刀，可能是一时冲动。 想到这里，萧筝的语气坚定了几分，劝说道:“蒋川，及时止损吧。想想看，你身边的人都觉得你是个天才，你同门师兄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你导师骄傲的神情，你能忍受自己自己继续堕落下去吗？” “你懂什么？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条路。” 萧筝看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慢说话，微微松了口气，又配合地问道:“什么路？我劝你走回头路，好吗？” “不，我从不走回头路！”蒋川玩了玩手中的尖刃，阴冷的语气说道:“要么不去走，要么就像现在一样，走向一条死不回头的路！” 萧筝心里一跳，果然跟自己判断的没错。这是一个很极端偏执的人，很难被外物改变主意。 蒋川斜着眼看萧筝，眼中晦暗不明。 看到这样毒蛇般眼神，萧筝感觉心里就像是爬动着一千只刺痛的螃蟹，身下木板潮湿的温度也一丝丝渗入她的体内，她感觉自己离死神越来越近。 然而，蒋川刺向她脖颈的刀子却倏忽一转，换了个方向，划向她脖颈下深蓝色连衣裙的系带，冰冷刀刃零距离划过她的前胸、小肚，不断向下延伸。 萧筝一下子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拼命扭动着缚绳下的身体，如同一只难以蜕变成蝴蝶而痛苦不堪的蚕蛹。 蒋川直接站起来，然后跨坐在她身上，用身体的重量止住了她扑腾的双腿上的动作。 “我本来的计划，是截断你的四肢，让你看着自己残缺的尸体绝望而死。”蒋川一刀一刀划破她剩下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你并不感到害怕，这很正常，谁让你是法医？既然这样，我只好换种方法让你恐惧了，现在看来，我做得对极了，哈哈！” 正在两人扭打成一团，蒋川放松警惕而无暇他顾的时候，陆铮悄无声息从窗户跳了下来，三两步轻盈的朝蒋川扑过去。 毫无防备的蒋川刀落，人也被制服，陆铮手脚敏捷而有力地将他上了手铐。 其实，好几分钟前，陆铮已经在窗边观察。可是那时候站着的蒋川十分警惕，加上他手上的手术刀一直靠近萧筝脖颈处的大动脉。 陆铮不敢冒险，一丝一毫危险也不可以。 于是，他“被迫”德看了这出心理羞辱的戏份。 锁好蒋川后，陆铮火急火燎用掉落在地上的刀子砍断萧筝身上的麻绳，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好她的身体。 不过转眼之间，局面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反转。躺在地上的萧筝视角有限，一切又发生得太迅速，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不过，当她和陆铮对视以后，不自觉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所有的勇气一瞬间溜走。 披着带有陆铮温暖气息的外套，萧筝双臂用力抱紧陆铮的脖颈，捶打着他的后背，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帮你看人，你却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打电话也打不通……” 听着萧筝口不择言的抱怨，陆铮心里十分酸涩，一切言语都失去了效力，他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尽力给她最好的陪伴。 正拥抱着，陆铮摸了摸她的头安慰，突然他皱着眉去看那手心的一团黏腻，居然是殷红的鲜血。 “你受伤了？”陆铮瞳孔放大，不等萧筝回答，就环抱着萧筝的腰，将她公主抱起来。 萧筝感觉自己赤裸裸的腰部和他炽热健壮的男性手臂接触着，似乎可以感知到他疯狂跳动的脉搏。 “你放开我，我可以走。” 陆铮表情严肃道:“流了这么多血，还在这里说大话，真是缺血缺傻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陆铮，你快放下我……”萧筝用余光看到楼梯下正往上有的赵队等人，更是羞愧的耳朵发热，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底。 陆铮神色不变，他跟赵队打了个招呼，解释了一下萧筝的伤口。 已经搜集到关键证据的赵队点点头，让身旁警员开专车加急送他们去医院，然后带着剩下的部队包围大学，做收尾工作。 两人坐在警车上，萧筝身上披着陆铮的衣服，疲惫涌了上来，眼皮子摇摇欲落。 陆铮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不停地在她耳边唠叨。 “披着我的衣服，你就是我的人……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别想什么都不管，至少要醒过来，然后把我的衣服洗干净，亲手还给我。”陆铮的声音越来越不理直气壮。 萧筝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真的累了，没有回答。 “还有我确实应该向你道歉，都怪我来得太迟了，才让你跟那个人渣待在一起那么久，你才会这么危险。”陆铮说着要去打自己的耳光，被萧筝拦了下来。 陆铮依旧笑嘻嘻:“好吧。你现在不清醒，不算数，等你醒来，我再郑重给你赔礼道歉。” 萧筝的眼皮子又重了下去，突然感觉到手上被塞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耳边又传来陆铮温柔动情的声音。 “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提前知道蒋川会把尸体内脏藏在下水道，我也不会有办法从封闭的火灾现场逃离了。” 火灾现场？ 萧筝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应证了，但是她过多的脑子还不太能理解发现脏器这个关键证据与火灾现场的联系。 对上萧筝疑惑的目光，陆铮的目光更加温柔:“等你醒过来，我再讲给你听。你要醒不过来，就没故事听了。” 第51章 红衣女子 检查结果出来了，陆铮看着报告单上的术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医院的方圆医生，看到面前帅哥焦急的模样，不由得逗他，说道:“萧筝被硬度较大的器物其中后脑，由于头皮下方有颅骨衬垫，所以在受到钝器打击时形成了挫裂伤，伴随着轻微的颅脑损伤和开放性损伤，血管爆破，看上去流了不少血。” 陆铮那副苦恼的模样收了回去，冷静下来后，他也渐渐恢复了理智，点头道:“我知道了。” 方圆有点疑惑:“你不担心了？” “你刚刚说轻微的颅脑损伤，并没有颅骨骨折等现象发生，说明这个出血只是表皮出血症状，看着严重，我觉得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 作为一个外行，陆铮已经尽力在理解了。这仅存的一点知识，也是天天跟在萧筝耳边耳濡目染的结果。 方圆挑眉，不由得对眼前的人刮目相看，看了一眼他的便装，好奇道:“你怎么懂这么多？我本来以为你是警察，现在觉得你像医生了。” 陆铮笑而不语，跟医生客套两句就走进急救室后的病房。 萧筝已经醒过来了，半躺在床上喝着水。 看到陆铮走进来，她弯起嘴角，笑着问道:“案子已经结了？” 陆铮打开手机，给她看最新的一则新闻。 “据最新报道，青山镇碎尸案已经抓捕犯罪嫌疑人。昨日，城郊区一小区失火，下水道爆裂，警方接到热心市民报警，成功找到嫌疑人蒋某的分尸窝藏地，采集到血液和脏器等证据，五具碎尸遗失内脏一并召回，现征集各受害人家属，商榷后续尸体安葬事宜。” 萧筝松了口气，又问起火灾的事情。 陆铮轻松道:“当时还真是凶险，要不是下水道有路，我可能得被大火烧死或者熏死。多亏了你，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神机妙算。” “别提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萧筝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想到自己之前搂着脖子捶他，抱怨他对自己不理不管的场面，心里一时有些尴尬。 陆铮浑然不知，沉浸在自己被萧筝拯救的快乐与幸福中，不由得感叹道:“萧筝，以后你就是我的安全牌，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突然肉麻的话让萧筝起了鸡皮疙瘩，她皱着鼻子捶了两下陆铮，让他给自己倒水，又在半路把他叫回来。 “怎么了？” 萧筝想了想说:“陆铮，谢谢你相信我。” 一切的工作都有意外，而一切的意外也都异常巧合。 陆铮点点头，倒着热水的那双手变得温暖，那股暖意也顺着手心一直流到内心深处。 回到警局，陆铮在楼梯间看到李运升。 没想到他像是火烧了眉毛一样，飞快的跑了起来，一不留神差点被绊倒。 陆铮在他想要站起来继续逃跑的时候，“适时”扶了他一把，好心道:“以后做事要小心，你摔倒了，我们就损失了一个公务人员，警局的砖也要为此负责任的，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 李运升脸色惨然的看了眼陆铮，连忙连连头，飞一般的又跑开了。 陆铮看着他逃离的身影，若有所思。来到赵队的办公室后，陆铮作为知情人把当天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作为案件的补充细节。 赵队身边的助理飞快做着笔录，并时不时偷偷朝陆铮竖起大拇指。 赵队看到了，有点不高兴，又斥道:“别嬉皮笑脸的，你在网上的影响真不小，好多人都自称是你前女友，注意个人影响。” 陆铮挑眉，真没想到赵队会相信网上的这种传闻，事情越传越离谱，他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白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当前来看，还是正事更重要。于是，他又拿出自己手上的几份治安资料交给赵队。 赵队看了，脸上更加愁苦。 虽然警方声称人赃俱获即将结案，但是网络上，关于碎尸案的新闻仍然在膨胀，不少“知情人”都爆料蒋某还有同伙，他们专门对夜间行走的红衣女子和男子下手。由此，最近爆发了不少大规模群众争斗事件。 陆铮心中早有计划，他弯起嘴角，对赵队保证道:“你放心，我回去之前，一定把这儿的事给您完结了。” 赵队明显不相信，他打电话给上级，准备开个军民交流会，加强最近一段时间的巡逻，减轻民众心中的恐慌。 是夜，在街角的监控里，出现一个神秘红衣女子。 路灯下，“她”在马路边上徘徊，似乎在等什么人，也似乎是怀有心事。 不多时，监控角落缓缓走进来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一个男人的背影靠近红衣女子身旁，手上拿着不明硬物，高高举起，似乎要将女子打晕。男子的另一只手一把刀，在监控中也闪着银光。 “看我将你分尸！”男子大喊一声。 被偷袭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后踢腿，轻而易举的将偷袭男子击倒在地。 很快这段视频就传到了网上，众人皆为英勇的红色女子欢呼呐喊，更是有人提议道:“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练好防身术。” 这样的建议得到越来越广的宣传，越来越多的姐妹走向健身和防身术的锻炼，不仅强身健体，提升个人身体素质，也在社会性形成良好社会风气，无论男子女子，崇尚一种“健康美”。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萧筝放下手机，抱臂打量着陆铮，勾起嘴角，朝他勾了勾手。 陆铮凑近她，得意道:“这是我想的点子，监控录下的这一幕，比什么口头宣传影响力都要大。” “大是够大的，你的牺牲最大。”萧筝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监控中的红衣人是陆铮。虽然这个有很多纰漏，但是在全民娱乐化的传播下，有更多超越视频本身的意义，原视频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陆铮赞赏道:“你是第一个认出来的，来，给你一个小奖励。” 萧筝乖乖把手伸出来，微微抬起下巴，兴奋道:“既然是第一个，奖励一定不小！” “没错。” 第52章 被迫审讯 萧筝睁大期待的眼睛，看着陆铮。 陆铮从口袋里变魔术般的拿出一个东西，但是握紧拳头并不直接给萧筝看。 “闭上眼睛。”陆铮说道。 萧筝笑了笑，越来越好奇，会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想了想她又警告道:“这一次，不许恶作剧。” “当然不会。”陆铮很快斩钉截铁的回答。 萧筝看他被自己逗得紧张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点头道:“逗你的。好了，我的眼睛闭好了。” 陆铮从椅子上站起身，悄声走到萧筝的床头边，缓慢的掏出那一个闪着晶莹光泽的光亮贝壳项链，小心翼翼的绕过她的前颈，然后戴上她的脖子。 萧筝感到一个冰凉纤细的绳子缠在自己的脖子上，与那冰凉之感截然相反的，是陆铮若无若无靠近她耳后和脖颈皮肤的那一节节温热无比的指节。 萧筝屏住呼吸，动也不动。 陆铮重新坐回到她面前的椅子上，看她乖巧的样子，不由得笑意浮上面容，朗声道:“可以睁眼了！” “你吓我一跳。”萧筝抱怨着，拍着胸口。同时，她又迫不及待的低头去看那串项链，纯天然的海滩贝壳闪着莹莹的光，非常干净、精致。 “好漂亮。”萧筝不由的感叹。 陆铮骄傲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萧筝看他自信臭屁的样子，不由得打击道:“被你钻空子了。要是你送给别的第一个猜出来的人，不一定被喜欢。” “不会的。” 萧筝撇了撇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上没有那么高兴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只是运气好，可能是法医专业相关加上最近和陆铮走得比较近，所以能一眼认出来伪装后的他。要是别人，说不定也能一眼认出，尤其是他网上的那些“前女友”们。 陆铮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不过他是想到了更多甜美的往事。 小时候，他也做过这样一个贝壳的手链送给小萧筝，并说这是一个“平安符”。只可惜傻姑娘出去玩把东西弄丢了，他记得那时候她还哭了好久。 不忍心再看到这样伤心的萧筝，陆铮这一次很认真的在海边捡了最漂亮的一只贝壳，然后精心用质地坚硬的金色链子，费经心思的打造了一支绝不会被弄丢的项链。 “要随时带在身上，这以后就是你的平安符了。”跨越了十多年的时空距离，陆铮再一次对眼前的人叮嘱道。 萧筝手中动作一顿，想到在百年建筑里狼狈的自己，以及危急时刻出现的陆铮，心里不由得一动，握着贝壳项链的手也紧了紧。 不知道为什么，陆铮的声音很温柔，却让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和莫名的力量。有一瞬间，她真相信眼前的人能保护自己一生。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羞涩与尴尬蔓延，两个人不自觉地笑出声，不约而同道:“你笑什么！” 正从门外走进来的医生和护士不明所以，但是也能感觉到这间病房的与众不同，真是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原来刚刚萧筝执意要出院，护士没办法，这才把医生叫过来商量。 萧筝看到医生，恢复了正色，起身道:“我不喜欢住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只会想要工作，还不如让我回家。” 医生为难的检查了一下她头上的伤口，给他换了一下药，又思忖道:“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一听到“后遗症”，一旁的陆铮就坐不住，连忙道:“萧筝，现在案子已经收尾了，你回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带薪休假。我告诉你，组织上不会同意的。” 医生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小年轻年纪轻轻，居然还有种老干部的气质。 “我们也是这样建议的。”医生点头道。 萧筝还想说话，陆铮已经拉着医生走出了病房，一派负责老家长的样子。 跟医生说完话，陆铮就接到了赵队的电话。 打完电话，陆铮回到病房，表情凝重不少。 “怎么了？”萧筝问道。 陆铮说道:“今天对蒋川的审讯很不顺利，他说非要让我过去审讯才同意开口。” 萧筝皱眉，有点没理解陆铮的话。 陆铮很快又补充道:“但是这两天我弟弟就要手术了，我想陪在他身边，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样沉重的事情很快让空气静寂下来，萧筝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段时间，随着对陆铮的了解，她也知道陆铮是个十分重感情且负责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他都非常看重。 “你居然把我忘了？”萧筝忽然开口，带着几分指责的口吻:“之前是谁哭着喊着要我陪他来青山镇，现在有事了就不记得了。” “可是你……”陆铮看着她头上的绷带，同时想到如果陪护手术，一定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萧筝又问:“那你就不管那个案子了？” 陆铮又反驳道:“当然不会不管。” “听我的，我帮你照顾弟弟，你做好警局的收尾工作，别浪费我们这段时间的付出。”萧筝的语气强硬，不容反驳:“别扭扭捏捏的，做事情要坚决，拖拉的话，两头都做不好。” 陆铮想了想其他的人选，把弟弟交给其他人照顾，他还真是不太放心。只有眼前的人，是他的最优选择。 很快，萧筝就收拾好东西，被陆铮送到弟弟所在的医院，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情都略微沉重。 送完萧筝，陆铮就回到了警局。 一刻也不想耽误，面对蒋川这个变态，他有点手痒痒，怒气冲冲走进审讯室，费了好大心思才忍住想要扭住蒋川脖子的冲动。 “警官，好久不见。”蒋川脸色苍白，但是那种阴恻恻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陆铮拿起笔，金属的笔壳敲击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是本地人，但是你不是。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敢把自己的弟弟放在这里的医院？”蒋川想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不由得笑出声。 第53章 手术危急 萧筝坐在急诊室门口，不时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钟。 根据经验，在当地医院做手术的话，心脏移植阻断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手术时间三个小时为佳。 萧筝站在急救室外等待，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眼看着距离陆铮弟弟心脏全麻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手术室内似乎没有动静，门口仍有护士来往进出。 “手术还没有开始？”萧筝抓住了一个护士，直接问道。 护士有几分不耐烦，敷衍道:“我怎么知道？走开，别挡路！” 萧筝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随意，她直接推门进去，一眼看到躺在中间早已经被打了全麻的陆鸣，周围一圈医生正在热火朝天的闲谈，丝毫没有手术时分会有的那种危机感。 带头的一个医生注意到萧筝，连忙叫道:“你是谁，这可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 萧筝把门关上，没有跟他们废话。 她直接联系到赵队，要到了当地院长的电话，很快她给院长打去电话。 “郝院长，你们的外科医生，真的是非常厉害。心脏移植，这么大的手术，根本不放在眼里。” 郝院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想起来他是之前赵队提到过的法医。 一时间郝院长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听到萧筝这么说话，以为她确实在夸人，客套道:“那确实，我们是当地器官移植的大户医院，这些医生经验丰富。” “出了事的话，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别想把责任摘清楚。”萧筝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庄严，电话另一端的郝院长一听，脊背都直了几分，这才打起精神听萧筝的陈诉，然后让护士带她去了陆鸣即将移植对象的病房看看情况。 “萧主检，你不算是病人家属，我这应该也不是违反了保密条例，完全是协助警方办事。”油嘴滑舌的郝院长一张口，又把自己的责任清理得一干二净。 萧筝直奔指定病房，单人病房里的病人瘦骨嶙峋，已经奄奄一息，似乎只有最后一口气。 两边的护士和医生表情焦灼，看上去十分耐心的等待着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萧筝直接上前问道。 护士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病人家属？我没有印象啊。” “我是法医，这位病人不是要捐赠器官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进手术室？”萧筝质问道，语气不太好。 一旁，医生调节了一下氧气瓶，脸色不太高兴，反问道:“你懂什么，还有一个多小时。” 听到这话，萧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看来，肯定有人故意从中作乱，传递错了时间。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另一种情况，楼下那些给即将给陆鸣做手术的医生，故意要陆鸣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太狠毒的心。还好她及时发现！ 萧筝没有惊慌，第一时间又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跟院长的通话记录，说道:“刚刚院长让我通知你们，手术已经开始，你们尽快去到楼下，进行心脏移植工作。” 听到这话，那个负责的医生脸色立马黑了不少，露出焦虑的表情:“怎么能这么随便变卦？这可是两条人命！” 护士看了眼萧筝，露出怀疑的表情，明显还想进一步确认她的身份。 不过，时间不等人。 萧筝将自己的证件给眼前的医生看，然后说道:“我证件都压在这儿，信息有错误，可以来找我，走，我跟你们一起送病人去手术室。” 事情进展得太快，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萧筝已经替他们决定好一切。 这种情况，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只能相信眼前的人。 几人推着奄奄一息的移植体病床去到楼下的手术室，萧筝眼看着那片门被关闭，安定了不少。 两颗心脏，应该已经顺利开始交换了，一条生命即将重新复活在另一个身体。 与此同时，陆铮的心也一直很安定。面对蒋川的嘲讽和激怒，他无动于衷的转了转手中的笔，面容平静。 这种平静，在蒋川眼中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了，在校史馆的时候，当他将刀放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她也是这种自信从容的表情。 为什么？到底是谁在帮助他们这些人杰出危机？老天爷就这么不公平？ 蒋川抱着头，难以理解的痛哭起来。 “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一定会有人让你们痛苦！” 陆铮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自我挣扎，他就像是一团拧巴的麻花。陆铮没有劝阻他，适时让犯人发泄情绪，有利于接下来的审讯。 不过，这种浪费审讯的时间也不能太多，陆铮无奈的翘了敲桌子，提醒道:“哭累了？说说话吧，跟我说说这些案子。” 见蒋川一副抗拒的表情，陆铮也没有激怒他，反而温和鼓励道:“跟我分享一下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年轻人真奇怪，我那个弟弟，性格还跟你有点像。” “你的弟弟？我希望他还活着吧，呵呵。”蒋川冷笑了两声。 陆铮脸色微微僵硬了一分，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如初，他相信另一边的萧筝会处理好一切。 “你不会是耍我？”陆铮语气更气恼了几分，之前蒋川指明要叫来陆铮才肯说话，叫来之后却只会一个劲的自我内耗。 蒋川摇头:“我当然不是耍你，很快我们就会成为同样孤独的人，为了同情你，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两个同时间充满自信的男人对上了眼神，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情。 陆铮适时示弱道:“行，你就当同情我，把一切尽快交代。” 这段时间，他也确实没怎么好好休息，一直围着这个案子团团转。 蒋川抬眼，不久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开口道:“一切的起源，都源于非常小的事情。那一天，林青青和我一起去叫她爸妈，虽然她爸妈不同意，但她还是很维护我。” “我真的很生气她父母的态度，摔碎了他妈放在她房里的花瓶。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她就让我滚，呵呵。”